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州风云》 第1章 西市雍门 王青盖车悠悠驶 闹市骏马却疾驰 话说永州的历史,便离不开泱泱大汉,更离不开以孝着称的长沙王刘发,更加离不开在公元前142年3月4日举办的一场别有用心的祝寿宴。 公元前142年3月3日,一辆简朴的王青盖车慢悠悠地朝着长安的雍门驶进,车内坐着是二十五岁的长沙王刘发和其嫡长子八岁的刘庸,紧随其后的还有两辆放着箱子的马车。 突然,此时一位相貌富贵的少年郎在热闹非凡西市街道上,不顾车来车往以及满街路上的行人,骑着一匹骏马疾驰而来,差点碰撞长沙王刘发的王青盖车,惊得长沙王的马匹不安。 白嫩的右手旋即拉了银丝马缰绳,那位相貌富贵的少年郎发出一声“吁”之后,骏马的矫健身姿已笔直直的站在路上,那三角眼的眼间阴戾之色顿现,不由地喝道:“是何人有眼无珠!挡着本公子的路!” 安抚一下受惊的刘庸之后,二十五岁的长沙王刘发,衣着朴素地独自从王青盖车出来,看着眼前的专横跋扈 的少年郎,面带微笑道:“这位公子,何出此言?” “什么叫何出此言?这路是大家的,我骑马好好的,你得马车挡着我的路,难道不对吗?”不曾想居然有人当众质疑自己的话,脸色微微一红的少年郎不分青红皂白,又恨又气道。 一辆马车一匹骏马在热闹非凡的西市街上僵持不下,而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已经围观起来,纷纷看戏吃瓜。 “这位公子,其一: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的,路的确是大家的。我的车在前面行驶,而你在我的后面,是你的马匹惊得我的马了。其二: 你可知?我大汉的法律规定,如果不是因为公事的原因,而在充满行人的街道和小巷子里快速驾马驰行或者驾驶马车狂奔的话,当事人就要被衙门处以竹板或者是荆条打后背的惩罚。其三:你可知?这是大汉长安,可是天子脚下!”站在马车上的长沙王刘发,不紧不慢、条理清晰地回复道。 围观的老百姓们一听这番言辞之后,个个用手朝着那位满脸涨成猪肝色的少年郎指点着。 从小被人阿谀奉承的少年郎,不曾想今日居然在长安热闹的西市街上,被一个衣着朴素的人当众训斥,真是气令智昏的无处发作,便不假思索地从马背上拿出一把镶嵌蓝色宝石的宝剑。 正欲拔剑而出之时,一个清脆悦耳夹杂着一丝严厉之气的声音从长沙王的马车后面传过来,“阿兄,不得无礼!”在马车后面走出一位衣着华丽的少女,身姿盈盈而来。只见一袭翡翠色的长裙像一株凌水而出的俏丽水仙花一般,在人群的衬托之下,倒是显得此少女清丽脱俗。 看着少女走到自己的跟前,那位少年郎只得停下拔剑的动作,神色冷寂了片刻道:“听你的,我的好阿妹!”说完之后,便把自己心爱的宝剑递给在少女的手上。 第2章 物归原主 宝剑出手作赔礼 不曾少年为世子 骑在骏马上的少年郎,看着自己的阿妹拿着自己心爱的宝剑,便向那辆毫不起眼的马车走过去,已经明白阿妹心中的打算。脸色微微一窘的少年郎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便立即从马上跳下来,把银丝马缰绳扔给赶过来的下人手上,干劲有力的右手一把捉住妹妹的胳膊,焦急万分地说道:“阿妹,你这是做什么?敢情就是这样对阿兄?” 娇俏的少女,微微一笑,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说道:“阿兄,你可记得馆陶公主有一次出行,因自己的车夫违反了行车规定撞伤行人,不仅使得她乘坐的车马全部被没收还上缴拉罚金赔偿,而且那位莽撞的车夫还被处以杖刑。此事,的确是你不对,你不要心里不服。若是此事在皇城之下闹大了,你有想过因你莽撞无知而影响家族的声誉吗?区区一把剑,你都不舍得了?” “好吧,阿妹,这把宝剑任你处置!”面色微微发白,强自镇静的少年郎,此刻才想到自己身处何地,才想到自己因何事进京来,便不再阻拦阿妹的打算,悻悻地站在一旁,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看着宝剑离去。 对着长沙王刘发,轻轻福了一下身子的少女,白皙如葱的双手奉上这把价值不菲的宝剑,正色敛容,肃然道:“公子,淮南王之女刘陵替阿兄,在此赔礼道歉。刚才您的一番言词是对的,适才是我阿兄无礼的在先。蒙公子不弃,权当这把陋剑作为赔礼道歉之物。” “素闻淮南王有女陵,容佳,聪慧,有口辩。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刘陵翁主此事就此过去了。至于这把宝剑还是物归原主,希望以后这把宝剑可以保家卫国、斩杀敌将叛逆之人。”轻轻作揖后长沙王刘发说完之后,便回到车内,吩咐一声坐在前面的车夫驾车离去。 一听到是淮南王的名字,围观的老百姓便也明白其中缘由,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罪起的人物。既然淮南王之女已经伏小做低表态了,那上面穿着朴素之人倒也是很识趣的离去,毕竟冤家宜结不宜解! 因此,围观的老百姓此时又感觉索然无味,便和刚刚离开的长沙王马车一般,烟消云散离开了。 “世子、小姐,主家吩咐二位上车。”一位年长的下人,走到刘陵翁主和淮南王世子刘迁边上,小心翼翼地说道。 刘陵一听倒是神色如常地离开,而刘迁一听则是蔫头耷脑地跟随其后,二人便来到不远处鎏金镀银纹饰的王青盖车里。 “刚才的事情,寡人已经听闻了。”三十七岁的淮南王刘安,眉心怒气涌动,声冷如冰地说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坐在一旁的刘迁。 被淮南王如此一瞪,刘迁此时此刻如坐针毡,虽心中十分忐忑不安,却嘴巴还是不得饶人地说道:“父王,此人刚才如此当众折煞我,难道他也对吗?我可是堂堂的淮南王世子!” 第3章 有勇少谋 不报家门细节推 有勇无谋把命催 此言一出,淮南王刘安的眉心倏地一跳,正欲想抬起自己的右手,一巴掌打在这个莽撞无知的竖子。 “父王,切莫动怒。吃橘子,可甜了。”刘陵早已剥好了一个橘子,正好右手拿着橘子挡在二人的中间,缓和地劝解道:“阿兄,若你是在封地,这个自然而然是小事。可是如今你是在天子脚下,怎能不小心行事?” “阿妹,平常你都是胆大心细的,怎么如今却也胆小怕事了?”坐在一旁的刘迁,略略沉吟道。 “你这个竖子,怎么如此冥顽不灵!”淮南王刘安气得七窍生烟,却被刘陵喂了一片金色灿烂的橘子到嘴里。 “阿兄,和人理论吵架,也要看看对方是什么人!当然人家肯定不会自报家门的,正如你至始至终未曾表明自己的身份。可是你有没有仔细看刚才那个人乘坐的马车?和我们的马车有什么一样吗?”此时,乖巧懂事的刘陵,坐在淮南王刘安边上,用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淮南王刘安的后背,帮其顺气。 “能有什么一样?我们的马车可是鎏金镀银的马车,豪华无比,价值连城。他那个马车连个木雕花纹都没有,极其简陋无比,就是寻常百姓家烧饭的木柴一般。” 不假思索的刘迁,心里还是不服气地答道。 “细微之处见真章,阿兄。他的马车和我们的马车是一样的,都是太子殿下与诸侯王乘坐的王青盖车!”噙一缕微笑在嘴角,乖巧懂事的刘陵轻轻地坐到刚才的地方,淡淡道。 被刘陵这一句提醒,现在才回想刚才那辆简陋的马车,刘迁这下才恍然大悟起来,那脸色不胜惶惑,转念一想到那个诸侯王穷酸的样子,不以为然道:“阿妹,纵使他是一位诸侯王,可又有什么?也是一个穷乡僻壤、不承天恩的诸侯王而已,这又有什么可怕的。” “好读书爱鼓琴,辩博善为文辞,不喜嬉游打猎,抚慰百姓多年,终于流誉天下。这是父王多年精心经营出来的声誉,难道阿兄也要不问不顾吗?难道阿兄忘记了我们此次来进京的目的?”神色从容的刘陵,倒是若无其事地说道。 “竖子!到现在还居然顽固不化。一:此人居高位而简朴,说明是个不简单的诸侯王;二:不是你阿妹自报家门,以退为进,你以为你的宝剑还会物归原主吗?三:恶,莫大于纵己之欲。祸,莫大于言人之非。施之君子,则丧吾德,施之小人,则杀吾身。”淮南王刘安,看着眼前不争气的刘迁,脸上已隐有怒色道。 “父王,此事是我错了,我下次定不会再犯。况且儿子我也不是一无所事,我的剑术可是称霸一方的。”心里不是滋味的刘迁,便岔开话题道。 “你已经十七了,陵儿十五了,正是青春大好年华。寡人素知,你剑术超群,有勇少谋。陵儿,舞美容佳,聪慧善辩。希望以后你二人相互扶持,振兴我刘氏江山。”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一对儿女,淮南王刘安微微蹙了眉头道。 第4章 兄弟相逢 深谋远虑忌骄躁 狗仗人势靠馆陶 “父王,刚才那个人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圆圆的小脸蛋的小刘庸,打开自己的双手求抱抱,似懂非懂地说道。 长沙王刘发则是一把把小刘庸抱进自己的怀里,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和蔼可亲地对着小刘庸说道:“庸儿,此事已过,不要记在心头。深谋远虑始可成,轻狂慷慨多风险。为父只是希望我的庸儿,以后遇事不惊不慌,要深谋远虑,忌骄忌躁,不矜不伐。” 马车已经驶入西市的雍门门口,车里传来了车夫的响亮的声音:“主家,雍门门口有许多马车在排队,关键现在还有其他的马车要强插我们的队。” 听到车夫不满抱怨的声音,长沙王刘发倒是隐忍不发,语气平常地回复道:“没事的,我们暂且在等一下吧。” “这就对了,也不知道是哪个穷乡僻壤的主,居然只带三辆破旧的马车来进宫祝寿。还好意思挡我们的车队,也不看看我们可是馆陶公主的马车,那可是有五十辆马车在等着进宫!”车内传来车外面的一阵讥讽之语。 “父王,欺人太甚!”涨红的小脸的小刘庸,双手交握着,此时已经义愤填膺地说道。 这番言辞由于毒刺深深地扎入长沙王的心中,鼻翼微微张阖,眉心怒气涌动,右手握拳,却语气一丝不变地安慰道:“庸儿,轻狂慷慨多风险,不要忘记喽。让一让又何妨!” 车夫正欲掉头之时,突然外面传来一声铿锵有力的问话:“请问,里面坐的是不是长沙王?”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引起了长沙王刘发的好奇,便用右手挑开车帘,只见映入眼中的是 一位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的少年。此人正是泱泱大汉太子刘彻。 “彻弟?”一时忘情的长沙王刘发,看着眼前龙姿凤采的刘彻,不敢置信地回复道:“不对,是太子殿下?” 马缰绳直接一甩给后面的侍从,刘彻当即跳下马便上了长沙王刘发的马车里,对着外面的车夫大声说道:“东宫太子受陛下口谕接长沙王回宫!” 看着端然坐在马车里的刘彻,长沙王刘发不由自主地摇了一下头,担忧道:“太子殿下,不可。” “有什么不可?我可是看到了,这些奴才强行插队,只不过是仗着馆陶公主的势而已!狗仗人势的东西!皇兄放心,这个事情他们不在理,定不敢声张!要是胆敢声张,馆陶公主可是不会忘记上次车马全部被没收还被罚钱的事情。”眼中精光一轮的刘彻,微笑道,其实自己的心中明白长沙王的想法,不想让自己为了这个事情涉险而已。 馆陶公主家的车夫们一听到太子刘彻的那一响亮的吩咐,自然而然地退在后面,让这三辆马车通过西市雍门门口。 “原来是太子和长沙王,因馆陶公主派奴才们送拜寿的贺礼,车辆堵在门口边,适才心急不小心冒犯了长沙王,是奴才们有眼不识泰山,太子宽宏大量,切莫挂在心上,奴才们回去领罚。”此时,从馆陶公主的马车队伍里走下一位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对着驶进的长沙王的马车,恭敬作揖道。 第5章 一次意外 酒后犯错生一子 诸侯王中穷四壁 长沙王的王青盖车一点一滴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雍门口上的馆陶公主家的马车队伍循循渐进地驶入门口。 “李管家,这个长沙王怎么这么穷,明日就是陛下的生辰,其他王亲贵族都是争前恐后地拉着载满礼物的马车。他倒是好,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也只有区区三辆而已。真的是穷得只剩家徒四壁,还是想沽名钓誉?”坐在马车上的一个车夫好奇地问道。 环顾四周并无其他的人,李管家这才放心地说道:“哎,话说在现在的诸侯王里,长沙王是真的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李管家,你这话我可不相信。照理说长沙王可是当今陛下的儿子,陛下富有四海,哪有父亲不疼爱自己的儿子?”车夫摇摇头,不可置信地答道。 “这话说来话长,怎么说呢,这个长沙王就是一次意外!”坐在车夫一旁的李管家,抬头看着高墙上的蓝天白云,感叹道:“听闻当年陛下召幸程姬,程姬因月事不能侍寝,便将其侍女唐儿打扮好后,在陛下醉酒状态下侍寝,后幸有孕才生下陛下第六子长沙王。” “哦,原来如此,那唐儿岂不是一步登天了。”疑惑不解的车夫,仍是疑惑顿生的问道,心中所想,这唐儿生下皇子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情呀。 “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岂是你就懂了。当今陛下肃清王室,克灭七国,省役薄赋,百姓殷昌,风移俗易,齐美成康,一代明君。若见这对母子,岂不是时时刻刻提醒自己那次酒后所犯的错。”用厚实有力的右手轻轻拍了一下身上浮尘的李管家,若有所思地诉说道。 “哦,每见一次,便是提醒一次自己的污点,也是怪不得不待见这对可怜的母子。李管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呀?”憨厚老实的车夫,笑呵呵地问道。 “不说了,你这个车夫,也不想想我们这些奴才是给谁做事的。待会忙完了,晚上回去喝酒去.....”用手一拍车夫的肩膀,唇角微扬的李管家,笑道。 长沙王的马车内,太子殿下刘彻一边逗着小刘庸玩,一边和长沙王刘发开玩笑道:“皇兄,想当年你在我这般年纪时候,也是这样逗着我玩,如今可是倒过来了,我也逗着你的儿子玩。” “太子殿下现已贵为一国储君,言行需得当,不可落人口实。”看着太子刘彻在自己面前还是如同孩童一般,长沙王刘发淡笑着看太子刘彻提醒道,平静无澜的笑意中有一丝难掩的担忧。 特别喜欢小刘庸的太子刘彻,便从身上取下一块绞丝龙纹玉佩挂在小刘庸的腰带上,含着宁静如秋水的笑意对着长沙王刘发说道:“皇兄,这个权当是我第一次见小侄子,给的见面礼了,你可千万别说不可以,除非你就是嫌弃它,看不上这个玉佩了。”摸了摸小刘庸的头,眉开眼笑的太子刘彻,直接用话堵上欲言又止的长沙王刘发的嘴。 第6章 如愿以偿 玉佩简牍不可兼 如愿以偿住一晚 “太子殿下,一不是嫌弃,看不上,实在是贵重之物,不适合小孩子佩戴;二如果别有用心的人看见了会给太子殿下招惹是非;三非要送,太子殿下可以送一些自己看过的简牍或者儿时的小玩意。”正色敛容的长沙王刘发,肃然道。 听到父王之言,聪明的小刘庸,便从自己的腰带上解下那块纯洁无瑕的绞丝龙纹玉佩,对着太子刘彻双手奉上,灿烂一笑道:“太子殿下,相比之下,侄儿更喜欢简牍,此乃无价之宝,非金玉可比。” 单膝跪在马车上的太子刘彻,心中已经明白长沙王所虑之处,也不强求硬塞此块绞丝龙纹玉佩,便用左手接过小刘庸手上的玉佩,用右手捏了一下小刘庸粉嘟嘟的小脸蛋,幽幽一声道:“好,皇兄,听你的。车夫,去太子宫!” “太子殿下,既然有父皇的口谕,按礼制应该先去拜见父皇,才稳妥一些。”长沙王刘发,虽心中隐隐约约地有一丝不乐,但仍是波澜不惊地道,难道太子刘彻是假传口谕来吓馆陶公主的家奴?或者是说安慰这个已经被父皇忘到九霄之外的人。 嘴唇微微一颤的太子刘彻,旋即安慰长沙王刘发道:“皇兄,父皇早朝晏罢、宵衣旰食。真是日理万机,我也好几日没见了。” 长沙王刘发脸上虽神情有一瞬的凝滞,但看到太子刘彻的不曾相忘,今日还特地亲自相迎,心中的阴霾便一扫而过,聊以自慰道:“有太子殿下挂念,人生亦足矣。” “这样吧,皇兄先在太子宫歇一下脚,然后去长乐宫拜见皇祖母和母后,最后去桂宫拜见唐夫人?把小人精放到唐夫人那儿,以解唐夫人相思之情。晚上皇兄在我的含丙殿住一晚?可好?”浓浓的眉毛微微一挑,满脸殷勤神色的太子刘彻,试探性地回复道。 “父王,我可以的,不用担心我。”坐在一旁的小刘庸人小鬼大的回复道。 一把把小刘庸抱入怀里的太子刘彻,如愿以偿地开心道:“小人精,我的好侄儿!”说完之后,便亲了一下小刘庸的白嫩嫩的小脸蛋。 “太子殿下,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像个长不大的孩童,再过两年就要娶馆陶公主之女陈阿娇为妻了。好吧,那我今晚就住上一晚,后面我可是要到桂宫住几晚陪我的母妃。”看着太子刘彻的得意洋洋的样子,长沙王刘发难得露出一丝笑容。 “别提她,烦人的人。皇兄,住一晚后,说不定到时候你会感谢我的。”坐在一旁的太子刘彻,逗着怀里的小刘庸,眼中精光一轮,略略沉吟道。 “父王,难道太子殿下,摆了鸿门宴替你洗尘接风?”在太子刘彻怀里的小刘庸,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摇着小脑袋,萌萌地提醒道。 “你这个小人精,都知道鸿门宴了,不错,孺子可教也!怎么不说太子殿下准备了美人西施?”用白皙的右手轻轻地捏了一下小刘庸的小脸蛋,太子刘彻,自得其乐地说道。 长沙王的车辆渐渐的消失在夕阴街道上....... 第7章 桃花夭夭 桂宫桃花红欲炽 喜上加喜未来期 在太子刘彻的陪同下,长沙王刘发带着小刘庸先是拜见了皇祖母窦太后和母后王皇后,最后才姗姗而迟来到自己心中牵挂已久的桂宫,去拜见了阔别已久、日日思念的母妃唐姬。 此时长安城的桂宫已经一片桃花盛开灿烂的景色,桂宫草色新绿染,墙上桃花红欲燃。 收到小宦官的通报,唐姬早已在桂宫鸿宁殿的大门口桃花树底下翘首以盼。此时,一辆豪华壮丽的王青盖车驶入鸿宁殿,还未曾停稳。衣着朴素的唐姬便不等宫女的搀扶,急不可待地来到马车前,母子二人在一见,真是泪如雨下。 “春暖乍寒,母妃为何不保重身体,却在这儿早早等候,真是折煞儿臣了。”从马车上直接跳下来的长沙王刘发,旋即下跪拜见唐姬。 身体单薄的唐姬,修长的白皙的双手立马扶起长沙王刘发,仔细地端详着长沙王刘发消瘦的脸庞,不免触动心肠,虽潸然泪下,却笑容可掬道:“几年不见,我儿消瘦了不少。” “最感人间母子爱,犹怜世上小孙儿。祖母的眼里都忘记我这个孙儿了。”撅着樱桃小嘴的小刘庸,一边被太子刘彻牵下来,一边还在忿忿不平地抱怨道。 长沙王刘发替母妃唐姬擦拭了眼角鱼尾纹上的泪珠,隐隐约约地看到几根银丝在唐姬秀发里,一股酸楚立即涌上心头,却强颜欢笑道:“母妃,您看看那个调皮捣蛋的小人精又来了。” 小刘庸已经挣脱太子刘彻温暖的手掌,向祖母唐姬直扑过来,唐姬见势便低下身姿便把小刘庸抱起来,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道:“小人精,可是还想吃祖母做桃花酥?” “祖母,看那大桃树上开的许多桃花,待会我们就采摘那上面开的桃花做桃花酥,可好?”在唐姬怀里的小刘庸,一眼便看到鸿宁殿的大门口那株盛开灿烂花朵的桃树。 “小人精,赶紧下来了,这样会累坏祖母的。”把小刘庸从唐姬的怀里抱下来的长沙王刘发,伸出右手食指指向那株粗如成人腹部的桃树,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株桃树是十年前,我和祖母在一个晚上种的。” “是的,头一天晚上我和你父王一起种的桃树,第二天你十五岁的父王便离开祖母去他的封地了。”用白玉似葱的食指轻轻刮了一下小刘庸的鼻子,笑容幽淡如幽夜的盛开的桃花般的唐姬,那双迷茫的眼神里却有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的眼神,轻声说道。 “皇兄多陪一下唐夫人,本宫还有事,记得你答应本宫的,晚上务必要赴约。”看到祖孙三人相聚一堂,心中暖洋洋的太子刘彻温言道,便含笑踱步而坐上马车离去。 坐在马车内的太子刘彻,挑起金丝镶边牡丹花的车帘,伸出头对着三人说道:“皇兄,唐夫人,今日桂宫桃树开的甚好,是喜事一件,家人相聚更是喜事一件,这预示着日后会喜上加喜的好兆头。切莫心中挂怀伤感,免得皇兄亦是伤心难受。” 说完之后,太子的马车便离开桂宫.... 第8章 捉襟见肘 齐心合力桃花酥 以表孝心农作物 春夜月明,桂宫殿外,桃花簇簇,暗香浮动,祖孙三人在鸿宁殿的一室内,吃着三人齐心合力所做的新鲜出炉的桃花酥,欢声笑语充满整个鸿宁殿内。 看着母妃唐姬的殿内简简单单的陈设,以及唐姬身着朴素无华的衣裙,心中不忍的长沙王刘发,退下在旁伺候的两位宫女,嘴唇微微发颤道:“母妃,您的日子怎么过得如此简朴。” “发儿,相比其他的姐妹们,我的日子已经是非常不错了。当年因你救过太子殿下一命,所以这些年王皇后不曾亏待过我衣食住行。只不过是我清心寡欲惯了,一直喜欢过清贫简陋的生活。世上纷扰皆出人心繁,人生一日不过两三餐。”面色微微发白的唐姬,颔首一笑,甚是恬和地继续说道:“小人精,待会就安排在我殿内歇息了,这个不用担心。发儿,时候不早了,不能让太子殿下久等,还是赶紧去太子宫吧。” 在唐姬的催促之下,带着热乎乎的桃花酥的长沙王刘发在小宦官的引路下,约莫花了一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太子宫的含丙殿。只见这含丙殿威严壮观、气势恢宏。在漆黑的夜幕之下,长沙王刘发此时此刻一个人站在高大壮观的殿外,仿佛如沧海一粟般。 “以后长沙王进太子宫,不宣可入!”不怒自威地吩咐左右伺候的宦官后,太子刘彻旋即喜上眉梢亲自出来迎接,一把握住长沙王刘发的右手,恬然颔首道:“皇兄,和本宫一起去画堂,有东西给你看看。” 十几步就到了太子的修文之地画堂,太子刘彻便摆手示意让左右两边的宦官退下。然后把长沙王刘发领进内室里,只见内室墙上正中央挂了一幅舆图。而室内正中央摆放了军事沙盘,沙盘上有些山川河流上插了三角旗,三角旗上写着淮南王等名字,然后两侧的木架上则是摆放了许多简牍。 “太子殿下,这深更半夜的叫皇兄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过一把小时候玩沙盘当大将军的瘾吧。”席地而坐的长沙王刘发,边调侃道,边取出桃花酥递给太子刘彻的手上。 “桃花酥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吃。皇兄,说真的你这一点很像唐夫人,不争不抢,与世无争。”胸有大志的太子刘彻,替长沙王刘发着急继续说道:“皇兄,明日就是父皇的祝寿宴了,这次有没有带上什么好东西来表孝心?” 摇摇头的长沙王刘发,眉心微低,略带愁容苦笑道:“太子殿下,真是打趣一个穷人的我,众所周知我过着捉襟见肘的日子,能拿出什么值钱的金银玉器?还是还往常一样,带了自己封地上种出来的不值钱的农作物而已。” 的确正如长沙王刘发所言,因他不得父皇的喜欢,所以封地狭小又加上地贫物乏,怎么可能有什么好东西可以进献! 还是不死心的太子刘彻,焦急的追问道:“这次农作物有哪些呀?有没有什么特殊少见的农作物?” “九嶷山兔子、道州灰鹅、东安凤凰鸡、瑶山雪梨、永州金桔、 江永三香的香米、香柚、香芋等这些寻常之物。要说特殊少见的倒是有一种五爪辣椒,可惜的是这个是桂阳那边特有的,我没有带过来.....”嘴里哼着一种旋律优美动听的小调子,长沙王刘发倒是不慌不忙地说着,心中所想只求这一世安稳度过就行了。 第9章 困难重重 祁阳小调百姓看 锦绣山河在沙盘 “皇兄,这个调子挺好听的,我在宫中从未听过,是什么调子?”看着长沙王刘发与世无争的模样,神色如常的太子刘彻,好奇地问道。 “太子殿下,这个是永州北部的祁阳广泛流传着一种曲调,一般一个人可以在场演唱,动作不大,主要靠面部表情博取百姓欢笑。在永州上至花甲之年,下至垂髫之童,都会哼的祁阳小调。太子殿下要是感兴趣,明天我让小人精教教你,他哼的比我还好,包你一学就会。”席地而坐的长沙王,倒是悠哉游哉地继续说道:“这个可是老百姓爱看滑稽的戏曲,难登大雅之堂。” “皇兄,起来看看这个沙盘。”吃完香喷喷的桃花酥,太子刘彻一把力气把跪坐在席地上的长沙王刘发拉起来,走到军事沙盘边上,意气风发地指着沙盘,郑重其事地说道:“皇兄,看看我大汉的锦绣山河。” 不明所以的长沙王刘发,疑惑顿生地看着这一大块精心布置的沙盘。只见那沙盘上许多地方插着三角旗,三角旗上写着许多大汉诸侯王的名字,其中最显眼的当属于淮南王,因为其封地面积之大,而自己的封地和他人相比,真是立锥之地。 心中一惊的长沙王刘发,沉思良久道:“太子殿下,难道父皇有众建诸侯而少其力 之心?” 右手紧紧地握住沙盘边出,眉眼神态也变得刚毅许多,英气勃勃的太子刘彻,“皇兄,暂时不会的,经过七国之乱后,现在的诸侯王都已经履薄临深,不敢再有叛逆之心。”沉默片刻的太子刘彻瞧着长沙王刘发后知后觉的模样,附耳小声对长沙王刘发说了自己的心中打算。 “什么?不可,太子殿下,万万不可!贫贱之物已是拿不出手,居然还要我....”听到太子刘彻所说的全盘托出的计谋,惶恐不安的长沙王刘发,连忙摇头否定道:“这个不行,困难重重......!” 说完之后,犹如被雷电击倒的朽木一般,长沙王刘发的身体微微地靠在沙盘边,这个计谋他是真的不敢想,太子刘彻真是胆大心细。 “皇兄,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庸儿考虑,更要为唐夫人考虑。若不争取,以后甚是艰难,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神色微微一沉的太子刘彻,诚恳地分析道。 “时来易失,赴机在速,太子殿下,这个我明白。你的心意我亦懂,亦是为我和庸儿谋算,只是这个事情是真的困难重重。” 眼圈微红的长沙王刘发,伸出右手拍了一下太子刘彻的肩膀道。 “皇兄,往年你都是如一如往常的不起眼,如今必须放手一搏,才能争取更多的,而且那种场合都是有头有脸之人,切莫瞻前顾后、优柔寡断而错失良机。”左手搭在长沙王刘发的肩膀上的太子刘彻,豪情壮志地继续说道:“皇兄,不用担心,还有我在。此事我们好好谋划一番,肯定行的。” 在太子刘彻的激励之下,为了身后之人的长沙王刘发,慎重地点头答应了此事,难得这是自己第一次激流勇进..... 第10章 祝寿酒宴 梅香沧池渐台红 齐聚一堂钟声宏 公元前142年3月4日晚上,在长安城未央宫沧池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祝寿宴,这是汉景帝四十七岁的生辰,各路王侯将相和长安城中豪门贵族齐聚一堂。 只见雄伟壮丽的未央宫有一擢丽沧池,池水苍色,飞映云屋,池中渐台,高二十馀丈,立於中央,四周盛开喜庆的红色的梅花,阵阵梅香气四溢,呈现一片盛世大汉的祥和之景。 酒宴正中央席地而、坐西朝东的正是气宇轩昂的汉景帝,右边是精神矍铄的窦太后, 左边是美眸轻扬的王皇后,在窦太后的右前边是太子刘彻。宴席阶梯底下坐北朝南的是刘姓王和家眷,坐南朝北的是三公九卿作陪。 第一出场的便是宫廷乐器之首编钟,此时一整排的编钟顿时奏响一场气势磅礴的乐声,那雄浑的乐声象征着华夏礼制文明,亦是彰显汉景帝尊贵的地位,令诸侯与士大夫们沉醉于代表奢靡和权力的编钟乐曲中。 洪亮动人的乐声已罢,在场的王公贵族便起身站起来,双手恭敬地举起漆器所做的耳杯,朝着汉景帝的方向敬酒道:“祝陛下寿与天齐,祝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众位爱卿,快快坐下。莫要拘束,权当家宴。”喝完这杯酒,面色微微发红的汉景帝向坐在自己右边的两鬓斑白窦太后,恭敬无比地敬酒道:“哀哀父母,生我劬劳。虽今是朕的生辰,亦是太后四十五年之前临盆之日,每每想起当年在代地中都的日子,还时时感念不已。” “陛下,今日是喜庆的日子,且趁良辰美景,推杯换盏,把酒言欢。”眼睛已瞎的窦太后,倒是语气平常地劝慰道,浅尝一下芳香四溢的美酒后叹息一声,便以年老身乏为由在宫女的搀扶之下早在离去。 在酒席上的众人一看此景,知情者便心中已明白,看来窦太后心中不乐还是没有原谅汉景帝,所以浅尝一口美酒借故离去。而不知情者还以为窦太后真是因为年老体弱的原因而离开。 就在酒席气氛尴尬之时,一位盛装打扮的明艳动人的少女,一双纤纤玉手奉上一个雕刻梅花漆木盒,姗姗地走向宴会中。在坐的众人一看,原来这位楚楚动人的少女是馆陶公主之女陈阿娇,是太子刘彻已订婚未过门的太子妃。 只见微绽梨窝的陈阿娇,略展了昳丽容颜,轻轻跪在地上,双手奉上漆木盒,淡抿唇瓣道:“臣女恭贺陛下千秋万载。” “阿娇,馆陶公主已经送了不少的贺礼了,这是....”汉景帝连忙摆手示意跪在地上的阿娇起来。 御前伺候的一位宦官便从陈阿娇手上取回那绚丽多彩的漆木盒,来到汉景帝身边上,小心翼翼地打开漆木盒盖。只见里面是放着一枝刚摘下来盛开鲜艳的红梅,脸色微微一笑的汉景帝心中不觉有什么新奇,便伸出右手拿起这枝红梅起来,却不曾想到这枝红梅中有两朵白色的梅花赫然在目。 在场的皇亲贵族一看,有的是屏住呼吸,有的则是啧啧称奇...... 第11章 天降祥瑞 一枝红梅两朵白 白首到老祥瑞来 看这两朵纯洁无瑕、白色似玉的梅花,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的汉景帝,神色冷寂了片刻之后,便有波澜不惊的笑道:“阿娇,这枝奇梅是在哪里寻得?” “回禀陛下,臣女下午在沧池赏梅中,突然发现这枝梅花上有两朵白梅花,真是让人称奇道絶,臣女想今日又适逢陛下生辰,所以特地摘下来献给陛下。”还不明白自己处境的陈阿娇,只是单纯地献上一枝奇特的梅花。她哪里想过这个白色梅花在汉景帝的生辰出现的太过于突兀,如果有些别有用心之人的谗言之下,则是死无葬身之地! 而跪坐在酒宴上的馆陶公主刘嫖,此时心中已经焦急万分,阿娇擅自送梅花的事情自己都未曾得知,留心看到自己弟弟汉景帝的那刚才让人不易察觉的微微一变的脸色,心里又气又怕又焦急,自己的阿娇到底还是莽撞无知! 此刻酒宴中因一枝奇特的梅花而导致气氛处于波云诡谲之状,突然有一位年纪轻轻、相貌丑陋的男子走出来,便恭敬地跪在地上对汉景帝和王皇后说道:“陛下,如今四海升平,八方宁靖,国富民安,又逢生辰,天感帝德,故降此兆。此瑞兆亦是,陛下和皇后琴瑟之好到白头偕老之兆。” “陛下,田郎官此言甚是有理,梅花有五象瓣,象征五福,快乐、幸运、长寿、顺利、太平。如今再有从未所见的白首之色,实乃瑞兆!” 纤细的双手举起耳杯,肤如凝脂的王皇后,轻启朱唇,温和道。 “皇后所言极是。鸤鸠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带伊丝。其带伊丝,其弁伊骐。”汉景帝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地继续说道:“赐馆陶公主之女阿娇汤沐邑。” 没有想到因郎官田蚡的一番言辞,竟然让年少无知的陈阿娇转危为安,还获得一份汤沐邑的殊荣。娇俏的脸庞含着亲切的笑容的馆陶公主,则连忙起身拉着陈阿娇的手向汉景帝谢恩。 在场的众人一看汉景帝已经发话此乃瑞兆之言,识趣的众人便举起耳杯站起来恭贺汉景帝和王皇后,齐声道:“天降祥瑞,天佑吾皇,天佑大汉!” 看到此番此景,龙心大悦的汉景帝,举起耳杯向王公贵胄敬酒道:“众位爱卿,且痛饮一杯!” 喝完之后,王公贵胄们便跪坐下来,看着刚进场的舞姬们跳舞,只见那些舞姬们个个长得貌美如花,身形又婀娜多姿,在酒席正中央里翩翩起舞,仿佛是沧池里盛开荷花一般,加上那歌姬的美妙悦耳的歌声,果真是呈现出一片美轮美奂之境,让人沉迷不已。 一盏茶的功夫,歌停舞毕人退却,作为今晚酒宴的主持者郎官田蚡便走到酒席正中央,神色自若地对着在场的人,气若自定地大声说道:“接下来是本次宴会的重头戏—武舞。” 说完之后,便有八组十六人左手持盾和右手握剑,两两一组迈着从容步伐走入酒席正中央...... 第12章 外生枝 武舞之风重头戏 节外生枝度为止 这身材健壮的十六位舞者持盾握剑,在酒席正中央里摆开一字型的阵势。随着一阵激昂斗志的乐声起来,这十六位舞者立即变幻阵型起来,则双人对立起来,双脚不停地在地上左右晃动,用锋利无比的宝剑击打着铁盾起来,击打出一阵金属刺耳的声音,震耳欲聋..... 跪坐在长沙王刘发边上的小刘庸,从未见过此种阵势,惊叹并敬畏道:“父王,孩儿不曾见过这种变化莫测的阵势,若是上阵杀敌....” “庸儿,且看少说!”看着小刘庸萌萌的模样,脸色微微发红的长沙王刘发亦是感叹道,伸出温暖如玉的右手,摸了一下小刘庸的小脑袋。 这十六位舞者持兵器而舞的舞蹈,既有乐曲的节奏,又有舞蹈的神韵,还夹杂着武术动作的优美矫健。明眼人一看这十六位舞者可是身经百战的士兵组成,且阵型变化莫测,气势恢宏得震撼人心!无疑是今晚独一无二的最大的亮点! 在剑舞气势的影响之下,有一位喝酒微醉的中郎将灌夫,便随着乐曲的节奏,用右手击打着放置食物的案几上,满嘴酒气道:“善、善、善.....” “阿妹,你怎么看这个善?且看我....”久跪难受的淮南王世子刘迁,目光凌厉如箭,已含了一抹冷笑道。 “阿兄,万万不可,这里可是在未央宫....” 不胜惶惑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翁主,低声柔和劝道,心中不由地心惊肉跳起来,暗暗叫苦不迭道阿兄呀,怎么如此莽撞,这下该如何收场! 淮南王之女刘陵翁主的话音未落,只见淮南王世子刘迁便起身拔剑飞入酒席正中央里,便和其中两位持盾握剑的舞者对峙起来,仿佛战火一触即发! 始料未及的郎官田蚡对于这个节外生枝的情况,当下便双眉紧蹙地转身向汉景帝请示。宽宏大度的汉景帝则摆手示意道:“无妨,点到为止!” 听到汉景帝的旨意,在旁席地而坐的淮南王刘安则安如泰山一般,笑眯眯地看着自己儿子刘迁在场展现自己的高超剑术,心里想到既然陛下发话了,这些舞者们胆敢为难刘迁一丝一毫。 酒席上的王公贵胄们则被这一突发的情况,惊得举起的耳杯停在寒冷的半空中,这淮南王世子是唱得哪一曲?敢情是想趁在酒宴之上、众目睽睽之下,展现自己高超的剑术,来博得陛下的青睐? 而跪坐在三公九卿之首的丞相窦婴,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地看着淮南王刘安的那安然自若的神色,心中感叹道这个淮南王刘安是老奸巨猾之徒,想当年七国之乱,他居然能躲过这身死国灭之祸! 正如淮南王刘安所想那般,那两位舞者看到持着一把镶嵌蓝色宝石的宝剑的少年郎突然上场,定是身份不凡,便有所顾忌。二人便散开从左右方向象征性地试探着淮南王世子刘迁,其余的舞者们拿盾收剑,把淮南王世子刘迁围困在里面。而淮南王世子刘迁则大打出手,拿着宝剑划破了其中一人的胳膊,接着又低身划破另一人的小腿...... 第13章 老将出马 不肯受辱宁死战 一触即发老将颤 顿时刺鼻的血腥味在一阵徐徐而来的春风之下,便弥漫在整个酒宴的空气中。在场的众人,有的人给剑术超群的淮南王世子刘迁叫好,有的人则是面面相觑,觉得此事已经实在是太过分了。而笑容可掬的淮南王刘安则风轻云淡地看着这一幕,并未有任何的表态。 或许看着自己的同伴受辱,或许是在血腥味的刺激之下,倒是激发了剩下的十四位舞者的斗志,此嚣张跋扈的少年郎欺人太甚!今日若不能以牙还牙,岂不是当众受辱,真是士可杀不可辱,管他什么皇亲贵胄,暂且放手一搏,管他以后是死是活! 酒席中央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十四位舞者拿盾提剑,矫健的身形不停地左右前后变化着,双眼的目光已露出杀气腾腾,突然齐声大喊道:“巴人巴人,齐心出战,伤吾袍泽,必取尔命。” 一听到‘巴人’二字,跪坐一旁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如坐针毡,心中一惊道:“阿兄,小心应对,这可是身经百战曾百胜的巴人,不可小觑!” 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众位舞者,又加上变化莫测的阵型。淮南王世子刘迁此时心里有那一刹那的胆怯,要是自己一对二的单打独斗,凭自己那高超出众的剑术,定是胜券在握。可眼下面对的是十四位身经百战的巴人,这下倒是把自己处在岌岌可危的情况。 三位能征善战的巴人拿盾护住自己在淮南王世子前面引诱着左右中出击,淮南王世子刘迁只得正面持剑对抗,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自己的左右。冷峻的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刺耳欲聋的金属的声音,场上的战况是愈演愈烈,就在淮南王世子刘安顾此失彼之时,其身后有一位持剑的巴人正欲割断淮南王世子刘安的脖子之时。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众人都紧张地屏住呼吸,不是为了淮南王世子刘迁而紧张,而是为了这十六位不计后果的巴人而紧张。若是今日当真让淮南王世子刘迁命丧此地,那可不是这十六位巴人的赔偿性命之事,而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浩劫即将来临!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突然冷冽的空气中传来“铮”的一声!稍有霁色的汉景帝一看道此景那忐忑不安的心便已放下,原来是自己心爱的老将灌夫跳入战场内,用自己的短剑四两拨千斤地挑开巴人那致命一剑,从而化解了这场危机! “以多胜少,胜之不武!尔等暂且退下,老匹夫来讨教一二!”气势非凡的老将灌夫,压抑住心头澎湃的怒潮,站如钟鼎一般对着淮南王世子刘迁豪气纵横地说道。 “诺!”看到一位两鬓染霜、满嘴酒气的老匹夫颤巍巍地站姿自己面前的淮南王世子刘迁,便喜形于色,春风得意道,心里暗暗窃喜道,以我的剑术对付一个喝醉酒连走路都颤巍巍的人,还不是小事一桩! “父皇,中郎将灌夫出场,犹如老将出马!” 跪坐在汉景帝边上的太子刘彻,露出坚定的眼神,举起耳杯敬酒道。 第14章 一个顶两 斩兵夺旗报父仇 善解人意解父忧 “一个顶两!”看着场内的中郎将灌夫和淮南王世子刘迁在酒席正中央处,正在不分上下的鏖战,汉景帝含着宁静如春水的淡薄笑意道。 此时,跪坐在席地上的淮南王刘安,心下已是一阵冷然,口角却是微笑问道跪坐在对面的三公九卿之首的丞相窦婴:“丞相,这位是?” 丞相窦婴则是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淮南王,此人是中郎将灌将军!” “可是吴楚七国之乱之时,为报父仇孤身只带十多个骑兵飞奔冲入吴军中,斩兵夺旗而名震天下的灌夫将军?”脸色微微发白的淮南王刘安,嘴唇微微一颤,旋即淡然道。 看到淮南王刘安那苍白的脸色,眼底却有一抹凛冽闪过的丞相窦婴,平静如水地点头道:“正是!淮南王暂且放心,世子的剑术超群,依我看中郎将灌将军不敌,在此恭喜淮南王教子有方,日后匡扶汉室定有此儿之功!” 听到丞相窦婴之言,淮南王刘安的心却忐忑不安起来,迁儿本来就是有勇无谋,而灌夫亦是勇猛闻名,这性格相似的二人现在在场上大打出手,要是刀剑无眼,伤了谁都不好!若是灌夫赢了,自己当众丢脸;若是灌夫输了,则是陛下难看!现在正是赢也不是,输也输不起的尴尬地步! 此时看到父王刘安那神色不宁的样子,善解人意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悄悄来到淮南王刘安身后,附耳轻声说了一句,便悄然回到自己的案几边上,盈然笑意若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双颊,曼妙眸光盈满笑看这场不分伯仲的舞剑好戏。 虽刘陵翁主的小动作在热闹非凡的酒席上难以察觉,但尽收在太子刘彻的眼里,引起了太子刘彻的注视 。只见太子刘彻定睛一看,整个人恍若出神离窍了一般,心里感叹世上竟还有这样清丽脱俗的妙人。 话说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中郎将灌夫和淮南王世子刘迁身上,只见二人在酒席正中央之处,热火朝天地你刺我挡、你退我追的僵持不下的地步。淮南王世子刘迁的动作的确如行云流水一般的存在,那超群出众的剑术果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可就是那势如破竹的剑术却被醉酒的中郎将灌夫那刚劲有力的短剑给抵挡住了,竟然一点便宜都讨不到。 淮南王世子刘迁此时已经不能胜券在握,心中已焦急万分,如果在拖下去,只怕自己处于力衰的不妙之下。 眼间阴戾之色顿现的淮南王世子刘迁对于中郎将了灌夫的坚守却又无可奈何,心里便凉了一半,姜还是老的辣,还是自己年少轻狂了! 淮南王世子刘迁的剑术技巧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中郎将灌夫的剑术战术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二人要一时之间则难以决出胜负,若是久战鹿死谁手未可知! 就在二人苦战之时,神色如常的淮南王刘安,一个人来到酒席中央的边缘处,当即抽出自己的佩剑,趁势挑开二人相持不下的剑刃,一把捉住刘迁的左手.... 第15章 七国之剑 技巧战术久鏖战 旨定英雄宝剑璨 “素闻灌将军勇猛非凡,名扬天下。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寡人佩服之极!”微微一笑,甚是恬和的淮南王刘安,作揖道。 “父王,胜负未定!”被淮南王刘安打断的淮南王世子刘迁,有点愤愤不平道,心里真是又气又恨,眼下也只能鸣金收兵了,脸色难堪地站在一旁。 倏然收敛笑容的淮南王刘安,对着刘迁正色道:“今日是给陛下祝寿的,已向灌将军请教了一二,还不致谢?” “老匹夫,不敢当!”微微酒醉的中郎将灌夫,连忙举起左手摇晃道,然后就是颤巍巍地来到自己的案几边上,席地而坐,好像没发生事情一样,又豪爽地喝起酒来。 “父皇,今日之武舞真是出奇的精彩!”看着精彩绝伦的武舞,眉目清冷的太子刘彻对着汉景帝,赞叹道。 此时,留在酒席中央之处正是淮南王刘安和其子刘迁,二人处于进退维谷之状。 “依朕所见,此次武舞,则乃淮南王世子赢! 虽灌将军的剑术战术灵活,乃是其身经百战之故。而淮南王世子剑术技巧娴熟,假以时日则不可限量!” 目光锐利的汉景帝,欣喜地对着在场的众人继续说道:“赐淮南王世子,七国剑!” “陛下,万万不可!”诚惶诚恐的淮南王刘安拉着刘迁一起跪在地上,言辞恳切道:“陛下,臣听闻当初平定七国之乱后,陛下命人取吴国的东珠、楚国的神铁、赵国的玛瑙、济南国的圣水、淄川国的翡翠、胶西国的碧玺、胶东国的玉髓,千锤百炼而锻造这把独一无二的七国剑,此乃无价之宝!臣断不敢....” “自古红粉赠佳人,宝剑赠英雄!区区一把宝剑而已,朕说淮南王世子受之无愧!”点头微笑的汉景帝,冷冷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淮南王父子,语气却温和地说道。 一个小宦官便端着一个锦盒来到淮南王世子刘迁边上,淮南王刘安一看此事已成定局,便不敢当众驳了陛下的面子,只得领旨谢恩退在一旁。 席地而坐的淮南王世子刘迁,心中已是欣喜不已,便迫不及待地当众打开锦盒。只见在那摇曳的宫灯的照射之下,华丽的锦盒里则散发一道绚丽多彩的光芒!只见七国剑的剑鞘上镶刻一朵盛开的荷花和几片荷叶,那荷花正是吴国的东珠贴片而成,而荷叶则用翡翠点缀,连那细微的荷叶的经脉都是用碧玺等而做,真是一眼望去栩栩如生。 淮南王世子刘迁的左手一把拿起七国剑剑鞘,右手握住七国剑的剑柄,正欲使力拔出之时,淮南王之女刘陵赶忙上前伸手按住,对着得意忘形的淮南王世子刘迁,用清醒无比的坚定的眼神注视着,摇头轻声道:“阿兄,不可。得之桑榆,失之东隅。” 在这个最光辉的时刻,早已欣喜若狂的淮南王世子刘迁,哪里听进去刘陵的话,触石决木般地拔出七国剑,一道刺眼的银白色的光芒...... 第16章 彰显仁义 出自何处有赏赐 帛书无价显仁义 在酒宴上的王公贵胄们看到淮南王世子刘迁这一意气风发的一幕,个个叹为观止,心里羡慕不已,这个可是无价之宝的宝剑,并非用金钱可以衡量的! “谢陛下赏赐!臣日后必为国家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以敬陛下隆恩!”人前得意忘形的淮南王世子刘迁,连忙跪在地上谢恩道,心里想到的是陛下还是向着刘氏一族。 “免礼平身。”高高在上的汉景帝,炯炯目光把酒宴上的一切尽收眼里,神色如常地继续说道:“适才观舞之时,太子对朕说了一个‘老将出马’,在场的家眷们可知这个典故?若答对有赏赐!” 话音未落,动作灵敏的小刘庸便从席地上起身,兴冲冲地大声回复道:“皇祖父,皇孙刘庸知晓。” 古灵精怪的小刘庸,一点也不怯场,反而是大大方方地走向酒宴正中央之处,郑重其事地跪在,微微抬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汉景帝,喜出望外道:“皇祖父,老将出马,一个顶两。这个是战国时期一个故事而诞生的俗语,这个‘老将’是指秦国老将军‘王翦’,而他可以顶的上‘李信’和‘蒙恬’这两位优秀的将军。” 听到这个不曾相识的小刘庸的回答,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的汉景帝,和蔼可亲地继续问道:“说的是什么故事?” “皇祖父,这个故事是说,秦灭魏之后,便商议灭楚大计。王翦认为非六十万人不可,李信则认为不过二十万人即可,秦王大喜,觉王翦已年老不堪重用,便派李信蒙恬二将率兵二十万,南下伐楚。楚将项燕以四十万楚军抗之,李信轻敌孤军深入,遭楚军偷袭,终大败而归。秦败之后,秦王三请王翦,王翦终率兵六十万伐楚,大获全胜!”不急不慌的小刘庸,有条不紊地娓娓道来。 “陛下,淮南王世子刘迁年纪轻轻便有将帅之风,而这个小皇孙刘庸小小年纪甚是聪明伶俐。可见泱泱大汉人才济济,是陛下盛德之故,才使天佑大汉!”美目光华巧转,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的王皇后,清音素言道。 “赐黄金五十斤,帛书一套!”心旷神怡的汉景帝,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 “皇祖父,适才皇孙可是回答了两个问题,不应该是两份恩典?”得了便宜还不卖乖的小刘庸,居然眨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天真无邪地说道。 “善,那你还想要什么恩典?”越看越喜欢这个古怪精灵的皇孙小刘庸,龙心大悦的汉景帝,慈祥地说道。 “ 圣君爱民如子,良将惜兵如己。皇孙刘庸亦是希望皇祖父广施恩德,请恩准此五十斤黄金赐于老将军和十六位巴人。”说完之后,天真烂漫的小刘庸便磕头谢恩道。 “诺!免礼平身。” 心头微微一颤的汉景帝,不可置信地仔细地端详着跪在地上的小刘庸,心中不由地感叹道,这是朕的哪个儿子能养出一个彰显仁义的好皇孙! 在场的众人一听小刘庸之言,心中惊叹道,这世上哪有要书不要黄金的人,这个皇孙刘庸真是不简单.... 第17章 捧腹大笑 进退有度大德彰 贻笑大方长沙王 和颜悦色的汉景帝,伸出右手示意,语气温和地对着小皇孙刘庸说道:“来,到朕的身旁,让皇祖父好好瞧瞧你,这是谁家的好儿郎?” 皇孙儿小刘庸,并没有冒失地走上去,而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一本正经地回复道:“皇祖父,君子义以为质,礼以行之,孙以出之,信以成之。此位乃九五之尊,礼不可废也,故万万不可。若为家宴,孙儿愿往。” 言毕,长沙王世子小刘庸便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仿佛刚才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开心的吃起案几上的水果。 此时,三公九卿之首的丞相窦婴,炯炯有神看着进退有度的小刘庸,对着汉景帝举起耳杯,恭贺道:“太子文武兼备,皇孙聪明可爱,边陲安定无事,天下太平殷富,此乃陛下大德之故。” “魏其侯,你我君臣共饮此杯。”脸色泛有红晕的汉景帝,心情颇佳地说道,便和自己并肩作战的丞相窦婴,一同饮下耳杯中的美酒。 此时,郎官田蚡又走到酒席正中央,笑逐颜开道:“接下来是来民间的宁远长鼓舞。” 只见,那鼓手头上扎一端垂于左侧的带穗的黑色布头巾,身穿黑色镶蓝色边的对襟上衣,腰上扎着蓝色腰带,左手拿一个长二尺三寸的红色长鼓,中间的鼓腰细至指掌可握,两端圆形,大小如一。 粗糙的左手握住长鼓的鼓腰上下翻转,鼓手的右手随之拍击,一边舞边一击,舞姿甚是刚健,风格亦是淳朴,那清脆悦耳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央宫沧池的上空。 就在酒宴上的众人都沉淀在美妙动听的鼓声里,突然又有一位神采焕发的青年男子走上去。汉景帝定眼一看,便疑惑顿生地问道:“太子,底下是何人?” “父皇,此乃长沙王刘发,难得皇兄一片孝心,当众跳舞给您祝寿!”太子刘彻波澜不惊地答道,心里则是焦急万分,心里感叹皇兄得要争气一回! 只见,长沙王刘发衣着朴素,站在宴席正中央处却原地不动的就跳起舞来,但张开一袖小而举手,动作就在原地上下左右扭动。这哪里有什么舞姿?这哪里有什么皇子的礼仪,这个长沙王刘发跳舞祝寿纯属就是在这里搞笑逗乐,让人贻笑大方的! 于是,酒宴上的众人看着动作别扭的长沙王刘发在此地搞笑逗乐,个个捧腹大笑,就连 母仪风范的王皇后亦是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就在宴席上的欢乐活跃之时,长沙王刘发镇定自若地继续扭着的身姿,哼着小调,朗朗上口唱到:“零陵山呀零陵山,零陵薄荷绿油油,炎夏日烈热头头,一杯热水泡两片,防暑芬芳又可口;武陵城呀武陵城;武陵城里崔家酒,地上应无天上有,微黄幽雅酒味醇,杯空味长香自留;桂阳水呀桂阳水,桂阳辣椒羊角型,簇生朝天五爪影,一辣三味辛辣甜,愿摘献父诉子情。” 第18章 国小地狭 捧高踩低脸难看 国小地狭不足旋 在场的三公九卿和皇亲贵族一听,这个长沙王刘发边哼着民间的小调,边唱着这小词曲。众人对于本来就是很穷酸的长沙王越发得瞧不上眼,只笑他的出身不好,没有摊上一个得宠的娘,如今才沦落到这个被人讥笑的地步。 看到酒宴上因长沙王刘发的搞笑别扭的动作,点燃了场内所有人的欢声笑语,汉景帝的脸色则是越发得难看,心中想到:一个堂堂的皇子,一个被封国的诸侯王,居然胆敢在自己父皇的生辰酒宴上,为了取悦众人,为了自己心中的所想,真是不顾置父皇的脸面于何地! 胆大心细的太子刘彻,虽是瞧得出黑着脸的汉景帝的心中不悦,但却兴高采烈地进言道:“父皇,皇兄为了博得您的一笑,真是倾其所有!若是儿臣则万万做不了,足见皇兄的一片孝心。” 神色冷寂的汉景帝,转念一想,虽然这个儿子自己是很不待见,但是不能因为自己的不待见而被那些捧高踩低的人可以随意羞辱讥笑!他可是朕的儿子,可是盛世繁荣大汉的刘氏诸侯王! 看到在场的人都在嘲笑长沙王刘发笨拙的模样,神色亦感到非常奇怪的汉景帝,于是便问道仍在酒宴上正中央的长沙王刘发:“长沙王,今日祝寿独舞,地大可行,这是何故于此?” 跳得额头微微发汗、面色红润的长沙王刘发,听到汉景帝的询问,便立即跪在冰冷的地上,磕头恭敬地回复道:“陛下,臣国小地狭,不足回旋,故舞至此。” 就在这个时候,天真可爱的长沙王世子刘庸便开开心心地跑过来,跪在地上对着汉景帝说道:“皇祖父,我父王舞跳得可好?” 一看那个好皇孙小刘庸的父王居然就是长沙王刘发,本来黑着脸的汉景帝此时不悦的心情一扫而过,语气便温和不少地答道:“甚好!甚好!太子,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父皇,适才长沙王世子礼让黄金于巴人,今皇兄又跳舞祝寿,应当有赏!”聪慧异常的太子刘彻,并没有急利攻心直接说出来心中所想,而是把呼之欲出的答案抛给汉景帝。 “长沙王,既然国小地狭,那就赏赐土地吧。”眼中精光一轮的汉景帝,略略沉吟道,心中想到,虽然长沙王刘发是自己的污点,可是是自己醉酒造成的,不能迁怒于他,而且越看长沙王世子刘庸,心里越发得喜爱。 一听到汉景帝要赏赐土地给到长沙王刘发,在场的众人一听此言,当即醍醐灌顶,心中倒吸一口凉气,现在才恍然大悟起来,敢情这个长沙王刘发真是不可小觑。一支当众不顾礼仪的搞笑的独舞,得到的是在场众人的嘲笑声音,从而博取了自己父皇的同情心,再加上一个天真无邪、聪明伶俐的好儿子的助力之下,如此轻易地得到土地的赏赐,真是有机智有谋算! 第19章 弄巧成拙 京土筑台望长安 弄巧成拙免祸端 “陛下,臣万万不敢。只希望陛下可以赏赐长安的京土。”跪在地上的长沙王刘发,言辞恳切地回复道。 一听此言,太子刘彻的右手则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心中不由地气愤道:皇兄,怎么可以临时变卦,难道真的要这一文不值的长安的土吗?看来还得要自己推波助澜才行! “长安的土?要它有何用?”疑惑顿生的汉景帝,好奇地问道,心中则是想到如此大费周章,难道就是想要京土? 在酒席上的众人一听,这个长沙王刘发果真是一个不争气的主,这个就在嘴上的熟鸭子居然飞了,居然要陛下赐尘垢粃糠之物的土块! “陛下,臣希望带回京都之土可筑望京台,登高望远思长安,以解相思之苦”长沙王刘发言辞恳切,态度虔诚道,心中想到要求赏赐封地则万万不可,会引起陛下猜忌,以及他人的讥笑! “皇祖父,每逢佳节皇孙亦可陪父皇一起登望京台,遥望长安,遥思皇祖父和皇祖母之情,遥祝百姓安居乐业,大汉千秋万代!”聪明伶俐的长沙王世子刘庸,有如神助地回复道。 “善!得此皇孙,乃大汉一幸事也,他日安我大汉者必此子!”一听到这个临机应变的小刘庸的回答,喜笑颜开的汉景帝,拍了一下自己的膝盖,春风轻般地笑道。 “阿妹,真是两个傻子,居然要一文不值的土,这下可好陛下就随着他们的愿!真是弄巧成拙!”在酒席上的淮南王世子刘迁,则嘲笑地继续说道:“今日的宝剑不要,今晚的封地也不要,真是世上少有的沽名钓誉者。事已成定局,且看他如何收场!” “阿兄,巧伪不如拙诚!什么东西都是赤裸裸地要的话,那岂不是日后的祸端!只有心甘情愿地给出,才能安枕无忧!”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针见血地回复道。 在场的众人一听长沙王父子二人的回答,个个正中下怀的嘲笑起来,果真是世上少有的一对父子! 就在此时,那个已经退下来的跳宁远长鼓舞的鼓手,原来是长沙王刘发的车夫,着急地迈着步伐向酒宴的正中央走去,右手拿一个白色如雪的飞奴(信鸽)跪在长沙王刘发边上,颔首把飞奴递给长沙王刘发,便小心翼翼地退下。 长沙王刘发心中一惊,面色微微发白,难道自己的封地出了什么事情,也不假思索地打开飞奴上的帛书,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李姬于昨日辰时产一麟儿。” 一看到飞奴,汉景帝亦是担忧地问道:“长沙王,飞奴传书,是有要事?” “启禀陛下,臣府李姬于昨日辰时产一子。” 此时,神色才稍微恢复的长沙王刘发,跪在地上,如实地禀告道。 “父皇,今日是您的生辰之日,不曾想天降祥瑞,又有弄璋之喜,此乃是喜上加喜!”听到这个从天而降的喜讯,目光坚定的太子刘彻,恭贺道,心中想到这可是不在计划之内的意外之喜! 第20章 双重赏赐 天降旨意亲取名 解说字买大汉兴 “善,双喜临门!”仔细地端详着小宦官双手奉上的帛书的汉景帝,心情大好道,心中想到,今日是自己四十七岁的生辰,眼看马上要到五十知天命了,真是时光易逝,如白驹过隙一般! 十指尖尖地举起耳杯的王皇后,嘴角微微莞尔道:“陛下,昨日辰时诞下一子,那时长沙王正在去往京都的路途上,应该还未来得及给此子取名。今日适逢陛下的生辰酒宴上,听到此等喜事,看来是上天的旨意,要让陛下给这个孩子亲自赐名!” “皇后说言甚是,这个孩子的生辰赶在朕的头一天,辰时对应属相是龙,又是天亮的辰时出生,果真是上天的旨意,让朕亲自赐名!”被王皇后如此一说,作为皇祖父的汉景帝,喜眉笑眼道:“那就此子名为买!” 赐名买?这是何意?汉景帝怎么给自己刚刚出生的孙子取名为买?这且匪夷所思!在场的众人,一听到这个名字都窃窃私语道,不知汉景帝这是何意! 看着众人难以置信的表情,汉景帝饶有兴趣地问着坐在旁边的太子刘彻道:“太子,你觉得这个买字怎么样?可好?” 很明显这是父皇考验自己临场应变的能力,处事不惊的太子刘彻起身站起来对着汉景帝,双手举起耳杯,信心满满地说道:“百金买骏马,千金买美人;万金买高爵,何处买青春?这是楚国诗人屈原感叹青春不再,时光难买。父皇,正值壮盛之年,春秋鼎盛,何须感叹流星赶月,且把美酒对当歌,不负年华不负汉!” 雍容闲雅的太子刘彻,这顶天立地当众一站,便立即吸引住了淮南王之女刘陵的注视,这豪言壮志的当众一句,便让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心头为之一振,当今太子刘策是一位有智有谋的血性好儿郎! “陛下,太子有才有德,大汉后继有人!此乃三喜临门!”此时,丞相窦婴便站起来,对着汉景帝道喜道,心中亦是佩服太子刘彻那刚才激动人心的霸气之语。 在场的众人一看,便识趣地全部站起来,举起耳杯对汉景帝恭贺道:“陛下,太子有才有德,大汉后继有人!” 君臣同饮这杯美酒后,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长沙王刘发和世子小刘庸,面色微微发红的汉景帝,对着太子刘彻说道:“太子,可还记得刚才长沙王唱的小曲中,提到哪几个地方?” 看来父皇已经微醉了,心中激动不已的太子刘彻,风轻云淡地回复道:“父皇,有三郡,零陵郡、武陵郡、桂阳郡。” “如此甚好!零陵郡、武陵郡、桂阳郡,此三郡,作为出生礼,朕今日赐于长沙王和皇孙刘买!”言毕,身体略微倾斜的汉景帝,便摆手示意久跪在地上的长沙王刘发和世子小刘庸起身。 鼻翼微微张阖,眼睛微微发红的长沙王刘发和世子小刘庸,磕头谢恩道:“谢陛下恩赐!”说完之后,二人便回到自己的案几边上..... 第21章 其中有诈 四道理由天注定 不是偏颇除姓名 此时,酒后高兴的汉景帝居然以三郡作为出生礼,赐于长沙王刘发和皇孙刘买,真是让在座的众人个个瞠目结舌,无语相看。 “阿妹,此事有诈!本来是入死局了,怎么凑巧就有这等喜事从天而降,有如神助!”淮南王世子刘迁忿忿不平道,对于这双重奖励实在不敢置信,感觉这是长沙王刘发特地设局为谋得三郡,那可是三大块肥肉,诸侯王都梦寐以求的封地! 淮南王之女刘陵,连忙摇头轻声道:“阿兄,依我看此事是天意如此!” “阿妹,世上哪有这种凑巧的事,何以见得?”淮南王世子刘迁,仍是难以信服道,毕竟这个事情真是疑点多多。 “一从距离上而言,长沙到京都有两千里左右,而飞奴一日飞行是一千四百里左右,昨日是偏南风为顺风向,所以昨天的飞奴是可以今日到达;二从时间上而言,的确是昨日发生的,若是当下作假或者王府假报时辰来取悦陛下,岂不是今日更好?三从不可控制因素上而言,陛下随心所欲提出的问题,居然被长沙王世子刘庸捷足先登,这难道不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四从不得圣宠的长沙王而言,断不会为了还没有到嘴边上的头,利令智昏地不顾全家性命而敢当犯下欺君之罪!所以,阿兄,你我二人还是小声点,慎言慎行,切莫质疑乱说。”淮南王之女刘陵,头脑清晰地分析道,心中感叹,今日最大的赢家乃是长沙王刘发,前面的人、物、事,都是给他做了铺垫而已 ,成为他人的嫁衣! 见到事已成的太子刘彻,心中高兴不已,父皇把这三郡赐与皇兄,对于皇兄和大汉而言则是喜事一件,毕竟有许多心怀鬼胎的诸侯王盯着这三块地方而壮大其势力。太子刘彻便跪在地上谢恩道:“父皇圣明。” 看着德行俱佳的太子刘彻,略有不胜酒力的汉景帝心中欣慰不已,正欲举起手中的耳杯之时。王皇后连忙摆手向左右的小宦官示意,语气温柔地对在酒席上的众人说道:“陛下已醉,太子暂代陛下,宴请众位王公贵胄....” 于是,两名小宦官便搀扶已醉的汉景帝离开酒宴,王皇后带着众位宫女紧随其后。此时,跪坐在上面的太子刘彻,对着长沙王刘发恭贺道,心中想到皇兄看来你这个刚出生的儿子都是神助于你,天意如此,躲也躲不掉的三郡! 此时在案几一旁的郎官田蚡,看到丞相窦婴的后背的肩膀上有一个不知名的昆虫,便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跪下来亲自拂去窦婴的后背肩膀上的小昆虫。 丞相窦婴却笑着说:“田郎官身为国家大臣,又贵为王皇后的胞弟,太子殿下的舅父,怎可当众于此?” 相貌丑陋的郎官田蚡,压抑住心头澎湃的怒潮,笑眯眯地看着丞相窦婴,语气平静地回复道:“丞相,虽贵为乃窦太后之侄,但从未有失偏颇。想当年陛下宴请梁王,酒后失言,欲百年之后传位于梁王,太后大喜过望之时,丞相却进言道,‘父子相传,是汉代的祖制,怎可如此’。因此言得罪于太后,几日之后,便从皇戚的名册中除名。今生有幸,当侍丞相如父,以行丞相之大德!” 第22章 阿谀奉承 喝酒误事仇恨生 居安思危慎言成 “巧如簧舌,巧于文辞,田郎官,老匹夫请教一下,这二者有什么区别吗?坊间都传闻,田郎官来往于丞相家中陪侍宴饮,跪拜起立像丞相的子孙辈一样,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可见田郎官是一个德行一致、表里如一之人,我等要誓死效仿。”豪爽的中郎将灌夫,酒后吐真言道。 在场的众人一听,中郎将灌夫酒后之言,虽然碍于当今王皇后和太子殿下的面子,没有很明显的嘲讽之意,但是心中都认为郎官田蚡有口才,善阿谀,是个势利小人一个! 听到中郎将灌夫的绵里藏针的讥讽之语,郎官田蚡犹如宰相肚子能撑船一般,表面没有一丝的不高兴,居然仍是随和地回复道:“灌将军,这是打趣我了。世人皆知灌将军是丞相的生死之交,想当年那灭七国之战,灌将军可是以丞相的命令唯首是瞻,出生入死,我等自然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的确,当年窦婴是被汉景帝任命为剿灭七国的大将军,后七国灭,以战功封为魏其侯。而灌夫则是以一千人起家,父战死之后,跟随窦婴,二人在灭七国的战火上,出生入死,结成生死之交! 年纪轻轻的太子洗马汲黯,为人刚直,又好仗义行侠,很注重志气节操 他与灌夫素来交好,看到灌夫现在喝醉的样子,便赶紧打趣道:“田郎官,灌将军是羡慕你侍丞相如父一般,连他这个生死之交既感动又羡慕还夹杂着一丝的嫉妒。” 有了台阶下的郎官田蚡,则退到自己的案几边上,举起耳杯向丞相窦婴、中郎将灌夫和太子洗马汲黯敬酒以示敬意,便一饮而尽,仇恨的种子已经在心中种下。 “丞相,灌将军性格豪爽,和我等在一起酒后吐真言无妨。但是在势利小人面前喝酒后则每每误事,更则会招惹杀身灭族的大祸。您现在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位高权重暂可暂保住灌将军,他日若您退隐庙堂之下,则灌将军危矣!”看着郎官田蚡和其他人畅所欲言,坐在一旁的太子洗马汲黯,忧心忡忡地说道。 “无妨,我若是急流勇退的话,那就是郎官田蚡上去了。此人巧于文辞、礼贤下士,又是太子殿下舅父,断不会为难我等为大汉出生入死之人!”头发灰白的窦婴,则信心满满第回复道,心中想到,王皇后是抱着窦太厚的大腿,才有了今日,郎官田蚡只不过是依附在王皇后的裙带上而已,不足为虑! “丞相,战国四公子之一春申君是何等聪明绝顶,位高权重。其小小门客李园利用美人计,将妹妹献于春申君,后有孕又谗言献于楚王熊完,若有幸生一子则为楚王。楚王驾崩,新君继位,春申君则认为李园胆小懦弱,不会加害于己,不曾想最终被其豢养死士而杀,落得身死家灭。李园平日假装一个唯唯诺诺、没有野心的普通人,谁知日后其阴险毒辣的手段。总之而言善于伪装自己的人必为日后所图!我观此人蕴锋刃于无形,他日得志,会祸害众人。”太子洗马汲黯,正色敛容,肃然小声道。 第23章 心生妒忌 不学无术心生妒 有心赏赐巴渝舞 “诺,汲大人的用心良苦,我已知晓,日后我定和灌将军说看人饮酒之事。”此时,丞相窦婴稍有霁色地回复道,对于汲黯的所说,心中则是认为有点夸大其词地危言耸听。 就在此时,太子刘彻则跪坐在案几边上,神采奕奕地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在场的家眷们可知刚才宴会的重头戏的武舞,出自哪里?若答对了,本宫就赏赐一块牡丹花玉佩”说完之后,太子刘彻便把自己随身佩戴的牡丹花玉佩摘下来放在案几上。 坐在馆陶公主后面的陈阿娇,心中则是焦急万分,因为此时不学无术的她怕在场内别有用心的女子借此结识上太子刘彻,亦是见不得太子刘彻眼中还有其他的女子! 就在陈阿娇站起来之时,淮南王之女刘陵也起身站起来,二人刚好都是同时站起来,在场的众人一看,个个心中惊叹不已,一个是明艳动人的绝代佳人,一个是清丽脱俗的如仙妙人,二者各有千秋,一时之间不分上下。在场的众人一看这二女的阵势,这下又有好戏看了,谁敢抢了馆陶公主之女陈阿娇的风头? 谨慎心细淮南王之女刘陵倒也是很识趣得很,便轻轻福了一下弱不禁风的身姿,轻声细语道:“请。” 本来心中怒火中烧的陈阿娇,心下一阵冷然,口角却是微笑道:“太子殿下,刚才舞者嘴里唱着一句:‘巴人巴人,齐心出战,伤吾袍泽,必取尔命。’阿娇想应该是巴人舞!不知是否?” 本来想抢着回答的陈阿娇,势在必得!岂知喜欢争风吃醋的自己平日就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而今日胡乱猜测让自己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坐实了一句话—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看着在场众人窃窃私语的样子,面色微微发窘的陈阿娇,真是羞愧难当,也顾不得礼仪了,气得席地而坐,心里暗暗祈祷道,她也答不对就好! 此时,太子刘彻则右手拿着那块牡丹花玉佩,走到酒席正中央,对着站着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这位是?” “淮南王之女刘陵。”垂下排扇般的羽睫,淮南王之女刘陵,盈盈福身,绛唇轻启,粲然一笑地继续说道:“太子殿下,高祖曾召募了许多巴人,他们既勇敢善战,又能歌善舞。每每征战得胜,则欢歌狂舞以庆贺。高祖观之,曰:‘此武王伐纣之歌人习之,所谓巴渝舞也’。” “善。素闻淮南王之女陵,容美善文,聪慧辩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太子刘彻,走到淮南王之女刘陵边上,双手便递给牡丹花玉佩给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柔荑之手。 看到这太子刘彻赠玉这一幕,面上浮起一个妒忌的冷笑的陈阿娇,含着隐隐怒气拉了一下馆陶公主的衣角。 “吾儿勿妒,区区一块的玉佩而已,明日把家里当年我陪嫁的牡丹花翡翠玉佩给你,以衬吾儿之美!”馆陶公主,清冽的声调,仿佛珠玉落地,不带任何语气道。 第24章 皇家秘闻 母仪天下肚量小 嫡出三子命如草 “淮南王之女刘陵的清俊俏的小模样,我见犹怜,只可惜的是她是刘氏宗室之女。阿娇妹妹这点都看不下去了?日后你可不是止步于太子妃,而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太子刘彻之姐平阳公主,在旁提醒道。 已经明白平阳公主有所指的陈阿娇,脸色越发的难堪了,微蹩柳眉道:“多谢平阳公主提醒。只是阿娇眼里就是见不得太子殿下....” “阿娇,本宫和平阳公主已嫁做人妇,府上貌美如花的姬妾就像每年的花一样,开了一波又谢了一波,人生不也是潇洒悠闲。你日后只要明白安如泰山,其余都是不重要的”经历风霜的馆陶公主,看着酒席上莺莺燕燕,娇俏的脸庞含着亲切的笑容继续说道:“平阳公主,阿娇和太子殿下大婚后,你得要在旁多多提点阿娇一二,毕竟你也是过来人,又是太子殿下的亲姐。” “诺,只要阿娇妹妹不嫌弃我这个做皇姑话多就行,当初太子殿下答应的金屋藏娇这个事情,我母后亦是记挂在心上的,这些年只盼二人早点长大。”雍容华贵的平阳公主,淡抿唇瓣,娓娓道来。 “如此甚好,日后有劳平阳公主和本宫一样,时时刻刻关心二人”深邃的双眸注视着太子刘彻,馆陶公主轻勾丹唇,似若释然道,心中想到日后二人成婚,阿娇早日生子,则地位永固! “诺!”平阳公主,唇畔微染起清浅笑意,如风如素道。 依次拜见了淮南王刘安、平阳公主、馆陶公主之后,太子刘彻便又回到自己的案几上,对着三公九卿和皇亲贵胄们举起耳杯,说道:“愿陛下安乐如意、长寿无极!” 此时酒席上高朋满座、歌舞升平、人人欢康、具醉熏熏。果真是一片盛世之风,太平之世! 而淮南王之女刘陵,则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样子,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却生出一份悲凉,对着淮南王刘安说道:“父王,这就大汉?这就是皇城?这就是未央宫?” “陵儿,怎么了?这就是大汉!我高祖创下来的汉室基业,皇权至上,九五之尊!吕后称制、诸吕乱刘、代王为帝、庶出景帝。”精神抖擞的淮南王刘安,温和地说道。 “父王,嫡出之子?”虽心中一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感觉这里面有一股腥风血雨的黑暗。 “吕后称制,为保吕氏的荣华富贵,便刘吕二姓永结秦晋之好。代王吕王妃,有宠生三子,后四人暴毙而亡,此乃皇家秘闻。”淮南王刘安,若有所感道,心中想到都是高祖皇子皇孙,为何有人荣登九五之尊,有人仰人鼻息而活! “诸吕尽灭,福祸无依,至尊之权,血如河流,白骨如山,父王,还是做一个与世无争的富贵闲王甚好!”听到皇家秘闻,淮南王之女刘陵,不寒而栗道。 淮南王刘安,颔首点头道:“陵儿,所言甚是,父王也只想做一辈子富贵的淮南王,也只希望陵儿未来找个好夫婿.....” 第25章 乌鸦反哺 生子无宠太后恩 乌鸦反哺孝心真 祝寿酒宴的第二天,一轮朝气勃勃的春日从东边升起,温暖的光辉照耀在长乐宫永寿殿的瓦当上。 长沙王刘发和唐夫人带着世子刘庸一起特地过来拜见窦太后,宫女们便把二人带到了永昌殿内。没有过一会儿,双眼已瞎的窦太后在两位宫女的搀扶之下,来到永昌殿内和二人相见。 “曾祖母,曾孙刘庸拜见。”长沙王世子刘庸和长沙王恭敬地跪在地上磕头请安道,孝顺的唐夫人席地而坐在窦太后边上,从宫女手边接过一杯热乎乎的茶,递到窦太后的满手皱纹的右手上,眉心微低,轻声提醒道:“太后,请用茶。” 抿了一口香气四溢的清茶,窦太后略有感伤道:“好曾孙,快和你父王起身,在曾祖母这里,不用拘束,和寻常百姓家一样。” 长沙王刘发起身退到案几边上,席地而坐,而小刘庸却一步上前,直接跪在窦太后的边上,拿着窦太后的右手摸着自己的小脑袋道:“曾祖母,曾孙刘庸在此,您可以摸一下。” 看着世子小刘庸越来越放肆的样子,脸色一变的长沙王刘发,郑重其事地提醒道:“庸儿,在曾祖母面前,不可以这样没大没小,有失礼仪!” “父王,曾祖母说了,在这里和寻常百姓家一样。在寻常老百姓家里,儿孙绕膝天伦乐,就当如此!”撅着小嘴的小刘庸此时,摇着小脑袋瓜,假装气愤填膺地顶嘴道。 被小刘庸逗乐的窦太后,把小刘庸抱入自己的怀里,喜笑颜开道:“对了,就当如此!这叫喜抱曾孙乐几天。怎么了,长沙王可是有意见?” “皇祖母,孙儿不敢。只是这庸儿才来长安两天功夫不到,眼看他别的本事没见长,反而学会了顶嘴了”长沙王刘发,诚惶诚恐地问道:“皇祖母,您的眼睛.....?” 在旁伺候的唐夫人一听,当即对着长沙王刘发摇头示意,而神色如常的窦太后,风轻云淡道:“哀家不中用了,前年夏天哀家的孝王得了热病走了,哀家日日流泪,夜夜不能寐,故年老眼瞎。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是上天给哀家的惩罚,哀家不是一个好母亲。” “太后,自古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况且陛下不也是听了馆陶公主的意见,把梁国一分为五,孝王的五个儿子都封王,五个女儿都赐给汤沐邑。”与世无争的唐夫人,在一旁劝解道。 窦太后一听,心中宽慰不少,便握了一下唐夫人的右手,自我安慰道:“这些年,还是多亏了你母亲在哀家边上尽心尽力地伺候着,真是一个好儿媳妇!” “太后,妾本就是伺候人的宫女,能伺候太后,是妾今生莫大的福分。”一心侍奉太后的唐夫人,言语恳切道,心中想到当初生下刘发之后,自己举步维艰,正是窦太后的主持,才让自己在后宫中有一席之地。 “皇祖母,这次给您带来了一对九嶷山白兔,养在长乐宫里面,希望给您解闷,蓝山黑糊酒和江永三香中香米、香柚、香芋,是给您尝尝鲜,这些都是孙儿自己耕种的。”想起自己带来的东西,长沙王刘发,自行惭愧地说道。 第26章 明升暗降 情意岂可金钱量 明升灌夫却暗降 “礼轻情意重,何况还是哀家的孙儿亲自耕种的江永香米。来人,今日午膳就用这香米、香芋、香柚做食材,蓝山黑糊酒为酒。”窦太后继续吩咐道:“中午长信宫宴请陛下、皇后、太子、丞相窦婴、中郎将灌夫、淮南王刘安和郎官田蚡,尔等速去安排。”站在旁边的小宦官领旨后,便赶紧从殿内出去安排起来。 不知其中缘由的长沙王刘发,怕打扰了窦太后,连忙说道:“皇祖母,这样大张旗鼓地安排,怕扰了皇祖母的清净。” “无妨,昨晚的事情,哀家已知晓。这顿午膳权当给长沙王接风洗尘的家宴,不可拂了哀家的好意。”心里如明镜般的窦太后,笑呵呵地说道。 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长沙王刘发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遵命。趁着春光正好,长沙王刘发等人便带着窦太后到殿外逛逛,晒晒暖和的太阳,打发悠闲的时光。 正当春日在长信宫屋顶的正上方时候,长信宫的殿内则是高朋满座,殿内一片祥和的景象。 “母后,今日是何等喜事?”席地而坐的汉景帝,疑惑地问道,心中想到自从胞弟刘武去世之后,母后就从未宴请过自己了,对自己更没有一个好态度,一直因为刘武而耿耿于怀。 “陛下,太后,定是为了长沙王刘发和世子刘庸的缘故。”一旁的王皇后,好心地提醒道,心中担忧着,这窦太后今日是怎么了?往常和唐夫人一般,二人相依为命,不问世事,今日居然还宴请田蚡,这葫芦里到底是卖了什么药? 听到汉景帝和王皇后的话语,眼瞎心明的窦太后,语气平和地说道:“此次家宴,一是给唐夫人的儿子,长沙王刘发接风洗尘;二是昨晚陛下的祝寿酒宴办得不错,田郎官和灌将军辛苦了;三是这些年哀家多亏了唐夫人的精心照料,唐夫人亦是辛劳不已。” 闻此言,心中激动不已的唐夫人,连忙下跪道:“伺候太后,是妾的福分,亦是妾的本分,妾不敢居功。皇后娘娘统领六宫,日夜操劳,勤勤恳恳,实乃辛勤不已。” “唐夫人,别动不动就下跪。今日说了,都不准下跪,就是寻常百姓家的家宴。”气势仍在的窦太后继续说道:“哀家做主,唐夫人掌管鸿宁殿,也算是对你多年细心照顾哀家的赏赐。至于灌将军,和田郎官,陛下看怎么赏赐?” “母后说的是。”明白窦太后的目的的汉景帝,目藏精光道:“代国乃大汉边陲之地,常年匈奴骚扰,需要勇猛善战的大将镇守,方可安宁,即日起灌将军为代国宰相!” 一听这个消息,满脸喜色的中郎将灌夫倒是开心地谢恩道:“谢陛下恩典,臣定当尽心尽力,守卫代国,不负陛下所托!” “陛下.....”在旁跪坐的丞相窦婴,欲言又止,心中暗暗叹道,这哪里是擢升,这明明就是明升暗降,把灌夫调离长安,发配到荒凉的边疆去了。 第27章 太中大夫 太中大夫掌议论 红烧猪蹄赐厨娘 此时,郎官田蚡即紧张又解恨,紧张的是不知道陛下会给自己什么赏赐,解恨的是灌夫这个老匹夫居然被贬到穷乡避壤的代国为宰相,真是便宜了这个老匹夫。 “母后,那田郎官给什么恩赐好?”汉景帝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因为窦太后一直是打压着外戚的势力,防止再有一个诸吕乱刘的局面。 嘴角微微一笑的窦太后,开口道:“郎官这个位置,有点大材小用了。陛下,看看现在还有什么空缺的官职?田郎官迟早也要出来历练历练,这样对朝廷亦是有益。” 随即,汉景帝便封了田蚡为太中大夫,从四品上的官职。不露山水的王皇后,诚惶诚恐地连忙推辞道:“陛下,万万不可。虽田郎官是臣妾同母异父的弟弟,但断不能因他举办陛下的祝寿宴而赏赐要职。若今日开此先河,他日无能如何服众?” “皇后,依哀家看,这个太中大夫甚好,位诸大夫之首,掌议论而已。况且这也是对皇后日夜操劳的褒奖而已,陛下现已金口玉言,还不谢恩。”安如泰山的窦太后,镇定自若地说道。 虽然心中狂喜不已的郎官田蚡,但表面上还是唯唯诺诺地向陛下谢恩道。心中想到,一姜还是老的辣,窦太后终于想明白才会松口让陛下提拔自己了;二到底还是有了一个好姐姐和一个好外甥在后面支持着,陛下不看僧面看佛面! 此时,上了一份红烧猪脚的菜,长沙王世子小刘庸看到鲜艳欲滴的猪蹄,便直接用筷子夹了一块吃起来,赞不绝口道:“曾祖母,这个红烧猪蹄,实在是太好吃了,怎么做的?” 郎官田蚡,此时也夹了一个褐色的花朵的佐料,阿谀奉承的问道:“太后,长沙王世子说的是,这红烧猪脚做得色香味俱全,仅仅瞧上一眼便让人馋涎欲滴,请问这褐色花朵般的佐料是何物?” “那个是八角,是一种杀菌药材,卤猪脚提香用的,使人食欲大增。田大夫,喜欢吃吗?”窦太后关心地问道,正愁着自己还没有赏赐给太中大夫田蚡任何东西,而田蚡自己撞上来了。 被窦太后如此一问,太中大夫田蚡,当即表态非常喜欢这个红烧猪脚,心中想到,今日窦太后好不容易高兴了,还是要继续哄哄这个老太太,毕竟陛下对窦太后都忌惮三分呢! “刚才那是陛下的赏赐。哀家年老少牙,食欲清淡。既然田大夫不嫌弃哀家这边做的红烧猪蹄,那哀家做主就把这个做红烧猪蹄的小厨娘赏赐给田大夫。还有皇后也需挑几位知根知底、样貌端正的宫女,一并赐给田大夫吧。” 太中大夫田蚡,此时此刻心中欣喜若狂不已,今日是怎么了,窦太后改了往常的性子,真是让自己受宠若惊。 而在一旁吃瓜的长沙王世子小刘庸,则撅起了小嘴巴,本来自己还想要这个红烧猪脚的秘方,不曾想曾祖母连人都赏赐给他人了。 太子刘彻看到小人精的表情,则安慰道:“日后,本宫给你找一个小厨娘,可好?” 第28章 秦晋之好 打压外戚手中捏 秦晋之好刘窦结 点点头的小人精刘庸便开开心心吃起了红烧猪蹄,鲜艳欲滴,吃起来一点也不油不腻,口感软糯弹牙,这个味道真是绝了。在一旁的长沙王刘发示意在旁伺候的小宫女把小刘庸带出宫殿,在殿外玩耍。 “还不快谢谢太后和陛下的恩典。”在一旁的王皇后,兴高采烈地提醒太中大夫田蚡道,心里想到,太后今日是怎么了?她可是连自己家的外戚都是处于打压的状态,只有侄儿窦婴的确是因为才能出众,有灭七国之功,为人正直,才战战兢兢地位居丞相之位。 太中大夫田蚡,此时赶紧离席跪拜在地上,语气唯唯诺诺地谢恩道:“太后,长寿无极。” “田大夫,免礼平身。待会谁再继续跪拜,哀家可就真的生气了。”端坐在案几边上的窦太后,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严厉,温和地说道:“淮南王可在?” 惶恐起身的太中大夫田蚡,恭敬地退回自己的案几上,畏首畏尾道:“诺。” “太后,臣在此。”淮南王刘安一看今日这个阵势,有点莫名其妙,为何今日喊自己过来?不过看这个目前的趋势,中郎将灌夫和田蚡都有赏赐,那对于自己而言,也应该是好事一桩。 “哀家听闻,昨夜祝寿宴上,淮南世子刘迁人长得一表人才,又剑术超群。哀家想保媒,不知道淮南王怎么想的?”为人精明的窦太后,直接抛出这个问题给到淮南王刘安。 为迁儿保媒?这就是很明显的拉拢自己,淮南王刘安笑呵呵地回答道:“谢太后恩典,不知道是哪位贵女托了太后的宏福。” “淮南王既然同意了,那就好。”窦太后开心地继续说道:“丞相,你觉得淮南王世子可配得上窦萍?” 听到窦太后说了窦萍二字,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的丞相窦婴,连忙不好意思地说道:“太后,萍儿性格乖张,脾气跋扈,实在是配不上淮南王世子,需另寻性格温和的绝色佳人。” “陛下,觉得怎么样?”并没有理会丞相窦婴的一番言辞,窦太后直接又甩锅给到汉景帝,很明显就是让汉景帝做主赐婚。 一看窦太后自己做媒遇阻,又把问题甩给自己的儿子,因前面田蚡已经有了赏赐,现在不好拒绝的汉景帝只得硬着头皮,笑容灿烂道:“朕,看太后保的媒甚好。丞相,淮南王,结秦晋之好,爱卿看可好?” 老谋深算的淮南王一看目前这个情况,毕竟是和权倾一时的丞相窦婴结成姻亲,对自己以后所图也是好事一桩,便毫不犹豫地答谢道:“谢,陛下太后赐婚。” “这.....”沉思良久的丞相窦婴,看着年老昏聩的窦太后,和神采奕奕的汉景帝,心里真是翻江倒海一般,竟然一时语穷,不知要说什么。 “陛下都说甚好,丞相莫要犹豫不决了?想窦氏一房能和皇族宗亲永结秦晋之好,也是喜事一件。”窦太后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提醒道。 第29章 留作质子 心念故乡一千里 无聊妙人做质子 席地而坐的丞相窦婴,被窦太后这样一说,也只能接受了,毕竟陛下都已经发话了,如果还要执迷不悟的话,那无疑就是自己瞧不上开国皇帝汉高祖的血脉,这可是让自己以后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处于举步维艰了。 “丞相,你我以后结成姻亲之后,便是一家人了。”此时,淮南王刘安心中欢喜不已道,这窦太后今日真是老谋深算,已经悄无声息地在为窦氏一族将来的富贵打算而谋划了。 看着淮南王刘安那兴高采烈的样子,丞相窦婴真是不理解窦太后为什么这样做,难道为了监督或者是捆绑淮南王世子刘迁,就要牺牲掉自己最小疼爱的女儿窦萍吗? “故乡一千里,深宫五十年,坐愁白首人,无趣又闲聊。”两眼已瞎、脸色苍白的窦太后,有感而发道,自从眼瞎之后,自己的日子过得一点也不舒心。 闻此言,汉景帝如坐针毡一般,小心翼翼地问道:“母后,可是在深宫中的日子很寂寞了?要不要过两天在宫中请民间艺人来散乐一下?” “陛下,眼下好不容易百姓安居乐业,就不要惊扰民生了。我听闻昨夜淮南王之女刘陵倒是个妙人,不如请她在哀家这里待一段时间,好陪一下哀家这个老太婆,打发无聊的时间,不知道淮南王舍不舍得呀。” 慈祥的窦太后,仿佛无意一般,缓缓道来。 淮南王刘安,一听到窦太后的言语,心中真是又气又恨又担忧,果不其然这个瞎眼的老太婆就没有按好心,果真是下了一步先礼后兵的棋,这是很明显要把自己宝贝女儿刘陵变相地当做一个质子而已。 略一迟疑,淮南王刘安神色不变地笑道:“能陪伴在太后的身边,这是陵儿这辈子的最大的荣幸。到时候陵儿哪里做得不好,还希望太后宽宥一点,也希望太后能从中点拨一二。” 听到淮南王之女刘陵以后可以住在长乐宫陪伴窦太后,跪坐一旁的太子刘彻心中泛起了一阵涟漪,日后来窦太后这边请安的时候,可以见到这个清丽脱俗的刘陵。 “淮南王,这是哪里的话,陪哀家这个老太婆,实在是委屈了陵儿了。”神色从容的窦太后,不紧不慢地回复道。 此时,丞相窦婴或许已经明白了,今日窦太后的宴请这些人的目的了,原来是为了平衡和牵制朝廷里的力量。恩赐中郎将灌夫为代国宰相,则是为其避祸;擢升郎官田蚡为太中大夫,则是大势所趋;赐婚刘窦两氏,一则是捆绑利益,二则是监视淮南王的一举一动,是否有不臣之心;扣留刘陵为质子,则是牵制淮南王刘安的举动,让其有所顾忌。 既然自己已经答应让陵儿作为质子留在窦太后身边,其中的福祸亦是难料。虽然此事让自己有所顾忌,但是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机会,为以后的图谋可以提前打探长安的情况做准备。想明白窦太后的用意之后,心中倒是波澜不惊的淮南王刘安,倒是欢欢喜喜地继续吃起了那鲜艳欲滴的红烧猪蹄..... 第30章 杀子之仇 七国之乱缘由棋 杀父之仇心可释 平平淡淡的家宴,就这样不动声色地结束了。在出宫的路上,代国宰相灌夫和丞相窦婴乘坐一车,看着勇猛耿直的灌将军,丞相窦婴心中还是有些不舍得地说道:“灌将军,你即将要到代国去了,远离这波云诡谲、凶险莫测的朝堂,以后陪我喝酒的人又少了一个了。” “丞相,这个朝堂不是我这个莽夫可待的,这里面的勾心斗角,我这个老匹夫对应不过来。这些年幸亏丞相的照拂,才能安然无恙。我这人,天生就是适合拿剑上战场的杀敌。”惺惺相惜的灌夫,亦是感慨地说道。 面色沉重的丞相窦婴,拍了一下代国宰相灌夫的肩膀,郑重其事地嘱咐道:“灌将军,你我二人性情中人,又是生死之交。此次,你去代国,务必不能当众饮酒,以免误事。” “诺!丞相。我有一事不明,这些年来,窦太后一直深居简出,不从过问政事,怎么今日一改往常,宴请这些人,这是为何?”疑惑顿生的灌夫,好奇地问道。 目光缓缓一沉的丞相窦婴,便毫无顾忌地说道:“ 你可知道为何有七国之乱?” “丞相,我听闻是当初陛下要削藩,削减诸侯王们的实力而引起的,其中最强大的吴王刘濞则是暗中准备了四十年,他私自铸钱、煮盐贩卖、招纳逃犯等。”略知一二的灌夫,畅所欲言道。 “你是略知其一,不知其二。当年陛下还是太子时,吴王刘濞的世子刘贤入京,陪伴陛下喝酒下六博棋。刘贤的师傅都是楚人,从而使他养成轻佻、剽悍的个性,平时又很骄矜,与陛下博弈时,为棋路相争,态度不恭敬,陛下就拿起棋盘打刘贤,不料把他打死了,汉文帝派人将其遗体送回吴国去埋葬,从此吴王刘濞怨恨陛下不已。所以,才有日后的报子之仇而挑起了七国之乱!”想到这个事情,心中感慨万千的丞相窦婴,亦是不值得地惋惜道。 “丞相,昨晚那个情况,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想陛下的祝寿宴上要是出了事情,对谁都不好,而且我的确是看不惯那个淮南王世子刘迁的做派,简直就是草菅人命!为了给那些巴人们避祸,所以我才装着酒醉上去的。”豪爽的灌夫,直言道,心中想到的是,这个淮南王世子刘迁如此嚣张跋扈,把那群巴人们当做自己进取功名利禄上的白骨,岂有此理! “所以,你昨晚替陛下和大汉,挡了一次国乱的灾难!这个淮南王刘安的心思难测,日后可能有叛逆之心!”眼底却有一抹凛冽闪过的丞相窦婴,居安思危道。 “不会的,丞相多虑了。他儿子不是好好的,陛下还赐了七国宝剑,窦太后又赐婚了,这可是双喜临门呀。”摇了一下脑袋的灌夫,不可置信地说道。 “其一淮南王刘安,身为文帝时造反未遂而被流放最后绝食自杀的淮南厉王刘长之子,此中有杀父之仇。其二汉景帝三年,适逢七国之乱,淮南王刘安欲发兵参与吴楚兵变,被其相用计阻止,拒吴守城,因得保国。”丞相窦婴,面色沉重,忧心忡忡地分析道。 第31章 如履薄冰 明升暗降实保身 苦心经营大功成 “丞相,居然还有这些我都未知的事情,这些太后和陛下知道吗?又赏赐七国宝剑,又赐丞相之女为妻,如此恩遇淮南王刘安?日后若是淮南王刘安不领恩情、养虎为患,还不如一份诏书省事啊!”一听到丞相窦婴的分析,心中一惊的灌夫,则是口无遮拦地回复道。 “你呀,就是直来直往的性子。一份诏书下去,是很简单。但是怎么堵住悠悠之口?怎么安抚其他诸侯王们的不安之心?怎么齐家治天下而后世所敬仰?”眉心微低的丞相窦婴,略带愁容继续说道:“所以,明白今日陛下为何任你为代国宰相了吗?” “额,原来如此。实为明升暗降,暗则得荫保身,还是陛下高明,心里还想着臣,为臣考虑。”被丞相窦婴一点拨之后,所有所思的灌夫,继续说道:“丞相,今日有酒今日醉,明日事情明日愁。刚才在长乐宫有所顾忌,没有吃饱喝足,走,老匹夫想去丞相府上讨一杯水酒喝喝.....” 于是,趁着风和日丽,趁着鸟语花香,趁着悠悠岁月,丞相窦婴的马车便缓缓地驶在丞相府上的路上...... 而在未央宫的椒房殿里,此时聪慧异常的王皇后,席地而坐在案几边上,对着田蚡说道:“阿弟,这些年本宫和你为了彻儿,一直是如履薄冰地伺候着太后,小心翼翼地哄着陛下。今日难得太后高兴,终于破天荒地开口发话了,陛下才能擢升你为太中大夫。希望,阿弟日后在朝堂里要谨慎慎行,方能保住本宫、彻儿和你的前途。” “诺,皇后。臣弟明白。只是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以至于臣弟到现在还一直不敢相信。”太中大夫田蚡,难以置信地说道,心中想到这些年被窦太后和窦婴所压制着,一直在人前是唯唯诺诺的样子,不敢有半点骄横跋扈,夹着尾巴做人。 这个时候,有一位小宦官带了四位美丽动人的宫女和一位厨娘打扮的女子,来到椒房殿内,跪在地上启禀王皇后,这是窦太后赏赐给太中大夫田蚡。说完之后,把这五位女子留在椒房殿内后,小宦官利索地跪安起身告退,回去复命。 “阿弟,你看。这是太后给你的赏赐,亦是太后对你这些年对大汉对陛下所做的肯定。”仔细打量这四位身姿婀娜的宫女和那位相貌平凡的厨娘,王皇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并摆手示意给站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宫女。那位宫女心领神会地把这些人带出去,安排在偏殿内,等候王皇后的发落。 此时,椒房殿内四下无人,只有王皇后和田蚡二人。王皇后唇角微扬,笑道:“阿弟, 今日的恩赐,是你这些年苦心经营的结果。如今才是刚刚才开花而已,日后的荣华富贵岂是今日可比?” “皇后,这四位楚楚动人的宫女和那位会烧红烧猪蹄的厨娘,怎么办?臣弟,怕是...”太中大夫田蚡,欲言又止道,心中想到的是,说不定是窦太后给自己身边安排的暗线而已,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第32章 留一去四 留一去四博美名 心中所挂访长陵 听到太中大夫田蚡的言语之间有一丝顾忌,王皇后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轻声说道:“阿弟,这几个人我已经打探过了,都是干净的人。日常和太后并无交集,都是默默无名之辈,大可放心收在府上,” “皇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道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臣弟怕那四位身姿婀娜的女子会...”太中大夫田蚡,心中顾忌地说道。 摸了一下戴在左手上的玉手镯,若有所思的王皇后,轻启朱唇道:“阿弟,那你想怎么办?” “皇后,为了以绝后患,要不这恩典都不要,把她们都留到皇后宫中使唤,可好?”太中大夫田蚡,一点一滴地托盘而出道,心中想到这些人是宫里的,还是留在宫里安全一些。 “不可!阿弟,你这样做可是拂了太后的脸面。不如这样,这些人你都收了,然后带回府里,给一些银两给到那四位宫女,让她们自行回娘家去,若是不愿意回去就安排一份亲事,还能给自己博一份名声;至于那位会烧红烧猪蹄的厨娘,就安排在厨房内做事,这个不能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又不能兴风作浪,还是留下来吧,这样太后那边要是过问也好交代。”微微皱眉的王皇后,安排道。 “留一去四,皇后,这一招甚妙。”喜上眉梢的太中大夫田蚡,佩服得五体投地道,心中想到,难怪当年恩宠正浓的栗姬都敌不过默默无闻的王皇后,王皇后的果真是精明能干。 “阿弟,上次交代你的事情,有下落吗?”话锋一转的王皇后,焦急地问道,这些年心中一直有一块心病,每每想到此事,则是夜夜不能寐。 “皇后,这个事情臣弟已经安排暗线去查访长陵这一带,只是目前还没有着落。这么多年过去了,估计那人都不知道流亡到哪里去了。”太中大夫田蚡,遗憾地说道,心里则是千不愿万不愿地帮助皇后找到那个人,毕竟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闻此言,眉间春水不在,微蹩柳眉的王皇后,叹气道:“如今本宫虽贵为一国皇后,有儿有女、尊荣无比,但她是最无辜的。阿弟,她肯定还是在长陵一带,本宫时时刻刻感觉到她还在这人世间。” “皇后,若是找到了,能有什么作用呢?能相认吗?陛下能接纳吗?彻儿能接受吗?说不定还给她招来祸端呢!这不是徒增烦恼的事情吗?”对于找到那个人,太中大夫田蚡,不理解道,心中想到,皇后呀,这个事情不能现在去操作,最起码还要等一些时候才行。 “这......本宫没有想到那么多。阿弟,先悄悄地打探一下,到时候若是有什么消息,不要打草惊蛇,本宫只需要知道她过得好不好就行了。”微微蹙眉的王皇后,轻咬红唇道。 “诺,皇后。”太中大夫田蚡,颔首点头道,心中想到就是找到了也告知皇后没有找到,这个时候不能节外生枝。 说完之后,王皇后便安排宫女把一些长沙王刘发送过来的永州的特产:东安凤凰鸡、瑶山雪梨、道县红瓜子赐给太中大夫田蚡,让其也尝个鲜....... 第33章 祖孙三代 不看先闻花已知 平衡之术帝王治 长乐宫永寿殿的殿外有祖孙三代人在饭后一起散步,唐夫人搀扶着窦太后、汉景帝、太子刘彻、长沙王刘发和长沙王世子小刘庸紧随其后。 温暖的阳光照耀在长乐宫内,此时恰好有一缕春风,夹杂着一丝桃花的芬芳扑面而来。站在桃花树底下的窦太后,颇有感触道:“桃红初春暖先开,娇艳谁人不看来。” “皇祖母,怎知是桃花盛开?”颇感惊奇的太子刘彻,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地问道,毕竟没有人告诉皇祖母这株是桃树呀。 一把年纪的窦太后,幽幽一声道:“自从眼瞎了,皇祖母的鼻子却灵了。太子,长沙王,你们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是上天对皇祖母的眷顾。”长沙王刘发,在一旁劝慰道。 拍了一下长沙王刘发的肩膀的太子刘彻,随声附和道:“皇祖母,皇兄说的没错。” “哈哈,你们说的竟是讨好皇祖母开心的话。其实这就是身体上的平衡之术,当身上的某个器官受损了,就会激发和加强身体其它的器官上的功能,以便能更好的生存下去。皇祖母也是被逼着无奈地去适应看不见的生活。”心如止水的窦太后,话锋一转地继续说道:“陛下,今日的家宴可满意?” “太子,长沙王,太后的意思是,任何时候都要采取平衡之术,不能一方独大,才能长治久安。”汉景帝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太后的嗅觉灵敏异常,所以只需闻到花香味道就可知是桃花,此乃平衡之术。今日家宴,你二人有所感想?” “陛下,饮宴是君王笼络、控驭群臣的重要手段;亦是体恤下情、聚拢人心的重要方式;既是平衡朝廷里各方势力。”第一次被汉景帝提问的长沙王刘发,心中激动不已,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向长沙王刘发投向了赞许的目光的太子刘彻,则又在一旁附和道:“父皇,能说的皇兄都说完了,儿臣无话可说了。只是,儿臣心中纳闷,父皇为何把中郎将灌将军调离京都,到边陲穷困的代国去?” “太子,是不是觉得朕善罚不公?居然把劳苦功高的灌将军调离到代国去?”微微一笑的汉景帝,语气平常地继续道:“识人善用,灌将军性格豪爽耿直,勇猛善战,镇守代国,最合适不过了。” “太子,你可知道代国是什么地方法吗?这可是我们的代地,不言而喻。陛下,把代国交给灌将军,一则是重中之托,二则是保国之责,三则是无上荣耀。”走在前面的窦太后,旁敲侧击道。 “皇祖母,为何给淮南王世子刘迁保媒?”一想到昨晚淮南王世子刘迁那目中无人的样子,太子刘彻便不爽地说道。 “曾祖母,皇祖父,太子殿下,过来看看这两只小白兔,好好玩呀。”长沙王世子小刘庸,拿了一把小草在喂父王送给曾祖母的九嶷山兔子。 “今日皇祖母已累了,太子还是看看那两只小白兔吧。”汉景帝便岔开话题道... 第34章 缔结同盟 众所周知姐弟情 旭日初升缔结赢 一束温和的春光,斜斜地照耀在未央宫的西安门上,旁边有一辆豪华壮丽的王青盖车在拐角处静悄悄地等候着,车内坐着是闭目养神的淮南王刘安。 “主家,车来了。”车外传来管家的声音。缓缓睁开眼睛的淮南王刘安,应了一声道:“去,请上车来。” 没有过一会儿,太中大夫田蚡便坐进淮南王刘安的马车内,略略沉吟道:“淮南王,在此等候多时,所谓何事?”心中则是想到,这淮南王怎么知道在未央宫的西安门守株待兔? “没事,今日家宴,寡人就是觉得和田大夫甚是投缘,所以在此等候。”淮南王刘安,满脸笑容地回复道,右手拍了一下座位示意管家驾车离去。 “淮南王,适才在长乐宫相聚,为何不在长乐宫的覆盎门等候?难道有.....”一想到这处,脸色微微发白的太中大夫田蚡,便愈发谨慎地说道。 一看田蚡那紧张的样子,微微一笑的淮南王刘安,安慰道:“暗线?田大人想多了,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寡人怎么可能有暗线?给一千个胆子,寡人也不敢了。其实,寡人是猜出来的。” “猜?不可能?家宴后要出宫,最近的宫门就是长乐宫的覆盎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可置信的太中大夫田蚡,面上浮起一个难以琢磨的笑,含着隐隐怒气道。 “田大夫,说的对,离宫最近的宫门是覆盎门。可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田大夫可是王皇后的阿弟,今日家宴后田大夫肯定还要去未央宫椒房殿内,和王皇后促膝谈心一番。所以,寡人猜测待会田大夫离宫应该是从未央宫的西安门出来。”为人老练的淮南王刘安,沉着冷静道:“田大夫,不用担心。寡人在此等候多时,就是希望和田大夫聚一聚,结识一下田大夫。” “窦太后刚保了媒,陛下又赐婚,窦丞相目前如日中天,权倾一时。淮南王为何不等窦丞相,却在这里等我?我只不过一个刚受封的太中大夫而已?如此反经行权,怎让我心中不疑惑?”心中悚然一惊的太中大夫田蚡,难以置信道。 “大势所趋,田大夫。窦太后和窦丞相,好比日薄西山的夕阳;而王皇后和田大夫,则是旭日初升的朝阳。”淮南王刘安,一针见血地继续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寡人只是做了顺应天命的事情而已,还望田大夫日后要拉寡人一把,永结同心!” 眉心倏地一跳,对权利的渴望牢牢攫住田蚡的心跳,沉思良久,太中大夫田蚡神色一亮,大声道:“淮南王,果真是一位俊杰。” 一个镶金镀银的盒子递给太中大夫田蚡手上,满脸欢喜的淮南王,伸出右手拍了一下太中大夫田蚡的左肩膀道:“区区小礼,不成敬意。田大夫已经熬过了黑暗了,黎明已来了。希望你我二人日后齐心合力,富贵长存!” 在夕阳的余晖下,淮南王的马车一点一滴地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第35章 折柳送别 一亲再亲情更盛 灞桥折柳汉俗成 长沙王刘发和长沙王世子小刘庸,转眼之间二人已经陪伴唐夫人在桂宫鸿宁殿住上了十天,是时候要回封地去了。 这日早晨,有十四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出了直城门,过了皂河上的灞桥,便停灞桥的路边上。此时,太子刘彻、唐夫人、长沙王刘发和小刘庸,四人下了马车,站在草色青青的路边上。 “母后,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相见。”眼睛微微发红的长沙王刘发,正欲跪在地上,强装平一平气息道。 哪里见得这种伤人断肠的场景,心中亦是悲凉的唐夫人,赶紧把长沙王刘发扶起来,忍不住落泪道:“发儿,不用担心。如今我已是一殿之主,日子只会越过越好的。” “父王,你又惹祖母不高兴了,看祖母的眼泪都出来。果然,都这么大还不听话,还惹祖母哭.....”淮南王世子小刘庸,跑过来抱着唐夫人的大腿,继续撒娇道:“祖母,抱抱。孙儿最听话,才不惹祖母伤心难过流眼泪。” 容颜不在的唐夫人,顺势把小刘庸抱在自己怀里,而人小鬼大的小刘庸就借势地亲了一口唐夫人的脸颊,萌萌哒哒地说道:“礼尚往来,祖母,你也得要亲我一下!” 露出慈祥笑容的唐夫人,很是听小刘庸的话,亲了两口在粉嘟嘟的脸蛋上。而小刘庸却生气地说祖母多亲了一口,睚眦必报地又亲了唐夫人一口。 祖孙三人离别之时,太子刘彻折了两根皂河上的柳树枝条,来到三人面前说道:“皇兄,你千万别再这里煽情了。说真的,皇兄还不如小人精会讨人欢喜。”说完之后,把一根柳条递给长沙王刘发,一根递给小刘庸。 “太子殿下?给我这根柳条做什么?”不明所以的小刘庸,疑惑地问道,便从唐夫人怀里下来,来到太子刘彻身边,牵着太子刘彻的手。 摸了小刘庸的脑袋瓜,长沙王刘发,耐心地解说道:“折柳送别,是我汉人送客至灞桥,折柳相赠的风俗。一:古人送别亲友,从路边生机盎然的柳树上折一枝柳条相送,希望远行的亲人能像插土即活的杨柳一样,很快适应,随遇而安。二:柳同留,表达主人心中还是希望客人再留下来的意思。” “父王,既然如此,那我就留下来吧。”摇了摇手上的柳条的小刘庸,看着太子刘彻,开心地说道。 “得了,小人精,我可消受不起。你看,那一辆马车装的都是帛书,是皇祖父赐给你的。你赶紧回到长沙去,让你父王好好教教你,要过着闭门读书的小日子喽。”刮了一下小人精的鼻头,太子刘彻,指着一辆堆积如山的帛书的马车,哈哈大笑道。 “父王,太子殿下,欺负我,求父王为儿臣做主!”甩开太子刘彻的手,小刘庸,佯装生气道,很明显太子殿下是在打趣他,又逗他玩了。 第36章 恩情难忘 救命恩情自难忘 春风皂河离别望 “庸儿,太子殿下的主,可不是父王能做的。能做太子殿下的主,必是皇祖父了。父王无能为力呀。”长沙王刘发,一脸无辜地看着小刘庸,抱歉地说道。 “小人精,要想日后能在本宫的嘴边讨得半点便宜,可是要回长沙把这车帛书好好地熟读于心。”满脸笑容的太子刘彻,高兴地继续说道:“皇兄,后面十辆马车则是父皇赏赐的京土,若是还不够的话,记得告诉本宫。” 十辆载满长安的黄土,映入眼眸中,长沙王刘发,若有所思地说道:“太子殿下,这次能智获三郡,都是太子殿下的功劳。此恩情难忘,永记铭心。” “皇兄,这是哪里的话,这是你自己当众争取来的。况且明年父皇的祝寿宴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带上零陵山薄荷、武陵城崔家酒、桂阳五爪小辣椒,不然可是没办法交差的。”手足情深的太子刘彻,继续打趣道:“要说恩情,皇兄对我而言,可是有救命的恩情,这个是一辈子难以偿还的。” 一听此言,神情有一瞬的不安的唐夫人,幽幽一声道:“太子殿下,当初你落水的时候,发儿正好路过救你。这是上天保佑太子殿下,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想当初本宫在水里挣扎的时候,那些小宦官们都是在岸边上干着急,只有皇兄奋不顾身地跳下来救我,足见患难见真情!”一提到此事,心中感激不尽的太子刘彻,忿忿不平道:“所以,母后当晚就杖杀了那几个小宦官。” “太子殿下,也不能怨那些小宦官,或许不识水性,或许趋利避害,或许明哲保身...最后都是以命谢罪了,不提也罢。” 神色沉重的唐夫人,拆开话题道:“小人精,以后你长大了,一定要听太子殿下的话,切记切记!” “诺!祖母之言,孙儿铭记于心,终生难忘!”长沙王世子小刘庸,郑重其事的点点头继续说道:“太子殿下,能否把这个柳条变成一个礼物呀?” 被小人精将一军的太子刘彻,突然灵机一动道:“好,给你编一个礼物。”说完之后,太子刘彻便把柳条编织成一个圆圈,然后摘了几朵路上的野花点缀在上面,把这个花圈戴在小刘庸的头上,开心地说道:“怎么样?小人精,不,应该是小可爱!” 头戴花圈的小刘庸,高高兴兴地跑到长沙王刘发的边上,要了长沙王刘发手中的那根柳条,并要求长沙王刘发抱起他到载满京土的马车边上,把那根柳条插进京土里,不可置信地说道:“父王,你刚才说过杨柳插土即活。那我想看看这根太子殿下亲自摘下的柳条是否能活到长沙?好不好?” “灞桥凄凄别,绿柳皂河青,一望肠一断,离去莫回头。” 喝下蒜头瓶里的离别酒,太子刘彻,示意旁边的小宦官用此瓶取来皂河水,亲自把皂河水倒到柳条上。 长沙王刘发便带着小刘庸乘坐马车,渐渐地消失在古道上...... 第37章 明察秋毫 下棋布局倒扑招 沧池落水侍从瞧 一轮皎洁的圆月挂在未央宫的梧桐树上,在那月华之下只见那树枝的影子疏密地映在,寂静无声麒麟殿的台阶上。 几位小宦官小心翼翼地提着宫灯,带着太子刘彻去往汉景帝的麒麟殿内。 “陛下,太子来了。”一位小宦官诚惶诚恐地跪在冰冷的地上,轻声提醒道,生怕打扰了还在看书的汉景帝。 放下手中的帛书,眨了一下疲劳的眼睛,汉景帝,不动声色地吩咐道:“让太子进来,左右退下。” 说完之后,旁边伺候的小宦官和宫女们鱼贯而出,麒麟殿内只剩下汉景帝和太子刘彻。心中嘀咕的太子刘彻一看这种阵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而生,父王今日是怎么了,屏退左右不妙呀。 “彻儿,今日早上是不是送别长沙王刘发了?”汉景帝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询问道。 “诺,父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太子刘彻,百思不解地答道。 汉景帝伸出右手,指着不远处的棋盘,平平淡淡地说道:“好久没下了,来和父王走一盘。” 