《天意的召唤》 第1章 秦王府之祸 正午时分,秦王巡游归来,消息传遍王府,秦天兴冲冲地带着小厮秦风去中院,脚步轻盈,吹着口哨,眉宇间尽是兴奋戏谑之色。 阳光耀目,清风拂面,春日桃花烂漫,幽香铺满庭院,远远望去,中院大厅便在眼前。门口二守卫执戈相向。 左手之人是内院护卫秦十八,望见秦天主仆二人行来,嘴角轻轻抽动,双腿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秦十八微微躬身行礼道:\"殿下万安,王爷正在招待要客,叮嘱勿让外人打扰,请殿下稍候片刻。\" 秦天闻言稍止,眉头微皱,不悦道:\"内府之地,本王子何须避让,让开吧!\"秦十八躬身不言,却忐忑不安,不知进退。 \"嗯?\"秦天不悦,狭长细眼骤然冰冷。右首年轻护卫忙道:\"殿下可先往书房,王爷这次外出,寻了些宝物,云妃娘娘正在为殿下挑选。\" 秦天嘴角含笑,目不斜视道:\"前头带路。\"护卫忙领着二人往西厢书房而去。 秦风好奇地看着门后一排护卫,好生奇怪,心里嘀咕:\"今日怎么防护如此严密,这年轻护卫未曾见过,必是云妃娘家之人,王爷此次巡游怕是去了南海白家。\"想起云妃严厉刻薄,不禁跟紧了脚步。 一路无语,穿过回廊,竹林摇曳,隐约其间,便是一排幽深院落,门口云妃侍女远远望见,一人便匆忙入内禀告。 秦风正想随着秦天踏入院子,却被侍女拦住。秦天眉头微皱,却不理会,只是独自往书房而去。 春寒料峭,竹影婆娑,正午艳阳透过竹叶映照秦风稚嫩脸容,阴晴不定。眼见那年轻护卫侧着身子,正脸也不瞧他一眼的样子,不禁心里有气。 心想:\"我从小随着小王子,何曾受到如此轻视,就算是云妃亲卫,也该知道这王府是姓秦的。\"上前作揖道:\"这位大哥,面生的很,不知如何称呼?\" 护卫冷冷斜睨了一眼,却不答话,转身背对,也不理睬。秦风好生没趣,望着门口侍女一样冰冷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正在恍惚之间,耳畔锐风骤起,只觉后颈疼,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眼前金星直冒,又忽而一黑,便什么也觉察不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悠悠醒转,只觉头痛欲裂,映入眼帘的是一盏昏暗油灯,转头四顾,好似是在后院柴房,旁边角落,正倚靠墙壁打盹的,赫然是王子秦天。 秦风慌忙上前查看,秦天正低头瞌睡,双目似闭非闭,猛然觉察人影晃动,浑身一个哆嗦,\"小王爷,醒醒。\"秦风摇动着秦天胳膊。\"啊!\"秦天轻声惊呼,睁开双眼,见是秦风,舒了一口气。 秦风忙问道:\"小王爷,这是怎么回事。\"秦天似乎受了惊吓,簌簌发抖片刻,方才定了定神。 压低声音道:\"我随那奴婢进了书房,并未看到云妃娘娘,房内竟然有几个从未见过的护卫,我见后正想发火,这帮奴才这么大胆,不知道书房重地,擅入者死罪么?\" 说罢转头看了看柴房房门,皱了皱眉头:\"不知道哪里来的闲杂人等,怕是扮成娘娘的护卫混了进来,难道还想造反不成,等出去后,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秦天神色阴霾。 \"真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我话还未出口,狗奴才反而抢先亮出兵器。\"说罢,眼神瞟了瞟窗外,默然不语。 秦风随着目光凝望窗外,不安的感觉若隐若现,院内一片寂静,往日此时,正是华灯初上,内院用膳的时辰,这边的街道常有伙夫、丫环往来,王府戒备森严,尤其是内院,纵然有天大的事情,也不该出现在内门之中。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大叫:\"起火了,快来人呐。\"隐隐约约中便传来马兽嘶鸣声。秦风二人面面相觑,慌忙一跃而起,奔到窗口,窗口甚高,看不到外面情形。 秦天\"嘭嘭嘭!\"捶打着房门,怒道:\"狗奴才,出了什么事,还不快快放我出去。\"话音刚落,门外一个沙哑的嗓音大声道:\"奶奶的王八羔子,刚才揍少了吧,再喊弄死你。\"房门震响,似乎刀柄在拍打房门。 \"你\"秦天神色微变,揉了揉肚子,刚才挨了几下可不轻。透过房门缝隙朝外望去,二人大惊,看着火之处,好似在中央大殿,目光及处,远处人影晃动,马蹄声声,瞧起来人数不少。 后院厨房这边却看不到有人奔走,又过片刻,响声越来越大,火势绵延四方。夜黑朦胧,星月不显,乌云遮盖天空,火光辉映处,猛然一声鸣啼,一团黑色物影闪电般疾冲而下。 \"那是黑鹰,是沈浪来了。\"秦风大喜,想起沈浪威风八面的样子,心里闪动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屋外众多汉子大声叱喝,只听得几声\"扑通\"跌倒撞击之声,伴随众人惨叫,沈浪雄浑磁音悦耳:\"殿下,在何处?\" 秦天喜形于色,忙道:\"沈头领,是我,快快助我!\"只听门锁震落,房门推开,一黑衣青年站立持刀,身旁黑色灵禽羽翼扑翅,正是秦王贴身亲卫沈浪。 远处火影熊熊,兵器撞击之声清晰可闻,中院大殿火势冲天,二人大吸一口凉气。秦风眼尖,见沈浪黑衣破损,身上几处伤口,不由大惊失色,这沈浪乃王府除秦王外第一高手,何时曾见到他如此狼狈模样。 只听秦天惶惶问道:\"头领因何而伤,究竟是哪里来的祸事?我爹呢?\"沈浪抱拳行礼道:\"殿下,有刺客进了王府,王爷命属下找寻保护殿下,我见此处有外人监守,便赶来相救,此地也并不安全,不宜久留。\" 说完回首凝望片刻:\"王爷神功盖世,正在擒杀杀手。只是此次刺客众多,武功又高的离谱,此等怪事,属下见所未见。京城护卫又久久未到,王爷命属下找到殿下,先出府暂避风头。\" 第2章 祸从天降 苍穹蓝紫灰暗,夜色寂寂无风,就连空中的明月也躲藏在阴云中不见踪影。黑鹰翅长数丈,神骏异常,凶睛闪烁,警惕转动头颈,仰望上方,似乎有噬人怪兽隐藏其间。 沈浪沉吟片刻,方才伸手搀扶秦天,道:\"殿下勿惊,眼下四处危机四伏,先随我寻个安全的去处。\"说罢携秦天跃到黑鹰背上,鹰背甚宽,可容七八人。 秦风见沈浪眼神并未看向自己,心下一沉,眼见四处浓烟滚滚,人群奔走,不时听到有人惨叫哀嚎,府中已经混乱异常,自己毕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从未经历过如此凶险,一时迷茫混乱。 秦王权倾朝野,又是王府重地,府中高手护院甚多,以沈浪如此武功,竟会退让躲避,可知王府之中已经不受控制。平时仗着小王爷在府中横冲直撞,如今主人既去,又有何处能得以庇护,倘若今夜刀兵不歇,怕捱不了一时半刻。 思来想去,背上冷汗涔涔。朦胧间只听秦天诧异问道:\"这小厮如何处置?\"沈浪回首瞥望,淡淡道:\"突围逃亡,多一人便是多个累赘,殿下安全重要,只不过是个仆从,让他在府中自生自灭,听天由命吧!\" 秦风听到,如同猛然被冷水浇透,心儿一片冰凉。秦天狭长细眼闪烁不定,盯着秦风皱眉道:\"这个小厮自幼随我,深得我心喜欢,又忠心耿耿,或许紧要关头能助我一臂之力也未可知,先带上吧,待紧要关头再做决断。\" \"殿下有令,岂敢不遵!\"沈浪决定向来迅速果断,话音甫落,秦风只觉得腰间一紧,腾云驾雾般拔地飞起,\"啊\"地一声惊呼,只觉心儿扑通扑通直跳。 耳边又听沈浪轻轻道:\"小兄弟站稳了。\"脚下踩踏之处,柔软舒适,正是黑鹰背脊,忙抓好秦天伸来臂膀,乖巧回道:\"多谢沈头领!\" 沈浪微微一笑道:\"都坐下抓紧,我们去了。\"黑鹰灵性非凡,闻听话语,扑扇巨翅,蹬地腾空,仿佛一团黑云卷过,厉电般射向天穹。 \"噗噗噗!\"一阵箭雨袭来,黑鹰巨翅如盾,挥扫格挡,大半箭矢应声跌落。偶有漏过铁箭,沈浪早有防备,一一伸指弹开。 沈浪目光如电,望向王府院外漆黑之地,嘿嘿怒道:\"好大的手笔!\"这批箭手隐藏在王府之外,竟能围住偌大的王府,普通杀手又何来如此众多的兵力,这般围猎,莫不是此行不是刺杀秦王,是要灭王府满门。 箭雨纷乱,啸声嘈杂,沈浪突觉背脊森寒,一道若隐若现气机遥遥指向后心,借助漫天箭雨前方遮掩,骤起发难,霹雳寒光飘忽不定,如疾光电影般激射而至。 \"高手!\"电光火石之间,沈浪大喝一声,气沉丹田,踩紧黑鹰背脊,右手雪浪刀反手格挡,间不容发劈向黑色玄铁箭杆,箭啸音方起,雪浪刀气迸爆,混杂一处,\"嘭!\"轰然炸响,如晴天霹雳,响彻夜空。 沈浪仓促间接下这雷霆一击,气血翻涌。大袖翻飞,扫开正面袭来数枝羽箭,左指曲弹,指气激啸,击开射向秦风面颊的箭矢。方才旋身侧转,雪浪刀遥遥指向前方。 黑鹰高飞,箭矢渐渐不能抵达。秦风额头冷汗直流,软软瘫坐在黑鹰脊梁,紧紧抓住黑鹰翎羽,方才冷箭若非沈浪及时相救,早就命丧黄泉,十几年从未有过的凶险,生死之间竟如此之近。昨日在王府之中,风光无限,今日便直面生死,人生大起大落,莫不如是。 沈浪持刀临空,衣衫翩翩起舞,如若谪仙。冷冷看向后方追来的鹰隼,背上站立一人,一手执弓负手身后,一手提一盏风灯,后背箭匣,零落几根玄铁羽箭。 沈浪瞳孔收缩,眉头紧皱,此人所乘鹰隼正是秦王亲卫黑鹰飞骑,背上箭羽也是飞鹰骑配发无疑,白衣鼓舞,身上衣着却是云妃娘娘的白家亲卫装束。王府奇人众多,天下能人异士莫不张罗,招聘为管事,此人却见所未见,而武功之强,丝毫不在自己之下。 高空冷寒,风啸不绝,那人桀桀怪笑,声音竟不受影响,如平地般在耳边清晰可辨。 白衣人嘿然道:\"雪浪刀果然名不虚传,主上知你不凡,让佛爷来为你超度,幽冥地府自然有你一席之地。\" 沈浪目光闪动,嘴角抽动,轻蔑一笑道:\"阁下冒充白家亲卫,又以黑鹰飞骑作为遮掩,只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无能鼠辈,此等大话,莫不是惹人发笑。\" 话毕死死盯住那人灰黑冷漠双眸,冷冷道:\"阁下主上胆大包天,京城之中竟敢刺杀王侯,还敢逗留不逃,莫非不怕皇上震怒,你又如何逃得了这天大的干系?\" 黑鹰振翅,夜空翱翔,眨眼间瞬息百丈,距离京都皇城越来越近,沈浪心中不安却越来越烈,王府遇刺,此等大事瞬息便会传遍京城,而皇城守卫却迟迟不至,究竟何为?此人主人又究竟为何方神圣? 黑鹰欢鸣,突然顿止悬空扑扇双翅,前方月光黯淡处,迎面而来三飞骑,秦风眼尖,骑乘三人黑衣玄冠,黑巾蒙面,正是王府铁卫飞鹰骑,心下暗觉奇怪,莫非王府之人外出归来,凑巧遇到。 沈浪回首扫探,眉头轻蹙,道:\"十八,千王府,独孤王府可曾去了,千王,独孤王何在?\" 为首一人除去面首黑巾,正是内院护卫秦十八,躬身行礼道:\"大人,小人已将王府遇袭之事禀告千王,千王允诺将偕同独孤王即刻驰援。\" 沈浪不置可否,缓缓回头,凝望远处凝立未动白衣人,道:\"府中兵败,敌人势大,你等先随我去皇城,速速找皇上调兵。\" 黑鹰卫三人应诺,分立沈浪两侧,其中一骑漠然扫望秦天一眼,转身侧脸,警戒四周。 秦风心中一凛,此人动作好生熟悉,脑中画面纷闪,书房湖边身影映落,正是那年轻护卫,\"沈头领小心。\"惶惶之声脱口而出。 第3章 天空鏖战 后背锐风骤起,刀气狂暴,一声狂喝,鬼头刀已当头劈下。沈浪脚下使劲,神鹰明其心意,斜向东南方向下冲,堪堪躲过。几在同时,玄铁箭呼啸不偏不倚直撞黑鹰,沈浪指气纵横,劈飞箭头。 秦风只觉劲风袭面,压迫的几已透不过气来,胸膺如石重压,烦闷欲呕,骇得手脚酸软,秦天更是面如土色,战栗不停。 雄鹰展翅,如流星划过天际,疾速往东南皇陵山脉飞去,前方强敌挡道,左边京都闹市,无处可藏,唯有进入山林方有一线生机。沈浪向来机敏果断,当下快刀斩乱麻,眼见皇城虽近在眼前,却遥不可达,唯有折转迂回。眨眼间便见皇城越来越远,背后四骑紧追其后。 一盏孤灯高悬,幽黑夜空,风声鹤唳,烛火如豆,灯光不灭,被白衣人插于腰际,手持玄铁弓,弦似满月,箭若流星,扯出数根羽箭齐射。 黑衣人舞动鬼头刀,凌空跃起,速度竟不弱箭矢。沈浪指气纵横,拳打掌劈,击飞铁箭,刹那间便被黑衣人缠住。伸手抓住最后一支羽箭,眼睛不抬,真气贯臂,手腕抖动,射向白衣人。 右手雪浪刀上劈,架住鬼头刀凌空重击,刀柄鬼头狰狞,刀身厚重,直如泰山压顶,沈浪震开黑衣人,脚下腾腾后退,几欲掉下鹰背,手臂酸麻,心头微震。 白衣人追赶甚急,猝不及防间,白羽箭不偏不倚,直贯面门而来,遂拿铁弓直劈,\"咔嚓!\"弓身从中折断,白衣人嘿嘿一笑,抛下断弓,拔出后背铜棍,气随意转,一左一右,与鬼头刀客夹攻扑上。 年轻护卫眼中凶光闪耀,跃跃欲试,狂飙般急飞猛进,伺机待动。秦十八骑坐鹰背随后,双腿颤抖,额头冒汗,目光游离闪动。 沈浪功法长于随势借形,在空中风里飘忽不定,受二大高手夹击,雪浪刀挥舞的滴水不漏,时而如柳条摆舞,时而是稳于泰山,虽然人单势孤,一时之间不落下风。 心里却在暗暗叫苦,哪里来的高人,自己少年成名,十几年来罕逢敌手,就是在天下第一名城京都,能胜过他的也不过一手之数。 如今这二人竟能迫得自己只有招架之力,看上去对方从容不迫尚留有余力,一时暗暗叫苦,逃往皇陵山也是无奈之举,山中树高林密,只盼能觅得良机,摆脱纠缠,在林中穿梭避让,如此方能逃过追杀。 面上却是心如止水,波澜不惊。酣斗之中,只见年轻护卫迂回绕到左侧,猛然提气跃起,直扑鹰背卧躺的秦天,钢刀寒光霍闪。沈浪指尖真气缭绕,屈指疾弹,气劲后发先至,\"扑哧!\"擦过年轻护卫小腿。 \"哎呀!\"护卫吃痛,钢刀落空,忙旋身后翻,落回鹰背。白衣人见有良机,熟铜棍当头呼啸砸落,沈浪旋身斜劈,闷哼一声,连带神鹰一起被劈落数丈。身形未稳之时,白衣人如影随形,铜棍直捣黄龙,当胸直贯而至,沈浪轻点鹰背,跃起躲避,一招\"回风摆柳\",早已击中后背。 白衣人剧痛钻心,后背箭匣轰然炸裂,气浪喷涌。雪浪宝刀气劲未衰,如雪花飘舞,又将黑衣人轰然劈退。 白衣人嘴角溢出一丝血沫,尖利嚣狂声音又起,吩咐道:\"阿定休急,切勿急功冒进。\"黑衣人鬼头刀客亦道:\"阿定师侄,此人如是易与之辈,主上也不会让我与师弟同来,地府之中不缺鬼兵,小命紧要。\" 那年轻护卫阿定面容铁青,双目怒火欲喷,强行按捺下怒气,恭敬朝向白衣人回道:\"谨遵师命!\" 乌云流动,月光乍现,王府火影已渐行渐远,脚底群山迤逦,转眼间已到皇陵山边际。沈浪面沉如水,急切间却无法子摆脱追兵,雪浪刀三十六式已用完大半,那二人武功极高,若无足够把握,只好隐忍不发,若能重创一人,剩余一人即便不敌,要逃走便不艰难。这皇陵山极为熟悉,隐入其中,必有办法设计伏击,心头不由轻松不少。 未及思索片刻,左手铜棍,右手鬼头刀又已双双攻到,雪浪刀九虚一实,每每一触即撤,如雪花片片,\"叮叮当当!\"响声不绝,铿锵悦耳,惊动林中飞鸟,仓惶乱飞。 噪音纷杂,远处空中红光大盛,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沈浪不动如山的脸容终于变了。耳畔又听秦天一声撕心裂肺般嘶吼:\"爹!爹!是爹么?\"秦风愕然望向王府方向,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此处离王府已有十数里之遥,能声传如此之远,真气尚在自己之上,声音又如此熟悉,当是秦王无疑,沈浪侧耳聆听,那声音已经渐不可闻,只有漫天蘑菇红云充斥王府夜空。 正在心神恍惚之际,忽而白衣人口念法诀:\"天地无火,唯我神灯。\"腰间风灯旋转升空,沈浪诧异漠然一瞥。风灯急旋,灯口倏然朝向沈浪,一道数丈火柱喷涌而出,刚映入脑海的蘑菇红云,无限涨大,突然出现眼帘。 沈浪瞳孔骤涨,一声惊呼:\"三昧火!\"体内真气澎湃,雪花诀运转,经由左臂喷涌而出,一道冰光雪墙护住神鹰及三人。 这三昧火乃人间至阳神火,无物可制,很多年前,红尘已经绝迹,这天下神火骤现,世间必有血光之灾。而沈浪所习雪花诀乃天下一等阴寒奇功,手中雪浪刀又是北海海底千年陨铁打造,正是相克相生,堪可匹敌。 白衣人嘴角牵动,眼中阴冷笑意微不可察,声音嚣狂桀骜,大喝一声:\"疾!\"只见风灯又涨大数倍,高挂悬空,灯口一缕红光霍闪,直奔沈浪而来。 沈浪冷哼一声,雪浪刀横挡身前,欲将红光反射,红光细若针线,没入雪浪刀身,如沸水泼雪,竟穿过刀身,间不容发之际,又穿透沈浪左臂,倏忽不见。 沈浪愕然看着映入眼帘的雪浪刀身细如针眼小孔,满脸不可置信,脑海嗡鸣,半晌方才喃喃自语:\"这,这是离火,这不可能。\" 第4章 败逃皇陵山 月黑风冷,天高寂寥,耳畔只听鬼头刀客嘶哑低沉的狂喜笑声:\"主上得手了!\" 白衣人暗道一声:\"可惜,幸亏隐忍不发,终于觅得良机,本来十拿九稳的一击毙命却为何偏离胸口要害\"口中却桀桀怪笑道:\"名满天下的雪浪刀原来不过如此,佛爷何曾吹过牛。\" 借助笑声遮掩,屏息凝神,迅速恢复元气。法宝消耗神念,此物又是门中至宝,念力很快抽调一空,原想毕其功于一时,此刻虽偷袭得手,效果却不尽人意。 念头疾转中,不过瞬息之间。只见沈浪不去封穴调息,反而如雄鹰高跃,一声暴吼,\"雪浪三千丈\",杀招终于再无保留接踵而来。 雪浪刀气滚滚,霸烈无匹,化作银装素裹似的雪龙,吟啸苍穹,数丈大小的雪龙光柱迅疾如电,似星河倒挂,陨落九天,当头斩下。 白衣人头顶白冠遇气即裂,光头在雪刀刀光映射下,灿灿清辉,头顶天灵盖寒气森森,吓得神丢魂散,巨大风灯疾落,挡在身前,方才刻不容缓间移形换位,挪动少许,避开要害,刀气划灯而过,倏然入体,护体真气被斫铿然脆响,一道血线冲天而起,雪浪刀刀势未竭,将座下黑鹰劈为两半。 白衣人惊魂未定,刹那间已受重创,不及再退。只见气浪未消,二重刀气又层叠涌至,\"雪山崩\",随着沈浪振臂旋刀,刀浪迸爆,白衣人如被天落陨石重锤,击飞至十数丈外,再也支持不住,一口血箭朝天飞溅,人如落叶悠悠自空中坠落。 风灯无主,变回尺余大小,红烛依旧燃烧豆大火焰,幽幽悬浮在万丈晴空。阿定驱鹰疾追,抄起正不知飘往何方的白衣人。 正当时,鬼头刀客踏风冲来,一刀直指沈浪后心。沈浪旋身上冲,故技重施,\"雪浪三千丈\"。黑衣人面色凝重,疾速回刀,一招\"举火烧天\",奋起全身气力,回护己身,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沈浪受伤之下,又激发潜能,败退白衣人,早已力竭气衰,刀招急切间竟不能发,二刀对碰,借鬼头刀反震之力翻身跌落在神鹰背上。 大喝一声,\"鹰兄!\"生死存亡之际,神鹰岂会不知,一声悲鸣,振翅急飞,越过山巅,向山脚峡谷疾冲而去。 鬼头刀客被沈浪神威所震,临空顿步,踌躇不决。眼见黑鹰越飞越远,在茫茫夜色中小如黑点,又慢慢溶于黑夜,再也瞧不见了,只余那悲凄凄厉的鹰啼声遥遥回荡在山间峡谷。 \"好霸道的一刀!\"鬼头刀客强压心头悸动,匆忙吆喝远处驰来的三人:\"阿定,快快下去救治师弟。\" 其时已在皇陵山山巅,春初林中绿芽新吐,枝头春花绽放,早已郁郁葱葱。百年古树之下,一盏孤灯悬于枝头,一行四人围坐篝火旁,白衣人胸口刀伤触目惊心,咳嗽连声,口中犹自涌出点点血沫。 却犹在桀骜狂笑,道:\"燃灯师兄,此次若非主上赐我神灯,又如何能轻易得了这天大功劳,秦王,沈浪如灭,这天下乱世指日可待!\"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又道:\"乖乖的,这沈浪名不虚传,我这条贱命差点儿扔在这了,嘿嘿,名满天下又当如何,还不是照样要死在佛爷我的手里。\" 鬼头刀客燃灯接话道:\"沈浪无关大局,只不知主上那里究竟如何,这些年我等谨慎行事,才稍稍有点眉目。只是那秦王三子未能擒获,此行终究是未尽全功。\" 沉吟片刻又道:\"一灯,我在秦府数月,那件宝物依然下落无踪,此物干系甚大,这小王爷年少无知,岂会知其下落,倒是小云或许略知一二。\" 那青年阿定嘿然冷笑道:\"师伯,知与不知,赶上去抓了,一问便知,刚才突袭之时,我已在那小崽子身上洒落子母香,那沈浪虽然厉害,但中了师父的神灯离火,最多七日之内必死,怕他做甚。\" 燃灯眉头微蹙,沉吟道:\"你师父重伤,我须得带回门中休养。穷寇莫追,困兽犹斗,尤其是这样一只猛虎。小家伙机灵,既有追踪后手,你带这位兄弟远远跟好即可。等过上几天,沈浪归天之时,再擒住那小王爷,方才稳妥。\" 巍巍皇陵山,涧流汇溪成河,河水滔滔,宛如一条白练横贯谷底,神鹰视力奇佳,远远便望见河边石洞,荒无人烟,人迹罕至,正是躲藏的好去处。 石洞靠近溪河,阴冷潮湿,沈浪瑟瑟发抖,斜倚洞壁。神鹰亲昵地轻啄其额头,似是察觉沈浪痛楚,呜咽哀鸣,铁爪不断挠拨衣襟,期待沈浪能如往常般站立起来。 秦风洞外拾取一堆枯枝,秦天已累得沉沉睡去,忙堆于二人身旁,取火折子生好火源。伸手探探沈浪额头,竟是异常冰寒刺骨,却束手无策,呆立旁侧,不知如何办才好,只觉自己好生没用。 秦风自幼家境贫寒,被卖入王府,随小王爷在府中锦衣玉食,生活无忧,如今沦落在外,饥肠辘辘,疲困难当,自己年少无知,身边倚杖之人,又需自己照顾,只得振奋精神,思索良策。 沈浪指使神鹰去洞外河边捕捉几条河鱼,指导秦风杀鱼去鳞,用雪浪刀削棍烤鱼,留了二条给秦天,各自狼吞虎咽数条,沈浪静坐调息良久,脸色才慢慢有所缓和。 看着疲惫未睡的秦风,眼神不再冰冷,勾动一丝暖意,道:\"小兄弟,多谢刚才出声示警,秦十八那混蛋竟敢吃里扒外,这世上之人尔虞尔诈,不知究竟该相信谁?\" 秦风乖巧回复:\"秦十八归来蹊跷,身旁二人又很陌生,头领自然早有防备,小的不敢有居功之心。\"瞧瞧沈浪面色,又道:\"沈大哥百忙之中帮我挡开箭矢,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哦!\"话语之意颇出沈浪意料之外,又似乎极为满意,\"小兄弟果然是小王爷看中之人。\" 第5章 生死存亡 洞内柴火融融,四周潮气渐消,沈浪心情大好,就连脸色看上去也红润起来。从怀中掏出一玉甁,抛于秦风,道:\"瓶中还有几颗师门圣药,对我已经无用,我们这次出府,怕再难有回去的机会。\" \"小兄弟流落江湖,却无内力武功法术,又无法宝防身,只怕会寸步难行。大楚国连年征战,战事频发,百姓朝不保夕,谁又能知人生几何。\" 秦风听得懵懂迷茫,昨日之事,已成追忆,这一日如同云里雾里,说不出的怅惘,寄身豪门中,怎知寻常百姓家,莫非命中注定,又要浪迹天涯,无依无靠。 \"小兄弟,我受师门差遣,辅佐秦王十余载,大丈夫行事,一诺千金,从未负过师门所托,只怕这次是躲不过去了。\"说罢怔怔不语,一股惆怅哀愁溢于言表。 秦风悚然动容,这些话从沈浪口中道出,如晴天霹雳,话语肃然,听来并非空穴来风。沈浪又道:\"如果有缘,他日请将这把名满天下的雪浪刀交回我师门,小兄弟记住,我的师门是北海雪刀门。\" \"唉!\"望着秦风复杂惊愕眼神,沈浪苦笑一声:\"小兄弟,你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人却已在江湖!因我刚才大意之下,身中离火,此火无药可救。\" 半晌方才续道:\"离火只在神话中传说,此火似火非火,乃是一缕红光,不是人间之物,来自幽冥黄泉,以前从未在人间出现,如今鬼火临世,世间必将大乱。\" 转头凝望梦中睡得正香的秦天,道:\"如今离火现世,就连许多年前消失未见的三昧火也重现人间,昨日王府秦王遇刺,小王爷被追杀,怕是为了那件宝物。\" 说罢抬头望向洞外黑沉沉的夜空,竖耳侧听片刻,方才凑到秦风耳边,声音细若蚊吟,秦风隐约听到,\"此物在杳梦山秦姑子处。\"忙暗暗默记于心。 沈浪终于舒了一口气,微微笑道:\"我已时日无多,此行凶多吉少,小兄弟助我一臂之力,若能将小王爷安然送到乾阳山,我沈浪死亦何憾。昨日出府,秦王与云妃,太子,我约定,若时机不对,同往乾阳山聚首。\" \"那瓶药丸有洗髓蕴气之奇效,小兄弟可先服一颗,谨记不可多服,每月一颗,或者有内伤之时也可服用。\"说罢便开始闭目养神。 秦风打开玉甁,只觉药香扑鼻,将雪白药丸拿在手中数了数,还有九粒,当下拿了一颗服下,其余依然收入玉甁。 药丸入口即化,只片刻即觉一股暖流从腹中丹田蓬然蒸腾,体内寒意尽去,暖洋洋的好不舒坦。又过一会儿,麻痒刺痛感觉传遍全身骨髓,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知是药性洗髓,便咬牙忍住。 体内气流澎湃,秦风从未习过真气运转之法,脉络窒堵,气流沉于丹田,又丝丝缕缕自行沿着人体脉络流达全身,良久除腹中气胀,酥麻痹痛之感渐消,困意逐渐上升,慢慢便在这野外洞中水滴声声伴奏中沉沉睡着了。 正值黎明前,洞外异常黑暗,偶尔传来蛙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神鹰隐于洞外黑暗之处守卫。 沈浪换到洞口黑暗之处,席地盘腿而坐,耳垂微动,正对着漆黑夜空发呆,体内血气沸腾灼烧凝结,经脉迸断,五脏六腑形状如常,却极速枯萎衰竭,怔怔望着正在天空巡视的黑点神鹰,喃喃自语:\"老伙计,从此以后,你再也无人为伴。\"神情落寞,说不出的孤独寂寞冷。 远处,阿定、秦十八骑鹰随母虫跃下山脊,沿峡谷河边顺流而下,奔波数个时辰,母虫终停滞不前,此时天黑如墨,二人跃下鹰背,留黑鹰远远歇息林中枝头,沿河道随母虫走走停停,细细搜寻。 沈浪缓缓站直身躯,该来的终究会来,如今自己伤重难逃,本以为能多捱上几日,却未料敌人来的如此之快,自己仓促间不过调息半个时辰,为的正是此刻,此时遥遥锁定二人,却未见那黑衣人鬼头刀客,不禁舒了口气,缓缓退回洞中。 林间静谧,流水哗哗,阿定望着黑漆漆的洞口,收好追踪母虫,嘴角溢出一丝狞笑,招呼秦十八趁着黑色进入偷袭。 阿定贪功,向来胆大包天,仗着法宝众多,竟不假思索,蹑手蹑脚地领着秦十八悄然进入不知究底的洞中。 洞内蜿蜒曲折,实际并不深远,拐过二个转弯,前方渐渐明亮,篝火尚未燃尽,犹如室内,温暖开阔,地上枯枝零落,竟无一人,阿定心中一凛,正在犹豫进退之时。 头顶沈浪冷哼一声,道:\"好大的胆子。\"拎着秦风、秦天飘然落在二人身后,秦风二人慌忙退后,背靠拐角斜壁,警惕地盯着阿定二人。 后路被夺,阿定后背只觉刀气袭人,慌忙转身站定,虽心感诧异,却并不惊惶,桀桀笑道:\"好一个沈浪,看来我还是小瞧你了。\"秦十八长枪驻地,双腿微微簌簌发抖,双眼滴溜乱转。 自见到追来的只有阿定二人之际,沈浪便已下定决心,要将二人除去,否则后患无穷,是以不顾身上伤势,将二人放进洞中,放手一搏,定要将二人除去而后快。 眼见二人已成瓮中之鳖,方才吁了一口气。阿定蓦然望向洞口,大喜道:\"师伯!\"左手真气贯臂,一蓬银针遽然勃发,火堆闪烁,银光耀目,紧随其后的是一把明晃晃钢刀,霎时间阿定已经骤起发难,先发制人。 沈浪必死之身,早已是强弩之末,又不宜久战,早已打定要速战速决。方一运气,经络剧痛如烧,气血沸腾,强行运转雪花诀,经络运行之处,沸血竟透出身体激射,四周血雾缭绕,一片冰寒。 雪花片片,雪浪刀气蓬然迸爆,冰龙终于透刀而出,银针四射,钢刀倒震,阿定大喝一声,口中鲜血狂喷,重重砸在洞底石壁,碎石簌簌,洞壁倾摇震荡,尘靡满洞,轰隆之声经久不灭。 第6章 人心险恶 上 阿定急急从胸口掏出一物,默念法诀:\"法相天地,移山填海。\"只见一金色纸人在满室刀光气浪中,见风即涨,瞬息之间已经丈余,高可触洞顶,金光熠熠生辉,\"当啷!\"雪浪刀劈在纸人身,如击玄铁,火星四溅。 洞室虽阔,在金色纸人庞大身躯前,立显狭仄,纸人凛然如天神,强大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沈浪面色惨白,气劲透支,生命力急速消逝,力所不逮之下使出两伤法术,左臂真气鼓舞,经脉迸爆,气血喷涌透臂而出,那血浆嫣红,似在沸腾燃烧,气泡纷腾,偏又雾气蒙蒙,冰寒逼人。 \"雪花诀\"凝水成冰,血浆化为颗颗暗红色薄冰,沈浪旋刀疾舞,冰箭如电,仿佛雨打芭蕉,\"扑通扑通!\"响声不绝,金色纸人千疮百孔,轰然倒地,刹那间又化作三寸纸人,在空中刀光气浪中碎为纸屑,摆舞飘荡。 阿定脸色终于变了,这金甲纸人是他安身立命的灵宝,战无不胜的利器,也是他胆敢挑战沈浪的底牌,死亡的阴影终于笼罩上狰狞的脸庞。 沈浪岂容他有任何喘息之机,拼命般催动真气,刀气轰然透刀而出,惊涛骇浪般席卷单膝跪地的阿定。 阿定惶恐恐惧,电光火石之间,腹中三寸小人顺嘴中喷出,紧随一口心头精血,射向那和阿定一模一样、栩栩如生般三寸小人,急诵法诀\"天地八极,移形换影。\" 阿定尸身在沈浪怒喝声中,被狂暴刀气劈为四分五裂,残肢断腿散落一地。沈浪耳廓灵动,心有所感瞥望身后,三寸小人疾涨,化为阿定身形,鲜血狂喷,不待众人惊呼出声,连滚带爬冲出洞窟。 本命法宝又破,阿定终受重创,沈浪意料未到,追之不及。洞口一声鹰鸣,阿定慌不择路,正遇入洞赶来相助的神鹰,通道狭窄,神鹰身形巨大,阿定奋起余力,凌空旋转,钢刀霍霍,撞向迎面而来的巨鹰。 神鹰鹰翅难张,避无可避,竟被阿定连刀带人撞出洞外,神鹰悲鸣。阿定哪敢停留,头也不回,怪嚎一声,消失在朦朦夜色森林中。 沈浪面色一变,忽又转头瞪向秦十八,沈浪未曾举步,只那森寒目光便已摄人心魄。秦十八一个哆嗦,簌簌战栗,双腿一软,\"扑通!\"长枪落地,瘫软如烂泥。 秦风、秦天提心吊胆观战半天,战战兢兢倚靠洞壁,早已冷汗涔涔,后背衣裳像被水洗过一般。秦风搀扶秦天坐好,忽而感觉异样,只见沈浪转头看向自己,嘴唇翕动,面色怪异。 忙不动声色地扶住沈浪,只听沈浪气若游丝,竟连说话的气力也没有了,大惊失色,正撞上秦十八贼溜溜瞥来的双眼,狐疑地紧紧盯住沈浪煞白的脸庞。 沈浪头一歪,靠倒在秦风肩膀上,\"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目光迷离,眼神涣散不知何往,眼见一口气便呼吸不上。 秦十八冷汗直流,悄然拎起地上铁枪,动作颤抖缓慢,秦风怒目直瞪,沈浪气若游丝,眼睛竟似都不能睁开。 秦十八已缓缓站立,秦风大急,连忙将沈浪护在身后,道:\"十八哥,敌人已经不在,现在都是自己人,请十八哥高抬贵手。\" 秦十八眼不见沈浪那摄人眼眸,心下大宽,铁枪疾刺,从秦风两腿之间掠过,穿透沈浪小腿,见沈浪气若游丝,竟无反应。方才哈哈狂笑,笑声激荡,连泪都掉了下来。 良久方才揉着肚子从地上重新站起,见秦风已含泪将沈浪扶到秦天身旁,沈浪长发披肩,犹自直挺挺站立,头低垂胸前,竟不能倒,瞧不见脸容,仿佛已经死去一般。随即怒骂道:\"小兔崽子,谁稀罕做你大哥。\" 上前一脚却将秦天蹬倒在地,\"还有你这崽子,小王爷是吧?\"上前拽住秦天发梢,又是一记耳光,\"我让你作威作福,当老子好欺负么?啪啪啪!\"几记耳光,又突然嚎啕大哭,道:\"让你们都欺负我。\" 秦天自小尊贵,和秦风同龄,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年郎,哪曾受过这等惊吓委屈,\"哇!\"地一声,紧随着痛哭出声。秦十八凶神恶煞,状若魔神,大喝一声,又将秦天踹倒在地,\"小崽子,再哭老子弄死你。\" 秦十八又哭又笑,颠倒疯狂,\"你们知道秦三哥是怎么死的吗?\"眼睛通红看着秦天。王府亲卫八百人,分八个小队,秦三就是其中外院小队长之一,穷苦人家,为人义气,常护短,深受护卫喜爱。 \"三哥是被那一灯秃驴活活捏死的,你看过三哥死的时候,尿湿了裤子。那秃驴不在意三哥生死,却厌憎气味恶心了他。你们这些大人物的命是命,难道我们这些小人物的命就不是?\" \"呜,从那时候起,我就在想,你们这些大人物憋死的时候,是不是一样会尿裤子?我也会想,如果我杀了你们像捏死一只蚂蚁,会不会一样没人治得了我。\" \"哈,你们可不像我,我死了也没人知晓。你们的项上人头可值不少银子,这么多年,我拼死拼活为你们卖命护院,都抵不过你们的一根指头。嘿嘿,定公子说的果然没错,富贵险中求,等我宰了你们,领了赏银,就回乡风流快活去。\" \"老子受够了你们这些人的鸟气,投敌怎么了,命是自己的。\"说完癫狂得意狂笑:\"留得命在,方能得到这泼天的富贵,哈,看谁能笑到最后。\" 秦风凝望疯了般的秦十八,思绪飞转,丹丸药力正盛,只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只是自己不会武功,望向那森冷铁枪,惧意丛生,又想:\"怕什么,沈大哥,小王爷死了,我又岂有命在,且和他拼了便是。\"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只听沈浪气若游丝的声音又起,\"快将我推过去…\"自从服完药丸,秦风只觉听力便异于平时,一路追随,更觉沈浪实乃神人,沈大哥的吩咐自当唯命是从。\" 第7章 人心险恶 下 秦十八犹自癫狂大笑,眼见大局已定,欣喜若狂。此刻风云再起,秦风用尽全身力气将沈浪推向秦十八。 人影纷闪,笑声戛然而止,秦十八猛然惊醒,手中铁枪习惯性向前前冲猛刺,沈浪经脉崩溃,真气涣散,脏腑稀碎,连紧闭双眼都无力睁开。 长枪刺入沈浪左胸,又随沈浪冲撞之力透体而出。几在同时,秦十八只觉胸口剧痛,雪浪刀同时透体刺出。 沈浪气若游丝,松开刀柄,手指指向怀中,脑袋栽向秦十八左边肩膀,面面相对,双双跪地身亡。秦十八圆睁双目看向沈浪低垂的侧脸,脸上犹是不可置信神情。 神鹰嘶吼,蹒跚挣扎着爬向沈浪,胸前巨长伤口,眼见也不能活了。秦风扶抱神鹰,黑鹰轻轻倚靠沈浪左边肩头,巨喙轻轻啄击额头,亲昵地振翅拍打沈浪背脊,慢慢便不再动弹。 秦风泪滴前衫,胸膺如堵,迷蒙泪眼朦胧中看到沈浪依然指向怀中的手指,伸手从他怀里掏出一个包裹,内里二本书册,赫然是雪花诀和雪浪刀三十六式,秦风取了放入怀里。 喊了声,\"沈大哥!\"又拔出雪浪刀,想了想,又叩了三个响头,道:\"沈大哥之恩,没齿难忘,既留神功,沈大哥也就是我的恩师,他日必上雪刀门送去信息,为沈大哥报仇雪恨。\" 沈浪微不可察地闭紧双眸,忽而\"噗噗!\"作响,好似沸水蒸腾,整具身体仿佛燃烧起来,白雾缭绕,全身冰霜凝集,不出片刻,血肉竟慢慢消融,恶臭扑鼻,眨眼之间便缩小的不见踪影,连骨渣碎末都不留一丝,仅余一袭破烂黑袍,飘落地面。 秦风知是离火焚身,悲从心起,拿起黑袍包裹雪浪宝刀。秦天惊魂未定,脸上犹挂点点泪珠,目光如滞,哽咽难当。 如今那阿定虽暂时重伤离去,什么时候再次来临犹未可知,此处极度危险,身陷广袤无垠的皇陵山脉,身旁又无坐骑,如何赶去乾阳山与秦府众人会合,二个才十三岁的少年前途必会无比渺茫。 洞外朝阳喷薄,冉冉升起,天色已经大亮。望着秦天那阴冷狭长的细眼,秦风心头忐忑,不知秦天又有什么古怪主意。 蓦然心头闪现一个可怕念头,这些刺客目标只是小王爷与沈大哥,自己不过是秦府小厮,如若现在趁机离开小王爷,杀手们必然不会再纠缠自己。 灵光霍闪,猛然一个激灵,又想到:\"我怎么会有如此念头,身处奴籍,天下之大,哪里有容身之所。何况沈大哥有托,就算前路艰难,也当共患难,去往乾阳山。况且护驾有功,以后王府之中也好捞个管事的差事。\" 脑海乱像纷沓而来,却听秦天嘿然笑道:\"小风,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该是你表现的机会了。\"秦风不明其意,慌忙回道:\"小王爷有何吩咐?\" 秦天脱下外衣,递与秦风,道:\"将此衣换上。\"秦风不解,主子有令,岂有不从,忙换上秦天那件锦衣长袍,秦天取下腰间玉佩又系在秦风身上,二人身材相若,秦天打量片刻,见无破绽,方才满意穿上秦风的布衣。 \"前头带路。\"秦天拿了黑袍包裹的雪浪刀,方意味深长看了眼秦风。秦风也不疑有他,知秦天让他扮作小王爷,好吸引他人注意力,时间紧迫,便走边将沈浪话语转告道:\"小王爷,沈头领说让我们去乾阳山与云妃、太子他们会合。\" 话音未落,一股熟悉的劲风袭上头顶,这次却是头顶被击,却不知头顶最为坚硬,秦天服用灵药还未来得及告知小王爷,如今自然已是今非昔比,虽然脑袋剧痛,却未晕厥,愕然回首,望向秦天手中的石块。 秦天早已掀开包裹,拿出雪浪刀,扑倒秦风,刀刃压向秦风脖颈。奇变陡生,秦风大惊,死死抵住秦天手腕,骇然道:\"小王爷,这是为何?\" 秦天面目狰狞,嘿嘿冷笑:\"我若杀了你,剁烂你的面目,别人自然误认小王爷已死,必然不会再去追杀。\"喘息片刻,又道:\"何必舍近求远去什么乾阳山,此处离京城这么近,找个可靠认识的官员,去找皇上做主。\" \"若我未死,必会为你厚葬,区区奴仆,自当要为主子分忧,就当这些年收养你的代价吧。\"秦天声音低沉嘶哑,眼睛通红,死死瞪视着秦风双眼。 头顶血流涌下,秦风视线模糊,宝刀寒光越来越近,秦风悲愤欲绝,眼见刀刃即将落下,瞧着秦天狰狞扭曲的脸庞,眼神怨恨无比。 正当时,一道人影闪现,一柄利剑如电,飞射十数丈,正中秦天后心,秦天凄厉惨嚎,劲力顿消,瞪大双眼,趴在秦风身上,已然气绝。 秦风惊骇失声,\"哎呀!\"一声,慌忙推开身上尸首,胸口烦闷欲呕,大口喘着粗气。那人急忙上前,扶着秦风道:\"殿下勿惊,白某来迟一步,望请恕罪!\" 秦风惊魂稍定,望向来人,那人约莫四十多岁,紫衣长须,面色白净,生平未见,正炯炯有神,一眼不眨地凝视着秦风。 秦风头晕目眩,脑中却极速飞转,转头望向秦天对紫衣人道:\"杀得好,杀得妙!这个贱奴,竟敢伙同外人害死沈头领,可恨刺客跑掉了一个,也不知逃到哪里去了。\" 紫衣人犹疑巡望四周,秦风又道:\"沈头领为了救我,身中离火,早已化成飞灰。\"便戛然而止,眼睛凝视紫衣人双眸。 紫衣人不置可否,望向地上雪浪宝刀和黑衣长袍,点了点头道:\"在下白长卿,兄长正是秦府管事白天明,昨日正在京都访友,听闻秦王府出了大事,匆忙赶往秦王府救驾之时,见沈浪正被追杀。\"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白长卿又道:\"白某不敢靠近,远远跟在王府二名黑鹰飞骑后面,沿途仔细追踪,现在方才姗姗来迟,情势紧迫,请殿下速速随我离开。\" 第8章 白云堡 白长卿沉吟片刻,又望向地上的秦天,道:\"这人与殿下看上去颇像,请殿下换上他的衣服,乔装小厮,便能摆脱追兵。\" 秦风愕然,只觉天下滑稽之事,莫过如此,忍不住哈哈狂笑,癫狂阴毒,\"如此甚好!\"换回彼此衣服,又将玉佩寄回秦天腰间,方才拎起雪浪刀,几刀剁烂秦天面容,又乱刀随手砍了几下胸腿,眼见再也认不出秦天模样,方才解气。 白长卿见他手脚利落,行动迅速,忍不住点头赞许,嘿嘿笑道:\"如此甚好!\"秦风回望,心知肚明般相视大笑。 白长卿躬身行礼道:\"殿下请借雪浪刀一用。\"秦风皱眉,不动声色将刀递去。白长卿刷刷几刀,在墙上刻下几个大字\"杀人者沈浪\"又道:\"这把雪浪刀太过醒目,不宜再显露在外,白某便替殿下藏了它吧。\" 说罢便默念法诀,将雪浪刀与黑袍收入腰间无极袋。秦风眼光一寒,却并未显露半分不快,当作毫不在意。白长卿领着秦风匆匆离去。 日上峰头,云霞氤氲,林间雾霭迷蒙,皇陵山春日清晨,映山红漫山遍野。白长卿携带秦风七转八绕,时而穿梭林间小径,时而飞掠林木梢头,如风筝滑翔掠过几座险崖,向东飞掠数十里。 前方一座高峰耸立眼前,山高万仞,松柏林立,针叶深碧浅绿,苍翠欲滴,风浪飘过,涛声阵阵。群峰层峦叠嶂,山巅石堡,檐角风铃\"叮当!\"脆响,晨钟悠远回荡。山壑间,仙鹤苍鹰翱翔翩翩,一条瀑布如白练悬空倒挂,雪沫漫天,映射霞光万朵。 秦风只觉尘心尽涤,历经一日生死波折,逃亡千里,终于感觉危险已去,胸膺激荡,昨夜的惊心动魄终于渐渐在脑海中散去,旧人已去,前方路遥,一路思念的沈大哥,依然会像怀中功诀、刀法一样陪伴左右… 紫衣白长卿领着秦风去往后院厢房,安排下人伺候沐浴更衣、食宿,便匆匆去往京城打探各方消息。 秦风酣睡完毕,醒来已经是日落时分,后院客房,颇为清净。秦风在王府做伴读小厮,只是陪小王爷读书识字,戏耍,懵懂少年,不识厨房烟火味,因性格温驯,乖巧,受小王爷喜爱缘故,在王府可以到处乱窜。如今孤独一人,置身陌生人家,迷茫惶然。 欲出门,却被守卫告知堡中不能乱逛,赔笑着讪讪回到客房独院。只晚餐之时向送饭丫环了解堡中情况,白长卿正是石堡之主,在京城经营铺面生意,堡中几百号人,人丁兴旺,正是富贵人家。 丫环年幼,所知甚少,只说管家让好生款待客人,等堡主回来自有计议。秦风半天也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便不再追问。拿出雪花诀、雪浪刀仔细研究。 秦风读书识字,雪花诀文字皆识,其意却晦涩难明,思索良久,依然难明其理。刀谱人像栩栩如生,招式详细易认,只是没有刀诀催动,连接之处似懂非懂,用手代刀比划几下,对应之下似是而非。 秦风耐心一向极好,反复研习比划,慢慢渐有所得。凝神聚意,默记于心,乐此不疲,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忆起沈浪功法无敌,热血沸腾。 想神功诀法,冰冻三尺,岂非一日之功,只要苦练不懈,勤思不怠,终将有成。自己流落在外,若无一技防身,那些屈死的冤魂便是榜样,王府之中仆从任由宰割情形历历在目,前事之鉴,后事之师。 又想起白长卿兄长是王府管事,若他们回来发现自己冒牌,真的小王爷已经被自己误导害死,怕立时便会大祸临头,思来想去,冷汗涔涔,暂时却别无他法,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次日清晨,太阳已经日上三竿,秦风醒来,疲乏尽去,神清气爽。\"少爷,在这里。\"只听一个轻佻的笑声传来:\"贵客起来没,家父再三叮嘱,吩咐过来探望。\" 话声在门口止住,秦风忙推门上前,只见一个二十来岁年轻公子,白衣胜雪,双手长揖恭声道:\"小…王,公子大驾莅临寒舍,荣幸之至。\" 又有娇滴滴女声随后响起,清脆悦耳:\"小女子白菲菲与家兄白真羽见过秦公子。\"一黄裳妙龄少女,和秦风年岁相仿,正双手叠抱盈盈行礼。 秦风知道白家子弟将自己当成秦天,又知晓小王爷禀性,只是微微颔首谢礼。招手让白家兄妹二人屋中落坐,急切问道:\"白公子可有家父消息?\" 白真羽兄妹对望一眼,将下人遣往屋外,叮嘱勿让外人打扰,方才担忧瞥了一眼秦风,打开话匣:\"秦王没了。\" \"啊!\"虽然早有预料,秦风仍然惊呼出声,又想起自己装扮所在,忙想着沈大哥惨死之时情形,挤出几滴热泪,哽咽难言。 当下稍稍抚平心绪,便示意白真羽继续讲下去。\"昨晚不知哪里来的诸多高手,竟能攻陷秦王府,连秦王都当场被杀,尸首也不见踪迹。\" \"秦王死后,信王独孤城率京都城防军围住秦王府,杀手尽退。不料秦王宠妾云妃娘娘密告皇上,秦王密谋造反,今秦王已死,不敢隐瞒,又令独孤王在秦王府中搜出皇袍帝冠。\" \"一时间全城风雨,皇上震怒,除云妃嫡系外,其余秦府之人皆被满门抄斩,府中大大小小一千多口死于前夜。家伯仅仅只是普通管事,也遭斩杀,家父受人举报,被城防军羁押在天牢。昨日,我白家使尽手段,方才暂时保全家父性命,只等风头过去,再设法解救。\" 秦风听得目瞪口呆,仅仅两日光景,竟发生如此之大的连锁反应。前夜,自己如非侥幸逃出王府,怕现在也已成了刀下冤魂。 白真羽又道:\"前夜,秦王太子秦摇突围杀出秦王府,又在北门遇刺,庆王千山雪正好驰援路过,大发神威,杀得刺客大败溃退,秦摇借机冲出北门。随后圣旨到,千王才知秦府满门抄斩之事,只得领旨出城随后追杀秦府漏逃之人。\" 第9章 人面桃花 白真羽一口气说完,望向秦风又道:\"昨日我去天牢探望家父,才知殿下来到堡里,今日一早,便匆匆赶回,家父嘱咐在下,务必确保殿下安全。\" 黄衣少女白菲菲凝视秦风,柔声道:\"此事关系甚大,堡里现在只有我们兄妹知晓,殿下暂且请隐匿身份,安心歇息,容我们想想办法。\" 秦风听完,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安定不少,暗自盘算:\"眼下身份暂时未露,是找机会逃出石堡好呢还是继续留在此地,赶去乾阳山已经毫无意义,眼下当务之急当是想想办法弄些防身的手段,谁知明日之事,究竟如何。\" 秦风微微一笑,道:\"落难之人,承蒙不弃,便是感恩不尽,只是在下有惑不解,白兄可否告知。\"白真羽兄妹对望一眼,菲菲咯咯脆笑道:\"秦天哥勿要见外,有事但说无妨。\" 秦风双目微眯,灼灼盯视白真羽:\"白兄,听君一席话,秦某惶恐不安。前夜之前,如果白家有求于我,自当合情合理,只是现在满城皆知秦王谋逆,在下便是重罪之人,为何白家不将我献于皇上领赏。\" 白真羽微微颔首,右手轻扣桌面,沉吟道:\"家父早已千叮万嘱吩咐切勿泄露殿下信息,咱家是生意人,虽然重利,官场的事情却从来不敢乱入其中。\" \"京城各种关系错综复杂,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秦王权侵朝野,何等风光,如今又当如何,一夜之间大厦崩倾,落得被灭满门。\" \"况且纵然有利可图,那些许赏赐对白家真算不得什么,又岂会贪图那点小恩小惠。\"说完以坦诚的目光凝视秦风,又道:\"若不嫌弃,白家愿与殿下同患难,共进退。\" 秦风闻听动容,起身长揖道:\"白兄大义,他日秦某若能东山再起,必不负白家知遇之恩。\"白氏兄妹对望一眼,眼角含笑,白菲菲嫣然笑道:\"天哥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三人互视,哈哈大笑,彼此各怀心事。秦风寻思:\"昨日堡中看守甚严,连客院都不得出,如今机会难得,送上门来的人缘,当趁机搞好关系,熟悉石堡情况,若情势不妙,也好溜之大吉。\" 当即含笑望向白真羽道:\"白兄,小弟烦闷难熬,心神难宁,可否陪小弟四处转转。\" 白真羽尚未来得及回话,却听白菲菲话音柔媚悦耳:\"大哥要照顾京城生意,还要去城防军疏通打理,哪儿还能有空,就让菲菲陪同天哥散散心如何。\" 白真羽拱手告辞,当即赶往京城办事。白菲菲拉着秦风,眼波含春,声音如春风拂面:\"天哥哥,后山花开正盛,先随我去赏赏花吧。\" 客院守卫目不斜视,秦风、白菲菲如风掠过。秦风正当年少懵懂,在王府虽然可以四处游荡,王府内外大街小巷早已玩的腻了。只是毕竟下人身份,王府规矩又严,常常羡慕秦天那些官家子弟小姐,一起玩耍亲密,做梦也想不到今日也会如主子这般在院中肆无忌惮。 手中柔荑软若无骨,身上锦衣华服大方得体。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虽然不够帅气,却也朝气蓬勃,神采飞扬,身旁少女香气熏人欲醉,飘飘然如在雾里云端。 秦风自小还未握过女子小手,机会可是难得,忍不住好奇揉揉捏捏,惹得白菲菲娇笑不已。白菲菲笑靥如花,浑不在意,拖着秦风小手一起向后门奔去。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后院谧静无音,山风卷过,桃花瓣瓣飘落,泥土花香沁人心脾,小径通幽,两旁十几株桃树花开正艳。 穿过桃林,豁然开朗,庭院零落的一株桃树下,一位白衣女子正提水浆洗衣服,木桶沉重,少女差不多十一二岁年华,蹒跚举步,走向放置在旁边亭子中的木盆。 秦风见状,急忙放开白菲菲小手,上前甜甜说道:\"小妹妹,我来帮你。\"正欲帮忙提起那满水的木桶,刚触及木桶把柄,\"哎呀!\"那少女始料未及,慌乱之下,水桶倾摇晃荡,小半桶水,哗啦一声浇在了秦风的新衣裤腿上。 秦风在王府被使唤惯了,每每后院婢女见秦风路过,常常呼唤秦风帮忙,秦风为人乖巧温驯,来者不拒,就算没有招呼,见了力所能及之事,也是能帮就帮,见这少女消瘦如孩童,柔弱难当,自当上前。 却未料好心坏事,忙中出错。少女见对方新衣湿漉漉,惶恐不安,慌忙放下水桶,匆忙从胸前斜襟处拽下丝帕,忙乱擦拭秦风小腿水渍。 秦风颇感好奇,本来见这少女衣裳款式、材料,必然是个主子,在这提水刷洗,看到已是破天荒第一次,又见对方惶恐,自己反而更加惶恐,忙不迭拱手作揖,\"小姐,不妨事,不妨事。\" 白菲菲讥讽之声戏谑刺耳:\"哟,哪里有什么小姐,不过是个克人的扫把星而已。公子大度,淋湿了也未生气,若是哥哥见了,少不得又是一个耳光。\" 见秦风尴尬站立,不知如何回应,\"扑哧!\"一笑,道:\"秦公子出师未捷,便已湿身,怕是触到了这小妮子的霉运,我要娘亲将她送你做个通房丫头冲冲喜如何?\" \"你\"白衣少女冷冷收起锦帕,丹凤眼怒目圆睁,\"白菲菲,你觉得这样,我便会生气,便会向你低头么?\" 白菲菲冷哼一声,不屑说道:\"那你又能如何?\"转头望向秦风,冰寒眉梢如冰雪消融,转眼即逝:\"天哥,别理这个臭丫头,摆什么小姐架子,臭美么?\" 白菲菲似乎与她有仇,句句皆是攻击激将,秦风不明原由,不知如何帮衬调解,忙笑嘻嘻摇动白菲菲臂膀:\"菲菲姐不必生气,小事一桩,这个妹子也不是有意的,何必与她计较。\" \"哼!我才不和这小丫头片子计较呢,她哪配呀,还是陪天哥玩要紧呢。\"顺手拉起秦风,甩了甩披肩长发,拽着秦风便向院门而去。 第10章 骤起发难 秦风回首凝望白衣少女,阳光灿烂,满树桃花粉红娇艳,映照在女子血气不足苍白的脸容上,面色冰冷,双眸含煞,白衣飘舞,消瘦高挑,隐隐有出尘脱俗般清冷仙影。忙摇手示好,却被白菲菲扭动额头,渐渐远去。 孤峰矗立,云蒸霞蔚,春日暖煦和风,白菲菲忘却方才的不快,拖动秦风健步如飞,白云飞扬,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山壑间。 白云堡石堡后山,孤峰峰顶直入云霄,一缕溪流潺潺流淌,积蓄一池碧波,秦风晃动脚丫,坐在池边黑石上,正和白菲菲亲热交谈。 短短半天,彼此之间便已经亲昵了不少,所言皆是少年少女怀春,懵懂之语,秦风被撩拨的脸耳皆赤,心神摇荡,白菲菲娇笑连连,水汪汪的大眼睛扑闪迷离。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黄昏,夕阳西下,天边的红霞就像白菲菲脸颊未褪的晕红,美轮美奂。经过后院院门,伴随白衣少女冷冽的目光,高昂阔步,秀发纷扬,穿过桃花朵朵树林,在客院恋恋不舍与秦风依依惜别。 秦风吃过晚饭,在内衣深处取出牛皮纸仔细包裹的功诀刀法。白长卿久久未归,如今被拘禁于客院方寸之地,如铡刀高悬,心头不安之感越发强烈。 翻遍书册,依然百思不得其解,苦思良久,唯有默记于心,分解开篇浅显之处,料想武功法术,最基础逻辑必然相同,不同之处在于雪花诀更深更全更强,如今仅仅开篇气随意转之意都不明了,又如何运转法诀。 唯有死马当作活马医,不解之处一一列出,盼有人能够授道解惑。雪花诀是天下一等一功法,自然非同小可,不到迫不得已,不能让任何人知晓。 用心记牢数千字功诀,闻到鼻息之间,幽香犹在,白日佳人怀抱,心猿意马,又想玫瑰带刺,如果身份败露,注定是水花镜月,竹篓打水一场空。 不知白菲菲是否知道功诀法术,否则又有何人能够引导入门。逃,逃不掉,打,打不过,暂且找机会试探一下再做打算。想起白日,桃花树底,白衣美少女冰冷脸容,艳若桃李,朦朦胧胧中进入了梦乡。 翌日,白菲菲依然按时前来,拉着秦风漫山遍野闲逛,累了便坐于花间草地,随心畅聊,百无禁忌。秦风借机问些气随意走,穴位,脉络,这些概念的含义。 白菲菲眉头轻蹙,问道:\"秦王神功,也曾京都无敌,王府高手众多,殿下为何这些粗浅的基础含义都不明了。\" 秦王三子,大公子秦摇不爱文章只爱习武,二公子秦罡云妃娘娘所生能文能武,偏生最受宠溺的三子秦天只习文。 秦王以武官拜天王,出生入死,常叹战场争功,九死一生,盼秦天能入朝文臣,安然度过此生,却难料秦王一身武功也难逃一死,秦天手无缚鸡之力,在三子之中最先亡命,世事难料,福祸自有天意。 秦风也不知何故,只是以自己体弱多病不适合练武为由搪塞。白菲菲也不以为意,反而知晓秦风全无武功法术,内心暗自窃喜。解释道:\"意随气转自然是以气为先,练气必先吐纳,当时我历经一年才能纳气丹田,经脉络流经全身各处穴脉。\" 又传话让堡里拿来穴位脉络图,指给秦风详细说明,天色渐暗,华灯初上,秦风方才恋恋不舍收起图谱。 随着夕阳的余晖,伴随白菲菲悠扬的柳枝笛声,宛如热恋中的情侣,古堡黄昏,风景如画,背影成双,好一对如痴如醉的恋人同行。 路过院门,秦风忍不住侧首凝望,果然又见到那白衣少女,痴痴地望着桃林发呆,感受到秦风目光,冷冷回望,若有所思。 连续几日,秦风晚上苦苦思索雪浪诀,气流如何运转已经明了,以前很多不懂的问题豁然开朗,灵丹药力磅礴,一月尚难消化,丹田气海真气用之不竭。 秦风只需凝神聚意,渐渐感觉丹田真气慢慢流动,随着脉络游走穴位,每个穴位凝滞不通,不急不躁,盘膝静坐吐纳,按着图谱冲击窒堵穴位。 只是图谱并无游走线路,雪花诀运转又和常理不同,每每有疑难之处,便分解后请教白菲菲。 这日白菲菲按照秦风连接的脉络穴位,引导秦风疏通真气,秦风只觉白菲菲滑腻小手在自己周身游动,麻痒难耐,忍不住哈哈怪笑。 喘息片刻,不禁羞涩调侃,\"菲菲姐说要带我赏花,却偷懒在此消磨春光。\"白菲菲\"扑哧!\"啐了一口,眼波似水,声音柔媚入骨:\"我这朵花难道公子看够了么?\" 秦风口干舌燥,只觉全身燥热,感受小手儿如蛇游走,意摇神迷。却听白菲菲幽幽轻叹,\"不知秦王有没有说过去什么地方,或者有什么东西让殿下去取。我等唯殿下马首是瞻,家父现在天牢,如不有所行动,只怕满盘皆输。\" \"秦王命我们去乾阳山与太子会合,又说…\"秦风迷糊之中,脱口而出,却又感觉脑中画面纷呈,沈浪轻轻摇头,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又说什么?\"白菲菲魔魅情音仿佛来自天际,飘飘荡荡在耳边,秦风脑袋越来越沉,双眸渐渐凝滞,慢慢的便要沉睡过去。 脑海中,沈浪神情越来越急,像是在大声呼喊,却听不到一丝声音,沈大哥,是不是你来找我了,秦风面露微笑,终于记起耳边那模糊声音,\"此物在杳梦山秦姑子处\"。 恍惚间,沈浪声音骤起,大丈夫一诺千金,从未负过师门所托,声音层叠奔涌,如佛音轰鸣,梵音激荡,秦风猛然惊醒,额头冷汗直流。 白菲菲一双媚眼一眨不眨紧盯秦风幽深双眸,\"天哥哥,你怎么流汗了。\"秦风用尽气力摆脱白菲菲凝视双眼,擦拭额头冷汗,\"是么?或许这几天没有睡好吧。\" 白菲菲攥住秦风手心,掏出罗帕细细地擦净秦风额头密如细珠的汗水,如同妻子怜惜新婚之夜的丈夫,轻叹一口气,面无表情道:\"那么殿下该回去歇息了。\" 第11章 天意的抉择 乌云压顶,啸风不绝,回院中的路凄冷又漫长,春暖乍寒,变天了。和往日不同,秦风脑袋晕沉沉,脚步沉重,只觉后方白菲菲的目光犹如毒蛇,直盯得脊背冰寒。 后院桃花落叶遍地,风声扬过,尘靡漫天,桃叶翩翩起舞。秦风茫然的目光穿过烟尘,看向白衣翻飞的忧郁少女,苍白的脸庞挤出一丝笑意,微笑示好。 桃花入髻,青丝如墨,披肩长发绕过脸庞,擦过丹凤眼,含于樱桃小嘴唇边,白衣女子翩翩若仙。依然冷漠冰霜,看向秦风的目光似乎多了一丝怜悯。 秦风笑了,心里多了一点莫名的温暖。不知如何回到的客房,进门锁好门栓,便\"哇!\"的一声喷出大口鲜血,殷红遍地,触目惊心,拿出沈浪给的玉甁,拿出一颗药丸,强行压住呕吐翻涌的血气,盘膝吐纳。 良久方才睁开双眼,暗道一声\"好险\",若非自己这些天勤练不辍,初懂吐纳,真气经脉流转,方能仗着灵药,运气疗伤。细细回忆刚才那一幕,白菲菲骤起发难,依旧感觉一阵后怕。 似乎自己意念被控,幸亏自己最后紧要关头被记忆中沈浪话语当头棒喝,方才醒转,强行运气对抗,虽受重伤,但终究是摆脱了妖法控制。如果当时将秘密泄露,只怕现在已经是一具僵尸。 原来白家目的和秦王府刺客一样,是那件宝物,如此说来,白家极有可能是刺客一伙的,难怪白长卿当时听到离火,并不惊异,似乎对离火特别了解。如此看来,就算自己身份没有败露,现在也是极端危险。 或许刚才十拿九稳的秘法并未成功,对方有了顾忌,既然还没有撕破脸,自己装作不知,仍然还有一线生机。若不小心将消息透露,必将万劫不复。但若对方用强,自己未必能扛得住。 思来想去,忙将沈浪的刀法、雪花诀取出,用包裹的牛皮布擦拭干净血迹,拿出火折子连同二本书册烧了。这几日将书册翻的滚瓜烂熟,秦风自幼读书识字,博闻强记,早已牢记于心。 对方若无把柄,断断不会冒然行事,如此一来,方才心安不少。那几粒灵药无关大局,实在逼急了,一口全吞了,也不留给他们。当下计议妥当,便盘腿打坐,默默打磨吐纳功法。 次日晨,春雨连绵,雨水便淅淅沥沥落下,白菲菲托送饭丫环带话,说下雨不宜外出散心,便不再过来客院。秦风不以为意,只是思念桃花树下那白衣少女的身影。 如此过了十数日,沈浪所赠灵药药力非凡,秦风的伤势早已好了七七八八,雪花诀也略有小成,在房里以掌代刀,雪浪刀三十六式虽然只是有其形而无其神,秦风心里却也乐开了花,信心满满,磨掌霍霍,脑海中的掌刀早就砸了门口那络腮胡子护院凶巴巴的脸上不知多少次。 只是尚有自知之明,有贼心没贼胆,盘算着怎么也得找个年龄相仿的少年试试,或者找个孩童以大欺小也成,自己功力到底如何心里终究还是没底,自己江湖首战这等大事只能胜不能败。 这日清晨,终日连绵的春雨终于歇了,白真羽潇洒的身影,爽朗的笑容,和善可亲,满面春光。经过上次挨打锤炼,秦风总觉得那笑容后的阴冷,这小子来给自己报喜还是来弄死自己,难以把握,心中发毛。 白菲菲嘟着嘴巴,眼睛也不看他一眼,慵懒柔软的身体迎风摆柳,婀娜多姿,似乎在生着闷气。昔日见面,如胶如漆,今日相见,如同陌路。 白真羽打个哈哈,说道:\"兄弟这几天玩的可还开心,前几天听说舍妹胡闹,误伤了兄弟,为兄过意不去,特来看望,不知有无大碍。\" \"嗨,这是不打算撕破脸了。\"秦风悬了几天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小孩子打打闹闹难免,不碍事,误会了,小弟身板结实,只怕会误伤了小姐的玉手,那便罪过了。\" 白菲菲冷哼一声,握着小手发呆,这样子看来不好恢复关系了,秦风心中暗自嘀咕:\"如此甚好,这丫头惹不起,以后能躲就躲,只盼少来算计自己为妙。\" \"那就好。\"客套话即毕,白真羽话锋一转,老弟在这闲暇易生事,不如随我去京城,店里生意缺人手,过去搭把手,咱兄弟也好亲近亲近。\" 秦风一愣,既而一喜,这不是找机会让我跑路么?忙道:\"悉听尊便。\"又觉得隐隐不对,不知道哪里出了漏洞。 白真羽又道:\"兄弟不方便露面,待会换个模样,名字也换了,京城现在风声紧,不过不打紧,白家必能保卫秦兄弟安全,有什么活尽量吩咐下人去办。\" 原来如此,秦风嘿然微笑,心想:\"这招引蛇出洞并不高明,只是白菲菲见自己本事低微,对方有恃无恐罢,不过再怎么也比在这里坐牢遥遥无期好。\"不假思索欣然应道:\"如此甚好,白兄叫我白风就好,城里还有些地方该去走一遭。\" 白真羽目光一亮,皮笑肉不笑道:\"如果秦老弟城里还有什么宝物,反正不能脱手,可以卖与白某,白家就是做这行生意的。\"顿了顿又阴恻恻地自言自语:\"白风,秦风,嘿嘿,好名字!\"说罢意味深长地瞄了秦风一眼。 秦风魂儿差点都被吓了出来,暗骂自己多事,但细细品味白真羽的话,更加毛骨悚然,只怕自己身份已经暴露,对方又怎么会知道自己身份,莫非本想欲盖弥彰,故弄玄虚,划花秦天的脸容,实是败招,官府已经信以为真了。 但是白长卿又如何能辨出真假秦天,是这白真羽故意试探,还是与白菲菲相处时露了马脚,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白菲菲瞪着秦风,盯得秦风心里发毛,方才\"扑哧!\"一笑,道:\"天哥哥,哦,不,白风哥哥,秦王府出事后,死了那么多人,你的运气可不是一般的好,却不知道老天爷的天意,究竟如何抉择…\" 第12章 江湖梦碎 车轮辘辘,旌旗飘飘,旗上写了硕大的白字,鱼肠小道,芳草连天碧,白菲菲靠窗凝望。秦风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脸面蜡黄,脸上斑斑点点的麻子,唇上稀稀落落粘了些胡须,看上去已经二十左右的青年汉子。 秦风愁眉苦脸,本来不帅的颜容这下更加雪上加霜,本来还想抗议,青春期总是希望自己能够更帅点,吸引别人的眼球,但是看到白菲菲冷哼的嘴角,霎时间像泄了气的皮球,忍在心里。 白菲菲看着她的杰作,\"扑哧!\"一声又笑了起来,\"麻子哥,瞧你苦大仇深的样子,这样子可不好,咱白家生意人,和气生财,来,给姐笑一个。\" 秦风不敢不从,勉强摆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帅气的微笑,估计笑得比哭也好不到哪里去,看样子又有要栽在这个小妖女手里的趋势,只盼乖巧听话,她便会少来折磨自己。 白真羽靠近车门处端坐,嘿然笑道:\"白管事,此去京城,先在菲菲妹子那里打打下手,可别耍些小聪明,自作主张,丑话说在前头,若有逃跑的心思,趁早收了,发现一次,便要了你一条腿。\" 眼见白家兄妹越来越嚣张跋扈,自己这个假小王爷看来到头了,终究还是奴仆,平时主子们的口气,秦风听多了,便也习惯了。当下也不生气,唯唯诺诺应允答应。 车外蹄声急促,似有几骑从后疾驰而来,白真羽眉头轻蹙,手指扣住把手轻轻敲击。\"吁…\"驾车老刘将车停于路边,颤声道:\"少爷,前方有人挡道。\" 白真羽阴冷双眼,慢慢站起:\"瞎了狗眼,敢打我的主意。\"掀开车帘便不紧不慢踱步下车。 \"嘻嘻,这下有热闹看了。\"白菲菲疾闪双眼,欢呼雀跃。 秦风这才反应过来:\"啥事情,这是打劫么?江湖纷争,刀光剑影,想想都刺激,这可是这辈子头一遭,混乱中又有了逃跑的机会。\"秦风二眼放光,紧跟着跳下了马车。 刚跳下车后,马上就后悔了,前头拐角处,隐约可见一棵折断大树挡在路中,十几个汉子,各色服饰,持斧背刀,大踏步而来。后方五人骑马勒缰缓行,自后方逼来。 好家伙,看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十几个大汉凶恶模样,那压迫感迎面而来,这些个个不输客院门口络腮胡子块头的汉子,看看对方沙包大的拳头,比量自己小若包子大的小拳头,秦风心虚地把手负于身后。 驾车老刘摘下帽子,蹲在马车旁侧,秦风心里发毛,正考虑要不要过去给老刘做个伴。对方人多,有刀有斧,这边稀稀落落只白真羽看上去有些派头,火力又不匹配,这仗是没法打了。 正暗自庆幸提前把功法刀谱处理掉了,要不岂不是便宜了这帮山贼,对不住沈大哥。白菲菲打了个哈欠,撇撇小嘴道:\"没劲,都是些山夫小贼。\" 为首一名大汉大步上前,正准备有所动作,只听白真羽一声冷笑,真气贯臂,气刀挥出数丈,那大汉头颅飞起,血箭冲天喷涌,脚步向前冲出几步便轰然倒地,空中滴溜溜乱转的头颅双眼圆睁,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巴,落在了秦风眼前。 秦风血脉喷张,双腿一软,\"扑通!\"一下便跪倒在地,唉!可怜的秦风,江湖梦,来的快,去的也快。 山贼们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一哄而散,白菲菲咯咯脆笑:\"哥,你连演戏的时间都不用了么。\" 白真羽缓缓回首,冷漠冰寒地看向秦风,秦风明白,这是杀鸡给猴看,唉!弱小的秦风,逃跑的梦,来的快,去的也快。 \"得得得\",身后的马蹄声又折转而来,一个光头铁塔般的汉子凌空飞起,鬼头刀轰然斩落。白真羽旋身斜劈,气劲纵横,光刀如浪,正撞刀锋,\"轰隆!\"巨震,碧草倾伏,尘土飞扬。 铁塔汉子被震回马背,双臂酸麻。白真羽只觉喉中一甜,向后退出数丈,脚底深陷,拖拽地面,犁出长条状浅沟。 这一下实打实对撞,平分秋色。白真羽脸色难看,伸手一招,腰间无极袋眩光闪烁,一柄长剑脱鞘龙吟,剑名无缺,执剑斜下,凝望后方的来客。 后方驰来的二人皆乘龙马,灵兽异种,向来是能人异士代步宝驹。前首铁塔般的汉子灰衣劲服,光头锃光瓦亮,脸上斜长刀疤狰狞可怖。后方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少女红衣似火,正笑盈盈地望向白真羽兄妹。 白真羽面色凝重,厉声喝道:\"阁下意欲何为?\"铁塔汉子转了转酥麻手臂,嚣狂霸道:\"老子看你白云堡不顺眼,咋地。\"眼眸狂暴,勾了勾手指,又道:\"来,再跟爷斗过。\" 红衣少女嫣然一笑,火上浇油:\"你们白云堡好大的面子,莫非便碰不得么?\" 白菲菲咯咯娇笑,早已拿出两柄短剑,遥指红衣少女,\"这位大姐姐,臭男人打架,咱们可不要胡乱掺和。\" 铁塔汉子一声暴吼,正待发作,红衣少女娇靥如花,道:\"阿灯,退下,我来会会他们。\"说罢,转向白菲菲又道:\"小小丫头片子,学着男人舞刀弄剑,该打。\" 曼妙身形从龙马背上缓缓升空,临空踱步,空中笑盈盈朝白菲菲走去,红裳飘舞,如同天上仙女落人间。白菲菲面色大变,这一手看似简单,实则艰难无比,即便哥哥也难以做到。 不敢大意,双手剑,剑舞如风,先发制人,以快打慢。白菲菲剑短,又身形娇小,最喜近身,黄裳翻飞,绕着红衣少女如穿花舞蝶般疾速奔近。 红衣少女指尖真气缭绕,纵横飞舞,尖啸声哧哧不绝,在空中凝立不动,不动如山,指剑如电,数道炫光同至将黄裳白菲菲逼退,缓缓踱步逼来。 白菲菲快若鬼怪,魅影重重,闪退闪进,左摇右摆,如柳舞春风,躲避指气,绕着红心疾转,短剑若毒蛇吐信,寒光剑芒一片,迅疾刺向红衣少女面门。 第13章 白家铺子 红衣少女眼光闪动,指尖旋转,后发先至,疾如闪电,弹向短剑。白真羽猛然一声断喝:\"小心!\"无缺剑剑气陡生,遥劈而来。红衣少女咯咯邪笑,腰间红菱绸带翻飞,撞向剑锋。 几在同时,指尖已触白菲菲左手短剑,指气澎湃如江涛,白菲菲只觉虎口欲裂,短剑疾如流星,飞出数丈,插入路边高树,嗡嗡震响。 红菱飘舞,气浪翻涌,劈向无缺剑气,剑光四炸,气劲四溢。红衣少女倩影疾如闪电,瞬息之间,飘落龙马鞍背,嘻嘻媚笑:\"白云堡不过如此!\" 秦风看的目眩神迷,大为震撼,只觉异常解气,又盼打得越激烈越好,暗暗为红衣少女鼓劲加油,期待着将白家兄妹暴揍一顿,逃跑的希望又重新燃起。 白真羽目光游离,知对方未下死手,眼神示意白菲菲稍安勿躁,收起无缺剑,向红衣少女拱手示好,\"这位小仙女好厉害的功夫,白云堡如有冒犯,望请多多担待。\" 红衣少女脚踩龙马,飘飘然若云中仙子,红菱缠落腰间,落回端坐马背,执缰摇鞭,\"我名翩翩,京城自有再会之时。\"招呼那疤脸青年阿灯,龙马嘶吼,奔行如飞,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秦风好生失望,暗暗可惜那红衣少女翩翩不争气,明明占尽上风,还放过了那阴险的白家兄妹。颇感无奈,靠人不如靠己。 白菲菲小嘴巴撅的挺高,张手真气吸附,短剑飞回掌间,默念法诀,双剑收于腰间无极袋。只有白真羽仍然痴痴望向前方飘扬的尘土,若有所思。 白云堡地处京城郊区,到京都白家中心总铺不过几十里之遥,只是上山下山耽搁了一些时间,到了铺子里正是午饭时间。 白家铺子在京城东西南北中皆有铺面,总部位于京城繁华地段,临街独栋,三开间,面宽数丈,五层木楼,另有后院宿舍,厨房,杂物间,气派不凡,门首牌匾上书金字\"白家铺子\"简单明了。 后院用完午膳,秦风随着白菲菲进入前首铺子,首层大厅明亮宽阔,前台丫环莺歌笑语,行礼问好,后台账房对着账簿奋笔疾书,左右两侧管事各有桌椅,中间数座客桌,厅中空荡,幽静古雅。 二楼四周一圈皆是隔开的小房间,房里有人细语交谈,听不真切,中间整齐数排长桌,摆满各种奇形怪状物事,还没等仔细瞧清楚,便被白菲菲叫上了三楼。 白菲菲在三楼落定,便向秦风简单介绍店铺情况,白家白手起家,在京城经营多年,已是老字号,如今在城里也算声名显赫,富甲一方。经营抵押典当,文玩古董,武功法术,天材地宝,灵药丹丸,法宝兵器等高价值物品买进卖出。 一楼二楼每层各有二名主管管事,有接待客人侍女、杂事伙计若干。三楼白菲菲居此调度,尚无管事。叮嘱切勿踏进四楼,四楼以上只有白长卿、白家兄妹、义叔可以进入,乃是禁忌之地。 白菲菲紧盯秦风双眸,从来没有过这般一本正经,认真说道:\"风哥,暂且不论过往,终究是白家将你从皇陵山救出,于你有恩,若你有什么白家看得上眼的宝物,尽管与白家交换,条件尽管开。\" 秦风沉吟,\"若我说没有,你们肯定不信,若说有,我又拿不出,嘿嘿,容我考虑周全。我只是一个小人物,若有宝物,岂能落到我头上,不该我的我也没命享受。\"顿了顿,凝视白菲菲幽深双目道:\"命是自己的,只有一次!\" 白菲菲紧盯秦风,良久,方才冷哼一声:\"风管事,没紧要事情,不得出白家铺子半步,有事叫下面伙计去办,若想出门,向我申请就好。\" 话毕,吩咐身边随从丫环侍女带着秦风去楼下适应生意流程,便独自进入三楼密室之中,不再理睬。 侍女约二十多岁,大方得体,成熟稳重,不紧不慢地领着秦风去了二楼。 二楼成排桌面琳琅满目,共计十排桌面,每桌分为五层,铁木栏栅隔断,各种奇珍异宝,秦风看得眼花缭乱。 偶有几个散客上楼,便有侍女领着外圈环绕观看,如有看中,内圈侍女盛于木盘,放于栏栅台面,静待客人详细观摩,一名江湖豪客看好一柄三寸飞剑,外圈侍女举起托盘,引领客人进入单间细谈。 又有江湖术士,樟眉鼠目,颌下一缕长须,手持风幡。身后侍女木盘仅托着几张纸人,也随豪客进入单间。 又一会,忽闻身后有人轻吟:\"天地万物,乾坤无极。\"秦风好奇侧首望去,只见一名管事模样老人腰间袋口洞开,一团黑色物事,刚出袋口即刻见光暴涨,一个直径三尺,高约成人的黑色铁块落于地面,甚为沉重,压迫楼面\"咯吱\"轻响。 老人自豪一笑道:\"此乃北海玄冰铁,乃是深海海底所采,白家铺子开铺之始,用白家秘法将矿石锻炼,除去杂质,熔成玄铁块,时至今日方有如今之多,实乃本店镇店之宝,如本店名匠将之制成神兵利器,将军城防军必将如虎添翼,独孤将军可还满意?\" 那名独孤将军,年约三十有余,黑袍黑面,嘿嘿阴笑,贪婪神色一闪即逝:\"某闻铺子五楼藏有秘宝,更胜一重,义掌柜莫非舍不得,请我楼上一观?\" 义掌柜不动声色,拱手赔笑道:\"独孤将军说笑了,楼上乃家主静修之地,平时喜欢品茗写字之处,哪里有什么秘宝,家主未在,小老儿只是代为掌管,可做不得主。\" \"哼!义掌柜既然如此不好说话,此事不谈也罢。\"黑袍将军瞬间变脸,大步流星踏步下楼。老人义掌柜忙躬身扯住衣袖:\"独孤将军息怒,请留步,容老儿再想办法。\"黑袍独孤哼了一声,振臂甩开老人,一言不发径自去了。 白真羽在后怒形如色,隐而不发,手捏成拳,手背青筋直冒,显然已经难以自控。义掌柜赶紧一把抓住臂膀,轻捏拉扯,轻摇头脑,手指放于唇边,做了噤声手势。 第14章 蓉姐 绿衣侍女目送那老人和白真羽急匆匆随着黑袍独孤将军一道离去,方才说道:\"那便是本店掌柜义叔白守义和少东家。\"带秦风简单参观一圈,随意找间密室,详细为秦风解说店中诸事。 密室门一关,屋外声音便即隔绝,寂然无声。室内环境优雅,朴实无华,隔年桂花粉香熏,幽香扑鼻,茶桌四周,各放一张红木花雕靠椅。 对面靠墙书柜,摆满书籍图谱,竹简轴卷,古色古香。书柜上方,悬挂几把兵器,其中一把略微露出剑刃,寒光闪,剑光幽冷,如一泓秋水,正是一把绝世好剑。 绿衣侍女椅上端坐,两腿微微侧,双手交叠,置于大腿。面若春水,微笑含风,坦然相对,道:\"我任二楼管事,铺中诸人都叫我蓉姐,小姐有令,风管事以后所有衣饰鞋帽行、吃喝拉撒睡,都由铺子里支出。\" 略微停顿,又道:\"只是风管事并无工钱。\"眼神戏谑盯着他,秦风对这开门见山,直击要害的说辞颇不适应,自然知道对方想要看到何样神情,既而脸皮抽动,肚子里却早已经破口大骂。 秦风从来不是腹黑之人,只是最近惨事连发,心态失衡,思忖道:\"小娘皮气死小爷了,又来迫害童工。\"口中却道:\"不打紧,小姐秀色可餐,看到就已经饱了,哪里还需要啥工钱?\"蓉姐愕然以对:\"风管事,你这怨气可是不小。\" 屋中门窗皆闭,交谈良久,却未感到任何憋闷不适,应该另有暗孔透气,通往室外。蓉姐继续说道:\"别看外面摆放的大多是大路货色,但是价格依然不菲,都已经经过评估,账房留了底单价格,即称为宝物,自然都是世间难得之物。\" \"最差的一档,都是百两纹银起步,价值能抵得普通三口之家一年家用所需。因此店中安全保卫,防盗措施极严,每日都需管事亲点确认签字,如有问题,整层管事、侍女、杂役所有人员连坐。\" 说罢傲然一笑,盯着秦风又道:\"自白家开业以来,总部的铺子还未有任何偷盗、遗失事件发生,不论内贼还是外盗,凡是有这想法的都埋在心里,有所行动的都埋在土里,你可知为何?\" 见秦风认真倾听,方才满意道:\"只因这栋楼,楼中、后院之人,皆是白家核心精英,就连唯一一个外姓赶车的马夫老刘,都在楼里已经服杂役三十年,然而老刘还从未被允许踏入这二楼半步。\" 说着明亮眼珠流转有神,凝视秦风双眸:\"你是唯一的一个外人,至少现在是外人。所以我希望你要守规矩,否则后果会很凄惨,主人,公子,小姐从来都是杀伐果断之人,想必你已经见识过了。\" 秦风心里暗暗苦笑,\"何止是杀伐果断,明明就是冷血无情,你跟了这样的主子真是瞎了眼了。\"慌忙苦着脸,乖巧回道:\"小的谨遵蓉姐吩咐,必不负蓉姐教诲。\" 眼睛滴溜溜地扫了一圈蓉姐身后的墙柜,道:\"蓉姐,这些书籍可以借阅观看么?\"蓉姐诧异地望着秦风道:\"小姐说你不会武功法术,问这些做什么?\" 也不细问,沉吟片刻道:\"这些书籍文字图册皆不能抄录,抄录外泄等于偷盗,好自为之。只要楼中之人,闲暇时都可翻阅,看完务必放回原地,以免清点混乱,不得借阅带出二楼。\" 说罢稍稍伸了伸柔软腰肢,道:\"带你去一楼转转吧。\"起身推开密室门,身形高挑,背影婀娜多姿。 恰逢楼里出门的那江湖豪客瞪圆双眼,江湖术士滴溜溜乱转的贼眸,回首嫣然一笑,端庄秀丽,颔首扫望招呼了下客人,又朝陪同而出的一黑衣白发,腰挂管事牌的老人甜甜叫了声:\"达叔。\" 下到一楼,蓉姐依次带着秦风见过坐于左右二张桌子的管事,左手老妪慧婶正在凝神细着一份羊皮图纸,右首白衣青年白鹏举悠闲地品着香茗。老妪慈眉善目,青年面色冷峻,好像早已经听说过秦风,客气回了声风管事。 蓉姐指着正在和侍女交谈的中间一桌客人对秦风道:\"进入店里的要么典当抵押,要么估价出售,经由侍女初步筛选,低于百两纹银价值的只能典当抵押,议好价格年限等,交由账房收录登记,主要是防止有些不识货的卖主,偶尔有意外之喜,捡漏一些预料之外的宝物。\" \"或者那些黑道见不得面的宝物,只要敢出,白家就有办法将之洗白。普通财物一楼便可处理,若宝物足够价值,便带上二楼密室详谈。二楼才是买卖宝物的核心之地,平时义叔、白真羽兄妹三人留有一人在三楼密室候着,做最后的拍板做主。\" 很快天色将暗,黄昏已至,管事清场送客,迅疾仔细,外人已去,前台侍女拉下前门门栓,所有人配合一起有条不紊清点物件,盏茶工夫便处理完毕,达叔锁好楼后门,楼内自有白守义、白真羽坐镇。 白菲菲在外居住,进了后院,便由慧婶陪着,老刘驾马车载着从后院后门而去。其余众人皆在后院用膳歇息。 用完晚膳,众人或从后院后门去逛街,或在院中聚众闲聊,或赌博吆喝,或回房休息。秦风眼巴巴看着后门门口守卫,羡慕地看着大摇大摆出入的人群,哀叹一口气,垂头丧气走回自己居所。 院中男女居所中间有墙隔开左右,管事都是单人居室,秦风庆幸自己没有与杂役、护卫混居,自己每天雷打不动的吐纳功夫可不能丢了,眼见白家兄妹功法高绝,凶狂异常,不知何时才能脱困而出,唯有奋力勤学苦练,方能有一线生机。 吐纳完毕,方觉长夜漫漫,倍感孤独,屋外欢声笑语,却无一人相识,只余自己一人孤行,脑海中尽是蓉姐好看的脸容,还有那句戏谑的言语,你是唯一的一个外人,昔日王府离此不远,故地在望,故人在何处… 第15章 盯梢的跟班 次日清晨,秦风睡眼惺忪,眼帘朦胧,无精打采赶往三楼报道,昨夜一番多愁善感的代价,反正自己也没啥事,没工钱的差谁上谁倒霉,嘴角咕哝着:\"该死的小妮子,拿着满屋的珍宝晃得我眼都放光,兜里却连擦口水的纸钱都没。\" 迎面就撞到那张眉头紧蹙的恶魇,猛然一个激灵,不好,这小魔星今天心情不好,赶紧溜,转身欲想下楼。只觉头上一紧,脑后长发被抓,忖道:\"奶奶的,学到一身本领,高手就是这么打架的么?不是凌空点穴吗?哪能像地痞泼妇一般如此打架。\" 口中却惨呼连连:\"哎呀,哎哟叫唤不停,惨叫着转回身,愁眉苦脸道:\"姑奶奶的,小祖宗,有何吩咐?\" \"刚才看你嘀咕啥!\" \"我在说,你…蓉姐很漂亮!\" \"我难道不漂亮?\" \"也…也漂亮!\" \"想跑哪里去?\" \"我,我…想去看蓉姐。\" \"为啥不看我?\" \"你…你又不给工钱…\"这次秦风的声音终于大了一些,也硬气了不少,心里暗暗在为自己打气,别怕她,有理行遍天下。 \"想得美…\"白菲菲放下手中长发,滴溜溜转动着灵动大眼睛,\"随我来。\"学着蓉姐扭扭还未发育的小屁股,一歪一扭地朝楼下走去。 秦风抚摸胸口暗自嘀咕:\"还好我机敏,这样胡搅蛮缠一番,哄哄这小妖精,要不今天这日子便没法过了。\"看着那扭动屁股的样子,看来今天的危机总算过去了。 一楼中间客桌,白菲菲叫来站立在白鹏举身后的一个伙计,年约十八九岁,指着秦风道:\"以后你就跟着风管事,他去哪里,你就去哪里。\"看也未看秦风不满的眼神,又道:\"随我来一下。\"领着那人去了三楼。 秦风料知白菲菲必是交代伙计如何应付自己,无奈便坐着等待。稍等片刻,伙计便恭敬地站在秦风背后。一楼没啥东西可看,秦风看伙计过来,起身去了二楼,果然自己去哪里,那人过来便跟在后面。 秦风不以为意,边走边套上近乎,\"兄弟怎么称呼?\"伙计恭敬回应:\"小的白鹏飞,鹏程万里的鹏,飞上九天的飞。\" \"小兄弟文化水平不错,名字也起得这般高雅!\"秦风赞道,话说出口又好像感觉自己说的不太对劲,挺别扭的,名字是老爹起的,和他自个儿文化关系不大吧。 果然白鹏飞尴尬地摸着脑袋道:\"风管事说笑了,小的并不识字。\"嘻嘻笑道:\"我年幼入了白家,堡主赐姓白,又给我这个名字,我还记得当时堡主就是这么说的,鹏程万里,飞上九天。\"小人在堡里干些杂活,一直无缘学文识字。\" \"哦,原来如此,那楼下白鹏举是你哥哥吧?\"秦风继续问道。白鹏飞口气无比羡慕,回道:\"举管事也原是外姓之人,比我年长八岁,刚进白家时,就已经识得一些简单文字,被看中做了管事学徒,慢慢便学了一身武功法术,一直是我的偶像。\" \"只可惜举管事性格怪异,我跟了他好多年,也讨好了他很多年,诚心想要学些真本事,却奈何资质愚笨,无人能够指点一二。\"语气无限惆怅。 白鹏飞年轻健谈,好奇地盯着秦风蜡黄的脸庞,关切问道:\"风哥,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脸色这么难看,铺子里灵药甚多,内部价格极优惠,等下我去找些送过来。\" 秦风翻了翻白眼,一听到有关钱物之事,便烦恼无比,腹黑瞬息之间即来:\"我的病是中了那小妖精的神经病,奶奶的,看不惯我就把我易容的这么丑,想想口袋里连一个子都没有的管事,这药可不是自己这个穷鬼吃得起的。\"忙摆了摆手道:\"此事勿提。\" 领着白鹏飞到了二楼,找到一间专门放置功法的无人密室,关上室门,道:\"飞兄弟随意。\"去书柜慢慢翻阅起来。雪花诀运气过程过于复杂化,白菲菲说得虽然通俗易懂,但是又过于简单。这段时间一直迷迷糊糊,很多地方不求甚解,这里既然有教材能够对比,这种便宜岂可不占。 白鹏飞眼神一亮,羡慕无比:\"哇,风哥,你能看懂这些啊,不愧是能做管事的人。\"秦风苦着脸,道:\"我也就能看懂一点点。\"便不再啰嗦,自己研究去了。 这些功诀果然比雪花诀简单很多,吐纳功法大同小异,秦风日思夜想,很多法门早已烂熟于心,当下多开几本,详细对照,逐字推敲,这本有惑,从下本得到启发,便豁然开朗之例比比皆是,随即兴趣大发,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白鹏飞翻开几本,奈何字认识他,他却不认识字,深受打击,无奈叹口气,默默出了密室,关好室门,到美丽侍女那里找寻安慰去了。白鹏飞大字不识,口才却极好,逗得二楼侍女们咯咯娇笑。蓉姐为人极好说话,偶尔看到,只是微微一笑。 秦风废寝忘食,白天沉迷密室,遍览群书,晚上在房中独自吐纳修行,不知不觉丹田真气枯竭,觉察周身经脉又扩充不少,运行流畅速度更快。当即取出二粒灵药,吞服后静静吐纳吸收。 良久方完,又把雪浪刀三十六式一一用手刀演练了一遍,慢慢融入真气,凡刀式不熟练的,又补练一次。配合真气运转不畅的,停下思索,结合白天所看,或是自己理解不够,或是自己理解错了,逐一慢慢改进,过程无比繁复,心情却是极佳。 再也不是茫然不知的小白,秦风已渐觉自己入了门径,学习终需要循循渐进,综合了各种简单功法法诀,各取所长,对照补漏,再对比雪花诀,才知其中曲径通幽,变化无边,更觉神诀博大精深。 秦风站立房中,眼中熠熠生光,初次感觉自己像长大了一般,看着镜子中那张远超自己心理年龄的脸容,想着自己很快就会到十四岁的生日,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重新见到自己真实成熟的那张脸。 第16章 青春的记忆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了月余,转眼间已经五月。每当黄昏之时,晚霞漫天,秦风想起堡中桃花已经落尽,树上长满了青青桃果,那偶尔还能想起的桃花印红下的人面,是否仍然独自一人在桃树下寂寞徘徊,心中无限惆怅,那一抹的风情,难以忘却,在心底悸动。 秦风与白鹏飞已经熟悉无比,白鹏飞尽职尽责,除了睡觉真是做到了走到哪,跟到哪的极致,秦风本就少年心性,楼中院里虽然已经都是熟悉面孔,但是总觉得别人都是客气虚伪,明着暗里都在提防着他这个外人,因此也并不觉得白鹏飞这样粘人很烦。 白鹏飞最大的特点就是能侃,秦风在密室遍览群书时只得将他赶出去,其它时候能让他那张嘴巴停下来的,只有吃饭,睡觉,看美女之时,才能得到短暂清静。 秦风最喜听他说以前去外面玩耍的故事,爱玩是少年天性,天天被关在这里形同坐牢,何来生活乐趣,哪里缺补什么,向往他口中说的快乐自由自在时光。 以前随秦天去的都是些王公大臣府邸,正经凝肃,看上去风光无限,其实却是枯燥的很,说话都得小心翼翼,规矩多的小脑袋都是晕沉沉的,哪里像白鹏飞这种市井无赖口里说得京都生活,感觉像是在两个世界,秦风听得津津有味,心驰神往。 吃喝,看美女是白鹏飞口里最多的两大话题。小吃街人间烟火,街上人潮汹涌,比肩接踵,又有民间杂耍,围观者人山人海,熙熙攘攘,热闹非凡。逛的累了、饿了,就去吃那羊肉丸子,咬上一口,汤汁四溅。还有绿豆雪糕,入口即化,冰凉香甜,说得秦风大咽口水。 说起怡红院时,两眼放光,说那里是他见到最多漂亮姑娘的地方,出神地向往回味,擦了擦嘴角流过的口水说:\"风哥,找个空能不能带我进去见识一下。\"秦风云里雾里,不知所云,怡红院是什么地方,印象中从来没有听说过。 不由尴尬一笑,愁眉苦脸道:\"小姐不让我出门,等我想想办法再说吧。\"是该想办法解决了,秦风若有所思,眼神闪动,令人琢磨不透。 清晨起来,阳光照耀,空气清新,阳光柔和洒落在古色古香的铁木楼阁上。秦风一往直前,目光坚定地冲到三楼,握着嘴唇,敲开密室门,迎向白菲菲面无表情的脸庞。 露出撕掉半截胡须的嘴巴,眨巴眨巴眼睛,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噗呲!\"白菲菲手中的茶水便迎面泼来。秦风愕然,擦干嘴角茶水,重新粘好那缕胡须。 秦风哭丧着脸,我只是设计下开场白,以免冷场,场面尴尬,这招谁惹谁了,大清早上,猫在这里喝啥茶,和预料的不太一样,打乱了秦风的计划,责怪自己计划不够周密,考虑不够周全,对白菲菲的生活习惯观察不够细致,争取下不为例。 秦风恍惚之间,听见白菲菲咯咯脆笑道:\"瞧你那阴险的样子,非奸即盗,准没好事,有屁快放。\" 秦风扫落头顶稀稀落落的几根茶叶,愁眉苦脸道:\"小姐真是神人,小的不得不服。\"说罢擦了擦脸上的茶水,一本正经道:\"我来向小姐申请,出门办事。\" \"办事?办啥事?想起宝物放哪里了?\"白菲菲抿了口杯中剩余的茶水,有机会三句不离老本行,不动声色想弄明秦风意欲何为。 \"白鹏飞说要去怡红院,小的好久没去了,想去看看。\"秦风老实交代,\"扑!\"又是一口茶水喷到脸上,秦风目瞪口呆,这又是出了啥漏洞。 白菲菲开怀大笑道:\"你这小屁孩毛都没长齐,经常去怡红院?\"秦风察觉不妙,啥情况?这有点不对劲啊,莫非白鹏飞能去,我就去不得,忙转移注意力,怒目圆瞪。 \"谁是小屁孩,你还不是一样和我同年。\"秦风一脸奸诈。 \"比你大,你哪月出生的?\"白菲菲当仁不让。 秦风滴溜溜双眼乱转,\"你先说。\"思忖道\"我偏不上当,要说也是你先说,等你说好,我便多加一天,非要比你大上一点。\" 白菲菲撩了撩额前刘海,戏谑道\"本小姐子月除夕子夜出生,时间准确,童叟无欺,如假包换。\" 秦风目瞪口呆,彻底没辙,\"那是小飞想去,又不是我一个人想去,况且你也说过,我若出门,必要有人跟着,我才不会走丢。\" 白菲菲冷哼,\"想去怡红院,我陪你去。\" 秦风无语道:\"这是男人的事情,女人掺和干啥?\"心里嘀咕:\"奶奶的,出门透气,想吃个羊肉丸子,绿豆雪糕,咋也这么难。\" \"你这小屁孩知道啥,那是什么地方,是你该去的地方么?\"白菲菲据理力争。 秦风不服道:\"比如我们男人,不,男小孩尿尿,你好意思跟在后面。\" 白菲菲红靥满面,彻底无语,娇叱道:\"滚,早去早回。\" 秦风大喜,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涎着脸,嘿嘿贱笑:\"小妖精,啊,不,大小姐,麻烦贡献点活动经费。\" 白菲菲绷不住了,破口大骂:\"你们男人去怡红院,还敢向我要经费?\"声音突兀,娇怒震天,全楼皆闻。 秦风吓得赶紧落荒而逃。楼下,白鹏飞佩服的五体投地,竖起大拇指,\"风哥牛气,竟敢当着小姐面说去怡红院,而且还不想出钱白嫖,竟敢让小姐出钱,兄弟佩服的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只不过,店里可没有这么好的福利。\" \"那可不,大小姐也食人间烟火,知道我们的需求,不吃饱哪有力气干活,做老板的不能太吝啬。\"秦风一本正经,不就想弄点风味小吃尝尝鲜,忖道:\"奶奶的,管事出门,没钱请客,这面子往哪里放?\" 楼下众人反应千差万别,迥然不同。蓉姐愕然不语,无言以对。达叔痛心疾首,扼腕叹息,叹人心不古。众美女窃窃私语,有人\"哧哧\"娇笑,有人指手画脚,有人鄙夷不屑,有人娇羞怒目。厅中男伙计,挤眉弄眼,竖指鼓掌,店内一片欢腾。 第17章 集市 秦风兴冲冲随着白鹏飞奔出后院大门,嗷嗷怪叫,连日来的愿望既然达成,便如放了线的风筝,重获自由的感觉如此美好,这些天如同囚禁在牢笼,对院外的生活无比向往,压抑已经的心情终于释放,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事情的感觉如此美妙。 三楼窗口,白菲菲冷冷凝望,喃喃自语:\"是不是我该早点把你赶出去,又担心你这小狐狸起了防备之心,正愁你把心思都藏在了心底,或许在你没有了防备警惕的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又或许你真的不知道那件物事,但是希望渺茫总好过没有希望。\" 目光随着紧跟其后的蓉姐,对白鹏飞的忠心,白菲菲丝毫不怀疑,自己一向小心谨慎惯了,这件事事关紧要,必须得要个双保险,蓉姐是铺子里得力干将,没人比她办事更加稳重细心。蓉姐匆匆出了门口,招手一辆马车,紧随他们其后。 白家铺子总部位于繁华地带,与集市并不远,秦风好不容易首次出门,自然任由白鹏飞带着,也好提前熟悉铺子周边情况。 此时还是早市的尾声,依然热闹非凡。人群川流不息,入口处巨大青石牌坊傲立,上书\"流岚坊\"三个镏金大字,字迹苍劲雄浑,遒劲有力,更显金碧辉煌与四根红漆柱石、顶上檐角黑瓦交相辉映,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 里面望不到头的一排长街,井然有序,宽约十丈,可并排驰行四辆八骑马车,青石板路面平坦干净,两侧商楼林立,和集市摊位营业时间正好错开,集市早晚,商铺开白日,规划合理,正是聚集人气的好场所。 进入牌坊,两侧小吃摊位密集,各色美食色泽诱人,目不暇接,摊主夫妻忙碌吆喝,嘈杂声一片,这里是集市最热闹的所在,人声鼎沸。早膳才没过多久,秦风腹中不觉饥饿,拉着白鹏飞继续向前行。 沿途,菜贩摊前,人潮拥挤,也是早市的主力军之一,过了这段,后面清净了不少,日用杂货摊旁零零散散的行走路人。一些低档的看似法宝的物事摆在地上,一个老翁叼着烟斗静坐旁侧。 秦风心头微动,这背影极像秦王府之中的一位管事,王府之中能人异士众多,足有上百个,秦风大多不识,只是机缘凑巧之下,正好见过此人抽着烟斗的模样,只是现在的面容与以往颇有不同,摸摸自己易容后的稀疏胡须,或者那脸容后也藏着一副和自己一样熟悉的面容吧。 秦风岂敢相认,随着白鹏飞来到中间十字路口的广场,两旁楼面正中,一棵硕大的榕树高约十余丈,粗近丈,遮天盖日,榕树下摆有十几张茶桌,榕树树冠便如天然凉棚。此时日上三竿,行人渐少,也逛的有些乏力,秦风拖着白鹏飞入茶座中休息。 摸摸口袋空空如也,苦笑示意白鹏飞去弄壶清茶。清风吹拂,送来清凉,枝叶哗哗作响,生机勃勃,翠绿叶子在阳光下闪耀金光。秦风心情大好,吃着桌上的花生糕点,啜口粗茶,悠闲自得扫视四方。 四周十几处茶座已无位子,\"叮当!\"脆响,那位熟悉的樟眉鼠目江湖术士摇着铃铛,手持风幡和那江湖豪客坐到了秦风对面。隔壁三个捕快围成一桌,见那二人衣着打扮古怪,不觉朝这边多瞥了几眼。 为首汉子面色微变,从怀中掏出一卷画纸,仔细翻动,蓦然停住,既而脸色大变。两名同伴低头看去,眼神似刀般望向那名江湖豪客。互相对了个眼色,一起朝秦风这桌走来。 捕快头领朝着江湖豪客抱拳道:\"阁下是南朝万里独行石金刚么?\"那江湖豪客石金刚微微一笑道:\"差爷,石某刚到贵地,不知何时冒犯了官府?\" \"在下北城捕快付恭,一个多月以前,有人晚上瞧见你救走了一个受伤的黑衣男子,是否记得此事。\" \"哦,那便如何?\"石金刚淡然品茶。 \"阁下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那是秦王余孽,现在全城缉拿,不想牵扯上天大的事,请将重犯交出,兄弟我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石金刚面不改色,不动如山,\"那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京都之地,付某就该当有这个本事。\"付恭声音渐大,两名同伴手按刀柄。 白鹏飞赶紧扯着秦风后退,风吹桌面,画纸哗哗作响,秦风无意间瞥了一眼,惊惶失色,那最上一张画纸竟然就是自己,下面几字秦风,秦王余孽…特别显眼,忙慌不迭离开,到远处观望。 周围众人见此情形,纷纷离座避让,只那江湖术士岿然不动。 捕快付恭见石金刚端然不动,心头早已火起,跨步上前,左手按住石金刚左臂,欲将他拖下座位擒拿。石金刚嘿嘿冷笑,轻轻振臂,付恭只觉手掌如灼烧,被一股大力震的酸疼难当,不由自主松开双手。 石金刚嘿然道:\"付捕快,石某当日确实经过北门,见有人重伤倒地,起了侠义之心,江湖援手,那人本事高强,我扶他离开,本欲送给郎中救治,那人却道不必,自行从怀里取出药物疗伤,奔走如飞,我见他越过城墙,已经出城去了。\" 付恭手臂酸软,暗暗心惊,自忖道:\"江湖多能人异士,不是自己这个小小捕快能够招惹的。\"眼见对方语气客气,低声吞气详细解释,明显是给了自己台阶,忙按住身旁同伴欲拔刀的手。 付恭眼神畏惧望向石金刚,恭敬道:\"石大侠既然道出缘由,不知者不罪,付恭这就回去衙门,传达上去,也好为石大侠销了这案底。\" 石金刚动容,站起拱手赔礼,笑道:\"如此多谢付兄,刚才多有得罪。\" \"天子脚下,付恭公务在身,也请勿怪,多谢石兄刚才手下留情,改日见面,自当把酒言欢时,自罚三杯。小弟在京都当差,还请江湖朋友留点薄面。\" 石金刚客套微笑:\"好说好说。\"说罢一起哈哈大笑,其乐融融。 第18章 北城衙门 付恭领着两名同伴匆匆去了,眼见一场冲突消弥无形,众人方才有说有笑回到座位。京城治安远超附近城郡,纵有冲突,民众也并不惊惶,又逢官府办案,对捕快办事还算颇有信任。即便石金刚这等江湖游侠,在京城,官家的面子还是能给就给。 秦风眼见那三人拿了桌上画像,塞入怀中,忙拉着白鹏飞,使唤他付了茶水点心钱,便随着捕快一行离去。 白鹏飞极为机灵,人群之中不远不近缀在后面,或抄近路,早已提前等候在前头,秦风大为讶异。白鹏飞似有所感,嘿嘿笑道:\"管事大人,这三个捕快自说是北城捕快,看他们行走方向正是回去衙门,所以小的闭着眼睛也不会跟丢。\" 秦风恍然,默默念叨几次\"北城衙门\",依稀有点印象。眼见离衙门不远,白鹏飞抄近路提前到附近守着,拉着秦风借着堂鼓遮掩,偷偷望向左侧青石小道。 北城衙门红墙青瓦,十分巍峨,铁梨红木大门厚实沉重,庄严肃穆,大门紧闭,只侧门洞开。门口一对石狮子,仰首嘶吼状,威风凛凛,右侧堂鼓,鼓面光滑如镜。 果然,不一会儿,迎面而来的正是付恭三人,白鹏飞咳嗽一声,转头面向后墙,秦风微微侧身,假装欣赏道边花木,余光却瞄着三人,耳畔白鹏飞嘀咕声骤然响起:\"秦风,秦王余孽…\" 唬得秦风双腿战栗,差点儿跪了下去,白鹏飞\"啊!\"的一声,引得付恭三人眼光望来。秦风余光感受,大气也不敢出,后背冷汗直流,幸喜付恭三人停顿刹那,便进了左首那侧门,消失不见。 白鹏飞龇牙咧嘴,小声说道:\"头儿,松手,松手…\"秦风这才察觉自己手指依然死死掐在白鹏飞腰间,忙松开手指,阴晴不定的望向白鹏飞。白鹏飞也莫名其妙地瞪着秦风,大眼瞪小眼。 \"画像\"秦风眼角余光被吸,那后墙正贴有数十幅图像,正与付恭怀中的那几幅画工相同,秦风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误会,误会了。\"不禁松了一口气,忽而灵光霍闪,怒道:\"你不是说你不识字么?怎么知道这人叫秦风?\" 白鹏飞挨挨自己的脑门,又摸了摸秦风的额头道:\"头儿,我没说自己识字啊,这人现在满城都知道,城里贴得到处都是,连小姐都认识他,我清楚听她说过:秦风,你现在这么红了。\"白鹏飞一脸无辜。 秦风脑袋瓜子嗡嗡的,果然出事了,这小娘皮早就知道我是假冒的,白家兄妹都已经见过我模样,仔细看向画像众人,领头三人正是秦摇、秦天、沈浪,后面还有头领欧阳靖、郭动,王府小厮秦风竟排在第六位,摸摸小脑袋,难怪小妖精感叹自己红了。 奇怪秦天为何还有画像,官府未将秦天结案,其意何在?秦摇一行在人群画像中足有十多人,看来那天晚上损失并不巨大。白长卿必然知道自己是秦风,那么死的便是秦天,如果将自己透露出去,自己就是神仙也难救。 只是白家兄妹一直向自己探询宝物下落,谅来也不会将自己交与官府,也不太可能透露给秦摇,只要自己不让他们摸透自己底牌,虚虚实实周旋,暂时还是安全的,只是白家父子始终都是自己的心头大患。 不禁暗叹一声,又暗自思忖,\"这白鹏飞机智灵活,看上去也不像大奸大恶之徒,王府的事情不知他知道多少?白家在此事中又参与了多少?\" 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先静观其变,如果形势不对,只能去乾阳山寻找秦王太子,期望秦摇能够收留保护,方能摆脱白家父子。 白鹏飞看着秦风在那看着画像咬牙切齿,怔怔不语地思考良久,早已不耐,嘿嘿催促道:\"头儿,中午了,还不抓紧时间去别处转转。\" 秦风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会,指着秦摇道:\"方才听那捕快说北城之事,就是说的这些秦王余孽么,我只知秦王府出了大事,满门抄斩,怎么还有如此多的余孽。\" 白鹏飞挠挠头,道:\"这些大人的事,我这个做伙计的如何清楚,或许举管事知道一二,回去帮你问问?\"想了想又道:\"公子肯定清楚,白家是生意人,本来从不介入官场,但老爷受此事牵连,至今仍在天牢。\" \"老爷办事,从来滴水不漏,却不知今年怎么遇到这天大的祸事,在牢中已经一个多月了,义叔和公子天天去官家疏通关系,奇怪的是,竟没有任何作用。\" 秦风闻言心中一动,道:\"老爷以前和秦王府有过交往么,听说老爷兄长白天明曾在王府当差?\" \"老爷和他兄长关系并不好,也不来往,我只见过那白天明一次,只是生意人在京城,没有靠山,生意场拿白天明撑撑场子,所以京城中人尽皆知,才有了老爷现在的牢狱之灾。\" 秦风若有所思道\"待会吃完饭去秦王府那边转转,打探打探,或许能为老爷做点事情,也未可知。\"提起吃饭,面上又是发烫,只是脸色蜡黄,平时照镜子已清楚自己现在是面不改色,深沉成熟。 轻轻咳嗽一下,清了清嗓子又道:\"出门匆忙,忘记带钱包了,待会饭钱你付。\"又暗自嘀咕几句:\"非亲非故,总不能老是赖上人家,钱的问题得想个办法解决一下,奶奶的,学徒也不至于一文钱都没有,尤其还是个管事学徒。\" 秦王府、白家铺子、北城衙门三处呈三角形状,距北门城门都不远,离秦王府越近,秦风越感熟悉。王府周边本就幽静,现在更加萧条,一路行人稀少,只有大道两侧参天巨树还在印证着昔日的辉煌。 旧时王谢府前,杂草已生,踩踏其中脚踝没入。门口石狮,大门上的刀劈斧砍的痕迹清晰可辨。左侧河道上的石拱桥桥首石狮被毁,零落满地的石块无人清理。这座百年古城里,只有河道流水潺潺,长流变幻,仿佛永远不会老去。 第19章 故园重游 故地重游,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秦风感觉自己像变了一个人,数次生死之间的游走,心境变了,不再是以前无知的小孩,沿着王府大道行走,看到的,观察的东西也和以前不同。 王府正门,朱漆大门紧闭,官府贴有封条,正是北城衙门的辖区落款。大门门面各种吉祥图案,精雕细琢,赤铜狮头门环在午阳照射下,金光灿灿,尽显华贵之气,只有打斗的划痕破坏了和谐。 只见门口转弯处走来二个捕快,实在太过巧合,正是付恭随行的那二个同伴,那二人见到秦风也是各自一愣,对望一眼,直直便朝秦风这边走来。秦风暗暗叫苦不迭,短短数个时辰,集市、北城衙门、秦王府这三处八竿子搭不上边的地方都碰巧遇到,这巧合也太说不过去了。 为首的那个胖捕快疾速靠近丈许之距,便吆喝起来:\"那个黄脸汉子,过来!\"秦风心里惴惴,忙躬身作揖道:\"官爷有何吩咐?\" 胖捕快肥脸颤动,不阴不阳的问道:\"茶坊你们和石金刚贼人一桌我便曾注意到你,北城衙门你们在那儿鬼鬼祟祟的,我也只当是巧合,如今在这谋逆秦王的府前,你们在这做什么?\" 白鹏飞反应敏锐迅捷,赔笑道:\"小的是北区生意铺子的伙计,今天陪我们管事出门转转,管事初来乍到,还没有孝敬二位爷。\"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锭银两塞到胖捕快的手心。 胖捕快很快换了脸色,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好说,好说,这次算你们运气好,如果遇到我们老大,好歹要抓你们进去衙门好好盘查,看你小子这么机灵,就放你们一马,赶紧逛完回去吧,这儿可不太平。\" 望着胖捕快二人逐渐走远,白鹏飞\"呸!\"了一口唾沫,道:\"这地方鬼影子都没有,没什么油水的差,闲着就找些冤大头,能搜刮一点是一点,这种人我在铺子里面见得多了。\"又肉疼起那锭银两,\"我这一两多的银子,够我喝顿好酒,就这么白白糟蹋了。\" 秦风知道伙计一个月也才五两银子,白鹏飞少年贪玩贪吃,也攒不下钱,比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穷鬼一对,忙安慰道:\"缺德,这也能赚钱,这不是抢么?\" 好歹花钱消灾,要真理论起来,自己与疑犯同桌,衙门口偷窥,又因何来这里,怕有口也说不清,只得忍气吞声。 秦风拉白鹏飞沿着秦府周边小道绕行,这儿路况熟悉无比,只是谁曾想到那二名捕快悄悄躲在拐弯抹角之处,偷偷盯着行来之人,等到近处避无可避之时,跳出来想跑都已经晚了。 秦风既然知道情况,立马小心谨慎,有易于藏匿之处,仔细辨认,不一会儿又发现可疑人影,那地方儿时躲猫猫经常用到的地方,秦风当然一清二楚。沉吟片刻,从旁侧绕到对方后面,轻手轻脚靠近,和少时一样,找个那人视线不能及的角落,轻轻躲在后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江边五月,正午已经燥热,蝉鸣声不绝,秦风拽着白鹏飞静候,紧张好奇地盯着那人究竟要做什么,秦风所在之处只能看清那人背影,看不见前方大道。 不一会儿,前方行来一人,隔着树影,那人踱着八字步,不紧不慢来回巡视,转过的侧脸扫向秦风这边,秦风这才发觉此人是付恭,忙低下头。半晌脚步声离去,心中好奇,本来以为前方那人是付恭,那么问题来了,前方又是何人。 那人见付恭渐行渐远,慢慢地脚步声轻不可闻,又过了半晌,方才手搁嘴角,\"唧唧,唧唧!\"蛐蛐儿叫声惟妙惟肖,又片刻,院内响起\"啾啾,啾啾,啾啾!\"三声,秦风讶然形如色,原来有人进入王府之内,前方之人乃是放风之人。 秦风轻拍白鹏飞胳膊,悄无声息地离开,又七转八绕,躲开付恭的视线,找到一处略微低矮的墙面,王府围墙宏伟壮阔,即便最矮之处,也约莫有丈许高,秦风望着墙头微微蹙眉,白鹏飞知其意,嘿嘿一笑,纵身一跃,便骑在墙头。 巡望四周一眼,便招手示意秦风可以上去,秦风愕然,暗道:\"傻小子,你怎么知道我能上去?\"又不敢吱声,唯恐惊动他人,只能摆手示意,招呼白鹏飞拉他上去。白鹏飞难解其意,大眼小眼,两两相瞪。 白鹏飞望向付恭方向,示意有人将至,这次秦风总算明了,忙气运丹田,气随意转,伸脚一踏,妄想跳起抓住白鹏飞小腿,岂料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秦风也不知自己运足了多少真气,结果发力过猛,竟冲出墙头,眼见脚已到了墙头,未及停留仍然继续上冲,忙伸脚向下踩踏,却恰恰擦着墙头跃过,心下着慌,一口真气立马泄了,\"噗呲!\"正在墙头骑坐观望的白鹏飞愕然地看着院内围墙下,一个大字形的秦风正脸面朝下趴在草丛底下。 白鹏飞忙一跃而下,双脚踏地,顺势一个前翻滚,潇洒无比地落在秦风身侧,单膝跪地,扒开草丛观察敌情。 做足姿势,半晌方才安心上报:\"头儿,前方已确认无人,相当安全。\"回头瞥了一眼秦风又道:\"头儿,轻功确实不错,只不过姿势太过实用,虽然连落带趴,但是不太雅观,没有小飞这般洒脱。\" \"咦!头儿。\"啰嗦半天才觉察秦天正哼哼唧唧扶着小腰站起身来,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他。 秦风一脚便踢在白鹏飞瘦瘦的屁股上,不知哪里骨头硌到自己同样瘦小的小腿骨上,疼的龇牙咧嘴,不好气道:\"没人还蹲在那里装潇洒,还不快起来赶路。\" 白鹏飞揉揉屁股,不以为意。却见这里残垣断壁,杂草丛生,前方陌生,正不知何往。 秦风瞥望片刻,虽知这里是后院,只是庭院依旧,杂草却生,遮断小径,不知路藏何处。仅离去月余,故园已经面目全非… 第20章 高人 此处正是王府后院,秦风二人高跃低走,行到柴房门口,秦风特意逗留查看,只见房门洞开,锁头依然静躺在地,沈大哥与黑鹰仿佛依然历历在目,故人已亡,陡生惆怅,秦风暗叹一声,\"沈大哥,我又回来了,却再也见不到你了。\" 行走在昔日去中院的途中,别有一番滋味涌上心头。中院大门贴有封条,秦风与白鹏飞对望一眼,细听里面悄无声息,遂双双跳起跃入。秦风有了上次经验,刚才路途之中杂草挡道,已经多次纵跃奔走,适应了数丈高远的轻功行走,虽然落下地面之时脚底隐隐疼痛,但只不过是火候不足,运气不够收发自如而已,秦风隐隐间已经窥入门径。 二人进了中央大院里,躲藏阴暗之处细看,秦风隐约觉得里面之人最有可能在藏宝阁,楼阁分三层,不高不矮的小楼,瞧起来并不显眼,是王府禁忌之地,秦风以前也只听说,知道是哪栋楼,却从未有机会靠近过,又怕楼里有人放风窥视,只能在外观察,静待其变。 风声呼啸,檐铃叮当作响,隐隐夹杂有兵器撞击打斗之声传来,二人小心靠近,转过楼阁拐角之处,声音更加明显,渐渐打斗声音又变稀落,秦风二人越发小心,贴牢一层后门门壁,仔细聆听,确认声音正是源自二楼。 一人洪亮高昂声音道:\"阁下大白天藏首护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意欲何为?\"又一低沉声音戏谑回应道:\"彼此彼此,你这和尚不好好在寺院念经,来这世俗之地,贪嗔痴,争强斗狠,又该当何罪。\" 那和尚声音嘿嘿笑道:\"这世道有钱便是娘,洒家为官家出力,好过你偷偷摸摸做贼,秦王府早就掘地三尺,你来此有何目的,若不说出,洒家岂会放过你。\" 秦风隐约察觉声音有些熟悉,脑海闪过那袭红衣身旁那铁塔般刀疤汉子,正是那名叫阿灯的光头汉子,只是那时一身黑衣劲装,看不出和尚模样。 后面那人压低嗓子,嘿嘿笑道:\"多说无益,你我斗了多时,胜负难分,能奈我何。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改日再诉吧。\" 打斗声音又起,刀声震响,碎木飞溅出窗,二人缠斗一处,似乎一时半刻不能脱身,气浪四溢,楼中尽是桌椅倾倒之声。 秦风脚风正盛,一路行来,轻身工夫暴涨,正欲提气纵跃,只听\"锵!\"一声轻响,檐角风铃吹起,坠落地面,\"刀气!\"白鹏飞吓得面如土色,赶紧拉着秦风匆忙后退。 秦风见是高人,与白鹏飞越加默契,心意相通,一起疾速钻入草丛密集之处,遮掩身形。心儿\"扑通,扑通!\"直跳,这要是被那二人发现,必在眨眼之间被杀人灭口。 \"嘭!\"一声巨响,只听有人笑道:\"休要再来纠缠,犹如泼皮无赖,恕不奉陪。\"凌空从窗口跃出,后方光头和尚身着僧袍,厉喝一声:\"哪里走?\"一刀紧随劈向前方黑巾蒙面灰袍汉子。 那灰袍汉子正在空中,无法闪避,眼见一把鬼头刀刀光霍霍劈来,却听灰袍汉子,轻诵法诀:\"乾坤借法,随心所欲!\"剑音清吟,呼啸随风,撞开那把鬼头刀后反弹抛飞,疾随那灰袍汉子如流星赶月般掠过长空,光头和尚空中身形凝滞,飘落地面,又立即轻点地面,随后追杀而去。 秦风、白鹏飞骇然对望,\"石金刚。\"见那二人去的远了,秦风脱口而出,在店中二楼,秦风亲眼所见石金刚买下那柄飞剑,后来还请教蓉姐、白鹏飞,问过为何江湖奇人会看中那长仅一寸左右的小剑,蓉姐不置可否,叮嘱他在铺子用心学习,日后自会明白,白鹏飞说:\"仙家宝物,岂是凡人能够识得。\" 刚才看到那柄小剑竟能挡住光头和尚全力一击,方知法宝之威,心痒难耐。以前曾见沈浪连破阿定法宝,原以为所谓法宝不过如此,此时方知昔日沈浪神功无敌,破敌之威一至于斯。 脑袋瓜子滴溜溜转动,原来自己一直守着一个金库而不自知,刚才见到那使鬼头刀光头铁塔汉子,武功和白真羽不相上下,本想以后如若寻觅机会投靠,白家兄妹必不敢再来纠缠。 如今见光头汉子阿灯说自己是官家之人,去投靠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也就死了这条心。但逃跑之望又死灰复燃,如若自己能于店里弄出几件宝物,自己现在功法武功真气逐渐增长,为何不能设法逃脱。 白鹏飞怕那和尚追之不及,又会回来这里守卫,连忙催促秦风离开。秦风原想去宝阁之中探寻一番,思来想去还是小命要紧,这些能人异士太过厉害,犯不着冒此大险。 刚想离开,却听后方风声响动,慌忙又躲进那齐腰身的杂草之中,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有高人耳聪眼尖,被抓个正着。 阵风轻拂,杂草摇曳,来人似乎不避身形,不知是哪方之人,何以如此大胆,只听那人喃喃自语:\"咦,刚才分明听到这里有响声,怎么现在又没了动静?\" 秦风自从服了灵药,早已经脱胎换骨,耳聪目明异于常人,听得清清楚楚,来人正是付恭。 付恭沿小楼转了一圈,大门封条未动,楼外依旧破败不堪,付恭眼尖,见地上有檐铃、残木碎屑正躺于青石板街道中心,拿起仔细查看,只见截口崭新,似被利刀刚刚斩落,望向楼上若有所思。 秦风瞥见付恭眼光不能及处,那光头和尚正跃墙而入,往高处攀升飞翔,忙悄悄拉着白鹏飞再次缓缓退后,避入丛林更深处。 黄昏夕阳,余晖斜照,光头和尚阿灯凝立远处秦王府中心大殿最高处,僧袍猎猎卷舞,自高处冷冷望向楼下付恭渺小的背影,又扫视一圈王府四周,悄然飘飞,蓝天阳光耀目下,重又飞出院外,如同幽灵般,来无影、去无踪,再也不见。 秦风曾听府内行走过江湖的亲卫说过,有仙人能高来高往,直上云端,混迹人间,常人不能见… 第21章 烟柳河上 黄昏落日,夕晖漫天,秦风二人出了秦王府,避开胖子捕快,走在回白家铺子的路上。秦风忆起阿灯在空中自由飞翔的情景,心驰神往,不知何时,自己也能打破桎梏,踏入那仙人般的境界。 白鹏飞神采飞扬,自己随少爷多年,见过高人已有多次,见秦风瞧得目瞪口呆的样子,鄙夷无已,不断吹嘘过往见过的高人斗法,法术漫天幻化、法宝横空纵横的往事。 一路行来,秦风大涨见识,一个崭新的仙侠世界在脑海成形,想起那晚黑夜,万米高空之上,骑在神鹰背上的惊险刺激,想着自己王府之中一跃数丈,踏草奔飞的身姿,心中激动,狂喜,兴奋…这一个多月来的经历与以前截然不同,仿佛换成了另一个天地。 不知不觉中,前方石桥桥头,桥头石狮古朴庄重,乌篷船桥洞穿梭。河水在夕阳的映照下,金光粼粼,反射在船夫如刀刻般脸庞上。一老翁在船尾拉着二胡,乐声荡漾在静谧的河面,船桨翻动,随着乐音一起飘向远方。 这条河是皇宫护城河连接外城的护城河的主河道,河面甚宽,约数十丈,能容舰船穿行,河道年年深挖加固,已经深达十数丈,两岸密林深处,隐隐约约有炮台高筑,大楚国厉兵秣马,连年征战,昔日战胜他国之时,所得物资从外河运往京都,连绵不绝。 白鹏飞拉着秦风顺河直上,瞧那方向是往皇宫而去。秦风心中诧异,问道:\"天已黑了,不是回头去逛夜市么?\"白鹏飞欲言又止,只是嘿嘿羞笑,兴奋地拉着秦风逆流直上。 渐渐人流越来越多,又像回到早市热闹之时,河面船只也越来越多,华灯初上,船坊张灯结彩,在河面穿行,两旁船只贴着河畔,左右分明,井然有序。 又行了一阵,远处彩船集结,正是热闹的中心源头,行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川流不息,比肩接踵。秦风二人在人群中穿梭,见缝插针,白鹏飞仗着功夫底子,挤开拥堵的人群,口中连连吆喝:\"借让,借过,多谢!\"不一会儿便来到人流最前之处。 倚靠石栏栅,白鹏飞喘息未定,挤眉弄眼对着秦风嘿嘿怪笑:\"头儿,待会让你看看美人究竟如何。\"秦风嗤笑,\"又来看美女,店里多的是,还看得不够么?\" 白鹏飞回道:\"那可不一样,不一样的味道,店里的姑娘可没这里的那么热情,嘿嘿,待会看了自然知道。\"秦风摇头不语,提到\"美人\"秦风脑海中又浮现出那桃花下的丽人,心旌神往,不能自已。 那舫船从上游悠悠驶来,又在下游不远眼光所及之处折转游向对岸,河面宽阔,船只缓缓地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向上游飘去,如此周而复始。 白鹏飞边看边向秦风介绍,每船周游一圈恰好一个时辰,时间算得极准,每晚只一趟,便船停两岸,各家姑娘便各自回到自己院中,偌大京城只此一处,是京都夜间八大名景之一。 此时舫船刚刚巡游不久,白鹏飞仔细辨认一番,道:\"还有差不多一柱香的功夫,怡红院的彩船就到了这里,这儿平台凸向河面,彩船到此,可以看的最为细致,这儿可是我的风水宝地。\" 秦风翻了翻白眼,才明白为何一路白鹏飞心神不宁,匆忙猴急地拉他过来此处,原来是看美女的瘾又犯了,颇觉无聊又感无奈,只是无事,索性陪着他静静等候。 不一会儿,白鹏飞便呵呵傻笑指着驶来的花船道:\"那便是玉儿姑娘坐的船了。\" 只见上游慢慢开来的画舫富丽堂皇,雕栏画栋,尽显奢靡气派,船首横梁悬挂一盏红色风灯,写着怡红院三字,风灯轻摇与烛火共摇曳,如同天空明亮的星辰般明灭不定,在星子与风灯之间,那记忆中的万丈高空之上的红光,还在晃荡着秦风这些天忐忑不安的心绪。 船头一女子面蒙白纱丝巾,露出一汪如水明眸,发髻圆润,碧簪轻绾,阵风吹过,青丝漫舞,面巾翻飞,飘逸轻盈,樱桃小嘴若隐若现,美丽小弧线鲜红欲滴,尽显魅惑。 白鹏飞撮动双唇,口哨连连,又挥手欢呼,摇头晃脑,浑然不顾周围众人的目光,青春的年华,洋溢着少年飞扬的激情活力,秦风受其所染,也不知为何,不知为谁,对着花船划手相和,尽情呐喊,一对傻子正在自得其乐。 画舫眨眼即过,脑海中的记忆却永存心底,白鹏飞两颊绯红,双目闪闪发光,拉着秦风踱步追随。船行至下游转弯折向对岸之处,玉儿轻移莲步,隐入船内,只留白鹏飞依然兴犹未尽品味着袅袅背影。 听白鹏飞介绍,秦风才知道这玉儿乃是京都青楼三百八十座中的怡红院头牌,前年这烟柳河花会,全城青楼女子斗艳,玉儿姑娘艳压群芳,夺得这京都第一名妓的名号。 白鹏飞随着船儿,目光缓缓移至河心,此时江面漆黑一片,只有画舫之中灯火通明,那盏船首红灯显得尤其醒目。 对岸一艘中型船只迎面而来,忽而加速,朝怡红院那只画舫小舟而去,白鹏飞正痴痴凝望,事出突兀,隐隐瞧出事情不对劲,不禁\"咦!\"了一声,秦风随眼望去,虽然夜深昏暗,但此时秦风目力奇佳,借着船身灯火,仍然清晰看见那艘来船之上,船头站立十余人。 那怡红院小船似受惊扰,偏离队列,欲往下游驶去,小船加速,似离弦之箭。大船紧随其后,忽然一声大喝响彻河面:\"北城衙门办案,前方船只速速停住。\" 小船并不理解,依然加速向下游冲去,眼见便会冲入浓浓夜色之中,大船众人弓箭齐发,舟身\"咄咄!\"震响,小舟之内闪出一名粗豪汉子,挥袍席卷,气浪横生,羽箭纷纷掉落河中。 秦风依稀觉得背影十分熟悉,那人正侧身之际,借助怡红院红灯照映,粗豪汉子国字脸,浓眉长须,威风凛凛,赫然正是与沈浪齐名的秦王府头领欧阳靖。 第22章 怡红院 秦风欲哭无泪,救星之人近在眼前,可惜自己轻功尚不能横渡河面这般神奇,又不敢高声呼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船越行越远。 眼见追之不及,那大船上为首之人,凌空跃起,横空笑道:\"欧阳兄,别来无恙,小弟白仲这厢有礼!\"竟如苍鹰般凌波飞渡,破开夜色,长剑飞舞,剑气爆出,一道眩目炽光照亮河面。 欧阳靖火爆脾气,秦风多日未见,再见故人,眩光照射下,容颜依旧,熟稔感觉充斥心头,心中自然期盼欧阳头领大发神威。 欧阳靖似乎气极,不怒反笑:\"小人得志。\"手中闪出一柄短斧,一招\"开山震虎\",正是成名绝技,满城皆识,庞大虎头破斧而出,\"轰!\"青碧光晕层叠喷涌,气浪澎湃,撞向空中迎面而来的长剑光浪,河面水浪滔滔,\"哗啦啦!\"一声,顿时裂开一条巨大长缝,两端涌起数丈高的水浪。 巨浪漫天,青光剑气一闪即逝,夜色又临,随着一声粗野长喝,\"来而不往非礼也!\"欧阳靖借着夜色掩护,水雾之中突现旋身斜劈,正撞在急急赶来的白仲,匆忙之中,剑斧交加。欧阳靖神力惊人,满城皆闻,这一斧实打实交击之下,将白仲劈飞数十丈之遥。 欧阳靖闷哼一声,怒道:\"白仲小儿,昔日秦王府之时,何曾见你如此嚣张,他日有遇,再见高低。\"此时岸边火把通明,秦风瞧见人数众多,服饰统一,当是城防军出动了,四处高喊:\"捉拿秦王余孽。\"声震全城,百姓唯恐殃及己身,纷纷奔走避让,两岸乱成一团。 白仲踏波疾退,脚踏河面,凝神吐纳,压制体内翻涌的血气,望向远处暗夜中小舟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连欧阳靖都逗留京都,莫非这城里还有什么他们放不下的东西么?\"脚下一抖,跃上那艘大船,吩咐手下速速上岸配合城防军全城搜查。 秦风二人见势不对,白鹏飞更是心急如焚,望向小舟融入夜色消失不见,忙拉着秦风往怡红院方向奔去,不知玉儿被劫持,能否安全逃脱,又不知贼人去向何处,只好先去怡红院查探消息。 怡红院处于白家铺子与皇宫之间,路程并不遥远,白鹏飞与秦风小巷穿行,沿着小路很快来到怡红院,院门门首依然是那熟悉的红烛风灯,秦风心有所动,怡红院三个大字跃上脑海。 此时正是月上柳梢头,人流不逊夜市,门口迎客的姑娘手舞丝巾,笑靥灿烂,院内莺歌燕语,热闹非凡,烟柳河那边的突发事件似乎并未波及到这里。 如白鹏飞所说的那样,这里的姑娘果然热情似火,只是这衣服有点露了吧,秦风嘀咕着,看了眼那白玉莲藕般的胳膊,觉得颇为不好意思,只是脸面蜡黄,掩盖的面红耳赤丝毫不露,白鹏飞挤眉弄眼道:\"够劲吧?\" 秦风还没来得及答话,门口二位姑娘见他们逗留,早就围将上来,挽着二人胳膊,那胸口软绵绵的挤压。秦风只觉得口干舌燥,糊里糊涂如在云里雾里,这倒也太刺激了吧? 白鹏飞耳面尽红,结结巴巴道:\"姐…姐姐,这…这是做什么?\"那姑娘哧哧娇笑,道:\"小公子里面请,什么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都在里面呢。\" 秦风清了清嗓子,装作见多识广的样子,老气横秋问道:\"这位姐姐,里面有什么宝物,可否说来听上一二?\"白鹏飞闻听吐血,暗自嘀咕道:\"我没进去过,也知道这里是听曲赏舞的地方,头儿怎地糊涂了,莫非铺子里呆傻了?上这里来找宝物。\" 白鹏飞本就有进去之意,哪里有心推托拒绝,那二位姑娘又会察言观色,见此情状,连拉带拽便将二人拖了进去。秦风不明就里,既来之,则安之,坦然进入,眼睛滴溜溜乱转,好奇地看着里面,且看这里究竟比白家铺子的宝物好在哪里? 进门处左首大厅,一身形曼妙歌女正在拨按琵琶,手指在琴弦跳动,指尖缭绕,如疾风暴雨,乐声清脆悦耳,荡漾厅房,众人品茶赏曲,听的如痴如醉。 白鹏飞被女子曲乐之声所引,探头回望,见不是玉儿,忙问道:\"姐姐,我来是找玉儿姑娘的,她回来了么?\" 那二女子对望一眼,媚笑道:\"玉儿在楼上呢?小公子随我们去寻她去吧。\"随即一左一右揽着二人去了二楼。 二楼老鸨见有客到,朝里面喊道:\"桃红、杏红,姑娘们快出来接客啦!\"人未见,里面嬉笑之声先到,只见数个浓妆艳抹的姑娘们,蜂拥而至,见到二人,倒有三人扑向白鹏飞,二人各挽秦风一条臂膀。 白鹏飞暗自得意,总算这些姑娘眼光不差,头儿那张黄脸哪有我小飞俊朗,心里美滋滋的,浑然忘记身处何方,飘飘然如在云端。 老鸨见状窃笑,摇着丝帕问道:\"姑娘二十五两纹银一位,请问公子爷要几位?\"白鹏飞一个激灵,\"妈呀!二十五两,这也太贵了吧?\" 老鸨闻言脸色一板,不屑道:\"怡红院金字招牌,在京都窑子里可是头档,这个价格公道透明,童叟无欺。\" 白鹏飞脸容青一块,白一块,一时拿不定主意。那几位姑娘颇为扫兴,渐渐松开双手,无精打采地看着老鸨。老鸨见状嗤笑道:\"莫非小公子兜里没钱,来这胡闹么?\" 半晌,白鹏飞咬咬牙关,道:\"成交,我和哥们先商量一下,待会我要见到玉儿姑娘。\"拉着秦风到了墙角屏风处,拉好遮掩,解下腰带,咬断线头,扯住藏在里面的二张银票,小心抽出一张,又将仅剩的那张小心翼翼塞进腰带,重新系好腰带,细想一下又不放心,又在外面打了一道死结,拍拍腰上银票位置,轻弹一下手中那张银票,叹了口气,哭丧着脸:\"差不多我一年工钱了,玉儿姑娘,我拼了。\" 第23章 人生初体验 二人拉开屏风,白鹏飞趾高气扬走向老鸨,道:\"管事的,我们两个只见玉儿一位姑娘。\"老鸨抢过银票,看了一眼道:\"你这两个小色鬼,那可不成,本店不玩那套,一人一位,二位正好五十两,桃红、杏红,领他们进房。\"说完将银票塞到胸口,带着其他姑娘招待其它客人去了。 白鹏飞未及反应,早被杏红抢先一步拉向后方小房间,心头忐忑,不知前方玉儿姑娘何种打扮,今日终于要见到自己心中的梦中情人,在这幽暗狭小的屋内,却见里面帷幔飘荡,窗门洞开,桌边、床榻空无一人。 心中疑惑,问道:\"玉儿姑娘呢?\"却听耳边有人吹气如兰,鼻间尽是好闻的气息,魅音空灵:\"玉儿姑娘哪有我这么好玩,哥哥就当我是玉儿吧…\" 桃红伸手慢了,恨恨地跺了跺脚,无奈拉起秦风去了另外一间房,一路行去,秦风见到屋内纸窗透出粉红色的妖艳烛光,暗暗思忖:\"不知里面究竟有何宝物,竟有如此怪异的光芒?\" \"嘎吱!\"门被轻轻推开,桃红温柔地挽着秦风,秋波盈盈,转身关了房门,后背纱衣里面雪白肌肤若隐若现,秦风扫视小屋,粉红色窗纱微微刮起飘舞,床前一袭轻纱帷幔,床上绣花枕头、被子,皆是桃红色,在红烛灯火的映照下,散发着妖异、诱人的光泽,屋内熏香阵阵,迷魅温馨。 这分明是女子的闺房,秦风惊讶地\"啊!\"了一声,忙问道:\"桃红姐姐,这儿哪有什么宝物呢?\"背后桃红哧哧娇笑,\"哥哥,转过身来,来看看这件宝物如何?\" 声音邪异而魅惑,秦风随着话音望去,刹那间怔然无语,只见桃红外衣已褪,上身只余一件粉红肚兜,玉肩雪白,下身粉红亵裤低垂,露出的肚脐眼,如同光洁平坦腹部上的笑靥,轻移莲步缓缓朝自己走来,只听见自己的心儿扑通扑通直跳,口干舌燥。脑中什么也想不出了,只有眼睛死死地盯着那粉红肚兜。 嘴巴想合起合不了,眼睛想闭却闭不上,见桃红挺起胸脯,压迫而来,眼神如春水迷蒙,在耳边循环回荡\"看看这件宝物如何?\"想伸手推开,手掌触及那高耸的胸部,慌的噌噌蹭后退数步,跌倒在柔软的床榻之上,四周一片桃红,就像春日那数不尽的桃花点点,汇成一片。 秦风脑海浮现出那桃花丛中的笑靥如花,猛然醒悟,攥住正在解开自己衣襟的柔软滑腻小手,羞羞怯怯笑道:\"姐姐,不要,我怕痒。\"斗胆按住香肩,将桃红按在身下,正想逃离,却被桃红双腿夹住腰腹,双眼迷离,媚笑连连道:\"公子要去哪里?\" 秦风只觉腿腹之间,肿胀难受,邪念陡生,脑中又不自禁难以自控,仿佛有个魔魅的声音喃喃自语:\"算了吧,这么美的女子就从了吧!\"被桃红勾住脖颈,朝着那殷红的樱桃小嘴巴而去… 正当时,楼下传来幽幽声音如在耳边响起,\"小风,小飞,你们色胆可真不小,竟敢来真的!是蓉姐。\"唬得秦风遍体生寒,慌忙伸手按住身下那烈焰红唇,嘿然笑道:\"桃红姐,好羞,我家娘子寻我来了,怕回家要挨竹板,对不住了。\" 伸手扳开那紧紧纠缠腰间如蛇般的双腿,望着身下那幽怨的双眸,不敢多看,逃出了这间永难忘却的人生初体验。 依稀记得小飞的房间,推开房门,房间未曾上栓,看来这小飞猴急之心不在自己之下。里面窗纱飞舞,帷幔轻摇,风灯中红烛灯火摇曳,杏黄外衫随意抛在桌上。忙掀开幔帐,此处遮风避光,里面正是春色无边,杏红姑娘那件杏黄肚兜映入眼帘,慵懒斜倚床上,笑意盈盈,眉梢春意,如沐春风。 白鹏飞喘息不定,正伸手在解腰带,那腰带刚才放银票时被特意打了死结,白鹏飞笨手笨脚,急切之中更难解开,直急得额头大汗淋漓,或许投入过深,连蓉姐的呼喊之声也未曾留意。 无奈秦风对着头皮\"吧唧!\"一下就是一个暴栗,低声喝道:\"蓉姐来了,快跑!\"拉着白鹏飞急匆匆逃离。只听背后杏红嘻嘻笑道:\"二位爷,若是出了这道门,银两可是不退的哦。\" 二人狼狈地逃出了这粉红小屋,哪里还敢计较银两的事情,出了房门便躲在楼梯口柱子后面,偷偷朝楼下打量。扫视一圈,白鹏飞悄悄捶了捶秦风后背,指着右侧正在后排听曲的一个背影,向秦风努了努嘴巴子。 秦风顺着手指望去,只见一男子坐于后排桌旁,端正笔挺,头顶黑色西瓜帽子,脑后发辫粗黑油亮,左手持一柄白底黑字纸扇,右手端杯香茶,目不斜视看着台上女子琵琶弹唱\"梨花白\"。侧脸微露,那英气的脸庞正是蓉姐那秀丽的容颜。 秦风、白鹏飞对视一眼,已明其意,蹑手蹑脚地往楼下行去,蓉姐侧脸小嘴微露笑意,秦风只觉那眼神怎么拐弯般直直盯着自己,头皮发麻,有种做贼被抓的感觉,直至出了怡红院,躲藏在拐角蓉姐视线不能及到之处,方才出了一口大气。 白鹏飞方才擦点额头汗水,便摸着腰间银票,心疼不已,秦风同情地望着,确实,这小子半辈子的财产,眨眼之间就没有了一半,换谁都觉得肉疼。 白鹏飞望向秦风,询问道:\"头儿,去怡红院犯事么?不犯事。花钱犯事么?不犯事。那为啥我们要逃?\"秦风头大如斗:\"你说呢?\" 偷偷探头望着里面蓉姐悠闲的身姿,白鹏飞不服道:\"那为何蓉姐在里头潇洒,没人敢说她呢?要不咱们进去把她抓到菲菲小姐那里?头儿你可也是管事,官儿不比她小了。\" 秦风无奈看着白鹏飞:\"可是咱们刚才好像在做坏事呢?你不觉得蓉姐不会去脱衣服么?\"白鹏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少年的懵懂之心朦朦胧胧,重新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一切。 第24章 躺平的人生 少年的心思总是来的快,去的也快,白鹏飞抛弃了财色尽失的烦恼,兴高采烈地和秦风探讨刚才的旖旎风光,那桃红、杏红姿色颇佳,不在蓉姐之下,回想起来,秦风仍然心痒不已。 回到白家铺子后院,已经快子夜时分,后院护卫看到白鹏飞二人,也不阻拦,秦风与白鹏飞道别,回房中运行吐纳工夫,此时方知功诀效果奇佳,当然不肯放弃这每日的必修功课,运行完毕,这才觉察疲惫,困意袭来,纳头便睡。 次日清晨,才被白鹏飞敲门声惊醒,好不容易申请出门一天,又要去三楼看白菲菲的脸色,秦风不满地嘟哝着,有啥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看着三楼下来的蓉姐若无其事的样子,秦风、白鹏飞作贼心虚,低头擦身而过。 到三楼例行公事,见过菲菲打卡上班再做打算,秦风二人抬头就看到白菲菲那面罩寒霜的面容,暗呼不妙,这是何意?白菲菲不怒反笑,只是笑容令秦风二人感到毛骨悚然。 白菲菲斜睨着二人道:\"昨日你们撞见石金刚、欧阳靖,也算有所收获,并非废物不可救药,夜深了,总算还记得回家的路,不错不错,小飞,交代你的事情办的还算勉强凑合。\" 顿了顿,又抿了口热茶,一字字道:\"只是你们这两个不成器的臭男人,竟然狼狈为奸,去怡红院消极怠工,若不是我让蓉姐盯着你们,把你们抓回来,昨晚怕不是要夜不归宿,留宿青楼了?\" \"此事当罚,小飞,这个月的工钱暂且扣了停发,若敢再去怡红院,工钱就别想拿了。看着你们二个傻子就一肚子气,别呆在铺子里,看着心烦,出门去打探石金刚、欧阳靖消息,特别是那个阿灯的来历出处。但是记住,晚上必须回来睡。\" 秦风、白鹏飞面面相觑,\"小姐,这没钱怎么办事?昨晚你们可真够大方,五十两银子,说拿就拿,缺钱找你的亲亲小桃红要回来,去吧。\"白菲菲笑意已敛,话语冰寒。 秦风还待挣扎,早被白鹏飞拉扯出去。二人欲哭无泪,这小魔女净会找事情,私扣工钱,亏她这颗小脑袋能想的出来,这下傻眼了,一个没工钱,一个工钱被扣,又得出门办事,别的不用也罢,外出总得要吃饭,这个又怎么解决。 白鹏飞摸摸兜里的几个铜板,这可咋办,月底就等着工钱救急,昨天被那捕快坑了最后的一两多银子,满怀希冀地望向秦风,\"头儿,你的工钱呢?\" \"小姐把我当童工,没有工钱。\" \"啊!什么意思,莫非也是扣了工钱?\"秦风无奈点头。 \"那头儿,以前的工钱呢?\"秦风彻底崩溃,以前王府小厮,啥叫工钱,自己还不知道呢?\"以前的没了,被一把火烧了。\" 一对难兄难弟待在后院想办法搞钱,白鹏飞无奈之下拖着秦风偷偷溜进了厨房,今天怕是没钱买饭了,到厨房偷些水果对付一下,厨房管事好奇地盯着贼溜溜到处闲逛的白鹏飞二人,\"小飞,店里没事吗?厨房可不要人。\" 白鹏飞眼珠乱转,嘿嘿笑道:\"胖爷,我昨天去了怡红院见到玉儿姑娘了…\"背后伸手指指胖管事的后面桌案上瓜果、糕点,示意秦风偷偷拿一些,秦风无奈,绕到胖管事后面,这两个月没少练指法,这下派上了用处,两手如飞,胸腹逐渐鼓胀。 白鹏飞满意地看着秦风,胖管事莫名其妙摸摸光头,\"玉儿姑娘怎么了?那可不是我们去得起的地方,能去烟柳河河畔偷偷看上一眼也就是了。\"白鹏飞眨眼示意贪得无厌的秦风,心中暗骂:\"头儿,你也太古板了,贼都不会做,你肚子都涨得像九月孕妇了,这门能走得出去么?\" 胖管事可是不呆,转身看着秦风,乐了,\"我说风管事,你肚子里塞些水果,有何说法?\"白鹏飞尴尬:\"我这正在长身体,肚子容易饿,出门办事带点吃的。\" 胖管事哈哈笑道:\"小姐说过,风管事想吃啥不用给钱,尽管拿就是,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的吧。\" 秦风二人愕然,旋即大喜过望,免费的东西自然不用客气,白鹏飞接过胖管事扔来的袋子,大肆劫掠一番,口里塞了块豆糕,哼哼唧唧拉着秦风奔出了后院。 这次出门可是出奇的顺利,往常头疼的禁闭生活如同开锁了一般,秦风心情大畅,脚步轻盈如同踏在了棉花团上,轻飘飘地奔走如飞。只是看着二人各自提着的大袋子犯愁了,这提着水果、鸡腿是去看人么?还怎么探听消息。 白鹏飞却不着急,带着秦风直奔烟柳河,那石桥桥墩之处,找了棵枝叶茂密的柳树,将袋子放置高处枝桠之上,方才跳下数丈高的树身,躺在桥底空地的石板上惬意地晒着太阳。 秦风踹了踹正闭目养神的小飞,抢先开口道:\"兄弟,这躺着睡觉可不是办法,咱们还是出去碰碰运气,再去秦王府盯着阿灯,看他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白鹏飞眨巴眨巴眼睛,无精打采道:\"头儿,你可别害我,那帮江湖高人伸个指头就能捏死我这个小蚂蚱,致死率太高,犯不着如此冒险,在这里吃吃喝喝,到点打卡下班睡觉,躺平吧。\" 秦风心里想着也是,跟着躺倒在石板,手臂枕着胳膊,望着天上白云悠悠飘过,河水潺潺,看着渔舟穿梭桥洞,忙忙碌碌奔波往来,突然觉得一个人的生活也未尝不是好事,想起出生后,爹娘为生活所迫,将自己卖入王府,想起以前在王府虽然地位低微,但也算生活无忧,不用在外浮萍漂泊,自己现在的生活还不是一样么? 若是那白家兄妹不是那么咄咄逼人,自己或许早就已经认命,和小飞一样在铺子里做个小伙计,未来在店里找个美丽的姑娘,娶妻生子,平平淡淡地过完这辈子。 第25章 创业妙想 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朵朵,柳枝飞舞,柳叶纷飞,秦风心绪浮摇不定。想起菲菲那琢磨不透小心思,又渐渐头疼起来,要钱没钱,要办的事情与回报又不成正比,若只是出来白天睡觉,晚上回去,又岂是对得起这美好青春时光。 还是要想办法搞钱,只是身无本钱,又该如何创业呢?秦风脑子漫无目胡乱转动,天空忽而浮现出北城衙门门口的那些画像,对了,有法子了,秦风眼睛一亮,推醒身旁快要睡着的白鹏飞,将自己想法火速说了出去。 白鹏飞眨动惺忪双眼,混浊眼神骤然一亮,捉贼领赏银,这个有创意,似乎也能实施,在那些画像里找个软柿子捏捏,或者真能像秦风所说那样迅速致富,这可比跟踪那个高人阿灯风险小多了,\"奶奶的,干了。\"白鹏飞对着秦风掌心对击了一掌。 接下来便是设定实施方案,白鹏飞担忧看着秦风道:\"那些画像人物我倒是认识几个,确实有几个江洋大盗,只是出手狠辣,实际武功比铺子里护院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勉强也能应付,只是遇到自保不成问题,若想成功逮住,难度可是不小,需要风管事出手帮忙。\" 说罢,又狐疑地看着秦风:\"我还不曾见头儿出手,不知功夫如何?\"秦风尴尬思忖:\"我自己都未曾看过自己出手,又怎知自己武功如何,只是自己总是光练不出手,又如何能够进步,这一步迟早是丑媳妇要见公婆。\" 打定主意,秦风对白鹏飞灿然一笑,道:\"这还不简单,要不我们出手一试便知。\"白鹏飞寻思也是,是骡子是马,溜溜便知,当下摆好架势,对着秦风拱手道:\"头儿请赐教。\"使出起手式,对着秦风招了招手:\"来吧!\" 秦风没试过摆这些架势,有点心虚,站立不动,瞧来不慌不忙颇有高手风范,又不知如何出手,当即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看对方如何动作如何再做打算,咳嗽一声道:\"你先过来吧。\" 白鹏飞可不客气,一拳直击秦风面门,秦风眼见那拳头直溜溜奔着自己而来,自然而然侧头便躲,只觉那拳头擦着自己脸颊而过,滑溜溜毫不受力,心中不禁大喜,这人生中第一击就这样被自己轻易躲过了。 白鹏飞试探中一击落空,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头儿,果然有点本事。\"当下挥拳霍霍,揉身而上,招式简洁有力,步法迅捷,手法灵活,明显练过多年,功夫底子不错。 秦风未曾有过实战,虽有肌肉反应,却无套路而言,哪里架得住这般连环招式,刚避开鞭腿,又驾开脑门晃动的左拳头,腹中早被白鹏飞右拳击中。 耳听小飞\"咦!\"了一声,自己丹田之气油然而生,腹部肌肉骤然缩后半寸,只觉那及身拳头滑溜溜如同挠痒痒,忍不住真气凝集前顶,只听\"嘭!\"一声闷响,白鹏飞\"哎哟!\"惨叫,便被击退丈许。 秦风忙上前搀扶白鹏飞,抱歉道:\"小飞,怎样?没伤着吧?\"却被白鹏飞攥住手心,顺势往前一拉,脚下又被架腿绊住,\"哎呀!\"秦风一样惨叫出声,顺着河沙滚出数丈。 白鹏飞嘿嘿怪笑,道:\"头儿,这可是抓捕亡命之徒,容不得慈悲心肠。\"秦风站起,张牙舞爪,反正刚才吃了一个狗刨地,再也不管姿势优美如何,大喝一声:\"雪山压顶\"手刀直直地向下劈落。 可怜这招沈浪赖以成名的雪浪刀三十六式,硬生生被秦风使成了狗刨式,白鹏飞举手烧天,架开来臂,只觉手臂酸痛,虽然对方姿势怪异,但劲力却是奇大,此次硬碰硬,自己不觉吃了小亏。 不禁暗自嘀咕一声:\"好大的劲!\"不敢有轻视之心,下个回合再战却用起巧劲,每次劲力不待用老,便提前变招,如此秦风只觉对方犹如滑溜的泥鳅,每每不是招式落空,就是挨到使不上力,颇为难受,恨不得揪住这小滑头暴揍一顿解气。 只是对方经验远在自己之上,见防守反击已经无效,秦风决定奋起进击,脚步连环前挪,左掌拍出,右手掌刀连环进击,一式\"滚刀肉\"自然而然连动,这些招式秦风早就练得纯熟无比,只是姿势无人纠正,秦风顺其自然使出,倒像狗爪乱舞,人模却是狗样。 白鹏飞心中却暗暗叫苦,进攻自己不敢硬碰,每次被动挨打不服奋起反击之时,拳脚挨到对方身上,不是被恰到好处的躲过,就是被巧劲卸力回震,越打拳脚越麻痛难耐,除了开始一次借力打力,耍赖绊了对方一跤,就再无机会压制对手,眼见对方越发熟练,拳脚速度越来越快,当即跳出圈外,喝了一声\"停!\" 秦风正玩得兴起,看着小飞懒散的反击,觉得他故意让着自己,也不在意,只是回味刚才那酣畅淋漓的感觉,颇感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原来打架和自己瞎练的时候大不相同。 对方毕竟是活物,每次想好的招式,得到的回应并非都是符合自己心意,常有招式落空时的无力被对手反击,所幸对方熟人,回击不够犀利,又似怕伤到自己,躲躲闪闪不敢全力击打,但是能和小飞这等习武十年的练家子打得有来有往,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得意。 当下停手笑道:\"平手,平手,承让,承让!\"又得意道:\"我这套雪…狗刨掌刀威力如何,可够用啦。\" 白鹏飞揉了揉红肿的前臂,犹豫不定道:\"力气是够大了,敏捷也够了,只是好生奇怪,你这姿势可不大地道,好像没练过武功一般,怕是可以把对方笑死,我好趁机将对方拿下。\" 秦风讪笑着挠了挠脑门,这辈子首战交手结果早已经超出自己心理预料之外,对小飞的忧虑丝毫不以为意,上前搂住对方肩头,故作高深道\"好兄弟,招式不在于好看,实用就行,实力不在于高低,够用就成,咱们又不是去玩命,打得过就上,打不过就跑,量力而为。\" 第26章 创业之初 秦风二人重新来到北城衙门,门口画像依然在,二人仔细将人像看了一遍,记在心里,秦王府那边暂时不敢再去,怡红院上头给了命令,也不能再去。 流岚坊集市倒是个最佳去处,上次在那里遇到石金刚,才有了后面的事情,人流密集,也是适合打探消息的去处,两人商量完毕,便还是来到集市茶摊,仅余几个铜板付了茶钱,连点心也要不起了。 竖起耳朵听着四周各人的闲聊,二人目光贼兮兮地乱转,盯着两边街上四周路人一个个扫视过去,怎么也感觉不到行人有啥罪犯的模样。 秦风脑子里又回复一遍那几十张画像,刚才路上分析过了,将正在通缉有赏银的,估计自己两人能够下手的,筛出来只不过五个人选,只是这五人又不是傻子,自知犯了重案,行走中的银子,又怎么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闹市之中。 听白鹏飞说,铺子里那一楼的老妪慧婶是专门负责打探情报的头目,实在没有办法之时只能回铺子请她帮忙,或者她手底下伙计侍女相助也比自己瞎转悠强上不少。 待会顺路回铺子里混餐热乎中饭,顺便偷偷将那伙计带出来帮忙,大不了给他一点分成,想来问题不大,开动脑筋想了片刻,这榕树树底,晨风吹拂,春日里昏昏欲睡。 迷迷糊糊之间,只听有人说道:\"那远处有个烟斗老人,其貌不扬,手里头却有不少好东西。\"秦风如今耳聪目明,敏感异常,听到烟斗老人时,耳廓已然一动,忙凝神竖耳倾听。 外围最远处桌子,络腮胡子中年汉子帽沿低垂,说道:\"这烟斗老人有点邪门,可别阴沟里翻船了。\"旁边没胡子汉子嗤笑道:\"老哥,你这胆子怎么越来越小了,一个糟老头子,就是发现了又能如何,翻脸了一刀剁了他,你手里头人命可不少,也不多这个。\" 秦风越听眼神越亮,\"大鱼儿这是,不知那络腮胡子何许人也?有没有上榜?抓到可有赏金?\"转念又想:\"这也没证据说明他就是杀人犯,没人听见,或许别人也就吹下牛,可别被赖上了,得小心点为妙,盯着他,找到证据先。\" 悄悄伏在白鹏飞耳边,叮嘱了几句,白鹏飞惊疑地瞥了几眼那络腮胡子,摇了摇头说没见过,那络腮胡子似有所感,压低的帽沿下面凶狠眼光一闪即过,声音越发低沉,细不可闻,秦风只隐隐约约,断断续续听见\"城外…山坡…\"几个字,便见那两个汉子分开走出了茶摊。 瞧那络腮胡子行走方向,正是集市后街,那儿夜间巷深人密,摆摊的贩子鱼龙混杂,只是白天那些贩子大都都在睡觉,此时刚过正午,路上空空荡荡,白鹏飞沉思了片刻,没有跟上前去。 那没胡子汉子却消失在茶摊边商铺中间的小巷子深处,见那两人远去,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道:\"那二人感应如此灵敏,似有所觉,如此大白天很难跟踪,我身上还有几只母虫、子粉,只是浪费在此等粗鄙之人身上,总觉得不太划算。\" 秦风扫视四周小心回道:\"不必,我们不去追踪,对方必然不会疑心,我已经知道对方要去的地方,等会过去装作路人,瞧瞧那厮是否是犯事之人,再做打算。\"又暗自嘀咕:\"不知没有上榜之人,抓了会不会有赏金,罢了,凡事怎么都要先试了才行。\" 等了一会儿,秦风二人离开茶摊,从外侧一个圈子,然后一前一后便朝昨日看见那烟斗老人摊位走去,正午路上行人稀稀落落,只有些孩童在路边树荫底下嬉戏,远远望去,那个苍老的背影正叼着烟斗,烟雾从唇角飘起,老人默默低头看着路上行人。 摊位四周无人,没有瞧见那络腮胡子隐匿在哪个角落,秦风目不斜视,在不远处找了个摊位,停下随意拿了几个工艺品端详。 眼角顺势扫望四处,疾光电影之间,只见那络腮胡子身影在左侧商铺之间的巷口,烟斗老人背后,竹笠大帽掩住脸容,看不清目光在何处。 秦风随意看了看手里工艺品,摇了摇头,装作不满意继续前行。后方十数丈远白鹏飞机警地往左侧商铺的巷口慢慢走去,准备绕往络腮胡子背后前后夹击。 秦风踱步到那老人摊前,装作被地上零落古董物事所吸,慢慢蹲下身子,脑袋急转,欲现其踪,先知其图,只要这些物事里面有好东西引诱,不怕那盗贼不来抢夺,只是自己虽然在铺子里呆了不少时日,每日却在密室看些功法书籍,这些宝物可就识之不得。 白鹏飞或许知道这些物件功能,只是那络腮胡子眼睛怕正紧盯此处,不敢转头乱动,朝那烟斗老人抱拳稽礼道:\"老丈,小生遇到仇家,本事低微,无可奈何,又囊中羞涩,有无便宜一点能保命的法宝,可否挑上几件?\" 老人抽了一口大烟,嘿然笑道:\"不知小哥所需价位在哪里?\"秦风无奈,其实心里早就瞄着了白鹏飞腰间那五十两的银票,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先下点血本弄点好东西保命,等做了几单先还他银子便是。计议已定,随口回复道:\"几十两银子。\" 老人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不知仇家本事如何?\"秦风脑中浮现那白真羽数丈的剑气,那空中翻飞的人头,不禁打了个哆嗦,道:\"那人有剑气,剑气纵横数丈。\" 老人动容,停下抽烟的手,细细打量了一下秦风道:\"我观小哥略通武功,并不通晓法术,若遇这等高人,怕纵有法宝也无用处。\"沉吟一下又道:\"若有灵宝或许可以一试,只是你无真气法术,又如何催动灵宝?\" 秦风苦笑,暗忖道:\"书到用时方恨少,我在铺子里早都干嘛去了?那么多人可以问,偏偏不好问人,只喜欢闭门造车,独自钻研。\" 顺着其意嘿嘿一笑:\"如此说来,便要件法宝如何,或许仇家不在时,遇到其它紧要之事,也能抵挡一二。\" 第27章 如意金钱 烟斗老人已知其意,笑吟吟只不说话。秦风心虚,脑海中现出昔日秦王府中那老人模糊身影,猜测十有八九必是这老人,心里实是颇感亲切,满府中人,仅剩的熟人已经不多。 只不知这老人在此意欲何为,是敌是友未曾知晓,强行按捺透露自己秦府中人念头,道:\"前辈高人,京城这些日子也不太平,离这不远有大官府邸,遭人暗杀,尚且不能自保,我等凡间百姓,遇到高人仇家,莫非只能伸头挨刀,任人宰割不成?\"眼睛咄咄凝视老人。 那老人茫然回望,叹了口气道:\"小老儿混迹江湖一生,已经老了无能为力了,虽然年轻时最见不得江湖中那些以强凌弱的霸道之徒,只是如今我已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老人似在喃喃自语,又仿佛在慨叹人生,混浊双眼扫视秦风全身上下一遍,喃喃自语道:\"可惜,可惜!根骨似乎不差,只是年龄这般大了。\"摇了摇头,不再注视。 老人竖起烟斗,指着地上零零散散物件,道:\"小哥既然执意要些法宝,这地上小东西,是我年少时行走江湖,弃之不用闲杂之物,有些是破损的宝物,值不得多少银子,用来防备普通江湖盗贼倒也绰绰有余,我为小哥推荐个称心的,也算有缘之人。\" 说罢从地上拿起一个锈迹斑斑铜钱,轻轻擦拭着上面灰尘,道:\"此物名''黄名子'',只需血气即可催动,你将鲜血滴于铜钱之上,如暗器一般掷出,此物随你心意,出手必见血,如影随形,不死不休,伤敌后自回。\" 伸手默念法诀,抹去铜钱上禁忌,扔给秦风,又道:\"此物伴我半生飘零,便是遇到江湖高手,也可自保,只是谨记,如遇真气外露高人,切记不可出手,免得毁了这件难得的宝物。\" \"啊!这…\"秦风忙接着铜钱,见老人说得如此郑重,知道这宝物非同一般,挠挠头道:\"前辈,我怕付不起这价钱吧?\" 老人淡然一笑:\"天材地宝,有缘人得之,我乃将死之人,其言也善,此物虽然不凡,对高人却无用处,只是陪我日久,便让它找个新主人吧,拿了速速离开吧,勿要阻挡我等候故人。\" 秦风将铜钱收入怀中,忙躬身退后,老人闭目抽烟,不再言语。见那烟斗老人言语消沉,竟如沈浪临死那晚口气如此相似,想起沈浪所说\"此瓶灵药,对我已经无用\",抛于自己之时一般无二,灵台清明,莫非此老和沈大哥一样,负有重伤。 想起沈大哥临死之时,敦敦话语,悲从心来,摸摸怀中铜钱边上那瓶灵药,暗自思量:\"沈大哥身中离火,此瓶灵药才毫无用处,如是其它内伤,这灵药对这老人必然有用。\" 正在踌躇该拿出给那老人,毕竟刚才无端受了那份厚礼,又思量毕竟是沈大哥之物,若露了风声,必定后患无穷,还是暂时先摸清底细,再做决定。 对老人长揖一礼,以示感谢,目不斜视走向对面临街商铺之间巷子里,知道身后那络腮胡子必将跟在后面,慢慢踱步而行。 烟斗老人睁开双眼,望着一前一后走进巷子里二人,喃喃自语道:\"区区小毛贼,用''黄名子''只是大材小用了,可是我见到那小孩却为何有种亲切感,莫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眼睛凝望那徐徐消失的秦风背影,若有所思。 秦风在巷子里拐了两个弯,看到一处稍大空地比较顺眼,便在那棵歪脖子树底下静静等候。稍候片刻,果然那络腮胡子便姗姗赶到,那人见秦风凝立不动,眼神正对着赶来的自己,稍稍愣了一下,缓缓踱步行至秦风面前。 宽大竹笠帽子遮挡了脸颜,那人嘿嘿一笑,开门见山道:\"小子,刚才那老头扔给你的是啥东西,拿出来瞧瞧。\" 秦风从怀中掏出那枚铜钱,往空中抛了抛,让那人看个清楚,戏谑地望着络腮胡子道:\"阁下什么名头,既敢为了宝物而来,为何不敢以面示人?\"眼睛对那人身后的白鹏飞眨了眨,示意且慢动手。 那人警醒,缓缓回首看了看身后的白鹏飞,转身侧立,面对两人三足鼎立,从腰间掏出一柄一尺长的短刀,扔掉帽子嘿嘿笑道:\"两个臭小子,竟然耍老子,当我熊爷好欺负么,设套来赚我。\" 秦风捏着铜钱对那熊爷晃了晃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熊爷这是行家里手,只是仅仅一个地摊货,就巴巴赶来出手,怕是预谋的吧?\" 熊爷满脸横肉,眼露凶光,不屑道:\"还以为是啥宝贝,就这枚破钱,我只是看不准那老头有多大能耐,手里有啥货,值不值得老子出手而已。\" 白鹏飞窃笑:\"莫非熊爷是干大事的,小偷小抢不放在眼里,只是眼神儿忒差劲,连我等小角色也能诱你上钩。\" 熊爷暴脾气上头,一点即爆,闻言不忿道:\"臭小子,招子放亮点,熊爷宰了你们就像捏死只蚂蚁,老子宰过的人不少,等会有你们讨饶的时候。\"说罢弃了秦风不顾,狞笑着朝嘴巴贱贱的白鹏飞冲去。 白鹏飞嘻嘻讪笑:\"怕是一条小鱼儿,也不知能换几两赏银。\"口头上讨着便宜,手头上却丝毫不敢怠慢,拿着路上捡到的一根三尺桃木棍,迎头便砸。 熊爷毫不为意,伸出左臂架住木棍,击打声铿锵作响,那手臂倒像是铁打铜铸一般,纹丝不动,抢步上前,右手短刃直刺,丝毫不拖泥带水,白鹏飞剑法精湛,闪身躲过,改劈为削,剑花点点,正是白家所习的基础剑法。 白家功法秘籍庞杂,这套剑法作为入门功夫,却是护院、伙计必修的剑式,白鹏飞无名师指点,学不了那些高级法术功法,这套剑法倒是从小苦练,颇有一番功底。 秦风不急参与其中,对手上铜钱莫名有一份信任之心,就像当日沈大哥对自己所说一般。 第28章 赏银之怒 场中二人斗得正酣,白鹏飞心中雪亮,对方绝不是江湖中普通盗贼,出手稳健而狠辣,一身横练工夫了得,桃木棍砸到手臂、肩背之处,似乎只是挠痒痒,出门又没料知有争斗,无趁手兵器,对方短刃却如毒蛇般朝着面门、胸腹疾刺,渐渐便落于下风。 那熊爷一柄短刀舞得如狂风骤雨,招招狠毒,势大力沉,白鹏飞以棍代剑,剑走轻灵,剑法飘逸,隐隐然有名家风范,虽败不乱,不慌不急,进退之间颇有法度,只是年少气力不佳,木棍又无杀伤力。 那熊爷正值壮年,步步压迫,其势难当,秦风见势头不对,见两人纠缠在一起,不知这\"黄名子\"是否会误伤己方之人,正当犹豫之际,只听一声闷响,白鹏飞架开对方鞭腿,噔噔噔退了数步,那络腮胡子得势不饶人,也不废话,踏步正待上前。 秦风正愁无机可乘,见二人分开刹那,急忙运气将手中金钱掷向熊爷面门,那物无声无息,距离又近,疾如闪电。熊爷觉寒光袭来,正巧手臂挪开少许,欲格挡开偷袭暗器。 只见那生锈铜钱隐入手腕之中,消失不见踪影,熊爷愕然,脸色微动瞬间,眼光扫处,那\"黄名子\"又倏忽再现,残影闪动,已经回到秦风掌心处,随即而来的是手腕那撕裂般钻心疼痛。 电光火石之间,熊爷当机立断,右手短刀脑后破风掷向秦风,捧着受伤手腕,头也不敢回,直奔巷口拐角,却哪里来的及逃遁,秦风手快,大喝一声:\"哪里逃?\"那铜钱声到影到,络腮胡子只觉腿上一麻,\"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秦风大喜,伸手捂住回旋的\"黄名子\",端详片刻,铜钱依然浑身铜锈,丝毫未见半丝血迹,扔在大街上怕都无人会拾起的普通旧物。 白鹏飞早已掏出怀中绳索,将那熊爷牢牢地捆绑结实,将那伤处点穴止血,眼睛好奇地看着那枚铜币,无比羡慕:\"头儿,我这累死累活的打了半天,你那随手扬了两下,这凶人便倒了,啥子宝贝这般厉害,那地摊老人手里也有如此好货?\" 秦风嘿嘿直乐,将\"黄名子\"收入怀中,见那地上短刀闪动寒光,看上去还比较锋利,便上去拾了起来,白鹏飞搜查熊爷上身,很快扔来短刀刀鞘,晃了晃手里钱袋子,笑了笑道:\"只有几两碎银,这下不愁没有饭钱了。\" 秦风以掌代刀,已经习惯纯熟,那短刀正好适用,当下也不客气,将刀入鞘,插入腰间,想了想,又试了试短刀,在那歪脖子树上砍了一截树枝,作为拐杖,让那熊爷支撑行走,押着往北城衙门领赏。 一路上两人留意那没胡子汉子有无盯梢,特意寻些人烟稀少的街巷,眼见北城衙门在望,也没见到贼人同伴送上门来,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未在意,京城重地,怕是那贼汉子早就已经溜之大吉了。 北城衙门左侧门房,两名捕快斜睨双眼看着秦风二人,听到说拿了杀人凶犯,绕着熊爷转了半天,本来对这二个少年鄙夷不屑,只是见那熊爷雄壮凶狠,踌躇间分不清究竟是真是假。 那熊爷不忿,暴脾气上头,对着两个捕快破口大骂,那两人方才知道这熊三爷确实在京都犯了几件大案,一人忙进去禀明上级,秦风正巧听到付恭在院里,忙竖耳倾听。 只听付恭听那捕快将那熊三之事详细告知,也不进房查看,对那捕快道:\"既然这熊三凶犯擒获,我便进去做个记录,五十两赏银自然不会少,你去安排一下。\" 那捕快会意道:\"头儿,小的明白,这缉拿赏银小的随后拿到头儿房里,就说给了领赏之人,将那两个少年轰走便是了。\" 付恭嘿然道:\"胡闹,如此一来,这等好事以后还有何人肯送上门来,去账房领了银子后,拿出十两打发了那二人吧。\"那名手下连声应诺。 本来院中距离付恭拿捏的恰到好处,却未曾预料秦风听力非比常人,早就将这神不知鬼不觉之事听了个一清二楚,心头火起,心里早就将那付恭骂得狗血淋头。 白鹏飞拿着一锭十两银子,早就乐得合不拢嘴,对着那两捕快连连作揖道谢,秦风在旁冷笑不已,扯着白鹏飞出了门房,一路上将那付恭的言语告知白鹏飞,小飞脸色立即晴转阴云,口里骂得比秦风的可难听多了,秦风倒是学会了不少市井骂人招式。 顺路去石桥取了食物,秦风惦记那烟斗老人,忙带着白鹏飞去往流岚坊集市,此时夜色已暗,正是夜市开始之时。 牌坊门口大街热闹异常,各种风味小吃摊位人满为患,白鹏飞贪吃口馋,拽之不动,只得嘱咐他吃完汇合,秦风心系老人,独自往那摊位去了。 街尾地段在夜市中自然最为热闹,市民吃完晚饭便聚集在这集市闲逛,各式彩色灯火将这条宽阔大街照得亮如白昼,五彩霓光映射天空,炫彩纷闪,如梦如幻。 秦风远远便看到那烟雾之中的孤独身影,烟斗火星如豆,老人端坐不动,秦风回想老人言语,知道老人守株待兔,在等待那些秦王府故人,忽而想起王府故人不知现今还有几何,似乎沈浪也在故人之列。 只是他再也等不来沈大哥了,欧阳靖昨日烟柳河之上不知逃往何处,还有石金刚到底和秦王府有何渊源,这些高人齐聚京都,视京城重兵于无物,秦王府事件表面风波已经停息,实则暗流涌动,只盼这老人并无大碍,和欧阳靖聚首,与故人重逢。 不知他们在京都是不是在找寻杳梦山的那件宝物,秦王太子是否知晓宝物在何处,自己又当如何找到秦摇太子,这烟斗老人自然是其中关键,只是自己是否该现身相认,又如何解释小王爷秦天的音讯,白长卿已经很久没有音讯,自己受白家兄妹监禁,又当如何摆脱。 第29章 铜炉熔兵 秦风一边远远凝望老人动静,一边沉思,仔细思索破局之法,眼前有熟悉之人闪过,那个没胡子汉子正拖着一个少年乞丐从眼前掠过。 与那熊二眼力出奇相同,两人在老人背后商铺之间小巷子出口处,只是夜色昏暗,那没胡子汉子更加肆无忌惮,指着那抽着大烟的老人对那少年讲述着什么。 人流密集,噪音嘈杂,距离两人地方太远,秦风眼睛虽瞧得分明,但耳朵听了半晌也听不到什么。二人半晌方才计议完毕,没胡子汉子悄悄绕到人流中,不经意地朝着老人摊位方向走去。 摊前零零落落二三人,瞧了半天也没看出那一堆旧物事有啥用处,老人像是没有瞧见一般,不吆喝,不揽客,一脸高深莫测之态,颇有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之意。 没胡子汉子摊前立定,饶有兴趣地蹲身挤在中间,边上那位穿着青衫中年人拿起一个铜炉,对着老人问道:\"老头儿,这个破玩意多少钱出?\"老人笑了笑,伸出右掌晃了晃,那青衫人斜瞥了一眼道:\"五贯?\" 大楚国一两银子相当十贯铜钱,这个价格在地摊上也似乎比较合理,老人笑盈盈地摇了摇头。 青衫人眼神一亮,又问道:\"五十文?\"一贯为千文,这个可以割一两肉下酒了,似乎也还不低。 老人板起脸,甚为严肃地一字字道:\"五百两。\"青衫客一个没留意,吓了一跳,手一抖,铜炉掉落长衫前摆上,忙不迭拿起,跳了起来,音量突然拔高几度:\"啥东西?这么贵!\" 周围过往人流被那青衫客人吸引,好奇地围拢过来,老人目光闪烁,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又吸起那招牌烟斗。 那没胡子汉子起身拿过铜炉,重新蹲起对着矮凳子上老人嘿嘿问道:\"老头儿,这地摊上的买卖也就图拣个漏,玩个乐子,你这狮子大开口,总得给个说法,这个破烂货怎么值这么多银子?\" 转头对着围拢而来的人流吆喝道:\"我牛二还从未见过地摊上卖五百两银子的货,各位来教教二爷涨涨见识。\"此时人流拥堵,看热闹的人逐渐多了起来,里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小乞丐随着人流汇入了围观人群,秦风不动声色,悄悄地随后挤到了那少年乞丐身后,那小乞丐静静蹲在摊位一角,默然不语。 那牛二见人流越来越多,越发得意,摇动那铜炉对着围观众人道:\"各位好朋友,来看看这江湖骗子有何说法。\" 老人也不生气,对牛二依然和颜悦色道:\"货卖识货人,这位小哥若不识货,又何必来搅这趟浑水?\"言语中隐隐有警告之意。 牛二自然听到其中味道,只是他在这流岚坊集市本来就是一霸,长期混迹于此,只因在那相识的江湖贼盗口中闻听老人手里有不少宝物,起了贪念,白日便寻了些帮手赶到这里,却不见了那熊三,等了半日,无奈之下只好自己来查探虚实。 只是自己并非江湖中人,对这些物件一无所知,只好找点碴子,看看是否有机可乘,牛二见那不过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来此也不过一个多月,形单影只,没有靠山实力,哪里有啥顾忌,不明抢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只是听说这件小破炉子开口五百两银子,嗤之以鼻,心里哪里肯信,如果真是信了,这些东西怕早就被自己霸了去了。 那青衫客人嘿然笑道:\"这老儿怕是老的糊涂了,连价钱都不记得了,就这巴掌大的小炉子,五文钱给我都嫌多。\" 围观众人窃窃私语,指着三人议论纷纷,老人不紧不慢吸了二口烟,见人潮汹涌,火候已够,方才满意放下烟斗,对众人道:\"小老儿新来乍到,便借各位贵口做个宣传,我这价格可是童叟无欺,如若不信,等会儿一看便知。各位可有无用兵器之类,借我一用。\" 众人纷纷摇头,大街虽然人多,但是江湖之人却也寥寥无几,虽然有人持剑背刀,却不知老人其意,都站立不语,静候下文,有些看出点门道的路人,挤上前来,目光灼灼凝视着那巴掌大的铜炉。 秦风忙将腰上那短刀拔出,恭敬递与烟斗老人,老人拿好短刀,笑眯眯看着秦风道:\"这位小兄弟,等会卖了东西,便付你这兵器费用。\" 秦风忙道:\"老伯但用无妨,就当我赊账的利息吧。\"秦风无功受了重宝,正自过意不去,见有表现机会,哪里不会抓住机会讨好卖乖。 老人拔下刀鞘,短刀刃口冷光冰寒,又从身下拖出矮凳子,随手劈下一角。众人见老人毫不费力的样子,证明那短刀货真价实,用的是百炼精钢的好材料。老人方才对着越来越多的围观人群拱手道:\"各位看官,麻烦退后一步,好让老朽表现一二,让各位看看五百两银子的地摊货究竟如何,比不比得那白家铺子的天材地宝。\" 众人喧闹,小半伙儿才在牛二和那青衫客人吆喝之下缓缓退后,老人见空的地方够了,前戏也已经做足,将那小炉放置在空置的地方,口中念念有词,众人惊呼声中,铜炉暴涨,直至三尺见方方才缓缓定型。 老人又从怀中掏出香袋,从中取出些粉末洒在烟斗中,猛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烟圈又袅袅飘向铜炉,炉子\"轰!\"的一声,青红火苗窜起,炉内熊熊火焰乱舞。 老人笑意盈盈,将那柄短刀抛入炉中,只见那梨木刀柄见火即燃,烟灰飘扬,木香气息四溢,空中尘靡漫舞,刀身在炉中呜呜乱转,眨眼之间便如熔蜡般肉眼可见融化。 众人哗然,牛二更是目瞪口呆,张大嘴巴合不拢来。青衫客眼中贪婪神色久久不散,其时大楚国强兵黩武,好兵器奇缺,此炉之神奇,一眼便知,得此铜炉必能开山宗派,所得之利又何止区区五百两,任谁都不能淡然视之。 第30章 烟斗老人 秦风亦看得唏嘘不已,叹为观止,众人喝彩声中,烟斗老人朝四周拱手道:\"献丑,献丑了!\" 却见老人侧脸瞬间,那小乞丐右手轻轻摸了一个罗汉泥塑,秦风眼尖,见乞丐借着袖口遮掩,左手蜻蜓点水似的轻扫,在老人回复正面之时,正好恰到好处收回双手,摊位上空出地方也被乞丐双手缩回之时,将其它物品拨拉均匀,一眼瞧上去并无分别,众人眼光正为老人所吸,又或还在铜炉之中。 却哪知秦风有心,瞧个正着,心头微动,好快的手活,虽然知道那人拿了物件,却不知拿了什么,拿了几件,正在踌躇要不要当面抓捕,又恐人多混乱,引发骚动,担忧那牛二、青衫客混水摸鱼,按捺冲动的心,静观其变。 那小乞丐稍停片刻,便扒开人群,往后面去了,秦风知道旁侧小巷错综复杂,忙跟在身后,那乞儿异常矫捷,缓缓离开密集围观人群,当即加快脚步,躲开人流,往巷口走去。 秦风被拉开距离,忙加快脚步,那乞丐似有所觉,回头望了秦风一眼,慌忙躲闪加速,还未回转眼神,便一头撞在了过来寻找秦风的白鹏飞身上,白鹏飞嘿嘿一笑,\"走哪里去?\"一手揪住那小乞丐后领。牛二和那青衫客人远远瞧见,忙过来准备帮忙。 却听那老人道:\"诸位看官,且看…\"伸手遥指,只听那乞儿\"啊!\"的一声,袖中掉落三件物品,悠悠飘上空中,众人方才扭头聚目,老人默念法诀,那三物不等众人看清,青光水泄般冲入铜炉之中,火光包裹,灿灿生辉。 众人凝神望去,这三物不过是些普通物件,乃是一件木雕,一只纸鹤,一个小布袋,铜炉火盛,那精钢之刃早已经化为铁水,沉于炉底,神奇的是,这三件物事在炉中烈火之中飘来飘去,却没有丝毫损伤,众人暗暗称奇,莫非这些木纸布之物竟比钢铁更难损毁? 老人单手掐指,喝道:\"变!\"只见那木雕腾空而起,见风便长,顷刻间已有一人大小,在空中拎着一把木刀,凌空虚劈,铿然有声。那纸鹤更是直上晴空,转眼间只有黑点大小,一声鹤鸣,啸唳云端,高亢洪亮。 老人伸手一招,那小布袋从炉中闪现在手中,又喝了一声:\"收!\"那木雕、纸鹤、铜炉还复原形,又缩小至三寸大小,飞入布袋之中,老人口中连称:\"献丑,献丑了。\"又见那地上摆在布上的物品,随黑布捆成一团,连带那矮凳子,一起钻入手中巴掌大的小布袋中。 众人目眩神迷,窃窃私语,不知是真是假,那青衫客冷哼道,\"此乃幻术,迷惑了各位眼球罢了。\"老人呵呵一笑,拱手道:\"今日宝物不售,若是有缘人明日再来,将那小布袋塞入怀中,向着对面巷口慢慢走去。 那青衫客与牛二对望一眼,也不理睬那乞儿,跟着老人走进巷口之中。秦风对白鹏飞眨了眨眼,一起押着那小乞丐跟在后面。 月朗星稀,地面一片雪白,天无阴云,月挂柳梢头,恍若白天一般。巷子里四通八达,上次秦风二人进入巷子不深,知道此处道口密集复杂,索性扯着那乞丐紧紧跟在牛二身后数步,否则前面之人拐了个弯,怕就追之不及了。 青衫客冷冷瞥了他们一眼,也不搭理,随着那老人不紧不慢游走在蛛网般的巷道中。秦风耳聪,隐约听到屋顶之上有风声掠过,回头望去只见两道幽光闪过,一只春日里夜猫从房檐之间跃过,或是撞到檐铃,隐隐有铃音缭绕。 众人寂然无语,只有脚步声滴滴答答敲打在青石巷小径上,青衫客已经按捺不住,纵身越过老人头顶,翻身落地挡在老人身前,牛二从怀里掏出一柄尖刀,拦在秦风二人身前,嘿嘿怪笑。 青衫客有恃无恐,腰间寒光一闪,手中一柄长剑现出,一抖手腕,青气溢出,龙吟似的响声骤起,秦风二人对望一眼,额前冷汗立下,心知肚明,这人惹不起,脚步悄然向后挪动。 牛二嗤笑,青衫客开门见山,立下马威,冷然看着那烟斗老人,道:\"我听徒儿熊三说你在此月余,显露宝物,不知意欲何为,岂不闻宝物能者居之,这般重宝入我之眼,若是放过,这般暴殄天物岂非罪过?\"说罢哈哈狂笑,得意洋洋又道:\"老头儿,你果然是老糊涂了,快将那袋子宝物拿出来,我便饶你一命…\" 烟斗老人背负双手,叹了口气道:\"我本无心伤人,只是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如苍蝇般嗡嗡而来,阁下又岂不闻,若无千斤力,不露三两金。小老儿若是没有点本事,又怎会将性命视如儿戏?\" 青衫客笑声嘎然而止,似乎觉得此话有点道理,狐疑地盯着老头看了看,见老人淡然自若,又摇头望了望四周,夜深人寂,毫无风吹草动之感。正当时,秦风动了,夺命铜钱随心意而动,月色中一道寒光直射青衫客脑后而去。 只听老人怒道:\"傻小子,不知好歹…\"一道青光后发先至,定睛细看,正是那件木雕,见风便长,木剑抢先斩向青衫客。秦风听闻,立知不妙,慌忙凝聚意念,召回\"黄名子\"。 正在此时,青衫客霍然回眸,剑气透剑而出,气浪喷涌,那木剑堪堪砍来,便被削去半截,木人被气浪冲击,跌撞落地,被瞬间收回布袋。老人厉喝一声,两尺来长烟斗疾点剑身,轰然一声,老人被击倒退数步,脚步虚浮,脸色突然嫣红一片又转苍白。 秦风按住回旋的铜钱,心中一沉,果然自己猜测没错,这老人怕是旧伤复发,心中愧疚,自己好心相助,却害得老人伤势加重。 青衫客未曾预料,如此容易便竟全功,大喜而笑:\"哈哈,原来你这老头儿银枪蜡样不中用,在这装高人,这几天还真以为你有几斤几两,害我白担忧一场。\" 第31章 是福是祸 烟斗老人正在暗自调息,忽而有感,脑后微风轻拂,檐铃隐隐。一个嘶哑声音道:\"萤虫之光,也配妄议高人!\"屋顶之上,鬼魅般现出一个矮小身影,来人身负铁匣,长袍过膝,前摆扎在腰间,面容消瘦,白须飘飘。 烟斗老人眉头松弛,笑容满面,笑道:\"琴师,我可等了你好久,姗姗来迟,该罚该罚。\"青衫客冷哼一声:\"又是一个口气狂妄之辈,欠打。\"一怒冲天,银光怒卷,剑气如潮,狂飙似的跃起向下冲击而至。 那琴师脚踏屋檐,背后铁匣宝剑出鞘,月光下雪光一片,剑花朵朵,剑速极快,竟后发先至,攻向青衫客面门。青衫客面色微变,暗呼一声\"好快!\"急忙挥剑自救。老人琴师不等对方宝剑黏上,中途变线,小弧线拖曳寒光,如毒蛇出洞,疾刺胸口要害。 青衫客脚步虚蹬,凌空后退,挥剑横劈,斩向追身而至的琴师面门,气浪澎湃,白须迎风鼓舞。琴师后仰弓腰,剑身擦面而过,左指轻弹,宝剑回弹,下身顺势一脚直踹,被青衫客伸腿架住。 此时两人空中激斗,琴师也不落地,随即借力旋转,刷刷几剑直刺大腿,青衫客身形正是落地之时,忙气生涌泉,翻身再上高空,下方剑光如影随形,紧追而上,青衫客翻身挥剑架住。 正当时,烟斗老人一声清啸:\"石老弟,可别光看不懂,请与魂师老弟一起出手,速战速决,我可是急着要找琴师叙旧。\"琴师闻言,傲然笑道:\"不必,跳梁小丑,何须魂兄相帮。\"只见背后铁匣之中红光骤现,疾如闪电,正撞向那青衫客胸口。 青衫客被琴师鬼魅剑法逼迫,匆忙之中横剑挡住那束红光,耳中却听一声\"着!\"暗呼一声:\"不好。\"只觉右臂被剑洞穿,剧痛袭来,掌心宝剑坠落,忙抽身疾退,怕迟了便会被剑气搅碎手臂,下方剑光一片,只得向空中飞去,从怀中掏出一张护身符,默念法诀,挡住剑幕,正待施法飞遁,后心剧痛,只见一把金刀透体而出,背后飞来之人正是石金刚。 右侧一人凌空掠来,风幡舞动,尖嘴猴腮,眼中却精光闪闪,摄魂幡盖向青衫客泥丸宫,青衫客嘶声惨叫,只觉灵台剧痛,更甚金刀剜心,只见绿光离体,惊恐地看着自己魂魄离窍,活生生被吸入风幡之中,风幡卷起,惨叫声嘎然而止。 众人在巷子空地落定,那牛二骇得瘫软在地,这牛二虽在这条街道横行霸道惯了,也只是地痞无赖之辈,平常便是欺软怕硬之人,平日里哪里见过这些高人异士之间斗法厮杀,见那青衫客尸身从空中掉落在不远处,手中尖刀早就扔得不知踪影。 烟斗老人不以为意,示意秦风处理,将那尸体取出铜炉炼化,便拉着琴师到一旁私语。石金刚收那把宝剑,和那魂师站立一旁守护。 白鹏飞贼兮兮地扯着秦风道:\"头儿,这家伙怕也能值个十两八两银子吧,碰碰运气明天拉到衙门领赏去,扔了怪可惜的。\"秦风翻了翻白眼,道:\"有点志气好不好,别人拿了五十两,给你十两打发叫花子,这等黑心之人还合作个屁。\" 牛二瑟瑟发抖中抬起头来,赔笑道:\"对对,这位小哥英明,那些捕快就是喝人血的狼,小人可是良民,没敢杀人,拿把刀也就装装样子,不值钱。\"又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谄媚笑着说道:\"我认罚,这是孝敬二位爷的,就把小人当作屁一样放了吧。\" 白鹏飞看着那足有二十两的大银子,眼中放光,不待秦风回话,忙将银子拿着塞进怀里,歪嘴示意牛二离开,牛二连滚带爬慌忙逃窜。秦风瞠目结舌,诧异道:\"你为何不搜了他身,或许还有银子呢?\"白鹏飞愣了一下道:\"头儿,咱们生意人,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人不能太绝吧?\" 旁边石金刚眉头轻蹙,飞身跃向屋顶,未及片刻,不远处传来一声惨叫,又一会儿,石金刚慢慢踱步归来,对那小乞丐一字字道:\"小家伙,有些事不该看的不要看,不该说的不要说。\"小乞丐并不胆小,虽然身体摆抖,却回话道:\"仙人,小的就是天大胆子也不敢乱说,你说的事情我已经忘了。\" 石金刚满意点头,又望向秦风二人,白鹏飞心头狂跳,慌不迭回道:\"石爷,咱是自己人,下次去白家铺子,小的先给石爷留意些好东西。\" 秦风见那烟斗老人拉着琴师匆匆过来,忙将老人拉到一旁,把手心攥着的灵药塞到莫名其妙的老人手里。老人脸色骤变,呼吸急促,环视周围众人道:\"自己人,勿需担忧。\"想想还是避开众人目光将灵药收于那袋子中。 正待收拾心情,询问秦风,却见秦风道:\"前辈,我是白家铺子的人,夜已深,得回铺子里报到了。烟斗老人眼神闪动,凝神侧耳片刻,遥望一眼左侧阴影处,回道:\"那小乞儿只是受那牛二所逼,勿要难为他了,快回吧。\" 秦风便朝众人抱拳回声:\"再会!\"忙拉着白鹏飞、小乞丐匆忙赶回铺子,正疾走之中,只听耳中那烟斗老人道:\"明日上午,老地方见,切记此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秦风甚觉奇怪,却见白鹏飞、小乞儿并无反应,忙问白鹏飞可曾听到有人言语,白鹏飞茫然摇头,此时老人声音又起:\"放心勿问,此话只有你一人听到,就是琴师他们也听不去。\" 秦风颇感神奇,也不再问,夜上中天,很快便是子夜,秦风沿路详细问过小乞丐情况,知道流岚坊集市一些行情,也明了老人所说也是实情,约定明日下午去石桥底下相聚,将袋中食物送了给他,方才放心放了小乞丐离去。 赶回铺子收拾完毕,强忍心绪做完吐纳工作,方才回忆当日之事,方才忐忑不安沉沉睡去,是福是祸,明日自当揭晓。 第32章 授道解惑 有心事的清晨总是来的这般快,秦风二人来到流岚坊,便让白鹏飞去那小吃摊自己打发时光,约定在茶摊会合,便独自一人去寻找烟斗老人。 天空碧蓝,白云丝丝缕缕,就如同这心情起起落落,老人灰衣长袍,摊位未摆一物,秦风来时,正看到老人呆呆地望着蓝天一角白云怔怔发呆,二尺长烟斗插在腰间,眼角皱纹清晰可辨,斜长背影落于地面,朝阳照射与人生日落西山背影相连,尽显冷静孤独。 老人没有回头,淡淡说声:\"小友,你来了。\"秦风恭敬道:\"前辈!\"老人转身凝望着秦风,双眸精光闪闪,像是看在秦风内心深处,秦风巍然不动,\"该来的终究会来,该担心的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 \"小友,能否看看你背身?\"秦风听不出老人话语里的波澜。只是按老人要求平静地转过身去。 \"这人与殿下看上去颇像。\"白长卿话语又浮现在耳边,脑中闪现秦天那狰狞眼神,秦风的回忆随着转身的刹那,又显得如此漫长,脸上染过蜡黄药水,让他脸色看不出有丝毫波动。 老人盯着秦风背影,良久不语,秦风平静等待。\"你既然有沈浪圣药,身材和三殿下相似,我应该见过小友,当是殿下身边的小厮。\"秦风心头微动:\"果然正如所料,老人面容怕也是易容的,不知老人是哪院管事。\" \"沈浪武功高绝,他带三殿下冲出重围不算难事,只是为何如此保命圣药却给了小友这区区小厮,如果小友对沈兄弟如此重要,沈兄弟为何又不把你带走?莫非沈兄还在这城里?\" 老人抛出诸多疑问,却不待秦风回答,又道:\"沈兄弟是伤了?还是被监禁了不能现身?\"说罢又摇了摇头,道:\"沈兄弟有如此圣药,又有何伤不能治愈。\"言语中隐隐竟有疑心是秦风偷拿的。 以沈兄弟武功,秦风又如何能拿得到,思来想去,莫非是受擒搜身之故,老人虽然未有明说,但其意却昭然若揭。 秦风冷静思忖,\"如此看来,是白长卿墙上所刻之字生效了?无人知道沈大哥死了。但是奇怪如果沈大哥所写杀人者沈浪,只是杀了微不足道的秦十八,岂非欲盖弥彰,道理上说不通。那秦天尸首究竟在于不在,在哪里?从官府到老人,竟然都不知道秦天已死,怕是那秦天尸首未见,那日亲眼见到秦天死得透了,现今见无人知道秦天已死,心中不禁舒了一口气。\" 又思道:\"如今老人只是怀疑,沈大哥、秦天被擒可能性最大,听他口气,自己有可能是布局设伏拿他,但他又以小友相称,怕是不明白如此良药为何又给予他疗伤?如此一来,沈大哥已死消息便不好说出,自己身藏沈大哥灵药,自己昨晚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当下不慌不忙应道:\"当日沈头领带殿下与我突出重围,因我数次帮助沈头领提醒照应,沈头领受伤,被迫在皇陵山一隐秘山洞疗伤,见小的机灵,疗伤时又照顾他得体,故而收我为弟子,只是师父伤的太重,多带我一人便多了一个累赘,所以命我一直朝下游逃命,师父他带着殿下反而顺着上游躲过迎面追兵,逃出皇陵山了。\" 老人叹道:\"好一个有勇有谋的沈浪,不进道反退;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小厮和弟子,竟然冒着如此大险吸引追兵。\" 秦风暗道一声:\"惭愧!\"口中却道:\"此乃秦风应该做的。\"老人默念一声:\"秦风。\"沉吟片刻又道:\"沈头领走时如何吩咐的?\" \"去乾阳山与太子会合。\"秦风现在自然还不会说出杳梦山秦姑子处,\"我在皇陵山下游奔逃数里,又按师父吩咐,往林间深处乱窜,尽量跑的越深越好,准备在林中躲藏数日,再觅路逃出山林。不想第二天便遇到跟来追兵,紧急关头,遇到白家铺子掌柜白长卿相救,白长卿带我回白云堡安顿,自己去城里打探兄长白天明消息,却被城防军捉拿关进了天牢。\" 秦风尽量说得真实,眉头一皱又道:\"那白长卿去京城前安排他的孩子白家兄妹将我监禁,我才知道白长卿他还有一个目地,原来白家铺子是做法宝生意的,他以为我知道秦府宝藏在哪,对我软硬兼施,希翼以我做引子,偷偷找寻秦府宝物。\" 秦风绕了半天也就为了这句话,说完总算长出了一口长气,期待老人能够把自己弄走,有老人和他那几个同伴,谅白家兄妹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再动他。 老人神色犹疑不决,缓缓道,\"小友转过身来。\" 秦风坦然转身,自若面对老人凝视目光,老人缓缓伸手把住秦风手腕脉搏,\"咦!\"了一声,眼光逐渐凝集,秦风只觉一股细若游丝的真气进入脉搏,游走经络,当下并不反抗,任由那股真气走遍全身,老人探察片刻,目光渐渐柔和。 \"果然神奇,上次我观你并无丝毫吸收天地灵气波动之感,以为你不通法术,身无真气,这才知道你体内真气修炼抵得常人十年苦修之功,看你经脉真气自然流动之感,却是经脉皆通,自然是沈兄弟圣药与功诀之功。\"老人捻须微笑。 秦风躬身恭敬道:\"我已服用师父三颗灵药,用师父教我的''雪花诀''运转真气,已经勤修两月,小有所成。\"老人颔首道:\"果然是名师能出高徒,我不及也,只是小友用的是圣药化真气,却为何不懂引导天地灵气入体,是沈兄弟没教么?\" 秦风慨叹一声:\"师父只让我牢记法诀,我无根基,只能自己慢慢领悟,只是资质浅薄,很多不解之处无人解惑。\" 老人叹道:\"我已明了,你这可是贪了圣药之功,借圣药灵气吐纳运转,方才真气雄沉丹田,只是圣药难得,暴殄天物啊,圣药再多也有用尽之时,可这天地灵气无处不在,你可不必再服圣药,吐纳时感受这天地灵气,由灵窍引入体内,沉于丹田,方才是长久之计!\" 第33章 何乐而不为 \"只是那白天明,与我共事多年,中规中矩,并未有什么不当之处!白长卿与我熟识,我知道他已有二十年之久,此人来头十分神秘,老谋深算,但说贪图宝物,这倒未曾听说过,我们秦府却从他手里收集了不少天材地宝。\"老人不厌其烦向秦风述说。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越说到后越加心明如镜,思忖道:\"大意了,还是年轻了,太急躁了,本以为有沈大哥做引子,老人必会信任有加。却不知那白天明怕是他视为自己人,那白长卿又与他生意往来多年,他又怎么知道白长卿看中的那件宝物必然非同寻常,白长卿兄弟隐藏多年,莫非就是为了那件宝物么?\" 秦风左右为难,\"总不能把那秘密透露出去,看来这白家自己是弄不了了。\"忙咳嗽一声:\"前辈,只怕是我想多了,或者白掌柜有他的打算,是我多虑了。\" 老人眉头稍缓:\"如今外面风声正紧,白长卿只是看押,皇上并不动他,说明他自然还有价值,如此白家铺子倒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处。\" 老人看着秦风又道:\"我是王府藏宝阁执事,王府中人称我为多宝老人,那晚混乱中,我随太子出北门突围,在北门城门处又遇到一群杀手,其中二人十分厉害,不在欧阳靖、郭动之下,他们人多势众,当时我身负重伤。\" \"魂师见势不妙,借风幡隐藏空中,暗中保护我,我在石金刚护送之下方才幸免于难,恰逢千王赶到,那群亡命之徒方才瞬间败退,那时千王并不知道圣旨之事,太子方才侥幸冲出北门,石金刚、魂师为了我并未随行,将我带入后面巷子里找个隐秘之地静休养伤。\" \"其时我差不多已经油尽灯枯,静养了近二个月依然毫无效果,本来以为命将绝于此地,只待石金刚他们探查藏宝阁,里面有不少宝物在阁中深处,我于此处摆摊,放出风声,望城里其它兄弟找到聚齐,再找到太子一起取出宝物再作打算。\" 秦风释然,难怪昨晚多宝老人故意做出那么大动作,怕是有幸存的能人异士猜到是多宝老人,必会赶来会合,琴师便是如此寻来吧。 老人道:\"却不知老夫命不该绝,竟然能有小友带来沈浪兄弟的神药,一夜之间,困扰我一个多月的内伤已经好了七七八八,真是天意如此,天无绝人之路,留存一线生机。\" 又用手一抹脸面,一张精致人皮面具出现手中,秦风见到一张陌生脸庞,正在奇怪这脸颜为何自己毫无印象,多宝老人呵呵一笑,手又一晃,又一张面具落于手上,如此方才出现以前曾经有过印象的面容。 老人将内里那张递给秦风道:\"小友,方才你对白家铺子颇有戒意,勿需顾虑太多,天意如何,谁能知晓,此物紧要关头或可助你一臂之力也未可知。\"又低头在秦风耳边低语数句。 秦风眼中一亮,暗暗点头,这双层面具本已经出人意料,多宝老人的叮嘱也是直击紧要之处,当下默默记牢。多宝说完,将一个小袋子递与秦风,秦风大喜,知道那袋子名为无极袋。 虽然只是灵宝的仿品,也是极为难得的法宝,内有乾坤,可容天地万物,以秦风真气,已经可以勉强使用,当即向多宝讨教了法诀,将那人皮面具放入其内。 多宝老人看看天色,便离开了集市,消失在那错综复杂的巷口内,自此集市老人风头仍然日益增长,传闻说有老人身藏重宝,隐在流岚坊,于是常有奇人流连于集市这条街或街侧小巷。 秦风兴冲冲去茶坊找到无聊中的白鹏飞,又回去一起寻找那小乞丐,午饭刚过,下午伊始,小乞丐已经匆匆赶来,见到秦风二人已经在此等候,明显愣了一下,方才恭恭敬敬地向二人俯首鞠礼,道:\"二位爷,小橙子来迟了。\" 白鹏飞大大咧咧上去拍了拍小橙子肩膀,\"小兄弟别见外,昨晚聊了半天,已经是朋友了。\"秦风在旁咳嗽一声,白鹏飞忙道:\"昨晚忘记说了,小兄弟,风管事是我大哥,以后有风哥罩着,有多少牛二都给咱们干回去。\" 小橙子忙重新恭敬叫了一声:\"风哥好。\"秦风派头十足,清了清嗓子道:\"小飞,小橙子,以后跟着哥混,保准你们天天见美女,餐餐有饱饭。\" 这二天跟梢秦风,白鹏飞已经把秦风当作了真正的头,摸摸怀里新进的三十两纹银,虽然怡红院丢了那五十两,但白鹏飞也是过足了眼福,想着这二天的奇遇,白鹏飞早就已经信心爆棚,对小橙子挤挤眼道:\"以后头儿的话只管听着,肯定没错儿。\" 小橙子知道秦风二人来意,将上午回街道看到的情况说与二人听,牛二在京都这商业区属于一个叫青龙帮的帮会,牛二是流岚坊这片辖区的头目,今日上午早会,上头获知牛二消失踪迹,将小橙子叫到总部详细询问,小橙子自然不敢透露丝毫,只说听从牛二吩咐他昨晚在流岚坊等候,就再也没有见到牛二。 帮主付青龙不以为意,小橙子方才急急赶来与秦风相见,秦风自思:\"这牛二消失,不用几天,这边怕是要更换人选,这儿经济富裕,是块肥差,如果不是牛二那般人品,能结交一下,这儿倒是理想的混社会的地方。\" 忽而灵机一动,有小橙子在那边,加入那个什么青龙帮怕不是什么难事,转眼便想起白菲菲那魔女,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当下便按中午与白鹏飞商量好的方案带小橙子如北城衙门,重新看了一遍悬赏告示,白鹏飞认为,既然衙门如此心黑,那便不交与官府,自己处置便是,像牛二那样的,怕身上有不少银两,这样一比较,赚得也不比送给官府拿赏金的少。 秦风一算计,深以为然,这样既能为财,也能为百姓除害,何乐而不为。 第34章 疯猴子 小橙子随着他们看过北城衙门门口悬赏告示,面容古怪,道:\"这上面我是认识几人,也有他们的行踪踪迹。\"说罢指着其中一人又道:\"这人是我们流岚坊分堂的,绰号叫''疯猴子'',风哥要是寻他,现在就可以。\" 白鹏飞哈哈一笑乐了:\"这可巧了,正愁找不到人,你来了马上就解决难题。\"轻拍小橙子肩背,以示亲昵。 一行三人到集市后面巷子踩点探风,这流岚坊巷子里面蛛网巷道错综复集,里面居住人员鱼龙混杂,大都是贫穷人家,到巷子深处越加破败不堪,恰恰后面又有一座小山,那些盗贼之人一旦跑入巷子里便极难抓捕,捕快办案也很少深入其中,只要集市大街没有大的负面影响,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橙子带着他们进入深处,远远指着一座宅院道:\"那便是疯猴子住的地方,一家五口,疯猴子一般白天在家,晚上出门犯案,有捕快或可疑之人来此,便躲入后山。\" 秦风见小橙子不方便露面,吩咐他去茶坊等待,知道这家五口,除了疯猴子,只有一对年幼儿女,白发苍苍老娘,和不用出门的娘子,那妇人闲暇之时,独自一人,或带着孩童在周围转悠,查探周边动静。 秦风二人知此知彼,心里有数,躲在角落,轮流看守,见过那院里出来的妇人,小孩,便提前躲到一旁,如此天色渐暗,妇人、小孩也都归家,那破败院内也亮起了昏暗的油灯,秦风跃入院内,回首示意白鹏飞在外望风守护。 院内窗户破旧,糊在窗棂上的黄白纸破洞,透出灯火,秦风躲在黑暗角落,慢慢走近破洞之处,只听里面那妇人说道:\"猴哥,这几天我眼睛跳得厉害,今晚就别出门了吧?\" 那猴哥冷哼一声:\"就官府那些废物,净知道欺负老实善良的百姓,我闯荡这么多年,何时出过问题,不出去你们娘几个怎么过日子。\" 秦风透过窗纸破洞,本来已经锁定目标,手里\"黄名子\"呼之欲出,闻言不由踌躇起来,眉头轻蹙,握紧铜钱,暂且听听里面对话再做打算。 那妇人又道:\"我知道我们几个拖累了你,只不过我们都不想你天天去冒险,吃得用得不够,我们少用些就行,只要你能平平安安,我们就知足了,你让我去找点活做吧,我可不想天天白天给你放哨,晚上提心吊胆地等你归来,那个什么帮的也别去了,现在还有点本钱,咱们一起做些小生意,我就不信养不活我们这家人。\" 那猴哥\"吧唧,吧唧!\"喝着汤,也不理会。忽然听见\"嘭!\"的一声,似乎扔了什么东西砸到人了。只听那猴哥怒道:\"你又来了,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我才不和你一般见识。\" 未已,里头又传来妇人的呜咽声,那猴哥重重放下手中碗:\"我疯猴子这辈子怎么娶了你这么个心软的妇人。\"秦风从没有见过小夫妻吵架,自小离开父母,从此一个人孤身待在王府深宅大院,哪里见过这等贫苦人家的日子。 伸头偷偷地从窗口破洞向里望去,果然见到画像上那相似的脸容,只是画像上的疯猴子比眼前看到的这个更加凶神恶煞。那疯猴子心烦意乱又道:\"哭哭哭,就知道哭。\"或许声音大了些,那两个小孩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那妇人搂着那二小孩哽咽不已。 那疯猴子站起身来,瘦高的身形,影子映射墙壁显得格外高大,搂住坐着的妇人肩头,那妇人倔犟地扭过头去不看他,疯猴子扳了二次头颈,不敢用力,见扳不过来方才作罢,揉了揉那妇人肩头,从妇人胸前肩头扯下衣襟上的手帕,擦拭那小女孩脸颊眼睛。 秦风心里啧啧称奇,想不到告示上这凶神恶煞的疯猴子竟也这般温柔。只听疯猴子叹了口气道:\"好娘子,咱们也不能光为了自己吧,帮里还有好几个兄弟生活没有着落,我那点工钱也不够用啊!\" 妇人听罢,甩开肩头疯猴子的手,道:\"我不听,我不听,就你在这充好人,总是不为自己着想,我嫁的是你,又不是嫁你那几个兄弟,凭啥自己日子不过,养着他们?\" 疯猴子讪讪缩回手掌,无奈道:\"好了,等我再做几笔大的,就收手了,兄弟们正等着我呢。\"说罢揉了揉女儿的小羊角辫子,擦擦男孩子眼帘犹未滑落泪珠,将手帕塞到儿子手里道:\"青儿,你都八岁了,是个小汉子了,不要这样婆婆妈妈学妹妹掉眼泪,去哄哄娘亲,明天爹给你弄好吃的。\" 说罢望了妇人一眼,便起身从怀里掏出黑巾蒙在脸上,从桌下包袱里取出钢刀,插在身后。秦风见状,忙向白鹏飞打了个手势,示意行动取消,借着翻身跃出院子,躲在一旁角落。 秦风耳灵,远远听到那妇人说了句:\"猴哥,早去早回,记得我在等你,你要回不来,我做鬼也不饶你。\"疯猴子嘻嘻笑道:\"得令。\"便不再言语,稍后听到房门\"嘎吱!\"一响,那疯猴子扫视周围片刻,纵身一跃,越过秦风藏身头顶,上了一处屋顶,便在屋顶间纵跃而去。 秦风忙示意白鹏飞跟在后面,跃身上屋,尾随追去,那疯猴子奔走并不迅疾,沿途一路左右前后张望,秦风放的距离甚远,幸喜耳聪目明,勉强缀在后面,轻功虽然还不高明,姿势也稍显难看,但是真气却强劲持久,一路并不吃力。 白鹏飞虽然看不清疯猴子身影,但跟在秦风后面就已足够,计划有变,两人来不及通知小橙子,知道小橙子机灵,久等不到自己便会回去,也已经问过小橙子住处,晚点办完事,明天寻他住处那里便是。 正思索间,前面疯猴子落入巷子里,秦风不假思索,加快速度,到那屋顶跟着跳入巷口,耳中仔细辨认脚步声,心中突然\"嘭嘭!\"狂跳,暗道一声\"不好!\" 第35章 结交疯猴子 只见一道人影从檐下窜出,紧跟秦风一起落地,刀尖直指咽喉,秦风避之不及,落地疾忙蹬腿,后跃凌空急退,手中同时从怀中掏出\"黄名子\",那刀光耀目,紧抵自己咽喉,急切中铜钱竟不能发出,秦风大惊失色,只见头顶人影一闪,白鹏飞冲天跃起,狠狠一剑劈向疯猴子头顶。 疯猴子人在空中,无法借力,忙将钢刀架在身后,\"哐啷!\"疯猴子被劈落在地,秦风见钢刀离开自己咽喉,强行按捺想将\"黄名子\"扔出的欲望,大喝一声:\"住手。\" 白鹏飞执剑站立秦风身侧,疯猴子眉头一皱,嘿嘿笑道:\"阁下面生的很,不知是哪里的扇子?\"秦风听白鹏飞说过,东西南北衙门总部在京都中间,江湖人称为\"铁扇门\",所以才有疯猴子口中的\"扇子\"一说。 秦风拱手道:\"朋友别误会,我等非官府之人,乃是平常江湖人士,只因见到官府告示有疯…猴哥的悬赏画像,才趁机过来偷家,却未曾预料所见的和心里所想的截然不同。\"说罢眼光坦诚凝视着疯猴子。 \"哦!方才出门前莫非你到了我院中偷听?\"疯猴子眼中杀机大作,秦风已经知道,家人是他的逆鳞,听他语气,暗呼糟糕。 原本以为疯猴子等在此处偷袭,是因为早已经知道他在外偷听,如此想来那么近疯猴子都未曾觉察,怕是沈大哥的雪花诀神妙无比,真气内循不泄。却又为何自己跟踪时隔开数十丈之远,却被他发觉,道理上行不通啊。 秦风脑筋疾转,忙道:\"猴大侠无须担心,我若有半丝异念,又怎会以实情告知,我见猴哥正义凛然,方才坦诚相待。\"目不转睛凝望疯猴子,防止他骤然发难。 疯猴子冷冷望着两人,沉吟不语,秦风坦然面对,白鹏飞紧握剑柄,眼见疯猴子目光渐转柔和,秦风方才叙了口气,疯猴子将刀重新负于后背,道:\"如此有劳小哥勿将本人行踪泄露,感激不尽。\" 秦风慌忙回到:\"我见猴哥匆忙出门,有事去办,何不带小弟一道前往,也好助猴哥一臂之力。\"说时,脑中灵光一现,又道:\"前天我与小飞兄弟将熊三抓捕,自然是有为民除害之意。\" 心中却是静候疯猴子反应,熊三、牛二都是青龙帮的,如果疯猴子和熊三是一丘之貉,那自然会下手不留情,如果他们正邪不同路,那便和自己是同路之人,那牛二之死涉及多宝老人多人,秦风也不好提及。 \"啊!\"疯猴子颇感意外,道:\"那熊三武功不在我之下,想不到小兄弟竟然有如此本事,只是小兄弟切莫大意,他有一师父,本事高强无比,如果知道此事,后果怕不堪设想。\" 秦风早已预料结果,忙接口道:\"如此更要麻烦猴大侠照应一二。\" 疯猴子道:\"二位兄弟且随我来,此事只有我等向帮主做下担保,方才有一线生机,那人虽嚣狂无比,但无论如何我们也会保护好小兄弟,如今有这份侠义之心的年轻人可不多见。\" 说完便当先带路,月牙尖尖,天穹没有一丝阴云,漫天的星子闪闪发光,疯猴子身姿矫捷,速度明显快了不少,幸好秦风在其身后咫尺,虽然距离被拉开少许,却始终未曾被甩开,疯猴子暗暗称奇,正待全力施展轻功,却听后方白鹏飞叫道:\"二位大哥慢点,我快跟不上了。\" 疯猴子微微一笑,放缓脚步,三人同行,眼见前方巍巍城墙隐约可见,秦风脑中想过那日熊三的话语:\"城外…山坡…\"脱口问向身侧疯猴子:\"猴哥,这是去城外山坡吧。\" 疯猴子\"咦!\"了一声,回道:\"正是去那,小兄弟何时知道?\"秦风道:\"那日我听熊三提起过。\"疯猴子笑道:\"那熊三是典型的大嘴巴,这等隐私之地岂能透露外人知道,若官府来围剿,必是一场恶斗。\" 侧头笑道:\"那山坡之上是熊三他们一伙平时聚集之地,我等今日收到消息,熊三被捕,牛二被杀,他们人心惶惶,今晚聚集此处议事,嘿嘿,我们此去当然是去捣乱的。\" 眼见到了城墙脚下,疯猴子停下脚步,月影婆娑,漫漫雄关,巍峨城墙耸立眼前,城墙高达近十丈,秦风、白鹏飞面面相觑,疯猴子嘿嘿一笑,问道:\"你们谁能越过去?\"秦风苦笑接口,\"我最多只能越五丈左右,小飞更加不济,这城墙我们是拿它没辙。\" 疯猴子笑道:\"无妨,且看你能到五丈处么?\"轻巧一跃,到城墙约一半高处,拔出后背钢刀,插入城墙墙缝之处,招手示意秦风上来,秦风见状已经其意,当下深吸口气,用尽全身气力纵身跃向疯猴子。 疯猴子静候,眼见秦风身体堪堪高过头顶,未及下降之时,猛然一掌击在秦风足底,秦风只觉一股大力从脚底传来,仿佛要直上云端,忙控制身形,飘然落在城墙之上。 从城墙下望,城下白鹏飞渺小如蚁,疯猴子如壁虎般挂在城墙中间,城墙蜿蜒如长龙,墙角远处青山起伏,碧翠乔木高达十数丈,正是大楚海船的取材之地,巍峨雄关记载着大楚这百年来的辉煌。 城墙不远处,便是北城城门,城头火光摇曳,城门已经关闭,只有几个城防军将士在城门后逡巡,大楚自建国一战,后来还有数次城下激战,从无败绩,每次胜战之后,便将战胜后掳掠而来的财物大修城墙,挖深拓宽河道,长年累月之下,方才有这天下第一名城之称。 眼见下方疯猴子从怀中掏出短刀,沿城墙缝隙削出一个小孔,然后飘然落地,对白鹏飞淡然一笑道:\"小友勿需用力,随我上去便可,伸手挽住小飞手臂,终身跃起,脚底踩到那小孔之处,又跃高数丈,落于城墙,虽然借了工具之便,但看起来轻松自如,毫不费力,明显轻功超出秦风甚多。 第36章 猪肉佬 到城外就简单很多,疯猴子双手各挽住一人,飘然落下,一路疾驰如电,很快就来到一处疯猴子口中的山坡,远远望去,此处平凡无奇,毫无人烟踪迹,要寻找过来须得跟踪知情之人,这疯猴子如果全力施展,自己也跟踪不得。 秦风望向愁眉苦脸的白鹏飞,心内惴惴,这把高端局,怕是不好弄啊。忽闻后方传来\"沙沙!\"响动,秦风耳廓一动,小声说道:\"有人。\"几在同时,疯猴子鼻尖耸动,道:\"我们的人到了。\" 话音未落,惊异地望了一眼秦风,秦风愕然,望着疯猴子高挺鼻子,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远被疯猴子发现了,院内无风,秦风真气内敛,自然难以察觉,出门后,疯猴子恰好顺风而行,后方气味顺风而来,疯猴子自然心知肚明。 疯猴子诧异道:\"小子,你这耳朵可不是一般灵敏,这么远也能听到。\"秦风嘿嘿一笑:\"彼此彼此,猴哥这鼻子怕还在我之上。\"二人相视大笑。 须臾,后方人未到话音先到:\"你这臭猴子背后在说我啥坏话?\"疯猴子扭头笑道:\"哎呀,你这可是恶人先告状,可不敢说你老哥坏话,说的是喜事呢。来,给你介绍二位好兄弟,这位秦风,白家铺子管事,白鹏飞,那儿伙计,嘿嘿,熊三就是栽在了这二位手里,被他们送进了牢里。\" 那人黑面浓须,五大三粗,正好和疯猴子极度相反,闻言愕然大笑:\"妙哉,妙哉!好久没听到这么痛快的喜事了,臭猴子啥时候改了性了,改送喜事来了?\" 疯猴子又向秦风道:\"这是我好兄弟猪肉佬,性格豪爽,最是嫉恶如仇,为人极好相处。\" 秦风忙上前躬身行礼:\"见过猪…猪哥?\"感觉怪怪的,秦风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脑门,也不知这是尊称还是骂人。 那猪肉佬大大咧咧道:\"嗨,啥猪哥猪弟,兄弟文化人,俺是大老粗,没啥礼仪礼节规矩,以后叫我猪肉佬就成,这里兄弟都是这么叫我的。\" 说完从怀中取出二条黑巾,递给秦风道:\"待会必有一场厮杀,二位兄弟是外人,可别露出真容,被人识得了,让他们向帮主告状,说我们联系外人欺负自己帮会的,可不太好。\" 秦风、白鹏飞依言拿起黑巾蒙在脸上,笑道:\"如此好说,必不会让他们知道我们来历。\" 疯猴子笑道:\"兄弟勿怕,我们和他们水火不容,常有火并,往常打得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现在熊三被捕入狱,他们好像还未收到消息,正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既得二位小兄弟相助,此消彼长,实力更在他们之上,今晚便痛痛快快地干上一架。\" 又道:\"此事还得从牛二失踪说起,这牛二泼皮,一直掌管着流岚坊这地块,屁点本事没有,靠收的那些黑心钱上下打点,做了这分堂管事多年,这块肥缺他们那批人可不会放过,今天众人找那牛二议事,竟无人知其下落,必然凶多吉少,他们计划让赌鬼七当这分堂堂主,咱们可不能遂了他们的意,今晚便结果了那赌鬼七性命,这堂主之位本该就是猪肉佬老哥的。\" 猪肉佬长叹一声:\"这堂主位子我可没有想法,只是那帮畜牲欺人太甚,这次把他们整治了,也算是为民造福。\" 疯猴子:\"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晚便是和他们算旧账的时候。\"回头望向秦风道:\"我们青龙帮流岚坊分堂这边一直分为两派,牛二领着他们在集市里欺良霸市,为非作歹,我们这帮老伙计自然不服。那时,哎!\" \"猪肉佬女儿给他们的人糟蹋了,猪肉佬一怒之下,追上门去把那人给剁了,闹到了帮主那儿,他们认为那人并不知那是猪肉佬女儿,愿意赔钱解决,现在人给猪肉佬杀了,要猪肉佬给个说法,后来帮主两边都不想得罪,议定那人与猪肉佬女儿一命抵一命,就这样揭过去了,自此我们与牛二那伙人更加势同水火,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火并连连,帮主也无奈,只当视而不见。\" 猪肉佬听到此处,左手握拳,狠狠砸在身旁高大的乔木树干上,知道疯猴子怕这两小兄弟待会手软,提前说清缘由,好让他们放心行事。 果然白鹏飞恨恨道:\"杀得好,这帮垃圾欺负女人算得什么主意,我虽然本事低微,待会找到机会,我先代猪肉佬大哥狠狠剁上几刀。\"秦风自小入了王府,也算是无忧无虑,不知人间疾苦,大人间权谋争斗似乎离自己很遥远,如今浪迹在外,才知道社会阴暗面与自己想象并不相同。 秦王仁义,天下皆知,受其所染,秦风与秦天那二世祖却完全不同,秦风向往正义凛然,倾慕府中那些为人仗义的能人异士,鄙夷那些欺凌弱小的无耻之辈,自小禀性如此,长大变坏便很难,所以见过沈浪、疯猴子、猪肉佬便觉一见如故,倾心相交。当下凝肃承诺:\"愿听二位差遣。\" 疯猴子知他耳聪极远,便让猪肉佬领着他与白鹏飞在这上风口子等候,好两面夹击,自己独自往对面下风口绕行。 见疯猴子远去,猪肉佬方才对秦风二人道:\"今晚我们收到消息,对面约十人左右,我们这边原本七人,加了二位小兄弟,人数相仿,实力却更胜一筹,还有五人已经在下风口等候,待会等那边争斗起来,我们便见机行事,对付这些为恶之徒,无需讲究江湖道义,下手要快,除恶务净。\" 秦风、白鹏飞点头称善,月淡星稠,林间黑夜静谧,正是争斗前夕的平静。远处京都城如虎卧平原,秦风孑然而立,压抑胸膺气息起伏,望向猪肉佬腰间的长刀。 这刀身秦风颇为熟悉,以前秦府中护卫常用刀,此刀是秦王特制,用来戍守边关制刀,秦风心头一动,疑惑问道:\"猪肉佬大哥,这刀乃军中之刀,民间并不常见,这刀又从何处得来? 第37章 山坡之战 猪肉佬惊异望向秦风道:\"小兄弟眼光真毒,此刀样式果是军中制刀,我用的顺手习惯了,照着样式仿造了一把,用料却是更好。\" 秦风眼光闪动,不经意问道:\"大哥以前在军中待过?\"猪肉佬回想片刻道:\"今天来的七个人都是我们以前军中老伙计,都有过命交情,我们原是秦王帐下边军,年龄大了,告老还乡,娶妻生子,却未料戎马一生,为国守家,老了自己却是家破人亡,孑然一身。\" 秦风讶然道:\"秦王仁义之师,天下闻名,果然多有壮士,只是可惜了秦王英名一世,毁于一旦!\" 猪肉佬冷哼一声,道:\"我等少时随秦王征战天下多年,怎么不知秦王脾性,我等兄弟始终挚信,即便天下人皆反楚,秦王也必然不会造反,用些栽赃陷祸之法,又岂能堵得住天下人之口。\" 秦风恭敬问道:\"莫非秦王之案另有隐情?\"猪肉佬沉默片刻又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间能动秦王的,怕只有一人,我等又能如何?陡增烦恼。\" 秦风闻听,猪肉佬隐隐之间,竟然将矛头指向了皇上,仔细思索半晌,不觉脑洞大开,以前从未有过的念头瞬息之间涌上脑海,莫非此事真与千王、独孤王、白王等无关,或者是他们和皇上沆瀣一气,只是秦王劳苦功高,又谦逊低调,风头早就让给后起之秀千王、白王,皇上又何必自毁柱国,思来想去,又毫无头绪。 正当时,远处风声急促,秦风听到有数人从右侧奔上山坡,又过片刻,脑后又传来细微树枝摇动之音,忙拉着猪肉佬、白鹏飞隐入黑暗草丛之中,不一会儿,头顶衣衫猎猎,又有数人身着黑色劲装,负弓带刀,从树梢倏然掠过。 眼见对方人手陆陆续续赶到,三人悄然动身,摸向山坡近处。坡顶人影密集,林木稀少,一览无余,秦风心里默数,共有十一人,众人言语喧哗,肆无忌惮,只见为首之人对着疯猴子方向挑衅道:\"死猴子,躲在那里不敢出来见人么?\" 远处疯猴子嘿嘿笑道:\"赌鬼七,今个儿长进了,怎么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还是狗屎运发作,这么巧让你猜到了?\"说罢,一行六人从坡脚林间灌木丛中跃起,几个纵跃便来到那赌鬼七对面。 猪肉佬贴近秦风耳边悄悄道:\"那五个自己人名为马夫、车夫、夫子、船夫、卖炭翁,待会勿要伤了自己人。\"此时双方之人皆为熟识之人,众人都已解下面巾,秦风夜眼如电,将那几人扫了一遍。 忽而在那张刀刻般脸庞上停留,那人前日碰巧见到在金陵石桥下揺船而过,应该就是叫船夫的,不由多看了几眼。 此时两帮人如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赌鬼七身后几人已经抽刀在手,恨不得立即冲上前去,赌鬼七伸手拦了下,问向对面:\"猴子,牛二现在何处,你们将他怎么了?\" 疯猴子嗤笑道:\"那牛二怕是已经成了阎王的小鬼,我如何知道。\"摇了摇手中钢刀,又道:\"你和他狼狈为奸,何不去阴曹地府与他做伴。\" 赌鬼七大怒道:\"猴子,给你脸不要脸,待会看我怎么收拾你,这二日熊三也不见了,与他约好此地相聚,也不见踪影,是不是和你们也有关系?\" 疯猴子哈哈笑道:\"那熊三很快便会人头落地,想来真是痛快至极,恶人莫嚣狂,自有阎王收。\" 赌鬼七即已问明情况,哪里还有废话,抢先拔刀冲向疯猴子,余人跟着一拥而上,混战顷刻间陡然爆发,秦风凝神看向场中众人,途中早已知晓疯猴子实力,上次赢那熊三实是侥幸,倚杖的是\"黄名子\"之功,要不与白鹏飞合力,也很难擒住那凶神熊三。 眼见己方众人武功相仿,敌方虽然人多势众,但疯猴子六人军中出身,队形严整,配合更加娴熟,一时之间便杀得难分难解。 眼见事态按着来时预想一样发展,秦风紧握\"黄名子\",盯住赌鬼七,蓄势待发,只等他露出破绽,便可一击致胜,\"黄名子\"出手之时,便是和猪肉佬三人一起偷袭夹击之时。 正当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急促声:\"快走!\"只听身后锐风骤起,一道剑气袭来,随即一白衫男子头戴西瓜帽子,面蒙黑巾,右手持一柄纸扇,脚踏浅草,飘然如流星,人未到,左手气劲喷涌,一柄三寸飞剑脱手而出,飞剑劈开劈开气浪,直击在袭来的剑尖之上,\"叮当!\"响彻全场。 众人惊悚回望,只见月光之下,一青衫男子,头戴玄冠,一身道士打扮,手掐剑诀,在空中踏风而行。秦风只觉剑气擦着脸面掠过,脸颊寒气逼人,唬得自己魂飞魄散,忙不迭跃起,随着猪肉佬、白鹏飞向着疯猴子那里奔去。 只见蓉姐接回弹飞的飞剑,挡在秦风三人身后,白衫飘舞,持扇伫立,笑意盈盈望着飞来的青衫道士,道:\"小弟顽劣,不知何时得罪了阁下,要下此狠手?\" 青衫道士顿住身形,犹疑不决看向蓉姐,沉吟一会阴柔笑道:\"贫道对杀人之事殊无兴趣,只要你们将牛二、熊三交与我,其它事情都好说。\" 秦风探头探脑,看了看蓉姐潇洒的身姿,挡住了来势汹汹的道士,自忖比较安全,怒道:\"什么牛二、熊三,小爷我不认识。\"那道士面色一冷,\"哼!\"了一声,转头凶光望向疯猴子诸人,\"那么知道他们下落的便是你们了?\" 疯猴子面色凝重,拱手对着那道士恭敬道:\"前辈,我等也不知那牛二下落,只是那熊三已经被北城衙门收押,不日便将问斩,前辈若速速前去,或许很快便能见到活人,晚了怕熊三性命难保。\" 那赌鬼七急忙道:\"前辈莫听这疯猴子乱讲,牛二哥和熊三爷在这街上行走多年,都从无出事,又怎么会被官府捉拿,若将这几人拿了,自然便知晓熊三下落。\" 第38章 各搬救兵 青衫道士眼神闪动,似乎颇为意动,只是看着蓉姐,却没有丝毫异动,如此一来,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陌生的白衣人身上。 赌鬼七环顾四周,大怒道:\"好你个死猴子,竟然拉着外人欺负自己帮会的,瞧你怎么去跟帮主交代?\" \"彼此彼此,这位面生的前辈难道不是外人。\"疯猴子随口还击。 \"这是青松前辈的师弟青云,怎么算是外人。\"赌鬼七当仁不让。 \"这二位小兄弟是我新收的小弟,自然是自己人,那位前辈我也没见过,救他的兄弟,又与我们何干?\" 众人方才明白疯猴子与那白衣人并不相识,赌鬼七那边众人不禁舒了口气,疯猴子忙示意秦风,秦风耳中响起传音之声,\"小兄弟,这次麻烦大了,众位兄弟性命拜托你了,那位白衣前辈如能帮助我们挡住那青云道士,我们一样能吃掉赌鬼七这帮人。\" 秦风对着疯猴子轻轻摇头,疯猴子目光更加凝重,又传音道:\"今日之事只能到此为止,小兄弟,恳请那位前辈帮忙断后,我等这就撤退。\" 秦风默默点头,脑瓜飞快转动,自忖道:\"不知蓉姐会做如何行动,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这些侠义之士蒙受损失,如今看来,若我有个三长两短,蓉姐必不能向小姐交差,如此,我与小飞便只能最后撤走,蓉姐才能助我一臂之力。\" 计议已定,向白鹏飞眨眨眼睛,打个手势,见白鹏飞点头应允,方才悄悄对蓉姐祈求道:\"蓉管事,这些是我刚结识的好兄弟,今个儿他们走不了我也不走了。\" 蓉姐抖开纸扇,轻轻扇动,嘴唇蠕动,秦风只听她说道:\"小屁孩,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乱掺和啥,什么救人之事,又没有利益可图,休来求我。\" 秦风嘴角抽动,知道小姐已经将自己秘密尽数告知了蓉姐,脑瓜子嗡嗡,当了几天大人突然给打回原形了,秦风急速思考,哪儿有什么对策,一个动作或者言语不对,怕蓉姐马上过来拎住自己就跑,疯猴子那几人立即会危在旦夕。 脑中疾光霍闪,疯猴子、猪肉佬,秦王边军,秦王府,白天明、白长卿,又想起多宝老人与白家铺子有旧,忽而脑中画面定格前日黄昏,船夫摇桨多金陵石桥下过去时,那悠扬的二胡琴声,\"琴师…那是琴师!\"秦风猛然惊醒,\"没错,我怎么没有想到,船夫那日所载的,不就是琴师么!船夫、疯猴子他们是琴师的人。\" \"慢着!\"秦风急忙对着正欲奔来的蓉姐小声道:\"这几人是那多宝老人的人,想必你这几日都跟在后面看到了,多宝老人既然与铺子多有生意交往,蓉姐必然见过,今日蓉姐如果能助他们一臂之力,多宝老人必有重谢!\" 蓉姐闻言,收起摇动的折扇,见四周众人目光都凝集在自己身上,眉尖煞气陡生:\"家弟既然已经被这几位收为小弟,总得讲究江湖道义,这事家弟走不了,我便偏偏带他们离去。\"说罢传音秦风道:\"我只救人不杀人,你们休要纠缠,速退!\" 秦风大喜,大喝一声:\"退!\"疯猴子众人人心意相通,闻言再不犹豫,转身朝着城墙方向奔去,此时,猪肉佬、秦风与白鹏飞离城墙最近,当先退去,夫子、卖炭翁、船夫居中,疯猴子、马夫、车夫断后,眨眼间,蓉姐一人独立,挡在众人身后。 那道士青云大怒,掌中宝剑挥舞,直奔蓉姐而来。赌鬼七绕过蓉姐,带着众人向疯猴子那边杀去,林中夜鸟惊飞,月牙隐入乌云,夜色暗淡无光,只有蓉姐那儿气浪涌,剑气纵横,眩光大作,众人已经纠缠厮杀。 秦风紧握\"黄名子\",不时回首留意正在与疯猴子激战的赌鬼七,疯猴子与马夫、车夫三人组成三角形状,挡住敌方五人,边战边退,马夫、车夫二人一向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架住围向三人的其他四人。 疯猴子急于脱身,一柄钢刀舞得疾风骤雨,劈得赌鬼七连连后退,手腕疾转,刀尖疾刺面门,赌鬼七横刀架住,顺势一脚直踹疯猴子胸口,疯猴子早有防备,一拳直击脚底,赌鬼七这脚势大招沉,\"嘭!\"一声爆响,二人各退数步,疯猴子喝声:\"退\",马夫、车夫心意相通,纷纷迫退身旁众人,眼看便暂时摆脱纠缠。 秦风等的正是此刻,手中\"黄名子\"倏然飞出,光影如电,恰逢月入乌云,星光暗淡,赌鬼七只觉腿上一痛,那暗器擦着大腿而过,在空中折转,尚未飞回秦风手中途中,又被秦风催动,呼啸着重新袭向赌鬼七,如同追魂夺魄的催命符。 赌鬼七只觉寒气逼人,一道光影直冲头顶而来,忙挥刀绕脑门疾转,铜钱被劈飞到无影无踪,秦风一击功成,偷袭成功,不敢贪功,收回铜钱,被猪肉佬拖住手臂疾走。 疯猴子得秦风相助,迅速冲出,顺势冲散围攻船夫三人的数人,六人集结一处,紧随猪肉佬其后,大步流星踏草疾行。 赌鬼七见众人奔走如飞,又怕追击太紧,对面那厉害暗器重又袭来,自己怕一不小心便有性命之虞,慌忙喝道:\"青云前辈助我!\" 青云余光瞥到这边情形,掐指念诀,腰间无极袋洞开,一束紫光射出,直奔疯猴子而去,蓉姐一声嘻笑:\"临敌关头,岂容分心。\"真气早已透扇而出,气劲尖啸,青云避之不及,头顶玄冠立被劈为两半,一蓬乱发披肩,吓得急忙退后。 此时紫光袭来,疯猴子立知危险在即,大难临头,一咬牙,从怀中掏出一张三寸纸人,顺势将口中鲜血喷在其上,那纸人犹如活了一般,化作三寸小人,纸掌轻拍,抵住那道紫光,紫光竟不能向前寸进,在那小人掌中呜呜乱转,疯猴子定睛望去,只见一枚青色珠子困在那小人手中,一时不能挣脱。 第39章 圣药 那青云道士披头散发,疾念法诀,只见青色珠子紫光大盛,转动更急,与小人双手摩擦,火星直冒,刹那间火花窜起,纸人双手点燃,哄然火起,瞬息燃遍全身,那青色珠子挣脱束缚,被青云道士收入无极袋中。 疯猴子面色大变,骇然看着那燃烧成灰的三寸纸人,一缕血丝沿嘴角滴落,面色瞬间惨白如纸。马夫瞧见,慌忙转身搀扶住疯猴子,车夫立即奔去改为断后。 赌鬼七众人见状大喜,再不犹豫,一拥而上,顷刻间又要纠缠住众人,空中啸声又起,\"黄名子\"直射恶狠狠当头扑向车夫的那满脸横肉大汉,那汉子一声惨叫,被铜钱贯穿脑门,当场毙命,其余众人悍不畏死,数柄钢刀直劈疯猴子而来。 转眼间便已纠缠一团,秦风收回\"黄名子\",忙随猪肉佬、白鹏飞驰援过去,蓉姐那边本来不急不缓压制住青云,此时见势危急,袖中飞剑直指青云,又是那紫光冲出,撞个正着,青珠子、飞剑飞上半空,缠斗不停,蓉姐一步数丈,纸扇直指青云胸口。 青云心怯,刚才那击犹记于心,哪里舍得拼命,一蓬剑光,只守不攻,蓉姐脚行如风,周身轻盈无比,此时才见真功夫,那扇子破开剑幕,招招不离青云要害,攻势竟然暴涨数倍,青云肝胆俱裂,腰间袋中符人突现涨大,挡住如雪花片片飞舞的白扇。