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不长生1》 第1章 清河村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仙缘说，最后一回！” “各位！这回说完，便是老朽在此最后一次说书，此间过了，有缘再会。” “啪！” 一方惊木拍在一张方桌上，拍下惊木的是一名老者，桌椅缝隙里的尘沙冉冉飘落，力道可是不小。 搁在盆子里面的赏钱蓦然翻腾出一枚，“叮叮”落在桌子上，几下翻转便定在上面，外圆内方，上面显出‘太和通宝’四个字。 这里是天启大陆南域，大衍王朝一处临海小村，老者说书的地方就在这村前一块比较大的禾场上。 小村清河，因为是近海的边陲小村，只有百来户人家，利用价值不大，所以少有兵祸灾乱，整个村子都呈现出一种不急不燥、闲恬适宜的生活氛围。 老者已经在这里说了将近一个月的书，桌下听书的人并不少，且不分老幼贵贱。 有席地而坐的，有站定而立的，也有搬凳摆椅泡上一壶茶正儿八经享受的，反正是，愿意听的都来了。 没钱的捧人场，有钱的，往桌上的盆里扔上一块铜钱就是了。 在场诸多听众当中，一名十五少年，穿着朴素，实际上是寒酸，长得倒是灵性异常，眨巴着一双亮晶晶地眼睛，一动不动盯着老者。 这一月来，少年几乎是一次不落，每次来都是坐在老者方桌旁边，动也不动，听得异常认真。 他叫陈小楼，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十五年前，从海上漂来清河村。 此等弃子，为不详之人，所以，没有哪家敢独自收留他。 小小渔村，终究是可怜这么一条命，让他随了国姓，安了个树上小楼做他的住家处，给吃百家饭、穿百家衣，倒也让他长成如今这么个模样。 “老先生，你说这世上，真有仙人么？” 老者已经说完书，正清理一下准备离开，坐在旁边的少年陈小楼开口问道。 听书的人还没来得及散去，听闻陈小楼如此问，他们也来了兴趣，纷纷转身，驻足不走了。 “仙人？有啊！” 老者的回答很是肯定，他能将仙缘说这书说得如此动听，那肯定是知道有仙人的。 “小子曾听闻，单掌裂碑、手能开石的人，这算是仙人么？” 老者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道：“不算仙人，只能算修习了炼体武技的凡夫俗子，当不得仙人。” “那摘叶飞花、飞檐走壁的能者，算仙人么？”少年继续问。 老者仍是面带笑容，捋了捋下颚的胡须道：“依旧是凡夫俗子，如何当得仙人？” 陈小楼吐了吐舌头，旋即眼色有些迷茫，“老先生说仙，却又说小子说的这些都不是仙，那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是仙人呢？” 老者沉默了一下，然后凝神看了他一眼，蓦然道：“也罢！便和你说说，什么样的人才是仙人。” 这下，原本以为没什么东西听的人准备走的都不走了，复又回到原位。 “所谓仙者，追求的是至强力量和长生不死的幻想，有仙化神，得窥仙家道法之真谛而修出元神，领悟法则，可以做到瞬息千里，御空而飞行，只要元神不毁，便可往复重生。” “又有仙，窥见大道，法则圆融，得长生延寿之法，千载寿命如同饮水喝茶。” “大陆天资绝纵者，万世灵光现，得该部分知见，虚空造物，长生而不老！” 只是长生不老，可是老先生没有说长生不死，陈小楼似明不明地点了点头，“那算是真正得了长生么？” 老者愣了一下，显然是被问住了。 人群中有心思明朗之人，便开口笑道：“小楼，怎么？你问老先生这么清楚，难道你想学仙人得长生么？” 陈小楼看了他一眼，道：“既然老先生说这世上有仙人，那我为何不可学？学仙术、得长生，有什么不好？” 他的一本正经，不禁又惹得众人大笑。 “老先生也就是一个说书的，他要是知道这修仙之术，难道不会自个儿去修习？还用跑这儿来说书挣饭钱？” “小楼，听听就行了，我可是听那些个参加仙宗选徒的人说过，想成为仙宗徒弟，是要有灵根的，灵根你懂么？而且，有了灵根还不算，还要好的灵根，才能得到仙人的青睐，得授仙家道术。”一名瘸了一条腿的中年汉子似乎懂点门路。 这个，陈小楼他真不懂，当然，老先生也没在这书里说起。 “万一我有呢？今年我满十五了，有灵根的话，怕是早已长成，今年的仙宗选徒我是去定了，去学习仙家之术，长生不老。”陈小楼蓦然间做了一个决定。 说书的老人家呵呵一笑，“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若是有这心，说不定真能成为仙宗弟子哦。” 说完，老人家伸出手，在陈小楼的脑袋上摸了摸，他不觉得奇怪，只觉得被老者抚摸的感觉，很舒服。 放下搁在陈小楼头上的手，老者眉眼间露出凝重神色，不知道是好是坏。 这个小地方，不受仙宗眷顾，他们不在这里设选徒点，点在很远很远的寻龙城。 原本清河村也会来仙宗的人设点，只是五年一次的仙宗选徒，清河当初连续百年都没有人能被选上。 所以，仙宗认为清河是仙弃之地，这里不会有能够成为仙宗弟子的人存在。 往后再去百年，这里便被仙宗遗忘，再也没有仙宗的人来这里选徒，即便是大陆最下等的一品宗门都没有人来了。 久而久之，清河村的人似乎都忘记修习仙术有这么一条道路，不论老者怎么说仙，他们也只当听听罢了。 老者收拾停当，头也不回走了，众人渐渐散去，唯独陈小楼，站在那里，不知道想些什么？ 大家都认为清河不会有仙徒，他不这么认为，因为，他是知道的，他不是清河村的人，他只是清河收养的一个弃儿。 他从海上来，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离开清河的说书老人，遥望了一下清河的方向，目光似乎停留在那个少年身上。 良久，一道光符突然从他手中迸射而出，飞向某个方向不得而知。 翌日清晨，陈小楼出现在村前禾场，简单背包，还做了一条手杖。 “小楼，你真的要去求仙？” “小楼，别犯痴了。” “陈小楼，就你那苦瓜样，小心去了得罪仙宗弟子被打死，还是不要去了。” ······ 一帮小伙伴围着陈小楼，纷纷说出自己的想法。 陈小楼莞尔一笑，“这么说，你们是都不打算去咯？” 小伙伴们都摇着头。 “我要去。”陈小楼语气坚定，“大不了不成我再回来，从此以后，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哈哈，说得轻巧。” 一名身材肥胖的少年和其他几名少年一起走了过来，他指着陈小楼道：“就你这苦瓜菜，能走到寻龙城？即便走了去，会有仙宗要你？” 胖子是村长的儿子，也是玩伴儿，说话一向比较刻薄，但是是属于刀子嘴豆腐心的那种人。 “清河是我家，我吃百家饭长大，成不了仙宗弟子，那我便回来报答养育过我的人。”陈小楼语气再次坚定。 “算条汉子。” 胖子一手搭在陈小楼肩上，贼贼一笑，“我听爹爹说，清河是仙弃之地，我们清河人成不了仙宗弟子，你不是这里的人，你从大海上来的，我记得说书先生说过：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指不定，你便是从那虚无缥缈间来的孩子。” 贼笑把胖子出卖了，陈小楼翻了翻白眼，“滚犊子，你是想说小哥我走了，你们以后捞到好吃的东西可以多分一份儿了。” 胖子见自己的想法被识破，于是手一摊，接着连连挥道：“这怪我啊，谁叫你比我还能吃？你快走吧，村里的人已经怕了你啦。” “小楼哥，我娘说了，你一人吃的能顶我们家四口。”胖子旁边站了一个比陈小楼还瘦的家伙，擦着鼻涕瓮声瓮气神补刀。 陈小楼脑门上一阵汗。 