太子刘彻只得硬着头皮,乖乖地听从汉景帝的旨意,不情不愿地席地而坐在棋盘边上,和汉景帝对弈一局。 “彻儿,上次的祝寿宴长沙王为何不顾自己和父王的脸面,当众如此扭捏跳舞?这是为何?”落下一枚黑色的棋子,汉景帝倏然收敛笑容,目光注视着正在下棋的太子刘彻,正色问道。 “父王,这其中哪里有什么缘由呀,皇兄说国小地狭,不足回旋。还是父王宽仁大方,赐了皇兄三郡。”一听问长沙王何故如此,心里咯噔一下的太子刘彻,吓得自己纯白无瑕的白色棋子掉在棋盘上,强装镇定地拾起那颗掉落的白棋子。 “长沙王,自幼无勇无谋、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断不会当众如此胡作非为,朕还不知吗?还有那个祁阳小调里唱着零陵、武陵、桂阳,怎么到现在朕还是感觉有人给朕在设局呢!犹如棋局里的倒扑,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意,连长沙王想要的封地都提前给朕想好了,真是朕的好儿子!”神色极为安然的汉景帝,一针见血地分析道。 一听汉景帝的话语之中暗藏一丝怒气的太子刘彻,吓得赶紧起身跪在地上,不胜惶惑道:“父王,明察秋毫,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这个事情和皇兄无关,都是儿臣出的主意。” “彻儿,你给长沙王出谋划策,是不是因为当年他救你一命之恩?”看着龙姿凤采的太子刘彻的惶恐不安的样子,心中亦是心疼的汉景帝,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 “诺。前元五年的夏天,那时候才满五岁的我,为了避暑常常在未央宫沧池边上玩耍打水漂,一不小心脚下打滑掉入沧池里,而在岸边的小宦官们都明哲保身,没有一个敢下水救我,正在危难之际正好皇兄路过,他当即毫不犹豫地跳进水里,把我救出来。”心中泛起一阵涟漪的太子刘彻,言辞恳切道。 第38章 将功抵过 沧池石头猪油涂 威胁逼迫心有苦 “知恩图报,是朕的好儿子,是大汉的好太子!”伸出右手扶起跪在地上的太子刘彻起来,神色凝重的汉景帝,语气缓和道:“彻儿,你这样为长沙王出谋划策,当众算计父王。父王不怪你。只是父王不希望你有些事情背着父王干。正如你在雍门边上为了长沙王的面子,当众说了一句‘东宫太子受陛下口谕接长沙王回宫!’还有长沙王第一天晚上住在太子宫的含丙殿内,这些往大的说可是杀头的大罪,往小的说就是太子言行不当的小问题。” “父王,儿臣知道错了,当时情急,儿臣气不过馆陶公主的奴才们都敢欺负皇兄,所以才把父王搬出来吓吓这些狗仗人势的奴才们。至于长沙王住在含丙殿内,是儿臣再三请求长沙王住一晚,想利用那一晚好好给他出出点子。这些错都在儿臣身上,皇兄并无不当。” 席地而坐在棋局旁的太子刘彻,面色微微发白,强自镇静道。 “朕,心中甚慰。借势造势吓奴才,恳求一晚出主意。智谋无双,朕的彻儿的确是长大了。只是朕希望你,对于身边的人,日后要多加小心。有些事情和人,并不是表面认为的那样子,美丑、大小、高矮、好坏都是没有绝对的衡量的标准。”下了一枚黑色棋子,汉景帝,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彻儿,可疑当时你脚滑落水的事情?可疑朕为何对唐夫人一直是不理不睬的态度?” 汉景帝的一番言辞一出,太子刘彻心中则是万马奔腾而来,震惊不已!心中想到的是,今日自己无意之间提到当年落水的事情,唐夫人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岂不是心中有鬼?还有当年长沙王奋不顾身地救了自己,按照道理父王和母后肯定对唐夫人和长沙王有所赏赐的,难道此中还有另有隐情? “父王,难道我当年落水,实则是人为,并非意外?”心有不甘的太子刘彻,平一平气息,求证道。 “此事发生后,朕旋即派人暗暗去查访,终于发现你经常站在沧池边上的几块石头上,被人偷偷涂抹了无色无味的猪油,所以这件事情背后有幕后黑手。”汉景帝,双眼注视着太子刘彻一点一滴地说道。 “是唐夫人?”难以置信的太子刘彻,马上又摇头否定道:“不会是唐夫人的,出身卑微、性格懦弱、胆小怕事。绝对不是她能想出来这个杀人无形的办法。如此,处心积虑地要除掉我,肯定是挡着她的康庄大道!” “是她又不是她!”恬然颔首的汉景帝,听着太子刘彻的分析,越发地真心喜爱这个儿子,难得的和声细语道:“唐夫人没有想到害人害己,差点把自己的儿子搭进去了。心中有愧又害怕东窗事发,所以她才如实相告,是她派小宫女趁夜黑在石头上涂了猪油。但是这些是太子刘荣的母妃栗姬以长沙王要挟唐夫人,逼迫她干的。要不是看长沙王救你感上风寒的份上,朕定是杖毙这个谋害皇子的唐夫人。” “父皇,儿臣不怪唐夫人,想当年唐夫人本来在宫中举步维艰,夹缝求生。这件事情是心思歹毒的栗姬所为,而长沙王求我一命,已经是替唐夫人将功抵过。 ”心中释然的太子刘彻,替唐夫人求情道... 第39章 有心插柳 有心插柳后花园 南柯一梦心中幻 相对泱泱大汉长安的繁华富裕而言,西汉初期长沙郡乃南蛮之地,人烟稀少,是一个卑湿贫国。长沙王刘发只是汉景帝十四个儿子中最卑微的一个,他是因一场美丽的误会而降临皇宫的,他的生母唐姬,只是汉景帝之妾程姬的宫女。 自古子以母贵,虽然这就无情地决定了长沙王刘发在汉景帝的眼中,毫无疑问是那个最不起眼的儿子,但是这并不影响长沙王刘发在唐夫人的心中,毋庸置疑是无价之宝的存在。 从长安到长沙约有两千里的路程,一路舟车劳顿的长沙王刘发,足足花了八天的时间,才安全抵达自己的长沙王王府上。 “父王,儿臣要看看那枝柳条是否是活的?”长沙王刘发怀里抱着的小刘庸,灵机一动道,心中想到,虽然这一路上浇过水,但是这么长时间有点玄乎。 “好,就你记着这个事情。”抱着小刘庸的长沙王刘发,来到载满京土的马车边上,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拔出那枝柳条。 只见,那翠绿的柳条末端已经生出许多细小的白色根须,很明显这根柳条是活的,而且生命力很顽强,就如长沙王刘发一样,在困顿中还是顽强地活下来。 把小刘庸轻轻地放下来,长沙王刘发宠溺地看着天真无邪的小刘庸,细声细语道:“你又在想什么点子?” “它是活的。父王,真是不可思议。这可是太子殿下亲自摘下来的长安灞桥边上的柳条,弥足珍贵!我想把它种在后花园里池边边上,等它茁壮长大,等它开枝散叶,等它布满整个长沙的河岸池边上。”长沙王世子小刘庸,眨着清澈见底的双眼,兴高采烈地回复道。 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小人精的脑袋瓜,遥看远方的长沙王刘发,感慨万千道:“善,如此甚好!庸儿去了一次长安,果然涨了见识!” 说完之后,长沙王刘发勿怠勿忘地告诉在一旁伺候的下人,要小心翼翼地把这个柳条种在花园池塘边上。双手捧着那枝柳条的下人,不敢怠慢这根珍贵的柳条,领命后当即小跑离开,赶紧地在花园池塘边上种下这根生机勃勃的柳条。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王府屋顶上,洒在王府台阶上,映射在抱着小刘庸的刘发的后背上。 一步一步地走在僵硬无比的石阶上,长沙王刘发转过身看着那十辆载满犹如散发黄金色泽的京土的马车,和一车堆积如山的帛书,对着台阶下的众人说道:“帛书小心放到藏书阁去,十辆京土的马车拉到花园去,本王要筑望京台,登高望远。” 说完之后,长沙王刘发抱着小刘庸,缓缓地走进王府里,看着周边的陈设摆列、花草树木,既熟悉又陌生,感觉自己这次进京祝寿仿佛是做了一场美轮美奂的美梦,而现在自己身处长沙王王府上则是大梦初醒一般,抬头仰望一抹晚霞的天空,原来这里才是自己的归宿.... 第40章 一妻八妾 一妻八妾受封王 其乐融融下人忙 不幸的童年,却有幸有一个温柔善良的母亲,亦可治愈一生 。 长沙的夜幕悄悄地来临,在王府上却显得一片和和美美的。长沙王刘发对于自己的每个孩子都是一视同仁地关爱着,从不因为孩子的母亲出身卑微而忽视自己的子女。所以,在长沙王王府上,没有出现那些勾心斗角的生活,没有出现那些尔虞我诈的日子,没有出现那些你死我活的争斗。 汉朝妻妾的规定:功成受封,得备八妾、卿大夫一妻二妾、庶人一夫一妇;汉朝用餐的规定:皇室四餐,诸侯王三餐,平民两餐。 长沙王王府上每日都是正常的三餐,不同其它诸侯的用餐礼仪,卑尊有别。长沙王刘发别有心裁,规定着自己的一妻八妾和孩子们一同用餐,以增加彼此感情。 这不,已经到晚上用餐的时候,简朴的殿内到处跑着一群小孩子,此时,长沙王刘发一边抱着一个小婴儿,一边小步走进来。 作为这群孩子的大王,一看到父王来了,小刘庸便一声令下:“父王来了,阿弟阿妹们,速速就坐!” 这群小孩子们得令后,当即找好自己的位置。此时用餐的地方便鸦雀无声。下人们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了,有九嶷山红烧兔、江永香米粥、江永香芋糕等。 “王爷,一路辛苦,该用膳了,孩子还是妾抱着吧。” 刚生完小孩的李姬,面色红润地说道。 坐在长沙王刘发边上的张王妃,嫣然一笑道:“李妹妹,这孩子可是我们家的小财神爷,王爷现在哪里舍得放手呀。” “王妃,莫要打趣了。”不胜惶恐的李姬,正欲起身道,心中想到现在的生活得之不易,切莫自己居功自傲。 此时一边逗着怀里的小婴儿,一边看着自己这一大家子的人,长沙王刘发对着李姬摆手示意道:“快点坐下,辛苦你了,生下这个胖小子。孩子们都饿了,大家一起用餐吧。” “王爷,李妹妹生下这个孩子,的确是九死一生,当时吓得我在旁边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幸得上天保佑,母子平安无事,有惊无险!”与人为善的张王妃,心有余悸地讲道。 “王妃,这事情都过去了,莫要再提,别吓了王爷。”不免独动心肠的李姬,强自镇静道。 张王妃一看通情达理的李姬,假装生气道:“女子生娃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李妹妹,我可是好心好意地帮你,好让王爷心疼你。如今你倒好,来拆我的台!可见是我自作多情。” “王妃,你说要怎么赏李姬呢?王府上的一切都是你做主,我哪里有什么好东西。”心情大好的刘发,看着这群孩子们在开开心心地吃着晚餐,和声细语地提醒道:“一餐一粟,来之不易。都慢点吃,别噎着。” 说完之后,便把怀中的孩子交给了一位做事稳妥的奶妈手中,长沙王刘发和大家一起用餐..... 第41章 儿时味道 蓼草辛菜互依赖 满堂同庆盼她来 “姐妹们,给我评评理,王爷去了一趟京都,果然是涨了见识,这回来就变得油腔滑调的,若是明年再去一次,岂不是乐不思长沙郡了!”被将一军的长沙王张王妃,半带轻笑,戏谑道:“既然王府上的一切都是我做主,那我做主今晚王爷得陪着李妹妹了。” “王妃,这于礼有些不妥吧。”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李姬当众发窘道,心里则是佩服张王妃的为人处世之道。 “哎,搞来搞去,本王可是堂堂正正的大汉皇子,居然沦落到被一女子当做集市里买卖的货物一般,真是时运不济,家门不幸。”摇摇头的长沙王刘发,配合着张王妃,调侃地继续说道:“李姬,你可千万不要推辞,不然本王可是要沦落到没人要的地步了。” 长沙王世子小刘庸,一听母妃的言语,立马反对道:“这么好的父王,怎么会没人要呢?我和阿弟阿妹们要....” “王妃,孩子们都大了,要注意一下。”甜甜一笑的李姬,娇俏道。的确,在这个长沙王王府里,要说谁是孩子王,当属小刘庸,要说谁是大人精,当属张王妃。 听着欢声笑语,看着人来人往,尝着美味佳肴,心满意足的长沙王刘发,用筷子夹了一小块素菜放入嘴中,味蕾在那一瞬间激发起了儿时的味道,神情有一瞬的凝滞。轻嗅片刻,闭目凝神,含着一缕向往的醺然笑意,轻声道:“这是什么菜?” “王爷,这是妾亲自下厨做的,是不是不合胃口?”扮装朴素的陈姬,停下筷子,神色不宁地回复道。 睁开眼睛的长沙王刘发,微微一笑,甚是恬和地问道:“不是,这个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只是本王很多年没有尝过这个味道了。程姬,这个是什么菜?” “王爷,这不是菜,而是卑贱的蓼草。 只要雨水丰沛的春天里,在水边和路上的墙角边都会疯狂地长出鲜嫩的蓼草。蓼草有清热解毒,利湿止痒的药效,能治肠胃不适、小儿痢疾等。在妾的故乡里,这个野草也称为“辛菜”,引申比喻为“辛苦”,蓼草的花语是依赖。正如妾和孩子们都依赖王爷一样。”无儿无女的程姬,垂首恭敬道。 停下筷子的长沙王刘发,嘴唇微微发颤道:“蓼草,依赖,不对,我们是彼此依赖。程姬有心了,这个菜甚好,以后都要上这道菜,让孩子们吃着这个辛菜,时时刻刻想着父母的辛苦和不易。” “诺,王爷。只要我们对陛下对大汉忠心不二,我们的日子只会越过越红火。这次进京,听闻王爷智取三郡,封地亦是原来的三倍,这个是一件大喜事,家里又添人丁,可谓是双喜临门!”性格大大咧咧的张王妃,举起耳杯,对着长沙王刘发贺喜道。 其他八位姬妾和一群小孩子们,亦是举起耳杯,喜气洋洋地举杯同庆。看着眼前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长沙王刘发心中颇有感触,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小狗窝,还少了一个人..... 第42章 寻声而来 月下歌声悠扬传 思乡蹙眉复婉转 一轮皎皎月光挂在未央宫北面的石渠阁上,有几朵浮云游荡在漆黑的夜空上,灿烂的繁星点缀着深不可测的黑夜,仿佛是海底里的小碎石一般。 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时辰的清闲,淮南王之女刘陵,带着自己一起长大的侍女欢儿,和两名窦太后赏赐的宫女到石渠阁的荡秋千。 坐在荡秋千上,纤细的双手握住绳索,淮南王之女刘陵,轻启朱唇唱到:“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一缕柔顺乌泽的青丝划过那寒冷的夜色,淮南王之女刘陵,倒是悠闲自在地荡在这片天地之间。 而此时,在石渠阁里正在挑灯夜读的太子刘彻,被这阵悠扬动听的唱歌声音吸引住,便放下手中的竹简,寻声而去。 “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轻轻荡在天地之间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若有所思地唱着,心中则想到不知道父王母妃怎么样?家里一切可好? 突然,柔弱的背后被人用力一推,淮南之女刘陵吓得花容失色道:“是谁?” “何须哀叹黛眉间?且把笑语飞九天!青春当歌莫言愁,吾辈玉门斩胡剑!”神采奕奕的太子刘彻,噙一缕微笑在嘴角,风轻云淡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回眸一看,原来刚才是太子刘彻推了自己一把,便立即停下秋千,敛衣行礼,珠环相碰,鬓边垂下的一缕青丝在摇曳的宫灯下,晃出点点柔和光晕。 “太子殿下。”淮南王之女刘陵,正欲跪在地上请安道,却被太子刘彻一把扶住,并说道:“刘陵翁主,无须多礼。适才是本宫唐突无礼,吓了刘陵翁主。” 被太子刘彻这一扶,杏眼微阖的淮南王之女刘陵,长长的睫毛微微覆下,有一点害羞的低下头来,轻声素音中略有一丝欣喜道:“太子殿下,以后可唤陵儿即可。” “诺,陵儿,刚才是不是想家了?是不是觉得皇宫深院太无趣又无聊了?”太子刘彻站在一旁,目光定落在弱柳扶风的刘陵身上,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来。 一入宫门深似海,一语不当祸上身,明白这个道理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态度恭敬地答道:“太子殿下,哪里的话。窦太后对我自家的孙女没有差别,这半个月的吃穿用度已是极好的,陵儿不敢有半句怨言,心里则是感激万分。” “哦,这样的话,倒是本宫多虑了。这个皇宫本宫从出生就一直住着,甚是无聊没趣,有些时候本宫想静下心来思前想后,可惜只恨欲高飞而无翅膀。”太子刘彻,饶有兴趣地说道,心中想到,这里可是皇宫,里里外外都是小宦官和宫女们,坏人可是没有在自己的脸上写了坏人二字。 明白了太子刘彻的侧面意思,淮南王之女刘陵,盈然笑意若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双颊,沉默片刻道:“在此谢过太子殿下提醒,只是陵儿觉得,刚才那几句诗不是寻常人能听懂的。” “大胆!” 突然,太子刘彻的背后传来凌厉的一声...... 第43章 甘言媚词 一记耳光未扇到 捕风捉影品性糟 接着寒冷的空气中又传来一句:“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狐狸精,敢在风高夜黑之下阿谀求容于太子殿下!” 说完之后,那个女子用左手恶狠狠地想把刘陵的右肩膀扳正,伸出肤白如脂的右手,正欲想一巴掌痛痛快快地扇在那个想勾引太子殿下的狐狸精脸上! 一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无可奈何的摇着头的太子刘彻,眼间阴戾之色顿现,一把正好捉住陈阿娇的右手,正色道地说道:“阿娇,不得无礼,这可是刘陵翁主!” 不惊不慌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抬头定眼一看,原来来者正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馆陶公主之女陈阿娇。 一看到是上次在祝寿宴下抢了自己风头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压制着心中一股怒火的陈阿娇,左手放开刘陵的肩膀,目光凌厉如箭地盯着道:“原来是淮南王之女刘陵,这夜黑风高之下,姐姐的眼神又不好,错把妹妹的背影认成了宫里的小宫女,在这里献媚于太子殿下。” 一听到指桑骂槐的话,心中不爽的太子刘彻,横眉冷眼道:“阿娇,不要捕风捉影,就信口雌黄!”心中想到,陈阿娇真是愈发的放肆,如此品性怎么可能母仪天下! “太子殿下,误会我了,我这是为刘陵妹妹好心着想。你看,妹妹长得美若天仙,今日碰到的幸亏是正人君子的太子殿下。若是在此之前,妹妹在此唱歌招蜂引蝶,那极有可能遇到的是好色如命的中山靖王,要是他的话,那妹妹可是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一脸无辜的陈阿娇,绵里藏针地道,心中嘲笑着,就你这点小伎俩,还想我面前班门弄斧,岂不是太小瞧我陈阿娇了! 神色不变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垂下一排羽扇般的睫毛,盈盈福身,绛唇轻启,不动声色道:“阿娇姐姐提醒的是,今夜是妹妹莽撞了。” “阿娇,不要太过分了。刘陵翁主可是皇祖母留下来的客人!”看着陈阿娇咄咄逼人的样子,心中十分反感的太子刘彻,便岔开话题道:“还有你来此处做什么?” 眼见太子刘彻终于问到了重点,旗开得胜的陈阿娇摆手示意后面的侍女往前一步。 只见那个右手提着一个食盒的侍女,垂首轻声道:“太子殿下,这是银耳莲子羹,小姐亲自下厨,足足炖了三个小时。” “太子殿下,阿娇知道往常这个时辰,太子殿下还在石渠阁读书,银耳莲子羹清热解毒,润肺生津,所以阿娇特地送过来。”明艳动人的陈阿娇在月光之下更显妖娆 ,轻勾丹唇讨好道。 一看陈阿娇谄媚讨好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太子刘彻,冷冷道:“本宫饱了,这碗银耳莲子羹还是你自己回去吃吧!” “太子殿下、阿娇姐姐。夜已深,我要回长乐宫了,免得在此唐突打扰了二位....”说完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正欲转身离去.... 第44章 不学无术 偭规越矩贱奴婢 不学无术贻笑时 “等一下,刘陵妹妹,怎么这么快就要走了。” 不肯轻易就放手的陈阿娇,伸出右手一把捉住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左手,笑眯眯地说道:“刘陵妹妹,既然这次是奉旨在宫里陪伴太后左右,当尽心侍奉太后为主,切莫生了其它的心思。还有姐姐还是劝你最好在长乐宫待着,那可是太后的宫殿,一般人不敢撒野!还有别到处瞎逛,皇宫危险无处不在,不是姐姐瞎操心,你可知道今年才二十三岁的中山靖王已有九十个子女了,不难想象喜好酒色的他,王府上岂是妻妾成群....” 陈阿娇所说的中山靖王刘胜,乃汉景帝第九个儿子,奢侈淫乐的名声是扬名内外,举国皆知。这辈子只有十四个儿子的汉景帝对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中山靖王没有做过其他的叛乱之事,只是安分守己地在封地上乐酒好内,踏踏实实地做一个富贵闲散的诸侯王而已。 心中明白陈阿娇这是暗地里对自己发出的警告,淮南王之女刘陵,眉目清冷,淡淡道:“阿娇姐姐,秀外慧中,心善人美,的确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 今夜妹妹再此受教,心中感激不尽.....” 刘陵的贴身侍女欢儿,对着太子殿下和陈阿娇轻轻福身,见缝插针提醒道:“小姐,时候不早了,免得待会太后派人到处寻找....” 一看这个奴婢如此不识趣,陈阿娇狠狠地瞪一眼,对着清丽脱俗的刘陵道:“刘陵妹妹,回去得要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奴婢。这主子们的话还没有讲完,做奴婢的真是越发没规矩,吃了熊心豹子胆在此插话!依我看刘陵妹妹心善仁慈,不舍得亦或不会怎么调教不知礼仪的奴婢,姐姐愿意辛苦一下,替刘陵妹妹调教一番!” 这个陈阿娇真是心思歹毒,明说自己愿意代劳调教以显得自己有驭人之术,暗则告诉自己管教无方。淮南王之女刘陵,此时明白这个陈阿娇不仅骄横无理,而且手段毒辣,压抑住心里的怒火,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哪能劳烦阿娇姐姐,阿娇姐姐贵为太后外孙女、陶罐公主之女、堂邑侯之女,名至实归的大汉第一贵女。想必朝乾夕惕地处理过府上有些偭规越矩的奴才们,才使得阿娇姐姐驭人之术的经验丰富,妹妹佩服地五体投地!” 不学无术的陈阿娇,没有听懂什么朝乾夕惕和偭规越矩这两个成语的意思,但是听懂了刘陵当众承认自己调教奴婢的经验丰富,还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被如此恭维一番的陈阿娇,喜笑颜开道:“刘陵妹妹,赶紧回长乐宫吧,免得太后找不到人又要担心一把。” 心中则是讥笑陈阿娇真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被刘陵如此明嘲暗讽地说了,都不知还在傻傻地认为人家是在阿谀奉承她。太子刘彻,忍俊不禁,噗呲一笑道:“阿娇说的对,刘陵翁主还是早点回去。” 言罢,淮南王之女刘陵便转身离去,太子刘彻也转身向石渠阁迈起步伐,而陈阿娇则在太子刘彻后面紧追不舍..... 第45章 有女怀春 有女怀春士诱之 贴心傅母揣测知 回到长乐宫的长秋殿,席地而坐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抬头仰望窗外的璀璨星空,想着刚才太子刘彻说‘何须哀叹黛眉间?且把笑语飞九天!青春当歌莫言愁,吾辈玉门斩胡剑!’ ,心中感叹当年太子刘彻的确是气概非凡,日后定是一位雄才大略的皇帝。 此时,窗外有一朵桃花飘落在竹简上,而还在想刚才一幕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笑容幽淡如幽夜的昙花,并未察觉到,而轻启朱唇道:“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小姐,这是怎么了?自从回来就是一直在这里发呆?”刘陵的傅母吴氏,笑呵呵地问道,然后递上一杯热腾腾的姜茶给到刘陵前面,横睨一下,便看到那个竹简上有一朵桃花,桃花边上写有一个彘字,便好奇地问道:“小姐,为何写这个彘字?小猪?” “傅母,为何有的父母给自家的孩子取名为彘?”一头青丝长发的淮南之女刘陵,伸出左手拾起了这朵意外之客的桃花,放在灵秀的鼻下,嗅了片刻,唇畔微染起清浅笑意道。 拿了一件披风盖在刘陵身上,抚摸着那一头瀑布般的青丝,刘陵傅母吴氏面带笑容道:“这是民间的风俗,贫苦家的孩子难以养活,传言说是父母给孩子取的名字越是贫贱,越能养活。像男孩子叫张小猪、刘二狗、王大牛....” 淮南王之女刘陵,皓腕伸出,拿起一尺之笔,蘸上用松烟研磨成的墨水,在那片竹简上的彘字后面,又写上一个彻字。 “一朵飘来的桃花,乃是桃花运的征兆。小姐,这是长大了,是哪位吉士有幸能入得小姐的眼?”看着那美女簪花的彻字,刘陵傅母吴氏,开门见山道。 被说中心思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白净的脸上涨起了一层红晕,慌乱地放下一尺之笔,席地而起道:“傅母,莫要打趣我了,我怎么会呢!” “小姐,你自幼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一举一动、一思一想,还能逃得过傅母的眼睛吗?我想这个吉士小时候取名为彘,现在长大了名字改为彻.....”刘陵傅母吴氏,嘴唇微微一颤,旋即站起来,一把捉住刘陵的双手,紧张地询问道:“能符合这个,难道是太....” 被傅母捉得有点疼的刘陵,练练摇摇头道:“傅母,莫要瞎猜。如今你我身在在长乐宫,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依我看遥遥无期.....” 没有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都被奶娘说中了,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即伸手拿起案几上那根写有彘彻二字的竹简,扔进金属火盆里。 一看刘陵这种反常的举止,心中隐隐不安的刘陵傅母吴氏,凝眸片刻道:“俗话说一家女百家求小姐!小姐,乃宗室贵女,聪慧颜丽,眼下长安的豪门贵族都争相求娶。所以,小姐莫要心急,好好找一位如意郎君。 ” “傅母,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还想有傅母陪伴着....”淮南之女刘陵,害羞地说道。 纤指刮了一下刘陵的鼻子,刘陵傅母吴氏,宠溺地说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第46章 捉奸大戏 明捧暗讥不自知 捉奸大戏无廉耻 而这个时候,窦太后派给伺候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来到长乐宫永寿殿里跪在地上,把刚才所见所闻如实相告于窦太后。一听自己那个不争气的陈阿娇,居然当众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扇淮南王之女刘陵一个耳光,幸亏太子刘彻从中阻拦了一下,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被人明捧暗讥都不自知,真是一个愚昧无知的外孙女!脸色越发得难看的窦太后,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对身边伺候的宫女道:“明日让馆陶公主进宫!还有告诉馆陶公主要备上一份厚礼来。” 第二日清晨,打扮得雍容华贵的馆陶公主,备一份厚礼领旨进宫,火急火燎地来到长乐宫永寿殿内,诚惶诚恐地向窦太后请安问好。 “母后,为何唤儿臣前来?是不是想儿臣了!”神色不安的馆陶公主,倒了一杯热茶递给窦太后,语气平和地问道。 喝下这杯热茶的窦太后,不急不忙地道:“昨夜阿娇回去,可有说什么吗?” “我昨夜看了阿娇很开心呀,她跟我说太子殿下昨夜喝完她亲自熬的那碗银耳莲子羹,太子殿下还夸阿娇心灵手巧,熬的软糯香甜,甚是可口美味。”一头雾水的馆陶公主,心里咯噔一下,回忆起道。 “那跟随伺候阿娇的奴婢们,也没有和你说什么吗?”脸色越发难看的窦太后,继续追问道,心里想到一点也没有居安思危的意识! 微微蹙了眉头的馆陶公主,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轻言细语答道:“母后,阿娇的奴婢回来并没有提什么,这是发生什么大事情了?” 此时,窦太后气得直接把手中的空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大发雷霆道:“你看看阿娇现在就是一个不学无术、莽撞无知的傻子!你却不好好管教一二,是打算任由她自生自灭吗?昨夜阿娇差点打了淮南王之女,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可见你府上的奴婢们的确没有把你这个馆陶公主放在眼里!堂堂一个馆陶公主,居然连府上的奴才都管教不好,可见将来等哀家死后,家道必衰!” “她差点打了淮南王之女?”悚然一惊的馆陶公主,现在才明白窦太后为何让自己备一份厚礼,原来是要替阿娇赔罪的。双手轻轻捶着窦太后的后背,护短的馆陶公主,怯怯道: “母后,阿娇是您看着长大的,品性单纯,平常是有点不讲道理,但是也不至于无缘无故要动手打人,儿臣想这其中必有误会!母后,您说是不是?” “这个哀家知道。哎,当初让她当太子妃,不知道以后是福还是祸!昨夜,月光之下她只看到太子殿下和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背影在闲聊,就不辨菽麦地认为是宫女在引诱太子殿下!所以,就上前当着太子殿下的面要打人!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怎么就不知道宽仁有度地退下,不顾皇家脸面当众上演一场捉奸大戏吗?” 第47章 智者不争 智者不争路长远 赔礼道歉闺名唤 一说到此事,窦太后真是气得不轻。馆陶公主吓得连忙劝慰道:“母后,是阿娇莽撞了,不过还好太子殿下从中周旋了一下。凡事利弊相存,阿娇昨晚一闹腾,以后宫里那些心怀鬼胎的小宫女们都人人自危,再也不敢诱惑太子殿下。您说是不是?” 听到馆陶公主亲口讲出这番目光短浅的话,窦太后真是觉得自己怎么生出这样傻女儿,勃然大怒道:“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昨夜若是真的有宫女谄媚太子殿下,阿娇出面或打或杀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宫女,殊不知她已经输了,拉低了自己的格局不说,还会影响太子殿下对她的印象。有些事情,不争,才能把路走得更远。这就是赢了一时的面子,输了一辈子的感情!智者不争的道理,难道你这个已经为娘的还不懂吗?” “母后,消消气,身体最重要了,您可是我和阿娇的依靠,千万不能气坏了身体,那就是儿臣的不孝。仁者不责,母后,儿臣待会回府,会把阿娇好好管教一番,让她在家禁足一个月,以思其过!”馆陶公主,边拍着窦太后的后背,边言辞恳切道,心里想到母后还是老了,一直认为无为而治,岂不知刘彻能有今日的地位可是我一手扶持上去的,阿娇就是真的打了淮南王之女又何妨,谁能与我抗衡! “阿娇现在是未过门太子妃,以后可是大汉皇后。既然你一心一意地把她推到这个位置上,得要教她如何做好母仪天下的皇后。寻常百姓家的妻子尚且都要谦卑自守、内心安然、进退有度,才能宜室宜家,让自己走得更远、看得更多。”平一平气息,窦太后,苦口婆心地叮嘱道。 看到窦太后的神色好一点的馆陶公主,终于露出笑容,岔开话题提醒道:“母后,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这份厚礼是不是....” “去宣刘陵翁主过来。”摆手示意给旁边的小宫女,窦太后赞许道:“陵儿,的确不错,受了如此大的委屈都若无其事,小小年纪竟能喜怒不形于色,以后必成大事者。遥想西汉初期开国功臣张良创立了“同姓不婚”的制度,就算太子殿下和刘陵二人郎有情妾有意,这个制度就是他二人之间的拦路虎,阿娇还有什么好怕的!你回去告诉阿娇,太子殿下和她是自幼两小无猜,所以以后不要对刘陵翁主怀有敌意,” “诺,母后。有您在,阿娇定平安顺遂。”眼中精光一轮的馆陶公主,讨好道,心想母后平常的确是严厉些,但是对阿娇还是上心的。 一盏茶的功夫,淮南王之女刘陵在宫女的引领下姗姗而来。风韵犹存的馆陶公主,一上去就亲热地握住了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双手,直言自己昨晚听到婢女禀告后,才得知事情缘由,已经罚了阿娇禁足一个月以示惩戒,今早进宫特地替阿娇赔礼道歉....... 第48章 杀鸡儆猴 杀鸡立威又儆猴 风流快活小面首 中午陪窦太后和淮南王之女用膳之后,馆陶公主便坐上豪华宽敞的辎车从长乐宫的霸城门驶出去,一路摇摇晃晃地回到侯府上。 堂邑侯陈午看见了脸色不悦的馆陶公主,小心翼翼地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早上高高兴兴地出去了,怎么下午回来却黑着脸?” 看着陈午胆小怕事的样子,眼里闪烁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馆陶公主,横眉瞪眼道:“还不是你那个小情人在外头惹事情了!” 自从和馆陶公主成婚后,堂邑侯陈午就是一直处于弱势状态,这下看到公主在家大发雷霆,吓得脸色苍白,如履薄冰地说道:“阿娇又在外面闯祸了?” “去,先把昨夜陪阿娇进宫的奴婢给提过来。”想到窦太后说的话,馆陶公主对着惶恐不安的奴才们,大声喝道,然后席地而坐在殿内的案几边上。 没过一会儿,有五位黯然失色的奴婢跪在冰冷刺骨的地上,低头小声哭泣,不敢言语一句。 “哭什么哭!本宫来问,昨夜你们陪小姐进宫,有什么事情发生?如实相告!”脸上已隐有怒色的馆陶公主,怒视周遭道。 这五位奴婢抬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头不敢说一句话,因为在出宫的路上,陈阿娇已经下过命令,谁要是说出去就是一个死字。 “很好,给了你们机会,你们不珍惜!”右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案几,馆陶公主,含了一抹冷笑道:“来人,把这五个欺上瞒下的贱婢拉下去当众杖毙!” 闻此言,五位奴婢吓得魂飞魄散,个个争前恐后地喊道:“公主,是小姐不让奴婢禀告!说要是公主知道了,就处死奴婢!” “贱婢,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在这个侯府上,只有本宫能决定任何人的生死!”馆陶公主带着一种俯瞰世间蝼蚁的漠然无情,继续喝道:“快点拉下去杖毙,这就是目无尊长的下场!本宫倒是看看以后还有谁敢.....” 一时不知道其中缘由的堂邑侯陈午,看着五条鲜活的生命,心中不忍地劝道:“公主,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依我看杖刑五十下,小惩大诫!可好?” “好什么好!快拉下去,当众杖毙!这就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的下场!”瞪了一下堂邑侯陈午,满脸涨成猪肝色的馆陶公主,怒不可遏道。 馆陶公主嫡长子陈须和次子陈蟜,赶紧在一旁使眼色给堂邑侯陈午莫要在干预此事,心中想到这些年母后可是一直说一不二的,谁敢拂了她的命令!况且就是区区五位贱婢而已,明日在花点钱买几个新鲜的人回来不就行了。 “老妖婆,自己只管和小面首风流快活,哪里有时间管府上的事情!今日在太后那边受气了,回来就打杀我们出气立威,杀鸡儆猴!我就是死了,也变成厉鬼,日日夜夜盘旋在候府上,看着这偌大的侯府化为灰烬.....!”其中长相最为俊俏的奴婢,临死挣扎道,她就是昨晚手提食盒的那位,是陈阿娇的贴身奴婢,自幼一起长大的。 第49章 法外施恩 回心转意留四位 残喘苟活时时威 其余四位魂不附体的奴婢,哪敢想到垂死之前来个语出惊人的反抗,满脑只想该如何活命,当即拼命地磕着头,凄凄惨惨地说道:“公主,饶命呀,饶命呀,奴婢不敢了.....”看到无动于衷的馆陶公主,则转身向馆陶公主嫡长子陈须和次子陈蟜求饶。 “贱婢!拉扯我们干什么!你们又不是我的贱婢!”做贼心虚的陈须和陈蟜,二人连连后退,生怕被这些贱婢给抱住了大腿,被母后发现什么,那到时候说也说不清了。 在旁边的奴才和奴婢们一看,觉得陈须和陈蟜太过无情,只要进了侯府的奴婢们,都被这对衣冠禽兽的兄弟俩享用一番,现在这个性命攸关之时,这二人连一句话都不肯说,生怕惹祸上身!真是一对无情无义之徒! 就在五位奴婢正欲被拖走之时,恼羞成怒的馆陶公主,眼间阴戾之色顿现,大声喝道:“等一下!” 在场的众人一听,难道馆陶公主要回心转意了?法外施恩放了这五位奴婢?这可不是馆陶公主一贯的作风! “侯爷说的对,上天有好生之德!本宫看这四个贱婢确有悔改之心,那就杖刑二十下!至于这个出言不逊的贱婢,拉出去当众杖毙!”唇角微扬的馆陶公主,似笑非笑道。 就在这时,闻讯而来的陈阿娇,跑到殿内双膝跪行到馆陶公主的面前,哭的梨花带雨,言辞恳切道:“母后,能不能饶了这个奴婢!这是自幼陪我....” “哈哈...侯府的奴才们,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说完之后,一巴掌打在陈阿娇的脸上,馆陶公主,继续说道:“今日我就要杀一儆百!” 眼看这条路不行,陈阿娇急中生智道:“母后,求死易求生难!母后现在杖杀了这个贱婢,只是立了一时的威。我倒是有个主意,让母后时时立威!可好?” “哦,本宫的阿娇有什么驭人之术?”正中心怀的馆陶公主,好奇地问道,心里想到倒要看看自己的宝贝女儿是怎么惩罚这个贱婢! 说完之后阿娇便来到自己的贴身奴婢面前,伸出右手抬起其下颌,冷然如冰雪的神情看着自己的奴婢,不怒自威道:“母后,这奴婢长得甚是俊俏,如此香消玉损的确是太可惜了,不如把她关在奴才们那里,好好犒劳侯府上奴才们?可好?” 脸上露出笑容的馆陶公主,颔首示意道:“如此甚好,听小姐的。” “我自幼陪你长大,你怎可如此无情无义!好死都不给我,还假仁假义地恩赐我一个苟活!”阿娇的贴身奴婢,一边被两位壮实的奴才拖走,一边还在喋喋不休的诅骂道。 “阿娇,这个贱婢有点吵,要不把舌头割掉,才能还侯府一个清净!”被那贱婢的诅骂的声音,搞得心烦意乱的馆陶公主,建议道。 “母后,要是割掉就没趣了,奴才们的地方离母后的寝殿还远着,扰不了母后的清净。”看着那奴婢消失的背影,陈阿娇,唇畔微染起清浅笑意道。 第50章 一家五口 一家五口真荒唐 高枕无忧日正昌 “阿娇,平常看着你只是有点任性而已,今日母后也算是见识到你的手段了,本来母后和太后还担心你日后如何管教那些莺莺燕燕,以后母后可以高枕无忧。”面露慈祥笑容的馆陶公主,此时此刻犹如一位和蔼可亲的母亲一般。 端然明丽的陈阿娇,乖巧地跪坐在馆陶公主的身后,伸出双手轻捶馆陶公主的后背,微蹩柳眉道:“母后,今日进宫回来后,为何大发雷霆!” “还不是因为你吃拈酸吃醋,差点打了淮南王之女刘陵的事情,太后让我备一份厚礼进宫道歉!”摆手示意殿内的奴才们全部退下,馆陶公主,环顾堂邑侯陈午、长子陈须和次子陈蟜道。 惜财如命的长子陈须,双手交叉一拍,忿然作色道:“母后,这太亏了!这不是没有打到呀,怎么还赔上了一份厚礼!” 一听自己的嫡长子陈须讲出如此浅薄无知的话,堂邑侯陈午脸色一黑道:“竖子,你这是财迷心窍!殊不知财多惹祸树大招风的道理!太后这样做是让你母后在散财消灾,区区一份薄礼而已,难道你忘记范蠡救子的教训了!” 没有想到被父王如此教训一番的长子陈须,气不过直接大步流星地跑出去了。而次子陈蟜则在一旁安慰堂邑侯陈午道:“父王,说的对,钱乃身外之物!此事,母后做得对!” “阿娇,母后可是答应太后,你得要在侯府上禁足一个月,以思己过!”转过身的馆陶公主,伸出右手抚摸了一下陈阿娇的秀发道。 “为什么,我哪里有过!母后,都赔礼了,还要怎么样,那个狐媚的刘陵,我连个手指头都没碰到!”气愤难当的陈阿娇,当即委屈道,心里想到禁足一个月,太子殿下身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阿妹,母后怎么舍得真的给你禁足一个月,那是做做样子给陛下、皇后、太子殿下、淮南王、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看而已,以堵悠悠之口而已。你想要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告诉一下阿兄,阿兄亲自给你买去!可好?”次子陈蟜,信誓旦旦道来,心中想到阿娇可是未来大汉的皇后,现在在侯府上得要好生伺候着,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都是依附在她身上! 堂邑侯陈午一听嫡次子陈蟜能想到陛下和皇后这层,眉头已经舒展开来,劝道:“公主,蟜儿能想到这一层,已是不错。还有阿娇,这个月你就乖乖地待在家里,太子殿下那边不用担心,还有你母后在呢!” 一想禁足一个月的事情已成定局,看着二哥陈蟜又如此关心自己的份上,眼圈微红的陈阿娇,颔首谢道:“有劳阿兄。” 馆陶公主心中想到这嫡长子陈须不仅爱财如命,而且欢淫无度,以后难成大器;嫡次子陈蟜虽碌碌无为,但八面玲珑,或许日后能独当一面。对嫡次子陈蟜勉励道:“虽以后爵位是你阿兄继承,但是母后心中一直看好蟜儿,你现在已经是隆虑侯,日后的富贵非今日可比....” 闻言,嫡次子陈蟜高高兴兴地拜别离去...... 第51章 醉生梦死 算盘响亮一家人 醉生梦死受皇恩 漆黑的夜色来临,堂邑侯侯府上,则是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色。堂邑侯陈午、嫡长子陈须、嫡次子陈蟜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歌姬们在跳舞,三人在香气绕指中醉生梦死。 而此时,馆陶公主则是在自己的殿内半躺着,一个美少年在其身后小心翼翼地捏肩伺候着,此人正是小面首董偃。 话说这董偃十三岁时便跟随母亲出入馆陶公主家,馆陶公主见其容貌姣好,遂留董偃于自己府中抚养,教他写字、算术、相马、驾车、射箭等。 俊秀漂亮的董偃又善解人意,所以馆陶公主甚是宠爱他的,故很多王公都接待他,在馆陶公主的加持之下,董偃因此名扬长安城,人称董君。 堂邑侯陈午对于此事这是视若无睹,只要馆陶公主能给侯府带来滔天的富贵,区区一个小面首什么关系,就是一个玩物而已,大丈夫何须记挂在心上!而嫡长子陈须、嫡次子陈蟜和陈阿娇则认为当今陛下都有三宫六院,父王也有八妾,而贵为陛下姐姐的母后,不仅善于权谋,而且又工于心计,这么多年来不辞辛苦地经营着偌大的侯府,现在即将年老之时,才只有一个小面首,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不是一家人不聚一家门! 窗外飘来一阵阵杯觥交错的欢声笑语,心烦意乱的陈阿娇气得打砸自己寝室的摆设,恶狠狠地说道:“他们都在寻欢作乐,只有我一个人.....” 今天差点被杖毙的四位贱婢,惴惴不安地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打扫地上的碎片,不敢言语半个字,生怕开罪陈阿娇。 一看到这四位贱婢,冷眸一转的陈阿娇,勾起红唇,开口问道:“紫藤在哪里?带我去瞧瞧!” 说完之后,四位奴婢硬着头皮走在前面,带着陈阿娇去奴才们住的地方看看紫藤。没有过一会儿功夫,这五人已经站在一个小房间的门外,房间里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正是紫藤发出来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声音。 而门外有一群争前恐后的奴才们在那儿排队等候,一看到陈阿娇突然造访,这些奴才们面面相觑,吓得低头不语,赶紧慌张而狼狈地四散跑开。 四位奴婢中,有一个胆子大一点的,敲门喊道:“小姐要见紫藤!”此言一出,一位衣冠不整的奴才抱头夺门而逃,生怕陈阿娇认出自己来。 镇定自若的陈阿娇,摆手示意道:“门边等候。”,说完之后,陈阿娇带着一缕不可一世的神情,缓缓走进残破不堪的屋内。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错了....”一手护住残破不全的衣领,一手擦拭眼中的泪花,蓬头垢面的紫藤,双膝跪行到陈阿娇的面前,哽咽求饶道。 看着哭着梨花带雨的紫藤越发显得楚楚动人,微微蹙眉的陈阿娇低下身段,皓腕抬起,纤指抚在其泪痕的面庞,继而捏住其下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道:“你错了?错在哪里?” 第52章 蛇蝎心肠 蛇蝎心肠三处错 刻薄寡恩诅咒唾 “小姐,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错了。奴婢以为小姐不会来,当时情急,奴婢又一时糊涂,才口无遮拦,说了不该说的话。不曾想小姐还是心中念着自幼相伴的情分,还来相救奴婢.....”受辱后的紫藤,此时的心高气傲已化为乌有,因她长得标致就打小安排在陈阿娇身边伺候着,所以在奴才们中也是自然而然有了小姐的脾气。 狠狠地捏住其下颔,噙一缕微笑在嘴角,陈阿娇淡淡道:“紫藤,你还是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你有三处错,都足以致命!” “三处错?小姐,奴婢只想到不应该当众讲公主的错,至于其他的错,奴婢真是不知....”三处致命的错?疑惑不解的紫藤,嘴中喃喃道,心中想到陈阿娇此时过来不是救自己于水火之中,而是过来看她笑话的! 鲜艳欲滴的红色指甲尖轻轻划破白皙的脸庞,一股猩红刺鼻的血水从紫藤那苍白的脸上流出来,一滴两滴地滴在地上,痛楚的紫藤并没有发出呻吟,不可置信地看着陈阿娇道:“小姐,都拜你和陈须所赐,奴婢已沦落至此,小姐还在乎奴婢这张脸?” “看来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第一个错,错在当众揭短,在我还没有来的时候,你毫无顾忌地说母后的风流韵事;第二个错,错在当众骂我,我之所以这样安排,无非就是待会母后气消后,我在赶紧过来相救,不曾想你胆子不小,连我也骂了;第三错,错在当众勾引太子殿下,一想到昨夜我看你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样子,当着我的面在太子殿下面前那个轻声细语、温柔动人的狐媚样子,你当我是瞎了眼吗?”说完之后,倏然收敛笑容的陈阿娇,伸出右手拔下紫藤头上都发簪,砸在地上一响。 此时,紫藤的身体已经发软半躺在地上,嘴唇颤颤地抖索,仿佛深秋枝头最后一片挣扎的枯叶,泪光潋滟的眸睁得大大的,几乎落泪潸潸道:“小姐,奴婢真的没有引诱太子殿下,奴婢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奴婢也不敢!小姐,其中必有误会.....” “误会?我特地先为你求情,挨了母后的一巴掌,也算是扯平了!但是你不应该动了歪心思,主意都达到了太子殿下身上,还当着我的面前想引诱太子殿下!凡事想成为太子殿下的女人,我陈阿娇必是不教而诛,誓必杀一儆百!”起身站起来的陈阿娇,带着一种俯瞰世间蝼蚁的漠然无情,淡风轻般轻笑道。 “醋海翻波的陈阿娇,你好假仁假义呀!还好意思说挨了一巴掌,那是你作秀给奴才们看看而已!还菩萨心肠地给我一个苟活!真的没有想到,伺候这么多年,竟然如此不念主仆情分,陈阿娇你就是一个蛇蝎心肠、刻薄寡恩的妇人! 我诅咒你,以后太子殿下对你更是刻薄无恩、无子无宠、以泪洗面.....”此时,已在深渊的紫藤,眼中浮起如鲜血般浓重的快意,歇斯底里地诅骂。 听着紫藤的诅咒,脸色微微苍白的陈阿娇,吓得赶紧离开这个阴森压抑的小房间..... 第53章 另辟蹊径 一赏一罚哄阿娇 另辟蹊径从窗跳 最近憋屈的陈阿娇一直禁足在侯府里,太子刘彻怎么感觉自己的跟前好像少了什么,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 旁边的一个善解人意的甄宦官,笑呵呵地提醒一句:“太子殿下,是不是感觉少了一个人?就浑身不习惯了?” 一听这句,恍然大悟的太子刘彻,这才想起原来是陈阿娇有几天没有来了,便心生疑惑道:“阿娇是生病了?还是阿娇......?” 贴身伺候的甄宦官,附耳小声跟太子殿下讲了陈阿娇已经被禁足一个月的事情。太子刘彻一听,不动声色地说:“哦,原来如此,给她送一些道德经和一些桂花糕。走,去天禄阁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心情大好的太子刘彻和一班随从,浩浩荡荡地踏步在天禄阁石阶上,而这个时候淮南王之女刘陵在侍女欢儿的陪同下,早早就在天禄阁里静静地看着竹简。 一听到外面的喧闹之声,侍女欢儿轻轻走到窗户边伸头查看一下,心中想到是什么人这么大的阵势!这一看不要紧,好家伙,原来是太子殿下来了。吓得侍女欢儿,立即转身来到刘陵身边,附耳轻声道:“小姐,是太子殿下来了,要不要回避一下?” 欢儿的担忧不是多余的,那天晚上因为和太子刘彻说了几句话,就差点被蛮横无理的陈阿娇给打了。而今天碰巧相逢,会被有些人别有用心地从中挑拨离间,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淮南王之女刘陵,放下手中的竹简,当即起身离开,正要出正门的时候,就看见一只穿着黄色的鞋子正要迈出一步。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心中着急万分,眼下是不能从正门走了,只能先躲进书架背后,等太子刘彻出去之后,在寻机出去!于是刘陵和侍女欢儿二人赶紧躲在书架背后的暗角之处,静静地等候着太子刘彻何时离去。 太子刘彻只带着自幼和自己长大的甄宦官进入殿内,其余的人则是在天禄阁大门外守候。走的有点累的太子刘彻,便脱鞋跪坐在刚才刘陵坐的地方,看到案几上的竹简,很好奇地拿起来扫了一下,旋即又站起来穿上鞋子。太子刘彻含笑踱步走向书架那边,温言道:“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陵儿,这是为何要躲着本宫,难道本宫是只大老虎吗?专吃小姑娘的老虎吗?” 此言一出,看到旁边的窗户是打开的,心中欢喜不已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灵机一动,拉着欢儿悄悄地跑到窗户边,正欲抬脚打算翻窗逃出。 “陵儿,不要走另辟蹊径的道路,外面可是有一群持刀剑的护卫,要是跳窗而出,那可是刀剑无眼....”神采飞扬的太子刘彻,噙一缕微笑在嘴角,郑重其事道,心中想到怎么陵儿现在躲着自己,难道本宫是这样让人心生厌恶吗?还是说怕巧遇到自己会被一些人看到,而引祸上身? 第54章 能谋善断 心生误会惹祸端 茵褥竹简会善断 语音未落,穿着鞋子的脚轻轻地放在地上,淮南王之女刘陵暗暗思忖起来,正如太子刘彻所言,自己真的要是跳窗而出,说不定皇家护卫就是把自己当着是刺客呢,到时动静一大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既然太子刘彻已经知道自己躲在书架后面,自己又没有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要是躲避不见别人又在遐想心中有鬼,为何不正大光明地出来相见。从容自若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从书架后面,缓缓走出来,盈盈福身,绛唇轻启道:“太子殿下,就此别过。”说完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便转身离去。 一看刘陵想拔腿就跑,太子刘彻,一把手把刘陵的胳膊握住道:“陵儿,这是怎么了?本宫还能真的把你给吃了?” 甄宦官和刘陵侍女欢儿一看这种暧昧的情况,二人很是自觉地回避到门外伺候着。 心中波涛汹涌的刘陵却无畏地直视太子刘彻的目光,冷静的表情散发出一种自信的光采道:“太子殿下,请自重。请叫刘陵即可,以免她人心生误会!” “哦,就是因为一个陈阿娇,现在就如此见外了!”一听到请自重的话,本来面挂笑容的太子刘彻,瞬间变略有失望的神色,语气失落地继续说道:“本宫和你之间坦坦荡荡,犹如君子之交,现在只因一个陈阿娇就怕着躲着本宫,可见日后本宫的日子注定就是不太平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怔在原地不动,久久痴痴不能语,似乎有万千思量,须得细细分辨。许久,刘陵终于缓缓道:“太子殿下,说好听点我是太后留下来做客的,实际上其实就是牵制我父王的质子一个。所以为了我父王,我不可能做一个袖手旁观的人,注定是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以免惹祸上身,牵连父王。” “做人难,难做人,人难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和责任,你我也不意外!”放下手的太子刘彻,心中释然道:“好吧,那叫你刘陵吧。对了,你不好奇,本宫怎么知道书架后面的人就是你呢?” 一说到这个,本来心中疑惑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便饶有兴趣地席地而坐在案几边上,纤指拾起刚才那份竹简,问道:“太子殿下,是如何神机妙算的?愿闻其详!” “其实很简单的。第一,我席地而坐的时候,感觉到茵褥尚有余温,应是遇急离去还未及走出殿门,人应该躲在书架后面;第二,这竹简是先秦的《柏舟》,上面写了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等,其中最后一句是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记得那天晚上你在石渠阁的荡秋千上唱过这句,所以本宫就根据这两点就推测出躲着书架后面不想见本宫的人就是你!”挺拔地站在原地犹如松树一般的太子刘彻,看着跪坐在案几边上的刘陵,神情有一瞬的凝滞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听完之后,心中震撼不已,刘彻能当上太子的确是实至名归,情不自禁地拍手称快道:“太子殿下,博闻强识、能谋善断!我等佩服五体投地!!!” 第55章 溜须拍马 溜须拍马大小巫 嘉瑞攘夷刘盛主 “不曾想刘陵翁主也是一个会溜须拍马之徒,当真是名不虚传、辩才无碍的大才女!”一听到佩服地五体投地的话,太子刘彻,戏谑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听到太子刘彻之言,心中并不恼火,神色倒是开心地说道:“太子殿下,要说我是一个溜须拍马之徒,那可是冤枉我了。在太子殿下面前,我只能甘拜下风,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太子殿下可是天下人的楷模!” “刘陵,这话一说,那你得要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不然本宫可不是轻易就放过.....”不曾想刘陵反而将他一军,心中略有不爽的太子刘彻,眉目清冷,淡淡道。 “太子殿下,我敢讲这样的话,肯定是有出处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眉目低垂,十分温顺地继续说道:“那我给太子殿下讲一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彘儿,在和阿父一起玩耍的时候,阿父突然问其:‘乐为天子否?’,那彘儿小脑袋一转,回答道:‘由天不由儿,愿每日居宫桓,在陛下前戏弄’,可见小小年纪的彘儿就懂得溜须拍马,而且这个马屁拍得还恰当好处,真是达到了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太子殿下,不觉得此彘儿心巧嘴乖吗?您说三岁的年纪就已经站在顶峰上,我等只能在山脚下膜拜的份了。不是吗?” “的确有此事,当时本宫只有三岁。行,本宫和你都是溜须拍马之徒。”神色如常的太子刘彻,噙一缕微笑在嘴角道,心中暗暗认为刘陵比陈阿娇有趣多了。 一想到这个彘字,淮南王之女刘陵,好奇地问道:“太子殿下,为何取彘?难道是真的取名字越贱越好养活?” 还从来没有人当着自己的面,问为什么自己小时候叫彘儿,其实这个彘儿,也只有窦太后、父王和母后在小时候叫过,其他人哪里敢提这个字。太子刘彻,一点也不恼火道:“这个彘和父王做的一个梦有关。一日,父王梦见一头红色野猪从天而降,随后落入崇芳阁。父王醒来后坐在阁下,隐隐约约地看见一团无期像一条红色巨龙盘旋在窗前,随后又出现了一片丹霞萦绕在阁前,不一会,丹霞散了,则这条赤龙仍然在天上盘桓。心中疑惑的父王立马找来卜者姚翁询问此事,姚翁听闻后曰此乃吉兆,生于此阁者,攘夷狄而获嘉瑞,为刘宗盛主!于是,本宫的小时候叫刘彘。” “哦,这样的。彻,目彻为明,耳彻为聪,鼻彻为颤,口彻为甘,心彻为知,知彻为德!这是寄予厚望,希望圣彻过人!”听到天子刘彻详细的讲述这个彘的来由,淮南王之女刘陵,娇俏的脸庞含着亲切的笑容,看着窗外的风景,娓娓而道。 真的没有想到刘陵居然能不差毫厘地说出这个彻字的意思,心中震撼不已的太子刘彻,炯炯目光直欲探视刘陵的心底,一字一句地说出:“聪慧、美丽、博学、机智,乃大汉第一美女也!” 第56章 长治久安 长治久安为长安 石渠天禄文化传 “太子殿下,此话也只能在我的面前开玩笑而已,切莫在其他人面前讲,免得有人会觉得我抢了谁的风头,到时候又要生出祸端来。”淮南王刘陵,正色敛容,肃然道,眼下自己只想在宫里能平安无事即可。 太子刘彻一听,明白刘陵嘴中所说的谁是暗指陈阿娇,心中二者相比较,陈阿娇就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女子,要不是她的身世背景怎么可能可能成为大汉的太子妃。一提到陈阿娇,心情不佳的太子刘彻,看着阳光洒在刘陵那瀑布般的秀发上,若有所思道:“刘陵,你可知为何未央宫有石渠阁和天禄阁?两处藏书阁?” “虽石渠和天禄两阁都是藏书阁,但二者是有区分的,石渠阁为档案馆,天禄阁是图书馆。”这这突然一问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转身看向太子刘彻,疑惑顿生道,心中想到为何这样问?难道是想考验自己? 一听简明扼要的回答,太子刘彻颔首赞许道:“恩,两阁都是萧丞相建造。石渠阁因宫殿下有礲石为渠以导水,故为石渠阁;天禄阁因宫殿的石雕上刻有传说中的瑞兽为纹饰,故而为天禄阁。而天禄阁则有三种含义,一是上天赐大汉永治久安的福禄;二是大汉天子赐给朝廷官员的俸禄;三是传说中瑞兽的天禄,时刻攘除灾难,大汉永安黎民得百禄” “ 听闻天下初定,汉高祖第一次巡视未央宫,就责备萧何道:‘朕之起义,原为救民。现天下初定,民穷财尽,怎可将这座宫殿造得如此奢华?’萧何答道:‘天子以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威,以免子孙后代再重建!’汉高祖转怒为喜道:‘如此说来,朕未免错怪你了。你做事颇有远见,朕记得当年攻破此地时,诸将乘乱人宫,未免有所携取,惟汝只取书籍表册而去。’ 萧何笑道:‘臣无所长,一生为吏,对于前朝典籍,视为至宝,今建石渠阁禄两阁而藏之,以便陛下平日得以借鉴,今为陛下一语道破。陛下天资聪慧,事事留意,真非臣下可及万一也。’汉高祖大喜,指着未央宫的四周,对萧何道:‘此处可以添筑城垣,作为京邑,以后就叫长安,长治久安!’ 从此,秦朝的咸阳在大汉便更名为长安了。太子殿下,我说的对吗? ”唇畔微染起清浅笑意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如风如素般缓缓道来。 “善!善!萧何真乃国士无双之人,想当初汉初三杰,萧何乃后勤部长,缺啥变啥,寿终正寝;张良乃高级参谋,出谋划策,云游四海;韩信乃常胜将军,冲锋陷阵,身死族灭。月满则盈,水满则溢.....”站在原地的太子刘彻,看着此时岁月静好的刘陵,伸出手指想要抓住此时的阳光,却怎么也没有抓到,便有所感触道,心中想到刘陵实在是太过聪慧了。 在这个世间上,有很多东西就像指缝间的阳光,温暖,美好,却永远无法抓住..... 第57章 无价之宝 无价之宝如粪土 心生抱怨意难吐 最近在家禁足几天的陈阿娇,看着这一成不变的侯府,感觉毫无生趣,愈发想着在宫中的太子刘彻,一个月的时间变数太多了,虽然母后有一些暗线在宫中盯着太子刘彻的一举一动,但是自己的心不免担忧,真的怕太子殿下把自己抛在九霄之外了。于是,闷闷不乐的陈阿娇自家的花园池边边,一边撕馒头,一边扔下池塘喂鱼,以此打发漫漫无期的时间。 突然,有一位奴婢带着两位宦官走过来,对着陈阿娇恭敬地恭喜道:“小姐,宫里来了人。” 只见,一位长相猥琐、老成的宦官笑眯眯地请安道:“太子妃,这是太子殿下让奴才送过来的。” “什么好东西?”明眸一亮的陈阿娇,笑声双靥,温然道,心中则是欢喜不已,说明太子殿下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还惦记着自己。 另一位小一点的宦官连忙打开食盒盖子,就是香气四溢的桂花糕。陈阿娇一看,便失望地抱怨道:“太子殿下,能不能送其它的东西,就知道送我小时候爱吃的桂花糕!” “太子妃,太子殿下,怕您一个月在家无聊,所以特地命奴才送了一件无价之宝,装在箱子里已经放在侯府的正殿内。” “是的,小姐,奴婢刚看见了,四个人抬进来的,好重的一箱!要不您现在过去瞧瞧,太子殿下送了什么无价之宝?”一旁的奴婢也随声附和着。 听二人如此描绘,喜出望外的陈阿娇,把剩余的馒头扔进池塘里,当即来到侯府的正殿内,两眼一看果然有一个大木箱子豁然地摆在那里。此时,陈阿娇心花怒放地打开木箱的盖子,一看则是傻眼不已,这里面没有金银玉器,没有绫罗绸缎,没有胭脂水粉,却只有一小堆的竹简。脸色瞬间就黑下来的陈阿娇,气得浑身发颤,纤指指着躺在箱子里的竹简,恶语质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太子妃,这是道德经,太子殿下忧虑太子妃这段时日应是无聊没趣,所以特地命奴才送一箱子道德经,希望太子妃能明白太子殿下一片良苦用心,不然则寒了太子殿下的心!”那位长相猥琐的小宦官,不急不慌道。 此时,闻讯而来的堂邑侯陈午和嫡次子陈蟜特地赶过来,二人一看这一箱子的竹简,心里很清楚,太子殿下就是嫌弃阿娇不学无术,要她趁这段时间好好看书反省己过,这一招是打人不打脸,看你怎么想了。 “阿娇,欲知天下事,须读古今书!当今太后都常读道德经,信奉无为而治,此书乃无价之宝!阿娇,切莫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一片厚望,还不快快谢过两位小内侍。 ”堂邑侯陈午老谋深算地继续说道:“二位风尘仆仆赶过来,实在辛苦不已,不成敬意。”便摆手示意管家送上盖着一层红布底下有白银的赏赐。 那位老成的宦官笑呵呵地谢道:“堂邑侯,这不太好吧....”说完之后,那位年小的宦官便上前接过..... 第58章 同病相怜 乡音对话识老乡 未雨绸缪日子长 而在殿外等候的甄宦官,看着站在对面的侍女欢儿,小声问道:“你叫什么?”心中想到,这个小侍女长得也挺周正的,模样俊俏可爱,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心中焦急的侍女欢儿,并不理会甄宦官的问话,转头看向殿内,心中担忧着小姐现在到底怎么样。 “不用担心,太子殿下不会对你家小姐怎么样?再说了,现在有许多女子巴不得贴上去,真的不明白为何你主仆二人却是反其道而行之地躲着,感觉是有意为之!”看着不卑不亢地小侍女,甄宦官并没有生气道,倒是心里感叹这个小侍女有情有义。 怎么说自己都没事,但是要说到小姐身上,脸色立马拉下来的欢儿,则毫不客气地辩解道:“那是某人经常看的把戏而已,我家小姐在宫中只求自保,等着主家接回去!” “接回去?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不过家门来!不是我说话难听,回家难,难回家,家难回!”甄宦官,好奇地问道:“听你这口音应该是丹阳郡的人?” 眼睛瞪得很大的侍女欢儿,伸出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满腹疑虑地问道:“恩,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家小姐,这里面的家只有丹阳郡的人才会说噶,我也是丹阳郡的人。看来你我还是有缘分的,居然在天禄阁有一对老乡相见!真是奇妙的缘分,挡也挡不住!”一改谨慎的甄宦官,心中欣喜道。 而侍女欢儿,则是谨慎一些地质问道:“莫要诓骗我,为何你刚才讲的不是噶,而是家?是不是特地骗我来套近乎?” “因为在宫里办差事讲不了别人听不懂的家乡话,再加上日子久自然而然就忘记讲了。但是这个乡音是刻在骨子里的,若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考考我,你我二人在此用家乡话讲一讲,看看我是不是丹阳郡的人,是不是老乡!”心中激动一下的甄宦官,言辞恳切道。 于是,侍女欢儿和甄宦官二人在殿外,小心翼翼地用家乡话说起来,格外显得亲切,两人因此惺惺相惜,毕竟出门在外,二人都是一样的身份的人,自然而然地同病相怜起来。 “对了,甄大哥,为何你刚才讲我家小姐日后会很难回家去?”本来担心小姐的未来,侍女欢儿,打探道,心中想到要是小姐真的有个三长两短的,她第一个冲上去替小姐受着! “欢儿,刘陵翁主乃淮南王之女,乃皇亲国戚,乃大汉第一美女。这个时候太后留下她,陪伴在自己左右,无非是想调教一二。记得大汉天下初定,为稳边陲太平,常派遣宗室女与匈奴王室联姻,以致匈奴贵族之后多改刘姓!匈奴一直是当今陛下的一心病,亦是大汉的危险!刘陵翁主聪慧美丽,实乃是不二人选。”甄宦官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这个仅是我的推测而已,你回去可以跟你家小姐说说,让她得要提前筹谋一二!不然以后真的有那一天,那就太被动了.....” 第59章 悦颜胭脂 小小人物多接触 蛮横摔砸一头猪 过了好久,心情不错得太子刘彻独自走出来,贴身伺候的甄宦官便紧随其后,二人在一行人的护送之下,便到太子的习武之地—甲观。 看着太子殿下离开,心中焦急的侍女欢儿急急忙忙地走进去,轻声地问道:“小姐,在吗?” 神色微微慌张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席地而坐在案几边上,看着手中的竹简道:“在,着急什么?” “小姐,怎么不送送太子殿下?”突兀地看着太子刘彻一个人离开,侍女欢儿,纳闷地问道,心想小姐何时这样过? “怎么了,就必须要阿谀奉承地相送?君子之交淡如水,没有必要相送,免得外面的其他人看到就不好了!对了,怎能刚才听到你在说话?”放下手中的竹简,淮南王之女刘陵,岔开话题问题。 侍女欢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那个太子殿下身边的小宦官是自己老乡的事情,所以刚才用家乡话和甄内侍聊天。一讲到甄内侍,神色凝重的欢儿走上前跪在刘陵边上,附耳小声道:“小姐,要小心太后把您指婚给匈奴王室!” 一语击中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最担忧的事情,不可置信地盯着侍女欢儿,脸色微微苍白的刘陵,轻启红唇道:“是甄内侍说的?” “嗯,他只是推测而已,所以让欢儿提醒一下小姐。”神色沉重的欢儿点头道,她只是一个小奴婢,哪里想那么多,那么远。 “嗯,欢儿,可见这甄内侍智达心重,日后可以多接触一下。在这个深宫里,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何况还是老乡...”淮南王之女刘陵,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走,出宫去买点东西!” 说完之后,起身站起来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拉着侍女欢儿的手,正欲离开。 “小姐,恐怕 不妥吧,这出宫....”胆小谨慎的侍女欢儿,提醒道,毕竟主仆二人一直在皇宫里待着,都还未曾出去过。 “没事的,今早我已请示太后了,太后准许我出宫一次,并安排两位护卫伴随左右。天子脚下安全得很,这个欢儿大可放心!今日我们出宫好好逛一下,看看繁花似锦的大长安!”淮南王之女刘陵牵着侍女欢儿的手,去找自己的傅母吴氏一起出宫去逛一下长安。 在自己殿内怒视这一箱子道德经的竹简,脸色越发难看的陈阿娇,气得把放在案几上装有桂花糕的食盒,直接摔在地上,花朵造型的桂花糕此时犹如齑粉一般散落在地上七零八落,哽咽道:“太子殿下,欺人太甚,这不是明白地嫌弃我没有什么文化,送一箱子不值钱的道德经给我看.....” “阿妹,别生气了,气坏了身体可不值当!凡事利弊相存,你暂且忍耐一二,母后会到皇后那边给你出头的。说不定太子殿下就是好心好意给你送无价之宝,来显示我们家的阿娇还终日废寝忘食地好学!”堂邑侯陈午嫡次子陈蟜,安慰地继续说道:“阿娇,别生气了,看看你脸上的胭脂水粉都哭花了,这不行,阿兄待会就出门去悦颜阁给你买最好的胭脂水粉,说不定过几天太子殿下会来府上瞧瞧你呢!” 第60章 当众调戏 心有所属买胭脂 当众搂抱真调戏 繁花似锦的长安城,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有走南闯北的商人在街上卖各种各样的东西;有杂耍百戏的艺人在街上吆喝着拿出看家本领的技艺;有不同民族的人种在街上卖各地特色的小吃。 长安,真是一个好地方,泱泱大汉帝的帝都,车如流水马如龙,民殷国富马壮兵强!坐在宽敞的辎车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侍女欢儿和傅母吴氏,兴奋地伸出头看着马车在人行中穿梭。 “小姐,都逛了一天,想吃的也吃了,该买的也买了,眼看太阳要落山了,应该早点回宫歇息吧!”看着车外琳琅满目的商品,心中欢喜不已的侍女欢儿,仍兴趣盎然地说道。 看着落日的余晖映在侍女欢儿的脸上,越发显得娇艳。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傅母吴氏说道:“傅母,想起来了,我们好像忘记买一些胭脂水粉了。” “女为悦己者容,小姐这是哪里忘记了,明明是不好意思!”目光慈祥的傅母吴氏,嗤嗤一笑,对着外面的车夫大声说道:“走,去京城最好的悦颜阁。” 一会功夫,豪华的辎车便停在悦颜阁边上,淮南王之女刘陵、侍女欢儿、傅母吴氏三人有说有笑地走进香气四溢的悦颜阁里,迎上来正是悦颜阁的杜老板。 傅母吴氏,从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一块黄金做得牌子,上面刻有淮南王三个字,那悦颜阁杜老板一看,态度立马恭敬地笑道:“小姐来了,奴才在这请安了。” “杜老板,不可。这是长安,人多眼杂,您是这悦颜阁的杜老板。”傅母吴氏,看着门外守候的护卫,小声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小姐,这悦颜阁是主家在长安置办的产业。” 心领神会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拉着侍女欢儿,也不理会傅母吴氏和悦颜阁的杜老板,二人在一旁开心地挑选着悦颜阁的胭脂水粉。 话说这悦颜阁的胭脂水粉可是当今长安城里最好的,凡是京都的豪门贵女都以买到悦颜阁的胭脂水粉为荣,毕竟悦颜阁售卖的一小盒胭脂价值不菲,是寻常百姓家一年所花的费用。 突然,门外有吵闹的声音传过来,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应该是护卫拦住了要进店买胭脂水粉的人,于是让侍女欢儿过去劝说一下护卫放行,毕竟开门做生意的,来者都是客,怎能拒之门外,以免别人说她仗势欺人。 只见有两位衣着华丽的登徒浪子,满身酒气地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此二人正是馆陶公主的儿子,亦是堂邑侯陈午嫡长子陈须和嫡次子陈蟜。 迷迷糊糊的陈须一看眼前有一位绝代佳人,情不自禁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想把这位俏丽佳人搂在自己的怀里,心中想着这是哪里冒出来如此天仙的人儿,怎么从没见过! 就在刘陵要被当众调戏的千钧一发之时,悦颜阁的杜老板眼疾手快,大步走上前,一把推过淮南王之女刘陵,那堂邑侯嫡长子陈须想搂住刘陵的手,却搂住了悦颜阁杜老板,扑了个空....... 第61章 前车之鉴 团团围困有旧恨 绵里藏针不敢伸 “陈公子,这是酒喝多了,快来一碗醒酒汤!”八面玲珑的悦颜阁杜老板,笑呵呵地一边吩咐下人道,一边搀扶着醉酒的堂邑侯嫡长子陈须往店内走。 微微酒醉的堂邑侯嫡长子陈须,顿时恼羞成怒道:“谁敢坏了老子的好事!”说完之后,一把推开自己怀里的悦颜阁杜老板,正欲要扑向淮南王之女刘陵身上。 就在这时候听到动静的两位护卫连忙赶过来,把淮南王之女刘陵护在身后,大声一喝道:“大胆刁民,朗朗乾坤,天子脚下,竟敢当众调戏刘陵翁主!” “刁民?依我看,原来是两条狗呀!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馆陶公主之子,堂邑侯之子,当今陛下的外甥,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拦着我的路!来人,把这些人给我团团围住。”酒后乱语的堂邑侯嫡长子陈须,不计后果地说道。 一声令下,只见有八位身强力壮的奴才把淮南王之女刘陵和两位护卫围困在一起,正是进也不是,退也无路的尴尬的地步。 “阿兄,不可。这可是淮南王之女刘陵翁主,就是上次陛下祝寿宴上的那位艳压群芳的女子,而且人家现在是太后跟前的小红人,太后对她更是宠爱有加。”一旁堂邑侯嫡次子陈蟜,表面是言辞恳切地劝解道,暗则是煽风点火道。 “被你这一说,我这才想起来了,原来是那位压了我家阿娇风头的刘陵。这小妞的小脸蛋长得不赖,身姿又不错!别说是淮南王之女,就是十个淮南王之女,我也要了。我明日进宫就去找太后做主,把这个小美人赏赐于我!”堂邑侯嫡长子陈须,口无遮拦道,心中想到居然在祝寿宴上抢了阿娇的风头,这可是旧恨。 压抑住心头澎湃的怒火,悦颜阁的杜老板,一边端着一碗醒酒汤,一边和颜悦色道:“陈公子,来,喝了这碗醒酒汤,待会好...” 一听悦颜阁杜老板之言,正中下怀的堂邑侯嫡长子陈须,带着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赞许道:“不亏是悦颜阁的杜老板,好!这碗醒酒汤我喝,喝了,待会神奇气爽...” “诸侯骄恣,吴首为乱,京师行诛,七国伏辜,天下翕然,大安殷富。当今陛下,爱民如子,岂容天子脚下有欺男霸女之人! ”淮南王之女刘陵,不卑不亢地对着那八位奴才们继续说着:“难道你们都忘记了那位在闹市疾驰的车夫是什么下场了?不知杖刑过后是死还是残!出了事情,到时候说是一帮奴才不懂事,都不知道怎么劝解酒醉的主子,反而仗势欺人坏了主子的名声,倒霉的是谁可想而知!”。 那八位身强力壮的奴才们一听刘陵那绵里藏针话,吓得不敢在上前一步,个个面面相觑,真的要是把事情搞得太难看了,到时候馆陶公主在陛下面前哭闹一番,把事情都推给不会做事的奴才身上,不用想倒霉的都是一些虾兵蟹将...... 第62章 狗熊救美 胡言乱语耍酒疯 争先恐后怕被惩 “大胆奴才,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的几句挑拨离间的话,给吓得不敢动手了。出了事情有我当着,还在等什么,快点把人给我抢出来,拉回侯府去!明日一早,我就去宫里请旨。”堂邑侯嫡长子陈须,还有一点晕晕乎乎地命令道,心中又添上新仇,看着刘陵那生气的小模样,就像一个田野里长得小辣椒似的,不似侯府上那些千篇一律的温顺乖巧的女子,真是喜欢不已。 其中一个胆大迟疑的奴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公子,这恐怕不妥,要是出了岔子,不好向主家和公主交代....” 一听此言,满脸涨成猪肝色的堂邑侯嫡长子陈须,那里听陈蟜在旁的劝说,上前一脚踹在那位奴才的左腿上。只听有一声很刺耳的骨折声音响亮在悦悦阁里,倒地在地上的奴才,额头冒汗,双手抱着自己的左腿,不停地呻吟着。 其他七位奴才一看,不抓人当下就是这个下场,抓人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下场,眼下已经被逼着走投无路了,这不地上已经有了前车之鉴。于是,七位奴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决定索性就在此时一起上。而两位护卫毫不犹豫地拔刀相抗,自己可是窦太后派来保护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安全,要是她有半点差池,不用想自己的脑袋定会不保! 就在这两拨人正欲动手之时,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大胆奴才!”,那七位奴才吓得当即停下手来,个个心中窃喜不已,这个时候居然有大罗神仙下凡,太好了! 心中不满的堂邑侯嫡长子陈须,转身定眼一看,原来是一个相貌丑陋的男子走进来,哈哈大笑,讽刺道:“自古有英雄救美,今日不曾想到,居然有狗熊救美......” 堂邑侯嫡次子陈蟜一看,来者正是刚刚被陛下擢升为太中大夫的田蚡,心中暗暗叹道,这个田蚡来得真不是时候,却赶紧作揖道:“田大夫,误会误会,阿兄这是喝酒喝多,胡言乱语。田大夫长得一表人才,大人大量,莫要挂在心上。” “什么胡言乱语?长得如此丑陋不堪,不就像狗熊一样!还想抱得美人归?痴心妄想!”被当众驳了面子的堂邑侯嫡长子陈须,黑着脸对陈蟜,狰目欲裂道,心中想到就你这个小子滑头嘴甜,自幼讨母后的喜欢。 “阿兄,喝多了!什么狗熊不狗熊的。田大夫贵为皇后弟弟,太子殿下舅父,乃陛下钦点的太中大夫!你如此一说,置陛下、皇后、太子殿下于何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堂邑侯嫡次子陈蟜,掷地有声地对着陈须反驳道,心中暗喜不已,眼下祸害不了刘陵而害不了陈须,那么现在能当众显得自己正人君子的话,也是好事一件。 “今天出来是买东西的,又不是为非作歹!大公子喝酒胡闹,你们这些奴才也跟着胡闹吗?母后要是知道了,还不打断你们的狗腿,还不快带大公子走!”堂邑侯嫡次子陈蟜,义正言辞道。 七位奴才一听,有四人争先恐后地抬起堂邑侯嫡长子陈须就往外面走,还有两人搀扶着那位受伤的奴才紧随其后....... 第63章 请教一二 处事圆滑博名声 能屈能伸忍可胜 大祸害堂邑侯嫡长子陈须已经被自家奴才抬走了,穿过外面的人山人海,放在豪华宽敞的辎车上,便倒头就睡了。 看这个情况,今日的事情经过一晚的发酵,明日定会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都传开了,堂堂馆陶公主的大儿子,居然光天化日之下调戏皇家宗室贵女,还要打皇家护卫当着人家的面要把淮南王之女刘陵绑到侯府上去,还骂堂堂大汉王皇后的弟弟太中大夫田蚡是狗熊,这一波奇葩的操作,明日定是有好戏看喽! 悦颜阁的杜老板,在江湖上阅人无数,一眼看穿堂邑侯嫡次子陈蟜的心机,喜笑颜开地提醒道:“隆虑侯,这是来买什么吗?” “替阿妹,买一些胭脂水粉。杜老板,挑三份上等的胭脂水粉,另一份送给刘陵翁主。”堂邑侯嫡次子陈蟜,不好意思地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刘陵翁主,适才是阿兄酒后胡言乱语,切莫放在心上,这一份权当我替阿兄赔罪,礼轻情意重,希望刘陵翁主莫要推辞!” 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淮南王之女刘陵,向侍女欢儿点头默许,轻启红唇道:“隆虑侯,破费了。” 没有好脸色的欢儿,不情不愿地接过一套胭脂水粉,便立马站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后,心中想到刚才那样欺负人,现在谁还稀罕这胭脂水粉。 “田大夫,阿兄酒后无德,不好意思,过几日我做东,请田大夫赏个脸到时候去迎客楼喝一杯,可好?”处事圆滑的堂邑侯嫡次子陈蟜,彬彬有礼道。 “隆虑侯,不用如此客气。酒后戏言,谁能当真。明日陈公子醒来定是懊恼不已,这个事情就不要再提了,都过去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太中大夫田蚡,风轻云淡道,心中想到这个仇日后得要报,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 手中装有黄金的钱袋子递给七位中剩下最后一位奴才手上,堂邑侯嫡次子陈蟜对淮南王之女刘陵和太中大夫田蚡告辞道:“时候不早了,如此就不打扰二位了。”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而那一位奴才赶紧把沉甸甸的钱袋子恭敬地递给悦颜阁的杜老板,拿着那两份买给小姐的胭脂水粉赶紧追出去。 曲终人散,门外看热闹的众人,便两两有说有笑地离去了。此时,悦颜阁里倒是清静了一下,没有刚才的要打要杀的喧闹之声,只剩下太中大夫田蚡和淮南王之女刘陵、侍女欢儿和奶娘吴氏。侍女欢儿和傅母吴氏二人识趣地离开二人身边,去一边挑选其它的胭脂水粉。 眼下只有淮南王之女刘陵和太中大夫田蚡,莞尔一笑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半带轻笑道:“田大夫,博学多闻,久居京都,想必对京都那些达官贵族的事情应该略知一二吧。 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一二。” “刘陵翁主谬赞了,但说无妨,只要我知道的,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自从上次在汉景帝祝寿酒宴上,看到刘陵那清丽脱俗的样子,太中大夫田蚡的心中则久久不能平静。 第64章 生不逢时 两桩亲事结同盟 生不逢时差异盛 “馆陶公主有两子一女,刚才邑侯嫡长子陈须,人称陈公子,为何嫡次子陈蟜,人称隆虑侯?哥哥不是侯爷,而弟弟却是?这不是有问题嘛?”初来乍到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很是疑惑地问道,心中想到难道这里面还有故事吗? 真的没有想到刘陵的心思如此细腻,太中大夫田蚡,淡风轻般轻笑道:“的确是有问题,这个是能说陈须生不逢时而已。当今陛下有十三位皇子,三位公主,即平阳公主、南宫公主和隆虑公主,此三女全部是王皇后所出。当年皇后还是夫人的时候,前面生下两个女儿即平阳公主和南宫公主,那时皇后无子故在后宫里如履薄冰,于是两位公主就被陛下安排婚嫁。直到皇后生出下彘儿和隆虑公主,身份才会水涨船高。本来馆陶公主是想把陈阿娇嫁给栗姬所生的庶长子刘荣,那时候刘荣为皇太子,而刘彻为胶东王。谁知道栗姬因馆陶公主经常进献美女给陛下而心生怨恨,故不同意这门亲事。” “然后呢?”在一旁倾听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追问道,心里想到嫉妒起来的女人果真是不会考虑后果,妒忌蒙蔽心智! 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兴致勃勃地听着,太中大夫田蚡,面带笑容继续说道:“馆陶公主最大的野心就是想陈阿娇成为太子妃来永保荣华富贵,既然此路不通,那就找其他的皇子了。就在这时候,适时而动的皇后就出现了,两位母亲给自己的儿女定了两桩亲事,一桩亲事是太子殿下娶陈阿娇,一桩亲事是隆虑公主嫁给陈蟜。” “双重保险,互相牵制,永结同盟!皇后果然聪明,游刃有余在窦太后、馆陶公主和陛下之间,真是母仪风范的大汉皇后!”淮南王之女刘陵,感叹道,心中想到的是,王皇后的手段真是厉害,外有馆陶公主的支持,内有窦太后的信任,再加上上天给了自己一个聪明伶俐、过目不忘的儿子,真是天命所属的皇后! 请淮南王之女刘陵入座的太中大夫田蚡,席地而坐道:“所以,馆陶公主的次子陈蟜就靠着生得逢时,有幸娶到隆虑公主了。中五年也就是前三年,还未和隆虑公主结婚的陈蟜在馆陶公主的运作之下就被封为隆虑侯,封国四千一百二十六户。” “田大夫,真是不可思议!可见馆陶公主甚是喜爱这个小儿子!那为什么不给大儿子谋划一二?”淮南王之女刘陵,娇俏的脸庞含着亲切的笑容道。 “听闻当年馆陶公主生陈须时,差点难产而死,所以逐恶之。”太中大夫田蚡,继续说道:“现在堂邑侯陈午侯国只有一千八百户,陈须要等堂邑侯陈午不在了,才能继承堂邑侯的爵位。” 一听太中大夫田蚡的言辞,淮南王之女刘陵,摇摇头道:“只能说猴年马月、遥遥无期。而且可以预见以后必有祸端,这兄弟二人家产差异巨大....” 第65章 桃花玉簪 青草花香大长安 佳人难得送玉簪 “钱财不过身外之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够花就行。要是日后真的为钱财而亡,岂不是贻笑大方。”热衷于权势的太中大夫田蚡,难以理解道,心中想到只有权势才能保住富贵,不然就是昙花一现,终难长久。 一阵徐徐春风从窗户边吹进来,吹开了一缕青丝,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夕阳西下的长安美景,若有所思道:“春风生渭水,青草满长安!” “花香送万户,最美眼前人。”看到在风光摇曳之下的刘陵,宛如触不可及的绝色佳人,心中暗暗欣喜的太中大夫田蚡,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一听田蚡具有挑逗性的话,淮南王之女刘陵,脸色立马绯红起来,尴尬地转身对着远处的欢儿和傅母吴氏说道:“欢儿,东西挑好没?” “小姐,其它的都已经挑好,这里有一支碧玉桃花簪子,我看很适合小姐,小姐过来戴一下,看合适不?”心有灵犀的欢儿,赶紧走过来,拉着已经起身的刘陵,开心地说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只得一边随着欢儿的步伐来到那边,一边扭头谢道:“时候不早了,今日多谢田大夫仗义解围,下次有时间请田大夫喝酒。” “诺!刘陵翁主,这杯酒我静候。”心中失落的太中大夫田蚡,丢了钱袋放在案几上,对着悦颜阁的杜老板说道:“这是碧玉桃花簪的钱。” “不可,怎么好意思让田大夫破费!”一听到太中大夫田蚡花钱买这支簪子送给自己,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发窘,红着脸道,心中想到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含笑踱步而出的太中大夫田蚡,温言道:“宝剑赠英雄,玉簪配佳人!善,善,善...” “小姐,这田大夫,为何这么豪气!”心思单纯的侍女欢儿,看着已经戴上碧玉桃花簪的刘陵,惊叹道:“小姐,还是我的眼光好,这支簪子就是为小姐量身定做的一样,显得如此清丽雅致。” 纤指刮了一下侍女欢儿的鼻子,淮南王之女刘陵,撅了小嘴道:“无功不受禄,今日被迫收了它,日后还不知道怎么还呢!是福是祸未可知!” “还什么呀?小姐,这个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既然田大夫愿意送,我们怎能好意思拒绝人家的美意呢!做人嘛,还是要识趣的,不可驳了人家的面子,日后才好相见!小姐,你说是不是啊!”侍女欢儿俏皮道。 一看侍女欢儿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没有规矩了,淮南王之女刘陵,假装冷冷地扫她一眼,吓道:“有道是礼尚往来,为了自己耳根清净,我看把欢儿送给田大夫甚好....” 二人一前一后地相互打闹便离开了悦颜阁的店门,而在其后面傅母吴氏和悦颜阁杜老板,二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有道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刚才太中大夫田蚡和刘陵有说有笑的,现在太中大夫又肯花钱买簪子送给刘陵,这说明太中大夫田蚡对刘陵有男女之情,这可是一件好事情..... 第66章 烂醉如泥 瞒天过海岂可易 烂醉如泥打竖子 一轮残月挂在天空上,长安的月色在春天里甚是迷人。一辆豪华宽敞的辎车上摇摇晃晃地驶进堂邑侯侯府内,堂邑侯嫡次子陈蟜从马车里走下来,吩咐几位奴才把堂邑侯嫡长子陈须抬进府里。 一行人正欲走进侯府殿内时候,只见堂邑侯陈午站在殿内,偷偷使眼色让一行人赶紧退下绕着去走后门。这一切怎可能瞒天过海!端然地席地而坐馆陶公主一下子便看到了,旋即拉着一张气得发黑的俊俏的脸,怒视着眼前的一行众人,拿起还剩下一点燕窝的玉碗砸在地上,大喝一声道:“这是到哪里去浪了!居然醉得不省人事了!” 众人一看馆陶公主在家发威了,个个把头看向堂邑侯嫡次子陈蟜,并不言语一二。毕竟馆陶公主并没有让奴才们回话,所以这个时候还是静观其变为妙。 “母后,我今天出去是亲自给阿妹和母后挑选悦颜阁里最好的胭脂水粉,在路上正好巧遇到阿兄,不曾想后面阿兄有点喝醉了。”堂邑侯嫡次子陈蟜,一边言辞恳切道,一边摆手示意那位双手捧着两份悦颜阁的胭脂水粉的奴才。 馆陶公主身边的一位奴婢,便走下来从那位奴才的手上,取走一份胭脂水粉,恭敬地放在案几上,便退在馆陶公主的左边。 “蟜儿,最有孝心了,不管去哪里都想着给母后带点东西,真是把母后放在心上!”馆陶公主,瞧着自己的小儿子陈蟜,真是越看越喜欢,自古是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 纤细的右手抚摸着刻有悦颜阁三个字的锦盒,心中欣慰的馆陶公主抬头一看,并看到那个让自己心生厌恶的大儿子陈须,此时烂醉如泥被奴才搀扶着,一看不要紧,心中怒火便不由自主地涌上头顶,又恨又气道:“谁来说说是怎么回事?” 话音一落,那位手中捧着悦颜阁的胭脂水粉的奴才,立即一马当先地跪在地上道:“公主,大公子和小公子一起喝酒,期间小公子劝大公子少饮一些,免得喝酒误事。后来小公子去悦颜阁买东西,本来是要把大公子留在车内,可是醉酒后的大公子就是不听,非要吵着和小公子一起下去。” 其他的奴才一看大事不妙,按照这样讲下去,哪里有他们的什么事情,功劳可不就是他一个人了。于是众位奴才便争前恐后地抢着下跪,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馆陶公主。 站在一旁的堂邑侯陈午,一听后面发生的事情,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陈须呀,你可要争气一点,继续酒醉睡着了,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醒来,你母后可是在气头上! 气得全身发颤的馆陶公主,怒视周遭,狰目欲裂,道:“来给本宫,打醒这个竖子!” “公主,气大伤肝,莫要气坏了身体。须儿已经烂醉如泥了,不如这个事情暂且放一下,明日等他醒了,在好好地惩戒一番,可好?”堂邑侯陈午,小心翼翼地劝解道。 第67章 转首成空 花前月下一双人 转首成空八妾嫩 “这个竖子,也就是你惯着他!还想替他说情,居然想拖到明日?”馆陶公主,怒气冲天道,心中恨铁不成钢,这个大儿子就是看着心里不舒服,天生的不舒服! 一想到自己妻妾成群的堂邑侯陈午,心中不免悲从中来,别人家子孙满堂,而自己这辈子只有两个儿子,便狗急跳墙道:“公主,你我这辈子只有子女三人!难道不能好好疼爱这屈指可数的孩子们吗?” “什么叫你我这辈子只有子女三人!不应该是本宫只有这三个子女,难道你还想和其他的姬妾生儿育女?”一听到堂邑侯陈午的话里有话,馆陶公主,毫不留情地质问道,心里想到当初可是你说和本宫一世一双人的!七年之后便不顾花前月下的誓言,以大汉功成受封,得备八妾的制度来压本宫,欢天喜地地纳了八妾。 和其他姬妾生儿育女,这句话是多么的讽刺!堂邑侯陈午一听到这句话,虽气得七窍生烟,但迫于馆陶公主的这年的淫威,几乎带着乞求的语气道:“夜已深了,此事不急于一时,望公主还是早点歇息,明日才有精神好好惩戒这个不争气的竖子!”说完之后堂邑侯陈午看着小儿子陈蟜拼命地使眼色。 心领神会的堂邑侯嫡次子陈蟜,满面笑容地安慰道:“母后,阿兄只是酒后胡言乱语,无心之失,这个事情就是闹到陛下面前,也就是小事一桩。刚才田大夫并没有一丝生气,反而还深明大义地说这是阿兄酒后戏言而已,可见田大夫断不会因为一句狗熊救美而心生记恨,其还是知晓其中厉害。退一步而言,太子殿下以后荣登九五之尊,是众人的一致目标,现在田大夫和皇后还是需要母后的鼎力相助!母后,切莫为了如此小事伤了身体,夜深人静了,还是早点歇息吧,明日的事情明日在处理。” “一入酒场深似海,酒后言多必惹祸!侯爷你也不想想,一同喝酒,为何蟜儿就没有喝醉呢?你看看这个竖子一碰耳杯就毫无节制地豪饮酒,这就是为什么本宫喜欢蟜儿的原因。”听着小儿子陈蟜的话,心情稍许好了一些的馆陶公主,颔首点头继续说道:“刚才如实禀告的奴才都有赏,一人赏一百两白银,那个第一个讲的,赏一千两!” 此言一出,站在殿内的奴才们赶紧跪在地上,磕头谢恩道。看着一群跪在地上的奴才们,带着一种俯瞰世间蝼蚁的漠然神色的馆陶公主,起身站起来,淡风轻般大笑,心里是非常享受眼下这一幕。一片嘈杂之声响彻整个侯府上,飘荡在整个天空中。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喝完醒酒汤又美美地睡了一觉的堂邑侯嫡长子陈须,被这喧闹的声音吵醒,只见他微微睁开一双双眼,右手抚着沉重的额头,一如往常地大声喝道:“哪个想死的奴才,大晚上还在这里喧闹不已,尽然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吵了本大爷睡觉!” 第68章 大动干戈 父护长子挡前面 母爱幺儿心意变 在场的众人一听,这堂邑侯嫡长子陈须真是不合时宜地醒来,醒来也就算了,居然不了解任何情况下开腔骂人,这不是往死里作呀。本来馆陶公主被小儿子陈蟜给哄好了,马上就要离去歇息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今晚这个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过得,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竖子,真是无法无天,可见今晚不要好好收拾一下,不知道本宫的厉害了!”馆陶公主,切齿痛恨地继续说道:“去拿鞭子来!本官今晚要好好地抽一顿这个竖子!打死罢休!” 一声令下,贴身伺候的奴婢,只得硬着头皮取来一条长鞭子,双手奉上到馆陶公主的手上,很明显馆陶公主已经是暴跳如雷,在此之前从未有过要打自己大儿子陈须。 一听要拿鞭子打自己大儿子的堂邑侯陈午,此时哪里顾得及脸面和形象,立即上前站在大儿子陈须的前面,伸开双手挡着道:“竖子,还不快点向你母后磕头认错!” 头疼欲裂的堂邑侯嫡长子陈须,一看眼前这种阵势,吓得两腿发颤,跪在地上抱着堂邑侯的大腿,可怜巴巴地看着馆陶公主叫屈道:“母后,这是为何要打儿臣?儿臣是犯了杀人放火的事情吗?” “你看看你从小就是护着他,都到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错,真是酒后醒来一无所知。”馆陶公主,甩了一下鞭子打在地上,发出刺耳的一声,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对着堂邑侯陈午说道:“给本宫闪一边去,不然别怪本宫的鞭子不认人!” 迷迷糊糊地好像想起来一些事情的堂邑侯嫡长子陈须,更是忿忿不平地顶嘴道:“母后,就是酒后一句戏言而已,大不了明日我亲自去田大夫的府上登门赔礼道歉去,何故动怒如此,今日要是阿弟犯了同样的错误,母后还要大动干戈地拿着鞭子打阿弟吗?” “堂邑候给我滚到一边去,你看看这个逆子到现在还在强词夺理,心生怨恨!留着他干什么!”走到堂邑侯陈午面前的馆陶公主,举起鞭子,气得怒目圆睁道。 坚决不退一步的堂邑侯陈午,摇尾乞怜道:“公主今晚要打他,就连我也一起打吧!子不教,父之过!” 说完之后,转头看着自己小儿子陈蟜拼命地使眼色道。 心领神会的陈蟜,边走边劝解道:“母后,自古打人不打脸,要是明天其他的人看见父王和阿兄的脸上挂彩了,岂不是丢了母后的脸面,又坐实了母后的威名。” 这一说,馆陶公主转念想一想也是,只是现在自己已经骑虎难下了,打也不是,不打自己又当众下不了台阶,正在尴尬之时,还是善解人意的小儿子陈蟜从自己手中拿走鞭子,一边推着馆陶公主往里面走,一边笑呵呵地说道:“母后,古有廉颇负荆请罪,明日母后亲自带着阿兄去田大夫府邸上登门道歉,然后不就是长安传出一段馆陶公主教子有方....” 第69章 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主仆情 失落偷送留倩影 “欢儿,把这只碧玉桃花簪子给收拾起来。”案几上摆了一大堆今天在长安热闹市街上买的东西,淮南王之女刘陵,一件一件地收拾道,虽然心中是喜爱碧玉桃花簪子,但是一想到是田大夫出钱相送的,总是不舒服。 手中拿着那支装有桃花簪子的木盒子,侍女欢儿眉心微低,略带不解道:“小姐,真是的,这支簪子能衬托出小姐比桃花还美。现在躺在这个木盒里,感觉好可惜。” “对了,这个香包是怎么回事?记得我并没有买这个呀!”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一个绣有竹子的香包,在侍女欢儿面前还特地摆晃一下,淮南王之女刘陵打趣道:“这是买回来送给谁的?” 双颊通红的侍女欢儿,立即来到刘陵面前,一边伸出右手想从刘陵的手中抢夺走这个香包,一边生气道:“小姐,莫要打趣我了,这是送给傅母的!” “不得了了,欢儿现在也有小心思了。这香包上面绣的是竹子,有不花儿,要真的是送给傅母应该是送花呀!欢儿,莫要骗我,依我看,这是送给那位老乡的吧。”明眸微动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朱唇轻启道,把那个香包放在木盒里,递给侍女欢儿的手上。 接过那个木盒子放在自己胸口边上的侍女欢儿,佯装生气道:“小姐,我还不是为了你,才如此良苦用心,还有闲情逸致地打趣我。” “如此甚好,你我情同姐妹,难怪会有心有灵犀一点通,都想到一处了。待会找个时间把这个锦盒送给其主子,你顺道把这个千挑万选的香包送给他,这可是礼轻情意重!” 淮南王之女刘陵,拍了一下案几上的锦盒道。 侍女欢儿一听小姐也和她想到一处了,那个脸色变一黑道:“小姐,还说人家,原来自己也是一样的心思。” “莫要贫嘴了,人家送我玉佩,我这是礼尚往来!时候不早了,速去速回。”有点困乏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起身伸一个懒腰,笑意吟吟道。 侍女欢儿利索地从案几上取走那个锦盒子,在一位宫女的引领下出了长乐宫的长秋殿,走在去往太子宫的路上。还没有走一会儿,侍女欢儿迎面便碰到了太子殿下身边小宦官甄内侍。 甄内侍一看便屏退那一位小宫女,上前一步问,小声疑惑地问道:“欢儿,这是去太子宫?” “恩,甄大哥,这是今日小姐出去买的,让我过来送给太子殿下。”侍女欢儿,双手奉上那锦盒继续说道:“不曾想正好碰到了甄大哥,真是好巧啊。” 接过侍女欢儿手中的锦盒,略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的神色,脸上仍然挂着笑容的甄内侍,关心地说道:“待会我呈上给太子殿下,早点回去吧。” 就在这时,侍女欢儿从自己的袖口之处掏出那个香包,偷偷地放进甄内侍的袖口里,天真无邪道:“夏天要来了,特地买 一个香包送给甄大哥,不要嫌弃它不值钱哦。”说完之后,侍女欢儿便抽身离去。 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伫立在漫长的皇宫大道上,两眼微微一红的甄内侍看着欢儿渐行渐远的身影..... 第70章 六子联方 守口正心平安日 六子联方小玩意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要想在这深不见底的皇宫里能够平安度日,那可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要是我日后听到半句闲言碎语的话,小心你们的脑袋。”双手拿着锦盒的甄内侍,来到自己身后的两位小宦官面前,警告道,心中不免担忧起来。 那两位小宦官连忙吓得保证道,心中想到甄内侍平常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大好人,怎么今天却一反常态,这是怎么了。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额头微微冒汗的甄内侍,已经来到太子起居的含丙殿内,屏退左右伺候的小宦官,喜上眉梢地来到太子刘彻面前,双膝跪在地上,双手奉上淮南王之女刘陵送的锦盒,轻声道:“太子殿下,这是淮南王之女刘陵所送。” 放下手中的竹简在案几上,太子刘彻不可置信道:“是刘陵送的?不可能吧。依我看,是阿娇送的,莫要骗本宫。” “太子殿下,奴才所言句句属实!”摇摇头的甄内侍,正义言辞道,心中想到陈阿娇呀,陈阿娇,以往你送给的太子殿下的金银玉器啥的,太子殿下连瞧一眼都不想瞧一眼。 “真是刘陵送的?要是她送的,本宫得要看看是什么好东西?你猜是什么?金银玉器?”第二次收到其他女子送礼物的太子刘彻,饶有兴趣地问道。 看着太子刘彻那好奇的神色,甄内侍笑呵呵地说道:“绝代佳人,送的肯定不是寻常之物!应该是不能用金钱所衡量的无价之宝!奴才斗胆猜一下,竹简?” 太子刘彻,伸出右手打开锦盒,映入眼中的便是一个用六根木条做成的木球,旁边还有一根字迹未干的竹简,轻取出这根竹简,太子刘彻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血马来兮从匈奴,万里归兮因有德,承天威兮四夷服,涉山川兮九州平。” “好诗句呀,太子殿下,刘陵翁主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大汉大才女。才女又是美女,这可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的佳人呀!”是太子刘彻肚子里的小蛔虫的甄内侍,拍马屁道。 一听恭维的话,仿佛把太子刘彻拉入无底深渊一般,顿时脸色由晴转阴,声冷如冰道:“是的,独一无二的佳人。可惜的是她是宗室之女.....”说完之后,太子刘彻则用手指从上到下,擦掉那一行笔势雄奇的字。 不明所以的甄内侍,满腹疑虑地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为何?若说血缘,阿娇可是陛下姐姐的女儿;若说辈分,汉惠帝还迎娶了自己的亲外甥女。与二者比较,刘陵则.....” “开国功臣张良创立了一个同姓不婚的制度,这可是大汉的铁律!鸿沟已在,并非常人能撼动的!此事莫要再提,要小心隔墙有耳!”拿起那个锦盒里的木球在手中玩耍,太子殿下好奇地问道:“这是何物?未曾见过!” “太子殿下,这是民间小孩子玩的六子联方。”一看送这个民间不值钱的小玩意,脸色微微一变的甄内侍,尴尬地回复道。 第71章 斗志昂扬 铁钉绳索全不用 凹凸乾坤啮合中 “六子联方?怎么取这么奇怪的名字?”仔细地端详着这个木球,太子刘彻,甚是兴趣盎然地问道。 