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青云脚底生风,溜得比兔子还快,一飞冲天,在空中疾飞,伸手收回青珠,飘然而去。 赌鬼七望见,一声长啸:\"撤!\"头也不回,掉头就跑,围攻众人一哄而散,猪肉佬怒极,瞧见有受伤在后一人,转身欲逃,长刀脱手,正中其后心,那人惨叫一声,仆地而亡。 蓉姐一挥长袖,拂落一地符纸,飞剑入袖。众人纷纷奔向面如土色的疯猴子,束手无策,这纸人乃疯猴子本命法宝,用心头精血蕴养多年,早已经和本命相连,此时被破,神识遭受重创,疯猴子未识仙法,此宝是军中高人所授,却因资质所困,学不得灵诀,比那灵宝青珠便低了一个档次,神识被伤,凶险难测,疯猴子未有疗伤之法,一时间生死不明。 众人心有戚戚,黯然低头,猪肉佬更是老泪纵横,抱着疯猴子肩头颤抖不已,秦风挤上前去,犹疑片刻,自己学武不久,却是知道神念之伤更甚内伤,这伤之重,怕是神医难救,但只是疗伤,自己却颇有经验,那日身中白菲菲神念重击,不论内伤、神识之伤,服完沈大哥灵药,必是药到病除,即便多宝老人那等人物伤了一个多月都找不到那等灵药,秦风与疯猴子极为投缘,转身便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药香扑鼻,又挤了进去。 忽然耳边一人惊诧道:\"圣药?小屁孩,你手里是不是拿有圣药。\"秦风听到蓉姐传音之声,也没在意,只轻声回了句,\"啥是圣药,不知道。\"一手掰开疯猴子嘴巴,一手将药丸塞了进去。 刚塞完,便听到秦风\"哎呀!\"一声,后颈衣领被人揪住拎出了人群,跌跌撞撞地差点摔倒。蓉姐好像甚为生气,出了人群,怒哼一声:\"跟我来。\"众人记挂疯猴子伤势,都不以为意。石鹏飞见蓉姐生气,早就溜到了人群后方,甚没义气。 秦风莫名其妙跟着蓉姐走上山坡,委屈巴巴思忖:\"怎么这几日遇到的都是莫名其妙的女人,从王府出来,我还没从男爷们手里吃过亏,却总是被女人欺负,真没天理。\"嘴巴上可没敢嘀咕出来,这个可是那疯小姐调教出来的,惹不得! 眼见众人耳力已不能及,蓉姐回望众人群里,眼神渐渐难看,秦风奇怪地望向人群缝隙中看到的疯猴子,只见他脸色只不过片刻间竟已经红润起来,不禁舒了口气,感叹沈大哥灵药果然厉害。 耳边蓉姐明显生气的声音传来:\"你是不是疯了,竟然用一颗圣药救一个江湖武夫的命。\"秦风愕然望着蓉姐道:\"什么圣药,刚才那药么?\" 蓉姐微蹙的眉头更加显得英气逼人,\"你说呢?\"秦风仔细回想:\"好像多宝老人也是说得圣药,沈大哥说得也是,只是这圣药有什么特别么?\"当下不动声色问道:\"请蓉管事指教。\" 蓉姐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秦风,半晌方道:\"你那颗铜钱又叫如意金钱,如今存世不会超过三枚,是法宝中的上品,你刚才用的顺手么?厉害么?\" 秦风老实回道:\"很顺手,很厉害,这个和什么圣药又有什么关系?\"蓉姐不理他,继续说道:\"刚才那青云道士的青珠伤了疯猴子,和我袖中的小剑都是灵宝,比你的如意金钱更胜一筹,是不是很厉害。\" 秦风刚才见那青珠毁了疯猴子法宝,更重伤疯猴子,再与飞剑在空中争锋,早就看得羡慕不已,当下点头道:\"那是自然,莫非蓉管事要用飞剑换我的铜钱,那在下自然欢迎之至。\" \"呸!\"蓉姐红唇啐了一口,蔑视道:\"就你那破钱也配换我这把飞剑,莫不是把自己东西都当成宝贝了。\"眼珠随之滴溜溜一转,一字字慢慢道:\"如果你拿那颗圣药换我飞剑,我现在便与你交换,如何?\" 秦风正凝神听着蓉姐话语用意,这一下更把秦风唬得嘴巴合不拢来,\"啥?我的宝贝铜钱都换不来的飞剑,拿来换我药丸,好像感觉还是我吃亏了,这账快想不明白了,难怪多宝老人说圣药难求。\"忙又默默想了想:\"自己疗伤,炼气时又用了三枚,给了多宝老人、疯猴子各一枚,现在瓶中只剩下三枚了,要不要把蓉姐那把飞剑换过来,只怕自己暂时功法不够,还不能催动。\" 左思右想还是忍住骚动的心,道:\"这个药就一枚,哦…两枚。\"估计蓉姐应该知道多宝老人伤势回转必是圣药之功,忙不迭将话圆的完整。 第40章 白雪 \"这药就两枚,那一颗已经卖给多宝老人了。\"秦风挠了挠头,道:\"换得就是这枚铜钱。\" 蓉姐愕然望着秦风:\"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一颗圣药足以起死为生,灵宝虽然难得,但和圣药比起来,还是稍有不如,何况你这连如意金钱连灵宝都算不上,真是奇怪,那多宝向来公道,又怎么会骗你这个小屁孩?\" 秦风苦笑:\"蓉管事,好歹我也是管事,怎么也是平级的同事,这个小屁孩也忒难听了点,给个面子行不行?\" 蓉姐掩嘴轻笑:\"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别人面前我可没有这么称呼你。你这药到底来自何处,小姐怕对此都会感兴趣。\"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不好,这次又要给小魔女盯上。\"正在考虑要不要拿颗药贿赂一下蓉姐,想想知人知面不知心,毕竟还不熟,不知结果如何,还是暂时作罢。白菲菲交代的事情,石金刚已经探明消息,已经大有收获,既然能够交差,暂时自然不用过份焦虑。 秦风无奈摊手道:\"没有了,叫我如何办,下次有了,我先给蓉姐留一颗如何?\"蓉姐笑了笑:\"你这看上去像话中有话呀,看来你也没有想象中的老实。\" 正在闲话关头,那边猪肉佬欣喜大叫:\"臭猴子,你可醒了,差点吓死老哥了。\"秦风回头望去,只见疯猴子已经醒转,众人正在七嘴八舌安慰,蓉姐道:\"你朋友没事了,我们该回去了。\" 两人上前,与众人告别,便与白鹏飞一行三人往铺子去了。如今有蓉姐相助,过那城墙便更加如履平地,不一会儿回到住处,秦风独自回房,一路上思索雪花诀,对应多宝老人言语,寻找灵气入体之法,回房后立即盘膝打坐,运转功诀。 如此循环一周天,脑海中想起雪花诀:诀之诀非常诀,今有仙法古诀谓之雪花,习此雪花诀者,以气为引,气随意转,引日辉月华,气入由窍生,天地之灵气,阴阳互补,宇宙造化,自然弥合,万法滋生,人神一体… 口中念念有词,将雪花诀默诵一遍,此时已是子夜,天地一片寂静,秦风灵台清明,静坐吐纳,以往有圣药相助,气由丹田自生,如今知圣药珍贵,保命之药,自然不舍再做内气源泉引子,按多宝所说,对照功诀,随吐纳韵律,由七窍引天地之气入体。 如此吐纳多时,方才觉察一丝天地之气由鼻窍入体,汇集泥丸宫,心内大喜,不敢怠慢,引导那缕灵气穿过咽喉十二重楼,经任督二脉,汇入丹田气海穴,方才徐徐吐纳收功。 月有清辉,洒落遍地,窗下床前,月光雪白,秦风端坐,无喜无悲,如此人神一起溶入夜色,与自然同化一体,觉察宇宙万千事物生长,良久方才慢慢沉入梦乡。 又是清晨来临,秦风去白菲菲那儿讲述了石金刚下落,以安白菲菲之心,白菲菲早已听过蓉姐汇报,勉强夸了秦风几句,秦风受宠若惊,看着白菲菲无精打采的样子,知道这些天白长卿被困,白家上下奔波,各处打点,至今依然没有结果,不敢招惹那魔星,赶紧乖巧地溜了。 楼下遇到蓉姐,忙不迭道了声谢,也不管蓉姐有没有跟踪,估计她早已经在自己身上做过手脚,自己去往何处,她自然心知肚明。找到死党白鹏飞,便潇洒离去,这几日在外面疯,早已经喜欢上外出那自由自在的感觉,趁着在外面没人约束,必须好好玩个够。 疯猴子伤了,暂时不去打扰,小橙子昨日回去,还没约定好哪儿会面,只好去茶坊等着。此日已经六月初,春日已尽,榕树枝繁叶茂,晨练完的几个老人肩头披着汗巾,悠闲地啜着茶水。 白鹏飞兜里刚刚有了些钱财,早市买了些早点,一个人在那大快朵颐,秦风尝了几口,兴趣廖廖,想着自己怀里那三颗圣药,便感觉自己成了大富翁,该不该让白鹏飞拿颗圣药去铺子里换点什么,兵器法宝灵宝什么的自己啥都缺。 正在胡思乱想间,如同所料般,小橙子匆匆过来,白鹏飞特别热忱好客,早就把小兄弟拉到一旁,先喂够了早点零食,小橙子也不客气,一顿海吃海喝,秦风微笑看着他吃得香甜,在一旁静候着。 小橙子打了个饱嗝,从怀里掏出丝巾,正要往嘴巴抹去,秦风眼尖,那白色丝巾上彩绣桃花好生熟悉,那淡淡血渍更让秦风眼前一亮,赶紧一把抢先夺过丝巾,道:\"咦!你这丝巾怎么这般熟悉?\" 将那丝巾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才想起这不是那日桃花树下,那白衣少女拿来擦拭自己腿上水渍的丝巾么?绝对错不了,这条有血渍的旧丝巾,特别显眼,没见过其它什么人用过。小橙子用衣袖抹了抹嘴角油腻,道:\"头儿,你喜欢这丝巾,拿去便是。\" 秦风疑惑问道:\"这丝巾哪里来的。\"小橙子不好意思挠挠头,刚在路上顺手牵羊掏的,我看那位小姐衣着华丽,本想她身上可能有不少好东西,谁料她袖中只有这条丝巾,丝巾倒是好看,虽然有些旧了,扔了还是可惜了,便随手收了起来。\" 秦风明白了,估计那少女正巧也在这里,被小橙子看中下手了,不过当日看那少女将丝巾收入怀中的样子,感觉此物她还是非常重视,眉头不禁皱了皱,问道:\"在哪里下手的。\" 小橙子随手往集市方向指了指,\"哎呀!\"起身便想溜了,早被一双大手揪住衣领,秦风愕然看着那张熟悉面孔正惊讶地瞪着自己,秦风顺着她眼光看向自己手里丝巾,忙站起身来,道:\"误会了,误会了。\" 白鹏飞目瞪口呆地看着揪住小橙子的慧婶,又看着怒气冲冲白衣少女,讶然道:\"雪小姐!慧婶,你们怎么在这里?\"慧婶嘿嘿一笑:\"我们可是专门过来找他的,这小乞儿胆儿真大,我们小姐的东西也敢偷,瞧我不卸掉他这三只手。\" 第41章 秀色可餐 小偷小摸,最怕抓现行,小橙子吓得眼泪直转,早已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面一看就是豪门大户的小姐,哪里还敢犟嘴,只怪自己技艺不精,手脚不够利落。 秦风不忍,上前制止道:\"慧婶,这位小兄弟我认识,就一条手帕,犯不着那么残忍吧?\"眼神扫了白鹏飞一眼,那白鹏飞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慌忙挽住慧婶胳膊道:\"婶,这是我收的小兄弟,冒犯了雪小姐,是我管教不到位,还是饶了这位小兄弟吧。\" 慧婶冷哼:\"小飞,你这胆子今天怎么大了起来,跟着风管事没几天,老上司都敢得罪了,想造反么?\"白鹏飞嘻嘻笑道:\"婶儿,小的给你多收了一个小弟,凑合着用吧,这小子和小飞一样听话呢。\" 赶紧挽起瘫倒在地的小橙子,握起小乞儿脏兮兮的小手,向着白衣少女道:\"雪小姐,这小子偷了你的丝巾,该打,我这就剁了这只手给小姐。\"说完拔出腰间短刀,在小乞儿手上不停比划着。 那白衣少女\"啊!\"的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忙用衣袖掩面,挥手道:\"我不要这手,拿走,拿走!\" 白鹏飞等得就是这句话,对着慧婶嘻嘻一笑:\"婶,小姐发话了,这就放了我的小兄弟吧。\" 那白衣少女闻听,紧绷着小脸道:\"不行,他偷东西,得送官府去。\" 白鹏飞闻言吓得窜到白衣少女身边,伸出手指放在嘴边道:\"嘘,小姐小声点,这几日官府严打,抓到了就砍头。\"边说边将手放在自己脖子上比划。那白衣少女又:\"啊!\"的一声,慌忙摆手道:\"那不要了,让他走吧。\" 白鹏飞忙拖着小橙子去了近处的小巷子,快速地溜了,秦风瞧得瞠目结舌,心里不由赞道:\"这白鹏飞真奶奶的是个人才。\"忙将那丝巾递给那白衣少女道:\"小姐,我刚才发现这条丝巾我见过,记起这是那日小妹妹洒了水时用过的丝巾,才发觉是他偷得,正想拿来送还小姐呢。\" 眼神却直勾勾地盯着那几日未见的美少女,众目睽睽之下,那白衣少女听着他不着边际的话语,瞥见他怪怪的眼神,忽而醒悟前些日子那天天从自己房间而过,盯着自己傻傻的少年,想着那日自己狼狈模样,不禁双靥晕红,扯着那丝巾,仔细塞进胸前,羞得不敢再看他。 \"美色可餐!\"秦风嘴巴嘀咕着,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那红于桃花笑靥,被那慧婶揪住了小耳朵,方才\"哎呀!\"惨叫,那白衣少女瞥见:\"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秦风听到,骨头根子都酥软了。 慧婶冷冷道:\"风管事,你这小嘴巴甜的,难怪菲菲小姐每次都将你骂得狗血淋头,难道这也是你的工作?\"听到菲菲两个字,秦风和那白衣少女脸色都不好了。 秦风呆呆地看着那白衣少女随着慧婶离去,或许心有所感,那白衣少女突然疑惑地回头望向秦风,秦风恰巧张大了嘴巴合不拢嘴傻傻地看着白衣少女背影,忙回过神来,用衣袖擦拭那不争气流下得口水,那少女更加羞红了脸颊,又:\"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见慧婶望来,忙低着头随着慧婶默默地向老刘马车走去。 秦风怅然若失,\"美,真是艳若桃花,人间绝色。\"耳边白鹏飞疑惑声音响起:\"头儿,雪小姐这小屁孩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哪里来的人间绝色?\" 秦风扫了兴头,黑着脸对着白鹏飞道:\"王八吸大烟,浪费口粮。\"摇了摇头,突然觉得小飞怎么不那么可爱了。突然又见到一张熟悉的脸庞正痴痴盯着白衣少女袅袅身姿,小橙子就如镜子中的自己,\"情敌?\"秦风警惕望着小橙子,忙扯着他小耳朵,迫他转过头来。 秦风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小不点,这个看美女这事情,少儿暂时不宜,先别看了,有重要事情交代。\"说罢,心虚地摸了摸自己那醋黄的脸颊,反正也没人看得到,追女孩子,脸皮就得要厚点。 秦风沉思片刻道:\"橙子,昨晚事情知道了么?\"小橙子擦擦通红眼睛道:\"头儿,昨晚上死了人,帮里兄弟都知道了,我去分堂点了名,就偷偷溜出来了,现在分堂自从牛二死了,一直乱作一团,今天总部有人过来,待会儿我回去看看情况?\" 秦风摆手制止道:\"如今分堂马上就会指派堂主,青龙帮帮主我没见过,也不明他意思何在,这次总部来人,正是探明他意图的好机会,不知你有没有办法,把我们带入分堂那里查个究竟?\" 小橙子回道:\"这没半点难度,帮里人员庞杂,三教九流,各种人员,流动性也极大,头儿只需扮作我的同伴,就可以混进去,只是你这张脸也太过于明显,怕这条街帮里同伴看到过,很快就会露馅。\" 秦风嘻嘻一笑,默念法诀,从无极袋中取出多宝老人给的那张人皮面具,转身弄了半晌,一张普通人面无须青年出现在好奇的白鹏飞、小橙子面前,得意地笑了笑,道:\"这便如何?\" 小橙子拍掌大笑,点头称妙,三人再重新计议一番,便由小橙子领着走进后巷,正是小橙子与同伴的歇息之所,同伴都已出门上班办事去了,屋内无人,只见这里小小房间塞满了东西,地面大半地方都打了地铺,屋内阴暗潮湿,气味难闻。 秦风在王府哪里见过这等污秽小屋,皱眉不已,白鹏飞倒是司空见惯,也不见外,栽倒在铺位上倒头便躺,伸着懒腰,舒服地叹了口气! 小橙子游走流岚坊习惯了,见多了各色人物,早就练就了一双察言观色火眼,尴尬地搓搓了手,道:\"头儿,我们这些流浪儿有个地方能够遮风避雨也就是老天爷厚爱了,这地方太脏了,马上就走了。\" 说罢,从一旁行李堆里拽出一个黑布包裹来,从内里挑了二套看起来补丁不是很多的干净灰色衣服,递给秦风,道:\"头儿换上这套,马上就可以混进分堂了。\" 第42章 再见阿定 小橙子和秦风身材相仿,这套服饰秦风穿起来倒是非常合身,幸喜洗得很干净,穿起来也无半点不适,补丁衣服这个都穿过,秦风也没半点嫌弃,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入无极袋中。 白鹏飞高大很多,那套衣服也大些,白鹏飞一看就知道是百家衣,这些都是在街头巷尾拣得衣服,这套小橙子穿起来大了不少,就放在包裹里待长大了以后穿,白鹏飞大大咧咧,啥衣服都不讲究,换完看看衣服还是小了一些,露出些手腕脚踝,秦风随手也将他换下衣服塞进袋中。 青龙帮流岚坊分堂就在巷子后面山脚下,小橙子带着三人东奔西走,小巷四通八达,密如蛛网,即便路熟,也经过好大一会儿才穿透。 远远看到一座雄伟山峰,这山在京都之中,一片连绵山脉起伏不定,方圆望不到尽头,正是皇城有名的山群,威虎山,大楚建国以来唯一一次被外族攻入京城,外族有外族内应赚开城门,攻入皇宫,败军便是退到这威虎山中艰难周旋,苦守数月,方才等到救兵,内外夹击,反败为胜,方才有了大楚国不败神话。 出了巷口,便看到远处山脚一片青砖黑瓦,掩映在苍翠密林中,旌旗招展,隐约鹰鸣马嘶之声远远传来,小橙子不会轻功,巷口不远处便有青龙帮之人驻守于此,听小橙子说,与疯猴子交往甚密的马夫、车夫便是这里头儿。 此时马夫、车夫不在,大小头目都在分堂堂口,小橙子向帮众讨要了三匹马,向着山脚快马加鞭,疾驰而去,数里路程,眨眼即到,一路哨探。见是自己帮中之人,也不阻拦,一路顺风顺水来到一块较大场地操场中,三人交接了马匹,便随着小橙子大摇大摆向着院子内走去。 昨晚秦风、白鹏飞蒙了面巾,身份未曾暴露,自然不怕别人看穿,秦风好奇地东张西望,江湖帮派,从没见过,不知道和以前见过的官老爷们相比,谁的官威更大,以前那些官员,即便官再大,见到自己也不会仗势凌人,以前若论势,又有谁及得过秦王。 小橙子在帮中身份是探子,顶头上司管事是香主赵思南,听小橙子说昨夜赵香主也参与了混战,秦风不知昨晚是不是交过手,天黑人多,怕也注意不到,三人一直走到议事厅外,像小橙子这些机密探子一向吃香,和堂主、香主关系都极好,守卫见了也不阻拦。 远远便听到里面乱七八糟的声音,秦风仔细分辨,终于听见猪肉佬道:\"洪副帮主,这新来的小鬼甚么来头,有何本事,帮主令他为堂主,岂不是寒了我们这帮老兄弟的心?\" 那洪副帮主接口,嘈杂声慢慢静止,\"老弟,这是帮主的意思,你们两帮人这些年闹得沸沸扬扬,帮主他老人家也很不开心,这不,牛堂主出事了,你们怎么又斗得更加狠了,昨晚探子来报,帮主得知帮里折了两位好手,重伤一位,帮主心里不安,自然要当机立断,着手解决你们这些年的争端。\" 只听赌鬼七道:\"洪帮主这就不对了,这里一向是牛哥和我们这帮老伙计在运营,每年上缴总部的财务数不胜数,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让我们将这些拱手让人,岂不是杀鸡取卵,如何让兄弟们心服?\" 秦风听完方才明白帮主为一劳永逸,已经是另外定了人选,两派之争暂缓,此时两派正统一质疑帮主决策,以前那牛二也只是一个泼皮无赖,只是机缘巧合,为了两派各自利益,双方默认一个堂主,一方认可他实力低下,一方认可他有利可图。 此时形势又有不同,让一个两派都不知道的人选做堂主,又岂能让人安心,小橙子带着秦风挤开人群,示意白鹏飞在外守候,便进了人满为患的议事大厅,里面人头攒动,流岚坊分堂兄弟们皆聚集于此。 对面那年龄偏大领头人想必是方才说话的洪副帮主,周围数人坐在中央主座,两旁桌椅之上端坐两派之人,领头的正是猪肉佬,赌鬼七,猪肉佬、疯猴子职位香主,疯猴子有伤,今日未出席,其余马夫、车夫、夫子、船夫、卖炭翁职位等同副香主,都在坐席之上。 下席还有零散几个头目拖着座椅独自坐着,想来是中立一方,四周围坐在地都是其它大小头目或者各自心腹亲信,约三百多人,青龙帮人数之多,出乎秦风预料。小橙子是牛二的人,自然领着秦风坐在左首赌鬼七那方身后。 此时双方领头之人都不发话,洪副帮主也无可奈何,早会一直开到现在,当说的话也早已说尽,两派之人依然不阴不阳,概不认同帮主安排,洪副帮主早知是如此局面,也不搭话,帮主安排已经带到了,既然你们不同意,就等着你们给出方案好了。 见上头不发话,下面众小弟都在议论纷纷,秦风混在其中,听着周围众人小声讨论,这边是牛二一方,自然都是为赌鬼七抱不平,小橙子问身旁一人道:\"大哥,洪帮主带来的新堂主是谁?\" 那人不屑地回道:\"就在他们身后坐着,是个毛头小伙子,看上去才二十岁刚出头,一没资历,二没水平,这样的人叫过来当堂主,帮主他老人家是不是昏头了。\" 秦风望向洪副帮主身后,人缝中果然有一人,与众人灰衣不同,一身黑衣特别显眼,正背着身坐在那里一声不响,秦风扫了一眼,没太在意,沉思道:\"这青龙帮帮主意图总是有道理的,只要不是赌鬼七他们之人再次当上分堂,疯猴子或者可以退让一步,如是赌鬼七这等年富力强之辈的对手登上堂主之位,疯猴子他们以后日子怕就难过了。\" 正当时,耳边响起一个桀傲而熟悉声音:\"各位既然不同意在下做这堂主,你们便划出道来如何。\"秦风闻言,心头悸动,抬头望去,那站起上前发话之人赫然是阿定。 第43章 青龙帮纷争 那阿定环视四周,傲然站立,秦风胸口突突狂跳,一股不祥之感袭上心头,这阿定胆大妄为,武功法术皆为一流,法宝众多,不知道哪里来的高手,秦王府灭门,这家伙不知隐匿,竟堂而皇之游走闹市人流之间,不知意欲何为。 众人止住嘈杂之声,眼神都瞧向各自头儿,猪肉佬冷哼一声,忍住心头怒气,默然不语,此时有比自己更加性急之人,又何必自己强行出头。 赌鬼七脸色铁青,一上午的争执,早就已经压不住火气,只是洪副帮主那里又不好过分得罪,此时见到那毛头小伙子竟然当众挑衅,愈加不能忍受,扶案而起,冷冷道:\"阁下莫非想用武力么?\" 阿定嘿然笑道:\"正有此意,帮主有令,你们不服,这也不怪你等,谁也不会这么轻易把位子让出去,但堂主宝座自然能者居之,你们这群废物何德何能能居此位,咱们也别废话,能比武定胜负的事情何必浪费唇舌?\" 赌鬼七年龄已超四十,气得七窍生烟,这小崽子只是自己孩子的年龄,嚣张地一塌糊涂,自己这么多年还没听过别人骂自己是废物,这小子怎么说得出口,一句话就将自己退路断了,这要服软,自己江湖地位也就没了。 不禁怒极反笑,嘿嘿道:\"这么说,你就断定吃定我了?\"洪副帮主脸色有不忍之意,急忙打圆场道:\"自家兄弟,以后都是一起办事的,不要轻易喊打喊杀,给我个面子,虽然最终需要定个输赢,等会争斗之时,点到即止,可别伤了和气。\" 阿定阴冷面容浮现一丝诡异笑容,道:\"既然比武争斗,伤亡在所难免,即分胜负,必决生死,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怕死退出这堂主之争也就是了。\" 赌鬼七望着嚣张跋扈的阿定,心中犹疑不定,旁边众人窃窃私语,此时已经骑虎难下,一场大战自然难以避免,硬着头皮也得上去了,冷冷道:\"悉听尊便!\"心里却在暗暗思索这臭小子为何如此自信嚣张。 洪副帮主怔然无语,半晌方才起身对众人道:\"此处狭仄,大伙儿还是前往跑马场,那儿场地空旷,便于争斗,若有败者,也方便脱身。\"说罢意味深长地凝望着赌鬼七。 赌鬼七脸色阴沉,带头便向外大步走去,秦风赶紧叮嘱小橙子去写了张纸条,交代白鹏飞找机会交给猪肉佬,注明切勿与那阿定交手,方才匆匆尾随众人而去。 秦风来时交接马匹之处便是跑马场,赶到之时,众人已经围成一圈,中央搭有高台,用来平时跑马、演兵的指挥观望之处,此时用来做比武的擂台,众人都是江湖中人,争斗耍狠厮杀早已司空见惯,将那高台围成一圈,眼见堂主之争即将比武开始。 赌鬼七手持钢刀瞪视阿定,绕着阿定缓缓踱步,阿定气定神闲,伸手指向洪副帮主身侧猪肉佬,道:\"你这废物为何不一起上来?\"猪肉佬脸色阴晴不定,身旁船夫早已抢先怒骂:\"雌黄小儿,有能耐胜了那赌鬼七再说大话不迟。\" 阿定冷笑,回了句\"废物\",便不再理睬,望向谨慎小心的赌鬼七,赤手空拳朝向对方压迫而去,赌鬼七脚踏八卦步,进退自如,腰身低沉,蓄力待发,脚尖挪动,小心向前,眼见阿定缓步已到攻击范围,手腕轻抖,耍出一朵刀花,试探性直刺阿定胸口,赌鬼七不知对方底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阿定倏然顿步,静候刀锋,眼见那刀尖堪堪触及胸口要害,众人眼前一花,阿定消失原地,竟凭空出现在赌鬼七身后,只听\"扑通!\"一声,赌鬼七握住胸口扑倒于地,脸面犹是小心凝重的神情。 众人一片哗然,竟没人看出赌鬼七如何中招,阿定像是鬼魅一般,秦风怦然心动,这阿定所用并非武功招式,就好像突然凭空变出一个人,又消失了一个人,与上次洞中逃离沈大哥杀招的法术同出一辙,瞧着赌鬼七背心洞穿的血洞,不禁冷意森然。 全场寂然无声,猪肉佬看得目瞪口呆,和那赌鬼七争斗多年,两人武功在伯仲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如今眼睛一睁,又一闭之间,那活生生的熟人瞬息之间已经变作了一具冰冷尸体,如果刚才忍耐不住上台,那自己结果又当如何? 猪肉佬捏了捏手心字条,暗自庆幸自己赌对了,望向阿定目光不再是蔑然轻视,而是深深地惧意,阿定阴冷看向猪肉佬,挑衅挑了挑手指,指向他问道:\"你当如何,上是不上?\" 此时全场皆静,落针可闻,洪副帮主咳嗽一声道:\"来时帮主千叮万嘱,吩咐属下交代清楚,从早会至今已有数个时辰,小老儿的口水都快讲干了,帮中事务,帮主早有安排,今日流血事件,情非得已,若有伤亡,各安天命。\" 扫视一圈四周众人,又道:\"帮主怕帮中老兄弟吃亏,特意叮嘱属下同来,江湖之大,高人众多,帮派之多,实力为尊,切不可坐井观天,目无尊卑,这位阿定兄弟师出名门,今担任这分堂堂主之职,已是屈尊了,即便要我这副帮主之职,小老儿也只能退位让贤,大势所趋,无可违逆。\" \"此事帮主早已经内定,望各位勿需受今日之事干扰,以后大伙儿都是自家人,这些天帮中变动会极大,青龙帮中兴指日可待,这一切也都是为了青龙帮数万兄弟们着想,我等只需随着付帮主脚步,大树之下自有乘凉之处,以后阿定兄弟就是青龙帮流岚坊分堂堂主,定兄弟年少有为,武功高绝,兄弟们有目共睹,大家伙跟着定堂主肯定错不了。\" 洪副帮主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字正腔圆,显然已经早有腹稿,台下众人面面相觑,这突然间的变化来得太快,众人猝不及防,一柱香前还在议论纷纷两派谁人能掌管分堂,如今便已大局已定。 正当时,一个苍劲有力声音从远处传来:\"且慢!\" 第44章 琴师 随着话音传来,远处蹄音渐隆,一行三骑疾冲而来,众人回头望去,洪副帮主正对来人,早已望见,面色忽而大变,对着阿定喃喃不休,秦风瞥见,知其与那阿定在传音密议。 身边小橙子介绍,那领头之人便是负责情报的香主赵思南,身后发话的老者小橙子并不认识,还有一人头顶竹笠,脸罩绿纱,全身水绿衣衫,身材婀娜,是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 那老人身材瘦小,白须飘飘,秦风早已识得,正是前晚所见奇人琴师,背负铁匣,驰骋而来,不怒自威。 船夫见了,早已经迎上前去,将刚才发生之事快速说与琴师知晓,琴师跃下马匹,将缰绳扔给船夫,望着地上赌鬼七尚在的尸体,骇人眼光指向正与洪副帮主窃窃私语的阿定。 那阿正面不改色,拱手向琴师行礼道:\"见过琴长老。\"洪副帮主一行慌忙致意,琴师挥手谢礼。完毕看向洪副帮主,道:\"青龙何在?\"洪副帮主躬身小心回道:\"帮主在别处陪同客人,属下也不知晓帮主下落。\" 琴师不置可否,指着地上赌鬼七尸首继续问道:\"这又是为何,这小鬼不是十七军之人么,又犯了帮中何规,要处以死刑?\"洪副帮主陪着笑脸回应:\"今日这边确定堂主之争,这是正常比武,难免有误伤,属下办事不力,请琴长老责罚。\" 琴师冷冷相询:\"杀他之人何在?\"洪副帮主咳嗽一声,苦着脸回道:\"是这位小兄弟阿定,付帮主亲自指定的流岚坊分堂堂主,这赌鬼七欲争这堂主之位,公平比武之下,被定堂主失手误杀了。\" 琴师眉头紧锁,道:\"青龙办事,向来知道分寸,这次为何指派外人做本帮堂主?洪三儿,你也是本帮刑法堂长老吧,何时帮规有外人任帮内要职先例,这帮规没有规定吧?\" 洪副帮主擦了擦额头冷汗,小声回道:\"帮规规定,既无允许,又无拒绝,一切由帮主定夺。\" 琴师嘿嘿冷笑,道:\"好一个莫须有的规定,青龙帮再怎么不成器,也不是外人随便便能插手的,外人插手本帮内务,本来就是帮中大忌,青龙怎么如此糊涂。\" 洪副帮主见事态不对,忙附到琴师耳边轻轻道:\"这位小兄弟是国师府的人。\"琴师双目霍然一亮:\"国师府,果然如此,难怪!难怪…\"琴师喃喃自语,沉吟不语。 洪副帮主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琴师,不敢打扰,退到一旁躬身静候,阿定耳廓浮动,已然知晓,在一旁冷然旁观,秦风隐隐约约听到国师府三字,心头微动,国师府近年毫不显山露水,那晚阿定师徒,白衣和尚师兄弟二人,莫非真是国师府之人,难道秦府一案真是皇上指使国师府所为? 琴师仔细打量了下阿定,看向洪副帮主道:\"洪三儿,既然你等已经定下比武夺堂主,我乃本帮元老,自然可以参与比武,这没问题吧\" 洪副帮主瞠目结舌,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嗫嚅道:\"这个…这个怕不行吧,本帮从无先例。\" \"哼!你也知从无先例,既如此,那青龙任命堂主的手令给我,我倒要看看是否也是从无先例?\" \"这如何使得。\"洪副帮主这下傻眼了,暗暗自思量,\"你老爷子不按常理出牌,倚杖元老身份,又是帮主师父,太欺负人了,偏生这帮中最不能得罪之人就在眼前,这便如何是好。\" 阿定岂不明白此时形势,一咬牙当机立断,向琴师拱手道:\"如此就请前辈指教一二。\" 琴师嘿嘿笑道:\"小子,勇气可嘉,指教不敢当,这堂主之位,老头子我可要定了。\" 阿定天生牛犊不怕虎,当日敢独身追杀沈浪之人,除了那几大天王,大楚国哪里还有旁人能入他法眼,眼见事情基本泡汤,自己更是贪功之人,有机会自然得争取一番,打得过固然更好,打不过逃了再说,这人既然是那青龙帮帮主付青龙师父,武功自必非同小可,阿定自然也不会小觑,当下取出顺手钢刀,气定神闲,挽了起手式,伸手示意:\"前辈,请。\" 琴师慨然叹道:\"偌大青龙帮,青龙真是越来越不成器了,任由外人骑上头来,一个小家伙都要我这老骨头出头,你们这些小辈能不能长点志气。\" 船夫、猪肉佬众人听到,羞臊不已。琴师再不言语,默念法诀,催动铁匣,只听背后匣中宝剑嗡鸣,铿然一声,剑已出鞘,琴师抄剑在手,便如年轻了数十岁,随手一剑劈向数丈之外。 阿定上次重伤后休养至今,国师府中灵丹妙药甚多,神医妙手无数,早就伤愈,此次有功可立,早已如打了鸡血一般,势在必得,谁料最后关头,被这老爷子横插一脚,眼见便要功亏一篑,怎不恨得牙痒,即便天王老子,这小子也得碰上一碰。 眼见对方剑气劈来,阿定不退反进,剑气未及入体,便揉身旋体,正欲欺身而上,琴师不急不缓一剑又来,阿定展开身形,绕着琴师急转,琴师挥剑纵横,纹丝不动,看似挥剑轻描淡写,实则速度极快,更为神奇的是恰好压制住阿定的速度,每次阿定刚想起速,便被当头一剑压下。 阿定心头火起,猛然一刀劈去,刀气透体而出,幻化如潮气浪,连绵不绝压向琴师,琴师挥剑弧线,光盾倏然生成,如一勾弯月,与气浪蓬然相撞,劲气四溢,平地骤起一轮狂风,吹得琴师白须飘飘,将阿定轰退数丈。 阿定暴喝声中,人影消失原地,琴师眼前一亮,\"咦!\"了一声,周身真气纵横,旋转着急冲上天,又翻转向下,一剑挥动劈下,阿定移形换位,原想打琴师一个措手不及,岂料琴师反应迅疾,阿定挥刀上劈,又是一次实打实碰撞。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阿定如觉泰山压顶,脚下石板松软,已被压下数寸,盖住脚面,琴师倒悬半空,又快速劈出几剑,阿定硬架来剑,气血翻涌,身体猛然后倾,脚底猛蹬地面,退出数丈。 第45章 两派之争 琴师半空中翻转身体,落地时脚底轻点地面,如蜻蜓点水般疾转,一剑直刺阿定面门,阿定还不及站定,剑光已接踵而来,忙将刀身顶住剑尖,刀身厚重,\"叮当!\"一声轻响,阿定借力身形跃起,袖口一蓬银针骤然射出。 琴师剑身借势回舞,剑芒吞吐,\"噼里啪啦\"一阵脆响,银针四散击飞,四周众人离得近的哎呀一片惊叫,所幸琴师极有分寸,回震过来的银针速度力度已经极慢极弱,众人忙挥舞兵器格挡。 琴师神态自若,闲庭信步般移步上前,不急不躁,稳打稳扎,阿定气力不佳,只得在四周游走,不时挥刀偷袭,琴师并不格挡自救,只是挥舞剑气直劈向前,迫得阿定不停躲闪,阿定无可奈何,实力稍有不及,纵然有心也难回击。 眼前形势不济,阿定心一横,默念法诀,无极袋中红光突现,那金甲纸人横空出现,身高近丈,大踏步挥舞金锤砸向琴师,巨人身下,琴师渺小如矮人,金锤如山岳从天而降,琴师嘿嘿冷笑,一剑挥动上劈,剑光四射,剑气狂飙,架住下压重锤。 火星直溅,那金色纸锤如同真金实心般,分量十足,这一击竟与琴师平分秋色,阿定鬼魅身形配合默契,趁着琴师剑锤交击之际,挥刀劈向琴师左手,正遇琴师背手从背后铁匣摸出一把短剑,又将阿定击出数丈。 那金甲巨人身形巨大,却灵活异常,双手握锤,锤锤不离琴师头顶,琴师行动大受干扰,琴师紧皱眉头,刷刷几剑刺中纸人,剑气喷涌,又连劈几道剑浪,正中巨人身躯,那纸人不知什么材料所制,琴师数剑及身,也只留下数道小口子,如此这般,怕数个时辰也难劈烂金甲纸人。 金甲巨人脚步轰隆,大地震颤,锤音呼啸,纠缠琴师不放,阿定压力骤减,松了一口大气,钢刀如毒蛇出洞,与金甲巨人配合一起,攻击琴师双剑,一时间与琴师杀得难分难解。 琴师急切之间不能降敌,压制住急躁之心,躲开那金锤巨人重击,只追着阿定重击猛打,此时双方已战近百回合,琴师虽然一直占据上风,却被阿定一直纠缠至今,方才收了轻视之心,这小子的实力竟然不在付青龙之下。 琴师傲气又起,见帮中众人齐齐目瞪口呆望着两人激战,冷哼一声,怎肯让这毛头小伙子抢了风头,当即暗念法诀,背后铁匣红光骤现,直扑阿定面门,秦风记起正是此宝那晚败了那青衫客青松,一直极为意动,忙瞪大了双眼想看清究竟是何宝物。 只见那道红光滴溜溜乱转,极光电火之间只听阿定\"哎哟!\"一声,钢刀应声落地,那道红光随即收入铁匣不见踪迹,秦风眼力极佳,却依然看不清那究竟是何物。阿定败而不乱,意念指使金甲巨人挡住琴师,早已按预想计划抽身疾退,途中凌空取物,收回钢刀,随即默念法诀,金甲巨人回复原形,只是一张三寸大小的纸人,疾如闪电随着阿定飘飞而去。 琴师也不追赶,宝剑入匣,秦风方才松了口气,猪肉佬、船夫众人大喜,上前纷纷向琴师问好,众口纷纷之中,秦风才知道琴师乃青龙帮创始之人,最初之时,青龙帮目地是收容那些秦王边军归乡就业的兄弟,历经多年才发展壮大,后来琴师又收留故人付姓孩子做义子,按青龙帮之名取名为付青龙。 前些年琴师已经将帮主之位交与付青龙,自己做个挂名长老,几年前,琴师又将帮中所有事务托付给付青龙,自己闲云野鹤游历红尘,前辈高人飘渺无影踪,小橙子尚小入帮不久,自然不知往事。 争斗已毕,只有洪副帮主眉间愁云密布,匆匆向琴师请辞告别,琴师知其心意,也不阻拦,任由那一行之人离去。场中众多兄弟喜气洋洋,两派之人虽有成见,但是大是大非面前终究还是偏向自己人,见琴师赶走了外人,都欢呼不已。 猪肉佬、船夫领着众头目簇拥着琴师前往议事厅,赵思南领着对立一派紧随其后,老帮主重任堂主,帮中再无一人不服,琴师这几年不在帮里,只由船夫常将帮中之事从中禀报,恰逢这数月琴师要事缠身,这几天才有了眉目,今日终于赶来了结了这场纷争。 帮中两派之争源头还是利益之争,老派之人以猪肉佬、疯猴子为首,比较守旧,又重情重义,侠义之心泛滥,看不得那些坑蒙拐骗的赚钱手段,开始处处压制赌鬼七这些新派之人,虽然正当生意也能维持帮会运转,但青龙帮急速壮大,琴师离开这几年,帮中人员更是达到了数万之众。 于是帮中财力开始捉襟见肘,付青龙也慢慢默许赌坊、收取保护费这些旁门左道的生意,牛二、赌鬼七为帮会壮大,恰逢其会,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就连猪肉佬这些老派骨干也再也不能过份干涉新派事务。 新派之人一样看不起这些守旧老派,很多方面也处处受制,本来京城青楼妓院生意极度发达,但在猪肉佬、疯猴子以不求人伦,有伤天和的借口之下,几次提案都被否决,这些年办事也总是磕磕绊绊,束手束脚,于是为争取这话语权,这才纷争不断。 琴师路上已经详细问过赵思南这派之人想法,两派之人心思已经了然于心,两派之争已经势同水火,连付青龙都无能为力,所以当即立断,夺了这堂主之位,怕这堂主即便让那洪副帮主过来兼任,这两派都会闹出事来,无何奈何自己便暂时执掌。 秦风三人随着人流,走在人群最后,白鹏飞魂不守舍,远远地看着琴师方向发呆,秦风好生奇怪,今日白鹏飞怎么不太对劲,嘴巴子怎么被什么堵住了,刚才那般精彩争斗也未有一字一句评论,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人若反常必有妖。 秦风胳膊肘子挠了挠白鹏飞胸口,白鹏飞却似毫无察觉,口中喃喃有词:\"玉儿…玉儿姑娘!\" 第46章 玉儿姑娘 秦风好奇打量白鹏飞,这小子吃错药了,大白天在这里发春梦,莫非被那玉儿姑娘迷晕心智了不成?白鹏飞被盯得发毛,回头看着秦风猥琐眼神,怒道:\"你小子想什么呢?我是说你看那人,是不是玉儿姑娘?\" 秦风随着白鹏飞手指望去,正是那随琴师而来女子,秦风那晚见过玉儿在花船之上背影,此时比较一下,果然如那晚身影非常相似,只是那时一身白衣如今换成水绿色衣衫,脸容在竹笠帽子遮掩下,眼神也看不真切。 秦风狐疑地望着白鹏飞,道:\"你为何如此确认,可有凭证?\"白鹏飞面色涨红:\"我以前天天跑去看她,早就熟悉了她一举一动,怎会认错?\" 秦风:\"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思忖道:\"玉儿那晚与欧阳靖在一起,琴师又和多宝老人关系密切,玉儿随着琴师倒是情有可原,如此说来,我只要跟着琴师、玉儿,必能找到欧阳靖下落。\"想到此处,精神大振。 琴师久未回帮,帮里的老伙计一直纠缠到夜间,秦风怂恿白鹏飞上去找玉儿姑娘询问欧阳靖下落,菲菲小姐可是当面交代过,白鹏飞死都不肯上前,梗着脖子道:\"你这不是让我坑玉儿姑娘么?万一那个欧阳靖行踪暴露,迁怒玉儿姑娘,这不是害了她么?我警告你头儿,你可不能打玉儿姑娘的主意\" 秦风哑口无言,心里嘀咕道:\"我怎么会揭露欧阳头领下落,这个又不能明说,真是有苦说不出,这个犟驴,估计给爱情的魔力给洗脑了,重色轻友,别说我这头儿,那魔女菲菲都不顶用了,看来只有向琴师打听了。\" 晚间酒宴已毕,琴师花了不少时间缓和猪肉佬和赵思南为首的两派关系,暂时指派猪肉佬、赵思南共同帮助管理分堂,有急事赵思南、船夫可以单独汇报,千叮万嘱方才与玉儿骑马离去。 小橙子早就为秦风、白鹏飞备好马匹,随着琴师两人身后不远紧追而去,众人以为两人另有任务,也不以为意。 琴师并未穿行那片贫民窟小巷子,沿着外侧向西北方向弛去,片刻后勒马缓行,以琴师眼里,岂能不知这二人为自己而来,在前静候这二个武功低微的小家伙意欲何为,未己已然看清白鹏飞那贼兮兮盯着玉儿的脸容。 前日才刚见过,琴师自然知晓那晚这小伙子模样,秦风马背上抹去面具,重新粘好胡须,追上琴师两人,笑道:\"前辈,可还记得白风否?\"琴师愕然,那多宝老人已经告知秦风乃秦王府故人,望着秦风身旁白鹏飞,微微一笑道:\"小友,多宝已经说过你的身份,自然不用再过见外。\" 说罢打趣地指着二人道:\"你这两小子穿的是帮中刺探情报小分队的服饰吧,今日更换堂主风波过来凑热闹么?\" 秦风嘻嘻笑道:\"前辈英明,不知我这小子能否在青龙帮挂个正式身份,我…\"眼睛望向琴师身旁玉儿,试探性问道:\"这位姑娘是?我有些紧要事情需要私下向前辈讨教,不知这里方便说么?\" 琴师洒然笑道:\"你这小滑头,这小姑娘自己人,什么话她都听得,你的沈大哥是她熟人,只是你这位小同伴,有些事倒是不方便听吧?\" 秦风才知道多宝竟将沈浪之事说给了琴师知晓,又知这女子是沈浪相识之人,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和他们都是官府眼中的秦王余孽,一时之间彼此仿佛亲近了不少,白鹏飞这小子反而诚然成了外人。\" 秦风好奇地凝望下那京城第一名妓玉儿,见她仿佛不喜白鹏飞那炙热眼神,微微侧过身去,秦风咳嗽一声道:\"小飞,我有事要问一下前辈…\"嘴巴向远处努了努。白鹏飞看见,极不愿意挪动双脚朝后退去。 玉儿正准备留给他们私聊空间,琴师望见忙道:\"玉儿休走,此事怕与你多有关系,且一起听听便是。\"玉儿应诺一声,声色婉转动人,秦风听到也觉心中一荡,忙收敛心神,等白鹏飞距离已经听不到众人话语时,方才说道:\"我真名为秦风,乃是秦王府小王爷秦天身边伴读小厮。\" 秦风不知琴师所知多少,特意停顿话语,望向琴师,琴师知意接过话头道:\"此事多宝已详细和我交谈过,我所知也不多,当日秦府出事之时,我和玉儿正被他事所绊,等得知消息时已为时已晚。\" 玉儿接过话语道:\"琴叔当时在我身边,此事虽非错在我身,却因我而起,未曾想后果如此严重,说来话长。\" 玉儿怔然片刻,平复下情绪又道:\"要想说清,还得从几年前说起,那时候秦王中了奇毒,一直不知毒从何来,那毒解了没有多久又反复发作,秦王大受其扰,便连在边关呆了十多年,开疆扩土的大事也耽搁了,暂别边关回到京城静养疗伤,这毒虽然厉害,但秦王武功内力天下第一,又有本门疗伤圣药,身边神医无数,却依然治标不治本,反复发作。\" \"二年前,秦王好友金钱庄庄主游离中毒身亡,所中之毒和秦王之毒一般无二,这金钱庄又是秦王命脉,庄里所营业务是全国粮草、官盐存储与运输,此事非同小可,大楚如果没有金钱庄,便没有了出外作战的后勤,关系重大。\" \"秦王震怒,动用王府所有关系网力量集体出击,终于找到源头在京城青楼怡红院中,于是我自告奋勇去怡红院卧底,琴叔也辞去青龙帮长老之职,专心同我一起探察那源头之处,我们在院中呆了二年之久,所知也只是皮毛,二个月前,我和院中结交的唯一一位知心姐妹梨白相聚院中闲聊。\" \"那梨白隐约透露她被人操控,身不由己,一直苦恼无人倾诉,我知她心性善良,在怡红院出淤泥而不染,自小孤苦伶仃,却始终在院中卖艺不卖身,也是少有的一位奇女子。\" 第47章 秦王府旧事 玉儿续道:\"我知机会难得,梨白肯定知道一些内幕,只是不敢透露出来,那处耳目众多,便约她外出游玩,方便探明究竟,殊不知我们早就进入了别人布下的天罗地网!\" 玉儿轻叹一声道:\"我们在烟柳河上相聚,船夫驾舟,琴叔在外守候,我与梨白在船中议事,那时最为安全不过,梨白终于将她心事慢慢说与我听,这怡红院果然与众不同,院中女子都是来自一个神秘组织,梨白和众女子一样自小便身中蛊毒,被迫为贼人效力。\" \"梨白蛊毒缠身,犹自苦苦支撑,不做那卖身之事,每日只在一楼大厅弹琴唱曲儿,我带有目的投身怡红院,前年在太子秦摇安排之中,中了京城青楼花魁,一时风光无二,在中间人安排之下,做了怡红院金字招牌,和梨白一样,卖艺不卖身,只是我所接待之人都是朝中高官贵人、江湖奇人异士、民间商贾富豪。\" \"那老鸨尤妈常督促我将他们不小心透露私密轶闻记录,或有意刺探一些他们需要的情报信息,只不过给我的任务也只是正常的赚钱之道所需,并非伤天害理之事,梨白那日说出她与其他众姐妹平时任务,我才大吃一惊。\" \"梨白自小与众姐妹不仅学习才艺,也修行武功法术,个个功夫了得,只是她们修行的功法邪异,修炼愈深便需以邪淫之术汲取他人精元,梨白自小打定主意,誓死不卖身,每日深受折磨,不能自控,痛不欲生。\" \"她自小隐忍,一直期望有一日能摆脱控制,恢复自由之身,只是身中蛊毒,每月非贼人解药不能解,不敢轻举妄动,这两年自我进入怡红院,与那些姐妹不同,便将我视为知己,我正愁院中无处探明真相,自然与她倾心相交,只是…\" 玉儿轻叹一声,又道:\"只是我们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其他姐妹看出端倪,早有防备,那日琴叔知她蛊毒缠身,仔细检查一番,以我师门圣药为其驱毒,果然有效,梨白感激不尽,将她所知之事尽数说出。\" \"那金钱庄游离之死果然是她们所为,不仅如此,还有一份名单,朝中不少高官都在刺杀之列,梨白说出几人后,我隐隐已经觉察不妙,这几人正是秦王嫡系,和游离一样,是秦王身边不可或缺之人,这可是天大的事情。\" \"当日梨白告知那晚她们刺杀之人是少辅晏白衣,这晏白衣与游离等同秦王左臂右膀,此时秦王为游离之事去了南海,刚回王府,但秦王已经察觉自己身边有内奸之人,此人隐藏极深,一时找不出何人所为,秦王无奈之下只有暗中吩咐我去找千王。\" \"当时独孤王立场不明,白王居心叵测,世人以为千王看上去与秦王势同两立,实际千王与秦王一直是刎颈之交,此事交与千王处理实是不二人选,当日梨白随同院中众姐妹前往北门晏白衣府邸刺杀晏白衣,我按往常一样留在怡红院,以免尤妈怀疑,琴师为保护我留在院中,我吩咐魂师暗中保护晏白衣,千王那晚更是隐藏晏白衣身边,万事就绪,只等将那些贼人一网打尽。\" \"唉!\"玉儿长叹口气道:\"哪知那是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和梨白一直被蒙在鼓里,反而成了贼人帮凶,那晏白衣府邸一如往常,梨白等人并未动手,华灯初上之时,秦王府火起,听说来了不少刺客,我与琴师、魂师和千王正在犹疑之时,秦王府早已抵挡不住,那太子秦摇正逃往北门受困,千王闻听,急忙赶去解围,冲散敌军,护送太子出了北门,正欲赶往秦王府之时,圣旨到,令千王务必追捕秦摇,千王不敢当面抗旨,此时全城皆闻秦王府秦王死前出声示警,秦王走了,大局已定,千王无奈,只得选择先护住太子,明面是追捕太子,实则一直护送太子秦摇去了乾阳山。\" 玉儿娓娓道来,简明扼要地讲述了这近二月来秦府旧事,秦风虽然是局内之人,也听得思绪万千,才知道事件背后错综复杂,自己这等小人物以前都是闻所未闻,自己心中诸多疑问便已迎刃而解。 当下将余留疑惑问出:\"不知姑娘与家师沈浪有何关系?\"玉儿嫣然一笑道:\"沈浪是我师兄,如此说来,我便是你师叔,我已知晓你身份来历,所以今日这些话说出也就毫无保留。\" 秦风\"哦!\"了一声,这才知晓眼前这位大不了自己几岁的京城第一名妓竟是自己师叔,平白无故多了这个关系,让人际关系近乎没有的秦风一下子变得富有起来,秦风正愁在白家孤立无助,这下子来了劲头,有这些前辈高人,何惧白家父子。 只是今日遇见白家另一位小姐白雪,又让自己准备逃离白家的想法泡汤,以前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快速逃离,如今却是白家想赶自己走都不愿意。 只是自己这些师叔啥的可是越多越好,当下微笑鞠礼道:\"见过小师叔,我随师父时间短暂,很多事情师父没有交代,请师叔多多指教。\" 玉儿似乎觉得不好意思,回道:\"我也还小,正随着琴叔历练,可当不了指导之责,沈师兄才能胜我多多,有此名师,前途无量呢!\" 秦风闻言黯然,这些沈大哥故人都还不知道沈大哥已死,秦天已死,不知道自己说出事情结局会有什么后果,是福是祸不得而知,眼下自己形势不明,这些暂且先隐瞒不说,自己既然不打算离开白家,如今形势又有不同,有了玉儿这层关系,加之琴师的青龙帮,流岚坊分堂,疯猴子,猪肉佬众人,太子、欧阳靖下落暂且不问也罢。 玉儿却抢先说道:\"我和琴叔解决了分堂之事,这便赶去见太子秦摇,小风是否一起过去?\" 秦风受宠若惊,被这千娇万媚的美人儿这般亲热称呼相邀,却也心痒难耐,只是见那太子现在还不是时机,自己心里那位美人还在白家,现在可不能被太子那边缚住了手脚才好。 第48章 痴心等待 秦风计议已定,忙婉言谢绝道:\"小师叔,晚辈还有一些私事处理,过一段时间再去拜会太子不迟。\"琴师笑道:\"你既然已经是沈浪徒弟,自然便脱了奴籍,这世间还能有几人能拦得住沈浪,你的事情自己做主便可,什么时候事了,随时找猪肉佬他们带你找我就是。这沈浪果然不愧为主上首徒,区区数月工夫,你这不懂武功的凡人竟然也能引导天地灵气入体,就是那疯猴子那等几十年江湖武夫,也不能感应到天地灵气,沈浪我不及也!\" 秦风知道是那圣药之功,当即苦笑一声道:\"前辈,你这把我夸得飘飘然可不好了,全是师父神力的功劳。\"当下与两人告别,静候琴师二人离去。 白鹏飞凑上前来,羡慕无比,话语里带有一股酸溜溜味道:\"头儿,你这是啥本事,怎么玉儿姑娘好像对你说了很多话,都说了些啥呢?\"秦风得意洋洋逗着白鹏飞:\"玉儿说我长得比你帅!\"白鹏飞睁大嘴巴合不拢来,憋不住了,掐着秦风脖子摇晃着,\"你敢直接叫我女神名字,快加个姑娘。\" 秦风扳开白鹏飞手指,翻起了白眼,道:\"这是啥意思,玉儿和玉儿姑娘有啥区别,你这五大三粗的汉子,啥时候这么讲究了?\" 白鹏飞恨得牙痒痒,狐疑地望着秦风那蜡黄脸容道:\"玉儿姑娘真的说你比我帅?\"半晌才不相信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我就不信玉儿姑娘眼光这么与众不同,你要比我还帅,那太阳岂不是从西边升起的?\"想了想,犹自难以置信摆了摆头。 秦风怒了,揉了揉白鹏飞那为见玉儿梳得整整齐齐的长发道:\"什么眼神,啥时候这么臭美了?就不允许玉儿有点特殊癖好?我这小黄脸怎么了,为啥比不过你这小白脸,那刚才为何玉儿不找你这帅哥?\" 白鹏飞彻底糊涂了,\"这…或许女神今天没带脑子吧。\"然后哭丧着脸,恼怒地说:\"改天我当面去问个明白。\" 秦风窃笑,\"想泡我小师叔,平白让你长我一个辈分,门都没有,你这小心思我可要拆定了。\" 回头想起自己心里住着的那位小仙女,期盼着白鹏飞能帮点什么忙,回白家铺子的路上,秦风涎着脸问道:\"今天遇到的白家小姐叫白雪么?\" 白鹏飞诧异地转头看着白鹏飞道\"头儿,你这个都不知道?怎么混上管事这个位子的?\" 秦风尴尬地摸了摸头道:\"菲菲小魔女赶鸭子上架,不得已而为之。\" 白鹏飞瞠目结舌:\"你说菲菲小姐坏话,被她听到你叫她小魔女,这工钱我怕这辈子也别想要了。\" 秦风嬉皮笑脸:\"嘻嘻,就你小子机灵,这小魔女正是要一辈子不给我工钱,知我者小飞也,所以我从现在起正式称呼她为小魔女,你小子胆子太小,被扣了工钱都不知道反抗。\" 白鹏飞没志气道:\"这个别坑我,我可不敢,我还要领工钱娶媳妇呢。\"秦风想引他下水的阴谋破灭,不满道:\"难道你就不能换个目标,找白雪小姐要工钱?\"再次受到白鹏飞白眼:\"你还想找白雪要工钱,是不是想饿死啊?此话怎讲?那白雪的小姐身份只是一个空架子,又做不了主。\" 秦风想起当日白雪浆洗衣服的情形,更加好奇,忙问道:\"莫非白雪与那小魔女不是一母所生?\" \"头儿,你这机灵劲也不下于我吧,真是一猜就准,菲菲小姐与白真羽公子是正配大奶奶所生,那白雪是妾室所生,而且在老爷未娶妾之前,她娘就怀有身孕。老爷见她娘有了孩子,才纳她为妾,大奶奶这些年气不过,专门针对她们娘俩,听人说,雪小姐她娘是大奶奶趁着老爷不在活活打死的,大奶奶这才解了气,只是人前人后冷落雪小姐,却没有再过份刁难这孩子。\" 秦风\"啊!\"了一声,喃喃自语了声\"难怪!\"想起那倔犟的小姑娘每次冷冷看着白菲菲的模样,想到她平时肯定受到白菲菲诸多欺负,对白菲菲不满情绪再次爆棚。果然是个小魔女,欺负我也就算了,竟然欺负我的小仙女,不禁有了同仇敌忾之心。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白家铺子大院,秦风望着隔墙女眷院落,心中安定了不少,想起这些天经常思念的人儿如今突然距离自己这么近,无比期待明天会面,明日会不会被小魔女提前赶出门,还是自己能够幸运地和那小仙女说上几句话,打打招呼也好,做完功课,秦风便沉沉睡去。 秦风少有的起了早了些,听着院中自家养得公鸡打鸣声,静静坐在院中看着早起忙碌的人们,看着提水的侍女,劈柴的伙计,看着厨房晨烟升起,看着伙夫揉着面团,慢慢地,院中的人群开始渐渐多了,洗脸漱口的人来来往往。 秦风倚靠房门痴痴地看着隔壁,白雪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或许是和白菲菲一样住在外面吧,又或许是有侍女伺候洗漱吧,秦风安慰自己,等待的时间无比漫长,出乎意料的是秦风终于在人群中发现那白衣少女,匆匆地提水回去房间,不一会儿便随着等候在外的蓉姐去了膳房。 秦风心中暗喜,早就知道白雪和白菲菲不和,极有可能不会住在外头,果不其然,自己蒙对了,在院中就好,方便自己天天有机会见到,真是老天爷开眼,总算是开了一个好头。 白鹏飞慵懒地打着哈欠七歪八扭地走出伙计的大通铺房,惊讶地发现以前比自己还晚起的秦风竟然已经洗漱完毕,正仰着脖子望着隔壁院子,暗忖道:\"这小子,是在看蓉姐还是看白雪小姐,这么起劲?\"伸手按了按秦风肩头。 秦风正在回味白雪离去的身姿,浮想联翩,没留意吓了一跳,看见白鹏飞依然睡意惺忪的脸容, 说了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话语:\"小飞,哥今天起早了点,出去跑了一圈才回来,锻炼好身体,才能好好工作,争取早点摆脱这实习管事,这样就不用天天出门做些无聊的打探消息的闲差。\" 第49章 结伴白雪 白鹏飞茫然地看着秦风在这里胡诌,不知秦风这是何意,只听秦风话意一转道:\"所以我决定,我要申请在店里深造,不再与你去外面鬼混。\" 白鹏飞想了一晚上玉儿,还没有那么近接触过,也算是互相认识了,正准备加把劲能天天与美人相遇的美梦,听到了浑身激灵,\"头儿,你这想法太不对了,外面世界那么大,我想去走走,想着留在铺子里都是不争气的行为。\" 秦风眼神被从膳房出来的白雪所引,便不再理睬白鹏飞喋喋不休言语,白鹏飞也被重新穿回女装的蓉姐前凸后翘吸引住眼球,眼睛一眨不眨对蓉姐行注目礼,两人过份投入引得白雪羞红了脸颊,羞恼了蓉姐发出恶狠狠眼神。 望着蓉姐贴着白雪耳畔窃窃私语了几句,白雪又仔细回头打量秦风几眼,明晃晃大眼睛好奇地盯了秦风片刻,方才和蓉姐一起进入了楼里。 秦风、白鹏飞对望一眼,飞一般窜进厨房,又飞一般窜出来,嘴巴里塞着馒头使劲吞进肚子里,两腿似是装了弹簧,互相扒拉着争先恐后尾随佳人向楼里猛冲。 蓉姐带着白雪直接往三楼去了,秦风二人蹑手蹑脚跟在后面,躲在三楼过道先偷偷摸摸听里面动静如何,白雪和白菲菲以前关系如此冰冷,不知道此时又会擦出怎样火花,正如所料,里面静寂无声,正在冷场中。 蓉姐率先开口道:\"雪儿小姐初到,不熟悉铺子里生意,由我带着她最为合适,这几天我便陪她熟悉店里业务如何,慧婶现在任务最为紧要,怕是没时间陪着。\" 白菲菲哼了一声道:\"这里任务最重要的就是蓉姐你那里了,那小滑头手里东西至为重要,你那里可是一点都不能放弃,这个不行。\"白菲菲语气不可置疑。 秦风心中腹诽:\"这小魔女就是在针对白雪姑娘,什么东西能比得上白雪事情重要,跟踪我这么多天,除了在我后面吃屁,哪还有屁大点事情?\" 白雪所思如出一辙,撅着嘴巴不服道:\"白菲菲,你这是故意针对我吧,蓉姐和我说了这几天的事情,说是跟在一个小屁孩后面,任他折腾,又不是什么正经事情,值得一个管事专门负责跟踪?\" 秦风大为赞同,只赞这句话真是说到自己心坎上去了,对她称呼自己小屁孩反而不以为意,喜欢的人怎么说自己都是应该的。 白菲菲冷冷道:\"你这小屁孩还会质疑我的决定,头发长见识也短,脑袋莫非由你那小胸脯决定的?\" 石鹏飞拼命忍着笑,掐住秦风腰间嫩肉,弄得秦风龇牙咧嘴,\"咕咚!\"一掌便拍在白鹏飞小脑袋瓜子上。 里面三人目光随着响声望向门外,秦风恼怒瞥了白鹏飞一眼,咳嗽着往屋里走去,\"小…姐,今天我来申请暂停外出,我觉得铺子里更加适合我。\" 白菲菲手拍额头叹道:\"这都什么破事呢?此话怎讲?\" 秦风揪了揪自己衣领,好整以暇道:\"第一,如果我不外出,蓉姐自然也不用外出,那么白雪小姐自然可以让蓉姐为导师,这才不会误了白雪小姐前程。第二,我前几日在外成功打探到了游侠石金刚下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申请休息几天也是合情合理,第三,这几日出行的最大收获是,本管事对赏宝、鉴宝的本事简直是一塌糊涂,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极大损毁了白家铺子管事声誉,对菲菲小姐面子也造成极大不良影响,所以我才应该奋发图强,在白家铺子里精研深造,做一个真正的菲菲小姐小跟班。第四这几日小飞同事对本管事强烈不满,认为我这管事所学远远不如一个伙计,名不副实,这个我是认同的,所以学习铺子里生意自然就是当务之急。\" 白鹏飞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从未见过的秦风,白菲菲饶有兴趣地盯着秦风托着香腮沉思,蓉姐习惯性拿出纸扇像美男子般摇动,白雪脸容云里雾里似乎对秦风大拍白菲菲马屁不太满意。 白菲菲学着哥哥样子,手指扣着桌面\"嘀嗒…嘀嗒!\"响个不停,这是在做重大决定的前兆,秦风忐忑心情随着那手指上下摆动游离不定,半晌白菲菲才下定决心道\"你们两个我一个都不想看到。\"白菲菲眼睛扫了扫秦风、白雪又道:\"把这小丫头也带出去历练,要想学啥出门和蓉姐学去,他们既然已经知道,蓉姐也就不必暗中跟着他们啦,你们几个就作为一个特殊分队,由蓉姐负责,有什么问题直接向我报告,都明白了没有?\" 秦风四人互相扫视一圈,方才觉得觉得如此折中方案竟然面面俱到,各人需求都已达到,都表示默认,纷纷告辞,去了二楼找间密室商议。 蓉姐为首发话当仁不让道:\"你们两个也稍稍了解了雪小姐处境吧,铺子里只有我与慧婶与她较为亲近,现今慧婶为处理老爷事情与菲菲小姐她们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关注雪小姐的事情,只有我现在跟着你们两个小滑头是闲差,总算菲菲小姐肯将雪小姐托付给我,也不会让雪小姐受到店里大奶奶那些侍女欺负,只是你们两人不太靠谱,带雪小姐出门可要小心行事,不要去些危险地方,首先声明,如果有危险,我首先要保证的是雪小姐安全。\" 秦风欣然笑道:\"如此甚好,我们两人武功低微,自然需要倚杖蓉姐庇护小雪安全,只是菲菲小姐让我们去打探那些高人行迹,带着小雪就不好行事了,或者蓉姐领着小雪到处转转,等我们完成了任务再一起会合?\" 蓉姐嫣然笑道:\"这个不必担心,那些任务只是菲菲小姐一时兴起,一时找不到你们该做之事,随手指定,当不得真,真要寻那欧阳靖,叫慧婶去办就是,眼下老爷那边,独孤将军指定了一些物件,需要筹办,义叔他们正在到处搜寻,一时间也没有眉目,我正打算去助他们一臂之力呢,正好现在你们若不捣乱,就陪着我去寻找独孤家指定的宝物吧。\" 第50章 神灯门 秦风听了眼睛一亮,说什么来什么,这下子不用像前些天那样子漫无目的满大街乱跑,有了蓉姐带队,成熟男人装蓉姐魅力无限,油然而生信赖感,突然觉得小雪说得小屁孩不见得是坏事,有了大姐姐照应,自己至少不用绞尽脑汁应付各种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大树底下好乘凉,头疼事情都交给蓉姐就好。 偷偷瞄了一眼心常所想的小雪,恰巧迎来白雪好奇眼神,白雪脸上一红,慌忙低下头去,秦风脑中一热,回想在白云堡中,从来看到都是冷傲如冰雪的白雪,哪有此时这么羞涩可爱,宛如云端雾里,只盼能永远看到她这般模样。 蓉姐是过来人,哪里看不出两人之间猫腻,眼神里仿佛有嘉许,有欣慰… 白鹏飞可不理秦风这些儿女情长,一门心思想去流岚坊分堂去守着琴师身边的玉儿,带头提议道:\"我知道流岚坊那边有个大帮青龙帮,哪儿分堂香主猪肉佬、疯猴子与我极熟,我看不如我们几人去拜访下堂主琴师,流岚坊那边可有不少宝贝,前几天我便见到一个老者手里宝物众多,正是琴师好友,有这层关系寻宝之事我觉得问题不大。\" 蓉姐意动,凝神望着两人道:\"这几日我虽然没有现身,却一直在你们身后不远,这些事我已知晓,本来就是打算找下多宝老人,他是秦王府藏宝阁管事,手里宝物之多不在白家铺子之下,以前我们与他多有交易,只是现在多宝身份特殊,千万不要将他透露出去,过段时间我便会去拜访。\" 白雪新来乍到,自然听从蓉姐决定,秦风本来有些想法,但是现在只要白雪去哪,跟在身边陪伴小雪便已心满意足,管他去哪里,都无所谓,因此只是静静坐着并不插话。 蓉姐轻摇纸扇道:\"今日收到线报,京城现今有个新成立门派,极具实力,近日大动作不断,风头无二,隐隐有与白家铺子争雄之意,今日有一个拍卖会在流岚坊龙凤楼举行,规模甚大,堪比白家铺子以前年会,义叔、公子肯定会抽空过去,这边举管事会提前过去安排,我们也过去凑凑热闹吧。\" 喜欢热闹是少年心性,秦风、白鹏飞欢呼雀跃,白雪也笑意盈盈看着众人,一行四人在蓉姐带领之下出了白家大院,老刘的马车随着义叔去了,蓉姐在路边随意找了一辆,往流岚坊去了,路程很近,平时秦风、白鹏飞都是步行去的,今日为了白雪都坐上马车,盏茶工夫既到。 时辰尚早,白鹏飞殷勤地领着众人去了间有档次的茶楼,对面正是龙凤楼,二楼找了间雅座,临窗可以看见流岚坊街川流不息的人群,点了些茶点。白鹏飞心系青龙帮玉儿,下楼去找小橙子打探一下分堂消息。 蓉姐望着对面龙凤楼进出的人群,一边和白雪窃窃私语,秦风品着香茶静静候着,好一会儿白鹏飞才领着小橙子匆匆赶来。小橙子罕见地换了一套干净衣服,连手脸污渍也看不到了,到门口怯怯看着白雪,不敢进来。 被白鹏飞拖着才小心翼翼坐在下首,白雪看了半晌,才想起是昨日偷她手帕那脏兮兮小乞丐,警惕望着白鹏飞、小橙子,小橙子涨红了脸,不知道说啥。蓉姐应该看到了昨日风波,在一旁也不言语。 白鹏飞无奈,又向白雪解释道:\"雪小姐,这就是我收得小兄弟,从小无爹无娘,实在可怜!\"说罢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又道:\"这小不点自小吃不饱饭,睡不好觉,又遇到黑心雇主牛二,干着牛马不做的苦力活,一直又小又黑,拉车差点被马踩死,装货差点被货压死…\" 蓉姐听不下去了,轻轻咳嗽一声,白鹏飞望着白雪渐转柔和的眼睛,眼神带着女性特有的怜悯,知道白雪再也不会为难小橙子,便住了口,推了推小橙子,道:\"还不给白雪姐姐道歉,下次偷了东西记得要分点给白雪小姐。\" 白雪脸色立马变了,怒斥道:\"你怎么能教小孩子偷东西呢,小弟弟,别听他的,下次可不能再偷东西了。\"小橙子红着脸,小脑袋拼命点成了小鸡啄米,\"小橙子以后不听飞哥哥说得,一定要听雪姐姐的话。\" 白鹏飞一口茶喷到一旁,一口老血差点气出来了,怒了:\"你这小不点这么快就当了叛徒,重色轻友。\"白雪非常义气挥了挥小拳头:\"小橙子,别怕他,他敢欺负你,告诉姐姐,姐姐有办法治他。\" 小橙子感激地再次小鸡啄米,小脑袋就差碰到桌面了。 \"小飞,人才啊!\"秦风心里慨叹,这化敌为友的本事可是需要天赋,自叹不如哪!白鹏飞唉声叹气片刻,方才说道:\"刚才路上我问过小橙子,青龙帮了解的也不少,听小橙子说今天除了琴师和玉儿,付青龙都要过来呢,这阵势可够大,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听到正事,小橙子立马认真起来,接口道:\"这事情几年前就有苗头,我跟随牛二的时候,有个神秘门派就曾找过我们,只是那时候那门派不露山显水,门派有个使者叫阿提的,经常找牛二寻找一些奇异物事,又叫青松定居流岚坊收购,牛二从中得了不少好处,自从青松、牛二死了…\" 小橙子似乎想起什么,望了望秦风一眼。秦风知其意,道:\"这里都是自家人,青松、牛二之事都已知晓,不必担心!\"小橙子松了口气续道:\"昨日堂主之争时,我看见阿提和青云道士都悄悄藏在洪副帮主随从一行,怕是想给那新堂主阿定助威的,只是现在堂主是琴师,我从赵思南那里就没有见过阿提来过。\" 小橙子喝了口白鹏飞递来热茶又道:\"前些日子阿提他们就弄了几件满城风雨之事,最出名的莫过于他们祭拜本门圣火之事,定门派为''神灯门''除了千王、独孤王、白王派使者过去,连国师都亲自到场祝贺。\" 第51章 龙凤楼 秦风听到此处,脑中灵光一闪,急忙问道:\"你说的那神灯门圣火可是三昧真火?\"小橙子回道:\"正是,听他们说那三昧真火几十年没人见过了,很多人闹着去看呢…\" 秦风脑海中又浮现万丈高空那如豆点的灯火,森寒遍体,这神灯门莫非就是那秦王府满门之案的罪魁祸首?秦王府如此重大之事,还未曾停息,这般迫不及待大张旗鼓建门立派,背后后台莫非真的是国师府?此事秦风却也不得不问。 小橙子续道:\"几天前,官府过来传话,说要联合神灯门举行一场鉴宝会,同时拍卖一些世间少有异宝,邀请京城各大门派帮会首领出席,我们青龙帮就是那北城衙门头领白仲亲自上门邀请,这场鉴宝拍卖会隆重性怕超了以往所有,这白仲可是白王嫡系,这面子可是够大。\" 秦风心中\"咯噔!\"一下,国师,官府,白王嫡系,这神灯门究竟何等来头?前些时日,神灯门立派之时,自己还在白云堡监禁之中,今日便看看这风头正劲的神秘门派究竟都有何人,那燃灯、一灯不知是不是神灯门之人?也不知太子,多宝,琴师他们是否知道秦府之事与神灯门有关。 蓉姐说道:\"义叔也被独孤将军邀请,这神灯门与京城众豪强关系密切,来势汹汹,这些也只是明面上,实际上近二个月间,神灯门在京城开设了众多铺子,这龙凤楼就是其中最大的一间,只是他们总部在何处,慧婶还没有查到确切地方。\" 白家铺子在京城经营部数十年,慧婶都查不到神灯门源头,这门派神秘之处可见一斑。 蓉姐继续说道:\"我们每间铺子不远就有一家他们铺子,名字一样特别,就是\"神灯门\"三个字,看这架势对方是冲着咱们白家铺子来的,只是这天下生意又不是一家能做完的,我们不知对方意图究竟如何,老爷又不在,只能静观其变。\" 秦风心头闪过一丝不祥,蓉姐不知神灯门是灭秦府之战主力,秦府都敢动,何况区区一个民间的白家铺子,只是此事有如何能够明说,只能先调查清楚,看清情况再作打算。 平时流岚坊人流午后已经渐渐稀少,今日与往常不同,人群不减反增,井然有序涌进龙凤楼,众人在此等候已经数个时辰,秦风渐觉奇怪,自己一直目送人流进入龙凤楼,粗略估计一下,已有数万之众,这龙凤楼看上去和白家铺子差不多大小,容纳数千人便已经是极限,不知这些人群去了楼里又能去哪里?莫非里面别有洞天? 蓉姐看看天色,感觉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下楼付了包间费用,白鹏飞看着男装蓉姐阔绰派头,偷偷将手里头为数不多银子又塞回了袖子里,回头对秦风眨眨眼,悄声说道:\"头儿,你看蓉姐这派头,同样是管事,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秦风哭丧着脸道:\"蓉姐兜里随便一个小物件就是几百两银子,炫富也得看准人,和小富婆斗,岂不是自取其辱。\" 暗暗思忖自己无极袋里可是有着三颗圣药,好像也不比蓉姐差吧,这圣药可是万金难求,想起圣药,记起自己练功花了三粒,恰好只剩下三颗,看着身边如花似玉的白雪,心头突然一动,一颗圣药可以续命再生,好比多了一条性命,但是生命可贵,爱情更佳,如果这全身家当能换白雪一笑,也算物得其所。 当即再不迟疑,在白雪耳边耳语片刻,又将那药丸放进白雪唇角,白雪明眸如水,像看着坏哥哥一样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将那颗药丸吞进了肚子里。秦风得意一笑,抬头便看见了蓉姐那吃人眼光,暗道一声,\"不妙!我怎么就忘了蓉姐识得圣药,自己早就信誓旦旦地说过已经没有了圣药,尴尬地挠着小脑袋羞涩笑道:\"不好意思蓉姐,都给白雪了。\" 蓉姐眼神渐转柔和,亲昵地揉着白雪肩头道:\"别担心,这可是好东西,铺子里都找不到的宝贝,唉!我全身家当都值不了你刚服得这颗药丸,你真是命好,这么好地东西小风竟然舍得当糖豆给你吃了,真是败家子!\" 白雪听了,诧异地瞪着圆圆大眼看着秦风,秦风得意地眨了眨小眼睛,扬起圆弧形嘴角,好似在说,你看,没有骗你吧,蓉姐都说是好东西,我可不是坏哥哥骗小女孩呢。 白雪若有所思,感受身体突如其来的暖流,眼角突然湿润了,笑着对秦风道:\"谢谢白风哥哥。\"美人一笑,秦风心情大好,一行五人其乐融融。 秦风看着门头牌匾三个大字\"神灯门\",旁边两侧悬挂的两盏红灯让他触目惊心,蓉姐率先进了楼里,众人随着人流来到一楼大厅,去账房缴了白家铺子邀请请柬,被一旁守候侍女领着走进后院,只见后院出口处,有下楼通道直达地底,秦风这才知道那数万人去得不是楼上,而是在地下室,下到地底之后,方知这哪里只是地下室,简直就是地下城,地底就是一个巨型广场,灯火通明,好大的手笔,看那面积,似乎流岚坊街道整个地底都给挖空连在一起,这个如果没有官府批准,是断断不被允许的。 蓉姐随着美丽侍女步入事先建好贵宾室,这贵宾室在主台两侧,和主台同高,台下护卫站岗巡视,主台对面,是密密麻麻凳子,台下坐着的人数吓了秦风一跳,一眼扫去,足足有五万之众,秦风暗暗思忖:\"这是拍卖会,又不是菜市场,怎会有如此众多实力买家,这官府合作拍卖场可真是壮观。\" 蓉姐一行到了台上,一直行到前排靠近主台的房间,里面义叔、白真羽、白菲菲一众白家铺子高层都已经在里等候,慧婶、白鹏举两人站立一旁伺候,蓉姐领着白雪进入包间,示意秦风等三人和护卫守在门口。 正当时,下楼入口处吵闹声渐起,只见台下众人群喧哗声四起,只听有人说道:\"白仲来了!\" 第52章 独孤城 包间里举管事听到白仲到,也出来观看片刻,只见白仲从人群中间过道迎面而来,身后跟着十数人,付恭竟也跟在身后,那白仲人缘极好,路过时不停与周围熟人打着招呼,听小橙子说过,这白仲极好交际,人送外号\"万人迷\",在京城无人不识,也算是数得上号的风云人物。 白家铺子高层几人貌似对白仲不感兴趣,无一人起身出门相迎,举管事看清白仲周围众人,便进了隔间。白仲一路作揖回礼,笑容满面,白面无须脸容红润光泽,四周捧场客套声络绎不绝,好不容易分开众人,来到台下。 白雪小孩心性,喜欢热闹,见外面喧闹,偷偷溜了出来,蓉姐见状,随后也跟了出来,白仲迎头撞见,向英姿飒爽男装蓉姐点头示好,蓉姐却不理睬,目光扫向他身后众人,转头看向台上迎接而来的诸人。 身旁小橙子小声介绍道:\"那为首之人便是神灯门阿提,上次我去过神灯门圣火仪式,那神灯门主子却是一个年轻女子,全身红衣特别显眼,身边跟随一个刀疤脸和尚,武功甚高,我们帮主付青龙因事与他争斗,听青松说反而吃了一个暗亏,好像那和尚乃是国师府之人。\" 红衣女子、刀疤脸和尚,秦风猛然醒悟,想起那红衣少女的话:\"我名翩翩,京都相会。\"和与石金刚争斗的和尚阿灯,不知这二人又与阿定、一灯、燃灯有何关系,秦风觉思路渐明,只是还有很多朦胧之处辨不分明。 蓉姐望着随阿定进入主台白仲众人道:\"这白仲在京城铁扇门中号称第一把扇子,与那白王一样,白王短短十数年从一个默默无闻边关将军,到被封为忠王,白家后起之秀遍布京都,藏龙卧虎,野心勃勃,各大场会都有白家参与。我们谨遵老爷训诫,生意人不与官场之人结交过深,这些年才与白家从无过往。\" 秦风、白雪甚少交际,此时经由蓉姐、小橙子介绍,认识了平时见不到的一些官场与江湖中大人物,获益匪浅,眼见各大贵宾房都已经坐进了客人。 对面台上琴师、玉儿、付青龙才姗姗来迟,青龙帮誉为京城第一帮,虽然并非因为实力,靠的是帮中人数众多,但是并不妨碍帮主付青龙名声,付青龙一身金衫,和蔼可亲,五十多岁年龄,正当年富力强,微笑扫视全场,并不言语,带着数十人匆忙进了对面头间贵宾房,秦风相识熟人疯猴子、猪肉佬、赵思南都在随从之列,龙凤楼处于流岚坊集市中心,这青龙帮流岚坊分堂也算是半个东道主,自然极受重视。 台上主持已经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启,蓉姐还在介绍此次白家铺子高层此行目的,神灯门此次举办如此隆重拍卖会,本来就是有意针对白家铺子,恰巧又是和白家合作,这就牵涉到了另外一家巨头独孤家。 此事说来甚是蹊跷,拍卖会之前,神灯门就全城公开散播此次拍卖宝物,本来是为了吸引人气正常举动,可是偏偏其中有件宝物是独孤家主独孤城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件宝物极其罕见,对其他人虽然也是至宝,可对于独孤王来说,用处却是大巫见小巫。\" 众人听得出神,蓉姐也不理睬台上拍卖小物件,继续说道:\"独孤家名震天下,极大原因是因为祖传一把神剑雷炎剑,内有天生二条天地灵物,雷灵和火灵,极通人性,与敌对战之时,雷龙、炎龙齐出,端得厉害无比。昔日秦王天下无敌之时,与独孤王尚在伯仲之间,有日发生争执,秦王生生将那雷龙击杀,从此独孤王便一落千丈,别说秦王、千王,就是白王也稍稍胜过他一筹。\" 秦王英姿,秦风自然记得,那时秦风不懂武功法术,尚不知秦王武功深浅,那日见到沈浪神威,知道秦王武功法术更胜沈大哥,不禁心旌神往。 蓉姐轻摇纸扇,望向台上,秦风见到那红衣少女翩翩正站在台子中央,蓉姐向众人介绍道\"这便是神灯门门主,真不知道偌大的门派,门主怎会如此年轻?\"众人无心看那台上拍卖之物,都望向蓉姐,听那引人入胜的独孤家之事。 蓉姐嫣然一笑道:\"那时秦王可是风光无二,独孤王又能如何,只能忍气吞声,两月前秦王府谋逆一案,独孤王可是身先士卒,在秦王府搜出秦王蟒袍皇冠,终于出了一口恶气,将秦王满门抄斩,独孤王在王府藏宝阁中搜刮多日,听说毫无所获,独孤王要想重振昔日雄风,可不是普通宝物就能够翻盘的。\" 蓉姐顿了顿,调整下话语,续道:\"这神灯门真是神通广大,竟然在人间捕获到另外一条雷龙,前段时间就开始造势,举办了一场赏宝会,听说当时过来之人就已破万,那雷龙可是亲眼被那独孤将军目睹,货真价实,又经那万人,多日后消息传遍全城,才有了今日这数万之众到场。\" \"只是这神灯门居心叵测,竟搭上白王这棵大树,独孤王为求这雷龙,明里暗里找那神灯门不知多少次,独孤王罗列了秦王余孽同党的罪名将老爷关押在天牢,又令独孤将军逼着义叔拿出诸多宝物,想换取那条雷龙,天下皆知,这雷龙本就是独孤王志在必得之物,为何神灯门会如此造作?\" 蓉姐扫视众人道:\"这明摆着就是挑拨独孤王、白王之间关系,表面上摆出对白王、独孤王两家都不想得罪,才在拍卖会上交易,价高者得之。明眼人都知道独孤家手里优势是京城城防军、空天军、御林军的军权,论财力又如何是白家对手,白王手握大楚水军,天下漕运,海上贸易都要经过白家之手,富可敌国。独孤王这些天怒气冲天,独孤将军受气又拿义叔、公子开刀,因此我们白家铺子所有高层今日都来了这里,天下间能换到那雷龙之物的,除了我们白家铺子,怕没有了第二家人选!只是这结局难料,牵涉到白王、独孤王两虎相争,这是老爷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第53章 雷龙 蓉姐续道:\"这几日义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独孤将军有求于我们白家铺子,便终于安排义叔、公子进了天牢见到了老爷,老爷在牢里倒是没有受什么折磨,只是被幽禁在一间小小牢室,老爷颇为无奈,只是交代义叔按独孤将军要求办事,等他出来再做打算。\" 此时台上又换了一位主持,一个二十多年青年人留着山羊胡子,老气横秋地踱步上台,开口自我介绍道:\"我名阿损,乃是神灯门宝阁之主,今晚便由我抛砖引玉,出售一批本门闲置宝物,诸位若有待售宝贝,也可托付本门寄卖。闲话不提,请看这件宝物…\" 阿损声音阴柔,温文尔雅,将声音远远送达全场,便是最后角落之处也能听得清清楚楚,这年轻宝阁阁主内力显然不弱。只见阿损将身边侍女递来托盘上布罩揭开,托盘上放置了一把兵器,乃道家所用拂尘。 阿损扫视一圈,慢条斯理续道:\"这把兵器主人是昔日秦王府一位高人,秦王谋逆,此人在王府被当场格杀,现今是无主之物,是个价值非凡的灵宝,拂尾兽毛乃千年狒狒毛发所制,水火不侵,刀剑难毁,良器难觅,此宝价高者得之。\" 此话一出,别人倒是不觉有什么不同之处,秦风却觉怒气上涌,心梗难言,这个破阁主,不是当面损人么?当日就是你们进府杀人,如今又在此大放厥词,自己这秦府之人听着自然心里不爽,对面琴师身后闪出一人,秦风定睛望去,正是藏于青龙帮随从之中多宝老人,多宝怒形于色,这把兵器他岂能不识,兵器主人是他多年好友,人已去旧物依然在,多宝睹物思人,一时心绪难耐。 琴师安慰好友,规劝稍安勿躁,那边有熟知行情之人报出八百两银子,市场行情灵宝一般都在千两纹银之上,只是这拂尘乃道家专用之物,常人用不了此种兵器,买主稀少,这个价格倒也不低,秦风定睛望去,那买家正是青云。 秦风早就自小橙子那里知道青松、青云之事,这两人并非青龙帮之人,青松乃国师府之人,与牛二关系甚密,青云道士只是青松同门师弟,应青松所邀,来京城来助青松一臂之力。 那边琴师缓缓报出一千两价格,青云见是青龙帮之人出价,踌躇半晌无奈放弃,这青龙帮势大,财力更非自己一个散人能比,硬争下去只是自取其辱,牛二消失之后,自己在青龙帮并无熟人,眼看心仪兵器错手而过,懊恼无比。 阿损留意看了几眼琴师,不动声色,继续拍卖余下宝物,秦风囊中羞涩,仅余两颗圣药又已经打定主意送与白雪,对这买卖之物聊无兴趣。蓉姐常年做这生意,只是稍稍留意有无中意之物可以交换,便不多加理睬等待那雷龙出现。 眼见台上物件越来越少,这边头间贵宾房房门推开,黑脸独孤将军应声而出,眉头紧锁,静静伫立。蓉姐转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独孤家这次可是下了死令,不管我们是偷是抢,是换是买,这条雷龙都必须弄到手,如果正常交易不到,他自家之人可不敢在京城胡来,只有逼迫我们白家铺子来做这掉脑袋的事情,此事凶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等会须得小心谨慎,见机行事。\" 秦风身处乱局之中,也觉左右难为,只是对白家兄妹殊无好感,头痛之事不是自己这种小人物去解决的,站在一边看戏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是刚才蓉姐话停时间倒是听到了不少自己喜欢的法宝,想来铺子里面也有不少适合自己用的,什么时候弄些本钱,买些自己能用东西才好。 赚钱不易,自己与白鹏飞这些天忙活一阵,热血沸腾了几次,弄得那点银子怕也只是几次中午在茶楼蓉姐付得茶水钱。 胡思乱想间,重头戏终于来了,远处马蹄声传来,这地下城竟有马车驶来,四马两排拖着一辆铁笼囚车,囚车宽约近丈,长约十丈,车身帷幔覆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到里面装有何物,看那庞大车身,倒是与装了条龙有些相似。 人群移动凳子占用的中间过道,起身纷纷向两边避让,很快就让出了马车通行过道,地下城依据流岚坊大街长宽所建,场地巨大,人群随意移动,也不会觉得拥挤踩踏。 车身沉重,马车缓缓驶来,虽然花费了不少时间,但是氛围感倒是十足,现场五万余人眼神都聚集在这辆囚车之上,城中流言蜚语四处传播,众人都知道车里之物关乎白家、独孤家两巨头之争,噱头十足,场中之人大半倒是因为看这热闹而来。 神灯门诸人笑意盈盈看着场中众人,白仲脸色风轻云淡,独孤将军面容凝重,白家铺子高层三人已经来到屋外台前加入关注大军,付青龙若有所思,琴师绕走兴趣看着牢车,多宝老人嘿然冷笑,围观众人各怀心思,反应不一而同。 马车缓缓停在台下,众人目光望向神灯门诸人,阿损上前阴冷笑道:\"各位来此,想必已有所闻,这件宝物乃天地灵气所化,我门高人在登天渊中所捕获的一条雷龙,此龙百年难寻,世间仅此一条,此宝无价,只换等同价值灵宝,只要手里头有重宝,在场之人皆可置换。\" 阿损说完,示意马车护卫解开帷幔,现场鸦雀无声,众人静静等待雷龙现身,铁笼玄冰铁柱制成,根根粗如婴儿手臂,人群逐渐骚动,有人迫不及待靠近囚车,又有好事者帮忙掀开帷幔,有人带了头,余下之人一拥而上,将囚笼围得水泄不通。 在众人好奇目光下,不断有人惊异出声,秦风这才发现,囚车里空空荡荡,里头好似没有任何东西,正在感觉奇怪之时,旁边白雪指着囚车道:\"快看,那儿有条小蛇儿。\"秦风顺着白雪凝霜般手指望去,从车顶铁栏栅缝隙中,果然看见囚车正中一条细若蚯蚓般小蛇正静静卧在车底。 第54章 江山图 那小蛇儿通体白色透明,闭着细若针眼的眼睛,摇摆着细绳小尾巴,貌似在呼呼睡觉,眼见外面声音渐大,才慢慢抬起头来,那收拾帷幕的神灯门护卫见了急得抛开手里活儿,赶紧闪在一边。 秦风见了暗觉奇怪,这小不点般小蛇至于怕成这样么?身边小橙子\"咦!\"了一声道:\"上月我见这雷龙,可是大的吓人?当时没有人敢靠这么近,都只是远远看着呢!\"秦风方才觉得自己感觉不对,隐隐觉得有些不妙,这小东西敢情还能变大,这周围人群众多,若是这雷龙变大后挣开枷锁,岂不是大大不妙? 正当时,那小蛇儿睁开双眼看见周围人山人海,吓了一跳,浑身\"滋滋!\"电音如同汗毛炸起,身躯陡然站立,急速变大,秦风这才发现那小龙脖颈捆了一根绳索,同时跟着变大,眨眼间雷龙已经约十丈大小,塞得牢笼满满当当,说时迟那时快,众人惊呼声中,雷龙一口咬住深入笼中的一只胳膊,一人惨叫声响彻全场,众人一哄而散。 雷龙全身湛蓝,夹杂阵阵紫芒,暴怒咆哮,撞击铁栏栅叮当作响,台上阿损默念法诀,那绳索收紧,勒得雷龙脖颈火星直冒,才避免牢笼破碎的下场,此时雷龙卡在笼中,身躯动弹不得,受颈上绳索压制,歪扭着身躯,大口喘着粗气。 蓉姐唏嘘不已,叹道:\"这根捆仙绳当是上等灵宝,才受得了这雷龙震天之怒,各位莫慌,这儿高人众多,又有捆仙绳缚龙,自然不会让这雷龙轻易逃脱。\"众人方才安心,有胆大者依然围拢四周,只是再无人敢手扶牢笼。 那雷龙咆哮片刻,应是受够捆仙绳之苦,慢慢便不再挣扎,身躯渐缩渐小,懒洋洋趴在地上,好奇地睁开双眼看着周围诸人,和普通狂暴凶兽不同,这雷龙看来极具灵智,只要不过份激怒,应当不再暴起伤人。 那断臂之人凄号着大呼小叫,早被神灯门人,抬上龙凤楼中救治,阿提见事态渐消,自当重提置物之事,如此众人喧哗声渐小,静候本晚压轴大戏。 台上神灯门门主翩翩、宝阁阁主阿损领衔,左边白仲满面含笑,胸有成竹,阿损面向全场道:\"这条雷龙得之不易,自然是有缘人得之,诸位莫要相信那些小道消息,如今谣言满天飞,说是白王、独孤王为了这条雷龙要大打出手,谣言,谣言,都是谣言!\" 阿损特意咬牙爵字多说了几次谣言,大家心知肚明,会意一笑,阿损面不改色,继续说道:\"神灯门初到京都,需要各位多多捧场,这才将这雷龙拿出来让天下人共享,让有需要之人也能够得到比重宝机会,并非只是权势之家专用,诸位如有机会夺之,也别藏着掖着,切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全场稀稀落落的喝彩声渐大,那些看热闹的人们不嫌事大,渐渐躁动,掌声渐多,有些不明就里之人议论纷纷,磨手擦掌,蠢蠢欲动,似乎想捡个天大便宜,只是多数人心里明白,这件重宝非白家、独孤家莫属,就算他人有匹配这雷龙的置换之物,又如何能在白家、独孤家眼前平安带走雷龙? 阿损扫视全场,心知众人不信,当下也不做作,恰到时机又道:\"我知诸位心有疑惑,怕权钱之下,必不公正,既然如此,今日我神灯门特意请来国师府代表前来监督,各位如果手握之物,可以尝试拿来一试,本阁鉴宝之人自当让君满意。\" 说罢转身看向后台,众人让开一条通道,只见一个高大刀疤脸僧人迎面而来,那和尚貌相凶恶狰狞,上台合掌鞠了一礼,便不言语,站在一旁,正是秦风熟识之人阿灯,阿损继续介绍:\"这便是国师府的阿灯大师,上次神灯门圣火仪式,很多人都应该都认识了,这事情国师府做公正,正是再合适不过,白王、独孤王想来也不会怪罪下来。\" 阿损巡视全场,敦敦诱导,众人窃窃私语,忽而一个磁性声音传来,\"我有一宝,不知何人可以鉴定,\"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衣青年在右侧台上,玉树临风,卓尔不凡。蓉姐为身边众人介绍道:\"此人晏卿离,乃是晏白衣之子,晏白衣官职一品,因秦王之事所累,现在被独孤城关押在天牢,此人这个时候来插手此事,应当是想换取那条雷龙,巴结独孤城,这独孤城心机倒是深沉,此事事先并没有通知咱们,如果此事能被晏卿离搞定,倒是一桩好事,白王岂有那么好惹!\" 阿损一脸奸笑道:\"原来是晏大人,当有本人亲自为大人鉴定,如果本人资质不够,门里尚有高人!只要宝贝能过了我的初选,价值与这雷龙相当,自然可以参与竞争。\" 那晏卿离稍加思索,众目睽睽之下,想来应该不会作假,当即从腰间袋中取出一个卷轴,挥手掷向阿损,只见那卷轴慢慢悠悠奔阿损飞去,这投掷东西,要快自然不难,难得是东西慢且不坠地,这手功力引得围观众人满堂喝彩。 阿损微笑着接下那卷轴,当众挥了挥,随即有两侍女上前,解开绑绳,两人各牵一边,当众面向全场徐徐打开。 秦风眼尖,早就已经看到开卷题字,画未见江山图三字竖形已现,紧接着右上角一轮红日,此时地下城已经是夜色时分,灯火通明,那轮红日竟如烈日当空,室内红光大盛,恍若白日已至,众人尽皆诧异,那阿提低头看见,脸色突变。 侍女笑容满面,面向众人徐徐展开画面,阿损和身边翩翩悄悄耳语,翩翩面容嬉笑之色早已收敛,面容凝重,随着阿损话语不停点头。 画卷已开,长约近丈,高三尺,画中山岳重重,层峦叠嶂,山顶云雾缭绕,迷离万千,山腰青松林立,古树高耸,隐约楼阁隐藏其间,江水蜿蜒曲折似巨龙盘旋,江面浪花朵朵,似乎描绘的是一幅锦绣河山的山水画,只是下笔如有神,古意盎然。 第55章 狰狞兽 蓉姐亦在出神沉思,早已忘记向众人介绍,喃喃自语道:\"此图我好像听说过,这红日当空之异象如此特别,倒像是那件传说之物…\"又摇了摇头,轻蹙眉头,道:\"只是那件物品并不叫江山图,这就奇了怪了。唉!如果那件宝物出现,天下恐将大乱!\" 台上台下众人议论纷纷之际,阿损终止与翩翩商议,向着晏卿离温言笑道:\"此物非凡,其中价值我亦难估量,稍等片刻,我通知楼上师父过来鉴定,诸位,也请耐心等待一下。\"说完也不遣人去请,急匆匆便奔后台而去。 秦风身边众人议论纷纷,有说此画何处重要,为何阿损如此重视。小橙子道:\"奇怪,神灯门每次活动我都去过,就是没有见过门中有长辈,从门主翩翩到这内阁阿损,外管事阿提,这几人都是年轻有为,除了这几个现在人尽皆知的神灯门首脑,今日方才见到他们门中另外重要人物。\" 秦风闻言思忖:\"还有那燃灯,一灯和尚,不知道和神灯门有何关系,那阿定听琴师分析,极有可能和台上阿灯一样,是国师府之人,若阿定师父一灯师兄弟是国师府高人,那为何又有那三昧真火,他们口中的主上莫非就是国师?\" 只是见过一灯师兄弟与阿定之人都已经死去,只有秦风侥幸逃得性命,这神灯门圣火那日在万丈高空出现攻击沈浪自然只有秦风一人知晓,国师府高人与这神秘门派神灯门之间,必然有着某种扯不清的关系。 恰逢秦王府之事发生不久,这神灯门就大张旗鼓,广设门店,又与白家关系密切,时机倒是把握的极其紧凑,如今又以雷龙挑动白家、独孤家两虎相争,人尽皆知,其居心叵测,计划周密大胆,令人思之极恐。 正在沉思之际,台上人流涌动,人群纷纷让开一条通道,阿损身前一名老者匆匆而来,老人全身长袍印满铜钱,面色富态白净,笑容可掬,远远便听到慈祥声音传来:\"哪位是晏公子,老朽迎接来迟,请勿见怪。\" 阿损急忙分开众人,挥手指向右侧看台晏卿离,那老人不看画卷,先向晏卿离拱手道:\"老朽提灯鉴宝,为神灯门大长老,久闻晏少辅高才,晏公子才情风流武功术法惊人,名满京都,失敬失敬!\" 晏卿离拱手回礼,不卑不亢道:\"前辈谬奖,晚辈愧不敢当,家父今受牢狱之灾,卿离也是迫不得已,这件宝物不是关键时刻,也不会拿出来变卖,况且此宝拿来置换雷龙,我倒是觉得颇为可惜,前辈先看看宝贝再来议论如何?\" 提灯鉴宝满面春风,笑意盈盈道:\"好说,好说!老朽必定给晏公子一个说法。\"说完再次拱手,方才转过身来,低头仔细看那卷轴画卷,老人手戴手套,轻轻摩挲纸卷,一手拿枚水晶镜片,放大画面细细观摩,从右至左慢慢看去。 老人极有耐心看了片刻,又沉吟一会儿,将手掌放在那红日之上,真气喷涌,默默感受画卷变化,猛然间面容大变,只见红光大盛,炎风袭人,一股强猛至极的气浪击在淬不及防的提灯鉴宝身体护身气罩上。 这护身气罩仓促之间布成,轰然一声爆响,气罩破灭,顷刻间提灯鉴宝被击退数丈,落到台下,凌空中提灯鉴宝不等落地,踏空虚踩,一个倒翻,潇洒至极又跃回台上,那画卷随即回复原状,只那轮红日依然有缕缕红光溢出,两名侍女手脚平稳,没有受到丝毫干扰。 提灯鉴宝哈哈一笑道:\"好宝贝!此物可以置换雷龙,如若没有其它宝物超过此宝,便是它了。\"晏卿离面不改色,似乎早已知道结果,微微一笑,向提灯鉴宝拱手称谢。只见阿损身后白仲面色一变,急忙将阿损拉至一旁。 提灯鉴宝瞥见,与翩翩一起与白仲商议,白仲脸面阴晴不定,与两人正在紧急协商。阿损重新向全场来客招揽,台下众人应声寥寥,都想看着白家如何应对,此事白家始料未及,中间杀进了不速之客,本来已经定好的计策大受影响。 规矩既然已经定下,白仲争执片刻,稍显无奈,只是听晏卿离之意,此宝价值尚在雷龙之上,白仲所备置换之物,便稍显不足,只能换了压箱底的宝贝,一上来便见真章,独孤家杀招未出,白家已经压上了底牌。 白仲一咬牙,拍手示意,台后不远处又传来几声震天咆哮,锁链叮当响声接踵传来,只见翩翩咯咯娇笑,跃下高台,手腕铃铛摇摆,清脆悦耳,台后那几声兽吼骤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阵呜咽哀鸣之声,众人听了啧啧称奇,这声音倒像是家兽见到久未见面的主人一般。 未己,只见翩翩站在兽笼顶端,晃动手腕金色铃铛,铃声甚轻,全场众人耳边却听得清清楚楚,像是有人在耳边摇动一般,魔魅铃音安抚之下,笼中两只火红巨兽,人形站立,扒住牢笼顶端,长舌伸出铁栏栅缝隙,舔舐着翩翩玉石般小手。 那两只巨兽通体血红,站立身高丈余,在笼中欢鸣跳跃,敏捷异常,长舌吞吐,口涎横流,互相推挤,争着向笼顶翩翩讨要亲热,翩翩欢喜不尽,伴随右手铃铛震颤,左手不停轻柔揉搓凶兽头顶软毛,那两只怪兽凶睛通红却似非常享受。 这两只凶兽雌雄同体,孪生双胎,乃白王征战边关之时,途径一个远古森林,林中深处有一部落,这对年幼凶兽便是那部落守护兽,白王军队在林中深处迷路,进退不得,与那部落相遇冲突,语言不通之下大打出手,那两只凶兽让白王军队颇受苦头,白王见之心喜,费了不少工夫才将凶兽捕获,一直带在身边饲养,日久驯服,后来成了白王身边一大助力,实乃白王心爱之物。 也是翩翩与这对凶兽有缘,自翩翩去白王府中看到这对奇异凶兽之时,便喜欢上了两只皮毛通红的异兽,一人二兽站在一边,一片火红色,说不出的般配,那两只怪兽在魔铃音功魅惑之下,对翩翩也是心意相通,甚为投缘。 第56章 雷龙之争 白王收服这对凶兽后,取名狰狞兽,狰兽略显粗壮,狞兽身形更显修长,年幼之时,便随白王征战边关,立下不少功劳,白王视若同伴,珍惜异常,如今正是壮年,每每随行白王,拉风无比。 不知翩翩如何说动白王,白王竟同意以这对凶兽换取那条雷龙,白王为了限制独孤王,代价不可谓不大,本来交代白仲有另外方案,岂料中间来了晏卿离这幅江山图,其意指出价值尚在雷龙之上,连提灯鉴宝也赞同默认,白仲与翩翩、提灯鉴宝争论之下,不得已拿出这终极方案。 晏卿离岂有不识这狰狞双兽,见这对凶兽与那神灯门翩翩亲热异常,只是面带不屑之色,冷笑不语。全场众人见白家出手便是重宝,狰狞兽醒目异常,全城谁人不识,那江山图却无人见过识得精妙之处,自然都看好白家之物,就连独孤将军也开始将目光投射到义叔身上。 那雷龙开始听到狰狞兽嘶吼之声时,浑身电光璀璨,滋滋带响,后来听翩翩魔铃之音,也逐渐安静下来,只是好奇地眨巴眨巴细小双眼,浮在笼中高处,望着那一团火红的一人双兽,或者感受到他们之间亲昵关系,也跃跃欲试不宁游动。 白雪见那小蛇儿空中漂浮,甚为可爱,悄悄溜下高台,秦风岂能不把握好时机,紧随其后结伴而去,小橙子小孩心性,哪里投缘去哪里,为白雪保驾护航而去,白鹏飞津津有味看着那一身火红衣服美女与猛兽,眼睛都没舍得眨一下,这时候让他抛弃看美女的机会,门都没有。蓉姐随意瞥了一眼,也不在意,这点距离她眨眼即到,怎么感觉也不会有啥危险。 秦风可不放心,怕小雪靠得太近,那双血手留下的血迹依然在牢笼旁边空地,触目惊心,此时围观众人视线早已投向台下狰狞兽与台上江山图切换,雷龙牢笼四周空荡,白雪轻易便来到囚车旁侧,瞪着灵动大眼睛,望着可爱小龙。 只是不知你望着小龙儿可爱,那小龙儿看着你也一般可爱,果然,雷龙突然耸动着小鼻子,向秦风白雪看来,秦风嘿然乐了,原来这小龙儿果然通人性,也懂得欣赏美女呢。同道中人,自然一见投缘,瞧这小蛇一般的小龙儿,人畜无害,难怪白雪看到也这般喜欢。 义叔目光回应独孤将军,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在传音入密,劝说独孤将军稍安勿躁,白家铺子为此事也准备良久,又在天牢见过白长卿共同商议了此事,早已成竹在胸,即算没有晏卿离这突发事件,手里也有自己的杀手锏。 提灯鉴宝眉头紧锁,与翩翩商议了片刻,阿损、阿灯也分别加入争议,不大一会儿,提灯鉴宝终于长叹一声,望向晏卿离道:\"晏公子,这场比斗还是白家狰狞兽胜出,老朽愧不敢当,本门尚有重宝,价值也在雷龙之上,如果晏公子肯交换这幅江山图,本门任何条件都可再议。\" 晏卿离眼神黯淡,转头瞥望独孤将军,言语萧索:\"有眼不识金镶玉,如果不是为了独孤王,我又怎会将这祖传至宝轻易让出,此图无价,如果换不来这条雷龙,其它世俗之物不换也罢。\"说罢伸手凌空取物,那件江山图震荡,轻易挣脱两位侍女双手,倏然合卷,飞回晏卿离手中。 提灯鉴宝望向远飞而去的江山图,眼眸贪婪之色一闪即逝,谄媚般望向晏卿离道:\"晏公子为父献宝,实乃大孝,老朽向来喜欢成人之美,这晏少辅之事,神灯门必然从中周旋,请晏公子静候佳音,无功不受禄,望请隔日再议。\" 晏卿离淡然一笑,道:\"如此有劳提灯长老。\"收了江山图,便不再言语,静静望着红衣翩翩与那狰狞兽。琴师已知神灯门阿提勾结以前流岚坊分堂牛二已久,本就对神灯门渗透本帮之事恼怒,又见晏卿离黯然落败,同周围诸人发了些牢骚,那疯猴子、猪肉佬纷纷喝骂不公。 付青龙似有心事,与洪副帮主、赵思南等人苦笑不已,望着师父琴师大义凛然之态,只得收紧了嘴巴,不敢发声,这青龙帮乃京都第一大帮,来了数十个大小头目,人数众多,神灯门护卫也不敢喝止,只得望向门主翩翩。 翩翩手抚狰狞兽,丝毫不以为忤,如今心仪异兽在手,收获最大的自然是她,遥遥望向付青龙道:\"付帮主,这些就是青龙帮前帮主,你师父琴师吧,小女子愚钝,一时之间竟忘记了拜会令师,实是神灯门失误,今日此事终了,择日一定上门拜会,请琴师前辈勿怪!\" 琴师听了神灯门主示好之声,不置可否,只是捻须怪笑,付青龙苦着脸朗声道:\"门主客气了,青龙自小受师父教诲,见师父如见我父,师父教诲入心,吩咐事情,无论大小无有不遵,以往没有师父在场,所应诺之事恐不能守,望请门主见谅!\"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众人莞尔,这付青龙好歹也是数万之众的一帮之主,自身也有五十多岁高龄,从前也算居高位威严示人,今日这番话倒像是孩童讨好严父一般。琴师听在耳中,异常受用,得意洋洋高抬头颅,搂须睥睨四方。 翩翩毕竟年轻,以往的伶牙俐齿近乎不见,这么大个人此种耍赖玩法倒是少见,无奈之下只能拱手作罢!琴师戏耍一番,替好友晏白衣之子出了口气,也是见好就收,晏卿离隔间不远,也到琴师身后静观后续。 知情之人皆把目光投向白家铺子义叔身上,义叔微微一笑,上前恭贺道:\"恭喜白家,这场比斗本来我应独孤王所托,本该勉力争上一争,无奈白王财大气粗,莹虫岂能与日月争辉,我们白家铺子难以望其项背,只能投子认输了。\" 众人哗然,等了一晚上的重头戏弄砸了,这实力最为雄厚的白家铺子竟然这么轻易认输,如此一来,以后岂不是被神灯门压得抬不起头来,远处多宝老人目光灼灼,脸上犹有不敢认同之意… 第57章 风云再起 白仲早知结果如此,恢复气定神闲之态,与身旁诸人含笑交谈,神灯门诸人上前庆贺,翩翩欢喜无限,义叔默然静待全场众人议论,慢慢嘈杂之声渐少,方才提声又道:\"胜负已分,如今这雷龙归白王所有,我有一物,欲换白王之雷龙,不知白兄意下如何?\" 义叔字字清晰,声送全场,眼见风云变幻,异变又起,在场之人目光重新聚焦台上,白仲颇感意外,望向义叔道:\"不知义掌柜有何物,又为何刚才不拿出换这雷龙?\"义叔微微一笑回道:\"只是此物非白王莫属,白兄一看便知。\" 只见义叔随手将腰间无极袋抛向空中,口中默念法诀,袋口逐渐涨大,隐隐可见袋中巨大黑影显现,袋口持续增大,地下城高达十数丈,这直径数丈方圆黑影在空中显得尤其巨大,袋中龙吟声起,巨大龙头缓缓伸出袋口,须臾之间,庞大龙骨骨架浮现在地下城上空。 白仲淡然脸容变了,呆呆看着上空巨龙骨架,脸上终现一丝狂喜之色,义叔望着白仲神情,心中大石终于落地,这件宝贝是狱中白长卿所授之宝,本来并不十分清楚这东西白家是否需要,现在见了白仲这般表现,才知老爷所料果然不差,白家铺子在京都经营数十年,各方面资料情报十分充足。 白仲凝望片刻,面色变幻不定,半晌方才似恍然大悟,望向义叔道:\"此等大事,我也做不得主,义掌柜等我一会儿,我即刻通知白王亲临,这龙骨有何来历,还请稍作介绍,我好向王爷禀报,若合适,这雷龙也不是不能交换。\" 义叔微微一笑,按白长卿交代,回道:\"此物是百年前源天玄龙遗骨,白王一切尽知,白兄只需将这名头告知,便知白王之意如何。\" 白仲招手身后随从,付恭见状抢先上前,白仲耳语交代几句,付恭急匆匆而去,见白仲正通知白王亲至,众人议论纷纷,不知这龙骨有何来头,竟能惊动白王大驾。 多宝老人似有所闻,与琴师悄然说道:\"这龙骨以前听师父提起过,百年前大楚立国之时,当时源天山天降一条神龙,危害甚大,大楚先王集全国之力方才将那源天玄龙击杀,白王与这神龙也有渊源,白家水师旗舰上天鼓闻名天下,听说鼓皮就是源天玄龙龙皮,鼓槌便是源天玄龙龙牙所制。\" 琴师望向空中龙骨,果然见到骨架中两颗獠牙已失,钦服叹道:\"这龙骨必是白王所求之物,白家铺子这招玩得高明,如此一来,白家、独孤家都没有得罪,神灯门也抓不到任何把柄,无话可说。\"疯猴子众人才知方才义叔示敌以弱乃是以退为进之计,撇开神灯门,直接与白王交易才不会有后遗症的上上之策。众人慨叹不已,本来为白家、独孤家担心的人欣喜无比,一桩危急总算可以过去了。 白雪回头诧异地望着天空巨大龙骨,秦风也被那占据整个地下城天空的奇景所引,浑然不觉身后雷龙竟在悄然变幻,蓝色身体再次骤然暴涨,三尺,一丈,倏忽之间便塞满整间牢笼,周围众人齐声惊呼,秦风霍然惊觉,忙将白雪拉到身后。 正当时,空中龙吟声起,那雷龙随声相和,仰首嘶吼,气浪喷涌,囚车周围骤起一阵狂风,众人衣袂飞扬,须发飘飘,有人:\"哎哟!\"一声,猝不及防之下竟被狂风卷溺,翻身摔倒,四处噼里啪啦一片乱响,凳子倒地之声四处皆闻。 雷龙蓝色身躯光芒闪耀,紫色电光若隐若现,那两只狰狞兽骤然见到不远处十丈巨龙朝天狂吼,火红长毛炸起,龇牙咧嘴,对着雷龙狂啸不止,在笼中焦躁不安,跳跃腾挪,四只铁爪拍打着玄铁栏栅,叮当作响,火星四溅。 翩翩手腕魔铃铃音再也压制不住狰狞兽,望向不远处烦躁不堪的雷龙,眉头紧锁。台上神灯门诸人急忙随着阿灯奔下台去,只有提灯鉴宝师徒在耳语商议,阿损轻声在提灯鉴宝身边说着什么,提灯鉴宝望着暴狂的雷龙默默点头。 阿损随即口中念念有词,雷龙脖颈一紧,狂吼声顿止,长舌翻动,似乎呼吸不畅,扭动身躯片刻便不再动弹,众人见状松了口气,互相搀扶,帮忙收拾桌凳,秦风拉着满脸绯红的白雪,关心问道:\"没事吧!\"见小雪红着脸轻轻抽着小手,心中一荡,尴尬地将那柔软滑腻手掌轻轻放开。 白雪将手负在身后,又偷偷从秦风背后伸出小脑袋,望见雷龙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正瞪着一双灯笼般大眼望着自己,惊疑了一声,回头望了望四周,身边并无特异之处,周围诸人见雷龙发怒,早已躲避远远的,只有自己与秦风还留在原地。 白雪再次凝望雷龙,确认那双幽深蓝眼正在望向自己,女孩子感觉灵敏无比,那条巨龙像是盯住了自己,此时龙头大如成人,与刚才可爱小蛇儿判若两龙,哪里还有半丝可亲之处,白雪畏惧,不敢对望,只紧紧抱住秦风胳膊,不敢动弹。 秦风不觉有异,忙护住身后紧紧贴住的白雪,自己也觉怪异无比,那雷龙虽然面朝自己,但还是感觉那双凶眼正直勾勾看着躲在身后的白雪,口涎沿着嘴角滴落,六月天了,秦风只觉一股寒意袭上心口,这感觉像是白鹏飞看着那些精致小点心差不多,感受自己身边白雪身体,看着雷龙巨口,这要是一口下去,估计也就够塞塞牙缝。 秦风心中恼怒,暗骂一声:\"臭屁龙,你这口味倒也与众不同,想吃人还得挑个美女,我就这一个宝贝梦中情人,你可真不给面子,和我抢人来了?\"秦风仗着雷龙被关牢笼,颈上又栓着捆仙绳,大着胆子咒骂几句,只是犹自不敢相信那雷龙傻傻瞪着白雪的眼神,大着胆子悄悄牵着白雪向两边挪动,眼角偷偷瞥着雷龙脑袋,绕着囚车转了半圈,发现那雷龙脑袋像是磨盘,自己两人走到哪里,那大脑袋跟着转到哪里,不禁头皮发麻。 第58章 雷龙脱困 白雪躲在身后悄然说道:\"我怎么觉得那条大龙是在看我呢?\"秦风苦着脸道:\"你是不是眼睛对它放电了,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呀,你是跑到哪里,它盯到哪里,等会怕是要将你当做小点心吞了,你看那大嘴巴,口水都快流光了!\" 白雪:\"呀!\"的一声,搂着秦风的胳膊更紧了,眼睛不敢再看雷龙一眼,催促着秦风赶紧跑开去,此时小橙子那小不点才姗姗来迟,刚才被雷龙喷出狂风吹了一下,小不点身材瘦小,翻了几个跟头,跌出了数丈之外,吓得半天不敢过来。 眼见那雷龙目露凶光盯着白雪两人,这才鼓起勇气跑上前来,对着雷龙大呼小叫:\"嗨,你这条笨龙,朝这里看看,少看点美女对身体好,都进牢房了还色心不改。\" 小橙子在雷龙面前渺小无比,雷龙似乎隐隐约约听到响动,不屑地瞥了一眼上来挑衅的小蚂蚁,丝毫不加理睬,扭头又望向正匆匆后退的白雪,口水直流,小橙子救美之心爆棚,见那雷龙不加理会,更加气急败坏,伸手从怀里掏出吃了一半的青瓜,使劲向笼中雷龙大脑袋上扔去。 \"吧唧!\"说来凑巧,那青瓜恰巧砸到了雷龙鼻子上,小橙子手舞足蹈,双手捂在嘴巴上做喇叭状,嚣张无比直嚷道:\"大色龙,眼睛看哪里呢?香喷喷的小美女你够不着,臭烘烘的小乞儿这儿有…\"话音未落,被恼怒的雷龙\"噗呲!\"一个喷嚏,气浪袭来,又被吹得\"扑通!\"滚出好远,不知从哪位裆下滚过,不见了踪影。 秦风赶紧趁机拉着白雪躲进了人群深处,雷龙弄飞小橙子,刚一回头就不见了白雪身影,伴随一声惊天咆哮,人群愈加惊惶,狰狞兽嘶吼声相和,场内气氛越加紧张,笼中雷龙焦躁不安,大脑袋四处张望,寻找白雪下落。 台上阿损嘿嘿冷笑,嘴巴念念有词,雷龙吃痛,眼中凶光毕露,这次却未老老实实伏地喘息,忍着剧痛挣扎,龙头撞在笼顶,\"哐啷!\"作响,狂风大作,那玄铁栏栅经受不住撞击,笼顶铁条已经弯曲变形,雷龙狂性大发,双爪抓紧铁条,电光疾闪,数根栏栅应声而断,龙头从顶端断开之处伸出,仰天长啸。 事出突然,人们这才觉察到了危险时刻,逐渐骚动起来,惶恐不安,有人吓得乱叫:\"妈呀!雷龙要出来了,祸事来了,大家快跑呀!\"众人一哄而散,中间之处未及散开,推搡踩踏乱成一团,只见阿损狞笑一声,道:\"孽畜休得猖狂,纵身跃到半空,飞身来到雷龙上方,疾念法诀,却是雷声大雨点小,那雷龙不忿,挣扎愈加强烈。 秦风拉着白雪蹲在人堆深处,借着木柱掩护,秦风偷偷伸出脑袋看着乱成一锅粥的人群,抬头望向台上,找寻蓉姐身在何处,却见上方人影一闪,提灯鉴宝正落在头顶上方木柱之上,这木柱是贵宾台支撑柱,在数丈高顶端,提灯鉴宝悠然站立,目光闪烁不定,正在找寻良机。 此时众人眼光聚焦雷龙,或看着阿损做法降龙,又或在惊惶逃散,秦风只是微觉奇怪,此处偏远,灯光不及,常人无法看清,提灯鉴宝躲在顶端阴影之处,意欲何为?琴师、付青龙、多宝老人等人见雷龙要脱困牢笼,都飞往囚车之上,祭出法宝,准备帮助阿损重新镇伏雷龙,晏卿离踌躇半晌,手持江山图寻机待动。 正当时,阿灯挥动鬼头刀,刀气纵横,一道数丈长气刀直劈雷龙头顶,雷龙挥动双爪,生生撞在那道气浪之上,一时间狂风四起,气劲四溢,众人眼前一花,正当时,提灯鉴宝手心翻动,一道幽光人不知鬼不觉射向捆仙绳底部锁头。 秦风正巧看个正着,不觉愕然无言以对,猛然觉察不妙,暗道一声:\"不好!\"果不其然,那雷龙被阿灯,一刀劈出凶性,阿损念诀有口无心,毫无助力,雷龙察觉捆仙绳底部似有松动,哪里还会迟疑,后腿猛蹬,全力上窜,\"咔擦!\"众人目瞪口呆中,雷龙已经爬到空中。 龙出生天,好不得意,雷龙在空中摇头摆尾,随即俯冲而下,准确找到身穿神灯门服饰护卫,张口便咬,甩头将那人抛飞十几丈外,那人轰然撞在墙壁之上,鲜血狂喷,眼见活不成了,雷龙长尾乱劈,主台木楼触碰即碎,漫天木屑横飞, 台上神灯门门人惨叫声迭起,纷纷跳台而逃。此时人群拥挤一团,到楼上楼梯处出口狭小,一时之间堵在门口,琴师等人见势不妙,赶紧冲向雷龙,各种兵器法宝齐出,空中气浪纵横,霓光四射,雷龙身躯庞大,早被各种气光击中。 这雷龙身体乃天地雷电凝集,气光及身,与雷电交击,轰隆震响,火星直冒,普通法宝难以伤及雷龙分毫,付青龙、琴师有灵宝祭出,雷龙方才有了几分顾忌,不待众人纠缠,雷龙早就四处游走,地下城虽大,但在大于小山般雷龙眼里,即是眼到身到。 秦风暗暗叫苦,这雷龙分明就是奔着白雪而来,也不知那条龙哪根筋抽了,只得带着白雪躲在柱子后面不敢现身,心里早就将那提灯鉴宝骂了多遍,头脑蓦然清醒,这阿损师徒阴险无比,怕是挑拨独孤王、白王不成,怕这条雷龙给他们做了嫁衣,才出此阴招,宁愿毁了也不让别人渔翁得利,小脑袋疾转,飞快想着脱身之法。 只是心头万分奇怪,为何雷龙看到白雪就像小狗见到了肉包子,这么来劲,莫非白雪身上有何物事不成,白雪正紧张缩成一团,不停询问秦风:\"那条龙来了没?完了完了,早知道龙这么凶,真不该送上门跑过去。\" 白雪冷汗涔涔,秦风鼻尖耸动,隐隐闻到少女身上幽香,一时神魂颠倒,这体香怎么会这么熟悉,难道我以前什么时候闻到过她身上味道,可是明明没有和她挨得这么近,莫非她和白菲菲是姐妹,才会觉得香味如此接近么?秦风正胡乱猜测,暗忖道:\"不对,这香味熟悉又特别,倒像是…\"秦风急忙拉起白雪胳膊,深深闻了起来… 第59章 意欲何为 白雪被秦风举动吓了一跳,慌忙推开秦风,黑着脸捂住领口,委屈巴巴看着秦风,怒道:\"你干嘛!\"秦风呆呆思索并未回话,白雪好奇摸了摸秦风额头,秦风闻到白雪手心传来香味,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了:\"圣药…这是圣药味道。\" 正当时,白雪:\"哎呀!\"一声,顺势趴到秦风怀中,秦风软玉温香抱满怀,一时脑子转不过弯,讶然之间正自飘飘然,只觉耳边有人喘着粗气,耳垂发痒,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灯笼大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怀中美少女,\"大龙儿!\"吓得秦风抱起白雪,\"蹭蹭蹭!\"疾速后退。 雷龙步步紧逼,很快便被雷龙逼到了墙壁,秦风双腿发软,这雷龙原来是被圣药所吸,这下子怕不是真要将白雪当作了点心,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早知如此,上午就不该那么急着拿圣药出来,等见不到这条死龙后再拿也不迟吧。 忽而瞥见雷龙身后蓉姐正焦急地不停招手,蓉姐右手持着那灵宝三寸飞剑,左手示意秦风引开雷龙注意力。秦风嘴角抽搐,这是要自己做引子么?果然如她所说,如果有危险,优先可是要保护小姐的。此时雷龙步步紧逼,蓉姐怕惹毛雷龙,只得手持飞剑,蓄势待发。 秦风本已经想好了诱敌之计,此时见到蓉姐,不免生出不谋而合之意,却反而踌躇了刹那,危急关头岂容思量,秦风迫不得已,放下怀里的白雪,伸手一晃,从无极袋中取出圣药握在手心,举拳朝雷龙摇了摇,药香扑鼻。 雷龙果然耸动着比秦风脑袋还大的鼻子,眨巴眨巴灯笼大眼,伸了伸毛巾似的大舌头,流淌着如雨滴落的口水,随着秦风慢慢向左侧移动,秦风小心翼翼偷偷瞄了一眼蓉姐,只见蓉姐柳眉倒竖,目光喷火,只好嗫嚅着解释:\"这…我忘记了袋里还有一个,再也没有了…\" 话未说完,猛然:\"妈呀!\"一声怪叫,在雷龙扑来之前,间不容发地蹬地飞起,空中转身翻了一个筋斗,抓住贵宾台还未拆除的竹架,顺溜窜上了白家铺子这边的高台,雷龙宛如被点了引子的炸药,蓬然爆发,尾随秦风身后紧追不舍。 蓉姐等候多时,见时机已到,手中飞剑激射而出,也不管这是啥龙,刺向腹下七寸之处,雷龙手爪正在那处,伸手挡飞疾刺而来的飞剑,蓉姐口中口诀不断,飞剑又尖啸着回转而来,此时雷龙大半身躯已经转向高台正面,飞剑正中雷龙后腿之上,阵阵电光亮起,飞剑不能刺入,火星直冒,滋滋作响,蓉姐忙召回飞剑,细看剑身,见剑身未损,方才舒了口气。 台上义叔已经收回源天玄龙骸骨,面色凝重,望向紧追秦风身后巨大身影,喝道:\"真羽、菲菲,速速去助那小子一臂之力,这条雷龙务必不能让它跑了,擒住它再说,就算无力擒拿,也要等到白王过来再说。\"说罢一飞冲天,直冲雷龙而去。 白真羽手持无缺剑,白菲菲挥舞双剑,紧随其后,秦风正手忙脚乱,堪堪被雷龙追上之时,白家铺子诸人剑气已至,三道剑气力若万钧,硬生生将巨龙砸落台下,秦风擦擦额头汗水,回头望向白雪立身之处,生怕雷龙再回头寻去,却见白鹏飞、小橙子那两个机灵鬼正一前一后夹护着白雪向门口楼梯处逃窜。 正当时,台底一声龙吟,雷龙硕大脑袋穿透台子楼板,冲天飞起,楼板横飞,木屑四溅,台上还有留守原地之人,惨遭横祸,落地之时有被断折尖利木条刺穿身体,或被铺天盖地迎面射来的木屑贯穿,一时之间,惨呼狼嚎之声频发而来。 左台已塌,众人纷纷逃离,雷龙自空中俯冲而下,锲而不舍追击秦风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右侧看台冲出一人,一袭白衣,飘然出众,正是晏白衣之子晏卿离,独自一人挡在众人身前,顾盼自雄,昂首正对泰山压顶般巨龙,手举朝天,掌中正是此前众人议论纷纷的江山图。 晏卿离随手一挥,江山图蓦然展开,登时红光大盛,受那从天而降雷龙压迫,江山图无风自动,阵阵炎风气浪呼啸喷涌,随着晏卿离一声狂喝:\"疾!\"巨大龙头与江山图悍然对撞一处,犹如巨象踩踏蝼蚁之上,众人暗暗心惊胆颤。 众人早已见识雷龙之威,此前犹如刀切豆腐,牢笼高台犹如纸糊一般,整个地下城早已被搅得七零八落,此时见雷龙如彗星袭地般撞来,狂风鼓卷,众人衣袂翻飞,烟尘漫天,\"轰隆!\"一声巨响,秦风只觉耳边惊雷响起,真气聚集涌泉,脚踏实地却依然被澎湃气浪掀翻在地。 晏卿离被当头压下巨力劈向地面,陷入地底三尺方才止住,那雷龙更被反弹之力震向高空十丈,又有\"哐啷!\"响声骤然响起,只见龙头与大厅顶端相撞,头顶尘雾飞扬,如同地震一般,屋顶裂开一条长缝,缝口星光闪闪,看来上面正是流岚坊集市大街。 雷龙不停晃动着大脑袋,这一撞看来撞得不轻,雷龙仿佛喝醉了酒一般,落在地面东歪西扭,围观人群躲闪不及,被龙尾扫倒一大片,鬼哭狼嚎四处躲避,雷龙望向晏卿离的眼神也似变了,畏惧地看了看依然流溢闪闪红光的江山图。 魔铃声起,翩翩一袭红衣飞舞,骑乘狰狞兽身上,那狰兽悍不畏死,狂啸一声,直冲雷龙,雷龙怒吼回应,单爪抵住猛扑而来的狰兽,右掌正待挥出,后方背负翩翩的狞兽后发先至,纵身跃上龙背,翩翩腰间红菱翻飞,扼住雷龙右爪。 狞兽轻轻掀开翩翩,一口咬在雷龙脖颈之上,雷龙双爪被困,伸开巨嘴扭头便欲撕咬狞兽,尝试几次却够之不到,此时阿灯举起鬼头刀杀开,气浪纵横一刀斜劈正中雷龙巨嘴,雷龙吃疼咆哮却动弹不得。 琴师伸手挡住正欲向前相助的青龙帮诸人,义叔见神灯门之人终于出手,眼看着雷龙便将被擒获,便停步罢斗,只有秦风刚才见过提灯鉴宝放开雷龙之事,自然明白神灯门意欲何为… 第60章 权衡之机 夜已深沉,屋顶隙缝处天穹星光闪闪,雷龙凄惨嘶吼声嘶力竭,阿损与提灯鉴宝相继一拥而上,雷龙已经归白家所有,白仲在后旁观,逐渐感觉不太对劲,上前问道:\"鉴宝兄手下留情,这雷龙虽然凶顽难驯,然捆仙绳未解,诸位只需按住,收缚捆仙绳,便能收服,白王很快便到,如果发现雷龙受伤难愈,我又如何向白王交差?\" 提灯鉴宝闻言,无奈扫望四周,见无人上前,想乱中生事又无从下手,又不能做得过份明显,只得吩咐道:\"白兄无须担心,诸位且慢动手,休要伤了雷龙,先助阿损收了这条凶龙再做安排。\"神灯门众人应诺,一起压制住地上竭力翻滚的巨龙。 阿损口中念念有词,捆仙绳重新收紧,雷龙被众人法力压制,渐觉无力,呜咽哀鸣,庞大身躯渐缩渐小,慢慢便又如小蛇儿般大小,有气无力趴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此时囚车已毁,众人不敢大意,众高手围拢四周团团护住。 翩翩带着狰狞兽离开人群,此处人流密集,依然将双兽锁入牢笼,翩翩似乎另有要事,匆匆汇入人群。秦风见危险已去,人们或忙着收拾满地零落杂物,或救治伤员或寻找失散的亲朋好友,忙奔向入口处找寻白雪一行。 人流茫茫,一时间哪里能寻到白雪身影,人群匆匆忙忙,受到惊吓的一批人依然顺着出口楼梯离去,秦风在入口处正在彷徨无计之时,小橙子已经赶到,拉着秦风往右边高台后方赶去,只见白鹏飞招手示意,努努嘴指向不远处白雪。 秦风定睛望去,只见白雪白衣胜雪,身边多了一位火红衣衫美人儿,正是神灯门主翩翩,翩翩回头望见秦风到来,贴耳向白雪耳语几句,白雪面颊晕红,挥手向秦风示意,秦风怕白雪遇到什么问题,忙让小橙子两人等候,自己独自一人向白雪跑去。 心中却暗暗奇怪,不知这武功高强的小门主为何找上丝毫没有武功的白雪,神灯门中,秦风只对这霸气外露的翩翩稍有好感,上次翩翩将白家兄妹傲气狠挫一顿,心里还在暗暗叫爽,只怕条件合适,少不更事的自己早已经被翩翩拐跑了。 翩翩嘻嘻娇笑道:\"你的小情郎过来了。\"白雪面红耳赤,捏住衣角揉搓不敢抬头,秦风心里可乐了,这小娘子会说话,就多说点,听了心里怪舒服的,上前稍作羞涩的样子作揖行礼道:\"白家铺子管事白风见过门主,不知翩翩大人找我家小姐商讨何事?\" 翩翩似乎对秦风毫无印象,闻听秦风两人是白家铺子主仆,明显愣了一下,方才笑意盈盈道:\"巧了,巧了!原来白家铺子还有一位小姐呢?这温柔似水模样可比那凶巴巴的白菲菲可爱多了!\" 顿了顿,眼珠滴溜溜转了几下续道:\"长话短说,刚才我注意良久,发觉这雷龙似乎对你们两人很有好感,我才找到白雪妹妹,我这有桩天大富贵本来要送给妹子,只是可惜!可惜呀…\"翩翩欲言又止,黑漆漆大眼睛瞅准秦风不语。 秦风心中一动,似有所感,面上却不动声色,装作不懂样子问道:\"翩翩姐姐有话直说无妨,小生愚钝,有何好事能掉到小子头上?\"翩翩脸容一端,正色道:\"这条雷龙是独孤王梦寐以求之物,若有人拿了献于独孤王,你说这所得奖赏之物怕是连我都要羡慕呢。\" 秦风惶恐不安,小声回道:\"姐姐切勿乱说,这雷龙明明已经是白王之物,我们又有何能耐取得雷龙?\"翩翩嘻嘻笑道:\"现在那雷龙自然是那白家之物,这白仲就是见证,嘻嘻…只是如果这雷龙逃了出去呢?这丢失雷龙之罪自然是那白仲的事情了。\" 秦风恍然大悟,果然和自己所猜不谋而合,只是不太明白众目睽睽之下,层层围困之中,自己如何能放了这雷龙?翩翩见他神情,知他所想,神秘莫测故作高深道:\"山人自有妙计,才会找上白雪妹子,只是万物具备,只欠东风!我方才才发现件难为之事!\" 翩翩牵了牵白雪小手,惋惜道:\"可惜我未曾预料这胆敢惹恼雷龙的妹子竟然半点不懂武功法术,只好让她寻求帮忙之人,雪妹子可是眼光独到,偏偏就选中了你。\"翩翩意味深长凝望着秦风道:\"既然雪妹这么信赖白兄弟,不知你这小情郎有没有这胆子能够救得这条雷龙?\" 秦风沉吟不语,暗暗叫苦,思忖道:\"你这高帽子戴得,我这又能有何办法能在众多高人身前把这条人尽皆知的龙带走呢?\"白雪见他应承,过来轻轻摇摇秦风胳膊哀求道:\"白风哥哥,我见那条小龙好可怜哦!那么多人打它,叫得好生凄惨,哥哥,你有没有办法救救小龙儿吗?\" 秦风热血上涌,男儿怎能说不能,翩翩见时机已到,正是趁热打铁时候,咯咯笑道:\"风管事不用担心,只管按我说得做即可,这儿是我们的地盘,我包管将你安全送出去,外人觉得会有危险,其实只会是有惊无险。\"翩翩谆谆诱导。 其实秦风早有算计,那条雷龙关系重大,自己受那阿定富贵险中求言语所染,心态早已有了微妙变化,自己创业几天,除了陪同沈浪出生入死结了这旷世之缘,才有了自己得窥仙门之径,这几日志向创业,却未有任何突破,今日有如此机会,岂能不尝试一下。 恰巧这里最大势力神灯门又将机会摆在眼前,秦风冷静沉思,琴师的青龙帮自然不会难为自己,白家铺子难说,只是为了讨好独孤王,只要雷龙最终归于独孤家,想来只要目的达到,利益不受损失,估计也会是自己一大助力,只是这就需要蓉姐沟通一下,防止他们认为自己携龙私逃从来大下杀手。\" 思来想去,秦风望向那倒塌半边的贵宾台,蓉姐正和义叔他们一起,众人正在纷纷交谈着什么,白雪哀求之声犹在身旁回荡,秦风感觉那滑腻手掌摇晃自己胳膊,大男儿气概瞬间爆棚,这事儿我秦风干了… 第61章 讨价还价 秦风望向翩翩道:\"我便如何行事方才能救得那条龙呢?\"翩翩嫣然一笑,传音入密道:\"我刚才见你躲避雷龙所用轻功真气,也算不同凡俗,正是适合人选,今日之事,切记不可逞强好斗,只需逃跑即可,我们自会配合好你,为你寻得逃跑良机,设法挡住你身后追敌。\" 秦风疑惑问道:\"这儿人流拥挤,只怕难以觅得逃生之路吧,万一入口有人堵住,就算你们护着我,又如何出得去,总不至于将堵门之人全部杀了吧。\"翩翩掩嘴轻笑道:\"呆子,这雷龙可没你这么傻,龙能升天,自然是从天上走了。\" 秦风猛然抬头凝望屋顶那条长缝,低声道:\"你是说,让雷龙从上面撞出去么?\"秦风想起神鹰翱翔万里夜空,这是龙的老本行,自然也是可以,但却未能想到此龙能剖开数丈厚地面,幻想巨龙脱困升天画面,不觉精神大振。 既然已经决定行动,自然要未雨绸缪,疑难之处先要问清,翩翩赞许道:\"孺子可教,真是一点即通,此事难度极大,你可要想清楚了,若发动就无回头之箭。\"秦风自然明白,命可是自己的,宝物虽好,但总要有命享受才行。 只是自己觉得最难之处是雷龙狂暴无比,自己又如何能让它乖乖听话,操控不好难保它不把自己当做小点心一口吞了,神灯门诸人又不能明着相助,将雷龙赶走似乎问题不大,只是如此极为容易被人识破是神灯门捣鬼,于是才要找一个混淆视听之人,自己若不能驾御雷龙,又何必去冒此天大危险,此处才是最为关键之处。 遂将自己担忧之事合盘道出,目光炯炯凝视翩翩起舞,期待有确切答复。翩翩早有所料,凝神传音道:\"雷龙乃天地灵物,只食灵气生长,怎么会把你当点心呢,顶多把你撕成碎片便罢,对付这些灵兽,要么来硬的,要么来软的。\" 秦风听翩翩所说,才想起刚才雷龙扯断那人手膀之时,确实未曾吞咽入肚,也明白为啥雷龙一直只盯着自己与雪儿,看来这圣药灵力竟如此充沛,惹得雷龙口馋不已,如此一来,自己用圣药勾走雷龙便多了一份信心。 翩翩续道:\"这雷龙既然只是盯着你与白雪两人不放,其意何为这我倒是猜测不到,你可以利用只认你的特性引走雷龙,我传你驯兽诀,此诀为我神灯门特有,你可记好了。\" 随即翩翩便将口诀说与秦风,几百字对于秦风来说不难记,翩翩又简单介绍使用决窍,叮嘱秦风道:\"驯兽之道,在于心意相通,雷龙极通人性,只是这条雷龙本就像是为独孤王所生,我才弃之不用,雷龙既然与你有缘,或者你真可以收服也未可知,这样才有与独孤王讨价还价余地。\" 秦风终于被这伶牙俐齿的门主说服,直觉告诉自己,有神灯门、青龙帮、白家铺子诸多高人相助,自己又有圣药在手,只盼驯兽诀真如这门主所说,或者收服这条大龙可是拉风至极,想着翩翩应付那狰狞兽有模有样,似乎不是欺骗自己。 正在权衡利弊之时,翩翩又道,等会儿我们解开捆仙绳,雷龙追你之时,你须得小心,我们会想办法助你爬上雷龙后背,将雷龙逼着赶出去,剩下的事情就看你本事了。\"翩翩见秦风意动,忙急不可耐将计划合盘说出,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 \"捆仙绳!\"秦风脑中灵光一闪,这绳子不正是最好的御龙缰绳么?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数,勇气是勇气,搏命的事情可是不能半点马虎,忙嘿嘿向翩翩道:\"姐姐,这事情对你不难,可是我本事低微,看上去容易,做起来怕是难堪大用,如果半途被人拦截,只怕行百步半九十,事情若不成功,姐姐的损失可就大了…\" 秦风欲言又止,不怀好意地看着翩翩傻笑,翩翩转动灵动大眼,警觉望向秦风道:\"哦!听你语气似乎另有想法,但说无妨!好,翩翩姐快人快语,我就喜欢爽快的合作伙伴,我要那条捆仙绳。\"秦风直截了当。 翩翩面容抽搐,惊讶出声道:\"啥?那可是上等灵宝!\"旁边白雪好奇地来回望了望两人,翩翩才觉得情绪失控,幸喜离人群较远,没有人注意这边情形,咳嗽一声掩饰一下自己的失态,依然风轻云淡般传音问道:\"你要那捆仙绳做什么?\" 秦风慢条斯理,不急不缓道:\"我无法控制那条大龙,虽然你们在身边保护,或许那龙现在无法伤我,但是出了屋外,那就很难说了,那驯兽诀我没用过,不知道后果是好是坏,怕远不如捆仙绳好用,你看阿损仅凭捆仙绳就能收拾得那条龙服服贴贴,我为何有好东西不用?\" 秦风平静看着翩翩,算准翩翩毫无办法,那付恭出去已有一些时间,此时不想办法敲敲竹杠,更待何时,翩翩无奈叹气,双手负于身后,来回踱步,踌躇不决,秦风自然知道这捆仙绳过于珍贵,任谁都会不舍,只是时间紧迫,时机稍纵即逝,此时若不早点催促一下,只怕大家都会是一起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风等不及翩翩思考良久,缓缓说道:\"这雷龙狂暴无比,我怕我上去容易,在龙背能呆多久就不是我说了算了,这条龙更有发言权,我手里正缺一条趁手的骑乘缰绳,如有这捆仙绳在手,我又岂能被它轻易甩脱,我看白王赶来在即,若不尽快决定,怕事已晚矣,莫言悔之不及!\"秦风话语虽缓实急,局势了然于胸,自然不怕翩翩不从。 翩翩向来做事果断,简单权衡了一下,颓然认输,\"看不出你这菜鸟还会来这手,成,这条捆仙绳便送了给你,白王府邸在西南处,到这西北之地尚有几十里路,还好是这付恭回去报信,付恭官府之人,自然懂得皇城夜间宵禁,必然不敢骑乘空骑,若是骑马过去,至少也要半个时辰,若白王得知消息,怕是空中而来,眨眼既到。\" 翩翩盘算片刻,又道:\"如今已经仅剩一炷香的时间,事成或败,就看你的本事了…\" 第62章 七星钉 翩翩又教了几句催动捆仙绳法诀,取下头顶发髻上金钗,刺向秦风手指,取滴鲜血,便赶往雷龙附近安排,伺机待动。秦风赶紧拉着白雪去往蓉姐那里,残破不堪贵宾台上,白雪拉走正在旁听的蓉姐,秦风匆忙上报了刚才谈判内容。 蓉姐讶然无比,只是听到秦风说起白王一柱香工夫既到,知道事关重大,却只抛出短短一句话:\"成功概率几率几何?\"秦风心中一暖,知道蓉姐关心他安全,遂淡然一笑道:\"万事就绪,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蓉姐放心,我已经考虑周全,只是白雪要交付与你,不能让那条馋龙发现她了。\" 说罢不好意思挠了挠头,道:\"雷龙是被圣药所引,所以才会追逐白雪不放,好在我身上还有圣药,才能觅此良机,若能收服这条雷龙,义叔岂不是可以保留那件重宝,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时间紧促,秦风长话短说,匆匆离去。 耳边想起蓉姐传音:\"小屁孩,胆子够大,记得雪儿等着你回来。\"秦风心中一颤,第一次感受身边已经有了守候之人,回首望向仍然不知自己何往的白雪,潇洒地挥了挥手,窜入一间不知名贵宾房,从无极袋中取出那件小橙子的乞丐服,撕下胡须,戴上易容面具,眨眼之间已经无人认识这貌不惊人青龙帮小乞儿。 秦风从雷龙撞破的另一面墙壁飘然落下,寻到异常显眼的红衣翩翩,故意露出那刺破手指,在翩翩眼前舔了舔,眨巴眨巴眼睛凝望着,翩翩会意,传音道:\"这捆仙绳我已经解了禁忌,如今已归你所有,送你上了雷龙后背尝试用驯兽诀沟通雷龙,你只有半柱香时间,晚了势必会被白王盯上。\" 翩翩忽而想起一事,忙交代道:\"你出了屋外,务必向西北方向秦王府那边逃往城外,西北一角自秦王陨落,那边尚无高手坐镇,正是大好良机,城外皇陵山山高险峻,辽阔无垠,隐匿其间便是大军亦难搜寻,小菜鸟,准备好了没有?\" 秦风脑中犹自记得以前逃亡之路,正与此次逃亡之程不谋而合,深吸口气,向翩翩点了点头。翩翩红唇蠕动,似念法诀,雷龙昏昏欲睡双眼霍然张开,一声震天凄鸣,小龙儿肉眼可见吹气球般疾速窜大,蓝色庞躯倏然挤开众人,体内数点紫光闪烁,雷龙疼痛身体扭曲在地上翻滚。 阿损一声断喝:\"孽畜休得放肆!\"秦风配合呵斥声,轻念咒诀,果然见到捆仙绳青光乍起,雷龙甩头怒视阿损,秦风怕雷龙吃痛不敢多念,适可而止,阿损抽出一柄神兵,名为雷公刺,短柄尖头,如毒蛇出洞,气光如电,疾刺雷龙面颊。 翩翩红菱蓬然鼓舞,卷向雷龙巨颈,脚踏地面石板,死死向下拖拽,神灯门众人一拥而上,混乱中,秦风只觉腰间一紧,一股气劲从后而来,如同腾云驾雾一般,秦风借着助力推动,从众人头顶跃过,不偏不倚正落在雷龙颈背之上,恰逢雷龙被红菱所制,一时之间动弹不得,秦风已经轻而易举上了巨龙之背,等到双手拽住捆仙绳,心中方才安定不少。 翩翩咯咯娇笑,红衣飘然鼓舞,红菱翻飞,红毛狰狞兽笼中跳跃嘶吼,翩翩跃上雷龙右肩,一扯红菱,雷龙猛然醒悟,冲天飞起,翩翩惊惶失措,\"哎呀!\"一声娇呼,双脚踏空,双手死死拖住红菱,在空中晃荡不停。 秦风趴在龙背,双腿死死卡住龙躯,一手绕在捆仙绳上,一手抠住龙鳞,只觉在空中翻转数周,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似乎同频共振,秦风耳聪贴在龙背清晰听到雷龙体内心脏正疯狂跳动,那体内几处紫光透体而出,紫光越盛雷龙越疯狂翻腾,秦风幡然醒悟,这些紫光怪异之处,怕是雷龙体内早已被下有手脚。 正值雷龙痛不欲生之时,秦风心有戚戚,口中念叨驯兽诀,掌心真气透入雷龙体内,安抚暴怒的雷龙,空中雷龙翻滚,众高手唯恐雷龙伤及无辜,纷纷出手,琴师、付青龙气剑纵横,唯恐伤及秦风只得攻向雷龙手脚、胸腹之处,雷龙悍然不惧,四爪齐挥,格挡剑气,轰隆震响。 义叔等人听蓉姐劝阻旁观,骇然看向空中癫狂的巨龙,秦风渺小如蚁,如一叶扁舟飘荡在十级台风般惊涛骇浪之中,白雪才知秦风行这凶险之事,暗自责怪自己任性将秦风置于这般危险处境,默默在心里祈祷菩萨保佑秦风吉人天相,逢凶化吉。 神灯门诸人居心叵测,看似在降龙救人,实际兵器法宝漫天飞舞,渐渐将雷龙逼往屋顶高处,翩翩手挽红菱,嘴中念诀不断,雷龙体内紫光渐盛,红菱飘舞,看似是向下拖拽,实际翩翩暗劲喷涌,却将雷龙向空中送去。 秦风运转驯兽诀,真气游走雷龙体内,雷龙受攻应接不暇,并未觉察秦风恶意,受驯兽诀所感,渐渐不再抗拒,任由真气游走全身,秦风寻到那几处紫光处,凝神感应,果然怪异紫光乃是数根玄钉悬浮雷龙体内,似乎感应秦风真气来得突然,敌意陡生,紫光大作。 这雷龙有形无实,端得神奇,脏器骨骼俱全,若是其它兽体,秦风如何能透体感应,恰恰是这雷霆之气凝结而成的雷龙,此时对秦风毫不设防,秦风气劲温和,畅通无阻,秦风真气包裹玄钉,凝神聚气,欲将玄钉拔去,玄钉纹丝不动,秦风咬牙大吼一声,使出浑身气力催动真气撞向玄钉,雷龙疼得浑身战栗,惨叫不绝。 秦风不敢再妄动真气,轻柔安抚雷龙片刻,方才小心翼翼用真气包裹好玄钉,隔绝玄钉外部感应,向内逐一感应,一共寻得七根玄钉,好似是雷龙周身七处大穴,雷龙体内电光隐隐,却被玄钉隔绝流通,雷龙越是挣扎,玄钉威力越强。 秦风又催动真气尽皆包裹,所幸只有七根,秦风真气已到极限,苦苦支撑,额头冷汗涔涔,玄钉感应不到气劲催动,紫光渐消,慢慢便淡不可见,雷龙欢鸣,舒服地打了个喷嚏,将那紧逼而来的阿损喷出数丈开外… 第63章 逃出生天 秦风识海隐隐听到一个孩童清脆声音道了声谢,眼见雷龙离屋顶越来越近,秦风心情大畅,只要逃出生天,这便宜就占大发了,正自得意,乐极生悲,只见一道白影如闪电般扑到屋顶长缝处,秦风定情一看,却是那江山图! 雷龙方才似乎被撞晕了头,见了那江山图,只是嘶吼一声,徘徊着不敢上前,白衣晏卿离飘然若谪仙,徒步升空,脚踏江山图,眉头微皱,扫望下方神灯门众人不语,翩翩控制雷龙的七星钉已被秦风隔断联系,灵眸含煞,红菱铮铮作响,雷龙挣脱不得,被撞得进退不得。 下方蓉姐焦急看着上方激战,此时半柱香时间将至,如果白王赶到,以白王性子,秦风敢抢他这世间少有的灵龙,若被抓到,怕必难逃一死,琴师不明就里,哈哈狂笑,铁匣红光吞吐,势必要救下风雨飘零中如落叶般秦风。 众人见大局将定,莫不争先恐后,想着在白王亲临之前收服雷龙,若得赏识,升官发财自然不在话下,蓉姐将心一横,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中三寸小剑之上,口中疾念法诀,大喝一声:\"疾!\"那小剑如同流星,尖啸着奔向秦风而去,男人装蓉姐一身白衣,潇洒身形不在晏卿离之下,随着飞剑疾冲飞天。 啸声声震全场,秦风悚然望去,已明其意,那飞剑瞬间近身,秦风随手一挥,那飞剑随着那手势空中转向,竟向着晏卿离激射而去,晏卿离嘴角冷笑,喝了一声:\"好大胆子。\"江山图霞光四射,一道五彩霓光闪出,直劈在飞剑剑身。 飞剑不敌,震飞不知何处杳无影踪,那霞光依然俯冲而下,直射正疾冲而来蓉姐面门,蓉姐猝不及防,慌忙急缩头颈,刻不容缓之下匆忙避开一击,那霞光擦着头顶将蓉姐西瓜帽子劈为两半,空中呼啸回转,正要伤人之际。 蓉姐帽子被削,盘发发簪滑落,一头青丝半空飞舞,灵宝被破,自己又被霞光气劲冲击颓然而落,大叫一声:\"不好!\"晏卿离此时方才发现这冒失前来白衣人竟然是位清丽脱俗的美人,面对疾落而下绝世容颜,情不自禁看得呆了,眼见霞光回环,美人惊呼之时。 方才猛然惊醒,慌忙催动江山图,将那霞光收入图中,脚底千斤坠随心而动,后发先至将惶然不知所措的蓉姐揽入怀中,蓉姐正回眸望向脑后霞光之处,惊觉半空被人抱住,霞光不见其踪,诧异回眸望去,只见晏卿离那双眼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脸上。 饶是蓉姐一直如男子般潇洒自如,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女人身被人抱在怀里,也不禁羞赫万分,霞涌双颊,伸掌推开晏卿离,飘然落下,一对玉人自空中相继落地,蓉姐落落大方,拱手称谢,\"多谢晏兄手下留情!\"晏卿离恍若未闻,仍然痴痴望着蓉姐红晕未褪的脸庞。 正当时,头顶一声巨响,漫天烟尘簌簌落下,两人举动望去,只见上方已现一个数丈方圆的大洞,雷龙龙尾正疾速离去,上方街道一片惊呼声,晏卿离陡然变色,正欲跟上前去,蓉姐一咬牙,\"哎哟!\"疼痛失声,眉头紧锁。 晏卿离瞥见,慌忙顿住脚步,关心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方才我不小心伤了你么?\"蓉姐点头叹道:\"你那图有何来历,怎会如此厉害?我胸口好痛,怕是伤了脏腑。 晏卿离:\"啊!\"的一声,慌忙从怀里掏出药瓶,双手捧着递与蓉姐,\"这儿有药,姑娘请速速服用。\"蓉姐漫不经心道了声多谢,随手打开药瓶,内里仅余一颗药丸,仰头正欲倒入嘴中,忽而\"咦!\"了一声,将那药丸倒入手中,闻了片刻,目光炯炯凝望着晏卿离道:\"圣药…\" 晏卿离喜道:\"姑娘也识得此药,我父有功,昔日得秦王赐下这粒圣药,家父未舍得服用,爱子心切,这粒药丸便成了小生珍藏之物,今日遇见姑娘,倒是物尽其所,但请服下,必将药到伤除。\"眼神殷切望着蓉姐樱桃小嘴。 蓉姐嫣然一笑,心道:\"这人和白风真是一对活宝,一个弄不到,一个不能受,我可不是白雪那小丫头,将这救命圣药当糖豆吞了。\"暗叹了口气,恋恋不舍望了望手中圣药,重新装入玉甁,抛给晏卿离道:\"无功不受禄,这药太过贵重,蓉儿可无福消受。\"望向空中,知晏卿离已追赶不及,遂向晏卿离请辞,挽着旁边等候多时的白雪翩然离去,只余晏卿离独自一人痴痴凝望。 这边两人卿卿我我暂且不提,那边秦风趁着蓉姐缠住晏卿离,上方畅通无阻,默默运转驯兽诀,与雷龙意念相通,终于在最后时刻冲出龙凤楼,直上蓝天,琴师瞠目结舌,率先紧随冲出,对天遥喊:\"小兄弟!\"多宝众人见他如此关心帮中小探子,纷纷传音询问因由。 白仲在后方看了一晚上,高手众多,白仲不用自己亲自动手,只是默默观战,隐隐之中觉得神灯门今晚有些不对劲,毕竟彼此之间有过合作,白仲也不好撕破脸皮明言,地底众人又怎会预料这雷龙能在众多高人面前逃出生天。 这匪夷所思之事片刻之前白仲也是一万个不相信,如今上方数丈方圆破洞如同张大了嘴巴正在笑话自己,白仲怒发冲冠,这事众人看在眼里,雷龙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脱,这责任又如何能洗得清,白仲心焦如焚抢着冲上流岚坊街道。 六月晴朗幽夜,星子无边,广袤无垠,蓝龙被众星捧月般被漫天星辰围护其中,京都夜间宵禁,空天军紧急升空,数骑飞雕紧追而去,空中叱喝怒骂声不绝入耳,白仲高空飞行,随即被飞雕阻拦盘问。 白仲面罩寒霜,回道:\"铁扇门白仲办案,前方贼人抢夺白王宝物,白某奉命拿人,各位可否借飞骑一用?\"白仲大名,空天军岂能不知,那群飞骑赶忙让出一匹,白仲拱手相谢,跃上雕背,向着星点般雷龙,疾追而去,背后几骑飞雕紧随其后,天空划过灯光点点,夜已深沉… 第64章 秦天之谜 神灯门诸人聚在流岚坊大街,翩翩仰望高空喜形于色,喃喃自语道:\"小家伙,加油!还有最后一道难题,若能逃得过白仲,便能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又沉思片刻,今晚神灯门布局不周,遮掩之处过于明显,看来还需国师府高人再走一遭。 翩翩四周扫视一番,找到国师府阿灯,传音几句,那阿灯便隐入街巷消失不见。阿损瞪着不远处晏卿离,阴冷细眼闪烁不定。提灯鉴宝斜睨身侧义叔,沉思不语,几人各怀心事,众人为争雷龙,底牌尽出,或许这局面又将另有变动。 背后西南方一声清啸,众人悚然回望,白王终于姗姗来迟,只是在这闹市之中,唾手可得的重宝得而复失,谁又能承受得了白王怒火? 夜风凉凉,天穹之上星辰如此之近,仿佛伸手便能摘下,秦风欣喜若狂,此番顺风顺水,果然是有惊无险便已经冲出皇都,京城空天军在雷龙面前,直如秋风扫落叶,几批升空拦截的飞雕小队被冲得七零八落。 雷龙得意嗷嗷怪叫,扭转大脑袋好奇望着秦风,秦风扯着捆仙绳大着胆子艰难爬上龙头,双手揪住两根粗壮龙角,运转驯兽诀,与雷龙戚戚相应,共同感受劫后重生之快乐感。 突然一声啸呼从皇都中传来,秦风忆起那夜秦王临终之时凄厉传声,此人气息直追秦王,当是白王无疑,若是刚才再晚片刻,被白王堵在地底,那便万事皆休,想起以前阿定跟踪在后,又莫名感到一丝担忧,内心悸动望着后方幽黑夜空。 雷龙知其意,加快速度,掠过巍巍皇陵山顶,俯冲而下在峡谷之间翱翔,秦风记起旧事,伏在龙耳之间,高声指引雷龙前行,月影婆娑,林间晚风习习,枝叶起伏涛声阵阵,雷龙巨大身影横贯山间,夜鸟不鸣,狼嚎灭迹,寂寂无声。 秦风寻到以前歇息的溪边山洞,瞧着趴在山涧中巨大雷龙发愁,这可塞不进那山洞,雷龙龇牙咧嘴,\"呼哧呼哧!\"喷着白汽,渐渐又快速缩小到小蛇儿一般大小,盘在秦风肩头,秦风喜悦不尽合不拢嘴,这灵龙可真是忽大忽小,随心所欲。 秦风默念法诀,收起捆仙绳放入无极袋,小龙儿抖了抖脖子,觉察困扰自身良久的束缚终不再有,伸出那蛇儿般小舌头舔舐秦风脸颊,秦风只觉滑溜溜的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秦风以前怕极这些冷冰冰怪兽,对这雷龙热情却也无可奈何。 山洞漆黑一团,秦风点燃火折子,转了二个弯,便到了洞里最深处,洞室内狼藉一片,碎石土堆依然遍地,沈浪尸骨无存,神鹰尸骨当时走得匆忙未曾处理,仍在洞室一角,只是那秦天尸骨已经不见了,秦风来此主要目的便是为此。 秦风仔细搜寻地上蛛丝马迹,希翼在这尘土碎石中寻得一点线索,查看良久却无任何收获,忽而想起一事,拾起地上枯枝,用火折子点燃,火光如炬,室内登然亮堂不少,秦风眼力极佳,如此洞内便如白昼般清晰可辨。 秦风望向那刻有杀人者沈浪的墙壁,发现已经被人用刀削掉石层,字迹全无,秦风沉吟,当日最有可能性之人便是阿定回来查看,他用得兵器便是刀,莫非就是他毁了这些信息不成,为何带走那秦天尸首,只是为了邀功请赏么?或者秦天是否当真未死,若是秦天未死,自己去寻那太子秦摇岂不是自投罗网。 秦风思虑良久,决定还是暂缓去和秦摇会合,且看琴师和玉儿、多宝他们的反应再说,自那次在北城衙门门口看到秦天悬赏告示后,秦天生死与否始终成了心头一块疙瘩,今日顺路便看个仔细,也好知道后路如何。 地上秦十八尸骨仍在,秦风看了那杆长枪,洞内潮湿数月之久仍未生铁锈,看来材料不错,秦风将那长枪收入无极袋中,以备不时之需,又见神鹰尸骸,如见故人,这神鹰忠主,沈浪与它兄弟相称,秦风怜其忠主,将尸骸收起,埋葬在洞外山坡之上,又砍断树木,掌刀劈成一块墓板立于坟前,书上沈大哥与鹰兄之墓。 此时月上中天,已是子夜,秦风无飞行载具,御龙太过明显,此时京都夜巡之人众多,稍有不慎便会被发现,以轻功赶回怕要几个时辰,有蓉姐担保,今夜未归想来那小魔女也不会怪罪自己,况且自己雷龙在手已是大功一件,那白长卿恢复自由之身怕是指日可待,白家兄妹虽然可恶,那白长卿可是实实在在救过自己一命,这人情始终要还。 秦风原想在洞内休息,想起那晚就连沈浪都要守在洞口,有模学样,秦风斜靠洞口石壁,哈欠连天,正待入梦,却感觉那小雷龙\"刷!\"的一声顺着领口滑进了自己怀中,秦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然跳将起来,浑身汗毛炸起,极不舒服。 \"妈呀!你这条色龙,我是个男的,男的…\"秦风气急败坏,双手伸到怀里乱掏,要将这调皮的小龙儿揪出来狠狠爆揉一通,然后告诉它,\"这样你舒不舒服。\"才能解气,那龙儿滑腻异常,可怜秦风小手明明将它抓在手心,却被雷龙视若无物,麻溜地钻来钻去,畅通无阻,雷龙得意,吱吱怪叫。 秦风不懂龙语,无法沟通,自然理解不了雷龙的欢乐,刚才秦风办正事这小龙儿还乖乖地趴在肩头不动,此时却像小孩子想要秦风陪它玩儿一般,使劲闹腾精力无限,秦风忽而醒悟,它是在找那圣药,这就彻底没辙了。 秦风无奈停手,苦着脸思忖道:\"一粒圣药如果能换这样一条大龙,自然划算至极,只是自己已经服用了三粒,白雪现在只服用了一粒,自己只有两粒了,无论如何白雪也要和自己平齐,自己已经暗暗下过决心,余下那两粒一定是小雪的。\" 只好运转驯兽诀,沟通雷龙,口中徐徐道:\"龙儿,龙儿!你找得东西不在那里呢?\"果不其然,雷龙呲溜一下便从秦风袖口钻了出来,秦风突发奇想,咬破指尖,鲜血涌出,秦风服用圣药不久,这血中自然饱含圣药,哪知雷龙嗅了嗅,却鄙夷不屑晃了晃小脑袋,这雷龙只食天地灵气,哪里吃得这污秽血液,秦风料知如此,呵呵傻笑。 正在此时,雷龙忽而凝望云层深处,龇牙低吼,焦躁不安,秦风惊觉,骇然上望,莫非是那白王来了… 第65章 空中驰援 幽黑夜空,乌云正遮掩明月,如空中蹲伏的滔天巨兽,狰狞凶猛,无边压力迎面而来。雷龙龙须无风自动,身躯暴涨,眨眼间便已是十丈长巨龙,仰天咆哮,寂静山涧群鸟惊起,簌簌远飞,秦风一颗心已经吊到了嗓子眼上。 云层之上一声雕啼,玄衣白仲驾御灰雕破云而出,这白仲乃铁扇门第一高手,最是擅长追踪之术,秦风虽然驾御雷龙先行,速度更是快上灰雕数筹,不过半个时辰便已被悄然尾随的白仲追上,秦风暗自懊恼,怎么不多飞个十万八千里。 白仲脚踏灰雕,双手负在身后,冷眼看向地面上一人一龙,飘然落下,灰雕啼鸣,像是打了招呼随后隐入云层之中,天空十丈高处,白仲凌空站立,却不急于动手,雷龙之威刚才白仲亲眼目睹,心中实无把握独自一人能够降伏。 那空天军乃独孤王所属,途中白仲催动法术甩开那对队飞骑,独自一人御雕先行,只盼那小队空天军能够回城报信,白王必会留意空天军动静,过来帮手,如今能盯住这一人一龙足矣,心中盘算已定,口中却冷冷道:\"阁下青龙帮之人么?好大胆子,为何劫走白王之物?\" 秦风见过白仲,知道对方厉害,心中惴惴不安,见他将自己认作青龙帮之人,暗呼一声大意了,怕一不小心就会给青龙帮带来麻烦,口中嘻嘻笑道:\"青龙帮什么玩意,我现今有此蓝龙,该叫蓝龙帮才是,本人就是蓝龙帮帮主独孤蓝龙。\" 雷龙庞大蓝色龙躯颤动,似乎很配合在大笑一般,摇头晃脑甚是赞同,白仲也不动气,淡然笑道:\"既然小兄弟乃无主散人,自然更不能打这雷龙主意,白王之物,岂是那么容易到手的,若小兄弟现在收手,白某既往不咎,放小兄弟毫发无损离去,如何?否则,你又能逃到何处?\" 白仲话语井井有条,慢条斯理,像是吃定秦风,有恃无恐。秦风暗骂一句\"老狐狸!\"口中却叹了口气道:\"白捕快真是不懂成人之美,我费尽心机才得到这条雷龙,又怎能轻易舍去,你若不拿出些真本事,我又怎会投降认输,轻易收手。\" 白仲脸色犹疑不定,适才见这小子窜上龙背,身手异常敏捷,后来又见他伸指弹开偷袭的灵宝飞剑,举重若轻,又如此胆大妄为,怕不是易与之辈,嘴角含笑,依然敦敦教导道:\"我白仲结交满天下,小兄弟若是缺少钱财,或者肯放弃这盗走灵龙的白日梦,白某保管你能升官发财,或者需要其它灵宝都可商量。\" 白仲为人稳重,没有把握之下,一向屈尊低调,话语谦和,令人如沐春风,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温和中透露杀机,只是秦风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等年龄如此说辞对于少年郎来说,等于对牛弹琴,多此一举。 秦风在地底重围之中都闯了出来,此时又怎肯就犯,只是这白仲武功深不可测,自己别无他法,只能倚杖雷龙逃出生天,方才雷龙大发神威,虽然神灯门之人放水,蓉姐从中捣乱方才脱困,纵然与白仲争斗不得,要逃脱只怕也不算难事,秦风暗自提防白仲突然发难,思索着逃生之策。 白仲正在等候援军,敌不动我不动,见秦风依然面不改色,只是紧紧偎依在雷龙身侧,倒也担心这小子窜上龙背逃逸,自己又没把握一击必杀,心中默默盘算时间,估计如能再拖盏茶的功夫,白王应该就能到了。 正当时,空中雕鸣声起,白仲好生奇怪,难道自己刚才放走的灰雕又回来不成,这空天军的雕从小驯养,虽非灵兽,却也如家宠般异常听话,难道那被甩开的小队有人追来?白仲辨音,脑后仅有一只飞禽,离此尚远,却也不好回首查看,眼睛只紧紧凝视秦风,防止秦风趁机逃走。 秦风正对着来方雕骑,只见那灰雕之上骑有一人,黑衣玄冠,面蒙黑巾,秦风苦笑,敌人帮手已到,只怕拖延时间愈久,对自己越发不利,凝集神念沟通雷龙,也不顾雷龙是否明白,翻身跃上龙背,厉喝一声:\"走…\" 白仲早有防备,呵呵笑道:\"小兄弟,哪里有?\"手中长剑闪现,一缕剑光袭来,秦风无奈,这剑气凌厉,自己如何能挡,只得飞身躲避,剑气劈在龙身,叮当作响,龙鳞雷光隐隐,剑气激起点点蓝光,一剑之威,竟不比灵宝及身逊色! 雷龙已明秦风之意,跃上高空,立即翻转身躯,龙尾横扫,雷霆万钧般扫向白仲,白仲脚下虚蹬,御风直上,张手一挥,空中银光点点,夜空中看不分明,似乎有东西迎面撞来。 秦风避之不及,\"哎呀!\"一声,在龙背翻滚,欲躲入雷龙腹下腋下龙爪之下,那物触及龙身,\"叮叮当当!\"响声不绝,秦风定睛细看,原来是张丈许方圆的大网,网上装有倒钩,勾住龙鳞,幸亏雷龙正翻转身形,一只龙爪正卡在网上,秦风只觉一根钩子勾住自己后背衣裳,差点刺入后背,吓得后颈凉飕飕直透凉气。 白仲暗道一声可惜,这网是为秦风特别制定的,早已准备好的计划失效,遂抛开捕网,雷龙挥爪,神力惊人,早就将那大网撕裂,抛向空中,夜风吹来,银网悠悠飘落,白仲玄衣鼓舞,自上而下急旋长剑,正疾冲而来。 正在此时,空中刀光大盛,那灰雕之上黑衣之人掏出一把鬼头刀,虎虎生威,刀气暴涨直达十数丈,直指白仲后背,白仲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势不对,倒翻身长剑劈落,硬生生撞向刀浪,气劲横飞,冲击波差点将秦风吹落龙背。 秦风抠住龙鳞,双腿悬空,又不便暴露捆仙绳,只能摇摆不定随龙翻转,雷龙见状稳住身形,秦风依然双腿死死夹住龙身,回头望去,暗暗称奇,这鬼头刀鬼脸狰狞,刀身铁环叮铃作响,如此熟悉,正是那高人阿灯。 蓦然想起红衣翩翩身旁这把鬼头刀劈飞白真羽之神勇,原来这驰援之人,不是为了白仲,却是为了秦风而来… 第66章 白仲之威 那白仲仓促之下,硬憾偷袭而来阿灯蓄力一刀,竟然不落下风,白仲乃京都有数高手,武功不在琴师之下,见来敌竟能接住自己一击平分秋色,不觉暗暗心惊,此人来此搅局,应是接应之人,如此高手,今日之事已是万分棘手。 阿灯受翩翩所托,赶来相助,一路追随,见白仲脱离小队独自前行,便杀了那几骑骑手及大雕,仅留一匹用作坐骑,以防空天军回去报信,赶到之时正值秦风抢先动手,驾御雷龙正欲逃离,那白仲武功高绝,阿灯别无他法,只得挥刀而上。 白仲长啸一声,希翼京都之中有人能够发现,只是这儿离京都已有数十里,以白仲内力稍有不及,白仲也不抱期望,唯有控制雷龙方有希望,此时已经不再保守,不顾后方来敌,径直向雷龙疾冲而去,取出锁链直扑雷龙脖颈。 雷龙见有帮手,凶睛闪耀,转身便与阿灯夹击白仲,夜空辽阔,星子朦胧,三方纠缠一起,正在为各自利益忘情搏杀,秦风手心\"黄名子\"嗡然乱转,右手长枪伺机待动,只余双腿夹在龙身,此时不除白仲,更待何时。 雷龙低吼,前爪挥舞,狂风大作,白仲玄衣鼓舞,避开龙爪重击,铁链铿然祭出锁住雷龙长颈,雷龙不以为意,龙爪搭住锁链,向下猛按与白仲抢夺,背后阿灯举起鬼头刀,刷刷几刀劈向白仲后心,一人一兽配合正是时候。 白仲并不惊惶,伸长锁链,缓解龙爪撕扯巨力,右手长剑架开劈砍而来的鬼头刀,脚下生风,从巨龙腋下穿过,又将雷龙右爪缠缚,这玄铁锁链虽然难比捆仙绳,但白仲真气惊人,力透前臂,注入玄铁链紧紧锁住雷龙。 阿灯已然明了这白仲武功犹在自己之上,不敢大意,鬼头刀疾挥,死死缠住白仲右手长剑,刀光清寒,气劲澎湃,绕过青龙紧随白仲,鬼头刀大开大合,招招直劈白仲脑门要害,白仲剑刺如雨,纷纷扬扬遮掩全身,剑光如帘幕,任凭阿灯刀疾如风,始终巍然不动。 白仲力贯手臂,铁链陡然绷直,铮铮作响,雷龙空中翻腾,向后扯夺不得,奋起龙威,径直朝着白仲剑幕轰然撞去,白仲却不敢与这力若万钧的龙头对撞,飘然跃上上空,秦风瞅准机会,铁枪出手,疾刺白仲脚底。 白仲不以为意,足底轻触,秦风只觉手心如遭电殛,一股汹涌气劲袭来,双腿夹护不住,横身在宽阔龙躯背上翻转几周,左手\"黄名子\"骤然射去,方才惊险抓住龙鳞,纵身跃起,沿着龙身朝上疾奔,铁枪虚晃,直指白仲膻中大穴。 背后阿灯觅得良机,一道气浪蓬然透过刀身而去,幻化为骷髅鬼头,却是奔着玄铁锁链而去,白仲抵挡不及,铁链笔直之处,被鬼头刀轰然斩断,雷龙一声嘶吼,甩落颈上断链,龙爪摆脱束缚,呼啸卷向白仲渺小身躯。 白仲疾退如风,翻身跃出重围,\"黄名子\"刺向白仲小腿,如遇铁墙,崩飞无影,秦风赶紧念诀收回铜钱,见无效果,将如意铜钱放回无极袋中,双手持枪,见雷龙脱困,手心出汗,不敢再冒险上前。 雷龙、阿灯左右齐出,不等白仲回过神来,阿灯左首鬼头刀鬼头绿光森然,尖啸嗡然,摄人心魄,隐藏黑色雾气中,风雷滚滚般疾撞而来,白仲正恼他过来搅局,趁自己不备又斩落锁链,心头无名火起,奋起全身气力,一道数十丈冰寒气浪蓬然爆发。 剑气如瀑,将数丈方圆之处席卷在内,鬼头如被滚汤泼雪灰飞烟灭,阿灯闷哼一声,被劈落数丈,秦风躲在雷龙身下簌簌发抖,巨龙摆尾,隔开绵延气浪,白仲仰天狂笑:\"哪里来的狂徒,不过如此!打劫白王之物,想要吃不了兜着走么?\" 阿灯喉间腥咸,气血翻涌,犹自桀然狂笑道:\"万人迷亦是万人敌,好一个铁扇门白仲,我来京都所遇最强之人,你算一个,你白家在外征战,肆意劫掠,这些年抢夺的东西还少么,洒…我这也算是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之举,何惧之有?\" 阿灯静候片刻,浑身酥痹感渐缓,大喝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直上幽黑天穹,迎着漫天星光,一道冷冽刀光骤起,霸道嚣狂,猛然从天而降,悍然怒劈白仲。白仲嘿然冷笑,剑气如潮,针尖对麦芒,丝毫不让,刀光剑影纠缠一处。 阿灯又被击退数丈,哈哈狂笑:\"痛快!再来,吃我一刀!\"如此反复被白仲劈退数次,秦风腹诽:\"这个呆和尚,猛是够猛,却为何如此愚钝,这般硬打岂不是被动挨打。\"眼珠滴溜溜乱转,趁着阿灯缠住白仲之际,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秦风俯身龙头之上,悄然耳语,雷龙不忿,向着白仲嘶吼一声,转身往白云堡方向冲去,白仲正喜两人不逃反而在此缠斗,见秦风趁乱而逃,此时阿灯、雷龙合与一处,被阿灯纠缠阻隔,眼睁睁看着雷龙载着秦风悠然逃离。 白仲怒目圆睁,喝骂道:\"傻大个,不要命了么?\"脸上有犹豫不决之色,稍纵即逝,腰间袋口大张,一道紫光闪电般飞出,阿灯正桀然得意,猝不及防之下鬼头刀横放身前,\"砰!\"紫光回旋,阿灯手臂酥麻,那紫光疾如雷电,重又从上空而来,阿灯刀换左手,眼疾手快,一刀又将紫光劈飞,鬼头刀、紫光对撞,阿灯左手力所不逮,鬼头刀脱手而出,坠下百丈高空。 口中不可置信叫道:\"西凉白枫城''紫玉柳叶刀'',你这从何得来?\"白仲手持紫色柳叶眉状飞刀,玉面森然,口中阴冷喝道:\"受死吧!\"祭出紫玉柳叶刀,朝着阿灯眉心激射而来,阿灯手抚腰间无极袋,正在考虑要不要拿出那宝贝应对。 正当时,头顶一声龙吟,巨大龙尾从阿灯头顶扫过,将那紫光劈飞,阿灯松了口气,默念法诀,召回那柄落地鬼头刀,厉喝一声:\"敌人太强,不可再敌,速撤!\"说罢跃上龙背,护身秦风身侧,秦风俯身龙头御龙翻腾转身,匆忙避开重新回转的紫玉柳叶刀,急速驰向远方… 第67章 得胜归来 白仲御风飞翔,如蛆附骨奋起直追,白仲既然认准了雷龙,阿灯无奈,只好随着秦风一起逃生,偷偷伸入无极袋中捏住那盏有三昧真火的红烛风灯,摇摆不定不知是否该露出底牌,短程之内竟不能甩脱白仲追击,眼看白仲将要跃上龙背。 白仲气势如虹,知道只是跟踪,等真气耗尽,便追之不及,不得已只能冒险登上龙背近战,天空广袤,雷龙迅疾前行,不时扭头回望,龙尾甩弹,不时袭向欲上龙身的白仲,白仲掌中\"紫玉柳叶刀\"隐忍不发,阿灯忌惮不已,凝神应对。 群山之巅上,一龙一人疾速追逐前行,阿灯逐渐瞧出端倪,原来这\"紫玉柳叶刀\"靠神念催动,白仲毕其功于一役,原想先结果了高手阿灯,然后收拾秦风便容易的多,雷龙若无主,即便自己无力收服,只要追踪其后,自有接应围追堵截。 未料那阿灯能接两击,那第三记飞刀又被回来帮忙的雷龙挡住,如今神念枯竭,再也无法发出\"紫玉柳叶刀\",那飞刀放在手上只是吓唬两人,阿灯想明其理,又怎忍刚才落败之气,桀然狂笑,飞身扑向白仲,喝道:\"白仲小儿,莫要猖狂,且再来试试,究竟谁高谁低?\" 话音刚落,秦风耳边便传来阿灯传音道:\"小子快走,我缠住他一柱香工夫,有多远走多远。\"阿灯神灯在身,只是万不得已不肯轻易示人,料想自保尚可,便催促秦风离去,秦风沉思片刻,怕这莽撞和尚再次有失,白仲追来便无法抵挡,当下轻抚雷龙,在旁观战。 白仲正愁难破阿灯、雷龙联手之局,见此情景,暗自欢喜,收了\"紫玉柳叶刀\",藏入袖中,长剑架住袭来鬼头刀,\"轰隆!\"震响,势均力敌,白仲追赶急促,气息不稳,正暗自调息,当下不以为意,采取守势,稳稳架住疯狂劈来狂刀。 阿灯一口气劈出十数刀,方才诧异再次传音催促:\"小子,怎么还不快逃?此人武功在我之上,我也只能自保,你逃走便是,我自有办法应对…\"话未说完,高手之争,怎容分心,白仲嘿嘿冷笑,袖中紫光突现,阿灯大叫一声:\"不好!\" 原来白仲依然能够催动\"紫玉柳叶刀\",只是代价太大,若没有回报,白仲怎肯轻易使出,如今阿灯大意之下,白仲再无保留,全力施为,只是嘴角沁出一缕鲜血,被强行吞咽下去,白仲脑袋迸炸,神念亏空强烈不适袭上脑海。 阿灯被那闪电般\"紫玉柳叶刀\"锁定,正欲伸手祭出腰间无极袋中神灯,却已晚矣!雷龙触之不及,鼻间白气喷出,喷向柳叶刀,又哪里能够阻拦那流星划过般飞刀,阿灯一声惨叫,左胸被紫光击穿,自百丈高空跌落,伸手点住喷血穴位,从腰间无极袋中取出一瓶药丸,张口吞下,勉强稳住身形。 两大高手两败俱伤,正当时,秦风偷偷拿在手里的捆仙绳悄然祭出,白仲意识迷糊一刹那,竟被捆仙绳绑个正着,雷龙见机大喜,长尾摆动,雷霆般向白仲劈落,白仲强忍剧痛,空中翻转,向后疾退,间不容发之际躲开重击,秦风疾念法诀,收紧捆仙绳,怎奈法力低微,对白仲这样的高手直如挠痒痒,白仲运气抵挡。 阿灯服完药丸,强提一口真气,鬼头刀猝然射出,直劈在白仲肩头,白仲凄厉长啸,震飞鬼头刀,终于支撑不住,从高空跌落,秦风赶忙口念法诀收了捆仙绳,唯恐丢了重宝,阿灯收回鬼头刀,却气息奄奄,在空中飘荡。 秦风不敢靠近,怕阿灯骤起伤人,见阿灯性命无碍,只是遥遥致意,便兔子般御龙逃逸而去,阿灯忍住摸向腰间神灯的冲动,喃喃自语道:\"小子,总算你和雷龙也救了我一命,咱们各不相欠,这雷龙本就与独孤城有缘,只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独孤城有了这雷龙,与白天阙便有了一较高低之力,纷争才刚刚开始…\" 喧闹已消,天地静谧,夜色昏暗,正是黎明前的一刻。天高气爽,秦风心情舒畅,忙碌了一天一夜,腰包里总算有了一点值钱东西,还有这条驯服大龙,自己倒也罢了,主要是小雪喜欢,想想这条巨龙匍匐在自己脚下,雪儿那羡慕眼神,是不是很有面子,带白雪乘龙翱翔天际是不是很拉风,秦风憧憬着未来时光。 只是想起那小龙儿乱钻的坏毛病,秦风不禁又犯愁了,如若这条色龙在小雪身上钻来钻去,那画面真的不可想象,秦风能想象到事后白雪那粉嫩小拳头连带小色龙和自己一起揍的惨样,手里便加了把劲,生气地揉着那两根粗壮龙角,雷龙却似觉得十分舒坦,惬意地欢鸣一声。 龙鸣声传向四方,此处离京都不过十里之遥,吓得秦风赶紧大声交代几句,\"小祖宗,以后叫得时候千万要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们可是在被通缉着,我可不想和你那样被锁在笼子里。\"雷龙似乎听懂了,呜咽低鸣表示赞同。 秦风提到通缉,才想起自己现在容貌估计全城都被贴了告示,赶紧换回白风装束,撕下面具,贴上胡须,穿上便衣,雷龙已经停在那夜去城外山坡的城墙上,秦风知道此处夜间巡逻最为松散,雷龙幻化为小蛇般模样,钻进秦风袖子里,再不乱动,估计累了,在袖兜里睡觉去了。 秦风跃下近十丈高城墙,此时轻功大涨,已经身轻如燕,落地时尘土不扬,天已蒙蒙亮,秦风见路边有官府之人张贴告示,上前一瞧,果然那图像正是易容后的自己,看到赏金,秦风傻眼了,只见那告示上赫然写了赏银万两。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熊三手头上几条人命,才不过区区五十两银子赏钱,一夜之间自己赏银竟超过八千两的太子秦摇,高居榜首,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值钱,看来这是白家另外加得赏金,白王怒了! 秦风颇觉自豪,本来想着要做一番大事的少年梦,机会就在眼前,这条雷龙能在独孤王那里换取什么东西,是得要好好算计算计了… 第68章 约法3章 秦风回到白家铺子,正是早膳时间,秦风找到白鹏飞,神神秘秘将他拉到自己单间房,那床上躺着看着像条小蛇儿般雷龙多了四只脚,头上多了两只角,睡姿可不雅观,四爪朝天,感知到秦风进来,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 白鹏飞昨日见秦风易容驾御雷龙离去,心中捏着一把汗,一晚上没睡好,以为自己迷糊了,仔细一看,这不正是昨天牢笼中那条小蛇儿吗,这要变大了,别说这单间,整个院子都装不下这条龙,白鹏飞一向胆大,凑到眼前好奇瞅个不停。 雷龙或是感知有人盯着它看,随意张开细眼,一张生人脸庞浮现眼前,快凑到自己面前了,雷龙平日独居牢笼,哪里见过生人如此靠近,通体电花,滋滋作响,秦风熟识雷龙膨胀迹象,吓得上前捏住那指头大龙颈,大叫道:\"笨龙,快醒醒!\" 雷龙见秦风慌张模样,疑惑不解眨巴眼睛瞅着秦风,秦风见雷龙分了心,不再变形,松了口气,搓了搓手,不好意思道:\"龙哥,可不是说你的,这位是我死党,哦!就是好兄弟的意思,他是个大好人,不会害你的,明白了没有?\" 雷龙晃了晃小脑袋,呆愣片刻,又望着白鹏飞若有所思点了点头,便无精打采趴在地上,聊无兴趣闭起了小眼,秦风无奈,道:\"昨天这条大龙闹得太凶了,怕是累坏了,刚才一直逗它都不理人,这条龙啥都好,就是太懒了。\" 像是听懂了秦风话语,雷龙翻了翻身,不屑地撇了撇嘴巴,果然懒,理都懒得理人,白鹏飞贱贱地想去揪那龙须,早被秦风拽住衣领拖到一旁,\"该死的,你怕是没见过这条龙发威,把它当病猫耍呢?别玩它,你还不够当小点心的份。\" 秦风怕出事,赶紧拖着白鹏飞出了房间,让龙睡会儿吧,不知小雪、蓉姐去了楼里没,等会小雪见到这小龙不知该有多喜欢呢,秦风期待看到小雪欢喜神情,虽然一晚上没睡,想起要和白雪分享这来之不易的所获,秦风依然精神奕奕。 想起依然在床酣睡的雷龙,秦风颇觉无奈,路上秦风尝试将雷龙装入无极袋中,圣药玉甁早被秦风塞进腰带中。原来无极袋中另有乾坤,雷龙在袋中一路上竟然安然无事,秦风不时打开袋口探望雷龙动静,初时雷龙不适应,在袋子内乱窜。 慢慢便懒得动弹,悬浮在袋中安静休眠,秦风到了房间,方才把雷龙放到床上查看,谁知这小家伙像是喜欢上了床上秦风气味,赖在床上哪也不去,秦风拎了几次,那小家伙轻轻一抖就溜出了秦风手心,怎么弄也弄不过这小家伙,无奈之下,只好任由这龙躺那儿呼呼大睡。 秦风眼神一亮,白雪惊异发现活生生的秦风依然像昨日一样和白鹏飞立在房前,痴呆地看着她俩,笑靥如花,挥手向秦风招呼,蓉姐淡然笑着,传音道:\"小屁孩,果然有点本事,能毫发无伤安全回来,雪儿昨天可是整整担心了一整晚呢。\" 秦风心中一暖,望向白雪的眼神多了几份温馨,目送白雪两人进了楼里,方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回头进了房间犯愁了,这房间虽然没人进来,雷龙呆着睡觉倒是没事,但难保这条龙闲着没事会到处乱跑呀,被发现了可就大事不妙。 才刚接触又不懂雷龙脾性,打又打不过,只能动之以理,诱之以情,抬头发现雷龙半睁惺忪睡眼,望着白雪行去方向发呆,秦风眼珠滴溜溜一转,便已明白雷龙好似被白雪所引,心里便有了说辞,看来还是白雪魅力无限哪!不,是刚吞完圣药的白雪魅龙无限。 秦风干笑两声道:\"龙儿,是不是发现什么好闻的东西呢?\"秦风可不敢再将腰间圣药从瓶子里拿出来,准保会有去无回,雷龙果然\"嗖!\"的一声窜到秦风肩头,嗅了嗅秦风脖颈味道,又向路边白雪路过的方向,疑惑地晃了晃小脑袋。 秦风嘻嘻笑道:\"龙儿,那是不是好吃东西的味道?\"雷龙茫然点头,自从知道雷龙不吃人,秦风自然不再担心大龙把白雪当点心吞了,而且与雷龙接触这么久,秦风总是觉得这龙像是个幼稚孩子,最多也就相当自己六岁时候样子。 因此秦风像大哥哥一般哄着这条小孩龙,秦风在王府察言观色惯了,擅长看着雷龙神色猜测该如何组织自己语言,此时见雷龙对白雪极感兴趣,便敦敦引导道:\"龙儿,昨天你不是喜欢追着一位白衣服的小姐姐么?\" 雷龙眼神一亮,欢欣点头,秦风见鱼儿上钩,暗自得意,心念道:\"有戏。\"清了清嗓子,一字字道:\"我这就带你去见那好闻气味的小姐姐,只是你要听我话才成,否则可不带着你,你就只能乖乖地在这里睡大觉了。\"接着秦风又补了一句:\"外面可好玩了,你以前天天在笼子里睡觉,腻不腻?\" 雷龙随着秦风话语又点了点头,秦风见火候到了,便开始收网道明目的,道:\"第一,你不能让别人看到你,看到了就会被逮到笼子里去,你也不想再回到以前那小笼子里吧?第二,没有我的允许,以后千万不能变大,这个你要先答应我才行。\" 秦风每说一句,雷龙便不假思索点头,秦风迷糊了,这傻龙到底是懂了还是没懂,这么轻易答应的事情雷龙能够遵守吗?秦风心里没底,心虚地看着欢腾的雷龙,得想个法子试试这雷龙是真懂了还是假懂。 秦风眼珠子一转,试探题已经设定,问道:\"那白衣小姐姐是女孩子,也就是母的,你也是母的么?\"这次雷龙罕见地摆了摆头,秦风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你就是公的了?\"哪知雷龙又摇了摇头,这下轮到秦风脑筋转不过弯来了。 \"完了,白浪费这么多口水了。\"秦风无奈叹气,这我也不懂龙语呀!要如何沟通呢?忽而想起王府旧事,秦天曾经收留了一个阴阳人,不禁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又不死心试探问道:\"莫非你既是公的又是母的不成?\"雷龙龙须翘起,隐隐有些怒气,摇了摇头。秦风彻底崩溃… 第69章 喜当爹 驯龙失败,秦风无语,扶住脑袋有口无心地骂了句,\"那你便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没人要的孩子,既不是公的,又不是母的?\"秦风恍惚见到肩头小龙在那里使劲点头,忙不可置信地转头望了一眼,只见雷龙似乎眼眶含泪,委屈巴巴。 秦风未料一句戏言,竟让雷龙有了如此生动表情,赶紧安慰道:\"龙儿哪里没人要了?你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可爱,要真是没有爹,我便来做你父亲如何?\"雷龙龙须无风自动,眼睛眯成一条缝,像是特别开心似的,窜到秦风耳边不停舔舐秦风脸颊。 秦风腹诽道:\"这便宜爹当得,大笨龙,你这么好认爹,这天下怕所有人都想当你爹,真是运气爆棚,这等好事偏偏落在我的头上。\"秦风喜当爹,得意异常,这下子这条龙可会听话了吧,脑子里又抽了根筋,道:\"你要把那小姐姐当娘哦。\" 雷龙乐得露出门牙,小鸡啄米般点头,秦风脸上一红,讪讪道:\"这和亲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呗!\"雷龙似乎没听懂,傻傻地张大了嘴巴这次却未点头。\"这小不点真的懂!\"秦风慨叹,看来这雷龙灵性异常果然不是瞎说的。 既然如此,秦风自然而然提出最终要求道:\"第三,要想去好玩的地方,见你娘,你得进这袋子里待着。\"秦风一脸奸笑着解开无极袋,果不其然,这次雷龙并未反抗,乖乖溜进袋中,悠然自得漂浮袋中半空,秦风兴奋异常当了这天下人梦寐以求的雷龙的爹,自然还有一个意淫的娘白雪。 诸事敲掉,秦风出了房门,门口白鹏飞早已等得不耐,拉着秦风边走边聊,一个劲地自夸着运气好,昨晚见到玉儿了,眉飞凤舞地说着玉儿昨晚身边有啥高人,又和哪个达官显贵一起在贵宾房聊天等等无关紧要的八卦。 秦风听得哈欠连天,原来这小子昨晚那么不活跃,基本看不见人影,就是为了看他梦中情人,秦风随口说道:\"这么说你和玉儿聊上天了么?\"白鹏飞讪讪道:\"那倒没有,玉儿姑娘何其忙,怎么会理睬我这小人物。\"秦风鄙夷无比。 很快便到了二楼,秦风伴随着喋喋不休的白鹏飞走进二楼,蓉姐已经等候多时,招呼二人进了一间密室,众人听秦风诉说昨晚如何突出重围后躲过白仲追杀,感叹不已,秦风却未吐露遇到国师府高人阿灯相助,只说是神灯门人过来相救,为避免雷龙落入白王之手。 神灯门人弄巧成拙,未料到白家铺子釜底抽薪,用源天玄龙骨打动白王,白王大驾昨夜竟然驾临流岚坊,蓉姐说:\"听闻这源天玄龙骨对白王极其重要,白王昨晚一边遣人追寻雷龙,一边当场便要以别的宝物置换,言语中隐隐有威胁之意。\" 蓉姐续道:\"真没想到,神灯门竟然联合风管事,白家铺子无意中参与,竟算计了白王,手下得力助手白仲又被打成重伤,难怪白王震怒,早起时就有人说出万两赏银之事,只不知那胆大妄为的小鬼就在我们白家铺子大院里。\" 秦风与白王非亲非故,只是白雪哀求才无中生有,临时起意,此时异宝在身,灵龙在怀,早已将危险抛于脑后,回想无任何把柄线索流露,也就毫不在意,起身又仔细看了一下门栓已锁,念诀松开无极袋,那雷龙早已急不可耐,翩然跃出。 自然是奔着那白雪而去,\"哧溜!\"一声便钻进白雪袖子里,秦风暗骂一声:\"小色龙!\"赶紧出声制止,\"龙儿,别在娘…小姐姐身上乱钻,赶紧滴出来。\"秦风尴尬喝止,白雪\"呀!\"了一声,吓了一跳,忙从怀里掏出药瓶。 拧开瓶盖,药香扑鼻,雷龙贼头贼脑探出衣袖,小龙爪勾住袖口,摇来晃去。白雪微微一笑,倒出一粒药丸,放在手心,雷龙耸动小鼻子,窜到掌心,双爪抱住如同脑袋般大小小药丸,含在嘴里,一脸陶醉状,片刻便一口吞进肚中,双爪挠动白雪手心,眼含期待歪头凝视白雪手中药瓶。 白雪笑脸嫣然,又倒了一粒药丸,雷龙双爪抱住,舌头轻轻舔了两口,放在口中细细品尝,如食糖豆,自得其乐,不片刻又吞咽入肚,迫不及待举双爪站立,捧着瓶口倒下药丸,乐不可支,\"滋滋!\"乱叫,眼睛眯成细缝,在白雪凝脂小手手心翻滚,欢喜不尽,不时舔舐那颗灵药,\"吧唧!\"有声,折腾片刻,伏卧在掌上,仔细品尝灵气四溢,药香扑鼻的小丸子。 白雪托起掌心,放在眼前,众人好奇凑上前去,小龙眼里只有小灵丹,正怡然自乐,无视众人围观,白雪嫣然道:\"还好蓉姐早有准备,上了二楼便找来一瓶灵药,早就猜到这雷龙喜食灵气,提前为它备好一顿大餐,果然有效。\" 蓉姐接口道:\"圣药难求,这灵药铺子里倒有不少,够它折腾了,菲菲小姐自然不会介意,灵兽我见过不少,这天地灵根雷电所化的灵龙,的确罕见,暂且留在我们这边,看看事态如何发展,白王这次亏吃得不小,独孤王必也急不可耐,这雷龙可是他命脉,京都局势有些复杂了呀!\" 秦王之事未了,全城注意力都在秦王余孽那里,这下好了,神灯门这个时候高调入局,将白王、独孤王卷入其中,未尝不是好事,秦摇、琴师那里压力便会小了很多,孤独王的城防军、白王衙门里的势力目光正在被雷龙和自己所吸引。 秦风期望琴师他们早日查清秦王府之变真相,好为秦府枉死的千人要个说法,如今秦府流亡之人已经慢慢聚拢一处,抱团取暖,也是一股不小的实力,白家铺子不涉官家争斗,明哲保身,自己隐匿此处,伺机待动,方好见机行事。 正在沉思之际,蓉姐接到门外侍女通报,见白雪对雷龙喜爱无限,微微一笑,秦风忙打开无极袋,招呼雷龙进去,小龙吃饱喝足,倒是乖巧无比,在白雪手心舔了几口,便乖乖抱着灵丹钻入无极袋中… 第70章 金陵石桥初见情 蓉姐出了密室,与等候在外的侍女耳语几句,接过侍女手中信封,撕开看了一会儿,随即返回密室,交代众人道:\":\"方才青龙帮之人带信,多宝老人相邀我过去面议,信中之意应是对那源天玄龙骨颇感兴趣,我与多宝多有交易,以前堂堂秦王府藏宝阁阁主,都是我上门拜会,今日竟罕见相召,我正有意与他会面,正巧便过去与他相会。\" 扫视三人又道:\"今日你们自由活动,白雪带队,你们两个机灵小鬼可别乱来,我叫慧婶盯着你们,可别把雪小姐弄丢了。\"秦风正愁没有机会和白雪多说会话呢,闻言大喜,白鹏飞满脑子玉儿,此时小和尚念经有口无心,脑子里净想着怎么拉秦风去青龙帮转转,闻听蓉姐去青龙帮不带着自己,好生不悦,却又不敢有异议,垂头丧气。 随着蓉姐离去,三人没有了约束,一起商议片刻,便有了去处,白雪匆匆回宿舍,穿了套蓉姐的男人装,戴上蓉姐西瓜帽子,白雪虽然年幼,但身材高挑,这套衣衫倒是十分合身,又拎了一个购物袋子,不知内有何物,秦风忙不迭献殷勤,将袋子抢着提在手里。 白雪初到铺子,自然听从秦风安排,秦风没去流岚坊集市找那缉拿盗贼的老本行,带着两人直奔烟柳河上金陵石桥而去,那儿桥底幽静,秦风正想和白雪说说话,白云堡那儿受监禁,很多话儿当时想和雪儿说说,一直找不着机会。 六月天,晴空万里无云,出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骄阳似火,白雪额头已然见汗,秦风休习\"雪花诀\"已有一段时日,已经慢慢褪去寒暑之感,功诀自启,内息流转,浑身舒坦,秦风见白雪拿丝巾擦拭额前汗水模样,暗忖道:\"该是教小雪修炼''雪花诀''的时机了,暗骂自己一句,沈大哥留给自己的神诀也当作泡妞秘术,罪过罪过! 骂过自己一句,自然也就再无不适感,一人乐不如同乐乐,秦风也是乐于分享之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石桥,白鹏飞十分佩服,不觉赞道:\"我以为雪小姐不会武功,富贵人家女子会是一个娇滴滴小姐,今日一见,人言非实。\" 白雪拿丝巾扇风,白了一眼白鹏飞:\"你是在铺子里待久了,没回白云堡罢了,哪有什么小姐,不过是个虚名摆设。\"白鹏飞挺喜欢白雪这毫无架子模样,艳羡道:\"我要是有你这身份,死皮赖脸也要找老爷要间分店去当个一把手,自己做主,逍遥自在,天天去怡红院听曲儿,也没人管才好。\" 白雪诧异:\"怡红院在哪里?什么曲儿这么好听,天天去听。\"秦风听白鹏飞三句话不离老本行,头疼不已,忙插嘴道:\"那怡红院只是个普通场所,他呀,俗人一个,哪里听得懂曲儿,只是那儿有他喜欢的人罢了,所以天天想着见上一面,花痴!\" 白雪:\"哦!\"了一声,白鹏飞忙提了一个石墩子,用袖子细心擦拭干净,放在桥头大树底下浓密树荫处,招呼白雪坐下,秦风慢了一步,慨叹不已,这小子哪儿有美女哪儿就有他,奇怪的是又不是喜欢人家,乱献殷勤做啥,真是伙计活做多了,贱!大好机会被抢了,秦风懊恼不已。 秦风醋意大发,看白鹏飞哪儿都不顺眼,白鹏飞哪里能意识到,对这痩弱扁平小姐可没兴趣,只是秦风身在局中,被迷了双眼,白雪坐在石凳,招呼秦风把手提袋交与她,白雪从袋子摸出几个桃子,先递给白鹏飞,表示对他刚才殷勤的感谢,白鹏飞接过桃子,\"呀!桃子啊。\"兴趣了了。 秦风屁颠屁颠双手捧起桃子,因加大了面积,不小心挨到白雪冰凉手指,白雪脸颊一红,秦风心中大动,两人正脉脉含情之时,只听\"哎呀!\"一声,白鹏飞拿着咬了一口的桃子,喃喃道:\"有虫子,不能吃了。\"随手将那桃子扔到了桥底沙滩上。 白雪呆了一下,望着桥底那孤零零只缺了一小口的桃子,秦风忽而有感,直觉那眼神像是看到一个珍贵物品被人无情遗失的失落感,想起白云堡每日在那株桃花树下孤独身影,秦风怜意大起,或许在小雪眼里,这颗长于伴她童年的桃树上果子,有着某种特殊意义。 秦风纵身跃下桥底,捡起那桃子,到河水里冲洗几下,飞身跃回桥头,若无其事咬了一大口,仔细咀嚼起来,转头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白鹏飞,责怪道:\"小飞,你也太挑剔了,这么好吃的桃子,也舍得这么扔掉,白浪费了小雪一片好意。\" 怕白雪尴尬,秦风故意不看白雪,气氛不太对,白鹏飞望着眼睛隐隐有泪花的白雪,结结巴巴说道:\"雪小姐,我…我只是对桃子毛过敏,所以一直都不喜欢吃桃子,真的不是故意的,何况是真的有虫子呢。\"白鹏飞拾起那有虫子的小半口桃子,举到白雪眼前,以示证明。 秦风望着手足无措的白鹏飞,心里乐开了花,又觉得为了争风吃醋,这举动是不是有点落井下石之嫌。白雪拿丝巾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善解人意道:\"没事的,知道你不吃这个,下次不拿出来给你了。\"秦风暗暗祈祷,\"小飞可是个贪吃鬼,下次别说他不吃得,就是他爱吃得也别给他浪费。\" 白鹏飞颓然道:\"我就是不喜欢桃子而已,上次我去怡红院,如果那个桃红拉我进房,我估计早跑了,叫啥不好,叫桃子做名字…我的天哪!\"这次轮到秦风瞠目结舌了,赶紧过去捂着白鹏飞大嘴巴,千万不能玷污了纯情少女的耳朵。 白雪颇觉奇怪看着他俩,秦风尴尬回应:\"听曲儿,听曲儿…那桃红是唱曲儿的,唱得不好,小飞被吓跑的。哦!\"白雪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白鹏飞对秦风这样的解释并不满意,暗自嘀咕:\"头儿今天怎么了,貌似不太正常,你在菲菲小姐面前可不是这样,差点没把菲菲拉到怡红院结账了,怎么现在如此没有了男子汉大丈夫气概?\" 想起怡红院玉儿,白鹏飞又想起了晚上花船,心痒难耐,好几天没去看了,今晚不知道玉儿姑娘是不是恢复正常,每晚依然在那儿游河,轻纱掩面,如雾里看花,不知道那面纱之下又是怎样的绝世容颜… 第71章 面如桃花飞红霞 白鹏飞无聊躺在桥底青石板上等待着落日夕阳,远处秦风和白雪正在密切私语,白鹏飞奇怪认识没多久的两人竟然有那么多话语,自己常被秦风取笑废话多于牛毛,此时看到两人聊天样子,慨叹真是大巫见小巫,废话何其多! 夕阳西下,余晖尽染,霞光映照湖面,泛动金光一片,孤鹜横飞,好奇瞅着人间鸳鸯岸边戏水,白雪乳白小脚拨弄着潺潺东流水,低首浅笑,不时点头摇头,娇容晕红与落日湖光同色,晚霞似火,羞红整天脸的落阳也慢慢醉卧在群山之巅。 秦风招手想挽留这天的美好,却见白鹏飞嬉笑着走来,\"头儿,小姐,待了一整天是不是该挪个位子了?\"秦风讶然道:\"晚间会更美好,为何换位置呢?\"白鹏飞苦着脸道:\"你们更美好,我这可是凄凉,去烟柳河看花灯,大家一起美好如何?\" 秦风头大,又是怡红院,这要过去给小雪知道了,一天的美好便终结了,自然不能前往,头摇得像拨浪鼓般,道:\"想去你自己一个人去,可别带上我,我可是纯情少年,记得见到玉儿,可别在背后说我坏话,其它的你看着办吧。\" 秦风正嫌弃白鹏飞在这里碍事,白鹏飞无奈,在这里坐着无聊,不如自己独自一人去游花船,遂向秦风二人告辞,秦风这些时日第一次与死党白鹏飞分开,自然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对于离开白雪和重色轻友之间,那自然知道如何取舍。 秦风知道了白雪很多秘密心事,白雪自小到大都没有今天说得话多,在白云堡孤单独自一人,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自己心事的白雪,晚上夜黑人稀,更加畅所欲言,像是在讲一个很长的故事,秦风静静听着,仿佛在倾听老朋友倾诉。 秦风问起白雪不离手的丝巾上血迹,白雪抚摸着丝巾上的刺绣桃花,沉思片刻方道:\"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娘临终前吐了好多,好多血,那时候我还小,才八岁,我哭着、喊着,用这丝巾堵不住娘嘴角不停涌下的鲜血。\" \"我吓坏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去堡里寻求他人帮助,没人理我,也没人敢理我,大娘的话始终在我耳边回荡,''谁若敢救这贱人,就与她一样活活打死。''我跑累了,只能跑回娘身旁陪伴她最后一夜,那天夜里那么漫长,我说不出来的害怕与孤独。\" 白雪眼中忧惧悲伤,深深刺痛秦风的心,默默感受白雪的茫然无助,与白雪戚戚同悲,幼小年龄,却承受着人间最极致的生死别离,自己父母虽然不知身在何方,却尚在人世,而小雪却永远与她娘亲阴阳相隔,再也看不到、见不到了。 白雪拨弄丝巾,整理了下思绪续道:\"那天我爹出了远门,义叔也去了铺子里,只有大奶奶在堡里主事,爹回来时已是几天之后,我不吃不喝,不哭不闹,就一直抱着我娘冰冷的尸体,爹带走了我娘,也带走了他所有关心,从此再也没来看我。\" \"我一直在那株我爹亲手种下的桃树下痴痴等待,好想好想爹爹能像小时候那样抱着我,摘那桃花戴在我发髻上,我在院子里桃树林中忘情地奔跑戏耍,望着我娘在桃树下温柔地看着我爹,在我不小心跌倒的时候轻轻拍打我身上灰尘,疼爱地将我揽在怀里,我好乖,摔痛的时候我都忍着,怕娘心疼。可是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如那水中镜月,再也回不去,见不到了。\" \"我娘身份低微,原本就是堡中后厨奴婢,那年我娘年方二八,正是似水年华,在那株桃树下晾晒衣服,一不小心将水洒落在我爹身上…\"白雪忽然想起什么,\"哎呀!\"一声,俏脸霞涌,羞得抬不起头来,偷偷瞥了一眼秦风,见那圆圆大眼像往常一样正一眨不眨痴痴凝望自己,更羞不可仰。 秦风正在用心听着,见她说起泼水之事,想起自己与她也一样经历过,心头不觉涌上异样感觉,见那娇羞的小女子姿态,心头如被猫挠了一般,想将小雪拥在怀里却又不敢,只能尴尬地将目光移往别处,心中\"嘭嘭!\"乱跳。 似有所感,白雪又偷偷瞄了一眼秦风,见秦风侧首不语,似未觉察,方才舒了一口气,轻咳一声,续道:\"我爹…爹因为此事,便对娘起了兴趣,每日都来后院陪伴着娘,娘也慢慢接受了我爹,爹纳了娘为妾室后,娘和大奶奶关系便恶化了。\" 白雪眉间阴霾,似是在为娘抱不平,恨恨道:\"大奶奶娘家极有势力,爹不敢得罪她,自从爹给了我娘名分,大奶奶便开始找茬欺负娘,死也不肯让我娘搬进中院大宅,爹只好在桃树旁建了几间木屋安置我娘,我娘并不介意,反而欢喜的紧。\" \"如此一来,我娘便有了和爹独处的空间,那时候爹天天腻在娘的房间不忍离去,有爹照应,娘从此便不用做那些奴婢的粗笨活儿,爹是喜欢我娘的,我知道在爹心里,我娘一点也不比大奶奶差,所以大奶奶才那般记恨我娘。\" \"她说是我娘抢走了我爹,又常常告诉她两个孩子,白真羽与白菲菲,叫他们帮忙找回爹爹,娘的木屋大奶奶倒是不以为意,至少这样中院大宅子才不会让娘也抢走了,毕竟家门也要面子,我娘好歹也是个主子,总不能和奴婢睡在一起。\" \"那段时间是我娘最快乐的时光,娘经常缠着爹问他为什么会喜欢上自己,爹后来便送了这丝巾给娘,上面有我爹写的一首诗中的两句,''面如桃花飞红霞,青丝白发诉流年!''娘偎依在爹的怀里,摩挲着爹灰白的头发,幸福地像个孩子。\" 白雪铺开丝巾,那左上角文字刺绣果然是那两句诗词,上面血渍经过多年清洗,已经淡不可察,如朝阳般灿烂的白雪抚摸着岁月沉淀的文字,默默感受娘亲昔日幸福时光,这丝巾维系着娘俩多年思念,难怪上次白雪那般气愤。 白雪痴痴凝眸,沉浸在遥远忧伤的回忆里,今夜与往日不同,多少次孤独的夜无人为伴,这些话闷在心里无人诉说,月光皎洁,温柔地洒落在两人身上,岁月无声却又是那般美好… 第72章 青丝白发诉流年 白雪叹了口气又道:\"娘喜欢爹,很喜欢,很喜欢,这丝帕更被娘视若珍宝,什么东西都换不来,娘自小不识字,特别崇拜爹读书写字的样子,后来过得久了,娘天天缠着爹教她写字,首先学会的便是刚被卖入白云堡里爹给她起得名字白小霞和这两句诗,娘会了便每日每夜,不厌其烦写着这两句文字,书上自己和爹的名字。\" \"后来爹没来了,我娘常常呆呆站在那桃树底下,痴痴地望着中院,落寞而孤独,我在屋里静静看着娘亲一遍遍写着那二句诗,写着爹爹名字,娘的泪珠一颗颗落下,浸染着雪白草纸,字迹逐渐模糊,如同爹那久而未见的脸容…\" 白雪遥望天穹模糊不清的星辰,喃喃自语道:\"爹爹,你什么时候才会来看雪儿呢?你再不来,我都快把你模样忘记了…\"默默擦拭了眼角泪水,白雪悠悠回忆往事,\"那年正月,正是年关之夜,娘生下了我,大奶奶大发雷霆,带人找上门来。\" \"爹爹护着娘和我,任凭大奶奶责骂鞭挞撒气,艰难熬到年后,大奶奶用了手段,我刚满月,爹就经常待在京城铺子里,虽然爹神通广大,要回来也容易的紧,但慢慢地爹再也不像以前,每天都过来陪伴娘了,娘亲整日以泪洗脸,闷闷不乐。\" \"我慢慢长大,咿呀学语的时候,爹才多些时间回来陪伴着我们,娘说我第一次说话叫得便是爹爹,爹爹可开心了,我腊月出生,正是大雪纷飞的时候,爹给我起名白雪,从此我便在爹的一声声''雪儿''的溺爱中慢慢长大。 也许就是爹的逆反惹恼了大奶奶吧,后来娘的死就是因为那几年快乐时光,那么美好却又那么短暂,我等着每年桃花花开花落,只有那时候每一天爹都会来看娘。\" \"爹说他命犯桃花。这桃花当然是他的爱人白小霞,只有第一朵桃花花开,到最后一朵桃花花落,那些年爹从来缺过任何一天,桃花落尽,爹就去铺子里专心做生意,我天天盼着树上的果子早点快快长大,因为每次桃子红了,爹就会过来亲自摘桃子。\" \"我和娘提着篮子,看着爹在树上窜来窜去,敏捷地像后山险崖上的灵猴,每次我把最红最大的桃子挑出来留给爹和娘,爹最喜欢吃桃子了,所以才在后院种了桃林,娘带着我特意去后山冰泉提水沏茶,又顺便洗了桃子,回来和爹一起分享。\" \"那几日爹都会多待好久,因为那几天是娘的生日,就如这时候的今天一样,每次夕阳西下时,红霞漫天,天边的火烧云像娘亲红润的脸颊,爹躺着摇椅,不停地叫着小霞,娘坐在旁边,趴在爹腿上看着我挂在桃树枝桠上荡秋千。\" \"我嫌爹太懒,经常闹着要我爹帮我晃秋千,爹好厉害,每次都晃得好高好高,有几次晃太高,我在空中不小心脱手,吓得我哇哇大叫,爹飞过来一伸手就把我搂住了,好神奇哦,我第一次看到人能在天空飞翔,那是我亲爱的爹爹!\" \"娘每次都吓坏了,嗔怪地拍打着哈哈大笑的爹爹,我慢慢从害怕到好奇,又缠着爹爹带我飞,那天我终于尝到了飞翔的滋味,爹背着我在桃树中跳跃飞驰,桃花娇艳,我热汗淋漓,不知是激动还是害怕,脸面红得发烫,兴奋的又叫又笑,娘一直叫着我''疯丫头!''害怕的让爹放我下来…\" \"可是…八岁那年,那日我和爹在后院弄得动静太大,笑声传得好远好远,被中院大奶奶听到,我没留意,听娘说她在后院门口看了好久好久,脸色阴沉的吓人,娘太善良了,从来没有想到人性有那么的恶,始终没有发觉到危险即将到来。\" \"第二天,爹不知收到什么消息,急匆匆离开了白云堡,大奶奶仅带着二个护卫跑进了后院,进了她从未进过的小木屋,将娘贴在墙上的爹写得卷轴都撕得粉碎,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吓得嚎啕大哭,可是什么都救不回大奶奶那恶毒地心。\" 白雪死死掐着丝帕,手腕青筋隐现,面色惨白,像是在回忆一个永远不想记起的噩梦,良久没有言语,一抹哀伤凝集眉间不散,秦风听到话风陡转,白雪从无忧无虑地快乐童年突然讲到这人间惨剧,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 白雪突然泪如雨下,痛彻心扉,道:\"娘就这样被那两个护卫活活打得吐血了,我撕心裂肺地哭着、喊着,可是被大奶奶死死拽住,屋外围满了人,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劝说大奶奶,哪怕是后院管事都只能唉声叹气地看着,不敢多嘴。\" \"娘和我一样,很怕疼,我知道娘很痛,我狠狠盯着那两个护卫,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他们眼神那么凶恶,没有一丝怜悯,仿佛鞭挞的是一个牲畜,我知道他们是大奶奶娘家人,武艺高强,能上天入地的高人,我娘只是一个柔弱女子,他们就是一根手指就能活活的将娘戳死,却偏偏用木棍打了娘那么久,感觉像是打在我身上,好疼!\" \"后来我嗓子都哭哑了,眼睁睁看着娘吐了好多好多血,多么想夺下那根棍子,恶狠狠砸在那两个畜牲的头上,可我连只鸡都没杀过,连只小狗都没力气按住,又怎么能对付那两个彪形大汉。\" \"那一刹那,我只觉得我好没用,好没用。他们走了,院子里人也散了,没有人敢过来说句话,因为大奶奶最后丢下的那句话''谁若救这贱人,就与她一样活活打死'',我不怪他们,他们也帮不到我们,娘被打得眼见活不成了,我是多么地无助。\" \"我费尽力气将娘扶到床上,泪水又控制不住流了下来,那晚上的泪流尽了我童年的泪,娘便咳血便安慰我,嘱咐我去找爹爹,慢慢地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眼睛却始终盯着丝帕那两句诗,娘死死地握着我的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白雪憋在心头的苦痛,一口气吐了出来,方才觉得好受了点,旋即又双手抱膝,无声痛哭起来,秦风怜惜上前轻抚其背,白雪泪眼蒙蒙凝望着远方星空,\"娘,你在天上过得还好吗?我好想你,你是不是一样在想着雪儿…\" 第73章 目光真诚 颗颗清泪滴落,白雪泫然涕下,\"娘你离开了,爹也不要我了,大奶奶反而没有再找我麻烦,只有大奶奶中院丫环经过后院时还依然不放过我,对我冷嘲热讽,说什么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本来就是贱命却做着主子的梦等等难听的话。\" \"开始时我还争辩几句,也许是惹恼了她们,没人的时候她们就偷偷拧我胳膊,抓我背上留道道血痕,都伤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同情我的丫环每每撞见,都不敢得罪大奶奶,只能离我远远的,那时候的我人见人欺,那年我才八岁。\" \"那时候我胆子又小,虽然我早就豁出去了,我不怕她们,不怕死,但我真的很怕痛,我怕我会和娘一样被她们活活打死,后来我慢慢长大,胆子大了不少,有一次我抡起棍子反抗,打在欺负我的秋香脑壳上,她流了好多血,却不敢找大奶奶告状,从此那些欺负我的丫环只敢在背后嚼舌头,不敢当面欺负我了,原来有时候只有暴力才能解决问题。\" \"从此以后,我就开始一个人生活,我把伺候我的丫环赶走了,管事无奈,只能随我任性,我把娘所有东西都放在原地陪我,不让任何人进我的小木屋,一个人洗衣,饿了就去后厨找吃的,想娘和爹的时候就在桃树上挂上我那心爱的秋千。\" \"很快我便十二岁了,家门规矩我要来铺子里历练了,年后过完生日,一直等到今年四月桃花开,我傻傻等到桃花落尽,还是没有等到我爹来看我,我仍不死心等到桃子红了,如果我爹不来看我,我便摘了桃子,挑选最大最红的桃子去铺子里找他。\" \"可是我来铺子里两天了,还是没有看到爹爹。\"白雪痴痴望着天上,\"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我等了他整整四年,我等娘过了生日,又过了忌日,等了四次花开,四次花落,又等到桃子红了四次,却再也不想多等这几天,爹爹,你在哪里?\" 秦风见小雪如此思念白长卿,默默寻思道:\"如今雷龙在手,这白长卿回来自然是轻而易举,白家铺子高层今日没来索要雷龙,怕是另有计议,得想个办法,不能轻易便宜了独孤城,就算争不过孤独王,也要让独孤家付出高昂代价…\" 月上柳梢头,乌云弄月,遮掩明月半张脸庞若隐若现,如同白雪心情一样漂浮不定,时而伤感泪下,时而幸福美好,秦风随着她的开心而笑,又随着她的悲伤潸然泪下,为她一家童年的快乐时光悠然向往,又对她收到的人伦苦难悲愤难抑。 秦风经历秦府灭门惨案,早就已经是孑然一身,感同身受,白雪娘亲早亡,老爹几年不见,在白云堡独自一人煎熬度日,两人心心相契,聊得自然投缘,加之这段时间与秦风越来越熟悉,白雪孤寂的内心已经接受了秦风这个伙伴。 秦风乘火打铁,将雪花诀交与白雪,细细为她讲解每字每句,白雪自小和爹娘学了一些文字,对这深奥的雪花诀还是难于理解,秦风解释半晌,白雪依然似懂非懂,体内刚服圣药,内气充沛,秦风耐着性子仔细教会白雪引导真气内循环。 白雪虽然未曾开窍,又较秦风愚笨了些,但意志坚定,知道这个对自身有极大好处,本来到铺子里就打定主意和蓉姐、慧婶她们学习武功法术,被秦风说的雪花诀天下少有,知道秦风不会欺骗自己,一直专心思索记忆着秦风所学心得。 白雪认真蹙着眉头思考问题的样子颇为迷人,秦风看得眼中放光,这时候白雪沉浸思考,哪有心思理会外人瞅她,让秦风在旁边看了个饱,还好白鹏飞不在身侧,要不非得把那不喜欢吃得桃子塞到他嘴里不可,怎看得秦风如此柔情凝眸。 白雪思而不解,偶然抬头问询秦风,见秦风直勾勾的目光凝视着她,面上一红,想起昨夜蓉姐说过的话,\"这秦风别看他面色蜡黄,丑陋的紧,对你可是真的好!那圣药我曾有意无意,想问他要一颗做保命之用,谁料那小鬼机灵的很,竟敢骗我,屡次抓到都说没有了,反而留了一颗给你,不过这药比我全身家当还贵,我也买不起,你哪里招惹到他,惹得他这般情深义重?\" 白雪自然知道秦风是易容之脸,以前在堡里看过真实面孔,长得还算秀气,又和自己年龄相仿,哪里有这般老气,知道是白菲菲做的鬼,白家兄妹自小便知道整人,尤其受他们母亲挑拨,打小见面就欺负自己,虽说近年来母亲离去,更被他们视若无物,自己又怎么能奈他们何。 白雪自小内向孤立,连个朋友也没有,哪里懂得这些,回想白云堡初识之时,因为泼了他一身水自己颇不好意思,后来白菲菲从中作梗,自己以为他是白菲菲好友,还一度对他冷眼相向,只是好奇那眼神温柔无比。 每次看那眼神之中,似乎都与众不同,自己仿佛在哪里见过,对了,那眼神好像娘亲的眼神,那么清澈,又那么的柔情,每次看到都怦然心动,每次他路过的时候自己都会悄悄注意于他,前些日子,好几次自己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能看到他的身影,当时心里还有几分淡淡的失落。 本来以为他只是堡里的客人,只是一个过客,正当已经把他遗忘的时候,那日在茶摊之上偶遇,触及那动人心扉的眼眸,才想起那每日都会痴痴望着自己那双眼睛,那眼神深植心底,自己再难忘记,当时便想起那少年郎。 那时气恼那乞丐小橙子盗走了娘最珍贵的东西,也是自己最珍贵的记忆,幸好慧婶神通广大,丝帕才失而复得,自己真是急出一身冷汗,本来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原谅那可恶的小橙子,却被那小家伙\"姐姐,姐姐。\"叫个不停,如今对这个身世相近的小朋友反而亲昵不少。 \"唉!自己是不是太容易原谅别人了,又或者自己是不是太轻易相信别人了,今晚我为何将爹都不知道的心事透露给外人听,是因为我从开始就认准了这眼光的真诚么…\" 第74章 太子相邀 次日,秦风心满意足伸着懒腰,守在房门前望着后厨门口,白雪从女眷院中出来已习惯性望了这边一眼,不同的是这次白雪朝他摆摆手打了个招呼,秦风摇手回应,待白雪进了厨房,秦风激动地又蹦又跳,忽然听到\"哎哟!\"一声,踩到了某人脚面。 秦风一听自然知道是死党白鹏飞,秦风得意地向白鹏飞眨了眨眼,白鹏飞早已瞄到白雪与他含情脉脉的样子,撇了撇嘴,不屑一顾。\"哟,小样,不服气是吧?\"秦风故意刺激他一下,\"玉儿姑娘昨天见到没有?\" 白鹏飞一听脸色多云转阴,恨不得掐着秦风脖子吼一嗓子,蔫不拉几道:\"昨天玉儿没去,游船的是一楼大厅那个梨白。\"白鹏飞眼珠一转,昨天那游花船的地方出了一件不小的事情,秦王原云妃娘娘也去游玩,遇到太子秦摇行刺。\" 秦风心头微震,好久没有听到云妃消息,只是听人说云妃为保命举报秦王谋逆,带着孤独王搜出了龙袍皇冠,才免于被处斩,云妃是白家之人,这些天一直足不出户,想不到刚一出门,就被秦摇盯上了,。 秦府满门仅余太子、云妃这两分支,想不到彼此之间却成了最大的仇敌,秦摇不惜暴露行踪,也要刺杀云妃,这恨意着实不小,白家掌握京都衙门实权,秦王失势,这京都势力格局一日三变,大部都投靠了千王,白王最积极,暗中收买拉拢了不少。 独孤王经营京都最久,但和秦王关系最差,秦王旧部不喜他抄家秦府,只有一些摇摆不定的势力不强的投靠于他,无碍大局,千王一直孤傲清高,与秦王共称大楚双雄,乃军中天王,秦王称北帅,千王称南帅。 昔日秦王军中旧部基本投向千王,天下军马本来由秦王、千王一分为二,西边与北边归秦王,东边、南边归千王,如今合而为一,千王帐下人才济济,执掌天下军马,超越以前秦王权势,已是大楚第一王,大楚建国以来,第一次以一王统领天下军马。 此次白王收益也不小,白王野心勃勃,苦心经营,军中势力虽然争不过千王,但朝中官员,除了晏少辅这种秦王嫡系都被收押天牢外,其它官员基本被白王笼络,白王只是东部水师一员大将,短短二十多年,升为天王,如今各方实力已经隐隐超越独孤王。 独孤家开国之时,当时孤独家主与大楚国主结拜兄弟,打下这万里江山,一直是老牌的世袭天王,当今皇后又是独孤家的,独孤家与皇帝联姻,又执掌御林军与京都十万城防军,空天军,虽然实力不及千王,如今与白王相比也略有不及,但依然不容小觑。 云妃既然是白王家族的,秦摇原本就是独孤家眼中钉,此番又与白家彻底决裂,选择时机错了,秦风暗暗叹气,看来还是要在这条雷龙身上做点文章,如果白王与独孤家联手,这秦王府要想翻身更加难于上青天。 秦风急于与蓉姐商讨,匆匆吃过便随着白雪她们身后进了楼里,密室坐定,秦风与白雪相视一笑,蓉姐环顾众人,道:\"昨日我去见了那多宝老人,我掩护风管事离开的异常举动,被那晏卿离看出了端倪,因此才差人邀我前去。\" \"琴师当面问我,我也不好隐瞒,他们知道雷龙被风管事得到,便想换取这条雷龙,只为了不让独孤王增强实力,义叔更不想白白让给独孤家一件重宝,雷龙在白仲手里丢失,怪不到白家铺子,源天玄龙骨义叔要留着和白家做更深的交易。\" \"昨日秦王太子秦摇刺杀云妃的事情不知你们有没有听说,今晨琴师又托人过来,请风管事无论如何抽空过去一趟,我昨日回来听慧婶说,慧婶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现场,亲眼目睹那场大战,昨夜那场大战十分激烈,云妃娘娘身边隐藏高手,秦摇这边欧阳靖、郭动两大头领齐出,还有琴师、魂师诸多高手,竟然敌不过云妃身边护卫。\" \"而且秦摇还受了不轻的伤,据她分析云妃娘娘身边护卫极有可能是白王所扮,此事白王亲自出手,那便是诱敌之策,秦摇这次吃亏可是不轻,琴师请风管事过去,应该是看中了你身上可能还有圣药,要换取你那圣药救治秦摇太子。\"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太子秦摇以前好歹也是自己主子,救还是不救?还有两颗圣药自己早就留给了白雪,这个有点难为自己了,早知道就不用那么好心,拿圣药送人,只是多宝老人先送自己\"黄名子\"在先,那颗药无论如何也得拿出来。 秦风暗自思忖:\"太子殿下富甲天下,应该不会少这区区一颗圣药,或者有另外情况也未可知,无论如何这药不到万不得已都得留给白雪,雪儿够凄惨了,她仇深似海,当前最需要的便是学得本事,才有机会报她娘的血海深仇。\"秦风相信有三颗圣药加\"雪花诀\"与\"雪浪刀三十六式\",白雪应该有机会自己亲自复仇。\" 秦风计议已定,道:\"既然琴师相邀,自然得过去,以他们的财力,或许不是因为缺圣药,怕是有其它紧要事情,我与多宝老人有缘,上次在流岚坊他送我一件保命法宝,总是要还他人情,不过圣药也就罢了,真没了。\"说完脸不红心不跳瞅着蓉姐。 秦风忧虑了一下又道:\"此事我一人过去么?\"蓉姐沉吟一下道:\"此中事情,以前我一无所知,既然多宝老人已经坦诚相告,我等四人已经知道此中详情,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切不可让外人知晓,以免给白家铺子带来杀身之祸。\" 蓉姐扫视三人,最后眼神留在白鹏飞身上,白鹏飞本来听得糊里糊涂,听到秦王太子才知道,蓉姐昨天见得是秦王余孽,这蓉姐、白风把他当自己人,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避开他,极为亢奋,当下拍着胸口发誓,此事绝不透露给外人知道,蓉姐颔首,当即拍板,让白鹏飞陪同秦风一同前往… 第75章 太子秦摇 秦风将白雪拉到另外一间密室,小心从腰带中搜出玉甁,将它递与白雪道:\"这儿只有最后两颗圣药了,你洗髓练功服用此药便能事半功倍,此物对你至关重要,切记不可送与外人,你若能学得白菲菲那般本事,便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了。\" 秦风口气虽轻描淡写,白雪听到瓶中还有两颗圣药,仍然\"啊!\"了一声,这圣药极其罕见,白家铺子在售之药都无此物,怕是白家高层用于保命才会私自珍藏之物,秦风不仅给了一颗还不够,自己仅剩的最后两颗也无私送与自己,为什么?\" 白雪眼眶一红,望着手上的玉甁发呆,喃喃道:\"你是这世上除了娘和爹对我最好的人…\"本想如此重礼,又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收下,但想起娘的血海深仇,那那两个畜牲护卫正在白云堡中逍遥,自己无论怎么都不能放过他们和大奶奶。 揉了揉通红的眼睛,嫣然笑道:\"风哥哥,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这声风哥哥叫得柔情入骨,秦风听了像喝了琼浆玉液般浑身舒坦,对白雪一本正经地一字字道:\"因为我喜欢你!\"说罢转身离去,只留下白雪独自一人在身后仔细品尝这句话的滋味。 秦风、白鹏飞找到小橙子,由小橙子带着去青龙帮总部,总部在京都东南角,与西北角秦王府正好是京都城对角,距离颇远,小橙子去流岚坊分堂找车夫要了三匹骏马,一行三人沿着官道骑马疾驰,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这京都第一大帮总部。 多宝老人闻讯亲自来接人,秦风受宠若惊,急忙上前问好,多宝老人精神奕奕,开口便赞道:\"沈小弟圣药果然名不虚传,药到病除,我这老头子如今像年轻小伙,怕要多活十年八年了。\"秦风莞尔,如此客套之语,这原秦王府藏宝阁阁主什么宝物没有见识过,原来沈大哥如此人缘,这个徒弟当得可真是划算至极了。 秦风随多宝通过重重院门,到后院最隐匿角落,又进了地下室,方才看到琴师一脸凝重坐在中间主座椅子上发呆,旁边付青龙陪坐,左首两人正是秦王府统领欧阳靖、郭动,还有那白衣晏卿离坐于客座末端,右边是洪副帮主等穿着青龙帮服饰的高层。 秦风忙上前向欧阳靖与郭动行礼,欧阳靖性情豪爽,脸色愁云暂去,哈哈笑道:\"原来你就是沈浪兄弟新收的徒弟,只不过面生的紧,沈兄弟好久不见,甚为想念,不知现在可还安好。\"说罢摆了摆手又道:\"不急不急,我这大老粗又犯冲了,等会一起再谈沈兄弟的事情。\" 郭动不喜说话,微微向秦风点了点头,多宝老人扯着秦风衣袖,往旁边侧室掀帘进入,秦风定睛一看,床榻之上那人紧闭双目,痩削脸庞,玉面无暇,正是太子秦摇,旁边一位美人,见人进来,转头朝向秦风。 秦风眼见那人脸容,便觉一呆,真是人间少有的绝色,多宝老人呵呵笑道:\"这便是玉儿姑娘,沈浪头领的师妹。\"玉儿莞尔一笑道:\"小风上次便已知晓,还不见过玉儿师叔?\"秦风心道:\"师叔难怪能名满京都,誉为京都第一名妓,果然是风华绝代。\" 忙上前行了一礼,甜甜叫了声:\"见过小师叔。\"玉儿轻笑:\"上次也是这般,小嘴巴叫得可是真甜。\"即已礼毕,玉儿开始说起正事,\"这次事出仓促,我们秦王府吃了大亏,谁也没有料到有人会对秦王下手,当日多宝受一白衣黑巾蒙面和尚所伤,那和尚武功极高,多宝身为秦王府六大阁主之一,竟然不敌那人百招,那人武功怕不在沈浪之下。\" 多宝续道:\"那日我全力抵抗之下,撑不过一柱香功夫,已然受伤,幸好秦王杀到,几招将他杀败,当时敌人高手众人,我见至少四人武功不在那人之下,其中一人更和秦王打得难分难解,真不知道这世上除了千王,还有如此高手。\" \"敌人高手众多,又是有备而来,我们当时完全被打懵了,幸而我们都是军中老兵,随着秦王征战多年,秦王中毒未愈,见势不妙,当机立断命我随太子殿下撤退,那和尚一人一棍,守在藏宝阁,无人能挡,无奈之下,我只好随太子先退。\" 秦风听说,立知那人便是一灯,当时应该众人分散撤退,就是那时候一直跟在了沈浪身后,和那灰衣燃灯一起重伤了沈大哥。多宝续道:\"当日所有宝物都在藏宝阁我竟连一个无极袋都没放在身上,我这外号多宝,现在却是个无宝之人。\" 玉儿道:\"我身上最后留给自己的一颗圣药送给了梨白,解了她中毒根源,那圣药大多都在沈师兄身上,我听太子讲,你不会武功,师兄应该是给你洗髓用的吧?只不过你还有一颗,竟舍得给多宝,这倒是大出我意料之外。\" \"我们离师门已经十余载,身上圣药早已经使用殆尽,只师兄神功无敌,怕是出师门时圣药未动,师兄竟然给了你两颗圣药,足见对你器重,不知沈师兄现在何处,昨夜太子殿下身受重伤,至今还未苏醒,我们得找到师兄来救治太子了。\" 秦风一听:\"得了,果然是圣药的事情,只不过不知道这秦王府诸多高手,现在竟然穷得连圣药都没有了,沈大哥所有圣药都有主了,这便如何是好。\"秦风无奈,只得叹气回道:\"当日师父确实多留了一粒圣药让我保命时用,最后一粒已经送于多宝了,师父那日自山溪逆流而上,不见影踪,只让我去乾阳山找太子等他会合。\" 玉儿失望地\"哦!\"了一声,道:\"乾阳山有我们的人,如果师兄去了,便会有飞鸽传书即时过来,如今时间已过二个多月,只不知沈师兄到底出了什么意外,竟然直到现在还未与我们联系,我们又不知他在何方,只能干着急守着。\" 多宝失望地在房间踱步,如此说来,得另外再想办法了,如果洛神医在就好了,咦!为何洛神医方才云游四方,秦王就中毒了呢?后来为何又遍寻不到人,此中必有蹊跷,如今其他郎中又不顶事,宫中御医又不敢请,这便如何是好?\" 玉儿安慰道:\"宝叔别急,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必不会有事,咱们找青龙帮再想想办法…\" 第76章 藏宝阁 地下室正室,众人得知没有寻得圣药,焦急议论,晏卿离沉默看着众人,好久才下定决心站了起来,拉着琴师走到一旁,琴师德高望重,晏卿离思考良久才将自己那颗圣药拿出,本来身有重宝,只为救父而用,这颗圣药也是筹码之一。 上次见到蓉姐,生出爱慕之心,欲将圣药送出,却被拒绝,暗自可惜美人未受,只得留着欲救父亲之用,今日以为多宝另有他法,便留着不曾透露,太子急需圣药救命,原来晏卿离就有献药之意,只是顾忌秦王去后,势力已土崩瓦解。 现今最有可能救回父亲的只有三王,只是晏少辅被关押天牢,正是独孤家管辖之地,晏白衣是秦王左臂右膀,少辅官职又是当朝一品,仅在宰相之下,关系重大,区区一颗圣药又哪里能救回父亲,因此只能拿出祖传至宝江山图。 岂料昨日事情蹊跷,那雷龙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神秘人救走,自己身在局中看不分明,只觉神灯门嫌疑最大,那蓉姐明显在阻拦自己,可是没有雷龙,又如何让独孤王为自己父亲说话,父亲是秦王嫡系,找独孤王乃无奈之举,秦府中人也无话可说,晏卿离拿出圣药,请琴师从中周旋,或者能找千王、白王疏通关系也未可知。 琴师大喜,听晏卿离诉说请求,豁然一笑道:\"贤侄莫急,晏少辅之事就是秦府之事,既然还在天牢关押,就还有机会,太子早就为晏少辅的事情上了心,只是这些日子联系千王,千王还在考虑之中,晏家为大楚付出了汗马功劳,千王不会不管。\" 晏卿离苦笑,这些事情自己岂能不知,只是自己心忧父亲安危,这些日子倒是走了好多关系,父亲一日不能出狱,自己何能心安,虽然走独孤王这条路是下下之策,自己迫不得已而为之,千王如今要重整天下军马,政务繁多,自己官职低微,又怎么能去求得千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琴师道声失陪,疾忙去了侧室,方才回厅中宣布喜讯,众人方才欢喜起来,欧阳靖甚为高兴,与石金刚交谈甚欢,石金刚游侠之名天下皆知,尤其在南方一带甚为知名,与欧阳靖性情相投,聊得极为投缘,一时间众人欢声笑语,客套不停。 秦风也感到欢喜,太子秦摇是这些人中的领军人,如今伤势渐缓,自然是皆大欢喜,秦风看着厅内众多高人,想想以前这些人自己高不可攀,今日仗着沈大哥弟子的身份与他们平起平坐,才发现这个世界与以往已然不同,自己虽然实力低微,但是已经初窥门径,假以时日,自己也能踏入他们的境界之时,方能逍遥自在。 琴师召集众人,道:\"今日集合各位,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太子受伤非轻,此时只能由我代为主持,从现在起,所有人等只能在此等候,如果有人今日有事,可以先行离开,我们要等到子夜后方才行动。\"说完眼睛炯炯有神扫视四周。 秦风转头望去,没找到白鹏飞和小橙子,想必刚才匆忙进入地下室时,他们被拦在了外面,怕他们着急,和多宝说了下,多宝自去安排,秦风见在场人员皆是赫赫有名人物或者是青龙帮之人堂主级以上高手,不禁担忧起来。 这怕是秦府幸存人员的核心了,今夜之事必是非常重要,如此众多高人聚集一起,都能攻击皇城了,不知去向哪里,自己实力低微,能当此重任么?多宝看出他心事,笑道:\"小友不用担心,今天人多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已经踩好了点,只需去过过场而已。\" 白日喧闹已过,夜深人静,一行众人分为三组,秦风随多宝老人、琴师、魂师一起,与晏卿离、玉儿一行五人,中间是秦府诸人和石金刚,后面付青龙带着青龙帮各副帮主,堂主负责接应,月夜朦胧,一行黑衣人御风而行,浩浩荡荡沿屋顶疾行。 京都重地,空中早由独孤家的空天军控制,人数众多,众人怕引起注意,只在低空纵跃,秦风轻功差他们甚远,几人中琴师武功最高,便携着秦风一路前行,秦风只觉耳边风声簌簌,树影倒掠,速度快自己数倍,方才知道高人如此实力。 途中,琴师方才告诉秦风道:\"此去是往秦王府取出藏宝阁内藏宝物,上次慌忙败退,藏宝阁陷于敌手,幸好多宝在事发初期提前按下了总闸,宝藏被封于地底,此番前去,敌人纵然有所防备,自己这边也做了充足准备,此去需一击成功。 秦风一听安心不少,这儿高手众多,那夜剿杀秦王府之人没有情报必然不会守在藏宝阁,上次见到那儿也就阿灯一人而已,秦王昔日征战天下,府中收集的宝物自当数不胜数,今日自己随行,应是多宝故意提携,也让自己分到一杯羹。 秦王府虽远,但是众人疾如骏马,真气悠长,就算要故意避开城防不走空中,半个时辰左右便已到了,琴师带着秦风一马当先,冲进了秦王府,直奔藏宝阁,夜色深沉,秦王府如同一只蛰伏的猛虎,藏宝阁如噬人巨口,择人而噬。 