能吃是福，怪我啊？ 吵吵闹闹，但是陈小楼没有忘记自己的正事，郑重和伙伴们道别，便决然踏上村口通向外界的道路。 “小楼、小楼······”一声遥远地呼唤声响起，那是打早渔收工回家的村民。 “瓜娃子，你还真去？”村长赶先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他道。 “村长，那不能去吗？” 村长正色道：“去了也是白去，清河是仙弃之地，便是你去了也不会有仙门要你。” 陈小楼摇了摇头道：“谁知道呢？” 他记着说书老人的话呢！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面对希望，搏都不去一搏，那人来这世上一回，有什么意思？ “您也别忘记了，我知道我从哪儿来，谢谢村长和乡亲当年没有放弃我，倘若这次我能入了仙宗，日后定当厚报亲人之恩；若小白不成器，仙宗不要，那我便会回到这里，尽己之力，一生报答。”陈小楼有板有眼，对乡亲们许下承诺。 村长见他意志坚定，看来是不撞南墙不会回头的。 “也罢，清河已有数百年没有仙徒出现，你从海上来，那就争点气，上个宗门，摘掉清河仙弃之名！”这番话村长说得掷地有声，似乎仙弃之地的名声让清河在外无法抬起头。 “对！小楼，清河让人遗忘得太久了。” “小楼加油！想当年，清河也是有仙徒的。” “成为仙徒，好好活着。” ······ 第3章 宗门 “臭道士，让你见识见识魔宗圣物的威力。” 只见染血衣上，无数张着巨嘴的血色魔物隐约浮现，个个面目狰狞，挥舞着刀剑吼叫。 随着黑衣人魔功加持，它们竟然全部化为实体，从染血衣上挣脱而出，带着一股子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击向书道人。 书道人眉头紧皱，面对这魔宗至邪至圣之物，他不敢掉以轻心，伸指掐诀，白色的飞剑顿时光芒大盛，瞬间就在他周身形成一个透明的圆球。 血色魔物的刀兵，纷纷砍在圆球上，几乎是在触碰之间，便飞灰湮灭。 “原来你已经修出了星辰之力，难怪有恃无恐，即便这样，你以为我就只有这种手段么？” 不待书道人答话，那染血衣上，又发生了诡异变化，浮现在衣服上的血色魔物，不断减少，似乎被另外的东西吞噬了。 紧接着，一个更加真实的血色魔鬼出现在血衣上，三角四眼，头上生角，两颗獠牙无比骇人。 额头当中，一道血红竖目突然睁开，那魔物发出一声巨吼，竖目中红色光芒闪过，将书道人的防御圆球“噹”的击得粉碎。 不是飞剑防御及时，恐怕那道红色会直接印在他的胸口。 万幸，那竖目魔物，还不能和之前的血色魔物一样，俱现成实体，不然，书道人万不是黑衣人的对手。 “哈哈哈，臭道士，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我看你还有什么手段。”黑衣人张狂大笑，染血衣上面的竖目魔物又开始聚集。 没有圆球的防护，书道人自问挡不住那魔物的攻击。 “哼！正邪不两立，今日说要斩你便要斩你。” 书道人双手掐诀，飞剑虚立的他面前，两手并剑错开，飞剑顺势一分为六，呈环绕状围着他。 最后一段印诀掐完，六柄飞剑“滴溜溜”地作响，书道人两目圆睁，浑身被笼罩在剑光中，他口中兀自念道：“北斗分剑术——极光剑影！去！” 正在此时，黑衣人竖目魔物的攻势正好袭来。 六柄飞剑并排而立，直直迎上竖目魔物的红光，两者相接触，便迸发出无形气浪，呈两个半圆冲击波，僵持在半空中。 “臭道士，我有圣物加持，看你能撑到几时？” 书道人并不动容，反而露出一丝淡淡地微笑，面对黑衣人的挑衅，他似乎不以为然。 “你知道为什么这一式北斗分剑术叫做极光剑影？” 黑衣人一愣，显然他不知道。 “去！” 书道人一声大喝，六剑再次震动，旋即合而为一，在他的驱使下，直接穿透红光，如同一道影子，射向黑衣人。 这道剑光来得太快，黑衣人来不及动作，便被剑光透体而出。 一口腥黑的血液从他嘴里喷了出来，说时迟那时快，覆盖在他头顶的黑云眨眼间将他裹住，如那墨鱼一般，喷出一股黑色烟雾，将周围染得漆黑。 陈小楼还躺在不远处，黑色烟雾散发极快，书道人以防他被魔毒侵袭，一个闪身将他捞起，退往安全地带。 这样一来，黑衣人已经远遁，书道人却是迟了一步，无法追击了。 那人有魔宗圣物加持，筑基境尚且追踪困难，更别说他现在金丹已成，虽然受了伤，但是一心要逃，书道人自问追不上。 叹了一口气，书道人望着地上的陈小楼，无奈道：“罢了！” 启明星现，天际露出鱼白，往日里这个时候早早起床出海的清河村民，此时，却是再也没有了吆喝喧嚣。 海平面上，红日探头，一缕阳光洒在陈小楼脸上，自然的眯了一下眼，然后微微睁开。 入目，是一片房屋，顿时他觉得有些眼熟，旋即坐了起来。 “这是？清河！” 没错，这里是清河，他生活了十几年的清河村。 “我不是被黑衣人吸了血么？我怎么又回来了？”被书道人放在草垛子边上的陈小楼起身。 这草垛子在村里禾场的边上，转过身，他便看见一道人影，凭那人影的衣着，陈小楼有些熟悉，他在搬运着什么。 “说书老人！” 陈小楼认出来了，那人是之前在村里说书的老人，只是，他不是走了的么？ 他搬运的东西，陈小楼不觉心惊，那好像是尸体，只是，这些个尸体无比怪异。 嘴巴大张，那皮肤皱巴巴地绷在骨骼上面，眼珠子还在，只是毫无血色，灰白灰白的。 “你醒啦！”察觉陈小楼醒来，书道人对着草垛子招呼道。 “嗯！你果然是说书爷爷。” 书道人点了点头，便朝陈小楼挥了挥手，“你过来，不要怕，他们，都是你的亲人。” 他以为陈小楼是怕了，所以醒来都不敢来自己身边。 等陈小楼来到自己身边，书道人也将最后一具尸体摆好。 “说书爷爷，他们是？” 陈小楼不敢相信，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什么，而且，这些尸体的衣着，他相当熟悉。 “昨天夜里，清河村百余口人，惨遭横祸，老道无用，没能将他们救下，也没能为他们，报得仇。”书道人黯然道。 “是个那个黑衣人？”陈小楼心里突然明悟。 “是他。”书道人道。 陈小楼双腿一软，瘫跪在地上，精气神一泄，便嚎啕大哭起来。 仅仅出去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再回来，清河村上下，鸡犬不留，尽数被魔宗妖孽吸成了人干。 那百余口，都是他的亲人呐。 原本他没有亲人，他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他也知道自己是不祥之人。 清河村的人没有嫌弃他，反而留下了他并把他抚养成人，于是他们就成了他的亲人，没成想的结局，自己这个不祥之人，最终还是把不详带给了清河村。 他自责，却又无能为力。 嚎啕良久，蓦地止住哭声，回头看了一眼在挖坑的书道人，陈小楼转身跪爬了过去。 “说书爷爷，你是仙人，求你教我仙术，求求你，我要报仇，我要为清河的亲人报仇······” 书道人原本以为陈小楼受不了如此沉重打击，即便能恢复过来，也不会如此迅速。 他没有想到陈小楼的心性比他想象中的要坚强得多，这种心性，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之前在清河说完书，抚摸陈小楼时，察觉出他是有灵根的存在，尔后给宗门传了讯符。 若是陈小楼去往寻龙城拜仙宗，便叫宗门弟子留意，若是灵根合适，就将其收入宗门。 眼下清河遭此大变，他成了清河的独苗。 凡事有因就有果，清河遭难，独留了陈小楼，这个因，就需要他来了结。 书道人沉思的空档，陈小楼鼻涕泪眼的望着他。 日日寻仙不见仙，岂料仙就在身边。 