看着太子刘彻那新奇的样子,甄内侍又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自幼生长在深宫里,见到的摸过的吃过的都是王公贵族里面的上乘中的上乘,没见过这等鄙陋的玩意实属正常不过。民间的小孩子玩具都是廉价的玩意儿,譬如这个小玩意,传说是春秋时代鲁国工匠鲁班为了测试儿子是否聪明,用六根木条制作一件可拼可拆的玩具,叫儿子拆开,儿子忙碌了一夜,终于拆开了,民间亦称呼鲁班锁、别闷棍、难人木等。” “忙碌了一夜才拆开?有这么难吗?本宫来试试!”甄内侍的一番言辞,便激发了太子刘彻的胜欲望,说完之后便亲自动手起来,试了半天还是没有拆卸出来,感觉环环相扣,没有那个木条可以从中抽出来,眉头都拧在一起了。 在一旁的甄内侍,淡笑着看那绞尽脑汁的样子的太子刘彻,提醒道:“想必太子殿下应该看出一些门道了,这这种拼插玩具并非是靠铁钉绳子固定在一起的,而是要靠木条内部的凹凸部分啮合在一起,十分巧妙。然后一般都是易拆难装,拼装时需要仔细观察,认真思考,分析其内部结构,方可成。这也是古代建筑中首创的榫卯结构,那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精髓。太子殿下,可千万不能小瞧。” “嗯嗯,的确是的,这小东西居然内有乾坤,依本宫看叫难人木才对。好了,你别再旁边看戏了,打扰本宫了。”太子刘彻有点嫌弃甄内侍碍手碍眼道,其实,心中的想法是待会要是很久都没有拆下来,岂不是在他面前面子挂不住,还不如早点打发出去为妙。 一听太子刘彻的言辞,心领神会的甄内侍,便正欲转身离去。突然,就在这个时候,从小木球中掉落下来一根木条在地上一响,顷刻之间那小木球便不复存在,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太子刘彻的左手手掌中。 “太子殿下,果然是天才,就在讲话之间,便拆掉了这个难人木!”甄内侍一边低下身拾起地上的那一根木条,一边恭维道。 自得其乐的太子刘彻,看着一脸崇拜的甄内侍,开心地说道:“本宫就说了,拆掉还不是小意思。” “那是,也不想我大汉的太子殿下是何等人,自幼聪明伶俐,过目不忘的神童。时辰不早了,太子殿下,还是早点歇息吧,免得皇后知道了,那就不好。”满脸笑容的甄内侍, 看着窗外的月色,小心地提醒道。 一听催促自己早点安歇的甄内侍,本来正在斗志昂扬的太子刘彻,心中明白甄内侍的想法,便收敛起笑容,正色道:“本宫自有妙计,去拿一份竹简放在这个案几上,待会母后若是要过来,记得在外面通传一声即可。” 说完之后,太子刘彻一边动手拼装六根木条,一边在思考如何拼装成球,沉迷在这六子连方的小世界里...... 第72章 另有隐情 力战一晚终拼成 翻身露馅怒火盛 昨晚太子刘彻一直在拼装这个六子联方,当困意来袭之时便用冷水洗了一把脸,一个人挑灯夜拼之下,搞得很晚才终于把这个六子联方恢复成木球的原样,这不人已经累得精疲力竭地躺在榻,右手拿着六子联方放在自己的怀里。 在画堂等候已久的太子洗马汲黯,抬头看着日上三竿了,还是没有看见太子刘彻的身影,心中不免担忧起来,毕竟太子刘彻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便风尘仆仆地赶往含丙殿内。 一看太子洗马汲黯火急火燎地来到含丙殿内,看到在殿外伺候的甄内侍,担心地问道:“太子殿下,可是身体抱恙?” “汲大人,太子身体无恙。只是昨夜太子殿下挑灯夜读,奴才刚才是想喊太子殿下起来洗漱,只是看太子殿下睡得香甜,于心不忍....”甄内侍双眉紧蹙道,心里这是祈祷着,汲大人为人刚直,可千万别被汲大人发现端倪了。 太子洗马汲黯一边听着甄内侍所言,一边向殿内走进去,满脸担忧地走进殿内,只见太子刘彻正在侧身躺着睡在榻上,而旁边的案几上的确是放了一些竹简。 心中甚是欣慰的太子洗马汲黯,正欲迈着步伐走向前榻前,想去唤醒呼呼大睡的太子刘彻之时。 “汲大人,怎可劳您的大驾,奴才去。”心中一慌的甄内侍,神色一变道,心中焦急万分地想到怎么没有看到那个六子联方,难不成在太子殿下的手上?要是在的话,被汲大人发现了,那可是大事不妙! 觉察出甄内侍的心中一丝不安,太子洗马汲黯觉得此事另有蹊跷,立即黑着脸,质问道:“太子殿下,昨夜到底做什么了?” 被汲大人如此一质问,虽心中波涛汹涌,但脸上还是强颜欢笑的甄内侍,小声地回复道:“昨晚,太子殿下的确是....” 就在这时候,隐隐约约地听到甄内侍的声音,太子刘彻翻身过来,睁开眼睛,伸出右手中的六子联方,开心对着甄内侍说道:“甄内侍,瞧,本宫昨晚拼成了!” 一看到太子刘彻手中的玩意儿,太子洗马汲黯已经明白是什么回事了,当即大声一喝道:“大胆奴才,居然纵容太子殿下玩耍到深夜,以致荒废学业!” 睁开双眼的太子刘彻定眼一看,太子洗马汲黯犹如从天而降地站在自己的面前,吓得手中的六子联方掉落在榻上,滚到太子洗马汲黯的脚底下。 “来人,还不去禀告皇后!”一看到小玩意,一想到太子刘彻昨夜玩物丧志,心中痛心疾首的太子洗马汲黯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极了,毫不犹豫地吩咐道。 此时,如梦方醒的太子刘彻坐起来,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怒自威道:“慢!这里是太子殿下的含丙殿,所出号令皆是...” “皆是太子殿下?”耿直的太子洗马汲黯,目光凌厉如箭地看着太子刘彻,毫不留情地把太子刘彻未说完之后补充完整道。 第73章 愿赌服输 玩物丧志小玩意 内有乾坤不容易 “汲大人,学富五车,这宫规想必比本宫还熟记于心。”从榻上起来的太子刘彻,走到太子洗马汲黯面前,注视着自己这位严厉刚直的夫子,摆手示意那位在殿外等候的小宦官退下。 被太子刘彻如此瞧着的太子洗马汲黯,并没有一丝退却,从脚边拾起那个六子联方,满面怒容道:“堂堂太子殿下,居然深夜玩这个小玩意,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汲大人,本宫知道你的良苦用心,担忧本宫玩物丧志,荒废学业。”心中明白太子洗马汲黯不仅才高八斗,而且对父王对自己对大汉亦是忠贞不二,脸上并无怒容的太子刘彻,继续说道:“这样吧,汲大人,是否禀告皇后,就看这个球?可好?” “怎么看这个球?”一脸疑惑之色的太子洗马汲黯,语气微微一滞道,心中想到太子殿下这又是想到什么主意?看这个球?这个小玩意儿有什么好玩的!三岁小孩都会踢这个球玩,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为何沉溺如此,居然深夜都不睡觉,以至于第二日起不来去画堂。 看汲大人已经上钩的太子刘彻,嘿嘿一笑,提醒道:“汲大人,可莫和本宫昨晚一样,小瞧了这个难人木。如果汲大人,现在把这个球拆掉并接着拼装成功,那这个事情悉听尊便,仍凭汲大人做主!若是不行,那就当着这个事情没有发生过,可好?” “这有何难!不就是区区一个小玩意儿,一盏茶的功夫就好。且看我顷刻之间就拆掉它。” 信心满满的太子洗马汲黯,一言九鼎道,说完之后便席地而坐在案几边上,一边观察着,一边动手尝试抽掉一根木条。 时间一秒一秒流逝,太子洗马汲黯的额头上都已经冒出汗珠,时间都所剩无几,别说拼装这个小玩意儿,现在连一根木条都还没有拆下来。此时,太子洗马汲黯才恍然醒悟过来,是自己负才傲物了,敲打、抽取、掰扯都试过了还是不行,气得满头大汗的太子洗马汲黯,把难人木放在自己鞋子边,起身穿起鞋子,正欲想凭借自己的重量踩坏这个难人木! 一看汲大人这个阵势,洗漱完毕的太子殿下,赶紧跑过来拾起地上的难人木,放到自己怀里,可宝贝地说道:“汲大人,承让承让。 物无罪,莫损坏。” 一语惊醒梦中人的太子洗马汲黯,想到因未拆掉这个小玩意而欲毁之,所表现出了失态的模样,便又好气又好笑道:“月有圆缺,物有乾坤,人有仁义,是臣无礼。臣现在明白太子殿下为何沉迷此物的原因了,只是不知太子殿下可否展示一下拆卸和拼装之法?以解臣之惑。” “有难无难且试看,拆卸拼凑云雨间。”说完之后,接过难人木在手上的太子刘彻,在没有一会儿的功夫之下,当着太子洗马汲黯的面前,拆掉和拼装成了这个难人木。 “太子殿下,果真神速,自叹不如!”不可置信的太子洗马汲黯,连连摇头,直言直语道,一个晚上太子殿下居然就摸索出来了,而且玩得很快,真是过目不忘,要是自己估计十个晚上也不一定行。 把难人木递给在旁伺候甄内侍的手上,太子刘彻一边大步向殿外走去,一边说道:“汲大人,别发呆了!明日本宫让甄内侍送你一个难人木。时候不早了,走,去画堂.....” 第74章 旭日东升 负荆请罪众人议 旭日东升明日时 话说此时,长安街上出现了一幅负荆请罪的画面,引得人满人患、议论纷纷。黎民百姓都是争前恐后地看着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子负荆请罪地低着头走在长安街热闹喧哗的街道上。 热闹的人群中有眼尖的人发现新大陆一般,对着身边的同伴,难以置信地求证道:“瞧瞧,这人好像是堂邑侯嫡长子陈须,陈公子吗?” 另一个人点头同意道:“什么好像呀,就是他。昨日陈公子不是在悦颜阁说今日去宫里请旨,要讨要淮南王之女刘陵!怎么现在是这种模样?这是打算来个廉颇请罪?” “看,后面是馆陶公主的马车!”人群中又有一中年男子,指着那辆豪华的马车,大声吆喝道。 有爱看热闹的老百姓,便随着馆陶公主的马车,紧随其后,想看看馆陶公主这是何意?这样做可不是一点没把陈公子放在心上呀! 没过一会儿,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太中大夫田蚡的府邸上,太中大夫田蚡的管家一看这个阵势阵势自己有史以来从未遇过,堂堂馆陶公主的嫡长子陈须居然负荆请罪来到田府的大门口上,吓得拍了一下目若口呆的奴才赶紧回去禀告主家,自己连忙跑下来去迎接馆陶公主。 那位奴才慌不择路地跑到殿内,一五一十地禀告刚才所见,太中大夫田蚡倒是有点意外,不曾想到馆陶公主在众目睽睽之下居然如此操作,心中感叹这招够厉害的,以退为进,一举两得。随后太中大夫田蚡拍了一下身上的浮尘,便亲自随奴才们一起出去,去迎接馆陶公主的到来。 看到堂邑侯嫡长子陈须光着白花花的膀子,那娇嫩的皮肤已经被负荆请罪的绳索勒出红色的痕迹,太中大夫田蚡,黑着脸看着管家,心疼道:“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陈公子松绑,赶紧扶到府上上药去!” 说完之后,太中大夫田蚡,赶紧来到公主马车边,正欲开口请馆陶公主之时。只见,容雍华贵的馆陶公主缓缓从马车里走出来,太中大夫田蚡,走上前,唯唯诺诺地说道:“公主,何故如此,这不是折煞了臣。” 馆陶公主站在马车上,满脸歉意,当着众人,对着太中大夫田蚡,言辞恳切道:“昨日之事,是本宫教子无方,才让田大夫当众折辱。今日特来上门道歉,望田大夫不计前嫌,多多包涵。” 说完之后,太中大夫田蚡哪里敢怠慢馆陶公主,亲自引馆陶公主入府邸,而馆陶公主家的奴才们抬了十箱金银财宝,缓缓地走进田蚡的府邸里。在旁的老百姓们一看,乖乖,这馆陶公主真是好手笔,挥金如土,真是不出则已,一出惊人! “一句酒后骂人的话,不仅让儿子当众负荆请罪,而且足足十箱的金银财宝,这不是在作秀给众人看吗?”那位眼尖的人,嗤之以鼻道。 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其同伴小心说道:“今时不同往日,可见又有一位窦丞相要崛起...” 第75章 勇背黑锅 红颜易去椒房殿 视死如归求饶骗 这波操作之后,馆陶公主让其子当众负荆请罪的消息,犹如长了翅膀飞到王皇后的耳里,王皇后难以置信地听着一位相貌端庄的宫女的禀告,缓缓眯起美眸道:“一句酒后戏言,负荆请罪,赔礼道歉,十箱财物!牡丹,一:现在派人在田大夫府邸旁边等候着,等馆陶公主离开后,就宣田大夫进宫。二:等田大夫出宫后再宣馆陶公主进宫!切记切记!” “诺。皇后,奴婢这就去安排。”神色不变的宫女牡丹,有条不紊地磕头答道,便起身离开未央宫椒房殿内,不急不忙地安排起来。 看着铜镜中容颜甚是疲惫不堪,心中略有感伤王皇后说了一句:“年华易消逝,红颜独憔悴,寂寞锁梧桐,冷月椒房殿。” 突然,有从太子宫里来一位小宦官低着头疾步来到王皇后的边上,其他伺候的小宫女看到王皇后的摆手示意,便把桃木梳子放在梳妆台边上,自觉地退到外面等候王皇后的吩咐。 那位小宦官蹑手蹑脚地靠近王皇后的耳边,附耳轻声说了一些话后,便头也不回地悄悄离去。 一想到刚才那个小宦官所说,脸色骤然一变的王皇后,气得拿起那把桃木梳砸向眼前的铜镜,赫然地站起来,吓得在外面伺候的宫女们赶紧来到王皇后面前,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道:“皇后,息怒,息怒。” “来人,把太子殿下身边的甄内侍给本宫提到椒房殿来!” 心下一阵冷然的王皇后,口角却是微笑道。 没过一会儿,自幼陪着太子殿下长大的甄内侍一边回头看着身后,一边高喊着冤枉,就这样一路被两位身高马大的宦官给提到未央宫的椒房殿内。 “还高呼冤枉!大胆奴才!”一位小宦官恭敬地双手奉上那个六子联方到王皇后面前的案几上,见此物脸色遽地一沉的王皇后,伸出右手拿起这个木球便砸在甄内侍的额头上。 只见,猩红的鲜血从甄内侍的额头上流下来,甄内侍一看此物,心中便知道太子宫里必有皇后的暗线,这才过了多久的功夫,便趁着太子殿下去画堂的时机,特地前来捉拿自己,如今之计就是要拖着时间等太子殿下来,才有一线生机。 “怎么了,看到这个小玩意儿,还敢说本宫冤枉了你!”冷眸一转的王皇后,似有一道寒光射出,眼神清冽的直视眼前的甄内侍。 吓得瑟瑟发抖的甄内侍,凄凄惨惨切切道:“皇后明鉴,皇后明鉴。奴才万万不敢...”说完之后,不顾额头还在流血的甄内侍,磕头认错道。 “说,这个小玩意儿是从哪里来的!只要如实相告便恕你无罪,若是闪烁其辞地欺骗本宫,定要你的命!” 淡风轻般冷笑的王皇后,带着一种俯瞰世间蝼蚁的漠然无情道。 素知王皇后的手段是雷厉风行,今日就是如实相告也难逃一死,抱着视死如归的甄内侍,磕头求饶道:“皇后,这是奴才偷偷在宫外买回来的,想必太子殿下没有玩过此物,所以...饶命呀,皇后,奴才知错了....” 第76章 主仆情深 主仆情深患难见 下跪生死主意变 “莫要诓骗本宫,这个小玩意儿是你从宫外偷买回来?本宫素闻你做事滴水不漏,这些年在宫中慎言慎行从未出错。”瞥过甄内侍一眼,王皇后冷然道。 一听皇后的话里有话,心知肚明的甄内侍,面如土色道:“皇后,明鉴,是奴才一时吃了猪油抹了心,奴才知错了,下次不敢了,皇后宽厚仁慈,求皇后饶过奴才这次....” “还有下次!大胆奴才,私买献上,让太子殿下一晚上都玩这个小玩意儿,以至于日上三竿太子殿下还在睡大觉,来人给本宫拖下去杖毙。”根本就没有打算轻饶甄内侍的王皇后,眉心怒气涌动,声冷如冰地命令道。 正欲拖走甄内侍之时,满头大汗的太子刘彻跑进未央宫的椒房殿内,拦住那两位宦官,心中焦急万分地说道:“母后,这是何故如此?甄内侍犯了什么宫规?” 一看太子刘彻,不顾自己的脸面,为了一个小小的奴才,当众义愤填膺地质问自己,王皇后心中自是失望无比,火冒三丈地问道:“来得正好,地上的小玩意儿是怎么回事?这个奴才说是他自己私自买回来,讨太子殿下开心的。” “不是,不是这样的,母后。是我自己出去偷偷买回来玩的。”已经明白甄内侍为何主动背上黑锅的太子刘彻,心中不忍其受到处罚,急中生智道。 一听太子殿下所说的假话,王皇后失望透顶道:“彻儿,你是本宫养的,知子莫如母。从小你在母后面前未曾说过一句假话,如今为了一个奴才居然哄骗母后。急中生智想救人?错,最近你有出宫吗?这个小玩意就是昨晚进了含丙殿的。” 看来此事不能引火到太子刘彻身上,灵机一动的甄内侍,诚惶诚恐道:“皇后,是奴才前天出宫办事时,途经热闹街上看到这个难人木,好奇买回来自己玩的。若是不信,皇后大可派人查问宣平门的护卫,亦或查看出宫记录。” 眼中精光一轮的太子刘彻,惴惴不安道:“母后,事情是这样的,昨晚儿臣看书累了,便走出来透气,正好刚到甄内侍的袖口中掉落这个小玩意儿,于是儿臣好奇硬是从甄内侍手中夺走...” “哦,是这样的?”王皇后一听,心中暗暗思忖,觉得这个解释挺合理的,毕竟这个奴才做事谨慎,为人和善,在宫中人缘甚好,还没有仗势欺人。 额头的鲜血直流,甄内侍一看王皇后脸上的怒色渐渐淡去,感觉有一线生机,便继续求饶道:“皇后,宽厚仁慈,饶了奴才一条狗命....” “母后,是这样的,是儿臣一意孤行,非要偷玩到深夜,这个事情不怪甄内侍,要罚就罚儿臣。”说完字后,太子刘彻,言辞恳切地说道。 本来打算是放过甄内侍一马的王皇后,一看到太子刘彻为一个奴才居然下跪求情道,气得王皇后的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心中的杀人之心顿时升起,有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 “玩忽职守,拖下去杖毙!”一声杀伐决断的旨意,传出未央宫椒房殿内.... 第77章 活罪难逃 玩忽职守命将丢 铿锵有力把人留 “皇后,饶命呀,奴才知错了,奴才再也不敢....”生死就在一瞬间,不明所以的甄内侍,转头看向那高高在上的王皇后,连连求饶道,心中想到就是玩忽职守也罪不至死,皇后这是为何要痛下杀心,置我死地而后快! 一声撕心裂肺的哭音爆发在未央宫椒房殿内,远远跪在殿内中间的太子刘彻,膝行到王皇后的跟前,双手抱住王皇后的腿,眼中含泪道:“母后,何故如此狠心,杀之而后快。玩忽职守,罪不至死!苍天有好生之德,望母后饶恕甄内侍一命....” 看到太子刘彻当众如此不顾礼仪,为了一个卑贱的奴才,居然膝行到自己面前,抱着自己的大腿,替一个奴才摇尾乞怜道,气得王皇后脸色发黑,毫不犹豫地给了太子刘彻一个耳光,义正言辞道:“本来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但是自古男儿膝下有黄金,看到堂堂太子殿下为了一个奴才下跪求人。荧惑主心,这便是他的死罪!还等什么,快拖下去杖毙!杀一儆百!” 恍然大悟的甄内侍,一听王皇后之言,反而有一种虽死犹荣之感。平常和太子刘彻相处,从未见过太子刘彻对自己另眼相看,反而一直是属于旁敲侧击地打击着自己。不曾想今日一个六子联方居然试出了太子刘彻都真心,现在就是要自己眼下去死,也毫无怨言,所以被两位身高马大的宦官拖着走,也不曾像刚才一样叫屈连连。 一看甄内侍即将被拖走,眼下母后非要杖毙死才放手,太子刘彻一不做二不休,急奔到甄内侍面前,吓得那两位气势汹汹的宦官松手,由着太子刘彻把甄内侍抱住。 此时,想保住甄内侍一条性命的太子刘彻,也不顾王皇后的命令,对旁边的小宦官大声命令道:“快去请陛下,让陛下定夺!” 本来就做贼心虚的王皇后一听到太子刘彻为救一个卑微的奴才,居然不顾自己的旨意去搬汉景帝过来,真是又气又恨,这下可好自己处于举步维艰的尴尬地步。 “等一下,后宫的小事情怎能惊扰陛下!”突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椒房殿外铿锵有力地传来一声,来者正是太中大夫田蚡。 本来太中大夫田蚡去往未央宫椒房殿的路上,看到在自己前方不远处正好有太子刘彻的背影,本来是想追上前去打招呼一起去,但是看到太子刘彻那急急忙忙地行走,便心里觉得此时椒房殿必有大事,所以太中大夫田蚡便留了心眼,站在椒房殿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太子刘彻一看,太中大夫田蚡踱步而来,心中便稍许安定一点,毕竟太中大夫田蚡刚才那大声一喝就说明他因为此等小事惊动陛下,说明还是有转圜余地。 看着椒房殿内人满为患,奴才奴婢们都个个低头不语、吓得瑟瑟发抖,太中大夫田蚡便轻声咳嗽了一下,愤怒不已的王皇后这时候才如梦方醒道:“其余人的都退下!” 第78章 永巷令丞 气大伤身无人替 永巷令丞台阶时 整个未央宫椒房殿内的其他奴才奴婢们,一听到王皇后的旨意,立马犹如过江之鲫地鱼贯而出,心中感叹太中大夫田蚡来得正是时候,解众人于危难之际。 “皇后,区区小事,何必这样大动肝火,气大伤身无人替!”笑容点点的太中大夫田蚡,一边扶起太子刘彻,一边劝解道。 一看太中大夫田蚡此时就是为此事从中周旋,态度缓和一些的王皇后,纤指指向还在跪在地上的甄内侍,冷冷道:“为了这个奴才,太子殿下居然下跪!你说这个奴才是不是要杖毙!” “皇后,民间的老百姓就是养死了一只小鸡,心中都懊恼不已。何况主仆一场,太子殿下和这个奴才又是朝夕相处呢。要说此事,皆因太子殿下好胜心所致,想必这个奴才昨晚也是苦苦劝解太子殿下早点休息。太子殿下是何等性子,想必皇后是心知肚明的!”太中大夫田蚡,笑呵呵地继续说道:“皇后,宽宏大量,得饶人处且饶人。今日放这个奴才一马,也是积德一件。” 虽然太中大夫田蚡的话里话外是给这个奴才求情,但是毫无疑问地是其本意就是想做顺水人情给到太子殿下。明白田蚡心中所思的王皇后,并不打算如此轻易放了这个奴才,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冰冷地说道:“若是本宫执意如此呢?”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不曾想王皇后还是如此固执,太中大夫田蚡,只好走到王皇后的身边,附耳小声说道:“皇后,莫要忘记了栗姬。” 闻此言,脸色遽地一沉的王皇后,不可置信地转头看向太中大夫田蚡,心中一惊明白田蚡所提醒的意思,转念一想,便语气缓和道:“那依你所见,现在该如何处罚这个奴才才好!” “皇后,仁心宽厚。还不快谢谢皇后的不杀之恩!”退下来的太中大夫田蚡,面挂笑容道。 “皇后,安乐如意,长寿无极......”磕头如捣蒜般的甄内侍,犹如重获新生道,心中则是悲喜交加,悲的是奴才命如蝼蚁,喜的是眼下能活下来了! 听着甄内侍一句恭维的话,一丝冷笑的王皇后,目光凌厉如箭看着眼前的额头挂彩的甄内侍,冷声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闻此言,甄内侍刚刚欢喜的心情,顷刻间便被这画面泼了一盆冷水。显而易见,王皇后并不是就此作罢,而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后,不如这样,把这个奴才发落到永巷那边,让永巷令丞依法处置,这样才显得皇后秉公处理。”女人最在乎的不是老公,而是相依为靠的儿子!明白这个事实后的太中大夫田蚡,折中建议道。 王皇后一听太中大夫田蚡说出了自己的台阶,便面露微笑道:“如此甚好!永巷令丞掌管后妃宫女及宫中狱事,此事最合适不过了。太子殿下无议吧!来人,把这个奴才给本宫送到永巷去!” 第79章 沽名钓誉 以法治人众人服 未曾打开退回处 于是,太子刘彻的贴身宦官甄内侍,直接被人高马大的两位宦官给拖走了。而太子刘彻看着甄内侍被人架走的背影,这个时候才如梦初醒。原来在皇宫里越是在乎一个人,就越不能当众表现在乎他,只能埋藏在心里,不然就是他的夺命锁!刚才若是没有下跪求情,或者表现地不是特别地在乎,或许就是顶多打个二十杖以儆效尤而已。 想明白这点的太子刘彻,并未追着去永巷,而是冷静地跪在地上,义正言辞地说道:“在宫中玩忽职守,的确要惩戒示众,以彰显我大汉以法治人!母后,秉公处理,儿臣绝无怨言。下午甲观有课,儿臣告退!” 看着太子刘彻那果断的背影,仿佛就在一瞬间就长大了。心中忐忑不安的王皇后,有点失落地说道:“阿弟,是本宫做错了吗?” “皇后,莫要伤感,太子殿下是长大了!民间父子之间都有争执的时候,过一晚就好。”席地而坐的太中大夫田蚡,倏然收敛笑容,正色道:“皇后,在太子殿下的身上,臣弟并不希望有第二个栗姬存在。” 闻此言,王皇后的目光缓缓一沉,整个人恍若出神离窍了一般,恍惚轻声道:“栗姬,因馆陶公主进献美女给陛下而心生怨恨,故拒绝了馆陶公主所提出的亲事,最终失宠于陛下后郁郁而死。” “皇后,在宫中如履薄冰地经营这些年,眼下的日子来之不易!将来太子殿下前途不可限量,何必当众为了一个奴才,让太子殿下心中怨恨!神不知鬼不觉地踩死一只蚂蚁的方法很多,当众闹得如此难堪,实则莽撞!慎终如始则事无败 !”太中大夫田蚡,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皇后,宣我入宫,是不是因为今早的事情?” 神情有一瞬的凝滞,王皇后回过神道:“阿弟,的确是为了早上的事情,馆陶公主这样做,沽名钓誉不说,还以退为进了。你有拆开看看那十箱是什么?还有当下你打算怎么办?” “皇后,臣弟不曾拆过,看着那些奴才抬着很吃力,估摸着无非就是金银,本来也想来宫里向皇后讨个主意。”太中大夫田蚡,颔首点头道,毕竟十箱的东西,更重要的是馆陶公主的东西,不是轻易能动的。 “这样甚好,今晚时候,安排管家原封不动地退回去。”微微敛起却月双弯黛的王皇后,亲启朱唇继续说道:“不管馆陶公主送什么东西,以后都要当晚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地送回去。她是一个贪得无厌、索求无度的人,今日是人前大方,今晚可是人后不舍得!” “诺,臣弟也是如此打算的。” 太中大夫田蚡,会心一笑,看到皇后摸了一下戴在左手上的玉手镯,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回复道:“皇后,那个事情已经有进展了。” 闻此言,王皇后的嘴唇微微一颤,旋即淡然道:“那个事情有进展了?是不是找到人了。” 第80章 一进一出 一进一出走马灯 悻悻而归事未成 “皇后,这个事情是有进展,没有找到人。记不记得十五年前一次大旱导致老百姓颗粒无收,其中饿殍遍野,许多老百姓为了生存,就背井离乡逃亡去了,有人说看到他们父女二人也随着流浪的人群去了。”神色凝重的太中大夫田蚡,一点一滴慢慢道来。 王皇后一听到这样的结果,面如死灰,不可置信地回复道:“十五年前,就已经离开了长陵,不可能!当初他答应本宫,就是死也守着那个家.....” 一看王皇后失落的神色,于心不忍的太中大夫田蚡,便劝解道:“皇后,莫要着急,臣弟派人在去暗暗查访,一有消息便立即相告。” “那如此,就辛苦阿弟了。”心中稍许安慰一点的王皇后,便让太中大夫田蚡早点回去安排晚上的事宜。 要离去的时候,太中大夫田蚡还特地和王皇后打招呼,说暂时不要轻易动太子刘彻身边的那个甄内侍,全权交给永巷令丞处理,以正国法。已经知晓其中利害的王皇后便也答应了太中田蚡的建议,并不打算从中作梗加害于这个卑贱的奴才。 就在太中大夫田蚡的马车从章城门离开之时,而一辆豪华的辎车驶入西安门,来者正是馆陶公主。 在西安门拐角处早有一位小宦官在等候着,一见馆陶公主的辎车进入了西安门,环顾四周并无其他可疑之人,上前请安后进入辎车进入车内。 没过一会儿,那位小宦官便小心翼翼地从辎车上下来,胸有成竹的馆陶公主眯着眼睛,在辎车里侧卧着假寐一下,毕竟待会还要面见王皇后,能不要养精蓄锐嘛! 一盏茶的功夫,豪华的辎车稳稳地停下来里,馆陶公主在奴婢的搀扶下,从辎车里走出来,在王皇后的贴身侍女牡丹的引领下,来到了未央宫椒房殿内,正式正式开始下午的戏了。 “最近一段时间,辛苦了阿娇了。”满脸笑容的王皇后,颇是心疼地继续说道:“这是本宫给阿娇的,劳烦馆陶公主带回去。” 说完之后,有两位奴婢双手捧着云盘走进来,只见一个云盘里面摆放了一只凤凰展翅飞翔的金首饰,另一个云盘里是放着一套用价值连城的蜀锦做成的衣裙。 馆陶公主一看王皇后如此大手笔,笑如春风里的花,不好意思地说道:“皇后,这是真的折煞阿娇了。” “怎会呢!区区一点心意而已,希望阿娇喜欢就好...”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的王皇后,看着馆陶公主那不胜欢喜的样子,心中亦是欣喜不已,毕竟都是儿女亲家。 心中甚是纳闷的馆陶公主,在这个时候也不好说其它的,只能岔开话题和王皇后聊一聊家常,毕竟心中想的事情,不能自己主动开口,还是等王皇后开口后才好说。 就这样,王皇后和馆陶公主二人,就在椒房殿内聊起了太子刘彻和陈阿娇小时候的一些趣事。然后等到日落时分,馆陶公主只得带着那两个云盘上的赏赐,闷闷不乐、悻悻而归.... 第81章 夜探永巷 依法处置有旨意 不杀诛心洗虎子 冷月挂长乐宫的香樟树上,此时永寿殿外一片寂静,只见永州殿的大门轻轻地打开,一个小宫女行色匆匆地离开了。 而此时,伤痕累累的甄内侍被关在宫中狱里的一个牢房里,看着牢房外的月色,一个人狼吞虎咽地吃着狱里的残羹剩饭,心中感叹着真是墙倒众人推,到现在都没有见一个人过来敲他,可见真是苟落难早相忘! 就在这个时候,永巷令丞走进牢房里看着甄内侍一边闲情逸致地赏着月色,一边在吃饭,真是哭笑不得,心中又气又恨又无奈道:“真是破罐子破摔!” 毕竟这个甄内侍可不是一般的小宦官,他可是太子刘彻的人,今日让太子刘彻如此求情,可见太子刘彻甚是倚重他,而让皇后痛下杀心的也是他。这下倒好,为了给皇后台阶下,太中大夫田蚡就把这个锅甩给了自己,这让自己该如何是好。要是按照律法来倒也好处罚这个甄内侍,关键是上面的两个人自己是一个也不敢得罪。一个保一个杀,这不是明摆着让永巷令丞为难不已。 就在永巷令丞左右为难的时候,那个长乐宫永寿殿出来的小宫女轻轻地走进来,从自己袖口中悄悄示意一下太后的金色令牌,又立即放入袖口中。永巷令丞一看吓得赶紧让其他人回避一下,环顾四周无人之后便诚惶诚恐地跪道:“请问有何旨意?” 那位小宫女环顾四周无人后,微微一下,轻声道:“其实永巷令丞不用左右为难,就按照大汉的法律惩治这个奴才即可。只是,上面需要另加一条处罚,即可。” “烦请明言,多谢!”本来心中松了一口气的永巷令丞,现在又紧张了一把,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宫女便接着又说道:“罚在永巷里洗宫里所有虎子。” “有旨意说,洗多长时间就可以回太子宫?还是说洗一个月,一年,一辈子?”满腹疑惑的永巷令丞,小心翼翼地问道。 “未曾明言,时机一到,自会有安排!”说完之后,小宫女便悄然离去,只留下永巷令丞一个人傻傻地站在原地,心中不明白窦太后为何如此安排,既然留人,为何又要诛其心! 于是得令后的永巷令丞,立即安排人把甄内侍从牢狱里提出来,直接杖刑二十下后又扔进暗无天地的牢狱里,并告诉甄内侍要在永巷里洗虎子,洗得感动苍天大地了,才能出来! 听到这个洗虎子的处罚,额头上鲜血已经结痂的甄内侍,双手抓了身下的稻草,仰天大笑道:“洗虎子,洗虎子,本是奴才们该干的活.....” 永巷令丞一看甄内侍的反应,不知道这人是疯了还是傻了,或者是喜极而泣地庆祝自己终于活下来了?就在永巷令丞摇头转身走出的时候,外面又进来了一位不认识的小宫女,手上还提着一个食盒,面带微笑,盈盈而来。 心中一惊的永巷令丞,如临大敌地看着小宫女走到自己面前,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这不会是皇后派来的...... 第82章 于心不忍 忐忑不安鸩杀来 于心不忍情谊在 看着那位小宫女手中还提着食盒,永巷令丞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皇后派人要鸩杀甄内侍了,这下该如何是好!恨不得此时墙壁上有个老鼠洞,自己躲起来就好。 一看永巷令丞犹如老鼠见到猫一般躲闪不及,淮南王之女刘陵的侍女欢儿,轻声细语道:“永巷令丞,莫要走,奴婢是长乐宫长秋殿淮南王刘陵翁主派过来的。” 话音一落,永巷令丞那个忐忑不安的心旋放下来了,笑盈盈地说道:“为何刚才不和...” 话还没有讲完,永巷令丞立即用手掌了一下自己的嘴,拆开话题道:“不知刘陵翁主有何吩咐?” 见此状,聪慧的侍女欢儿,从自己的袖口之处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悄悄递给永巷令丞,笑呵呵说道:“夜深寒重,喝酒暖身,小小心意望大人笑纳。今日东宫的事情众所周知,这甄内侍素日里对奴婢很是和善,所以特来看望一下。奴婢素闻大人心慈仁善,望大人行个方便。” 侍女欢儿见眼睛一直盯着食盒的永巷令丞,心领神会地当着永巷令丞的面打开,一看就是一个跌打的药瓶和三样精致美味的小菜,并无其他异样的东西。 右手不停地掂量着钱袋子的永巷令丞,颔首默许道:“人在最里面,切记长话短说,速去速回!”说完之后,一边哼着小曲子,一边慢悠悠地离去。 盈盈福身后的侍女欢儿,右手提着食盒,焦急万分地走在臭气熏天的牢狱里。没一会儿,就走到牢房的最里面。侍女欢儿看到甄内侍一个人在牢房的草地上趴着睡觉,嘴唇微微发颤地轻声唤道:“甄大哥,快点醒醒,我来了。” 迷迷糊糊醒来的甄内侍,睁眼一看,怔在原地,仿佛震动已极,久久痴痴不能语,感觉是自己在做梦一般,不敢相信居然是老乡欢儿来这个鬼地方看望自己,伸出右手打了自己一记耳光,这才确认的确是现实而不是自己在做梦幻想的。 “甄大哥,莫要打了,是我来了。”侍女欢儿,眼底闪过一抹不忍,一边温和道,一边打开食盒取出那三样精致的小菜。 激动万分的甄内侍,此时也顾不得自己屁股上的伤,连忙爬到过来,隔了一层冰冷的栅栏,喜极而泣对着欢儿劝道:“欢儿,不曾想居然第一个来看我的,是你!” “甄大哥,一个小玩意儿让你受牵连了,小姐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眼圈微红的欢儿,瞧着额头挂彩的甄内侍,一边难受地说道,一边赶紧拿出那瓶跌打的药瓶,双手递给甄内侍,泪光潋滟的眸睁得大大的,几乎落泪潸潸地继续说道:“小姐想在这里待着,少不了一些苦楚,所以特地命我带了这瓶跌打的好药。” 想接又不敢接的甄内侍内心纠结万分,知其心思的侍女欢儿哪里给甄内侍有反应的时间,一把抓住甄内侍的粗糙的右手,把那瓶药硬是塞给甄内侍的手上。 侍女欢儿便站起来,小声说道:“好好养伤,好好活着,下次我再过来...”说完之后,在甄内侍的目送下,侍女欢儿的倩影消失在牢狱的黑夜里.... 第83章 拿石换银 闷闷不乐心中肉 石头白银胆敢凑 当晚馆陶公主回来之后,把王皇后赏赐的东西让奴婢端给陈阿娇的房间里,然后就是一直闷闷不乐,一想到那十箱白花花的白银就真的落入太中大夫田蚡的口袋里,心里还是在滴血不已。 这不夜深人静了,馆陶公主和堂邑候陈午二人难得一致地看着外面的深不可见底的黑夜,在殿内不停地唉声叹气,夫妻二人互相感叹道失算了,失算了,心中懊恼不已! 就在二人打瞌睡之时,侯府上的管家急忙忙地跑过来,大声报喜道:“公主,主家,来了,来了!” 被吓醒的堂邑侯陈午赶紧摇醒还在昏昏欲睡的馆陶公主,喜笑颜开道:“来了,来了,还是公主神机妙算!” 馆陶公主一听,两眼立刻放光向殿外看去,没有看到任何动静,难以相信地质问管家道:“什么来了?这明明就是一根毛也没有看见呀!” 管家笑呵呵道:“公主,还是田大夫思虑周全,车子是从后门入的。这不看,箱子已经抬进来了。” 就在管家谈笑之间,沉甸甸的十箱被奴才们从侯府的后门抬进来,经过殿门的右侧小门一箱一箱地抬进正殿内,豁然摆在馆陶公主和堂邑候陈午的眼前。 “公主,真是神机妙算,今日进宫后就是算出一个成语,早出晚归,果不其然,这就来了。”犹如打了鸡血般的堂邑侯陈午,失而复得道。 喜上眉梢的馆陶公主,颔首笑道:“那是的,王皇后是多么聪明的人,等本宫离开田蚡的府邸后,定宣田蚡入宫,无非就是原封不动地退回给本宫!” 老奸巨猾的管家一看刚才抬着木箱的奴才们个个额头上冒着大颗大颗的汗珠,觉得此事必有蹊跷,脸色一沉地对着馆陶公主说道:“公主,奴才看这箱子好像比之前的重不少!” 什么!箱子还重了不少,难道那个田蚡打开过箱子查看了自己送的东西?然后又把里面的东西换了? 闻此言,馆陶公主立马使了一个眼色给到管家,管家很是心领神会地走上前,蹲下肥胖的身子,仔细地观察了箱子右侧上下关闭之处,并摸了一下这个地方,心中一凉,大惊失色道:“公主,红蜡线丝断了,田大夫的确是打开过这些箱子。” “比之前重了,难道这个小子把我们的白花花的白银换成了...换成了石头....”心中咯噔一下的堂邑候陈午,犹如跌入万丈深渊,魂不附体地连连后退几步道,心中则是怒发冲冠,这田蚡小子太不厚道了,白银换成石头,然后还退回给自己,这不是明白要打自己的脸呀! 看到堂邑侯陈午如此反应,身形微微一晃的馆陶公主,虽面色惨白,却仍不动声色道:“白银!石头?王皇后和田蚡小子会这样奇葩操作?天子富有四海!本宫是不信的,他们现在就敢做出此等事情,敢拿着一文不值的石头换掉本宫的的真金白银!!” 脸色沉重的管家,一听馆陶公主之言,觉得言之有理,毕竟当初太子殿下刘荣都被公主给活活拉下马来........ 第84章 取银变金 偷天换柱金灿灿 取银变金心头颤 “公主,现在多说无益,哎!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啊!”面有愠色的堂邑侯陈午,用右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道,心中真是没有想到,田蚡这个小子现在不仅吃了熊心豹子胆,而且还跟自己玩起了偷天换柱的把戏来了,这不是让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听到堂邑侯陈午那抱怨懊恼的声音,再瞧着他那丧家之犬的神色,忍住脾气的馆陶公主,当众隐忍不发道:“活着见人,死了见尸!还等什么,开棺验尸!” 一声令下,有两位奴才硬着头皮大步向前一走到木箱边上,二人瑟瑟发抖地喊着口号:“一,二,三,起!”,说完之后,木箱的盖子被打开了,只见那两位奴才一看里面的东西,都张慌失措地往后面倒退了几步。 堂邑侯陈午一看那两位奴才的反应,面如死灰,心里又气又恨不已,因为这个十箱的白银是他拿着自己的体己替嫡长子陈须出的,当初馆陶公主信誓旦旦地向自己保证,这十箱白银会原封不动地退回来,如今却是什么都没有了,能不气得吐血啊! 只见,那两位奴才惊吓着跪在地上,大惊失色地对着馆陶公主,结结巴巴地说:“公主,石头不....在.... 不是.....石头......是黄金....是金灿灿的黄金......” 原来,这两位奴才是被金灿灿的黄金刺瞎了眼睛,激动之下便后退了几步,神志一时恍惚一下,被黄金蒙蔽了心智,这才语无伦次地跪在地上,禀告馆陶公主,自己看到的不是石头,而是金灿灿的黄金! 黄金,是黄金!难以置信的堂邑侯陈午,双手推开这两位挡道的奴才,独自冲上前一看,便有趴在木箱上,伸出右手抚摸这最上面一层的金条,高兴地大声疾呼道:“哈哈哈,是金子,是金灿灿的黄金......” 亦是云里雾里的馆陶公主,也一时难以相信,轻轻地走上前定眼一看,这一箱子居然全部都黄金!而馆陶公主此时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欣喜若狂,反而非常沉着冷静地吩咐道:“都给本宫全部打开!然后从上到下都拿出一块金条出来!” 话音一落,那些奴才们都争先恐后地去抢着打开剩余九个木箱,不曾想到的是这剩余的九个木箱全部都是黄金,而且每个人都从木箱里面每一层拿出一块金条出来。 在旁边边看边干完活的奴才们的管家,乐不可支地向馆陶公主报喜道:“公主,已经验过了,都是黄金!” 自幼见惯金银财宝的馆陶公主,波澜不惊道:“去,全部抬到本宫的聚宝库里!” 一听十箱黄金全部抬到聚宝库里,堂邑侯陈午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拉下脸对着馆陶公主说道:“公主,十箱白银是本侯出的,怎么说现在应该是五五分账呀!” “那是的,怎能让 侯爷做无本的生意!来人,这两箱黄金就是侯爷的!”纤细的食指指向脚边的两个木箱,馆陶公主微微一笑,亲启朱唇道:“侯爷,十箱白银变成了两箱黄金,这可是稳赚不赔的生意,做人不可以太贪心了....” 说完之后,馆陶公主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第85章 隐忍不动 老姜真辣诛人心 何妨误解背后阴 “牡丹,永巷那边是什么情况?”看到牡丹不急不慌地来到未央宫椒房殿内,抿一小口玫瑰花茶的王皇后,神色不变地问道,便屏退左右的宫女到殿外伺候。 作为王皇后的心腹,牡丹的脸色微微一变道:“那个奴才被罚了二十杖。然后,被罚在永巷里每天每夜要洗宫里的所有虎子。” “洗虎子?洗到什么时候?”心中甚是奇怪的王皇后,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不可置信地问道,心里想到这个永巷令丞是怎么依法处置的? 看着王皇后的反应,侍女牡丹亦是满腹疑惑地说道:“奇就在这里,没说洗到什么时候,好像永巷令丞在等某人的旨意似的。是陛下?还是太后?” “陛下?日理万机,区区小事,怎能让他劳神费力呢!依本宫看,这种惩罚洗虎子的事情,定是出自女子之手,而且位份在本宫之上!”摸了一下戴在左手上的玉手镯,微微含笑的王皇后,笃定道,心中想到定是太后的旨意,所以永巷令丞不得不遵从办事。 闻此言,眉心微动的侍女牡丹,忧心忡忡地回复道:“皇后,太后为什么这样做,杀人容易,诛心很难!洗虎子不是明显地在诛其心,如此手段不愧是技高一筹!” “太后的意思,是让这个奴才时时刻刻明白自己只是皇家的奴才而已,一个无根的小宦官!不要以为攀附上太子殿下就可以在宫里横着走!”王皇后,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道,心中感叹道姜还是老的辣,今天是自己太急火攻心,幸亏田蚡从中拦了一下,否则就和彻儿彻底闹翻了。 想明这一点的侍女牡丹,脸色越发的沉重起来,不免担忧道:“皇后,奴婢怕太子殿下会误以为这是皇后所下的旨意.....” “本宫明白,怕太子殿下误解!这就是太后的高明之处,不明着下旨意。放心,后宫如池塘,水至清而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本宫是清者自清,何须担忧此点!”双眸微抬地看着侍女牡丹,心中坦然的王皇后,略略沉吟道,心中笑道,太后呀,太后呀,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心跟个明镜似的,真是到老了还在瞎操心呢! 在太子宫含丙殿内,挑灯夜读的太子刘彻,眨了一下疲劳的眼睛,放下手中的竹简,习惯地伸出右手想喝一杯茶,可是这个时候并没有一盏茶及时递上来,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甄内侍已经被关在永巷里了。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宦官轻轻地走过来,跪在太子刘彻的跟前,把永巷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如实相告。太子刘彻一听要罚甄内侍洗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放出来,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不杀人诛其心的旨意定是母后的旨意!为了自己身边的一个奴才,母后真是心狠手辣之极! 微微蹙了眉头的太子刘彻,示意那个小宦官退下后,气得举起手中的竹简想砸在地上,但是一想到这含丙殿内定有母后的暗线,便隐忍下来...... 第86章 为何啼叫 鸟宿香樟偶啼叫 二人解说残月照 长乐宫的永寿殿里,刚才那位去了永巷的小宫女,此时,已经跪在冰冷的地上,和窦太后复命后便小心翼翼地退下,在一旁伺候给窦太后捶背的唐夫人对于此事默默不语。 听着永寿殿外的香樟树传来几声凄凄惨惨的鸟叫声,席地而坐的窦太后,用那长满皱纹的右手抚摸着光滑的案几拐角,若有所思地说着:“夜深人静,唐夫人且听,连休息在香樟树的鸟儿都还时不时叫几声,这是为何?” 伺候窦太后这些年,早已了解其心性的唐夫人,神色冷寂了片刻道:“奴婢愚笨,想是鸟儿寂寞,在呼唤同伴?” 一听蜻蜓点水般的回复,不气不恼的窦太后,反而开朗地笑道:“你呀,心里什么都清楚,总是避重就轻地哄着哀家开心而已!” 话音未落,花容失色的唐夫人,吓得想要从窦太后的身后站起来,想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精神抖擞的窦太后,一把抓住了唐夫人的右手,安慰道:“坐下,继续给哀家捶背。” “诺。”忐忑不安的唐夫人,便又勤勤恳恳地双手握拳给窦太后捶背来,垂首恭谨道:“太后,奴婢知道太后为何这样做,只是不想让皇后在人前失了分寸。” “你呀,还是心地善良!哀家好比晚上在香樟树歇息的老鸟,皇后好比白天在天空中飞的鸟,晚上的老鸟叫几声无非就是宣示我还活着,我还听着,我还能管住这一片天地!”窦太后,一针见血地回复道,心中想到今日之事,是王皇后操之过急,不是田蚡过来拦了一下,真是有失母仪风范!而且有失公允,真是不拿我这个瞎眼的老太婆当回事了! 轻轻皱起画成一弯新月的娥眉,唐夫人面露笑容地劝解道:“太后,宫里哪件小事能忙得过您的千千万万的眼睛。太后洪福齐天,奴婢只希望太后莫要为了一件小事情劳神费力而伤了身体。况且,寻常百姓家儿子成家后,这操心费力的事情都是儿媳妇去管的,咱们做婆婆做奶奶的就应该去享受大好时光,莫要为了儿孙做牛做马一辈子....” “你呀,倒是想得开!这些年与世无争地陪着老太婆过着这苦闷无趣的日子,反而从未想过和要其他的人一样,要得到陛下的垂爱呢!依哀家看,你的心思用错了!”见惯了大风大浪的窦太后,佯装生气道。 微微摇头的唐夫人,轻轻地捶着窦太后的背部,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有许多姐妹在尽心尽力地伺候着陛下,奴婢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奴婢只想一直侍奉太后左右,听听鸟语,闻闻花香.....” 其实不是唐夫人不想,而是唐夫人的确入不了汉景帝的眼中,所以再怎做都是徒劳无功的。与其挖空心思讨好汉景帝还不一定有所回报,还不如另辟蹊径地伺候好窦太后,从此,自己在宫中也有所依靠,不会活得如履薄冰..... 第87章 主错奴顶 女孩女子不同花 无妄之灾心中挂 “皎皎空中孤月轮,凉凉夜色长秋存。”看着窗外的一轮残月,放下手中竹简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若有所地地对月说道。 在旁边一针一线地绣着粉色的牡丹花,刘陵的傅母吴氏,一听到刘陵的感叹,停下手中的绣花针,不着痕迹地劝解道:“小姐,既来之,则安之。” 淮南王之女刘陵,转头看向傅母吴氏在那灯火摇曳之下,辛苦地绣着牡丹花,疑惑地问道:“傅母,怎么在绣牡丹花?” “小姐,你猜呢?”停下手中的针线,刘陵的傅母吴氏,慈祥地看着刘陵,轻启朱唇道,心中想到的是小姐现在越发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是给我的?可是,傅母,你为何不绣荷花?”淮南王之女刘陵,满腹疑惑地问道,因为在此之前,傅母给自己绣的一直是自己喜欢的荷花,怎么这次绣牡丹花给自己? 手中的针线不停地穿梭在那大红色的锦缎上,刘陵的傅母吴氏,低着头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道:“一个女子,小时候就像荷花一样,出污泥而不染;嫁人为妻的时候,就像牡丹花一样,花开震艳四方;年老色衰的时候,就像长寿花一样,来日方长!我这是在准备着小姐一生一次的大事情,能不亲自绣牡丹花的盖头呀!” 傅母吴氏的话音一落,淮南王之女刘陵旋即害羞起来,正欲开口说话之时,正好侍女欢儿轻轻地走进来。 一看到侍女欢儿还挂着泪痕的小模样,淮南王之女刘陵,脸上沉重地关心问道:“人,怎么样?” “头破血流,人只能趴在地上睡觉。”摇摇头的侍女欢儿,气愤不平地问道:“小姐,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甄内侍不说这个六子联方是我们送给太子殿下,而说是自己在外面买回来玩的?” 侍女欢儿所说,也正中淮南王之女刘陵的下怀,的确甄内侍若是在王皇后面前承认是他人所送,就是和自己没有干系,这样就会不受任何牵连了。 “凡是主子犯的错误,都是奴才们的错!这小玩意儿哪怕真的是太子殿下在宫外私自买来玩的,只要一出事定是奴才们的错!所以,这个甄内侍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一个人能扛下所有的委屈!”刘陵傅母吴氏,还是继续绣着牡丹花,漫不经心地说着,仿佛这件事情一直司空见惯一般。 侍女欢儿,听了傅母吴氏的解释,心中还是不甘,双眉紧蹙道:“主子犯的错,奴才来顶着,这就是奴才的命是吗?还有小姐,刚才那个永巷令丞看见我说漏嘴了一句‘为何刚才不和...’” “欢儿,甄内侍这次所受的无妄之灾是替我们挡了,这份情心中要记下,然后你在永巷那边打点一下上下,让人少受一点苦楚。”淮南王之女刘陵,若有所思的继续说道:“说明长乐宫今晚也有人去永巷了。”。 “长乐宫?难道是...”沉默片刻的侍女欢儿,不敢相信地问道。 余光扫过一个雕刻一朵荷花的木盒,淮南王之女刘陵,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惋惜道:“嗯,此事就此打住。欢儿,记得待会把这个木盒子收拾起来吧。” 第88章 迎刃而解 京土不够问题来 迎刃而解来回载 雄鸡报晓,旭日初升,崭新的一天又即将开始了。 此时长沙王的后花园里老百姓们,个个满面愁容,心神不定的,因为长沙王刘发带回来的十车京土即将告竭了,而建筑遥看长安的筑台还遥遥无期,众人亦是惴惴不安,很是害怕因为此事受到长沙王刘发的惩罚。 为人正直的长沙王王府上宋管家,一看眼下的确是举步维艰,便如实相告于长沙王刘发,请长沙王刘发来后花园看看目前怎么处理好这个事情。 长沙王刘发牵着小刘庸的手,二人一起来到后花园,看着停工在旁边站着的老百姓和那刚建筑只有一米高的筑台,情况也是了然于心了。 “主家,京土已经快没了,要不后面的就用长沙的土吧!”脸色沉重的宋管家建议道,眼下这个是最省钱省事的做法。 摇摇头的长沙王刘发,面无愠色,但掷地有声地否定道:“京土没有了,那就运京土回来就可再建!”心中想到,当初自己是答应要用京土建筑一个筑台,怎么今日遇到难题,就半途而废呢! “可是,主家,要建筑能遥望长安的筑台,那可是要消耗掉一百辆马车的京土。耗资巨大不说,若是传出去定是一件受人非议的劳民伤财之举,得不偿失!”未雨绸缪的宋管家,忧心忡忡地说道,心中所思皆是为长沙王刘发考虑。 在一旁的小刘庸,想起长安离别之时,太子殿下就说过京土不够就找他,于是脱口而出道:“父王,这有何难。飞奴带信去长安,告诉太子殿下运京土到长沙即可!” 刮了一下小刘庸的鼻子,长沙王刘发微微摇头道:“难道你想让人非议太子殿下吗?此事不能这样做,得要想一个一全两美的办法。” “问题就是这样接踵而至,又要想成千上万的京土,又不想受人非议,又不想找人帮忙,又不想劳民伤财,天下哪里有一举两得的事情?父王,儿臣实在是想不到好办法。”摊开双手,一脸无辜的小刘庸,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此时,那位无儿无女的程姬,怀里抱着那位汉景帝取名为买字的小婴儿,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轻声细语道:“王爷,用早膳了,今早是用新米小火熬成的粥。” 一筹莫展的长沙王刘发,看着小刘买,心情大好地把刘买抱到自己怀里,慈祥地对着小刘买说道:“买儿,买儿,我们这就回去喝新米熬成的粥,可好?” 话音未落,灵光一现的长沙王刘发,已经想到一个好主意了,喜笑颜开地对着宋管家说道:“有办法了,待会吃完后,赶紧安排运送二十辆装有新米的马车进京,然后载运京土回长沙。这二十辆京土应该可以用上两个月时间了,到时候再运一些永州的特产,如瑶山雪梨、道县红瓜子、江华苦茶、江永甜姜、永州金桔等,一年两次,明年这个筑台应该可以建好....” 第89章 蓼园之名 杀猪分米赏百姓 蓼园遥寄相思情 宋管家一听这个主意,不由自主地点头赞许道:“主家,才智双全,如此一来一回,实在是一举两得。” “前一段时间的确是辛苦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让老百姓歇息一下。再过一段时间田里又要收割新的稻谷,等收割完这批稻之后,那时候京土也来了,这个筑台正好可以继续建,凡事不可操之过急。”看着眼前满身泥土又面黄肌瘦的老百姓,长沙王刘发,怜悯地道,心中想到这个筑台可以循序渐进地建筑,而老百姓的生活负担真是很重。 在一旁听着的小刘庸,似懂非懂地看着长沙王刘发,萌萌哒地说道:“父王,仁义恩厚,实乃长沙之幸!” 身上沾着泥土的老百姓们,一听小刘庸之言,便纷纷跪在地上,感恩长沙王刘发并未惩戒他们,反而还趁着这段空闲时间,让他们去忙着自家田地里的农事,真是没有想到长沙来了一个如此宽厚仁慈的长沙王,实乃是长沙百姓之幸! 长沙王刘发拍了一下宋管家的肩膀,面挂笑容道:“待会宰杀一只彘和准备一些大米,然后分发给这些老百姓,最近也是辛苦他们了,也算是犒劳一下他们。” 说完之后,长沙王刘发把怀中的刘买小心翼翼地递给程姬,见有风便嘱咐程姬带着刘买先回去,然后自己去找不见身影的小刘庸,只见小刘庸一个人蹲在京土堆成的小土堆边,伸出右手抓一些京土放入一个布袋里。 走上前的长沙王刘发,亦是蹲下身子,端详着小刘庸,疑惑不解地问道:“庸儿,为何装入布袋里?这是有什么用吗?” “父王,待会用完早膳之后,带我出去溜达溜达,到时候父王就知道。”扎起布口袋的小刘庸,起身站起来,右手拿着装满京土的布袋,撒娇道。 站起来的长沙王刘发,伸出右手抚摸了小刘庸的脑袋,开心地说道:“善,在家憋了很久,想出去玩可以的。对了,走,和父王顺道一起去看看那枝柳条怎么样?” 说完之后,长沙王刘发带着小刘庸去池塘边看了那枝生机勃勃的柳条,又看看自己前不久刚种下的蓼草。只见那些蓼草的叶间,有白色或浅红色的米粒样的蓼花在微风中摇曳,飘出若有若无的花香。 此时,徜徉在园林的花草间的长沙王刘发,随手摘一颗披针样细叶的蓼草,一种辛味弥漫迎面而来,这股味道勾起他的思母之心,想起了幼年拉肚子时,在深夜里母亲不辞辛苦地给自己煎药,那药罐里飘出的味道。 “父王,为何盯着这株蓼草发呆?”看着柳条又长高一些的小刘庸,不解地问道,心中想到父王这是怎么了,这株蓼草有这么的魅力,居然让父王如此着迷不已。 如梦方醒的长沙王刘发,看着池塘边不断生长的蓼草,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庸儿,这个小花园,以后就叫蓼园,可好?” “父王,是不是在想千里之外的祖母了?”人小鬼大的小刘庸,一语道破,心中还记得上次回家第一次吃饭的时候,父王当众夸奖程姬用这个蓼草做得小菜很好吃,还让自己和弟弟妹妹们常吃这个菜,要时时刻刻想着父母的辛苦和不易。 “长沙宫殿蓼园风,相思之情过万峰 !”长沙王刘发一把抱起小刘庸,走在蓼园的羊肠小道...... 第90章 贾谊之子 萧条街道温饱难 近在咫尺相见晚 西汉开国的时候,第一任长沙王乃是西汉开国功臣吴芮,鄱阳县人吴芮乃第一个响应秦末农民起义的秦吏,项羽分封诸侯,吴芮被封为衡阳王;西汉朝建立时,改封其为长沙王。其曾孙长沙靖王吴着于汉文帝后元七年(公元前157年)去世,因无子为由被除国。 汉景帝前元二年(公元前155年),汉景帝第六子刘发以皇子的身份受封为长沙王,故而成为第一代刘氏长沙王。 用完早膳之后,长沙王刘发带着小刘庸一起步行出了长沙王王府,二人只带着四位平民打扮的护卫一起随行,一路上只见到几个老百姓在街道上售卖新鲜的河鱼、木柴、小菜等。 长沙王刘发,一边看着一边想着,长沙乃蛮夷之地,不似长安繁华热闹,这里的老百姓首冲其要的是解决温饱问题,经济如此萧条说明自己亦是无能之辈,不能福泽一方。 “父王,到了,就是这里!”小刘庸停下脚步,伸出右手指着一个上面挂有贾府二字的府邸,高兴地说道,说完之后自己一个人走上大门口去敲门。 心中疑惑的长沙王刘发,询问左右的护卫这是哪一贾家府邸,其中一个护卫说道,这是前任长沙靖王吴着的太傅贾谊的府邸。 抬头仔细端看着的长沙王刘发,心中则是震撼不已, 贾谊!居然这个不起眼的房子是贾谊的府邸,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长沙王王府离贾谊的府邸如此近,而自己住在长沙已有十三年了,还未曾知道,今日还是小刘庸带着自己过来,才知道汉朝之儒贾生的府邸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大门已开,一个小男孩,右手握着竹简,天真无邪地看着小刘庸,高兴地说道:“刘庸,你来了。” “贾嘉,最好学。有客人来访,都忘记放了手中的竹简,真是不管到哪里都要带上书,如此这样心里才踏实是吗?”小刘庸,一手夺过贾嘉手中的竹简,边跑边调皮地回复道。 紧追小刘庸身后的贾嘉,哭笑不得地说道:“刘庸莫要以为去了一次长安,我就怕你了,还不快点还我书。” 这个时候,贾谊之子贾璠听到大门口有一阵喧闹之声,便从屋里走出来,只见两个小孩在相互打闹玩耍,而其后面有一位神采飞扬的中年男子缓缓走进来。 文质彬彬的贾璠,见来者虽衣着朴素,但气度不凡,心中不敢一丝怠慢,大走上前作揖道:“贾璠在此,恭迎长沙王!” “第一次见面,贾先生是怎么知道我就是长沙王?”心中大吃一惊的长沙王刘发,赶紧上前扶起贾谊之子贾璠的右手,和颜悦色地问道。 “猜出来的,一刚才听到小儿说了一句话,里面有刘庸和去长安,可以从里面推断出来前不久陛下的祝寿宴,长沙王应该携子去长安庆祝;二素闻长沙王简朴成风又仁慈爱民,虽衣着简朴但难以掩饰王者之范;三从进门的顺序有主次之分,长沙王为主,后面四位应该是护卫。所以,贾璠才斗胆猜测来者是长沙王!”贾谊之子贾璠,胸有成竹地答道。 一听这个解释,心中佩服五体投地的长沙王刘发,伸出右手抓住贾谊之子贾璠的左手,二人相恨恨晚地一起走进屋内...... 第91章 抑郁而亡 巧妙借口清贫饭 坠马而亡身世惨 长沙王刘发和贾谊之子贾璠,二人席地而坐,相谈甚欢,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中午。而此时贾璠之妻,面露难色地叫住了贾嘉,在其耳边说了几句话过后就离开屋内,独自去后面厨房看着灶台上只有一锅小米粥,一碟素菜和一碗水蛋,独自抹泪哭泣, 忧心忡忡的贾嘉来到父亲贾璠的面前,附耳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而听到家里穷困没有酒肉招待长沙王刘发,贾谊之子贾璠此时也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午膳的时候已到,要不长沙王先回王府去....” 微微摇头的长沙王刘发,心中已经知道巧妇无米之炊的难处,却笑呵呵地说道:“昨日胃胀难受,今日凑巧了,想在贾先生家里讨一碗粥喝,不知可行?贾先生莫要推辞,让我也感受一下寻常百姓之家的饭食物。” 于是,贾璠之妻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一个人端上云盘上来,没有一会儿只见四双竹筷、四碗米粥、一碟素菜和一碟炒鸡蛋放在一张案几上。 长沙王刘发、小刘庸、贾谊之子贾璠、贾谊之孙贾嘉,四个人围坐在一张案几边上,其乐融融地吃起了这顿粗茶淡饭。 吃完之后,小刘庸从自己的袖口中取出一个布袋子,递给贾谊之孙贾嘉,道:“你不是说过没有去过长安,没有踩过长安的大地,这是京土,我特地取来送给你。” 一听到长安,贾谊之子贾璠脸色不佳地对贾嘉说道:“这个京土收拾好,就是你心中向往的长安。” 微微紧张的贾嘉小心翼翼地收起这个弥足珍贵的京土,起身穿着鞋子和小刘庸一起离开案几,二人开开心心地跑出去玩耍去了。 看着小刘庸和贾嘉在外面兴高采烈地踢着小木球,若有所思的长沙王刘发,对着贾谊之子贾璠,说道:“贾先生,长安是不是贾先生的心结!” “长沙王,长安都是你我的心结,不是吗?一个死在长安,一个留在长安!长安长安,长治久安!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希望嘉儿日后就在长沙生活着,不要去那个地方,至少心中还是有一片向往之地!”贾谊之子贾璠,炯炯目光直欲探视长沙王刘发的心底,缓缓道来。 说道彼此心中的痛点,长沙王刘发,恍然大悟道:“你我二人是同病相怜之人,你我相识又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如今长沙百业凋零,民穷赋重,贾太傅生前的雄心壮志未从实现而郁郁而终,此乃人生第一憾事!如今上天垂怜,何不你我二人一起来治理长沙,开创一个新的长沙!” “先父少有才名,曾年少时辅佐于河南郡守吴公,成绩卓着,社会安定,时评天下第一。文帝登基,擢升吴公为廷尉,委以博士之职于先父,一年之内又破格提拔,升任二十二岁的先父为太中大夫。后因受大臣周勃、灌婴排挤,谪为长沙王太傅,三年后召回长安,为梁怀王太傅。梁怀王坠马而死,先父深自歉疚,抑郁而亡,年仅三十三岁。”看着外面的天空,贾谊之子贾璠,一点一滴回忆过去往事。 第92章 深谋远虑 一举两得迁梁王 七国之乱三月长 “虽贾太傅受谗遭贬,未登公卿之位,却英年早逝,但其《陈政事疏》、《吊屈原赋》、《鵩鸟赋》,皆为大汉鸿文,泽润后人,绵延甚远。”听着贾谊之子贾璠的述说,微微一咬唇的长沙王刘发,目光怜悯地在贾璠的身上滑过,安慰地继续说道:“坠马而亡的梁怀王无子,按例他的封国就要撤销。而贾太傅却认为这样做对大汉和平的整个局势不利;建议为梁王立继承人,或者让代王刘参迁到梁国来;扩大梁国和淮阳国的封地,使前者的封地北到黄河,后者南到长江,从而连成一片。” “是的,汉文帝听从了先父的建议,没有按例撤销梁王封国,而是迁自己的小儿子淮阳王刘武为梁王。”贾谊之子贾璠,毫不留情地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汉文帝还是心中有私心的,把窦皇后最喜欢的小儿子刘武封为梁王,如此趁机扩大了封地,真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情。 “高瞻远瞩的贾太傅已经预见到大汉以后面临的危机必是疏者必危,亲者必乱,故而在《陈政事疏》中提‘众建诸侯而少其力’这个核心思想,亦是割地定制,诸侯死后封国拆开,封给其子孙后代,直到地尽为止! 因其提出此定制,故而落得一个年少初学,专欲擅权,纷乱诸事的谗言。”长沙王刘发,正色敛容,肃然道,心中想到贾太傅真是神人也! 惺惺相惜的贾谊之子贾璠,心如止水地继续说道:“晁错有才,文帝爱之,授之太子家令,为太子之师。后当今陛下登基后,晁错上疏《削藩策》,提出‘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之,其反迟,祸大。’其态度比先父更坚决,所以得了一个尚穿朝服被腰斩于长安东市且灭三族的结局!” “吴楚七国之乱便由此开始,记得当时最大的诸侯吴王刘濞因心中记恨当今陛下在太子时用棋盘打死其子,便趁势借机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联系了楚王刘戊、胶西王刘卬、赵王刘遂、胶东王刘雄渠、济南王刘辟光和菑川王刘贤一起组成了七国联军造反了。后来吴楚七国之乱中,陛下胞弟梁王刘武坚决抵御,这才让周亚夫、窦婴等人用了三个月就平定内乱。所以,贾太傅的这个建议所做的部署,确实是深谋远虑,卓识远见,真乃王佐之才。”目光坚定的长沙王刘发,注视着贾谊之子贾璠,热血沸腾道。 “治国无其法则乱,守法而不变则衰;举事必循法以动,变法者因时而化;变古乱常,不死则亡 。赵武灵王、商鞅、吴起结局都是一个惨字,先父相对他们而言,只是郁郁而终。幸蒙文帝仁慈宽宥,又得上天垂爱怜惜,子嗣绵延且族存。”贾谊之子贾璠,平心气和地述说着过往云烟之事。 席地而起的长沙王刘发,来到贾谊之子贾璠身边后,便双膝跪在其面前,伸出自己的右手指向天空,发誓道:“愿得先生相助,共治长沙王国,若违背誓言,断子绝孙国除!” 第93章 歃血为盟 歃血为盟舜帝庙 同进同出兄弟好 亲耳听到长沙王刘发的誓言,不可置信的贾谊之子贾璠,虽表面不好推辞,但心中还是忧心忡忡,毕竟前车之鉴太多了,不能如此就草率把身家性命交给一面之缘的长沙王刘发的身上。 看出贾谊之子贾璠的犹豫不决,神色坚定无比的长沙王刘发,对着贾谊之子贾璠,伸出右手手掌,铿锵有力道:“为表诚心实意,从明日起我斋戒三日,而后携同先生去九疑山舜帝陵庙歃血为盟!可否?” 女为悦己者容,男为悦己者穷,士为悦己者死!诚心诚意的长沙王刘发先是发誓,而后可能觉得只有二人相约为誓,不足以代表自己的虔诚之心,于是便提出在九嶷山舜帝陵庙当众歃血为盟! 看到长沙王刘发那坚定的目光,心中的阴霾一扫而过,贾谊之子贾璠,则毫不犹豫地伸出右手,击掌在长沙王刘发的有手掌,铿锵有力地答道:“诺,击掌为约,歃血为盟!” 于是,过了四天之后,长沙王刘发带着小刘庸、贾谊之子贾璠、贾谊之孙贾嘉一起乘坐王青盖车,来到九嶷山舜帝陵庙。 在隆重的仪式之中,长沙王刘发和贾谊之子贾璠,二人歃血为盟,结为异姓兄弟,贾谊之子贾璠任为贾太傅,为长沙王世子刘庸的老师。 在一旁观望的小刘庸,一本正经地跪在地上,抬头看着贾璠,脸挂笑容地说道:“庸儿,拜见贾太傅。” “世子,不敢当,快点起来!”贾谊之子贾璠,赶紧上前扶起跪在地上的小刘庸,慈祥地说道:“世子风流笃厚,平和近人。希望世子以后能像大王一样,做一个大仁大义之人。” “贾太傅,你我已经结为异姓兄弟,待他如嘉儿一样,哪怕是日后他为长沙王,唤他为庸儿即可!还有嘉儿唤庸儿为哥哥即可!”微微一笑的长沙王刘发,转而继续道:“嘉儿以后和庸儿同宿同学,犹如你我一样,贾太傅莫要笑我现在就未雨绸缪,提前培养我们的下一代了。” 本来就是好学的贾嘉听到这个消息,心中非常高兴,正欲要跪在地上向长沙王刘发谢恩。而眼疾手快的长沙王,一把把贾谊之孙贾嘉,抱在怀里,伸出右手刮了一下贾嘉的鼻子,道: “今日,我不仅多了一位兄弟,而且又多了一个儿子。自从长安回来之后,这是第三件喜事。” “父王,儿臣觉得父王不是抱着贾嘉,而是怀抱利器!”站在贾太傅边上的小刘庸,撅着小嘴,假装生气道,心中其实很是欣喜的,以后可以和贾嘉一起同住,一起学习。 听到语句之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醋味,贾谊之子贾璠,摸了一下小刘庸的头道:“大王,这是爱民如子。希望以后庸儿以大王为榜样,做一个爱民如子的长沙王!” 小贾嘉从长沙王刘发的怀里下来,然后牵着小刘庸的右手,二人又友好地玩耍在一起。看着眼前宏伟壮观的舜帝陵庙,贾谊之子贾璠,若有所思地当着众人的面前问道:“何为零陵?” 第94章 零陵渊源 舜帝南巡崩苍梧 葬于九嶷为零陵 对于这个问题,长沙王刘发的脸不由地红起来,自从来到自己的封国长沙后,就一直住在长沙一带,很少去到其他的地方逛逛。 这一次在汉景帝的祝寿宴上,智获得三郡零陵郡、武陵郡、桂阳郡,还是依仗着太子刘彻才的谋划才得到的。至于零陵郡的来由,自己的确是孤陋寡闻,只是知道,零陵郡九嶷山有一个舜帝庙,香火连绵不绝! 闻此言,在一旁玩耍的小刘庸,信心满满地看着贾太傅,缓缓道来:“零陵得名于舜葬九嶷。” 而手里拿着一株金灿灿的黄色小花的小贾嘉,不甘示弱地回复道:“传说舜帝南巡狩,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嶷,是为零陵。” “善,善!”心中一惊的贾太傅,嘴唇微微一颤,旋即淡然地继续问道:“然后呢?”看着小刘庸和小贾嘉,心中甚是欣慰,真是后继有人! “零陵在夏代属荆州之域,春秋战国时属楚国南境,秦朝时属长沙郡,现在是属于大汉长沙王手上!”停下脚步的小刘庸,看着长沙王刘发,不着痕迹地拍马屁道,心中想到是,今日能到九嶷山舜帝陵庙面前看看,是因为父王刚获封此地。 一听小刘庸能说出这么零陵的变迁历史,心中非常佩服的小贾嘉,难以置信地问道:“哥哥,这些知识你是从哪里看到的?我家的竹简上没有记载这些,待会回去快点把竹简给我一看,可不要掩着藏着!” 听到小刘庸精确的回答,自惭形秽的长沙王刘发,最近一段时间因忙于建筑筑台的事情,便疏于管教的小刘庸,真的没有想到小刘庸的学识如此突飞猛进。 “弟弟,这不是从竹简上得知的。”伸出右手向小贾嘉讨要那株田间野花的小刘庸,摇晃着小脑袋,卖关子道。 长沙王刘发,噙一缕微笑在嘴角,假装嗔怒道:“庸儿,不要卖关子了,还不快点说一下,你是从哪里学到的?” “弟弟,我是在帛书上学到的。就是上次在长安给皇祖父祝寿时候,皇祖父赏赐了一套帛书,准确地说是一车子帛书!”接过那株田间野花的小刘庸,用鼻子轻嗅片刻,闭目凝神,含着一缕向往的醺然笑意,轻声问道:“弟弟,这是什么花?这么香!” “哥哥,帛书比竹简质轻价贵,由此可见当今陛下是多么疼爱你,送你一车子帛书!”两眼放光的小贾嘉,羡慕地继续说道:“哥哥,见多识广,若说这个花都不认识,弟弟可不敢相信!哥哥要是想知道,那就答应我回去可以一起看帛书,我就告诉你!” “诺!弟弟,知道就快点说嘛,不要在此卖关子!”急不可待的小刘庸,抓着小贾嘉的右手,撒娇道。 看着小刘庸好玩的模样,小贾嘉心情大好道:“这个叫油菜花,我们经常炒菜时候用的香油,就是用它榨出来的!” “原来是它,真是第一次看见!”恍然大悟的小刘庸,难以置信地回复道,心中感叹道,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第95章 女哭男骂 陡峭山崖看春色 女哭男骂世间恶 “哥哥,可见你要多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能老是在王府上待着。” 古灵精怪的小贾嘉,调皮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父亲一直喜欢带着自己出去逛逛,不让自己读死书,死读书,书读死! 被小贾嘉一说,小刘庸的脸不由由地红起来了,的确自己一直关在王府这片牢笼里,很少能外出去看看大汉的锦绣山河。 这个时候,细心入微的长沙王刘发,察觉到小刘庸的心里变化,便走到其身边,摸着小脑袋,看着贾太傅,正色敛容,肃然道:“贾太傅,以后多带庸儿和嘉儿一起出去看看,这样才了解风土人情和民间疾苦。” 微微一笑的贾太傅,颔首道:“择日子不如撞日子,今天就出去逛逛,看看这九嶷山的大好春色,可好?” “哥哥,快过来看看,这就是春天,有生命的春天!”站在陡峭的山崖边上,小贾嘉在春天徐徐微风中,兴高采烈地喊道。 闻此言,小刘庸抬起脚步,飞快地跑到小贾嘉的身边,手拿着那株油菜花,俯视一看。只见,九嶷山的山崖底下有一大片的叠翠流金,有许多小蜜蜂和白色的小蝴蝶在片上空上忙碌着飞舞,原来这里居然别有洞天,不敢相信能有一大片金灿灿的油菜花。 从没有见过如此大面积的油菜花的小刘庸,兴奋地回头对着长沙王刘发和贾太傅说道:“父王,贾太傅,过来看看,这里真的有春天!” 于是,长沙王刘发和贾太傅,二人也来到九嶷山的山崖边上,四人一起看这片波澜壮阔地油菜花,仿佛自己已经置身于这片花海之中,沐浴这春天的阳光,闻着这油菜花的香味,听着九嶷山上的鸟语,感受这片生生不息的活力。 突然,山崖底下传来一阵喧闹之声,打破了山崖上的这片宁静。只听,山崖底下有隐隐约约传来女子哭泣的声音,还有男子打斗的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父王,山崖底下有情况,有女子在哭泣,还有男子在叫骂,中间还不时地传出打斗之声!”耳聪目明的小刘庸,赶紧走上前牵着长沙王刘发的手,提醒道,心中想到,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光天化日之下,有男子要家暴自己的妻子吗? 朗朗乾坤,荒郊野外,女子哭泣,男子叫骂,还有打斗之声!长沙王刘发和贾太傅,二人相视一看,只见对方的脸色越来越沉重,心知肚明地认为这肯定是有男子在欺负女子。 “朗朗乾坤,昭昭日月,岂容魑魅魍魉!护卫,先行去打探一下,把人给本王控制住!”长沙王刘发,黑着脸对着自己身后的护卫,发令道,心里想到的是,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男子! 文质彬彬的贾太傅,点头看着长沙王刘发,劝解道:“先莫要生气,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起去看看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说完之后,贾太傅便牵着小刘庸和小贾嘉的,转身折回向山崖底下走去...... 第96章 百姓之苦 红尘坟伴云根时 酷吏拉扯恐吓起 零陵境内地貌复杂多样,河川溪涧纵横交错,山岗盆地相间分布,而最出名的当属九嶷山,群峦叠嶂,巍峨蜿蜒,山峰高达千米以上,实属罕见。 四人在下山的土路中,一路看着九嶷山云烟晕染,又时而变化莫测,犹如天上仙境一般,那春天赏游之心,真是无以形容,这就是向往的世外桃源! “迟日九嶷丽,暖风花草香。”看着这片九嶷山的美景,贾太傅,有感而发道,心里想到,要是世间归去,当首九嶷山! 一听贾太傅的话,长沙王刘发,默然片刻,微笑道:“纷纷红尘事,坟伴云根时!”心中想到,以后自己的红尘归去就在九嶷山吧,正好可以依山起坟,薄葬于此。 “大王,才刚到弱冠之年,莫要说如此颓废之语,大丈夫当纵情于山水之间,莫要忧虑以后的明日。”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的贾太傅,立马打断长沙王刘发之语,毕竟此关乎人的命数!最怕一语成谶!! 刚才派过去的那位护卫,满头大汗地跑过来,跪拜在地上,恭敬地说道:“大王,不是男子欺负女子,是.....” “是什么!有什么好隐瞒的,快点说。”在一旁站着的贾太傅,严肃地说道,心中想到难道这个事情还另有隐情? 被贾太傅斥责的护卫,脸色微微发红,慢慢吞吞道:“大王,是零陵的官吏在收税!” “收税?收税还有这么大的动静,这明明就是在欺压老百姓!”长沙王刘发一听,便火冒三丈地继续说道:“走,随本王一起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之后,长沙王刘发右手牵着小刘庸和左手牵着小贾嘉,身后跟随着贾太傅和几名护卫,一起走在乡间的羊肠小道上。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一大片农田地垄上。只见,有零星几位的农民正在光着脚丫子在充满水田里不停地上下踩着农田,还有十几位的农民围成一圈,在围观看着。 几名护卫拨开围观的人群,长沙王刘发等一行人一步一个脚印地踩在泥泞的田埂上,来到事发之地。 只见一位坐在田埂上的女子,右手揽着大约一岁的小孩子在怀里,左手紧紧地抱住一位青年男子的左大腿,带着哭腔诉说道:“大人,民妇家只有孩子爸一个人在干活!离开他真的是活不下去了!” 有三位穿着官服的酷吏,在不停地拉扯着一位青年男子,很明显就是想把这青年男子给带走。而那青年男子,怎能舍得抛下妻儿离去,所以在拼命地反抗,求饶道:“大人,在宽限几个月吧,等这次插上水稻后,夏天来了就可以收割,交税了!” “真是痴心妄想,还行等着夏天稻子熟了!还不赶紧随我们走,要是在拖拉,可是要重罚的!”其中一个年长的,满身肥肉的酷吏,恐吓完之后,便上前动手拉扯那位女子的左手。 围观的老百姓一看,有的用手指着那位年长的酷吏,目露凶光看着眼前发生一切;有的则是低头哭泣,并不敢言语半句..... 第97章 敲骨吸髓 层层相逼都无奈 依法办事暴力来 其中有一位年纪轻轻的酷吏,看到那位民妇怀里抱着小孩子,动了恻隐之心,上前拉着那位年长的酷吏,说道:“现在大家都看着,这样不好,要不等一下。” 那位年长的酷吏,满脸涨成猪肝色,毫不客气地对着年纪轻轻的酷吏,说道:“你 又不是不知道,今日不把人带走,你我的饭碗都不保!”说完之后,便甩开那位年纪轻轻的酷吏的手,还是继续地拉扯着那位坐在湿哒哒的田埂上的夫人。 见状,那位年纪轻轻的酷吏,便好言相劝道:“若我们宽限给你家几个月,可是有谁宽限我们!今天我们来此也是被逼无奈之举!走吧,你家欠着这么多的税赋,就是等着夏天收割的稻子,也是交不全的,还是跟我们走吧,莫要为难我们,我们也只是依法办事!” “各位大人,发发善心,行行好吧,最起码宽限几日吧。”那位怀里抱着哭闹不止的婴儿,面黄肌瘦的民妇,死死地抱着孩子爸的左大腿,含悲叩头道。 围观的百姓中,有一位年长的老者,白发苍苍,看着酷吏欺压百姓的这一幕,痛心疾首道:“真是太过分了,连宽限几日都不肯!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呀!” “老头,是不是活腻歪了!”听到一句打抱不平的话,那位年长的酷吏,怒视糟老头子,狰目欲裂道。 那位被不停拉扯的青年男子,扭头看着自己的老婆和不停哭闹的孩子,气得热血沸腾,有感觉到生无可恋,勃然大怒道:“苍天已死,官逼民反,这真是活不下去了,今日不拼个鱼死网破都不放手....” 围观的老百姓一看,三个酷吏在欺负一对农民夫妇,关键那民妇怀里还抱着一位被惊吓哭闹不止的婴儿,是个人看着都于心不忍,又听到那位自己村里本分老实的青年男子说出的话,直接戳痛众人的心窝里。于是,围观的百姓举起自己手中的锄头,怒发冲冠地一步一步走向前,想趁势逼迫着这三位酷吏赶紧放手走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护卫拨开蠢蠢欲动的人群,长沙王刘发从人群的后面走上前来,大喝一声道:“慢!” 围观的老百姓一看,有六位带刀的护卫已经控制住动乱不安的局面,有一位神采飞扬的男子在人群中,个个心里明白此男子定是来头不小,个个心中不免担忧起来,怕就怕不是帮忙救人,而是从中抢人,因为世道上都是官官相护! 那三位酷吏一看,虽然来者衣着朴素,但是能有六位护卫相随必是有权有势的大人物,哪里敢得罪哪路神仙,所以便放手不再拉扯了。 “请问,大人是哪位?小的不曾在县衙见过。”那位年长的酷吏,当即脸上挂上笑容,小心翼翼地问道。 那位年纪轻轻的酷吏走上前,好心好意地想伸手扶起在久坐在地上的民妇,却被那民妇的老公一把手给推开.... 第98章 左右开弓 民心得失定国运 左右开弓掌嘴询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失民心者国将亡。如今在零陵九嶷山的山脚之下,就出现了官吏的暴力执法,这不是单单出现一个偶发的个例,而是广大的底层老百姓平日里经常遇到的现象。 “大胆,放肆!这是大王!”那位被贾太傅呵斥的护卫,站在人群中,铿锵有力地回复道。 那三位酷吏和在场的老百姓一听,个个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们的长沙王居然犹如天降来到自己的跟前,当即要低下身正欲跪在地上向长沙王刘发磕头。 “大家都在农田地里干活,就免礼吧!”看到乡野农民要跪在这湿漉漉的地上,于心不忍的长沙王刘发,连忙发话道,心中想到,刚才那一幕真是让人揪心不已,这零陵的衙门真是无法无天,滥用职权! 那三位酷吏一听长沙王刘发的玄外之意,便老老实实地跪在湿哒哒的田埂上,那位年长的酷吏,立马满脸堆笑,抬头看着长沙王刘发,阿谀奉承道:“大王,洪福齐天。” “洪福齐天!本王可不敢和当今陛下一样,洪福齐天!你这个奴才,这话也是随便敢乱说,来人掌嘴!”向来人畜无害的长沙王刘发,淡风轻般轻笑,带着一种俯瞰世间蝼蚁的漠然无情道。 此言一落,那位年长的酷吏,脸色面如土色,惶恐不安地求饶道:“大王,是小的一时口误,不!是奴才看到大王的气宇轩昂,一时被折服口误,望大王饶了奴才!” 被贾太傅当众责备的护卫,一马当先走到仍然跪在湿地上的那位年长的酷吏边上,正欲伸手想要掌那酷吏的嘴时,那年长的酷吏倒是很聪明,哪里心甘情愿让别人掌自己的嘴,倒是自己心狠下来,伸出左右手一边狠狠地掌起自己的嘴巴,一边在继续求饶,刚刚的威风凛凛的样子一扫全无,反而在冷冽的春风里瑟瑟发抖。 围观的老百姓一看,个个心中解气不已,有的直接吐一口痰在地上,有的在交头接耳,有的在拍手称快,有的指着其鼻子骂道:“你也有今日,现在怎么知道向大王求饶了,刚才可不是很作威作福呀!” 嘴角已经溢出猩红的鲜血,年长的酷吏一边在不停地左右开弓地掌着自己的嘴,一边可怜兮兮地求饶道:“大王,奴才知错了,是奴才口误,饶了奴才吧!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 眼看也差不多了,神色凝重的贾太傅,义正言辞地开口说道:“好了,你也是为人父母,于心何忍,良心何在!现在问你要如实禀告于大王!为何不顾民生,要绑这位农夫走!” 擦去嘴角上的鲜血,那位年长的酷吏,磕头如捣蒜道:“大王,这农夫欠了不少的税赋,小的也是被逼着无奈,只能绑着回去交差!” “交差?怎么交差?或打或杀,杀一儆百!这也是于事无补。”长沙王刘发,阴着脸质问道。 被长沙王刘发如此一质问,那年长的酷吏,吓得不敢再多言半句,只管磕头求饶道:“大王,饶命呀,奴才只管带人回府衙去,其他一概不知.....” 第99章 鬻子偿债 心领神会戏精来 铁法如此须偿债 一个想知道到底是怎样交差,一个揣着明白却装着糊涂不敢回答,此事就僵持不下。围观的老百姓一看,心里犹如打鼓一般,不知道自己的大王该如何处理这个事情,毕竟欠赋税的事情是不假,这三位酷吏也是被上面逼迫来此依法办事。 这法和情犹如在天平的两端,如何平衡二者,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既然不想说,那就当众杖刑一百下,以泄民愤!”目光如剑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年长酷吏,长沙王刘发,冷漠地说道,心中想到,看这个满身肥肉的奴才的目光闪烁肯定必有隐情。 此言一出,有一位身材修长的酷吏,伸出右手轻轻地碰了一下那位年长酷吏的右手,那年长的酷吏便心领神会,立马戏精上身,吓的眼睛一翻,身子犹如大厦一般,轰的一声倒在地上,心中想到,装死应该就行了,至于真的要知道答案,不还是有两位官吏在边上。 那位身材修长的酷吏,见状也吓得一跳,磕头求饶道:“大王,小的只是知道这农夫欠了不少的赋税,其它的真是一概三不知,望大王饶恕!”说完之后,便赶紧跪行到那位年长酷吏边上,一把抱住那位昏迷不醒的酷吏,很明显现在这二人一个装死一个装糊涂,把这个难题交给那位年纪轻轻的酷吏,看他如何周旋于长沙王刘发,和摆平老百姓。 围观的老百姓哪里肯离去,这种最关键的时候,底层的老百姓则是众人一心地盯着这种自相矛盾的场面,长沙王怎么管零陵县衙的官吏,而且这三位酷吏是依法行事。 “大王,这农夫欠了一千九百九十钱的赋税,其中算税俗称人头税,一人一百二十钱,家有三大人,乃三百六十钱;家有两位不满十五岁幼儿,口钱每人二十三钱,乃四十六钱;献费每人六十三钱,乃三百一十五钱;户赋十六钱;刍赋二十钱;更赋每大人三百钱,乃九百钱;田租是十五税一,乃是三百三十三钱。”那位年纪轻轻的酷吏,抬起头不卑不亢地看着长沙王刘发,不急不忙地算道。 搀扶着自家媳妇的农夫,脸色越发的难看,小心翼翼地回复道:“大王,这位官吏算的分毫不差,欠的一共一千九百九十钱。小人自幼家贫,去年又逢阿翁去世,所以今年的就拖欠了这些钱。小人有的是力气,只要宽限几个月时间,这个钱小人一定会交上!” “大王,汉法如此,若是交不起钱,这位农夫运气好的话,可能成为官府的更卒,最起码要做到年底才能回家,但是依旧一贫如洗;运气不好的话,可能就是替有钱人过更,去边疆戍守一年,命大的还能挣一些银两回来!当然,这位农夫还可以私底还有其他的办法处理,那就是贱卖田宅、鬻子偿债矣!”说到动情之处,那位年纪轻轻的酷吏,不免哽咽道。 第100章 息事宁人 秦强秦亡皆因赋 轻徭薄赋百姓富 秦之所以一统天下,是因为商鞅变法,改革推动了秦国社会的进步,促进了经济的发展,同时壮大了国力,又实现了富国强兵,为以后秦统一全国奠定了基础,正是商鞅相孝公,为秦开帝业! 秦之所以十四年灭亡,是因为内兴土木,外攘夷狄,收泰半之赋(三分之二),发闾左之戍,苛捐杂税,徭役甚重,刑罚酷烈,故老百姓揭竿而起,终秦亡而汉立! 一:就从田租来说,秦朝且不论农民的田地耕种与否,一律收取获物的三分之二成果,只留下三分之一给老百姓养活一家人,可想而知大秦铁蹄之下,民不聊生;而汉朝开国初期就是十五税一的做法,和大秦比较而言,相对减轻了农民田租的负担。 二:口赋是秦朝按人头征收的人口税,约为每人一年一千钱;而算税是汉代按照人头征收的人口税,为每大人(年龄15-56之间)一年一百二十钱,而口钱为每人(年龄7-14岁之间)一年二十三钱,而幼童(年龄1-7之间)和老者(年龄大于56岁),则不需要交钱,属于政策照顾,很是人性化。 大汉王朝已经走过了六十个春秋,其中最顶层上的政权更迭导致的血雨腥风并没有波及到底层的老百姓,而吴楚七国之乱所产生的影响经过短暂的生养休息而恢复,此时大汉改变之前的轻徭薄赋,与民休息的方针,当下则是轻税重赋重徭役,故而民怨沸腾,苦不堪言。 所以,在场的老百姓一听这位酷吏之言,个个低头不语,粗糙的双手握拳,不免独动心肠,众人心里明白:遇到天灾人祸之时、举债度日、贱卖田宅、鬻子为奴、以偿其债,自耕农民最终只能成为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卖身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此时,脸色微微发白的长沙王刘发,一听这位酷吏之语,虽心中震撼不已,但强自镇静地对着这位酷吏说道:“这位农夫欠的钱,本王交了。” 说完之后,长沙王刘发从自己的袖口中取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取十枚银布币亲自交给小刘庸,让小刘庸亲自交到那位农夫的沾满泥土的右手,那农夫和其媳妇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不好意思地接着小刘庸手中的十枚银布币,旋即二人如梦方醒,感激涕零,下跪磕头谢恩。 看到这一幕,勾起了长沙王刘发的脑海中的记忆,想起祝寿宴的时候父王赏赐三郡给自己,那时候自己和小刘庸,亦是和这对夫妇一样,感激涕零不已,心中不免触景生情道:“大家先安心耕田种地,这重赋重徭役,本王回去想想办法,日后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围观的老百姓一看这种息事宁人的做法,已是司空见惯了,赏赐了一些钱给那位农夫已解决燃眉之急又能博得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至于长沙王刘发的口头上说的交代,那就交给时间去验证..... 第101章 酷吏利英 家常便饭贫农辛 言辞恳切不忍心 看围观的老百姓已经散开,各自忙着各自农田地里的庄稼活,长沙王刘发看着这对满身污泥的夫妇,微笑道:“时候也不早了,刚才孩子也受到惊吓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那位面黄肌瘦的农妇,低着头不敢看向长沙王刘发,小心翼翼地回复道:“大王,日头已过头顶,想必是小世子等人还未用膳,民妇家就在不远之处,若不嫌弃就到民妇家。” 长沙王刘发本来想直接回绝的,可是在一旁的小刘庸直接抢在长沙王刘发的前头,开心地说道:“父王,儿臣饿了,正好这个时候可以吃农家饭,体验一下百姓之苦。” 看着贾太傅带着小刘庸和小贾嘉,三人一前一中一后,小心谨慎地走在湿哒哒的田埂上,长沙王刘发,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道:“那就叨扰了,家常便饭即可。” 说完之后,正要转身离去的长沙王刘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便回首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那位年纪轻轻的酷吏,问道:“对了,忘记问了你叫什么名字?” 嘴唇微微一颤,那位年纪轻轻的酷吏,虽心中一惊,暗暗担忧起来,难道后面要秋后算账?但仍然是不卑不亢地淡然回复道:“小人叫利英。” “嗯。怀抱利器,英姿勃发,利英是个好名字。”转身离去的长沙王刘发,丢下这句话在酷吏利英的耳边回荡。 长沙王刘发、小刘庸、小贾嘉和贾太傅等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这片农田地上,一点一点地消失在春天的绿树成荫里。 环顾四周无人了,酷吏利英站起来,对着身边的两位酷吏说道:“放心吧,可以起来了,大王已经走了。” 那个年长的酷吏立马睁开眼睛,从地上站起来道:“今天真是倒霉,钱没有拿到,人又没有带回去,反而当众打自己的嘴巴,还搞得一身是泥,真是得不偿失!” “别抱怨了,今天算是走大运了!头儿,你想打嘴巴只不过是皮外之伤!要是杖刑一百下,不死也得残废!幸亏及时装死,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那位身材修长的酷吏,安慰道。 如此一说,的确也是。年长的酷吏,想到的是今日真是晦气,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了!便伸出肥肥的右手,想拍一下身上的泥土,而那位身材修长的酷吏,眼疾手快地立马走上前,连忙伸手拍打其身后的泥土,拍马屁道:“头儿,莫急小的拍,今天也累坏了,眼下重要的是回去洗个热水澡,包您精神又威武!” 被人伺候惯的年长的酷吏,那一双老鼠眼睛在眼眶里一转,当即开心说道:“还是你小子会来事,走,我们一起离开这个穷山恶水出刁民的破地方!” 说完之后,在身材修长的酷吏的搀扶之下,年长的酷吏来到酷吏利英的边上,伸出右手拍了一下其肩膀,邀请道:“走,一起去!今天头儿请你!说真的今日多亏了利英,说的言辞恳切,特别是最后一句话,‘贱卖田宅、鬻子偿债矣!’,我在一旁听着都感觉利英就是受害者一样,想必大王怎能忍心加罪呢!不过话说回来,大王后面问你叫什么名字,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第102章 云泥之别 云泥之别投胎好 事物反常必有妖 那位身材修长的酷吏,笑里藏刀道:“利英,头儿说的对,其实当时你应该瞎说一个名字就行了,怎么这么耿直指报家门呢!头儿可是在官场上见惯了这些风风雨雨了,这定不是好兆头,你呀,最近还是少出门,小心为妙!和我们一起去烟雨楼吧,难得头儿现在心情大好,可不能在推辞了!” “头儿,还是你们去吧,我就不随同了。我家里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左右为难的酷吏利英,伸手抓了一下头,不好意思地推辞道。 “走吧,头儿,可别生利英的气,他还是一个大小伙子,家里的确是走不开。小的陪头儿去,可好?”那位身材修长的酷吏,善解人意道。 年长的酷吏,伸出自己的右手拍了一下那位身材修长的酷吏,哈哈大笑道:“还是你有趣,利英就是一个榆木脑袋,没趣得很....” 说完之后,二人一路欢声笑语地离开农田地里,走到系着三匹马匹的大树底下,牵出衙门饲养的马匹,骑马驰骋而去,扬尘四起。 看着这二人离去,四下又无人,卸下心中面具的利英,眼中精光一轮,抬头上着湛蓝的天空上的白云朵朵,而后又低头看看自己脚踩的泥土,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道:“云,高高在上的云朵,人之所向的纯洁无瑕之物;泥,践踏足下的泥土,人之所鄙的肮脏黑暗之物。这就是芸芸众人都逃不掉的,大汉天下的云泥之别!” 说完之后,抬头仰望苍天,利英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响彻九嶷山的谷底,心里还是觉得不过瘾的利仓,看到刚才那块拉扯的农田好像是在召唤自己一般,毫不犹豫地跳进农田里,一边踩着泥浆,一边哈哈大笑,犹如幼儿在下雨天踩水玩一样,那样的洒脱率真。 而这是,长沙王刘发一行人开心地走在乡村小路上,田间地还有一些农民在耕作,只见有的农民是用犁铧在土地里翻土,有的农民用着锄头在挖土,有的农民用着耧车在播种,有的农民用手在播种。 看到这反常的一幕,小贾嘉心生疑惑,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理解地问道:“阿翁,为什么那些农民不用好的农具呀!是穷着买不起是吗?” 被这一问,小刘庸也细心地观察了一下,的确是的,用锄头挖土哪里有用犁铧翻土的快,用手去播种哪里有耧车播种的快和均匀,这些农民真的是因为穷吗? 满腹疑虑的小刘庸,难以理解转头看着贾太傅,请教道:“贾太傅,这是为何?难道这些农民很懒惰吗?都不想动手做一个这样方便的农具吗?” “嘉儿,庸儿,刚才你们在田间地里有没有看见,有些农民用牛拉着犁铧在耕田,而有的农民则是用赤脚踩着农田里的烂泥?”微微一笑的贾太傅,甚是恬和地问道。 小刘庸和小贾嘉,一听此言,二人回想刚才那块田间地里,的确是有这些不易察觉的现象。二人如梦方醒地点着头,异口同声道:“有,和这个一样,这是为何?” 第103章 大吃一惊 农具能买用不起 不准私制控铁器 “大王,可知这是为何?”面挂笑容的贾太傅,目光盯着长沙王刘发,不急不躁地问道,心中想到,是时候让大王知道一些民生的事情。 长沙王刘发,被这一问,毫无头绪地答道:“想必一是这些农具太难做了,二是要花一些本钱,有些农民家里穷出不起这个本钱,三或许有些农民还是想着自己就是费点力气吧。” “大王,按照长远看,提高生产效率而言,这些干活的农具,其实老百姓就是勒紧裤腰带,咬咬牙也是能卖得起来,只是用不起而已!”见长沙王刘发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贾太傅,不着痕迹地说道。 买得起,用不起,这不能理解!这些农具买回来,想怎么用就怎么用,都是自己的东西了,难道还有人管着不给用? 长沙王刘发,实在难以相信地问道:“贾太傅,都买得起,怎么可能用不起?玩笑吧!” “大王,其实是这样的,这些大大提高农事效率的农具都是官府做出来,然后依法登记在册后,再投放到乡村去。”贾太傅,平心静气地说道。 在一旁听着的小刘庸,高兴地回复道:“贾太傅,这个是好事情呀,官府从老百姓身上收了一些税赋,然后又体察农民耕作辛劳,制作一些农具投放民间使用,这正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可能就是农活忙的时候,大家都排队按照顺序轮流使用吧!” 伸手抚摸一下小刘庸的脑袋,有清醒无比的坚定的眼神的贾太傅,微微地摇头道“要是真的给广大农民使用就好了,关键是农民要使用这些农具,是要花钱交税的,这就是农具税!官府还规定农民不可私自做这些农具,不然逮到一个就重罚!”倏然收敛笑容贾太傅,正色道。 “什么?使用官府的农具,还要交农具税的?还不准民间老百姓做这些农具!这....”神情有一瞬的凝滞的长沙王刘发,眉心却倏地一跳,沉思良久,神色一亮,大声继续说道:“是大汉都如此,还是说只有长沙国是这样的?” “大王,看你这样的神色,估计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事情,农具税和不准私自制作,是全国一样的。”正中下怀的贾太傅,仍然是波澜不惊地继续说道:“官府之所以不准民间私自制作,是因为要控制这些农具上的铁,怕民间老百姓私自藏铁日后铸造兵器造反!” 听到这个解释,长沙王刘发,心中隐隐一动,原来是这个理由才不同意,觉得不可思议地说道:“造反!如果老百姓都能吃得饱穿得暖,那为何还要去造反?秦朝暴政,老百姓只有被逼到绝境了,才会放手一搏,不顾生死去造反!” “大王,英明。仓廪无宿储,徭役犹未已,若是不改变,只怕这种日子也很快来临!”神色微微沉重的贾太傅,忧心忡忡地答道,心中想到的是,现在土地兼并愈演愈烈,肥沃广阔的土地掌握在诸侯王和豪强贵族手中,而广大底层农民手中都是贫瘠的土地,而且还为数不多...... 第104章 一碗米饭 心有担忧难养活 惟妙惟肖三人伙 “父王,这也太没有道理了,用了农具要交钱,不用就是原始的耕种,还不准农民制作农具和买卖农具,这就是把老百姓当着贼一样,防贼又防狼一样!”小刘庸,嗤之以鼻道,心中质疑起来,泱泱大汉就是这样吗? 伸出手牵着小刘庸的长沙王刘发,走在羊肠小道上,感慨道:“若父王是一位农民,在这个世道上,真的不知道能否养活一家三口!” “大王,农民一年四季不得休息,春耕,春不得避风尘;夏耘,夏不得避暑热;秋获,秋不得避阴雨;冬藏,冬不得避寒冻。其能耕者不过一百亩的土地,风调雨顺之时,百亩之收不过百石!所以,农民难,农民苦,农民累!”说道此处,贾太傅才同情道,心中感慨自己家亦是如此,先父不曾留下多少家业,唯竹简甚多。 看到前面有一缕炊烟袅袅升起,想必这就是刚才那对夫妇家了,长沙王刘发转头看着贾太傅说道:“贾太傅,先去用午膳吧,晚上在王府上一叙。” “诺。”贾太傅牵着小贾嘉,一起紧随着长沙王刘发和小刘庸的身后,后面跟着六位护卫。 一行人鱼贯而入地走进一家农家小院里,只见小院上已经摆放了一张刚擦洗过的案几,那面黄肌瘦的农妇在一个露天的灶台边忙着洗菜切菜,灶台底下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很熟练地用着火钳夹着稻草放进灶台里,家里有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在鸡圈边上,双手脏兮兮地搓着泥巴条,旁边有一个泥巴做好的手中持剑的将军,真是惟妙惟肖! 小刘庸和小贾嘉,第一次看到那个小男孩在兴致勃勃地玩泥巴,很是好奇便征求贾太傅同意后,二人也撸起袖子一起加入这个队伍里,三人便开心地玩在一起,没一会儿三人做出一个小型的泥巴宫殿房子。 就在这个时候,怀里抱着婴儿的农夫,走过来憨厚地笑着,对长沙王刘发说道:“大王,饭菜准备好了。” 贾太傅一个眼神,小贾嘉、小刘庸和那个小男孩一起来到大水缸边上,那个小男孩一马当先地拿起一个水瓢从大水缸里打了一瓢水浇在小刘庸和小贾嘉的手上,没有一会儿三人就是洗得干干净净了。 这个时候,案几上摆放了一大盆红烧鸡块,一大盆新鲜翠绿的小青菜,一大盆鸡蛋炒韭菜,一大盆香喷喷的大米饭,还有十双碗筷。那农妇从农夫怀里抱过婴儿,对着农夫使眼色道:“还在这杵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给客人盛饭。” 没见过如此阵势的农夫,倒是不知所措,正欲硬着头皮走过来。贾太傅一看,难得面挂笑容道:“大王又不是吃人的老虎!怕什么?” “贾太傅,别逗主家了,我们还是自己动手,不劳烦主家了。”长沙王刘发,伸出手拿起一个木勺子盛起饭来后,递给贾太傅道:“这碗是你的!” 心中为之一颤,贾太傅没有想到,长沙王刘发居然盛了一碗饭先给自己吃,眼中微微一红,强忍着心中的激动,语气毫无波澜地回复道:“大王,这....” 第105章 默默不语 礼让饭碗大米香 灶台米糠农家粮 “这有什么呀!贾太傅,莫要说什么礼仪,今天难得在农家小院里,那些繁文缛节就此抛去,今日就把我当一个平民百姓,可好!”长沙王刘发,拍了一下贾太傅的肩膀,高兴地对着身边的护卫说道:“平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来,今日我来给大家盛饭!” 修长的双手,接过长沙王刘发盛满一碗香喷喷的大米饭,心中泛起一阵涟漪的贾太傅,转手递给小刘庸,慈爱地说道:“庸儿,端好这碗米饭。” 小刘庸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小贾嘉,转而把这碗米饭递给小贾嘉,懂事地说道:“弟弟,这碗饭你先吃,我待会就有了。” 看了一下父亲点着头,小贾嘉便不再推辞,接住这碗米饭,拿起筷子,开心地说道:“多谢,哥哥!” 没一会儿,长沙王刘发、小刘庸、贾太傅和小贾嘉,四人一起围坐在案几边上,吃起这顿简简单单的农家饭,众人正吃开心的时候。 小贾嘉想起来刚才那位叫梁峰的小男孩怎么看见,便停下碗筷起身离去,去找一下梁峰,而小刘庸一看小贾嘉离去,便也紧随其后,二人一起去找一下这个梁峰在那里吃饭。 二人环顾四周,发现梁峰一大家子围在小灶台边后,跑过去一看,只见那一家子的饭碗里盛有暗黄色的粥,粥上有一点腌制的小咸菜。 小刘庸一看梁峰的饭碗的食物,很是好奇找梁峰的阿母也要吃一样的。梁峰的阿母,连连摇头道,满脸紧张又羞愧,死活不同意。 这时候,长沙王刘发和贾太傅,发现灶台那边有动静,便停下手中的碗筷,起身离开案几,来到灶台这边。二人一看,只见,一位眼瞎的老婆婆,坐在灶台边上,急慌慌地扒拉着碗中暗黄色的粥,而其他人的碗中也是盛有一样的粥。 “父王,儿臣想吃着小米粥,可是梁峰的阿母不愿意。”好奇的小刘庸,撅着小嘴,委屈道,心里想到,明明锅里还有许多,为何梁峰的阿母不舍得给自己盛一碗。 一看到锅里还有许多暗黄色的粥,长沙王刘发也是不理解地问道:“主家,这是什么粥?我从未见过。” 被如此一问,梁峰的阿母和阿父,二人当即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来,沉默不语。 那位被贾太傅训斥过的护卫,眼睛微微一红,同情地看着这对夫妇,对着长沙王刘发,恭敬地说道:“大王,这是米糠粥,臣小时候,家里穷,大米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平常都是用米糠煮粥,煮粥的时候就放一小把米在里面,免得煮出来难以下咽!” 一听这位护卫之言,面色微微发白的长沙王刘发,身形微微一晃,强自镇静道:“主家,劳烦给我们一人盛一碗!” 梁峰的阿母一听,伸手用衣角擦拭眼中的泪花后,默默不语地来到灶台上,一会儿就利索地盛起了十碗米糠粥出来..... 第106章 难以下咽 小口慢吞有经验 担心日后面忧颜 长沙王刘发、小刘庸、贾太傅和小贾嘉,以及六位护卫,每人手中都端着一碗米糠粥,大家都心情非常沉重,低着头喝起这碗农家粥,这碗就是平常老百姓日复一日吃的米糠粥! 米糠粥刚入喉咙,小刘庸的眉心倏地一跳,对呼吸的渴望牢牢攫住他的心跳,身体本能反应直接把那口米糠粥从自己的嘴中喷出来。 顿时黑下脸来,长沙王刘发,眉心怒气涌动,严肃地说道:“庸儿,怎可浪费粮食!” “父王,不是儿臣想浪费粮食,只是儿臣感觉这米糠粥到嘴巴那一刻,仿佛就要窒息一般,实在是难以下咽,本能地就吐出来了。”满脸羞愧的小刘庸,小声地说道,回头看向小贾嘉。 只见,小贾嘉已经喝完了这碗米糠粥,微微一笑对着难以置信的小刘庸,不好意思地说道:“哥哥,是因为好奇从未吃过米糠粥,所以一时大意,就一大口吃的急了。不信,哥哥,可以试试慢慢地小口喝着,就能咽下去。” 听着小贾嘉的建议,小刘庸便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米糠粥,然后又一口一口地咽下肚子里,还没有几下,一碗米糠粥就喝完了。 “弟弟,真是聪明,喝米糠粥都何处经验来了!”拿着空碗的小刘庸,高兴地回复道,心里则是想到,这有点不对劲,弟弟和自己一样,都是刚喝这碗米糠粥,怎么他会有经验?难道是他原来就喝过这个米糠粥? 就在小刘庸疑惑不解的时候,长沙王刘发,蹲下身子问小贾嘉道:“嘉儿,实话实说,你是不是经常喝米糠粥?” 目光注视着父亲,看到父亲得点头默许,神色如常的小贾嘉,老老实实地答道:“嘉儿喝过这米糠粥,我家每月的第一天,阿母都会煮米糠粥,为了是让嘉儿明白,一从自身而言,居安思危又能忆苦思甜,二作为百姓而言,能提醒粮食来之不易,要时刻记住黎民百姓之苦!” 闻此言,长沙王刘发,目光缓缓一沉,整个人恍若出神离窍了一般,痛心疾首道:“老百姓就吃这个度日,这如何活得下去!” “田租、税赋、徭役这些都是支出,而收入就是靠不到一百亩的土地。所以,老百姓是看天吃饭的,百姓之苦难以言语表达!”贾太傅,沉着冷静道,心中想到,今日来此算是没有白来,庸儿也算是体验到了百姓贫苦不堪,吃糠度日。 想到这对农家夫妇要养活一大家子真是实属不易,爱民如子的长沙王刘发,伸出右手从自己的左袖口中拿出装有银布币的钱袋,双手递给小刘庸,让小刘庸转交给梁峰的阿母手上。 梁峰的阿母,眼睛微微一红,连忙摇头拒绝道:“这使不得,大王的好意,民妇心领了。只是....” 看着梁峰的阿母的欲言又止的样子,长沙王刘发,微笑地说道:“没关系,但说无妨!” 站在一旁的贾太傅,心中已猜出那农妇心中所忧,便对着长沙王刘发,轻声说道:“是不是怕日后那三位酷吏,再次来家里找麻烦,借机寻事,欺压绑人?” 第107章 折中办法 卷土而来日后忧 折中护卫主意好 贾太傅的一语直中要害,的确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长沙王刘发若是前脚离开,估计没几天那三位酷吏肯定又卷土而来,毕竟今日那位年长的酷吏今日在此受辱,岂会善罢甘休! “大人说的,正是民妇担心的,只怕日后会....”梁峰的阿母,嘴唇微微发颤道,心中想到的是,这该如何是好。 心中想到的是真是无法无天了,脸上已隐有怒色的长沙王刘发,便安慰道:“这样吧,最近几日本王就安排人去零陵府衙一趟,把这三位官吏给调离到别处,如此可好?” “大王,不可。官场上盘根错节,人走势不走!调离此地,治标不治本!”摇摇头的贾太傅,对于这个棘手的问题,一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主意,心中也是担忧不已。 一听把三位酷吏调离走的办法不行,长沙王刘发,一时也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好,于是转头看看小刘庸、小贾嘉和小梁峰三个人又开心地在一起玩耍。 “父王,您看,这个是梁峰用泥巴做成将军像不像?”