秦风扫望四周,月色朦胧,并无异像,耳廓微动,只有几人游走衣衫飘动之音,众人已经进入藏宝阁,欧阳靖等人围在藏宝阁四周,付青龙带领青龙帮众人守在秦王府外一角,秦府众人夜色中观望昔日秦王府如今已破败不堪,感慨万分。 欧阳靖与石金刚跃上楼顶,俯瞰下方,正值六月天,杂草疯狂生长之际,府内杂草已到齐腰深,纵然有人俯身其中,也无法看到,郭动带着王府东阁阁主莫凡和其他几名管事在藏宝阁四周游走,这座平凡四层小楼在昔日都不会引人注目,如今偌大王府之中,如孤舟隐在茫茫草海中。 琴师六人跃上二楼破窗,魂师去往楼上搜索,其余五人到了一楼,楼内打斗痕迹犹在,断木碎屑随处可见,这四楼摆放的众多宝物已经被独孤王搜刮一空,石金刚过来探过几次风,唯独只有藏宝阁这里有一灯巡守,众人不敢大意,怕有留守高手在此,正在仔细搜寻之际,外面欧阳靖示警之声远远传来… 第77章 藏宝阁遇袭 琴师大惊,这等隐秘之事一向都是以动物声传音,如今这般大声,岂能不惊动附近城防军,外面情况莫非已经非常危急了么?又听楼上魂师惊叫出声道:\"不好!我们中了埋伏,快撤!\"话音未落,只听一声桀骜声音狂喝道:\"哪里走?\"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来人正是那和尚一灯,魂师狂吼:\"那拿铜棍的和尚来了,外面敌人众多,欧阳兄他们被围,此事今日不成。\"多宝大惊,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外面已经风声鹤唳,莫非那夜围攻秦王府之人都已来了? 电光石火之间,多宝必须做出决定,二楼人已渐渐涌来,多宝一咬牙,对琴师说:\"琴兄,晏兄弟助魂师一起突围,我和玉儿带秦风兄弟从地下通道走。\"琴师叮嘱一声:\"小心!\"多宝扫开地上垃圾,找到凹槽,将钥匙放入,转动数圈。 \"嘎吱!\"沉重的机关锁链缓缓升起,玉儿忙拉着秦风踏入地底密室,多宝紧随步入,又旋转机关,石门渐渐收拢,琴师见洞室关闭,才领着晏卿离冲上二楼,楼上激战甚烈,魂师正在抵挡一灯与阿定,已经有败退之势,恰逢琴师赶到。 晏卿离早听过来人之事,知其武功绝高,哪敢大意,祭出江山图,五彩霞光尽出,一灯早有防备,身后灯笼迎风而涨,一道红光轰然撞在五彩霞光之上,随着一灯大喝一声:\"破!\"那五彩霞光应声而散,红光直撞江山图。 江山图那轮红日红光爆涨,堪堪抵住那轮红光,红光悍然撞在江山图上,卷轴飘舞,如旗在风中猎猎作响,双方各自大吃一惊,急急收回法宝,晏卿离自恃江山图无敌,今日却见法宝稍有不敌,怎不吃惊,查看江山图无事,方才送了一口气。 一灯更为惊讶,不知此图为何物,竟然能抵挡离火,早些时候听人说起此图,未曾料到竟是厉害如斯,琴师与魂师武功伯仲之间,两大高手联手对敌,又有江山图相助,杀得一灯、阿定难以招架,琴师乘机杀出藏宝阁。 外面早已杀声震天,法宝横飞,真气纵横,琴师环顾四周,欧阳靖、郭动两人对手正是上次北门突围时所遇到的两位神秘高人,灰衣黑巾玄冠,看不清楚脸容,武功却是极为高强,正与两头领杀得难分难解。 石金刚对面那人一把鬼头刀,黑气纵横数十丈,幻化巨大骷髅头,石金刚不敢大意,拿出成名已久的金刀对敌,金刀霍霍,气浪喷涌,劈开骷髅头,直扑燃灯,燃灯不动如山,硬架石金刚十数刀,石金刚只觉手臂酸软,暗自心惊:\"哪里来的高人,这武功路数倒是和上次见过的那个刀疤和尚一般,功力却又更胜一筹。\" 一灯桀然狂笑道:\"一群败军之将,还不快束手就擒。\"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秦府之人正欲挥刀直上,琴师猛然一声大喝:\"各位休恋战,撤!\"青龙帮白虎堂堂主向雄飞身赶到,喝道:\"城防军独孤雄,御林军独孤无敌正在赶来,帮主问如何处理。\" 此时各处杀声震天,琴师传音向雄,让青龙帮速撤,和魂师、晏卿离一起掩护秦府众人速退,欧阳靖、郭动也不客气,此行如此结局却是出乎意料,秦府众人幸存者不多,保全实力为重,当下挥舞短斧与郭动重锤当先开道,劈开一条通道,依然欲往西北方向冲去。 琴师刚与向雄交流,忙传音欧阳靖道:\"欧阳兄弟走西北千王府方向,城防军与御林军、空天军此时正在西北角集结。\"欧阳靖应诺,途中折转,奔出秦王府,敌方看来也是收到消息不久,仓促布局,虽然人数众多,架不住欧阳靖、郭动一阵猛打,扬长而去。 琴师居中当先冲向一灯,石金刚在左,晏卿离在右,魂师在空中断后,一刀一剑疾轰一灯而去,一灯将神灯抛于空中,挥棍挡住刀剑等待燃灯夹击,神灯悠悠直转,随着一灯意念所指,轰然喷出,晏卿离早有提防,江山图五彩霞光抵住三昧火,正是势均力敌。 燃灯从一灯身后跃起,正欲一刀劈下,忽而悚然心惊,抬头望向天空,却见天穹漆黑一团,星月不见踪影,四周昏暗无边,忙顿住身形,在空中凝立不动,感受四周动向,周围静寂无风,仿佛感觉这个世界突然消失,置身地狱一般。 耳畔啸声渐起,阴风阵阵,夹杂小鬼鬼哭狼嚎之声,黑暗渐浓,笼罩四周,燃灯双目逐渐模糊,忙闭紧双眸,凝神感受,脑中渐转疑惑,感觉异常迷茫,自己如同置身阴曹地府,不似在人间,突然的杀声震天,竟眨眼之间消逝无痕。 燃灯惶恐,唯恐有人趁机对自己下手,全身真气气罩渐起,空中小步踱行,慢慢摸索这处异世界,这地方似曾相识,倒是极似那个地方,莫非自己不小心踏入入口,又回到了当初的地方,只是那地方入口离秦王府甚远,又怎么可能踏入。 背心忽觉有人奔来,忙转身挥刀,气刀奔涌而出,只见以前的黑光气浪不见,刀气竟不能展出,燃灯大惊,又挥刀如风,一连劈出数刀,刀音不见,刀光不显,眼耳所感似乎受到干扰,倒像是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 \"不对!这不是真实场景,这是幻境。\"燃灯脑中渐渐清明,收敛真气,盘膝坐下,此时所有努力只是浪费气力,自己无力破开这迷局,忽然前方绿光隐隐,燃灯瞧见对面一长须老道迎面冲来,燃灯心中念叨:\"眼见非实,幻象自灭!\" 那道士阴冷一笑,掌中突现宝剑,向燃灯一剑劈来,燃灯双眸剑光闪烁,逐渐放大,燃灯疑惑,终于挥舞鬼头刀,将剑光架住,只觉剑气透刀而入,直奔自己手心而来,燃灯惊异,气劲陡然而生,螺旋飞卷,将剑气绞灭无形。 \"虚中有实,实中带虚!好厉害的迷阵。\"燃灯喃喃自语… 第78章 雪饮刀 魂师风幡困住燃灯,四人齐齐袭向一灯师徒,阿定首先支持不住,移形换位闪出数丈开外,一灯纵有三头六臂也难当四大高手夹击,只得闪开一侧,目送众人离去,暗道一声可惜,\"今夜主上受皇上相邀,无法来此,否则这帮秦府余孽怎会如此轻易逃脱。\"恨恨收了兵器,见远处有人长啸而来,闻听正是御林军统领独孤雄。 风幡随魂师已去,燃灯四周灯火骤现,高空之中见四周敌人已去,众人焦急望向空中搜寻自己,远处灯火摇曳,地面城防军骑马疾驰而来,空中数十飞骑如星光点点,从东南独孤府方向奔来,遂跃下高空,招呼众人撤退。 刹那之间,一群人来无踪去无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黑夜静谧,独孤家独孤三杰携手同来,上次抄家秦府,收获甚微,今夜闻听秦王府有贼人在府中激战,匆忙赶来,城防军孤独雄、御林军独孤无敌、空天军独孤策三杰心思相通,自空中相遇,结伴而行。 藏宝阁楼下地底密室之中,多宝带着玉儿、秦风到了地下一层,石门关闭后,楼上打斗声音嘎然而止,室内幽静,通风流畅,四面墙壁木柜紧闭,中间数排书架,上面宝物整齐排列,比之白家铺子二楼大厅不遑多让。 多宝老人如同回到自家,欣然望着未曾有失的密室,感叹道:\"这密室花费了秦王世代百年光阴,方能在失去秦府依旧安然无事,此处历代只有秦家之主和藏宝阁阁主才能进入,也只有秦王和我才知道藏宝阁地底才是秦家真正的藏宝阁。\" 地底密室分三层,并不大,但这里所有宝物都是灵宝,秦家百年收集尽在此处。地面四层法宝被独孤家抄了个干净,却无伤皮毛,秦风无极袋中仅有一件不错的灵宝捆仙绳,看得心痒难耐,只是这些都是秦家珍藏,太子殿下急需之物。 秦风对多宝有救命之恩,又是沈浪弟子,玉儿身份特殊,秦风能进内库也算不错的缘分了,多宝来取这些宝物,本来就是冲着秦风的雷龙来的,还记得偿还秦风那颗圣药,多宝取了一颗圣药递与秦风道:\"这颗圣药拿着吧,可是救命的宝物。\" 秦风沉思片刻道:\"我可否用这粒圣药换件灵宝。\"多宝呵呵笑道:\"我早就有意送件灵宝给小兄弟,省得别人说我小气,这藏宝阁中宝物现今都归太子所有,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我做阁主自然有些收藏,小兄弟需要什么类型的灵宝,说来我听听。\" 秦风早就想好要什么,\"我想要一把趁手的兵器,自然是刀最好。\"多宝笑道:\"秦王收藏的兵器颇多,走,到底层去找一件。\"领着两人去了三层,这层四面墙壁上及中间的兵器架子都摆满了各式兵器,其中刀剑居多。 多宝道:\"历代秦家之主未损兵器皆在此,秦王使刀,多年来也搜寻了好几把名刀,你选件趁手的,老哥我用灵宝换了送你\"秦风道声:\"多谢!\"遂缓缓绕着四周细细观察起来,玉儿踱步上前,与多宝商议如何出走各方事宜。 秦风绕行一周,又在中间兵器架上将所有刀具都看了一遍,此处都是天下知名名刀,随便哪把都足够现在秦风需求,秦风只求顺手即可,估计一下刀身重量、长短,多次排除之下,秦风目光留在了楼梯正门对面上方中央那柄刀上。 那刀刀鞘古朴,瞧来毫无特色,刀长刀形正是像为自己雪浪刀法特制一般,只是不知轻重,秦风自习雪浪刀法多日,又拿过沈浪雪浪刀,可惜最适合的那把雪浪刀被白长卿收走,否则何须拿别的刀做替代,那把雪浪刀沈大哥托付自己带回雪刀门,自己非得找白长卿要回不可。 秦风见两人商讨已毕,指着那把刀对多宝老人说:\"前辈,我想要那把刀,那把刀最适合我用。\"多宝:\"啊!\"了一声道:\"真是巧了,如果说此楼我不能做主之物,此刀便是之一,这把刀王爷最是喜欢,秦王年少时用过此刀,后来嫌这刀太轻才弃之不用,但我常见王爷拿来把玩,擦拭此刀,每每问及为何对这把刀情有独钟,王爷都只是笑而不语。\" 玉儿早知如此,道:\"或许王爷只是回味他少时的往事吧,此刀放在这里,弃之不用,甚是可惜,怕不是王爷希望看到的,太子殿下用剑,这刀怕再无人使用,既然师侄喜欢,倒不如送个人情,我与太子殿下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用这把束之高阁的刀换师侄的雷龙?\" 多宝对秦风道:\"王爷去后,秦王府能做主玉儿姑娘算一个,玉儿是王爷义女,又是太子殿下的…\"多宝眼见玉儿面色不愉,忙收口又道:\"玉儿的意见太子殿下自会考虑,这样吧小兄弟,这把刀我先收在身上,出去后见到太子殿下再议,你看如何?\" 秦风又听到玉儿在耳边传音道:\"小风,这把刀也是我们雪刀门之物,以前为我师尊配刀,当时秦王在雪山赢了师尊,这把刀就是那时候跟了秦王,秦王平生最得意之事,这刀便是其一,所以特别喜爱,只是顾忌我师尊面子,这件事就没有对任何人讲,太子和多宝都不知情,如此甚好。\" \"既然秦王已去,我也不用明说,如今正是机会,你用雷龙换了这刀,两宝价值相当,倒是件很划算的买卖,此刀名雪饮刀,与师兄的雪浪刀并列雪刀门两大名刀,正是天意为你所配,此时不取更待何时?切勿错失良机。\" 听闻此刀需雷龙才能换取,秦风本来犹豫不定,听闻玉儿解释,方才兴奋异常,未料失了雪浪刀,还能遇到雪饮刀,听到玉儿师尊与秦王都用过的名刀,更是倾慕不已,虽然小龙儿可爱,但是众人皆说雷龙乃是为孤独王所生,始终会回到独孤王身边,也就随着天意,让它重回宿主身边吧。\" 秦风心意已决,当下朝多宝道:\"前辈做主便好,这把刀我真的异常中意,望前辈向太子殿下面前说些好话。\"多宝笑道:\"那是自然,只是有玉儿姑娘在,这事情便算是板上钉钉了…\" 第79章 杀机骤现 多宝说罢,去楼上取了一只无极袋,将雪饮刀郑重放入其中,又道:\"这刀太过特别,小老儿可做不了主送人,既然你想用雷龙换取,那自然最好不过,皆大欢喜,如此一来,我还欠小兄弟一件灵宝,小兄弟再选一件吧。\" 秦风沉思片刻,暗忖:\"白家铺子别的宝物不少,不输秦王内库之物,只是兵器这块,秦王征战天下,却比铺子里强上不少,还是给雪儿弄件兵器吧,雪浪刀虽然是刀法,但以轻灵为主,用剑使来未尝不可,白家铺子又有众多灵宝相助,更何况白家兄妹都用剑,到时选一门剑法辅助即可。\" 当下便让玉儿参考一下,多宝、玉儿商议片刻,挑了把略短一点的两尺八长剑,剑名白虹,乃是以前征战白枫国时白枫仙子用剑,乃天下知名的名器,秦风甚为满意,随手挥舞几下,只觉寒意森森,剑光夺人心魄,随手劈断兵器架上试刀铁一角,切面平滑如镜,剑刃丝毫不损,不愧为天下名兵。 多宝见他试剑,早已收拾好诸多急用灵宝,随即招呼两人,密室有计时漏斗,多宝一看便知天色将眀,正是城防最为懈怠之时,打开一侧墙壁之上玄铁门,铁门缓缓滑向左侧,秦风看向铁门那玄铁墙,竟有尺余厚度,难怪坚不可破,太殿下放心将余下重宝留在其中。 三人通过洞内甬道,不一会儿传来潺潺流水声,多宝说,这是京都地下河,四通八达,宛如迷宫,渐见两岸鱼肠小道已不可见,多宝当先携着秦风踏浪而行,洞内轰隆流水声,河面渐宽,应是有支流汇入其中,水面渐涨,水面离顶仅丈许高。 洞内漆黑一团,玉儿高擎夜明珠在后照路,秦风一路看来,见玉儿身影曼妙,轻功更是神妙无比,踏波随行,丝毫不落半分,犹有余力好整以暇,秦风慨叹,果然不愧为沈浪师妹,以前见那翩翩踏空而行惊为天人,不知玉儿与之相比,究竟谁高谁低? 如此行走多时,众人又进了一条通道,河水隆隆之声渐远,通道初时十分潮湿,水珠\"嘀嗒!\"之声清晰可闻,多宝放下秦风让其随行,秦风感地面尚有浅浅水流,想来此处离地下河不远,有河水渗入通道,墙壁处处可见有水流下。 渐见地面水迹无踪,地面鹅卵石依然湿滑异常,多宝放慢脚步,对两人介绍道:\"出口处便是皇陵山东南端,此处人烟稀少,野兽渐多,其中不乏灵兽,王爷以前最喜在这里打猎,沈浪兄弟的那头坐鹰神骏异常,就是在这里收服的。\" 秦风默记路程,一路行来已有数十里,总算有惊无险出了秦王府,腰间袋中又多了一把白虹宝剑,那颗圣药还是上供给蓉姐吧,自己受她照顾颇多,最为紧要的是白雪哪儿有蓉姐说点好话加把火,雷龙这娘亲也就跑不了了。 秦风美滋滋遐想联翩,随多宝和玉儿一起朝前行进,只见前方隐约有光透入,当是月光星辉,过不多时,月光渐浓,通道渐宽,前方是一个约数十丈方圆的广场,月光从洞顶透入,洞顶高约百丈,远远望去,洞口星光点点,繁星密布。 虽已深夜,洞外隐隐有兽吼嘶鸣,多宝道:\"到了,上去吧!\"玉儿抢先跃起,身轻如燕,腾空飞起,多宝携秦风紧随其中,秦风只觉耳边风声呼啸,被多宝提着飞上晴空,脚下洞底渐远,上方玉儿宝珠璀璨,天穹渐宽,星辰点缀其上,直如仙人飞上九天,遨游宇宙无极。 眼见洞口越来越近,秦风喜悦无限,\"小雪,等着我给你带来了惊喜,给你挑得这把白虹剑你必定喜欢,我可是很会挑礼物的,只是你喜欢的小龙儿怕是保不住了,本来可是极好的坐骑,以后想办法陪你来这皇陵山再寻一头灵兽…\" 正当时,上方玉儿大叫一声:\"小心!\"只见洞口中央,一盏孤灯突现,骤然疾速涨大,丈许宽的灯笼口红火爆吐,数丈方圆的洞顶被那火海笼罩,天穹星月无踪,天空红彤彤一片,宛如天降火雨。 \"三昧真火!\"秦风瞳孔中骤现一片红色火海,脑海中的噩梦那盏红灯再现,只是这次三昧火比上次大了一倍有余,来势汹汹,疾如闪电,玉儿手中宝珠炽光大盛,幻化巨大银辉光罩,轰然挡住那片星空火海。 \"轰!\"巨大声震响彻洞口,刮起一阵飓风,两侧陡壁巨石坍塌,哗啦啦向下疾落,土石飞炸,气浪喷涌,秦风三人被当头撞落洞底,多宝死死抵住玉儿后背,真气透出,三人下落数十丈,跌入地底,才堪堪抵住下降之势。 众人骇然看向天空,只见上方灯笼急速缩小,一人手持烛灯直冲而来,手掌摸向腰间,手腕翻转,一柄三尺长宝剑突现,剑气纵横,数十丈银色长练轰然劈下,众人被气劲笼罩,避无可避。 玉儿与多宝对望一眼,各自颔首,玉儿娇叱一声,宝珠再起,银光吞吐,气劲如漩涡席卷,却立马被从天而降的剑气撕成碎片,多宝早已祭起天罗伞,挡在三人身前,气剑余劲袭来,伞面\"嘎吱!\"作响,三人合力各抵后背,秦风只觉如山压顶,随洞底巨石被击退数丈,地面犁出一道深痕。 多宝不及多想,大喝一声:\"退!\"抓起秦风手腕交与玉儿之手,玉儿毫不迟疑,手袖飞刀激射空中飞来之人,转身牵着秦风飞起,朝来路疾奔而去,多宝收回天罗伞紧随其后,那人伸指弹开玉儿射来飞刀,桀桀怪笑道:\"哪里逃?\" 秦风毛骨悚然,那音如黄泉厉鬼,分不清男女,沙哑凄厉,从后方直追耳颊,秦风回头望去,烟尘弥漫中,一道黑影从洞顶疾落,快如奔马,距地面数尺处竟颓然顿住,地面激起烟尘,那人如鬼影般若隐若现,鬼魅般冲出灰圈,激起一地黄土,洞中弥漫如雾。 那人面颊无肉,形如骷髅,脸上白粉随着嘿嘿冷笑声簌簌飞落,分不清男女,唇上涂有口红,殷红厚唇与凄白脸容相互映衬,形如鬼魅… 第80章 提灯老妖 秦风悚然回望,背后烟尘滚滚,身后多宝老人骇然道:\"此人便是那日围攻王爷的高手之一,武功更在那使铜棍一灯和尚之上,我等不是对手,逃命要紧,我与琴师约定洞外相聚,不知为何走漏了消息,却等来了此等高手?\" 玉儿牵着秦风疾行,匆匆回道:\"今夜诸般不顺,事有蹊跷,我看必是内部有了内奸,速回地下河源头之处,那儿地势宽阔,小风唤出雷龙相助,便与她他斗上一斗,即算不敌,那儿通道四通八达,我们分头逃亡便是。\" 多宝点头称善,后方啸声不绝,追者疾速迫近,剑气如虹袭来,多宝不敢大意,回头祭出一把飞剑,疾取那人面门,吩咐玉儿带秦风沿着原路到约定地方相候,自己阻拦追敌,片刻即到,玉儿马不停蹄挽住秦风衔枚疾走。 不一会儿便已到了地下河主流河道,玉儿携秦风踏波而行,寻一处河面宽阔之处,河面至顶近丈高,近秦风揭开无极袋喝声:\"龙儿!速速出来…\"雷龙跃出,浮在水面半空,秦风又道:\"有人欺负你爹,很快便到,等会给我狠狠抽他。\" 雷龙龙须浮动,身躯陡然膨胀,须臾庞大无匹巨龙塞满洞窟,扭动身躯潜入河底,所幸河面甚为宽阔,河底深达数十丈,滔滔奔腾的地下河水下,雷龙隐藏其中,甚是合适,龙潜于水,自河面向下望去,河中混沌一片,什么也瞧不分明。 玉儿见雷龙藏好身形,孤身站立鲸波之中,左手宝珠光芒四射,右手长刀划在水面,黑衣飘舞,静候追兵。秦风学当年沈浪,手掌真气吸盘洞顶岩石,长枪在手,凝神聚目注视前方,二人一龙焦急等待多宝,大敌当前,容不得半丝马虎。 须臾,前方响声骤起,一条水龙迎面扑来,河水倒溯而来,水雾迷蒙之中,多宝天罗伞护身,手持飞剑疾冲而出,回手一剑反劈,一道十数丈剑气喷涌而出,撞向紧追不舍水龙,\"轰隆!\"巨响,水龙已是强弩之末,轰然炸散,满洞水箭肆意激射,洞窟石壁哧哧激响,满洞水珠四溢。 正在此时,那鬼魅黑影在漫天水雾中突现身形,后发先至直取多宝后心疾刺,河面漩涡突现,硕大龙头抬出水面,猛然腾空而起,撞在鬼影足底,那人猝不及防,被雷龙顶入洞壁,嵌在顶壁岩石之中。 玉儿宝珠离手,疾射那人前心要害。一声龙鸣,雷龙绕转身躯一周巨尾紧随其后,扫向顶壁那鬼影人,下流河面那盏红灯奔来,红烛摇曳,三昧真火凝集,随着那人口诀喷出,正中宝珠,宝珠不敌,被撞倒射入河底不知踪迹。 鬼影人间不容发脱身石壁,避开劈来龙尾,玉儿长刀挥舞,一招\"雪花片片\"划出重重刀浪,气劲层层叠叠,绵延十数丈,向鬼影人袭去,鬼影人脱困,自空中凝立不动,桀桀怪笑,随手一挥,以气化物,河水幻化十数丈水龙,破开憧憧刀影。 多宝擎出天罗伞,旋动层层气浪,护住玉儿,在水龙及身前悍然撞在龙头之上,水龙破碎,舞动水滴万朵,多宝、玉儿被迎面而来的气浪轰开数丈之外。 秦风藏身顶壁岩石凹陷处,亦觉得气浪袭来,摇摇欲坠,狂风席卷衣服猎猎作响,手臂酸麻,差点吸附不住洞壁,这种大战,秦风哪里敢插手,手中长枪几次想刺出,又唯恐未伤敌先伤己,只得躲在暗处伺机待动。 那黑影人劈飞两人,也不继续追击,雷龙在后方欲偷袭,被三昧真火击个正着,雷龙吃疼,隐入河底不见,满洞水浪皆散,河面恢复如往,鬼影人望向多宝老人道:\"多宝,某家来此只为秦王宝阁钥匙,你将钥匙交出,便饶你性命,如何?\" 多宝一愣,恍然问道:\"阁下到底何人,我们未曾谋面,如何识得本人是多宝?秦府与你等何仇被灭?你们究竟意欲何为?\"多宝数月来憋了一肚子火,心中疑惑万千,上来便是连环三问,对方显然是首脑之一,武功深不可测,此时不问,更待何时! 那鬼影人沉默半晌,阴森森眼神瞪视三人,如同审视阳寿已尽,临死前来勾魂的阴间使者,阴恻恻回复道:\"某家阴阳冢中孤魂野鬼,秦王逆天行事,已受天罚,尔等如若执迷不悟,自然有勾魂使者前来索命,我乃冥王座下提灯老妖,请秦王阴阳界中做客,奉冥王之命,收缴秦王阳间重宝…\" 众人愕然相向,多宝喃喃自语:\"勾魂使者、提灯老妖、冥王,真是闻所未闻。\"转头瞧向玉儿,玉儿轻摇臻首,同样茫然不解,看向提灯老妖,道:\"阁下莫非欺负我等是三岁孩童么,什么冥王,什么阴阳界,什么勾魂使者,倒像是说书人编写哄骗无知小儿呢。\" 那提灯老妖轻摇脑袋,叹道:\"无知小儿,大难临头犹不自知,冥王百万鬼兵集结,尔等不过是螳臂挡车,自不量力,秦王又当如何,昔日统领数十万雄兵,如今也只是阴阳界中小鬼一只,更何况你们这些虾兵蟹将,漏网之鱼。\" 秦风越听越是糊涂,瞧那人武功高绝,怎么都不像没长脑子的,只是心有所感,世间之事无奇不有,就如那离火,不就是冥间之物么,心儿忽然一动,莫非这提灯老妖所言非虚,从冥间携离火而来,否则又怎么解释这阳间从未见过的离火莫名其妙就出现在人间。 那老妖见众人不信,也不再废话,话音刚落,红灯入手,口中念念有词,笼口大张,烛火大盛,汹涌三昧真火如潮席卷,整个洞窟红光一片,峭壁被灼烧竟泛起火热熔岩,这人间第一奇火果然猛烈如斯。 秦风暗道一声:\"不妙!\"真气千斤下坠,落入滔滔河水中,河底雷龙眼神似电,见秦风落入,冲到秦风脚下,秦风被河中激流冲刷而下,赶紧手抓龙角,腿夹龙脖,心中方才安定不少,只见头顶红光遍空,玉儿与多宝正手持天罗伞苦苦支撑。 第81章 河底之战 秦风轻抚龙角,默念驯兽诀,沟通雷龙,雷龙会意,龙尾摆舞,趁提灯老妖分神之际,绕行老妖身后自水下向上劈出,老妖冷哼一声,提灯前冲,剑光受尚未消散的三昧真火掩映,狂飙般席卷整个洞窟。 天罗伞终于承受不住,伞面裂开,多宝无奈,忙与玉儿一起陷入河底,此时三昧真火熄灭,洞窟暗黑无边,玉儿沉入水底,四周只听到隆隆流水声,目中所视仅有丈许,默默念动口诀,召回宝珠,宝珠水中依然如月光清冷,光照深达数丈。 此珠名\"钰漓\",乃是雪山山谷万年冰石之晶所炼,乃玉儿本命法宝,幽幽寒光映照,三人重新会合一处,玉儿、多宝脚踏龙背,凝神望向湖面,只是目之所及不过数丈光照之地,此处支流最多,多宝选择此地就有从河底逃跑之意,只是不知敌人在何方,只得待在原地静候。 在提灯老妖真气催发之下,三昧真火强猛无比,多宝天罗伞伞面被撕裂一道长口,到河面再难阻挡,秦风未学龟息术,时间一久便难支持,说不出的难受,双手紧捏多宝手掌,多宝瞥见,知其所想,赶紧打个手势上玉儿等候。 牵着秦风湖底疾奔,找一个岸边隐秘之处,偷偷浮出水面,悄然望去,洞窟昏暗无光,秦风赶紧呼吸空气,扫望四周,朦朦胧胧中看不到一个人影,那幽幽红灯也已不见踪影,秦风骇然与多宝对视,两人同时生出一个念头,那老妖只怕已经潜入河底。 多宝赶紧拖着秦风,小心翼翼沿路返回,不远处珠光耀目,玉儿正警惕四周扫望,正当时,雷龙河底一声嘶鸣,向前方疾冲而去,原来河底之中,雷龙就如同是顺风耳、千里眼,哪有动静能逃脱它的耳朵,一见提灯老妖入水,立马过去要报刚才三昧真火灼烧之痛。 多宝携着秦风,水中速度便远远不及雷龙,提灯老妖虽然疾如游鱼,比之岸上却有不及,险险躲过雷龙撞击,这雷龙虽力势万钧,在岸上却难伤敌,那些高人轻功超绝,滑如泥鳅,可以轻易避开雷龙重击,秦风几次遇险,也只是将其当作肉盾。 如今龙游潜水,却显灵活异常,加上庞大身躯,围着提灯老妖肆意猛劈,秦风暗叫:\"痛快!\"这提灯老妖虽然真气雄浑,被这力若万钧的雷龙偶尔拍到,亦酸痛无比,玉儿趁机祭起\"钰漓\"宝珠,正中老妖前胸,老妖闷哼一声,衣裳内紫光隐隐,似有护甲护在胸前,将宝珠震飞。 多宝与秦风踏上龙背,随同玉儿一起,三人一龙共斗提灯老妖,老妖气怒交加,三昧真火在河底受到压制,虽然依旧喷吐,遇水亦燃,只是不能及远,伤不了人,那雷龙遇水竟看似丝毫无碍,自己入水又受滞减速,此消彼长,竟与对方杀了个难分难解。 雷龙戏水,凶狂无比,摆尾一击,巨浪涛天,轰然将老妖推出数丈,空中翻转浮出水面,秦风好不容易呼吸了几口长气,摩挲龙角御龙重回河底,雷龙见拿不下那提灯老妖,渐渐焦急,龙吟长啸,龙躯蓝色渐浓,紫色光芒隐隐闪亮。 提灯老妖望到,\"咦!\"了一声,口中念诀,龙躯紫光大盛,秦风瞧见,暗道一声:\"不好!七星钉发作了。\"雷龙突觉周身大穴疼痛无比,呜咽哀鸣,秦风急忙依照上次那样,真气涌入雷龙体内,包裹住七根玄钉。 雷龙反应剧烈,周身在河中翻腾,多宝、玉儿不知何故,紧紧抠住龙鳞,如藤壶般吸附其上,任凭风浪急促,从河底到河面,雷龙嘶鸣,一头撞在顶壁岩石之上,洞窟震荡,吼声震耳欲聋,碎石\"噗噗!\"落入河中,溅起浪花朵朵。 这次那七星钉反抗激烈异常,阵阵绚光透出,顽强透过真气,光芒渐盛,雷龙哀鸣声渐小,有气无力悬浮河水之中,再无力挣扎奔腾,泪眼婆娑扭头望着头顶秦风,秦风心痛无比,都怪自己大意,竟然忘记了帮助雷龙取出七星钉。 这两日自己只在青龙帮地下室睡了个把时辰,那儿人多口杂,自己不好透露雷龙之事,当时七星钉并未发作,秦风未曾放在心上,岂料有这般巧的事情,这提灯老妖竟然会七星钉口诀,真乃匪夷所思,提灯老妖莫非和翩翩有什么关系不成? 雷龙慢慢喘着粗气,渐渐龙躯变小,又恢复小蛇儿般模样,秦风忙将雷龙藏入无极袋中,隔绝阴阳,方才怒目圆瞪,望向老妖。老妖肚腹之中竟然桀桀狂笑,有声音传出道:\"假借龙威,如今雷龙既去,你等再不投降,更待何时?\" 手中长剑挥动,划破水幕,撒向三人,水中阻力甚大,剑气幻化气龙,竟弛出十丈之远,梨开河底淤泥黄沙石砾,滚滚朝着河底三人袭来,玉儿长刀斜挥,一式\"推窗望月\"劈开水龙,一声闷响,气浪对撞,淤泥四散,河底顿然混沌一片。 震响伊始,玉儿瞅准机会,\"钰漓\"珠穿透气浪,径直袭向老妖脑门,宝珠在水中阻力无碍,疾速如电,尖啸不绝,河中混沌渐起,\"钰漓\"隐于泥沙之中,一道亮光如流星般骤然出现老妖面前,直如箭矢正中靶心。 眼见正要命中之际,老妖长剑疾转,圈圈涟漪顿生,漩涡骤起,将\"钰漓\"困在其中,剑尖轻颤,\"嗡嗡\"作响,玉儿大惊,疾念法诀,催动宝珠突破重围,多宝见势不妙,手持天罗伞直奔老妖而去,老妖冷笑,阴冷眼眸看着混浊泥水裹着的身影滚滚冲来。 天罗伞伞面收拢,多宝手持长伞,如同长枪,从泥幕冲出,十丈之距眨眼即到,宝伞直戳老妖前胸要害,长剑轰然震开\"钰漓\",随手架在伞架之上,趁多宝趔趄后退之际,合身扑上,一脚正中多宝前胸,多宝闷吼声中,被踹出数丈。 玉儿赶紧收回\"钰漓\",收回腰间袋中,与秦风上前扶住多宝,多宝胸骨断裂,河水洇出殷红血液,将腰间无极袋塞入玉儿手中,打着手势告诉玉儿速退… 第82章 死里逃生 玉儿臻首轻摇,水中明眸闪烁,示意多宝一齐撤退,多宝怒目,决定只在刹那之间,那老妖已提剑疾驰而来,遂运气推开两人,撑开天罗伞,喷口心头精血,默念法诀,天罗伞疾速自转,漩涡骤起,席卷整个河底,如一株巨大蘑菇盛开。 玉儿原地徘徊,恍然失措,秦风轻摇臂膀,打手势示意上前,玉儿黯然摇头,转身欲拉着秦风逃去,秦风无奈,躲开玉儿伸来小手,脚底真气千斤坠,踏着崎岖不平的河底向多宝跑去,玉儿一愣,银牙一咬,随后跟来,手中\"钰漓\"在手,随时准备救援,心头好生奇怪,不知秦风为何如此。 正在此时,提灯老妖剑气大盛,剑光如月银,清冷寒气咄咄逼人,剑气如长龙夭矫翻飞,水波摇荡,一股数丈方圆气柱直冲那滔天水幕,洞窟\"轰隆!\"剧震,四周石壁碎石横飞,箭矢如雨般射落河底,满河流水顿止,浪高数丈,撞击洞内石顶,将那些满布裂缝巨石刷落,响彻四方,回音不绝。 多宝被反震而来气浪撞回十数丈,擦着秦风身侧而过,玉儿慌忙抵住多宝后背,借水流束缚之力,缓缓将多宝卸下,满河激流漩涡跌宕,老妖黑影隐于泥灰之中,形如鬼魅,疾冲而来,秦风早已等候多时,袋口捆仙绳骤然出现,如同毒蛇般闪电窜出,正将冲至自己数丈之外的提灯老妖捆个正着。 随即转身疾逃,念诀如潮,奋起神念,凝集全身气力收紧捆仙绳,提灯老妖正赶来拿人,猝不及防之下,腹中怒吼出声,秦风不敢回头观望,朝着玉儿疾奔,玉儿一手拉着多宝,赶来抓住秦风,如游鱼般牵着两人,匆匆逃亡而去。 提灯老妖眼睁睁看着三人离去,那般速度对于老妖来说,不过是龟与兔赛跑,自己眨眼便能追上,偏偏自己这时被身上捆仙绳困住,动弹不得,心中大怒,仰首咆哮,只得运气挣脱,这捆仙绳乃上等灵宝,急切之中竟不得脱。 远处秦风只觉神念中一股巨力袭来,脑中刺痛,便觉捆仙绳失去联系,知道法宝已破,好在三人已经绕了几处支流,自己都不知身在何方,沿着河底到处乱转,不知多久,又遇河道渐宽,知已回到主道,只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众人怕与刚才那般,在洞口处突被袭击,找了一个阴暗之处,攀上礁石作短暂休整,多宝老人途中已服灵药,受伤虽重尚不致命,默默调息片刻,睁眼叹道:\"好一个不知从哪里来得提灯老妖,小老儿命大,又逃过了一劫!\" 转头望向秦风道:\"小兄弟,你真是我的贵人,又救了我一次。\"秦风微微一笑道:\"前辈刚才舍己为人,又岂不是救我在先,那老妖害我流离失所,也是我的仇人,一家人当不说两家话。\"说罢年龄如爷孙两人像好友般相视而笑。 玉儿眼神熠熠生辉,赞道:\"想不到我江湖历练多年,倒不如小风急中有计,胆大包天,你冲到最前之时,我倒是惶恐无比,谁料你早有算计,大出我意料之外。\"秦风谦虚道:\"正是那老妖见我武功低微,方才一击得手,距离哪怕多出一丈,又岂能如此轻易得手。\" 回想刚才与老妖不过数丈,正是剑气攻击范围,若不是捆仙绳抢先束缚,自己这小命怕就交待在这里,也不禁暗暗后怕,只是自己为人重情重义,见多宝不顾自身,舍己为人,自己又何忍弃他而去,小龙儿被那妖人折磨,自己正气在心头,提前备好计谋自当顺势而发。 这妖人与一灯那三昧真火如出一辙,只是这盏神灯没有那离火,那妖人武功却比一灯尚且高出甚多,想起龙儿刚才凄楚模样,秦风打开无极袋,从袋口看去,雷龙浮在袋中一动不动,秦风小心将小龙揪了出来,放在手心。 雷龙蜷缩一团,微眯着双眼,眼皮半睁瞥了一眼秦风,伸出长舌舔了一下秦风手心,便趴在那儿不再动弹,玉儿凑上前来,问道:\"这雷龙刚才凶狂无比,靠它在水中之力,我们并非没有机会赢那老妖,只是它像是被什么所制,怎么突然之间就像负了重伤一般?\" 秦风回复道:\"雷龙体内七处关节,被七根玄钉钉在体内,先前雷龙虽被捆仙绳所困却更怕这七根玄钉,前日我便已发觉,只是不知谁人能解,老妖不知何故竟知道这灵宝法诀,方才雷龙失控,便是老妖念诀施法,这雷龙像是被念了紧箍咒一般,瞬间便失去了战斗力。 一旁多宝听到,沉思道:\"你说那七根玄钉必是那七星钉,此钉凶残无比,独孤王属下天牢之主孤独残便有一副,专治狂暴凶兽及桀骜不驯重犯,无往不利,令人兽痛不欲生,解这七星钉不难,回去青龙帮我便帮你解了。\" 秦风闻听大喜,这结识高人的好处立马显现,多宝乃秦王府中六大阁主之宝阁之主,自然对这灵宝造诣颇深,由他解这七星钉秦风最是放心不过,又想起龙儿已经换了雪饮刀,心中不由生成不舍,如果不是众口铄金,皆言雷龙乃独孤王所属,自己决计不会拿它去换任何宝物。 右手手指轻轻抚摸龙头,心疼道:\"龙儿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回去就拿掉你体内臭钉子,以后你就再也不会痛了。\"雷龙听懂秦风言语,\"吧唧!吧唧…\"舔了几口秦风掌心,哼了两声,似乎催促秦风早点回去,好为他疗伤。 玉儿喂了雷龙几粒灵药,雷龙方才沉沉睡去静养,秦风将龙儿收入无极袋中,多宝脸色惨白却想着不知为何与琴师约定在皇陵山出口相聚,却见到那老妖,不知老友是否遭受伏击,挣扎起身要赶回青龙帮问清情况。 玉儿携带两人踏波而行,依然疾如飞燕,为防止敌人发现,玉儿收起\"钰漓\",目光如炬黑暗中疾行不受影响,遇水深到顶壁处,便潜于水底如鱼儿般遨游,不知多久,前方隆隆声响愈烈,隐隐见到亮光,出口便在眼前… 第83章 宝剑赠佳人 玉儿随激流冲去,张口\"咦!\"了一声,三人已在半空,只见脚下万丈深渊,水流疾落而下,如银河悬挂,轰隆流水声,震耳欲聋,巍峨山岳,连绵起伏。远处,一轮朝阳冉冉升起,六月天晨风袅袅,山中鸟鸣声空灵悦耳,风景如画。 多宝诧异道:\"这不是威虎山虎牙涧么?\"只见山涧溪流两侧孤峰耸立,如同两颗虎牙,正是威虎山有名的险峰虎牙山,虎牙山瀑布宽约数十丈,从山腰滚滚而下,汇集虎牙涧中,聚成方圆数里的大湖,昔年楚王曾在此大战外敌,闻名天下。 秦风思道:\"原来这条河道通到这威虎山,如此一来,这儿与城外皇陵山便连成一处,难怪城中不惧外敌围城,只是洞窟之中错综复杂,自己三人随波逐流,直往宽阔河底处朝下游奔走,方能碰巧轻易到这虎牙瀑布,如果逆流而上,找到那秦王宝库甬道就并非易事。 玉儿指向东南方向道:\"翻过这座山便是青龙帮流岚坊分堂,总算安全了。\"众人归心似箭,不知其它诸人能否逃出生天,玉儿携着两人御风而行,比在山洞中速度又快了不少,秦风一夜未归,怕雪儿担心,只盼能够早些回到白家铺子。 三人就近先去流岚坊分堂探听消息,青龙帮众人正在聚义厅中焦急等待,见多宝三人赶到,急忙将人带到聚义厅,原来昨日琴师逃出秦王府,赶到洞口之时,看到洞内碎石遍地,已觉不妙,等待良久不见人踪,只得回到最近的流岚坊分堂派人四处打探消息,琴师众人一夜无眠焦急在聚义厅等待。 秦府之人依然回到东南角青龙帮总部后院地下室太子身侧,多宝见琴师众人早已在此守候,方才松了一口气,琴师见多宝受伤不轻,忙扶着他去后院救治,玉儿得知秦府中人回了总部,太子已经从昏迷中醒来,赶去总部见太子去了。 一时间便仅余秦风一人孤零零就在原地,秦风见多宝忙于疗伤,也不好这时候请他解那七星钉,又不敢将雷龙随意托付他人,怕雷龙暴起伤人,只好找到前厅找到疯猴子诸人,要了匹快马,便急匆匆赶回白家铺子去找白雪。 此时蓉姐三人正在二楼密室焦躁不安,蓉姐突然觉察偷偷涂在秦风身上的子母香消失不在,尝试召唤母虫追踪,母虫空中徘徊,茫然不知所往,心中忧虑秦风安危,在密室来回踱步,白雪捏着丝帕怔怔发呆,白鹏飞望着两人欲言又止,三人眉间愁云密布,没有了往日欢声笑语。 秦风匆匆步入,白雪\"呀!\"惊叫一声,跳起看着毫发未损的秦风,笑靥顿生,白鹏飞上前扯着秦风,上下其手觉察秦风身上并无伤势,捶着秦风肩膀道:\"昨日青龙帮堂主向雄告知我与小橙子,说你有事情去办,弄得神神秘秘的,竟然连我们都不能会面相告,无奈我们只能回来通知蓉姐,从昨天一直等到现在,雪小姐差点都急哭了。\" 趁着背身对着其余两人,对秦风挤了挤眼,白雪脸色涨红,羞怒道:\"小飞又在瞎讲什么,大家不都是一样的么?谁急哭了?\" 白鹏飞嘻嘻笑道:\"这不是帮忙讨好风管事嘛,只是稍稍夸张了一点罢了。\"白雪撇撇嘴,丹凤眼剜了白鹏飞一眼,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三人听秦风讲述昨日惊险万状之事,虽知秦风安然无恙,听说途中都为秦风捏了一把汗。 秦风略去藏宝阁隐私不提,只是说道秦府地底尚有密道,众人听到那提灯老妖凶厉无比,连多宝都架不住对方一击,不禁骇然相顾,多宝武功仅差琴师一线,比蓉姐还要厉害一些,这京都除了四大天王,又有谁能敌得过老妖? 蓉姐若有所思,问道:\"你是说昨日那批人与老妖就是行刺秦王的杀手,为秦府宝藏而来?如果只是单纯为了谋财害命,却为何选择权倾朝野,武功天下第一的秦王下手?昨日又为藏宝阁多宝兴师动众,莫非秦王手里有他们想要得手的东西不成?\" 秦风脑海隐隐浮现沈大哥说得那句,\"那物在杳梦山秦姑子处。\"身在迷局之中,秦风犹不自知,此时被蓉姐无意点破,方才恍然大悟,沈大哥必然知道那物关系重大,临死前才让自己知晓,莫非是让自己去寻那宝物不成? 秦风沉思片刻道:\"秦王在外征战多年,仇敌遍布四海,或是有人寻仇也未可知。\"口中虽然如此说,心里却道:\"为何那批杀手入府后,秦王死后,独孤王才姗姗来迟,云妃真是为了保命才诬告秦王谋逆么?龙袍皇冠从何而来?独孤王公报私仇还是同他们一样是为了那宝物么?独孤皇后和皇上事先知道此事么?\"诸多疑问涌上脑海。 蓉姐回复道:\"既然这些妖人屡次出现,又已经暴露了目标,秦摇、琴师他们自必有对策,上次如见琴师,秦摇说要换源天玄龙骨,我问了义叔意思,义叔仍然坚持,龙骨非白王不换,其实秦摇要那龙骨也只是和白家去交换利益罢了。\" 蓉姐望了下秦风又道:\"义叔的意思是你可以将雷龙换给铺子里,昨日义叔去找独孤将军,既然雷龙已被劫走,商议是否以别的宝物换取老爷自由,独孤家却依然只是拖延,义叔无奈,实在无可奈何便想换你雷龙过去,只是须得瞒着白王,两王都不得罪才好。\" 秦风打个呵呵道:\"蓉姐,这可不巧,太子殿下以前毕竟是我主子,托多宝从中说辞,这条龙我已经换与太子了。\"蓉姐:\"哦!\"了一声,颇感意外,秦风见蓉姐不信,从无极袋中取出白虹宝剑,道:\"这便是定金,我换了送给雪儿的。\" 蓉姐眼神一亮,惊异道:\"白虹剑…此剑天下知名,此前随白枫仙子驰名天下,自白枫国被秦王所灭,这剑便不知所踪,原来真是被秦王所得,如此名剑比之雷龙亦不遑多让,这等重宝你就这样送与雪小姐?\"蓉姐见剑啧啧称奇,大为羡慕。 秦风微微一笑道:\"宝剑赠佳人,如此名剑岂不是只有雪儿能配,那白枫既有仙子之名,白雪小姐当然也可以叫为白雪仙子,以后雪小姐当会如这白虹剑一样闻名天下,与这宝剑再为般配不过。\"说罢随手将那长剑递与白雪。 白雪年幼力弱,真气又尚未成形,只觉手中一沉,娇呼一声:\"哎呀!好沉…\"遂双手抱起,将那宝剑放在膝上,摩挲镶满宝石的华丽剑身,喜爱无限,眼神扫过秦风,幸福感充斥心头,眼中柔情无限… 第84章 惹事生非 蓉姐笑盈盈看着两人眼神对话,酸楚道:\"小风,你这又是圣药又是名剑,哄得小雪儿这般开心,却忘记了这儿还有一位你的上司,几次对你的圣药眼巴巴地流口水呢?\" 秦风抿嘴一笑,变戏法般从无极袋中取出一个玉甁,抛与蓉姐道:\"这儿你也有份呢。\"蓉姐接过打开闻了闻:\"还不错,虽然灵气没有上次那药丸浓郁,好歹也是圣药,这个我先帮你收了,别又给你那啥雪儿、龙儿的当糖豆吃了,兴许某天你急需这圣药也说不准。\" 白鹏飞兴冲冲上前腆着脸眼巴巴看着秦风,秦风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压根就没有想起要给他备什么礼物,只是别人都有就缺他的,那便有些不好意思,歉然道:\"我这现在也没啥好东西,下次有合适的一定给你留着。\" 白鹏飞委屈巴巴咕哝一句:\"重色轻友的家伙。\"秦风看着白鹏飞发愁,这小子大字不识一个,那些功诀让他看都看不懂,\"雪花诀\"就算自己肯教,没有圣药辅助,凭他自身努力不知要何年何月才能引导灵气入体,怕玉儿师叔也容不下自己把沈大哥师门绝学随意传人,叹了口气,按捺住要传他功法的冲动。 蓉姐心情大好,笑道:\"小风这几天都没睡好觉,今天休息一天吧,你们两个也占点便宜,随着一起休假吧。\"白鹏飞欢呼雀跃,白雪笑容满面望着秦风,白虹剑暂时用不上,又未习法术不能用无极袋,便暂时放在铺子里,待\"雪花诀\"小成方能使用。 秦风方觉疲惫袭上头来,只不过\"雪花诀\"早已小成,几日不睡亦无妨,检查了一番白雪的功课,虽然白雪进展缓慢,仍然将她夸奖了一顿,白雪正自气馁,闻言嫣然一笑,想起不知这人为何对自己这般好,忍不住低头嗤嗤傻笑。 白鹏飞这次颇为知趣,自去找这几日打得火热的小橙子去了,秦风领着白雪去流岚坊集市闲逛,白雪自小在堡中呆久了,上次只是随慧婶随便转了下,这次重来更加兴致勃勃,在铺子里取了足够银两,各小摊前流连忘返。 秦风随着童心大发,吃着冰糖葫芦小零食,拉着白雪去热闹地方围观着杂耍,随着众人声声喝彩,那江湖卖艺的老师傅一套拳法耍得虎虎生威,白雪可还看不懂武艺这些,只觉眼花缭乱,目不暇接,羡慕不已。 扯着秦风给些打赏钱,秦风身上放着白雪在铺里拿得巨款,难得如此富裕却知道财不露眼,胡乱扔了几个铜板给了上来收取赏钱的小姑娘,秦风看久了怕白雪累到,贴心地哄着意犹未尽的白雪去茶摊喝茶休息。 时值正午,各大临街商铺次第开门,烈日当空,街上行人渐少,茶摊上零落十数人,悠然享受着闲暇时光,秦风看着街上最忙的捕快,拿着画像正朝着一个个商铺问询,秦风眼尖早已经看到那易容后的自己和那蓝色巨龙。 这几日这些捕头可是跑断了腿,上头压力给得巨大,白仲几日未见,不知在养伤还是在带队全城搜捕,秦风饶有兴趣看着,腰间袋中雷龙正呼呼大睡,自己这个正主就在眼前,与他们擦肩而过,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眼帘中又映入了熟人,付恭正领着那一胖一瘦两捕快骂骂咧咧走来,付恭扫了一眼秦风,依稀记得这颇有具特色的黄脸秦风,眼神阴冷,漠然视之,此时付恭压力巨大,哪有心情理睬其他不相干人等,径直坐到茶摊位子上。 胖捕快陪着笑脸,忙前忙后招呼摊主上茶,头儿火气正旺,弄点凉茶泄泄火,付恭没有了以前亲和的假面,将腰刀重重拍在桌子上,旁桌正在酣睡的茶客吓了一跳,摸着惺忪睡眼正待开骂,瞥见那如杀人般厉眼的捕快,吓得到了嘴边的喝骂之声又憋回了肚皮之中。 瘦捕快接过茶博士递来的大壶茶,殷勤地给众人满上,对付恭讨好说道:\"付哥消消气,刚才那掌柜不识抬举,别和他一般见识,改天小弟去找找茬,整整那丫的,瞧他以后还敢不敢那般脸色看人,咱们铁扇门的面子都不给了。\" 付恭冷哼一声也不言语,胖捕快眯着细眼,道:\"李四说的有道理,上次有个不长眼的不是被咱们玩得,嘿嘿…\"那瘦捕快李四接口道:\"就是,就是,上次给我们找了个机会,栽赃陷害,逮进了衙门,还不是吓得跟条狗似的,趴在地上讨饶。\" 那三捕快压低声音窃窃私语,早已传到秦风耳中,秦风皱着眉头厌恶地将目光移往别处,这等恶心龌蹉的话在大庭广众之中堂而皇之摆出来,这些人胆子可是够大,好在旁人耳朵没有秦风这般敏锐,觉察不到,依然各自饮茶不语。 那李四又道:\"还是张三哥聪明,想出来那样的妙计,要不还真拿捏不住那脑子一根筋的蠢人。\" 胖捕快张三嘻嘻笑道:\"那还不是咱跟着付哥后面久了,啥事情经历不到,不过我可没胆子,付哥才是真爷们,弄光了那人全部身家,那人后来还跪在地上给付哥磕头道谢,我可是憋着笑把他搀起来扔到了外面,那人五脏六腑都给我们打废了,估计就是出去也活不了几日,总算出了那口恶气!\"付恭想起那事,脸上方缓缓涌上笑意。 白雪见那二人忙前忙后讨好付恭,三人鬼鬼祟祟地说着悄悄话,好奇地对秦风道:\"好大一个人,倒像个小孩子,要人哄着方才开心。\"声音不大不小,偏巧那三个捕快职业习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正巧听个正着,三双骇人眼神同时射来。 付恭正没好气,听到有人讽刺,立马气上头来,只是白雪衣着华丽,一看便知是富贵人家打扮,一时不敢发怒,三人各自暗暗瞅着秦风两人,估摸着对方身份。 付恭心中算计着,这妮子倒像个富家小姐,但怎会来这粗鄙不堪的茶摊饮着粗茶,那黄脸小子上次倒是见过,怎么也不像有啥身份的样子,两人倒像是情侣一般,这小姑娘如是富家之人,又怎么会看上这丑陋寒酸的小子… 第85章 挑起事端 付恭即已认定这两人既然无权无势,嘴角阴险冷笑,张三李四见他如此表情,早知其意,对望一眼,胖张三带头阴沉着脸走了过来。秦风听白雪有口无心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本来不以为意,瞥见三人脸色阴郁,胖瘦捕快先后离座而来。 心中冷然,上次在衙门被那付恭私扣了四十两银子,自己还未找他算账,如今竟然还敢找到自己头上,此时秦风早已褪去少年涉世未深的青涩,昨日老妖面前都敢悍然出手,又怎会怕这些欺软怕硬的官府小卒,安坐桌前品着粗茶,静候对方如何挑起事端。 那胖张三看似亲和实则阴毒上前喝道:\"你这黄脸汉子,叫甚名谁,在这做何勾当?\"秦风心头火起,强捺住一拳砸向那张胖脸的冲动,还是决定先礼后兵,站起抱拳不冷不热道:\"这位官爷不知在这茶摊喝茶犯了何事?\" 那瘦李四见惯了常人见了他们凶巴巴盘问,点头哈腰的样子,此次见这个看似老成的少年竟夷然不惧,明显愣了一下,极不适应这种应答,盛气凌人之态颇为受挫,恼羞成怒喝道:\"你这刁民,问你姓甚名谁,哪来那么多废话!\" 秦风眼珠一转,嘻嘻笑道:\"我姓大名爷,问我做甚?\"胖张三冷笑道:\"大爷,你犯事了…\"猛然察觉这名字有异,又惊又怒,想不到这毛头小子竟敢耍自己,眯眯眼努力撑大,暴喝道:\"你大爷的,竟敢妨碍官差办事,罪加一等。\" 说罢掏出腰间镣铐,招呼瘦李四,正欲擒拿秦风。秦风早已被撩拨的无名火起,见对方公然拿着鸡毛当令箭,小题大做,不分青红皂白强行拿人,当下再不客气,顺势扯起瘦李四伸开的手掌,朝后猛拖,扔出丈许开外。 胖张三冲至身前,一手欲扯秦风胸襟,秦风侧身躲过,迎面一脚正踹在张三腿骨上,张三吃痛,捂着小腿哼哼唧唧,背后李四拾起一条板凳,正朝秦风背后敲来,白雪吓得急叫:\"小心后面。\"秦风脑海清明,早已预判,伸腿旋身斜劈,那板凳厚若数寸凳面正砸在脚底。 \"咔嚓!\"一声闷响,白雪吓得捂着了眼睛,从小手缝中偷偷望去,只见板凳竟被破开两截,瘦李四正惊讶地提着两半截凳子怔怔发呆,李四欺负些平头百姓惯了,少有见到这般硬茬,自己拿他不住,只得无奈向付恭眼神请示。 付恭自然不会这样轻易被吓住,拔出腰刀喝了一声,\"铁扇门拿人,各位且休惊慌!\"秦风见他妄动刀兵,倒也有些发怵,那些夺白刃的武林功夫自己并未学过,真气流转全身,凝神以对,见付恭一刀劈来,聚气于指弹在刀身之上,那刀\"刷!\"的一声弹飞数丈,扎在榕树树身之上。 白雪鼓掌称赞:\"风哥哥,好棒哦!\"秦风傲然招手回应,张三李四徘徊不敢上前,付恭铁青着脸,本来付恭倒是有些武艺功夫,吓唬下那些江湖山贼倒是够用,却哪里经得起秦风运转\"雪花诀\"灵力一击,付恭虽然不服,又料知不是对手,呆立原地又不敢上前再战。 秦风见好就收,也没想搭理他们,扔了些银子付了茶水钱和桌凳损失,便拉着白雪扬长而去,张三李四弃了断凳,收了锁链,拔下钢刀,哭丧着脸围着付恭道:\"头儿,这小子邪门,也未见得有多厉害,只是劲力大的吓人,上次在秦王府府外,我听他同伴说起他是白家铺子的管事…\" 付恭眼神一亮,截口道:\"你们在秦王府外也见过他么?\"那张三李四最擅长记人,对这特别的黄脸汉子仍然记忆犹新,胖张三道:\"那日,这人和个伙计模样的人一直在秦府外游逛,我见他们可疑,便和李四一起上前盘查,这事我们可记得清楚。\" 见付恭凝神细听,又道:\"这人有些奇怪,好像哪儿都能看到他,我们这儿看过他几次了,最可疑的是上次我们在衙门门口又遇见了他,好似是在跟踪我们一般,头儿,我觉得这小家伙好生可恶,只是白家铺子可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够得罪的起的。\" 付恭眼神闪动,沉吟片刻道:\"以前白家铺子咱们自然惹不起,只是他们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那白老爷子也算京城响当当的人物,富得流油,至今仍然被关押在天牢,还不是独孤家对他们的上供不够满意,平时咱们哪里惹得起这样的人家,只是前天雷龙出事,白家铺子既然意在那条雷龙,也算是嫌疑人之一,总捕头严令追查,青龙帮咱们惹不起,这做生意的白家铺子,怎么也值得去试一试,咱们不就为了捞点他们牙缝之中的小财么?\" 虽然有些不愉快的小插曲,秦风还是悠哉悠哉哼着小曲儿带着白雪逛遍了流岚坊街道,忽而想起龙儿还在受着七星钉之苦,与白雪商量一起去青龙帮分堂解了七星钉再说,秦风去铺子里取了青龙帮骏马,两人一马冲威虎山山脚而去。 多宝伤势已定,琴师察觉帮中必有奸细,幸喜秦风劫走雷龙之事只太子、琴师与多宝、晏白衣、玉儿几人知道,秦风雷龙并未出事,证明这几人没有问题,太子现今安然无恙,说明秦府流亡之人也没有问题,那日青龙帮人最多,琴师实在不愿相信自己一手创立的帮中竟然会出现叛徒。 琴师忙于捉奸,阴沉着脸,一直疑神疑鬼,就连自己徒儿付青龙都不敢相信,如今太子消息怕已暴露,太子在青龙帮总部并不安全,今日已经偷偷将秦府众人从总部移出,送于威虎山上一个隐匿农家,欧阳靖、郭动陪同左右。 琴师便匆匆赶回总部布局,誓要揪出那奸细,秦风赶来之时,流岚坊分堂冷清,只多宝留在后院养伤,涉及隐私雷龙,多宝不敢大意,与秦风商量,仅留疯猴子、猪肉佬留在后院守候,就连疯猴子两人都不知道秦风与多宝在后院商讨何事。 雷龙在秦风、白雪抚慰之下,情绪稳定,多宝逐个拔出七根玄钉… 第86章 偶遇小贼 雷龙乖巧,知道事关自己久而未愈的透体伤痛,一直压抑着不发出一丝吼声,七星钉既去,雷龙像是变了一条龙,眼中电光闪闪,神采奕奕,萎靡不振几日的雷龙倏忽之间便变得生龙活虎,调皮的在空中连续翻滚戏耍。 秦风呼唤了几次,方才不满地哼唧几声,呲溜钻进了无极袋中,秦风见天色已晚,与多宝众人告别,随着白雪一起去夜市吃些冷饮点心,白雪吸着冰泉酸梅汤随着秦风流连集市夜色花灯下,晚风吹拂,比之白日之行更觉清凉。 比之白云堡中一人孤处,此时有秦风为伴,白雪更为兴趣盎然,夜市的繁华出乎意料之外,秦风以前伴随小王爷闲逛习惯了,也不觉得有啥烦的腻的,月亮渐圆,转眼很快便要到月中,本年斋节将近,夜市人群也在明显增多,十天后将会到达顶峰。 两人边行边兴高采烈聊着为斋节提前放置的一些花灯,忽然听到\"哎呀!\"一声,一个青龙帮模样与小橙子差不多打扮的探子,被旁人挤了一下,不小心蹭了秦风一下,急忙转身连声道歉,秦风见是青龙帮之人,虽然不识,却当做自己人一般,摆摆手不以为意。 那人见状,低头转身便走,秦风笑了笑对白雪道:\"怎么走这般急,难怪容易撞到别人,又没怪他,这般胆小。\"白雪蹙着眉头,仿佛有话欲说,习惯性掏出丝帕道:\"奇怪,这场景怎么这般熟悉,那日小橙子也是这般撞我的。\" 秦风笑容顿消,脑海画面疾转,伸手摸了摸腰间,讶然失声道:\"糟糕!\"白雪顺其动作看向秦风腰间,已然明白那人竟然盗走了无极袋,秦风冷汗直流,袋中\"黄名子\",人皮面具,倒也罢了,但里面静卧的雷龙却是当前最为不容有失之物。 秦风回首扫望,人海茫茫,那人已经隐于人群,消失不见,秦风哪里还顾得了其它,大喝一声:\"抓贼…\"人流骤闻呼喊,停步茫然四顾,秦风佯喝道:\"在那!别走。\"早已瞧见一瘦小身形猛然加速,朝人流中猛窜。 事关重大,秦风哪敢迟疑,顾不得震世骇俗,跃到半空直扑那人,那人回头望个正着,吓得大叫:\"打人了,有人打人了!\"稍一分心,一头便撞在两个大汉身上,秦风远远瞧见,喊道:\"抓住那小贼。\"几个起落便落在那三人面前。 白雪随着看热闹的人流一同涌来,秦风定睛一看,好巧不巧,那两个捕快模样的汉子不正是张三和李四么?那小贼躲在高大的张三后面,扯住张三胳膊,指着秦风大叫:\"骗人,那人想打死我,官爷为我做主哦。\" 胖张三阴沉着脸上前制止,喝道:\"小子,怎么又是你?\"秦风皱眉停步,眼见两捕快脸色不善,周围众人围拢而来,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当如何处置,好在那小贼毫无真气法术,打不开无极袋,只是这两个捕快偏偏这时候在此,怕定会从中作梗。 当下不动声色上前,冷然道:\"两位官爷,这小贼偷了我的腰袋,我正在追赶,正好官爷在场,就来辨个明白。\"胖张三皮笑肉不笑低头望着小贼道:\"小孩子,发生何事,老实说与叔叔听,不用怕有人打你,叔叔替你做主。\" 那小贼得意望向秦风,有恃无恐对周围众人道:\"他胡说,我这边正好好走路,被这坏蛋撞了一下不说,还想着追过来打人,看他凶巴巴想吃人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个好人,尖嘴猴腮长得自己就像个贼,脸色黄得像个病痨鬼,搁这缺钱了想讹人不成…\" 众人嬉笑对着秦风指指点点,秦风腹诽,这小不点伶牙俐齿,在这市井小民之地呆久了,骂人都成了一门学问,那小魔女啥也不是,弄成这副黄脸模样,让那些以貌取人的小贼这般肆无忌惮的张口就来,看着我这像啥就说啥。 秦风无奈,吵架看来并非对手,这小贼仗着两个捕快撑腰,看来此事必难善了,再让他胡说八道下去,怕到时有理都扯不清了,当即大喝一声打断小贼话头:\"好一个血口喷人的小贼,我那布袋就在你的怀里,反倒倒打一耙,贼喊捉贼。\" 秦风追到近处,无极袋自己所留血气早有所感,换作别处,哪里用的着这么多废话,只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该说的还得先说清,免得以后被这两个捕快抓住把柄不放,这两个势利眼捕快看来是盯上自己了,铁定憋着劲想阴自己一把。 这小贼看来倒像是吃定了自己,如果当时提前转移了无极袋给同伴,自己被他们绊住难以寻找,后果便不堪设想,此时感知无极袋就在眼前,心中安定不少,只等辩明争执,便可以力夺之,心里却不敢大意,唯恐再生事端。 瘦李四上前圆场,道:\"你这汉子,满口小贼,小贼胡言乱语,他还是个孩子,又怎么会偷拿你的东西。\"秦风奇道:\"莫非做贼还分年龄,官爷,牢里面是不是没有孩子了,难道都给你们活活打死了不成?\" 围观人群大哗,未曾料到这平凡无奇的精瘦黄脸汉子竟然对官差如此无理,个别对这欺凌乡里的捕快看不惯,喝彩起哄,\"你…\"瘦李四白天被揍,晚上正瞅准机会要拿他开刀呢,打又打不过,抓他又没有正当理由,对方又视自己这官差身份视若无睹,正可谓茅坑里的烂石块,又臭又硬。 张三李四对望一眼,眼中均看到对方眼中愠怒之色,两人整人无数,又怎会服这个软,胖张三犹自官威十足,大义凛然道:\"我等便是主持公道之人,好人坏人自然分得清楚,不用你在此强词夺理,你们两人都随我去衙门那里说个清楚吧。\" 秦风暗骂一声:\"白痴!真把自己当作挨宰的羔羊,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这衙门看来是家黑店,动不动就是到店里谈谈,谈你个大头鬼。\"秦风看着一脸正气的捕快心头火起,自己势单力薄,又没有冠冕堂皇的身份,就连抓个贼,搜个身都无从下手。 此时,身后白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我亲眼看到那小姑娘偷走了风哥哥的腰间布袋…\" 第87章 有心算计 周围众人见有人介入,好奇地看着一身华丽衣衫的白雪,白雪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此时见那三人像是串通好一般,都在一口咬定风哥哥为贼,秦风百口难辩,终于鼓起勇气来帮了秦风一把,眼见秦风投来赞许目光,周围众人各色眼神紧盯着自己,方才羞涩脸红起来。 身材高挑,衣着高贵,俏丽动人,周围众人眼见这富家小姐作证,登然一片哄声论语,秦风眼见火候已到,只是刚才白雪那声\"小姑娘\"又让自己踌躇起来,原来自己口口声声叫了半天的小贼只是个小丫头,忍不住仔细瞧去。 那小贼中性短发,手上脸上黑乎乎一片,衣裳却十分干净,脖颈之处雪白肌肤极为显眼,秦风依然瞧不出雌雄,只是奇怪白雪怎么一眼就瞧出这小贼是小姑娘来的,女人的敏感度真是神奇,倒像是天生具有的洞察力。 既然旁观者不再是一边倒针对秦风,机不可失,秦风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蓦然跃出,奔着那小贼而去,那小贼正瞪大眼睛看着白雪,或许是身穿乞丐服正羡慕白雪那胜雪华贵衣着,正痴痴地看着发呆。 秦风从天而降,吓坏了胖张三与瘦李四,两人\"蹭蹭蹭!\"慌得后退数步,抓紧手中钢刀镣铐,结结巴巴道:\"干…干嘛…想造反…吗?\"秦风抓住那小贼,毫不客气从那小屁孩怀里掏出自己那无极袋,嘻嘻笑道:\"这帽子扣的,我可没有那胆子。\" 转身扬起手中布袋对周围已经水泄不通的人群嚷道:\"各位,这就是在下被盗的物证,里面有在下私人物品,诸位一看便知。\"秦风担心那两个捕快又有坏招,要查袋中物品,干脆先下手为强,自己先断了这条后路再说。 说罢念诀解封,从袋中取出白家铺子管事服,披于身上,甚为合身,显然不是那八九岁小屁孩所有,秦风身边白雪人证,身上衣衫物证,铁一般的事实,饶是张三李四巧舌如簧,也只能教训那小孩子:\"你这小小年纪,怎么这般淘气,乱拿别人东西不说,还胡乱说话,你家大人怎么管教的。\" 那张三李四各自大道理一堆,说完朝众人吆喝:\"散了,散了,莫扰他人行路。\"说完冷冷瞥了秦风一眼,领着那小孩子扬长而去。秦风本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见对方识趣离开,也就不以为意,一点点小插曲丝毫不影响自己心情。 虽然虚惊一场,总算雷龙失而复得,只是好奇问了白雪一句:\"你怎么知道那孩子是女孩。\"白雪白了秦风一眼,那小妹妹刚才撞到我们身边时,我闻到一股女孩的香气,方才见她虽然脸面很多灰尘,但脖颈那么干净,显然是自己涂抹掩盖身份的,所以我就知道她是女孩子了。\" \"哦!原来是这么猜到的呀!\"秦风夸张地伸了伸舌头,白雪反问:\"那不然呢,这么明显不用乱猜吧?\"秦风叹服,这思维好像与自己有别,女孩的心思猜不透呀。白雪有了小橙子前车之鉴,对那小女孩也是莫名关心,不知两个坏叔叔带走她会不会受到欺负,朝他们行走方向多望了几眼。 秦风知道她的意思,安慰道:\"这小姑娘看上去和小橙子同是青龙帮的,明天找小橙子问下就知道了。\"白雪想想也是,无奈收回回望目光,夜已深,行人渐散,白雪伏在秦风肩头,两人一马徜徉在浓浓月光下,慢慢踏入归途,忽而溶进沉沉夜色。 晨起早膳,秦风已经和白雪、蓉姐坐于一桌,喝着面汤,白鹏飞殷勤地为众人张罗着早点,既然聚于一处,秦风将昨日遇见捕快冲突和无极袋被盗之事告知蓉姐,白鹏飞一旁听到愤愤不平,慨叹那日自己给了胖张三那一两多银子恍若肉包子打狗,仅用在当时。 蓉姐仔细倾听,没觉出什么特异之处,也就不以为意,众人其乐融融正自享受早饭之时,只见白鹏举急匆匆奔着他们这桌而来,俯首轻声在蓉姐耳旁说了几句,蓉姐脸容不动声色,眼神却瞄了对面秦风两眼。 秦风不知何故,知道所说之事与己相关,眉心轻蹙,留意竖耳倾听,只听白鹏举说了一句:\"那几人正在二楼候着。\"蓉姐回应道:\"你先过去应付一下,我们很快便到。\"看着白鹏举离去,望向秦风便道:\"昨日那捕快是有预谋,栽赃陷害之计!\" 秦风闻言才知候着的几人想必就是付恭他们,只是这栽赃陷害又从何说起,细细回想一下昨日事件的经过,好像并无任何把柄在那两捕快手里,白日是白雪无心之语得罪付恭,晚上重逢似乎是有些凑巧,当下也不急于发问,静候蓉姐细谈。 蓉姐长话短说,道:\"刚才举管事前来告知,衙门管事级捕头白修文,白修武带着通缉令前来缉拿小风,如此正大光明有备而来,必是有了什么情报,不可等闲视之,昨晚小风必是哪里出了什么纰漏,要不不会如此兴师动众。\" 付恭倒也罢了,这白修文兄弟可是北城衙门白仲属下四大名捕,民不与官斗,而且是个不小的官,蓉姐不敢怠慢,吩咐道:\"举管事说他们拿了小风的管事腰牌,说是在秦王府中寻得,听过你们说起去过秦王府,是不是那时候遗失了?\" 秦风闻言,摸了摸腰间,无极袋另一侧系着的管事腰牌果然不见了,想起昨晚经历,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昨夜那小贼还多偷了一个腰牌,自己竟一直未能察觉,那两个捕快阴险如斯,拿着来诬告自己,只是现在物证用作诬陷已在他人之手。 自己这番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百口难辩了,对着蓉姐苦笑道:\"就是昨晚一起被盗的,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他们竟在这腰牌上做起了文章。\"蓉姐续道:\"我猜也是如此,他们惯用的伎俩,这京都知名神捕前来,怕是义叔也阻拦不住,小风估计得跟他们去衙门说清楚,不知他们到底来意,要与你这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过不去。\" 秦风喟然长叹,他人有心算无心,自己纵然再小心谨慎又能如何… 第88章 牢狱之灾 秦风想起一事,将腰间无极袋交与白雪,袋中有雷龙,自己盗走雷龙的易容面具和那青龙帮乞丐服,若被那神捕搜了去,可就大事不妙了,暂时先交白雪保管,无奈对众人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想衙门也是公正之地,走一遭又有何妨!\" 众人别无他法,拥着秦风快步去了二楼,二楼那些捕快正等得不耐,只是义叔在陪,好歹也是京都知名人物,白修文兄弟不好造次,漠然看着迎面而来一行, 义叔这生意人当得,自己老爷被独孤家以莫须有罪名拿到天牢,忙活了二个月都没能解决,如此自己小弟被诬陷要进衙门,自己还是无能为力,这白家后台可是白王,此番假借着白王缉拿雷龙劫匪之际,传秦风过去问话,义叔莫可奈何。 白修文兄弟今日领了付恭与张三李四一行十几个捕快而来,说是有人在巡查秦王府旧地发现白家铺子的管事腰牌白风,义叔一看果然是铺子里的腰牌,还有人举报劫走雷龙之人和秦风身材极为相似,或者就是秦风本人云云,说得活灵活现。 白真羽阴沉着脸,这些日子诸多不顺,感觉什么人都能欺负自己头上,独孤将军如此,白修文兄弟也是,这秦风手里头极可能握有父亲需要的那件东西信息,如此重要之人竟眼睁睁从自己眼皮底下将之带走,想着眼里怒火欲喷。 白王一怒,全城皆震,这几天白修文兄弟被白仲骂得狗血淋头,正各自日子难熬,随便什么有点苗头的信息都当作是救命稻草,宁愿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可疑之人,付恭本来轻描淡写上报,哪知白修文兄弟竟如此上心,兴师动众。 牢中关押的被冤枉之人又何止一个,所谓四大名捕手底下乱抓之人更加数不胜数,功绩不够,人数来凑,这衙门实权本归皇室太子一系,自白王入住京都以后,白家新王,御林军,城防军斗不过独孤家,于是便另辟蹊径。 白家子弟皆以入职官府衙门为荣,不出数年,衙门中高层实权人物十有八九落入了白家手中,太子依然搁于游山玩水,纵情声色,不以为意,既然头儿尚且如此,不管不问,白家子弟便得寸进尺,变本加厉,这几年官府便成了白家一言堂。 义叔在京都数十年,岂能不知其中利害关系,这白修文兄弟过来拿人,等同白仲亲来,纵有万般不服,又能奈何?已吩咐举管事将事由告知,知秦风已经知晓缘由,只是温言道:\"风管事,此事既然已经闹到衙门里,只能委屈小兄弟跑一趟了。\" 秦风知白家铺子无奈,自己这等重要之人必然不会放弃,看来那物就如同雷龙对于独孤王那般重要,义叔手上有白王必得之物源天玄龙骨,自己倒不用担心性命如何,只是义叔必不会急切担忧自己,怕被像白长卿一般弄得进退不得。 秦风转头瞥见付恭那深藏着的洋洋得意眼神,第一次怎么觉得有人这么讨厌,偏偏还是这么凑巧,自己正是劫走那雷龙之人,荒唐离奇巧合一处,只得淡然回道:\"义叔不用担心,此事与我无关,不过是误会一场,跑一趟又当如何。\" 当下遂与众人微笑告别,迎着白雪担忧的眼眸,淡然笑道:\"记得每日好好练习功课,以后就不会像我这般轻易被人欺负了,我过去把事儿说清楚便回来找船夫与你共游烟柳河。\"说罢轻松扫了一眼蓉姐与白鹏飞,便独身一人随着众捕快而去。 途径北城衙门告示栏,秦风随眼扫去,果然排名第一的便是赏银万两自己易容后盗走雷龙的模样,自前天多宝现身秦王府后,多宝便排在悬赏榜单第三位,只是这多宝是当前易容后的模样,当是据青龙帮内奸叙述所绘。 从侧门进了衙门,白修文冷冷看了一眼秦风,对付恭道:\"这人暂时交给你了,如果有供出一点有用消息,即刻报与我知,记住,这人还有用处,别弄死了就成。\"秦风闻听暗骂一声:\"你们当我是死人么,就这样堂而皇之商量怎么弄人。\" 听这意思,白修文既是允许付恭随便使用私刑,想起张三说过弄死的那个掌柜,心中激愤无比,这儿果然不是说理的地方,看来又要弄成屈打成招了,自己便成了昨日听到心里同情的犯人,今日这般被拷打之事已板上钉钉,没跑了。 付恭躬身回到:\"文爷,小的自有分寸,谅这小子纵然万般狡辩,在这也必乖巧如绵羊,小的有的是办法让他乖乖听话,这雷龙被劫之事,如果不是他所为也就罢了,如果真是这小子做得,我必让他后悔活在这世上。\" 付恭脸面突变凶狠,言语恐吓之意油然而生,秦风知道这是在明着吓唬自己呢,白修文兄弟会心一笑,再不言语,一同离去,房内仅余付恭,张三李四三人,张三肥头大耳阴冷嬉笑:\"小子,嘴巴还那般冲么,这下落到我们兄弟手里,待会看你怎么哭。\" 说罢拿出脚链手铐锁住秦风手脚,推搡着走向后院,又进入一间低矮草屋,屋内数名看守正在喝酒赌博,见众人进来,付恭录了看押文书,押着秦风步入地牢,下了数十层楼梯,楼上日光逐渐黯淡渐渐漆黑一片。 瘦李四取下墙壁一排安放好的火把,带头领路,经过长长甬道,远处昏暗,幸喜并不潮湿,通道隐隐有风吹动,远处两侧牢房之中不断有人痛苦呻吟之声,秦风眼尖看见两边墙壁上写了死字,看来这里便是北城衙门的死刑犯重地。 不由暗骂一声,这几个混蛋居心不良,看来这是要把自己往死里整了,行了片刻,前方来到一个大厅,内里几个看守横七竖八正坐着躺着歇息,见付恭三人押着犯人前来,一人上前招呼道:\"付兄,好久没见你亲自押人过来,这小家伙犯了啥事,值得你亲自过来?\" 付恭哼了一声回道:\"老张头,别看这小子人小鬼大,臭脾气可倔着呢,这几天正没好气,招惹到老子头上,今天来了兴致,好好教训教训他…\" 第89章 再遇熊三 老张头同情地望了眼秦风,道:\"付兄可别玩得过火了,这么年轻教训教训一下得了。\"付恭斜眼瞥着秦风道:\"这要看这小子识不识趣,若是长了眼,开了窍,在这死牢里来就当度个假,若是不开眼,那就别怪爷几个下死手了。\" 秦风听他言语恐吓,犹在讨要钱财物事,只是淡然微笑,装痴卖傻只作不懂,胖张三对瘦李四使了个眼色,一起拖着锁链将秦风带入另外一间暗室,秦风扫望一周,室内昏暗,只有墙上挂着一盏油灯,桌上、墙上摆满了刑讯用具。 边上角落卧倒一人,脸面朝下,显然是打得狠了,是死了还是晕了看不分明。秦风漠然看着周遭一切,搞不懂自己怎么就进了死刑犯刑室,虽然以劫走雷龙的罪名进这死牢是绰绰有余,自己怎么撞大运弄走了雷龙,偏偏又这么撞大霉被弄进了死牢,人生朝欢夕悲,莫过如此! 此时背后铁门\"嘭!\"地一声关起,室内仅余付恭三人和地上如同死了般的犯人,秦风最喜室内独处,如今这幽幽暗室仿佛催人命的怪兽巨口,深深地恐惧感袭上心头,秦风做奴仆时,挨过打也不在少数,只是这般阴森场所倒是头一遭见识。 胖张三上前拎着那犯人长发看了看,瘦李四配合恰到好处,顺手提起地上一桶水浇在那人头上,那人半晌方才缓过劲来,一醒转便随即张口大骂:\"你们这些龟儿子们,有种放开三爷,欺负不能还手的算个狗屁男人…\"秦风愕然,这语音如此熟悉,直至对方提起三爷,才猛然发现,原来这伤痕累累的大汉就是不久前自己亲手送来的熊三。 付恭冷哼一声,道:\"这贱骨头,一天不打是不是不爽了,跟爷求个饶,爷早日送你上了西天,何必嘴贱在这里受这番罪?\"熊三\"呸!\"了口血沫,继续骂道:\"龟孙子,天天干着暗地里阴人的勾当,三爷何时向人求过饶,无能小人,无胆鼠辈,滚你奶奶个蛋…\" 熊三骂不绝口,张三李四恼羞成怒,胖张三执鞭,瘦李四拿棍,好一顿抽打,熊三口中兀自破口大骂,张三李四打得愈加猛烈,熊三怒吼:\"娘的,是男人么,怎地力气这般小,回家找你娘喝奶去,吃饱了再来吧!\" 猛然间一声怒吼,仿佛所有气力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熊三撑了没有多久便又晕了过去,张三擦了擦额头大汗,喘着粗气道:\"让你嘴硬,好端端的怎会浪费力气活抽你,奶奶的,这等亡命之徒身上银两全部花到窑子里去了吧,屁点价值都没了。\" 瘦李四在秦风旁讪笑道:\"瞧瞧!你可别像此人这般,死了扔到乱坟岗,给野狗啃了,受这般罪不值,你不一样,还有大把青春前途,白家铺子别的没有,钱可是多的是,花点小钱哥几个包管能帮你弄出去,怎么样?\" 秦风不置可否,自个儿身上可身无分文,不知蓉姐他们有没有得到通知,这哪里是进来说清楚,就是进来啥也不用说,只管花银子便是,等蓉姐知道了过来探监再说吧,自己看不惯这三人嘴角,一时也懒得理会他们。 付恭见他态度漠然,以为是受了惊吓,连话都说不上来了,互相会意一笑,张三李四拖着昏迷的熊三,领着秦风向最里面的重刑犯牢房走去,这儿通道便明显不同,阴暗潮湿,随处可见老鼠窜来窜去,两旁牢室见有新人到来,好奇趴在门口栏栅处向外张望。 远处隐隐有水声响动,似乎是地下河或者水牢,内有犯人禁受不住,有人嘶吼:\"放我出去,我是冤枉的,我要告你这些狗官草菅人命,陷害良民。\"付恭眉头一皱,李四会意,急步向通道内里深处奔出,未及片刻,里头传来一声惨叫,一切便又恢复安静。 秦风两人被带入一间空着的牢室,将那熊三随手一扔,锁好牢门,便扬长而去。秦风环顾四周,室内无窗,仅有通道中每隔数丈的一根火把,透入点点光亮,秦风眼神异与常人,随便适应便能看清远处,不受黑暗阻碍,沈浪圣药不仅洗髓,亦能明目聪耳,端得神奇无比。 秦风看着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气的熊三,心里虽然觉得这凶人活该,却也佩服他真是一条硬汉,这些天不知经受多少鞭挞,却宁死不屈,一句讨饶的话都说不出口,今日付恭这般做作,自然是在给自己下马威,若不屈从,熊三便是下场。 想想今日熊三便是明日自己,反而对熊三起了同病相怜之意,只是自己无极袋已经托与白雪保管,否则蓉姐放了一瓶灵药用于喂食雷龙,用来救治熊三之伤自然绰绰有余,只是这手头有几条人命的重犯当不当救倒是更重要的问题。 秦风犹疑片刻,上前查探熊三伤势,只见他身上伤痕累累,伤口结疤之处破裂鲜血流出,摸了摸身上各大关节,幸好没有折断之处,手掌抵于胸前,真气吞吐入体,仔细查看内里伤势,熊三并未学习灵诀,体内真气阻塞未能畅意流转。 虽有微弱内家真气流动,只是体内瘀血累积,气血不畅,如此这般也活不了多少时日,秦风沉吟片刻,放弃渡气打通熊三经脉的念头,猛然轻击一掌在熊三胸口处,气劲恰到好处,只见熊三喷出一口鲜血,一口气喘了上来。 体内瘀血既除,熊三悠悠醒转,抬头便望见那仇人脸庞,熊三咬牙切齿,却将口中恶毒咒骂话语生生憋了回去,嘴里咕哝一句:\"是你救了我么?\"秦风颔首不语,自己抓他进来,他才会受此酷刑,自己只不过举手之劳,化解了了些许伤势罢了,自己与他虽然共处一室,却依然是仇敌。 通道火苗摇曳,晃动两人身影,秦风如熊三一般孤独无助,外面正骄阳当空,地底牢室漆黑如夜,昨日此时与恋人自由徜徉,今日此时却只能在这暗无天日地底孤室做着白日梦与恋人相会… 第90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熊三问出那句话来,便好久没有吱声,不知在想些什么,秦风自觉与他无共同语言,自然也不去招惹他,默默想着心事,熊三武功虽然在他之上,但此时被打得只有一口气,又有脚链、手铐缠身,已经毫无威胁,秦风自然不用提防。 熊三茫然望着某处,突然道:\"又天黑了,今天总算又捱过去了。\"语气凄凉,秦风听到觉察语中悲凉,忍不住问道:\"你如何知道天黑了?\"熊三苦笑道:\"蒙你所赐,我在这里呆了快一月了吧,每日除了受那严刑拷打,天天苦熬着日子,我做贼夜间行动习惯了,眼力耳力较常人更优,有人送饭来了,便是夕阳落山之时。\" 秦风侧耳倾听,果然听到有轻微脚步声在各牢室停留,不多时便到了这间牢室,塞进一托盘,上面两个碗中各自盛了些残汁冷羹,熊三挣扎着起身将自己那碗饭菜几口吞入肚中,恋恋不舍看着秦风那碗,吞了口口水,依然爬回原地。 秦风见了那饭食,哪里还有胃口,只是一些最差的糙米配了些没有油水的菜汤,自从学了灵诀,秦风已经可以多日不食,只需吐纳吸收天地灵气即可,当下将那碗饭菜端至熊三身旁,轻声道:\"我不饿。\"转身走到对面一角盘膝坐下吐纳。 熊三诧异地看着自己身旁那碗饭菜,看秦风不像是在开玩笑,犹疑片刻,便将那碗饭菜吞了粒米不剩,只是伤势过重,想将饭碗推到门外的力气也没有了,无奈喘着粗气四脚朝天躺着静静休养,侧脸望着秦风,不知那对凶睛闪烁,脑袋里在思索着什么。 秦风自留了一丝神念防备万一,良久方才吐纳完毕,平时有事难得这么早做完功课,如今呆在牢室哪里也去不成了,漫漫长夜不知如何打发,见熊三此时才忍不住痛苦呻吟,不禁嘲讽了一句,\"既然现在知道痛了,何必以前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 熊三愕然,道:\"我正想说得话碰巧被你先说了,你这替天行道的好人…现在该知道后悔了吧,何必那么喜欢多管闲事,这不报应来了吧。\" 秦风突闻亦觉愕然,仔细品味不觉哈哈大笑,想不到自认为自己老好人与大恶人熊三如今共处一室,被更恶的人折磨,早知如此,自己还会秉承初心多管闲事么?但是每次见到这些贼人肆意践踏生命,自己又会义愤填膺,又怎能不理不睬? 道不同不相为谋!或许每个人的世界都各不相同,坚持自我不动摇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秦风挠挠头,对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的回复兴起一丝兴趣,仍然问道:\"今日你见到那些捕快,显然已经抱着必死之心,却未何见了这些难吃的食物却如此珍惜,我猜你并非是想死之人。\" 熊三赞道:\"小小年纪竟然能知我熊三所想,比那些猪脑袋只知道谋财的捕快聪明多了,就算我向他们讨饶又能如何,他们怎么会放过我,只会让他们多了些嗤笑的笑料罢了,三爷我最见不得那些个小人得志的样子,换成别人兴许我还能考虑考虑。\" 熊三许是激动了些,牵扯到了自身伤口,忍不住呻吟了一声,痛得皱了皱眉头,续道:\"我这条烂命早就交给贼老天,看它什么时候收了,只是我还有些事情未曾做完,这般糊里糊涂死去心里着实不服,我手头上…\" 未及说完,熊三停住话头,似是不愿意提及心中所想,转头望向秦风道:\"我这辈子百无禁忌,可是什么都享受过了,你还这般年轻,如果同我这样默默死去,那才算不值,这帮捕快可是从上坏到了下,你这样的进来了,要出去得脱层皮才行。\" 秦风见他刚才欲言又止,似有隐私之事欲吐为快,只是对自己隐瞒罢了,当下也不以为意,每个人心中都有他自己的隐私,自己当前之事都应接不暇,倒是没有兴趣追问他人私事,秦风只是对他做的那些案子有些兴趣,用来判定这人当不当死,证明自己送他进来到底是对是错。 当下微笑回应道:\"我的事不用担心,罪不至死,只不过是替人出头,骂了他们几句,揍了他们一拳,一脚,丢了他们些许面子罢了,他们胡乱捏造事实,将我带入这死牢之地,无非是想图些钱财,只是我身无分文,这事也难说得紧。\" 熊三听他竟然打了官差,又说得如此轻描淡写,早就惊异的合不拢嘴,又听他和自己一样,怕是无钱疏通,又心有戚戚,俯首叹息,慨叹异人同命,怕是落得和自己一般下场,这小子血气方刚,倒是有胆有种的很,如果不是那般迂腐,倒是可以与自己做个伴当。 两人各有心事,默默沉思片刻,秦风试探性问道:\"三爷,牛二说你手头有几条人命,此事是真是假?\"熊三愣了一下,道:\"你怎地和那些捕快一般,这般好奇?那些捕快要这些证词定案,你知道这些又有何用?莫非也想做些无本生意么?\" 瞅了一眼不露声色的秦风,沉吟片刻傲然道:\"空口无凭,说与你听又有何妨,我手头上何止几条人命,早就忘记了具体多少了,略微数一下,也有十数条之多,小子,要想发财便不能心慈,那些挡着财路的羔羊,随手宰了便就罢了。\" 秦风闻言心头骤冷,本来期望这熊三有什么不得已的因由,自己便能找个借口原谅他,安慰一下他什么浪子回头金不换什么的,劝他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哪知这凶人竟以以此为荣,在这大放厥词,一股脑把自个儿干得坏事兜底出来了。 熊三望着别处,没有注意秦风脸色变化,犹自喋喋不休,述说自己独行大盗的风光岁月,孤身一人,独来独往,无牵无挂,有钱了去窑子里玩乐潇洒,没钱了就去干一桩无本买卖,人生在世,及时行乐一堆道理给秦风洗脑着。 秦风脸容讥讽盯着唾沫星子横飞的熊三,心道:\"送你进来果然是没错的,你这辈子不知祸害了多少良民百姓,自私自利,为己之利不顾他人生死,真可谓死得其所,老天不负,可谓恶人自有恶人磨…\" 第91章 熊三往事 熊三得意洋洋回味自己黑色往事,说到舒心之处,便连这伤痛都忘了,望着秦风道:\"小兄弟,做人呢,不要太老实了,这世界本就是人吃人的社会,你不拿别人就先拿了,以后跟我混吧,错不了,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过以往不同的人生。\" 秦风腹诽,暗道:\"做人不能太熊三,活了大半辈子了,依然孑然一身,连个探监的怕都没有,自己都没活明白,在这里冒充大哥,跟你后面挨千刀万剐差不多,享个屁的福。\"看他被揍的那熊样,懒得打击他,俯身收拾碗筷放回托盘,塞到门外。 熊三谈兴正浓,这段时间过得也确实寂寞,连个说话的伴都没有,如此卖弄口水的机会岂会错过,见秦风闲了下来,轻声招呼秦风过去,秦风见他故作神秘,思索片刻,见熊三期盼眼眸,料无大碍,便挪步上前来到熊三身侧。 熊三贼眼兮兮四周扫了一圈,方才道:\"小兄弟,我这儿有桩大买卖,本来我不喜欢多个伴多分一份,只是眼下我看再不找个帮手,那笔买卖便做不成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到时候咱们四六分账,我六你四如何?\" 秦风心中一动,这熊三不肯说得心事,此刻终于透露出来,瞧他神秘兮兮的样子,看上去倒有几分可信,索性无事,听听又何妨,秦风道:\"这要看此事值不值得做了。\"虽然听熊三一番咋呼之语,也不能尽信,如果是伤天害理之事,便不管他是熊三熊大,直接借机了结了他就是。 熊三虽然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拉秦风入伙,但还是迟疑了片刻工夫,方才磨叽道:\"此事得从几年前说起,那时候我还是一个不成器的小毛贼,虽然有点粗浅工夫但又不入流,所以偷盗被人暴揍是常事,抢劫风险太大,当时没敢入那行。\" \"我自由自在惯了,本来入了青龙帮,没几天就和头儿顶嘴被赶了出来,那日,偷鸡摸狗的地方没找到,只得去威虎山群峰之一的山峰之巅去寻些果子吃,吃饱喝足之后,正躺在树底睡觉,朦胧中只见天空之上悠然站立一位道士。\" \"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眼花,转过身去继续睡,岂料耳边听到那人呼唤,''小友,请转身'',吓得我一激灵跳了起来,大白天的,不是遇到鬼,便是遇到仙,我傻傻地看着那个仙风道骨般的道士落于地面,徐徐向我走来,思量他说的小友莫非是我么?\" \"正在以为我吃的啥果子,是不是中毒晕头了,那人已经到了眼前,笑着对我说''小友,我瞧你骨骼清奇,是个练武的奇才,我这有本九转天玄经,欲传授给你,不知你有意拜我为师么?''我听了三遍,方才知晓这不是梦,真的是天上掉来了馅饼。\" \"当时我给猪油蒙了心,欢喜得紧,哪知那糟老头子坏得很,等我明白过来时,已经上了贼船,那道士老头名叫青松,是青山宗的长老,宗门在附近郡城,我以为自己成了名门大派的弟子,好生欢喜,以为老天开眼,这好日子终于来了。\" \"就在我做着将要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美梦时,那糟老头带着我天天游荡在这威虎山和京都各大集市中,我第一次见那道士下手那么狠,一不顺心伸手便杀人,但也瞧着十分痛快,做人不狠,站不住脚,于是不久后,我也忍不住杀人了。\" 秦风咒骂道:\"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徒弟,那坏道士青松死在琴师手上倒也不冤,杀人如麻不说,祸害了原本胆小的熊三,又一个杀人魔头原来是这么生成的。\"瞧着面有得色的熊三,心头火起,说不出的厌憎之意。 \"自我拜了那糟老头为师,从此我就再也没有挨饿过,虽然那老儿后来只是把我当作工具,我才极度憎恶于他,但当时我无依无靠,却是受了他的恩惠,他教会我武功,替我打通了任督二脉,又给我灵药让我短短几年就练就了内家真气。\" 熊三悠然回忆那段往事,\"那时候的我每天都在进步,以前欺负我的人我一个个跟着打回去,听着他们哭喊讨饶的声音,我心里莫名的爽快,有些我搞不定的高手,我就怂恿青松老道将人杀了,慢慢地在京都城中,我虽然还是没有朋友,但是我也没有了仇家。\" \"青松那老道功夫确实不错,我幻想着有一天我也能够和他一样在天空自由飞翔,能够以剑气杀人于无形,可是那终究是幻想,原来青松教我武功是有偿的,我武功低微便办不了事情,他明明有神功却从来不教我,每次想起我都悲愤莫名!\" 熊三用手锤击了一下墙面,似是发泄心中的不满,续道:\"以前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慈祥的老人,哪怕凶恶的时候也只是对着外人,我以为他是真的对我好,我吵着闹着要学他神功,他便笑嘻嘻地让我做这做那,我尽心尽力帮他做事。\" \"每次我认为自己做得很好很好了,但他从来没有夸过我,我试探着提一些学仙法的要求,换来的只是他越来越厌恶的眼神,原来他的慈祥一直就是假的,一直都是装的,这才是他本来的面目,那仙风道骨的外表都是做给别人看得。\" \"慢慢地我就学会了藏起了心眼,他交代的事情我是不得不办,只是一些对我有利的事情,我再也不会为了邀功请赏,一股脑全告诉他了,慢慢他也瞧出了端倪,只是嘿嘿冷笑,再也回不去他那慈祥老者的伪装,私下里便时常对我拳打脚踢。\" \"我武功差他天地之别,也只能默默忍受着他老不死的冷语掌掴,心中却在默默发誓,总有一天我会将我所有忍受的恶气狠狠地发泄回他身上。\"熊三的话语阴冷狠毒,令人不寒而栗,秦风怜悯地望着熊三那咬牙切齿的模样,庆幸自幼未受他人之苦,如若自己如他般一样遭遇,是不是也会变得与他这样愤世嫉俗。 自己较他而言,实在幸运太多,遇到沈大哥无私将无法估价的圣药,\"雪花诀\",\"雪浪刀三十六式\"授予自己,莫非人的一生都是天意注定,自己便是那些说书人口中的天选之子么… 第92章 为善还是为恶 秦风正自浮想联翩,熊三续道:\"自那时我便有了动力,我要学习仙法,学习打败青松那老狐狸的法术,本来我无限依赖那糟老头子之心已然改变,正巧青松让我所办的事情就是收集仙法仙器仙术消息,慢慢我便了解了一些相关知识。\" \"这方面老道不得不教我,由此我知道有一种比灵药更神奇的仙药叫圣药,听老头说端得神奇无比,可以洗髓蕴气,有了圣药便能脱胎换骨成为与他一般的仙人,老头骗我说,如果我能替他找到圣药的消息,便教我仙法仙诀。\" 熊三冷笑:\"只是那时候已经晚了,他已经完全冷落了我这颗冰冷的心,我的心里仅余下了恨,我处处留意圣药的消息,想要据为己有,想着成为和他一样的仙人,这些念头便成了我所有的动力,我在默默地寻找着机会。\" \"一日,青松师兄青竹来访,青松作为东道主带着师兄去威虎山游玩,那青竹似乎有心事,最喜欢去那虎牙山双峰远眺沉思,青松不厌其烦随同相陪,在虎牙涧垂钓,渐渐我便看出了苗头,那青竹似乎是在那里探点,寻找着某物。\" \"我不动声色,时时注意着他们的动向,有时候外面事情未了我也找着借口去往他们那儿,躲在暗处监听着他们的动向。忽而一日,我远远望见老道在青竹师伯背后阴冷微笑,立知大事不好,青松那老道在没得手前从来都是不动声色。\" \"如此神情一现,我便知青竹必然已经中了他的手脚,果不其然,青松冷笑未毕,杀招倏然而发,青竹猝不及防,被青松长剑透体而出,青竹武功法术皆高于青松,生死存亡之际,口吐精血,一道紫光快得不可思议疾袭青松。\" \"我第一次见到那糟老头子终于受伤了,青竹口吐鲜血,悲声发问,问青松为何对他下此毒手,为何趁他不备给他下了蛊毒,对他施了化功法术,青松知晓青竹正在散功之际,并不急于争斗,只是言语刺激青竹,述说这些年他所做的恶事。\" \"青竹与你一般正是那种迂腐之人,闻听青松这些阴毒无耻所为之事,气得浑身发抖,那血像不要钱似的喷个不停,青松步步紧逼,青竹无奈,被迫跳下虎牙峰,落入虎牙涧,那天我碰巧在虎牙涧对岸隔空监视他们一举一动。\" \"见此情状,我潜入涧底,运转龟息术,踏着河床紧随着在湍急河流中漂浮的青竹,透过清澈河水,我看见天空之上一团阴影紧追青竹,我急忙搅动河底沙泥,掩盖自己行踪,猛然间又听见青竹一声惨叫,本来入水数丈的青竹似乎再受重击,正悠悠荡荡向下沉落。\" \"那一刻我心知也许这辈子我最好的翻身时机就在那时,机不可失,没有半丝迟疑,我随着混浊河水冲向水中半空中的青竹,青竹在水中便已经没有气息,双目圆瞪,死不瞑目,一只手塞进怀中,一只手握着腰间的布袋。\" \"我知道那腰间布袋名为无极袋,乃是仙人用来储物的法宝,一来此袋没有法术不能打开,二来青松贼道一直盯着那布袋,又怎可能让别人拿走不知晓,我忍痛放弃,尝试拿出青竹怀中的另一只手,那手中紧紧攥着一张皮图。\" \"我使劲扳开青竹手掌,取下皮图,在青松入水瞬间混入泥沙之中,深深埋在河底,仅露出双眼,透过混浊流水,注视着青松一举一动,青松提着青竹尸体在水中巡视片刻,我微眯双眼,祈祷着不会被他发现,心里怦怦乱跳,紧张的双腿都在泥沙中微微颤抖。\" \"任凭那老狐狸奸滑似鬼,也料不到如此凑巧之事,不一会儿,青松见水中并无青竹遗落之物,便携着尸首踏水而上,转眼不知踪影,我怕青松找不到那皮图,还会返回检查一番,赶紧沿着河底向下游狂奔,在僻静之处偷偷浮出水面。\" \"此时已到虎牙潭边,我绕潭而行,寻了一处隐匿之地,将皮图偷偷隐藏,便匆忙赶回到流岚坊集市,做青松吩咐之事。那几日,老头儿心情显然不佳,我也小心翼翼,不敢触了他的霉头,来日方长,也不知他是不是对我起了疑心。\" \"如此过了数月,我才敢偷偷去虎牙潭附近,掘出皮图,仔细查看,只是我大字不识一个,图上那些景物正是虎牙山这里风景,却没有任何标识,我想尽办法,烟熏火燎,水淹土埋,都未见到任何变化,便猜测那图之意都在那几行字上。\" \"我便去寻些识字的教书先生,让他一字一个念与我听,我默默记熟那几句话,便将那先生一刀杀了,从此这秘密就隐藏我心,再也无人知晓,那青竹仙人如此重视之物,自然不会是凡物,青松为了此物不惜与青竹翻脸,犯师门重戒将之搏杀,真可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秦风心中暗叹,这熊三只不过为了粒圣药与灵诀功法,便视人命于草芥,若是真让他得了青竹留下之物,练就了一身本领,那岂不是有更多的无辜之人会丧命他手,这仙法圣药如果落在了不良之人手里,只会是祸害世人的毒方罢了。 秦风已有计议,如此不管熊三所说是真是假,若那图真是藏有宝物之地图,有机会便夺了,好过于让这自私自利之人拿去害人,心中一动,对熊三嘿嘿道:\"三爷,你那青松师父已经死了,你可知晓。\"熊三骤听秦风话语,颇感意外,愣了片刻方才醒悟,喃喃自语道:\"他死了,他死了…\" 熊三嗫嚅片刻,仰天长叹道:\"贼老天,常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青松那老贼那般恶人,却为何死得这般早,以后让我找谁报仇去,这几年我受够了他的气,原来想着自己受得那些罪,以后要原原本本地还回去,你却把他先收了去。\" 熊三突然之间觉得失去了动力,怔怔发呆想着心事,秦风续道:\"似青松那般神功,也自有侠义之人超度了性命,死时凄惨,连个全尸都没落到,你若有了青松一般神力,是为恶呢还是为善…\" 第93章 水牢 熊三一愣,这个问题自己却从来没有思索过,对于行善之事,便久远的如同天空星辰,没影的事情。熊三口中念念有词:\"若从头来过,我学了仙术,成为仙人,高高在上,我应该行善还是为恶呢?\"熊三郑重问着自己。 秦风也不催促,默默在旁静候。熊三沉吟半晌,方才哑然失笑,道:\"我这差点被你绕进去了,我本威虎山一流浪儿,涉世之初便修得为恶之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又何苦在这无聊之事上枉费心思,自当秉承初心,才能逍遥快活。\" 秦风眼中杀机一闪即逝,本来就是不同路之人,多说无益,如此这般,以后杀人夺宝便没有了心理负担,只是随意问了一句,\"那图上到底写有什么文字,值得冒杀人灭口的风险?\"熊三鄙夷不屑道:\"无论那上面写了什么,只要那人看过那图样子,便存在泄密的风险,杀了便没有人知晓了。\" 随即又道:\"等到了合适时机,我自会拿与你看,那文字我猜不透意思,无法知道那图的用处,不过我观察青竹数月之久,可以确认那必是一张藏宝图。\"秦风不动声色续问:\"无功不受禄,你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熊三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道:\"你帮我逃出这死牢,助我去寻那图上的宝藏。\"秦风目光闪烁不定:\"我罪不至死,这逃狱可是死罪,我犯不着冒此风险。\"熊三诱导道:\"那宝藏价值非凡,你拿半成就够你逍遥一辈子了,何况我分你四成。\" 熊三沉思片刻,狠狠心又道:\"这样吧,我只要仙法,仙诀,其它好东西归你所有,如何?你可别上头,这宝藏听青竹对青松说起,是以前外族入侵京都,攻陷了皇城,当时楚王领兵败退威虎山,国库沦陷后,异族将国库劫掠一空。\" 熊三停顿看着秦风脸上反应,秦风随其意,露出惊讶的神情,熊三方才满意续道:\"那异族携一国之财富,追击楚王,楚王在山中周旋了数月之久,等来了各路勤王,里应外合,方才在虎牙湖中与之决战,一举大破外族。\" \"只是外族溃败,却不甘心那些财富再次落于楚王之手,便找了个隐秘之处将宝藏藏了起来,青竹按照宝图所绘,来威虎山双峰寻这宝藏,只是据他所说,他也猜不透那图绘之意,因此只能在图景之处,到处寻觅。\" 熊三为邀请秦风入伙,尽量说得极为详细,秦风心理也渐起变化,本来以为如果所谓宝藏不过是法宝之类,秦风便提不起兴趣来,此时才知以前听说过那传说中的宝藏竟绘有宝图,恰巧这宝图又在虽然武功尚可,但不会灵诀功法的熊三手里。 如此良机,岂容错过,此事自当一拍即合,秦风故作深思,脸上露出贪婪神情,望着熊三道:\"我要五成,这提着脑袋的买卖我可没做过,没有五成我不干。\"熊三咕哝一句:\"乡巴佬,胆子这么小,偏偏还这么贪心,成,那宝藏半成这辈子都用不完,再多分你一成又何妨。\" 双方达成共识,秦风才道:\"这衙门的死牢虽然没有皇城的天牢那般防守严密,但是想要越狱以我们两人实力只怕是一样难于登天吧?\"秦风猜测熊三这段时间必然天天想着逃离计划,却仍然忍不住提前问道,倒是好奇在这暗无天日,密不透风的地底如何能够逃出生天。 熊三嘿嘿笑道:\"小子别急,我若没有把握,又怎会把我心里最大的秘密说与你听?听我仔细道来。\"熊三调整了一下身姿,慢条斯理打开话匣,道:\"你可听见牢底深处的水声?\"秦风点头,回道:\"这儿关押死刑犯,有水牢自然不以为奇。\" 熊三接过话头道:\"我刚进来之时,瞧不惯那些官差大爷的样子,身上又没有财物,常被他们关进水牢,时间一久,去得次数多了,我便发现此处水牢与别处不同…\"熊三沉吟片刻,回忆道:\"我自小在威虎山长大,水性极佳。\" \"后来又学会了内家真气,学了龟息术,水性更是无敌,可以在水中随意游走,我被押水牢,虽然戴了手铐脚链,但是依然可以在水中行动自如,某一日,牢底深处的哗哗流水声吵得我睡不着觉,便偷偷地潜到水底去查探究竟。\" \"我向下潜了才十数丈,方才发现这水牢竟然是依照天然的地下河随势而建,隔墙和河底都是黄岗岩石修砌而成,牢不可破,只是为了方便注水而入,那最底之处,有一扇铁栏栅制成的小门,看上去也就婴儿臂般粗细。\" \"我当时有伤在身,也没刻意想着要弄开铁门,我想以我们两人合手之力,要打开应该不难…\"秦风暗自嘀咕,这熊三怕是没有见过玄铁所化的栏栅吧,如果是玄铁门,那没有工具空手即算高人也难以破开,不知那白虹剑是否可以斩开。\" 熊三又道:\"我也预料过如果无法破开铁门,一旦有所行动,必然被守卫识破,将会被困死于水底,于是这些天我一直隐忍不发,在我受伤还没有这么重的时候,我便一直留意这牢中的一切异常之处,尤其是我屡次被送往水牢受折磨的时候。\" \"那日,我又被付恭那小人押往水牢,这水牢之中,共有十座小隔间,巧的是前面八间都已经满员,只有第九间空着,紧挨着最里面的第十间牢笼,那第十间房一直没有灯火,阴暗地看不清里面任何情景,付恭好像特别忌惮这里,匆匆开了牢门将我推了进去,就急忙离开而去。\" \"我看着里面漆黑一团,没来由的一阵惧怕,好似里面有洪荒猛兽一直盯着我看,让我脊背阵阵发凉,我躲在远离那间牢室一侧,久久不敢动弹,那种感觉真不好受,于是我便潜入牢底,仔细查看水牢之内有无可以逃生之处。\" \"查探良久,依然找不到牢房有一丝破绽,那进水的铁门在第三间水牢房,水下无法通行,百无聊赖之下,我好奇地从水底靠近第十间水牢房,仰头向上观望,灰蒙蒙的河水掩盖了一切生机痕迹,突然之间,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冲而来… 第94章 密谋 熊三突然说到惊险之处,面容犹有畏惧之意。停顿片刻方才道:\"那黑影悄然扑到水牢相隔的铁栏栅处,我正站在河底手抓铁栏看个正着,猛然间吓了一跳,那人形同骷髅,消瘦无比,伸手欲抓向我扶在铁栏的双手,却够之不着。\" \"那人身后数根铁链绷得笔直,在水中沙沙作响,我吓得连连后退,心头猛跳,''高人!''脑海中蹦出讶异念头,在这水牢之中,只有那些会仙术的高人才会用锁链锁住,此人手脚身上铁链竟有九条之多,密密麻麻包裹的如同粽子一般。\" \"那人水中竟然能说话,我只觉他在我耳边厉声说道,''小鬼,那楚怀山死了没有?'',我吓了一跳,楚怀山是我们大楚先王,早已离世十数载,那人口气悲厉,似乎有着深仇大恨,既然连先王离世都不知,那他在这水牢之中起码也被关了十几年。\" \"我水中口不能言,便打了手势示意到水面之上再谈,我浮出水面,隔着铁栏栅不敢靠近,那人悠悠踏水而来,暗黑之中,只知那人身材高大,长发出水竟看不到水渍,衣衫褴褛,面色痩削惨白,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隐隐可见,灰黑双眸充满凌厉杀气,如同军中战神一般,我曾见过秦王风采,此人威势不在天王之下。\" \"我见那人徐徐而来,魔魅身姿竟有争霸天下之威严,便知此人非同小可,哪里敢有丝毫隐瞒,将我所知点滴不漏详细告知,那人知楚怀山已经去世十余年,忍不住''桀桀!''冷笑道,''当年那一掌滋味如何,我大军虽败,但换你几十年阳寿,也并非一败涂地!'' \"我提到最近最大的事情秦王之死,那人愣了一下道,''秦啸风那小子十多岁便敢与我单打独斗,此时正值壮年,想不到竟死在我之前,更料不到死后竟被判谋逆之罪…楚王这是自毁长城,不想要这锦绣江山了么?''我听他短短几句话语,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熊三望向秦风道:\"此人极有可能是三十多年前异族攻入京都之时,兵败被俘之人,听他口气,极有可能是敌军首脑之一,如此重要之人竟然被我撞到,我慢慢由惧怕变为惊喜,若是逃走之时我能将此人救出,便是多了一个极大的助力。\" 秦风听到此处,方知这熊三果然有所倚杖,倒非空穴来风,只是不解问道:\"那位高人被囚数十年,都不能逃脱,你身无法术,如何能救人,那水牢铁门听你所言,没有神兵利器,又怎么能破开铁门,从地下河逃走?\" 熊三嘿嘿笑道:\"这你小子就不懂了,我熊三混迹江湖几十年,总归有些本事的,以前我在青龙帮呆了几个月,我带班香主让我随着一位师父学习偷盗之术,岂知第一天学习开锁之法,我便差点被笑晕过去,那破技术怎么能够做别人师父!\" 熊三慨叹道:\"真是误人子弟!我自幼流浪,靠得就是以偷盗为生,自小没人教我,可是我对那行确实有天赋,特别是开锁这项,只要我摸过的锁,就没有我打不开的,那日我把那所谓师父所有的锁都开了个遍,留下目瞪口呆的师父,出师了!\" 熊三洋洋得意,述说辉煌岁月往事,脸庞神采飞扬,回味无穷,半晌方才续道:\"那高人身上锁链我极有把握打开,为难之处我现在伤重之身,需要有人将我送到十号水牢门口,我打开门锁,方能进入牢内打开那九道锁链。\" 秦风此时方才有了信心,难怪熊三说那水牢之下铁门极有把握打开,此事重大,我也不可太信任于他,万一熊三打不开锁链,我便找蓉姐事先要了白虹剑和雷龙相助,只要逃入地下水牢,有雷龙相护,在这水底便可畅通无阻。 熊三道:\"我与那前辈约定,只要我帮他打开锁链,他便带我杀出这地牢,我瞅着前辈武功即便有秦王那般高,要杀出京都怕也机会渺茫,何况前辈被囚数十年,不知他的神功还剩几何,当前之际,还是从地下河逃走更为合适。\" 秦风深以为然,只是有些担心那位神秘高人会不会过河拆桥,到时候来个黑吃黑,又怎能奈他何,此刻见熊三信心十足的样子,不想与他争执分歧,等见到那位高人再做打算,只是不好明说自己迫不得已时还有雷龙相助。 否则又何必再救一个未知变数,只是祸福相依,那位高人能吸引守卫注意力,到时候想办法混乱脱身会更方便,谁会关心自己这个小人物呢?不知蓉姐、雪儿明日会不会来探监,本来想着让她们花些银子保自己出去,现在看来不必了,机会难得,先夺了熊三那宝藏再说。 熊三望着秦风期盼道:\"上次你伤我的那法宝极其厉害,能不能脱身就靠它了,不知进来搜身时你可藏好了?这儿防守严密,守卫反而武功不高,只是白仲坐镇衙门,有何异动会疾速赶来,这白仲武功非同小可,如果在他赶来之前不能救出前辈,那一切就完了。\" 秦风闻言回应:\"守卫之事便交与我吧,不过要过两天,我得准备一些东西才行。\"熊三大喜道:\"我千算万算就是不能搞定守卫,有小兄弟这句话我便放心了。\"秦风细细盘算一番,没料到这熊三竟然是开锁专家,这般一来,自己与他在这牢底便可畅通无阻,逃狱之事希望大增。 熊三思忖片刻,不放心又道:\"小兄弟,此事关系我俩性命,我只是担心你过于心慈,怕你到时候下不了狠手,到时候下手一定要干净利落,心软不得,你以前杀过人没有。\"熊三特地拿手比划了一下脖颈,眼神狠辣望着秦风。 秦风一愣,这个自己可没有考虑过,以为杀人之事一直离自己很遥远,只是仔细一想,自己现在武功不弱,又有法宝\"黄名子\",杀付恭之流自是易如反掌,只是自己当真下得了手么?这辈子自己都没有宰杀过鸡鸭小动物。 突然之间便上升到杀人这等大事,脑袋转动,沉声道:\"我向来只杀为恶之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心中却暗自嘀咕:\"普通守卫便罢了,如有厉害一些的,我用''黄名子''先伤了手脚,再打晕了不迟…\" 第95章 探监 熊三见秦风说得信心满满,方才放心,突觉身上疼痛又起,喃喃骂了一句:\"这些兔崽子,等我出去了再慢慢收拾你们。\"言罢,又对秦风道:\"夜深了,我要睡了,好好休养精力,过几天想办法逃出去再说。\"说完,独自一人闷头睡去。 牢中昏暗,通道火把灯火摇曳,映射着背影在冰冷的潮湿的石墙之上,虽然六月天,仍然寒气袭人,秦风衣着单薄,但有灵气护体,觉察不到凉意,只是杂事袭上心头,望着卧倒片刻便呼噜声四起的熊三,却感觉不到丝毫睡意。 不知雪儿现在有没有担心的睡不着觉,雷龙在无极袋中是不是呆得腻了,那可是一个定时炸弹,自己功法浅薄,那龙冲开无极袋可是眨眼之间的事情,但是那条傻龙暂时倒是听话得紧,应该不会犯二做这些自己不允许的坏事。 又担心明日如何向蓉姐、雪儿解释此事?蓉姐是否同意自己越狱?她们能否安全将白虹剑、无极袋送入牢中?那位神秘高人会不会履行诺言将自己和熊三救出牢笼?那张皮图真的是三十年前国库被劫的藏宝图么?诸多事情纷迭而至,想不明白之时便已经昏昏沉沉睡去。 次日晨,秦风仍然做着春秋大梦之时,门外噼里啪啦响起敲击铁栏声音,秦风顺声望去,只见付恭领着蓉姐与雪儿正在门口向里张望,熊三刚睁眼骂了句:\"龟孙子…\"看到雪儿衣着高贵,亭亭玉立正凝眸望来,后面的脏话便戛然而止。 熊三自惭形秽看着自己破烂衣衫,嘟哝道:\"好嫩的雏儿,不化妆容竟比我在青楼看到的雏妓还要水灵,是找你小子的吧?小子艳福不浅…\"正在啰哩八嗦之际,秦风厌恶地瞥了熊三一眼,道:\"你可别瞎掰了,若是惹恼了这位我主子小姐,咱俩这辈子就别出去算了。\" 熊三听秦风之意知是秦风主子,忙停了碎嘴,突然\"咦!\"了一声,眼睛直勾勾看着男装蓉姐,仿佛好生奇怪一般,秦风见他闭了臭嘴,松了一口气,站起走向门口,蓉姐皱着眉头看了秦风一眼,道:\"付捕头是否小题大作了,风管事犯了何事,竟入了死牢,我看罪不至此吧?\" 付恭冷笑道:\"这罪名可大可小,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这小子有劫走雷龙的嫌疑,关系甚大,这个关押之地付某可做不了主。\"眼神注视着蓉姐一举一动,片刻方才缓和语气道:\"即便我知道这小兄弟应当是被冤枉的,但是也要上头发话才行。\" 此时付恭脸色便和蔼可亲,又道:\"蓉管事,这个我可以出力去上头疏通疏通,只是这个费用嘛…\"蓉姐正待搭话,身边白雪迫不及待道:\"这个捕头不用担心,价钱好说…\"话未说完,感觉胳膊一阵疼痛,茫然住口望着身旁蓉姐,见蓉姐小手正拧在自己小臂之上,眼神向着自己示意。 白雪关心则乱,不该开口时抢了话,此时方知多嘴了,便嘟着嘴巴独自生着闷气,付恭人精,岂能不知这小女孩有意保住秦风,在付恭眼里,这犯人本就是商品,既然有人愿意付款接货,那便好办,心里暗自盘算这货该值几何。 蓉姐不动声色道:\"此事我需先了解一下情况,与风管事商议一下先。\"付恭满脸堆笑道:\"好说,好说!你们自行商议,凡事知道进退就好,我们有空的很,等着便是。\"说完带着张三李四去找老张头他们探听琐事去了。 蓉姐见付恭走远,方才对秦风道:\"这些捕快只是借着找茬寻些钱财罢了,谁让你胡乱得罪了他们呢,待会我出去和他们商讨下,估计今天便可保你出去,不过小风你这也是情有可原,也是为了小雪出头罢了,若是我,怕也会忍不住出手。\" 秦风苦笑道:\"若是蓉姐出手,以他们欺软怕硬的德性,哪里会有我这样的结果,只怕他们早早会避开你这样本领高强之人,唉!这些日子,我命犯劫数,诸事不顺,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嘻嘻,只是我命大福大,每次都能逢凶化吉。\" 秦风唏嘘不已,话风一转又道:\"此次这事我已有应对之策,用不上这花钱消灾之法。\"蓉姐、雪儿颇觉意外,连声追问道:\"此话怎讲?\"秦风故作高深,知她们两人必不会让自己冒险乱为,必先想个法子让她们接受越狱计划才成。 秦风见熊三直勾勾望着蓉姐,见秦风称呼那人为蓉姐,那眼神便一刻不离盯着蓉姐精致的脸容,秦风颇感无奈,这般猥琐直视怕是任何女子都会羞恼吧,果然蓉姐受熊三眼光所吸,才发觉这牢房之内阴暗角落有人正躺地窥视。 蓉姐自然认识这个便是那日秦风送到衙门之中的凶徒,听秦风说另有他法,料想或许与此人相关,也不生气,只是静候下文。秦风扫了一眼熊三道:\"此人与我有缘的很,不打不相识,上次我为了些许赏银一不小心将这位朋友送进了这里。\" 秦风心虚地咳嗽了一下,又道:\"此次重逢,颇觉过意不去,好在这位朋友毫不在意,并未责怪本人以往过失,实是大人不计小人过,颇有能者之风,此次得这位三爷,有一桩天大的富贵,需要一起合作,因此我打算和三爷一起出狱。\" 蓉姐怪异地看着奇言怪语的秦风,道:\"这位好汉犯了死罪,可不像你,只是别人莫须有的罪名,随时弄些后门路子便能出狱,又如何能带他一起出狱呢,牢底坐穿才是他的归宿吧。\"蓉姐语带嘲讽,看着一旁尴尬的秦风,丝毫不留情面。 秦风料知如此,也不抢白,接头道:\"蓉姐英明,料事如神,三爷要出狱自然不能按常理来办,于是我们自己定了一个计划,不用通过你们,我们自己解决出狱的问题,只是需要一些东西要请你们帮忙备办。\" 这番话说得清明露骨,蓉姐脑筋急转弯,张口惊异出声道:\"你是说,你们要越狱么?\"白雪听到此处,随即\"啊!\"地一声,旋即急切出声道:\"不可…\" 第96章 同谋 秦风心里一片暖意,被人关切的滋味真的好,满面温柔笑容对着白雪道:\"小雪,休急,我早已经计议妥当,听我说完再做决定不迟。\"白雪挽住蓉姐胳膊轻轻摇荡,似乎在祈求蓉姐发话劝劝突然发癫的秦风,满脸担忧地望着,欲语还休。 蓉姐轻声劝慰:\"小风可不是那种无脑的毛孩子,能劫走…\"望了一眼付恭,续道:\"安然无恙回来之时已经令我刮目相看,前天又从那老妖手里救回多宝安然逃脱,更是令人惊叹,真是有勇有谋的少年郎,且先听完他的想法再说。\" 秦风由来感谢望了一眼蓉姐,道:\"此事便由三爷提起,我看还是三爷先说为好,省得我说出一些不该说的话来。\"见秦风肆无忌惮让这两个妞知道越狱之事,熊三正心怀不满,既担心隔墙有耳,又担心这两个妞无意之中将事情泄露。 正在思忖如何处理之时,秦风机灵将话头抛给了他,见众人眼神齐刷刷直奔他而来,忙受宠若惊般支起身子,装作成竹在胸的样子道:\"我昨日与这小兄弟一见如故,见他挺有胆识,便想着要提携他一把,我这里有条路子,便想邀他一起分享。\" 秦风恰到时机补了一句道:\"三爷放心,这两位都是守口如瓶之人,必不会误了你的大事,何况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没有他们帮助,我可没有那实力为你解决那些守卫,这事需得她们允许,伤你的那件法宝还在她们身上,若说不动她们,万事皆休,放心透露即可。\" 三爷方才知晓敢情这两位有越狱所需的关键工具,难怪这小子不分青红皂白就把这杀头般大事透露出去,忖道:\"罢罢罢,等他帮我逃出这地牢,便叮嘱他不能再透露他人知晓便可,若宝图之事泄露出去,以我和他之能如何能守得住!\" 当下无奈对秦风道:\"你自去与你同伴商议,只是宝图一事切记不可让她们泄露给别人知道,事关重大,我可不希望中间出了任何差错,小子记得,你可是有五成分账,事若不成对你可没有任何好处,万事小心为妙!\" 秦风点头称善,示意熊三放心,才走到蓉姐、白雪身旁附耳低语,详细说了宝图一事,及逃狱计划,又担心她们担心,那神秘高人之事便隐瞒不说,只说熊三有开锁绝活,越狱之事十拿九稳,白雪听说后,方才安下心来。 蓉姐沉吟道:\"如此说来,这个风险真的值得尝试,真的是三十年前遗失的国库财富么?\"见秦风肯定点头确认,又思虑片刻道:\"只不过越狱后你这秦风身份便不能再用,小姐那儿我自有方法应对,宝图之事我先替你对公子诸人隐瞒一下先。\" \"若宝藏只不过是空穴来风,自然不用事后费力解释,若是此事为真,也要等到拿到宝藏才说。\"秦风见蓉姐言外之意已经是同意自己的越狱打算,转头向白雪温言道:\"此事我觉得应该没有这么简单,所以才另外想了一些万全之策。\" 秦风道:\"我怕出现一些意外情况,或者那开锁之事没有熊三想得那般简单,万不得已之时,用宝剑白虹斩开门锁,或者令雷龙撞开铁门,从地下河逃走,似乎更为直接便捷,以防被发现之时,时间仓促之下,暴力冲卡迅速撤离。\" 蓉姐主事之人,做过的决定不计其数,详听秦风分解,又有熊三在旁得以佐证,稍加思索,便知为了宝藏,越狱实是最佳选择,当下也不劝阻,问清秦风所需之物,便偕同白雪匆匆离去,白雪回首不舍,千言万语也只留了一句\"千万小心!\" 秦风恋恋不舍看着白雪离去无影,方才望向熊三,熊三眼巴巴看着美女离去,口中念念不忘,喃喃道:\"待在这里久了,可把我憋坏了,女人都没地方找,我可不想再等了,这几天等到机会就行动,忍不了了,出去了一定要好好发泄发泄。\" 秦风愕然看着发癫中的熊三,颇觉同情,可不是,天天在这挨揍,这日子也能过这么久,不是一般的人哪,自己若是没有逃狱的规划,只怕刚才就会求着蓉姐、雪儿将自己弄出去了,这出狱之道,真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办法总比困难多,自己终究不是小孩子那般只能任人摆布了。\" 那付恭等人不知和蓉姐如何再议,这时候并未过来打扰,熊三也沾了点照顾,没有如往常一样挨着每日揍,秦风知道这是风雨到来之前的平静,等蓉姐与他们撕破脸皮,这些捕快大爷哪里还会这般客气,怕早已经提着棍棒怒气冲天而来。 熊三知美女离去是去置办东西,很快便有结果,便开始默默想着心事。秦风在牢房内踱着小步,脚链叮当作响,熊三听得难耐,从身后墙角处掀开石块,里面被掏空,室内昏暗,从外面看不清晰,内里约尺许左右洞穴。 熊三从中拿出一根细铁丝,举起对秦风道:\"小子,过来。\"秦风狐疑望向熊三手中物事,暗忖:\"莫非这就是他开锁的秘密武器不成?\"料想熊三总不会拿自己性命开玩笑,此时见他如此,正是试探他有没有吹嘘他开锁的本事。 秦风拖动沉重脚链大步迈向熊三,在他身旁立定,熊三俯身用那铁丝拨弄着秦风脚链锁孔,只在眨眼之间,秦风只听\"咔擦!\"一声轻响,那脚链锁环应声而开,\"三爷,你还真没有吹牛,这么神奇,怎么做到这般快得?。\"秦风脱口赞叹。 熊三得意地眯了眯眼,笑道:\"这脚链我平时开习惯了,当然快了,就是闭上眼睛也能开关自如。\"说罢,用手中细丝捅了捅自己身上脚链锁孔,果不其然,那脚链一样应声而开,熊三惬意地伸了伸腿脚,道:\"趁着现在他们有事的功夫,轻松一下。\" 秦风功夫已然到家,这点锁链对自己行动已经不受影响,只是那磨擦声音确实令人心烦,少了些许束缚,思绪不再干扰,凝耳侧听远处,静寂无声,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不分白日昼夜,只有静与黑,仿佛亘古不变,永远萦绕心头… 第97章 翻脸 不知过了多久,秦风隐隐听到外面传来轻盈脚步声,细心分辨,远处一人脚步若有若无,一人脚步沉重粗暴沉重,秦风听惯这些脚步声,知是蓉姐随着狱卒正在赶来,过了片刻,熊三猛然机灵惊醒,张口小声道:\"有人来了,过来戴上脚链。\" 熊三伸手将脚链套上卡住,这锁链装上倒是快速方便,秦风看了一遍,随即学着样子将自己的依次锁上,熊三早已经将墙上藏物洞穴封好,不一会儿,蓉姐随着老张头进了牢内,老张头似是受了好处,识趣地叮嘱道:\"你们快点,死牢一般不让探监的,趁着上头不在,说完话赶紧走,我在外头替你看着便是。\"说罢便往外走去。 蓉姐见他走远,将无极袋交与秦风道:\"我破了封印已将白虹剑放入其中,进来时避开了付恭,他们正在衙门里等待消息,既然已经定了计划,等会儿我出去便与他翻脸,省得他们纠缠不休,东西送到,再多说无益,一切小心行事。\" 蓉姐怕被付恭发现,不敢多待,说完便急忙离去。秦风拿好无极袋,掀开一条细缝,见雷龙仍然浮在空中安然大睡,方才安下心来,生怕雷龙在袋中忍耐不住,又寻他不见,私自冲出来被人瞧见,幸好这条龙贪睡有点懒得动弹。 眼光一扫袋中,原来物品仍在,白虹剑静躺袋底,身旁多了一个玉甁,秦风记得那是自己献给蓉姐的圣药,见她此时归还,当然是怕自己出了什么意外用来救急之用,嘴角微微勾动笑意,将另外一瓶灵药取了出来,重新滴血设了封印。 秦风取了一粒灵药,递与熊三,将剩下喂食雷龙之用的灵药重新收回无极袋,想起蓉姐此刻出门和付恭翻脸在即,待会付恭过来找茬,无极袋被发现可就不妙,正好熊三藏匿物品的洞穴尚有空间,秦风将那石块卸下,将无极袋一起藏入其中,内里空间不大,放这布袋恰好绰绰有余。 熊三拿着灵药眼中有光,惊喜道:\"乖乖的,那青松老道当日给我服用的就是这样一粒药丸,极其灵验,当时我服用此药,感动的涕泪交加,还想着以后要如何报答他呢…\"说着狐疑地望着秦风问道:\"小子,你这个可要什么回报么?\" 秦风莞尔,道:\"你既然大方加我一成宝藏都不心疼,我又怎么会吝啬这粒灵药呢?你现在伤重,不方便行动,要想事情办得顺利,自然要先医治你的伤病才对,三爷,别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服了好生养伤,这两天可要多憋住,少犟嘴讨打了。\" 熊三滴溜溜乱转着大眼睛,感激道:\"好小子,够意思,看来这条路我走对了,你可真是我命中的救星呐!\"秦风嘻嘻道:\"再不做决定,你可真要成刀下冤魂了,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只是碰巧罢了,你拉我下水,就看这次我选择的值不值了。\" 熊三生怕秦风会后悔似的,一口将灵药吞下,哈哈笑道:\"你本钱下都下了,后悔也已经晚了,就一门心思跟着我干吧,我都已经铁树开花,独行盗今日寻伴,方知这世上还有小兄弟这等中意的合伙人,出去了我带你去怡红院看花魁。\" 秦风愕然,这个有点做人如白鹏飞了,花魁不是我小师叔么,这个奖励有点太低端,玉儿我可以天天见,不屑一顾道:\"花魁有啥稀罕的,我想得到的可远远不止这个。\"这次熊三轮到傻眼了,不解道:\"怡红院玉儿姑娘都看不上,那岂不是要准备个皇帝宝座给你当当?\" 秦风摆摆手道:\"扯哪去了,那倒不必,只要你不过河拆桥,那些空口承诺不说也罢。\"看着秦风一副不信任模样,熊三拾起身旁一枝以前吃饭遗落的竹筷,对天发誓道:\"我熊三以前尽做那些偷鸡摸狗,背信弃义的事情,今日唯有誓言证我决心,此次如若有负小兄弟,便让我如这竹筷一般。\" 说罢,折断竹筷弃于地面,义正言辞,话语斩钉截铁,颇有一番大男子气概,秦风与他只是萍水相逢,决定合作也只是有利益可图,见这自私自利的汉子竟然发誓以证,瞧来又不是逢场作戏般虚情假意,心头不由上了一丝感动。 此时远处急促脚步声骤起,秦风与熊三两人同时觉察情形不对,不禁对望一眼,秦风苦笑道:\"三爷,今日你可以清闲了养伤了,这次是冲我来得。\"熊三担忧道:\"好小子,待会小心点,他们下的可是狠手,不要学我忍不了那口气。\" 话音未落,付恭三人已经出现在牢门门口,秦风不动声色,俯身将那折断的两截竹筷子拾起,藏在了袜子的直筒里,假装系鞋带蹲身作弄片刻,方才不慌不忙站起身来,那胖张三怒气冲冲看着秦风慢悠悠整理衣饰,毫不掩饰嚣张气焰。 等了半晌见秦风仍然没有正眼瞧来,怒喝道:\"那黄脸汉子,眼睛瞎了么?你大爷等了半天在这里,你倒是像个大爷一般仵在原地,怎么着,腿脚吓抽筋了,爬不起来是吧,格老子的,这大热天我们哥几个东奔西跑,为你操着心,想着法子为你打点关系,你小子是过来耍我们的是吧?\" 秦风无语,这哥几个还没睡醒,总想着自己是不是圣人,把谋财留命说得这般伟大似的,脸皮厚得像堵墙,本来世之常情,所谓民不与官斗,官家的事情能忍就忍,自己与白雪也就逛个街,不就是小女孩抢白一句,闹出这样的事端。 秦风懒得理睬,知道求饶无用,反抗激烈便如熊三那般,只是冷眼不语,瞅准这些捕快怎么对待自己。付恭有备而来,见此情状,知道这人死猪不怕开水烫,多说无益,遂使了个眼色,张三李四颔首,打开牢门,骂骂咧咧冲秦风而来。 瘦李四此时最为积极,推搡着秦风喝道:\"小子,你犯大事了,跟我走吧,等会儿就知道皮痒痒的后果,小样,爷就不信治不了你了。\"痩削脸颊尽是阴冷诡秘微笑,在通道火把灯火映照之下如同阴间勾魂的牛头马面,令人不寒而栗。 世间悲欢人,阴间无常鬼,莫道正义行,无处无处不冤魂。这种事情每天每时都在京都各地上演,在无数阴暗角落里,柔弱的人们默默忍受着这一切… 第98章 刑罚 中间狱卒休息室将整个死刑犯地牢通道分为两半,秦风一行四人从牢底深处一路行来,灯火渐明,沿途隐约传来\"哼唧!\"声,一些囚犯受了刑罚受伤忍不住痛苦呻吟,有些怕是被打得狠了,见众捕快路过,吓得连呻吟声也止住了。 转眼便到了狱卒休息室,内里数个狱卒朝这里望来,老张头顺口搭了句话,道:\"老付,玩归玩,可别弄出了人命,我这上头可交不了差。\"付恭惊异看着老张头,回复道:\"老张,不劳费心,这人还没定罪,只是刑讯,怎么会那么轻易弄死。\" 秦风微微一笑,知道蓉姐施了好处,总算老张头还算有些良心,本来这事他可以不闻不问,能在这个时候说句维护的话,已经足够贴心了,其余几个狱卒饶有兴趣望着秦风,眼光中似乎如同审视待宰的羔羊,怜悯之心在此已经荡然无存。 一个环境呆得久了,便被同化了,同情之心不在,人亦变得麻木不仁,秦风自然知晓示弱讨饶,得到的只是一片嘲讽,当即目不斜视,一声不吭率先进了那间狭窄逼闷的刑讯室,上次来熊三在内做了榜样,今次进入其内的只余自己一人。 付恭冷冷负手站立,道:\"小子,那雷龙是否被你所劫,如实招来便可少受一番皮肉之苦。\"秦风叹道:\"这事我如何知晓,官爷这是冤枉小人了。\"话音刚落,耳边尖锐响声骤起,瘦李四长鞭蓬然击打在秦风肩头,\"砰!\"衣衫碎裂翻飞。 秦风知问话只不过如客套话,无论回答如否,这顿揍都逃脱不得,便省了唇舌,只是运转灵气游走全身,肩头那鞭鞭打看似极响,实则被秦风真气护体,秦风又不欲与他们较真,只是将来力卸于无形,那鞭击之力便如挠痒痒一般。 瘦李四\"刷刷刷!\"甩了几鞭,鞭音在空中轰然巨响,显然手上加了不少力道,秦风身上衣衫破舞,肉体却无半丝疼痛,故意皱着眉头,畏惧地望着那柄长鞭,瘦李四打得爽了,不停叫嚣着:\"叫你不服,叫你嘴硬,爷让你跟老子较真。\" 胖张三看得骚痒难耐,执着一根短棍加入其中,许是想起上次被秦风打到腿脚,那根短棍疾如雨点般冲着秦风大腿抡来,秦风心中冷哼不已,以前秦府之中鞭打奴仆,多是如此,只是打在衣服遮掩之处,如此打完换了衣衫亦不会影响做事。 如是从前,这般鞭挞秦风那小身板估计得躺在床上十天半月下不了床,好在秦风如今已经脱胎换骨,这等刑罚对于全身有真气护体的秦风来说,已经毫无用处,秦风不言不语,只待他们打得累了,自己好回牢房思索越狱事宜。 付恭三人好好享受着鞭打之乐,笑容灿烂如同阴间群魔乱舞,秦风哪里有不生气的道理,只是现在反抗为时尚早,要忍到天黑之时方才有行动之机,心里默算着时间,分分秒秒,滴滴答答,随着时间推移,秦风脸上表情也越来越阴冷。 秦风这才发现把人性想象的还是太好,自己此时只是默默忍受着,并未再有过激言语行动刺激,这几个烂人竟然好似没完没了,把鞭人当作一种消磨时光的人生乐趣,这是病,得治!自己以前那般老好人的思想是不是错了? 如若以前,自己无能为力也就罢了,只怕自己只会沮丧安慰自己,自认倒霉,期盼只能不再遇到这些倒霉的事情,只是如今自己功法高深,只要自己愿意,哪怕锁链缠身,要取这些武力微末的小卒性命只是探手取物般易如反掌。 只是自己真得下得了手么?\"呸!\"秦风轻喷一口唾沫,如同把以前的愚昧的善心喷吐而出,他们能下得了手,为何自己就不能,秦风目光似电,隐隐之中心里不平衡情绪到了顶峰,忍气吞声,委曲求全如果不能换来自己平安健康,要之何用? 鞭棍噼里啪啦抽打在自己身上,身无疼痛却心有所感,面上无伤但心里的屈辱感却在无限升腾,看着几人折磨以他人为乐的样子,心里暗忖:\"现在你们闹得多凶,怕我逃脱之时便知道到时候会有多惨!\"心中冷然,秋后算账之感油然而生。 见张三李四打了良久,付恭方才喝了声止,皮笑肉不笑对秦风道:\"小哥现在如何,我这两位兄弟下手没有个轻重,委屈小兄弟了。\"眼睛戏谑盯着秦风双眼道:\"小兄弟,不是哥说你,你们铺子里生意兴隆,可赚了不少大钱,看着令人眼红哪。\" 付恭踱着八字步,绕着秦风慢慢转了一圈,又道:\"上午我看那白家小姐有意要保你出去,我们可是找上头说了不少好话呢,这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白捕头可吩咐过,如果你被定了劫走雷龙之罪,那就神仙也救你不得。\" \"我们奔着不冤枉一个好人的想法,仔细为你辩明真伪,只是当日雷龙被劫之时,白总头随行之人有人说你和那劫走雷龙之人身形极为神似,白捕头便动了心思,让我等追查到底,我们不以为然,以小兄弟的本事当然不可能弄出那天大的祸事来,明显是那人看走眼了呗。\" 秦风讥讽自笑道:\"那是自然,这世上身形相似之人何其多,怕你这牢里也装不下那么多被冤枉之人吧,只不知那真正劫走雷龙之人躲在哪个阴暗角落正看着你们衙门笑话呢。白捕头枉负神捕名头,这般查案岂不是大海捞针,专碰大运?\" 秦风被鞭良久,早已计定,只是岂能让人明知,昨晚听熊三说了半天水牢之事,也不过是道听途说,自己未曾亲身见识过,怕晚间临时急促,误了大事,此时更想趁机激怒付恭,让他将自己投入水牢,好过晚上自己慢慢摸索过去。 付恭听秦风言语中讥讽之意,颇感意外,眼神闪动,道:\"衙门办案,自有一套方案,不是你能够揣测想象,我和蓉管事开始谈得还算融洽,想着为你找到一条生路,就是怕你年纪轻轻不懂人情世故,无端做了屈死冤魂,瞧那情形蓉管事与白家小姐已然默许,说道回去请示店中主事之人,如此岂不甚好,大家皆大欢喜…\" 第99章 送入水牢 付恭续道:\"本来你们出钱我出力,这件事情便能轻松了解,大家何必要撕开脸皮,彼此都下不了台,小兄弟你还年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以后你的日子可还长着,千万别想不开,我再给你一次机会,替你约来白家小姐,你去劝劝她想想办法如何?\" 秦风讪笑道:\"本该如此,我只是白家铺子一名见习管事,相当小伙计一名,哪里值得她们兴师动众,我脑子可还清醒着,如此这般只是妄动唇舌而已,任你付捕头巧舌如簧,都只是痴心妄想罢了…\"旋即讥笑道:\"你可真是做春秋大梦的行家…\" 付恭脸面这下子可挂不住了,一时懵了,这到底是谁的主场,这小子怕哪根筋错了不成,当这是自己家呢,想怎么滴就怎么滴,本想抽他一顿给他个下马威,这会儿好说话,岂料这小子越打皮儿越痒,真把自己打成了大爷不成? 当即便面沉如水,眉间皱成大大的川字,冷哼一声道:\"给脸不要脸,果然是莫欺少年狂,看来刚才是揍得轻了,你脑子还清醒的很哪,得!今个儿就让你去水牢里泡个通宵,看你明个儿起来脑子还能清醒么?\"付恭咒骂不迭,气冲如牛。 胖张三一顿好骂道:\"臭小子想不到嘴巴还挺硬,今天累死胖爷了,晚上我回去补补,明天过来再抽你丫的。\"典型的习惯了市井无赖口风,语气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引来铁搭档瘦李四应声附和:\"这小子估计是熊三上身,穿上一条裤子了,又臭又硬!今天有点累了,有的是时间收拾你。\" 付恭丝毫不留情面打击秦风道:\"早就看出你这小子不靠谱,在这里弄死你就像踩死一只老鼠,还想着白家铺子能把你救了,若没有其他亲戚朋友救助,能不能活过秋天都难说的紧。\"既然撕破脸皮,付恭这恐吓言语便如吃饭睡觉那般简单,脱口而出。 李四从怀里掏出一段锁链,挂住秦风手铐,拖着秦风往屋外便走,张三阴损地在后面踹着秦风脚踝,喝道:\"小子,还不快走。\"秦风无奈,懒得理睬,正巧目地已成,自己正想去看看那水牢何等样子,毫不拒绝,大踏步随着他们而去。 甬道灯火摇曳,虽然渐转潮湿但并不感觉气闷,既然水牢通了地下河,那河面空气孔自然与通道相通,果然,火炬晃动,渐觉微风拂面,隐隐听到哗哗水流之声越来越近,秦风路过熊三牢房之时,熊三早已知晓,见秦风被三人押往水牢,知道秦风用意,只是觉得两人分隔两处,又如何会合呢?自己可没有本事寻过去。 秦风只盼此去进去的是放置进水铁门的水牢或者靠近那神秘高人的房间,此时还未到下午吃饭时间,外面天色未黑,今日如能与那前辈约定,明日当可一举成功,秦风斜睨着付恭腰间牢门钥匙,思索抢到钥匙不难,难得是如何在有人察觉过来找寻付恭之时,那么短时间能顺利逃出生天么?若不凑巧,被堵在水牢之中,又如何处置? 思绪纷杂,不多时便已来到水牢门口,分于一侧一字排开,数间水牢之中各有一人或数人置于其内,听熊三说近日水牢人满为患,果不其然。 付恭选了一间人少牢房,里面隐约有一人陷于水中,秦风紧蹙眉头看着门楣上写的六字,看来不巧,这里离三号与十号房都有相当距离,今晚的探查计划转眼便已泡汤,秦风为自己自作聪明有点懊恼,看来今晚如付恭所望,要吃点苦头了。 张三推着秦风下了几级石阶,石阶渐渐隐于水中,付恭取下腰间钥匙,俯身打开水牢铁门,秦风还在打量牢内情形之际,早被后头张三飞起一脚踹入水牢之中,背后铁栏栅门一半隐入水中,\"哐啷!\"一声轻响,便已被锁上。 秦风落于水中,脚下一空,背后李四嘻嘻坏笑,道:\"臭小子!如果不通水性便吱一声,抓紧水中铁链自己浮上来,若是溺毙了,去了阴曹地府可别回头找上咱。\"回头与张三嬉笑,望着水中\"扑通!\"奔腾的秦风,付恭一脸肃容,冷眼旁观。 秦风索性装着不熟悉水性的样子,挣扎着蹒跚游向牢壁铁栏栅,伸手抓住,侧头望向室内,只见头顶栏杆离水面仅有数尺,秦风抓住铁栏,升至顶端,水面恰好及腰,四周室内无任何可以借力之处,对面数丈之处,一人身缠铁链,伏在栏栅之上。 那人背对秦风,额头伏在侧壁栏栅处,好似已经睡着,秦风顺着那人身上铁链看向顶端,只见数丈方圆的室内各处顶部垂下数根铁链,细细数去,有九根之多,秦风听熊三所说,早已知晓,这些铁链是为那些能飞天入地的高人所备。 秦风见牢内那人侧身微露,手腕之处正套着一根铁链,不禁啧啧称奇,莫非这背影痩弱之人乃是身负武功绝技之人。付恭三人见秦风安然无事,见他狼狈模样稍减,渐觉无趣,便互相有说有笑地搭肩私语离去,所经之处,众人目光厌憎。 秦风环顾左右,两边牢室之内众人默默无语,这水牢极难忍耐,虽然六月天,有人泡在水中冷得瑟瑟发抖,四处皆无立足之地,只得寻一条锁链,捆缚腋下,或抓紧铁栏栅缝隙,靠着栏栅休息节约体力,有人体力不支,难以忍受,小声呜咽呻吟,牢内一片死气,众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余粗重的喘息声证明依然活着。 秦风心中一片迷茫,不知这些人中是真的罪大恶极还是像自己这般找不到一点证据捏造的谎言送到了这里,虽然自己偏偏就是最应该送到这里之人,若是那些无端被陷害之人无钱财疏通,冤死在这暗无天日,无处说理的死牢,善有善报说法又从何说起。 从前自己始终认为这是恶人的集中营,做了恶事就该送来这里,哪怕那些罪大恶极之人受了酷刑还是在这水牢受苦都是罪有应得,所以自己正义之心爆棚,将那熊三送入这里,自认为做了善事一桩,岂料只是帮了付恭等人做了嫁衣,成了他们敛财的工具。 如果回到当初重新再做选择,自己是帮熊三脱身去取那宝藏还是依然坚守原则送了入狱,亦或是为善还是为恶,当初问熊三的话这次留给了自己… 第100章 青苹 四周昏暗,通道微弱灯火摇动,秦风渐觉通体冰凉,扯住一根铁链缠在腰间,贴墙盘膝坐定,运转\"雪花诀\"吐纳真气,不多时体内气血流转,体感温度渐升,虽然半身入水,却再也感受不到体表寒意,秦风正好顺便做了每日必修功夫。 良久正在秦风准备收工之际,猛然觉察有人悄然靠近,慌忙惊醒睁眼看去,只见面前咫尺之距,一人长发披肩,皮肤白皙,身材瘦小,瓜子脸颊柔媚无比,竟是一个容颜秀丽的美少女,偏偏此人由水中而来,竟能无声无息,双目悄然以对。 秦风这一惊非同小可,虽然自己入定练功受了些许影响,但也不至于对方能欺身如此之近,此人武功法术绝对在自己之上,正在不知所措之时,秦风只觉胯下一紧,自己那处被那美少女握在手中,秦风正值血气方刚,哪里受得了这等刺激,只觉腹部之下肿胀无比,头脑一片茫然。 秦风忙伸手抓住那人手腕,只觉手心握处,小手儿纤细,滑腻无比,耳畔听到那人轻声娇笑,吹气如兰,一只胳膊搂住秦风腰际,小嘴唇贴着自己耳垂磨擦,姿势亲密无比,秦风与白菲菲都没有如此过份举动,一时间面红耳赤。 秦风另一只手被那人贴身抱住,只觉胳膊顶到高耸胸部,软绵绵的好不舒服,本想用力将手臂挣脱,却似全身突然之间失去了气力,又隐隐之中想要被搂抱得更紧一些,水中冰凉,全身气血如沸,美人在怀,心痒难耐,心儿怦怦乱跳! 正在茫然不知所措之时,只见那人斜襟衣扣已经解开几粒,露出肩颈雪白肌肤,胸前肚兜已露出小半,那刺绣款式竟似在哪儿见过一般,脑海中仿佛有过记忆一般,秦风心头大震。 秦风平生见过女子内衣的情形只有唯一一次,就是在怡红院中,虽然时日已久,但记忆在心头依然清晰无比,桃红、杏红那曼妙身姿上美体纤衣袭上脑海,与近在眼前的胸衣重合,秦风收回恋恋不舍的眼神,凝望那风情万种眼眸道:\"姑娘是怡红院中人么?\" 那女子哧哧娇笑道:\"哟!原来小哥哥是熟客呢,这就更加方便办事了,来嘛!小哥哥。\"女子声音柔媚入骨,轻声在秦风耳边回荡,指尖在秦风丹田之处疾速撩绕,划着圈儿轻轻摩挲,秦风只觉全身一阵酥麻,刚刚调息完毕处丹田暖洋洋一片。 不由一阵苦笑,自己应苦心坚守的要害大穴竟如此轻松被温柔拿捏,若是对方起了歹意,如此这般不知自己已经死了多少回,自己却不舍得凶巴巴对待这温柔少女,竟不忍将她推开,口是心非劝道:\"姑娘这里众目睽睽之下,不宜做那苟且之事。\" 那女子\"扑哧!\"轻笑,道:\"小哥哥,做这事不是想要就要,随时随地都可以么?况且你我身子都在水中,别人又如何看到,看到了又能如何,馋死他们,他们身子骨那么弱,怎么能够忍受在这冰寒水中享受这男女欢爱之事。\" \"哦!\"秦风心头微动,原来这女子看到自己吐纳练功,识得自己身具功法灵诀,所以这风流艳事才会找到了自己头上,朦胧之中又记起玉儿所说的事来,这怡红院女子皆身具武功术法,只是修行的乃是邪法,后遗症发作之时疼入骨髓,要行这男女合欢之事方能缓解,莫非这女子亦是如此? 脑海中浮现传说中女鬼吸人阳气的事来,不禁浑身打了一个寒颤,要行那美妙之事的念头便大打折扣,心中暗叹,这少女美则美矣,却如此动机不纯,如若如同那些女鬼一般,将人吸成人干,自己岂不是亏大发了,这羞羞之事要之何益。 只是这温玉在抱,搂得自己好不舒服,便由得她了,方正自己被抱又不吃亏,这般时光便得过且过吧,心中恶作剧陡生,伸出脱离束缚的那只手,将那少女肆无忌惮按摩腹下丹田之手轻轻握住,扣在那人腰身之后,这个有点过份,岂能让她为所欲为,拒绝诱惑,从我做起。 少女以为秦风喜欢主动,遂挺起高耸胸膛,嘻嘻笑道:\"小哥哥,这才对嘛,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我就是你的,你想怎样就怎样。\"声音轻柔,只在耳边缭绕,旁室之人只能隐约听到呢喃细语,魅惑之声激得秦风差点欲火又起。 秦风暗骂自己色心太重,怎么如此不经撩拨,被人三言两语便弄得春心荡漾,转念又想,唉!这可怪不得自己,这人本事在自己之上,又挣脱不得,何况哪个少男不怀春,换作别人只怕早已经缴械投降了,半推半就怕就从了她了。 心中暗自意淫一番为自己打气,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嗫嚅道:\"小姐姐,怡红院姑娘二十五两银子一位,我既然落难入狱,自然是身无分文,怎么有福享受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等我出去有钱了,再去找你不迟,到时候我再花一份钱,让你姐妹伺候我们更衣沐浴,岂不更美。\" 女子狱衣宽大,如若浴袍,玲珑身段凹凸有致,扣子解了一半,翠绿肚兜若隐若现,一只腿盘住秦风腰腹,在水中轻轻磨擦秦风小腹,在秦风耳边吐了口气,吹拂耳垂,咯咯娇笑道:\"哥哥,奴家知道你现在囊中羞涩,所以今次是不收你费用呢。\" 眼神闪动片刻,勾住秦风脖颈道:\"哥哥,怡红院姑娘的价钱你倒是熟知的很,不知你去那儿找得是哪位姐妹伺候呢?\"秦风望着女子翠绿胸衣,心中暗叹,这怡红院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姑娘,皆是姿容绝佳的青春美少女,配上内里魅惑古朴色内衣,颇觉有国色天香之意。 秦风随口门道:\"我喜欢你们院里的桃红,不知姐姐如何称呼呢?\"女子媚眼如丝,水中浸泡毫无妆容,如莲花出清池,芙蓉出水,银铃般的少女嗓音调皮跑入秦风耳膜:\"原来哥哥喜欢的是桃红那小骚货,我同她关系最佳,经常一起服侍同一男子,我艺名青苹,嘻嘻,如若能够出去,我必与桃红一起将你弄得欲仙欲死,小哥哥,我床上功夫比桃红更佳,想不想现在尝试一番呢…\" 第101章 水牢春色 青苹魅惑之声飘荡在秦风耳际,秦风苦不堪言,本有的旖旎风光已经荡然无存,真要来真的秦风马上便心虚起来,只觉得四周无数双眼睛正在偷偷瞄着他们,这青苹又胆大至极,丝毫不以为虑,殷红娇唇已经慢慢靠近秦风唇角。 眼见就要被美女轻薄,秦风心中一荡,压制内心深处欲望,什么阿弥陀佛,哭爹喊娘在心里乱说一气,转过头去,故作慌张青涩模样,四处张望一番,狐疑道:\"我怎么感觉这儿有高人在凝视我们一般,是不是这牢里关押有非同小可的高手?\" 青苹闻言一愣,扫视一圈四周,慢慢将头转向水牢深处十号牢房,眼神之中深藏忌惮,道:\"你能感应到么?这儿确实有位超级高人,不过只是孤家寡人一个,在这里被关了数十年,无人顾忌他的生死,只是先王有令,此人此生不能脱离此地。\" 秦风暗中送了一口长气,幸喜青苹已经分心,要不然自己这个初吻肯定被夺走了,只是到底是喜是哀,自己却是未能分清,心中有一丝微微失落,若是被这千娇百媚的美人吻上,却不知滋味究竟如何。唉!就当自己没那个命吧。 秦风甩去心头纷杂旑念,继续引导分散青苹注意力,道:\"小青姐,这高人有何来头,又有何事触犯了先王,连先王死时大赦天下都没能释放出狱,可见这人所犯之事非同一般,又为何这区区水牢能关得了你口中的超级高手?\" 青苹沉吟,渐渐松开手脚,倚靠秦风身侧取暖,回复道:\"数十年前,京都沦陷,此人姓殷,武功高绝,当时举全族之力,从西方杀往楚都,一路所向披靡,围攻京都数月之久,后来在城中内应配合之下,竟然攻破百年未曾失陷的国都。\" \"先王楚怀山被迫逃亡威虎山,在山中游击,终等到全国勤王之师,里应外合,那殷姓之族举国皆灭,仅留下当时主帅殷离一人,先王俘获他后,便一直关押在这水牢之中,当时下令将其永远关押在这,让他瞪大眼睛好好看着楚国千秋万载,永不没落,昔时全国皆知,只是经过了三十余年,很多人都慢慢健忘了。\" 青苹简单叙述殷离往事,不时凝神感应殷离方向有否异动,续道:\"殷离身上就九根铁链乃是天下名器''缚龙索'',昔日兵器大师无名特为先王打造,专门为囚禁殷离特制而成,若无无名亲自开启,旁人要打开这缚龙索又谈何容易。\" \"那殷离又是举族皆灭的孤家寡人,虽有龙之力,但被拘于这囚室之中,也是莫可奈何!\"青苹幽幽叹息一声道:\"似那等前辈高人进了这里,出去便难于登天,又何况我等,我们要出去寻欢便如痴心妄想,倒不如在这里寻个伴,做鬼也风流吧。\" 秦风见青苹色心又起,慌忙欲止住她蠢蠢欲动之心,继续追问道:\"姐姐是怡红院之人,也算有家底的知名之所,财大气粗,难道就没人想着把你救出去么?\"青苹一愣,似未预料秦风此时还能止住情欲,问这些无关紧要的话语来。 失神沉思片刻道:\"那是只因我这次犯事不小,我刺杀白家一位重要人物…失手了!\"青苹语音轻柔,话意风轻云淡,\"若是其他与白家不相干当朝要员,或是白家无关紧要之人,那即便是杀了也便杀了,又怎会落于这里,任人欺辱。\"青苹人小鬼大,提起杀人之事却显得比秦风老成很多。 秦风听过玉儿所说,知道这些看似温柔入骨的美人儿,却都是些心狠手辣的杀手,听到也就不以为奇,心里默默苦笑:\"若是熊三如此这般嚣张,自己早就义愤填膺,大骂对方视人命如草芥,形同畜牲云云,今次对方换作这般千娇万媚的少女,为何自己正义感却溜之大吉。\" 青苹续道:\"这衙门实权人物基本都被白家把持,我自然难逃牢狱之灾,本来做了这件事情,就没打算活着出去,能活一天是一天。\"眼神黯淡,言语萧索,似乎认定人生已经是理所当然之事,秦风心中一动,问道:\"难道就没有打算逃出去么?\" \"嗯!\"青苹惊奇出声,似乎没有料到还会有这种念头,望向秦风道:\"小哥哥你刚才进来,自然心中有些幻想,逃出去?你当这儿是你家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儿数千重囚,哪个没有想法早点脱身,谁会认命留在这里受这苦呢?\" 秦风怎会认同这等泄气之语,慨然道:\"事在人为嘛,凡事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行不通呢?总比在这里等死好吧。\"青苹嗤笑:\"傻瓜,你若出逃,抓到怕是早被立毙当场,在这儿虽然受些苦,但总算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若你选择,你会选择哪一种呢?\" 秦风决然道:\"我自然选择轰轰烈烈闯一下,好过在这里苟且偷生。\"青苹眼眸闪动,凝视秦风片刻,又道:\"想不到你人小胆子不小,这话也就说说罢了,让人知道了,怕要天天拉来浸这水牢,到时候可别说姐姐没有提前告诉你哦。\" 秦风不置可否,问道:\"当初为何想着要杀那白家之人,有仇么?\"青苹叹了口气道:\"我的人生他人做主,若我有选择,那些傻事便什么都不会做了,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吧,我自小打打杀杀惯了,哪能不挨刀,只是这次失手被擒了而已。\" 青苹言语惆怅,道:\"每次回想,都会后悔为何那次没有做得更加细致些,那人本就是白家重要人物,我怕牵扯到他人,便对外自认是私仇,那人势大,我被擒拿便被他弄到死牢里,想从我嘴巴里得到一些东西,如此这般我才能活到今日。\" 似是沉浸往事回忆,青苹松开秦风手脚,小脸上隐有懊悔,挥了挥手中锁链,无奈道:\"或许是我自小坏事做尽,才有这种结果吧,我进这死牢也有一年半了,以前还抱有一丝希望,期待几个交好的姐妹能够过来看我救我,随着时间推移,慢慢也就死了那份心了。\" \"人若落难了,连个朋友都嫌你会惹祸上身,离你远去,只有在这儿,我才尝尽了孤独的滋味,只有在这里,我才能更加感知到,天下虽大,其实只是自己一个人的世界…\" 第102章 结伴出逃 秦风见其小小年龄却有诸多伤感之意,怜悯之心渐起,想着自己确是命好,一路逃亡,又何尝不是孤家寡人,却一直有贵人相助,就在今日,雪儿欲为自己赎身,蓉姐想法设法。将越狱所需之物急速送达,确实比这可怜少女幸运多了。\" 言从心生,忍不住安慰道:\"青苹,不用灰心,你还年轻的很呢,前面的日子还长着,或许你今日以后便能遇到贵人,顺风顺水,大吉大利了。\"青苹心情不佳,听到这等讨好话语却也觉得欢喜得紧,手托香腮,瞅准秦风,双目灼灼有光。 秦风被这直直勾魂眼神瞧得脸上一红,扭头轻咳掩饰尴尬,耳边青苹魅音轻吐:\"不知你这黄色药水浸泡后面的脸容到底是怎生模样,我倒是好奇的很多。\"秦风一惊,转头望向一脸正色的青苹,疑问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这是易容的?\" 青苹狡黠眼神,抿嘴一笑道:\"去过怡红院的,还能够脸红的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你方才耳根通红,脸容却一如往常,这个怎么解释,何况,为你易容之人大不正经,若不是故意为之,常人的脸面怎么如此发黄,这是故意整你的吧?\" 秦风想起白菲菲那执拗的坏脾气,不由叹道:\"可不是。遇到一个神经病,嫌我长得太帅,怕是嫉妒了,才将我弄成这般丑模样,对啦!下次若遇到她,你可要为我出出这口恶气,我打不过她,只好找你这样的做帮手了。\" 青苹灿然一笑道:\"你这人倒是乐观的很,这么自信自己还能从这里出去,对了,你犯的什么事情,说来听听?\"秦风想着自己那样扯蛋的事情说出来怕难有人相信,却仍然将自己这两天遭遇说起,自嘲着道:\"你瞧瞧,我是不是运气比你还要差呢?\" 青苹咯咯脆笑:\"想不到付恭那糟老头子会有这么一手,平时正儿八经的,私下里却老不正经,好几次私下里想占我便宜,偏偏装着一副官爷的样子,想着我自己送上门去,呸!姐从来不接不付钱的生意,想白嫖门都没有。\" 转而看向秦风,媚笑道:\"小哥自然与他不同,我还未尝过还能脸红的客人呢,这是我自愿的,自然不能当作生意来看,这机会可是难得,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青苹望着耳根犹自带红的秦风,心痒难挠,欲火又已蠢蠢欲动。 秦风早已冷静下来,见此情状,慌忙对着小脸又已经贴在自己胸膛上的青苹轻声道:\"小青,这事休急,我这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未对你说。\"此时青苹眼神迷离,口中呢喃细语模糊不清,眼见便如蛇儿一般缠在秦风腰间,紧紧贴在一起。 秦风顺势在她耳边轻轻道:\"我已经与那前辈高人约定,很快便能一起越狱。\"此语正如一声惊雷,听在青苹耳中正如晴天霹雳,青苹\"呀!\"的一声,便立起身来,双眸骤然清明,望着秦风,一字一句询问道:\"此话当真?\" 秦风扫望周边,俯首青苹耳际,低声道:\"自然为真,我来此处也是为了找到机会联系那位前辈,却不料在这里有缘与你结识,岂非不是天意使然么?小青姐既然知道此人,便同我一起设法去寻到那里,有那高人同伙,你觉得此事能成否?\" 青苹眼中犹自不可置信,喃喃细语道:\"这等事情也亏你想得出来,此事非同小可,那人可不是普通的死囚犯,他若出来这京城将会被闹得天翻地覆,此人异族首脑,与我族怀不世之仇,灭族之恨,若因此再次出世,又怎会与楚王善罢甘休。\" 秦风早已想过此事,淡然道:\"小青姐过虑了,此人终究只有一人,又岂能翻出天大的浪花,况且既然他于此处幽闭数十载,被我救出,岂会没有感恩之心,冤有头债有主,先王既然已经去世,这仇怕是已经消了,何必折辱他过一辈子。\" 青苹轻叹:\"你倒是好心,各人自有各人苦,只要那前辈不过河拆桥,此事便也使得,难怪你那么有信心能逃出这里,原来已经有了计划。\"青苹泛起犹带欣喜若狂般眼神道:\"我今个儿怕是真遇到靠谱的喜事,便信了你这一次,搭一次顺风船如何。\" 秦风喜道:\"自然甚好,此事多一人便多一份把握,只要我们一起同心,这牢不可破的关押死囚之地总归会被我们所破。\"秦风见这功法犹在自己之上的青苹同意入伙,自是欣慰无比,未曾预料自己瞎猫碰上死耗子,前来探风便得强援。\" 青苹扣好斜襟衣扣,此时才是一本正经模样,蹙眉问道:\"此事最难之处当是前辈身上\"缚龙索\",若此物在未被发现之前解开,那便随着前辈一起杀出去,我们怡红院此前也曾做过调查,前辈神功犹在,本来想救他为我们所用,只是上头觉得此人难于控制才作罢!\" 秦风笑道:\"我们已经准备妥当,有更好的法子离开此地,只是也要先解救出前辈,成功机会便会大增,死牢房内有我同伴,解开前辈锁链之事由他负责便是,只是我们如今陷在水牢之中,明日回牢之后又如何寻你,集合之后便寻机去救前辈。\" 青苹\"啊!\"了一声,苦着脸接口道:\"我们女囚犯在狱卒休息室东边,如果等到明日,我便被押回到那里,我们要合在一处便难度大增,小哥哥,你不会故意让我回去等候你们冲出去时接应你们吧,那儿守卫森严,白修文兄弟便领着一批高手严防那儿,怕那时候我无力突出重围与你会合。\" 秦风听青苹话语,颇觉头痛,自己还是太失策,没料到情况会是如此这般,若是如此,这青苹就不是强援,而是一大累赘,不禁有些后悔过早做了决定,早知如此,便不会透漏越狱之事说与她听,明日要如何设法会合才好。\" 口中却未透露难为之意道:\"小青姐,那明日你须想法多留水牢一日,我与同伴来此救你与前辈一起走,我自有法子带你出去。\"秦风留了心眼,暂时没有透露从地下河出逃,等救出前辈再说不迟,此时情况尚不明了,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夜深人寂,两人窃窃私语,如同恋人一般依靠一起,聊得却不是旁人所料的情话,却是性命攸关的逃亡大事… 第103章 色诱 秦风暗自盘算一遍计划事项,感觉并无遗漏之处,欣然对青苹道:\"既然已经议定,我们便明晚行动,小青姐只须在这儿等着我们前来便好,明晚子夜夜深人静之时便是我们前来救你之时,今夜便养好了精神只等明夜全身而退。\" 青苹喃喃自语:\"明晚子夜…\"便默默无语,独自在那儿思索着,良久方才抬起小巧臻首望着通道远处道:\"明日之事太过遥远,如若今夜我便有法子出了这水牢,只不过怕是又不利你们行动,唉!为何事情多有不巧,不说也罢!\" 秦风闻言耸然一震,脱口道:\"好一个不说也罢,却将此等重要之事说与我听,小青姐我们有救了。\"秦风大喜过望竟如揽住好友般抱着青苹肩头,柔软肩胛只手可握,触之恍若无骨,发觉有异时方才尴尬松开,微笑看着一脸愕然的青苹。 秦风小声解释道:\"我所愁的是不知如何出了这水牢,方才听到你有法子出了这里,如若能成,便没有了顾忌,我看就不必等到明夜,今夜便可行动,省得夜长梦多,小青姐真可谓是雪中送炭,雨中送伞,急人所难,这事开头便成了。\" 青苹见秦风开心,便知自己踩到了点子上,本来心中惴惴不安,若自己毫无贡献,怕别人甩手便将她踹了,心中亦欣喜不已,眼见天黑之时已经过去良久,默算时间,夜已深沉,此刻正是人疲欲睡之时,时间离子夜已经不远。 青苹熟知今夜出逃对自己更有有利,当机立断对秦风道:\"待会会有最后一班守卫过来巡查,此后便是天亮之后的例行检查,我自有办法搞定那两个守卫,出了这水牢可就靠你们了,你们确定有把握么?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情。\" 秦风早已经计议完备,只欠青苹这把东风,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成与不成,又何必想着回头之路,笑言打气道:\"我也就一颗脑袋,可不是拿来开玩笑的,天明之时,我们必定已经在京都某处喝茶聊天,好过在此处泡着臭水澡。\" 青苹妖娆一笑,披下散发,妩媚动人道:\"等着看我的吧。\"不多时,通道脚步隐隐传来,秦风侧耳倾听,只听一人走走停停,显然在查看各处牢室情形,少顷便看见有火光闪动,青苹\"咦!\"了一声,道\"奇怪,怎么今夜只有一人过来?\" 旋即笑靥顿开,道:\"真是天助我也,若只一人,那成功机会便又多出几成。\"言毕,青苹解开上衣,露出酥胸,胸边白莹莹一片,青绿胸衣苍翠欲滴,翻身骑在秦风身上,长发及腰,姿势甚是诱人,秦风心中一动,知其意,任由她为所欲为,青苹媚眼如丝,俯身秦风身上慢慢不停耸动。 远远借着灯火望来,两人竟似在做那事一般,青苹绝佳身材一览无余,甚为诱人,远处那人已经瞧见,顿住脚步,秦风闻听那人喘息之声逐渐粗重,在远处静静看着不语,借青苹腋下缝隙,秦风一动不动盯着那人一举一动。 那人默默欣赏片刻,轻手轻脚往这边走来,在水牢外立定,青苹早有所觉,努力摆动腰肢,虽然下体在水中,却丝毫不影响那守卫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青苹露出的香肩,吞了一口口水,激动的双手不停抖动,显然已经难以自控。 那守卫年纪甚轻,显是很少见到这种风月之事,看得两眼发直,呼吸急促,与秦风两人不过数丈之距,青苹听到声响,默算时间已到,骤然停住动作,似乎那事已经完毕,慵懒地从秦风身上下来,转身向那守卫望去。 那年轻守卫充血双眼死死盯着青苹高耸胸脯,喉结蠕动,吞咽着口水,青苹媚笑,游过数丈囚室,趴在门口铁栏杆上,胸前春色一览无余,妖艳动人,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那守卫,也不说话,轻舔红唇,纤纤细指轻轻勾动,示意他走上前来。 守卫口干舌燥,不由自主慢慢走来,下了台阶,蹲身站在水牢门口,想要听青苹有何话说,青苹眼疾手快,伸手便抓住那人裆下,轻轻揉捏,那人\"啊!\"了一声,却舍不得避让,任由青苹小手抚摸,面红耳赤,眼神迷离,火光下神情恍惚。 青苹\"嗤!\"一声轻笑,嗲声道:\"官爷,奴家身体好冷,在这里忍不住取暖呢,可惜了我这副好身体,却没有男人怜悯,狠心将我泡得全身冰冷,好不难受,可惜没早点遇到一个好心的官爷,舍不得让我受苦的官爷。\" 青苹嗓音腻的让秦风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偏偏那官差好生受用,嗫嚅着不知如何回答,青苹不厌其烦,甜声诱导道:\"官爷,你看现在夜深人静,碍眼的人都去睡觉去了,这儿官爷就是老大,想怎样就怎样,又有谁能干涉的了你呢?\" \"长夜漫漫,官爷这么辛苦,奴家被关在这里也很辛苦,别人在家搂着婆娘睡觉,官爷也不想个办法找点乐子,奴家可是此中好手呢。只要晚上有暖和的被窝,你让我干什么都成,小官爷,奴家一瞧你就觉得你不是一个狠心的汉子。\" 那守卫艰难地咽着口水,眼神在那笔挺胸前舍不得离开,喃喃道:\"想不到今天老张头家中有事离开,我刚才还愤愤不平呢,没料到马上就遇到如此艳遇,这小娘子可是个极品,付捕头想尝都没尝上,没料到竟然能落到我的头上。\" 青苹早知这守卫有这色心,只是没有色胆罢了,此前只是抛抛媚眼挑逗一下,早已知道有机可乘,今日秦风提起逃出水牢之事,心中早已有了对策,见此情状掩口轻笑道:\"那个糟老头子可没有小哥哥这般帅,奴家可不喜欢那种。\" \"我呀,就喜欢你这么年轻,这般帅气的,奴家在这里不认识人,好想找个靠山,上次还曾暗示哥哥过来照顾照顾奴家呢,奴家可没啥高要求,只是受不了这水牢之苦,小女子身子弱,比不得这里的大老爷们,让我出去缓口气也就够了…\" 青苹上有其口,下有其手,直糊弄的那守卫心痒难耐,这唾手可得的美人儿近在眼前,软声软语几句哥哥便已勾去了守卫魂魄,更何况下面那刺激感觉早已经上头,取代了脑袋在思考… 第104章 救人 牢火昏暗,拖曳青苹瘦小身形映射在通道墙面上,变得异常高大,犹如择人而噬的猛兽,俯视着蹲身的年轻守卫,守卫深陷其中,丝毫顾忌不到周遭一切,只觉心潮澎湃,不能自抑,青苹湿透的衣衫贴紧身体,诱惑无边。 守卫精虫上脑,舔舐着干裂的嘴唇,喉结抖动,狞笑一声道:\"好正点的小娘们,哥来疼你,今晚找个地方让你再不受这水牢之苦。\"说罢颤颤巍巍站起,松动久蹲已经麻痹的腿脚,急不可耐摸索着腰间长串钥匙,浑然不在意众人眼光。 青苹得意地瞄了一眼秦风,口中却不停\"小哥哥\"怂恿着守卫,守卫打开门锁,一脸奸意地看着如出水芙蓉般青苹,青苹\"嘤咛!\"娇喘,投怀入抱搂住守卫雄腰,美人在怀,天下我有,守卫美得骨头都酥软了,异样感觉充斥心头。 色眯眯的眼神闪动,俯首便欲吻上那殷红欲滴般粉唇,青苹一声娇笑,伸出小手推开那张激动脸颊,嗔道:\"哥哥,急什么,奴家现在好不舒服,急着早点与你寻个僻静之处风流快活呢?只是这手上不方便,要哥哥弄掉才爽快呢。\" 守卫嘿嘿喘着粗气,感受热情似火的身躯在贴身扭动,迷迷糊糊搜出手链钥匙,轻轻插入,只听\"咔擦!\"一声,锁链应声而解,秦风俯首装睡,眼神看得真切,只见同时之际,青苹扶在守卫背颈的小手随着声响陡然发力。 那守卫还未发出声音,便被青苹刚刚摆脱束缚的另一只手握住嘴巴,双眼爆凸,脑中快感未消便在瞬时之间没了声息,青苹嗔怪一声:\"呆子,休急,随我一起过去快活吧。\"扶起守卫高大身躯,搀扶着移到拐角阴暗处。 秦风悄然游出牢室,见青苹已收拾好衣衫,挽起长发,举着火把在拐角处望向通道来处,示意秦风一切正常,灯火之下那身牢服异常显眼,秦风心中一动,转身走向角落处守卫,将那守卫衣服扒下,拾起那段钥匙挂在腰间,向等候一旁的青苹竖起大拇指,微笑颔首赞叹。 随即将守卫拖入水牢,按青苹一般样子锁上手链,靠在栏栅上似睡着模样,出了牢房锁上门锁,将放置地面守卫服饰穿上,青苹将火把递与伸手来接的秦风,跟着穿着牢服的秦风身后,一前一后沿着通道向熊三牢室走去。 秦风记得来时情景,很快便找到熊三那间房,打开牢门进入其内,熊三正鼾声如雷做着清秋大梦,被拍醒吓了一跳,看清两人其中之一竟然是秦风,揉揉惺忪睡眼,不可思议颤声道:\"小兄弟,莫不是成了孤魂野鬼过来寻我了。\" 秦风暗骂一声晦气,抬手拍了下那愚笨脑门道:\"疼不?\"熊三后知后觉随着点了点头,方才恍然大悟道:\"你…你小子怎么逃出来的。\"忽而觉察秦风身后还有一人穿着囚服,狐疑看着身穿牢服的秦风道:\"你小子胆子真大,竟然逮了一个官爷过来。\" 秦风笑道:\"三爷,她可不是当差的,和我们一样是在这里受苦不过,结伙私逃的伴,青苹,来见过熊三,三爷,这事情可是由他主导的呢,等会儿那前辈高人的缚龙索便是由他才有可能解开,成或败都只是系于他一身。\" 熊三看清青苹那姿容,早就愣住当场,这一天艳福不浅,怎么遇到的尽是美人儿,而且是在这牢室深锁的地底,这撞大运的事情可是从出生以来都没有经历过,熊三嘿嘿直乐,看来老子这辈子真算是转运了,苦尽甘来,霉运尽去。 青苹意味深长望着熊三道:\"这位三爷,小女子托福,能遇到贵人,若能一起逃出生天,他日必能一起共享福缘!\"一张小嘴说得熊三美滋滋的,什么时候自己这人人唾弃的独行盗贼如今反而成了香饽饽,这等美人儿都来有求自己了。 熊三嘿嘿乐道:\"今夜大事必成,我等这就冲关去吧。\"说罢,翻起身来,取出墙中私藏,将无极袋递与秦风,这灵药果然灵验,熊三服用一日已能简单行动,熊三取下手脚镣铐,立觉轻松自如,大喜道:\"随我来。\"一马当先奔出牢室。 秦风轻唤一声:\"稍等。\"回头将牢室原封锁好,指指身上守卫制服,熊三醒悟回到秦风身后,秦风大摇大摆领着两人朝着水牢方向扬长而去,夜已深沉,牢室之内众人混睡,却不知这再也寻常不过的夜晚,有人竟胆大妄为欲行逃狱之事。 秦风举着火把越过关押自己水牢,心情忐忑朝着最里那间牢笼而去,斜首瞥见熊三腿脚微微打摆子,不知是伤势未愈还是惧怕所致,秦风深吸口气,未知恐惧笼罩心头,此时后悔已是不及,唯有坚定信念一直走下去,才能解开这未来迷路! 三人在十号水牢门口立定,熊三不再迟疑,越过众人上前,轻轻拍打锁链,小声呼唤:\"前辈!是我,特为解救前辈而来!\"牢内空旷,满室不过数丈方圆,秦风借助火把灯火,照见室内皆空,哪里见到什么人影,那人应是埋身水中。 火光不能及水,深夜之中,水面昏沉,秦风三人面面相觑,守在水牢之外,又不敢开锁入内,只得守在门外,任由熊三轻声呼唤,那人却极有耐心,一直隐于水中不肯露面,秦风知那人被囚于此数十年,自然不会随意相信任何人。 熊三亦不过只有一面之缘,所谓约定之事只怕那高人不会放在心上,又或者恰好此时那人闭关修炼,隐于水底修炼神功也未可知,众人担着天大风险,眼巴巴瞧着牢内,不敢高声语,恐惊笼中人,三人焦急神色逐渐浮现脸颊。 隔壁九号牢笼空旷,熊三中心焦急,欲打开牢门如上次那般在水中找寻高人踪迹,秦风搜寻腰间那串钥匙,刚才打开六号水牢之时,便已发现有九把钥匙独立一处,六号钥匙便在其内,秦风仔细查看,火把火光之下,找到印有九字的那把。 其它几把应是九间水牢所用之匙,独缺第十间房,想来那室内之人与众不同,开锁钥匙在重要人物手中… 第105章 开锁 秦风打开九号囚室之门,熊三正欲推门而入,却见隔壁悄然有人浮出水面,火光照映,只见那人长发披肩,面容消瘦惨白如纸,眼中却精光闪烁,摄人心魄,不怒自威,威严之势油然天成,肃杀之气笼罩四周,令人不寒而栗,正是熊三口中所说的神秘高人异族殷离。 熊三急忙上前搭话道:\"前辈!并非我有意同他人打扰前辈清净,此次带人前来便是为了救你出去,请安心等待就好。\"殷离面无表情,只是微微点头默许,熊三也不多话,时间要紧,忙取下怀中布帛包裹工具,从中拿出一根细铁丝。 十号牢门铁锁与其它牢室并不相同,明显是为殷离特制,时至今日,早已经有了锈迹,熊三成竹在胸,不急不缓细心捅动锁孔,秦风、青苹一旁紧张地观望着,两人把希望放在这个看似粗豪的汉子身上,都在为自己捏着一把汗。 熊三渐动,脸容渐渐显露笑容,秦风、青苹相视一笑,知道这熊三应该靠谱,不是个胸中无货的大嘴巴,殷离眼眸闪动,终于现出一丝惊异的神色,此锁殷离虽因锁链限制,够之不着,但也知这是皇家特制,此时竟被这民间小小盗贼看破端倪,或许这次真的有人相助自己能够逃出这牢笼。 不过区区盏茶工夫,熊三便取下牢房门锁,舒了一口气,得意看着自己手上杰作,\"扑通!\"一声便将它丢入水底,上前恭敬对殷离道:\"前辈,我按约前来为你开锁,只盼前辈脱困之时,仰仗前辈神力,能将我带离此地,在下感激不尽。\" 殷离悬浮水面,温言道:\"闲话休提,若你能打开我身上缚龙索,我自当信守承诺,如若打不开,被发现了被人杀了,我可就无能为力,怨不得我。\"说罢伸开双臂,露出手腕缚龙索,抬手伸向熊三,双目闭合养神再不多话。 秦风目光扫向青苹,青苹会意,转身走向水牢拐角,观察远处通道动静,秦风擎着火把为熊三照明,熊三依然冷静,进入水牢之内,不慌不忙仔细观察缚龙索锁孔,只是此次与刚才不同,不出片刻,熊三便似倒抽一口凉气! 脸上神情逐渐凝重,似是遇到难题,秦风见状知他此时才开始有了挑战,若是缚龙索这么容易搞定,那才是怪事,摸摸腰间的无极袋,袋中白虹宝剑现在使用还不是时候,到时必会弄出莫大动静,等被发现紧迫之时再用不迟。 时间点滴逝去,熊三沉溺其中,地底寒气尤重,熊三却额头见汗,此锁生平仅见,难度更超乎自己想象,卡在其中毫无进度,虽事先已有所料,此时亦措手不及,只觉脑中空茫,以前所知一切竟在这刻都已失去记忆一般,混沌一片。 青苹最为不耐,见这边半天没有动静,不多时便过来关注一番,眼见熊三专心致致,又不好意思当面相询进度,怕分了熊三的心,只得来回奔走查看,青苹脚步轻柔,落地无声,湿身囚服已经被真气蒸干,穿在玲珑娇小身体上,如同袍服,脸颜焦灼,显眼可见的急不可耐。 秦风心情随着时间推移微微沉重,眼见子夜已至已经,弄这缚龙索已经过去小半时辰,这才是仅仅九根中的其中之一,即便今夜没人察觉,天亮之前是否能够安然无恙弄开这些铁锁,便难以知道结果了,只盼熊三能打开一条,有了经验其它余下八根便能轻松解决。 殷离罕见睁开双目,脸色风轻云淡,看不出喜怒悲欢,若有所思看着不停鼓捣的熊三,反而赞许道:\"我刚才见你看这水牢之门,还不觉有什么惊奇之处,无名大师之机关术天下闻名,昔日曾入我国锻造器具,端得奇妙无比,我见你这手法,与大师倒颇有相通之处!\" 众人听到殷离此话,方才安心不少,高人眼光自是不同,各种技艺顶尖之间自有相通之处,殷离既然看过无名大师打造器具,自然有所观察,熊三听前辈赞许,百忙之中回首憨憨直乐,既而埋头苦干,面上焦虑之色转眼自去。 如此又过了小半时辰,只听一声\"咔嚓!\"之声响起,殷离右手手腕缚龙索应声而解,猛虎脱缚,精神大振,殷离眼中神光乍现,多年不动如山的脸颜终于露出一丝狂喜之色,活动一下手腕,感受数十载从未有过的轻松便利,笑容勾动嘴角。 秦风、青苹在旁更是激动不已,又怕闹出动静,只能握拳相庆,青苹跺脚无声,开心的像个孩童,年半苦楚受辱随着这声轻响已经隐隐看到自由的希望,想起不过数个时辰之间,自己的人生轨迹已然经过如此突然转折,心中更欣喜万千。 熊三默默握拳,暗暗为自己打气,即已打开缚龙索第一条锁链,自然信心大增,凝神细看上身其它几根锁链,殷离虽然右手已解,只是右肩琵琶骨依然被锁,难以发力,只要左右肩胛锁住之链及左手腕处解去,那这艰难工程便会去掉一半。 细铁丝探入,熊三默默感受内里机关,略一尝试,便知此处设计与刚才解开之处又有不同,看来这九处锁链各有不同设置,一切便要重新开始,熊三按捺住涌起的喜悦之意,沉心静气探索锁内机关之秘,一鼓作气欲解开这琵琶骨之锁。 黑夜漫漫,众人一脸期待,开头万难已经过去,秦风精神更是一振,暗思熊三这小子果然没有吹牛,这天下知名的缚龙索竟然被他这样一个无名之辈破了,看来看似稀松平常之辈也能藏龙卧虎,盗贼之中也能出拔尖的顶级行家,今夜脱困希望大增,何况自己身上还有底牌未出。 青苹掩口娇笑在一旁对秦风小声道:\"这三爷做惯了盗贼,没料到这种末流技艺在这儿也能大显神威,三教九流之中奇人异士众多,这等皇家死牢严密坚守之下,想不到竟然败在三爷手中那小小铁丝之下,等白家之人过来看到这里空着的牢房,不知会作何感想。\" \"嘿嘿!\"秦风看向牢中欢愉的众人,道:\"那时候只怕我们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出了这地底樊笼,前辈脱困,只当是做了一场清秋大梦…\" 第106章 意外 殷离上半身四条缚龙索已破,琵琶骨处鲜血淋漓,脸色煞白,面无血气,脸上却喜形于色,早已运气止血,踏水而立,睥睨四周,他本是三军统帅,一身铁血杀气掩映不住,欲仰天啸呼宣泄,忽而想起此身依然被囚,虽然脱身在即,却也只能忍耐等候。 欣喜片刻,便双手抓紧牢顶栏杆,全身贴伏在水牢顶端,显露全身,身材修长,全身衣衫褴褛,殷离不以为意,招手示意熊三上前继续为其解锁,熊三虽已疲惫已极,手脚麻软,但精神亢奋,也不休息,站立在石阶上,抬手行动。 秦风侧耳聆听,通道远处依然静悄悄一片,心下安定不少,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差不多的时间,若殷离脱困,打开三号牢笼,破开通往地下河的铁门便再无难度,到时候海阔天空任遨游,只是这白风的身份便需改过重来了。 牢内牢内热火朝天埋头苦干,众人淡然等待,青苹不时在水牢拐角处探头望着通道动静,秦风不放心不时竖耳倾听,防止有人冒入,节外生枝。此时已过子夜多时,不知深夜几何,众人见进度迅速,皆毫无困意,想来巡守已经入梦渐懈怠。 忽然殷离开口道:\"有人来了,没有什么功法的凡人,你们两人过去解决掉即可。\"秦风一惊,自己此时并无丝毫察觉,竖耳细听,外面依然静悄悄一片,听来和平常一样,青苹更是一脸茫然,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通道来处。 半晌秦风方才耳廓一动,隐隐传来轻微脚步声,渐渐声响愈大,粗笨有力,有两人结伴而来,秦风叹服,知殷离另有秘法,竟比自己耳敏之法更加及远,转头朝青苹望去,青苹此时也方醒悟,一身囚衣在拐角阴暗处若隐若现。 秦风将火把交与殷离,行至青苹身旁,青苹随手扯下秦风腰间那串钥匙,取下两个捏在手中,秦风一看便知其意,略一思忖,附耳轻声道:\"小青姐且慢,不可妄动刀兵,平常此时听熊三说起,怎么有人前来查房,怕这两人看似是找这守卫而来,若杀之,恐后面更会有人源源不断前来。\" 青苹听之有理,点头赞同,道:\"这便如何处理?\"秦风脑中灵光一闪,已然有了对策,打个手势示意稍安勿躁,轻声道:\"待会我出去应付,能骗走他们自然最好,若不成,你便帮我制服他们,我好弄清现在外面情况。\" 青苹应允,静候片刻,外面两人行走甚快,听音便知他们在牢房各处并无停留,显然并非巡查牢室之人,只见两人持一只火把往这边行来,秦风从水牢拐角出来,蹒跚行走两步,故意装作体力不支,沙哑着嗓子:\"哎哟!\"一声,扶住对面墙壁上,慢慢蹲下身子歇息。 对面两人\"哎!\"了一声,来人远远望着通道火把隐隐灯火中,身着年轻守卫服饰的秦风侧身蹲在通道壁处,随口问了句:\"牛小哥,是你么?\"秦风低头哑声回复道:\"我今日受了寒气,身子不舒服,本该休息一日,哪料老张头今天有事,留下我一人走不得。\" 秦风手抚额头,假装感冒咳嗽两声,来人不疑有它,一人醉气熏熏道:\"过几日便是斋节,这几天牢里调整休假,今日可来了不少人聚在一起吃酒,你这个小滑头莫非吃不得酒,躲在这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来了?\" 另一人猥琐笑道:\"你小子还年轻,巡视完就该去女囚那儿快活一下,跑到这水牢之中,莫非你有龙阳之好不成?\"旋即恍然大悟道:\"这水牢听说女囚那儿最正点那小娘们给付捕头关这里清醒来了,莫非你想抢了老付的女人?\" 先头那人嘿嘿道:\"难怪如此,过来这么久,应该是得手了吧,小子色胆包天,屁大的事,老付看上了莫非别人就不能碰,老子要不是今天酒灌多了,不行了做不了,也要学着小牛尝尝那美人儿的滋味,瞧了几次真是正点的很呢。\" 两人你来我往,争着调侃那年轻守卫,秦风吁了口气,总算没有露馅,既然被误认为是他们同伙那边好办,担心他们待得久了会认出自己来,忙继续装作感冒哑着嗓子道:\"我这不是年轻憋不住了,过来快活一下,身体好,只是时间久了些。\" 一人附和淫笑道:\"牛小哥,我是过来人,自然知道,以前同你一样憋不住就出来爽一下,只是今日文哥、武哥过来相聚,照常规你这个新人要向上头敬酒才行,我们见你好久没回,又吃多了酒,出来转转,顺便找你回去。\" 秦风暗骂一声,\"多管闲事。\"口中却羞涩笑道:\"这今日见那小美人水灵,多弄了几次,腿正发软呢,你们先行,我马上便回去。\"一人笑骂:\"年轻人不懂节制,在这死牢,我们就是天皇老子,要漂亮的多的是,小年轻没见过世面。\" 另一人道:\"你可快点,回去见见文哥、武哥。\"遂打着酒嗝互相摇摆往回走去,秦风松了一口气,目送两人离去,这才起身擦拭额前冷汗,暗道一声:\"侥幸!\"转身和青苹一起回到十号囚牢门口,望向殷离,看这经常做决策的高人如何断定。 殷离望着两人赞道:\"处理的不错,你俩随机应变,如此效果反而更好,看来还能拖点时间,熊三,你得加快点进度了,还有五条缚龙索,我被囚此地时日太久,功力受损,不知还能不能挣脱这剩余铁链,只盼晚点被他们发现才好。\" 秦风思忖:\"袋中还有圣药可以修复殷离受损功力,只是圣药难得,能不用暂时不用也罢,还是留着给自己保命要紧,这灵药倒是还有不少,不知这等高手服之还有用否?好巧不巧,意外陡生,看来今夜这越狱并非如想象的那般容易。\" 沉吟片刻,还是从无极袋中取出药瓶,倒出三粒灵药,递与殷离道:\"前辈,我这有些药丸,不知有用么?\"殷离望向秦风掌心灵药,道:\"自然有些用处,总算是聊胜于无\"随口一吸,那药丸便\"嗖嗖嗖!\"涌入殷离口中… 第107章 抉择 殷离双足脚踝缚龙索终于解开,仅余腰间与两条大腿之上三根铁索,众人脸上的欢愉神色却已经不在,刚才那两个守卫已经回去良久,只不知什么时候会发现守卫小牛还未回去,察觉不对劲,过来查看,这时候任何意外都会导致越狱失败。 正在提心吊胆之际,果然殷离提醒道:\"又来了三人,这次怕躲不掉了,勿让这三人离去。\"秦风早知如此,与青苹对望一眼,便藏身拐角之处,静候来人,稍等片刻,远远便看到一前两后三人匆匆而来。 秦风早已经瞧见正是付恭领着张三李四朝这边走来,冤家路窄,白天被揍的屈辱引得心头火起,见那三人大摇大摆阔步而来,叮嘱青苹道:\"休伤他们性命,抓住了先问清情况再说,青苹点头默许,秦风手袖掩面从拐角处出去迎了上去。 灯火摇曳,通道阴暗不定,三人看不分明,只听付恭道:\"小牛,怎地在此耽误这么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秦风闻听知他们已经有了怀疑,也不答话,手里捏紧从裤脚处拿出的两截断筷,悄然在离他们数丈处立定。 放下手臂,脸带微笑凝望三人,付恭酒意上头,猛然只见隐约只见一张熟悉面孔骤现眼前,不禁:\"咦!\"了一声,背后胖张三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是小牛,是那黄脸白风。\"瘦李四见状不对,张大嘴巴正欲呼喝出声。 秦风手中断筷早已脱手飞出,正中张三李四胸前重穴,两人未及出声,便瘫软一团,卧倒在地。电光石火之间,付恭瞠目结舌,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秦风也不答话,默念法诀,无极袋中\"黄名子\"应诀而出,嗡嗡震响。 秦风冷笑声中,催动口诀,却不见\"黄名子\"动弹,好奇侧头望去,只见雷龙正咬住\"黄名子\",四爪随着铜钱震动在空中乱舞,一对圆鼓鼓大眼正好奇瞪着秦风,似乎奇怪正在磨牙之际,怎会突然出现在这陌生之地,完全不知所以。 秦风头大如斗,急忙喝道:\"龙儿,还不赶紧松开。\"雷龙似乎不明其意,咬着铜钱呜咽摇头拒绝,付恭骇然看着眼前一切,似被吓得傻了,喃喃道:\"龙…那条龙…果然是你,果然是你…\"片刻,忽而想起此等重要之事被自己无意见到,对方必下死手,哪敢迟疑,转身便跑,张口欲喊。 只听耳边尖锐啸声陡起,背心穴位被物击中,倒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秦风暗暗咒骂这条死龙,真不凑巧,被付恭发现,周围牢室纵有人见到,黑暗之中必瞧不分明,又无人识得雷龙,想来并无大碍,忙将雷龙收入袋中。 两旁牢室有人被惊醒,趴在铁栏看着外面通道变故,秦风忙轻声安抚,道\"各位,冤有头债有主,我等都是被囚之人,今夜有人救我们出去,请各位稍安勿躁!安心稍候,若有心可随我们一起杀出去,若无意,只需待在房内不动即可。\" 青苹从拐角出来,偕同秦风将付恭三人拖到水牢拐角处,秦风回去见殷离腰间缚龙索已破,仅余大腿两根还在紧张解锁中,眼见付恭三人被擒,预料被发现只在游离之间,秦风头痛不已,加之这付恭竟然无意发现雷龙之秘,怎生奈何! 秦风拍醒李四询问牢房守卫情形,李四畏惧,道:\"今日白修文兄弟前来巡查,牢中所有人等都在聚会,因此小牛查牢未归,才有人过来找寻,那两人过了良久见小牛还未归来,方才将事情告知白家兄弟,此时才命付恭三人过来检查是否出事了。\" \"我等只是以为小牛弄那女人过火了,又想起那女子身负武功法术,虽然有玄铁锁链缚住,但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倒是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竟然有人能够破牢而出,小兄弟,你们逃不掉的,不如现在放了我等,我们回去为你们说说好话,大家就当今夜之事未曾发生,如何?\" 秦风目光灼灼,自己性格慈悲柔软,张三李四倒还罢了,方才晕厥在先,并没有看到雷龙之事,就算知道白风畏罪潜逃,麻烦之事也在白家铺子那里,自己换个身份,依然可以在京都大摇大摆招摇过市,只是那付恭,可就难办了,雷龙之事若暴露出去,那牵涉的可就大了去了。 秦风见情况已明,随手一拳便将李四打晕过去,盯着付恭,脸色阴晴不定,这付恭留之不得,自己心慈,却不知如何办才好,好歹也是一条人命,杀了也不过是随手之力,不杀,留下来便是后患无穷,自己又如何敌得过白王、独孤王之力。 青苹见秦风已问明,却打晕了在那怔怔踌躇,不觉\"扑哧!\"一笑道:\"小风是不是狠不下心,下不了手么?让青苹为你代劳如何?\"秦风道被看穿心思,赫然一笑,不好意思摸了摸头道:\"这杀人之事倒是让我为难了,若他死,也是因我而亡。\" 青苹貌似愕然,不解道:\"你这个榆木疙瘩,这糟老头子祸害了多少无辜百姓,比之那些罪大恶极之人不遑多让,你倒菩萨心肠,莫非你还能渡他浪子回头不成,他死是因你而亡,难道你就忍心他日死在他手里的冤魂不是因你而亡么?\" 此言一出,如雷贯耳,秦风身在局中,一向以慈悲为怀,自然没想到这等歪理之说,听起来倒是蛮有道理,如若留着付恭这等人去害人,倒不如…秦风想到此处,为自己这念头吓了一跳,过往活在温室之中,如今初入这血雨腥风的江湖,单纯善良的心性显然已经受到了冲击。 青苹并不说话,眼中目光却见柔和,秋波流转,叹道:\"想不到你还真是一个雏儿,初见你欲行这逆天之事,还以为你是个老江湖呢,这杀人灭口之事在这江湖之中最是寻常不过,若过不了心理这关,以后可就有的罪受了。\" 秦风眼神迷离,脑中空茫,二种声音交替响起,不能杀人,你还是清白之身,不能一错再错,犯下这杀人重罪。杀了他,便等于救了其它众多被他陷害的无辜之人… 第108章 混乱 四周黑影憧憧,似乎妖魔乱舞,蓦然白雪身影横空出现在秦风脑海,付恭不除,白家铺子首当其冲便得遭殃,自己至亲之人便不能得以保全,这付恭贪婪无厌,草菅人命,青苹说得对,该杀之人怎可手软,口中喃喃自语道:\"当杀…\" 无极袋白虹剑剑出,直取付恭胸前要害,秦风死死抵住剑刃,鲜血涌出,喷了秦风一身,秦风漠然无视,盯着痛苦挣扎的付恭,青苹急忙上前,小手捂住死前欲惨呼出声的嘴巴,片刻,付恭便不再动弹,一条亡魂往阴间而去。 秦风额头冷汗直流,近在咫尺的活人死于自己之手,又想起那日秦天也是如此这般近,只不知秦天到底是死是活,那秦天稚嫩脸庞与中年付恭苍老面容重叠一处,交替浮现在秦风脑海,秦风心中喃喃自语:\"我杀人了…\" 青苹讶然道:\"想不到你竟能当机立断,这样才对,该杀之人岂能手软,不是他死便是我亡。\"说罢,\"嘭嘭!\"两掌直击张三李四脑门,两人七窍流血,显然活不成了,兄弟三人同心祸害,今日共赴黄泉亦是一路同行。 秦风沉吟自我,正在迷茫之际,耳中突然听到殷离传音呼唤,心中疑惑,怕有异常情况发生,忙到牢门前欲问何故,只听殷离道:\"你方才使用宝剑可是白虹剑,快快将它拿给我看看。\"声音竟似有些颤音,似乎按捺不住自己情绪。 秦风疑惑将手中白虹剑递与牢中殷离,殷离持剑在手,竟似泪光滢滢,轻抚剑身,口中喃喃自语:\"白虹,这一别就是三十多年,我真是无能之人,不能保护你的安危,只不知你现在是否还在人间,若不是你,我怕自己早已坚持不住了…\" 殷离眼神不离白虹剑,问道:\"此剑你从何而来?\"秦风稍加思索,仍然老实回道:\"这把剑是从秦王府中所得,前辈识得此物么?只是已经是朋友之物,我特意借来防止解不了缚龙索之时,用来斩断锁链之用,我做不得主,否则必然送与前辈。\" 秦风小心应对,生怕这神秘高人看中白虹剑,强行夺取,那可就亏大发了,初识之人,此人脾性如何自己并不知晓,不敢丝毫大意,以防激怒这武功高深莫测的前辈高人,眼睛谦恭望着目不斜视关注白虹剑的殷离。 殷离冷哼一声:\"秦啸风那小子死得真不是时候,本想殷某出去第一个要找的便是他。\"凝望白虹剑片刻,随手抛给秦风,道:\"等会儿怕要借你白虹剑一用,这牢里无名布置锁链器具众多,非神兵利器不能破,正是白虹剑发挥作用之地。\" 此时,第八条缚龙索总算应声而解,仅余最后一条锁链,秦风知时间紧迫,怕白氏兄弟发觉付恭三人未能回去复命,已经纠集人力过来救援,当下取出牢房钥匙,逐个将牢房打开,叮嘱勿要喧哗,集结待命,待会趁着混乱之际伺机逃命。 秦风钥匙堪堪用尽,耳中突觉远处脚步声骤响,中央房舍之后大批人员疾奔而来,秦风暗呼不妙,估计他们已经从外头调人过来,此时大战怕是要一触即发,灵机一动,钻入一间灯火不及的阴暗牢室,侧身观望灯火通明的中间休息室。 未及片刻,便见白氏兄弟身影一马当先,领着众人持刀拖棍,执着众多火把,气势汹汹而来,通道瞬时灯火通明,囚室房门如旧,众人匆匆而过,未曾觉察异常之处,秦风等众多犯人隐于牢室深处壁面,默默看着数十人疾奔而过。 秦风那群人走远,堪堪能看到水牢之时,遂从牢室出来,轻声招呼各室之人往外出逃,有个别胆大的推门而出,余下的见有人带头,纷纷结伴而行,冲出囚室,剩下胆小的安然不动,不及片刻,休息室中便噼里啪啦乱作一团。 秦风大喝:\"不好啦!有人逃出去了。\"声音如平地惊雷,响彻通道,囚室之中未能得到消息的犯人听闻,纷纷从囚室而出,四散奔逃,通道顿时混乱一团,白氏兄弟刚刚到达水牢边际,愕然看着身后一片嘈杂声响,犯人竟倾巢而出,涌向中央管理处,那儿已是杀声震天。 白家兄弟无奈,只得返回缉拿逃出众囚,匆忙之中又没有备用钥匙,只得将那些落后之人关押在数间囚室内,留人看守,有人搜寻各间牢室,将漏网隐匿室内未逃,有伤不能行之人,集合到那几间囚室看守,一时忙做一团。 秦风趁机穿梭囚徒之中,见白修文兄弟经过,侧身装着搜寻囚室的样子,白氏兄弟不疑有他,只是招呼众人抓捕逃出囚室犯人,秦风穿行人群之中,毫无受阻,与守候水牢拐角处青苹会合,隐身阴暗之地,密切关注通道处情况。 此时最急的应是熊三,眼见追兵已到,最后一条缚龙索急切之中难以解开,手忙脚乱应对有瑕,殷离皱眉道:\"切勿慌乱,乱了手脚,越是紧要关头越要沉着冷静。\"话音不轻不重,秦风、青苹刚好能够听清,秦风心中有感,似觉这话如对自己所说一般。 青苹对比熊三与秦风刚才一番应对,美眸望着秦风赞道:\"小风哥刚才出去之时,我可吓了一跳,想不到你依然能够毫发无损归来,真是机灵过人,对了,刚才那条小蛇儿是哪里来的,瞧上去好似傻傻的,蛮可爱的。\" 话风陡转,秦风受夸本来还想谦虚两句,想不到青苹眼尖,早就看到雷龙现身,暗自嘀咕:\"还小蛇儿,待会儿逃出水牢,骑乘雷龙之时,你便知晓这条大龙可没想象中的可爱,雷龙之威,可惊天动地,正是此次越狱的底牌之一。\" 口中乐道:\"小青姐,可没有你想得那般可爱,倒是可怕的紧,等出了这里,我拿出来给你赏玩,可别被那小东西欺负了。\" 青苹轻笑:\"如此甚好,这冰冷丝滑的小东西我可喜欢,不如便送了与我吧,瞧我在这孤零零一人呆了一年半,正愁缺个伴儿,这个可比你们那些男人忠诚的多…\" 第109章 天色将眀 \"是吗?没有那么夸张吧,怎见得男人就不忠诚了?\"秦风没见过世面,只是这话听得多了,总觉得这话没什么道理可言,自然不同意青苹这在自己脑中匪夷所思的想法,脑中浮现白雪身影,心中一暖,自觉自己非青苹所说之人,便对青苹此等歪理邪说不屑一顾。 青苹见秦风一本正经模样,微微一笑道:\"小不点,你还小着呢,等你走完这一生,经历的多了,便会明白你说的话是不是对的。\"言毕想起自己不见得就比这黄脸汉子大多少,只是自己早入风尘,经历的太多,才显得自己话语老气横秋。 两人正在窃窃私语之际,只见通道之中,人群渐少,守卫已经控制住局面,只余零散一些反抗,白家兄弟正大踏步往里而来,水牢这边其余九号牢笼皆有囚犯被抓捕,只有那十号水牢并无异常,那牢室钥匙不在此处,谅必无事。 只是外边乱哄哄一团,这边却静如以往,似有蹊跷,白家兄弟不敢怠慢,还是过来眼见为实,青苹、秦风对望一眼,经过刚才两次配合,两人已然形成默契,青苹早已持了那已死守卫腰刀,蓄势待发,秦风手持白虹剑,候着那对兄弟前来。 白修文当先,经过拐角处,还未看清水牢情形,忽而感觉眼前寒光一闪,脑门处直觉一阵凉飕飕刀风袭来,闪避已然不及,不及多想,一个后仰,只见长刀擦着脸颊而过,同时,脚下只觉被什么兵器划了一下。 白修文不及多想,闷哼一声,顺势卧倒在地,抱着身后白修武一起滚倒在地。白修武措不及防,两兄弟一起串成一团,秦风偷袭一击得手,大喜过望,疾忙冲出一剑劈向白修武面门,未料腹中一紧,赶紧真气护体,卸下来人重腿一击。 \"嘭!\"秦风随即一声闷哼,\"腾腾腾!\"倒退数步,被身后青苹伸手架住,回过神来之时,只见白氏兄弟已然站稳脚跟,各自持剑在手,惶恐不安看着十号水牢正在解锁的殷离,心中暗道一声:\"可惜!\"只怪自己经验不足,若是不贪功,让青苹出手,怕这两兄弟已经立毙当场。 说时迟那时快,殷离指剑气劲激射,十数丈距离瞬息即到,白修文魂都快出来了,幸亏武功功底扎实,反应极快,将手中佩剑乱挥,恰巧挡住指气,\"叮当!\"佩剑横飞撞在通道墙壁上,白家兄弟连滚带爬,退回拐角处,很快便不见身影。 殷离赶跑白氏兄弟,见事已败露,当下便再不犹豫,运转真气,急拽缚龙索,那最后一条锁链却极为坚固,殷离连续几下重击,牢笼震动,锁链叮当作响,洞壁石屑纷纷落下,尘烟满室,铁栏栅卡在洞壁之中依然稳如磐石。 通道白修文惊恐喝道:\"出大事了,快请白总头。\"秦风听白仲即将到来,知道时间不等人,大喝道:\"前辈,接剑。\"殷离微微气喘,伸手向秦风抓来,秦风只觉手中一股大力吸来,白虹剑便握之不住,不由自主松开手,宝剑脱手而飞,殷离神剑在手,调息片刻,白虹剑疾斩缚龙索。 \"叮铃!\"火星四溅,尖锐嘈杂撞击声声震洞室,满洞皆闻,殷离似乎非常珍惜白虹宝剑,将剑刃放到眼前细细查看,见安然无恙方才放下心来,气运三转,欲再次劈开缚龙索,正当时,远处一声啸呼,\"殷前辈,且慢!白仲前来拜见。\" 殷离听若罔闻,厉喝一声:\"断!\"手中白虹剑连环三记直劈而下,此时已经在生死存亡之际,殷离再不保守,全力而为,只听:\"哐啷!\"一声巨响,整个地牢都在晃动,周遭众人站立不稳,纷纷跌倒在地,骇然看着来源处,殷离长发披肩,已经站在水牢之外。 青苹、秦风上前喜道:\"恭喜前辈脱困!\"殷离随手将白虹剑抛于秦风,伸手吸起白修文遗落长剑道:\"你们先去开地下河铁门,我去会会那白仲。\"移步上前,高大背影转过拐角,面对通道火把灯火通明,人头攒动处众人。 秦风见殷离站立中间过道,威风八面,白仲未到,无人敢上前,遂和熊三一道入了三号牢笼,潜入河底,正前方正是一道铁门,水底昏暗,视线仅有丈许之远,一道大锁隔开两边,一边是自由逍遥,一边是牢底坐穿。 时不我待,熊三立刻展开行动,秦风水中巡游片刻,便浮上水面,青苹正守在出口,两人会合一处,在殷离背后数丈处守候,前方不过丈许宽通道密密麻麻全是持械严守的守卫,众人脸色凝重,皆知对方力不可敌,但职责所在,不能退却,只能苦苦支撑对峙,脸色惧意渐起。 殷离不动如山,只是持剑守在通道,这些凡人武夫自然入不了他的眼里,如今逃离才是重要之事,伤人无益,如今对方已然明了自己出逃,恐整个京都很快便成巨大樊笼,一晃三十多年,如今此时,自己竟然仿佛回到以前那铁马冰河的时代,胸中豪气顿生,持剑伫立,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曾经辉煌的岁月重新映入脑海,曾记否,自己统帅三军争霸天下之时,手下雄兵数十万,猛将千员,也曾在这京都城中呼风唤雨,攻下这百年唯一一次城陷,那次,自己站在十丈高京都城墙,睥睨天下,横刀立马,唯我其谁? 前方纵然千军万马,万顷铁戈,刀兵遍野,在自己眼中,犹如草芥苔藓,更何况眼前这区区数百人,插标卖首之众而已,自己目光及处,触及之人皆簌簌发抖,不敢直视,直如数十年前,若问天下之大,谁人敢称雄,此中必有天王殷离。 时过境迁,如今自己孤家寡人,禁闭在这幽幽地底,身后跟随三二个乳臭未干的涉世未深少年郎,眼见背水一战,胜则逃出生天,东山再起。 败则与白虹天人永隔,抱憾终身,曾经的亲人被大楚国斩尽杀绝,过往的战友在阴间死不瞑目,自己苟活于世数十载,抱憾终生,如今,天将亮了… 第110章 约定 山雨欲来风满楼,满室皆是肃杀之气,地下河中隐隐传来轻微哗哗流水声,河面开始起风了,天然水牢凉风习习传来,引通道灯火摇动,人影憧憧,众人面对昔日异族大人物殷离丝毫不敢大意,地底人满为患却并不觉憋闷,众人额头见汗,气氛压抑至极。 远处人潮涌动,人群中让出一条通道,一行三人先后穿过,来到最前处站定,青苹早已望见,玉容失色,讶异道:\"白家五虎一下子来了三位,白仲、白起、白英,白家高层真是给足了面子,这五虎武功法术极好,昔日白仲与秦王府沈浪比试,千招之后方才惜败一招,震动京都。\" 秦风亲眼目睹白仲神威,今日见此等高人同时来了三位,不禁为殷离捏了一把汗,一场大战迫在眉睫,不知谁方能够胜出,既然已经是同一条线上的蚂蚱,自然希望殷离胜出,或者能够撑到解开地下河牢门之锁。 这等高人出手,自己与青苹又插不了手,帮不上忙,地底通道狭仄,能够入内之人少之又少,不知衙门之内又有多少高手在内等待,京都城又有多少雄兵虎视眈眈,天明若能逃离此地,不知能否甩开白仲追击,前方又是否会有重兵拦截。 正自沉思之际,白仲当先迈出,朝殷离拱手道:\"殷前辈,别来无恙!\"殷离若有所思望着白仲,冷冷道:\"这笼子里我待得腻了,出去透透气,若是白王有意,不如自己去里头待着吧。\"白仲也不气恼,继续恭敬回复:\"前辈,牢笼虽小,也能安身立命,外面虽大,只是举世皆敌,只怕出去后反而会寸步难行。\" 殷离傲然一笑,道:\"不劳费心,缚龙一时,岂能困龙一世,你等勿需担心,今日若离此地,我与白王约定仍然算数,只是殷某所求之物便当重新议定,白王那里,我自当亲临登门拜访,你等定不了事,做不得主,只管向上头汇报便是。\" 白仲听到此处,知殷离之意已决,只得躬身行礼:\"如此这般,白仲职责所在,殷前辈,得罪了!\"白仲话毕,手中长剑疾劈而下,气浪汹涌,丈许方圆通道飓风骤起,此招竟然已经全力施展,一条虎形气光疾冲而来。 白仲敲山震虎,全力而为旨在鉴定殷离神功还剩几何,秦风只觉劲风扑面,虽然身离十数丈外,前方满洞皆是澎湃气流,刮得殷离褴褛衣衫猎猎卷舞,长发翻飞,夹杂尘靡碎屑迎面扑来,剑气沿着狭长甬道转眼间便到,杀气冲天。 殷离岳镇渊渟,不动如山,随手轻描淡写一剑横扫,小弧线掠过,气浪磅礴,轰然撞在迎面而来虎头气光之上,\"嘭!\"一声闷响,劲风扑面,四周囚室铁门\"哐啷!\"乱响,人群乱作一团,有人被气浪波及,吹倒在地,兵器撞击,狼狈不堪。 白仲面色凝重,大喝一声:\"一起上。\"持剑大踏步上前,疾奔殷离而来,左右白起、白英紧随其后,大步流星挥剑相助,殷离毫不示弱,跨步上前,超大步距瞬息靠近,一剑将正中白仲劈退丈许,白起持剑疾刺殷离胸口空当,白英大喝一声,剑花点点,疾刺殷离双目。 殷离左手指剑劈开白起长剑,右手长剑与白英针锋相对,急攻十数剑,剑身对撞,声音清脆悦耳,\"乒乓\"之声大作,众人目不暇接,眼见白英被压,步步后退,白英退而不乱,长剑挥舞,密不透风,突施长腿,如毒蛇吐信,直踹殷离腹部。 殷离剑招已老,不急贪功,撤回长剑飘然后退,挥剑架开白起迎面劈来一剑,五人通道并不宽裕,四人束手束脚,剑气纵横,迸飞处划向四周囚室栏杆,洞顶石壁,火星四溅,石碎横飞,撞击四处叮当作响。 殷离不急不躁,稳打稳扎,背后就是水牢十数丈深处,并无后退空间,秦风见殷离力敌三人不落下风,稍稍送了一口气,拉着青苹入水查看熊三此时进度如何,河水深达数十丈,夜间水深之处,不见一丝光亮,视距仅有丈许方圆。 秦风脚触河底,朦朦胧胧之中看见远方熊三身影,行至熊三眼前,打着手势询问此处何时可破,熊三摇头示意,未能确定,秦风失望,这河底深处,要打开这门锁,难度甚大,熊三忙碌时间甚久,早已经疲乏不堪,此时催促已经毫无意义,秦风轻拍其肩,以示鼓励。 青苹水中浮游,如美人鱼般飞窜,水底静谧无声,连鱼虾活物皆无,听熊三说起,以前偶尔水牢之中捕获鱼虾,便生吞咽下,其味鲜美,至今犹记,如若能安然逃脱,首要之事便是去怡红院搂着美人儿,喝一口鲜美鱼汤,忆苦思甜。 秦风牵着青苹沿河底四下巡游,室内不过方圆数丈,只是眼不能及远,未及片刻,便摸清河底地形,原来此处并非真正河底,只是铁门之后有人工凿开的通道,河水从甬道而入,四周铁栏之后,便是黝黑石壁,牢不可破。 若想逃出这天然水牢,只能破门而出,秦风默算空间,雷龙身躯自上而下,正巧可以容纳,若俯冲而下,以雷龙万钧巨力,冲开这玄铁门并非不可能之事,只是不知上方战况如何,如果敌不过白仲等人,纵然暂时摆脱,很快也会被追上。 秦风勘探完毕,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伸手示意青苹回到水面,此时上方激战正酣,殷离以一敌三,尚能支撑,不落下风,秦风担心殷离方才脱困,不宜久战,眼前局势不明,若一直纠缠至此,很快白家高手齐聚,那时再逃必已晚矣! 何况以殷离之影响力,尚且不知白王会不会亲临,多拖一时,危险便多一分,心中焦急,跃出水面,呼唤一声:\"前辈!\"殷离见秦风从水底出来,不知情况如何,遂奋起神威,逼退白仲三人,缓缓后退,白仲三人亦停在当前,并不冒进。 秦风心中一动,见这三人情形,似乎不想与殷离拼命,最大可能是在等白王等强援亲临,或者还有其他原因么?秦风似乎感觉前面殷离话语,似有所指,\"我与白王约定依然算数…\" 第111章 雷龙之焰 秦风忧京都白王等绝顶高手将会亲临,此时见殷离暂且罢斗,忙上前去,轻声道:\"殷前辈,我有重宝可以尝试撞开河底玄铁门,只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经触发,对方必明白我等计划,悄然逃离便成泡影,此去不知出口何在,前方不知是否有重兵把守,晚辈不知何去何从,请前辈定夺。\" 殷离知时间紧迫,秦风虽然说得客气,其意已经明了,只是担心后有追兵,前有拦截,这些便须自己解决,当即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天色将眀,撞开吧,前方路再艰难,也好过在此处等死,那通道几十年未现,对方未必有时间布置严守,此时便杀他个措手不及。\" 秦风应诺,下去寻了熊三,浮出水面,熊三在下面不敢放松,龟息术已经将至极限,此时终得解脱,脸色煞白发紫,大口喘着粗气,神色忧惧,不解问道:\"此锁虽然难解,我已尽得门道,最多一柱香工夫,我必解开,为何此时唤我出来。\" 时间紧迫,秦风不及解释,只是保证自己另有妙计,让两人在水面静候佳音,说罢,便沉入水底,秦风犹不放心,深怕雷龙力有不逮,提前惊动白仲等人,防止对方另有对策,便取出白虹剑,气沉丹田,使出全身气力对着锁链劈去。 水底一声闷响,秦风细细查看,只见锁链仅被切开米粒大小口子,一时不由一阵气馁,心存不忿,挥剑如雨,一口气斩下数十剑劈在那处伤痕之上,直劈得自己胳膊酸软,真气枯竭,方才收起白虹剑,只见粗如婴儿手臂的锁链依然纹丝不动,只有轻微剑痕留存其上。 秦风轻叹,自己功力微弱,要劈开直如痴人说梦,或许殷离持白虹宝剑方才能显神剑之威,时间紧迫,不容秦风细想,浮上入水处,揪出雷龙,抠出它口中\"黄名子\",默念\"驯兽诀\"神念沟通雷龙,述说自己意思,顺便夸了下小可爱神力无敌,必能一击得手云云。 雷龙正不解为何秦风夺走自己玩具,正想闹脾气之际,听得秦风不住夸赞自己,面色得意,龇牙咧嘴,龙须飞舞,摇身一变,庞大无匹身躯蓬然而生,秦风抓住龙角,攀伏其颈之上,两侧牢室尚有尺许余地,倒像是为雷龙量身定做的通道。 雷龙视距远超秦风,瞬间看清水底铁门之处,此时如龙出生天,亢奋至极,怕被人认出,早已经受过秦风千叮万嘱,知此处不得喧哗,方才忍住龙吟咆哮,龙身飞旋,长尾盘舞,沿着数十丈高处疾冲而下,水浪澎湃直冲牢顶。 \"轰隆隆!\"水牢底一声巨响,响彻通道,余震犹在,众人只觉站立不稳,纷纷跌倒,惊恐望着响声方向,白仲面色大变,喃喃自语道:\"不好,这牢底另有出处,怎料到他们会从那处逃离。\"转念一想,缚龙索即已解开,以殷离之能,又如何不能弄开最后那道重锁。 如今之计,唯有紧追不舍,非得缠住殷离不可,上次雷龙被劫,责任在己,白王正在气头之上,这次事发之时,已经着人通知白王过来主持,此时不知白王心意如何,如若轻易放走殷离,只怕责罚难逃,心头不由一阵焦急。 白起、白英明白兄长之意,不待白仲吩咐,早已互相使个眼色,一起挥剑而上,虎头气光遍室纷呈,气劲纵横,殷离知后方退路已经暴露,此时不寻脱身之法,更待何时!左手五指指剑同出,一道五彩霓光如练,直奔两人而去。 此是殷离赖以成名的绝技\"流离霓光指\",一时间气势如虹,白起两人剑气被劈得七零八落,流离指依然犹有余威,\"嗤嗤!\"几声锐响,白起首当其冲,左臂、左腿各中一指,鲜血淋漓,白英奋起神威,将余下三指尽皆压下。 幸而白起凝神以对,所中两指只是擦身而过,不过皮外之伤,白仲依然心头大震,大声提醒道:\"三弟、四弟不可冒进,此人非我等能敌,等白王过来再说,我等只须拖住即可。\"话音刚落,殷离嘿嘿冷笑道:\"若你等便能留下我,我这天王之名岂非是沽名钓誉不成。\" 手中却丝毫不停,\"流离霓光指\"随意即出,如影随形紧迫白仲三人,三人不敢大意,急忙挥动长剑,舞得密不透风,唯恐指剑趁隙而入,指剑撞击剑幕,铮铮作响,偶有力竭指气,被劈飞乱窜,撞入四周囚室石墙,隐入不见,只留手指粗细洞穴,深不能测。 局势逆转,白仲三人渐被迫入守势,青苹、熊三两人躲在殷离身后压阵,见殷离占据上风,忐忑不安之心稍稍缓解,只是不知水下秦风为何能闹出如此大动静,致河水倒灌,将他们冲出水牢,水底深处,倒像是有洪荒巨兽推波助澜一般。 水牢底,秦风跃下龙背,游向铁门近观,只见那铁门正中凹陷下尺许深痕,门锁铁栏歪扭,顽强卡住石壁之中,貌似更加牢固了,如此这般,除非将铁门撞破,看来已别无他法,秦风沮丧无比,千算万算怎知是这结果。 却哪里还有更好法子,只能御龙再试几次,雷龙见秦风怔怔发呆,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伸出龙爪将渺小如蚁秦风握在爪中,另一只龙爪触地反弹,巨大龙躯缓缓回退数丈,秦风心头微动,莫非这龙儿如此距离也能撞开不成。 正当时,只见雷龙悬浮半空,腹中蓝光大盛,紫光隐隐夹杂其间,龙头微抬,正在秦风啧啧称奇之时,龙焰喷吐而出,此焰为蓝紫色,秦风见所未见,焰光过处,水中尽是幽幽碧光,亮如满月之夜,水底诸物清晰可见。 只见那道蓝紫电光不偏不倚正中白虹剑所斩缺口,如此同时,秦风恍若被雷电击中,通身刺痛如受电击,身体不受控制抖动起来,忙运转真气护体,全身仍酥麻痹痛,如同被电鳗击中一般,陡然间秦风被吓了一跳。 眼神转处,瞥见雷龙看着秦风发癫般全身抖动,忽而想起什么,愕然龙脸咧开大嘴,恍若在嘲笑秦风好笑的模样一般。秦风无暇理睬,只见那道余光未散之时,望见那锁链\"咔嚓!\"一声断为两截… 第112章 城防河 秦风水中被雷龙之焰波及,浑身颤抖好不难受,见雷龙张嘴似在大笑,心中气恼,运转驯兽诀,怒气冲冲训起龙儿:\"下次记得水中喷吐这龙焰之时,要将我抛出水面,哪怕离远一点也不会误伤你老爹,脑袋那么大,也不经常动动。\" 水中灰蒙蒙一片,依稀见到依然咧嘴大笑的龙头似乎懂事般点了点。秦风见大功告成,怕雷龙被人发现,忙令雷龙恢复灵身,收入无极袋中,无极袋隔绝阴阳,端得神奇无比,便是在水底,河水依然不能入内。 秦风浮出水面,招呼熊三、青苹去水底出口等候,便手持白虹剑奔向殷离而去。殷离听秦风独自一人前来,知晓事情已成,\"流离霓光指\"指气大盛,迫开白仲三人,回首传音确认,见秦风点头,大喜过望,又传音秦风令其用布帛塞住耳朵。 秦风不知其意如何,只是依言而行,手中长剑一挥,割下一截衣角,撕成两片,塞住双耳,正当时,殷离聚气丹田,惨白脸色突现一片潮红,张口一声爆吼,秦风虽然布帛塞耳,亦突觉被震脑中嗡嗡长响,头痛欲裂,既而听觉骤失,空茫一片,忙运气凝神,抵抗殷离音波功。 通道人群密集,空间拥挤,正是音波功大显神威之时,殷离早已有此算计,通道那数百守卫哪里见过高人之威,一至于斯,瞬间便卧倒一大片,多数人七窍流血,片刻之间便已命丧黄泉,余人扔掉兵器,双手捂耳,苦苦支撑。 白仲三人亦盘膝坐定,运功对抗,殷离音波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历时已小半柱香工夫仍未有减弱迹象,倒地众人眼见手捂着的耳朵流出鲜血,继而发癫似的拍打自己脑袋,慢慢七窍流血而亡,满地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白英见殷离气势渐盛,音波功聚音成柱朝他们三人迎面压迫而来,忙从腰间取出一铜钟,钟身破旧似是很有一些年头,白英默念法诀,钟身快速飞涨,很快便有一人高,近丈方圆,白英奋起大喝一声,硬抗住殷离音波功,伸开双臂将白仲、白起拖入铜钟之内。 此钟亦能隔绝阴阳,入内便静寂无声,纵然有人撞击钟身,内里亦悄然无声,乃白英护身灵宝,名唤\"太一神钟\",白家知名神器,京都无人不识,殷离见好便收,见白仲三人躲入法器,立马拎起秦风,跃入水牢之中,与青苹、熊三会合一处。 殷离音波功虽然避开秦风,但仍受波及,秦风只觉头昏脑胀,加之雷龙电击又腰酸背痛,感觉此次辛苦远超以往,一条小命仅剩半条,此刻推开铁门进入甬道,知最危险时刻已经过去,一夜辛劳终有结果,成功逃脱来之不易。 不及感受喜悦心情,殷离拖着秦风一马当先,在甬道穿梭疾行,甬道狭长,可容小舟行驶,明显人工所为,绵延数里,众人心急如焚,漆黑水底不知前路何往,不知过了多久,甬道渐宽,耳中渐听哗哗流水之声,众人精神一振,凝神戒备。 水面渐渐无顶,甬道已过,众人浮出水面,熊三怀中掏出油布包裹的物事,取出火折子,点亮查看四周,只见四周皆为巨大石块砌成,四通八达,通道甚多,不知通往何处,耳边听见青苹\"咦!\"了一声,众人随声望去。 只见青苹指着石墙印记道,这是地底城防河通道,那印记在水中冲刷沉淀,依稀可见是一个大大的楚字,正是城防河边随处可见的标记,规模宏大,大楚近十几年间,大兴水利,令白王督帅天下水军,这城防河便是白王亲身督建而成。 白王极为重视这城防河工程,如今京都水路顺畅,白王旗舰白云乃天下第一巨舰,亦可在京都城畅通无阻,城防河串联城中沟渠,联为一体,水路通商极为便利,自从这水路通达之后,烟柳河上商船云集,每日络绎不绝,大楚国财运亨通,国运昌盛蒸蒸日上,一派盛世之态。 秦风见此情景,才放下心来,如此错综复杂,四处可通城防河,即便城防军要围追堵截,怕也必然无处下手,白仲怕已知晓自己一行四人已经遁入地底城防通道,此处若想寻找他们一行,只怕犹如大海捞针,无迹可寻。 秦风安下心来,既如此,也就无意唤出雷龙疾速出逃,这儿地势错综复杂,出口甚多,只用随意选择一条路口,到达京都任意角落,河水冲刷掉众人气味,即便衙门灵兽鼻子再灵敏,在这暗无天日,茫茫水流之中也只能望河兴叹。 众人对这里都是迷茫不识路,殷离也不多问,随意选择,只选宽阔路口踏水前行,双目如炬,逡巡四周是否有出口标识,如此七转八绕,摸黑前行,又不知行了多久,只听殷离指着前方黝黑青石台阶道:\"就从这儿上去吧。\" 众人毫无异议,随着殷离拾阶而上,终点处泄洪铁闸拦路,殷离伸指夹断铁链,推开铁匣,伸头探望片刻,便悄然跃出洞外,众人听洞外毫无动静,便一一随后爬出,此时天色如墨,正是夜色最浓之时,伸手不见五指,众人不需隐藏身形,在这茫茫夜色中,天地寂然恍若无人世界。 秦风细看四周,只见众人正在河堤泄洪口处,一条巨河横亘两岸,河面甚宽达数十丈,不远处一座宏伟大桥静卧水面,颇为壮观,秦风心头一震,此处自己甚为熟悉,正是经常与白鹏飞、白雪过来游玩之处,金陵石桥。 偶有飞马掠过,惊动黎明时的宁静,\"得得!\"蹄音响彻夜空,在这静谧的夜间颇为刺耳,大楚夜间宵禁,飞骑禁行,如此大张旗鼓全速疾驰,当是官府缉拿凶犯或有重大军情通报之类方可允许的特例,不知殷离逃离水牢之事是否在此之列? 后甩追兵,前无拦截,众人忙碌一晚,终于逃离那暗无天日的地牢,在这天高任鸟飞的广阔无垠河面,吹拂轻轻刮来的晨风,一切疲惫早已烟消云散,殷离被囚数十载,今日终见天日,任凭褴褛衣衫翻飞,享受这来之不易黎明前的宁静… 第113章 前往威虎山 天色将眀,众人商议片刻,白家铺子回不去了,秦风暂无去处,便随熊三前往威虎山中,青苹未明怡红院现今态度,与秦风两人结伴而行,殷离一人潇洒惯了,不愿与众人同行,问了熊三在威武虎山中方位,便独自一人飘然离去。 秦风欲言又止,这殷离乃异族统帅,如果真有宝藏,殷离岂能不知,熊三也是心头忐忑,见殷离离去,方才送了一口气,既然已经逃离死地,生怕殷离随行,有这样一位无敌高手在,宝藏怎会可能流落到自己手里。 众人皆大欢喜,秦风心系白雪,催促熊三早点前往落脚之处,自己好去寻找心上人,路上忧虑白风身份不能再用,这黄脸汉子太过醒目,又不知涂得是何种药水,自己天天洗漱之时是无论如何也擦拭不掉的,心头郁闷至极。 秦风身份头像依然在衙门门口高悬,自己无极袋中只有盗走雷龙是易容的那平凡汉子面具,此三种身份在大楚京都都是罪大恶极,悬赏万金之行走的金银,秦风慨叹这出秦风未及三月,自己身份一变再变,无一不以悬赏告终。 如今身份用尽,却不知今日如何出行,向白雪报平安之事迫在眉睫,不可不行。青苹见秦风突然愁眉苦脸,好奇询问何故,秦风实情告知,青苹嘻嘻娇笑:\"此事何难,我怡红院时,这易容之术便是必修之课,允我巧施妙手,还你潘安之貌。\" 秦风大喜,雪中自有贵人送炭,自己这一念之下救下的路人,如今已经反哺自己多次,这笔生意可真是划算至极,至于这青苹、熊三脱身之后,是否还会作恶,自己倒是未曾考虑太多,世人有云,浪子回头金不换,或许以后恶人向善犹未可知。 秦风与青苹、熊三暂时合作,各取所需,现今在一条船上,当下不虑其它,随着熊三扬长而去。威虎山距此不远,趁着天暗,无人干扰,三人深一脚浅一脚摸黑赶路,熊三轻功稍逊,青苹最佳,以三人脚力,天边现出鱼肚白之际,已经越过流岚坊贫民窟,威虎山已经隐隐在望。 六月清晨,朝霞漫天,红日渐东升,三人已经踏上山中林间小道,惊鸟鸣啼,振翅高飞,不知名野花在道边绽放。众人脱困樊笼,如那飞鸟一般,远离人群,往那荒无人烟之处而行,晨露粘湿了众人裤脚,却阻不住众人自由之心。 不多时,山腰之际,一端屋角在丛林之中若隐若现,此处人迹罕见,正是隐匿行踪的好去处,熊三领着两人靠近木屋,难得的是深林密处竟用竹排围了一个院子,屋门铁锁未动,檐角蛛网遍结,窗口遮掩,显然已经有多日未曾有人住过。 熊三翻越竹栏栅,从内打开院门,又从角落破烂簸箕下面寻出钥匙,打开屋门,伴随晨间阳光射入,屋内潮霉气味扑面而来,青苹掩鼻皱眉望着简陋室内,厅中大堂,只有木桌一张。 熊三尴尬解释道:\"此处原是一位老猎户独居,被我赶跑了,原来屋内倒是有些值钱的山货家当,值钱一点能搬的早被自己到山脚换给了其它住户,只有这桌子甚沉,自己搬之下山艰难,才幸免被卖之虞,两侧卧室之中也只仅余大床一张。\" 青苹笑骂:\"你这穷得叮当响,懒得鬼见愁!难怪这么大了也没找到媳妇儿,即便有了,估计现在也被你卖了去潇洒。\"熊三嘿嘿道:\"美人儿错怪三爷了,媳妇儿是拿来疼得,不是拿来卖得,若是老天开眼送我个你这般美的媳妇儿,我可是要天天当菩萨一样供着。\" 青苹\"呸!\"啐了一口,便不再搭理,拉着秦风到两侧居室看了看,青苹喜欢左侧窗口正对着一丛绚丽野花,便选了这间歇息,秦风看着室内仅余那张大床,床板铺满灰尘,欲哭无泪,帮助青苹清理完毕,从无极袋中取出无用衣衫,权当垫被。 青苹也不嫌弃,任由秦风铺在床上,如今青苹除了一身囚服,所有物事均遗落在怡红院与地牢之内,思索片刻,便向秦风索要那张人皮面具端详一会儿,便从院中取些稀泥以内力蒸干,将之敷在秦风脸庞,颇费了些时间将那泥面磨平。 又将那张人皮面具贴在泥面上,不一会儿便成了一个胖嘟嘟的小胖子,秦风甚觉满意,易容后面容依然普通,不容易引人注目,便于掩饰,最重要的是自己总算摆脱黄脸汉子称呼,再也没有那般丑陋让人望而止步的模样。 青苹叮嘱要想不露破绽,就不能直接清水洗脸,只能不洗或者用湿布轻轻擦拭,否则破了妆容,就只能重新弄过,秦风心痛化妆所需时间,自然选择不洗脸这条正确的舒服大道,既然容貌已变,秦风便思索给自己重新取个易名。 青苹扫视四周空空荡荡居室,无奈找秦风取来纸笔,记录一些急需采办的生活用品,秦风无极袋中倒是备了一些野外生存用品,只是物到用时方恨少,纸笔倒是早已备有,当下便取出详细记录清楚,心中默默盘算自己该添置的物件。 如此一番折腾,早已日上三竿,三人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熊三此时倒也乖巧,悄悄出门从院中自己搭建的蓄水池中捕出几条大鱼,正在剖鱼烧烤,忙得不亦乐乎,秦风见时间耽搁良久,怕白雪担心,便急匆匆告别独自一人先行下山去了。 顾不得骇世惊俗,秦风施展轻功从树梢顶端疾冲而下,到山脚处远远望见青龙帮所在,沉思片刻便放缓速度朝那边奔去,寻到马场所在,正见马夫一行正在场内策马扬鞭,众人比试赛马中,秦风托门口守卫报知马夫,只道故人来访。 马夫匆匆下马朝门口奔来,见一陌生少年孤身一人正在外相候,稍觉奇怪,早被秦风拉到一旁,表明身份,马夫大喜道:\"风兄弟真是英雄出少年,这段日子连做大事,今日一早,京都震动,传言北城衙门地牢暴动,死伤人数达数百之众,衙门张贴告示,其中逃走一人正是白风兄弟。\" 秦风微笑道:\"民不与官斗,我此番出逃也是另有原因,伤人之事与我无关,我也只是借着大人物东风之便,侥幸逃脱,非我之力,非我所愿…\" 第114章 小汤圆 秦风与马夫诉旧完毕,便表明来意,向马夫借马一用,马夫欣然同意,速速令人备好马匹,秦风也不客气,接过缰绳告别,归心似箭,穿越流岚坊居民区,从集市人流中缓缓经过,不多时便来到了白家铺子大院后门。 秦风跃身下马,正欲牵马入内,忽觉守卫神色异样,这才明白自己已经不是白风之身,只得求着守卫寻人来接,又不方便让白雪小姐亲身前来,只好说找白鹏飞有要事相报,守卫见他不走前门,今日又是多事之秋,唯恐真有事耽搁,便不刁难急急寻来白鹏飞。 白鹏飞出门见到陌生面孔,正在犹疑之际,秦风话一张口便已惊觉,忙扯着秦风入内,马匹交给守卫处理不提,秦风经过一楼大堂,只见数个捕快围坐在客桌前喝茶,白鹏举相陪,正小心应付着,见有来人便转头过来审视一番。 此时见白鹏飞领着一个年轻小伙从内院入内,以为是铺子里的伙计,随便扫了一眼,便不加理睬,秦风赶紧随着白鹏飞向二楼走去,二楼没有见到官差,一如以往,白鹏飞将秦风领入一间密室,蓉姐与白雪早已经在内等候多时。 两人见白鹏飞领人入内,便知秦风已到,果然这陌生胖脸张口便喊:\"蓉姐、雪儿。\"熟悉声音回荡密室内,两人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白雪笑靥如花,跳起看着秦风新面孔稀奇无比,蓉姐一向淡定,此时亦笑着对着秦风瞅个不停。 秦风一夜在生死之间游离,早已疲惫不堪,知道这些好友为其安危,一直在此守候,此刻见了众人欢颜,便是再大的苦累也已烟消云散,众人欢聚一堂,此时房间被人拧开,一道人影兴冲冲跑进来,张口便问:\"哪儿来的客人,这么热闹?\" 秦风听见似乎熟悉的外人声音,愕然回头望去,只一照面,眼中笑意便凝集如易容面具般的面容,实是来人实在出乎自己意料之外,那双大大溜黑的眼睛正好奇盯着自己,衣着虽然补丁遍身却甚为干净,正是把自己送入牢中的那小乞丐。 蓉姐嗔怪白鹏飞大意,瞪了他一眼,示意关好房门,白鹏飞颇为不好意思,大大咧咧惯了,聪明的小脑袋不够用了,忙关上密室木门,扣上门栓,白雪亦十分意外,问道:\"小汤圆,今个儿不是帮中集会准备斋月的事情么,怎地有空来这?\" 秦风懵了,这小乞儿不是前几天晚上才初见,怎么现在便这般熟悉,又这么亲热,本来见她自己送上门来,怒气冲冲正欲拿她问罪,见白雪对她如此亲密,爱屋及乌,怒火便立即消散,只是好奇她为何在这铺子里竟能肆意进出,无人阻拦。 白雪忽然想起那晚秦风正是因小汤圆而出事,此时不知如何介绍两人相识,秦风刚逃离地牢,事关重大,岂可冒然显露身份,蓉姐知晓其中缘由,抢先向小汤圆介绍道:\"这位是新来的伙计,以后你便以哥哥相称,不得胡闹欺负新人。\" 小汤圆\"哦!\"了一声应诺,秦风早已想好化名,正巧顺口回了一句:\"我名白无相,妹子以后便叫我相哥便好。\"慨叹这几个月自己四处奔波,连换易容却依然被通缉,连自己原来面相都不敢显露,随心起意取了这个化名。 小汤圆\"咦!\"了一声,疑惑不解道:\"相哥…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孩子呢?