面对沉默不语的说书爷爷，陈小楼心里一阵忐忑。 魔宗的手段他是见识了，那若鬼魅的黑影，吸干人血的妖孽邪术，若是不能习得仙术，如何报得了清河村百余口亲人的仇？ “你先起来吧！”半晌，书道人开了口：“先将他们安葬，我自会带你进入宗门，至于你有没有福缘成为仙宗弟子，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陈小楼朝着书道人重重一磕，强忍心中悲痛，与他一起，安葬清河村人。 昔日欢声不见，一座孤坟起。 而今只剩回忆，徒留凄凉人。 最后看了一眼清河小村，陈小楼随着书道人，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流光向东，入目只有一望无际的深海。 也不知书道人飞了多久，便见一层云雾。 云雾异常浓厚，陈小楼根本看不清楚，长时间乘坐飞剑带来的不适感，终于爆发，于是一头歪在书道人肩上。 等他再次醒过来，发现已经身在陆地上了。 “说书爷爷，我们这是在哪儿了？” 书道人递给他一壶水和一块饼子，“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这里，是解剑亭，从解剑亭登阶而上，台阶的尽头，就是无极剑宗山门了。” 陈小楼接过水和饼子，目光越过书道人，便看到一条阶梯，顺着山脚，直接向上，很可惜，他看不到头，台阶伸入半山腰便被云雾遮住，仿若成了天阶一般。 “快吃吧，吃完了随我上山。”书道人盘坐着沉声道。 陈小楼闻言，连忙将饼子塞进嘴里，胡乱咀嚼两下，再喝上一口水，哽咽之间将饼子吃完。 “说书爷爷，我吃完了。” 书道人面皮抽了抽，这小子，不愧是清河有名的吃货，这份特性，还是到哪里都改不了啊。 “走吧！” 不知道登了多少台阶，就在陈小楼快要力竭瘫软时，终于走到了头。 台阶之顶，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平台，约摸有数十丈长宽，陈小楼联想，应该是爬上来这座山的山顶，被人用仙术削平了。 平台对面，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山门，山门呈宫阁状，中间一块牌匾，书了四个大字：“无极剑宗！” 山门之下，便是一条白玉长廊，虚空而立，直通向另外一边大山的山腰。 这里，就是仙宗！ 陈小楼忘记了疲劳，无极剑宗，自己心心念的仙门之地，就这么来了。 “入仙宗，成仙徒，我一定要成为仙徒，我要为清河村的亲人报仇。”面对初见的仙宗山门，陈小楼在心底暗自许下誓言。 第4章 灵根 “书师叔回来了。” “见过书师叔！” 剑宗山门之下，有两名守山弟子，见是书道人，便上前问候。 书道人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转身招呼陈小楼道：“别看了，若是你入得了我无极剑宗，日后，你总会有生厌的一天；若你入不得，看了也没用。” 陈小楼闻言，收回四处张望的眼神，唯唯诺诺跟在书道人后面，经过两名守山弟子时，他微微弯腰施礼。 他们看向陈小楼的目光，有些疑惑，待两人走远了，这才窃窃私语。 “书师叔好云游，无拘无束，可从没听说他有过弟子。” “是啊，我入门约摸数十年了，书师叔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今日却带了个少年回山门，莫不是他收的弟子？” “我看有点像。” ······ 也就胡乱猜测罢了，权当是无聊时增加的一些谈资。 进了山门，走过临空长廊，便就是一个硕大的演武台，上面，诸多剑宗弟子在舞练剑技。 他们见了书道人，纷纷停下，驻足问好。 书道人也不答话，只是径直向前走，陈小楼亦是不知所措，紧紧跟随。 穿过演武台，一座大殿出现在眼前。 大殿中有一群人，似乎他们在商议什么。 “书师弟，你回来了。” “师弟，这番游历，可有奇遇？” “哈哈，书师弟，好久没见了，晚上，喝两盅。” ······ 大殿中的人，都发了现书道人，于是都停下议事的话语，转过身与他招呼。 而书道人，也是一脸笑，张嘴与师兄师姐们回应。 陈小楼怯生生站在门口，望着这群人，无处安放。 “哦，对了，师兄师姐，你们刚刚是在商议今年宗门选徒的事么？” “对！”当中一人点头道：“这一次的仙宗选徒，相较往年，要好得多，我们无极剑宗综合这次各选徒点的情况来看，要比以前多出一倍的人选。” 说话这人，是如今无极剑宗宗主，上官羽。 多一倍的仙徒人选，那就说明能真正成为仙徒的人也就多了，谁不希望宗门人丁兴旺，若是能出个把天资卓越者，或许无极剑宗能再度辉煌也说不定。 “哦，对了。”上官宗主旁边一人说道：“日前得知师弟光符传讯，是否遇到好苗子呢？” 书道人一拍脑袋，“哎呀你看我这脑子，风师兄不说我还忘记了。” 言语间，书道人朝大殿门旁站着的陈小楼招呼，“小子，过来！” 待陈小楼走到跟前，书道人把他往众人面前一推，道：“诺，就是这小子，我能感应到他有灵根，但是，是何种灵根又说不上来。” “这等情况，以往又不是没有过，一般，他就是选徒那一关都通不过，师弟何必自寻烦恼？” “多半是无属性灵根，这种灵根属性的弟子，就连一品宗门都不会要，何况我无极剑宗。” 书道人摆了摆手，“我想不通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小子出身的地方。” “哦，他出身的地方，有何不同？”宗主上官羽问道。 “这小子来自仙弃之地！” 仙弃之地！ 怎么可能？ 那地方可是上千年无仙徒人选，如今却出了这么一个怪胎，蹊跷！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上官羽的示意下，一名身着七星道袍的老者上前两步，来到陈小楼面前。 他伸出一只手，放在陈小楼头上，然后闭上眼，仔细的感悟着什么。 良久，他松开手，缓缓道：“有灵根，可是又怪异得紧，若有若无，似有非有，至于是什么属性，我感觉不出。” “三师兄，你身为传承长老都感应不出来吗？”书道人问道。 三师兄左向成，境界已经达到元婴中期，一直负责着剑宗弟子传承事宜。 左向成摇了摇头，“仙弃之地终究是仙弃之地，即便是出了他，也改变不了仙弃之名，依我看，他从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吧。” 他这么说，几乎断定陈小楼是无属性灵根，言下之意，是以传承长老的名义告诉众人，不觉得他能入门了。 陈小楼不懂这些，只是听到左长老的那句从哪里来回哪里去，面色顿时变得沮丧无比。 书道人叹了一口气，“他，回不去了。” 众人面色一凛，自家师弟这话是何意？ 书道人看了陈小楼一眼，便将当日发生在清河村的事说了一遍。 “魔宗妖孽，草菅人命，该杀！” “哼，此等丧尽天良之辈，人人得而诛之！” “日后若是让我遇到魔宗妖孽，断不会放过。” ······ 大殿中的剑宗大佬们，俱都是义愤填膺，纷纷谴责魔宗恶毒的行径。 “既然这样，那将他留下吧，不管他是何种灵根，过几日，安排他与其他开启了灵根的仙徒一起，进传承大殿接受传承，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他的造化了，若是没有，剑宗也不缺那一碗饭。”宗主上官羽干脆道。 书道人弯腰一礼，道：“多谢宗主师兄。” 陈小楼一激灵，“噗通”跪在地上，叩头道：“谢谢仙宗仙人，谢谢仙宗仙人······” “无须多礼，书师弟，人是你带来了，你就看着安排吧。” 书道人应允，旋即宗主和诸位阁主也没什么商议的了，各自回到各自剑阁中。 “说书爷爷，谢谢你。”陈小楼也是知好歹，自己能留在仙宗，全凭了书道人。 “且是留下了你，也算是你的造化，仙宗不比世俗，这里，是凭实力说话的，唉，也是个苦命人，于你来说，只是多了个落脚的地方罢了。” “说书爷爷，你们刚刚说，我有灵根，既然我有灵根，那还不能成为仙徒吗？”陈小楼问道。 书道人停下脚步，转身凝望了他一样，旋即挥手，示意坐到一旁的凉亭里。 “来，我与你说说。” 陈小楼依言，坐在书道人身旁。 “灵根，为修仙之人必须拥有的东西，这也是修者的起点，无灵根者，便就是世俗凡人，终身与仙无缘。灵根分属性，这世上，最为普通的便是五行灵根：金木水火土，也是修者当中最为普遍性灵根，是主流道系修行。除却这五种灵根，还有光明和暗黑灵根，前者为佛系修者，后者，则是魔系，至于其他稀有灵根，并不多见，有记载的特殊灵根，如混沌、霸体、至阳、玄阴等，万中有一而已。像你这种没有属性的灵根，极有可能是无属性灵根，无属性灵根在大陆有记载以来，没有人能够进行筑基，只能够成为练气修士，比凡人强那么一丝，而这等灵根，是修者口中的鸡肋灵根，或者说是废柴灵根。” 陈小楼似乎听明白了，可是他又不愿意承认。 “那说不定我的是特殊灵根呢？” 书道人摇了摇头，“传承长老已经与你确认，你的灵根毫无属性显示，若是特殊灵根，也是有相应特征的。” “那会不会我的灵根是还没有出现过的特殊灵根呢？”陈小楼又道。 书道人起身，对他笑了笑，“若是这样，那就说明，你的造化不浅，清河大仇，你就有希望也有能力自己去报了。” 成仙徒，成为有无限造化的仙徒，这一刻，陈小楼从来没有如此渴望过。 “你心中有了执念，这是好事也是坏事，无极剑宗，给你留了希望，希望，你能达成你的希望吧！” 第5章 无极而有为 太和十五年，天启大陆大衍王朝南域滨东之海的一座仙山上，此刻是热闹非凡。 这里正是无极剑宗所在地，今日，是入选仙徒接受传承的日子，而之前被书道人带回来的陈小楼，赫然在列。 只不过，他不太显眼，与那些意气风发的仙徒对比，他太一般了。 可是周围众人的目光却时不时在他身上扫过，皆因为他的底细已经被众人知晓。 一个拥有无属性灵根的人，与其说是仙徒，还不如说是走了后门的废柴。 陆陆续续被带回来的仙徒，直接或间接了解到他，起初惊讶他是宗内小师叔书道人带回来的绝世仙徒，后来知道只是一名可怜的人，有灵根不错，却是没有属性，也就当做一个笑话了。 “小楼，其实你不用来传承大殿的，你只需去藏书楼随便挑一本普通功法就可以了，反正你无属性的灵根，修不了高深功法，撑死了也就是个练气士，何必浪费时间呢？” “是啊，说不定你早些修炼，还可以早些踏入练气境界，虽然日后不如我们，但总归领先过，对吧？” “是这个理，小楼，你就别把时间耗在这儿了。” 排在陈小楼周围的入门仙徒们，闲来无事，纷纷出言嘲讽调笑，权当打发时间。 人们总是这样，极易低估一个天才，却从不会高估一个傻瓜。 陈小楼现在就是一个他们眼里的傻瓜，一个不撞南墙不回头、彻头彻尾充满妄想的傻瓜。 “你们说够了吗？” 陈小楼不在意嘲讽，可是有人听不下去了。 一名束衣长裙的少女，从人群后面走到陈小楼身边，“小楼哥哥，不用理会他们。” 少女叫虞晚归，和陈小楼算是同乡，来自莽南山脉北麓一个山村，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 听她说话，陈小楼忍不住腹毁，“我根本没有打算理会他们好不好？” 嘲讽，他听得多了，当初在清河的时候就被经常被嘲讽，面皮，早就厚如城墙。 不要脸这事，如果干得好，就叫心理素质过硬，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听不得说，还能给人缝了？ 书道人说过，这个世界是凭实力说话的，假如你实力强大，没有人敢对你叽叽歪歪，反而还会疯狂巴结讨好你。 没有实力，别人就敢对你叽叽歪歪，听不得还得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然，去反讽或者强行解释，最终弄得崩溃的是自己。 “小楼哥哥，相信自己，你一定能够得到合适的传承的。”虞晚归安慰道。 她知道陈小楼的情况，只是，淳朴少女的天性，看不得苦命人再遭冤孽。 陈小楼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有灵根，就有资格进入传承大殿接受传承，能不能成，尽人事听天命，他们怎么说，与我何干？” 有了虞晚归的介入，嘲讽陈小楼的那群人安静了许多，毕竟，虞晚归可是玉衡阁阁主亲自点名了的存在，玉衡阁这届的首席弟子，不出意外就是她了。 因为她的灵根属性，是万中无一的玄阴属性，传承仪式结束，日后必定是整个宗门重点培养的对象，未来成为传承弟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这等人物，只能示好，不能与之交恶，所以，虞晚归在这些仙徒里面，是被看成实力的对象。 先天条件决定了未来必定是大拳头，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实际上剑宗七阁，都有相应的修炼功法和武技，入传承大殿接受祖师传承，只不过是一个仪式。 相传，无极剑宗祖师，于传承大殿留下了剑宗的至高传承。 而事实上，这个传承从未出现过。 无极剑宗从九品宗门降为三品宗门，数千载的岁月，这个传承都没出现过，导致大陆上不少仙宗都因为这个也许有的传承笑话无极剑宗。 甚至在某一时段，他们都想放弃这个所谓的传承。 最终，因为它是祖师留下来的训诫，经年累月，这个传承就成为了一个仪式。 “仙徒入殿，拜祖师！” 随着一声宣喝，有些嘈杂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排成一条长龙，缓缓步入传承大殿。 大殿中，是一名背着仙剑的长须仙人塑像，不似真人却似真人。 仙风道骨，绝世飘尘！ 光是这份风姿，就可以想象祖师当年是何等雄伟的人物，在他的带领下，无极剑宗是何等耀眼。 那是大陆上为数不多的九品宗门，也是唯一一个可能成为十品宗门的存在。 若不是祖师羽化登仙，无极剑宗，恐怕已经成为大陆的超级存在。 只可惜，随着祖师登天而去，无极剑宗一代不如一代，最后，时间流逝，沦落至如今的三品宗门，何其哀哉！ 究其原因，是无极剑宗的传承出了问题。 可是这个传承，数千年来只存在于虚无缥缈中，具体是为什么，却没有人知道。 若不是祖师当年留有护山大阵拱卫山门根基，恐怕无极剑宗早已灰飞烟灭，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 祖师塑像的姿势与传承长老查验灵根属性是一样的。 左手后背，右手向前微微张开，接受传承的弟子只需将头贴在祖师右手上就行了。 这个过程时间不长，三息而已，都只当是一个仪式。 轮到陈小楼，他将额头贴在祖师手掌上，并无变化，当三息时间一到，他欲离开时，异变陡升。 他不能动弹了。 整个人意识一阵恍惚，等他再度清醒时，却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白色的空间中。 “我的传承者，你终于来了。”一道空灵柔和的声音响在陈小楼耳侧。 旋即他看见一名仙风道骨的仙人出现在自己眼前。 “祖、祖、祖师爷！” 这人分明和传承大殿里的祖师塑像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是活的。 “既然你能进来这里，那就是我的传承者，而我，也就是你的师尊了。” “师尊？” “哪里来的小子，这么不懂礼数？”祖师爷喝道。 陈小楼腿一软，赶紧跪下，“弟子陈小楼，拜见师尊。” 师尊这才笑开，点了点头，“起来吧，也不枉我等了几千年，终于是等来一个像样的徒弟。” 陈小楼吐了吐舌头，道：“师尊，可是他们说我是一个废柴，我的灵根没有属性，撑死了也只能修成练气士。” “哦，是吗？”师尊道：“如果是这样，那我岂不是也是一个废柴？” 陈小楼眼珠一转，旋即明白过来，大喜道：“这么说，师尊也是无属性灵根了？” “你坐下！”师尊往地上一指，他自己也盘坐起来。 “你的灵根不是没有属性，而是他们不认识罢了，你的灵根叫做无极灵根，可以说是诸天万界中最为上乘的灵根。因为，诸天万界，都是从无开始，无极而有为。正所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成三才，也就契合了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理论，我王玄道等了这么久才等来你这个传承者，想必这些年，无极剑宗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对吧？” “嗯。”陈小楼点了点头。 “呵呵，也怪我，不过无妨，万物有兴衰，哪有长盛之理，好在我也没白等，好了，说了这么多，也该将无极剑宗真正的传承传给你了。” 第6章 入阁 “无极无极，是谓玄妙，玄之又玄，无踪无迹······无极玄功，便是我无极剑宗至高传承，它对传承者的要求极高，首当其冲，就是灵根必须契合，如若不然，就会遭受玄功反噬，灵根毁灭，化为凡俗。” “玄功九重，一重一天地，聚气、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化神、合体、大乘、渡劫，九重玄功成，渡过九九天劫，便做真仙，长生久视。” “另外，与玄功匹配的有一套剑典，名为心剑九式，九式练成，可武破虚空。” 王玄道一边解释一边将玄功剑典传授给陈小楼。 玄功入海，陈小楼便沉浸在玄功的奇妙中，整个人的意识忽然一变，顿时无迹可寻。 玄功玄妙，他刚一接触，便进入了玄妙的状态。 王玄道欣喜若狂，“妖孽、妖孽啊，与玄功的契合度居然如此完美，我才修炼至第七重境界，看来，他能够进入更为高深的境界，既然这样，那就助你一臂之力吧。” 已经将玄功和剑典传授完毕的王玄道，朝处于玄妙状态的陈小楼伸出一指。 只见一道玄光进入他的气海，陈小楼整个气势忽然一变，源源不断的天地灵气从无形之地向他汇集。 几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居然把玄功第一重练成了。 “哈哈哈，不错不错，比老夫强多了，当初第一重玄功可是花了几个时辰，你小子没我相助，顶多也只要一个时辰吧。”王玄道是相当满意陈小楼的表现，忍不住赞道。 “嗯？”旋即他发现不对。 陈小楼完成聚气后，并没有停下来，似乎还在冲击第二重境界。 “乖乖，这是要突破聚气，进阶练气境界啊？这家伙天资竟然？过份了啊，太过份了。” 王玄道嘴上都囊，心里却是笑嘻嘻的。 随手一挥，破开无数不可知之地，纯白的空间内，灵气浓郁得化不开。 而处在玄妙状态的陈小楼，只感觉周身舒服异常，随着更多灵气的涌入，经脉开始有点撑不下，胀痛感慢慢袭来。 接受玄功传承后，他知道，这是灵气在帮助自己修炼全身经脉，强化壮大身体与神魂。 有师尊在一旁辅助，陈小楼可以毫无顾忌的沐浴在灵气之中，他知道，错过这次机会，便再也不会有这么好的事了。 所以，他不停的吸收、压缩、提炼，不停的吸收、压缩、提炼······ 修炼没有捷径，只有每一步走坚实了，才有机会去往更高的地方。 这些话王玄道没有和陈小楼说过，但是他此刻表现出来的，莫不是一个悟性与天分极高的好种子。 归根结底，是他听书道人说书，从这里面学的，现在只不过套路在自己身上。 经脉延展到极致，再进一步便就会撕裂，终于，陈小楼停止了灵气的摄入，开始凝练气海灵气漩涡。 这一步相当简单，就是让全身经脉吸收的灵气有一个容纳之地，并与之形成一个循环就行了。 很快，凝练的灵气漩涡便出现在陈小楼的气海之中，宛如星云星系，不断有点点的光亮向漩涡靠近，那是吸收提纯后的灵气。 它们仿若星矢，不断融入到星云星系中，逐渐壮大，直到彻底凝实。 练气一层，成了。 当他凝聚出十个漩涡，就可以尝试将他们融合，冲击筑基境了。 练气既成，灵识诞生，陈小楼从修炼状态中醒转过来。 “如何？”王玄道见他睁开眼，便问道。 陈小楼起身，然后跪伏在地上，“多谢师尊传道，小楼必不负师尊传承之恩。” 王玄道点了点头，以陈小楼的天资，根本不用担心，无极玄功是一种玄之又玄的功法，不是同宗同功之人，是感应不出他有什么不同的，这也契合了功法无迹可寻的这一特性，亦是起到保护玄功拥有者的作用。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我师徒缘分，此间已了，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王玄道话一说完，便缓缓消失在陈小楼眼前，这，只不过是他的一道传承神念，传承任务完成，自然而然神念也要回归本体。 而在一处未知的空间，一名长须仙人突然身躯一震，闭目沉思了一会儿，旋即露出欣慰的笑容。 无极剑宗，传承大殿中，陈小楼突然醒来，便就听到传承殿的师兄喊道：“下一个！” 他有点迷茫，貌似自己在那处空间待的时间不短啊，怎么这里才几息？ 很快，他脑袋一摆，“师尊是什么样的人物，这等手段，几乎信手拈来，我境界太低，又怎么能明白呢？” 朝师尊的塑像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后，陈小楼甩开膀子往殿外走去，静静等候所有人传承完毕后进行分配。 等最后一名接受传承的仙徒虞晚归走出传承大殿，整个仪式就算完了。 这果然没有让无极剑宗的大佬们失望，只是一个仪式而已，祖师遗留下来的所谓至高传承，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的存在。 如果有，那为什么拥有万中无一灵根的玄阴灵根者，虞晚归都没能得到？ 诸位大佬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逐一走出传承大殿。 “还是老规矩？”宗主上官羽看了七阁阁主一眼后道。 七阁阁主互相对视了一番，天枢阁阁主龙且道：“那就依宗主之言，老规矩。” 每一次仙徒入门，经过传承之后就会加入七阁，实际上在选徒点的时候，各阁执行任务的弟子就已经将这些仙徒的详细情况通报给阁主了，一般是哪阁挑选的仙徒就归哪阁。 七阁将各自从选徒点带回来的仙徒归纳之后，整个大殿前，还剩下一人。 陈小楼不是剑宗七阁的师兄姐带回来的，他是书道人半途捡回来的。 将陈小楼送回剑宗，书道人就不知所踪了。 “哈哈，陈小楼没人要咯。” “灵根无属性，要去了也没用。” “我看悬了，他是小师叔带回来的，看小师叔会不会要他。” 七阁阁主也是一阵狐疑，似陈小楼这样无属性灵根的，往年都是在选徒点就筛选下去了，根本不可能上得山门。 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六阁阁主将目光放在摇光阁主身上，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人是你摇光的人带回来的，所以，归你摇光阁收下了。 