小刘庸手里拿着已经晒干后将军泥巴人,兴高采烈地说道。 小刘庸的一语惊醒梦中人,长沙王刘发,双手一拍,喜笑颜开道:“办法我有了。” 说完之后,便走到小梁峰的身边,蹲下身子,亲切地问道:“梁峰,喜欢捏将军,是不是长大想当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 有点怕生的小梁峰,赶紧躲在其母身后,偷偷伸出头来,小声地答道:“大王,我做梦都想成为将军,这样日后就可以保护家人!” 一看长沙王刘发的主意已经打在小梁峰的身上,贾太傅此时犹如拨开云雾一般,颔首点头对着梁峰的傅母,郑重其事地说道:“大王的意思,是想把梁峰带回王府,让其入护卫营里学习锻炼,不知道你们二人舍不舍得让他吃这个苦。” 梁峰的父母,看着又瘦又小的小梁峰,一时也拿不定主意,毕竟这么小就离开父母,独自去护卫营里,心里的确是不舍得。 小梁峰或许看出阿母阿父的难以割舍自己,当即开口道:“阿母,阿父,我要去,吃点皮肉之苦没有什么,长大学会了本事就可以保护你们,不再受人欺压!” 话音一落,小梁峰勇敢地从其母身后跑出来,跪在长沙王刘发的脚下,抬头看着长沙王刘发,似懂非懂地说道:“大王,梁峰愿意去护卫营里。” 看着皮肤黝黑的小梁峰,面露笑容的长沙王刘发,伸出右手摸了一下其脑袋,开心说道:“善!本王希望以后贾嘉能文,梁峰善武,和刘庸一起开创新的长沙。” “你们也不用担心,每月的月尾我安排派人护送梁峰回家一趟,这样一可以放心其在护卫营里是否过得好不好,二那些官吏定不敢上门找麻烦了。可好?”为人父母的贾太傅,恬然颔首道。 在一旁的梁峰父母,高兴得连连点头,眼下所有的担忧不仅在此时烟消云散,而且梁峰还有一个出路..... 第108章 退还赏赐 亲自送还有缘由 剖析当下不会收 月光如水,夜色深沉。长沙王王府上的蓼园里,传来一阵阵稚嫩的读书声音,小刘庸再也不是一个人寂寞地读书,现在有小贾嘉和小梁峰一起陪伴着读书,觉得以后的日子再也不是那个枯燥无味了。 而王府内的正殿内,长沙王刘发和贾太傅,二人席地而坐,旁边则是放满了十个木箱子,那气氛却显得十分尴尬。 从零陵九嶷山回去之后,贾太傅看到自己家里放了十个大木箱子,木箱里装着都是银布币,其妻子告诉是大王派人送过来的,贾太傅一听,亲自安排人一起去长沙王王府里,意思很明显就是退回这笔钱。 此时,长沙王刘发,不理解地问道:“贾太傅,这是为何?”心中甚是不理解,之前看到贾太傅家的日子过得甚是清贫,今日还听到嘉儿说自己每月第一天喝米糠粥,心里越发的难受不已。 “大王的好意,臣心领了,只是确实不能收这十大箱的钱!”脸色凝重的贾太傅,义正言辞道。 难道没有理由收这个钱?心中想到这点的长沙王刘发,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自古无功不受禄,今天太傅不辞辛苦地教育庸儿,这十箱乃是俸禄,贾太傅受之无愧。” “大王,若是俸禄,当按民间师傅的一样即可。臣,一不希望因为这笔丰厚之资而招来祸事,一会怕嘉儿日后难以守心正己,二会怕招来偷贼之人;二眼下长沙国老百姓贫困不已,此钱应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三要小心提防南越国,南越国和长沙国接壤,年年边境所需军资不菲。”目光注视着长沙王刘发,神情冷峻的贾太傅,打开心扉道。 闻此言,从未深思的长沙王刘发,沉思良久道:“诺!贾太傅之忧,我明白了,从前长沙国的事情,我不曾过问,只想着做一个闲散富贵的诸侯王就行了。今日看到酷吏欺压百姓的样子,今日第一次喝到农家的米糠粥,让我感受颇深,心痛不已。” “大王,你我已经歃血为盟,犹如兄弟一般,日后当坦诚以待,莫要追逐过眼云烟的名利,且齐心齐力,一同治理长沙国。这次陛下能一下子赏赐三郡:零陵郡、武陵郡、桂阳郡,使得长沙国的国土比原来扩大了三倍,边疆和南越国接壤。陛下这是希望大王日后无为而治、与民休息、镇守一方,让南越国不敢有不臣之心,不敢有兴兵伐汉之举!大王,莫要辜负了陛下的一片苦心!”贾太傅,简明扼要地剖析着长沙国当下的境况,言辞恳切道。 “贾太傅乃是为天下者,而不计个人得失!这笔钱我听贾太傅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长沙王刘发,若有所悟地说道,心中不由地佩服起来,不愧是一对父子。 说完之后,长沙王刘发,摆手示意,让王府上的下人把这笔钱抬到府库里,等日后再用。 第109章 言归正传 为保政权一刀切 为民上疏最优解 喝了一口茶水,长沙王刘发,想起今天那个农具的事情,忧心忡忡地问道:“贾太傅,眼下农民生存的确是很艰难,然后官府不仅控制提高农事效率的农具,而且还从中收取农具税,实乃荒唐至极。” “大王,很正常。想当初大秦暴政之时,广大的农民不堪赋税和徭役之重,然后一夜之间农民纷纷揭竿而起,涌现大量的拿刀持剑的军队,而这些刀剑有一部分是从农具上的铁冶炼锻造出来的。因有前车之鉴,所以对于铁矿等金属的控制,是大汉的重中之重!”贾太傅,中肯地分析道。 “民寡则用易足,土广则物易生 !关键是现在民多而土少,如此下去,必然会引起新的一轮浩劫。这该如何破局?贾太傅,可有妙计?”长沙王刘发,心事重重道,心中想到的,今天自己也是当众忍着喝下去那碗米糠粥,要是自己是一位农民,因为重徭重赋而被迫举债度日,最后落得卖田卖娃偿债的结局,别说是人!狗逼急了都会跳墙! 神色沉重的贾太傅,沉着冷静道:“大王,办法是有一个的,不知道大王敢不敢?”心中也是忧虑,大王是陛下第六子,众人皆知其不受陛下所喜爱。 “敢!有什么不敢!祝寿宴的时候,我都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搔首弄姿了,想必在长安城都已经名声在外了,说不定以后会有后人把我智获三郡的事情,写在竹简上,流传于世呢!只要不是谋反,为老百姓了,我有什么不敢的。”长沙王刘发,幽默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只要不是谋反之事,为老百姓出头,父王怎么不会对自己下手,要是言辞不当顶多就是训斥而已。 “大王,放心,我们长沙国对陛下对大汉绝无有叛逆之心,叛逆之举,哪怕是以后!”贾太傅,当即表态继续说道:“为今之计,大王应以长沙王名义上疏给陛下,让陛下定夺。” “好主意,只是要写哪些内容,才能打动父王。”一听这个主意,长沙王刘发,面露难色,不好意思地说道。 此时,站起来的贾太傅穿着鞋子,来到长沙王刘发边上,环顾左右并无他人,便伸出修长白皙的右手,从自己的左袖口中取出一份帛书,郑重其事地递于长沙王刘发的手上,言辞恳切道:“大王,内容我已经写好,请一一过目。” 小心翼翼地把帛书放在案几上,轻轻地打开,平摊这份重如泰山的帛书,长沙王刘发,从右到左,从上往下,一字一句地阅读这份帛书,心情难以平复道:“甚好,甚好!只是不知提出这两点,父王,会不会同意! ” “至于结果不知,大王若是怕不妥,臣还有一妙计!”眼中精光一轮的贾太傅,微笑道。 右手拍了贾太傅的左肩膀,微微摇摇头的长沙王刘发,急不可待地问道:“贾太傅,快说,还有什么妙计?” 第110章 只看不算 麒麟心算铜漏记 各显神通有问题 花开花落,春来春去,长安街道上,人来人往,繁花似锦,热闹非凡。 而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因为汉景帝要在未央宫麒麟殿里举办首次心算比赛,希望借此选拔出人才中的天才。 于是,全国层层甄选上来的人才,此时都汇聚在未央宫里麒麟殿内。而席地而坐的汉景帝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二十位的青年才俊,突然眼前一亮,只见在这二十位人才中,有一位相貌清新俊逸的小男孩,心中不由地好起来,暗暗叹道真是英雄出少年。 “陛下,人都到齐的,可以开始了吗?”站在一旁的一位小宦官,低着头小声问道。汉景帝点头示意后,太子刘彻对着底下席地而坐的考生,面带笑容,温和地说道:“五道题,铜漏记时!” 有两位小宦官低着头走进麒麟殿内,其中有一位小宦官端着一个大云盘,只见云盘左边摆放的是竹简,右边摆放的是帛书,轻手轻脚地来到考生的案几边,而一位小宦官取一份竹简和一份空白的帛书放在考生的案几上。 看到那两位小宦官离去,每位考生案几上都有一份竹简和一份帛书,确认无误之后,在长得像一只木桶的铜漏边上,有一位年长的宦官,用水瓢取了几瓢水倒入铜漏里,装满之后,伸出右手从铜漏底部取下一个铜片,铜漏的水滴下第一滴时后,立马大声道:“开始!” 说完之后,底下的考生都赶紧打开竹简和空白的帛书,这个时候,大家一边仔细地看着竹简上的内容,一边在使用运算工具。 只见,有的考生在案几上转动一只乌龟壳;有的考生在棋盘状摆放白珠、青珠和黄珠;有的考生则是左手握住四根四寸长的竹杆;而在场的只有一位考生只是两只手交叉放在自己的袖口里,在那里悠闲自在地看着竹简。 这一反常的现象自然逃不过太子刘彻的目光,而汉景帝亦是很好奇地问着刘彻道:“太子,有没有看出这些考生用了什么算法?” “父王,那个转动乌龟壳的,是用龟算,春夏秋成,遇冬则停;那个在棋盘上摆放白、青、黄三种颜色的珠子,是三才算,天地和同,随物变通;那个手握四根竹杆的是四竹算,数始四时,终于大衍,又加循环。”太子刘彻,信心满满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父王千万别问自己那个小孩子用什么算法!因为他根本就没有算,而是在那儿看着竹简,在苦思冥想吧! 听着太子刘彻的解释,心里还是欣慰不已的汉景帝,目光一直盯着那个双手插于袖口的考生,伸出自己的右手便指向那个年纪最小的考生,波澜不惊地继续问道:“太子,可知这位考生用了什么算法?” 真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果不其然太子刘彻最担心的是,汉景帝会问这个问题,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这个小孩子是用什么算法...... 第111章 闭目养神 双手交叉悠然坐 帛书答题未写错 “父王,这个儿臣不知,只是知道小小年纪,居然也能参加心算考试,想必是....”太子刘彻,真的怀疑是不是有人受贿,放水让他也来凑数的? 听着太子刘彻的回答,汉景帝并没有恼怒,倒是心平气和地说道:“朕也是不知道这个孩子用什么算法,想必是天赋异禀吧!” 就在汉景帝和太子刘彻对话之间,那个小男孩已经拿起一尺之笔在帛书上答题了,书写完之后,便放下一尺之笔,两只手又交叉放在袖口里,居然闭目养神了。 “父王,这考生也是奇了,居然现在闭目养神,忙着睡大觉了。”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太子刘彻难以置信地说道,心中想到这个孩子是不是来这里打酱油的?别的考生满头大汗,手脚不停地在忙着算,他倒好悠哉悠哉地忙着睡大觉去了,真的太不把这次考试当回事了。 其实,汉景帝的心里也是大吃一惊,就在满腹疑虑的时候,突然,那位小考生眼睛一睁,自信满满地说道:“答题完毕。” 此言一出,其他的考生震惊不已,因为他们还在忙着算第一题,而这个时候居然有一个考生作答完毕了。于是众位考生不由自主地停下手,纷纷回头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也太牛了吧! 这一看不要紧,吓得众位考生无地自容,居然是一位约莫十二三岁的孩子,这不是天才,这是天才中的奇才! “时间未到,专心答题!”看到考场上众位考生的反应,走在麒麟殿内的主考官,太子洗马汲黯,大声提醒道。 如梦方醒的众位考生,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未完成答题呢,看着那计时的铜漏还在不停的滴水,时不我待!于是,重新收拾紧张的心情,众位考生便又忙起来了。 神色不变的太子洗马汲黯,便从那位小考生的案几上取走那份帛书,不急不忙地来到汉景帝边上,跪在地上恭敬地双手奉上这份帛书后,便轻轻地退回麒麟殿内。 接过那份帛书,打开一看的汉景帝,喜上眉梢道:“真乃奇才也!”心中欣喜不已,这个小孩子真是天赋异禀,五道题竟然全部答对了! “父王,真的全部答对了?这不可能吧....”目瞪口呆的太子刘彻,不敢相信地问道,心中想着会不会是有人提前泄露了考题? 颔首的汉景帝,面带笑容地对着太子刘彻,意味深长地说道:“彻儿,父王今日给你寻到一位财神爷了,记住以后缺钱就找他要!” “父王,天子富有四海,怎会缺钱?”太子刘彻,难以置信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父王贵为天子,从来没有见过父王有缺钱的时候。 一听太子这浅薄无知的回答,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眉心怒气涌动的汉景帝,严厉地训斥道:“寻常老百姓早上起来,面对的就是开门七件事:柴 、米 、油、 盐、 酱、 醋、 茶!彻儿你以后可是这大汉的当家人,花钱的地方甚多....” 第112章 家传秘技 众人质疑题泄露 家传秘技不外传 一听汉景帝当众训斥自己,太子刘彻当即起身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父王,儿臣知错,以后心中时时刻刻惦记百姓之苦!” 闻此言,微微舒展一下眉毛的汉景帝,平一平气息道:“彻儿,这不是你的错,如今你也大了,不能老是在太子宫待着。从明日起,你就和父王一起上朝吧。” “诺。”太子刘彻,恭敬地磕头谢恩后,起身又来到自己的案几边上,席地而坐地看着下面的考生。 这个时候铜漏的水已经滴完,那位在旁守候多时的年长的宦官大声一喊道:“时间到,停!”,于是有两位小宦官轻轻地走进来,取走考生案几上的帛书放在云盘里,端着放有帛书的云盘走在路上,转眼间就来到太子洗马汲黯的边上,小心地把放着帛书的云盘放在其案几上后,便轻轻退下。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太子刘彻,很是好奇看着那位最小年纪的考生,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地问道。 只见那位比刘彻年纪还小的考生,不卑不亢地站起来,作揖回答道:“臣,桑弘羊,年十三岁,洛阳人。” “不错,今日这五道题,你都答对了!真是旷世奇才!朕很是好奇,你用了什么办法算的?”汉景帝,仔细地打量这位小男孩,和声细语地问道,心中真是啧啧称奇不已。 被汉景帝这样一问,十三岁的桑弘羊,面露难色,低着头回复道:“陛下,这是我家祖传的独门秘技,从不外传,恕臣不能言明之罪。” 太子刘彻一听,心里有点不高兴了,难道刚才的怀疑是对的,题目泄露了?便语气质疑道:“桑弘羊,既然不能明说,难不成你是掰着手指算出来的?” 太子刘彻此话一出,便引起底下考生们的窃窃私语。如此短的时间算对这些题目不说,现在连心算的方法都不敢告诉,想必这其中必有鬼,肯定是桑弘羊的家里花了巨资买到了题目,不然是谁也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孩子能算出五道难题来。 “陛下,为保证此次比赛能顺利进行,昨晚出题后臣和相关人员就一直封闭在屋内,屋外有重兵把守。臣用项上人头保证,试题绝无泄露!”太子洗马汲黯,义正言辞道。 太子洗马汲黯刚正不阿,为人注重气节,世人皆知!深知此点的汉景帝,才特地选他为太子洗马,以免其他人阿谀奉承太子刘彻。 “众人之疑,情有可原。”万人瞩目的桑弘羊,双手交叉藏于袖口之中,风平浪静地提议道:“陛下,何不当众出题,臣愿意和在座的各位一起重新心算一次,以示公平,公正,公开!可好?” 对于十三岁桑弘羊的提议,众人心服口服,由汉景帝亲自当众出题,这样任谁也无话可说,要是桑弘羊还能当众脱颖而出,那就是他的真功夫。 “众位考生,觉得桑弘羊的提议如何?”面带笑容的汉景帝,俯视着底下的众位考生,问道,心中想到,这些人还是心中不敢相信桑弘羊的能力。 第113章 袖口吞金 雉兔同笼天作美 脱口而出盖世才 话音一落,底下众位考生,便齐声回答道:“全凭陛下定夺!”,于是众位考生,又重新摆好自己的心算工具,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静听汉景帝出的题目。 这个题目要自己出,出什么样的题目呢?正在纠结万分的汉景帝,看看底下翘首以盼的考生,心中也是着急万分。 突然看到麒麟殿外有几只小白兔在跑,原来是长沙王刘发送给母后的九嶷山上的小白兔,正巧这时候,未央宫外传来一声大公鸡的叫声。 愁眉舒展的汉景帝,伸出右手的食指,蘸着案几上的玉碗中的茶水,轻轻地在案几上画了几笔后,露出刚毅的脸庞含着亲切的笑容道:“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众位考生一听,赶紧拿起一寸之笔把三十五和九十四记在案几上,然后低头正欲拿起心算的工具之时,却听到有一个稚嫩的声音打破未央宫麒麟殿内的安静,众人一听不由自主地回头一看,作答的竟然是那只有十三岁的桑弘羊。 十三岁的桑弘羊站起来,信心满满地作揖道:“陛下,雉有二十三只,兔有十二只!” “父王,对吗?”还没有算出来的太子刘彻,难以相信这一切,父王只是刚刚说出题目出来,这个十三岁的桑弘羊居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这简直就是秒杀了底下其他的考生,也秒杀了自己的认知,这不是千里奇才,这是超世之才! 颔首微笑的汉景帝,龙心大悦道:“今日的心算比赛甚是精彩万分,桑弘羊,是你让朕见识到了什么叫盖世无双!” 此时,佩服五体投地的太子刘彻,好奇地继续问道:“桑弘羊,你真的就是双手交叉藏于袖口之中,掰着手指头算出答案的?” 十三岁的桑弘羊,清澈的眼光看着太子刘彻,点头说道:“太子殿下,小儿数数,的确如此!” “小儿数数?不敢相信!桑弘羊,你才十三岁,是如何练就这个独门秘技的?”太子刘彻,顶礼膜拜地问道,心中想到,这不是人,这是神,比财神爷还要神! 腼腆的桑弘羊,谦虚地回复道:“臣,出自商贾之家,自幼陪着阿翁走南闯北,耳濡目染皆是市井买卖,小时候就是用掰着手指头算买卖之资,于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故而学会了心算!” 底下的众位考生,一听十三岁桑弘羊的述说,个个是自叹不如又羞愧不如,哪有什么天才呀,只是他锲而不舍持之以恒,才练就了这个本领! “父王,桑弘羊的心算,真乃盖世无双。只是他每次说这个是绑着手指头数数,有点不好听。烦父王赐名!”太子刘彻,转身低头请示道。 汉景帝一听太子刘彻的提议,喜笑颜开道:“双手交叉,藏于袖口,不以示人,此乃独门秘技。这样吧,那就叫袖口吞金,可好?” 十三岁的桑弘羊,便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第114章 一条活路 特拔入宫为侍中 别逼无奈入王府 “父王,桑弘羊才十三岁,精于心算,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心中爱其才的太子刘彻,露出羡慕的目光看着汉景帝道,心想知子莫如父! 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汉景帝,看着太子刘彻的样子,便知晓其意,于是开口对桑弘羊问道:“桑弘羊,你可愿意入东宫,成为天子殿下的伴读?” 自幼随父亲在商海上闯荡的桑弘羊,对于这百利而无一害的提问,斩钉截铁道:“臣,愿意陪伴太子殿下,忠心不二,至死不渝!” “如此甚好。下诏书,特拔桑弘羊入太子宫,任侍中。”至高无上的汉景帝,对着底下众位考生,含笑继续说道:“凡是这次答对者,皆由主考官汲大人安排,皆入少府。” 众位考生一听,有的喜形于色,庆幸自己能进入聚天下之财的少府工作,有的懊恼不已,与之失之交臂,心痛不已。 而此时,永巷内的甄内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洗着虎子,抬头仰望碧蓝的天空,看到有一朵白云自由自在地飘在天空上,甚是悠闲自得,无拘无束。 “甄大哥,我来了。”淮南王之女刘陵的侍女欢儿,右手提着一个食盒,在永巷阴森的路上,含笑而来。 一看到欢儿又来了,虽心中欢喜不已的甄内侍,却黑着脸说道:“欢儿,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了。眼下人多眼杂,处处隔墙有耳,为了安全起见,眼下最好还是不要再来了!” “甄大哥,放心,我已经打点过了。饭菜要凉了,赶紧过来趁热吃吧!”说完之后,欢儿打开食盒放在地上,也不嫌弃甄内侍的手上的气味,直接把人赶走,然后自己撸起袖子拿起虎子就洗刷起来。 看到欢儿毫不介意地动手洗虎子,甄内侍立马放下手中的饭碗,正欲起身站起来想拦住欢儿不要干这个活。 一个犀利的眼神直接投向甄内侍,欢儿不高兴地说道:“现在给我坐下来,好好吃饭!这点脏活不算什么,之前我干的活比这个还脏都有!” 如此一说,甄内侍便老老实实地坐在地上,乖乖地边吃起饭来,边好奇地开口问道:“欢儿,你是怎么成为淮南王家的侍女?” “说来话长,还是一个穷字惹的祸。七年前田间地里遭遇大旱,颗粒无收,本来家里已经是举债度日,后来阿翁被那些人逼着没法子,把我卖给淮南王管家了。”停下手中的活,欢儿,看着甄内侍,笑道。 看到欢儿笑着说道,甄内侍有点不理解地问道:“你的心真大,被卖掉都不怨恨!” “怨恨?做父母的怎么舍得卖掉自己的孩子,说真的我还要谢谢阿翁呢!本来那些人逼着阿翁把我高价卖到那不干净的地方去,阿翁没有同意,想留给我一条活络,所以卖给了淮南王王府上做婢女。在王府上,我也是被人欺负的,有一次大冬天我在浣洗衣物,正好遇到来池塘边玩耍的小姐。”回忆往事,欢儿,开心地说道。 第115章 自愿入宫 为母报仇甘为奴 亲密无间皆因物 “哦,如此说来,你阿翁真是给你留了一条活路!能看得出来,刘陵翁主对你情如姐妹一般,也是你命里因祸得福!”边吃边说的甄内侍,若有所思道,心中想到这个世道上,谁也不容易! 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欢儿,继续边洗虎子,边好奇地问道:“甄大哥,你是不是和我一样,家里也被逼无奈,才把你卖了?” “不是!我是从家里出逃出来,自愿入宫为奴的!”心中释然的甄内侍,风平浪静地说道:“你是不是很好奇,天底下哪有男孩自愿入宫为宦官的?” “嗯,甄大哥,你这是为什么?”怔在原地不动的欢儿,不理解地问道,心中则是疑惑不解,一个人偷偷跑出来,然后入宫为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出生商贾之家,家里金银无数,富贵无比。而我阿母是一个奴婢出身,母子二人在那个家里不仅缺衣少食,而且时常遭受嫡长子的欺压和毒打,后来我阿母在一个寒冷的冬天没了,于是我就逃出来,为了给阿母报仇,才自愿入宫为奴!” 嘴唇微微发颤的甄内侍,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正色道。 欢儿一听,心痛不已,潸然泪下道:“甄大哥,现在别说报仇的事情,想着怎么活下去才是重点!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了,硬着头皮也要继续走下去!” “嗯嗯,我明白!既来之则安之!所以,欢儿以后真的不能来这里了,我怕会有人别有用心。”把空碗和筷子放入食盒里盖好,甄内侍,拿起食盒走到欢儿身边,忧心忡忡地提醒道:“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吧!” 双手接过食盒的欢儿,并不理解道:“甄大哥,我就是一个奴婢而已,命不值钱的!你放心,只要我在宫里谨慎行事,没有人会注意到我这个小小奴婢的。”说完之后,手提着食盒的欢儿,转身离去,消失在永巷的尽头。 久久注视着永巷的尽头,甄内侍想到自己现在身处此地,天天面对这洗不完的虎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心中担忧起来难道太子殿下真的把自己给忘记了?转念一想,这个时候太子殿下不宜派人私底下过来瞧自己,要是被王皇后知道了,定是要勃然大怒的! 眼下想再多也是无用,还是把堆积如山的虎子洗干净才是正事,脸色稍许红润的甄内侍,撸起袖子继续卖力地洗刷手中的虎子。 就在这时,有一个小宦官来到甄内侍身边,阴阳怪气地说道:“一口一个地叫着甄大哥,一口一个地喊着欢儿,真是亲密无间呀!” 心中大吃一惊的甄内侍,抬头一看到那个小宦官,虎子从左手滑落掉入水里,神色紧张地回复道:“不关她的事情,有本事冲我来!” “甄内侍,怎么会不关她的事情?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就能过的。”那个小宦官,阴森地笑道。 第116章 缴械投降 开门见山没意思 曲意逢迎假同意 “那个木球是你在外面买的,也就忽悠其他人还行,至于是怎么到太子殿下的手中,想必甄内侍最清楚不过了!”那个小宦官长得极其尖嘴猴腮,威胁地说道。 捡起水中的虎子,眉目清冷的甄内侍,淡淡道:“你到底是谁派过来的?到底要我干什么?开门见山地说吧!” “这就没意思了,甄内侍,你想当今这个天下,谁最不能得罪?”丑人多作怪的小宦官,提醒道,毕竟直接说出来并不好,且让他自己去想,不然告诉了多没趣! 这个问题,其实不用想的,谁都知道当今只有一个人谁都不敢得罪,哪怕是王皇后见到她也要礼让三分,明白其中弯弯绕绕的甄内侍,心下一阵冷然,口角却是微笑道:“明白了,只是我现在就是废人一个,在永巷里洗虎子,又不在太子殿下跟前。” “明白,看你在这个永巷里吃苦不少,也没见其他人来看过你,只有这个欢儿有情有义还来看望你。如今有两条路子摆在你面前,一条是回到太子殿下跟前继续做善解人意的甄内侍,另一条就是永无天日地继续洗这个肮脏的虎子!这样吧,给你一个晚上想一想,若是答应了,估计就这几天就能回到太子殿下的身边。”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的小宦官,盯着甄内侍,小声说道。 面无表情的甄内侍,心中还在试探对方底线,平静如水地问道:“若是不答应呢?是不是就准备就踩死这只蝼蚁?” “不,谁会舍得呀,老话说了,打狗也要看主人!甄内侍,可是太子殿下面前的小红人,日后前途不可小觑。主人的意思是,只要太子殿下有不寻常的举动,甄内侍记得告诉一声就行了,这个对于甄内侍而言,是很简单的事情,又不是要甄内侍作奸犯科!”小宦官,伸出右手拍了一下甄内侍的左肩膀,放出杀手锏,直中要害地讲道:“若甄内侍不答应,说不定几天之后,那个欢儿可能在沧池边,一不小心失足落水而亡,或许在小厨房里做饭不小心走水而亡。” “识时务者为俊杰!烦请禀明于馆陶公主,奴才应了,麻烦馆陶公主从中斡旋,让奴才早点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多谢。”心中担忧欢儿的安全,甄内侍,只能硬着头皮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先出去再说,日后在图之。 小宦官大吃一惊,一是真的没有想到甄内侍居然猜出是馆陶公主,二是只要一说到欢儿,这个甄内侍就立马缴械投降,当即就答应了。 “善!善!甄内侍果真是聪明呀,一下子就猜出来了,小的佩服五体投地。小的回去过后,会立即向公主禀告。”喜笑颜开的小宦官,却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惜可叹,甄内侍和小的一样,落得有花不能摘的结局!” “不要打刘陵翁主的侍女的主意,我和她非亲非故非友,她之所以来看我一下,无非是良心过不去,仅此而已!”面带冷笑的甄内侍,目光如剑地看着那位小宦官,绵里藏针地回复道。 第117章 重内轻外 马首是瞻插暗线 重内轻外心挂念 “甄内侍,不要生气,这个是人之常情。好了,小的也不多言语什么,安心等着好消息吧。”说完之后,那位小宦官转身离去,永巷的尽头吞没了黑衣服的身影。 手里紧握着刷子的甄内侍,现在才恍然大悟起来,为了逼迫自己就范,馆陶公主真是大费苦心,趁机在窦太后面前添油加醋地说一番,于是借着窦太后的手来惩罚自己在永巷里洗虎子,让自己臣服其脚下,为她马首是瞻! 想明白其中要害的甄内侍,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对着手中的虎子,冷冷地自言自语道:“可惜了,女不如母,且看来日方长....”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相貌威武的狱吏走过来,看这甄内侍还在一丝不苟地洗刷着虎子,佩服地说道:“甄内侍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永巷里,还能每天勤勤恳恳地干活,不曾说一句抱怨的话,忍人之所不能忍,方能为人所不能为!” “孔狱吏,莫要打趣我了,你看我现在就是一个洗虎子的罪人。”甄内侍,一边刷着虎子,一边自嘲道,心中想到这个孔狱吏为人正直,不似那些只认钱和势的牢头狱吏们。 微微摇摇头的孔狱吏,还是心生羡慕地说道:“捧高踩低、落井下石的人多了去,说真的我可是有点羡慕你,都这个时候还有人不顾安危来看你,夫复何求?” “孔狱吏,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看上了我的老乡欢儿?”心中翻腾若奔的甄内侍,却神色自若地看着眼前的人,一本正经地问道。 真的没有想到甄内侍直接挑明了心中所想的孔狱吏,不好意思地抓了一下头道:“有情有义的女子,是个男人都会看上的。只可惜郎有情妾无意,不说了,以我现在的俸禄也养不起人呀。” “心中重情重义的女子,不一定是个男人都看的上的!长得貌美如花的女子,那可是人见人爱!看人要重内要轻外,方能过得长久。是不是,孔狱吏!”忧心忡忡的甄内侍,看着孔狱吏继续说道:“对了,若是最近几天欢儿要来,麻烦孔狱吏从中作梗,拦住她!” “为何?这样不好吧,我可是想留给她好印象,甄内侍让我这样做,可不是在为难我?”孔狱吏,不理解地问道,心中想到的是甄内侍这是在吃醋,在担忧,在害怕? 聪明的甄内侍,一看那孔狱吏的神色,却自嘲道:“放心,我只是一个阉人,你怕啥!这里是什么地方,是皇宫!我想孔狱吏定是希望欢儿能一辈子平安度日,不想其深陷危险之中。” “诺!”已经明白甄内侍的良苦用心,孔狱吏有点难办道:“麻烦甄内侍给一个理由,好让我拦住欢儿,让她死心以后再也不来!” “一个理由,一个让人死心的理由?”既然要割断这一切,得要拿出诛心的理由才可以,心中暗暗思忖的甄内侍,抬头看着蓝天白云,若有所思道。 第118章 人畜无害 好坏参半因果成 左右逢源为人胜 “公主,宫里那边有消息了。”堂邑侯府上的管家,来到馆陶公主身边,环顾四周,警惕地说道。 馆陶公主,屏退左右伺候的奴婢,轻启朱唇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一看管家那警觉的样子,心中暗暗一惊,难道是母后的身体有恙? “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管家,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好消息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甄内侍同意做暗线了;坏消息是,最近陛下身体有恙,只怕是不好。” “什么意思?只怕是不好?”眉心倏地一跳,馆陶公主,花容失色道,心中想到的是陛下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以后该怎么办才好。 神色沉重的管家,小心翼翼地回复:“太医署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陛下气血亏虚甚重,眼下要戒色戒欲,要慢调细养!” “去,叫阿娇过来。”神色不宁的馆陶公主,伸出右手抚摸着光白如玉的高额头,忧心忡忡地吩咐道。 没一会儿,陈阿娇脸上微露喜色地来到馆陶公主身边,兴高采烈地说道:“母后,终于可以自由了,明天母后是不是要带我进宫去?” “嗯!没错,这一个月憋坏了吧!”馆陶公主,轻轻地抚摸着陈阿娇那头秀发,宠溺无比地继续说道:“明日先去长乐宫看望太后,然后再去未央宫看望王皇后,最后才去太子宫看殿下!” “不,母后,要不我们兵分两路,我先去看看太子殿下,然后再赶过来可好?”陈阿娇,撒娇道,心里则是担心不已,一个月都没有去太子宫了,就怕有些小妖精会向太子殿下献媚! 馆陶公主,当即脸色一变,不由分说地回复道:“阿娇,太子殿下跑不了,皇后都替你看得紧紧的,这一个月太子宫没有出现什么狐媚的婢女!你以后是大汉的皇后,得要知道事情轻重缓急,不要一门心思就是扑在太子殿下身上,要向皇后学习!” “皇后替我看着?母后,你不怕人家母子一心吗?”陈阿娇,不假思索地问道,心里想到天下的母亲都是宠爱自己的娃,皇后约束自己的儿子? 馆陶公主,微微摇摇头道:“王皇后可不是一般的人, 当年她之所以能力压群芳成为皇后,靠的可不是相貌平平的姿色,而是自己的智慧!窦太后、本宫、陛下、梁王刘武都被其一一拿下,如今母后有些时候都要琢磨一下她的心情!” “母后,皇后平常看着就是一个很佛系的人,我从未见过皇后生气抱怨的样子,整天都是笑呵呵的。”陈阿娇,不以为然道,心中想到的是,母后是不是把王皇后想得太坏、太极端了。 馆陶公主,脸色一沉道:“阿娇,一个人如果一直表现的都是人畜无害的样子,那就说明了这个人不仅善于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且心机颇重城府深,是个善于权谋之人!” “母后,王皇后心机再厉害,不也是靠着母后扶持上去的。”陈阿娇,得意洋洋道。 第119章 凉薄无情 丝帛雨伞雨中行 落难怨恨人无情 “欢儿,刮风了,要下雨了,把窗户关上吧。”淮南王之女刘陵,放下手中的竹简,转头看向在一旁在傻傻发呆的欢儿,提醒道。 想着小心事的欢儿,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看着刘陵,轻声地问道:“小姐,是要我做什么?” “欢儿,要下雨了,把窗户关一下。”淮南王之女刘陵,语重心长地继续问道:“欢儿,最近老是魂不守舍,是不是想着永巷的那位?” 双手关好窗户的欢儿,来到刘陵的面前,点头道:“小姐,他毕竟是因为我们而受牵连的,现在人消瘦不少,天天洗着数也数不尽的虎子,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眼看要下雨了,不知道有没有御寒的衣物?” “去吧,带点御寒的衣物!眼下虽风平浪静,但还是谨慎为妙!”怀有同情之心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提醒地继续说道:“欢儿,你要记住!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你以后是要嫁人生子的!还有我最近看你闲来无事,不如向傅母学习一下医术,这样以后也有安身立命之本!” 欢儿,甜甜一笑,娇俏道:“诺,小姐,我先去一下,速速就回!”说完之后,欢儿便转身跑进寝室内,干净利索地把自己睡过薄被子打包成小包袱,挎在自己的肩膀上,拿了一把丝帛雨伞就离开了长乐宫的长秋殿。 路走到一大半,黑沉沉的天上就下起了毛毛细雨,撑着一把丝帛雨伞的欢儿,不由自主地加快步伐,走在湿漉漉的路上。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心中焦虑的欢儿就来到了永巷的大门口,正欲想进去的时候,却被值守的狱吏给拦住不让进。 “大哥,这是为何?永巷令丞都是熟人。”欢儿抬头一看,只见那个狱吏长得相貌威武不凡,心中不由地紧张起来。 “别大哥大哥的叫着,叫我孔狱吏即可。”看着肩膀都淋湿的欢儿,楚楚动人地站在自己面前,孔狱吏,狠下心地说道:“牢狱是重地,岂可随便进出!” 灵机一动的欢儿,习惯性地从袖口里取出一个绣着荷花的钱袋子,不卑不亢地向孔狱吏的身边,偷偷地把钱袋子放进孔狱吏的袖口里,顾盼间微笑道:“孔狱吏,我只想送个御寒的包袱给甄内侍,他是我老乡,麻烦行个方便。” 闻着欢儿身上散发一种沁人心脾的花香,孔狱吏并没有失去理智,从自己的袖口之中,拿出那个钱袋子直接递给欢儿的右手,义正言辞地说道:“不是永巷令丞拦着,而是甄内侍不同意你进去!” “为什么?是不是担忧我的安危?”紧握住手中的钱袋子,欢儿不可置信的问道,心中想到的是,难道这其中有变故? 心生怜悯的孔狱吏,不忍心地说道:“你可知落难之人,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别人对他心生怜悯!你去一次,人家的心中就是痛一次,这样周而复始,心生怨恨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世人凉薄无情....” 第120章 疾言厉色 破口大骂牢门前 一刀两断陌路间 “孔狱吏,甄内侍的意思是,我去一次就是代表笑话他一次?每一次来看他就是从他的身上找到优越感?是这个意思是吗?我不相信....”左手怀里紧紧地抱着包袱的欢儿,心灰意冷道,想到的是今天上午不还是好好的,难道就是因为知道了他的凄惨身世,所以现在就是不让自己进来看到他狼狈不堪的样子? 站在永巷牢狱门口的孔狱吏,继续婆口苦心地劝道:“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就凭你经常过来瞧他的份上,从此一笔勾销,两不相欠!以后,就当做陌生人就行了。” “孔狱吏,这是甄内侍说的?不可能,除非我亲耳听到他说出口的,不然绝不死心!” 泪珠在眼中打转,心有不甘的欢儿,任凭那把丝帛雨伞从自己右手中滑落掉在地上,冰冷的雨水和眼里的泪水一起在脸上留下来。 看到欢儿如此伤心的模样,孔狱吏弯下腰连忙拾起那把丝帛雨伞,撑着丝帛雨伞走到欢儿的面前,低头小声地说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如此不识好歹,莫要为了这种人伤心难过....” 眉心倏地一跳,沉思良久的欢儿,神色一亮,疾言厉色对着永巷监狱那边大声说道:“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把你当成家里人,没想到都是假的,你就是一个大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而此时,听到欢儿负气的叫骂声,不敢睁开眼睛的甄内侍,蜷缩在牢房角落里,此刻心如刀绞,只是双手不停地拿着铺在地上的稻草往自己身上放着,仿佛是想以此取暖,仿佛又想以此埋葬自己一般。 冷冷的雨还是不停地下了,欢儿感觉到自己有点累了,看到自己怀里的包袱后,便直接把这个包袱和钱袋子递给孔狱吏的手上,火冒三丈道:“孔狱吏,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既然甄内侍传话给你,那善始善终,劳烦把这个钱和包袱送给他,顺便带一句话,一刀两断,从此陌路人!” 趁孔狱吏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之际,欢儿就是头也不回地冲出丝帛雨伞,一个人就消失在永巷路上的黑夜里。 心情沉重的孔狱吏,看着手中的包袱和钱袋子,转身走向牢狱里,没有一会儿就来到了甄内侍的牢门外,看着眼前一座稻草山,气不过地说道:“人被你活活给气走了,走的时候丢了一句话给你:‘一刀两断,从此陌路人’!” “如此甚好!”稻草山里传出一句,漠不关心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的无可奈何! 看到甄内侍一动不动的样子,孔狱吏脸色难道地说道:“刚才外面下雨了,人家担心你,所以特地过来送点御寒之物,还有这个钱袋子,怕你在永巷受苦,需要打点一二。” 身上的稻草纷纷落下,起身站起来的甄内侍,赶紧跑上前一看,只见一个包袱和一个钱袋子在牢门边上,旁边站着是拿着丝帛雨伞的孔狱吏,心中一惊道:“这雨伞是欢儿的?” 第121章 同乡之情 丝帛雨伞刘陵用 红糖姜水小姐宠 “甄内侍,真是好眼力,怎么就知道这雨伞就是欢儿的?”站在牢门外的孔狱吏,好奇地问道,心中想到这雨伞又没有写上名字,这甄内侍就能猜得出来就是她的? 伸手取走包袱和钱袋子的甄内侍,虽心如刀割,但脸上却微笑道:“这是丝帛雨伞价值不菲,只有是皇亲贵胄才能用得上的,不是一个狱吏能买得起的。” 孔狱吏点点头,佩服道:“也难怪,在太子殿下身边待得久,什么好东西没见过,难怪这眼力劲真是厉害!我就是不明白了。甄内侍,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说完之后,叹了一口气的孔狱吏正欲转身离开之际,面带惨笑的甄内侍拿起那个绣有荷花的钱袋子扔给孔狱吏,笑呵呵地说道:“这个归你了!” “给我?人家担心你在永巷里需要钱打点一二呢!”心中吃醋的孔狱吏,不理解地问道,这甄内侍真是不知好歹,硬是把人给逼走了,真是太过绝情! 坐在牢房角落里的甄内侍,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一边说道:“给你的!以后我用不着这个。” “行,一个要硬塞,一个要送人,真是一对好老乡!好了,这个钱袋我暂时保存着,若是日后碰到欢儿,就还给她!只怕日后碰不到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右手紧握住这个绣有荷花的钱袋子,孔狱吏,有点若有所失地说道。 听到孔狱吏的话中有一丝遗憾的味道,面带笑容的甄内侍,边抚摸着绣着荷花的薄被子,边说道:“别灰心,一切皆有可能!” “得了,我不想有这个可能!我是干什么的?我清楚自己是永巷里的狱吏,能见到就在牢狱里,我可不想让这个重情重义的女子在牢狱里受苦受难!”摇摇头的孔狱吏,便转身离开牢房里,只留下甄内侍在黑暗的牢房里注视着那床薄被子。 而这时,长乐宫的长秋殿内,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担忧地对着在旁边还在聚精会神绣着牡丹花的傅母吴氏,略带愁容道:“傅母,现在都到什么时候了?欢儿怎么还没有回来?” 就在这时,门轻轻开了,全身湿透的欢儿走进来,看到小姐刘陵在看着自己,便行尸走肉地走到刘陵身边来,委屈地说道:“小姐,让你担心,是奴婢的不是!” “傅母,麻烦去安排一下热水澡,还有吩咐小厨房准备一碗红糖生姜水!”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傅母吴氏使眼色道。停下手中的绣花针,傅母吴氏起身离去,只留下淮南王之女刘陵和欢儿二人在屋内。 “小姐,为什么甄内侍让孔狱吏拦住我,不让我进去!还说我来就是笑话他的,就是在他身上找优越感!”此刻,绷不住的欢儿,双膝跪在地上,抱着小姐刘陵,委屈地问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右手替欢儿擦去脸上的雨水,安慰道:“我都说过了,你和他不是一路人,他注定是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你也别胡思乱想了,赶紧进去把湿衣服脱掉,然后泡个热水澡,喝完红糖生姜水后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第122章 坏人易做 车跑溅泥百姓诅 坏人易做有所图 春雨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晚,到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就停了,此时长安内的市井街道上有几位赶路的行人走在泥泞不堪的路上。 而这时候有一辆豪华的辎车,不顾路上的行人,打马急匆匆地奔驰扬长而去,那几位行人被溅得一身泥水。 “这是谁?在闹市里驾车奔驰,难道忘记了上次馆陶公主家的车夫被杖刑的事情了?”一位年轻的男子,对着同伴,恼羞成怒道。 看着那辆辎车离去,年长的男子,小声说道:“出门在外,要谨慎言行,以免招惹祸端。刚才那辆辎车是馆陶公主家的,倒霉的永远是奴才们!” “牛!真牛!车夫都如此莽撞跋扈,真的不知道以后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结局能配得上今日的滔天权势和富贵!”目光注视着渐行渐远的辎车,另一位一样的老百姓,诅咒道。 没一会儿,馆陶公主的辎车经过覆盎门后,就一路畅行无阻地停在长乐宫边上,馆陶公主带着陈阿娇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永寿殿内,向窦太后磕头请安。 席地而坐的窦太后,支开其他在旁伺候的奴婢,只留下唐夫人、馆陶公主和陈阿娇三人在殿内。 甜甜一笑的陈阿娇,端上一件精美的蚕衣,轻轻地放在窦太后面前的案几上,拿起其手,放在蚕衣上,开心地询问道:“太后,在家禁足一个月闲来无事,阿娇想夏天马上到了,所以特地为太后缝制了一件蚕衣,望太后喜欢。” “哀家,喜欢得很,没有想到还是阿娇孝顺,都想到哀家的夏天穿的衣服了。”双眼已瞎的窦太后,一边摸着这件丝滑柔顺的蚕衣,一边欣慰地说道。 坐在一旁的馆陶公主,看了一下唐夫人后,莞尔一笑道:“母后,是不是有点口渴了?” 话音一落,唐夫人很识趣地起身离开,说是去太后的小厨房那边准备茶水,便轻轻地离开永寿殿内。 “怎么了?有事情?”神色如常的窦太后,心如止水地问道,陈阿娇则是在其后背,轻轻地为其捶背。 馆陶公主,开门见山地说道:“母后,已经过过了一个月了,儿臣看也差不多了,要是拖得太久,毕竟皇后那边有点不好做。” “你呀,坏人让哀家做,好人给她当着!也就是你想得出来这一招,算了,哀家是上辈子欠你的,今世是要偿债的!”窦太后,宠溺地继续说道:“待会过去,要旁敲侧击一下,提醒一下。哀家年老了,不希望这后宫成天就是要打要杀,闻不得一点血腥味!” “诺,母后放心,皇后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估计现在宫里的人都认为那道旨意是皇后下的,她现在可是指望母后给她洗刷冤屈呢!下次绝无再犯了,这点母后大可放心!”馆陶公主,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过了一会儿,喝完唐夫人亲自泡的玫瑰花茶后,馆陶公主带着陈阿娇去未央宫交房殿内.... 第123章 旁敲侧击 天真无邪没规矩 旁敲侧击有话语 到了未央宫的椒房殿内,陈阿娇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的,毫无顾忌地走上前去,找一个靠近王皇后的位置席地而坐。 馆陶公主一看,这阿娇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直接当众对着阿娇说道:“阿娇,还不先向皇后跪拜请安!怎能不知礼仪!” 王皇后一听,粲然一笑道:“公主,没有外人,都是自家人,何必这样拘束呢!本宫就是喜欢阿娇这样的天真无邪,毫无拘束的样子。哪天阿娇要是规规矩矩地向本宫行礼问安,到那时候本宫可不自在了。” 略一迟疑的陈阿娇,半带含羞道:“皇后,这是说阿娇的笑了。到那时候,阿娇定是要磕头请安的。”心里想到的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和太子殿下大婚呢! 脸色微微一变的馆陶公主赶紧岔开话题道:“阿娇都被本宫宠成一个假小子了,真是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对了,阿娇,是不是有东西...” 被这一提醒的陈阿娇,对着自己身后的奴婢,摆手示意道:“皇后,想到夏天马上要到了,阿娇就趁着这段时间,为皇后缝制一件蚕衣。” 话音一落,陈阿娇身后的一位奴婢,端着那件蚕衣走出来跪在地上,向王皇后请安。 王皇后一个眼睛看向宫女牡丹,宫女牡丹便心领神会地走下来,接过这件精美的蚕衣,端到王皇后案几上,赞叹道:“皇后,这件蚕衣做的真是好看,甚是配得上皇后今日的妆容。” “嗯,这件蚕衣真是很漂亮,足见阿娇是用心了,去收起来,等夏天一到,本宫就穿这件蚕衣。” 笑容可掬的王皇后,看着陈阿娇,问道:“阿娇,去了太子宫没?” “皇后今日的妆容甚是精致无比,阿娇还不曾去太子宫。”微微摇摇头的陈阿娇,如实地说着,心中想到的是,母后真是的,非要逼着自己跟在她身后。 神色如常的王皇后,开明地说道:“想必这个时候,阿娇的心思早就飞到太子宫那边了,赶紧去看看太子殿下吧。过几日本宫差人送一些胭脂水粉给你,快点去吧。” 一听王皇后的话,应答一声“诺”之后的陈阿娇便赶紧起身,兴高采烈地离开了未央宫椒房殿内,去往太子宫的路上。 此时,未央宫椒房殿内,只有王皇后和馆陶公主二人,其他的奴才们已经退在殿外伺候着。馆陶公主一看,便开口说道:“皇后,上次那个小太监洗虎子是太后吩咐下去的。” “嗯,本宫知道,为了这个事情,太子殿下还在生闷气呢!”微微一笑的王皇后,波澜不惊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现在为何提这个事情? 馆陶公主,旁敲侧击道:“皇后,太后的意思是,她年纪大了,闻不得宫里打打杀杀的事情,希望皇后对于太子殿下的事情,能秉公处理,这样才能显出母仪风范。” “嗯,公主说得对,事后本宫想这个事情,的确是当时本宫气得人都不知道东西南北了。太后的教诲,本宫铭记于心。”王皇后,立马表态道,心中想到的是,眼瞎心不瞎,一点风吹草动就是立马知道,真是到老了还不放手。 第124章 烟消云散 下令放人怕坐实 亲自解释误会除 馆陶公主,抿了一口清茶,对着王皇后,敞开心扉道:“皇后,莫要生气,隔代亲很正常,民间的奶奶对孙子都是爱护得不得了,以后皇后要是做了皇祖母,想必到那时候定能体会到。” “公主,说笑了,眼下太后那边是什么想法?需要本宫做什么?本宫愚笨,烦请公主明言。”笑呵呵的王皇后,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心里想到的是惩罚奴才洗虎子的事情是太后吩咐下去的,现在找我,是想干什么?难不成好人让我做,现在把人给放了? 性格直爽的馆陶公主,也不再左右而言其他地说道:“皇后,太后的意思是,让皇后今天下令把人给放回去。” “公主,这个恐怕不好,本宫要是下令放了人,那不是坐实了洗虎子的事情,也是本宫下令的。您有所不知,因为这个奴才,太子殿下还在生本宫的气呢,这个月只请安两次,而且都是敷衍的。”眉头微微一蹙的王皇后,唉声叹气道,心中想到的是,太后这招实在太阴了,彻儿和自己因此而心生嫌隙。 一听王皇后的抱怨之语,馆陶公主不以为意地笑道:“皇后,这您就误会了太后了。太后这是为您着想,恶人她当了,好人给您做。” “公主,此话怎么说?”王皇后,满腹疑虑地问道,心中想到,天下还有如此好人?恶人太后做了,好人自己当着。 看着王皇后不敢相信的样子,馆陶公主的嘴角勾起完美笑容,语气爽快地说道:“若是杖毙这个奴才,想必太子殿下肯定是心生怨恨。太后考虑的是皇后不管怎么处罚这个奴才,都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因此太后出手,由皇后终结,对皇后而言是一件好事情!皇后只管放心今天下令让这个奴才回太子宫去,剩下的本宫待会去太子宫向太子殿下言明一切,如此皇后和太子殿下之间的误会不就是烟消云散去了,想必太子殿下不会生太后的气吧!” 默然片刻,舒眉而展的王皇后,欣然而有喜色道:“善,善。太后良苦用心,本宫铭记于心。此事若不是公主从中周旋,只怕本宫会一错再错!来人,去永巷传令,放了太子宫的那个洗虎子的奴才!” 听到王皇后的一声令下,椒房殿外走进一位宦官磕头领旨后,便轻手轻脚地退下。 看到这一幕,馆陶公主喜笑颜开道:“皇后,这是哪里的话,阿娇以后是你家媳妇,隆虑公主是我家媳妇,你我可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宫定是要为皇后和太子殿下筹谋帷幄。” “公主,没有您,哪有本宫和太子殿下的今日!想当年是多么的艰难和凶险,多亏公主鼎力相助!公主大恩,本宫没齿难忘,今日多谢公主提醒一二,这样如此甚好,不然太子殿下还在生本宫的闷气呢!”王皇后,秋眸扫过馆陶公主,笑意微漾地说道。 馆陶公主,一听此言,满面春风道:“皇后,此言过谦了。皇后有如此福泽,乃是上天垂怜,并非人力所为。” 第125章 拈酸吃醋 仔细检查无异样 二问不知妒火旺 还没有走进太子宫的含丙殿内,只听外面传来一声“太子殿下呢?”,含丙殿内的奴才们一听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个个低头不敢回答,生怕把这位嚣张跋扈的主给得罪了。 陈阿娇带着四位奴婢,兴冲冲地来到太子殿下起居住的含丙殿内,仔细一看并没有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太子殿下后,转念一想留下身后的四位奴婢,自己一个人犹如入无人之地地来到太子刘彻的床边,闻一闻屋内的是否有其他狐媚留下的花香味,看一看屋内的是否有其其它的异样。 仔细地检查一番后,确认没有任何问题的陈阿娇,心满意足地离开太子殿下的屋内,来到殿外问一个小宦官,太子殿下现在去哪里了? “刚才,太子殿下拿着剑出去的,其余奴才不知。”这位小宦官,吓得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心中有甄内侍的例子,现在人人自危,谁敢乱说乱讲! 气得满脸通红的陈阿娇,一脚踢着跪在地上的小宦官后,转身黑着脸问另一个小宦官,大声呵斥道:“说,太子殿下去哪里了!” “奴婢不知,可能是去了甲观,也可能是去了画堂,也可能是去了未央宫,或许是去了长乐宫?”吓得那一位小宦官,跪在地上,面如土色地回复道。 看着两人魂不附体的样子,陈阿娇觉得此事必有蹊跷,难道太子殿下是去了长乐宫向太后请安,然后顺道去瞧一下那个住在长秋殿的小狐狸精?不然皇宫里还没有那个奴婢胆敢在王皇后和馆陶公主的眼皮底下去勾引太子殿下。 想明白这点的陈阿娇,此时气势汹汹地正要摆驾回长乐宫里,去找那个住在长秋殿里的小狐狸算账之时,正好身后传来一声“太子殿下来了。” 不敢相信的陈阿娇,回首一看太子殿下正如天降站在自己的面前,心如乱麻的陈阿娇一时失态地说道:“太子殿下,不是去了长乐宫去看那个...?” 正色敛容的太子刘彻,冷冷地扫了陈阿娇两眼,肃然道:“阿娇,你想说什么?去长乐宫看那个谁???”心中想到的是,陈阿娇呀,陈阿娇,才刚到太子宫满脑就是想着拈酸吃醋地事情!真是又蠢善妒的妇人一个!! 站在太子刘彻身边小心伺候的小宦官,好心地提醒道:“太子殿下,刚才是去了甲观和桑侍中一起比剑术。” “这里哪有奴才说话的份!下去掌嘴五十下!”太子刘彻不怒自威,含着隐隐怒气道,心中想到难道这个小宦官是馆陶公主的暗线? 看着那位不认识的小宦官退在一旁,一个人左右开弓地掌着自己的嘴。不曾认识太子殿下居然如此狠毒的陈阿娇,心中懊恼起来,应该能想到太子殿下应该是去了甲观去了,怎么自己这么蠢,便怯怯地岔开话题道:“太子殿下,你的影子呢?怎么没有瞧见?还有这个一表人才的是桑侍中?” 第126章 恻隐之心 背后试衣绕襟袍 惊吓之余人摔倒 站在太子刘彻身后的侍中桑弘羊,走上前向陈阿娇作揖道:“太子妃,臣桑弘羊。”说完之后,便又退回到太子刘彻的身后,心中想到这个陈阿娇真是太骄横无礼了,居然敢踢太子宫里的宦官,真是目中无人。 一听到陈阿娇的嘴里说出自己的影子呢,压抑住心头澎湃的怒潮与酸楚,太子刘彻倒是平静地看着陈阿娇,静静道:“阿娇,你来这里干什么?本宫送你一箱子道德经可有熟读于心?” “太子殿下,这是怎么说的,阿娇来这里肯定是看看太子殿下最近怎么样,一切可好?”眸光潋滟的陈阿娇,淡淡惊慌地继续说道:“对了,太子殿下,这是我这段时间在家亲手缝制的绕襟袍,想着天气热了,下面的奴婢们可能一时还没有备好。” 太子刘彻,用眼扫了一下旁边侍女手中端着的绕襟袍,没有一点惊喜之色地说道:“本宫的衣服多了去,这种活是织室的奴婢们干的,劳神费力又费眼睛。阿娇贵为千金之躯,莫要在此处花心思。”说完之后,太子刘彻把手中宝剑递给身后的侍中桑弘羊,大步流星地走进殿内,席地而坐地喝上一杯清茶解渴。 站在殿外的陈阿娇,脸上面色微微发白,心中是五味杂陈,太子殿下这是关心自己,不舍得自己劳神费力去为他缝制衣服,还是说把她自己和织室的奴婢相提并论?就在思忖的恍惚之间,手里端着绕襟袍的奴婢,小心提醒陈阿娇道:“小姐,太子殿下!” 这才反应过来的陈阿娇,带着殷勤却略有失望的神色,紧随其后来到殿内,正好看到太子殿下背对着自己,要脱去一件外衣之时,陈阿娇便示意那位端着绕襟袍的侍女上前一步,自己亲自拿下那件绕襟袍,正欲给太子刘彻穿上。 一股浓郁的牡丹花香味扑鼻而来,太子刘彻,疑惑顿生地回首一看,不曾想映入自己的眼中不是自己宫殿里的小奴婢,而是突如其来的陈阿娇! 惊得太子刘彻连连后退,而陈阿娇则是一时间重心不稳,跌在绕襟袍的上面。一刹间殿内传来刺耳的声音,只见那件陈阿娇精心缝制的绕襟袍的肩膀和腋窝之处,就在二人的力道之下撕裂开了。 神情冷峻的太子刘彻,一看到陈阿娇趴在那绕襟袍上面,心中不忍,赶紧上前一步,扶起陈阿娇,关心道:“阿娇,怎么样?没受伤吧!” 双膝突然摔在地上的陈阿娇,抬头看到太子殿下那紧张的神情,眼圈微微一红,楚楚道:“阿娇,是想给太子殿下试试这件绕襟袍是否合身,不曾想到惊吓了太子殿下,是阿娇的不是。” “阿娇,只要人没事就好!本宫都说了,这些活是奴婢们干的,不是你阿娇该做的事情!要是母后和馆陶公主知道了,还以为本宫又欺负了阿娇!!”看着陈阿娇楚楚动人的模样,动了恻隐之心的太子刘彻,心里不免担忧地说道。 第127章 有备无患 心生痛惜亲手缝 有备无患开心赠 陈阿娇一听太子刘彻的话,原本楚楚动人的面容微微一搐,像是冻结千年的寒冰,忽然被阳光拂至,有了碎裂的痕迹,心中想到的是太子殿下并不是怜惜疼爱自己,而是怕王皇后和馆陶公主秋后算账而已,嘴唇颤颤地抖索道:“太子殿下,是阿娇莽撞了。” 说完之后,太子刘彻一看陈阿娇在自己面前,难得的表现出如此乖巧听话的样子,一时间仿佛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嚣张跋扈的陈阿娇,恍惚之间,便松开了陈阿娇的纤手。 在一旁伺候的陈阿娇奴婢,倒是眼疾手快,幸亏上前把陈阿娇扶了一把,不然陈阿娇必然又要再次摔倒在冰冷的地上。 心中气得火冒三丈的陈阿娇,不好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前发作,只能假装顺势地站起来,瞪了一下这个多事的奴婢后,抬头温柔似水地看着太子殿下,痛惜地说道:“这件绕襟袍,通身紧窄,长可曳地,下摆一般呈喇叭状,行不露足。是阿娇第一次给太子殿下缝制的,不曾想太子殿下都没有穿过,就这样毁坏掉了。” 太子刘彻对侍中桑弘羊眨眼求救,因为他真的不想在接着陈阿娇的话茬了,好不容易自己的耳根清净了一个月,不曾想这人又来纠缠不休了,看着陈阿娇在自己面前晃荡着,脑袋就是晕晕的,真的不知道待会又整出什么事情来! 侍中桑弘羊,心领神会地说道:“莫要伤心,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为了一件已毁掉的绕襟袍伤心难过不值得。对了,太子殿下知道太子妃明天肯定来太子宫,昨夜就已经准备了一件礼物要送给太子妃。” 当场石化的太子刘彻,一听侍中桑弘羊的话就傻眼了,什么时候他准备了礼物?根本就没有影子的事情,这个侍中桑弘羊是不是打算要拆自己的台呀,是不是他想领教这个陈阿娇是如何厉害的! “太子殿下,真是神机妙算,最懂阿娇的心思了。不知道太子殿下送的是什么礼物?”曼妙眸光盈满笑意的陈阿娇,柔声道,心中想到的是可别再送竹简了,一看竹简头心情就郁闷无比,不能吃不能穿不能戴着,要之何用? 太子刘彻,一看到陈阿娇那期许的眼神,立马干笑着几声,对着侍中桑弘羊说道:“嗯嗯,桑弘羊,麻烦去屋内取一下送给阿娇的礼物!”心中想到的是,桑弘羊可不要怪本宫把这个问题又抛给你了,既然你说我准备了礼物,那也是由你变出来,不然本宫眼下去哪里找一个像样子的礼物给陈阿娇呀! 侍中桑弘羊,拍了一下胸脯,信心满满地应了一声“诺”之后,便不急不慌地走进屋内,没有一会儿就是从屋内取了豪华精致的盒子,双手恭敬地呈上给太子殿下面前。 太子刘彻一看,心中大喜,原来这个侍中桑弘羊是有备而来,都已经算好陈阿娇今天必来太子宫,所以礼物都提前准备好了。于是,面露喜色的太子刘彻,伸出右手拿起那个价值不菲的盒子,转手递给陈阿娇,喜形于色道:“这是送给你的,打开看看吧!” 第128章 靠嘴吃饭 蜻蜓玉钗白莲花 无以言表羞红颊 一瞧见真的有礼物,心里高兴不已的陈阿娇,早已忘记刚才绕襟袍之痛,此时注意力已经全部在这个价格不菲的盒子上了,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亲手接过这个雕刻有牡丹花的盒子,心情雀跃道:“太子殿下,真是有心了,还特地提前准备礼物给我。” 说完之后,心中忐忑不安的陈阿娇,小心翼翼地打开木盒子,赫然出现一支世上少有纯洁无瑕的羊脂玉雕刻出一朵栩栩余生的白莲花玉钗,为了避免白莲花玉钗单调,上面用绿色的翡翠雕刻刻成一只展翅飞翔的蜻蜓,二者相得益彰,甚是灵动有趣,一眼看上去真是惟妙惟肖,让人喜欢不已。 “太子殿下,阿娇才疏学浅,不知道这个蜻蜓白莲花玉钗有何寓意?”心中憎恶白色的陈阿娇,眉间春水不在,带着疑惑的神色看向太子刘彻,微蹩柳眉道,心中想到这个白色怎么感觉和上次的白梅花一样,让人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被陈阿娇如此一问,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太子刘彻,转头赶紧向侍中桑弘羊求救道:“桑弘羊,这....” “太子妃,太子殿下心中之情无以言表,全部寄托在这朵白莲花之中。”临危受命的桑弘羊大步来到陈阿娇面前,伸出右手取出这支玉钗,放在阳光底下,不急不慌地介绍道:“太子妃,请看在阳光照耀之下,这支玉钗里看到什么?” 满脸狐疑的陈阿娇,便伸出头仔细地看着,只见这支玉钗在阳光的照耀之下,竟然散发出五颜六色的光彩,令人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惊叹道:“太子殿下,太神奇了,居然有炫目多彩的光!真是一支会发光的玉钗。” “嗯嗯。”太子刘彻,在一旁尴尬地咳嗽了几声,看着侍中桑弘羊此时由于街头小贩一般,向一位无知的女子在努力地推荐这支玉钗,心中不由地佩服桑弘羊起来,真是天生的生意人! 才十三岁的桑弘羊,心中窃喜,双手递给陈阿娇的右手,煞有其事地说道:“太子妃在太子殿下的心中,犹如这朵白莲花一般,冰清玉洁!而那只蜻蜓,闻着白莲花散发出淡雅的花香味,自然而然愿意落在花瓣之上,说明是想一亲芳泽之意。” 一听桑弘羊之语,精致的脸庞立马一红的陈阿娇,妩媚地转身一笑道:“桑侍中,你这个小毛孩子,怎能这样油腔滑调的!这支玉钗被你这样一说,仿佛就能活过来似的。真是死活就凭你的一张嘴了!太子殿下,也不管管这个桑侍中。” 伫立在一旁的桑弘羊,倒是无辜地看着太子刘彻,委屈地说道:“太子殿下,臣本是出自商贾之家,自幼在商海沉浮,练就了靠嘴吃饭的本事。太子妃,这是冤枉臣,恳请太子殿下为臣做主!” 眼看说不过侍中桑弘羊的陈阿娇,拿起这支蜻蜓白莲花的玉钗,不好意思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中则是欣喜若狂,越瞧这支玉钗,越是珍爱不已..... 第129章 君臣有别 江湖老手心佩服 空口白牙地位图 看着心满意足的陈阿娇离开的身影,长吁一口气的太子刘彻,对着侍中桑弘羊伸出大拇指点赞道:“还是你小子牛,未雨绸缪,提前算出来陈阿娇回今天来太子宫。” 侍中桑弘羊,沉稳地说道:“太子殿下,这不是神机妙算,这是举国皆知的事情,陈阿娇可是您答应要金屋藏娇的主儿,她能不时时刻刻地缠住您嘛!” “说,这支玉钗造型新颖,一看价值不菲,看你的嘴皮子仿佛是涂了蜂蜜似的,把陈阿娇哄得心花路放的,真的没有想到小小年纪居然也是江湖老手!本宫甘拜下风!”起身站起来的太子刘彻,来到侍中桑弘羊面前,一把搂住其肩膀,戏谑道。 从太子刘彻的腋窝之下,逃脱出来的侍中桑弘羊,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子殿下,不管是在当众还是私底下,都要注意形象,自古君臣有别,臣不想自己成为第二个甄内侍。” “甄内侍?他还不知道怎么样?本宫不能现在出面,要不你从中帮帮忙,运作一下?”神情没落的太子刘彻,直接把这个问题抛给侍中桑弘羊道。 侍中桑弘羊,倒是不急不慌地说道:“事情经过臣听说了,眼下谁也不能动,动了反而对甄内侍不好,话说现在也有一段时间了,估计永巷那边还等着上面的旨意才敢放人。太子殿下放心,打狗也要看主人,何况是太子殿下的人,甄内侍在那里免不了受点皮肉之苦。” “嗯,本宫也是这样想的,等他出来之后,还是要注意一些,这个偌大的太子宫有多少双眼睛在时时刻刻地盯着本宫的一举一动。”说到此处的太子刘彻,心情甚是郁闷地继续说道:“陈阿娇出来了,估计每天都要到太子宫里缠着我不放,看着真是头疼之极。” “太子殿下,这天下什么最好哄的人,就是女子。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句话,一份竹简,就能哄得女子开怀大笑,这是无本万利的事情,何乐而不为呢?”熟知人性的桑弘羊,认真地对着太子刘彻,建议道。 太子刘彻一听,摇摇头地对着侍中桑弘羊说道:“桑弘羊,你不懂,对着自己心动的女子,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也想尽办法摘下来送给她。她陈阿娇就是一个假小子一样,从头到尾哪里有半点女子的味道,一天到晚都是风里来火里去的,从天到晚不是情情爱爱,就是打打杀杀的!我和她是双方母亲做主,捆绑在一起的人。” “太子殿下,身居高位,自然而然有所牺牲。眼下不能得罪于馆陶公主,所以陈阿娇还是要哄哄,投其所好就行。”侍中桑弘羊,一本正经地提议道,心中想到的是,眼下不能让陈阿娇生气,要是她生气了,得要一群人在后面遭殃。 太子刘彻,一听说要哄陈阿娇开心,坏坏地看着桑弘羊,笑道:“桑弘羊,既然你说要哄哄女子,那么这钱你的准备好!怎么不能让本宫靠一张嘴去哄吧。” 第130章 人已归来 办事没钱找娘去 人已归来谢姑姑 “太子殿下,臣哪有什么钱呀!放眼望去,整个皇宫数谁最有钱,当属皇后了!皇后可是管着陛下的少府,这个事情太子殿下还是找皇后去,儿子找娘,一找一个准!”侍中桑弘羊,退后几步,不急不慌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花钱哄陈阿娇开心,王皇后定是毫不吝啬的。 一听这个建议,太子刘彻摇摇头道:“你那支玉钗应该能管住一段时间,等过一段时间本宫写一份竹简给她,凡事循序渐进,不然会贪得无厌的!”心中想到的是花钱给到陈阿娇身上,怎么感觉都是不值当。 说完之后,二人便一前一后正欲离开太子宫含丙殿内,突然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太子刘彻的面前。 原来是馆陶公主大驾光临,看着太子刘彻,笑容可掬地说道:“太子殿下,本宫特来瞧一瞧,想看看太子殿下最近过得可好?” 太子刘彻,一看自己的姑姑馆陶公主,破天荒地来到含丙殿的大门口,只能把人引入殿内,屏退左右后,席地而坐对着馆陶公主恭敬地说道:“怎能劳烦姑姑辛苦来含丙殿内瞧侄儿呢,倒是侄儿的不对了。” “无妨,对了,阿娇刚才可来过?”微眯了眯双眼的馆陶公主,顾盼间微笑道,心中担忧的是怎么没有看见阿娇,难道又是生气跑走了? 一看到馆陶公主的样子,虽心里忐忑不安的太子刘彻,却自定自若地答道:“姑姑,侄儿送阿娇一支玉钗后,阿娇就开心地离开了,想必是去长乐宫的路上找姑姑吧!对了姑姑,今日来访,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进来吧!”说到此处,馆陶公主才想到这次来的目的,便对着殿外的奴才们吩咐道,心中想到还要解除皇后和太子之间的误会呢! 话音一落,只见有一个宦官低着头,轻手轻脚地来到殿内,跪在地上向太子刘彻磕头请安道:“太子殿下,奴才回来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心中激动不已的太子刘彻,仔细地端详着面前跪在地上的宦官,这身体单薄的宦官正是自己的影子—甄内侍。 身形微微一晃后,正欲想起身扶起甄内侍的太子刘彻,被抬头看着自己的甄内侍的目光所打断后,太子刘彻强忍住心头澎湃的怒潮与酸楚,平静地看着甄内侍,当着馆陶公主的面子,静静道:“回来就好,先下去吧!” 拖着疲惫的身体,脸颊消瘦的甄内侍,应了一声“诺”之后,便小心翼翼地退下到含丙殿外。 心中疑惑的太子刘彻,端详地看着馆陶公主,感激地说道:“多谢姑姑,时刻想着侄儿,不似母后严厉。” “太子殿下,这是误会皇后了!罚这个奴才在永巷里洗虎子,是太后下的令;放了这个奴才是皇后下的令!人只不过是馆陶公主顺道领过来的。”莞尔一笑的馆陶公主,眼睛直视着太子刘彻,开门见山地说道。 第131章 一切照旧 好坏由她破芥蒂 一切如常谁敢提 “什么?不可能!为了一个小玩意儿,母后执意要杖毙这个奴才,幸亏田大夫从中周旋,人才被发落到永巷那边去了,让其洗虎子,不是母后下令的,难道是太后下令的?”难以置信的太子刘彻,愤愤不平道。 馆陶公主一看太子刘彻气愤难当的样子,劝解道:“是太后下令的,一国储君,身系江山社稷,国之命脉。这奴才虽然表面是玩忽职守,此事事小,但规劝之责为大。所以,太后则严惩不贷,下令罚其洗虎子,也是以儆效尤。本宫相信,这奴才肯定规劝了,只是太子殿下没有听劝而已。太子殿下要明白,你的一举一动一思一想,可是决定着整个太子宫奴才们的命运,望太子殿下日后三思而行。” “那为何太后没有下令放了这个奴才?”闻馆陶公主之言,不理解其中奥妙的太子刘彻,沉默片刻道,心中想到的是,这次的确是甄内侍受了自己的牵连。 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馆陶公主一点一滴地说道:“太后,用心良苦,心想可不能为了一个奴才,太子殿下和皇后而心生间隙,所以为了缓解你和皇后之间的关系,这才让皇后下令放人,这就是坏人太后做,好人给皇后当!” “原来是这样的,是我误会了母后,还以为她一时泄愤。”敞开心扉的太子刘彻,感谢地对着馆陶公主说道,心中想到的却是,馆陶公主来此不也是做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哪有人无事不登三宝殿。 一听太子刘彻的话,放下心的馆陶公主,起身站起来,对着太子刘彻说:“时候不早了,本宫回长乐宫去看看阿娇,她定是到处显摆太子殿下送的这支玉钗。” 说完之后,雍容华贵的馆陶公主在一群奴婢的拥簇之下,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太子含丙殿,大摇大摆地走在去往长乐宫的康庄大道上。 看着馆陶公主远去的身影,站在殿外相送的太子刘彻,目光远眺蓝天白云,嘴干舌燥,便潜意识地伸出右手,不曾想到的是只见有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水及时地出现在手边。 喝下这杯不烫不冷的茶水,回首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甄内侍,太子刘彻微微含笑,不动声色地对着甄内侍说道:“一切都过去了,回来就好!” 微微一愣的甄内侍,心中感动不已,略有迟疑道:“太子殿下,奴才的手可是洗...” “想多了不是?不要为此而妄自菲薄!你是替本宫在永巷受过了,本宫都不曾嫌弃过你,本宫倒是看看,这个偌大的太子宫有谁敢嫌弃你!”太子刘彻,转身怒视周遭,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对着含丙殿的奴才们,冷冷道:“甄内侍已回来,一切照旧!本宫以后要是听到有哪个奴才敢在人前背后乱嚼舌头的话,那永巷的牢狱就是他的坟墓!” 面如土色的奴才们,吓得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奴才,万万不敢!” 第132章 耀武扬威 当众显摆暗里斗 耀武扬威占鹊巢 “太后,您看,这是太子殿下送给阿娇的礼物。”脸色红润如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的陈阿娇,刚刚右脚跨进长乐宫永寿殿的大门,兴高采烈地说道。 抬头便赤裸裸地看见,给窦太后的捶背不是唐夫人,而是淮南王之女刘陵,只见那刘陵逗着窦太后笑语连连,旁边伺候的唐夫人和其他的奴婢们也是忍俊不禁地笑着,殿内呈现出一片和谐之景。 心中怒火中烧的陈阿娇,三步做两步地来到窦太后的身后,凶神恶煞地瞪了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眼后,对着窦太后撒娇道:“太后,您是最喜欢阿娇给您捶捶背的,阿娇也好久没给您捶捶背了。” 话音未落,陈阿娇便毫不犹豫地正要推开刘陵,想当众夺回这个位置,向刘陵宣示这是自己的外祖母,她刘陵甭想鸠占鹊巢,以此获宠! 而淮南王之女刘陵,倒是非常地识趣,趁着陈阿娇还没有来得及推开自己,便提前起身离去退在一旁,心中想到的是,这陈阿娇也太善妒了,只是太后而已!那以后要是和太子殿下成亲之后,岂不是把太子殿下看得紧紧的。 跪在窦太后身后的陈阿娇,看着刘陵那勾人的狐媚样子,怒火就涌上心头,一时忘记了力道,狠狠地捶了一下窦太后的后背。 “阿娇,力气大了,怎么心不在焉的?”心中明白阿娇已经吃刘陵的醋,窦太后,假装嗔怒地继续说道:“怎么了,又和太子殿下闹别扭了?” 微微发窘的陈阿娇,脸颊绯红,诚惶诚恐道:“太后,一个月没有来长乐宫了,阿娇一时手疏,没有掌握好力道。” “嗯,阿娇呀,你不能还和以前的假小子一样,以后得要学会女子似水的温柔,要多向刘陵学习,这样以后才能成为太子殿下的贤内助,大汉的好皇后!”眼瞎心似明镜的窦太后,当众规劝道,心中不免替阿娇担忧起来,陈阿娇毕竟是自己唯一一个外孙女。 刚刚在含丙殿摔了膝盖的陈阿娇,此时膝盖隐隐作痛,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唐夫人那边,唐夫人心领神会地边走向陈阿娇那边,边对着窦太后说道:“太后,阿娇想必是有东西给您瞧瞧。” 陈阿娇如临大赦一般,赶紧把这个位置腾出给唐夫人,自己紧靠在窦太后的右边,手法熟练的唐夫人便给窦太后捶起背来。 陈阿娇的奴婢低着头走过来,恭敬地双手奉上那个雕刻杜丹花的盒子后,便赶紧退下。接过沉甸甸的盒子的陈阿娇,迫不及待地打开,取出那支蜻蜓白莲花玉钗,放在窦太后的左手手掌中,对着在旁席地而坐的刘陵,耀武扬威地炫耀道:“太后,这是蜻蜓白莲花玉钗,用碧绿的翡翠雕刻出一只蜻蜓,用世上少有的羊脂白玉雕刻出一朵白莲花,然后蜻蜓就落在白莲花的花瓣上,独树一帜的造型,让人耳目一新!” “善,善!这次太子殿下用心了,可见你在太子殿下心中的位置,犹如一朵白莲花一般!”用右手轻抚着这支玉钗,窦太后,欣慰地说道。 第133章 胭脂水粉 玉钗心意女儿家 胭脂水粉趁年华 一听到窦太后都是如此肯定太子殿下的心意,眉梢眼角皆是得意的陈阿娇,冷冷地扫淮南王之女刘陵两眼,含了一抹冷笑道:“太后,太子殿下自幼对阿娇许下金屋藏娇的诺言,这支用心挑选的玉钗才是刚刚开始。送人礼物当是要花时间精心挑选,方能显得出心中的诚意,怎比临时随便拿一个随身之物送人的好吧!” 淮南王之女刘陵已经听出陈阿娇的玄外之意,心中一点也不恼羞成怒,反而玉容漾起涟涟笑意,对着得意忘形的陈阿娇,轻声细语道:“阿娇姐姐说的是,此玉钗足见阿娇姐姐在太子殿下的心中是无可撼动的!妹妹,在此恭贺阿娇姐姐和太子殿下伉俪情深,白头偕老!” 亲耳听到刘陵的拍马屁的声音,陈阿娇心里是十分受用的,满面春风地对着刘陵说道:“刘陵妹妹,长得貌若天仙,不知道以后是哪位青年才俊有幸聘娶回去。” 此刻长乐宫永寿殿中波云诡谲,这陈阿娇和刘陵二人虽表面是和和美美地说说笑笑,其实暗地里都是在互相较劲着。在一旁给窦太后捶背的唐夫人,看着这二人在殿内里明争暗斗,心中暗暗祈祷,馆陶公主赶紧回来吧。 “母后,阿娇这孩子是否来了?”馆陶公主拉着王皇后的右手,二人有说有笑地一同跨进殿内。 陈阿娇一听馆陶公主的询问,便立马起身穿起鞋子,盈盈踱步而去,福了一下身子,绛唇轻启,向王皇后请安道:“皇后,安乐如意,长寿无极。” “阿娇,免礼了,都是一家人。”笑声双靥的王皇后,拉着陈阿娇的右手一边走,一边温然地继续说道:“听说太子殿下,送给我们的阿娇一支玉钗,本宫特来瞧一瞧。” 来到殿内后,王皇后和馆陶公主分别席地而坐,陈阿娇一马当先地来到窦太后的案几边上,对着窦太后撒娇道:“太后,要不阿娇明日也告诉太子殿下,也送您一支一模一样的玉钗,可好?” 微微一笑的窦太后,把左手手掌中的玉钗拿出来,对着一行众人,心如止水道:“阿娇,真是逗哀家开心,这金银首饰都是你们年轻人带的,哀家就不凑热闹了!” 接过这支蜻蜓白莲花玉钗,陈阿娇对着王皇后,开心地说道:“皇后,这就是太子殿下送给阿娇的礼物。” 颔首点头的王皇后,连连赞许道:“这支玉钗真心的不错,阿娇簪上必是楚楚动人!对了,人老了,记性有点不好。刚才才想起来本宫那里还有两套上等的胭脂水粉,想着阿娇和刘陵二人用着正是合适,这不就带过来了。” 皇后的侍女牡丹,端着两份胭脂水粉的盒子走上来,陈阿娇的侍女便取走上面的一份后,刘陵傅母吴氏对着侍女牡丹含笑着取走剩下的一份。 “臣女,多谢皇后赏赐。”起身站起来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盈盈福身道,心中想到的是,这盒胭脂水粉真的是沾了陈阿娇的光了。 第134章 不善骑射 惺惺作态言语笑 不善骑射虚情邀 此时,一看到刘陵向王皇后谢恩的模样,心中嘲笑万分的陈阿娇,不假思索地淮南王之女刘陵,讥讽道:“皇后赏赐一盒上等的胭脂水粉,不曾想你就如此感恩戴德的,如此惺惺作态是给谁看呢?” 馆陶公主一听陈阿娇不分场合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脸色越发地难看,双眼死死地盯着陈阿娇,严肃地说道:“阿娇,怎能说出这样的话?刘陵翁主这是知书识礼,哪像你跟个假小子一样,礼仪都抛在九霄云外去了!” “公主,别生气,阿娇还是小姑娘的性情,等以后和太子殿下成婚后,就会好了。”在一旁的王皇后,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劝解道,心中想到的是,这个陈阿娇被众人捧着惯着,不知道以后会落得什么下场! 面容慈祥的窦太后,干咳几声之后,开口说道:“眼看夏天就要到了,等后面天气好一些的时候,想必陛下应该要在上林苑里面举办一场狩猎吧。” “母后,往常初夏的时候,陛下都会带着太子殿下等人,一起去上林苑狩猎,想必今年也不例外!”对着陈阿娇使眼色的馆陶公主,附和道。 心领神会的陈阿娇,在窦太后身边撒娇道:“太后,阿娇也想去,想射几只小兔子回来,孝敬您老人家!”心中想到的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能错过在天子殿下面前,展示自己精湛的箭术。 “阿娇,想去就去吧,只不过要到时候要注意安全。”受不了陈阿娇向自己撒娇的窦太后,一边宠溺地答应道,一边用右手抚摸着陈阿娇的左手,对着王皇后吩咐道:“皇后,记得到时候让太子殿下多担待一下这阿娇,免得到时候出现什么闪失。” “诺。”昳丽容颜的王皇后,看着一旁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漫无心思地听着众人聊天,便向窦太后提议道:“太后,刘陵翁主日夜精心陪伴在您身边左右,要不这次也给刘陵翁主放个假,准许她一同随去,让她也能好好地感受一下在皇家上林苑狩猎的热闹吧。” 王皇后的话音未落,陈阿娇的心里气得是咬牙切齿,真的不知道皇后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这个时候提前刘陵干什么,正欲想开口说话时。 只见淮南王之女刘陵,难为情地说道:“皇后美意,臣女心领了,只是臣女不善骑射,只怕是去了....” “人老了,真是糊涂了,瞧瞧哀家都忘记这个事情,幸亏有皇后在一旁提点一二。不善骑射也没事,到时候让太子殿下手把手教一下,刘陵可好?”慈祥的窦太后,不可置疑地说道。 陈阿娇一听窦太后的话,连忙接着话茬子,不动声色地说道:“太后,男女有别,想必刘陵妹妹也不好意思。到时候刘陵妹妹要是想学,阿娇亲自教她骑射。刘陵妹妹,你说好不好?”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淮南王之女刘陵,也不好当众拒绝,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有劳阿娇姐姐了。” 第135章 内有原因 举手之劳莫挂齿 内有乾坤麝香因 “刘陵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你我情同姐妹,这点事情对于阿娇我而言,是举手之劳,记得到时候一定要来呀!”陈阿娇,改变之前的态度,诚心诚意地力邀道,心中想到的是鲜花需要绿色衬托着,我阿娇精湛的箭术当然也要一个小白衬托着,这绝对是碾压刘陵的绝好时刻,怎能少了她的存在! 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窦太后、陈阿娇、王皇后和馆陶公主,四人有说有笑地在一起拉家常,便以身体不适的理由离开了长乐宫永寿殿内,带着自己的傅母吴氏和那一盒王皇后赏赐的胭脂水粉来到自己的长秋殿内。 “小姐,回来了?”躺在榻上盖着被子的侍女欢儿,听到屋外传来脚步声,便动了一下身子,虚弱地问道,心中还是懊恼自己真是如此不中用。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侍女欢儿想要起身,赶紧上前扶起欢儿,责备中夹杂着心疼道:“你呀,现在好一些没?不知道昨晚我和傅母有多担心你,一夜的高烧不退,幸亏早上出汗了。” “小姐,傅母,让你们担心了一夜,欢儿真是过意不去,下次绝不会这样了。”一脸倦色的侍女欢儿,羞愧地看着小姐刘陵,眼中微微一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虚弱地说道。 拍了一下侍女欢儿的肩膀,淮南王之女刘陵,强忍着心中的不舍,细声细语地安慰道:“欢儿,你我都要坚强一点,这个皇宫里你、我和傅母,三人相依为命,缺一不可!还有从今天起,你和我一起向傅母学习一下医术可好,哪怕以后你不在我身边,也能有一技之长!” 侍女欢儿,郑重其事地点着头,心中激动地说道:“诺,小姐这是为欢儿着想,只是欢儿希望一辈子跟随在小姐身后,保护着小姐。” “好,你保护我一辈子!”伸手刮了一下欢儿的鼻头,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傅母吴氏已经端来一碗香气四溢的白米粥走进来,吃醋地说道:“欢儿,你瞧,傅母还特地给你熬一碗白米粥,可见心里还是有你的!” 傅母吴氏一听刘陵的话,假装生气道:“小姐,你待欢儿如妹妹一般,那傅母也应该如此,不是吗?”说完之后,便坐在榻边上,端起那碗白米粥,拿起勺子正欲喂给欢儿吃。 受宠若惊的欢儿见状,当即伸出手从傅母吴氏手中接过那碗粥和勺子,对着傅母吴氏说道:“傅母,放心,欢儿能自己吃自己喝的。” 淮南王之女刘陵,看到欢儿振作起来的样子,心中十分高兴,便拿出手中的那盒皇后赏赐的胭脂水粉,对着欢儿打开盒子说道:“这是皇后赏赐的,看你今日脸色不好,还是给你用吧。” 一股奇异的淡香味瞬间就弥漫整个屋内,闻到这股熟悉的味道的傅母吴氏,大吃一惊,赶紧对着刘陵提醒道:“小姐,赶紧关上盒子!” 满腹疑虑的刘陵,回头看向傅母吴氏....... 第136章 无心之失 安分守己不惹祸 无心之失不为错 “小姐,这皇后赏赐的胭脂水粉是世间少有的珍品,实在是十分难得。只是欢儿生病了,暂且不宜闻到这香气四溢的胭脂水粉味道。”对着刘陵使眼色的傅母吴氏,旋即又转过身对着门外伺候的两位宫女,吩咐道:“去看看小厨房上面炖肉怎么样了?要是少了水记得加一些,切记不能炖干发焦了。” 支开两位宫女之后,傅母吴氏再三确认屋内没有其他人之后,便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面前,看着这价值不菲的胭脂水粉,脸色凝重地说道:“小姐,是不是心生纳闷?” 淮南王之女刘陵,不觉蹙眉地看着傅母吴氏,询问道:“傅母,这盒胭脂水粉有问题?”心中想到的是,自己在这皇宫里一直是安分守己,并无得罪他人,王皇后还不至于要加害自己吧。 “怎么说,这盒胭脂水粉给四十岁以上妇人用,的确是很好的;如果给小姐和阿娇用,就是不合适了。”傅母吴氏,忧心忡忡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眉目清冷,淡淡道:“傅母,这话怎么说?这盒胭脂水粉到底有什么问题?” “小姐,这盒胭脂水粉里有一股不让人易察觉到的麝香的味道,麝香名贵,有开窍醒神,活血通经,消肿止痛的功效,久用会使女子身体不孕不育!”傅母吴氏,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这样说吧,悦颜阁的胭脂水粉有两种,一种是没有麝香的,售给未婚未育的年轻小姐;一种是有麝香的,专供给年过四十岁以上的贵妇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可知这盒胭脂水粉有不妥之处吗?还是说特地为之?”淮南王之女刘陵,沉着冷静地分析道,心中想到的是,王皇后还不至于这样吧,要是特地为之,岂不是陈阿娇也要深受其害。 一边吃,一边听着的欢儿,心思单纯地说道:“小姐,皇后日理万机,只想到自己还有两盒上等的胭脂水粉,哪里想到其中不妥之处,许是根本不知道这里有麝香,如果是知道有名贵的麝香,却不知其的害处呢!” “小姐,欢儿说得对,毕竟皇后用这种胭脂水粉是没有问题的!”心中忧心忡忡的傅母吴氏,看到欢儿手中碗里还剩下两勺子米粥,便拿过来放在榻上,亲手打开胭脂水粉的盒子,用指甲刮了一层粉末状的胭脂,放在那米粥上面,仔细地观察后,眼中精光一轮,安心地道 :“小姐,这盒胭脂水粉问题不大,只有微乎其微的麝香,对女子身体不影响。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用我们悦颜阁的胭脂水粉为妙。”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欢儿,我们都听傅母的,这个还是给傅母用吧。”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这盒胭脂水粉,若有所思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不管是王皇后特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这个偌大的皇宫则是处处暗藏危险和陷阱,让人防不胜防,如履薄冰地活着。 第137章 有所交代 大红蜀锦最显眼 有所交代宫中线 一轮夕阳即将消失在骊山的尽头,有一辆豪华的辎车从长乐宫覆盎门慢悠悠地驶出去。辎车上坐着的是馆陶公主和陈阿娇,还有一堆是窦太后和王皇后赏赐的礼物,其中一匹大红色的蜀锦甚是绚丽多彩。 “母后,这匹红色的蜀锦真是十分难得,皇后这次是真的大方。”手中轻轻地抚摸着光滑如玉的蜀锦,喜爱不已的陈阿娇,喜出望外地对着在一旁侧卧的馆陶公主,开心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平常王皇后的赏赐都是小玩意儿,今日怎么这么大方了,舍得珍藏好久的好东西都赏赐给自己了。 平生见惯了许多好东西的馆陶公主,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对着阿娇说道:“阿娇,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皇后送这匹蜀锦给你?” 被这一提醒的陈阿娇,欣喜若狂地说道:“难道,皇后的意思是让母后提前用这个蜀锦给阿娇做大婚用的婚服?” “你呀,想的太远了!我儿阿娇大婚用的婚服岂是这匹蜀锦可配得上的,皇后的意思是,这次上林苑狩猎时候,可以用这个蜀锦做出一套衣服,试想我儿阿娇穿着大红色的衣服在人群里一站,定是最显眼的一位,别说如何娇艳动人了!”馆陶公主,闭目养神道。 放下那匹大红色的蜀锦后,转而打开皇后赏赐的胭脂水粉,一股浓郁奇异的香味充满在整个辎车内,心花怒放的陈阿娇,对着馆陶公主说道:“母后,所言甚是,到了那天,我定用皇后赏赐的胭脂水粉,如此这样才能使珠联璧合!” 闻着久经不散的香味,馆陶公主,微微睁开眼睛,扫了陈阿娇手中的胭脂水粉的盒子两眼,不由自主地称赞道:“这个比母后那里的都好,皇后这次是真的舍得拿出好东西了。” “这盒胭脂水粉能入得母后的法眼,也是它的福分。”陈阿娇,忍痛割爱道,心中却一点也不舍得,将此物拱手相送。 馆陶公主,一听心中便欣慰道:“好了,你的孝心,母后知道了。对了,忘记跟你说一件重要的事情。” “母后,有什么交代的吗?”陈阿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一件重要的事情,那肯定是关于太子殿下的! 馆陶公主,一看陈阿娇那紧张的样子,便大笑道:“阿娇,你的心思不要老是在太子殿下的身上,母后说的一件重要的事情是,太子殿下身边的甄内侍已经是母后的人了,以后你去太子宫,要多看看他的眼色见机行事!” “之前这个甄内侍对金银财宝都视如粪土,如今居然折臣服于母后,足见没有什么人能逃得过母后的手掌之中!”心中佩服五体投地的陈阿娇,欣喜道。 纤手扶着额头的馆陶公主,继续说道:“对了,阿娇,不要老是吃刘陵的醋,她只是一个宗室贵女而已,对太后,陛下,皇后而言,她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第138章 审时度势 心有所虑皆无用 审时度势多年营 “母后,有没有办法把这个刘陵搞出去,整天在皇宫里待着,阿娇真的怕她把太子殿下给勾走了,或者是太子殿下的魂儿飞到长乐宫去了。”一提到刘陵这个狐媚子,心中便火冒三丈的陈阿娇,吃醋地说道。 馆陶公主一听阿娇的话之后,脸色不由地黑起来,严肃地说道:“阿娇,她刘陵再怎么漂亮聪明,只是一个宗室之女。你阿娇可是大汉第一贵女,自打你出生之后,就决定你将来就是大汉皇后,未来皇帝的第一个明媒正娶的女人,第一个皇后!这一点,母后想那王皇后和太子殿下都是懂得的。” “母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她刘陵的相貌和才学实在是出挑了,留在皇宫里迟早是一个祸害。”陈阿娇不放心地言明心中所想。 馆陶公主,不以为然地说道:“阿娇,换个角度而言,你若是太子殿下,会为了一个宗室之女去对抗开国功臣张良所创的同姓不婚的制度吗?真的舍得抛下太子之位去和刘陵过着田园生活?在退一步说,就是太子殿下真的舍得抛出眼下的一切,王皇后会同意自己苦心经营的成果付之一炬吗?依母后看,太子殿下雄心壮志,定不会为了一个女子而舍去一切!” “那要是二人暗通曲款呢?至我阿娇.....”心中仍是担忧的陈阿娇,微微蹙了眉头,不高兴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太子殿下只是我陈阿娇一个人的,谁也不能不分享的! 馆陶公主,耐住性子地劝解道:“阿娇,不会的,那刘陵可是淮南王之女,若是干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情,岂不是淮南王都没面子,然后自己无名无分,这是她所求的?你呀,放一百个心,人在太后的眼皮里下,太后还给你看着呢!她刘陵一个人在皇宫里掀不出什么大风大浪的!” “这是审时度势,母后,原来每个人做出任何选择都是要审时度势,才能获取更大的利益!可是阿娇心里还是担忧!”眉头紧锁的陈阿娇,又在纠结道,心中想到的是自己不愿意和任何女人一起伺候太子殿下! 微微摇摇头的馆陶公主,慎重其事地劝解道:“阿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想要皇后的位置,又要独占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你看,眼下母后有自己的绿草,你父王也有自己的花,虽然夫妻二人离心离德,但是这些不打紧,因为母后和你父王的利益始终是一致的。做女人要看开一些,新婚燕尔,随着时间,色衰爱弛,各自玩耍,相安无事即可!” “记得幼时,母后和父王是过着举案齐眉的日子,后来父王是被一群狐朋狗友给带坏里,至此家里姬妾成群....”陈阿娇,愤愤不平道,心中想到的是一世一双人真的很难吗? 馆陶公主,目光如剑地看着陈阿娇,略略沉吟道:“阿娇,你有没有想过,你父王为什么只有三个孩子,而且都是母后所出?” 第139章 两个条件 两个条件断子汤 高门伎俩日子长 “母后,这是上天所赐的恩泽,岂是家里其他姬妾能有的福分!”陈阿娇,不假思索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早年父王只独爱母后一人,才有此结果,如今父王日夜笙歌,身体早已亏空,岂能让那些姬妾有孕在身。 微微皱眉的馆陶公主,心里觉得阿娇实在是心思单纯,毫无心机,不免担忧地说道:“当年你父王和母后吵闹,说自己堂堂一个侯爷,居然家里连一个姬妾都没有,出大门岂不是被人所耻笑,自己还怎么在长安里混!母后素来心高气傲,看着你父王整天在家一哭二闹,无奈之下便同意你父王纳妾,但是前提是有条件的。” “还有条件?母后,是什么条件?父王就爽快地答应了!”心中大吃一惊的陈阿娇,好奇地问道,心里不由地心疼起母后,想当初母后可是大汉仅有两位公主中唯一的嫡出公主,身份尊贵无比,岂是自己可比拟的。 馆陶公主,噙一缕微笑在嘴角,心如止水地说道:“第一个条件是,各自找乐子,谁都不许插手;第二个条件是,你父王这辈子只有三个孩子,绝无其他子嗣。你父王都应许了,每次纳姬妾的时候,你父王就亲自喂一碗断子汤给姬妾喝,以绝后患!阿娇,你想母后好不容易挣出这万贯家财,岂能容他人分走一枚钱!” 恍然大悟的陈阿娇,看着馆陶公主那气定神闲的样子,心中顶礼膜拜不已,肃然起敬地说道:“母后,真是好手段。不管父王图多少色,这些姬妾们在侯府上掀不起任何风浪!而且还保障里两位阿兄的利益,此招甚是高明!” 心中微微宽慰的馆陶公主,立马开口道:“阿娇,母后和你说这么多,无非是告诉你一个道理,以后嫁给太子殿下后,肚皮得要争气一些,抓紧生下嫡子,这样你的皇后位置就是稳如泰山!在你没有生出嫡子之前,其他姬妾绝无可能生下一儿半女!这其中利害,懂不?” “母后,悉心教诲,阿娇铭记于心。”抚摸着膝盖上放着的胭脂水粉盒子,陈阿娇,欣然而有喜色地回复道,心中感叹的是,日后成为大汉皇后后,对付宫里小狐媚子的方法得要向母后讨教一二,如此后宫才能一片清净太平! 话音一落,面带微笑的馆陶公主,轻轻地合上眼睛,悠闲自得地说道:“孺子可教!阿娇,皇后的宝座,母后已经给你拿下了,日后母后也只能旁观看你如何坐稳这个宝座!对了,待会赶紧地吩咐下去,让仙衣阁的李掌柜来侯府上一趟,让他给我儿阿娇仔细地量身定做一下衣裙。” “母后,考虑周全,阿娇都忘记了。”满脑子都是幻想着自己日后如何坐上皇后宝座的陈阿娇,一时都忘记那匹大红蜀锦该如何安排了。 雍容华贵的馆陶公主,闭目养神道:“兵贵神速,切莫误了时机......” 第140章 狩猎汗襦 好心好意荐汗襦 衣裙不改定怜惜 仙衣阁的李掌柜是一位年纪四十岁的女子,长得端庄秀丽,性格温和,心灵手巧。凡事经她之手裁剪制作出来的衣服穿在是身上无不是严丝合缝,长安城里的达官贵族女子的一年四季的衣服素来是她家仙衣阁赶制的,而出自李掌柜之手的,则是少之甚少,一年顶多只有一两件而已。 “太子妃,是想做一件什么样式的衣裙?”一边用手丈量着陈阿娇胳膊的长度,仙衣阁李掌柜,唇畔微染起清浅笑意问道。 眼珠子微微一转的陈阿娇,若有所思地想道:“什么样式,我还没有想好,只有一点就是穿得漂亮,要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敢问,太子妃,是要参加什么宴会还是?”接着用手掌丈量着陈阿娇肩膀的长度,仙衣阁李掌柜,处事圆滑地问道,心中想到的是本来不想接这个活的,可是硬是被这群仗势欺人的奴才给逼过来的。 得意忘形的陈阿娇,夸下海口道:“过几天,陛下要在上林苑狩猎,到时候阿娇也要骑马射猎。对了,李掌柜,到时候也送你一只小白兔什么的,让你也尝尝皇家豢养的野味!” “太子妃,宽厚待人,真是大汉之幸。”仙衣阁李掌柜,拍马屁地继续说道:“太子妃,要是参加狩猎的话,奴婢斗胆建议太子妃这次不做衣裙,改做一套男子穿的汗襦,这样也方便太子妃上马骑射,可好?” 话音未落,心中不悦的陈阿娇,立马摇头否定道:“汗襦穿着跟假小子一样,哪能显出女子的婀娜身姿,还是烦请李掌柜做衣裙吧。” 见风使舵的李掌柜,心里犹豫不决,便把头看向席地而坐的馆陶公主,笑眯眯地说道:“公主,这...” “李掌柜,还是依阿娇说的照办吧,对了这次所用的布料就用皇后刚赏赐的蜀锦。”凤眼微抬的馆陶公主,摆手示意在一旁伺候的奴婢,继续说道:“不知李掌柜,能几日完成?” 一匹大红色的蜀锦赫然地出现自己的面前,仙衣阁的李掌柜,伸出右手抚摸着这匹大红色的蜀锦,不由自主地称赞道:“这匹蜀锦色泽鲜亮又典雅富丽,真是难得一寻的好蜀锦,用它给太子妃做衣裙最合适不过了。奴婢连夜赶工,两日即可做好,到时候亲自送到侯府来。” 陈阿娇一听,心中甚是满意,看着仙衣阁李掌柜带着这匹大红蜀锦恭敬地离开之后,又有一丝担忧对着馆陶公主说道:“母后,好像穿着衣裙的确是不方便骑射,要是到时候没有猎杀几只飞禽走兽,岂不是....” “阿娇,这个有什么好担心的,到时候让陈须和陈蟜一起陪同你去,哪怕是你到时候真的毫无收获,有你两位阿兄在,怕什么!” 馆陶公主,意味深长地对着陈阿娇继续说道:“其实李掌柜所虑甚是,但是母后依你的意思办,还有一层意思,你穿着不方便的衣裙,太子殿下必然怜惜不已!” 第141章 两宫武库 偌大武库萧何建 居安思危两宫间 得知陈阿娇、馆陶公主和王皇后离开长乐宫永寿殿后,淮南王之女刘陵独自一个人去永寿殿向窦太后请求,希望太后能允许自己最近几日能在武库的校场学习箭术。 窦太后一听,高兴地点头应许了,还安排一位年轻的护卫明天早上到武库校场上教刘陵学习箭术。 于是,第二日清晨,淮南王之女刘陵,便带着窦太后给自己安排的两位侍女去武库校场上学习箭术,留下傅母吴氏照顾身体虚弱的侍女欢儿。 站在武库的校场上,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眼前偌大的武库,好奇地问着窦太后安排的张护卫,温柔似水地问道:“这武库真大,张护卫可知具体多大?” “刘陵翁主,这武库建于汉高祖八年,系丞相萧何营建,位于长乐宫和未央宫之间,面呈长方形,东西长880米,南北宽322米,四周筑墙。墙内有七个仓库,每库分四个库房,乃贮藏武器,亦是武器制造中心,更是保卫皇家安全!”英姿勃发的张护卫,铿锵有力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今日真是有幸,竟然能目睹到大汉第一美女的容颜。 “哦,原来是这样的,在此设立武库,丞相萧何真是思虑周全。”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眼前规模宏伟的武库,感慨万千地说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对了,张护卫,看你年纪轻轻,想必箭术肯是超群不已,不然太后不会选你来教我箭术的?” 看着刘陵那天生丽质的美貌样子,心中不好意思的张护卫,谦虚地说道:“刘陵翁主过奖里,我的箭术是阿翁所教。我阿翁原来是轻车兵中的武射吏,因善射得到陛下的亲近信赖。”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太后直接让你过来教我箭术,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望张师傅最近几天教刘陵学习箭术。”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腼腆的张护卫,真诚地请教道,心想学个皮毛就行了,到时候只要在众人面前不留脸就好了。 闻言,背着箭筒的张护卫转身在后面的木架上取了两张弓,一张弓递给淮南王之女刘陵,自己则拿一把大弓,站在校场的正中心,对着箭靶就是射出一箭,正中靶心,转头看着一旁的刘陵,便说道:“刘陵翁主,请记住我的站姿,可以先试一下。” 手中拿一张轻弓的刘陵,仔细地看着张护卫的站姿后,自己便左手持弓,右手握弓地看着前方,轻声细语地问道:“张护卫,是这样吗?” 张护卫从自己背后的箭筒里挑出一只箭,递给刘陵的手上,说道:“将弓弦拉至下颌处,保持弓箭垂直。接着将箭射向目标时,要集中精力,保持视线焦点与箭矢目标一致。最后放箭!” 这支箭只是撞击到箭靶的边缘后,就掉在地上,淮南王之女刘陵,疑惑地看着张护卫,开口说道:“张护卫,你的箭还是稳稳地在箭靶上,而我明明是射中了箭靶的边缘,为何掉下来了?难道是没有力气?” 第142章 四种铜镞 一中一落疑惑起 箭头四种心思细 站在一旁的张护卫一听,一边走向箭靶取走这两只箭,一边夸赞道:“刘陵翁主,刚才射出的一箭非常不错,假以时日箭术便会突飞猛进!” “张护卫,这是安慰我,再过几天就要去上林苑里,依我看到时候最好还是乖乖地在一旁看别人吧。”淮南王之女刘陵,失落地自嘲道,心中想到的是,这个箭术并非几天能学会的。 此时,张护卫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前,把手中的两支箭递给刘陵,问道:“刘陵翁主,看看这两支箭有什么不同之处?”心中所想的是,刘陵真是聪明,刚才就问自己为什么她的箭掉下来了,而自己的箭还在箭靶上。 看着手中这两支不同的箭,淮南王之女刘陵,这才恍然大悟道:“这支箭镞呈长条形,有三刃棱,上有尖锋,下出铤;而这支箭镞是平头式,形如圆柱,镞头平而无锋。哦,这支平头式的箭,应该是我刚才那支射出的箭!” “嗯,刘陵翁主真是聪慧。箭上的铜镞有四种样式,薄匕式、三棱式、圆锥式、平头式。其中三棱式是军队和护卫们专用的样式,其制作简便,镞体坚固,镞锋锐利,穿透力强,是专门射杀用的;而您这支平头式的箭,仅可撞击不能射杀,是专门用做习射时的志矢。”张护卫,颔首点头赞许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仔细地看着眼前的张护卫,不曾想这人还有心思细腻的一面,便伸出大拇指对着张护卫,称赞道:“张护卫,心细如丝,真的看不出来!” 被这一夸的张护卫,倒是不好意思的用自己粗糙的右手挠头道:“刘陵翁主,过奖了,您第一次学射箭,还是小心为妙。” “对了,张护卫,问你一句,太子妃的箭术怎么样?”一想到陈阿娇盛情力邀自己参加上林苑狩猎,心中一丝不安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便开口问道,毕竟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张护卫,一听刘陵问陈阿娇的箭术如何,赞不绝口地说道:“太子妃的箭术,那是响当当的厉害,听闻去年太子妃和一群贵女们一起去上林苑骑马射箭,回来的时候有一辆马车都是她猎杀的飞禽走兽。”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想想也是,上自天子诸侯,下至豪门贵族,无一不对沉湎入迷于狩猎,要让陈阿娇安安静静地坐在闺房里读书写字画画弹琴,难于登天!要是让她出去玩那些骑射等,估计无师自通! 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垂头丧气的样子,神色一紧张的张护卫,环顾四周后,小心地问道:“刘陵翁主,难道这次太子妃也去是吗?” “是的,是她力邀我去的,本来我是想推辞掉,可是当着太后、皇后的面子,不好....”淮南王之女刘陵,无可奈何地回复道,因为父王不喜狩猎,所以自己也不怎么喜欢狩猎。 听完刘陵的话之后,神色不宁的张护卫,看着刘陵那貌若天仙的样子,欲言又止.... 第143章 大费周章 身在牢笼被监视 射伤脸颊必有因 “张护卫,怎么了,有什么不妥之处吗?”