\"秦风莞尔一笑,道:\"小姑娘,你这扮相倒是看不出来,只是哪有男孩子把自己弄得这般干净,身上还能有这般香,这小女孩的身份岂不是不打自招。\"说罢,朝白雪挤挤眼,这些说法便是照搬她的说辞而来。 小汤圆懊恼扫了扫自身衣衫,嘟囔道:\"还不是这身乞丐服露了破绽,早就建议头儿让我扮个店伙计会更像一些,偏生不采纳,说什么这身乞丐服是传统,好好地弄干净点都不成,偏偏要弄成臭烘烘的一身,看来我是选错了地方,早知入了这白家铺子混口饭吃多好…\" 众人笑了起来,蓉姐打趣道:\"这事还不容易,你若退了青龙帮,明天就可以来这里上班,我这便又多了一个机灵鬼,欢迎之至。\"小汤圆转着黑乎乎大眼,似乎颇为意动,片刻又泄了气般叹了口气道:\"我还是舍不得那里小伙伴们,以后再说吧。\" 原来那日秦风随白家兄弟去了衙门,碰巧小橙子带着小汤圆过来玩耍,白雪一眼便认出前晚陷害秦风的小乞儿,不知者不罪,小汤圆身处付恭管辖之地,自然不敢反抗,白雪问明情由,也没怪罪小汤圆,反而相处之下,很快便喜欢上了这古灵精怪的小女孩。 小汤圆自小在贫民窟长大,与那些小男孩混在一起,人小鬼大,常以大姐大自居,不喜红妆脂粉,自小便喜欢小男生打扮,重义气,为同伴出头向来是家常便饭之事,胆子挺大,没有什么在她眼里有她不敢做的,当然,杀鸡这些见血的除外。 小汤圆知那晚自己偕同栽赃之人是小橙子好朋友,颇为过意不去,这两天便天天随着小橙子呆在白家铺子里,看看有什么能帮的上忙的,白雪自去衙门寻找关系,也没怪她,见她如此上心,反而心中欢喜不尽。 昨日得知秦风越狱计划,自然不敢告知只是才刚交往的小汤圆,蓉姐便将易容后的秦风糊里糊涂介绍给她,只待以后熟识之后,再提白风之事不迟,小汤圆不明其意,每每问及白风之事,白雪便神秘莫测安慰,白风只是盗窃案,很快便能出来云云。 秦风也未细说逃亡之事,只是告知众人,自己与新结识两人,正在密谋寻宝之事,对殷离之事,亦隐瞒不说,只是告诉众人,自己这些日子便在威虎山有所行动,白家铺子这边暂时怕回不来了,请蓉姐准许自己外出行事。 蓉姐听完,道:\"越狱之事,昨日菲菲便已知晓,本来还在担心你这滑头会趁机溜走,我只告诉她,现今不比以往,你心里已经有了牵挂,便是让你跑怕你也不会跑了。\"说罢,笑吟吟望向一旁守候的白雪,两人默默相对,柔情无限… 第115章 择人合伙 秦风见蓉姐应允,还是问及一楼大堂官差之事,蓉姐回道:\"昨夜听差人说起,付恭死于地牢暴动,守卫、囚犯,死伤不计其数,听说是有高人越狱,白修文兄弟因被白仲差往白王处求援,才幸免于难,只是他们事先和…\" 蓉姐轻咳一声,续道:\"和那白管事有了照面,所以今晨官差便早早来此问话,菲菲小姐许了白修文些许好处,白管事只是疑似劫走雷龙之人,这种疑似人没有千个也有八百,加上人证付恭已死,白家兄弟得了好处,便睁只眼闭只眼,留下若干官差处理销案,做做样子罢了。\" 蓉姐道:\"只要白管事不再现身,时间一长便当作失踪人员处理,不会再有人提及,当下风声正紧,还是小心不要暴露身份为妙!\"秦风才知付恭之死竟有如此好处,自己误打误撞,这担忧很久的身份问题竟如此轻松便已解决。 秦风见诸事皆大欢喜,小魔头白菲菲也不插手过问,怕她突然发癫反悔前,赶紧提前溜之大吉,遂从无极袋中取出纸笔,绘制威虎山住所线路图交与白雪,如若有事,以蓉姐之能,去往深山寻他只是轻而易举之事。 万事俱已妥当,秦风急急溜出白家铺子,生怕小魔女撞见问话,无极袋中早备有白雪提前支取的银两,去集市采办了青苹交代的物事,深山出门不易,自己能想到的物品也尽量多多采购了些,方才骑马去青龙帮马市归还马匹,独自一人入了威虎山。 山高林密,人烟罕至,秦风踏上树梢头,凌空纵跃,不多时便赶回熊三的鸠占鹊巢之所,青苹正在院中窗下欣赏那丛野花,花开正艳,映照青苹年半未经阳光滋润苍白脸颊,青苹采撷花朵插在发髻处,瞥见凌空落下秦风,笑容灿烂。 也许是觉得晦气,青苹脱下那身囚服,换上秦风铺在床上的乞丐服,人如玉,衣褴褛,更显不伦不类,皮肤白皙,秀气可人,牢狱之中待得久了,人也变得慵懒起来,六月正午阳光正盛,青苹坐在院中树荫之下青石凳上,别有一番风味。 秦风入了木屋,将采购的物事一一取出,锦被蚊帐俱全,洗换衣物放在床榻之上,秦风更为心细,竟购置了一张梳妆台,放置窗前,配一把软椅子,将铜镜、胭脂等物摆放整齐,望向窗外坐享其成的青苹,笑道:\"终于有地方可以歇息了。\" 继而转向右侧屋内,熊三正打着呼噜和衣睡在空空床板上做着白日梦,秦风也不惯着他,取出一张躺椅放置床上用品,等他自己醒来动手布置,自己拿一把摇椅躺着,伸着懒腰,摇晃着便疲乏上头,不知不觉间已经入了梦乡。 梦中春暖花开,自己正与白雪泛舟烟柳河上,水面波光粼粼,晃得人睁不开眼,不远处白天鹅拂动脚掌正悠闲自得结伴同游,秦风梦中连日厮杀,只觉手脚疲软,白雪凝望着他,温柔的笑恍若春风,扫去他满身疲惫,渐渐在梦中也仿佛要睡着了。 待到醒来之时,已是夕阳西下,熊三醒来,胡乱将锦被扔在床榻,青苹在院中仿佛没有欣赏够风景般一遍又一遍徘徊在落日余晖中,阳光透过院中大树,照在她刚换上的翠绿裙衫,夏风轻拂,裙角飞扬,秦风又像回到了秦府大院,小姐丫环闲暇黄昏时在院中散步等待晚餐。 秦风步入院中,坐在那张如古董落满岁月雕刻痕迹的青石板砌成的石桌旁石凳上,取出早已购置的凉菜、烧鸡、美酒,招呼两人一起晚餐,夏日落日夕阳下,正是野炊聚餐最佳时节,聚二三人临时拼凑,为夺那未知宝藏,提前沟通一下感情。 熊三两眼放光,嘿嘿傻笑,毫不客气,自斟自饮,貌似憨厚的外表之下,眼睛滴溜溜乱转,估计看着看着满屋重新添置的家私,正想着以后某日困顿之时,拿出和山中猎户们换取手中的美酒烤肉,懒民的心中永远是以食为天。 三人笑语盈盈,庆祝来之不易的自由生活,美食风卷残云入肚,熊三打着饱嗝,顺手捋根枝条剔着牙缝,色眯眯看着小家碧玉般青苹,青苹白玉脸容少有的因为饮酒透出红润血色,醉眼朦胧,举杯浅嘬,慵懒惬意,浑然不觉众人眼光。 秦风揉揉微微隆起的肚皮,道:\"三爷,如今酒足饭饱,又已在这威虎山中,不知现在该如何行动?\"熊三看了一眼青苹,欲言又止,秦风见他不肯让青苹知晓,不便催促,口中却为青苹拉起了关系,道:\"小青姐与我们共历过生死,也算是自己人了,不如一起搭伙如何?\" 熊三心虚地望着青苹,其实心里早已盘算完毕,这青苹做个情人倒是可以,做个合伙人便不合适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这心狠手辣,杀张三李四眼都不眨的辣手小娘们会不会最后把自己给噶了,这个熊三可摸不准。 熊三见过那些院子里的姐们,自己有钱时个个哥哥叫个不停,没钱时又叫穷鬼骂个不绝,翻脸无情是她们的拿手绝活,自己可没少吃这个亏,此时怎能如此轻易相信这蛇蝎美人,熊三自小便是独行盗,与人合伙之事自然格外谨慎小心。 本来与秦风搭伙便是迫不得已,自己深陷死地才将宝藏一事相告,总算自己慧眼如炬,这秦风在逃跑之时倒是出了不少力,要不自己怕已经凶多吉少,没有机会在这里看美人品美酒了,这小子是个人才,或许有他相助,自己真能找到那传说中的宝藏也未可知。 秦风深得其心,早已成了他心中认定的合伙人,如今又贸然多出一个同伙,熊三立马不乐意了,本来与秦风一起,自己便成了弱势群体,如果秦风动用法宝,自己可万万不是对手,这些天自己正在暗暗想办法怎生对付那法宝,尽量拖延去寻宝藏的时间,等有了克制之法再去不迟。 这青苹一路轻功卓绝,远在自己与秦风之上,武功法术必也不差,自己如何是她对手,熊三可也不傻,青竹那等高人,不也是提防不到位,才被青松偷袭得手,枉自送了性命,给他人做了嫁衣,熊三目光灼灼令人琢磨不透… 第116章 偶遇狰狞兽 青苹见两人话中有话,心头微动,若有所思望着熊三,见他欲言又止,似乎有事隐瞒,自己一向对男人之间的小秘密毫无兴趣,打个哈欠,对两人道:\"不打扰你们商量事情了,好久没睡个安稳觉了,还是小风乖巧,送来铺盖正好安睡。\" 言罢,再不理会两人,独自安歇去了。熊三待到青苹进屋不见,方才婉言道:\"兄弟,不是当哥的不答应你,此事重大,多加一人便多加一份风险,叫我如何放心的了,你若过意不去,愿意充当老好人,回头你的那份送些给她便是。\" 这宝藏图熊三得来不易,自然是他做主,既然他不同意,秦风也只能作罢,回应道:\"三爷,此事由你做主,我这听你的意思行事便是。\"熊三略一沉吟,早就想好的话语脱口而出:\"此时不是时机,等这次斋月过后便见分晓。\" 秦风哪里猜得到熊三这小心思,只道其中有什么诀窍,既然熊三不便明说,秦风也懒得追问,反正离斋月也就那么几天,自己又没有大事要办,多等几天也无妨,只是觉得熊三神情稍有怪异,不疑有他,却怎知熊三势弱,偷偷提防他而已。 熊三见秦风欣然同意,偷偷吁了口气,此时天色已暗,便向秦风告别,趁夜黑之际去往贫民窟住所,寻一些东西,将近月中,月盘渐圆,深山之中尤为醒目,挂在群峰之巅,皎洁月光如银,倾泻而下,将院中映照犹如白日。 秦风见熊三离去,青苹回房,自己白日已经熟睡一场,现时便了无睡意,山中清寒,虽然六月天,夜间睡着亦需锦被覆体,青苹房中烛火未灭,窗口未掩,房门洞开,隐隐见纱帐之内,青苹正盘膝坐定,似在吐纳修炼。 秦风自回右侧屋内,吐纳一周天,便即收功,想起凌晨雷龙龙焰大开,下床掩好房门,从无极袋中拎出正在酣睡的雷龙,这龙焰似乎颇为损耗体力,只那一击,雷龙便休养了一整天,秦风还是首次见识龙焰之威,想来那七星钉另有用处便是为了怕龙焰伤人。 秦风唤醒雷龙喂食了几粒灵药,小家伙正值元气有损,闻得灵药味道立马清醒,贪婪吞食完毕便不愿钻入袋中睡觉,在房里上窜下跳,游走不停,秦风见它睡多了觉,如今精力旺盛,生怕惊扰了隔壁青苹,头疼不已。 如今雷龙已经许诺给了太子,自己还没空去秦摇那儿拜见,听说他们一行现今正在威虎山中,此时却无心前往寻找,只怕雷龙换了雪饮刀便再无相见之日,与雷龙相处愈久,便越加不舍,秦风叹了口气,这小家伙怎能知晓自己离别之愁。 月光透过窗棂,落于室内床榻,雷龙突然举头望向天空,呆呆出神,秦风知它久未出行,必然向往那海阔天空,正巧今晚无事,不如随它出门溜溜,自己正愁没有坐骑,此去皇陵山东面不远,那儿灵兽毕集,或许能寻个合意的灵宠。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秦风拎着雷龙,做个手势示意不要出声,便藏在怀里避开青苹视线,轻轻掩上大门,以青苹武功在这深山密林,纵然有凶兽夜访,也足以应付自如,秦风独自一人一兽,偷偷摸摸出了院子,跃上树梢扬长而去。 此刻月满群山,如同白昼,在这京都之地,空禁森严,秦风担心被人发现,自然不敢明目张胆御龙在天,只管在低空之处,御气飞奔,朝着西南方向城墙疾驰而去,夜风吹拂,衣衫猎猎,天阔无人,秦风如同脱缰野马,又如飞鸟出林在低空翱翔。 不多时便见到巍巍城墙,此时秦风轻功早已飞涨,不用中间借力便已跃上十数丈高围墙,身影一闪即逝,消失在茫茫夜色丛林之中,城外便是皇陵山边际,山高林密,广袤无垠,到此便如龙出浅海,茫茫群山便是天然牧场。 秦风脖颈盘缩的雷龙早已急不可耐,见秦风示意,迎风暴涨,秦风翻身抓稳龙角,坐于额头之上,耳中风声呼啸,瞬间便已飞上万丈高空,只觉群山渐小,密林如蚁,头顶天穹如盖,月盘如此之近,仿佛伸手可摘,不知天上仙人,此时安睡否,秦风直欲与天比高,随龙跃上九天。 龙之速比之秦风御空而行又不知快了几何,秦风眼见群山倒掠,远处群峰之巅,有凶兽不惧龙吟对天嘶吼,似是宣布主权,秦风见有匹敌之兽,自知目的地已到,唯恐龙兽相争,必有一伤,避开那些兽声雷动之峰,寻找一幽静山顶落下。 此峰幽静,静谧无声,秦风沿山顶小径一路缓行,雷龙化作小蛇儿伏在肩头,一路行来,竟没有寻到一只野兽踪迹,秦风渐觉奇怪,此处已经进入群山深处,人迹罕至,没有人类天敌,兽群应当泛滥成灾才是,为何如此异常,听不见丝毫兽动之音。 秦风心头微动,莫非此处有洪荒巨兽不成,群兽被逐出领地,所以才如此寂静,山顶视野开阔,秦风跃上树梢高处,四处张望,隐约见山背之处有屋檐现出一角,秦风顿觉奇怪,这等深山老林中竟有人家出现,难怪附近野兽无踪。 秦风靠近那家院落,凝立树梢不动,静观其内,比院颇大,看来已有不少年月,这等高山险峻之山上比之修建白云堡更难数倍,不知何等富贵人家竟在此处建造如此浩大工程,主楼面南,东西厢院齐全,后院房舍众多,瞧来有秦王府一半面积。 院里漆黑一片,似乎无人居住,但观院内整洁,定是有人经常打扫,如此大的院落,以秦王府规模,至少有数百人入住,以前听人说起这皇陵山常有天王贵胄喜欢在此狩猎,夜黑不便回城,露宿这深山之中,以他们财力物力,在此修建这等规模营地也不稀奇。 只是为何今日却无人烟迹象,莫非也是斋月来临,去京都城内看热闹去了么?秦风正在沉吟,要不要下去探探情况,正当时,一声熟悉兽吼响起,一抹血红毛发怪兽跃上主楼楼顶,身长近三丈,威风凛凛,一双血红大眼闪着幽光,正虎视眈眈盯着秦风身影,正是那狰狞兽中的一只… 第117章 大战狰狞兽 秦风正待反应,肩上雷龙早已一声龙吟,化为巨龙,跃跃欲试,真可谓仇兽相见,分外眼红,那日雷龙被神灯门诸人加上这狰狞兽所制,吃了不小的亏,如今那些高人不在,这条小兽竟敢对龙咆哮,雷龙不忿,直欲上前再比高低。 秦风犹疑不决,强行按捺住暴躁的雷龙,望向黑漆漆的宅院,唯恐高人出手,把自己当蝼蚁一样给灭了,如此大的动静,就是一头猪睡着了也必被吵醒了,打兽还得看主人,秦风留意动静,随时准备开溜。 那狰狞兽似乎担心不是雷龙对手,在主楼楼顶跳跃徘徊,另外一只狰狞兽不见踪影,秦风以前打狗时总结了一条经验,只要敢立马上前争斗的背后一定有主人,这狰狞兽只吼不敢上前,是不是背后无主,胆子大不起来么? 秦风不敢大意,骑乘雷龙徐徐告退,雷龙无奈,哼哼唧唧丢下仇敌掉头向山顶飞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转身那刻,狰狞兽动了,凌空飞跃十数丈,竟欲跃上龙背,朝主人秦风袭来,雷龙侧身之际,早已望见,神龙摆尾,\"刷!\"的一声如长鞭挥舞,向狰狞兽身抽去。 那兽十分灵敏,间不容发之际,在空中竟能折转飞翔,在龙身飞奔数步,雷龙空中翻转,龙爪凌空划落,将狰狞兽逼下龙背,秦风紧抓龙角操控雷龙,见此兽凶顽异常,见雷龙示弱退走,竟敢孤身追敌,争斗瞬间爆发。 秦风见院中无人追出,稍稍放下心来,一拧龙角,雷龙转身已正向朝敌,狰狞兽火红身段立身巨树树桠,摇晃不定,察觉敌方来意不善,顿时驻足不前,低首咆哮,口涎如雨滴落,弓身屈膝,采取守势,随时准备飞身伤敌。 秦风从无极袋中取出秦十八那杆长枪,防止狰狞兽近身,一寸长一寸强,秦风长枪在手,气势陡增,双眼鸡贼扫视四周,这狰狞兽与雷龙之争,秦风早已瞧过,雷龙并不逊色双兽,此时外逃只不过是怕背后主人前来相助罢了。 如今只此一兽前来,自然不惧,正要一洗上次雷龙被困之耻,见狰狞兽盘踞枝头不动,遂少年心性兴起,挥舞长枪挑衅道:\"你过来呀!\"这狰狞兽乃是天下知名灵兽,岂能不知他的意思,嚣张跋扈惯了,见这小小年纪少年竟当面挑战,立时勃然大怒。 狰狞兽坐拥主场之利,若能让人入侵又如此猖獗,秦风知狰狞兽对比雷龙虽然体小力弱,但却灵活异常,尤其空中翻转变相堪称绝技,雷龙每每猛击之时,都被完美避开,如若狰狞兽一心退避缠斗,只怕雷龙很难将之击败。 此处形势不明,宜当速战速决,秦风张牙舞爪,便是试图激怒狰狞兽,令它死战不退,方可伺机败敌,果不其然,这狰狞兽很快便压制不住怒火,仰天咆哮一声,便揉身冲来,姿势优美至极,如空中一团火云席卷而来,狂风大作。 秦风正愁你不来,随即御龙对冲,狰狞兽空中折转,避开龙爪凌空一击,与雷龙擦身而过,顺势抓向退回龙颈上正舞枪挑衅的秦风,秦风见那瓜子如磨盘般大小,爪刀在月光之下闪动寒光,哪里还敢抵挡,翻身滚落,藏身龙臂之下。 狰狞兽一爪落空,翻身跃上龙背,龙鳞遍布,无从下口,此时其意不在雷龙,一门心思奔着在龙背腾挪躲闪的秦风而来,雷龙翻身,狰狞兽腾空跃起,秦风瞅准机会一枪刺出,正中狰狞兽后腿,\"噗呲!\"只觉刺中腿骨之上,如同铁柱,秦风手中长枪震响,虎口欲裂,险些脱手而飞。 狰狞兽嘶吼,长尾横扫,如同钢鞭呼啸而来,秦风随着雷龙翻腾正自站立不稳,眼见避之不及,雷龙咆哮,前爪挡住尾鞭,那长尾与秦风擦身而过,击打在龙鳞之上,铮铮作响,狰狞兽敏捷异常,迅速离开,脱离雷龙攻击范围。 秦风吓了一跳,若不是龙儿照应,那一鞭下来,自己纵然真气护体,只怕也必被击打吐血,可惜雷龙速度稍慢,引诱狰狞兽近身大好时机,若爪击能快上三分,必能重创那凶兽,狰狞兽一击不成,在巨树枝头游离,伺机待动。 雷龙仗着身材巨大,步步紧逼,龙爪翻飞,逼迫狰狞兽不停跳跃,削弱它凶顽气势,林中野兽绝迹,飞鸟不现,两只绝顶灵兽争霸,只打得天崩地裂,土石横飞,参天古树断折,枝叶四溅,两兽兽性大发,尽显狂霸之气。 一时间雷龙尽占上风,逼迫狰狞兽游走,正在此时,秦风忽觉侧后红影闪动,一道火影快逾闪电,从树丛遮挡之处,凌空跃起,双爪如钩,抱着雷龙一只后腿,一口咬在腹部柔软之处,雷龙吃疼,狂吼一声,后腿双爪乱蹬。 秦风回首望去,只见那道红影比前头之兽略显娇小,死死咬住雷龙下腹不放,正是狞兽赶来相助,原来这狞兽早已借着院墙遮掩,埋伏在这处茂密灌木丛中,那狰兽借着败退之际,一步步将雷龙引诱至此,如此才能一击得手。 狰兽见雷龙中计受困,洋洋自得,佯败之势顿止,嘶吼着大摇大摆跃上龙背,瞅瞅龙背尽皆龙鳞,食之无味,血盆大口紧盯龙颈之处,看得秦风毛骨悚然,雷龙行动受限,那狞兽选得位置极好,一腿动弹不得,一腿蹬踏半天,连根红毛都没碰到,只得在空中翻腾想要甩开双兽。 一龙双兽纠缠在一起,秦风被晃得晕头转向,幸亏有龙爪护着,狰兽不敢靠近,心头无名火起,自己脑袋虽小好歹也是那狰狞兽聪明多了,偏偏为那颗看似笨拙的大脑袋算计,如今竟被反制,眼见动弹不得,这口气怎么忍得下去。 口中疾念法诀,解开无极袋,内中\"黄名子\"久未见血,正急不可耐,\"嗡嗡\"震响,雷龙心爱的小玩具高调登场,秦风见狰兽兴奋得犹如孩童,上窜下跳,游走不定,心中明了怕这如意金钱伤之不易。 转头瞄向正张口咬着雷龙腹部不放,如同喝奶一般随着雷龙摇来晃去的狞兽,冷哼一声:\"这么大了还没断奶呢?没羞没臊,伤我龙儿,痛在我心,叫你张口咬龙…\" 第118章 弱肉强食 秦风心中愤怒只在鼻息之间,\"黄名子\"随心所发,直如狞兽,狞兽晃荡中不舍得丢了这良机,任凭如意金钱击中脑门,铜钱划出一道血痕,重又飞回秦风手中,狞兽呲牙咧嘴朝着秦风低吼,露出森森獠牙,紧紧咬住雷龙不放,秦风怒火上冲,恨恨道:\"你丫的舍不得断奶么?害不害臊?\" 双腿夹住雷龙前臂,手中\"黄名子\"疾扬,朝着狞兽不停击发,狞兽无可奈何,只是抬爪护住眼鼻要害,死不松口,仗着皮糙肉厚硬抗,铜钱疾如箭发,击中狞兽\"咄咄!\"有声,顷刻间,狞兽周身被划十多道伤口,鲜血浸染火红毛发,一缕缕粘作一团。 狰兽怒吼咆哮,在龙背飞跑,直奔秦风而来,以欺逼迫秦风回防,救援狞兽,秦风尝到甜头,见如意金钱对这体大凶兽有奇效,转而念诀指向狰兽,月光下寒光一闪,直朝狰兽面门而去,铜钱啸声不绝,如同夺命之刃直射要害。 秦风伤了狞兽无还手之力,对这一击极具信心,狰兽冲来,只不过数丈之距,眼神都难瞧清轨迹,避无可避,正当时,秦风只觉眼前红光一闪,那狰兽竟口喷一团火球,直径盈尺,铜钱没入其中,受气流冲击,被劈飞不知去向。 那团烈火去势不减,向着秦风直撞而来,秦风目瞪口呆,未曾预料会是这种结果,那狰兽甚是聪明,有杀招却隐忍不发,直至近身方才猝然发出,秦风猝不及防,眼睁睁看着火球在眼中猛然放大,\"妈呀!\"惨叫刚刚说出口,热浪便已袭来。 雷龙巨掌正在身旁,见势不妙,慌忙双爪合拢,将秦风护在手心,却不及火球迅疾,秦风只觉面上一热,那团烈火卷过长发,一阵刺鼻焦味袭来,秦风顿觉烟熏火燎般刺痛。 心中暗骂这狰狞兽如此阴险,那狞兽也不是对这如意金钱束手无策,只是不愿放弃来之不易的优势罢了,给自己造成错觉,只觉胜利在望,一时大意,幸亏龙儿立功,保住小命,还是弄得灰头土脸,焦头烂额,十分狼狈。 摸摸自己焦枯长发,幸喜那人皮面具不知何物所制,竟丝毫未损,自己脸颜毫发未伤,总算是一大幸事,正自恨恨不平之际,雷龙腹中紫光一闪即逝,秦风心头微动,知晓雷龙意欲何为,暗道一声:\"报应来的如此之快,臭怪兽,受死吧。\" 只见龙焰脱口而出,紫光隐隐,迅疾如闪电,狰兽正自兴奋之际,如此近的距离,还未有所反应,便被那团紫电击中,狰兽凄厉惨叫,被击落数十丈高空,夹着尾巴直挺挺坠落山坡草地之上,翻滚数圈方才稳住身形,呜咽哀鸣。 幸而这凶兽皮糙肉厚,痛嚎几声便急急如丧家之犬,狂奔往院中逃去,秦风见狰兽浑身哆嗦,脊背被击之处冒着几缕青烟,焦黑一片,通身如同炸毛了一般,比之自己狼狈模样犹有过之,自己早已感受雷击之苦,这狰兽受此重击,不禁感同身受,心有戚戚也,暗道一声:\"痛快!\" 狰兽即逃,秦风目光回到狞兽身上,念诀召回\"黄名子\",正待发出,雷龙目光已经凝集狞兽身上,狞兽见狰兽惨状,早已吓破了胆,终于呜咽一声,松开大口,从高空飘落,潇洒翻身落地,随着狰兽逃往宅院中。 秦风欲打落水狗,如意金钱随心所欲,直射那挂了一身彩,浑身血迹斑斑的狞兽,狞兽听脑后锐利啸声,张口便是一团火球,\"铮!\"黄名子再次被喷飞,火球撞在土石地面,飞石四溅,梨出数丈方圆深坑,不及示威,翻身落入院中隐匿不见。 秦风耀武扬威,御龙乘胜追击,院中依然黑乎乎一片,秦风早已断定此处暂无人烟,放心大胆跃入院中,雷龙落地,院内游走,花草树木辟易,木桌石凳触之即飞,瞬间一片狼藉,秦风见狰狞兽逃往后院,遂紧追不舍,今日一定要教教它们如何做兽。 后院建筑甚多,秦风随狞兽滴落血迹步步紧逼,瞧这两个丧家之犬逃往何处,正当要爆炒狰狞兽的念头将要涌上心头之时,前方一排房舍传来一声野兽哀嚎响声,原来躲在这里,秦风不及多想,借助龙威,让龙先行,自己躲在后方坐收渔翁之利。 雷龙挤进房舍,房门咯吱作响,蓬然炸裂,满地碎木烟尘,秦风一副高人模样,负手等候,岂料龙头进入良久,不见龙身动弹,蓝龙好似受阻,呆立原地不动,此时听不到凶兽嘶鸣,又毫无打斗迹象,秦风渐觉不对劲,十分意外。 不自禁打个寒颤,莫非内里有甚么高人,雷龙中了什么邪术不成,房舍漆黑一片,秦风顾忌雷龙安危,不敢高声语,恐惊房内高人,偷偷摸摸从雷龙身侧挤进屋去,一探究竟,夜黑深沉,一阵阴风袭来,秦风浑身不禁骤起一身鸡皮疙瘩。 正当秦风鬼鬼祟祟摸黑前行之时,雷龙熟悉的喷气声传来,如孩童般吱吱嬉笑,秦风更觉奇怪,这条懒龙今天发了什么神经,处处与往不同,秦风眼睛逐渐适应房内无光,方才看到屋内两侧放着满地兽笼,笼中血肉狼藉,残肢碎末遍地,仅有一只兽笼内有一活兽。 雷龙正眼睛一眨不眨,好奇地盯着那兽瞅个不停,那兽身形如同马匹大小,又与马不同,额头长出一对尖角,与雷龙颇为相似,浑身斑斑点点,与鹿又有相同之处,倒像是龙马鹿拼凑而成一般,见了雷龙这庞然大物,竟不知惧怕,鼻孔微动,挣扎起身欲舔舐雷龙探入笼内巨爪。 铁笼间隙细小,雷龙巨爪不能入,那兽蹒跚走了两步,便摔倒在地,眼巴巴看着秦风入内,尾巴无力摇动数下,口中哀鸣,甚为可怜,秦风见其惨状,不禁动了怜悯之心,见这屋舍景象,必是圈养野兽笼舍。 这遍地残余兽身必是狰狞兽所为,想必这些是用来喂养双兽的食材,所以狰狞兽受伤之后,便跑来此处,试图进补,这遍地血肉,秦风闻之灵气逼人,原来狰狞兽所食之物,竟都是些灵兽,难怪剽悍异常,真可谓物竞天择,弱肉强食… 第119章 喜得龙兽 秦风进了屋内,未见狰狞兽踪迹,只见一受伤龙兽卧倒兽笼之中,遂从无极袋取出白虹剑,劈开锁链,进入其中,点燃火折子,匆忙察看那灵兽伤势,只见兽身各处无明显伤势,似乎是受了不轻内伤,秦风见此情状,反而松了口气。 从袋中取出灵药,喂食那兽吞下,这灵药正是医治内伤的不二选择,人兽皆宜。秦风招呼雷龙退出后院,将灵兽扶起,那兽颤颤巍巍前行,似乎颇为惧怕这间屋舍,强撑伤势逃离此地,雷龙匍匐在地,秦风运转真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这千斤左右灵兽顶上龙背。 龙背甚宽,灵兽伏卧其上仍有宽裕,此时寻觅狰狞兽不到,秦风有所收获,正欲撤离之际,忽而有所察觉,只见远处天空一团红云正从京都方向疾速冲来,切断自己归路,那人人未到,遥遥便是一声熟悉的娇喝声:\"何人入我庄园?\" 秦风抬头望去,魂都快吓出来了,正是怕什么来什么,此人正是那神灯门门主翩翩,狰狞兽主人,远处双兽嘶吼相应,原来狰狞双兽已经悄然无息潜出庄园,这翩翩不知如何知晓庄园有敌入侵,默算时间,应是从几百里外京都匆匆赶来。 秦风哪敢停留,神念沟通雷龙,道声:\"速逃。\"雷龙被困牢笼折磨良久,对那袭红衣记忆犹新,仰头对天穹咆哮片刻,随即升空向院后远离而去,秦风渐行渐远,遥遥望见翩翩会合狰狞兽,不出片刻便是一声怒吼:\"雷龙,还有你这个小疯子,我和你们没完。\" 秦风愁眉苦脸,本想替雷龙出口恶气,偷偷揍完这两头凶兽便溜之大吉,岂料自己大占上风,一时间昏了头,深入人家宅院之内,又怜悯那似马龙兽,救援心切又耽误了些时间,才被抓之正着,被翩翩认出原身,留了后患。 秦风知翩翩不可招惹,速速远离,等再不见那红色身影,又绕了一个大圈才向京都城飞去,时间尚早,月色如银,普照大地,秦风在西南城墙之外那小山坡停留,等待黎明黑暗来临,城防空天军夜盲之时,闯入京都城中。 雷龙化身小蛇儿模样,游走龙兽头顶倚角之处,学着秦风好奇地抓挠着龙角,龙兽趴伏柔软草坪之上,耷拉着脑袋,精神萎靡,却任由雷龙折腾,性格温顺,一副好脾气乖巧样子,见秦风伸手欲摸,伸舌舔舐数下,口中\"咕呜,咕呜!\"乱叫。 此兽显然与人亲和,即便受到伤害依然选择相信人类,秦风心甚喜爱,这看似温驯的龙兽竟不怕雷龙变形巨龙之身,与雷龙相处颇为融洽,雷龙调皮,龙兽沉稳,两只脾性不同之兽见面之后宛若兄弟一般,互相亲近,毫无敌对之意。 同样的被困牢笼,同样的幼龄,又或许是同样的龙角,雷龙灵体所化,只食天地灵气,纵不喂养,亦可随着天地之气自行成长,这龙兽尚未进食,貌似不同那狰狞兽要以灵兽为食,这两只灵宠倒是可以养活,唉!家穷人丑没有田,人穷志短,秦风成了奶爸第一念头就是思量这两兽是否好养活。 只是这龙兽在无极袋中不可长久存活,秦风试过多次,那青龙帮马匹放入其中,不过一个时辰便口吐白沫,若不是及时察觉,取出好生调养,只怕很快会憋闷而亡,出来之后身体虚弱,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秦风听蓉姐说袋中不宜存放活物,才断了将龙兽与雷龙一起收入袋中的念头。 只有雷龙这种天地灵根才能在这无阴阳之气空间长久存活无碍,天地苍茫,秦风惬意躺在草坪,看着雷龙与龙兽嬉戏,静任时间流淌,巍巍皇陵山绵延千里,蜿蜒城墙如巨龙卧伏,此时秦风忽觉说不出的自由轻松,天大地大,不过是雷龙随意遨游之所。 秦风心有系绊,初恋懵懂,此根已经系于白雪一身,只盼白雪亦能茁壮成长,做一对神仙眷侣,只是如今涉世之初,自己不知不觉已经身处危险漩涡之中,一不小心便会葬送自己大好前程,夜深人静,秦风仔细思量各种利害关系,以安后路。 眼见月落西山,秦风一跃而起,雷龙巨身陡涨,秦风重新将龙兽置于龙背,飞跃万丈高空,径直向威虎山飞去,不多时便见过城市民居之中,方圆十数里浩瀚群山,犹如猛虎般盘踞京都城,险峰高耸,山涧盆地隐约其间。 秦风御龙落于木屋附近,方才收了雷龙,纳入无极袋,翻身越过竹篱,打开院门,将龙兽引入其中,送到树底之处休息,屋内青苹甚为警觉,秦风瞥见窗口人影一闪,似乎觉察秦风归来,又隐于室内黑暗之中,再无动静。 秦风入屋安睡,直至日上三竿,方才满意自然醒转,步入院中,看见青苹正手持一捆青草喂食龙兽,龙兽精神稍有好转,虽然依旧萎靡不振,却已经可以小口啃食青草,细细咀嚼,见秦风出来,吞咽入肚,对着秦风\"咕呜!\"乱叫,打着招呼。 熊三一夜未归,不知去到哪里潇洒,青苹休养良久,此时精神奕奕,见秦风出来嫣然笑道:\"你们两个夜猫子,偷偷溜去哪里做了坏事,怎么哪里失火了,夜里不睡觉,放火去了么?\"秦风得了龙兽,心情大好,自不计较青苹调侃。 从袋中取出灵丹,喂食龙兽服下,见龙兽此时已可进食,灵药果然有效,伤势恢复自当指日可待,回应青苹道:\"昨夜你可睡得安稳,过几日我们有事情要办,提前做些准备罢了,昨夜睡不着,运气却极好,到处闲逛捡了这匹灵兽。\" 青苹:\"扑哧!\"娇笑,\"不知从哪里偷得,却道是捡到的,你这模样一看就是被别人揍得,何人这么胆大,欺负到你的头上,要不要姐姐帮你出气,过去找回面子。\"青苹虽然与秦风仅仅相识一夜,却如同认识很久的朋友般特别投缘,毫不客气。 秦风心中嘀咕:\"那是翩翩,还是别去送上门找死了。\"口中欣然应道:\"小青姐,下次一定记得邀你帮忙,今次,我可是占到了天大的便宜,找到了称心的靠山…\" 第120章 熊三的小财 青苹见多识广,嗤之以鼻,慨然道:\"你这小嘴巴可是挺甜,男人说出的话不可相信,平时听听也就罢了,到了关键时刻,把你卖了自己还不知道。\"说罢,像是触动了心事,突然之间闷闷不乐起来,呆呆望着远处怡红院方向,眉头轻蹙。 秦风见她突然之间神态不对,知她心有所想,也不打扰,接过她手中青草,喂食龙兽。青苹怔然不觉,沉思片刻,方才对秦风道:\"我有事去怡红院找些熟悉姐妹了解情况,过两天便是斋月,那夜,咱们在怡红院门口碰头吧。\" 说罢,进入内屋,不大一会儿,便已换了改头换面,换了行装,成了一个痩弱的汉子,穿着秦风略显宽大的乞丐服,缓步踱入院内,满脸麻子,已经扮作十几岁年纪的少年,甜美声音化作略微低沉沙哑嗓子道:\"若有急事,可去桃红那里问我消息,切记再不可对外人提起我。\" 说罢便纵身跃出院子,施展轻功绝尘而去,秦风见她说走就走,略觉愕然,望着青苹所去方向,本欲结伴而行,又知青苹轻功卓绝,追之不及,自己本就无事,又不知熊三鬼鬼祟祟去了何处,贪玩是少年心性,一时间冷清下来倒有些不适应。 秦风割了一些青草,留下龙兽自行休养,回忆青苹心神恍惚,还是放心不下,担心青苹出事,随着她一前一后出了深山,途径青龙帮,这次未曾打扰马夫等人,秦风随意找了一处马群,随意租赁一匹快马代步,往流岚坊而去。 时间尚早,怡红院要下午时分才开张营业,秦风先回白家铺子见过白雪等人,这次秦风扮作客人从前门而入,一楼大厅已经没有官差在此处停留,秦风随侍女上了二楼,巡望四周,正在找寻熟人之际,果然一个熟悉背影映入眼帘。 秦风奇怪\"咦!\"了一声,原来此人竟是熊三,在蓉姐陪同一下,憨笑满面,一双凶眼眼见眯成一条缝,拱手对着蓉姐感谢不尽,眼见秦风进来,得意地向秦风眨了眨眼,秦风见他春风得意的样子便知他昨晚上收获不在他之下。 这小子昨晚上独自出来原来另有所图,这大白天竟然还敢在这白家铺子大摇大摆招摇,怕是有大货交易,莫非他已经吃完独食,找到宝藏了不成,秦风疑惑不解,忙将熊三拉到一边,别被他耍了,若已无宝藏,早早散伙为妙。 熊三见秦风相询,知他误解,嘿嘿逗弄秦风道:\"小子莫急,昨晚只不过是发了一笔小财而已,离宝藏差得远着呢,我这不是为了过几天寻宝方便,过来搜集一些罗盘、符纸什么的避避邪气,瞧你那眼红样子,过几天见到宝藏还不得乐死。\" 秦风不信道:\"鬼信你,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那穷得叮当响的样子,怎么突然之间成了暴发户,这白家铺子的法宝岂是你能买得起的?你怀里满满当当的东西哪里来的?昨晚上去哪里了?\"秦风满肚子疑问一股脑说了出来,大有答不上来就散伙的架势。 熊三见秦风较真,扫视一圈四周见无人在意,便伏着秦风耳边轻轻道:\"小子莫急,这些东西是我那死鬼师父的,不要白不要,你可不能耍赖!这个可不是事先约定好的,是我私人所得,谁也别想从我这里拿走一份。\" 秦风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知道青松老道已死,昨晚才急匆匆一个人下山寻他遗物去了,不对,那青松的随身无极袋不是被那石金刚拿去了么,怎地还有别的值钱之物藏于别处?又怎么被他这么容易轻松得到? 眼神闪动不屑一顾道:\"我亲眼见到那青松临死之前,身上财物被别人搜走,又怎会有遗留之物为你所得?\"熊三耐心解释道:\"那青松一向表面正派,背后却做得尽是些缺德的事情,很多东西都是见不得人的,那些不方便携带的东西便藏在别处。\" 秦风此时已信熊三所说为真,那青松的往事听熊三说过不少,真可谓恶贯满盈,坏事做绝。熊三续道:\"比如青竹的法宝兵器,青松可不敢带在身边,那青山宗可是大派,如被发现青松敢猎杀同门师兄,那十条命怕都不够他死得。\" \"所以青竹的无极袋中,放了很多类似的法宝,这些我早就留意很久,偷看多次,只是那时候青松老道在世,就是给我熊心虎胆,我也不敢私拿,他身边就我一个跑腿办事的,出了丁点的事情都会怀疑到我头上,一个指头就能捏死我。\" 熊三叹了口气,道:\"兄弟,这些年我过得苦啊,一直盼着那老不死的早日归西,前夜听你说起老道死于非命,心里可是老高兴了,这苦日子可算是到了头了,这不,刚出来我就憋不住了,昨夜忙活一宿,终于把那老东西收藏的青竹无极袋找了出来。\" 秦风还是有些犹疑问道:\"你无法术,怎么打开那无极袋?\"熊三回道:\"我自然是没有办法打开的,所以才找到那位蓉管事,我见过她与你挺熟的,所以过来付给她劳务费,请她帮忙开启的,你这朋友可够义气,这白家铺子做这么大,果然是童叟无欺,都是明码标价,我换了一些自己用的法宝。\" 秦风诧异道:\"既然知道找我朋友,为何不拉我过来为你争取一点公道价。\"熊三一时无措,未料秦风一眼便看出他的小心思,只好嗫嚅道:\"这…这个…\"颇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就是躲着秦风自己发财,偏偏这时候被逮个正着,越说越说不清楚。 秦风心底登时透亮,这是在防着自己呢,一时无语,好你个看似无脑的熊三爷,机灵着呢,还留了这么一手,自个儿要不是自己闲的慌,跑过来找青苹无意撞见,怕是不知道你在暗地里弄什么鬼呢?那些法宝看似是辟邪,实则是防着我的吧? 回头又想自己还不是一路货色,早就算计着如果这熊三死不悔改,自己那要命铜钱怕再一次祭出之时,要的可就是三爷的小命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许我有伤人之意,为何不许他人有防我之心,当下心头明亮,只是装作不知。 随手拍拍熊三肩膀,笑道:\"三爷,这几天吉星高照,鸿运当头,这寻宝藏的运气一定错不了,跟着三爷混,必会选择大于努力,如今财大气粗,不知今夜何处寻欢。\"熊三眉开眼笑,心思脱口而出,秦风又听到那头疼又熟悉的三个字:\"怡红院…\" 第121章 算计 正当时,蓉姐见他们议论良久,过来招呼之时听闻他们欲往怡红院寻欢,眼神恶狠狠瞪着秦风,秦风心里发毛,三爷这货真是比白鹏飞还坑,毕竟那小子总是雷声大雨点小,这熊三可是去玩真格的,这要被抓可是在分裂自己与白雪间的甜美感情。 口中正色对熊三道:\"三爷好有雅兴,有空去听听小曲儿,咱们可是逃犯之身,还有正事要办,别阴沟里翻船,提前弄出了乱子,误了大事。\"秦风暗示自己只是与熊三合作寻宝,这陪同玩耍之事也是在所难免,希望蓉姐不要太过在意。 蓉姐过来搭话道:\"三爷,既然已经选定,请随我去一楼大堂结账。\"又对秦风道:\"今日白雪与白鹏飞随着小橙子、小汤圆去青龙帮办点事情,一时半会回不来,你这一趟算是白跑了。\"说罢,领着熊三去了一楼,秦风随后同行,在一旁等候。 秦风待熊三办完手续,与蓉姐告别,随熊三出了店门,熊三犯事不少,在流岚坊这儿习惯了,出门只是戴个斗笠遮住面容,大摇大摆汇入人流,专寻捷径小巷,很快便进了贫民窟,熊三一路前行,将秦风带到这儿的藏身之处。 这儿居民区人群密集,比之刚入的小巷更加脏乱不堪,渐渐连砖墙、木屋都已不见,只有帐篷、棚屋连绵一片,这种棚屋只是篱笆圈成,屋顶茅草覆盖,四处透风,夏天闷热,冬天冷寒,住得都是一些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四周人群见有生人前来,各自眼光不善,有好奇的孩童从棚屋中跑出来,跟在秦风后面,胆大一点的孩子靠近秦风身边,竟还伸手向秦风怀中掏去,秦风颇觉无奈,伸手将那孩童手臂推开,那孩子\"哎呀!\"一声,似被人大力推搡,跌倒在地。 秦风正觉愕然,路边人群中一赤膊男子越众而出,正欲发难之际,熊三掀开斗笠,露出凶狠眼神,望着周围众人,众人讶然,几个跃跃欲试的汉子似乎惧怕熊三,见了慌忙藏起拎在手中的棍棒石块,悄悄隐入人群密集处。 那赤膊汉子猛然望见熊三正狠狠盯着他,刚想说出来的狠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冰冷脸面瞬间阴转晴,笑脸相迎道:\"三爷,怎么你回来也不告诉兄弟一声,好久不见一起喝酒吃肉好好聚一聚。\"熊三不置可否,冷冷道:\"王七,看好你家崽子,别乱动我兄弟的东西。\" 那汉子嘿嘿笑道:\"好说,好说…转头示意那倒地耍赖的孩子离开,围观众人纷纷退让,熊三也不理会,领着秦风穿越人群,来到一间独立的棚屋,门口虚掩,木门上写有几个大字\"擅入者死\",熊三推开房门,进入家徒四壁的屋内。 秦风见远处围观众人目光游离,敬畏地看着熊三大摇大摆步入棚屋,暗自摇头,\"唉!人善万事被人欺,人恶大路横着走,诚不我欺也!\"熊三横行霸道惯了,在这群流浪游民之中隐然高人一等,虽然人离开月余,这屋内倒是无人敢进。 秦风望着屋内空空荡荡,连个凳子都没有的地方,皱眉问道:\"三爷,你这带我来此,不是让我过来帮你添置家私的吧?\"熊三喜道:\"若你有此意,自然甚好,我正觉得睡地上咯得慌…\"目光瞥处,见秦风面色不善,剩下的话便不好意思说出口。 秦风眼珠一转,望着他怀里满满当当的样子道:\"若是价钱合适,也不是不可以。\"熊三是那种今朝有酒今朝醉之人,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告诉秦风使用之法,秦风听到这张小小符纸竟然值一百里纹银,惊得下巴差点都掉了下来。 熊三瞅着没有见过世面的秦风,装作见多识广的样子道:\"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听蓉管事讲,这符纸叫做定身符,可以有很大概率定住与自己武功相近之人三息时间,足够时间杀死一个难缠的对手,划算至极,这才叫花小钱办大事呢。\" 秦风一听也是,手里可是白花花一百两银子,去怡红院可以找桃红四次了,赶紧将符纸收藏好,心头一暖,这熊三总算没有忘了自己,送了这么好的一件礼物,独行盗今日铁木开花,只看惯了他自私自利的样子,偶尔一次大方馈赠便已受感动。 熊三看在眼里,乐在心中,这个礼物自己早就算计好了,一是让你知道我也有很多法宝,警醒秦风不要轻举妄动,二是这定身符虽然对别人有用,但这种攻击对神识才起作用,自己早已另有法宝克制,送与他只是麻痹对方而已,若秦风敢对自己定身,到时候可就怪不得自己了。 秦风又误会了熊三的小心思,哪知他的算计,早就感激的把无极袋中备用的躺椅,两把椅子加喝茶的茶几拿了出来,什么被子,蚊帐,帐篷,衣服啥的都一股脑摆了出来,既然别人大方,自己可就不能太小气了,何况这些东西也远远没有符纸值钱,礼轻情谊重。 屋内桌椅齐备,秦风又取出备好的酒食与熊三共饮,熊三安慰好秦风心理,此时方才心满意足,见秦风不似铺子里那般疑心重重,与他呼兄唤弟,推心置腹,酒足饭饱之后,熊三道出了带他至此的用意。 原来那藏宝图所绘就是虎牙山周边地图,熊三猜测藏宝之处必然在图中某处,这流岚坊贫民窟之人在威武山游荡惯了,至少那里能觅得食物,熊三常见青竹在虎牙山边垂钓,虎牙潭方圆数里,这儿有个渔夫自小去那捕鱼,对那儿地形十分熟悉。 那渔夫兄弟三人,大哥在虎牙山打猎为生,二哥在山中砍柴维持生计,这渔夫、猎户、樵夫正是合适的向导,熊三如今资金充足,昨晚就想着要过来雇佣他们,方便寻找藏宝之处,正巧遇到秦风,便拉着一起过来寻人。 秦风诽腹忖思,这熊三净生事端,多些人本是好事,但是以熊三性格,事后肯定会杀人灭口,这个可不能让他为所欲为,寻宝本就以他为主,自己又不好多说什么,只好在紧要关头,自己想些手段,保全那三人性命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财富虽好,也得心安方好享用… 第122章 雇佣 熊三去白家铺子之前已经托人找过渔夫,在棚屋等候即可,渔夫集市上卖完所捕之鱼,便会来此相聚,两人正在议论之际,外面有人推门而入,见满屋如以往不同,明显愣了一下道:\"三爷,好久不见,这是在哪里发财了。\" 说罢也不理会屋内有人,径直坐在地上,拿起茶几上剩下的鸭脖就啃,胡嚼一番,将酒壶之中剩下的酒一股脑喝尽,听完三爷雇人之事,瞅着穿着一身新袍子熊三,狐疑道:\"三爷,你要请我们三兄弟,这可不是一笔小开支,什么事情需要这么多人。\" 熊三故作神秘,道:\"你约好兄弟几个,斋月后在这儿集合,且休问何事,到时候便知,这是定金。\"说罢,扔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抛给了渔夫,那人眼神一亮,接过银子捏了捏,眉开眼笑道:\"三爷好大的手笔,既然钱够,啥事不用愁,哪怕杀人放火,我们替你干了便是。\" 说罢便将银子塞进了怀里,顺手将桌上油纸包裹的花生米拿起,眼睛也没有看秦风一眼,喜滋滋扬长而去,秦风见那人粗鲁,心中不喜,也没主动结识,果然与熊三交往之人都是一路货色,且看后面情况如何,只怕那三人与熊三同心,自己势单力孤,倒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又料熊三必不舍得宝藏与多人平分,自己见机行事便是,熊三安排妥当,见事情已经俱备,时间已近黄昏,怡红院已经营业,遂邀秦风同往,秦风担忧青苹,欣然随行,步出棚屋之时,眼神正巧遇上那王七,那人远远望来,不避目光,直直对着秦风两人冷笑。 秦风以为王七因刚才之事不服,这等地痞无赖又如何放在如今秦风眼里,自是夷然不惧,瞥了一眼便直接无视,熊三狠狠扫了一圈四周,随手拉上房门,回头望着屋内新添物品,犹豫了一下,回身从屋里角落翻出门锁,随手锁上。 棚屋破败不堪,便是孩童估计几脚下去,屋门怕便要散架,只是熊三一向霸道惯了,无人敢找事罢了,秦风随熊三步行,未取马匹,重回集市,秦风叫了一辆马车,这熊三虽然甚为小心,又不露面目,还是要小心为妙。 到了怡红院旁边,秦风找了借口等人,让熊三独自进入寻欢,自己到对面找了一间茶室,二楼雅间窗口,秦风悠闲自得品着香茶,注视川流不息的人群,密切关注青苹是否混在其中,幸好青苹出来之时自己见过容貌,否则怕是人在眼前,都见而不识。 月上树梢头,秦风正等得不耐,一道熟悉背影闪过,那人回头张望,眼神转动,一副机灵过人的模样,正是女扮叫化的小汤圆,此时正领着刚才王七身边偷摸秦风东西的小男孩,在怡红院门口到处游荡,似在寻找着什么人。 秦风爱屋及乌,知晓她和白雪已经成了极为要好的朋友,又是青龙帮之人,自然把她当作了自己人,想了会儿,下楼将小汤圆接到茶室,那小男孩见秦风过来,正欲逃离,被小汤圆一把扯住,拖着一起上了茶楼,进入茶室之中。 小汤圆好生奇怪,入内便问那男孩何故,小孩在小汤圆面前极为老实,述说起了刚才发生的小冲突,秦风见他坦然承认自己所做坏事,知他为生活所迫,也就不以为意,小汤圆昨日见过易容后秦风,知道他与白雪等人关系非同寻常,早已把他当作自己人看待。 闻言安慰那小孩道:\"这人是朋友,叫什么白无相是吧,以后见了他别打他主意了。\"转头向秦风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小玄子,不打不相识,以后大家都是朋友了,以前的事一笔勾销,下次去流岚坊后巷,记得报声小汤圆,便没人会找你麻烦了。\" 秦风莞尔,小汤圆果然是那儿的大姐大,这面子得给,温言对小玄子道:\"小朋友,下次缺钱花了,直接找我便是,随手从怀中取了两块碎银,放在两人面前,那银子每块一两多重,对孩子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零花钱,两个孩子眼睛都看直了。 小汤圆手脚麻利收下自己那份,得意地对小玄子道:\"瞧见没有,我认识好多有钱人,跟着我混没错吧。\"小玄子小鸡啄米般点头,藏好了银子默默盘算这笔横财要不要是自己留着还是交给大人,眼睛怯怯地盯着桌子上的点心,咽着口水。 还是孩子乖巧,比那渔夫规矩多了,秦风伸手将点心推到两人面前,道:\"不用客气了,好朋友们,吃吧。\"喝着茶水看着狼吞虎咽的两人,随意问道:\"你们来这是寻什么人么?\"两人正在吃喝的嘴巴闻听此问,顿时停了下来。 两人对视一眼,小汤圆方才尴尬回复道:\"我们受王七叔指派,正是寻你和那熊三的下落呢。一路寻来,问过青龙帮几个探子,才碰巧遇到搭载你们的车夫,知道你们在怡红院门口下车,正打算在门口守株待兔,就被你拉到这里了。\" 秦风颇感意外,见小汤圆如实相告,暗自庆幸自己这几两银子花得值,还好遇到熟人,要不被人盯上自己都不知晓,只是奇怪自己这陌生人,熊三不过是个亡命之徒,怎会被人盯上,谁人知道熊三身怀宝藏不成? 小汤圆眼神乱转,秦风知她心中摇摆,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所知之事告诉给秦风,秦风微微一笑,继续诱之以利,取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道:\"既然此事关系自己,便想听个清楚,这银子你们收了,有什么知道的说与我听如何?\" 这次小玄子反应更快,抢先道:\"头儿只是让我们找到熊三,跟在后面看他回来在做什么,下午我们见他带着你陌生人去我们的地盘,又见你们在屋内神秘兮兮商议着什么,就连渔夫也被人找过来密谋一会儿,这在以往可不多见。\" 秦风知熊三向来独来独往,只是这次却罕见结伴而回,浑身焕然一新,好似突然满载而归一般,如此才被王七那些人盯上,看来是想黑吃黑的意思,正在思索之时,一个瘦小身影映入眼帘,满脸麻子的汉子,正是青苹迎面而来… 第123章 君子好逑 青苹目不斜视,大摇大摆进了怡红院,秦风面色不变收回目光。小玄子又道:\"王七叔好奇,让我去青龙帮寻了小汤圆一起看三爷去了哪里,三爷可没人敢惹,只是看看熊三有什么发财的路子,或许能够带我们发点小财呢。\" 小玄子说完瞥了小汤圆一眼,小心将那五两银子收了起来,秦风喃喃自语:\"王七…\"想起出门时那人意味深长的眼神,自己不知那人根底,考虑要不要告诉熊三提防一下,防止找寻宝藏之时,那人过来捣乱。 转头又问了小汤圆,\"你不是和白雪在一起么?怎么有空来这儿寻人。\"小汤圆回道:\"多宝老人带着白雪、白鹏飞去威虎山见什么人去了,挺神秘的,连我都不告诉,不带我去呢。\"小眼睛满是话语,似乎嗔怪又似在为不信任她而不忿。 秦风知有多宝相陪,也就放下心来,威虎山中鱼龙混杂,如熊三一般亡命之徒汇集其中避难,此去怕是太子一行有事相询,太子一行隐入威虎山,不知在何处落脚,等明日去问下白雪,自己出身秦府,又被认作沈浪弟子,久不拜见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秦风见青苹已经进入怡红院,遂与小汤圆两人告别,至于他们是否继续跟踪熊三,秦风也不加理会,结了茶资,秦风随即步入对面怡红院,在一楼大厅靠墙角找了位子坐下,便四处张望寻找青苹与熊三踪迹。 来得正是时候,稍加等候,秦风便见青苹挽着桃红,亲密地走进后面厢房,在走廊拐弯处消失不见,秦风上次去过,知是桃红房间,青苹自诉与桃红关系最佳,秦风也不担心,便侯在楼下等待青苹诉旧,只盼青苹平安下楼,便去与她会合。 耳中忽然传来熊三兴奋喝彩声,台上依然是梨白,怀抱琵琶,边弹边唱,秦风顺声寻去,正见熊三躲在对角前排靠墙座位处,前排数座为贵宾之位,熊三竟搂着一位红衣姑娘,怡然自得,喝着红衣少女喂到嘴巴边上的小酒。 瞧这德性,秦风撇了撇嘴,上个月这穷鬼入狱前可是穷得叮当响,被自己卖了五十两银子赏金,看来昨晚得了那青竹无极袋中可是收入不菲,这怡红院消费可不低,熊三俨然是今晚贵宾,占据位置极佳靠近梨白之处,春风得意,趾高气扬。 此时正值人流最旺时节,忽然门外一阵喧闹,只听有人高声欢呼:\"看!玉儿姑娘游完花船回来了。\"一楼厅内众人闻听,有好事者奔出大门,直往街道拥堵住处跑去,众人见有人带头,纷纷冲门而去,途中有人大叫:\"哎哟!我的鞋子,别挤,别挤了…\"徒增一丝骚乱。 秦风颇感意外,玉儿师叔不是在威虎山照料太子么?怎么突然又回怡红院游花船了,看来太子服了圣药,应当伤势好转,所以玉儿才会安心回到怡红院来,秦风见众人拥挤跑去围观玉儿,抬头看了二楼桃红房间方向,那儿依然毫无动静。 好一会儿,外头喧闹声才慢慢停歇,众人渐渐回归大厅,梨白弹完一曲,匆忙上了二楼,想必应是去找玉儿叙旧去了,一时间厅中舞台之上有些冷静,众人却不在意,向四周侍女追问玉儿何以这几天抱病休假,今日是否会上台献艺云云。 不一会儿,厅中便有杏色长裙女子登台献舞,姿容秀丽,舞姿优美,引得众人连连喝彩,秦风细看,正是姿色才艺皆是上佳的杏红,上次秦风见过她曼妙身姿,如今再次相见,灯光辉煌映衬之下,更觉娇艳动人,怡红院招牌果然名不虚传。 一舞即毕,杏红娇靥绯红,额头汗滴隐隐可见,显然用心了,众人如痴如醉,再无一人踏出门外,此时一楼厅内人头攒动,座无虚席,杏红扫视全场,众人皆以为美人朝他望来,瞬间鸦雀无声,静候杏红安排节目。 果然,杏红娇笑道:\"今晚各位看官等得急了,这些天玉儿妹妹身体不适,缺席几日,你们这些没良心的,连找我都没那么积极了,玉儿卖艺我卖身,互相不冲突嘛,各位爷可别光顾着玉儿温柔,也别忘了杏红的狂野。\" 众人轰然而笑,正当时二楼西厢小台,玉儿、梨白并肩步出,一对白衣女子仙气飘飘,杏红见火候已到,将众人瞩目让给玉儿,悄然离台而去,那西厢正是一楼大厅侧面,熊三转过肥躯便是头排贵宾之位,正对着玉儿倾城美色。 熊三等得便是此刻,连怀中陪酒少女都懒得理睬了,眼珠子眨也不眨盯着台上玉儿,非是熊三眼光独到,现今大厅中哪个目光不是盯着京都花魁玉儿,有道是,若是在京都没到过怡红院,便是枉来京城一趟,若是在怡红院没见到玉儿,便是白来怡红院一趟。 玉儿此时声名响彻京都,离去年夺魁之日未满一年,今年连任的呼声依然最高,众人议论纷纷,秦风身旁有人指着正对楼上玉儿东面贵宾房,正推窗探头的一人道:\"瞧!还是玉儿姑娘有魅力吧,就连一向以风流自居的独孤策都闻名而来。\" 秦风久闻独孤策大名,只因秦王与独孤家一向不对付,少有来往,秦风才初见这大名鼎鼎的大人物,这独孤策贵为皇城御林军统领,一向很少抛头露面,想不到在这风尘烟花之地竟然能见到这皇帝身边红人。 那独孤策颇为年轻,三十多岁年龄,正值身强力壮的时候,只是那张霸气的国字脸却早早有了财色痕迹,玉儿眼观六路,见这鼎鼎大名人物过来捧场,遥遥向那边盈盈行礼,美人垂青,独孤策笑容灿烂,少有的起身回礼。 众人哗然,这回礼在独孤策身上,怕是仅有皇亲国戚才有的待遇吧,旁人怕也只有玉儿才能有此礼待,反观独孤策竟不以为意,似对玉儿对他另眼看待更为上心,一张霸气十足的脸庞笑容可掬,浑然不在意众人异样的眼光。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秦风若有他的名声地位,怕是公主都敢上前追求,正在转头四望之际,忽然又是两道熟悉身影横空出现,晏卿离一袭白衣,出尘脱俗,旁边之人却让秦风瞠目结舌,正是… 第124章 夜寻青苹 晏卿离身旁之人却是秦风未能预料的,一身男人装潇洒自如,正是蓉姐,顾盼神飞,出落的犹如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双双在厅中立定,眼睛逡巡四周,只见四处人群密集,满满当当,已经不见有落座之处。 正在犹豫之际,院中伙计见两人衣着高贵,举止不凡,忙从房中拿出两张座椅,邀请两人落座,晏卿离一脸尴尬,伸手请蓉姐先行入座,蓉姐不以为意,淡然自若,摇扇潇洒坐定,晏卿离见蓉姐并不嫌弃大厅之位粗鄙,方才松了口气。 以晏卿离少辅独子之尊,提前预订楼上雅座,被告知已经没了位置,欲加价请他人让出包间,竟被婉言拒绝,不知楼上都是些何等人物,让晏卿离在心仪之人眼前丢了面子,好不容易能请动蓉姐大驾,可不能轻易便损了形象。 秦风正在好奇之际,眼神随着晏卿离朝着楼上扫去,正巧转到玉儿南面厢房之时,只见有人站立窗前,阴冷目光盯着侧身的独孤策,一闪即逝,隐入房内阴影之处,秦风心神摇动,一瞥之下已经确定那人正是太子秦摇。 只是稍微有些许改动,面上多了几缕胡须,熟悉之人自可一眼识得,几日不见,秦摇脸颊红润,气色不错,闪身之际灵活异常,不似重伤之身,秦风首次见到伤势恢复的秦摇,不好好在威虎山养伤,冒险来此不知是为了陪伴玉儿还是另有要事。 玉儿落座,与梨白合奏,手抚瑶琴,清脆悦耳琴声响彻厅内,众人竖耳倾听,梨白琵琶音汇入其中,似小家碧玉闲行,闺蜜倾诉,呢喃旖旎,急切处,琴弦铮铮,又似雨打琵琶,夏雨拍击荷叶,小桥流水人家,一对当红美娇娘演绎万种风情,青春无限风光。 众人悠闲听曲之际,那边晏卿离正匆忙起身,迎向正步入厅内的一行,秦风见来人衣着朴素,年纪约五十左右,只有一个随身小厮同行,晏卿离却恭敬有礼,正奇怪不知何方人物,旁边有人小声忌惮道:\"瞧!千王府的人。\" 如今京都第一红人非千王莫属,秦风闻言又仔细观察一番,旁边那人又道:\"这位是千王府的外事管家,却在京中挂着七品的官衔,就是京都府长见了都得上前行礼,你说这人牛不?\"一人应道:\"可不是,那晏卿离官职不在京都府长之下,家中又是一品大员老爹,见了刘管家都得行后辈礼。\" 秦风微微一笑,以前秦王府就是普通的外事管家,在京都除了一品,哪个官员不是礼让三分,这晏卿离如此急切找千王府中人,救下天牢之中晏白衣可是难度不小,毕竟那晏少辅可是秦王一派中重要人物,除了几大天王,谁人敢为之说话。 那刘管家见是晏卿离,自然也不敢怠慢,摇手示意且慢说话,领着他一起去向二楼,蓉姐和那小厮随后跟随,秦风目光随行,刘管家领着众人转到南面厢房,好巧正在秦摇那间隔壁,秦风忽而明白秦摇此行意欲何为,必是准备找上千王这条路子,毕竟现在秦摇与孤独王、白王势同水火。 秦风见蓉姐进入厢房,青苹进入已有多时,不见出来,又没有丝毫动静,沉思片刻,起身向二楼走去,只说自己是晏卿离好友,有事拜见,侍女也不怠慢,领着他上楼去了,众人刚进厢房片刻,并未栓门,蓉姐见秦风寻来,颇感奇怪。 秦风示意蓉姐出门相见,引路侍女见果然认识,便独自一人下楼去了,秦风说道有事寻人,不及细聊青苹之事,便急急向桃红房间走去,桃红那房房门紧闭,昏暗油灯被人有意放置墙角一侧,更显房内光线阴暗,屋内静寂无声,不知是否有人在内。 秦风聆听片刻,不见任何动静,随手轻敲房门,里面无人应答,伸手推下房门,露出一条缝隙,顺眼望去,不见内有人影踪迹,遂轻手轻脚进入其中,掩好房门,只见桌上两杯清茶依然留有热气,显然屋内两人离去不久。 只见床幔低垂,掀开一看,被褥齐整,无人藏匿其中,秦风渐觉奇怪,自己守在楼下,未见两人出来,青苹扮作客人,若是离开,必然经过二楼走廊,怎么都逃不过自己眼睛,莫非桃红领着她走了后门不成。 正在犹疑之际,忽闻远处有粗重物品掉落之声,秦风耳朵极为灵敏,忙竖耳倾听,却只听到别处有女子呻吟之声,似是哭泣,又似欢愉,秦风听见立时面红耳赤,不敢细听,楼上欢爱之声掩映之下,秦风已经找到异响来源之处。 推开桃红房门,望向幽深通道,秦风装作客人大摇大摆向里直入,途径各房,屋内灯火暧昧,喘息之声不绝入耳,偶有屋内姑娘客人出来,见秦风见经过,也不觉有异,秦风壮着胆子朝最里面那几间屋子走去,慢行等候通道之人离去。 秦风直觉就在这几间屋内,响声不同,只不知该进那个房间,屋内是否有其他姑娘客人在内寻欢,屋内俱都无光,正在不知所措之时,忽觉有人自窗户缝隙窥视自己,秦风当机立断,推开房门便闯了进入,屋内无光,正在适应黑暗之际。 身后风声骤起,早有人一脚蹬在屁股上,秦风运转真气护体,仍然觉得一阵酸麻,那人腿力奇大,秦风前冲数步,见眼前正是床榻,忙随势趴到床上,幸喜软被甚厚,才避免了受伤之虞,嘴上叫声:\"不好…\"骤然醒悟,忙收声不语。 本以为这屋内不是熟人,便是姑娘接客之所,大不了认个错,说声走错房间便是,怎么也不至于有危险吧,大意了,没有闪,反应过来已然不及,正在揉着别踢疼的屁股,有人轻轻\"咦!\"了一声,问道:\"是小风么?\" 正在此时,屋外有人压低声音喝道:\"谁在里面?\"此时房门洞开,秦风借助通道微弱灯火两侧,各自站立一人,正是桃红和一身夜行衣,黑巾蒙面之人,秦风听其声音,正是青苹,三人正自各自提防,未曾听到外面有人过来,秦风早已听清来人之声,正是玉儿姑娘… 第125章 楼中乱斗 玉儿站立门口,望着漆黑一团的屋内,似乎不想惊动他人,只在门口轻声喝问,秦风见门内两侧,桃红与青苹打着手势,似在暗示让青苹伺机逃走,未及片刻,桃红接口回道:\"是玉儿姑娘么?我是桃红,这儿好像有个客人走错房间,不知怎么进了这里歇息。\" 说罢桃红从门口出来,青苹一身夜行衣躲在门后,外面看不到人影,只有秦风床头对着那里,正好看个正着,青苹挥手示意秦风勿要言语,玉儿见是姐妹出来,疑惑问道:\"此处不是以前姐妹的么?门口不是上锁很久了,怎么会被人打开呢?\" 桃红回道:\"我过来便是如此,可能有人过来打扫卫生打开的吧,那客人怕是喝多了,胡乱找了个房间便进来睡了,不理他随他睡吧。\"说罢,桃红顺手带上了房门,伸手挽住玉儿道:\"玉儿今个儿刚回来吧,这点小事找个丫环过来处理也就行了。\" 玉儿在桃红碰到自己胳膊之时,迅疾推开房门,道:\"还有人…\"门后青苹早有防备,一拳疾往玉儿面门而来,玉儿未料门后之人身手敏捷,急忙架开来拳,跳入屋内,桃红随即入内,与玉儿站立一起,青苹轻轻合上屋门,正待转身欲出之时。 玉儿清叱一声,\"哪里走!\"伸腿下劈,正好按住房门,转身弹腿,将青苹震入房间当中,抢身站在门前,挡住青苹退路,青苹揉揉手腕,麻痹感顿生,惊讶万分,忖道:\"怎地姐妹之中竟然隐藏着如此高手。\"不敢大意,凝神戒备。 桃红见玉儿几下便将青苹迫退,看青苹表情便知不是对手,忙拦下玉儿道:\"且慢动手,此处乃寻欢之地,外人进来非财即色,诸位姑娘房内都私藏有财物,这房间乃以前姐妹所留,那人现在牢狱之中,屋内没啥值钱东西,先问清来意再说。\" 玉儿点头道:\"谅他也逃不出我们姐妹手里,若说不出个所以然,先将他拿了交给妈咪再说。\"青苹眼珠乱转,似是半晌想不出法子,玉儿武功在她之上,守住出口处,哪里能够逃离出去,此处本就是她以前房间,身上正取了私藏之物,若被发觉,今夜就前功尽弃。 玉儿士气正盛,话毕便疾冲上前,桃红无奈,抢在玉儿之前攻奔向青苹,隔开玉儿独自一人大打出手,青苹也不言语,闷声和桃红打在一处,两人本就武功相若,又彼此十分熟悉,一攻一守如水银泻地,一气呵成,看似十分精彩。 玉儿退回门边,静静看了片刻不语,本来玉儿就是感觉桃红似有猫腻,才刻意欲将这闯入房内的贼人擒获,如果能找到桃红什么把柄,自然会是一件好事,这夜行人既然不愿以真面目视人,如果不是怡红院内奸,那便是与之对立的一方,自己又如何会真的帮忙拿人。 因此玉儿才会轻声细语,不敢声张,此时一边旁观,更加看得真切,两人争斗看似激烈,实际也就相当同门之间对练那般,桃红自然更加不敢声张,斗了片刻,见玉儿在那怔怔不语,便互攻一招,各自跳开,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办法,只好在房间各自对峙。 秦风心里最是清楚,只是自己易容后,玉儿姑娘并不认识,自己又尚不会凝气传音,若过于明显,让桃红知道些苗头,又怕玉儿卧底身份容易暴露,那三人武功皆高过自己,如何能帮的上青苹突围出去,正自不知如何是好。 青苹更加恼怒,本来自己深入此处,取出自己急需私物,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被发现还不知怡红院如何处理,自己一人逃生本就不易,现在又多了一个累赘,但知秦风此来又是关心自己,心中思量是抛下他出去再想办法还是现在同他一起共进退。 玉儿轻笑道:\"这贼人好俊的功夫,桃红姐何必浪费力气,我们二人联手将他拿下便可。\"说罢,绕过桃红,从身侧窜出,又一脚踹向青苹,屋内狭小,众人又极力掩饰声响,不想外人知晓,一时间拳打脚踢往来,却都收着劲儿,生怕碰到屋内家私,招惹外人介入。 桃红见青苹尚可支撑,假意帮手,举手投足之间刻意挡住玉儿,三人在室内苦斗,一时斗得难分难解,秦风见势不对,这三人打得一场糊涂架,这样下去自己岂不是要栽在这里,自己身份特殊,外面三张告示可都在通缉着呢,此时可不能出什么意外。 在旁观战片刻,此时才略显焦灼,忽而灵机一动,随即从床上跳下,哑着嗓子低声道:\"各位,你们这是闹哪一出,打得什么冤枉架,外面护院众多,不如叫进来将这贼人拿了便是。\"三人正自埋头闷斗,闻言都各自收手,低呼一声:\"不可。\" 秦风见三人罢斗,嘿嘿一笑,正待有所动作,只听外面隐约有响声传来,脚步轻盈,踏地之声极其轻微,似是轻功极佳之人,随意之中闲步而行,忙对三人:\"嘘!\"了一声,众人登时屏住呼吸,凝立不动,等待来人路过。 那人远处唤了一声:\"玉儿姐姐。\"听声音正是那经常在一楼大厅唱曲的梨白,不多时,梨白提灯推开隔壁间房门,众人黑暗之中隐隐听到乐器响动杂音,想必是梨白过来取演奏所需器具来了,未及片刻,便听到梨白关门之声。 随着窗户隙缝处灯光逐渐明亮,梨白身影透过窗纸,随着众人目光缓缓前行,梨白嘟哝一句:\"奇怪,玉儿怎么不见了,急死人了,都在等着她呢。\"便匆匆离开顶场去了,屋内渐渐昏暗,众人心思又渐渐活动起来。 秦风见三人跃跃欲试,手脚发痒正准备继续斗上一斗,赶紧提前发声道:\"今夜里真是遇到怪事了,过来找个美人却欣赏一场捉贼好戏,莫非是将我那美人儿偷走了不成。\"口中胡言乱语,手中却没闲着,随手一挥,白虹剑划落,将三人隔在两边。 白虹剑近在咫尺,玉儿娇躯微震,黑暗之中再无动作,桃红见来人突亮兵器,倒是吓了一跳,听刚才青苹言语,似乎认识此人一样,有些后悔自己鲁莽,那一脚貌似有些重,看来这人要拿自己动刀… 第126章 怪客 秦风见众人各有所思望着自己,机不可失,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拉着青苹奔房门而去,青苹无奈,只得一招势大力沉鞭腿拍向桃红,桃红猝不及防,未曾预料青苹此时突然发难,双臂灌注真气,仍然被踢飞撞向身后的玉儿。 玉儿抱住桃红,两人一起连退数步,秦风眼疾手快,拉开房门,低喝一声:\"快走!\"青苹毫不迟疑快步踏出,秦风回身提剑,指着两人,缓缓向后退去,笑道:\"生意场所,何苦打打杀杀,大家和气生财,不必远送可好…\" 不等两人回话,秦风被青苹拎着脖颈衣服拖了出去,随手将门关好,听见青苹身后说了一声:\"这边走。\"忙转身紧随青苹其后,穿过这排房间,转弯向后门通道跑去,等玉儿与桃红追出门外之时,已经不见两人踪影。 秦风从后院冲出,未及护院反应,早被他们蒙面冲了出去,夜已渐深,大街上行人不多,月光皎洁,秦风随手摘下刚带上的面巾,青苹也脱下夜行衣,换上原来衣衫,扶着胸口笑道:\"今天总算运气不错,这都能逃得出来。\" 秦风点头微笑,好在玉儿手下留情,否则怎能如此轻易让他们逃出,心中惦记秦摇在内有所图谋,如有意外,必定牵涉到玉儿,蓉姐在内又不知如何相助晏卿离,思虑再三,还是对青苹道:\"小青姐,熊三还在里面,不知有何动作,不如再回去看看情况6如何?\" 青苹讶然道:\"我倒无妨,我身份未曾暴露,只是你刚才被那白衣女子看了面相,这时候过去可不是自投罗网么?这儿可没有时间、地方重新易容。\"秦风早有算计,桃红既然知道自己是青苹同伙,自然不会轻易告发自己,玉儿就更不用不多。 当下便随便找个借口道:\"那白衣女子是我常客,我在她身上可花了不少银子,方才那女子没有惊动他人捉拿你,自然是因为我的缘故,所以不用担心,怡红院现在还是想进就进的。\"青苹一听,果然如此,难怪在刚才那儿总觉得那白衣女子怪怪的,原来如此。 本来不想多管闲事,见秦风坚持,才勉强同意相随,两人重新绕到正门,大摇大摆进入怡红院中,此时玉儿与梨白正在二楼戏台共奏,好似刚才之事未曾发生一般,目不斜视,专心致致,十指翻飞,正在用心瑶琴弹奏,场下喝彩声不断。 正当时,北面厢房一间中传来一声冷哼,有尖锐刺耳之声传来:\"人道怡红院皆是才艺佳人,吾慕名而来,却大为失望,都是些残花败柳,胭脂俗粉,浪得虚名之徒,真可谓,''戏子不知耻,看客假风流'',可笑,可笑啊!\" 这话语突兀传来,盖过了满堂喝彩声,听着似乎声音不大,在喧闹声中却清晰传到在场每个人耳中,一席话便得罪了所有人,众人面色大变,气刷刷转头看向西厢,西厢并排四间房中,其他三间房客面带怒意望向隔壁门窗紧闭的那间。 玉儿正在忘情弹奏中,骤听此人言语,心中一颤,来人传声徐徐而来,如在对她耳语一般,更难的是众人皆是如此,这世上竟然有人能够传音数百人,而且一个不拉,这等神功便是师尊亲来,也不过如此,不知道哪方高人来此寻事。 一时间心神大震,曲音走调,瑶琴\"嘎吱,嘎吱…\"作响,梨白见状,琵琶音响起,接过曲调,忽而又变做它曲,杀伐之声骤起,梨白似是不服来人话语,此曲正是大楚秦王所做\"清贫乐\",乃漠外边塞楚军以苦为乐军中战曲。 秦风听那人凌厉杀气声音,正是刚刚分离不久的殷离,不知为何到这青楼之地来挑起事端,言语之中辱没之人竟隐隐首先指向玉儿,这院中之人十个倒有九个是为玉儿而来,如此一来,众人怒气顿生,目光紧紧瞪视北面那窗口紧闭的厢房。 梨白军中战曲响彻厅内,令得众人热血如沸,独孤策本就是军中出身,此曲正合他意,加之那人假风流一词更是误伤到他,当下一声长啸,挺身而起,跃出窗口,在回廊站立,对隔壁那人喝道:\"在下独孤策,自以为算是风流中人,不知阁下是人是鬼,出来一见如何?\" 殷离嘿嘿笑道:\"独孤策?是什么玩意儿?不见。\"正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死到临头话最多,众人见他竟敢视独孤策为无物,更加瞠目结舌,独孤策虽知对方武功深不可测,本以为自己凭着御林军统领身份就可以轻松拿捏对方,哪知对方一句话便把路堵死,令他骑虎难下。 独孤策乃京都有数高手,天王之下罕逢对手,何曾服过他人,见对方视自己如同儿戏,哪里耐得住性子,大笑道:\"好一个无知之辈,这京都还有我独孤策不能见之人么?出来吧。\"话音刚落,右掌高抬,轻轻一掌击向那房窗口。 隔空十数丈,掌风瞬息即至,狂飙似的将窗棂震得粉碎,纸屑木碎飘扬之际,一道紫色霓光霍然溢出,闪电般射向独孤策,独孤策冷笑,右手小弧线,幻化圆形光盾,正待喝骂出口,猛然脸色大变,只听\"嘭!\"一声巨响。 独孤策面色大变,脸色现出不可思议神情,那光盾在指剑面前恍若不堪一击,瞬间破灭,紧接着\"嗤!\"一声轻响,束发带被那指气击碎,一头黑发在气浪中翻飞飘扬,一较之下,高低立现,仅仅一指之下,孤独策便已落入下风。 独孤策未料对方指剑如此犀利,竟能击破自己护身气罩,一时之间不及反应,便已吃了一个小亏,在众人面色颜面尽失,堂堂御林军统领,首招便已落败,就算昔日秦王,要想胜他也要近百招,此事若传出去,怕无人敢信。 只是若真是秦王,护盾破碎之时,独孤策早就闪身避开,怎会如此狼狈,一时预估不足,方才轻易便着了道儿,独孤策恨怒难平,一时间愣在当场,说不出话来,那人哈哈哂笑:\"你的手上若有你嘴巴那么硬,也不至于像个娘们一般,紧要关头硬不起来…\" 第127章 妖女翩翩 梨白琵琶声嘎然而止,众人目瞪口呆,不可思议看着北面窗口洞开的厢房,里面漆黑无灯,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孤独策正在犹豫不定之时,只见里面又有一红一黄两道彩光射出,只是这次指向的确是台上的玉儿与梨白。 那人哈哈狂笑:\"怡红院妖女都是些藏头缩尾的胆小鼠辈,再不出来,我就拆了这院子。\"快若流星,疾如闪电,两道霓光在众人瞩目之下直射而来,玉儿面色凝重,此人猝然发难,又是有备而来,不知道怡红院何时得罪如此高人。 梨白武功稍弱,更是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玉儿蓦然将瑶琴掷出,挡住射来指剑,脚下发力,拦腰抱住梨白,倒地翻滚匆忙避开来袭,只见那黄光擦过玉儿胳膊,雪白衣衫处登时冒出一道血箭,玉儿娇哼一声,忍痛拉起梨白向台后跑去。 秦摇望见慌忙跃出,挡在玉儿身后,只听一楼有人怒骂:\"如此人物,竟然在此欺负女流之辈,不知羞耻为何物。\"来人纵身跃起,手中金刀旋舞,秦风定睛一看,原来是熟人石金刚,正在空中飘飞之际,殷离\"流离霓光指\"齐出,五彩指气锐利袭来。 只见楼下又有一人笑道:\"石兄,我来助你。\"一袭白衣,晏卿离离地飘飞,丰神俊朗若仙人飞升,空中展开江山图,同样五彩霞光齐出,黑、白、黄、青、赤,五色霞光后发先至,击中三道霓光指,余下两道堪堪掠过,直冲石金刚前胸。 石金刚丝毫不怯,刀势如风,劈中两指指气,\"咄咄!\"两声,指气斜飞,石金刚被震落在地,晏卿离空中凝立,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接我神光普照。\"默念神诀,只见空中江山图图上那轮红日红光大盛,热浪逼人,一道红光从窗口激射而入。 殷离惊异出声道:\"总算看到了像样一点的宝贝,那晏家小朋友晏白衣呢?怎么舍得将此宝赋予后辈?\"厢房瞬间明亮,房中中间一张靠椅之上,殷离正端坐其上,一手端杯香茶,不及多想,张口饮尽喷出,\"扑哧!\"真气纵横,水雾弥漫,一道水气护罩出现身前,挡住那磨盘大的红色光柱,\"轰!\"一声闷响,水雾蒸发,红光被震缩回江山图上,晏卿离只觉一股巨力袭来,一样被震落地面,\"噌噌噌!\"后退数步。 秦摇伤势刚愈,见众人接连败退,料知不是对手,只得守在玉儿身前,缓缓后退,梨白扶着玉儿退出厅台,隐于拐弯处不见,殷离冷笑:\"哪里走?\"窗口人影一闪,那高大身影横空独立,直奔戏台而来,对持剑在手的秦摇视而不见。 秦摇脸色铁青,正待不顾伤势强行出手阻拦,南厢房一道瘦小身影飞出,剑气纵横,\"刷刷!\"数剑劈向空中殷离,殷离一掌击碎剑影,飞腿猛踹来人,那人伸腿架开,撞落在戏台,殷离指剑如风,一道橙色气指随意指向那人面门。 秦风望见来人正是郭动,忙大叫出声道:\"小心!\",郭动怕误伤身后秦摇,毫不避让,挥剑正中指气,\"嘭!\"又被震退一步,殷离紧逼上前,口中却是一声\"音波功\"凝气攻向郭动神识,郭动摇摇欲坠,将剑刺向地方,勉强立身站稳,脸色一片潮红,犹自支持不退。 殷离听到楼下秦风示警声音,沉吟片刻,被这汉子拖了一会儿功夫,想那两女子早已逃脱,遂顿住身形,道:\"你能挡我全力三招不败,亦算国中名士,京都城果然藏龙卧虎。\"说罢,身影疾退,不偏不倚翻飞落在北面回廊之上。 秦摇忙上前扶住郭动,急切问道:\"师父,你没事吧?\"郭动舒了口气,回道\"瑶儿勿要螳螂挡道,此人乃天王之力,此处无人能敌,切不可上前争斗,不知玉儿何时得罪这样的高人?\"秦摇阴沉着脸看着殷离,回应道:\"师父有令,摇儿莫敢不遵!\" 殷离冷眼看向围观的人群,桀桀怒笑道:\"小妖女,莫非你是属猫的,只知道到处东躲西藏,你这躲猫猫的功夫可比你的模样俊俏多了,饶你奸狡似鬼,躲得了初一又能躲不过十五么?等我拆了你这怡红院,看你再往哪里逃?\" 秦风闻听十分奇怪,殷离接二连三地叫阵,到底是哪位姑娘惹火了他,看这样子,玉儿、梨白只是做了替罪羊,殷离只是想通过攻击她们的方式将那妖女激将出来,殷离口中的妖女到底是谁?谁又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入牢三十余年的殷离刚出来就如此不计后果,不惜抛头露面也要纠缠到底。\" 众人亦在议论纷纷,因见殷离神功无敌,无人再敢上前,秦摇隔壁房间拐角处转出两人,秦风再看,又见熟人,一老一小,老的是龙凤楼神灯门大长老提灯寻宝,小的是国师府那阴冷果决的阿定,两人在秦摇隔壁房间窗口处站定。 提灯寻宝笑容可掬,拱手向正对面殷离行礼道:\"来人莫非是前天北城衙门地牢脱困的殷离前辈,可喜可贺,不知这怡红院中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招惹殷前辈,小老儿乃龙凤楼之主,离此不远,不如做个东道主,请前辈过去一叙如何?\" 殷离眉头一皱,嚣然道:\"你算哪根葱?莫非你能做些怡红院的主?今日我只在此等候,若那妖女不出来相见,你叫这里主事之人过来,我有东西落在那妖女的手里,若能和气自然更好,若不然,便别怪殷某不客气了。\" 提灯寻宝依然没有生气,笑容满面,恭敬道:\"不知前辈说得妖女何等模样,本人是这里常客,这间楼的主人与我相识,若是拿了殷前辈普通之物,我便做个和事佬,劝她归还了便是,只是能让前辈心心念念的东西,又岂是凡品,不知是何物?\" 殷离寻人不到,在此空费时间,早已焦躁,闻言便到:\"那妖女一身红衣,年龄不到双十,手提一盏红灯,那灯便是殷某之物,此物对殷某至关重要,既然你熟知此处,如能寻出此人,我取了东西便走,绝无二话,你意如何?\" 提灯寻宝闻言笑容凝结,与阿定对望一眼,沉思片刻道:\"前辈,那人现在已经不在怡红院,我刚看她向从后门出了此楼,去皇陵山一行可见分晓… 第128章 千山雪 秦风听闻才知那殷离追寻的竟是翩翩,却不知翩翩来此所为何事,还好昨天她没有看到自己易容面目,若被她发现那可就寸步难行了,更意料不到的是,翩翩所提红灯里该是三昧真火,此火原来是殷离之物,不知为何竟然成了神灯门圣火。 殷离未置可否,接口问道:\"在皇陵山何处?\"提灯寻宝口中喃喃自语,秦风知他正与殷离传音私密,心中微动,昨晚自己在皇陵山东面看到的那座大院,莫非就是神灯门所建,这提灯寻宝将殷离引往那里,必定未安好心… 适才自己出声提醒郭动之时,殷离听见己声,竟放过郭动,秦风心存感激,这殷离虽然正邪难分,却不是倚杖武功高强乱杀之人,瞧他那番作为,倒像是把自己当作自家人一般,秦风当然不会看着殷离跳入虎口无动于衷。 见殷离与提灯寻宝计议已定,准备有所动作之时,秦风大喊一声:\"殷前辈,且慢!\"殷离循声望来,见一陌生的胖小伙正摇手示意,只听其声便知是一起越狱的白风,当即淡然问道:\"这位小兄弟有何指教。\" 秦风拱手行礼道:\"在下白无相,有事相告,只是这里人多,请借一步说话。\"殷离见秦风急切找自己商谈,知道对方必有要事相告,遂点头道:\"你上来吧。\"秦风恭敬道:\"多谢前辈!\"此处高手众多,本来哪里轮得到秦风出头,此时殷离特许,无人敢上前阻挡。 秦风纵身飞跃,上了二楼,靠近殷离耳边正待说话,殷离伸手示意道:\"且慢!\"双手环绕,真气吞吐之间,秦风明显觉得四周方圆一丈之地,似有灵域流转,四周突然寂静一片,仿佛自己突然耳聋一般,在这数百人围观之下竟听不到一丝声响。 耳边殷离道:\"现在可以了,小心隔墙有耳,我设了场域,无人可以听到你说话声音,放心说吧。\"秦风点头道我:\"前辈,昨日刚刚与你分开之时,我们去往威虎山隐藏,我闲来无事,去皇陵山寻找灵兽坐骑,正巧在皇陵山东面遇到那红衣女子翩翩。\" 殷离目中神光一闪即逝,道:\"翩翩?你认识那妖女么?对面之人邀我现在去皇陵山东侧找那红衣女子,你此时上来,莫非另有说法不成?\"秦风轻吐闷气,暗道一声\"侥幸\",还好自己机警,否则哪里会料到那神灯门竟然连殷离也敢算计。 口中急道:\"前辈万万不可,他们是一伙的,那红衣女子翩翩是他们门主,他们帮会叫神灯门,对面那老头是门中大长老,我在皇陵山东面见到一处颇大院落,遇见神灯门门主翩翩,若是前辈仓促前往,必然会中了他们埋伏。\" 殷离嘿嘿冷笑道:\"好大的胆子,竟然诓我,若非碰巧被你撞见,我还真信了那糟老头子,看着笑容可掬,原来是只笑面虎,这神灯门有何实力,设了圈套又能拿我怎样?不如你陪我走一遭,我们将计就计,过去端了他们老巢如何?\" 秦风一听也觉有机可乘,只是想起那提灯老妖,便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犹豫道:\"那神灯门极为神秘,门中高手众多,别人前辈自然不怕,只是就我所知,他们怕是有两位天王级别高手,几个月前,秦王就是死在了他们手里。\" 殷离眉头紧锁,\"哦!\"了一声,随即喃喃道:\"两位天王。\"沉吟不语,目中嚣狂神色渐转平和,叹道:\"若非小兄弟知道根底,此去只怕我必然会吃个大亏,但那三味真火是我殷家祖传之宝,势必要追回别无余地…\" \"虽然对方已有防备,但我若小心应对,纵然敌不过若论逃走之力还是绰绰有余,现在形势不明,还不知谁是螳螂,谁是黄雀?对方既然认定胜券在握,便容易露出破绽,咱们见机行事,或许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 秦风暗道一声:\"有魄力!不愧为军中统帅,兵行险招未必行不通,也许会有意外之功也说不准,只是此事于己何益,又何必趟此混水。\"正自面露为难之色,殷离已知其意,微笑道:\"小兄弟,富贵险中求,殷某虽然孤身一人,但是身怀秘藏,富甲天下,又何必担心劳而无获之事。\" 秦风浑身剧震,果不其然,殷离已经明显承认确有藏宝之事,自己与熊三只怕要白忙活一场,既如此,秦风当机立断,目光立马坚定起来,呵呵羞笑片刻道:\"前辈!我本俗世凡人,既然有利可图,那便唯前辈马首是瞻就是。\" 殷离大喜,哈哈大笑:\"小兄弟,这才是了,既然越狱这等杀头之罪的事情都敢为,别的事又为何不敢,率性而为,方可遨游天下,大丈夫行事,如若怕这怕那,不如回家奶孩子去。\"随即伸手一挥,气罩便随之散去,周围众人嘈杂之声迎面扑来。 众人见两人窃窃私语良久,不知为何两位素未谋面,年龄爷孙之别,武功天地之差,八竿子搭不上边之人为何商量这么久时间,正各自不耐,晏卿离、石金刚早已来到秦摇、郭动身旁,石金刚愤愤不平,郭动力劝众人稍安勿躁。 孤独策、刘管家,另有白家之人早已着人通知各家天王,留下之人虎视眈眈,唯恐殷离再度生事,青苹找到熊三,道明身份,熊三忙尴尬推开怀中那红衣女子,两人静候殷离与秦风密议,怕有再战之时也好趁乱起哄。 提灯寻宝依然笑容满面,不动声色看着两人商议完毕,阿定此时不知去了何处,老鸨黄妈带着桃红、杏红分立左右,愁眉苦脸地望着对面惹不起的天王,看着地上散落的木屑窗纸,心中默默期盼着这天杀的高人赶紧离开,躲不过又惹不起,心中憋屈无人诉说。 提灯寻宝见殷离望向自己,忙上前一步道:\"前辈意向如何,是否可以动身了?那女子正去往那里,晚了怕夜长梦多,若是那人去了别处,只怕一时便难以找到行踪,前辈如不方便,我这里也可申请空乘,送前辈一程。\" 殷离嘿嘿笑道:\"如此有劳你了…\"话音未落,忽而眉头皱起,凝神倾听,片刻眼中精光大盛,遥声问道:\"来者何人?\"不多时,远处一道惊雷般声音遥遥传来:\"晚辈千山雪前来拜会殷前辈…\" 第129章 荒山古宅 秦风骤然一惊,自秦王身死,千王已经是当仁不让的天下第一,风头无二,只是这段时间急于整顿军务,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即便是晏卿离,花了月余时间,也未能见上一面,没想到今日有瑕这么快便找上殷离,两强相争,必有一伤,这便如何是好。 正在暗自焦灼之际,殷离朝提灯寻宝道:\"咱们分头行动,那地方相见吧。\"说罢,提起秦风跃下,从大门一闪而过,转瞬间便已上了万丈高空,月亮高悬,时辰已近子夜,月光清冷,静静俯视大地,似是对这能够上天入地之人动了好奇之心,缕缕清辉映照两人脸庞,飘然若仙。 秦风隐隐听见地面叱喝声四起,数骑飞鹰冲天飞起,火把辉映,空天军一袭黑衣,骑乘鹰背,手挽弩弓,远远有人一箭射来,在秦风身前数丈之外堪堪落下,臂力之强,显然是军中高手,紧追两人不放,殷离指剑不能及远,漠然回首望着追来几人,又望向远处,面容凝重。 秦风察言观色,见殷离极为忌惮,知如今千王天下第一的称号名不虚传,若想战而胜之,谈何容易,何况在这京都城中,无论胜败,殷离都将立于极其危险的境地,此时留此接战,实为不智,秦风期盼殷离顺利遁入皇陵山,摆脱千山雪。 殷离冷哼一声,道:\"想不到江山代有才人出,这千山雪威势竟不在昔日巅峰之时的我,如今我被囚禁三十余年,早已不在巅峰状态,奶奶的,怎地刚一出来,便遇到此等高手,欺负我已年老体衰么?\"殷离愤愤不平,身形却依然疾速如电。 秦风在高空之上,携手同行,耳边依然清晰听到殷离传音,眼见几骑飞鹰纠缠不散,殷离猛然加速,逐渐拉开百丈之距,渐行渐远,军中飞骑乃普通灵兽,优势在于远程,若不能摆脱干净,迟早会被他们追上,那几飞骑也不放弃,远远缀在身后。 这时千山雪的身影又似近了一些,音爆之声响彻夜空,似是在全速赶来,巍巍城墙如长龙匍匐,远处皇陵山幽黑一片,殷离携着秦风跨越城墙,溶入茫茫群山之中,秦风默念法诀,无极袋自开,雷龙瞬息之间化为十丈巨龙。 两人驰骋疾如闪电,夜风刮来,秦风开口正待说话,却觉风声鹤唳,语音不能凝集,忙挥手示意殷离骑上龙背,殷离颇觉奇怪\"咦!\"了一声,跃上身前雷龙脊背,道:\"这不是独孤家那条大龙么,怎地好像变得幼小了一般。\" 雷龙嘶鸣,龙吟响彻山巅,殷离哈哈大笑道:\"小兄弟,你可真是总是让我有意外之喜,有此神兽,甩开那千山雪便不是难事,等过段时间我身体恢复完全,再去与他斗上一斗,我倒要瞧瞧,三十多年过去,以前的那帮小屁孩究竟能成长到何等地步。 秦风闻言心中大定,就怕殷离太过傲气,不甘心只屈辱退让而选择硬刚千山雪,或者被千王逼得无奈与之决战,如今骑乘雷龙飞行,养精蓄锐,千王虽然神通广大,但凭借雷龙之力只逃不战,谅他也无可奈何。 果不其然,远处千王见雷龙现身,月光下似一道银色闪电远遁而去,随即一声啸呼远远传来,口含讥讽道:\"前辈,你刚从地底像只老鼠一样爬上来,现在又似丧家之犬一般,这是要逃到哪里去呢?莫非你还有家事不成?\" 秦风哑然无声,怎地这千王也像个地痞无赖一样,毫无高人风范,这话说得,可是阴毒的很,专挑殷离痛处下手,偷偷斜睨一眼殷离脸色,只见殷离那张水中浸泡无数年苍白衰老的脸阴沉如水,如果不是隐忍工夫到家,怕早就回头揍他丫的去了。 殷离怔然半晌,方才\"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好大唾沫,道:\"娘的,虎落平阳被犬欺,小兔崽子,不与你一般见识,大丈夫能屈能伸,岂是你能激将的了。\"回头嚣张狂笑道:\"小子无礼,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岂是你这小崽子管得了的。\" 秦风暗赞一声:\"这殷前辈的精神胜利法与我的想法有异曲同工之妙,惹不起咱躲得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说老年呆,果然是军中统帅,赔本买卖做不得。\"忙吹捧赞道:\"前辈高人,这就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声音弱不可闻,只有殷离霸气狂笑声随风传出好远。 晴空之上,一老一少乘龙高飞,渐渐地那队飞鹰骑便被甩开不见踪影,千山雪身影如豆,孤身横空,似乎已经放弃追来,短短时间之内,此时距京都城已过百里,秦风调整方向,示意雷龙由西南转东飞行,群峰倒掠,树影婆娑,瞬息数十丈。 绕开一大圈,方才来到皇陵山东,子夜已过,月影朦胧,那山峰静谧无声,正是秦风昨晚来过之地,那间院落依然灯火全息,瞧不清什么状况,殷离携秦风在西侧数里处凝神细看,半晌看不出有异,更觉奇怪,莫非秦风所料有错不成。 秦风见那黑暗中伏卧的山庄,想起翩翩昨夜的怒气冲冲,不自在地打了一个寒颤,对殷离道:\"前辈,这雷龙现在不便露面,众多势力正在打它的主意,还是先收起来为妙,等会儿撤离之时再用不迟,或者还能有意外之功。\" 殷离点头,秦风收起雷龙,两人高空立定。殷离忽而一阵冷风吹来,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谨慎思索片刻道:\"怪事,此处有蹊跷,你说你上次进入里面,畅通无阻,空无一人么?怎地我用神识探寻,院里好似有人被锁在里面…\" 秦风一愣,仔细回想前夜之时,自己深入其中,进过几个厅房搜寻,的确空无人迹,后院当时时间紧迫,只是发现龙马便及时退出,被赶回来途中的翩翩吓走,自己法术不够,尚不能以神识离窍寻物,眼耳所见所听,确实未见人影。 当下点头确认,以细若蚊吟般声音道:\"我进去时间并不短暂,而且有雷龙陪同,制造动静甚大,若是有人早就已经被惊动,昨晚我退出之时,亦无人阻拦,若不是见到狰狞兽,还以为此处是一处荒宅…\" 正在此时,眼神瞥望之处,蓦然人影一闪,极快便消失不见,\"咦!\"秦风惊讶出声,正待问询殷离之时,那人影忽而原地再现,转过身来,对着两人怔怔发呆,秦风恍若被晴天霹雳击中,张大了嘴巴合不拢来,半天才嗫嚅着讶然道:\"沈…沈大哥…\" 第130章 提灯定损 秦风正匪夷所思看着下方古宅中沈浪身影,那沈浪似有所感,那淡墨色的影子忽然雾化,竟肉眼可见慢慢散去,秦风瞠目结舌,\"啊!\"了一声,惊悚转头望向殷离,殷离奇怪回望,问道:\"你也看见那人影了?你认识他么?\" 秦风茫然点头,本来以为只是自己一时眼花,岂料殷离此话一出,自己便更加糊涂了,那人影莫非是真的?难道沈大哥没有死去?但为何沈大哥又怎么会凭空出现,又怎么会像烟似雾一样瞬间消失不见,莫非殷离和自己一样产生了幻觉? 秦风脑大如斗,正在不知所措之时,殷离嘿嘿冷笑道:\"装神弄鬼,若只是靠这些吓唬人的伎俩,今夜看你们能不能玩出什么花样。\"说罢,携着秦风向西南处飞翔数十里,望见苍茫群山一峰山腰,白墙黑檐凉亭若隐若现,殷离越过凉亭,方才转身缓缓落下。 凉亭中早已等候三人,提灯寻宝一马当先,后面便是阿定和那龙凤楼助手师侄阿损,见殷离两人飘然落下,提灯寻宝上前恭迎道:\"晚辈在此等候多时,那女子住处离此地不远,御空飞行盏茶工夫既到,两人随我们一起同往。\" 殷离装作不疑有他,倨傲冷然道:\"不必客气,前头带路吧。\"提灯寻宝对身后两人示意先行,三人便呈三角形状踏空而行,殷离两人紧随其后,重新原路返回那宅院,途中群峰黑漆漆一片,夜已深沉,猛兽沉眠,零星风啸山林之声响彻群山。 众人飞往皇陵山东侧,此处历来是大楚王朝的狩猎之地,又是绝佳的避暑圣地,以往六月斋节过后,皇室王公,贵侯显贵成群结队,一起入山探险或在山溪河流边安营扎寨,享受这山林清泉,夏日荫凉,经常玩耍月余才返回京都。 夜晚时分,从空中沿着迤逦蜿蜒如白练银带的河流顺延而下,沿途灯火通明,人们集群之处如同白昼,欢声笑语响彻夜空,直至子夜,狂欢的人群才坐在溪边山林之中仰望星空,漫天星子清晰可辨,感受着繁华都市永远体会不到的蛮荒时代,农耕渔猎的原始生活,直至黎明时分,篝火燃尽,惬意的人群才心满意足沉沉睡去。 只是此处已经远超安全区警戒地带,就是探险者也很少来到如此遥远的原始森林深处,众高人飞行迅疾,不多时便已飞临那座静寂之山山巅,提灯三人落于山顶,回头看殷离在身后十丈处不急不躁随行,示意随之向前,转过头来,方才和蔼可亲笑容已变阴狠狰狞,眼中凶光一闪即逝。 众人绕到古宅正门,提灯寻宝转过身来,脸色如戏法变脸般重归灿烂,指向紧闭大门道:\"前辈,这里便是,前辈是要硬闯还是要先礼后兵?\"殷离鬼魅一笑道:\"随你便吧,只要那妖女没有人私通消息,提前有所防备就成。\" 提灯寻宝目中精光闪烁,接口道:\"那女子胆大成性,必然不会弃家而逃,前辈神功盖世,此次必定手到擒来,我等只需在旁摇旗呐喊便可,这方圆千里的皇陵山,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逃离,到时候我们再与殷前辈一起庆功。\" 秦风见那提灯寻宝话中有话,殷离装聋作哑,只作不知,正冷然望向深深宅院大门,不置可否,不服嘴贱道:\"就是,到时候将那妖女绑起来,交由小弟处理,若痛快交出三昧真火便罢了,放她一条生路,若不然,便将她老巢一锅端了,什么老的小的,一个也别放过。\" 秦风刚才重见沈浪身影,又看着前方阿定颇为不爽,此人正是伤害沈浪的罪魁之一,若不是这三人武功法术极为高强,秦风早就怂恿殷离提前将他们拿下,哪里轮得到他在此阴阳怪气,只是既然殷离已到对方老巢,要耐下性子看他们意欲何为,便借机抢白一番。 提灯寻宝脸色一冷,首次正视秦风,呵呵笑道:\"小兄弟说得没错,待会儿便看你的表现如何。\"说罢,转过头去不再搭理这看似菜鸟的小家伙,运足真气,对那宅院喝道:\"今有天王殷离前辈,来此寻宝,尔等还不速速准备,莫待吾等破门而入,悔之晚矣!\" 提灯寻宝一语完毕,静候片刻,里头仍然无丝毫反应,如同昨夜一般,秦风知晓殷离神功,又见沈浪重现诡异一幕,断定古宅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里面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真的如殷离所说的那样,此处关押着其他人么? 提灯寻宝装模作样问询三次,眼见殷离神色已经渐转不耐,正当时,古宅那厚重的桐木大门,\"嘎吱!\"一声,缓缓开启,终于有人来了,众人好奇等待,殷离面色却已变了,秦风一向敏感,自己耳朵一向灵敏,此时除了听到开门之声,竟无其他声响掺杂其中。 果不其然,看似大门是被人从内拉开,众人等了半晌,门后却无一人现身,就这样默默僵持着,秦风好奇,莫非来人竟躲在门后羞与见人不成,前方阿定嘿嘿怪笑:\"何方妖孽,在此装神弄鬼,莫非还能吓到小爷不成。\"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飞身跃入院内,转身看向门后,随即眼神大变,站立院中喃喃自语:\"没人…这…怎么可能…\"众人愕然,互相对视,秦风心神微动,那阿定右转突然指向一处道:\"何人在那?休走!\"只见阿定突然擎出单刀,正待冲向那处。 蓦然,阿定身影顿止,\"啊!\"惨叫一声,整个人便如中了魔术一般,凭空消失了,殷离眉头一皱,凝神细探,却找不到阿定去向何方,倒像是在这个世界从没有存在过一般。 秦风不以为然,只因他看过阿定多次用过移形换位法术,知晓这人在一定范围内可以瞬间消失,有此动作自然不以为奇,只是殷离却不作如此之想,只因秦风不会神识术法,无法锁定目标,也就不知此时阿定与以往大不相同。 殷离搜遍宅院,依然查不到阿定下落何处,只是呆呆看着古宅若有所思,这宅子有古怪,殷离早已知晓,只是以他的阅历,竟也看不透这迷雾围城一般的院子,似有若无,里面隐隐有人被困,似是在呼唤他去见,但凝神再寻之时,又已经消失不见,再也找不到踪迹。 秦风自然不知殷离所思,这间院子,自己昨夜在内折腾了一柱香之久,昨夜满园狼藉已经不见,院内干净整洁,显然有人经过长时间整理,这么短时间清理完毕,人数必然不在少数,与昨夜此时里面空寂无人相比,形成鲜明对比。 提灯寻宝与阿损见阿定突然消失,双双对视一眼,又一起抢身冲入,只见院中凉风习习,阴气冲天,似有鬼影朦胧,哪里看的到半点人影,两人唯恐有人袭击,背对背靠立,不给敌方有可趁之机,左右扫视不停,遍历院中各处。 秦风不动声色,对两人装模作样之态颇觉好笑,眼睛一眨不眨不走神盯视着,瞧他们要弄何等花样。蓦然,只见两人侧面半脸诡异微笑,两人一起慢慢陷入沼泽地般消失不见。 大门洞开,院内重又空无一人,如同咧开的大嘴一般,嘲笑着两人,秦风眼中空无一人,耳听寂然无声,殷离神识四散,笼罩整个院落,终究是石沉大海,探不到一丝人气踪迹,这片院落如同鬼域,连上次狰狞兽也如人间蒸发,不知所踪… 第131章 尸鬼上 秦风见殷离踌躇不前,遂上前自告奋勇道:\"前辈,这些不过是些障眼之法,移花接木之术,不足为惧,不如晚辈进入内里,先行探路,等找出神灯门诸人,前辈再杀进去不迟。\"秦风心念沈浪,欲入其中搜寻,查个究竟,有殷离在外接应,自然胆气自来,不怕提灯众人捣乱。 殷离心神不宁,直觉告诉自己,此处不可进,一时又别无他法,有人自告奋勇勇当先锋,那便由他投石问路,岂能被那提灯三人惑敌术法给吓住了,当下点头叮嘱道:\"小兄弟,小心行动,此处古怪,绝非所见所听那般简单,量力而行,如遇凶险,不可勉强,速退即可!\" 秦风初生牛犊不怕虎,加之昨夜已经入内逛了一圈,今日高人在侧,哪里预料得到凶险之事,口中虽然应诺称是,手中白虹剑提前取出,横在胸前,大踏步昂首步入其内,如昨夜游走一般,大大咧咧走进三人消失之地。 宅子前院甚大,里面空旷无人,秦风停留四处张望,正当时,左侧似有绿光闪动,秦风转头望去,只见幽黑院中角落之处,一团碧绿通透光影若隐若现,秦风面容骤然凝结,悚然动魄,那光影面容憔悴,正是多日前已经死去的沈浪。 秦风心神剧震,丝毫没有察觉身后大门无风自动,悄无声息地合拢开来,宅子外面,殷离依然看到里面秦风突然面色大变,继而如那三人一般,光影涟漪,迅速消失不见,神识中再也不见秦风踪影,院内漆黑,重新归于宁静。 殷离缓缓跃上高空,只见前方突然迷雾弥漫,阴风阵阵,再也瞧不清宅内景物,手掌一挥,\"流离霓光指\"齐发,红、橙、黄、绿、紫五道光束齐射,击向前院主楼之处,指剑如电,穿梭近百丈,电光及处映射,迷雾之中隐隐约约,依然看不见院内场景,灰蒙蒙一片。 院内依然如常,秦风正自迷茫之际,忽然主楼楼顶檐角被殷离光指击中,\"扑通!\"一声闷响,木屑纷飞,秦风霍然惊醒,那绿色光影漂浮不定,沈浪面色茫然,正在注视着他,眼神空茫无措,双手剧颤,似在极力控制自己。 秦风泪眼迷蒙,这人虽只是虚影,但是直觉告诉自己,此人正是不久前离世的沈浪,只不知为何置身于这荒山古宅之中?当日沈浪身中离火,肉身消散,莫非此时所见便是沈大哥的魂体么?或者是自己眼花,日有所思,夜有所见? 秦风揉揉自己泪眼,再度睁开之时,沈浪已然不见,秦风松了口气,看来还是自己想多了,或者这也是神灯门人做的幻境也说不定,自己秉守灵台清明,以我为主,自然邪祟不侵,感受此次重新进入,略显压抑,不满中甩甩头,试图甩开自己心头的不快。 回头方才看到大门已关,但知殷离法术通神,自当已经遥遥锁定自己,何必自我担忧,秦风料必无事,施施然背手前行,那神灯门人不知身在何处,想起躲在某一角落准备伏击殷离,自己武功法术低微,不值一提,他们也没伏击的必要。 是祸躲不过,只要自己能够寻到他们即可,殷离自会出手,只是不知翩翩身在何方,若她不在,自己必将雷龙放出,大闹一场,眼下只能靠一己之力,走一步算一步,看看情况再说,秦风左手捏好\"黄名子\",心一横,独自一人迈入主楼大厅。 主楼甚高,大厅亦有三四丈高,雄伟壮观,秦风耳聪目明,此次有备而来,搜寻便更加细心,一楼转完,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秦风匆匆向楼上行去,木楼梯声音甚响,整个主楼寂静异常,楼层漆黑一团,只有明月透过窗棂,缕缕清辉洒落回廊。 月明星更稀,楼梯上\"嘎吱!嘎吱…\"脚步声不停,更显主楼空旷,令人毛骨悚然,秦风听此声响,压抑着自己都透不过气来,一怒之下,飘然腾空,跃高数丈,轻飘飘落在二楼回廊之上,环顾四周,只有月光与己为伴,地上孤影只一人。 秦风下意识望向窗外大门,殷离立身之处,此时月光辉映,院外亮如白昼,殷离却不知去了何处,这儿回廊正是昨夜狰狞兽跃出之处,秦风越过二楼栏杆,跃上瓦檐,离地数丈,登高望远,了无人踪,秦风看了片刻,转身回楼,却不知对面空中与秦风平行院外,殷离正目光灼灼对着主楼秦风,只是此处迷雾漫漫,视线透不进院中。 秦风跃入二楼回廊,正在此时,\"哎…\"脑后骤然一声叹息声传来,在寂然深夜中更显突兀,人吓人,吓死人,秦风猛然间听到魂都快被吓跑了,未及回头,\"黄名子\"尖啸不绝奔向那人,秦风回首惊鸿一瞥之下,只见铜钱正随那人透体而出,\"噗呲!\"一声,盯入对面楼柱之上。 那人竟悍勇无比,对那透体之伤恍然不觉,口中\"吓吓!\"之声不绝,龇牙咧嘴,挥爪抓向秦风,秦风反而松了口气,虽然那人勇猛无比,出招如同搏命,但招出之时,并无真气喷涌,显然并无法术神通,秦风夷然不惧。 随手架住那人手臂,只觉气味扑鼻迎面而来,腥臭味无比刺激,手中滑腻腻,秦风定睛一看,只见月光之下,那人眼珠翻白,毫无人气,身上处处脓血直流,竟是一只死去多时的僵尸,秦风张口欲呕,一脚将它踢出数丈之外。 \"晦气!\"秦风暗骂一声,掏出丝巾擦拭手上污秽扔出,翻身跃到楼下,那尸鬼不会轻功,围绕回廊乱转,竟不知楼梯何处,眼白翻动,头颅乱转,望向秦风,如野兽嘶吼,嘴中\"吓吓!\"有声,口涎直流,淋得到处一片腥臭。 秦风皱眉,这尸鬼死去多时,若是一直在楼上闲逛,却为何刚来之时,却无如此刺鼻气味,若有人在此居住,又怎会容忍如此污秽之物到处游荡,莫非此处真是无人禁地,那为何庄园之中又有人收拾修缮,秦风只觉此地果然诡异多端,不能以常理度之。 既然楼上无生人居住,秦风便不再停留,退出大厅,回到前院,主楼之中竟有尸鬼横行,大出秦风意料之外,愈加觉得院中处处古怪,便重回前院欲往东西厢房看个究竟,既然尸鬼能存活于此,那沈大哥的魂体是否也是真实的呢? 一念及此,秦风便加倍细心,不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当下便直奔东厢房各房一一扫荡而去,昨夜已经查寻过此处,每个房间都是同样布置,房内极为简陋,只有铁笼数只,因后来在后院救出龙马,当时认定这房内也是囚禁灵兽之地。 此时再入其内,秦风仔细查看笼内各物件,顿时面容古怪,只因这些镣铐锁链好似并非野兽所用,倒似是专为人类所制,秦风自北城衙门地牢出来,这手铐脚链与那里式样同出一辙,东厢房内墙壁皆是黑色,秦风逐一推门而入,里面除了囚笼空无一人。 秦风不嫌麻烦,所有房间均细细查看,东厢房这侧共十八间囚室,那西厢房与之极为对称,秦风又逐一排查,这处各房之内皆涂抹白色墙灰,室内囚笼内依然手铐脚链俱全,空无人迹,秦风走到第三间时,忽而觉察此处气味有些熟悉,拿起笼中手铐闻了片刻,又仔细闻向手腕之处,刚才那尸鬼腥臭脓血虽已拭去,但气味经久不散,正是那尸鬼所留… 第132章 尸鬼下 原来这些牢笼是为了囚禁尸鬼所用,秦风背脊寒意立升,这荒山野岭竟有人在此制造尸鬼,只是这里这么多房间,怎地只有一只尸鬼在此,其它的鬼物现在又在哪里?转念又想,这神灯门以前从未听过有尸鬼伤人之事,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秦风自西厢房一路寻去,每间屋内共十只牢笼,每间牢笼气味各不相同,显然有不同尸鬼居住其内,莫非这院中尸鬼竟然有数百只之多?这些笼中尸臭气息尚存,显然不久之前都曾有尸鬼入住,其中一些牢笼栏杆处更是脓血犹在。 昨日之行这些尸鬼又去了何处?昨夜这些牢笼看这些笼子十分干净,没有闻到任何恶臭气味,忽而秦风微觉意外,\"咦!\"了一声,靠近凝神望着一处脓血污渍,只见那处手指甲大小的污血残肉竟肉眼可见慢慢融化,微不可察渐渐变小。 那指甲大小痕迹很快变成黄豆粒一般,臭气四溢,化为路缕缕黑气,慢慢消散不见,很快黄豆粒变作米粒,逐渐变成微沫到消逝,秦风鼻尖微动,那令人作呕气味已经淡却,黑雾弥散之后,已经淡不可闻。 秦风转头四顾,似乎猛然间房间便清新了不少,这新陈代谢的速度太过异常,莫非这群尸鬼也是刚撤走不久么?要知为何还有血污尚存,秦风快步重回主楼,仰头望去,那尸鬼已经不见,方才游荡之处已经空无一物。 秦风一跃数丈,来到二楼回廊,果然这儿大块污血已经清净了不少,照这般下去,估计天明之前,这些残余的东西便会被清理干净,哪怕这院子里无人清理,只怕白天这里也会整洁干净如同被人清扫一遍。 \"靠!邪门…\"惊奇声音在空旷楼内回荡,秦风按捺住拿掌中剑割开自己胳膊,划开口子流出鲜血的冲动,生怕其状相同,身上的血可禁不起这等消耗,正当时,脑后锐风又起,刀光隐隐,伴随一阵腥臭味,似是有兵器袭来。 秦风奇怪那尸鬼躲在暗处如人类一样偷袭而来,更奇的是这尸鬼何时拿了兵器,人死后还有灵智么?不待细想,转身一剑撩开,只见那把长刀旋舞,刀影憧憧,似雪花飘舞,泼水难进,若除去容貌不提,此刀功竟然一派高手风范。 秦风更是张大了嘴巴,像是遇见了鬼一般,傻傻呆立当场,口中念念有词:\"雪浪刀法…雪花片片?\"一时目瞪口呆,待到刀锋近体,方才醒悟,不及躲闪,忙顺势滚地躲开,那尸鬼行动并不迅疾,秦风闪开来刀便已拉开了距离。 秦风见那尸鬼体内绿光闪动,似乎有物在内挣扎,导致动作缓慢,步履蹒跚,只是那刀法却是随心所欲,熟练无比,秦风修练雪浪刀三十六式已有不少时日,怎会不识这每天必思的刀式,何况实战能将此招用的这般熟练的,必不下数十年之功。 秦风陡然倒抽一口凉气,颤声问道:\"沈大哥,是你么?\"那尸鬼茫然望了他一眼,手脚如筛糠似的摆动,颤颤巍巍提刀又奔他而来,刀形如盾,正是雪浪刀三十六式之\"滚雪团\",刀光清寒,月色下如一团雪球,滚滚而来,锐不可当。 秦风见他虽步法迟缓,手上功夫却丝毫不受影响,如同醉酒的汉子,东歪西扭疯癫而至,秦风当沈浪如师亦友,尊敬有加,怎肯刀剑及身,只得随势后退,幸好回廊甚大,随意周转不受阻碍,自己对雪浪刀法又十分熟悉,知晓后招如何,这尸鬼行动迟缓,方才能够轻易应对。 正当争斗甚欢,那尸鬼脸上绿光大作,秦风清晰看见那绿色鬼脸正欲冲出尸鬼体内,鬼面脱离刹那,那张熟悉的脸庞与尸鬼狰狞面容交替重合,或并或离,一时便抽不开身形,原地执刀独立,嘴上吓吓有声,似在互相角力。 绿色鬼脸正在分合之际,秦风看见沈浪面容,一时心神震荡,果然是沈浪大哥,看似正欲寄体尸鬼,只是沈浪这风度翩翩的美男子与丑陋尸鬼同处一体,显得不伦不类,沈浪面色痛苦,眼神无光,像是变傻了一般,连他也不识得。 秦风轻声呼唤几次,见沈浪并不理会,似乎没有听见一般,勉强挣扎数次之后,又被吸入尸鬼体内,绿光闪烁片刻,便沉寂下来,再无动静,那尸鬼似乎占据上风,沈浪魂体即已沉寂,尸鬼恢复行动自由,狰狞目光血红一片,如同猛兽。 那尸鬼稳住身形,当即挥刀又冲秦风而来,秦风摸摸腰间无极袋,暗道一声:\"可惜!\"原来那条捆仙绳在就好了,可惜被那提灯老妖收了去,若能将尸鬼困住,看看是否有办法将沈大哥魂魄逼离尸鬼体内。 想起袋中还有熊三送与的那张定身符,不知效果如何,只是如此一来,沈大哥魂魄岂非不是一起冻结,如这符纸只能定身三息,那尸鬼又是刀枪不伤之体,用了岂不是浪费,忽而突发奇想,这符纸既然唤之为定身符,该不会是只定身不定神吧? 秦风精神大振,如果真是如此,下次沈大哥再次冲离之时,看准时机怕有机会帮上一把,当下抖擞精神,小心翼翼纠缠,白虹剑飞舞,格挡步步紧逼的尸鬼,寻机而动,亦以雪浪刀法抵挡,希翼沈大哥依照刀法认出自己来。 深夜,月光透过窗棂,如水银泻地铺满回廊,诡异高楼一人一鬼正在奋力搏杀,秦风巧施连招,将那尸鬼击得连连后退,飞起一脚,正中胸口,尸鬼趔趄正欲倒地,忽而回廊阴暗之处传来一声冷哼,秦风熟识,那人正是阿定。 阿定语音好似不满,尸鬼体内绿光又开始闪动不停,即将触地身躯陡然顿住,如身后被人扯起,匪夷所思竟直接腾空直立,秦风以为沈浪又将离体,心中大喜,刀招立收,呆立原地静候良机,左手定身符蓄势待发。 正在这时,那尸鬼挥刀直劈秦风,只听\"刷!\"一声激响,一道刀气破刀而出,划向丈许之外正凝神旁观的秦风,秦风眼神凝滞,目瞪口呆,嘴巴张开正欲大叫一声:\"我命休矣!\"若被这刀气划中,哪里还能有命在。 两人之距不过丈许,是刀气最盛之处,但福兮祸所依,正因距离过近,或者是尸鬼控制不力,刀气甫一成形便擦着秦风头顶,斜向飞落,正中数十丈外对面回廊栏杆,\"哗啦啦!\"一阵脆响,木条齐断,木屑纷飞,散落大厅一地。 秦风吓得两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玩刀气这还打个屁,自己真气不够护体,遇到这刀气还不是触之即亡,哪里还敢与之争斗,慌忙转身凌空跃起,飘落大厅后门出口,不待反应迟钝的尸鬼反应,头也不回逃往后院。 秦风心有余悸望向背后,不见尸鬼追来,犹豫着要不要回头叫殷离进来相助,想想既然已经到了后院,先查探清楚再出去不迟,上次来到这里,随着雷龙进了一排房舍,救出龙马便急匆匆而去,此时重游,各处便要细探究竟。 和前院大体布局一样,只是后院正好是前院一倍面积,左右厢房排列整齐,墙面处写有一个地字,秦风依稀记得前院墙面好似也写了一字,见了地字,便忆起前院写有天字,天与地,究竟何意,秦风便不得而知,遂略过不予计较。 左边厢房增长了一倍,数完正是前院一倍,二十间房,逐一推门进入,只见其内如前院一般,看来依旧是关押尸鬼之地,看过几个房间,已然心中有数,忽而耳中有觉,远处隐隐有言语声传来… 第133章 阴阳山庄 秦风辨明语声方向,便蹑手蹑脚地朝那边走去,转过几座楼舍,秦风眼睛一亮,远处小楼终于看到微弱亮光,灯火如豆,在这漆黑的院中犹显明亮,透过窗纸,几道人影聚在楼下屋内,秦风欺身上前,隐身屋外,伸出手指黏上唾沫,捅破那层窗纸,探头望向房内。 只见室内一盏红灯悬在半空之上,发出妖艳红光,翩翩一袭红衣立于灯下,面目含煞,旁边陪同的正是提灯寻宝,对面背对秦风的是一个高大老人,灰发披肩,身上衣衫碎裂不整,血迹遍布,正屈身发出野兽般嘶吼,果然还有僵尸。 翩翩咯咯娇笑:\"堂堂天王,竟然被吓得大门洞开却不敢进,岂不有失体面?\"提灯寻宝嘿嘿回道:\"此人颇有见识,不是易与之辈,我等武功法术皆不敌也,需耐着性子小心从事,若是被他破了这儿阵法,那可就大事不妙,胜败只在一线之间。\" 翩翩嘻嘻笑着望向空中的红灯,戏谑道:\"这盏神灯为本门立下不世功劳,想不到内里三昧真火却是殷家之物,宝叔,此事你可知晓?\"提灯寻宝回道:\"小姐,此物我们得之已有三十余年,那时候我年纪尚小,未曾参与当时战事,要知详情,得向主上问及才行。\" 翩翩呆呆望向烛火轻摇的神灯,慨然道:\"此火一分为五,现在神灯门诸人手中,若被那殷离各个击破,岂非损失惨重,我看不如再重新合五为一,交到我娘手里保管,才能保证万无一失,若今晚殷离死缠不休,那便如何是好?\" 提灯寻宝意味深长道:\"小姐勿惊,我看这殷离乃优柔寡断之人,我等故作迷阵,此人正犹疑不决,断然不肯轻易犯险,那跟随而来的小家伙不足为虑,我等只用待在院中只守不出,待到天明时刻,主上来援,便可万事无忧矣!\" 翩翩嫣然陪笑,自信道:\"我们这里还有天尸与地刹,谅那殷离不过是个胆小如鼠之辈,被这些死去的尸鬼吓得裹足不前,徒负天王之名,我等且在此处等候,或许不费吹灰之力,便可靠这空城之计稳坐钓鱼台,勿需大动干戈。\" 提灯寻宝点头赞同,道:\"这具地刹制作不易,可谓极品,如今正值大成之际,且放它后院巡游,以免如昨夜被小贼偷入院中,肆意妄为,莫道言之不预,若让我逮到那奸滑小贼,必将他制成尸鬼,如前院那天尸一般,在这阴阳山庄之中不入轮回,做个孤魂野鬼吧。\" 秦风听闻提灯话语之意,对这老头莫名生出厌憎之心,奶奶的,小爷又不是吓大的,等我出去,唤来殷离,今夜就让你老不死的成那孤魂野鬼,替沈大哥守着你这破山庄吧,还有那阿定,正是害死沈浪凶手之一,方才见他又在役使沈浪魂体,更是怒上心头。 那地刹不同沈浪,异常听话,提灯寻宝吩咐完毕,立刻转身向屋外走来,秦风正对着来人,那地刹转过身来瞬间,秦风身躯陡然一震,脸目皆赤,那人自己再也熟悉不过,正是秦王府后院北阁之主将臣,如今面目刀痕累累,双眼处两条血痕犹在,说不出的凄惨悲凉。 这秦府老人生性和蔼善良,专门院中后勤所需,与秦风这些小厮丫环最为熟识,生前秦风常与他嬉笑问候,此时再见,已然天人相隔,人鬼殊途,秦风悲然欲泣,见地刹将臣正在拉开房门,忙飞身跃到旁侧一间木屋屋顶隐匿。 屋内翩翩与提灯寻宝两人诡秘对视而笑,地刹将臣步出小楼,翩翩随手一挥,真气涌动,房门随之关闭,红灯映照窗纸,在这阴黑的院落,透出丝丝灯火,孤立小楼,无遮无掩的周侧,光线射出好远,蓦然,楼内灯火熄灭,屋内夜色如墨。 秦风探出头来,目光随着将臣游离,将臣却似不觉,目不斜视,在后院各处逡巡,院中只余将臣微微的脚步声沙沙作响,秦风看着旁侧小楼,不敢有丝毫大意,静待半晌并无一丝动静,又不见翩翩两人出门,猜测应在楼内养精蓄锐。 秦风悄然无声翻身落地,几个起落之间,便从东侧院墙飘然跃出院外,南面院门半空,殷离霍然惊觉,凌厉眼神望向秦风,随着秦风退出宅院,院内迷雾忽然之间烟消云散,重归清明,秦风奔回殷离身边,回首望向宅院,依然漆黑一片,空寂无物。 秦风等了半晌,又不见天尸沈浪与地刹将臣踪迹,不禁\"咦!\"了一声,随即将入内所见所闻仔细说与殷离知晓,殷离听秦风确定翩翩携三昧真火与神灯门其余三人都在其内,默然不语,片刻口中又喃喃念叨:\"阴阳山庄…尸鬼,有趣,有趣!\" 秦风自院中进出如秦王府般来去自如,甚为不屑,只是忌惮那四人与天尸地刹武功法术惊人,若无殷离相助,早已溜之大吉,现在高人在侧,自然信心满满,禀告完毕,只盼殷离大发神威,入内将那几人一举击溃,将沈大哥魂灵救出,将臣安葬,让孤魂野鬼转世,尸首葬土为安。 殷离等了半夜,早已不耐,冷然面对秦风述说神灯门诸人戏耍自己,当即运足真气,猛然喝道:\"妖女,你等欲盖弥彰,意欲何为?\"这一声含怒勃发,声传数里,在寂静深夜犹显异常响亮,院内忽而一变,主楼檐铃\"叮当!\"作响,被殷离\"音波功\"震得纷飞摇荡。 殷离神目湛湛,只见后院小楼楼顶之上,翩翩突然现身,手持红灯,远远向殷离盈盈行礼,咯咯娇笑:\"殷前辈,年纪都这般大了,还学着像小伙子那般追着小女子不放,莫非小女子身上有吸引你的东西不成?非得找出那么烂的借口。\" 殷离面沉如水,淡然道:\"妖女,我再说一次,那三昧真火是我殷家之物,不知为何落入你的手中,这两天你屡次三番戏耍于我,莫非真当我是泥塑的不成,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这本该属于我的东西,殷某此次要定了。\" 翩翩嫣然笑道:\"殷天王之名,四海八荒无人不知,却未料闻名不如见面,见面不如闻名,小女子不知天涯海角在何处,只好躲到这小小荒山野岭之中,你又能奈我何?这三昧真火嘛,正是我神灯门祖传圣火,今日我便留定了。\" 殷离一直憋着火气,这几日一路寻来,一直有力使不上,被牵着鼻子乱走,好不容易等到当面对质,又被针尖对麦芒,气得嘴巴都快歪了,本来殷离便不擅长争辩,又神功无敌,自然不屑争论,只能怒骂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妖女,你丫的还没活到二十,祖传个屁,叫你娘过来,问问是哪个祖宗传的。\" 翩翩撇了撇嘴巴,回敬道:\"你这糟老头子,孤家寡人,怎么还没跑去见你祖宗,帮我问下他是不是弄错了,怎地自己东西弄丢了,还有脸过来向别人讨回去,我要是你祖宗,早就端块豆腐,自己撞死得了,羞与见你这不肖子孙。\" 估计这几天殷离没少受这份气,难怪怡红院内便一直没好气的妖女叫个不停,感情是被这翩翩气得谱都摆不起来了,殷离的作风向来是能动手的便懒得动口,一言不合,怒气上涌,左手一挥,\"流离霓光指\"黄光骤亮,\"刷!\"的一声疾奔翩翩而去。 翩翩离他之距已超百丈,未料那指气瞬息之间已至眼前,殷离含怒而发,全力施展,本以为的安全距离已破,指剑迎面而来,翩翩掌中红灯暴涨,笼口三昧真火凝聚火墙挡在翩翩身前,红光黄光撞在一处,轰然炸散,霓光四射。 殷离不待翩翩反应,抢身跃入院内,只觉眼前一阵涟漪波荡,四周重新灰蒙蒙一片,正自心疑之际,耳畔传来翩翩得意语音,惊喜若狂:\"哈哈,鱼儿终于上钩了…\" 第134章 空间迷阵 秦风遽然一惊,迷雾之中紧随殷离闯入,此时所见周遭之物与以往大不相同,迷雾之中如同水底,能见不过数丈方圆,殷离受激而入,听到话语已知中计,凝立院内不再动弹,此地估计离院墙不过数丈之距,遂携着秦风缓缓后退。 秦风心中逐渐沉落,两人已经后退约十数丈,竟没有抵达墙体,秦风取出火折子点着,灯火在茫茫浓雾之中起不了任何作用,四周依然灰蒙蒙一片,殷离接过火折子,运足真气掷向身后围墙,点点灯火眨眼便瞧不清火光。 \"嘭!\"一声闷响传来,两人面面相觑,听那声响,此处离围墙之处果然不过数丈,为何两人退后半晌竟似在原地没有动弹一般,宅院阵法启动,翩翩脸面犹带狂喜,凝立半空,手托\"阴阳镜\",镜中迷雾不现,照见殷离两人正原地打转。 传音指示提灯寻宝前往,阿定领着天尸沈浪,阿损带着地刹将臣各自两边包抄而去,\"阴阳镜\"照出一条通道,相继引领三人缓慢前行,阿定首当其冲,杀气腾腾,嗜血般舔舐皲裂嘴唇,并未因为对方天王身份有所畏惧,反倒兴奋交加。 殷离似有所感,焦躁不安,此处不仅视线迷离,神识亦大受干扰,仅有听觉未有影响,正前方与左右侧数人脚步声传来,更增压抑气息,\"流离霓光指\"五指齐出,射向脚步声传来之处,\"哧哧!\"指气激响,溶入浓雾之中消失不见。 那脚步声近在咫尺,以殷离辨声能力预料一击此中,岂知这几指如石沉大海,不知所踪,殷离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空间阵法!\"忽而之间,那脚步声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忽左忽右,忽近忽远,再也分不清方向。 殷离护着秦风停住脚步,自知这儿空间错乱,未明究竟之前,胡乱向后,非但不能触及院墙,反而只会越离越远,索性留在原地,静观其变,此时两人如深海孤舟,四周风声鹤唳,嘈杂之声蜂拥而至,四周一片昏暗。 正在此时,两柄钢刀左右齐至,呼啸着直奔两人胸口而来,四人面对,距离不过盈丈,至此方才看清对面阿定与天尸突然来袭,秦风正自眼花缭乱之际,殷离擎出白家兄弟得来长剑崩开阿定钢刀,左手指气迸出,正中天尸手腕。 秦风知那只是尸鬼,不过沈浪寄体之身,眼见手腕被指剑洞穿,仍然禁不住:\"啊!\"的一声脱口而出,那天尸虽然受创,却似那手臂,不是长在自己身上一般,虽然受震短暂偏离,丝毫不受伤势影响,空中划道弧线,依然向着殷离劈落。 殷离不以为意,伸指弹开钢刀,阿定一击未中,随即向后疾退,不给殷离反击机会,隐入茫茫浓雾之中,后方刀声激啸,一人提刀砍来,正是地刹将臣,秦风护在后方,挥剑架开,只觉对方劲力奇大,自己手腕酸麻,宝剑遥遥欲坠。 身旁殷离瞧见,早就一脚踹出,正中地刹胸口,将之踹翻在地,地刹在地打了个滚儿,随即翻身跃起,龇牙咆哮,面容狰狞可憎,此物以失灵智,不知惧怕为何物,悍不畏死,加之身躯僵硬似铁,神经麻痹,自是耐操至极。 天尸地刹合力齐攻,纠缠不退,惹得殷离颇为不耐,奋起神威,一剑架住偷袭而来的钢刀,一拳正中地刹,一脚将天尸踹入浓雾之中,背后锐风大作,一枝钢刺直插殷离后心,殷离闪身避让,短刺如毒蛇出洞,划过秦风腰际,\"呲啦!\"一声,长衫被撕开一道长口。 阿损极富耐心,趁着殷离心浮气躁之时,借着阵法隐匿身形,见殷离势不可挡,料知不能得手,虚晃一枪,趁着殷离避让之时,专挑软柿子秦风捏,绕着秦风长短刺齐发,招招不离秦风要害,迫得秦风立时手忙脚乱。 秦风无奈,大骂阿损卑鄙,利用自己以图分散殷离注意力,立时祭起手中早已备好的\"黄名子\",直入阿损面门,阿损极为机警,挺刺挑开铜钱,铜钱诡异消失在浓雾不见,未及片刻,又尖啸冲来,秦风怕\"黄名子\"有失,随手一挥,捏在手心。 殷离心头微动,这空中虽然浓雾漫天,这铜钱飞行轨迹似是未曾有变,不受空间阵法影响,为何空中会有如此破绽,若自己冲天而上,岂非瞬息即可脱离此地,正在思虑之时,前方提灯寻宝一声暴喝,竹节铁鞭正当头呼啸劈来。 天尸与阿定左侧双刀齐舞,右侧地刹钢刀横扫,后方阿损更是阴笑连连,长短双刺直取秦风双臂,殷离四面被围,夷然不惧,脚踩实地,随意蹬踏,提着秦风冲天而起,三人两尸收势不住,兵器互相撞击借力分离,噼里啪啦一阵脆响。 殷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眼神注视下方三人两尸,不时斜视上方天空,浓雾如墨,似是厚厚一层乌云,殷离运足真气,瞬息之间,向上攀升数百丈,下方依稀几道人影紧随脚后跟,殷离\"流离霓光指\"三指齐出,骤击追来众人。 却见三道霓光偏离方向,落地之时竟偏出数丈之遥,殷离\"咦!\"了一声,再度向上攀爬数百丈,便既停住身形,地面众人奔跑片刻,刀鞭齐挥,秦风只觉脚底寒意森森,才蓦然惊觉,那几人已在咫尺之距,刀气随手可及。 殷离猝不及防,浑身真气立聚脚底涌泉,护身气罩立随心意轰然展开,光弧未及散开,便被轰然而至的刀鞭撞中,殷离闷哼一声,又被撞高数丈,千斤坠沉落,未及数丈脚底已经触地,那敌人众多影子竟倏忽之间消失不见。 秦风心中暗惊,这空中与地面一样,竟是空间法阵构造,看似朝天飞起,实则只在院中数丈高处沿地面直行,众人在地面追逐,借助阴阳镜竟能后发先至,殷离无心之下,貌似吃了一点小亏,当即稳住身形,剑式旋身飞舞,将众人迫开。 此时不再焦躁,挥剑只守不攻,挡开身前众人尸鬼,左手霓光指黄光闪烁,疾如闪电,正撞在后方偷袭而来的长刺之上,阿损兵器拿捏不住,不知飞往何处,心中暗惊,慌忙退回浓雾之中,猥琐不敢上前。 众人见殷离防守严密,密不透风,一时找不到良机,互相招呼一声,齐齐退走,四周迷蒙一片,瞬间不见敌踪!秦风长出一口闷气,这阿损真是个人才,这几人武功最低的便是他,是以不敢找殷离对攻,净欺负秦风功夫低微。 殷离默然不语,这几人武功相对于他虽然威胁不大,但是此地诡异异常,须得早点设法脱身才对,这院中阵法自己闻所未闻,看似只对人有效,却对秦风铜钱这样的法器无效,这漫天浓雾到底是何物,又并非寻常幻境之景,为何驱之不散,怎地如此厉害,竟然能隔断神识。 蓦然忆起秦风所述院内黑气之事,趁敌人未来进攻之际,忙再度向秦风问询此事。秦风也觉这浓雾漫天,雾气似乎与那黑烟极为相似,只是这儿气息纯净,并无黑气那般恶臭扑鼻,秦风数次进出这阴阳山庄,若无雾气皆畅通无阻,各种迹象表明雾气若散,方能突出这诡异之地。 秦风所见神灯门三人与天尸地刹都已现身,只余那翩翩手持三昧真火红灯立身小楼之上,看那小楼高度,正在这迷阵之外,应是此阵主持之人,若能擒拿翩翩,或许此阵方能解锁,只是出不了迷雾,又如何上得了那小楼之上。 与此同时,翩翩立于小楼之上,笑意盈盈看着下方殷离两人,阴阳镜照射之下,院内清明,两人一举一动皆在窥视之下,远处,另外一盏孤灯正飘然会合而至,灯光辉映之下,正是提灯老妖那惨白的粉底脸颊… 第135章 陷入重围 殷离凝望翩翩立身之处,这点距离若在平时只不过是一息之间,以前多次殷离都能在万人之中取敌方上将首级,如今在这迷阵之中却如同天堑,遥不可及,又当如何突破至翩翩身前,将那妖女擒住,夺回那祖传神火三昧真火。 秦风见殷离若有所思,忽而想起沈浪一时不察被离火重创身亡,不知这翩翩红灯里是否藏有离火,赶紧将这紧要信息告知殷离,防止迎战翩翩之时措手不及,殷离十分讶然,忍不住道:\"离火?难道世间真有此火,白兄弟,当日若信你一那次便好了…\"殷离喃喃自语,脸容落寞。 当你在凝视敌人的时候,敌人也在凝视着你,翩翩笑靥如花,对着高空飘落身旁的提灯老妖撒娇道:\"娘,我把殷离都困住了,再也不是不能独当一面的小屁孩了吧?\"提灯老妖惨白的脸庞拧出一丝笑意道:\"还早呢,等抓着这条大鱼再说不迟。\" 翩翩嘻嘻娇笑:\"他跑不了。\"两人注视阴阳镜中的殷离,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阴阳镜一转,射入三道银光,各自划落一条通道,指引下方提灯寻宝众人靠近殷离两人,神灯门诸人见号令提示强攻,知道强援已到,各自抖擞精神奔上前去。 四处脚步声纷沓而来,烽烟再起,殷离目光一冷,对这几人不胜其烦,虽然胜之绰绰有余,但这数人无一不是高手,若全力支撑,没有十招绝难拿下其中一人,何况对方不敌之时便逃入迷雾之中,寻之不得。 殷离对敌经验极其丰富,知晓若想速胜之,必定十分艰难,自己真气充沛,远在那几人之上,不可被这几人激得心浮气躁,置身险地愈要心平气和,若能示敌以弱,伺机擒杀方为上策,当即稳住身形,与秦风背靠背站立,静候敌袭。 却不知头顶之上,提灯老妖与翩翩已经悄然立在上头,两盏红灯在夜空中发出妖艳红光,阴阳镜翻动,提灯寻宝陡然发难,竹节钢鞭向殷离正面砸下,阿定与天尸依然在左侧,双刀配合无间,一上一下直劈而至。 右侧地刹将臣挥刀疾舞,刀气纵横,刀身碧气流离,抢先一步拦腰横扫,殷离左手以指代剑,架开将臣长刀,右手长剑挥出弧形光圈,将提灯寻宝三人挡在圈外,兵器交接,叮当作响,三人力弱,被轰然劈退数步。 殷离得势,却不趁势追击,原地凝神戒备,正当时,头顶之上火势蓬发,笼罩数丈方圆,整个天空好似被火烧了一般,\"三昧真火!\"殷离心神一震,剑气如孔雀开屏,花开绽放,撑起一面气墙,悍然撞在如云层般漫空焰火之上。 秦风心中\"怦怦!\"大跳,一股熟悉感觉涌上心头,吓得尖声大叫\"离火!\"短短两字脱口而出,几在同时,一道红光在那火海烂漫之中如闪电般袭来,间不容发之际,殷离伸手带住秦风,俯身贴地飞行,那道红光细如发丝,擦着殷离后背长衫隐入地底,瞬息不见影踪。 秦风回首惊鸿一瞥,只见迷雾之中,一道黑色影子随后追来,其速不在殷离之下,又一绝世高手,秦风心惊莫名,又一声:\"提灯老妖。\"出口警示殷离,殷离早已听秦风说起,知道来人有天王之能,伸手急拍地面,旋身飞舞,\"流离霓光指\"猝然发难,五道霓光射向近身之敌。 那人见暗袭无功,抽身跃起,避开指剑,桀桀怪笑:\"何处漏网的小杂鱼,竟然识得本门重宝?\"口气惊诧不已,双目如厉鬼觅食,瘆人心魄,直勾勾瞪着躲在殷离身后的秦风,提灯老妖立身半空,在浓雾之中沉浮不定,红灯微光笼罩四周,如若勾魂厉鬼,阴森森面无人气。 被老妖盯上,秦风只觉浑身不舒坦,好似在饿鬼眼中一般,随时欲择人而噬,而且这老妖武功绝高,秦风生怕他一个手指碾来,殷离护之不及,把自己给噶了,\"低调!一定要低调,年轻人少在老怪面前张扬。\"秦风不停在心中告诫自己。 众人皆不识这陌生的胖脸汉子,阿定钢刀一挥,不屑道:\"管他是谁,这条小鱼,连做地刹的资格都没有,今个儿一刀剁了,便让他做个野鬼孤魂吧。\"小伙子挺冒失,或者是喜欢出风头,身随言动,一言不合钢刀便朝秦风兜头盖脸劈下。 殷离冷哼一声,霓光指蓝光乍现,将钢刀崩开,天尸龇牙咧嘴,受阿定驱使,抢上前来,护在阿定身前,秦风心中一酸,想不到沈大哥生前不顾离火重伤,拼命想将他除去,却被这骄狂自大的阿定死里逃生,死后却被制成尸鬼替他挡刀,脱口怒道:\"让你说话了么?让你动手了吗?菜鸟…\" 阿定料不到这将死之人竟然开口挑衅,勃然大怒,拿刀一指,狠狠道:\"小子,我记住你了,待会可别求饶。\"阿定本就是睚眦必报之人,阴狠无比,秦风要为沈浪报仇,第一个要找的便是此人,岂怕此人威胁,默默思忖怎生让殷离寻机收拾了他。 那天尸身躯又在抖动不停,似乎是在反抗阿定驱使,浑身绿光又点点闪动,奋力挣扎,突又黯淡无光,天尸嘶吼一声,突然暴起一刀朝两人扫来,尸鬼刀剑难伤,殷离眉头微皱,霓光指极耗真气,今日提灯老妖前来相助,局势已经急转而下,形势岌岌可危。 天尸指气难伤,殷离也不愿浪费真元,挥剑如风,将天尸震退即收,众人心意相通一拥而上,不再容殷离有喘息之机,刀鞭刺齐发,殷离剑舞如风,秦风勉强抵挡毒蛇般长短刺,未及几合便难以招架,殷离霓光指赶来相助,迫开阿损。 正自分神之际,头顶提灯老妖长剑剑气如虹,直冲殷离脑门而来,殷离早已料到,一招\"移花接木\"将老妖剑气导向正面冲来的提灯寻宝,寻宝躲闪不及,大喝一声:\"挡!\"九节钢鞭舞得密不透风,将剑气挡在身外。 老妖剑气何其犀利,提灯寻宝仓促护体,早被剑气撕开一道裂口,殷离趁虚而入,长剑如风跟进,将提灯寻宝胸口撕裂一道伤口,鲜血横流,引得地刹兴奋异常,长嗷怪叫,不避剑影,冲进殷离剑幕,正欲张口欲咬,被殷离一脚踹翻,跌落迷雾之中。 提灯老妖见寻宝受伤,地刹退却,包围圈瞬息被破,冷哼一声,不敢再用剑气,翻身倒挂旋舞,剑影若莲花盛开,欲将殷离钉在原地,殷离举剑朝天,剑式如虹,如繁星点点,将老妖剑招尽数挡住,响声不绝,剑气纵横,众人皆不能靠近。 殷离趁地刹未归原位,转身正欲对其余三人下手之际,背后火光漫天,翩翩娇笑连连:\"殷前辈,困兽犹斗,莫作无用之功,何不弃械投降。\"三昧真火轰然撞在殷离后背,殷离背处真气护体,硬抗神火重击,面不改色,眼中欣喜一闪即逝,这布阵之人终于忍不住下场了。 神灯门众人自认胜券在握,为防夜长梦多,集体发起总攻,众人在浓雾之中围着殷离两人前后左右上齐攻,如群狼猎虎,死缠不休,殷离虽勇,但架不住人多,更何况对方有个武功与他伯仲之间的提灯老妖,一时间立马陷于下风。 这阴阳山庄中阵法怪异,数丈之外必定空间紊乱,殷离近不易防,远不能突,极不适应,只得落入重围被动挨打,虽然功力卓绝,未有完全破解之法,按捺心性隐忍不发,护住周围丈许之距,看似如困兽,实则犹自游刃有余。 正当殷离苦寻良机之际,阿损见机已到,他武功高秦风甚多,与秦风纠缠如许之久,心甚不快,只是每每危急之时,殷离阴阳指便后发先至,解秦风危难之中,他亦无可奈何,此时有提灯老妖这等高人援手,一肚子坏水的阿损计上头来… 第136章 天尸沈浪 话说阿损计上心来,从腰间取出一物,秦风一看郁闷了,此物正是捆仙绳,想不到老妖竟然送给了这个阴险狡诈的小人,正自愤愤不平之际,阿损念诀完毕,大喝一声道:\"主上助我!\"捆仙绳如长蛇出洞,疾奔秦风两人而来。 提灯老妖早知其意,红灯当空暴涨,丈许笼口之中,三昧真火如火流奔泻而出,中间一缕红光摄人心魄,天尸地刹似乎极为畏惧三昧真火与离火,不进反退避让开去,混沌眼神之中人性化透出惧怕之意,一下子竟变得胆小如鼠。 阿定悍勇无比,金甲巨人迎风化为丈许金人,顶替天尸空位,阿定站其肩头,刀气透刀身而出,与巨人铁锤一起袭向殷离,提灯寻宝掌中钢鞭散作九节,节节莹白如雪,似是人的臂骨所化,其间磷光闪烁,火星点点,遇到殷离衣衫,立刻燃烧起来,顷刻间便成一巴掌大小破洞,被殷离运功震灭。 神灯门诸人法宝尽出,殷离在丈许方圆空间,携秦风跳跃腾挪,方寸之间尽显华丽身法,掌中宝剑护住身前左右,\"流离霓光指\"五指齐出,抵住众人法宝兵器,正在招式用老之际,离火悄然无声袭来,殷离宝剑避之不及,划过红光,如玻璃易碎断为两截,间不容发之间,殷离跃起,拉起秦风,脚底堪堪抹过离火,掌中断剑气浪四溢,击落袭来九节骨鞭。 正在此时,殷离为避离火,身处空中身法剑招指剑俱已用老,实已避无可避,背后被翩翩阴阳镜红黑镜光射中,只觉肩头一痛,一缕黑烟自肩胛处冒起,正在刹那停滞间隙,秦风只觉双手手臂一紧,已被捆仙绳缚住严严实实。 秦风大惊,抖动手腕将白虹剑扔向殷离,道:\"前辈接剑。\"殷离大怒道:\"鼠辈敢尔!\"手中断剑掷向欲拉扯秦风的阿损,阿损猝不及防,\"哎呀!\"一声,慌不迭弃绳疾退,断剑擦着手臂而过,划开一道血口,血箭直喷浓雾之中。 殷离接过白虹剑,剑舞八方,分开众人,正当时,只见腰间一紧,腰间早被一柄钢刀插入,殷离闷哼一声,真气流转全身,急聚腰间抵挡,那刀入体寸许便再也难进分毫,殷离讶异望向身后秦风处,正看见身后阿定那张狂喜的脸颊。 阿定移形换位一击得手,运足气力却如扎铁板,见殷离转身望来,吓得狂吼道:\"快拉我回去。\"阿损不顾伤势,念诀扯动捆仙绳,未等殷离反应,已经险之又险避入迷雾之中,秦风换至金甲巨人肩头,早被巨人一把抓住,扔到后方,天尸正在此处徘徊,执刀抵住秦风背颈。 电光石火之间,殷离负伤,秦风被擒,提灯老妖击出两记离火,神魂大损,正退回空中默然恢复,翩翩咯咯脆笑道:\"前辈,中我阴阳二气,还能张狂几何,不若投剑自缚,降我神门,建一番不世功勋,以证殷氏之名,何如?\" 殷离伸指封住伤口,冷然道:\"邪门歪道,不足为谋!我殷离孤家寡人,亦可纵横天下,何必寄人篱下!\"言毕便不再言语,暗自运功疗伤,心里却遽然一惊,这些人个个狠辣异常,武功着实不弱,多年以前自己的纵横天下之时,何曾被江湖门派如此欺凌,此处不可恋战,还是应早早脱身为妙! 秦风只觉身后气息腥臭异常,又怕天尸沈浪不识自己,如今钢刀临身,颈边寒气森森,生怕天尸一时冲动,稍一用力只怕自己便能立刻与沈大哥相见,心中默默祈祷,期盼殷离大发神威,突出重围,将自己与天尸一起带走。 耳边传来天尸沉重喘息之声,钢刀摩挲肌肤,沁入血肉,天尸缓缓转过身形,秦风闭上双眼,不敢直视,生怕惹恼天尸,不知这天尸还记得主楼之战么?希望尸鬼不会那么记仇才好,秦风心中忐忑,感觉天尸已经到了身前面对着他。 秦风屏住呼吸,听人说尸鬼若听不到活人呼吸气息,便会以为此人已死不予理睬,秦风虽被捆仙绳缚住,但前臂仍然可以活动,双腿可以自由行走,只是破不了这捆仙绳,无可奈何,等了半晌,不见天尸走开,又无其它动作,不禁好奇心起,偷偷睁开双眼查看天尸意欲何为。 眼一睁开,便见天尸痴呆地看着自己,正在仔细观察他的音容相貌,秦风正在想着这尸鬼是不是嫉妒自己脸面洗得干净,与它不是同类,会不会对自己丝滑脸面下手,只是一则这易容面具得来不易,二则若真实脸面现出,被翩翩识得,怕自己真会有缘做成尸鬼与沈大哥为伴。 正在被吓得云里雾里,不知所想之时,那天尸脸面突然绿光闪动,黯淡无光眼神竟似有了一丝光彩泽,依稀有点滴昔日沈浪的神采,秦风心神一震,\"沈大哥…\"脱口而出,唯恐被阿定听到,声音极其轻微,天尸耳朵正在咫尺之距,闻听此语仿佛浑身一震。 秦风清晰感觉天尸似乎听懂了自己声音,突然之间,喜极而泣,颗颗热泪夺眶而出,多少次自己与沈大哥已经人鬼殊途,再也见不到了,今夜初见沈浪魂体便已惊喜交加,只是沈大哥却似乎不认识自己一般,仿佛魂灵之中缺失了一些东西。 在主楼中无论自己怎么呼唤,沈大哥都似已经不认识自己,莫非沈大哥已经饮过孟婆汤了么?若真如此,沈大哥已经投胎转世,又怎么会在这阴阳山庄做这孤魂野鬼,甘心受仇敌驱使,但是此时此刻,秦风才真切感受沈浪终于有了一丝不同之处,差别在于眼眸之中。 天尸浑身哆嗦,身体不受控制般颤抖,体内绿光不停挣扎,又回到与寄体角力的样子,脸面之上,魂体与寄体相互交合分离,秦风已能清晰地看到偶尔分离开来的沈浪脸颊,那脸面沧桑而痛苦,充斥着愤怒与不甘。 那边阿定望见这边情形不对,忙抛开围攻殷离的圈子,跑了过来,口中念诀,欲压制沈浪分离,绿光魂体剧烈运动,天尸手上一松,钢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大力推开秦风,双手抱住头颅乱转,步履零乱,踉踉跄跄,离战圈愈行愈远。 殷离见机,奋起神威,将那无人照看的金甲巨人劈为两半,少了一面围攻,压力立时大减,阿损忙召回地刹补缺,只是这地刹极惧三昧真火,每每翩翩御火强攻之际,地刹遇火必躲,殷离后退自如,早已转身面对翩翩,置后身地刹如无物。 殷离恨极翩翩,白虹剑剑舞如风,倒有一半攻击倾泻于翩翩,翩翩哪里抵挡的了,又不敢离开战圈,怕殷离趁机伤了余下众人,只得勉力支撑,提灯老妖大怒,暴跳如雷,空中连出狠招,均被殷离极力架住,辅以霓光指,只守不攻。 秦风随着天尸移动,不多时便已隐身浓雾之中,不见众人争斗,只有耳边传来兵器法宝撞击之声,院中空间有限,纵然阵法亦不能遮掩,殷离回首不见秦风踪迹,连声呼唤:\"小风。\"秦风闻听,心中大暖,遥遥回道:\"我在这儿,前辈小心。\" 殷离抛下翩翩,朝着秦风方向大步而来,浓雾之中,秦风声音飘忽不定,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此处阵法果然厉害,殷离茫然不知所往,细心辨声听位,找不出阵法破绽所在,只得耐着性子,慢慢随着回声方向亦步亦趋,慢慢靠拢。 此时秦风随着癫狂天尸而行,眼见沈浪面色痛苦之感益甚,秦风睚眦欲裂,凄婉哀伤道:\"如果有缘,他日请将这把名满天下的雪浪刀交回我师门,小兄弟记住,我的师门是北海雪刀门。\"脑中忆及沈浪过往,悲从心生,只盼沈大哥脱离苦海,再也不受这无边的痛苦折磨… 第137章 寄体索命 天尸正在挣扎,陡然听见这些别人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话语,浑身抖动渐渐平复,整个人怔然呆滞,不再挣扎,连四处奔走的脚步也似乎忘记了,如同中了魔怔一般,呆立原地一动不动,默默地想着心事,只有那眼瞳正一丝丝恢复清明。 一旁阿定见此大喜过望,以为天尸已经重新受控,遂停止念诀,阴冷的目光上下打量被捆仙绳缚住的秦风,狠毒表情令秦风不寒而栗,似乎在想着刚才这个不怕死的小鬼头斗胆嘲讽自己,盘算着该如何收拾这小子。 秦风心中冷哼不予理睬,只在为沈浪暗暗鼓劲,自己绝对没有看走眼,在主楼之中看过沈浪排斥寄体时的模样,那时候沈浪眼神迷茫无神,尚且死命挣扎,奈何力有不逮,每次都功亏一篑,秦风暗暗摸着腰间无极袋,静候良机,只待时机成熟试用定身符相助,期待一击功成。 天尸粗重喘息之声未停,夜深人静,远处可闻,似乎在酝酿下一步动作,是如饿鬼般扑来还是倒戈反击,带给秦风心中无穷无尽的期待,心中默默自语:\"士可杀不可辱!沈大哥英勇无敌,即算是死,也不能死得这般憋屈,若有重生,必能一雪前耻。\" 阿定阴恻恻刺耳声音传来:\"小子,刚才嚣张气焰哪里去了,如今变成哑巴了?别说我提前吓唬你,此人生前名满天下,生前神功盖世,乃是天下有数的高人,现在又当如何,还不是被我亲手剥魂抽魄,痛不欲生,希望你的表现比他更好。\" 秦风听见,须眉皆张,第一次亲耳听到沈浪身亡信息,痛心无比,原来那日阿定必定逃而复返,只不知他究竟有何能耐竟能抓获沈浪魂魄,闻之虽然匪夷所思,但沈大哥魂灵就在眼前,自己又如何不信,叹小人得志,英雄受辱。 或许是沈浪听懂了阿定言语,秦风正面对着天尸,正撞见尸鬼眼中一丝微不可察的羞怒,不禁心神微动,知道沈浪或许已经恢复些许灵智,正在蓄势待发,为防阿定觉察,随即冷笑一声道:\"你们伤天害理,有损天道,不怕死后堕入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么?\" 阿定嘿嘿笑道:\"你等凡夫俗子岂知仙人手段,入不入地狱岂是阎王说了算,我等超脱三界,不在轮回之中,瞧你这穷酸气,也入不得天尸地刹班列,你妄想死后超生,我便偏偏不遂你意,乖乖就在鬼界做个孤魂小鬼吧。\" 秦风讶然失笑,这阿定莫不是脑袋瓜子不灵,吹牛吹上了天,老子岂非是吓大的,这等童言稚语也来哄骗小爷,\"哈哈,你这吹牛不打草稿,小心天亮之前被阎王收了,魂飞魄散,想当个孤魂野鬼都做不成,亵渎神灵,必遭天谴!\" 阿定嘻嘻哂笑,怡然自得,\"小子怎知天机,不可与之语也!\"眼神瞄向交战之处,雾气迷蒙一片,视线不能入内,侧耳倾听片刻,那处交战正欢,见天尸呆立当场,半晌还无动静,略觉奇怪,自己指令已下,正等着天尸动身赶往驰援。 秦风借着天尸遮掩,阿定分神之际,左手连打手势,示意沈浪动手,沈浪魂灵似明其意,低吼一声以示知晓,顷刻间绿光大作,沈浪魂灵破体而出,这次沈浪有备而来,倾力尝试之下,魂体已脱离寄体过半,眼见出体在即。 秦风欣喜若狂,只见沈浪绿色面容眼神清明,惟妙惟肖,正是不久前离世之时面相,耳畔只听阿定惊叫一声:\"不好,诈尸了!\"口中念念有词,疾念法诀压制,天尸一声惨叫:\"啊!\"语声清晰可辨,正是沈浪亲切而熟悉的语音。 沈浪离体之势嘎然而止,说时迟那时快,秦风无极袋洞开,定身符飘然而出,贴在天尸额头,秦风大喝一声:\"快出来,只有三息时间。\"沈浪正被法诀遏止,正自气馁之际,闻听秦风话语,知道事情有变,气势大涨,奋力挣脱。 秦风厉喝一声:\"一…\"沈浪似是施展雪花诀,天尸全身真气爆涌,\"雪浪千重\"一浪高于一浪,厚积薄发,一息之时蓬然爆发,身形离体数寸,随着秦风厉喝:\"二…\"沈浪\"雪浪刀三十六式\"刀法功诀\"雪山崩\"遽然而起,眨眼之间,又已脱体数寸,眼见魂体即将分离。 天尸被定,沈浪神功连发,岂容有一丝喘息之机,阿定额头见汗,念诀竭力遏制,奈何力有不逮,此时沈浪有若疯魔,随着秦风用尽全身气力最后一声撕心裂肺暴喝:\"三…\"沈浪绝技\"雪浪三千丈\"霍然发出,沈浪:\"呀!\"一声竭力相和。 秦风惊喜若狂,阿定瞠目结舌,沈浪魂体已经逃出生天,天尸额头定身符颓然飘落,三魂六魄即出,全身抖动之势嘎然而止,凝立原地再不动弹,沈浪气势如虹,一声清啸声震群山,威势直追天王,只在一线之间。 迷雾之中,兵器交接之声嘎然而止,立时一片寂然,殷离远处焦急之声传来:\"小兄弟,你怎么样了?何方高人前来,殷离好大的面子,尔等布此天罗地网,猎杀天王,莫非早已料定我会来取三昧真火不成?三十余载已去,尚有人记挂殷某么?\" 秦风哈哈狂笑道:\"殷前辈莫慌,援军来也!\"沈浪魂体空中折转,\"嗖!\"的一声,直奔秦风而来,秦风正待说话,那魂体化为一团绿光,从秦风头顶灵台汇入,秦风\"啊!\"一声尚未结束,捆仙绳轰然炸散,脱身飞出,耳中传出一个熟悉声音:\"小兄弟,别来无恙!\" 秦风欣喜无限,来声正是许久未见的沈浪,那声音竟然出自自己之口,自己张口欲应,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脑海中神识莫名化为一句只有自己能听到的言语:\"沈大哥,原来你还在这世上。\"脑中沈浪一声叹息:\"此事说来话长,稍候再叙。\" 秦风眼中神光隐隐,依稀沈浪昔日风采,盯着前方惊异莫名的阿定,语气森寒:\"臭小子,料不到恶鬼还能前来索命吧?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拿命来吧!\"手中真气喷涌,天尸掌中钢刀脱手而出,沈浪寄体秦风,收刀在手,纵身跃向丈许之外阿定而去。 阿定惶恐异常,金甲巨人被殷离所破,只主上方能修缮,移形换位法术方才施展,短时间再无施展可能,本命法宝替死人傀早在月余前已被沈浪所毁,体内新人傀孕育时间尚短,怎敢再用,这沈浪自己已经领教数次,若正面交手,自己绝撑不过百招。 当即运气疾呼:\"主上,沈浪诈尸,我撑不了多久,请早做定夺。\"说罢,心一横,悍勇异常,竟持刀反扑沈浪而来,远处,殷离已知援军既到,形势立有好转,霸道无匹语声又起:\"沈浪何人?与我相比,又将如何?\" 沈浪在秦风脑海早已知晓殷离其人,当即运气回道:\"前辈,沈浪乃秦王帐下亲卫,殷天王吾不及也!\"手底丝毫不落,\"旋风斩\"疾劈而下,凌空旋舞,刀形如风,光影憧憧,正是\"雪浪刀三十六式\"之招,刀势即起,绝不拖泥带水,立将直冲而来的阿定劈退。 殷离声音遥遥传来:\"妖女,往哪里走?\"远处迷雾之中,一道白光一闪,不多时,一道红影,一道黑影前后奔来,翩翩在前手持阴阳镜,殷离在后紧追不舍,院中空间不过方圆十数丈,只是空间阵法神奇无比,看似无边无垠,实则瞬息即至。 翩翩如何能够摆脱,只是知晓阿定身在危急关头,不忍扔下不管,何况己方依然占据上风,敌方尚在阴阳阵中,无处可退,遂用阴阳镜开路,前来驰援,老妖、提灯寻宝、阿损、地刹将臣随殷离之后一同杀来。 沈浪正在大发神威,加之对这阴险嚣狂的阿定恨之入骨,巴不得食其肉,剥其皮,抽其骨,出招如蛟龙出海,挥刀如猛虎下山,\"雪影憧憧\"如大海浪花,层涌叠出,纵横丝滑,混合刀气夹杂其间,直如鸿海雪浪,冲天喷涌。 正值殷离追敌而至,望之不由赞道:\"好刀法…\" 第138章 定损殿 天王一声赞叹,胜过吃瓜群众千言万语,沈浪眼中露一丝笑意,数月的凄苦、屈辱、悲愤化作滔天刀浪,借助秦风之手,斩向仇人之首,撑了数十招,阿定汗如雨下,若非沈浪不是本体真身,如此含怒猛攻,只怕早已落败。 翩翩腰间红菱翻飞,手中阴阳镜黑白二光齐射,三昧真火红火满天,力压沈浪漫天刀影,地刹将臣悍不畏死,一跃飞身,从后抱住秦风右小腿,张口欲咬,沈浪愕然,如此打法,世所罕见,左腿屈膝,一脚便蹬在地刹头顶,地刹还未尝到美味,便被踹飞数丈之外。 地刹翻身嘶吼,无所畏惧,依然纵身飞跃,秦风翻转身形,腿脚狠辣,口中也毫不客气,讥诮道:\"阁下属狗的么?怎地专门咬人…\"话语未落,便已瞧见将臣那伤痕累累的残脸,脸上立现不可置信神情,嘴巴未闭合不拢来。 正在不知所措之际,殷离早已赶到,又一脚踹开地刹,翻身落于秦风背后,秦风感到自己脸上泪水刷的一下子便涌了出来,沈浪声音哽咽难言:\"将老兄,是你…\"那日秦府刀光剑影,混乱之中众人分散想不到再次见面之时已是双双身亡。 殷离与秦风背背而立,秦风见殷离闪身而过之际,肩膀鲜血淋漓,那块肩头肉竟被殷离拿剑剜去,那阴阳镜中阴阳二气端得厉害,殷离面门更加煞白,不知伤势如何,这阴阳山庄阴森诡异,酣战良久,一直被动挨打,如今沈浪在侧,两人联手,立即局势逆转,只是天时地利不在己方,如何破了这阴阳法阵,才能逃出此地,再做打算。 殷离背倚秦风,如今后方沈浪镇守,再无后顾之忧,前方左右仅老妖、提灯寻宝虎视眈眈,伺机待动,殷离被围困了一夜,正没好气,哪管身在阵中,挥剑便直指老妖,两人武功相若,立如针尖对麦芒,缠斗一处,殷离心高气傲,定要分个高低胜负。 提灯寻宝持九节鞭一旁相助,寻宝武功自然不弱,只是这天王相斗,高端局中立显稚嫩,殷离、老妖毫不留手,真气四溢,气浪澎湃,提灯寻宝正劲风之中,犹如一叶扁舟,随波逐流,拼命维持身形,偶尔寻机舞鞭偷袭强敌。 翩翩九尺红菱飞舞,阿定、阿损左右齐飞,地刹被方才三昧真火逼离战圈,在后徘徊,犹豫不再向前,一场势均力敌的大战一点即燃,沈浪以一敌三,重回人间,恍若隔世,\"雪浪刀三十六式\"连绵不绝,借秦风之体逐一使出。 秦风知道沈浪正借机传授功诀刀式,真气流转之间,轻重缓急,无不妙到毫巅,折转离合,尽显华丽丝滑,变换之间衔接,竟是天衣无缝,快若奔雷,一气呵成!整个过程若行云流水,滴水不漏,秦风感受其中目不暇接,心驰神往。 开战伊始,便一直压制阿定三人,翩翩纵有神灯高悬策应,一手阴阳镜,一手红菱,无不是顶级灵宝,武功更在阿定之上,却正被沈浪一柄单刀压制,娇喘不已,香汗淋漓,红衣飘飞,身影快若鬼魅,在沈浪狂风骤雨般刀浪中死战不退。 秦风只觉体内真气流转之快,已至极限,经脉气血翻涌,肿胀难言,身体遭罪,脑海之中却是快意无比,对平时自认熟练已极的刀招重新感受不同之处,功诀流转之不惑霍然而解,每每沈浪使出精妙绝伦之处,大呼神妙,叹为观止! 这一番亲身体验,胜过十年苦功,心痒难耐,直欲亲手上阵,杀他个落花流水,如沈大哥这般快意恩仇,有仇报仇,有恩报恩,将阿定、阿损这些鬼魅魍魉屑小之徒,斩尽杀绝,让这些妖魔鬼怪远离这朗朗乾坤,清平世界。 耳边风声叱咤呼啸,刀光剑影映入眼帘,火花刀刺擦身而过,红菱曼舞隐藏杀意,黑白光影充斥其间,说不出的惊险刺激,却又怎奈沈浪神功罕有匹敌,于重围之中纵横开拓,潇洒自如,雪浪刀法挥舞如意,直杀得翩翩三人步步后退,举步维艰。 就在此时,秦风正觉酣畅淋漓之际,脑中沈浪温和声音骤起:\"小兄弟,看清楚了。\"秦风感受体内真气流转,已明沈浪之意,照功诀运行来看,必是沈浪绝技\"雪浪三千丈\",蓄力仅仅一息之瞬,秦风顿觉体内真气抽调一空,刀招随势激发。 沈浪已经提前迫开翩翩、阿损,此招正是特为阿定而发,阿定料知已到生死关头,神魂剧震,护体真气随己心意油然自启,腰间袋中护身符飘出,化作一堵护墙,挡在身前,手中钢刀旋舞,刀盾一蹴而就,厉喝一声,浑身气力勃发,只求在沈浪这滔天一击之下,逃得性命。 刀势如风,光影似电,这一击石破天惊,护身墙,刀盾,瞬息被破,阿定凄厉惨嚎一声:\"啊!\"随后一声爆响,气罩肉眼可见般如雪消融,眨眼又破,刀气轰然劈在阿定肌肉凝结的胸口,\"嘭!\"人随刀气轰入迷雾之中,消失不见,只余一口血箭喷洒半空,悠悠飘落。 沈浪哈哈狂笑,\"痛快,臭小子你也有今天,我便是做鬼也不放过你,坏事做尽必自毙!若不服与我阴间相会再战?\"秦风只觉丹田处生生不息,新气自来,沈浪挥刀劈扫诸多法宝,一息回落之间,体内真气已经回转充盈,沈浪执刀独立,有若天神下凡。 秦风只听一声叹息,沈浪无比落寞,道:\"可惜非我本体真身,小兄弟你练习''雪花诀''时间太短,经脉未通透,容不下我全力施为,能有此效果已经大出我意料之外,那小子武功不容小觑,不在我年轻时之下,可惜,他虽已重伤,怕仍无性命之忧。\" 随即又:\"呸!\"了一声,欣然道:\"晦气,我已不在人世,岂有非分之想,这结局总算已经不错,痛快!总算出了我这口恶气。\"独自喜悦片刻,接着又道:\"小兄弟,这功诀刀法我已连续施展数次,不知你能领悟几何,怕以后再无此良机,能助你一臂之力。\" 秦风泫然泪下,本以为沈浪魂灵已经脱离束缚,只需另找寄体便能回归人间,听沈浪言语之意,似乎已无转圜之机,恭敬回道:\"沈大哥…不,师尊,功诀刀法,我已尽得精要,只是时间欠缺,火候不够,假以时日,我必能手持秦王那把雪饮神刀,横扫天下,替我们满府冤魂报仇雪恨!\" 沈浪欣慰点头,道:\"你若能将雪花诀习至大成,便可入我雪刀门,做我沈浪唯一的弟子,功诀刀法大成之时,你去北海雪刀门见我师尊雪鹰王,告知秦王府血案真相,助我师尊将那神灯门一网打尽,告之徒儿不孝,未能完成师门所托。\" 沈浪话语惆怅,神念知晓秦风心有疑惑,又续道:\"小兄弟…风儿,我身死之时,魂魄不知为何被这神灯门人勾走,恍惚之中进了一间大殿,门头上书定损殿,为首之人人称提灯仙人,入殿之后,我便被那阿定百般折磨,受那剥魂抽魄之刑。\" 沈浪停顿片刻,似是回想当时之景,面容痛苦,似在回忆剥魂抽魄之痛,续道:\"当时我被抽走一魂一魄,痛不欲生,很快便不省人事,自那以后,便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一直浑浑噩噩,如今虽侥幸忆起些许往事,却都是一些近期发生之事与所思所念。\" 沈浪凝神追忆往事,很快便头痛欲裂,惶惶然不知神魂所往,遂放下旑念,不再想那缺失之事,道:\"我被寄体天尸,只知晓琐碎寄体法术,必不长久,无法寄体他人,何况只有这阴阳山庄中阴阳二气才能蕴养魂识,若出了这山庄,不过数日,魂魄必将消散于大千世界…\" 第139章 我意已决 秦风听沈浪奇遇,闻所未闻,只觉得匪夷所思,惊心动魄,凝神记忆沈浪所述之事,或者以后能找寻到当初沈浪囚禁之地定损殿,既然秦王府诸人被神灯门制成天尸地刹,那秦王的下落便已不言自喻,只是这幕后之人目的何在? 若只是为了将天王制成尸鬼,那便是小题大作了,这其中是否有另外的不可告人的秘密,这神灯门到底是何来头,明面上只是白家铺子的竞争对手,甫出江湖就搅得江湖风云变幻,就连皇宫那边也像是在默许一般,那提灯老仙又是何许人也?秦风只觉这些谜团诡谲难觅其底,一团乱麻。 沈浪难得神识清明如许时间,知道时间紧迫,吩咐秦风道:\"如今我神魂缺失,若能找回那分离的一魂一魄,再觅得完整的寄体法术,或者尚有一线生机,如今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你离开这阴阳山庄,速速逃命去吧。\" 耳旁传来殷离雷鸣般的狂笑,\"老妖婆,你这一剑换我双指,咱们各不吃亏,再来,再来!\"秦风转头望去,只见殷离腹部一道数寸长血口喷出血箭,殷离正运指如风,封闭穴道,那血箭喷洒之际,殷红血雾正慢慢化为黑烟,消散在迷雾之中。 提灯老妖脸面白粉簌簌抖落,脸色铁青,霓光指不知伤在何处,看那脸色也知伤的不轻,本来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有备而来,多人围攻殷离多时,此时竟两败俱伤,即算平手已经是大败亏输,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得闭口不言。 那边翩翩听到,焦急问道:\"娘,你受伤了么?\"秦风才知这如花似玉的美娇娘竟然是提灯老妖之女,难怪能以少女之年华就能当上神灯门门主,只是这如地狱恶鬼般的老妖竟能生出这倾城美色的女儿,颇出秦风意料之外。 秦风暗自嘀咕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不对,应该是一朵鲜花生出牛粪来,错了,是牛粪生出一朵鲜花来,唉,我真是小糊涂了,确切点应该是牛粪上竟然长出一朵鲜花来,这养料全部被鲜花吸收了,果然是为了儿女甘愿贡献一切。\" 秦风正自分心之际,沈浪脑海之中传音道:\"此处不可久战,前辈虽勇猛无匹,久战必败,这儿阴阳二气端得厉害,非红尘灵气能够匹敌,但凡有魂魄之灵智生物,莫不受其影响,唯有夺下那翩翩掌中阴阳镜,收了阴阳二气,方能破了这法阵。\" 秦风闻言脑中灵光一闪:\"灵智生物?那雷龙乃天地灵气所化,没有魂魄之灵根,不知在这法阵之中会否一样受困,若无他法,到最后关头,秦风本就想孤注一掷,放雷龙放手一搏,只是未曾想到以雷龙破其法阵,此时茅塞顿开,无论成与不成,自当一试便知。 一念及此,忙对沈浪道:\"师父,我有独孤家那条雷龙,乃天地灵根,阴阳二气专治魂魄,或许对雷龙无用,可以一试,如若不成,再合力夺那阴阳镜不迟。\"沈浪\"咦!\"了一声,疑惑不解道:\"孤独家雷龙,不是十年前在登天渊被秦王杀了么?你怎么会有那条龙?\" 秦风回道:\"听说这条雷龙就是在登天渊所得,具体情形我便不知,此龙是我在神灯门手中得来的,师尊一看便知。\"秦风默念法诀,打开无极袋,拎出雷龙,此龙倒也乖巧,未得秦风许可,从未做出私逃无极袋之事,秦风伸出手掌沟通雷龙,默念一声:\"龙儿快快救我!\" 雷龙听出话语焦急,瞬间幻化本体,沈浪惊异出声,\"果然是那死去的雷龙,想不到竟能死而复生,风儿洪福齐天,今个儿看来有救了。\"话音未落,雷龙巨大身躯塞满院落,灵龙咆哮,龙吟声响彻山巅,巨大动静引得诸人齐齐罢斗。 众人停手观望,目瞪口呆,翩翩更是如同见了鬼一般,气恼交加,娇喝道:\"雷龙,原来是你这小子,白风,怎么哪里都有你?\"秦风头皮发麻,暗忖道:\"谁想每次遇到你这魔头,若殷前辈、师父不在身侧,还不是见你就得逃得远远的。\" 沈浪骑乘龙头,高声喝道:\"殷前辈,休要恋战,速撤!\"一语即毕,殷离早已跃上龙背,霓光指连发,迫开提灯老妖、寻宝二人,雷龙驰骋,瞬息数丈,翩翩手中阴阳镜急晃,连换法阵,阻拦雷龙冲出阴阳山庄。 秦风抓紧龙角,隐隐约约看见前方院墙,果不其然,阴阳二气对雷龙并无效果,加之雷龙体型庞大,身长十丈,山庄前院不过十余丈方圆,龙身伸直,龙头距院墙不过数丈之距,加之雷龙眼中竟看不到迷雾憧憧,院内院外一览无余。 只是翩翩变换法阵,雷龙游动会偏出少许方向,向左右移动些许距离,雷龙虽然微觉诧异,但雷龙移动迅疾如电,速度不在殷离之下,任翩翩如何空间变换,雷龙只朝着院门直冲,不停调整方向,顷刻间便撞破大门,置身古宅之外。 宅院迷雾未散,秦风御龙回转,与殷离站在龙身回首观望,院内无声无息,神识扫去,不见老妖等人任何气息,回想方才经历险境,殷离浑身已是血迹斑斑,两处伤口触目惊心,任高人神功卓绝,进入阴阳山庄不死也得脱层皮。 此时即算山庄大门洞开,两人也再无勇气踏入其中,一夜大战,眼见天明在即,这才觉得身体疲惫不堪,殷离肩胛处伤口隐隐有黑烟冒出,阴阳二气厉害异常,仍在入体侵蚀,殷离运功逼毒疗伤,黑烟渐浓,自肩头冒出,零零落落向着山庄飘去。 殷离皱着眉头望向浓雾弥漫的庄园,叹道:\"如此规模的阴阳之气殷某此生所见仅此一次,三昧真火乃人间至阳之火,难怪神灯门奉之为圣火,当年我族丢失神火,一切祸事便因此而起,只不知时隔多年,三昧真火为何到了这闻所未闻的神灯门之中?\" 沈浪回道:\"前辈,这三昧真火还能抵挡,这离火却真是匪夷所思,当日我便是受这离火焚体,已至尸骨无存,这幽冥地府之火怎会出现在人间,又怎么会落入神灯门中,这阴气之源又为何物?不知阴间之中是否有阴邪之物一同临世?\" 殷离目露精光,黯然道:\"当年三昧真火丢失之时,白枫城主便拜会过我,提起过离火,当时我认为事情过于离奇,一时没有放在心上,才会导致三昧真火被盗,当时听白枫城主说,离火即将入世,唯恐泄露天机,有人欲劫三昧真火将离火蕴养其中,唉!此乃天意也,离火果然出世,不知天下纷争何时便会来临。\" 转头惨然失笑,又道:\"我等了三十余载,不就是希望天下大乱,我好从中得利么?只是我举族之人都在三十多年前死于这场飞来横祸之下,这贼老天真是对我不依不饶,连我这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都不放过,让我终见离火,解了我多年以来的疑惑。\" 沈浪心神一震,回道:\"前辈是说三十多年那场大战也是因为离火而起么?不知道秦王府惨案操纵之人是否有就是这离火的主人?是不是就是神灯门主谋?那提灯仙人究竟是何方妖人,竟妄想祸乱人间,制造这诸多滔天血案?\" 等待片刻,见无人回复,见殷离两人云里雾里,不知提灯仙人究底,慨然叹道:\"如此这般,我又何必急于去地府轮回,做那痴傻之人,这场浩劫怕很快便将席卷天下人间,我沈浪憋屈身死,魂魄被分离,便是孤魂野鬼也做得不能逍遥自在。\" 沈浪目光转向幽暗古宅,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我沈浪偏不服输,最多不过再受一次剥魂抽魄之苦,我倒要看看你们这群跳梁小丑是否能够扭转这朗朗乾坤,纵然杀得尽秦王府,又能杀得光天下人么?\" 沈浪仰天狂笑道:\"我意已决,纵然烈火焚身,粉身碎骨,我又何惧之有?漫天妖魔横行,风儿替我尽皆扫之,他日祭拜亡师先灵之日,勿忘告知,我在这阴阳山庄等待你功成名就,洗我今世之耻!他日我魂灵清明之时,知我秦王府沉冤得雪,方可含笑九泉之下矣!\" 说罢,一团绿光从秦风泥丸宫浮出,悠悠荡荡飘向那深山古宅,撞开的院门依然洞开,像是欢迎回家的游子,当最后一缕绿光溶入之时,大门缓缓闭落,沈浪再也不见… 第140章 食材 秦风早知沈浪之意,知晓阴阳山庄是他现时最佳归宿,好过去寻阴间入口,带着余魂残魄去地府轮回,或者几日后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当下凄然泪下,喃喃道:\"师父,等到时机成熟,我再来这阴阳山庄,找回师父丢失的魂魄,好让师父早日轮回,免受这缺魂少魄之苦。\" 殷离望着自己体内最后一缕黑气汇入山庄,慨然道:\"这阴阳山庄害人不浅,制尸鬼为伥,他日等我恢复之时,便来毁了这庄园,以免后患无穷。\"说罢转身望向秦风安慰道:\"沈浪吉人天相,大难不死,虽然受困于此,毕竟尚有一线生机,天意如此,顺其自然,他日必有相逢之日。\" 秦风叹道:\"借你吉言,希望如此!\"抬头深深望向寂然无声古宅,怅然若失,道:\"前辈,我们走吧。\"御龙一飞冲天,黎明曙光即在眼前,远处山顶微微鱼肚白,群山蛰伏,黑暗即将散去,光明重回人间,秦风默然不语,高空许愿:\"活着便有希望,师父,我会回来的。\" 外人远去,阴阳山庄瞬息清朗,天色将眀,朝晖漫天,提灯老妖阴沉着脸站立小楼之上,身旁翩翩若朝阳晨露,红衣飘飞,正是青春飞扬的青葱年华,嘟着嘴巴望着天边小如豆点的飞龙,愤愤不平道:\"可惜!又让这个小贼溜了。\" 老妖脸罩寒霜,森然道:\"就是这小子得了你的雷龙,到处坏你我好事么?早知道便把此龙送给独孤城又何妨,此龙与他有缘,迟早都是他的。疯丫头,你这无形之中办了一件天大的错事,你爹若是知道了,你这门主之位还要不要了?\" 翩翩苦着小脸撒娇道:\"娘,我这不是为神门着想么?不知者无罪,你就少说我几句嘛!爹的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才懒得听他的呢,好不容易把这位子弄到手,哪有那么容易再还给他,何况他又不便抛头露面,总得女儿为他撑着门面吧。\" 老妖瞥了她一眼道:\"只是此地事关重大,这处陷阱本是为那人准备的,如今已经泄露,只怕下次不宜再用了,这殷离倒是个人物,加之他如今孤家寡人,若能召入门中,下次对付那人,便也多了一份胜算,可惜了,就是你那雷龙坏了咱家大事。\" 翩翩吐了吐舌头,乖巧道:\"娘,这个漏洞我们以前都不知晓,如今正好亡羊补牢,以绝后患,若那人以后以此方法脱身而去,那才算是大事吧,女儿以后一定小心行事,嘻嘻,那个小子胆大妄为,挺适合我们神门,若被我逮着了,定收了他做我坐下提灯童子,将功补过。\" 提灯老妖脸容涌现一丝笑意:\"你那四个提灯童子个顶个优秀杰出,那小鬼头配么?快去瞧瞧阿定伤的怎么样了,若是少了这么个开路先锋,损失可也不小,如今万事俱兴,神门缺的就是人力,接下来要做的事只多不少,不可再大意妄为。\" 翩翩应诺,飞身跳下,入楼内查看众人伤情,提灯老妖口中念念有词,院内黑烟凝结,幻化一朵黑色云朵,浮在半空,老妖飞身跳入其内,盘膝而坐,随即大声叮嘱:\"吾儿安排既定,便上京都,斋月之日,便是建功立业之时。\"说罢,黑云升空,往京都城而去。 秦风入城与殷离分别,骑着租来的马匹向威虎山而去,到山脚马市还了马匹,入山便施展轻功跃上树梢,踏风而行,不多时便来到熊三小院,推开院门,熊三正哼着小曲磨刀霍霍,不见青苹,应该仍在睡着美容觉。 秦风在龙背已经吐纳休息完毕,未觉疲惫,见熊三正准备弄美食,便坐到院中石凳上,摸了摸小肚子,果然有些饿了,今个儿不吃灵丹,吃些荤菜小炒也好,熊三这几日风头正劲,财大气粗,好不容易不缺钱儿,这可不得使劲花。 从无极袋中取出炭炉,煮水烧茶,便自在悠闲等着懒汉熊三忙碌着,熊三可劲笑着,乐得合不拢嘴,秦风越看越觉奇怪,这熊三莫非又捡到什么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只见熊三磨刀完毕,曲儿哼完,吐口唾沫,向着厨房而去。 不片刻,里面传来\"咕呜!咕呜…\"的声音,秦风暗叫不妙,起来便奔着厨房冲去,正看见地面正中,那头龙马四腿被缚,正一边叫着,一边亲热舔舐熊三那未执刀之手,熊三笑容灿烂,正像那给糖吃的坏叔叔,背后菜刀正慢慢抽了出来。 秦风不及多想,顺脚飞踹,只听\"哎哟!\"一声惨叫,熊三背心被踹个正着,\"扑通!\"闷响,脸面朝地惨遭恶狗吃屎之祸,茫然不知东南西北,可谓家中弄饭吃,祸从天上来,回首便见秦风那不怀好意的眼神,这才恍然大悟,勃然大怒。 熊三吐了一口嘴角粘到的灰尘,骂道:\"你小子发癫了么?干嘛踹我?\"秦风:\"呸!\"了一口,回骂道\"你小子才发癫了,要不是我回来的早,我这坐骑怕早被你吃进肚子里了,你这吃货,连代步工具也吃得,不怕吃了拉肚子,烂屁眼么?\" 熊三被说得哑口无言,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坐…坐骑?这傻不拉几的怪物竟然是坐骑?难道不是自己蹦进院中受伤的食材么?\"眼神滴溜溜地从秦风脸上与龙兽之间转来转去,似乎想从两者之间找出破绽,狐疑的表情显示着极度不相信。 秦风不屑一顾,掏出袋中玉甁倒出一粒灵药,便塞到龙兽嘴里,龙兽吃完,亲昵地摩擦秦风小腿,可劲地\"咕呜…\"叫着,欢喜无限,只余熊三在房中凌乱,\"你…你,它…它是你祖宗么?你竟拿灵药喂它,你是不是疯了?\" 秦风顺手捏断缚住龙兽的绳索,心痛道:\"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伙伴,你就这样糟蹋,枉我对你这般信任,将马儿放到你小院中,本以为你会对它视若兄弟,你竟然对它动了口舌之欲,真是狼子之心,不足为伴也。\" 熊三见秦风说得郑重其事,岂容这好不容易拉到的合伙人跑了,忙满脸堆笑嘻哈道:\"兄弟,这个算哥的不是,我还真没想到哥们竟然找了一头傻不拉几的坐骑,若是兄弟交代过,打死我也不敢惹这畜牲,哥们消消气,以后我便将它当爷一样供着便是。\" 秦风扶起龙兽去院中散步,背后熊三紧追不舍,陪着笑脸纠缠道:\"兄弟,刚才你瓶子中的灵药还有多少,一百两一粒卖给我如何?有多少收多少,管饱,机会难得,不要犹豫,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等等,哥们,诚心的话价格还可再议。\" 秦风心中有点动心,这一百两就是一张定身符,自己正缺这些法宝,易耗品,灵药自己暂时找蓉姐可以批量白拿,反正是小魔女白菲菲付账,用多用少又不心痛,只是这熊三看似忠厚,却也是奸诈之徒,这中间肯定有差价,信了那张嘴,不如信只鬼。\" 心里即已明了,便懒得理睬他,正行之间,青苹从屋内推门而出,打着哈欠过来,慵懒声音清脆悦耳,道:\"吵什么呢?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你们这两爷们儿,又不是一起过日子,不吵不闹便不能过了么?\" 熊三正迎面而来,见青苹那一身水绿睡衣,内里亵衣亵裤若隐若现,那身材绝好,容颜俏丽,似嗔含笑,说不出的明艳动人,熊三贼眼放光,家里本有佳人,奈何花儿带刺,上不了手,只能欣赏不可亵玩矣,趁机饱饱眼福,也可解解馋欲。 青苹撞见熊三那只差流下口水的嘴巴,拉了拉遮掩胸口露出酥胸的雪白肌肤,甩了甩披肩长发,连带熊三一起置之脑后,鄙夷道:\"德性!\"随着秦风一起步入院中,只留下身后望着青苹肥挺的屁股一抖一抖的样子,清晨春光无限… 第141章 乘风 秦风与青苹一起割草喂食龙兽,简单讲述昨晚之事,只说与殷离在山庄受困,好不容易突围而出,其它秦王府诸人制成天尸地刹及其他紧要诡异之事略过不提,青苹听到提灯老妖之时,面色大变,欲言又止,只是呆呆想着心事。 熊三抱着将功补过之念,将蓄水池中散养的口粮十数条草鱼尽数捞起,放到树底之下的桶中,那龙兽嗅得鱼腥味,\"咕呜!\"一声,兴奋的腾身跃起,挤开熊三,咬起一条大鱼便大口咀嚼起来,口涎碎肉沿着嘴角滴落,更显鱼味肥美,大快朵颐。 熊三凶眼一瞪,正待发火,猛然撞见秦风、青苹诧异眼神,心痛道:\"这畜牲,真是王八抽大烟,浪费口粮。好端端的草不吃,却来糟蹋三爷的早餐,去去去,到一边吃去。\"捡起地上剩余鱼块扔到了一边,弄走龙兽,剖鱼烧烤,不亦乐乎。 秦风见龙兽一旁饱餐,欢喜不尽,前几日有伤,便连草都吞咽不下,今日便已经生龙活虎,与人抢食,这灵药果然食之有效,有空去白家铺子之时,得找蓉姐多讨要几瓶才好,看来龙兽是杂食动物,如此甚好,这山中资源丰富,以灵兽之能,定可自行觅食,倒是省了不少手脚之力。 龙兽吃完,熊三也已经清洗完毕,正在生火烤鱼,见龙兽大摇大摆过来,忙护住鱼桶,将那零散杂碎拢到一处,随龙兽自行清理,秦风不耐,上前取了一条鲜鱼,送到龙兽口中,道:\"三爷,这鱼就当我买了,记账先吧。\" 熊三无奈摇头,不满道:\"你这坐骑如此能吃,怎么养活的起,想当年,这些鱼可是我一个月的口粮,你没见过荒年,这山中活物都给吃尽,哪有牲畜吃荤食的份。\"熊三忆起以前凄苦岁月,大发感慨,要是自己当家做主,没有吃的,这劳什子坐骑怕是第一个要摆上餐桌的。 龙兽耸动鼻孔,闻到烤鱼香味四溢,丢下嘴里半条鲜鱼,毫不客气踱步前来,欲咬熊三手中烤鱼,熊三忙转过身来,护着两手竹条串着烤的金黄的大鱼,手忙脚乱,忙活半天,岂容你这龙兽虎口夺食,龙兽自熊三肩膀探出头来,左闻右舔,必尝美味不罢休。 熊三\"哎哟!\"叫唤不停,秦风忍俊不禁,伸手接过熊三单手握着的两条,见鱼儿已经熟透,色泽焦黄,闻之馋涎欲滴,正欲将一只递给青苹,早被熊三抢先一步,笑眼兮兮挑了一条,小心翼翼递上前去,欲讨美人欢心。 青苹不以为意,随手接过,轻启樱唇,咬口细条,仔细品尝,熊三眉飞凤舞,乐不可支,大口啃着手上最后一条,啧啧有声,引得青苹眉尖紧蹙,不厌其烦,立时察言观色,醒悟过来,咳嗽一声,学着青苹慢条斯理浅品细尝,有模有样。 秦风将一只放于石桌,另外一只取下竹条,抬手举到龙兽眼前,龙兽亲昵舔动秦风小手,鼻尖小心嗅着焦香鱼肉,好奇地舔了数次,方才一口咬过鱼身,放在那堆草叶之上,或许刚才已经吃饱,这时候倒显得淑女范十足,细嚼慢咽,未及片刻,仰头招牌动作:\"咕呜!\"长鸣,摇头晃脑,似是平生头一遭尝到如此美味,高兴的胡言乱语。 这熊三最拿手的手艺便是烤鱼、烧鸡,小时候饿得慌偷鸡摸狗,年少体弱,上山捕猎不成,做个陷阱逮个鸡兔放同笼,备做口粮,下湖摸鱼放置鱼池,配些野菜野果,一个人艰难困苦,熬了一年又一年,直至那年遇到青松那厮。 三人一兽吃得胃口大开,熊三重新烤了最后一轮,青苹虽饭量最小,也吃完了整条,再也塞不下,摆摆手拒绝熊三殷勤递来的好意,在一旁喝着秦风刚泡好的茶水,自得其乐!余下五条秦风与熊三各自吃完一条,便也饱得不能再饱,只有那龙兽仔细咀嚼中,闲暇眼神鸡贼的盯着那余下三条,渐渐加大了咀嚼力度。 众人食完,熊三望着空空如也的鱼池,意犹未尽道:\"今个儿高兴,一顿大餐,备用的口粮都耗尽了,趁今天有空,去山中猎户人家去寻些山鸡野味圈养,回头做事的时候可就没啥时间弄这些了,等那猎户三兄弟过来,这些东西可要多贮备些。\" 秦风不怀好意盯着熊三,熊三突觉那眼神隐有杀意,心头发毛,半晌才醒过神来,冲秦风道:\"爷现在有的是钱,这次咱不要免费的,咱家不小气,不差钱,给钱,一定给。\"心虚说完,东西留给秦风两人清理,便独自往山间小道去了。 朝阳初升,清风徐来,院外竹林随风摇曳,飘落一地青叶,院中那参天大树将小屋掩盖的严严实实,纵然日上中天,院中依然荫凉如春。秦风两人喝茶闲聊,青苹望着龙兽笑着道:\"这匹灵兽恢复如此之快,我看它如今正闲的发慌,今日正好无事,不如去遛遛它也好。\" 秦风正有此意,路遥才知马力,自己正缺坐骑,此去白家铺子十余里,白日又不能御空飞行,往来十分不便,普通马匹上山下山的活也难以胜任,只有在深山老林之中的灵兽才是最佳配置,若这灵兽适合,自己便能接白雪过来游玩。 加之秦风常见秦王精兵铁骑,内藏灵兽无数,心中早已经对这些灵宠倾慕不已,以前入府为奴,想都不敢想之事,因此获此龙兽之后,喂之灵药毫不心痛,比之在街头野外御兽奔腾相比,付出亦有所值,今日既然已经等到龙兽伤愈,状态良好,自然想要一试究竟。 当即欣喜交集,跃跃欲试,青苹也受感染,心中欢喜,回房换了装束,一身绿衫劲服,英姿飒爽,招呼秦风道:\"今日便随你出去野上一遭,出出这些日子的闷气!\"秦风牵兽出院跃上龙兽后背,见身后宽阔,便是再来三两人也不觉拥挤,招手青苹共乘。 青苹身轻如燕,关好院门,凌空飞出飘然落于秦风身后,揽住秦风尚未发育细腰坐稳,秦风意气风发,道:\"马兄,今日便拿出本事来,试试你这脚力究竟如何?\"随着龙兽嘶鸣,纵兽奔走,身后尘土飞扬,眨眼便隐于密林之中不见。 秦风御龙之时,便已望见西侧山腰,便有大片平坦草场,伸手指引方向,龙兽如风,小径两侧树影转瞬即过,秦风欢呼雀跃,此处人迹罕至,只偶尔有些猎户樵夫打猎伐木,龙兽横冲直撞,向山顶爬行,其速竟不下平地千里之马。 秦风甚喜,这儿山势颇为陡峭,爬山本就不是骑乘之兽擅长,那能登山如飞的必定是矮小灵活轻盈的野兽,哪似这龙兽体沉高大,山顶夏日风大,两人只觉耳边风声呼啸,瞬息数十丈,就连两人话语之声也很快远远抛于身后。 两人如觉御风而行,青苹俯首秦风耳际,秦风长发拂过,青苹只觉麻痒难当,忍不住咯咯娇笑,拍拍龙兽屁股,嗔道:\"你这马儿这般调皮,我这哪里像是在骑马,倒像是被风刮着跑似的,不如给你取个名字,就叫''乘风''如何?\" 秦风耳边传来青苹断续语声,\"乘风\"之名倒是听得清清楚楚,闻言默念嗫嚅几句,哈哈大笑道:\"这风怕还是刮得小了,若是再大一点,只怕已经到了天边,仙人相邀,乘风自来,脱离红尘,位列仙班,做那快活逍遥的活神仙岂不自在。\" 乘风听其新名,也觉欢喜,撒欢似的可劲叫着,似在应承一般,春风得意,马蹄声疾,果然又似迅疾一些,风势渐大,秦风只觉双眼迷蒙,阳光耀目,原来这货得意洋洋,竟跃身半空,跨过了树梢枝头,凌空飞跃数十丈,果然不枉乘风之名。 秦风忽觉天蓝地阔,绿野茫茫,林间晨鸟齐鸣,百花绽放,正欲乘风归去,天上即人间,高处生思绪,掉落少年梦无数… 第142章 打劫 秦风、青苹两人随乘风御风而行,已经距山巅不远,绕山腰而行便是西侧,乘风已知目地的何处,却依着自己性子,故意卖弄,直冲山巅而去,果然调皮的紧,这山巅奇陡无比,正是一段削平的悬崖,坡度近乎垂直的九十度。 等秦风知晓乘风意图之时,已经上了贼船,乘风踏悬壁直上,吓得秦风俯身搂住兽颈,双腿夹紧兽肚,乘风四蹄飞腾,在崖壁跳跃腾挪,若岩羊般敏捷,秦风心儿打颤,簌簌发抖,若从此处坠落,自己或无大碍,这宝贝乘风怕是出师未捷,便自个儿报销,枉费自己一番心思。 青苹颇觉有趣,骑乘兽骑,越这险崖,这可是平生头一遭,若非乘风艺高胆大,哪里有此机缘享受这刺激之旅,在后:\"咯咯!\"傻笑不停,乘风得意仰首:\"咕呜!\"长鸣,一脚踏空,滑落数丈,侧身滑行数步,重又折转向上,直冲峰顶。 碎石纷落,秦风心儿随着乱石掉落山崖,拔凉拔凉,这哪里是灵宠,这奶奶的就是个小祖宗,不把主子吓死,誓不回头,乘风斜向直冲,旁边雄鹰掠过,好奇地瞪视着这大型灵兽贴壁滑行,思忖着该不该给它来点难度,趁机啄上一啄。 秦风气恼,腰间无极袋\"黄名子\"猝然而出,削落翎羽数根,吓得雄鹰远遁,随着青苹一声:\"呀呜!\"乘风:\"咕呜!\"相和,两人一兽登上山巅,乘风回转身形,俯望脚下万丈深渊,兴奋的如同孩子,蹄声阵阵,冲落碎石数枚,良久方才听到山腰跌落之声,\"轰隆!\"巨响,震动兽群狂奔。 \"果然是逆子,你比雷龙更狠。\"秦风忍不住埋怨一句,乘风听之却欣喜无限,龇牙咧嘴,嘶鸣不绝,弄得秦风分不清是在损它还是赞它,乘风转身朝跃下西侧高崖,万里江山如画,秦风还来不及细细欣赏,便已飘落山谷深渊。 乘风如一只大飞鸟,踏步险峻万仞崖墙斜冲而下,驮着两人一头栽下深渊,秦风一颗心\"咕咚!咕咚…\"乱跳,悬在半空旋即随着乘风一同坠入山谷,乘风欢鸣,如羚羊轻巧踏着突兀的崖石,千转百折,扶摇之下,虽言语万千不能表其勇也。 乘风纵身飞跃数十丈,如降落伞般踏上绵绵青草地,下山坡道渐缓,浅浅碧草浸没马蹄,乘风随着惯性冲下狭长陡峭的山道,两旁古树成丛,远处一片绿地毯在初升旭日映照下,郁郁葱葱,劲风吹过,野兔毕现,好奇地看着奔雷驰来的龙兽,等到冲至身旁数丈才惊醒四散奔逃。 林中山鸡纷飞,不速之客来临打扰了原本寂静的森林,乘风沿参天树丛一路弧线斜转,来到秦风空中看到的那片山腰绿野,崖顶白云悠悠,一条白练溪流汩汩流淌,穿过陡峭山岭,一泻千里,两旁河堤护河巨树参天而立,荫凉静谧。 古树参天蔽日,如伞盖盖住山间小径,秦风这才觉得腿脚酸软,一路担心方才缓下心头,携青苹一起飘然落地,乘风兴犹未尽,一路驰骋在悠悠草场,惊起野鸟无数,蝴蝶翻飞,飘落兽背,借乘东风随着乘风一路疾驰远去。 秦风见乘风撒欢,无可奈何,远远吆喝一声:\"小乘风,别跑远了,记得累了回来,记得这里有灵药吃呢。\"声音远处传去,乘风停步回头瞥望一眼,以示收到,四蹄翻飞,又继续奔向远方,没长大的孩子永远是这般淘气又有活力。 秦风、青苹又说又笑走往树荫处,秦风喜得良驹,今日方知马力,远超意料之外,自是相当满意,欣喜道:\"真没想到乘风如此灵异,这京都城不能随意天上飞,有这匹灵兽代步,往返流岚坊可是方便很多,小青姐若是又事出行,小弟愿意接送效劳。\" 青苹笑意盈盈,道:\"明日便是斋月,我正有意去山下访友,本想只让桃红做伴,若你这赶得凑巧,那便坐你一次顺风马吧,这小家伙你哪里弄来的,若是不麻烦,不妨帮姐姐也弄匹过来耍耍,别的不说,打架若是输了,用来逃跑倒是挺好用。\" 秦风哈哈一笑,道:\"青姐真是说到我心坎了,最近霉运上头,打架老是输,我也就只能靠乘风帮忙了,这龙兽正是在翩翩手里拿的,细数起来,我倒是幸运的紧,在她手中收获可是不小,若是青姐也有此念头,不若我们合力将她的狰狞兽弄过来。\" 青苹若有所思,问道:\"你说的翩翩可是最近风头最劲的神灯门门主?听闻她有条雷龙被劫,换取雷龙的筹码正是狰狞双兽,这神灯门势大压人,以后遇到能避则避,不是你这江湖散客能够招惹的起得,若是有何闪失,青姐怕也帮不上忙。\" 秦风知道青苹关心自己,早上叙事之时,青苹闻知自己与提灯老妖相斗,便一直有意无意嘱咐自己知进退,懂忍让,当下便语带疑惑问道:\"青姐,你怎么好像熟悉神灯门一般,连提灯老妖都有所听闻,莫非在狱中你听谁说起过么?\" 青苹脸色大变,侧首顾盼左右,欲言又止,正当时,远处乘风突然嘶吼不绝,秦风神情大变,霍然站起,不及考虑青苹为何表情不对,凌空跃起,立于十丈半空,只见远处草坪平坦,一览无余,登高望远,朝着异动方向寻觅乘风。 前方隐隐传来喧哗之声,乘风望见高空之上秦风踏空而立,扬蹄腾空,欢鸣不已,脖颈之处正被绳索套住,身后那人一袭蓝衫,被乘风拖动,手执缰绳踏草疾行,面目清秀,颚骨高耸,眉毛稀疏,一脸飞扬跋扈神情,趾高气扬。 背后七八骑骏马执刀拉弓,紧随其后,只听\"嗖嗖嗖!\"连声,三枝铁箭擦着乘风脸颊而过,欲截停飞骑,有人叫道:\"公子,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蓝衣人口中呵斥,\"休得放箭,此兽罕见,胜过千里马,务必活擒,小爷我要献给父亲贺礼。\" 正在分心之际,秦风早已自空中直冲而下,手中长枪\"刷\"的一声,正中套马索,随从中一声惊呼:\"小心!\"那蓝衣公子骤然失去重心,意外并不慌乱,脚踏草地数步,凌空前空翻,双手展翅,飘然落地,动作一气呵成,潇洒至极。 身后众随从大惊失色,纷纷上前勒马落地,一中年人上前急切问询:\"公子,怎么样,没事吧。\"蓝衣人摇摇头,眼神犀利,望着前方落在乘风背上的秦风,秦风回转身位,朝向那群汉子,那些人马背捆缚众多猎物,应是进山狩猎之人。 秦风细心打量众人,那蓝衣公子衣着华贵,衣料正是当前海外采购的锦缎,京都少见,秦风曾见三皇子秦天穿过同款,显而易见来人身份非富即贵,随从皆弓马娴熟,不在秦王府护卫之下,昔日秦风常随秦天出行,识人之术自当炉火纯青。 心头不由生出一丝踌躇,此人非比寻常,自己现在重案不少,不宜多生事端,万一被人认出,闹到官府那儿,行动会多有不便,当下摸了摸乘风兽头,客气招呼道:\"这位公子,此兽已经有主,在下行事唐突,多有得罪,请见谅。\" 乘风回首亲昵伸出舌头,欲舔秦风小手,秦风顺其意,四指搭在乘风鼻梁之上,任由它舔舐掌心,以示此兽主权所有,随手取下切断的半截套马索,抛于地上,秦风御兽缓步上前,伸手拔出地上铁枪,道了声:\"得罪了。\" 正欲转身驶离之际,那蓝衣公子终于发话:\"让你走了么?\"随从众人听此话语,如奉圣旨,一人凌空飞越,落于秦风身后,阻止秦风离去,其余众人\"哗啦啦!\"或跃身马上,重执刀枪,拉圆弓箭,神情不善,或围拢秦风左右,面色阴冷。 秦风轻抚额头,面色不愉,自己尚未追究那人之责,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知晓这帮人霸道惯了,不肯轻易化解纠纷,见自己势单力薄,在这荒山野岭之中,貌似动了过分之念,自己追随过秦天,也曾见过小皇子胡作非为,欺男霸女。 秦风知道众人心思,更对那华贵之气公子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应声道:\"在下青龙帮之人,受帮会之令,在此另有要事,公子若求良驹,山脚便有马市,我家驯兽兽龄尚小,做不了重活,请公子另觅良兽吧。\" \"嘿嘿!\"蓝衣公子顾左右而笑,\"这人真是话多,这儿是小爷做主还是他做主,你们几个说,小爷是听他的,还是自己有主见之人?\"众人哈哈大笑,有人云:\"少爷,这人有些傻气,莫要理他。\"又有人语:\"公子以后便是当家做主之人,自然是少爷说了算。\" 众人纷纷附和以表忠心,秦风听惯了这些陈词滥调,豪门仆从,大抵如此,仗势欺人惯了,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己老子天下第一,没人敢招惹,却又每每尝尽甜头,占尽便宜,以致后来忘乎所以,干尽缺德之事也无人敢管。 秦风既知求饶无用,也不啰嗦,冷颜道:\"你待如何?\"蓝衣公子一愣,便又哈哈狂笑,指着秦风对众人道:\"诸位说得有理,这人果然是个傻子,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还要小爷教么?\"众随从附和哂笑,一人道:\"小子,公子爷看中你这灵兽了,要你求着卖了给他呢。\" 秦风冷冷道:\"不卖。\"简洁明了,道明心意,不容置疑。那人一愣,随即冷笑道:\"傻子,给脸不要脸,你当自个儿是谁呀,识相一点的早就把这龙马献于公子爷,说不定公子一高兴还能赏你十两八两银子,去趟窑子乐呵乐呵。\" 另有一人憋住笑,喘口气道:\"小呆瓜,我就看在什么青龙帮份上,赏你个子儿,买了这匹坐骑如何。\"说罢,随手从袖口里摸出一个铜板,抛到秦风脸上,语气之嚣张,口气之自大,令人闻之欲呕,这人经验十足,正在故意激怒秦风。 秦风吸口长气,压抑心中噌噌升起的怒气,换作几个月前,自己摆出秦王府身份,怕你们这群仗势欺人的狗东西早已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了,不怒反笑,嘻嘻道:\"是嘛,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不知你家公子爷哪里的出身?\" 一人道:\"小子,无名小辈也配知道我家公子的大名,说出来吓死你,我家老爷可是当朝一品,可不是你们青龙帮这些不入流的江湖帮会能比。\"旁人帮口道:\"傻小子,不过是要你一匹龙马罢了,可别真个犯傻,到时候恼了公子,吃不了兜着走。\" 秦风心中不屑,思道:\"不过是当朝一品,就如此无法无天,这一品大员,惹了便惹了,只怕这人后头另有靠山,独孤王得罪了,白王得罪了,现在只剩下千王未曾打过交道,瞧这些架势,说是千王府里的也不过分,官架子十足。\" 既然动手无可避免,那便弄清对方身份再说,若是朝中佞臣,那便怪不得自己了,手痒病犯了,当下不动声色道:\"在下白无相,既然看上我这坐骑,欲强买强卖,那便报上名来,莫非只是有抢夺之心,而无实名之贼胆么?\" 众人大哗,这人小小年纪,方才还以为已经被吓傻,如今看来,是这小子在装傻,一人道:\"小子,你莫非是吃了豹子胆,在这说大话呢?\"有人言:\"臭小子,我刚才好心相劝,怕你年少不更事,好言好语交代分明,你这是吃了哪门子葱?\" 一人怒骂道:\"小不点,你这是太岁头上动土,自找没趣,好好教你做人,你还得了便宜卖乖,公子爷看上你的东西是你的福气,别人想巴结都找不到门呢。\"有人恐吓道:\"傻鸟,真当自己是回事,老子手头可是有人命的,捏死你像碾死只蚂蚁似的,你可别逼老子动手。\" 众人七嘴八舌,众说纷纭,群起而攻之,秦风不胜其烦,不屑道:\"没胆子的鼠辈,不知打着哪家旗号,坑蒙拐骗,敢做不敢为,像个娘们一样,只配躲在角落中自吹自擂。\"说罢,正对蓝衣公子,眼神睥睨四盼,神态之轻视不言而喻。 那蓝衣公子一向被别人奉承惯了,哪里听得了这等刺耳之语,闻言便即勃然大怒,忿忿道:\"呸呸呸!没得脏了小爷的嘴,你这个憨货,瞎了你的狗眼,睁大眼睛看清楚些,这白家镔铁箭天下知名,连珠三箭更是白家水师招牌,你这有眼不识泰山的穷小子,怎知白王之物…\" 第143章 带刺玫瑰 \"白家,又是白王…\"秦风嘴角冷笑,只要不是千王,便由不得你在此放肆,直到此时才如释重负,拿了白家雷龙在先,就没准备与白家能有善了之事,这小子如此猖狂,家主是当朝一品,不知是白王哪个嫡系之子。 正待回话之际,只见远处传来清脆动人的妩媚之声,青苹踱步前来,边走边道:\"这位公子是白家哪位官爷之子?倒是说说看,小女子或许认识。\"青苹入狱之前与桃红、杏红、梨白同为怡红院四大台柱,只是入狱之后,怡红院为消除青苹痕迹,才将玉儿补了青苹的缺。 往日青苹风头大盛的时候,找她的人络绎不绝,接待的客人非富即贵,朝中大员数不胜数,由她来探底自然再未合适不过,蓝衣公子循声望去,被人插了话,正欲生气之际,猛然撞见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目光立即变得呆滞起来。 青苹见多识广,缓缓走上前来,那秦风背后一人见蓝衣公子眼色,早已心领神会,任由青苹走至秦风身侧,恰恰这蓝衣公子家境非凡,平时无所事事,饱暖思淫欲,便就爱好这一口,青苹姿色京都顶级,自然正合胃口。 青苹见蓝衣公子犹如呆鸡般死死盯着自己,毫不生气,这种场面自己见过太多,常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而自鸣得意,看呗,只能欣赏又不能品尝,馋死他们,自己便经常以此为笑料与桃红闲聊家常的时候调侃取笑。 当下笑意盈盈凝视蓝衣公子,水汪汪的大眼睛似春水消融,也不说话,落落大方,静静等待回音,怡红院红牌,自然懂得如何才能更能吸引注意力,此所谓,欲擒故纵,可不是菜市场卖菜噼里啪啦一通说完,菜没卖,人不见了。 蓝衣公子神魂颠倒,暗自叫了一声:\"带劲!\"恋恋不舍收回差点掉落下来的眼珠子,舔舔干燥的嘴唇,潇洒地整理好衣衫,展示衣料高贵笔挺,以示自己身份不低,方才好整以暇施了一礼:\"这位姑娘,家父教诲,在外务必低调,不能轻易透露身份,更不能以此压人。\" 秦风\"呕!\"转身做呕吐状,回身忍住笑插话道:\"哟!看不出来公子也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上流人士,却为何刚才表现的如此下流做作,这么快便转了性子,要不是我刚才受公子一番教诲,还以为遇到的是条变色龙呢,善变的紧。\" 那蓝衣公子听秦风讥讽,美人在侧,自然风度要紧,表情不悦一闪即逝,悠然道:\"哪里来的苍蝇在这里嗡嗡乱叫,贵胄交流,有你说话的份么?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身份,贱民一个哪里来的勇气,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 青苹掩口轻笑,搭话道:\"这位是小女子弟弟,我可不是什么贵侯富女,今儿小弟有空陪姐姐过来散心,不小心冲撞了公子,这厢给你赔罪了,这龙兽自小随着我们兄妹,感情深厚,形同家人,自是不便忍痛割爱,请公子谅解。\" 蓝衣公子一愣,似没料到这两人竟是同伴,更加觉得不爽的是这貌不惊人的小家伙竟然是这绝色佳人的弟弟,两人这长相怎么也看不出有相似的地方,还以为这女子路见不平,只是路过帮忙解围的呢,自己才故意装作知书达礼以求美人好感。 秦风怎不知这小子憋着什么坏水,目中无人的家伙,此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自然是看中青姐姿色,妄图染指而已,与秦天是一路货色,只是秦王虽然宠溺爱子,倒是家教还算严格,加之年幼,情窦未开,只是喜欢霸凌其他一些世家子弟而已。 秦风看不惯那蓝衣公子色眯眯的眼神,不等他回话,冷笑道:\"姐,我这山野村民一向没有见识惯了,没有见过世面,还以为贵胄公子风流温雅,今日一见,大失所望,倒像是没见过女人一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啥德行自己不知道么?\" 青苹岂是怕事之人,见秦风执意要撕破脸,这和事佬便不当也罢,闻言咯咯娇笑,似在火上浇油,道:\"小朋友口无遮拦,童言无忌,我就喜欢你这没大没小的样子,改天姐给你找个姐夫,自然是要德性过关的,可不是任谁都可以的。\" 蓝衣公子未料变化如此之快,方才还与美人眉目传情,似有暧昧,这女子也似含情脉脉,正自心头发痒之时,这边正以为鱼儿即将上钩之时,短时间便已关系恶化,佳人反目,旋即脸色涨红,恼怒至极,这臭小子竟敢如此不给面子。 周围诸护卫正在一旁悠闲自得看着热闹,风云突变,这边公子爷已经被两人联手取笑,主人被嘲笑,自然是如同在掌下人的脸,众人皆大怒,一人怒道:\"好小子,找死呢?\"从旁侧急奔上前去,欲扯秦风下马,士可忍奴才不可忍。 秦风吊儿郎当翘起二郎腿,毫不在意,自己早已不是当初被秦十八肆意拿捏的小角色,对付这普通护卫自然绰绰有余,眼见对方奔来甚急,手臂即将触及自己衣衫之时,垂下的那条大腿陡然发力,一脚便蹬在那人脸上。 那人一不知秦风竟通武功,二料不到这乡巴佬还敢还手,猝不及防便被大脚丫子踹翻在地,晕沉沉不知东南西北,余人震怒,\"呛啷!\"刀剑出鞘,\"吱呀!\"箭上弓弦,只听\"嗖嗖嗖!\"三声齐响,连环三箭直冲秦风上身而来。 秦风伸指捏住上方直冲面门一箭,旋身扫飞第二枝箭,正欲伸手挑飞第三枝,未料那箭却十分诡异,突然加速,从秦风手底堪堪擦过,直奔秦风心窝而去,\"我操!\"秦风始料未及,吓了一跳,\"哎呀!\"一声,侧身撞下马去。 一旁众人喝了声彩,蓝衣公子道:\"阿三,好箭法!这几日狩猎,如此收获你占头功,近日箭术大涨,这护院小队长之职非你莫属。\"那人四十多岁,膀圆体壮,闻言大喜过望道:\"多谢公子爷栽培,阿三愿效犬马之劳,不负公子信任。\" 青苹大惊失色,忙上前查看秦风究竟如何,秦风一跃而起,额头冷汗涔涔,这下子着实把他吓了一跳,刚才间不容发之际,自己扭身避开来箭,那箭划破衣衫,擦着皮肤划出一道血痕,秦风倒下之际,正好胳肢窝夹住箭身,险之又险接下来箭。 生死只在毫厘之间,秦风跃起当即大骂不绝:\"你们这帮断子绝孙的龟孙子,不把贱民生死当回事么?就不怕吃官司砍头么?\"这次总算把秦风惹恼了,这几个月一直在生死边缘挣扎,还没有这次惊险,看似轻松平常的小事情竟也隐藏生死存亡。 蓝衣公子哈哈大笑道:\"吃官司?我们白家在这京都城里就是衙门,能吃什么官司?眼睛长到脑袋后面去了不成,好好与你说话不听,偏偏犯贱来惹小爷,老子岂是那么好相与的,现在后悔已经迟了,小爷没那么好脾气。\" 眼见秦风一击之下便差点送命,众人以为他只是菜鸟一个,那娇滴滴的小美人更不用说,估计更无反抗之力,是以得意洋洋,早已经肆无忌惮,眼神直勾勾盯着青苹,色欲大起,这女子即算不是自己平生所见最美,也与最美不相上下。 如此美人,怎容错过,既然已经动手,那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美女宝马哪个不是男人最爱,今日运气极好,上天送上门来的好处如果不收了,岂非暴殄天物,蓝衣公子瞧着青苹急得艳红脸颊,饥渴难耐,恨不得立即上前拥之入怀。 却又怎知带刺的玫瑰岂是那么好摘的,青苹见秦风安然无事,方才勃然大怒,锤了一下秦风细腰,白眼道:\"吓死姐姐了,你这愣头青,没啥本事偏偏要抢着出头,非要有个三长两短才知道天高地厚,下次遇事须知小心为重。\" 还未等秦风有所回音,蓝衣听见青苹娇嗔之声,身子骨都快酥软了,心里早就将这两人视作自己囊中之物,早就将父辈挚言美人如刀置之脑后,直欲上前一亲芳泽,解自己燃眉之急,他人从与不从,于己何干,只要自己心想事成便罢。 众随从追随他日久,怎会不知他心里所想,阿三更是贪功之人,当即阴冷笑道:\"小子,得罪了公子爷,到了阴曹地府,也别叫屈,记得下辈子长点脑子,眼睛放亮一点,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招惹的人别惹,别死到临头了方才觉悟。\" 说罢手中铁弓弦如满月,长箭霍然射出,这次担心误伤身旁青苹,只是选择单箭劲射,这次却是力度十足,青苹紧蹙眉头,正待出手相助,秦风捏着青苹小手,笑道:\"杀鸡焉用牛刀,我来应付足矣,以报方才被袭之恨。\" 话语声中,白虹剑自腰间脱鞘飞出,秦风眼疾手快握剑在手,正劈在箭尖之上,\"铛!\"一声脆响,气劲盈面,秦风只觉胳膊一阵酸麻,\"噔噔噔!\"连退数步,忙松开青苹小手,脚陷黄土之中,方才立定身形,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阿三听少爷口气,已动杀机,如今方才显示手段,刚才那三箭只是三成气劲,小试牛刀,眼下全力施为,高下立分,只那真气便已在秦风之上,与秦风预料对方与熊三不相上下,颇有偏差,当即收了轻视之心,凝神慎待。 那边蓝衣公子见阿三已经动手,一箭将青苹两人分离开来,奸意笑容铺了满面,笑嘻嘻道:\"小美女,你家兄弟有难,不如你随我去,我便放了那小子如何,小爷我心头软,最是怜香惜玉,若美人儿有求于我,自然是有求必应。\" 脚下却已步步紧逼,向着青苹靠近,青苹心中冷笑,望向秦风那边,余下六人已经分出三人留在阿三身后,三个执刀绕至她的身后,配合公子围拢而来,乘风一时受到冷落,在一旁孤零零独自旁观,似乎感觉小主人会有危险,焦躁不安。 青苹突如一只受到惊吓的狐狸,喃喃自语:\"都怪这小鬼头事多,如今怎生是好…\"怯懦的犹如春风里的小草,摇摇欲坠,蓝衣公子我见犹怜,心神剧颤,口不择言,胡言乱语道:\"小乖乖,莫怕莫怕,只要你从了我,万事皆好商量。\" 眼神迷离恍惚,眼中仿佛已经看到青苹已经乖乖脱光衣服等着公子临幸,以往成功的次数多了,便没有了危险的意识,那身后三人相互会心微笑,公子爷每次偷腥回去,必然不会忘记他们的苦劳,晚上领了赏银各自寻欢同乐。 正在一片和谐之际,青苹撩动刘海对着蓝衣公子妩媚一笑,蓝衣公子见大事将成,欣然笑对,正待出言催欢之时,青苹旋身飞起,如轻烟曼舞,转过身来,早已藏在袖中的三柄飞刀脱手而出,眼睛瞧也不瞧,右手抽出腰间软剑如飞蛇出树,行云流水般直刺蓝衣公子肩胛。 变故只在瞬息之间,那三名护卫不可置信地握着咽喉,喉结处各扎着一枚数寸长小巧飞刀,轰然后仰倒地,蓝衣公子面容正朝着初升旭日,只觉眼中剑光刺目,软剑摇摆不定,咻咻声不绝,躲避不及,肩头早已被剑尖刺穿。 青苹一喜,故意示敌以弱,一击便已得手,对手三死一伤,正在思忖这一伤该至多重才好,猛然觉得剑头似刺中钢丝一般,口中\"咦!\"了一声,那剑头便滑过肩头,弹向空中,划过蓝衣公子脸颊,将耳旁长发削断一缕,在空中飘落。 青苹疑惑,凝神细看,只见剑尖毫无血迹,那蓝衣公子肩头衣衫破了一道口子,里面隐隐有银光透出,似乎有胸甲护体,青苹软剑名为\"断玉\"削铁如泥,乃是一件不错的灵宝,如剑尖入体,必瞬间震颤不停,于伤口撕裂处搅动不停,端得厉害非凡。 那蓝衣公子竟然丝毫未伤,以软剑剑头细若纸片,亦不能钻入,蓝衣公子骤然遇险,慌忙抽身后退,腰间寒光一闪,一把三尺长剑便立现掌中,眼中色欲尽褪,望着青苹身后三具已是尸首的伙伴,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144章 纳妾 众人惊恐望着如天女下凡的青苹,此女出手之快,行事之果决,下手之狠辣竟比他们这些常年打架斗殴的汉子更加可怕,蓝衣公子更是吞了一口唾沫,方才自己未有一丝防备,若是这女子怀有杀意,剑刺护甲未到的要害,那么倒在地上的尸首就有他一个。 阿三与其它三名护卫,侧首看着刚才还一起厉言欢笑的同伴如今已经命丧黄泉,兔死狐悲,本是一丘之貉,自必各自相护,阿三悲愤交加,示意身后三人去保护少爷,手中长弓一紧,三箭上弦,弦如满月,遥遥指向青苹。 蓝衣公子不知为何青苹对那几名护卫下死手,却对自己手下留有一丝余地,想来是因为自己白家世子身份,正犹豫要不要遇到狠的便抽身退走,眯着双眼瞄向面如桃花的丽人,心里有了退却之意,脚步却迈不开去。 心中盘算着利弊,这女子虽然看来武功甚高,但比之自己好似尚有不如,加之自己身着宝甲护体,只要小心一些,谅无大碍,这女子既然放过自己一次,必然不会置自己于死地,如此佳人,却是值得再争取一下。 思虑良久,终于把心一横,呵斥道:\"你这无法无天的妖女,我白家执掌京都铁扇门,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妄杀官府之人,眼里还有王法么?不若束手就擒,去了衙门我白英文替你们说声话,方可从轻发落,若不如此,你们觉得能逃得了么?\" 青苹象看弱智一般望着大言不惭的白英文,突然捧腹笑了起来,差点儿气都喘不过来,晒然道:\"白英文,我看你干脆改个名字算了,''白痴''这名字倒是与你挺配的,多大个人了,出来尽想着坑蒙拐骗,你若是官府之人,我岂不成了观音菩萨。\" 白英文冷冷一笑道:\"我白英文忝为京都四大名捕之一,在南城衙门供职,这几位即是白家护院,又是衙门里的同僚,你杀得这几人都有官职在身,在这皇城,你若杀了官差,便是一等的死囚,一世的逃犯,直到抓你归案为止,至死方能销案。\" 青苹愣了片刻,上下打量一本正经的白英文,瞧那样子好似并非说谎,狐疑问道:\"你既是官府之人,为何知法犯法,坏事做尽,不去抓贼,反而自己做贼,是不是白痴这名字起得不够完美,过来欺骗我么?你当老娘我是傻子么?\" 白英文讥讽一笑,道:\"去了官府,你当别人会信你一面之词么?那些人是相信你说的,还是认同我讲的?\"青苹愕然,这倒说的是,真要去了官府,那可真是说不清扯不明,自是由他说了算,到时候这白痴的名头都只会算在自己头上。 当下露齿轻笑道:\"公子爷好大的面子,如此这般,我便有一计,可以了结此案,公子愿意听么?\"白英文笑容更加灿烂:\"你之计谋我已知晓,我这另有一计,才能两全其美,你愿听我安排么?\"两人互打灯谜,饶有兴趣地盯着对方,寸步不让。 青苹眼珠子一转,故作迷惑问道:\"你若不是欲抢灵兽在先,霸凌算计在后,又怎会造此难以善了的结局,多行不义必自毙,何计尚能两全其美,说出来听听,或许本姑娘一时心软,听了你的主意那也说不准。\" 白英文故作高深,嘿嘿笑道:\"姑娘之意,莫不是将我们余下五人尽数杀了,此事再无人知晓,便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逃过追杀追捕,是也不是?\"青苹笑不露齿,赞道:\"这可是你这白痴说得,是不是我的意思试了才能知晓。\" 白英文不置可否,续道:\"在下本无意与你结仇,只是你那兄弟太过份了,人都是要面子的嘛,你敬我一尺,我才能让你一丈,更何况我一向怜香惜玉,何苦难为你这个弱女子…\"白英文好似觉得说得不对,尴尬地摸了摸自己鼻子。 秦风暗自腹诽,心道:\"你若是怜香惜玉之人,那我风少岂不是天下间少有的大善人,我这个小孩男人说的青姐都不信,何况你这说谎和喝水一样张口就来的白痴,至于把青姐说成弱女子,更是可笑至极,尽扯蛋,硬的不成改来软的了。 白英文顿了一下,续道:\"总之我是一个喜欢讲道理的人,也是一个理性的人,何必打打杀杀,非要弄得两败俱伤,不如咱俩商量一下,这个嘛…\"白英文又摸了摸鼻子,下定决心道:\"我白家在京都城位高权重,是知名世家,入我白府更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好事。\" 说罢,脸色得意地望着一脸笑意的青苹,青苹迷茫神色,一脸不解地望着白英文,奇道:\"公子,你白家之事和咱俩有啥关系?\"故作思索半息恍然大悟道:\"我看公子爷已是大龄剩男,莫非条件太好,寻不到合意的女子,年老思春,想娶老婆么?\" 青苹一脸娇羞,低头沉思,似乎沉浸在美好幻想之中,白英文嘻嘻笑道:\"白某才三十不到,宝刀未老,正是年轻力壮之时,如今除了已娶正妻,尚有三房妾室,靠得是什么?当然是白家的滔天势力,哪个女子不梦想嫁入白府享受荣华富贵?\" 青苹听毕,笑容渐敛,白了他一眼,\"你都有四个老婆了,还想着要其他的女人,忙得过来么?浪费那些姐妹的青春,这天下的女子多的是,也不是个个都是为了你家钱财势力嫁给你受活寡,你这德行怕是过不了别人的关吧?\" 白英文恬不知耻,抓住时机道:\"男人嘛,当然是女人越多越好,又不是养不起,女人嘛,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锦衣玉食,好过在外去抛头露面,强颜欢笑,只为了讨口饭吃,如今实话说,我自己看上你了,不如你嫁给我吧。\" 青苹\"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望向白英文,道:\"公子爷,你这要求有点高啊,我这出门就遛个马,回去时,马你收了,人你要了,好处你都占了,还要别人想着你的好,为我找了个好人家,我呢?要求不高,你休了正妻,我来做可好?\" 白英文暗自嘀咕,面色不愉,道:\"你这要求比我说的还高呢,这个了不成,明媒正娶的可是家父亲点,小生可做不了主,那黄脸婆家世显赫,岂是你能动得了的,回头好好讨好巴结她,在府中你才可以任意妄为呢。\" 青苹一时兴趣寥寥,打个哈欠道:\"无聊,你这是想让我去做个妾,光服侍你还不够,还要帮你服侍那个身世显赫的大夫人,男人呢,老是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哪个都揣着小心思,净想着占女人的便宜,有点儿志气好不好?\" 白英文嬉皮笑脸,腆着个脸厚着脸皮道:\"美女,我此生立志要娶十个,这志向哪里低了,你这犯的事太大,杀人重罪,不死也得脱层皮,只有进了白府,我们不追究,官府那里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如此,才能不动刀兵,两边安好,你看这样可好。\" 话毕,眼睛直勾勾看着如花似玉的青苹,旋即要想起一事,忙道:\"不过,过段时间是家妻生日,你进府日子不巧,现如今最好你以婢女身份入府,过些日子,我便找个机会将你纳了为妾室,这样,家妻到时候便无话可说了。\" 青苹听他说的越来越荒唐,这种解决方法简直就是无可理喻,一个人的自娱自乐,这单相思是病,得治,但是话说到此,如果不是青苹这等受控于怡红院的青楼女子,换作其他寻常百姓家的姑娘,这个白府世家子弟不是强迫,只怕大多数女子都会心动,欣然接受。 青苹自有主见,怎会被这白英文说动,见他说得离谱,听不下去了,遂:\"呸!\"朝地啐了一口,骂道:\"回家娶你奶妈做妾吧,就你的德行过不了本姑娘的关,啥时候弄明白了,再出来寻些好女人,若依然丢人现眼,小心本姑娘治的你生活不能自理。\" 秦风哈哈大笑道:\"霸气,这才是我的小青姐,怎么能找个白痴做姐夫,欺男霸女还以为自己是圣人,帮人家脱离苦海沦为你的玩物,你的快乐只不过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海市蜃楼,你们白家我倒是见过几个,都是你这种见不得人的伪君子。\" 突然之间,形势又急转而下,这已是今晚上的第二遭,白英文脸上挂不住了,青一阵红一阵,胸口剧烈起伏,这群刁民,不是给点好处就会感激涕零么?怎么今天总是受挫,说不通也罢了,自己好心提出解决方案,却屡遭嘲讽,脸面尽失。 青苹掩嘴轻笑,温柔叱道:\"小鬼头,那也不尽然,白家虽然有这等屑小之辈,自然也有冰清玉洁的正人君子,不能一概而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自以为光明正大,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财,还自认自己便是天理,我就不信官府真就是你白家私开的,没有王法了。\" 这次轮到白英文听不下去了,道不同不相为谋,与这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小孩谈权势利益,无异于对牛弹琴,本来以为自己人多势众,又是世家子弟在官府当差,吓唬一下宝马良驹,美色佳人便可手到擒来,哪知阴沟里翻船,这两人软硬不吃,如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白英文愤怒欲爆,恶从胆边生,左手往脖颈一划,示意动手,只听\"嗖嗖嗖!\"箭声骤然尖锐响起,三箭如品字形向着青苹双乳及阴部而来,阿三早就在旁虎视眈眈,挽弓蓄力,同伴惨死之怒勃然爆发,此时箭尖所指,足以证明其心险恶。 青苹玉脸绯红,暗道一声:\"下流胚子!\"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三具尸体之上飞刀遽然飞出,激撞在那三箭之上,与此同时,白英文长剑已经袭到胸口,背后三名护卫,早就借着他们说话之时,在青苹身后就位,此时各持长刀如虎狼般扑来。 青苹那三枚飞刀乃是一套不错的法宝,正是普通弓箭的克星,刚才看着秦风连续挡下两轮飞箭,一直隐忍不发,等得就是此刻,阿三虽然箭法超群,那弓箭却是普通兵器,早被飞刀一一劈飞,那边秦风哈哈狂笑:\"看哪里去?你的对手是我。\" 秦风见青苹击落飞箭,手中\"黄名子\"猝然激射,这铜钱秦风用的越来越得心应手,顶级法宝果然名不虚传,呼啸着向阿三面门而去,阿三正是箭术高手,知这等法宝正是自己弓箭克星,只怕自己箭矢用空,也对这飞刀铜钱无辙,无奈之下,将弓箭挂在马鞍之上,抽出背后钢刀。 这阿三果然了得,加之一直适应弓箭之速,眼力惊人,此时见一道寒光直射自己而来,嘿嘿冷笑,直至如意金钱将至面门之际,阿三手指恰好等在路线必经之处,倒像是铜钱自己找上门去一般,被阿三两指夹住。 秦风大惊失色,口诀连绵,金钱\"嗡嗡!\"震响,欲从两指之间挣脱,阿三真气汇于两指,大喝一声:\"停!\"气劲如潮,阻止铜钱逃逸,两人本都是借助外物伤敌,省心省力,此时竟变成了真气相搏,各自运气或施法,抢夺法宝,一时间相持不下。 那边青苹早已瞧见,自己正受围攻,哪能分心,软剑轻摇,将胸口之剑架开,三枚飞刀护住身后,白英文嘿嘿冷笑,那剑却是虚招未及刀剑相交,剑尖微挑,疾速如闪电,刺向青苹面门,青苹疾退,飞刀回旋呼啸,迫开身后持刀护卫。 正当时,白英文长剑又变,剑开花朵,忽而如一树梨花,瞬息绽放,青苹只觉眼前一花,数朵剑花翻腾,脸上寒意森森,那剑不知要落于何处,青苹大惊失色,料不到这花花公子的武功竟然这么高,此剑竟然避无可避,只得咬牙疾退。 说时迟那时快,剑似流星,白英文哈哈大笑道:\"着!\"青苹只觉剑光擦头而过,束发带应声而断,满头青丝在风中飞舞,青苹旋身冲天,软剑如风,迫开近身护卫,一脚撩天,白英文为求一击必中,此时正身体前倾,已是极限,长剑正旋舞护着面门,只听\"嘭!\"一声骤响,肩头被青苹长腿踹个正着,身体飞向半空。 两人竟两败俱损,一时势均力敌,各自后空翻,飘然落地… 第145章 三兄弟 青苹咯咯娇笑,道:\"好俊的身手,可惜了你这武功身份,若是将心思用在正道,必是大楚栋梁之材,好的不学,专门做些歪门邪道之事,该打!\"绿衫轻舞,青苹重又翻身跃起,软剑清鸣,舞动剑影憧憧,洒向蓝衣贵公子。 这\"断玉\"软剑如蛇蜿蜒,瞧不清来势,剑尖点点,如星斗耀眼,白英文赞了一声道:\"好剑!若你败了,这人和剑我可都要收了。\"手中长剑舞动,划出一道剑盾,不求无功,但求无过,软剑剑路难明,若强行对攻,一不小心便会被那诡谲剑式所伤。 两剑相交,撞击之声清脆悦耳,绵延不绝,白英文站立不动如山,硬接重重剑招,青苹真气稍有不如,却丝毫没有影响,剑身稍稍相撞便或弹开或缠住长剑剑身,白英文怕她飞刀来袭,每逢缠绕之际,必定运气震开软剑。 这边正纠缠不下,那边秦风与阿三的内力比拼正在如火如荼,阿三真气稍强,初时秦风苦苦支撑,又不忍放弃跟随自己最久的法宝,眼见被法宝拖动正慢慢移动向着阿三而去,心中焦急,欲唤雷龙助阵,又怕被白英文识得,后患无穷。 阿三阴森冷笑道:\"臭小子,我家兄弟几人风里来雨里去,形同家人,今日被你这般杀了,待会擒住你,到了衙门,必让你生不于死,到时候让你尝尝衙门刑罚特制,到时候连死都会成奢望!你就会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秦风额头汗起,嘴角晒然一笑道:\"别贫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被吓大的,生死由命,阎王不收我这一直流离生死之间的烂命,倒是你,发际线高升,一眼便知是个短命鬼,怕是你刚升小队长,还没喝成喜酒,便即一命呜呼!与你兄弟情深,正好来得及追去做伴。\" \"你!可恶的小贼\"阿三未料秦风身居劣势,竟然还在讨口头便宜,悲愤交加,当即怒吼一声,内力喷发,加大力度加速拖动秦风而至,恨不得一口咬在那可恶的小鬼咽喉上,让他再也发不出声来,噙其肉,饮其血,为自己的兄弟报仇雪恨。 秦风压力倍增,单手掐诀,一手握着白虹剑,指向阿三,如此下去,只怕不到盏茶工夫,便就刀剑相接,实在无奈之下,怕只能弃了\"黄名子\",独自保命要紧,腹部真气澎湃,圣药所化灵气已经化为真气,充盈丹田之内,只是自己经脉尚还脆弱,承受不到如此庞大的气流冲击。 那边青苹强攻多时,依然难破白英文剑盾,对方武功实在自己之上,加之身旁三名护卫,不时骚扰不胜其烦,三枚飞刀频出,却都无功而返,那几人守卫森严,并不急攻冒进,又对自己公子武功颇具信心,怎肯轻易以身冒险。 青苹无可奈何,气力不佳,这软剑优势在于进攻,若强攻不过,只怕陷于守势,更加难以招架,法宝无功,进攻乏力,青苹渐感焦灼,看此情形,只怕不出一柱香工夫,自己便会落败,抽空扫望那边秦风,形势与自己相当,不容乐观。 正在焦急之际,只听远处乘风一声嘶吼,蹄音阵阵,不知何时龙兽无人理睬之际,自己跑向远处,秦风远远听见乘风后面隐约有犬吠之声传来,与刚才相同,这倒霉蛋竟似又被其他人盯上,正疾速跑往秦风身旁求助。 秦风心有所感,回首凝望远处乘风方向,很快乘风背后数只猎犬驱赶而来,后面远远有三人徒步跟在后面,远远望见这边有人争斗,忙吹口哨将猎犬唤回,几只猎犬狂吠数声,恋恋不舍舍弃乘风,往主人方向疾奔而回。 乘风望着秦风,仰天长鸣,又回头望向远处三人,又义无反顾向着猎犬反追而去,秦风恍然,这小家伙真是聪明,原来是去引人来此劝架来了,只是此时已经出了人命,那白英文怕会反咬一口,乘风这番好心只怕又是白费心机了。 此时乘风追击猎犬,形势立即逆转,乘风速度本就比它们快之数倍,全力而发瞬息之间便已追至身后,一撩蹄子便将一只踢飞丈许,龇牙咧嘴,对着众犬\"咕呜!咕呜…\"鸣叫不停,以示挑衅,众犬大怒,纷纷转身围住乘风犬吠不已。 乘风激怒猎犬,重又转身逃离,那三人中一人背负弓箭,见状弓身拉箭,箭似流星,直奔乘风而去,箭速之快,不在阿三之下,乘风纵声避让, 险之又险躲开来箭,转身对着那人不满大叫,猎犬疾追而来,被乘风撅蹄子一气又踢飞二只。这次或许生气了,那两只犬惨叫一声,凌空翻转几圈,飞出数丈,呜咽着爬起,夹着尾巴向后逃去,远处那人怒喝:\"孽畜,找死!\"又一箭含怒而发,似晴空一道霹雳,自阳光下闪耀幽幽寒光,夺人心魄,划一道优美弧线尖啸自高空飞落。 乘风正对来箭,所幸相隔甚远,足够时间反应,轻巧跳开,那人已经健步如飞,领着受伤猎犬一起冲来,乘风计谋得逞,兴奋若狂,嘶鸣一声,扬蹄转身逃离,向着秦风这边而来,那三人随着众犬品字形包抄围拢而来。 这边众人正在忘我厮杀,见有人介入,各自谨慎暂停罢斗,小心翼翼看着来人,唯恐是对方帮手,那三人早已瞧见这边打斗,趁着追击乘风之际,逐渐靠拢而来,那猎人一马当先,瞧见众人正围着一个绿衫美女,警惕地瞪视着他。 猎人背负钢叉,手挽强弓,瞄了一圈众人,眼神闪动落在青苹身上时,身子轻微一震,目光停落便转不开去,青苹\"扑哧!\"一笑,随即大方抬头,眼角含春,笑意盈盈,饶有兴趣望着那人,欲拒还迎,怡红院待久了,这诱人本事自当张眼即来。 那汉子骤见青苹倾城容颜,悦耳笑声,本就耳目一新,眼中一亮,这深山老林何时能见到这靓丽女子,此时见青苹那摄人魂魄的眼神直勾勾凝视己身,更是受宠若惊,喉结蠕动,吞了一口唾沫,眼睛想移开都已是身不由己。 白英文见那汉子如色中饿鬼一般,视众人不顾,就这样看了半天美女,心中极度不爽,恰青苹此时又娇羞似火,与之眉来眼去,如同自己女人被别人偷了似的,醋意大发,怒吼一声:\"你这汉子好没礼貌,眼睛看什么呢?\" 猎人猛然惊醒,凶狠眼神一转,瞥向一旁蓝衣公子,见此人高贵不凡,正在犹疑之际,白英文官威发作,平时这种事情处理多了,见警告已经生效,旋即正气凛然道:\"官府办案,你这厮不好好待在一旁看着,过来搅什么乱?\" 猎人尚未接话,身后同伴已经赶到,一个砍柴樵夫模样的汉子接口道:\"大人息怒,我兄弟三人鲁莽,不小心闯了进来,不知者不罪,我等狩猎至此,方才有猎物逃到此处,容我捕获之后,稍等马上离开,望请恕罪,恕罪! 