摇光阁主石继子盯着陈小楼看了一阵，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等事总是摊到他摇光头上。 之前是小师弟，极其不省心，现在又是陈小楼，一根朽木，照样不省心。 小师弟还好，天资卓绝，以百岁不到的年纪结成金丹，相信不出一个甲子，他就能修成元婴。 只可惜，小师弟的心思不在修炼，而在毫无拘束、游戏人间，这厢回来带来个废柴，然后又不见人了，真是让人无语至极。 石继子摆了摆手，示意陈小楼列入摇光阁的新入弟子队伍里，然后背着双手，独自走了。 第7章 好汉呐 摇光阁这次新入弟子，算上陈小楼，一共有五名。 其中，天资最好的，是一名风度少年，灵根属性为金属，从穿着打扮来看，似乎是哪个城里的富家少爷。 另外三个，则普通很多，资质也一般，不过灵根属性都比陈小楼强太多。 一个火属，一个水属，还有一个土属，若是陈小楼为木属，倒是五行齐全了。 无极剑宗，是一处绝佳的山门之处。 一共八座山峰，主峰北斗峰，是宗主一脉所在，其余七峰，以北斗七星的形态排列。 盖是因为此地山势，当年祖师选择这里为剑宗山门，依据八座山峰的自然特性，与天上北斗七星对应，造了一座北斗剑阵，用以拱卫剑宗山门。 数千年来，无极剑宗逐渐衰落，从堂堂九品宗门降级为三品宗门，多少觊觎剑宗宝典的宗门纷纷折戟在北斗剑阵之下。 这其中，以魔宗为最。 千年前魔宗倾尽全宗之力，攻打无极剑宗，错非天下正道联盟出手，无极剑宗恐怕早就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 最后，无极剑宗为感正道联盟的出手，亦是为了自己能够在大陆生存下去，不得已拿出本宗九部剑经进行答谢。 也正是贡献出了九部剑经，提升了整个大陆正道宗门的实力，使千年来，正道实力始终压魔宗一头，无极剑宗才得以延续下来。 若是无极剑宗还没有改变，不能再度崛起，天知道北斗剑阵还能撑多久？ 众人归入摇光阁，石继子坐在厅堂首座。 “曹越，等下由你给他们讲解规矩，既然入了仙门，那就当以修行为重，我也不偏袒谁，你们四个，谁能先完成聚气境的修炼，便就是这一届的首席弟子。” “且安排他们住下，至于小楼你，你是小师弟带回来了，眼下他又不知道浪到哪里去了，他带你来，也不知道有什么用意，我只收他们四个为徒，你，便等小师弟回来，拜他为师吧。” “石杰，你等下带小楼去小师叔住处，他那里一直没给安排弟子服侍，这次正好，便就让小楼去吧。” 石继子一番安排，简直就是将陈小楼直接排除在摇光阁弟子体系了，虽然是摇光的人，但是，这个师父不是阁主，而是直接推给了书道人。 等于就是说，陈小楼没有资格做他的弟子，谁置下的烂摊子谁收拾，他石继子现实得很。 陈小楼也没有多余的想法，这样安排，反而给了自己最大的自由，他得了剑宗至高传承的事，师尊王玄道吩咐过，不到元婴不可声张，而且是谁都不能说。 因为一旦说了，宗门会让他交出玄功，到时候，不仅帮不到宗门，反而会将整个宗门推上绝路。 以他无极灵根的属性和玄功的玄妙，不到化神期境界，其他人是无法具体感应出来的。 众弟子应允，曹越和石杰各带着师父的吩咐离去。 “小楼，这便是小师叔的住处，倒是个好地方，风景好，也很安静，师父明日会传道，你可旁听的，记着时辰，别迟到了，我先走了。” “另外，柴米油盐都有配分，应该都在小师叔的伙房里，你自个儿看着办吧。” 陈小楼点了点头，微微一礼，对石杰道：“多谢师兄，师兄好走！” 石杰没有回头，摆了摆手便消失在来时的拐角处。 一路上，石杰不停的摇头，不知道是感叹师父的做法，还是为陈小楼悲哀。 “嗯，想不到说书爷爷在仙宗里面的辈分蛮高嘛，不过他怎么看上去比宗主阁主都要老呢？” 陈小楼摸了摸脑袋，有点想不明白。 实际上很简单，宗主阁主的境界都已经达到元婴期，而书道人因为疏于修炼，只是金丹期，还没有经历过元婴塑形，所以他还保持着自己的真实年龄之下的面相。 等他修成元婴，便就能回到年轻时的模样了。 宗主阁主他们，哪一个不是近三百多岁的老怪物，书道人若是不悖懒，怎么可能才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 院子看来很久没有打扫了，陈小楼既然被安排来这里，不管是弟子还是服侍书道人也好，他总归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所以，便找到扫帚簸箕，开始清理起来。 直到日落西山，他才忙完，稍微呼吸吐纳，有些疲惫的感觉便一扫而空。 伙房里什么都有，尤其是各种山珍肉类，悬挂在伙房灶头上面，都已经自然风干。 这些东西在陈小楼眼里，那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货。 在没有踏入修炼一途时，于吃，他是颇有心得，也可以说，这是他的另外一个天赋，或者说真正的天赋。 寻常海货，在他手上，不论熟做还是刺身，他都得心应手，村里甚至哪家有红白喜事，都会招呼他去帮手，顺便弄几个压堂的菜。 随手将灶头上一块麂子肉取下，取水烧热，将肉扔进锅里，用刀与刷子清洗干净，再整理成规则尽量统一的块。 起锅烧油，相应调料备好，便将肉扔进锅里，爆炒之后下入山泉水。 大火烧开再转小火慢炖，不到一个时辰，麂子肉的香味便飘散开来。 “嚯嚯，好香好香，小子，新来的？快快，给我一副碗筷。” 正当陈小楼准备吃饭时，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名年轻人，岁数大概和他差不多，自顾自地坐在他准备好的椅凳上，伸手要碗筷。 “你是谁啊？”陈小楼问道。 虽然他知道这是在无极剑宗内部，不会是其他人，一定是宗门的师兄没跑了。 “上官洪烈，你叫我洪烈师兄就是了。” 陈小楼哦了一下，转身去伙房多拿了一副碗筷，“师兄，你是那阁的？” 上官洪烈用筷子夹了一块肉扔进嘴里，囫囵道：“唔，好吃，嗯，这手艺不赖，我不是哪一阁的，我是北斗峰的。” “哦，师兄，你慢点吃，锅里还多着呢。”陈小楼给自己装了一碗饭，慢慢道。 “嗯嗯，你也吃啊。”上官洪烈指着说道。 “你别说，剑宗七阁的伙房，我都吃过，照我说啊，他们都比不上你的厨艺。” “洪烈师兄过奖了，我这不算什么的。”陈小楼谦虚道。 “别别别，可别这样，你一个人住这儿啊？” 陈小楼点了点头，“摇光阁阁主不收我为徒，说我是小师叔带来的，所以，得归小师叔教授。” “我去，你就是那个有史以来能以废柴灵根进无极剑宗的陈小楼？”上官洪烈忽然惊讶道。 陈小楼瞥了他一眼，无奈地笑了一下，算作回应。 上官洪烈放下碗筷，抓住陈小楼的手道：“好汉呐，果真是好汉，一出手，就破了无极剑宗的规矩，干得漂亮。” 陈小楼眉头一皱，心道这家伙莫不是这剑宗里的二五货吧，混吃也就算了，还满嘴胡话。 “我还不知道呢，小师叔把我带来人就没看见了，他老人家回来收不收我还另说。” 这是一个伤心的话题，陈小楼不想多说，只能闷声发挥吃货的特色，因为他发现，上官洪烈这货，比他还能造。 一锅麂子肉，已经不见了一半了。 “这不是事儿，大不了，你跟我去北斗峰，别的不说，冲你这手厨艺，也得留下不是。” 月儿悄悄爬上树梢，上官洪烈打着酒嗝，瘫坐在椅子上，中途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一坛酒，一个人喝了个过瘾。 陈小楼被他拾掇着喝了一口，太辣不适应，便就再也喝不进去了。 “嘁，不喝酒，算什么男人？