淮南王之女刘陵,那娇俏的脸庞含着亲切的笑容贴近道,心中想到的是,一提到陈阿娇,为何张护卫忧心忡忡的,难道去年上林苑狩猎中出现了什么不为人所知的事情。 用手指偷偷指着后面的两位宫女,心中不放心的张护卫向刘陵眨眼色,大声地说道:“刘陵翁主,是有不妥之处,就是你刚才拿弓的姿势,还要注意一下角度。” 一听这话,淮南王之女刘陵,便来到那两位宫女身边,轻声细语地吩咐道:“麻烦二位去长乐宫长秋殿里找傅母取一盒润滑肌肤的膏药,然后在带上一壶热茶和两个茶杯一起过来。” “这...”那两位宫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后,仿佛二人是在商议一般后,于是有一位机灵的宫女,低头应许道:“诺”便转身离去,留下一位宫女还在站在边上一动不动。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居然使唤不动其中一位宫女,和颜悦色道:“武库在长乐宫和未央宫之间,就如太后和陛下的眼皮之下,城墙高楼都是有流动的护卫在走动。你大可放心,没有人敢对我怎么样的,我是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和她一起回去,记得带点糕点过来!” 一听刘陵这话,好像也是在理,那位本来站着不动的宫女,便也不好直接地监视着淮南王之女刘陵,领命后便去追刚离去的宫女。 见那二位宫女离开之后,张护卫才放心地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神色凝重地说道:“去年太子妃和一群贵女们去上林苑狩猎,其中还出了一个小插曲,我也是事后听其他的护卫说的,说是有一位贵女在狩猎中被射伤了脸颊。” 一听到这个消息,大吃一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不觉蹙眉道:“自古刀剑无眼,何况是狩猎的时候,难免会有误伤的。” “刘陵翁主这话说的是不假,蹊跷的是当时没有人站出来说是自己不小心误伤的,而那位受伤的贵女岂能平白无故地受这无妄之灾,拿着那支带血的箭去找当时在场的小黄门评理,而小黄门也仔细地检查里箭上无任何标记,又认真地查看每位贵女的箭筒里箭和射出的箭,数目也是一一对上的。对于这支多余的箭,也小黄门也毫无头绪,一筹莫展,此事最后不了了之!”疑惑不解的张护卫,纳闷地说道。 一听还有这等离奇的事情,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暗暗思忖的是,一支无主的箭正好射伤了那位贵女的脸蛋,这其中必有缘由!沉默片刻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慎重地说道:“精心布局,大费周章.....这位贵女身上肯定存在着什么原因!” “要说动手的原因,听说是那位贵女暗恋太子殿下已久...”张护卫,豁然开朗地继续说道:“自从这个事情出现之后,豪门贵女们便不敢对太子殿下有非分之想...” 第144章 此路不通 守口如瓶无证据 接二连三无天赋 “这不就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她所想的,这一招达到了杀一儆百的效果,事情做得滴水不漏,让人无懈可击!”淮南王之女刘陵,拨开云月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之前只是自己认为陈阿娇只是骄横善妒而已,无伤大雅;没有想到是原来是自己低估了她,居然设局伤人,可见其手段毒辣、心思歹毒! 一听此言,面有担忧之色的张护卫,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用担心,那日陛下和太子殿下等人都在场,想必她不会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的,毕竟人多眼杂。刘陵翁主,若是实在不放心,不如就以身体有恙为由向太后说明,这样就太平无事。” “张护卫,不用担心,到时候看着办吧,实在不行,我就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不动,这样想必也无从下手,不是吗?”淮南王之女刘陵,感激地说道:“对了,此事只是推测,并无真凭实据,所以你我二人还是要守口如瓶为妙,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诺,多谢刘陵翁主提醒。”心中亦是谨慎的张护卫,关心地说道:“只是到那时在上林苑狩猎时,飞禽走兽、人员复杂等情况,还是要学会射箭来以求自保,不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张护卫之言,虽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但神色不定地安慰道:“嗯嗯,所以得要趁最近几天要好好学射箭呀,不然到时候让我展示一下箭术,可不能丢了淮南王的面子。” 说完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纤手从箭筒里取出一支志矢出来,放在紧绷的箭玄上,瞄准正前方的箭靶,右手放开那支志矢后,只见那支志矢则是从箭靶的上方飞过去,软弱无力地掉在校场地上。 “没事的,莫要灰心,再接再厉!”张护卫,一看刘陵翁主射出这支志矢,心中大吃一惊,原因很简单,刘陵刚才听说自己夸陈阿娇的箭术厉害,估计心中就是默认自己在短短时间难以学会这箭术,别说能达到陈阿娇的箭术! 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一笑,接二连三地又射了志矢,纷纷和箭靶擦肩而过,一支都没有射中。看着这样惨烈的结果,淮南王之女刘陵,垂头丧气地对着站在一旁的张护卫,不好意思地说道:“张护卫,你看,我这箭不是射高了,就是射低了,和箭靶完美地错过了!可见这高超的箭术,并非一朝一夕可以达到的,我想我还是不怎么合适射箭吧。” 话音未落,张护卫连连摇头否定道:“学习射箭,没有什么合适不适合的,没有什么天赋不天赋的,都是日记累月,勤学苦练,熟能生巧的!刘陵翁主,眼看学累了,暂且先休息一下吧。” “张护卫,讲得对。人不应该妄自菲薄,不管学什么都是勤学苦练!”右手食指微微发红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伫立在原地停下来,微微含笑转头看向张护卫,柔声道,心中想到是,眼下要在这几天勤学苦练箭术估计不行,得要想其他的办法才可以。 第145章 一盒药膏 最后一支射天空 一盒药膏误解终 “还有一支志矢,要不射完最后一支,就休息一下?”看看箭筒里还剩下一支志矢,张护卫,取出来递给淮南王之女刘陵,提议道:“善始善终!” 看到不远处有那两位宫女端着东西缓缓地向这边走过来,接过这支轻飘飘的志矢,淮南王之女刘陵,抬头仰望武库上方的蓝天白云,开心地赞同道:“替我出去看看,外面的大好世界!” 说完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使出吃奶的力气拉起弓弦,“嗖”地一声,那支志矢自由自在地射向武库的天空上,仿佛是要挣脱一片枷锁一般。 本来想拦住的张护卫,一看这种情况,一时不知道怎么说了,内心害怕起来,因为这支志矢是从武库射出的,左边是未央宫,右边长乐宫,志矢的方向是朝着未央宫的方向,祈祷可别射击到人,不然这可不是小事情,况且不会那么凑巧就正好就射到人了! “不用担心,张护卫,怎么可能射到人呢?”心中不以为然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放下手中的轻弓到架子上,便来到那两位宫女边上,看到案几上有一盒润滑肌肤的膏药,一壶热茶,两个茶杯,和一点精致可靠的茶点。 “张护卫,到这边来歇息一下吧。”倒了两杯热茶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招呼着还在捡掉落在地上的志矢的张护卫,耸耸肩膀,甜甜一笑道,心中想到,这张护卫真是一个憨直的人,这点小事还亲自自己去捡。 捡完之后的张护卫,不好意思地来到案几边上,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在席地而坐地等候着自己,诚惶诚恐地说道:“刘陵翁主,您先用。” “不,可不要说什么尊卑有别呀!按我说是天地君师亲,师傅都没有先喝上一杯热茶,做徒弟的哪里敢呀。快坐,快坐下来,张护卫!”说完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俏皮地说道,看着张护卫还是无动于衷地在那儿傻站着,正欲站起来,想亲手奉上一杯热茶。 铜黄色肌肤的张护卫,吓得赶紧连忙席地而坐,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结结巴巴地说道:“刘陵翁主,使不得,我是...奉太后之命,这是分内之事。” 紧张不得了的张护卫看着左右两边伺候的宫女在那儿偷偷暗笑,不好意思地挠头地继续说道:“尊卑有别,长幼有序,刘陵翁主先请。”心中着实感动了一把,毕竟自己原来早年曾为盗,一直被宫中其他的护卫所排挤。 “看你左手比右手粗糙,虎口之处有开裂的血口子,这个盒药膏送给你的,对你手上的伤大有益处!望张师傅笑纳,要是推辞了,就是瞧不上这盒药膏!”曼妙眸光盈满笑意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把案几上的那盒药膏推到张护卫边上,然后就喝茶吃着简直美味的点心。 看着案几上的那盒药膏,本来刚才认为那个药膏是刘陵给她自己提前准备的,心中一颤的张护卫,此时此刻才明白这盒药膏是刘陵很细心地给自己准备的,眼睛微微一红,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嘴唇微微发颤道:“多谢,刘陵翁主!” 第146章 无心之失 大惊小怪疑暗箭 武库校场有新人 “太子殿下,小心,有支暗箭!”眼观八方的甄内侍,着急万分地对着走在前面的太子刘彻大声地说道,疾走上前想用身子给太子刘彻挡住这支箭。 处事不惊的太子刘彻,伫立在原地,头微微向左边一转,只见有一只箭朝着自己这边方向飞过来,就要射中自己肩膀的时候,太子刘彻伸出自己的左手正好一把捉住这支箭,看着武库的方向,大声对着左右的侍从喝道:“谁都不可以说出去!” 心悬一线的甄内侍,此时看到万无一失的太子刘彻,劫后余生地来到太子刘彻身边,心有余悸地说道:“太子殿下,只怕是不妥,这支箭差一点就射伤太子殿下了。” 仔细观察着这支来路不明的暗箭,不见愤怒之色的太子刘彻,波澜不惊地说道:“什么都是大惊小怪的,也不看看这是什么箭?” 接过那支暗箭后,左瞧右看的甄内侍,递给在一旁站着的侍中桑弘羊,纳闷地问道:“桑侍中,这是什么箭,好生地奇怪?” “此箭镞是平头式,形如圆柱,镞头平而无锋,仅可撞击不能射杀,这是专门用做习射时候用的志矢。这支箭从那边方向而来,想必是武库校场那边有新人在学习箭术。太子殿下,您说呢?”不急不慌的侍中桑弘羊拿,沉着冷静地回复道,然后拿起这支志矢,特地举起来给身后的四位护卫看一下。 走在天禄阁路上的太子刘彻,心中非常好奇这是哪位居然胆敢朝未央宫这边射箭,真是胆子不小,便转头往武库校场那边方向走去,侍中桑弘羊、甄内侍和四位护卫,六人紧随其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武库那边走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太子刘彻等一行人便来到武库校场内,只见这空旷地地方,有一男一女在案几边上席地而坐地休息起来,旁边有两位宫女低着头不语地站着伺候着。 没看到侍女欢儿在一旁伺候,心中忐忑不安的甄内侍一看这种情况,心里不免担忧起来,一是难道欢儿身体抱恙?二是猜也能猜到这位大胆妄为的新手应该是淮南王之女刘陵。 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有说有笑地对着那位长相还行的护卫,心中不爽的太子刘彻,当即黑下脸,不觉蹙眉地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开口说道:“这支志矢是何人所放的?” 张护卫回头一看,只见太子殿下手中拿着那支志矢,大步向这边走过来,赶紧起身穿鞋跪拜在地上,磕头请安,心中想到的是难道这支志矢射中了太子殿下?不会这么凑巧,千不该万不该吧! 背对着太子刘彻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张护卫如此恭敬地跪在地上,倏然收敛起笑容,起身穿起鞋子,转过去对着兴师问罪的太子殿下,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盈盈福身,绛唇轻启道:“太子殿下,这支志矢是....” “太子殿下,这支志矢是奴才射出的!”仍然跪在地上的张护卫,比淮南王之女刘陵抢先一步答道。 第147章 小题大作 徒弟出错师傅扛 小题大作火气长 神色不变的太子刘彻,饶有兴趣地看着跪在地上低着头的护卫后,眉目清冷地看着站在一旁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淡淡道:“刘陵翁主,你看这位护卫真是好人一个,想必这其中必有缘由。”心中想到的是刚才接住那支志矢时,明显感觉到是一位新手射击的,而且力量软弱无力,明明就是一位女子的力量! “太子殿下,这位张护卫是太后下令教刘陵学习箭术的,这支志矢是我刚才心灰意冷的时候射出最后一箭,不曾想被太子殿下给捡到了。”淮南王之女刘陵,波澜不惊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这支志矢又不能伤人,太子殿下不会小题大做吧! “哦,那敢情是徒弟犯错误了,师傅出头勇于承担责任了?”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太子刘彻,看着跪在地上的张护卫,冷冷地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追问道,心中想到的是,今日若不惩罚这个奴才,只怕日后这二人会有祸事,不如还是自己下手为妙。 神情有一瞬的凝滞,淮南王之女刘陵,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子刘彻,气愤难当地问道:“太子殿下,这个不关张护卫的事情,是我自作主张地没有按照制度射箭了,我甘愿领罚。”心中暗暗疑惑起来,这太子刘彻也太小题大做了,自己那支志矢一点也没有力度,根本射不伤人的,这是第一次刷新了自己对太子刘彻的认识,真是睚眦必报之人! “刘陵翁主刚学习箭术,有些规矩奴才没有提前讲明,是奴才疏忽,奴才甘愿领罚。”张护卫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怎么也不能让刘陵翁主受罚。 看着心甘情愿的张护卫,太子刘彻的脸色越发的难看,只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阴沉沉地说道:“既然张护卫愿意受罚,那就去永巷那边领罚去,和永巷令丞说是太子的意思按大汉法律处罚即可。” 磕头谢恩后的张护卫,感激地看着太子刘彻的身影,便一个人离开这个是非是地,朝着永巷的方向走去,心中感觉到庆幸,今天是遇到里太子殿下,若是遇到其他的主子,可不是那么轻易地就能过关的,重则小命不保! 看着惩罚自己居然还感恩戴德的张护卫离去的背影,心中甚是不理解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心情不爽地看着太子刘彻,没有好言相对地问道:“看太子殿下的脸色,应该还是不怎么满意,我待会回长乐宫主动向太后请罪,免得会有人主动去告状!” 太子刘彻一听刘陵这话里话外都是表示她对自己刚才处罚张护卫的不满和不理解,却心情大好地说道:“刘陵翁主,如此甚好!” “如此甚好!好,只要太子殿下满意即可!”瞪大眼睛看着太子刘彻那得意忘形的样子,淮南王之女刘陵,嘴唇微微一颤,旋即淡然道,心中想到的是,这太子刘彻太过分了,真是得寸进尺! 第148章 男女有别 事情由人定大小 此路不通走大桥 “刘陵翁主,莫要生太子殿下的气,太子殿下这是秉公处理,要是射中了陛下、皇后或者馆陶公主、太子妃,那不是去永巷领板子的事情,重则可是行刺的大事情。”替太子刘彻说一句公道话的甄内侍,好心地提醒道。 心思的侍中桑弘羊,一看太子殿下脸色难看的样子,很明显就是生了淮南王之女刘陵的气,才所以惩罚这个张护卫,心中好笑,便对着傻站在一旁生闷气的刘陵,好心地说道:“刘陵翁主,自古尊卑有别、男女有别,尤其是在皇宫里,更要注意一下。” “甄内侍,桑弘羊,就你们两个多嘴,是不是也想去永巷瞧一瞧,看一看,体验一把?”一听这二人在替自己解释的太子刘彻,脸拉得老长,眼底却有一抹凛冽闪过,声冷如冰地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好奇地问道:“太后为何让你学习射箭?难道还要你以后开疆辟土?” “过几日就是上林苑狩猎,太子妃诚邀我一同去,所以太后才安排张护卫来教我。看还没交多长时间,人就去里永巷领罚去了。”微蹙柳眉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心情不好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这个箭术并非这几天就能练出来的。 目光锐利的太子刘彻,一听到陈阿娇邀约刘陵一同前往,虽心中不免担忧起来,但神色如常,摇摇头地说道:“陈阿娇真是胡闹!这不是明显地在为难人!太后也不拦着她,让一个不懂骑射的人去上林苑,这不是在....” “太子殿下,阿娇姐姐也是好心好意地想让我见识一下皇家上林苑的奇珍异兽,太后不也是安排箭术高超的张护卫教我了。”心中明白陈阿娇的小伎俩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怎能当众明说陈阿娇的不是呢! 一听此言,颇觉得刘陵很是识大体的太子刘彻,颔首地中肯提议道:“这么短的时间要想从零变成有,成懵懂无知变成技法高超,一个字难!何况到时候是要在上林苑里骑马狩猎,更是难于登天!依本宫看,你就是不吃不喝地练上几天,若有天赋的加持之下,也只能是小有所成!不是本宫打击你,首先你得学会骑马,其次不能用弓箭,得要挑选其他的武器才可!” “太子殿下,首要是要学会骑马,这个臣赞同,但是要换武器则不好吧,免得到时候会有人说徇私作弊!”侍中桑弘羊,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桑弘羊之言,心中却不觉得认同道:“骑马这个我会,至于更换其他武器,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我那天带着武器去不是射猎用的,就是防身而已!” “哦,这样呀!人家去了,定是要有所斩获,你倒是与众不同,去一趟,感觉是在交差一般!”心情大好的太子刘彻,面带笑容地问道,心中想到的是,想必这刘陵当时肯定是推辞一番,只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第149章 不急一时 先斩后奏入武库 不急一时心腹去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太子殿下的幸灾乐祸之言,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太子殿下,一肯定没有听过鲜花需要绿叶衬托?二殊不知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好心! 我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能去见识到皇家上林苑的奇珍异兽,这可是托了阿娇姐姐的福分,要是换着旁人还不一定能有幸去呢!想必太子殿下也是深有感触。” “刘陵翁主,所言不虚,的确,这是托了陈阿娇的福气!”一听刘陵的挖苦之言,太子刘彻,并不恼火地继续说道:“对了,一起去武库看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武器。” 不敢置信太子刘彻邀请自己去武库挑选武器,淮南王之女刘陵,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太子殿下,这武库是萧丞相所营建的,在整个皇宫里的地位不言而喻的,我毕竟是淮南王之女,去了只怕是不好也不妥,要是被别有用心的人看见或者知道了,添油加醋地到处散播怕是不好!” “有什么不好,你是刘氏宗室之女,又不是异姓诸侯王之女,怕什么!由本宫带你一起去,只是挑选武器而已!放心,待会本宫会把此事禀告于父王,想必父王定是应许的!”太子刘彻,仔细地看着如履薄冰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这可是先斩后奏的办法,便一百个不同意道:“太子殿下,好心好意我已知晓,只是这个先斩后奏不好,我还是老老实实地用弓箭吧。” “太子殿下,刘陵翁主的担忧不无道理,不如这样由甄内侍安排其他人去向陛下请示,得到陛下的准许后,再带刘陵翁主进去武库挑选一件合心顺手的武器,可好?这武库离未央宫不远,来回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了,这样也是永绝后患!”侍中桑弘羊,权衡利弊后,诚恳地建议道。 束手束脚的太子刘彻,转念一想,的确如此,便对甄内侍使了一个眼色,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抱歉地说道:“暂等一下。” 心领神会的甄内侍,不敢把这等活交给其他人办,便主动地提议道:“太子殿下,奴才怕其他人的一时之间讲不清楚缘由,若是陛下问一些其它的,思来想去还是奴才去一趟未央宫,更为稳妥一些!” 话音未落,太子刘彻颔首示意地说道:“还是你去一趟未央宫向陛下请示,快去吧!”心中想到,自己虽贵为大汉储君,但也是处处受限制,不也是和刘陵一样,不能为所欲为,身不由己! 得到旨意后的甄内侍,独自一人马不停蹄地朝着未央宫的方向走去,心中想到的是今日幸亏有这十三岁的桑弘羊在旁边点拨了一下太子殿下,简单的几句话便能把太子殿下说动了,不然今天太子殿下肯定是不计后果地带着刘陵翁主私入皇家重地武库,要是被其他的人知道了,说真的倒霉有可能是刘陵翁主和奴才们..... 第150章 武库令丞 武库重地东西院 西院贮藏东院制 约过一盏茶的时间,面带笑容的甄内侍,马不停蹄地回来武库校场内,满头大汗地来到众人面前,看着在一旁射箭的太子殿下,开心地说道:“太子殿下,陛下同意您可以带着刘陵翁主入武库,给刘陵翁主挑选一把合适的武器,重量轻巧方便携带的武器。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一听这欲言又止的话,心中觉得不可思议的太子刘彻,好奇地追问道,心里想着这武库也没有什么秘密呀,难道还有些地方刘陵也不能也不方便去参观看一下? 一看淮南王之女刘陵在一旁洗耳恭听的样子,面露尴尬笑容的甄内侍,委婉地解释道:“陛下说就是武库西院可以任意挑选武器,而武库东院不怎么安全,最好不要进入。奴才想也是,这武库东院是武器制作中心,时常有一些铁水溅出来烫伤行人,还有一些木屑会飞落人的眼睛里,所以这个东院最好还是不要踏入。”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心中已经明白陛下的旨意是可以去武库西院,那是武器的贮藏中心可以挑选一把适合女子轻巧的武器,但是武库东院是武器制造中心决不可踏入半步,倒是难为甄内侍如此煞费苦心地说出这套说辞,来给彼此一个台阶下,便感激地看着甄内侍,轻声细语地回复道:“陛下圣明,多谢甄内侍提醒!” 于是以太子刘彻为首,带着淮南王之女刘陵、侍中桑弘羊和甄内侍,四人一起慢悠悠地来到武库大门口,只见大门口处有重兵把守,甄内侍从袖口处拿出一块金牌后,那些保卫武库安全的重兵们便识相地赶紧让开大路。 “这武库真大!比我淮南王王府还要大!”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眼前这座坐北朝南、规模庞大的建筑群,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心中佩服萧丞相五体投地不已,未雨绸缪,真乃神人也! 这个时候,有一位相貌威武不凡的中年男子,不卑不亢地走过来,跪在地上向太子刘彻请安自我介绍道:“臣乃武库令丞赵毅,不知太子殿下到武库来,所谓何事?”心中想到,这是什么情况,太子殿下怎么突然心血来潮,来武库干什么? “赵令丞,快请起。奉陛下口谕,让太子殿下带刘陵翁主到武库西院里任选一把合适的武器,为即将举行上林苑狩猎做准备!”把金牌拿出来给赵令丞看了一眼后又赶紧收起来的甄内侍,笑眯眯地说道,心中想到这位武库令丞赵毅真是刚正不阿,胆子也不小,毫无顾忌地当众问太子殿下来这里干什么,都不客套一番,真是和太子洗马汲黯有的一拼! 从地上站起来的武库赵令丞,开门见山地问道:“太子殿下,刘陵翁主,请随臣来,到武库西院看一看,能否挑选一个称心如意的武器。” 于是太子刘彻、淮南王之女刘陵、侍中桑弘羊和甄内侍,四人在武库赵令丞的陪同下,缓缓地走进武库西院..... 第151章 武库西院 西院四仓四库房 成千上万堆如山 “太子殿下,武库西院有四个仓库,每库再分四个库房,每个库房里分别贮藏同一类型的武器。这是第一个仓库贮藏的是远程武器,含弩:五十三万七千七百零七张、弩矢:一千一百四十五万八千四百二十四支、弓:七万七千五百二十一张、弓箭:一百一十九万九千三百一十六支” 武库赵令丞,把太子刘彻、淮南王之女刘陵、侍中桑弘羊和甄内侍,带到武库西院第一个仓库。 映入众人眼前的是成千上万的弩、弩矢、弓、弓箭,摆放有序地在每个仓库里。太子刘彻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远程武器,心头为之一颤道:“不敢想象,这个仓库居然拥有这么多的弩、弩矢、弓、弓箭!” “太子殿下,这个只是冰山一角。”沉着冷静的武库赵令丞,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翁主,神色如常地继续说道:“不知,刘陵翁主可有瞧得上的弓箭?” 淮南王之女刘陵,拿起一张弓,掂量了几下,感觉颇重,不好意思地回复道:“赵令丞,这个应该是军队里用的好弓。”说完之后,便轻轻地放下那张弓,退在太子刘彻的身后,心中感叹,这些武器堆积如山,数目之多难以让人相信! 太子刘彻,一看的确正如刘陵所说,这些武器只是给打仗的军人所用,并不适合女子新学所用,便对武库赵令丞,说道:“可还有其它的武器?能适合刘陵翁主所用?烦请赵令丞推荐一二。” 一听这句话,武库赵令丞心里想到的太子殿下把人带到这里来,这是为了什么?这里面的武器都是平民化,都是做给战时军队所用的,刘陵翁主可是大汉宗室贵女怎可用粗糙简单实用的武器呢! 哭笑不得的武库赵令丞,也不好直说,便带着四人来到第二个仓库,伸出手指着第一个库房道:“太子殿下,这个仓库贮藏的是格斗长兵所用的武器,分别有:矛:五万零一百七十八把、戟:七万八千三百九十二把、铍:四十五万一千二百二十二支、铩:两万四千一百七十支。要不进去看看?” 有点失望的太子刘彻,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问道:“想不想去看一下?”心中想到的是,就是刘陵看上其中随便的一把武器,这也太过寒酸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倒是不嫌弃地说道:“既然都来了,怎能不看一下呢!”心中想到的是,这可是大汉最强最大的武库! 武库赵令丞,自己走在前头,带着一行人在第二个仓库里,看了一圈后,不急不慌地说道:“太子殿下,第三个仓库贮藏是格斗短兵的武器和乘车装备,格斗短兵的武器分别有:剑:九万九千九百零五把、刀:十五万六千一百三十五把;乘车装备分别有:兵车:两千辆、弩车:三千辆。这个还需要去看看吗?” 颔首地看着武库赵令丞的太子刘彻,饶有兴趣边走边问道:“赵令丞,为何能记得住这些武器的数量?真是奇了!” 第152章 熟记于心 家贫自幼记数量 大刀一把心所想 走在前面的武库赵令丞,一听太子刘彻的话,心情复杂地回复道:“太子殿下,这是臣小时候养成的习惯,臣自幼家贫如洗,阿母是一位菜农,一天所得皆让我数一下,然后熟记于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周而复始, 养成了对数字记账的习惯!” “穷人家的孩子当家早!赵令丞能有这个本领,真是不易!”颇有感触的侍中桑弘羊,同病相怜地继续说道:“想必,这是赵令丞能年纪轻轻当任大汉武库令丞的原因吧!” 心中也是默认侍中桑弘羊的说法,太子刘彻赞同地说道:“身怀绝技,才能胜任此职!” “太子殿下,臣性格耿直,始终不得令丞的喜欢,之所以能任武库令丞,实乃侥幸。记得吴楚七国之战时,臣只是一个武器出入的簿籍登记员,有一天陛下来武库查看武器时,询问当时的掌管武库令丞武库分别有哪些武器,具体数目多少?武库令丞一问三不知,吓得找票军库丞带着账本来回答问题,当时我一看这天威之怒怕祸及其他人,自己硬着头皮站出来一一禀明。”武库赵令丞,心情复杂地回复道。 走在后面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翁主,很是好奇地问道:“赵令丞,那位武库令丞怎么了?”心中想到的是,陛下仁慈宽厚,爱民如子,不至于要了人家的性命! “刘陵翁主,非常之时,当雷厉风行!武库令丞、票军库丞,二人以玩忽职守的名义,全部当场斩杀!自此以后,武库上下齐心,不敢懈怠!从那天开始,陛下擢升臣为武库令丞。”武库赵令丞,看着眼前不计其数的刀剑,若有所思地回复道,心中突然明白陛下为什么同意太子殿下带刘陵翁主来武库西院一看,原来还有深层原因,让刘陵翁主亲眼所见大汉武库的成千上万的武器,心生敬畏之心,以免日后淮南王要是有反叛之心,还能从中劝退一二!这是起到震慑的效果! 淮南王之女刘陵,看到黑压压一片的大刀,倒是非常感兴趣走上前,从中抽取一把刀,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刀刃,微微一笑地对着太子刘彻,说道:“这把刀怎么样?”心中想到的是,若是父王的护卫能每人配上这把大刀,犹如如虎添翼一般,至少日后若是有其他的诸侯王要反叛大汉,拥有精良武器的淮南王军队能帮助大汉抵抗叛军的攻击! “大刀?刘陵翁主,本宫有没有听错,你一个女子居然想要耍大刀?这是不是有点唐突了?”一旁摇头不止的太子刘彻,不可置信地回复道,心中想到这个刘陵与众不同,居然想要大刀,去战场上冲锋杀敌? 脸色有点不屑一顾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心情不悦地说道:“太子殿下,怎么了,女子就应该老老实实在家拿着绣花针,为阿郎和孩子一针一线地缝制衣服?” 武库赵令丞,一听刘陵翁主想要一把大刀,虽心中大吃一惊,但脸色还是正常地说道:“刘陵翁主,若是喜欢大刀,臣向陛下请示,做一把精巧质轻又方便携带的迷你大刀。可好?” 第153章 九尺厚度 一把两把巧妙要 九尺厚度心记牢 “赵令丞,你这也太抠门了,一把大刀被你这样巧妙一说,就变成了一把小刀,岂不是我亏死了!”娇俏的脸庞含着亲切的笑容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目光注视着武库赵令丞,俏皮地说道,心中纳闷的是,这赵令丞为何这样?难道就是真的为自己考虑吗?还是说有着其他不可告人的秘密! 侍中桑弘羊,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偷偷伸出右手两个指头提醒太子殿下,调皮地回复道:“太子殿下,刘陵翁主感觉这一把大刀变成一把小刀,甚是亏本。” “赵令丞,这还不简单,送两把即可!”心领神会的太子刘彻,转头看着面露难色的赵令丞,提议道,心中想到的是,这刘陵真是一个搞笑又有趣的女子,和桑弘羊是一路子的,改一为儿,一点也不能吃亏! 一听太子刘彻发话了,憨厚一笑的武库赵令丞,点头继续说道:“既然刘陵翁主,已经挑好了武器,太子殿下,还剩下一个仓库就...”心中想到的是,有些东西还是要掖着藏着,不能把全部的东西都展示给人看! “不,赵令丞,本宫今日大开眼界,也见识和学习不少,只差最后一个仓库未看,本宫心中甚是好奇还能贮藏什么武器?做事情得要有头有尾,不是吗?赵令丞。”太子刘彻,大步流星地走在武库赵令丞的前头,兴高采烈地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大汉的家底子到底多少,今日好不容易能知道,岂能白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太子殿下,慢一点,注意脚下安全!”紧随其后的甄内侍,小心翼翼地提醒道,生怕太子殿下有什么闪失,最害怕王皇后秋后算账! 在甄内侍身后的武库赵令丞,倒是不着急地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刘陵翁主,莫要着急,当心脚下的路,太子殿下这会儿还在门口处呢!” “哦,对了赵令丞,麻烦陛下同意后,烦请这两把迷你的大刀的形制和刚才那把大刀一样啊。”淮南王之女刘陵,定定的看着武库赵令丞,似水温柔道。 头脑精明的武库赵令丞一听,打包票地回复道:“诺,只要陛下准许即可。”心中想到的是待会这波人离去之后,自己得要去未央宫一趟。 刚走出仓库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被仓库的墙壁的厚度所吸引住,伸出自己的右手亲自丈量了一下墙壁上的宽度,惊呆地问道:“赵令丞,这仓库墙壁的厚度竟然有九尺厚度,真是不可思议!” “刘陵翁主,真是心细如丝,这点小细节,都逃不过您的双眼。当初萧丞相特地在皇宫未央宫和长乐宫之间营建一座武库,墙壁的厚度比之前大秦的标准还要高,就是防止日后有突发情况时,这武库的墙壁可以抵挡一下。”武库赵令丞,颇有感触地回复道,心中想到今日不知这位刘陵翁主看到武库西院有何感想,是不是被这雄伟壮大的武库所震惊。 第154章 银丝皮甲 萧规曹随不可违 两把精刀皮甲来 站在比自己的腰还要粗四倍的墙壁边上,淮南王之女刘陵,用手轻轻地抚摸着黄色泥土做成的墙壁,感慨万千地说道:“萧丞相真是神人,所虑之事乃是千秋万代之久,并非常人之所及!” “刘陵翁主,此话不假,萧规曹随!”心头为之一颤的武库赵令丞,转念一想到太子殿下还在最后一个仓库等候着,便提醒道:“刘陵翁主,恐怕太子殿下已经久等了。” 说完之后,武库赵令丞加快脚步,和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起赶到最后一个仓库里,只见太子刘彻、侍中桑弘羊和甄内侍在仓库大门口干等着。 武库赵令丞,一边来到仓库大门口,一边从怀里取出一把黑得发亮的铁钥匙,小心翼翼地插进锁眼,轻轻地一旋转后,仓库的两扇大门缓缓地打开。 神色如常的太子刘彻,第一个走进去一看,原来最后一个仓库居然是放着一些皮甲、铁甲等防护装备,站在第一个库房里,从中取出一套皮甲,用嘴吹里一下上面的浮尘,好奇地问道:“赵令丞,刚才前三个仓库都不曾带锁,怎最后一个仓库上了一把大铁锁?这是为何?”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这个仓库里面贮藏的都是防护装备,制作精良,乃四个仓库之中的重中之重,每每进出都由武库令丞开锁才可以。”神色凝重的武库赵令丞,继续说道:“此仓库贮藏装备有:皮甲:十四万两千七百零一套、铁甲:六万三千三百二十四套、头盔:九万八千两百六十二顶、盾牌:十万零二百五十五面。” 爱不释手的太子刘彻,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笑眯眯地对着武库赵令丞,讨要道:“这套皮甲甚好,赵令丞,这个本宫可以带走吗?” 一听太子刘彻居然当众索要一套皮甲,武库赵令丞旋即黑着脸,毫不犹豫地说道:“太子殿下,这于情于理不合。”心中想到的是,陛下的口谕是给刘陵翁主挑选一把合适的武器,可没有多加防护装备! 心中明白太子刘彻所想的甄内侍,在一旁说道:“赵令丞,误会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是看着这套皮甲很合适刘陵翁主,所以想为刘陵翁主讨要一套而已!” “赵令丞,甄内侍说得是,过几日就是上林苑狩猎了,刘陵翁主不善骑射,到时候穿着这套皮甲还能保护一下自己。您也知道狩猎时候,那弓箭也是不长眼睛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您说是不是?”一旁的侍中桑弘羊,附和道,心中真是佩服甄内侍,太子刘彻一个眼神,一句话,他立马就知晓其本意。 左右为难的赵令丞,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呀,便深吸一口气道:“太子殿下,不是臣不愿意不舍得,而是武库的东西都是一一登记在册,凡出入皆是登记在册的。 不如这样,臣晚上向陛下奏请,是否准许做两把小大刀和一套银丝软皮甲给刘陵翁主,可好?” 第155章 百万雄狮 刚直不阿有第三 百万雄师心中算 “善,善!还是赵令丞想的好办法!今晚有劳赵令丞去一趟未央宫了。”太子刘彻,微微一笑,甚是恬和地赞许道,心中只有已经明白父王为什么擢升此人为武库令丞了,这赵令丞刚正不可,做事只按照规章制度来,一点也不讲人情,皇家武库令丞的位置可是举足轻重的,只能让这种只听命于陛下的人做这个位置最合适不过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没有想到太子刘彻也有暖男的一面,居然为了自己的安全,厚着脸皮向武库赵令丞讨要一套皮甲,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只见那双美目光华巧转,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地看着太子殿下,轻声素言道:“多谢太子殿下和赵令丞。” 本来当众驳了太子殿下的面子,心中担忧不已的武库赵令丞,不曾想太子殿下竟然还夸奖自己做得好,倒是不好意思地对着太子刘彻和淮南王之女刘陵,提醒道:“太子殿下,刘陵翁主,这时候也不早了....”心中想到的是,两尊大佛赶紧走吧,不然待会看到什么好东西就想要什么,这东西都是皇家的,自己可做不了主呀! “赵令丞,你这样不怎能厚道了,本宫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没待一会儿,敢情就下逐客令了?说真的天底下,除了父王一人敢这样对本宫,还找不出来第二个的!”佯装生气的太子刘彻,黑着脸质问道,心中想到武库东院还没有看看呢。 听着这句话感觉不对的侍中桑弘羊,坏坏一笑道:“太子殿下,难道忘记里太子洗马汲大人了?” 桑弘羊的话直中太子刘彻心中的要害,太子刘彻一听,无可奈何地摇着头道:“桑弘羊说得对,汲大人是第二个,这赵令丞就是第三个了。” “借一万个胆子,臣也不敢!太子殿下,汲大人刚正不阿又内行修絜,可是举国皆知社稷之臣,臣不羞愧不如,怎能和汲大人相提并论!”不知这是给自己戴高帽子的赵令丞,诚惶诚恐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前一秒灿烂微笑如晴天,下一秒阴沉黑脸如暴雨,真是伴君如伴虎。 看着武库赵令丞惶恐不安的样子,习以为常的甄内侍,缓和地说道:“赵令丞,太子殿下这是变相地在夸您呢!” “对了,今日本宫看到的不是这些冰冷的武器,而是大汉的百万雄师!”看着眼前的武库西院,太子刘彻心情振奋地对着一行人,边走边说道,心中想到今日父王同意自己去武库西院一看,也会别有用心的,让自己知道大汉军事的家底子是多少,心里也有个底。 侍中桑弘羊,两只手交叉插在袖口中,心中一算后,对着太子殿下习惯性地纠正道:“太子殿下,准确的说,这支军队应是一百四十七万五千二百三十人。”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桑侍中,不仅精于心算而且记忆超群!太子殿下可是捡到了一个活宝,这袖口吞金的本事,我算是第一次见识了。”淮南王之女刘陵,竖起大拇指道。 第156章 不合实际 算法没错数目对 不合实际需体会 就在众人赞叹侍中桑弘羊的心算本领,武库赵令丞,沉思片刻之后,鼓起勇气地打破和谐的氛围道:“桑侍中,记忆超群又精于心算而名闻洛阳,今日有幸见识到了。只是有一点,不合实际。” 淮南王之女刘陵,满腹疑惑地问道:“赵令丞,可以说一下这里面的问题吗?”心中想到的这桑弘羊没有算错,怎么脱离了实际? “但说无妨。”心中也是 疑惑不解的太子刘彻,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地说道,心中想到少算?多算?重复算? 一听二人之言,放下担忧的武库赵令丞,铿将有力地回复道:“太子殿下,刘陵翁主,桑侍中的算法是把所有武器的数量加在一起,从而算出里军队多少人,算出的结果是没有错的。而实际情况是在军队里,给战士的基本保障是拥有远程和肉搏两套兵器,甚者有的战士拥有三套四套以上的武器。多余这种算法,得要去实际体验一下,才能算出来大概有多少军队。” 武库赵令丞的一番言辞,惊醒了太子刘彻等人,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不能这样算的,想明白这点的太子刘彻,对着武库赵令丞说道:“那如此说来刚才的百万雄师是要缩水的,赵令丞能否告诉这些兵器可以组建多少人的军队吗?” “太子殿下,臣也只能是大概说一下,能武装起五十万人,其中有六万多名铁铠重装战士和十四万名皮甲中型战士,并能保证五十万战士都拥有远程和肉搏两套兵器。到实际情况中,还要看将帅如何排兵布阵等。”神色凝重的武库赵令丞,沉默片刻之后,一点一滴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做任何事情都要去现场体验一把才能心里有底,不然都是天马行空地自认为如此。 一旁仔细听着的侍中桑弘羊,倒吸一口凉气,向武库赵令丞投向佩服的眼神,受教道:“隔行如隔山,今日多谢赵令丞赐教。” “接近一百五十万的雄师,一下子缩水成五十万的军队,这差距也太大了。可见凡事得要亲身体验才能洞悉其中要义!”太子刘彻,伸出右手拍了一下站在边上的桑弘羊的肩膀,鼓励道,心中想到父王整日宵衣旰食,一个人要治理这泱泱大汉,实属不易。 甄内侍一看已经到里武库西院的大门口,向太子刘彻提醒道:“太子殿下,已经到里武库西院的大门口了,要不....” 话音未落,只听到武库东院传来一声巨响,惊得武库旁边树上的小鸟们飞起来。淮南王之女刘陵,捂着耳朵,很是好奇地大声问道:“赵令丞,东院是怎么了?怎么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令丞,要不去看看!”神色如常的太子刘彻,亦是捂着耳朵,心中不免担忧地问道。 就在众人非常忧心忡忡的时候,习以为常的武库赵令丞却笑呵呵地说道:“太子殿下,没事的,这是....” 第157章 莫要胡说 止步东院固执拦 莫要胡说更卒言 武库赵令丞,迈着矫健的步伐,一边伸手向右边示意,一边大声地回复道:“这是更卒在搬铁、熔铁的时候发出的声音,莫要见怪!” 站在一处稍微安静一点地方,心中十分好奇这些兵器是如何制作出来的太子刘彻,便对武库赵令丞说道:“赵令丞,今日好不容易来了一趟,本宫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弓箭是如何制作出来的。” “太子殿下,陛下的口谕是只去武库西院挑选武器,并没有同意能去武库东院。恕臣不敬之罪!”一听太子刘彻想去武库东院,武库赵令丞,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心中想到的是,陛下的口谕只提到武库西院,那只能止步于此。 站在一旁的甄内侍,好心地劝解道:“赵令丞,太子殿下好不容易来一次,您大人大量,就通融一下,让太子殿下和刘陵翁主进去远远地瞧一下,就瞧一下,可否?” “太子殿下,陛下的口谕如此,莫要为难臣,若是真的想看,也不是没有办法,就是有陛下的口谕即可。”看看日头高照的武库赵令丞,面露难为之情,道:“眼下是午膳的时候了,要不过几日有陛下的口谕再来?” 善解人意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武库赵令丞左右为难的样子,看着太子刘彻,轻声细语道:“太子殿下,武库乃皇家重地,无陛下旨意不得入内,莫要为难赵令丞,此事若是僵持没有意义,若是闹大了只怕对太子殿下不好,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此时,从武库西院里飘出一阵饭菜香味,太子刘彻闻着味道,伸出右手拍了一下武库赵令丞,心情大好地说道:“听赵令丞的,过几日在去东院看看。对了,赵令丞真是神机妙算,知道本宫今日过来,所以这饭菜眼下都准备好了。走,盛情难却,怎可辜负了赵令丞的一番美意呢!” 说完之后,转身往回走的太子刘彻,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武库西院走去,只留下武库赵令丞在后面左右为难、哭笑不得。 没一会儿,一行人来到了袅袅炊烟的地方,只见前面有许多面容憔悴的更卒拿着饭碗在排队。太子刘彻等人一看旁边有一个放着许多饭碗的大木桶,一个水里浸泡着竹筷子的大盆,一行人毫不犹豫地从中拿出碗筷跟在后面排队起来。 “太子殿下,使不得,这是更卒的饭菜!”武库赵令丞面如土色,赶紧来到太子刘彻身边,小声阻拦道,心中想到的是,明明刚才差一点就把这尊大佛送走了,怎么现在又整出幺蛾子出来了。 太子刘彻,不以为然道:“难道赵令丞有单独的小灶?”心中想到的是,今日怎么说也要吃上更卒的饭菜,才不枉此行! 有一位更卒回头仔细地看着太子刘彻说道:“莫要胡说,赵令丞哪里有小灶,平常都是和我们一起吃的。” “哦,这样呀。那赵令丞为何总是从中阻拦?难道这饭菜有什么问题?”一看到武库赵令丞惊慌失措的样子,太子刘彻,百思不解地问道。 第158章 是非曲直 怀疑有他贪墨来 倒贴不少同吃在 听着太子刘策的话,顾虑重重的武库赵令丞便不再从中阻拦,也拿着饭碗陪着太子殿下一起排队打饭,心里想到事已至此,瞒着也是无用,不如让太子殿下知晓也好。 “快点把碗送过来。”一位厨娘拿着大铁勺,不可思议地看着太子刘彻和点头的武库赵令丞,便给太子刘彻的饭碗里打了一勺子米饭、一勺子油渣子炒青菜和一勺子黄豆。 端着这碗更卒的饭菜,眼睛微微一红的太子刘彻,痛心疾首地看着在旁边蹲着吃饭的更卒们,火冒三丈地问道:“赵令丞,这就是更卒的饭菜?” “嗯。”武库赵令丞,右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菜,伫立在原地,看着面容憔悴不堪的更卒们蹲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任凭风吹乱自己的头发,心中不忍道。 这样的饭菜人怎能吃饱,都没有什么油水,就吃这点饭菜哪有什么有力气干活,很明显是有人的手比较长,从更卒的伙食里都想法设点贪墨了。 气得怒发冲冠的太子刘彻,举起手来直接把那碗饭砸在地上,不怒自威地质问着武库赵令丞道:“赵令丞,说说这事什么情况!这可不是天子脚下,这事天子家里居然出现这种情况,今日若不说个理由出来,本宫定不轻饶!”心中想到的是,好个武库赵令丞,看不出来,刚才的表现可是义正言辞,没有想到暗地里是如此龌龊不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幸亏自己临时起意来到这里,才发现居然有这种情况。 “太子殿下,息怒,这里有难言之隐....”看着太子刘彻的雷霆之怒,诚惶诚恐的武库赵令丞,跪在地上,做贼心虚道,心里想到的是此地人多口杂,不是说话的地方。 刚才给太子殿下打饭的厨娘一听,放下手中的大铁勺,赶紧过来跪在地上,求情道:“太子殿下,这事不关赵令丞,原来这里的伙食更差,只有一勺薄薄的稀饭和一勺水煮青菜。有一天赵令丞无意之间知道此事,从此以后赵令丞自掏腰包每天都买一些菜送过来,今日买五十斤黄豆和二十斤肥猪肉送到武库西院厨房来。” 其他的更卒们一听,纷纷跪在地上向太子殿下求情道:“之前的伙食真是连猪狗不如,自从赵令丞知道后,就每日跟大家一起同吃,从未间断过。” 熟知宫中生存法则的甄内侍,走到武库赵令丞边上,一边扶起跪在地上的武库赵令丞,一边对着太子刘彻,劝解道:“太子殿下,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去赵令丞办公的地方吧。” “甄内侍讲的对,此处人多眼杂。太子殿下,若想了解是非曲直,还是坐下来好好了解一番。”淮南王之女刘陵,也在旁帮腔道,心里想到,眼下看这情况,不是武库赵令丞从中贪墨不少,而是自己倒贴不少! 谢过甄内侍的武库赵令丞,心中甚是感动不已,对着跪在地上为自己求情的更卒们,安慰道:“大家,赶紧起来吃饭,吃饱饭了,才有力气干活,我这边不用担心,有太子殿下做主,一切会好的!” 第159章 岂有此理 六尚皆有少府管 自掏腰包免祸端 “赵令丞,现在可以说说,这是什么情况吗?”席地而坐的太子刘彻,在武库赵令丞的办公地方,当着侍中桑弘羊、甄内侍、淮南王之女刘陵的面前,气势汹汹地质问道。 武库赵令丞,面色微微发白,不觉皱眉道:“皇宫有六尚,分别是尚衣、尚食、尚冠、尚席、尚浴、尚书。 而六尚皆是少府管,买菜之资从少府到尚食之间,得要经过很多人手上,如此层层克扣之后,那尚食的小宦官们就是推着少许的食材送过来。” “原来是这样,岂有此理。”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太子刘彻,气愤难当地回复道,心中想到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居然在父王的眼皮下,干着如此龌龊的事情,真的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站在一旁伺候的甄内侍,赶紧跪在太子刘彻的案几边上,递上一杯清茶,劝解道:“太子殿下,莫要动了肝火,这些黑了心的奴才们真是无法无天的,须向陛下禀明,让陛下定夺这些目无法纪奴才们的生死。” “太子殿下,事不宜迟,但又怕打草惊蛇!”看着太子刘彻火冒三丈的样子,淮南王之女刘陵,担忧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眼下武库的伙食是必须要解决的,不然得要拖垮赵令丞和拖死这些更卒们。 一听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言辞,心里不爽的太子刘彻,目光如电般地看着武库赵令丞,说道:“为何不向陛下言明?”心中想到的是,你好歹是一个武库赵令丞,皇宫最重要的武库给你管,怎么如此胆小怕事,自掏腰包,想把大事情化小,小事情化无。 “除了那次见过陛下之后,就从未见过陛下一面,写的竹简都石沉大海,反而受到警告,要是不老实一点就会祸及家人。不过有一点改进了,就是大米给得刚刚好,更卒们可以好歹能吃一碗米饭了,菜肉却就没有什么增加,臣看着这些日日辛苦的更卒们,也只能自己掏腰包,己所能及地改善一下伙食,然后自己也和他们一同吃饭,免得他们情绪不满而造成动乱!”武库赵令丞,不免触动心肠道,心中想到的是,如果自己不这样做,武库的更卒们迟早是要出乱子的。 在旁一听宫中惯用的伎俩—要挟,心中隐隐作痛的甄内侍,便帮着武库赵令丞,对着太子刘彻,言辞恳切道:“太子殿下,为什么陛下任汲大人为太子洗马,只因是忠言逆耳之人太少了。赵令丞之举,让奴才认识到普天之下还是有第二个汲大人。” 武库赵令丞,不好意思地说道:“甄内侍,这些是没有法子,对上无奈奈何,对下用心安抚,这就是承上启下的作用,尽量照顾底下人的情绪。” “桑弘羊,能算出来这些贪墨的钱财吗?或者是今日的饭菜之前花掉了多少?”目光投向站在一旁的侍中桑弘羊,太子刘彻,开口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最起码得有一千钱吧。 第160章 五弩神弓 买一送一勒索菜 一发五箭灵光来 自幼在商场上耳濡目染的侍中桑弘羊,一看刚才的饭菜后,扣掉那赵令丞自己掏腰包的买的五十斤黄豆和二十斤猪肉后,那青菜就是菜农们种出来不好卖的那种,义愤填膺地说道:“太子殿下,每日大米的用量有据可循,称一下即可,只是那青菜不是上好的青菜,而是尚食宦官在外面购买其它食材时,这个差的青菜估计就是免费送的。” “什么,免费送的卖不出去的差青菜?依本宫看,这些贪得无厌的奴才,很可能是勒索要这些卖相差的青菜,美其名曰是买一送一,这些奴才们真是会做生意!”听到侍中桑弘羊的话,右手握拳狠狠地砸在案几上,太子刘彻,难以置信地看着众人道,心中想到这些奴才果真是胆大包天,不仅克扣买菜之资,还要勒索贩卖的商人,真是两头都敢吃,一点不含糊! 站在一旁伺候的甄内侍,认真地听完这些后,沉默片刻后,才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这个事情得要速战速决,不然待会一出武库西院的大门,估计有人会通风报信去了。” 甄内侍的担忧不无道理,隔墙有耳,龙蛇混杂,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会有什么情况出现,为了防止万一,太子刘彻便对武库赵令丞说道:“赵令丞,可有所安排?要不现在...” “太子殿下,刚才要进去吃更卒饭菜的时候,臣已经在西院大门口的守卫那边吩咐下去,不准有任何人进出。因为臣知道这个更卒饭菜之事,是纸包不住火。”武库赵令丞,胆大心细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太子殿下的一举一动可是万人瞩目的。 听到武库赵令丞的话,太子刘彻,还真是心生佩服不已,此人未雨绸缪,便点头赞许道:“赵令丞,真是不容易,对上尽量忍让,对下同吃共苦,所做只求一个‘安’字!”心中想到的是,今日自己来一趟武库算是没有白来,发现里沧海中一颗明珠,值! “太子殿下,谬赞了,臣只是做自己分内之事。”武库赵令丞,不好意思地回复道, 神色不安地看着书架上。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到武库赵令丞那惴惴不安的神色,亦是很好奇地把目光投向那在太子刘彻身后的书架上,只见书架上面竹简上有一个像弹弓一下的小玩意儿,便好奇地走过去,从书架上拿下来这个小玩意儿,对着武库赵令丞问道:“赵令丞,这是什么武器?我从未在武库西院仓库库房里见过?” “刘陵翁主,这个不是武器,是臣给自家孩子做的玩具,只要拉一下,能同时发五支小木箭,可射伤五十米范围之内的小动物。”武库赵令丞,看着手中拿着小玩意的刘陵翁主,憨厚地回答道。 看到这个小玩意,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欢喜不已,原来自己想要的武器竟然在这里,爱不释手地说道:“赵令丞,想必这个小玩意还未取名吧,不如叫五弩神弓。” 第161章 兵分两路 远程射击弩弓弹 心有余悸椒房殿 席地而起的太子刘彻,很是好奇,便也走过来一看,很纳闷地问道:“刘陵翁主,为什么叫五弩神弓?这个名字有弩又有弓,既不是弩又不是弓,为何叫这样的名字?” “弩生于弓,弓生于弹,此玩具有弩和弓的特点,要是射击天上飞的小鸟,可做弓;若是射击地上走兽,可做弩。一次五发,真乃小巧玲珑的神器。”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武库的赵令丞,甜甜一笑道:“赵令丞,你我第一次见面,这个就当见面礼了,可好?” 众人一听,这淮南王之女刘陵,真是脸皮太厚了,这哪里是要赵令丞送给她,这明明是强取豪夺着人家小孩子的玩具,果真是人无皮则天下无敌! 太子刘彻,看不下去了,毫不客气地说道:“刘陵翁主,你这脸皮实在是太厚了,人家孩子还没有摸过这把小玩具,你的良心何在!”心里想到,这刘陵怎么眼皮这么浅,竟然对这个小玩意爱不释手,真是和小孩子一样,玩性太大了。 “刘陵翁主,既然不嫌弃此物,那就拿去。太子殿下,这个小玩意,臣只需要几日就能再做出一个。”武库赵令丞,从书架上拿出一个布袋子递给淮南王之女刘陵手上。 淮南王之女刘陵,甚是宝喜爱这五弩神弓,小心翼翼地放在布袋里,对着武库赵令丞福了一下身子,连连谢道,搞得武库赵令丞倒是非常不好意思。 一看情况已经差不多,心思谨慎的甄内侍,提醒太子刘彻等一行人,眼下出来很久,此时时候已经不早了,得要早点回去好办事情。 临走之前,太子刘彻来到武库赵令丞面前,附耳小声说了几句话后,武库赵令丞便赶紧出去吩咐其他的人准备一下。 没过一会儿,太子刘彻、淮南王之女刘陵、侍中桑弘羊和右手提一个食盒的甄内侍,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武库的正大门,早已等候在大门外的四位护卫看到太子殿下来了,其中一位相貌平平的护卫迎上来说道:“太子殿下,刚才皇后派了一位小宦官过来,说是请太子殿下到椒房殿那边用午膳。” “这如何是好?此事耽误不得!可是母后那边,又不能不去!”一听那位护卫之言,左右为难的太子刘彻,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心里着急万分。 忽然灵机一现的甄内侍,沉默片刻,心中谋算道:“太子殿下,不如这样,兵分两路,奴才去椒房殿向皇后复命。” “这,你一个人先去,不怕皇后再找你麻烦?”心有余悸的太子刘彻,略带愁容道,一想到甄内侍一人单枪匹马,孤军深入椒房殿,真的怕母后和上次一样,要对他进行打压! 明白太子殿下担忧的甄内侍,会心一笑道:“太子殿下,这次大可放心,皇后不会把奴才怎么样的,毕竟最近奴才万事小心谨慎,没有由头被罚!” 思虑再三的太子刘彻看着眼前的情况,眼下只能如此操作,便点头同意,然后一行人和武库赵令丞告别离去..... 第162章 瞻前顾后 一个不留全斩杀 一碗饭菜气得砸 此时,未央宫宣德殿殿内,听着太子刘彻诉说刚才在武库的所见所闻,脸色越发难看的汉景帝,平复了刚才一阵咳嗽之后,目光如剑地看着席地而坐的太子刘彻,正色道:“太子,可有什么想法?” “父王,想必这种现象不是只有武库才出现的,想必上至少府下至六尚,都有不少的贪赃枉法之徒,得要把这些黑了心的奴才们全部揪出来,全部斩杀以儆效尤!”太子刘彻,气氛难道地回复道,心里则是暗暗思忖,正好以此事为头,在皇宫中来一次大清洗,方可肃清这些胆大包天的奴才们。 抿一口清茶的汉景帝,一听太子刘彻之言,心中是十分赞同的,却开口否定道:“太子,此方法太过激烈了,只怕事情会适得其反,到时候人人岌岌可危,可能在宫里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儿臣,知道父王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不趁这个时候严惩不贷,只怕日后这些蛀虫们会一点一点地蚕食掉大汉的民心!”义正言辞的太子刘彻,摆手示意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宦官,打开自己案几上的食盒。 打开食盒后,那位小宦官从食盒里取出一碗饭菜,那正是武库更卒们吃的饭菜,便小心翼翼地来到汉景帝面前,放在其案几边上,一旁伺候的年长一点的宦官,则是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正欲想插入这碗饭菜里,汉景帝摆手示意,那位年长的宦官便停下手来。 肚子早已咕噜作响的太子刘彻,自己从食盒里端起那碗饭菜,没有一会儿就吃下去了,对着汉景帝说道:“父王,这就是武库跟卒们吃的饭菜,青菜是卖不出去送给尚食那些宦官的, 那黄豆和油渣子是武库赵令丞自掏腰包买的五十斤黄豆和二十斤肥猪肉。”心中笃定着,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有父王亲眼看到这碗饭菜,才触目惊心,不然也是不痛不痒的饶过这些蛀虫。 眼间阴戾之色顿现的汉景帝,仔细地看着这碗武库更卒们吃的饭菜,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点燃起来了,左手端起这碗沉甸甸的饭菜,右手拿起竹筷子,默默不语地吃了两口,想着这些蛀虫居然在自己的眼皮之下,干出这等贪赃枉法的事情,是可忍,孰不可忍!越想越气直接把这碗饭砸在地上,对着站在一旁的年长宦官,吩咐道:“去给朕,宣少府卿和尚食局太官来!” 那位年长的宦官,应了一声之后,便不慌不忙地离开了宣德殿,而殿内伺候的奴才们吓得个个发抖,一声不吭地低头跪在地上。 此刻殿中波云诡谲 ,神色凝重的太子刘彻一看汉景帝动了雷霆之怒,便劝解道:“父王,动怒伤身,为了这些奴才们不值得,该怎么办就交给决曹,最后由父王定夺!” 话音未落,只听见殿外传来一声“这是怎么了?”,打破了宣德殿内的平静,这声音即熟悉又是那遥不可及的陌生,太子刘彻转头一看...... 第163章 美酒佳肴 移驾用膳椒房殿 撤酒微笑嘴唇边 来者正是太子刘彻的母亲王皇后,在侍女牡丹的搀扶之下,缓缓地走进宣德殿内,看着撒在地上的饭菜和瓷器碎片,眉心怒气涌动对着跪在地上的奴才们,声冷如冰地说道:“都还在跪在地上做什么?还不快去打扫一番!” 跪在地上的奴才们,纷纷起身赶紧退出殿内,去找东西过来打扫,而来到汉景帝身后的王皇后,端起一杯热茶,微笑地说道:“陛下,暂且把朝堂上的事情放一下。今日好不容易都在一起,臣妾那边已经备好一桌酒菜。” 没有看到甄内侍一同母后一起过来的太子刘策,心中不免担忧起来,皱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对着王皇后,问道:“父王,儿臣肚子还是很饿,要不移驾到椒房殿和母后一起用膳。母后...”心中想到的是,母后手段真是越发的厉害,怕自己不去,便把甄内侍扣在交房殿内。 说完之后,太子刘彻起身穿起鞋子,来到汉景帝面前,拉起席地而坐的汉景帝,言辞恳切道:“父王,机会难得,一起用膳!” 终于露出笑容的汉景帝,起身站起来穿起鞋子,伸出右手摸了一下太子刘彻的头,略感欣慰道:“善,好久没有一起用膳了,择日子不如撞日子!一起去吧。” 汉景帝、太子刘彻和王皇后,三人一起同行,没过几分钟便来到里未央宫椒房殿内,迎面跪在地上的真是甄内侍,太子刘彻一看到完好如初的甄内侍,心里便安心不少,对着甄内侍相视一笑,走上前殿内还看到跪在地上相迎的奴才们,心情大好地说道:“都起来吧。” 汉景帝、王皇后和太子刘彻,三人分别落座下来,端着美味珍馐鱼的奴才们贯而入地穿梭在殿内,转眼之间三人的案几上就是摆满了热气腾腾的美味佳肴。 “祝父王,安乐如意、长寿无极!”看着汉景帝面有倦色样子的太子刘彻,举起耳杯向汉景帝恭敬地敬酒道,心里甚是心疼不已,这真是宵衣旰食为百姓,日伏夜读不为言。 突然咳嗽一声的汉景帝,看着果敢决断的太子刘彻,心中甚是欣慰不已,觉得大汉真是后继有人,便高兴地伸出右手,想举起眼前这杯酒。 心细如发的王皇后笑意盈盈地看着汉景帝,朱唇轻启道:“陛下,太医令说了,眼下养身体最重要,切记不可饮酒!” 一听王皇后发话了,汉景帝识趣地把手缩回来,拿起银筷子,对着太子刘彻说道:“父王不是不想喝,有你母后在,父王以后过着可是滴酒不沾的日子!” “陛下,欲不可纵,志不可满,乐不可极,为了陛下的龙体安康,这个时候臣妾只听太医令的话。”眸光潋滟的王皇后,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地吩咐道:“还不撤下去!都给本宫记住,以后陛下在椒房殿内用膳,不可上酒,违者重罚!” 眼巴巴地看着案几上的美酒被撤下了,汉景帝望洋兴叹道:“太子,自古美酒佳肴,如今是老老实实地吃饭养身体....” 第164章 畏罪自杀 一波三折赴黄泉 畏罪自杀怕牵连 椒房殿殿内,汉景帝、太子刘彻和王皇后,一家三人难得在一起用膳,就在用膳即将要结束的时候,那位宣少府卿和尚食局太官的年长宦官,满头大汗地来到椒房殿殿内,神色慌张地看着汉景帝。 “等陛下吃完了,在复命不迟。”停下筷子的王皇后,脸色不悦地说道,心里想到这人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复命了,真是办事神速! 一看自己心腹回来了,想必这二人已经在殿外等候多时了,停下手中的银筷子,汉景帝板着一张脸道:“皇后,没事了,朕肚子已经饱了,快宣这二人进殿。” “陛下,只怕...”那位年长的官宦,欲言又止道,心中想到的是这怎么交差是好,谁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呀。 汉景帝一看这种情况,心里想到的是难道人在宣德殿里等候?便起身站起来,对皇后说道:“皇后,朕得去宣德殿里处理政务了,太子随朕一起同去。” 太子刘彻赶紧上前来到汉景帝面前,搀扶着汉景帝往椒房殿外走去,那位年长的宦官扑通一声地跪在地上,磕头谢罪道:“陛下,奴才去尚食局找吴太官时,发现其已经溺亡在水井里,紧接着又传来少府卿已服毒药身亡。” “什么!都死了,是畏罪自杀,还是被人谋杀!”汉景帝不可置信地问道,心里想到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太过蹊跷了! 从自己袖口中掏出一份帛书的年长宦官,双手举过头顶,小心翼翼地回复道:“陛下,奴才经过多方了解,吴太官是众目睽睽之下投进溺亡,关着房门的少府卿在案几边上喝毒药身亡,案几上还留下了一份认罪书。” 接过这份认罪书,打开一看的汉景帝真的没有想到,居然皇家少府里最大的官少府卿畏罪自杀,还留下一份认罪书,希望自己对他的家里人能网开一面,气得把这份认罪书递给太子刘彻道:“只是宣召而已,这两个奴才吓得就是畏罪自杀!” “父王,这二人还未得到父王召见,就义无反顾地畏罪自杀。可见,在此之前,这二人定是得到过消息,为了不拖累家人,才走到这步!说明这背后有一位更可怕的人,让他们不得不舍弃身家性命!”心中懊恼不已的太子刘彻,沉着冷静地分析道,心里想到的是这幕后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了无痕迹地逼死这二人! “太子殿下,说不定这二人做贼心虚,平日里就是贪得无厌,今日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又不想祸及家人,才畏罪自杀!”虽心里悚然一惊的王皇后,面色微微发白,强自镇静地回复道,心里想到事情只能到此为止,不能再让陛下深究下去,不然自己都脱不了身。 此时,急火攻心的汉景帝,气得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吓得花容失色的王皇后边搀扶着汉景帝,边吩咐着一旁的宫女道:“赶紧宣太医令来!” “皇后,没事,没事的....”汉景帝的话还没完,猛地一阵咳嗽之后,吐出一小口鲜血.... 第165章 急火攻心 口吐鲜血不胸闷 一年难熬到明年 王皇后,一看汉景帝吐了一口腥红的鲜血,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强自镇定地把汉景帝扶到殿内榻上休息,对着椒房殿殿内的奴才和婢女们吩咐道,绝不可走漏任何关于陛下身体抱怨的风声,违者杖毙! 在榻上休息的汉景帝,心里也是感觉命不久矣,惶恐不安地看着站在一旁伺候的太子刘彻,说道:“太子,只怕是父王很难熬过这个冬天了。” “父王,正值春秋鼎盛,莫要心生悲凉,儿臣一直会陪伴父王左右,直到父王康复”太子刘彻,看着脸色苍白的汉景帝,忍着心中的担忧,强装镇定地说道。 此时,一位行色匆匆的太医令赶过来,跪着榻前把起了汉景帝的右手脉象,沉默片刻后,欣喜地对汉景帝说道:“陛下,之前是不是一直感觉胸闷,有点咳嗽,现在还能感觉到胸闷难道吗?” 躺在榻上的汉景帝,呼吸顺畅无比,颔首疑惑道:“正如钱太医所言,朕现在感觉比之前好里不少,但是那口血...” “陛下,这就对了,之前胸闷是因为有一口血在肺中久经不散,刚才陛下应是急火攻心才导致这口血吐出来,所以现在感觉好了不少。”看着躺在榻上的汉景帝眼中有一丝亮光的钱太医,继续安慰道:“眼下,陛下需要静养,切不可急火攻心,方可龙体大安!” 在一旁听着的王皇后,面带笑容地劝慰汉景帝道:“陛下,莫要吓自己,有钱太医在,定是错不了的。太子,在此多陪一下陛下,母后还要等钱太医开出药方子,得马上给陛下熬药!” 钱太医便带着药箱子恭敬地退下,王皇后在侍女牡丹的搀扶之下,紧随其后地离开殿内,只留下太子刘彻和几位心腹的侍女在殿内伺候着汉景帝一人。 “钱太医,这里没有其他人了,如实禀告陛下的病情吧。”屏退左右奴婢的王皇后,开心见山地直接问道,看着汉景帝刚才的情况,觉得汉景帝的病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作为王皇后心腹的钱太医,忧心忡忡地回复道:“皇后,需要暗暗查访一下昨夜陛下在哪位夫人过夜了。” “怎么了?和这个有什么关系?”疑惑不解的王皇后,看着钱太医,轻声细语地问道,心中想到难道是有人给陛下下毒了? 钱太医,郑重其事地回复道:“昨夜陛下偷偷喝了山林苑的鹿血酒,这无疑使得陛下的身体雪上加霜,只怕陛下熬不过....” “钱太医,恕你无罪,直说无妨,好让本宫也有所准备!”心中一惊的王皇后,强制镇定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若是陛下熬不过这两三年,那有些东西要提前准备,不然到时候事发突然,会有变数无常!自己苦苦经营这些年,怎能付之一炬! 医术精湛的钱太医,小心翼翼地答道:“皇后,陛下的身体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若是悉心照料也只能拖到明年开春....” 第166章 解决问题 曹法接手养身体 送礼贵重有玄机 “太子,武库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虚弱的汉景帝躺在榻上,看着跪在一旁的太子刘彻,伸出右手抚摸着道,心中想到的是,眼下也要教教太子怎么治理大汉。 太子刘彻,很是懂事地回复道:“父王,安心静养,两位罪魁祸首已经伏法认罪,至于后面的事情,交给决曹法办,由父王定夺!最起码他们吃进肚子里的,最起码要吐出来吧!” “太子,你还是没有懂父王的意思!”面无血色的汉景帝,摇摇头地继续说道:“以后,太子每日可到武库东院西院巡视一趟,如此这样那些奴才们便不敢从中作梗,更不敢中饱私囊!”汉景帝直中要害地交代道,心中想到是这决曹也是看着皇帝的意思办事情的。 这个时候殿外有一位小宦官进来,跪在地上禀告武库赵令丞来求见,太子刘彻点头示意,转而对汉景帝说道:“父王,慧眼识珠,这武库赵令丞,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官!” 武库赵令丞在小宦官的引领下,轻轻地走进殿内,跪在汉景帝的榻前,请安道:“陛下,臣有一事禀告,请陛下定夺!” “赵令丞,直说无妨。”心中有底的太子刘彻,点头道,心中想到的是父王此时神疲力乏,还是长话短说为妙。 一看汉景帝躺在床上的赵令丞,便直接奏请道:“陛下,今日刘陵翁主到武库西院看中了大刀,能否按照大刀形制做两把小巧玲珑的小刀?还有为了在上林苑狩猎时候的安全考虑,臣恳请能否在做一套银丝皮甲?” “不可!”在榻上听着武库赵令丞的奏请,汉景帝掷地有声地否定道,心中想到这样可不行,怎么这样做事情,只能说明这赵令丞真是一个实打实的老实人! 太子刘彻,不可置信地看着汉景帝,满腹疑虑地问道:“父王,有何不可?这两样也是寻常之物,只怕是还难入淮南王的眼中!” “对了,太子,你都说了,只怕都难入淮南王的眼中,要是这样送给淮南王之女,肯定是不行!”汉景帝,躺在榻上盖着一层薄被子,道:“赵令丞,银丝皮甲,换成金银丝皮甲,一共三层,第一次金丝,第二次银丝,第三次皮甲,三重保护,可以自由拆卸组合穿着。还有那个两把小刀不能按照现在的钢铁比例锻造,要加有一点陨石进去。” “陛下,金银丝皮甲已经是非常隆重了,只是锻造那两把小刀,用陨石进去,实在是奢侈了。”武库赵令丞,不可置信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陛下自己的佩剑都不曾舍得用过那块陨石一角。 “赵令丞,淮南王富甲一方,眼光甚高,七国宝剑都送给他儿子了,岂能送他最喜爱女儿乃寻常之物,定要能拿出手的东西!才能彰显皇室的能力,震慑得住这批诸侯王们!”汉景帝,看着太子刘彻,慎重其事地说道,心中其实还有其他的想法。 第167章 一举两得 神铁锻造好利器 劳民伤财终徒劳 “父王,记得您的佩剑,好像都不曾舍得用过这从天而降的神铁,若是这两把小刀用了神铁的一角,岂不是削铁如泥的宝刀?”太子刘彻难以置信地回复道:“那神铁实在是世上少有,不如改成黄金刀,以五彩斑斓的玉石镶刻上去?” 微微摇头的汉景帝,目光慈祥地看着太子刘彻道:“黄金刀,对于淮南王而言是寻常之物,要送就要有用心的利器,才可以震慑得住一方诸侯王!赵令丞,可知朕为何执意要送加入神铁的小刀?可知其意?” 本来对于送武库锻造出来的武器,武库赵令丞心中便担忧不已,就怕淮南王会从中得到这两把小刀中任意一把,会别有用心地私自锻造,一听加入神铁陨石,心中便豁然开朗,恭敬地回复道:“陛下,可是为了防止淮南王从武库武器冶炼中得知钢铁等最佳比例,所以加入神铁陨石来让其不得而知其中奥秘,断其能锻造精良武器之心,打击其不臣之心!” “嗯,以后武库只许太子殿下一个人进去,其他的人不可进去!赵令丞,记住了,不管以后情况怎么样,武库是太子殿下最后的保障!是大汉最后的屏障!”坐起来的汉景帝,靠在榻上,看着太子刘彻,继续吩咐道:“这就是一举两得!他淮南王若是有不臣之心,定会想法设法从其女手中拿去一把小刀,然后偷偷冶炼锻造....” “父王,此招真妙,既给足了面子,威慑之中又防患未然,若是淮南王有所图谋,这最终的结果是劳民伤财后,却徒劳无果!”想明白其中用意的太子刘彻,犹如拨开云雾见天日一般,看着跪在地上的武库赵令丞,想到赵令丞为了大汉真是掏心掏肺地对着武库那批更卒们,略有不好意思地提醒道:“父王,这赵令丞,已经自掏腰包不少,是不是应该赏赐一些,最起码把人家补贴的....” “陛下,太子殿下,身在其位谋其政,臣只是做了为臣的本分而已,臣的俸禄已经够养活一家子。”武库赵令丞,连忙拒绝道,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如何保护家人的平安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不仅要赏赐,还要把在宫外的家人也要搬入宫内,若孩子需要读书习武,就任太子殿下侍中,如此可以陪伴左右。毕竟这武库饭菜的事情被捅出来了,就怕还会有人在暗处下黑手!” 思虑周全的汉景帝,看着跪在地上的武库赵令丞,吩咐道。 神色欣喜的武库赵令丞,一听汉景帝的口谕,感激涕零地磕头谢恩之后,便从殿内轻轻地退下,心里则是欢喜不已着等明日出宫回去接人过来。 看着武库赵令丞离开之后,太子刘彻若有所思地对着汉景帝,不明所以地问道:“父王,事已至此,若有幕后黑手,想必此时也不敢动赵令丞的家人一根毫毛!不然真是不知死活.....” 第168章 命丧纭池 杀机顿起不留情 命丧纭池石榴花 “太子,这皇宫里面的事情,和朝堂亦是一样的,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绝对的把握,暂且先放着。对了,这个事情交给决曹处理,然后事情只能到此为止,切不可操之过急,则被反噬!”面有担忧之色的汉景帝,一边语重心长地交代道,一边用右手抚摸着太子刘彻的左手,心里想到的是愿上天再给十年时光给自己,能好好让自己培养彻儿,大汉的储君,未来主宰大汉的皇帝! 太子刘彻,一听汉景帝不想继续深究的话,想必这其中必有缘由,能让一国之主的父王都需要考虑再三之后,决定退让一步,来换取和平衡皇宫和朝堂上的安稳,想到其中的利益要害,便点头对汉景帝承诺道:“父王,眼下保重龙体,其他的莫要操心,有决曹在定会查明真相,至于其他的,儿臣明白父王用心良苦,不会过问此事。” “对了,去宣陈夫人过来。”平了一下气息的汉景帝,对着一旁站着伺候的宫女,吩咐道,心中想到的是,眼下自己最不放心的是这位容颜绝姝的陈夫人。 领命后的那位小宫女轻手轻脚地离开殿内,直接找到王皇后,向王皇后禀告陛下要宣陈夫人进殿伺候,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王皇后看到侍女牡丹走进来,便让这位婢女退下。 “皇后,现已经查明,昨夜侍寝陛下的是陈夫人。”侍女牡丹,不急不慌地回复道,心中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丝地不安与害怕。 眸光潋滟的王皇后,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吩咐自己的心腹侍女牡丹道:“陛下,宣陈夫人入殿侍疾,还有陛下想让陈夫人顺路在桂宫纭池边摘几枝石榴花。” “皇后,难道是想让陈夫人....”侍女牡丹,惶恐不安地问道,心中想到这陈夫人眼下甚是宠冠后宫,这是如何得罪了皇后。 神色如常的王皇后,目光如剑地看着侍女牡丹,吩咐道:“若是带了一位侍女,得要落下一个不顾生死,勇于救主的好名声!至于陛下那边,本宫会亲自去伺候和解释一番!” “诺。”心中已明白怎样做的侍女牡丹领命后,便轻轻离开殿内,带上两位心腹离开未央宫。侍女牡丹抬头仰望未央宫的天空,只见天色已经黑沉沉一片,三人提着一盏宫灯去往桂宫的路上。 没过一会儿,桂宫里的陈夫人便即带着一位宫女,同侍女牡丹三人赶紧离去,在途中经过纭池水边处有一棵高耸入云的石榴树。侍女牡丹才告诉陈夫人,陛下希望陈夫人摘几枝石榴花一同带过来,心中焦急的陈夫人不疑有他,便站在水边的石头上,用手勾着上面的盛开的石榴花。 突然在死气沉沉的黑夜之中,一只纤手出现在陈夫人的后背之中,轻轻一推,已经摘下一枝石榴花的陈夫人便失去平稳,掉入纭池里拼命地求救,而陈夫人的侍女,一看牡丹三人,吓得连连后退,求饶道:“好姐姐,奴婢什么都没有看到...” 第169章 不知轻重 详细解说事发时 合情合理全身湿 手中拿着两枝鲜艳如火的石榴花,神色凄楚的王皇后,姗姗而迟地走进椒房殿内,来到汉景帝的榻边,看着靠在榻上的汉景帝,手中还是拿了一份竹简。 “怎么来得这么晚?是什么事情耽搁了?还是刚才在打扮了一下?”听到轻盈的脚步声,放下手中竹简在案几上的汉景帝,心中略有一丝不悦,转头看向前方,语气欣喜地说道。 只见,来者不是自己心中挂念的陈夫人,却是王皇后一步一步地来到自己面前,心中一惊的汉景帝,略有失望的问道:“皇后,陈夫人怎么还没有来?难道是在耍小性子!要朕过去?” “陛下,陈妹妹,已经殁了。”两行泪珠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王皇后,眉心微低,跪在汉景帝的榻前,神色楚楚道。 神情有一瞬的凝滞,汉景帝难以相信地盯着王皇后,语气急促地问道:“皇后,这好端端的人,怎么说没有了就没了!” “陛下,陈妹妹一听陛下旨意,便赶紧带着一位宫女赶过来,途中经过纭池石榴树边上,便去摘石榴花,不曾想跌落纭池中,她身边的宫女也不知纭池深浅,当即跳下去救陈妹妹!”王皇后,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中的石榴花递给汉景帝。 接过那两枝湿哒哒的石榴花,悲从心中来的汉景帝,嘴唇颤颤地抖索道:“纭池,石榴花?这人就这样没了?不对,她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人,怎么会去摘石榴花!” “陛下,臣妾想,妹妹途中进过纭池石榴树,看到那盛开的石榴花,一时兴起摘几枝石榴花送给陛下,不曾想会跌落纭池里。”神色凄楚的王皇后,转身对着门外的吩咐道:“还不快点进来,和陛下说说是当时是什么情况。” 只见,全身湿漉漉的侍女牡丹和两位身上干净的宫女,小心翼翼地来到殿内,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个个低着头,心中想到的是,这如何是好,陈夫人和其侍女一同命丧纭池之中。 “陛下,当时奴婢也规劝过陈夫人不要站在池边石头上摘石榴花,实在是太过危险,不如让奴婢代劳,但是陈夫人却执意亲自过去,还说陛下看到她亲自摘的鲜艳如火的石榴花,定会想起美好的时光。”低头任由头发上的池水滴滴答答,侍女牡丹,继续说道:“摘完两枝在手的陈夫人,抬脚要走下来之时,不曾想脚下打滑,便跌下纭池里。” “那你们这些奴才们是做什么的?眼巴巴地看着陈夫人在水中挣扎!”哀伤如重重迷雾,弥漫渐深的汉景帝,冷冷地俯视跪在地上的三位奴婢,质问道。 此言一出,吓得在侍女牡丹身后的两位宫女,魂不附体,而侍女牡丹则是条理清晰地回复道:“陛下,当时情况紧急,奴婢让一位宫女赶紧去找护卫过来,一位宫女在旁边呼救边找长棍子,就在奴婢转身之际,陈夫人的侍女情急之下跳进了纭池里...” 第170章 胸有成竹 心中一惊怕生疑 胸有成竹护卫救 心中警铃顿时作响的王皇后,一看汉景帝还欲要继续追问下去,赶紧哭诉道:“陛下,人死不能复生,想必妹妹在泉下有知,定不希望看到陛下如此悲伤难过,臣妾和太子殿下还要指望着陛下!” “皇后,你和陈夫人亦是姐妹一场,她的身后事就交给你办了,务必要风光体面!”汉景帝,转头继续追问道:“说,她那个侍女可是渔家女儿,不仅会凫水,而且会蹈泳,怎么没有把陈夫人救上来!” 王皇后一听,心中便大吃一惊,很明显汉景帝已经是在怀疑自己了,这可如何自圆其说,该如何是好! 胸有成竹的侍女牡丹,惴惴不安地说道:“陛下,陈夫人的侍女没有一会儿就游到陈夫人边上,正欲抓住陈夫人头发的时候,谁会想到陈夫人却死死地按住了那位侍女不放,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奴婢见情况危急,便跳入水中...” “然后呢?”神色凝重的汉景帝,不假思索地继续追问道,心中想到的是,这个事情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其中必有蹊跷。 “陛下,牡丹姐姐跳入水中后想游过去,却不识水性,也是在水中挣扎一番,后面就来赶来了两名护卫,跳入纭池里去救人。”侍女牡丹身后的一位宫女,魂不附体地说道。 王皇后,一看这情况,赶紧撇开自身的嫌疑,一边拍着汉景帝的背后,一边大声说道:“还不快,宣那两位护卫进殿!”心中想到,还幸亏有其他人作证,不然真是让陛下心中生疑! 全身湿漉漉的两位护卫,连忙进殿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其中有一位年纪大的护卫,向汉景帝奏请道:“陛下,当时臣跳入纭池里,看到纭池边上有一位侍女正在挣扎,正欲救的时候,那位侍女说不要先管她,去救陈夫人要紧!等臣游到纭池中,那时只看到纭池中有一位女子在水中飘着,臣立即救人上岸,只是那时陈夫人气若游丝,闻讯而来的太医令也无力回天!” “臣,下水把纭池边上的侍女救上来,然后在跳水去寻找陈夫人的侍女,却始终没有寻得。”另一位护卫,简明扼要道,心里想到的是,如实禀告。 一看汉景帝难以置信的神情,王皇后赶紧吩咐道:“快,宣太医令!”心中想到,这次事情牡丹是怎么办的,怎么惊动了这么多人,这事情本应该办得神不知鬼不觉才叫好,眼下可好,两位护卫就算了,还有一位太医令来了。 “陛下,皇后,陈夫人溺水很久,救上来的时候,不是气若游丝,而是气息全无,给人的错觉还尚有一丝气息,当时臣也是尽力抢救一番,只可惜陈夫人牙关紧闭,未吐出一口水!”太医令,跪在地上,魂不附体道,心中想到,这位护卫太不地道了,捞上来的时候,明明就是死了,居然还说气若游丝,岂不是推卸责任,给太医令挖坟! 第171章 险中求胜 侍疾无她明怜爱 险中求胜死局来 “陛下,切莫悲伤过度,要不今晚臣妾侍疾?”椒房殿内王皇后,可怜巴巴地看着汉景帝征求道,心中想到的是,这椒房殿内只有一个女主人,那就是她自己! 面如土灰的汉景帝,看着三位宫女,两位护卫,一位太医令,兴中想到的是,这么多人救自己心爱的陈夫人,居然都没有救上来,难道真是命该如此吗? “陈夫人,命数如此,众人都退下吧!”汉景帝,语气凄楚地说道,然后便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神色惊慌的陈夫人在纭池水上呼唤着陛下,陛下。 久跪在地上的众人,一听到汉景帝的旨意后,个个犹如皇恩大赦一般,当即就消失在汉景帝的面前,生怕自己比别人晚了一步。 王皇后一看,汉景帝颓废的样子,心里又气又心疼道:“陛下,逝者已矣,为了彻儿,为了太后,为了大汉,陛下也要保重龙体,切莫以此忧愁伤身!” “皇后,所言甚是,朕已知晓,以后侍疾的活轮流给后宫的姬妾去做吧,至于每晚来侍疾的姬妾由皇后定夺!皇后打理后宫,日夜操劳,不用侍疾,毕竟不能再倒下一个了!”汉景帝,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体谅地吩咐道。 一听汉景帝之言,美其名曰是心疼自己的王皇后,心中虽是悲愤交加,俊俏的脸色却带着忧愁,心疼道:“陛下,那今晚由唐夫人侍疾,可好?” “不行,她是伺候太后的人,若明天不在太后跟前,太后必定心中生疑,侍疾的人除她之外,而且此事也不能让她知道。对了,朕身体有恙的事情,绝对要保密,严防死守,切不可泄漏风声,违者杖杀!”交代完之后,汉景帝转过身子背对着王皇后。 王皇后,一看汉景帝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愿意,心中更加惴惴不安,神色不宁地答道:“诺,臣妾这就安排下去,彻儿明日是否过来?” 一听到王皇后提到太子刘彻,心中微微一颤的汉景帝,不免触动心肠道:“让彻儿中午过来陪着用膳。” 话音一落,王皇后便轻轻起身离去,来到椒房殿的偏殿内,看到还是全身湿漉漉的侍女牡丹,质问道:“牡丹,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陈夫人的侍女本来想求饶的,被奴婢三人逼下纭池去救陈夫人,不曾想那个侍女会凫水,竟然真的去救陈夫人去了,奴婢一看这可不行,趁着没有惊动其他人,就跳下水里用水草缠住那奴婢的脚,用手按住那个奴婢的头,这才解决掉了。”跪在地上的侍女牡丹,诚惶诚恐地继续说道:“听到提醒护卫要来了,奴婢才游到纭池边上,佯装下水救人,自己又不识水性的样子。” 脸色终于缓和的王皇后,此时开喜笑颜开道:“陛下真是心疼那个狐媚子,居然有心给她身边派了一个凫水的奴婢,此事若是神不知鬼不觉反而定让陛下生疑,如此险中求胜,有其他的证人,倒是让陛下无话可说了。” 第172章 有备无患 巧思妙想绣花针 流言蜚语满宫震 一轮残月悄悄地爬上了长乐宫长秋殿的香樟树上,白天得到五弩神弓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此时正在自己房内偷偷地练习射箭,这个五支小木箭虽然很容易射中靶心,但是杀伤力不够,正在思索如何改进的时候。 “小姐,不如试试这个吧!”傅母吴氏,右手递过五支绣花针,绣花针的顶头上面则戴着小黑色的帽子。 淮南王之女刘陵,眼中一亮,接过这五支戴帽子的绣花针,依次换下那五根小木箭,右手一拉,五支绣花针直接命中靶心。看到这结果,淮南王之女刘陵欣喜不已,对着傅母吴氏,连连称赞道:“傅母,你这是怎么想到的,又是怎么做到的?” “小姐,想必你一回来就练这个,无非就是在山林苑狩猎时候防身用的,既然防身,怎能用小木箭,傅母当时想到自己手中的绣花针,不如挑几根长一些的绣花针,把针眼的地方敲平后,为了小姐拉着舒适,所以在上面特地做了小帽子,这样拉起来也方便不少!”傅母吴氏,一边说着,一边端上一杯热茶,递给满头大汗的刘陵道。 听到傅母吴氏的话,右手接过茶杯,一饮而尽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灵光一现,走到傅母跟前,对着其耳边小声交代道。 “小姐,这是为何?”心中大吃一惊的傅母吴氏,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姐,满腹疑惑地问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傅母吴氏那吃惊的神色,笑呵呵地安慰道:“傅母,放心,只要那天没有人对我射暗箭,我也不会伤人的,再说了害人之心不可有!我这是有备无患,傅母,你说是不是?” 正在傅母吴氏犹豫不决之时,侍女欢儿急匆匆地来到屋内,回头看看没有其他宫女的时候,还惴惴不安地对着刘陵和傅母吴氏,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傅母,这皇宫实在是太吓人了。”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惊慌?”眉头微微一蹙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侍女欢儿神色惊慌的模样,倒是风平浪静地问道,心中想到自己可是她们的主心骨,若是自己都慌了,那日后岂不是一点风吹草动就害怕不已。 侍女欢儿,转过身关起房门,道:“小姐,我也是刚才听门外侍女在那儿小声议论,才知道少府卿和尚食局太官今天白天都自杀了,说是贪污畏罪自杀!” “哦,贪污畏罪自杀,这是预料之中的事情。”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暗暗思忖起来,要是一个人畏罪自杀还情有可原,但是一时间两个人都同时自杀,则太过蹊跷了,很明显这是被逼无奈之举。 侍女欢儿,看到小姐刘陵一点也不惊讶的神色,难以相信地说着:“小姐,更吓人的还在后面呢!刚才纭池那边非常喧闹,我就是好奇过去看看热闹,你可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 “怎么了?这大晚上的还有人胆敢喧闹?”淮南王之女刘陵,甚是好奇地问道,心中想到,这纭池可是位于桂宫、未央宫、长乐宫之间,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那边喧闹! 第173章 宫中水深 宠柳娇花花易落 深居简出保平安 侍女欢儿,则是卖关子说道:“小姐,是陈夫人和其侍女。”心中想到的是小姐也不会知道居然是两个死人造成的喧闹。 “陈夫人?是那个圣眷优渥的陈夫人?”淮南王之女刘陵,难以置信地回复道,脑海中想到上次无意之间遇到过这位宠柳娇花的陈夫人,年纪只比自己大三岁,性格非常活泼,天真烂漫。 一看到小姐刘陵终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侍女欢儿,这才如实相告地说道:“小姐,我去的时候,那陈夫人全身湿漉漉地躺在地上了,三位婢女、两位护卫和一位太医令被人带走了。” “陈夫人,死了?”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大惊,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侍女欢儿的胳膊,淡淡惊慌地追问道,心中想到的是,这陈夫人为何会在纭池中溺水身亡,想必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侍女欢儿,连连点头,看着小姐刘陵那眼光中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亦是同情地说道:“听其他宫女奴才们说是,陛下召见陈夫人去椒房殿,途中经过纭池石榴树,陈夫人一时兴起,执意要去摘几枝石榴花,一不小心就跌落纭池中。她的侍女倒是不错,奋不顾身地跳下去救人,可惜的是也把自己搭上去了,等我要走的时候,那个侍女才打捞上来了,原来是纭池茂盛的水草缠住了她的脚!” “陛下,奉召,纭池,石榴花,椒房殿。”轻咬红唇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嘴中叨叨这几个词,心中想到的是陛下为何不去桂宫,而是宣陈夫人去椒房殿,想必这里面必有原因,只是自己一时也不得而知其中的缘由,眼下想必陛下已是知晓陈夫人殁了,不知道会不会去深究一下。 此时,一旁听着的傅母吴氏倒是神色如常,一点也不惊讶这种事情,目光坚定地看着小姐刘陵,笃定道:“小姐,在这皇家深宫里处处充满着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日子,出现这种事情很正常的。这后宫的夫人们,好比上林苑的花儿门一样,时时刻刻都在争奇斗艳,却最终都逃不过花开花谢的结局,哪怕是贵为牡丹的花,也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欢儿,傅母此言不假,想必你心中已经明白在这深宫中生存下去的确如履薄冰,眼下我们得要处处要提防在暗处的坏人,可不能成为别人菜板上的鱼肉!”淮南王之女刘陵,转头看向傅母吴氏,面有愁容道,心中想到的是,出了陈夫人的事情,想必傅母定是同意了。 聪慧的傅母吴氏,一听小姐刘陵的话中有话,心里已经明白眼下还是要自保最重要,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办法,便心领神会地点头看着小姐刘陵,郑重其事地说道:“小姐,欢儿,从今以后,我们三人还是深居简出,不管去哪里,还是一起,这样稳妥一些!” 心中非常认同傅母吴氏的话,侍女欢儿,连忙表态道:“小姐,傅母,我以后不去凑热闹了,哪怕是天大的喜事,我也不去.....” 第174章 楚服单襦 命里劫数躲不过 高祖单襦世风错 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侍女欢儿的惶恐不安的样子,伸出右手拍了一下肩膀道:“没事的,还有我在!对了,欢儿,最近跟傅母后面认识不同的药材,怎么样?” 傅母吴氏一听小姐在过问欢儿学得怎么样,点头赞许道:“欢儿对药材气味特别敏感,闻过一次便记住了药材的名字,可见欢儿天赋异禀,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人!” “小姐,是不是平常我好吃,喜欢闻着饭香的味道,才潜移默化地练就了这个本事,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这次跟着傅母后面学医才发现自己居然有这个小技能。”心存感激的侍女欢儿,说完之后,才想起小厨房灶台上还煲着药粥,便赶紧抽身离开,想待会给小姐刘陵一个小惊喜。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侍女欢儿急急忙忙地离开,嘴上噙一缕微笑道:“慢点,什么事情这么神秘,当心脚下!” “小姐,不用管她,肯定是在小厨房偷偷摸摸地搞什么好吃的,只要有美食,欢儿的心情就立马好了。”傅母吴氏,目光注视着欢儿渐行渐远的身影,淡淡道。 抬头仰望窗外的月色,想到陈夫人再也看不到明日升起来的太阳,心中亦是难过不已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一滞地轻声道:“花开花谢几人怜,魂葬纭池水池边!” “小姐,人死不能复生,这是她的命数!躲也躲不了的劫难!去了也好,这辈子的业障已经一笔勾销了。”傅母吴氏,在旁劝解道,心里其实害怕不已,毕竟这个皇宫可是龙潭虎穴、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多待一日就多一天的危险。 听到傅母吴氏的一番话,心中不由地想起再过几日就要去山林苑狩猎,那陈阿娇可是箭术不凡,这次诚邀自己一起同去准没安好心,淮南王之女刘陵,这才想起自己到时候还没有合适的衣裙穿,面带忧愁对着傅母吴氏说道:“傅母,狩猎这种活动,我好像没有合适的衣裙穿。” “小姐,狩猎都是要骑马射箭的,这时候女子穿衣裙肯定不怎么方便,若不注重女子仪态,傅母可以根据小姐的身材缝制一套单襦,可好?”心灵手巧的傅母吴氏,提议道。 心中有疑惑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好奇地问道:“傅母,什么是单襦?怎么我平常都没见过?” “单襦又名汗襦,是一种初夏时候农民穿的衣服,方便在田间地里干活;有里或里有絮的襦衣称为复襦,是一种秋冬季衣服。楚服又多短制,汉高祖素爱楚服,开国初期,国贫物乏,襦这种短衣在高祖的影响下,便是贵族子弟的流行便服。只不过眼下国富民强,奢靡成风,铺张浪费,所以这襦便在贵族中销声匿迹了。小姐,没见过很正常,现在大约是田间地里还能看到这种穿襦的农民吧。”傅母吴氏,娓娓道来。 淮南王之女刘陵,点头赞同道:“傅母,那就缝一套单襦,越简单越好,只是上身缝宽松一点,好方便活动。” 第175章 颐养天年 颐养天年罢丞相 义正言辞假帮腔 话说第二天清晨,早朝的时候,汉景帝还是打着鸡血一般,继续上朝,因为眼下还有一件要事要处理,迫在眉睫。 在一旁的席地而坐的太子刘彻,看着身体抱恙的汉景帝还是如此辛劳,便不忍心地说道:“父王。” 微微一笑的汉景帝,心中明白太子的担心,会心一笑道:“来人,赐窦丞相,一升川贝母、五十根玄参、一升石斛。” “陛下,这是....”丞相窦婴,一看汉景帝如此莫名其妙地当众关心自己,心中当即生疑,今日陛下是怎么了,肯定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且要小心应对。 一看窦婴受宠若惊的样子,面色有一丝红润的汉景帝,心疼地说道:“昨天朝会时候,朕听到窦丞相偶尔咳嗽几声,这才想起少府府库里还有一些润丰止咳的良药。” 三位小宦官小心翼翼地端上陛下赏赐之物,丞相窦婴一看,热泪盈眶,连忙跪在地上谢恩道:“陛下,臣年老体弱,怎劳陛下心中挂念,死罪死罪。” “吴楚七国之乱时,是窦丞相力挽狂澜,才保住了大汉的基业,如今窦丞相年事已高,应是颐养天年了。”目光如炬的汉景帝,话锋一转地继续说道:“赐,黄金千金,颐养天年。” 朝会上,众位大臣一听,原来汉景帝是在以柔克刚,变相地罢了窦婴的丞相之位,吓得个个面面相觑,不敢做声。 丞相窦婴一听,心中或许已经知道几分理由,反而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谢恩道:“叩谢皇恩。” 太中大夫田蚡一看,从末尾的队伍里面走出来,替窦丞相说道:“陛下,窦丞相,文可协领百官,武可平乱安邦,望陛下斟酌再三。”心中的盘算是,眼下窦太后还在,陛下怎么突然就罢免了窦婴的丞相之位,想必其中必有缘由。 “臣已年老昏聩,体弱多病,难当大任,幸得陛下垂怜,得以全身而退,颐养天年。”丞相窦婴,跪在地上,赶紧奏请言明,心中想到的是,陛下这样做定是有理由的,既然如此不如明哲保身,也能保住余生的安稳富贵。 善于权谋的汉景帝,摆手示意太中大夫田蚡退下,看着两鬓染霜的丞相窦婴,神色如常地说道:“窦丞相,快快请起,朕心中甚慰,明白朕的用心良苦。” 久经宦海沉浮的丞相窦婴,跪在地上谢恩后,利索地站起来,看着高高在上的汉景帝,面带笑容,默默不语,心中想到自己的确是年老不堪重用,闲赋在家可以广结天下豪士一起喝酒聊天,以此了结余生,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太子洗马汲黯,从人群中走出来,向汉景帝奏请道:“陛下,臣有两事需要奏请,一,少府卿和尚食局太官之事,二丞相空缺之事。”心中想到,是不是因为第一件事情,才导致陛下罢免了窦婴丞相之位,难道是要变相保护丞相窦婴,不要卷入政治漩涡之中! 第176章 忠诚之士 出身车夫臂力强 敦厚老实宝剑藏 “汲爱卿,还是如此耿直。”不曾想到太子洗马汲黯突然从人群中杀出来询问自己接下来如何处理这两件事情,汉景帝并不恼火地说道:“擢升御史大夫卫绾为丞相,掌管十三曹一切事宜。” 御史大夫卫绾,身姿挺拔地走出队伍,白发苍苍的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磕头谢恩道:“谢陛下隆恩,臣万死不辞!” “卫爱卿,此事昨日突发,已交决曹,至于后面事宜,卫爱卿要多多关心,务必严查这二人的家财多少,一文不漏!”目光凌厉如箭的汉景帝,对着御史大夫卫绾嘱咐道。 年事已高的卫绾,答应了一声“诺”之后,便起身站起来,退到原来的位置,此时心中才明白汉景帝为何擢升自己为丞相,原来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自己了,既然帝命如此,做臣子的只能遵守本分了。 “有事禀奏,无事退朝!”此时,大殿内传出一响亮的宦官的声音,打破了气死沉沉地局面,在大殿内的众位大臣心中十分欢喜,脚底仿佛抹了油一般,纷纷从大殿内退下去。 此时,大殿内只留下汉景帝和太子刘彻二人,太子刘彻心中十分疑惑,不理解为什么父皇罢免精明能干的窦婴,反而擢升碌碌无为的卫绾,满腹疑惑地问道:“父皇,为何擢升卫大人为丞相?这...” “太子,是不是说窦婴性格耿直,办事能力强,而卫绾性格软弱,做事毫无建树?”汉景帝,一针见血地继续说道:“卫绾,出身车夫,天生膂力过人,先皇酷爱飙车,常常从霸陵原上,向西飞驰,一路过陡坡,其为先皇的保驾护航。记得父皇还是太子之时,宴请先皇的近侍群臣,常常只有他一人称病不来,先皇驾崩之时,还嘱咐朕:‘绾长者,善遇之。’” “父皇,称病,是假!是避嫌而已,可见其是忠诚之士,对先皇忠贞不二!”太子刘彻,对自己这位启蒙老师,还是有所了解道。 汉景帝一听太子刘彻一语道破其中奥妙,心中甚是欣慰地说道:“所以,朕上位之后,特地凉他一年,以观其人。不曾想这卫绾做事越发淳朴谨慎,与人为善,从未抱怨。有一日朕去上林苑游玩时,特召卫绾随车侍奉,便兴师问罪宴请为何不来,其曰:‘当日确有病疾,恐祸及君上,故而不来。’,朕欲赐一把宝剑,其以先帝赐臣之剑已有六把,故臣不敢再受而拒绝。” “父皇,宝剑除了可做防身之用外,还能作为货币流通,参与交易买卖,卫绾居然把这六把宝剑都保存着?”听到父皇第一次说这六把宝剑的事情,心中十分诧异的太子刘彻,震惊地回复道。 汉景帝一看太子刘彻的神色,定是也不相信,所以继续说道:“当时父皇就命其将剑取来,不曾想六把宝剑保存完好,如同崭新一般,见此剑,知其人!平生淡泊名利,敦厚老成适于少主!” 第177章 群哭活丧 义不容辞去长安 从龙之功应兴谈 “父皇,正值春秋盛鼎,大汉的锦绣河山还等父皇去看看,切莫以身体有恙,而心生他念!”一听汉景帝的话里有托孤之意,太子刘彻,赶紧起身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 看着还是弱冠的太子刘彻,汉景帝心中不免担忧,自己的母后窦太后手段十分了得,让自己噤若寒蝉,又怕又无奈;太子的母后王皇后看着人畜无害,实则是心机深沉,让自己敬畏三分,又爱又不舍得。 若是自己千秋之后,外戚以太后窦氏之中定是以窦婴为代表,外戚以皇后王氏之中定是以田蚡为代表,眼下太后还在,皇后等其外戚定不敢有所动作,只怕是太后和自己都不在了,而太子年幼则怕要被这两个外戚所钳制,难以施展其雄心壮志! 想到这些未来的担忧,神色担忧的汉景帝,怜惜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刘彻,好言相劝道:“太子多虑了,父皇只是随口一提,莫要瞎想,父皇只是告诉你,以后有谁可以无条件信任。” “父皇,窦丞相能文能武,田大夫又有口才,这二人不仅是外戚,而且都是国之栋才,为何不从中....”太子刘彻,难以理解地问道,心中想到的是,连自己家的亲戚都信不过,反而去信非亲非故之人? 一听太子刘彻说出这样的话,想起自己先皇汉文帝的事情,汉景帝忧心忡忡地说道:“薄昭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吗?” “父皇,说得是先皇祖父的舅舅薄昭的事情吗?”神色如常的太子刘彻,不以为常地说道:“父皇,他是外戚不假,可是他落得如此下场,是咎由自取!” 回想过眼云烟的往事,汉景帝还是心中不忍地说道:“薄昭对于先皇是有大恩的,当时吕氏之乱后,汉朝的政局如同风起云涌,先皇因母家势力薄弱,故被力推上帝位。当时先皇怕是政治陷阱,为自己安危而犹豫不决,就在这个关键时刻,是舅舅薄昭义不容辞,毛遂自荐,冒着生命的危险,亲自前往长安打探情况。” “父皇,险中有此一搏,薄昭不仅荣封轵侯,而且被赐予大量金银和田产。