后方秦风眼尖,望见那最后一人,正是在熊三住处见过的渔夫,心中一喜,正是下雨遇人送伞,来的正是时候,这三兄弟猎户、樵夫、渔夫被熊三雇佣入伙,此时已算自己人,若是能助自己一臂之力,今日必能脱困。 当下厉声喝道:\"无耻之徒,竟敢冒充官差,在此荒山野岭之上,拦路劫掠,强抢民女,做尽伤天害理之事,官府之人再如何不济,也做不出你们这等强盗行径,不过是些屑小之辈,仗着家中有些势力,便想着在这法制之地为所欲为。\" 秦风声传全场,引来众人目光,那渔夫眼睛从一旁跳跃不停的乘风身上移将过来,看到几天前曾有一面之缘的秦风,微微一愣,眼神扫视全场,那蓝衣之人似是富家公子,地上三具尸体血迹未干,设围几人似是主仆,好似随行护卫一般,不由信了几分,眼睛望向大哥樵夫。 樵夫沉思片刻,眼神迷离不定,瞅着白英文嘿嘿道:\"公子若是做这等事情让我等知晓,想来必定不想我等将此事泄露,我兄弟也不想破坏你的好事,本该取了这灵兽先行一步,现在嘛,嘿嘿,若是没点好处,我这脚步可有点迈不动呢。\" 秦风一听大吃一惊,这樵夫看来是带头之人,那渔夫竟在旁不加阻拦,看他们的意思,似有协助白英文分赃之意,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不待白英文应承,忙大声道:\"渔夫兄弟,我与熊三有过约定,过几天那件要事如果没有我必定不成。\" 渔夫见秦风拖他下水,颇为不悦,眉头紧皱,冷哼一声,贴着樵夫耳边说些什么,樵夫凝神倾听,眼神阴冷在秦风与白英文两人身上来回扫动,秦风被看得心中发毛,这眼神似在择人而噬,一点不带人味儿,没有一点感情色彩。 白英文听到秦风与那人认识,目光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任由樵夫兄弟在那窃窃私语,直至两人计议完毕,方才干笑两声道:\"这位兄弟,见者有份,有事好商量,我只要这位姑娘,其他一切财物归你所有,你看如何?\" 白英文心中却是一片冰寒,此处罕有人至,本以为在这里无论杀人越货,或者带入衙门肆意折磨都是万无一失之事,哪料偏偏这个时候被人撞见,瞧这几人面目凶恶,绝非善人,竟妄想要自己看中的宝马良驹,岂非痴心妄想。 白英文脑筋飞转,忖道:\"这几人凶神恶煞,其中又有人与那臭小子相识,若让他们联手,恐今日美事将鸡飞蛋打,瞧这领头之人似有所图,便先诱之以利,等收拾完那小子,再做了这三兄弟,这荒山野岭之中,神不知鬼不觉,妈的,竟敢占老子便宜,活的不耐烦了。\" 白英文计议已定,静候樵夫定夺,樵夫满脸堆笑,回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没想到官家之人也有志同道合之人,我等山野村夫怎敢违逆官爷吩咐,公子吃肉,我们兄弟跟着喝点汤就行,那小子手上那把剑不错,等会谁也别跟我抢。\" 樵夫带头移步到护卫身侧,眼光瞄着秦风手中的白虹剑,众护卫随着他的目光,望向长剑,果然是剑光耀目,夏日烈阳之下,依然寒气逼人,端得一把好剑,众人目光所引,正自盯着秦风宝剑不怀好意之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惨叫。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最后一名护卫颈上挂着一把柴刀,血喷丈许,溅得樵夫脸上一片嫣红,樵夫伸手一抹,随手擦在那护卫胸上,一脚踹去,那人仰天后倒,\"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双眼圆瞪,犹自不敢相信自己瞬息之间已经身亡。 变故陡生,众人哗然一片,惊恐地望向那有若魔神般的樵夫,遍体生寒,此人变脸之快,令人咋舌,那笑容未敛,同伴便已咽气,剩下两名护卫,\"噌噌噌!\"后退数步,眼神恐惧望着脸上血迹犹存的樵夫,如若看着阴间恶鬼。 樵夫挥舞柴刀,嘿嘿笑道:\"小公子,我突然觉得这笔买卖不划算,你们比这两位富有很多,都是杀人,我为何不选择钱财多的下手呢?对不住了,平生见钱眼开,管不住自己手脚,等会各位去了阴曹地府,我再为各位烧纸超度。\" 秦风亦看得目瞪口呆,忖道:\"我的乖乖,这熊三结交的都是些什么货色,这人狠辣犹在熊三之上,那渔夫阴不阴,阳不阳的,摸不清脾气,都是些人才啊,我还以为自己吃定熊三了,如此看来,真是误入狼窝,谁吃定谁,可就说不好了。\" 白英文气得七窍生烟,浑身发抖,怒斥道:\"你这蠢货,你可知得罪的是谁?明天这满城告示就该贴满尔等头像,你们能上得了天,入得了地么?今个儿怎么老是遇见你们这群刁民,好端端的路子你不走,偏偏要往鬼门关处闯。\" 白英文脸色铁青,望着一地尸体,自己这方仅余四人,对面已经有了五人,局势逆转,现如今想得到宝马美人,无异于痴人说梦,形势不对,只得逃命要紧,眼中望着那五人模样,一一记在心里,即算搜遍京都城,也要将他们拉出来活剐… 第146章 败逃 白英文惊怒交集之际,猎户早就按捺不住,骂道:\"小白脸,欺负大姑娘算啥本事,我自小就看不起欺负女人的货色,爷可没有那般胆小,官爷又当如何,老子自在这威虎山逍遥自在一辈子,怕你鸟的差人。\"说罢,擎出背后钢叉杀出。 樵夫、渔夫冲向另外两名护卫,争斗又起,众人混做一团,各寻对手,青苹总算腾出手来,扬手三飞刀便直奔正在与秦风纠缠的阿三而去,阿三无可奈何,终于松开\"黄名子\",挥刀劈开飞刀,往白英文身边靠拢而去。 秦风正待祭出铜钱乘胜追击,转念一想,这三兄弟居心叵测,阴毒异常,日后必定会反目成仇,这个底牌可不能就这样轻易暴露,遂将如意金钱收入无极袋中,执剑紧追阿三而去,阿三冲至白英文背后,回身一刀力劈追至身后的秦风。 秦风一招\"推窗望月\"将钢刀挡个正着,刀剑两剑,火星直冒,秦风手臂一麻,知道阿三真气犹在自己之上,掌中长剑立变招式,\"雪花片片\"随心所欲如天女散花,剑剑撒向阿三全身而去,剑影如风,虚实相结,避开阿三强劲刀锋,直刺阿三面门。 阿三身后背靠公子爷,自当见招拆招,不肯再后退一步,此时方是短兵相接的鏖战开始,白家水师闻名天下,阿三连环三箭深得其妙,钢刀旋舞,更是如猛虎下山,正是军中战刀招式,颇有职业风范,放过虚招,看准刺来长剑,挥刀劈开。 秦风在王府之中,所见护卫俱是军中退役老兵,以往颇为羡慕这些威猛至极的刀法,此时身临其境,更觉阿三刀式简洁高效,招招凶狠,全是悍然搏命的打法,攻大于守,遇秦风虚招并不惊惶乱动,看准时机便突破刀影,撕开秦风看似密不透风剑网,将之迫退。 背后白英文双战青苹与猎户,恨极这从中作梗的三兄弟,剑招十招倒有九招奔着猎户而去,猎户虽然力大如牛,钢叉舞得娴熟,武功却非擅长,敌不过这白家精英,一时间目不暇接,手忙脚乱,被迫得连连后退。 青苹似有小心思,表面与猎户眉目传情,心中却极为不喜猎户那色眯眯眼神,此时乐得看两人全力相拼,软剑轻挥,只在关键时刻帮助猎户逃脱白英文必杀之招,眼神却盯着后方秦风,手中飞刀紧扣,随时准备救助秦风于危急之中。 旁边樵夫与渔夫双战护卫已经占据上风,樵夫柴刀舞动,势大招沉,那护卫虽然刀法谙熟,只是气力远较樵夫不如,一处受制于人则处处受制,两刀角力,护卫只被劈得手脚酸软,汗流浃背,不多时便已经疲于招架,毫无还手之力。 渔夫使一柄鱼叉,长约七八尺,有若长枪,话说一寸长一寸强,渔夫舞动长叉虎虎生风,对面护卫刀法强横,寸步不让,刀叉相交,\"噼里啪啦!\"响声一片,一人兵器占优,一人刀法娴熟,两人势均力敌,杀得难分难解。 正自交战正酣,樵夫急不可耐,被这小角色拖了如此之久,岂非自己所愿,倾力之下,那护卫虽然力有不逮,却勉力支撑,败而不乱,一时半伙之间拿他没辙,心中渐渐焦虑,这护卫凶悍异常,显然是训练有素,岂是普通人家的护院。 心中忧惧,虽然自己在这威虎山为非作歹多年,无法无天,无人敢惹,但真要有大人物动他,怕也只有逃亡流窜的份,自己胆大妄为,倒是不怕,但毕竟麻烦越少越好,手头渐缓,望向各处战况,特别注意那蓝衣公子,猜他到底何方来路。 白英文气势如虹,此时已经明了这傻大个猎户只是身强体壮,虽然力大无穷,但是毕竟没有名师指点,于武功之道窥视不得门道,不是自己敌手,遂出招精妙,肆意猛攻,希翼突破敌方薄弱环节,以图力挽狂澜,局面出现转机。 青苹不急不躁,方才真气耗损严重,正是恢复的好时机,两人斗得愈凶愈好,自己也好坐收渔翁之利,这两人都不是啥好鸟,最好斗得急眼两败俱伤,心中既有算计,便故意示敌以弱,有猎户前方做肉盾,自己何乐而不为。 樵夫眼神如电,见白英文力敌两人不败,猎户节节败退,危难时刻依靠那绿衣女子神来之笔,方能化险为夷,官府寻常捕快哪有如此武功,这下怕是自己选择错了,遇到了厉害角色,若是让他逃脱,毁其好事,以后必难善了。 秦风虽真气稍逊,但气息悠长,\"雪花诀\"运转,体内真气生生不息,交战良久,不但不觉疲倦,反而更加气血旺盛,不惧阿三步步紧逼,雪浪刀法使得滴水不漏,连绵不绝,昨夜经过沈浪指点,刀法已臻小成,对付这一流武夫阿三,虽然稍逊,但已经隐隐有了势均力敌之势。 心中欣喜,武功之道在于坚持,自己这数月来每日必修功诀,必思刀法,虽然刀功未成,练手并无胜绩,好在一直勤学不怠,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下次如遇熊三必定可以与他杀个势均力敌,再也不是只仗着法宝偷袭伤人。 正战之际,白英文呵呵喜笑,道声:\"去死吧你!\"众人一惊,抽空转头望去,只见猎户避之不及,青苹救之乏力,白英文突施险招,攻向猎户之际,挺身硬接青苹软剑,猎户与白英文同时中剑,肩膀划落一道数寸长口子,钢叉把持不住,脱手而飞。 青苹软剑划过白英文胸膛,\"嘎吱!嘎吱…\"刺耳锐响,火星四溅,软剑擦身而过,回旋之际,猎户已然中剑,负伤退出圈外,怒吼一声,伸手取下背负长弓,搭箭如风,弦如满月,回敬一声:\"着!\"白英文正得意查看胸口,未及防备,那箭轰然一声又直中胸口。 樵夫喝了声彩:\"好箭法!\"只见白英文胸口一挺,那箭被崩飞数丈,众人皆惊,疑惑不解,莫非这白英文刀枪不入么?连中两击,却丝毫未伤,白英文哈哈狂笑,道:\"雕虫小技,也敢在小爷面前卖弄,论箭法,谁能敌得过我白家连环箭。\" 樵夫闻听,立知此人出身何处,倒抽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不仅选错了人,还看走了眼,这人必定是白王家族之人,白家在京城家世显赫,此人一直口气骄横,直言是官府之人,难怪如此嚣张跋扈,谁不知在京都城,白家即代表官府。 白英文顾盼自雄,大步上前,青苹只得顶上猎户缺口,软剑嗡鸣,知道白英文身穿护甲,刀枪不入,遂直取对方面门护甲保护不到之处,剑式轻盈,又因软剑出招本就诡异无比,线路刁钻,剑尖点点,如水银泻地般席卷而来。 樵夫此时方才看到青苹真实本事,暗自咒骂一声:\"这娘们不是个好人。\"才知刚才青苹示敌以弱,以猎户见色忘形之时,驱使他拼力上前,坐观虎斗,出工不出力,如今看来,这青苹武功不在那白家公子之下,此处武功最高人之一。 樵夫心头火起,脑筋飞转,此时已经骑虎难下,凡事自然只能靠自己,这白家之人不可放过,见猎户挽弓蓄力,虎视眈眈正对着白英文,目不斜视,暗骂一声:\"呆子。\"出口大喝一声:\"二弟助我!\"柴刀疾挥,朝着身前护卫扑去。 猎户听到指令方才如梦初醒,这边护卫实力较弱,正是合力除之的最佳时机,忙暂时丢下心心念念的美人,转而射向那持刀护卫,箭出如风,猎户本就箭法出众,只是对上武功一流的白英文,发挥不出作用而已。 这边护卫武功差了一个档次,本就被樵夫攻击的处于劣势,只有防守之力,此时樵夫刀重如山,手臂酸麻之时,猎户箭到,挥刀抵挡稍慢,左手手臂早已经被箭刺穿,惨叫一声,眼睁睁看着樵夫柴刀即将砍到头上。 正在危急之时,只见远处突然啸声大作,阿三挥刀摆脱秦风纠缠,跃上白英文肩膀,喝声\"公子助我。\"收刀在背,取弓搭箭一气呵成,连环三箭直冲樵夫而去,竟后发先至,一箭射在柴刀刀口,震得柴刀斜退三尺,后发两箭直取樵夫双臂。 樵夫目露凶光,一声暴喝,竟不躲闪避让,左手抓住一箭,却被另外一箭射了个通透,与此同时,樵夫柴刀卷土重来,电光石火之间,劈向那骇得腿脚发软,不知所措的护卫,耳听:\"咔擦!\"一声,竟被力大无穷的樵夫一刀劈为两半。 樵夫哈哈狂笑,被鲜血重又喷了一脸,满面鲜血淋漓,樵夫却不管不顾,犹自张狂大叫:\"一箭换一箭,我还赚了条命,痛快!二弟好箭法,厉害!\"嚣张癫狂,直若魔神,威震全场。 看得一旁阿三睚眦欲裂,连环箭齐发,各自射向三兄弟,白英文转身挡住秦风追身而来致命一击,哨声突起,不远处众骑扬蹄奔来,正是撤退的号令,阿三跃上马背,箭发如风,逼开追来的青苹、秦风,大喝一声:\"阿强,速退。\" 三兄弟各自挡开阿三仓促之下射来的利箭,三人合力齐心,猎户箭发似流星攻向另外一名护卫,渔夫长叉攻其下路,樵夫跃起大吼一声,\"哪里逃?\"阿强哪里能够抵挡三人同时来袭,正凝神望向空中飞箭之时,小腿剧痛,已被钢叉洞穿,勉力挥刀劈飞羽箭,早被樵夫一刀劈翻在地。 樵夫勇不可挡,一连三杀,只看的白英文、阿三目瞪口呆,白英文无可奈何,胆战心惊,忙翻身上马,与阿三一起仓惶欲逃,此时已经是兵败如山倒,急急如丧家之犬,哪里还顾得了同伴财物,只恨自家马匹少生了两只翅膀,奔行太慢。 秦风急忙挥手示意乘风过来相助,乘风欢鸣一声,奋起扬蹄,奔向主人而来,秦风拉着青苹跃上兽背,指着前方奔逃两人,喝道:\"乘风,刚才这人怎么追你的,现在给我追回去,别让他们跑了,也别输了路程丢了你这灵兽面子。\" 乘风明其意,仰天嘶鸣,奔行如飞,便朝着白英文两人穷追而去,身后三兄弟各自觅得那些护卫马匹,奋蹄随着秦风一起追击逃敌,身后数只猎犬狂吠不停,似是在为主人加油助威,青青草坪,众人舍命追逐,誓要将残余两人斩杀当场。 阿三护在白英文身后,不停回首望向追来的众人,很快便已醒悟,秦风那骑灵兽速度远在自己坐骑之上,如此下去,不到盏茶工夫,必会被秦风缠住,众人围攻之下,岂能再有机会突出重围,背身弓箭已经不多,很快便是山穷水尽之时。 阿三凝神聚气,挽弓搭箭,犹豫再三,重又放下,距离相隔较远,权衡利弊,还是隐忍不发先,白英文恍惚看着乘风越追越近,那\"得得!\"蹄音犹如催命的鼓声,声声敲击在他的胸口,压抑的他近乎窒息,在这夏日艳阳天里透不过气来! 蹄声紧促,背后追敌愈来愈近,阿三眼中寒光直冒,一边呵斥马儿疾驰,一边转身探头看着身后仅十余丈的秦风两人,已经近无可近,圆弦蓄力,满月弓\"吱吱!\"作响,随着\"嗖!\"的一声箭身轻颤,一道寒光如厉电一般朝着龙兽前蹄而去。 射人先射马,阿三已知伤人无望,期盼此箭能建奇功,将追兵坐骑射杀,如此才能使之追无可追,逃离险境,阿三目不转睛盯着利箭运行轨迹,只望一击功成,正在此时,只听青苹一声娇笑,飞刀似流星,奇准无比撞在箭头之上,两下翻飞,遁入草丛消失无踪。 阿三捏紧拳头,痛苦地闭上双眼,这一击似是击碎了他逃生的美梦,身后追敌瞬息之间已经进入十丈之内,生死只在一线之间,阿三反手取出箭匣中最后三枝羽箭,深吸口气,犹如困兽欲做最后一搏,生与死便在此时,连环三箭猝然激射。 此三箭已是阿三毕生之学所聚,直奔乘风双蹄头颅而去,随风呼啸,以品字形排列先后错落有致攒射将至,青苹倏然从乘风背上站起,右手指尖三飞刀纤毫毕露,寒光凛凛,眼神一眨不眨盯着羽箭来路,喝道:\"看你还有多少枝箭?\" 飞刀蝉鸣,颤音不绝,如流星洒落地球般迎着利箭对撞而来… 第147章 我父白文山 第一刀撞落飞箭,第二刀依然如愿,第三刀正如前两柄飞刀一般,正对第三箭箭头,不过数尺正待相撞之际,意外突然发生,那羽箭竟陡然加速,飞刀划过箭杆边缘,差之毫厘之间,利箭灵巧躲过飞刀拦截与乘风前蹄之距只有数尺之距。 阿三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奸笑,畅意地看着利箭正欲射穿兽蹄的情景,映入瞳孔的却是一枚铜钱好巧不巧击中箭头,一簇火星映入眼帘,阿三惊恐地撕吼了一声:\"不…\"便眼睁睁看着利箭偏离线路,扎入草地之中,被兽蹄踏下折断。 秦风迅速收起\"黄名子\"唯恐那三兄弟瞧见,回首瞥望,身后数十丈处,那猎户正拉满弓弦,圆如满月,朝天抛射,一道优美的弧线划过,下落位置正是神箭手阿三,擅射者必将死于弓箭,这是军中的至理名言,两军对垒,弓箭手对射死亡率最高。 阿三箭壶已空,抬头望向空中疾落的羽箭,箭头在瞳孔中急剧放大,扎向阿三胸膛,阿三顺着来箭扭转身躯,即将往马下跌落而去,秦风正自喝了声彩,那阿三伏在马肚片刻,忽而翻身坐起,手中长弓一紧,搭箭指向近在咫尺的乘风。 阿三果然好手段,假装中箭,实则已经伸手夹住羽箭,借着俯身掩护,迅速挽弓搭箭,此时秦风以距阿三不过丈许,若能发出,后果不堪设想,阿三面目狰狞,喜形于色,未料最后关头竟有反败为胜良机,这个距离对于神箭手而言,中靶直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正当时,空中一声激啸悍然冲落,飞刀,又见飞刀,还是那把该死的飞刀,阿三还未来得及松开箭弦,弦线已经被飞刀割断,阿三最后的希望已成泡影,绝望地将断弓掷向秦风挥来的长剑,悲吼一声:\"公子,快跑!这是阿三为你最后一次断后了。\" 阿三义无反顾,取下斜背钢刀,勒马回身与秦风擦肩而过,不顾个人安危,刀锋首取的还是乘风后腿,此战的罪魁祸首,青苹怎会让他得逞,此战的第二帮凶软剑疾刺,正中阿三手腕,阿三惨叫一声,手腕立断,咬牙弯腰,俯身左手将钢刀拾在手中。 青苹得胜纵声长笑道:\"此人交与你们了。\"乘风陡然加速,瞬间将阿三抛于身后数丈,身后数十丈处,猎户挽弓搭箭,遥遥射向转身欲追秦风的阿三喝道:\"那汉子休跑,我等这就送你上路,黄泉路上你同伴众多,必不寂寞,你公子爷随后就到。\" 阿三咬牙置之不理,只故顾着往秦风追去,却被乘风越甩越远,慢慢便只能远远看到秦风已经追至白英文身后,秦风嗤笑道:\"公子爷来时风度翩翩,意气风发,回时却如丧家之犬,急匆匆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知待会这身子骨可够我等酷刑伺候折腾的。\" 白英文回眸望去,阿三受猎户弓箭干扰,已经被樵夫三人围住,正在大战,眼见便支撑不住,秦风、青苹已在身后丈许之处,那青苹三飞刀在手,触目惊心,早知如此,方才与阿三合手,拼死一搏,此时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如今己方众人已被对方各个击破,大势已去,白英文口中泛苦,此时哪里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任由秦风冷嘲热讽,只当听不到,置之不理,此时才感马儿羸弱,对方语声在耳边若即若离,转眼便如在耳边呢喃,心知敌方已经近在眼前。 \"逃不了了!\"白英文心中暗叹一声,大丈夫虽然能屈能伸,但若是死在这些贱民手里,却依然是莫大的委屈,自己纵横京都城数十年,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却偏偏在这阴沟里翻船,眼见就要败在这年龄不上二十的小鬼与女子手里。 白英文大发感慨,心头不是滋味,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最后的忠仆阿三终于落马身亡,如今已是孤家寡人,默然勒马转向,浑身直打哆嗦,欲持剑火并又知有败无胜,直至身死,一时鼓不起勇气来,畏惧地望着远处疾马奔驰来援的三兄弟。 秦风嘻嘻笑道:\"跑呀!怎么不跑了?刚才的劲头哪里去了,不是要将我等带到衙门里大刑伺候么?嚣张的时候有多高兴,怎不想想落败的时候会有多凄惨。\"秦风跃身下马,绕着白英文身边踱步,像是白英文以前看待囚徒一般。 白英文笑容凝滞,脸皮抽动数下,任由秦风奚落,羞愧难当,低头不敢看向青苹,自己何曾受过如此之辱,奋起反抗此时胆气已丧,跪地求饶自己又拉不下面子,一时间不知如何办才好,惶然不知所措,阴冷双眼狠狠斜视着秦风。 青苹看了片刻,漫不经心问道:\"公子爷家父何人,此时不说,还待到阴曹地府去报明身世么?\"白英文经受提醒,方才恍然大悟,似是抱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若对方知晓自己真实家世,或者尚有一线生机,刚才不屑于透露,如今为时不晚。 白英文嘴唇抖动,终于脱口而出,\"家父白文山。\"秦风虽然随秦天与众多朝官会过面,却并不知晓各人名讳,闻言喃喃自语复述道:\"白文山,是白家何等人物?\"白英文眼角抽动,不得已解释道:\"家父乃是当朝少卿,官至一品。\" 正值樵夫三兄弟围拢而来,闻听少卿官职,各自哗然惊呼,秦风目瞪口呆,自己在秦王府,这少卿一职,早就如雷贯耳,当朝三公少辅,少卿,少相,哪个来秦王府,秦王都必当贵客,非有其他要事,必然亲自接待,可谓天王之下,官之极品。 青苹更加怔立当场,嗫嚅道:\"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像是早有所料,默然不语。樵夫目光灼灼,凝望着白英文笑道:\"没料到老夫今天运气不错,逮到了一条大鱼,我的乖乖,当朝三公少卿的公子爷,光这个名号可就值得不少银子。\" 白英文眼睛一亮,自己虽然算是纨绔子弟,但是父亲却是管教严格,只是娘亲宠溺,才造成自己自狂自大的性格,此时保命要紧,哪里管得了回去受父亲责罚,忙应声道:\"各位好汉,出门都是求财,诸位出个价,放我一马,回去后自当派人送来请各位笑纳。\" 樵夫嘿嘿冷笑道:\"放不放你这个容后再议,至少要等到赎金到手之后了,白家富可敌国,这个赎金可就不能低了,今日见者有份,这儿五人共享,两位出力不少,我们也不能独吞这全部,怎么样?\"说罢,眼睛盯着秦风与青苹。 秦风自然没有异议,如此分配倒是十分公道,转头望向青苹,征求她的意见,青苹低头沉思片刻,未己似乎下定决心,开口道:\"你走吧,今日之事以后谨记,不可再如此这般恃强凌弱,若再被我抓到,我便将你送到你父亲处,到时别又后悔不及。\" 此言一出,白英文大喜过望,似乎不相信自己耳朵一般,愣了半晌,方才结结巴巴道:\"你…你说什么,放我走?就这样放了我,什么也不要么?\"说完才反应过来,一脸期盼望着青苹,希望得到准确回复,青苹点点头,话语简洁有力:\"不错。\" 秦风闻听大惊,樵夫更是一脸不可思议望着青苹,阴森森笑道:\"这位姑娘还真是个活菩萨,你既然不要你们那份,便也罢了,这人可走不得,要不做了他,要不就拿他求财,我们得了财物便远离京都,否则此人回去必定后患无穷。\" 白英文脸色阴晴不定,望着众人,局面迷离,一时间琢磨不透。秦风好生奇怪,青苹初时一直意志坚定,下手毫不手软,一直以为她与自己一般想法,却未料在听到白英文之父为少卿白文山后,便立即改了主意,难道真是怕了他家的官威权势么? 秦风暗自思量:\"罢了,罢了…既然青苹姐如此打算,那便随她心意就是,管她目的何在,等回去了自然便能知晓,青姐不惜开口得罪那三兄弟,极有可能会反目成仇,自己不站在她那边,只怕立时便起纷争,到时可就难以收拾了。\" 当即站到青苹身前,隔开她与三兄弟,青苹见状,心中一暖,朝他灿然一笑,朝那樵夫道:\"我意已决,此事因我而起,便由我结束吧,那些马匹,兵器,猎物及那些死人身上钱财便是你们此行酬劳,足够了哦,太贪心就不怕有报应么?\" 樵夫眼中寒光闪烁,渔夫一声不吭,瞧不出心中所想,只是身体往秦风这边挪动,估计是为了交手方便,其心已然明了。倒是猎户怯怯地拉了一下大哥,似是想为青苹说句话,但在大哥积威之下,嘴角抽动几下,终于说不出口来。 樵夫嘿嘿冷笑,瞧见两人打定主意的样子,森然道:\"那便如你所愿。\"转身望向白英文,阴恻恻道:\"你这把剑老子看中了,留下来吧。\"白英文此时终于看到生还希望,哪里还有勇气反抗,\"哗啦!\"便将手中宝剑,背上剑鞘一起抛在地上。 樵夫老于世故,一见情形不对,生怕那三人联手,自己怕连性命都将交代于此,首先便拿白英文开刀,拾起宝剑抛给渔夫,柴刀架在白英文颈上,嘿嘿笑道:\"你身上还有副护甲吧,拿出来吧。\"伸手便扯去白英文外套长衫。 只见内里上身穿了一件银色软甲,在阳光下闪耀耀目银光,白英文怒极,刀架在身,哪里有反抗的余地,心中心痛至极,这件宝甲实乃自己保命的护身至宝,除了女人他最在意的便是此宝了,眼睁睁看着樵夫解下,披在自己上身内里,只能哭丧着脸,僵立原地不动。 樵夫哈哈大笑,伸手摸向白英文全身,寻找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正在此时,秦风目光一寒,\"黄名子\"随心所欲,呼啸射向两人,从两人中间擦过,正中樵夫左手短刀刀刃,飞身上前伸手将白英文拉了出来,白虹剑顺势架在白英文颈上。 青苹这才反应过来,娇喝道:\"大胆,当我不存在么?\"手中三飞刀骤现,作势欲扔,樵夫一击不中,立马抽身后退,渔夫、猎户一声不吭,挡在大哥身前,樵夫暗道一声:\"可惜!\"不敢再留,聚拢散落马匹,招呼二兄弟撤退,不多时便消失在山林之中。 青苹恨恨地看着三人离去,转身对白英文怒斥道:\"你也滚吧,老娘今天无缘无故的打杀一场,啥也没有得到,晦气!\"秦风收起白虹剑,笑道:\"官爷,走吧!\"白英文羞耻难当,衣衫不整,低头掩面,施展轻功头也不回朝山下奔去。 烈阳当空,六月天山中依然未显炎热,林间知了蝉鸣,林鸟偶尔飞过,引得乘风抬头注目,山风呼啸而过,带走一路疲乏,带来思绪无数,古树成荫,小径幽深,斑驳阳光透过枝桠照在小道上,明暗相间,霓彩光怪陆离,如油画般绚丽。 回去的路上,乘风没有自作主张再去爬那险峻的山崖,听话的随着秦风心意顺着林间小道一路向下,秦风兴高采烈,毕竟这场大战胜之不易,若是没有渔夫三兄弟相助,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虽然有后面的不愉快事情发生,也丝毫不影响兴致。 慢慢地秦风便觉得青苹不太对劲,仿佛一直闷闷不乐,无精打采的样子令秦风觉得奇怪,这可不是青苹的性格,青姐一直大大咧咧,从没见过有心事挂在脸上,只有今日与平时不同,联想刚才青苹坚持放走白英文之事,其中肯定有她不愿意说出的秘密。 秦风一向不是一个爱打听别人隐私的人,见状也无可奈何,这种事情别人不愿意挑明了说,自己就当作没有发生一般,只是问及青苹何时去山下拜访好友,自己正好有空陪她一程,青苹低头沉思,想是在计算时间行程,秦风不及等候回复。 行了一程,经过一段陡坡,乘风轻巧跳跃而下,几个起落便跃下山坡,回到平缓山腰,离熊三的小院已经不远,转弯处正是一道山泉汇聚的溪流,流水潺潺,哗哗流水声迎风而来。 此处视野开阔,正是欣赏风景绝佳的所在,坡头有一亭子,做上山游客的歇脚之地,青苹忽而指向那里,道:\"我想去那里休息一下,想些心事,唉!也不知我去的地方那人还方便么?会不会欢迎我这不速之客…\" 第148章 夜明风清花自开 秦风欣然一笑道:\"青姐莫要担心,似你这般迷死人的小妖精,再不方便的人也得抽空见你,更别说不欢迎了,若说不欢迎之人,必定是我了,那人怕是见到青姐身边有个小跟班,定会恼我怪我,怕我把你这千人迷万人爱的美人儿拐跑了。\" 青苹嫣然一笑,道:\"就怕那人希望你把我拐跑了,你不知道那人,那人…唉!只怕他早已经把我忘记了…\"青苹欲言又止,乘风跃上岔道,跨入凉亭之内,两人跃下马匹,秦风自选石凳落座,青苹轻挪莲步,斜倚栏杆,又望着远处空旷的山谷陷入发呆中。 良久方才叹息一声,秦风盏茶工夫之间,便听到青苹三声叹息,一声比一声深沉,一声比一声哀怨,不觉更加好奇,究竟是何人害得青苹如此这般多愁善感,小女人姿态十足,自结识青苹以来,像是永远摸不透她的小心思那般。 凉亭前山谷空旷无边,远处山峰高处便是城外的皇陵山,隔着蜿蜒的城墙,隐约可见,青山如黛,朦朦胧胧,亭旁,那条山溪曲折回转,环绕着小亭子而过,穿过亭前草坪,流经一段青石板河道,从悬崖峭壁高处偷偷溜下。 一阵山风吹过,山溪泉水雾气升腾,在空中翻转几圈,正不知去向何方之时,突然折转奔向凉亭,栏杆处青苹被水雾笼罩,如蒙轻纱,青苹长发及腰,舞动青丝一片,发舞青山前,绿衫衣猎猎,青苹如画中仙子,看得人如痴如醉。 水雾笼罩,如丝丝缕缕乱麻纠葛,青苹仰首相迎,在这沁凉水风之中,闭目沉思,似是回到过往,此处艳阳高照,水雾弥漫的山腰断崖边,随着山风熏陶吹拂,久被尘封的记忆被劲风缓缓吹开,青苹如雕塑般凝滞,久久不再动弹。 山风雨露转瞬即过,青苹似是经历了一场白日梦,双眸如秋水绿波,缓缓睁开,嘴角含笑,无限温柔,喃喃自语:\"夜明风清花自开,月影浮动暗香来!\"眼神迷离,恍若受清风拂面,春阳送暖,被那如烟如云的经年往事所染,如沐春华。 秦风一旁聆听,含笑不语,知道青苹此时需要一个倾诉的伴,桃红不在,自然只有他顶而替之,青苹回忆道:\"那年我正值二八年华,刚入怡红院,便被院中视为台柱子,是京都有名的怡红院四大红牌之一,怡红院在所有四百多所青楼中排行第一,每日入内寻欢的人络绎不绝。\" \"我少时身世坎坷,入了这繁华的京城青楼,便如出了牢笼的飞鸟,再也不想回去那个地方,哪怕是做这卖身的生意。\"秦风心头微动,插口道:\"哪个地方这么让青姐厌憎?\"青苹香躯一震,轻微抖动一下,颤音道:\"别提那个令人扫兴的地方了,我已经好久没有想起过那地方了。\" 秦风若有所思,听玉儿姑娘说起过,怡红院众女来自一个特别隐秘的地方,就是秦王动用所有情报网,这几年都难以探知她们出自何处,方才青苹的那个地方或许就是玉儿一直想要知道的地方,只是看青苹神色只怕是不肯透露出来了。 青苹轻吐口气,像是在把所有的郁闷都喷涌出去,续道:\"那时我正青春年幼,不用去大堂接客,每日都是马车接送至各大官商府邸,第二日清晨趁着天色渐明之时,便又接回怡红院中,每日就这样清闲渡过,悠闲而无丝毫波澜。\" \"就这样过了几年,我们对京都城情况已经了如指掌,小时候受过的特训便开始派上了用场,黄妈开始召集楼里姐妹,那夜我们开始了集体行动,刺杀朝中的一位大官,据说那人是秦王手下的一名武官,在城中城防军有一席之地,必须想办法除掉。\" 秦风心头剧震,自己秦王府之人的身份尚未对青苹透露,青苹突然之间将话题转到秦王这边,怡红院的秘密即将揭晓,自己已经听玉儿详细了解了大概,只不知这怡红院身后主谋到底是谁?所作所为到底有何目的,忙凝神倾听。 青苹续道:\"那日深夜,我们众姐妹随着黄妈,潜入那官员府中,月黑风高夜,将那人满门三十余口杀了个干干净净,那是我们姐妹入世以来第一次执行的刺杀行动,黄妈为了让我们适应这种事情,特意将我们在训练营中成长的孩子全部聚拢在一起,终于踏出了我们使命中的第一步。\" 青苹娓娓道来,此时脸上毫无表情,似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小秘密,瞥见秦风面色复杂,又不禁叹息一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小风,你不知道本来我们这些人出生就应该已经死了,只不过为了活下来,我们便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青苹脸色浮现些许痛苦之色,似乎不愿意回忆那段黑色的往事,深吸口气,黯然道:\"对,活下来,一切只是为了活下来,我们没有任何别的选择,哪怕只是稍稍有一丝犹豫,迎接我们的便只有死亡,蝼蚁尚且惜命,又何况是我们呢?\" \"我们自小便不知父母是谁?家在何方?每天醒来面对的都是那冷冰冰的黑暗地室,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不知道阳光雨露为何物,就这样苦苦捱过每一天,我见过同伴们有被教头活活打死的,有被逼着相残,将昨天还是一起相依为命的好友活生生钉死在地上,含着泪水血水抱着那冰冷的尸体久久不忍放手。\" 秦风知道自己反应有些刺激到青苹,才会触及到青苹内心深处的脆弱之处,起身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以示理解,始料未及这娇小玲珑的女子竟有如此惨烈的往事,心中自然对她起了怜悯之心,想起自己孤身一人飘零,更有同病相怜之意。 青苹随口道出身不由己之苦,便不愿多说那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续道:\"无论王朝官员,商贾富豪,世俗百姓,都不知道在他们身边卿卿我我的青楼红姑都是些心怀叵测的同床异梦枕边人,他们说出的秘密有用的便会编辑在册,源源不断地卖给官府之人。\" \"这其中合作伙伴就有白家,白家地牢之中的官员,被收集了很多的罪证,就是我们这些他们信任的女子亲手送进了牢狱之中,一时间朝中人事更迭,很多白家子弟就这样随着官职的缺口纷纷进入了官场之中,白家的成长壮大我们怡红院功不可没。\" 秦风从未听过如此说法,如今听青苹所言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几年城中多事之秋,幕后黑手白家便是其中之一,秦王必然有所察觉,这便是秦王府血案的源头,朝堂之争的血雨腥风所致,以致自己这王府小厮牵连其中,做了这权势纷争的牺牲品。 青苹哪知自己倾诉之人便是直接冲突的局中人,无意之中的诉说解了秦风多日的心头之惑,白王野心勃勃,秦风在王府之中便常有闻听,只是不知白家胆大如斯,竟然连秦王都敢动,就不怕惹怒深宫大内的皇家么? 正沉思之间,青苹又道:\"因生意需要,我与白家直接对接之人便是鼎鼎大名的白家五虎之一的白仞,那日白仞另有所求,说是让我去陪白家一位大人物,我心内忐忑,见他说得那么郑重,要五虎如此高位之人牵头,莫非那人是白王不成。\" \"那日傍晚,黄昏将尽,白仞便在怡红院后门等候,华灯初上,我被接入京郊一座规模宏大的别墅,月影朦胧,忽而被阴云遮蔽,忽而被清风吹散,露出皎洁月盘,就如我的心儿一般,忽聚忽散,那时白王身为王朝四大天王,威名远扬,可不是我这等青楼女子所能接近的。\" \"当时我以为此人必定就是白王,心中忽而冒出一个奇怪念头,若能讨得白王欢心,说不定他能带我脱离苦海,若这世上能救我离开怡红院的,白王必定就是其中之一,如此我满怀憧憬,满怀期待随着白仞一起进入那幽深老宅院。\" \"不多时便进入后院,到了一座幽静小楼旁,烛影摇荡,映照窗纸之上,一人出现在二楼窗前,推开窗门遥遥问道:\"小仞,你倒是弄哪门子鬼,等了你这么久了,才姗姗来迟,如果今日你说的什么宝贝不能入我法眼,今晚的云山茶便没有了你的份。\" 青苹忽而又痴痴发呆起来,凝神回忆良久,方才幽幽续道:\"那人声音沧桑深沉,宛如夜空中的星斗,那么寥落遥远,当时我还不以为奇,后来…后来我一遍遍回忆当时场景,才慢慢将这段话记忆下来,因为那是我这辈子听他说的第一句话…\" 青苹脸颊晕红,眼神迷离,似在品味当时那人的一举一动,那蕴藏在她内心深处最美的回忆,又喜悦又满足,痴痴道:\"白仞叫停马车,停在小楼前的甬道之上,示意我随他下车,我下车后与白仞并肩而立,出于礼貌,我只低头静静地望着自己那绣花小鞋,任由那人自上俯视。\" \"奇怪的是,那人便再也未发一句言语,任由白仞调侃取笑,言如若此宝他见之欢喜,那他的云山茶便须送他一罐,我心中好奇,不知他们打赌的那件宝贝究竟是何物,大人物们喜欢的东西,必定是与众不同的物件,我倒是很期盼见到,也好长长见识。\"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我,楼上那人和别的男人一样,一直在默默地注视着我,我心中欢喜,以为白王也喜欢欣赏我这风尘女子的婀娜身姿,心里油然生出一份小得意,嘴角不由浮现一份得色,若是那晚能勾搭上了那位大人物,怕我的人生便会重新书写。\" 青苹沉浸在往事的追忆中,言语渐缓,似是要告诉秦风一个未知的内心世界,神秘又遥远,在那不知何方的官邸后院深处小楼,正待发生一段令青苹永生难忘的故事,正在更改一个人命运的生命轨迹,都是因为这不同寻常的经历所致。 青苹叙缓了一下情绪,慢慢续道:\"我满怀期待步入那间孤立一处的小楼,一楼无人,静悄悄一片,白仞提着烛火灯笼领着我走上二楼楼梯,那\"咿呀!咿呀…\"的木板脚步声敲击在我忐忑不安的心头,一步步带我攀上那神秘人的小楼。\" \"不知这混合我心绪的踏步声走到他的身边,能不能走进他的心里,楼梯不长,我却觉得缓慢而漫长,我披着绿色风衣,手提裙摆,低头而行,不知道楼上那人仍在窗口还是在门头悄悄看着行来的不速之客,或许是我的错觉吧。\" \"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窥视着我,等我上了二楼的一瞬,我故意停下脚步,迅速抬起头来,去捕捉那疑似野兽般阴暗角落里盯着我的目光,却发现走廊上空空荡荡,只有白仞那\"咣咣咣!\"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好远好远。\" \"我略感失落,在心里自嘲地笑着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敏感,那人位高权重,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看过,又怎会偷偷摸摸去看一个为钱财上门服务的青楼女子,我如此放松着自己的心情,或许那些女人的洞房花烛夜便是如我这般,情绪容易摇摆阴晴不定吧?\" \"长廊空空,时间''嘀嗒,嘀嗒!''流逝,伴随我木履鞋底''叮咚,叮咚!''撞击楼层木板声,还有我胸口那''咕咚,咕咚!''心跳声,混合在一处,窒息的我喘不过气来,这是我平生以来见过的最大官了,不知道等会见了他,我该如何做才能令他满意呢?\" \"离那灯火通明的窗口愈来愈近,里面似乎点了多盏油灯,在这昏暗的夜里特别的明亮,如同怡红院一楼大厅,亮如白昼,照着我嫣红的脸颊,忽而我觉得一阵燥热,就像我第一次在男人身前脱光了衣服,惴惴不安而又满怀着期待。\" \"风儿调皮地吹拂着我额前刘海,吹动着屋内的油灯,房内登时阴暗不明,我听到''嘎吱!''一声刺耳锐响,接着便是''砰!''的一声撞击声,似乎是那窗子被人关闭上了,屋中灯火重新变得明亮起来,那人身影照在窗纸上,如此高大而又神秘!\" \"近了,近了…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白仞站在门口,只听那人似有不悦道''小仞,你又调皮了么?''我闻听此语,想起我每次做了坏事,黄妈每次教导我们的时候,都会说一句,''青苹,你又调皮了么?''语声如出一辙,不由''扑哧!''一声,便笑出了声来…\" 第149章 追忆 青苹语声清灵婉转,如梦如幻,似夏日燥热中传来的一阵凉风一般,那么美妙又纯真,像是在诉说着她个人的童话世界,那美好而又难以忘却的爱恋,青苹深陷其中,宛如重温那夜的旧事,眼眸深邃入神,溶入那不愿醒来的旧梦中。 \"那人轻启朱门,四旬年纪,一点也未显有苍老之态,面容清硕,神采奕奕,一道沁人心魂的目光瞥了我一眼,便匆匆移转开去,对着白仞笑道,''什么时候带客人过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这只有清茶几杯,怎么招待女客?\" \"那人似乎未料我登门约会,显得十分拘谨,白仞火上烧油,促狭道,''这件宝贝既然已经送到,至于把玩赏鉴,那便是大人的私事,小仞自然不方便留在这里,长夜漫漫,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佳人送抱。''说罢便嘻笑离去。\" \"只留下那人''啊…这…''愣在那里,呆然无语,我这才明白原来他们口中所说的宝贝就是我本人,能在这些大人物的眼中视之为宝物也足以让我感到自豪,我心中欢喜,对着那人盈盈行礼:\"小女子青苹见过大人。\"低头蹲身等候他搀扶。\" \"过了半晌,那边依旧毫无动静,我忍不住好奇抬头望向那人,只见他双手微颤,似乎想伸手过来却又犹豫不决,见我抬头,慌忙将双手负于身后,正巧被我目光撞见,更令我惊异的是,那人…他竟然满脸绯红,竟有一丝羞涩神情挂于脸庞。\" \"我长这么大,见过害羞的不少,但那些都是些没长大的孩子,何曾见过四旬成年人如此表情,本来打算他若扶我起来,便顺势倒在他的怀里,这下子颇出我意料之外,怔怔僵在那儿傻傻地看着他,那人转头向我望来,四目相交,面红耳赤。\" \"我呆呆地看着他羞红的脸庞,心中万分奇怪,这人定然是从未见过我这等女子,如此单纯之人却是十分罕见,我伸出小手,微笑鼓励他扶我起身,他忽而转身不敢看我,强捺心绪,颤声道:''起来罢!''便转身去了窗台之下的书桌。\" \"原来他一直在书桌旁读书写字,所以才一眼望见载我的马车远远驶来,怡红院中这读书识字自然也是必修的功课,我悄然走到他的身后,便望见他刚在纸上写下了那两句诗词,''夜明风清花自开,月影浮动暗香来!''笔迹隽永,颇有大家风范。\" \"我轻声咏诵,故意在他耳边呵气如兰,他身子微微抖动,便即刻沉稳下来,稍顷便已镇定自若,我有口无心问道,''这句诗是你写的么?是什么意思呢?''他依然手执狼毫,望着刚刚写完的词句,脸上露出微笑,侧首凝思,不知在想着什么。\" \"我见他没有理睬我,只在那里傻笑,心中不免有些生气,难道我似水年华的面貌就没有那几个字好看么?除了开始那羞红的样子令我有些心动外,此后他眼睛里就只有字,将我冷落一旁,当时我为何那般羞恼,竟然吃起了这句诗的醋。\" \"我嗲声嗲气地摇了摇他的胳膊,将他从沉思中唤醒过来,他有些慌乱,躲闪着我的目光,悠然摇了摇头道,''这二句诗是他朋友送给他的,过两天就是斋月了,他又想起了以前的那个朋友,才不由自主地落笔写下了这些。\" \"我''哦!''了一声,掩饰心头淡淡的失落,是什么朋友让他如此思念,整整一年了还未忘记么?那一定是他最要好的朋友,或者是他的最亲密的情人吧?我突然感到一阵凄凉,我长那么大都没一个思念的人,不知道牵挂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滋味呢?\" \"我强压住自己的心头的酸楚,他察觉我似有心事,突然反问我来,''你也在思念你的心上人么?他会是什么样的人呢?''我一阵羞恼,这个榆木疙瘩,哪壶不开提哪壶,做我们这行的,不说我从来没有过,就是有了,谁会在这时候去提这伤人的话题呢?\" \"我忽而有些懊恼,今晚我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本就相当一夜夫妻,行夫妻之事,天明之后便各奔东西,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相见,你若以为我有了心上人,是故意调笑我,还是在羞辱我呢?我哪知他就是个呆子,就如所见的那般单纯。\" \"听多了春宵一刻值千金,那些个男人都是猴急猴急的,哪里会像他那般慢条斯理,动不动就问起别人的心上人,我和他很熟么?心中不愉,便嘟着嘴巴在那里不言不语,叫你胡乱说话,看你怎么哄我重新开心起来。\" \"他见我一声不吭,颇觉奇怪,他又怎么懂得一人女人的小心思,尤其他年龄已经那般大,怎么会哄一个不是同龄的小女孩,我心头一软,毕竟我来这里是让人开心的,又不是过来被人哄的,便装作深沉忧郁的样子,幽怨道,''我才没有什么心上人呢?我只不过是个没人要的怨女罢了。\" \"他闻言瞄了我一眼,这是我进门以来看到他第二次正眼瞧我,如果说首次算是礼貌,那么这一次便是真正意义的关注着我的存在,他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不过那眼神却是那样深邃,仿佛像是要看穿我的内心,我可没有说谎,当然不用避开那征询的目光,坦荡光明地好奇凝视着他。\" \"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令人捉摸不透,可是那人的心我又何尝猜透过,我自诩阅人无数,见过形形色色的男人,他是唯一一个我没有猜透的男人心,那似海深的眼眸深不见底,望着望着我突然羞涩起来,这么个大人物竟这么直直盯着我看了很久很久。\" \"看得我心儿发慌,像是觉得我什么都给他看穿了一般,听说有高人可以看穿神识,知晓你脑海中所思所想,我是一个隐藏了很多秘密的人,突然之间忽然觉得被他知晓了我心中的秘密一般,心虚的我只想从他身边走开。\" \"他望着我局促不安的样子,或者是想起方才他也是如我现在这般模样,不由的笑着打趣我道,''莫非你是在骗我么?我怎么看你好像做贼心虚的样子?是不是有哪个男人惹你生气了,你才这般懊恼,故意这般说得?\" \"你说这人他是不是有毛病,我想的东西完全和他想的完全是两码事,我明明担心的是我做探子的习惯和做杀手的身份被他察觉,瞧刚才他的言语,白仞还未将我的事情吐露给他知道吧,他也只是将我当作今夜陪他共度一宿的侍女罢了。\" \"我紧绷着小脸蛋,冷冷道,''我才没有骗你呢,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骗你这样的大老爷呀。''他见我面色不快,才不再纠结我有没有心上人这个话题,转身依旧伏案疾书,这种场景我经历过多次,早已经熟悉至极。\" \"以往这个时候,我都是在一旁研墨,默默看着他们工作,不动声色借着端菜送水的时候偷偷地看他们写些什么,然后默默地记在心里,此时当然也不例外,我去茶几上端起已经泡好的茶水,很自然的将杯盏放置在他伸手可及又不容易打翻的地方。\" \"从他身后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已经看清他在做什么事情,桌上摆着的是一份工程图纸,一只很大船跃然纸上,那船好生奇怪,按图上的背景,应该是悬浮在天空中似的,我从未见过那样的飞船,也想象不到船怎么会飞到空中。\" \"我掩饰的很好,让人觉察不到我在看那份图纸,只是乖巧地放下茶盏,便在一旁帮他磨墨,我们与白家虽然合作良久,只是白仞不知道的是我们背地里也会偷偷搜集他们的情报,当然负责白仞的另有其人,因为黄妈规定探察之人必须错开,以防暴露身份。\" \"我默默回忆脑海中刚才看到的图纸的细节,简单估算是否有上报的价值,却怎么也集中不了注意力,脑海中只有他那深邃的眼眸,和那羞涩躲闪的样子,嘴角时时不由浮现笑意,他目不斜视,心无旁骛,认真专注在图上描绘着什么。\" \"那样子直到现在依然在我脑海中浮现,用心而入神,我忽然觉得他那工作的样子有多迷人,在他身旁,我这艳名远播的青楼红娘恍若视而不见,眼中只有他桌上的那份在云雾中穿行的一叶扁舟,或者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空中飞船。\" \"夜渐渐深了,我百无聊赖,呵欠连连,他却聚精会神,精神振奋,我不免有些气馁,这个木头疙瘩,工作狂人,难道就没有休息的时候吗?是不是白仞见他辛苦劳累,才叫我过来帮他放松一下,凡事都得有个度,过犹不及,松弛有度,方能精力充沛,事半功倍。\" \"我的心思便慢慢又开始活络起来,以我过来人的经验,若是他真的不喜欢我,早就把我赶出小楼,随便唤个侍从便把我安排了,既然他一直让我待在这书房之中,那就是在给我机会,我昏昏欲睡的眼神越来越明亮,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哗哗响。\" \"我不动声色借着重新泡茶的机会,等茶水渐温,便端着沏好的茶水,从他背后经过,按照设想,我装作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哎哟!''一声惊呼,那杯温茶一股脑全部泼在了他露在椅子外面的大腿上,淋得他下体之处湿漉漉一片。\" \"我慌里慌张放下茶杯,从怀中掏出丝巾,正待为这次人为的意外做些香艳的举动,却猛然看见他呆滞不动,眼中射出骇人的光芒,我顺着他那木然的眼神望向桌面,只见那张图纸之上,一大块黑色印记赫然出现在那张崭新的图纸中。\" \"我小脑袋瓜子嗡然震响,那眼神我直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那是怎样的眼神,那眼神如同一把杀人的利器,我杀过不少人,也见过不少狠角色,却从来没有见过比那更吓人的眼光,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个上位者与生俱来的气势。\" \"那气势不是一日两日,不是一次两次就能够形成的,那是经过多少年的杀气凝炼而成,那种一言不合便伏尸千里的王者霸气,当时我被吓得呆若木鸡,一股战栗的感觉从心底腾腾上冲,惶恐而绝望,心里头的欢喜一直从云端降到了谷底。\" \"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我仿佛又回到了少时那暗无天日的地底深处,回到犯了错便听不到第二日的更鼓声一般,茫然而绝望,男人若是一直对你包容忍让,就是因为还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还没有触碰到他的逆鳞,那么,他的底限究竟会到哪里?\" \"当我看到他的目光,与我一样绝望而迷茫的目光,我就明白了那就是他的底线,那就是他的逆鳞,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我经过了那么多年的训练,这个错误是绝对禁止的,在我与他关系没有推进之前,我就不能做试探他最后底线的任何事情。\" \"哪怕是我无意之中造成的,在我们那里,这种无意即是代表了死亡,做错了事情是要受到惩罚的,这是我们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常识,这种代价是在太大,人的生命有且只有一次,尤其是我经历过那么多如履薄冰的贱命之人更加理解深刻。\" \"屋内安静的听不到一丝声响,看着他那冷峻的面容,像是看着自己一件心爱的玩具,或者是他精心描绘的艺术品被我的无意之错活生生在他面前被毁掉,那种感觉与我此时的心理如出一辙,只觉得天塌地陷,惊恐的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时间如此缓慢而漫长,我猜测着他马上清醒过来会做什么?会愤怒的将我从窗口扔下小楼?还是会掐着我脖子怒吼,''你这个贱女人,你毁了我心爱的宝贝。''又或是如以前我的同伴那样被生生杖毙在这无人知晓的宅院深处?\" \"我注视着他那时的一举一动,浑身颤抖,剧烈的恐惧包围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我悄悄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这次出行本就是安全之旅,我没有丝毫防备,身上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不过我暗杀经验丰富,知晓各种器具运用,偷偷地卸下发髻上多余的一根发簪,密切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这能有多大用处呢?只不过是我的心理安慰罢了,以白家的势力,杀了我只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我弱小而无助,看着他伤心透骨的表情,无边的悲壮萦绕着心头,久久不能散去,我要死了么?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么?\" 他失魂落魄回首惊鸿一瞥,我的心随着他的视聚猛然收紧,最关键的时刻到了,决定我生死的时候即将到来,我的神情一定是很吓人吧,要不为何他看我的瞬间竟然吓得语无伦次,结结巴巴毫无白家二号人物的霸气,也再无当朝少卿的架子:\"我…我!你…我吓到你了么…\" 第150章 月影浮动暗香来 \"我突然之间像被抽走了身上全部的力气,瘫软在地上一动不动,猛然间我像是醒悟了什么,随即嚎啕大哭起来,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我不说话,就那样鬼哭狼嚎,像是要把刚才心中所有的恐惧全部借着泪水倾泻出去。\" \"他手足无措,想要上前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办才好,我恼他笨得像头猪,哽咽着向他嗔怪,''你吓死我了,都怪你,大晚上的觉都不睡,净在那儿瞎折腾,你说不怪你怪谁呢?我好好心替你端茶送水,你自己不小心弄脏了你的东西,却在那里生着闷气,那样子好吓人哦。\" \"我边说边偷偷从指缝里窥视他的神情,你说我会不会无理取闹,每次他说不过我的时候,都会这样说我,我才不管他呢,我只会按着我的小性子,按着我的道理回击他,若以正常理论而言,谁又是他的对手呢?那不是送上门给他欺负么?\" \"我边哭边烦着他,闹着他,所谓''恶人先告状,何谓反咬一口''之说被我发挥的淋漓尽致,他瞠目结舌,想要插口却被我那伶牙俐齿拒之嘴外,我尚未耍出我后来的绝句''我不听,我就不听。''他便已经缴械投降了,乖巧的在一旁闭口不言。\" \"我不时的从指缝间察颜观色,忽而撞见他奇怪的目光,眼光转动的慢了,双目终于被对视上了,这下子给他逮个正着,我方才心虚地低下头来,哽咽着不停抽泣,他见我情绪稳定下来,方才小心翼翼地递来毛巾,让我擦拭流了满脸的泪水。\" \"我丽质天生,从没有用过粉末胭脂,不用顾忌泪水会毁了妆容,遇到伤心的时候,使劲的哭就是,只是我从没有在哪个男人面前流过那么多的泪,除了他以外,那次我哭得那么酣畅淋漓,无所顾忌,虽然有演戏的成分,但大多是我内心深处真实的写照。\" \"虽然每天我都活的艳丽多彩,笑得没心没肺的,但我心底的苦只有我自己知道,那次一是真被他吓到了,二是心里有苦无人倾诉,一时间控制不住自己,哭得天昏地暗,哭完之后,便觉得胸口那儿积压的郁闷之气一扫而空。\" \"我抽搐着拿着他的面巾,那儿有淡淡的香气,或者是男人味吧,说不出的感觉,我从没有用过臭男人的东西,那次却鬼使神差地拿了过来,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自己的丝巾却被他有意无意收入囊中,直到后来我才发觉自己丢了东西。\" 青苹静静诉说着自己的往事,眼神一直盯着山谷的风吹树摇,语音就如同那风儿一般飘忽不定,远处飞来两只白鹭,结伴而行,忽而一前一后,忽而并肩同飞,在这风景如画的峡谷遨游,你情我愿,你来我往,正在用心的结成双飞双栖。 青苹眼神望向那对天空中自由飞翔的鸟儿,眼神流露羡慕的神情,痴痴看了片刻,方才心驰神往呓语道:\"若我与他能像这飞鸟一般比翼双飞,双栖双宿,那该有多少美妙哈!后来的无数个日日夜夜,我都做着这样的美梦,只是这梦永远不会实现。\" 青苹慨然长叹,默然调整情绪,片刻又道:\"少卿见我情绪已缓,方才温言安慰道,''姑娘,不是我有意吓你,此事确实与你无关,只是我不小心没有控制好,受这点细微惊吓便乱了手脚,我好歹也是当朝一品,不知今晚为何心神不宁,乱了分寸,真是大大的不该。''说罢,眼神似笑非笑地凝望着我。\" \"原来他不是白王,当我听他说当朝一品,立刻就知道他是谁了,他就是白文山,当朝三公之一的少卿,位极人臣,是京城中最有权势的大人物之一,白家仅次于白王之下,万人之上,也是白家赫赫有名的智囊,无敌水军的统帅军师。\" \"我望着这个近在眼前的少卿白文山,他只是一个温文尔雅的长者,与传说中的军中杀神迥然两异,我万分好奇的盯着他瞅个不停,民间传闻,此人身无半点武功,却有着顶尖的法术,用之不竭的法宝,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如果他只靠那些法宝防身,那身边亲密的人不是有机会刺杀他,身无武功如何防御,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术法能保护他不受伤害,诸多疑问塞满了我脑袋,他也满脸疑惑地看着我,不时看着自己身上各处,除了那腹下湿透,其它地方并无异常之处。\" \"我常听人说,如果你看一个人时,那人东张西望,坐立不安就是不自信的表现,这种男人要不得,我眼前这个男人不就是如此表现么?只是若他没有自信,这天下又有几个人的自信是真实的呢?如此看来,尽信人说便不如不听。\" \"文山以为是我吓得糊涂了,猜不出所以然来便继续解释道,''姑娘,我生性淡然,一直都冷静的很,刚才之所以失态至此,只是因为这件图纸是我毕生的心血,被我误毁,实在是心态失衡,但即便如此,我实在无心对你生出一丝怨念。\" \"他眼光突然变得明亮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这一晚上他的眼神一直对我躲躲闪闪,只有此时才变得勇敢而真诚,我一声不吭,只是望着他那深邃的眼眸,心里却在想着,真没想到他的眼睛竟然那么有神,那么的好看,我此时竟然走神了,尽想些这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等了一会儿,见我只是沉思,以为我不信他说的话,无奈又道,''除了白王,我白文山从来没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释什么,姑娘若是不信,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是我今日说谎骗你,他日必叫我永远不与你相见,此生再不会…\" \"我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这个呆子,哪里是在哄我开心,这是在故意气我呀这是,弄得像是在和我永别似的,我嘟着嘴巴委屈巴巴道,''这个誓言算不得真,因为我十分相信你所说的一切。''我无奈之下,只得拨乱反正,将他乱说的誓言化解无形。\" \"他一愣之下,马上变得欣喜起来,我嫣然一笑,那泪痕未干的脸庞转眼便转换了另外模样,这也是我们这行久经考验的随机应变之力,转而挖苦道,''你这人呀,真是的,刚才短短时间内,就叫了我三声姑娘,嘴巴长在你身上,难道你连问我名字的想法都没有么?\" \"他脸上一红,这么大个人还像个孩子,虚心哂笑道,''我嘴巴笨,一向不懂如何讨女人欢心,方才我已经向你告知了我的名字,这下你可以告诉我你名字了吧?''我''哼!''了一声,回道,''我叫青苹,青色的青,苹果的苹,青涩的苹果,你若咬我一口,便知道苦了吧?\" \"他苦着脸,咕哝道,''我方才又没惹你,就被呛了半天,咬你?哪敢呢?''我倒是太小瞧了他,你瞅瞅,这么能说还说他不会哄女孩子,堂堂军中大帅这示敌以弱倒是运用的蛮熟的,他这不是没有本事,而是他见识过的女人太少罢了。\" 秦风愣了一下,似乎觉得是那么个道理,自己嘴巴可比那傻里巴机的什么少卿强多了,只不过是自己虽然没见过猪跑,倒是经常在女人堆中厮混多了,方才视肉麻话语于无物,随心所欲畅所欲言,青苹姐这些讨好的称呼张口即来,自然更易讨人欢喜。 \"他似乎也觉得所说的话太过亲热,忽而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转身重新望向那图纸陷入沉思,我躲过一劫,也就不好再干扰他,欲魅惑他的心思早已经烟消云散,偷偷将露出雪白一片的胸口拉拢起来,这个呆子不知道方才有没有看到,若是看到,怎么没有见到他有特别的反应呢?\" \"我在一旁胡思乱想,他在桌边聚精会神,一老一少很有默契地互相想着自己的事情,我望着他的侧脸,痩削的脸颊是那么的棱角分明,发鬓处已经有他那个年龄的白发夹杂其间,此时眉头紧锁,发愁的模样令人心痛,都是因为我的过失所致。\" \"他沉思良久,突然癫狂般的大笑起来,我正看他看的入神,见他突然如此反差行为,不禁吓了一跳,以为他思虑已经走火入魔了,心里又有些难过,后悔不应该如此淘气想要逗他,这不把他害傻了吧,不知是气得还是怒得。\" \"正当我起身欲要安慰他时,他却猛然抓住我的小手,我的天哪,我还以为他突然开窍了,正要对我欲行不轨呢,那时我反倒没有了那份闲情,只希望漫漫长夜早点过去,期盼与他平安无事渡过这倒霉的一宿,我已经被吓够了。\" \"他拉着我的小手儿走到桌旁,我惴惴不安地看着那幅被弄污了的图样,正好奇他要干嘛,他拿出一张白纸,沿着污渍边缘描了样,将空白的白纸覆盖在上面,细心地在上面描描画画,不知会儿便绘出了一个轮廓,脸上的欣喜神色越发浓重。\"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他脸上的神情在告诉我,这应该不是什么坏事,未己,他长松一口气,神情已经轻松自如,淡然一笑道,''苹儿,你这是我的贵人,今晚真是因祸得福,如果不是这样推翻重建,我竟一直未曾想到此处竟能如此。\" \"他又回到那个温文尔雅的王公显贵,自信从容,叹道,''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这个把月头痛的问题终于完美得到了解决,''他神采飞扬,宛若焕发了新春,如释重负。\" \"我的心情随着他的神情豁然开朗,想不到今晚上一波三折,到最后却是个喜剧结局,总算我没有帮上倒忙,真心为自己感到幸运,为他感到欢喜,面含微笑静静看着他,与他同庆,今夜我的心便紧紧和他联系在了一起,与他同悲,与他共欢喜,彼此相隔仅余那张空白的白纸。\" \"心儿松弛下来,便觉得疲惫无比,我羞涩地看着他,问道,''既然工作的问题解决了,那是否该安歇了呢?''他愣了一下,回头扫了一眼墙角的单人床,嗫嚅道,''这…床太小了吧,你先睡吧,我再琢磨琢磨,看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他眼神躲闪,我看着那床,小是小了点,可是加上我这玲珑的身材,我和他睡下也是绰绰有余,不知道他脑袋里都在想着什么古怪的事情,哪怕只是搂着我睡,至少也比他孤零零地躺着强吧,我的身价可不菲,没见过这么糟蹋银子的。\" \"唉!有钱人的世界我不懂,或者我以为的不菲只不过是他的一点零花钱吧,我本来想好好补偿他一番,他却不近人情,我和他赌气道,''你若不睡,那我就一直陪着你,直到你累了上床为止,有力气留着不用,过了今天明天我可不一定有空呢。\" \"他笑了笑道,''无妨,我一直这样,习惯了,你自个儿方便就好,若是饿了,我去吩咐备些酒菜过来如何?若是渴了,茶桌上有东海仙山刚上贡来的云山茶,累了便在这书房小床解乏,你就当这里是你家里吧,自己当家做主。\" \"他亲和随意,没有规矩拘束,哪有一点少卿的样子,我摇了摇头道,''我不饿不渴不困,这趟差我算是占尽了便宜,本是过来服侍人的,岂料过来不用出力,若只是去你眼睛见不着的地方睡个觉,白仞这番好意你岂不是白白辜负了。\"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笑骂道,''白仞这小鬼,净想着些馊点子,给我找过几次,姑娘一次比一次漂亮,却不知道我心里到底需要什么,前两次那些女子都被我送到客院安歇去了,这次仍然不死心,送了个国色天香的美人过来…\" \"他扭过头看我,目光无比温柔,摇头晃脑道,''真是秀色可餐,美人画卷,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矣!可欣赏不可亵玩哉!''酸腐无比,我被这不知是夸我还是找借口拒绝我的话语说得有些羞恼,脱下脚下绣花鞋,赤着脚袅袅挪挪粘到他身旁。\" \"他似是适应了我的挑逗,回首继续专注于图纸之上,我拾起茶几旁的小木凳,十分自然地伏在他的怀里,枕着他的大腿,打着哈欠,道,''长夜漫漫,遇到你这木头疙瘩,你若困了便随我一起上床,若是不困,我便如此陪你到天明。\" \"就这样,我枕着他的大腿,不一会儿便熬不住,昏昏沉沉进入了梦乡,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有人将我轻轻抱起,我梦中呓语,紧紧搂住那人的腰,很快便被放到柔软的床铺之上,那人抽身欲走,却被我紧紧攥住五指相扣,相互纠缠,放在我胸口心上处,舍不得放手…\" 第151章 解毒 青苹陷入回忆之中不能自拔,或者是过往太过孤独,那夜骤然遇到与自己契合的灵魂,心扉便自然而然缓缓敞开,\"那夜我睡得酣然香甜,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只觉手心握着一只温暖的手掌,睁眼望去,白文山正趴在床头睡去。\" \"他就那样的睡着了,我怦然心动,这个心软的男人竟不舍抽出自己手掌,就这样任由我握了一宿,就那么别扭地够着不远处茶几的矮凳子,坐在身下,如同我俯身他大腿之上那般,身形反转过来,睡了整整后半宿,却无丝毫怨言。\" \"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阳光洒落在床头,青苹好久没有睡的这么晚,每次过了黎明前那幽黑如墨的夜色,天色将眀之时,我已经坐在回院的马车之上,如今我睡的这么安心直到自然醒,他也没有催我早起,今日难道他不用上早朝么?\" \"我看他睡得正香,不忍心将他唤醒,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屋外有人悄然走动,应该是他的属下在焦急等待着醒来,或者是受过吩咐,那人一声不吭留守在门口,又或是在担心他的安全吧,那人在门口犹豫半晌,轻轻地敲了几下房门。\" \"白文山终于从梦中惊醒,抬头便望见我温柔似水的双眸正注视着他,他有些不好意思,转头向门口道,''阿杰,今日我有事,起来迟了,外面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么?''阿杰松了口气,回道,''我早已通知皇宫那边称大人受了风寒,今日要在家休养。\" \"那阿杰见白文山无事,回复完毕便悄然离去,白文山抽出酸麻的胳膊,不经意间甩了甩,我伸着懒腰,充沛的睡眠令我神清气爽,已经到了要暂时分别的时刻,我知道和他之间的故事才刚刚开始,那曲折而折磨我多年的历程,艰难而又甜蜜,让我陷入其中,欲罢不能。\" 这日青苹诉说的她的私密心事,直到夕阳西下,落日已尽方才停口不语,意犹未尽地望着天边落日余晖,泪水却不知不觉流下了脸颊,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这一年半的时间你从未想过来找我,以你的身份,要将我从白家官府里救出来,不就是举手之劳么?我已经和你解释了我的苦衷,难道还不够么?\" 秦风见她哭泣难言,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才好,只好顺其意问道:\"你此次再去寻他,是要当面问清你心中的疑惑吧?我看他必然也有身不由己的苦衷,才会让你深陷牢狱之中,又或者在那牢笼之中,又何尝不是在保护你呢?\" 青苹浑身剧震,嗫嚅道:\"难道真如我猜测的那般,只有白家大牢才能让我躲过提灯老妖的责罚么?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也许你是对的,在当时情形之下,已经没有比那更好的法子了,我们终究敌不过在局中的身不由己。\" 秦风听她言语,心中的讶异犹在她之上,压抑住内心的震惊,急切问道:\"小青姐,莫非你那时候就已经认识提灯老妖婆了么?难怪你听到老妖的时候便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也不许我去招惹她,见到她便躲得远远的,原来你早就深知她的厉害。\" 青苹也不隐瞒,恨恨道:\"我这一生就是毁在了老妖的手里,因为她不仅是神灯门的幕后主子,也是怡红院的老板,更是那个地方的创建者,曾经我恨之入骨却又视她噤若寒蝉般的畏惧,又不得不感恩她给我带来了第二次生命,任她鱼肉欺凌。\" 秦风恍若被晴天霹雳击中,目瞪口呆,原来这提灯老妖就是青苹身后的老板,神灯门主上,已经确定就是秦王府血案幕后主凶之一,怡红院虽然当日未曾直接参加王府之战,但是成功带走了玉儿与琴师,导致情报不能及时到达秦王手里,也算是帮凶之一,只是那时候青苹早已经入狱一年有余,与她无关而已。 怡红院众红姑都是神灯门培养的情报探子和杀手,一不小心就会着了她们的道,看来以后对这些看似无害的娇滴滴美人们,得多长几个心眼,谨慎对付才行,尤其是桃红、杏红这等武功高超的精英,否则怎么栽在她们手里都不知道。 如此看来,翩翩若想寻他也会轻松的很,自己多次在怡红院抛头露脸,若不是青苹此时提醒,怕下次前脚进了楼里,翩翩后脚便会紧随而至,乖乖的,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自己这几天把那美女门主气得够呛,如被逮住了怕有被做成尸鬼的风险,想起都会不寒而栗。 转头又向青苹问道:\"那神灯门主翩翩便是老妖的女儿,你们有过接触么?我与她有点小仇恨,想知道她一些情况,也好预先防备,防患于未然,那人武功可不是你们怡红院的姑娘所能比拟的,怎地差距会如此之大。 青苹白了秦风一眼,哀怨道:\"那肯定啦,翩翩是老妖女儿,神灯门那几个可是亲传弟子,哪里像我们这些路边捡到的孤儿可比,他们和我本就不是一个系统,哪有可比性,我们是怡红院妈咪黄妈一手带大的,黄妈以前是老妖身边的贴身丫环。\" 青苹续道:\"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有翩翩这号人物,哪里知道她的根底,你就自求多福吧,听闻那女人可是心狠手辣之辈,即算把我搭进去,怕也不够她一只手捏的,我若是有她那等本事,怎么样也有机会从老妖手上溜之大吉,怎么会乖乖留在怡红院任人欺凌。\" 秦风突然想起玉儿说起梨白之事,这些女子离不开怡红院控制,是受其所学的邪门功法与蛊毒所致,身不由己,梨白正是受玉儿圣药之恩,才暂时摆脱那种噬心之痛,忙问道:\"青姐,你是不是被老妖蛊毒缠身,不得已便要用合欢术来暂缓伤痛,但也相当于饮鸩止喝。\" 青苹颇有惊异看了他一眼,骇然道:\"此事是我们怡红院最大的秘密之一,你是如何知道的?\"忽而眼圈一红,忆起那自小便难以自控的苦楚,怅然道:\"这个正是永远压在我心头的一块巨石,挥之不去的噩梦,也是我们不能脱离怡红院的原因之一。\" 秦风见果然有此事,疑惑问道:\"这种蛊毒不止只有邪淫之术可解,尚有其他办法,青姐为何以前不试着解决根源?\"青苹闻听大喜道:\"我从未听过别人提起其他解蛊之法,也不敢冒险去问别人,听你的意思,你懂得破解之道么?\" 秦风见青苹不解其法,当日玉儿说起也是用圣药尝试而来,青苹不知不以为奇,当下从无极袋中取出一个玉甁,递与青苹道:\"青姐,这儿尚有一粒圣药,当可解你身上蛊毒之痛。\"见青苹将信将疑接过药瓶,随后补加了一句:\"梨白已经解了身中之毒,既有前车之鉴,一试便知。\" 青苹望着手中药瓶,怔怔发呆,叹道:\"小风,你可真是大方的紧,听人说,一粒圣药相当一条性命,如此重要的东西,你就这样送我了么?\"青苹还是犹自不敢相信,\"这圣药一直是我梦寐以求之物,只是一药难求,想不到竟有人舍得送人。\" 秦风笑道:\"天材地宝,自当用在它更需要的地方,解你之毒,相当换体重生,不异于拯救一条性命,何乐而不为!\"青苹嘴角含笑:\"无功不受禄,只是我全身家当加在一起都换不来这圣药,你这药只怕是有来无回,失去了可就回不去了哦。\" 秦风回道:\"无妨,你今日提到的一些秘密,正是我竭力探求不得而知之事,我已获益匪浅,若是觉得受之有愧,以后便离开怡红院吧,我也就少了一个劲敌,多了一个朋友,很多的账迟早要和怡红院算得,到时候就身不由己了。\" 青苹讶异地望着秦风,喃喃道:\"原来你和怡红院有如此大的怨念,难道…难道你也是我们这些年刺杀行动的受害者么?\"青苹侧首歪头盯着秦风细看,像是要从他的眼神里找出一点蛛丝马迹,回想相识以来,他的一言一行有什么异常之处。 秦风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秦王府之事,青苹幽幽叹息道:\"脱离怡红院,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控制我们的不仅仅只有这蛊毒,我们逃不走的,老妖在我们的魂识之中植入了一缕意念,无论我去往哪里,最终都会被她寻到。\" 秦风听老妖竟有如此法术,不由怔了片刻,这些高人真有鬼神莫测之功,魂识之术,莫测高深,纵有圣药亦无可奈何,忽而想起沈浪所说,在那定损殿中有抽魂灯,可以剥魂抽魄,若能寻得,必可解了青苹心头之患,不知师父的魂魄还在那抽魂灯中么? 秦风油然心动,若不是自己武功法术低微,早就去神灯门寻翩翩当面质问,哪里会如此这般彷徨不定,不知如何是好,听闻斋月之日,神灯门必有大型集会活动,才等着那日想着混进神灯门内,伺机而动,看能否找到可乘之机。 青苹嫣然笑道:\"如此甚好,青苹原本不受无偿之物,只是此药对我至关重要,就算夺也要夺了过来,这人情我先记下了,以前和文山在一起时,我怕他知道此事而嫌弃我,加上时日尚短,便一直隐瞒于他,你倒是无意解决了我心头大患。\" 秦风知青苹对白文山一见倾心,如今从狱中逃离,许久未见,相思甚重,只是好似两人心存误解,青苹急欲相会,秦风心头却像有一丝不祥之感,青苹之恋犹如飞蛾扑火,若真如她所说,她与白文山两情相悦,这点阻隔只算是好事多磨。 只是为何那白文山在她入狱一年半之久,竟没有任何举动去解救青苹,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如若只是青苹一厢情愿,似青苹这等认定了就会义无反顾之人,此次赶去去相会,发现事实与自己所想或有偏差,不知道后续会如何收场。 秦风不忍说出自己心中不惑,此时青苹心中热情似火,恐一盆冷水下去会浇灭她这年半始终不灭的思念之火。夜色渐浓,四周渐转漆黑一片,青苹伸着懒腰,神情里满是期待:\"这几日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就只盼着再次与他相会…\" 乘风轻巧地在山间小径跳跃直下,青苹望着林间隐约可见的木屋小院,赞道:\"果然是一匹罕见的灵兽,速度更胜千里马,不若今夜我们去城东一行,以乘风的脚力,晚点再回来睡觉不迟。\"乘风受赞,仰天\"咕呜!\"长鸣,似是颇为得意。 秦风自然无所谓,早就打定主意要陪她前往会友,当即调转兽头,笑道:\"那就过家门而不入,先去会会当朝风云人物,一睹少卿爷的风采,以我目光帮你把把关,瞧瞧那白痴白英文的父亲是否德行过关,做不做得我的姐夫。\" 青苹掩口脆笑,一撩额头乱发道:\"我早就知道他有一个不成器的孩子,以前几次缠着文山要见识一下,他总是不悦,常沮丧叹气说,''家门不幸,竟生出这品行不端的逆子,见到女人腿都迈不开步,若是见了你这样子,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秦风愕然回应道:\"果然是家慈出败子,好巧不巧,竟然打起了父亲女人的主意,不过父子都是一样的眼光,见了青姐便都把持不住,也算提前帮着少卿管教了一下那败坏门风的纨绔世子,不知道当着他父亲之面见到他时,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青苹莞尔,回想上午那番激战,俏皮道:\"下次遇到他之时,怕是我已经进了白家之门,必定要他当着文山的面叫我一声娘,我再好好教训那不孝之子,看他在我眼皮子底下,还敢不敢乱找女人,这就叫做有眼不识泰山,撞上南墙方知悔改。\" 乘风如电,转而向山脚继续飞奔,山间渐暗,灵兽视距尚在秦风之上,夜间依然奔走如风,两侧黑影憧憧,顺着秦风向身后飞去,晚风习习,清凉遍体,山间灯火点点,夜归的人们正是点火做饭之时,节约灯烛的人家做完家务琐事,灯火又渐渐熄灭零落。 秦风顺着山脚,绕过青龙帮校场,沿着东面城墙一路向东而行,沿途官道宽阔适行,地处偏僻,人烟稀少,正是纵马飙行的大好时机,乘风调皮显摆,年幼不知体力疲倦,得意忘形在这平原大道疾冲,撒欢狂奔,溶于茫茫夜色,只有那\"得得得!\"蹄音传出好远好远… 第152章 少卿府 秦风两人直到转入内街方才御兽缓缓慢行,城东南是孤独王的府邸所在,白文山宅院在西南郊区,穿过大片手工作坊园区,这些园区灯火通明,工人正在加班加点赶制军工产品,为军中提供武器器具,也是独孤家族的支柱产业。 独孤家兵器甲天下,军中特供,皆被垄断,也为各世家私兵私自定制,秦十八那杆铁枪就是孤独家出品,就连天下最知名的器具大师无名都是出自独孤家族,别家兵器法宝护具都是四海收集,唯有独孤家自给自足,尚有富余。 穿过独孤家产业地带,转而进入西南方向,远处白花花一片,在月光照射之下,秦风才看清远处一片水塘,一块连着一块,本来从西南而来,直线距离会更短,但西南这里地形复杂,水道鱼塘众多,只能曲折回转,兜着圈子缓慢向前。 月上树梢头,秦风经过个把时辰跋涉,来到西南郊区,按青苹的记忆,不多时便找到一处灯火通明的大户府邸,青苹对秦风道:\"那便是白王府,一个神奇发家的地方,当年白王从军中崛起,短短三十余载便升为天王,令天下为之侧目。\" 秦风在秦王府早已经听多了白王的丰功伟绩,少年投军东海水师,年少英勇,纵横东南沿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从一名小小的百夫长,领着数十名家乡子弟兵打下了一片江山,开疆拓土,攻克东海沿途各岛,归于大楚王朝。 白王新晋天王十余年,势头已经隐隐超越百年世家独孤王,位列大楚四大天王第三,其中艰辛只怕只有白王自知,秦风每次听闻白王事迹,都心驰神往,常常慨叹,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便当如白王那样驰骋天下,为国争光,为民谋利。 虽然心里对白王已存疑心,定之为秦王府血案的元凶之一,但是对他的功绩实力一直都倾慕不已,此时望向那规模不下秦王府的白王府,如一只庞然大物般的巨兽卧伏在平原之间,心有所动,若要超越白王,此生的路会何其艰难。 青苹指着西南角不远处一处黑黝黝的宅院,道:\"那处便是白家二号人物白文山的居所,不过一里之遥,只是白文山不仅自己不喜出风头,身边连个使唤的丫头都不备,宅院之中也灯火寂寥,这少卿府便连普通富豪之家都不如。\" 秦风笑道:\"为官清廉,德行兼备,这才是我姐夫应当具有的品质,青姐,我信你的眼光,这白文山必定在外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官,在内是个温柔体贴的好情人,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着见到他,也好多为你说几句好话,以解这一年半载未见思念之苦。\" 青苹笑脸晕红,嗔道:\"贫嘴!文山可不喜欢油腔滑调的小鬼,你须得变得成熟稳重些才行,别好心办坏事,搅黄了我的好事,回头便有你受得…\"青苹眼睛望向远处院落,突然顿住话语,眉头轻蹙,\"咦!\"了一声,似乎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 秦风随她目光望去,未见有任何异常,忙凝神侧耳倾听,果然听到一丝微微箭啸之声,隔了一里路程,这啸声淡不可察,秦风知青苹耳力远不及自己,刚才定然是目光所及,看到远处隐约有箭头寒光闪动,才有所察觉。 转头望向青苹道:\"你方才看到有打斗的迹象了么?\"青苹面色凝重,点头道:\"我的感觉错不了,刚才那光影闪动,似乎是有人射箭,瞧那速度,我生平未曾见过如此厉害的箭术,远非今日那阿三、猎户可比,这可奇了怪了。\" 秦风心头震动,是什么人如此胆大,竟敢行刺白文山,此等高人出手,自己又怎奈他何,少卿府高手如云,如果抵挡不住,自己与青苹驰援如同养落虎口,白白送死,本想劝青苹离去,料知青苹肯定不允,忙思索如何应对。 青苹见他迟疑,起身站立兽背,遥望片刻道:\"小风,你在这等我片刻,我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若是文山有难,也好有个帮手,此事与你无关,你见我过去,若听见果然有厮杀,去白王府那边报个信,催促尽快驰援。\" 青苹正欲跃起,秦风握住她手腕笑道:\"青姐出征,身旁怎么会没有小弟摇旗助阵,若不是你,我怕早就给你那不孝白痴孩子送到衙门里严刑拷打了,那白痴应想不到我们因为他心有所念,突然拜访他爹,怕是要救一回他爹去了。\" 青苹嫣然,知道他愿再助自己一回,心急知晓前方何事,忙重新坐好,催促道:\"快走\"!快走!\"不待秦风吩咐,乘风早知其意,腾空跃起,一飞数十丈,直如风筝滑翔,黑夜之中听不到一丝蹄音,惹得秦风大赞道:\"你倒机灵,此举甚妙!\" 乘风得意,灵兽如幽灵般悄然无声逼近少卿府,月亮也似善解人意,恰在此时隐入乌云之中,天色瞬间如被墨染,秦风耳中已经听到兵器法宝撞击之声,果然是高人在此相斗,秦风打起精神来,唯恐一个不小心,便被高人发现。 乘风畅飞无阻,从空中跃过围墙,后院静悄悄一片,前院争斗之声清晰可闻,只见一个桀骜狂霸之声遥遥传来:\"白文山你好大的胆子,国师府过来请人,岂是白王能说了算的,不过是让你携宝见驾,皇上那边已有吩咐,去国师府见了皇上再说吧。\" 秦风闻言心中一凛,此人正是那张狂的一灯和尚,直如那夜万里晴空之上,围攻沈浪之时,嚣张的一塌糊涂,青苹正待上前,秦风忙一把拽住,低声道\"青姐,来人皆是绝世高人,我俩莫要盲目送死,且看看情况如何。\" 秦风见府外并无埋伏,与秦王府灭门之时大不相同,知晓事情并非那么严重,只是这批国师府中人如此胆大妄为,还口口声声拿皇上施压,看来今晚之事也非同小可,自己还是先旁观再议,免得将自己也搭了进去。\" 秦风低语吩咐乘风外出等候,拉着青苹悄悄摸上前去,青苹熟悉院中情形,指点秦风绕过几处小楼障碍,来到后院墙角,这里正有一棵榕树,树高枝密,秦风耳听目睹半晌,未曾发现树上有人,遂与青苹悄悄攀上树干,瞬间之间已至树梢隐住身形。 往下细看,只见中院围墙之后,一排弓箭手正蹲身拉弓在手,一弓三箭,箭在弦上,灰白装束,瞧那姿态当是少卿府护卫,前院面对自己的正是那一灯和尚和师兄燃灯,此时燃灯一身灰黑僧袍,一灯白衣飘飞,两人头顶亮光锃亮,与之前乔装打扮略有不同。 两人身后旁侧,立着一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面色苍白,一股阴柔之气,一身青衫,提着一柄长刀正在凝神戒备,不见那国师府的阿灯、阿定,阿定刚又被沈浪重伤,阿灯被白仲所伤也伤势不轻,年青一辈的两大高手皆在休养之中。 一灯和尚对面,一个鬓角微有白霜的中年男子玉树临风,负手站立,肩膀一只蝴蝶忽扇翅膀,显得格外与众不同,身旁是一位英姿勃勃的青年人,虎背熊腰,身着白家水师常见的蓝色水衫,手持长剑,地面落着几根断折的羽箭。 一灯和尚将长弓负于背后,叱道:\"莫要逼我动手,还不缴械随行,莫非是要抗旨不遵么?我可不是浪费时间在这和你切磋武功的意思,国师府既然上门请客,肯定是有皇上口谕,你看白王现在何处,自然是在国师府等着少卿大人。\" 白文山置若罔闻,身后那年轻人按捺不住,对一灯旁侧年青人喝道:\"阿提,国师府的人过来,为何与你神灯门的人一起前来?我们和翩翩门主有约在先,合作良久,从没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为何这次不请自到,有何缘故,莫要伤了我们两家和气。\" 秦风见那年青人与一灯和尚都是火爆脾气,正是针尖对麦芒,难怪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只是这年青人到底为何方好汉,竟能匹敌一灯,低声问起青苹,青苹回道:\"此人便是白家五虎之一的白杰,年少有为,乃是白家水师中的先锋大将。\" 秦风闻言,见那白杰威风凛凛,年龄尚在沈浪之下,不由的多瞧了几眼,心中也是诧异无比,神灯门与国师府关系密切,秦王府血案的两大直接元凶,那夜追杀自己之时已知阿定便是一灯的徒弟,想不到白杰等人竟然不知。 与白家合作的虽然是神灯门,神灯门两边迎合,不知道会站在哪一边,瞧目前形势这阿提随着一灯而来,不知会如何调解此事,自己赶来正是时候,想不到国师府对秦王府下手之后,又来对付白王府,局势更加错综迷离了。 阿提微笑上前道:\"白将军息怒,一灯大师此次前来,确实是皇上口谕,我随主上去国师府议事,正巧遇见国师陪同皇上闲聊,国师提起白少卿身有一宝,上可知天文地理,下可知旦夕祸福,后可知过往万年,前可知未来吉凶…\" 白文山插口横眉冷笑道:\"这位小兄弟,你是亲眼目睹,还是满口胡言,白某何时有过如此神奇的宝贝,国师听何人误导,风言风语竟传到皇上耳中,皇上若有口谕叫我携宝面见,我身上无宝,又怎么去面见圣上,若真有此事,请出示圣旨吧。\" 秦风听闻缘由,才知事情并非想象的那般,好生奇怪,这不过是趟平常不过的皇上召见,为何不见圣旨只有口谕,又为何不是宫中太监传话,却是国师府大师前来相邀,不知道其中有何种猫腻,难怪白文山借机抗旨不遵,又或者这口谕是真是假也是难说。 阿提毕竟年轻,面对白文山质疑,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回复,一旁燃灯接口道:\"皇上在国师府与国师议事,自然没有那么方便,身旁只有护卫随行,没有玉玺在身,何来圣旨,或许皇上只是一时兴起,少卿勿忧,有宝无宝,也请随我们前往。\" 白杰一旁听得不耐烦,喝道:\"这个和尚好生无礼,我家大人岂是好糊弄的,说不去便不去,哪有那么多废话,少卿府不接待不欢迎的客人,你们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恕不远送。\"说罢,挥手示意,中院围墙之后齐刷刷一片,箭手林立。 一灯大怒,忙活半天,一直吃闭门羹,国师府一直为皇宫外务之职,除了天王,何人胆敢有令不从,今日时机难得,好不容易哄得皇上要见白文山赏宝,如若请之不到,别说皇上那儿交不了差,国师正在皇上身侧,这脸面往哪里搁? 那一灯本就是一个火爆脾气,一点就着,见有理说不通,伸手又将背上弓箭取了下来,张弓拉弦,喝道:\"白家箭法,天下闻名,我对箭术略有研究,今日就比个高低,既然你们不愿意去,那便绑了你们去吧。\" 说罢,箭矢如电,这次却不奔着白杰而去,却擦着白杰耳边,奔着墙头弓箭手而去,那箭手反应甚快,松弦只在一瞬之间,三箭齐发,奔着来箭对撞而去,身旁众人箭雨密布,冲着一灯一行三人泼洒而来,如漫天蝗虫飞舞。 一灯何等功力,那箭劈开迎来羽箭,对面箭手还未有所反应,执弓之手早被一箭穿透,惨叫着跌落墙头,白杰悍勇如虎,早已擎刀在手,劈向十丈开外的一灯,刀气翻飞,一灯哈哈大笑,不理漫天箭雨,擎出身后熟铜棍旋舞,撞开刀气。 身旁燃灯极为默契,鬼头刀挥舞成盾,替一灯接下箭雨,磅礴气浪四溢,震得羽箭纷飞,跌落瓦房之上,\"叮当!\"作响,白家箭手大都水师凡兵,怎比得燃灯这世间高人,箭雨无功,便单弓单箭,瞄向两人腿脚,不求有功,但求滋扰。 阿提从刀气箭雨之中退到一旁,两眼灼灼有神,持刀旁观,瞄向场中各处,鬼眼晶晶,注视着白文山肩头那七彩蝴蝶,蝴蝶振翅,飘飞半空,秦风眼尖,那七彩斑斓的双翅之下,竟是一个手脚齐备的七寸小人… 第153章 七彩虹桥 少卿府地处偏僻,虽然府中众人正在进行一场忘我的厮杀,但外面听起来动静不大,周围景观园林风声寥落,远处白王府依然灯火辉煌,不见有丝毫动静,那些外围逡巡的城防军,哪里会料到少卿府中竟然有人敢上门寻事,依然在外零落游弋。 秦风一见这阵势,不由为白文山捏了一把汗,当日以沈浪神功,尚且遭遇不测,不知白杰能撑到几时,眼中扫视四周,这一灯与燃灯战圈,自己与青苹无论如何也插不进手,乱入只是妄自丢失性命,只好等候时机,只盼能有奇迹发生。 燃灯扫落如雨飞箭,望向白文山,喝道:\"白施主,久闻你神秘莫测,今日便来讨教讨教!\"说罢,手中鬼头刀凌空遥劈,一道鬼头黑影气刀迸发,迎着白文山那不动如山的身影劈来,气浪冲涌,激得一身灰色僧袍迎风自舞,若魔神天降。 那空中精灵小人在狂风中竟纹丝不动,彩翅翻飞,急速振舞,渐转七彩霓光,在空中流离闪烁,小人身躯隐于幻光之中,如一盏宝石光灯眩目迷人,瞬间光芒大盛,直径盈丈,有若实质,直如一块凝脂玉石成形,将黑光刀气撞得粉碎。 秦风大奇,这燃灯刀气何其犀利,当世罕有匹对,这精灵小人幻光成石,便能抗下这惊天动地一击,瞧着那光影黯淡只是一瞬,便又璀璨夺目,彩光流离,那幻光忽闪忽闪,赤橙黄绿青五色相间,蓦然化作一条彩虹,朝着燃灯席卷而来。 燃灯面容惊异,此刀虽是试探,已经是倾力一击,便是白杰亦不能硬接不退,眼见一道五色彩虹如刀气袭来,不敢大意,全身真气护体,手中鬼头刀一招\"力劈华山\"简单直接,朝着那霓光对攻而去,口中大喝道:\"再来瞧瞧这刀如何!\" 刀气昂然,蓬然爆发,一股澎湃气浪,凝结成柱,悍然与光柱对撞,飓风骤起,吹拂众人衣袂鼓舞,须发飘飘,数十丈外,秦风亦觉得狂风袭来,差点儿站立不住,被青苹伸手扶住,骇然不已,院墙众箭手被烈风袭面,有人\"哎呀!\"一声,连人带弓滚落墙头。 这一刀与五彩虹光之威不相上下,各自破灭化风,现场烟尘四起,枝叶自树干枝桠吹落,被狂风席卷,向天空胡乱狂飙,瞬息被搅得七零八落,白文山竟\"蹭蹭蹭!\"连退数步,难怪人言白少卿没有半点武功,此诚不可欺也。 五彩霞光即逝,那彩蝶精灵小人现出人形,秀发飘飘,满脸煞气,气呼呼地对着燃灯做着鬼脸,竟然是个可爱的小女孩,秦风目瞪口呆,这么个拇指大小的小精灵竟然有如此庞大无匹的灵气,秦风心中的震撼无可言表。 一旁青苹悠悠叹息一声:\"唉!灵儿,灵儿!你可还记得青苹姐姐么?\"目光泫然,而后喃喃自语道:\"好久不见,以前文山把他身上最大的秘密灵儿与我做伴,他心中又怎会没有我呢?虽然我不知道你有何难言的苦衷,至少我就是死也要问个明明白白。\" 秦风皱起眉头,道:\"青姐,莫要轻言生死,好不吉利哦!\"见青苹多愁善感的性子又上来了,忙转移注意力问道:\"为何这小精灵会有如此磅礴的光气,竟不逊色那老和尚,这等光刀我倒是没有见过,不知道如何能修炼而成?\" 青苹附耳低声细语:\"这小精灵名唤灵儿,是白文山从小养大的贴身灵宠,奇的是与文山特别投缘,与之同岁,在精灵当中尚属幼年期,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小时候还稀松平常,谁知道十年前像是突然觉醒了一般,有了这幻光天赋。\" \"文山本是文臣,在军中任军师一职,自从有了灵儿辅助,便常与先锋白杰一起冲锋陷阵,所向披靡,成了白家除白王之外的顶尖高手,白王之所以升级如此之快,文山功不可没,文武全才,渐渐成了白家二号,军中杀神。\" 青苹望着场中战局,续道:\"这幻光是天赋图腾,并非修炼而成,灵儿告诉过我,她与这天气灵气契合,乃是与天地合一,借天地之力施展的功法,尤其是她的七彩虹桥,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炽光,合天地之造化,可比天王之力。\" 秦风闻言动容,天下间能人异士,层出不穷,看来自己一直多虑了,难怪青苹毫不担心,这白文山、白杰功法武功并不逊色一灯师兄弟,足可匹敌,白王麾下猛将不逊秦王府诸人,白家出天王并非侥幸,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那边激战正酣,白杰被一灯压迫处于守势,势弱而不乱,一口钢刀舞得水泄不通,白家之人大多用剑,但军中将领更擅于使刀,白杰更是此中好手,一灯和尚铜棍舞得虎虎生风,步步紧逼,只是白杰守势森严,徒劳无功,渐渐变得急躁起来。 一灯默念法诀,大喝一声:\"疾!\"袖中一符纸飘落,迎风便涨,顷刻间已变成丈许银甲巨人,手持长枪,大步奔向白杰,一灯从它头顶跃起,铜棍抡起,一招\"力劈华山\"当头呼啸砸下,棍影如山,势大招沉,劲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白杰屈膝跳起,长枪擦着他脚底而过,双手握刀,借上冲之势将铜棍顶开,轰然爆响声中,白杰已经一飞冲天,凌空倒挂,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三尺二寸长刀双手蓄力,双腿横张,一脚踹开银甲巨人横扫而来的长枪,轰然劈下。 一灯避无可避,双手架起铜棍,厉喝一声:\"滚开!\"一招\"二郎担山\"举手上顶,与此同时,长刀已经劈在铜棍中间,\"呛!\"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响彻院落,刀棍实打实,硬碰硬撞击一处,白杰瞬间被震飞数丈,向后翻腾一圈落于地面。 一灯原地扎步,被空中直落的狂刀震入地面,陷落数寸,眼中寒光一闪,脸色桀骜不驯,挥棍狂笑:\"白家五虎,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若你只有这般本事,今天晚上你必败于我手,不若乖乖地束手就缚,随我去见皇上吧。\" 白杰脸上涌现一丝潮红,面色不变,不卑不亢回道:\"我白杰遇强则强,现在就言胜败,为时尚早,我辈中人,岂是束手就缚之徒,若败,只有一具尸首而已,阁下咄咄逼人,难道就不怕白王回来找上国师府去么?\" 一灯怒目睥睨,恨恨道:\"圣命难违,即便白王也须遵从,何况你等,我等奉命而行,关国师府屁事,你等这般肆意妄为,就不怕白王在皇上那里交不了差么?今日你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都得跟老子走一趟,来来来!手底下说了算。\" 一灯见白杰依然嘴硬,怒火上涌,念诀催促银甲巨人一起围攻上来,巨人舞枪,虎虎生威,高大勇猛,银枪若蛟龙出海,直捣黄龙,白杰一刀架在枪身,暗中使力震开,竟不能使巨人长枪脱手,这法术巨人随着主人的实力而增强,比徒弟阿定使用威力更强一筹。 秦风见下方对面一灯眼中凶光一闪,口中念念有词,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一股熟悉的场景浮现脑海,暗呼一声:\"不妙,好似青龙帮那阿定欲用''移形换位''法术,此法若用偷袭,常有出人意料之功。\"眼睛目不转睛盯着一灯一举一动。 蓦然,一灯身形虚幻,几在同时,秦风一声暴喝:\"小心!\"一灯突然凭空消失,白杰心神剧震,护身气罩骤然凝集,闭目凝神,突然转身,铜棍突然如长枪刺出,一灯骤现眼前,白杰舞刀不及,间不容发之际将长刀移到胸前。 铜棍沉重异常,白杰长刀刀身弯曲,已至极限,脚下真气喷涌,随着铜棍重击借力后飘,长刀微弓即直,白杰被震飞数丈,又似被刀身弹开飘飞,用劲之巧令秦风侧目,若非功力差距不大,怕早已被铜棍击得刀折人伤。 白杰额头冒汗,暗呼一声:\"侥幸!\"侧身望向后院那棵参天古榕树,高声道:\"多谢提醒,树上何人,何不出来相见?\"悬念徒增,众人见有外人助阵,皆暂时罢斗,各退回一边,目光睽睽,望向树上秦风之处,树高叶密,看不清人在何处。 秦风从袋中取出两条黑色面巾,递与青苹一条,一起蒙好面容,拉着青苹从高处飞下,至前院白杰身后站定,随意扫望全场,淡然自若道:\"我在府外见里面似有争斗,一时好奇进来看个究竟,不想凑巧见到这恶和尚有心伤人,无意之中口无遮拦,不小心道破,白将军勿怪!\" 白杰见来人是友非敌,看其身形音貌似乎年龄不大,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客气,即蒙相助,便是朋友,下次入少卿府,可不能再如此这般擅入,躲在这无人知晓之处,报出白杰之名,自当出府相迎。\"说罢与秦风对望而笑,若朋友相逢。 此时白杰与一灯换位,青苹正对着白文山,双眼迷蒙,如雾气遮掩,心绪难平,一眼不眨望着对面那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特别今日,一年半载累积的心结心事一股脑向着秦风倾诉而出,心中更加没有了顾忌,只想早点见到白文山。 白文山似有所觉,心头微动,眼神慢慢从秦风身上转至青苹那思念如烟云迷离的双眸,蓦然浑身一震,那凝眸的哀怨映入眼帘,直抵内心深处,似是触及到脑海中模糊记忆,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熟悉,那曾经在自己身边缠绵的人儿,突然从天而降,一时间不由看的痴了。 一灯和尚正恼自己绝招被破,又见来人与白杰旁若无人相顾而笑,而且此人出言不逊,似对自己颇有恶意,不禁心头火起,叱道:\"何方鼠辈,藏头缩尾,在这里胡言乱语,瞎了你的狗眼,没见到国师府之人上门办事么?\" 秦风一直对这两个野和尚追杀沈浪导致师父死于非命之事耿耿于怀,只是对方与自己不在一个层次,哪里轮得到自己有直接对抗的机会,此时见他直面挑衅,身旁又有白杰护着,哪里按捺的这几个月中心里的怒气,双目圆瞪。 忽而怒极反笑,嬉笑道:\"贼秃驴,你倒是嚣张的很,你国师府办事与我何干,我只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路人罢了,更何况你说就是啥么?这儿是少卿府,当然是少卿大人说了算,主人都没发话,你算老几呀?\" 一灯和尚竟被这无知小子出言嘲讽,视若无物,自己纵横天下,何时受过这等鸟气,血气上涌,大喝一声:\"气煞我也!\"熟铜棍嗡鸣,全身真气暴走,凝集手心,铜棍震颤,呼之欲出,高人震怒,全场皆惊,众人瞬时全神戒备。 秦风虽然一时上头,口气冲人,只是发泄一时怒气,其实心中倒是虚的很,见那一灯大师怒气冲顶,暴走只在瞬息之间,怕白虹剑暴露身份,忙从袋中取出长枪,凝神戒备,生怕白杰拦截不住,一个不小心便有性命之虞。 说时迟,那时快,一灯手中铜棍如强弩出弦,疾射数丈之外的秦风,白杰长刀舞起,正待出手相护,空中一道虹光如闪电霹雳,同发而至,生生撞在棍身之上,眩光耀目,光芒四射,铜棍被击飞院外无影无踪。 那虹光一闪,倏然飞回白文山肩头,幻化七彩蝴蝶,翅膀扑扇,小小美人儿\"咿呀!\"怪叫,在白文山肩头翩翩起舞,乐不可支。院外风声呼啸,一灯念诀召回铜棍,一声轰鸣,院墙轰然倒塌,被冲回的铜棍从中穿过,砖石瓦砾冲天四射。 尘雾弥漫之际,秦风听到身后锐风大作,不及回头,长枪身后舞动,正巧架在那道寒光之上,手腕剧震,差点持枪不住,耳边只听青苹一声娇叱,软剑\"嘶嘶!\"响动,如毒蛇吐信,与那偷袭之人纠缠一处,剑音清鸣,脑后乒乓之声大作。 秦风回头望去,正好撞见阿提那阴沉俊脸,钢刀振舞,似几朵飘云,刀式飘逸潇洒,好看至极,与那阿定狠辣之势颇有不同,倒是与青苹同出一辙阴柔诡谲,一刀一剑如飞仙散花,刀光剑影在月光之下,缤纷洒落,院中大战瞬间爆发… 第154章 大战少卿府 白文山见那软剑\"断玉\"心中更无怀疑,见青苹似乎特别关心秦风,默然不语,一别一年半载,伊人在望,已是人物全非,或者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新的同伴了吧,心中苦涩难言,只是痴痴望着那婀娜的身姿,陷入无边的迷惘之中。 场中分神一瞬,便是敌方可乘之机,燃灯见白文山突然心神恍惚,挥舞鬼头刀就遥遥朝着白文山横扫而来,刀气席卷,气浪澎湃,白文山衣衫猎猎起舞,醒悟过来之时,刀气已经迫在眉睫,正当时,一道七彩虹光挡在身前,刀气轰然炸散。 白文山猛然惊醒,望向远处无奈的燃灯,灵儿正幻光化形,光彩迷离,似一方巨石轰然向着敌方暴砸而下,燃灯凝神应敌,见幻光巨石来势汹汹,四周退路被断,不慌不忙手起刀落,鬼头刀旋舞成盾,将巨石挡在身外。 \"轰!\"一声爆响,双方各退三步,那巨石入眼可见缩小一圈,旋即一声呼啸,又对着燃灯折转撞来,燃灯刀盾已破,将刀护在胸前,又将幻光石崩退,光石翻转数丈,只听空中精灵一声娇叱:\"嘿!\"幻光石又瘦小一圈,宛如玉石灯笼在空中飘荡。 光石摇摆,又直冲而下,疾速如电,硬憾燃灯,气浪蓬然炸散,燃灯如骇浪孤舟,这三击看似幻电光石一次比一次小,实则冲击力一次强于一次,燃灯未识真谛,首击发力过猛,未料后面两击一次强于一次,三击力势已竭,竟被小人一击,飞退数丈开外,黝黑脸庞一片潮红。 燃灯惊怒交集,未料这三寸小布丁竟有伤己之力,强压咽喉沸血上涌之感,怒喝一声:\"好胆!\"自己已经做了充足准备,白文山精灵之诡异仍然大出自己意料之外,被它打了个措手不及,心中羞愤交加,直想伸指捏死那做着鬼脸的小人。 青苹遇见阿提,短短几合立见劣势,论力软剑压不住阿提钢刀,论快,恰恰正是阿提之所长,阿提气刀破刀身而出,青苹原来软剑缠绕立时便被冲击的七零八落,处处受制,忙将三飞刀掷出,呈品字形呼啸着向阿提面门双目而去。 阿提口中\"咄!\"一声清叱,一道青光从口中喷出,电光石火之间,秦风近处看个正着,只见一个黑色鹅卵石滴溜溜乱转,悬于阿提嘴角之处,光芒四射,不及细看,便一路横冲直撞,劈落三飞刀,黑石绚光忽闪,倏然又落回阿提口中。 白杰见阿提无端攻击帮己之人,大怒出声道:\"阿提,你意欲何为?\"阿提温和回应道:\"白将军与国师府之间有事好商量,怎容外人在这里指桑骂槐,挑动事端,我奉主上之令而来,自然也是皇上的意思,容不得有人在此插手捣乱。\" 一灯和尚狂喝:\"白杰,这边事情尚未完结,岂容分心?\"铜棍啸呼,摄人心魄,自旁侧抢将上来,与白杰又噼里啪啦斗成一团,白杰恼这厮咄咄逼人,纠缠不清,乃今夜主持之人,若不还以颜色,还不知会斗到何时,也不答话,闷头便斗。 秦风见青苹势弱,力挺长枪上前相助,只是枪法并不纯熟,只有简单几招冲刺,极不顺手,本来长枪只是用来及远或隔开距离之用,冲杀并非秦风擅长,被阿提一刀劈中,真气吞吐,秦风只觉手心酸麻难耐,把握不住,长枪脱手而飞。 秦风无奈,回头对着白府护院众人,招手示意,喝道:\"刀来。\"早有机灵之人凌空扔来一把朴刀,秦风跃起,擎刀在手,信心立壮,凌空一刀斩,向阿提头颅而去,阿提眼神阴冷,张口欲吐,秦风暗道一声:\"不好!\"黄名子\"随心而出。 阿提口中黑石绚光迷彩,似一道极光激射而来,秦风身在空中,眼疾手快,朴刀急急向绚光斩去,那绚光来势极快,刀势再快也应之不及,黑石擦着刀刃而过,在秦风眼中急速放大,紧急时刻,铜钱杀到,撞在青石之上。 秦风惊惧,青石已在咫尺之距,\"黄名子\"与之实力相差甚远,瞬息被震飞无影无踪,所幸青石亦被震偏数寸,擦着秦风耳垂而过,秦风一刀抡空,赶紧聚气涌泉,千斤力坠,脚踏实地,只觉耳垂之处火辣辣烧痛,伸手一摸,鲜血淋漓。 怒从心头起,这灵宝非自己能敌,那黑石受阿提驱使,更是如虎添翼,比之青苹三飞刀亦要高出一筹,自己身无灵宝,无法匹敌,只能小心周旋,召回\"黄名子\"看看有无损伤,还好如意金钱在法宝中品阶甚高,被击飞多次,仍完好无暇。 远处白文山见青苹两人应付颇为吃力,眼光一寒,腰间一闪,白玉挂坠见风立长,一只白玉葫芦托于手心,举手便往阿提印去,葫芦内杂音嗡鸣,似蜜蜂群集,越来越响,随即冲开葫芦口,一蓬银光爆绽,一窝蜂朝着阿提飞出。 秦风定睛一看,只见那一团乌光如轻纱薄雾,混沌一片,在月光之下生出万缕寒光,化为一条丈许白练,朝着阿提铺天盖地直冲而来,细辨之下,那团乌光竟然万枚钢针凝集而成,如丝丝细雨蒙蒙,被狂风席卷,飘忽不定。 阿提早已望见,大感不妙,忙从怀中掏出灵符,化为一面数丈方圆圆盾,万支钢针扎在其上,如雨打伞盖,灵盾如柔软磁石,将钢针吸附其上,瞬息密密麻麻,蔚为壮观,符盾支撑片刻,被钢针穿过,瞬间被撕成碎片。 阿提早已经吓得躲到一灯身后,背靠背将钢针交与一灯处理,白文山伸脚一蹬,竟凭空跃起,飞向空中,原来脚上穿的那双鞋子也是法宝,名唤\"登云靴\"可上九天揽月,越万里汪洋,端得神奇,乃是白文山比肩高人的重要倚杖。 高人如仙脚踏虚空,临空站立凝滞身形不动如山,白文山高擎玉石葫芦,俯望众人,如利剑高悬,令一灯三人心中揣揣,白杰瞅准时间,有白文山空中掣肘,只攻不守,长刀如江水入海,连绵不绝,杀得一灯被迫归于守势。 一灯以一敌二,立处下风,不时舞棍震散当空万枚钢针,燃灯被精灵阻隔,一时抽不开身,三人分隔两处,秦风见白文山法宝竟更胜灵宝,一灯对这众多钢针亦无可奈何,望空中漫步的白文山,不禁心驰神往,何时自己才能在空中如此随意行走。 秦风、青苹两人同攻阿提,压力陡减,阿提不敢乱出青石,唯恐白文山震怒,钢刀霍霍,秦风长刀在手,与之正面相斗,硬抗不退,不理阿提那漫天虚招,真气不及,避免过分相交,阿提一刀劈来,双刀甫一接触,秦风便卸力换招缠斗。 青苹从旁辅攻,软剑\"嘶嘶!\"作响,如毒蛇觅食,游走不定,防止阿提发力过猛,秦风支撑不住,阿提若守,便虚招连连,剑势隐而不发,逢阿提强攻之时,便虚招化实,剑剑直取阿提要害,令阿提回刀自救,一时间两人与阿提杀了个难分难解。 背后一灯反而形势堪忧,白文山在头顶虎视眈眈,白杰在下步步紧逼,两人配合无间,十分默契,压制一灯攻守逆转,灵儿正拖住燃灯时,以求快速败敌主将,已解今晚无妄之灾,两人心意相通,久经沙场,务求迅速退敌。 白杰一口长刀刀气纵横,刀招大开大合,不惧一灯功力深厚,招招硬拼,一灯知晓自己若有力弱之势,上方白文山法宝来袭必定是狂风暴雨,暗中发力硬憾,白杰虽然真气稍逊,但仍悍勇无比,稍退之后又卷土重来,死战不退。 军中多悍将,尤其是白杰这种常胜先锋大将,讲究以势压人,气势如虹,一往无前,乃取胜之最佳选择,恰逢一灯和尚嚣狂霸道,两人风格相近,各自寸步不让,各施绝技,直杀得天昏地暗,夜月无光,有府兵羽箭介入,立被真气气浪震得四处纷飞,一不小心便会误伤队友。 白文山空中漫步,如若谪仙,在空中控制全局,使阿提不敢妄动,燃灯难破灵儿阻拦,一灯深有顾忌,稍有破绽,便万针齐发,攻其必救,一灯深陷泥潭,不能自拔,狂怒之下,全力施为,一棍将白杰扫飞数丈之外,正欲冲出会合燃灯。 空中白文山面沉如水,早有防备,白杰被退之际,万针便擦着白杰身侧堵住一灯前追之路,一灯大喝,棍盾如墙,万针扎到,如遇铜墙铁壁,离心飞甩,四散横飞,针影之后,白杰长刀如影相随,劈在铜棍正中,被一灯生生架住,势均力敌。 如此轮番进击,便是真气悠长的一灯也觉颇为吃力,银甲巨人被晾在一旁,呆怔不动,一灯无奈之下,重新分心驱使,白杰气势已成,岂容它再插手战局,挥舞长刀,一股狂霸刀气席卷而去,巨人舞枪横扫,被白杰全力一刀斩断枪身,轰然败退。 一灯和尚终得一丝喘息良机,时不我待,漫天针雨又如那漫天蝗虫一般,嗡嗡而来,一灯脚步一蹬,凌空身躯卷舞,铜棍随之旋舞,如浪中漩涡,直冲去针雨之中,棍影憧憧,气浪如潮,万针辟易,如鲤鱼跳龙门,冲出针雨阵阵,突出重围。 与此同时,身后阿提已知其意,同时蹬地跃起,针雨呼啸,向着秦风、青苹洒去,白文山意念疾转,万针齐转,如游鱼折返,汇入玉葫芦之中,脚下一灯和尚不待转身,突然凌空冲天飞起,铜棍撩天,向着白文山脚底全力刺来。 白文山登云靴随心而动,一灯虽然疾如闪电,却眼睁睁看着白文山身形越拔越高,铜棍始终离那脚心数丈之距,无论如何催动真气,却一直追之不及,无奈反转倒挂,铜棍舞动成花,向着紧追不舍的白杰当头砸下。 白杰身位不佳,不敢硬接,空中折转,脚踏虚空,硬生生顿住身形,一灯铜棍改为横扫,白杰挥刀横架,刀浪冲涌,被铜棍瞬息击碎,直捣黄龙,疾刺白杰胸口,白杰大喝一声,左手挥掌拍在铜棍棍头,轰然巨响,两人空中各自飘飞数丈。 一灯只觉背后如群蜂而至,一蓬银针在月光之下散露寒光,摄人心魄,一灯避之不及,口中默念法诀,突然从空中消失不见,白文山凝神聚意,耳廓震动,突然眼光一闪,袖中一道小巧圆盾暴涨,挡在脑后,铜棍突然闪现,正巧被圆盾顶住。 这圆盾不知何物所制,铜棍棍头深陷其中,推进数尺,一灯方才察觉不对,忙改推为收,硬生生将即将被圆盾吞没的棍身拔出,见白文山如此难缠,暗道一声:\"见鬼了!\"这移形换位施展颇为不易,真气损耗巨大,一击不中,一灯随即罢斗撤走。 白杰脚底千斤力坠,随着一灯从高空直降,地面之上,灵儿眼见有机可乘,忽而抛弃燃灯,幻化一道巨大的七彩虹桥,直冲一灯,双方各自速度飞快,如彗星撞月,虹桥在风中拖曳,霞光四溢,音爆如雷,眼看便要撞在一处。 一灯心儿突跳,方才见过幻光石与燃灯对撼,巨力犹在燃灯之上,自己方才施展法术,真气枯竭,被对方看到机会有备而来,哪里还敢硬碰硬,移形换位之术短时间之内不可施展,左侧白杰瞬息便至,头顶白文山更如催命阎罗。 一灯大师三面受敌,正悬空倾泻而下,七彩虹桥虹光耀目,直如奔雷闪电,尾光如烟,望之触目惊人,一灯雷鸣爆吼,腰间红光一闪,孤灯高悬,红烛摇曳,迎风瞬息之间暴涨盈丈,三尺笼口红火汹涌,三昧真火如红云漫天,少卿府上空亮如白昼。 秦风悚然心惊,仰头望着火烧长空,漫天火云之中红光吞吐,一缕红线微不可察倏然射出,秦风大喝一声:\"闪开!\"七彩虹桥似乎有所觉察,炽光大盛,此时对撞之势即成,双方疾速狂飙,哪里躲避得了,那红线悄然无息没入虹桥之中。 几在同时,远处长空,音爆雷鸣,白王府中高人腾空,白仞一声暴喝远远传来:\"何人胆敢在少卿府撒野…\" 第155章 孤身入贼窝 夜空晴朗,红光满天,月色中高空之上高人如仙,七彩虹桥璀璨霞光如烟花绽放,瞬间昙花一现,便如秋风瑟瑟中的残花飘零,幻光迷离,虹桥波荡,渐缩渐小,三寸小仙女灵儿面容古怪,在空中呆立半晌,如高树枯叶般袅袅飞落。 一灯和尚真气枯竭,勉力强聚神识,击出离火,立时气神两衰,面如金纸,身侧白杰长刀刀浪轰然,头顶银针如蜂群归巢,毒刺脱体,一灯催动银甲巨人护主,巨人跃高数丈,半截长枪如短棍挥舞,直击长刀之上,被刀气席卷,从半空砸落。 燃灯知晓形势危急,早已全力驰援,虚空飞行,若一道黑色闪电,凌空数丈,伸手虚抓,将远处一灯吸附在手,猛然拽开,万针白练擦身而过,远处疾驰而来的白仞剑气纵横,趁机舞剑疾刺,燃灯冷哼一声,鬼头刀猝然发难,一道数十丈刀气将白仞剑气撕裂粉碎,连带夹击而来的白杰一起震飞开去,挟着一灯虚空踏步,瞬息便消失在夜空中。 白文山收起银针,见白仞不服,喝声:\"穷寇莫追!\"急急奔向正飘飞落地的灵儿,阿提迫开秦风、青苹,不待众人发难,道声:\"神灯门奉命行事,少卿勿怪!\"转身翻飞远遁,夜色茫茫,乌云蔽日,远处林鸟惊飞,片刻又归于宁静。 青苹双手捧起灵儿,小精灵诧异地睁开疲惫的双眼,望着青苹凝眸,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扑扇彩翅,细针般手指挠着青苹掌心,哀鸣两声,便瘫软在手掌之上一动不动,青苹泫然泪下,默默注视痛苦万分的精灵,哀伤充斥心头。 白文山面色大变,不及与青苹招呼,伸手欲接灵儿,青苹恋恋不舍将双手托于白文山手掌之上,灵儿轻轻滑落,白文山按捺心中起伏不定的惆怅,深深看了一眼青苹,目光欣喜激动,夹杂一丝不明的情感,令青苹心头忐忑。 此时不是叙旧时机,白文山回头向白仞问道:\"白王何在?\"白仞急回道:\"白王去了国师府,听说是皇上召见,还未回来。\"白文山望着掌心灵儿,面色凝重,又向着白杰吩咐道:\"我要出远门一趟,预计斋月之日能够归来,那晚,希望预言中的血光之灾只是妄语幻言!\" 说罢,转身对青苹眨了眨眼,纵身跃上夜空,催动登云靴,向着西方日落之处急飞而去,京都城中天空宵禁,白家除了白王之外,只有白文山有空飞特权,哪怕白家五虎,要御空飞行,也得向空天军禀清缘由,稍有抗拒,便以抗旨论处。 白文山既去,白杰方才抽出身来,拱手对秦风两人道:\"多谢两位援手,白家高手皆在白王府,少卿喜好清净,只有白某一人作陪,未料国师府如此胆大妄为,竟然有敢动少卿的心思,此事少卿早有预料,真是碰巧被两位遇到。\" 秦风一直知晓白家与国师府、神灯门狼狈为奸,共为秦王府血案的罪魁祸首,今夜偶有所获,才知白家与国师府并非想象中的那么团结一致,他们内部也会有摩擦纠葛,虽然不知根源究地,日后慢慢追查到底,其中必然大有文章可作。 秦风微笑回应道:\"江湖中人,自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白将军不责怪在下私闯少卿府,便已是宽宏大量了,在下白无相,今日陪朋友…\"秦风停顿一下,转头望向青苹,咨询是否该透露她的身份,心中犹疑不知该不该暴露自己真容。 青苹见他迟疑不决,微微摇头不语,秦风见她如此,回头续道:\"我陪朋友来京都访友,路过此处,有缘认识白将军这种人中豪杰,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自当用心相交,他日必有求助于白兄之处,若能助我一臂之力,必感激不尽。\" 青苹上前接口道:\"白将军,我受好友相托,有封私信要交给少卿大人,方才大人有事离去,来不及交付,等大人回来之时,请白将军代为转交,务必将此信亲手交给少卿大人,切勿遗忘,感激不尽。\"说罢,将手中一枚信珠递向白杰。 白杰犹疑望向这神秘兮兮的两人,伸手接过信珠,回道:\"小事一桩,必然不会忘记所托之事,两位若不嫌弃,可以住在府上等待大人归来,亲手交与大人岂不更好?\"白杰素来豪爽,特喜交友,为人光明磊落,颇有军中豪杰之风。 青苹神色踌躇,摇头拒绝,道:\"白将军客气了,我今日前来只是为了送信,既然此信已经有人转交,我也就安心了,若大人回来时,将军替我传个话语,就说他那朋友盼望见他一面,有事相商,大人日理万机,请将军多提醒一下。\" 青苹再次郑重提醒,白杰好生奇怪注视,白杰这样的男人一向大大咧咧,不过送封信件而已,这般婆婆妈妈千叮万嘱,倒是少见,当下将那信珠小心翼翼放到袖中口袋,再次承诺道:\"大人回来,我便将此事告知,信珠只交大人亲启。\" 青苹方才收回目光,想着那颗深载自己一年半的相思之信很快便能送到心上人手中,自己用心倾诉的话语不知文山听到会有何感想,是急不可耐想着见面一诉还是信件如石沉大海,像这一年来杳无音讯,谜底近日便能揭晓。 秦风见事情已了,伸手接过身边护卫送来的长枪,将朴刀与之互换,拱手与白杰告别,随意望了一眼身旁作陪的白仞,白仞望着两人,若有所思,这五虎之一的白家要员不过三十出头,鬓角已生白发,满面风霜,容颜远比年龄苍老。 秦风也不多话,与青苹飞身跃出院墙,扬长而去,院内一片狼藉,护院众人收拾残破不堪的院落,白仞望着两人远处的方向对白杰悠然道:\"那蒙面女子我怎么觉得好生熟悉,我刚到不久,还没有看清楚,你有没有感觉见过么?\" 白杰摇头道:\"这两人我自感是首次见到,我在前线战场待得久了,京都与大人相识之人所见不多,那女子兵器极为特别,乃是一只两尺八寸长的软剑,这种武器多用于暗杀,军中罕见,剑法上乘,所使暗器三柄飞刀也是不错的法宝,只是功力稍弱,真气未能化形,与阿提尚有不少差距。\" 白仞口中喃喃自语:\"软剑,三飞刀,莫非她是…难怪会来此地。\"白杰疑惑问道:\"你想起来她是谁了么?\"白仞点头道:\"不错,这女子与大人关系密切,只是天意弄人,大人自有迫不得已的苦衷,才造成不好的结局,等大人回来自见分晓。\" 乌云渐散,月盘高悬,夜风吹走了哀愁,青苹取下蒙巾,长叙一口闷气,道:\"已经五百四十三天了,终于又见到他了,这一年多他没有一丝变化,还是那样的清瘦,不知这些天里,他有没有我这般那么想我,或者如我这般怨他不来一丝信息。\" 秦风局外之人,方才有意无意暗中留意白文山一举一动,笑着回应青苹道:\"青姐,何时这么不自信了,我见那白文山怕是已经认出你来,如果对你无情无义,怕早就顺手将你拿了送到白痴儿子或者白仲的牢中了,何必自做多心,等候佳音便是。\" 青苹未曾会面之时,疑虑重重,刚才双目相交,怨念神奇如雪融冰消,此时犹在回味无穷,望着远处灯火渐转昏暗的少卿府,呆呆沉默半晌,道:\"小风你先自己回去吧,我要在这里等文山回来,谢谢了,若不是你,我哪里有勇气一个人过来寻他。\" 秦风颇感意外,见她痴痴期盼的模样,出神望着少卿府,知她心有所属,也不勉强,调笑道:\"青姐见了情人,便将朋友丢弃不理,是不是有点过分呢?也不知这白文山哪点好,将你迷成了这样,要做一个迷途的羔羊,风餐露宿,连家也不回了。\" 青苹轻笑:\"我现在哪里还有家?你还是了解我的,若想有个家,文山就是我今生最好的选择,我的命已经如此苦了,还不让我有个幸福的幻想么?\"青苹目光柔情似水,或许她心中那美好的憧憬随着从狱中出来愈演愈烈,如今已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秦风与青苹告别,嘱托他见到白文山之后,托人去白家铺子报个信,便骑着乘风往回赶,见青苹平安见到她心上人,心中也为她欢喜,威虎山冷冷清清,怎么比得上与情人相会,自己的恋人又在何方,自然是那白家铺子,自己的白雪公主。 一念及此,才知这几天出门办事,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最重要的事,罪过罪过!思之亦归心似箭,月过梢头,不知雪儿睡了没有,哪怕回去见上一面也好,乘风今日方才伤愈,还没见过白雪,白雪特别喜欢温驯的动物,不知见了还有多么欢喜。 京都西南便水路庞杂,其间多有水库池塘储水养鱼,官道七转八绕,难于通行,秦风依然选择从东南区绕行,经过独孤家作坊区,往流岚坊所在疾奔而去,夜已深沉,多数作坊灯火熄灭,只有一些零星灯火,乘风善夜视,依然奔行如风。 一路北行,秦风思念心切,欲给白雪惊喜,策马疾奔,两旁树影憧憧,擦身而过,风中的泥花香,熏人欲醉,远处官道一盏孤灯亮着幽幽亮光,此地此处稍微偏僻,已经是作坊区尾部,众多铁匠铺子结排列队,已经关门打烊。 那处依稀传来\"叮叮当当!\"撞击之声,在夜间传出好远,秦风望着里许之外,颇觉奇怪,听那响声传来,似乎并非打斗之声,整齐规律的敲击声好似打铁,这么晚了,还有作坊没有休息么?只有一家在做事,旁边人没有意见么? 里许路程,乘风眨眼即到,秦风行至旁边,果然看见门头悬挂一盏风灯,铺子里炉火熊熊,火光映着人影,正在举手持锤敲击铁具,忽而感觉门外蹄音有异,停手抬头望向屋外,正逢秦风御兽一闪即过,恍若闪电过隙,惊鸿一瞥。 屋内那人惊呼出声:\"好一匹异兽!\"声随风行,随着秦风耳边若即若离,\"高人!\"秦风揪住乘风鬓毛急停,回首望去,只见屋内人影一闪,一人闪出屋外,随即御风而行,眨眼已至秦风身侧,秦风倏然心惊,凝神望去。 只见那人身材甚高,赤裸上身,手持铁锤,瞧那铁锤大小,约莫有百斤之重,触目惊人,那人胸口手臂肌肉虬结,满脸胡须,长发随意披在肩头,在夜风中飘飞,直如天神下凡,秦风瞠目结舌,手持重锤,速度却如乘风比肩,真神人也! 那人见秦风惊疑望着自己,忙招呼道:\"小哥休要慌张,只是我见你这兽骑异乎寻常,一时见猎心喜,过来见识一番,既然有缘相见,我见你这坐骑没有马鞍脚掌,不若进我家铺子,稍坐片刻,容我仔细观赏一番,我送你一副如何? 秦风心中:\"咯噔!\"一下,这下怕是遇到劫匪了,沉思片刻,此人方才传音之声如风随行,凝结不散,如在耳边低语,必定是高人无疑,持锤御风飞行更是见所未见,心中暗暗叫苦,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那人却眼中只有乘风,望着灵兽啧啧称奇,眼中羡慕之色溢于言表,秦风欲哭无泪,真是运气欠佳,怎么来时没有遇到此人,那时候有青苹做伴,合两人之力或可匹敌,如今自己只身一人,又怎么是这人敌手,正如羊入虎口,孤身落贼窝。 秦风无奈,既已至此,那便走一步算一步,随他去吧,思索脱身之法,见机行事,当下心中冷笑,口中道:\"既然如此,就叨扰你了,请吧!\"心中盘算自己只有雷龙这条底牌,如何在最短时间之内不惊动城防军,杀出一条出路。 那人喜形如色,道声:\"快请!\"让开来路,伸手相迎,秦风翻身下马,昂首阔步牵着乘风走向铺子,铺子门口风灯上写了一个杨字,估计是此人姓氏,铺子颇大,后面带有院子,隔壁铺子都已休息,灯火熄灭,不知里面是否有人睡于铺中。 秦风只觉天地间独余自己一人,随着那高人一起奔向那危机重重的不明之地… 第156章 又见铜炉 秦风进入铺子里站定,顺便扫视一圈四周,铺子空间颇大,是隔壁铺子三间合成,左右各有一个铁炉子,熊熊大火正旺,这么晚了还在锻炼刀胚,瞧那火势,一时半伙之间收不了工,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独自锻造,事出反常必有妖。 秦风进屋也不客气,到桌子旁坐下,拿起桌下茶壶倒了杯水,自顾自地喝了起来,茶水粗鄙,仅做解渴之用,秦风随便喝了几口便冷冷看着一旁忙活的铁匠,那人正专心致致为乘风量着马掌,目不斜视,丝毫不在意背对着秦风。 秦风暗自盘算,若自己偷袭会有多大胜算,计算片刻便颓然放弃,自己即算倾尽全力,对方即算毫无防备,只靠临时反应,只怕都难伤其分毫,高人真气护体不过半息之间,无论自己多么接近,自己剑到之时,对方护盾一起,便是徒劳无功。 不到万不得已,秦风自然不想使用雷龙,恰巧这里又是独孤王的地盘,独孤王府离此不远,若有暴露,独孤家府兵必定倾巢而出,加上城防军、空天军,逃跑的凶险可不低,即算有雷龙相助,想要在短时间摆脱铁匠纠缠,也殊不容易。 秦风沉思之际,铁匠已经量好脚掌,犹在乘风身上揉揉捏捏,乘风却似好生享受,伸出长舌循着对着铁匠手背舔舐,这个傻鸟,秦风心中不忿,花心的乘风,见谁爱谁,每次都让自己操心不已,生怕它被人拐跑了。 正在两人各思己事之时,外面马蹄声起,几人正策马在官道疾驰,秦风心头微动,不管来人是谁,若能进店一观,自己便多了几分逃走的机会,时不我待,机不可失,此时若不设法自救,过了这村可就没了这店。 秦风心头燃起逃跑的希望,怎会错失这个机会,偷偷起身,见那人依然在铜炉边与乘风亲热互动,悄然无息闪身到门口处,远处一行三骑飞奔而来,还未等秦风招手示意,那三人已经偏离官道,奔着杨记铁匠铺子而来。 秦风察觉有异,轻轻\"咦!\"了一声,慢慢退后又返回到屋子里,杨铁匠依然我行我素,揉着乘风脖颈正窃窃私语,乘风瞪着闪亮的大眼睛,似乎在侧耳倾听,秦风忽然有种吃醋的感觉,遂咳嗽一声道:\"兄台,外面好像有客而来。\" 话音刚落,门口三骑骑手已经下马,快步奔向这边而来,铁匠这才恋恋不舍拍了拍乘风肚子,不悦道:\"又是那班山贼扰了这安宁的日子,晦气!\"转头望向秦风道:\"有恶客上门,小哥勿要惊慌,稍候片刻,等我打发了他们再来和你细聊。\" 说罢,眼神转向门口处,不消片刻,三人已经大大咧咧闯进了铺子之中,秦风注目望去,只见那三人都是长途跋涉,风尘仆仆的样子,领头一人面目清秀,书生打扮,灰色秀才帽与黑衣稍有不搭,手持一柄折扇,朝着铁匠而去。 那秀才行至铁匠丈许处,忙拱手对着恭敬道:\"杨兄别来无恙,今日我与两位兄长特来拜会,未有提前约定,我等唐突请勿见怪。\"那秀才文绉绉言语带着客套的笑容,一双狭长细眼精光闪烁,令人琢磨不透,笑眼中透过世故风尘令人容易接近。 秦风见铁匠称他们为恶客,自然对他们生出好感来,不由对他们多望了一眼,那秀才受目光所引,侧首望了秦风一眼,似乎对夜深的客人颇为惊异,转头间望见屋内乘风眼神又为之一亮,宝马良驹,果然是男人心头的挚爱,吸人眼球。 铁匠皱眉不悦,喜怒溢于言表,道:\"我这里只是生意场所,要货拿货,其他事情免谈,我只做器具生意,其他方面的业务不接,若是过来商谈与我店中无关的事宜,趁早收了那番心思,我这不招待闲暇之人,今有客人在此,闲人恕不接待。\" 秦风听得云里雾里,不知他们所议何事,这见马起意的铁匠竟有如此原则,瞧这三人模样,似乎是有事有求于他,此次并非首次会面,应是秀才上次被拒,此次带着同伴而来,铁匠莫非是欲擒故纵之意,嫌出价不够来个下马威么? 秦风不动声色,如此最好,若他们起了争执,自己正好趁乱逃脱。秀才吃了一个闭门羹,依然笑容灿烂,毫不气恼,背后两人一人粗壮威武,国字脸严肃神武,不怒自威,三人中年龄最长,一看便是领头之人,眼睛一眼不眨凝望着铁匠。 旁边陪同之人稍显土里土气,一身农夫打扮,身材短小精悍,面容枣红,张口便道:\"我家大哥今日前来,怎么不是为了打造器具而来,我们正需要一批兵器,所求甚多,这么一桩大买卖足够你半年时间打制,做生意的哪能有单子不接么?\" 杨铁匠嘿然一笑,道:\"我家铺子只做精品器具,你们山贼所使的普通兵器,由我打制真是大材小用,若只是正常生意,我已经推荐邻居接手,你们弃之不用,我又有何办法,至于随你们去山寨小住之事,只怕是想绑我上山么?更加免谈。\" 秀才笑道:\"我与杨兄一见倾心,兵器之事倒也罢了,交与其他作坊自然可以商量,请杨兄去山寨只是为了我几兄弟私人订制一些法宝器具,令师出门在外,求之不得,我等探访许久,方才知杨兄竟是无名弟子,慕名而来,交友心切,绝无恶意。\" 杨铁匠摇头晃脑道:\"逆我心意,怎是绝无恶意,我个人散漫惯了,喜欢独居,你们这是强人所为,我所不喜也,如此恶客本店自然不欢迎之至。\"铁匠学他秀才之语,迂腐至极,听得秦风恨不得抢过铁锤朝他脑袋上敲上一敲。 秀才莞尔,听那铁匠鹦鹉学舌,打开折扇轻摇,苦笑道:\"杨兄真是口不饶人,枉费我一番苦心,我远道而来,先后寻你数次,真心与你交友,此次更是带我大哥二哥一同前来拜会,诚心诚意欲结交高人,何曾少了礼数,岂能受这恶客之名!\" 铁匠目光睥睨,依然自顾自地说了几声:\"恶客,恶客!\"农夫好似脾气较为火爆,听了几次已经按捺不住,声音提高少许道:\"早说这厮脾气古怪,三弟就是不听,管他同意也罢,不同意也罢,我们三个前来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去。\" 铁匠闻言更加恼怒,向秦风诉道:\"小哥,你看看,这几个不是恶客又是什么?我未强卖,他们如此霸道,竟想上门抢人,还有公道么?还有天理么?\"满脸胡须气得翘起,眼睛瞪的像牛眼,宛如孩童一般天真吵闹,不依不饶。 秦风算是看出一点苗头,这铁匠几番言语下来,这铁匠貌似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与先前以为的拦路劫匪大相径庭,望着那粗犷脸庞显露的童真陷入了沉思,想不到此人竟是无名大师的弟子,匠心独具,果然是名匠独有的古怪脾气。 秦风尚未回应,那秀才接口应道:\"二哥,稍安勿躁,杨兄弟是有真实本事的人,岂能如此无礼,我等身怀诚心而来,自然要以诚意动人,勿要做那鲁莽之事,省得别人笑话。\"说罢眼睛望向一旁默然不语的秦风,似在揣摩这人与铁匠有何关系。 秦风已然明了他们之间的瓜葛纠纷,眼珠转动,既然这两帮人自己都不熟悉,他们若有争斗自己早点脱身自然更妙,眼睛扫视一圈道:\"诸位,我只是入店为马匹弄些配制,你们有事自行协商,既然谈不拢,不如打上一架,谁赢了谁说了算。\" 秦风说得轻描淡写,屋内众人神情各异,杨铁匠愕然,那三人为首大哥沉思不语,秀才不悦,农夫正对胃口,跃跃欲试,被身前秀才摇手止住,咳嗽一声道:\"这位小兄弟说笑了,我等过来可不是为了争斗而来,杨兄弟请看…\" 秀才取下背身包裹,将一团牛皮纸包裹的物件放于屋内正中茶桌上,解开绑绳,内中是一块黑黝黝的石膏块,杨铁匠正斜倚着铁炉边铁器架,漫不经心扫望而来,立被那物件吸引住眼光,当即提起铁锤走到桌旁,仔细打量那块膏料。 膏石黝黑,在灯火下闪烁油亮的光泽,铁匠伸手拿在掌中,仔细观察片刻,点头道:\"不错,是上好的玄铁膏,有这样大的一块料子殊为难得,即便是我,要收购这样的料子也颇为不易,不错,不错!\"铁匠口中啧啧称赞,眼中终于有了一丝渴求。 秀才望着他的神情,欣然道:\"这是我好不容易搜集到的玄铁膏,一直珍藏至今,如宝马良驹一般未遇明主,也不想被那些欺世盗名的工匠糟蹋了,如今遇到名匠,方能发挥其全部功效,好钢用在刀刃上,玄铁膏自当用在杨兄的名兵神器中。\" 玄铁膏为北海海底都有,据说是玄铁历经万年腐化后,凝结的精华,水滴石穿,海枯石烂成沧海桑田终有一见,这海底玄铁化为尘土,任谁也没有见识过,传说终究是传说,但这玄铁膏的神奇却是人尽皆知,神兵名器中放入一两玄铁膏,便能化腐朽为传奇,兵器之利可断玄铁,法宝为盾可扛神兵。 这块玄铁膏约莫五斤之重,能制数十把神兵,以无名弟子之能,若能锻造几把绝世神兵,必能名扬天下,杨铁匠所藏不多,普通宝剑名刀亦不舍放入其中,炼器失败亦不能提炼复原,是以世间更为稀有,可遇而不可求。 秀才见铁匠目光羡慕之色,知其心动,嘿嘿一笑,又道:\"好礼成双,杨兄请再看。\"包袱展开,内里还有一座七寸铜炉,古朴凝重,秦风忍不住\"咦!\"了一声,这不是多宝老人那小炉子,不知这秀才从哪里偷盗而来? 秀才望了一眼秦风,得意道:\"莫非这位小兄弟也识得此宝么?这炉子对于杨兄而言,更胜这匹灵兽对于小兄弟。\"神兵利器锻炼极难成功,十中难以成一,材料损耗严重,又费时费力,根源在于火力,若有好炉子,其中好处自然不言而喻。 杨铁匠的目光终于变了,别的东西倒也罢了,材料自己虽然有缺,但可以借助客人之手,好炉子才是一个工匠的命脉,铁匠目光如同看着乘风般渴求,毫不客气拿起道:\"好与不好,一试便知,说不定是你从哪里旮旯里捡的废品也说不准。\" 秀才哈哈一笑,胸有成竹,告知杨铁匠法宝口诀,铁匠将铜炉摆在一旁空地,默念法诀,小炉子随心暴涨,不一会儿已经三尺方圆,杨铁匠并不满意,继续急促念诀,铜炉摇晃片刻,又开始涨大,直至七尺方圆方才定型不动。 杨铁匠颇觉满意,炉中火气正旺,看着炉内明火颜色火候,眼中惊异油然而生,围着炉子绕了一圈,仔细观察一遍,铜炉虽然古朴老旧,炉身却没有裂痕损伤,能承受如此烈火不损,端得是一件难得的法宝,找不到一点瑕疵。 杨铁匠从旁边那燃烧正旺的铁炉之中取出刀胚,看了看成色,举巨锤砸了几下,感受一下火候,才将刀胚置于铜炉之中,口中继续念诀,炉火鼓舞,如风箱急扇,火势愈加强猛,炉内\"滋滋!\"直叫,似乎连空气都在燃烧,屋内火光冲天。 炉火纯净,却无黑烟蒸腾,与烟囱处铁炉上浓烟滚滚成显明对比,明净无尘,炉内火苗渐转紫色光芒,杨铁匠眼睛一眨不眨,神情不再漠然,隐然有一丝激动,似乎是察觉到什么不同之处,凝望着炉火之中正在煅烧的刀胚,神情认真专注。 秀才转头望了一眼带头大哥,眨了眨眼睛,对杨铁匠的反应非常满意,这份礼物到手,他便带着两位兄长急匆匆赶过来寻找无名高徒,来之前便抱有很大期望,此时果不其然,杨铁匠动了心的样子就在眼前,如果确有成效,不怕此人不为之就犯。 秦风一旁也没闲着,自己曾见过铜炉效果,对此不以为奇,不经意间随口对秀才赞道:\"我见过不少炉子,这炉中之火倒是罕见,不见得比神灯门的三味真火差了多少,世间罕见,此宝从何处觅得,兄台趁此闲暇说些典故,也好让我涨涨见识。\" 秀才得意一笑,回道:\"小兄弟过誉了,此火乃锻炼之火,哪里能比那人间奇火三昧真火,不过此火不求伤敌,用来淬炼铁器,也是人间罕见至宝,杨兄这次算是机缘巧合,实是这铜炉主人的不二人选,我从一挚友手里求得,实乃幸运至极。\" 秦风闻听心中\"咯噔!\"一跳,原来此人是多宝老人的好友… 第157章 无名弟子 秦风见来人疑似是多宝好友,人言不能尽信,方才又听到杨铁匠直言他们为山贼,三人亦无分辩,秦风最恨那些欺凌乡民的贼寇,若是些土匪头子邀他为恶,自己亦会像杨铁匠一样将之拒之门外,又岂会因他们是多宝朋友而胡乱结识。 秦风心中不可尽信,心思转动,从袋中取出\"黄名子\",放在桌上旋转起来,双手托腮,怔怔地望着急速转动的铜钱,心中默念,若文字在上,便于这三人一起联手,各取所需,自己无恙离开即可,至于他们是否绑架无名弟子便与自己无关。 屋内炉火熊熊,在清凉的夜间依然热浪逼人,火光明晃晃映照着屋内各人,或欢喜不尽,或沉思不语,或交耳密谈,不一而是,秦风凝望铜钱缓缓倒在桌面,那文字一面埋入底面,正与自己所思相反,心中嘟哝一句:\"果然想要得到的都是相反的。\" 秀才与大哥二哥耳语完毕,眼睛转处,那铜钱正巧映入眼帘,一声轻微的疑惑声传来,秀才目不转睛望着桌上如意金钱,片刻又将目光转向秦风,细细端详片刻,方才不是很确定问道:\"小兄弟,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件宝物也是我那挚友心爱之物,为何如此却在你手中?\" 秦风一听确定无疑,此人真是多宝老人朋友,随手拾起桌上铜钱道:\"一位前辈送我的小玩意,你那炉子我早已在前辈那里见过,不知你们与前辈如何称呼?\"秦风有意透露自己与多宝熟识,以期他们能够多透露一些和多宝之间的关系。 秀才闻言大喜过望道:\"小兄弟,我们以前也是边军出身,本来就是同一系统,自从…\"回头看了一眼正专心致致盯着炉火之中刀胚的杨铁匠,压低声音道:\"自从秦王府出事,我们受到官府通缉,便没了顾忌,这大楚既然容不下我等,我和大哥他们便都落草为寇,做个逍遥的山大王。\" 秦风始料未及,竟然\"啊!\"了一声,低呼出口,那杨铁匠正聚精会神,哪里有闲心管这边的言语,秦风明白了,这三人就是标准的自己人,做山贼并非本意,只是被逼无奈之举,太子秦摇无论是在乾阳山还是在威虎山中,现在还不一样是山贼的身份么? 如此思忖片刻,便已释然,心中已经把这三人当作自己同党,只是自己受多方通缉,暂时不便暴露身份,只能暗示自己是多宝记名弟子,与他们遭遇相近,只是自己犯的事犹在他们之上,隐瞒各方事宜不提,只说自己名为白无相。 三人释然,各自报了姓名,大哥沈万福竟然是秦王帐下万夫长,赫赫有名的军中猛将,秦风骇然,此人若有心入朝为官,至少是三品中郎将,受秦王案所累,竟然落草为寇,一世军功化为乌有,心中唏嘘不已,不觉向他多望了几眼。 沈万福黝黑脸庞露出些许笑意,向秦风颔首示好,二哥农夫模样打扮,名为秋生,与沈万福同乡,一直追随左右,一生肝胆相照,不离不弃。秀才名为汪伦,原来的山寨之主,对沈万福一见倾心,甘愿让出大当家之位,暂为三当家。 三人来自隔壁郡城安郡,也是一座大城,京都的后备粮仓,人口众多,幅员辽阔,是大楚兵粮产地,与京都互为犄角,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郡主为世袭亲王楚易,好大喜功又暴虐成性,是以群山之中多有叛民山贼,剿灭不绝。 三人对秦风也不隐瞒,此次出山对无名弟子势在必得,杨铁匠真名杨琼,深得无名真传,在这里隐姓埋名,汪伦费了好多心思才探明杨琼身份,只是此人生性倔犟,软硬不吃,武功法术又极为高明,竟无人能耐他何。 汪伦自从得知沈万福实力,这才动了小心思,想将杨琼掳走,上山落草,这次汪伦可是要动真格的,自己甘愿再降一位,将三当家让与杨琼,可谓是为了山寨扬名立万,自己得失毫不放在心上,眼光独特,为大家舍小家,颇有万奴之风。 这万奴王就是楚国开国之主,先王楚怀山之父,当年立国之时,忍气吞声,先后拥立五位诸侯为王,自甘为万年老二,当时众诸侯耻笑为万奴王,后来逐渐势大,灭天下割据诸侯,一统江山,对此屈辱雅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秀才汪伦与之不同的是没有那份野心,为人坦荡,最喜结交天下豪杰,是以三人义结金兰,相识时日虽短,却已经亲于兄弟,心无芥蒂,常以古代先贤高山流水自诩,遇知音而忘红尘俗务,欲聚在一起成就一番事业,同心协力。 三人共建万马寨,对兵器法宝需求甚众,大楚对兵器管制,少量易求,量大难觅,汪伦三人搜集良久,山寨寨兵众多依然缺少兵器使用,众头领对法宝更加渴求,沈万福才带着两兄弟去找老友多宝,买了一些法宝兵器。 但这毕竟只是解些燃眉之急,要想从源头解决根本,汪伦才将目标重新放到了杨琼身上,秦风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知自己该不该掺和其中,有强援在旁,自然不用顾忌乘风被劫之虑,这绑架活人倒是头一遭遇到。 众人正交头接耳之际,旁侧杨琼拎出刀胚,\"噼里啪啦!\"一顿敲打,很快长刀便已成形,名匠果然与众不同,杨琼不需回炉重新煅烧,挥舞重锤一顿猛击,百多斤大锤在他手中轻飘如棍,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叮叮当当!\"响声不绝于耳。 沈万福叹道:\"真是力大无穷的好汉子,此锤若在军中冲锋陷阵,必是一员猛将,素闻无名武功亦是超一流高手,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世间有高人呐!\"汪伦捻须微笑附和道:\"那是自然,杨兄弟不仅技艺高深,武功高绝,真气更是修炼的扎实深厚,前途不可限量!\" 杨琼脸色欣喜,长刀三尺三寸,长度中长,刀身厚重,用料甚多,估计重量足有四五十斤,寻常武夫使用须是万里挑一之人才能挥舞自如,秦风若是用\"雪花诀\"催动真气,这刀重量刚好匹配,见宝刀刚成,不禁心手齐痒,直欲拿刀一试。 杨琼自刀胚至成形,再到精修至无暇,不过盏茶工夫,看得众人目光惊喜连连,纷纷赞叹不已,就连一直嗤之以鼻的秋生亦诧异道:\"想不到这傻大个有这么一手,难怪三弟一直心急火燎要拉大哥过来,他这手法一天能打出多少刀来,岂不是赚钱如流水!发大财了!\" 汪伦一旁笑道:\"二哥,你就是一个财迷,难怪这段时间山寨比以前更加兴旺,自你接收后勤,一改以往入不敷出的窘境,自力更生,山寨队伍壮大你老哥居功甚伟,若杨兄弟进了山寨,你可别打他主意靠他打造器具赚钱,门都别想。\" 秋生嘿嘿一笑,撇了撇嘴道:\"三弟这话说的,你不提还罢了,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这倒是一个赚钱的法子,你们倒是太老实了,打着替天行道的招牌,一点脏活都不做,不想点其他办法,山寨运作哪来的经费,没钱难办事呐。\" 两人正说着闲话,那边杨琼已经将长刀装上刀柄,配了刀鞘,凌空挥舞了几下,\"呼呼!\"生风,神情相当满意,伸手在刀身弹指,声音清脆长吟,经久不衰,过来将刀递与秦风道:\"小哥,这刀是我今年佳作,我看与你有缘,就赠予你吧。\" 秦风正饮着粗茶,一时反应不过来,差点将茶水喷了出来,呛了一口茶水,连忙放下茶杯,懵了,这是咋回事,不是看中了灵兽拿刀来换吧,刚才不是夸口不强卖么?这就硬来了不是,身不站手不伸,狐疑道:\"赠予?要啥回礼么?\" 杨琼瞪着圆圆的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回啥礼,送的呀!\"见秦风依然狐疑地望着他,还刀入鞘,放在秦风面前桌子上,咕哝一句:\"怎地这么不相信人呢?\"转身回到铁炉边,取出几块碎铁,扔进铜炉,念诀集火,火势熊熊,不一会儿铁块烧至通红。 沈万福笑道:\"三弟常说杨兄弟耿直,果然如此,开门做生意的,这等名器却拿来送人,爽快至极,小兄弟我刚才看这刀并非凡品,尤其是名匠所制,有价难求,如此重礼盛情难却,我这是第一次观看大师作品,果然是盛名之下,难有虚士。\" 三人赞不绝口,秦风挠头,心道:\"拿吧,怕乘风会有闪失,不拿吧,这把刀不要甚为可惜,不管了,若对方真要索求乘风,再还他就是。\"对沈万福三人道:\"诸位说得没错,杨大师既然诚心赠送,各位做个见证,我便收了日后自有答谢。\" 杨琼侧首望了一眼,大喜道:\"这才是好兄弟,我与白兄弟一见如故,此刀首功当是这铜炉,若无这炉火,怎会有此佳作,今日有缘,使我见识宝马与宝炉,我又何惜一刀之利,他日白兄弟持刀扬名立万时,岂不是有我杨琼一份功劳。\" 说罢,捞出碎铁捶打,不一会儿便打出前后马蹄脚掌,冷却后钉在乘风四蹄之上,乘风首次套马蹄铁,颇不适应,伸腿甩了几下,脚底又在地面蹭了几下,挣脱不得,打个喷嚏,口中\"咕呜!\"长嘶,满脸写着不高兴的模样。 杨琼拍拍兽背,温言道:\"别弄得像吃亏了一样,等你跑上几日,脚掌没有以前那般痛时,你便知道它的好处了。\"乘风歪着脑袋,似信非信,又像对杨琼十分信任,兽头挨着他粗壮的胳膊不停磨蹭,惹得杨琼哈哈大笑,高兴不已。 杨琼对它续道:\"我小的时候也有一匹如你这般的宝马,可惜早已经老死多年,余下一副马鞍,乃是我师父无名所制,我留之无用,也一并送与你吧。\"说罢当下铁锤,对众人道:\"各位稍等片刻。\"便只身走向后院取物,打铁声绝迹,屋内归于宁静。 众人不以为意,三人不避秦风在旁,商议如何说动杨琼加入万马寨,今杨琼已经对铜炉动心,是该亮出目的的时候了,至于如何挑明,又不得不动一番心思,重新布置一番,秋生意图最为明显,直接了当挑明,得不到就抢。 秦风只在一旁饮茶不语,突然心头微动,忙竖起双耳,侧头倾听,后院微微脚步声传来,与杨琼脚步会与一处,隐约话语声响声,听不真切,秦风虽然耳力异于常人,但高人私语岂有那么容易偷听,半晌颓然放弃,只知后院另有四五人在内。 秦风不动声色扫视身旁三人,三人似乎无所察觉,仍在窃窃私语,心中暗自得意一番,自从服了圣药,修炼\"雪花诀\"以来,自己最为满意的就是这视听之力,似乎与日俱增,似杨琼这等高人刻意隐藏的脚步,语音都微有所察,已经十分意外。 过了片刻,杨琼依然孤身一人回来,三人私语嘎然而止,秦风听那后院几人了无声息,杨琼拎着一副马鞍正入门而来,将马鞍放在乘风背上,检查一下合适不过,乘风对这马鞍倒是并不排斥,频频回头瞪着大眼好奇看着背上突然冒出的物件。 杨琼做完手头事,伸手拽了一张凳子坐定,将腰间无极袋解了放在桌子上,望着汪伦道:\"你这炉子我十分满意,你们留之无用,我这里还有一些法宝兵器,任挑任选,将这铜炉换给我吧,或者为你们量身定做一批,你看如何?\" 汪伦微微一笑道:\"兵器法宝易得,铜炉无价,有了这经久不灭的锻炼之火,只要肯花时间,什么样的法宝兵器不能锻造,什么买卖也比不上我和杨兄弟之间的交情,只要杨兄弟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件炉子我便当作礼物送给你,望勿推辞。\" 杨琼默然不语,似是已经知晓汪伦所想,将无极袋解开,默念法诀,袋中光芒璀璨,七八把神兵利器倏然悬在空中,众人目光为之所引,心驰神往,杨琼锦上添花,再度挥手之间,十数个灵宝从袋中飞出,在空中围成一圈。 杨琼傲然道:\"这些兵器灵宝都是自己多年心血所制,皆为上等灵宝,你等三人可任取一件,以三倍价格换一件价值相当的宝物,不知意下如何…\" 第158章 城防军拿人 汪伦抿嘴一笑道:\"杨兄弟,若论价值,你这每件灵宝确实不比这铜炉差,但若论稀有程度,可就大大不如,这炉火独一无二,物以稀为贵,你一辈子用这一个炉子就够了,这灵宝天下间多的是,这笔账按你的算法我们岂不是吃亏至极,不划算呐!\" 杨琼做惯了买卖,可也不傻,嗤笑一声道:\"酸秀才,你这说的可不恰当,这炉子到我手中才叫炉子,在你手里不过是废品一个,毫无价值可言,既然你用不上,何不废物利用,换了给我可好,你要重新定制法宝都可以商量。\" 汪伦哈哈笑道:\"虽然这炉子对我确实是无用之物,但我就要囤货居奇,偏偏不卖与你,你又能奈我何,嘻嘻,莫非你也想强买不成,做生意岂能这般伤了和气,我这东西若是同心之人分文不取,若不是同路之人千金不卖。\" 杨琼无可奈何,手臂撑在大腿之上,双手托腮沉吟不语,以往客人上门都是慕名而来居多,自然都是他开口论价,他倒是价格公道,童叟无欺,没见过这般耍赖议价的,双手一摊,无奈道:\"这炉子如何卖,你们划出道儿,能买就买,不卖送客。\" 汪伦搂须笑道:\"杨兄弟勿恼,我们万马寨求贤若渴,你正是我们山寨渴求的拼图,若你能入我寨中愿将三寨主之位让与杨兄弟,一起逍遥自在,岂不快活哉,好过在这里孤苦伶仃求生,各类琐事自有寨中其他兄弟处理,岂不轻松哉。\" 杨琼摇头道:\"三寨主的心思我一直有所觉察,只是我心所向,只想独处钻研,炼就绝世神兵利器,不枉我师父之期望,至于逍遥自在,我不喜与人共处,怎有逍遥之心,自在之感,我这儿虽是方寸之地,亦可藏卧龙,展我心中抱负。\" 秦风一改这粗陋汉子劫匪观感,不觉得这人迂腐沉闷,倒是觉得那执着的模样相当可爱,首次对这个始终坚守自己原则的汉子产生好感来,初到之时,偌大的铺子里,只有杨琼一人挥汗如雨,独自一人守着火炉锻炼刀胚,守得住寂寞已经殊为不易。 秋生是个直性子,一遇到拒绝便耐不住脾气,不等三弟回复,接口道:\"杨大师这就片面了,高人雅士只知道埋头苦干,既然是为了扬名立万,留名器流传百世,也须找个好的平台,莫要埋没在这不知名之地,浪费一身才华。\" 杨琼眼神睥睨,讶然道:\"你们一介草民山贼,何来的如此底气,入了贼窝为你等贼兵打制些粗鄙兵器,祸害乡民就能扬名立万,可笑至极,虽然我只是靠手工定制,但渐有薄名,现今这灵宝也算价格不菲,以此成名之道,岂不好过于你等邪门歪道。\" 秋生反驳道:\"此言差矣!近年来正值多事之秋,实乃百年来光景最差的时候,外忧内患,东南西北皆有战事,帝国本应同结一心,才能共渡难关,岂料数月前,王朝柱石秦王无端无由被那昏君猜忌,以莫须有的谋逆之罪屠杀于皇城之中。\" 秋生说到此处,忍不住潸然泪下,秦风感同身受,心有戚戚,眼眸深处泪花闪动,秦王一生为国为民,却在中年之时惨遭横祸,枉受刀兵之灾,出事之后,秦风流落江湖,见到诸多义士缅怀秦王,更知秦王府血案乃是冤案。 秋生哽咽难言,汪伦接口道:\"我本是局外之人,什么秦王楚帝谁当权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吃饱穿暖,乡民过上好日子,谁当都一样,后来大哥二哥在万马寨山下百姓家中养伤,我下乡筹粮,被大哥武功所慑,被迫让出大当家之位。\" \"后来与大哥接触日久,才知道大哥实乃当世豪杰,义薄云天,山寨在大哥二哥带领之下,日渐壮大,附近府县义士望风来投,如今万马寨才是名副其实,跑马场终现万马奔腾壮观场面,山中精兵数万,战将百多员,与易亲王相持不落下风。 此话说完,秦风倒吸了一口凉气,听了半天自己真是井底之蛙,小瞧人了,本来以为这些山贼只不过是乌合之众,几十人的小山寨,听秋生这么一说,明明就是一支数万人的叛军,难怪这么急着找杨琼,这得需要多少兵器装备才够用。 杨琼听到更是目瞪口呆,言语都变得结巴起来:\"你…你们…莫非是想造反不成?\"秋生毫不迟疑接口应道:\"正有此意。\"话音刚落,后院大门一声厉喝:\"大胆!你们这群小小山贼好大的口气,竟然在这煽动造反,是不是嫌命长了不是。\" 随着雨声缓缓传来,后门\"嘎吱!\"一声响动,门后闪出数人,看衣着打扮,正是贼人克星,城防军中人,为首一人气宇轩昂,背负一柄长剑,剑穗飘飞,一袭青衫,说不出的威武,脸容不怒自威,颌下三缕长须,龙行虎步,踏步而来。 沈万福眼中寒光闪闪,讶异道:\"独孤行!\"那人入内环视一周,正好落在沈万福脸上,同时讶然回应:\"沈万福!\"两人反应同出一辙,实难预料在此郊区作坊铁匠铺中遇见熟人,这独孤行在城防军中鼎鼎大名,名气仅在独孤三杰之下。 杨琼见独孤行不按约定提前推门而入,屋内顿时剑拔弩张,独孤行身后四人早已经抽刀拔剑在手,谋逆之罪岂同寻常,人人得而诛之,以秦王之尊,安上谋逆之罪,即刻都得满门抄斩,王朝一向对此无可容忍,众人一听造反两字,便一起闯了进来。 秋生见后院有埋伏,城防军一拥而出,顿然大怒,拍案站起叱道:\"我等好意过来相邀,你倒藏了埋伏来暗算我们,真没想到你这老实外表背后是只白眼狼,京都城防军好威风么?比易亲王亲卫相比又如何?一样杀得你有来无回。\" 汪伦颇感意外,以前数次来访,都没有见过铁匠铺中另有他人,不知今晚他们是有备而来,还是碰巧在此,这杨琼不善结交,性喜安静,若不是提前约定,后院中怎会有城防军在此守候,看来今夜计划已被识破,精心策划之局要付之流水。 当即上前念诀收起铜炉与桌面上的玄铁膏,杨琼眼巴巴看着铜炉被收,也不阻拦,沈万福在秦王府当差的时候就与孤独行颇多磨擦,那时秦王得势,一直压制独孤王,此刻局势逆转,场面在孤独行控制之下,汪伦一行已有撤退之意。 孤独行见是沈万福,忍不住哈哈大笑,畅意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沈兄,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几个月前,沈兄意气风发,不把我放在眼里,如今竟沦落为山贼,真是令人慨叹,世事无常,今日见到沈总之窘境,令在下深感同情。\" 秋生怒,黝黑脸庞涨红,伸指怒道:\"独孤小子,瞧你以前恭敬有礼,出了事连个屁也不敢放一个的人,现在出息了,敢还口了?\"秋生这暴脾气上头,立马抢过秦风放在桌子上的茶碗,振臂直扔,茶水满杯,纹丝不溢,与炮弹直冲独孤行面门。 孤独行志得意满刚开了个头,秋生便被激怒暴击,哈哈一笑,伸手划道圆弧,那茶杯在面前一尺之处顿止,满杯茶水滴水不漏,秋生也没想要以此伤敌,只是想泼他一身以图他出个洋相羞辱一下罢了,独孤行知其意故意卖弄功力,这一手倒是玩得漂亮。 秋生一动牵动全局,城防军余下四人分两头包抄至众人身后,汪伦收起扇面,转身与四人对峙,身后孤独行傲然道:\"你不行,还是让沈兄上吧。\"伸指在茶杯杯身一弹,茶杯折转,速度更在方才之上,回敬秋生直冲而来。 秋生挥拳击飞茶杯,心中不忿,正待上前火拼,沈万福怕他吃亏,忙叫道:\"二弟且慢,让我先来会一会独孤家重剑吧。\"伸手拦住秋生,顺势在耳边低语:\"准备撤退!\"满城尽是城防军,在京都城中与之争斗实是不智之举。 沈万福取出随身兵器,乃是一长一短双鞭,甚是沉重,长鞭足有五十斤重,短鞭轻便,约莫十斤重量,一重一轻,正是沈万福使用多年的趁手兵器,军中猛将多用重兵器,沈万福也不例外,这种长鞭势大招沉,利于冲锋陷阵。 独孤行缓缓拔出背后重剑,孤独家重剑,天下知名,所使铁剑重量堪比重刀,独具一格,独孤行与沈万福以往交手不过浅尝辄止,知晓对方乃军中猛将,尤以臂力见长,与自己风格相近,以前不敢得罪秦王府,今日再无顾忌,便欲分出高下。 秋生冷哼一声,退后一步,为大哥守住后背,沈万福不喜多话,既然已经翻脸,当下也不客气,长鞭直劈独孤行,鞭行疾速,带着残影呼啸如冬日寒风,瞬息席卷而至,孤独行大喝一声:\"来的好!\"重剑如风,斜撩直上,与长鞭撞个正着。 \"铛!\"一声闷响,剑鞭相交,火星四溅,重鞭对重剑,双方势均力敌,各自退后数步,热血冲涌,这次针尖对麦芒重击,双方未尽全力,小心试探,估计对方此时实力,以图找到破绽,寻出破敌之策,甫一交手,便各自心惊,暗呼对方神力过人。 两人皆为一流高手,对自己力量本就十分自信,实力如何,一试便知,此时知对方功力不在自己之下,收了自傲之心,独孤行不服道:\"果然是功力深厚,再来试下沈兄招式如何?\"便不再硬碰硬,蛮力对撞,一柄重剑,挥舞如风,丝毫不觉滞慢。 沈万福见他将重剑舞得如此轻灵,心中也不觉暗赞一下,自己却丝毫不惧,长鞭势大招沉,伺机对撞,孤独行剑锋绕行,透过鞭影,直刺沈万福胸口,被短鞭候个正着,将之崩退,独孤行重剑灵巧,重新划一弧线,疾刺沈万福大腿。 重剑飘飞,其速竟似不在短鞭之下,沈万福短鞭刚触剑刃,那柄重剑又舞动几朵剑花,数虚一实划向沈万福面门,甫一交手,独孤行便携重剑冒进,沈万福素来不好面子,不慌不忙疾退数步,长鞭划圈,将重剑封在圈外。 独孤行逼退沈万福,豪气顿生,长啸一声,重剑重又大开大合,舞动风雷滚滚,如一面重墙迎面压迫而来,沈万福长鞭触及,亦被崩飞,暗中凝集真气,瞅准刀势,一鞭反劈,正中重剑剑身,两人陡然声震,飞退数步方才止住。 沈万福蹬地跃起,改守为攻,长鞭霍霍,直刺中庭,独孤行重剑向来攻强于守,轰然将长鞭劈退,沈万福步法奇快,一个滑步已然近身,短鞭如毒蛇出洞,青蛙吐信,划向独孤行胸口,独孤行寸步不让,竟左手重拳轰向鞭身。 沈万福未料独孤行如此强悍,轻咦一声,短鞭撞肉拳,反正是兵器占优,你愿碰那边碰,鞭拳对撞,短鞭轻盈,被独孤行一拳震开,随后长腿直踹,沈万福旋身躲过,长鞭顺势反撩,独孤行重剑横挡,剑刃划过鞭身,火花四溅。 两人正逢对手,眨眼之间便各自攻守十数招,一时间鞭光剑影,满屋皆被两人真气气浪席卷,狂风大作,铁炉炉火受激,燃烧更旺,直照的铺中红光通明,亮如白昼,门口风灯受强风所震,\"哐啷!\"一声掉落在地,被烛火点燃,瞬间烧成一团。 隔壁铺子听到声响,有人提灯欲来查看究竟,杨琼早已望见,遥声叮嘱道:\"王叔,回去待在屋内,这里无论发生何事,不用过来帮手,这里有城防军在此拿人,勿用担心!\"说完,眼神又望着秦风,挥手指向门口处,示意秦风出门躲避。 那边四人见孤独行动手,朝着汪伦、秋生围攻而来,秋生正欲交手,杨琼早已上前拦住,叹了口气道:\"城防军过来帮手,我这个做主人的若只是缩在后头躲着,怎么也说不过去,只好勉为其难打上一架了,谁让我竟弄出这样一桩祸事来。\" 秋生恼怒道:\"要打便打,哪有那么多废话,你若打输了就跟我们兄弟去万马寨,坐把交椅,我们若是输了,以后便不来打扰你就是,如何?你这里也就罢了,城防军与我们早有纠葛,今趟又来此坏了我们好事,这个与你无关,勿要伤了和气…\" 第159章 大战铁匠铺 杨琼晒然笑道:\"民不与贼谋事,此事二当家的想多了,我乃良民一个,羞于与山贼为伍,二当家若是倾慕我这门手艺,不若就此留在这里,给我做个学徒可好,等你学成技艺,你愿意去哪里都行,岂不是更为完美的两全之策,何必动那强抢良民之计!\" 秋生骂人倒是有一手,说道理便不擅长,见杨琼油盐不进,这种事情哪能靠言语能说的通,秋生本就带着绑架意念而来,此时即已谈崩,不再多话,取出袋中兵刃,竟然是一把铁扁担,与人同高,亦是一把重兵器,端得少见。 杨琼乃兵器大师,见之眼神一亮,喝道:\"这兵器我还是头次见到,不知有何妙用,若是你耍的好,我便为你重新定做一个。\"杨琼喜欢研究各式不同兵器,熟悉招式特性,改制后更适合用户使用,是以杨琼每每见到独特的兵器,便会如见到乘风一般纠缠比试。 此时一件正合他意,当即舞动铁锤砸来,重锤在他手中轻如无物,秋生虽然以大力着称,擅长使用重兵器,手中铁扁担重约八十多斤,此时见那百多斤重锤引动风浪呼啸而来,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当即大吼一声,举起兵器硬架。 \"轰隆!\"一声巨响,两人各自被震退,杨琼大喜道:\"我这次留了不少力,怕把你砸坏了,如此甚好,你能受得了我这把锤子,那我便不客气了啊。\"杨琼为人憨厚,这倒是实话实说,没有吹牛皮,平时极少惹事,不是不敢,而是怕力气太大,打死了人。 秋生冷哼,见过他使锤的威势,知道对方所言非虚,只是对方年龄尚轻,自己正是壮年,勉强能顶住,双方都是以力见长,没有什么特别的招式,见人便是抡起来便砸,兵器沉重,若中间折转便极不容易,一般来说,很快便能分出高下。 秋生岂能示弱,俗话说,先下手为强,自己力量稍弱,当抢先出手才是上策,见杨琼仍要唠唠叨叨,早已抢步上前,拦腰横扫,招法简洁明了,与棍法近似,只这扁担单手而握更加顺手,似是一把六尺长刀横斩,气劲霸道惊人。 杨琼夷然不惧,短锤虽然长度不够,但他抡起重锤短平快,其他重型兵器如同长弯慢,又如何能够破开他的锤盾,手起锤落,便又轰然击在扁担担身之上,这下杨琼抡圆了劲,力度马上升级不少,单手对单手,将秋生震退数步之遥。 秋生大怒,先发而落后,高下立分,重兵器对撼,毫无取巧之法,秋生军中悍将,岂会服软,当即双手紧握铁扁担,闷起头抡圆了当头砸下,杨琼胸有成竹,不慌不忙等着,见秋生招式已老,再无变化可能,才单手反撩,又与对方兵器撞在一处。 这次杨琼故意单手对双手,好整以暇,秋生却脸色涨红,手掌虎口震裂,鲜血横流,眼中隐然已现畏惧之色,一时之间不知是上还是不上,三次连击,皆处下风,若再上前也有败无胜,军中老兵,若无军令撤退,便会至死方休,一往直前。 旁边沈万福早已瞧见,见二弟吃亏,忙大声喝道:\"三弟与二弟换个位置,勿拼力量,以招法胜之。\"汪伦知秋生牛脾气,一直在旁抽空关注,只是不便相帮,等得便是此话,折扇疾点,扇中飞针纵横,将围攻四人逼退,翻身挡在秋生身前。 汪伦轻摇折扇,笑道\"杨兄弟是我至交,岂敢让二哥代劳,小生倾慕已久,如今看锤武双绝,锤艺见识多了,还未领教杨兄弟武功上的本事,请赐教!\"话音刚落,铁折扇犹如短匕首,疾刺杨琼手腕,扇行如风,比之锤影更是快上三分。 杨琼晒然道:\"三当家这武不比也罢,你这兵器对上我这铁锤,自是大大的吃亏,不如留在此处,好过去做杀人越货的勾当。\"边说手中铁锤舞动锤盾,密不漏风,任铁扇如何迅疾,自身不动如山,不与你轻盈兵器比拼速度。 汪伦早知其意,如此正好,绕着杨琼左右奔走,铁扇上下翻飞,每每铁锤砸来,便避让开去,不与你实打实对撞,汪伦性格温和,不急不躁,脚下步法奇快,如蛇形蜿蜒曲折,手中扇影飘飘,随心所欲,找锤盾空当处见缝插针,疾刺如风。 杨琼原地落锤半天,只见汪伦四周游走不定,像只泥鳅,一碰就溜,抓又抓不牢,重锤抡的再快,碰不到人也是白搭,若是寻常高手,便是锤风气浪便将人震飞开去,偏偏汪伦真气充沛,犹在自己之上,视澎湃劲气如无物。 杨琼极擅打铁,这打人便少了几分火候,良久方才明白汪伦之意,自己即便再如何真气悠长,气劲惊人,时间久了总会被榨干,瞧汪伦气定神闲,怕是熬他一天也犹有余力,不禁慨叹一声:\"三当家你是属兔子的么?溜得挺快啊。\" 汪伦莞尔,洒然笑道:\"你若不服,扔了锤子,咱们来硬碰硬就是,打架又不是打铁,躺在那里任你抡锤么?杨兄弟打铁打多了,人也变得笨了些,不如随我去山寨游玩,散散心吧。\"口中调侃连连,手底丝毫不见手软,见缝插针,妙招纷呈。 杨琼无奈,懒得与他一般见识,吵架这事,更非他擅长,别人说啥都当成耳边风,不听不烦,大眼睛转动,思索破局之法,重锤逐渐抡开,奈何短锤如何施展,总是少了范围,屋内并不狭窄,又要避开自家屋子梁柱,不免缩手缩脚。 杨琼放开手脚,逐渐步步紧逼上前,锤影如风,刮得汪伦衣衫猎猎,须发飞舞,在锤风气浪中似一叶扁舟遨游汪洋大海,借势随形,见杨琼招式更加开合,锤招易老,便趁机凝集真气,瞅准杨琼力衰之时追击锤头,一时间锤扇交加,气劲四溢。 屋内炉火被劲风刮得猎猎作响,火势熊熊,红光冲天,桌椅随风翻飞,撞在屋壁之上,轰然炸散,秦风见双方斗得火热,乘风也已经被逼得逃至屋角,不敢进入劲气范围,唯恐误伤,欲趁机溜走,又恐沈万福三人被独孤行所困,一时拿不定主意。 这边秋生对上四个城防军随从,激战正酣,独孤行一向自视甚高,身边并无高手助阵,又怎么料到区区山贼竟然是沈万福这等高手,随行四人只是普通军官,遇上军中悍将秋生,除了人数优势,实力并不占上风,一时间杀得难分难解。 城防军一时托大,本来以为的杀鸡用了牛刀,捉拿一个汪伦还不是手到,岂料来了沈万福、秋生两大帮手,一时间势均力敌,秦风小心思活络开来,自己这不起眼的小人物如今倒是一个决定性的角色,若插手必能更改场上局面。 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软,提着方才杨琼赠送的宝刀,此时破坏对方的计划,诚然有些不太地道,眼见汪伦渐渐占据上风,不若等他们自行解决便好,两不得罪,反之,杨琼被擒,便只能怪他实力不济,天意弄人,随汪伦聚义万马寨去吧。 岂料风云突变,这杨琼看似愚钝,实则心思细腻,被汪伦渐渐撩拨的心头火起,动身追击,又哪里逮得到滑溜如泥鳅的汪伦,眼神瞥处,正瞅见秋生在那大发神威与四人杀得难分难解,眼睛一亮,这现成的软柿子就在眼前。 当下放弃那溜的如兔子般的汪伦,抽空就是一锤抡向秋生,秋生骤逢夹击,哪里还敢硬碰硬,慌忙抽身闪躲,那四人乘机落井下石,步步紧逼,秋生顿然落入下风,杨琼哈哈大笑,铁锤划落,将过来解救的汪伦挡在圈外。 汪伦暗暗叫苦,自己如何管的住这力大无穷的杨琼拿秋生撒气,又不能正的伤了此人,这杨琼正是秋生克星,力大一级压死人,身法不再游离,手中铁扇更多了几分攻击,招招直击杨琼臂肩非要害之处,只盼能击落铁锤,挽回颓势。 杨琼早知其意,对他只守不攻,得意笑声不绝,稍有时机便铁锤砸向秋生,秋生憋屈,哇哇大叫,无力之下徒生无奈,沈万福见势不妙,挥鞭迫开独孤行,翻身倒跃,空中出声示警道:\"杨兄弟,莫要伤我二弟,我来试试你神力如何?\" 鞭声呼啸,音爆铿然,一道黑影幻光从空而降,杨琼目光闪闪,终于看到重量级对手,心中豪情冲涌,朗声喝道:\"大当家莫要客气,我天生神力,少有使全力机会,因为怕力大伤人,今夜你若打不败我,怎能走出我这间铺子。\" 杨琼首次双手持锤过顶,弓身站定,眼中那鞭影气光瞬间便到,杨琼迎着那道黑光厉喝一声:\"回去吧你!\"双臂真气灌注,肌肉隆起,轰然砸在长鞭之上,沈万福虽然单手鞭,但从空中劈落占了些许优势,整个身体与鞭合一,力势千钧,丝毫不惧,悍然对撞。 \"哐啷!\"一声巨响,满屋子风声鹤唳,秋生距震中最近,噔噔噔!\"连退数步,那四名城防军均被掀翻在地,秦风望向杨琼,只见他脚底深陷地下,入地近尺,室内泥土地常年踩踏,已经硬如石板,此时却如豆腐块一般松软易碎。 沈万福旋身靠住秋生脊背,顶住他后退之势,双鞭交叉,独孤行重剑正随后就到,又是一轮重击,沈万福面色一红,身后被秋生顶住不退,接连与两大高手硬碰硬对撼,还是有所吃力,暗自吃了一个小亏,默默运气调息。 杨琼冷哼一声,运气跃起,望了一眼地上两个脚踏的深坑,不服道:\"大当家,场地有缺,咱们再行比过。\"说罢,抛下秋生不顾,挥锤挡开汪伦铁扇连击,大踏步奔至沈万福左侧,舞动铁锤,锤音呼啸,如泰山压顶似的朝着头顶重压而下。 孤独行趁机揉身上前,自右方挥舞重剑,剑气森寒,刮得众人脸色碧青,两柄重器左右夹击,顷刻间便一先一后轰然而至,此时沈万福背靠秋生,后退无门,躲避不得,望着对面剑光锤影,神色凝重,若只论力量,两人皆不在自己之下。 锤风袭来,须发飘飞,沈万福眼睛一眨不眨,左手轻鞭架住锤身,被重锤压迫的陡然一沉,真气流转,轻鞭卸力,稍退数寸便黏住锤身难以发力,杨琼只觉得如同失重一般把持不住。 四处人影晃动,人群之中,杨琼一惊非同小可,手中铁锤宛若不受控制一般,直欲脱手而出,带动脚步前移,眼见便要随着重锤向前扑倒,急忙大喝一声,气涌涌泉穴,凝身顿住身形,拽住铁锤,聚力回夺,突觉手中一松,对方恰到好处松开气劲,\"噔噔噔!\"杨琼发力过猛,被自己真气撞得后撤数步。 沈万福左臂真气回旋,流转至右臂长鞭,此时独孤行重剑已至,沈万福持长鞭悍然不惧,纹丝不动架住重剑,撞击后退之势被秋生所挡,奋力外拨,又将独孤行震开丈许,时间拿捏妙到毫巅,劣势之中之决断更是令秦风倾佩不已。 如此接连不断变故也只在刹那之间,就连一旁的汪伦都来不及插手,眼见对方肆无忌惮夹击沈万福,心中恼怒,急忙隔开杨琼,扇影憧憧,疾舞如风,杨琼正稳好身形,锤盾如墙,滴水不漏,将对面攻击放在圈外。 汪伦见他锤势过老,稍有凝滞之际,再不留手,扇中寒光突呈,一蓬金针遽然射出,正中锤盾遮掩不到的小腿处,杨琼抬腿不及,慌忙真气凝集,金针尽扎小腿之上,杨琼望去,见金针入肉半寸,十数根针眼在外寒光袭人。 杨琼微微一笑,知道汪伦手软,如此之时竟依然留有余地,若全力施为,金针必已入骨,聚气一震,金针散落一地,针眼殷红并无毒药蛊虫吸附,心中暗松一口气,脑中顿然踌躇不定,杨琼服软不服硬,此时已经输了半招,若在平时,已经投锤认输。 正在犹豫之际,那边秋生屡遭挫折,心中不忿,奋起神威,将城防军一人连人带刀砸出数丈开外,撞在墙壁,\"轰隆!\"作响,发出凄厉惨叫,口喷鲜血,俯身地上挣扎着爬不起来,旁侧三人触目惊心,心胆俱裂,持刀顿步,望着秋生不敢上前,双方攻守均衡眼见便被击破… 第160章 登天渊 杨琼见己方不利,众人又是为己而来,只能断了认输念头,双方即已见血,此时已经打出了火气,此事再难善了,从腰间储物袋中拽住一根丈许长玄铁链,这件灵宝是专为自己铁锤定制,近受远攻,补了铁锤不能及远的缺陷。 铁链\"哗哗!\"作响,杨琼心念一动,拖地链条陡然伸直,化为丈许长铁枪链尾铁坠化为枪头,杨琼左手持枪,直刺汪伦,屋内虽然宽阔,舞动这等长枪空间仍稍显不足,又不好扫动拆家,只得挺刺伤敌,枪若游龙,疾速如流星,瞬间爆发。 汪伦见他化链为枪,若在外围躲避,正是自己长处,只是要想近身便不容易,只要被杨琼拉开距离,首当其冲受到攻击的便是秋生,一念及此,躲过枪头,立即旋身前冲,身法之快,不等杨琼变招便已至枪身正中,不等铁锤近攻,铁扇三虚一实,四朵扇花飘飞,正欲避开锤盾,追身之际,忽而瞥见杨琼得意一笑,心中暗呼一声:\"不妙!\" 一时猜不准何处出了问题,疾光石火之间,咬牙硬冲,凝神聚意关注周遭情形,眼光瞥处,忽而觉察一丝异样,那笔直枪身突然软化,\"嗖!\"的一声,向着腰身卷来,还未来得及反应,只听耳边杨琼哈哈笑声,似是阴谋得逞。 刹那间,腰身一紧,被玄铁链捆个结实,汪伦已明其理,知晓一时难以脱身,不敢怠慢,杨琼锤影震落铁扇之际,两人距离已不足三尺,近身肉搏,汪伦铁扇如飞,不候杨琼蓄力,疾点杨琼胸口要穴,杨琼铁锤正在胸口候个正着,轰然撞开。 汪伦不等铁锤击打结实,手腕飞转,划开一道弧线直劈杨琼面门,杨琼挥锤阻挡,锤身巨大,似散开的扇面,汪伦处境尴尬,此时锤身伸直,已能锤中己身,杨琼单手持链将汪伦紧紧拽住,运转真气向锤面拖来。 汪伦真气下涌,顿住身形,不能退远,又不能靠近,若跃起更是死路一条,只能近身快攻,被锤面阻挡,铁扇与铁锤撞击之声不绝入耳,\"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方才的游斗终于变成了实打实的碰撞。 幸喜汪伦真气在杨琼之上,杨琼近身相斗,铁锤哪有时间抡圆,只能随着铁扇目不暇接的攻击左挡右接,虽有神力在身,亦不能发挥作用,一时之间两人缠斗一团,凶险之处看得秦风眉睫发冷,生怕一个不小心有人便被锤扇所伤。 两虎相持,必有一伤,沈万福见识不对,直欲相救,奋起神威着着强攻,欲迫开独孤行,独孤行前车之鉴,此时哪里任他来去自如,一柄重剑竟化快为慢,缠住长鞭,急切中鞭身摆脱不得,沈万福大喝一声,运转真气欲崩开铁剑。 孤独行打斗经验亦相当丰富,岂容他轻易挣脱,抖擞精神将\"缠字诀\"发挥的淋漓尽致,一身真气尽凝集在剑尖,双手握剑,缠在鞭身,逼迫沈万福凝神相持,稍有不慎独孤行重剑便能趁虚而入,沈万福无奈,只得将短鞭交叉架住重剑,催动真气比拼,期望尽快摆脱纠缠。 三名城防军眼见胜利在望,纷纷鼓起勇气,围住秋生缠斗不已,秋生暗暗叫苦,即便自己不顾安危,转身解了汪伦之围,背后大当家没人防护,此时正在与孤独行比拼内力的老大必将危在旦夕,一时间彷徨无计,招法大乱,刹那间将优势丢尽,又被三名城防军死死缠住。 局势瞬间逆转,秦风一边看得眉头紧锁,虽然对那杨琼心生好感,又感激对方赠刀之情,但同为秦王余孽,怎能再让人欺负,霍然站起,口中歉然道:\"杨大哥,得罪了!\"玄铁刀脱鞘,\"黄名子\"猝然激射,射向正一心攻击秋生的一人。 秦风自知实力与高人相去甚远,又唯恐如意金钱一去不复还,如杨琼一般找软柿子下手,人随铜钱一起,挥刀斩向另外一名城防军,那军官悚然一惊,回头正好看见秦风提刀而来,不禁大怒道:\"小贼,你敢。\" 秦府与独孤王府多有摩擦,以前见面争吵习惯了,秦风一声长笑,\"为何不敢!\"声到人到,一刀劈在那人迎面而来的刀锋,两刀交加,秦风立被震飞,那官军虽然非秋生敌手,但也是军中一把好手,秦风心里明白,自己只是压倒秤砣的那最后一根稻草。 秦风空翻落地,顺手召回一同被劈飞的铜钱,与此同时,秋生得利,铁扁担抡起,将仅剩一个相持的城防军劈飞数丈之外,另外两名城防军刚回过神来,就看到同伴从头顶飞过,鲜血空中洒落,不及躲闪,喷了自己一身。 还未回过神来,铁扁担如泰山压顶似的袭来,两人大惊,哪敢再战,忙腾身跳出屋外,秋生哈哈狂笑,持铁扁担直冲杨琼而来,口中喝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方才趁我不备,所谓天道好循环,你也吃我一记吧。\"话音刚落,铁扁担如山,迎着杨琼当头砸下。 杨琼暗叹一声,铁链化枪,刺向凌空中的秋生,右手铁锤同时架开汪伦疾刺飞来的铁扇,秋生凌空一击正中枪身,甫一相交,便觉长枪软化,化为铁链缠在担身,秋生落地,双手抓住铁扁担便拽,杨琼顺势借力,跃起空中直冲秋生而去。 秋生只觉扁担上铁链突散,见空中杨琼无处借力,喝道:\"来的好!\"疾奔数步,双手持重担,只等杨琼落点之处,蓄力待发,汪伦快步如飞,紧随杨琼身后,铁扇疾刺如飞,直取杨琼后心,一时间形成前后夹击之势,锁住空中杨琼退路。 空中杨琼双手一合,铁链锁住铁锤,顺势将铁锤砸向秋生,锤风阵阵,气浪喷涌,如天外陨石般呼啸直冲秋生头顶,铁链声\"哗哗!\"作响,铁链头尾互换,枪头回甩,汪伦奔行甚快,转瞬已至杨琼脚底,铁扇离杨琼脚面仅有数尺,眼见便能点中穴位,擒缚杨琼。 杨琼一声长啸,左手轻抖,铁链神龙摆尾,枪尖瞬息已至,在扇尖即将点中穴位之时击中扇身,铁扇被撞,险之又险擦着脚底而过,那边秋生正在前冲,匆忙之间举起铁扁担过顶,悍然撞在铁锤之上,\"轰隆!\"爆响,毫无例外又被重锤撞出丈许开外。 杨琼翻身落地,潇洒至极,屋外幸存的两名城防军燃起焰火,空中骤亮,巨大眩目光团映染天穹,指引城防军支援,空天军升空,鹰鸣长空,远处一声啸呼相和,声传数里,陆地之上,火把零星燃起,转眼汇聚一起,如长龙般席卷而来。 汪伦、秋生齐齐抢身沈万福身侧,独孤行再也支撑不住,退后一步,招手示意杨琼同上,沈万福脚步生风,跃至秦风身侧,挽住臂膀,喝道\"一起走!\"携着秦风撞破屋顶,汪伦、秋生紧随其后,汪伦铁扇乱舞,金针四射,射向空中紧追其后的孤独行。 几在同时,乘风一声嘶鸣,撞破窗户跳出屋外,紧追天上众人朝正东方而去,此地离孤独王府甚近,众人唯恐府中高人拦截,急急如惊弓之鸟,高空之中御风飞行,若流星划过天际,快若空中飞鹰,似长虹贯空,在夜黑月色中如潮奔飞。 地面乘风更是火力全开,四蹄如飞,奔行数丈,蓄力待发,借着前冲之力跃向空中,滑翔百丈,等至速度稍弱,又借千斤体重疾坠,落地前冲,升空,如此反复,蹄声震耳响彻原野,一样快如闪电,速度不在高空众人之下。 秦风随高人御风而行,不久前刚随殷离同行,速度媲美雷龙,高空之上已经习以为常,沈万福速度稍有不及,开始倾力而为,勉强与空天军飞鹰比肩,时间一长后方追兵甚众,紧追不舍,今有贼人潜入孤独王府附近寻事,空天军岂能容忍。 不多时众人已经奔行十数里,离西面城墙已然不远,高空远眺,前方百余里处远处迷雾漫空,似有一条巨大峡谷隐藏其间,谷定低空乌云密布,雷电隐隐,谷底绚光迷离,缤纷耀目,秦风望见轻咦一声,问道:\"前方是何所在,竟有如此异象?\" 沈万福回道:\"前方便是登天渊,独孤家发家起源之地,至今仍然是个迷谷,此处错综复杂,危险无处不在,即便是天王,在此都得谨慎小心,正是附近拜脱追兵的最佳选择,别人倒还罢了,独孤王府就在东南,离此不远,就怕独孤王守在府中,若他追来,只有此处可以躲藏。\" 秋生续道:\"我等昔日随秦王征战,与独孤家关系最恶,因此才有秦王怒斩雷龙,那一战便是在这登天渊中,当年我有幸参与其中,那日可真是扬眉吐气,秦王一战名扬天下,以致独孤王一直衰弱至今,被我等嘲笑的连头都抬不起来。\" 后方追兵益近,当头一人一声啸呼,遥声追来:\"秦王余孽,有种休要逃跑,等我过来一战。\"声传十数里,在众人耳边轰鸣,沈万福却吁了一口气,冷哼一声道:\"来人是空天军首领孤独无敌,只要不是独孤王亲临,想在登天渊这里拿下我等,无异于痴人说梦!\" 秦风面色凝重,看着身后仅十数里的独孤无敌,孤独三杰,鼎鼎大名,神功绝学与沈浪相比,只不过是一线之间,若被缠住,必定凶多吉少,秋生见他脸色沉重,笑着安慰道:\"小兄弟勿怕,我等在登天渊中游荡多年,早已熟知渊中多处险地,要治他孤独无敌,有的是办法。\" 秦风见他说得信心满满,便放下心来,此时众人已经越过城墙,沈万福一马当先,携着秦风一路前行,照此速度,百余里之距不过盏茶工夫,等孤独无敌只身先至,众人早已经进入登天渊中,若提前布置机关,觅地伏击,以他们三人之能,胜算自然极大。 秦风思虑妥当,遂不以身后追兵为意,回转脑袋凝望远处登天渊,秦风在秦王府之时,从未听过这地名,府中高人热议之地,秦天并不习武,自然很难得到这方面信息,这段时间听得多了,知晓登天渊神秘,又是龙儿的故乡,故颇觉好奇。 远处空中迷雾翻腾,又近了二三十里,隐约可见登天渊上空雾霾重重,外围一圈圈蘑菇云隐约可见,似乎是龙卷风一般四处游荡,偶尔两朵蘑菇云溶于一处,便成了更大一圈,云朵内亮光隐隐,似乎无数朵雷电隐藏其中,轰雷阵阵,隐隐可闻。 忽而心头微震,无极袋中剧烈震荡,似是有物在冲击法印,引动秦风神念,秦风默诵法诀压制,却哪里能压制得住,心头微动,应该是雷龙到了此处,或有感应,只是无极袋隔绝阴阳,雷龙竟能感知此处天地伟力,登天渊实乃神奇之地。 秦风实在不愿雷龙此时闹事,身边三人知道也无妨,身后可是孤独家核心人物之一,若见雷龙,只怕这场追逐便是不死不休,身边秋生回头瞥望一眼,冷然道:\"孤独无敌明知登天渊不可厮杀,却偏偏死追不放,真是愚不可及也。\" 沈万福笑道:\"当年我们压制的孤独家过猛,才有如今强力反弹罢了,只不过想发泄一下情绪,感受形势逆转追逐的快感,到了登天渊,他十有八九不敢入内,那老匹夫武功法术不在欧阳统领之下,不容小觑,若非登天渊,又岂是好易与之辈。\" 两人正交谈之际,秦风只觉头痛欲裂,眼见封印即将被破,无极袋又隔绝神识,不能沟通雷龙,万般无奈,只得松开封印,松开一条细缝,只听\"哧溜!\"一声,雷龙不满窜入秦风长发之中,露出一个小脑袋傻傻地望着远处滔天迷雾。 旁边三人感知异动,眼光不约而同望向秦风头顶,沈万福目瞪口呆,怔了半晌,方才吸了一口冷气,喃喃道:\"雷龙!小老弟,你这胆子可真是比老哥还大呢。\"沈万福已经和多宝商谈过,知晓雷龙被秦府小厮所劫,现在方知此人竟就在眼前。 秦风挠头,讪讪道:\"这倒不是我的意思,这死龙自己跑出来的。\"心虚地望着远处追来的孤独无敌,生怕他长了千里眼,顺风耳,看到听到雷龙在此,只怕就是拼了命也赶来抢夺,更怕若是被他通知孤独王前来,那便是大大的不妙了… 第161章 孤独矿场 秦风揪下发辫中的雷龙,放到胸口衣衫内,雷龙小爪抓紧衣领,倔强不服的探出头来,继续对着远方的登天渊发起呆来,小小龙眼中有疑惑,有怀念,有欣喜,有茫然,有好奇,各种情绪交杂其间,一条初生不久的小龙情感远比经历丰富。 离登天渊越来越近,外围刚才吞噬合并的蘑菇云又吞并了数条,周围细柱渐少,逐渐成才为眼力所及的最大一条,柱围数十丈,直入云霄,遥不可见,蔚为壮观,席卷黑雾加入其中,四周方圆数里逐渐清明,只余那巨柱在山谷中游荡。 秦风望着参天巨柱,耸然动容,远处黑雾阻隔,隐约中似乎有更加巨大黑柱隐在其内,庞然巨物似山岳耸立,周遭黑雾弥漫,朦胧感中带来神秘而未知的压迫,似有鬼魅魍魉隐匿其中,在黑暗之中,月光之下蒙上面纱,令人捉摸不透。 城东之外,万里平原,平地之上一望无垠,远处登天渊上空乌云翻涌,黑雾中巨大蘑菇云耸入天际,众人高空俯视,才能看到平原之上,镶嵌着一条巨大峡谷,如巨龙匍匐在地,蜿蜒曲折,深不见底,雾霾重重,沙尘暴啸呼,望之混沌一片。 众人飘落峡谷边缘,谷内风沙滚滚,湮没一切,密集之处犹如流沙河奔腾,十分壮观,谷内光秃秃一片,不见任何生灵踪影,唯有风沙石砾在空中欢快奔走,黑色蘑菇云内雷电密布,在黑夜中璀璨夺目,轰雷阵阵,时而一声霹雳响彻云霄。 沈万福回首望向追兵,只见孤独无敌单骑已经追至七八里之遥,后面飞鹰骑密布,火光点点,宛如天穹上的星辰,又如彗星坠地,拖曳着尾光飘带,在夜空中迤逦而来,略一数去,竟有数百骑之多,这下似是捅了马蜂窝,引来追兵无数。 沈万福高声叱喝:\"独孤无敌,咱们渊底相会,谁再跑谁是孙子。\"夜空寥落,声音清亮高亢,不远处一丛数丈方圆龙卷风掠过,吹的众人衣袂鼓舞,须发飞扬,汪伦豪情万丈,撮动嘴唇,一声长啸,远处乘风\"咕呜!\"声相和,在平原上激荡。 \"得得!\"蹄音急促,乘风临空飘飞,历百丈之距,瞬间又疾坠落地,飘落众人身旁,欢声鸣叫,得意不已,秦风胸前雷龙瞥了一眼,呆滞眼神终有了一丝闪光,随即又无精打采尾追着方才远去的龙卷风,若有所思。 那龙卷风沿着崖壁疾走,无意中冲出峡谷,沿着平原向外侧衔枚疾走,众人惊异望去,秦风更是担心这道龙卷风失去控制,冲到平原人群密集之处,这种巨型龙卷风实非人力所能阻拦,只能望而兴叹,祈祷它迷途知返,重新回到谷内。 哪知龙卷风狂奔数十丈,风势骤然减弱,慢慢便入眼可见缩小,不过数息时间,便已消散在茫茫平原之上,只余下满地尘土沙砾,夜风吹来又慢慢卷向天空,被谷内引力所吸,又纷纷扬扬坠入谷中,不一会儿便消逝了所有的痕迹。 秦风跃身上马,乘风属于大型兽骑,杨琼配的马鞍是前后双座,秋生负了内伤,方才空中一直有汪伦助力,方才勉力支撑得住,此时松懈下来,稍觉疲惫,便不客气坐到秦风身后,沈万福背后靠在秋生身后,单膝下跪,一脚踩在兽臀之上,毫不在意拍了拍双肩,招呼道:\"三弟,来吧!\" 汪伦微微一笑道:\"大哥,得罪了!\"纵身飞跃,踏在沈万福双肩之上,四人一骑在秦风吆喝声中,绝尘而去,沿着峡谷边缘纵兽奔驰,身后尘土飞扬,如轻烟飘向半空,空中远处孤独无敌驾乘黑鹰,正如奔雷狂风般飙飞追来。 峡谷边缘地带,宽约里许之地,已经寸草不生,光秃秃一片,秋生在身后叹道:\"幸好登天渊中这些肆虐的飓风突不出这山谷,要不然这片平原乃至京都可就危险了,这山谷好似蕴藏了阵法一般,锁住这风云雷电,天地造物真是神奇万分!\" 秦风方才见到飓风冲出峡谷,转瞬间便消散在平原之上,深以为然,望向尘土弥漫的峡谷,除了少量溢出边缘,被平原上夜风吹拂扬起,又被深谷上空飓风所吸,汇入谷中茫茫烟海之中,啸声苍凉,追逐着谷边疾驰飞奔的乘风。 远处,空天军如一字长蛇,三两成队,数百骑由远及近追击而来,领头者空天军之主独孤无敌正取下鹰背上的弓箭,距离秦风众人只有数里之遥,再靠近一些,利箭便能造成杀伤,紧随身后数里处,稀稀落落几骑弩力追赶着头领。 远处有几骑飞鹰沿着峡谷边缘空飞,有同伙大声呼喊,空中风声鹤唳,嘈杂喧闹,鹰背骑手正好奇望着身侧不远直冲云霄的龙卷风,没有发现众多同伴正在旁侧挥手呵斥,示意他远离边际之处,骑手置若罔闻,浑然没有意识危险就在眼前。 那株数丈方圆的蘑菇云正在漫无目的四处游荡,慢悠悠如温驯绵羊,不急不躁温和似乎毫无威胁,只有那顶端连通乌云处,电光闪闪,闷雷轰鸣,吸引着骑手好奇的目光一动不动,数十丈的距离产生的安全感让骑手放松了警惕。 正当时,风云突变,云层浓郁如墨,肉眼可见凝集厚重,天色却愈加明亮,云端黑雾里闪电划破长空,照得峡谷天空一片雪白,却始终穿不透茫茫沙尘暴,风声急促,啸声震耳欲聋,似是老天爷正巧来了脾气,偶尔打了个喷嚏。 骑手隐隐有些不安,目光扫动,远处有经验的同伴正痛呼狂吼,在飓风狂猛的音爆声中微不可闻,只有那夸张的肢体动作正在手舞足蹈,骑手似乎恍然有所觉察,正欲御鹰远离之际,那逐渐浓黑的龙卷风已经瞬间袭来。 数十丈距离转眼即到,竟比利箭还要快上三分,骑手悚然回身,眼球便映入铺天盖地的巨墙,风柱已经触手可及,还未来得及有所动作,便连人带鹰卷入风暴之中,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转瞬便隐入蘑菇云中看不到人影。 众人惊呼出声,眼睁睁看到同伴被卷飞无影无踪,其他几骑险之又险避开飓风,暗呼一声\"侥幸!\"幸亏得到同伴示警,反应及时,方才躲过一劫,登天渊上空,本是禁飞区,来过此处飞鹰骑手尽知,偶有新手闻所未闻,便有惨祸突发。 乘风衔枚疾走,秋生指引秦风望向不远处一条羊肠小道,道:\"就从那处入谷,那处不远便是孤独家矿场,咱们顺便给孤独无敌找点闹心的事,也别让他轻松好过了。\"秋生等人早有算计,见孤独家空天军紧追不舍,早已有对策于心。 孤独无敌御鹰疾飞,眼见已经拦截不住,眼光冰寒,持弓拉箭,双臂真气流转,弓若圆月,蓄力待发,沈万福远处望见,不以为然,两人相距尚有二三里之遥,不在弓箭射程之内,纵然全力施为,自己足以应付,只轻声叮嘱秦风早些入谷。 秦风见追兵无可摆脱,只余进入险谷之中,再不迟疑,轻拍乘风脖颈,乘风蹬地飞身长跃,升空数丈,在空中疾速滑翔,远处孤独无敌大喝声传来,随后伴随锐响声骤起,一枝羽箭若流星赶月朝众人头顶冲落而来,气劲袭人。 射程尚远,孤独无敌羽箭向天抛射,认准乘风空中飞翔之速,距离把握恰到好处,箭矢沉坠向着乘风腰身射来,沈万福凝神聚意,长鞭直劈箭身,将孤独无敌这泄愤一箭劈飞,右臂剧颤,回震之力透过背部,推着众人与乘风又向前飘飞数丈。 乘风力竭沉坠,落在山崖羊肠小道之上,黄沙遍布,秦风众人已经步入峡谷之中,风势如山,直扑而来,沙尘迷眼直欲睁不开眼睛,一时呼吸窒堵,背后秋生递来面纱,示意他掩住口鼻,堵好之后这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山谷沙烟弥漫,视野只有数丈之距,乘风放缓速度,谨慎小心沿着蜿蜒曲折的小径前冲,夜色朦胧,远处黑暗一片,沈万福凝神感应四周状况,唯恐前行之路有飓风盘旋,身后很快一片迷蒙,驰行数丈,独孤无敌身影便消逝在茫茫黄沙之中。 四周风声呼啸,什么都听不清楚,天地间仿佛只余下灰蒙蒙的沙尘暴,月光亦不能透入,初时还能感觉灰黄暗淡光亮,深入山崖壁中,光线渐暗,栈道火把不能燃烧,每隔一段距离,便被放置一块莹石闪着暗淡荧光指引前路。 偶尔一声轰雷炸起,紧接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在蘑菇云中接天连地,谷中光线稍有好转,片刻又渐转黑暗,一切归于沉寂,唯有啸呼之声恒古长存,在漆黑一团的夜里肆虐成灾,前方黑沉沉一片直入谷底,神秘未知,夜行之人绝迹。 小道依照山崖壁修建,当年独孤家发现谷底矿石丰富,花了举族财力物力修建矿场,上下通行运输全靠这条栈道,若说山谷异像是自然之力,那这山道便是人力之巅,巧夺天工,在这万丈崖壁之上,对抗狂风沙暴雷电,倾注人族力量智慧胜天巨作。 乘风疾驰而下,秋生拍拍秦风肩头,道:\"小兄弟,前方不远处便是矿场,这儿驻有重兵,乃独孤家核心产业之一,独孤无敌既然死追不放,那便顺路动下他们的宝贝财路,非得气得他吐血不成,若他不服,咱们再引他道谷底登天渊中一分高下。\" 汪伦接口大笑道:\"那便弄大点动静,打不疼孩子引不出娘来,惹毛了他才能去渊中逮住这条大鱼,咱们寨子里兵员充足,正缺少制作兵器的矿石,拿住他换些上等兵器或者稀有矿石倒是绰绰有余,只怕那孤独无敌没胆子追去吧。\" 沈万福哈哈笑道:\"你们这些日子在庆亲王那里尝到了甜头,兵马越打越多,现在竟然敢把目标放在孤独家头上,不过甚合吾意,迟早要闹大,现在提前弄出点风浪试探下王朝的反应也好,孤独王咱们弄不过,这独孤无敌刚好是个好目标。\" 秦王府一向与独孤王府势同水火,秦风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见他们有意动空天军首领,更是拍手称赞,乘风撒蹄扬欢,更是急不可耐,谷中飞鹰不能进入,孤独无敌无兽骑随行,长途追击,奔行速度骤减,此处眼光耳力神识不能及远,担心道中众人伏击,料到他必然小心缓行。 如此时间便有盈余,众人好整以暇,远处隐隐约约传来火光,风声啸呼遮掩一切响动,马蹄声微不可闻,四人一骑悄然靠近亮光之处,汪伦空中飞渡,沈万福飘然落地,一上一下向前狂奔,火光摇曳,似乎是一堆篝火正在燃烧。 众人瞬间便至,已然看到火坑旁零零散散十数人正在饮酒作乐,应是巡夜守军,空中金针遽然射出,寒光遍地,片刻惨嚎声一片,守兵尚未知晓发生何事,沈万福从雾霾中冲出,长鞭旋舞,气浪喷涌,将几人扫飞数丈,卧地不起。 等乘风奔至火坑之处,守兵都被尽数斩杀,唯有两人正被沈万福、汪伦逼问信息,秋生道:\"此处因常年受扰,常有厮杀,加上矿场劳工很多是天牢重囚,独孤王在此藏有数千军马,矿工日以继夜采伐矿石,生存环境恶劣甚于杀场争战。 独孤家经营多年,凿开山壁,万仞险崖底部挖出一条矿脉,整个地底隧道如人身脉络,四通八达,数千军马驻扎在内严密防守,如同军营,外围数百巡兵在外分散各处露营巡查,戒备森严,但凡进入崖壁之内矿场,罪囚有死难生。 沈万福问清矿场内部情形,与汪伦对了一遍信息,大喜过望,原来今夜矿主独孤寻因事外出,内中便少了一位顶尖高手,默算时间,预计独孤无敌赶来时间,方才道:\"二弟留在外面见机行事,小兄弟随我们进去闹上一场,最多只有一柱香工夫,独孤无敌必到。\" 时间紧迫,沈万福简单交代,便欲冲进滋事,不放心又回头道:\"二弟,若遇到独孤无敌,切勿纠缠,逃往登天渊,我们随后便到…\" 第162章 闯入矿场 秋生回应道:\"大哥放心!\"拍拍秦风肩膀,跃下马匹,隐入漫天黄沙之中,沈万福一马当先,朝着崖壁奔去,汪伦退到秦风身后,轻拍乘风肥臀,喝道:\"去吧!\"乘风嘶鸣,随着沈万福撒腿冲去,汪伦御风飞行,跟在两人身后,若飞天蝙蝠,灵动异常。 险崖高万仞,风沙漫谷,赭褐色岩石铺满悬壁,崖底一排,为方便矿车,兵马通行,挖开数道缺口。最大一道宽达十数丈,高丈许,漆黑洞口趴伏在地,若择人而噬的巨口,里面隐约有人徘徊巡守,火光昏黄,在夜色中格外显眼。 沈万福踏步飞奔,尘土飞扬,衣衫飘舞,黑夜中若幽灵般一闪而过,洞内猝然响起一阵骚动,惨叫声不绝入耳,偶尔传来兵器相撞的脆响,紧接着便是\"扑通!\"倒地声不断传来,突然,一声惨叫骤然响起,凄厉破空,传向洞中深处。 乘风旋风般闯入,洞口横七竖八趴伏十数具尸体,战斗已经结束,沈万福持鞭立定,威风凛凛,在矿洞大厅前厉声喝道:\"洞内还有喘气的么?阎王爷请我收人,快快出来送命吧!\"洞内空旷,夜间寂静无声,喝声无扰,瞬间传遍数里深处。 \"敌袭!\"远处守卫奔来,顿身吹角,苍凉战号声在洞中响起,瞬间传遍洞室各处,周遭四处甬道脚步声、马蹄声嘈杂纷沓,不知内里藏了多少人,人影憧憧,马兽嘶吼,正疾速飞奔而出,洞内通道宽阔,竟能任由马匹驰骋,战车纵横。 不多时周围已经聚集数百人,领头一人纵马上前,怒气冲冲呵斥道:\"何方狂徒,竟然擅闯矿场,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来人身强体壮,一脸横肉,膀大腰圆,短粗胡须根根绽起,眼神不善泛着恶狠狠的凶光,瞪的秦风心里极不舒服。 四周守军手持刀枪剑戟,挽弓搭箭,慢慢从四周围拢而来,将秦风三人围拢在大厅门口处,汪伦凌空跃起,扇中金针散射,直指骑马将领,哂笑道:\"若不是知道独孤家在这有产业,谁愿意夜里不睡到此找你们麻烦,打得就是你独孤家。\" 那将领挥刀震飞金针,翻身落马,大厅虽宽广,不便骑马驰骋,尤其遇到高来高往的高人,更会缩手缩脚,将领极有经验,先行下马迎战,汪伦凌空直击,铁扇划落,气劲袭人,欲速战速决,斩杀对方领头之人,即可驱散敌众,扰乱军心。 将领挥刀疾劈,刀扇交加,竟被劈退数步,心中大惊,此人武功明显高出自己一筹,此处并无高手压阵,今晚看来势难善了,矿主独孤寻今夜外出,此人正是守军将佐之一,负责矿区安全,遇到外敌袭击,正是职责所在,因此才最先到场。 其他将佐正在赶来途中,将领咬牙怒喝:\"结阵迎敌。\"后方一排刀手三三列队,分列将领左右,持刀霍霍,如潮水般冲涌,左右夹击,助将领一臂之力,汪伦飞腿横扫,左侧刀手钢刀未及斩下,便被踹中胸膛,连带身旁两人飞跌在地。 汪伦脚方触地,铁扇翻飞,架开将领长刀,拳指连发,又将右侧数人击飞开去,扇面倏然散开,扇叶若转轮急旋,划破一道弧线,真气流转,气浪喷涌,数柄钢刀袭来,正自撞个正着,汪伦长笑,钢刀纷断,敌群众人被震的冲天飞起,撞在旁侧同伴身上,滚作一团。 将领悍勇,左右攻势受阻,当即大喝出手,钢刀虎虎生风,瞅准汪伦收腿之际,衔步疾冲,劈入汪伦怀中,汪伦招架不及,侧身躲过,伸腿卡住对手前冲,单臂用力,\"嘿!\"一声闷吼,顺势将那将领拎起,举过头顶,甩飞数丈之外。 沈万福亦不客气,直冲右侧甬道,此处以前常有争斗,知晓洞中路径,此次正是冲着矿场罪囚而来,若能深入洞内,打开罪囚牢内,洞内必将大乱,正是沈万福此行目的所在,见汪伦牵绊住大部守军,长鞭扫飞身旁数名守军,踏步向前。 周围众人面有惧色,甫一交手便心知肚明,此人不可力敌,只有将佐高人才有一较之力,旁边同伴催促,矿场规矩极为严苛,众人无奈,只得咬牙上前,沈万福长鞭旋舞,势大招沉,一鞭下落,必有数人被震飞,大步流星杀入重围。 秦风御马紧随其后,擎出长枪舞动,左扫右挡,将近身守军一一挑飞出去,沈万福留他在身侧,就是为了他安全,高人在侧,秦风信心立壮,长枪旋舞,随着沈万福杀入人群之中,倚杖马高枪长,应付寻常守军绰绰有余。 右侧甬道脚步声隆隆,敌方援军已到,为首两名将佐挺身而出,见沈万福勇不可挡,互相对视一下,联手冲来,钢刀长枪,一短一长,先后袭来,枪尖迷离,枪花绽放,长枪似流星划过,借助前冲之势,飞身跃起,直刺沈万福前胸。 沈万福奋起神威,大喝一声:\"滚开!\"霸气无双,长鞭反撩,一招\"举火烧天\"半侧身蓄力,旋身飞舞,鞭枪相撞,那将佐浑身剧颤,长枪欲脱手而飞,身躯倒跃,身不由己背身翻飞,疾坠落地,双脚刚一着地,立时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 甬道两壁火光熊熊,映照数丈宽通道亮如白昼,长刀将佐闷声攻到,招式简单直接,双手握刀,斜劈而下,沈万福短鞭正好候个正着,\"哐当!\"一声清脆碰撞,长刀将佐如同伴一样,毫无悬念,翻飞数丈之外,连翻几个跟斗,方才\"噔噔噔!\"连退数步,一跤跌落地面,惊惧地望着踏步而来的沈万福。 沈万福纵身跃过,孤独无敌不知何时将至,此时不能耽搁,冲破两人联手,甬道前方黑压压一片,此处连接矿工重地,守备森严,人员密集,正是守军重点防守对象,火影晃动,照射沈万福身形如山,如山岳般气势凌人,压迫着守军步步后撤。 蓦然,几名悍不畏死守军暴喝壮胆,持刀奔来,沈万福闲步调整,恢复抽空的元气,冷哼一声,喝道:\"找死!\"声震通道,响彻不停,欲破敌阵,先丧其胆,见出头鸟们蠢蠢欲动,长鞭鞭气如潮涌动,一道十数丈气浪猝然激射。 领头悍兵茫然不知所措,眼瞳闪过一片寒光,不知身在何处,猛然间眉睫一痛,周遭响声顿止,眼前昏暗一片,便再也感知不到一丝丝异状,魂飞魄散,身躯被鞭气绞得七零八落,残肢碎肉喷溅众人身上,惊悚骇然,四周一片沉寂。 沈万福如下山猛虎,冲入人群之中,挡者无一合之敌,双鞭翻飞,虎入羊群般搅动守军阵势,甬道狭长,若长久被困于此,必被前堵后围,力竭不能脱身,沈万福得势,立如狂飙骇浪向前推进,沿途刀光剑影,兵器并举,一眼望不到尽头。 秦风紧随其后,乘风缓行,步步为营,替沈万福抵挡身后追兵,零落几个守军还能站立,绰在后方,伺机待动,只是败军之兵,胆气已丧,秦风任由他们随行,不屑一顾,通道益深,每隔数丈,两侧皆悬有火炬,一路灯火不灭,杀气不歇。 甬道入口,汪伦独自一人独对大厅守军,从各甬道源源不断的涌来援军,不到片刻,大厅已有数千军马,将大厅塞得满满当当,汪伦凝立洞口,不动如山,冷眼望着接踵而来的各路守军,眉头紧蹙,默默计算着时间。 众守军眼见有人杀入牢房重地,微微色变,这些矿工大都乃天牢死囚,每天均有死伤,少数倒也罢了,但牢中关押在这的罪囚多达数万之众,若被攻破牢笼,救出死囚,那可是杀头之罪,当下不敢怠慢,将汪伦重重围在中心。 守军虽然众多,但直接面对汪伦的不过十数人,通道内有伤兵看到,鼓起勇气过来夹击,早被汪伦金针击杀,众人早已见识他武功卓绝,此时见他背靠洞口,微风吹拂火把,火光摇曳闪动,背影倒映在大厅墙上,如巨人般摇摆不定。 汪伦不急不缓,不求伤人,一柄铁扇舞得密不透风,抵挡众军围攻,嘈杂喧哗声四起,只听外围一人啸呼道:\"一群蠢货,还不让开。\"围攻众人听到来人喝骂,纷纷停刀后撤,人群纷闪,亮出一条通道,中间三人雄赳赳,气昂昂踏步而来。 正是守军三名千夫长,齐齐赶来,为首一人为孤独家嫡系,名独孤长空,另外两人薛刚,樊晋,皆勇猛过人,在这苦劣之地打磨气力,韬光养晦,汪伦略有所闻,见终于有像样点的高手前来,忙抖擞精神,此行成败在此一举。 独孤长空孤傲桀烈,颇有独孤王之风,乃孤独王府府兵中出众人物,堪比秦王领军在外的万夫长,孤独王府兵八千均为精挑细选良兵强将,乃独孤王亲卫,樊晋、薛刚各率一千城防军前来协防,登天渊矿场固若金汤,从未有失。 此时孤独长空听众人描述,已知汪伦三人来意,心中盘算从天牢死囚过来的劳工哪里除出了问题,引来贼人动了劫狱之心,此时已经有两人冲入劳工通道,听人描述,其中一人悍勇无比,锐不可当,牢内虽有上千守军,只怕难当其锋。 心内焦灼,喝开众人,与薛刚、樊晋一起合力齐上,知晓汪伦亦是高人,早已拔出铁剑,上前喝道:\"滚开!\"独孤重剑剑气纵横,当头劈下,汪伦冷哼一声,早有防备,脚步晃动,后撤数步,步入洞中,如此一来,除非劈倒洞窟,否则不能妄动真气气浪,威力尽敛。 独孤长空一剑劈退汪伦,以为对方心怯,持剑继续前冲,又是简单粗暴的劈斩,重剑如刀,威压如山,似奔雷狂风席卷而来,汪伦面不改色,铁扇合拢,疾如箭矢,挥扇撞在刀锋之上,两兵相接,\"哐当!\"连震,在甬道中回荡不绝。 独孤长空被震得连退三步,汪伦亦然,顿住身形,立刻回冲,将薛刚、樊晋击退,寸步不让,独孤长空眉睫闪动,面色顿然凝重,自己神力过人又功力深厚,乃独孤王府中有数高手,此时竟与这名不见经传的无名之辈平分秋色。 薛刚好大喜功,虽以孤独长空为首,但是与他平级,平素向来不服,见汪伦武功不在独孤之下,直欲证明自己之力,遂不等同伴合力,又快步上前,长刀疾挥,直奔汪伦面门,汪伦铁扇挥挡,崩开长刀,脚步倏然加快前冲,左拳直击薛刚胸脯。 薛刚避之不及,后仰跳起,长腿上踢,抢先一步踢在汪伦小腹之上,眼见汪伦不避,心中暗喜,自忖以他脚力,必然占尽便宜,正等重击之下,对方后退之际,忽觉脚上如陷泥潭,竟被一股绵力所吸,身不由己,顿然汗毛炸起。 孤独长空早已瞥见,铁剑翻飞,接连三剑不停猛攻,不求伤敌,只求相助同伴脱身,汪伦强聚真气吸住对手,正欲铁扇划落,孤独长空剑影重重,如惊涛骇浪绵延而来,迫不得已小腹一挺,将薛刚震飞出去,铁扇轻敲铁剑,回旋之处,又将樊晋长刀封飞。 汪伦一人之力力斗三人不落下风,看得独孤长空心头剧震,厉声喝道:\"你乃何人,绝非泛泛之辈,艺卖帝王家,草莽之中有你这般本事实属罕见,如此身手来此何为,莫非这些死囚犯中有你朋友不成?可知这些都是王朝重犯,死不足惜。\" 汪伦见他停手不斗,正合己意,立身甬道正中,散开扇面,轻摇数下,慨然道:\"你道他们是谋逆叛贼,我倒是认为他们受人诬陷,枉受牢狱之灾,指良为娼,你们独孤家功不可没,诸多响当当的汉子被你们投入牢笼,受这无妄之灾,可叹可叹!\" 孤独长空愕然,讶异道:\"有罪无罪,皆有三公会审,皇上亲判,天王做证,何谓受人诬陷?阁下如此偏激之言若是衙门之人遇到,必治你妄言之罪,那些囚徒既定重罪,自当受罚赎罪,何谓无妄之灾?世间自有公道,莫言天道不公。\" 汪伦见他迂腐至此,无言以对,本欲指明秦王血案另有所图,只怕是对牛弹琴,述诸不清,正待旁敲侧击,正当时,洞外传来一声震吼,一人朗声道:\"呸!住口,大逆不道,秦王余孽犹在妖言惑众…\" 第163章 囚徒出逃 秦风随行沈万福直往洞窟深处,一路冲杀,终于杀开了一条血路,守军溃散,隐入各甬道不见,沈万福领着秦风东折西饶,很快便来到一片开阔之地,此地已然聚集上千人之众,那些溃逃散兵早已经集结此地,燃起火把,灯火通明。 秦风坐在乘风兽背之上,赫然看见空地后方竟是一个巨大的深坑,悬壁之上铁梯环绕,盘旋向下,深不见底,坑底有人大声喧哗,声浪一重高过一重,听那声响足有数万之众,沈万福霍然狂笑,声震全场,\"秦王座下沈万福在此!\" 坑内矿工早知外面出现变故,以往寂静的深夜,早已熄灯安歇,今夜一反常态,天台之上,军马嘶鸣,灯火通明,所有守军皆于上方集结,一时间坑内躁动不安,不知发生何事,是要集中处置罪囚么?还是有要事公布,不得而知。 众囚如同惊弓之鸟,早已备受欺凌,任人宰割,惶恐不安中情绪陡然爆发,各囚室中众人或嘶吼,或敲击铁栏杆,坑底乱作一团,零散守卫在内东奔西走,手持棍棒四处压制,唯恐囚徒暴动,此时火候已成,压抑已久的恐惧使得众囚狂暴无比。 此时骤然听到上方沈万福暴喝,下方囚室众人议论纷纷,众多知情者互相传告,已然知道外面有人杀了进来,更加欣喜若狂,叫喊声轰鸣如雷,零散囚室已有功力高深者击打牢门,声震全场,守军挥刀叱喝怒骂,巨坑之内群情汹涌,人声鼎沸。 天台守军结成阵势,望着踏步而来的沈万福两人,面色凝重,甬道中数百人败退而归,知晓此人武功极高,此处无人可敌,为首之将乃是独孤寻副手,手持狼牙棒,拖动棒尾,挥手示意守军稍安勿躁,随即大喝一声:\"放箭。\" 箭矢破风,啸声嗡然,如密雨洒落,沈万福舞动双鞭,鞭盾蓬然挡在身前,箭矢砸在其上,如骤雨敲荷,\"噼啪!\"作响,纷纷飘飞跌落,一轮射毕,地面羽箭密布,沈万福毫发无损,四周一片空白,在密集箭雨中劈开一条通道,踏步如风。 未及二轮箭手羽箭出手,沈万福已经冲至守将丈许之外,长鞭如山岳压顶,轰然如天际流星,向守将头顶悍然砸下,守将舞动狼牙棒,斜撩朝天,鞭棒撞在一处,又霍然分开,沈万福短鞭猝然发难,如短刀匕首刺向守将前胸。 守将侧身躲过,不及出手,沈万福鞭腿又到,正中守将右臂,守将蓄力相迎,仍被踢退数步,被身后同伴架住,忿忿不平,一声暴喝,舞动狼牙棒奔上相斗,周遭众兵将纷纷上前,如刀山枪林,纷沓而来,周遭尽皆敌军嘶吼咆哮之声。 沈万福长鞭划落,\"叮叮当当!\"四周兵器撞在长鞭之上,纷纷被震得抛飞开去,此处比之甬道更加密集,周围人头攒动,沈万福终于放缓了脚步,被众兵围在圈中,屈膝蹲地,奋力跃起,前方箭手急忙射箭,防止他从空中突破。 沈万福长鞭摇转,激荡箭矢四处翻飞,周围守军被流矢击中,惨嚎连连,\"嗖嗖嗖!\"下方众人奋力掷矛,逼迫沈万福落下,矛影重重,在火炬辉映下散发寒光,夹杂箭雨纷乱尖啸,如雨中冰雹狂暴飙飞,沈万福在狂涛怒浪中犹如一叶扁舟,摇摇欲坠。 箭矢长矛之后,守将提起狼牙棒跃上长空,挟卷狂风踏空飞行,虎视眈眈,只等沈万福力竭便可一击制敌,沈万福短鞭旋舞,扫荡箭矢横飞,腰身疾转,避开一条长矛,迎面而来巨矛似是高手所为,恰到好处疾刺沈万福心窝。 沈万福深吸口气,脚底虚踏,陡然间跃上三尺,巨矛从脚底滑过,顺势踏在矛杆之上,急踏两步,狼牙棒呼啸长空,从斜刺里轰然劈来,沈万福双鞭合拢,呈十字架般叉中棒头,终被顺势前冲的守将震落人群之中。 秦风随沈万福前冲,此时也已经在重围之中,压力徒增,稍一停顿,四周刀枪剑戈漫天飞来,秦风单手持枪,右手擎出玄铁刀,将前方沈万福漏挡的箭雨劈飞,左手长枪挥扫,又将蜂拥而上后方追兵挡在圈外,唯恐他们伤及乘风。 坑底响声不绝,突然一声长呼传来,一个苍老嘶哑声音遥遥道:\"沈万福,记得老夫万重山么?\"声音隆隆,若夏日惊雷,响彻四方,众守军大惊,此人真气充沛,一听便是高手,不知何人混迹于死囚之中,直到此时方才暴露行踪。 随着那人喝声响起,下方铿然震响,不时传来守卫惨呼之声,有人大叫道:\"不好了,有人逃出来了,快来过来帮忙…\"话音未落,便是一声惨叫,又听有人大叫:\"顶不住了,快逃呀,上面弓箭手快射这些该死的死囚。\"坑内响声大作。 秦风听到大喜,原来这万重山是秦王府西院阁主,昔日府中大人物,秦风随着秦天经常遇到,竟在此处遇到旧相识,沈万福爽然大笑回应道:\"万大哥别来无恙,看来今天无心之举,竟做了一件如此好事,此次这番风险便已值了。\" 坑底万重山啸呼回应:\"沈兄弟稍候,我救了这些矿工便过来相会。\"只听坑底\"哐当!\"巨响,顷刻间杀声震天,似是人群正撞开囚室铁门,与守卫杀在一处,天台守卫见势不妙,后排弓箭手忙回转身形,\"咻咻!\"声大作,直往坑底射去。 沈万福眼见深坑悬壁铁梯之上已经有人冲来,正被弓箭守卫所阻,一阵疾射,便有十余人惨叫着滚入深坑,当即挥鞭疾劈,一道数十丈气浪轰然爆发,似长龙般奔腾滚滚,沿途守军被气浪卷溺,纷纷扬扬飘向半空,撞在厅顶之上,惨叫着跌落在地。 沈万福伸腿飞踹,遍地刀剑枪戈应声飞起,射向那排弓箭守卫,去势如电,箭手来不及反应,便被长枪刺穿背部,刀剑划破脖颈,或闷声扑倒,或长嚎着滚入深坑,旋梯上赤手空拳囚徒飞身冲上,源源不绝,拾起地上散落的兵器加入厮杀。 守将面色惨白,望着深坑冲上天台的罪民囚徒,脑中嗡然一片,知道出了大事,这深坑中关押的囚徒足有数万之众,远比守军为众,若没有外应,赤手空拳便不足为惧,此时已有数十人抢走兵器,对方劫狱之人勇不可挡,无可匹敌。 败势已定,此时不走这近千军马随时会被人潮吞噬,咬牙切齿,指挥守军聚拢一处,向着厅外通道缓缓退却,人影纷杂,天台上乱作一团,有负隅顽抗者皆被沈万福清理干净,地上兵器被蜂拥而上的囚徒分刮干净,转眼便成了上百人持械暴徒。 万重山衣衫褴褛,清瘦黑枯,六旬老者此时更显憔悴不堪,分开众人,目光凝望沈万福,叹道:\"沈兄弟,若非你来相救,怕我再难见到地面的太阳了。\"语声萧索无比,秦王府巨变已有数月,昔日意气风发的阁主今日落难,沦为阶下囚。 沈万福伸手相扶,泪眼迷离,万重山脚上铁链缠绕,脚踝处刺入铁钉触目惊心,正在汩汩流出鲜血,血迹黑紫,如此下去不用多时,这双腿便会被废,只是仗着武功卓绝,真气深厚,御气硬撑,此时望见沈万福,再也支撑不住,趔趄欲倒。 秦风望之恻然,忙跃身下马,取出白虹剑,道声:\"前辈勿动!\"挥剑疾砍,将那玄铁脚链斩断,铁镣挣脱,万重山闷哼一声,拔出脚踝铁钉,伸手疾点穴位,止住伤口流血,颓然坐倒在地,精神却是振作了不少。 秦风从瓶中取出一瓶灵药,递给万重山,又道:\"外面独孤无敌正在赶来,前辈,时间紧迫!\"万重山闻言取出一粒灵药张口吞服,欲还与秦风,被秦风摇手拒绝,沈万福望向远处退回通道的守军,吩咐秦风道:\"扶万大哥上马,随我冲出去。\" 秦风正欲俯身,万重山拍地飞起,提起秦风落于乘风兽背,催促道:\"那便快点出去再说。\"沈万福纵身一跃十数丈,瞬间追至守军之尾,众兵仓惶,见沈万福冲上前来,纷纷向左右退让,守将见状领着数十人飞身疾奔,往出口冲去。 矿工囚室只有一条通道,易守难攻,即便有高手闯入其中,只要守住外面洞口,里面众人依然插翅难逃,通道火光隐隐,守将心中忐忑,不知外面局势如何,为何援军迟迟未能杀到,败军之兵,惶惶如丧家之犬,欲逃回门口大厅。 沈万福挥鞭正欲杀尽余下数百残兵,忽闻甬道外一声暴喝,独孤无敌已经杀到,万般无奈,招呼秦风一起先退,若是被堵在通道之中,凭独孤无敌之能,必是瓮中捉鳖,逃无可逃,当机立断,抛弃数万囚徒,飞身向洞外冲去。 前无阻兵,几个呼吸之间,已经看到洞口火光摇动,守将败兵将他气势如虹,均贴在洞壁不敢动弹,沈万福也不理睬,只管前冲,秦风两人一骑随后奔来,有几个胆大的兵士以为有机可乘,猝然从洞壁便跃起,舞动长刀砍向乘风兽蹄。 万重山接过秦风长枪,疾刺如风,秦风只觉脑后寒光一闪,右侧几名兵士便被挑成一串,甩在洞顶,\"噼里啪啦!\"响成一片,万重山左掌真气喷涌,如长河泄洪,气浪澎湃,借前冲之势将敢于出手之兵震飞数丈,落地隆隆震响。 亮光愈盛,通道留在眼前,汪伦焦急感受后方,等待大哥出来,脸上不动声色笑道:\"秦王国之柱石,枉受诬陷,莫须有的谋逆之罪,构陷之人才是真正的祸国殃民之罪人,你们这些附庸帮凶,一样是致死秦王的罪魁祸首。\"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汪伦不待众人回应,向前数步,重新回到洞口,与孤独长空迎面相持,只待孤独无敌闯入之时,便杀入大厅之内,以防被孤独无敌堵在洞内,身后突然传来马蹄声,侧耳倾听,知道秦风他们已经杀出,心中大定。 孤独长空见他骤然靠近,正待呵斥,突然耳廓一动,火光辉映中,一人奔雷滚滚狂冲而来,心中一动,当机立断大喝出声:\"快将他们堵在洞内。\"重剑疾挥,抢先出手,似闪电雷霆一般,划过一条长弧如彩虹落日斜劈而下。 战火重燃,汪伦长啸,击在铁剑之上,铁扇蓬然散开,扇面如月,挡开薛刚长刀,飞腿横扫,将三人又迫退一步,洞外足有两千余人,黑压压一片,洞口渐宽,攻击范围加大,旁侧众多将佐加入其中,挥刀霍霍,又有数把枪刀袭来。 汪伦大喝,真气流转,透左臂而出,气浪鼓吹,墙头火把立被吹灭,灯火一暗,几把长刀随着劲风脱手而飞,划落人群之中,有人避之不及,被流刀划中,惨叫不迭,很快被后方冲来的众兵挤开。 强援已至,众人贪图军功,急攻冒进,一人长刀脱手,不退反进,赤手空拳欺入汪伦战圈,汪伦眼疾手快,一把擒住那人小臂,真气贯臂,将来人抡到空中,旋转飞舞,众人正挥动刀剑枪戈强攻,恰被那人身体挡住,瞬间被刀剑刺中,开膛破肚,惨不忍睹。 汪伦舞动尸身,遮挡众人刀兵,孤独长空大怒,叱道:\"闲杂人等退后!\"重剑狂劈,一连十数剑将尸体劈得七零八落,令人胆战心惊,众多失去兵器散兵急忙退到一旁,侯在一旁兵士挤入战圈,嘶吼壮胆,嗷嗷怪叫,舞刀剑堵住缺口。 说时迟那时快,沈万福早已冲至洞口,汪伦让出半边洞口,压力骤减,沈万福长鞭挥动,挡住孤独长空狂风暴雨般重剑,短鞭旋舞将薛刚震飞开去,与汪伦并肩而立,两人合力,立即将围攻众敌迫退数步,厅中人声鼎沸,呼喝震天。 秦风策马奔来,孤独长空悍不畏死,重剑如山,和沈万福针尖对麦芒,死战不退,着着强攻,希翼在独孤无敌赶来之前堵住洞口,剑鞭交加,火星四溅,身后万重山猝然长啸,沈万福心领神会,传音汪伦一起避让开去。 乘风长嘶,秦风俯身挥动玄铁刀劈砍,孤独长空重剑横扫,未及等到刀剑相撞,身后长枪后发先至,似出膛重炮点撞在剑身之上,孤独长空只觉犹如炮轰及身,被撞飞数丈开外,缺口已开,此时大门入口有人风驰电挚闯入,正是独孤无敌… 第164章 杀出矿场 乘风随势前冲,左方沈万福压住薛刚步步后退,汪伦铁扇舞动,将樊晋迫出圈外,三方锥形楔入敌阵之中,身后喊声震天,零散囚徒已经率先随后赶到,与守军短兵相接,洞口大厅瞬间变成杀场,甬道中人流正源源不绝涌来。 人群纷闪,如水流分涌,人流通道中孤独无敌翩然踏来,扫了一圈四周,眼神灼灼瞪着秦风身后的万重山,声音雄浑深厚,慨然道:\"原来是万兄被囚于此,难怪会有同党冒死前来相救,你等如飞蛾扑火,令人可悲可叹哪!\" 万重山嘿然冷笑道:\"孤独无敌,少在这里假慈悲,秦王国之柱石,本应同仇敌忾,同舟共济,你们独孤家却在背后落井下石,假公济私,做那些奸臣贼子的急先锋,如今形势不明,你们不图抱团取暖,却想着对我秦府赶尽杀绝,何其不智哉!\" 话音刚落,独孤无敌蓦然大怒,呵斥道:\"乱臣贼子,也敢大言不惭,我独孤家忠君无二,岂能与你等叛逆为伍。\"说罢,不等万重山回复,飞身跃起,一掌轰然拍下,气浪迸涌,周遭众多守军避之不及,被劲气推搡,陡然向四周翻跌。 秦风随万重山纵兽冲至最前,首当其冲,只觉呼吸窒堵,劲风扑面,乘风突遇风墙,如陷泥潭,前冲之势顿止,双蹄扬起,昂首嘶鸣,奋力前冲,意图挣脱束缚,万重山右拳击出,拳柱如锤,卷起狂风气浪,奋然拍在迎面而来的滔天劲气之上。 \"轰!\"掌风四溢,狂风席卷,厅中火把明灭不定,如黑云蔽日般笼罩在众人心头,沈万福、汪伦左右齐上,长鞭远击,铁扇滚滚如轮,撞入独孤无敌身侧,倏然收起,如短刃出鞘,疾刺孤独无敌掌心,势如惊虹,灯火正摇摆不定,扇影无踪。 身后万重山突然一声厉喝:\"小心,孤独无敌兵器就是那双铁掌,不可硬碰。\"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闷哼,扇掌相撞,\"嚓!