小、小子，以后，我、我就在你这儿搭伙了，放、放心，有我罩着，剑宗七阁，没人敢欺负、欺负你······” 第8章 唯吃与长生不可辜负 这是一个酒鬼，陈小楼并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入夜，院子里只剩下陈小楼，上官洪烈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白日他把偏房收拾了一下，作为自己的住处，当星光从窗户外面洒进来，陈小楼已经进入修炼状态。 无极玄功的确玄妙，剑宗所在是一处福地，灵气充裕，玄功运转，灵气便如雾般汇集，书道人小院顿时变得缥缈起来。 一夜修炼，气海内的第二个漩涡，已经有了雏形，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达到练气第二层。 修士进入练气期，对休眠的需求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若能到筑基，那便可以做到辟谷，对食物口欲就没有那么强烈的要求了。 而且，踏入练气期的修士，其境界也被称作先天境界，他们对于吃的要求，就高得多了，非灵物不能入口。 因为练气期的修士已经修成先天之体，不可沾染没有灵气的凡物，若是沾了，就会在自我体内形成浊气，污染先天之体，影响筑基的成功几率，甚至失败造成灵根损毁都有可能。 像陈小楼和上官洪烈吃的麂子肉，那都不是凡尘山林里的麂子，而是宗门专门负责的饲养弟子用灵药灵草喂养出来的灵兽。 天际刚露出鱼白，沉静了一晚的剑宗，开始热闹起来，摇光阁众弟子，已经开始晨练，声声吆喝，与其他阁的弟子，隔峰呼应。 陈小楼看了一眼师兄们迎着朝阳舞剑，心里不觉一动。 那日玄道师尊传承，与玄功一起，还传了一篇心剑九式的剑典，眼下，不正好可以修炼么？ 旋即，他口中念诀，心剑九式剑典要诀便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九式为：风雷动、荡八方、震六合、穿云刺、碎星捶、真空怒、万物缚、裂地斩、破天击。 其威力与九重玄功相匹配，当然，一齐学会也不是不行，只是达不到与玄功重合的威力。 比如第三式震六合，若是以现在练气期的修为使出，只会是一式简单的剑技，没有攻击威力可言。 陈小楼也不着急，亦不贪多，修行，心态是最重要的，心剑九式目前，可学两式，风雷动和荡八方。 心剑，是唯心剑道，剑经有云，剑之一道，唯修出剑心者强之。 具体说法，一共有剑气如虹、剑主天地、剑临寰宇、剑神无我、剑心通明五大境界。 剑心，无迹可寻，陈小楼也不去琢磨，只见他右手并指成剑，于脑海中模拟了一遍风雷动。 这一式剑技，讲究的是快。 出剑疾如风，是谓风起；配合内体真气，打出匹练般的剑气，剑气触碰炸裂，是谓雷动。 剑意在陈小楼身上开始流露，旋即，剑指打出，气海里的漩涡真气被调动，途径胳臂经脉，透体而出。 剑气触碰到院子里的小树身上，发出霹雳般的炸裂，居然从中断了。 “哈哈，成啦！” 陈小楼大喜，看着折断的小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要是有一把剑就好了，威力应该还能大一些。” 他现在达到练气一层，可以学习第二式，不过陈小楼不着急，细细感悟巩固第一式。 直到红日上三竿，他才停下来，正欲收拾被削断的小树，远处一个人影朝小院走来。 陈小楼眉头一皱，来人他认识，正是上官洪烈，肩膀上似乎还背着什么。 等他走得近了，陈小楼才看清楚，他肩上背的是一只老虎，他越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上官洪烈这个时候来，不是什么好事。 进了院子，上官洪烈将老虎扔在地上，走到院子里蓄水的缸前，伸手捧了几口，一抹嘴巴，便瘫坐在台阶上。 “妈呀，累死我了。” 陈小楼一边将断掉的树干拾起，一边往院外走道：“你干什么了？这么累？” 上官洪烈目光四处眺望，忽然答非所问，蹬着眼睛指着陈小楼拖的树干道：“你把这树砍了干什么？” “柴不够烧，这树在院里有些碍事。” “我嘀天呐！你知道这是什么树吗？”上官洪烈捂着脸道：“完了完了，小师叔要是回来，一定饶不了你的。” 陈小楼懵了，听上官这么说，难道他惹祸了？ “洪烈师、师兄，这是什么树啊？” 上官洪烈起身道：“这是银果灵木，一百年生长、一百年开花、一百年结果，它结的果，是不可多得的，能够增大筑基几率的灵果。” 增大筑基几率的灵果？ 这下麻烦大了。 “洪烈师兄，这树，在宗里，应该不少吧？”陈小楼怯生生问道。 上官洪烈道：“不少？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一棵，还是小师叔一次游历回来时带回来的，而且摇光阁阁主石师叔还指望这棵树在剑宗七阁里翻身呢。” “那、那怎么办？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陈小楼急了，一棵灵果树，被自己毁了，就算是书道人不追究自己，听上官洪烈这么说，摇光阁主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陈小楼极度郁闷，只不过练了一式剑技，没想到毁了一棵灵树，便叹了一口，无心其他了。 上官洪烈见状，蓦然哈哈一笑，“你苦瓜着脸干什么？有师兄我在，这算是事么？” 陈小楼一愣，感情这家伙一直在调笑自己？ “你有什么办法？” 上官眼珠一转道：“不是没有办法，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陈小楼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连连点头，“你说，只要能修好这灵树，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便不会推辞。” “好，这是你说的。” 上官洪烈说完，拾起断了的树干，指挥陈小楼从后院砍了几根竹子，然后拿了几结麻绳，三下五除二侍弄起来。 等陈小楼做完早饭，他也忙完了。 灵米熬的稀饭，灵面做的馒头，加上紫藤壶做的菜干，陈小楼招呼上官洪烈用餐。 银果灵木已经被五花大绑，断了的树干被上官重新接了上去，中间断裂的位置，裹了一层厚厚的稀泥。 陈小楼狐疑道：“这样能行？” 上官洪烈嗦了一口稀饭，“就一个简单嫁接术，况且在这灵气充裕的地方，用不了多少时间，它便能愈合在一起，到时候小师叔回来，只要灵树没死，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陈小楼点了点头，“但愿吧，你说，要我做什么事？” 上官洪烈指了指地上的老虎道：“也不是什么事儿，我这个人，没什么追求，唯吃不能辜负，所以，我以后的伙食，你给负责了。” 陈小楼道：“简单，反正我也是要吃的，不过，食材得你弄，毕竟，这里的东西，都是小师叔的。” “那还用说，没看见我都带了东西来了。” 陈小楼低头一看，以他现在练气一层的修为，在灵识的作用下，自然看出这是一头白灵金睛虎。 虎骨可入药，或调高汤，虎皮可制甲，肉则是上乘灵肉，可以补充灵气，至于其他部位的功效，修道之人倒不是很需要，若是送出山门，落到俗世之中，那可是宝贝。 上官洪烈的手段不错，他说唯吃不能辜负，在陈小楼看来，太没有理想抱负了。 应该是：唯长生与吃不可辜负，而且，长生比吃更重要。 第9章 祸害 http://.biquxs.info/