只是后来,其过上了奢靡无度的生活,又纵容亲属在封地剥削、欺压百姓,导致百姓不满,最终引发百姓的反抗。为了掩盖罪行,薄昭竟杀害了汉朝的大臣钟毓,薄太后以太后之命令护着弟弟薄昭,钟毓的妻子闻此,愤怒之下选择了自杀。然后先皇祖父果然是技高一筹,先命令群臣去其府上劝其自杀,不肯就范。后使出杀手锏,令群臣披麻戴孝在其府上轮流哭活丧,无法承受的薄昭这才肯自杀谢罪!”太子刘彻,看着汉景帝,一点一滴地述说道,此时心中可能明白父皇的心意。 “因从龙之功,薄昭始兴!因从龙之功,奢靡无度、骄纵不法、受贿成风、安插亲信,干涉朝政、引起不满,政局动荡,外戚乱政,群哭活丧,引颈自杀,身败名裂!!!”汉景帝一针见血地说道核心内容,就是外戚乱政! 第178章 风华正茂 身体有恙不参加 照顾一二肚量大 “父皇,自古德不配位,必遭其殃!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儿臣想窦丞相和田大夫,定会明白此道理的,绝不会辜负父皇的一片苦心!”太子刘彻,言辞诚恳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外戚乱政绝不会在自己的手上出现! 听到太子刘彻说的话,脸色微微红润的汉景帝,心头宽慰不少道:“太子,平身。父皇,只是提醒你,日后要小心提防这种事情。每每想到父皇还是太子时,在太监梁丰的陪同之下,亲自去轵侯府上哭活丧,看到薄昭的眼神之中流露出对生的渴望,可是在皇权面前,亲情似乎变得微不足道!” 起身后的太子刘彻,来到汉景帝的案几边上,跪坐在其的跟前,看着两鬓添上几根银丝白发的父皇,身为人子的太子刘彻,不免触动心肠道:“父皇,莫要忆往事,眼下是如何保重龙体,还有这次山林苑狩猎,在过几天就要举行了,眼看父皇身体有恙,是不是要取消这次狩猎?” “取消,不行!这是历来的传统,要是为了朕的身体而取消则不可取!”汉景帝,微微一摇头,沉默片刻后,说道:“这次父皇就不去了,太子去吧!让汲黯,窦婴、田蚡、陈须、陈蟜、陈阿娇、平阳公主、刘陵等人一起随行吧!” 太子刘彻一听到陈氏兄妹等三人一起前去,心里不免担忧地说道:“父皇,都是京城的老熟人,要不淮南王之女刘陵不去吧...” “太子,这个不行,皇后已经跟朕说过了,淮南王之女刘陵已经答应过太子妃陈阿娇的邀请,这事情已经成为定局了,太子是不是担心刘陵翁主不熟悉上林苑的狩猎?这个不用担心,太子到时候把刘陵翁主带在身边,还能照看一二。”看着青春正盛的太子刘彻,心中感叹时光易逝的汉景帝,考虑周全地回复道。 一听父皇的建议,心中咯噔一下的太子刘彻,面露难色,犹豫不决地回复道:“父皇,只怕是陈阿娇看到儿臣对刘陵稍微照顾一下,心中便吃醋不已,只怕到时候会难以收拾!” “阿娇,这种事情,想必不致如此,这点肚量想必阿娇还是有的,平常在父皇面前,可乖巧听话了。到时候实在不行,太子还是让刘陵翁主自便吧,但是要安排四位护卫随身保护着,毕竟她可是淮南王刘安最疼爱的女儿!要是在上林苑狩猎中出了意外,这可不好向淮南王刘安交待一二。”神色如常的汉景帝,眼中精光一轮,略略沉吟道,心中想到陈阿娇应是一个识大体懂礼仪的太子妃。 “父皇,儿臣明白,到时候随机应变。”心中想到此次父皇不能参加上林苑狩猎,太子刘彻,有点遗憾地回复道,心中想到只求陈阿娇切莫在上林苑狩猎时候,当众吃醋对刘陵发难就行了。 说完之后,起身的太子刘彻,便跪拜汉景帝,独自一人离开大殿内,轻轻地走出殿门外,看着太子刘彻的身影,汉景帝若有所思地感叹着一句,“狩猎山林苑,风华正茂时”! 第179章 兴师问罪 一有消息赶过来 兴师问罪午膳在 中午汉景帝正在用午膳之时,窦太后在唐夫人的搀扶之下来到椒房殿内,气势汹汹地直接当众质问汉景帝为何罢免了窦婴的丞相之位,意欲何为?是不是不把她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 身体本来抱恙的汉景帝,正欲开口解释之时,在一旁伺候的王皇后,屏退左右后,对着窦太后,好言相劝道:“太后,陛下这才用膳,能否先让陛下用膳之后....” 一听王皇后说出此话,面色越发难看的窦太后,气得发抖道:“皇后,哀家一听这个消息后,连午膳都不想吃了,就立马赶过来了,事关大汉社稷之事!”心中想到,现在还想用午膳,老娘都气得不想吃了。 “朝堂之事,儿臣自有调度,是哪个奴才多嘴,在太后面前嚼舌头!”放下手中的银筷子,汉景帝,微微蹙了眉头道来,心中想到的是母后到老了,还是如此瞎操心! 窦太后一听汉景帝之言,立马言辞犀利道:“哀家为何瞎了,难道陛下心里不清楚吗?眼下哀家是不是也要耳朵聋了,陛下才心满意足!” 面对窦太后的质问,本来不被窦太后所喜爱的汉景帝,心里着实委屈不已,一时气涌心头,引得肺部隐隐作痛,发出几声咳嗽。 王皇后一看这种情况,连忙来到汉景帝身边,轻轻地拍了几下汉景帝的后背,对着怒气冲天的窦太后说道:“太后,陛下身体有恙,不能再动气了。”说完之后,对着窦太后身边上的唐夫人使了一下眼色,很明显是要让唐夫人开口帮其说话,劝劝窦太后现在莫要生气。 “太后,人是铁饭是钢,要不和陛下一起用膳?”唐夫人小心翼翼地劝说道:“退一万步而说,眼下陛下和太后的身体最重要,有什么事情能大过身体安康?” 窦太后一听唐夫人的话,心里也仔细想了一番,便点头同意道:“既然都没有用膳,就在殿内一起用膳吧。” 王皇后,一听窦太后已经顺势下了台阶,宣侍女牡丹进殿赶紧去小厨房多准备几样精致美味又清淡可口的菜肴进来。 在唐夫人搀扶之下,窦太后端然席地而坐,看那身板挺拔犹如竹子一般,不愧是大汉的太后,那架势一点都不怯弱,反而越发的威严无比,心里憋屈的汉景帝瞧着窦太后那样子,感觉从来不受窝囊气的窦太后最起码还能活个五十年! 没过一会儿,精致美味的佳肴已经布置在窦太后的案几边上,唐夫人手里拿着勺子和碗,在其边上唯唯诺诺地说着案几上有哪些菜肴,就等着窦太后的一声令下。 “菜都是不错的,有鱼有肉有青菜等,只是哀家现在牙齿也不行了,喜欢吃一些软糯的食物。”脸色稍许好一些的窦太后,转念说道:“唐夫人,挑一些哀家爱吃的吧,你是知道的。” “诺。”得令的唐夫人,放下勺子,拿其银筷子剥了一点清蒸鱼肉出来,一边跟窦太后提醒,一边小心翼翼地喂着鱼肉到窦太后的嘴中..... 第180章 折中之计 大事化小有变无 厌恶出身莽车夫 吐掉嘴中的漱口茶水,唐夫人用热毛巾擦拭窦太后的嘴唇之后,窦太后就迫不及待地发难道:“陛下,午膳已毕,该给哀家一个说法,为何罢免窦婴的丞相之位?” 把热毛巾放在婢女手中的云盘里,汉景帝心中实在是十分难受,真是不明白自己的母后为何一点也不心疼自己,姐姐刘嫖和弟弟刘武都得母后的疼爱,倒是自己是千年的老二,怎么做都不得母后的欢喜,现在倒好连一个外人都比自己重要!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母后亲生的儿子。 一惯会察言观色的王皇后,一看汉景帝神情落寞的样子,心中虽是心疼不已,但脸色却是和颜悦色道:“太后,陛下之所以这样做,想必是少府卿和尚食局太官二人畏罪自杀有关。”心中想到的是,本来自己打算是等陛下中午歇息之时,自己在去长乐宫一趟,不曾想到窦太后如此操之过急,都不让陛下好好用一顿午膳。 “少府卿、尚食局太官,这二人居然贪墨武库之财,克扣钱财,畏罪自杀是死有余辜!陛下,越是这种时候更要使用雷霆手段才能震慑住底下的蛀虫们,就更应该用雷厉风行的窦婴!如此才能杀一儆百,方保大汉的江山!”黑着脸的窦太后,义正言辞地说着,一连说这么多,连一口气都不喘,心中是十分不理解汉景帝为何这样做,这样做不就是明显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事变无事了! 看着眼瞎的窦太后却心如明镜的样子,心中十分无奈的汉景帝,神色冷寂了片刻之后, 缓缓道来一句:“母后,魏其侯,沾沾自喜耳,多易。难以为相,持重。卫绾,醇谨无他,并无他肠。遇到这种棘手案件时候,朕以为还是卫绾比较合适一些。” “卫绾?如今大汉的丞相之位,居然给一个车夫去当了,这以后定是要在汗青留下一笔,岂不是贻笑大方?陛下,就不能换一个出身高一点的人,依哀家看简侯许禄之子许昌不错,为人可靠,通情达理,是个不二的人选!”脸色拉得老长的窦太后,终于开口说道自己心中所想的不二人选,毕竟这个人和其父亲一样,做事情十分可靠,一想到卫绾那个老车夫,心中就是十分厌恶。 脸上已隐有怒色的汉景帝,一听到窦太后之语,心里是十分不情愿的,这个许昌做事糊涂,办事能力不行,只有一点可以陈赞!那就是抱紧窦太后的大腿,以窦太后马首是瞻。所以,一提到许昌这个人,鼻翼微微张阖的汉景帝,平一平气息道:“母后,这件事情是一件很棘手的事情,朕不想魏其侯参与进去,想让魏其侯能全身而退,能安稳余生。至于许昌,其才不足以处理此事,只怕其稀里糊涂得没有办好,反而牵扯甚广!” “许昌,其才智的确是难以服众!那退一步而言,卫绾任丞相之位是否长久?暂且看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是否能以统御文武百官!”心中稍微宽慰一点的窦太后,唇角微扬,语气却平平淡淡地回复道。 第181章 慷慨直陈 慷慨直陈忠皇权 两边得罪书生气 “母后,心中还如此厌恶卫绾,是不是还记恨其给先皇驾车时,常常在霸陵原上,向西飞驰,一路过陡坡,以此上承天恩!”仔细端详着窦太后满头的银丝,心中略有感伤的汉景帝,不免独动心肠地说道,那声音甚是沉闷的像沉郁的雷声一般。 经历过中年丧夫之痛的窦太后,心中十分记恨这个卫绾,因为有一次飙车时突发意外导致汉文帝背部受伤,怕卫绾因此受罚,汉文帝故而隐瞒了此事,以致于谁也没有想到汉文帝后因背疽而病亡。 早上的朝会上汉景帝已经金口玉言,擢升卫绾为丞相,眼下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脸色难看的窦太后,幽幽一声道:“卫绾,淳朴谨慎为人,低调小心做事!也是难怪,陛下和先皇都要保着他!在哀家千秋万岁之后,哀家希望陛下也能这样保着窦婴!” 迂回了半天,原来自己的母后还是旁敲侧击地提出自己的要求,心中十分凄凉的汉景帝,真是郁闷无比,从窦太后进殿内从头到尾都不关心一下自己这个儿子的身体如何,却绕着弯子来替窦婴说情,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语气却诚恳道:“母后,精神抖擞,定能长命百岁!至于窦婴的下半生如何,母后莫要担心,儿臣自有安排,定不会负其之心!” “记得栗太子刘荣被之时,所有属于栗姬一系的官员都受到了无情打压。而卫绾身为刘荣弟弟—河间王刘德的太傅,铁定的“栗太子一党”,竟然受到了陛下的庇护,以绾为长者,不忍牵连,乃赐绾告归,幸免于难。没过多久,其成为彻儿的太子太傅,还没过几年便升任御史大夫,位列三公!”脸色稍微好一点的窦太后,气都不喘地继续说道:“窦婴,文武双全,举世无双,只是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性格过于耿直!还记得任詹事一职的窦婴引卮酒进上曰:‘天下者,高祖之天下,父子相传,汉之约也,上何以得传梁王!’,哀家从此憎恶窦婴,罢免其职,除其门籍,不得朝请!” “母后,当时是朕酒后失言,窦婴慷慨直陈而已,足见其对大汉忠心不二!”被窦太后带回往事的汉景帝,尴尬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母后这是怎么了?难道想要自己给刘武那五个儿子加封土地?这可不行,上次已经是破例了! 窦太后,也不理会汉景帝是有何所想,一针见血地揭露当年的隐情道:“陛下,当年并未真是酒后失言,而是迫不得已而为之,无非是想拉拢哀家的武儿而已,那时正值到了削藩的关键时刻,七国很可能举兵造反,陛下之所以有酒后传位之言,只是为了防患于未然!而窦婴性格耿直,冒着两头得罪的风险,当众发出此言,足以见得其书生意气,不懂权谋,让陛下进退两难!让哀家气愤不已!” 第182章 负气弃官 任性弃官表不满 解铃还需系铃人 “母后,只能说窦婴性格太过耿直了,不仅当众让朕下不了台,而且也让母后空欢喜一场!他之所以如此耿直陈情,无非就是死心塌地效忠皇权而已!可是没过多久,吴楚等七国反叛,来势汹汹,朕一看周边无人可用,便召见窦婴前来商议要事,可是,被母后罢免辞官的窦婴,颇有骨气,坚决推辞,不肯出山相助!”一想到吴楚七国叛乱的往事,神色如常的汉景帝,只得忍气吞声道了一声。 知子莫如母的窦太后,心中已经明白汉景帝心中的怒火燃烧起来,赶紧劝慰道:“这事情不能怪窦婴,当初是母后把人家的官职罢免,除其门籍,不得朝请!在这个危难之时,不管是任何人,肯定是要三请五请的才能心甘情愿地鼎力相助!解铃还需系铃人,母后这是作茧自缚,只能舍去这张老脸亲自去其府上请其出马相助!” “是的,连皇上都叫不动,搞到最后,只能母后出马,对其说:‘天下正有急难,你怎么可以推辞不受呢?’,母后的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窦婴这才接过了大将军的任命!这不就是摆谱子给世人看,让朕和母后下不了台!说白了,窦婴虽有才干,却受不得半点委屈!这一点和卫绾比,差的可不是一截。”一想到为了大汉,窦太后舍去老脸亲自登门拜访,汉景帝,心中忿忿不平道来。 一听到汉景帝的语气之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心中素知汉景帝刻薄寡恩的窦太后,微微蹙了眉头,幽幽一声道:“在权力的漩涡之中,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丝毫没有半点个人的情绪,窦婴因其性子在政治上还是一直不够成熟!陛下,莫要生其气了,这事情已经过了很多年了,往事如烟。好歹他对大汉还是有功劳的,对大汉皇权忠心不二!” “母后,难道忘记了他的第三次任性了?朕为了大汉的未来,废了栗太子刘荣为临江王,其他人都三缄其口,他居然多次上书无果后,就负气称病弃官,跑到蓝田县南山别墅赏花喝酒去了,借以排遣郁闷,过起了广交门客的“战国公子”小日子,这不是摆明了是对朕的不满!”一说到此处,汉景帝心中还是隐忍不发地继续说道:“朕能理解他为何如此做,毕竟其是刘荣的太子太傅,当初朕对刘荣是寄予厚望,所以给他的配制也是最豪华级别的。如今是朕把刘荣从太子之位拉下马,作为太子的太子太傅的窦婴的心情,很是让人同情,把太子教导得丢了太子之位,实在有损尊严,以后在中央还怎么混了!所以索性就撂挑子不干了!” 其中是非曲折已经过了很多年,而汉景帝却历历在目一般,窦太后一听,心中警铃大作,便对汉景帝劝解道:“陛下,若是换了陛下,看着荣儿跌落下来,想必和窦婴是一样的做法,只能负气弃官,只能做一个闲散富贵之人!” 第183章 享之不尽 人事琢磨心中想 秉性心狠父子样 “卫绾不也是刘荣之弟河间王刘德的太傅,朕捉拿栗姬一党之时,卫绾却没有上书抗议,反而还体谅朕的不易,让其回老家避祸,他就在老家深居简出地过日子,等彻儿成为太子之后,朕还是让卫绾成为太子太傅,说明什么?朕不会亏待一个敦厚朴实、安分守己之人。”心中早就对窦婴不怎么信任的汉景帝,此时不吐为快道,无非是想告诉窦太后,外戚绝不可乱政!哪怕是有从龙之功的舅爹爹薄昭不也是落得一个自杀身亡的结果! 汉景帝说了这么多的话,窦太后此时心中已经明朗,自己的儿子和先帝一样,是怕窦婴和薄昭一样,在游士宾客争归之下而日益骄纵,妄议朝政、图谋不轨!想到此处,窦太后心中之感叹一句道:“说了这么多,哀家算是看出来了,陛下和先皇一样,人和事都在心中细细地琢磨着!而窦婴只琢磨事,不琢磨人!伴君如伴虎,这次罢免窦婴的丞相之位,对他而言不是一件坏事,这点哀家算是想明白了。” “荣,大汉之荣,希望其带给大汉繁荣富强,作为父亲以其为荣,朕对刘荣本来是寄予厚望的,只可惜其母太不争气了,在朕病重之中,诅骂朕因好近女色而活该得病,犹如一条即将死去的老狗一样!”说道刘荣这个软弱儒雅的孩子,汉景帝心中还是隐隐作痛,毕竟这个是他的第一个长子。 一听到汉景帝提到刘荣和栗姬二人,在一旁伺候的王皇后眉心微低,脸色微微一变,赶紧拆开话题,安慰道:“陛下,莫要伤感,人各有命,这事情不愿陛下,只能说是栗姬姐姐福薄运短。”心中想到,窦太后真是的,为了窦婴这个堂侄子,和陛下在此暗地里较着劲,这个当娘的怎么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儿子,难道真是老二就如此不得父母的缘吗? “刘荣,是哀家的第一个大孙子,小时候是那么乖巧听话可爱,却不曾想因拆祖庙的墙头而获罪,一入中尉衙门写完谢罪信后便自杀身亡!而晁错在太上皇庙外围墙上扒门,被丞相申屠嘉检举,陛下都偏心地给庇护下来了,为此还气死了申屠嘉!同样的一件事情,陛下对外人都法外施恩,却对亲儿子没有半点怜惜,不知道陛下现在可是有后悔过,当初宣他入京受审”一说到刘荣这个无辜的孩子,窦太后真是痛心疾首道,心中真是对于汉景帝失望透顶,皇帝的态度决定了是人治还是法治!哪怕是亲儿子都可以舍去,先皇不就是为了九五之尊,和那班权臣达成交易,代王后和三位嫡子全部相继病死,只因王后是吕氏血脉,三位无辜的嫡子亦是流淌着吕氏血液! 一听窦太后如此质问自己,心中十分悔恨的汉景帝,看看殿外的景色,神情落寞地说道:“母后,朕知道朕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绝对是一个好皇帝!刘荣成为了大汉历史上出现皇帝之后的第一位废太子!斯人已去,往事不堪回首!只要窦婴安分守己,朕保他一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母后,莫要担忧!” 第184章 千年老二 拐弯抹角侧面问 千年老二无人疼 汉景帝当着王皇后和唐夫人的面子,已经给窦太后一个承诺,窦太后一听心里已经明白了,要保住这个对大汉有功的窦婴,是要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窦婴从此以后要安分守己过自己的闲散富贵的日子。 “如此甚好,今天哀家也算是没有白来了,对了,陛下,过两天就是上林苑狩猎的日子,想必陛下肯定是要去的吧!”装着明白揣着糊涂的窦太后,突然岔开话题问道,心中想到的是,刚才一进殿内王皇后就是说陛下身体抱恙,但是自己又不会直接关心陛下身体如何,只能这样间接地打探一下。 一听窦太后的拐弯抹角的话,心中都替陛下难过的王皇后,面带笑容对着窦太后,恭敬地回复道:“太后,陛下身体抱恙,这次上林苑就让太子等一行人前去。” “哦,陛下既然身体有恙,就要好好在宫中养病,劳烦皇后在陛下身边细心照料!这狩猎还是让这些小年轻去吧。”久坐不从离去的窦太后,语气平平淡淡地对着王皇后交代道后,严肃地对着汉景帝劝解道:“陛下,龙体不适,就不宜近女色,馆陶公主也是的,也不为陛下的龙体着想,老是向陛下进献美女!” 面如白玉的王皇后,微微含笑,柔声道:“太后,馆陶公主也是好心好意,选几位善解人意的妙人进宫侍奉陛下,让陛下龙心大悦,替臣妾分担侍奉陛下的重任,也是臣妾的福分。对了,太后,馆陶公主是不是有几日子没有进宫?” 一说到这里,窦太后才想起馆陶公主的确是有几日子没有进宫来请安,对汉景帝说道:“陛下,前朝事务虽繁杂,但不可宵衣旰食,要保重龙体,哀家就不打扰陛下了。”说完之后,便在唐夫人的搀扶之下,起身离开了殿内。 看着窦太后远处的身影,气得脸色苍白的汉景帝,伸出右手拿起案几上的茶杯,砸在冰冷的地上,恶狠狠对着王皇后说道:“天下怎么有这样的娘!有三个子女,偏偏对老二不闻不问,什么坏事情都是算在老二的头上!朕真是心寒不已!” “陛下,莫要动怒,太后是年纪大了,人也糊涂了!陛下,生太后的气不值当,凡事还是顺着太后吧!”一看汉景帝已经动了雷霆之怒,脸色亦是沉重的王皇后,在汉景帝边上,小心翼翼的安慰道,心中想到,若不顺着太后的意思,岂不是宫中要鸡犬不宁了! 王皇后的一番言语并没有让汉景帝心中的怒火减少半分,倒是让汉景帝无可奈何地回复道:“刘嫖被她惯得无法无天,刘武被她宠得骄奢跋扈,刘武后来病死了,她居然对人说是朕杀的,说不好听一点刘武之所以有这样的结果,还不是她一手造成的!不思己过,却推卸他人!” “陛下,寻常百姓之家,最不受宠的就是中间的孩子,这个很正常,切莫为此生气了。眼下龙体为重,太医令都说了切不可动怒!”王皇后,一看汉景帝在不停的咳嗽,心中不免担忧起来,看来那个事情要趁早和馆陶公主商量了! 第185章 早做打算 寻机相言办喜事 一言否决错时机 等汉景帝午歇之后,王皇后安排程夫人在陛下榻前伺候,一切妥当之后,便带着心腹几人来到长乐宫永寿殿内。 此时,馆陶公主带着陈阿娇已经在殿内和窦太后一起有说有笑的,只见王皇后突然来访,众人觉得不同寻常,想必王皇后来此定有要事相商,馆陶公主便支开陈阿娇去找太子刘彻。 心不在焉的陈阿娇,连忙起身站起来,拜别了窦太后和王皇后等人,在侍女们的陪同之下,消失在永寿殿的大门外。 窦太后一听馆陶公主有心支开陈阿娇,便对唐夫人说馆陶公主晚上在宫内用膳,唐夫人一听心里明白,当即起身离开永寿殿,留下窦太后、馆陶公主、王皇后三人在冷冷清清的永寿殿内。 面带笑容的馆陶公主,看着王皇后的脸色不是很好,心中十分担忧地问道:“皇后,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说的?”心中想到的是,难道那个事情陛下已经知晓了,所以派王皇后来此! “太后,事情是这样的,臣妾想太子年纪也不小了,眼看陛下龙体抱恙,太医令说陛下切不可在动怒,心情愉悦宜养病,所以要不办一件喜事,给陛下高兴高兴?”面有焦急之色的王皇后,对着馆陶公主使眼色道,心里想到这事情眼下是要提上议程了,毕竟夜长梦多。 馆陶公主一听王皇后所说的喜事,想必就是太子殿下和陈阿娇大婚的事情,心中十分高兴,便开口帮腔对窦太后说道:“母后,太子殿下和阿娇的年纪都不小了,若是把二人的喜事办了,想必是一件天大的喜事,陛下肯定是龙心大悦的!” 一听到馆陶公主之言,窦太后心下一阵冷然,沉默片刻后,口角却是微笑对着王皇后说道:“皇后,馆陶公主所言之事,是皇后心中所想的喜事吗?”心中想到的是,赶明这二人已经提前串通好了,现在好在自己面前唱双簧? “太后,馆陶公主所言的喜事,的确是一件喜事,不知道太后....”看不准窦太后的心意的王皇后,此时只能老老实实地回复道,心中想到,这件喜事是馆陶公主说出来的,眼下她是最希望太子殿下赶紧把陈阿娇娶进宫中,如此可以高枕无忧! 一听到王皇后模棱两可的回复,很明显就是在探自己的口风,窦太后此刻已经明白,王皇后并没有和馆陶公主提前串通好,心情便好了不少,和颜悦色道:“依哀家看此事,暂时不行!” “母后,为何不行?太子殿下和阿娇二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得很,眼下正好是一个好时机!”一听到窦太后说此事不行,馆陶公主旋即就不高兴地回复道,心中想到,母后是不是年纪大了,有些糊涂了! 神色如常的王皇后,赶紧对着馆陶公主摇摇头,恭敬异常地对着窦太后回复道:“太后,馆陶公主这是真心替这两孩子着急,既然太后说不行,想必其中必有缘由!” 第186章 顺其自然 开枝散叶早结婚 陛下之意冠礼尊 一听王皇后之言,很明显就是需要一个理由才能让馆陶公主平息心中的不悦,窦太后老谋深算道:“你二人早就是一条船上的,这个哀家早就知道了。眼下彻儿都没有在宗庙里举行加冠礼,这一步都没有做过,怎么能办喜事!依哀家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母后,加冠礼最起码要等太子殿下到二十岁才可以,要不提前给二人把婚事给办了。”不知道其中利害的馆陶公主,没头没脑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母后真是年纪大了,这皇位迟早都是太子殿下的,提前让二人结婚,也好为大汉开枝散叶呀! 听着这对母女对话的王皇后,心中或许明白窦太后的想法,略有失望的神色看着馆陶公主,恭恭敬敬地说道:“太后,是担心陛下是吗?” “嗯,太子殿下的婚事定是加冠礼之后,这是陛下之前就跟哀家说过了!”神色如常的窦太后,缓缓地继续说道:“陛下是担心太子殿下的身体,不想太子殿下过早体验男女之事。” 窦太后说出这个理由,馆陶公主是想也想不到这个滑稽的理由,心里甚是不爽,想必是自己这个弟弟还是担心自己皇位不保吧,便毫无顾忌的生气说道:“母后,在春秋时期,男子结婚的法定年龄是二十岁,女子是十七岁;而我大汉为了休养生息,所以规定男子满十五岁,女子十三岁即可结婚。先皇和陛下不都是这样的年纪娶妻生子,怎么到太子殿下要等到加冠礼之后才可以,况且我阿娇还比太子殿下大了三岁。” “馆陶公主,莫要担心阿娇的年纪,那时候正如盛开的花儿一样。想必陛下的确是为了太子殿下身体健康着想,早婚早育伤身。”心中想到此事暂时要搁浅,王皇后赶紧劝解道,毕竟太后都言明陛下的心意了。 窦太后一听馆陶公主的抱怨之声,和王皇后的劝解之语,心中真是五味杂陈道:“当初哀家心里也是为这二人着急,亲口向陛下提起这婚事,陛下就说《韩非子》里有一句,‘男子二十而室,女子十五而嫁。’堵住了哀家的口!哀家就差没说,要自己千秋万岁之前,要亲眼看到二人成婚,了却一件心事!” 一听窦太后的言辞,心里十分自责的馆陶公主,这时候才明白自己错怪了母后,诚惶诚恐地回复道:“母后,言重了,是儿臣不孝,让母后如此操心费力!”心中还是十分不认同,要真的是拖到太子殿下到二十岁才成婚,那阿娇都已经二十三岁,岂不是晚婚晚育了! “太后,馆陶公主,此事还是从长计议!揣摩陛下的意思,是希望太子殿下和阿娇能长相厮守、白头到老!想必也是一件好事情,眼下这件事情只能顺其自然,不能操之过急!”面带微笑的王皇后,好言相劝道,那颗心犹如掉进冰窟窿里,拔凉拔凉..... 第187章 独木难支 适得其反心不爽 独木难支插手管 上次太医令的话,还在心头没有散去,王皇后转念一想,这个事情还只能是陛下自己先着急才行,当下不管是窦太后还是馆陶公主推进这个事情,都是无功而返,反而让陛下心中厌恶不已,看来这个事情眼下不能有任何动静。 王皇后的一番言辞也是颇有无奈,毕竟陛下的理由太牵强附会了,心中十分了解汉景帝的为人和算计的窦太后,只能安慰馆陶公主道:“皇后说得的,眼下此事只能暂时搁浅,等日后再说吧!你休要在陛下面前提及此事,不然适得其反,惹得陛下心中不高兴,得不偿失!” “母后,太子殿下年轻气盛,就怕宫中有一些别有用心的女子,趁机....”馆陶公主,欲言又止地说出这句话,无非就是怕宫中有一些胆大的狐媚子趁机爬上了太子殿下的床,然后要是怀上了太子殿下的种,那到时候就不好办了!毕竟大汉的祖制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心思细腻的王皇后一听,心中十分好笑,馆陶公主还是一直这样没头没脑的,当即表态道:“馆陶公主,这个大可放心,太子宫里里外外都是本宫的人。若是真的出了一个献媚的狐媚子干了这种事情,为了太子的清誉,也是落得鸩杀的果子吃!”心中想到,馆陶公主呀,本宫给你看着人都还不放心,自己也偷偷安排了暗线在太子宫里面,这双重保障还不放心,也真是够无语的。 一听馆陶公主之忧和王皇后表态之语,心中对王皇后的回答甚是满意的窦太后,对着馆陶公主安慰道:“你莫要担心,这偌大的皇宫在皇后的治理下,一直就是政通人和的!太子宫那边哀家一点也不担心,反而是阿娇还是那样子,哀家真是替她担心不已,瞧瞧她刚才的样子,火急火燎地去太子宫,一点也不知道迂回一下,凡事不能太露骨了,不然人家一眼就看穿了!” 没有想到窦太后的话锋一转,居然说到自家女儿的头上,心中十分不高兴的馆陶公主,只能干巴巴地对着窦太后讨好说道:“阿娇这性子,都是大家给宠出来的,如今母后之言,的确也是,等回府之后,儿臣好好教导一番。” 面带笑容的王皇后,轻声细语道:“太后,依臣妾看,阿娇性子很好,性格单纯,不管阿娇成婚还是未成婚,在皇宫里有太后、馆陶公主和臣妾在,有谁敢欺负她?”心中想到的是,这阿娇性子和馆陶公主一样,嚣张跋扈惯了! “皇后,都是你们惯着她,宠着她!哀家就怕以后独木难支,到那时候阿娇怎么办!”未雨绸缪的窦太后,一针见血地回复道,心中也是明白,眼下有她和馆陶公主在,谁也不敢把阿娇怎么样,就怕以后自己不在了,馆陶公主在宫外,有些事情就不能那么及时相助! 一听到窦太后的担忧之语,王皇后旋即表态道:“太后,若是以后太子殿下欺负了阿娇,臣妾定会插手管的,绝不会让阿娇受半点委屈!” 第188章 内外夹击 二婚女子入宫赌 贤良淑德恩宠图 王皇后言辞恳切的表态,当即让窦太后和馆陶公主开心不已。馆陶公主连忙感谢王皇后的通情达理,王皇后看时候也不早,不再打扰窦太后和馆陶公主唠家常,也怕汉景帝午睡醒来之后怕找不到自己,便起身拜别窦太后,离开这雄伟壮观的永寿殿。 此时,殿内只有窦太后和馆陶公主二人,看着窦太后日益衰老的样子,心中不免担心的馆陶公主,忧心忡忡地说道:“母后,王皇后真是不错,幸亏是她当了皇后!” “馆陶,你觉得她好,那是因为她有求于你!王皇后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她身上流淌着燕王臧荼的血统,内心深处流动着智谋非凡的血液。别看她外表柔弱文静,但却隐藏着异常精明的心计!你就是一个直肠子,哪里是她的对手,以后还是要小心一点!”在皇宫里摸爬滚打多年的窦太后,语重心长地提醒道,心中想到的是,馆陶绝对不是王皇后的对手! 一听到窦太后的提醒,馆陶公主心中虽不以为然,但嘴上还是甜甜地说道:“母后,她就是一个二婚的女子,有幸入太子宫成为陛下的侍妾。后因儿臣向栗姬提亲被拒,她才趁此提出两门亲事,双方一嫁一娶,以此统一战线,还不是在儿臣的运作之下,陛下才厌恶栗姬,最终她如偿所愿,儿子成为太子,自己成为皇后!” “心直口快的栗姬实在是太蠢了,经你二人内外夹击,她便落得恚愤而死的结局,三个儿子都贬黜京都,现只有一子尚存!”一想到栗姬心思单纯却无底蕴的女子,窦太后摇摇头继续说道:“馆陶,你是哀家生养的,是什么样的品性,哀家是知道的。那些对栗姬和刘荣的算计,是谁在你背后出的主意,哀家心里清楚得很。事情已经到此,以后千万不要在替她出头了,特别是在陛下的面前,你这个做大姑姐的千万不要在替她出面,不要在插手后宫和朝堂上的事情,安分守己地做大汉的馆陶公主即可!” “母后之言,儿臣铭记在心!不过王皇后的确是聪慧明理,当初梁王在吴楚七国之乱时立下了战功,而且在战斗中获得大量的珠宝和财富,随后他将这些珠宝分发给了皇宫中的美人夫人等,其他人个个高兴地戴在身上,只有当时还是美人的皇后没有戴。后来陛下问她为何不戴,其解释说这是梁王送的,但她个人觉得戴上不太合适。”想起这件往事的馆陶公主,意味深长地回复道。 窦太后一听道梁王这二字,心中不免难受道:“按理说这些战利品应该上交国库,而梁王却用它们来收买人心,而她深知陛下对此不满,很是巧妙地迎合了陛下的心意,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是个男子都喜欢贤良淑德又有聪明才智的女子,也难怪陛下越发地宠爱她!所以,馆陶你只知道她聪慧的一面,那你可知她毒辣的一面?” 第189章 兵分四路 议成受阻幻想灭 刺杀众臣泄气愤 “毒辣的一面?母后是不是错了,儿臣未见过她毒辣阴狠的一面,所见的是人畜无害的,这也是她的高明之处!”脑袋里搜索一下过往的事,馆陶公主则是佩服不已地说道:“梁王暗中派人刺杀袁盎等十多位大臣,后事发被陛下所知。陛下派遣使者不断在至梁国的路上来往,到梁国去反复查验,准备逮捕公孙诡、羊胜。情势所逼的梁王才命令藏匿在其后宫的羊胜、公孙诡都自杀,之后把他们才交了出来。事后梁王内心惶恐不安,便派韩安国、邹阳分别通过儿臣和皇后之兄王信向母后和她,兵分四路向陛下请求宽宥,所以还是枕边之风甚有效果,梁王最终被陛下免除一死,此事过后母后再也不会反对陛下立彻儿为太子。” 说道这件事情梁王刘武派人刺杀袁盎等十多位大臣,无非是因为窦太后和梁王刘武心中那个一直难以磨灭的梦想,不对与其说梦想不如准确地说是幻想,幻想汉景帝立梁王刘武为太子!在汉景帝前元七年十一月,汉景帝废黜太子刘荣,此时窦太后要汉景帝立梁王刘武作为继承人,大臣们和袁盎以祖宗之法来劝阻汉景帝,窦太后的动议受阻,从此也就不再提让刘武做继承人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很秘密,世人没有谁知道。刘武于是辞别朝廷回归封国。 汉景帝前元八年夏四月,汉景帝立胶东王刘彻为太子。事后梁王刘武才因对袁盎和参与议嗣的大臣非常怨恨,就和羊胜、公孙诡等人谋划,暗中派人刺杀袁盎等十多位大臣,此事不仅惊动了大汉中央的大臣们,更是惹怒了汉景帝,经过多方面的运作,第一考虑窦太后,第二考虑梁王刘武在吴楚七国叛乱之时,誓死抵御所立的功劳,汉景帝看在窦太后的面子上放了梁王刘武一马,至此渐渐疏远刘武,不为所喜。 想到这些已经成为尘埃的往事,窦太后心中也是反思,或许正是因为自己的偏爱成为了梁王刘武的致命毒药,没有让其做成一个合格的诸侯王,反而让其有了对大汉九五之尊存在了觊觎之心,落得一个得了热病而亡的结局。 想到从前的种种往事,窦太后语重心长地对着馆陶公主说道:“先皇是众位姬妾的,是黎民百姓的,是泱泱大汉的。哀家生养的孩子才是自己的,你是哀家第一个孩子,自然而然给了哀家为人初母的喜悦之情,梁王是哀家最后一个孩子,哀家情不自禁地宠溺着他。如今最小的先离哀家去了,怎叫哀家伤心不已,这事情是哀家一手造成的,苦果自然是哀家一个人吞下了!” “母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怨不得母后,是梁王自己没有认清当今局势,身旁又有一些宵小之辈在其中挑唆的,所以才干出如此令人发指之事,好在是王皇后以孝道劝解陛下莫要杀了梁王而伤了太后之心!”馆陶公主,娓娓道来,心中想到的是,母后的确是太过偏心了,为了梁王刘武一点也不考虑陛下的难处,真是纵容过头必有祸端! 第190章 去妹留子 去妹留子其得利 愧疚嫁祸无形起 “梁王之事,莫提了,每每一提他哀家还是心痛不已。眼下,哀家只有你一个人可依!”窦太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心中想到只要馆陶这辈子平安顺遂就行了。 馆陶公主,一听这话,心里连连否定,想着窦太后真是糊涂了,明明还有陛下和她二人,便劝解道:“母后,陛下不也是母后的孩子!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伤了陛下之心。别人听了,还以为陛下对母后...” “自从代王后和其三位嫡长子暴毙而亡,他就不是哀家的孩子了,是大汉的太子殿下,是大汉未来的皇帝,他是大汉九五之尊的人!”一提及汉景帝,心情便跌落深谷的窦太后,话锋一转道:“王皇后,难道你忘记了王皃姁了?你要小心一点,还有也要和阿娇打一声招呼,免得阿娇以后没有心理准备,反被其所钳制! ” “王皃姁?当年王皇后在宫中势单力薄,在其怀孕期间,向陛下引荐其妹妹王皃姁,没有想到的是这王皃姁长得貌美如花,又善解人意,被陛下宠爱无极,连生四子后,在生第四子的时候难产而亡,当年传言此事是被栗姬诅咒而亡!陛下苦于没有实证,所以不得了之。”馆陶公主,一想到王皃姁这件事情,心里直感叹其福薄命浅。 一听馆陶公主之言,心里和明镜似的窦太后,微微摇头道:“诅咒就能让一个人病亡?栗姬没有那个心思的,栗姬那时候的心思都扑在皇后之位上!王皃姁连生四子,她才生一子三女,只要王皃姁不在了,她就是五子三女,这么多的儿女都在其手上,陛下对她自然而然就是看中几分。王皃姁在那个时候去世,谁会怀疑是她做的?都把矛头指向了后宫那些嫉恨的妃嫔们,栗姬定是首当其冲了!” “不可能,母后,当时王皃姁被她照顾得很好,身体乏困就歇息着,若是想逛逛就是陪同着,形影不离,而且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把王皃姁养的白白胖胖的,儿臣还依稀记得那第四子生下的时候是真的叫一个胖嘟嘟的!那是王皃姁自己没有闯过鬼门关。想必是母后误会了她,她怎么会有此心思毒杀亲妹妹呢!”馆陶公主,难以置信地回复道,想必窦太后把那些流言蜚语放在心上了。 一听到馆陶公主如此替王皇后说话道,心中隐隐不安的窦太后,不觉蹙眉,正色道:“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杀人于无形之中!把王皃姁特地养的胖胖的,等到生产之时在保大保小的情况之下,让陛下做出选择!不仅陛下定心生愧疚,而且还让栗姬深受其害,最终自己稳受四子,其之死彼得利!她为何下了杀手,无非是王皃姁有了不应该的心思!在皇权面前,亲情不堪一击!” “陛下,有十四个儿子,三个女儿!如此她手中的筹码是有五子三女!去妹留子,陛下愧疚,嫁祸栗姬,稳坐后宫,独霸一方!”想到王皇后为了那张龙椅的位置,连自己亲妹妹也不放过,心中甚是惊骇如波涛汹涌的大海,馆陶公主,仿佛梦呓一般地回复着窦太后。 第191章 借刀杀人 小心提防莫作刀 借刀杀人她作保 “馆陶明白了吧,她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自己在宫中孤立无助之时,把其拉入后宫的漩涡之中;等其做大为害时,便趁机毫不犹豫地舍弃这枚棋子!是你做的出来吗?梁王每次闯祸时候,你这个做阿姐的,不都是冲在前头护着,生怕陛下责罚梁王! ”久经宫中那些龌龊肮脏的窦太后,心中还是佩服王皇后的手段道:“也不怪她,只能怪王皃姁生了那个心思,又没有心机和手段,落得如此下场!依哀家看,她心机深沉,手段阴险毒辣,杀人于无形之间,今日能荣登皇后宝座,都是她多年苦心经营出来的结果,她配得上这个位置!日后你得要小心一点,借刀杀人是她惯用的伎俩,切莫被她当着刀用了!” 一听母后对于王皃姁有如此结局,只感叹王皇后的手段了解,馆陶公主反而是看不明白地回复道:“多谢母后提醒,日后儿臣定要小心一些,还有阿娇那边儿臣也会旁敲侧击一下,切莫得罪了她。至于以后的事情,儿臣这个做大姑姐也不敢在陛下面前说三道四了。” “对了,想必你也知晓少府卿和尚食局太官二人因武库之事而畏罪自杀,这件事你可参与其中?”一想到眼下的这件震惊朝野的事情,略有不安的窦太后,敞开心扉地对着馆陶公主问道,心中想到这种事情迟早是爆发的,只不过蹊跷的是在汉景帝宣召之前,这二人就畏罪自杀,想必是有人逼此二人畏罪自杀一般! 一听到窦太后提及这二人,心中忐忑不安的馆陶公主,立即毫不犹豫地表态道:“母后,怎么可能是儿臣干的,儿臣也是从母后口中得知此事,这事情不仅匪夷所思而且事发突然!儿臣远在侯府上,离宫中甚远,怎么会参与其中!”心中想到的是,这件事情难道是她办的?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到牵连?还是说保护自己就是保护她自己? “哀家想着,在皇后没有打理后宫之前,这后宫都是你协助哀家打理的。哀家,是怕这事情和你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特地一问,免得到时候要是真的有什么瓜葛,哀家可就难办了!既然你没有参与其中,哀家就放心了!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馆陶切记!”一听到馆陶公主的表态后,心中稍许安慰一点的窦太后,神情凝重地回复道,想到眼下这京都中,自己的身边也只有这一个女儿所依。 “母后之言,儿臣谨记于心!” 馆陶公主一听窦太后之言,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事情还是要紧紧地瞒住母后为妙,想必待会还要去未央宫一趟,一探其口风!好让自己的心里有所准备,不然真是要抖出来,自己就进退两难了。 没过一会儿,陈阿娇不高兴地来到殿内,跟馆陶公主抱怨道,太子殿下在甲观里只顾着练武,而自己就是在一旁傻站着看太子殿下..... 第192章 违心礼物 半点委屈耍性子 赔礼道歉一台戏 一听到陈阿娇抱怨太子殿下不怎么搭理自己女儿的馆陶公主,心中便十分不爽,不是在自己的运作之下才有他今日之位,这还没有成为大汉的皇帝,就如此欺人太甚,虽心情不高兴,却语气缓和地劝解道:“阿娇,太子殿下在专心习武,你就是暂且等待一下,毕竟老是粘着太子殿下也不好,得要保持距离才有新鲜感!” “阿娇,女子要学会一些矜持,哪有你这样大大咧咧地去找太子殿下,如今你和太子殿下不是儿时那样两小无猜,得要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亦是宠溺陈阿娇的窦太后,传授经验道,心中想到阿娇有也是的确太娇气了,说不定就是太子殿下专心习武忘记了阿娇的到来,这阿娇有什么事情就是向其母抱怨,还是没有长大,不够懂事! 一听太后和母后二人的劝解之语,心中十分不明白的陈阿娇,忿忿不平道:“太后,阿娇就在那儿傻站着,太子殿下看都不看一眼,这样熟视无睹着,这不是明显把阿娇当做空气一般!” 就在陈阿娇抱怨的时候,太子刘彻带着甄内侍和几位小宦官浩浩荡荡地来到殿内,向窦太后和馆陶公主请安,便席地而坐坐在一旁,垂手恭敬地对着窦太后说道:“ 皇祖母,适才习武之时,孙儿太过专注,尽一时忘记了阿娇在一旁,现来特地向阿娇赔礼道歉。” 话音一落,甄内侍双手一拍,有两位小宦官端着一盘金银首饰和一盘上等玉器来到殿内,眼中的带泪珠的陈阿娇,见太子殿下如此识趣地哄自己开心,当即破涕为笑道:“太子殿下,阿娇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即可,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已为人妇的馆陶公主,眼下看着太子殿下带着礼物屁颠屁颠地赶过来向自己女儿阿娇赔罪,心中喜悦不已,假装对着太子刘彻说道:“太子殿下,专心习武,是阿娇冒昧打扰。此事是阿娇的不对,还带着礼物哄阿娇开心,怎能如此宠着她?” “大长公主,这是本是侄儿的不对,怎能委屈了阿娇!区区薄礼,是侄儿对阿娇的一片心意,望阿娇莫要生气!”面有忧愁之色的太子刘彻,言辞恳切道,心中想到这都是母后逼着自己来的,不然自己才懒得理会这个嚣张跋扈的陈阿娇呢! 窦太后一看太子殿下如此哄着阿娇开心,说明心里还是十分在意阿娇的,眼下看着这个事情也就差不多了,便做和事佬道:“阿娇,太子殿下心里还是有你的,这不就赶过来特地赔礼道歉了!这礼收了,是太子殿下的一片情谊,以后不要在耍小性子了!” 两眼放光地看着满目琳琅的金银首饰,心满意足的陈阿娇,撒娇地对着窦太后说道:“太后,阿娇才没有耍小性子,阿娇只是一时怕....” 看着殿内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太子刘彻,心中一点也不高兴,此时此刻只能在殿内陪着众人在那儿干巴巴地笑着..... 第193章 奉命送礼 抠门小气破天荒 善于谋算请用膳 “对了,太子殿下,那后面还有两盘装着锦盒子,这是什么东西?”眼观四方的陈阿娇,看到最后有两位小宦官端着东西,却不曾示人,心中真是纳闷不已,难道这两个东西是送其他人的?太后还是自己的母后?毕竟这未央宫里只有地位尊崇的只有这二人了。 太子殿下,一听陈阿娇如此多事多嘴问这两个锦盒里是什么东西,虽心里十分不悦,脸上却波澜不惊地回复道:“这是父皇赏赐给淮南王之女刘陵翁主的东西。” “这是陛下赏赐的东西?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想必肯定是好东西,不是锦缎绸裙,就是金银首饰?毕竟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打扮的容雍华贵的馆陶公主,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心中想到自己这辈子除了自己大婚的时候,汉景帝在窦太后的压迫之下,被逼无奈才出了一份厚厚的陪嫁,不然想都不用想,两个字概括抠门!此时送东西想必都是便宜不值钱的玩意。 长这么大还从未收到陛下赏赐的礼物,陈阿娇心里早已吃醋不已,不假思索地开口对太子殿下询问道:“太子殿下,陛下送的是什么东西?可否拿出来一看?” 在一旁听着的窦太后,立马黑着脸对陈阿娇训斥道:“阿娇,不得无礼!既然太子殿下是奉命送礼,如此得要刘陵才能打开才好!太子殿下,去长秋殿吧!” “太后,太子殿下,才刚刚来,不如让甄内侍领着人去长秋殿,这样不好吗?”一听窦太后吩咐太子殿下亲自去长秋殿,心中十分不高兴的陈阿娇,连忙开口打断道,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如论如何太子殿下还是少去那个狐媚子的那里,毕竟放眼整个皇宫,最让自己担心的就是这个狐媚子! 脸色微微一变的馆陶公主,立马对着陈阿娇摇摇头道:“太子殿下是奉命送礼,怎可不去!若是不去,岂不是失了礼数,阿娇,不要得寸进尺,莫要为难了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时候不早了,去办事吧!待会和刘陵一起过来陪哀家用膳!”做事情善于迂回的窦太后,心中十分有数地说道,毕竟陪皇祖母一起用膳是太子殿下推辞不了,如此又能满足阿娇心中的小想法。 “诺!”了一声之后,太子刘彻起身站起来,在甄内侍的伺候之下,穿起了鞋子后便领了甄内侍和端着两个锦盒的小宦官匆匆离开未央宫永寿殿内,去淮南王之女刘陵住的长秋殿的路上。 此时,永寿殿内只剩下窦太后、馆陶公主和陈阿娇三人,看着太子刘彻离去的身影,陈阿娇心里本来就十分的不爽,更不爽的是窦太后居然与宣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同用膳,脸色阴沉地说道:“太后,一家人用膳,为何还要拉上一个外人,多尴尬。” 一听陈阿娇没有头脑的问话,想想刚才陈阿娇小家子气的表现,心中难以置信的窦太后,有些生气地说道:“阿娇,作为未来的大汉皇后,可是要识大体的,怎能在太子殿下面前表现的如此小气!阿娇,你也不动脑想一想哀家为何说让刘陵一起用膳的缘由!” 第194章 待客之道 谨言慎行保平安 人情世故一个假 一听到窦太后对自己不满的话,心中十分不高兴的陈阿娇,当即黑着脸对着其母馆陶公主使眼色,用意很明显希望馆陶公主能开口帮自己说话。 “母后,所说的是,只是阿娇还是小了,不懂得其中的弯弯绕绕,等以后成婚之后,想必日后磨炼一下,就精通人情世故了。”馆陶公主,不得不帮腔道,心中想到为了做这个皇帝的丈母娘,自己这些年也是够拼的。 闻此言,窦太后想一想也是,这种人情世故的事情只有经历过才会懂,不然也是不知道其中的奥秘,便幽幽一声道:“阿娇,哀家行将就木,不能一辈子照顾你,望你以后谨行慎言才可长久平安!” 陈阿娇一听窦太后讲出不吉利的话,诚惶诚恐地说道:“太后,福寿绵长,定能长命百岁的。” 趁着这个势头,馆陶公主赶紧岔开话题,提起要带窦太后一起出去走走散散心。于是在陈阿娇的搀扶之下,窦太后心情大好,便和馆陶公主一起走在殿外的花丛间,一起回忆馆陶公主小时候调皮捣蛋的趣事。 话说太子刘彻带着甄内侍等一行人来到未央宫长秋殿内,处事不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傅母吴氏和侍女欢儿赶紧从屋内出来,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太子刘彻一看,连忙开口让其三人起身,摆手示意后面两位宦官端上两个锦盒道:“刘陵翁主,此是陛下的赏赐。” 傅母吴氏和侍女欢儿,当即走上前亲自从两位小宦官的手中接上锦盒后,便退回到小姐刘陵的身后。 太子刘彻,对着甄内侍和两位小宦官摆手示意退下,三人便很识趣地退在殿外,而傅母吴氏和侍女欢儿,则是很识趣地进入殿内的屋内,此时大殿内只留下太子刘彻和淮南王之女刘陵二人。 “太子殿下,这事情都办完了,是不是....”淮南王之女刘陵,打破寂静的殿内,轻声细语地问道,心中想到,刚才侍女欢儿说馆陶公主和陈阿娇在永寿殿内,想必留在此处,定会让某人心中不满! 一听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逐客令,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的太子刘彻,心中明白刘陵是怕陈阿娇那个拈酸吃醋的劲头,便不强求道:“今日永寿殿来了馆陶公主和陈阿娇,太后,宣你一起用膳。” 陈阿娇、馆陶公主、太子殿下和窦太后是一家人,她一个外人怎能不识趣去打扰人家一家人呢,这一起用膳是假客气,只是照顾自己的感受,免得别人说太后没有待客之道,乃是人情世故而已,一下子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淮南王之女刘陵,立即表态道:“太子殿下,最近身体不适,这次我就不去了,麻烦待会太子殿下向太后说明一下,刘陵明日亲自向太后谢罪。” “如此最好不过!”席地而坐的太子刘彻,并未有一点要走的意思,牢牢看住刘陵的双眼,反而饶有兴趣的问道:“刘陵,是否有东西要送于本宫?” 第195章 承诺之语 趁机讨要鲁班锁 迂回之术太后赏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到这句话,心中十分的疑惑,难道太子殿下刚送了礼后,便想讨要回来?这于情于理也不对呀,自己这里真的有什么其它的礼物是要送给太子殿下的,一时间没有想明白,满腹疑惑地问道:“太子殿下,我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有幸被太子殿下瞧上了?” 太子刘彻,一听到此话,心中便明白刘陵已经把那个事情已经忘记了,想必是怕惹麻烦,毕竟上一次是甄内侍背黑锅了,看着刘陵纳闷的样子,提醒道:“还有三个鲁班锁,想必你已经放好了,只是碍于那件事情,不敢相送吧。” 话音一落,淮南王之女刘陵才恍然大悟,心中不由得赞叹太子刘彻真是聪明,用了一个晚上,居然拆开了那个鲁班锁,想必已经看到那里面留有一个上面刻有‘四之一’三个字的小木珠,这才开口向自己索要剩余三个的鲁班锁,想到甄内侍进入永巷的那件事情,开口拒绝道:“太子殿下,难道忘记了永巷的事情吗?” “有所顾虑,我明白。不如我出了主意,你明天去太后那边,送一些香包等东西,顺道也把这三个鲁班锁送给太后,至于其它的事情,我来办了。”眼中精光一轮的太子刘彻,略略沉吟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明白太子刘彻这是迂回之术,想从窦太后那里取得这三个鲁班锁,思前想后道:“我需要太子殿下承诺,不可以彻夜玩此物,而影响学业。免得王皇后心中有怒火会牵连到其他的人身上,如此淹及鱼池,得不偿失!” “诺,太后赏赐的东西于我,母后若是发怒了,岂不是在打太后的脸,想必母后也是要忍耐几分。”太子刘彻,一针见血道,心中想到的是,只要自己光明正大地从太后那边得到,就是其他的奴才们看见了,也不敢通风报信的,毕竟谁敢得罪太后,岂不是自己里外都不是人! 此时,一看到侍女欢儿从内室走出来,太子刘彻才想起甄内侍来,便开口宣甄内侍入殿来,甄内侍小心翼翼地来到殿内,看着站在淮南王之女刘陵身后的侍女欢儿那憔悴的样子,心中一时忘记如何说,只是默默不语地站在太子刘彻身后。 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刘陵,便开口对侍女欢儿吩咐道:“欢儿,你昨日说少了几样的药材用来煲粥,这不甄内侍来了,可以说其听一下,让其代为采办。” 微微蹙了眉头的侍女欢儿,心里又气又恼,隔空对着甄内侍,客客气气地说道:“槐花、益母草、茯苓、陈皮,劳烦甄内侍代为采办一下。” “嗯,奴才记住了,过两日就送过来。”心中激动不已的甄内侍,此时语气平淡地恢复道,心中想到的是,现在不管是人前人后,都要表现得无所谓即可,不然有人会为此要挟自己,反而至欢儿于危险之中。 起身站起来的太子刘彻,在甄内侍的伺候之下,穿好鞋子之后,便带着一行人离开未央宫长秋殿..... 第196章 托病为由 心思单纯直肠子 托病为由肥胆子 这顿饭真是一点也不想吃,可是窦太后开口让太子刘彻陪其用膳,太子刘彻不得不又回到未央宫永寿殿内,陪着窦太后、馆陶公主和陈阿娇三人一起用膳。 没有看到那个刘陵前来的陈阿娇,心里十分疑惑,太子殿下办事情向来是周密的,便看着太子刘彻,开口疑惑地问道:“太子殿下,这刘陵为何没来?” 太子刘彻一听陈阿娇这样一问,心中十分鄙视其,刚才很不高兴太后宣其一起用膳,这下没来反而又不高兴了,真是女子心海底针,太善变了,便开口对窦太后说道:“皇祖母,适才刘陵说身体不适,明日过来向皇祖母请罪。” “无妨,既然身体不适,就应多多休息一下。”心领神会的窦太后,特赐一份午膳让永寿殿里的宫女带到长秋殿内去。 看到这波操作的陈阿娇,心中十分不爽,想到自己生病时候,都不曾有此待遇,不加思索地对着窦太后,抱怨道:“太后,依阿娇看,这刘陵的胆子真是越发的大了,太后宣召都托病不来,本就是欺君之罪!太后还赏赐午膳到长秋殿,岂不是太过纵容她的嚣张跋扈之气,阿娇都不曾这样过。” 一听到阿娇没头没脑的话,当即放下筷子的馆陶公主,连忙打断陈阿娇的话,黑着脸对着陈阿娇说道:“阿娇,专心吃饭,不可胡言乱语!” 太子刘彻一边吃饭一边听着陈阿娇的抱怨之语,并不作声回答陈阿娇,心中可是明白着刘陵可不是托病为由而不来,而是不想拂了太后的面子,只能以退为进,好让窦太后好做人,不打扰这祖孙三人欢聚一堂的场景。 当着太子刘彻的面前,窦太后隐忍着心中三丈怒火,正色敛容,肃然道:“阿娇,怎么到现在你都还不懂得?人家刘陵是不想打扰我们祖孙三人,又不想拂了哀家的面子,所以很聪明识趣,这样不也是你想要的结果!” 满脸堆笑的馆陶公主,立马进言道:“母后,阿娇是直肠子,哪知道着其中的弯弯绕绕。阿娇,以后在皇宫里说话要过脑子,这里可不是在家里一样。” 看着太子刘彻在那儿一个人默默吃饭,并未替自己说一句话,在看看母后和太后互相的说自己的不是,心中觉得十分委屈的陈阿娇,气的满脸通红,心有不甘地说道:“太后,母后,是阿娇无礼了,阿娇日后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杀人不过头点地,一听到陈阿娇当众道歉的窦太后,心中又十分不忍地安慰道:“阿娇,食不言寝不语,好好吃饭!” 看到太子刘彻已经放下手中的筷子,站在殿外的甄内侍,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跪在太子刘彻的边上,附耳轻声言语了一下。 馆陶公主一看,心中想到定是有什么事情,通情达理地问道:“太子殿下,是不是太子宫那边有什么事情?” 面有难色的太子刘彻,只得向窦太后和馆陶公主言明太子洗汲黯在找自己去画堂。窦太后一听此事,便让太子刘彻赶紧回去,免得让太子洗马汲黯久等.... 第197章 汲黯招牌 母女二人玻璃心 汲黯招牌众人怕 看着太子刘彻脚上抹了油,一溜烟地离开了未央宫,陈阿娇的心里又气又恼地看着馆陶公主,羽睫微润,温热涌上双眸,道:“母后,从太子殿下进殿内,都没有正眼瞧一下阿娇,别说为阿娇说一句话了!” 最不能见得阿娇受委屈的样子,馆陶公主心中也是忿忿不平地对着窦太后说道:“母后,记得当年才四岁的太子殿下,说要是能娶上阿娇做媳妇,定是金屋藏娇!眼下是,太子殿下的心思都不在阿娇的身上了,这叫我这个做母亲的怎能不担忧呢?” 一听到这对母女的抱怨之语,窦太后的好心情立马烟消云散,食之无味地说道:“馆陶,阿娇,不是哀家说你们有一颗玻璃心,你们也不想一想这太子洗马汲黯是何许人也!想必他已经知道太子殿下在哀家这边用膳,他都敢催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要是不去,岂不是为难了太子殿下,你们二人怎么想那么多,也不为太子殿下考虑一二!长为他人考虑,他人必有所回应!” 一听到窦太后这番说辞,馆陶公主和陈阿娇犹如吃了闭门羹一样,二人若是在揪着不放反而显得自己越发的心胸狭窄,倒是让窦太后心生不满,二人便不好意思的说着窦太后说的对,是自己多心了。 走在去往太子宫画堂的路上,身轻如燕的太子刘彻,心情顿时大好,伸出右手拍了一下甄内侍的左肩膀道:“你呀,真是越发的机灵了!可见太子洗马汲黯的招牌太好用了,惧怕!” “替太子殿下解忧,是奴才的本分,只不过是汲大人的确是找太子殿下,正好凑巧了。”甄内侍,边走边说道,心中想到的是太子殿下对自己有情有义,从未嫌弃过自己一分一毫,自己只是趁机为其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走在前头的太子殿下,朝天空伸出自己的右手,跟在甄内侍身后的小宦官们赶紧退在十米之后,甄内侍一看太子殿下如此操作,便有心地说道:“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奴才办的?” “你呀,就是我肚子里的小蛔虫一样,能知我心中所想,真是我的左膀右臂,怎能缺了你!”太子刘彻,让甄内侍走上前一步,小声对其耳语一番,交代了一件事情让甄内侍办一下。 甄内侍难以置信地看着太子刘彻,点头回复道:“太子殿下,放心,奴才记下了。” “对了,你是不是看上了刘陵那个侍女欢儿?”太子刘彻,想起刚才那一幕便提起此事道,心中想到的是刘陵真是聪慧,不用点一下就明白,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两个字‘不累’。 一听到太子刘彻郑重其事地说着,脸色立马通红的甄内侍,毫不犹豫地否定道:“太子殿下,莫要打趣奴才了,奴才已经是没根的人。” “看来被我说中了,要不以后我向刘陵讨要这个侍女欢儿,可好?”太子刘彻,若有其事地回复道,想到其上次替自己受过的事情,心中还是有些愧疚。 想到自己是一名宦官的甄内侍,心如死灰地答复道:“太子殿下,若是欢儿以后遭遇不测,希望太子殿下能看在其是奴才干妹子的份上,搭救一下!” 太子刘彻,回应了一声‘诺’之后,便健步如飞地走在皇宫的大路上.... 第198章 闲棋冷子 首当其冲明面里 闲棋冷子忧心起 用过午膳之后,神思困乏的窦太后,便到永寿殿里屋内休息一下。陈阿娇对其母馆陶公主说是想去长秋殿看望一下刘陵如何,馆陶公主再三打招呼,不可欺负刘陵,其好歹是淮南王最宠爱的女儿,而且还是窦太后请在宫里做客的贵客! 说完之后,这母女二人便兵分两路,各自去各自的目的地了,馆陶公主在侍女的搀扶之下,赶紧去了未央宫椒房殿偏殿去了。 听到小宦官的通报,王皇后倒是一点也不惊讶馆陶公主的来访,反而早有准备好了一些糕点在偏殿内等候着馆陶公主的到来,毕竟宫里出了这等大事情,依照馆陶公主火急火燎的性子,恨不得当晚就过来了。 屏退左右的奴婢们,席地而坐的馆陶公主,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皇后,窦婴罢相,擢升卫绾,是陛下的意思?还是说陛下已经知晓少府卿和尚食局太官的事情?”一想到这个事情,心中十分忐忑不安。 眉心微低的王皇后,略带愁容道:“馆陶公主,陛下做了如此安排,想必还未知吧,依本宫看,陛下想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然要是深究的话,本宫首当其冲!” “皇后,自从彻儿立为太子之后,这皇宫的大小事情都是皇后操持的,陛下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这次事情想必也是敲山震虎,不然波及可不是皇后了。”馆陶公主,悬着的一颗心稍许安稳一点,这个事情表面是皇后从中克扣钱财的,但是暗地里这些年克扣的钱财全部都是自己收到口袋里,若是陛下追究定能查得出来自己来,皇后无非就是当初和自己达成了协议,并无实际贪墨钱财一分一毫! 听到馆陶公主说道太子刘彻的话,王皇后一想到窦太后之言,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叹一口气对着馆陶公主说道:“陛下身体抱恙,眼下太子殿下和阿娇并未成婚,此事终究是一件悬着的事情,要等太子殿下行了弱冠之礼,还要等上好几年时间,本宫怕其中有变数呀,耽误了这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 听到王皇后话中有担忧之心,馆陶公主又哪里不是呢!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件大事情没有办,总之就是悬在自己心头的刀剑,便开口说道:“皇后,此事莫要担心,馆陶去想办法,毕竟皇后不好出面,要不先成婚为大汉开枝散叶,怎能为了弱冠礼耽误了两个孩子的大事情,陛下真是糊涂了。” “善!若是办成了,本宫替太子殿下多谢馆陶公主的成全之美。至于那件事,本宫也时刻关注,若是陛下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本宫定会告知馆陶公主,以防不测!”王皇后,旋即表态道,毕竟馆陶公主一出手,陛下也是忌讳三分。 听到王皇后的保证后,脸上微露喜色的馆陶公主,想到阿娇去长秋殿找那个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隐隐不安地问道:“长秋殿的那颗闲棋冷子,不知道陛下和太后有什么想法?” 第199章 不动声色 威逼利诱出来秀 不动声色套近乎 话说心思善妒的陈阿娇,哪里是好心好意地去看看长秋殿那颗闲棋冷子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窦太后和馆陶公主都已经明说汉景帝所送的礼物肯定是不怎么值钱的玩意儿,陈阿娇此时去一时一探究竟,毕竟很好奇是什么东西;二是借此来羞辱淮南王之女刘陵,在宫中无非就是一颗棋子而已,终究是活在窦太后的眼下;三是旁敲侧击刘陵莫要在宫中谄媚太子殿下,蛊惑其心! 矫健的步伐在宫中的路上不停地响起,陈阿娇在四位婢女的拥簇之下,未经通报便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暂住的长秋殿殿内,直接当着众人,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微笑地开口问道:“刘陵妹妹,适才太子殿下奉命送了两个锦盒子,想必是好东西,刘陵妹妹可方便拿出来让阿娇姐姐长长眼呀!” 闻此言,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便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陈阿娇定是来一窥究竟,如此心中才解恨,毕竟之前已经有几次交锋了,便推辞道:“阿娇姐姐,妹妹也不曾看,想必陛下赏赐的是女孩家用的珠钗玉环吧,这些东西,妹妹想阿娇姐姐想必是司空见惯了。” 一听刘陵的拒绝之言,陈阿娇顿时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道:“刘陵妹妹,这是有好东西不愿意当众拿出来看看,妹妹好歹也是宗室贵女,怎可如此小气抠门呢?想淮南王的封国可是地广物博,听闻刘陵妹妹自幼得淮南王宠爱,好东西定是见过不少!” 陈阿娇如此言语羞辱淮南王之女刘陵,无非是激将法,想让刘陵乖乖就范,越是不想让自己看越是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淮南王之女刘陵此时进退两难,心中想到的是,今日不给陈阿娇看看这礼物,想必是不肯离去的。 既然如此,淮南王之女刘陵唇角微扬,微微笑道:“阿娇姐姐,暂且等一下,我去屋内取一下。”话音一落,淮南王之女刘陵正欲带着侍女欢儿离去进入屋内,去取那两个锦盒。 陈阿娇见状,心中想着这刘陵此去必有蹊跷,便连忙开口打断道:“刘陵妹妹,这是奴婢的事情,怎能劳妹妹的大驾呢?这做主子就要有主子的架子,做奴才就有奴才的命!”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这绵里藏针的话,当即对侍女欢儿小声交代一字后,身不由己地留下来陪着陈阿娇一起聊天,毕竟此时自己当众离去的确是不好,落人口实,有损父王的颜面! 双眼紧紧地盯着刘陵的陈阿娇,看着清丽脱俗的姿色,心中不由自主地厌恶起来,这刘陵明显就是天生的狐媚之主,不动声色地说道:“刘陵妹妹,肤白貌美,真是难得的佳人,不知刘陵妹妹可有心上人?若是说与阿娇姐姐听,阿娇定让刘陵妹妹心想事成!” “多谢阿娇姐姐的美意,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泱泱大汉的女子之中,当属阿娇姐姐命好,自幼和太子殿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想必日后定是伉俪情深!” 第200章 目光短浅 样子普通无装饰 内有乾坤皮甲视 淮南王之女刘陵,心思十分细腻,已经明白陈阿娇这是在试探自己的心思,便非常聪明地岔开陈阿娇的提问,直接当众拍马屁地回复道。 陈阿娇不曾想到这刘陵如此识相,虽心中十分受用这些吉祥之语,却直接隐晦地警告道:“借刘陵妹妹吉言了。宫里的花园里盛开了许多的花,是个人都喜欢万花齐放,怎可独爱一朵花?姐姐也怕有些花不识趣喧宾夺主了,到那时候姐姐只能修剪掉那些冒头拔尖的花了,可不能怪姐姐心狠手辣!” “自古枪打出头鸟,想必花园里的花儿们,应是识趣的,怎可夺杜丹花的艳丽之色呢!”淮南王之女刘陵,仿佛无意一般,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道,心中想到的是,这陈阿娇很明显就是在警告自己,莫要把主意打在太子殿下的身上! 陈阿娇一听到刘陵的回答,心中十分称心如意,毕竟这刘陵只要一点就通,果然是聪慧之人,怪不得窦太后喜欢她,自己的母后也再三交代不可以欺负刘陵这个闲棋冷子。 话说此时侍女欢儿和傅母吴氏二人双手端着锦盒从屋内走出来,轻轻地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边。淮南王之女刘陵,便示意点头示意侍女欢儿打开自己手中的锦盒,只见锦盒内只有两把雕刻简单花纹的迷你小刀,甚是简单朴素并无一点珠宝装饰。 双眼的余光轻轻扫在那个打开的锦盒上,心中十分欢喜的陈阿娇,朱唇轻启,笑意盈盈地对着刘陵安慰道:“刘陵妹妹,你可是比姐姐命好,姐姐都从未收到陛下赏赐的礼物,今日陛下能赏赐给刘陵妹妹两把小刀,想必是希望刘陵妹妹日后能勤俭持家,知高祖当初开创大汉之不易!” 目光短浅的陈阿娇,哪只知道这两把样子简简单单的小刀,可是削铁如泥的宝刀,而且是有神铁陨石锻造而成的,岂是那些渡金镶玉的宝剑之物可比的。 听到陈阿娇的讥讽之语,淮南王之女刘陵,秋眸扫过陈阿娇,笑意微漾道:“阿娇姐姐,陛下赏赐无上荣耀,妹妹铭记于心,没齿难忘!”伸出右手,摆手示意傅母吴氏打开怀中抱着的锦盒,只见锦盒里放着一套普普通通的皮甲。 一看到这个不值钱的皮甲,心中感叹着陛下真是抠门无比的陈阿娇,强颜欢笑地对着刘陵劝解道:“刘陵妹妹,陛下真是贴心不已,想必知道刘陵妹妹要参加上林苑狩猎活动,所以特地吩咐武库做一套皮甲给刘陵妹妹,以防不测。” 轻轻对上其深邃的双眸,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带微笑赞同道:“阿娇姐姐,真是善解人意,这是太子殿下之幸。”话音一落,赶紧伸手示意侍女欢儿和傅母吴氏把锦盒关上,防止陈阿娇看到其中的猫腻。 其实那皮甲是金银丝皮甲,一共三层,第一层是金丝,第二层是银丝,第三层是皮甲,为了不让陈阿娇看出这个皮甲的真身,刚才刘陵特地小声交代侍女欢儿把这个皮甲翻过来放着,把最里一层皮甲露出来,如此陈阿娇只能看到最外一层是皮甲,而原来最外一层此时是最里一层了。 第201章 借机行事 莫负皇恩有用意 逃出生天猛药剂 看到这两样礼物,陈阿娇心里是十分的瞧不上眼,这东西不就是打发乞丐一般,这陛下送如此轻贱之物,真是不知道怎么送出手的,还特地让太子殿下送过来,这连带着丢了太子殿下的面子。 侍女欢儿和傅母吴氏,二人轻轻地关好锦盒之后,便福了一下身子,脚上抹油地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看着刘陵身边的奴才们倒是非常宝贝这两件礼物,心中十分嘲笑的陈阿娇,转念一想这淮南王之女刘陵眼皮也是太浅了,这样简陋的东西都宝贝得不得了,想必真是见识浅薄不已,便好心地开口提醒道:“刘陵妹妹,想必陛下是希望这两件礼物能保妹妹这次狩猎时平安,刘陵妹妹切莫辜负了陛下的美意,到时候务必要佩戴上,莫负皇恩浩荡!”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这陈阿娇话里话外之意,哪里是好心提醒自己要注意安全,本意就是逼迫自己到时候佩戴上这两件普通的礼物,好当众讥讽和折辱自己不得圣恩,真是杀人诛心,其心可诛! “阿娇姐姐,对于花园里的花儿们,妹妹想到一个好主意,不知姐姐是否感兴趣听听?”想到陈阿娇对自己视如仇敌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为了摆脱眼前的困境,何不借陈阿娇这个棋子,便心生一计道。 听到刘陵说有一个好主意的陈阿娇,心中想到的是其怎么会有好心给自己出主意,想必是其是包藏祸心吧,面带疑惑之色询问道:“不知刘陵妹妹,可有什么妙计?姐姐愿闻其详!” “阿娇姐姐,不是担心花园的花儿们吗?不如那最出尖的花儿给移走,种在其它的地方,如此不是更好,姐姐还能落得一个爱花之名。”淮南王之女刘陵,旁敲侧击地提醒道,心中想到的是,若是陈阿娇视自己为情敌的话,必是想方设法把自己赶出这个皇宫,离太子殿下远远地最好了。 沉默片刻之后的陈阿娇,倒是心领神会,心中明白这刘陵是借自己的手想逃出生天,却毫不犹豫地否定道:“刘陵妹妹,主意是不错,可惜的是姐姐不是这个种花人,这事情还得看太后的意思,岂能是姐姐能做主的。” 想暗地里把自己当一颗能用的棋子,对此陈阿娇可是一点也不傻,刘陵眼下是在未央宫长秋殿内,可是在太后的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皆被人所知,要是不在宫里,岂不是天高任鸟飞了。想明白此事中的厉害之处,美目光华巧转的陈阿娇,岔开话题道:“时候不早了,刘陵妹妹不用相送,日后若是得空了,姐姐再来看望刘陵妹妹。对了,上林苑时候,刘陵妹妹可一定佩戴上陛下赏赐之物啊!” 冷峻的长秋殿内飘荡了一声‘诺’之后,心满意足的陈阿娇,笑容满面,昂首挺胸地离开殿内。只留下淮南王之女刘陵在冰冷的殿内,目送着这位不可一世的大汉第一贵女陈阿娇的离去背影,嘴中吐出四个字‘一味猛药’..... 第202章 到此为止 贪墨之财一金山 左右为难人心贪 此时,未央宫的承明殿殿内,强撑着身体的汉景帝席地而坐,仔细地听着丞相卫绾的禀告自己对于少府卿和尚食局吴太官,二人畏罪自杀的事情调查。 “陛下,对于武库之事,这些年来,这二人从中贪墨有万金之巨,只是他二人畏罪自杀之后,线索便从中断了。”不急不躁的丞相卫绾,敦厚老成地说道。 人已死,线索断!这是必然的结果,只是只要贪墨了,必留痕迹,犹如雁过留痕一般,怎可能全部抹杀得一干二净呢! 沉着冷静的汉景帝,目光锐利地看着站在地上的丞相卫绾,一针见血地问道:“既然贪墨万金之巨!那现在他们家资多少?如此一出一进,相比出入不大,就能对得上!” 丞相卫绾一听汉景帝的询问,面露难色道:“陛下,所言甚是,昨日抄了这二人的家,少府卿家资约有一百金,而尚食局吴太官的家资没有多少,就是自己这些年来的俸禄累积之资!” “什么?只有这一点!”汉景帝一听到丞相卫绾的回话,心中大吃一惊,这钱财的数目不是差一点,而是九牛一毛,那么多贪墨之财去哪里!转念一想便继续问道:“皇后,有没有查?” 丞相卫绾,垂首恭敬地回复道:“陛下,自从王皇后统领后宫这些年,所需开支皆有少府记录在案,出入并无差错。”心中暗暗一惊,陛下这是怀疑王皇后从中牟取暴利。 心中稍许安慰一点的汉景帝,话锋一转,便问道:“朕,记得之前没有立王皇后的时候,这后宫诸事是不是太后在打理?” 此事已经说到窦太后的身上,脸色突然一变的卫绾,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连忙磕头谢罪道:“陛下,后宫之事皆是窦太后打理,馆陶公主协助!” 一听到馆陶公主这四个字,豁然开朗的汉景帝此时脸色越发地难看,心中便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肯定和馆陶公主脱不了干系,贪墨之财应是进了馆陶公主的口袋里了,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主意打到天子的头上来了,也只能是自己的姐姐了! 此时,殿内波云诡谲,气氛十分地冷峻,跪在地上的丞相卫绾,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此事已经陷入两难的地步,决曹那边不知道该如何办此案!” 汉景帝一听丞相卫绾之言,心中已经很清楚当下决曹是在看圣意如何,要是深究的话只怕到时候是天翻地覆,后宫动荡,前朝不稳,人心惶惶! “此事,到此为止,既然这两个为首的人已经畏罪自杀,所抄之资充入国库,其他地按照法律办,对了至于尚食局吴太官一家从宽处理,想必他也是被迫的!”咳嗽几声的汉景帝,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对着跪在地上的丞相卫绾交代道。 领命后的丞相卫绾,赶紧磕头谢恩离去,只留下汉景帝独坐在承明殿内,目光注视着殿外的远方,感慨万千,自己在这个位置真是左右为难...... 第203章 鹣鲽情深 德行有失天降祸 鹣鲽情深为子做 “陛下,怎么一个人在此独坐着?”看到丞相卫绾离开之后,嫣然巧笑的王皇后便走进殿内道,心中想到这个时候卫绾来此处,想必是为了那件事情而来,心中便隐隐不安。 冷冷地扫王皇后两眼,汉景帝压抑住心头澎湃的怒潮与酸楚,平静地看着王皇后姗姗而来,静静地问道:“皇后,最近宫里十分不太平,祸事接二连三,想必是上天向朕警示什么,不知道皇后可有什么感想?” 话音未落,脸色苍白的王皇后,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磕头请罪道:“陛下,是臣妾无德,统御后宫无方,致使祸起萧墙,臣妾有失察之罪,最该万死!请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东窗事发了,不然陛下不会如此责问自己,不顾及半点夫妻情分! 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王皇后,汉景帝心中十分不忍,明白王皇后今日能走到这个位置上,想必是有许多无奈的妥协和无尽的委屈,平一平气息,缓和地说道:“皇后,快快平身,这些年宫中琐事繁杂,日夜操劳,皇后也是辛苦不已。” 起身站起来的王皇后,似有难言之隐,微一咬唇,目光怜悯地在汉景帝身上滑过,轻声细语道:“陛下,臣妾是托着陛下的洪福,如今才贵为一国之母,如今臣妾德行有失,致使宫中不太平,若是上天惩罚于人,臣妾甘愿一人受罚!” 一听到王皇后如此表态,心中一暖的汉景帝,还是十分怜惜着眼前的少妻的王皇后,心中早已明白王皇后这些年来在宫中的不易,在窦太后、梁王刘武、馆陶公主等众人之间,如临深渊地夹缝求生,出言安慰道:“皇后,贤德淑良,知书达理,是难得的好皇后!朕与皇后鹣鲽情深,岂是因这些事情所疏离的!” 跪在汉景帝身后的王皇后,双手握拳小心翼翼地给汉景帝捶起背来,听到汉景帝的一番话之后,唇畔勾靥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道:“臣妾幸得陛下垂爱,又得上天垂怜,幸而有三女一子,此生足矣,夫复无求,只愿和陛下白头到老!” 汉景帝一听王皇后这话里话外之意,最近宫里的事情,都是因为馆陶公主的贪心所致,她这辈子已经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皇后,朕有一言交代与你,以后和馆陶公主保持一下距离,凡事不要太迁就她了!”心中已经明白事情原委的汉景帝,郑重其事地说道,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母后太过骄纵馆陶公主和已逝的梁王刘武,梁王刘武已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了,难道还想馆陶公主也步入后尘吗? 闻此言,眉间春水不在,王皇后微蹙柳眉,诚惶诚恐地回复道:“陛下,臣妾明白了,日后定会注意一些,不会让陛下左右为难。”心中想到的是,那件事情已经被汉景帝所知一二,想必因窦太后的缘故,陛下不能不敢也不愿意对此追究,毕竟贪墨之财都是进了馆陶公主的腰包里,自己只是为了太子殿下不得已而为之。 第204章 贡品雀舌 两路安排门外候 清明雀舌紧箍咒 “皇后,朕有点累了,退下吧。”听到王皇后的承诺之后,神色如常的汉景帝,吩咐道,心中想到的是,自己已经给出警告了,希望皇后也好自为之,切莫为了太子殿下而变成馆陶公主收敛钱财的工具,毕竟纤纤玉手已脏了。 王皇后一看汉景帝为了此事对自己有点不冷不热,虽心中十分担忧,但脸上堆满了笑容,装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小声地关心道:“陛下,可否宣程夫人进殿左右伺候?” “善!”汉景帝回复了一声后,善解人意的王皇后领了旨意,便小心翼翼地起身离殿后,站在殿外向侍女牡丹交代了几句,让其赶紧到未央宫永寿殿殿去,得要给馆陶公主通风报信去,让其有所准备,以备不测,自己则是守着殿门外。 没过一会儿,赶过来侍疾的程夫人看着王皇后在殿门外守候着,心中倒是十分意外,拜了一拜王皇后,满腹狐疑地担忧问道:“皇后,是陛下...”心中想到的是,这王皇后在殿门守候着,难道是陛下不好了,还是说其另有所图,监视着陛下的一举一动? 朱唇轻启的王皇后,难得地笑意盈盈对着程夫人,轻声提醒道:“陛下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刚才心情不好,本宫望程夫人侍驾的时候,多和陛下聊聊开心的事情。切记切记....” 一听到王皇后的提醒,微微点头的程夫人,心领神会道:“多谢皇后提醒。”说完之后,心中有底的程夫人便来到殿内,走到汉景帝的面前,跪在地上向汉景帝请安。 汉景帝一看程夫人如此拘束,赶紧屏退左右伺候的小宦官们,并吩咐程夫人给自己泡一杯热茶过来。 清冷孤傲的程夫人,一看一旁的案几上早已准备好了相应的茶具器具等,便轻轻来到案几边上,席地而跪下,白嫩又修长的双手在有条不紊地摆弄这茶杯等,那双眸里有浓浓忧郁让汉景帝甚是着迷,那黯然低眉温顺的样子,让汉景帝甚是怜惜不已。 没过一会儿,程夫人双手捧着一杯淡淡的清茶,来到汉景帝的面前,垂首恭敬地放在汉景帝的面前,语气平平淡淡地道:“陛下,用茶。” 闻着一缕清香,心情甚是轻松的汉景帝,双手接过这杯清茶后,浅尝一口,甚是好奇地问道:“此茶不错,可知是什么茶?” 不温不热的程夫人,平平淡淡地回复道:“陛下,清明前的雀舌,是馆陶公主进贡的。”心中感叹道,馆陶公主真是好手笔,但凡是陛下所吃所用之物,都是自己精心挑选的。 一听到这茶是馆陶公主进贡的,汉景帝当即火冒三丈,直接把这杯茶打落在地上,对着程夫人安慰道:“是朕不小心手滑,并非卿之过!” 程夫人倒是没事的一样,当即俯下身子一边拾起地上的雀舌,一边说道:“清明的雀舌十分难得,摘茶人得要冒雨采摘刚刚露出的尖芽,一次只能采摘一个尖芽,一天辛苦下来最多能采摘一斤新茶,但是烘干之后只得二两干茶,泡在泉水中犹如小麻雀的舌头一般,故而名为雀舌!茶之精品中的精品!” 第205章 气势汹汹 家有积恶必遭殃 气势汹汹双手脏 一听到程夫人的言辞,汉景帝的眼底却有一抹凛冽闪过,心中只是想到的是自己的姐姐真是穷奢极欲,怪不得其养的二子一女都是一个德行,如此下去其家日后必亡! “太后今日心情可好?”转念一想的汉景帝,看着程夫人低下身子,不急不慢地拾起一片又一片的雀舌,询问道。 性子冷淡的程夫人,只是一边专注着拾起雀舌,一边风轻云淡地回复道:“陛下,臣妾早上本来打算去长乐宫向太后请安,得知太后正在会见馆陶公主和阿娇,就没去打扰祖孙三人了。” “哦,原来如此,还是馆陶公主孝顺呀,一大早就去太后那边请安了,想必此时还在太后的永寿殿殿内。”说完之后,起身站起来的汉景帝,对着殿外的奴才们说道:“摆驾永寿殿!” 站在殿外的王皇后一听,心中不由地一惊,那面色微微发白,却强自镇静,对着身边的一个小奴婢交代了几句话之后,便赶紧走进殿内,小心侍奉着汉景帝,心中只是想到是,馆陶公主得要赶紧带着阿娇离开是非之地,不然晚了和陛下撞到一起可就不好了。 没过一会儿,气势汹汹的汉景帝,黑着脸来到了长乐宫永寿殿内,而馆陶公主和陈阿娇并未离去,陪着窦太后在那儿有说有笑的,好不一片其乐融融之象。 看到此景,王皇后心中越发的不安,不知馆陶公主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居然在得到消息之后,并还未离去,这不是让陛下找机会发难呀! 窦太后一听到汉景帝来了,心情立马阴沉下来,不冷不热地说道:“陛下,日理万机,怎么今日有空过来瞧哀家?” “母后,儿臣已经好久没有过来向母后请安了,今日听闻馆陶公主进宫拜见母后,儿臣便过来了!”拉下脸的汉景帝,席地而坐,并摆手示意。 此时,长乐宫永寿殿内波云诡谲,气氛十分冷峻,陈阿娇、唐夫人和王皇后甚是识趣,吓得赶紧退下,逃离这个即将要爆发的小宇宙,生怕波及到自己。 眼瞎心如明镜的窦太后,明白汉景帝来此必是兴师问罪的,只是自己一时不得知汉景帝是冲谁来的,为了什么事情,依旧没有好声好气地说道:“哀家,从未见过儿子向阿母请安,是这种架势,这哪里是请安,明显就是在逼宫,欺负哀家这个瞎眼的老太婆!” 馆陶公主,闻此言,脸色也是越发的难看,来到窦太后身边,一边捶其背,一边安慰道:“母后,陛下应是遇到了难事,心情不好,陛下身体抱恙,望母后体谅陛下的不易,莫要如此激怒陛下!” 一听到馆陶公主那人前人后的一套,又恨又气的汉景帝,满脸涨成猪肝色,目光如箭地盯着馆陶公主,叱问道:“这殿内只有母后,阿姐和朕三人,阿姐,这话说得真漂亮!不知道阿姐干了一些龌龊肮脏的事情时,可有考虑过朕的不易!” 第206章 蒙骗过关 母子三人当面对 有心维护断线索 一说馆陶公主干了龌龊肮脏之事,窦太后心中便明白了,今日自己还特地问了那件事情和馆陶公主是否有关系,不曾想这才过几个时辰,汉景帝便过来兴师问罪,不由地质问馆陶公主道:“馆陶,殿内只有我们母子三人,说少府卿和尚食局吴太官,这二人是不是你逼死的!” “母后,冤枉呀,儿臣都说了,事发突然,儿臣就是插着翅膀飞到宫中,也办不成这个事情,这二人不是儿臣逼迫的,想必他们心里有鬼,怕陛下责罚,就畏罪自杀了!”哭得梨花带雨的馆陶公主,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当即扑在窦太后的怀里,哭诉道,心中想到的是,既然陛下已经得知此事了,还不如眼下就解决掉,不然日后终究是一个雷! 转念一想,馆陶公主说得也是,她哪有这样的神通在陛下宣召之前,就把这两个蛀虫给逼死了,在这偌大的宫里能有这种遮天蔽日的能力的人只有自己和她,想必就是她干的,想明白这一点窦太后立马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底气十足地训斥道:“陛下,能在陛下的前面逼死人,除了她,这宫里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干得出来这个事情!” “母后,都到这个时候了,母后还护着阿姐,这二人不是她逼死的,也是因为保护她而死的,贪墨之财可是万金,现抄了这二人的家资寥寥无几,这万金去哪里了?她已经贵为皇后,需要钱财做什么!母后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气得头发晕的汉景帝,一针见血地质问道,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为何母后一点也不心疼自己,对阿姐自幼娇惯着,对阿弟打小溺爱着,倒是对自己视如仇敌一般,半点母亲的温柔不给自己,这是为何! 一提到万金的去向,心里一虚的窦太后,当即黑着脸质问馆陶公主道:“馆陶,难道这些年来,你一直插手皇宫少府里的事情,从中捞取钱财!” “母后,想当初凡事宫中吃穿用度,都是母后让馆陶打理着,这些奴才们自然而然为了讨好儿臣,主动献上了一些钱财,儿臣并未知这些钱财出自何处!”心里越发心慌的馆陶公主,不曾想窦太后如此质问自己,一时情急便胡扯一个理由,以此蒙骗过关。 听到馆陶公主话中有漏洞的汉景帝,当面揭穿道:“母后那时候身体不好,让阿姐代为协助,后朕立了皇后,这些年都是皇后在打理,为何现在的贪墨之财还是进了阿姐的口袋里,想必这其中必有缘由!” “既然陛下已经知晓是逼死二人的罪魁祸首,何必来此质问阿姐,怎么不问问王皇后!”一时下不了台阶的馆陶公主,直接拿出王皇后当做挡箭牌道,心中想到的是,陛下不会因此事废了皇后,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 窦太后一听到馆陶公主如此一说,气的一把推开馆陶公主,呵斥道:“都这个时候了,若不是她有心维护你,替你擦屁股!若是东窗事发,朝堂的那些大臣岂不是要活吞了你!” 第207章 舍车保帅 母亲手中一碗水 耿耿于怀心机最 抬头看着这偌大的永寿殿,馆陶公主心有不甘地控诉道:“母后,贪墨之财是到了儿臣的口袋里,可这二人是她逼死的,儿臣可没有授意之嫌,怎么说儿臣不是这杀人凶手!” 站在一旁的汉景帝就等着这句话,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看着年老体弱的窦太后道:“阿姐,已经贵为大汉嫡长公主,身份尊贵无比,以后又是皇帝的丈母娘,双重身份加持,已是滔天的富贵双全,却如此贪得无厌,连武库买菜之资都染指上了,若不是武库令丞为人敦厚可靠,自掏腰包同吃同住,免除祸端,朕真是不敢想象阿姐如此糊涂.....” 武库在皇宫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若是逼着那些人造反,岂不是祸乱就在自己肚子里,想到此处的窦太后,心中悚然一惊,右手的手掌狠狠地拍了一下案几,痛心疾首道:“馆陶,你为何这么收敛钱财,都不顾大汉的安危!母后和陛下什么时候亏待过你,给你的那些赏赐都你子孙十代用之不竭!” “母后,儿臣也有儿臣的难处,儿臣育有二子,次子陈蟜已封隆虑侯,封国四千一百二十六户,而长子陈须依照祖制,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继承堂邑侯的爵位,侯国只有一千八百户,这兄弟二人家产差异很大,做母亲的得要一碗水端平,不然怎能心中安生!”抽泣声渐渐低微下去的馆陶公主,化作颊上一抹不甘的狠意道,心中想到的是自己也是被逼无奈,得要为自己的子孙后代谋取富贵! 一碗水要端平,汉景帝终于等到了这句话,压抑住心头澎湃的怒潮与酸楚,怒视周遭,狰目欲裂道:“阿姐尚且知道做母亲的要一碗水端平,不知道母后可知!可知作为老二的朕受了多少的左右为难,受了多少的委屈求全,受了多少的不公平,难道儿臣在母后的心中就是那挥之即去召之即来的千年老二吗???” 听到汉景帝从心里发出怒吼之声,窦太后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这不是冲着馆陶公主而来的,而是冲着自己来的,无非是想借着此事来控诉自己这个做母亲不合格,对他毫无母子情分,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道:“当初先皇心中犹豫不决之时,是你向先皇进言,于是代王后和三位嫡子全部相继病死,是否出了一把力想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从那时候,母后就知道你是一个为了九五之尊不顾人伦亲情之人,从此,母后的心中便时时刻刻提防着你,生怕你为了大汉社稷就牺牲掉他们两个!” 说道代王后和三位嫡子的事情,汉景帝心中十分地委屈道:“就是先皇当年无意帝位,不管是保还是杀,身上流淌着吕氏血脉的代王后及三位嫡子,岂能躲得过那班权臣的迫害,他们最终都是难逃一死,难道要拉着代王府上的全部人都给他们四人陪葬吗?舍车保帅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先皇并非冷血无情,而是无可奈何之中做出的选择!儿臣当时年幼不懂事,受人蛊惑,只是向先皇说了一句,‘儿臣想陪着父王看明天的日出!’” 第208章 悲情苦牌 一哭二闹三上吊 百年之后盘算了 汉景帝的话都讲到这个份上了,很明显当年代王后之事,汉文帝为了代王府上的众人,为了至高无上的帝位,为了自己心中的雄心壮志,只能冷血无情地舍弃了这四人,自己在此事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想必是窦太后为了保护馆陶公主特地找出一个借口而已。 此时,馆陶公主稍微缓过神来,跪在窦太后身边,哭诉道:“母后,这事情是儿臣的不对,儿臣不该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而贪得无厌,是儿臣不孝,让母后左右为难,儿臣以死向陛下谢罪!这就去陪先皇和梁王去.....” 心中想到的是,只要母后在陛下面前哭闹一下,陛下立马认怂,毕竟梁王已死,母后定是不舍得自己的! 说完之后,馆陶公主正欲起身之时,一把抓住馆陶公主裙角的窦太后,心疼地把馆陶公主抱在怀里,安慰道:“嫖儿,莫怕,有哀家在,谁也不敢动你半个手指头!” 看着护犊子的窦太后,汉景帝气的心口发闷,这场母子情深的大戏犹如历历在目,仿佛自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逼迫人家母女生死离别一般,气得浑身发抖道:“梁王为何早逝,母后可有思己过?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哀家的过错?哀家这辈子的最大过错就是不应该生育子女,子女不是来报恩的,就是来讨债的!哀家明白了,这两个都是讨债的!可是,陛下,哀家已经经历过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了,难道陛下还想让哀家再经历第二次吗?若是为了大汉社稷,哀家一了百了算了,听不到这些烦人心的事情,早点下去陪先皇......”一听到梁王早逝的事情,心如刀绞的窦太后,一边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馆陶公主的后背,一边神色凄楚地说道。 很明显窦太后这是先礼后兵,先打着苦情牌给汉景帝看,若是狠心下手惩戒馆陶公主的话,那她后面胡闹起来可是让汉景帝够喝好几壶的,毕竟这个套路在梁王那边 已经使用过好几次了,每次屡试不爽,吃准了汉景帝还是心疼自己。 闻此言,心中十分惴惴不安的汉景帝,又气又委屈地说道:“母后,这话说得让儿臣无地自容和惶恐不安,儿臣并非是想把阿姐怎么惩处,只是想提醒阿姐收敛一下,日后不要为了二子.....” 一提到这钱财的事情,窦太后真是又气又恼地对着馆陶公主说道:“嫖儿,今日陛下若是严惩你,可不是在这个永寿殿内了!既然陛下顾念姐弟情深,如此嫖儿以后也要体谅陛下的不易,切莫再利用权势收敛钱财!哀家百年以后,这永寿殿里的一切都是给你一人的....” 站在一旁的汉景帝,一听到窦太后这句话,心里十分委屈,百年之后,母后都不成留下一针一线给自己做一个念想,反而永寿殿内的所有东西都给阿姐馆陶公主一人,这偏心得实在是让自己心如刀剜一般地痛..... 第209章 自有妙计 一月两次可进宫 老谋深算计心中 看到这对母女情深的样子,汉景帝倒是十分的尴尬,本来自己过来想借此事表示委屈来求安慰的,不成想一看到窦太后哭哭啼啼的样子,自己的十分不忍心在老母亲的心头上动刀,便在这冷冷清清的永寿殿里,说了一句‘以后,每月月头和月中,馆陶公主可以进宫向太后请安!’,话音一落,汉景帝虽是淡风轻般轻笑,但是神情落寞地离开了永寿殿。 听到汉景帝这句话后,窦太后暂时隐忍着心中的不满,对着馆陶公主说道:“看,这就是他的本性,见不得哀家把这个永寿殿里的东西全部留给你,才出如此下策来惩戒哀家和你呢!嫖儿,他想着办法折损你的面子,哀家就想着办法给你长面子,就是让他下不了台阶!这大汉可是以孝治国,看他如何在众人面前孝顺哀家,若何做好榜样!” 亲耳听到窦太后的允诺日后永寿殿的所有东西都给到自己,馆陶公主心中十分高兴不已,这就是她今天为何不离开的原因,借此机会好在窦太后面前哭穷,诉说自己为人母的不易。窦太后一听为了钱财之事,定要替陛下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又不能伤自己女儿的心,所以就顺理成章地把这个事情办成了。 达到目标的馆陶公主,佯装生气道:“母后,莫要提什么不吉利的话,母后定能长命百岁的!陛下,罚儿臣也是应该的,儿臣日后再也不敢了!”心中想到的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只要抱紧母后的大腿,定能逢凶化祥,万事无忧! “他罚你一个月只能进宫两次,行,算他厉害!母后,到时候下懿旨,让你坐车走驰道!哀家就是长你的面子,气气他这个冷血无情的皇帝!”此时,窦太后精神抖擞道,心中想到的是,就是让逆子下不了台,气死这个大逆不道的逆子! 一听到窦太后的主意,心中十分惶恐不安的馆陶公主,立马义正言辞地拒绝到:“母后,万万不可,这驰道可是御道,馆陶不敢想!”心中想到的是,都是一母所生,帝王血脉,凭什么只有阿弟可以走在驰道上,而自己却低他一等,若是母后能有所安排,想必日后阿娇在宫中的日子定是所向披靡,无人能敌! “嫖儿,不用担心,母后自有主意,到时候不会让你为难,给这个逆子一个下马威看看,这皇宫里到底是谁说的算!当真哀家那么好欺负!”老谋深算的窦太后,此时,气氛难道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自己这辈子就是要折腾这个逆子,这个和老子一样冷血无情,心狠手辣的逆子! 馆陶公主一听,想必窦太后有自己的主意,到时候自己听母后的吩咐行事即可,这样陛下就找不到自己的差错了,眼下还是要夹着尾巴做人,皇宫少府里面的钱财是不能打主意了,可是皇宫之外的那些攀附权势之人,那就不好说了,人家要送自己岂能不收,这不是打人家的脸! 第210章 凤凰首饰 心灰意冷悻悻归 凤凰首饰隔代传 在殿外等候的王皇后、唐夫人、陈阿娇和程夫人,个个傻眼地站在殿外等待着,此时汉景帝走出来永寿殿,程夫人一看并不言语半字,轻轻地走上前,伸手搀扶着黑着脸的汉景帝。 王皇后见状,倒是十分讨巧地安慰道:“陛下,是不是累了,要不回椒房殿歇息一下。”心中想到,估计陛下有事败下阵来了,这一对二,这男对女,怎会赢呢!这是自己在找自己的不痛快! 身体发困的汉景帝,此刻真是心疲力尽,在窦太后面前,自己这一辈子只能如此过着憋屈的千年老二的生活,想一想便对着王皇后点头道:“摆驾椒房殿!” 于是,汉景帝在程夫人和王皇后的搀扶之下,悻悻地离开这个让自己伤心的永寿殿,而唐夫人和陈阿娇见状心中不免担忧起来,一时也不知道在殿内的窦太后和馆陶公主如何,二人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没过一会儿,殿内传来窦太后的声音,先让唐夫人去准备一下热茶,让陈阿娇进来一下,如此安排也是为了馆陶公主考虑,毕竟若是让唐夫人看了馆陶公主粉黛尽失的样子,这怪难为情的! 心急如焚的陈阿娇,火急火燎地跑进殿内,一下子看到自己母后在窦太后的怀里,哭着梨花带雨的样子,心中十分纳闷,便开口问道:“母后,这是何故如此?是陛下的缘故?” 窦太后一听阿加的话,连忙打断道:“刚才聊你母后和陛下小时候的趣事,你母后这是喜极而泣的!”心中想到的是,这些事情还不能让阿娇知道,不然会对陛下有所不满! 听着窦太后话里的玄外之意,馆陶公主,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微笑地对着陈阿娇说道:“阿娇,母后在太后的面前还是小孩子一样,哪怕母后五六十岁了!阿娇,待会给母后梳洗打扮一下,母后这样怎能见人!” 说完之后,陈阿娇和馆陶公主,二人合力搀扶着窦太后,往窦太后屋内走去,没一会儿,三人来到了窦太后的梳头的地方。 馆陶公主坐在最前面,窦太后坐在地背后,陈阿娇递了一把银梳子给到窦太后手上,窦太后亲自给馆陶公主梳着背上的乌黑发亮的秀发,满脸慈爱地说道:“阿娇,梳妆台上有一支凤凰金簪,替哀家取来!” 眼疾手快的陈阿娇,取来这支凤凰金簪递给窦太后,窦太后一边摸着馆陶公主的头,找到一处地方后,直接把这支凤凰金簪簪在馆陶公主的头上,道:“想比,馆陶和儿时一样,越发的明艳动人!” 赶紧摘下来这支凤凰金簪的馆陶公主诚惶诚恐地说道:“母后,这逾越了!凤凰乃皇后、太后之物!” “哈哈,哀家老糊涂了!馆陶说得对!这样吧,哀家那套册封皇后时候所佩戴的一套凤凰首饰全部赏给阿娇吧!等阿娇成婚之后,可以佩戴一下!”窦太后,心情大好地说道,心中的是这套皇后首饰自己只能传给陈阿娇这个大外孙女..... 第211章 削铁如泥 女大心思不由娘 人物岂可能貌相 “阿娇,还不快点下跪谢太后的赏赐!”馆陶公主,一听到窦太后把自己册封皇后时候那套凤凰首饰全部赏赐给到陈阿娇,喜笑颜开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母后果真是心疼自己和陈阿娇,这套价值连城的凤凰首饰都没有传给王皇后! 乐不可支的陈阿娇,正欲下跪向窦太后跪谢之时,窦太后连忙生气道:“阿娇,莫要听你母后的,若是下跪了就是见外了!祖孙三人,何须如此!以后哀家百年之后,这永寿殿里的东西全部是你母后的!” 陈阿娇一听心中感觉有一点不妥,窦太后若是真的这样做了,那王皇后的面子往哪里搁,毕竟王皇后以后是自己的婆婆,岂不是有失公允,便开口说道:“太后,这怕不妥,王皇后那边岂不是....” 馆陶公主一听陈阿娇这样一说,心中便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便是女大不由娘了,这还没有出嫁心里就是向着婆家的人了,便气不打一处来道:“阿娇,王皇后通情达理、顾全大局之人,从不违背太后的心意,试想这身外之物的钱财,岂能入得贵为一国之母的王皇后的眼里,王皇后可是一个重孝道重名声的好皇后!” “馆陶,你还未出嫁的时候,不也早早地向着夫家了!莫要说哀家的阿娇,阿娇这是好心提醒着哀家,怕哀家难做而已!”窦太后一听馆陶公主话里有话,便还不犹豫地护短道,心中想到的是当初馆陶公主不也是看中了堂邑候陈午长得帅得缘故,才下嫁给其,不然以堂邑候陈午的家底子是娶不到馆陶公主的。 被说中心思的陈阿娇,满脸通红地害羞说道:“有其女必有其母!太后,可要帮阿娇评评理...” 话说长乐宫长秋殿内,淮南王之女刘陵难得歇了一口气,刚刚把那位大佛陈阿娇给送走了,这才有时间来好好看一下陛下赏赐之物,便喊着侍女欢儿把装有两把迷你小刀的锦盒送过来,向试一试是否锋利! 端着锦盒从屋内走出来的侍女欢儿,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边上,撅着小嘴小声道:“小姐,也难怪她瞧不上,这两把小刀连个小珍珠都没有,别说什么金银玉器了!” “欢儿,有些话不可以乱说!切记切记!对了,拿一对竹筷子和一对银筷子来,我来试试这两把小刀锋利不?”从锦盒里取出一把小刀,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也是十分的疑惑,这陛下也实在是太抠门了,不曾添一珠一玉,想必这这武库赵令丞也是难做,想必是陛下的要求,只能巧思妙想给这两把小刀刻上了莲花的花纹。 侍女欢儿直接拔下自己头上簪的珠钗,递给小姐刘陵道:“小姐,来回跑好费事,不如用这个吧!是一样的。” 想一想也是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左手接过侍女欢儿的朱钗,右手握刀直接往朱钗上一砍,只见朱钗一碰便断了两截,惊得侍女欢儿目瞪口呆道:“小姐,是不是我眼睛花了,还是说....”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是削铁如泥.....”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左手中半截的朱钗,发出感叹道,心中想到的是,这真是好刀! 第212章 熟能生巧 黑色楚服单襦试 两把小刀羊皮袋 有两把好迷你小刀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十分欢喜,看着这两把迷你小刀,不知道到时候该放到身上哪里佩戴,便拿着迷你小刀,来到屋内找自己的傅母吴氏。 只见,刚好停下手中针线的傅母吴氏,笑容可掬地问道:“小姐,这拿着两把小刀这是打算干什么事情?” 看着为了给自己赶着缝制楚服单襦的傅母吴氏,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难受地说道:“辛苦傅母为陵儿缝制单襦。”一想到傅母吴氏最近几天连夜给自己赶工的,心中的话便到了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小姐,这有什么事情,要不是给小姐缝制衣服,岂不是太过无聊了,小姐,是不是想给这两把小刀也缝制一下口袋?方便后天把这两把小刀带在身上?”一看到小姐刘陵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傅母吴氏,微微一笑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到傅母吴氏的话,便点头地说道:“傅母,我想把这两把小刀绑在自己两个膝盖的左侧和右侧,以备不测!” 把自己缝制好的一套楚服单襦递给小姐刘陵手上,傅母接过那两把小刀,用手比划了一下尺寸道:“小姐,用羊皮革缝制刀袋,然后用绸带绑在大腿左右两侧,可好?” 双手接过那套黑色楚服单襦的刘陵,看着那均匀有序又密密麻麻的针脚,心中欣喜地点头赞扬道:“听傅母的,如此很好,不伤了自己又方便佩戴,傅母的手艺真是越发的好,这女工陵儿只有膜拜的份儿!” “小姐,莫要贫嘴了,去屋内试试这套楚服单襦合身不?”舒眉的傅母吴氏,嘴角微微莞尔地回复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拿着这套楚服单襦来到屋内屏风之后换起来,过了一会儿,头上挽着一个小发髻的刘陵,穿着简简单单的黑色单襦从屏风之后走出来,犹如一位假小子一般出现在傅母吴氏和侍女欢儿面前。 侍女欢儿走上前,从上到下仔仔细细地好生地打量着小姐刘陵,调戏道:“是哪位俊俏的公子哥!”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侍女欢儿这是打趣着自己,便佯装生气道:“在这宫中,你小姐容易不?陪吃陪玩陪聊天,再加一个陪狩猎,简称四陪了!” 傅母吴氏一看小姐刘陵穿着这套简简单单的黑色单襦,真是飒姿英爽,便担忧地提醒道:“为了防止其他女子犯花痴病,小姐最好还是要佩戴上一副珍珠耳饰,不然雌雄难辨,岂不是小姐的罪过!” 说完之后,傅母吴氏把缝制好的两个羊皮刀袋递给小姐刘陵手上,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当即把这个绑在自己的左右腿膝盖上,把两把迷你小刀放在羊皮袋里,轻轻放下单襦的裙摆,正好到膝盖之下,那两把小刀影藏的很深,并未露出半点破绽。 “傅母,就一会儿的功夫,就缝好了两个羊皮刀袋,真乃神人也!”穿戴整洁的刘陵,宛如一个风流倜傥的男子一样,看着傅母吴氏,竖起大拇指夸赞道。 满脸笑容的傅母吴氏,看着犹如假小子一般的刘陵,微微一笑道:“绸带子早就有了,只不过是缝了两针羊皮袋子而已” 第213章 对比之下 盛装打扮万目时 面授机宜找茬子 话说终于等到了上林苑狩猎了,只见陈阿娇穿着大红蜀锦做成一套的留仙裙,从豪华马车里走下来,而旁边则是骑着骏马的陈须和陈蟜。 陈阿娇长的本来就十分美艳动人,在这大红蜀锦做成的留仙裙的衬托之下,越发显得楚楚动人,在众位京都豪门贵族的女子中,显得鹤立鸡群,毕竟那大红色的鲜丽颜色甚是在人群中显眼万分了! 从马车上小心翼翼走下来的陈阿娇,甚是受用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太子刘彻,正欲想走过去之时,却被一群贵女拦住,纷纷在问陈阿娇这件衣裙是哪里定做的,头上的首饰又是在哪里买的,身上涂抹的胭脂水粉可是西域贡品吗? 被一群女子热情地围在中间的陈阿娇,停下脚步,显摆地说道:“这套衣裙是留仙裙,是仙衣阁李掌柜亲自缝制的,这凤凰金簪是前日太后赏赐的,这胭脂水粉是赏赐皇后赏赐的....” 在旁等候的太子刘彻一看陈阿娇如此盛装打扮,便转头问在一旁的侍中桑弘羊:“这一身值多少钱?” “太子殿下,怎可如此俗?女为悦己者容!岂能金钱可衡量?”侍中桑弘羊,调皮地说道,心中想到这话可不能乱说,此处人多眼杂,万事小心行事! 看到有一辆宫中的马车,缓缓地停在边上,旁边有四位护卫在保驾护航,心中想到应是马车内应是刘陵来了,甄内侍便开口对太子刘彻,轻声提醒道:“太子殿下,想必是刘陵翁主到了!” 