\"一声闷响,汪伦倒撞如飞,冲落数丈,身躯撞在甬道口洞顶,土石碎裂,簌簌飘飞,烟尘滚滚,洞内立时昏暗一片。 沈万福长鞭一点即撤,手臂亦一阵酸麻,回头惊呼出声:\"三弟,你怎么样了?\"汪伦面色一阵潮红,背部一顶,踏空凝立,稳住身形,霍然长笑:\"果然好凶,不负无敌之名,京都英豪,果然是过江之鲫,层出不穷,恕我小觑了。\" 众人见他安然无恙,应只是受了些许轻伤,方才松了口气,万重山叮嘱众人,\"此人内力极强,如无必要,切不可轻易硬碰。\"说罢,长枪旋舞,将四周袭来的兵器震开,长枪硬架独孤长空铁剑,竟势均力敌,被重剑震得激荡回旋。 气浪渐消,洞内明亮又如白日,汪伦铁扇金针横飞,甬道口聚集敌军纷纷惨呼跌飞,十余囚徒轰然奔出,刀剑枪戈横飞,将倒地不起守军补刀,向两端冲击,身后喊声如雷,人流如涛,汹涌冲来,瞬间便挤进大厅,压迫守军纷纷后退。 汪伦助力疏通通道,眼见沈万福独战独孤无敌,万重山正被独孤长空纠缠的难分难解,生怕大哥不敌,凌空踏步如苍鹰搏兔,横空向孤独无敌冲去,人未到,铁扇散开,金针蓬发,似细雨绵绵,\"咻咻!\"之声密集,十丈之距,瞬息便至。 独孤无敌冷笑:\"莹虫之光,也敢与日月争辉!\"铁掌翻飞,划出一道圆弧,如磁铁吸石,将金针收入掌中,随手一挥,\"嗖嗖!\"声震响,针雨激射,向空中翻转的汪伦射去,铺天盖地,方圆数丈尽是金针寒光,嗡嗡震响,无孔不入,触目心寒。 汪伦未料伤人金针瞬间去而复返,威力又更胜一筹,空中急急踏步折转,险险避开,惊出一身冷汗,高手面前,绝技成了短板,不敢再发,空中回旋,如苍鹰翱翔,踏在密集人群肩头,借力踏步前冲,双腿横扫,将沈万福周侧人群扫开,清出一片空地,合战独孤无敌。 左侧万重山抵住孤独长空,长枪舞动,招招强攻,重剑无锋,孤独长空岿然不动,剑舞成盾,任由万重山铁枪纵横飞舞,枪势如山,兀自悠然自信,如惊涛骇浪中的礁石,虽被压制只守不攻,却依然坚如磐石,不落下风。 四人一骑身后,是凶暴狂怒的囚徒,积年累月的戾气无处发泄,此刻逃出樊笼,眼见出口在即,逃出生天的旑念郁积于胸,眼眸呈不自然的红色,嘶吼如野兽,奋勇拼杀,往厅中疾速挺进,不多时满厅近半数都是暴徒。 薛刚、樊晋见势不妙,左右带领众守军围拢夹击,立争收拢缺口,若被里头数万囚徒蜂拥而出,后果不堪设想,众囚千余众皆手持兵器,囚房守军应已被围歼,厅中兵马更加精锐,内中近千名皆是孤独王府府兵,在千夫长统帅之下,拼死堵截。 大厅之内人潮汹涌,拥挤不堪,孤独无敌更是一夫当关,紧守大门出口,孤独长空旁侧互为犄角,顶住沈万福众人猛攻,沈万福与汪伦双战独孤无敌,虽然逐渐强占上风,但孤独无敌守而不退,一双铁掌翻飞,更不惧兵器,悍勇无比。 沈万福长鞭难破铁掌,那双铁掌灵动异常,左挡右接,震得铁鞭摇晃欲飞,独孤无敌真气犹在他之上,兵器如手,却又怎么灵活也比不过自然之手,一时间竟思索不出破敌之法,即有汪伦助力,咬牙冒进,以短鞭为主,近身相搏。 若平时争斗,沈万福与汪伦配合默契,一远一近,正是绝配,只要时间足够,两人破孤独无敌足矣,此时哪里有时间容许他们挥霍,空天军紧随而来,城防军亦不落后,若早来几个孤独行那般高手,势必被围杀在这矿场之中。 沈万福迫于无奈,情急思变,长鞭虚晃一枪,见铁掌欲架,短鞭若苍龙出海,夭矫天际,绚光腾舞,疾冲独孤无敌胸口而来,汪伦见其近攻,不加迟疑扇影飞舞,疾点独孤无敌面门,一上一下若流萤点点,配合默契无间,气浪如潮。 孤独无敌骤逢强攻,双掌旋舞,铁掌本不惧刀兵,扇鞭无刃,更是夷然不惧,口中雷霆般爆吼,双掌齐挥,真气喷涌,双掌如同长了眼睛一般,同时撞在铁扇短鞭之上,近身硬憾,毫无取巧之处,汪伦、沈万福皆真气强绝,又以二敌一,自然是有便宜便上。 岂料真气冲涌,三人对撞一起,沈万福、汪伦真气如入汪洋大海,被独孤无敌澎湃气浪席卷,被撞重山,齐齐斜向倒飞数丈,沿途守军望见,齐齐挥刀劈砍,斫在他们护体真气之上,长刀或断或飞,冲天抛射,如秋日落花,洒落遍地。 孤独无敌嘿然冷笑,也不上前,依然背靠大门,如中流砥柱,悍然难动,原来孤独无敌内力乃阴阳双生,以一敌二与以一敌一相若,左右双掌一阴一阳,两气互不干扰,沈万福两人不知究底,立被候个正着,乃独孤无敌惯用手段。 两人大惊失色,均不明事理,以为孤独无敌实力更在预料之上,心头忐忑,沈万福见势危急,蓦然一声长啸,声震户外数里之遥,不敢再追身相逼,传音汪伦稳扎稳打,等候二弟来援,长鞭轮舞,数丈外鞭气外露,轰然冲孤独无敌劈去。 汪伦紧随气浪,脚步飞蹬,直逼强敌,独孤无敌一拳击散气浪,见大厅人流越涌越多,勃然大怒,欲杀向前去,又恐大门失手,喝令身边数人去山道引领援军,数人得令而去,出门尚未奔行数步,只听门外轰然震响,似是有人撞在门口崖壁之上。 孤独无敌竖耳倾听,身后围栏轰然炸散,一道圆弧霹雳般向脑后袭来,正前方沈万福长鞭,汪伦铁扇恰到好处同时攻至,三人同心协力,合围独孤无敌,正是洞外秋生前来驰援,独孤无敌前后被围,左右难撤,一时间气旋滚滚,被围当中。 孤独无敌虽功盖全场,也难以匹敌三大高手合围,倏然蹬地腾空,跃空数丈,直至洞顶,翻转身形,双掌旋舞,阴阳二气纵横飞舞,身后重达八十多斤铁扁担如影随形,紧追孤独无敌跃空,被孤独无敌倒跃后铁掌撞个正着,立被轰出洞外。 沈万福、汪伦终觅得良机,鞭扇共舞,与力势受挫的双掌重又对撼当场,此次形势逆转,孤独无敌力弱,终被轰飞,落往大厅正中,缺口豁然开朗,沈万福大喝:\"扯呼!\"一道鞭气直劈孤独长空背身,若蛰伏草丛毒蛇突施袭击。 万重山轻踢兽肚,跃兽疾冲,长枪连刺数下,独孤长空腹背受敌,万般无奈跃出圈外,眼睁睁看着两人一骑从身边擦过,没入洞外滚滚黄沙之中,沈万福、汪伦紧随其后,纵身飞跃,回首劈出几道气刀,将孤独无敌阻在洞内。 远处漫天黄沙,隐隐约约几道身影策马奔来,秋生一马当先,猛喝一声:\"滚开!\"铁扁担重如山岳,砸向过来驰援救兵,当先一人铁剑翻飞,一剑劈在扁担正中,秋生\"哎呀!\"一声,竟被来人劈飞十数丈,猛然心惊,抬头望去,正是孤独行。 独孤行认准秋生,凌空跃起,飞离马背,正当时斜刺冲来一骑,长枪呼啸而来,乘风疾奔如飞,人借马势,枪花纷飞,一连三枪错落有致,直刺独孤行脚底,独孤行翻转己身,重剑纵横,\"刷刷刷!\"三剑连挡,直撞得手臂酥麻,心惊胆战。 乘风一冲即过,黄沙呼啸,雾霾之中汪伦又随风冲来,独孤行方才落地,目送乘风远去,犹疑不定,汪伦纵声长笑,叱喝道:\"独孤小儿,坏我好事,吃我一记,长长记性。\"铁扇舞动,一道十数丈气浪如飓风突生,卷动黄沙,如金龙跃出长空,滚滚奔冲,势如奔雷,撞向闻声欲动的独孤行。 孤独行骤然遇袭,凛然不乱,方才莫名其妙连挨数记重击,血气上涌,正在暗中调息之际,气龙狂风悍然已至,重剑旋舞,单膝跪地,双手持剑,\"轰隆!\"一声爆响,炸起尘靡漫天,黄沙曼舞,四处灰蒙蒙一片,独孤行隐于烟尘,不知所踪。 沙雾渐散,孤独行面色潮红,霍然站起,抖落满身黄沙,冷眼望着远处的三人身影,若一人还可只身追敌,这三人联手脱逃,依靠身后几骑骑兵,纵然再有雄心壮志,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望之兴叹,徒呼奈何! 远处脚步轰隆,又有一人顺风奔来,沈万福奔走如飞,远处听到汪伦呵斥声,已知来人是谁,正气在心头,若孤独无敌晚来一刻,矿洞数万囚徒已经一起逃出生天,偌大的助力如今烟消云散,怎是一个心烦意乱了得。 此时挟怒而至,直冲独孤行而来,黄沙乱舞,人影难辨,独孤行不知来者是友是敌,来人已经跃飞长空,一道霓虹气浪蓬然撞来,似黑龙夭矫其中,气势如虹,孤独行悚然心惊,又是高手袭来,人影瞬间已近,凝神细看,浓沙之中鞭影如山,正是沈万福。 望之色变,独孤行重剑猝然起舞,剑盾尚未完全成形,已被重重气浪湮没,烟尘之中,耳中只听沈万福厉声长啸,\"新仇旧恨,一并奉上!\"独孤行低头默然,置若罔闻,烟尘散尽,方才缓缓起身,脸色惨白,忽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热血。 远处,烟尘再起,高人凌空踏步而来,声浪轰然如雷,\"矿工造反,空天军、城防军速速入洞镇压。\"正是厅中顺手杀尽暴徒,姗姗来迟的独孤无敌,远处羊肠小道之上,回音隆隆,数千军马轰然回应,大批援军终于到了。 是夜,月圆风急,独孤家焰火腾空,集结数千军马,声势浩大,随着空天军首领独孤无敌百里追敌,誓拿秦王余孽归案,岂料被对方玩弄股掌之间,己方重地登天渊矿场被劫,百年中稳如泰山的大后方宛若纸糊的灯笼,被撕扯的颜面无存。 独孤无敌愤懑难当,孤身追出,又见敌方伤人逃遁,瞥了一眼重伤跪地的孤独行,慨然长叹:\"小子,你姓甚名谁?\"不待回声,便急急朝着沈万福朦胧身影疾追而去,身后有人高呼\"我家公子独孤行…\"声音在风吼中飘渺散逸,不知独孤无敌能否听清… 第165章 雷龙故里 秦风随着一行五人一骑,先后在空旷山谷疾奔,耳边万重山大声疾呼:\"前方十里便是登天渊,大家约定去那里集合,且看独孤无敌有没有胆量过来。\"离登天渊愈近,被秦风藏在袖中的雷龙又开始蠢蠢欲动,从袖口溜出爬上秦风肩头。 那团数百丈方圆飓风横亘在前方,瞧那距离就在万重山口中的登天渊附近游荡,方圆数里黄沙尽被卷入那浓尘凝结的巨柱之中,附近渐渐清爽,沙尘渐稀,月光渐明,映照着谷中地面如银,在寂寞如沙的夜里清明寂寥,遍谷皆白。 月亮渐移,已过中天,凌晨时分,月光斜斜照在远处崖壁之下狭长沟壑中,此时已经清晰可见登天渊,右侧崖壁之下,壑内雾气蒸腾,不时涌上一团龙卷风,瞬时便云飞雾散,露出沟壑深处云蒸霞蔚,不时有雷光溢出,与天空闪电相和,蔚为壮观。 月华倾泻,碎石嶙峋,谷底空旷无垠,难得的云清月明,远处那团巨大蘑菇云接天连地,其内雷光隐隐,云层乌云密布,凝结一团,不时雷鸣大作,霹雳声震不绝入耳,恍若末日降临,登天渊巨口森然,壑内雷鸣互奏,起伏不停。 雷龙呆呆地看着天空异象,龙爪紧紧抠住秦风肩头布衣,耳畔万重山惊异出声:\"雷龙?好小子,独孤王的命根子怎会在你身上?\"眼神为雷龙所吸,一眨不眨盯着这传说中的至尊之龙,以前与秦王征战,见过巨龙,对这本体小蛇般蓝龙十分好奇。 雷龙浑身如炸毛一般,电光突闪,\"滋滋!\"作响,似对远方天际闪电默契相应,修长细眼泛开一条细缝,透露出渴望、畏惧、迷茫、缅忆各种情绪混杂其间,口中\"咿呀!\"窃窃私语,似是想找人诉说心中的困惑,怯生生的令人以为已经病入膏肓。 秦风伸手捏了捏龙身,雷龙收拢灵气,雷电丝丝,仅有微微麻痒,愁道:\"不知为何到了登天渊附近,这龙怎么如此反常,在别处,它只会乖乖待着睡大觉,醒来的时候活泼异常,现在倒像是生了一场重病似的,蔫乎乎的好没精神。\" 万重山愕然,盯着雷龙看了半晌,回忆道:\"我记得十余年前,雷龙遭秦王斩杀,自此再无此龙音讯,我与秦王偶尔聊及,秦王告诉我,当日雷龙虽亡,本体灰飞烟灭,但灵识逃脱,躲在登天渊底,最多十年,便可蕴养出新的灵体。\" 雷龙听闻,\"嗷嗷!\"嘶鸣几声,似乎对万重山之言颇感兴趣,万重山续道:\"我未出事前,从未接到雷龙出世消息,这条雷龙怕是最近才出来的吧,只是奇怪,这十多年,孤独王密切注意登天渊中各种异变,就是期盼雷龙重现人间。\" 秦风简单述说雷龙由来,言及雷龙乃神灯门在登天渊中所得,万重山眉头紧锁,喃喃自语:\"神灯门!\"低头沉思,秦风直接了当,不容置疑解释道:\"秦王府血案就是神灯门人所为,那批攻入王府的杀手其中就是神灯门之人为主。\" 秦风犹疑片刻,没有将国师府高人辅攻说出,旁侧敲击问道:\"万阁主,国师府与秦王府以前有过节么?\"万重山眼神精光一闪,怒道:\"国师府居心叵测,若无皇上授意,岂敢参与其中,当时秦王曾入国师府密议,暴怒而归,不多日惨案便即发生。\" 万重山忿忿不平,恨道:\"且休提国师府,不知何种原因,多方势力一同跳起针对秦王,当时秦王已有预感,反而平时尚有摩擦的千王府竟直接明示秦王,与秦王暗中结盟,只可惜尚未有所作为,秦王府便已经被夷为平地。\" 万重山慨叹,又怒道:\"此事牵涉人太多,秦王当时也不想四处树敌,国师府那边便没有过多计较,国师深居浅出,一向低调行事,且颇受皇上信任,若没有绝对把握,不可与国师府为敌,倒是独孤王府,事情发生后,第一个便跳了出来。\" 秦风知独孤王做伪证,搜出提前自备的皇冠蟒袍,定了秦王谋逆重罪,更加令秦王府诸人痛恨,对其它势力倒是暂且放过,当下也只好将神灯门在京都横行无忌详加说明,提醒万重山多加防范,不要轻视提灯老妖那帮人的实力。 万重山点头称谢,又望向雷龙道:\"此龙对独孤城至关重要,须得小心收好,莫要被独孤家之人探得消息夺了去。\"秦风心中何尝不想,只是雷龙行为反常,不入无极袋,若被独孤无敌发现,纠缠不休,以围追而来的兵马之众,后果堪忧。 秦风颇为无奈看了下远方龙卷风,道:\"此处是雷龙出生地,等过了这里再想办法,以后须避开此处才好。\"眼见秋生自在渊口等候,回头眼见汪伦、沈万福正踏空飞来,远处烟尘之中,瞧不清人影,似有千军万马隐匿其中,躁动欲出。 两人抵达登天渊,见过秋生,秦风勒马停在渊口,凝视深渊,渊风吹来,森寒彻骨,月光斜照,漆黑渊壁在夜色中发出凄冷寒光,云雾渐生渐浓,慢慢溢出渊口,渊壁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瞧不出深浅,雷电不显,静谧无声,宛若仙境。 蓦然,风啸之声骤起,渊底强风卷积,云海翻涌,涡旋凭空自生,数尺方圆龙卷风蓬然凝结,在云雾之中横冲直撞,云层喷涌,飓风入眼可见壮大,转瞬间便已数丈方圆,四周云雾渐散,只见渊底如凶兽巨口,深不见底,黑黝黝望之生畏。 正当时,\"轰隆!\"一声巨响,雷声轰鸣,一阵强光袭来,渊底一道闪电袭上长空,划破天际,虹光大盛,天空云层之上,突然一道闪电相迎,两道电光撞击一处,高空之上电闪璀璨,熠熠生光,火花四溅,暗淡的夜空犹如烟花盛放,蔚为壮观。 三人叹为观止,万重山望着刹那间闪亮的夜空痴痴道:\"此处至今仍然没有人能够知晓因由,为何地底深处竟有雷电发出,也没有人能够去往地底,秦王说即便是他,也无法到达渊底,就如同一样无法去往天边一般,深不见底。\" \"所谓的登天渊其意就是此处有两重天,一在天空,一在渊底,互为天际,上与下相互为天,如此这般才能解释为何地底竟会如同是复制的天空,亦能电闪雷鸣,上下对称,有人称渊底是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大门,神秘无比。\" 话刚说完,那数丈直径的龙卷风已经化为十数丈方圆的飓风,内里闪电隐隐,雷声争鸣,轰然奔出渊口,冲向山谷,沿途与一束数丈直径的龙卷风撞在一处,合而为一,又奔着那数百丈飓风而去,眼见便又要撞在一起。 此时汪伦与沈万福已经并肩来到身侧,回头望着那沙烟深处,轻松笑道:\"大哥二哥,你们猜那独孤无敌有没有胆量追来呢?\"沈万福摇头沉思片刻道:\"可惜我们终究慢了一步,如能将那些囚徒带出矿场,就算他想放过我们,独孤王那里也交不了差。\" 秋生惋惜道:\"洞外我已经尽力想把他单独引过来,可惜洞外有巡查的游骑看到,他知矿场事大,便独自赶往矿洞去了,这下子可就说不准了,若没有绝对把握,他又怎会下定决心来这里与我们死战,可惜我们还有杀招未出,这机会怕是白白浪费了。\" 远处滚滚风尘之中,孤独无敌正隐身其中,望着数里之外的五人,顿步不前,一旁三名护卫勒马相随,问道:\"大人,贼人就在前方,要不要回去搬些人马过来帮手?独孤王今夜不在王府之中,若知晓矿场边有如此高手如虎卧榻,势必会下令追杀到底。\" 独孤无敌默然不语,良久方才下定决心道:\"再多的兵马也抵不住登天渊的狂风雷电,我们守在此处,盯紧他们即可…\" 第166章 雷龙升空 两拨人马一明一暗默默相互注视,正在迟疑之际,远处啸风忽紧,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那沙尘雾霾忽然清明,另外一股数百丈方圆飓风立现身形,突然加速朝这边冲来,两股飓风互相吸引,引动天边云层厚积如山,遮天蔽日。 此时月亮渐被遮掩,四周忽然阴暗一片,只有渊底隐隐闪电亮光照得渊壁雪花花一片,众人眼光为异景所吸,看得怔然发呆,飓风加速,制使风势突生,狂风大作,席卷风沙而起,一时间周遭又是灰蒙蒙一片,风声呼啸,连说话声音都逐渐听得不清晰起来。 两股滔天飓风倏然合成一团,惊天彻地,化为一道方圆近千丈超级飓风横亘在峡谷之中,整个峡谷最宽之处被它塞满,犹如巨龙登天,朝天空望去,一眼望不到尽头,崖壁轰隆巨响,飓风边缘擦着崖壁而过,碎石簌簌跌落谷底,又被风力所吸,卷向天空,旋转着汇入巨柱之中。 天空沙尘滚滚,雷电交加,天漏了,泄下风沙雷电,如同末日降临,声响震耳欲聋,忽而一声龙吟从秦风耳边响起,雷龙蓝色庞躯冲天跃起,十丈龙身将秦风映衬的渺小如蚁,却在高耸入云的参天飓风面前一样是渺小如沙尘。 远处孤独无敌骇然惊呼:\"雷龙!\"周遭随军一片大哗,巨龙升空,朝着飓风义无反顾飞冲而去,秦风大惊失色,张口疾呼,却连自己也听不见呼喊声,运转驯兽诀,呼唤雷龙,也是泥牛入海,毫无回应,似乎再也感觉不到雷龙的存在一般。 雷龙一跃冲天,蓝色龙躯光芒大盛,在月色被遮掩的夜空中闪动妖异的蓝紫绚彩,附近碎石沙砾已被飓风所吸,数里内清明一片,明里暗里无数双眼睛惊讶盯着雷龙飞天,孤独无敌吞咽着口水,朝身边数人喝道:\"速去通知王爷…\" 雷龙仰天怒吼,倏然钻入飓风之中,秦风心惊胆战,如此巨力旋绞,岂能不会粉身碎骨,瞪大眼睛默默祝福,生怕雷龙出了事故,雷霆似乎震怒,一道蓝紫闪电从空而降,轰然劈在雷龙身躯之上,雷龙立被劈落数十丈,浑身电光直冒。 飓风狂舞,雷龙埋入其中,又被旋钮之力搅得离心飞甩,随着碎石沙砾一起旋转起来,雷声大作,霹雳乱舞,不断劈在雷龙庞躯之上,龙鸣震吼,雷龙奋力稳住身形,挣扎着冲向天空,龙身电花璀璨,似乎身躯隐隐约约膨胀起来。 风沙狂舞,飓风肆虐,众人意眩神迷。 独孤无敌脸容狂喜望向天空,秋生喜形于色道:\"雷龙现身,只怕独孤无敌很快便能赶来。\"一旁汪伦眉头紧锁,忧心道:\"只怕独孤王闻听消息,很快就会赶来,那便大事不妙了。\"秦风正有此意,又沟通不到雷龙,只能暗自焦灼,茫然无措。 沈万福凝神感应,默默注视风沙中的阴影之处,似有所感,不安道:\"三弟,与我上空去将雷龙拉回来,二弟,你与小兄弟准备随时下登天渊躲避,我感觉独孤无敌就在不远处等候时机,现在局势已经不同,不知独孤王何时将至,那便大事不妙!\" 秋生转头望向秦风道:\"小兄弟,你轻功如何,待会儿随我下到渊壁躲藏,不可下到深处,孤独无敌自有大哥三弟对付。\"秦风回道:\"无妨,我这匹灵兽在崖壁之上如履平地,有乘风相伴,上天入渊,何处不能遨游?\"伸手轻捋兽背,甚感满意。 乘风受夸,转头舔舐秦风手背,甚为得意。沈万福不待他们计议,纵声飞空,汪伦紧随其后,两人很快隐入茫茫夜色,渺小如尘沙,只有雷鸣电闪之际,亮光之下,两个黑点如豆,瞬息钻入飓风之中不见,天地一片昏暗,秦风凝望,耳边传来秋生之声:\"如此甚好,且等独孤无敌入场。\" 飓风之中,电闪雷鸣,电柱粗如婴臂,沈万福与汪伦铁链缠住腰际,两两相连,手中早已各自拿出底牌法宝,沈万福手中一柄圆盾,漆黑如墨,迎风而涨,瞬息近丈方圆,罩住两人全身,铁链收紧,两人两手相握,在飓风中飘摇不定。 汪伦手持雷椎,雷电忽而不显,四周登时一片漆黑,只有风声激啸,沙砾撞在\"雷神盾\"上噼啪作响,汪伦挥动\"引雷锥\"雷鸣声登起,一道天雷轰然响起,眩光闪电骤然亮起,映照四周蓝紫一片,倏然劈下,击在\"雷神盾\"上,火花四溅。 柱内一片雪亮,两人从盾后探出脑袋,正见上方雷龙回首望来,又一道霹雳劈在雷龙身上,龙鳞闪耀,雷龙欢鸣,雷电加身,龙身绚光大作,浑身涨紫,雷龙却似极为享受电击,咧嘴似笑,与刚才闷闷不乐的样子截然不同。 汪伦眼神一亮,喝道:\"大哥,这雷龙似乎是靠这些闪电修炼,我将这闪电多引些过来。\"说罢,\"引雷锥\"疾挥,天雷阵阵,闷响连连,天空骤然降下数道霹雳,粗如铁柱,四周亮如白昼,雷龙仰首望天,霍然腾空,与闪电撞在一处。 \"噼啪!\"震响,雷龙浑身光芒四射,浑身剧颤,电花遍体盛开,蓝紫一片,片刻重又生龙活虎起来,望向汪伦\"引雷锥\"似在期盼雷霆复燃,汪伦知其意,微微一笑,雷椎向天,默念法诀,天雷滚滚,乌云翻涌,紧随雷声后,闪电纵横飞舞,争先恐后向着汪伦劈来。 那片雷电此起彼伏,电光密布,十数根闪电合在一处,若碗口粗细,似天空之上一道银色锁链轰然袭来,雷龙咆哮,夷然不惧,冲天飞舞,曲弹冲射,将硕大雷霆巨柱张口吞下,腹中闪电乱舞,雷龙通体蓝芒大盛,璀璨夺目。 秦风远方望去,那近千丈的飓风不多时已经缩小了一圈,本将峡谷宽处塞得满满当当,现在两侧各自有百丈大小空当,至多不过八百丈方圆,巨柱之中,汪伦与沈万福跌宕沉浮,不时离心飞甩,如汪洋大海之中的一叶扁舟,起伏不定。 乘风见雷龙欢腾无限,跃跃欲试,吓得秦风当即一个暴栗敲在头顶,怒道:\"我的小宝贝,你可别胡闹,老爹的小心脏受不了,别被龙儿带坏了,待会儿还要去这下面,有你闹腾的时候,现在陪我一起站这儿看看热闹就行。\" 乘风前蹄敲击地面,打了个喷嚏,忿忿不平,却又听话地仰望天空,羡慕不已,秋生叹道:\"快马易寻,灵兽难求,你小子有如此灵兽作为坐骑,真是福分不浅,这也罢了,你竟能把孤独家灵宠雷龙给拐跑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秦风亦叹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小祖宗折腾起来,不是一般的我能够忍受的,这儿正是独孤家大本营之一,恐怕已经难以收场了,希望沈大哥尽早将那条调皮的龙逮回来,早早逃离此地才好,若是独孤王前来,这龙怕是保不住了。\" 秦风凝望天穹正在撒欢的雷龙,怅然若失,此时不管何人,神灯门也好,独孤王也罢,他与雷龙已经有了感情,哪怕是置物或者送人都不是自己愿意的事情,当前能躲则躲,只要风头过了,即便独孤王来寻,龙儿也必会选择换主,跟随自己。 正当时,又一阵雷鸣电闪,空中若电海云集,霹雳四炸,电光遍布,闪电连绵不绝轰然劈下,秦风瞥向空中,雷龙遍体紫芒,如贪吃蛇般四处吞食,道道电芒汇集腹中,大腹便便,内里眩光耀目,整个身躯似乎变成一道巨型炽灯悬浮半空, 夜空苍茫,云层偏移,月光突然透出,峡谷银光遍地,如若踱上一层霜雪… 第167章 瓮中捉鳖 飓风涌动,转眼之间已经只有五百丈方圆,汪伦两人逐渐向雷龙靠近,雷龙与他们同行,知道是友非敌,加之汪伦\"引雷锥\"正合雷龙心意,便悄然向着两人靠拢,两人大喜,忙翻身跃上龙背,此时尘沙漫天,力狂风急,两人脚底真气喷涌,双膝夹住龙鳞,紧紧吸附在龙背之上。 远处,独孤无敌遽然变色,望着雷龙驯服携两人同行,心中隐隐有不安的感觉涌动,沙霾之中猝然跃起,跃上高空,疾如流星,朝着众人奔来,月光倾泻,沙尘滚滚被卷入飓风之中,峡谷之中月朗星稀,映照下孤独无敌身影犹如鬼魅。 众人侧首望见,秋生呵呵笑道:\"正点子来啦!看看今晚有没有收获,能否捕到这条大鱼。\"眼见独孤无敌如风赶来,招呼秦风一声,\"下去了,切勿迎敌,只管逃窜便是。\"说罢便跳入登天渊,踏着崖壁衔枚疾走,奔到对面壁沿立定等候。 万重山负伤稍重,早已跃下兽背,在渊前巨石只是盘膝独坐,服下灵药静静疗伤,见敌人将至,腾空跃起,飞向渊壁,临阵疗伤,也见功效,在渊风吹拂之下,潇洒飘舞,穿行于崖壁之上,动与脱兔,与秋生一前一后选定位子站立等候。 乘风欢悦,纵身飞跃,落入渊中,空中翻转腾挪,在崖壁之上欢快跳跃,孤独无敌几个疾落渊边,望向空中两人一龙,大声喝道:\"等我杀了你们伙伴,看你们还有闲情逸致在此逗留。\"便纵身跳下登天渊中,踏步如飞,向着秋生众人杀去。 沈万福两人望见,相互对视,心意相通,无奈放弃雷龙,脱离飓风之外,飞身疾追独孤无敌而来,雷龙置若罔闻,依然痴迷吞吃闪电,无暇顾及周围状况,沈万福、汪伦,先后飘落渊中,唯恐独孤无敌伤及众人,亦是抱着关门捉人的想法,封住他逃走的退路。 院中迷雾茫茫,突然一道龙卷风从渊底奔出,众人匆忙躲避,风卷残云,那道飓风将四周雾霾席卷一空,擦着众人身侧疾驰而去,跃出渊沿向着峡谷冲去,渊中登时空明一片,黑黝黝深不见底,众人盘绕崖壁上沿飙飞追逃。 独孤无敌孤身一人,若羚羊敏捷跳跃,穿行崖壁之上,倏忽十数丈,乘风飞奔避让,孤独无敌视而未见,直奔秋生、万重山而去,意图在沈万福两人驰援之前消除一大助力,秋生冷然面对,心中却是一凛,\"好快的速度!\" 本欲招呼万重山转身飞逃,又唯恐速度不及,易被各个击破,秋生当机立断,稳住身形,喝道:\"来的正好!\"下定决心与万重山静候孤独无敌冲来,孤独无敌人未到,掌风先至,一股劲风破臂而去,冲涌二十多丈气浪,狂飙猛冲。 万重山长枪舞动,气旋如柱,秋生铁扁担旋舞,回旋下劈,荡起一道十丈弧形光刃,三道气旋轰然撞在一处,鼓震一圈数十丈涟漪漩涡,激荡回旋,崖石碎屑崩飞,簌簌跌落,溶入云雾之中,消失不见,渊中空旷,响声不绝入耳,回声震荡。 乘风被气圈波及,抓壁不紧,立被震下,下沉数十丈,方才蹄蹬崖壁,稳住身形,向上望去,云雾弥漫,看不清众人身影,下方风声突然激啸,龙卷风倏然成形,一道小型飓风擦肩而过,雾云滚滚汇入柱中,卷扬飞舞,向着上空飞去。 登天渊霍然清爽,上空三人身影又现,孤独无敌铁掌翻飞,重击秋生铁扁担,秋生力道不及,直被震得双臂酸麻,血气上涌,强忍热血上喉,若不是万重山长枪协攻,方才一轮急冲猛打,只怕早已经负伤败逃,当即\"哇哇!\"怪叫,不敢硬撞。 上方峡谷隐隐传来叱喝怒骂之声,稍加细听,原来是孤独长空与独孤行一起联袂赶来,正截住汪伦、沈万福厮杀,沈万福长鞭如龙,左手\"雷神盾\"化为三尺方圆短盾,抵住独孤双剑,汪伦趁势突入登天渊中,凌空盘旋,寻找时机接应众人。 秋生、万重山皆有轻伤,抵不住独孤无敌气势如虹,在渊壁之上且战且退,两人不求有功,只求拖住独孤无敌,汪伦\"引雷锥\"疾指,渊底突然轰雷暴响,一道电光从幽幽雾霾之中袭来,孤独无敌正欲大施辣手,见状迫不得已躲闪一旁。 万重山、秋生终于得到喘息时间,万重山贴住崖壁,脚踝鲜血又起,只是不再是黑臭脓血,而是殷红一片,大口喘息,数月牢狱之灾,身体倦怠,疲惫不堪,神情却见欣喜,眼眸也不再混浊不堪,闪亮灼灼瞪视着独孤无敌。 汪伦空中飘飞,躲过渊中不停生成的漩涡气浪,\"引雷锥\"挥动,雷霆四起,数道闪电又轰然从渊底奔出,朝着孤独无敌疾劈,独孤无敌穿梭其中,越过憧憧电光,攻入秋生两人身侧,铁掌挥动,贴身近战,杀得两人步步后退。 汪伦怕误伤同伴,只得挥扇上前,从后方袭来,铁扇散落,半月型扇叶如同转轮,划出一道优美弧线,破开孤独无敌护体真气,寒光凛凛,压迫孤独无敌回救,独孤无敌暴喝:\"来的好!\"似有所备,凌空倒翻,从空而降,双掌合拢,瞬息砸下。 汪伦临危不惧,从容踏空斜转,向石壁飘落,岂料独孤无敌势在必得,知道那件\"引雷锥\"对自己威胁甚大,方才虚晃一枪,便是要聚全力一击,岂容他轻易逃脱,如影相随,疾若雷霆,汪伦避之不及,心中一凛,铁扇骤收,双拳合握,朝天怒击。 两股气浪撞击一处,四处喷涌,就连万重山、秋生赶至近旁,正欲袭敌,也被怒爆劲风震退,慌忙借力回身,攀附崖壁,孤独无敌冷哼,手臂收紧加力,重力如山岳压顶,顶住汪伦朝下疾落,云雾陡开,正撞入冲来龙卷风之中。 秦风眼见他们从自己身旁冲过,撞入风柱之中,刹那间便已沉落数十丈,在风柱中跌宕沉浮,旋转纠缠,忽然数道霹雳从地心上冲,渊底璀璨光芒,眩目夺魄心惊,秦风眨眼之间,两人倏然不见,飓风卷舞,朝天疾冲,转瞬冲上峡谷。 秦风大惊,御使乘风随着两人朝下坠落,上方秋生啸呼,与万重山一起踏着渊壁朝下斜冲,渊口人影晃动,沈万福倒悬半空,一头朝着渊底栽下,身后独孤长空、独孤行紧追不舍,众人或追或救,浑然不顾危险,齐头并进。 渊底黑黝黝深不见底,逐渐森寒彻骨,秦风运气暖身,视力所及,眼见飓风穿过,借着下方微弱电光,瞧见两个黑豆一般的身影纠缠不休,各自挥舞气光,炫目绽爆,光芒大作,秦风方才松了口气,加速朝两人身旁冲去。 汪伦势弱,若近身难敌独孤铁拳,只得以远程气光对攻,防止独孤无敌近身,以便引雷驭电攻敌,独孤无敌真气在他之上,如此真气耗损巨大,护身气罩如风雨飘零,摇摇欲坠,幸喜\"引雷锥\"驭电如狂,电闪雷鸣如狂风骤雨,护在身侧。 汪伦念诀如飞,数十雷霆散落四周,如巨龙夭矫,迫开独孤无敌,欲转身朝天逃离,孤独无敌狂喝一声:\"哪里逃!\"竟从电雨之中穿透,一道闪电骤然掠过,他运气挥动铁拳格挡,被轰然劈飞,朝上震飞数丈,护体真气震散,却在借力之下,瞬息逼近汪伦脚底,随势一拳击在汪伦脚底。 汪伦收腿蓄力,轻灵一脚,正巧蹬在拳头之上,独孤无敌铁拳无双,气劲何其之大,虽然以脚冲拳,大占优势,依然被无双铁拳震得向天飞滚,护体气罩破灭,脸色惨白,一口鲜血冲天狂喷,至最顶端旋舞片刻,眼见便要飘落而下… 第168章 围猎 秦风大惊,此时正巧经过旁侧,忙一夹乘风兽肚,乘风轻蹬崖壁,腾空飞身跃起,秦风眼疾手快,伸手扯住汪伦臂膀,顺势旋舞,将汪伦置于身后,汪伦恍惚中双腿夹紧兽肚,专心念诀驱雷\"引雷锥\"锥头朝下,引动渊底奔雷。 雷声轰鸣,孤独无敌正被反震之力震落十数丈,凌空急踏数步,飞落渊壁,伸腿猛踩,借助蹬踏之力如离弦之箭朝天怒旋飞冲,上方沈万福如流星划落,正狂飙似的驰援而来,渊底电光四射,霹雳乱舞此起彼伏,照得四周一片雪白。 乘风险险避开孤独无敌凌空劈来的数道掌风,汪伦大喝一声:\"闪开!\"渊底雷光如雨倾泻,朝天喷涌,光波炫然,凝集成数丈方圆,光彩斑斓如同巨龙一般夹杂雷声轰鸣咆哮奔冲,万重山、秋生从上望来,下方璀璨闪烁,如异世界缤纷夺魄。 孤独无敌眼见电圈及身,收臂屈膝,浑身缩成一团,在空中滴溜溜乱转,闪避电击,闪电如浪涛席卷,一重紧接一重,速度之快非人力所能及,独孤无敌刚避开数道电光,忽而眼前骤亮,浑身汗毛炸起,大喝一声:\"不好!\"护体真气猝起,手掌乱舞,只觉铁掌被重锤猛击,胸口憋闷欲呕! 雷电万钧,直冲云霄,秦风眼前光芒眩目,正在不知所措之际,巨盾如墙,将他与汪伦、乘风一起包裹其中,汪伦算计极其严谨,正巧沈万福及时赶到,\"雷仙盾\"破风疾涨,黑光纵横,电光扑击其上,\"噼里啪啦!\"响声不绝,如雨打芭蕉,骤雨击荷,电芒纷飞,与火星汇与一处,如烟花凌空盛放,蔚为壮观。 孤独无敌抬头上望,\"雷仙盾\"似巨口般嘲笑着他,方才受到电击,硬抗数道闪电,气血不畅,汪伦探出脑袋,面无血色的脸庞笑意盈然,上方数人合围,直如瓮中捉鳖,关门打狗,只有独孤长空、独孤行两人正被秋生,万重山截住大战。 远处天空之上,飓风之中的雷龙被崖壁所挡,瞧不清状况,若非雷龙突然现身,独孤无敌必然不会如此这般轻易以身犯险,眼见汪伦手中\"引雷锥\"挥舞,沈万福巨盾护身,渊底雷声轰鸣,电光不断窜出,将自己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孤独无敌绕壁旋飞,凌空奔窜,不断努力尝试靠近汪伦,唯有夺下他手中\"引雷锥\"此战方有胜算,却被连绵不绝的电击迫得四处横飞,上方沈万福鞭光气浪纵横,专找他腾挪力竭之际,横空袭来,不及躲闪之时,扬掌招架,又被反震之力震落十数丈,一时间尽落下风,连近身都难以做到。 独孤行受伤尚在秋生、万重山之上,此时硬仗血气方刚支撑,力有不逮,与独孤长空两柄重剑合力,亦难以冲破阻挡,被挡在渊口处,焦急不已,若独孤无敌出事,独孤家的损失无可估量,如今四王之中,独孤家已经沦落榜末,不容有失。 独孤无敌上冲无望,稳住心神,索性困守渊中,只要雷龙未被对方带走,便是奇功一件,如今已经过了半柱香时间,自己亲卫应该快到王府之中,只有撑到独孤王前来,才有机会收回雷龙,独孤家方才中兴有望。 沈万福岂有不知之理,见他一味躲闪,只在渊壁来回徘徊,避让闪电,伸手一晃,\"雷仙盾\"化为三尺大小,长鞭舞动,劲气纵横,隔空十数丈遥遥攒击,汪伦引雷驭电,直指独孤无敌周侧,鞭风气浪,电光乱舞,齐齐砸在崖壁,\"轰隆!\"巨响。 独孤无敌上窜下跳,或躲或挡,避开正面交锋,虽然时有避无可避之时,便奋起神威与雷电相抗,被电的龇牙切齿,却好过猛冲突击,如此一来,沈万福真气消耗便不在他之下,两人俱都真气雄浑,比的是持久耐力。 只是时间不在汪伦一方,沈万福颇感急躁,攻击愈猛,真气消耗愈快,眼见时间消逝,虽然占尽优势,却始终得势不得利,终究拿独孤无敌没有办法,再不求变,只怕再也难以脱身,当下不假思索,一声不吭纵身跃下,向独孤无敌扑去。 上方万重山见形势紧迫,传音秋生,让他赶去相助,秋生也不客气,挥动铁扁担震开独孤行,沿着崖壁疾走,朝独孤无敌杀去,独孤无敌知晓他们无策,只得冒险近战而来,嘿然冷笑,夷然不惧,忽而松开脚底千斤坠力,向下飘落数十丈。 此处远离渊口已经有百丈之遥,渊中云雾被众人真气巨浪所震,四周清晰可辨,在不时穿越的电海雷光之中夭矫飞舞,惊险异常,沈万福暗赞一声:\"好一个独孤无敌!果然是智勇双全之辈。\"越向渊底,风力愈狂,光电愈烈,风险便愈大,独孤无敌不顾自身安危,表明是要死拼到底。 沈万福明白风险同时也是相互的,己方汪伦有伤,幸好有灵兽为坐骑,又有\"引雷锥\"灵宝助力,占尽优势,独孤无敌在上方岂能占到好处,如此不如下到低处,自己若有危险,那么对方险情必是数倍之多,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秦风只觉冰寒彻骨,催动\"雪花诀\"运转真气,亦不能减弱丝毫,似已濒临极限,暗自心惊,幸喜独孤无敌感知下方危险重重,遂顿步不前,沿着圆弧崖壁游走,只停顿刹那,沈万福已人到鞭到,长鞭旋舞,鞭影憧憧,挥击独孤无敌铁掌。 汪伦不敢怠慢,念诀催动狂雷怒电,疾风骤雨般袭来,沈万福舞盾护在身前,乘风甚为机敏,藏身沈万福头顶,雷电虽此起彼伏,却对己方众人无功,孤独无敌受雷电夹击,此时终于候到众人近身,再不逃遁闪避,悍然向沈万福杀来。 长鞭呼啸,势大力沉,独孤无敌灵活异常,双掌齐挥,一连接下沈万福十数击,头顶气浪澎湃,秋生铁扁担重逾千斤,若巨石横空,夹击而至,独孤无敌飘然后退,后背贴牢渊壁之时,左掌握成拳,轰然撞在紧随而来的扁担之上,秋生闷哼一声,倒翻升空。 沈万福配合默契无间,长鞭已然冲至独孤无敌心窝,却被独孤无敌右拳候个正着,伸手搭住鞭身,阴极真气猝然喷涌,划出道道弧形光波,缠绕在长鞭之上,沈万福只觉长鞭震荡,直欲脱手而飞,心中一凛,手腕疾转,随着对方来势随行,鼓动圈圈涟漪漩涡,方才将气浪消减殆尽。 独孤无敌岂容他变招,左掌阳极气刀又轰然喷薄,疾劈沈万福面门,沈万福挥盾如风,护住头脸,气刀撞在\"雷仙盾\"之上,蓬然炸散,头顶秦风惊哗出声,一道闪电倏然飞来,直冲沈万福足底涌泉,沈万福视线受挡,眼角瞥见电影闪动,间不容发之际腰身旋舞,电光击中方盾,将他劈飞数丈,侧身撞在石崖之上,落石如雨。 汪伦奋不顾身,铁扇骤开,一蓬金针遽然激射,独孤无敌真气已竭,身法已老,双掌护住面门、胸口要害,金针穿过护身气罩,刺入独孤无敌双臂之上,金针入半便难以刺入,独孤无敌振臂长啸,金针缤纷乱舞,震落四飞。 独孤无敌一时奋起神威,将众人驱散,三兄弟早已出生入死多时,沈万福、秋生知汪伦受伤孤立,就在他堵漏的刹那间,一左一右相互联袂赶来,独孤无敌好不容易打开的缺口又被围堵,心中却安定不少,这几人联手自己绝非对手,幸亏自己选择正确,伤了此处对方最具威胁的那秀才,若对方仍在全盛之时,方才自己必受伤害。 地雷动荡,汪伦气衰力竭,乘风飞退,四处雷电纵横,隐而不发,秦风回退之际,隐隐看到壁崖之上,闪电掠过,现出一个丈许方圆的洞口来… 第169章 雷龙洞窟 秦风借电光看去,洞口是一个标准的圆形,洞壁光滑似是被刻意打磨了一般,洞内幽黑一片,瞧不清里面深浅,洞内幽风掠过,更觉刺骨冷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汪伦见秦风目光有异,顺着方向望去,不觉轻\"咦!\"了一声。 汪伦眼中精光闪闪,脑中思绪飞转,眼见下方秋生、沈万福在渊风中身形飘摇不定,独孤无敌气势如虹,也已望见崖壁洞口,正振奋精神,压迫两人向这边冲来,汪伦疾忙催动乘风抢先占据洞口,唯恐独孤无敌躲入洞内逃逸。 沈万福、秋生压力陡增,汪伦大喝\"大哥,别让他冲进这里。\"引动地雷,闪电交加,围着众人身旁狂轰乱舞,三人心意相通,沈万福长鞭在前,秋生铁扁担在后,倚杖兵器长度优势,舞动弧光,招招势大力沉,自上而下厉然重击。 独孤无敌双拳纵横捭阖,双臂阴阳气劲蓬发,硬朗不逊重锤,敲击鞭头担身,火星直冒,沈万福打的火气上涌,加之自己自上而下,不管对方真气强于自己,着着硬碰,倒是秋生气劲稍有差距,铁扁担一触即离,生怕撞击严实自己把持不住兵器。 独孤无敌虽然真气悠长,奈何受三人夹击良久,此时亦感十分吃力,汪伦虽没有直接围攻,那雷霆闪电却不时自下闪现,力度更在沈万福重击之上,不得分心顾忌,因此见到上方似有洞窟,便凝集真气以图冲破围挡,遁入洞内躲避。 三人舍生忘死,登天渊半空气劲纵横,云雾离散,绚光腾舞,夹杂雷声隆隆,闪电横飞,四周崖壁碎石四射,秦风在洞口上方凝望,焦急抬头望天,上方万重山正截住独孤双雄鏖战,一杆长枪挥舞滴水不漏,只守不攻,堪堪抵住双人冲击。 不知外面雷龙形势如何,秦风运转\"驯兽诀\"尝试呼唤雷龙,却依然毫无反应,闪电映照脸庞,洞壁光影朦胧,秦风心有所感,霍然转头凝望洞内,借助电光回眸一瞥,洞中阴风阵阵,乱石嶙峋,哪儿有半点鬼影,只有两人一马背影映照洞壁,如妖魔乱舞。 汪伦面无血色,本已受到重创,又拼死念诀催动雷电,消耗甚大,只得暗自调息,电阵渐稀,威胁骤然大减,独孤无敌趁势全面由守转攻,沈万福一时亦抵挡不住,被压迫的步步后退,逐渐离洞口越来越近,眼见便阻拦不住。 秋生奋然,连连劈下狂猛气浪,一气轰出七八道真气光浪,独孤无敌嘿然回应,铁掌挥动如风,击在铁扁担之上,凝然不退,心中却是暗暗叫苦,众人围攻,自己消耗甚巨,一时间又难以冲出重围,担心时间一久,便难以支撑,所以才动了念头,不惜浪费真气,只图冲入洞中。 此时自己已经动了全力,虽大占优势,却亦如强弩之末,本来真气在秋生之上,此时对碰却颇感吃力,只挣得一个势均力敌,身形稍稍停滞,沈万福长鞭相助轰然来袭,右掌翻动,将之击退,自己却被反震之力震落丈许,气血翻涌。 沈万福感觉有异,喜道:\"二弟,他已经没啥力气了,不要让他进了那洞中。\"方盾旋飞,倏然掷出,\"雷仙盾\"似转轮旋舞,卷起森冷寒风,泛动幽幽冷光,如光轮翻转,呼啸撞去,势如流星泻地,狂飙突进,沈万福已经动了全力一击。 时机恰到好处,独孤无敌正力竭气衰,对方攻势却如惊涛骇浪,一波高于一波,正是浪峰突袭,巨力狂潮,盾重如山岳,独孤无敌退避不及,凛然心惊,一声暴喝,全身真气涌动,凝集双臂,架在身前,\"嘭!\"响声雷动,气劲四射,喉中一甜,血丝溢出嘴角,烦闷欲呕! 神盾如泰山压顶,独孤无敌疾速坠落,眼见坠势过猛,渊底压力陡增,背后冷意森森,汪伦此时落井下石,不顾伤重,狂雷霹雳从下而来,独孤无敌暴喝,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将\"雷仙盾\"顶开数尺,蜷身翻滚,撞在石壁之上,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数道雷霆闪电,惨然动容。 神盾嗡嗡震响,被电光击中,止住沉降之势,沈万福伸手念诀,正欲召回\"雷仙盾\"回手,方盾此时已经涨大近丈方圆,随诀渐缩,沈万福突觉有异,怎地不见独孤无敌身影,凝神聚意,速觅敌踪,神盾渐小,忽而闪出一道人影,其后独孤无敌霍然闪出,铁掌如神兵利器,直捣沈万福前胸。 沈万福左手正欲收盾,见铁掌已经近身,急忙挥拳猛击,拳掌相交,轰然闷响,两人毫无取巧悍然对撞,各自翻飞,幸喜独孤无敌已然受创,此时势均力敌,沈万福不落下风,旋身稳住身形,哈哈狂笑道:\"独孤无敌,果然名不虚传!\" 独孤无敌冷笑,回道:\"你们三人如此无赖,设于此处伏击不算,倚靠神兵法宝算什么本事,有胆弃了那雷击之术,若能胜我,任凭处置!\"汪伦微微一笑道:\"此处是你们独孤家大本营,不若随我们往万马寨一战,如此方算公平,如何?\" 秋生不待他回复,喝道:\"三弟不要中了他拖延之计,休要与他废话,先抓了他回了山寨再说不迟。\"铁扁担挥动,火急火燎凌空击落,独孤无敌正暗自运气调息,也不答话,对这率直粗豪的汉子似是更为恼恨,挥掌便扫,将之震飞开去。 秋生方才倾力猛击,方才夺得先机,如今优势在握,岂能罢休,军中铁汉无所畏惧,脚蹬岩石,重又复来,铁扁担斜劈,势如奔雷,力大招沉,如厉电狂飙,狂龙飞舞,不论前方何等高手,一往无前,无畏者无惧。 沈万福见二弟莽撞,唯恐有失,鞭影霍霍,雄壮威武,身若离弦之箭,左手掐诀,驱动\"雷仙盾\"旋飞转舞,一前一后,围攻上前,独孤无敌绕壁穿行,唯恐被如潮真气撞实,形势逆转,身受重创,竟被逼迫的环崖飞转,不复初始无敌之境。 秋生急切贪功,欲擒下此人,好早些脱离重围,时不我待,铁扁担抡来舞去,若游龙盘舞,在崖壁奔冲,随着独孤无敌狂追猛打,独孤无敌且战且退,不时挥掌击飞神盾,沈万福长鞭更加不敢硬接,利用秋生急进阻挡,不与沈万福正面对碰。 上方独孤长空见势不对,长剑疾挥十数下,急欲攻破万重山枪圈,以图与独孤无敌会合,独孤行重伤之下悍勇无比,急攻之下,鲜血重新溢出嘴角,奈何万重山武功卓绝,长枪虚虚实实,如枪林箭雨,两人眼前俱是枪影,如墙阻拦。 独孤双雄皆是以力大见长,两柄重剑如双龙戏珠,又都灵巧非凡,虽然武功较之万重山稍逊一筹,加之独孤行难竟全力,万重山新仇旧恨郁积于胸,此时刚脱牢笼之喜,气势无双,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任由两人如狂风暴雨冲击,巍然不动如山。 独孤家重武功轻法术,向来以玄功见长,旁门秘术少有涉及,不若汪伦、沈万福倚杖灵宝助力,久攻不下,独孤行稍退数步,取下腰间玉坠,乃是一个洁白如霜的白玉老虎,掐指默念法诀,绚光腾舞,玉坠顿然幻化一只数丈白皮老虎。 虎啸如雷,声震壑渊,白虎呲牙咆哮,在空中漫步飘飞,屈身蹲伏,作势欲扑,独孤长空骤然少了助力,孤身对战之下,被万重山长枪连击,连退数丈,白虎眼睛莹莹绿光闪动,趁着两人分离之际,纵身飞跃,如洪水决堤般猛扑而来… 第170章 拦截 白虎怒啸,似银色电光张抓划落,万重山长枪横扫,白虎弹跃,重又升空数尺,恰好越过枪身,双爪高低起伏,舞动眩光,如利刃飞舞,上下翻飞,直击万重山双目,万重山拉回枪身,抬手上举,游刃有余,正好架住如飞袭来的双爪。 \"哐啷!\"震响,万重山运气上冲,将白虎震飞开去,孤独长空重剑剑气喷冲,一连三剑连劈,万重山脚踏崖壁,脚下生根,纹丝不动,长枪轮舞,划动一圈枪盾,如大浪涟漪漩涡翻涌激荡回旋,长剑劈在枪盾之上,劲气四溢,轰震连绵。 独孤长空已尽全力,三剑如浪潮层层,一浪更比一浪高,重叠狂冲,将枪盾震散,万重山只觉气潮如山,胸膺如堵,脚底石壁迸裂,双脚立陷其中,深入近尺方才缓缓顿住,重剑压在枪身,双臂曲弹冲射,勉力将独孤长空弹开数尺。 独孤行重剑又至,万重山枪尾旋扫,轰然撞在剑刃之上,枪身旋舞,枪尖似朵朵梨花,闪耀寒光,数道光芒冲点两人胸腰,迫开两人强攻,却不趁势追击,只是守卫原地,虎视眈眈,双腿曲伸,双脚拔出崖壁,碎石纷落,如细雨连绵。 孤独行驱动白虎疾冲,独孤长空、独孤行分列两侧,两人一兽齐头并进,拉开横距,意图明显,万重山压力陡增,封堵面积加大,一时间面容凝肃,凌空跃起,脚踏虚空,立身渊中高空,渊风如狂,吹动他褴褛衣衫猎猎卷舞,渺小而孤立。 白虎庞躯如山,率先扑至,一爪护体,一爪当头劈抓,寒风袭面,万重山瞧得真切,持枪疾刺,白虎偏转脑袋闪躲,万重山长枪力压,将白虎压下数尺,枪身翻转,将两柄重剑齐齐挡住,用劲上挑,拨开双剑,枪花乱飞,\"刷刷!\"剧颤,认准独孤长空枪枪不离要害。 孤独行不忿,旋身飘飞,伺机待动,见万重山枪招渐老,真气聚集足底涌泉,飞速沉降,长剑收起,双拳并举,闪入枪圈漩涡之中,挥拳如风,疾挡身前,万重山长枪横扫,眨眼即到,欲将独孤行逐出圈外,真气澎湃,如飓风肆虐横冲。 独孤行冒险近战,鼓动真气,双拳齐齐顶住枪身,被万重山如狂气劲冲卷,死撑不退,万重山双手持枪,脚踏虚空,随独孤行冲涌数丈,独孤行双臂交叉,架住枪身,如江水退潮,随势借形,激流勇退,脸容苍白,渐渐支撑不住。 眼见上方独孤长空重剑如狂,将要劈至,万重山震吼,猛然震开独孤行数尺,长枪上举,单手持枪,右拳重击冲拳而来的独孤行,双拳相撞,独孤行勇猛如虎,甫一接触,便改为横肘猛扫,万重山毫不示弱,屈膝飞腿,正踹在重肘之上,终将独孤行震飞。 脑袋未抬,左手长枪已然疾刺,似是长了眼睛一般,撞中独孤长空重剑剑身,\"铛铛!\"响声剧震,劲气衰竭之下,被重剑劈落数丈,旋身飞舞,斜向冲到崖壁,方才稳住身形,眉头紧锁,敌方联手合击,尚能支撑,加之白虎助力,压力大涨。 幸喜独孤行伤势较重,只要将独孤长空拦截,下方便无压力,立定狂笑:\"小子,你们头儿自身难保,跑到下面送死么?\"独孤长空冷哼一声:\"叛逆重犯,不图悔改,妄图抵抗王师,迟早必将你们这帮叛臣贼子一网打尽,到时便悔之晚矣!\" 万重山自从入了牢狱,听这些陈词滥调耳朵早就长了老茧一般,一口郁气始终闷结于心,护国功臣竟被诬蔑逆臣,不由大喝一声:\"住口!\"独孤长空蔑然视之,长剑疾挥,一连数剑冲刷而下,劲气冲舞,将四周逐渐凝集的云雾冲散,势如雷霆万钧,剑气纵横,疾风暴雨般冲来。 万重山长枪舞动,枪影憧憧,如巨龙腾空,与铁剑轰然对撞,响声不绝入耳,白虎逡巡左右,一时竟难以觅到扑击时机,在四周游走不定,蓄势待发,独孤行暗自调息片刻,血气上涌,惨白脸色忽而一片潮红,暗自弹压伤势,凝神戒备。 万重山被独孤长空激起火起,一时忘了游斗为上,一改以守为主策略,气恼之下,招招强攻,攻势大盛,将孤独长空重剑连连崩飞,妙招纷呈,直欲将独孤长空气势冲垮,独孤长空嘿然不惧,翻身倒转,长剑凌空如雨打芭蕉,击落枪尖之上,火星四溅,璀璨夺目。 正当时,万重山长枪怒旋,将独孤长空震飞数尺,独孤长空翻身跃上,脚底顶住疾追而来的枪身,又被顶飞数丈,万重山欲随之直上,一眼瞥见独孤行悄然欲动,幡然醒悟,螺旋飞卷,一字长龙似离弦之箭,钉向独孤行。 独孤行无奈,强忍下冲的冲动,若被万重山随势下冲飞追,便有再大的本事也难以应付,脚蹬数下,凌空飞退,口中默念法诀,驱动白虎夹击,白虎似有灵智,早已游走在万重山身后,趁机抢占便宜,飞身跃扑,双爪似镰钩挥舞,抓向万重山后背。 万重山背后似是长了眼睛,身形未动,长枪倏然后刺,一式回马枪如蛟龙回旋,疾刺白虎前额,白虎挥爪不及,枪尖擦着爪尖而过,划落一道火花,枪身偏移,正中白虎肩头,白虎庞躯剧震,身体后仰,倒飞丈许,连翻几个筋斗。 白虎咆哮,旋身飞舞,虎尾高扬,如长鞭旋舞,顺势怒劈而下,万重山长枪高抬,护住面门,虎鞭如风,缠绕枪身,白虎力大无穷,竟将万重山抡起,呼啸旋转,直冲崖壁撞去,万重山临危不乱,双脚连踏,在崖壁奔行数步,凌空跃出。 上方独孤无敌见他无处借力,兵器被缠缚,心中大喜,空中疾坠,重剑狂舞,直刺万重山腰身,万重山凌空双腿虚蹬,左右脚如空中踏步,腿影纷舞,独孤长空眼光缭乱,看不清影踪,正自犹疑,只觉手腕剧痛,铁剑蓬然脱手,直入石壁之上。 万重山一击得手,来不及乘胜追击,又一脚蹬在独孤行如影相随的重剑之上,独孤行空中飘飞,被撞回崖壁之上,万重山此时方有闲暇,真气爆涌,透枪直射,白虎鞭尾再也缠绕不住,不甘心怒吼一声,跃回崖壁,回首凝望,眼中绿光闪动,似乎惊诧不已,懵懂之中又似迷茫赞叹。 独孤长空倒跃飞空,拔出长剑,慨然叹息一声道:\"如此本事,难怪秦王府以前如日中天,令人艳羡。\"万重山长枪背负身后,威风凛凛,若论六阁阁主,自己武功当为六阁之首,只在四大统领之下,狱中早已听闻秦王与沈浪被杀,悲痛莫名。 万重山触发心事,哈哈狂笑,\"秦王与沈浪兄弟神功盖世,远在我之上,又当如何,被你们这些心怀叵测之辈妒恨,一世英名灰飞烟灭,何其痛哉!\"独孤长空眉心紧锁,叹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独孤家忠心耿耿,苍天可鉴,若秦王危害王朝江山社稷,必然难逃覆灭之灾。\" 万重山嘿然冷笑道:\"莫须有之罪,有胆做,不敢认,好一个大义凛然的独孤家,楚国大乱将至,可悲!可叹!\"万重山悲郁满怀,独孤行一旁心有戚戚,慨然道:\"是非功过并非我等这些小人物能够决定,我们各为其主,毋论谁对谁错,长空兄,勿要手下留情,若有错事难事,我等不为独孤家去做,还能等到谁去做呢?\" 独孤双雄心意已决,此前对秦王府遭遇也是大为不解,时日渐过,心中也已逐渐安然,目光坚定,是非成败,功过对错,终究将随岁月流逝,而留下之人,才是大浪淘沙,主宰沉浮的中流砥柱,往昔风流人物,俱往矣…\" 第171章 深渊之战 登天渊渊口高崖之处马兽嘶吼,渐渐围拢众多兵马,忽有飓风从渊中奔出,人群纷纷躲避,风卷沙狂,众人在天地伟力之前显得渺小无助,一不小心,偶有被同伴拥堵住无处躲避的将士被飓风卷入,惨呼着飞上天空,瞬息之间便消失无踪。 渊中云雾弥漫,樊晋探头望去,只见下方迷雾之中,绚光四射,叱喝兽吼声回荡不绝,不时有闪电划破渊底,直冲云霄,渊风吹拂,森寒彻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与薛刚对望一眼,心中各自算计,以己之能下去渊中,能立身崖壁便已不易,在渊中交战断无可能,心有余而力不足。 无奈苦笑凝望,众多兵马在渊边围观,束手无策,只得原地等候,喧嚣呐喊助威,大声呼喊莫叫叛贼逃脱,万重山凝视上空,上方人影晃动,云雾之后不知有多少兵马隐于其中,下方激战正酣,依然难分难解,独孤无敌依然风头正劲。 独孤长空知援军中暂无高手,远水解不了近渴,对方又是有备而来,变数太多,若不能尽早会合,独孤无敌不知还能撑到多久,独孤行伤势较重,正在勉力支撑,自己若不牺牲一些,只怕撑不到独孤王来援,若对方腾出手带走雷龙,那便满盘皆输。 独孤长空思来想去,心一横,从怀中掏出玉甁,旋开瓶盖,将一枚褐色药丸纳入口中,稍停一息,陡然间气势暴增,护体气罩肉眼可见暴涨,真气流转,从手臂中震荡,汇入重剑挥之欲出,重剑旋舞,斜劈而下,势如惊虹霹雳,轰然炸响。 万重山长枪虚实相间,见对方来势汹汹,气浪先至,如风刀刺肤,比之方才真气骤然大增何止一筹,犹疑间不敢硬挡,长枪抖动圈圈涟漪,气浪如潮涌,层峦叠嶂,缠绕剑身而往,枪尖触及剑身,如山岳及身,枪身急旋,避开巨力,划道弧线,绕着剑身划圈疾走,以柔制刚。 独孤长空双脚踏壁,奔走如飞,重剑如陷泥潭,渐转凝滞,手臂真气澎湃,双手随势轻转,举重若轻,两人动作渐渐迟缓,重剑压在枪身之上,枪身如被泰山压顶,\"咯吱!\"轻响,过不片刻,逐渐弯折,万重山额头冒汗,难以支撑。 独孤长空以秘药提升功力,顷刻间形势逆转,重剑轻摇,将万重山铁枪压制,万重山势弱,翻身急旋,长枪轮舞,急欲脱身,独孤长空大喝一声:\"哪里走?\"重剑如影随形,疾挥十数剑,绕着万重山急攻不停,直如狂风席卷,暴雨倾盆。 万重山极难避让,举枪疾挡,枪剑交加,声音清脆激厉,孤独长空脸色潮红,眼瞳一片血芒,魔魅如鬼,万重山瞬息之间被劈退十数步,牵动旧伤复发,胸口憋闷难言,再也支撑不住,沿崖壁退让,大口喘息,眼睁睁看着独孤长空疾冲而下,一声啸呼,出声示警。 汪伦随声抬头望去,独孤长空如流星陨石,自上奔冲而下,独孤行与白虎合力向前,挡在万重山身前,汪伦急忙凝集真气,只觉丹田如绞,暗道一声:\"可惜!\"下方独孤无敌已然支撑不住,最多半炷香时间,便可擒住此人。 沈万福、秋生正自抢攻,见上方啸呼连连,独孤长空已然冲至,独孤无敌精神大振,铁拳亦如潮袭来,沈万福当机立断,喝道:\"二弟三弟,守住上方。\"此时若被独孤无敌冲出登天渊,堵住渊口,只怕五人便难以逃出生天,只得让过独孤长空,避免腹背受敌。 汪伦真气难聚,只得引雷驭电,相助众人,沈万福、秋生堵在上空,与雷电共舞,上下夹击,独孤无敌横空纵跃,铁掌气浪喷冲,直取沈万福,沈万福知根知底,毫不避让,铁鞭正中掌心,一时各退数步,势均力敌。 秋生已被独孤长空截住大战,被重剑杀得连连飞退,独孤长空此时神力犹在他之上,双方皆为重兵器,对战之下,直撞得\"轰隆!\"震响,气浪澎湃,崖石飞溅,眼见独孤长空顶着秋生,直往洞口而去,沈万福\"雷仙盾\"脱手,呼啸回旋,欲将独孤长空压回下方。 独孤无敌真气损耗最巨,仍然心中不忿,怒道:\"岂敢分心!\"鼓舞余力冲来,阴阳真气纵横,数丈气刀轰然透臂而出,若长龙夭矫,绚丽迷离,沈万福无暇御使神盾,转身凝神面对气龙,长鞭圈动气浪,如墙竖立身前,立被气龙冲退数步。 独孤无敌正欲上前追击,身后银光骤闪,一轮闪电来袭,若非汪伦\"引雷锥\"法术频发,孤独无敌早已突出重围,每每危急时刻,即被电光袭扰,直气得牙根痒痒,直欲不顾一切冲向洞口汪伦,雷电之威,重逾千钧之力,即便独孤无敌,也不敢连挡,否则必负重伤。 此时独孤无敌伤势十有八九便是被闪电所劈,真气损耗严重亦然,见电必避,自然是上上之选,只是这闪电来无影,去无踪,飘忽莫测,速度之快,更非人力所及,侥幸感知,提前避让,已是万幸,此时眼角电光闪动,再不求伤敌,翻身朝一旁崖壁滚落。 抬头眼光灼灼望着洞口汪伦,心神摇荡,如此这般憋屈良久,若能突入洞中,可解大半烦忧,大声厉喝道:\"长空,且慢突围,先抢洞口。\"孤独长空大步追敌,震开\"雷仙盾\"哑声回道:\"尊上替我挡住此盾。\"在崖壁之上避让神盾回旋来袭。 秋生已然退至汪伦身侧,\"雷仙盾\"不时袭来,独孤长空不敢孤身冒进,沈万福三人配合默契,自然有所针对,若能毙杀独孤长空,独孤无敌势必独木难支,头顶万重山稍胜独孤行一筹,正奋力来援,只是独孤行悍勇异常,与白虎协力寸步不让。 独孤无敌见沈万福仍游刃有余,尚有余瑕操盾攻敌,心头火起,屈身蹲膝,从崖壁之上弹射腾空,如炮弹出膛,旋身疾转,双掌合拢,向沈万福合身撞来,沈万福正临空踏步,身不能退,唯恐独孤无敌趁势突围,忙疾念法诀,伸手召回\"雷仙盾\"挡在身前。 轰声雷动,响彻深渊,就连独孤长空、秋生都被震得紧紧抓扶崖壁,风浪如潮,吹得秦风长发乱舞,乘风喷嚏响动,龇牙怒吼,沈万福暗自压下如潮血气,嘿然赞道:\"好一个独孤无敌!强撑这么久依然如此勇猛,不愧独孤家王牌猛将。\" 独孤无敌不屑与之废话,飞身强攻,双掌如转轮飞舞,划出层叠气浪,将沈万福包裹其中,沈万福与汪洋孤舟,重盾立于身前,长鞭疾挥,被独孤无敌伸掌弹开,右掌直击神盾,怦然震动,沈万福龟缩其后,屈身弹腿,正巧蹬在独孤无敌护身气罩之上。 独孤无敌身形顿滞,护体气罩轰然破灭,凌空飞旋,跃回崖壁,抬头望向独孤长空处,独孤长空正与秋生洞口大战,汪伦焦急守候一旁,秦风更加束手无策,只盼秋生大发神威,将来敌拒之洞外,等候万重山前来合围。 孤独长空知药力时间有限,此时洞口近在眼前,只有冲入洞中,才有一线生机,若药效先失,非但自身难保,同伴立陷危机之中,奋起浑身真气,重剑若大浪狂潮,狂飙不歇冲秋生轮番猛砍,直如疯兽拼死一搏,双目血红如魔。 秋生早已力竭,哪里挡得住如此强冲猛攻,人虽悍勇无畏,死守洞口不退,奈何手臂酸麻,被重剑狂浪强攻数十剑,突然面色大变,一口鲜血喷天冲射,向上抛飞十数丈,身后有人揽住虎腰,正自心惊之际,万重山耳边轻喝一声:\"小心…\" 第172章 得手 独孤长空终于震开秋生,直冲洞口而至,汪伦只得驱动乘风向上退去,秋生强咽下喉中腥甜血液,正欲上前再战,独孤长空已然立身洞口,长剑低垂,昂首望天,杀意凛然,如战神一般独立崖洞之上,望向众人,眼中寒意森然,通红如血。 独孤无敌精神焕发,口中吓吓有声,双掌更似恢复三成气劲,螺旋飞卷,撞在\"雷仙盾\"之上,沈万福手臂酸软,气血不畅,身后忽而一道剑光来袭,独孤长空剑气如浪,一道十几丈真气光柱如潮涌奔来,沈万福只觉后背欲炸,浑身刺痛。 两人上下夹击,沈万福难以抵挡,虚晃一鞭,翻身疾退,回首望去,孤独无敌奔走如飞,隐入洞口之中,手扶洞壁气喘吁吁,抬头望望天色,默默算计一遍时间,传音汪伦道:\"独孤王若在王府,最多只有半柱香时间,撤还是再打一场?\" 汪伦侧眼望向秋生,秋生舞动铁扁担,犹自不服,跃跃欲试,亦豪气不减,嘿嘿笑道回应:\"大哥,今趟咱们亏吃得大了,怎么也得再搏一搏,等会听我号令,若我说退,千万不要迟疑。\"又暗暗传音叮嘱秋生、万重山二人。 沈万福点头示意,万重山一旁对秋生道:\"你伤的比我更重,让我来,后面那个就交给你了。\"秋生在秦王府之时,只是普通管事,万重山职位远在他之上,当下伤势已经较重,既有更强助力,也不推辞,颇为听话翻身拦住上方虎视眈眈的独孤行。 万重山抢先一步,长枪舞动,抖动数朵枪花,抢身上前,洞口仅丈余方圆,独孤无敌退后抓紧恢复,独孤长空孤身独斗,剑舞长空,似蟠龙翱翔,翩翩劲舞,将万重山长枪连连崩飞,剑浪狂涌,万重山一时之间竟连近身都难以做到。 沈万福见独孤长空神勇无比,\"雷仙盾\"急旋,自左侧夹击攻到,被独孤长空重剑劈飞,沈万福召回神盾,长鞭挥动,不容独孤长空喘息时间,合身纵跃,鞭浪纵横,一连数鞭抢先发难,气势如山,鞭招莫测难当,急欲突破阻拦,抢占先机。 独孤长空一人独对两大高手,神力犹在,长剑虽重,如此却轻飘飘犹如柴火棍般,不管长鞭华丽招法,一剑荡去,如巨龙奔腾,气潮如山岳压顶,将沈万福蓄力来袭的重鞭震荡开去,犹有余力,随手一拳轰击万重山长枪枪身之上,长枪甩舞,撞在洞壁之上,铿然巨响。 独孤长空判若两人,挥剑直击数十招,沈万福、万重山轮番猛冲,才逐渐压下对方气势,沈万福长鞭震颤,又与重剑碰撞一处,独孤长空隐隐间气力已然不加,\"蹭!\"终被震退一步,药效一过,颓势立现,双目逐渐昏暗,脸容倦怠。 万重山见敌方渐转羸弱,心中暗自欣喜,奋起神威,鼓动全身真气,不等独孤长空上前,挺枪疾刺,又将独孤长空震退数步,抢身站在洞沿,着着强攻,压制独孤长空节节后退,沈万福紧随其后,步入洞口,\"雷仙盾\"高举,作势欲仍。 汪伦携秦风乘兽跃入洞窟,回头招呼秋生道:\"二哥,切勿恋战,守好洞口。\"随着两人小步上前,秋生翻身倒跃,铁扁担轮舞,将随后追来的孤独行封在洞外,白虎嘶吼,飞身扑来,被秋生当头扁担砸下,正中虎掌,白虎虚空飞跃,旋舞怒吼。 秋生嘿嘿嗤笑:\"孽畜,倒是有一把气力,瞧我不砸烂你这玉石之身,让你识得你秋爷爷的手段。\"今夜连遇高手,秋生这一架打得憋屈无比,又被击打伤势不断,急欲出口恶气,被独孤行与白虎联合夹击,悍然不惧,此时方显长重兵器功效,将丈余洞口封的水泄不通。 孤独行伤势还在秋生之上,一直硬撑至今,重剑乏力,接连数剑被秋生震回,欲冲拦截,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得念诀催动白虎如飞冲袭,自己从旁辅攻,白虎空中回翔,虎爪泛着寒光,锋利如刀,游走如飞,接连不断向洞口冲撞飞扑。 洞中独孤无敌与独孤长空连连后退,进入十数丈通道后,洞内渐宽,内里是一个近千丈方圆的圆形大厅,直如葫芦口之后的葫身,洞内漆黑一片,众人剑气纵横,光芒四射,汪伦自腰间取出一颗夜明珠,洞内骤然亮起,方圆十数丈内清晰如明月当空。 洞内巨石密集,散落遍地,干燥森寒,隐隐有冷风吹拂,似乎另有通道气孔,秦风摸摸冰冷如石的小手,浑身暖意大增,再无渊风袭体的冰寒彻骨,将冻得发紫的小手塞进乘风茂密的鬃毛中取暖,环顾四周,远处阴暗,在众人的绚彩气光中闪耀模糊的影子。 洞内空旷无比,独孤无敌上前将独孤长空护在身后,双掌连击,将沈万福与万重山一一震飞开去,此处再无雷电袭扰,独孤无敌心中大定,方才又得到难得喘息之机,恢复了些许气力,一时间又与沈万福、万重山两人杀得难分难解。 汪伦早已服用秦风递与的灵药,暗中恢复已久,此时隐忍不发,默默看着场上形势,时间正一点一滴流逝,众人已经尽力,只是敌手太过强悍,又有独孤双雄驰援,虽然己方多了万重山这一大高手,还是让对手渐渐扭转劣势,躲入这空旷洞窟之中。 汪伦极富耐心,只等独孤长空力竭之时,便是发难之际,独孤长空服用药力提升功力,此时副作用已经显现,脚步虚浮迟缓,守在孤独无敌一侧,重剑轻点,九虚一实,不敢与万重山长枪交接,万重山连番重击,十有八九都被独孤无敌挡下。 汪伦暗自传音沈万福:\"大哥,先设法毙了那独孤长空。\"沈万福颔首,\"雷仙盾\"骤然升空,左手自腰间无极袋取出短鞭,双鞭翻滚,气光如织,如怒潮般狂飙猛扑独孤无敌,空中神盾回旋,在法诀驱动之下,越过独孤无敌头顶,呼啸回旋,奔着身后侧独孤长空当头砸下。 独孤无敌斜眼回瞥,知独孤长空势弱,唯恐帮手被破,突然旋身飘飞,神盾正自冲来,恰被独孤无敌一脚踏住,双脚真气喷涌,千斤力坠,将神盾死死按在脚底,沈万福疾念法诀,欲将独孤无敌掀翻落地。 神盾嗡嗡震响,左右颠荡,独孤无敌在空中跌宕沉浮,慢慢悠然立定,单膝跪在方盾之上,神盾犹如被重重织网缠缚,再难动弹分毫,沈万福终是真气稍逊一筹,束手无策,只得挥鞭而上,任由\"雷仙盾\"独自挣扎,鞭影憧憧,漫空遍布。 万重山挥枪来援,长枪向上疾刺,独孤无敌催动全身真气,竟压住神盾巨力,与盾同飞而起,避过袭来长枪,双掌连击,将漫天鞭影轰击无形,翻身回旋,随盾冲至洞顶,洞窟高达数十丈,高空之上,独孤无敌双掌扶撑\"雷仙盾\"之上,真气喷涌,自空中狂冲而降。 数十丈之距一息既到,独孤无敌双掌离盾,左右挥舞,直指沈万福与万重山,两人只觉上空气劲如山岳横空,陨石跌撞,力若千钧,狂浪乱舞,地面尘沙飞扬,直激得衣袂鼓舞,乱须飘飞,呼吸窒堵,各自狂喝,高举鞭枪朝天,屈膝硬架。 \"轰隆!\"声震如狂,洞内一片轰鸣,尘靡满洞,烟尘四起,四处看不清人影,便连乘风两人一骑也被滔天气浪震得连退数步,隐入烟尘之中,正当时,一道灰影似厉电横空,在烟尘弥漫的半空之中突然脱身而出,一道十数丈气光巨龙张开倾盆大口一口吞没独孤无敌。 正是汪伦隐忍良久的蓄力一击,独孤无敌凌空嘶吼,气龙穿过,护体气罩轰然破碎,鲜血狂吐,真气涣散,脚下神盾再也压制不住,\"雷仙盾\"翻飞,重重砸在独孤无敌胸口,雪上加霜,双眸昏黑,立被震得不醒人事,从空中仰头栽下。 身上一紧,已被来人紧紧抓住,耳中只听到汪伦狂喜之声:\"得手了,速撤…\" 第173章 孤独王 尘雾之中,汪伦提着独孤无敌跃上乘风兽背,来不及处理独孤长空,连声催促:\"快走!快走…\"众人哄然尾随,秋生早已听到身后动静,见乘风一马当先,忙跃上崖壁,往上攀爬疾走,独孤行犹豫迷茫,果然见汪伦擒住独孤无敌冲出。 独孤行正欲冲上相救,沈万福从左侧杀出,长短双鞭两条气龙轰然飞出,锐不可当,独孤行大惊,急忙往渊底奔飞,躲开敌方迎头痛击,避让不迭,六人一骑急匆匆如飞沿着崖壁向上逃离,乘风一头当先,兽蹄踩踏石壁飞天冲起。 转眼便奔出云雾之中,渊口兵马大哗,轩然大叫,拉弓搭箭,纷纷向众人射来,汪伦铁扇翻飞,将众箭轰然劈飞,伸手举起独孤无敌挡在身前,哈哈狂笑,众兵惊叫连连,薛刚、樊晋急忙喝止众人,勒令休得放箭。 人群喧嚣,嘈杂非常,众兵眼睁睁看着众人穿越渊壁,崖壁耸入高空,夜黑风急,乘风踏空如飞,秦风疾念\"驯兽诀\"沟通雷龙,焦急回头四望,天地苍茫,远处飓风漂移,那具参天巨柱已经消失,尘飞沙舞,更远处几朵蘑菇云正缓缓驰来。 乘风崖壁盘旋,随秦风焦灼巡望,汪伦收起铁扇,取出\"引雷椎\"疾挥,天雷轰鸣,数道闪电从空劈落,直入登天渊,十分壮观,远处龙鸣声突起,雷龙从飓风后悄然现身,秦风突觉神识之中雷龙正傻傻望向自己,欢喜不尽,挥手狂呼。 终于与雷龙之间建立联系,秦风欣然呼唤归来,雷龙出现,群情汹涌,众人或艳羡或惊异或惶恐望着雷龙从远处飞来,雷龙贴壁急飞,乘风一跃而起,飞落龙背,众人齐齐随后而至,众兵将犹疑不定,一时间竟忘了呐喊,瞠目结舌望着天空中雷龙携众人齐飞。 烟尘卷扬,风啸如狂,电光渐稀,四周慢慢又昏暗一片,众人欣喜无限,骑乘雷龙沿着崖壁一字朝天,秦风深吸口气,雷龙失而复得,众人最后关头终险之又险擒拿独孤无敌,又救出秦王府重将万重山,数人虽身负小伤不以为虑。 一切顺利,汪伦脸容恢复一丝血色,嘴角含笑,铁扇轻摇,立足龙身最前处,左手扶在龙背之上,掌中正是京城空天军首领独孤无敌,眼见龙跃九天,敌军纵有千军万马,再也追之不及,眼角瞥处,前方雾影朦胧,崖巅在望。 忽而一道电光掠过,崖顶之上,一道灰色人影正伫立其上,朝众人俯首望来,借着闪电亮起之际,只见那人灰袍翻飞,长须飘飘,独立崖顶之上翩翩若仙,面容洁白如玉,瞧起来不过四十多岁,面容威严,气势凌人,目光凌厉杀气凛然。 汪伦陡然望见,心中隐隐不安,狂喜之色渐变,电光不过瞬息之间,眨眼即逝,汪伦反应神速,右手真气骤爆,条件反射急冲铁扇喷涌而出,一道十几丈气龙立现,和雷龙庞躯平行疾驰,双龙并舞,直冲云天,炽光大盛,天地骤亮。 来人杀意毕现,自是敌方无疑,汪伦毫不客气,与雷龙并冲,气势如虹,绚光之中,那人轻抬左掌,轻飘飘按向众人,罡风骤起,气龙轰然震碎,雷龙冲势顿止,自空中陡然凝滞,奋力挣扎中,仅借上冲之势前行数尺,便嘎然而止。 汪伦大惊,雷龙奔速如电,此时速度已至巅峰,上冲之力何止数千钧,加之自己气龙合力,世间能以一人之力如此轻描淡写之间挥手即破,唯有天王,耳边万重山疾喝如雷:\"小心,那是独孤王,快躲…\"声音凄厉,似鼓声敲击众人胸口。 秦风大惊失色,心中猜测终于落实,急忙与雷龙心神合一,驱使雷龙左右避让,雷龙嘶吼,朝左侧旋转曲弹,勉力挣开束缚,疾冲数十丈,欲往峡谷深处逃离,身后人影晃动,短距之间哪里逃得过天王神速,孤独城若瞬移闪现,挡在雷龙身前。 雷龙避之不及,合身撞去,独孤城抬手轻摇,遥遥按在龙头之上,巨龙庞躯立转迟缓,难以寸进,抬头疑惑看着来人,旋身飞舞,长尾划动优美弧线,似闪电霹雳,力势千钧,狂浪拍岸般向着独孤城顶头劈下,夹杂风声啸呼,气势逼人。 独孤城凌空独立,面对雷龙数次重击,只是柔力束缚,龙尾瞬息间便至眼前,独孤城轻身纵跃,如鬼魅般闪开数丈,龙尾劈空,翻身游走,又向右侧急飞猛冲,独孤城空中漫步,身形看似无甚动作,却瞬息百丈,后发先至,雷龙正在起速,便一头栽在独孤城身前。 急急顿住身形,四处翻飞,独孤城四方拦截,眨眼之间残影憧憧,似乎四面八方都是独孤城灰色身影,雷龙眼瞳蓝光闪烁,浑身电光跳跃,\"滋滋!\"作响,巨口喷张,一道雷光蓬然喷射,朝着前方数丈独孤城猝然发难。 电光迅疾,避无可避,轰然撞在独孤城身上,秦风见过龙电之威,喜出望外,眼眸中却见蓝电透体而出,人影幻灭,却是一道残影,孤独城突现上空十丈之处,心中悲凉,见过殷离天王神威,若雷龙之电亦不能伤其分毫,不知如何是好。 汪伦大喝:\"向下回登天渊去。\"秦风无可奈何,指使雷龙转身下冲,朝原路返去,众兵马人潮纷涌,齐声高呼:\"独孤王千岁!\"声震峡谷,盖过风声鹤唳,群情激愤,孤独行、孤独长空双雄立于人群之前,狂热崇拜望着空中如神般天王。 独孤城一步一落,一息百丈,如影随形在雷龙上方十丈处不落分毫,众人随雷龙与独孤城眨眼便隐入云雾之中,独孤双雄随后跃下登天渊,随行助阵,渊中方才清净,此时雷声又起,汪伦手心\"引雷锥\"疾速晃动,地雷狂震,光浪如云。 独孤城冷眼望向渊底璀璨光芒,伸手一张,闻名天下的独孤家神兵\"雷炎剑\"握于掌心,这\"雷炎剑\"与雷龙同生,听说便是登天渊至深之处所得,内藏雷龙炎龙,声威之隆,排在天下神兵之首,若非当年雷龙毁于秦王,独孤城何至于隐忍十数年不出。 雷龙如有所感,骤然顿身,回首望向\"雷炎剑\"凝滞不动,疑惑不解似觉亲近异常,如遇故知乡里,伸鼻嗅探,在渊壁之上游动,秦风见状,忙催动\"驯兽诀\"安抚雷龙,正当时,渊底数十道闪电窜出,如雨点一般遍布登天渊,朝天怒冲。 沈万福张手挥舞,\"雷仙盾\"骤然涨大,近丈方圆护住众人,数道闪电袭来,击中雷龙庞躯,龙身轻颤,电光消失不见,已经溶入雷龙之身,雷龙甩尾摆头,似是十分惬意舒适,电影憧憧,十数道电光直奔独孤城而去,似巨口喷口,择人而噬。 独孤城长剑旋舞,一阵\"噼里啪啦!\"脆响不绝,将雷电绞灭,这每条闪电不逊雷龙重击,竟被独孤城随意一剑绞杀无形,汪伦心头狂震,万重山叹道:\"独孤城常于登天渊中修炼,不惧飓风雷电,这儿向来是他主场,昔日将秦王引至此处决战,便是倚杖这渊中万千雷霆之力。\" 汪伦心绪疾转,想好的制敌之策陡然失效,本欲借登天渊这儿电击风卷,与独孤城放手一搏,若想对独孤城有所威胁,不知还要下到渊底何处,此处离那洞口已近,再往下渊中寒意森然,难以抵挡,只怕下去了,不用交手自己便先不支。 独孤城森然道:\"尔等放开雷龙,便饶你们不死,也算你等寻龙有功。\"沈万福厉喝:\"想要雷龙,哪有这般便宜?\"与秋生对视,心意相通,双双挥舞兵器跃身之上,\"雷仙盾\"当先开路,呼啸回旋,转舞如轮,划落一道圆弧,闪电般划破雾云,炫光大盛,近丈方圆巨盾如巨石横空,直冲云霄… 第174章 雷炎双龙 独孤城持剑横空,望着下方两人一盾呈品字形袭来,身形不动如山,一脚飞踹,将巨盾冲击消解无形,神盾旋舞,斜刺砸入崖壁,嗡然震颤,随后而来的沈万福双鞭滚动,交叉并舞,如双龙出海卷动重重气浪倏然而至。 右侧秋生同行双飞,双手紧握铁扁担,高举过顶,双脚疾踏如石块飘飞水波,轻盈如燕飞长空,长担划过一道凌厉弧线,啸声轰鸣,当头砸下,重若千钧,气浪冲涌,刮得孤独城灰袍翻飞,被鞭影担浪层叠包裹,若风中残烛飘零。 独孤城蔑然视之,虽刀兵近身声色不动,鞭担已近,独孤城长剑写意盘舞,优美弧线若惊鸿一刹,气光霍然闪出,一浪更比一浪高,将两人袭来的气浪轰然盖过,若大山压在巨石之上,滔天巨力将下方浪潮席卷,卷溺其中。 两人直觉对方力若万钧,无边压力笼罩四周,己身真气狂潮如遇长堤,陡然倒卷,忙顿身聚气,凝气如盾,挡于身前,反扑巨力如同山岳,将两人震飞十数丈,若风中残荷,在风雨之中摆舞不定,两人随风疾转,翻落崖壁之上。 天王之威,一至于斯,孤独城一剑立威,立将两人压制,信步闲庭倏忽而至,长剑疾挥如狂风骤雨,丝毫不顾忌身旁持械守候的众人,突入重围,追击两人强冲猛打,沈万福、秋生被压迫的透不过气来,挥舞兵器拼死抵挡。 汪伦铁扇疾挥与万重山双双杀到,围攻独孤城两侧,铁扇若蝴蝶飘舞,扇叶翩翩如飞,刺在独孤城护身气罩之上,\"咯吱!\"轻响,滑落一旁,如同隔靴搔痒,破不了对方如蚕蛹叠障护罩,万重山长枪同时刺到,独孤城目不斜视,右掌翻动,疾速光影,轻拍枪尖之上。 万重山双臂剧震,虎口震裂,长枪倏然倒转,带着己身斜撞开去,雷龙冲天,翻身倒冲,秦风提着独孤无敌,俯身龙颈之上,如炮弹横空,庞躯如彗星撞地,若十丈巨枪在渊空震荡撞向独孤城头顶,势若潮汐狂涌,轰鸣不绝。 独孤城犀利眼眸唯有注视雷龙方显柔和似水,举掌朝天,将雷龙稳稳托住,眼神激动,望着近在咫尺的雷龙,轻轻呼唤了一声:\"龙儿!\"耳畔轰然震响,正在分神之际,\"雷仙盾\"趁虚而入,劈在独孤城手臂之上,震耳欲聋,什么也听不到了。 风声鹤唳,一卷飓风突从渊底切入,众人纷闪躲避,数丈方圆飓风肆虐,横冲直撞,骤然闯入雷龙对峙之处,风势如狂,秦风提起独孤无敌跃上乘风兽背仓惶逃离,堪堪擦着风柱边缘甩飞而过,秦风一声惊呼,乘风奋力躲避,被飓风边缘擦碰,立被震飞数丈,飘飞翻跌。 飓风横亘,卷起雷龙与独孤城,一人一兽湮没其中,离心卷舞,在风柱中颠飞飘摇,随风摇曳,瞬间被巨口吞没,卷向螺旋深处不见踪影,众人围拢四周,望着登天渊中央飓风冲天而去,卷动云雾重重,几道闪电映照,四周一片通明,众人脸色骇然。 数息之间,飓风冲卷而出,直奔渊口,向着峡谷疾速飞离,风卷残云,瞬时生,瞬间逝,不留一丝痕迹,只留独孤城与雷龙凌空原地对视,雷龙双爪飞舞,抵在独孤城气罩之上,气光荡漾,激荡圈圈涟漪,摇摇欲坠。 众人气刀纷飞,若霓光虹柱,隔空向独孤城劈去,光波幻灭,陡然消逝,雷龙欢鸣,退飞十丈,摇头摆尾,似是对摆脱束缚,极为欢喜,眼神畏惧望向独孤城,独孤城左手遥遥轻拂,似是招手示好,眼中柔情无限,口中念念有词。 秦风心中一沉,怎容他运转法诀肆意沟通雷龙,与乘风齐往独孤城冲去,玄铁刀闪现手中,接连劈向独孤城,耳中只听到沈万福骇然传音:\"小心!\"秦风悍然不惧,力求干扰,\"御兽诀\"紧急呼唤,指使雷龙退后避让。 独孤城冷冷瞥见,左掌轻挥,隔空一掌拍来,秦风玄铁刀突然折返,不受控制的撞入自己胸口,一口血箭骤然喷洒飞天,对面气劲如山,狂飙如潮,惊涛骇浪般拍来,千钧一发之际,\"雷仙盾\"从天而降,插入秦风身前,硬抗滔天气浪。 气潮澎湃,秦风眼前昏花,耳中轰鸣,连人带盾齐被轰飞,眼光恍惚之下,只瞥见雷龙嘶鸣,震天狂啸,眼眸紫光大作,庞躯剧震震荡,腹中紫红一片,巨口喷张,一道数尺方圆电柱轰然激射而出,将独孤城淹没其中。 乘风踏空折转,驮着秦风与独孤无敌飘飞,跃上龙背,雷龙侧首凝望,秦风擦拭嘴角血渍,含笑示意无碍,急从腰间取出灵药,含在嘴里,灵气入体,胸口憋闷难言之感方才缓缓退去,默默运气调息,惊魂稍定,叹独自在鬼门关走了一圈。 独孤城震散雷龙之电,眼眸疼惜若狂,望向远处秦风眼中骤然森寒,雷龙见他望来,嘶声怒吼,敌视回望,虽有惧意却愤然不屈,秦风见过雷龙之电最多一天有过两次,这次盏茶工夫之间,已经连续使用,知道它损耗巨大,忙伸手安抚。 独孤城望之眼眸一片冰寒,长剑挥动,一阵炎风刮来,在森寒彻骨的登天渊中,众人暖意顿生,眼神一花,只见一条火龙在\"雷炎剑\"中破体而出,迎风暴涨,转眼间便已十数丈长,腰围丈许,比之雷龙稍稍大了一圈,仰天龙吟。 火龙恶狠狠眼神徐徐扫视一圈,目光转过,陡然一震,眼中闪现不可思议之色,傻傻望向秦风身下雷龙,便一眼不眨凝望不动,正是独孤家雷炎双龙中的炎龙,雷龙受惊,狂吼回应,双龙对视,一惊一乍,似乎初见又似久别重逢。 雷龙龇牙敌视,炎龙闭口疑惑,游动庞躯缓缓驰来,雷龙见炎龙不惧威慑,反而胆大向前,目中犹疑,随着对方逼近,缓缓退后游飞,两龙一进一退,在渊中狂风之中摇摆,秦风望着双龙对峙,脑中复杂异常,不想面对的画面终现眼前。 秦风暗叹,以前便有预料,此时见独孤城与炎龙那狂热眼神,终于明白为何神灯门诸人一直言明雷龙乃孤独家之物,将这天地灵根弃之如敝屐,灵体复生,前世遗忘,今生之缘难续,被自己横插一刀,虎口夺爱,望独孤城摄人心魄眼光,遍体冰凉。 炎龙伸爪轻触,雷龙受惊,挥爪劈挡,将炎龙双爪挡在身外,炎龙不明就里,茫然无措,小心翼翼绕着雷龙盘旋,秦风御龙退后,耳中汪伦传音示意:\"退往洞中,再做打算。\"秦风见众人此时进退不得,逃往洞中或许能多撑片刻,只得点头默许。 雷龙惶恐不安,转身飞逃,沉降十数丈,率先钻入洞窟之中,乘风跃下龙背,载着秦风,随后飞至,扬蹄飞奔,躲入洞内,背后响声大作,似是独孤城泄愤出手,雷声隆隆,电光纷飞,众人在汪伦引动雷霆之际,纷涌直入,抢先占据洞口。 汪伦、沈万福与万重山堵在洞口,望着缓缓骑乘在炎龙头上的独孤城,忧惧不已,炎龙见雷龙藏匿不见,兽性大发,张口喷吐,一个近丈方圆火浪蓬然怒射,朝洞口轰然扫荡,火势熊熊,如江河怒潮,众人眼前一片潮红,炎风袭人。 沈万福念诀挥盾,\"雷仙盾\"轰然怒涨,撑开丈许方圆,恰好遮住洞口,将炎风热浪挡在洞外,忽而独孤城一拳猛击,随后便到,轰在方盾正中,神盾受震爆响,镶嵌在洞口之上,入壁内近尺,沈万福只觉双臂欲断,慌忙松开神盾,胸口如撞,一跤跌倒地面,狼狈万分… 第175章 石洞逃生 洞外突然静寂无声,只有渊风激啸,众人忐忑不安,神盾遮挡,洞内漆黑一片,汪伦取出夜明珠,通道珠光一片,宝珠璀璨,照得众人脸面一片雪白,啸风灌入,呜咽似鬼,洞内远较外面暖和,众人却觉遍体森寒,紧张万分盯着洞口处。 洞外独孤城立在龙头之上,凝神沉思,孤独行、孤独长空远远恭候,不敢打扰,良久方才听到独孤城喃喃自语道:\"这一别便是十余年,总算盼来了重生的时候,龙儿,这次无论如何不会再让人从我身边夺走了,独孤家的辉煌即将因你而起。\" 洞内汪伦转头望向秋生道:\"二哥,这洞内既然有风,或许另有出口之处,麻烦快去里面查看一下,速去速回,我等撑不了多久。\"秋生急急往后奔去,秦风思虑片刻,道:\"我随秋前辈一起去吧。\"追随秋生方向疾驰飞奔,雷龙连环两击龙之电,萎靡不振,化为小蛇般伏在秦风肩头休养。 秋生听到身后话语声,翻身落在兽背,秦风燃起火折子,指引乘风向内里寻去,洞内空旷,乘风朝里疾行,路上碎石遍地,奔行甚为不便,洞顶高数十丈,在火光映照下,微弱可见,前方巨石挡路,乘风踏地跃起,直冲洞顶,凌空滑翔。 洞顶干燥,不见水渍,崖石高低起伏,其中夹杂平滑切口,似是被利器所划,整个洞窟像是人工制造一般,却不见任何人影,乘风跃至最高处,洞顶弧形渐落,不远处朦胧可见又一洞口,与外面洞口相似,丈许方圆圆形甬道口横亘眼前。 乘风落地穿入窄洞之中,奔行十数丈,洞口突广,又是一个空旷大厅映入眼帘,此处比前厅略小,两厅相连,正如葫芦一般,串在一起,秦风指使乘风沿壁四处游走,仔细查看,墙面高低不平,却看不到哪里有隙缝缺口,浑然一块。 秋生挥动铁扁担敲击墙面,沙尘碎石四溅,轰然震响,洞内回音不绝,墙面凹现丈许大小深坑,浑无空洞之感,土石干燥,找不到一丝湿润之处,两人绕弧形墙面疾行,奔至半周之处,又发现一圆形洞口,丈许方圆,与前两个若模子一般,极为相似。 秦风眼神怪异望着肩头小雷龙,这几个洞口倒像是雷龙庞躯钻出来的,两人下马穿行甬道,这次出乎意料之外,仅仅丈许便已通过通道,里面是一个方圆仅十数丈的石室,秦风估量大小,果然似雷龙盘身正好容纳藏身之所。 小雷龙口中呜咽,从秦风肩头窜下,在洞内到处游走,灯火昏暗,小不点一般的小龙如捉迷藏似的隐藏黑暗之中,秦风呼唤,方才浑身亮起电光示意,蓝光大作,石室骤亮,四周清晰可辨,秦风环顾四望,欲找出风孔所在。 石室长宽各十数丈,高仅数丈,四周墙壁平整光滑,似是有物经常磨擦所致,室内依然寒气逼人,比方才经过的空旷大厅还要寒冷不少,秦风沿着室壁四处细看,果然见到拐角之处有一条细缝,仅数尺长,宽不过手掌大小。 雷龙调皮,见秦风在拐角细缝处张望,\"呲溜!\"一声,便钻入缝中,蓝光及处,两侧石壁黝黑,除了雷龙哪里能够穿行,雷龙钻入渐深,蓝光渐渐远去,直至淡不可见,秦风呼唤,小蛇般雷龙方才回转,亮光如电,一闪而过,雷龙窜出,盘在秦风肩头,亲昵舔舐秦风耳垂,酥麻冰凉。 秦风早已习惯这麻痒电刺的感觉,不以为意,只是心头微微失望,退路已绝,隐隐的心有期盼的些许希望破灭,秋生亦万般无奈,望着隙缝两侧坚如磐石般崖壁,抬手欲砸,被一旁秦风伸手挡住,秦风见此处如雷龙居室,不忍破坏,拉着秋生出洞另寻出口。 又沿着内厅另外一侧绕行,墙角洞顶四处巡查,方才匆匆回到前厅,依然沿四周洞顶仔细排查。 洞口处,沈万福居中,三人一字排开,紧张望着\"雷仙盾\"凝神聆听洞外动静,神盾虽利,遇到独孤城天王之威,众人心头惴惴,不知能否抵挡。 神盾两侧镶嵌在洞壁之中,与石壁浑然一体,坚如磐石,若独孤城一心以力破盾,纵神力无双,也能支撑一时半会,汪伦心底懊恼,为了擒拿脚底之下的独孤无敌,多拖了一些时间,便被独孤城堵个正着,此时若想脱身,便是难于登天。 方才已经见过在登天渊与他交战,雷电飓风无功,反倒是众人极为不适,不得已才入洞躲避,只是如此一来,计划好的压箱底绝技失效,在洞中决战,胜算又有几何,直欲偕同众人冲出洞口,将独孤城压入深渊,胜负交与天意。 汪伦正苦思脱身之策,洞外独孤城亦思虑万千,独孤城对登天渊了如指掌,此洞岂有不知,洞中已无去路,众人退缩洞中只是困兽犹斗罢了,独孤城对他人皆毫无兴趣,只是雷龙反应出乎自己意料之外,此时思绪万千,正自从长计议。 本来以为自己亲临,雷龙便如离家出走的孩子,久别重逢,立时便能重回自己怀抱,却哪料初见之下,雷龙竟似已经将自己遗忘,无亲近之意也就罢了,方才争斗那番狠劲,直如将自己视若仇敌,连龙之电都连用两次,痛在己心。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那貌不惊人的小胖子,雷龙不容有失,付出再多代价也在所不惜,只是自己就算将这些人都杀了,雷龙此时与他人已经心神相契,眼见它亲近之人为人所杀,不知会是怎样一个后果,诸事难料,更须小心行事。 为保证万无一失,独孤城已下定决心,将这些人一个不落擒入王府,与雷龙一起安置,若那臭小子识相便好,不识相便将他同伴全部杀了,只留下他一人,哄骗他与雷龙割断关系,等雷龙恢复记忆,那时便毫无禁忌,大事可成。 独孤城仔细盘算一切,只因这头雷龙对于自己,对于独孤家重要性不言而喻,这十多年自己屈辱忍让,闭关不出,等得就是此刻,猴急的心逐渐平复,渊中冷风吹拂,独孤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不时浮现秦风身影,挥之不去。 独孤城倒不是对秦风有怨恨之意,若不是秦风,自己还不知多久才能再遇雷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以前那些年的困难都熬了过来,事到临头怎会为这点小事烦忧,独孤城眼神坚定,喃喃道:\"龙儿,你是我的,是独孤家的,生生世世都是。\" 说罢,凌空踱步直至洞口,冷然哂笑,\"区区灵宝,便想挡我之路。\"伸手抓入崖壁之中,如撕窗纸,抠住边缘,五指合拢,将方盾拉向一边,如开门般随意自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刀光枪影,洞口三人骤现眼前,气浪如潮,轰然迎面喷涌。 独孤城护身气罩透体而成,三道气浪轰然撞在独孤城身上,碎石横飞,击在洞壁之上纵横乱舞,\"扑哧!\"闷响,烟尘弥漫,独孤城撕下卡在洞壁之上\"雷仙盾\"盾大难以通过洞壁,遂随手掷下登天渊,耳中只听一声:\"退。\"人影纷闪,通道畅通。 洞中众人突然听到盾门\"咯吱!\"作响,事与愿违,三人瞠目结舌望着宝珠映照之下,独孤城森然脸容骤现眼前,不约而同痛下杀招,真气澎湃若惊涛拍岸,一击之下,汪伦不看战况如何,疾忙招呼众人退入洞内,通道尘沙飞扬,气光满洞, 汪伦提前独孤无敌一马当先,奔逃如飞,沈万福转身中念诀催动\"雷仙盾\"霍然从独孤城身侧呼啸而过,盾身方圆一尺,小巧如意,在通道中翻飞,在独孤城眼中渐离渐远,如兔子一般飞速逃离… 第176章 独战众人 秦风与秋生正在前厅四周盘旋查看,听到远处通道中轰声雷动,只见通道处骤然亮起,汪伦正提着独孤无敌闯了进来,随后而至的便是万重山与沈万福,三人狼狈不堪逃入前洞大厅,喘息未定,眼见秋生两人赶来会合,急问一声:\"如何?\" 秋生摇头叹息:\"三弟,后面连接一洞,最后有间石室,再无别处可以容身,若想脱身,必须从来路返回。\"众人闻听,心中一阵冰凉,前无退路,后有追兵,又是剽悍无敌的独孤城挡在生路之前,进退无门,众人脸色一片黯然。 通道红光闪闪,独孤城快若鬼魅飘然突入洞内,肩头炎龙化身两尺红蛇盘蜷其上,口舌火光喷吐,凶狠狭长的细眼瞪视着众人,秦风肩头雷龙望见,通身蓝电闪烁,眼中亦有电光溢出,\"滋滋!\"作响,秦风长发被电,蓬然满头。 双方正如双龙对峙,眼中亦擦出火花,敌意昂然,寸步不让,事已至此,汪伦众人亦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众人扇面排开,望着孤身一人的独孤城缓步而来,面容凝重,压力如山,就连乘风亦微微战栗,似对独孤城神勇记忆犹新。 独孤城眼神从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凝视着秦风肩头雷龙,眼中才见到一丝柔情似水,转而望向秦风,重新冷冽如冰,问道:\"雷龙自龙凤楼被劫,十数日不知音讯,你从何处所得?何不献于本王,灵宝神兵,丹药法诀,高官厚禄,任由你选择。\" 秦风干咳一声,这些东西自己虽然有意,只是若是拿龙儿换取的,换了又有什么意义,自己最不愿意看到的,便是让独孤家得到这条雷龙,秦风脑中飞快思索,如今已经濒临绝境,自己该何去何从,若交出雷龙,独孤城会放过众人么? 心中虽然万般不愿,却不得不考虑众人的后路,试探性问道:\"天地灵物,有缘者得之,这雷龙与我有缘,亦是王爷必得之物,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争不过王爷,已经托付过秦王太子与王爷置换所需,王爷若是有意,不如放我等回去,再来商议不迟。\" 独孤城不语,默默盘算得失,片刻后冷然笑道:\"如今雷龙已经算是我囊中之物,自然是我说了算,为何那么麻烦,你们随我去王府中做客,尽快敲定雷龙所属可好?王府之中,吃喝玩乐应有尽有,岂不好过你们在这里做无谓挣扎,生死难料?\" 独孤城一字一句,声声敲击众人心头,只当众人已是砧板上的羔羊,任人宰割,秦风虽知形势至此,心头仍然不忿,如此这般,岂非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转头扫望众人,将目光缓缓停留在汪伦身上,众人中此人最为多智,希翼能有计谋脱身。 汪伦眼神转处,正对个正着,暗中传音道:\"小兄弟,等会儿万阁主会想办法带你突围,我们三兄弟断后,把雷龙带出去,勿让独孤家轻易拿回去。\"说罢回首望着独孤城嘿嘿笑道:\"我们秦王府与独孤家之仇不共戴天,你想唾手可得哪有那么容易。\" 独孤城眼中寒光一闪,漠然问道:\"你欲要如何处理?\"汪伦昂首直直凝视独孤城,一字字道:\"我要你洗清秦王谋逆之罪,释放所有受秦王牵连的相关人员,我等便自缚双手,送上雷龙,任由王爷处置。\"说完,铁扇抬起护住身前,防备独孤城骤起发难。 独孤城眼中怒色一闪即逝,森然道:\"秦王谋逆之罪罪证确凿,岂有那么容易能够洗清,秦王之死乃大势所趋,非人力所能挽回,斯人已逝,诸位尚不自惜己身,寻明主以善自身,乃大不智也,凡秦王余孽,若改过自新,坦诚认错,何至有牢狱之灾?\" 沈万福众人听独孤城依然中伤秦王,勃然色变,秋生早已立身大哥身侧,听到此处,更是恼怒难抑,当场铁扁担顿地怒斥:\"独孤城,若不是你嫉妒秦王得势,无中生有,偌大的秦王府怎会一朝夷为平地,千余人的人命也平息不了你的野心么?\" 话音刚落,独孤城一指劲风激射,秋生铁扁担挥舞疾挡:\"砰!\"一声爆响,指劲如狂,蓬然暴虐,秋生只觉铁扁担直欲脱手而飞,随势旋飞,\"噔噔噔!\"一连后退数步,那边\"雷仙盾\"已经疾速驰援,迎风暴涨,眩光四溢,若巨石横空,挡住独孤城后发二指指气。 牵一发而动全身,沈万福、万重山双双跃出,鞭枪齐发,一左一右随着巨盾身后向敌急袭,汪伦跃飞高空,气龙透扇而出,紧随神盾夭矫回旋,气浪冲涌,围攻而来,独孤城指气纵横飞舞,击在巨盾之上,\"铿锵!\"长鸣,神盾陡然顿止剧颤。 秦风肩头雷龙嘶声龙鸣,庞躯升天,伺机待动,汪伦气龙早已后发先至,撞在凝滞不动的巨盾之上,神盾猝然摆脱束缚,其速更疾,轰然向独孤城撞去,丈许方圆巨盾,遮掩众人目光,看不见独孤城身处何处。 巨盾之后忽然红光大炽,一束火柱熊熊怒舞,将巨盾冲天掀飞,火龙徐徐腾空升起,直冲洞顶,独孤城现身之时,左鞭右枪已经同时攻到,独孤城长剑轻划,剑弧落处,早将鞭枪同时崩飞,气浪随之倒卷,刮动众人连连后退。 炎龙腾空,凶睛望着空中汪伦,口中火焰乱舞,直欲张口喷涌,身后雷龙缓缓升空对峙而来,两龙相持,炎龙龙眼迷茫,似对雷龙眼中敌意惑然不解,汪伦瞥见洞壁巨大龙影,俯身下冲,将炎龙交由雷龙处理,凝神关注着独孤城一举一动。 秦风催动乘风跃上龙背,安抚雷龙游走后退,将炎龙引往洞底深处,防止它与独孤城合击众人,空旷大厅登然气劲澎湃,兵器法宝纷飞,四周巨石不时崩塌飞舞,尘靡满洞,霓光四射,与汪伦夜明珠交相辉映,洞内光怪陆离,幻光遍洞。 众人扇形同攻独孤城,\"雷仙盾\"高悬洞顶,嗡然轰鸣,四人两两轮流夹击,不敢丝毫怠慢,唯恐独孤城找到机会,逐个攻破,秋生铁扁担轮舞,汪伦自上气龙随行,一上一下,若双龙戏珠,围绕独孤城上下翻飞,炽光如虹,气势逼人。 独孤城孤影仃伶,若潮底孤舟,\"雷炎剑\"朝天怒扫,虹光幻灭,如风中残烛,转眼间灰飞烟灭,如山气潮倒飞迸卷,汪伦、秋生翻身疾退,沈万福、万重山恰到时机左右并进,长鞭旋舞,势大招沉,右边长枪舞动,枪花朵朵,如梨花一夜盛开,寒光凛凛,枪影憧憧,绚丽迷离。 乱枪迷人眼,鞭影晃人心,两人竭尽所能,力求撼动独孤城不动如山身形,天王之威高深莫测,众人早已忘记畏惧,战死沙场,又何惧哉!独孤城眼中方始有了一丝赞许之色,想起那些年,秦王权势擎天,手下高人雅士便是这些人层出不穷,根深叶茂,心头不由一阵恼憎。 独孤城望向空中如雨鞭枪幻影,叱道:\"雕虫小技,也敢班门弄斧。\"语音未落,\"雷炎剑\"挥剑斜撩,举火烧天,狂潮气浪透剑而出,漫天气光骤然一暗,滔天巨力骤然蓬发,沈万福只觉心神剧颤,大喝一声,念诀催动,\"雷仙盾\"横空落地,挡在两人身前。 危机只在一瞬之间,潮涌浪急,巨盾翻滚似陀螺急旋,被滔天巨力震飞开去,万重山长枪冲刺,正遇狂潮劲气,蹲身屈膝,枪花幻灭,如刺在铜墙铁壁之上,双臂酸软无力,直欲冲天而起,气涌涌泉,深陷石地,勉强稳住身形,被冲击丈许之外,地面石块被梨出一道深痕,若流星曳地… 第177章 突围 两人如烛火在风中明灭不定,汪伦、秋生双双接力,秋生踏在万重山肩头,跃起大喝,铁扁担舞动,如飞袭至,阻止独孤城前冲猛轰,汪伦如影相随,空中踏步轻盈如春燕衔飞,铁扇开合,劲气如意轮转,透扇面汹涌而出。 独孤城缓步而行,不惧气浪及身,护身气罩铿然作响,如风刀剐蹭,黝黑铁扁担席卷而来,独孤城左掌轻拨,秋生只觉一股巨力来袭,兵器不受控制甩至一侧,暗呼一声:\"不好!\"旋身急滚,独孤城脚影飞闪,擦着秋生腰身而过。 独孤城逼退一人,挥剑震开头顶铁扇,汪伦不敢全力击实,一触即退,众人轮番上阵,依然被独孤城压制步步后退,独孤城如厅中信步,不急不缓,不多时众人便被逼退数十丈,任凭众人奋力轮击,独孤城如汪洋礁石,看似独立无助,却是坚不可摧。 众人被逼退至厅心,沈万福、万重山被击退斜飞,落至独孤城身后,翻身齐上,瞬时将独孤城围在中间,四人四角站立,围绕独孤城四周疾转,沈万福三兄弟同心,同时暴起,鞭担扇齐舞,先发制人,自三面不约而至。 万重山稍慢一息,亦随后而至,长枪旋舞纷沓,凌厉惊魄,直奔独孤城后心挺刺,独孤城足底轻踏,腾空旋飞,高空\"雷仙盾\"候个正着,呜咽雷鸣,飞舞如狂,绚彩缤纷,在沈万福急催御使之下,配合无间,如天罗地网罩合。 独孤城升空遇阻,足底众兵器纷飞乱舞,一招失算,立被合围,却不屑冷笑:\"倒是不错的好算计,只是你等功力浅薄,岂有力伤人。\"身形陡然转舞,若风轮旋涡,神兵灵宝铺天盖地齐撞,被风柱重击,离心飞甩,齐齐跌宕翻飞,纷落一地。 众人骇然,遍地翻滚,零落不堪,秦风望之,唯恐众人伤残,欲催促雷龙相助,却被炎龙双爪挥动,逼迫不能上前,心中忧虑,脑中想着汪伦所言,欲趁着独孤城不备从洞口逃生,首当其冲便是躲开炎龙阻截,若能逃离,也只有雷龙之速,拉开距离便是独孤城亦望尘莫及。 独孤城心中有数,有此两道关卡挡路,秦风若想逃走势如登天之途,唯有等候众人觅得良机,待定而动,此时众人被独孤城步步紧逼,难以抢占先机,却不知独孤城因雷龙之故,处处留手,只为了欲将众人擒拿,生怕雷龙起了异心。 四人协力,勉强不被独孤城各个击破,汪伦眼见独孤城稳如磐石,并不急攻冒进,三兄弟已经抱着视死如归之心,一心要为雷龙铺平逃亡之路,若无良机,不容轻易折损,心里也隐隐有着侥幸之心,盼着能胜过独孤城,才有一起逃生之念。 如今众人虽然狼狈不堪,却未见伤残,沈万福心里轻叙一口气,若压制不住独孤城,众人别说脱身,便是雷龙都在劫难逃,当即凝神聚意,示意众人将独孤城驱往一角,以便雷龙能够绕过,众人环绕,缓缓转动,独孤城立定,气定神闲。 沈万福、万重山转至洞厅中心处,相互示意,一起暴起发难,长鞭忽而荡漾碧浪眩光,短鞭紫光透鞭而出,一大一小两条气龙争相恐后,若双龙出海,夭矫奔冲,右侧万重山同时启动,长枪大开大合,横扫千军,拦腰直抽独孤城腰身。 两人同攻同守,互为犄角,方才对付独孤无敌之时早已配合多次,两人皆功力雄浑的高手,虽然远较独孤城不如,但合力同击,气浪亦如深海狂潮,浩瀚无垠,汪伦、秋生在后隐忍不发,伺机待动,任由孤独城退往一侧。 独孤城懒得理睬众人小心思,只是见他们同攻联防,身后两人又稳妥驰援,眉头微皱,若倾力之下,立毙一人,合余下三人之力,或真有伤己之力,此时局势在自己控制之下,自然不必冒此风险,久战之下,总会抓住破绽,只要擒杀一人,相持之局即破。 独孤城依然随意挥剑,将两人攻势化解无形,不待自己变招攻敌,身后汪伦、秋生恰到好处同时袭来,独孤城一招\"回头望月\"左掌真气狂涌,两人气浪尚未及身,便倒卷回旋,两人转攻为守,将迎面冲涌的狂飙气劲挡在身外。 独孤城突然旋身疾转,一剑向秋生劈斩,身形快若鬼魅,身后沈万福、万重山鞭枪刚刚刺出,已然不见独孤城身影,气龙尾追独孤城身后,直冲十数丈,堪堪及到后心气罩边缘,便轰然消散,未尽丝毫之功,眼睁睁看着独孤城脱身而去。 秋生万分机警,见独孤城独自朝己疾冲,哪敢有抵挡之心,抽身便退,联防处汪伦气龙横空,迫向独孤城,急袭救援,与此同时,高空\"雷仙盾\"疾冲而下,从秋生头顶后呼啸劈落,与气龙一上一下,旋飞共舞,唯恐独孤城瞬息伤人。 独孤城脚步突然快疾若飞,左掌连击,将飞盾与气龙震散,右脚轻踏,如离弦之箭凌空飞踏,冲向飞退到左侧洞壁处秋生,手中长剑连劈,一连三记气剑若银蛇乱舞,疾若奔雷,寒光闪动,尖锐响声响彻洞窟深处,引众人惊悚侧目。 秋生面容惊惧一闪即逝,飞身便右侧疾闪,气剑擦身而过,撞在洞壁之上,轰然炸开一个丈许方圆的巨坑,沙石四溅,轰在秋生挥舞的铁扁担之上,碎为齑粉,尘沙飞扬,寒光一闪,第二道气剑似是计算过一般,正中秋生铁扁担担头。 秋生觉察不妙,真气狂聚,双手紧握扁担,斜劈而下,气劲碰撞,秋生虎口欲裂,胸口如受巨石猛击,\"哇!\"一口血箭喷出,人若狂风中的稻草人,朝后翻飞数丈,斜擦在洞壁凸出巨石之上,骨骸欲散,视若珍宝的兵器却始终握于手心,驻于地面力撑不倒。 众人惊呼声中,\"雷仙盾\"盘旋呼啸,间不容发之际竖立秋生身前,第三道气剑轰然而至,\"哐啷!\"被巨盾遮挡,剑气如飙,巨盾若暴风中飘零的纸板木凳,在地面旋转曲弹,冲落洞底深处,又倏然拔地冲起,在空中霍然凝立,嗡然震鸣。 众人惊魂未定,洞内尘靡遍布,汪伦夜明珠照亮左侧洞窟处秋生,众人目光为之侧目,暗道:\"侥幸!\"秦风催动乘风,独孤无敌被绑缚兽颈之上,二人一骑悄然无声穿入大厅右侧阴影处,几在同时,洞顶雷龙曲伸飞弹,猛然朝前猛冲。 炎龙双爪阻拦,划在雷龙腰身,雷龙庞躯滑腻异常,火星溅起,瞬息而过,炎龙双爪一触即回,雷龙已然穿过数十丈洞窟,一头栽进入口通道,乘风之速不在雷龙之下,万重山早有所备,本就拖在最后,乘风擦身而过之时,已然背身端坐在兽背之上。 独孤城同时欲动,沈万福、汪伦拼死倾力一搏,长短双鞭若猛虎下山,呼啸如风,炽光大作,纵横炫舞,一长一短两道十数丈气光若霹雳横飞,倾注着沈万福全身真气,狂飙如飞,如狂风骤雨般朝着渺小如蚁的独孤城疯狂席卷。 背后半空汪伦铁扇翻飞,一道虹光气柱猝然蓬发,若彗星袭地,璀璨夺目,洞内光芒灿烂,亮如白昼,沙尘弥漫,夹杂碎石狂风,飓风伏地,威势陡增,三角处,\"雷仙盾\"亦涨大数丈,通身紫芒,绚彩缤纷,如流星陨石横空来袭,石破天惊。 满天炽光横飞,独孤城如若置身天穹星辰之中,气浪似汪洋大海狂飙骇浪,众人渺小如蚁,四周散落的巨石轰然碎裂,随空抛飞,被气龙巨柱碰撞,碎石乱舞,夹在飓风般狂猛气光中,化为齑粉,纷纷扬扬洒在空中卷舞如烟… 第178章 在劫难逃 漫天炽光眩目,满洞气浪四溢,独孤城微微动容,叹道:\"舍己为人,何其蠢哉?\"浑身护体气罩被气浪冲击,幻灭不定,独孤城眼神骤然冰冷,浑身真气流转,气罩倏然霞光流彩,蓬然勃发,随浪涨舞,将气龙灵宝挡在身外。 光弧闪耀,洞室迷离,三方合击被霓彩虹柱黏连凝滞,一息之间,\"雷仙盾\"轰然炸飞,空中急速翻转,\"嘭!\"一声剧震,嵌入洞顶石壁,嗡然轰鸣,二息之时,沈万福、汪伦大喝如雷,催动全身残余真气拼死支撑,气龙如风中残烛,摇摇欲灭。 三息已至,独孤城全身光芒大盛,如火山爆发,天火喷薄,沈万福、汪伦只觉漫天霓光扑面冲来,劲气如狂,胸膺窒堵,一股滔天巨力锐不可当,将自己行将就木气龙席卷,连同沙砾、烟尘、气光、自己一起湮没,在洞中炸散横飞。 独孤城凛凛如若天神,沈万福三兄弟各自重伤不起,乘风嘶吼,速度快至巅峰,隐入通道不见,仅仅三息时间,独孤城被延误之际,眼看雷龙便能逃出生天,忽闻洞口喝声四起,轰隆狂震,龙啸兽鸣之声大作,似是有人在通道内打斗。 独孤城凝神倾听,目光如炬,顿然止步,嘿嘿冷笑,于通道口凝身观望。通道内,雷龙倾力直冲,洞口亮光隐隐,出口在望,蓦然有人喝道:\"何人前来,独孤长空恭候多时。\"雷龙单枪匹马,龙吟以对,疾若奔雷,狂飙似的欲撞开,拦路之人。 前方远处,独孤长空、独孤行并肩而立,洞中交战多时,两人元气大涨,惊疑不定听着通道内隆隆轰震,蓄势待发,未及一息之瞬,一个硕大龙头塞满通道,光影频闪,蓝光突然暴涨,眼中电光闪闪,巨口喷张,獠牙森森,转瞬之间即将冲至眼前。 \"雷龙!\"独孤长空大喝,未及多虑,两人重剑齐挥,两道气龙轰然透剑喷涌,将丈许方圆通道塞得满满当当,龙头避无可避,与气柱猝然相遇,通道烟尘四起,沙尘簌簌,巨龙前冲之势嘎然而止,双爪挥动,洞口狭仄,卡在洞壁之处,动弹不得。 秦风、万重山坐于兽背,独孤无敌绑缚在侧,头顶擦着洞顶而过,前方轰声如雷,乘风疾踩地面,滑行数丈,险些撞在雷龙庞躯之上,秦风知前方必有阻截,急忙指示雷龙化形,前方霍然清朗,只见两道身影立于洞口,长剑直指洞内。 万重山从旁侧跃下兽背,双足急踏奔飞,长枪舞动不开,只得举枪挺刺,独孤双雄立身出口不远,厉声喝道:\"此路不通,速速投降吧!\"双剑并舞,双双架住长枪,两人合起,实力犹在万重山之上,任由万重山长枪怒刺,一时之间绝难寸进。 秦风视之,慨然长叹,前方无路,不知后方如何,忙扭转兽头欲退回洞中,以防后路被挡,乘风侧首挡在洞壁之上,唯有低头缩颈,方才艰难调转头来,朝洞内奔冲,雷龙趴伏秦风肩头,长舌垂落,焦躁不安,出口近在咫尺身后却不得出,秦风当机立断只是情非得已。 通道内静悄悄不见任何人影,秦风心头忐忑,洞内众人不知性命如何,结局难料,此时独孤城并未追出,洞内打斗之声已息,心中默默猜测,莫非里头众人已经两败俱伤,无力逃离或追击而来,一时间分不清形势如何,心存侥幸之念。 通道口已到,秦风策兽缓行,耳边外面洞口争斗兵器交加之声隐隐传来,出口未通,只得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重新踏入好不容易逃离的洞内,前方明珠银光普照,洞内如霜雪遍地,四周三人趴伏地面一动不动,不知生死状况如何。 一人双手负在身后,冷眼望着通道口处,秦风倒吸一口凉气,那人毫发无损,脸如冠玉,肩膀上如秦风一样炎龙双爪勾住肩头,龇牙敌视,正是独孤城,秦风双腿发软,从未有过这般的绝望无助,转身欲逃往通道,通道人影晃动,竟是万重山随后而至。 原来万重山急攻数十招,气竭力衰,落入下风,无奈之下只得与秦风掉头而归,期盼与众人会合,决一死战,此时前路后路都已断绝,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秦风与万重山面面相觑,独孤双雄缓缓行来,于洞口处紧密守卫。 独孤城凝望秦风肩头雷龙,笑意盈然,开口道:\"小朋友,若将雷龙奉上,本王保你不死,何如?\"秦风嘴角抽搐,心中自语:\"我信你个鬼,若你得了雷龙,不把我杀了以绝后患,我今个儿就随你信了。\"眼神忽闪,忽而一个念头涌上心头。 独孤城其意只在雷龙,若雷龙脱逃,众人方有可能保住性命,若独孤城得了雷龙,哪里还会有顾忌之心,如此好说话,心念疾转,蓦然想起一事,恍然大悟,面上却依然不动声色,运转\"驯兽诀\"默默沟通雷龙,指示雷龙提前准备。 秦风愁眉苦脸,左顾右盼,脸有惧意,凛然道:\"王爷,此龙本应你家之物,藏于我身,怀璧其罪,只是得而复失,心有不甘,神兵灵宝,丹药功诀,高官厚禄也还罢了,性命要紧,要我献上不难,只求王爷饶过我与这些兄长性命。\" 未等独孤城应答,万重山长叹一声,索然道:\"小兄弟,你这是与虎谋皮,慎重为之,独孤城反复无常,喜怒难测,不若将雷龙交由我手,便是毁了也不能便宜了他…\"话音未落,只听\"嗤!\"一声闷响,万重山手腕被指剑洞穿,长枪倏然落地。 秦风骇然,策马往右侧洞壁避让,装作唯恐万重山暴起伤人,抢夺雷龙之状,双手护住雷龙,惶恐道:\"万大哥,你莫要做这糊涂事,蝼蚁尚且惜命,我们不必为了这条雷龙置性命不顾,你莫要过来呀。\"策马飞奔,远离万重山而去。 万重山愕然,惑然不解,挥手道:\"小兄弟,莫跑,若被独孤城逮到,岂有命在?\"事出仓促,秦风已然驱兽绕往洞内深处,独孤城纵身隔开两人,嘿嘿笑道:\"万阁主何出此言,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兄弟,莫要听他胡言乱语。\" 正在欣然回顾之际,忽而\"咦!\"了一声,只见秦风马不停蹄,窜入内洞通道,倏然不见,独孤城脚步一踏,瞬息数十丈,追入通道,前方乘风身影疾闪,奔入洞内,独孤城压抑怒气,和蔼可亲道:\"小兄弟,莫要害怕,本王一诺千金,说到做到。\" 冲出通道,抬头望去,乘风正掠空怒冲,向着洞底深处石室狂飙飘落,脸容忽而一变,突然明了秦风意图,身形如鬼魅横空,瞬间消失原地,独孤城虚空横渡,眼见乘风即将隐入洞口,张手一扬,雷炎剑握在掌心,挥剑如风,一股数十丈气龙轰然激射,若空中虹桥横架,直冲秦风后心。 秦风清叱一声:\"王爷说过保我不死,这便欲杀之而后快,怎不算话?\"手中拎起前座独孤无敌,奋然向着气龙扔去,眩光四射,照在独孤无敌昏迷苍白的脸上,气龙狂猛,若流星划过,满洞轰然震荡,眼见便要将独孤无敌撕成碎片。 独孤城面容骤变,张口疾呼道:\"不可…\"不及多想,雷炎剑再次全力催动,一股更大气浪如泉喷涌,后发先至,将先前气龙轰然撞飞,空中人影快若厉电,挟带一缕残影向独孤无敌赶去,独孤无敌受气浪所激,向天抛飞,与洞顶仅有丈许之遥。 独孤城大喝,左手成爪,向着独孤无敌虚握,独孤无敌身形骤停,擦着洞壁摇震,被独孤城一把抓回,秦风洞底一声喝彩道:\"独孤王好手段!\"独孤城翻身落地,望向秦风,秦风站在石室洞口,双手下垂,肩头雷龙已然不见。 秦风跃下兽背,轻拍兽臀,将乘风赶至一旁,独身站在洞内,脸色嫣然,戏谑般望着独孤城… 第179章 十日之约 独孤城面沉如水,催动真气,独孤无敌冷哼一声,茫然看着周围一切,片刻方才聚焦在眼前独孤城,动容道:\"王爷…\"独孤城松了口气,吩咐道:\"且慢问询,疗伤要紧。\"独孤无敌闻言盘膝坐定,疑惑望了眼孤身一人的秦风,吐纳疗伤。 独孤城缓缓向前,左手探出,将秦风吸纳掌心,秦风颈喉被扼住,探手抓住独孤城如玉石晶莹剔透般手腕,面容涨紫,却夷然不惧,笑意盈然,眼神迷离,一旁乘风远远瞧见,悲鸣一声,嘶吼着疾冲而来,一头撞向独孤城。 独孤城右臂拂袖横扫,乘风千斤重躯如纸糊草扎般,空中翻滚数周轰然撞地,一时站不起身,呜咽哀嚎,泪光闪闪凝望空中挣扎的秦风,独孤城踏步如飞,步入石室之中,直奔那条隙缝而去,室内昏暗,独孤城掌心炽光眩目,满室顿亮。 缝隙中蓝光闪烁,雷龙在裂缝中忿然低吼,长舌吞吐,凶睛紫红,对独孤城狰狞相向,独孤城陡然一震,将秦风扔下,对着裂缝深情呼唤:\"龙儿,你不记得我了么?\"眼见缝中雷龙如见了仇人一般,对己咆哮嘶吼,心神大乱,手足无措。 秦风伏地喘息,片刻后终恢复如常,报复性坏笑道:\"王爷,如今这条雷龙是我的灵宠,兽比人忠诚,如今对我忠心耿耿,若我有何闪失,后果如何,可就不得而知了。\"眼神灼灼凝视着独孤城一举一动,此时走投无路,唯有一搏独孤城心理。 独孤城重重冷哼一声,望着小雷龙怔怔发呆,击杀秦风只不过是举手之劳,此时雷龙逃入这里,此处通往何处,连独孤城也不得而知,登天渊深处是其中一个出口,雷龙灵智非凡,若无把握抵挡自己,必定隐匿不见,那便大大不妙了。 思来想去,却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秦风一旁暗呼有戏,小心翼翼试探道:\"王爷,我已经答应秦王太子,若此时将雷龙丢失,太子哪里可交不了差,依然死路一条,不如你放我回去,我与太子商议,议定换取之物,尽早交换,如何?\" 独孤城嘴角冷笑,想来并不满意,秦风思虑片刻又道:\"方才那汪伦大哥所说条件,太过苛刻,王爷勿挂念于心,毕竟雷龙可是归我所属,若我不同意,秦王太子也不能强人所难,我在此承诺王爷,若王爷稍有不满,我们再议方案,如何?\" 秦风此话听起来已经符合双方优劣态势,独孤城脸色稍有缓和,沉吟片刻,手掌一晃,手心突现一个黑色药丸,伸指一弹,药丸飞至秦风眼前,凝滞不动,独孤城冷然道:\"此丸乃我府中死士所用,无药可解,每十日便需服用解药,否则脑中蛊虫尽活,吸血食髓,受尽折磨而亡。\" 独孤城言语森寒,秦风听到不寒而栗,面有难色,心中默默咒骂:\"好家伙,这老头忒不地道,若是有事耽误,不能及时解毒,那岂不是会活活痛死。\"眼神望着眼前无色无味黑色毒药,愁眉苦脸 拿起,踌躇片刻,一咬牙张口吞下。 独孤城双眼如炬,凝望片刻,忽而指气如箭,秦风瞬间动弹不得,眼神滴溜溜乱转,愕然望向独孤城,惑然不解,独孤城面无表情,上前捏住秦风腮帮,秦风小嘴顿开,口不能言,哭丧着脸委屈地凝望独孤城,额头冷汗涔涔。 独孤城撇撇嘴,用力一夹,秦风藏在舌底的药丸倏然滑落齿边,独孤城指风疾弹,目睹药丸滑落咽喉,片刻后方才缓缓松开手掌,随手一挥,秦风穴道已解,伸指猛扣喉底,恶心欲呕,催吐半晌,哪里还能看到黑色碎屑,只有口水爬满指尖,滑腻腻的甚是渗人。 独孤城语气冰寒如霜:\"十日内,你须前往独孤王府,若那时不能令我满意,后果自负。\"说罢,对一旁恭候的独孤无敌道:\"走吧。\"两人一先一后绝尘而去,秦风唯恐他们伤害众人,踏步飞冲,奔出后厅,抬头四望,夜明珠灿若星辰,万重山正扶起众人,帮助运气调息。 大厅空旷,独孤家群雄已然不见,秦风小心奔到洞口,四处仔细查看,洞口渊风激啸,上方云雾弥漫,一蓬飓风掠过,豁然开朗,渊沿纷乱呐喊的人群也已经消失不见,厮杀一夜的敌军如云雾一般,倏忽而至,倏忽而去,唯有登天渊中雷电此起彼伏,依然轰鸣不绝入耳。 秦风方才放心入洞召出雷龙,众人稍作休整,万 重山将秦风所赠灵药尽数拿与众人服用,就连乘风也服下一枚,已经恢复不少元气,汪伦拍额长叹一声:\"好个独孤王,十数年未显影踪,今日终因雷龙之故,显山露水,方知我辈与天王之距,直如鸿沟天堑,望尘莫及!\" 众人慨叹死里逃生,欢欣不已,出了洞口,骑乘乘风,穿过峡谷,重往京都而去,天色渐明,京都城遥遥在望,汪伦力邀万重山前往万马寨,秦风一听,便知他还是在打无名弟子杨琼的主意,若有万重山相助,杨琼纵有天大本事也难逃被绑架的命运,除非另觅他处或躲进独孤王府。 万重山获救正自感激不尽,听闻万马寨中还有诸多以前秦王边军,兵强马壮,正在安郡造反大闹,高举义旗为秦王呐喊鸣冤,遂暂时放下去找太子之念,欣然前往,众人分道扬镳,秦风一一告别,共历患难,依依不舍。 雷龙幻化,颇为疲倦,藏入无极袋中修身养息,秦风依然骑乘乘风返回,寻找幽静黑暗之处,跃过城墙,一路向西南而去,天亮之后,终于回到白家铺子,护院请出白鹏飞,白雪随同出迎,几日不见,两人对面相望,小别更觉亲切温馨。 三人在二楼密室热切私谈,述说分别各人遭遇,白鹏飞对秦风奇遇艳羡不已,能遇到白文山、独孤王这样的大人物更是心驰神往,说到惊险之处,又为秦风捏了一把汗,得知独孤城用毒药祸 还要挟,更对独孤城咒骂不停,不时贼溜溜望着门口,生怕有人闯进问责他大不敬之罪。 正在热闹之际,蓉姐推门而入,见了秦风重新易容的小胖脸,微微一怔,听到秦风声音方才笑骂秦风胡闹,责怪秦风自往威虎山竟丢下白雪不管,颇有微词,白雪双颊霞涌,静静听着蓉姐数落秦风,一如从前,小家碧玉娇羞动人。 话过三巡,蓉姐突然:\"哎呀!\"一声,向众人道:\"今日我有事外出,差点误了时间,你们陪小姐四处转转,记得晚上带她回去,不准夜不归宿,出了事情你们可担待不起。\"说罢急匆匆出门而去,秦风这才注意仿佛变天了,蓉姐今天竟然穿的是女装。 白鹏飞贼眉鼠眼望着蓉姐身影拐过暗室,窃窃私笑,对秦风眨了眨眼,一脸神秘兮兮地低声道:\"你们猜蓉姐这么急去做什么呢?\"白雪恶狠狠瞪了白鹏飞一眼,秦风满头雾水,摇了摇头,若是男人装,自然是店里另有安排,出门做任务去了吧? 低头思索片刻,茫然道:\"是不是被逼相亲去了?\"白雪:\"扑哧!\"一声轻笑,笑骂道:\"胡扯!\"白鹏飞得意洋洋,嘿嘿笑道:\"也差不多,不过这亲事怕早已成了,蓉姐这是去见那晏卿离…\"话刚出口,对面白雪伸手一巴掌就拍在白鹏飞脑袋瓜子上。 白鹏飞猝不及防,伙计帽子都差点被拍飞,转头委屈巴巴望着白雪道:\"你干嘛?\"白雪笑而不语,拼命咳嗽,秦风莞尔,伸手将白鹏飞脸颊转至门口处,那儿一脸黑线的蓉姐正瞪着铜铃般的美眸,威武英姿不怒自威,又妩媚无限… 第180章 偶遇 蓉姐狠狠地剜了白鹏飞一眼,若无其事的走进密室,在木桌抽屉中取出一物,出门心绪杂乱,连一向细心的蓉姐也乱了方寸,忘记了携带东西,情之一字诚然可以改变固化脾性,令人痴迷往忘返,食之如贻,即便是以前冷若冰霜的蓉姐。 蓉姐即去,众人无要紧事在身,秦风带他们一起去后院炫耀新得的兽骑乘风,白雪果然欢喜异常,乘风温驯比调皮的雷龙安分多了,更加受白雪喜爱,听秦风说起灵兽上天登崖,如履平地,奔行千里,不过一柱香工夫,更加眼中放光。 秦风望着白鹏飞口水快流出来的模样,一阵心慌,警告道:\"小飞,这几天我急需乘风,你小子别把它拐跑了,它要是不见了,唯你是问!\"白鹏飞白了一眼秦风,忿然道:\"我有那么不靠谱么?青龙帮马夫现在是我哥们,什么样的宝驹我没骑过?\" 秦风见他提起青龙帮,不由想起自己身中蛊毒之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得早点去青龙帮找琴师、多宝他们,寻到秦摇,商议如何交换雷龙,虽然自己已经答应用雷龙换取\"雪饮刀\",此时形势又已不同,与自己性命攸关,需得重新计议。 白鹏飞眼睛滴溜溜乱转,见秦风神色缓和,嘿嘿干笑几声,大着胆子又道:\"头儿,啥时候把那条大龙借给我玩几天,我还没有去过天上飞,可想见识一下什么滋味呢?\"秦风深表歉意,若是平时去往威虎山僻静之地,倒是可以让死党阿飞了尝心愿,现在形势紧迫,哪里还有那份闲心。\" 秦风摇头道:\"独孤王现在已经知晓雷龙动向,一不小心可是会要了我的小命,等雷龙之事了却以后,我们去皇陵山东,一起去寻找飞骑做灵宠,以后去山间城外便能任意高空翱翔,岂不快哉!\"乘风似是听懂话语,摇头甩颈颇为不满。 白雪轻抚乘风腰身,蹙眉道:\"昨日我刚从太子那里回来,玉儿姐姐一直催促你过去找他们,就是为了雷龙之事,他们联络不到你,寻到我这儿代为通知,可知事情紧迫,你若有空,不如现在去他们那里,十日之约,可不能耽误了。\" 秦风知她担心自己,沉思片刻道:\"我们随乘风一起赶去,先把这事定了再说。\"抬头望向白鹏飞又道:\"小飞,乘风只有两座,我与小雪同去便行,若我们赶不回来,你通知蓉姐过去接我们。\"秦风知太子之意不可更改,事情并非想象中的容易,若有蓉姐、晏卿离从中周旋,或可多一份转机。 白鹏飞虽想同去,又不忍破坏他们独处机会,只得欣然接受,往店里找美女寻找安慰去了。秦风偕同白雪出门,往流岚坊而去,早市已近尾声,众人悠闲自得或品尝美食,或于摊前与商贩讨价还价,或悠然闲逛,京都城商业区繁华一角热闹非凡,人群密集,秦风与白雪下马步行,顾盼神飞,似情侣般紧相随,环顾集市四周,指指点点,对喜欢的物件驻足品鉴,尽享人间烟火。 秦风袋中储备依然丰富,瞥见白雪腰间,悬挂黄色丝囊,惊奇问道:\"雪儿,这袋子和蓉姐储物袋浑无二样,你如何使得?\"白雪得意嫣然道:\"还不是你那药丸之功,还有你的功诀武功心得,又幸喜蓉姐细心教诲,我这''雪花诀''已经小成,自然用得。\" 秦风讶然,自己练功速度之快已经匪夷所思,白雪之速亦不在自己之下,这圣药功诀果然非同凡响,可惜自己一番挥霍,囊中已空,再无圣药助力,此时只能吐纳积累灵气,厚积薄发,以''雪花诀''之神奇,自己与白雪足以跻身高人之列。 秦风知白雪初窥门径,比之自己更加欣喜无限,从此修行之路不再寂寞,有丽人同行,佳侣为伴,好过自己独自摸索,孤独前行,想起袋中借用的白虹宝剑,自己已有杨琼倾力打造的玄铁刀替代,虽然没有\"雪浪刀\"那般趁手,却足够使用。 秦风将白虹剑取出,交与白雪,道:\"物归原主,''雪花诀''如有不解之处,可向玉儿师叔讨教。\"白雪点头,收好白虹剑,拉着秦风喝了碗羊肉汤,吃了些大饼包子,两人很少一起在外如此热闹的场所用餐,好奇地边吃边看着来往川流不息的人群。 蓦然,几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人流中,秦风定睛一看,正是熊三领着樵夫三兄弟迎面而来,望见秦风,熊三喜形于色,忙带头坐到秦风桌旁,渔夫手持鱼叉胡乱比划,隔壁桌子客人见这几位凶神恶煞模样,皆放下碗筷结账离去。 渔夫扯着凳子坐在一旁,敌意凛然望着秦风,猎户一眼不眨看着白雪,就差将好色两字刻在脸庞,秦风早已望见,心中杀机顿起,面容却不动声色,上次双方矛盾已生,自然不用假装客气,大哥樵夫偕同熊三坐在秦风一桌对面。 熊三粗中有细,来回望了众人几眼,眼见三兄弟虎视眈眈望着秦风两人,愕然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何事?\"回头望了一眼渔夫,继续问道:\"渔夫兄弟,这白风小兄弟和我早已经结伙,若是彼此有些过节,不妨就此放下,不打不相识嘛。\" 渔夫不置可否,默然不语,樵夫沉吟半晌,皮笑肉不笑打了个呵呵,道:\"三哥,咱们认识有不少年份了吧?自小都在这威虎山讨生活,彼此之间知根知底,从不藏着掖着,我们兄弟性格熊哥清楚的很,有仇当场便报了,从不放在心上。\" 熊三凶眼圆睁,附和道:\"樵老大,我们一起也有合作多次,都是过命的交情,小兄弟与我也共生死一起从牢里逃出来,搭伙刚开始总会磕磕跘跘,若彼此有些不快,瞧在我的面子上,便揭了过去吧,过几天便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别被小事绊住了手脚,发财才是硬道理,别的都是浮云罢了。\" 樵夫喝着摊贩端来的肉汤,嘿嘿笑道:\"三哥的话,我们岂能不听,不过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情,是吧,小兄弟?何况我们当时也发了笔小财,可惜官府的马匹不好出手,被我们宰了卖肉了,这次听三哥的,带兄弟们发笔横财,谁会和财过不去呢?\" 秦风心中冷笑,原本以为熊三已经恶到极点,自己还为渔夫捏了把汗,欲伺机照应一二呢,谁料这三兄弟之恶有过之而无不及,樵夫杀人不眨眼,渔夫阴狠毒辣,猎户色欲包天,这几个一起真是一丘之貉,无可救药,一条路走到黑。 秦风笑容灿烂,满面可亲,藏起心中要刀了他们的念头,拱手客气道:\"樵夫大哥,小弟鲁莽,请勿见怪,各位想吃啥喝啥,随便点,我请客。\"猎户死皮赖脸过来想挤到白雪一起同坐,秦风眼底杀意一闪即逝,将白雪拉至自己另侧,脸色寒霜。 熊三眼见秦风脸色不快,暗自咒骂猎户蠢货,自己虽然也好这口,但如盗亦有道,兔子尚且不吃窝边草,接口道:\"今天忙完,各位一起去怡红院风流快活去,那儿的小娘子都是绝色美人,价钱虽然贵些,可还是值得,赚钱了不就为了享受么?\" 秦风眉头微皱,对熊三口头不遮掩颇有微词,白雪就在身侧,怕受不良影响,随口问道:\"三爷准备的如何了,不日便要行动,可别耽搁了。\"熊三扫了一眼四周,低声道:\"急不来,我找樵夫三兄弟过来,便是有要紧事要办,若顺利,大事可成!\" 秦风见他说的神秘,心知不是什么好事,熊三眼神凶狠,闪烁其辞,似乎不愿意明说,秦风早知他留了些许后手,对自己与青苹一直有所防备,忍不住发起小脾气:\"三哥这也隐瞒,那也抵挡,连我也不明言,不如趁早散伙了吧…\" 第181章 赏月盛会 熊三早已熟悉他的脾气,毫不在意,嘿嘿小声道:\"我早把你小子当成兄弟了,怎会有意隐瞒不说,只是担心你宅心仁厚,做不了黑心的事情,方才谨慎了一些,还不是不想麻烦小兄弟嘛,若是青苹姐有空,倒是可以做个帮手。\" 秦风不耐笑骂道:\"有屁快放,婆婆妈妈真不像个爷们。\"熊三咳嗽一声,继续低声道:\"青龙帮香主赵思南手上有一灵宝,叫\"水蛟戬\"乃水底神器,入水如履平地,端得神奇,咱们此行欲在虎牙潭中有所作为,须要借那\"水蛟戬\"一用。\" 秦风见他神情,料知不是好事,哂笑道:\"我看不是借这么简单吧!莫不是要行那杀人夺宝的勾当?\"眼神直直望着熊三,见熊三低头未做反驳,便知所料不差,沉声道:\"那赵思南手下众多,线报极广,武功又极为不弱,只怕这太岁头上动土,难办吧?\" 熊三仰头道:\"那是自然,我本想寻青苹姐做帮手,回山寻过几次,只看见她房门紧锁,杳无音讯,无奈只有和樵夫三兄弟联手,仍然觉得势单力薄,此事又极为重要,总要冒一些风险,白风兄弟若有空,不如随我们跑一趟如何?\" 秦风摇头沉吟,要是以前,他们互相争斗杀伐,或者自己相助,哪怕找疯猴子、猪肉佬帮忙,都好解决,如今流岚坊分堂内斗已解,赵思南已是琴师手下得力干将,如何下得了手,既然\"水蛟戬\"对寻宝藏大有裨益,那须得另想办法才成。 心中早有计议,开口拒绝道:\"三爷,这''水蛟戬''我来想办法吧,你们且回山中听我的消息。\"熊三知道秦风能耐,面有喜色,欣然道:\"兄弟够义气,总算没有看错人呐!若能解决了这件令我头痛的事情,后面的行动就方便多了,大事可成矣。\" 樵夫一旁闷哼一声,眼神犀利不含丝毫情意,冷冷道:\"莫急吹水,赵思南岂是好相与之辈,咱们分头行动,各显手段,且看谁能先得手,我兄弟三人从来只相信自己,不是不相信小兄弟,而是没有必要,等我亲自拿到手中时,我才能够心安。\" 秦风见识过他心狠毒辣,知他一意孤行,说到做到,视人命如草芥,也不做争执,找个借口向熊三告辞,自去替众人结了账,客气告别,拉着白雪急急离开,樵夫望着他们远处身影,眼神冰冷,似他这等睚眦必报之人,眼中怎容下别人。 熊三找他们本就是为了万一压制不住秦风,找来的帮手,乐于见他们之间有些小摩擦,到时候互相挑拨便会立竿见影,也不劝和,任由樵夫三兄弟在旁互相商议,对秦风议论不加掺和,只有如何对付赵思南时方才一起出谋划策,议论纷纷。 秦风本就去往青龙帮,正好顺路解决一下赵思南之祸,马夫的马场正是猪肉佬、疯猴子经常聚集的地方,秦风和白雪进入马场正好见到诸多熟人,斋节在即,帮中各种事务暂停,众人等待休假,都在热议往年京都城节日欢愉,其乐融融。 秦风转头四顾,没有看到以前牛二那系的人员,这儿依然还是老样子,马夫见过秦风易容,拉着众多好友上前相聚,众人才知这小胖子是秦风所扮,对秦风劫走雷龙皆有所闻,疯猴子上前啧啧赞叹,劫富济贫之事他最为擅长,颇对胃口。 众人与他一起与赌鬼七火并,秦风又用圣药救过疯猴子,江湖汉子义气为先,早把他当做是自己人,猪肉佬更急不可耐,直劝秦风即已在白家铺子难以隐藏身份,不如投入青龙帮避难,青龙帮鱼龙混杂,不记过往,实是落难之人落脚的最佳选择,官府想来拿人也自有各种办法应付。 秦风心中一片大暖,这些人在市井小民之中待惯了,团结同心,乐于助人,令人如有回家之感,温馨而心暖,只是自己诸多要事所绊,哪里能够一心待在青龙帮这里贪图安逸,只能婉言拒绝,向猪肉佬要了一块底层帮众的腰牌作为信物,方便以后进出青龙帮方便行事,省了诸多麻烦。 众人叙旧已毕,秦风方才有空说出来意,只道这几日有人欲对赵思南不利,务必严加防范,牛二、赌鬼七为首作恶之人已经伏诛,猪肉佬这些日子早就与对面和解,双方矛盾早已消减,疯猴子当即带着车夫、卖炭翁前往赵思南处安排防备。 秦风随猪肉佬寻找琴师、多宝,前往青龙帮聚义厅,众高层正在密议,秦风正自觉等待之际,琴师竟率众亲自出迎,将秦风带至大厅之内,厅内只有数人,多宝、向雄与几个未曾会面的其他分堂堂主在内,付青龙留守总部并未在场。 琴师向众人介绍秦风,众人知道他乃沈浪弟子,尽皆谦恭异常,多宝又向秦风介绍众人,向雄自不多言,乃是青龙帮帮主之下最具盛名的高手,上次去秦王府就已相识,另外几位堂主都是以前秦王府失散的管事,被琴师令青龙帮倾力寻回,在帮中挂堂主之职,青龙帮数万帮众,正缺高手,这些高人充盈其中,实力立时大涨。 秦风心底明亮,上次被神灯门伏击,琴师已然知晓帮中有内奸潜伏,就连付青龙暂时也被列为嫌疑人,只有这几个核心正在想法设法欲揪出内奸,自己是秦王府旧人,比青龙帮之人竟更加令琴师、多宝信任,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亲近之感。 多宝更不避讳,爽朗怡人,欣然道:\"风小友,我们正在商议明日斋节之事,不知小友可有闲暇陪我们胡闹一场?\"秦风莞尔,多宝童心未泯,最喜热闹,不知道明日节日欢愉之际,又会闹出怎样的场面来,脑中浮现上次灵宝满天,围观者哄然的情景,直想与白雪再去共同感受一番。 白雪眼神一亮,急急回道:\"宝叔有什么好玩的事,有没有上次劫走雷龙场面那般宏大,我倒想趁机长长见识。\"白雪初涉江湖,武功法术亦有进步,上次还被吓得不轻,此次像是改了性格般,跃跃欲试,倒把秦风吓得够呛,自己胆子虽然够大,但若是让白雪学习自己劫走雷龙这般作为,便变得胆小如鼠。 秦风苦着脸道:\"宝叔,休要听雪儿胡说,可不许带她胡闹,她那点本事混乱起来可是要出事的。\"多宝老人哈哈笑道:\"有我们这些老兄弟在,岂会让小雪吃亏,明天只怕比劫走雷龙那天更加热闹呢。\" 琴师接口续道:\"这些日子神灯门搅得京都满城风雨,上次圣火仪式,鉴宝大会一次比一次规模盛大,这次依然不例外,在皇城广场外建了祭台,邀请京都名流前往,人尽皆知,这次不知他们会弄什么鬼,就连皇上听说都会御驾亲临。\" 皇城广场就在皇宫之前,以前战事来临之时,便作为远征军演武场,可容数十万雄兵,登上皇宫摘星楼,用千里镜远眺,广场空旷无物遮挡,一览无余,盛世之下,每逢佳节,便作为民用,民众载歌载舞,歌颂这盛世华年,繁荣昌盛。 琴师冷哼:\"妖魔鬼怪,肆意横行,此次取名''赏月盛会''不知弄些什么名堂,偌大京都城,人流聚会广场,就连御林军统领独孤策都得抽调十万御林军,维护治安,可知规模之大,堪比皇上登基大典,如此盛况,在民间大会中空前绝后,若无皇上亲允,何方势力有如此大的面子实力能够操办。\" 琴师脸容愤然不平,秦风黯然,神灯门风光一时正对应秦王府没落凄凉,而始作俑者之一神灯门如此大张旗鼓,深受皇室器重,琴师矛头直指皇上,怨怒哀怼,其意自现,王府之内满目疮痍,历历重现,心头怒火随着遍地瓦砾杂草疯狂生长… 第182章 三方偕喜 青龙帮流岚坊分堂聚义厅内,众人围拢一起研究神灯门举办的\"赏月盛会\",出谋划策,纷纷赞同多宝的捣乱计划,当然不是以青龙帮身份,而是以秦王余孽之身参与其中,欲再做一次劫走雷龙之举,不让神灯门遂了心愿,出一口心中恶气。 白雪大眼睛灵动,明亮异常,估计心里头也没有少出怪点子,秦风暗自担心,生怕她被多宝这坏大叔带偏了。众人计议已定纷纷告辞,各回堂口安排事宜,秦风先问琴师索借赵思南\"水蛟戬\"一用,琴师闻言也不问缘由,吩咐门口守卫通知赵思南携灵宝前来相会。 秦风私事即毕,方才细细将遇到独孤城之事告知两人,此时厅内仅余秦风、白雪,琴师、多宝四人,雷龙之事关系甚大,知道之人越少越好,否则几个青龙帮也不够独孤家清算的,琴师、多宝仔细聆听,越听越是动容,张口讶然不已。 琴师听到沈万福、秋生在安郡竟然已有数万精兵,禁不住相视而笑,听到老友万重山被救回万马寨,又激动不已,当听到擒住孤独无敌之时,心头激动,待要举手庆贺之时,又被告知被独孤王所救,一场欢喜一场空,尽皆唏嘘不已! 最后听到秦风与独孤城十日之约,俱都心头剧颤,琴师抬手握住秦风穴脉,凝神探究片刻,陡然无奈,这蛊毒非是血脉之伤,纵然圣药在手亦奈何不得,运气驱蛊极易损毁经络,何况是孤独王亲自下得蛊毒,若是轻易能破,孤独家之死士岂非都成了摆设,若是秦王府安神医仍在,或者可以手到病除,只是人又不知其踪,束手无解。 多宝与玉儿是雷龙换\"雪饮刀\"牵头之人,自然十分关注,此事危急秦风性命,更加大意不得,多宝沉吟片刻道:\"太子殿下本欲拿了雷龙放长线钓大鱼,收在身边,等着独孤城前来洽谈,自然有主动权在握,所图也条件极高,皆因雷龙乃独孤城必求之物,如今可就大大不妙,攻守已经换位。\" 琴师面色一沉,不加思索道:\"有啥不妙的,雷龙乃小兄弟之物,他要换便换,不换便不换,此事首先必须保证他的安全,其次敲独孤城一竹杠便好,总好过小风不来上报,私自交易的好吧,这件事小兄弟做得够意思了,知道过来请示报告。\" 多宝蹙眉道:\"自当如此,只是太子的脾气你也知道的,过于认死理,此事最好让玉儿姑娘从中周旋一下,太子这段时间心绪不宁,烦躁异常,听不进众人话语,也只有玉儿与郭动、欧阳头领的话才有些许分量,明日''赏月盛会''也正好让太子先出口闷气。\" 正当时,守卫过来通报赵思南已到,不多时,赵思南匆匆与猪肉佬数人步入,衣衫不整,似是刚有搏杀,入内见过琴师,疯猴子见秦风在座,火急火燎骂道:\"他奶奶的,风兄弟说的果然不差,幸好我们赶到及时,才将那几个凶徒吓跑。\" 多宝听得一头雾水,倒了杯茶示意坐下回话,白雪乖巧,给众人依次添好茶水,赵思南续道:\"刚才我和往常不同,家中有事耽搁,出门晚了,从流岚坊巷子里走那条熟悉的路径往堂口这边而来,出了巷口经过那片白杨树林的时候,遇到有人拦路抢劫。\" \"我正诧异是哪里的毛贼不长眼,在青龙帮堂口不远地界这里闹事,便报了自家名号,那三个汉子却突然不分青红皂白奔我杀来,相互配合非常娴熟,各自手底下都非常硬朗,十分难缠,一人远处弓箭袭扰,更是令人心烦,差点阴沟里翻船!\" 猪肉佬叹道:\"娘的,啥人这么有眼光,竟然在这里伏击青龙帮的香主,又是思南兄弟常走的路线,趁着他孤身一人之时动手,莫非是熟人所为,幸好风兄弟通知及时,我们听帮里兄弟说赵香主有事未到,顺着来路赶过去正巧遇到,才没有误了大事。\" 秦风暂时不愿透露樵夫三兄弟底细下落,寻宝之事还用得上他们,等事情了结之后再做了他们不迟,当下也不急于挑明,任由猪肉佬他们猜测,如今赵思南知晓有人对他不利,自有大把随从从旁保护,后事无忧,谅那三兄弟再也无从下手。 猪肉佬又道:\"那几个蒙面汉子见我们突然奔来,当即收手奔逃,思南本欲冲上去纠缠,树顶又窜出一个蒙面汉子,险些让他得手了,赵香主衣衫上那道口子就是被那人划出的,吓了我们一跳,唯恐他们还有后手,只得顿步不再追赶,任由他们逃走了。\" 赵思南眼神冰寒,冷冷道:\"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在我们地头找事,我已经吩咐手下探子,在周边四处查探,看他们样子,似乎就是附近人士,只要他们在此地逗留,总会被我逮住。\"赵思南身为青龙帮侦骑香主,手下部众足有近万人,说出这样话语自是不以为奇。 眼见众人怒意凿凿,感激由心笑道:\"些许小事,倒是让各位忧心了,各位的人情我赵思南记下了。\"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根巴掌大小的黝黑古木,双手恭敬递与琴师道:\"大长老,这就是你要的''水蛟戬'',对属下用处也不算大,尽管拿去便是。\" 疯猴子微微一笑道:\"赵香主,此事还亏得风兄弟情报及时,我们才能及时赶到,这功劳最大的还属小兄弟呢。\"赵思南\"哦!\"了一声,拱手向秦风称谢,面甚谦恭,秦风忙站起回礼,慨然道:\"那几个恶贼我已有线索,用不了多久,我便替赵香主了结了此事。\" 赵思南望向秦风,眼神微微闪动,似是下定决心道:\"白管事,前几日,青云道士向我寻你的消息,我看他居心叵测,你又是疯猴子他们至交,便谢绝推托,只是看他模样,似是要找你麻烦一般,那道士武功法术了得,若遇到千万小心谨慎。\" 秦风倏然一惊,差点将那道士忘记了,熊三也没有提及,不知他了解宝藏多少,青松有没有向他提及此事,这倒是个大麻烦,熊三那边一行众人无人是他敌手,万一遇上便是极大风险,那人独来独往,又不知去向,敌暗我明,防不胜防。\" 秦风正在思索如何应对,琴师不屑道:\"是那青松老道的师弟么?以前在我分堂兴风作浪,还没有找他们清算,这些杂鱼烂虾坏我青龙帮名声,若他出来,不用你们担心,我便将他清理了。\"琴师声音清越,嫉恶如仇的性子又自然而然显露出来。 秦风心中稍稍安定,幸好离青龙帮甚近,万一遇上,只能凭乘风脚力回青龙帮找寻救兵,多宝转头朝赵思南道:\"赵香主,这''水蛟戬''便是小风急需借用,既然你不常使用,那便换了给我吧,回头你想要何种灵宝神兵,想好我拿了给你。\" 赵思南拱手称谢,多宝又回头对秦风道:\"这''水蛟戬''乃水底神器,只有水中才见威力,比较偏门,送你便好,雷龙之事,太子那边若有点滴刁难,望小兄弟忍耐一二,我等老兄弟想尽办法也要为你周旋,况且沈浪弟子身份,太子也不能不管。\" 秦风自然熟知太子性格,飞扬跋扈,刚愎自用,在秦府之中便对秦天一系强行压制,若非秦王极为痛爱兄弟中最小的秦天,又令沈浪守护其侧,才令秦摇顾忌万分,不敢在明面上有过份之举,只是东西即到秦摇之手,已经说定以''雪饮刀''交换,便已当作自己之物,后果如何,难以预料。 秦风岂不知''雪饮刀''此等神兵利器,价值绝不在雷龙之下,对于己身,犹如雷龙对于独孤城,自己心动已久,未曾预料时运不济,被独孤城插了一脚,性命在其手中,莫名生出变数,太子不知沈浪生死,只盼看在沈浪面子上,三方偕喜… 第183章 喜收水蛟戬 秦风欣喜收起\"水蛟戬\",记牢术法法诀,毕竟自己灵宝太少,屡历顶级战局,自身功力尚弱,若无灵宝防身,被弄死也就一根小指头的事,前辈馈赠,也就不加客气,白雪一旁见多宝对秦风另眼看待,众人眼中羡慕有加,心中也自替他欢喜,犹如自己收礼一般,喜笑颜开,灿若桃花。 多宝老人轻舒了一口气,道:\"这几日玉儿在怡红院,不得而出,太子经常乔装打扮进去听曲,威虎山中常寻之不见,魂师在青楼暗中保护,有急事可去找魂师商议,明天斋节,太子必然前去观看''赏月盛会'',我等若有相见,必定先行与太子、玉儿相商。\" 秦风见他们热心为己,恭敬称谢,时值中午,正好留下吃个便饭,众人觥筹交错之际,秦风已经用餐完毕,偕同白雪提前离去,艳阳高照,碧空如洗,夏日渐至,燥热蝉鸣,路上行人挥汗如雨,只有树底溪河,偶有人流聚集歇息闲聊。 秦风与白雪修炼功诀小有所成,运转法诀,真气流转全身,寒气陡生,热浪顿消,放马奔驰,从大道而行,不一会儿便来到流岚坊,手头上该做的事情已毕,好不容易有些闲暇时间,秦风陪白雪回来随处闲逛,找个地方说些贴心的话。 街头巷尾,人们慵懒卧坐,昏昏欲睡,秦风抬头正巧瞧见榕树下茶摊上熊三四人正无精打采散落歇息,两人小步上前,乘风不需牵引,随后尾随,秦风伸手在熊三呆滞眼前晃了晃,熊三惺忪眼神疑惑抬头,望见秦风被青苹整容过的小胖脸。 秦风既然撞见,也就顺便取出''水蛟戬''伸手又在熊三面前晃了晃,得意道:\"得手了!\"樵夫眼中凶狠目光闪烁,渔夫更是\"蹭!\"猛然站起,喝道:\"小子,刚才是不是你通知赵思南设下埋伏,我等众人险些被那几个香主包了饺子,找死是吧?\" 秦风心头火起,阴阳怪气道:\"自己没那本事关别人何事?见我拿了东西眼红么?你…\"渔夫未料秦风竟敢还口,一时语塞,伸手拿起桌边鱼叉便要火并,\"住手!\"一旁樵夫一声厉喝,伸手轻轻向下按了几下,示意渔夫稍安勿躁,眼神却瞥向熊三。 熊三嘻哈满脸,打了个呵呵,圆场道:\"各位和气生财,闹冲突也解决不了事情,既然''水蛟戬''已经到手,风兄弟有功,即便有过失也可相抵,何况哪里来的证据证明他与赵思南合伙坑咱们呢?若是他有意,怕现在赶来的就不止他们两人,而是赵思南手下的千军万马吧?\" 秦风奇怪看着熊三,未料这个看似愚笨汉子如此滑头,一番劝和说得滴水不漏,就连樵夫张了张口又闭口不言,渔夫见大哥不发一言,恨恨地将鱼叉收起,冷眼看着秦风,猎户向来只看两位兄长脸色行事,见状将长弓背回肩上,一声不吭。 场面极度尴尬,白雪看不惯那些人凶神恶煞,插口道:\"白管事,明日''赏月盛会''在即,白家铺子应邀在列,还有诸多事情你去需要置办,可别误了正事。\"秦风闻言回道:\"是,小姐!\"回头向熊三无奈拱手告别,眼睛瞧也不瞧那三兄弟,径自和白雪一起离去,背转身时,眼眸怒火汹涌喷薄。 只听背后渔夫:\"呸!\"了一声,嘴里咒骂纷飞,熊三一旁和言相劝,秦风浑不搭理,上马与白雪疾驰而去,转过街口,忽而想起一事,回转路口,抬头望去,熊三一行已经不见踪影,原来秦风被渔夫打断思路,怒气上脑,一时忘记让熊三找寻青云踪迹,否则心头总有阴影笼罩,忐忑不安。 此时见他们已然不见,也无可奈何,与白雪商议,白雪沉思片刻,道:\"此地小汤圆十分熟悉,那牛二、青松与她向来走的甚近,找她打探消息,不怕青云道士现不了身。\"秦风恍然,暗自赞叹白雪多智善断,短短时日已对流岚坊了如指掌。 白雪领着秦风找到随处可见的小乞儿,问询小橙子何在,小橙子是这里的孩子头儿,这些小乞儿人尽皆知,白雪扔了些银子让小乞儿通知小橙子去找小汤圆,指着龙凤楼对面酒楼,让他们去那儿二楼包厢相会,就说白家铺子白管事有事商量。 小乞儿欢天喜地而去,秦风只觉自己像是多余人一般,凡事白雪已经安排妥当,心里却莫名慰藉,白雪自小独立生存,虽然孤苦,却经历诸多困难挫折,外柔内刚,又遇蓉姐这般良师,用心教诲,涉世之初便如火山喷涌,才情慧心飞扬。 白雪与秦风于酒楼二楼包厢坐定,望着龙凤楼络绎不绝的人流,白雪叹道:\"神灯门果然名不虚传,白家铺子的风头渐被压制,不再一家独大,再这样下去,''赏月盛会''之后,龙凤楼声名之隆,必将如日中天,成为京都第一,后浪胜过前浪。\" 白雪大发感慨,秦风疑惑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反击了么?白家铺子经营那么多年,不至于实力这么差吧?\"白雪摇头蹙眉道:\"这就不是实力问题能够解决的了,神灯门有皇家撑腰,白家铺子素来不与官家来往,更别说和皇家争锋了,不在一个档次上。\" 秦风倒不担心神灯门在生意场无敌,更为关注的是神灯门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组织,皇家杀手么?还是国师府的爪牙?亦或是江湖上野心勃勃的后起之秀?阴阳山庄之中迷雾憧憧,天尸地刹妖物横空出世,更加难以看透的却是那不知在何方的定损殿,提灯仙人才是神灯门身后的真正主人么? 神秘莫测的神灯门搅动京都风雨,如阴云密布压抑在秦风心头,比之孤独王更令秦风动魄惊心,急欲破开重重谜团,龙凤楼洞开的大门犹如阴阳山庄紧闭的院门,秦风依稀看到师父沈浪魂体绿光,只身孤零零飘去,隐入庄内迷雾之中。 正在怔然发呆中,有人推门而入,侧首望去,正是小汤圆领着小橙子进入包厢,望着秦风欢喜道:\"白无相大哥,果然是你,我说今天左眼直跳,原来是财神爷又来光顾我啦!\"蹦蹦跳跳走到白雪身边,亲昵挽着白雪胳膊,甜甜叫了声:\"白雪姐姐。\" 白雪颇为喜欢小汤圆,拧了拧她婴儿肥的小脸蛋,打趣道:\"哪儿来的小财迷,小心无相哥哥把你卖了数钱呢。\"小汤圆嘟着嘴巴不屑道:\"就他还能把我卖了,我卖他还差不多。\"双眼疑惑扫了两人一眼,问道:\"白风哥哥呢?还在狱中么?\" 白雪嫣然一笑道:\"怎么了?还在心中有愧呢?白风好着呢,你都偷了多少东西都没事,他怎会有事呢?\"小汤圆扑闪着亮晶晶的眼睛,小声嘀咕道:\"那你也不能把男朋友换了吧,都怪我,瞎胡闹,不仅害他坐牢,还害他丢了女朋友。\" \"噗嗤!\"秦风一口茶喷涌而出,幸好反应的快,脑袋偏向一侧,才没有吐到白雪身上,白雪玉脸绯红,拧着小汤圆痩弱胳膊,啐了一口,笑骂道:\"小不点,你才多大就懂得这么多,啥时候也找个男朋友呀?\"两人嘻嘻哈哈乐成一团,满室嬉闹如沸。 小橙子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大姐大在此谈心,哪有他说话的份,两人闹够了,白雪才将来意说出,小汤圆果然熟知青云,牛二曾带她见过,对那对道士师兄弟颇有印象,见白雪如此重视此人,满口应承下来,一有消息即刻会送往白家铺子,白雪拍手赞道:\"小汤圆出马,必马到功成。\" 秦风欣然,从袖中摸出五两银子,伸手放在小汤圆桌前道:\"给,小财迷,这是你和小橙子的辛苦钱。\"小汤圆双眼冒光,欲伸手却不好意思,偷偷瞥了眼白雪,白雪灿然一笑道:\"拿着吧,没钱难办事,可不能亏本了,你可是有很多小弟要养活呢…\" 第184章 青云道士 小汤圆闻言如听圣旨,伸手麻利地将银子揣入怀中,心情一片大好,嚼着糕点的嘴巴笑开了花,不小心糕点掉落桌面,忙伸手拾起重新塞进嘴巴里,心满意足大声咀嚼,人生几何,唯有银两不负人心,果不其然,没有钱的人生是万万不能滴。 秦风微笑视之,耐心等待小汤圆吞咽完毕,伸手指了指对面龙凤楼,又道:\"小姑娘,这家店你可知后台是谁?\"小汤圆瞥望一眼,确定道:\"这里明着是做古董宝物生意,却是大名鼎鼎的神灯门总部,挂羊头卖狗肉,做的是杀戮人命的勾当。\" 秦风愕然,这小汤圆知道的内幕可真不少,小汤圆续道:\"赵香主已经吩咐好几个小头目盯着这里了,我就是其中一个,有些事情香主已经提前告诉我们了,前几天我发现夜间他们偷偷运了一些棺材进了里面,也不知用来做什么,挺神秘的。\" 秦风心头微动,阴阳山庄那些天尸地刹都已不见,瞧那房舍之多,不下千数的尸鬼,只有沈浪、将臣尸首留在庄内,其他僵鬼不见踪影,不知和这批棺木有没有关联,插口问道:\"有没有找到机会,打开看过里面藏有什么?\" 小汤圆摇头道:\"那楼里小掌柜阿损是个厉害角色,防守异常严密,放置棺木的房间在地底暗室,不是他们内部人员,无人能够接近,我随帮中大人扮作客人,也只能远远观望,稍稍待得久点,就被伙计侍女请往别处,怕他们起疑,不敢多看多问。\" 秦风凝神望向龙凤楼,上次进过其中,只是从大厅直接便进了后院地下城通道,那地底贯通整个流岚坊集市,里面纵是藏有千军万马,外面也看不出有丝毫异常,难怪那夜秦王府遇袭,满城风雨,事发当时神灯门众人却从京都城瞬间消失。 小橙子一旁听他们热议,欲言又止,眼见众人沉思不语,方才鼓起勇气道:\"无相哥哥,我偶然发现一桩奇怪的事情,或许对你很有用处。\"秦风侧首方才注意到一直陪伴着的小橙子,见他羞涩腼腆,笑言鼓励道:\"但说无妨,若是消息有用,大大有赏!\" 小橙子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续道:\"前些日子,小玄子找到我这里,说流岚坊集市尾街有间铺子掌柜欺负他,说他见那铺子关门的时候,闲暇无事便坐在门口乞讨,被那猪头掌柜看见,不仅被赶走了,还被踹了两脚,叫我帮他出头找回面子。\" 小汤圆挥舞拳头,怒道:\"可恶,那猪头掌柜的铺子是不是叫''朱氏画铺'',回头随我一起去收他保护费去,看我不把他扁成真猪头。\"白雪一脸担忧道:\"你这小屁孩,太暴力了,大人你也敢揍,记得通知我一起去,我刚学了本事,手正痒着呢。\" 秦风一脸黑线看着似是叛逆期的白雪,寻思是不是教她习武是不是一条错误的路,才过多久,这暴力脾性便越来越强烈,偏偏天赋还那么强,瞅她进展不在自己之下,以后要是打不过她,可是忒没面子,心中又沾沾自喜,毕竟其中自己功劳最大,若无圣药功诀相助,白雪岂能入门如此之快! 小橙子伸了伸舌头,对白雪竖起了大拇指,续道:\"那日,我便怒气冲冲随着小玄子一起去那边找机会整他,他家铺子又关门了,我们觉得奇怪,这大白天的不开着铺子,天天总是关门做什么?既然没人在店里,我们便想偷偷进店中捣乱。\" \"从隔壁铺子的二楼,我们从后窗悄悄溜进了''朱氏画铺'',下到一楼,正想入柜台找找有没有值钱的物事,却隐隐听到似是地下室中传来细微动静,我甚觉奇怪,流岚坊街市禁止私挖地道,抓到可是重罪,对找到了那猪头掌柜的把柄窃喜不已。\" \"我与小玄子胆子本来就大,也不惧怕后果,躲藏在柜子里偷偷等候,终于见猪头掌柜急匆匆出了铺子,他锁好门锁方才离去,我们见他走远,便大摇大摆进到内间,果然在里面发现地下室入口,我让小玄子守在前厅,自己偷偷进入地下室。\" \"踏着木梯下去,室内十分简陋,不过数丈长宽,本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那猪头掌柜走的匆忙,地下室中竟然另有洞口,未被遮掩,我心中好奇,顺着那洞口直往地底而去,那梯子十分狭长,我举着火折子小心攀爬,好一会儿才降落地面,那儿是一间暗室,落脚处空洞,似有人声传来。\" 秦风隐隐已经猜到什么,果然小橙子又道:\"我掀开空洞声音木板,下方有张桌子正对着屋顶,轻轻跳到桌子上,屋内好似仓库,摆了些杂物,外面人声清晰可辨,这高度这位置,莫不是龙凤楼下面的地下城么?我沿着房门隙缝望去,果不其然,我一猜即中。\" 秦风大喜道:\"果然缺什么来什么,正愁那儿防守严密,难以接近,如今另有通道进入,只等夜深之时,我入内一探究竟,倒要瞧瞧神灯门在弄什么鬼。\"眼中熠熠眸光闪亮,神灯门一直居于暗处,神出鬼没,自从不经意间闯入阴阳山庄,终于找出些许线索,如今正是追溯源头的时候。 白雪不知秦王府与神灯门之间恩怨,只是白家铺子被压制,作为少东家,自然希望龙凤楼出现差错,也好消消气势,闹着夜间要一同前去,秦风怎肯带她冒险,好说歹说,拿出蓉姐的命令,不允白雪夜不归宿,忙活半天方才结束纷争。 下午时分,人流渐多,秦风为方便晚上行事,偕同众人一起进楼查看一二,上次与殷离大闹阴阳山庄,提灯寻宝与阿损均见过自己,秦风不会易容之术,只好戴上竹笠帽子遮掩,扮作白雪随从,低头随行,不时探头四处观望。 秦风自白家铺子常见一些怪癖客人,有些黑货来路不明,也从不追问来源,门口伙计不以为意,也不上前询问,侍女上前相迎,领着白雪欲往二楼而去,白雪止步不前,问道:\"听闻楼下有些摊位也有灵宝出售,不知可否下去一观?\" 侍女微笑回眸,回复道:\"明日斋节,楼中之人正忙碌准备''赏月盛会''楼下封禁,谢绝入内,各位若有所求,楼上雅间面议,自然有人从楼下为你找寻中意宝物。\"众人颇感意外,计划有变,无可奈何,只得随行上楼,随意观看一番,长些见识。 楼上与白家铺子相仿,毕竟白家铺子是京都龙头,龙凤楼有样学样,只是厅中宝物琳琅满目,灿若繁星,比之白家铺子藏货竟只多不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就连白雪初见亦目瞪口呆,眼睛滴溜溜望着四周货架,叹为观止! 这龙凤楼自然是瞄着白家铺子所建,面积整整大了一倍,六进庭院恢宏霸气,人流更比白家铺子内多了一倍有余,密室之门不断开合,侍女捧着玉盘穿梭其间,室内不时绚目迷离,溢光流彩,应是宝物催动试看,引得众人目光随之流转。 秦风与神灯门诸人交手甚多,偷偷抬头瞥望,不见熟面之人影踪,提灯寻宝众敌手事务繁忙,不知在何处密议阴谋诡计,秦风压以现在偷入楼下查看的欲望,估计那些神灯门高层,正躲在那儿布置明日事宜,若能提前探知一二,也好从容应对。 对面一间暗室房门虚掩,只听一个阴冷声音道:\"你说那小贼与熊三混在一起?\"秦风听到熊三名字,遽然一惊,正待细听,声音骤然压低,断断续续,听不分明,秦风耳力极强,只觉此人声音有些耳熟,似是在哪里听过一般,脑中搜索,与自己、熊三都相识之人有哪些,又为何如此怒火汹涌。 \"嘎吱!\"一声轻响,秦风低头凝神关注,知晓那人正拉开房门,扫望大厅,微一抬头,正撞见那人眼光如电,朝这边愕然相望,正是青云道士… 第185章 成双成对 秦风慌忙低头,心中\"怦怦!\"直跳,猛然醒悟青云并不识得自己现在面目,偷眼望去,果然见他直直望着白雪片刻,悄然将门合拢,再听不见任何声音,耳中小汤圆骇然小声道:\"青云道士…\"白雪顺着她眼神方向望去,却已不见那人踪影。 一旁侍女耳尖,却听得清清楚楚,客气回应道:\"你说的是青云管事么?若是熟人介绍,这里东西都可以更加优惠呢,我去请他过来为你们参考如何?\"白雪面容古怪,轻摆柔荑拒绝:\"我们过来自有主意,不敢劳烦他过来相会,勿用向他提起我等。\" 秦风担心她好心办坏事,真把青云引来那便糟糕至极,随手掏了一锭碎银塞到她手里,哑声道:\"小姐姐,我家小姐与那青云管事有些小矛盾,高人雅士都是有些小脾气,我等不敢得罪,能避则避,不敢再有叨扰,麻烦小姐姐原谅则个。\" 侍女察颜观色,温柔一笑,收起碎银,体贴道:\"原来如此,三楼宝贝之多尚在二楼之上,我带诸位上去一观。\"见众人不再拒绝,前头引路,一行五人穿过人流,沿木梯奔楼上而去,楼上更加清新雅致,客人也稀少一些,宝物看上去也更加贵重。 众人在大厅四处观摩,秦风以前在白家铺子闲逛多次,只是囊中羞涩,对这些宝物垂涎三尺,有心无力,此处虽然和白家铺子大同小异,很多常见之物应有尽有,个别稀有宝贝与别处不同,吸引众人眼光,侍女一旁不急不缓柔声细语介绍。 白雪见识已经颇广,听闻几件看得上眼的宝贝,又都摇头离开,轻移莲步,徐徐而行,明眸如水,四下环顾,忽而\"咦!\"惊奇出声,侍女顺眼望去,只见前排展柜正中,一个殷红如血的玉镯搁在白色绒布上,发出耀目眩光,血色如晖。 侍女亦一声惊叹,道:\"这''血龙镯''自开店以来一直放置此处,从未见它有此异象,莫非与小姐有缘,才会如孔雀开屏似的绽放神芒?\"秦风同叹,入眼便觉这镯子似曾相识,转头疑惑望向白雪,却见雪儿双手背身悄然将衣袖中右腕上血红手镯悄悄取下,放入黄色丝囊中。 秦风这才恍然,这血玉镯子一直佩戴在白雪皓腕上,若隐若现,乃小雪心爱之物,就连自己都未曾仔细鉴赏过,旋即哑然失笑,自己连她小手儿都没有摸过,这镯子自然也就没有机会碰到,只不知与这''血龙镯''有啥关系不成。 白雪嫣然一笑,道:\"如此甚妙!我正少只镯子玩玩,想不到如此凑巧,有缘无缘倒也罢了,只不过合我眼缘,不知价格几何?\"侍女眼中一亮,白雪衣着华贵,谈吐不凡,一看便知是大户人家小姐,所以一路陪同,不敢稍有怠慢。 至今才第一次开口询价,侍女用心措辞,思忖片刻方才小心翼翼道:\"小姐眼光独到,慧眼如炬,这镯子原本与''血凤镯''成双成对,如今少了一枚,形单影只,所以价格便掉了几个档次,现在市价万两纹银,此乃罕见的封印灵宝,划算至极!\" 秦风刚听到价格掉了档次,正自欣喜,听到万两纹银的价格,立时瞠目结舌,大惊失色,心中默默嘀咕:\"这算哪门子划算至极,莫不是把我们当作水鱼,想宰就宰么?\"上次听到定身符一百两一张,都在心中骂了熊三几十次败家,这次更加觉得不可思议,心里头更骂不绝口。 小汤圆更是杏眼圆瞪,捏在手心的五两银子又偷偷塞进了怀中,本来看中了一柄短刀,趁着身上有点银子本想大方一次,听闻价格,唬得小脸儿都白了,啥玩意儿这是!万两纹银,闹着玩呢?流岚坊童子军大姐大立时成了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娃,举手无措。 就在两人大肆腹诽之时,白雪的话更让他们大跌眼界,雪儿悦耳动听声音响起:\"万两银子,果然不贵,替我包起来吧。\"秦风心头再次剧震,\"不…不贵?败家娘们,你比熊三还熊三呢。\"秦风心口一片肉痛,若是白鹏飞在此,保管拉着他架起白雪就跑。 秦风摸摸腰间无极袋,本来在白鹏飞面前拉风的很,一下成了大款,此时突然对金钱没有了概念,自己身上最多千两纹银,却足够白鹏飞十几年工钱了,在这里顶多算个手镯的零头,即便熊三卖青松老道那把宝剑,也不过三千块纹银呢。 侍女笑逐颜开,这么大笔买卖只是有钱人的一句话而已,自己眼光果然不赖,识得有钱人,领着众人去到暗室,贵宾伺候,随后另有侍女将''血龙镯''包好奉上,另外术法法诀玉简一起,白雪查验无误,默念法诀,血玉镯中龙吟啸吼,跃跃欲出。 白雪念诀顿止,啸声渐渐平息,笑意盈然,功诀小成,如今已经能够驱动术法法诀,牛刀小试,心中畅意无比,从丝囊中取出万两银票,结了账款,稍候片刻,侍女又托了一个玉盘入内,盘中放了两把尺许长短的匕首短刀,小巧精致。 侍女俏脸灿然,笑对白雪道:\"我见小朋友喜欢这些小物件,在店里选了两件,虽是凡兵,但也能斩金断铁,锋利无比,作为添头赠予小姐,敬请笑纳。\"白雪欢喜:\"你倒乖巧,以后会有再来之时,我有些上等灵宝闲置,换些合适的方便使用。\" 说罢,将短刀匕首递给小汤圆道:\"你和小橙子一人一件吧。\"扫了一眼众人,又道:\"走吧,时间不早了,我还想去玉儿姐姐那儿一趟,明日与她为伴,去看那''赏月盛会''呢。\"众人各自欢喜,起身随着白雪离去,侍女殷勤送到门口,依依不舍。 一行四人路边找个幽静之处席地而坐,小汤圆与小橙子告辞而去,各自去帮中复命。白雪见他们欢呼雀跃离去,嫣然而笑,从丝囊取出''血龙镯''伸手递到秦风手里,脸面突然殷红一片,不敢再看向秦风一眼,娇羞无限,秦风望之怦然心动。 手里莫名其妙多了''血龙镯''秦风惊讶莫名,半晌才反应过来,嗫嚅道:\"给…给我的?\"不敢相信这么贵重的东西会落在自己手中,白雪伸手又取出一个血玉手镯戴在自己右手手腕,朝秦风晃了一晃,俏皮道:\"我这还有一个呢。\"忽而想起什么,脸上又是一红。 秦风凝神望去,那血玉手镯竟与自己手中的一般无二,只是略小一些,更为纤细,镯身盘曲一条火凤,张口欲啸,栩栩如生,通体殷红,如血脂凝结,夕晖照射其上,灿若红霞,恍惚之中仿佛见那火凤凰在玉镯之上游走,飘忽不定。 秦风亦将''血龙镯''戴上手腕,一龙一凤相映成趣,难怪白雪会羞色若霞,这龙凤镯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以此为礼,其意暧昧,秦风心中激动若狂,忽然觉得这世上多了一份牵挂,这身边一直如邻家女孩一样的腼腆少女离自己已经这么近。 秦风惊咦一声,将''血龙镯''放到凤镯一旁,讶异道:\"这两个镯子怎么这般相似,莫非有什么联系不成?\"白雪仔细打量并手而立的一对血玉镯子,笑道:\"那是自然,这两只手镯本就是一对,爹爹一直寻之不遇,想不到竟然无意中得到,天意如此…\" 白雪眼神忽然黯淡,望向天空漂浮的云朵,哀怨道:\"娘,爹当时听到你被打到吐血的消息,就带着这''血凤镯''急忙赶回来,可是终究是迟了一步,这镯子有蕴藏元魂灵魄之妙,身体亡,灵魂逸散之时,若有此镯作为载体,娘便不会死了…\" 第186章 劫囚车 夕阳如血,晚霞似火,白雪的脸容如云彩飘忽变幻,怅然若失,无限遗憾:\"爹爹赶回来时,我娘魂魄已经消失殆尽,再也找不回来了,这''血凤镯''爹爹随手套在娘的手腕,悲怆离去,我将之与丝帕一起珍藏至今,无人知晓这镯子乃是罕见至宝。\" 秦风心头火热,脑中突然浮现沈浪面容,暗忖道:\"若是如此,师父魂灵有依,若将师父魂魄收纳''血龙镯''之中,好过做那行尸走肉似的天尸,神灯门明日举行大会,阴阳山庄之内必定无高手镇守,趁着雷龙还在,正是入庄救人的好机会。 正自分心之时,白雪望着灿灿夕阳金光失神,收回玉手,怔然不语,秦风不知如何安慰,只好找事分心道:\"玉儿师叔正在怡红院,不若过去会个面,明日也好约定一起去皇城广场。\"秦风知太子秦摇可能也在那儿,提前会面也好,方便应对。 白雪振奋精神,昂然以对,跃起带头,不再沉沦,两人回酒楼牵回乘风,奔向金陵石桥,沿着河堤向西北而行,过不多时,又奔入旁侧岔道,行未多久,到了怡红院门口,将兽骑交付门口守卫,两人随着人流涌入大厅,转头四顾。 华灯初上,厅内人员已经密集如潮,一楼舞台,依然梨白清唱,琵琶清音杳渺,歌声悦耳,台下众人喝彩如沸,秦风两人被引至女客密集的东边雅座,白雪望向远处西边搂着青楼红姑的销金客,眉头微蹙,惑然不解,秦风尴尬,视作不见。 招手示意一旁陪侍伙计,被告知楼上包间早被预订,无可奈何,秦风想起多宝所言,只不知如何联络魂师,二楼舞台正对,楼上杏红与众女围坐,中间老鸨正是黄妈,桃红不在其内,想起上次寻青苹来此,与她打过照面,心中稍稍安定。 厅中张灯结彩,为斋月之日所备,喜气盈然,各处一片祥和,秦风正自耐心听曲之际,隐约听到外面远处有兵器交击传来的尖锐啸声,心中一凛,此处闹市之中,又离北门皇城甚近,戒备森严,城防军哨卡随处可见,谁人胆敢在此打斗? 正自犹疑之际,遥遥传来一声惊呼:\"杀人了,出大事了!\" 街上骤然喧闹,众人纷纷侧目,有人争先恐后出楼在外张望,白雪小眼神亮光闪动,口中念念有词道:\"来活了!\"兴奋地起身随众人向外奔出,秦风早有此意,却被反应更快的白雪抢了先,忙跟随其后敏捷的闪过挡在身前人群,滑溜如猴。 两人顾不得去牵乘风,此时大街人流如蚁,哪里还有乘风驰骋的空间,秦风随白雪身后奔出事之处而去,惊异发现前方白雪身形飘忽,流畅自如,两侧屋顶数人跃身其上,踏檐飞掠,京都城不能空飞,只能偶尔如此低空纵跃,才不至于被城防军找茬攻击。 白雪环顾左右,翩然纵跃而上,姿势曼妙,只是力度控制尚不娴熟,踩落一块青瓦,引得路人惊呼,秦风踏步凌空接住瓦片,重新放于远处,众人旋即喝彩出声,秦风拱手答谢,转身随白雪跃至屋顶,低空纵横穿越,快捷如猿猴。 越过两条街巷,前方人群围拢街心一片空地,人头攒动,车马绕行,白雪立于屋顶,正好将下方看得清晰明了,秦风伴其身侧凝神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停于街心,马车前一个黑衣劲装青年昂然站立,身前地面躺卧几名不知死活的大汉。 周围众人议论纷纷,有人小声道:\"这几个歹徒真是胆大包天,竟然在城里动手,看起来武功都极为高明,想不到那黑衣人武功却又更高不少,不到盏茶工夫就将这几人击败。\"车前三人皆不省人事,其中一人被兵器所伤,身下血流满地,殷红一片,脸面朝下,连颤抖都已停止,显然不能活了。 远处几名城防军已经赶到,分开众人来到圈中,俯身查验一下那几人伤势,将一面白布覆盖流血之人身上,其他两人镣铐加身,拖上囚车,领头之人大大咧咧朝着黑衣人喝道:\"那汉子,上车随我们去走一遭,敢在这里械斗,不想活了么?\" 黑衣人也不分辩,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在那军官眼前晃了一下,等那人看清楚了,淡然道:\"这几人送到天牢里,单独关押,等会宫中自会有人过去审查办案,若是出了丝毫差错,便让独孤雄过来找我。\"说罢,转身上了马车,隐入车厢不见。 秦风心头大震,暗忖:\"此人好大的口气,独孤雄乃城防军头领,朝中二品武将,如此架势,莫非是四公四王中的人物不成?\"那军官脸色惶然,低头屈身,耐心候着黑衣人上了马车,方才上前驱散人群,恭候黑衣人马车先行,众人缓缓散去。 秦风眼神灼灼望着马车离去,车身驶过,后方一个熟悉脸容映入眼帘,秦风以为自己眼花,擦了擦眼睛,凝神望去,那人正是汪伦,冷瞪眼睛随着黑衣人马车远去,秦风暗喜,明日''赏月盛会''之行,怎能少了如此高人相助,真是雪中送炭矣! 当即提醒白雪随行,两人悄然跃下屋顶,于茫茫人海中分开众人,拉住汪伦,哈哈喜笑,汪伦一愣,随即笑逐颜开,三人转至偏僻之处,静等人群散去,秦风方才惊喜道:\"汪三哥,怎么是你,沈头领他们呢?怎么只你一人在此?\" 汪伦微微一笑道:\"小兄弟,好巧遇见,他们赶回万马寨,只我一人在此,另有事情要办,你来的正好,明日斋节,我们正缺一名向导,明个儿正准备在这里闹上一闹,我提前在此探路,大哥二哥安排好寨子里的事情,明天便过来相聚。\" 汪伦目光逡巡四处,紧随那几名城防军而动,口中丝毫不慢,秦风哈哈笑道:\"真乃道相同,自当与之谋!我这正有计划,只差能人相助,若沈寨主一起过来,大事可成!\"白雪一旁好奇地瞅着一身秀才打扮的汪伦,听到他明夜会一起行动,目光灵动异常。 汪伦眼神四顾,嬉笑对应:\"今夜且先热热身!\"随即传音入密,对秦风道:\"小兄弟且先到后院门口马车处等我。\"此时三人身后一个洪亮声音响起,\"三当家放心,小兄弟且随我来!\"秦风回头望见身后楼里大门开了一条缝隙,一人招手示意入内躲避。 秦风忙于白雪闪身入内,大门嘎然关闭,汪伦随手蒙上黑巾,似幽灵一般在月色下从阴暗中窜出,秦风从大门镂花缝隙看见,他所奔之处,正是城防军的那辆囚车,守卫正持着火把,等候那军官命令,四周无人敢于靠近,一片空旷。 汪伦手中持一柄常见朴刀,几名守卫猛然瞧见,还未张口询问,早被汪伦金针撂倒在地,弹指疾射,火把应声而灭,四周登时昏暗一片,顺手一刀斩断囚车锁链,将刀衔在口中,拎着那两名负伤汉子,跃上高楼,悄无声息消失在夜色中。 楼内汉子低喝一声:\"快走!\"当先领路,往后院而去,秦风、白雪忙随其身后,一路畅通,那人打开后院院门,身后\"扑通!\"轻响,汪伦正携着两人从天而降,门口两辆马车,众人先后进入当先一辆,迅速隐入一旁小巷之中,闷声疾行。 此时方才听到远处传来那军官啸吼,\"来人呐!有人劫了死囚…\"另外一辆马车悄然堵住巷口不动。这边车夫轻叱:\"驾…驾!\"驾车逃遁,七转八绕,不多时便转过几条街巷,汇入大道人流,徐徐而行,周边有城防军疾奔而过,向着那边街巷急速围拢。 更鼓密集,城防军调兵之速迅疾,秦风想起黑衣人所言,若出事让独孤雄来见,究竟是何人有如此权势?汪伦又与之何冤?是寻仇?还是与杨琼那般再欲劫人么… 第187章 尽在不言中 汪伦扯下面巾,吐了一口浊气,呵呵道:\"了不得,今日又遇到了顶级高手,差点儿栽进去了,乖儿隆冬!这今天真是背运,还是安郡安全一些,回头去找易亲王撒气去。\"汪伦夸张吐槽,伸手把住受伤汉子手脉,将真气缓缓渡入。 两人渐渐苏醒,一人醒来大叫一声:\"阿忠…\"抬头正见汪伦眼中似有泪花闪烁,有些不敢置信,喃喃自语道:\"阿忠死了,怎么会这样?\"汪伦伸手拍拍他肩头,安慰道:\"节哀顺变,这血仇不止他一人,是我太大意了,不想京都高手如云,一至如斯!\" 秦风脑中浮现那黑衣人身影,应是汪伦口中所说的顶级高手,自己所见高人已经颇多,那人面目普通,身材痩弱,竟丝毫看不出一点高手风范,只有那深邃的眼神依稀有沈浪的影子,想不到竟受汪伦如此推崇,默默记在心头,回头问问多宝可曾识得。 汪伦向秦风介绍两人,雷横、段锦,外面驾车之人名为唐人宗,加之那死去的阿忠,皆为万马寨头目,汪伦叹道:\"我们此来便是刺杀马车中之人,未料他身边那护卫武功如此之高,雷横、段锦与阿忠三人协力首攻,我躲在一旁欲做必杀一击。\" 雷横恨恨道:\"我等三人配合默契,不是我夸口,就是大当家,我等三人也足以立于不败之地,所见高手无数,却从未对阵过如此高人,仅仅十招,阿忠便被他刺中要害,我与段锦拼死相救,被那人一一击伤晕厥,后面的事情就再也不知了。\" 汪伦憾然摇头道:\"此人一出手,我便知道大事不妙,若我强行出手,必定与你们一起有去无回,不得已只能混在人群之中,所幸他提前离去,才得以救回两位,已算不幸中的万幸,我来京都城时日不长,对这边情况不熟,贸然出手大不应该。\" 雷横握拳拍在厢顶道:\"若有这么好的机会,再来一次我们也必会冒险出手,可惜大寨主、二寨主不在,要不趁其不备或可成功,若是沈浪大人能够安然归来,又何惧其他高手,还是兄弟们散在各处,不能抱成一团,只怕这次打草惊蛇,以后再无良机了。\" 段锦忿然道:\"三当家这几个月拉了不少高人,听闻万阁主已经去了山寨,真乃喜事一桩,若能将秦摇殿下迎回山寨,高举义旗,八方响应,秦王旧部兵合一处,将打一家,到时杀到皇城,斩了孤独城那老贼,替秦王报仇雪恨,鸣冤平反。\" 雷横摇头:\"太子向来与我们三王子一系不睦,三王子与沈浪下落不明,未必会同意与太子合并一处,山寨中多数兄弟不愿在他手底受那鸟气,才会去安郡落户为家,愿意追随他的,早去乾阳山与他们会合了,兄弟少说为妙,自有大寨主当家做主。\" 汪伦微微一笑道:\"自家兄弟,私底下说说就成,一切但凭大寨主决断,对了,这位就是…\"话刚开口,秦风知其心意,忙开口说道:\"在下白家铺子管事白风,素闻秦王仁义无双,景仰之至,汪当家行侠仗义,与我患难之交,早已是过命的交情,诸位但说无妨!\" 汪伦颔首以示明意,秦风还未曾与白雪透露身份,一则白菲菲兄妹刻意隐瞒,不想别人知道自己身份,自己也不想白雪扯入秦王余孽之案中,怕对她极为不利。二则秦天若无意外必已身亡,自己不想透露消息,又决定投奔秦摇处再做打算,自然想和秦天脱离关系,隐瞒三王子小厮身份,三则自己作为白家铺子管事,暂时置身度外,也好方便行事,等雷龙事了,再做打算。 秦风介绍已毕,才说起正事,问道:\"三当家突然返回京都,可是为了明日''赏月盛会''而来?\" 汪伦点头道:\"正有此意,途中听闻接应的弟兄说起斋节之事,便提前独自前来,城中是唐人宗兄弟主事,过来便收到重要情报,这才有了方才仓促动手之事,明日盛会又怎么少的了我们这些兄弟,这段日子官府对我们缉拿甚严,早就想出口恶气了。\" 秦风陪笑道:\"如今宝阁阁主多宝老人正在城中,暂时落脚在青龙帮中,老帮主琴师亦是同道中人,素来对孤独家、白家不满,明日城中正准备有大动作,神灯门神秘莫测,门中诸多高手,我正担心他们实力单薄,哪料又让我遇见你们这群帮手。\" 汪伦拿出铁扇轻摇,皱眉道:\"多宝那儿我们早有联系,只是他们偏向太子一系,大当家不想过往过密,一直只有合作没有合并,更多的是各自行事,若小兄弟从中牵头,大家暂有合作倒也无妨,只是太子那边若强行征用我等,大家面子上怕不太好看。\" 秦风见他说的直接,暗呼自己大意,原来大家一直面和心不和,各自为战,各拥其主,沈大当家怕是一直等着三王子秦天、沈浪归来,自己欲拉拢他们一起只是一厢情愿,他们必是同床异梦,貌合神离,关键还是在于太子秦摇的态度。 秦风资历太弱,虽然已认沈浪为师,也可以假借三王子秦天未死,假传令旨,但终究压不过太子的地位,若他们过往过密,万马寨那边人心便会散了,思来想去,秦风果断放弃撮合他们一起的想法,明日即便一场乱战,各自出击,双方的压力也会减轻不少。 心下即已明了,掀开车帘抬头向往看了天色,月过梢头,已是上半夜将尽时分,还有玉儿未曾会面,龙凤楼等待探查,遂向汪伦告别,约定明日''赏月盛会''再去相会,找个僻静的地方下了马车,偕同白雪一起赶回怡红院,心焦急欲。 月亮如圆盘高悬,节日在即,民众已经在休假之中,人流比往日倍增,来路之上,因方才汪伦之事,城防军设置众多关卡,盘查路人,秦风为赶时间,与白雪跃上屋顶树梢,低空纵跃飞行,两人如影随形,其乐融融,宛若神仙眷侣。 一路高纵低掠,遇到关卡,便隐入小巷,绕道而行,不一会儿便赶至怡红院,门口张灯结彩,忽而瞥见那红灯高悬门头,秦风心头一惊,那火光如豆,炎气凌人,正是三昧真火,门口一人红衣曼舞,嫣然迎客,正是神灯门主翩翩。 秦风远处望见,忙步入小巷,从后门进入怡红院对面茶楼,街道人流如潮,楼内食客清冷,两人进入包厢,正对着怡红院大门,盯着翩翩一举一动,翩翩身侧一位盛装老妇侧脸望着远处,秦风望之心惊,正是翩翩之母提灯老妖。 两大高人翘首以盼,望着远方来路,似是在等人一般,何人如此面子,竟能令两人出门迎客,秦风啧啧心奇,只见翩翩灿若天仙,红衣映衬脸容,俏脸酡红,双臂挽住提灯老妖,低声细语呢喃,母女两人情深,恍若红尘凡客,人畜无害。 楼内有艳女款款而来,酥胸外露,艳若桃李,正是怡红院四大头牌之一桃红,低声对母女二人耳语几句,翩翩收起红灯,三人转身一起进入楼中。 秦风沉吟片刻,将脸上人皮面具摘下,剥下泥巴,对着厢房铜镜擦洗干净,仔细一看,脸庞那黄色药水已然消失殆尽,重现秦风庐山真面目。 秦风再见自己消瘦脸庞,恍若隔世,像是重新变了个人一般,白雪呆呆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一如白云堡中初见,往事历历在目,俏皮将盆子掀起,洒落秦风一腿污水,秦风不防,拍打着大腿,不解望向柔情似水的温情脉脉双眸。 秦风忽而想起过往,心头剧颤,大胆将白雪小手儿握紧,柔情凝眸,蜜意如织,白雪俏脸通红,想要甩开却又绵软无力,就这样双目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之中,各自心中温馨无限… 第188章 贵客 秦风从袋中取出胡须粘好,学着小汤圆那样将自己脸面弄的脏一些,对着镜子哈哈大笑:\"我白无相果然千变万化,无面无相。\"虽然笑意盈然,心中却有酸楚梗于心胸,自己这数月脸容千变万化,连自己本人都难以见上一面,徒呼奈何! 休整心绪,方才与白雪一起步出包厢,携手向楼下走去,二楼大厅茶座,一人转身望向二人,继而回身面向怡红院大门,身材高瘦,正是天王殷离,曲高和寡,一人独坐,冷冷望着来往过客,自与秦风相别,他已连续数日在此守株待兔。 秦风两人入了怡红院,正是夜会高光之时,玉儿姑娘果然在楼上舞台抚琴,梨白旁侧陪奏,秦风进入一楼,两眼就瞄着四周,欲寻翩翩母女下落,以她们的身份,秦风首先把目光投到玉儿正对面的厢房,只见那窗口处有一胖子探头凝神望着对面。 秦风扫视一圈,不见神灯门诸人踪影,不知道躲在哪个包间,眼神瞥处,只见那胖子已然转身隐入房间阴影之处,人影晃动,黑衣人与翩翩出现窗前,坐南朝北,望着楼下云集宾客,窃窃私语,眼神从四处掠过,目光警惕,疾如电闪。 秦风恍然,暗忖:\"原来翩翩母女等候之人便是这黑衣人,来头果然不小,武功高绝,不知哪里来的高人,就连提灯老妖都亲来接待,玉儿师叔果然魅力无限,此处见过的大人物之多竟然不逊在秦王府自己所见,皆是为京都花魁而来。\" 秦风与白雪依然在一楼大厅西侧舞台女客区坐定,侧头望向二楼南侧,黑衣人厢房旁侧有人伸头探望,从翩翩身影掠过,转过头来,秦风顺眼望见,却是游侠石金刚,心头暗喜,终于有熟人在此,他向来与魂师一起行动,正方便约见玉儿。 秦风拉着白雪起身去往二楼,早有守在楼梯口丫环领路,由南侧木梯直上,路过黑衣人厢房之时,秦风随意扭头瞥望,里头红烛辉映,灯火通明,那胖子正远眺对面舞台,提灯老妖在下首相陪,秦风心头微动,这胖子非同一般。 正分神停顿片刻,秦风只觉背后隐隐有目光芒刺针扎,如被毒蛇盯住一般,浑身不自在,扭头探去,正撞见黑衣人灼灼目光,那人眼神深邃却不带任何色彩,冷冷蔑视,煞气凛然,望入心寒,只觉如见尸山血海,自己便如死人一般无二。 秦风倒抽一口凉气,这人杀气之重,见所未见,不敢与之对视,从翩翩脸上一扫而过,若无其事快步闪过,石金刚迎面望来,眼睛擦着秦风一行,透过中间空当,望向黑衣人,两人目光空中对撞,吸引一处,彼此精光乍现,一闪即逝。 秦风见他恍若不认,知自己脸上黄色药水已去,他已不识自己,白雪早已闪身上前,似和石金刚十分熟络,两人对视,石金刚急忙起身,挥手示意,转身从过道推门而出,含笑问道:\"什么风把白雪小姐吹来了,这儿可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吧!\" 白雪抿嘴含笑道:\"石叔能来,为何我便来不得,我过来找玉儿姐姐的,就知道姐姐在哪里,大叔就会在哪里。\"轻声将秦风身份道出,石金刚这才记起来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白风,轻声竖指赞道:\"小子,那日你劫走雷龙,可真是大出风头,满城都在找你这小名人呢。\" 秦风对这乐于助人的游侠有莫名好感,笑道:\"石大哥别取笑我了,若非大伙儿相助,我纵然有天大胆子也不敢呐。\"两人谈笑之际,秦风从洞开房门中正见秦摇与郭动坐在一起,专心听曲,桌旁还有魂师作陪,对着秦风颔首微微一笑。 终于得见太子,如今秦风底气已不比以往,踏步上前,恭敬行礼道:\"沈浪弟子见过殿下。\"一声沈浪令人侧目,秦摇回身凝视,依稀记得秦风模样,竟一改往日天大的架子,起身扶住秦风,朗声道:\"风贤弟,天天盼着你们相见,三弟可好?\" 秦风受宠若惊,有些不适太子这般客气,秦摇见他拘谨,拉着他回道桌旁道:\"坐下说话,这几日听到你不少事情,真是英雄出少年,荡气回肠,连独孤城都拿你没有办法,刚收到多宝消息,独孤城的交易又有些变动,容我再想想对策。\" 秦风坐定,望着昔日盛气凌人的秦摇,似乎经过这数月变故,性情沉稳了不少,渐渐放松下来,回复道:\"三王子令我引开追兵,与我师父去往乾阳山,约定去那会合,我因事所困,辗转回到京都城,如今不知道他们下落,寻他们不得。\" 秦摇略显失望,叹道:\"我在乾阳山一直未等到三弟一行,数次遣人往皇陵山寻觅,像是在那里消失了一般,不知踪迹。\"顿了顿又道:\"你即无事,沈浪神功无敌,必能守护三弟安全,还须耐心等待,前些时日我在乾阳山担心受怕,赶到京都来,才总算有了些许消息,希望吉人自有天相,护我三弟周全。\" 秦风道:\"太子吉言!\"言多必失,秦风不愿过多细聊,既然知晓秦摇态度,正欲告辞离去,有人轻敲房门,声如玉珠落盘,清脆悦耳,玉儿姑娘轻声呼唤:\"殿下。\"白雪喜色满脸,奔出打开屋门,揽住玉儿双手,甜甜叫了声:\"玉儿姐姐。\" 玉儿进门,望了一眼门外,将门关紧,笑道:\"雪丫头,你怎么来这种烟花之所,怎不好好在家习练功法?\"白雪调皮道:\"还不是在家闷得慌,想姐姐了,过来瞧瞧姐姐才艺如何,名满京都的玉儿姑娘果然名不虚传,瞧瞧楼下人山人海,又怎会嫌弃多我一人围观。\" 玉儿拍了下白雪小手,牵着她一同坐下,太子心情大好,笑道:\"小雪乖巧,以后常来陪陪玉儿才好,这儿姑娘虽多,与玉儿能说上话的也就梨白一人,梨白冷若冰霜,孤傲清冷,哪有小雪这么讨人喜欢,和玉儿待在一起就如姊妹花一般,羡煞旁人呢。\" 众人望向白雪,宛若海棠娇艳动人,活脱脱一个少女时代小玉儿,玉儿赞道:\"白雪妹子以后只怕比我更加风华绝代,岂是这小小的怡红院能够容纳的下。\"回头扫望众人,方才提起正事,正色道:\"隔壁房间来了贵客,神灯门高层正在内与他议事,瞧他样子,身旁又有无影追随,莫不是宫中那人么?\" 秦摇点头道:\"我不便露面,那人一上楼,便躲入房内不出,石大哥正在密切关注,无影武功不在沈浪之下,端得非同小可,还有神灯门老妖婆,这两人联手,我等众人岂是对手,咱们更要小心行事,即便那人来此,今日看来是白等了。\" 郭动脸色凝重,道:\"咱们等了这么多日,才等到那人,无影乃宫中第一人,若不能将他调走,哪有靠近皇上的机会,太子休急,王爷是非功过,不是任何人就能随意抹去的,此番面圣,只不过是想明了皇上的意思,切勿起了冲突,惊扰圣驾!\" 秦摇应道:\"师尊所言极是,还是玉儿有本事,竟惹得皇上前来,既然他愿前来,还怕以后没有机会么?\"玉儿摇头接道:\"那贵人到此怕不是为我而来。\"玉儿指着台上正在唱曲之人道:\"那人来这之后,目光看着那儿,乐此不疲,看的却是那人。\" 众人随着她玉手望去,舞台正中只剩一人,梨白一系雪白衣裙,如寒冬雪梅,冷艳动人,轻按琵琶琴弦,琴音叮咚密集,嗓音如同清泉嗽石,溪水潺潺,哀怨忧伤,动人心魄,楼中众人凝神倾听,为其歌声所染,一片寂然,沉浸在天籁之音中… 第189章 救驾 秦风听他们一席密议,心头大震,刚才那所见胖子竟然是当今圣上,那黑衣人就是御前侍卫,与沈浪齐名的宫廷高手无影,此人功高绝顶,年纪尚不到三十,孑然一身,无牵无挂,一直隐在深宫内院,颇为神秘,未料今日偶然撞见。 一曲即毕,众人正聚目梨白之时,隔壁传来一句轻柔喊声:\"唱的好,有赏。\"语声清越,梨白似乎听到,望着这边微微颔首致谢,秦摇听到声音,浑身一颤,激动道:\"果然是皇上亲临,这数月总算没有白等,玉儿可有办法让我单独与圣上会面?\" 玉儿轻摇臻首道:\"且莫着急,此事须得慢慢图之,梨白妹子还不知他的身份,我想办法从中牵头,等皇上去了戒心再约不迟。\"玉儿不能久留,趁着中间歇息时间回众姐妹身旁,听候黄妈吩咐,秦风推托有事告辞,和白雪一起往楼下走去。 秦风已知秦摇心意,暂时断了和玉儿单独商量的意向,等来日秦摇定好方案再说,正踏入梯口之时,忽而心中有感,回首望去,一人擦肩而过,背影竟十分熟悉,高大身材一望之下便知,殷离不知何时出现在这楼上,正大摇大摆阔步直行。 黑衣人无影感觉异常敏锐,霍然惊觉,转头向这边望来,双眼骤然明亮如星子,气势陡然暴涨惊人,跳出窗口挡去殷离去路,大喝一声:\"站住!\"秦风心念陡转,拉着白雪又返回秦摇房间,石金刚正伫立窗口,探头望向无影那边。 众人闻听窗外异动,正不知何事之时,石金刚骇然示警道:\"殷离!\"魂师抢身奔出门外,转至过道,秦摇、郭动忙将脸容稍加掩饰,众人一起涌入走廊,只见殷离不为所动,依然不紧不慢踏步向前,楼中众人不明所以,纷纷望来。 无影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柄长剑,眼见殷离不听阻拦,长剑挥动,剑影飘渺,瞬息之间十数剑如风卷残云般攻来,殷离轻咦一声,\"霓光指\"黄光耀射,直撞在长剑之上,剑音清越,直若龙吟,无影被指气激荡,随势旋身飞舞,夭矫腾空。 殷离不容他剑势再起,身影快若鬼魅,只觉一道残影掠过,已经近身咫尺之距,指剑翻飞,光指纵横,齐齐敲击在长剑之上,无影未料他竟欺身而入,长剑左右翻转,如滚轮碾压,将指气绞于无形,\"霓光指\"彩光纷闪,激射四处,木屑纷飞。 两人骤然交手,屋内提灯老妖低喝:\"保护贵人!\"便再无声息,屋内烛光熄灭,黑暗一片,瞧不清藏身何处,殷离不料有人竟能阻住自己,一时竟无暇冲入屋内,大感意外,五指齐出,绚光乱舞,如彩锦织带,将无影紧紧困缚其中。 殷离近身对搏,极是凶险,无影攻势受挫,长剑舞动不开,剑气未尽全功,方一凝集,便被指剑劈扫震散,一时心神剧震,来人武功之高,竟似尚在自己之上,功力深厚,自己倾力连绵剑招,在对方压迫之下,突围不出,余力难尽,如鲠在喉。 今日出宫,连遇刺客,早夜之时,擒杀数人震慑,又四处绕行躲避多时,故作迷阵,方才姗姗来迟,谁知这怡红院中竟藏了如许高手刺客,胆大妄为,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杀入圣上近侧,若非屋内另有高手护驾,自己只怕早已乱了手脚。 岂知殷离此行只是无心之举,其意原是翩翩母女,只是方才潜入楼上,无意之中听见秦摇众人密议,才知隔壁厢房之中,竟是皇上亲临,临时起意,一时兴致上头,随心而动,信步闲庭般直入,欲擒拿皇上,结了这数十年来的恩怨深仇。 两人近身搏杀,寸步不让,无影虽然被迫于下风,急切之中难以扭转局面,慢慢却心静下来,长剑舞动密不透风,殷离玄指如飞,十指指剑如狂,却也难以迫开无影,无影虽退不伤,殷离每每欲进屋追杀正主,无影如影不离,甩开不得。 两人实力本就接近,无影心态放平,慢慢便扭转颓势,长剑径刺,快疾如风,竟破围而出,剑势摇荡,如风中摆柳,飘忽莫测,倏然从指气缝隙中钻出,刺向殷离肋下,殷离间不容发扭腰侧身,长剑擦身而过,惊险至极。 无影手腕翻转,长剑回旋飘飞,又似落叶在风中激荡,竟看不出刺往何处,殷离心中一声赞叹,好剑法!此子年纪轻轻,在自己狂轰滥炸般强攻之下,还能伺机反击,大出自己意料之外,剑势玄妙,一时看不出如何破解,若被逼迫退守,岂不是大丢颜面。 那长剑\"嗡嗡!\"震鸣,剑尖飘忽莫测,悬而待定,殷离稍觉无奈,双掌齐舞,以力破法,休管他如何动作,真气流转,气浪蓬发,将无影连人带剑一起强行击退,无影旋身翻舞,在气浪中跌宕欲飞,双脚踏在走廊木柱,从斜刺冲出,一脚飞踹殷离面门。 殷离收掌护在身前,拳腿相交,将无影震飞,无影剑尖疾点,刺在木柱之上借力,回旋轮舞,身法飘逸至极,回身时,长剑转处,抖动阵阵寒光,如繁星点点,四处尽是气浪剑影,漫天织网,撒向殷离全身各处要害。 两人转眼之间,已经近身相搏数十招,楼内众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只见一团剑光围绕殷离缭绕飞舞,楼中护院围在走廊两侧,几个不知好歹的汉子,见殷离背后大开,毫无防范,竟欺身上前,挥刀直劈殷离后背,两面齐攻而至。 殷离头也不回,张手吸合,将背后一人抓至身前,随手夺下钢刀,将那人甩飞身后,\"扑通!\"一声,数人撞在一处,\"哎呀!\"之声此起彼伏,乱成一团,殷离长刀在手,一道弧形刀光挥舞,将漫天星光击碎,踏步上前,一拳击在迎面而来长腿之上。 无影稍退,殷离合身疾撞,窗台木墙应声而断,冲入厢房,还未立定,迎面滔天剑气纵横,殷离长刀铺张,悍然撞在一处,屋内劲气四溢,桌椅横飞,\"乒乓!\"之声大作,殷离目光如炬,对面正是提灯老妖持剑在黑暗之中偷袭而来。 房门洞开,屋内已无他人,翩翩与胖子已经悄然溜走,殷离只知皇上在内,急促前来,未料外有无影,内有提灯老妖两大高人守护在侧,殷离在外受阻,未及片刻,皇上便已不见,抽刀狂劈,与提灯老妖轰然对攻,刀光剑影,照屋内雪亮。 无影见屋内两人斗在一处,皇上已然安然退走,也不上前夹击,忙从房侧绕走,赶往后院追寻而去,迎面正撞上秦摇一行,秦摇猜到皇上必会赶去后院,正与无影左右绕来,先后而至,眼见无影追来,挥手示意,魂师、石金刚两人齐出,挡去无影去路。 秦摇看也不看,领着郭动疾奔,两人楼道穿梭,只听有人喝道:\"什么人,此路不通,请从前院出门。\"旋即响起骤起,护院还未反应,已被击晕瘫倒,无影大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怎么今日出行这般倒霉,一路连遇刺客,始料未及。 魂师桀桀怪笑,\"什么人擅闯怡红院?后院重地,不容外人擅闯,请回吧。\"无影哪有时间与他争辩,冷哼一声,持剑疾刺,欲学着前方两人将挡道之人放倒再说,石金刚嘿嘿轻笑,金刀出鞘,轻巧架在长剑之上,无影不备,手臂微震,长剑竟被弹震而回。 无影心头暗震,又是一位高手,心头火起,剑势立时暴涨,张口喝道:\"让开!\"剑光如水银泻地,铺天盖地般袭去,石金刚金刀大开大合,奋力将疾风骤雨似的攻势挡在身外,楼中叱喝连连,响声雷动,提灯老妖扬声疾呼:\"快去后院…\" 第190章 探查 楼中纷乱,人群茫然无措,神灯门诸人齐出,有人从前门而出,纷涌冲出绕行,往后院飞速驰援,秦风拉着白雪,通道中无影正与石金刚、魂师大战,阻住去路,眼见下楼不得,灵机一动,进去一间无人房间,推开后窗,房后正是后院。 只见下方翩翩踏空而立,立于那辆载着无影而来的马车顶上,秦摇、郭动封住后院大门,马车离开不得,正当时,后院西厢房内冲出两人,一人金色长衫,灰白长须。旁边年轻人长相清秀,秦风在白王府才见不久,正是神灯门外管事阿提。 两人各持剑棍护在马车前侧,金衫老者提棍指向郭动两人,抬头问道:\"小姐,主上呢?\"翩翩回道:\"二长老,来的正好,母亲正在拦住殷离,唯恐贵人有失,令我护送他回去。\"二长老应道:\"外面形势不明,我已通知国师府派人前来护卫,不时便到,还是勿要乱动,守在这里更为稳妥。\" 两人匆匆商议之中,郭动早已不耐,挥剑冲来,二长老提棍架住来剑,两人一声不吭拆了数招,郭动忽然大怒道:\"原来是你!\"二长老一愣,略一思忖,猛然醒悟,嘿嘿冷笑道:\"原来是你!\"两人一惊一乍,话语相同,如同猜中哑迷,各自恍然。 郭动愤怒至极,舞剑如风,如秋风狂柳,卷动阵阵狂潮,狂飙骇浪般连攻数十剑,二长老左遮右挡,人影纷闪,秦风渐渐看不清两人身影,纠缠一处,郭动盛怒之下,不记后果催动真气狂攻,只听\"咔擦!\"一声,二长老铁棍竟被从中劈断。 翩翩大惊,正欲上前驰援,只听二长老哈哈狂笑,赞了声:\"好快的剑,好狂的气势!\"喝声未落,四周\"咻咻!\"之声暴起,一串眩光忽起,绕着郭动纷飞如雨,\"叮当!\"响声大作,郭动身影渐慢,挥剑劈斩,将漫天金光劈扫震散。 二长老扔下断棍,手中虚晃,秦风这才看清他手中拿着金色算盘,一串金珠如长蛇一般回笼入框,郭动面色微红,气劲渐有懈怠,稍作调息,吐了一口浊气,此时院中人影纷沓,厢房不断有护卫冲出,羽箭横飞,纷纷射向郭动二人。 二长老挥舞金算盘,金珠助阵,并不急于强攻,只要拖住他们一时半刻,自有援军来救,秦摇正守住院门,外面踹门之声响彻,有人越过墙头,纷争围合,秦摇无奈,背靠郭动护其身后,院门打开,人群一拥而上,将两人围在当中。 良机稍纵即逝,秦摇怎知小小怡红院,里面竟容纳上百人,其中不乏高手,就连院墙走廊之上都云集人流,强弩劲射如雨,迫得两人只余招架之力,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远处风声隐隐,似有高人掠空而来,秦摇厉喝一声:\"撤!\"郭动冲天飞起,与秦摇一起跃出院外,瞬间不见。 楼中魂师魂幡招展,瞬时阴风阵阵,满楼雾霾丛生,鬼影憧憧,无影闭目凝神,只觉四面八方尽是鬼魅横飞,石金刚两人抽身疾退,无影挥剑震散四方犀利来袭魅影,不及多想,疾冲楼下,见马车周围人头攒动,翩翩一行护在四周,方才安下心来。 秦风与白雪步入房间,与惶然而出衣衫不整的众客人红娘一起,镇定自若往楼下而去,途中见殷离飞身跃下,无人敢阻,眼睁睁看着他洒然离去,一场乱战,众人不明所以,茫然聚集大厅四顾,殷离既去,楼里立即安静如初,只余众人议论纷纷。 秦风稍候伙计牵回乘风,该是送白雪回去的时候了,一路喜庆祥和,灯笼高悬,彩带飘飘,入夜,行人渐少,一路哨卡不断,城防军比平时更加忙碌,这段时间并不太平,城中明显有了一丝紧张的气氛,节日在即,各有各自安排。 路程不远,秦风与白雪惜别,小别重聚,颇有些恋恋不舍,痴痴望着白雪轻盈背影,牵着乘风隐入宅院之后方才意犹未尽离去,秦风孤身一人前往流岚坊,龙凤楼已经关门打烊,楼中漆黑,仅余门头风灯高悬,映照街道行人夜行。 秦风依照小橙子所述,径直走向街尾,在最后几间铺子中间果然找到\"朱氏画铺\",屋内一丝灯火明灭,细听内里静寂无声,不知里头是否有人守夜,秦风绕到铺子后巷,夜深人静,巷中空无一人,只有一株高大的梧桐树在夜风中摇曳。 风吹叶揺,后方居民院中忽而传来犬吠,似乎察觉这边有人路过,稍候片刻,见毫无声息,便兴味寡然,没了动静,秦风站在阴影之处,抬头看清欲往方位,悄然跃起,在茂密枝叶梧桐树干向上攀跃,回首望向小巷,依然一片宁静。 看准靠近窗口的一根枝桠,秦风小心运气轻踏,如同猿猴蹲身蓄力,四肢轻弹,悄无声息如同壁虎一般趴伏在窗口之侧,掌心真气轻吐,牢牢吸在外墙,屏息仔细听了半晌,楼内依然静悄悄,黑乎乎,听不到一丝声响,月上中天,夜已深沉。 秦风再不迟疑,运气震断木栓,\"咔嚓!\"轻响,推开窗棂,沿着隙缝望去,秦风视力极佳,屋内只有一些货架零散摆了一些画轴杂物,纵身跃入,关紧窗户,静立门后,猛然打开房门,闪身到了梯口,将兽皮靴子脱下放入袋中,光脚缓缓步下木梯。 幸好轻身工夫已经精熟,在这易响的木梯之上依然悄然无声,探头望向一楼铺子大厅,空荡荡未见人踪,只有一盏油灯挂在梁上,映照屋内明亮,秦风擎出玄铁刀,轻身走向内室,屋内背影遮盖壁墙,如巨人一般尾随秦风身后。 秦风屏住呼吸,刀尖轻巧挑开布帘,张眼四顾,昏暗房内空无一人,秦风不便生火,摸黑前行,在墙角轻轻拉开地板,下方地下室更加漆黑,以秦风目力亦只能模糊看见轮廓,到了此处,秦风方才放心点燃火折子,室内陡然一闪,物清目明。 室内空旷,墙角处堆了一堆雨布,秦风上前掀开,木板严丝合缝,其上有一凹槽,光滑细腻,显然有人经常翻动,抠住凹槽,\"吱呀!\"轻响,下方黑黝黝一个深不见底洞口呈现眼前,秦风收起玄铁刀,沿墙面木梯直下,眼睛俯望,小心摸索。 楼梯层级甚长,约莫下到两百多级方才见底,略一估算,已经下到地底数十丈处,踏上脚底木板,安定不少,此时四周已经有细微声响传来,凝神细听,又没了声息,移步一旁,掀开楼梯口木板,下方果然是一处储物间。 看清室内布置,秦风熄灭火折子,踩在下方桌面,轻巧跃下,室外地下城灯火隐隐透入,秦风沿门缝朝外张望,静候片刻,有巡逻之人身着黑衣两人结伴,从大厅来回走动巡查,这里一向安全低调,两人随意扫视一圈便往入口方向去了。 秦风从袋中取出一套式样相仿黑衣换上,轻轻推开虚掩房门,闪身出了室外,地下城如地下迷宫,两旁多了众多隔间通道,一时间不知从哪里查起,秦风望向数十丈高地底穹顶,纵身跃起,贴伏壁墙稳住身形,隐入黑暗,如幽灵般俯视一切。 空旷中心长廊空无一人,壁灯摇曳,在数十丈墙底如豆粒大小,散发温和暖光,长廊长约数里,一眼望不到头,想起怡红院后院厢房蜂拥而出的上百人流,此处若藏雄兵千万,又有何人知晓,秦风不敢大意,缓缓在厅顶游走,小心四顾。 正行进关头,前方绿光一闪,黑暗中\"扑腾!\"一声,似是虫兽从秦风身上踩过,秦风浑身一紧,那兽受了惊吓,在空中扑翅翻飞,定睛一看,洞内有蝙蝠穿行,下方有人轻喝:\"谁人在那…\" 第191章 阴谋 秦风骤然听到喝声,吓得不敢动弹,只见下方木屋之中闪出一人,笑道:\"是我,这里安全的很,不要草木皆兵,自己吓到自己。\"木屋拐角处又一人走出,将刀背在身后,回道:\"还是小心为妙,这里东西十分紧要,可别混进了贼人,悔之晚矣!\" 秦风高处听得隐隐约约,心中暗叹虚惊一场,这么高也能听见,那才见了鬼了。 眼见下方语音朦胧,秦风贴壁滑行而下,至下方约七八丈处方才停下,灯光便在身前不远处,只见下方两人短袖灰衫,一副伙计打扮,正在倚墙闲聊,瘦伙计道:\"里面这些货凌晨可要赶着送走,不能耽误了,兄弟加把劲,早点装完回去休息。\" 胖伙计应诺一声:\"放心,误不了事情。\"瘦伙计摆了摆手,径直往远方走去,胖伙计进入木屋之中,看两人脚步,似是武功不佳,秦风略一思忖,悄然飘落地面,如枯叶飘零,落地无声,随着胖伙计身后进入屋内,飞身跃到横梁之上。 屋内宽阔,似是一间仓库,堆满了木箱靠在四周墙壁,秦风略显失望,瞧那体型,明显装不进尸鬼身躯,胖伙计体型健壮,搬动起来也非常吃力,重量倒有几百斤,胖子小心将货物装上马车车厢,盖好雨布,捆扎严密,收拾好坐地歇息。 不多时远去传来马蹄声,有人驾车驶入木屋,闷声将空车停在一旁,又驾着满载货物的马车离去,胖子伸伸懒腰,起身开始搬货,仓库甚大,秦风趁着胖子装货声响,悄然从梁上纵跃,到仓尾处,提玄铁刀撬开箱盖,定睛细看。 不看则已,一看吓了一跳,里头一排排整齐排列,竟然圆滚滚的火雷弹,秦风倒抽一口凉气,幸亏此地有人,本欲点燃火折子,若一个不小心,整仓火雷弹迸炸,便是高人也会粉身碎骨,难怪仓内不是火把、灯笼照明,墙壁四处镶嵌尽是莹石绿光。 秦风好生奇怪,这火雷弹乃军中之物,若无火炮,这些特制弹药如何使用?神灯门与军中也有勾结么?神灯门与白家过往甚密,这批火雷送往何方,除了白家水师,秦风想不到还有何处有火炮可供使用,京都火炮自然是在城防军手中。 秦风隐隐心头涌出不安之感,神灯门绝非胡来之辈,门中诸人皆胆大包天,又值斋节之时,不知意欲何为?更为紧要的是那些尸鬼藏于何处,此地甚大,听小汤圆所说,棺木不过百多具,地下城房间众多,不知从何处寻起。 眼看一车又要装完,秦风自梁上飞窜,借马车掩护,胖子视线不及,飞身落地,滚入车厢底下,紧贴厢底,不一会儿,听到马蹄声响起,有人停好空车,载着货物离开仓房,转弯处,秦风松手等马车离身,飞身跃起,手脚齐用,转眼已经攀上墙壁高处,长街只有一辆马车缓缓驰行。 转眼马车驰远,长街归于宁静,秦风沿墙壁向前,有较大房室,便落下查看,连续看了几间,一无所获,里头都是一些仓库杂物,或空空如也!颇觉无奈,不知神灯门为何建了如此之多木屋,倒像是故意在捉迷藏似的。 想起来回巡查的护卫和装货拉车的伙计,不如抓了逼问消息来的省力,在对方察觉之前神不知鬼不觉从密道逃走,又恐打草惊蛇,错失难得的探知真相的机会,略一思忖,从高墙之上往前爬行,四肢贴壁,如壁虎一般穿梭如飞。 稍远处忽然传来奇怪声音,秦风停滞不动,凝神细心聆听,似是有人睡觉传来的鼾声,只是此起彼伏,细微响声不绝,于前方不远处联排木屋传来,心念陡转,终于找到对方人流聚集之处,唯恐有高人在内,不敢靠近,仔细观察附近动静。 稍候片刻,见四周无人,秦风狠下心来,悄然溜下,学着方才护卫巡查模样,大摇大摆沿着长街缓行,东查西看,眼神偷偷瞄向那一排房舍,屋内皆有昏暗灯火,略一数去,有十多间之多,不敢多看,秦风渐行渐远,听不清丝毫动静,又隐入阴暗处,悄然上墙前行。 不多时,已到长街尽头,上次雷龙撞破的洞顶已经修缮完毕,看不出一丝痕迹,入口在即,灯火晃动,有人影挂在墙上,密集纷乱,凝神远望,一群灰衣汉子正扛着箱子沿石阶缓慢而行,箱子甚重,正是火雷弹,一行数十人有条不紊行进。 长阶之下,几名黑衣人聚集,内中一人已经十分熟悉,樟眉鼠目,正是神灯门内管事阿损,自阴阳山庄受伤后,一直在龙凤楼老实待着,此时气血舒畅,伤势已复,正隐约听见他吩咐众人:\"…货物,放…后院…\"黑衣护卫躬身领命,一人抽身而去。 秦风离的甚远,虽然耳力灵敏,也只能听到只字片语,收敛气息,缓慢游走,寻找更佳位置,此处灯火甚密,石阶高悬,火炬熊熊,光亮直透室顶,阿损几人凝集一处,身影摇曳,远处马车驶来,沉重车身碾压地面,\"咯吱!\"作响。 秦风如蝙蝠穿行,悄然飞跃,寻找一处安全所在,飘然落下,四肢伏地,轻点地面,飞窜马车厢底,凝神倾听四周,安然无碍,随着\"得得!\"马蹄声,向着人群驰去,话语声渐渐清晰,阿损嘻嘻坏笑:\"等天明之时,万事俱备,再好好欣赏晚上盛宴。\" 一人接口道:\"损管事,那批尸傀运往何处了?此等杀人利器可是晚上压轴,有他们压阵我等才能心安呐!\"阿损嘿嘿笑道:\"此事只有主上知晓,断然不会仓促行事,我等只须摇旗助阵,行那暗箭伤人的勾当,此事大伙儿做的纯熟,当会痛快至极!\" 众人哄笑,秦风心头狂震,果然这些鬼魅魍魉,没安好心,晚上\"赏月盛会\"必有惊天异变,想不到自己偶然追踪尸鬼下落,竟发现如此机密,若被神灯门得逞,必如秦王府那夜血流成河,只不知他们此次的目标为何人? 秦风心绪不宁,师父魂灵再入阴阳山庄,不知现在如何了,沈浪少了魂魄,清醒时候不多,神灯门诸人今日聚焦皇城广场,正是阴阳山庄空虚之时,自己既然已有\"血龙镯\",万事俱备,若错过时机,悔之晚矣!今夜首功当是去阴阳山庄救回师父。 秦风思之心头火热,又忐忑不安,昔日秦王尚在,合王府全府之力尚且一夜之间分崩离析,今夜又有何人可当?大楚四大天王已损其一,而且是势力最大的秦王,若剩下三王再有闪失,这天下必将大乱,却不知神灯门身后究竟何人主使? 正在胡思乱想猜测之际,货物卸罢,空车又向回路而去,声音渐远,隐隐又听闻阿损说到:\"白天阙明日必焦头烂额…\"后面话语听不清晰,唯有阿损阴冷笑声骤然响彻,秦风心神一震:\"白王,原来他们的目标是白王?难道他们需要对白王下手么?\" 阿损一席话立时将局面引至扑朔迷离,若白王亦是目标之一,那大楚国自必大厦将倾,陆路千王,水路白王,皇城守护独孤王,此三王缺一不可,皇上纵然有天大胆子,也不会不管后事如何,胡乱为之,神灯门图谋之大,思之极恐。 秦摇、青龙帮与万马寨今夜三方汇集,本欲给神灯门盛会制造混乱,只怕正中神灯门下怀,神灯门恐要趁着乱中得利,自己地位低微,只不知找何人商议,三方之中,唯有琴师与自己最为熟稔,只盼内部仍在混乱之中的青龙帮能够力挽狂澜…\" 第192章 应对之策 秦风离开马车,按捺不住好奇,偷偷摸摸跃上那排房舍,此时正是凌晨三时,睡意最浓,房内鼾声四起,此起彼伏,秦风透过屋顶透光琉璃瓦往下张望,瞬时目瞪口呆,偌大的库房般房内,一群汉子席地而卧,长衫铺地,酣然入睡。 秦风心头剧震,略微数去,有千人之数,屋内竟是整支千人队军马,按捺\"扑通!\"乱跳心脏,秦风依次查看,整整十三间屋内,尽皆如此,滔天之秘既知,秦风立时疾速逃离,沿原路返回,细心将\"朱氏画铺\"屋内各处物件归于原位,从梧桐树中跃下,溶于浓浓夜色中。 秦风找一僻静之处,运转功诀,做些吐纳工夫,方觉疲乏渐消,神清气爽,只等天亮寻琴师、多宝共商大计,此时离黎明尚有一段时间,秦风望向天色,忍耐不住骑乘乘风向皇陵山西方向奔去,独自一人去查看阴阳山庄虚实,伺机而动。 很快乘风跃出城外,秦风唤出雷龙,与乘风一起骑乘其上,扶摇直上云天,经皇陵山脉直向东面而去,月亮已近浑圆,银辉满天,照秦风身上如沐霜雪,雷龙在云层中穿梭,乘风少有跃飞如此高空,颇感好奇,在龙背之上四处跳跃张望,仰天嘶吼,雷龙兴起龙吟相和,秦风双手枕头躺着仰望星空。 不多时眼见快到阴阳山庄附近,秦风拍打制止两兽闹腾,一人两兽悄然无声高空翱翔,远处群山之中,似是听到高空兽鸣挑衅,深山之中,有猛兽仰天啸呼回应,众山颠兽影纷闪,千里皇陵山深处一时热闹非凡,众多凶兽如深夜鸡鸣,野猫子叫春,嘈杂之声传遍群山。 雷龙落于山巅,茫然四顾,秦风渐觉不对,以往阴阳山庄山头静寂无声,一片死气,此时山中不停有兽影慌乱奔逃,躲入丛林深处,秦风环顾四周,惊讶出声,此山与以前山头竟截然不同,整个山巅仿佛被削掉一截,整整减了数十丈。 遥望四周群山,却又熟悉眼熟,上次附近山头正是如此模样,秦风迷惑不解,御使雷龙重新飞上天空,沿四周低空盘旋,仔细查看片刻,不由讶然出声,明明便是此处,只是山头为何矮了许多,与以前迥然两异,阴阳山庄竟找不到踪迹。 秦风茫然询问雷龙,雷龙亦迷惑不解摇头,月色明亮,照射群山雪白一片,一人两兽寻觅良久,终不见原来山峰落在何处,阴阳山庄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偕同大山消失无影无踪,山中无名凶兽冲他嘶吼跳跃,似是嘲笑他在梦中来过一般。 秦风百思不得其解,无奈只能原路返回,一路闷闷不乐,心忧沈浪,不知此时更在何方,想起晚上\"赏月盛会\",殷离必定前往寻事,到时再向他讨教为何如此。秦风骑乘乘风城中疾驰,节日自然要陪白雪共渡,很快便到了白家铺子后院。 秦风静候天亮,告知蓉姐缘由便与白雪赶往青龙帮,青龙帮休假,途径马场、演武场都只见到少数值守帮中逡巡其中,赶到堂会庄园,通报后有人领入,聚义厅众头目正齐聚一堂,数百人围坐圆桌四周,早会已毕,正各自喝茶闲聊。 秦风扫视一圈,太子秦摇,头领欧阳靖、郭动陪着琴师、多宝坐在正中,见到白雪两人入内,琴师招手示意,正欲唤人添置座位,秦风过去低头耳语几句,琴师动容,将主座众人唤至一旁隔间密室,一行数人室内坐定。 琴师望秦风笑道:\"风兄弟真是千变万化,定是做了不少坏事吧?\"秦风莞尔,这老帮主亲切随和,对小辈开口调侃亦毫无禁忌,秦摇、郭动已经有过会面,欧阳靖、向雄闻言恍然一笑,秦风苦笑:\"前辈取笑了,非我所愿,若非变了模样,又怎能探知如此重要情报。\" 众人知道必有机要之事,尽皆凝神倾听,秦风将神灯门天尸地刹之事说与众人知晓,只是隐去了沈浪、将臣变作尸鬼之事,望向众人道:\"神灯门妖物兴风作浪,今晚皇城广场人数密集,若被这些尸鬼冲击,只怕会立时大乱,局面不可收拾。\" 这些尸鬼与平常僵尸不同,虽然缺失灵魄,但实与高人无异,只是灵智受限,武功虽难受节制,幸喜法术不显,否则成百上千高人齐施法术,只怕三大天王齐聚,亦不能挡其锋芒,秦风担心众人轻视,直言尸鬼众多,且武功最弱的只怕都不在多宝之下。 众人这才耸然动容,议论纷纷,秦风又说起龙凤楼地下城中藏有至少一万三千人兵马,琴师开口道:\"方才我听小风说起,才知事态严重,青龙帮帮众虽有近十万,但大多是乌合之众,怎比得了那些训练有素的精兵,若真如此,只怕今夜之乱,远在我们预估之上。\" 多宝老人拍头叹道:\"我的乖乖,我还以为今日我们聚集了数百人,已经足够大阵仗,还是人心向善,比起那些无法无天之徒,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多宝眼睛滴溜溜乱转,似被别人的奇思妙想触发了脑中小宇宙,正谋求有样学样,以牙还牙。 琴师皱眉道:\"青龙帮总不能那么明目张胆,所以我已经下令全帮休假,只留聚义厅中这些骨干兄弟行事,真他奶奶的,若不是小风来报,这些人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扼腕愤然,目光炯炯,脑中疾转,临时起意,极力思索应付之策。 形势出乎众人意料,各人脸色不一而是,秦摇淡然自若,道:\"城中戒备森严,万余军马也翻不起多大浪花,独孤家十万御林军已倾巢而出,加上四处戒备的二十余万城防军,数万空天军,何用惧哉!只是敌方在暗,若不知究底,唯恐被打个措手不及!\" 秦风犹疑道:\"我听对方所言,今晚他们目标是白王,只是觉得此举匪夷所思,不敢确定。\" 众人哗然,郭动捻须沉吟,道:\"数月之间,竟敢连动两王,胆子不小啊,只是白王似是他们盟友,神灯门如此行事,其意何在?白王根基在南海,京都城只有城防河有少数驻军,如秦王、千王一般,大军驻外,才给了这些屑小可乘之机。\" 欧阳靖冷哼一声道:\"这帮妖人胆大妄为,若非背后有皇上撑腰,就算他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又岂敢如此?秦府之事,白王多有介入,居心叵测,若他们起了内讧,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何须担忧,大楚百年和平,已经老朽,该活动一下筋骨了。\" 众人心头沉重,一直以来,大家隐晦不谈的,便是皇家禁忌之事,今日欧阳靖一怒之下脱口而出,将皇上置于祸由之源,均不敢轻易评论,秦摇更是眉头微皱,脸色不悦,郭动频频示意,暗示欧阳靖少谈为妙,场面尴尬,一时寂静无声。 多宝圆场道:\"皇上的意思,不是我等做臣子的能够妄加议论,白王府虽然是秦府罪魁祸首之一,但此时局势,白王若出事,神灯门更会无所顾忌,南海诸国无人制衡,更非我们所愿,他们小斗一番自然最好,等破了神灯门,压制了孤独家,再与白家算账不迟。\" 众人均以为然,默默点头,琴师转头看向向雄道:\"向堂主,你与青龙一起,临时集结帮众,务必不能少于神灯门人马,游弋皇城广场四周,无事最好,若有兵变,迅速出击,休得恋战,只是务必不能与独孤家兵马冲突,以免被他们落下把柄。\" 向雄恭声应诺,事情紧急,起身去厅中挑选一批精干兄弟,往总部先行去了,青龙帮建帮以来,从未经历如此大事,众人心头如阴云密布,彤云压顶,沉重异常… 第193章 皇城广场 眼见向雄领着一众兄弟离去,秦风告知众人神灯门另有一批火雷弹,数量甚众,应在某宅后院当中。琴师召开赵思南,猪肉佬等人,交代他们沿皇城广场周边数里,凡是有院子的人家,逐户排查,若有发现,切记回报,勿要打草惊蛇。 秦风见琴师安排妥当,犹自不放心,主动请缨与赵思南众人一起前往探查,琴师欣然应允,未及多言,赵思南吩咐手上梢探头目,令众人四处调集休假中的亲信手下,前往皇城广场集结,自己则与疯猴子众人一起动身,先行前往安排。 青龙帮探子遍布全城,若全部集结,有万余众之多,各处分堂中流岚坊这边最多,亦有上千人,四面八方围绕皇城广场而去,途中消息迅速扩散开去,风云暗涌,各方人流如潮汇集,秦风随着疯猴子一行,来到这京都闻名的游览圣地。 广场浩阔,整个地面由青石板铺垫,气势恢宏,在阳光照耀下,灿灿金光耀人眼目,四处繁花似锦,错落有致,夹杂路边石池之中,点缀地面各处,绿林间隔,碧树成荫,偶有禽鸟栖息其上,仰颈高歌,鸣音阵阵,如世外桃源般惬意悠然。 对面便是皇城,十数丈宽护城河将皇宫护在其中,中间一座石拱桥相连,白玉栏杆上彩光璀璨绚丽,桥头金甲御林军执戈站立,威风凛凛,行人不敢靠近,桥上空无一人,河中有船巡游水面,船头大旗飘扬,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白\"字。 对岸宫墙街道十步一哨,宫门紧闭,门头两侧龙兽石雕仰颈朝天,面目狰狞凶恶,睥睨四方,栩栩如生,几欲振翅高飞,高宽大门暗紫庄严,铜环高悬,青石围墙绵延数里,数丈高围合伫立,檐裙青黑色琉璃瓦整齐划一,巍峨雄壮。 晨阳普照,遍地金辉,广场宽阔,与平时不同,小队御林军已经在周边巡逻游走,赵思南领着众人在外面草坪树底,焦急等待众人会合,不多时,小汤圆领着小橙子匆忙赶到,零落的人群已经开始慢慢多了起来,围着众头目各自议论纷纷。 小汤圆一行三人看见白雪,忙围拢上前,指着陌生少年对两人介绍道:\"这人叫大头儿,一直在广场这边活动,对这儿周边挺熟,我刚才去找他过来帮忙,比我在这盲目乱跑要靠谱不少。\"小汤圆擦着额角汗珠,气喘吁吁,显然已经跑了不少路程。 大头儿好奇扫视周围人群,咕哝道:\"我正睡得正香,就遇到你们火急火燎拉我过来,青龙帮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出啥大事了?\"白雪喜道:\"小汤圆,你倒挺有能耐,手头都伸到这里来了,他们来此寻找一批货物,瞧瞧你有没有本事先找出来。\" 皇城广场地处特殊,青龙帮此处不敢设立分堂,天子床榻,皇城周边,禁忌之地,若落人口实,后患无穷,赵思南临时调集人手,以数百人之力,清查这方圆数里之地,一时之间却无更好方法,唯有计划分成数批人马,从东南西北四方层层推进,里里外外循环流转巡视,唯恐遗漏。 白雪见随大流而动,只是大海捞针,自己又是外人,与青龙帮哨探素无磨合,倒好像是个累赘,既然有大头儿可用,遂向赵思南借用小汤圆一行,单独行动,又找了疯猴子一起,方便联络。 赵思南欣然应允,由着他们离去,秦风详细向大头儿说清货车特征细节,大头儿略一思索,对众人道:\"随我来。\"带着一行向对面巷口去了,小汤圆、小橙子伴其左右,秦风、白雪与疯猴子紧随其后,六人轻装上阵,眨眼便步入茫茫居民区。 大头儿带着众人七转八绕,在密集宅院中穿行,很快来到一个阴暗胡同,敲开破烂木门,一人睡眼惺忪骂道:\"王八羔子,大清早胡乱嚷嚷什么?老子刚睡着,便来搅我美梦。\"那人似是下床气特重,骂骂咧咧,怒气冲冲拉着门栓,打开屋门。 大头儿一脸黑线,尴尬看了小汤圆一眼,那人猛然惊醒,门口多人令他措手不及,止住骂声,喝道:\"你们谁?干啥呢?\"一脸疑惑望着大头儿,又道:\"大头儿,找我干嘛?\"那人和衣起身,短褂前胸印着大大的\"更\"字,一看便知是巡夜的更夫。 秦风从无极袋中取了一瓶好酒,递给大头儿,示意他送上前去,大头儿乖巧塞到那人怀中,道:\"王叔,这位公子爷过来打探些消息,昨夜凌晨时分这附近有没有运送货物的马车,车厢密封,干净无味,所载之物甚为沉重,车次不在少数。\" 秦风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随手塞进更夫手里,客气道:\"王叔,麻烦仔细回想一下,或者有其它一些特别的事情,一并说与我听。\"王叔捏捏银子,满意塞进怀中,放下酒瓶,歪头回忆片刻,嘶哑着嗓子道:\"我每夜一时辰绕行一周,雷打不动。\" \"路线固定,只在这皇宫四周,夜间倒是见过不少马车,有停靠宅院后门的也有几处。\"当即将几处地点详细告知大头儿,续道:\"我步行所限,涉及的范围有限,昨夜我见前街小张,去丽春院拉客,生意挺不错,来回倒遇到他两次,兴许他有遇见。\" 秦风听完,连声称谢,大头儿见有收获,高兴道:\"走,我带你们去找小张哥。\"此时一阵疾风吹过,将隔壁门头悬挂的一盏灯笼吹落,\"咣啷!\"一声闷响,撞在木门之上,引得众人侧目,秦风笑道:\"幸好烛火已灭,若是无人在此,灯火未灭,只怕便是一场祸事,节日里燃着的彩灯可是多了去,世事难料,还是小心为妙!\" 耳边王叔猛然轻喝一声,拍拍脑门道:\"我倒是还没睡醒,昨日在上水坊牌坊处,有辆马车经过,极像大头儿说的样子,重车慢行,当时我提着灯笼靠的有些近,便听见那人远远吆喝,''你这老头,没事挡什么道,给我滚远一点''便拿鞭朝我扫来。\" \"丈许长鞭擦着我脸颊而过,吓我一跳,那汉子凶神恶煞,我争他不过,退到街边让他先行,真是撞见鬼了,大路东西,各朝一边,平白无故被他抢白一通,直想咒他赶着去投胎,活不过今晚。\" 秦风眼神一亮,问道:\"那车夫是不是穿着灰色短褂?\"王叔点头确定:\"正是,我想着有机会便弄他,记得他的模样。\"秦风忖道:\"这就是了,神灯门果然将火雷弹运到广场附近,一切正如所料。\" 众人告辞,随着大头儿一同穿过巷口,来到大街之上,大头儿道:\"小张嗜赌如命,连家产都给输光了,平时便住在那不知哪里弄来的马车里,挣点子儿都交给赌场了,不过人倒是挺拼的,有赚钱的活儿不辞辛苦,晚上赌场待惯了,昼夜颠倒。\" 大头儿极为话唠,时间便不知不觉飞逝,正说话间众人来到一辆马车便,车身破旧,就连布帘也有针线缝合歪歪扭扭极不美观,倒是甚为干净整洁,大头儿拽开布帘,这马车既然停在大街,里面自然有人守护,车里有人胡乱咕哝几句,不一会儿,便麻利跳了出来,瞬间精神抖擞,笑脸相迎。 小张望着白雪,嘻嘻道:\"小姐要车上哪里去?京都城哪里都去得。\"大头儿\"呸!\"了一口,骂道:\"小张哥,你掉钱眼里了么?这些是我朋友,来问事的,小张\"啊\"!\"惊讶出声,立时无精打采倚靠车厢,打了个呵欠,不满道:\"没钱找我做甚?\" 大头儿朝着秦风眨眨眼睛,秦风一乐,这小子和自己前些日子一样,正辛苦为钱创业,只不过自己是为了和白雪有个美好前程,他为了赌博大业有个好的钱程,殊途同归,总算是金钱奴役的同道中人,秦风如小张满脑子是钱一般,望向白雪,满眼都是她,见她柔情对望,意绪纷飞… 第194章 金钱庄 秦风微微一笑,伸手抛了一锭银子,小张伸手接住,喜笑颜开,慨然道:\"公子爷,有何吩咐,我张阿牛雨里来火里去,舍命相陪了。\"张阿牛笑得合不拢嘴,手中那足有五两的银子令他乱了阵脚,小心翼翼揣到了怀中,整个人精气神大为振奋。 银钱开路,一个顶俩,大头儿仔细与张阿牛问询情况,直问昨夜凌晨在上水坊附近有没有见过如此马车,张阿牛听闻描述,低头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遇到,我昨夜正好在上水坊那儿守夜,却没有遇到什么载货的马车。\" 大头儿失望,正准备带众人去王叔说的那几家宅院,张阿牛挥手制止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这拿了大把银子,怎好意思,你们且等候我一会儿,看好马车,我去替你们打探一二,勿急,我夜猫子狐朋狗友不少,少时必有收获。\" 说罢,张阿牛疾奔而去,众人见他说的肯定,尽皆大喜,白雪随即道:\"咱们这么多人也别一起在这白等,小汤圆,你带大头儿、小玄子去那几处宅院先打探下情况,不要胡乱暴露目的,免得打草惊蛇,如果回来这儿不见我们,便去广场会合。\" 时间紧迫,小汤圆随即前往,白雪不放心,又拜托疯猴子一起前去照应,众人离开,只余秦风、白雪二人,两人上马车等候,白雪又教了秦风一遍\"血龙镯\"法诀,今日恐有大战,白雪不放心,雷龙使用不便,正好可以用血龙替而代之。 两人等不多时,看见远处张阿牛领着一人匆匆而来,秦风从主驾飘然落下,正欲上前打招呼,旁边那人却惊异道:\"二小姐!\"白雪打量那人,似乎颇有印象,那人见状,作揖行礼道:\"二小姐,我是白家铺子上水坊分店管事,上次去总店那儿见过面。\" 白雪记起,嫣然道:\"休管事,难得见上一面,这位是总店白风管事,大家认识一下。\"张阿牛乐了,喜道:\"杨休,你与这大气的公子小姐认识,可算是遇到贵人了,你这管事混的可没有这位公子爷好呀,他可老好了,大方的很,我可稀罕这样的朋友了。\" 张阿牛啰哩八嗦半天,寒暄完毕,秦风提醒一下才想起正事来,道:\"我去几个赌友问了一圈,大伙儿对上水坊那儿挺熟,总算不负所托,正巧昨晚杨休大哥路径遇到。\"说罢,抬头望着杨休,挤挤眼道:\"说吧,指望你能帮到公子,赏钱可也不少呢。\" 杨休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瞪了一眼张阿牛,尴尬对白雪道:\"小姐,别听他胡说,我可不是为了赏钱,就只是帮下朋友忙,嘿嘿。\"秦风微然一笑,十赌九输,这些赌鬼若不是缺钱了,怎么舍得丢弃那张赌桌,来这儿和你聊天谈感情呢。 口中应道:\"杨休哥,公事私事岂可混为一谈,小姐有功必赏,那货物涉及龙凤楼,自然要好好查一查,若能寻得蛛丝马迹,好处当然少不了。\"杨休眼神一亮,哈哈道:\"风兄弟好说,龙凤楼在我们铺子对面开了店铺,天天和我们抢生意,多有磨擦,真是气人,正看他们不顺眼呢。\" 杨休放下心来,侃侃而谈,道:\"今日斋节,因要放假,昨晚铺子里清点忙到很晚,我才离开铺子,路过上水坊正街时,正巧见到龙凤楼伙计模样的汉子驾马车路过,不知运甚么货物,车子被压得直响,便多了一个心眼,这么晚了还在忙活,莫非是在运些黑货不成?\" 杨休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嘿嘿道:\"我平时没啥爱好,就喜欢赌场那儿的气氛,刺激上脑,所以难免手头偶尔有些紧张,昨夜正巧撞见龙凤楼运货,想起他们铺子生意比咱们还好,富得流油,不免心头意动,鬼使神差竟偷偷爬进车里。