“以后就别用小师叔的食材了，虽然那些都是灵物，但是鬼知道有多少时间了，说不定灵气都已经流失殆尽，吃了也没什么用。”上官洪烈一口虎肉一口酒说教道。 陈小楼瞥了他一眼道：“那行啊，我可不负责食材，你要吃新鲜的，我可没那个能力弄得到。” 上官洪烈一抹嘴，“这个你就别担心了，无极仙山，别的不多，灵兽大把，咱吃就得吃好的。” 陈小楼砸了砸舌，指着锅中的虎肉道：“这算一头二阶灵兽吧，师兄你什么修为啊？” 上官洪烈脸上露出一丝得意，“我啊，不高不高，也才练气二层。” 陈小楼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他顶多看上去比自己大一两岁，若不是自己机缘好，只怕这个年龄聚气都是问题，还也才练气二层，摆明了是不让人活。 “那你也不至于能斗得过二阶灵兽啊。” 上官洪烈面色再度多了一份得意，一拍腰间，一把飞剑凭空出现，“诺，我就靠了它，中品灵剑。” 陈小楼眼神闪过一丝羡慕，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 “这个，是不是宗门弟子都有份啊？” 上官洪烈道：“切！想都别想，内门弟子能有一把下品灵剑就不错了，还人人都有份，你当宗门是福利社吗？” “那你哪儿来的？” “去年七阁年试，一不小心拿了个第一得到的奖励。” “年试！”陈小楼喃喃念道。 他的神色有些黯然，他还不是剑宗弟子，剑宗，只不过给了他一个容身的地方。 虽然得到了祖师等候了几千年的传承，但是他又不能说，在没有自保能力的时候，是绝对不能说的，这是师尊那缕神念消失时最后的交代。 摇光阁阁主说等书道人来安排自己，天知道游历四方的书道人什么时候回来安排？ 吃过中饭的上官洪烈，嘴巴一抹，便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陈小楼收拾完后，也学他一样，在温暖的阳光下，与周公约会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陈小楼被摇醒。 “别睡了，快起来。” 睁开眼睛，赫然看见上官洪烈兴奋异常的脸。 不耐烦的拨弄掉还在摇的胳臂，陈小楼慵懒道：“搞什么？又没事，别吵！” 上官洪烈红着脸，指着玉衡阁方向，“你看，那只鸟它终于出窝了。” 陈小楼揉了揉眼睛，迷糊道：“什么鸟？” “玉衡阁主雪玲师姑养的坐骑，三阶灵兽飞灵雀啊。”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陈小楼嘟囔道。 上官洪烈一急，道：“你知不知道飞灵雀现在在干什么？” 陈小楼摇了摇头。 “现在正值三月，正是飞灵雀产卵的时候，它的灵卵可是不可多得的补品，我可是想吃好久了。” “你吃到过吗？” “没。” “你打得过吗？” “打不过。” “那不就结了，你去偷它的灵卵，不是找死么？再说了，玉衡阁阁主养的灵兽，她不会便宜自己阁的弟子？能让你给偷了？” 上官洪烈摇了摇头，“不然，我可是盯了好久了，现在它应该已经产卵，刚刚飞出去，应该是捕食去了，不到傍晚不会回来，现在去，正好。” 陈小楼缩了缩脖子，猛摇头。 “哎呀，你真是怂包，你是不知道飞灵雀的灵卵有多了不得，吃得一颗，可抵得上半月苦修。” “你又没吃过，你怎么知道？”陈小楼反问。 上钩了，上官洪烈阴恻恻一笑。 “我是没吃过，但是门内的精英弟子吃过，他们说的。”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有些师兄吃了灵卵，甚至触动瓶颈，立马破境，而且灵卵还有洗涤淤结在经脉里杂气的功效，你说这等好东西，难道不心动？” 陈小楼不心动是假的，若真是像上官洪烈这么说，只需要吃一颗灵卵，他就能立马晋级练气二层。 “那我们多偷几颗。”陈小楼上套了，而且心还挺大。 “吃一颗就够了，多吃也没什么用，主要是我想尝尝味道。”上官洪烈道。 陈小楼心里一万头草泥兽奔腾而过，说了半天，是这货嘴馋了。 玉衡阁山头一处悬崖边，两颗人头从草丛中冒了出来，正是陈小楼和上官洪烈。 “鸟窝在哪儿呢？”陈小楼问道。 上官洪烈指了指悬崖下边。 陈小楼探出头朝下望去，之间悬崖下十数米处有一个平台，上面有一个硕大的椭圆形的窝棚，想必就是飞灵雀的巢穴了。 “那我帮你看着，你御使飞剑下去取卵。”陈小楼支招道。 上官洪烈摇了摇头，“不行，踩飞剑下去会被发现，只能用绳索吊下去。” “那你下去。”陈小楼相当干脆。 “傻啊，肯定是你下去，若是被人发现了我还可以引开，你拿什么引？”说完他掏出绳索，一头绑在一块巨石上，一头扔下悬崖。 陈小楼一动不动，审视了上官洪烈一样道：“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这家伙似乎不是很靠谱。” “别啰嗦了，再啰嗦等灵雀回来吗？” 沉默了一下，陈小楼抓住绳索，“你别拿你的人品当做考验，不然，以后你甭想再混到一顿吃的。” 上官洪烈点了点头，“去吧，我不是那样的人。” 陈小楼身手不差，没用多少时间便进入到灵雀的巢穴。 巢穴很大，足有一间三十来方的屋子那么大，里面干净异常，一层厚厚的茸草上面，光溜溜地一窝灵卵，约摸十来个。 他也没多想，抓了两颗塞进怀里便欲走出巢穴。 “谁？谁在那里？”还没出穴口，悬崖上便传来喝声。 陈小楼心里不禁一咯噔，上官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暴露了？ 悬崖上的上官洪烈一惊，回头一看，便看见玉衡阁两名弟子朝这边奔来，当下根本没多想，祭出飞剑便遁去。 “是那个祸害，快，去禀报师父。”其中一名弟子认出遁走的上官洪烈，便叫道。 玉衡阁的两名弟子，俱都只有聚气期修为，没到练气期修出灵识，是无法御使飞剑的。 所以她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上官逃走。 两人其中一人道：“师姐，你去禀报师父，我去将他落下的绳索收回去，也算是证据。” “嗯。” 悬崖下的陈小楼一阵哆嗦，“上官洪烈，你这坑死人的玩意儿，灵卵，你别想了。” 十数米的悬崖，上去倒不是难事，但是这里是玉衡阁所在的山头，他要回到摇光阁，得大费周章。 等了一会儿，悬崖上没了声息，他便偷偷探出头，仔细查看了一下，然后几个纵身，借助峭石上来。 脚还没落地，一道倩影便从隐蔽之处闪了出来。 “呵，我就知道还有人，绳索边有滑落的痕迹，难怪上官祸害跑那么快，原来是给同伙打掩护，走，随我去见师父，咦，小楼哥哥。” 陈小楼一回头，便看到那道倩影是谁了。 “小晚，是你啊。” 虞晚归蹦跳了过来，“小楼哥哥，你到这儿来干什么呢？” 陈小楼一时语结，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 虞晚归眼珠一转，双手背在后面，围着陈小楼转了一圈道：“呵，你难道是那祸害的同伙？来玉衡阁偷灵卵的？” “祸害是谁？” “你和谁一起来的谁就是祸害咯。”虞晚归道。 “小晚，你别说啊，我也不知道，我是被他骗来的，呐，我把灵卵还给你。” 虞晚归摆了摆手，“不，小楼哥哥，我知道你的难处，灵卵你拿走吧，我就当没看见，就当是那祸害偷走了，你快走吧，别让人发现了。” “你······” “你什么你，快走吧，有灵卵相助，你应该能很快完成聚气，到时候修炼到练气就容易多了，我马上就要达到聚气十层咯，你加油！” 没等陈小楼再说什么，虞晚归转身离去。 看着那背影，陈小楼心里莫名出现一阵感动，“小晚，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