话音一落,太子刘彻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子,看向那辆已经停下来的马车,只见马车的锦帘一掀,里面走出一个穿着黑色衣服、头上扎着一个简单发髻的刘陵,赫然站在马车上,犹如一位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一般,傲然于世! 本来围着陈阿娇的那群豪门贵女们一看到一位相貌俊俏的少年郎站在马车上,眼球情不自禁地投向在刘陵的身上,有人就犯花痴地问道:“这是哪家的少年郎?这么帅!” 定眼一看的陈阿娇,眉间春水不在,微蹩柳眉道:“妹妹们,莫要犯花痴了,这哪里是少年郎,是淮南王之女刘陵翁主!” 一听到是女子的身份,那群女子们当即失望夹杂着气愤地讥笑道:“好好的贵女不当,还要穿这种百姓的衣服来此博取眼球,真是太会作秀了!” 盛装打扮的陈阿娇,姗姗而来,看着刘陵从马车上跳下来,并无半点女子斯文,绵里藏针地当着众人打趣道:“刘陵妹妹,如此打扮会让在场的妹妹们误会的,到时候惹得一身风流债,可怎么还呀!” “太子妃,这上林苑狩猎是如此隆重的活动,这刘陵很明显没把皇家的狩猎放在眼里,没有盛装打扮,反而穿着老百姓的衣服来此,岂不是藐视陛下,轻视我等众人!”站在陈阿娇边上的一位贵女,挑拨道。 很明显,这是在找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茬子,以平陈阿娇心中的不满,毕竟刚才的风头被这刘陵给抢走了.... 第214章 群而攻之 高祖牌子当下用 群而攻之理在中 眼看淮南王之女刘陵,正在处于风口浪尖之上,心中十分焦急的太子刘彻,气不过正欲迈着步子赶过来,想当众训斥那位出言不逊的女子。 眼疾手快地甄内侍,赶紧走上前拦住了太子刘彻的步伐,垂首恭敬地回复道:“太子殿下,这是女子们的事情,太子殿下此时出手怕是不好也不方便!奴才想刘陵翁主敢如此打扮,想必是有对策的!太子殿下,暂且在旁边听一下,且看刘陵翁主怎么应付!” 侍中桑弘羊赞同地回复道:“女子斗嘴,好戏一场!太子殿下,暂且旁观一二。”心中佩服甄内侍不已,毕竟这个时候太子殿下替刘陵翁主出头,那不就是众矢之的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此时站在风口浪尖之上,倒是一点也不气不恼地对着那位口出恶言的女子,轻轻一拜。 “得了,刘陵翁主,你这一拜我可不敢当,不要以此伏小做低委屈求全,让我等装着看不见!让太子殿下网开一面!”那位女子不依不饶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还是太子妃聪明,一个眼神就是提醒了自己。 神色从容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亲启朱唇道:“今日众位姐妹们都是盛装打扮,倒是刘陵的不是,穿着百姓之服来,让众位姐妹们看着笑话了。” “大家听听,刘陵都承认了自己的不对!”眉梢眼角皆是得意之色的那位女子,大声地说道。 越看这位女子得意洋洋的样子,淮南王之女刘陵,粲然一笑,话锋一转道:“刘陵今日能有幸参加狩猎,是受阿娇姐姐诚邀。此次也是刘陵第一次参加皇家上林苑狩猎,在此多谢阿娇姐姐,让刘陵开开眼,长长见识!”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便投向陈阿娇的身上,很明显此时面有窘迫之色的陈阿娇不得不出来替刘陵说道:“刘陵妹妹,这是哪里的话,今日众人能来此一聚,都是托着汉高祖的福!” “阿娇姐姐,忆苦思甜,提到高祖,这和刘陵想到一处了,前几日刘陵就在想应该穿什么样的衣服过来,一想到这上林苑是高祖所创,心中十分敬佩出身布衣的高祖一手开创大汉。刘陵又素问高祖素爱短制的楚服汗襦,大汉开国初期国贫物乏,这楚服汗襦在汉高祖的影响之下,便是贵族子弟的流行便服,眼下大概只能在田间地里看到农民在穿吧!是刘陵浅薄无知,让众位姐妹们笑话了。”淮南王之女刘陵,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 话音一落,那位女子微微一愣,不曾想这刘陵把汉高祖给搬出来了,这不是明显着扯大旗壮其声势,心中十分不服气地顶嘴道:“刘陵,你这是高举着高祖的牌子,在此粉饰自己的过错,还强词夺理!按照你说的,我等这些人岂不是奢侈成风,败家子一个!” 高祖的牌子在当下怎能适用,且不知罚不责众,眼下只有刘陵一人如此打扮,岂不是衬托她们的铺张浪费,自然而然要群而攻之! 第215章 一记耳光 抬出轿子自己上 一记耳光记性长 嘴畔勾勒出一抹绝美的弧度的陈阿娇,一听刘陵这话,很明显其把汉高祖搬出来,不是给这些胭脂水粉人听的,而自己在这里与其斗嘴是没有用的,便开口替刘陵帮腔道:“刘陵妹妹,说得不错,我等真是要忆苦思甜,高祖创立大汉之初是多么不易。” 一听到陈阿娇那见风使舵的话,众人目光注视着那位女子窃窃私语起来,那位女子心中十分气愤难当,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是把自己搞的十分难堪,又下不了台阶,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刘陵,不仅藐视圣上,还借此胡乱攀扯高祖!” 刹那间冷意翩飞的陈阿娇,转身就给了一记耳光给到那位女子的脸上,正色敛容,肃然道:“与人斗嘴得要有文化,今日本宫赏给你一记耳光,暂且让你长长记性,看你下次还敢胡言乱语不!” 不可置信的那位女子,怎么也没有想到陈阿娇居然当众赏给自己一记耳光,伸出自己的右手摸着脸颊,虽一抹不甘的狠意涌上心头,但神情则是诚惶诚恐道:“太子妃,是窦安错了。” 众位贵女们一看,心中一惊,这太子妃陈阿娇真是手段狠辣,一点也不给外戚窦家的面子,这打着可是窦婴之庶女窦安,不过也不怪,这窦安现在就是在巴结着以后的皇后,无非就是希望自己也能进宫,能在窦家扬眉吐气而已!既然决定成为陈阿娇的爪牙,那受其一记耳光并不委屈!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着脸上有红印子的窦安,亲启朱唇道:“上善若水,莫与人争!”心中想到,这一记耳光也真是陈阿娇能干得出来的,太过嚣张跋扈了,而眼前这位女子名叫窦安,想必是窦太后的娘家人,当众折辱了面子,岂不是自讨没趣。 “姐妹们,今日大家难得在上林苑一聚,应是尽兴而归,切莫为了小事情而扰了大家的兴致!”明眸红唇的陈阿娇,看着众人提醒道,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今日自己一定拔得头筹。 站在一旁的太子刘彻、侍中桑弘羊和甄内侍,三人相视而笑,难怪世人都说淮南王刘安最宠其女刘陵,这里是有原因的,轻轻三言两语就把逆境变成顺境,这是借势造势气死人不偿命的聪明! 心中已安心的太子刘彻,带着侍中桑弘羊和甄内侍,正欲离开这是非之地,突然身后传来陈阿娇的声音。 “太子殿下,阿娇来了。”看到太子刘彻正欲离开的时候,陈阿娇着急万分地开口说道,便提裙迈着脚步急忙忙走上前。 不曾想一步没有走稳,惊慌失措的陈阿娇正欲摔倒之际,心中想到的是太子殿下肯定出手相救,可是不曾想在一旁的陈须,眼疾手快地一把捉住陈阿娇的右手,气的陈阿娇只得佯装感谢阿兄,心中则是十分的懊恼不已,陈须真是不该这个时候如此多事! 在这种情况之下,太子刘彻于礼便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陈阿娇礼节性地打了一声招呼.... 第216章 情投意合 一同随行当众拒 婚约在身佳话成 看着太子刘彻对着自己不温不热的样子,心中十分失落的陈阿娇,当众也只能强颜欢笑地问道:“太子殿下,待会你我同行可好?” “阿娇,这怕不妥吧,场内的女子们一行,男子们一行,你和本宫在一起,只怕对阿娇不好,有损声誉!”太子刘彻,随便找个借口拒绝道,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自己只想专心狩猎而已,这陈阿娇真是狗皮膏药一般,把自己盯着死死的,生怕有其他女子借此诱惑自己! 陈阿娇一听太子刘彻的话,心里是十分的不悦,很明显太子刘彻是不想让自己跟随其后的,只怕其有异心,是不是想和刘陵这个狐媚子偷偷约好一起去狩猎,当众隐忍不发道:“太子殿下,阿娇这身衣裙,只怕是不怎么方便。” 一看到盛装打扮的陈阿娇穿着用蜀锦做成的留仙裙,太子刘彻看着一旁的陈须和隆虑侯陈蟜,关心地说道:“阿娇,莫要担心,陈须和隆虑侯不都是在你身侧,想必定能保护好自家妹妹。是不是陈须?” 馆陶公主嫡长子陈须,一听到太子刘彻的话,不假思索地回复道:“太子殿下,所言甚是!再说阿妹的箭术超群,两个大老虎都伤不得!” 心思活络的隆虑侯陈蟜,赶紧替陈阿娇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考虑甚是,怕是有损阿妹的清誉,只是眼下阿妹和太子殿下已有婚约,又是青梅竹马,就是一起随行,想必众人只会想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情投意合、举案齐眉,那传出去可是一段佳话!” 站在一旁听着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不由地抬头看着隆虑侯陈蟜,心中想到这隆虑侯陈蟜怪不得能讨馆陶公主的喜爱,陈须相比之下就是逊色不少! 隆虑侯陈蟜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骑虎难下的太子刘彻便也不好当众直接拒绝陈阿娇所提的一同随行了,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道:“隆虑侯说得甚是,阿娇,一同随行吧,这样彼此也好有个照应!” 说完之后,太子刘彻转身黑着脸朝前走去,侍中桑弘羊和甄内侍紧随其后,而欢欣喜悦的陈阿娇,对着隆虑侯陈蟜竖起大拇指道:“还是阿兄会说话,太子殿下这才同意了!” 馆陶公主嫡长子陈须,看着陈阿娇称赞这隆虑侯陈蟜会办事,心中十分的嫉妒,自己刚才不也是夸了阿妹的箭术超群,怎么就不得阿妹的喜欢呢,这场景就和母后一样,人人都说陈蟜会来事,都把自己这个嫡长子不放在心里。 这一幕尽收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的眼中,陈阿娇、陈须和陈蟜这三人关系并非是表面上的那般兄友弟恭的样子,想必其中也有勾心斗角的龌龊,只是外人不得而知。 看着陈阿娇屁颠屁颠地追着太子殿下,陈须和隆虑侯陈蟜紧随其后的样子,远离喧闹人群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带着侍女欢儿,二人一起走在羊肠小道上,不去掺和这次狩猎.... 第217章 桃花簪子 暗藏杀机明捧高 伤身断嗣计谋早 “小姐,刚才有没有闻到一股胭脂水粉的香味?”环顾四周并无他人的侍女欢儿,满腹疑虑地问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点点头道:“刚才陈阿娇不是到处显摆,这是皇后赏赐的胭脂水粉,花钱买也买不到的贡品,说真的的确很香,适合陈阿娇用,也是难得的好东西!” 一看到侍女欢儿那副神色疑惑的样子,淮南王之女刘陵,便停下脚步询问道:“欢儿,有什么不妥吗?” 侍女欢儿用余光扫了四周后,附耳对小姐刘陵说了几句话后,便退在一旁道:“欢儿,确认这里面有那一味药,只是不知道为何这样。” 一听到欢儿附耳之语,这胭脂水粉里含有不易察觉的麝香,淮南之女刘陵,心中已经明白了,原来王皇后已经开始着手捧杀陈阿娇了,想必也是防止陈氏外戚以后做大,借此用麝香伤了陈阿娇的体质,以后难以受孕不能生出嫡子! “欢儿,此事你知我知,切莫告诉其他人,哪怕是傅母也不行,一定要守口如瓶,切记切记!”淮南王之女刘陵,郑重其事地交代道,一股凉意油然而生,这王皇后真是好手段,这一招给太子殿下永绝后患。 侍女欢儿点点头对着小姐刘陵,保证道:“事关重大,小姐放心,我们在这宫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欢儿明白。” 二人一边说一边走,没有一会儿就来到一个小溪边,只见清澈的溪水潺潺而来,二人很是高兴地在溪边玩起水来。 突然,有几只白色的动物从二人眼前闯过,吓得二人后退几步定眼一看,原来是是五只白鹿,其中有一只白鹿已经大腹便便,很明显应是怀孕了。 就在二人惊讶之时,突然太中大夫田蚡骑马过来,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寒暄问道:“刘陵翁主,最近可好?” “劳田大夫挂念,刘陵在宫中一切安好。”淮南王之女刘陵,轻轻地福了一下身子,礼节性地回复道,心中想到这几只白鹿应是田蚡追赶过来的。 一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刘陵,太中大夫田蚡左手握着弓箭,赶紧跳下马来,右手牵着马绳,面带微笑地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边上,看着头上并无珠钗点缀的刘陵,开口问道:“刘陵翁主,为何不带那支桃花簪子?” “田大夫,这碧玉桃花簪子太过珍贵了,刘陵不舍得佩戴,所以珍藏起来了。”美眸轻扬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朱唇轻启道,心中想到带这支碧玉桃花簪子只怕惹出不少的麻烦,今日自己来可不是为了抢风头的,还是低调得好! 太中大夫田蚡,一听刘陵这话,心中欢喜不已,原来不是瞧不上这支碧玉桃花簪子,而是不舍得佩戴才珍藏起来,便兴高采烈地说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既然是簪子就应佩戴起来,不然它就毫无价值了。刘陵翁主,莫要不舍得!” “田大夫,说的是,刘陵受教了。”田蚡这话里话外之意,装着明白揣着糊涂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简简单单地回复道。 第218章 皇家白鹿 南越进贡一对鹿 繁衍至今狩猎屠 为了打破这太中大夫和小姐刘陵的尴尬气氛,一旁的侍女欢儿伸出右手食指指着在溪水边上的五只白鹿, 灵机一动道:“小姐,这天底下怎么会有白鹿?欢儿还从未见过!” 主仆一心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心领神会地答道:“欢儿别说你没见过,小姐我长这么大也是第一见到白鹿,想必这皇家上林苑定有许多奇珍异兽!” 太中大夫田蚡一听这话,正中下怀道:“全天下只有山林苑才有这白鹿,这白鹿本是世间少有的,原是大汉初期时南越国向汉高祖进献了一对白鹿,豢养在皇家山林苑里,自此繁衍生息,如今有千头之数!” “哦,怪不得从未见过有白鹿!”淮南王之女刘陵,恍然大悟道,心中想到的是原来物以稀为贵,眼下是数目繁多然而从未猎杀的动物了,果真是随着时间的拉长,什么东西都变得一文不值了。 太中大夫田蚡,借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向淮南王之女刘陵提议道:“走,今日有幸带刘陵翁主在这上林苑好好逛一逛。” 一听田蚡这话,淮南王之女刘陵承情谢道:“田大夫,今日是上林苑狩猎,当陪着太子殿下一起去狩猎,刘陵可自行在上林苑逛逛,岂能因刘陵而误了正事!” 太中大夫田蚡,虽心中已经明白刘陵得拒绝之意,但嘴上还是继续说道:“刘陵翁主,这太子殿下有陈阿娇、陈须、陈蟜、窦婴等一群人陪着,多一个我和少一个我相差不大,而且狩猎只是一种社交活动,猎了多少只猎物并不重要,而增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才最终!今日有缘碰到了刘陵翁主,岂不是天公作美,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淮南王之女刘陵,听到田蚡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便也不好直接驳了田蚡的面子,淡抿唇瓣道:“那有劳田大夫了。”心中想到的是,这田蚡也是的,不去好生地伺候着太子殿下,来这里粘着自己,难道真是要图着自己的姿色?不过好在侍女欢儿在一旁,想必这光天化日之下,田蚡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太中大夫田蚡,一边牵着马,一边指着上林苑的绚丽风景,一一向在自己身边的美人淮南王之女刘陵兴高采烈地介绍道,而淮南王之女刘陵则是在一旁称赞这山林苑果真是天下第一苑,有不少的奇珍异兽,有不少的苍天大树,有不少的奇花异草。 “对了,刘陵翁主,忘了问了,不知淮南王最近可好?”看着眼前的风和秀丽的景色,太中大夫田蚡,转头看向刘陵,突然问了一句。 心生警觉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便支开侍女欢儿后,小心翼翼地回复道:“田大夫,刘陵一直在宫中,并无消息,想必父王应是安然无恙吧。” “哦,是这样的,你父王离京时,怕你在宫中不习惯,托我照顾你一下,若是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差人来仙衣阁找李掌柜即可。”取出自己随身佩戴的一块刻有桃花纹的玉佩递与刘陵手上,太中大夫田蚡,关心地说道。 第219章 心术不正 贵女受伤原是她 心术不正一大家 接过这枚桃花纹的玉佩,淮南王之女刘陵,这个时候才明白,原来眼前这位长相丑陋的田蚡并非是贪图美色之徒,而是受了父王之托而已,放下心中的警惕,福了一下身子对田蚡感谢道:“日后有劳田大夫照拂一二。” 太中大夫田蚡,赶紧伸出自己的右手,扶起眼前这位大汉第一美女的刘陵,满脸害羞地说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以后互相照应,只是日后在人前还是要注意一下!”心中想到的是,什么时候刘陵才会懂自己的心思,难道真的要从淮南王刘安那边去突破一下?毕竟上次淮南王刘安是有求于自己的。 “时候不早了,田大夫要不先回去吧,免得待会太子殿下派人到处找,只怕又不好。不用担心,这上林苑都是有重兵把守的,安全得很!”淮南王之女刘陵,抬头看一下天空的太阳道,想着眼下可以给自己一个清静了吧。 太中大夫田蚡,虽然心中不舍,但眼下也是不好在相处在一处,提醒道:“去年,窦婴之嫡长女窦萍在上林苑狩猎受伤了,你可还是要提防一二,小心乱箭!” 哦,原来太后派过来的张护卫所说的,去年上林苑狩猎时脸上受伤的贵女居然是窦婴之嫡长女窦萍,亦是窦太后保媒给自己阿兄为妻的女子,其爱慕之心是在太子殿下身上,想必如今其被陛下赐婚,岂不是哀莫大于心死! 一想到刚才当众刁难自己的,是窦婴之庶女窦安,想必因其姐以后成为淮南王的世子妃,她定是想高人一等,这才心甘情愿地成为陈阿娇的爪牙。心中猜想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淮南王之女刘陵,疑惑地问道:“田大夫,未曾拜见过窦萍,不知今日窦萍可来?” “我刚才好像没有看见她来,只怕因去年的事情,想必她今年不会再来了吧!”太中大夫田蚡,一边回想一边说道,心中想到这窦萍如今已经被窦太后保媒,又被陛下赐婚,眼下这种情况想必来也不合适了,毕竟去年她为何受伤,心知肚明。 淮南王之女刘陵,转念一想,这次狩猎窦萍应该不会再来了,如今来了这捧高踩低的窦安,想必这今日的狩猎活动定是热闹非凡,便关心道:“田大夫,还是早点回去吧,莫要太子殿下担心。” “对了,你若是看到陈须和陈蟜这二人,还是要注意一下,这二人目中无人又心术不正。”太中大夫田蚡,隐隐不安道,一想到上次在悦颜阁里,陈须借着醉酒当众调戏刘陵,心中便火冒三丈,馆陶公主生养的三个子女,真是个个嚣张跋扈,在长安里是横着走的主儿!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微微一笑,点头道:“田大夫,不对哦,少了一个!若是那位主,得要退避三舍才安全!” 说完之后,刘陵便伸出纤纤玉手向在远处站着等候的侍女欢儿示意,让其赶紧过来,太中大夫田蚡见状,虽心中万分不舍,但也不好一直粘在刘陵身边,便十分不舍地离开.... 第220章 马屁难拍 当众做主送皇后 台阶难下气离群 太子刘彻骑着自己心爱的骏马,驰骋在上林苑的绿茵草地上,而陈阿娇并未换装,直接穿上大红色的留仙裙,亦是骑着一匹宝马紧随其后,陈须、陈蟜、甄内侍等人哪敢歇息半刻,个个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紧随这二人身后。 这一群人骑着皇家饲养的骏马,在上林苑里骑马狩猎,声势浩大地惊得山林苑里的飞禽走兽甚是不安,时不时地传出一阵阵的惨叫声,想必应是有人斩获了猎物。 射中一只白鹿的太子刘彻,心情颇佳地对着身后的甄内侍道:“这只白鹿不错,待会带回去,送给父皇!” 骑在马背上的陈阿娇,亦是当着众人拍马屁道:“太子殿下的箭术真是不凡,一箭就射中了这只身姿矫健的成年白鹿。” 突然,此时有一只怀孕的母白鹿,从草丛中跑出来,眼疾手快的陈阿娇,立马搭弓射箭,一箭射中那只大肚便便的母白鹿,只见那只母白鹿应声而倒,看着那只公白鹿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叫声。 陈须一看自己的阿妹射中母白鹿,当即称赞道:“太子妃的箭术,亦是女中豪杰!这只母白鹿不如送给王皇后,以表孝心!”心中想到,这下自己可是抢在陈蟜的前面了,而且太子殿下射中的公白鹿送给陛下,那阿妹这只应是送给王皇后,如此甚好! 太子刘彻,一听陈须的话,心中便觉得十分的恶心,这样做不就是借花献佛,可是也不想一想这怀孕的母白鹿是否适合送给自己的母后,冷冷地扫他两眼到:“陈公子,这话说的不错,只是本宫想这只怀孕的母白鹿,最适合先送给馆陶公主,这才是为人之女的首要?隆虑侯,你说是不是?” 隆虑侯陈蟜,一听太子刘彻这话,心中已经知晓其意,就是要自己开腔来驳斥自己阿兄陈须的话,一想到太子刘彻以后是大汉的当家人,而陈须的确也是不会做人,这种事情他怎能替阿妹陈阿娇做主,这不是明显的僭越了。 “阿兄,此话差矣。这只怀孕的母白鹿,阿娇妹妹应是献给母后,太子殿下箭术超群,定会斩获颇丰,王皇后的礼物肯定也是在其中的。阿妹,你说是不是?”隆虑侯陈蟜,心领神会地说道,把这个大皮球提给陈阿娇,毕竟这是猎物是陈阿娇所猎,怎么应是她当众表态最好。 陈阿娇,一想到自己还并未出嫁,还是陈家人,眼下岂能直接当众拍王皇后的马屁,想必王皇后通情达理也不会在乎这一只白鹿,沉默片刻道:“还是隆虑侯说的是,这只母白鹿送给母后。”心中想到的是,这种场合岂能抢了太子殿下的风头,还是要低调一些,莫惹怒了太子殿下不高兴,那就得不偿失了。 话音一落,倒是让一旁的陈须当众十分的难看,这马屁没有拍到,反叫其他外人看自己的笑话,弄得自己当众下不了台阶,气得自己只能一个人生着闷气,伸出白嫩的右手狠狠地打在马背上,骑马离开人群...... 第221章 朗朗乾坤 生气离群不适宜 贪图美色色心起 众人一看陈须骑马疾驰远去,个个心知肚明,应是生气了,这才气不过离开人群,让隆虑侯陈蟜好生伺候着太子殿下和陈阿娇这二人。 “陈须,这是何意?”太子刘彻,装着明白揣着糊涂道,心中想到的是,不是你的东西就莫要瞎做主,也不想一想其中的道理,就如此当众着急拍马屁,这下倒好弄得自己难看,这就是自作自受,怨不得人! 微微一愣的陈阿娇,也没有想到陈须居然如此不识礼数,竟然当众不留一言就丢下众人独自骑马离去,这种神操作真是让自己骑虎难下,强自镇静道:“太子殿下,他一直喜欢一个人去狩猎,人多了想必是发挥不好!所以才不辞而别,莫要怪罪!” 太子刘彻,一听这陈阿娇这理由,心中十分好笑,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好色的陈须独自一个人去狩猎,便警铃大作起来,眼光扫了一下人群中,发现人群中少了淮南王之女刘陵,便感觉大事不好,难道这陈须是想找一个理由借机离去,毕竟上次这个好色的主醉酒当众调戏过刘陵的! 一旁的甄内侍,心思细腻的觉察到太子殿下的担忧之色,开口提醒道:“太子殿下,这朗朗乾坤,正是狩猎的好时候,想必此次定能斩获不少。” 听明白甄内侍的玄外之意,太子刘彻,转念一想的确也是,上次是醉酒情有可原,这次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想必是个有脑子的人也不会做出伤风败俗之事,那岂不是当众丢人现眼,作践了自己和其身后的家族声誉!谅他也不敢做出这等丑事! 话说此时,有一只大老虎从丛草中窜出来,太子刘彻一看,赶紧骑马去追逐这只大老虎,其他人一看紧张得不得了,倒不是因为害怕大老虎,害怕的是太子殿下的安危,这可不是小事情。于是众人赶紧骑马紧随太子殿下的身后,生怕其有个闪失,那可是掉脑袋的大事情。 话说淮南王之女刘陵和侍女欢儿,二人有说有笑地漫无目的地闲逛着,没有太中大夫田蚡在身边,瞬间感觉就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今日二人难得出了那个金丝鸟笼里,看看上林苑的秀丽景色。心情甚好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边哼着故乡的小曲子,一边摘着路上的无名的小野花。 “小姐,看,前面有许多大树,这上林苑的大树也太高了。”侍女欢儿,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正前方,连连称奇继续说道:“小姐,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里面还有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呢?” 淮南王之女刘陵,温润携揉缕浅笑靥,一看这高耸入云的苍天大树,对着侍女欢儿点头道:“走吧,今天难得能在上林苑逛逛,以后说不定没有这个机会了。” 说完之后,二人便开开心心地踏在羊肠小道上,她们哪里知道等待着她们的不是心之所想的美好事物,而是接踵而至的危险.... 第222章 忍气吞声 单枪匹马拦住人 忍气吞声斗智沉 本来心情郁闷至极的陈须,刚刚受气没处撒,只能无能地用皮鞭抽打着无辜的骏马。突然听到这个地处偏僻的树林里传来一阵阵悦耳动听的歌声,心生疑惑地想着,这个人迹罕至的树林里居然有一位妙龄少女在唱歌,这岂不是在招蜂引蝶,不知道是哪位小姐或是一位想攀龙附凤的小宫女? 于是,色心顿起的陈须当即从马背上跳下来,把那匹骏马拴在一棵大树底下,对着那匹骏马开口小声地说道:“等会,等公子办完事情了,在来骑你这匹不听话的畜生!” 蹑手蹑脚的陈须,寻着这美妙动听的歌声,低身来到一处茂密的草丛,蹲下身子仔细地看着映入眼前的两个身影,原来这歌声是淮南王之女刘陵哼出来的,想到上次自己醉酒调戏不得,眼下并无他人,而且又是两位弱不禁风的女子,这等好事情不就是老天爷赏给自己的。 咽了一下口水的陈须,环顾四周并无他人,便立即从草丛中走出来,笑眯眯地对着眼前的身影,开口说道:“这是谁在此?” 淮南王之女刘陵和侍女欢儿,一听到背后突然冷不丁地传来一男子的声音,赶忙转过身来,定眼仔细一看,原来是馆陶公主的嫡长子陈须,看着陈须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向这边走过来,目光锐利的侍女欢儿,赶紧走上前,提醒道:“陈公子,且停步。” “刘陵,你这个奴婢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主子都没有开口说话,她敢开口拦着本公子,这是什么道理?这里可不是淮南王家的后花园,怎么只能你刘陵可以独享吗?”一边说一边走的陈须,此时肆无忌惮地大笑着,色眯眯地看向眼前这位大汉第一美女的刘陵,心中想到的是,上次没有成,这次定要成! 心中不安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强装镇定,赶紧走上前来到侍女欢儿边上,牵着侍女欢儿的手,便扭头就走,心中思虑的是眼下不是和这个登徒浪子说话的时机,得要远离这个垃圾人,不然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恶心的事情来。 一看连一个小小宗室贵女都对自己不理不睬,气不打一处来的陈须当即展开双臂拦住正欲离去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和侍女欢儿,恼羞成怒道:“刘陵,这是何故?本公子又不是坏人,怎么见了就跑,这得给个说辞,不然本公子可不是吃素的!”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陈须这泼皮耍赖的样子,虽心中不明白其到底想干什么,但眼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福了一下身体,忍气吞声道了一声:“陈公子,听闻这上林苑有许多皇家护卫,若是哪里发出求救之声,想必是召之即来!” 没有听到眼前这位绝色容颜的刘陵给出的理由,反而拿这皇家护卫的话来吓自己的陈须,哈哈大笑道:“刘陵,这话不假,可是大部分的护卫都去跟随在太子殿下的身后,而此处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别说一个护卫了,眼下连一只白鹿都没有.....” 第223章 见血封喉 心怀旧仇要报酬 五弩神弓有封喉 “陈公子,那你拦住我们,到底想干什么?” 冷冷地扫了陈须两眼,淮南王之女刘陵,把侍女欢儿护在身后,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道,心中想到,这陈须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欲行不轨! 一看刘陵那副小辣椒的模样,这等风情还未曾见过的陈须,顿时心情大好道:“上次本公子醉酒调戏没成,还让母后惩罚本公子第二天光着膀子去向田蚡那个狗熊负荆请罪,这罪都请了,刘陵你说你不应该要补偿一下本公子一二,不然本公子岂不是白白赔罪了!” 侍女欢儿一听陈须这话,当即撇开小姐刘陵的手,从其背后跑出来,想拦住陈须辩驳道:“这是你酒后失德,与我小姐何干,罚你的也是你的母后,怎么不去找你母后评理,居然欺负人家弱小女子,你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主!怪不得长安的老百姓都知道,你陈须就是一个窝囊废!” 一个小小的贱婢都敢骂自己是一个窝囊废的陈须,怒视周遭,狰目欲裂道:“一个贱婢,也敢骂未来的国舅爷,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 话音一落,满脸涨成猪肝色的陈须,当即伸出双手一把捉住侍女欢儿,狠狠地把其摔晕在一旁的地上,直接扑向刘陵这个弱不禁风的目标来。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淮南王之女刘陵当机立断,从自己的左袖口里掏出五弩神弓来,对准正要向自己扑过来的大色狼陈须,目光如炬地看着眼前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陈须,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要过来,不然我会毫不留情的!” 眉心怒气涌动的陈须,一看刘陵手中的五弩神弓,犹如孩童玩的小弹弓一般,毫不在意地讥笑道:“刘陵呀,你居然拿小孩子的玩具来吓本公子,真当本公子是三岁孩童吗?相信你,只怕是你太愚蠢至极!” 一边向后挪动着脚步的刘陵,正色敛容,肃然道:“本来这个是射飞禽走兽的,上面的针可是涂了剧毒,一剑封喉!若是不信,可以试一试,想必陈公子若是今日在上林苑身亡,可能是老虎咬死的结果,也可能是其它未可知的...” 看着刘陵那义正言辞的神色,虽心中犹豫不决的陈须不知道这刘陵是否为了脱离险境而诓骗自己,但自己的双脚已经停下来了,嘴角微笑道:“好妹妹,可不要吓唬哥哥,这见血封喉可是剧毒.....” 一看陈须那认怂的样子,淮南王之女刘陵,便放松了警惕,五弩神弓轻轻垂下来,重拾了一下心情道:“你,我,井水不犯河水,莫要以小失大,岂不是得不偿失!”心中想到的是,眼下先要把这个大色狼给吓跑才能保全自己,不然晕倒在地上的侍女欢儿也是不安全的! 到手的熟鸭子岂能飞!看着眼前的秀色可餐的大美女,色胆包天的陈须,趁五弩神弓低垂之际,展开自己的双臂,朝着刘陵的身上扑过去..... 第224章 前后夹击 诡计多端临危险 前后夹击敌丛中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这陈须向自己扑过来,便大声喊道:“多蹲下来,有暗箭!”心中大吃一惊,怎么会有一支暗箭朝着自己这边射过来! 不以为然的陈须对着刘陵说道:“还有暗箭呢!这个时候还诡计多端,不亏是你刘陵能想得..” 这‘出来’二字还没有说完,刘陵伸出自己的左手一把人高马大的陈须向外面一拉,一只暗箭射中了刘陵的胸口之处,倒在地上的陈须大惊失色嚷道:“有刺客!有刺客!” 那鬼哭狼嚎之声,惊得树林中的一群鸟儿们纷纷飞走,生怕自己变成了箭下冤魂一个。而在这两人还未有喘息之际,惊魂未定的陈须此时看到刘陵的背后有一支暗箭飞过来,便冲刘陵大喊一声道:“有暗箭,向右边躲!” 话还未说完,刘陵看到自己的正前方有一支箭要朝着陈须飞去,刘陵蹲下身子,把陈须护在自己身后,那支暗箭射中了刘陵的后背,此时,刘陵背后的那支暗箭直接射中了刘陵正前方的杀手,只听到那草丛中发出一声‘啊’,然后草丛中有马蹄的声音。 神色凝重的刘陵连忙站起来,伸出五弩神弓朝着草丛中射出五枚细小的银针,只听到那杀手骑着马赶紧逃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时,吓得屁滚尿流的陈须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一个人蜷缩在一棵大树的背后,回想刚才刘陵为自己挡了两箭,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询问道:“刘陵,你怎么样?” “真是不知道是不是你到处惹的祸,这杀手很明显就是冲着你来的!”站在原地的刘陵,转头回首看着陈须继续说道:“出来吧!”心中想到,原来这个陈须就是外强内弱的主,经不起一点儿风浪。 吓得魂不附体的陈须,却心思澄明地提醒道:“敌暗我明,本公子不傻,才不出来呢!刘陵,刚走了一个杀手,还有一位杀手在呢!”回想到刚才刘陵奋不顾身地替自己挡住两支致命的暗箭,那英姿飒爽的神采,真是为之倾倒不已,这世上原来还有临危不乱的神采飞扬的女子! 前后都中了一箭的刘陵,对着自己正前方灌木丛中,语气和善地说道:“不是说要你出来,是让那位射箭之人,出来吧!”心中想到,刚才自己背后的一箭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而是冲着对面的杀手而来的,所以自己并未听从陈须的话,没有躲闪。 说完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便来到侍女欢儿边上,单膝跪在冰冷的草地上,轻声唤醒了头晕眼花的侍女欢儿,而此时灌木丛中沙沙作响,从里面走出一位妙龄少女,身着绿色的汗襦,身上背着弓箭,大大方方地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边上,对着刘陵问道:“你是谁?” 躲在大树背后的陈须一看,那位射手已经走出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确认四周并无其他的危险之后,从大树背后走出来.... 第225章 尾随其后 伤疤未好性不改 尾随其后风流债 “怎么是你?”一看到眼前这位脸上有一道小淡淡的疤痕的女子,陈须难以置信地说道,心中想到这窦萍真是死性不改,上次受伤,还不是因为她爱慕太子殿下,导致一些冤家在上林苑狩猎时候趁机下手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对这伤疤还未好呢! 站在一旁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陈须那吃惊的模样,心中暗暗想了一番,难道眼前这位女子就是窦萍,疑惑不解地求证道:“请问是窦萍小姐吗?我是淮南王之女刘陵。” 含笑微微点头的窦萍,轻启红唇道:“嗯,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算是见到大汉第一美女了。”看着前后都中一箭却未受伤的刘陵,心中十分不解,难道她这次是有备而来? 脸色苍白,神志未定的陈须一看这二人在此处有说有笑的,仿佛和没事一般,便调侃道:“窦萍可是陛下赐婚与淮南王世子刘迁的,今日可是姑嫂第一次见面呢!” 一听陈须这调侃的话,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一点也不生气,陈须就是一个浪荡花公子,何必与其较真呢。 “小姐,这两支箭,是不是要拔下?”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心中知道小姐刘陵身上穿着陛下赏赐的金银丝皮甲,但这箭在身上并不合适。 一听拔箭,摇摇头的陈须,连忙阻止道:“不可,说不定这箭上有毒呢!待会去出去找太医令拔箭才安全!对了,刘陵,你毫发未伤,想必里面穿着秘密武器吧,这等准备真是够仔细周密的!” “嗯,陛下赏赐的软甲。”淮南王子女刘陵,敷衍地回了一声,转而对着窦萍询问道:“你,可知刚才那位是谁?”心中想到,这窦萍出现此处,想必也是尾随其后,应是知道凶手是何人! 陈须一听刘陵的话,一想到刚才那凶手先是要射杀刘陵不成,后射杀自己,要不是刘陵奋不顾己地替自己挡箭,想必自己现在是箭下之魂了,便气不打一处来道:“要是知道是谁,我定要每日在她身上射中一箭!” “知道又怎么样?没有证据,口说无凭!”一想到自己刚才那一支箭不知道有没有射中她,窦萍垂头丧气道,心中想到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上次射伤自己的居然是她,而不是公认的陈阿娇!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窦萍这丧气的话,想必是怕没有证据,便只身来到刚才那草丛中,却发现鲜绿的草叶上有几点鲜红的血,便开口道:“没有办法找出那个凶手!” “伤口?估计不行,想必这凶手定是有办法来伪装自己的!”对着刘陵和陈须二人,摇摇头的窦萍,不可置信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她诡计多端,手段狠辣,对自己也是一样的! 已经明白窦萍有难言之隐,淮南王之女刘陵,并未强求其,只是从窦萍的箭筒里取出一支箭,原来是圆锥式的箭头,心中便有十足的把握道:“想必你有你的苦衷,没事,这凶手我会揪出来的!” 第226章 单枪匹马 一箭之仇有人情 单枪匹马国舅爷 陈须一听刘陵这话,想必刘陵应该是有几分把握,便大力支持刘陵道:“不揪出来这个凶手,本公子今日就誓不罢休!” “刚才,我救了你二人一命,若是揪出她,希望看在我的情分上,饶她一命!”窦萍转过身,丢下这一句话,便消失在灌木丛中。 “别忘记了,你也是给自己报了去年的一箭之仇!”心里不糊涂的刘陵,当即回复道,心中想到这窦萍实在是太过精明了,她哪里是在救自己一命,而是报自己的一箭之仇而已,搞的她和陈须二人欠她人情似的。 眼前这一切让陈须感到深深的愤怒与失望,他不禁感叹人心难测,原来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着诡谲的算计与勾心斗角。 他看向刘陵,心中涌起无尽的思绪和疑虑,这一切究竟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与阴谋呢?气的直接吐了一口水在地上道:“我当她是好人,原来也是一丘之貉!”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若不是她射伤那凶手,你我还能在此毫发未伤?”淮南王之女刘陵,黑着脸对着陈须说道:“说不定就是你惹得风流债而已,人家跟随此处,本想和你一出风流,岂知你是这样的人,所以才气不过来射杀你我二人!” 心急如焚的陈须,抓起刘陵手中的那支箭,轻轻划破自己的右臂,郑重发誓道:“不管是不是,那是之前的前尘往事而已,如今陈须在此立誓,此生定不负刘陵!” 看着陈须的鲜血染红了衣袍,淮南王之女刘陵并未感到一时冲动,她深知这陈须真是太会趁热打铁了,如此哄骗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果真是情场老手,毫不犹豫地直接转过身去,对着侍女欢儿,神色凝重地交代道:“欢儿,如今的世道,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也不可轻信男人的诺言,更不可轻信那些情场老手的花言巧语!明白了吗?” 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和侍女欢儿离去的身影,伫立在原地的陈须,把刘陵这句话深深地烙印在心上。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助刘陵找到那位凶手,以证明自己并非凡庸之辈,而是可托终生的良人。 “等等本公子!少了本公子,刘陵,你一个人的单枪匹马如何能揪出这个凶手!就是揪出来少了本公子的助力,也难对其有所惩戒!今日来的人都是皇亲国戚的,本公子可是未来的国舅爷!伤了国舅爷可不是一件小事...”在后面追赶的陈须,气吁吁地表态道,心中想到的是,自己再不受父母的宠,那也是馆陶公主的嫡长子!放眼望去能上自己的也只有陛下和母后二人! 听到陈须放出来的话,淮南王之女刘陵转念一想,这陈须说的也是,少了这个蛮横不讲理又有雄厚背景的人不用,到时候揪出了凶手的确也是难办,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小小宗室贵女,而且还是寄人篱下的质子,这身份地位在那儿摆着的确也是没有什么分量,倒是陈须不一样.... 第227章 牵马小厮 一句夸赞小聪明 牵马小厮心情愿 “小姐,怎能忘记刚才的事情,他可是好色之徒,要小心提防着,莫要轻信他的花言巧语!”看到小姐前后都中箭的侍女欢儿,取出一块手帕,为小姐刘陵拔出这两支三棱式的箭,小心翼翼地拿在手上。 停下脚步等着后面赶过来的陈须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侍女欢儿说:“这事情,还真的不能少了他,不然后面不好办!” 现在这事情的确是尴尬,刘陵的衣服前后都有明显的破洞,众人一眼就能看到,定是引起别人的怀疑以及有些人的重视,所以眼下只能自证清白,才能保住自己的名声,不然流言四起,伤的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父王的清誉! 满头大汗的陈须,跑过来对着刘陵说:“树林外有一匹快马,可以骑马回去!”心中想到的是,这是一个好机会,能和刘陵在一起骑马驰骋,那是多么的潇洒自在!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到这个消息,虽心中大喜,嘴上却平淡地回复道:“嗯,陈须,其实你也并非一无是处,把马留在树林外,可见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陈须一听刘陵夸赞的话,心里十分的欢喜,一想到自己这些年来所受的委屈,顷刻之间便烟消云散,难得真诚地答道:“那是的,本公子也并非那么不学无术!” 说完之后,陈须、刘陵和欢儿三人便来到大树底下,只见陈须当即骑在马背上,对着刘陵伸出手道:“快上来!”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眼便看穿了陈须的心思,对着陈须说道:“怀里搂着美女,可以在众人面前嘚瑟一把?” “都这个时候了,还计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大道理!抓住凶手最重要了。”骑在马背上的陈须,厚着脸皮,神色凝重地回复道,心中想到,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时候,怎能错过呢! 一看陈须那副想占便宜的样子,淮南王之女刘陵并不理会,直接带着侍女欢儿走在前面的路上,心中想到的是这陈须还是死性不改,到处想占这人家姑娘的便宜!眼下只能以退为进,岂能让其称心如意! “别走呀,路太远了,我下马还不行!”看着刘陵头也不回的样子,陈须当即跳下马,讨好地说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刘陵!” 心中窃喜的刘陵,带着侍女欢儿折返来到陈须的边上,当即毫不犹豫地骑在马背上,伸出纤纤玉手来,陈须一看心中惊喜万分,还以为刘陵这是要自己上来,不曾想侍女欢儿握住了刘陵的手后,便骑在马背上了。 “这....”一旁愣住的陈须,心中失落万分,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侍女欢儿把两支毒箭递给道陈须,双手抱住刘陵的小蛮腰,开心地说道:“小姐,这是我第一次骑马!” “有劳陈公子牵马,多谢!”坐在马背上的刘陵,顾盼间微笑道,心中想到正好自己主仆二人可以偷懒一下,要是走回去的确是很辛苦。 于是,堂堂的未来国舅爷陈须,成为了一位牵马小厮..... 第228章 射中他人 救命恩人拍马屁 一箭射中人和牛 话说陈须牵着马匹走在浩浩如烟的草地上,一边说着自己小时候和陈阿娇的趣事,一边在询问淮南王之女刘陵可有什么喜欢吃的喝的穿的等等。 侍女欢儿见状,不明白这位登徒浪子陈须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刚才可是欲行不轨,还把自己摔晕了,怎么自己醒来了,就突然拍着小姐刘陵的马屁,便附耳对着刘陵小声询问道这其中的缘由。 脸上微微一笑的刘陵,大声地说道:“救命恩人,能不要好生对待!”心中想到,眼下最重要的是应该赶紧回去揪出那个凶手,切不可让其和上次一样,平安无事地全身而退了,那自己岂不是白白受了无妄之灾! 突然,此时,有四只水牛从左侧的树林里跑出来,后面有一位大红色的身影紧追其后,不用说了,来者正是不可一世的陈阿娇在狩猎这群大水牛! 陈须赶紧牵紧马匹,不曾想那四只大水牛冲过来,吓得刘陵身下的马匹一惊,刘陵和侍女欢儿便摔下马来,那匹受惊的骏马便飞快离开这危险之地。 正在狩猎的兴头上的陈阿娇,连连搭弓射箭,其中有一箭射中了一只大水牛的身上,痛的那只大水牛倒在地上。 “阿妹,莫要再射箭了!是我!”惊恐万分的陈须,赶紧挥手喊道,心中想到阿娇也是的,也不看看还有三个人在此,就敢射箭,万一要是射伤了人,那可不是小事情。 听到陈须的话,不以为然的陈阿娇,哪里会顾忌其之言,狠狠地打马在去追赶其它三只健硕的大水牛,然后发出一箭,不曾想这个时候骑着马的窦安突然出现在那只大水牛的前面,迎面正中了陈阿娇那一箭,便跌落在草地上。 这一幕,正好被赶过来的太子刘彻、甄内侍、 隆虑侯陈蟜、太子洗马汲黯、窦婴和太中大夫田蚡等人看见了。 心里怨恨这窦安真是来的不是时候的陈阿娇,只能装着神情焦急地从马背上跳下来,自己一不小心踩上了衣裙,摔在地上后拍了一下身上的尘土,朝着窦安的方向走去,正好途中经过那只倒在地上的大水牛。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陈阿娇身后的大水牛突然动了一下,心中警铃大作,朝着陈阿娇的方向喊道:“快跑!” 只见那只受伤的大水牛,赫然地站起来,就冲着穿着鲜艳大红色的陈阿娇冲过去,回头一看的陈阿娇,哪里会想到自己要面临的是这种情况,当即吓傻在原地上,那两只脚犹如灌了千斤铅一般,竟然一步也挪不动。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赶紧跑过来拿出自己的五弩神弓出来,朝着大水牛的眼睛射去,只见那只大水牛的一只眼睛射中,痛的还是朝着陈阿娇的方向冲过去。 “阿妹,快跑呀!”一边大步奔跑的陈须,一边大喊道,心中想到要是阿娇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这可是一件大事情! 如梦初醒的陈阿娇,赶紧撒腿就跑,可是那只眼睛受伤的大水牛却穷追不舍地跟在陈阿娇的身后,仿佛是中了邪一般...... 第229章 舍身相救 抽刀扎眼甩牛背 一刀毙命二人骑 正在此时,那只一只眼睛受伤的大水牛,紧追不舍的在陈阿娇的身后,惊慌失措的陈阿娇吓得朝着窦安的方向跑去,这意图很明显就是想转嫁大水牛的注意力,可是那只大水牛熟视无睹窦安的存在,一只穷追不舍地跟在陈阿娇的身后。 已经识破陈阿娇的用意之后,窦安只能强撑公着搭弓射箭,第一支箭射偏了,那只大水牛的牛角正欲顶上陈阿娇后背之时,还在十几米之远的众人一看这危机之时,倒吸一口凉气,想必今日陈阿娇是在劫难逃了,眼下是太子刘彻等人鞭长莫及的状况!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还是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右手一把抓住大水牛的牛角,然后左手顺势从自己的左膝盖之处抽起那把锻造朴素的迷你小刀,以掩耳不及惊雷霆之势把那把小刀扎进那水牛的另一只眼睛。 两眼已瞎的大水牛收住了踩踏陈阿娇的牛脚,扭头向右边跑去,而淮南王之女刘陵被牛角一甩到牛背上,只能老老实实地趴在牛背上,伸出右手从右边的膝盖之处抽出了另一把迷你小刀,朝着大水牛的脖子划开一大口子,瞬间血流如注地喷射在阳光之下,这只大水牛犹如大厦一般即将要倾倒在地,而在牛背上的刘陵便大感不妙,眼下倒是把自己至于危险之境,难道自己今日要被这只大水牛压在地上! 就在大水牛倒下之际,不曾想自己的右手被一只干净有力的手一把捉住,淮南王之女刘陵转首定眼一看,原来是太子刘彻骑着宝马对自己说道:“快点过来!” 就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犹豫之际,神色坚定的太子刘彻,哪里给刘陵犹豫的时间,用力一把把刘陵拉过来,淮南王之女刘陵只能被迫坐马背上,而自己的背后就是太子刘彻,耳边当即感觉到源源不断的呼吸之声。 “快点停下来!”已经脱离险境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眼前的绚丽风景,哪有心情观看,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下马,不然自己和太子刘彻共骑一匹马,岂不是众矢之的,让有些人心生怨恨! 闻着刘陵身上散发一缕淡淡的体香,太子刘彻甚是沉浸其中,不以为然地说道:“莫急,等一下。”心中想到,刚才可是刘陵奋不顾身地救了陈阿娇一命,陈阿娇眼下还不至于这样善妒吧,这于情于理是说不过去的! 还未缓过神的陈阿娇一看,太子刘彻的怀里坐着的居然是狐狸精刘陵,心中便十分愤怒不已,这刘陵真是赶鸭子上阵,居然当众不知廉耻地和太子刘彻共骑一匹马,这是至于自己的颜面于何地! 脸色越发难看的陈阿娇,正欲开口想骂人之时,赶过来扶起陈阿娇的陈须赶紧阻止道:“阿妹,幸亏刘陵舍命相救,今日无恙真是万幸!” 一听陈须这帮腔的话,心中十分不解的陈阿娇,质疑道:“阿兄,这是怎么了,刚才我看见你给刘陵牵马...” 第230章 屈尊降贵 佯装关心好心扶 擦肩而过言语无 “阿妹,怜香惜玉,我好歹也是有正人君子之风!”情场老手的陈须,难得狡辩道,心中想到的是阿娇也是的,这种时候也不分场合,还是依着性子胡来,这下可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窦婴之女窦安射伤了,眼下是要如何安慰好窦安和感谢刘陵。 一听陈须那一套假话,不以为然的陈阿娇,满眼鄙视地看着陈须道:“上次阿兄醉酒调戏刘陵,还说要娶了她,今日一看是不是贼心不死,如此去屈尊降贵惦记把这朵花摘下来?” “好了,阿妹,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眼下你闯下的祸看你怎么解决!”看着陈阿娇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心中十分不爽的陈须,转移话题道,心中想到阿娇真是太狂妄自大了,虽窦安是庶出的身份,但其是窦婴之女,这是不可小觑的! 看着众人从马背上跳下来,其中窦婴赶紧来到窦安的身边,看着左肩上中了一箭,脸色苍白的窦安,强压着一股怒火,心疼地扶着窦安问道:“怎么样?” 心中十分懊恼的陈阿娇,来到窦安的身边,佯装关心道:“妹妹,是姐姐不好,箭术不怎么的,把妹妹射伤了!” 陈阿娇的话,还未说完,只见身后传来一阵阵马蹄之声,回头一看。只见是太子刘彻和刘陵二人共骑一匹马跑过来,坐在太子刘彻怀里的刘陵十分不情愿,一扭头后,发髻的簪子掉在草地上,只见满头的秀发如瀑布一般的倾斜而下,惊得站在地上的众人目瞪口呆,个个心中不由地赞叹刘陵真乃大汉第一美女也,而太子殿下亦是人中之龙,二人此时真是一对璧人! 并不想和太子刘彻当众有太多接触的刘陵,当即黑着脸对马背上的太子刘彻,语气坚定,不容置疑道:“太子殿下,若是再不停下,我就跳马了!” 明白刘陵心中顾忌的太子刘彻,甚是乖乖地听着刘陵的话,赶紧拉住马绳,识懂人性的宝马便停下奔跑的马蹄,脸色越发难看的刘陵毫不犹豫地从马背上跳下来,不顾及众人的窃窃私语,来到侍女欢儿的身边。 “小姐,刚才吓死奴婢了!”惊魂未定的侍女欢儿,双手抓住小姐刘陵的双手,全身左右仔细地打量着其,生气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小姐也真是的,救那种人真是不值得,刚才如此惊险万分,要是伤了自己那如何是好! 淮南王之女刘陵,露出笑容,宽慰侍女欢儿道:“事有缓急,当时没有想那么多!怎么也不能见死不救,何况这是有惊无险!” 假惺惺地扶着窦安的陈阿娇,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刘陵,想到自己刚才狼狈的样子,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淡淡的醋味道:“适才多谢刘陵妹妹相救!” 淮南王之女刘陵点头后微微一笑,便和陈阿娇擦肩而过,直接走向那只已经被自己杀死的大水牛,去拔取自己心爱的迷你小刀,i今日幸亏有这两把迷你小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第231章 冠冕堂皇 冠冕堂皇把人扔 反道行之安全成 拔起扎入大水牛的那把迷你小刀的刘陵,回想刚才这只大水牛穷追不舍地追着陈阿娇,仿佛是中了诅咒一般,难道不是因为大水牛记恨陈阿娇射中那一箭,而是因为陈阿娇今日穿了最鲜丽的大红色的缘由!不然这么多的人,这些大水牛为何只穷追不舍地追着陈阿娇的身后,想必应是这个原因了。 话说此时,有一匹马朝着陈阿娇和窦安的方向跑过来,这匹马正是刚才窦安所骑的那匹骏马,估计是认识主人,所以这才赶过来救主吧!可是不曾想因为这匹骏马的到来,引得刚才那群大水牛跟随其后地朝着陈阿娇这边冲过来!众人一看心中大惊,看来陈阿娇今日是怎么也躲不过这大水牛践踏之难了! 在这危难之时,赶紧骑马赶过来的隆虑侯陈蟜,对着扶着窦安的陈阿娇大声喊道:“阿娇,快点上马,后面又有大水牛来了!” 转头一看的陈阿娇,吓得惊慌失措,哪里顾得及身上有伤的窦安,毫不犹豫地扔下窦安 跳上陈蟜的马背上,还假装关心地对着脸色苍白的窦安道:“姐姐且先引开大水牛,你好骑马逃命去!” 说完之后,忐忑不安的陈阿娇催促着隆虑侯陈蟜赶紧骑马离开眼下这个是危险之地,赤裸裸地把有伤在身的窦安丢下来,还附上了一个冠冕堂皇的正当理由,无疑把窦安当做一只小绵羊,正好来一个羊入牛脚的死地! 在一旁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见状,一把推开侍女欢儿,不假思索地跑到窦安的身边,扶着窦安往马背上去,不经意之间却看到马肚子底下有一根戴着帽子的绣花针,这根绣花针不正是自己五弩神弓的绣花针!原来刚才的凶手却是她! 坐在马背上的窦安不曾想自己在危难之际,居然刘陵不计前嫌还来救自己一命,心中五味杂陈,回想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是十分的羞愧,但此时也只能强装镇定,不能让刘陵发现端倪! 骑上马的刘陵,在千钧一发之时,并没有紧追在隆虑侯陈蟜赶的马匹身后逃命去,当机立断拉住马绳反其道而行之,朝着大水牛的右边骑过去,众人一看刘陵这种奇葩的神操作,个个都惊呼不已,很明显这是自寻死路! 回首一看的陈阿娇,见状心中十分欢喜不已,鄙视刘陵如此草包的操作,不曾想前一秒在暗暗高兴有人替自己挡灾,下一秒便花容失色,刘陵居然直接绕过了大水牛的冲击,安全地到达水牛群的后面,现在自己又变成了众矢之的! “快点啊!阿兄,大水牛就在你我身后了!”吓得面如土色的陈阿娇,惊呼道,心中想到的是今日自己怎么这样倒霉! 满头大汗的隆虑侯陈蟜,早已是精疲力尽,哭丧道:“难道今日是你我的....”心中又悔又恨,真是不应该把自己也搭上去了! 远水救不了近火的众人一看,眼下没有收到太子殿下的号令,谁也不敢射箭相救,毕竟这种危急之时,就怕没把牛群射跑,反而把陈阿娇和隆虑侯陈蟜二人射中,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第232章 当众脱衣 性命之忧把衣脱 红裙化作桃花雨 就在众人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太子刘彻的身上,此时太子刘彻心中并不是非常着急,倒是十分冷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毕竟眼下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去救陈阿娇和隆虑侯陈蟜二人。 “射箭呀!快点射箭呀!”看着自己身后的大水牛离自己只有两米之远,陈阿娇早已沉不住气地大声叫道,心中默念着谁能救救自己一命! 面对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况,太子刘彻面带焦虑之色,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道:“不可射箭,且冲过去后才可,务必保住太子妃的安全!” “太子殿下,就怕来不及了!”坐在马背上的甄内侍,正色敛容,肃然道,心中在暗暗揣测着太子刘彻的心思,毕竟表面的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免得到时候不好交代一二。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从大水牛群后面传来淮南王之女刘陵的一声惊呼道,“快点把红色的衣服脱掉!不然来不及了!” 话音一落,本来吓得魂不附体的陈阿娇,此时哪里顾得及自己的脸面,毫不犹豫地当众把穿在身上的大红蜀锦做成留仙裙脱掉,只见那鲜艳留仙裙直接在微风的作用下落在离自己只有一尺之近的大水牛的头上。 “阿兄,向右边跑!”此时,只穿着一层薄纱衬裙的陈阿娇,心中焦急万分地赶紧提醒隆虑侯陈蟜道,隆虑侯陈蟜一得令之后,哪里敢耽搁旋即拉住马绳,向前方的右边奔驰而去。 只见那头上蒙着大红色的留仙裙的大水牛,被挡住了眼睛的视线,只能凭着感觉继续向前冲,很明显的是冲的速度有所缓慢,而身后的牛群仿佛是发疯了一般,把那只无辜受难的大水牛围攻起来,个个都用锋利的牛角顶住那只蒙上大红色的留仙裙的大水牛身上。 顷刻之间,那只无妄之灾的大水牛全身被扎得鲜血直流,毫无反击之力地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就是如此卑微地死去,还不足以让牛群解恨。只见数不清的水牛脚践踏那件大红色的留仙裙,没过一会儿那件让陈阿娇在众人面前长脸的那件价值连城的大红色留仙裙,此时化作无数块细小的碎片,在一阵的腥风之下,吹得漫天都是小红色的碎布,仿佛是下了一阵绚丽多彩的桃花雨一般。 在一旁观望的陈阿娇,此时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这件大红色留仙裙招惹的祸端,怪不得牛群总是只追着自己一个人,幸亏及时听了刘陵的话,把这件显眼的留仙裙脱掉了,不然那只倒在地上死去的大水牛就是自己的结局。 话说此时,狼狈不堪的陈阿娇在众人面前无疑是脸面全无,哪有昔日的骄横跋扈,发髻在微风中早已凌乱不堪,瘦弱的身上只有一层薄纱裙,肉眼可见的吹弹可破的雪肌,这哪里有一点太子妃的风范,仿佛是青楼女子一般,足以让陈阿娇羞愤难当,恨不得当众找一个老鼠洞钻进去! 第233章 登门道谢 个个人精不敢惹 登门道谢心难测 骑马赶过来的众位随从一看,太子妃陈阿娇的危险已经解除,个个人精一般,赶紧悬崖勒马地停在原地,等着太子刘彻的号令,毕竟太子妃陈阿娇此时如此狼狈不堪的境地,哪个不长眼睛地跑过去帮忙,岂不是惹火上身! “尔等暂且退下,今日之事莫要乱说,馆陶公主是最关心太子妃的。”拉住马绳的太子刘彻,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怜惜,侧面地提醒众人道,心中想到这真是天狂有雨,人狂有祸。 众位随从一听,心中十分欢喜不已,个个毫不犹豫地骑马离开这个尴尬之地,谁想得罪馆陶公主,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不然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太子刘彻对甄内侍嘱咐了几句之后,硬着头皮骑马来到隆虑侯陈蟜的身边,对着隆虑侯陈蟜身后的陈阿娇,假装关心地问道:“适才受惊,现在可好?” 看着众人的离去,眼前只有太子刘彻一人,虽心中十分高兴的陈阿娇,但面如土灰,伴着渐渐低微下去的抽泣声,可怜兮兮地回复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太子殿下了,只是我这单薄一身,眼下恐怕不能回去,要不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阵马蹄之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太子刘彻一看正是刚才在牛群后面的刘陵,只见淮南王之女刘陵和身中一箭的窦安一起骑马过来。 不想接住陈阿娇的话茬子,太子刘彻转而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询问道:“赶紧带人去找太医令。” “诺!”神情冷峻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倒是很识趣,简简单单地说了一个字之后,便消失在太子刘彻眼前,一点也不拖泥带水的。 心中十分恼火的陈阿娇,一看到安然无恙的刘陵,脸色越发的难看极了,这淮南之女刘陵也太目中无人了,看到自己犹如空气一般,难道是嫉妒自己的肤如凝脂,还是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一样。 看着刘陵骑马奔驰离去的身影,缓过神志的太子刘彻,转而对隆虑侯陈蟜身后的陈阿娇,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阿娇,若不是刘陵机智提醒你一句,不然今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怎么当面也不道谢一声?这恐怕...” 牢牢看着刘陵离去的身影,陈阿娇的心头迸发出一丝犀利的狠意,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狐媚子已经把太子殿下的魂都勾走了,还居然要求自己当面道谢,现在自己恨不得把这个狐媚子扒皮抽筋不可,以解心头之恨! 为了打破这种对陈阿娇不利的僵局,为人圆滑的隆虑侯陈蟜,神色歉意地说道:“太子殿下,说得是。只是当面道歉不足以表示诚意,等回去后禀明与母后后,想必是登门道谢!” “阿兄,说得是!”听明白其中玄外之意的陈阿娇,也连忙点头道,心中还是十分佩服隆虑侯陈蟜的圆滑,怪不得陈蟜甚得母后的喜爱,这种回答滴水不漏,太子刘彻就没有理由好当众发难了..... 第234章 左右逢源 醋坛已翻说清誉 粉饰太平怨艾无 “眼看大家都已经离开了,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回去吧!”虽然心中十分不悦的太子刘彻,但是神色如常地恢复道,暗暗思忖自己这个妹夫隆虑侯陈蟜,真是左右逢源之人,怪不得是馆陶公主的心头肉,这张嘴最是讨人喜欢。 面露难色的陈阿娇,哪里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心中的打算是想和太子刘彻一起进去小树林里谈天说地,借此增进彼此感情,于是撒娇提议道:“太子殿下,只怕我这一身薄纱衣眼下回去并不合适,要不先去前面的小树林逛逛...” 陈阿娇的话音一落,太子刘彻心中便已知晓其心意,只怕这孤男寡女二人去小树林逛逛,哪怕没有发生什么,外人可不是这样单纯地认为,有道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便找了一个借口拒绝道:“阿娇,你日后可是大汉的皇后,眼下恐怕不妥,有损清誉!” 一听到太子刘彻拿着清誉来堵住自己的嘴,心中十分不爽的陈阿娇,当即拉下脸道:“太子殿下,刚才还不和刘陵当众共骑一匹马,怎么不怕有损了刘陵的清誉,况且太子殿下和我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隆虑侯陈蟜一听陈阿娇的醋坛子已经打翻了,连忙假装嗔怒地对着陈阿娇道:“阿娇,住嘴,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当时刘陵是为了救你才遇险情,幸亏有太子殿下及时出手相救,否则今日就是无法和淮南王交代了,这可是国家之大事!换着任何人,要是能出手相救,想必定义不容辞,此事不关儿女情长!” “阿兄.....”没有想到隆虑侯陈蟜如此这样说,陈阿娇嘴唇微微一颤,心有不甘地回复道,心里十分明白隆虑侯陈蟜这是给太子刘彻一个台阶下而已。 眼中精光一轮的隆虑侯陈蟜,转而对着太子刘彻赔笑道:“太子殿下,只怪阿娇对太子殿下有一片爱慕之心,眼里心中梦里只怕都是太子殿下一人,话有冲撞了太子殿下,乃无心之失,太子殿下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时时刻刻考虑了阿娇的清誉,这就说明了太子殿下亦是十分地在乎阿娇的!阿娇,还不快点...” 此时,隆虑侯陈蟜就是一个和稀泥的和事佬一般,左右两边都哄着,那个也不得罪。神色如常的太子刘彻,一听这绵里藏针的话,便也不好说什么,这怎么说都能被这个油腔滑调的隆虑侯陈蟜给粉饰太平。 “太子殿下,适才是阿娇莽撞无理了。”转念一想的陈阿娇,十分受用隆虑侯陈蟜的话,便犹如雨后天晴地回复道,心中想到太子殿下在意自己,十分的怒意已有五分没了。 话说此时,骑马赶过来的甄内侍,递过一个包袱给到隆虑侯陈蟜,恭敬地对着太子刘彻说道:“太子殿下,已取来太子妃的日常衣物。” “如此甚好!”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的太子刘彻,丢下这句话之后,便骑马离去..... 第235章 滴水不漏 胡搅蛮缠千万次 滴水不漏当众提 一看太子刘彻丢下自己独自离去的陈阿娇,直接当众傻眼,面色难看地喃喃自语道:“太子殿下,这是....” 人精的甄内侍,旋即笑呵呵地安慰道:“太子妃,莫要多想,这衣服是太子殿下让奴才去取来的,只怕太子殿下现在着急去看看魏其侯之女窦安的伤势如何....” 隆虑侯陈蟜不觉展眉,笑意浓浓地对着陈阿娇说道:“阿妹,第一时间想到给你取衣服的是太子殿下,现在又是第一时间赶回去给你撒屁股,这说明什么!我的傻阿妹,你莫要再胡搅蛮缠了,还不赶紧换好衣服赶过去....” 被隆虑侯陈蟜一点拨就醒的陈阿娇,这才想起这个被自己当众射伤的窦安,怪不得太子殿下一再再而三地催促自己赶紧回去,原来是着急要解决这个麻烦,说明太子殿下对自己真的是真心实意,只是这个窦安又不是什么嫡出的大小姐,只是一个庶出的贱命而已,有必要这样兴师动众地屈尊降贵去安抚!真是太小题大做了!不过当下自己的确也是有所表态,不然不好对魏其侯交代,对窦太后那边也说不过去! 话说此时,孤零零的嫡长子陈须,看到骑马赶过来的甄内侍,便拖着受伤的身体,气吁吁地跑过来,笑呵呵地对着甄内侍说道:“甄内侍,心善人美,有劳带上本公子一段了。” 说还没有说完,陈须当着隆虑侯陈蟜和陈阿娇二人的面,直接爬上甄内侍的马匹上,玩世不恭地对着二人说道:“我且先行一步了!”话还没有说完,便伸出自己白白嫩嫩地右手,狠狠地拍了马屁股一下。 看着甄内侍和陈须二人共骑一匹马离去,陈阿娇也不敢耽误片刻,赶紧下来穿好了一件墨绿色的衣裙,便和隆虑侯陈蟜骑马赶回去,心中十分忐忑不安,不知道这魏其侯窦婴会不会找自己的茬子,想必不会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会为难自己的! 看着窦安脸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在一旁的魏其侯窦婴心中十分的难受,虽说这窦安是自己庶出的女儿,但其母亲可是自己这辈子的白莲花,越想越气,这陈阿娇仗着自己是太子妃的身份,不顾众人的提醒,一意孤行把人射伤了,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当真是把自己这个魏其侯不放在眼里! 看着窦安伤口上的箭矢,太医令微微皱了一下眉毛,犹豫不决道:“魏其侯,伤口还是一直在流血,若不取恐怕有性命之忧,只是取下来后还要看小姐的造化,能否止住血,若是止住了血,还有一线生机...” 上阵杀敌的魏其侯窦婴,什么腥风血雨没有见过,语气坚定道:“劳烦取下来止血,其余的事情,不用担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有了魏其侯窦婴当众的一句话,太医令便毫无顾忌地着手准备起来,替窦安取出这支陈阿娇射中的箭矢,丑话说在前头,是好是坏全看造化了,自己也无后顾之忧..... 第236章 确认无误 蕙质兰心巧妙问 香樟尴尬眼前人 取出三棱式的箭矢之后,太医令马不停蹄地止住了窦安的血,魏其侯窦婴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放下来,脸色有点血色的窦安眼下已经无性命之忧,只需静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了。 看着太医令带着箭矢和医药箱离去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悄然无息地紧随其后,环顾四周无人之后,拦住太医令开门见山地问道:“太医令,刘陵有事情想请教一下,不知方便不?” 一看是窦太后身边的红人,太医令哪敢得罪,谦虚地回复道:“刘陵翁主说笑了,但说无妨。” 沉着冷静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虚心请教地问道:“适才太医令替窦小姐取箭矢,我看到您微微皱眉,是不是窦小姐的伤口有问题?” 没等太医令的回复,淮南王之女刘陵便伸出纤细的右手在太医令的药箱上画出一个图形,太医令见状,心中十分惊恐,不可置信地看着刘陵点头赞许道:“刘陵翁主真是聪慧过人,正如所画一般,只是在下好奇,刘陵翁主怎会知道?难道这其中还有缘由?”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神色如常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太医令说道:“太医令,刚才那支箭矢务必保管好,事关性命之忧,此事莫要再提,今日就当没见过刘陵。” 交代这一句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便低身拜别太医令,来到里面住着窦安的殿门外,在等候着一个人的到来。 话说此时,火急火燎的太子刘彻在众位护卫随从的拥簇之下赶过来,站在殿门外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见此开口说道:“太子殿下,窦小姐已无性命之忧。” 颔首点头的太子刘彻,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伸出右手示意侍中桑弘阳、太子洗马汲黯和太中大夫田蚡等人在殿外等候,自己一个人硬着头皮迈着不急不慌的步伐走进殿内。 站在殿外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用 余光扫了人群两眼,并未看见自己要等的人,便当众离开此处,独自一人来到大殿前的一株香樟大树底下,目光盯着人来人往的大门口。 心细如发的太中大夫田蚡见状,赶紧来到香樟树底下,难以掩饰地关心问道:“刘陵翁主,受惊了,身体可好?”一想到眼前的人,刚才奋不顾身地去救她人,心中真是五味杂陈,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这种情况,心中有点感动道:“田大夫,谢谢关心,我并无大碍。”心中暗暗思忖起来,这太中大夫田蚡也是的,当众来到香樟树底下,只怕有点不妥。 “看刘陵翁主这样子,是不是在等人?”太中大夫田蚡,看着刘陵至始至终并未看自己一眼,而是其眼光一直盯着进出的大门口,不用想肯定是在等人。 被这一问,淮南王之女刘陵倒是显得十分尴尬,不知道如何回答之时,没有想到自己的侍女欢儿,来到自己的身后,拍了一下右肩道:“小姐,可是让奴婢好找一番,刚才都吓死奴婢了。” 第237章 等候他人 从天而降破局面 胸有成竹证有箭 左右上下地仔细打量着自家小姐的侍女欢儿,此时犹如从天而降,直接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淮南王之女刘陵,顺势而为道:“田大夫,所言正是,我在这儿等着欢儿呢!” 此时,太中大夫田蚡,刚才的失落一扫而过,心中十分欢喜,原来是自己多虑了,看着这一对主仆情深,指着大殿内,对着右手还握着两支箭的侍女欢儿提醒道:“你家小姐毫发未伤,眼下人多眼杂,注意一下。”说完之后,便独自一人离去,来到大殿外,和其他众人一起等候着。 淮南王之女刘陵,觉得现在在香樟树底下等自己要等的人,十分地不妥,考虑一下便带着侍女欢儿来到出入的大门口处等着。 没过一会儿,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之声,翘首以望来者正是自己要等的人,只见甄内侍和馆陶公主的嫡长子陈须二人共骑一匹骏马疾驰而来。 甄内侍和陈须二人赶紧从马背上跳下来,淮南王之女刘陵便把窦安现在已经转危为安的消息告诉二人,放下心中一件大事情的甄内侍对二人点头说道:“奴才还有事情,今日就不奉陪了。” 说完之后,神色冷峻的甄内侍马不停蹄地走进大门内,留下淮南王之女刘陵、陈须和侍女欢儿三人在原地,看着刘陵站在大门口等候自己,心中十分雀跃的陈须,又玩世不恭地说道:“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呀?” 淮南王之女刘陵,是何等的聪慧,很明显这陈须的撩妹的老毛病又犯了,当即掉头往回走,直接黑下脸道:“刚才不是说想助我捉住那个人,怎么转眼之间又想着莺莺燕燕的,真是男人的话不可信!” 此话一出,陈须知道刘陵已经在生气了,旋即跟在刘陵的身后,郑重其事地小声问道:“拿贼拿赃,拿奸拿双,事关皇亲贵族,得要有证据,方可施行,否则被反噬,祸及自身!” “跟我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走在前面的台阶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一笑,甚是笃定道,心中想到这件事情还真的不能少了陈须的神助,不然就是自己一个单枪匹马,就是揭露了窦安的罪行,恐怕难以对其有所惩戒,因为现在她可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于是,陈须紧随着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后,三人一起走进大门内,而这一幕正好被骑马赶过来的隆虑侯陈蟜和陈阿娇二人看到。 “阿妹,莫不是我瞎眼了,这阿兄怎么跟在刘陵的身后,这是什么情况?”骑在马背上的隆虑侯陈蟜,疑惑地问道,心中只是鄙视着陈须真是好色之徒,得不到的总是在骚动了,也不想一想淮南王刘安是什么心思,居然把这位如花似玉的女儿留在皇宫里,这不是明摆的事情! 在隆虑侯陈蟜身后的陈阿娇,见状心中十分又气又恨,眉目清冷,淡淡道:“这个狐媚子,不仅勾引太子殿下,居然当众不知廉耻地勾引我家的兄弟,真是好手段!” 第238章 白忙一场 考虑周全血燕窝 虚情假意不理会 话说此时,昏睡未醒的窦安躺在榻上,坐在一旁的魏其侯窦婴十分心疼,若是窦安有点闪失,可怎么对得起她的母亲,想当年其母为了一家子的安危,心甘情愿地牺牲了自己,终究是自己害了她,一想到馆陶公主生养的陈阿娇,魏其侯窦婴真是气愤难当,这陈阿娇真是好大的胆子,当众射伤自己的女儿,果真是无法无天了,等窦安伤势好点定要到宫中找陛下,不然自己这口气难以吞下! “魏其侯,窦安伤势如何?”太子刘彻独自一人来到榻前,神色凝重地关心问道,心中想到也难怪魏其侯窦婴如此生气,换做其他人想必气得七窍生烟不可! 魏其侯窦婴赶紧站起来,毕竟太子殿下亲自过来询问,这已经是一种难得可贵的表态了,怎可拂了太子殿下的面子,恭敬地回复道:“暂无性命之忧,多谢太子殿下关心,只是....” “魏其侯,此事的确是太子妃的不对,本宫也不会有所偏袒,今晚回宫自会向父皇禀明一切,会给魏其侯和窦安一个说法!”太子刘彻,正色敛容,肃然道,心中想到的是这陈阿娇怎么这么磨叽,还不赶紧过来冒泡,不然真是一点不知礼数! 默然片刻,魏其侯窦婴神色冷寂道:“多谢太子殿下的秉公处理,只是眼下太子妃不知在何处....”心中想到的是陈阿娇当众射伤自己的女儿,这是众目睽睽之下的事情,相信还有其他人也会如实禀告的,只是这陈阿娇到现在还没来,岂不是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了。 “太子殿下,这是极品雪燕,已经炖好了。”此时打破局面的正是赶过来的甄内侍,心中想到的是还是太子殿下聪慧,让自己取陈阿娇衣服的时候,同时吩咐后厨炖下了极品雪燕。 看到甄内侍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贡品雪燕,魏其侯窦婴难以置信地疑惑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时候就炖上的?” “魏其侯,是太子殿下看窦小姐受伤后,当即吩咐奴才赶回来炖下的,这极品雪燕最有补血之效,眼下热腾腾的,正好可以给窦小姐服用。”递给在旁边伺候的奴婢,垂手恭敬的甄内侍,一字一句地继续说道:“太子妃,待会就到。” 就在这说话之间,穿戴整齐的太子妃陈阿娇,迈着优雅的步伐,姗姗而来,看见窦安躺在榻上脸色苍白的,在看看魏其侯窦婴那副冷峻的神色,心中不免寒颤起来,这魏其侯窦婴可是凭七国之乱的大将军,当即神色楚楚道:“魏其侯,今日之事,是我没有想到的,幸亏窦安无性命之忧....” 一听到陈阿娇的话,很明显并无半点真心实意的道歉,脸上已隐有怒色魏其侯窦婴当即“哼”了 一声,背对着陈阿娇,声冷如冰道:“太子妃,这是哪里的话,太子妃高高在上,窦安只是一个侯爷的庶出女儿,有云泥之别,岂可让太子妃屈尊降贵来此赔礼道歉,依本候看,身份卑微的窦安岂可担得起太子妃的这个礼!” 第239章 兵贵神速 仗势欺人诚恳无 兵贵神速今晚去 太子妃陈阿娇仗着自己的身份,并无真心实意地道歉,而太子刘彻刚才所做的一切早已被陈阿娇所磨灭得一干二净,眼下魏其侯窦婴十分愤怒,所讲的话是以退为进,看陈阿娇如何应对而已。 太子妃陈阿娇一时语塞,气得满脸通红,被魏其侯窦婴如此架在火上烤,不知如何应对,想了半天,吞吞吐吐地说了一句没有脑袋的话:“魏其侯,今日回去之后,我让母后处理,明日好吃好喝好玩的会一一奉上,算是我的赔礼道歉!这下算是扯平了吧!” “太子妃,纵使馆陶公主把公主府上的聚宝库送给本侯,本侯也看不上,本侯要的是一个理而已,岂是被这些身外之物所迷惑的!”眉心怒气涌动的魏其侯窦婴,声冷如冰,拂袖而道。 此话一出,满脸涨成猪肝色的太子妃陈阿娇,又恨又气道:“既然魏其侯连馆陶公主和窦太后的面子不给,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居然如此咄咄逼人,想必是要把小事搞大,以此重振侯爷之威!” “太子妃,这些话明日到陛下面前去说吧。”魏其侯窦婴,义正言辞地回复道,心中想到这陈阿娇真是太无法无天了,做错了事情仗着身份居然还趾气高扬,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日后若是成为了大汉的皇后,岂是大汉之福! 没有想到的是魏其侯窦婴连窦太后的面子都不给,直接让其明日在陛下面前陈情,真是姜还是老的辣,太子妃陈阿娇在其面前竟然没有占到半处的好处,反倒是把自己推到风尖浪口之处,气得当场甩脸走人,想着回去怎么和母后商讨对策。 鼻翼微微张阖的太子刘彻,目送着太子妃陈阿娇离去的身影,眼底却有一抹凛冽闪过,转而对着魏其侯窦婴,好生安抚道:“魏其侯莫生气,这是陈阿娇太蛮横无理了,想必明日父皇必有公断。” 站在一旁的甄内侍,略略沉吟道:“魏其侯多担待一下,太子妃的性子是众所周知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养好窦小姐的伤。”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这种事情要火上浇油,雪上加霜最后,做事情得要趁火打铁,不然后面就是凉了! 魏其侯窦婴一听这对主仆的话,心中的怒火还是难以熄灭,这陈阿娇真是欺人太甚了,居然把窦太后搬出来吓自己,想当初吴楚七国之乱时候,窦太后可是亲自登门三请五请自己去平乱这场足以颠覆社稷的战事,自己可是力挽狂澜,保住了大汉高祖所创的基业,如今宵小之辈居然对自己如此轻视,真是士可杀不可辱! 此时,殿外传来一阵刺耳的关门之声,很明显这是陈阿娇离开的时候那大门撒气,这一声犹如刀剑刺上了魏其侯窦婴的心头,气得魏其侯窦婴毫不犹豫地掷地有声道:“兵贵神速,不用等明天了,现在就收拾一下,带上小姐,去宫里找陛下评理去!” 站在两旁小心伺候的两位奴婢,赶紧下去准备起来..... 第240章 借机有求 走漏风声打配合 无辜之灾求赐婚 “魏其侯,明日去也不迟,眼下窦安的身体是最重要的,恐怕舟车劳顿对窦安的伤势...”一听到魏其侯窦婴的话,神色凝重的太子刘彻,嘴唇微微一颤,旋即淡然道,心中想到的是这陈阿娇果真是猪脑子,魏其侯窦婴是刚正之人,怎可和寻常之人对待,道歉都没有个态度,这下好了,自己刚才所做的事情全部白费,还让事情激化,看馆陶公主如何收场! 气在头上的魏其侯窦婴,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道:“太子殿下,不用担心窦安的身体,老夫会让今日的太医令一起随行,顺便带上陈阿娇的那支箭,老夫就是想看看陛下如何秉公处理,如何爱民如子!” 眼看自己也劝不动的太子刘彻,只能垂头丧气领着甄内侍离开大殿内,站在大殿门外的太子洗马汲黯、太中大夫田蚡、侍中桑弘阳等人一看到太子殿下的神色冷峻,再想一想刚才从里面出来的太子妃陈阿娇气得张牙舞爪的样子,居然当众伸出脚踢大殿的正门,不用想了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简单单能了的,估计又有一场好戏要看。 见此状,众人面面相觑,都替魏其侯窦婴忿忿不平,又担心其斗不过馆陶公主而遭受窦太后的惩罚,毕竟之前有了梁王之事,窦太后憎恶其,罢免其职,除其门籍,不得朝请! 眼下馆陶公主是窦太后的唯一的女儿,自幼嚣张跋扈,在京都不是横着走的主,是在天上横飞的主,连陛下都忌惮三分。眼下魏其侯窦婴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而得罪了馆陶公主,无疑是鸡蛋碰石头的结局!得不偿失呀!! 两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众人的面前,太中大夫田蚡,一看觉得觉得有些突兀,便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太子殿下,这马车是魏其侯家的,难道魏其侯想把人带回府上休养?” “嗯嗯,想必在上林苑不方便养伤吧,应是带着窦安回府养伤。”眼中精光一轮的太子刘彻,却口是心非地回复道,眼下还不要当众说出魏其侯窦婴要去皇宫的事情,以免走漏风声,自己也要配合一下魏其侯窦婴,打个馆陶公主措手不及! 没过一会儿,服用雪燕之后的窦安在两位奴婢的搀扶之下,坐上了自家的马车里,而魏其侯窦婴神色凝重地紧随其后,一起坐上自家的马车离开上林苑,太子刘彻让甄内侍安排一位太医令带上药箱和几位护卫一起随行离去。 马车里只有窦安和魏其侯窦婴这对父女二人,魏其侯窦婴心事重重地问道:“待会进宫,安儿可想好怎么向陛下说吗?” “阿翁,安儿,已经想好了,只希望陛下能给安儿赐婚。”自幼习惯夹缝求生的窦安,眉目低垂,十分温顺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窦萍样样不如自己,只因为是嫡女才得陛下赐婚,如今趁着这件事情,恳求陛下赐婚,也不枉自己受陈阿娇一箭。 第241章 自有安排 痴心妄想入皇宫 莫做蝼蚁手掌中 话音一落,魏其侯窦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窦安,这还是自己心中那位乖巧听话懂事的女儿吗?便试探地问道:“安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那安儿可想好心中的那位好儿郎是谁?” “阿翁,安儿想嫁的自然是天下最有权势的好儿郎,若是安儿入得太子宫,坐稳一席之地,那以后阿翁再也不会受窦太后的气,京都外戚不再是馆陶公主一家独大!不知阿翁可否助孩儿一臂之力!”怀着殷勤又渴望的神色的窦安,缓缓道出心中的想法,毕竟眼下这个机会真是千载难逢,真的不想错过这个大好时机,也是自己唯一咸鱼翻身的机会! 凝眸片刻之后,脸上已隐有怒色的魏其侯窦婴,哪里会想到窦安居然有如此心机,当即斥责道:“安儿,莫要生出这种心思,为父不求你大富大贵,只希望你这辈子平平安安,想成为太子的姬妾,这种念头不要再想了,陈阿娇日后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你不知道馆陶公主的手段和心机吗?” “阿翁,论相貌和心机,窦萍都不如我,为何她可以被陛下赐婚,无非就是看中了她是魏其侯的嫡女,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咸鱼翻身,光耀家门!难道只因为我的母亲是罪人之女的缘故,让我永世不得翻身吗?”一听到父亲如此斩钉截铁地回复,窦安的心有不甘地辩驳道,心中想到的是,自己也要证明给父亲看看,她比窦萍强上十倍不止! 神情有一瞬的凝滞的魏其侯窦婴,真是不敢相信窦安那狰狞的面孔,一提到其母亲,心中不免痛惜道:“安儿,你是被权势蒙蔽了双眼,女子在世,只求一心上人陪伴左右,度过这一世的安稳,已是莫大的幸福了。窦萍的婚事,并非我所愿,这是陛下和窦太后的旨意,她如今是权谋之中的一颗棋子,身不由己!你的婚事,为父会会自由安排,保你一世平安无忧。” “诺,是安儿痴心妄想了,安儿以后听从阿翁的安排。”嘴唇微微一颤的窦安心有不甘,却审时度势地旋即淡然地回复道,此时又恢复到乖巧听话懂事的窦安,魏其侯窦婴心中的好女儿。 魏其侯窦婴一听这话,顿时喜上眉梢道:“那就好,相信为父会给安儿挑选出好夫婿,这太子姬妾在馆陶公主和陈阿娇的眼中命如蝼蚁,任意摆拍和宰割的!” 魏其侯家的两辆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悠悠地驰在马路上,魏其侯窦婴终于和窦安达成一致,眼下去皇宫只求陛下做主,其他事情并无所求。 话说此时,太子刘彻只带着太子洗马汲黯一人骑马疾驰在去皇宫的路上,其他人都各回各家,只有太中大夫田蚡看到甄内侍、侍中桑弘扬二人进入一辆马车,便紧随其后也进入这辆马车内,却意外地没有看见淮南王之女刘陵在马车内,心中不免失落起来,想必刘陵已经先行回宫了。 第242章 油盐不进 不顾他人秀恩爱 油盐不进迂回来 太子刘彻带着太子洗马汲黯,急急忙忙地赶回皇宫里,没过一会儿便来到未央宫的宣德殿内,看见了汉景帝难得和自己母后恩爱,汉景帝亲手拿着勺子给王皇后的嘴中喂了一口软糯香甜可口的银耳莲子羹。 看到太子刘彻满头冒汗,想必其有急事的王皇后,心思敏捷地赶紧离去,毕竟自己此时待在此处不合时宜,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提醒了太子刘彻一句话:“莫要惹怒父皇生气。” “彻儿,什么事情,如此着急?”屏退左右的汉景帝端然地席地而坐道,心中想到今日是上林苑狩猎,难道会出了岔子? 站在一旁的太子洗马汲黯便把今天在上林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汉景帝。一听到这事情的详细经过,汉景帝的脸色越发地难看,心中不由地火冒三丈起来,去上林苑狩猎本来是一件很开开心心的事情,想不到这陈阿娇还能演变出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关键犯了这个小错误居然还没有认错的态度,难怪魏其侯窦婴现在就要带着受伤的女儿来自己这里评理。 “去,宣馆陶公主和太子妃入殿。”神色难看的汉景帝,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冷冰冰地继续说道:“对了,记住,就说是太后宣召到宣德殿!” 站在大殿外的小宦官应许一声之后,赶紧离开,着手安排相关事宜,而太子刘彻一听到父皇的后面一句话,心中暗暗赞许父皇真是老谋深算,以皇祖母的名义宣召馆陶公主和陈阿娇,这无非就是麻痹对方,准备来打一个措手不及的战术。 就在太子刘彻想开口为淮南王之女刘陵说一句话时,大殿外急急忙忙走进一个小宦官,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向陛下禀告魏其侯携女求见。 眉心微低,略带愁容的汉景帝,只能点头同意,心中想到的是这魏其侯窦婴真是兵贵神速,太子还没有来一会儿工夫,苦主就是立马赶过来,可见魏其侯窦婴真是被气得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找自己来评理。 魏其侯窦婴,腰杆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而脸色苍白的窦安在两位奴婢的搀扶之下亦是跪在地上,垂首向陛下请安。 看着这对苦主,不觉蹙眉的汉景帝,当即怜惜道:“快快入座,魏其侯,不知令嫒可好?” “谢陛下隆恩。”魏其侯窦婴掷地有声地回复一句后,便和窦安一起席地而坐,此时宣德殿的空气十分的尴尬。 也席地而坐的太子刘彻,为了缓和气氛,打破僵局道:“魏其侯,陛下已经宣馆陶公主和陈阿娇前来,想必待会就会给魏其侯和窦安一个公道。不知道,眼下魏其侯有什么想法?” “魏其侯,事情原委朕已知晓,今日朕会秉公处理,不知道窦安可有什么请求?”汉景帝噙一缕微笑在嘴角,看着底下席地而坐的窦安,关心地问道,心中想到的是,这魏其侯可是油盐不进的正直之人,此事只能跳从其女突破,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第243章 借口离去 水到渠成花无意 顺势请安抽身离 汉景帝的话音一落,在一旁的窦安心中是欣喜若狂,没有想到陛下居然会绕开阿翁询问自己心中所求,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当即楚楚可怜道:“陛下,前不久姐姐窦萍幸得陛下赐婚,阿翁心中十分不舍,臣女....” 没有想到因自己开口讲话引得伤口疼痛,窦安不由自主地咳嗽起来,很明显自己这是顺势向汉景帝挑起自己心中所想的由头,毕竟凡事得要不着痕迹,太过明显则不好,因要巧伪一般,这样事情也会很顺理成章的水到渠成。 仔细地端详着窦安的模样,长得是十分的俊俏,比之前见过的窦萍倒是强上了五分不止,关键是窦安的心机深沉,这十个窦萍也比不上一个窦安,汉景帝心中有所盘算了,已经明白了这窦安也想自己亲自赐婚,便循循渐进地问道:“朕明白了,今日让你无辜受伤,说吧,是瞧上了哪位青年俊才,朕给你赐婚!” “陛下,不可,窦安只是一个庶女,身份卑微,怎能劳陛下的大驾!”魏其侯窦婴一听汉景帝的话,毫不犹豫地阻拦道,扭头用阴戾之色的眼神看向窦安,连连摇头。 这一幕尽收在汉景帝的眼中,心中不由地赞叹起来,怪不得这窦安有这等心机,原来是一个庶出的身份,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地说道:“自古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魏其侯,难道朕赐婚还不行吗?这个媒朕是保定了,窦安,放心地说,可有心上人?” 抓住这次千载难逢的窦安,脸色绯红,十分害羞,那双水灵灵的双眼看向太子刘彻那边,这是很明显的示意这汉景帝,太子刘彻乃是自己心中的良人,哪怕是成为其姬妾也心甘情愿。 太子刘彻一看窦安那双炙热的眼神,顿时觉得不妙,当即向汉景帝表态道:“父皇,要不儿臣宣太医令前来。”心中想到的是,这窦安八成是神志不清了,怎么会有如此想法,难道皇宫真的那么好吗?殊不知命丧沄池的陈夫人,是何等凄凉的结局! 心思澄明的汉景帝,一眼就看穿了这窦安的心中所想,只是没有想到的是其野心之大,居然觊觎在自己彻儿的身上,便当众岔开话题道:“太子,说得是,先是宣召太医令,然后去椒房殿向你母后请安去,你母后好久没见你了,估计已经十分想念。” 犹如皇恩大赦的太子刘彻,赶紧起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自己可是在劫难逃,看着太子刘彻急急忙忙地离开,望洋兴叹的窦安只能欲言又止,到嘴上的话又吞回去了,心中已经明白了,陛下这个时候让太子刘彻离去,很明显就是不同意自己入太子宫。 “对了,窦安,刚才讲到哪里了?”汉景帝,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地说道:“虽说是庶出的身份,但是在朕的眼中,窦安不仅容颜姝丽,而且知书达理。只要是现在大汉里还未婚嫁的世子里,放心挑出一个称心如意的世子,朕就赐婚于你,成为世子妃是最好不过了!” 第244章 偷梁换柱 挤兑成功心已狂 翻手为云心却凉 一听汉景帝的话,很明显这是把太子刘彻排除在外,心中稍微宽许的魏其侯窦婴,惶恐不安地回复道:“陛下的好意,臣心领了,只是眼下臣还想把窦安留在家里两三年,等她日后稳重一些,若是有心上人,到时候在向陛下赐婚,此事也不迟。” 在一旁亲耳听到阿翁的话,难以置信的窦安心中十分忿忿不平,还要等上两三年的时候,这不是很明显地拖着让陛下赐婚的事情,最后不得了之,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出来的机会,就要这样白白地错失掉,怎会心甘情愿的窦安,当即表态道:“陛下,臣女心悦世子刘迁。” “刘迁?”心中满腹狐疑的汉景帝,再三确认道:“这刘迁,可是淮南王世子刘迁?是前不久朕赐婚于窦萍的夫婿?” 魏其侯窦婴,十分震惊地看着楚楚动人的窦安,心中难以置信窦安为何如此不听自己的话,非要心高气傲地要陛下赐婚,入主太子宫不成,转而去抢夺窦萍的夫婿,当即想开口阻止汉景帝的赐婚。 “诺!魏其侯,朕有成人之美,那到时候就由窦安嫁给淮南王世子刘迁。”汉景帝心中盘算道,其实窦萍是真的不适合成为淮南王世子妃,毕竟心机不足,眼下换成这个庶出的窦安倒是一枚好棋子,如此可以安插在淮南王刘安边上,监视其一举一动。 窦安一听汉景帝的话,心中十分欢喜,既然自己无缘入主太子宫,那眼下抢走嫡姐窦萍的婚事,成为世子妃也只能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毕竟有陛下的加持,晾淮南王刘安等人也不敢因自己的庶出身份而怠慢了自己。 于是窦安恭敬地垂首,描成鸦青的睫毛微微颤动,恳切地谢道:“谢陛下赐婚,臣女感激涕零。”心里暗暗窃喜不已,一自己抢走了窦萍的婚事,被陛下抛弃的窦萍以后可怎么在这世上做人;二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自己日后可是世子妃,而且是最有权势的世子妃。 窦安的小心思尽收在高高在上的汉景帝眼里,噙一缕微笑在嘴角的汉景帝,淡淡地对着魏其侯道:“至于窦萍,魏其侯大可放心,朕会收其为义女,日后以公主的名义出嫁,并带上一份丰厚的嫁妆,以补今日之事,不知魏其侯意下如何?” 魏其侯窦婴,难以置信地看着汉景帝,诚惶诚恐地回复道:“谢陛下隆恩。”眼下这事情已成定局,心中不由地为窦安惋惜,就这点小心机怎可逃过陛下的法眼,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一听到汉景帝的话,脸色越发苍白的窦安犹如五雷轰顶,真的没有想到陛下会如此安排,那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竟然成为了窦萍的嫁衣,关键的是窦萍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努力过,居然捡到如此滔天富贵的大便宜,不由地想到心机算尽却为她人做嫁衣,脸上有伤疤又无能的窦萍如此躺赢,岂不是对自己最大的讽刺..... 第245章 当面陈情 苦主上门来陈情 滴水不漏怎指证 一股嫉妒之火涌上心头,窦安只觉得喉咙里有一口鲜血,怕殿前失仪的窦安只能活生生地吞这口鲜血,眼下是自己作茧自缚,也只能犹如哑巴吃黄连了。 一位端着清茶的小宦官来到汉景帝边上,垂首低头地在汉景帝边上回复道:“陛下,殿外有馆陶公主嫡长子陈须和淮南王之女刘陵求见。” 脸色微微一变的汉景帝,正色对着外面的小宦官吩咐道:“何事需要面见?”那位小宦官摇摇头道:“奴才不知,只是见二人神色凝重,想必是有点事情吧。” 这花花浪荡公子陈须和聪明美貌刘陵二人一起要求面见,真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想必是有缘由的,汉景帝便对着小宦官点头示意,心领神会的小宦官便对着冷冷清清的大殿内,高呼一声:“宣陈须、刘陵,二人进殿!” 本来还以为是馆陶公主和陈阿娇入殿,没有想到居然来者是陈须和刘陵这二人,心中有些慌张的窦安,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难道这二人是要当众揭发自己的罪行? 馆陶公主的嫡长子陈须和淮南王之女刘陵,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殿内,跪在地上向汉景帝请安,就在二人平身之际,才看到魏其侯窦婴和苦主窦安二人也在殿内,此时殿内的气氛十分的波云诡谲。 高高在上的汉景帝,心有所思地开口询问道:“陈须,今日特来面见,可有何事?”看着纨绔子弟的陈须,心中十分的纳闷,这刘陵怎么和陈须一起过来了。 “陛下,臣有要事相告,是关于今日上林苑刺客之事。”端然入座在窦安对面的陈须,言辞恳切道,心中懊恼着还是让窦安捷足先登了。 “还有刺客之事?今日不是牛踏之事....”一听陈须之言,汉景帝满腹狐疑地问道,难道去年的刺客,今年还来了?去年刺伤窦萍的事情,虽然找不到凶手,但是大家心中已经知晓是谁干的,只不过是碍于馆陶公主的面子,这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坐在一旁的窦安一看这陈须的架势,心中十分的疑惑,因为这件事情自己做的滴水不漏,哪怕是唯一的伤口,自己也是十分巧妙地伪装好,让陈阿娇当众射伤自己,伤口就在原来的伤口,故而断定其定无证据来指证自己就是刺客,心中便十分的坦然,眼下自己少说话就可保平安。 “陛下,今日臣和刘陵翁主二人偶遇于上林苑树林里,突然,有刺客先放暗箭射伤刘陵,后又想射伤臣,幸得刘陵翁主舍生相救,才得以苟活。”气愤难当的陈须,奏请道,摆手示意外面的端着东西的小宦官走进来。 只见,一位端着两支箭和金银丝皮甲的小宦官轻手轻脚来到殿内,汉景帝身边的小宦官赶紧上前双手接过云盘后,把东西端到汉景帝的前面,轻轻地放在案几上,退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看着眼前的东西,汉景帝不得不重视起来这件事情,所幸的是陈须和淮南王之女并未受伤,心中十分愤怒,居然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皇权..... 第246章 冒认功劳 闲来无事展本事 冒认功劳不可欺 “陈须,可抓到了刺客?”神色凝重的汉景帝,亦是心疼地问道,虽陈须是个浪荡之人,但是心思单纯,平常对自己还是有点孝心。 馆陶公主嫡长子陈须,气愤难当道:“陛下,当时事发突然,让这个刺客趁乱逃跑了。”投一股目光朝向魏其侯窦婴看来。 魏其侯窦婴一看,心里认为这陈须特地趁着这个时机前来面圣,原来是让自己给他找出刺客,信心满满地问道:“陛下,天子的上林苑竟然出现了此等事情,这刺客真是太无法无天了,若是此事交给老臣,定会揪出这个刺客,以正法典,肃清内外!” 在一旁的窦安脸色苍白,强自镇定着,心中在暗暗思忖着,这陈须和刘陵到底是唱的哪一曲,为何这个时候来此,难道他们真的有十足的把握,找出自己吗? 神色如常的汉景帝,摆手示意站起来的魏其侯窦婴赶紧坐下来,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关切地询问道:“刘陵,不曾想你今日不仅仅救了阿娇、窦安,还有陈须,关键难能可贵的是毫发未损,全身可退。” “陛下,今日能安然无恙,全是托了陛下的福。”淮南王之女刘陵,起身道谢,转而对着魏其侯窦婴,恭敬地说道:“刘陵素闻魏其侯不仅能统帅三军,而且断案如神,今日陈须和刘陵,有一物想呈给魏其侯看看。” 话音一落,侍女欢儿眉目低垂端着一支箭的云盘来到魏其侯的面前,轻轻地放在魏其侯窦婴的案几上后退回到小姐刘陵的身后。 闲来无事的魏其侯窦婴,此时心情大好,正好可以一展身手,便毫不犹豫地拿起了这支箭端看着,在转动箭头的时候,脸色大惊地问道:“刘陵翁主,不知这箭是从哪里...” “魏其侯,这箭是一位不曾露面恩人的,当时是她出手相救,那刺客正是中箭后才赶紧逃离的,不然刘陵和陈须定是性命不保的。魏其侯,难道这箭有问题?”淮南王之女刘陵,不急不慌地说道,心中想到,这箭可是可有‘窦’字,且看魏其侯窦婴的说辞。 一听刘陵这个解释,心中释然的魏其侯窦婴,转而对着窦安问道:“这是圆锥式的箭头,且箭头底下隐藏的地方刻有‘窦’字,想必是安儿做好事不留名吧!” 看着阿翁的目光,窦安只能尴尬地点头道:“阿翁,当时情况紧急,安儿也没有想那么多....”原来射伤自己的竟然是窦萍,没有想到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过,眼下这个功劳是自己认领了! “魏其侯,怎能凭一支箭就能认领是窦安呢?难道不是窦萍?”一看罪魁祸首窦安连这个功劳都想冒认,心中十分气愤的陈须,直接问道,心里在抓狂着,这窦安真是十分了得,居然欺君罔上,这可是难逃的死罪! 