\" \"货物太过沉重,那车厢里还有很大空间,被雨布密密麻麻绑的严严实实,幸好我还有点手段,运转''解绳诀'',神不知鬼不觉掀了雨布,打开箱子一看,原来只是一些火雷弹,大感晦气,这些破烂对我来说一文不值,难怪里面没有高人压车。\" \"我恢复原状,见马车进了上水坊,乐得顺路,坐在里面悠哉悠哉,即便被发现也不担心,大不了揍他一顿,跑他丫的,翘着二郎腿躺着,闲着没事琢磨一下,觉得奇怪,这种火雷弹不是军中特制之物么?没有火炮运它做甚,又不能民用。\" \"心里想着,便动了一探究竟的念头,随着马车一路而去,不一会儿,远远看见前方有数人等候,为首一个道士,气势凌人,我看有高人在此,忙偷偷下车,躲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入一家宅院,欲入内偷看,又怕那道士察觉,便弃了念头,默默记住那儿周边场景,空手而归。\" \"青云!\"秦风一听道士,猜想必是那投靠了龙凤楼管事的青云,心中一惊,又想对方不识自己,等先去找到地方再回去通知琴师,张阿牛与杨休一起上了马车前头带路,秦风、白雪紧随其后,拐过几道街巷,入了上水坊,沿正街直行。 众人拐去一条街巷,行了不久,两旁渐转幽静,道边绿树成荫,高大茂密,宅院成排,整齐分列街道两侧,与牌坊门口杂乱无章形成了鲜明对此,此处环境优雅,档次不错,似是富人聚集之处,难得皇城边上居住密集区有如此众多宽敞大院。 远处一栋更显得尤其宽大,院墙犹如秦王府高直且长远,延伸数十丈,见秦风惊异地看着雄壮大院,并行的杨休脑袋探出窗口道:\"那处大院是金钱庄,以前鼎鼎威名,可惜没落了,自从庄主无端在此被行刺遇害,庄内就没人敢住,成了空宅。\" 正说着,张阿牛将马车靠在路边,尚有数百丈之遥,杨休远远指着金钱庄边上宅子道:\"到了,便是那里。\"秦风顺眼望去,那居所在庞然巨物般金钱庄旁侧,显得格外狭小寒酸,院门紧闭,内里鸦雀无声,院墙不过丈许,秦风却不敢飞空探视。 秦风若有所思,金钱庄游离之死,曾听玉儿说起过,游离作为秦王身边左臂右膀,自那次事件过后,秦风震怒,追根溯源,才导致后来人心惶惶,众势力携手,如今金钱庄势力已经被白家分刮殆尽,比之秦王府尚早了一年,令人慨叹。 秦风猛然眼眸精光一闪,跳下乘风,仓促道:\"你们在这儿等我。\"不敢运功纵跃,贴地疾行,背后轻盈脚步声响起,白雪随后而至,问道:\"风哥,发生何事?\"秦风边走边道:\"那金钱庄中院子好似有动静,我过去看看,你在外帮我把把风即可。\" 白雪眼珠子一转,随口应诺一声,两人经过青云所在院子,又向前行了十数丈,秦风见大道无人,纵身跳过院墙,向里飘落,入眼杂草丛生,断壁残垣,一片荒凉,找个地方立定,身后香风扑鼻,一声\"嘻嘻!\"银铃般的笑声在耳畔响起。 秦风不用回头,便知白雪兴致勃发,颇为无奈,自己当初初学有成之时,便是如此这般好奇心与胆大妄为并存,拉着她隐住身形,小声说道:\"姑奶奶!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小飞都没有你这般大胆,若是有个闪失,蓉姐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白雪一嘟嘴巴子,凶巴巴道:\"你要不带着我,我先扒了你的皮再说,哼!有如此好玩的事情竟然不带着我玩。\"说罢,一脸兴奋的望着远处,小声嘀咕道:\"看见什么了,和我讲讲,若是小毛贼,打晕带走,我负责断后,若是青云道士,我负责先行开溜,你个高先顶住。\" 艳阳高照,青天白日之下,白雪毫不客气,不把自己当个贼,想着女侠仗剑江湖行,激动的小脸蛋通红,小手儿掐在秦风胳膊之上,浑然不觉下手轻重,拧的秦风心头一颤一颤,心头大悲:\"原来淑女只是表象,疯狂才是本性,这女娃太难带了…\" 第195章 遇救 秦风、白雪两人摸索前行,在前院草丛障碍物中穿行,不时顿身逡巡左右,满院只有清风微拂,草叶摇动的颤声,再也听不到一丝别的动静,秦风竖耳倾听片刻,喃喃道:\"奇怪,刚才看到的亮光就在此处,似乎是一道剑光,甚为明亮。\" 白雪扫视一圈四周,道:\"这儿连个鬼影都没,是不是看错了,疑神疑鬼呢?\"秦风摇头,肯定道:\"不会,自从练习''雪花诀'',听力视力甚为厉害,你还没有感觉到么?过段时间你也会明白,不仅如此,我的念力也增强不少,那高人般的感觉萦绕脑海,绝错不了。\" 秦风叮嘱道:\"小心点,那人绝对是高手,我带你历练,你可别拖了后腿,你要是能成长起来,咱俩联手找欺负你的那老妖婆算账。\"白雪坚定点头道:\"我这些天可没有少练,放心吧,饶不了她的,我要把我爹从他们那边抢回来,为娘出口气!\" 正当时,后院突然\"咚!\"一声闷响,在寂静院落听来十分突兀,秦风一震,拉着白雪伏地不动,耳中传来熟悉声音:\"大家小心点,这儿虽然偏僻,也不能把雷弄炸了,出了事谁也跑不掉。\"声音犀利尖锐,是那道士青云的口音,两人不约而同对望一眼。 秦风暗喜,忖道:\"后院,火雷弹,原来火炮是在这里。\"辨明方向,与白雪向着后院慢慢潜行而去。过不多时,不远处小楼之上,白真羽兄妹从藏身处现出身来,望着两人一起远去背影,白真羽蹙眉道:\"怎么这丫头现在这么胆大了?什么时候学的武功?轻功已经颇有功底了。\" 白菲菲冷哼道:\"定是蓉姐教的,只不过是些入门的功夫罢了,翻不起什么大浪,若不是爹和义叔护着她,我早就把她打发回堡里了,爹爹可真是能忍,被孤独家关押这么久了,还能沉得住气,要是我早就杀出来了,受不了那鸟气。\" 白真羽笑道:\"爹的心思岂是你我能够猜的出的,独孤家那些人想雷龙想疯了,要不,我们找爹商议将秦风那小子手里的雷龙拿来,送给独孤家,爹马上不就出来了。\"白菲菲摇头道:\"爹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怎么也不能便宜独孤城那老贼。\" 白真羽望着后院方向,声音冰冷:\"怎么哪儿都有神灯门的影子,我们去哪里,他们跟到哪里,游离这儿倒是极有可能藏那东西的地方之一,无论如何也不能轻易放弃了,这批人既然这么讨厌,今日便把他们一锅端了再说,瞧他们下次还敢不敢再惹小爷我。\" 白菲菲质疑道:\"爹吩咐过神灯门的事暂时不要多管,等他出来再作处理,现在动手只怕操之过急了吧?\"白真羽冷然道:\"怕什么,龙凤楼这段时间咄咄逼人,气焰嚣张,总要打击下他们气势,被动挨打的事我可做不来,况且这里都是些小鱼,出不了大事。\" 白真羽俊美脸容不带一丝感情色彩,踏步凌空,飘落地面,脚尖轻点,如蜻蜓点水般一跃十数丈,鬼魅般跟在秦风两人身后,且看他们来此为何,白菲菲沉思不语,随即紧随其后,身形曼妙至极,如雨燕低飞,一袭黄衫似春风舞柳。 秦风恍若浑无察觉,神识中却似有感,身后如麦芒刺背,回头四望,却找不到丝毫不对之处,暗叹见鬼了,索性不再理睬,找个隐蔽之处檐角探头探脑向后院望去,后院空旷,屋舍林立,碧树围合,藤蔓环绕小楼栏栅,无人清理,枝繁叶茂。 其中人影隐约闪现,因视线阻隔,秦风只看到数人在外环合,中间青云道士正背对自己,望向远处,那方向正是皇宫所在,距离广场也不过三里之遥,几堆木箱散落各处,正是昨夜见过的装有火雷弹,火炮不知安放在哪个角落。 秦风心头大震,火炮之威,寻常将士民众如何能挡,又值节日之际,神灯门若是对付白王所用,必会误伤了诸多无辜围观之人,此等害人之事不能让他们得逞,幸亏自己发现及时,总算有时间通知琴师众人过来,加以阻止破坏已经迫在眉睫。 秦风悄然飘落,示意白雪速退,白雪仓促问道:\"怎么样了,里头有啥发现?\"声音稍大,秦风心中\"咯噔!\"一下,耳中听到后院一声疾呼:\"谁?何人在那?\"暗呼不妙,低喝一声:\"快走!我来断后。\"白雪猛然醒悟,纵身飞跃,没命价的往外狂奔。 后院衣袂一人跃上高空,正是青云,凌空望见,如雄鹰扑兔,看也不看秦风,挥剑如狂,一道数丈气光直取白雪,秦风手腕红光大作,血龙正欲冲出,后边剑光直晃,一道气浪从头顶擦过,将青云剑气轰然撞散,两道人影越过,挡在白雪身前。 白雪惊魂稍定,回头望来,见是白真羽兄妹联袂而至,秦风与白雪站立一处,喜道:\"大公子,二小姐,来的正好,龙凤楼之人要在此闹事。\"白真羽盯住青云冷冷道:\"我们的人路过这里,未有得罪之举,阁下何必下此死手,不若收手如何?\" 青云惊异望着众人,讶然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白家铺子少东家,乱闯别人地盘,总要有些教训才是,这儿有何特别之处,能够吸引你们大驾光临?\"白菲菲冷笑道:\"莫非此处是你们的地头不成,你来得,我们便来不得么?你们又在此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青云脸色微变,森然道:\"既然知道了,那来了就别走了,留在这里做个孤魂野鬼吧。\"白真羽冷然,忽有所感,回头望去,后路闪出一人,阿损阴冷眼光死死盯着众人,一手长刺,一手短刺,早已握在手里,嘿嘿道:\"明年今日便是你等忌日。\" 长刺舞动,刁钻角度如同毒蛇出洞,朝白真羽腰身便刺,白菲菲一旁看得真切,双剑擎于手中,短剑上撩,将长刺挡住,道:\"徒逞口舌之利,先胜了我再说。\"两人兵器相似,双手兵刃,俱都轻灵,均是以快取胜,战至一团,招式眼花缭乱。 青云长剑依然正对白真羽,方才剑气被破,心中不忿,依旧喷涌数丈气光,这次正对白真羽而来,白真羽\"无缺\"宝剑在手,不惧对方如潮气浪,挥剑对攻,数丈剑气蓬然而发,两道眩光横空对撞,劲气四溢,卷舞草木横冲,须发乱飞。 青云暗自吃惊,未料这少东家年纪轻轻竟有如此功力,对抗自己丝毫不落下风,当即改变策略,不以真气取胜,剑势铺开,如疾风骤雨,光影憧憧,如彩缎织锦,泼开滚滚炫浪,洪水巨潮一般汹涌逼迫而来,一时间狂风大作,无边乱舞。 白真羽心中一凛,久闻青山宗乃安郡第一宗派,派中能人济济,果然名不虚传,不敢大意轻敌,\"无缺剑\"翻飞纵横,舞成剑盾,将如潮攻势拒在数尺之外,任他骤刺连劈,我自岿然不动,脚底涌泉气劲喷涌,扎马步于地面,纹丝不动。 秦风见他们两两相斗,正是棋逢对手,一时之间难分难解,俱都难以胜出,旁边十数护卫跃跃欲试,却被气浪劲风吹得寸步难进,见秦风两人一旁目不转睛望着场中相斗,互相示意,突然齐涌而上,向着秦风、白雪两人杀来。 秦风见他们中再无高人压阵,自不惧怕,玄铁刀得心应手,雪浪刀法随意而出,大开大合,又不失轻灵折转,一连劈飞数人,洒然大笑,终于有了合适对手,轮到自己大发神威时刻,脚步如飞,冲入人堆,如虎入羊群,勇不可挡。 一旁白雪瞧得分明,从未见过秦风与人相斗,未料初次一见,他竟如此勇猛,如砍瓜切菜般冲突纵横,心中钦佩,又手痒难当,手中虚晃,\"白虹剑\"握紧手心,娇叱一声:\"风哥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第196章 激斗 秦风吓了一跳,脑海中又浮现白雪翻车的样子,正欲喝止,又怕提醒了对方,正自暗暗叫苦之际,白雪早已持剑迫退一人,踢翻一人,把随时准备救援的秦风看得目瞪口呆,随即醒悟,怕是平时蓉姐和她过招教了不少东西,对付这些不入流的伙计组成的护卫还是绰绰有余。 秦风心中安定不少,没有拖后腿的,又想着在白雪面前炫耀一番,便大展神勇,将自己所学发挥的淋漓尽致,将那群护卫冲击的七零八落,玄铁刀呼呼生风,刀影纷飞,将\"雪浪刀三十六式\"尽数施展,截住大半护卫,慢慢向后院压迫而去。 身后由白雪护卫,几个护卫见她年幼,以为有机可乘,挥刀舞棍围攻,执棍护卫欺她羸弱,大喝一声,当头抡棍重砸,棍音呼啸,凄厉浩荡,似蟠龙下海,疾行如风般袭来,两旁护卫协力,双刀摇舞,如蛟龙夭矫,同时攻到。 白雪持白虹剑,用的是一套轻灵剑法,亦是白家铺子珍藏的顶尖剑诀秘籍\"月影剑法\",直如其名,月下剑影,飘渺无踪,虚实相间,难觅其形,虽然未有实战,但平时拆招已经使用十分纯熟,只是尚欠火候,但此时亦迅捷难当,精妙绝伦。 此时见三人同时来袭,一招\"天外飞仙\",反拉一道圆弧,将众人刀棍挡在身外,那持棍汉子铜棍砸在剑刃之上,立觉一股大力冲涌而来,沿棍身流溢,震得虎口欲裂,手臂酸麻,瞬时大惊失色,未料对方劲力竟一至如斯,始料未及。 一旁双刀一柄被崩退,一人:\"哎呀!\"一声,龇牙咧嘴,单刀脱手而飞,当场愣住,头顶一凉,被划过的剑锋削掉头顶长发,发丝飘荡空中,悠悠飞散,那人吓得转身逃离,又被白雪飞腿抓个正着,踹在腰身之上,飞出数丈开外,痛呼流涕。 白雪嘻嘻娇笑:\"大男人怎么这般没用,还会哭鼻子呢。\"正得意间,一旁青云正在对战的气浪袭来,白雪偕同余下两人一起如遭潮涌,同被拍飞倒地,四周叶飞树折,尘土飞扬,朦朦风尘中,身侧一人长刀飞滚,如卷轮激啸,雾里明灯。 白雪还未翻身,斜眼瞥见刀光一闪,疾若奔雷,大叫一声:\"哎呀!\"正自慌张之际,秦风腰间袋中\"黄名子\"激射而出,击中刀刃,错开数寸,擦着白雪肩头而过,\"呲啦!\"一声,衣衫应声而裂,白雪急忙撑地倒跃,靠到秦风身后,惊魂不定。 秦风瞥见那人面容熟悉,正是小玄子之父王七,疾念法诀,收起如意金钱,犹豫片刻,担心白雪不敌,喝道:\"这人交给我了。\"转身狂奔,跃上半空,当头一声大喝,双手举刀过顶,玄铁刀如明月高悬,啸呼如风,霸气凌人,卷向王七。 王七偷袭功亏一篑,正自懊恼,秦风玄铁刀已到头顶,凶眼睥睨,昂首道:\"来的好!\"双手握紧钢刀,斜举上顶,两刀相撞,火星四溅,秦风被顶飞,空中旋舞,翻身落地,王七亦\"噌蹭!\"退后数步,胸口浊气喷出,正是势均力敌,不分胜负。 王七大怒,脸色微变,他自那日从熊三处见过易容前秦风,便一直追查两人,自然知晓秦风、白雪一行身份,本以为秦风不过是熊三新收的小弟,自己虽不及熊三凶名远播,武功未必就在熊三之下,熊三只不过是有个厉害的师父罢了。 岂料这一交手,结果颇出自己意料之外,这被自己轻视的小子武功竟似不在自己之下,不由收起轻视之心,见左右涌来护卫众多,胆气立壮,指挥众人将秦风两人团团围住,秦风欲借机冲入后院,找出火炮具体位置,行动受阻,被迫缠斗。 那边激战正烈,白菲菲如穿花引蝶,二尺短剑舞动如风,贴身近战,围着阿损翻转乱舞,黄裙纷飞,煞是好看,双手短剑却如狂蜂毒刺,剑尖不离阿损要害,身法迅捷迤逦,擦着阿损长短刺进退,看似凶险异常,却连衣角也难以被碰到。 阿损一直以速度见长,却强中更遇强中手,竟被白菲菲围在中心狂轰滥炸,那翻飞双剑令他目不暇接,只得挥动双刺,若两条赤蛇,围绕身侧游走,追击白菲菲曼妙身影,每每眼见便要得手,却只是刺中残影,追之不及,玄龙刺徒劳无功。 阿损眼见自己速度稍逊,杀招屡次差之毫厘,奈何白菲菲不得,白菲菲顺势反扑,却令自己颇为难受,哪敢大意,目光阴狠之色稍闪即去,口中法诀念动,腰间捆仙绳闪电般飞出,绚光腾舞,若一字长蛇,瞧不清去势,便已触及白菲菲腰身,光芒激射,眼见围合曲卷,即将大功告成。 岂料白菲菲近战日久,经验极为老到,眼见敌方腰间寒光一闪,知要灵宝将出,那宝物快的不可思议,避之不及,及身瞬间,\"遁身符\"随合意转,间不容发之际,瞬时闪出那道光圈,又是一道残影,捆仙绳围空,结成一团乱麻,茫然不知所往。 白菲菲眼神冰寒,差点儿被偷袭得手,来而不往岂非无礼,若论法宝,白家铺子的少东家又怎输他人,手指曲弹,拇指翡翠玉戒悄然弹射,若疾光电影,随风暴涨,三尺碧色狸猫空中翻腾,双爪如钩,在阳光下灿灿生光,劈抓阿损面门。 阿损玄龙刺如飞挥挡,斩在利爪之上,狸猫呜咽咆哮,身如滑蛇,绕着短刺而过,瞬间破过剑光气浪,倏然而至,阿损骤现危难之中,玄龙刺脱手而飞,幻化为玄色蛟龙,甩尾勾绞,将狸猫牢牢缠缚,猫爪如利刃,擦着阿损面门而过。 阿损轻舒口气,手中玄龙长刺\"刷刷!\"翻滚,将白菲菲双剑劈开,玄龙嘶吼,拖动狸猫空中翻转飞甩,两兽相斗,从空中滚落,遁入草丛之中,只见草飞土扬,烟尘弥漫,两兽翻滚卷绞,惨叫嘶吼,凄厉恐怖之声大作,\"噼里啪啦!\"斗成一团。 两兽忽而曳地磨擦,忽而被玄龙带向空中,狸猫体小,玄龙如猫捉老鼠,龙身渐缠渐紧,狸猫愤恨难当,一口咬住龙颈,撕扯不放,玄龙吃痛,甩颈震吼,急切之中甩脱不得,堕落地面,将土层梨出道道深痕,场面立时又拖入均势。 白菲菲趁阿损短刺脱手,双剑压迫扑击,脚步进退如风,欺身进入阿损长刺光圈,一连数剑疾挥而出,围着阿损胸口疾刺不止,阿损近身一向靠短刺挥挡,长刺不便,被近身狂攻的白菲菲弄的手忙脚乱,踏步后退,一时间被压入下风。 阿损被压制,十分难受,腾空而起,翻入一旁小楼,绕着走廊木柱疾转躲避,长刺伺机勃发,真气流转,透臂沿着玄龙刺喷涌,一道红光如激流勇进,数丈气光眩然夺目,将白菲菲连带木柱一起卷入其中,狂风大盛,巨柱震断,木屑横飞。 白菲菲双剑环合,划圆成盾,护在身前,轰然一声闷响,险些被震落下楼,在空中翻转腾挪,如蝴蝶折转飞舞,在气浪中飘飞,借力随势,回旋夭矫,忽而暴起,挥剑如狂,不等阿损气刀再起,在漫天碎木丛中穿行,狂风暴雨急攻。 阿损面门涨红,几被迫得喘不过气来,白菲菲如影相随,甩之不开,近身之快又令他颇为忌惮,借助楼上障碍物阻隔,左闪右避,耐心周旋,唯恐一着不慎,立被速败,招手念诀,将捆仙绳收起,不再思索对攻,稳打稳扎,避让防守。 白菲菲冷哼嘲讽道:\"方才的气势哪儿去了?还以为有啥本事,好大口气,此处到底来不来得,岂是你龙凤楼说了算。\"白菲菲嘴中不依不饶,手底却丝毫不乱,踏步急进,剑势如虹,剑影漫天… 第197章 大发神威 艳阳高照,已是正午时分,金钱庄内两拨人马正忘情厮杀,秦风偕同白雪被团团围攻,\"黄名子\"频发,四周人群惨呼连连,刀枪\"叮当!\"落地,或握着手腕,或拖着伤腿四散奔逃,看的王七心惊胆战,寒光一闪,暗器又朝他迎面而来。 王七慌忙挥舞钢刀,护住面门胸口紧要之处,耳边只听\"嗤!\"一声闷啸,青云抽空一指指气将如意金钱弹飞无影无踪,秦风刚杀的兴起,便被破了法宝,暗骂一句,念诀收回铜钱,不敢再用,此时地上已经躺满数十人,压力骤减,心中得意。 王七躲过一劫,暗呼侥幸,一直对高人的灵宝心有余悸,见秦风法宝堪比普通灵宝,心中更艳羡不已,恨不得将那法宝夺为己用,见秦风收了法宝,胆气立壮,呼喝同伴一起夹击,众护卫见折了许多兄弟,门规甚严,又竞相重新猛扑过来。 白雪颇为狼狈,身上衣衫撕破几道口子,却神采奕奕,皆因功诀神奇,真气用之不竭,虽然修炼时日不长,有圣药之助,功力雄浑不在王七之下,在江湖武夫之中也算一流好手,对付三流的龙凤楼护院自当游刃有余,只是经验不足,才导致差点受伤,熬过初时的惊慌失措,逐渐从容自如起来。 青云瞥望四周,众人竟处处受制,不断向着后院退去,心急如焚,若是让这几人无意发现后面隐藏的东西,那便大事不妙,那时即算杀退他们,也为时晚矣,事后若被人知此处是龙凤楼发射火雷弹,那时自己又如何能脱的了关系。 心念急转,却毫无办法,本以为此处有阿损与自己两大高人,此处又万分隐匿,势必万无一失,却哪知白家铺子两兄妹如此厉害,竟压制他们落于下风,若让他们突入后院,发现火炮所在,只怕会忍痛放弃这一据点,今晚行动怕大有折损。 眼见阿损不敌白菲菲,难以抽身反击,援军不知几时能到,自己若不能杀退白真羽兄妹,清退这几人,责任难逃。当是时,白真羽\"无缺\"神剑摇舞,一道圆弧气光倏然分成两半,化作两道虹光,青云分心之下,立被震开数步。 青云明了白真羽真气武功不逊自己,唯有法术灵宝助力方能胜之,青山宗秘术天下知名,只有为宗中立有大功之人才有资格学习,恰巧青云就是其中之一,向来当作保命底牌,秘而不宣,见白真羽如此神勇,方才动了杀心,目光渐转阴寒。 青云口中法诀疾念,身躯陡然暴涨,瞬间化作两丈余高巨人,手中长剑迎风随涨,近丈巨剑虎虎生风,威猛绝伦,将白真羽劈来的气刀震散粉碎,嘿然冷啸,巨剑横空,蓝光耀目,真气倏然透剑身而出,一道十数丈真气澎湃喷涌。 白真羽眼瞳猛睁,青云此时竟连真气也随之暴涨一倍,气势之强,与刚才犹如天差地别,翻身急滚,堪堪从气浪边缘擦过,身侧轰然巨响,地面炸裂开来,土石飞炸,四散横飞,青云大步流星,抬拳屈身,从空中当头砸下,拳风猎猎劲吹卷舞。 白真羽翻身飞跃,被气浪触及,直如纸鸢飘飞,跌宕沉浮,浑然不知东南西北,随风摇摆,撞在院中大树枝桠,\"咔擦!\"叶飞树折,白真羽一掌击在树干之上,借力反弹回旋,跃上半空,踏步飞奔,\"无缺剑\"气浪当头劈下,尖啸不绝。 青云咧嘴狞笑,一掌拍击,立将气剑震散,振臂狂啸,抡舞巨剑,惊涛骇浪般逼迫白真羽翻身飞退,白真羽口中念念有词,腰间金光灿灿,跃入掌心,三寸金色葫芦在手上滴溜溜乱转,未及片刻,涨大盈尺,一道青光从壶口倏然激射而出。 青云不以为意,伸指轻捻,将那快若追风的青光夹住,青光\"嗡嗡!\"狂震,竟是一片碧青柳叶,转动如轮,卡在指缝之间,\"嗞啦!\"呜鸣,火星激射,青云眉头微皱,指尖竟压制不住那片薄如蝉翼般柳叶,张手飞甩,如暗器似的反杀白真羽。 柳叶青光如电,半路之中倏然折转,自白真羽眉心划过,炽光大盛,随着白真羽念力遥控,电射狂飙,在青云手臂、前胸后背划落十数道,\"铿锵!\"之声络绎不绝,柳叶倏忽去,倏忽回,白真羽托于掌心,凝神细看,却无丝毫血气凝结。 青云仰天狂笑,巨躯竟如金刚不坏之体,灵宝难伤,白真羽踏空而立,金葫芦挂在腰间,柳叶青光电射,直取青云双眼,手上无缺神剑气光如虹,一道弧光随后而至,瞬间又劈斩在青云大腿之上,\"哧哧!\"激响,如击金石,震鸣不绝。 青云伸掌护住双目,柳叶刀切割其上,徒劳无功而返,白真羽冷哼一声,料想这秘术虽然无敌,应必不长久,自己连催猛攻,念力倦怠,遂收起柳叶刀,绕着青云四周翻飞,\"无缺剑\"如虹剑影不绝,气浪一浪高于一浪,向着巨人青云连绵直击。 青云眼神不屑,巨剑绕舞,随手一击,一剑划落脑后,如长了眼睛一般喷涌数丈剑气,劈斩白真羽腰身,将之迫退,远处阿损正惶然飞退,见状大喜,飞身跃来,落于巨人肩头,张手摇动,玄龙短刺从远处疾驰而归,坐于青云肩头喘息不已。 碧玉狸猫空中飞腾,自远处飞翔而至,朝着阿损嘶吼不止,青云巨掌凌空拍击,劲气四溢,卷的狸猫毛发飞舞,狸猫体小,灵活异常,在劲风中飞窜,竟踏在巨人手臂之上,十爪如钩,抓在青云金刚铁石一般的前臂,蹲身蓄势待发。 青云挥剑如飞,一剑狂斩而落,近丈长巨剑大了狸猫一倍有余,欲将狸猫斩成碎段,狸猫窜上青云腰身,踏身狂奔,沿巨人后背飞逃,青云巨剑斩在自己前臂之上,铿然有声,手臂依旧坚如磐石,宛如天然硬盾,铁铸砧板,不惧神兵利器。 这边白真羽兄妹又已左右奔突而来,气剑横飞,劲气如潮,轻灵飘逸的剑影如群山层峦叠嶂,压向巨人全身上下,青云唯恐伤及肩头阿损,左手巨剑将双剑崩飞,右手铁拳直砸无缺宝剑,神剑划落,剑痕盈然,掌背青黑印记一闪即逝。 阿损转过身躯,直面咆哮狸猫,双刺架住扑击而来双爪,狸猫悍然不惧,身快爪利,踏步凌空折转,从阿损双刺之间穿过,长刺刺入巨人肩头,如击盾石,划落一旁,口中疾念法诀,捆仙绳倏然如闪电霹雳,将狸猫缠缚,捆扎严严实实。 狸猫浑身汗毛直炸,翻滚挣扎,被阿提玄龙刺劈飞,跃落地面,呜咽哀鸣,腾跃乱舞,被捆仙绳越缚越紧,动弹不得,凶睛通红,长尾摆舞,龇牙露齿,无助撕扯绳索不放,白菲菲瞥见,急念诀催动,光波幻灭,狸猫倏然化为白光一闪,套入白菲菲指尖,碧玉幻彩迷离,狸猫愤然之色栩栩如生。 阿损逼退狸猫,精神大振,捆仙绳又如一字长蛇,厉电如飞般缠住白真羽,急旋绕舞,快速收紧,白真羽猛然大喝一声:\"破!\"只见全身金光灿然,外衫之下,一件仙衣透身而出,悍然撞在捆仙绳围圆之上,光影涟漪摇荡,捆仙绳轰然震散,灵宝被破,阿损面色潮红,胸闷欲呕。 机会难得,白真羽岂容时机错失,眼见金葫芦青光一闪,柳叶刀疾速如闪电,射向阿损面门,青云近在咫尺,见同伴危急,早已将巨掌挡在阿损身前,护其全身,柳叶刀翻飞,接连劈落,皆被巨手左抵右挡,震落开去,一时半刻奈何不得。 白真羽暗叹一声:\"可惜!\"唯恐柳叶刀时长有失,收回腰间金葫芦中,这青云不知何种秘术,竟能支撑如此之久,眼中精光四溢,不知如何下手… 第198章 双龙共舞 巨人青云一人力敌白真羽兄妹,阿损终于松了一口气,此时神识受创,真气损耗甚巨,一时间竟插不进手,稍作调息后,回顾四周局势,秦风、白雪两人神勇难当,将王七杀得连连后退,众护卫所剩寥寥,连环绕白雪围攻也难以寸进。 眼见不加阻拦,秦风两人便将冲入后院,阿损暗骂一句:\"一群废物!\"轻声叮嘱青云:\"替我挡住他们。\"翻身飘落,双刺并举,一式\"双龙出海\"疾刺而去,秦风正踏步如飞,神识忽而有感,背后滔天气势如虹,似有洪水决堤般气浪冲刷而至。 秦风霍然惊觉,回首惊鸿一瞥,正是阿损双刺如飞而至,匆忙中玄铁刀旋舞,劈向双刺,短兵相交,只觉一股大力从刀身侵入,手心震痹,被震飞身冲天,真气流转,好不容易将袭入的真气绞灭,空中翻转,一时之间不知该反击还是逃避。 阿损一击将对方震退,如影相随,蹬地飞冲,后发先至,不等秦风出手,长刺疾冲前胸要害,玄龙刺尖气芒吞吐,呼之欲出,秦风空中死磕,飞斩在玄龙刺上,遇冲涌气浪反击,长刀飞转,将气劲导向周边,卸于无形,借势斜冲。 秦风感知阿损真气并非如想象般势不可挡,心知对方气力不加,胆气立壮,脚底千斤坠,朝下沉落,与阿损错身而过,翻身倒悬,雪浪刀\"银河倒挂\"冲刺阿损后心,空中如蜻蜓点水,回旋夭矫,自上而下划落,刀影如电,直如天外飞仙。 阿损旋身飞舞,双刺交叉,举手过顶,架住玄铁刀,被凌空劈落,足底方一触地,秦风旋风般踢出回旋腿,鞭腿如浪,砸在阿损肩头,阿损真气护体,轻喝一声:\"滚开!\",两相对撞,秦风脚背如击巨石,震痹酸麻,非常听话滚落一旁。 电光火石之间,两人你来我往扑击数招,秦风败而不乱,毕竟对方真气武功高出自己颇多,能够支撑已经不易,好在对方念力受创,灵宝不出,加之真气不继,倒也勉强可以承受,甩甩手心虎口,揉揉红肿脚背,灵巧跳起,抚刀待动。 阿损身形晃动,数丈之距瞬息即至,动若脱兔,快捷如风,双刺倏然分开,似游蛇凫水,追身撩刺,秦风玄铁刀虚影纷飞,横扫遮挡,劈开玄龙长刺,追身一拳,砸在短刺手腕,旋身下劈,一连三刀若狂风飙飞,刀刺并震,如雨打芭蕉。 阿损岿然不动,玄龙刺轻挥,长臂摇震,将玄铁刀崩飞,抬脚飞踹,秦风正转身挥肘,猝不及防,只觉腰身一紧,一股大力飞速袭来,厉喝出声,气劲回旋,聚气涡旋,阿损轻咦一声,脚底明明踢个正着,却被激荡滑身而过,错愕异常。 秦风功诀神奇,真气流转随心,以弱水对强石,分涌离合,不予硬撞,侧滑而过,借势前冲,卡住阿损身躯,猝然抬肘,气劲蓬发,将阿损顶起飞出,阿损跃空,抬脚踢肘,震开追身秦风,短刺抛飞,幻光电影,瞬时化为玄龙冲天飞起。 秦风早料此招,口中念诀,\"血龙镯\"光芒大盛,一条七八丈长红色巨龙嘶吼,抢身跃出,玄龙冲落,两龙悍然对碰,绚光流彩,黑红两团炽光交缠一处,又倏然分开,两龙身形相仿,在空中浮游,两相对峙,张牙舞爪,虎视眈眈。 秦风念诀催动,红龙率先发难,长尾曲弹,血红龙身如离弦之箭,双爪如利刃长刀,挥劈如飞,空中啸声大作,卷舞一阵狂风,彤云密布翻涌,遮天蔽日,将玄龙卷溺其中,两龙云雾之中翻腾激斗,吼声震响,响彻云霄,望之目眩神迷。 当是时,阿损舞动玄龙长刺重新杀到,似是被这无名之辈纠缠良久,甚为不忿,真气如潮涌出,数丈气浪光刀飞冲,秦风舞刀成盾,立被气龙轰飞炸散,喉中腥甜直涌,几欲喷出,蜷身翻飞,气光擦着脚底而过,一棵巨树应声而折,轰然倒地,枝叶四飞。 秦风正欲唤出雷龙助战,身后传来一声厉喝:\"休得伤人!\"正是杨休看见空中双龙争斗,知道里头出事,急忙赶来相助,张阿牛武功稀松平常,只得守在外面驾车接应,阿损望向天空异象,后悔不及,未料无意之举,竟又招来敌方之人助阵。 杨休见白氏兄妹双战巨人,骇然瞪眼,又见这边秦风不敌,忙挥舞朴刀飞身直上,真气透刀而出,隐然有刀气涌出,气芒吞吐,喷射盈尺凝滞刀身不动,阿损鄙夷不屑,又是一个初入流的小辈,长刺疾挥,将杨休扫荡飞退。 杨休凛然,手臂酸软,对方真气雄浑在己之上,长刀立时翻滚如浪,绕着阿损环飞,招式精妙,此起彼落,劈在阿损玄龙刺之上,顺势崩飞,回旋炫舞,刀影一分为三,虚实难分,急攻阿损手肩胸,刀光纷射,散开朵朵寒芒,迅捷如电。 阿损长刺劈落残影,一击落空,朴刀直搠前胸,旋身顶膝,直踢杨休手腕,杨休刀锋顿转,未及抢攻,被阿损一拳击中肩头,踉跄后退,秦风适时攻至,欺身进入长刺圈中,玄铁刀手起刀落,还未来得及劈下,又被飞腿横扫,倒退飞跌。 两人合力依然不敌,那边白雪亦被王七压得连连后退,小脸儿紧绷,王七非三流护卫能比,真气武功皆比白雪高出一筹,钢刀似流星赶月,劈得白雪左支右拙,相形见绌,幸喜真气坚韧悠长,气劲不绝,月影剑法小有所成,方能勉力支撑。 白雪眼见王七气势如虹,招招紧逼,口诀随意念而出,手袖翻卷,血玉镯光芒大作,眩目迷离,一道血红炽光飞射,幻化为五丈血凤,一口将王七衔住,甩飞数丈之外,落地翻滚,激溅尘烟飞扬,目中骇然,张口一口血箭喷洒,血雾弥漫。 王七怎料这稚气未脱少女竟能御使灵宝,意外之下立时吃了大亏,翻身纵越,跃入后院飞逃,白雪一击得手,伸手一指,对着阿损,娇叱一声:\"去!\"血凤啼鸣,清灵入耳,振翅如狂,如一团火云向着阿损撞去,风声鹤唳,红影魅闪。 阿损悚然回望,急切中挥出一道数丈气刀,劈在那堆红云之上,光波振荡,一圈涟漪漩涡朝着四周扩散无边,汹汹火焰向着众人席卷而过,焦臭扑鼻,火光袭过,秦风头发卷曲,脸面黝黑,目中却欣喜无限,血凤竟能匹敌阿损,令人咋舌。 仰首望向空中血龙,正与黑龙绞扭一起,在彤云赤霞之中若隐若现,云雾缭绕翻腾,赤龙忽而张开倾盆大口,一道火墙炙烧黑龙庞躯,黑龙痛极嘶吼,张口吞吐,巨口喷张,漫天雨水喷泻,浇淋于自己龙身,龙焰顿灭,蒸腾为气雾,蔚为壮观。 雨水淅沥沥飘落,烈日当空,照射雨滴万朵,交相辉映,光芒漫天,云雾缭绕,倏尔雨止云散,血龙身躯显露,巨尾横扫,抽劈玄龙脊背,爆响如雷,黑龙吃痛,松开交缠一处的龙身,离散飞逃,乌云渐生,密集高空,隐入不见踪影。 血龙仰首睥睨,目空一切,回首凶眼闪烁,盯着地面阿损,翻身飞腾,跃跃欲试,阿损举手指天,一道黑影从云层窜出,玄龙冲落,一口咬住血龙脖颈,撕咬摇甩,勇猛若狂,血龙乐极生悲,一时挣脱不得,要害受制,狂吼不绝。 两龙相争,欲罢不能,金钱庄上空云层赤黑相间,浓云翻腾,其间有龙隐藏,斋节之日,行人路过,以为祥瑞,驻足遥望,空中烈阳普照,赤霞漫天,偶有雨水洒落,蒸腾如烟,幻光波荡,光怪陆离… 第199章 败退 上水坊幽静道边荒宅金钱庄内轰声雷动,上空两龙低空盘旋,绕舞争锋,白雪见血龙不敌,阿损正凝集念力分心遥助玄龙,哪里容他如此闲暇找准时机各个击破,忙催促血凤上前相助,血凤一飞冲天,羽翼大张,如利刃出鞘,群刀凝集。 玄龙望来,凶眼寒光一闪,双爪将血龙拍落,长尾怒扫,凤翅划落,两相交击,刺耳锐响\"吱呀!\"响彻,玄龙张口怒喷,一支丈许长冰箭猝然激射,血凤凰双爪挥动护在胸口,火舞长天,冰箭遇爪见火即溶,\"哧哧!\"轻烟蒸腾,袅袅散去。 血凤浑身颤抖,似是极不适应那冰寒利箭,双爪火焰骤减,空中盘旋绕舞,小心翼翼迫近玄龙,下方血龙摇头晃脑,似在蒙圈之中恢复过来,直冲云天,朝玄龙腹部猛撞而来,一龙一凤血色交相辉映,两相夹击,火云汹涌,如火烧苍穹。 玄龙疾窜如闪电,不顾身侧血凤振翅挥击,游龙夭矫,躲过翅刃,俯冲而下,两龙于低空对撞,龙头相抵,一圈涟漪向四周迤逦飞溅,狂风大作肆虐,树摇草飞,直如地震台风,吹拂满地受伤护卫七零八落,翻滚如浪,没入草丛深处。 两龙纷退数丈,如山羊对角,互不相让,血凤伺机跃跃欲试,忽而后方一道乌光冲掠,迎风暴涨,一条十数丈黑龙咆哮冲天,威风凛凛,正是玄龙长刺所化,隔断血凤凰去路,游龙戏凤般旋飞,两黑龙一大一小,将龙凤分隔开来。 阿损双刺尽失,张手一吸,随手抓起一把长剑,身躯轻晃,瞬移如电,朝白雪当胸便刺,杨休正在身侧,朴刀飞舞,替而代之,将阿损长剑接下,立被崩退,秦风右侧急忙挺进,玄铁刀呼呼生风,朝着阿损双腿划落,攻敌必救,迫敌自救。 白雪知其刀式,心意相通,白虹剑划出一道弧线,斜劈阿损肩头,一上一下,一左一右,若蝴蝶双翅振舞,此起彼落,相映成章,初次合作对敌,便已配合默契无间,秦风见白雪出手及时,不由暗赞一声,\"聪明的雪儿。\"满意至极。 阿损何等武力,本欲直取秦风,奈何旁侧白虹剑也已电闪而至,长剑已挥,架住玄铁刀,未及发力,右腿疾踢,划落一道弧线,先将白雪迫退,长臂轻舒,剑气蓬然喷冲,秦风无奈,翻身急滚,剑光擦肩而过,衣衫破裂,一道血光飙飞。 还未等众人回应,鬼魅身法飙飞急进,如影相随,白雪虽有预见,奈何武功尚浅,跟进不及,无能为力,眼睁睁看着秦风血洒长空,眼见阿损去势如飞,逼近秦风身侧,惊出一身冷汗,阿损长剑如刺,阴冷似蛇行蜂针,蛰人无形。 生死存亡一瞬,秦风眼中尽是剑尖寒光,在玄龙降落雨幕之中,遍体森寒,忽而想起一物,\"水蛟戬\"应念而出,雨水冲刷其上,随着法诀迎雨暴涨,数丈长蛟龙甩尾,绞住阿损长剑,奋力拉扯抢夺,勾缠绕卷,翻滚飞甩,将阿损拽向空中。 数千钧巨力来袭,磅礴似洪涛巨浪,阿损猝不及防,在空中翻滚跌宕,如一叶扁舟悬浮于暴雨汪洋,猛然大喝一声,稳住身形,长剑气潮如浪,光剑旋舞劈在蛟龙身躯,水蛟嘶吼,长尾倏然收缩,被气浪席卷,震开数尺,阿损飘然落下。 雨幕渐止,水蛟不甘震吼,庞躯光波幻灭,变回尺许长古木从空中跌落,秦风摇手念诀,收回腰间布袋,手指疾点,封住肩头穴位,流血顿止,杨休、白雪赶至,分立两侧,眼神凝重望着嘿然冷笑的阿损,敌方真气回落,不减反增,愈加难以遏止。 三人合战阿损,秦风底牌尽出,依然难以抵挡,渐生退意,远处轰隆狂震,大地剧颤,巨人青云大步流星,追赶着白真羽兄妹,两人各有绝技,青云一时间亦奈何不得,白菲菲速度之快,在巨剑狂浪中颠沛折转,难以触及,令青云羞恼恨狂。 青云无可奈何,只得转而对白真羽痛下杀招,巨剑劈斩,若非\"金缕仙衣\"在危急关头,屡次替白真羽挡下重击,早就难以支撑,只是催动仙衣,真气念力耗损甚巨,只得咬牙硬撑,且看是你金刚不坏之体秘术持久,还是自己灵宝更胜一筹。 白真羽轻吐一口浊气,恨然道:\"好硬的乌龟壳,揍了这么久还是一样硬气!\"白菲菲冷哼道:\"打不烂便继续揍,就不信他真气无限,念力难尽,久必现形。\"短剑疾若雷霆,快逾追风,\"噼里啪啦!\"在巨人身躯划落不停,如划玄铁,火星四溅。 青云狂笑道:\"尔等狂徒,怎知道家手段,仙法无穷极,无所不往矣!\"举拳扫荡,气劲纵横,白菲菲似蝴蝶飞舞,柔柳扶风,被冲击波震荡飘零,避开滔天气浪,绕舞如风,虽纵跃自如,来去随心,但终究力不能破敌,势不能退敌,徒呼奈何! 白真羽远有柳叶刀,近有无缺剑,守有金缕衣,皆为一流灵宝,攻守兼备,平时自视甚高,却不料区区一个龙凤楼管事,竟合兄妹之力,亦难以取胜,心头火起,不知这金刚秘术破绽所在,颇有难以下手之感,凝神思索对策。 青云强势出击,巨脚飞踏,左手拔起一棵巨树,凌空挥舞,空中龙凤亦被气势所震,纷纷避让,青云执树前冲横扫猛击,白真羽长剑疾挥,接连几道气剑,将巨树砍为数段,碎木横飞,枝叶飘零,漫天乱舞,巨人藏身其中,若披青纱帐。 枝叶缭绕,青云巨剑悄然无声破空飞出,一道寒光划破漫天飞叶,撞在无缺剑气浪之上,蓬然狂震,四处飞散枝木横条未及落地,便被绞碎于无形,如雨纷落,白真羽剑气又起,左右连劈两道气龙,若双龙戏珠,将巨人围拢其中。 青云狞笑,喝道:\"来的好!\"正愁两人避而不战,一味闪转腾挪,此番硬冲而来,正合己意,一拳轰然击出,将双龙震灭,白菲菲双剑旋舞,绕至巨人身后,直刺青云背心,\"铿锵!\"有声,虽不能破入分毫,却震得青云踉跄前冲,晃动欲倒。 白真羽见机,长剑疾挥,气龙轰然喷涌,直击青云膝盖关节,青云正趁势向前,为气龙所绊,腾空跌落,忙将长剑驻地,左掌急拍地面,借反震之力稳住身躯,单膝跪地,反手一剑,横扫白真羽腰身,白真羽跃飞高空,巨剑擦着脚底而过。 白菲菲急冲而至,双剑疾斩在巨人后颈,火星飞溅,青云摇头晃脑,浑然无事,白菲菲奋起神威,双剑如切菜打铁般\"乒乓!\"怒斩,一连十数刀若雨点洒落,震得青云几欲扑倒,双手撑住地面,挣扎欲起,心中方始有了一丝慌乱之意。 巨人虽然力大无穷,利器难伤,终究笨重不便,难以灵活折转,白真羽正好整以暇,不管三七二十一,无缺剑剑气纵横,跟随白菲菲双剑合力劈斩,剑舞如飞,青云轰然倒地,翻身急滚,还未来得及转身,头顶红光大盛,一股巨力将之撞飞数丈,翻滚跌宕,不知东西何处。 青云大惊失色,惊呼回首,一团火云迎面而来,热浪逼人,正是血龙凤受惊不忿,转而向他寻仇报复,青云被喷吐的结结实实,吃痛狂吼,真气陡然倾泻,全身幻光闪烁,若隐若现,摇摇欲坠,见势不妙,转身狂奔飞逃,向后院直冲。 白真羽怎容他轻易逃脱,金葫芦中青光一闪,柳叶刀如天外流星,凌空疾射,正中巨人后心,青云一声惨叫,再也支撑不住,幻光离散,周身骤减,如扎破的皮球一般瞬间便瘪了下去,鲜血狂喷,面如金纸,头也不回纵身越过围墙… 第200章 行踪败露 青云跃回后院逃遁,阿损大惊,战局变换,败局已定,挥剑四扫,迫开对面秦风三人,念诀收回玄龙刺,随青云一起飞跃奔逃,秦风大喜,总算送走了煞星,首次正面应对释放剑气的高人,只是受了些微轻伤,如此意外战绩,令信心倍增。 白真羽兄妹联袂而至,白菲菲斜睨三人一眼,阴阳怪气道:\"小丫头片子,啥时候跟着出来打打杀杀,不怕被人弄死呀?\"白雪头一拧,老规矩,正准备还击,秦风扯住她胳膊,急道:\"快去后面,他们既然阻拦我们进入。那儿怕是有啥见不得人的东西。\" 白真羽似是赞同,当头率先冲入,众人紧随其后,一行五人好奇闯入后院,秦风环伺四周,却发现装有火雷弹的箱子已然不见,应是打斗之时,有护卫偷偷运走,众人四散搜寻,院中静悄悄一片,已经人去院空,只余蝉鸣噪声响起。 秦风凝神倾听,耳廓一动,飞身跃起一旁高楼,东侧院墙人影飞闪,秦风一望之下,瞠目结舌,只见一个灰袍僧人举着一门重炮,正奔走如飞,炮身黝黑,铸铁之身重约数千斤,那人竟举起跃出高墙,空中回眸一瞥,望向秦风,正是阿灯。 阿灯冷眼望来,秦风心头一惊,生怕他回头杀来,此人武功比阿损更高出不少,极难对付,上次高空之上与白仲搏杀,与秦风合力退敌,感知他比之阿定更加率直随性,却不知为何两人与神灯门诸人混在一起,国师府又与神灯门有何关系? 阿灯并未认出秦风,冷眼一瞥,转头悠然而去,白真羽兄妹飞身追来,望着那人离去身影,白真羽讶然叹道:\"好一个和尚,却不知抬那大炮做甚?\"白菲菲应道:\"这人在此,应是龙凤楼中人,如此武功,不过来帮忙,拿着大炮去打蚊子么?\" 秦风见阿灯急于奔离,隐然觉察不安,此时离晚上\"赏月盛会\"时间已经近了,怕不是赶去布置么?此处已经被发现,更换场地才是最好选择,神灯门与国师府统一行动如出一辙,以对付秦王之法对付白王,不知道今晚又会弄出什么惊人之举。 白真羽沉吟片刻,道:\"今日斋节,天牢允许探亲,许些好处给那独孤信,且去问下爹有何意见。\"回头瞥了一眼赶来的白雪,问也不问一声,和白菲菲绝尘而去,白雪闻听,痴痴望着两人,口中欲言又止,终究是所言无益,闭口不提。 秦风见她思念父亲,甚感无奈,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自己这外人无力参与其中,等有空了,再想办法陪白雪单独去天牢,为了雷龙,独孤城这点面子总会给的,至于换不换白长卿出来,那得另说,秦风总觉得白长卿心思叵测,难以言明。 秦风一行欲回皇城广场与赵思南会合,遂与杨休分别,杨休时有公务在身,不便同行,倒是张阿牛闲来无事,好说歹说,一定要追随秦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无奈之下,只好任由他驾着马车跟在乘风后面,白雪入车厢休息。 此处离皇城广场不过数里,不多时便已见到赵思南,述说金钱庄之事,赵思南先喜后忧,听闻阿灯携炮而走,吩咐身边亲信传令下去,停止搜查各处,觅其踪迹,务必在天黑之前找到火炮下落,众亲信得令而去,又令人前往琴师处告知进展。 秦风正欲随同前往流岚坊堂口,远处疯猴子一人匆匆赶来,还没张口相询,疯猴子急切上报道:\"赵香主,我们已经找到火雷弹及火炮下落。\"秦风惊异,未料他处亦有发现,侧耳细听,暗赞定是那帮童子军神通广大,此次之行居功甚伟。 疯猴子续道:\"我们按王叔所说,前往那几处人家查看,到第一家宅子时,我悄悄潜入后院,在里头见到一驾马车,车身和小风所说极为相仿,大喜过望,进屋中看见一人正呼呼大睡,身上衣衫正是龙凤楼伙计的样式,再无其他人影出现。\" \"我执刀唤醒那人,那人眼见钢刀架于脖颈,大惊失色,连呼''好汉饶命!''我待他惊魂稍定,勒令他说出昨晚运送何物,去了哪里?那人倒也老实,乖乖道出实情,原来那人一直以载客为生,几个月前龙凤楼成立伊始,因工钱甚高,便连人带车去入了店里做了车夫。\" \"昨夜店里运货,实不知运载何物,他只管按上头所说,运到广场西侧一个叫洪山洼的地方,他运了几车,早早便回来休息睡觉,我见他说的有模有样,便押着他驾车前往洪山洼,那地方离广场不过数里之远,在他所说的地方附近隐藏监视。\" \"存放货物的地方是洪山山脚的一幢独栋别院,听他说那儿有不少神仙似的人物把守,不敢靠近,正在了望之际,忽然远处人声喧哗,一个疯和尚从远处飞奔而来,头顶双手竟举着一尊火炮,后方几个城防军正策马追赶,喝令不止。\" \"城防军有人高声喝道''贼和尚,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竟然偷盗城防器械,还不放下火炮,听候发落。''那和尚遥声回应''国师府查案,此乃证物,休勿大惊小怪。''几人遥相争执,那和尚举着火炮站在路边,城防军不信,一拥而上,上前擒人。\" \"被和尚变戏法一样一口气吹翻,武功之高,竟似不在帮主之下。和尚镇住那几人,单手举炮,又从怀中掏出腰牌,城防军仔细查看,方才毕恭毕敬行礼撤走,和尚嘿嘿怪笑,等城防军走远不见踪影,竟那样举着重炮跃过丈许高院墙入内。\" 疯猴子脸上犹自不敢置信,回味片刻,又道:\"我见如此高人在此,确认车夫所说为实,便将他捆缚,让小汤圆他们三人守在旁侧,紧盯院子动静,便独自赶了回来。\"疯猴子一气说完,众人喜形于色,未料刚才下令追查,这便知晓火炮下落。 秦风本以为以阿灯之能,寻其下落已再无可能,岂料因缘际会,被守株待兔的疯猴子等人逮个正着,赵思南带着众人乘坐张阿牛马车赶回堂口,琴师与太子一行正守在聚义厅等候消息,听完汇报,沉吟不语,与众人对视一眼,征询各人意见。 多宝按捺不住,抢先道:\"趁着天还没黑,我现在带人去端了那里,给他们来个下马威,令他不敢轻举妄动。\"秦摇摇头道:\"不可打草惊蛇,白王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他们内乱,我们坐山观虎斗,且看他们闹腾一番,到不可收拾之时,再去收拾残局。\" 秦摇自然希望看到他们内部火拼,白王虽然不可动,若能令他们两败俱伤,才是最佳之举,众人不语,琴师见无人回应,肃然道:\"殿下,我们并无知会白王,恐白王府无从应对,以前以秦王府之能,尚且一夕覆灭,白王又当如何,处境堪忧。\" 欧阳靖亦道:\"敌暗我明,神灯门妖人筹谋日久,不知还有多少手段未出,不可大意,不如我去面见白王,陈述利害关系,劝其抢先下手,再不济也好提前防备,以防措手不及,我等现在势孤力弱,朝中无人撑腰,城中又兵马如云,仅靠青龙帮今晚集结的万余人马,怎是神灯门敌手。\" 郭动叹道:\"如今能控大局者,唯有千王一人,只是这段时间,我们联络千王皆毫无回音,不知千王如何打算,昔日千王与秦王争雄,彼此却惺惺相惜,实无敌意,今夜请千王出面,方能镇住那些魑魅魍魉,我与欧阳分头行动,各自通知。\" 秦风思虑良久,征询献策道:\"如今城中势力最强之人,应是独孤王,坐拥数十万兵马,只是与我秦府结怨甚深,断无合作可能,但神灯门祸乱京都,独孤王责无旁贷,我有雷龙在手,或可说服他对付神灯门…\" 第201章 说客 秦摇听秦风所言,若雷龙能换来孤独城与神灯门争斗,倒是一桩合算的买卖,当即点头应允。众人各献计议,琴师采纳各方意见,多宝前往洪山洼,欧阳靖去白王府,郭动、秦摇在千王府周边守候,自己最放心不下秦风,遂陪他一起去独孤王府见机行事。 时间紧迫,张阿牛载着琴师与秦风、白雪,四人一行急向东南独孤王府而去,路程有点远,马车一路疾驰,争取在各方汇集广场之前会面,秦风未料这两日竟发生如此多的意外之事,分开不到两日,便要重新找寻商议。 艳阳逐渐西斜,红日似火,燥热的天气如同心绪蔓延,琴师闭目养神,默然不语,秦风心头涌起一丝阴霾,张口问道:\"大长老,前些日子,帮中内奸之事,查的如何?\"琴师双目微微睁开,眉头紧锁道:\"那人隐藏极深,一时还未有结果。\" 秦风\"哦!\"了一声,默默算计若青龙帮计划泄露,神灯门会如何应对,这场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神灯门优势在握,大意不得,自秦王府出事以来,一路追查,屡次差之毫厘,神灯门计划滴水不漏,就连他们老巢阴阳山庄也消失无踪。 秦风只在龙凤楼与怡红院得到些无关痛痒的情报,尚不知对方实际意图,此行去寻独孤城也是万般无奈,若只靠青龙帮与众人之力,怕难以应对,只是若独孤城有意,上次神灯门又岂能得逞,秦王府又怎会覆灭,独孤城心意难测。 秦风苦笑,自己初入江湖,便要与这些老狐狸过招,非己所愿,只是自己恰涉身其中,正是各方汇集的不二人选,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前天如被蝼蚁一般险被活活捏死,历历在目,心头泛起一阵寒颤,将玄铁刀取出背在身后,将无极袋交由白雪暂时保管。 独孤王府在望,东南角闹市之中,一座老宅子居于正中,诸王皆喜清净,府邸建在幽静之处,只有独孤王王府百年老宅院依然归于原址之上,从未迁徙新建,听闻是因为此处风水宝地,受祖荫庇护,自从独孤家先祖得雷龙而闻达,此信念就从未动摇过。 府邸占地规模在四王中也最小,仅为秦王府一半,宅院虽恢宏磅礴,却古旧沧桑,外侧青石院墙已经漆黑一片,坑洼凹凸,被百年雨水冲刷洗礼,斑驳陆离,偶尔有青苔攀附在上,更显得古意盈然,大道行人穿行,浑不畏惧周遭逡巡守卫。 独孤家族屹立大楚王朝百年,与民鱼水之欢,虽与诸王不和,却极得民心,世人皆知独孤家对大楚忠心耿耿,与秦氏一族是大楚开国的两大元勋,独孤家主内,秦家主外,珠联璧合,实是大楚称雄神域之根基,民众感其护卫大楚百年昌盛,莫不衷心景仰。 秦风叮嘱白雪车内守候,与琴师步下马车,径直向王府奔去,门口守卫见琴师仙风道骨般的人物,知其不凡,不敢怠慢,客气咨询何事,琴师告知青龙帮前帮主求见独孤王,卫士面有难色,直言王爷不见外客,恕难通报。 独孤王隐居王府十数年未出,不见外客,即算青龙帮乃京都民间第一大帮,又怎能令守卫相告,秦风想起独孤城吩咐十日之约,必定有人知晓,上前细禀缘由,守卫将信将疑,进府邸中代为通报,不一会儿便有管家匆匆而出,引领两人入内。 几人从侧门而入,穿过厢房回廊,进入正厅,管家客气招呼侍女奉茶,便向后院而去,稍等片刻,独孤城悠然而至,眼神转处,冷然望着琴师,道:\"昔日一战,你也有份,今日重逢,是来准备赐教一二么?\" 琴师哑然失笑道:\"王爷说笑了,老夫何德何能,能入天王法眼,只是雷龙之事,我倒是有几分建议,以供参考,此来亦可做个见证,大家各取所需,如何?\"琴师来时,已和秦风提前议定,此事由琴师全权处理,毕竟姜还是老的辣,以免秦风言多必失。 独孤城清瘦脸庞略显不耐,冷冷道:\"说吧,你们需要什么,尽管来提,若是过几天不交出雷龙,休怪我翻脸无情。\"琴师呵呵笑道:\"我有产业在京都,此番前来,自是诚心诚意,王爷稍安勿躁,且听老夫仔细道来,或可令各方满意,相安无事。\" 琴师停顿片刻,见独孤城正耐心等候下文,卖了个关子续道:\"王爷,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昔日四王共处,大楚始能四平八稳,坚如磐石,如今四缺其一,自秦王出事以来,白王、千王各有所得,唯有王爷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琴师顿止,喝口清茶,望向独孤城不语,独孤城不置可否,冷哼一声道:\"继续!\"琴师话锋一转,问道:\"那么王爷,你觉得这其中谁的收益最大?\"独孤城道:\"秦啸风结党营私,密谋造反,收益最大的自然是皇上,我等顺势而为,何论得失。\" 琴师摇头晃脑道:\"非也,非也!秦王去了,还有千王,今日千王权势更在昔日秦王之上,莫非皇上也要将之铲除不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孤独城咳嗽一声,面色不愉,琴师察颜观色,话风又转,叹道:\"我看这次事件,受益最大的还是神灯门。\" 独孤城眼神骤然明亮,反问道:\"此话怎讲?那神灯门不过是一介江湖草芥,能翻的起什么风浪,若非皇上和国师府助力,区区一个江湖门派,举手之间便可灭之,不过是得到些许皇上信任,狐假虎威之辈,得些蝇头小利,何惧道哉!\" 独孤城极为不屑,对琴师之语也变得渐转不耐,琴师嘿嘿冷笑道:\"王爷闭关多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独孤城勃然大怒道:\"放肆!\"秦风见他们渐起争执,独孤城渐感不以为然,琴师之意欲将之与神灯门绑成对手,独孤城又岂将神灯门放在眼里。 秦风忙接口道:\"王爷息怒,琴师前辈所说也并非空穴来风,那神灯门所设怡红院,不仅敛财,更是京都最具灵敏的情报网,与朝中高官多有往来,门下龙凤楼更是遍布京都,富可敌国,与国师府也是渊源极深,不用多久,大楚的第四王非神灯门莫属。\" 独孤城喃喃自语道:\"国师府!\"眉间渐渐皱起,秦风凝视着他,一字一句又道:\"今日我便在龙凤楼中发现那地下城竟藏有一万三千兵马,若论密谋造反,神灯门在京都的实力怕还在秦王之上,大楚国今夜将有大事发生,莫要悔之晚矣!\" 独孤城脸色方才动容,怒道:\"好大胆子,竟敢在京都藏有军马。\"想起今晚神灯门举办\"赏月盛会\",皇上已经决定圣驾亲临,若真有一万三千军马在这皇宫附近,起了歹意,后果不堪设想,自己作为京都防务总帅,竟然对此事闻所未闻,真可谓是有眼无珠。 独孤城眼光渐转阴厉,此时\"赏月盛会\"已经即将便要开始,自己这边无所防备,想起那夜神灯门攻势凌厉,竟将秦王斩杀,虽然那夜自己受人点拔,默默按兵不动,千王、白王亦受节制,才让神灯门轻易得手,但能斩天王之力,如若用于皇上身上,结果亦然。 秦风见独孤城已然惊醒,脸色微变,又道:\"王爷,神灯门已将火炮运到广场三里之处,若经发射,偌大京都城,谁人有这防御重炮,这借刀杀人之计可谓是歹毒至极,皇上若有闪失,神灯门仿效云妃,将炮轰皇宫之人说为王爷所为,将之奈何!\" 独孤城勃然色变,喝道:\"来人,找独孤雄,孤独无敌,独孤策速来见我…\" 第202章 祈天祭月 秦风与琴师相视一笑,如释重负,有独孤城出手,神灯门即算有天大能耐,也无力在京都数十万大军之下掀起大的风浪,两人如同吃了定心丸,心情大好,看着独孤城阴鸷的脸容,也觉得他变得和蔼起来,敌我之间,亦可携手合力。 琴师见黄昏已至,以回去准备事宜为由离去,期望独孤城有更多时间应对,时间已经不多了,回到堂口,众人已经纷纷离去,各自行事,多宝随疯猴子一起去了洪山洼,向雄遣人来报,人马已经准备齐全,共一万五千帮众,正集结待命。 欧阳靖、郭动去白王、千王处,未有消息回报,赵思南收回数百哨探,齐聚在皇城广场,自己正静候堂口等待琴师差遣,见琴师回来,欣然上报,玉儿姑娘已经随怡红院众红姑先行去往广场,与神灯门诸人一起进入主座,魂师在侧。 琴师轻轻颔首,己方唯一一枚棋子深入敌营,却无法发挥作用,怡红院对她防控甚为严密,所有行动不让她参与其中,就连梨白这段时间也似乎被孤立在外,她们姐妹只是作为青楼台柱,在楼中弹曲献唱,游花船这些抛头露面的日常琐事。 琴师众人用餐完毕,一行早早又往皇城广场赶去,今日不如往时,一路人流甚多,张阿牛驾车小心前行,人潮如浪,人们吃过晚餐,纷纷涌上街头,朝着皇城广场单向涌入,四面八方尽是人群,人头攒动,如过江之鲫,竞相争流。 广场中心旗杆高耸入云,旗号上书一大写的\"楚\"字,猎猎卷舞,起风了,今夜风大云集,万众瞩目,群雄汇集一堂,秦风心头笼罩一层阴影,晚霞似火,天边一片彤红,孤鸟游飞,落日余晖灿灿金光斜射在广场上,如踱上一层暖纱。 节日人群欢声笑语,盛世华年里,国昌民荣,人们喜气洋洋,四周执戈群立的御林军铁甲如墨,寒光眩目,令人徒生敬畏,安全感十足,小队人马逡巡人海之中,警惕凝望聚集人群,远处更有大批军马集结待命,今夜圣上亲临,不敢大意。 秦风等人随琴师来到广场西侧,青龙帮帮众早已散落各处,哨探不时来到约定地点,向琴师汇报周边情况,神灯门在广场东侧搭建高台,正对着皇宫大院,高台之上,三十六名赤膊汉子正在卖力擂鼓,鼓声大作,众人脸色肃穆,围立四周。 台上正中放置一座囚笼,笼中凶兽震怒,疯狂游走,乃是一头罕见的黑纹白虎,双爪拍击玄铁栏栅,砰然作响,焦躁不安,据哨探来报,此兽将作为祭祀之物,献祭神灵,众人愕然,不知神灯门在搞什么鬼,\"赏月盛会\"竟弄成祭典大会。 夕阳最后一丝金辉落尽,夜色降临,人群逐渐排满广场,熙熙攘攘,汇聚到广场各处,面对高台,好奇望着台上神灯门擂鼓操练,秦风众人随着人流挤向高台,一行诸人皆有武功在身,旁人又见是帮会之人,不敢阻挡,各自避让,任由前行。 秦风拉着白雪占据前排围观,高台一览无余,台上主座正中一桌空无一人,应是楚王之位,其下围立数十人,身着王朝服饰,品阶甚高,至少都在二品大员之上,秦风对朝官并不熟悉,尽皆不识,却未见到白文山在场。 左侧站立诸人正中正是神灯门门主翩翩与其母提灯老妖,身旁两人提灯寻宝、提灯鉴宝,秦风都有见过,为神灯门大长老、二长老,提灯门高层今日齐聚一堂,共庆佳节,怡红院诸女在下首相陪,玉儿、梨白身边魂师相伴,石金刚在侧。 其余几人秦风并未见过,阿提、阿损不见踪迹,对面一群人中,一灯和尚与燃灯秦风极为熟稔,正是国师府高人,身侧阿定陪同,阿灯应还在洪山洼主持,秦风本以为国师应在其列,遍寻众人,却无一符合,不知是不是自己眼拙,辨认不出。 秦风遍寻高台,不见三王中任何一人,台下人海茫茫,不知是不是隐藏其中,即便是独孤三雄,都无一人在场,神灯门虽然声势浩大,三王却丝毫不给面子,即便是有合作往来的白王,亦没有高层站立台上,白家五虎无一在列。 广场上提前备好的柴堆纷纷点燃,火势冲天,高台四周一片光明,亮如白昼,众铠甲卫兵守在周边,以防有人靠近柴堆造成混乱,远处忽而传来轻喝之声:\"皇上驾到,闲人勿近!\"声音清越,穿透里许方圆广场嘈杂人声,满场皆闻。 众人回首凝望,只见八人抬轿,自皇宫白玉石桥台阶落下,缓缓踏步而来,前方一人黑衣玄冠,面无表情,桀骜冷漠,正是御前侍卫头领无影,一马当先,手提三尺长剑,龙行虎步,随着两旁人流分涌,如踏波逐浪,人群纷纷避让。 轿子上端坐一人,随着四周垂幔飞舞,那人脸容时隐时现,正是在怡红院见过的胖子,此时身穿皇袍,头戴紫金蟠龙冠,白净脸颊无须,笑意盈然,顾盼神飞,不停挥手致意欢呼人群,随意亲和,如沐春风,人们何时这般近距离观摩圣上,俱都欣喜若狂。 欢呼如潮,人声鼎沸,无影与大楚天子楚天赐步入高台,台上众人躬身相迎,等待天子入了主座,才各自纷纷重新四面围合,正中翩翩一袭红衣,若群星捧月,飒爽英姿,格外耀目,神灯门门主步入高台中心处,高喝一声:\"祈天,祭月…\" 此时月亮正刚上树梢头,晚上七时,月圆如银盘,皎洁当空,天穹清朗无云,月光普照,清辉遍地,高台鼓声重又擂响,鼓声雄壮,白虎灵智非凡,似觉危险降临,昂首长啸,声传数里,黑夜之中听来犹觉凄厉渗人,心有戚戚。 响鼓与虎啸相和,篝火与人声嘈杂,广场一片轰然,正当时,一声尖利阴恻嗓音盖过全场,\"秦王逝,白王生,大楚亡,天下兴!\"全场数十万之众皆觉声音在耳边突兀响起,待听完最后一句,全场寂然,惊恐万状,东张西望四处搜索话声来自何处。 秦风\"啊!\"一下惊讶出声,语声听在耳中十分熟悉,正是异族天王殷离,话声响彻全场,飘忽不定,似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遥相呼应,此起彼落,分不清从哪里传出,又有多少人竞相呼喊,如此大逆不道之语一处,众人皆惶惶然不知所措。 身旁琴师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哪里来的闹事之人,倒是颇合我胃口。\"秦风淡然一笑,自己差点忘了己方还有一大底牌,只是此语莫名其妙,颇出自己意料之外,节外生枝,弄的诸人措手不及,心中默念着,只盼殷离能将事态弄大。 众人惊恐声渐起,广场之中,人声鼎沸,人们皆交头接耳,惶乱不堪。台上无影心头剧震,能以场域覆盖方圆数里之遥,比之自己尚要高出一线,乃是天王之能,蓦然想起一人,怡红院中大战情景再现,听人所述,那人便是北城衙门地牢逃走的妖人殷离。 无影踏步凌空,飞身跃上中心旗杆,勾腿盘绕,转头四顾,厉声喝道:\"何方逆贼,还不速速现出原形。\"声音如当空惊雷,响彻九天,岂知殷离声音如影相随,那十二字一遍又一遍从四面八方传来,看似轻声微语,却盖过无影雷霆之声,清晰送入众人耳中。 台上武官纷纷飞上高空,四处搜寻殷离下落,正当时,高台之上突然一声厉声叱喝:\"装神弄鬼,妖言惑众,不知死活的败军之帅,孤家寡人…\"话音未落,上空赤橙黄青紫五色霓光指似五道雷霆疾劈那发话之人,朝官之中一人飞空,挥手震散殷离五道气剑… 第203章 三英战天王 殷离率先发难,空中漫步,\"流离霓光指\"如疾光电影,在无边夜空穿梭跳跃,五彩斑斓,朝官之中一人挺身跃出,挥掌将五道\"霓光指\"拍飞,秦风大惊,此人举重若轻之间便已化解殷离神指,如此功力见所未见,只怕还在提灯老妖之上。 殷离挥手虚晃,手中多了一把厚背弯刀,形如半月,长三尺有余,秦风在大楚还未见过如此怪异武器,应是异族之刃,殷离以前惯使的兵器,弯刀飞旋,怒舞长空,一道数十丈气龙透刀而出,咆哮如雷,从天而降,天外流星般向高台袭来。 高台众人群情哄然,骇然看着天外飞仙似的气光厉电,如此天威,如见朝中几大天王,他人如何敢当,跃空之人不过刚至中年模样,长须劲舞,衣袂鼓舞,飘飘若仙,手中蛇形拐杖飞舞,同样一道滔天气兵轰然击出,绚芒亮彻苍穹。 两道气龙轰然对撞,气浪澎湃,若狂潮冲堤,蓬然四射,四周气劲乱舞,气旋如涟漪一圈圈涌向四方,高台众人如被狂风席卷,功力稍弱者立马翻飞跌倒,与他人撞在一处,有人从数丈高的台上掉落,惨呼连连,高台之上一片混乱。 提灯老妖护在皇上身前,将袭来如飙气浪拍飞,楚天赐面不改色,手上茶杯中茶水纹丝不动,悠然饮了一口,双目灼灼,抬头望着殷离若有所思,提灯老妖冷然道:\"圣上勿惊,今夜与上次不同,有国师在此,区区殷离何足挂齿!\" 空中殷离两番重击徒劳无功,冷眼望着对面仙风道骨的中年人,问道:\"阁下如此武功,莫非便是当朝第一的千山雪么?\"中年人凝空收住身形,微微一笑道:\"千王今夜未在此处,大楚人才济济,某家些许微末技艺,能入天王法眼,荣幸之至!\" 殷离背后传来冷冷声音:\"此乃当朝国师,昔日先王恩泽天下,留你性命,你不思己过,公然越狱毁约,念你这数十年间安守本分,已受责罚,皇上宽宏大量,本不欲与你计较,你却屡次三番行刺圣驾,莫非真当大楚无人能制你么?\" 殷离侧身斜睨逼近而来的无影,狂笑道:\"国仇家恨,岂是你们一语便能抹去,我与楚怀山约定,他即已不在人世,自当不能算数,若让我安分守己,且看你有没有那般本事了。\"话音刚落,殷离音波功随着语声逐渐提升猝然而发,狂音自来。 无影与国师首当其冲,国师运功抗住,冷然不语。无影大怒,皇宫之前,高人在侧,这殷离狂傲无比,说动手就动手,忒也不惧台中高人无数,音震随着狂笑声尖利刺耳,如狂潮骇浪猛然冲击神识而来,脑中空茫一片,难以自控。 无影正欲挥剑反冲,神识突然如被针刺,浑身凝集真气竟陡然一泻,面色一变,忙凝神聚意,运功相抗,稳守本心,谨防殷离乘机偷袭,四周狂音如浪,提灯老妖暴喝:\"速速堵住双耳。\"声音犀利,竟透过如潮音震,清晰传入众人耳中。 神灯门诸人强忍脑中刺痛,忙挥舞兵器,割下衣袖,塞入耳中,盘膝运功相抗,或直接双手捂耳,将那骇人之音拒之耳外,烦躁欲呕之意方才稍加缓解,随着殷离音震不绝,震中方圆数丈之内众人皆东倒西歪,摇摇欲倒,如饮醇酒。 只有一灯、燃灯等少许高人凝立不动,真气流转全身,凛然相拒,秦风站立台下,余波袭来,如被闷棍重击,头晕目眩,身旁白雪更是站立不稳,跌入秦风怀中,秦风抱住白雪,忙运气撕下袖口布帛,塞入白雪与自己耳中,不胜烦闷。 四周民众更是跌倒一片,满地打滚,捂耳嘶吼,欲将胸口憋闷一吐为快,方圆数十丈之内人流如潮,如骨牌一般争相恐后跌俯于地,秦风骇然,尽力仰天遥喝:\"前辈,勿伤无辜!\"四周惨叫声一片,掩盖声音飘渺,细若蚊吟,不知飘在何方。 殷离啸声顿止,\"霓光指\"赤光如电,疾指楚天赐,国师蛇杖飞舞,直取殷离,大喝道:\"休伤我主!\"提灯老妖挥剑将指剑绞于无形,严守皇上身前,不敢有丝毫怠慢,一灯和尚狂声震吼,挥动铜棍一飞冲天,与无影上下夹击,剑棍连线,配合国师一起围攻。 三人皆顶尖高手,一时间三重气兵狂飙如潮,掀起滔天巨浪,惊涛骇浪般拍向殷离,纵然殷离悍然无匹,亦不敢直撄其锋,旋身冲飞,避开袭来气兵,被迫跃开数丈,渐渐远离高台,杖棍剑不依不饶,随着殷离身后狂飙猛追,直若飙马奔腾。 殷离哈哈狂笑,霍然回首,快速如鬼魅,弯刀如飞,劈斩在抢先冲来的一灯铜棍之上,一灯猝不及防,立被劈飞数丈开外,殷离顺势抽刀,抬手架住蛇杖猛击,两人浑身剧震,刀杖齐齐崩退,各自稍退数步,空中滑步虚踏,飞翔夭矫。 殷离\"霓光指\"弹飞无影袭来气剑,傲气凌人,直冲三人之中最强的国师,刀气如虹,划出一道弧线,眩光迷离,霓彩缤纷,直如天外飞仙,国师长袍飞舞,喝道:\"好一个天王殷帅,时隔数十年,威风不减当年,嘿嘿,只是罕世无匹也终究是个莽夫。\" 殷离似对这出口无忌的国师极为愤恨,出手更无顾忌,\"霓光指\"如飞,迫开无影、一灯,右手半月弯刀疾于暴雨倾盆,一连猛攻数十刀,刀光如雾里开花,秦风只看的目眩神迷,浑然不知影踪轨迹,热血如沸,喃喃自语道:\"天下竟有如此刀法。\" 秦风钻研刀法愈久,心中惑然之意愈深,殷离刀功何等精妙,更在沈浪之上,看的秦风心驰神往,莫可言状,国师此时亦被压迫的闭口不言,凝神应对,一灯与无影两人一时之间竟被两人交击的气浪所隔,只得绕在外围隔空气刀遥击。 广场上数十上百万人齐齐望向空中,天王之战,京都近年来罕有在公开场合群人围观,最近的一次便是当年秦王怒斩雷龙,也只是在人迹罕至的登天渊中,由得胜而归的秦府诸高人之口传遍全城,人们道听途说,所知不祥,哪有今夜这般亲眼目睹,只看的观者惊心动魄,目不暇接。 国师顶住如潮狂攻,渐有余瑕,蛇杖刁钻犀利,渐转反击,人们见他能在天王之手立于不败之地,打得有来有往,各自讶然,纷纷交头接耳,询问大楚何时又多了一位天王,听闻乃是当朝国师,国师府独立四大天王之外,一向低调独行,暗中行事,未料其中竟有天王居中坐镇。 高台之上,群英汇集,提灯老妖居中,翩翩与燃灯分立左右,神灯门对殷离一向另眼相看,在阴阳山庄之中便有拉拢之意,只是殷离心有所属,对神灯门提议并无兴趣,自己孑然一身,自然不喜为他人他事所羁绊,复国无望,只一心一意找楚王索求复仇,一展胸中数十载冤气。 翩翩俏然而立,巧笑嫣然,调侃道:\"这殷离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此时来此闹事,我神灯门祭月正少一引子,若有天王之血用来血祭,必能引发天地伟力,大楚国运,必将更上一层楼,上苍送来的天选之人,岂不正是盛世之预兆。\" 提灯老妖回道:\"秦天王方逝,人心纷乱,我等祭月为的是向天请命,绝不可有丝毫闪失,围猎天王,何其不易,若三王中有一人在此,或可一试,白王不知为何,已经应允过来,为何却迟迟未到,是不是白文山那儿出了问题…\" 第204章 三英齐至 燃灯一旁接口道:\"主上,仙师言明白文山那宝物神秘莫测,乃仙家之物,务必将那神物夺为己用,我去过少卿府,却仍然不知那是何物,白文山似是对咱们颇有芥蒂,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似其他人等多年合作之下,唇齿相依,合作共赢。\" 提灯老妖道:\"此事仙师与我提及,他亦听人点醒,冥冥之中那物似乎能隔界窥探,令人坐立难安,此事非同小可,哪怕得罪了白王,亦要追查到底,紧要关头你等可权宜行事,出了什么问题,自有仙师从中周旋,勿要缩手缩脚,误了大事。\" 燃灯应诺,此时殷离已被三人推至云天之上,翩翩见殷离势难突破重围,前来捣乱,手中令旗挥动,祭月大典又将开始,鼓乐喧嚣,众人有序退散四周,中间空地之上,白虎囚笼轰声大作,丈许虎躯扑跃翻腾,撞击笼身铁柱都已微微变形。 翩翩碎步上前,款款立定,望向台下重新聚拢而来的人群,熙熙攘攘,此时月亮高悬,已经晚上八时,广场人流已至巅峰,秦风回头四望,长数里,宽约一里的巨大广场之上,人山人海,人数已经不下百万之众,纷纷向高台缓缓移来。 中间各小队御林军逡巡其中,将不断涌来人群挡停,指挥疏密排列,分散广场各处,井然有序,晚来的游客只得围拢外圈,远远向巨大高台,惊奇看着台上鼓声如雷,虎啸相和,一位红衣佳人在巨虎面前显得格外娇小依人,无依无靠。 翩翩运功发话,声传数里,满场皆闻,\"今夜祈天祭月,有祭天神兽祸乱乡里,为害一方,我神灯门为民请命,遇有伏虎罗汉神威天授,擒虎妖于山林,祸害难留,当斩杀于祭台,以儆效尤!\" 高台人流分涌,人群后方一人大步流星踏出,背负九环鬼头刀,身强体壮,虎背熊腰,脸如重枣,灰袍袍摆扎在腰间,正是国师府高僧燃灯,振臂捶胸,对着白虎咆哮如雷,白虎遭遇挑衅,龇牙低吼,口涎如雨珠滴落,蹲身欲扑。 燃灯于囚笼前数丈处立定,伸手拔下背后鬼头刀,钉在高台地板之上,将灰色长袍褪去,两手按动指节\"噼啪!\"作响,笼中白虎忽而猛然跃起,踏步前冲,很快便被颈中铁链拖住,双爪按在囚笼栏杆之上,焦躁愤怒,游走回旋,虎视眈眈。 台下人群欢呼如沸,神灯门不知哪里擒来的虎兽,端得罕见异常,凶恶之下欲择人而噬,台上楚天赐眉头微皱,望着凶兽不语,燃灯上前抽出锁卡,打开笼门,轰然一拳暴击,正撞在高举的虎爪之上,将白虎震入笼中,倏然翻身入内。 以燃灯之能,寻常凶兽怎是他一合之敌,那白虎拼了一拳重击,竟安然无恙,虎爪猛然张开,指尖利刺暴涨数寸,寒光直射,若五把匕首联排,回旋疾舞,劈向恶意冲进笼中的燃灯,燃灯弃用鬼头刀,正是要空手对敌,以拳对爪。 人兽相遇,拳爪相交,铿然震响,双方各自挥舞如风,毫无取巧,硬碰硬轰然直撞,燃灯毫无高人风范,好似又回到少年之时,似地痞无赖一样抡拳狂扫,白虎毫不示弱,双方竟你来我往,斗了个势均力敌,人兽同笼,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白虎双爪力若千钧,杀到兴起之处,猛然狂嘶,张口喷吐,一记蓝色冰焰疾如闪电飞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燃灯护体气罩之上,幻光离散,气罩轰然破碎,众人惊呼,原来此兽竟是罕见灵兽,体内修炼有灵力,化气为兵,隔空伤敌。 秦风惊呼出声,灵兽难觅至极,比之人间高人更加罕见,这神灯门真是好手段,秦风屡见不鲜,只是神灯门癖好诡异,竟不喜这灵智生物,偏偏喜欢天尸地刹那些尸鬼,真是暴殄天物,秦风心头火热,又动起了将这白虎收入囊中的心思。 燃灯奋起神威,将白虎劈得连连后退,非是白虎力弱,实乃燃灯神功之强,罕有匹敌,白虎遇挫,愈加凶狂无比,怒吼狂嘶,摔飞撞在牢笼铁栏栅上,立即翻身跃起,长尾旋舞,如一道长鞭滚滚冲卷,缠住燃灯腰身,奋力飞甩。 燃灯嘿然低吼,浑身真气喷涌,千斤坠稳如泰山,凝身下沉,双脚踏稳牢笼之上,任由白虎拖曳,纹丝不动,白虎始料不及,正自愕然之际,燃灯猛然将虎尾揪起,缠绕臂膀,反将白虎抡向天空,千斤巨虎茫然无措,轰然撞在笼顶之上,竟将婴儿手臂粗的铁柱撞得扭曲变形。 白虎像是被撞懵了一般,抬首轻晃虎脑,凶睛之中方才有了一丝惧意,燃灯眼见对方势弱,面有得色,牢笼数丈方圆,白虎本在内纵跃自如,自燃灯进入之后,略显狭仄逼人,高手在内,压制白虎步步退后,行动不便,自是与往常不同。 灵兽皆灵智非凡,白虎自然知晓遇到难缠对手,老虎本就谨慎,轻视之心尽去,起身绕笼环游,呲牙低吼,喉中闷声不响,盯着燃灯一举一动,燃灯浑然无畏,低骂道:\"孽畜,还不快束手就擒,明年今日佛爷为你上香祭拜。\" 白虎似觉燃灯杀意凛然,周围人群哗然助威,隐然不安,终究按捺不住,合身向燃灯猛撞而来,上千斤巨躯若巨石流星,铁笼之中避无可避,燃灯亦不敢乱来,浑身真气流转,护体气罩随气而生,绚芒乱闪,炽光大盛,不求伤敌,先护己身。 白虎肩头撞在燃灯护体气罩之上,幻光明灭,游离闪烁,狂风骤起,吹刮燃灯黑脸如割,奋起神力,一脚直踹白虎前胸之上,虎躯如山,虎毛柔软将燃灯脚底吸附,燃灯真气涌出,甩开羁绊,兽皮脚底在光滑细腻的毛皮上滑过,一脚抡空。 擦身而过之际,燃灯脚底轻踏,旋身纵跃,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攀上白虎虎背,伸手揪住白虎脖颈软毛,死死按住不放,白虎怒吼,翻身滚跌,欲将燃灯赶下背来,燃灯随之翻腾滚爬,一只手臂顺势卡住白虎长颈,死死扣住不放。 人兽翻滚,竭力相持,正在若即若离之际,楼下一人飞窜上台,牢笼之门未锁,那人轻易钻入虎笼,长鞭旋舞,向燃灯脑后疾劈而下,异变突起,燃灯心头一震,手臂一松,单掌拍向长鞭,轰然狂震,来人功力雄浑,竟拍之不退。 燃灯惊咦一声,念诀催动,鬼头刀凌空飞来,张手收刀,狂飙气浪喷涌,劈向迎面冲来的漫天鞭影,脚底真气流转,死死压制白虎不动,刀鞭对碰,冲击波如涟漪扩散,啸风四起,气浪澎湃,将铁笼轰然震散,铁条高抛,落在高台之上,四散飞落。 电光火石之间,众人眼前一花,那人疾光电影穿梭,两招之下,震散牢笼,台上诸人方才醒过神来,秦风凝神细看,来人正是沈万福,未及片刻,台下又有两道人影齐飞,将翩翩,两大长老等高手拦下,高台人潮汹涌,如浪涌来。 汪伦、秋生一左一右守护沈万福后背,万马寨三英齐至,沈万福袖中小巧方盾倏然飞出,迎风涨至数尺方圆,双鞭两条气龙如双龙出海,随\"雷仙盾\"品字形砸向燃灯,白虎震吼,猛然将燃灯抛飞,燃灯借力上冲,险险避开漫天气浪。 沈万福哈哈长笑,纵身跃上虎背,白虎灵性非凡,见有帮手来袭,瞬间便已逃脱樊笼,随沈万福指引,跃下高台,向西侧方向疾逃,汪伦、秋生虚晃一招,紧随其后,一先两后凌空飞逃,\"雷仙盾\"旋飞,从天而降,阻挡追兵,被燃灯一刀劈飞… 第205章 少辅府 万马寨众人早已隐身人群之中,殷离提前动手,三人亦无可奈何,无力插手战局,默默静候等待更佳时机,此时恰逢燃灯杀兽之际,沈万福早已看中那只白虎,等候良久,正逢燃灯与之缠斗之际,飞身入局,一击得手后,赶紧转身飞逃。 燃灯未料有人竟敢虎口夺食,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回过神来,三人一兽已经消失在茫茫人海,略微沉吟,顿足停身,恨恨不已。广场人群突现白虎飞奔,纷纷让道,御林军上前拦截,被三人横冲直撞,扫开一条通道,转眼便将追兵抛在身后。 殷离带头,捣乱者接踵而来,秦风暗自欢喜,以前神灯门无往不利,现在终于处在明处,有实力能碰一碰的无不暗中蠢蠢欲动,就连秦风这样的小角色都跃跃欲试,欲在群雄之后分一杯羹,白虎被劫,暗道一声\"可惜!\"也为大寨主暗自高兴。 高台上提灯老妖主持大局,未敢乱动,翩翩追敌不及,返回台上,今夜不顺至极,以致小脸儿绷得紧紧,怒气冲冲,更加难堪的是祈天祭月神兽被劫,兆头极度不妙,此时应变仓促不及,哪里去寻替代之物,暂停大会,众人议论纷纷。 无物祭天,楚天赐脸容反倒平和了一些,独自斟饮,恍若未见,莫不关心,眼神遥望侧尾怡红院女宾处,圆润脸颊方才有了一丝笑意,扫视群芳,兴趣盎然,怡红院眼见便要冷场,黄妈忙领着怡红院众女上前,收拾高台凌乱杂物。 很快台上便清理干净,众护卫搬来桌椅,布置场地,玉儿与梨白在居中琴桌之上放上凤尾琴,梨白手持琵琶,桃红、杏红带领诸女走上近台,怡红院四大红牌同台献艺,曲声空旷清灵,众女舞姿曼妙无比,楚天赐拍手称快,笑面如沐春风。 台下人们为群女绝色所吸引,广场杂乱喧哗之声渐转稀落,怡红院名头,谁人不知,平日难得一见的绝色佳人近在眼前,看什么祈天祭月,这才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好节目,广场上人群并未因为刚才发生的两次打斗而渐少,反倒有渐渐增多的趋势。 秦风紧盯翩翩母女,一众高层围在左右,提灯寻宝,提灯鉴宝两大高人护卫,防止有人再生事端,秦风忽然又见熟悉身影,国师府一灯弟子阿定鬼鬼祟祟走进神灯门诸人之中,和翩翩窃窃私语片刻,提定鉴宝随之步入侧边高梯匆匆离去。 此人每次见到,必有大事发生,乃神灯门与国师府衔接的关键人物之一,秦风见他去暗处行事,对方武功卓绝,自己绝非敌手,忙唤琴师相助,拉着白雪一起分开人群上前追踪,琴师神识遥遥锁定阿定两人,三人一步步急速靠近。 不多时阿定两人便离开人群,行至广场东侧朝着上水坊方向而去,人群集中于广场,外围人流比平时稀落不少,与以往不同,主街之上彩灯飘飘,灯火通明,秦风三人放慢脚步,不急不缓跟在其后,琴师在侧,不惧对方兴风作浪。 一行众人先后沿着上水坊主街一路前行,行至坊口牌坊处,转而向西,与上次秦风去的金钱庄背道而驰,很快提灯鉴宝两人在一栋宅院门口站定,一辆马车停在巷口,一人掀开布帘跳了下来,秦风顿觉奇怪,原来那人却是阿灯和尚。 三人停步,琴师更是惊讶,喃喃道:\"他们来晏少辅府中来做甚?\"秦风这才知道这间古朴宅院竟是大名鼎鼎的四公之一晏白衣的居所,后院大门紧闭,宅院森森,比之金钱庄的恢宏,相对小巧了不少,高楼百年银杉木幽黑如铁,庄重古朴,比之金钱庄金碧辉煌的俗气更显与众不同。 秦风隐然感觉不安,洪山洼那边亦是重要地点之一,多宝带着疯猴子一行赶去多时,阿灯为何不守着火炮,却偷偷来到少辅府邸,难道此处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么?就连二长老也一起随行,少辅晏白衣早已入狱,如此大张旗鼓意欲何为? 正自思忖之际,阿灯扫望四周,秦风远远便感知一道如厉电般神识扫来,忙收敛声息,连眼神也不敢瞄望一下,垂手旁顾,未及片刻,耳畔琴师轻喝道:\"走,跟上去!\"秦风抬头望去,只见三人身影跃上半空,正疾坠沉降,落入院中。 琴师一马当先,悄然无声靠近宅院后门,墙角聆听片刻,伸手示意入府,便先行轻轻飘入,身法精妙,所过之处,寂然无声,秦风与白雪对望一眼,携手共进,随后飞跃而入,落地之时感知一道柔风自脚底而起,将两人触地之声消解无形。 三人在院中立定,扫视四周,已经不见阿灯三人身影,院中小楼环立,屋舍井然有序,精美雅致,各楼门头彩灯昏暗,楼中漆黑一片,唯有当中最高一栋四楼之上,红烛透过窗纸,人影映在窗户之上,似是一男一女两人端坐桌旁饮酒。 男人忽然站起,扬手将酒盅掷出,\"嗤!\"一声轻响,撞破窗纸,疾射迎头直上的阿灯三人,阿灯桀桀怪笑,毫不隐匿身形,酒杯呼啸,直若流星,阿灯不慌不忙,嘴唇轻张,竟将力若飞石般的酒杯衔住,一掌拍飞窗户,跃入楼中。 窗门洞开,楼中男人昂然而立,丰神俊朗,怒目直视,正是少辅独子晏卿离,旁边女子花容月貌,貌美如花,秦风眼中一亮,颇感惊艳,却是自己顶头上司蓉姐,白雪似乎早已知晓,见怪不怪,一旁鄙夷不已看着秦风夸张的样子。 琴师拍拍秦风肩头,示意噤声,运功将两人托起,飞上高楼四层侧面,伸指入口,粘破窗纸,探头望向屋内,秦风与白雪有样学样,一起小心窥视其中,高楼之上,三人相依相伴,欲知阿灯三大高手,为何如此重视小辈晏卿离,竟联袂而来。 楼中蓉姐亦惊讶无比,缓缓起身站立,进来三人无一不是高人,若非他们无所顾忌,不惧暴露行踪,只怕是到了窗前都难以察觉,一时间,脸色凝重,这三人明目张胆,闯入私宅,又有恃无恐,心中早已感到不安,紧握折扇轻摇。 晏卿离扫视三人,喝了声彩道:\"诸位好本事,我少辅府有何面子,请来高人大驾光临,有话直说无妨!\"提灯鉴宝大大咧咧上前,道:\"晏少主爽快,上次龙凤楼中,我听师兄说起,你手上有幅万里江山图,正是我神灯门势在必得之物,欲向少主借用,不知可否商量。\" 晏卿离恍然大悟,不悦道:\"那日我已说清,此图只换雷龙或者能救出我父亲大人,都好商量,否则免谈。\"阿灯嘿嘿笑道:\"谋逆重罪,这事即便独孤王都做不了主,我国师府或可从中周旋,晏少辅性命无忧,只是要逃脱重罪,那便是做白日梦了。\" 晏卿离大怒道:\"原来是国师府高人,难怪这么大胆子,我说区区神灯门,怎么敢私自闯入这里,晏家好歹还是当朝王公,你国师府只怕还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管到我家头上吧?我晏家祖传至宝,岂是那么容易能得到的,莫非你们想强抢不成,\" 秦风这才想起那日龙凤楼中,提灯寻宝便曾提议以别的宝物互换,那万里江山图之威众人都已见识,端得神奇玄妙,威力更在雷龙之上,似乎除了三昧真火,无一灵宝能与之匹敌,唯有神灯门离火更胜一筹,若神灯门得之,这世间还有何物能够抵挡离火。\" 阿灯晒然道:\"你说的颇有道理,我就知道不容易知道,所以才行此下策,你说对了,我们来此就是明抢…\" 第206章 五行气光 阿灯话音刚落,一旁阿定钢刀已经怒劈而下,蓉姐早已等候多时,折扇并拢,挥手间将阿定拦截,\"叮当!\"脆响,两人各退数步,正是棋逢对手,平分秋色,秦风叹道:\"厉害!\"未料蓉姐武功之高,竟不输这国师府年轻高手,暗自拍手称奇! 晏卿离不敢大意,见对方抢先动手,双手晃动,光影交错,左手江山图托于头顶,右手寒光凛冽,长剑如惊鸿秋水,舞动一朵剑花,斜指阿灯、提灯鉴宝,喝道:\"此事与国师府有何干系,为何替神灯门出头,这等明抢暗夺,不怕皇上知道么?\" 阿灯狞笑道:\"当然怕,若你死无对证,那又何惧之有。\"话音甫落,飞身直扑,鬼头刀凌空斩落,刀招沉重超常,刀身铁环颤音轰然,摄人心魄,晃眼迷离,正是燃灯师徒绝技,\"九环夺命刀\",刀刀连环,舞动之下鬼影憧憧,鬼音夺魄,锐不可挡! 晏白衣一脉独苗,晏卿离深得少辅真传,功夫深藏不露,这段日子,家门遭遇大难,眼见就要没落,\"万里江山图\"系晏家根基所在,怎容有失,府中沦落,高手尽离,如今能战之人只余自己一人而已,今夜猝遇强敌,惊怒交集,莫可名状! 对方有备而来,晏卿离凝神以对,长剑如虹,崩开鬼头刀,只觉手臂微麻,对方真气之强尚且高过自己一丝,踏步随势前冲,一连数剑连刺,快捷如电,阿灯随之挥刀格挡,刀剑交击,脆声不绝,两人缠斗一处,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提灯鉴宝手持金算盘,并不急于出手,阿灯之能,深得他信赖,一旁掠阵,等待最佳时机,亦防备晏卿离手中至宝江山图,取出腰间袋中红灯笼,三昧真火在笼中摇曳,烛火小若豆粒,看似平淡无奇,映入秦风眼帘,照人红火却摄人心魂。 秦风见过此火多次,听殷离讲述,三味真火被神灯门一分为五,其中之一藏有离火,不知这神灯门二长老有没有携离火而来,江山图上次硬憾离火,虽然略微势弱,却堪可匹敌,眼见两大魁宝近在眼前,秦风心头火热,恨不得据为己有。 琴师传音两人,嘱咐他们在地守候,自己偷偷溜到窗口,隐身提灯鉴宝三人身后,默默看着众人争斗,伺机待动。晏卿离早已瞧见一旁红灯守候,凛然心惊,此际和阿灯打斗多时,知晓对方武功强绝,犹在自己之上,今夜只怕凶多吉少。 那持灯之人稳如山岳,灵气内敛,一看便知是高手,自己以一敌二,怎可匹敌,暗中传音蓉姐,寻机杀出,往不远处皇宫逃离,那儿有御林军镇守,谅国师府不敢造次,手中挥剑狂攻,与蓉姐并肩作战,顿时气浪如潮,楼中桌椅齐飞。 蓉姐助力,挥扇如飞,荡开阿定钢刀,倏然转身疾退,撞破镂空雕花楼墙,向空中飞去,晏卿离早有所备,旋身随其身后一同狂奔冲出,背后阿灯狂喝:\"哪里走!\"鬼头刀黑光透体而出,一道十数丈骷髅头鬼影向着晏卿离两人追身疾冲。 晏卿离刚冲出小楼,回首长啸,江山图卷轴霍然展开,红日高悬,一道灿灿金光怒射而出,将骷髅鬼影击散无形,黑气弥漫,遇赤光如雪消融,转眼晴空一片清朗,红日金光缓缓收敛,跃然纸上,画中太阳映照万里山河,江山万里镀金光。 阿灯倾力一击眨眼烟消云散,喝道:\"好宝贝。\"身后提灯鉴宝正欲祭灯追敌,忽而背心一阵冷风袭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琴师背匣铁剑横空出世,似狂浪喷涌合身刺向提灯鉴宝,身若游蛇,剑如飞龙,悄然无息一跃数丈挥剑直刺。 提灯鉴宝猝然不防,断然大喝一声,双脚一踏,旋身上冲,金算盘开路,一击撞破屋顶,险险避开身后袭来铁剑,冲出屋外,回头望向来人,凛然道:\"琴师!\"琴师挥舞铁剑护住全身,从楼顶缺口处飞出,嘿嘿道:\"何方妖孽,既知你大爷名号,还不束手就擒。\" 提灯鉴宝喋喋怪笑:\"流岚坊近邻,不识我龙凤楼二掌柜么?何必来淌这次浑水,大伙儿交个朋友,合力做次买卖如何?\"琴师吐了一口唾沫,啐道:\"臭鱼烂虾,谁和你们交朋友,生意倒是有的商量,我看你那盏红灯不错,不如送与我可好?\" 提灯鉴宝眼神纷闪,暗呼无奈,以防万一,己方好不容易抽出三人来劫万里江山图,此图或有大用,本已占据绝对上风,若对方有琴师这等高人相助,眼见今晚计划便难成行,心中懊恼无以复加,不知哪里出了差错,竟惹来如此煞星。 晏卿离与蓉姐听到琴师声音,大喜过望,顿住欲逃身形,回身敌住追身而来的阿灯、阿定,笑道:\"前辈真乃我晏府救星,他既然贪图我家重宝,我们便还以其人之身,夺了他三昧真火如何?\"琴师踏空长笑:\"贤侄说的倒是讨我欢喜,正合我意。\" 阿灯见他两人谈笑风生,视自己去无物,心中愤然,挥刀疾劈,怒道:\"哪里来的糟老头子,吃我一刀。\"刀气陡然丛生,黑烟顿起,生出重重鬼影,层叠一处,汇成一条黑色巨龙,龙首骷髅咆哮,咧嘴嘶吼,似阴间恶鬼,冲着琴师铺天盖地而来。 琴师嘴上说的轻松,手底却毫不含糊,铁剑舞动翻飞,一招\"天外流星\"如彩虹横空,眩目迷离,两人气浪光龙在半空相撞,轰然碎灭,阿灯踏空如飞,单脚直踹,直击琴师心窝,琴师:\"嘿嘿!\"挥拳骤击,击在阿灯脚底,两人各自受震飞退。 琴师怒喝:\"蛮小子,好大气力!\"旋身疾转,铁剑旋舞,剑身飞转,卷起一道旋涡,剑光森寒,幻影重重,煞是好看,阿灯亦大喝一声,\"着!\"鬼头刀如剑直刺,正中旋涡中心,\"嘎吱!\"一阵刺耳锐响,铁剑如雨点冲地,冲刷在刀身之上。 两人真气直冲,互不相让,转眼之间刀剑互拼数十击,琴师剑走轻灵,不以蛮力对冲,中途忽而变招,剑走偏锋,从刀身之下窜出,直刺阿灯面门,阿灯正倾力比拼,陡然间不见剑影,眼前寒光一闪,剑尖似一点幽光,朝着面门疾冲。 阿灯鬼头刀收手不及,被琴师欺身而入,哇哇大叫,踏步疾退,琴师如影随行,铁剑随阿灯面门而动,转眼之间已经觅得良机,心中大喜,算清阿灯后招变化,屏息凝神,眼中专注对方一举一动,手中铁剑迅疾如飞,不容对方有喘息之机。 眼见铁剑便能刺穿阿灯面门,间不容发之际,琴师脑后\"咻咻!\"声激响,金光遍天,晏卿离手中江山图倏然放大,如白旗飘飘,摇舞长空,将那点点纷飞金光卷飞,一记金光空中折转,擦着江山图气旋而过,倏然撞在琴师剑尖之上。 晏卿离恍然大悟,暗道一声:\"可惜!\"原来那粒金珠混在算盘珠子之中,却是一枚灵宝,与普通珠子不同,飞而复返,晏卿离不防之下,未能二次阻拦,被穿越而出,解了阿灯燃眉之急,阿灯嗷嗷怪叫,吓了一跳,差点儿吃了一个大亏。 琴师不动声色,倏然站立,铁剑遥指,鱼儿上钩了一次,再想上钩可就难了。提灯鉴宝解了阿灯之急,松了一口气,右手金算盘挥动,数十道金光钻入珠盘,金珠耀目,红灯祭出,三昧真火凌空暴涨,一蓬红火横空飞舞,漫天映红。 晏卿离默念法诀,江山图中红日陡然渐转明亮起来,赤光凝集,江海中水面如雾蒸腾,黑光隐隐,山川大地尘雾飞升,黄光浮现,山间碧树绿叶缭绕青烟,逐渐凝结一缕青光,山巅林立宫殿,白墙之上,白气腾空,乳白气浪翻滚,白光映射长空,画中赤黑黄青白五色光煌煌璀璨… 第207章 大战少辅府 三味真火与五行灵气蓄势待发,两大顶级灵宝隔空对峙,威势震天,稍顷,各自倾泻而落,在空中猛然相撞一处,顷刻间,热浪席卷四方,气浪火焰四散飘飞,地面一间房舍正处在正下方,被气火冲击,轰然炸散,抛飞四处,零落不堪。 白雪瞠目咋舌,跃跃欲试本想冲出去助拳的心思烟消云散,血龙凤虽然虽然品阶不低,比之这等灵宝差了何止几筹,若论武功法术更是经不起高人一个指头之力,秦风暗自好笑,这丫头看似文弱,胆子可大着,若不压制,更不知天高地厚。 提灯鉴宝见三昧真火被五行灵气击溃,不怒反喜,心头火热,毕竟三昧真火不是完体之身,以往单这五分之一的三昧真火便足以匹敌世间各大灵宝,是以神灯门才将圣火一分为五,几大高层各持一份,只有燃灯擅长武功,以力破法,才将三昧真火让与武功最弱的提灯鉴宝。 提灯鉴宝一试之下,便知万里江山图之威不在本门至宝圣火之下,本想今夜各处高人盯着皇城广场,此处无人有瑕关注,集合门中三大高手来此杀人夺宝,本应手到擒来,此时却被琴师介入,眼见双方实力立刻处于同一水平线,怎不恼怒异常。 晏卿离一见江山图稍占优势,神灯门圣火三昧真火声名显赫,自己家传至宝江山图仍能稍胜半筹,得意异常,哈哈笑道:\"三昧真火不过如此,二长老,不若送与在下,我勉为其难收下可好?\"手中长剑疾挥,一连数剑,荡起道道真气狂潮奔袭。 提灯鉴宝不动声色,铁算盘舞动,金光四溢,三十六颗金珠如磁石吸附,纹丝不动,震散重重气浪,感受过晏卿离真气强弱,念诀施法,金珠哄然,如蚊吟乱鸣,嗡嗡作响,倏然一哄而散,疾冲而出,围拢晏卿离全身各处攒射。 晏卿离凝神细探,找出那颗与众不同的灵宝金珠,舞动长剑将之连同周围金珠一起震飞,数枚金珠穿过剑网,直取晏卿离腰腹,晏卿离不以为意,护身气罩蓬然而生,\"哧哧!\"几声激响,金珠皆被震退,只有一颗破入气罩,受震之下,擦身而过。 晏卿离眉头微皱,这人灵气内功还稍胜阿灯半筹,自己并非对手,但是自己至宝江山图在手,自不惧怕,江山图高悬脑后,黯然无光,施展法术极耗念力,若无必胜机会,自然绝少使用,二长老一行三人为自己江山图而来,倒是准备充裕,若非琴师突然来援,自己怕吉凶难测。 提灯鉴宝试探一下,知他真气差了自己不少,金珠收起,踏空上前,持金算盘近身而入,挥劈如电,晏卿离挥剑拦挡,\"乒乓!\"震响,两人瞬间对攻十数招,晏卿离终力弱一截,沉身坠地,调息真气,被震得手脚一阵酸麻,暗自喘息不已。 琴师一旁关注战局,见他颇为吃力,铁剑迫开阿灯,翻身落地,踏步如飞,一招\"力劈华山\"击出,剑尖嗡鸣,狂抖震颤,幻光迷离,看不清剑势所向,如银蛇乱舞,刺向提灯鉴宝,琴师出手,比之晏卿离剑气立高一筹,气浪狂舞飞冲。 提灯鉴宝正欲猛冲,琴师铁剑从侧袭来,猛然大喝,金算盘挥舞成盾,护在胸前,铁剑如飞,陡然折转变相,化为一道乌光刺向提灯鉴宝面门,下身随着步伐飞腿骤然撩起,铁剑被避刺空同时,长腿已经触及提灯鉴宝胸口。 提灯鉴宝收腹滑躲,全身真气凝聚,硬接了这记飞腿,琴师脚尖略微滑开,被卸去一半劲力,立被反震弹开,顺势旋身,铁剑反撩,接住袭来的金算盘,两人功力相当,\"砰!\"一声闷响,各自飞退数步,两人瞬间短兵相接,旗鼓相当。 晏卿离机警挡在琴师身后,阿灯已然冲至,凌空摆刀,如苍鹰搏兔,挥刀如翅,霍然当头劈下,晏卿离昂首朝天,双手握剑,挡在头顶,鬼头刀冲撞剑身,骤然向下沉落数寸,堪堪抵在额头之上,方才顿住,一刀之威,势若泰山压顶。 晏卿离真气稍弱,被压稍退半步,阿灯顺势凌空双脚飞踹,晏卿离横肘相抗,双脚蹬在手臂,又将晏卿离踢退数步,落地之后,挥刀前冲,晏卿离连遭猛攻,对方皆强于自己,应付颇为不易,遂改变策略,不再强行对抗,游离缠斗。 阿灯得势,见对方躲避退让,更增败敌之心,鬼头刀霍霍飞舞,绚光腾舞,直如猛虎扑食,气势凌人,晏卿离挥剑虚实相间,剑影成排,层叠叠障,长剑不与之交实,绝少劈斩,只是突刺为主,被鬼头刀挥挡,顺势崩飞,徐图再进。 晏卿离身法精妙,任由阿灯前冲,虽然落入下风,游走进退依然游刃有余,偶尔挥剑发力反击,也能逼迫阿灯舞刀回救,更有江山图在侧,随时准备反击,只有觅得良机,方可一举伤敌,焦躁之心尽去,不信贼人张狂,持久不退。 不远处蓉姐正与阿定杀得难分难解,秦风见双方有来有往,一时并不急于现身,与白雪静观其变,对蓉姐稍多关注,以防不测,蓉姐女装得体,紧身短袖长裤清爽利落,更显得英气逼人,手中长剑挥动,飘然若仙女献舞,出尘脱俗。 两人见蓉姐勇猛若此,均觉讶然,阿定素来让秦风感觉胆战心惊,一直莫名畏惧,此人阴狠毒辣,胆大至极,遇强不退,战力不俗,蓉姐能与之势均力敌,丝毫不落下风,白雪更连连低呼惊叹,赞誉有加,言原来师父武功竟如此高明。 秦风虽然赠予白雪圣药与雪花诀、雪浪刀法,但她启蒙老师却还是蓉姐,这些日子细心调教之下,白雪才终于入了修炼这一门径,此后便一日千里,进展神速,今日初次对敌,亦显得老成持重,对付菜鸟武夫,也能轻松应对,不落下风。 秦风见蓉姐敌住阿定,敌方三人之中,阿定最弱,也是他唯一能够有动手可能性之人,若有时机偷袭得手,双方均势自会打破,是以双眼死死顶住阿定一举一动,师父沈浪也是因为他突然袭击,以致离火焚体,惨死野外荒洞之中。 但凡能找到机会,秦风早就想将这个该杀的阿定搞定,阴阳山庄沈浪差点手刃此人,仍被他死里逃生,数次绝地逃亡,命硬的令人发指,今番无论如何要给他点颜色看看,哪怕没有办法置之于死地,势必也要让他付出点代价。 白家铺子不缺剑法功诀,蓉姐的剑法亦是一流,剑花朵朵,飘逸至极,特有的轻柔婉转,\"百折剑法\"以折转多变起意,变幻无穷,长剑萦绕阿定钢刀刀身,以柔劲缠缚相吸,轻拍刀身,不等刀式变换,必折向异侧,一击之下如雷霆纵横飞舞。 阿定极不适应如此柔转百变,本来他的刀法便是阴诡神秘,正巧遇上青姐这等玄妙剑法,本以为自己刀招出乎意料之外,蓉姐却像是未卜先知,或提前守住来路,或直接不理不睬,直扫阿定要害,攻敌必救,候阿定钢刀回转,危机自解。 阿定阴冷脸庞恼怒,蓉姐剑法玄妙,一时间难以突破,当即手指掐诀,喝声:\"疾!\"绚光纷闪,一道金光从腰间布袋中透出,一个七寸纸人悠悠飘飞而出,迎风滋长,化为丈许高金甲巨人,手持一柄金色巨锤,虎虎生风,迎着蓉姐当头便砸。 蓉姐一反寻常,挥剑生生撞开金锤,借反撞之力回剑折转,绕过阿定钢刀,朝阿定面门划落,阿定低头避过,钢刀直斩蓉姐大腿,蓉姐之剑不及回防,旋身飞舞,绕到巨人另侧,长剑斜劈,剑风骤起,气光如厉电纵横,猝然透剑身而出… 第208章 遇险 气劲喷涌,直刮得阿定长发飘飞,衣衫乱舞,阿定旋刀封挡,将剑气光浪封在身外,倏然前冲,钢刀似离弦之箭,快若流星,一分为二,一左一右两道寒光刀影纷闪,蓉姐眼前一花,那刀光似追命飞刀,双闪而至,不加思索,踏地飞退。 夜色迷离,月华如银,刀剑寒光在朦胧昏暗灯火下时隐时现,阿定刀式如狂,突然加速奔袭,迫退蓉姐之后,随即踏步如飞,追身直上,跟着数刀接踵而至,蓉姐躲过双飞刀气,倏然立定,长剑挥斩开来,铺开一扇剑光,遮挡严密弥合。 \"铿锵!\"声音频起,两人刀剑如风,瞬间撞击数十次,蓉姐终究力量稍逊一筹,被逼的连连后退,白雪心急火燎,正欲上前相助,被秦风一把拖住,轻声道:\"别急,再等会儿。\"白雪不解道:\"还等呢?你这狗头军师,老是忍着想阴人一下么?\" 秦风愕然,以他们两人功力,这时候上前不是送菜的么?她怕是没有瞧见阿定阴人的本事,小姑娘太天真,只是本性善良,瞧不起这歪门邪道的功夫,这可不是闹内讧的时机,秦风懒得回复,待会儿等着瞧,以弱破强当然得不遵常规。 白雪见他不语,\"嗯哼!\"一声,甩开他手臂,悄然飘下,落于阿定背后,一式\"春燕归林\",翩然腾空,身如轻烟飘渺,轻身功夫已然有了些许火候,加之功诀精妙,瞧起来倒是有飘逸绝尘之感,挥舞\"白虹剑\"直刺阿定背心而去。 秦风伸手不及,懊恼不迭,见她竟敢直冲阿定近身,魂都快吓没了,对面蓉姐猝然见她凭空出现,竟偷偷袭向对面高人,长剑猛然震颤,弹开阿定钢刀,紧接连续三剑劈刺如狂,唯恐阿定抽出手来,剑势所向,滔滔绵延,一重高于一重。 秦风以手掩面,骇惧之下,惨不忍睹,默念道:\"傻丫头,你胆儿真肥,一点儿也不比那阿定胆小,我的姑奶奶,凭你之能,你就是刺中了他,又能如何,护身气罩都破不了,能耐他何,借助法宝远攻才是上策,真是人小胆大,无知者无畏!\" 阿定突感背后有人辅攻,正面敌手暴起配合,倾力进击,电光火石之间,早已毕集全身真气,钢刀挥动,绿色炽光穿过刀身,透体而出,寒光隐隐,绿色长龙横空而出,夭矫横冲,旁侧金甲巨人配合无间,金锤凌空重击,势如奔雷。 双方倾力一击,耳畔\"砰砰砰!\"蓉姐击出的三重气浪轰然撞在气龙金锤之上,第一声响,金甲巨人已霍然被震飞开去,阿定气光破开第二道气劲,其势依然强盛,与第三浪同时炸散,强大气流反震,两人各自飞退数丈,四周狂风乱舞。 白雪长剑还未来得及及身,早被滔天气浪卷飞,\"哎呀!\"一声,\"白虹剑\"脱手而飞,身躯倒挂,落地滚上几番,\"呲溜!\"滑落一地烟尘,灰土灰脸滚入花丛之中,头晕目眩,不知东西,四周物件在气浪卷舞之下,洋洋洒洒落于各处,一蓬娇艳红花从空散落,正巧落于白雪头上,各自零落凄惨。 秦风一颗心揪的就快蹦了出来,白雪付出代价的机会怎容错过,当空跃下,手镯赤光大作,血龙跃出如虹桥浮空,张牙舞爪,疾冲如狂,七八丈庞躯如巨木砸落,秦风骑在龙背,玄铁刀伺机待动,自然与白雪不同,若无良机,绝不贪功冒进。 阿定正自气血翻涌,暗自调息之际,头顶啸风四起,一团血色圆柱从空而降,气势压人,金甲巨人仓促腾起拦截,瞬时被撞飞开去,阿定嘿然昂首,眼瞳中红光迎面而来,口中默念法诀,人影突闪,倏忽不见踪影,已然凭空消失不见。 \"移形换位\"秦风暗自心惊,暗呼不妙,念力四扫,急寻阿定影踪,血龙撞空,收势不住,轰然撞落大地,炸出一道数丈方圆深坑,尘土飞扬之际,紧随其后,斜方刀影骤现,长刀如魅影横空,朝着秦风拦腰横斩,快若流星,几近看不到影踪。 秦风神识感应危险迫在眉睫,闪身飞滚,哪里比得过阿定刀速,转身之际,眼睁睁看着长刀即将划断腰身,脑中空茫,斜刺一道寒光冲来,正巧钉中刀尖,火星纷闪,长刀受撞偏移,划过一道弧线,擦着秦风长臂而过,长袖迎着刀风立断。 秦风身躯依然前冲,滚落龙背,伸手按地,腾空跃起,正见蓉姐挥手飞招,那三寸灵宝飞剑掐在指尖,阿定急催金甲巨人,摇动金色巨锤压制援兵,随即身形一晃,直奔秦风,横刀怒扫,刀光霍霍,狂潮纷涌,犹如天将雄兵,威风八面。 好不容易觅得阿定力势最弱之时,时机火候都够,奈何自己实力低微,难以建功,稍有缓和之机,阿定已稳住局面,欲先斩杀来袭之人。秦风自知难以抵挡,若被近身,怕不是他一合之敌,血龙旋身,双爪挥舞,将阿定拒之身外。 钢刀横劈血龙双爪之上,立将血龙扫开,气浪之猛,秦风刚刚站起,又被冲卷飞跌,滚落一旁,阿灯疾冲如电,空中凤鸣,白雪自有预判,风舞长空,烈火冲涌,将金甲巨人包裹,蓉姐摆脱纠缠,瞬时长剑挥动气龙,攻阿定后心必救。 阿定回刀将气龙轰散,\"哼!\"了一声,抛下秦风不理,转身面向冲来的蓉姐,秦风暗呼一声:\"好险!\"白雪召回白虹剑委屈奔至秦风身侧,联手直面阿定,唯恐阿定突袭落单之人,一对活宝浑然不知高人之力,一至于斯,双双被上一课。 秦风叹道:\"雪儿,你下次不要这么冲动好么?为了救你,我可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哎哟,好痛!\"想起刚才差点被一刀斩为两半,仍然心有余悸,思量以后这等高手能避就避,实不能冲动之下置身于险境,自己也是屡教不改,徒呼无奈! 白雪撇了一下小嘴巴,哼道:\"我这不是为了让蓉姐有机可乘,才以身犯险的么?我平时和蓉姐拆招惯了,那人和师父不相上下,我想自己最不济也可以自保的吧,看来平时都是蓉姐让着我的。\"白雪犹自不服,或许经历过了才知道以前的太天真。 秦风思忖这样也好,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吃些亏才会慢慢成长起来,安慰道:\"下次可要记得这次教训,别让我担惊受怕就成。\"回首四望,琴师与提灯鉴宝依然杀得难分难解,两人武功不相上下,功力俱都深厚,短时间很难分出胜负。 阿灯压制晏卿离略占上风,那人武功更在阿定之上,上去找死可不是秦风作风,况且晏卿离江山图在握,几近立于不败之地,若无意外,他反而是最安全之人,秦风目光回转,重新瞄向阿定,偷袭未遂,只能正面强攻,助蓉姐退敌。 秦风自然不敢上前,血龙镯虽是不俗灵宝,血龙却比雷龙差了不少,蓉姐与白雪在侧,这次却不好召出雷龙,势必会对白家铺子不利,思虑之下,秦风依然念诀指使血龙追击阿定,血龙腾空,甩尾摆舞,张口喷出一口红雾,殷红如血。 雾气弥漫,蓬然浩荡,血龙乃元魄化形,\"血罡咒\"为血龙独有天赋,血雾是血龙精血所化,乃血龙招牌杀招,血雾如练,席卷飞冲,顷刻间将阿定卷入其中,阿定四周血雾弥漫,红彤彤一片,挥袖卷舞,将血练拢起,欲将之抛飞天穹。 袖中\"哧哧!\"直响,轻烟冒起,瞬间将阿定长袖腐蚀千疮百孔,阿定鬼魅身影绕过血练,冲天飞起,一掌震散血雾,雾气四散,花草树木遇之皆烧灼腐烂,瞬间枯萎,浓烟弥漫,四处焦臭一片,就连空气也似被腐蚀灼烧,\"滋滋!\"作响… 第209章 九柄飞剑 蓉姐追身直追,随着阿定跃上空中,三寸飞剑脱手而飞,直取阿定后心,寒光剑影,疾如闪电,灵宝之能,不得不防,阿定转身将刀立于身前,飞剑疾射其上,两相交击,铿然长吟,夭矫回旋,落回蓉姐袖口之中,只余余音袅袅。 阿定身躯微震,运气凝身,随即顿住身形,眼珠滴溜溜直转,此起真气稍怠,念力不继,被几人与灵宝围攻,冷静扫眼四周,阴鸷眼神闪动,面容冷峻,未料自一行三人而来,对方实力只不过与自己相仿,本以为携三昧真火前来,必能手到擒来。 眼见此处拖的时间已久,大会高潮在即,主上预测这江山图最具威胁,很有可能危害此次\"赏月盛会\"结果,严令将这江山图务必拿在手中,如今拖了这么久,仍然是进退不能的局面,若不能夺下这江山图,务必也要拖到子夜之后。 提灯鉴宝已然静下心来,心中已经有数,对方综合实力不在己方之下,又有江山图庇护,夺图之机已失,成功几率微乎其微,眼下稳妥之计是紧盯江山图去向,以防误了主上的大事,遂不与琴师争一时短长,任由对方攻势如风,稳守不动。 琴师强攻已久,对方防守甚密,乌龟壳般坚如磐石,武功真气又不在自己之下,急切难攻,心中不忿,口中默念法诀,背后铁匣微启,内里一道红光如流星赶月,在空中划过一道残影,肉眼看不清其中为何物,奔着提灯鉴宝面门而来。 红光之快,疾若闪电,以提灯鉴宝之能犹觉心惊,不敢大意以兵器抵挡,念力催动,腰间红灯升空,瞬息之间疾涨,三昧真火喷涌而出,堪堪抵住,包裹那缕红光急旋,将之甩向天际,红光凝滞瞬间,方才看清是柄七寸赤红短剑。 红光盘旋片刻,凌空绕舞,琴师凝集念力,遥控赤红飞剑,短剑如狂,啸风四起,在空中闪现,以琴师之念力控之,疾速之处,入眼难觅,提灯鉴宝目不斜视,凝神聚念,红灯悬在脑后,守候待动,神识扫探四方,寻觅赤剑影踪。 剑啸长空,一缕红光骤现,已在提灯鉴宝身前丈许之外,提灯鉴宝念力一动,脑后一团三昧真火飘出,在空中摇曳,瞬间凝集成线,火影闪耀,幻化为一柄七寸火剑,与赤剑大小一般无二,随念力而动,疾射如飞,迎头撞向赤剑。 赤剑红光顿止,被击飞急旋乱舞,空中翻转,嗡嗡震鸣片刻,旋即飞空绕旋,急促之间又成一缕红光,四处飘忽不定,迷人耳目,寻找良机,琴师目光如炬,踏步上前,脚下划开一道残影,铁剑如离弦之箭,剑影如狂,劈向提灯鉴宝。 提灯鉴宝聚念三昧真火,手上金算盘舞动,催动真气,舞动成盾,遍布身前,两人逐渐动了真格,真气与念力齐用,神兵与灵宝齐飞,琴师挥剑协力,压迫对方,盼觅得良机助赤剑建功,一时间两人兵器交击,响声不绝,各不相让。 提灯鉴宝见对方动了真火,嘿嘿冷笑,一改方才只守不攻,金算盘铺开攻势,突然金光四溢,三十六颗金珠子在框中飞旋,幻音大作,哗哗齐响,刺激琴师念力波动,金珠游动,金光耀目,一时间火力全开,威力倍增,气势如虹! 琴师神识一痛,微感眩晕,对方金珠魅音如狂,金光魅影横空,眼前眩光一片,看不清虚实,铁剑\"簌簌!\"横飞,卷舞气浪将眼前一切劈飞震散,后背铁匣大张,各色炽光蜂拥而出,漫空乱舞,四面八方飞冲,迎着提灯鉴宝攒射。 提灯鉴宝盘中金珠倏然四散,撞在那各色炽光之上,\"噼里啪啦!\"响声雷动,炽光稍停,定睛一看,那各色炽光皆为短剑,加上赤剑一共九柄,金珠哪里敌得过灵宝,被纷纷撞开四方逸散,九柄飞剑合成剑阵,蜂拥直刺,如雨点狂涌。 提灯鉴宝大喝一声,神识中念力急催三昧真火,火剑忽而涨起,幻化为方形织网,挡在身前,九柄飞剑轰然撞在其上,火花四射,火网颤抖不停,剑尖刺入直欲穿入,至剑柄时缓缓停滞,挣扎前冲,却再不能寸进,僵持不下。 三昧真火逼停九柄飞剑,猛然化作圆球,将飞剑卷在其中,火焰乱舞,火光大盛,烧灼众飞剑通体青紫,秦风正回首凝望,见之艳羡不已,暗忖,我化名白无相,这三昧真火真是好宝贝,幻化无穷,威力惊人,又如我名相符,天造地设。 秦风慨叹,自己所见诸多灵宝,这三昧真火与万里江山图当并列第一,离火不是人间之物,自当排除在外,三昧真火本应是殷离之物,若有机会夺为己用,必是纵横天下的一大利器,眼神火热,望着双方灵宝相斗,渴求莫名。 三昧真火困住九柄飞剑,两人催动念力各不相让,不多时各自额头直冒冷汗,念力消耗过巨,神识渐感迷惘,琴师操纵九柄飞剑,损耗更在提灯鉴宝之上,见势不对,骤然凝聚剩余念力,倾力一击,九剑倏然回转,冲破火网防守薄弱之处,逃出生天,倏然重归琴师铁匣。 琴师暗施冷箭不成,见灵宝破不了对方三昧真火,念力消耗甚巨,只得收回灵宝九剑,嘿嘿笑道:\"三昧真火名不虚传!只可惜错委身于邪魔歪道,可悲可叹!\"两人酣战良久难分高下,各自调息真气念力,一时府中稍显平静,各思对策。 晏卿离一向谨慎小心,自知念力未到绝顶,一则难以发挥江山图威力,二则若念力耗空,怕被人夺宝。晏白衣入狱,无奈之下方才将江山图托于爱子守护,重宝在身,不容有失,非到万不得已,不会拼死一搏,武功真气被阿灯压制,只是游走缠斗,不与对方真气互拼,维持局面。 阿灯素来悍勇无匹,今夜之战,郁闷无比,本应轻松搞定,仅落得不上不下局面,怒极反笑:\"你这鸟人,莫非是属鼠的,胆子这般小,躲来躲去的,不嫌丢你家晏少辅的人么?\"口中喝骂,身形依然踏步如飞,如老鹰捉小鸡般挥刀四扫。 晏卿离早已适应,进退自如,口中嘻嘻笑应:\"你这贼和尚,长相这般丑恶,出来丢人现眼,不嫌丢你家人的面子么?我若生的如你这等模样,早就溜到那边草丛里躲着羞于见人。\"嘴中恶毒回应,手底依然挥剑绕舞,抽空进击,不落下风。 阿灯粗豪汉子,一向不喜与人口头相争,今番动了怒气,甫一开口,却被当头抢白一场,哇哇大叫,气怒如狂,刀式大开大合,交杂幽碧鬼气,刀浪黑烟四布,甚为诡异,一刀劈出,鬼头气龙若蟠龙出海,卷舞漫天阴风,风驰电掣奔袭。 晏卿离不及闪躲,剑舞随心,劈出一道光气,如曳地狂龙,绚光四射,满地烟尘弥漫,席卷涡旋如浪,近丈方圆气兵不逊袭来黑龙光柱,两相劲撞,呼啸回旋,从中纠缠,又倏然炸散分离,气尘光烟四射,如平地惊雷轰鸣,满院四溢。 烟尘弥漫中,一道鬼影如电飞出,黑色僧袍猎猎翻飞,阿灯如天神凛然不可直视,鬼头刀凌空闪冲,刀影霍闪,如繁星点点,当头数刀劈砍,晏卿离正被反撞震得气血不畅,滔天气浪又至,幸而知晓阿灯之能,见怪不怪,飞身疾退。 阿灯得势不饶人,数刀之后又起一刀,一道弧线寒光旋劈而下,晏卿离身退之际,刀光已近眼前,寒光刺目,若铡刀高悬,眼前一片冰凉… 第210章 净帮倒忙 晏卿离遽然心惊,这野和尚武功卓绝,真是厉害非凡,真气悠然深沉,似乎用之不竭一般,自己正调息不畅之时,阿灯攻势却依旧如怒海狂潮,这一刀袭来,直若雷霆击面,气浪澎湃,刮的晏卿离犹如风中残烛,遥遥欲灭。 晏卿离避无可避,凝集念力,江山图倏忽而至,图上红日陡然璀璨,绚光大盛,一缕红光从飘扬画中激射而出,阿灯猛然瞥见,心头大震,凝集真气迎接五行气光,红光如电,直直撞在刀身之上,鬼头刀激啸斜飞,带动阿灯腾空抛飞。 阿灯好不容易夺得先机,眼见便能伤敌于刀下,却功亏一篑,快不过那灵宝气光,被震得气血奔腾,无力攻敌,执刀黯然,怪叫连连:\"小子,倚杖法宝算哪门子好汉,难怪本事不长进,被老子追着砍了一晚上,若宝贝丢了,看你还能靠什么。\" 晏卿离乐不可支,呵呵笑道:\"呸呸呸!你这乌鸦嘴,我这祖传的宝贝可丢不得,阿弥陀佛,出家人也打诳语,罪过,罪过…哈哈,莫非功夫高就能为所欲为么?你本事高,过来抢下试试?\"晏卿离无力强攻,只逗弄这率直和尚,令他心浮气躁。 阿灯无语,这小子打也打不了,骂也骂不过,若不是刚在琴师那里险些吃亏,早就换个强硬一些的对手打个爽快,如此这般,有力使不上,岂不令人心头火起,何况这小白脸伶牙俐齿,似是专门气他而生一般,硬生生拿他没辙。 秦风见他气得瞪目欲喷火,忍俊不禁,这和尚虽武功高强,性格却憨直,直来直去,秦风倒是很喜欢他的性格,虽然阵营敌对,对这倒无厌憎之心,正含笑遥望,那和尚凶眼一瞪,转眼瞥见秦风、白雪并肩而立,各视一方,望眼欲穿。 秦风心中怪叫,见他眼神立明其意,念诀催动召回血龙,拉着白雪飞跃其上,血龙嘶吼,跃上长空,一道十数丈鬼头黑龙气浪擦身而过,气浪喷冲,两人站立不稳,秦风抱着白雪在龙背上翻滚几圈,滑落龙身,白雪眼疾手快,伸手拽住龙爪,凌空摇荡,翻身重新骑上龙背。 背后乌光闪烁,阿灯追身而来,似是要将怒气洒在两人头上,晏卿离飞身直追,大喝道:\"贼和尚,打不过想逃么?休走!\"挥剑远攻,几道寒光幻化弧形气浪,若弯刀旋飞,直劈阿灯背心、脑后,气光厉电如狂,若只狂攻,气势自也骇人至极。 阿灯头也不回,神识聚念,脑中判定气剑方位,闪转腾挪,避开身后数重弧光,一心直奔秦风而去,秦风唬得脸色骤变,暗呼倒霉,人在地上走,祸从天上来,不知道这一根筋的和尚怎么就看中自己这个菜鸟,不过是个鸡肋,食之何益。 不满之感一闪即逝,身后剑光如催命小鬼,可劲朝着两人泼洒,秦风回眸密切凝望,驾御血龙奔逃如飞,选了一栋小楼穿梭绕飞,剑气身后纵横,白雪娇呼连连,秦风搂着她细腰,生怕她发癫,转身找阿灯拼命,这次可不能再失误了。 白雪小脸蛋通红,大眼睛亮晶晶扑闪不停,兴奋的捏的秦风胳膊生痛,脸上浑无一丝惧意,哪像是被强敌追杀,倒像是平时骑乘乘风兜风一般,秦风苦笑,担着一万个心,血龙穿越回廊,头顶气刀掠过,檐角被劈飞,碎屑遍空四射。 秦风缩头缩脑,如同做贼一般抱头鼠窜,三人绕着小楼转了数圈,秦风心中暗暗叫苦,思忖晏卿离这呆头鹅蓉姐是怎么看中的,只知道追着阿灯屁股后面乱追,就不能想些别的办法么?等会儿回去非得让蓉姐好好教训这呆小子不可。 正在暗自焦急之际,晏卿离忽而顿身,似是开窍了一般,转身疾速纵身,稍顷便撞见迎面而来的血龙,哈哈大笑,纵身跃上龙背,阿灯霍然窜出,迎面而来便是晏卿离数丈疾冲的气柱光龙,幻光霓彩,直如蟠龙腾冲,气劲如虹。 阿灯猝不及防,骤然大喝,护身气罩凝结,光圈弥合,气剑冲击其上,轰然炸散,阿灯亦被震飞腾空旋舞,翻转绕飞,挥刀径直冲来,秦风催促血龙疾逃,身后晏卿离执剑与阿灯短兵相接,\"当啷!\"几声脆响,立被震退,被秦风挥臂顶住。 晏卿离身有靠背,立时稳住身形,又有血龙骑乘,不用分心分力御气飞行,比之地面之战倒是缩小了几分差距,运气劈刺,凝神对敌,敌势汹汹,阿灯骤失发泄对象,又与晏卿离这小子杠上了,挥刀霍霍劈舞,凌空飞身下劈。 此时晏卿离身后有人,不似方才左躲右闪,阿灯颇为欣喜,闷头挥刀,妙招全开,只盼快速制敌,晏卿离左格右挡,剑法轻灵,似灵蛇盘舞,煞是灵动,刀剑连击,火花四溅,\"叮当!\"脆响,两人脸容凝重,忘我厮杀,旁侧栏栅疾掠而过。 阿灯气势凌人,斜刺跃冲,正欲踏上龙背,血龙震吼,长尾横空飞甩,雷霆千钧,巨力蓬然,抽击阿灯腰身,见有助力出击,晏卿离大喜,长剑气光一分为三,冲刺阿灯头手胸,阿灯虚空飞踏,倒转身形,避开巨尾横击。 晏卿离清啸,长剑轻抬,三点寒光直刺阿灯面门,光影如星光点点,迷蒙闪动,剑影浮动,浑然不知刺向何方,剑尖轻颤,又似虚影迷离,阿灯眼中寒光似电,伸出两指护住双目,鬼头刀横扫,扫落两朵剑花,只余一点幽光奔来。 阿灯微眯双眼骤然开启,厉眼圆睁,两指倏然合拢,剑尖刺入指间,离双目仅在毫厘之间,被阿灯死死夹紧,难以寸进,阿灯轻叙口气,晏卿离虽功力逊色,剑招却精妙绝伦,亦有大家风范,稍有不慎,或可局势逆转,前途尽弃。 晏卿离奔袭不成,长剑反而被制,运气强冲不进,正当时,阿灯运足真气,双指稳如泰山,右手鬼头刀旋舞,当头疾劈而下,晏卿离避无可避,无奈学着阿灯双指夹向鬼头刀,阿灯见正合己意,刀式不变,任由对方反制自己长刀。 晏卿离只觉手臂一沉,对方劲力如狂,差点夹止不住,手臂真气流转,冲涌三重气浪,鬼头刀寸寸劈落,连坠三次,堪堪抵在额头之上,晏卿离冷汗直流,这厮真气无匹,真是难于应付,暗呼一声侥幸,双方立时催动真气互拼,气浪四射。 阿灯积聚全身气力,正欲一击破敌,身后血龙巨尾已怒劈而至,阿灯奋起神威,护身气罩骤起,夷然不惧,千钧巨力劈在其上,气罩震动摇荡,幻光明灭,稍微黯淡立时稳住波动,长尾竟劈之不动,血龙如狂,一连数击又接踵而来。 晏卿离松了口气,不欲动用江山图,内力震动,玉面微红,强行与阿灯相持,血龙巨尾转瞬即下,连环几击劈在气罩之上,阿灯冷然不动,\"哐哐哐!\"轰声震响,气罩幻光明灭不定,如风卷残云,波荡起伏,两人一兽比拼已至紧要关头。 秦风此时有便宜不占岂是他的作风,挥刀自然不敢,只怕触到阿灯护身气罩,反被震伤,岂不亏之极矣,力弱志短,不敢妄自冒险,身穷无物,又无灵宝助力,搜遍全身才穷酸兮兮祭出法宝\"黄名子\"聊以慰藉,不求伤人,只求骚扰建功。 一旁白雪瞅见有机可乘,心痒难搔,踌躇半晌,小脑袋疾转,不知如何处理方为上策,见秦风抢先出手,眼中一亮,犹疑片刻,忽而亮出白虹剑,疾光电影穿梭,擦着晏卿离身侧疾刺,秦风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黄名子\"随其心意,猛然击出… 第211章 突围少辅府 风声呼啸,幻影如电,如意金钱倏然击出,擦着晏卿离耳边疾落,击在\"白虹剑\"剑身之上,将之震偏开去,白雪愕然,不解道:\"打我干嘛?这又是为何?\"秦风无奈又无暇解释:\"大小姐,武功这么差劲,就别乱掺和了,会死人滴。\" 白雪翻了下白眼,持剑退回一旁,小声嘀咕:\"好心没好报,想过去帮忙,反来怪我。\"嘟着嘴巴一旁生闷气去了。秦风自不搭理,小丫头才刚刚开始经历,以后自然会懂,旁侧轰声如雷,阿灯局面难控,终于变招,将晏卿离连同秦风一起震开。 阿灯抽出手来,一拳轰然击在血龙巨尾之上,血龙痛煞,昂首嘶吼,环身飞跃随即俯冲而下,巨口喷吐,一团血雾朝着阿灯如浪喷涌,血沫漫空,腥臭扑鼻,阿灯僧袍挥卷,将血雾卷飞,少数雾气泼在护身气罩之上,\"滋滋!\"蒸腾,浓烟四溢。 四周树木花草遇血雾喷洒,立即枯萎腐蚀,一时烟气缭绕,朦胧中一个身影猛然撞来,衣衫猎猎作响,阿定钢刀如飞,泼来片片寒浪,身影鬼魅横空,一式三刀若冬风凛冽,啸呼如狂,席卷气浪冲涌,三道气光划破浓烟,品字形袭向众人。 蓉姐难以阻拦,被阿定连冲带绕冲破阻截,与阿灯左右夹击,神灯门诸人一起合作良久,配合无间,一看晏卿离为同伴羁绊,难以抽身,遂抛下蓉姐合网捕鱼,刀影骤现,晏卿离正自摇摆不定,危机已至,神念一动,劈出一道气龙如飞阻拦。 晏卿离功力与阿定正是伯仲之间,仓促之下,抵不住阿定倾力一击,被劈的踉跄飞跌,险些跌下龙背,阿灯又见良机,岂容再失,鬼头刀一刀劈斩,十数丈鬼头气龙蜂拥而至,气势如日中天,震荡摇摆,狂浪巨柱如迅雷疾电炸轰。 秦风与白雪一左一右拼力抵住晏卿离,在狂风气浪中摇摇欲坠,晏卿离不及站稳,低身跪膝,张手疾指,江山图倏然明亮,图中江河汪洋黑雾浓凝,黑光闪耀,白色宫阙眩目炽光围合,两道气光倏然如厉电疾闪,一黑一白破图而出。 黑光疾射黑色骷髅气龙,轰然炸散,又径直撞向阿灯胸口,阿灯将鬼头刀护在胸前,凝集真气,迎接近身重击,\"哐啷!\"一声震响,被震得踉跄飞甩,踏空后退,气血翻涌。白光如闪电,不容阿定飞逃,正中阿定左臂,一道血箭冲天而起。 阿定嘿然惨呼,左臂一道尺许血口,深可见骨,痛得冷汗直流,收起钢刀,点穴止血,蓉姐挥剑直刺,阿定翻身飞退,避其锋芒,蓉姐趁机跃上龙背与晏卿离并肩而立,眼见危机已过,恨恨不已,敌方势强,早该合兵一处,协力对敌。 晏卿离连用江山图,面色潮红,念力消耗甚巨,神识隐然刺痛,见蓉姐驰援身侧,方才微微安心,听蓉姐低声关心道:\"你没事吧?\"晏卿离传音道:\"不太好,这几人好强,若不是琴师他们过来,只怕今夜脱身都难,不如一起杀出去吧?\" 蓉姐传音回应,\"也好,我们先跑,他们只是为图而来,琴师前辈自无危险。\"两人正商议之间,阿灯与阿定一上一下又纷涌杀来,阿灯率先出手,自空中俯冲,阿定跃飞腾空,随即刀舞朝空,两人心意相通,两相交击,空中刀网密布。 秦风已知蓉姐之意,急令血龙朝外直冲,晏卿离挥剑舞动长空,将鬼头刀挡向身后,蓉姐灵宝三寸飞剑挥手之间疾冲阿定,长剑挥出数丈气浪飙冲,白雪念诀,血凤长鸣,抛开金甲巨人纠缠,腹中红光霍闪,巨喙大张,磅礴炎火喷涌而出,三方夹击阿定。 阿定空中伸指弹飞飞剑,护身气罩骤起,将漫天炎浪挡在身外,蓉姐气龙瞬息而至,阿定挥刀成盾,被劈落地,晏卿离长笑声中,四人一龙将阿灯抛在身后,欲往院外冲出,血凤当空绕舞,护在一侧,对阿灯狰狞嘶鸣,凶睛火红一片。 阿灯大喝一声:\"想跑,门都没有。\"收起鬼头刀,真气流转,倏然加速,伸手抓住血龙尾梢,千斤坠沉将,血龙巨尾甩舞,竟挣脱不得,被阿灯从空中拖下地面,阿灯嘿然运气,双臂肌肉虬结,双脚稳扎地面,将血龙一点点向下拖拽,力大若天神。 血龙仰首咆哮,曲伸飞弹,甩尾摆舞,奋力挣扎,阿灯立被拖行前冲,单脚飞踹,刺入地底数尺,重又顿止不前,血凤冲至,张口喷吐,烈火焚地,阿灯撑起护体气罩,炎火烧灼,映照阿灯黑面通红,不知是运气过猛还是怒气汹涌。 血龙七八丈长巨躯绷直,似巨箭指天,晏卿离以龙身为桥,飞身踏步向下猛冲,急步如飞,剑气如浪,夹杂丝丝锐响颤音,毫无花招直刺阿灯面门,蓉姐飞身跃起,轻叱一声,从晏卿离头顶越过,后发先至,长剑迎头劈落。 阿定正在旁侧数丈之外疾冲,见势凝集真气流转,浑身绿光闪动,真气从丹田直上,冲入右臂,旋即汇入刀身,透刀而出,气龙如潮,朝众人席卷,秦风拉着白雪翻身疾退,躲入晏卿离身后,众人乱战,刀风剑浪乱舞,一时混乱异常。 阿灯嘿嘿怪笑,双手一松,血龙正在猛力飞冲,骤然脱身,朝着空中翻滚飞弹,众人猝不及防,晏卿离脚下抽空,顿时身躯前扑,正当时,阿定绿光气龙轰然袭至,蓉姐一剑劈空,匆忙之中小蛮腰扭转,空中翻滚,一剑斜劈,遮挡气龙。 蓉姐仓促之下,剑气刚起,便被如潮涌来的气浪席卷崩散,长剑脱手而飞,众人翻落龙背,被滔天气流反震吹飞的七零八落,阿灯好整以暇,踏步如飞,鬼头刀旋舞如风,直取晏卿离,晏卿离齿牙咬动,正欲强忍不适催动江山图。 背后一声震吼,一道寒光远远奔来,将阿灯崩退,寒光回旋落回琴师剑匣,原来琴师早已瞧见,翻身驰援而来,与晏卿离、蓉姐三角站定,将秦风、白雪护在当中,空中血龙血凤长嘶鸣啼,在众人头顶盘旋绕飞,虎视眈眈。 提灯鉴宝缓缓飞至,空中凝立,与阿灯、阿定两人围绕四周,远处脚步轰隆,金甲巨人在阿定身后立定,木然瞳孔望着空中血凤。琴师扫望四周,己方众人灰头土脸,各自狼狈不堪,突围企图被破,气势已被压制,纷纷望向琴师。 蓉姐玉手轻晃,竹扇从袖中滑落在手,忧心忡忡道:\"前辈,现在怎么办,我等三人还好,这两个小子不知天高地厚,跑来凑热闹,躲起来便也罢了,跑出来做甚么?\"蓉姐丝毫不留情面,狠狠敲打一番秦风与白雪两个菜鸟,不教训教训不长记性。 白雪朝秦风吐了吐舌头,这次倒机灵,连小声嘀咕也免了,乖巧地一旁听着,琴师呵呵一笑,道:\"无妨,不历练历练,又如何成长。\"面容一正,低声道:\"神灯门高手众多,倒也罢了,我还是小瞧了国师府,随便来两人也这般厉害!\" 一行三人方才见过国师之威不在殷离之下,一灯与燃灯武功更在提灯鉴宝之上,若随便一人在此,众人必在劫难逃。对面提灯鉴宝阴冷声音传来:\"各位,你等不是对手,不若交出江山图,我放你们离去如何,等晏少辅出狱,江山图自当奉还。\" 晏卿离冷哼一声,低声道:\"我若拼着受伤,冲出去怕也不难,等会我们朝着最弱的那人一边突围,琴师前辈断后,只需抵挡片刻,我以江山图开路,只要遇到御林军,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第212章 提灯鉴宝发威 琴师点头,回道:\"速战速决,切勿恋战。\"抬头望向提灯鉴宝,戏谑道:\"二长老,若如此这般,不若我抢了江山图,为自己所用,岂不更好?\"话音刚落,背后剑匣陡然大张,灵宝飞剑齐出,色彩缤纷,一分为三,竟分为三份齐袭三人。 空中剑光飞舞,月色朦胧,乌云渐渐爬满夜空,光线昏暗,飞剑纵横,虚影飘忽,众飞剑呼啸随风,一闪即逝,神灯门诸人集中念力,寻其踪迹,提灯鉴宝首先反应,红灯升空,暴涨随心,红火凝结成形,有若实质,如红色艳阳高悬。 三昧真火悬空片刻,倏然一分为三,幻化三柄飞剑,其长盈尺,呼啸破空,直冲三道灵宝三寸飞剑幻光,以攻对攻,双方宝贝品阶皆不低,两人又念力相当,三昧真火虽是一分为三,亦不输三柄飞剑分毫,轰然对撞,各自抛飞东西。 阿灯早已凝神戒备,幻光闪动,神识锁定三柄飞剑朝自己疾射,在夜空朦胧月色中若隐若现,如流星划过天际,阿灯倏然离开原地,恰到时机躲开这骤起发难一击,正自飞身斜退之际,那三柄灵宝念力操控,空中折转,如影随形追身而至。 阿灯神念一动,三道寒光紧追袭来,再次闪身飞退,飞剑啸呼,紧追不舍,若群蜂采花,沉落一瞬之际,危险迫在眉睫,阿灯心生警兆,鬼头刀旋舞,间不容发挡在身外,飞剑\"砰砰砰!\"连续三击,震得阿灯连退三步,抬头望去,琴师众人已在数十丈之外。 阿定与金甲巨人冷然一边旁观,心中突然一凛,眼瞳中三道寒光一闪,呈品字形对自己全身狂射,晏卿离突然蹬地飞跃,双手持剑,举过头顶,凌空挥剑下劈,一道弧线气光骤然突冲,璀璨吞吐,若弧线光练划破低空,劈斩地面阿定。 阿定左臂有伤,单手持刀,真气透臂,穿越刀身,霍然前劈,绿色光浪汇成气龙,将三柄灵宝飞剑卷飞,晏卿离气剑如电袭至,轰然击在力势已竭的刀浪之上,阿定如遭电殛,浑身剧颤,退步不及,连人带刀被轰飞倒跃,空中飘飞。 江山图如旌旗招展,通身绚光大盛,五行气光赤黑青白黄五色炽光齐出,光气纵横,映照院中迷离多姿,霓彩纷呈,凛然肃杀遍布长空,神威震天,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刺阿定全身,阿定全身汗毛炸起,五光齐至,杀气凛然。 阿定人未落地,光气狂潮已然袭至,口中疾念法诀,金甲巨人踏步如飞,震得大地轰声隆隆,金色巨锤狂劈,空中\"滋滋!\"作响,重锤重逾山岳,与五色烟华炽光碰撞一处,立时锤断,身断,金甲巨人蓬然炸开,四散横飞,残肢乱舞。 阿定真气念力俱散,滚落在地,不敢怠慢,手掌急拍,反撞而起,凝神望向冲来之敌,蓉姐携秦风、白雪三人跃上血凤凰背脊,凤凰长鸣,声震苍穹,载着三人低空疾掠,蓉姐落井下石之机把握正到火候,灵宝飞剑倏然出手,直取阿定。 晏卿离气刀与五行气齐出,真气念力齐耗一空,正自蹲身调息,蓉姐御血凤前冲,一把揪住晏卿离衣领,提上凤背,凤凰欢鸣,跃上长空,直欲飞上九天,阿定正欲飞身追击,飞剑又至,寒光剑影,似流星一般在阿定眼眸之中急速放大。 血龙震吼,秦风急催念诀,阿灯跃身腾空正凌空一道气光袭来,血龙长身横舞,挡在众人身前,刀浪如山,劈在血龙巨躯之上,血龙哀鸣,龙身幻光闪耀,黯淡无光,灵气耗尽,身躯急速缩小,光影霍闪数下,化作一缕轻烟飘入血龙镯中。 提灯鉴宝不料众人如此勇猛,局势瞬息万变,顷刻间稳如三角的阵势被破,阿定被制,阿灯受阻,长空之上亦无人阻截,唯有突破琴师拦截,追上血凤才能将众人留住,心念疾转,三柄火剑凝结一处,化为三昧真火,在空中悠悠转舞。 神火游离,漫天热浪逼人,三昧真火陡然膨胀,数丈方圆火团如同巨石,翻飞折转,从天而降,焰火烧灼,青烟直冒,朝着琴师砸落,张手飞掷,金算盘飞上天空,金珠子轰然四散,化成三十六路金光,当头一枚光芒璀璨,正是那粒灵宝。 琴师神念覆盖,早已锁定,怎容那粒灵宝逞凶伤人,挥手一指,一道红光从铁匣之中闪出,直追灵宝金珠子而去,其余八道剑光紧随而出,空中缭绕盘舞,纵横交错,穿梭绕飞,织成一道剑幕如巨网捕鱼,罩向巨石,众剑七彩迷离,星耀苍穹。 三昧真火轰然撞向巨网,红光陡然大盛,通体化实为虚,火光冲天,剑网倏然穿透而过,三昧真火亦如未受丝毫阻拦,直迫琴师直面而至,琴师周身气罩凝集,三昧真火炙烤其上,若火融松脂,护罩肉眼可见缓慢消融,轻烟四溢。 琴师挥袖卷扫,三昧真火霍然倒卷,狂风四起,风势若狂,三昧真火暴涨数丈,在风中越烧越旺,热浪翻滚,一旁大树隔空自燃,青绿枝叶瞬间干枯灰黄,火势飞窜,瞬息席卷全身,数丈树身卷舞,火树摇曳,\"噼啪!\"作响,浓烟滚滚。 飞剑激啸,倏然透过火网,齐头并进,绚光腾舞,凝集成阵,如光盾横空,迅疾似电,锐不可当,提灯鉴宝金算盘舞动,铺开一路金光,气光如练,卷飞四枚灵宝飞剑,\"乒乓!\"之声响彻长空,其余飞剑直击护身气罩,轰然炸散,气罩被破,飞剑横飞,一柄飞剑犹有余力,斩落提灯鉴宝一截长袖。 提灯鉴宝以身犯险,趁着三昧真火挡在两人之间,蹬地直跃天空,金珠子犹在前方,漫天金光呼啸泼洒,众人心头大震,前方无遮无挡,离地已有数十丈之遥,眼见便要跃飞长空,逃出生天,身后强敌追来,神勇难当,直欲一击必杀。 晏卿离计算无误,倾力一击迫开阿定,已是强弩之末,损耗甚巨,蓉姐踏步上前,舍我其谁,关键时刻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对方之强非己能敌,竹扇散开扇面,纵横飞舞,护住众人,数十颗金珠子先后冲击而来,错落有致,如浪涌破空。 蓉姐倾其所能,左接右挡,金珠子虽然不是灵宝,但由提灯鉴宝拼力施展,依然威力惊人,蓉姐被震,步步飞退,凤背甚宽,可容数十人,蓉姐连退数步,勉强将漫天金珠震落,气喘吁吁,香汗淋漓,手臂酸麻,伏凤背喘息不定。 提灯鉴宝跃飞长空,转眼即至,阴冷脸颊欣喜若狂,凤背四人近在眼前,众人皆已虚弱,眼见即可唾手成擒,怎不激动满怀,浑身真气冲涌,透臂而出,涌入手中金算盘中,挥舞如风,气浪澎湃滔天,金色长龙直涌长空,天穹金光灿灿。 形势已千钧一发,众人骇然望着身后追来的气浪长龙,晏卿离眼神冰冷,俊美脸容决然,张嘴咬破舌尖,转头一口精血喷在江山图上,宝图霓彩纷呈,炫彩更胜以往,五色烟气缭绕,整图幻光明灭,五行气光倏然成形,摇曳生辉。 夜空明月骤现,似被这五色烟华所引,神物发威,天地伟力,苍穹亦为之瞩目,五光汇聚,勃然爆发,五角气光若彗星袭月,浩瀚无垠,光浪如狂,数十丈巨龙横空飞舞,两相对照之下,金色气龙如同小蛇一般,相形见拙。 晏卿离面如金纸,伸手疾指,五行气龙霸气凌人,横扫千军般直卷而下,金色长空湮没在气光之中,灰飞烟灭,光芒四射,照在提灯鉴宝匪夷所思的脸庞上,四周一片寂然… 第213章 白文干夺图 五行气光空中肆虐,扫荡气龙,卷向半空中的提灯鉴宝,如山岳压顶,凶狂莫名,提灯鉴宝骇然大喝,身影渺小如蚁,似汪洋孤舟在风雨中飘零,翻身旋飞,急欲逃离气波中心,浑身真气蓬发,护体气罩覆盖全身,若气团在风浪中翻滚。 \"砰!\"一声轰雷剧震,响彻云霄,气浪边缘轰然撞在提灯鉴宝护体气罩之上,气罩幻灭,如风中残烛嘎然而灭,身体在空中翻转数周,抛飞数十丈外,\"噗!\"口中血箭喷洒冲天,提灯鉴宝只觉胸闷气短,窒堵若狂,呼啸如巨石砸落地面。 晏卿离神念透支,颓然倒地,瞬间昏厥,蓉姐急忙抱住,喂食灵药,灵药入口即化,只是耗损过甚,一时难以醒转。阿定凝眸望着远处袭来的飞剑,连遭重击,真气衰弱,默然调息,凝神以对,远处一片绚光气浪,众人激战正酣。 蓦然耳中传来提灯鉴宝一声惨叫,与晏卿离双双重伤,悚然心惊,未及多想,蓉姐三寸飞剑来袭,已然冲到眼前,阿定念诀施法,低喝一声:\"移形换位。\"身影摇荡幻灭,骤然从原地消失,飞剑一剑中的,穿身而过,毫无波澜,原来只是一道残影。 飞剑盘旋,猛然失去目标,空中绕飞翻腾,剑影浮动。夜空中,月光如银,映照四周雪白一片,圆月高悬,已然逼近中天,夜已深沉,府院幽深,依旧亮如白昼,绚光霓彩纷呈,余光未灭,万里江山图如断线风筝,悠悠从空飘落。 空中气流微微波动,一只大手悄然探出,抓住卷轴,霍然卷起,阿定嘴角笑意盈然,欣喜若狂,颤抖的手握在这梦寐以求的至宝上,眼见周遭众人已然拦截不及,一颗心仍旧\"扑通,扑通!\"直跳,长相普通的脸上小眼珠闪烁不定,忐忑不安。 琴师远远望见,追身不及,铁匣倏然打开,九柄灵宝飞剑幻化为七彩迷离绚光,各逞神威,空中窜舞翻飞,从不同方向朝着阿定围拢而来,幻光迤逦飞闪,如天罗地网奔腾攒射,空中一片璀璨光芒,映照阿定贪婪若狂的脸庞。 阿定精神大振,挥刀旋劈,正面冲来的三柄飞剑应声抛飞,内力不继,在空中踉跄飞跌,背后忽而有人伸掌扶稳,阿定知是阿灯,心中安定,雄浑内力输入体内,助阿定压住翻涌欲喷的沸腾气血,阿定潮红脸色立时缓缓潮落,恢复元气。 阿灯鬼头刀翻飞劈舞,将左右上下袭来的其余飞剑震飞开去,口中大喝一声:\"得手了,速退!\"一掌助力,将阿定推往府外,全身真气流转,挥拳击飞蓉姐倾力进击的三寸飞剑,再次暴喝,鬼头气龙倏然奔冲,正对着疾如流星袭来的琴师。 琴师震怒,眼见提灯鉴宝已伤,大局将定,岂料风云突变,被那阴诡坚韧的小子偷机成功,夺了至为重要的江山图,眼见晏卿离昏迷,至宝暂成无主之物,机会稍纵即逝,灵宝飞剑之后,跃身挥舞铁剑狂攻,被阿灯从中阻隔,怒发冲冠。 铁剑凶狂,气卷云舒,吹刮阿灯僧袍飘飞似鬼,剑气冲天,将鬼头气刀劈扫无形,远处阿定正越过高墙,夜空突然迷离幻彩,一架七彩虹桥自天际夭矫,虹桥之上,一位飘飘似仙人模样长须白衣人悄然站立,正是当朝四公之一少卿白文山。 阿定贼眼四扫,心里发虚将江山图藏入袖中,此时己方势弱,此人非自己能敌,不知与晏少辅一向不睦的白少卿为何来此,心头不祥之感一闪而过,白家与国师府虽然联盟,但夺图之事秘而不宣,即便白家高层亦未有沟通,大感不妙。 白文山扫望四周,双目锋芒毕露,冷然望着府邸中央大战的琴师与阿灯,手心轻晃,白玉葫芦托于掌心。秦风脑中灵光霍闪,遥声大喝:\"国师府那人夺了江山图,速速拦住他!\"上次燃灯与一灯去白文山府中夺宝,盼白文山心有戚戚,同仇敌忾。 白文山正欲错身而过,闻言一震,手中玉葫芦嗡嗡震响,一蓬银针猝然激射,如群蜂采花蜂拥而出,寒光遍天,万针倏然铺展,化为一袭长条白练,罩向阿定,啸声如狂,纷乱叠冲,月光之下,银练如匹,直唬得阿定魂惊胆寒。 阿定万般无奈,翻身回转,好不容易得到的逃逸时机,瞬间梦碎,白文山急催登天靴,跃出虹桥,银光聚集头顶,如蚊虫嘈杂纷涌,遥声喝道:\"交出江山图,饶尔不死!\"七彩虹桥如厉电狂冲,随着厉喝之声一起压迫奔袭。 阿定眼神冰寒,正待拼死一搏,耳畔提灯鉴宝焦急之声传来:\"少卿手下留情,此图乃是献于国师之物,请一起见过国师再议。\"话音刚落,一片红云先至,三昧真火汹涌焚天,炙热袭人,提灯鉴宝身受重伤,被迫凝神调息片刻,但念力依然雄浑。 七彩虹桥突然:\"咿呀!\"怪叫,声音清灵,响彻晴空,若孩童儿语,似对火云无比激愤,抛开阿定不顾,空中折转,朝着火云横冲直撞,三昧真火震散,空中飞舞片刻,又倏然凝聚,还复原形,黄豆大小的火芽在夜空摇曳,明亮如星辰。 七彩虹桥\"咯吱!\"大笑,幻光明灭,空中一个七寸小人翻滚飞舞,笑得合不拢嘴,指着三昧真火娇笑连连,双肩翅膀急速震颤,七彩斑斓,若蝴蝶双翅安在兽宠灵儿的纤纤身躯之上,精灵小人空中翩翩起舞,神采飞扬,离火之伤竟似已愈合。 白文山空中漫步,神情淡然,见阿定闷然不语,眉头微蹙,正待发话,阿定早已蓄力一搏,灵儿远离而去,时不我待,钢刀泼来数丈气光,竟悍然向当朝王公追身搏杀,气龙即出,阿定舞刀霍霍,紧随光龙之后,似一缕轻烟飘飞闪冲。 白文山凝立不动,渊渟岳峙,气龙倏然而至,咆哮如狂,当胸直击,欲将白文山撕成碎片,白文山胸口幻光骤起,光波荡漾,化作一只黝黑圆盾,光影凝实,盾身乌光微闪,古朴盎然,白文山在数丈气龙面前,渺小如蚁,却淡然自若。 气龙倏然楔入,圆盾似巨口吞噬,纹丝不动,无声无息,光气狂浪瞬间消匿无踪,阿定钢刀又到,避开圆盾,劈斩白文山面门,圆盾闪现,恰到时机挡在面前,钢刀直刺盾面,乌光飞闪,盾面涟漪微波,漩涡顿生,钢刀没入其中。 阿定挥刀旋舞,搅动连连,眼神渐现不可思议之色,只觉刀身已断,以念力探之,竟觉察不到刀尖所在,真气流转,透臂而出,汇入刀身疾冲入盾,瞬时不知所往,白文山冷眼凝视,突然踏步上前,钢刀再入,寸寸沦陷,直没刀柄。 眼见阿定手掌即将没入,阿定脸色终于变了,抽身狂退,钢刀倏然随之抽离,阿定凝目,未见丝毫异常,脸色变了数变,忽而心痒难搔,直欲伸手入内,欲探究竟如何,终究理智战胜好奇,望而兴叹,这白文山浑身虽非刺猬,却一样无从下手。 阿定身退,白文山霍然站定,头顶银色钢针哄然,嘈杂纷争,银练如虹,拖曳迤逦,万针争先恐后朝阿定奔射,阿定钢刀扫舞,\"叮叮当当!\"响声不绝,气劲如潮,狂涌四方,心中暗暗叫苦,被白文山纠缠,便有天大能耐又如何脱身。 提灯鉴宝操纵三昧真火,无论微如细丝,还是大如山岳,却难以逾越灵儿这座关卡,灵儿挥舞小小拳头,不时做着鬼脸,或化身七彩虹桥,或变身五色光石,与三昧真火当空争雄,不逊分毫,离火不现,又如何能破这精灵阻截… 第214章 神秘圆盾 白文山攻守兼备,空中登云靴奔行如风,万针如蜂群纷涌,逼迫阿定不停后退,远处提灯鉴宝操控三昧真火意图驰援,被精灵灵儿所挡,不能寸进,阿灯鬼头刀急挥狂攻,琴师不慌不忙抵挡,洒然自如,凝神四探,留意四周动态。 蓉姐将昏迷晏卿离交于秦风与白雪看顾,轻声道:\"借剑一用。\"伸手夺过白雪手中\"白虹剑\"踏飞跃空,长剑挥动,\"百折剑法\"泼来漫天剑影,紧随万针银练之后,长剑剑气如潮,后发先至,正中阿定舞得密不透风刀网之上,气浪轰然四溢。 阿定正应付漫天钢针,本已气力不加,立被劈落半空,翻身落地,蹬地疾退,针练呼啸直冲,寒光刺目,不知多少针尖冲至,阿定无奈,随手掷出一张灵符,符光阵阵,幻化巨型光墙,被万针瞬间击碎,纸屑飘飞,洒落一地。 灵符乃低档灵宝,竟抵不住\"万针葫\"这等特制法宝一息之时,阿定急切间钢刀舞动,护住全身,\"叮叮叮!\"一阵脆响,阿定于纷飞四射银光之中,窜入近旁一棵巨树,绕树干急旋,上窜下跳,余下钢针刺入树干枝叶,\"咄咄!\"震响,碎叶横飞。 白文山念诀,四处钢针倏然回冲,飞入玉葫芦之中,灵儿受召,忽而抛开三昧真火,七寸精灵空中幻光迷影,快到不可思议,阿定只觉神识之中,一道七彩光影从眼前掠过,钢刀劈斩不及,手臂微凉,袖口齐肩断裂,江山图倏然飞出。 灵儿小手抓在卷轴之上,嘻嘻娇笑,飞舞长空,蓉姐正在前冲疾奔,江山图已经易主,虚空飞踏,直冲云天,伸手急抓,娇呼道:\"给我!\"不远处,三昧真火如同火云,化身火网,火苗大盛,烧灼四周空气直冒轻烟,朝着两人当头罩下。 琴师不及多想,撇下阿灯,翻身挥舞铁剑,抖腕绕舞,挡住灵儿后路,阿灯踏步腾空,更在高空之上,翻身倒挂,鬼头刀凌空劈落,欲将灵儿斩落,地面阿定脸色铁青,愤怒已极,大吼声中,挥刀上冲,地底刀网密布,一片寒光灿灿。 白文山大吼一声:\"住手!\"众人夺宝心切,哪里顾得上停手,众人从四面八方齐涌而来,神兵法宝,灵宝兵器如浪袭来,一时间炽光大作,霓光四射,火影纷纷,灵儿上下四周被围得水泄不通,真气澎湃,直吹得七彩翅膀扇飞无影。 灵儿亮晶晶小眼睛扑闪,小脸蛋愕然四望,旋即开心拍动小手娇笑,全身幻光迷离,蓬然大作,一团炫光疾涨,化作数丈方圆幻电光石,呜鸣旋舞,四周一片璀璨光芒,轰然撞在巨石之上,\"噼里啪啦!\"之声响彻云空,如烟花绚丽无比。 琴师与蓉姐只为夺图,下手留有余力,一触即退,蓉姐借力反弹,躲开三昧真火围绕,火网捆缚巨石之上,烧灼五色光石青烟缭绕,阿灯鬼头刀急劈其上,巨石沉降数丈,正撞在下方阿定漫空刀网之上,轰然震响,气劲如潮狂涌。 阿定从空砸落,撞入地面,土石飞炸,数丈深坑中,一人一石先后砸落,巨坑震荡,阿定嘶声狂吼,一道气浪喷薄冲天,五色光石被震飞开去,烟尘四散,阿定独身蹲伏地底,灰头灰脸,衣衫零落,擦去嘴角一缕血沫,眼神狠辣望向天空。 幻电光石空中翻滚,浑身剧震,将三昧真火震散,白文山空中踏步,疾行如飞,踏在光石之上,众人一拥而上,围住四周上空,唯恐他携宝而逃,白文山踏空凝立,光石幻灭,精灵飞上其肩,挥舞江山图向众人挑衅,疯癫如狂。 白文山收起江山图,扫视众人,轻声笑道:\"这图归我了,借用一下,晏兄那儿我隔日拜会,伸指轻弹,一个玉甁抛落凤背之上,晏卿离身侧,遥声道:\"圣药我已用尽,瓶中尚有三颗极品灵药,当作借图利息,此图今夜我有大用,闪开吧。\" 提灯鉴宝面容大变,眼神闪动,阴冷声音响声:\"少卿大人,此物国师亲点,不容有失,神灯门唯国师府马首为瞻,非是对大人不敬,得罪了!\"话声刚落,不待白文山回应,三昧真火火影闪耀,化为一柄一尺火剑,剑身火光跳跃,随提灯鉴宝手指而动。 阿灯不待吩咐,见提灯鉴宝抢先动手,鬼头刀随意而发,一连数刀劈砍白文山后心,神灯门人已动手,琴师自不甘示弱,对方高深莫测,若不联手以对,岂能将对方留住,背匣寒光闪动,一道绿光射出,灵宝飞剑如离弦之箭,凌空激射。 三人先后发难,白文山摇头晃脑,\"万针葫\"钢针齐出,银练疾撞身后阿灯鬼头刀上,众针飞闪,围绕阿灯迎头攒射,阿灯长刀回旋,\"刷刷!\"数刀连劈,将钢针震散,白文山挥指疾点,针练回旋缭绕,众针如蚁群汇聚,似繁星点点,密雨骤击。 阿灯舞刀霍霍,心头大震,白文山一身宝物皆与众不同,\"万针葫\"与那圆盾一攻一守,相映成章,奇怪的是宝贝浑身并无灵气显现,明明便是红尘法宝,若是普通法宝凭自己之能,在灵力轰击之下,早被绞成碎末,可为何自己却难以破之。 特别是那圆盾,更不知何物所制,以阿定之能竟束手无策,正自疑惑不解,火剑激啸而至,灵儿振翅腾飞,如蝴蝶翩翩起舞,挥动小拳头迎着三昧真火当头猛击,两相对撞,各自翻滚抛飞,小精灵和三昧真火杠了一晚上,依然难分胜负。 空中绿光闪动,入眼竟看不清何物,琴师灵宝飞剑气势如虹,白文山却如同盲人,恍然不觉,秦风看得心惊胆战,这给予青苹姐无限希望之人可不能出了意外,暗呼一声:\"小心!\"眼眸目不转睛,盼琴师夺回江山图,又望白文山安然无恙。 灵剑倏忽而至,直刺白文山右臂,入眼不见其踪,白文山眼眸凝望远处,似乎未能察觉,胸前乌光飞闪,幻光明灭,圆盾霍然成形,遮盖白文山全身,绿光疾射其上,盾面光波荡漾,似水纹摇荡,绿光忽而浑身剧颤,冲入盾内,瞬间消失无踪,白文山神色淡然,立于原地,毫发无伤。 琴师\"啊!\"一声惊呼,念力四探,神识之中寻不到灵宝踪迹,念诀急召,飞剑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神识刺痛,竟似被破了封印一般,心中大惊,余下八柄飞剑已然腾空列阵,跃跃欲动,本欲催动齐发,见势不妙,强行召回入匣。 琴师一时肉痛,怒发冲冠,飞剑跟随自己多年,早就如同自己孩子一般,有了感情,厉喝一声道:\"还我飞剑。\"长剑挥斩,劈出一道气光,光影霍闪,疾速如雷电,在夜空中划落,啸声清灵,直若暗影幽灵,一字长蛇般暴冲怒刺。 剑气瞬息而至,盾面乌光闪动,幻光气电若流星划入,瞬间又如关门闭合,风平浪静,琴师无语至极,这玩意儿又当如何破解,直欲纵声上前,伸头探入,窥其内里究竟是何洞天,身随意转,虚空飞踏,身形如电疾冲,耀舞长空。 身影如电,十数丈之距瞬息即至,琴师来势汹汹,忽而斜刺幻光大作,一道七彩虹桥横亘中间,琴师铁剑疾劈,一连数剑劈在桥身,虹桥彩光吞吐,将铁剑轰然震开,琴师真气雄浑,竟劈之不退,心中不忿,倾尽全力奋力劈斩。 远处红光回旋,三昧真火悬空幻化,一道数丈长火龙腾空耀舞,疾速奔冲,划破长空,直撞白文山,声势浩荡,圆盾骤涨,盾面方圆数丈,如横空黑洞,张开巨口吞噬,神火之威,何物可当,欲与这莫测高深的圆盾一较高低… 第215章 以一敌五 少辅府邸上空炽光密布,灿若烟花绚丽多彩,火龙奔腾,圆盾滞空,宛若黑洞张大巨口,严阵以待,龙头撞入盾面,微波荡漾,探入寸许,剧烈震荡,圆盾乌光随之波动,倏然晃动,巨口疾吐,将侵入火焰喷吐而出。 光盾乌光霍闪,盾面骤然僵硬,乌黑油亮,古朴盎然,光龙回旋,轰然撞击盾面三次,一次更比一次狂猛,气浪如潮,炎火焚天,空中一片红光,蓉姐、阿定正疾冲而至,被气浪掀卷,霍然顿止,支起护身气罩,拼力相抗。 三昧真火被震散而归,奇异怪盾竟将反震之力吞噬,白文山衣裳纹丝不动,以一己之力独对五大高手,犹自好整以暇,口中念念有词,\"万针葫\"高举,针练随葫芦口左绕右舞,或分散夹击,或聚合攒射,若银蛇乱舞,群星荟萃,聚散离合由心而发。 身后灵儿七彩虹桥似背身屏障,任琴师挥剑狂突,难以撼动分毫,气浪四散,右侧蓉姐,下方阿定同时攻至,圆盾霍然两分,阿定钢刀如陷入泥潭,旋绞进击皆不知劈在何处,目不能视,神识不显,所吐劲力皆如石沉大海,不知何往。 蓉姐\"白虹剑\"气势如虹,\"百折剑法\"千幻万变,百转千回,一连十数剑狂轰乱舞,劈刺圆盾,盾面乌光乍起,光波退却,凝集如石,将神兵剑锋四处抵挡,剑刃划落,盾面火星四溅,轻烟缭绕,蓉姐发力稍猛,立被震退,在风中飘飞摇荡。 白文山恍然无觉,圆盾有吞噬真气灵力之能,反震之力皆消,端得神奇玄妙,提灯鉴宝不容圆盾喘息,三昧真火化成一尺飞剑,呼啸如电,从高空抛飞下落,直刺白文山头顶百会穴,火影晃动,炙热袭人,空中掠过,拖动火尾如链。 下方圆盾幻影迷离,突然又一分为二,一面方圆数尺小盾空中盘旋立起,沿着白文山背后拔起,盾面铺开,护住白文山头顶,圆盾如帽,凝结敦实,甫一成形,三昧火剑已然轰击其上,圆盾震颤,终于强撑不住,与三昧真火两相斜飞。 提灯鉴宝已然明了,圆盾并非无敌,牢不可破,只是以自己之能,借神火之力,仍然力所不逮,偏偏自己身负重伤,真气恢复缓慢,难以施展武功法术,欲动用金珠子伤敌,又怕如琴师灵宝那般,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一时束手无策。 白文山六面皆敌,瞥望提灯鉴宝似是有伤在身,仅以灵宝遥相攻击,心念一动,万针回葫,催动登云靴,奔提灯鉴宝直冲,阿灯大喝一声,虚空踏步,全力飞追时,已被拉下数丈之遥,眼见对方远离,鬼头刀凌空远击,鬼头气龙遥追奔袭。 白文山高举\"万针葫\"玉树临风,白衫飘飞,在空中翩翩如仙,身后黑龙咆哮,直欲一口将之吞入,白文山口诀疾念,身侧圆盾立分为二,四盾齐转,绕身旋飞,或吞或挡,抵住各方攻击,其中一盾张开巨口,将气龙吞入口中。 黑盾盾面涟漪波荡,气龙进入一半,被巨口咬合,截为两段,半截巨龙轰然撞在盾面,气浪四溢,刮起一阵旋风,白文山白衣终于蓬然鼓舞,推动登云靴霍然加速,又拉开丈许距离,离提灯鉴宝不过数丈之遥,身影横空,如流星划过天际。 白文山凛凛如杀神,口中厉喝道:\"速速让开!\"头顶\"万针葫\"绚光四起,钢针一窝蜂蜂拥而出,声若蚊吟,嘈杂尖利,飞射如狂,令人望之生畏,提灯鉴宝面色凝重,金算盘挥动,念诀施法,凝集念力催动金珠,三十六颗金珠脱框激射。 空中银光遍布,忽而点点金光如云,金银亮光空中对冲,钢针包裹金珠,如群蚁咬噬蝇虫,密密麻麻聚拢围攻,金珠子呼啸盘旋,正中一颗金珠撞飞群针,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秀翻全场,冲破重围,疾光如电,奔白文山飞冲。 白文山冷然斜视,似看不清敌袭,身前圆盾乌光闪动,挡住金珠子飞行来路,盾面光影微动,如沼泽泥潭,荡漾圈圈涟漪,眼见金珠子便要一头栽入其中,提灯鉴宝挥手急召,金珠子划过一道弧线,从白文山头顶呼啸而过,跃空返转。 空中火影纷呈,三昧真火火舞长天,如火山喷薄,喷射数丈光浪跃空狂袭,欲将白文山逼退,白文山手指一点,头顶圆盾脱身而出,空中暴涨如巨石,旋舞翻动,悍然不惧撞在火山之上,焰火明灭,悠悠飘荡,圆盾却被撞飞数丈之外。 白文山恍若未见,万针如练,持续卷舞,金珠子涣散,被震得纷纷坠地,只余一颗金珠凌空怒舞,如被万针缠缚,亦金光暗淡无光,遥遥欲灭,在银色光圈之中左冲右突,徒劳挣扎,此前凶威全失,敌不过万针人多势众,独木难支。 三昧真火力压圆盾之一,圆盾飞退,盘旋回冲,死缠不休,韧劲十足,不知何种材料所制,以三昧真火神威,灼烧良久,盾面依然坚硬如常,毫发无损,虽然不敌三昧真火之威,好在坚韧顽强,依然刚猛无比,酣战不退。 那盾强在守势,白文山用它以攻代守,亦不过是想拖住敌方最强灵宝三昧真火,不欲以之建功,万针压制金珠,白文山挥手摇动之间,长练一分为二,寒光凛然,一长一短,短练缠缚金珠子,长练如匹,卷动狂风,啸呼如狂。 白文山四处环敌,身周四方圆盾虽护卫严密,受攻之下,亦摇摇欲坠,乌光黯淡,当下再不迟疑,眼中只盯眼前一人,对着提灯鉴宝痛下杀手,数千钢针\"咻咻!\"直射,若蝗虫乱舞,提灯鉴宝勉力挥舞金算盘,遮挡全身,额头冷汗渐起。 众人心头冰寒,四公闻名已久,仍未料少卿竟一猛如斯,一己之力敌住数人,携宝冲突重围,如入无人之境,阿灯愤然挥刀狂斩,圆盾已无力吞噬,盾面被劈得通红似灼烧锻打,却划不下一丝痕迹,刀浪汹涌,被圆盾旋舞震飞四溢。 阿定真气耗损甚大,此时强冲猛击,难破圆盾怪力,依旧被吞入盾面,连迫盾化形亦难以做到,心中挫折无以复加,眼中凶光大炽,不久之前,巧夺至宝的欣喜若狂已烟消云散,替之而来的是遏制不住的愤恨悲怒,手臂渐缓,思忖良策。 蓉姐亦束手无策,本就不是以力破法之人,\"百折剑法\"更适合受到功击折转回击,似圆盾这种只守不攻之物,守势又诡异难明,恰巧是自己灵宝飞剑的克星,怎肯以身犯险,即便挥剑如狂,直震得手臂酸软,亦不欲用灵宝助攻。 琴师被分隔一侧,此时亦已经挥劈数百剑,年岁虽老,依旧如少年郎一般死不认输,心性大发,和这不知多大年纪的娇小精灵较真,灵儿被这等高人狂攻烂打,亦寸步不让,唯恐白文山背后被强敌所伤,只是死撑到底,护住身后不退。 白文山占据上风,闲庭信步间眼见提灯鉴宝便要支撑不住,提灯鉴宝集念力倾力急催,形势危急,三昧真火似有所感,火光大盛,骤然将圆盾崩飞,火势如浪,飞奔急袭,朝着白文山兜头盖脸暴击,气势之强,何止强盛一星半点。 白云山疾挥掐指,四周圆盾倏然合而为一,于头顶汇聚成墙,旋身倒挂,当机立断,万针回头,呼啸撞开迎面冲至的钢刀,阿定猝不及防,吓得魂不附体,倾力堕入地面,翻身狂滚,白文山沉降,头顶火浪滔天,红光盛开似孔雀开屏… 第216章 反困三昧真火 白文山手握\"万针葫\",一手举天,头顶神盾,将漫天三昧真火挡在身外,四周寒光霍闪,刀光剑影遍布,众人又已围攻而至,三昧真火气势已竭,神盾轰然震开火山,立时一分为三,将阿定、阿灯与蓉姐三人阻截,护白文山于中心。 七彩虹桥倏而幻化,五色光石旋舞,四处乱撞,护住白文山头顶,严实如春蚕织茧,各方攻击莫能破入,白文山止步不前,受围困斗,突然袍袖涨舞,袖中霞光大盛,有物在内奔突,白文山面色一变,掐指念诀压制,通身炽光频闪。 琴师铁剑若狂风暴雨,圆盾波光粼粼,铁剑冲入其内,气浪澎湃,未及片刻,神盾突然剧颤,将铁剑吐出盾外,被琴师雄浑气浪震飞,长剑顺势直刺,白文山挥手之间,旁侧圆盾与飞盾合并,乌光四射,挡住铁剑,\"铛铛!\"剑尖刺中,在盾面飞弹跳跃。 一旁圆盾一分为二,将阿灯鬼头刀挡住,蓉姐\"白虹剑\"斩在盾面,立被崩飞,白文山挥袖之间,一道白光闪出,却奔向远处正在观战的火凤凤背众人,秦风正如临大敌,旁边晏卿离早已悠悠醒转,正竭尽余力操控江山图突围。 白光如电,秦风挥刀疾劈,那道白光躲避一旁,于空中悬浮,却是一只纸鹤,振翅飞舞,口中突然有声传出:\"且慢动手,容我一语。\"声音清越动听,正是白文山口音,秦风愕然望向远处与众人激战的白文山,却似见他正遥遥招手示意。 纸鹤约五寸长短,木然呆滞,毛笔所绘的双目似是望向众人,晏卿离按住秦风,询声问道:\"少卿大人有何指教?\"纸鹤尖喙开合,白文山声音传出:\"晏贤侄,今晚赏月盛会有大事发生,大祸即将来临,我来取这江山图,也是为了消解这场劫难。\" 白文山语音焦灼,开门见山,道出目的,晏卿离颇感意外,沉吟不语,秦风心头微动,插口道:\"晏大人,前日陪同青苹去少卿府那小胖子便是在下易容,国师府与神灯门勾结一处,办这所谓赏月盛会,似是另有所图,大人可否详细告知?\" 纸鹤通灵,转头望着秦风,这般笔绘的眼珠竟能如真眼视人,怪异至极,秦风觉察远处白文山竟然似是对自己瞥望了一眼,纸鹤开口道:\"原来这么凑巧,上次我府之中,与国师府之争,你在现场已亲眼目睹,与国师府与神灯门今夜至此目的相同,都是为了今晚赏月盛会。\" 秦风脑中灵光纷闪,记起前日国师府一灯去少卿府是为了白文山持有预知未来的异宝,当时白文山矢口否认,莫非他口中所说今晚有大祸之事大发生便是预测的么?如此说来,倒是与自己这些天所调查的神灯门各种神秘之举相吻合。\" 纸鹤续道:\"事情紧迫,我也不用隐瞒,国师府之人所说的话为真,我确有一物,能预知未来之事,那日国师府上门,以皇上召见为由,实则是动了夺我宝物之心,那预知未来自然要付出一些代价,平日里我少有动用,那日起了疑心,我便用异宝追问缘由。\" \"不问不知,一问之下,方知神灯门赏月盛会中,竟是要借祈天祭月之名,行伤天害理之事,若是事成,京都势必有百万军民死于非命,我此番去见异人救了灵儿之后,连白王都未曾请示,便匆匆赶来少辅府邸求取江山图,以解这滔天巨灾。\" 纸鹤跳上血凤背上,急急踏到秦风眼前,尖喙啄击秦风手背,似是催促秦风早做决定,晏卿离沉吟片刻,念力一泻,远处白文山袖中霞光顿敛,目光灼灼,开口道:\"少卿公,此图对我晏家至关重要,岂能听你一面之辞,若有借不还,以晏家如今形势,我又能耐你何?\" 纸鹤蹦蹦跳跳转至晏卿离身前,鹤头摇摆,张口开合:\"贤侄勿用担心,待会儿随我一同前往即可,灾祸将近,只在旦夕,拖延不得。\"晏卿离犹豫,秦风道:\"此图没有落到神灯门之手,已是万幸,少卿大人与国师府无端结怨,自有缘由,晏大人早做决断。\" 秦风话语之意隐隐有将白王府与国师府、神灯门制造矛盾之意透露,晏卿离眼神霍然一闪,若白文山取了江山图,坏了国师大事,白王府若与国师府起了纷争,对晏府与秦王余人来说,自然是百利而无一害,心头疑惑骤然清明。 晏卿离计较得失,已然有了决断,起身道:\"我这便通知琴师前辈。\"正欲传音入密,又担心以神灯门诸人之能,从中截听,秦风见他神情,已知其意,招呼白雪御使血凤凰朝众人交战之处飞去,纸鹤升空,又化作一道白光飞入白文山袖中。 琴师、蓉姐身处东南,阿灯与阿定位于西北,提灯鉴宝站立圈外,遥遥驱使三昧真火当空压制,众人正斗得火热,秦风三人飞至琴师身后,晏卿离方才放心传音琴师,诉说情由,琴师不动声色,手上铁剑依然劈斩如飞,不露一丝异常。 空中五色光石呼啸盘旋,绚彩迷离,突然直奔阿灯当头砸下,巨石如山,光影雷动,阿灯暴然大喝,鬼头刀双手高举,昂头劈在巨石之上,气劲如潮,真气澎湃,不逊幻光电石神威分毫,两相对撞,巨石震颤,被顶在半空,沉落不下。 白文山四周圆盾缭绕盘舞,倏然齐飞冲天,化为六方巨型方盾,朝空翻滚,将三昧真火火云圈入其中,隆隆震荡,白文山猛然蹬地上冲,六盾顶着三昧真火直冲长空,身后刀光剑影漫天,阿定与蓉姐一左一右从地面随身追冲。 白文山摇动\"万针葫\"钢针如蜂群横空,一分为二,两条银练飘摇,将刀剑缠绕席卷,如群鱼咬噬,蓉姐挥舞\"白虹剑\"甩飞群针,正待挥剑劈刺,早被晏卿离拉住手腕,低声道:\"休要上前,随我来。\"拉着蓉姐翻身跃上凤背,随众人一起直飞苍穹。 提灯鉴宝冷然指天,三昧真火神威难当,火势熊熊,骤然暴涨,震得神盾\"哐哐!\"作响,六盾倾力压制,依然难以围合,被三味真火撑涨欲爆,白文山念诀急催,响声如雷不绝,六盾时大时小,时涨时缩,震荡剧烈,眼见神火便要破围而出。 琴师脸容忽而鬼魅一笑,背后剑匣陡然大开,八道虹光齐出,朝着旁侧不远处提灯鉴宝全身飞射,旋即蹬地前冲,随着众灵宝飞剑一起先后发难,围攻阵势立时被破,空中剑光点点,飞啸若狂,在夜空中掠影纷闪,似星辰点点闪耀天穹。 事发突然,众人皆大出意料之外,提灯鉴宝亦然,未料琴师突然之间反水,三十六颗金珠随心而动,仓促之间立下大功,将八柄飞剑挡在身前丈许之处,寒光刺目,金光银光纠缠一处,金珠纷纷震散,一息之后,飞剑已然扫清残珠。 提灯鉴宝阴鸷脸庞已然变色,受此干扰,三昧真火迟迟不能冲出包围,没了神火,提灯鉴宝已无所倚杖,手中金算盘旋舞,将好不容易积攒的真气一泻而空,众飞剑刚刚起势,俱被劈散四飞,提灯鉴宝胆战心惊,眼前一道气龙又轰然劈来。 提灯鉴宝此前已受重创,能撑至现在已然不易,若不是见众人一心夺宝,围攻白文山,自以为有机可乘,又有三昧真火防身,怕早已经抽身而退,此时已经山穷水尽,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宝物,奋起余力翻身飞退,气龙边缘擦着身体而过。 时已至此,知事情再不可为,不等琴师气剑再次劈出,连三昧真火都无暇收回,也无力反抢,踏空飞出少辅府邸,阿灯望着空中方盾中犹自挣扎欲出的三昧真火,心虽恨然,口中却厉喝道:\"走…\" 第217章 少辅晏白衣 空中轰然炸响,众人眼光注目那六方方盾,三昧真火狂猛难驯,白文山念诀施法,紧紧压迫三昧真火步步紧缩,方盾盾面乌光光华璀璨,炽光大作,僵持良久的神火终于松动,盾面缓缓收拢,渐缩渐小,将三昧真火稳稳收纳其中。 不一会儿,方盾便缩小至长宽五寸,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众人心头火热,秦风更是望眼欲穿,那方寸之地收的可是这天地之间至尊神火,白文山谈笑间收入囊中,神情自若,未露一丝欣喜之态,飘落地面,万针入葫,大战转瞬便已休止。 白文山喃喃自语道:\"这三昧真火果然是红尘奇物,我这''如意盾''只可暂时压制,难以收为己用。\"眼中望向蓉姐,若有所思道:\"你这把是昔日白枫城白虹仙子的''白虹剑''吧?此剑神兵倒是如独孤王''雷炎剑''那般可容天下灵物,与此火绝配,可惜可惜!\" 白文山连声叨叨,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白雪警惕将\"白虹剑\"拿回手中,结巴道:\"这把剑是我的,你都这般大了,可不准抢小姑娘的东西。\"光亮一闪,\"白虹剑\"倏然钻入腰间黄色丝囊,白雪不放心似的,小手儿按在其上,眼睛滴溜溜如同防贼一样盯着白文山。 白文山讶然而笑,随口问道:\"姑娘如何称呼?老夫这样子莫非很像只会抢人东西的坏人么?\"白雪眼睛不眨盯着白文山,微有疑惑道:\"我父是白家铺子掌柜白长卿,伯伯,我怎么老是觉得你长得像我爹爹呢?很巧的哦,你怎么也是姓白?\" \"白长卿!\"白文山闻言脱口复述一遍名字,身躯微不可察轻轻颤动了一瞬,和蔼可亲道:\"天下姓白的如过江之鲫,不知凡几,长相相似的又何其多矣!既然这么有缘,看在同姓同宗的份上,这三昧真火便送与你吧,呵呵,小姑娘,你这不抢之人岂不远胜那些费尽心机强抢之人。\" 秦风觉白文山似有所指,便将这天地灵火以这匪夷所思的借口送出,思来想去,只能以白文山过于富有以为解释。白文山避开众人传授白雪收纳灵物口诀,弄的秦风心头痒痒,这功诀实用,若自己持\"雪饮刀\"怕也能收纳些灵根助力。 白文山祭出神盾,将\"白虹剑\"一起困入其中,秦风惊鸿一瞥,三昧真火成无主之物,红豆嫣然,温驯微微摇曳,盾盒收拢,白雪念诀施法,众人静候,盒中波澜不惊,不似方才争斗之时,震荡剧烈,不多时,白雪喜形于色,大功告成。 方盾霍然散开,合而为一,隐入白文山胸前,\"白虹剑\"漂浮空中,白雪探手抓回,神识探知三昧真火在内,脸色欢喜无限。白文山叮嘱道:\"神灯门圣火,非紧要关头不可乱用,他们岂会善罢甘休,我这番甩手不管,落个无责一身轻,各得其所。\" 白文山说罢,灵儿化身七彩虹桥,横亘长空,月光照射其上,七彩斑斓,夜间依然耀射四方,正是白文山标志象征,白文山招呼众人骑乘其上,火凤不满长鸣,恋恋不舍扫望四周,化为一道灵光倏然钻入\"血凤镯\"之中,府中喧哗渐消,重归寂然。 七彩虹桥腾空,直上九天云霄,沿途偶有空天军高空巡视,见那霞光,即知是少卿出行,远远一瞥便驱鹰远离,白少卿空中畅行无阻,数里之距,稍顷既到,众人高空环伺,凝望广场高台,灵儿收敛霞光,桥身暗淡如墨,神不知鬼不觉靠近神灯门诸人。 众人无觉,只有各处几道神识淡淡扫了一眼,又各自散开,高空俯视,众生如蚁,虹桥渐降,人群面目依稀可见,方才当空凝滞于高台之上,距下方约百丈之距,远处天空隐约打斗之声传来,似是殷离仍未曾离去,正与他人激战。 下方歌舞已毕,台上中央立有囚车,白虎已去,此番牢笼甚小,不过成人大小,一看便知里面所囚,笼中之人蹲伏于牢笼阴暗之处,长发覆面,浑身衣着却甚为干净,不似普通死囚,在高空望之,渺小难辨,肃杀之气弥漫皇城之都。 白文山面色奇异,高台皇上之侧,白王赫然在列,白文山口唇微动,袖中一道白光冲出,正是那只纸鹤,随着白文山伸手一指,往白王坐处冲落,白王微微抬头,稍顷,高台众高人察觉,燃灯伸指轻弹,\"嗤!\"一道指剑横空疾射。 白王挥袍疾扫,将指剑拍散,威严声音轻飘飘飞入各人耳中,\"朝我而来,勿用担心!\"伸手之间,纸鹤飞上指尖,翩翩起舞,似是见到亲朋之人,欢喜不尽,白王挥袍,一道气光隔绝幻听,纸鹤尖喙开合,众人不知鸟语,均难以猜测所述何事。 白王忽而眉头轻蹙,抬头望向天空白文山之处,气光倏然迷蒙,白王端坐在内,若隐若现,众人已然瞧不清楚波光之内白王面容,楚天赐望向白王坐处,目光隐然有一丝忌惮之色,就连一旁提灯老妖望来,脸色也是一样凝重如山。 白王之风头,已然盖过了孤独城,如今传闻秦王已死,白王在偌大王朝之中,声威仅次千王,位高权重,一举一动皆为万众瞩目。白文山身侧众人望着他口唇翕动,无声无息,想起方才与纸鹤对话,啧啧称奇,此人异宝无数,羡煞他人。 众人望向白文山,唯有晏卿离似乎为下方囚车所引,目光怔怔凝望着,目不斜视,欲言又止,似有心事萦绕心头,蓉姐觉察有异,伸手轻轻握住他手,只觉他浑身轻微颤抖,面容悲楚,愤懑交加,握住蓉姐之手逐渐加力却恍然不觉。 蓉姐奇怪随他目光落于囚车,囚车中蹲身死囚忽然甩开长发,目光如厉电横空,望向天穹,神情悲恸,一如晏卿离,蓉姐大惊,此处之距离高台甚远,白文山早有算计,高人不觉,方才只有白王有所感应,那人竟能知晓高空之上有人窥视。 此人神识之强竟然直追白王,望向晏卿离神情,蓉姐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除了当朝四公之一的晏白衣,世间还能有何等高人落入重囚,大楚自开国以来,本朝之中,罪不过公王,从未有王公入狱,百年来晏白衣已成当仁不让的第一人。 高台之上,有人已揭晓答案,翩翩红衣飘飞,步上台前,台下四处人群汹涌,广场之上已经容积百万之众,却一改方才歌舞升平之时,人声鼎沸之嘈杂之声早已绝迹,皆因众人已经知道囚车之中那人便是大楚王朝最顶级的高层之一少辅晏白衣。 众人或同情者有之,或鄙夷者有之,或幸灾乐祸者有之,或悲愤欲绝,或冷笑嫣然,或木然旁观,千姿百态,众生之相,各不相同,晏白衣目光从空中回落,缓缓扫向台下众人,脸容渐由悲愤变为决然,目光重又归于平静,依然是那高傲桀骜的王公贵侯。 翩翩前台运气娇喝,声传数里,\"今王朝妖邪频出,楚帝令斩妖祈天,祭月祈福。数月前,朝中巨擘秦王不思报国尽忠,妄图谋反叛逆,被识破后当场诛杀,国都云天瞬时清朗,唯有余孽仍然袭扰四方,不除之后患无穷,不杀之不足以震慑四方。\" 人群哗然,秦王之事一直秘而不宣,大家心知肚明,从未放到明面上来,此时竟由神灯门这种江湖门派当众官宣,而皇上又高坐台上,岂不是将神灯门置于皇家之列,众人交头接耳,不明原由,一时哄声四起,嘈杂之声瞬间蔓延。 秦风隐约听见声音最大之人十分耳熟,略一辨听,便知是多宝老人,正领着众人起哄,周侧附和之人重重,小有气候,声威渐隆… 第218章 血祭 广场之上,声势震天,御林军穿行其间,将喧嚣最隆之处层层包裹,盛世之中,众多百姓哪里见过如此阵仗,嚣声渐止,只听多宝一声尖利嚎叫,\"天杀的,你踩到老头子我脚了。\"只听\"砰砰!\"几声闷响,几个御林军如稻草人四散乱飞。 高台之上,燃灯勃然大怒,飞身如流星一般疾冲过来,提灯寻宝手持九节骨鞭随后踏飞而至,厉声喝道:\"什么人在此捣乱?\"四周御林军疾速穿行,围兵重重,瞬间将纷乱中心之处围个水泄不通,喧闹声嘎然而止,燃灯俯身扫望,那捣乱之人早已隐身密集人群,寻之不见。 提灯寻宝扫望四周,人群噤若寒蝉,默然不语,再未发现异常之处,冷哼一声,踏空绕飞,与燃灯分散两边,沿途一路巡视,人群之中,多宝与几个青龙帮堂主现出身来,嘿嘿冷笑,扫视一圈四周,指着周围穿插的御林军,结耳低语。 此时台上晏白衣形势未明,众人原本过来见机行事,只为拆神灯门台而来,正准备动手之际,不料台上祭礼白虎被万马寨三位寨主所劫,国师府连同神灯门竟献策皇上,称祭天之举,非特殊之物不能显示诚意,竟将晏白衣列为祭天之祭礼。 楚帝应允,传令白王亲押晏少辅来此祭天,众人见晏白衣受辱,激愤莫名,正等着多宝下令抢人,多宝与众堂主一起商议多时,台上白王亲临,若强行动手只怕是以卵击石,若只是制造些骚乱倒也罢了,若要抢人,除非是有奇迹发生。 台上翩翩见喧哗渐息,大楚子民拥戴秦王与晏少辅的毕竟不在少数,匆匆道出晏少辅之罪,唯恐夜长梦多,挥手示意,将晏白衣推至高台中央,神灯门诸人脸色得意,目光阴冷,望着囚车缓缓上前,高台静寂无声,唯有车轱辘之声响彻。 晏白衣一语不发,转头望向远处楚天赐,眼神中透露一丝渴求,或许是以眼代嘴,在向楚帝问询,秦王府事发突然,晏白衣当夜便啷当入狱,始终没有见过皇上,此时仍然抱有幻想,期望楚帝最后关头能力排众议,为秦王主持公道。 眼神所向之处,楚天赐视而未见,扭头望向怡红院众女若有所思,晏白衣就那么一动不动望着孤身独坐的楚帝,楚帝浅啜香茗,神情淡然,一副置身度外之态,晏白衣满腹凄凉、心酸挂满憔悴脸颊,眼眸凝望的是他心底深处的依依不舍。 两朝元老,伴君如伴虎,晏白衣位极人臣,当朝一品公侯,少年得意,天下知名,老来没落,老眼昏花中仿佛看到小时候的楚天赐甜甜的对他叫着晏伯伯,心头一酸,一颗热泪滚落脸颊,那少时天真无邪的孩童如今正高高在上,难以揣测。 晏少辅眼圈倏然微红,前尘往事涌上心头,数月来的迷茫担忧,就在此时蓬然爆发,眼前这熟悉的人儿啊,是否还是以前那个他,若是,为何此时眼神如此冰寒,恍若从未见过自己一般,若不是,那熟悉的饮茶沉思仪容又是何时印在自己脑海之中。 晏白衣心头刺痛,心儿如飘荡浮萍,无依无靠,又至无知无觉,随着囚车摇荡,高空之上,他最后心系之人晏卿离正遥遥注望,他早已知晓,孩子正在期盼他平安回家,而如今却是黑发人在送白发人,蓦然心如刀绞,泪水夺眶迷蒙双眼。 忠君爱国,他自问已经做到极致,数十年勤勤恳恳,如履薄冰,大风大浪都经历了,终于没有逃脱这次最大的危难,叛臣这顶大帽子早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可笑,往事如过眼云烟,攀上脑海,历历分明。 木台正中火焰乱舞,八盆炭火围绕四周,台面之上,以木板搭制巨大的阴阳图案,似有灵石覆盖其上,灵光闪闪,偶尔璀璨光芒闪耀一瞬,四周皆明,囚车被推上木台,置入阴阳图案正中,垫板撤去,木台之上空无他人,只有熊熊火光映照之下的囚笼之内的晏白衣,辉映脸庞凄白如雪。 八面火盆之下木柱忽然震响,响声渐起,络绎不绝,木柱侧面裂缝中倏然冲出八道锁链,将晏白衣四肢、脖颈、腰腹、大腿紧紧锁住,旋即反向拉伸,将晏白衣渐拉渐紧,随着轰然一声爆响,囚车撕碎,晏白衣全身拉直,被悬空束缚在阴阳图案之上。 夜空之上,晏卿离嘶然欲泣,几欲跃下高空,被蓉姐死死抱住,白文山劝慰道:\"贤侄,稍安勿躁!且看国师府意欲何为。\"凝立一旁不再言语,眼神灼灼,聚目沉吟,秦风见那图案,脑海中立现阴阳山庄院中所见,此图在前院主楼穹顶已然见过。 高空俯视,阴阳图更加清晰可辨,图上绚彩迷离,阴诡莫测,似古老图腾图案,明月当空,银光映射其上,阴阳图上黑白炽光曼舞,跃出图案,若火苗浮动,两色眩光跃跃欲出,不多时阴阳圆图恍若鲜活,黑白光如同鱼游圆盘。 月亮已行至中天,此时正是阴气最盛之时,众人正自惊异看着高台异景,晏白衣忽觉万分疲惫,一切都似了无生意,微微闭拢双目,神情黯然。正当时,一道人影从近台跃起,直冲高台,身若急电,如狸猫飞窜,不待众人反应,已跃上木台。 台上高人如云,此人能破入正中,武功自然非同一般,身形矫捷,短衫灰服,精练剽悍,手持朴刀,木台正空无一人,晏白衣霍然惊觉,侧脸望去,惊诧出声道:\"小六!\"父子同心,高空之上,晏卿离同时呼出声来:\"小六子!\" 来人正是晏白衣贴身护卫,形同义子,前段时间一直消失不见,晏卿离一直耿耿于怀,府中他人离去也就罢了,燕小六忠心无二,此时方才现身,想是一直在天牢附近守候,随囚车一起前来,才在紧要关头挺身而出,直若飞蛾扑火。 高台之上,白王在列,何人敢入?神灯门诸人却无人上前,冷然望着燕小六单人独闯,有白虎先例,此时却又不同,阵势已然启动,见有人闯入,翩翩抬手掐诀,阴阳图中黑白两光疾射,沿圆盘四周旋转如飞,将两人罩入其中。 秦风眼尖,见那手势与炫光一眼便识得阴阳图案之下藏有阴阳镜,镜光如织网,密布四周,灿若星辰,燕小六隐约其间,挥刀直劈黑白光波之上,眩光如潮,蓬然大炽,将燕小六震荡翻飞,轰然撞到另侧,抛跌在地,翻滚不已。 晏白衣低喝:\"小六,快从上逃去吧。\"燕小六稳住身形,单膝跪地,哑声道:\"大人,一起走,小六来迟,天牢防备甚严,属下无能,一直未有机会入内,方才白王在侧,近身不得,岂料皇上竟会狠心至此,小六再瞻前顾后,怕连大人最后一面都难见到。\" 此时八道玄铁链倏然收紧,\"咯吱!\"作响,将晏白衣朝四周越拉越紧,形势紧迫,燕小六起身大喝,奋起全身之力,挥刀劈斩,玄铁链绷直,直如铁棍,朴刀立被崩飞,晏白衣运转真气,双手双臂回拽,将铁链寸寸回拉,振臂狂斩。 这八条玄铁链乃是\"缚龙索\"残料所制,虽稍逊色,但仅凭晏白衣手刀,依然难以劈断,急切之中,喝道:\"小六,我乃带罪之身,岂能私逃,最后一面已见,安心走吧。\"燕小六闷头不语,只是挥刀狂斩那玄铁链,火星直溅在光壁之上,绚光四射。 阴阳图绚光耀目,高台众人目光凝聚,各有心思,阴阳镜光暴涨数十丈,直射苍穹,一道冲天圆柱光华渐浓,在夜色中璀璨夺目,满城皆见… 第219章 祭月 皇都广场上空弥漫炽光,黑白两光混杂绕成一圈,耀射长空,光圈之中,忽而浓烟喷薄,黑白两气从阴阳图黑白面喷涌而出,秦风心头大震,\"阴阳二气!\"阴阳山庄中雾霾重现,光柱之中瞬时雾气腾腾,充斥其中,迷蒙一片。 若是近旁细观,那浓雾似的阴阳二气中,夹杂着数不清的红色尸虫,血红一片,将黑白两色渐染渐红,燕小六嘶声长吼,浑身衣衫似被气剑洞穿,到处皆是破碎小洞,晏白衣亦然,两人全身幻光霍闪,护身气罩骤起,光弧之内炽光大盛。 四周\"噼里啪啦!\"轻响,众多尸虫被震碎为血雾,弥漫光圈之中,更多尸虫从阴阳图案中爬出,在笼中飞舞,小虫覆于气罩之上,竟能咬噬光罩,波光摇动,瞬间如蚁洞蜂巢,密密麻麻攀附在光罩之上,血色光点渐浓,在罩面上斑驳一片。 晏白衣脸色骤变,厉声再次喝道:\"小六,快退!\"三次劝退,一次比一次声大,又一次比一次严厉,燕小六蓦然泪眼婆娑,虎口发力过猛,已然破裂,血迹斑斑,朴刀刀锋被崩断几处缺口,不堪重负,眼见已经不能再用,浑身剧颤。 晏白衣怒发冲冠,燕小六悲戚若狂,护身气罩明灭不定,已经被尸虫啃噬钻入,摇摇欲灭,挥刀重斩玄铁链,\"咔擦!\"一声震响,朴刀终于不堪受力,断为两截,燕小六厉声大喝,断刀疾劈如风,劈向光罩之外木柱,气潮狂冲,奔飙如浪。 木柱被阴阳光罩所隔,气刀轰然斩在光圈之上,炽光大作,璀然暴涨,阴阳二气从阴阳图案蒸腾喷薄,圈内雾气更加迷离,锁链哄然,被晏白衣拉扯震荡,\"吱吱!\"尖啸,犹柔韧不拔,来回角力,似晏白衣如神功力,亦强力难破,奈若何! 神灯门与国师府诸人沿圈围立,翩翩独自一人催动法诀,借阴阳镜之力,阴阳图所设法阵,血祭晏白衣,阴阳气中混杂尸虫飞冲,黑白红三色夭矫狂舞,光柱炽光冲天,台下众人骇然望着冲天光柱,不多时已经膨胀至百丈之遥,直冲天际。 光柱似接天连地,秦风心头隐约不安,白文山更是紧锁眉头,皇上在此,未敢造次,此时还未抓住神灯门把柄,只有任其施为,且看意欲何为,此事皇上在此坐镇,知晓玄机否?未得而知,望向高台,楚天赐终于意动,正抬头望着冲天光柱。 此时天幕如墨,其上星辰点点,月色正浓,夜景如画,正是佳节赏月,各家同乐之时,唯有晏卿离最为悲戚,此处虹桥正挨着光柱边缘,光圈入口只在前方十数丈之处,晏白衣与燕小六在内徒劳挣扎,如尖刀刺心,让晏卿离心头滴血。 纵有滔天悲愤,奈何力难从心,晏卿离悲愤莫名,众人围立一旁,爱莫能助,心有戚戚,晏卿离蓦然眼神决然,一把夺过白雪手中\"白虹剑\"悲怆道:\"姑娘借剑一用。\"发力挣脱蓉姐之手,纵然蓉姐拼力紧握,亦力不能阻,眼看着晏卿离跳入樊笼。 百丈高空,一道白影从天而落,下方璀璨光芒,雾影迷蒙,晏卿离持剑俯冲,护身气罩随念而起,阴阳二气中尸虫遍布,如红色粉末漂浮其中,有人掠至,纷纷如闻到腥气的苍蝇攀附气罩,疯狂咬噬如狂,气罩瞬间裂纹密布。 晏少辅愤然望向天空,凝眸天穹之上义无反顾冲落的那一袭白衣,最为担忧之事已然发生,口中喃喃道:\"离儿,你怎么也这么糊涂,我若要逃,又何须等到此时?\"眼光转向一旁犹在拼死一搏的燕小六,心中悲痛莫名,蓦然狂笑,泪水纷飞。 被爱子与忠仆之举所染,晏白衣终于色变,朝天咆哮若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言语激愤难当,声震长空,隆隆笑声中,耳畔一声嘶声惨叫:\"大人…\"泪眼望去,浓雾之中,燕小六脸容怪异至极,望着晏白衣,口中突然鲜血激喷如飙。 晏白衣似有所察,狂笑声霍然顿止,泪水夺眶而出,眼眸突然柔情无限,悲声道:\"小六,我的好孩子,先去地府为我开路去吧。\"燕小六像是得到解脱一般,伸手欲抓向晏白衣,半空中忽而全身炸散,一团血雾弥漫光笼,身躯瞬时荡然无存。 正当此时,阴阳图案光芒大盛,血祭已成,木台隆隆作响,黑白炽光耀目至极,八根木柱缓缓沉降,将晏白衣拖向那阴阳图案台面,阴阳二气已经充斥巨大光圈之中,秦风望去感知,圈中之气足以铺满整个阴阳山庄,在光圈中浩瀚奔腾。 空中晏卿离下坠似流星,眼见晏白衣即将被吞入图中,晏卿离凌空倾力一掷,将\"白虹剑\"当空射下,口中悲然厉喝:\"父亲,接剑!\"晏白衣浑身真气凝聚,长臂拖动玄铁链,伸手猛吸,将\"白虹剑\"握在牢牢抓在手中,神剑在手,威势震天。 晏白衣功力卓绝,手中\"白虹剑\"在握,如虎添翼,运足全身气力劈斩而下,左手玄铁链应声而断,继而换到左手,双手顷刻间已脱离束缚,爆吼如斯,精神大振,旋即将其余铁索一一斩断,单手朝天,将空中坠落的晏卿离托起,朝天冲离。 木柱陷入木台,八个火盆紧贴木台,木台忽而离开高台,拔地而起,往天空飞冲,晏白衣携晏卿离先行一步,木台随其身后,紧追不离,晏白衣腾身飞天,离光圈入口越来越近,白文山眼眸精光大作,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令人琢磨不透。 百丈光柱朝天冲涌,直指明月,虹桥随之跃空,直奔晏白衣平行伴飞,木台跃空约莫百丈,倏而凝滞,霍然倒卷,似是砸向虹桥一般,光圈之中,晏白衣蓦然醒觉,一剑劈在光墙之上,借反弹之力,居中旋舞,斜向冲刺,向着光口猛冲。 光圈之中,阴阳二气已然蒸腾如飞,隐隐红光飞舞,如尘靡般狂乱腾冲,虹桥飞退避让,光口近在眼前,正中晏白衣正疾冲欲出,忽然只觉身形骤慢,阴阳图似有一股喷涌气浪而出,涡旋乱舞,虹吸如浪,将晏白衣父子朝下急拽。 晏白衣虚空之中,无处借力,脚步飞踏数下,徒劳无力,竟往阴阳图之处跌飞,众人哗然,虹桥疾驰,跃入光口,横亘其中,光圈忽而闭合,撞在虹桥之上,灵儿骤受重击,轻叱尖叫,桥身震荡,刹那间便缩小一圈,那光罩随便一击便如有天王之威。 圈中气浪翻涌,朝下吸食之力如山,众人站立不稳,摇摇欲坠,白文山胸前神盾立现,将众人挡下,秦风抬头望去,迷蒙烟气之中,晏白衣父子身影迷蒙,正缓缓被拖拽沉坠,白文山伸手,\"万针葫\"银练如匹,倏然飞涨十数丈,宛若银龙。 白文山之声悦耳低沉,大声喝道:\"晏兄抓好了。\"银龙狂突,奔冲到晏白衣眼前,将之手臂紧紧缠缚,阴阳二气涡旋如洪涛巨浪,虹桥受压\"吱啦!\"狂响,死死卡在光口,犹有被往下拖拽迹象,神盾黑面乌光如织,将翻涌气浪挡于众人身前。 晏白衣抓紧银练,厉声狂喝,将\"白虹剑\"衔于口中,晏卿离双手紧环其腰,埋头死死抓手不放,晏白衣双手翻动,双臂真气灌注,缓慢向上攀爬,光柱渐渐下倾,在长空之上倒悬,光口向下,将广场高台笼入其中,距高台百丈之距。 高台众人抬头望去,此时正当中天时分,明月高悬,圆润如盘,月光普照大地,天穹之上,一道百丈光柱倒挂高悬,蔚然壮观,关口一道虹桥忽然七彩斑斓,光口渐开,越涨越大,虹桥随之暴涨,已长约数十丈,虹光漫天,如海市蜃楼… 第220章 尸傀下落 天空之上,绚光纷舞,人群为空中景象吸引,纷纷抬头注目围观,指向光柱交头接耳,远处皇城大街阴暗角落,巷口之中,小汤圆领着疯猴子一行急匆匆赶来,小玄子在路口焦急等待着,见众人过来,惶急的神情方才终于渐渐回落。 小汤圆一马当先,与众人隐入巷中,急忙问道:\"查得如何?\"小玄子回道:\"那些人厉害的很,比我爹爹还厉害多了,你们能有办法么?要是被爹爹知道我走漏消息,肯定要打断我腿了。\"小玄子似是有些担忧,拉着小汤圆一旁窃窃私语,小眼睛不断扫望身后。 小汤圆拍拍小胸脯道:\"放心,有我在呢,王叔对别人凶,对你可是极好,不用怕,大不了跑青龙帮躲着,姐来罩着你。\"一旁闪出一人,笑道:\"小朋友莫怕,在凶的坏人遇到叔叔,也得乖乖听话。\"那人虎背熊腰,粗豪率直,正是向雄。 疯猴子随多宝一行去洪山洼归来,小汤圆便收到线报,早已安排紧盯龙凤楼动静的小玄子终于有了收获,疯猴子担心对方高人难敌,向付青龙求援,付青龙为保险起见,将手底最硬的向雄派了过来,自己亲领万余帮众分散广场周边。 小玄子望着向雄高大身板,\"嗯嗯!\"点头,挠头道:\"总算有个能打的,那龙凤楼外管事阿提可是个仙人,汤圆姐非要招惹,可别吃亏了。\"小玄子提起阿提,向众人提醒,旋即转入正题道:\"我按汤圆姐吩咐,盯了他们几天了,肯定错不了。\" 小玄子指了指对面不远处的巷口道:\"那儿就是汤圆姐提过的棺材,昨晚我见阿提去过那家院子,便跑上门去假装要饭,借机偷听偷看,也是运气凑巧,夜里我趁着守卫吃饭的空儿,偷偷溜进了院子里,进了吓了一跳,里面柴房之中竟满满当当摆满了棺材。\" 小玄子目中显露惊吓之色,小汤圆竖起大拇指,赞道:\"小鬼头,胆子越来越大了,这才有我流岚坊童子军的样子,我这儿可不要胆子小的像个小孩子一样的兵。\"小玄子嘿嘿笑了笑,不好意思道:\"我当时吓得魂儿都没有了,胆子也没那么大呢。\" 疯猴子打趣道:\"还行,上次帮中安排我守灵,我便偷偷跑了,这虚无缥缈的鬼魂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我偏偏也是那胆小之人,与小玄子兄弟一般无二。\"小玄子吐了吐舌头,感激望了下亲和怡人的疯猴子一眼,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 小玄子并非青龙帮之人,王七虽然任由他四处玩耍,却不许他入了帮会,受人管教,只是小汤圆人尽皆用,流岚坊的闲散小伙伴被她搜罗个遍,才有缘聚集一处,任王七百般告诫,这孩子却只对小汤圆言听计从,比他亲爹还亲。 向雄问道:\"小玄子,你说里面便是龙凤楼的那批棺木,可曾打开看了没有,听白风兄弟说,那里面藏的可能是尸傀,还是武功绝顶的杀人利器。\"想了想摇了摇头,拍额道:\"我可糊涂了,那棺木盖子甚重,小孩子怎么打得开,我还是自己亲自看过才是。\" 小玄子回道:\"向叔叔,昨夜我在柴房外徘徊,良久不敢进入,里面阴风阵阵,随便一点响动都吓得我转身欲逃,何况我亲眼见到中间一具棺木,盖子边缘有一只惨白的大手伸了出来,在那似是向我招手,汤圆姐,可吓傻我了,我的脚不听使唤,控制不了自个儿跑了。\" 小汤圆抿嘴一笑:\"这便好了,都已经看到了,大功一件。\"小玄子受夸,笑意欣然,小汤圆望着向雄与疯猴子,乖巧地不自作主张,任由两人做主,向雄咧嘴一笑,望向疯猴子道:\"我们进入一探便知,找出那批尸傀,神灯门便少了一大底牌。\" 疯猴子嘱咐小汤圆带着小玄子在外守候,从巷中绕到那院落东侧,飞身探头巡望,神识一扫,院中动静印入脑海,艺高人胆大,两人避开守卫,从阴暗之处后院,将回廊之处站定,向雄眼中望向柴房那边,低声道:\"柴房那处好似有人。\" 院落不大,只是普通人家居室,后院一排三列,京都人家格局大抵如此,厨房与柴房就在最后一排,门口风灯昏暗照着院落各处,只有在靠近前院回廊之处,有两名护卫正端坐饮酒聊天,两人偷偷摸到柴房窗口附近,俯首静静聆听。 向雄见那两名守卫视线正巧看清窗口,伏地拾起石砾,伸指飞弹,那两人慢慢伏桌而卧,似是睡着了一般,两人从花池阴影中踱出,疯猴子伸手轻推窗棂,蓦然一惊,只见柴房之中,竟有人站在窗户之后,正面朝外望着院落方向。 向雄伸手握住疯猴子嘴巴,扫了一眼屋内,蹙眉道:\"果然是尸傀!\"疯猴子本不是胆小之人,只是向来对鬼灵之物敏感,竟被那直直呆立的尸傀吓了一跳,定睛望去,里头那人蓬发垢面,浑身气味难闻,似是常年不曾洗澡一般,恶臭难当。 尸傀站立,一动不动,双目凝滞不动,呆呆望着前方,疯猴子心有余悸移眼望向别处,里面摆了数十具棺木,空地之处,人影憧憧,数十人笔直站立,目光空茫,直直望着前方,忽而一阵夜风从窗口吹过,衣衫飘动,鬼影纷纷,沁人心寒。 院门\"嘎吱!\"一声轻响,疯猴子急忙放下窗棂,与向雄隐入回廊之外花池,借树影掩护,只见前方一人漫步而至,俊秀脸庞,阴柔双目,瞥见左侧桌上瘫倒两人,缓缓伸手,手中寒光一闪,青钢剑现于手心,斜向朝下,望向柴房。 那人静立半晌,向雄扫望片刻,心中倏然一惊,此人正是龙凤楼外管事阿提,此人武功甚高,此前牛二邀此人在流岚坊分堂聚会,当时便有过接触,阿提当时炫技,连败好几个堂主,向雄早有耳闻,略一估计,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 阿提缓步前行,似有所感,眼光直视花池阴影之处,口中冷哼一声:\"咄!\"随着一声轻响,一道青光从唇中喷吐,枝叶飞溅,气劲袭人,穿过花池隔断,朝着向雄迎面而来,向雄识得厉害,早有所备,挥刀疾挡,将青光震飞开去。 阿提突然凌空飞起,如雄鹰掠食般向着两人扑来,向雄低喝一声:\"走!\"与疯猴子一起斜刺冲飞,背后剑光如芒刺在背,气光暴涨,冷冽如电,向雄挥刀狂斩,将剑光劈落,只觉手臂一震,那剑气如狂潮拍岸,力势千钧。 向雄被劈落院内,哈哈长笑,道:\"提掌柜,今日路过,误入此地,都是朋友,不知者不罪,见谅见谅!\"阿提浮空而立,望向地面二人,冷冷道:\"私闯民宅,何谓无知,家境贫寒,院中有何宝贝竟惹得向堂主亲自来取?既然来了,就留下来给个交代吧。\" 院墙人影纷闪,十数人顷刻跃墙涌入,踏步如飞,从两翼将两人围起,向雄诧异道:\"好朋友,误会,误会了,我只为寻人而来,此人名为沈浪,乃青龙帮故人,不知提掌柜可曾见过?\"眼中凝望阿提,仔细观察他一举一动,举止异动。 阿提骤然听到,蓦然一震,回头扫望一眼,前院人影一闪,似有人遥遥望向此处,向雄神识一荡,遽然心惊,此人好强的真气,阿提目光冷冽,似箭光望来,晒然笑道:\"你是说秦王手下那些短命鬼么?他不是数月前逃走了,怕是死了吧。\" 身旁一名护卫厉喝道:\"秦王余孽之人,乃王朝钦犯,你等不怕被一起通缉么?\"众护卫齐声叱喝,院中立时肃杀之气弥漫,明月当空,全城军民目光正注视长天之上,白色炽光正暴涨冲天… 第221章 琴师弟子 皇城广场那边异变突起,眩光满天,阿提抬头望天,目光狂热一闪即逝,挥手示意,两旁护卫不再容两人发话,一拥而上,刀光剑影立时遍布满院,疯猴子抢先出手,挥刀敌住众多护卫,长刀飞滚,将首先冲至的一人劈退。 阿提随意瞥了一眼,便将目光放到向雄身上,青龙帮中有数的高手当中,向雄便是其中之一,阿提一向自视甚高,青龙帮中被他所败之人不在少数,普通高手一向不放在眼里,向雄在青龙帮中鼎鼎大名,这才凝神注目,用心戒备。 院中刀光聚集,其中一口长刀飘忽不定,如水银泻地洒落满院,将众多刀枪挡在身外,正是疯猴子,与以往不同,疯猴子长刀之上隐然有一缕刀气透刀而出,虽然只有数寸,在普通护院眼中,已然是不可招惹的高人,与江湖武夫截然不同。 疯猴子刀招与数月前相比更加变幻莫测,加之刀气依附其上,交手之中,气劲喷涌,刀气立将一人刀身震断,那人始料未及,早被疯猴子一脚飞踹丈许之外,连带两人一起滚落一旁,旁人见他神勇难当,一时不敢上前,围绕一旁虎视眈眈。 自从那日秦风用圣药为之疗伤,秦风未曾意识药力已经远远超过疗伤之效,本来即便是灵药都足够为之脱胎换骨,圣药真是大材小用了,加之疯猴子没有学习功诀,不懂导气入体,诸多药力被浪费了,只余小半灵气沿着穴道自行倒入丹田。 一日,疯猴子去帮中早会时,偶被琴师察觉,当即带入密室为其导气,又传授功诀,收为记名弟子,疯猴子莫名其妙养伤之时,因祸得福,竟成了高人弟子,成了青龙帮红人,体质更脱胎换骨,告别了寻常武夫之列,踏进了高人门槛。 如今刀气当成,便已威力暴增,刀法更是琴师亲自指点,虽然只是小成,但是在这批武夫护院眼中,已经惊为天人,疯猴子牛刀小试,对方护院便望之惧服,得意哈哈而笑,踏步前冲,刀芒吞吐,夜间若银龙夭矫,回旋盘舞,光气冲旋。 护院之中不乏好手,又有阿提旁撑腰,疯猴子毕竟修行尚浅,稍加熟悉,在众多兵器围攻之下,很难一击必杀,经过短暂惊慌之后,众人同心,四方夹击,围着疯猴子缠斗,刀枪并举,一时间如群蜂狂涌,狂攻不迭,光影将之笼罩。 向雄见疯猴子连日来,技艺大涨,心头一时火热,手中百斩精刀一晃,喝道:\"猴子,先冲出去,休得恋战。\"纵声高跃,挥刀劈斩阿提,这一刀火力十足,且试对方深浅,刀势若狂风劲舞,气浪及处,如风卷残云,吹刮阿提衣袂纷飞。 阿提眼中战意熊熊,高人伸手,决一胜负,脸容傲意凌霜,青钢剑蓄力待动,见斩刀狂力劈斩,力若千钧,冷然凝眸,俯身下冲,剑气蓬然,长剑如灵蛇游动,挥挡在刀锋之上,\"哐当!\"双方毫无留力一击,声震全场,骤风狂,卷扫四方。 卷浪曼舞,四处气浪横溢,两人落地均各退数步,各自估量对方实力,恰是棋逢对手,阿提早有预料,蹬地狂冲,一连三剑品字形直刺,剑花若星光点点,冷凝冰寒,一手长剑若冰雪寒梅,花开一瞬,耀人眼目,在向雄眼中翻飞乱舞。 军中多刀枪,高人善长剑,剑气一起,或劈斩,或直刺,威势不逊其它兵器,足以与向雄长刀一较高下,向雄向来以威猛见长,善以力破敌,无惧对方轻灵飘忽,旋刀力斩,一道弧形光电舞动长空,将三朵剑花一齐劈扫震散。 长刀大开大合,在空中翻飞,刀光宏大,连成一片光墙,阿提刀法虽然阴柔,内力却也极强,以力破力,刀剑相交,蓬然震响,各自震飞,分开一瞬,旋即又交缠一处,刀剑无形,寒影纷呈,若双龙对峙,盘舞中天,长空一片迷彩。 酣战片刻,双方逐渐熟悉对方手段,阿提急攻之下,见对方稳如磐石,刀法精熟,极强破之,遂忽然发力突进,\"咄!\"口中灵石突然奔出,青光霍闪,疾若奔雷,手中青钢剑紧随其后,若毒蛇吐信,盘旋蓄力,剑花缭乱,伺机袭人。 此石伤人无数,向雄早就听人议论,方才便见灵石如暗器一般暴起伤人,凝集念力,认准来势,一招\"回风扫柳\"正巧击在青光之上,灵石不过数寸方圆,其力却过于千钧之力,速度之急,比之普通弓箭更快数筹,立将长刀劈气狂冲。 阿提不等向雄应变,青钢剑顺势突刺,一剑随后猛击向雄虎腰,向雄正随气劲顺势旋身,腰身处剑光闪动,神识早已探知,左手伸指飞弹,正中剑身,长剑重击难当,仅仅击开数寸,擦着腰身而过,随之如风而来的是阿提铁膝。 阿提连环三击,快捷丝滑,向雄脚底反踹,和奔雷般铁膝轰然相撞,稍有弱势,翻身落地,感知背后剑势如长龙来袭,旋刀成盾,挥挡身前,轰声雷动,阿提十数剑疾劈,将向雄劈斩连连后退,得势不让,直追杀迫击不放。 即算向雄早已预知对方武功强盛,亦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对方剑招连环稠密,严密无缝,攻势一起,连接一处,毫无破绽,挥刀勉力左格右挡,瞅准对方力势稍缓,方才一刀将对方劈开,暗忖一声:\"好凶悍!\"对方攻势如潮,没有受伤已属万幸。 若论功力武功,向雄毫无逊色,只是对方以灵宝开路,进可攻退可守,时机到了便立下杀招,若不是向雄武功甚高,早已落败,阿损急攻不下,并不急躁,稍做喘息,冷然道:\"向堂主不过如此,偌大青龙帮,都是些酒囊饭袋而已。\" 向雄正自喘息,闻言大怒,只是自己一直以力量为傲,一向不喜使用灵宝,那灵石自己无物克制,一时难以想出破敌之策,口中呵呵道:\"狂妄小子,本帮高手不与你一般见识而已,嘿嘿,我来之时,已告知帮主,小子不怕青龙帮找上门来么?\" 阿提面色如常,哂然道:\"青龙帮惹不起么?过了今夜,我自当再次上门拜会各位堂主,咦!那儿还有你同伴么?\"阿提眼神突然望向墙外,向雄好生奇怪,随意一瞥,那处空荡荡只有一帘布幔飘飞,脑中一惊,神识中一道青光残影直飞而来。 向雄翻飞疾退,在回廊中绕柱闪避,青石\"咻咻!\"来回绕舞,目不暇接,阿定堵住回廊出口,手指疾指,青光缭绕,来回翻飞,残影迷离,撞在回廊木柱之上,木屑纷飞,廊柱轰然倒塌,顶棚飞落,将向雄罩入其内,一时寻不见影踪。 青光绕舞一周,飞入阿提口中,阿提持剑独立,凝神注目,回廊中断烟雾弥漫,尘靡漫天,人迹不显,只有碎石板木落地之声轰然不绝入耳,顶棚飞落,断折之处\"咯吱!\"刺耳锐响,噪音刺入神识,阿提眉头轻蹙,细辨各处异响。 忽而一处轻微响声响起,一道数丈气刀轰然劈出,零碎砖石木枝首当其冲,劈头盖脸先行罩遍阿提全身,阿提护身气罩骤起,旋即被漫空袭来的杂物笼罩,浑身真气蓬发,将众物件震飞七零八落,长剑挥动,气刀已经喷涌而至。 阿提脚下劲气喷涌,地面轰然炸裂一道裂缝,蹬地疾退,挥剑劈斩追身气刀,仓促之下,被震飞长空,向雄以牙还牙,找到时机,霍然长啸,长刀如轴轮翻滚,瞬息劈斩,气势如虹,刀刀催人心魄,不容阿提有丝毫反击之息,攻势如潮… 第222章 阿提揭秘 皇城大街人流如潮,街上人群骇然望着天空突然出现的绚丽光柱,街边深巷内冷冷静静,唯有一处院落遥遥传出厮杀的响声,向雄正挥刀压制着阿提,意在与疯猴子一起突围,一番比斗之下,再不敢有轻微小视之心。 一旁疯猴子正被十数人围在中心厮杀不停,此时对方武夫中的几个硬手逐渐发威,一人一手长刀,一手方盾冲在最前,一人长枪如龙狂刺,利用兵器之忧侵扰一侧,这两人配合默契,一近一远已经占据大多数攻势,旁侧更有多人协力。 疯猴子长刀有板有眼,架住正面刀枪突刺,刀芒突刺数次,那二人早有所备,或躲在方盾之后,或长枪及远,内力虽然有所不及,在寻常武夫当中也是百里挑一,内力深厚,急切之中难以攻破两人联手之势,反被迫得连退游走。 向雄此时逃脱并非难事,刀式连绵,攻势不绝,连声示意疯猴子先退,疯猴子连声厉喝,挥刀成圈,将正面两人刀枪崩退一旁,旋身狂斩,劈在方盾之上,刀手一时间难以招架,被劈退数步,不待他缓过神来,疯猴子长突而入。 眼见围合之势要破,长枪手挥舞长枪,如铁棍一般当头直劈,\"呼!\"气劲卷舞狂风,呼啸沉重而急促,力道惊人,疯猴子正踏步上前,举手朝天,竟抓着枪身,左手乱震,酸痛异常,疯猴子猛凝真气,终将长枪抓稳在手,心中稍微一松。 枪手兵器所制,奋力回拽,四周刀枪并举,直往疯猴子周身招呼而来,疯猴子早有对策,猛然将长枪松手前推,那枪手\"哎呀!\"一声,立被撞翻在地,疯猴子随即回身挥刀旋劈,将众多刀枪崩飞,未料一人异常胆大,滚身直冲而入。 异变突生,却见斜刺一人滚入,长刀挥出正中疯猴子小腿,疯猴子剧痛狂呼,一脚正中那人面门,将之踹飞开去,低头望去,腿上赫然一道一尺长血口,深可见骨,一时步履蹒跚,踉跄欲倒,周围众护院大喜,挥刀齐齐攻至。 向雄正在等着疯猴子先退,稍占优势,犹有余力,一直关注这边状况,见势不对,危急关头将阿提劈落院内,自己回身挥刀就是一刀,气浪喷涌透刀而出,狂猛刀气立将数人将人带刀劈飞,翻身落地,靠着疯猴子低喝:\"怎么样了。\" 疯猴子痛哼一声,嚷道:\"奶奶的,想不到阴沟里翻船了,向老哥,倒是害得你还回头相救。\"正说话间,那头青光闪烁,正是灵石借机袭来,向雄凝神先将青石劈落,\"咣!\"青石被向雄倾力一刀击出院墙,不见踪影,只余墙面一个数寸直径小洞。 向雄亦被反击之力抵撞,推动疯猴子一起退了一大步,阿提长剑已然刺到,急切中低喝一声:\"一起想办法突出去。\"挥刀旋舞,迎接前方接踵而至的纷飞剑影,一时间,又被阿提迫住难以动弹,只能小心死守,好不容易取得先机已然丧失。 院内响声不绝,墙外巷口小汤圆领着小玄子正在焦急等待,小汤圆等待不久,便听到里面似是动起手来,见不到里头状况如何,正在焦急之际,忽而看到墙面一缕灯光射出,急急上前伸头探视,只见向雄与疯猴子正被人围在院中强攻。 小汤圆看了半晌,见疯猴子似是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两人渐被压制,心知不妙,对着小玄子耳语几句,便匆匆离开,往巷口寻人而去。小玄子紧张透过洞口望着里面情况,见阿提正飞立空中,惊讶的合不拢嘴,直若望着仙人,倾慕不已。 江湖争斗,市井打架,小玄子早已看过多次,父亲王七在武夫中亦算一流高手,如此这般高人争锋,却哪里见过,寻常打架,小玄子胆子倒也不小,经常乘人不备在后偷袭,胸口中便塞了一包石灰,在王七几次危难时刻帮了大忙。 只是从小听过父亲所说的仙人,能够上天入地,上至天宫拜谒仙人,下至地府与夜鬼喝酒赌钱,本以为都是传说中的人物,如今近在眼前,心神大震,伸手抓住的石灰包又放了下来,心虚的很,神仙打架,自己这等小伎俩又如何使得。 院中气浪喷冲,向雄护住疯猴子身后,挥舞气刀,将阿提剑招尽数接下,本欲提起疯猴子便逃,又恐阿提灵宝飞袭,自己倒也罢了,只怕到时救疯猴子不得,若有机会先逼退阿提,或能伤了他之后,才好从容离去,否则时机难寻。 向雄心中已有计议,手中长刀却不急强攻,挥刀迫退阿提,哈哈笑道:\"提掌柜果然英雄出少年,我这把老骨头可不够你折腾的,阁下与以前牛堂主过往甚密,乃我帮座上嘉宾,听闻上次欲干涉本帮内务,对流岚坊这边堂口觊觎多时,意欲何为?\" 阿提急攻难进,望向天色,手中剑势也慢了下来,淡然道:\"上次我意欲为青龙帮寻找靠山,好好一桩美事却被琴师长老搅黄了,可惜,可惜!好人难当,向堂主,良禽择木而栖,青龙帮的选择一着不慎,便有灭顶之灾。\"阿提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向雄心头微动,上次多宝开启秦王府宝阁,约定退路之处,竟被神灯门知晓,提灯老妖提前设伏,多宝为此差点送命,琴师震怒,一度在帮中执行锄奸行动,只有向雄等几个秦王府旧人参与,便是帮主付青龙都排除在外,隐瞒不说。 阿提除了与牛二过往密切,那次付青龙派遣洪副帮主领着阿定参与堂主之争,琴师与多宝便将注意力放在付青龙及其嫡系身上,只是自从那次情报泄密之后,便再无其他异常,赌鬼七死后,阿提亦与流岚坊分堂牛二派系余人再无联系。 琴师找不到内部何人所为,只得将此事暂且放下,只是交代向雄几人秘密留意神灯门动向,暗中追寻何人与之接触,便告一段落,如今旧事重提,向雄便是顺便有意而为,希翼能得到些蛛丝马迹,只因阿提便是其中关键之人。 向雄咳嗽一声,沉吟道:\"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青龙帮鱼龙混杂,体态庞大,大家只不过为了混口饭吃。\"说罢,长叹一声,道:\"神灯门与国师府过往甚密,既与官家有了联系,在京都已是一家独秀,又怎么看得起青龙帮这样的江湖门派?\" 众人停下手来,两人对面站定,阿提嘴巴撇了撇,道:\"青龙帮何去何从,影响不了什么形势走向,我神灯门自立门以来,目标之深远宏伟,岂是凡人能够知晓,凡投我神灯门者,必将富贵天下,向堂主不知,如今就连皇上也是站在我们这边么?\" 此话一出,众人一惊,向雄与疯猴子对望一眼,异口同声问道:\"此话怎讲?\"阿提望向空中宏光巨柱道:\"今夜我神灯门赏月祈福,便是皇上亲允,再过不久,你们便能看到天命异景,大楚亦将步入中兴,天命所归,所有的付出牺牲都是值得的。\" 两人莫名其妙,向雄不解问道:\"莫非今晚与往年斋节有何不同么?\"阿提阴恻恻笑道:\"那自然有所不同,上天有好生之德,降福众生,我等都是为皇上效命,艺卖帝王家,青龙帮不识抬举,却不知错过了大好时机,我为你们找的真正靠山便是皇上。\" 阿提说罢,眼神戏谑望着两人,向雄闻言更扼腕叹息,叹道:\"嗨!我说么!原来是老帮主错了,国师府之意岂非不就是皇上的意思么?当时我便心有疑惑,既然是国师府前来插手,自然有他的道理,不知道此事付帮主知晓么…\" 第223章 策反向雄 院中众人罢斗,众护院将向雄与疯猴子死死围住,阿提洋洋自得,顾盼睥睨,闻言一震,意味深长看了一眼向雄,冷然道:\"付帮主若能高瞻远瞩,此时怕早已经是皇上身边的座上宾,又怎会被你们大长老牵着鼻子走,误人前程。\" 向雄凝神望向阿提,正待追问,阿提忽而长剑一指,嘿嘿笑道:\"向堂主不若投我神灯门,暂时委屈在青龙帮中,做个内应如何?\"向雄眼神晃动,沉吟片刻,道:\"此事非同小可,容我回去好好考虑一下,我与付帮主仔细商议一下,以我在帮中的地位,付帮主怎么也要给我一些面子。\" 阿提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片刻,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仰天笑了起来,语气戏谑道:\"向堂主既然这般明事理,我怎么也要给个交代不是,你若真有心找个好靠山,总得有点诚意。\"说罢,突然脸色一板,眼神冰寒彻骨,一字一顿冷冷道:\"杀了他!\" 话音刚落,阿提将长剑缓缓指向疯猴子,续道:\"此事应机密行事,他既然知道甚多,难免不会走漏风声,除掉他我也好心安,向堂主就此断了后路,才好安心为我神灯门做事,不是小生过份小心,有些事情总得要做,做了大家便是好朋友。\" 阿提声声如催命梵音,敲击两人心头,言语缓慢而有力,意图蛊惑人心,若有向雄这样的高层在青龙帮反水,这样的收获自然令人心动,好过于打打杀杀,阿提说罢,静静旁侧等候,眼神之中有着期盼,冷傲的面庞依然是自信的神情。 四周寂然无声,只有向雄犹在思虑之际,便连疯猴子心头都忐忑不安起来,阿提适时跟进道:\"若向堂主有意,我担保以后青龙帮由你与付帮主共同执掌,不知向堂主可还有什么另外的需求么?\"龙凤楼掌柜自然是谈判高手,火候控制愈加旺盛。 向雄叹了口气,喃喃道:\"虽然是个好买卖,唉!只是我舍不得那帮老兄弟…\"话刚说完,疯猴子只觉腰身一紧,便如腾云驾雾一般飞跃空中,与阿提反向院墙奔去,耳中只听向雄一声大喝:\"猴子,走!不用理我。\"旋即四周刀剑相交,杀声大作。 疯猴子脚踩院墙,回首望去,数名护院正挥刀紧追而来,其余护院散开四处,执弓箭对着向雄,阿提怒斥道:\"不识抬举,既然把机会让给兄弟,那你就别走了。\"手中青钢剑连挥数道气光,防止向雄趁机一起溜走,剑光如夏雨骤降,四周一片寒光,众人空场,只余漫天气剑如潮来袭。 疯猴子既去,向雄凝神应对,挡住阿提,只盼疯猴子早些脱身,手中长刀连挥,几重刀浪翻滚,将气剑一一扫荡开去,阿提没来由被向雄耍了一道,本来提起一些兴趣,抛出自以为对方难以推却的方案,却被对方弃之敝履,心中狂怒。 阿提攻势一开,便如狂潮层叠,一浪高于一浪,辅以灵石,青光缭绕,在头顶盘旋绕舞,剑石同攻,一时间众多光影交错,如织网密布,向雄凝神望向空中,对方随从远离,攻势比之方才更加庞杂犀利,四处都是剑光气浪,置己深陷樊笼。 疯猴子踏墙落地,腿上伤口迸裂,鲜血激射,落地运指如飞,将穴道封死,头顶人影纷落,外墙巷口两侧,早被几人封住退路,几人持刀一拥而上,口中一边大喝唤人驰援,刀影纷杂,疯猴子背靠长墙,比之方才被四面围攻却安全不少。 疯猴子强忍剧痛,行动虽然不便,有背墙倚靠,长刀疾挡,架住迎面两刀,斜刺枪影晃动,缩头闪过,正是那枪手阴魂不散,墙头一人大喝,从空中飘落,顺势钢刀当头猛劈,被疯猴子挥刀荡开,方盾猛然前冲,欲将疯猴子顶住。 又是老对手,疯猴子奋起神力,一拳将方盾震开数步,周围围拢而来已有七人,内圈四人,外圈连带枪手三人,一起将疯猴子三面团团围住,突围之路异常艰难,当前盾手武功甚强,口中呵斥,指引周边三名刀手一齐齐头并进。 疯猴子大喝一声,猛然将欺身入内的一人拦腰举起,拎着旋舞一周,将之猛然掷出,正巧长枪疾刺而至,那人被长枪刺穿,一声惨叫,被疯猴子顺着枪身穿了个透心凉,拖着伤腿奔行,躲过盾手长刀,方盾击中石墙,\"哐啷!\"震响。 中间骤然少去一人,阵势稍乱,不待有人补进,疯猴子见机踏步前冲,挥刀震开左侧一名刀手,长刀刀芒吞吐,顺着长枪上那尸体身侧刺入,那枪手正被队友伏尸长枪,枪尾驻地,又挡住视线,正准备抽身飞退之际,胸口陡然一凉。 疯猴子长啸一声,将那人直抵入对面墙身,鲜血四溅,直喷的疯猴子全身鲜血淋漓,疯猴子抽刀旋身,靠住院墙,挥掌将近身一把长刀震飞,刀影纷闪,又一把钢刀划过,疯猴子眼前一花,胸口被划破一道长痕,忙一脚飞踹,将那刀手踹飞。 低头望向胸口,血迹斑斑衣衫破裂,雪白的胸膛袒露出来,那长刀仓促之下,仅仅只是割裂了衣衫,长衫血液只是敌手飞溅所致。骤变顿生,疯猴子冒险突进,力斩两人,余下五人面面相觑,重又将之围起,握刀之手微微颤抖,步步逼近。 疯猴子擦了擦额头汗水,滑腻腻的,手上血红一片,都是敌方的鲜血和汗水混合一处,触目惊心,疯猴子龇牙咧嘴,不知是疼痛难受还是故意吓人,将那血红手掌对着众人面前慢慢扫过,伸了伸手指,挑衅似的勾了勾,眼神蔑视。 盾手望着一旁还在垂死挣扎的枪手,喉结蠕动,吞咽一口口水,将长刀拍击盾面,节奏轻快而有力,似是鼓舞众人士气,其余四人唯他马首是瞻,刀声停顿之时,一人猛然大喝,挺身而出,挥刀直斩,猝然发难,长刀猛烈呼啸。 不待余人同攻,疯猴子早已抢先出手,挥刀震开对方长刀,顺势斜劈,将其余长刀扫荡开去,侧身刀影疾若奔雷,正是盾手那把长刀,内力雄厚,在武夫之中已臻一流之境,动若脱兔,快捷如风,趁着疯猴子转身之际,往后背处劈来。 对方眼光毒辣,火候把握恰到好处,疯猴子躲避不及,恰是转身之际,后背刀风袭人,立知不妙,急将长刀背在身后,\"铛!\"手臂沉落,倒退旋踢,正中一人手腕,将那人长刀踢飞,腰身一痛,被方盾正撞个正着,疯猴子立时受撞前冲。 此时其余众刀劈至,疯猴子借力之下,躲过数把长刀直劈,翻身滚落在地,一个回落之下,顺势飞身前扑,前方那人未料疯猴子来得如此之快,正转身拾刀之际,只听有人喝道:\"着!\"还未有所反应,早被疯猴子一刀刺入后心,扑倒在地。 疯猴子飞身中的,左手前探,一把拽住那人后领,将那人提起,看也不看,挥扫身后,身后众人正挥刀前冲,脚下突然长腿袭来,一人避之不及,被撞飞开去,盾手跃身横空,一连直踢疯猴子面门,势大招沉,铁腿如飞,弹踢若兔。 疯猴子横肘立于身前,两相对撞,各自飞退,疯猴子半躺于地,伤腿擦着地面飞出丈许,地面血迹淋漓,疯猴子吃痛,张口大喝,挥掌急拍,借反撞之力跃身而起,盾手冲至,连劈三刀,将疯猴子劈得连连后退,摇摇欲倒,狼狈不堪。 其余几人见同伴纷纷伏尸当场,已然着急,纷纷急攻冒进,疯猴子正控制不住身体,背后\"嘭!\"一声轻响,身子贴到院墙,伸腿后蹬,向前对冲,正入刀林之中,伸手抓住一人手腕,旋身狂甩,将盾手挡到一边… 第224章 力压向雄 巷口之中,疯猴子抓住一人手腕,反手急旋,将其他数人挡住,挥刀上撩,刀势不急不缓,疯猴子心中有数,眼睛窥个正着,时机把握恰到好处,对面一人长刀劈出,招式已老,眼中寒光乍闪,心知不妙,手臂一痛,只见一只握刀手掌飞出,脑中一片空茫,下意识抱着断臂滚落一旁。 疯猴子缓退扶墙,稍作喘息,面对余下能战三人,心中已然安定,大笑道:\"痛快,痛快,来吧!看看今日到底是谁要了谁的性命。\"语音依然中气十足,自然是圣药之功,如同脱胎换骨了一般,长刀挥舞,全身紧绷,杀伐之力渐入佳境。 盾手武功不差,内力稍逊一筹,本来同伴众多,意图一举拿下,岂料好搭档枪手提前殒命,余下同伴实力不济,接二连三倒在对方刀下,一入神灯门,便已身不由己,门中规矩当然清楚,若让对方逃脱,回去受罚也是有死无生。 三人知道后果如何,相互对望一眼,盾手居中,其余两人分居左右两侧,盾手不遑多让,抢先挥刀劈砍,左手方盾护住全身,对手当中,此人最为难缠,酣战多时,全身丝毫无伤,刀式连绵,招法娴熟,脚下步法进退自如,乃一流高手。 疯猴子亦是高手,若非自己修有灵气,今夜怕极难脱身,对方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不敢大意,挥刀挡住开刀,随即连环三刀劈斩,一刀更比一刀狂猛,力大招沉,直压对方头顶,势若狂暴春雨,泛滥无边,气劲吞吐,隐隐有刀芒闪烁。 盾手持盾挥舞,将疯猴子连环刀势拼力拦挡,两人内力仅在一线之间,盾手以盾为守,好过挥刀对攻,方盾与疯猴子长刀对轰,恰好持平,右手收刀在后,伺机待动,稳打稳扎,身旁两刀手正欲乘机前冲,盾手轻喝:\"且慢急进!\" 前番攻击,反被疯猴子偷袭得手,盾手怕再折损人手,方盾挥扫左右,如一堵长墙将疯猴子封在前方,疯猴子旋风疾斩,旁侧两人一时竟插手不得,随着两人脚步进退,盾手盾身舞动,密不透风,偶尔探头挥刀猛劈,打断对方攻击节奏。 两人知晓生死存亡之际,毫不留手,刀光盾影在月色下泛着银色寒光,疯猴子虽然功力占优,在对方方盾防守之下,难以如刚才那般轻易得手,心中焦急,若不及早脱身,里头向雄亦会受到羁绊,好不容易得来的脱身机会,便转眼即逝。 高墙之内,向雄亦十分焦灼,阿损青钢剑如风旋舞,紧紧追身直击,青石旋舞长空,缭绕纷飞,不时落下,将向雄长刀砸的东摇西晃,每欲上前强攻,必被灵石侵袭,不胜其烦,就连那护院飞箭亦\"咻咻!\"响个不停,一时难以突破重围。 向雄护身气罩蓬发,将如耳边\"嗡嗡!\"乱叫的苍蝇一般的流矢震飞,阿提长剑又如追命小鬼一般从空中奔着面门疾刺,气浪喷涌,剑气骤起,气芒吞吐,如飞袭来,向雄心中奋然,一刀疾劈,更添了几分气力,两相交击,轰然四震。 阿提\"嘿!\"一声长嘶,将来力旋飞,消解无形,脚踏虚空,左右旋劈,一长一短两道气光从左右奔飞,气劲螺旋,不逊向雄方才倾力猛击,向雄直被逼迫在下方,不能动弹,挥刀架住来剑,\"叮当!\"两声脆响,阿提持剑紧紧压住刀身。 向雄嘿然振力,将长剑抵住,被阿提推动,向后卸力疾退数步,空中青光闪烁,猛然从阴暗角落协力突袭,向雄神识中感知灵宝来袭,猛然将长剑震开少许,长刀怒劈,将灵石击飞,余力未竭,连同阿提一起震飞,一时气血翻涌。 向雄亦被震开数步,暗忖:\"好厉害的灵宝,若是能破此宝,他岂能奈我何。\"心念闪动,双膝微缩,蹬地弹身而起,腾空长冲,身影折转,如鹰飞长空,追身阿提,兵行险招,若不想坐以待毙,唯有求变,身侧箭影随行,被向雄直撞四散横飞。 阿提正稍稍退却,下方向雄竟直追而至,气刀随身冲涌,吹乱衣袂鼓舞,心中一凛,暗叹一声:\"果然好有胆气!\"不待多思,长剑冲抵,先将追身气剑劈飞,向雄挥刀如潮,狂飙般连击数十刀,两人身影骤上长天,跃空十数丈,一路缠斗。 阿提不急不躁,随着向雄冲击一路向天,嘴角冷哼,紧盯四下空处,灵石回旋,只待向雄逃离,随后便是雷霆猛击,向雄一怒之攻,直至天空,气浪遍布,眼见力竭,眼神闪动,欲脱身之时,瞥见阿提阴冷诡秘笑容,不敢妄动,凝神戒备。 长空之上,阿提蓄势而发,忽而长剑气光蓬发,自上而下骤然发力,阿提示敌以弱,对方眼见力竭,正是最佳时机,真气流转,全身气劲倏然勃发,倒挂高悬,剑浪如山岳巨柱,强势气龙轰然透剑而出,罩向下方渺若蚁虫的向雄。 数十丈高空两人,瞬间又被阿提压迫如流星般直冲而坠,轰声震天,向雄只觉对方气龙如泰山压顶似的奔着面门而来,厉声狂喝,奋起全身残余真气,刀舞长空,气光化作圆盾悬浮上空,与冲涌而来的气龙悍然对撞,夜空气光如虹。 向雄坠身如飞,院落在侧光之中倏然放大,两人在高空疾坠而落,向雄奋起神威,全身气罩鼓舞,终将如山岳之势的气龙逐渐消解,飘然落地,反撞气劲在体内螺旋滚动,脚步蹒跚,异常沉重,\"噔噔噔!\"朝后疾退十数步。 向雄正压制全身冲涌血气,头顶阿提运剑如狂,剑影迷离,绚光腾舞,眼眩目晕,剑势迤逦若长龙,披靡难当,向雄凝神挥刀,刀剑相交,渐感力弱,对方长剑之力异常沉重,剑势如狂风暴雨,心疑不定,莫非对方一直留有余力么? 向雄翻身退让,踏在柴房门前一角花池之上,阿损长剑翻飞,追击而至,抢得先机,立时攻势如潮,朵朵剑花舞动若寒梅绽放,冷冽袭人,六月天中仍觉冰寒彻骨,刀身渐渐冰霜凝结,便连连接刀身之上的手心也被透刀而来的剑气侵袭,一片冷寒。 阿提\"寒霜剑法\"终于彻底爆发,直欲将向雄一把成擒,这路剑法乃阿提压箱底的功夫,在青龙帮中一直隐忍不发,亦是觉得对手档次稍低,不配以绝招相搏,此番遇到向雄,久战不下,不得已被逼出了绝活,誓将对手拿下,不堕自己常胜之心。 剑影如狂,向雄压力陡增,对手长剑举重若轻,妙招纷呈,便也罢了,那刺骨冰寒一直沿着刀身侵袭入体,令人心跳加速,浑身颇感不舒服,一边凝神将对手长剑荡开,一边默默运转真气将对方丝丝缕缕侵入的寒气驱离身内。 争斗甚急,岂容分心,阿提早有算计,对方反应在自己意料之中,优势在握,青石更加如狂来袭,向雄正挥刀震开,稍稍慢了一瞬,阿提长剑接踵而来,耳中只听一声:\"中!\"肩头突然飙出一道血箭,飞空瞬间凝结,化为冰柱跌落。 向雄只觉肩头剧痛,挥拳击出一道气浪,阿提见好便收,飞身稍退,长剑斜指,脸上得意之色跃然,傲然喝道:\"向堂主再不投降,青龙帮中便再无''雄山分堂''这一老字号了。\"阿提一己之力破了青龙帮第一堂主,心中喜不自胜,跃然俊秀脸庞。 向雄伸指疾点,将肩头伤口封住,脸容微显苍白,冰气从唇角喷薄,已然负了内伤,压制体内不停乱窜的寒冰真气,闻言微微一笑,身躯陡然伸直挺拔,如山岳般巍然屹立,巍然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第225章 疯猴子杀出重围 阿提立身庭院之中,正如杀神在上,将向雄逼向一角,望着眼前的战利品,见他依然硬气,并不屈服,嘿嘿笑道:\"向堂主,识时务者为俊杰,青龙帮有什么好,值得你拿性命相托,好好活着不是更好么?如今只你一人在此,有什么不好商量呢?\" 向雄正暗自调息,见他不急于上前厮杀,正合己意,慨然道:\"青龙帮十万之众,京都城第一帮,向来是热血男儿的向往之所,普天之下,并非只有皇家才有好前途,便是秦王如山权势又如何,最后还不是一样灰飞烟灭,人各有志,各有各的活法而已。\" 阿提目光闪烁不定,冷哼一声道:\"秦王,他那是谋逆罪臣,岂是做臣子的应该做的事,罪有应得,皇上睿智,神灯门应势而生,如今大楚中兴在望,正是大展抱负的最佳时机,我看向堂主也是响当当的汉子,这才好言相劝,勿要辜负我一番好意。\" 向雄沉思片刻,道:\"向某何能,只怕神灯门看中的不是向某,而是偌大的青龙帮吧?\"阿提哈哈一笑,回道:\"各取所需罢了,向堂主必将从中获利不菲,这才是根本所在吧,你若不从,其中想做的人多矣!只是向堂主地位尊崇,更为适合罢了。\" 向雄眼神晃动,直截了当道:\"此处已无他人,不妨直说,要我如何行事。\"阿提凝望着向雄,道:\"向堂主爽快,行大事者岂能婆婆妈妈,若向堂主有意,我愿助你先除掉琴师,若那老帮主不在了,青龙帮必将唯你与付帮主是从,大事可成!\" 向雄闻言一震,神灯门总部龙凤楼与琴师同处流岚坊,平时并无过节冲突,未料对方图谋不轨,竟把黑手伸向青龙帮高层,听他之意,此事只怕已经筹谋已久,自己这段日子受命调查内奸,却没有听到半点风吹草动,思之极恐! 果然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向雄无意之间竟知晓了神灯门企图,面容虽然不动声色,心中却震惊不已,此事说大不大,若琴师不提前准备,只怕一时不察,中了埋伏,若对方是提灯老妖之流,说不定立时便要吃大亏。 见阿提有恃无恐,神灯门不仅有国师府撑腰,背后更有皇上,其意并非空穴来风,今夜更得小心行事,自己出事事小,琴师若有闪失,青龙帮必分崩离析,满盘皆输,便如秦王府一般,对方攻入之时,首先追斩秦王,一夜之间便大树成倾。 院中两人密议,院外众人正在忘情厮杀,盾手挥盾步步紧逼,不惧疯猴子长刀重劈,刀光凛冽,劈斩在方盾之上,轰隆长响,疯猴子久战已疲,对方武功之强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守势甚密,任凭疯猴子狂攻如雨,依然不动如山。 那人经验老道,知晓自己功力不如,对攻只有吃亏的份,劲舞长盾,受得严密无缝,两旁同伴得其指点,不再急攻冒进,挥刀留有余力,一见不对,立即退至盾手身后,以重盾相隔,疯猴子一时再难觅良机,空耗内力,相持不下。 盾手稳定局势,三人不再惊慌不安,久斗之中,盾手伺机反击中的一刀过于用力,竟劈在路上一颗巨树之上,回刀稍慢,疯猴子急切挥腿直踢,险险避开对方方盾扫舞,终于破入盾圈之内,直直踹在对方胸膛之上,将之踹退数步。 盾手踉跄欲倒,疯猴子故伎重演,随即抛开盾手,长刀疾劈,内力吞吐,大喝一声,发力迅猛快捷,立将一人长刀斩断,旋即挥拳震开另外一人,如猛虎下山,飞扑那断刀刀手,一时间刀光凛冽,在昏暗的树荫之下如毒蛇穿林。 那人早已见过其他同伴惨状,见长刀被断,浑身毛骨悚然,危机一触即发,见刀影又起,猛然大喝,断刀脱手而出,疯猴子长刀正如飞斩至,恰被断刀所阻,\"咣!\"断刀一碰即飞,疯猴子受阻之下,刀势已竭,长刀劈落,擦着那人身侧而过。 旋身之际,那人已经滚落一旁,抓住地上长枪,挑舞枪花,严阵以待,疯猴子暗道一声:\"可惜!\"无往不利的反击终于失手,身后盾手与刀手双刀袭来,脑后一阵寒光,旋身反踢,避开长刀之时,长腿扫在方盾之上,轰声如雷。 疯猴子支撑腿有伤在身,用力之下,伤口撕裂,鲜血立时汩汩流淌,被重盾推动,向后翻身倒飞,一手撑在院墙之上,单膝跪倒在地,背靠青石墙壁,冷眼望着追身而至的三人,一息,对方先后发难,阵型不一,刀手枪手不敢难进,只有盾手挥刀劈来。 疯猴子并未如他所料那般起身招架,贴地翻滚,挥刀疾斩盾手脚面,盾手长盾落地,将长刀架住,疯猴子抽刀在手,左劈右挡,将刀手长刀劈开,架住长枪迎击,挥拳如风,疾扫对方面门,可惜步伐因伤所致,未能得手,擦身而过。 抢手吓了一跳,被疯猴子连番针对,急切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疯猴子拖着伤腿,跌跌撞撞奔至墙边靠立,疯猴子几番突击也是徒劳无功,局面一时僵持,自己腿伤在身,行动不便,若不能将这三人尽数除去,哪里逃得出这条巷子。 盾手呵斥队友压住阵脚,被疯猴子几番冲突,盾手心惊肉跳,幸喜疯猴子再未建功,忙重拾残阵,对手一时逃离不得,己方实力又不占优,缓缓图之,方为上策,挥刀抢先上前,方盾舞动,左右遮挡,将刀手枪手护在盾后。 那人拾起地上长枪,前有护盾防身,胆气比先前壮了不少,隔空挥枪猛刺,疯猴子拖步避闪,长枪刺在石墙之上,石屑四溅,划落道道深痕,清砂眯眼,疯猴子只觉前方陡然一暗,泪眼朦胧,却是眼眶之中被沙石侵入,一时看不清状况。 耳边风声鹤唳,疯猴子遽然心惊,凝神倾听,修行尚浅,神识中只有微微光影,不能辨其去向,耳中锐声骤响,匆忙之中挥刀横扫,枪杆斜飞,击在院墙之上,\"嗤!\"一声轻响,耳中更加迷离,只觉四处皆有利器飞落,心头陡然一沉。 盾手望见,大喜过望,不经意间得来如此良机,时不我待,晃身奔冲,火力全开,当头便是连刀狂劈,疯猴子挥刀乱扫,正被盾手窥个正着,一刀直劈刀身之上,疯猴子只觉手臂陡然被一股大力狂冲,手腕一松,长刀已经脱手而飞。 凛然心惊之下,神识朦朦胧胧一团黑影冲来,立知重盾已到,静心细思,眯眼之前各人方位重现脑海,急切之中挥掌急拍,将重盾狂力卸下,一推一压之下,将方盾压到身旁一侧,忽觉手臂一痛,长枪正刺入左臂,纵声大喝,右掌手刀立下,将枪杆劈断,顺势一拳将长盾震飞。 疯猴子计算已经极为精确,盾手反震之下,将刀手长刀挡住,如此方才有了一线生机,疯猴子眼力恢复只在一瞬,反手将左臂断枪拔出,揉身疾冲,生死存亡之际,不追那枪手,此次目标改为对方最强之人盾手,断枪如游蛇追身,直刺而入。 盾手方盾被掀飞一侧,空门大开,那断枪快疾若电,盾手又大占优势,疯猴子刀飞中枪眼迷离,怎么也料不到对方有如此犀利反击,胸口陡然一凉,不可置信望着胸口那断枪正被疯猴子疾速拔去,全身气力随着枪身脱离一泻而空。 此枪一出,便是神仙也难救了,盾手缓缓瘫软在地,疯猴子得手之下,纵声狂笑,枪手手脚战栗,断棍\"哐当!\"落地,转头便没命般疾逃,兵败如山倒,仅余刀手一人,见同伴不战而逃,暗骂一声,早被疯猴子刺中前胸,透体而过… 第226章 向雄脱身 街巷之中,夜寂月明,疯猴子抽出刺入敌手胸口的已断之枪,望着逃走那人发力掷出,将那人钉在地上,只有一个断手刀手溜得不见踪影,其余六人纷纷倒在巷口中,远处皇城广场惊呼声隐隐传来,疯猴子忍着伤痛,悄然隐入巷口深处。 院内向雄沉思不语,忽然耳廓一动,院墙之外打斗声音嘎然而止,院外一片寂静,向雄听见疯猴子的狂笑声,明了他已经占据优势,旋即杀出重围,心中安定,已无后顾之忧,会心一笑,望向对面胸有成竹正在耐心等待回复的阿提。 向雄面容犹豫,沉吟不语,阿提眼中精光大盛,对方的心思他何尝不知,已有的耐心消耗殆尽,口中喃喃有语:\"不是留你有用,早将你灭了制成地刹…\"向雄听得朦朦胧胧,见他眼神不善,凶光闪耀盯着自己,如同饿鬼觅食,心中一阵不爽。 向雄脑海陡然清明,爽然大笑,忖思:\"与此妖人同行,不若与虎谋皮,奶奶的,一肚子坏水,玩阴的多半不是对手,不如直来直往爽快。\"眼神遂斜睨望向阿提道:\"青龙帮堂堂侠义为本,只怕难于与神灯门共存,提掌柜只怕要失算了。\" 阿提眼中厌恶之色一闪而过,正待好言再劝,目中寒光一闪,无风起浪,刀光猛然扑面而来,狂浪迭起,目眩神迷,向雄长刀舞动,刀影如落叶飘摇,繁星点点,夜黑长空,阿提如仙人高悬上空,刀浪激荡,青衫鼓舞,一时杀气无限。 阿提俊秀脸容波澜不惊,青钢剑振荡,颤音沉沉,长吟声清脆悦耳,\"寒霜剑法\"骤然舞起,与滔天刀影蓬然对碰,\"哐哐!\"之声不绝入耳,阿提掌控之局,岂容对手猖狂,不动则已,敌方悍然突击,立遭如雨剑浪鞭击,如风雨并奏,雷霆千钧。 向雄蓄力而发,体内寒冰真气渐趋温和,一口气狂攻数十刀,此去离皇城广场不远,疯猴子既然已经逃离,自己能跑则已,即便不敌,援军也必即将到来,心中安定,不急不躁,狂刀若雨打芭蕉,轰然劈斩如织网密布漫天剑影。 阿提一边强行镇压,一边斜望远处夜空如炽光般摩天巨轮,脸庞微显激动,目光坚定而狂热,似乎那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隐藏于心,突然咧嘴狂喝道:\"无知鼠辈!目光短浅,今夜必将成为祭天之礼,通天大道摆在眼前,偏偏选择做黄泉野鬼。\" 向雄疑惑望向长天,百丈光柱横亘上空,月圆如盘,与之交相辉映,夜色已将至中天,口中:\"呸!\"抽空吐口唾沫,鄙夷道:\"邪门歪道,不过是些唬人的把戏而已,狗屁的''赏月盛会''妖魔乱舞,大楚正被你等妖人弄的乌烟瘴气,乱象四起。\" 手上气劲喷涌,长刀骤然发力,将阿提劈退,一手拽下上衣撕裂的衣衫,露出古铜色上身,捶胸怒啸,长刀旋舞,蹲身长跃,人刀交合,怒舞长空,若离弦之箭喷冲数丈,连人带刀一道怒撞如山剑网,狂风啸,天穹之上一片炽光。 阿提脸容微变,奋然长吼,剑浪被撕开一道隙缝,口中青石随声喷薄,青光似电,快疾如飞,瞅准刀尖狂刺,瞬间击中,向雄如风长刀偏移数寸,擦着阿提衣袖而过,刀气席卷,将袖口一段撕碎,在空中翻滚跌宕,悠然飘落。 阿提稍稍不防,立被向雄差点反击得手,勃然色变,大怒厉吼,青光回旋,沿着头顶缭绕盘舞,随心而动,念力集聚,若霹雳乱舞,眼花缭乱中划出一道残影,飙飞若狂,朝着向雄回防不及长刀边侧长驱直入,啸风般直击面门。 向雄狂呼震吼,一拳震飞如箭青光,气浪澎湃,轰然四溢,青石绚光绕舞,翻飞激射,向雄空拳硬抗灵宝,拳头立被崩破,鲜血淋漓,深可见骨,幸喜阿提念力久用已疲,这冒险硬接之下,未有手断骨折已是万幸,当即翻飞落地。 向雄望向空中旋飞绕舞阿提,四周皆被剑气所困,如牢笼般将他围困其中,院中尘靡四起,狂风刮卷,渐成一道飓风,将向雄缠缚其中,向雄蓦然大喝,护身气罩骤起,与四周飘忽不定的剑气摩擦争交,\"吱呀!\"作响,荡人心魄。 阿提冷然漠视,口中法诀不停,涡旋渐涨,数丈方圆飓风如巨龙摆舞,又似狂蟒夭矫,直冲长空,朝着向雄倾力绞缠,浓尘之中,向雄眩目气罩四周,灰蒙蒙一片,将向雄迷离其中,四周魅影狂沙,渐缩渐小,直似在巨蟒腹中,动弹不得。 阿提空中施法,催动\"困龙诀\"将向雄牢牢困溺其中,俊脸渐呈青灰色,强聚念力,捕捉此条大鱼,若能擒杀向雄,直若断去琴师左臂右膀,纵有伤损亦在所不惜,狂风肆虐,沙龙摇舞,院中一片迷蒙,尘沙飞扬,大树倾摇,飓风横亘。 向雄笔挺身躯渐渐弯曲,直觉四周气劲若狂,压力蓬然,数千钧重力压迫之下,若山丘压顶,巨石横空,向雄单膝跪地,双手举起长刀,将上空巨力寸寸抬起,单腿脚底已经深陷泥地之中,又被狂风卷起泥尘,在光罩映射下,冲天飞扬。 向雄护身气罩裂纹密布,沙龙飓风愈加狂猛,渐成丈许深坑,盖过向雄头顶,沙尘凝集四周,又渐渐沉落,将向雄埋入其中,周围沙尘弥漫,如蚕茧吐丝,捆缚渐密,狂沙如绸,向雄不再徒劳挣扎,在迷蒙地底沙尘中渐渐陷落。 阿提微眯双眼突然大睁,眼中寒光一闪即逝,继而迷惑不解凝望深坑,念力一收,沙龙忽而低吼,风啸陡然而止,沙土散落一地,深坑被尘土淹没,向雄竟似被活埋其中,风声止,沙尘散,院中渐转寂静,众护院小心翼翼围拢上前。 众人在深坑四周站定,一护院大喝一声,挺枪疾刺,\"簌簌!\"作响,拔出长枪,枪头锃亮,未有一丝血迹,那人眼神迷惑,按眼所见,向雄当在此处,枪身所及,该当正中其身,此时却刺沙如水,未料丝毫波澜,只有沙石噗噗,掉落掩埋。 余下众人拉弓持弩,\"扑扑!\"声响,十数箭射入坑中,\"哗啦!\"一声轻响,深坑中沙层坍塌,倏然露出一个黝黑深洞,阿提大吃一惊,集聚念力追寻向雄踪迹,众护院茫然持刀观望,忽然一人惊呼,\"快看那里!那是什么?\" 众人回首侧眼凝望,只见身后土层翻滚,似波涛涌动,正疾速向东侧院墙奔去,阿提青钢剑疾挥,落地成墙,一道巨大光墙从天而降,直入地底深处,挡在奔腾不息土层之前,\"嘭!\"一声爆响,一道人影从地下跃冲而出,正是向雄。 向雄借助土遁脱身,遇阻之下,震开地面,碎土砖石簌簌跌落,土雾之中,向雄卷舞长刀,一头褐黄色土龙咆哮狂飙,朝追身而至的阿提当头砸落,阿提猝不及防,被一口吞入其中,护身气罩蓬发,在沙龙之中忽隐忽现。 向雄哈哈长笑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此法甚妙,吾去矣!\"身影折转,冲出漫天沙雾,地面箭矢如雨冲天,众护院持弓怒射长空,啸声如狂,尖锐刺耳,向雄挥刀狂斩,将漫天羽箭劈飞,旋即一刀数丈气龙,将众人劈得七零八落。 一息之间,向雄无所阻挡,翻身跃出院墙,身后青光闪烁,灵宝青石后发先至,如毒蛇随行,纠缠不休,紧随其后一道气剑又如电来袭,沙龙轰然震散,阿提身影从中窜出,大喝一声:\"休走!\"身随灵宝气剑之后,如飞奔冲… 第227章 灰袍怪客 月影婆娑,向雄去影疾速如流星,在夜空下划落一道残影,身后剑影气浪蓬然炸散,擦着向雄后背而过,向雄后背如被重锤拍中,闷哼一声,跌落院墙之外,阿提舞动青钢剑,空中踏步疾行,紧随其后翻身而下,如枯叶般飘零。 阿提脸有喜色,电光火石之间越过墙头,忽然眼前白茫茫一片,无数白色粉尘迎面扑来,阿提遽然心惊,双脚踏在院墙之上,挥掌震散白尘,耳边只听清脆童音惊喜狂呼道:\"中了!\"手中长剑飞舞,护身成盾,以防有人偷袭而来。 眼前一花,烟尘弥漫之间,向雄俯身抱起欢呼雀跃的小玄子,一道身影似电光掠过,转眼即逝,阿提眼中一寒,已然追之不及,顿身在院墙之上摇曳不定,伸手将青钢剑负在后背,口中喃喃低语,前院骤然响声一声啸呼,声震长天。 向雄数十丈外悚然回望,只见一道身影冲天而起,快的不可思议,惊鸿一瞥之下,人影倏然不见,神识急觅,那人似横空跳跃,瞬时已经拉近数十丈,向雄大骇,急催内力踏空疾冲,脑中只觉那人飘忽莫测,速度之快,闻所未闻。 凌空正在不知所措之际,那人掌心吞吐,一道气光倏然击出,数十丈外如一条白练,追身如风,气潮喷涌,向雄反身一刀直劈,数丈光刀针锋对撞,\"轰!\"一声闷响,那白练势如破竹,如切豆腐一般直劈而入,啸声鹤唳,在向雄眼中疾速放大。 向雄冷汗直流而下,暗道一声:\"好快!\"耳边尖锐响声擦过,一道寒光将那道白练震开数寸,向雄翻身急旋,避开致命气刀,落地站定,转头望向身后,三道人影从天而降,中间一人正是青龙帮帮主付青龙,双目灼灼望向对面那人。 阿提飘然追至,站在那神秘人身边,冷冷望着四人,嘿嘿笑道:\"付帮主,别来无恙!怎么和这些罪臣乱党混在一起?\"付青龙面色不愉,身旁两人欧阳靖、莫凡对望一眼,眼中迷惑不解,对阿提视若无睹,又凝神望向他身侧灰袍怪客。 那人脸蒙黑巾,乱发披肩,身材魁梧,双眼眼白翻动,瞧不见眼珠,双手背负身后,直挺挺站立一旁,欧阳靖挥斧指向那人,问道:\"阁下武功如此卓绝,为何见所未见,报上名来,我欧阳靖手下不斩无名之辈!\"说罢,紧盯那人,一眨不眨。 灰衣人脑袋微抬,似是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真气内敛,如普通凡人一般,付青龙众人神识中却波澜不定,凛然心惊。向雄悄然放下小玄子,传音道:\"快跑!\"小玄子缓缓退后,消失在旁侧巷口阴影处,只余六人对峙,向雄面色凝重。 阵风吹过,一旁参天古树一片落叶飘零,空中悠悠荡荡,随着阿提嘴角扬起的笑意,灰袍客伸臂张手,掌心红光大盛,炽红真气缓缓透体而出,殷红如血,犹如实质,光气倏然变幻,一把四尺光刀霍然成形,映照一旁阿提脸容鬼魅笑颜如花。 众人心头狂震,四人缓缓散开,围立半圈,眼瞳闪烁灿红光芒,夜空寂寂,阿提缓缓身退,一道弧光闪过,灰袍怪客光刀扫舞,一道凌厉刀气旋扫四方,气浪骤起,狂风如飙,众人齐声大喝,纷纷跃起,四周院墙轰然塌崩,尘土飞扬。 欧阳靖厉喝一声:\"好强的真气!\"当空短斧疾劈,一道小型弧形光箭喷涌而出,快疾若电,尖锐如狂,直奔那人胸口,莫凡与他合作良久,早已踏步凌空,跃上高空,手上长钩寒光霍霍,钩剑光影迷蒙,闪耀跳动,一时辨不清刺往何处。 付青龙与向雄一左一右辅攻,一刀一剑快若奔雷,四人皆为一流高手,一时声势浩大,气浪漫空,灰衣人冲天长跃,光刀挥舞,劈在长钩之上,轻描淡写之间将莫凡震开数丈,阿提奔飞来袭,口中\"咄!\"一声脆响,趁莫凡真气涣散,不容他喘息,恰到好处之际,青光如电奔向面门而来。 欧阳靖一斧落空,见状勃然大怒,奋起神力,回身一斧狂劈,气光竟追上青光,将灵宝青石卷飞长空,旋身疾转,合身猛扑,身如飞剑,不顾头顶强敌,从灰衣人脚底而过,短斧蓄势待发,阿提大惊,飘身疾退,口中念念有词。 长空灰衣人护身气罩蓬发,挥手光刀直取欧阳靖,欧阳靖无奈,翻身挥斧架住袭来气刀,\"嘭!\"一声闷响,连人带斧被劈落于地,付青龙三人刀剑钩齐至,刀光剑影齐集那人护身气罩之上,光罩幻灭,三人齐被震开,飘落于地。 欧阳靖心神一震,仰望空中那人,暗思:\"此人武功不知深浅,竟似尚在沈浪之上,上次突围之战,不见这高人,不知神灯门还留了多少后手。\"余人相互对望,眼神俱是骇然之色,众人于京城数十年,见过高手无数,有此神功的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阿提轻叙口气,欧阳靖乃秦王府第三高手,门主曾严令的必杀人物之一,方才急攻冒进,被盯上如针芒刺背,当即不再上前,一旁掠阵,空中狂风席卷,灰袍客翻飞绕舞,直压欧阳靖,气势如虹,横空如踏浪奔腾,随风摆舞摇曳。 欧阳靖心神恍然,来势之快无处可避,弓步向天,短斧劈出一道气龙,拒敌于身前,浑身心悸剧颤,下意识翻身侧滚,\"轰!\"一声剧震,气龙倏然破碎,刀气擦身而过,长街犁开数丈深沟,青石板石屑四溅,朝着众人激射四散。 众人挥舞兵器,将碎石绞成碎末,莫凡三人急忙驰援,不敢分散,刀剑钩三刃齐发,直取那人后心,那人挥手之间,将三道气兵轰然震碎,空中跪膝,俯冲而下,欧阳靖方才立稳,眼前一花,如浪气光迎面而来,若满树红花。 欧阳靖鼓起全身真气,旋舞成盾,\"哐哐哐!\"兵器撞击之声不绝入耳,欧阳靖喝声不绝,连退十数步,猛然哈哈长笑,虎口隐隐有震裂之感,大呼:\"痛快!\"莫凡骇然,欧阳靖之能,众人皆知,竟被在对方轻描淡写之间连连迫退。 欧阳靖悍勇无匹,今见如此高手,不由激起好胜之心,身边三大高手辅攻,若合四人之力亦不能抵挡,那这面子可就丢大了。一旁付青龙暗暗叫苦,此时骑虎难下,进退不得,久战之下,必有伤损,未料对方如此武功,神威之隆,犹如天神。 莫凡跃空踏步,长钩疾挥,力刺对方面门,那人面罩黑巾,眼白朝天,摸不清表情若何,头也不抬,一掌挥出,立将莫凡崩飞数丈,向雄、付青龙轮番前冲,刀剑气浪冲涌,将力竭光刀抵住,四人协力,方才堪堪抵住,各自站稳阵脚。 未及片刻,那人已经追身而至,灰袍飘舞,气刀转舞,踏步之间,左拳真气奔冲,透臂而出,将莫凡迫退,气刀悠悠转动,瞬时间直刺欧阳靖,欧阳靖短斧立于胸前,左掌抵住俯身,双臂合力之下,对撞如电气刀,一时间红光大盛。 灰衣人气刀骤闪,刀尖直撞斧身,玄铁斧通体瞬间红透,\"滋滋!\"作响,气刀旋舞将向雄与付青龙刀剑震开,挥腿猛然,莫凡正直冲而至,不及多想,挥拳猛击,拳腿相交,莫凡凌空翻转数圈,方才将巨力缓缓消减,前臂酥麻痹痛,几欲断折。 长夜,明月当空,城北一处僻静之处,一座阴森石堡,白真羽兄妹门前伫立,望向铜门之上,那门匾上书写朱红二个大字,\"天牢\" 第228章 天牢 长夜寂寂,远处皇城喧闹之声隐隐传来,夜空绚彩缤纷,斋节气氛正浓。白真羽眼神森寒,不羁的怒气在心中翻腾,为了救父出狱,数月来东奔西走,受尽冷落,这京都有数的富商之子怎受得了这样的鸟气,此时幽幽古堡亦冰冷对视着他。 城堡位于京都城西北郊区,空旷辽阔,围院石墙似银龙蜿蜒,四周平原无山,一览无余,院内四角箭楼各有数名守卫,旌旗招展,上书字\"独孤\"迎风飘飞,院心塔楼乃天牢最高处,一守卫手持千里镜凝望着深夜来访的院门处陌生人,一动不动。 白菲菲抬头望向守卫森严的空中守护,冷哼一声,道:\"哥,咱们得想个法子劝劝老爹,一直被关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眼看着神灯门踩在咱们头上,这口气你咽得下么?\"白菲菲眼见白真羽脸色铁青,岂不知他心中所思,此时正是火候,加了一把火。 白真羽眉头一皱,叹道:\"若不是义叔阻挠,我早就想打进去,先把爹救出来再说。\"或是觉察声音大了点,白真羽摇头扫视一圈,此时正是天黑之际,神识之中不见门后守卫,又道:\"爹爹太过小心谨慎,出事了,将源天玄龙骨送与白王便是,自有办法脱身。\" 白菲菲凝眉一瞥,望向黑黝黝城堡铁门,小声道:\"不管了,趁着今日独孤家无暇他顾,正是救人的好时机,待会儿见机行事,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白真羽轻轻嗯了一声,远处脚步隐约,遂跟着伸指放于嘴角轻嘘一声,提醒有人来了。 两人等候片刻,\"嘎吱!\"一声门响,来人正是黑袍将军独孤信,白真羽稽首道:\"将军,斋节仍然麻烦您,我心不安呐!\"独孤信睥睨斜望远方,也不言语,伸了伸手摇了摇,白菲菲适时将一个小布袋放到他掌心,袋中\"叮当!\"作响,应是金银之物。 独孤信挥手掂了掂,阴沉的脸面方才有了一丝笑意,嘿嘿笑道:\"大户人家,果然识得大体,早该如此,破财消灾嘛,你兄妹回去劝劝义掌柜,咱家要的条件又不高,不就几件灵宝嘛,以你白家铺子的实力,不过是些小财罢了,凡事要想开点呀。\" 白真羽低头不语,白菲菲抢先接口道:\"信大人,我等草民,非我所愿,独孤家我们得罪不起,白王那儿我们也不能得罪不是,有些东西可以谈,有些东西可是白王预定,无法商量呐!将军若索他物,自当竭尽所能,不敢推辞!\" 独孤信一张黑脸面色不愉,拂袖背身,前头悠悠领路,白家兄妹对望,紧随而去,身后\"啪!\"一声震响,侧门关闭,似是噬人猛兽合拢嘴巴,这是重囚的不归路,也是亲友探监的希望之径,曲径通幽处,火光昏暗,只有月色如雪。 两侧花丛竹林处,幽光闪烁,白真羽横视四周,城堡幽暗处,有猛兽逡巡其中,正警惕望着他们,骇人的嘶吼声时隐时现,独孤信招手之间,兽影轰然散去,霎时间腥风四起,飘落远处,林中忽而幽光一闪,一道白光倏然迎面而来。 第229章 救父 独孤信肩头白影一闪, 白真羽定睛望去,正看见一只雪貂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犀利凶狠,扫视兄妹两人, 雪貂傲然龇了龇牙, 便懒洋洋趴在独孤信肩头,白真羽若有所思瞥望一眼,此乃独孤信贴身灵宠,此前多有相遇,于己行动有颇多阻碍,思之眼中杀意隐然。 独孤信似有所察,稍稍偏头看向兄妹两人,白菲菲不失时机轻描淡写问道:\"信大人,独孤残前辈那儿,晚辈备了一点薄礼,不知稍后可否代为引导转见,我等草民,以后还需倚杖各位大人照应。\"声音清灵悦耳,与白真羽阴鸷表现截然不同。 孤独信眼珠子一转,呵呵道:\"大人今夜参加''赏月盛会''去了,有什么礼物,我可以代为转交,有何要求,我也可以代为转达。\"白菲菲嫣然一笑,柔声道:\"信大人,上次我密见残大人时,曾经有约,信大人虽然不是外人,但残大人有令保密,小女子不得不遵呐!\" 独孤信\"哦!\"了一声,不置可否,白菲菲续道:\"独孤家乃国之柱石,若论资历,白王亦算是后辈,只是父亲有所顾忌,才会左右为难,我兄妹二人自然识轻重,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劝解,至于结果如何,不得而知,自当尽力而为。\" 孤独信面色稍晴,冷哼一声道:\"你倒是乖巧,好的歹的都让你说了,白掌柜的事情,我早就打了包票,即便到时白王问责,告到皇上那里,我家王爷自会帮你顶着,你这是信不过孤独家么?量白王府势力再大,也不敢对独孤家有啥想法吧?\" 白真羽咳嗽一声,接口道:\"那是自然,只是神灯门那边不识好歹,我们已经尽力,如今雷龙下落不明,上次见残大人之时,残大人密令我们代为探访,私底下有些确切消息,正准备告知残大人,未料今日不巧,大人竟不在天牢主事,且容我等明日再来禀告。\" 独孤信身躯微震,急切道:\"此话当真,若知雷龙下落,我有办法通知残大人,一柱香工夫即到。\"白真羽明眸微闪,沉吟道:\"大人且慢,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容我与父亲见上一面,告知小人前往某处取一些物件,或许对雷龙影迹有些助力。\" 独孤信微眯双眼瞄了一眼白真羽,面无表情点了点头,往幽深石径折转,四处石堡隐约,正对处铁闸门幽黑如墨,门口守卫冷面环视,独孤信微微颔首,数人放下刀戈,弓身卖力绞动锁链,玄铁门\"隆隆!\"震响,尖锐刺耳。 沉重铁门缓慢上升,一人高处微微震颤,停滞不动,独孤信身材魁梧,微微低头穿过玄铁门,其内通道数丈,仅容两人并肩通行,行有数丈,豁然开朗,中间大厅两壁灯火昏暗,灯下数桌狱卒喧哗嬉戏,桌上酒菜狼藉,众人醉眼朦胧。 有人见独孤信昂首阔步踏入,忙推搡周围众人,十数名守卫慌忙起身,一名虎牙虬髯汉子扒开身旁伙伴,打着饱嗝,奔至独孤信身前,哈腰陪笑道:\"今日过节,弟兄们聚一聚乐呵乐呵,大人真是鞠躬尽瘁,这个时候还在为公事忙碌着呢!\" 第230章 劫狱 孤独信古板脸色微微有了一丝笑意,轻叱道:";虎头,随我一起去流岚坊白掌柜那儿一趟。";侧首瞄了一眼白真羽兄妹,又道:";牢中清苦,备一份好酒好菜,虽然白掌柜如此倔犟,我平时可也没有亏待过他,贤侄不要辜负我这番好意,好生规劝才是。"; 白家兄妹点头称是,那名为虎头的汉子,领着两名狱卫匆忙张罗,不多时三人拎着食盒,推开一扇偏门,往内走去,狭长通道寂静幽幽,纵深十数丈尽头处,虎头铜盆上,炭火熊熊燃起正旺,红光映照两侧,牢房铁门众多,紧闭森然。 众人随着虎头行到最深处,虎头探头探脑望了望牢门上窗口,拍了拍铁门,取下腰间锁匙,打开牢门,孤独信一马当先,迈入牢室,一人面壁端坐,背对众人,长发披肩,束带齐整,紫衣上一尘不染,鬓发微白,似在低头沉思之中。 与平常狱室不同,此处甚为整洁,倒像是客栈一般,只有室内飘散隐隐的血腥气味,在告诫着外人此处非久留之地,室内丈许方圆,足够单人踱步周转,正中居然放置了一张方桌,周边数把椅子,天牢囚笼之中有此待遇的颇为罕见。 白长卿所坐地面亦有一张床板铺地,虎头将食盒放置桌面,招手同伴狱卫退出牢室,在门口等候,白菲菲眼神扑闪,轻轻唤了一声";爹爹!";白真羽抢步上前,侍候在白长卿身后,躬身望向父亲,俊秀脸庞上,略微急切道:";爹,有消息了。"; 白长卿缓缓抬头,摆了摆手,斜瞪一眼,弹身而起,轻舒身体,悠然自得面向独孤信,讶然道:";独孤兄弟,这么晚了,什么风将你吹来,不知我何时才能见到王爷,残大人那儿已有应允,这数月你收到的好处,比起大人的办事效率,真是让人着急呢。"; 独孤信冷哼一声,不满道:";白兄这话说得,这些天我的压力你岂不知晓,你老人家在这里悠哉悠哉,我可是为了你的事情跑断了腿,王爷想要的东西你也守不住,何必让兄弟我为难,你偌大家产,又何苦在那些身外之物上斤斤计较。"; 白长卿微微一笑,叹道:";家财万贯,只不过是一堆瓦砾,以独孤家势力,要求那些物事,自然是举手之劳,白某何能,岂会行螳螂挡道,不自量力之事,京都多事之秋,白家铺子欲寻求的是一把遮风避雨的伞,我要的是王爷的承诺。"; 独孤信目光闪动,不屑道:";白兄,王爷日理万机,可不是寻常琐事就能见到的,若那';源天玄龙骨';能割爱,某家立有寸功,王爷欢喜,又有何事不能商量,如今听贤侄所言,雷龙之事已经有了下落,你白家铺子若能立下奇功,出狱之事便能指日可待!"; 白长卿";哦!";了一声,转头望向白真羽,白真羽背对独孤信,眨了眨眼睛,随即开口道:";爹!孩儿听铺中伙计来报,雷龙被盗之人已然有了下落,如今正在追捕当中,保证不出数日便能追获,只是此中少了一件物事,要请父亲安排才成。"; 第231章 约战独孤残 白长卿一声轻喝:“菲儿让开。”踏步前冲,手心轻摇,宝剑自腰间冲出,长臂轻舒,一招“力劈华山”倏然爆发,真气经处,若一条气龙,咆哮肆虐,余下两名守卫如纸人似的抛飞数丈,随着冲涌劲气撞在铁门之上。 “咔嚓!”轻响,铁门能受万钧巨力,微微晃动却丝毫无伤,气龙之中,一缕剑气似划过粗如儿臂的玄铁锁,锁头跌落,此时守卫已被清理干净,只余那头白貂,眼露惊惧眼神。独孤信面孔朝上,不知前面何等状况。 若是秦风在此,肯定惊讶莫名,天牢重锁,其坚丝毫不在水牢之下,亦是无名杰作,当日以殷离持神兵“白虹剑”之利,方能劈开锁链,白长卿一剑之威,犀利如斯!白菲菲兄妹似是司空见惯,脸容一如往昔,毫无惊色。 白真羽兄妹抢先而上,弯身抬起重于山岳的铁门,“嘎吱!”一阵刺耳响声打破深夜宁静,此门本来因安全考虑,只能在外面以铰链拉起,以白氏兄妹之能,靠人力抬起也非常艰难,白长卿将独孤信放在一侧,俯身助力,三人协力,万斤铁门终于缓缓升起。 夜色如墨,外侧通道依旧寂静如初,见不到半个人影,白长卿面色微变,牢中响动早已传遍天牢周边院落,意料中的守军会集中铁门之外才是,岂知空旷长廊,诡异异常,白真羽提起独孤信,一马当先,轻声道:“爹,外面情况有些不对劲。” 白长卿凝视通道尽头,回道:“来的好快,是那独孤残到了,信大人这是防了我们一手呢。”独孤信哑穴未封,闻言嘿嘿笑道:“白掌柜既知事不可为,何不放了在下,这越狱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长卿哑然笑道:“老虎不发威,你们当我成病猫了,久闻独孤残钢勾铁杖绝技,不逊独孤三雄,今日迫不得已见识一番,破了他的威风,情非所愿!”独孤信不屑回道:“自不量力!”懒得动口再争,默然想着心事。 白长卿缓步当先,一行四人默默无声,前方黑黝黝一片,众人来到通道口,一片月色在拐角处倾泻落下,笼罩地面如银,四处寂静无声,随着视野渐渐延伸,前方不远处,一道高大身影正独自站在空旷的院落中。 那人面如重枣,额头两道十字交叉疤痕令人触目惊心,一双三角眼更显阴鸷狠毒。双手负于身后,就这么与夜色融为一体。更加令人瞩目的是,右腿裤管空荡荡一片,轻风吹拂一根铁杖露出,正是独孤残赖以成名的兵器。 “呛!”独孤城抬起钢杖落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音,阴寒沙哑嗓音从唇角飘出:“诸位好大的胆子,竟敢从天牢私逃,欺我天牢守备于无物么?\"负于后背的右臂缓缓抬起,用那根成就其威名的钢钩斜指向天,在月色下闪烁凌厉寒光,盛名之下,必无虚士,白家三人亦不能不凝重对待。 \"哗啦!\"一阵清脆的响声从墙背响起,墙头人影闪动,隐藏在墙后的守卫纷纷跃起,骑坐墙身,整齐划一的拉弦声响起,指向院中孤立渺小的三人。两侧廊道轰声纷沓,大批守兵从暗处杀出,瞬间布满院落,四名似是统领模样的领头人站在独孤残身后。 白长卿一眼扫过,此时天牢院中,粗略估计已有三百人之多,而且都是独孤家精锐,远方两角高处箭塔之上,十数张劲弓正遥遥锁定自己,防止自己越空遁逃,正前方两座石堡之内,数挺弩机正对着己方,高度正巧避过独孤残,随时射出致命矛箭。 本应出其不意的速逃计划落空,变成了进退两难的窘境。独孤信得意低笑道:\"原来白掌柜想到的退路便是这样么?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今已是罪上加罪,若能迷途知返痛快答应一切条件,我可担保,你等尚有一线生机。\" 白真羽轻笑一声,随手将独孤信扔在一旁。独孤信俯身向下,穴道被制,不能转身,侧头顺眼望去,白家父子意定神闲,竟似丝毫没有将他的话语听在耳中,微觉奇怪,满腹说辞缩回肚中,至今仍不明白白长卿等人倚仗的,究竟是什么? 白长卿一声长啸,盖过对方汹汹逼来的气势,好整以暇道:\"大人,请恕在下斗胆,我与白天明久不往来,更何况祸不及家人,现今我有要事在身,迫不得已之下,行此下策,还望转达上报独孤王,等小的处理完私事,即刻去独孤王府,向王爷请罪。” 独孤残微眯双眼,冷然道:”王爷做下的决定很难更改,没有对你们白家铺子动手,已经是天大的恩惠。白掌柜不图感恩,却想恩将仇报,将这天大的难题留给我,让我好生为难 ,速速放开独孤信,回牢房去吧。” 白长卿摇头叹道:”我之所以不伤害信大人,就是为了不把事情做绝,凡事留有一线,以后方好见面,这么说大人能够体谅吧?”白长卿表情一如既往谦恭,笑容恒挂道:”若我今日能从大人手下侥幸赢个一招半式,大人能够网开一面,小可不胜感激,好过生死相斗,伤了和气。” 白真羽脸色不耐,轻声道:“爹,既然已经翻脸,何必如此讨好他们,出去后义叔已经约好少卿大人,只要白王肯从中斡旋,怕他孤独家做甚?”眼神扫了一圈四周道:“义叔事先未有准备接应,现在皇城广场观看各方动静,待会过去寻他,早寻退路。” 白长卿微微颔首,正当时,独孤残钢钩轻晃,身后一人大步上前,朗声道:“天牢重地,岂是儿戏,大人没有下令格杀已是优待,白掌柜要耍手段,何须大人动手,小人刘何代劳即可。” 白长卿抬眼望去,对方阵中抢出的那人,粗壮有力,提着一柄狼牙棒,正缓缓逼上前来,知道对方弄不清己方虚实,特意来试试的斤两,手持长剑拱手笑道:“刘将军有兴致,白某便不客气了,请赐招。” 白长卿长剑提斜指向天,单手负于身后,丝毫不顾胸口中门大开,从容至极,惹的独孤残眼神一凝,白真羽兄妹退至一这旁,拎起独孤信在后掠阵,数百人聚集之地,此时却静的丢针可闻,只有火把印照着众多守军脸上轻松的神情。 谁都知道,在数百人围困之下,以三人之力梦想突出重围,只是痴心妄想,可笑至极。刘何想法亦是如此,手上重棒挥出一道残影,臂力之强不愧为沙场猛将,催动脚下步伐跨步直冲,力争一举破敌。 白长卿赞道:“好强的气力,我便以力破力,刘将军小心了。”弓身踏步,脚下轻点,数丈之距眨眼即过,轻飘飘一剑不着痕迹,众人目中只觉如一道闪电横空划过,方才大吃一惊,此人剑法非比寻常。 刘何身在其中,更是只觉眼前一闪,一道剑光飘忽不定,竟看不清剑身何在,自己招式已在半途,前方剑影迷离,情急之下,忙大喝一声,狼牙棒急停旋舞,如伞状极力护住身体要害,变招之快,显示一流高手功底。 耳边只听\"咣当!\"一声刺耳撞击,只觉一股巨力沿着棒身侵入掌心,手臂脉络刺痛如被火焰炙烤,狼牙棒几欲脱手而出,双脚一软,身体后仰,随即便被气浪推送,倒飞而起,身不由己向着后方撞去… 第232章 突出重围 四周一阵喧哗声响起,众兵将终于动容,便连独孤残瞳孔也似收缩了一下。刘何不能自控后仰倒飞,正在脑中昏沉之际,背后一只蓄满真气的大手轻拍,将他如狂冲撞而来的身形卸至一旁,举重若轻,也止住了白长卿冲涌而至的气势。 独孤残脸上十字交叉的疤痕皱动,更显狰狞,已然明白白家父子闯天牢的倚仗所在,钢钩缓缓放至胸前,冷冷道:\"从未有人向我报告白掌柜懂武功,而且剑法如此强绝,令人刮目相看,白掌柜隐藏的好深呢?\" 白长卿微微一笑,洒然道:\"大人冒犯了!\"不再闲语,原地拔身而起,空中一个翻腾,抡圆剑势,更显势大招沉,如风疾掠,剑光如影,在皎洁月色下散发骇人寒光,全场视距随着翻涌而至的气浪移动,紫衣白长卿身姿如流星横空,紧绷的肃杀陡然宣泄。 这一刻所有的准备被瞬间点爆,长墙之上,箭塔高空,阴森石堡箭孔中,羽箭、长矛如雨洒落长空,\"哐!\"如雷巨响声中,白长卿剑网顶开最先而至的近丈粗矛,剑浪划过,群飞羽箭如雨打芭蕉,被卷飞四散横飞。 眨眼之间,白长卿已经飞纵数丈,逼近独孤残身前,在如此众多守军重围之中,近身缠斗已是必然选择。独孤残钢钩霍闪,精准寻到剑网中刺来的剑尖,将剑势力竭的白长卿迫开,随即厉喝一声\"杀!\"铁拐举起顺势直冲对手。 身后众兵将附应,喊杀声不绝,蜂拥向前。白真羽挥舞独孤信守住白长卿左侧,众兵眼睁睁看着如盾舞动的人质,纷纷将劈出的刀枪剑戟撤回,被稻草人般被旋舞的人体冲击,躲闪不及,滚作一团,一时间混乱无章,难以合围。 众兵从右侧冲至,白菲菲长短双剑划出两道优美弧线,将首先刺向白长卿身侧的长枪劈飞,短剑劈出一道剑气,将周遭涌来的兵将挡在圈外,众兵将刀枪剑戟遇到剑气光圈之内,纷纷翻飞折断,一时间清出一片空地,稳稳守住白文卿右侧。 白长卿左右后方无忧,长剑直指独孤残,力争破围而出,否则在众多人马轮番攻击之下,必将陷入绝境之中,独孤残见识了对方威势,罕见地龟缩防守,口中不断催促,御使左右兵将联合进击,一时间人群纠缠一处,刀光剑影错乱纷呈。 白长卿不以为意,踏步直冲,众多刀剑劈砍在剑网之上,如船过水浪,往两边纷涌泄去,长剑如龙,只独孤残钢钩铁拐能够匹敌,两人剑钩缠斗,白长卿一口气连劈十数刀,均被独孤残稳稳抵住,短时间内胜败难分。 白长卿眉头微皱,这独孤残乃独孤家有数高手,平素自视甚高,一向桀骜不驯,很少这般谨慎小心,自己败对方大将刘何之举引起对方忌惮之心,此事早在自己算计之中,若独孤残倾力来攻,要败他也并非易事,自己敲山震虎,其意便是压制对方的绝胜之心,皆因突围重于一切,如今对方已是有备之师,重重合围之下,安然遁走又何尝容易。 远处呼啸声大作,显是有人知晓越犾之事,援兵围在院外,院内地方狭窄,一时进入不能。白菲菲见父亲突围受阻,低声道:“随我来!”剑招一改防守态势,调聚真气,一剑斜扫,将面前一名将领迫开,口中法诀清吐,数柄飞剑从腰间无极袋中飞出,强势穿出一条血路,众兵将见有灵宝,大惊失色,纷纷向两侧退让,不及躲闪的被飞剑刺穿,顿然倒地一片。 \"封!\"对方有将领见势不妙,祭出一个金色圆环,呼啸而过,将数柄飞剑砸飞,怎奈通道已成,白菲菲一声轻叱,裙底杏黄绣花鞋猛然踢出,将那名拦路将领踹退数步,未料那名将领悍勇无匹,不顾胸口剧痛,长刀直劈,浑然不觉白菲菲随势而来的长剑,一副同归于尽的拼命招式,狭路相逢,沙场多见敢于赴死之士。 白菲菲无奈,长剑回旋,将即将劈至面门的长刀架开。后方独孤残看到势头不对,这白家父子三人竟都都有高人之风,手下诸将虽勇猛无比,却无人能够招架白家兄妹数招,若非合围有数层,羽箭封满上空,只怕三人已经杀出重围。 独孤残眼力非比寻常,脚底真气直冲涌泉穴,铁拐轻点,人已跃飞上空,余下空挡自有亲卫补缺,人在空中疾走,瞬间跃至白菲菲头顶,铁拐轰然刺下,挟重心落地之威,铁拐如巨石沉降,啸风激荡直吹尘糜漫空。 白菲菲微眯双目,俏脸冰寒,背后有父兄强援,将奔涌气浪震散无形,眼中寒光一闪,长剑仰天击中铁拐头处,剑身经受压力,微微弯曲,独孤残真气之深,尚在自己料想之上,一触之下,胸口如遇巨石重击,憋闷异常。 独孤残被震回长空,也不由暗赞一声,能受自己一次重击,已经殊为不易,白家父子却毫无惊诧之感,白真羽将独孤信举过头顶旋舞,三人上空如同一道屏障,独孤残冷哼一声,打消再次俯冲而下的念头,独立长空,任由四周兵卫轮番冲锋。 此时三人离右墙尚有数丈之距,四周敌兵环集,墙头高空院外之敌虎视眈眈,只不过片刻工夫,方才通道已闭,右侧军兵又已经多于牛毛,蜂拥压迫,悍然不退,上方有高人凌空,三人去路被阻,渐感无奈。 军阵之中精锐,和寻常乌合之众相差甚远,军令如山,四周军兵围合,其势如洪水之堤,白长卿三人虽然都有绝技在身,破开前层容易,要想突出人浪阵墙,却是千难万难,瞬息之间便被如水人流涌入缺口,再闯时又已是浑然无缺。 白长卿似有顾虑,长剑挥出必留有余地,众军兵只伤不死,伤重不支者立被同伴拖往后方,显示这支独孤家守军训练有素,阵势人流随着白家三人同向而动,往右侧侧门处之路近在眼前,却恍然如天边之遥。 白真羽渐感不耐,一手托住独孤信,长剑剑气蓬然大盛,将众多军兵震得兵刃脱手,法诀随心,腰间紫金葫芦金光大盛,一道光影倏然射出,金光如电,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刹那间数人僵立不动,旋即身体不受控制后仰,颈中鲜血仰天喷洒成箭,直挺挺倒地猝死,事出突然,围攻兵将猝不及防,纷纷闪躲避让,一时间人心浮动。 \"灵宝!\"敌阵中有人惊呼,众兵被震慑,齐齐结阵自保,心知在灵宝之前,人命便如稻草人一般脆弱,哪怕最勇敢的将士一时间也惶然无措,左寻右顾扫望四周,寻找那道夺命金光,期盼着死神莫要降临在自己头上。 白真羽催动灵宝,面颊一丝苍白色飘过,哈哈狂笑,俊秀脸上傲气无匹,大喝道:\"挡我者死!\"长剑舞动数道气光,将眼前停滞数人劈成两半,威风凛凛,此时风头无二,围合人流被推开近丈,急切之间无人敢前来阻截。 白真羽心中暗叹一声,\"大材小用!\"收回灵宝,三人见机而动,往左侧长廊杀去。混乱只一瞬,刘何狼牙棒便重击而至,白真羽长剑一震,被震偏数尺,长腿连扫,将冒死突进的数人踢飞数丈,长剑轻摇,将狼牙棒黏住,顺势引往一侧长刀,将环绕进击的兵器一起挡在圈外… 第233章 遭遇围攻 白真羽正待抢前破入残阵,脑中神识一闪,空中一道残影划过,急切中挥剑反劈,将偷袭而来的钢钩挡开,\"砰!\"一声震响,白真羽被强大气劲震退数步,手臂一阵酸软麻痹,左手一松,掌中人质独孤信脱手而飞,耳中一声传音,白长卿声音响起,\"与菲儿会和。\" 白长卿轻挥长臂,将白真羽推回白菲菲身侧,举剑朝天,封住袭来的铁拐,分心之际,数把长刀砍在护身气罩之上,幻光如烛火泯灭,白长卿挥手之间,化掌为刀,手刀落下,滚滚而来的刀流触到即溃,又将众敌手挡在一侧,电光火石之际,白长卿已飞身冲天,迎向冲来的独孤残。 独孤残铁拐残影方至,正遇到白长卿蓄力一剑,剑拐交击,一声脆响震动,独孤残被震抛飞长空,白文卿也被震落跌往地面,数柄长枪猛然刺出,齐齐刺向坠落中强敌后背,枪头隐隐挂有真气透出,显然是军中高手伺机而动。 好一个白长卿,临危不惧,真气急转,化解侵入体内的气劲,随即凌空旋飞,两柄长枪擦着腰间长衫而过,险险避开枪尖,腰身压住枪杆借力,轻巧弹飞上空,躲过一片枪林刀雨,空中踏步如飞,眼前豁然开朗。 白真羽兄妹背靠背迎敌,压力陡增,四周敌军前赴后继疯狂来袭,刘何领衔数名将领抢先来犯,狼牙棒舞出一捧棒花,凌厉至极,周边两名将佐随之辅功,一棒双刀组成光影镜面,巨轮般压过长空,似泰山压顶袭来。 合三名好手之力联击,白真羽岂敢怠慢,若是平时,只需躲避即可化解,此时有亲人靠在背后,唯有硬挡才是安全之策,长剑旋扫,各方兵器次第劈上剑身,\"叮叮叮!\"三声脆响已过,只觉臂膀似受过锤打,麻痹酥软。 众军士觅到良机,如饿狼般扑来,一把长刀在间隙中劈中白真羽肩头,衣衫应刀而裂,那名军士正暗自狂喜之际,眼神扫过,正见白真羽冷笑瞥看自己,手中长刀再也难以砍进分毫,一道巨力从腹部袭来,身体倒飞撞入人群之中。 白真羽肩头破裂长衫处,没有看到伤口,里面有金缕衣防身,不惧刀枪,随着那名军士身体,喝声:\"走!\"鬼魅般身影紧随不舍,刘何正被那名军士挡住,一脚将之踢到一侧,白真羽连环剑招已到眼前。 来势急促,刘何不及多想,狼牙棒一招\"横扫千军\"正中长剑,长剑回旋半圈,从肋下疾刺而入,刘何慢了半拍,手中铁棒遮蔽不及,忙伸脚斜踢,踢中长剑,心道一声:\"侥幸!\"疾退半步,任由左右同伴切入。 久练精兵强将,众人配合默契,左右两名将佐知其势弱,不敢犹豫,两把长刀挥动,一上一下,一人当头劈下,一人弓身直取对手小腿,白真羽早有防备,竟突然提速,切入两人中间,左手肘击对手面门,对方惨叫一声,立时倒地晕厥。右手长剑翻飞,点中对方手腕,长刀脱手而出,迫得对方退入后方。 白真羽气势如虹,突进人群中。白菲菲挡住背面四方兵器,随着他步步前行,突入左侧长廊,压力顿减,长廊狭窄,只容三人并行,本意是阻拦大队人马突进,此时方便了白真羽单枪匹马前行。 白真羽仲终于安定下来,回头望去,廊顶空处,白长卿正与独孤残激斗,旁人难以插手其中,只在地面虚张声势,弓手齐齐拉弦瞄准,只是敌我纠缠一处,难以下手。空中几处黑影正向着这边冲来,想来是闻讯赶来的空天军援兵。 白真羽脑子急转,迅速作出了决定,若向前推进,在天牢范围不受强弓劲弩攻击,虽然安全性更好,速度却慢了些,等到大批空天军来援,那将会脱身无门,趁时间还够,与父亲联手击退独孤残才是上策,遂低声向身后白菲菲道:\"妹子,上天空。\" 白菲菲略微思索,已明其意,此时正在长廊阶梯之上,随着满院都是追杀而至的兵卒冲来。当时是,上空一道剑浪如巨龙咆哮而至,十数名冲前兵卒四散横抛,白长卿适时回应,众兵如退潮洪水四散回落。 白真羽将前方刘何诸人击退,回旋身形,揽住白菲菲纤腰,拔地而起,一飞冲天,四周厉啸声顿然四起,利箭长矛如秋雨绵延长空,布满苍穹,四面八方向着白真羽兄妹围射,形势危急数倍于之前突围。 白家兄妹岂是易与之辈,空中踏步之时,旋身相靠,真气契合,如陀螺般旋飞数匝,三剑划过数圈长虹,箭雨纷纷崩飞,有巨矛刺中剑圈,两人身形终告顿滞,被震往斜侧数丈,想闯入白长卿身旁的计划搁浅。 四面八方箭雨继续逞威,特别夹在其中的弩弓射出的巨矛威力强猛,纵然有护体真气亦不敢直挡其锋,白家兄妹真气耗损极大,即将枯竭,白菲菲挥甩长袖,急念法诀,一道纸符化作一道圆蛋光墙护住两人周身,仅仅一息时间,百多枝羽箭前赴后继扎上光圈,符宝光波涣散,如青烟般飘散在夜空。 此时白真羽同招灵宝,食指戒指射出一缕红光,蓬然涨大,丈余长墨玉麒麟仰天嘶吼,威风凛凛挡在两人一侧,众多羽箭射在鳞甲之上,如射铁石,火星四溅,崩飞四处,如雨点飘坠地面,选中人员密集,众兵卒偶被流矢波及,惨叫连连。 当是时,白真羽探手将白菲菲拽入怀中,翻身骑上墨玉麒麟,护身气罩再也支撑不住,轰然破灭,数枝利箭刺入后背,被金缕衣崩飞,强大冲击力令白真羽痛彻心扉,俊脸苍白如纸,望着怀中的妹子毫发无伤,终于松了一口长气。 墨玉麒麟牛尾四扫,马蹄旋踢,龙鳞如墨,不惧箭矢,白真羽奋起周身剩余真气,挥剑拔飞四方来箭,驾驭墨玉麒麟朝着白长卿处疾驰,长空一方乌光席卷而过,快如羽箭此时也已追之不及,白家父子三人会和一处。 上空十数名骑手驾乘黑鹰疾冲而来,下方刘何领衔十数名将领飞空,或使飞行术,或借助灵宝,冲天围攻而来,一时间气浪喷涌,炫光纵舞,白家父子被四周围合的众人堵的严严实实,四周叱喝声震耳欲聋,杀气漫空。 此刻首当其冲一将,持一杆丈八蛇矛疾刺白真羽,矛尖点点枪花,若繁星点点,波光粼粼,刺目炫光夹杂着螺旋气劲,从上空刺来,白真羽气力不佳,未及反应,怀中白菲菲伸手轻点兽背,弹身而出,长剑划过,在众多枪花之中精准击中矛头。 两人同时剧震,那将一声闷哼,被震下飞鹰,空中一个翻腾,倒飞数丈,方才止住身形,脸容惊讶犹疑,黑鹰回旋掠过,正巧接住正欲下坠身体,黑鹰长鸣,倏然加速,朝着墨玉麒麟重新奔袭而来。 白菲菲亦被来将震回坐骑,来敌显非俗手,白真羽终缓了过来,形势已急,四处鹰啼之声不绝如缕,气光刃影围攻而来,听背后白长卿喝道:\"随我向前,切勿分离。\"轻声应诺,劈开已经近身而来的数柄长枪,腿上夹紧墨玉麒麟腰身,紧贴白长卿前冲。 白长卿紫衣飘舞,长袖翻飞,将纷刺而来的兵器扫飞开去,正逢独孤残杀到,方才两人力拼良久,怕三人逃脱,独孤残已经尽力阻截,此时有援兵来驰,知晓对手实力,故依然如旧,小心谨慎不与对手硬拼… 第234章 杀出天牢 铁拐如飞,寒影密布,出手间攻守兼备,令对手难觅机会,眨眼间与白长卿长剑交击十数次,不容对方全力施为,主动变招,钢钩自上空划落,于剑网缝隙处,绕着白长卿手脚边缘劲刺,虽不致命却颇具威胁。 白长卿被纠缠良久,奈何对方武功强劲,难以击溃,直如跗骨之蛆,纠缠着不放,策略上实则异常有效,至逃入院中已有一炷香之久,竟依然被羁绊于天牢不得脱身,若不能在力竭之前突围,结果必将被擒拿。 独孤残同时喝令围攻诸人上前,以己方人数众多,围攻如许之久,未竟寸功,反而折损了众多将士,心头渐渐恼羞成怒,空天军虽然不再自己管辖之内,但以他二级朝廷大员身份,独孤家各部将兵无不唯他命是从。 两将得令冲前,两杆长枪舞动,一左一右抢先发难,一枪直取白长卿面门,白长卿轻喝一声,左手极速如电,竟伸手抓住枪杆,发力回拽,那员将领直觉对手之力如汪洋大海,深不可测,手中长枪怎么都把握不住,\"跐溜!\"一声,手心如裂,眨眼鲜血淋漓,沿着枪杆直流而下,脚下一空,已经被拽下鹰背,长枪脱手,身不由己向地面跌落,数十丈高空之上,飞鹰骑纷纷来救。 白长卿夺枪之举,干脆利落,来不及调转枪头,挥杆横扫,正着另外一人,那人长枪未及近身,早被扫下坐骑,一声惨叫,从十数丈高空落下,口喷鲜血洒落长空,瞧来便知被白长卿雄浑气劲击成重伤,生死茫茫。 白长卿举枪过顶旋舞,换转枪头,挺枪疾刺,正中独孤残铁拐,双方功力相近,各被震退近丈,白长卿当空飞翔良久,真气稍有不济,倒飞空翻正好落在墨玉麒麟兽头之上,长枪横扫一圈,将冲近的敌军逼退。 白真羽压力立减,月光迷离,映照手中长剑寒光四溢,奋起周身重新凝集真气,一道银色气龙透剑而出,轰然震响,奔冲数丈,将后方冲至的三人卷扫长空,如秋风扫落叶般四处飘零,睥睨四方,傲然不群。 白菲菲轻笑赞道:\"好生厉害!\"轻弹玉腿,从墨玉麒麟背上跃起,空中轻盈如燕飞,那蛇矛将领正巧来袭,见她孤身出击,暗自欢喜,御鹰抢出,直搠胸口,枪出如龙,丝丝缕缕真气萦绕矛尖,若毒蛇吐信,狠辣异常。 白菲菲早有所备,长剑虚晃,擦矛头而过,短剑切入枪圈,沿枪杆滑入,剑刃摩擦枪杆,火星飞溅,电光火石间,白菲菲已经欺身而入,蛇矛将大喝,蛇矛挑动,欲将这胆大包天的少女挑飞,却觉人影飘忽,来人似是附身枪身之上,一路滑行,短剑刺骨劲气侵入掌心,遍体升寒。 蛇矛将大吃一惊,慌不迭后退,不料一脚踏空,从鹰背摔落,幸喜本领高强,轻功不弱,空中坠落数丈,翻身稳住身形,朝一旁同伴掠去。白菲菲逼退一人,抢下黑鹰坐骑,立即飞升十数丈,在上空巡游。 此时周围敌兵开始零落,白长卿凝神静气面对独孤残,心神再无干扰,脚踏墨玉麒麟兽头随风摆舞,长剑蓦然光芒怒放,\"滋滋!\"刺响,银光寒芒缭绕圈舞,真气蓬然燃爆,鞋底轻踏,口中喝道:\"大人,小心啦!\" 白长卿倏然高跃,道道剑弧飞射四溢,围绕独孤残四周将领首先不敌,纷纷与座下兽骑被如潮狂飙而来的气浪震退丈余,立时首当其冲,变成孤身面对来敌,此时不比方才,白长卿已经倾力而发,独孤残面容逐渐凝重。 风声鹤唳中,来剑强势而来。独孤残低喝,钢钩圈圈旋舞,炫光怒射,气芒凝集渐变墨黑色,一道气轮如月盘当空,重压之下只能全力施为,两人真气澎湃,陡然壮大,四周劲气凌厉,旁人难以抵挡莫不辟易四散。 两人真气绵延数丈方圆,甫一接触便激起滔天巨震,炽光大盛,狂风怒啸,道道气浪去涟漪般向四周扩散,两相倏然撞击一处\"轰隆!\"一声巨响,气浪横飞,剑浪光轮轰然震散,气浪在夜空下翻涌乱舞,两人各自翻飞疾退,遍空嘈杂声都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众人脑中嗡鸣,一时不分东西。 白长卿白皙脸庞闪过一丝潮红,踏空簌簌抖动片刻,回旋飞翔,落于墨玉麒麟背脊,长剑朝下斜指,左手举长枪负于身后,哈哈长笑道:\"大人果然了得,白某佩服之至,今夜就此别过如何?\" 独孤残脸色暗黑一片,倏然一道血丝从嘴角渗出,座下黑鹰鸣啼,似被反撞之力所震,倏然下落数丈,钢钩横指,左手负于身后微微颤抖,嘶声道:\"好,好,好!好一个深藏不露的高人,技不如人,甘拜下风,白掌柜自便。\" 独孤残深深瞥望一眼白长卿,挥挥钢钩,众兵将催动飞骑缓缓后退。白长卿恭声道:\"承让!\"翻身落在墨玉麒麟背上,白菲菲娇笑一声,飘然落在身后,兽背宽大,父子三人骑坐亦不拥挤,御兽翩然而去。 远处天空炽光大作,一道炫彩光轮方圆数丈,眨眼间便胀爆至百丈之径,化为冲天霓柱直贯天地,强光耀目,照射夜空亮如白昼。三人霍然西望,惊悚望向皇城广场上空,眼眸中闪动迷惑、惊异、不解之色。 洪山山脚,石金刚掠空飞纵,或踏地、或凌空数丈,脚尖踩上杂草枯枝借力、或飞升高跃,攀上树梢尖头,一飞冲天,在空中滑翔,晚风吹拂,引得坐在肩头的小橙子:“咿呀!”怪叫,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在石金刚耳边清晰可闻。 琴师众人前往皇城广场,石金刚怕多宝有所闪失,主动请缨,前往红山洼一会凶僧阿灯,此前有过交手,知晓对方实力,琴师对这北方游侠极为放心,当即应允。石金刚选了熟悉地形的小橙子随行,一路御风疾行。 听见小橙子兴奋激动的尖叫,微微一笑,戏谑道:“小家伙,没有这样玩过么?”小橙子兴奋的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红彤彤的脸蛋不知是羞涩还是喜悦,在风声呼啸中大声道:“石叔,你可真厉害,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厉害!” 石金刚受夸,哈哈长笑,故意显摆一番,凌空踏足,直上天穹,“呀!”小橙子蓦然吓了一跳,小手紧紧扣住石金刚脖颈,一时间忘了出声,傻傻望着漫天星辰,似是越来越近,小口张的大大,合不拢嘴,哑然失色。 万里长空,无边无垠,月亮如盘,风清云淡,洪山极速下沉,转眼已过山巅,石金刚乌金长袍随风飘舞,卓然不群,如仙人飞空,龙翔九天,下方群峰耸立,流瀑飞落,珠玉水滴横飞,山谷雾霭迷漫,流光溢彩。 石金刚霍然顿住身形,空中飘荡,浅笑道:“哈哈,小家伙挺会说,夸的我都飘上了天,天上星星亮晶晶,伸手可摘星,是不是你童年时的梦想?”眼望向漆黑苍穹,漫天星辰璀璨夺目,如宝石点缀黑色帷幕,对着他们闪动神秘眼眸。 小橙子痴痴望着夜空中最亮的星,喃喃细语道:“是呢!我只在梦中才能见到这样的风景,好美哦!”转头望向四周,空旷无边,万物皆在脚底之下,往日遥望的最高峰洪山山巅,在下方正仰望着自己,在它触不可及的高处,不胜惶恐清寒… 第235章 独闯洪山洼 朦胧夜色,月光如银,将两人渲染白色烟纱笼罩。远处一座庄园,灯火通明,却寂然无声,四周村落农户漆黑一片,衬托之下,显得诡异不同。小橙子直指那处,道:“就在那里,当时与小汤圆他们一起结伴盯梢,我亲眼看见那野和尚端门大炮进去的。” 石金刚收回望远目光,沉吟片刻问道:“这和尚大有来头,自称是国师府中人,连城防军都奈何他不得,自身又武功高强,帮中高手虽众,能胜过他的却寥寥无几,你身着青龙帮服饰,待会儿暗中窥探,可别让他发现了。” 小橙子应声称是,高空一览无余,石金刚御风急下,斜刺处冲落,在庄园后方十丈处轻飘飘踏地,阿灯非同凡响,不敢轻视,挥手示意小橙子自行行动,戴好面罩,收敛全身气孔,幽灵般向着院落摸去。 院中灯火辉煌,墙头四处挂满风灯,亮如白昼,石金刚绕墙一周,竟无处觅得阴暗角落,凝神静探,神识之中空无一人,大为奇怪,”阿灯倒也罢了,寻常武夫家丁,以自己功力,怎会觉察不到,莫非全部隐藏地底,隔绝阴阳,暗中等候不成?” 寻思又想,白日里,阿灯众目睽睽之下,从大道持重炮而行,高调行事,此地无银三百两,此处必有蹊跷,院中布置正是针对有敌来访,又似不怕对手知晓,其用意令人捉摸不透,福祸难明,尽在这无尽灯火之中。 洪山洼地处偏僻,村落中数十户人家,尽皆漆黑一团,斋月的节日气氛全无,各户屋舍似猛兽悄悄蛰伏在昏暗黑夜,神识扫过,无人兽气息,整个红山洼村像是一座鬼村,无边的寂静令人窒息,毛骨悚然。 石金刚口中振振有词,默念法诀,身影渐渐灰淡,与夜色融为一体,一阵涟漪漾起,人似凭空消失一般,纵身越过外墙,堂而皇之在风灯射来光束中穿行,外人肉眼不见,神识不现,正是石金刚独门绝技“隐身诀”,神不知鬼不觉飘落神秘庄园之中。 庄园内建筑鳞次栉比,楼宇高低参差,进入园内,找到中心主楼,藏匿花丛阴暗处,探头望去,大门洞开,里面空无一人,大厅中心,一门黑黝黝铁炮,炮口正对着前方,开门大凶,其意正是敲山震虎。 石金刚眉头紧皱,这摆的是哪出戏?倒像是知道自己行踪,开门候客一般,正在沉思之际,尖锐粗豪声音响起:“贵客光临,何不现身一见?”石金刚心中一凛,惊讶异常,自己隐身术即便天王,要有觉察也非易事,听声辨人,这和尚身边莫非另有高手不成。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行踪即已已露,石金刚艺高人胆大,嘿嘿一笑,堂而皇之从斜侧房舍阴暗处闪出,慢悠悠踏步朝着主楼大厅走去,凝聚功力,念力扫处,耳中依然听不到任何动静,只有大厅阿灯轻微脚步走动声音。 第236章 游侠石金刚 心中惊疑,面上却不动声色,径直闯入厅中,抬眼望去,果然只有阿灯一人,见他进来,阿灯停止踱步,一双凶眼恶狠狠望来,凝重望着来人,嘶哑着喉咙道:“好俊的功力法术,若是没有异宝在身,我怎么也料不到有人竟敢孤身来访!” 石金刚释然,淡然笑道:“彼此,彼此!我也想不到这片村落竟然只有你一人在此,你摆这空城计差点骗过我们,却阴差阳错被我这般轻易破解了,看来老天爷也不会帮你这种做恶之徒,可悲可叹!” 石金刚已然明了阿灯白天公然造势,为的只是吸引青龙帮注意力,将外界目光吸引于此,本以为青龙帮会大举来犯,结果被自己独身刺探,误打误撞撞破,小小伎俩,陡惹笑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阿灯面容古怪望着这蒙面怪客,思忖道:“青龙帮聚集了众多秦王府余孽,现今高手如云,颇难应付,方才与师叔三人夺江山图,竟铩羽而归,没有那件异宝,今晚怕是多事之秋。如今师叔与师弟另有安排,此地有所用处,匆匆赶来,谁知青龙帮并未按预想派遣重兵前来,如今更加是棋差一招,落了下手。” 阿灯收敛失望神情,嗤笑道:“兄台如此得意,莫非得到什么风声不成?”顿了顿锐利眼眸凶光一闪,道:“阁下是何来头,青龙帮之人还是秦王府罪人,不以真面目示人,算哪门子英雄好汉?”大厅十数盏琉璃灯灯火璀璨,熠熠生辉,阿灯黑色僧袍无风自动,短须如针刺,气势攀升,瞬时咄咄逼人。 石金刚巍然不动,目不斜视,瞪大眼睛盯住阿灯,针锋相对开口道:“彼此彼此,大师胆子倒挺肥的,国师府不负责城防,你这带着大炮莫不是想上哪里打蚊子么?”言语火药味渐浓,毫不退缩。 阿灯一向不喜欢多语,能动手解决绝不废话,只是眼前之人不可揣度,不仅法术高绝,真气一眼测不到底,既然敢孤身夜闯庄园,又岂是寻常之辈,秦王府阁主级别以上之人,自己已经摸的清楚,此人不在其中,青龙帮堂主也无人有此身手,若是其他王府中高人插手此事,倒也颇为头痛。 阿灯貌似粗豪眼睛骨碌转动,正容道:“国师府为皇帝办事,不受外人节制,几位天王都不敢过问,你算哪门子葱?若想知道为何,报上名来!我倒要看看你是哪方高人,是不是足够斤两?” 石金刚这段时间一直随着玉儿在怡红院,对神灯们各位高手颇有了解,加之与阿灯有过交手,对这霸道和尚有种莫名的情绪,听玉儿所述,此人虽然武功极高,在神灯们诸多恶人之中,劣迹并不明显,若遇到的是其他为恶之人,有机会必定顺手取其性命。 此时见此地形势并无特别之处,唯一可虑的是这门重炮,不知有何玄机,这野和尚为何费尽心机,将之从金钱庄移到此处,不得而知。既然如此,为免除意外的麻烦,最佳处理之策便是将它销毁了事。 石金刚默默算计,暗中打定主意。口中漫不经意道:“白王水师在护城河永金渠枕兵以待,不知为何而谋,你们国师府与之同盟,今夜有船有炮,广场之中还有你们附庸神灯们,就是秦王在时,也不敢有这么大的阵仗,不怕皇上误解你们想要谋反么?” 阿灯闻言嘿嘿道:“独孤家在京都城有数十万军马,何人敢反,白王纵然有心怕也有心无力,国师府忠贞为国尽忠,皇上高枕无忧,安心无比。神灯门区区一个江湖门派,能翻多大风浪,除非千王调集天下兵马,尚有破城可能,否则京都城固若金汤,你等屑小之辈只能望风兴叹罢了!” 阿灯目光灼灼斜瞪一眼,狠狠道:“是非事不要打听才好,阁下不停试探,意欲何为?” 石金刚微微一笑,回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不为!你们为祸京城,陷害忠良,今晚必有所图…”石金刚滔滔诘问,丝毫没有注意阿灯脸色越来越阴沉,虎目越睁越大,面容色变,渐渐不可遏制。 “住口…”不等他说完,阿灯怒气冲冲截口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等乱党不知自重,满口胡言乱语,污我视听,其心无可救药,拿命来吧!”听到言语,似是触及其逆鳞,右臂曲伸,九环鬼头刀在手,一道乌光气浪透刀劈出。 第237章 阿灯 “好小子!说打就打么?”石金刚一愣,不及多想,厚背金刀擎在手中,舞成光盾,“轰!”一声震响,两相交击,气风喷涌,大厅帷幔鼓舞,窗棂咯吱咯吱直响,两人真气雄浑,莫名其妙上手便动了真格。 阿灯向后小退半步,怒喝道:“原来是你!”总算记起秦王府中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上次被他轻易逃脱,知其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一时恨恼齐集,望着对手,胸口起伏不定,说不出话来。 石金刚吐了口闷气,嬉笑道:“上次胜负未分,看来你像是不太服气?”左手张开,一柄三寸短剑漂浮指尖,寒光耀目,冰寒刺肤,飞剑正是从白家铺子里精选的灵宝,用来十分趁手,配合金刀一起使用,攻防更加随心所欲。 阿灯眼中寒光一闪,冷哼一声,抢先出手,踏步飞冲,鬼头刀刀尖乌光四溢,有若灵蛇缠缚,气光吞吐,倏忽之间,飘飞乱舞,其身凌空而起,蛮腿粗壮,脚快似流星,踏步数下,挥刀猛劈而下,直取对手面门。 石金刚金刀展开,鼓动霍霍风声,尖啸刺耳,刀招如其人,堂正冠冕,毫无花哨之处,以力制力,迎着头顶重刀急挡,脑后灵宝隐忍不发,以伺良机,刀身厚重,与阿灯鬼头刀重量相若,皆为重刀,力势强劲,直可开山劈地。 金光眩目,随势崩开九环鬼头刀,左拳随前冲之势直刺,被阿灯左手候个正着,抬肘回击,拳肘交错,双方错身而过之际,石金刚回身旋踢,长腿舞动,袍服翻飞,划过一道优美弧线,丝滑至极。 阿灯矮身躲过,愤然大喝,不待对手连击,靠近处左拳挥动,正中石金刚脚底,真气陡然爆吐而出,拳头似是遇到玄冰铁板,铿然嗡响,对方早有防备,脚心劲气十足,将阿灯连人带拳踹退数步。 阿灯心中一凛,此人上次竟是有所留力,力道之猛,应付起来更加吃力,不容多想,前方金刀已至,鬼头刀挡住身侧,“嘭嘭嘭!”三声巨响,挡下对方连绵刀击,长刀翻动,斜撩而上,欲反守转攻。 石金刚嘿笑道:“小子,有点门道。”手中金刀倏然一颤,刀身举重若轻,搭在鬼头刀之上,“叮!”一声低沉闷响,阿灯直觉刀身如巨石压顶,一时抽刀不出,长刀被对手真气缠缚,滔滔透臂而来。 阿灯心头一震,虎臂旋飞,重刀舞动,借力使力,向外急转,顺势将侵入手臂炎热气劲排出体外,刀身屈伸,力贯长刀,欲将鬼头刀拔出,耳边只听对方刺耳怪笑,两刀纠缠一处,随进随退,如子母连环,比翼双飞。 阿灯冷哼,对方气劲竟深不可测,自己真气如泥牛入海,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别扭,倒似被对方牵动着来回乱动,脚下气沉丹田,弓身顿住,左手亦握住刀柄,全身劲气喷涌,鬼头刀刀身渐渐凝滞,慢慢横立胸前。 耳边又响起那厌恶的声音,“嘿!蛮力不错,小子,站稳了,摔坏了可别怨我。”金刀斜甩向上,阿灯直觉一股大力随着长刀指向而去,双手猛然一震,难以控制向前飞扑,脚随身走,身躯螺旋飞转,将那股巨力消解无形,脚尖点地,倒跃腾飞,翻身落在铁炮之上,稳如磐石。 阿灯面色铁青,倒吸一口凉气,自开打以来,自己一直被动挨打,处在劣势,一身功力无从施展,对方刚柔并济,内力犹在自身之上,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几招下来,一试便知要想胜过此人,实非易事。 阿灯一向自视甚高,能入他眼者可谓凤毛麟角,心中不禁起了敬佩之心,但他性子一直强硬,向来不畏强手,耳中听过的几句嘲讽之词,更是像虫子咬在心口,恨的牙痒,士可杀不可辱,一直奉为至理名言,自尊心太重,岂容他人践踏… 第238章 追敌 怒火炽烈烧灼,强烈的自尊冲刷着脑海中的那根筋,阿灯蓦然大喝出声,左手指尖燃气为火,点燃炮膛导火索,气火直贯膛口深处,几在同时,炮口火影一闪,“轰隆!”一声震天巨响,炮弹似流星火雨喷舞,向惊讶呆住的石金刚怒吼席卷。 “他奶奶的疯和尚,你真猛…”石金刚哪会想到对方会以炮相攻,间不容发之际狼狈滚地躲闪,大门旁侧边墙轰然倒塌,碎屑砖石四溅,烟尘弥漫,一炮之威,甚于天雷地火,大地似乎都在战栗,四处狼藉一片。 阿灯左手真气吞吐,张开大手,吸起厅中墙角地面炮弹,塞入炮膛,不等石金刚起身,气火已燃,直冲入导火索,瞬息崩爆,石破天惊,石金刚纵身躲避漫天铁砂,被澎湃气浪扫到,护身真气勃发,霎时间碎裂,光波荡漾,整个身体被拍飞,空中翻腾,即将触壁之际,双手疾按,弹飞旁侧。 阿灯抢到先手,挥手间装弹飞快,危机关头,石金刚怎敢怠慢,炮击之力几近灵宝,稍有闪失,定会伤筋断骨,元气大伤,口中法诀疾念,后方三寸飞剑似闪电横空,拖曳眩目银光,从满屋石碎木屑中穿梭,直取阿灯面门。 阿灯念力凝集,探到灵宝影迹,右手鬼头刀疾挥,正中飞剑,浑然不在意手臂酥痹肿胀肿胀,伸脚猛踢重炮,炮身弹跳,炮口倏然移转,窥准石金刚影踪,炮弹出膛,火光冲舞,巨响轰鸣,似火龙紧追不舍。 石金刚一心两用,念力真气皆为一流,飞剑来回游走,身形一晃,躲过呼啸而来火龙,空中回转,猛然坠落,金刀灿灿,数丈气浪透刀而出,划落一道霓虹光电,怒斩黝黑铁炮,势如离弦飞箭,碎物遇之无不辟易。 阿灯大手紧抓炮尾,左臂乌光一闪,肌肉虬结,暴然大喝一声,竟生生将数千斤重火炮向后拖拽,气刀呼啸擦着炮筒而过,将地面劈开一道数丈长,三尺宽巨缝,声势不在重炮之下,凛冽气劲逼迫阿灯疾退。 石金刚亦不由赞到:“好一个蛮力和尚,空有力拔山兮之力,可惜了,可惜!” 阿灯不明他可惜之意所指,恼他无礼,也不应答,挥舞重炮横扫,石墙顿时如土砖木排,破开一个丈余方圆巨洞,冲身弹射,携炮从墙洞处奔出,突然心中一凛,鬼头刀匆忙回首横扫,飞剑幽影闪动,“铿锵!”一声脆响,射入隔壁石墙,杳无影踪。 屋外月儿明,夏日蝉虫嗡鸣,风吹叶摇,阿灯不睬紧追身后的石金刚,只顾踏步疾行,重炮举过头顶,穿过一片竹林,他熟悉路径,专挑路宽之处,炮架虽宽,亦不能触碰到两侧翠竹,僧袍飞甩,鼓动林中竹叶飘飞,夜鸟惊飞高处,惊悚望向竹林夜行客。 竹林深处,光线幽暗,星光从竹叶缝隙间透入,地面阴冷潮湿,一股腐臭发霉气味迎风而至,一声低沉嘶吼声蓦然响起,林深之处似有野兽蠢蠢欲动,阿灯倏然回身,将重炮扔下,“呲!”一声轻响,地面柔软,炮身立刻陷入泥沙数寸。 数丈处,石金刚放缓脚步,耳廓轻摇,回望四周,若有所思,心头忽而不安忐忑,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涌上心头,默默深吸口气,故作轻松道:“小子,怎么不逃了么?还是引我至此,有事相商?” 阿灯桀骜不驯脾性一涌而起,哂笑道:“阁下吃多了大蒜么?好大的口气,蒙面鼠辈,何德何能,能让我闻风而逃,岂不知穷寇莫追,地势不明而擅入,殊为不智…” 第239章 竹林尸兵 随着阿灯吼声,四周隐隐传来隆隆脚步声,凉风习习,虽然夏日却带来一丝丝阴寒之感,竹树落叶簌簌飘落,“咔嚓!”有青竹折断声音传来,幽暗竹林突然狂风大作,几道黑影拔地而起,向这边窜飞而来。 石金刚聚目凝神望去,朦胧光线下,喉咙低吼的怪物却是几具干尸,面颊刀疤纵横,伤口处皮肉翻卷,说不出的狰狞可怖,口涎如雨滴落,当头一尸猛然张口嘶吼,一股腥臭腐朽浊气喷出,令人作呕欲吐,遍体疙瘩冒起。 石金刚心生厌恶,金刀顺手劈落,金光闪闪,为首干尸眼白翻动,竟似看到来刀一般,挥手挡住刀锋,“嗤!”金刀劈入盈寸,卡在手骨之上,石金刚轻噫一声,本以为一刀落下,必能斩断其手,谁知尸身坚固如此,大出自己意料。 帮手来援,阿灯趁机夹击,舍弃重炮舞刀来犯,石金刚振臂高挥,拔出金刀,左脚旋踢,将那伙僵尸踢飞,回头一刀架住鬼头刀,阿灯蓄力来袭,刀势狂猛,两人身躯各自晃动,正是势均力敌,拼了个平手。 倒地僵尸飞滚弹跳,有的纵身跃起,有的卧地翻滚,有的嗷嗷叫着前冲,恢复反应之快,不逊百战精兵,石金刚直皱眉头,这些僵尸不惧兵器,自然更加不怕拳脚,除了没有灵智,速度更胜过常人,而且身无疼痛感觉,冷血无情,无所畏惧,颇感不易应付。 形势不利,又担心尸傀身带毒蛊,划伤之下伤及己身,石金刚再不容情,体内真气流转,贯注双臂,金刀刀身泛起一片金色气光,缭绕眩目,挥刀便斩,一刀将奔到身前挥手抓来的双臂劈断两半,回手又一刀将之拦腰斩为两段。 石金刚飞身冲天,避开身后疾袭而至的鬼头重刀,阿灯从袖中取出一个黑色铃铛,张手摇动,周遭四面八方无数喘息声急促响起,似无数躁动兽群随着铃声回应,铃声愈急,狂暴嘶吼声愈来愈烈,远方近处地面脚步声“沙沙!”作响,昏暗星光月色下,人影憧憧,如蚂蚁密集攒动,向着交战处围拥而来。 大批尸傀如雨后春笋般突然从地底、阴森黑暗处奔来,望之头皮发麻,石金刚忙伸手从腰间无极袋中取一把朱砂般大小红豆,望四方泼洒,红豆迎风而长,化作无数三尺长如孩童般大小手持刀枪剑戟的铠甲战士,舞刀弄枪见到尸傀便疯狂砍刺。 一时之间,铃声催魂动魄,杀声大作,四处游走尸傀亦不示弱,见人便抓咬厮打,到处都是鬼影尸兵,往来络绎不绝,将众战士围得水泄不通,眨眼间便有不少战士被撕碎,化为缕缕红烟消散在竹叶之间。 石金刚在白家铺子倒是花了血本,购置了不少灵宝,虽然撒豆成兵之术应付此类混战颇有成效,奈何尸兵如潮水蜂拥,一眼望不到边际,不到一会儿工夫,四周尽皆尸傀嘶吼咆哮,夜间听到毛骨悚然,张牙舞爪在铃声催动下攻击而来。 石金刚不欲与之纠缠,飞身腾空,攀上竹梢头,脚底轻踩,身形随风飘舞,摇荡不定,林中阿灯凝立不动,依然持铃疾摇,有强横尸兵竟腾空而起,一跃数丈,到石金刚脚底,鬼爪如利刃,直向脚底插来,肌肤不知是林中腐土还是死后变质,黝黑如墨,更显犀利非常。 石金刚金刀泼洒四方,将空中飘来荡去的飞尸斩落,一名尸兵跌落,无所借力,双爪乱舞,无意间捞到竹子,手爪紧抓,数寸直径青竹如豆腐般脆弱,应声而断,石金刚踏步飘飞,落脚别处。 忽然背后风声急促,一道黑影快速如闪电,尖啸声响起,一柄钢刀斜劈而至,劲风鼓舞,似是不俗高手袭到,石金刚金刀一转,架于后背,两刀交击,只觉手心微麻,手臂酸胀,来人功力不在阿灯之下… 第240章 神秘女子 石金刚不敢怠慢,转身应敌,当看清来人之时,不禁惊讶出声,因来敌颇为出乎自己意料,那竟是一名尸兵,身材瘦小,比众多强壮尸傀还要小上几分,经过时间沉淀,面容黑乎乎一团,分不清长相,目光触及它微微隆起的胸部,心中闪出一个奇怪念头,这个尸傀应该是女尸。 不容多想,女尸傀面无表情,眼窝深陷,几看不清眼珠所在,细缝内目光呆滞,身手却极度迅捷,挥刀如宝剑般直刺,似有灵智一般,招式与常人无异,石金刚大奇,厚背金刀贴上对方刀身,真气流转,透过刀身侵入对方手臂脉络,女尸傀周身一震,脏兮兮长臂忽然青光大盛,长臂挥甩,竟将金刀震开。 石金刚心头大跳,暗思道:“此人行动怪异,真气雄浑,身如尸傀,竟是千真万确的大活人,浑身经络流畅,气血随真气而流动,只是神识不清,似乎被什么给控制了一番。”余光看向下方阿灯,不知他手上铜铃为何物,竟有如此功能。 那女子喉咙呜鸣,与僵尸无异,脚尖轻踏青竹,倏然弹射而起,飞快轻盈,钢刀怒旋,划一道弧线,凌厉异常。众尸兵亦跳跃腾空,朝着石金刚龇牙挥爪,妄图咬上一口鲜肉,如饿兽般大群同至。 石金刚凌空踏浪,丹田真气流向涌泉,大喝一声:“我踩踩踩。”窥准飞空尸群狰狞面目,一双大脚丫子飞踹如狂,瞬间踏空数丈,将十数只尸兵踹下竹梢,脚底借力,横空飞渡,与女子钢刀撞个正着。 “锵锵锵!”石金刚三刀怒斩,竟不能将女子劈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此人是谁?功力还在阿灯之上。” 下方阿灯嘿嘿冷笑,弹身而起,身如蛟龙,乌光纵横,数只尸傀挡道,被他一刀劈开,声威轰隆,顺势一道气光喷出,拦腰横斩,气浪喷涌,竹叶簌簌飞落,激荡石金刚乌金长袍飞扬,众靠近尸兵如雨滴当空翻滚。 两面强敌猛攻,石金刚压力徒增,左躲右挡,躲过女子劈斩,横刀架住阿灯鬼头刀,腰身翻转,脚踏冲袭而来尸兵,振臂运力,力压阿灯,推着阿灯向前直冲数丈,“蓬!”一声震响,阿灯后背被一根巨竹顶住,旋即“咔嚓!”一声脆响,硕大竹子应声而断。 身后尖啸声骤起,钢刀已堪堪刺上后背,“刺啦!”将长袍划开一道裂口,刀寒沁人心脾,慌忙空中翻滚,脚背险之又险拍开长刀,石金刚一时不备,那女子突然袭击,险些得手,武功犹在自己预料之上,一时心跳如狂,金刀全力旋舞,划落一弯弧光,将追击而来众飞尸劈飞狂飚。 脚尖点上青竹,望竹林密集处飞奔,绕着一蓬密密麻麻青竹急转,长刀挥处,伸手抓起一根数丈长青竹,挥舞猛然,漫天飞尸遇之,被遍布真气竹枝扫荡,纷纷皮开肉绽,飞撞在林间竹树上,“噼啪!”声不绝于耳,不知是竹子折断还是尸身骨折。 竹影扫处,一柄长刀刀气霍然蓬发,数丈刀浪乌光四溢,气龙咆哮如噬人巨兽,顿时将数丈碧竹搅得七零八落,竹枝竹叶在真气气浪激荡中,纷飞疾射,众飞尸亦被残叶断枝射穿,葱葱郁郁青竹如被狂风暴雨摧残的草原长草,摇摇欲坠但依然坚韧不拔七歪八倒在林间摇曳。 女子周身漾起一层薄薄的七彩护罩,竹林倾伏,洒落大片银色月光,映照身上,竹屑乱舞,激撞在霓光遍布的护体真气上,纷纷燃烧起点点火光,在幽黑的密林中狂飞乱舞… 第241章 血战竹林 石金刚奋起神威,口中低喝一声“盘龙诀”将漫天飞舞的竹片叶碎卷舞成一条数丈青龙,左手摇荡划圈,青龙横空盘舞,活灵活现,张口喷吐,一团碧绿光球疾光电影射向阿灯,竹屑缠绕成团,附着真气,威力骤增,如出膛炮弹般尖啸狂飙。 阿灯正空中踏步急追,举拳震开碧球,碧球轰然炸散,余势不竭,射向阿灯,阿灯护身真气蓬然暴涨,竹屑冲刷其上,“哧哧!”锐响,光波荡漾,气罩破开无数筛糠细孔,有竹刺扎入僧衣,阿灯肌肉凝聚,僧衣飞炸,上半身赤裸,竹刺如针,扎在身上,“啵啵!”轻响,阿灯百炼钢身,硬如石岩,竹针划过,不能伤其分毫,只留下淡淡红痕,以示“盘龙诀”实是精妙无穷,不容小视。 阿灯见自己有帮手相助,尸群围攻之利,竟难以收拾对手,恼羞成怒,张手摇铃,口中怒喝道:“三十五,用灵宝攻他。”手上不停,挥刀劈向青龙。 那女子似是听懂其意,双目霍然睁开,瞳孔血红,左手微张,腰间破烂衣衫内紫光一闪,一道寒光破出玄衣,小手兰花指指向石金刚,光速疾如电,在夜空中掠过一道残影,瞬息间消失无踪,石金刚猛然惊醒,危险正不期而至,集聚念力急扫四方,神识中一道紫光飘忽不定,正从脑后袭来,距离自己已不过丈余,脑中嗡然一响,暗道一声:“不好!”瞬间只觉冷汗直流,遍体冰寒。 迷茫间一咬牙,体内炽光大盛,流离万千,从丹田昂然疾流,冲涌至头颅,从脑后透出,当空盘舞,凝神看去,炫光中滴溜溜乱转的似是一面铜镜,焕发耀目光晕,两大灵宝刹那间对撞一处,速度之快,肉眼难觅。 石金刚只觉脑中、耳中一片轰鸣,双眼被眩光所刺,晃的睁不开眼,喉中腥甜交错,一口鲜血不受控制喷出,既而双目金星直冒,一股眩晕感袭上脑海,脚下一软,迷蒙中似从高空跌落,余光一瞥,一道乌光从斜侧劈开。 心中倏然一凛,恐惧感促使头脑清醒一瞬,知晓正是生死存亡之际,这一息时间是这辈子悠长岁月中最重要的一瞬,心里的牵挂就在这一刻疯狂涌上脑海,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经脉中真气如潮汐波浪冲涌,手中金刀劈出数丈长气光,将那乌光如黑云搅碎,“隐身诀”随心而起,身形突然融入无边的夜色之中。 女子正奔冲而至,眼睁睁看着石金刚消失在原地,顿住身形,迷茫在空中飘荡浮沉,众多飞尸跃飞高空,陡然失去目标,迷惑地转动头颅四处扫望,体内无真气支撑,很快便纷纷落到地面,在林中游走寻找,嘈杂嘶吼。 阿灯手中银铃冷光四溢,阿灯只知有人在侧,却不知那人身在何方,只得凝神戒备,脚底踏步,立于竹梢之上,念力凝集,神识扫向石金刚方才消失之处,月光照在他枣红脸庞上,冷静沉着,凶神恶煞模样,犹如魔神,令人望之心惊胆寒。 石金刚凝望着阿灯,就在目光指向一旁的数丈远青竹中段,收敛浑身气孔,无声无息,身体随着青竹摆动,仿佛融为一体,不敢有一丝异动,方才惊险至极,幸而仗着本命灵宝救回一条小命,但灵宝受创,连带自己身负内伤,敌方实力胜过自己,不敢逞强,万事避为上策。 时间分秒而过,女子垂眉敛目,在空中飘来荡去,在石金刚身边咫尺擦过,石金刚冷汗布满额头,却不敢伸手擦拭,唯恐丝微血气逸散,被这武功高强的女子发觉,方才那紫光灵宝不知何方宝贝此时依然令他心悸。 女子被阿灯驱使搜寻片刻,未曾发现敌踪,林间尸群喧嚣声亦纷纷收敛,阿灯收回目光,转而望向皇城广场,背过身来,缓缓踏步,凌空虚踏,向地面落去,正在此时,背后一丝似是血滴从半空飘落,阿灯耳廓倏然竖起,目光忽然明亮起来… 第242章 阴阳图中 石金刚正看着阿灯朝着铁炮落去,眼眸中稍感一丝失望,正欲悄然离去,忽而察觉一丝异常,女子与阿灯忽然联合向着他藏身之处扑来,人方动,火力先行,两人双刀卷动滔天气浪,一左一右望他远劈而来,竹林顿时气浪喷涌如浪,杀气漫天,群尸凄厉吼声声震长空,响彻林间。 石金刚觉察正是时候,几在众多敌动手同时,按住竹身飞速弹射,真气一泄,“隐身诀”立时被破,从众飞尸缝隙中穿梭而过,女子与阿灯回转不及,匆忙间回身之时,耳中只听石金刚得意笑声传来。 石金刚回首一瞥,笑道:“你们欺负我一个人,不陪你们玩了。”话音刚落,奋力挥舞金刀将那门重炮劈成两半,脚踩两名升空飞尸,借力跃空,空中翻腾加速,身如流星划过长空,扬长而去。 满空飞尸徐徐落地,阿灯气急败坏将挡路尸傀震向一旁,夜空中只见石金刚朦胧身影,追之已然不及,落地愤怒顿足,恼恨不已,自己将底牌都逃了出来,本欲将来人擒杀,虽然重伤那人,依然被他逃出生天。 宣泄片刻,身后女子漠然呆立陪伴,眼缝内眸光暗淡,似人非人,似鬼非鬼,阿灯摇动手铃,众尸傀顿哑然无声,有条不紊向四周似潮水般退去,人影幢幢如过江之鲫,转眼间便隐入竹林深处,四周豁然开朗。 空地处仅余下阿灯与那神秘女子,阿灯低声细语吩咐,片刻,女子也如尸群一般,退往远处,阿灯扫望四处,空寂无声,只有夜风中竹叶飘零,久未出声的蛐蛐又在不安躁动演奏着夜曲,阿灯横空飞渡,越过竹梢,飘向未知的远方。 皇城广场上空,阴阳图所布光圈之内,狂风乱舞,霓光激荡,众人或沉着镇定,或面色如土,或惊叫若狂。白雪尤其过分,紧紧卡着秦风的小脖子,紧张的欲哭无泪,被吓得脸都白了,稍一晃荡,尖利的哭喊声便隐隐传入近在咫尺的秦风耳里。 空中风声鹤唳,尸虫嗡嗡轰鸣,嘈杂声致对面不能闻话语,秦风虽见识稍多,但也没有见过如此奇异刺激的场面,虽壮观无比,却危险非常,自己功力低微,只得死死揽住白雪腰身,抓紧虹桥扶手之处。 光罩缓缓倾斜,顶端阴阳图黑白两色阴阳气继续喷涌如雾,晏白衣背负爱子晏卿离缓缓往下爬,抓住万针练双臂酸麻软痹,双掌因为摩擦手心鲜血淋漓,依然不屈不挠,坚定不移向着光罩出口处蜗牛般艰难行进。 白文山口中急念法诀,万根银针齐齐嗡然震响,将晏白衣两人向虹桥拖拽,怎奈上方阴阳图吸力如浩瀚汪洋深不可测,任凭当世两大公卿合力,也只能如凡人对抗天威,在如狂风暴雨般阴阳气浪中缓慢穿行。 光罩内,阴阳二气如云雾缭绕,红色微小尸虫在气雾中若隐若现,围绕晏白衣护身气罩疯狂咬噬,晏少辅功高卓绝,比之燕小六可谓天壤之别,任由尸虫肆虐,气罩稳如泰山,只有微微涟漪,仿佛催促众人形势紧迫。 琴师眉头紧锁,紧紧望向上方朦胧如轻纱掩面的阴阳图案,木台正缓缓沉坠,不一会儿工夫已经下落数丈,光口的虹桥距离广场高台只有数十丈之遥,广场上百万人群惊呼不绝,仰望向他们,茫然不知何去何从。 一股强烈不安之感涌上他的心头,秦风亦然,这些天一直寻思神灯门意欲何为,心有所感,此时望向高台之上,提灯老妖得意忘形的脸容,心头的恐惧越发强烈… 第243章 图穷匕见 高台之上,各人面色皆不相同,神灯门众人有的面色自若,有人面有得色,有人面容狂喜,或乐或喜。皇朝众官员面面相觑,纷纷望向高座台上的楚天赐。大楚王面不改色,犹有余暇抿口热茶,眼神不知望向何处,似在思索着什么。 白王终于按捺不住,霍然站起,脸上惊怒交集,口中喃喃自语道:“啊!这…”声音淡不可闻,似怀疑,似震惊,又似在给自己打气,鼓起勇气,旋即疑窦丛生,像泄了气的皮球,哑口不语,怔怔地望向天空。 广场上多宝望向如天空之城的虹桥上琴师,嘴唇蠕动,似是在问询究底,几位堂主交头接耳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纷纷,连不断逡巡的御林军也停下了脚步,目不转睛望向天空之上,目光震惊、迷惑、惘然… 有人欣喜迷乱,大呼小叫朝天空挥手,跳跃欢呼。有人沉迷在壮观瑰丽都奇观中,不能自拔,张开大口呆如木鸡般享受着视觉盛宴。有人似觉不妥,悄然拉着同伴向外围挤去。广场上人群向着了魔似的向高台涌去,以图占据更佳的观赏位置,人潮人浪一波接着一波向前跌宕,群情汹涌。 高空阴阳图所射光罩依然缓缓下坠,没有人注意到在外围街巷阴暗的地方,有数股人流正悄然接近这里,皇宫护城河之上,白家无敌水师数百艘轻型战舰顺风扬帆,旌旗飘飘,一马当先的是一艘巨舰,白字帅旗之下,白家五虎站立船头,正是白文山旗舰。 眼见皇城广场盛景不同以往,各方势力陆续赶来,以便应付突如其来的意外变故,白文山早就有所防备,责令白杰通知五虎前来助阵,白家水师在京都的数万雄兵此时终于集结赶来,虹桥之上白文山遥遥相望,终于稍稍安心。 提灯老妖悄然退到高台角落,翩翩与提灯寻宝随后,将她护在中间。提灯老妖取出灵宝“紫净瓶”念出法诀,一道红光透瓶口而出,化为圆球状将高台紧紧围拢,众人如处童话世界,在气泡中好奇张望,四周波光幻灭,光气如薄膜不遮挡视线,织网般随风如轻纱飘荡。 阴阳光柱愈压愈低,若阴阳图中尸虫侵入广场人群,后果如何,不想自知,虹桥上众人惊惧对望,白文山额头大汗淋漓,口中大喝之声如泥牛入海,在狂风激啸中听不见一丝声响,胸口忽而白光一闪,那头纸鹤振翅飞出,艰难飞舞在重重气浪中,张口尖叫,“快用江山图。” 声音尖利急促,正埋头晏白衣后背的晏卿离从眩晕中猛然惊醒,白文山袖中江山图倏然飞出,迎风暴涨,黑白红青黄,五色炽光横空乱舞,如匹练旋扫,层层光波如涟漪荡漾,晏卿离伸手接过,举图过顶,双臂被上方阴阳图压迫如泰山压顶,双臂酸麻痛痹,一时间连气都喘不过来。 晏白衣急忙反身将他抱在怀中,双掌紧贴后背,将真气源源不断输入晏卿离体内,晏卿离本已重创,苍白脸色终恢复一丝血色,江山图震颤不绝,已然被压收缩的画卷陡然涨大,五行气光蔓延百丈,将阴阳台下落之势勉强止住。 阴阳图经过燕小六血祭,此时狂躁无比,下方江山图神力不凡,竟将之去路截断,阴阳台中气雾弥漫,一道炫光飞出,正是灵宝阴阳镜,在天元中耀舞,镜面波光雷动,黑白两道光束如闪电横空,劈开一道阳光大道,如彗星袭地,拖曳着亮如艳阳的长尾,轰然撞到五行气光之上。 “嘭!”一声巨响,横空响起霹雳雷鸣,黑白红三色气雾如乌云盖顶,天幕低垂,被五行气光顶在数十丈高空,广场上空犹如巨伞,遮天蔽日,月亮似乎受了惊吓,躲的无影无踪,唯有漫天气云雾光翻涌,浩瀚无垠… 第244章 独挡阴阳台 皇城广场夜空突然被乌云笼罩,气光纷涌,似如此庞然大物压在众人头顶,令人沉闷窒息。江山图一力擎天,独挡阴阳台,台上风云变幻,群虫乱舞,虹桥逃脱化为五色光石,白文山收起万针入葫,于旁静候。 琴师上前,助力晏白衣为晏卿离输入真气,同为秦王府故人,两人相视一笑,打过招呼,齐齐发力,晏卿离嘶声大吼,咬破食指,吸吮片刻,喷口热血到江山图,五行气光陡然暴涨,将摇摇欲坠的气伞牢牢稳住。 夜空如画,绚烂光芒万丈,璀璨夺目。白文山身躯一震,耳边白王传音道:“文山,胡闹,速速离开,楚帝在此,不能给他落下把柄…” 白文山低头望向高台,台上楚天赐面沉于水,一片冰寒,似乎颇为不悦,心中一凛,楚帝心思不可揣度,秦王结果历历在目,晏白衣方才绝望眼神近在眼前,今晚之事,自己本该暗中行事,实在不该这么正大光明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纸鹤在风中摇摆,开口急道:“我身份特殊,在此多有不便,诸位小心行事,神灯门今夜图谋甚大,若皇上参与其中,白家不便出头,我只能暗中相助,告辞了。” 五色石载着秦风、白雪,一行三人,先行离去。蓉姐担心晏卿离,执意在一旁守候,传音秦风道:“小风,一定保护好小姐。”一道银光一闪,白虹剑自行飞来,落在白雪后背,白雪自思与秦风两人功力微薄,在此也只能是累赘,示意蓉姐小心,恐惧之心稍减,感觉手掌被秦风握在手心,脸上一红,轻轻甩脱,心中想起秦风方才拼命相护,浮想联翩。 秦风毫无察觉,眼睛望着渐离渐远的巨大光柱,脑中思绪飞闪,远处白王水师枕戈以待,在一旁虎视眈眈,若神灯门拿白王下手,又怎容这数万精兵轻易穿行皇宫护城河,广场之上,人潮汹涌,御林军竟也弹压不住近百万人流骚动,混杂在其中,随着一起似潮涨潮落。 “独孤王?”秦风忽而动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莫非神灯门的目标不是白王,而是独孤家?广场上集合了独孤家族最精锐的御林军,若光柱真如众人预料那样广场之上,这么多人聚集一起,那尸虫连燕小六这种武夫都抵挡不了,寻常之人岂不遇之皆亡”一念之下,心头猛然“怦怦!”直跳,冷汗遍流夹背。 晏卿离等诸人有江山图护身,不容秦风担忧,广场上有众多青龙帮兄弟,若受尸虫攻击,岂不是灭顶之灾,眼光扫处,多宝正率几位堂主,挤开拥堵人群,往高台下钻来,准备接应琴师等人,心中一动,向白文山道:“晏大人,在下有事要办,先行告退,恕罪!” 正待拉着白雪离去,忽然瞥见白文山怪异眼神,欲言又止,知道他挂念青萍,忙开口道:“青萍姐在大人府邸周边,等你归来…” 白文山身躯一凝,面颊微露喜色,旋即不动声色点头回道:“小兄弟,多谢了,有机会远离这儿,只怕待会会有坏事发生。小丫头,你功夫未成,切勿轻举妄动,凡事多听听这位小哥的话。” 听白文山关心之语,白雪眼圈一红,自己多年一人孤寂,身边连个使唤丫头都没有,白云堡众人对她刻薄无礼,白家铺子诸人对她敬畏有加,虚伪客气。父亲已多年未曾见面,早已不知受人照顾是何感受,所以对秦风一见倾心,情根萌动。 今夜莫名受这当朝大员关怀,馈赠神火之恩,望着如父亲颇为相似神情,哽咽道:“多谢大人…” 第245章 封锁路口 两人告别白文山,皇城之下,无人能飞骑,秦风当然不敢召唤血龙,从广场外围一步步往前挪移,两人武功已有根底,比之平常百姓若拂开扶风弱柳,一层层往内圈处钻,东奔西突,两人年纪尚青,众人看白雪衣着华贵,年幼天真,脸带甜甜笑容,也不好怪罪,任由他们胡乱超车。 不多时,秦风到了方才多宝等人所在之处,四顾扫望,眼前人流如雀,摩肩接踵,不远处,多宝数人正与几个御林军军士争执。秦风赶至那几人身边,他们不知何故盯上了多宝,说他行为可疑,要带他们出去细谈。 多宝随意露了一手,那几人莫能奈何,又不敢动刀拔剑,此时人流之密,枉动刀兵,牵涉甚大,谁也担不了责任,就连胆大包天的多宝,也不好无理发难,若引起骚乱,后果不堪设想,只好仰着脖子喊着粗话泄愤。 此时,秦风在噪声狂潮中顺手牵羊,在那几人领头腰间一摸,在流岚坊待得久了,别的没啥进步,这小橙子那些小鬼教的小伎俩可入了门道,神不知鬼不觉将那人腰间之物扒了个干净,随后手负后背偷偷塞到白雪手中。 秦风伸手在自己空荡荡胸口有模有样摸来摸去,猛然惨嚎一声,就连身前的多宝亦吓了一跳,哭咽道:“小爷的银子哪里去了,该死的小偷,银子,我的银子,去怡红院的老本都偷,诅咒你生孩子没屁眼…” 秦风大声咒怨,将众人目光引到己身,那名领头军士自然而然朝腰间一摸,猛然身躯一抖,骇人眼光向秦风望来。秦风转过头去,指着数丈远处喊到:“那几个穿白衣服的,别走,天杀的贼,还我钱包…” 众人顺眼望去,秦风装模作样,指手画脚一番,怒道:“说你呢?看什么看,有胆做贼,无胆承认么?哎哎!有种别跑…”此时人流四溢,到处都是游走不定的人,恰巧几个身着白衣服的,移动速度、动作快了一点,似是做贼心虚,望着别处挤去,几名军士见状,大呼小叫跟了过去。 多宝正生闷气,一瞧乐了,咧开嘴巴笑道:“小友,还是你鬼点子多,我老头子叫了半天我是良民,他奶奶的,那几个土包子偏偏不信,你小子随便几句话,这便信了,你说气人不气人,真是狗眼看人低,活该被骗。” 看着老人口不择言,气急败坏的样子,今晚怕是已经折腾的够呛,任谁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一旁一位堂主附和着骂骂咧咧一番,续口劝道:“阁主,正事要紧,这些小角色随他们去吧,弟兄们还在等着你拿主意呢。” 身旁几个堂主七嘴八舌纷纷插话,或劝或骂,秦风半天才听明白,原来广场外围不知哪里来的兵马,瞧那样子不是独孤家的兵,手头持有令符,就连御林军也干预不得,将四周四条最大街口重重封锁。 皇城广场四周楼宇林立,围墙高耸,虽然道路宽阔,可容骏马车辆驰骋,但四方仅仅四条大道,本意是为了守城时围歼敌兵而设,如今却成了夺命陷阱,绝地孤岛,里面人群已超百万之众,令人思之极恐。 秦风骤闻消息,便倒抽了一口凉气,此必有人故意为之,危险之感越来越加清晰,望着高台之上神灯门人狂热眼神,望着楚天赐高深莫测的表情,望着白王忧心忡忡的样子,心中陡然一凛,骇怒、悲愤、不信之感汹涌,从心中攀上脑海,连手脚也在微微颤抖。 白雪觉察他的一反常态,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贴近耳边,呵气如兰,温婉问道:“风哥,怎么啦!你冷吗?怎么打起摆子来了?我们先溜走再看吧?大叔刚才说的话怕不会是空穴来风,他门道极深,说话很有道理,听他话去外面应该会安全些,我有些害怕了…” 第246章 未卜先知 秦风听她哀求,心中一软,差点儿便想牵着她溜之大吉,但回头望向人潮人海的汪洋,随即又毅然摇头。 四周人群浑然不觉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不少人仍然在为阴阳台为祭祀晏白衣不断做出努力而欢呼雀跃,不明就里的百姓更加以为祭祀失败是因为晏白衣忤逆,见晏白衣依旧垂死挣扎,嘘声便震耳欲聋,难解真相的人们更是为阴阳台呐喊助威。 就连多宝与各堂主也埋在鼓里,在此只为守候大长老琴师,其他的事情就算天塌下来也闭耳不闻,再无御林军干扰,几人抬头望向光柱,关注神灯门诸人动静,随时准备跃空救援,炽光愈盛,天地一片雪亮。 提灯老妖手持“紫净瓶”望向空中正挣扎不退的晏白衣父子,重重冷哼一声,恨恨道:“想不到白文山竟有如此能耐,坏我大事,早知道该早点弄走他,他真如密探所言,有那件传说中的异宝么?若非如此,他又岂能未卜先知,去夺这江山图。” 一旁守候的提灯寻宝与翩翩对望苦笑,大意之下,必有后患,早知如此,方才便多遣几位高人,将晏家斩草除根,夺了那神秘异宝江山图,当世又有何神物能破阴阳图。除了那件他们志在必得的秘宝,若那宝物出世,又何必做这祭月琐事,空耗诸多人力物力。 翩翩开口道:“娘,要不要我去将国师叫回来,让他来主持大局,午时将到,再不速做决定,怕错过了鬼门关开门的最佳时机。” “嘘!禁声…”提灯老妖似乎对这话题有所顾忌,开口打断翩翩话头,望向方才国师交战离去方向的夜空,皱起眉头道:“殷离也是一大变数,上次在山庄,那儿本是为千王布下的杀局,就该擒下他,却被那不知哪里来的小子破了阴阳阵,留下了诸多变数,真是可恼可恨!” 翩翩接口道:“白王在此,为何不奏请楚帝,令他相助?先破了晏白衣,再合力拿下殷离?” 提灯寻宝插口道:“白王居心叵测,靠不住,现在秦王已除,能合作最好,不能合作也无伤大局,无需将希望寄托在他的身上,指望他能对千王有所牵制更为实际。今夜就怕千王出来搅局,若白王不作为,形势便大为不妙。” 翩翩不解道:“我神灯门即受密旨,何必如此顾虑,一起上前,先杀了晏白衣再说。” 提灯老妖摇头道:“独孤王动向不明,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成为众矢之的,国师数次令人约他前来,皇上也下了密旨,这老家伙像是探到了什么风声,竟抗旨不遵,不知意欲何为,皇上也下不了决心与他决裂。” 正当时,远方一人踏空飞来,光罩打开一道缺口,任由进入,正是前去刺探围攻殷离的燃灯,奔来急道:“主上,国师令速去设法擒获白文山,并反复叮嘱,切勿伤其性命,将他所有灵宝好生细查,其中必有蹊跷。若白王干预,立即收手,不可有任何争执。” 提灯老妖顿了顿足,恨声道:“为何此时才见端倪,如此一来,人手怕是不足,这白文山本来就不是那么好对付,要想生擒,更是难上加难,看来只有我亲自出手才行了。” 沉思片刻,吩咐道:“燃灯随我同去,鉴宝与翩翩在此主持,切记白王若有动静,立时报与我知。”回头望了望四周方向,目光最终停在了洪山洼,喃喃自语道:“这个时候本该动手了才是,若出了差错,鬼节来临之时,又如何向他交代?今晚出了这么多漏洞,白文山当真有未卜先知的灵宝么…” 第247章 意图何在 皇城广场宏光渐隆,双方异宝各自逞威,相持不下,天空中光影飘忽,壮观难言,如一座雄伟的天空之城,巍然压在百万人流的头顶,夜光不现,却如白昼一般通明耀目,夹杂无边阴暗,光斑相间,逐渐蔓延至无边无际。 山雨欲来风满楼,不知何时,一阵妖风平地骤起,吹刮人群衣衫乱舞,凉意迎面,六月夏天之夜,广场上人挤人,本已酷热难耐,这阵风来的正是时候,稍稍缓解人群心头燥热,广场外围已经禁止进入与外出,人流渐渐趋于稳定。 多宝等人急切望着上空,琴师与晏白衣虽勇,合两人之力相助晏卿离,比之阴阳台似乎仍然稍逊一筹,高台神灯门人众多,多宝不敢率先发难,此时,高台光罩忽然打开一道缺口,提灯老妖与燃灯两人跃出,飞往远方高空,眨眼便消失不见。 见神灯门最强两大高手离去,多宝大喜,但转头望见白王神色恍惚看着空中争斗相持不下,身躯如铁枪挺直,负手而立,凛然不可侵犯之态,心头不由一片巨寒,天王在此,何人能挡,若强行出手,导致白王介入,一切只怕会提前结束,遂只能强忍冲动,隐而不发。 远处广场周边大道,隐隐传来争执之声,秦风焦急远望,不管后面事态如何发展,当下之策莫过于提前找好退路,自己势单力薄,但倚仗身怀灵宝,带白雪逃生应该不成问题,只是不舍青龙帮诸多兄弟被困难以脱身,当即拉着多宝将自己心里的猜测说了出来。 多宝听罢脸色大变,不可置信望着秦风,疑惑道:“不是吧,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也会发生,皇上在此,神灯门怎敢如此造次?小兄弟你是不是在自己吓唬自己,你不是猜测神灯门的目标是白王么?拿这些平民百姓开刀又有何用?” 秦风苦笑,知道任谁有此想法,都会被质疑不信,自己又何尝不希望这些只是幻想的,但楚帝冷酷无情,连国之柱石秦王都能不顾旧情,满门追斩,别人的性命与他何干,何况,这些天种种情形,神灯门所有迹象表明,事情绝不简单… 那么,神灯门目的究竟何在?白家水师正游弋城防河,严阵以待,自己试探过白文山口风,未见得神灯门会拿白家动手,脑中思绪纷飞,突然想起了阴阳山庄,沈浪、将臣的狰狞凄惨模样浮现在自己脑海。 “尸傀!”秦风喃喃自语,浑身剧颤,思路豁然开朗,忖道:“难道神灯门要的是尸傀,不仅要高人作为天尸地煞,还需要收割百姓性命,难道另有用途不成?”想起那山庄养尸之地,或许尸傀之间自相残杀,才会造就天尸地煞这种品级高的尸王,连乘风这等灵兽都是天尸地煞口粮,尸傀制作极为不易,其中必牵涉重大阴谋… 心中想了良久,依然理不清头绪,孬着头道:“宝叔,此事一言难尽,如今既然有不明兵马拦住出口要道,若广场发生动乱,又如何能够从这百万人群中逃离呢?以琴师之能,即算不敌这阴阳台,逃脱应该不难。事情若弄不清楚,在这也是空耗时间,帮不上忙,不如与我一起先去查看明白,再想对策?” 此时远处突然响起一声惨叫,继而一声厉喝传来,“若还有胆敢闯关者,他就是榜样,杀无赦!”远处骚动戛然而止,似是被血腥场面镇住,耳边多宝怒骂道:“他奶奶的,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杀人,没有王法了么?走,一起看看去。” 旁边几位堂主附和有声,愤慨有加,周遭群众更是愕然,事关性命大事,哪有不好热闹之人,此刻见有人带头,四周十数人纷纷起哄,一起呼应欲上前瞧个究竟,其他不明群众被裹着一起,盲从者莫名其妙随大流而行… 第248章 楚帝亲卫 秦风随多宝身后,一股人流直往回走,前方几人皆为高人,人海之中,如溪水潺潺,有条不紊向前推进,众人鱼翔浅底,一路阻碍皆被多宝等人温柔气劲荡开去,将秦风与白雪紧紧护在中间,似船行东西,浮游人海,好生舒畅,再无来时的拥堵之感。 前方忽然现出一块空地,秦风定睛一看,一行人已经来到西门大道,不远处关卡处设了数排拒马,将数丈出口层层封堵,前排数名甲士昂然而立,玄衣黑甲,虎背熊腰,额头黑色头巾迎风飘扬,威风凛凛,与众不同。 多宝轻声道:“呀呀!原来如此,我说谁有这么大的气场,敢如此霸气草菅人命,原来是大有来头呢?嘿嘿!” 秦风不解,这儿不是御林军的管辖么?怎么能容许别的队伍接管?瞧着这派头,连附近的御林军都不敢正眼看着,仿佛和他们无关一般。木制军事拒马后方,一群黑色劲装汉子正一手持火炬,一手提着刀枪凝神戒备。 见秦风似乎不认识这些兵马,身旁一名堂主恨声道:“这几个是楚帝老儿的贴身亲卫,只听楚帝一人指挥,无人能管,御林军见了都如见到上级一般,平时从没有在皇宫之外见过,今日不知为何,来此值班站岗?” 秦风正望着那些黑衣汉子发呆,心里“怦怦!”直跳,这些人衣着正是自己在龙凤楼地下城所见的那些军马,足有一万多人,猛然听见堂主说是皇上亲卫,心里“咯噔!”一下,“啊?”惊呼声脱口而出,问道:“那些人也是么?” 堂主望向秦风所指后方守卫,摇头道:“应该不是,楚帝亲卫向来自大嚣狂,那些人没有穿亲卫战服,若是被某些不开眼的动手伤了,那可就十分不值了,穿了这身人模狗样的军服,你看现在何人敢惹。” 秦风“哦!”了一声,心里却更加像压了一块巨石,那些人分明是神灯门的人,却和皇上亲卫一起合作封路,如此说来,这件事背后有皇上参与其中,这就相当麻烦了,本来以为神灯门所做所为都是瞒着皇上的,自己本想有机会找千王出头,以求早点扳倒神灯门,看来真是异想天开了。 正自用心思索之际,耳边传来一声凄然哽咽之声:“爹!你怎么了,快点起来,不要躺地上睡觉了,我想回家,我好怕哦…”说着说着,便“哇!”的一声痛哭起来,哀痛之声令人侧目,周围众人顿然沉默,气氛一时使人压抑。 秦风转头望去,只见一个七八岁的女童正趴在空地上那具尸体上痛哭,那人一身布衫,上衣肩膀几个补丁特别显眼,显然是贫苦人家出身。那小姑娘倒是一身新衣,价格虽然并不昂贵,但在京都这等人家也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拿出来穿,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的衣品体现出父亲的疼爱。却想不到今日斋节,一身新衣并未带来喜庆,黑发人送起了白发人。 秦风陡然觉得胳膊一疼,低头看去,原来是白雪正使劲掐着自己胳膊,全身颤抖,双眸泪光滢然,脸颊涨红,欲言又止。秦风知道她同情心泛滥,自身悲痛的经历更使得她极具侠肠柔情,见不得这些人间不平事。 白雪情绪激动,心怒难平,好端端父子两人过节出门喜庆,无来由的横祸,伏尸街头,父女再无相会之日,天人永隔,和自己的经历何等相似哈,娘亲一别两宽,自己这些年不知道怎么渡过如山悲痛,思之心中登时与她同病相怜,泪水洇然。 秦风轻抚其背,知晓她的伤心苦痛,对其温言劝慰,好不容易哄得她情绪稳定,手拿桃花绣帕擦拭泪眼,晚风中带出身体特有的体香,秦风闻到,如品香茗,叹如花似玉美少女,却身世坎坷,难消心头殇… 第249章 拔刀相助 女童哭泣良久,却无人敢上前安抚,白雪欲上前帮忙处理后事,一个玄甲卫士开口骂道:“哪里来的小兔崽子,在这里哭丧,什么地方不知道么?”突然猛踢一脚,朝着小女孩头部踢去,四周立时惊呼声一片。 秦风吓了一跳,心猛然抽紧,距离较远,救援已然不及,口中喝了一声:“糟糕!”却听到旁边多宝冷哼一声,掌心气劲吞吐,那卫士一脚落空,旋转一圈,差点站不稳脚,颇出意料惊咦一声,又幡然醒悟,怒斥道:“是谁?谁这么大胆,敢管爷爷的闲事。” 多宝大摇大摆踱步上前,眼睛不带正眼瞧人,大大咧咧,牛气哄哄出场,空地之中凭空多了一个趾高气扬的老人,多宝有意显摆了一下功夫,快捷的如同年少了几十年一般,脸容神采飞扬,似乎回到了当年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的少年时代。 周围一片寂然,似乎连空气也觉得此人与众不同,好奇的闭口不言,看着他姗姗而行,小女孩被吓,停止了哭泣,张大了嘴巴,惊恐万状,睁大双眼,怯怯地望着一群如狼似虎的玄甲卫士,不知道该跑开还是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突然,小姑娘像是突然惊醒了一般,爬起来朝着多宝狂奔而去,一把抱住多宝大腿,委屈的哭声终于再次响起,撕心裂肺般哽咽着,多宝爱昵地拍打着这苦命的孩子肩膀,轻声细语抚慰道:“孩子别哭,不要怕,要勇敢些,坏人才不敢欺负你。” 女童哽咽着哭诉道:“爷爷,他们好坏,他们好凶,他们打我爹,爹吐了好多血,躺地上睡着了,我要爹爹带我回家,我想回家,我不想见到这群坏人…”哭声愈加洪亮,女孩似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所有的伤心、愤怒、怨恨全都喷涌而出,不能自已。 那几名亲卫互相对望,犹疑不定,未料有如此胆大之人,敢在皇宫范围之内,管他们的闲事,眼中凶光一闪,虽然知道对方方才露的那手轻功,知道那人并不好惹,但楚帝亲卫便是亲王老子来了又如何,一个糟老头子都敢摞他们虎须,岂不要大失颜面。 领头一人当仁不让,率先发难,出口喝到:“那老头,来此做甚,莫要妨碍我等处理公事,速去速去。” 白雪见争端将起,急忙上前,抱起哭泣的女童,轻声温婉道:“小妹妹,爷爷要对付坏人,乖,不要打扰到他好嘛。”白雪温柔细语,小姑娘泪眼婆娑中望着她盈盈笑颜,立刻对这亲切可人的大姐姐起了莫名的信任,哽咽点头,“嗯嗯…”应允。 白雪紧紧抱住她,生怕她离开自己,立马被恶人夺走了幼小的性命,转身护着她奔回秦风身边,自己正是初涉江湖,需要别人照顾之时,却敢于在这种形势之下,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巾帼不让须眉,秦风暗暗起了钦佩之心,与众堂主将她与女孩围在中间,不容他人靠近。 众亲卫见人群众人冷眼对着他们,知道惹了众怒,恼羞不已,彼等高高在上,岂会被这些普通民众吓倒,为首之人见多宝神情自若,傲然不退之态,更是火冒三丈,为首之人怒道:“辣他先人,老不死的,不赶紧滚蛋,在这里等着讨打呢?” 多宝眼睛滴溜溜一转,大庭广众之下,杀这几个亲卫不难,只是制造动荡,广场中数千兄弟不好脱身,本来混入这么多人是想浑水摸鱼,怎料到有大势力竟能围困住百万之众,此时动手,竟分不清敌我,究竟是皇朝还是神灯门,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第250章 借势下台 亲卫们见多宝呆立当场,以为是怯懦示弱,一人奔出,抬腿横扫,力道十足,这等击打之下,即便强壮的汉子,挨到也得伤残,可见这些人霸道惯了,出手便不留情,天子脚下,谁人不知,玄甲亲卫无人能管。 多宝眼中刹那间激起,眼眸杀意凛然,嫉恶如仇的性子与琴师同出一辙,或者是骨子里的君臣感情犹在,秦王的训诫又涌上脑海,心中暗叹一声,伸手握住力势正急的脚腕,抬手一挥间,将来人转成陀螺,疾旋而归。 那卫士空中翻腾,翻了几个筋斗,倒像是炫技一般,姿势优美,那人身体猛然间不受控制,心中正念叨一句不妙时,脚底已经触地,身上奇异力道悄然消失,不可思议张开双眼,看着自己不偏不倚站立在原处不动,目瞪口呆,迷惑不解。 同伴未明缘由,以为他武功高强,本应如此,纷纷拔刀出鞘,怒斥连连道:“放肆,竟敢对大人还手,不想活啦!”官威十足,围观百姓见势头不对,纷纷吓得往后急退,光卡前空场又大了一圈,多宝一人站立其中,更显孤立无助,独对群兵。 那为首之人脸庞一阵青一阵红,心知若方才老人不留情,只怕自己也如地面那人一般,躺尸街头,心头大寒,眼前之人武功之强,出乎意料,只怕亲卫的高层前来,也难讨得便宜,此时要上报上去,后果难测。 那人猛一挥手,喝道:“都给我停手。”脸色略显缓和,不见方才的盛气凌人,目光闪烁,游离不定望着多宝道:“这位老人家,看你也算深藏不露的高人,何必来趟这次浑水,罪民当诛,犯不着为了这等小事强出头吧?” 多宝冷笑,忖道:“这小子还知道深浅,不过我老头子不喜欢,欺软怕硬,皇朝若都是这等货色,早就该等着腐朽了,自秦王府遭遇惨案,如今朝中有血性的正义之士,纷纷投靠在千王门下,人心思动,天下再不安定。” 心中思绪万千,嘴上借势下台道:“我老头子不喜欢看见有人狗仗人势,算了,瞧在军务的份上,也就不与你计较了,往后招子点亮一点,莫要惹了不该惹的人,吃亏了才想起今天听到的话,记住,命才是自己的。” 众亲卫听了百般滋味,脸色各有不同,或愤怒,或沉默,或嗤之以鼻,但无人有过激反应,毕竟头儿发话了,看着为首之人脸色行事。为首亲卫眼中怒色一闪而逝,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任由多宝奚落。 不等多宝吩咐,有堂主挺身而出,将地上尸首扶起,交给手下帮众,交代等会送走。多宝带头退入人流之中,小冲突虽然暂时结束,但双方目光中味道浓郁,都在等着时机,给对方致命一击,忍让并非就是事情的终结,人心根本才是最终的结局,生死本无门,只看各自抉择。 秦风等人避开纠缠,远远关注四周动向,路口刀戈林立,旗帜鲜明,楚帝亲卫领衔护守长街,御林军在围笼之内巡游治安,长街之上,拒马之后,弓箭手与盾牌手相互交错,绵延数丈,远处矛手枪缨乱舞,一眼看不到头,不知道有多少军马藏于长街之上。 道口两侧,数丈高石墙围立,围墙之间的几处以往方便疏通的小道,此时铁门紧闭,铁栏栅之后有弓手坐于地面,背后矛手持戈守卫。更有数座高台,台上火把熊熊燃烧,弓兵林立,冷冷俯视着密集如蝼蚁一般的人们。防守之严密,恍若大战将启… 第251章 救女童 秦风暗暗心惊肉跳,别说寻常百姓,就是内有军马,以青龙帮数千帮众冲击大道,围墙,都犹如蚍蜉撼大树,不自量力,若此时御林军于内屠戮,广场内只怕无人能够存活,回想独孤王当时反应,御林军应绝无此心,心里才稍感心安。 此时,天空激战愈演愈烈,彤云滚滚,光芒夺目,似星河璀璨嵌入天穹,霓光如流萤乱舞,闪电纵横似银蛇四窜,黑沉沉浓云压顶,阴郁的令人窒息,瑰丽无垠逐渐变成妖艳绝伦,事出反常必有妖,那迷彩的鬼魅之光撼动心扉渐渐化为恐惧。 人群中众人窃窃私语,相互交流着天空中的诡异,秦风密语多宝:“前辈,这里人多混杂,方才与那些亲卫兵争执,怕会被人盯上,不便行动,不如找个偏僻的地方候着。兄弟们也混杂在人群中,现在局势不同,集合行动才有威力,不如合兵一处,选一个出口,万一情况不对,随时准备杀出,方才有备无患。” 多宝沉吟片刻,赞许道:“此话有理,刘堂主,你随他们集合人手,去东门大道集合,小风随我一起,躲开他们便是,我这爱惹事的毛病得要改改了,枪打出头鸟,又给这些小杂鱼盯上了,回头再收拾他们,走吧!” 秦风与抱着女童的白雪一路跟随多宝往人流中心行去,那女童伤心过度,有哭泣很久,疲惫不堪,在白雪怀中舒服的睡着了,睫毛处依然留着泪珠未滴落,好看的新衣裳弄的脏兮兮,拍打不掉,白雪丝毫不觉嫌弃,看着睡得香甜的小女孩,满脸柔情似水。 晚风吹拂着白雪飘逸黑发,脸颊素颜如玉,鼻尖沁出点点汗珠,秦风突然觉得她好美,善良的令人爱怜,忍不住掏出她胸口的丝帕将那可能是由担忧、炎热、疲惫不堪流下的香汗擦去,白雪回首,温婉一笑,艳丽照人。 秦风瞧的痴了,胸口心儿如小鹿乱撞,怦怦乱跳,眼神对撞,相互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别转头去,默默挤行在拥堵的人群,两人却发现彼此的心却如此靠近,哪怕穿行不停的人流也不能将他们分隔开来。 多宝回头瞥见,混浊的眼眸似是被什么触动,不知是什么拨动到他的心弦,久违的炽热情感涌上脑海,嘴角漾起了丝丝波纹,岁月的痕迹生成的皱纹让他看起来苍老不堪,面对秦风两人青春奏响的旋律,忆起了心底的过往。 多宝微微叹了一口气,晃了晃白发苍苍的脑袋,努力把过往的云烟从脑海移开,戏谑道:“两个小家伙,这儿可不是谈情说爱的地方,正事要紧,等拿下神灯门,老夫带你们去威武山烧香请愿,好做一对幸福的鸳鸯。” 两人面上一红,白雪嗔怪道:“前辈,又来调戏我们小辈了,老不正经的。”秦风“扑哧!”笑出声来,耳朵猛然一紧,被多宝拧个正着,耳边只听嘻嘻笑声道:“小子,美的你,啥好事都让你占到了,还不许别人说呢?听好了,待会儿真如你所说,独孤城那小子落了难,可别救他,跟着我一起落井下石才对。” 秦风苦笑,知道秦王府嫡系对独孤城恨之入骨,自己为了大局,迫不得已之下与琴师讲明利害关系,要和独孤城联手,以应付势力不知根底的神灯门,待会儿如若先与独孤王府先起冲突,那可就大事不妙。 秦风眯着眼睛,扑闪扑闪,可不敢开口反驳,逆了多宝的意思,口中“唔唔”胡乱应承着,忖道:“独孤城这倒霉蛋如何做到多方不讨好,照这个形势下去,今夜怕无人敢帮他忙,幸好提前通知了他,不知道他都做了哪些安排。” 正在沉思之际,耳畔传来多宝惊诧声音,茫然回头,顺着多宝目光望去,万丈光芒之中,几道人影如流星破空,互相追逐,呵斥不绝,后方头蒙黑巾一人破锣般声音吼道:“截住他…”正是秦王府头领欧阳靖… 第252章 天王之力 原来阿提与那灰袍怪客激战四雄之际,远远望见皇城广场上空炫彩迷离,阿提见事态异常,当机立断,放弃追杀付青龙诸人,领着那灰衣人一路狂飞,往广场上空而来,路遇巡逻飞骑拦截,阿提不屑辩解,随手便将众飞骑扫飞七零八落。 欧阳靖等人竭力追赶,怎料到那灰袍客随手劈出几道气刀,便让四人防不胜防,疲于应付,对方功力绝佳,信手拈来的招数平淡无奇,随意挥洒,却直如天王驾临,任欧阳靖等人用尽所有解数,便连靠近他三丈之遥也难于登天。 欧阳靖越攻越是心寒,几乎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能入天王者必然身具灵力已经超脱凡境,与己灵气虽然同源,双方只有接触之下,便能觉察到不同之处,昔日自己受秦王诸多指点,怎么都能分清对方有无天王之力,却对这神秘之人生出莫测高深之感。以自己试探,对方或许不是天王,只是又有何人能在己方四大高手合力之下应付的如此自如,见过方武功直叹匪夷所思,不可置信。 一路尾随,只是伴君同行,倒像是护送着那人一般,不多时便已飞临广场上空,欧阳靖张口大喝,,一时间广场人流目光从流光绚景中移往这边,齐刷刷一片整齐划一,对节日里胆敢飞天挑衅充满好奇。 多宝亦然,听到熟人声音,心头猛然一震,抬头望去,目光似厉电,正见一位灰衣长者持红气光刀,一刀劈下,竟将欧阳靖、莫凡双双劈飞数丈,空中划过一道残影,瞬息之间便越过南门大道关卡,空中站定,似木立沉思。 “天王?”多宝眼皮猛跳,空中伫立乃天王技能,自己这等功力,在空中只能借助风力浮游,见那人一动不动在空中悬停,似与天地融为一体,正是天王境,欧阳靖四人何时惹下这等敌手,而这人是谁?天王境屈指可数,那人黑巾蒙面,看不清面目,脑海中细细追忆,不记得何时何处有听闻过此人。 欧阳靖周身剧震,霍然顿住身形,在空中与之对峙,以欧阳靖这等功力,看似在空中能稳住身体,其实与天王不同,体内真气必须循环不休,每隔几息时间,真气流转沿涌泉而上,流向任督二脉循转,似在水中踩水一般,漂浮在空中,轻微的荡漾打破了天地间的无暇,排斥在自然界之外。 付青龙等三人在他身后徘徊,不敢轻举妄动,唯欧阳靖马首是瞻。那怪人蒙面,看不清表情,就连眼睛瞳孔也隐藏在眼皮中,只看见眼白翻动,木然转身面对他们,灰袍在狂风气浪中翻舞如潮,身躯却巍然屹立,纹丝不动。 阿提骇然望着空中巨画江山图将阴阳台稳稳挡在半空,下方晏白衣三人虽小如蝼蚁,在万千霓光辉映之下,犹如仙人横空,合力擎天,纵然天地伟力亦不能压低丝毫。蓉姐持剑向前,长剑指向来人,杏目含煞,不发一言替三人护法。 翩翩正以念力遥控阴阳镜,任凭如何催动,江山图依旧悍然相抗,不落下风,此时见他们来援,任由阴阳阵图自行抗衡江山图,自己则腾空而起,一袭红衣似火,随风曼妙轻舞,这年轻的神灯门主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望之如沐春风细雨,亲和委婉。 翩翩近身与阿提轻声密议几句,秀气眉头微微一皱,看着欧阳靖等人,上前道:“付帮主,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今日皇驾亲临,你等在此闹事,实属大逆不道!我门下弟子若有得罪各位,过了今晚,我自当上门请罪,尔等速退,莫要惊扰了圣驾。” 话音刚落,西门大道外僻静处,两道人影破空飞来,秦风暗忖道:“正主儿终于露面了,看看独孤家到底有何招法,能处理如此乱局”众人望去,正是京都防务负责人独孤无敌与独孤策… 第253章 独孤家干涉 两人一为空天军首领,一人统帅御林军,乃京都风云人物,万众瞩目,甫一升空,下方围观群众群情激涌,纷纷呼唤他们的大名,今夜不同寻常的事情,令平民百姓将他们当成了救命稻草,怎不让人兴奋激动。 两人脸容凝肃,眉头川字纹紧锁,无暇顾及对他们欢呼的人群,独孤无敌一马当先,拱手客气道:“翩翩门主,何事在此聚集?这位高人请了,朝有禁令,家有家规!今晚多事之秋,各位大打出手,若再此处械斗,我等不得不出手了。” 原来两人见这疑似天王高人现身,不敢怠慢,从藏身处挺身而出,抢占先机,楚帝旁观,意图不明,先前过于消极参与防务,冷眼旁观神灯门为所欲为,再不出手,唯恐皇上不满,及时处理好过于事后算账,故此两大头领联袂前来处置。 翩翩见他们面向那怪人,好奇打探,淡然道:“此人为我门中前辈,身份不便透露,这儿倒是另有几位高人,比如这位青龙帮帮主,闲得无聊,跑到这里打秋风来了,这个还得你们官老爷出头才行,小女子不便参与。” 翩翩将矛头指向付青龙等人,付青龙苦笑一声,摘下遮盖面目临时佩戴的面巾,拱手道:“小人见过孤独家两位大人,青龙帮无意冒犯,只是在附近偶遇这位高人,一时疑心,追来盘查,实非前来闹事。” 侧身对着阿提道:“方才在提掌柜地头,本帮探子打听那儿有尸傀作祟,恐为祸乡邻,特意过去清理,欲为民除害,谁知撞上高手,见他们心急火燎奔到这儿,担心闹出事端,不如大人先查清此人来历,或者可以理解小人苦衷。” 付青龙将话题引向那怪客,特意提及尸傀一事,众人见那怪人露出的面目奇形怪状,眼窝尽是眼白,骇人至极,身上衣衫不整,几处裂口处,隐隐有血腥味溢出,仿佛多日没有洗澡,倒像个叫花子一般,又或与尸傀有些许相似之处,只是真气扫过,此人血气旺盛,却明显是个大活人,令人迷惑不解。 青龙帮是京都第一帮,人多势众,比之独孤家虽然不在一个档次,但毕竟也是有头有脸人物,地位也着实不低,独孤无敌拱手回礼,客气道:“原来是付帮主,久仰大名,民间志士素怀侠义,多一些似帮主一般仁义之士,我身上负担怕也减轻不少,能为国为民尽忠,独孤家欢迎之至。” 独孤无敌客套完毕,话锋一转,正色道:“只是今日非比寻常,皇上正在后面看着,若惊扰了圣驾,罪不容诛,此人既然是神灯门之人,出了事翩翩门主自有担当,帮主好心,独孤某心领了,此处交与我处理便好。” 以独孤无敌身份,说出这番话可谓客气至极,给足了付青龙面子,付青龙无话可说,对欧阳靖使了个眼色,询问他的意见。 欧阳靖蒙面的面孔看不清表情,嘶哑喉咙接口道:“此人行为怪异,武功深不可测,且意图不明,我等追逐至此,不能伤其分毫,若他图谋不轨,只怕无人能制,望上禀独孤王,或可对此人有所牵制,否则后患无穷。” 欧阳靖性格爽直,一向有啥说啥,独孤无敌以为他只是付青龙属下,面色渐渐不耐,回道:“不劳阁下担心,神灯门代表国师府,他们的人我无权过问,只是若想搅乱京都防务,须得多想想后果。” 独孤无敌话语似有所指,翩翩怎会听不出其中味道,却装作没有听见,含笑不语… 第254章 灰衣人战殷离 这边众人话语正欢,远处啸声又起,“秦王逝,白王生。大楚亡,天下兴!”正是殷离奔突而来,后方无影在前,国师紧随,一灯落后数丈,一行四人先后边打边冲,殷离不与三人近战,偶尔闪躲被围攻时施展气刀与霓光指反击,迅速摆脱逃离,三大高手追攻良久,仍然难耐他何。 殷离哈哈狂笑,望着阴阳台巨型气光柱,弯刀挥洒一匹二十余丈金光气龙,夭骄咆哮,轰然刺在塞满天空的光柱之上,此时气刀相比光柱,直如一根绣花针,气龙撞上其上,激溅起百丈高椭圆光球,将正在追逃的四人反困入其中。 光波浩渺,灿若星辰,那冲天的气浪将周遭一切淹没,空中正巡游的一匹飞鹰骑躲闪不及,被卷入其中,一阵红光暴起,连人带鹰被消解于无形,秦风知道殷离神通广大,仍然为他忧心忡忡,一眼不眨凝视光波之中。 气波肆虐,光影交错,光球中霓彩中赤橙黄青紫五光纵横,只听一灯和尚一声暴吼,旋即霓彩大作,“噼里啪啦!”声乱做一团,剑光杖影层峦叠嶂,迷光气雾中响声不绝,轰隆震响,经久不衰,迷蒙光线里,四道人影分合游走,乱成一锅粥。 光雾散去,殷离抢先飞离,唯恐被三人围合其中,踏空纵声大笑,嚣狂霸气道:“痛快,痛快!”显然这轮占了上风,舞刀捶胸,振臂高呼,身上长袍更见褴褛,左臂肩膀处,一道尺余长血口迸开,鲜血汩汩滴落。 殷离浑然不觉,望向下方澎湃如汪洋的气光之海,云雾缭绕,猩红尸虫混杂其中狂飞乱舞,腥臭之气弥漫长空,令人闻之欲呕,如被乌云笼罩的阴阳台通身炽光闪耀,黑白两道炫光如利箭破空,冰冷无情射向殷离。 正是翩翩以念力遥控阴阳镜来攻,回转身来,口中得意娇笑道:“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殷天王此番有对手了,正巧试试本门秘密武器,一号速速上前迎敌,将那人拿下。”口中念起难以听懂的口诀,纤指指向殷离。 那怪人缓缓抬起头来,望向上方激斗正酣的众人,手臂红光暴透,掌心冲出一把丈许红色光刀,身躯微晃,一飞冲天,直上天穹,光刀炫舞,赤光怒炽,染红一路似虹桥通天堑,彗星曳尾,出膛炮弹般弹射奔袭,威势震天。 殷离见识过阴阳镜威力,避开黑白两道镜光,国师蛇头竹杖乘机打劫,铺开漫天杖影,如毒蛇出洞,杀招频出,欲缠上殷离,令其再不能随心所欲无处飞逃,招式精妙令围观众人叹服,似乎不在殷离之下。 方才激战多时,殷离最为忌惮此人,知其深藏不露,似乎犹有余力,不到紧要关头,绝不盲目出招,此人内功有极为怪异,几番试探,以殷离实力,竟然也测不出他的深浅,心中惊讶非同小可,隐隐中认定此人乃货真价实的天王,不敢有丝毫怠慢。 殷离见他来攻,急急挥动弯刀,故技重施,劈出一道气刀,欲趁对方格挡避让之时,不战先退,不给对方近身之机。正当时,心头猛然一凛,一股从没见过的威势突然冲天而起,身后一道红色光影极速朝自己冲来。 殷离虎胆包天,精神一震,豪情丛生,眼眸精光四射,霍然回转身形,望向来人,喃喃自语道:“好霸道的真气,灵气外露,光刀凝实,天王之力毕现,哪里来的高手,莫非是那个千王不成?他娘的,来的正好!” 殷离岂是轻易服软之人,此人霸气毕露,比之国师更加锋芒毕露,正合自己胃口。既来之,则安之,殷离脱身以来,早有与大楚高人一决雌雄之雄心壮志,如今对手已至,浑身热血沸腾,所有杂念瞬间抛于脑后,眼眸中红光大盛,战意熊熊… 第255章 怪客是谁 广场忽然一片寂然,所有目光集聚那冲天而起的一抹炙热红光,眼神火热,天王难寻,今日突然之间似乎从未见过的几大天王在大庭广众之下,大打出手,此种情况闻所未闻,比之天空美如蜃景亦不遑多让。 秦风见那怪客如彗星般冲向殷离,心中不由为殷离捏了一把汗,他一人独挑这许多高手多时,犹然死战不退,知道他闭牢数十载,仇恨愤怒郁积于心,今夜有机会向大楚皇朝宣泄,得偿所愿,又岂会轻易放弃,秦风与他一起共患难过数次,感情深厚,暗暗下定决心,危急时刻绝不放弃他独自逃生。 天空啸风如狂,殷离蓄势待发,手中弯刀金光大盛,国师等三人不敢捋其锋芒,放开一面围合在他身后,伺机而动,殷离睥睨顾盼,信心满满,此刀让者生,挡者死,不惧四面来敌,任后面有人虎视眈眈,只当是视而不见。 数十丈距离,以那灰袍怪客身手,眨眼即到,红光气龙若雷霆霹雳扑面而来,再不见其人,气浪铺天盖地,湮灭来路所有,几在同时,殷离亦一声暴喝,蓄力已久的金色气龙狂涌而出,将那不逊自己的威猛气劲迎面挡个正着。 “轰!”天空猛然亮如白昼,响声响彻夜空,就连阴阳台与江山图都被这无边压力撞沉数尺,一道光轮疾速扩散往远方无限延展,阴阳台光柱之上,涟漪荡漾,如狂风吹劲草,东摇西摆却依然屹立不倒。 秦风见那红色气龙威势强猛,乃生平仅见,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对殷离信心十足也已变得忐忑不定,此人是谁?看那气势竟丝毫不在殷离之下,生怕殷离不敌,高端战局,动辄毁天灭地,败了瞬息之间便会灰飞烟灭。 气雾散尽,殷离苍白脸颊浮现一丝红晕,抽身跳出四人包围圈,面色逐渐凝重,一试之下,自己竭尽全力一刀,与之势均力敌,此等身手,生平罕见,不在大楚先王楚怀山之下,江山代有才人出,自己数十年未出,不知这世间又多出了多少高人。 不及多想,“流离霓光指”五光齐发,迫开追来夹击的无影与一灯,又往来路飞离,即便国师三人,应付也颇为艰难,何况多了一个不在自己之下的灰衣人,能战则战,不能为避之,殷离当机立断,毫不恋战,立逃。 国师大笑叱喝道:“天王慢行,好走不送。”言罢转身向着晏白衣三人冲去,竹杖摆舞,一道绿色气光若游蛇窜舞,去势如电,阴狠毒辣,一举将三人笼罩其中,气光如蛇,蛇头张开巨口,欲将三人吞噬。 晏卿离早有防备,江山图神光熠熠,五行气光将三人笼罩其内,绿蛇气光轰然炸散,余波回震,国师猝不及防,倒飞数丈,凌空翻滚卸力,抛下竹杖,竹杖浮空将国师稳稳托在空中,仙风道骨的脸庞锐眼如电,怒视三人。 晏白衣亦怒目回瞪,秦王府惨案时,晏白衣虽然置身度外,后来听人讲述,知晓神灯门正是奉国师府之命下手,算得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恨不能食其肉,啖其骨,将之挫骨扬灰,若非晏白衣恨之入骨,国师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执意将晏白衣行祭天之礼。 国师嘿嘿冷笑,怡然自顾,局势相持不下,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形势紧迫,望望天色,月亮隐入虚空,抬头不见月光,乌云蔽日,惨淡如阴冥地府,掐指一算,已经中天时分,再拖下去唯恐时机将失,国师望向黑色长空,举棋不定… 第256章 各不参与 翩翩回转目光,对独孤无敌道:“我等要助国师捉拿钦犯,殷离也罢,晏白衣也罢,都是皇上心头大患,扰乱祭典,罪不可赦,两位大人负责防务,却一直袖手旁观,既然有心出手,何不一起前去助一臂之力?” 不等独孤无敌回复,独孤策截口道:“翩翩姑娘,祭典大礼由神灯门主持,我等怎能喧宾夺主,台下人等自然归我们负责,台上之事怎么也轮不到我们掺和,国师大人自有算计,若我等一不小心搅黄了你们的好事,怎好向皇上交差。” 翩翩虽然年幼,但是看过这种官场老油条倒也不少,知晓与这等擅长打官腔的老谋深算的朝堂老手计较,是讨不到半点便宜的,柔声娇嗔道:“大人不想帮忙,明说便是,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做各事,犯不着伤了彼此和气。告辞了。” 翩翩与阿提向国师飞去,付青龙等人心下了然,独孤家族与神灯门面和心不和,是以与神灯门为敌者,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方才翩翩在场,自然不与自己计较这违反禁令之事,当即又拱手向两人致谢,与欧阳靖等人翻身落在场内,混入人群中。 多宝这边瞧见,领着秦风一行四人,匆忙来会,青龙帮与秦王府高层几大高手终于会和一处,紧张交流彼此所知的情况,多宝听闻那灰衣怪人种种怪异,剖析道:“我在京都多年,见过高人无数,方才那人与殷离交手,即便秦王也不过如此,普天之下,又有几人能如此厉害,叫人难以理解。” 付青龙道:“北方地大物博,能人异人无数,没有见过的高人偶有来此,也不是没有过先例,昔年殷离便是从北边苦寒之地而来,与先王楚怀山一战成名,轰动大楚皇朝,这怪人如此厉害,殷离单枪匹马,怎生抵挡,除却殷离,各方人马又有谁人匹敌。” 众人忧心忡忡,此人一己之力牵动全局,令群雄无策。欧阳靖恨恨道:“方才我去白王府,面见白王,白王好似已经听到风声,对我十分冷淡,昔日白王就与秦王不太和睦,白王武力无敌,又因军功升至天王,秦王一度对他非常赏识,提拔过数次,他却无端嫉妒秦王,处处与秦王作对,可恶至极!” 莫凡摇头叹道:“秦王仁义,就算好心得不到好报,也不放在心上,只是白王不知怎地,对我们这些秦王府当差的一直不看在眼里,好歹云妃也是白家出身,白秦两家应远比其他天王关系更加亲密才是,令人费解,欧阳兄,早教你不必去找白王,自讨没趣,你偏生不听小弟之言。” 多宝冷哼一声,道:”白王既然与神灯门结为同盟,便与我等走不到一处,何必挂齿,不知太子去千王府有没有好结果,若千王不出,今夜只怕大为不妙,我们对他们国师府还是了解的太浅,实力只怕远在我们预估之上,万万不能大意!” 秦风更为焦急,目前仅仅靠着晏白衣三人硬挺,强敌环伺,稍有不慎,若那阴阳台直冲而下,唯有与白雪用灵宝脱身,满城将是一片腥风血雨,望着高台楚天赐隐于光罩之中朦胧身影,心头一片大寒,手心尽是冷汗。 白雪听他轻声细语说过顾虑,抱着沉睡中的小女孩,唯有悄悄祈祷。远处天空,国师蛇杖翻飞,绿光奔腾。翩翩红衣如火,掌中红灯祭出,三昧真火如一道巨幅红练,随同一起攻向晏白衣。阿提口中青石呼啸破空,直奔江山图护罩狂飙奔袭… 第257章 无面人 神灯门终于露出狰狞面目,合力展开猛攻。正当时,一道紫光从木制高台之内耀舞,炽光盛开,宛如一道紫色莲花在池中绽放,秦风正在凝视楚天赐,那光芒耀目至极,将他眼眸闪烁一片雪白,心中陡然一凛,一股不安之感涌上心头。 耳中只听有人高呼:“不好了,有刺客,快打开护罩。”瞬时有人惨叫如狂,数人被紫光波及,倒撞在护罩之上,血肉飞溅,染红一片,鲜血流淌在光罩之上,动人心魂,如泥石般散落一地,光罩中顿时乱做一团。 “保护圣上…”文武百官骁勇善战者纷纷挥舞兵器,气光纵横,五光十色,劈在那朵莲花之上,“噼里啪啦!”一阵纷乱嘈杂响声响彻,众人兵器脱手,如雨般掉落四周,惨呼声不绝入耳,真气不济者被震翻翻滚,狼狈不堪。 莲花中心光球缓缓张开,一道身影跪立其中,紫衣在气浪中猎猎飞舞,面上一团紫光蒙住面目,看不清面容,倒像是一张紫皮蒙于脸上,叫人看得毛骨悚然,那人桀桀狂笑,脑袋乱转,不知他瞧向何方。 无面人缓缓上前,步步逼近,楚天赐满脸痛楚,一手紧紧按住胸腹,腹部血流如注,伤口处一缕紫火未灭,烧灼着热血,血红气雾蒸腾,汩汩沸腾,楚天赐深吸一口气,默运玄功,左掌掌心一缕乌光如墨,将紫火扑灭,伤口肉眼可见般愈合,胖脸慢慢有了一起血色。 无面人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在他与楚帝之间,隔着一人,正是因为此人,在紧要关头挡下了他连环而发的致命一击,那人功高绝顶,卓尔不群,正是白王,眼睛惊讶望着前方丈许之遥的无面人,咫尺之间,瞬息即至。 无面人侧着脑袋似是在打量着白王,口中以仅容两人听见的声音道:“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白王骤然如闻晴天霹雳,浑身如筛糠般颤抖起来,勉强稳住身形,亦只以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回道:“你不能动他…” 无面人轻轻摇头,再不言语,转头望着白王身后楚天赐,轻笑喝道:“大楚帝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竟然接不下我的一招半式,你这帝位就让给我来做吧。”说罢,腾空而起,身如鬼魅,绕过白王一侧,手中紫光剑冲向重伤中的楚天赐,毫不顾忌一侧白王于后偷袭。 白王猛一咬牙,飞身便退,速度不在无面人之下,一把提起楚天赐,大声喝道:“保护皇上,后退者斩。”手中一晃,一杆七尺长枪滑落手中,随手一挥,将无面人紫光剑挑向一侧,伸脚急蹬,一飞冲天,长枪如龙,刺破苍穹,欲强行破开“紫净瓶”所设结界。 “咣当!”一声闷响,光罩震颤数下,光影摇曳,依然坚挺,原来这“紫净瓶”与“阴阳镜”“阴阳台”共称为“阴阳三宝”乃是神灯门至宝,威力无边,犹在“三味真火”之上,以白王神力,要破开护罩依然力有未逮。 白王早知有此结果,试探之下,未见寸功,转而应对无面人狂风骤雨般剑招来袭,护罩中众武将不敢怠慢,齐齐亮出兵器,困住无面人,刀枪并举,众兵齐发,刺在无面人身周莲花台上,流光溢彩荡漾四方。 无面人倚仗灵宝在身,横冲直撞,”紫光剑”剑芒漫天,剑式狠辣至极,四周人群遇到紫光电芒,避让不迭,让无面人长驱直入,追着白王身后,招招直刺楚天赐面首,一时间逼迫白王穷于应付,不敢置楚帝安危于不顾… 第258章 装死逃生 无面人武功甚高,木台之上本是防守最严之所,更有结界法阵,本是保护楚帝所为,哪知此时却是作茧自缚,不仅里面之人不能冲出,就是外面玄甲亲卫亦不能冲入,惶惶然围绕护罩狂劈乱砍,光波震荡,一时间嘈杂异常,叱喝如雷。 有人高喝道:“速寻老妖前辈回来,奶奶的,这乌龟壳真她娘的硬!”那人气势不凡,似是亲兵卫队中领军人物,指挥着原本守在高台之下的甲卫,将结界围在其中,防止另有刺客靠近,指挥若定,颇有大将之风。 提灯老妖携“紫净瓶”出走,众人有目共睹,谁知如此凑巧,刺客竟早已经潜入木台法阵结界之内,伺机动手,趁着众多高手离去,只有心神不定的白王守护分心之时,猝然发难,侥幸得手,将楚天赐刺伤,无人知其伤势如何,人心惶惶,更加令人心头忐忑不安。 人群之中,玉儿拉着梨白悄然蹲在墙角,谁也不知这两位温柔可人的女子身负一身武功,在混乱不堪的刀光剑影里依然瞪大眼睛,饶有兴趣望着中心处无面人,敢孤身深入,在樊笼之内又有白王压阵情况下,刺杀皇朝帝君,可谓是一身是胆。 两人虽然胆大,但也知道两大高手争斗,不是自己能够染指,虽然楚帝对秦王府赶尽杀绝,玉儿却没有弑君之心,秦王向来以忠义闻名于世,玉儿受其熏陶,与秦王府众人心思一般,始终只是认为,秦王遇难,只是党派之争,非楚帝本意,是以玉儿一直卧底怡红院,只为找寻神灯门陷害秦王的线索,为秦王洗清冤情。 此时因无面人武功强绝,纵然有救驾之心,也无能为力,玉儿四周查看,寻找脱身之策,若能破了这护罩,不仅能够脱身,楚帝亦能获救,离自己不远桌案之下阴暗处,瞧见躺着两具尸体,其中一个熟悉身影落在下方,正觉好生奇怪,梨白在她耳边轻声道:“你看那儿!” 玉儿见梨白也望见不同之处,“嗯!”点了点头,梨白甜美可人的嗓音疑惑道:“怎么以提灯寻宝武功,怎么会如此不济,就这样静悄悄在混乱中丢了性命么?难怪我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他出来救驾。” 困在护罩之中,除了白王,楚帝受伤后,估计就数他武功最高,与无面人有一战之力,难道这武功高强的神灯门长老,竟莫名其妙死在了这里,玉儿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此老老谋深算,又没见过什么与人交手,只怕无人能够悄无声息夺他性命,看看再说。” 梨白颇以为然,抬手拾起一块碎木,冷笑道:“我来试试便知。”伸手一弾,碎木尖啸出手,如利箭般射向提灯寻宝胸口,此时各处狼藉,气浪奔冲,恰有一捧残屑从各方射来,桌案“嘟嘟!”刺响,提灯寻宝浑身轻动,一道白光罩住胸口,碎木“呲!”一声轻响,震飞一旁。 玉儿“咦!”一声诧异轻叫,忙将梨白推往一侧,躲在琴桌之后,眯着眼睛偷偷打量着提灯寻宝。提灯寻宝似觉有异,缓缓转过脑袋朝这边望来,扫视一圈,梨白只当没有瞧见,探头探脑转而望向楚帝方向。 提灯寻宝轻皱眉头,仔细打量了玉儿一番,黑着脸偷偷将身上那具尸体拉上肩头,将自己全身盖好,偏转脑袋偷偷打量着战局。 玉儿“扑哧!”一声嗤笑,大出自己意料,原来这长老在这里偷偷装死呢,果然老奸巨猾,浪费了一身好武功,出工不出力,与她们一般,畏战潜伏,实在不是一个好长老。 提灯老妖婆一走,办起事来便偷工减料,大打折扣,唉!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家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自己为妇孺,他为老人,彼此彼此!罢了罢了,眼不见为净,睁只眼闭只眼,谁也不管他人闲事… 第259章 寻仇 玉儿心中调侃了提灯寻宝片刻,又转为思索对策,没有高手相助,无面人攻击肆无忌惮,白王似是有所顾忌,守多攻少,又要保护楚帝不受再次伤害,那人身下莲花台也十分了得,白王一时气恼,也曾全力攻击过此宝,任凭长枪使得如狂风骤雨,也难以破入莲花台内。 无面人嘿嘿冷笑道:“白王神威,不过尔尔!”手中“紫光剑“舞动寒光,紫电妖异鬼魅,剑式犀利绵长,颇有大家风范,莲花台青光耀目,晃荡的让人看不清他的剑招,紫光面具神秘感十足,难以从他目光表情寻觅端倪,玉儿身为怡红院线人,也从未听说江湖上有此等人物,似是凭空冒出来一般。 加之方才那不在殷离之下的灰衣怪人,今夜高人横空出世,竟是出人意料地齐聚,各方妖邪蜂拥而出,各有所图,防不胜防,就连楚帝都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遭遇伏击,重伤之下已无自保之力。 玉儿正在沉思之际,只听远处楚帝冷冷道:“王上,既然上天不得,何不下地而行。” 白王闻言,似乎恍然大悟,呵呵笑道:“多谢陛下指点迷津,我真是老糊涂了。”伸脚猛踏,从木台地板穿过,沉落地面。随即双脚真气凝聚,瞬间入地三尺,身如陀螺一般疾速旋转,长枪离心飞甩,将无面人连剑带人崩开数丈,身躯如穿山甲一般,两人倒旋穿入地底,一路轰声雷动,肉眼不见其踪。 稍停片刻,木台后方数丈处,一股黄土冲天飞扬,白王携楚天赐自地底穿出,护身光波湮灭,青衣依然洁净无暇。 护罩内,无面人追至,紫面望着三尺宽狭小洞口,里面泥土松软,陷入数尺,壁沿尘土扑簌簌掉落,不及多想,无面人毫不犹豫跳入狭窄洞窟,尘土弥漫,如地鼠快速钻动,循着路径一溜烟没有了踪影。 白王早已瞧见,将楚帝递与亲卫首领,长枪划地成圈,一道光球透出,冲入地底坑中,无面人胆大心细,早就撑起莲花台护体,一道紫光从坑内撞出,即便白王灵气光球亦被撞得冲天炸散,气浪奔涌,周遭等着想占便宜的玄甲亲卫被气波冲击,翻飞倒撞,七零八落。 白王挺枪直刺,招式简单直接,螺旋气劲炫舞,欲撕裂莲花台护光波罩,两道强光对撞,各被震飞数丈,莲花台之威,可挡天王,真乃灵宝中的极品,无面人悠悠飘飞,喝道:“今非昔比,吾之灵宝何人能破?” 白王闻声收回长枪,扼腕叹道:“若你立时离去,我保你全身而退,莫要等援兵到来,悔之极矣!”言外之意,昭然若揭,暗指楚帝受伤消息传开,独孤王、千王无论如何也不能隐而不出,只怕随时便来驰援。 无面人声音似是凭空而出,道:“我与他仇深似海,又怎会放弃,多说无益,让开吧!”手中“紫光剑”气光毕现,紫色光气横空乱舞,招式飘逸出尘,气剑一分为五,五道气光直奔手脚身,声威骇人至极。 白王已无楚帝在手时束手束脚之感,虎躯霍挺,枪身一拧,“咻!”一声龙吟透枪而出,传闻白王枪中封印有兽灵,能噬人心神,每每出人意料之外,所以屡有奇效,对手心智被制,恍惚间不知所以,醒来时已身挂枪身,命丧黄泉。 周围众人见白王率先回击,无不视白王马首是瞻,挥舞刀枪剑戟蜂拥而上,其中不乏高手,气光纵横,如闪电霹雳,齐齐集火刺客周身。后方楚天赐眼中神光灼灼,虎目一眼不眨凝聚在无面人紫光面具上,似是要看透其中的庐山真面目… 第260章 托付 紫光纷纷幻灭,楚帝在侧,众人气势如虹,要将无面人嚣张气焰压制,无面人被围在核心,却怡然不惧,倚仗灵宝“莲花台”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幻光明灭,一时分不出无面人影踪,玄甲亲卫阵势渐渐凌乱。 木台之上,玉儿稍等无面人离去,急忙拉着梨白从台上跃下,一前一后从坑洞中逃离,出口处人影缭乱,被无面人搅得阵脚大乱,无人注意脚下三尺洞窟中,有人伸出小脑袋窥探地面动静,秀丽脸庞上,明眸闪动,狡黠睿智如繁星明亮又捉摸不透。 一阵清风吹来,玉儿秀发轻轻拂动,蓦然消失了影踪,耳旁响起魂师沙哑的嗓音,“玉姑娘,随我来。” 原来魂师一直守在空中,“招魂幡”有隔绝阴阳之效,即便天王也不能察觉,方才有护罩阻隔,魂师一直望着高台上激战,急得直跺脚,却又毫无办法,只得耐心等待时机,望见玉儿从地道逃出,马上便跟了上来。 玉儿早知魂师必来相会,忽而脑中灵光一闪,拉着梨白跃出地洞,反手一掌将之震塌,“轰隆!”一声闷响,尘土飞扬,玉儿对梨白眨了眨眼睛,神秘一笑。梨白莫名其妙,不知所以,望了望四周,正待相询。 正当时,地底隐隐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怒喝:“哪个人渣这么缺德,将这地道封了,叫别人怎么逃生?”梨白侧耳细听,声音耳熟,分明就是提灯寻宝,不由莞尔一笑,艳丽的如同画中仙子,和玉儿相处愈久,就越喜欢玉儿这般孩子气性格。 梨白出身与青苹一般,自记事时起,便不知父母是不是尚在人间,自小便在那黑暗凄冷的地底密室,度过了人生中宝贵的童年,无依无靠,在冷血、杀戮、无情的环境中挣扎求生,不知亲情友情为何物。 自从结识了玉儿,那颗尘封多年的心扉渐渐地起了涟漪,从以前的封闭自我,提防身边每一个靠近的人,沉重的压力令人窒息,自己又与其他姐妹不同,洁身自好,从不屈服,众多青楼女子中,竟成了唯一一个卖艺不卖身的另类,更加令人不容。 自从怡红院又来了一位与自己性情相近的女子,同样的不用接客缓解了以往备受诟病的压力,自己早已默默地将她当做知己,恰好玉儿更加主动,每次过去找她聊天说话,只有与她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才感受到了从没有过的温馨感觉,不再感到那么孤独,体味到了从未有过的欢乐。 魂师祭起“招魂幡”,三人往天空飞速遁去。梨白嫣然一笑,从往事记忆中恢复过来,四周气光一闪而过,招魂幡微微漾起的波纹在夜色中流逝,如轻风拂过衣面,融洽的令人不觉丝毫异常,路人以为只是自己在炫光刺眼之下看到的一丝幻影。 玉儿欣然道:“有师叔在此,玉儿对自己的安全从未担心过,辛苦了!” 魂师獐头鼠目的脸上泛起笑意,眼中尽是沧桑,回想当年师兄将玉儿托付他手里,请他来大楚助她们一臂之力,这些年来自己尽职尽责,一晃就是十数年,自从一起前来的琴师创建了青龙帮,在玉儿身边护卫的就只剩他一人。 玉儿在怡红院这几年,自己就没有少担惊受怕,那儿神灯门人多有往来,高手如云,又是做了卧底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危险性时时悬在心头,若非自己灵宝“招魂幡”有特殊的功能,实难坚持这份艰难职责。 回想当年师兄赐予“招魂幡”时所言,“师弟,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会,为的是这天下安定。啸风这小子心怀天下,值得匡扶,沈浪是我雪刀门得意弟子,将来这帮主之位非他莫属,今时为了秦姑子执意前往辅佐大楚,我心尤为不舍。玉儿年龄最小,年轻一辈少了主心骨,他们的安危就拜托你与琴师了…” 第261章 白文山争执 无情的岁月,苍老了容颜,魂师叹了口气,转头望向北方,不甘心道:“师兄叮嘱,奈何本事有限,眼睁睁看着秦王倒在我面前却无能为力,沈浪生死不明,至今找不到下落,一事无成…这点小事何足挂齿。” 魂师当初护送太子出了西门,回头转去驰援秦王,却眼睁睁看着他被困杀在秦王府,心中郁闷难解,数月以来,积蓄于心,实是难以释怀,今夜神灯门所为,似是往事重演,早就憋着一口闷气再与他们一较高下。 魂师如此,秦王府诸人何尝不是如此想法,楚帝遇刺,多宝心中暗自叫好,如今白王等人被刺客牵制,琴师那边虽依然压力山大,但对方再难有后续援兵,己方高手已经在各处准备,情势不对,随时可以八方支援。 皇城广场之中愈加混乱,由于无面人在内来回冲杀,阵脚大乱,引发人群开始骚动,御林军急急疏通开围观的人们,奈何东南西北四处大道口,都有关卡,兵马执械严密守备,防止有人擅自进出,民众开始有不满情绪,渐渐有了争吵声,慢慢演变成吵闹推搡,广场之内混乱一触即发。 晏白衣三人力抗阴阳台,本就十分吃力,如今国师领衔围攻,在各方压力之下,护罩摇摇欲坠,琴师额头见汗,晏卿离更是脸色苍白,不堪重负,晏白衣见此情形,硬撑下去必不长久,,传音琴师道:“琴兄,下方有独孤家众多兵马,何苦替他们当肉盾,不若撤了,让他们来顶吧。” 琴师望着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摇头道:“下方尽是无辜的百姓,独孤城那老儿倒是沉得住气,我通知过他早做准备,却不知神灯门竟会如此安排,独孤老儿明哲保身,不到最后关头不敢出来干涉,莫非任由神灯门为所欲为不成。” 晏白衣怒目圆睁,怒道:“这阴阳台威力无穷,怕是无人能破,再不速速决定,我等白白做了炮灰,岂不怨哉!” 琴师嘿嘿道:“方才我已吩咐你那好儿媳持你信物,速去请千王来主持公道,楚帝不可再盲目信任,这烂摊子由他而起,却让别人收拾残局,我就不信那几大天王任由他胡来,奶奶的,神灯门这次胃口挺大,偏偏不能让他们得逞。” 正当时,远处一道炫目彩虹破空飞来,众人皆知这是少卿白文山标识,无人上前阻拦,白文山脚踏七彩虹桥,在江山图下立定,遥遥望着数丈之外的国师道:“国师,且慢动手,文山这厢有礼了!容我一语可否?” 国师闷哼一声,蛇头竹杖绿光一敛,嘿然冷笑道:“原来是白大人,有何指教?方才若不是少卿救下钦犯,此时怎么有如此乱局?难怪那逆贼殷离会说那谋逆之语,大人谨慎言语,以免落人口舌。” 白家与神灯门结盟,已经不是公开的秘密,神灯门又与国师府暗中勾结,白文山与国师多有交往,以往相处融洽,各取所需,从未听过如此言语激烈的诘问,听国师咄咄逼人之语,白文山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国师言重了,我白家为国征战,鞠躬尽瘁,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楚国所想,凡危害皇朝百姓之事,白某必不敢苟从!” 国师冷冷道:“祭天庆典乃是陛下钦点,我等只不过是替皇上分忧,听命行事,少卿不如面见帝君,若得应允,我立刻撤了这阴阳台便是,你枉为当朝王公,不思皇命行事,只凭自己臆断而为,可惜可叹…” 第262章 救助梨白 白文山微微一怔,略加思索,回道:“国师几日前派府中高人前往白府,欲借白某灵宝一观,既然知晓我有预知未来之能,便能知晓我所作所为自然非依己所好,我启用灵宝,探明今夜祭月之时,有可怕灾难发生,是以尽我所能,以图挽救。” 国师目光闪动,轻轻“哦!”了一声,嗤笑道:“大人杞人忧天,只怕是受到某些不灵的法器误导,满朝精兵良将在此,又能有何大事能够发生,听我一语,与我合力将晏白衣重新擒拿,才是为国效力的样子。” 白文山摇了摇头,盯着国师的双眼道:“这阴阳台威力无边,设有可怕的阴阳法阵,里面又蕴含可怕蛊虫无数,寻常百姓触之即亡,此等伤人利器稍有不慎,必将祸及全城百姓,若有意外,国师如何向陛下交代。” 白文山言辞渐渐激烈,直指国师痛处,国师心知肚明,冷笑言道:“缉拿逆贼为重,若误伤了些许贱民,也是他们运道不济,何足挂齿!倒是少卿此举怕是想为晏白衣开脱,处处为逆贼着想,意欲何为?” 国师分毫不让,两位皇朝高层在这高空之上渐起纷争,魂师悄悄靠近,借助“招魂幡”掩护,趁着众人凝神关注争论之际,传音琴师道:“老伙计,滋味不好受吧?这破灵宝怎生如此厉害,想到破解之法了么?” 琴师顺着语音方向,寻到魂师所在,回音道:“非人力可为,这阴阳法阵好生奇怪,似乎内含乾坤,不仅有如此浓厚的阴阳二气,内里还有一件极端厉害的灵宝,发出黑白两色神光,要破之先破主持阵图之人。” 正在此时,忽然一道绿色气光直奔魂师而来,两人大吃一惊,魂师注意力都集中在琴师身上,怎见有人竟能识破“招魂幡”仓促之下,魂师催动灵幡疾跑,耳中只听一声娇呼,一道白色身影擦肩而过,跌出宝幡。 回头一看,却是梨白被气浪波及,天空中突然掉落一位白衣女子,众人目光集聚,国师飞身而至,喝道:“什么人,胆敢在此偷听?”玉儿大惊失色,正欲跳出救援,却被魂师死死拉住胳膊,转眼便飞离数十丈外。 梨白白衫飘舞,空中翻个筋斗,稳住身形,身后绿光一闪,国师挥手间便是自己气刀,追命般朝着梨白追身而至,正当时,一道黑色身影跃飞长空,快若流星,急慌慌大声喝道:“国师手下留情!切勿伤了她。” 梨白怎能抵挡国师如电气光,咬紧牙关,正欲硬挡这记光刀,空中国师踏步如狂,手中竹杖飞劈,又一道光刀透杖而出,竟后发先至,将先发那道劈散于无形,梨白一愣,还未有所反应,身躯被人猛然抱紧,护在其中。 梨白受此双重惊吓,口中一声惊呼,霍然回头望去,却是楚天赐正瞪着眼睛紧张地看着自己,脸上尽是关注神色,面上不由一红,此身从未被人如此紧紧相抱,不由一阵战栗,颇感不适,口中轻声嗔道:“放开我!” 说完心中稍稍有些后悔,不该如此口气对国君说话,岂料楚天赐听到,竟乖乖的松开双手,任由梨白再次从空中跌落。梨白气恼,脚踏虚空,横掠数丈,方才重新稳住身形,抬头望去,楚天赐正尴尬伸手,想拉住她来,却又觉不好意思,偷偷缩了回去。 梨白稍感无奈,楚天赐去怡红院多次,每次只有无影为伴,只是远远听她唱曲,悄然来,悄然去,就连朝中官员去了楼里,无人知晓皇上竟偷偷来此烟花之所,是以梨白很久之后才知道他是当今天子楚天赐。 清辉漫天,霓光溢彩映照梨白容颜似雪,楚天赐负伤后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奇异的潮红,口中喃喃低语,用似乎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梨白姑娘,又见面了…” 第263章 重伤楚天赐 梨白耳力灵敏,听到俏皮一笑,道:“陛下,这次会面倒挺特别的,惊扰了圣驾,不如不见。”声音空灵悦耳,楚天赐听惯了她唱的小曲,对此声音早已耳熟,却依然听得愣了半晌,颇有绕耳三日之感。 国师奔至,歉然道:“臣不知哪位妃子在此赏月,惊吓了凤驾,惶恐惶恐!”楚天赐摆了摆手,叹道:“朕还没有福气抱得美人归,此女乃怡红院红牌,卖艺不卖艺,少有的奇女子,记得最早还是国师带我去的怡红院呢。” 国师欣然笑道:“那我可是立了头功,做了陛下的月老,怡红院竟有这等出色的女子,难怪在京城这般红火,改天我定要去那里替陛下多物色几位佳丽。陛下伤了,我护送着下去再谈如何。” 楚天赐瞥了一眼一旁羞恼不语的梨白一眼,心神摇荡,不能自已,似是心底的秘密突然被梨白发觉了一般,不知何种滋味攀上心头,似乎周遭漫天的喧哗声都在议论着他心里的隐私,让他突然间恍惚了起来。 正当时,旁边国师一声厉喝:“陛下小心!”让他倏然惊醒,紫光如虹,就像梦中看到的那一缕璀璨的烟花,美的让人窒息,也惊吓了只手之距的梨白,似小鹿在密林中找不到家时的迷茫无措,楚天赐的心陡然收紧,不假思索挡在了她的身前。 一阵剧烈的痛感由后心蔓延至全身,耳边尽是气浪呼啸声,国师叱喝声,兵器交击的尖锐爆响声充斥着耳膜,脑中一阵晕眩,迷迷糊糊中追问着自己,“我这是怎么了?”似乎隐隐后悔自己的举动,只有怀里那奇异好闻的香味又让他感到有了依靠的安全感。 无面人坚持不懈,终于再次找到一次看似不是机会的良机,竟轻易再次得手,将魂儿不知去往何方的楚天赐重创,昏迷在此梨白柔弱的怀抱里,国师挥动长袖将两人卷到身后,急忙催促吓傻了的梨白,“速速带陛下回宫。” 梨白远离武功高强的刺客,立即变得清醒起来,抱着已经昏厥的楚天赐落入一群玄甲亲卫中,众人簇拥着从后方小道急退,往北方皇宫撤退,众百姓随着人群一起涌向出口,乱象横生,不知何人下令,亲卫中有人高喝道:“退后!否则杀无赦!” 此时广场受无面人冲击,民众们安全受到威胁,哪里管得了那么多,纷纷推搡着亲卫挤向楚帝撤退出口,一时间人们纷纷响应,如潮水冲堤,一浪高过一浪,眼见形势失控,秦风望见暗道一声:“不妙!” 果然,不知亲卫中何人失手射出了一箭,顿时有人惨叫声响起,接着亲卫看见有人带头,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将手中拉开的羽箭射向密集的人群,一时间惨叫声响彻全场,整个广场立时沸腾起来,只有一位亲卫头目竭尽全力嘶吼控场,“退后,退后,不要乱动…” 民众已经如热锅中的蚂蚁,哪里管得了许多,纷纷往各路口奔去,人流密集,踩踏事件随之而来,倒地的人嘶声惨叫,更添慌乱情绪,前方的人身不由己,被推搡着向关卡守军涌去,羽箭密集“咻咻”声纷纷而起。 四大通道出口处,拒马后面弓箭手都已经射过一轮,可怜手无寸铁的百姓被当成了靶子,毫无还手之力,秦风目瞪口呆看着屠戮突然发生,嘴里喃喃低语道:“怎么办?怎么办?”一时间愤怒、痛苦、、害怕伤心,整个人浑身都在颤抖、战栗,似乎不敢相信眼睛所见的画面是真实的… 第264章 突围南墙 潮水般的人群向着他们涌来,多宝与欧阳靖众高手将他与白雪、女童三人护在中间,如激浪中的礁石,稳如泰山,狂暴的人群纷纷从两侧分流而过,四周乱糟糟一片,众人急于逃生,毫不顾忌他人死活,老弱幼小死伤者甚众。多宝领着众人向南面移去,青龙帮数千帮众正在那边集合,等待命令。 天空之上,阴阳台突然炽光大盛,似是闻到血腥的凶兽蠢蠢欲动。白文山望着漫天血气冲天而起,依附在阴阳台气光护罩之上,红雾蒸腾,“滋滋!”生烟,被吸入阴阳法阵之中,阴阳图气势暴涨,顿然将江山图压落数丈。 距离地面已经不足二十丈,黑压压的红云一般罩在惊慌失措的人群头顶之上,妖艳的黑白红三色光芒耀目,盛夏之夜里似乎一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前夕,将所有的自然之力倾泻在广场数百丈方圆的土地上。 白文山心中突突狂跳,杀戮的征兆初显,预言得以验证,记得那人将这可怕一幕透露给他时,千叮万嘱务必不惜一切代价阻止,自己又岂能负他所托。当断不断,必受其乱。楚帝不在,再也无人可以影响到国师府接下来的行动。 白文山把心一横,对翩翩劝道:“门主,这阴阳台是祸起之根源,望请收之,否则莫要怪我不守盟约。” 翩翩环首四望,脸上依然盈盈笑意,回头面不改色道:“少卿大人,请恕我无能为力,国师府的命令我不得不做,” 白文山知道结局已定,所有言语都是白搭,冷然道:“得罪了!”手掌一翻“万针葫”在手,正欲祭出,背后传来阴森森的声音道:“大人,这么不给我神灯门面子么?想要动手,也得看我们好不好惹。” 提灯老妖掌托“紫净瓶”与燃灯联袂而来,白文山早就与之有过交手,本已用计调离他们,未料这么快两人便醒悟,追赶过来,望了望护城河之上,白家水师枕戈以待,白家五虎遥遥相望,正看他号令行事。 白文山心中踌躇片刻,自己一人倒还罢了,若令数万雄兵出击,那罪责哪怕是他也承担不起,”江山图”此时已不堪重负,形势紧迫,白文山不及多想,哪怕不敌,手中灵葫葫口寒光一闪,万针如蜂,嗡然长鸣。 白文山无奈出手,若再不有所行动,提灯老妖等四位高人一齐出手,只怕江山图瞬息即破。秦风一直盯着上空,见白文山出手,心中暗自叫好,拉住多宝,对欧阳靖等人说道:“先解琴师之围,阴阳台是那神灯门主翩翩所控,务必将她拿下,大祸可解。” 欧阳靖四人应声腾空,急往翩翩等人杀去。多宝拉着秦风三人,往青龙帮兄弟们挤去,众堂主正眼巴巴望着他过来发号施令,多宝气愤填膺,现场每多一刻,便多了不少冤魂野鬼,处处横尸遍地,令人触目惊心。 现场混乱激起青龙帮众人愤怒,多宝一声令下,众兄弟拿出暗藏兵器,往南面一处窄小门洞杀去。秦风一扫四周,御林军似乎是收到命令,在嘈杂人流中列阵自保,纵然被推搡踩踏,亦一声不吭,冷冷望着四周纷乱现场。 前方十数丈处,玄甲卫士首领正立在高墙之上,周遭一字排开七八名将领,清一色灵气充沛的高人,灵眸光芒四溢,凌厉眼神骇人至极,前方百姓听见身后有人持械奔冲,前有箭矢追身,鬼哭狼嚎般四散躲避。 刘堂主一马当先,长刀挥舞,将迎面射来的如雨般羽箭扫荡纷飞,流矢斜崩,倒飞墙头,被持刀护卫格挡,吸引众多眼球,墙头几名将领冷然望来,盯着来人一举一动,此人刀法娴熟,功力绝佳,绝非一般江湖好手,身后黑压压一片持刀民众,令人诧异。 围墙后楼车上黑压压一片弓箭手,此时压力倍增,方才射杀众多手无寸铁百姓,军令如山,心中虽然不忍,却又无可奈何,随着大流乱箭齐发,有心不忍者亦无能为力,纵然箭飞高空,落下是密集人群无处躲藏。 如今下方黑压压一片,也不知道从何方冒出来的人马,舞刀弄枪,护盾防身,奔冲狼窜,看上去似乎乌合之众,气势倒也不逊城防兵马,首领不敢怠慢,大吼喝令手下开弓放箭,一时间,天空黑压压一片箭雨,如乌云压顶。 多宝横飞长空,双手气刀舞动,一式”横扫千军”将狂风骤雨般羽箭震飞,为手下迅速推进做出支援,箭雨磅礴,其中不乏高人射出蕴含灵气的劲箭,一息之间,多宝真气很快抽调一空,数支羽箭插入肩头,多宝翻身急落,跌入人群之中。 军威势不可挡,任你能够飞天遁地,若妄想仅凭一己之力,力挡千军万马,无异于螳螂挡车,不自量力。多宝早知如此,不忍见手下伤亡过重,只身吸引火力,即便受些轻伤,好过白白送掉数十条兄弟性命。 不及阻拦羽箭漫空怒射,如蚊蝇飞舞,瞬间将数十人射翻在地,幸好准备充足,备有护盾,持盾兄弟双手高举,将箭矢挡在身前,“咄咄!”声如暴雨砸落屋顶,响声一片,不时有流箭沿着护盾缝隙钻入,听见有人闷哼一声,倒地不起,一条鲜活的生命转纵即逝。 战斗中时刻在付出着生命的代价,有付出便有收获,众堂主踏着兄弟们用生命铺出的道路,大声怒吼,奋不顾身跃上墙头,与弓箭手纠缠一处,想起方才目睹被乱箭射杀的兄弟,奋力挥刀劈斩,宣泄着心头的怒火。 不等玄甲亲卫首领反应,多宝落地伸掌一撑,拔地而起,空中翻腾,一手拨开流矢,一手拔下肩头数根羽箭,飞身踏空之时,瞅准一批暗施冷箭的弓箭手,大喝一声“着!”声到箭到,墙头“扑通,扑通!”几声闷响,数人从数丈高楼车上跌落,摔下高墙,被猛冲而至的帮众挥刀猛劈,平时高高在上的玄甲卫士立时被剁成肉酱,命赴黄泉。 首领勃然大怒,知晓对方是领头之人,此人武功远超其他人等,竟渗透箭雨,跃空而至,身手之强不在亲卫千夫长之下,在京都有此身手者无一不是扬名立万之辈,心下好奇,遂发声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多宝朗声长笑,回道:“黄泉地下客,斩尽仇人头。”声音悲怆苍凉,秦王府血仇之夜涌上脑海,一时激愤不平,有感而发,随之大喝一声:“杀!”声震长空,青龙帮兄弟数千人顺着齐声啸吼“杀!”隆隆长音,整齐划一,在沙场之上,备显声势如虹,气势暴涨。 首领见多识广,也非等闲之辈,见对手甫一交手便声势如虹,数千人马虽然良莠不齐,但前冲头登之人一看便知,均为百战精兵,实不在百里挑一的玄甲亲卫之下,不禁心生寒意,望之头皮发麻。 只是他却不知,来者大有来头,这批人手大多数是以前秦王府戍守边疆的将士,说不在亲卫之下实在是有辱这些在死人堆中爬起来的无敌雄师,当年秦王为天下第一,为大楚国兵马总帅,掌管数十万大楚兵马,守卫边关数十载,即便楚帝亲卫亦要闻之色变,望风披靡。其中虽然补充了一批投奔青龙帮的绿林好汉,就算是掺了水的秦王精英,也是其他各系大楚兵马惹不起的存在,只在亲卫之上,不在亲卫之下… 第265章 翻脸王全一 只看多宝位高权重,亦为了兄弟情宁愿自己负伤,也不愿折损底层兵士,这等兄弟之情足以让将士们为他生,为他死。秦风在府中常随秦天观看秦王演兵沙场,此时更是亲身经历战场血战,瞧之热血沸腾起来。 白雪一反常态,失去了往常跃跃欲试的精神劲头,只因怀里还抱着那不敢睁眼看世界的瘦小女童,眼光所及,到处刀光剑影,血溅长空,肢体四飞,残酷之处,远超自己想象,直看得目瞪口呆,呆若木鸡,哈喇子呼之欲出,全无淑女的样子。 秦风一旁瞥见,任由她独自发挥,心中警告着恋人,“瞧!这就是男人玩命的地方,以后遇到悠着点,别动不动就杀呀,冲啊!不要命的勇往直前,小汤圆不是你的偶像,小橙子才是你的终点,总之,哥胡闹的时候,就别跟在后面捣乱,男人的事情男人办。” 嘀咕半天,心里犯难了,看着众多平日里熟悉的面孔在箭雨中倒下,实在不能容忍自己躲在后面,又放不下白雪独自一人带着弱小女孩逃生,平时倒还罢了,今夜非比寻常,若阴阳台取胜,随时便能吞噬这里一切。 正当时,天边突然一片通红,继而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彻天地,众人心头剧震,侧头向西面望去,只见天边一道道红霞飞跃天穹,在蓝紫天空中划出道道美丽的弧线,若天外飞仙,一团团火球粒粒珠圆,璀璨夺目,拖曳着火尾,耀武扬威穿墙过楼,不请自来。 “火炮!金钱庄!”从射击而来的方向距离来看,秦风陡然心头猛跳,一下子明白过来,“糟糕!上当了!”原来阿灯运炮遁走只是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众多火炮依然隐藏在金钱庄中,蓦然回首,悔之晚矣! 炮火漫天,倾泻如雨,连绵不绝奔来,沿着阴阳台光柱边缘擦过,沉坠在如蚁的人海中,秦风的心突然收紧,一缕无边的恐惧压迫在心头,“轰轰轰!”伴随一声声滔天的巨响,尸飞漫天,惨叫声响彻云霄。 一缕缕血色如泉涌往阴阳台,一丝丝乌光幽幽逸往空中,被阴阳图拖拽着汇入到图案之中,魂师隐于空中对玉儿慨叹道:“那是人的魂灵,死后脱离本体,无依无靠,浑然不觉去往何方,似沉睡中的婴儿,找寻着去地府中的路,这阴阳法阵原来是收集魂魄之所,比之我的招魂幡,更胜一筹。” 天地一线,浩瀚无垠,沧海一粟,浮游须弥!阴阳台古韵盎然,黑气愈加浓炼,漆黑如墨,白气萦绕,薄似轻纱,飘渺如雾,凝合处仿佛乳汁白玉,微靡尸虫点缀其中,吸吮漫空血浪,欢喜狂欢妖艳乱舞,忽聚忽散,逢气浪奔涌时,忽而张开血盆大口欲择人而噬。 人群躲避不迭,里忧外患,便连御林军也被乱炮扫荡,哭爹喊娘,东奔西逃,四处狼藉一片。人群中独孤策飞身踏空,虎目四扫,触目惊心,气急败坏怒喝道:“传令下去,所有人向北门突围,皇宫内院集合。” 独孤策说完一马当先,领衔众兵将浩浩荡荡冲向北大道路口,行人纷纷避让,唯恐这些如狼似虎的受创兵士将怒火发泄在他们头上,眼见关卡在望,“嗖嗖嗖!”一阵嘈杂弦声传来,铺天盖地的利箭当头攒射而来。 独孤策怒吼一声,“大胆,我乃御林军大统领,谁敢放箭?”岂料话音刚落,一蓬乱箭穿心而至,独孤策始料未及,护身气罩仓促护体,胸口护心镜“铛铛铛!”几声脆响,竟轰然破碎,碎屑横飞,险些划破独孤策脸颊,显然是高手有意所为,狠准异常,独孤策惊怒交集,不可置信望着前方军阵。 路口盾兵缓缓让开一条通道,玄甲亲卫一名千夫长策马奔出,厉喝道:“国师有令,御林军在内所有人等原地护场,有胆敢骚乱者,执械外逃者,闯关者格杀勿论!”冷冷望向独孤策漠然道:“独孤将军,请回吧!” 独孤策怒吼道:“我呸!玄甲军什么时候要听国师号令,我要面见圣上,请陛下回来主持大局。”四周御林军群情激愤,纷纷呐喊怒斥,这是精锐之师,平时与亲卫又常有摩擦,一旦有点火星,冲突一点便着。 玄甲军素来软硬不吃,见独孤策公然不退,御林军人多势众,在广场内将近八万之众,千夫长也不敢托大,挥手示意严阵以待。 北门乃四门之中最为紧要之处,道路最宽,后方百丈处,便是皇宫护城河,此处玄甲亲卫多达万余人,步兵骑兵各半,重骑兵一字排开,要想破阵而过,只怕难如登天。 独孤策虽贵为御林军统帅,但玄甲卫士积威已久,向来受其节制,不到万不得已,实不敢刀兵相加,后方独孤无敌踏空飞来,与独孤策交耳相询数语,脸色剧变,伸手取一枚烟花,斜指长空,在高空中璀璨绽放,此为独孤家常用的集结军队信号,朦胧月光下,以秦风的目力,勉强可以看清万丈高空。 不多时,十数里外东南天空黑压压一片飞骑在空中集结,先后朝这边飞来,独孤无敌喃喃疑惑道:“怎地只有这么少的人马?”独孤策稍作估计,前来的空天军不过数千之众,且仅仅出现在东南方密集升空,自然是独孤王府内亲兵,其他十数处驻兵之地,只有零零散散巡骑在各处翱翔。 空天飞骑一览无余,无人阻截,飞行甚快,十几息时间先头几骑已经飞临南面大道口,地面玄甲军中一将领升空喝止道:“国师有令,全城戒严,空天军回驻地等候,不得有误,听令不从者,杀无赦!” 飞骑领头之人遥声喝道:“我等奉独孤统领之命前来支援,自家人勿伤和气…”话音未落,地面强弓劲弩纷射,尖锐啸声打断那人回话,那人武功不弱,挥刀将劲箭劈落,怒道:“欺人太甚,安敢动手?”不提防那将领冷不丁劈出一道数丈气光,相隔不远,那人稍一分神,被气刀扫中,血溅飞天,惨声嘶吼,跌落飞骑。 独孤无敌见属下吃亏,飞天冲至,一把拎起手下那人,厉喝道:“王全一,你敢对独孤家下手?你我同僚多年,独孤某有何对你不住,竟下此重手,都吃错药了不成,莫要盲目听从国师府之命,等我面见陛下回来,再做协商不迟。” 王全一提刀对准独孤无敌,冷冷到:“独孤兄,对不住了,国师有皇上亲允,某等都亲眼目睹,亲耳听到,莫要一时冲动做违逆之事,否则休怪我不记往日情面,约束好你的空天军,回王府候着吧,明日自有分晓。” “你…”独孤无敌与王全一平时素有往来,关系融洽,没有料到此时他竟如同变了一个人似的,完全将自己建议置之不理,铁面无情,他又掌握玄甲军兵权,若起冲突,自己这点人手只怕顶不住几个回合,不由踌躇起来。 独孤家事前早有布置,哪知道眼下处处受挫,被全面压制,独孤王与独孤雄现在不知何处,独孤无敌性情暴烈,本手握重兵,若被点爆,只怕真敢纵兵火并,是以对方提前亦布置了先手,不知用何办法令各处驻兵不敢妄动,仅有王府亲兵,实难翻起多大风浪。 远处天穹辉煌灿烂,炮火连天,如火如荼,映照独孤无敌钢铁般的脸颊,红潮涌动,不知是天气炎热还是怒火逼人… 第266章 尸兵逞凶 独孤策正在犹疑之际,那千夫长缓缓隐入兵马人流中,玄甲军本兵容齐整,不发一丝杂音,突然,一声野兽低吼打破宁静,继而阴风四气,一股死气蔓延开来,臭味随风逼来,似是死过多日的尸体气味,令人作呕。 御林军喝骂声渐止,隐隐觉察不对,玄甲兵有条不紊缓缓往两旁移动,弓箭手压住阵脚,后方嘈杂声愈盛,脚步渐隆,似有大队人马奔冲过来,御林军们面面相觑,不安的情绪写在年轻的脸庞之上,互相对望犹疑,又俱都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晓所来何物。 很快答案便被揭晓,人影霍闪,最后一排甲兵仓皇分开之时,一群似人非人,似鬼非鬼的怪物张牙舞爪冲来,人影纷沓,愤怒的嘶吼震耳欲聋,众御林军乍一望见,俱都吓了一跳,没见过这么丑的人,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鬼。 这群怪物来势汹汹,快捷如豹,似人似兽又似鬼,众人不知所措之际,独孤策蓦然惊醒,大声怒吼道:“小心,这是尸傀,手爪腐血皆有致命病毒,切不要被它伤了。” 话音刚落,首排几位惊慌失措的士兵便被扑倒在地,尸傀滚地撕咬,夹杂恐怖的咬合声,士兵的惨嚎声,声声相应,周遭立时大乱,反应快速的兵士急忙挥舞刀枪,劈砍近身的尸傀,骨头断裂声尖锐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最早被扑倒士兵,挣扎着拔出兵器将尸傀拒之身外,未及片刻,突然身体一软,直直扑倒在地,被撕咬过的伤口转眼成了黑色,散发恶臭的气味,全身颤抖,打起了摆子,不一会儿,便一动不动,魂去阴阳台。 尸傀难缠出乎众兵将意料之外,众人当它们当人或兽对待,砍手破膛,未料尸傀并未浑然不觉,兵士手中刀枪被臂骨、身体卡住之时,尸傀依然飞身扑来,众人不防,纷纷被抱紧咬中,继而挣扎着摆脱,不到片刻,又如喝醉酒的酒鬼一般摇摇晃晃倒地不起。 一时间数百人暴毙当场,有将领高喊,”砍掉它的头颅。”众人方才如梦初醒,狠狠挥刀猛砍,尸傀动作敏捷,往往不等刀砍中脖颈,早已飞扑近身,鬼爪乱舞,遇之即伤,一旦被它抱住,张口便咬,沦为口粮。 孤独策奋起神威,挥刀如风,刀身轻巧架在尸傀脖颈处,轻轻一旋,便有一颗脑袋滚落,如猛虎入羊群,秋风扫落叶般突入重围,手底无一合之将,令人叹服,转眼间便搏杀了数十尸兵,众将士士气大振。 正当时,一把利剑斜斜刺来,轻飘飘飘渺无踪,独孤策眼中突然失却剑影,口中惊咦一声,念力扫处,神识中光剑似闪电般刺向左肋,仅有数寸之距,换作别人早就成了剑下亡魂,好一个独孤策,身形轻晃,剑尖擦身而过,独孤策体内真气涌出,轻轻将变为横削的剑刃弹开,真是艺高人胆大,若是那剑快上一丝,必将他开膛破肚,惊险至极。 独孤策心中一凛,暗道:“此人好快的身手。”不敢大意,挥刀封住对方紧追而至的长剑,回眸望去,一个瘦小身影疾速如鬼魅,绕着他飞转不休,长剑快捷轻盈,姿势优雅飘逸,竟是一位难得的女中豪杰。 独孤策大讶,这女子穿着破烂,似尸傀打扮,剑法却精妙绝伦,明显的是人非尸傀,此刻一言不发,眼睛微眯,看不清眼球,偶尔露出一线之际,看到的是混浊的眼白,脸上污渍斑斑,似乎经年没有洗过一般,此女应是神智有些问题,寻常女子怎会有此表现。 独孤策惯于用剑,手中长刀稍有不适,不过无碍发挥,自己便是用剑高手,见来人剑法高超,竟似不在自己之下,心中惊奇,实在想不出京都有哪位女子有这等本事,张口问道:“阁下如此武功,当非无名之辈,为何与尸傀为伍,报出姓名,若有冤屈,某家替你做主。” 那女子似未听懂,口中“嗬嗬!”呜咽,像是不懂说话一般,口涎滴落,似与尸傀无异,兽性十足,却能手持长剑,动手不动嘴,舞剑不伸爪,处处透露着诡异,令人望之不解,好似与尸傀同类,举止又似是异类。 还未等独孤策品出点名堂,女子手中长剑又追命一般刺来,剑尖溢出丝丝灵气,令独孤策满腹疑惑,女子又似是尸傀首领,周边尸傀见到她似乎畏惧至极,不敢靠近她一丈之内,正好空出一块空间,任由两人厮杀。 场内混乱益盛,火炮依然是致命威胁,御林军与尸傀纠缠一处,偶有命中人群,纷纷惨叫被震飞满地,将士血肉之躯,挨不过铁屑石碎,尸傀则不然,翻滚数丈之外,依然跳起身来生龙活虎般择人而噬。如此一来,场中能战之兵急剧锐减,形势极为不妙。 独孤无敌心急如焚,这边王全一寸步不让,无可奈何,只有绕飞一圈,先退后进,往北门上空飞来。王全一空中负手而立,冷眼旁观,也不过来阻拦,独孤无敌精神一震,北门正在激战,若能里应外合,上下夹击,或许可解御林军之围。 众飞骑空中集合,排开阵势,共分三批,依次俯冲而下,独孤无敌立于上空,统领全局,第一批飞骑已经降到离地面数丈,守军身影清晰可见,众守军按兵不动,独孤无敌隐隐觉察情形不对,犹豫着是否退兵再探。 正当时,一声急促铃声响起,众尸傀昂首望天,呲牙咧嘴,白齿森森,口中鲜血淋漓,肉屑随着口涎一起滴落,目光呆滞,朝天嘶吼,众飞骑纷纷擎刀在手,瞄准各自目标,口中叱喝连连,似是惊吓敌兵又似是给自己壮胆。 正在此时,众多尸傀突然冲天跃起,如蝗虫一般漫天飞舞,一时间,飞尸遍布长空,竟此空中首轮俯冲飞骑还要多出数倍,距离甚近,飞鹰骑兵不及躲避,与飞尸撞作一团,骑手纷纷跌落地面,飞鹰惊慌失措,横冲乱撞,自相撞在一起者举不胜举,黑鹰悲鸣,落地不及起身,早被如蚁般密集尸傀咬住,不分敌我,扑扇翅膀扫得人群七零八落。 尸傀撕咬,绝少有飞骑能够再次起飞者,偶有升空,不及数丈,便悲鸣着从天而降,尸毒攻心而亡,众飞骑损失惨重,独孤无敌急忙喝止余下飞骑冲击,又要防止玄甲军弓箭来袭,只得升到高空,盘旋着想着对策。 怎奈兵力不足,下方数万精兵飞尸,密密麻麻望之头皮发痒,尸兵战力之强亦远超独孤家兵将预想,加之炮火助力,外围玄甲兵虎视眈眈,偌大的京都独孤家兵马自当第一,竟被困在这方寸之地,数个时辰之前,谁又曾想过如此结果。 长空霓彩似火,整座古城都似在沸腾一般,阴阳台此时安静飘浮于长空,像是不急拿下江山图一般,空中激战更是盛况空前,提灯老妖母女,悍将阿提与这边以白文山为首的联盟联合欧阳靖,莫凡,付青龙,向雄五人,杀得难分难解,天昏地暗。 双方实力相当,无一弱者,皆为一流高手,提灯老妖一脸淡然,抵住欧阳倩、莫凡与付青龙三人联手,游刃有余,眼神不时巡游四方,关注形势变化,其本意本为逼走江山图,如今各处局势明显对神灯门有利,脸色便缓和很多,更多注意力放在了国师那边,似乎对无面人颇为忌惮,心有顾虑… 第267章 同战尸兵 继南街与北街激战多时后,东街与西街同时响起尖锐号角声,凄厉入云,两股尸潮如同山洪爆发,泥石流般扫荡一切,关卡处玄甲兵纷纷撤向两旁,滚滚尸流,似热汤泼积雪,所向披靡,将避让不及的游兵散将撞翻,突入广场内,屠杀无辜军民,后方压阵者,正是神灯门高人提灯寻宝与国师府阿定。 神灯门各处兵马齐集,显然是准备周全,预谋已久,各处御林军哪里见过如此阵势,一时间慌乱无措,各路大道口未能组织有效拦截,尸群遍布广场,惨叫、哭嚎、悲泣声处处可闻,比之单纯的沙场血战更加惨烈。 南边王全一逼退独孤无敌,翻落在楼车之顶,扫望各处。多宝正被他手下数名将领围困,陷入苦战,玄甲兵更是青龙帮帮众数倍,排列墙头,楼车,与飞跃上墙头的群雄展开近战,全场之中,便是此处最为惨烈。 南门路口,王全一目光渐渐移到这边,此处原本是南边一段比较僻静的地方,有一扇丈许宽的铁门,木石混搭结构,城墙高过丈,相对其他地方较为低矮,墙身也没有那么厚重,多宝选择此处突击,正是看中了这些。 大难当头,八方支援!秦风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广场之内,再无净土,头顶炮火横飞,四处乱箭齐发,地面尸傀混杂人群,胡作非为,杀红了眼,肆无忌惮收割性命,人命如同草芥,一批批卧倒在地面,令人发指。 白雪抱着瑟瑟发抖的小女孩,挥剑劈飞一具来袭的尸傀,咕哝着小嘴巴,骂声不休,眼巴巴望着秦风道:“风哥哥,怎么办,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尸兵太猛了,得想办法突出去,太欺负人了,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 秦风苦笑,小脑袋直转,此时,天空之上许多高人游弋,上天难,入地难,打穿围墙重兵之围更难,自己虽有灵宝在身,御龙突围自然是最佳之策,但若被高手当空阻截,依然危险性十足,自己又怎忍心舍弃多宝及众兄弟先逃。 手中挥舞玄铁刀干翻几个来袭尸兵,头顶上空中突然有一丝涟漪,耳中听见甜美温柔声音急促道:“小风,此地不可久留,跟我走。”正如溺水中的人抓住一块浮板,秦风喜出望外,喜道:“师叔真是美人菩萨,我命中的贵人呐。” 正自欣喜若狂之际,秦风与白雪女童突然被拉拽进入一片黑暗空间,周围立时清净了下来,隐隐传来的喊杀声似在远方,视野只有丈许之距,四周灰蒙蒙一片,似蒙了一层灰纱,瞧不真切。耳边白雪惊诧道:“玉儿姐姐,原来是你们,吓了我一跳。” 对面笑意盈盈者正是沈浪师妹玉儿,与魂师并肩而立,玉儿微笑戏道:“我们正赶来多宝这边帮手,恰巧看到你们这对鸳鸯在此乱砍一气,莫要被尸傀咬到抓伤,尸毒非同小可,若有万一,我可没法向师兄交差。” 白雪脸上红晕顿生,与秦风的亲密关系似乎人尽皆知,处处遭人调侃,听多了自己面皮虽然厚了不少,依然有一丝羞涩未泯,忽而想起外面正尸山血海,慌忙急道:“姐姐,快快帮忙去,青龙帮兄弟已经伤了不少。” 秦风闻言自告奋勇道:“我下去陪多宝前辈一起杀出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得想办法找出独孤王那滑头,不知道躲在哪里,这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出来救场,他的人马已经死伤无数,是不是老糊涂了。” 秦风急怒无好词,只怨独孤王昏庸无能,提前谋局的大好局面弄成如此下场,任由僵尸满城乱窜,这也罢了,半天找不到踪影,致使广场内八万御林军如同无头苍蝇,不敢下定决心与玄甲军决一死战,气势低落。 怒气一闪即逝,忽而隐隐觉得奇怪,京都城防军尚有二十多万,怎么都不见了踪影,于情于理不合,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又有谁有这通天的本事,竟令得天王下落不明,数十万大军动弹不得,思之极恐,惶然不解。 耳中传来魂师声音:“我送小师侄先出了这里吧,独孤城是否尚在独孤王府内?过去瞧瞧便知?玉儿先助多宝一臂之力,青龙帮尚有数千人马在外围,奇怪!洪帮主为何还不下令动手,顺便过去通知前来接应多宝。” 秦风摇头道:“独孤王应该不会留在王府,只怕会白跑一趟,此时形势紧迫,宝幡在此必有大用,我还是在此守株待兔的好,洪帮主那儿我左右不了他的决定,去也白去,还是你们跑一趟较为妥当,放我下去,我陪多宝和众多兄弟一起同生共死。” 魂师闻言与玉儿欣然对视一笑,由衷赞道:“好一个豪气干云的毛头小子,不枉沈浪收你为徒,雪刀门将来必会多一位叱咤风云的好汉子,我那几位老友对你极度赏识,看来不无道理,令我这老头子欣慰不已啊!” 秦风微笑恭听,心头一阵暖意涌上,多宝与琴师对自己的关爱铭记于心,诸多江湖奇人令自己对青龙帮生出家的感觉,远比在秦王府之时更加自由舒畅,众兄弟侠义情深,如今有难同当,自当义无反顾。 秦风抱拳道:“如此有劳魂师前辈,我先行一步去了。”魂师点头,口唇微张,身侧朦胧灰雾光波涟漪,一道缝隙凭空出现,秦风受到压力,身躯轻微一震,倏然从宝幡中跌出,脚下一松,翻身落在人群之中。 上方白雪“啊!”一声轻呼,急急道:“我也去!”秦风心头一震,抬头望去,愕然见到白雪白衣飘飞,从天而降,生龙活虎的对着秦风傻笑,令秦风瞬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变色怒道:“你下来做甚,还不嫌事大?” 白雪茫然,委屈巴巴道:“你去哪我跟到哪里,我怕你变厉害了,跟不上你的脚步,我还有深仇要报呢,我不怕死,我更怕娘亲在地底下孤零零的没人陪伴,你不让我跟着,我自己去,大不了我去下面陪我娘去。” 白雪眼圈一红,似乎又想起了那些伤心的事情,秦风心里如被什么轻轻地敲击了一下,拉起她的小手,无奈道:“好吧,别难过了,我赶你走就是,你可不能乱来,打不过就躲着,听我的命令行事,要不你见了你娘,我还得陪着。” 白雪白了他一眼,嗔道:“我还没有活够呢,还不要你操心这个,记得保护好自己,别给我出了什么岔子,我可不想看到你也变成这些恶心的怪物一般,若是我成了那样,你不如将我埋入深深的地底,不要爬出来吓唬人。” 秦风正听她胡扯呢,耳边白雪惊呼出声道:“小心!”长剑一挥,将一具飞尸劈开,四周立即一片混乱,原来那尸傀见他们在人群中窃窃私语,一动不动,在不停挣扎的人流中与众不同,不幸被选中做了目标。 那尸傀被剑击击飞,撞在慌乱人群中,似是畏惧望了一眼白雪手中“白虹剑”知晓那剑非凡一般,不敢靠近,被撞那人惨嚎一声,旋即呆立当场,望着眼前狰狞面目的尸傀一动不动,大腿处湿淋淋一块,臭气熏天。 尸傀被气味吸引,缓缓转过头来,咫尺之间的口粮香甜可口,双爪蓦地扼住那人咽喉,獠牙森森,涎水横流,正欲一口咬下,说时迟那时快,白雪急急飞身扑来,一剑准准刺入尸兵口中,卡在颅骨之内,随之摇荡… 第268章 武痴耿虎 秦风紧随其后,“刷刷!”两刀,将尸傀双臂与头颅砍断,”扑通!”两具身体同时倒地,不再动弹,秦风惊奇,上前一把拎起那人,伸到在那人鼻孔一探,觉察气息仍在,原来是被吓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秦风无奈,将他仍在尸堆之上,如此混乱之下,能够昏迷不醒也算是一种福气,只希望此人莫要被踩踏而亡,在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渡过这惊魂之夜,四周脚步匆匆,没人关注他人是死是活,只有自己活着才有希望。 白雪甩开剑身尸头,娇呼道:“初战告捷,合作愉快!”小脑袋四处张望,迅速寻找目标,秦风想也不想,张腿飞奔,吆喝道:“随我来!”直向墙头战斗激烈处快跑而去,身形矫捷,比之过往,不可同日而语。 白雪也不逊色,不遑多让,轻功精妙,竟不在秦风之下,进步迅速,有过之而无不及,路上尸群遍布,有武功勇力者,奋起反抗,秦风两人遇见,随手助人一臂之力,将路上零散缠斗收拾干净,渐渐便笼络了一支小队伍。 众人见他两人神勇,又能助己杀敌,比之势单力孤在这乱战之中,更为安全,无不追随其身后,唯他马首是瞻,护卫他们左右身后,群情激涌,声势渐隆,扫荡尸群,附近局势稍有改善,不再是一边倒的局面。 远处,多宝神勇,南墙玄甲兵首领与两位偏将合力与之厮杀,多宝短柄烟斗铺开,如同手指,灵活异常,多宝身材高大,左手重拳亦重如铁锤,近身时威力不逊刀枪,令身为千夫长的首领极为忌惮,与短兵器相争,最为顾忌对方近身战力,这三人近身都非强项,被多宝逼迫的在空中连连后退。 那边王全一观望多时,见那边首领尽落下风,防线岌岌可危,忙调遣数百精兵,亲自领衔从南门大道口奔出,往内杀来,此时广场之内尽是尸兵与御林军、青龙帮、平民混战,再无其他兵马,王全一胆略过人,不惧青龙帮数千之众,孤身领军之内,可谓大胆至极,乃玄甲军中有名猛将。 尸兵似乎懂得识别敌我,遇到这批兵马,大都掉头就走,只有极为个别的尸傀杀红了眼,窜入其中,被王全一一行挥掌震向远处,翻滚着起身,懵懂中似乎清醒下来,鼻孔耸动,似是闻到一股特别的气息,傻傻地望着王全一队伍,咆哮一声以示不满,径自另寻目标而去。 秦风远远瞧见,哪敢与之对战,领着数十人的小队绕到一侧,青龙帮后队,一支千余人队伍如风卷残云,波涛汹涌包围而来,兵分两路,从两侧将王全一包裹其中,快速机动,秦王治军,素来严谨,此千人队深得其法,不逊久经战阵的玄甲兵。 王全一所带,尽是手下亲兵,乃是精锐中的精锐,此前观战多时,已经知晓这批敢于正面对攻玄甲军的人马厉害之处,迎面而来的一人身材雄壮,年龄不大,红脸无须,手持一把百斩钢刀,初生牛犊不怕虎,对上京都有数高手王全一,毫不怯懦,踏步如狂,长刀疾取王全一项上人头,刀光划出一道残影,气光炫目至极,竟是一位难得的高手。 王全一暗中赞许一番,红脸少年这一刀已经颇见火候,相比刀法大家也不遑多让,有意试探来人,不避不让,长刀如厉电猛然斜斩在来刀之上,“哐啷!”火星四射,两人身躯猛然剧震,王全一借势摇摆,顿然稳住身形。 红脸少年则“噔噔噔!”连退数步,王全一没有丝毫得瑟,由衷赞了声:“不错,小家伙能挡我全力一刀,便是做我手下千夫长也够资格了,隐没在江湖之中实在可惜了,不妨试试,若败了给我,便投靠王某如何?” 王全一见猎心喜,能入他法眼之人可算是凤毛麟角,见这少年如此年轻,若加以栽培,必可做自己的左臂右膀,这种提拔在玄甲亲卫中屡见不鲜,忠诚心比之血缘嫡系毫不逊色,因玄甲军乃大楚人梦寐以求向往中的贵胄之师,平民百姓能被选中即是鲤鱼跳龙门,皇恩浩荡,侍奉君王之侧,前程似锦。 红脸少年漠然道:“打便打,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青龙帮前辈早就和他提起过各天王手下能臣武将,朝中高人,王全一列在其中,可见他声威之隆,这少年遇强更强,向来以挑战名人为荣,打不过变着法子也要上,是青龙帮中有名的武痴堂主。 红衣少年见有名将领军,技痒难忍,随后军匆忙赶来,不等帮中兄弟,独身单挑王全一,与王全一性情倒是十分契合,一身是胆,懒得废话,“霍霍霍!”长刀舞起,尽是强攻猛打,硬朗无比,想是被对手一刀劈退,心中不服,要找回面子,倔强的很。 王全一一乐,本以为他真气稍逊,自当改变打法,如此这般硬碰硬,岂能支持多久,当即“哈哈!”长笑,如他所愿,刀刀硬挡,响声去鞭炮长鸣,顷刻间便互砍了数十刀,只劈得自己手臂微麻,一口气耗尽,方才收刀挥掌,将少年迫开,朗声道:“滋味如何?” 红脸少年不知不觉又被劈退十数步,周围同伴方才冲至身侧,持刀喝道:“兄弟们散开,此人交于我就好。”甩了甩酸痹手臂,向着王全一怒道:“也不咋地,不过如此。”长刀又起,令人瞠目结舌的还是当头一刀猛劈而下。 王全一见他方才又顶过自己一轮猛攻,钢刀竟不脱手,心下好奇,望向空中如彩虹破空凌厉气刀,口中大喝一声:“来的好!”手臂青光炫舞,沿着刀柄透入刀身,一道碧绿气光冲天飞扬,将那彩虹气刀拦腰怒斩,气浪呼啸,周遭一声狂风暴舞,将不及躲闪的数人卷飞抛向夜空,箭矢破空,各自将敌对人员射成了刺猬,凄然摔落地面,轰声雷动。 刀浪席卷,红衣少年如同浪潮尖上的孤舟,被飓风般的狂潮淹没,少年的气刀轰然炸散,被滔天如沸的气浪抛飞数丈,落向地面又犁地数丈,沿地面滑冲,沿途将青龙帮帮众搅得七零八落,阵脚大乱。 王全一无取他性命之心,刀收在手,望着没入一地人体之下不见踪影的红脸少年沉吟不语,静静等待,身边亲兵一拥直上,为头领分忧,扫荡残兵败将,如尖锥刺入敌阵,瞬间将倒地的数十名敌兵补刀,惨叫声一地。 一只粗壮手臂艰难将身上几具尸体推开,红面少年茫然看着一地狼藉,口中鲜血淋漓,“呸!”喷出一口血雾之际,玄甲兵已然杀到,数柄长枪并举,欲将他钉在地面之上,王全一急道:“休伤了他性命。” 几名亲卫会意,枪尖插在脖颈侧、腰间,将正欲挣扎起身的红面少年死死压住,王全一脸上现出一丝得意笑意,少年终于缓了口气,醒转过来,眼中精光一闪,双臂抓住数柄长枪,运气于臂,霍然将长矛折断,张手飞甩,“噗噗噗!”几声闷响,数名亲卫应声倒地,红脸少年拎起长刀拔地而起,不屈服望向脸色微变的王全一。 秦风远远望见,不禁为这年轻堂主暗暗喝彩,战场上处处血战,伤势如此之重,依然屹立不倒,实力差距颇大,却依然敢于向顶尖高手挑战,令秦风佩服不已,与自己有相似有不同,自己何尝不是数次在高人手里逃生,只不过过于依靠灵宝取巧,远不及这位少年如斯血性。 此时身后一声急促叱喝:“耿虎,你这个虎子,逞什么强,千说万说叫你不要乱来,过来拖住他便是,又不是挣什么名头,老头子我要被你气死。”一人从秦风头顶掠过,正是多宝,望见这儿紧迫,匆忙赶来。 前军正杀得难分难解,后路有强敌来袭,若非突破后军,后果不堪设想,尽力杀退那边千夫长首领,呼唤刘堂主主持,自己前来应对这边无人能敌的王全一,碰巧将堂主耿虎最后硬拼的那刀瞧个真切,心中气恼。 耿虎极为尊重多宝,面上一红,讪讪难言,悄然退向一边,让多宝落在身前,独自面对悍将王全一,多宝经过易容,王全一不识,方才观望,知晓此人是对方领军之人,武功高强,收敛轻狂之心,凝神戒备。 多宝见过王全一几次,对这玄甲军几名巨头之一的皇宫名人稍有了解,多宝身为秦王府宝阁之主,少有在外抛头露面,更没有过比武交手之举,是秦王府众阁主之中属神秘人物,外人寻常难以见其踪迹,王全一先年亦不知他功夫特征深浅。 形势危急,多宝无暇顾虑其他,场中数千兄弟已经岌岌可危,若不能尽早脱身,必将葬送在这漫天炮火,无情尸傀口中,口中激励两边合围队伍对冒进的数百精兵围剿,以众击寡,当以雷霆之势速战速决,再图后续。 多宝手中烟斗急点王全一面门,强势率先出手,左拳紧握于后,与短柄烟斗相映成章,构成奇异攻守均衡感,令王全一不敢贸然抢攻,长刀飞劈,拒敌于近丈之外,烟斗长刀交击,两人身形晃动,各自消解体内侵入真气,心中各自一凛,多宝更是心惊,对方真气雄浑探不出深浅,深知王全一实力犹在自己之上。 如此状况早在多宝意料之中,身形一变,蓦然加速三分,穿过刀锋,左拳护住自己身体,右手烟斗似匕首突刺,毒蛇吐信般闪电切入,王全一稍感不适,方才试探来人,本想连消带打,御敌于外,各种算计了然于心,真气侵袭之下,立明对方真实,刻意小退一步,多宝烟斗斜劈擦着脸颊而过。 王全一长刀随心而发,气劲“滋滋!”吞吐,兵器长而重,一刀划落,将正欲前冲的多宝格挡,多宝烟斗封的严严实实,左拳同时冲击,王全一颇有对敌经验,长腿直踹,以长对短,拒绝多宝近身缠斗,两相重击,各自小退半步,一时杀得难分难解。 四周军兵远离数丈,唯恐被两人气浪波及,这等高手交战,非耿虎实力,被刀气扫及,必然非死即伤,耿虎负伤不轻,知晓上去帮忙作用不大,战场相争,你死我活,头领在此,再不可意气用事,横掠向左方,截击气势如虹的玄甲兵。 入内玄甲兵虽然只有数百,但青龙帮四周聚集众多尸兵,两相夹击,不易应付,分兵两路,战线拉长,实属无奈,此举正是将后方护卫严实,防止身后被敌突入,广场人影憧憧,对比数万尸兵,千余人亦不过是小撮游兵,被尸潮冲击,如浮萍飘零,摇摆东西。 秦风白雪等散兵游勇结阵自保,难以突入重重人流,接近远处南墙主战场,那处战斗更为激烈,尸堆如山,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味,与令人作呕的尸臭混杂一起,闻之胸口浊气郁结,直欲奋声呐喊,一扬心头闷气。 秦风只得领着小队人马,游弋外围,帮助青龙帮扫荡尸群,减轻压力,尸兵虽然厉害,但是远不及集群的军队,数十人合力之下,便是百多尸傀组成的尸群也只能被他们冲的七零八落,散落的尸兵,几人刀枪并举,不出数息,便能断其手脚首级,失去战斗能力。最需提防的是那些无脑飞尸,忽然从空而来,防不胜防,稍不留意,扑入人群之中,慌乱中,刀枪乱砍,一时分不清敌我,自己人倒是跟着伤亡不少。 秦风无奈,撤入对群中,高声呼唤众人,调节四方人力,指挥众人向前移动,眼光四扫,耳朵竖起,集中精神关注四周动静,余光一闪,有飞尸如闪电一般横空乱舞,张牙舞爪朝他扑来,秦风早有防备,腰间“黄名子”从无极袋中窜出,对着飞尸绕颈一圈,尸头落地,干净利落解决掉这心头大患… 第269章 万马寨来援 人群一片惊呼, 旋即醒悟高声喝彩,士气立刻大振, 将附近尸兵劈斩一空, 沿着如一字长龙般的青龙帮人马一侧, 夹击不知疲倦发狂尸群, 青龙场众兄弟认识秦风者, 纷纷向他致谢, 众人遭受无妄之灾, 同仇敌忾,逐渐凝聚一心, 希翼杀出一条血路。 南门路口, 忽然响起一片凄厉号角声, 正在鏖战中的王全一脸色剧变,这是形势紧迫有变的信号, 非情况紧急不得擅用, 心中犹疑,刀式略显凌乱,顿时被多宝找到时机,连绵不绝攻击,立时倒退数丈。 中路即退,两侧亲兵被士气高涨的青龙帮帮众压迫,顿时被一轮急促攻击带动阵脚,朝后收缩,战阵之中,最为忌惮这种大面积后退,若敌方顺势冲击,极有破防的危险,一时间,形势似乎起了变化。 此时王全一所领玄甲亲兵伤亡过半,战况惨烈超乎预估,这些人本就是立身官场的根本,本想毕其功于一役,亲率虎狼之师破敌建功,怎奈一将功成万骨枯,热血男儿血染沙场,一寸土地一寸血,徒呼奈何! 王全一向来果敢坚决,略加权衡利弊,口中喝令:“退回本阵。”手中长刀刀身绿光陡然暴涨,紧急时刻一身修为猝然爆发,多宝前冲过快,知晓不对,立转守势,挡住势不可挡气刀,飘然翻身卸力,气血翻涌,暗呼厉害。 时不我待,王全一激发潜力带来一线生机,怎容浪费,随之大喝声中,长刀连环劈出两道绿光气龙,十数丈光刀炫舞摇荡,向着两侧追敌狂飙疾冲,声势浩荡,卷动气浪呼啸成狂风乱舞,两道气龙向追身而至的敌兵汹涌轰击。 与此同时,溃退亲兵灵宝、符宝齐发,护在身前,唯恐被气龙波及,伤及己身,场内炫光迷离,嘶吼声不绝如缕,数十人不畏生死热血将士冲锋在前,被这股气潮卷飞上空中,兵器抛飞,首当其冲数人支离破碎,血雾漫空,如雨般散落一地,残肢断臂齐飞,不忍卒睹。 亲兵卫队后队变成前队,退而不乱,有条不紊向着南街路口玄甲军阵中急急退去,殿后的数十人拥着真气已经抽调一空的王全一随后奔离,多宝望着一地的伤兵残将气得直跺脚,却又无可奈何,敌势终于退了。 压住阵脚的弓箭手将黑黝黝铁箭对准了正欲前冲想要报仇的耿虎,多宝忙厉声喝止,望向长街远处,凝神倾听,“嗷呜!”一声虎啸之声凭空而起,夹杂惊慌的呼救声,远处隐隐传来打斗之声,似乎是有人在冲击敌阵。 多宝勒止众人马,长街处防守严密,又有拒马拦路,以己方这点人马去从主街杀出,无异于自寻死路,自己又怎忍心众兄弟损失伤亡。踌躇片刻,时间紧迫,思量还是从南墙处破开出口方才上策,正欲收回目光,回转头去。 正当时,长街之上一人踏梁柱踏空飞起,沿着右侧屋脊急奔,顶着房顶各处弓箭手持弓怒射,在箭矢如雨中穿梭猛进,锦袍鼓舞,将众箭拨飞四射,手中铁扇挥出,泼洒漫天钢针,针影如蜂群狂舞,洒落万道寒光,四周顿时一片哀嚎。 正是万马寨三当家汪伦,此人多宝不识,正当时,长街左侧屋顶人影一闪,一人破空飞出,手中铁扁担飞舞,将沿途阻拦甲士扫落,身材敦实,力大无穷,正是秋生杀到,多宝一愣,一望便知,识得正是多年前同僚。 屋顶之上,正遇到站在高处指挥的一名千夫长,当仁不让,长刀挥舞,踏屋脊前冲,身形敏捷,窜蹦跳跃,快疾若电,纵身飞起,空中腾挪之际,双手合握刀柄,怒劈而下,气势凌人,欲借前冲之势将敌手斩落屋顶。 此人战略明确,只是可惜他的对手正是力大于牛的秋生,一式“横扫千军”铁扁担“呼呼”声尖啸刺耳,让人闻之动容,持刀将隐觉不妙,手腕真气斜转,刀身被扫中刹那,斜撩朝天,只觉来力势不可挡,慌忙卸力跃飞长空,回旋翱翔,侧翻回到屋脊。 心中一凛,对手气劲之强超乎自己意料之外,还好见机得快,顺势而退,若被对方兵器击实,只怕长刀必已脱手而飞,缓缓转动刀柄,连带缓解手臂酸胀,凝神望着数丈外秋生,左手急挥,招呼属下上前围攻。 身后数名甲士沿着他旁侧从瓦顶衔枚疾走,“沙沙!”脚步声,伴随一片“嗖嗖!”羽箭尖锐啸声,一起集群冲杀,众人刀枪并举,凶神恶煞一般,数缕寒光往秋生全身袭来,紧随其后的是略显谨慎的千夫长。 秋生双手一展铁扁担,从身下挑起,将众甲士刀枪端起,众人吆喝叱咤,合四人之力也压不住对手,被秋生一路横推,踉跄狂退,正当时,千夫长原地腾空,倒翻身向下,刀口银光霍闪,如毒龙刺刺来,旋舞如飞。 秋生扁担旋击,将众甲士甩开,大喝道:“来得好!”一招“举火烧天”铁扁担直指而上,与刀尖轰然对撞,千夫长挟落势而下,旋身加力,势若千钧,大占优势,便再也不惧硬碰硬,两相撞个正着。 “咣啷!”一声闷响,秋生依然稳如泰山,千夫长被震向空中数丈,面色涌上一丝潮红,胸口窒堵气闷,翻转数周落屋脊后仍然“噔噔噔!”后退数步,方才踏稳,心中凛然,暗道:“好一个猛汉子。” 秋生那管许多,撩起袖摆,甩开大步,直截了当又使扁担当头砸来,千夫长已然力软,知道不可力取,身体扭转,避开重击,长刀虚晃,斜刺里急斩对方面门,刀式迅捷,显示功力不俗,并非料想中的不堪一击。 千夫长擅长刀法,功力欠佳,当即改变战略,不与硬拼,刀招虚实相间,劈砍如风,敲击铁担之上“叮当!”脆响,长刀顺势飞甩,划落一道弧光,晃的秋生眼睛炫然,刀分两路,直劈左肩右膀。 秋生只得暂时后退,得之不易的优势稍纵即逝,单手抡起扁担横扫一圈,将四周围涌而来的玄甲卫士扫得滚作一团,稍不留意便是一声惨叫掉落长街,甲胄厚重,轰隆震响,扑倒一地密集人流,引得嘈杂如沸。 冲击受阻,秋生蓦然大喝一声,顿步凝气,千夫长已经杀气腾腾冲来,刀光憧憧,如织网密布,寒气扑面,左劈右斩,招招抢攻,秋生不及思索,持担封截,一连挡住十数刀,耐心寻窥良机反攻。 千夫长刀招精妙,气力绵长,以快制慢,身影飘忽不定,在屋脊瓦顶四处游走,不时有甲兵来助合力围攻,屋顶拥挤,不利群兵作战,偶有不知好歹群攻上前,被秋生冲近,扁担扫荡,屋顶滑溜,纷纷滚落长街。 正在纠缠之际,下方一声虎啸,一团乌光冲天而起,直奔正在踏空扑击的千夫长,路边烛光照射之下,如流星破空,划出一道光弧,尾部炫光一闪,千夫长暗道一声:“不好!”身体凌空翻滚,长刀猝然出手,挡在身前与那道气光轰然相撞,“嘭!”一声震响,只觉一股大力沿刀身侵袭全身,长刀脱手,身躯如纸鸢脱线般飞冲长空,众人空中一口血箭喷出,落于楼后生死不明。 长街一人对秋生喝道:“速速突破!”正是万马寨大当家沈万福驾乘白虎而来,威风凛凛,转眸四扫,目光凌厉如电,座下白虎耀武扬威,一声啸吼,引众人侧目,一人一兽如入无人之境,就连玄甲兵亦惊惧不敢上前。 玄甲军重骑兵集结北门街口与皇宫必经之地,此处以步兵配合拒马沿数里长街密集守卫,怎抵得住这些如狂兽骑横冲直撞,纷纷向着两侧屋檐下躲避,沈万福御虎长驱直入,数百兽骑迤逦数里长街,转眼便看到街口密集的拒马群。 万马寨三英齐头并进,背后唐人宗、雷横等人众星捧月般将大当家顶在前方。正在此时,王全一终于匆匆赶到,见四处烽烟四起,一片狼藉,众兵将伤亡惨重,厉声喝道:“什么人如此大胆,难道想造反么?” 沈万福朗声长笑,悲愤道:“黄天不公,反了又当如何?”随着语音刚落,手上长鞭紧随其后劈出一道数丈长光刀,沿途拒马横飞,盾手连人带盾直冲飞空,惨嚎声震彻长街,挟裹澎湃气潮如巨龙汹涌前冲。 王全一大怒,此人大逆不道,竟然攻击玄甲亲卫,公然挑衅皇权,不知从何而来的叛党,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长刀一挥,气光透刀而出,将气龙卷飞长空,沈万福眼中一亮,终于见到高手,勒兽吹角,激励众寨兵准备决战。 左右两员大将汪伦、秋生双双猛扑而下,汪伦钢针开道,针如牛毛似细雨,银光一闪,无声无息隐藏在铁扇劈出的一道气光中,人若蛟龙,口中大喝一声:“接招!”右侧屋顶秋生凌空攻来,铁扁担迎头便砸。 二十丈高空,翻腾气光在天空构成一幅磅礴画面,不知不觉中炮火已经停止,喧嚣声似乎减弱很多,只有各处喊杀声依然不绝入耳,长街上空,沈万福口颂法诀,一道乌光从脱袖而出,“雷仙盾”破空盘旋,凌厉尖啸,刺耳至极,如巨石般旋转着向着王全一砸来。 一见出手,王全一脸容陡然沉重,对手虽非绝顶高手,但各自手头功夫都极为硬朗,绝非自己手下千夫长可比,若单独对上,自己自然有把握各自胜之,如今三位高人一起出手,气势之强,隐隐能与自己分庭抗礼。 王全一不敢怠慢,周身真气鼓舞,护体气罩上气光鼓舞,将如雨钢针震飞一旁,手中长刀直劈秋生铁扁担正中,将神力惊人的秋生劈退丈许,左掌往上一托,将“雷仙盾”顺势震入空中如幻景般霓光溢彩之中。 沈万福飞身踏空扑来,长鞭抡圆猛砸,短鞭倒握手心,伺机而动,白虎亦纵身飞扑,虎牙似利刃,森冷撩人,双爪舞动,利爪陡然伸长数寸,擦着沈万福脚底双双朝敌手如潮猛攻,一人一兽虽然初次配合,却似心意相通,配合十分默契。 王全一亦行云流水,飘然直冲,左腿霍然弹出,正中虎爪,气劲蓬发,将白虎生生踢退,长刀上撩,将长鞭挡到一侧,顺势踏步前冲,左手冲拳而入,一招“黑虎掏心”直指沈万福胸口,气浪呼啸,直冲得四周众人倾摇四摆,踉跄飞跌。 沈万福左手正在等侯,不慌不忙握着短鞭对个正着,对撞之下,沈万福真气稍逊被震退少许,当年,他是秦王外军中万夫长,对京都玄甲军早有耳闻,今日终有机会一决高下,方知玄甲军盛名之下果然无虚士,此人武功真气不在秦王府四头领之下。 王全一亦暗暗心惊,此人与自己仅在一线之间,民间有此高人实属罕见,身后数百兽骑如狼似虎,声势如虹,不知哪里来的军马,万马寨群雄终于受阻,兽骑军纷纷鞍马迎敌,王全一左右手下稳住阵脚,凌乱阵势重新围合,将众寨兵围住猛攻。 乱影纷沓,长街乱作一团,重骑兵被困狭长之地,优势顿然大减,众兽原地打转,惊蹄嘶鸣,万马寨众人紧紧勒紧缰绳,以防兽骑胡乱奔冲,勿伤己方之人,一面挥舞手中刀枪剑棍与四周来敌搏杀,均能以一敌众,不落下风。 多宝远处望个真切,再不迟疑,大声喝道:“兄弟们,冲出南门…”话音未落,耿虎如同一团烈火,从他身侧狂奔而出,转眼间跃飞数丈,点燃了玄甲军绷紧的神经,刹那间,万箭齐发,朝着耿虎迎面射来。 多宝一愣,何人反应如此之快,凝神瞧个真切,担心的喝骂脱口而出:“耿虎,你这个虎子,不要命啦,让我先来!”身边众人持盾帮众在前,挡在身前,一起向前发起冲锋… 第270章 龙凤战鹏鸟 多宝张手一扬,将擦身而过的一面盾牌吸在掌心,轻喝道:“借用一下!”扯起铁盾凌空跃起,空中踏步如狂,挥动烟斗劈出一道十数丈气刀,将正前方羽箭劈射四飞,大批铁箭擦身飞过,耳中身后众多帮众惨嚎倒地,心中悲愤异常。 多宝后发先至,数息间逼近敌阵,挡在耿虎身前,为他挡去大半羽箭,铁盾面上已经密密麻麻插满了高人射来的贯注了真气的利箭,裂纹遍布,顺势飞甩,如巨石般轰向拒马后躲在盾牌之下如蚁般弓箭手,力势千钧,如轰雷滚滚,滚石落山。 军阵内一名将佐遥声大喝,奋力掷出一柄长矛,空中射中铁盾,瞬时间铁片碎屑四射,雾影朦胧,多宝已经合身飞至,一拳击碎如雾铁屑,撞入如林军阵,悍不畏死,早已算定王全一无暇两顾,此时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时! 背后耿虎恰到好处跃入拒马后抢入,护住多宝后背,前方数名将领跃出,将两人包围,三名悍将舞刀出阵,抢先劈斩多宝,长刀连环,刀影铺天盖地,四周黑压压一片,盾牌林立,又在外侧围成一圈,水泄不通。 多宝短兵器在手,伸臂狂点,烟斗如短刀,似是更加快捷如电,将漫天刀影如波光点碎,伸指一夹,将突入自己胸前的一柄钢刀死死钳住,来将怒吼,奋力拔刀,却如蚂蚁撼大树纹丝不动,两人同时发力,竟将钢刀生生折成两半。 那人顺手将手中断刀掷向多宝,张手示意手下,侧方有人会意,将一把钢刀扔向给他。多宝挥袍划出一道弧线,将断刀与不同袭来的众兵器震开,几在同时,后方如潮人流涌到,狂浪如潮,冲击在敌方战阵上。 双方短兵相接,立时杀在一处,弓箭兵扔下长弓,拔出背上长刀,嗷嗷叫着群起而攻之。耿虎奋起神威,一刀将拒马砍为两截,众多兄弟跃来,涌到他们周围,四周人群挤做一团,耿虎突入人群中,直如猛虎下山,狼入羊群,杀得敌方心惊胆寒。 多宝见之甚喜,形势渐渐好转,终于稳住阵脚,手中烟斗气劲纵横,毫不吝啬真气,大开大合,招招猛攻,欲抢先击溃敌将,与沈万福等人会师一处,众兄弟绝处逢生,更加士气高涨,将敌阵逐渐搅乱。 秦风望见,号令小队结阵自保,留在青龙帮帮众之后,自己领着白雪冲入大道。敌方眼见形势危急,屋顶有高人异士居中主持大局,中有一将,眼中不忿,祭出灵宝,空中陡然一声啸鸣,一头数丈长鹏鸟凌空翱翔片刻,突然如陨石般俯冲而下,扑入青龙帮人群之中,四处惊呼声四起。 鹏龙凶睛闪烁,灼灼瞪视渺小如蚁群的人群,众人不知所措,敬畏地望着凶狠异兽,望着鹏鸟双爪之下紧紧勒紧的兄弟,骇然、惊惧、迷茫、犹豫不决之际,几位大胆的弟兄持刀上前救人,被鹏鸟双翅横扫,断为两截,五脏六腑流了一地,血腥气味闻之欲呕。 秦风近在眼前,望之睚眦欲裂,身上能用灵宝唯有“血龙镯”不敢有丝毫犹豫,急念法诀,手腕红光大盛,透镯而出,七八丈长血龙张开巨口,受秦风念力所驱使,猛然扑到鹏鸟身上,咬住脖颈不放。 鹏鸟吃痛,狂性大发,双爪用力,爪中数人立时口中鲜血狂喷,哀嚎顿止,眼见没了生息,鹏鸟奋然翻滚,裹着血龙翻滚一周,人流密集,众人慌乱避让,仍然有不少人被它们混战波及,长翅坚硬如刃,挥舞之下,死伤大片。 血龙摇头摔颈,倾力摆摇,将鹏鸟死死按捺,鹏鸟不备之下,要害被制,渐渐不支,一声哀鸣,双翅低垂,双爪松弛,腹部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瘫倒在血龙身下不再动弹,血龙神目微张,凶光闪烁,死死咬住不松口。 稍等片刻,勇敢的帮众上前将伤残兄弟快速拖出危险区域,众人惊惶看着场中空地两只巨兽纠缠一处,只有血龙偶尔张开的凶目警告着人们,再不敢上前,前路增援之路被阻,呆立当场,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远处高人口中低吟,不知念叨着什么,蓦然,鹏鸟浑身紫光闪动,一声低沉尖利啼音响起,鹏鸟双翅忽然扇动,狂风四起,周围众人被吹的东倒西歪,站立不稳,踉跄摇摆,鹏鸟骤然间似乎得到了一股神秘的力量,猛然翻身将血龙压在身下。 血龙亦狂性大发,双爪猛然插入鹏鸟双肩,鹏鸟吃痛,痛鸣一声,双翅飞舞,双爪用力一蹬,飞上天空,双爪乱舞,划落血龙胸腹,火星四射,血龙鳞甲波光四起,在空中抱住鹏鸟翻滚跌宕,双兽横空,一时吸引众人目光,惊呼连连。 鹏鸟有高人相助,秦风念力尚浅,血龙渐渐不支,被甩飞数丈,鹏鸟摆脱束缚,振翅狂鸣,一腔怒火始得发泄,耀武扬威刹那,硕大凶眼瞪视血龙,怒气重又爆发,振翅向血龙冲去,鹏鸟力大无比,比之血龙更胜一筹,双爪挥动,将血龙击打连连后退。 白雪不忿,血凤镯内红光一闪,一道血光射出,在空中化为一条数丈长巨兽凤凰,与鹏鸟体态相近,张口喷吐,一道火龙喷涌而出,朝着鹏鸟疾速追杀而去,驰援血龙,红火如练,映照天空红彤彤一片。 鹏鸟极为机警,在空中双翅合拢,将全身护住,烈火焚烧其上,“咯咯!”作响,一振双翅,扫开漫天烈焰,火雾之后,血龙庞大身躯骤然清晰,如出膛炮弹般撞上其身,鹏鸟双爪齐推,将血龙死死顶住。 血龙俯冲之下,力若万钧,两巨兽斜飞数十丈,鹏鸟方才稳住身形,正自暴怒之中,血龙张口喷出一口血雨,鹏鸟侧面躲过,小部分洒落尾翼之上,如淋酸雨,黑烟直冒,鹏鸟吃痛,翅刀如电,劈斩在血龙庞躯之上,血滴横飞,纵飞长空。 火凤红影如风,双翅似刀,轰然劈下,鹏鸟已有防备,旋身之后,翅刀横扫,双方巨翼互击,红光大盛,鹏鸟神力惊人,将血凤劈得红羽纷扬,惨啼横飞,大败亏输,空中急落数丈,摇摇欲坠。 血龙奋起神勇,带着一腔怒火空中翻腾夭骄,旋身耀舞,长尾高高挥起,如夜空中竖起一根红艳铁树,直直向着鹏鸟砸下,划出一道弧线,带着尖锐的呼啸,雷霆万钧,势如怒海狂潮,似平空一道霹雳劈斩而下。 鹏鸟还未来得及转身,便觉后背被山岳撞中,翎羽飞扬,悲鸣一声,巨口喷吐血雨,身躯不受控制坠落长空,砸在广场之中,“轰隆!”剧震,不及躲避的人群尸傀被天来横祸一起砸入地底数尺,碎石横飞,气浪席卷,随着周围一阵惊哗,飞升的石块人尸众物如雨般跌落。 空中血龙趁火打劫,不容敌手一丝喘息之机,当空俯冲而下,周身红光爆闪,挟裹一路火苗,自上方如流星陨石般砸落,正当时,空中一道气光掠过,秦风耳中只听到一声雷霆暴吼:“孽畜敢尔!” 秦风一凛,转头望去,天空一位仙风道骨般高人披头散发,踏空飞来,眼角一花,血龙被气刀拦腰怒斩,暴吼一声,响彻夜空,身躯光波震荡,酣战良久,已经强弩之末,终于支撑不住,化作一缕炫光钻入秦风“血龙镯”中。 那高人手中长剑一挥,鹏鸟亦哀鸣一声,收入剑中封印。那人眼神一转,冷冷望向秦风,秦风似被洪荒巨兽盯住一般,全身寒意遍布,“水蛟戬”无水可用,能抵挡此人一击唯有雷龙,一时不知何去何从,心中大寒。 高人发威,寻常武夫皆为蝼蚁,那人眼睛一瞥之下,认准目标,也不多说,手中长剑一指,松开手掌,剑似流星向秦风疾射,秦风额头见汗,心念萌动,火凤斜刺里飞冲,振翅将飞来长剑卷飞,在秦风头顶盘旋绕舞。 正当时,那高人正凌空虚渡,突然一头从高空栽下,秦风正觉莫名其妙,心中蓦然一动,耳边传来魂师传音,“速往南墙,玉儿已经与洪帮主领人攻击那处。”秦风闻声大喜,不敢怠慢,招呼白雪带着那批小队人马向横向杀出。 吃一堑,长一智!为免引起高人注意,秦风示意白雪收回血凤,实力不允许,低调才是保护自己更佳方法,且血龙被破,短时间召唤不得,必要之时,血凤是安身保命的最佳之策,到处混乱异常,不得不小心行事。 秦风祭出“黄名子”为众人保驾护航,与白雪并肩一起当先开道,冲开到处饮到血腥的狂暴尸兵,南墙之外,喊杀声一逐渐逼近,墙外敌方人马擂鼓吹角,正向各处请求支援,大批黑衣人杀来,外围众人望之,这似人黑色劲装,未披甲胄,正是神灯门兵马。 玉儿一身夜行人,头蒙黑巾,挥舞长剑,剑法不俗,被一名玄甲军将领凌空拦住厮杀,左右几名堂主跃飞数丈天空,各寻对手,混战不休。刘堂主与另外一名堂主联手正与南墙首领鏖战,望见玉儿等援军一到,大喜而笑道:“兄弟们,莫要手软,杀出去!” 玄甲军怎么都未曾料到皇宫之侧,还有另外一支军马,人数之众将近万人,密密麻麻从外围杀来,兵将勇不可挡,便是玄甲兵也颇难应对,四周援兵被挡在圈外,一时怎么也冲不透这支军马围攻。 不远处,白家水师数万人仍在观望,玄甲军高层早就有人上去交涉,白杰屹然不动,只是推脱军令在身,需白王亲自下令,否则谁敢擅自出战,力斩不赦。身边其他四虎在侧,这名玄甲亲卫巨头望之心惊,怒气在心为之气结却又不敢发作。 广场之内,独孤策率领御林军更是进退两难,虽然伤亡不少,北门路口玄甲军兵容整肃,铁面无情,若没有独孤王下令,他又岂敢当真抗命内斗,幸喜炮火不知为何已停,心中焦虑渐渐安定,喝令手下兵马结阵,抵御尸兵冲击,压力顿然大减。独孤无敌数千空天军远离飞尸,在空中盘旋,自己则下来与独孤策一起指挥防守,焦急等待独孤王。 万马寨三英合战王全一,眼见突破数里长街街口在望,却终被强敌阻拦,一时间急切不能杀入广场,只盼不远处多宝能够迅速攻来,合兵一处,方能搅乱敌阵,打开出口,解救百万人流,别处形势不明,后果难料。 围攻多宝三人虽然都是军中高手,正是为应付多宝这等高人而设,但多宝岂是一般高人可比,秦王府六阁主,各有手段,身手无一不是一流,虽然比不得当时府内四大头领,但比之这几名将佐,优势还是有的。 此时应速战速决,多宝岂有不知,左手纳入怀中,掏出一柄拂尘,轻轻一晃,拂子迎风暴涨,将一名将佐脖子牢牢缠缚,这拂子乃海底冰蚕丝制成,坚韧无比,那人一声惨叫,长刀把握不住,立时脱手,双掌拉住拂子,正欲拉扯之际,多宝长臂摇荡,那人首级连带双手皆被绞断,一声不响便命丧当场。 灵宝在手,多宝犹如神助,不顾念力消耗,拂尘乱舞,雪白拂子如白发飘舞,丝丝缕缕刺向其他两将,一时间,空中白丝弥漫一片,周遭士卒为解两人之围,纷纷挥刀劈斩,斩落冰蚕丝之上,铿然脆响,以钢刀之硬,竟如秸秆木棍一般断为两截。 两将飞空避让,其中一将顺势劈斩丈许气刀,奋起神力,欲将拂子斩为两截,拂子陡然笔直,缠住数名军卒,气刀斩落,冰蚕丝银光霍闪,长刀崩飞,那将被反震之力激冲,空中翻转,落地踉跄后退,撞在身后己方护盾之上,方才稳住身形。 最后一将最为厉害,长刀亦是一柄不俗灵宝,空中沉落,双足踏在如雪拂子之上,似蜻蜓点水飘渺无踪,脚步残影闪动,踏步如飞,迅捷无比,双手前举长刀,刀身绿光奔腾,气光缭绕,悍然向着多宝直冲而来… 第271章 神灯门各处救场 多宝默运真气,前梢几名军士立即炸散四飞,拂子倒转,朝着那将佐后心直追,如春蚕织茧,四面八方包裹着这胆大包天的悍将,若正面不能破敌,在灵宝重围之中,如何能够全身而退,此时已经命悬一线。 背水一战,自当倾力而为,那将气势随着脚步移动递增,似隐约可闻“沙沙!”声敲击在多宝心头,随着脚步独特韵律波荡,多宝双眼微眯,念力催动灵宝之下,右手烟斗蓄势待发,眼眶细缝间隙寒光凝集,全神贯注。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将佐已近,单膝跪于拂子之上,滑行近丈之距,宝刀横削,刀浪喷发,狠辣至极,一副同归于尽的打法,拂子如雪崩压顶,白练如雪,从后方席卷包裹,那人正如一团雪球驶向存亡的终点。 多宝松开拂尘,任由灵宝自由吞噬,茧房已成,自己便是出口的大门,生死豪赌,只在一线之间,全身真气鼓舞,体内炫光如狂,由丹田流向四肢,右臂橙光大作,传入烟斗喷涌一道光刀,针锋相对劈斩奔冲而来光刀。 “轰!”一声爆响,雪球中心气浪漩涡冲天炸散,便连多宝也被反震之力击退数步,气流涌泉,倏然站定,那人闷哼一声,受震之下借力旋转往斜刺里奔冲,想在冰蚕丝球合拢之前逃出生天,反应之快自然早有算计。 多宝冷笑一声,喝道:“想跑?已经晚了!”念力催动,拂子蚕丝光芒四溢,炽光大盛,雪球内壁生出狂风涡流,倏然将那人吸入其中,那人惨叫一声,身不由己向后跌落,双手乱舞,希翼抓住什么却只不过是徒劳挣扎,人入眼可见般缩成一团,拂子雪团合拢一处,便连哀嚎声都渐闻渐淡,慢慢归于沉寂。 多宝收起拂尘,对方不多时已经损失两员猛将,最后一人面色铁青,进退两难,深吸口气,持刀转为守势,后方盾牌方阵,闪开数条通道,十数人抢出,分列左右,不敢贸然上前,一行人心存畏惧望着对方阵中高人。 正当时,一声厉喝传来,叱道:“何人如此放肆,胆敢冒犯王师?”秦风抬头望去,一人掠风踏步,威势惊人,却是神灯门高手提灯鉴宝,手持烛灯,右手金算盘,面色稍显苍白,方才被白文山所伤,见此处危急,匆忙赶来救场。 远处天空,一声龙吟响彻,空中双龙耀舞,乌光横空,正是神灯门另外一位高手阿损,“玄龙刺”化身双龙,独身将沈万福左右双将汪伦、秋生截住纠缠厮杀,飞尸遍布长街两侧屋顶,俯身射向万马寨群雄兽骑兵中。 唐人宗、雷横诸人护住沈万福身后,将众多尸兵挡在外围厮杀,段锦与十几名兄弟守在长街之尾,一字长蛇阵实是大忌,兽骑冲阵受阻,数百人分散各处,独自为战,战况惨烈,形势十分吃紧,犹自血战不退。 原来万马寨在京都早就布局严密,城中哨探遍布,唐人宗早已探明金钱庄内另有乾坤,只是阿损布置巧妙,难以看破火炮轰城之谋,等火炮一起,方才如梦初醒,沈万福孤注一掷,将手下数百兽骑全部分散调往金钱庄,破了神灯门的火炮阵。 那时金钱庄中竟出现数千尸兵,万马寨众人受到围攻,还好群雄高人云集,势不可挡,将阿损所领尸兵杀得大败亏输,四散奔逃,皇城广场有人来报,知晓形势大乱,百万人群被围攻,忙匆匆赶往救援。 幸喜城防军此时拉胯,竟无军马阻拦,被他们长驱直入杀入皇宫前主街,直至被王全一挡在路口,临门一脚处受重重围困,神灯门筹划已久,又有玄甲军相助,楚帝此时昏迷,无人干涉,以如此微薄的兵力,解这道铁索围城,实属不易为之。 秦风料知路口之局,已陷僵局,这边得青龙帮八千人马来援,兵力局部之间与敌方持平,突围缺口重任唯此一途, 玉儿由“招魂幡”中隐入长空,早就熟悉全局,选择此处两面夹击正是恰到好处,南墙处玉儿等人登上围墙,玉儿持剑将对面一人逼得手忙脚乱,混战之中,一堂主赶来助战,背后偷施一把飞刀,那人本就不敌,哪有工夫躲避,被飞刀穿胸而过,死于非命。 玉儿当即祭出“钰漓”宝珠,往南墙首领后头袭去,四处喧嚣如雷,炫光乱闪,宝珠如幽灵般飘忽,夜空中划过一道残影,直扎心窝,首领猝不及防,只听“砰!”一声轻响,胸口一阵巨疼,忙翻身急退,挥刀劈开刘堂主,低头凝神一看,原来此人极度谨慎,平时上阵之前,胸口必定佩戴护心镜,此时镜片四分五裂,幸运捡回一条性命。 首领心胆俱寒,挥手一道蛇形梭镖飞空而起,火弹点爆在夜空闪耀七彩烟火,这是玄甲军召唤异士高人的信号,果不其然,空中人影纷闪,北门与西门各有一道身影如流星划过长空,如电般翻飞而来。 一人黑色僧袍,浓髯无发,身材高大,手持九环鬼头刀,凶神恶煞,正是阿灯。另外一人,面容普通,平民般灰色服饰,瞧不出有什么特色,提一把不显眼钢刀,眼神冰冷,四望扫描寻找目标,乃国师府年轻高手阿定。 青龙帮早就将两人画像在帮中传阅,知晓两人乃敌方有名高人,数名堂主一拥而上,围住两人,唯恐他们冲进几阵,乱了阵脚,秦风更是多次见识他们实力,突然联袂杀来,担心青龙帮此地无人可以匹敌,心中焦虑。 果不其然,阿灯甫一伸手,便将一位堂主连人带刀劈为两段,临死前凄厉惨叫如阴霾积压众人心头,余下几人心惊胆战,互望一眼,咬牙结阵挡在他们身前,联手自保,大有将生死置之度外,有去无回之势。 玉儿眼见他们危急,不等阿灯再攻,抢先动手,“钰漓”在空中闪过一丝黯淡银光向阿灯面门射去,阿灯正欲挥刀进击,忽然眼角瞥见一道寒光,神识一凝,捕捉到灵宝袭来轨迹,踏步后退避开侧方袭来一道光刀,鬼头刀同时疾挥,将宝珠劈飞他处。 玉儿纵身飞扑,长剑似毒蛇出洞,追身刺向后退中的阿灯,剑疾如风,带一丝颤音,携一缕银光,剑尖似绽放的花朵,虚影憧憧,黑衣劲装包裹的身段,似游蛇轻灵,弹飞如劲箭,电光石火之间破入阿灯身前。 阿灯见有高手来袭,不惧反喜,高呼道:“休走,洒家先拿你祭旗!”今夜被石金刚压制之下,正憋着一肚子气,方才一刀牛刀小试之下,便见全功,信心大增之下,见猎心喜,更欲建功,激起滔天战意。 阿灯鬼头刀旋舞成盾,玉儿难觅丝毫缝隙,知道阿灯真气惊人,手腕轻抖,长剑掠空划过,向前翻滚,倒挂在他的头顶,宝剑霍闪,往阿灯头顶百会穴刺去,身法轻盈,速度更是绝佳,稍一眨眼,剑尖已至头顶。 阿灯挥刀不及,左手迅速握拳,暴吼声中,一拳挥击,砸中剑身,劲气澎湃,如狂气潮激冲,玉儿手臂酸胀,忙御使“钰漓”来援,运转真气,将侵入手臂螺旋气劲消解,身子仍然被如狂气浪震得抛飞冲天。 阿灯一击之威,便已经震飞对手,心中得意,任灵宝宝珠纵横飞舞,神识中清晰无比展露影踪,左手喷吐一束气光,倏然将宝珠罩在其中,气光渐渐凝结一团,似水晶光球绽放五彩斑斓霓光,宝珠围困在内,“嗡嗡”震响,挣扎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