魏其侯窦婴转念一想,目光死死地盯着窦安,当着汉景帝的面,掷地有声地问道:“安儿,不是你的功劳切莫冒认,这可是欺君之罪!” 第247章 寻马找人 抛砖引玉线索来 寻马找人刺客在 就在气氛十分尴尬之时,眼底却有一抹凛冽闪过的汉景帝,赶紧打断道:“魏其侯,这话重了,怎么说都是窦家的女儿,今日不是窦萍就是窦安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事情,这话说的言重了!” 汉景帝的话犹如四两拨千斤,场面的气氛顿时缓解了不少,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这种情况,想必魏其侯窦婴心里已经明白是非曲直了,便开口说道:“陛下,若是找出这个凶手也不难,当时刘陵用了这把五弩神弓朝着那刺客的射去后,马儿受惊想必是中了这绣花针。” 刘陵的话音一落,便从自己的左袖口之处拿出那把五弩神弓和几根带着帽的绣花针,放在云盘上,让侍女欢儿端到汉景帝的案几上,汉景帝看了一眼之后,便摆手示意让身边的小宦官端给魏其侯窦婴看看。 一看这精巧奇思的小玩意,魏其侯窦婴突然焕然大悟道:“刘陵翁主,果真是聪慧,这刺客能在上林苑里骑马,想必眼下最好不过的就是寻马找人了!” 窦安的目光投向刘陵和陈须二人身上,只见刘陵的神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的波澜不惊,倒是陈须还是那花花公子的样子,在想一想当时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难道就凭一个马就能揪出自己吗?真是愚不可及的痴心妄想! “魏其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善于拍马屁的陈须,恭敬地对着魏其侯窦婴回复道,转而站起来,拖着自己受伤的胳膊,对着汉景帝道:“陛下,去年窦萍受伤,今年臣受伤,阿娇和刘陵亦是惊吓了,天子脚下,岂能让这等作奸犯科之人屡屡得逞,岂不是有辱皇权,藐视汉律法!” 端坐一旁的魏其侯窦婴,压抑住心头澎湃的怒潮,平静地对着汉景帝道:“陛下,老臣最近闲来无事,愿捉拿此等宵小之辈,以震皇威!” 听着陈须和魏其侯窦婴这二人的话,正色敛容的汉景帝,肃然道:“此事,不劳魏其侯操心,朕自会交给卫绾去处理。”心中想到的是,既然这个刺客能骑马行凶,想必是她安排的,不然是谁也没有那个胆量敢伤人行凶,只是不知居然让其阿兄涉险也是有些过分了,若是交给魏其侯窦婴处理,其人刚正不阿,还不如交给卫绾处理稳妥一些! “陛下,适才刘陵在上林苑发现了一匹无主的马,正好这匹马肚子底下有一绣花针,这不马带过来,不知道窦安可认识不?”起身站起来的刘陵,垂首恭敬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估计陛下也是误认为这次还是陈阿娇安排的,所以有意想让沉稳老重的卫绾去处理此事。 魏其侯窦婴,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道:“刘陵翁主,这是何意?窦安怎么会认识得刺客的马匹!难道你是想说窦安是这个刺客!陛下,窦安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陈阿娇当众射伤的,她可是这次上林苑最大的受害者!老臣岂能容人在此污蔑她,望陛下做主!” 第248章 当庭对质 当面认马有胆量 无根之语凭推测 原来陈须和刘陵二人特地过来,就是想在自己面前指认窦安是这次的刺客,明白是非曲直的汉景帝,神色冷寂了片刻道:“魏其侯莫急,朕会秉公处理的,刘陵,陈须,你二人可有十足的把握,有证据能证明窦安就是这次的刺客!若无,那可是欺君之罪!” 善于察言观色的陈须,当即表态道:“陛下,若无十足的把握,臣也不敢贸然前来指认窦安。”说完之后便对外面的吩咐一声‘牵马进来!’。 只见,一位小宦官牵了一匹骏马走来,神色一点不慌张的窦安,看着自己心爱的马匹,不可否认道:“陛下,这马匹的确是窦安的,窦安认为这是刘陵别有用心的栽赃陷害,这次参加上林苑时,刘陵穿着简朴,窦安说了一句实话,导致其在高门贵女面前颜面尽失,所以窦安认为其怀恨在心,在无人之时,陷害臣女,来混淆视听!” “也难怪,在你受伤之际,这马匹难得忠心救主,你可知我这绣花针可不是一般的绣花针,针头涂上了药水,让马匹燥热难当,所以后来引得水牛群紧追不舍!”刘陵一针见血地说道,转而对着汉景帝垂首道:“陛下,可以观察一下,案几上的两支箭,想必那箭头可有‘陈’字。” 一旁的小宦官赶紧取来其中一支三棱式的箭,轻轻地旋转着箭头,只见冰冷的箭头赫然出现了一个‘陈’字,汉景帝对着刘陵颔首,疑惑地问道:“是有,这能说明什么?” “陛下,刘陵听闻去年上林苑窦萍脸上受伤,然后因箭无标识,所以找不出元凶。今年听闻武库制作上林苑的箭,所以特地留心此事,和武库赵令丞商量,此次用箭都在箭头上刻字,以便到时候突然情况,可以追凶!今日上林苑只有堂邑侯子女参加,窦安又与太子妃交好,想必是趁着太子妃疏忽之际,从中换了几支箭,然后想和上次一样,嫁祸于太子妃,最好打算是陛下对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言辞不急不慌的刘陵,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刘陵的这些话犹如一颗炸弹,瞬间就把窦安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强自镇定的窦安,当即否定道:“刘陵,你血口喷人!这些都是你的无根之语,都是你妄想的推测,谁看见了我拿了可以‘陈’字的箭!我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太子妃射伤!” “窦安,这就是你最大的好谋算,特地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水牛群中,然后趁势寻机当着众人被太子妃射伤,任谁想也想不到刺客是受伤的窦安,以此欲盖弥彰,坦然地蒙混过关!”刘陵眉目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道。 魏其侯窦婴,气得当场脸色犹如黑猪肝一般,现在焕然大悟起来,原来陈须和刘陵二人哪里是寻找自己来帮忙,这明明就是捉贼到了自己大门口上,今日若是不能妥善处理这件事情,想必一个庶出的窦安,肯定是不能全身而退了,那自己怎能对得起其母。 第249章 铁证如山 顷刻之间利弊变 铁证如山一瞬间 于是,魏其侯窦婴从自己的左袖口之中,取出一只带着暗红色鲜血的箭,站起来面呈汉景帝,嘴唇微微一颤,旋即淡然道:“陛下,这支箭就是太子妃射上窦安的箭,老臣望陛下为窦安做主!” “陛下,可以查看这箭头底下是否刻有‘窦’字?”看到那支箭,刘陵信心满满地回复道,心中想到这魏其侯窦婴的这波操作犹如神助! 神色如常的汉景帝,看着小宦官转动的箭头,只见底下的确刻以‘窦’字,心下一阵冷然,口角却是微笑地对着窦安问道:“窦安,这支箭头确实刻有‘窦’字,这该作何解释?” “陛下,这些都是刘陵的栽赃陷害的,是她特地趁无人之际,换了太子妃的箭,不然什么事情都如她所料一般!窦安,是被陷害的!”抽泣声渐渐低微下去,窦安的脸颊上一抹不甘的狠意道,右手抚摸着自己的伤口,心中想到不到最后一刻,也绝不认罪! 一听窦安的苍白无力的辩驳,此刻汉景帝心中豁然开朗,却掉头对着刘陵询问道:“刘陵,这些都是推测之语,并无人证,若无铁证,就难以断定窦安就是刺客!”心中想到,这个窦安真是不简单,不仅心机重,而且还有头脑! 汉景帝讲的这些话,无疑就是想给窦安脱罪,陈须当即着急道:“陛下,刘陵怎能当众在太子妃的眼皮底下,把刻有‘窦’和‘陈’字的箭换下来,能偷偷换箭的只能是有条件的窦安,她和太子妃形影不离!” 须臾之间,这利弊形势犹如扭转乾坤一般,只在汉景帝的手掌之中。虽然明白汉景帝有心偏袒窦安,但是神色坚定的刘陵,直接当众说出一句匪夷所思的话:“陛下,窦安有欺君之罪!” “刘陵,你这是狗急跳墙!我哪里窝藏了证据!今日你不说理由出来,想必陛下也不会轻饶!”窦安顺势而为道,心中想到的是,陛下应是考虑了阿翁的面子,才刚才开口帮腔为自己。 淮南王之女刘陵,起身离席,来到大殿正中间,恭敬地跪在地上,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向汉景帝禀明道:“陛下,窦安身上的伤口,就是铁证如山!” “刘陵,你休要胡言乱语!”端坐一旁的魏其侯窦婴,当即指责道,转头看向在一旁的窦安,只见窦安的脸色越发得难看,心中便隐隐约约地感觉到,难道自己家里真的出现这等宵小之辈! 此刻,赶紧走上前跪在刘陵边上的陈须,言辞恳切道:“陛下,那刺客身中了一支刻有‘窦’字的圆锥式的箭头,而窦安身中是太子妃射出是三棱式的箭头。若窦安身上的伤口只有三棱式的伤口,则不是刺客;若三棱式伤口中出现了,圆弧的伤口,则不言而喻,刺客的事情就水落石出!只需宣太医令前来,一验便知!” 陈须的话音一落,眉心倏地一跳的窦安,当即喷出一口鲜血,便倒在案几上...... 第250章 大事化小 放虎归山有意图 赏赐富贵心不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谁会料到急火攻心的窦安殿前失仪,直接口吐暗红色的鲜血,然后晕倒在案几边上,倒是让魏其侯窦婴着实心疼了一把,赶紧上前疾呼窦安名字,而倒在案几上的窦安却毫无反应。 馆陶公主嫡长子陈须,哪里会料到这一幕,当即悻悻地看着刘陵,不知道接下来如何是好,而刘陵倒是镇定自若地对着汉景帝回复道:“陛下,窦安已昏迷不醒,眼下也许太医令前来诊治一下,以安魏其侯之心。” “陛下,臣女并无要紧,只是一时急火攻心,老臣这就待窦安回去,好好在府邸养伤。”一把抱着窦安的魏其侯窦婴,神色凝重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眼下刘陵和陈须如此穷追不舍,想必安儿的伤的确是不能示人,不然就是坐实了铁证。 魏其侯窦婴的话还没有说完,陈须当即开口道:“魏其侯,为何如此急急忙忙带着窦安打道回府,连个伤口都不敢验一下,想必是心虚还是溜之大吉?” “陈须,不可胡言乱语!”汉景帝旋即黑下脸继续说道:“准,魏其侯带女回去养伤,让太医令朝大人一起同行,以防不测!” 感恩戴德地谢了汉景帝之后,魏其侯窦婴抱着窦安,马不停蹄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中十分地惶恐不安,毕竟陛下还是派了朝大人一起同行,想必这个事情还是有转圜之地,不然陛下也不会恩准自己带人回府。 眼睁睁地看着魏其侯窦婴抱着窦安离去,陈须心里是有十个不服气,片刻之间就能分辨出窦安是不是刺客,不曾想陛下把人给放走了,岂不是纵虎归山,心中十分地不理解陛下为何如此做! “陛下,眼下.....”脸色遽地一沉的陈须,难以置信地问道,心里暗暗思忖起来,难道陛下这是网开一面,给魏其侯留一个面子!正如上次大家都认为是陈阿娇射伤了窦萍一样。 目光凌厉如箭的汉景帝,微微一笑,甚是恬和道:“此事朕已知晓,至于众人所见,是太子妃射伤了窦安,这个面子朕还是要卖给魏其侯,窦萍救了你二人,去年之事,想必也是嫡庶之争,今日之事亦是如此,既然都是窦家的女儿,让魏其侯去断家务之事。” “陛下,若是这样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岂不是纵容了窦安的狼子野心?”跪在地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垂首低眉,幽幽一声道来,心中想到,陛下不是这样的人,今日为何放了窦安一马,难道仅仅是看在魏其侯的面子上? 没有想到刘陵居然如此反驳自己,汉景帝心中为之一颤,毕竟这些年来,还没有人胆敢在自己面前如此说话,忍住心中的怒火,眉目清冷,淡淡道:“刘陵,听太子说,今日狩猎之时,你两次三番救了太子妃,朕该如何赏赐于你呢?” “陛下,刘陵今日能全身而退,是托了陛下之福,若无陛下疼爱,赏赐金银丝皮甲和两把迷你小刀与刘陵,刘陵今日定是....”不卑不亢的刘陵,神色从容,若无其事地答道。 第251章 局外之人 一言之诺堵住嘴 审时度势莫得罪 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汉景帝,冷冷道:“刘陵,勇救太子妃,这个情朕记下了,日后若是有所求,尽管向朕开口,只要是朕能给的定许诺与你。” 听得出汉景帝的语气略有不爽的陈须,用手拉了一下刘陵的衣角,连忙替着刘陵谢恩道:“谢陛下圣恩,只是陛下怎能忘记臣呢?”说完之后,伸出自己受伤的胳膊,以示伤情。 过来人的汉景帝,一看到陈须看刘陵的眼神,心中已是知晓陈须是中意了刘陵,心情大好地问道:“也就是你这等泼皮无赖才敢向朕讨要恩赐,说吧,这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了?” 汉景帝的话音一落,刘陵心中警铃大作,直接目光如剑地看向跪在自己身边的陈须,很明显就是让陈须现在打消这个念头,陈须一看刘陵这样狠辣的眼色瞧着自己,犹如一只乖巧的小猫一样,当场认怂道:“陛下,落花有情,流水无意,日后再说吧。” 真的没有想到这浪荡公子陈须居然被刘陵吃得死死的,汉景帝看着心里十分新奇,自己这个大外甥可是在京都里面横着走的主,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了,便好心地安慰陈须道:“朕就赐你一块金牌,日后若是有急事,可以直接面见圣上,可好?” “这个金牌好,谢陛下赏赐。”陈须高高兴兴地谢恩道,心中想到有一块金牌傍身也是好的,不然今日可不是就白白受伤了。 汉景帝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在场的众人,郑重其事地交代道:“今日之事,谁也不能传出去,若是朕听到半句的流言蜚语,定会严惩不贷,以儆效尤!” 侍女欢儿和伺候汉景帝身边的小宦官,诚惶诚恐地回复道:“奴婢万死不敢!”就在话音刚落之际,大殿外传来了一阵阵的脚步之声,原来是馆陶公主和陈阿娇二人来到大殿内。 陈阿娇扶着馆陶公主,来到大殿内,却没有看到窦太后在场,心中十分忐忑不安地紧紧抓住馆陶公主的手,面带担忧之色地看向馆陶公主,馆陶公主伸出左右轻轻地拍了一下陈阿娇的右手,从容不迫地跪在地上向汉景帝请安。 “平身吧。”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的汉景帝,冷冷地说道,看着眼前的陈阿娇,心中真是十分地恨铁不成钢,自己这个外甥女实在是过于骄纵跋扈了,上次在府上禁足一个月,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 馆陶公主带着陈阿娇席地而坐在一旁后, 看着对面的身上挂彩的陈须,以及衣着简单的刘陵,在去宫中的路上时,阿娇把今天在上林苑发生的事情都已经告诉了自己,心中已经明白陛下这是给自己摆了一场鸿门宴,便开口向汉景帝问道:“陛下,太后呢?本宫记得刚才有奴才是以太后的名义宣本宫进宫的,难道是本宫记错了?” 一看场面都是皇家之人,淮南王之女刘陵,赶紧向陛下请安退下,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毕竟自己是一个局外之人..... 第252章 谨思己过 心有不服庶出女 禁足一月思己过 此时殿内的气氛十分的诡异,汉景帝的脸色阴沉,想必定是为了今日上林苑的事情而生气,馆陶公主心中已经明白,汉景帝这是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才假借窦太后的名义宣召入殿。 淮南王之女刘陵,倒是十分识趣,主动离开大殿,殿内只留下馆陶公主、陈须、陈阿娇和汉景帝三人了,就在刘陵离开大殿外,正好碰到前来的太子刘彻,二人四目相对后,各自离去。 馆陶公主看着现场的气氛十分地尴尬,只能率先打破道:“陛下,是不是因为今日上林苑的事情?” “阿娇,今日你当众射伤魏其侯窦婴之女窦安,可有什么想说的吗?”直接绕开馆陶公主的话题,汉景帝冷冷地扫了陈阿娇两眼,语气冰冷地问道。 没有想到自己舅舅用如此冰冷的语气质问自己,心中觉得委屈的陈阿娇当即辩驳道:“陛下,阿娇的箭术不凡,今日之事,全怪这窦安自己不长眼睛,莫名其妙地撞上来的,阿娇只是想射水牛,谁会想到会这样。” 看着汉景帝脸色越发得阴沉,心思细腻的馆陶公主,假装对陈阿娇嗔怒道:“阿娇,你也是的,临行前嘱咐你万事小心点,居然还如此大意了! 陛下,当众伤人的确是阿娇的不对,明日我便去魏其侯府上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什么礼?金银财宝,天材地宝,绫罗绸缎?魏其侯府上没这些东西?”汉景帝,目光如炬地看向馆陶公主,不容置疑地问道,心中想到,自己的外甥女真是太过单纯了,明明是别人栽赃陷害自己,反而到现在还未知晓,真是太过愚笨不已,这样的性子别说日后怎能管理好后宫,能保住自己的地位恐怕都不好说。 汉景帝的这番质问之语,让馆陶公主一时难以下台阶,心中十分不服气的陈阿娇当即辩驳道:“陛下,这窦安只是一个庶出的身份,我母后亲自前去赔礼道歉亦是给足了面子了,难道魏其侯还想让窦安射伤我?来一报还一报才肯放手!” 陈阿娇的话还没有说完,满脸涨成猪肝色的馆陶公主当即对着陈阿娇呵斥道:“阿娇,不得无礼!” 忍气吞声的陈阿娇只能轻轻地咬住自己的朱唇,泪水轻涌,不甘心地说了一句:“陛下,是阿娇出言不逊,口无遮拦了!” “陛下,阿娇心思单纯,直话直说,并无有意要冲撞陛下,陈须认为明日阿娇需随母后一起前往看望窦安,想必魏其侯也无话可说了!”端坐一旁的陈须,赶紧开口道,心中也十分纳闷,为何陛下不言明这件事情的是非曲直,为何如此袒护魏其侯窦婴,难道是因为还念其当初的拯救社稷之功,所以要保住这个微乎其微的窦安。 神色稍许好一点的汉景帝,当即发话道:“明日,阿娇随馆陶公主一起去赔礼道歉,从后日起禁足在府上一个月,谨思己过!”说完之后,汉景帝在小宦官的搀扶之下,消失在大殿内..... 第253章 嫡庶有别 惩戒禁足重名声 开口求娶事难成 “母后,只是一个庶出的身份,我随母后一起去已经是天大的面子,陛下,为何还要罚我在家禁足一个月!”心中颇有怨恨的陈阿娇,不假思索地抱怨道,十分不明白自己的舅舅为何如此严厉地惩戒自己! 话音一落,馆陶公主又气又恼,自己怎么生出如此愚笨的女儿,讲话真的是不过脑子,当即呵斥道:“陛下,罚你禁足,是因为你讲出的话已经触动了陛下最敏感的点了!嫡庶有别,你可知道你刚才讲的庶出时,刻有想到陛下亦是庶出长子的身份!” 本来还理直气壮的陈阿娇,一听到馆陶公主的解释后,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当即瘫坐在一旁,原来陛下是生这个气,才惩戒自己禁足一个月。 “阿娇,不过陛下的用意是有两层意思的,一想让你长教训,以后讲话要注意一些;二是因窦安之事,也需要向朝廷内外有所表态,如此才能平民愤,安众人!”起身站起来的馆陶公主,略略沉吟道,这也只是自己的推测,毕竟陛下还是珍惜自己的羽毛,重名声! 来到陈须面前的馆陶公主,看着胳膊上有伤的陈须,心中既是心疼又是气愤地问道:“须儿,是不是刘陵伤的?”心中想到的是,这须儿也是的,调戏不成反而被其所伤,不就是一个宗室之女而已,居然有胆量伤了自己的宝贝儿子,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母后,这不是刘陵伤的,是孩儿自己不小心被树枝上的刺所伤,不关刘陵的事情。”嘿嘿一笑的陈须,红着脸,心虚地解释道,心中想到估计是陈阿娇添油加醋把自己牵马当小厮的事情,说与母后听了。 姗姗而来的陈阿娇,一看陈须那心虚的样子,已含了一抹冷笑道:“母后,阿兄对刘陵的心思,众人皆知!只是今日没有心想事成而已!若是,早日成了阿兄的心思,阿娇也就安心了。” “此话怎么说?”馆陶公主一听陈阿娇的话里话外的意思,敢情自己向陛下赐婚,反而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上前一把扶住馆陶公主的陈阿娇,当即撒娇道:“母后,一这刘陵长得国色天香,日日夜夜都在皇宫里,儿臣怕太子殿下的心都飞到长乐宫的长秋殿里去了;二,刘陵乃宗室之女,若是嫁入权势滔天的公主府,岂不是她的高攀;三淮南王刘安的封地地大物博,魏其侯都与其联姻,已解陛下之忧;四此事若成,亦是成全了阿兄的心意;且不是皆大欢喜,” 被陈阿娇如此一说,馆陶公主这才想明白,原来这事情成了,对自家也是一件好事情,毕竟魏其侯都能替陛下解忧,自己以此扣住一个质子在府上,亦是为陛下解忧。 “母后,莫要听阿娇之言,这窦萍婚事,可是太后保媒,陛下赐婚,是政治上的需要。而刘陵不一样,太后把人留在宫里,想必是别有用意,此时母后去开口求娶,说不定会碰鼻子..”神色冷寂的陈须,立即否定道。 第254章 万万不可 兴师动众求嫁娶 权谋之术未深究 陈须的这番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馆陶公主心头上,可是馆陶公主还是觉得阿娇讲得在理,虽脸上已隐有不爽之色,却满嘴关心道:“须儿,眼下自己的伤最重要,走去想太后请安去,然后顺道请太医令过来处理一下伤口。” 听到母后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须也不好明言,只能乖乖地跟随在馆陶公主的身后,没过一会儿三人便来到长乐宫的永寿殿内,向窦太后请安问好。 一旁伺候窦太后的唐夫人一看这馆陶公主一家子兴师动众地来此,赶紧起身离去为三人准备一下晚宴。端然入座的窦太后,在得知陈须受伤之后,便宣太医令替到偏殿内给陈须医治。 眼下殿内只剩下三人,神色凝重的窦太后,开门见山地问道:“今日上林苑之事,哀家已有所闻,陛下是怎么处理此事的?” “母后,陛下让儿臣带着阿娇明日前去魏其侯亲自登门赔礼道歉,然后阿娇要在家禁足一个月,已思己过。”眉心微低的馆陶公主,略带愁容道,心中只是感叹着,陛下居然用太后名义宣召入宫,可见其中有亲疏有别了。 窦太后一听,自己的儿子如此惩戒外孙女,实在是有点过分了,虽心中十分忿忿不平,但是嘴上还是十分理解道:“当众射伤那个庶出的窦安,不管阿娇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是在打魏其侯的脸面,大家都是皇亲外戚,按照礼数这样做也是应该的。至于禁足一个月,想必陛下是不想让阿娇在外面闯祸了。” “太后,阿娇平日里的确是有那么一点蛮横,但今日阿娇真的不是故意要射伤窦安的,说那时也是巧,窦安的马疾驰而来,就那么凑巧把她射中了!”一提这个事情,陈阿娇十分地委屈道,心中想到这窦安也是一个没有眼力劲的人,偏偏不凑巧地赶上来。 窦太后微微意外而迷茫道:“这事情过了,明日得要有一个好态度去认个错,不然的话,哀家也看不下去的!” “诺!太后。”心不甘情不愿的陈阿娇,幽幽道来,却对馆陶公主使了一个眼色,眼下还是刘陵的事情是最重要的! 心领神会的馆陶公主看着窦太后心情还好的时候,便提了为陈须求娶淮南王之女刘陵的事情,窦太后一听当即黑下脸,语气沉沉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阿娇的主意?此事万万不可!” “母后,这事情对陛下,对儿臣都是百利无一弊的事情呀!怎能让魏其侯与其联姻而独享呢?”馆陶公主,难以置信地回复道,心中十分不解母后为何不同意。 窦太后,一听馆陶公主这话,微微蹙了眉头道:“难道你忘记文帝时期的淮南厉王刘长?这淮南王刘安可是叛逆之后,身背杀父之仇,七国之乱时,其亦是有谋叛之心,只不过是被其相用计阻止,拒吴守城,因得保国!哀家观那淮南王世子刘迁,志大才疏,狂妄之徒,日后定有祸乱!让窦氏女子去做世子妃,还不就是陛下的一颗棋子而已!你,怎生糊涂,有这种心思!求娶刘安之女进门,替淮南王刘安在公主府上安插一个暗线,监视公主府一举一动?监视着皇宫的风吹草动....” 第255章 不怪她人 招惹祸端留仙裙 不怪她人有心机 窦太后的这番话,让馆陶公主心上一惊,细想这件求娶之事,确实有些不妥,神色凝重地对着陈阿娇摇头,惶恐道:“还是母后深思熟虑,想的周到!儿臣以后再也不提此事,以绝后患。” 一旁的陈阿娇的脸上稍有霁色,眼下只得忍气吞声,心中真是十分郁闷,太后也太会未雨绸缪了,眼下居然动不得这个狐媚的刘陵,看来还是要从其他的地方入手才可,不然就是自己以后的劲敌。 “刘陵在宫中言行举止甚是得体,并无有其他的心思,这个人不仅哀家给你看着,而且皇后和你母后亦是一样的!所以,阿娇,你的那小心思要收住,不要太善妒了,还有今日之事,幸亏是刘陵舍身相救,于情于理你得登门感谢!”心思澄明的窦太后,一针见血道,心中想到的是今日之事幸亏得刘陵相救,不然阿娇难以保全! 一听到登门感谢,正色敛容的陈阿娇,略一迟疑,转而半带轻笑道:“太后说的是,阿娇这不就来了。”心中想到的是,今天真是郁闷,自己处处丢脸,处处碰壁! “母后,陈蟜回来都跟儿臣详细说了,所以儿臣这不就备上了一份厚礼来感谢刘陵的相救之恩。”馆陶公主,唇角微扬,笑道。 精神抖擞的窦太后,缓缓地询问道:“对了,听说是刘陵让你把那件大红色的留仙裙脱掉,才得以脱险。阿娇日后要谨言慎行,这狩猎活动,怎可穿大红色的华服呢?太过显眼了!” “太后,这大红色的蜀锦是皇后赏赐赏赐的,实在是十分难得,所以阿娇想用这件大红色的蜀锦做成了留仙裙,能否在狩猎之时艳压群芳,谁会想得到,居然招惹了一群大水牛的穷追不舍...”陈阿娇懊恼地回复道。 难道她想对阿娇下手,转念一想的窦太后觉得不会的,毕竟彻儿能成为太子殿下全是仰仗着馆陶公主的鼎力相助,现在还不至于就过河拆桥,卸磨杀驴。 觉得陈阿娇的话十分不妥的馆陶公主,当即解释道:“母后,莫要多心,上次进宫皇后可是好心好意地赏赐了不少的好东西,只是这蜀锦十分亮丽,正好又赶上上林苑狩猎,所以儿臣和阿娇二人想着用大红色的蜀锦做一件华服,其中并无皇后半点的意思。” “哦,是这样的,哀家不会多心的,只是尔等日后要收敛一些,人前人后切不可太奢侈成风了,阿娇可是太子妃,日后是皇后,得要有母仪天下的风范!”深明大义的窦太后,不动声色地回复道。 面对衣着简朴的窦太后,心中虽十分不悦的陈阿娇,嘴上却满嘴答应道:“阿娇,谨遵太后之言,母后,时候也不早了,是不是要去长秋殿?” 为了显示尊重淮南王之女刘陵,馆陶公主和陈阿娇,带着一份厚礼,一起来到长乐宫长秋殿内,亲自去登门感谢刘陵的救命之恩。 第256章 了无痕迹 人畜无害谁能知 了无痕迹备厚礼 话说此时,太中大夫田蚡,火急火燎地来到未央宫交房殿内,看到太子刘彻和王皇后在一起闲聊,素知田蚡不会莫名其妙地来此,想必定有要事的王皇后,立马支开太子刘彻,二人便来到偏殿内详谈。 太中大夫田蚡把今日陈阿娇遇险之事详细地说了一下,王皇后一听这件事情和自己有关,心中便已经知晓,眼下应该备上一份厚礼去长乐宫永寿殿找馆陶公主,便当即通知殿外伺候的侍女牡丹赶紧准备一份厚礼。 “皇后,窦太后是何等精明之人,这件事情宜早不宜晚,刚才进宫的时候,碰到馆陶公主坐着太后的马车走在驰道上,而皇宫里的护卫并无阻拦,想必是窦太后下的懿旨,把自己的马车送给了馆陶公主,陛下和群臣对此毫无办法,可见其势犹如旭日东升....”太中大夫田蚡,小心翼翼地分析道。 眼中精光一轮的王皇后,略略沉吟道:“陈阿娇真是命大,真的没有想到刘陵居然舍身相救,这淮南王刘安倒是养出了一个才貌双全的好女儿,眼下都不要有什么动作,就如此熬着时间,日后循循图之!” “皇后,放心,那件留仙裙当时就被牛群踩得稀巴烂,被一阵及时的大风吹得漫天飞舞,不见踪迹了!”太中大夫田蚡,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 人畜无害的王皇后,右手的纤纤玉指摸了一下戴在左手上的玉手镯,神色焦急地问道:“那件事情,可有进展?” “皇后,瞧臣这记性,这件事情还在暗暗查访,毕竟不能在民间搞出一点风声出来,过几日应该那边会传消息过来,暂且耐心等待一下。”太中大夫田蚡,同病相怜道,心中想到的是,眼下保住太子殿下才是首要的,这个时候她怎么出现,无疑就是一颗炸雷。 站在殿外伺候的侍女牡丹,此时向殿内的王皇后传来一轻声,“皇后,东西已经准备妥当。” 双手整理一下衣服的王皇后,双眉微蹙地对着太中大夫田蚡说道:“这事情记得用心,一有消息立即传来!本宫现在就去长乐宫永寿殿去,以平太后之疑。”说完之后,王皇后便带上心腹侍女牡丹,等众位随从一起浩浩荡荡地前往长乐宫去。 而这边馆陶公主和陈阿娇,二人已经去长乐宫长秋殿向刘陵亲自感谢,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这种场面,心中已经知晓这是馆陶公主的安排,陈阿娇并非真心实意地登门感谢,既然馆陶公主都亲自过来,自己当即说了一些客气的话,而后唐夫人派了奴婢过来,馆陶公主便带着陈阿娇离开。 临走之时,陈阿娇的眉梢眼角皆是得意之色,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心中一点也不生气,这陈阿娇无非就是告诉自己是一位困在金丝笼的鸟儿,可是其可有想过她日后嫁入皇宫,可是一辈子待在这个金丝笼里,而自己只是一时之境..... 第257章 蹊跷丛生 双层死局被破除 麝香掩盖油菜花 看着陈阿娇得意忘形地离去,淮南王之女刘陵站在长乐宫长秋殿外,目送着馆陶公主等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去往长乐宫永寿殿的路上,抬头仰望一轮冷月挂在香樟树梢上,眉心微低,略带伤感道:“冷月挂树梢,红灯永寿耀,不知何时尽,繁华为时早。” 退下左右伺候的奴婢,侍女欢儿再次环顾四周之后,神秘秘地从自己的袖口之处,拿出一块大红色的碎布,当着傅母吴氏的面子,满腹疑虑地递给小姐刘陵道:“小姐,这块红色的碎布我是在上林苑行宫的树枝上捡到的,但是这块碎布是有点问题...” 结果那块显眼的碎布,淮南王之女刘陵,用手仔细地摸了一下大红色碎布的质感后,又端详了碎布上的花纹,这块大红色的碎布不就是今天陈阿娇穿的那件皇后赐给她的价值连城的蜀锦做成的留仙裙上的布料,便心生疑惑地问道:“欢儿,这块碎布应是那件留仙裙的上的布料,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呀。” “小姐,你放到鼻子上仔细闻闻,除了麝香之外,可还有什么?”神色凝重的侍女欢儿,伸出右手把小姐刘陵的左手拖住到其鼻子边,淮南王之女刘陵轻轻地闻了一下,只是闻到其中有很浓郁的花香味,其中隐隐约约夹杂了一丝淡淡的麝香味,其它的味道自己真的是没有闻出来,只能对侍女欢儿摇摇头。 傅母吴氏伸出手接过刘陵手上的那块绚丽夺目的大红色蜀锦碎布,轻嗅片刻,闭目凝神后道:“欢儿,你是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油菜花的香味?” 话音一落,侍女欢儿雀跃道:“正是有一股不易让人察觉的油菜花的芳香,只是这股香味早就被皇后赏赐的胭脂水粉的香味掩盖掉了。” “春天季节,特别是油菜花开的时候,就会出现许多疯狗,吕太后不就是出行时,被疯狗咬了一下后,因病犬祸而崩,这个事情都被赋予了神鬼之说,说那条狗是刘如意投胎的。”傅母吴氏,略略沉吟道,心中想到这留仙裙怎么会被熏染上油菜花的香味? “皇后,大红蜀锦,胭脂水粉,仙衣阁,留仙裙,上林苑,大水牛,今日之事想必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回想到今日那群水牛穷追不舍地在陈阿娇的身后,想必不仅仅是因为其衣服鲜丽的原因,而是有双重原因让这牛群不得不紧追其后,想必是真的要置之于死地,不过自己心中不明白,为何要这样下死手呢?毕竟太子殿下还未荣登帝位,这样做太操之过急了。 脸上的忧色越来越重的傅母吴氏,神色不安地心疼道:“小姐,今日之事太危险了,以后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以身犯险。”说完之后,便把这块碎布递到小姐刘陵的手上。 “恩,傅母,放心,明哲保身,这个陵儿懂得,再也不会了。”淮南之女刘陵,小心翼翼地把这块碎布放在自己的左边袖口之处,暗暗思忖着这个块碎布务必保存好,这个可是一个小把柄在手上,说不定日后还有用处。 第258章 后察人心 母女帮腔解其围 难辞其咎心不安 话说此时,馆陶公主、陈阿娇和窦太后三人一起,其乐融融地在长乐宫永寿殿内用晚膳。忙前忙后的唐夫人,在窦太后边上小心伺候着。 “嫖儿,今日进宫,没有人为难吧。”喝了一口鲜美的鱼汤后,面色红润的窦太后,心情甚好地问道,毕竟眼下能齐聚一堂也是十分地难得,以后一月内阿娇就要禁足在家了。 放下手中的银筷子,馆陶公主顾盼间微笑道:“母后,今日乘坐您赏赐的马车,进出皇宫走在驰道上,并无有人敢阻拦,只是怕传到陛下的耳中,恐怕不好。” 窦太后一听这话里有担心之语,不以为然地答道:“哀家就是做,看这些人能奈我何!于情于理,谁敢拦住太后的马车,想必是不想活了。” 窦太后的话还未说完,只听永寿殿外传来一声素音:“这是谁又惹了太后不高兴了?”。端坐一旁的陈阿娇转身看向大殿外,只见来者正是笑容可掬的王皇后,身后有一群人的奴婢紧随其后,看到皇后被众星捧月一般的场景,陈阿娇的好生羡慕,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有这种让世间女子羡慕的日子! 窦太后立马听出来这是王皇后的声音,心中想到来得倒是十分的及时,脸色略略阴沉道:“还能是谁惹哀家不高兴,想必皇后是知道的。” 看到王皇后迈着优雅的脚步,心思活络的陈阿娇立即起身对其请安,王皇后一看赶紧来到陈阿娇的身边,双手一把扶起陈娇的胳膊,面有心疼之色,上下仔细地打量道:“阿娇,今日之事,太子殿下已经告诉本宫了,让阿娇遇险也是本宫的错,那日也是的,本宫吃了猪油蒙住了心,好生糊涂地送了一匹蜀锦给你。” “皇后,莫要心生愧疚,这事情料谁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怪就怪阿娇太喜欢那匹蜀锦了,这才着急找仙衣阁李掌柜做了一件华服。”不动声色的馆陶公主,看着窦太后替王皇后解释道,心中想到母后莫要多心,这王皇后当时也是好心相送的。 神色不宁的王皇后,仔仔细细地打量着陈阿娇道:“苍天保佑,幸亏阿娇遇险无事,不然本宫是心生不安,难辞其咎,若是阿娇有一丝一毫的闪失,想必彻儿也是心生抱怨。” “皇后,这事情只能怪那个窦安,是她突然冲撞出来,引得牛群紧追不舍。”陈阿娇受宠若惊道,心中想到王皇后此时来,安慰自己,其实都是做给窦太后看的,最起码自己也要有所表示,不然按照窦太后的手段,岂能容易放过了她。 听着馆陶公主和陈阿娇的解释,本来还想发难的窦太后,便忍住心中的不爽,语气缓和地吩咐道:“皇后,也入座吧!今日之事,多幸亏了刘陵舍命相救,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坐在馆陶公主边上的王皇后,对其颔首点头,感谢刚才幸亏有馆陶公主在窦太后面前帮了自己一把..... 第259章 天然之别 千年南珠压压惊 云泥之别好心情 此时,唐夫人一看这种情况,便轻声问窦太后是否要撤膳,心领神会的窦太后微微点头对其吩咐道:“撤膳后去准备一下花茶和可口的小点心。” 于是,轻手轻脚的唐夫人安排一旁伺候的奴婢们,撤了案几上的精美的菜式,和自己一起离开这个热闹非凡的永寿殿内,忙着去准备窦太后交代的事情。 端庄入座的王皇后,摆手对站在一边的侍女牡丹示意,侍女牡丹赶紧拍了一下手掌,只见殿外有一位奴婢端着一个鸡蛋大的珍珠缓缓走进来,对着陈娇跪拜,很明显这是王皇后授意的。 自幼见惯了奇珍异宝的陈阿娇,此时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鸡蛋般大的珍珠,不可置信地看向王皇后,心情雀跃地问道:“皇后,这是.....” “什么皇后皇后的,这是舅妈的心意,让阿娇受惊了,舅妈心里过意不去,只能拿这颗千年的南珠来赔礼道歉,阿娇莫要嫌弃!”微微含笑的王皇后,柔声道。 微微一愣的陈阿娇,万万没有想到王皇后如此慷慨大方,旋即对着身后站着的奴婢假装嗔怒道:“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还不去快点去。” 见多识广的馆陶公主,心中明白这颗南珠可是千年不遇的稀世珍品,眉心微微一动,很快抿嘴一笑道:“皇后,怎能每次都让皇后破费呢?只怕是....”心中想到的是,要是陛下知道了,岂不是要怪罪于王皇后! “馆陶公主,这是陛下的意思,虽陛下罚了阿娇禁足于府里一个月,那是明面上给魏其侯和朝廷重臣看的,但是私底下陛下还是心疼阿娇的,所以特地命本宫从少府府库里挑选这颗千年南珠出来。”美目光华巧转的王皇后,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道,心中也十分地疑惑,陛下怎么这次居然这样大方,舍得赏赐给陈阿娇这颗千年南珠,难道还是怕窦太后生自己惩戒阿娇的气。 高高在上的窦太后,一听王皇后的话,本来心中有十分怒气,眼下看在千年南珠的份上,语气和蔼地说道:“皇后费心了,陛下也是的,日理万机,这点事情还是挂在心上,如此不爱惜龙体!只是,那淮南王之女刘陵....” 一听到窦太后提及那个狐媚子刘陵,心中又气又恨的陈阿娇当即打断道:“太后,阿娇刚才不是和母后一起登门感谢了。”心中想要的是,太后是不是想让陛下再出一颗千年南珠,赏赐于刘陵! “千年南珠不可多得,只有明艳动人的阿娇才能配得上。太后,至于刘陵那份赏赐陛下没说,臣妾觉得自己不能空手过来,所以备了一份薄礼过来,就是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玉石金钗。”朱唇轻启的王皇后,笑意盈盈地道来,心中想到这种左右逢源的事情,怎会忘记做呢! 眉梢眼角皆是得意之色的陈阿娇,心中十分欢喜,在皇后和陛下的心中,不仅有亲疏之别,还有云泥之别.... 第260章 两份帛书 两份帛书诉民苦 为民着想危言无 “去,传太子殿下、太子洗马汲大人和桑侍中过来!”胸闷有点难受的汉景帝,夹杂着几声咳嗽,放下手中的两份帛书,吩咐身边的小宦官,严肃地说道。 神色有点慌张的小宦官低着头,恭敬地回答一声“诺”之后,便匆匆离开未央宫宣室殿,提着一盏宫灯赶在去往太子宫的路上。 没过一会儿,太子刘彻、太子洗马汲黯和年仅十三岁的侍中桑弘羊来到未央宫的宣室殿内,三人有点惶恐不安,不知道为何汉景帝突然此刻宣召入殿,看着汉景帝的脸色不佳,个个面面相觑,心中感觉有些不对劲,难道还是今天上林苑的事情有所不妥? 为了打破殿内尴尬的气氛,太子洗马汲黯立即先表态道:“陛下,太子殿下最近读书勤奋用功,不曾一日偷懒。” 用右手扶着前额的汉景帝,微微摇头道:“不是这个事情....”心中想到的是,怎么这些人个个都惧怕自己呢! “父皇,可是为了今日上林苑的事情?”微微蹙了眉头的太子刘彻,惶恐不安地问道,心中想到的是难道有人向父皇添油加醋地打报告了,自己救了刘陵一次,二人共骑一匹马! “上林苑的事情,已由皇后去摆平了。今夜宣你们过来,是有其它的要事相商。”宵衣旰食的汉景帝,脸色苍白地回复道,说完之后把案几上的两份帛书递给太子刘彻看。 太子刘彻仔细一看这两份帛书,那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原来这两份帛书都是来自长沙国的,一份是长沙王刘发上述陈情的《论民生疏》,一份是长沙王世子刘庸写的一首打油诗,看着这两份沉甸甸的内容,太子刘彻心情十分沉重,微微蹙了眉头对着汉景帝道:“父皇,赋税之重,黎民之苦,难道就是这样无解吗?” 神色凄凄的汉景帝,无可奈何地幽幽一声:“你们二人也看看吧,待会说说,自己心中的想法。” 太子洗马汲黯和侍中桑弘羊,二人依次接过太子殿下手中的两份帛书,二人交换看完后,便默默不语,长沙王刘发这份的《论民生疏》所反应的问题,早已是朝廷众所周知的痼疾,只是没有人胆敢直接言明而已。 “零陵九嶷油菜花,田间哭闹有人家,闻声孙去为何故,税赋如山吏欺压!这是皇孙刘庸所写的感想,朕都没有想到农具税还有这种暴利的收法,真是匪夷所思!”眉心怒气涌动的汉景帝,声冷如冰地回复道,气得右手握拳狠狠地捶在面前的案几上,对于农具税和其他的赋税徭役,真是深恶痛绝。 太子洗马汲黯,立马跪在地上为民请愿道:“陛下,这农具税是大汉初期因国情所定,眼下农具税已经成为底下酷吏收敛钱财的一种途径,而且农民之苦,无以复加,只怕眼下民不聊生,绝非危言耸听!望陛下爱民如子,广施皇恩.....” 第261章 五十税一 陈情两点希望成 五十税一朝堂争 “爱卿,快快起身。”汉景帝,浅尝一口清茶继续说道:“长沙王刘发在这份《论民生疏》里,不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了。不知道爱卿对此怎么看?” 太子洗马汲黯,直言不讳地回复道:“陛下,长沙王提出对农民免除农具税,针对贫农可以使用乡村上的农具;针对富农只能去购买官府制作的农具,农具上要刻有富农家的信息,以及登记入册,乡村理每月定时派人去查看,若是主家不小心搞丢了则需罚款,想必富农保存好农具,若是被其他人偷拿,也不敢再田间地里使用的。微臣觉得此办法可行,可以大大提高老百姓的生产效率。” “父皇,当初开国的时候,天下并不太平,所以才会出现不准民间私造农具,只为了管控铁器保大汉太平。如今,今时不同往日而语,望父皇体百姓之苦免除农具税,广施皇恩。”太子刘彻,亦是附声道,心中想到的是,长沙王刘发这次回去有点不一样了,能体察百姓之苦,也敢向父皇上奏陈情。 眉头紧锁的汉景帝,目光如电地看向在一旁的侍中桑弘羊,细声细语地问道:“桑侍中,为何到现在还不开口?” “陛下,朝堂之事,事关重大,微臣年幼,不懂其中利弊,故不敢胡言乱语!”侍中桑弘羊,有条不紊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这种事情不仅事关黎民百姓的生计,而且还是社稷之本。 脸色微微一笑的汉景帝,对于侍中桑宏羊的回答十分满意,心情大好地说道:“如履薄冰,朕理解!这样吧,朕也不为难你,你不是善于心算,不如这样,朕出一个题目给你,你算算可好?” 一听到汉景帝要出题给自己算,两眼放光的侍中桑宏羊,立即双手交叉放入袖口之中,欣然应许道:“陛下,请出题。” “一家六口,三大人,两幼儿,一婴儿,一算算这家人要出多少赋税?”右手食指不停地叩击这面前的案几,汉景帝缓缓地继续说道:“二,若是田租是十五税一,改成五十税一?那又是多少?” 这个时候,太子刘彻和太子洗马汲黯才恍然大悟,原来陛下这是早有打算了,特地让侍中桑弘羊来此心算赋税,这个田租历来是十五税一,而长沙王在帛书里提出五十税一的想法。 “陛下,一赋税一共是一千九百九十钱;二若是田租为五十税一的话,赋税一共是一千七百五十七钱,比之前少了二百三十三钱。”沉默片刻之后,侍中桑弘羊,毫不犹豫地继续对答道:“陛下,人头税一人一百二十钱;口钱二十三钱,献费六十三钱,户赋十六钱;刍赋二十钱;更赋每大人三百钱,和田租乃是三百三十三钱。” 听到侍中桑弘羊的算法,田租五十税一也只是少了二百三十三钱,心中略有感伤的汉景帝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起长沙王所求的民生之事。 第262章 孤家寡人 小头调整大头难 官商勾结百姓惨 “父皇,田租乃是小头,其中人头税才是大头,何不在人头税和更赋上有所调整?”太子刘彻,不理解为何长沙王刘发提出在田租上调整为五十税一,不在大头上人头税和更赋上去调整呢?要是这样调整岂不是大大减轻了黎民百姓的沉重的负担。 太子洗马汲黯亦是不能理解这长沙王刘发的操作,既然自己有心解决这个赋税沉重的问题,为何只在田租税上提出自己的想法,不从大头入手呢?这不是粉末倒置,得不偿失的事情! “你们还是嫩了一些,不懂朝政,要是从人头税和更赋上调整,这可是动摇国本之事,眼下只能从田租税收上有所动作。明日朕拿出长沙王刘发的《论民生疏》,提出免除农具税和调整田租的五十税一,估计朝堂顷刻之间就狼烟四起,群臣雄辩。”高处不胜寒的汉景帝,此刻颇有无奈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世人都说皇帝好,皇帝至高无上,一言九鼎,其实有些时候是最无奈最可悲的孤家寡人! 看着汉景帝疲惫不堪的模样,太子刘彻走上前,单膝跪在汉景帝的案几前面,右手紧紧地握住汉景帝的右手,心疼道:“父皇,管他是牛鬼蛇神,明日早朝有儿臣在前面!”心中想到的是,父皇所虑所忧的事情应是动了某些人蛋糕,导致群臣们极力反对这种惠民的政策!毕竟那些地方豪强和朝廷大臣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目睹这一幕的侍中桑弘羊,懵懵懂懂地说道:“陛下,太子殿下,臣原来在民间随阿翁一起走南闯北,见惯了地方豪强里有许多自愿卖身为奴的流民,当时很奇怪这些农民为何不自由自在地种着自家的田地,反而愿意成为豪门贵族驱使的奴婢,现在明白了,他们这是为了躲避人头税和更赋,甘愿成为奴才,如此是主人替他们双倍交税了。” 一听到侍中桑弘羊讲的这件小事情,心情愈加气愤的汉景帝,气得用右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案几上,痛心疾首道:“重农抑商,农为商奴,若是再也不改变,只怕日后这些地方豪强是要做大,威胁着大汉的江山社稷!” “陛下,实际形势比这个还要严重!据臣了解,这些富商豪强有的是办法,藏匿、虚报、作假等层出不穷的手段,绞尽脑汁地想尽一切办法避税,关键是当地的官吏和地方豪强勾结在一起,为求太平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那还差的赋税再次强加到平民百姓的头上,这无疑是雪上加霜,苦不堪言....”太子洗马汲黯,今天借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终于说出自己心中隐忍很久的话。 太子刘彻一听太子洗马汲黯的话,难以相信地追问道:“真是无法无天,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冒着杀头之罪,胆敢作奸犯科!父皇,若不使用雷霆手段,只怕镇不住这些人!” 第263章 儿时之诺 犬牙交错泰山起 金屋藏娇世人知 “太子殿下,这些人之中,有的是办法,其中皇室贵胄、显赫外戚、朝廷重臣等,都是相互犬牙交错,很难打击任何一方。”太子洗马汲黯,忧心忡忡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眼下,别说窦太后和王皇后的外戚了,世人皆知馆陶公主乃是第一个大毒瘤,而陛下为孝义而隐忍不发,其地位真是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颇有无可奈何的汉景帝,心中明白太子洗马汲黯所说的一切,这些为富不仁的蛀虫们,其中就有自己至亲至近之人,而眼下自己的身体是日渐衰弱,没有那么多精力能腾出手以雷霆手段整治霍乱重生的现象,神色期许地看着太子刘彻,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太子,明日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老百姓身上担子一二!若想治本得要从长计议,一点一滴地蚕食着围困,过早以雷霆手段,必然引起这些人激烈的抵制和反抗,到那时就是动摇国本...” 跪在一旁的太子刘彻,心中还是十分不理解,父皇为何如此优柔寡断,心有不甘地争取道:“父皇,大汉已危矣,若拖久必生祸端,这些蛀虫们当杀一儆百,肃清内外,以正朝纲,如此海内晏然,国富民强!” “恩,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太子,明日见分晓。”听到太子刘彻讲出这番慷慨之词,心中十分欣慰的汉景帝,语重心长地答道,伸出自己的左右轻轻地拍了一下太子刘彻的左肩膀后,对太子洗马汲黯和侍中桑弘羊摆手示意,二人心领神会地赶紧退出殿内,站在未央宫宣室殿外,看着满天的乌云并不言语一二,静候太子殿下。 “彻儿,今日上林苑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说的?”此刻,未央宫宣室殿内,汉景帝放下皇帝的架子,犹如一位慈祥的老父亲一般,看着自己年幼的儿子,稍有霁色地问道。 没有想到父皇如此问自己,太子刘彻心中十分忐忑不安,难道父皇是质问为何没自己没有救太子妃陈阿娇的事情,便双眉紧蹙,转移话题道:“父皇,阿娇今日带着太后赏赐的凤凰金簪,穿着母后赏赐的大红蜀锦做成的留仙裙、身上涂抹着进贡的胭脂水粉,在人前实在是太过招摇了,连牛群都看不下去,才招此祸端!这种攀比行为若是寻常百姓家的妻也就算了,她日后可是泱泱大汉的皇后,是母仪天下的女子!” 亲耳听到太子刘彻对于陈阿娇今日所作所为的抱怨之声,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的汉景帝,心里已经明白太子刘彻已经对陈阿娇心生不满了,转而安慰道:“彻儿,阿娇的确是骄纵一些了,但是心眼不坏。眼下她还年少不更事,父皇已经罚她禁足在家一个月已思己过,想必阿娇日后行为举止定有所收敛。彻儿,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切莫忘记了金屋藏娇的承诺!” 第264章 身份所困 信守承诺皇后位 江山美女难兼得 “父皇,儿臣对于陈阿娇真的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自幼全当她是姐姐一般。”看着汉景帝眼中有一丝惊讶之色的太子刘彻,似有难言之隐,微微一咬唇,违心地继续说道:“父皇,放心,儿臣定信守承诺,皇后之位定是陈阿娇的,绝无她人可窥!” 听到太子刘彻心里话的汉景帝,旋即问道:“对阿娇无男女之情,那对刘陵可是有一丝一缕的男女之情?”心中想到,这刘陵不仅美貌聪慧,而且善于审时度势,今日上林苑穿着简单的楚服被众人所耻笑却能言善辩地搬出高祖来,而后有勇有谋地救了窦安和陈阿娇二人,此等女子的确是世间少有,难怪世间的好儿郎都为之倾心不已。 被父皇击中心中所思之人的太子刘彻,毫不犹豫地否定道:“父皇,事出危急,当时救人,儿臣也不曾多想,想必是有人在父皇面前嚼舌头,造谣生事,来坏刘陵的名声!” “父皇,就问你一句话,为何解释这么多?越是解释,越是掩饰!彻儿,你是父皇的儿子,父皇还不了解你吗?知子莫如父!”汉景帝,言语陈恳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这刘陵是天下难得的好女子,只可惜其是淮南王刘安的女儿,若是生在寻常百姓之家就好了。 话音一落,太子刘彻一时语塞,吞吞吐吐道:“父皇,难道做人做事都要拘于条框铁律吗?为何不可以自由自在,任意洒脱而活着!” “法出而奸息,做人尚且不能恣意妄为,还要时时刻刻遵纪守法,做天子则是难上加难!刘陵是一位世上难寻的奇女子,只可惜她是淮南王刘安之女,只怕以后其因身份所困!”汉景帝愁眉不展道。 鼻翼微微张阖的太子刘彻,虽脸上有一丝慌张掠过,但语气还是诚恳地问道:“父皇,为何这样说?难道仅因为她是宗室之女?还是说父皇打算以后让她去匈奴那边和亲去?” “彻儿,父皇观淮南王刘安有不臣之心,一是其父在文帝时造反不成被流放,因有旨意让其一日只进两餐,其父气愤难当不再进食,活活饿死;二是淮南王刘安这次进京祝寿宴上,表面上伪装成一个不问政事的闲散富贵之王,暗地里却结交朝廷里的重臣,带着一儿一女进京则是意图不轨,只不过是太后心思澄明,赐婚与淮南王世子刘迁,把刘陵放在长乐宫里,而断其左膀右臂;三是淮南王世子刘迁有勇无谋、志大才疏,这次祝寿宴赐七国之剑与他,他回去封地之后,处处拿着这御赐之剑在府邸上和人比武论剑,朕的本意是震慑和警示之用,刘迁不懂也就算了,关键是淮南王刘安却听之任之。父皇断定日后淮南王这一脉定毁于刘迁之手,而刘陵则是殃及池鱼,难以幸免!”善于权谋的汉景帝,一点一滴地剖析其中利害道。 第265章 九渊之狱 清誉天下沽名否 九渊之狱斩鬼头 一提到淮南王世子刘迁,太子刘彻就想到这次祝寿宴时候,刘迁有意在众人面前显示自己高超的剑术,故意趁机挑衅巴人舞者,还当着陛下的面子刺伤巴人舞者,这无疑就是在挑衅皇权的威严,如此冲动莽撞,日后指不定闯出什么祸端出来! “父皇,刘迁此人有勇无谋,日后若是有叛逆之举,亦是不足为虑!”心中十分瞧不上刘迁所作所为的太子刘彻,缓和地说道:“只是,淮南王刘安,眼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做一个闲云野鹤的诸侯王,儿臣听闻他爱贤若渴、礼贤下士,淮南国都寿春汇聚了文人墨士,听闻其召集在编写文章,清誉满天下,想必无谋逆之举。” 淮南王刘安的这些事情,汉景帝心里也是略知一二的,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郑重其事地对着太子刘彻说道:“时间能验证一切的真相!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明日朝堂之上,还有一场群雄辩论之战。” 看着汉景帝拖着疲惫的身躯,一点一滴地消失在自己的眼帘中,太子刘彻不免触动心肠,神情落寞地往殿外走去,太子洗马汲黯和侍中桑弘羊二人赶紧迎上来。 “太子殿下,陛下还说了什么吗?”侍中桑弘羊,当即开口问道,心中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可是一件大事情,不知明天朝堂之上会怎样,不用想陛下既然有决心免除农具税和调整田租十五税一为五十税一,想必无人胆敢出来违逆圣意。 太子洗马汲黯,毕竟在皇宫中摸爬滚打多年,熟知宫中耳目众多,桑弘羊还是年幼无知,不知这皇宫可是政治漩涡的中心,怎可如此当众向太子殿下打探陛下之言,当即毫不犹豫地拦住道:“桑侍中,莫要再问了,眼下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太子宫吧。” 抬头仰望黑夜里的天空,皎月躲在乌云里,一点繁星都不敢露头,若有所思的太子刘彻,幽幽一声道:“皎月繁星乌云里,持剑斩劈见天日,莫问刀山与火海,且行且图风云时。” 侍中桑弘羊一听太子刘彻慷慨之词,心中已经明白其对此大刀阔斧的决心,只不过明日的朝廷一战则是不可避免的,毕竟这可是伤及当朝许多人的利益,能不同气连枝地去抵制圣意。 “太子殿下,人多眼杂,隔墙有耳。”太子洗马汲黯,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太子刘彻的胳膊,善意地提醒道,心中想到的是,明日事情得要好好筹谋,不然以朝廷里那帮老狐狸,实在是难以对付! 在太子洗马汲黯的提醒之下,太子刘彻环顾四周,神色坚定地看着这雄伟壮观的皇宫在黑夜之中犹如九渊之狱一般,活生生地吞没眼下的一切,而自己却不甘如此淹没于此,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自己日后不要像父皇一般,为了自己至亲血脉而有所妥协,自己得要为这天下的黎明百姓而活.... 第266章 全盘托出 步步为营心不甘 全盘托出侃侃谈 “说,到底是什么回事?”一张丰润如满月的刚毅脸庞,魏其侯窦婴遽然迸出寒光如刀剑的目光,质问跪在地上的窦安和窦萍二人,质问道,心中十分地气愤难当,今天自己可是丢脸丢到家了,凶手居然是自己的女儿窦安,这真是在陛下面前打着自己的老脸! 转头注视着脸色苍白的窦安,伸出手摸着自己脸上的疤痕,静观其变的窦萍倒是不在乎地提醒道:“窦安,眼下这屋内只有三人,难道你不需要向阿翁解释今日之事和我脸上疤痕吗?” 窦安一想到陛下的旨意,心中十分不甘,明明自己辛苦努力地步步为营,不曾想毫无进取之心的窦萍居然能躺赢,抽泣声渐渐低微下去,化作颊上一抹不甘的狠意,看向一家之主的魏其侯窦婴,神色凄楚道:“阿翁,我不服,我不甘,我不想,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是紧要着窦萍,而我永远是被别人遗忘的,所以我要靠自己的双手去争取,夺回自己属于自己的一切!” “那窦萍脸上的疤痕,也是你去年在上林苑特地为之!”魏其侯窦婴,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质问道,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窦安,心中则是十分地震惊,这还是自己那乖巧懂事的女儿吗? 眼中浮起如鲜血般浓重的快意的窦安,也不再伪装道:“是,是我干的,众所周知窦萍倾慕太子殿下,我特地借机射伤窦萍的脸蛋,不用想大家都认为定是那个又傻又骄纵的陈阿娇干的,也无人敢追究一二。” “那你这次为什么动了杀机,要杀刘陵和陈须?这又是何故?”牢牢看住窦安那双似母的美眸,魏其侯窦婴,心头迸发出一丝不理解道,心中想到的是,窦安这又是为何这样做,难道还想再次嫁祸于陈阿娇? 索性破罐子破摔的窦安,对今日之事,全盘托出道:“我因刘陵被陈阿娇当众打了一记耳光,所以心怀怨恨。然后长安第一美人刘陵,亦是陈阿娇的眼中钉心中刺,我这是故技重施!那陈须好色调戏刘陵,本来想射伤刘陵,让陈须奸计得逞,如此刘陵受辱则解我心头之恨。可是没有想到的是,这刘陵有备而来,居然毫发未损。我急中生智,则去想把陈须射伤,如此馆陶公主定是不饶刘陵的,谁会想到这刘陵识破我的用意,居然替陈须挡了一箭!” “小小年纪,心狠手辣!”魏其侯窦婴,心头迸发出一丝犀利的狠意,继续问道:“后面呢?”心中则是痛心疾首,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女儿,这简直是一个为了一己之私而不择手段的女子! 有皇命加身的窦安,也不做任何的掩饰道:“射第三支箭时,被躲在树丛之中的窦萍一箭射伤,拔箭之后,我赶紧纵马而去,后换得一身衣物强撑来到狩猎的水牛群里,正好巧妙地被陈阿娇当众射伤,以掩饰原来的伤口!本来自我觉得天衣无缝,谁会想得到,居然败在我窦家的箭矢上....” 第267章 揣测圣意 稳赚不赔嫁女儿 有所补偿抢婚姻 “窦安,这些年你在人前表现的是一位通情达理的淑女,可是在人后你却是心狠手辣之人,不顾手足之情,伤了我的容貌。”此刻,跪在一旁的窦萍,虽泪水濡湿了眼眶,却还能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平静地质问道! 眉心怒气涌动的窦安,噙一缕微笑在嘴角,声冷如冰地质问道:“手足之情?哈哈,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若不是因为我母亲的原因,我可是如假包换的嫡女。自从你阿姆进门之后,不仅吃穿用度克扣,而且还抹去了我嫡女的身份,摇身一变成为了庶出之女,处处受人冷眼!容貌已毁的你,还不是仗着有嫡女的身份,受到太后保媒,皇帝赐婚!” 没有想到窦安误会如此深的魏其侯窦婴,目光缓缓一沉,整个人恍若出神离窍了一般,恍惚轻声道:“终究是错了!” “错了什么?阿翁,窦萍到现在还不知道,她的淮南王世子妃的位置,已经被我抢在手中了,而她已经被陛下收为义女,日后以公主的名义出嫁。这种操作,无疑就是日后嫁给匈奴的和亲公主!”虽然心里有点酸醋的窦安,但是嘴上还是得意洋洋地道来,心中想到的是,陛下即然有心保着自己,无非还是看在魏其侯的面子。 一听到圣上的安排之后,窦萍那娇俏的脸庞含着亲切的笑容,只见那红唇的嘴角微微一笑道:“你可知我为什么不去当面指认你所犯的罪孽吗?我就是让你主动去抢走我的淮南王世子妃的! 刘迁入不了我的眼,淮南王世子妃也入不了我的眼!太后保媒,陛下赐婚,这些是莫大的荣耀!对不起,这些我窦萍一点也不想要,我不是他们政治上的棋子,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谁也不能主宰我的一切!” 话音一落,窦安难以置信地盯着这个表面心思单纯的窦萍,原来这是她想要的结果,而且是不争不抢的结果,关键是自己苦心经营抢夺她的御赐婚姻,而人家却根本不稀罕这个淮南王世子妃,还对此嗤之以鼻,这无疑狠狠地打击着自己! 窦安那羸弱的身子当即瘫下来,虽那脸色不由地微微发白,却强自镇静地辩驳道:“窦萍,莫要在此强装忽悠人,想必此刻你心里则是悔恨不已,日后嫁到荒无人烟的漠北...” “阿翁,事情已经明了,想必陛下对窦安心存善念,没有揭发她的真实一面,却把我换下来,让她成为淮南王世子妃!陛下此举,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吧!毕竟陈阿娇当众射伤了魏其侯庶出的女儿,必须对窦安有所补偿,同时也要给众人一个说法。一个世子妃,一个义女,怎么说对于魏其侯而言是稳赚不赔的事情!至于谁嫁给淮南王世子刘迁,只要是魏其侯家的女儿就行了!”唇角微扬的窦萍,连连冷笑道,心中想到的是走一步说一步,至少现在自己不用嫁给那个轻率的莽夫。 第268章 叛逆之后 当年拒绝有隐情 以退为进保住她 “窦萍,下去吧!后面的事情,阿翁来处理!”魏其侯窦婴,眉心怒气涌动,声冷如冰地吩咐道,心中想到,原来自己的女儿们都有自己的打算,一个抢婚,一个利用,眼下正好互换了以后的命运!而自己这个一家之主却是事后才知道实情,怎叫自己心中不深恶痛绝。 走屋内的窦萍,如释重负地耸了一下双肩后,在黑夜里伸出自己的双手,抬头仰望天空道:“ 无心权势富贵云,清风引夜寻常家。” 这么久,今晚可以美美地睡一觉了,这淮南王世子妃已经是窦安的囊中之物了,且看她日后是不是过着称心如意的生活! 此刻,屋内只剩下魏其侯窦婴和窦安二人,魏其侯窦婴看着面色狰狞的窦安,平一平气息道:“安儿,阿翁得要和你解释一件事情,那就是让你变成庶出的身份,其实是你阿姆的主意,主要也是想保住你!” “什么?是阿姆的安排?怎么可能!”炯炯目光直欲探视魏其侯窦婴的心底,窦安难以置信地说道,因为她一直认为这是阿翁的安排,以补自己心中的愧疚之情。 魏其侯窦婴似有难言之隐,微微一咬唇,目光怜悯地在窦安身上滑过,语气沉闷地述说道:“当年吴楚七国之乱时,世人只知窦婴因之前窦太后的事情,而心生怨恨故而一而再再而三拒绝出任大将军,后是窦太后亲自登门来相请才勉为其难出山!其实谁会知道,阿翁这是为了救你阿姆不得以的以退为进!” “我阿姆?一个叛逆诸侯王之女!”说出自己最不愿意的话,窦安含了一抹冷笑道,心中想到的是,只不过都是互相利用而已,用完之后就卸磨杀驴了。 “窦太后保证,只要我出任大将军,平了七国之乱,可以保你阿姆一命,并完成窦刘之好的婚约。”回忆往事的魏其侯窦婴,继续地说道:“有了窦太后的保证,为了你那无辜的阿姆,在大势所趋之下,我只能出任大将军,用了三个月荡平了战火,也把你阿姆娶进家门,过了好多年好不容易才有你!” 说到动情之处,回忆起当初阿姆和阿翁一起宠爱着自己的窦安,神色恍惚道:“可是,在我四岁之后,一场意外之火夺取了阿姆的命和我的嫡出身份!” “那时民间居然有一股逆党打着楚王后嗣的名义想造反,你阿姆乃楚王之女,我本打算舍去这一身的富贵来保住你阿姆,你阿姆不想我左右为难,那晚事先把你安排在郊区一户农家里,然后在屋内放一具乱葬的女童尸体,之后就是有了一场意外之火...”诉说这段往事的魏其侯窦婴,似沉浸在极遥远的往事中。 想起自己在农家住了一段日子的窦安,在此后某一天里,魏其侯窦婴以庶出的身份把自己带回了侯府里,侯府上所有的奴才们全部换了一拨,自己一个也不认识,仿佛自己真的就是魏其侯窦婴一夜留情所生下的私生女一般.... 第269章 绝不后悔 一份血书入黄泉 绝不后悔命运换 “阿翁,口说无凭,说不定这火是别有用心之人放的火,我是不相信阿姆会心甘情愿地自焚....”一时难以接受真相的窦安,神色坚定地回复道。 能理解窦安心中有此质问的魏其侯窦婴,起身来到内屋里取出一盒上锁的木盒子,从自己的左袖口之处拿出一枚钥匙,打开木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封带血的帛书,递给跪在一旁的窦安道:“这是你阿姆的绝命书,里面只说是要带着你一起走,不能拖累我!” 难以置信的窦安,接过这份带血的帛书,赶忙打开一看,这的确是阿姆的手迹,心如刀绞地说道:“阿姆,你这是何必呢?” “那天我在宫中赴宴,酒后三巡之后管家急急忙忙回报家里失火之事,等回来时候一切都晚了。”魏其侯窦婴,痛心疾首地继续说道:“后来我发现,那具女童的尸体的鼻孔里并无一点烟尘进去,这才起了疑心,想必你阿姆想办法给你留下一线生机!在后来我才找到你,怕你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只能对外宣称你是我在外面的私生女,借你进府所有的奴才全部换掉。” “阿姆,当初你应该把我也一起带走,为何独留下我一人在这尔虞我诈的人世间!”目光缓缓一沉的窦安,整个人恍若出神离窍了一般,恍惚轻声道,心中想到的是为何阿姆宁愿自焚还给自己留下生机,是谁逼着她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不行,自己一定要找出当年的真相,是谁这么狠心让她们母女两个在这人世间消失掉! 魏其侯窦婴伸出双手,想扶起久跪在地上的窦安,可是窦安还是并不理会,双眼噙着两行泪水,仰望着魏其侯窦婴道:“阿翁,这些年我过得是什么样子的日子,难道也不问一二吗?” “阿翁,知道安儿这些年受到许多不公平的待遇,遭受了下人的白眼,可是阿翁为了保护你,不能也不敢对你甚是宠爱,哪怕是一点的关心都怕引起别有用心的怀疑...阿翁的想法是,日后给你寻一位好夫婿,嫁出去也算是苦尽甘来...可是,淮南王世子刘迁,绝非良配!”魏其侯窦婴,不免触动心肠,幽幽一声,道出自己的心意。 “阿翁,路是我自己选的,哭着也要走完!陛下为何要换我成为淮南王世子妃,想必其中大有深意,谅刘迁再嚣张跋扈,也不敢欺负我一根手指头,这淮南王世子妃我是当定了,绝不后悔!”胸有成竹的窦安,用右手的袖口轻轻地擦拭脸上的泪痕,语气颇为坚定地回复道,心中想到事已至此,后悔已无用,自己可以借着淮南王世子妃的身份,日后可以暗地里调查阿姆自焚地真相! 话音一落,魏其侯窦婴心中已经明白自己再多劝解已是无用,长吁一口气道:“安儿,既然心中已经认准了自己的选择,阿翁便也不好多说什么。做父母的只希望自己的儿女一辈子能平安健康顺遂.....” 第270章 似曾相识 赔礼道歉亲自临 似曾相识难测心 第二日一早,馆陶公主和陈阿娇坐着太后赏赐的马车,带上一车的厚礼,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魏其侯窦婴的府邸上,魏其侯府上的下人一看这种阵势,吓得急慌慌地回府上去。 魏其侯窦婴心中也十分吃惊,不敢耽误片刻,在奴才们的拥簇之下,出门相迎。 双手一摆的馆陶公主,让自家的奴才把马车上的东西,一一搬进魏其侯地府上,而魏其侯窦婴在一旁连连说不用了,怎么让馆陶公主如此费心。 “魏其侯,昨日之事,的确是阿娇的不对,陛下命本宫带上阿娇到府上,亲自登门赔礼道歉!只是....”端庄入座的馆陶公主,环顾左右后,大大方方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陈阿娇,并没有看到窦安在此,心中便十分不高兴,想到的是昨日不是兵贵神速地进宫去找陛下告状,眼下自己亲自来了,却不曾露面,这不是很明显地拒绝自己的道歉,且一点不给自己母后面子。 魏其侯窦婴一看这场面,十分尴尬地回复道:“馆陶公主,莫要怪罪,窦安昨日回来后人就昏迷不醒了,幸亏有陛下御赐的太医在旁及时救治,太医说窦安只是失血过多导致一时昏睡,只需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阿胶、人参、 鹿茸,这滋补三宝,还是阿娇特地备上的,不小心射伤了窦安,阿娇也是寝食难安。”雍雍华贵的馆陶公主,伸出纤细的右手食指指向一位端着滋补三宝的奴婢,言辞恳切道,心中想到的是这阿娇什么事情也不操心,都是为娘地为她谋划着。 站在馆陶公主身后的陈阿娇,被馆陶公主如此一说,心虚地走上前来,对魏其侯窦婴,盈盈福了一下身子道:“射伤窦安之事,非我本意,实乃误伤,今日登门,不望求得窦安原谅,只愿窦安能早日康复。” 看着眼前堆满绫罗绸缎、玉石金钗、天材地宝等物品,魏其侯窦婴心中明白,陛下这是用心良苦,想必一是给阿娇一个教训,二是不寒了自己的心,所以这个真相馆陶公主和陈阿娇并未得知,脸上堆笑道:“馆陶公主,太子妃,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今日馆陶公主能带太子妃过来看望窦安,还带上如此厚重的礼,本侯已是诚惶诚恐。” 就在话音刚落之际,只见有两位奴婢搀扶着脸色苍白的窦安来此,陈阿娇一看那窦安那凄凄惨惨的样子,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窦安还是识趣的,想必奴婢告知,这才赶过来向自己母后谢恩。 强撑着身体的窦安,看着在面色红润的馆陶公主,微微福了一下身子道:“承蒙馆陶公主带太子妃过来探望,窦安惶恐不安。” 只是听闻窦安美貌淑丽的馆陶公主,今日一见此女不仅楚楚动人,关键那双灵动有情的双眼,仿佛似曾相识过,恍惚道:“说多伤身,回房休息吧!” 第271章 漠不关心 打道回府有急事 漠不关心云凤起 馆陶公主还没有坐一会儿,只见自己的心腹满头大汗地疾走过来,在馆陶公主附耳几句话后便退在一旁。魏其侯窦婴见状,神色凝重地问道:“馆陶公主,可是公主府上有事情?要不....” “嗯,不叨扰窦安休息,本宫这就回去处理府上的事情。”馆陶公主正好顺势说完之后,便起身站起来带着陈阿娇一起离去,魏其侯窦婴则在后面相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 目送着馆陶公主乘坐着窦太后赏赐的马车离去,站在一旁的魏其侯窦婴的老管家,羡慕道:“主家,这一群奴仆,这辆太后的马车,这种前呼后拥的阵势,馆陶公主真是显赫一辈子,无人能及的权势和富贵!” 眼中精光一轮的魏其侯窦婴,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语气平静道:“月满则盈,水满则溢,花无千日红,终化一缕烟。窦太后把自己的马车赏赐与馆陶公主,这是无上的荣耀,只怕有些人如鲠在喉,心中不爽!记住,交代下去,今日馆陶公主来府上赔礼道歉,让下人们出去说说,毕竟馆陶公主是奉旨前来的,怎能不让其博得一个好名声!” “诺,老奴明白。”老管家心领神会道,心中十分佩服侯爷,还是侯爷想得周到,馆陶公主大张旗鼓登门赔礼道歉,那是自然而然要让其美名在京都里流芳一时,这就是花轿人人抬,越抬越高! 坐在马车内的陈阿娇,看着神色沉重的馆陶公主,小心翼翼地问道:“母后,府上有什么事情,能让母后如此着急赶着回去?” “府上无事,是宫里有事,母后得要回府和你阿翁商量一下对策。”眉心微低的馆陶公主,略带愁容道,心中想要的是这长沙王刘发也是的,为何上奏那份帛书,这不是在割大家身上的血肉呀!自己封地穷也就算了,居然想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点子,拉大家一起下水,真是其心可诛! 一听到是宫里出了事情的陈阿娇,当即神色紧张,语气焦灼地询问道:“母后,可是太子宫出了岔子?” “不是太子宫那边,是朝廷上的事情。阿娇呀,母后都跟你说了多少次,太子那边绝对没有人胆敢动心思的!明日你得要禁足在府上一个月了,现在机会难得,想想要在闹市里买哪些东西回去,吃喝玩乐,今日尽情买!”双耳听着贩夫走卒的叫卖声,馆陶公主顺势岔开话题道,心中想到的是,阿娇阿娇,真是眼中心里只有太子殿下,不过也好,朝廷上的事情不过问,对她也是好事情一件,毕竟还有母后在后面支持着自己。 一语击中心中所想的陈阿娇,旋即向馆陶公主撒娇道:“还是母后心疼阿娇,处处想着阿娇。”心里想到,只要不是太子宫里出了幺蛾子的事情就好,至于朝廷上的事情,自己才懒得关心,那都是那帮老狐狸的游戏! 于是,欢天喜地的陈阿娇来到仙衣阁找了李掌柜,让其做十几套夏天的衣裙;接着又去悦颜阁杜老板的伺候下,眼睛不眨地随便挑了许多的不同香味的胭脂水粉和当下流行的珠钗首饰..... 第272章 风云骤变 先扬后抑打老脸 手到擒来搬高祖 朝堂之上,神色如常的汉景帝,让太子刘彻拿着从长沙王刘发的两份帛书,当着文武百官宣读,太子刘彻读完之后,大殿内的气氛立即波云诡谲起来,文武百官们在底下窃窃私语,无人敢上前表明自己的态度,眼下最好是静观其变,莫要做出头之鸟! “众爱卿,怎么看这件事情?”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僵局,汉景帝只能率先开口提问道,心中想到的是这帮人个个都是老狐狸,这个时候都默默不语。 汉景帝的话一出,在场内的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个个低头不做声。太子洗马汲黯一看这种情况,迈出步伐来到,站在大殿内,垂首恭敬地说道:“陛下,微臣觉得长沙王提出的免除农具税和田租税十五税一改成五十税一,这两点能惠及天下黎民百姓,望陛下能下旨,以示皇恩浩荡。” 太子洗马汲黯的话音刚落下来,柏至侯许昌毫不犹豫地当即出列,沉稳老练道:“陛下,万万不可,祖宗之法,怎可说变就变。” 坐在汉景帝下面的太子刘彻,立即开口询问道:“柏至侯,祖宗之法乃是根据开国初期国情所定,如今民生疾苦,得要广施皇恩,时过境迁,境随心转,民苦赋轻,如此才能休养生息,使得国泰民安!” 太子刘彻的话一出,站在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已经明白,汉景帝这是借着太子刘彻之口,说出心中的想法,以探百官的口风。 眉目清冷的柏至侯许昌,据理力争道:“陛下,若是农具税都免了,只怕铁器民间私藏,日后定生祸端;而田租税十五税一变成五十税一,则是万万不可!” “柏至侯对大汉之心,日月可鉴。本宫听柏至侯对于免除农具税这一事,是怕民间私藏铁器而生祸端,难道柏至侯是在质疑陛下德行不配,昏聩不堪,使得民不聊生,要有举兵造反之事?”太子刘彻,伶牙俐齿道,心中想到的是只怕是动了他们的利益,才会如此坚决地反对! 被太子殿下先扬后抑的柏至侯许昌,满脸涨成猪肝色,当即对汉景帝陈情道:“陛下,老臣不是那个意思,农具税免掉,后有督查之举,可以免除民间私藏铁器祸端。只是,这田租税的调整则是天下之大计。” 在朝廷之上的文武百官一听着柏至侯许昌的话,很明显这是在退了一步,农具税可以免以示皇恩,至于田租税那是万万不行,这个事情得要从长计议之事。 高高在上的汉景帝,俯视站在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冷冷地扫朝廷之上的百官道:“世人只知亡秦必楚,可是谁知对百姓横征暴敛、苛捐杂税众多、徭役沉重、民不聊生,这才是亡秦的根本原因。想当初高祖乃布衣之家,斩白蛇起义,创立大汉,百事待兴,轻徭薄赋,让民休养生息。望高祖之项背,体百姓之苦,承其爱民之心,朕愿海内晏然,国富民强,天下太平!” 第273章 老奸巨猾 满腹狐疑戴高帽 一锤定音尚未早 汉景帝的话刚刚一说完,朝廷之上的百官当即跪拜在地上,替黎明百姓谢陛下隆恩浩荡,惠及天下。 跪在地上的柏至侯许昌,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心里暗暗思忖起来,这陛下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难道今天就仅仅于此吗?这不像是陛下一贯的作风! “柏至侯,忠君爱国,乃大汉之股肱之臣,刚才太子言语不当,莫要记挂在心上!”汉景帝,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道。 柏至侯许昌一听这汉景帝给自己戴高帽子的话,虽心中满腹狐疑,但立即拍马屁道:“陛下,宽仁大度,明德爱民,乃贤君之范,受万世敬仰。老臣,德行有失,愧不敢当。” 在场的百官一听,心里感叹这柏至侯许昌不仅是老奸巨猾之人,而且又是左右逢源之辈,真是一棵常青树,在朝廷上的地位稳如泰山一般! “朕若是下旨,颁布田租税为五十税一。想必柏至侯也不会有所反对的,定是鼎力相助,成为朕的左膀右臂!”炯炯目光直欲探视柏至侯许昌的心底汉景帝,轻轻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汉景帝的话里藏有刀剑之语,柏至侯许昌只能微微咬了一下嘴唇,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下武强侯庄青翟,便不好再说话,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心中想到接下来就看武强侯庄青翟了,毕竟自己已经出头了。 此刻,大殿内鸦雀无声,百官明白此时才是真正的较量,汉景帝已经亮明了自己的底牌,并不接受对于田租税从长计议之事,想来个速办速决。 “陛下,农具税免除,以彰显皇恩浩荡,但田租税可是大汉之本,眼下北有强胡,南有劲越,所需军资费用和文武百官的俸禄等都是靠着这些税收支撑着,老臣怕的是,五十税一会影响大汉的稳定!”武强侯庄青翟直中要害道,心中想到的是,这可是高祖定下来的规定,咱们这些人都是靠着取之于民,用在己身! 这绵里藏针的话一出,当即有许多大臣们跪在地上,齐声附和道:“陛下,萧规曹随,自然自理,望陛下深思!” 在一旁的太子刘彻,不曾想到这些大臣们敢当众直言相逼自己九五之尊的父皇,关键让人气愤的是说出萧规曹随来,这明显是隐晦地告诉父皇,陛下还是老老实实地无为而治,已经是最大的功德了,莫要为了虚名而瞎折腾天下! “武强侯,莫要打着天下的幌子来说事,依我看,你是不舍得自家的身价吧!”太子洗马汲黯,直言不讳地说道:“陛下,有爱民之心,体百姓之苦,五十税一,百姓之幸!臣附议。” 话音一落,此时大殿内还站着的大臣们并不敢在此时站队,个个低头不语,很明显今天的朝堂之辩,才是较量的开始,真正的硝烟不在这个地方,是在后宫里!那一位具有颇有手段的女子,才是决定着田租税的主人! 第274章 一对母子 食君之禄何其多 千丝万缕母子说 势单力薄的太子洗马汲黯,转身看着赫然站在朝廷之上的文武百官,义正言辞道:“站在这里的文武百官,每月俸禄是多少?一年是多少石?万石之俸,千石之俸!都说是食君之禄,君乃陛下也!可是受着百姓供养的众位大臣们,怎么就忘记了这句话,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这里的君依臣看,不就是在站着议事的各位大人!” 没有想到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太子洗马汲黯,如此当众义愤填膺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扯出这些岸貌道然的人身上的遮羞布,文武百官个个面面相觑,但是此刻无人敢与其争锋,因为都知道这汲黯不是好惹的主,一两袖清风,二私德厚重,三雷厉风行,四作风没问题,五为官正直,百姓敬之! 就在这尴尬之际,太中大夫田蚡站出来,打破尴尬的气氛,巧言令辞道:“汲大人,为国为民之心,我等佩服五体投地!只是田租税乃是一件国之大事,须从长计议,今日不行,明日再议!陛下,可否?” 心领神会的汉景帝,颔首点点头道:“柏至侯、武强侯和汲爱卿,都是朕的左膀右臂,莫要为此失和,此事明日再议!”心中想到的是,这柏至侯许昌、武强侯庄青翟,这二人估计今晚寝食难安了。 站在一旁的小宦官,看着汉景帝对自己摆手示意,立即心领神会地大声吆喝道:“退朝!” 太子刘彻赶紧上前,搀扶着汉景帝一起消失在文武百官的眼中,留下了文武百官在大殿内。看着太子洗马汲黯站在大殿内,柏至侯许昌、武强侯庄青翟等大臣,当众对其拂袖而去,气呼呼地离开这不见刀剑的大殿。 太中大夫田蚡赶紧走上前,拍了一下太子洗马汲黯的肩膀,安慰道:“汲大人,莫要与这些老匹夫计较,他们乃是世受皇恩的侯爵之人,农具税能免算是他们退一步,算是给陛下一个面子了,但是涉及田租税这种切身利益的事情,这不仅仅是拿刀割自己的肉,而且重点是如何吞并百姓的田地,岂不是难上加难了!北有强胡,南有劲越,军资费用,百官俸禄都是借口而已!” “今日幸亏有田大人在此,不然我一个人可是独木难支!既然田大人已知晓其中利弊,为何不当场说出?难道是有所顾忌?私底下向陛下谏言?”太子洗马汲黯,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神色如常的太中大夫田蚡,平平静静地说道:“今日之事,不是当下能解决的,最起码得要明日吧!这件关于黎明百姓的大事情,最终得要靠一对母子决定,到那时我在去谏言,朝廷的风向才会有变!” “一对母子?田大人可是说窦太后和陛下?”神色冷寂了片刻的太子洗马汲黯,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朝廷之上,后宫之下,都已经千丝万缕了。 太中大夫田蚡,微微一笑道:“汲大人,适才辛苦了,走,今日请汲大人去喝一杯...” 第275章 讨价还价 关心不理遭嫌弃 左右为难有提议 虽朝堂上的硝烟是见不到闻不着的,但文武百官个个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表面上以汉景帝为中心,但实际上都是各自为派的。 一个奴才小声在馆陶公主家的管家耳边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赶紧消失在黑夜里。那管家转身赶紧来到屋内,只见堂上有馆陶公主、堂邑侯陈午、嫡长子陈须和隆虑侯陈蟜这四人,环顾四周后,心中感觉不妥,正欲迈出步伐想来到馆陶公主边上,心中想到事情重大,还是知道的人 越少越好。 馆陶公主看着这一屋都是自家人,当即开口道:“没事,都是自家人,直说无妨!”心中也是十分焦急,不知道是什么结果。 “公主,农具税免了,可是陛下希望不止如此,要把田租税十五税一变成五十税一,柏至侯和武强侯据理力争,可是坏就还在那个汲黯,仗着自己是太子洗马的身份,居然当众质问众人,幸亏太中大夫田蚡从中缓和一二。田租税之事,明日再议!”馆陶公主的管家,义愤填膺道。 没有想到是这种结果的馆陶公主,对着忠心耿耿地管家道:“去,备车。”心中不由地担忧起来,看来还是要去皇宫里探一下母后的口风,估计此时母后已经在大发雷霆了。 领命的管家识趣地退下,当即着手安排馆陶公主的吩咐。此时屋内只有这一家人,嫡长子陈须,不理解地关心道:“母后,夜已经深了,这是去哪里?朝堂之事,还是少掺和为妙,毕竟此事要涉及不到自身。” “陈须,糊涂!回房养伤去!”馆陶公主,当即黑脸道,心中想到这陈须真是不食人烟,自己现在享受的一切,不都是从千千万万老百姓供养的,都这样了还说没有涉及到自身! 话音一落,嫡长子陈须气得心中十分郁闷,当即转身离去,心里想到的是母后还是不待见我,仅仅是因为自己没有娶到汉景帝之女,不然也不会如此。 “母后,莫要生气,阿兄自幼悠闲惯了,没有那个觉悟。”深谙此道的隆虑侯陈蟜,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农具税免了,已经是这帮老狐狸的让步,只不过陛下希望的不止如此,后面的就是讨价还价了。” 隆虑侯陈蟜的言语点明要害,微微点头的馆陶公主,十分欣慰道:“蟜儿,这朝廷之事,犹如在小店买卖一般,讨价还价而已!今日陛下想大刀阔斧地变革,不畏路途艰险,斩荆披棘,眼下成功地走出第一步,只怕第二步还未迈出去,前面有一位拦路人。” “公主,今晚去合适吗?我看还是要避嫌一下,免得陛下疑心,最稳妥的办法,就是派人去打探一下。”喝了一口清茶的堂邑侯陈午,微微皱一下眉头,提议道。 被堂邑侯陈午这一说,心生犹豫的馆陶公主面带愁容,左右为难道:“去不好,不去也不好,这该如何是好?” “母后,不去此处,就去那处,两条腿走路。”灵光一现的隆虑侯陈蟜,略略沉吟道。 第276章 母以子贵 奴婢改口称臣妾 抛砖引玉话朝堂 看到汉景帝来到长乐宫的永寿殿内,正在伺候着窦太后的唐夫人有点意外汉景帝的到来,窦太后听到汉景帝对自己请安,拉长脸道:“陛下,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对唐夫人使了一下眼色的汉景帝,和颜悦色地窦太后说道:“母后,眼下夏天要来了,看看母后这边有没有缺什么?” 从小就会察言观色的唐夫人,垂首恭敬地对窦太后说道:“太后,奴婢这就准备一些点心。” 一看到唐夫人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就想起其子长沙王刘发,稍有霁色的汉景帝,难得流露出一点关心道:“太后已经封你为一殿之主,不要老是以奴婢自称,你不要忘记了,你可是长沙王之母,要在这些奴才面前有主子的样子,得要在奴才面前称呼自己为本宫!” “诺,臣妾领旨。”脸色微微窘迫的唐夫人赶紧改口道后,就轻手轻脚地离开,一路上则是十分疑惑,平常陛下从不会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怎么今日陛下对于这个‘奴婢’却心生反感呢? 此刻长乐宫永寿殿殿内,只有窦太后和汉景帝二人,席地而坐的汉景帝略看着窦太后的气色尚可,心情不错地问道:“儿臣观母后精神抖擞,想必是唐夫人尽心照料的结果。” “陛下,陈夫人的事情,哀家已经听说,可惜红颜薄命。唐夫人可是宫中的老人了,最善解人意,哀家想陛下跟前不缺那些莺莺燕燕,却的就是一位精心伺候的唐夫人!正如陛下所言,她可是长沙王刘发之母,若陛下一直不待见她,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最擅长捧高踩低了!”在汉文帝的后宫中脱颖而出的窦太后,蜻蜓点水般道,心中想到的是,念在唐夫人这些年精心照顾自己,趁着自己还在的时候,也要为她谋划一二,不然有点担心她日后在宫中的日子! 聪慧的汉景帝,自然明白窦太后的玄外之意,当即表态道:“儿臣明白,怕母后不习惯唐夫人不在自己的跟前伺候着。” “她不能一天到晚守着哀家这个老太婆而虚度时光吧,陛下,放心,唐夫人的性子哀家是了解的,伺候好陛下之余,定是还会来哀家这里的,她不是一个狼心狗肺之人!”不觉蹙眉的窦太后,淡淡道地问道:“陛下,今日没有其它要与哀家说说吗?” 汉景帝一听窦太后这样一问,心中已经知晓今日朝堂上的事情,想必窦太后已经知道了,也不再隐瞒道:“母后,想说的是农具税和田租税的是吗?” “嗯,听闻那些大臣们同意陛下免除农具税了,只是田租税好像有所争执!”窦太后,打开窗户说亮话道,心中想到的是凭陛下一己之力难以撬动这帮人的利益! 一提到此事,心中就十分恼火的汉景帝,倏然收敛笑容,正色道:“母后,田租税十五税一,调整为五十税一,这帮老狐狸就是不同意,北有强胡,南有劲越等说事!” 第277章 让利与民 天下之本乃农民 与民争利国祚尽 “陛下,听说这是长沙王刘发上奏陈情的?”神色从容的窦太后,询问道,心中想到的是,这次祝寿宴时候,长沙王刘发不同之前那般,和他母亲一般唯唯诺诺的,这次居然智获三郡,让其封国的面积大了不少,还是说其背后还有高人指点一二? 汉景帝坦诚布公道:“嗯,母后,朕也是没有想到发儿会上这份事关黎民百姓生计的帛书,还有那皇孙儿刘庸写了一首小诗,零陵九嶷油菜花,田间哭闹有人家,闻声孙去为何故,税赋如山吏欺压!” “没想到,这小刘庸不仅聪慧还有爱民之心,想必日后定是大汉的栋梁之才!可是,五十税一可是一件大事情,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谁会支持?”心里十分疼爱小刘庸的窦太后,欣慰地说道,心中想到是,农具税免了也算是这帮人的让步了,可是把田租税调整为五十税一,这是自剐其肉之举,任谁也是要全力抵制的! 一听到此事,早有心理准备的汉景帝,也是料到此事不易往后进行,反而淡定道:“母后,现在大汉的情况是,法律贱商人,商人已富贵矣;尊农夫,农夫已贫贱矣!若不让利与民,稳其耕种之心,而与民争利,则大汉危在旦夕矣!” “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这些哀家都知道,可是那帮人懂吗?他们只会贪婪地敛财聚富、奢靡享受、纵酒沉色!那帮人才不会管底下老百姓的温饱生死,只有天下第一难的人,是陛下!得要宵衣旰食地治理天下!可是田租税十五税一,变成五十税一,这太有违祖制了!”老谋深算的窦太后,直中要害道。 窦太后的这番言辞,一点也动摇汉景帝心中的想法,当即辩驳道:“母后,农,乃天下之本,若民力屈,财力竭,因之以凶年,寇盗并起,则大汉危矣。此祸端堪比吴楚七国之乱,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岂能久蛀矣!” “祖制,财政收入,军需费用、百官俸禄、祭祀之费、土木工程等,这些都是取之于民,若是从田租税上调整一二,只怕是第一个反对的就是地方豪强了,毕竟此举无疑就是拦住了他们的土地兼并的发家之路!”窦太后,简明扼要地说出自己心中最担忧的事情。 明白窦太后之虑的汉景帝,痛心疾首道:“母后,这事情好办,就从朕开头,清净恭俭,安养天下,以此表率,让利于民!”心中想到的是,母后这是在试探自己的决心,不从想到朕会对自己动刀,如此文武百官不敢言语一二。 “陛下,既然心中已拿定了主意,哀家就不再言语了,只望天下百姓得陛下之恩,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窦太后,神色极为安然地说道,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拍打了面前的案几几声。 在大殿外等候的唐夫人,端着可口的点心来到窦太后的身边,窦太后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唐夫人的玉手,会心一笑地交待道:“陛下说了,今晚唐夫人伺候左右...” 第278章 姻亲封侯 白马之盟犹可破 姻亲帝舅封三侯 难以置信的唐夫人,听到窦太后的话,心中明白窦太后这是为自己考虑,不敢拂其好意,低眉顺眼地对着窦太后说道:“臣妾年老色衰,手脚笨拙,怕是难以服侍陛下。” 席地而起的汉景帝,对着唐夫人说道:“今晚朕就宿在桂宫鸿宁殿,唐夫人去准备一下。”说完之后,汉景帝就向窦太后请安离开,留下羽睫微润的唐夫人在那儿轻轻“嗯”了一声,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便旋即舒展开来,似沉浸在极遥远的往事中。 脸上露出笑容的窦太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唐夫人的手,幽幽一声道:“这是陛下的旨意,你还不去快点回鸿宁殿去准备一下,哀家这边不用担心,有这些奴婢们伺候着,好好准备一下。” “诺,明日一早臣妾在过来向太后请安。”眼底闪过一抹不忍的唐夫人,温然道后,便起身离去这偌大的长乐宫永寿殿,走到大殿外对着门外的奴婢们点头道:“进去吧,用心伺候好太后,晚上太后容易口渴,记得准备一些温水。” 交代完之后,抬头仰望这黑气沉沉的天空,犹如沧海一粟的唐夫人,若有所思地说道:“月亮都躲在乌云里了,想必明天要下一场大雨了。” 话说这时,柏至侯府上的一个密室内,有柏至侯许昌、武强侯庄青翟及几位心腹在一起斟酌今日朝堂上的事情,几人都在义愤填膺地说着汉景帝真是胡闹,居然狮子大开口要调整田租税为五十税一,岂不是动了自己这些人的蛋糕! “柏至侯,这长沙王刘发这个小子真是的,上次趁着陛下的祝寿宴时候,为了想要那三块肥肉,不惜当众成为跳梁小丑,如今还捅出这样篓子,真是气死我等!”武强侯庄青翟抱怨道,心中真是恨不得拿着一把大刀把这个长沙王刘发给砍了。 老谋深算的柏至侯许昌,倒是安慰众人道:“长沙王刘发干这样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还是要在陛下面下刷两下,才有存在感!眼下有两点最重要,第一是明日再议此事,大家怎么办,可想好了对策?” “对策?章武侯,今日观太子殿下、太子洗马汲黯、陛下、太中大夫田蚡,只有太中大夫田蚡是刚被陛下提拔上来的,要不把其拉拢过来,如此太后的外戚和皇后的外戚不就是捆绑在一起了。”,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武强侯庄青翟,冷冷地回复道,心中想到的是,这外戚之唯窦太后的外戚势力最大,如今一个长沙王刘发就想搅动朝堂之事,真是痴心妄想! 话说这个章武侯窦广国乃窦太后的失散多年的弟弟,因文帝时期,朝廷重臣怕出现吕氏外戚的局面,故汉文帝为了大局考虑对其未加宫进爵。文帝驾崩之后,窦太后直接要求汉景帝封窦氏一门三侯。自此,历史上真正以姻亲封帝舅为侯始于此,帝舅以姻亲封侯,违背了白马之盟“无功不得封侯”的规定,由此开启了汉代以姻亲封外戚为侯的先例,也为以后的大汉之乱埋下了伏笔。 第279章 出谋划策 唯首是瞻怕豪强 静候佳音马屁长 右手把玩着两个光滑如玉的核桃,满脸笑容的章武侯窦广国,接过话茬道:“武强侯,为何这样问我?我只是闲散富贵的人而已,陛下未授要职在身,朝廷之上的事情,我在不理会一二,毕竟天塌下来有高的顶着。” 一听这推脱之词,微微一笑的武强侯庄青翟,看着章武侯窦广国道:“章武侯,此话差矣,我等为章武侯唯首是瞻,万死不辞。” “章武侯,世人皆知窦氏一门封三侯,南皮侯、魏其侯和章武侯,三侯之中,算您资历最老,是窦太后至亲,无人能比!眼下此事,还是要章武侯出谋划策,不然陛下若是一意孤行,若是那帮地主豪强们造反,则大汉危矣!咱们的富贵荣华也是朝不保夕.....”柏至侯许昌,神色凝重地担忧道,心里想到都这个时候了,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被阿谀奉承后的章武侯窦广国,此刻心情大好,握住这两枚核桃,一本正经道:“众位莫急,今日朝堂吵得如此不可开交,想必窦太后已经知晓,眼下我等耐心再次等候,等着宫里的消息即可!” “农具税可有可无,毕竟这些税收都是当地酷吏贪污去了,本来能把农具税免除就是皆大欢喜了,谁知陛下还要试探把田租税改成五十税一,这不是小事情了。明日就要议事,此时已经迫在眉睫了,章武侯确定宫里那边会传来消息?”武强侯庄青翟,有点不相信地问道,眼下都时候都不早了,怎么大家都能如此平静呢! 端坐一旁的柏至侯许昌,感觉空气并不是十分新鲜,于是大口呼吸一下后,放松了一下心情,劝慰武强侯庄青翟道:“莫急,听章武侯的,宫里一有消息,就会传过来的。想必今晚窦太后肯定找了陛下,母子情深,定是要好好叙叙旧一番。” 没过一会儿,柏至侯家的奴才来到柏至侯许昌边上,附耳小声说了一句“宫里来人了。”,颔首点头的柏至侯许昌对着众人说道:“不急,待我先过去一下。”说完之后,柏至侯许昌便跟随自己的奴才身后,一起消失在众人的眼中。 没到一盏茶的时间,柏至侯许昌手里拿着一份未拆封的帛书,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武强侯庄青翟一看,莽撞地质问道:“上面写了什么?为何不看?真是急死我等众人!” 老奸巨猾的柏至侯许昌,赶紧把这份未拆封的帛书,恭敬地双手奉与章武侯窦广国道:“这是宫里传来的消息,请章武侯过目!”心中想到,自己怎能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呢,事情再急,也有尊卑之别! “还是章武侯神机妙算,就知道待会宫里会传来消息!”恍然大悟的武强侯庄青翟,立马拍马匹道,心中想到这柏至侯许昌真是老奸巨猾,火烧眉毛了,还想拍着章武侯窦广国的马匹,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第280章 二十税一 咬死不放弃底线 背有大树定心丸 放下手中的两枚核桃在案几上,章武侯窦广国不动声色地缓缓打开这份众人翘首以盼的帛书,映入眼中只有四个字“二十税一”,虽心情微微一沉,但语气平稳地对着众人说道:“二十税一,这是宫里的指示!” “十五税一,改成二十税一?这是两宫商谈之后的结果?还是说是窦太后的意思?”武强侯庄青翟,有点不敢相信道,毕竟这些人都是仰仗窦太后的,难道窦太后亦是动摇了? 心下一阵冷然的柏至侯许昌,沉默片刻道:“不管如何,明日议事,咱们都是咬定只能二十税一,不能在让步了,不然没有办法稳定那些地方豪强!” “依我看,五十税一是陛下抛出来的,二十税一是宫里传来的,悬殊巨大,只怕这是窦太后的意思。”继续把玩着手中的两枚核桃,章武侯窦广国,分析道,心中想到看到陛下这次是真的要动刀子了,只怕不知道陛下明日第一刀向谁身上剐去! 众人一听章武侯窦广国的分析,无不认同这是窦太后的旨意,很明显明日议事,大家一口咬定的底线就是二十税一,决不让步。 “明日咬死二十税一,若是惹得陛下大怒,咱们该怎么办!”面有担忧之色的武强侯庄青翟,左右不定道,心中想到的是,章武侯窦广国未授要职自然不在朝堂之上,自己可是迎接第一线炮火的人,心里能不害怕,毕竟陛下哪有那个胆量敢当众责罚自己的舅舅,这不是在忤逆窦太后了。 章武侯窦广国听出武强侯庄青翟的话里有退缩之意,当即安慰道:“虽我不在朝堂之上,但明日我进宫去拜见太后,前朝一有风吹草动,我定和窦太后一起,给大家撑腰壮势!在我没来之前,大家务必团结一致,抱团取暖,要相信自古法不责众!” 一听章武侯窦广国当众的许诺之言,众人心中犹如吃下一颗定心丸,毕竟明日不是自己在孤独奋战,有着窦太后撑腰,众人便也不怕明天的狂风暴雨了。 看着满屋的众人在此拥护着章武侯窦广国,柏至侯许昌趁机对着章武侯窦广国说道:“章武侯,要不下次大家去你家?不能老是让您屈尊降贵来此。” 话音一落,章武侯窦广国心中已经明白这柏至侯许昌的本意,是害怕陛下知道自己拉帮结派在密室筹谋之事,会心一笑道:“柏至侯,是好心,怕本侯受舟车劳顿之苦,只是本侯素喜欢吃完饭之后,能出来消消食。况且窦太后希望本侯也要避嫌的,大家聚在你府上也就是正常的社交而已,并无其他。” 柏至侯许昌一听到避嫌二字,心中十分郁闷,毕竟章武侯倒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只怕到时候陛下可不是这样想的,迫于窦太后的面子,当即改口道:“章武侯,这是哪里的话,大家都能来此,是给我足面子了,眼下大家要齐心齐力,渡过明日之事。” 第281章 追溯其源 似曾相识众人推 轻举妄动灭三族 不明白其中的玄机,武强侯庄青翟豪情万丈地开口说道:“柏至侯,每次都是到你家来,看这些花花草草都见惯了,待会那些歌姬们都是一个模子出来的,了无新意,要不下次大家都去我府上去,有美酒佳肴,有异域胡姬,保证让大家兴盛而来,满意而归!可好?” 话音未落,章武侯窦广国当即黑着脸道:“柏至侯做事情谨慎细微,窦太后最是放心。若是到你府上议事,别说陛下知不知道,估计京都街道上的贩夫走卒都知道了.....” “我这是盛情邀请,哪里想得那么多....”不好意思的武强侯庄青翟,用细白嫩肉的右手拍了自己的头,灵机一动地问道:“对了,柏至侯刚才不是说眼下两点最重要,刚才已经解决了一点,还有一点呢?” 一提到这个事情,略有迟疑的柏至侯许昌,看着众人满腹疑虑地问道:“今日大家都亲耳听到那长沙王的《论民生疏》的内容,有没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心中想到的是,这长沙王刘发原来默默无闻,怎么如今干着石破惊人的事情,想必着后面定有高人指点,不然按照他那个唯唯诺诺的性子,难以置信! “被柏至侯一说,让我想起了晁错的《论贵粟疏》,感觉这是一脉相承,只是晁错已经被灭三族,难道是他的亲朋好友或者是其学生,投靠了长沙王刘发,借着长沙王刘发的名义,继续伸张晁错的政治举措?”在座一旁的大臣,豁然开朗地推测道。 武强侯庄青翟一听这话,气得咬牙切齿道:“原来是这样的,定是如此,要不我派人去长沙国,悄悄把人给干掉,断了长沙王刘发的军师,看这个小子还有什么能耐!” “晁错的亲朋好友?想必不会,晁错之死,何不是寒心之举。依我推测晁错的《论贵粟疏》的上头,不就是《治安策》的主人—贾谊。”柏至侯许昌,怀疑地继续说道:“贾谊原不是流放到长沙,在那穷乡僻壤之处住了三年时光,长沙正好是长沙王刘发的国都,难道是贾谊的后人给长沙王刘发出谋划策?不然以长沙王刘发那个怂样,没有胆量干得出这等替民出头的大事情!” 听着柏至侯许昌的话,武强侯庄青翟伸出右手狠狠地捶在案几上,义愤填膺道:“这就对上了,柏至侯神机妙算,定是如此!我这就派人去,偷偷地把人给解决掉了,以泄我等心头之恨!” “不可!”眼底却有一抹凛冽闪过的章武侯窦广国,当即阻拦道:“此事还要暗暗查访,若是真的是贾谊的后人,也不能轻举妄动,得要请示宫里才是最稳妥的。想当初汉文帝最宠爱的儿子梁怀王刘揖坠马而死,身为太傅的贾谊都能被汉文帝宽宥而幸存下来,若是其后人死得不明不白,岂不是我等向陛下身上泼了脏水,毁了陛下的一世英名,这可是灭三族的大罪!” 第282章 不速之客 双重保障无所惧 战前动员不辜负 “梁怀王刘揖那时玩心大导致追马而亡,而贾谊身为其太傅深感自责,时常哭泣,故而英年早逝。真是人不狠站不稳,只能说是天妒英才!”柏至侯许昌,嘴唇微微一颤,旋即淡然道,颇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情。 武强侯庄青翟,紧接着说道:“章武侯,柏至侯,这件暗访的事情,我还是不插手为妙,我性子冲动鲁莽惯了,还是柏至侯办事小心谨慎,这件事情全指望柏至侯了,若是决定要解决这背后之人,只管知会我一声,这种事情包在我身上,毕竟刀光见血的,还是我这边在行。” “暗访之事,大家不可轻举妄动,不管查出到底是谁,还是要等宫里的指示。大家记住一点,为了天下陛下尚且都能灭了自己太傅晁错的三族,我等定要明哲保身,万不可惹火上身!”继续把玩手中的核桃,章武侯窦广国,郑重其事的嘱咐道,心里想到的是,不要轻易动手,以免授之以柄,那就辜负了窦太后的期望了。 这次密会已经进行差不多了,众人正欲要离开之时,突然密室的大门轻轻地打开,只见馆陶公主带着隆虑侯陈蟜走进来。众人一看这位不速之客,心中倏然一惊,难道是宫里又传来消息了? 柏至侯许昌赶紧起身,连忙迎接馆陶公主和隆虑侯陈蟜二人入上座,客套一番之后,一位奴才小心翼翼地端上两杯清茶过来。 抿一口清茶的馆陶公主,润了一下喉咙后,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众人:“今日朝堂之事,本宫也略有所闻,本欲打算进宫的,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合时宜,这不就赶过来,看看大家,明日如何应对?” “馆陶公主,宫里传来的消息只有四个字:‘二十税一’,明日当庭议事,我等咬定这点,绝不让步一二。”武强侯庄青翟,快人快语道。 雍容华贵的馆陶公主,笑容幽淡如幽夜的昙花,轻声道:“十五税一,二十税一,让利五与民,以陛下的性子,想必定是要大发雷霆的,各位大人到时候一定要守得住这个底线!” “母后,虽说人多力量大,但是若是在气头上,只怕是火上浇油吧!”隆虑侯陈蟜,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自己的舅舅最是了解,对外重声誉,对内薄寡恩。 馆陶公主明白自己的嫡次子陈蟜的想法,当即对众人保证道:“此事重大,波及到我等众人的切身利益,明日本宫先去向太后请安,而后见机行事,若是吵闹不可开交,本宫会想办法的!和章武侯一起,不会让众人在朝会上孤军奋战的!” “如此甚好,有了馆陶公主、章武侯的鼎力相助,这可是双重保障!明日我等定不负太后所望,保住泱泱大汉!”武强侯庄青翟,当众振臂一挥道,心中想到的是,馆陶公主都来此,定是要在战前给大家做做工作,打打士气,鼓舞人心! 第283章 半路帛书 为而不争圣人道 不冷不忍厌恶遭 “章武侯,明日到陛下那边,你我要互相帮衬一二。”噙一缕微笑在嘴角的馆陶公主,看到自己的舅父也在此,淡淡道,心中想到的是章武侯最是左右逢源之人,每每都是在背后出谋划策,不过母后甚是为其娘家考虑,怕成为第二个吕氏外戚。 停顿手中的核桃,章武侯窦广国沉默片刻道:“馆陶公主,那是自然的,我等都为太后马首是瞻。”心中想到的是,一个是至亲至近之人,一个是身上掉下来的肉,想必窦太后这一辈子就是为了自己的骨肉血亲。 看着大事已经谋定,众人心里才稍许安稳一些,于是柏至侯许昌看着夜色已深,便小心翼翼地安排众人一个一个从密室里出去,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为妙,毕竟皇帝是最忌讳大臣在自己眼皮底下拉帮结派来架空皇权! 从密道走出来的管陶公主,眼下身处香溢阁的雅间里,隆虑侯陈蟜已经准备好了几样精致可口的菜式和一壶好酒,馆陶公主一看陈蟜如此会办事,心中十分的欢喜道:“蟜儿,还是你会办事情,今日带你过来会见这些朝廷上的大臣们,就是希望你日后能独当一面!你阿翁,整日只知道泡在温柔乡里,这些事情都是母后在打理着。” “这偌大的公主全靠母后一人支撑着,着实十分辛苦,刚才进来香溢阁的密室里,特地让外面的店小二准备一些饭菜。”隆虑侯陈蟜,会心一笑地继续问道:“母后,柏至侯许昌真是小心谨慎行事,怪不得太后把其放在这个关键的位置上,只怕章武侯会心怀不满!” 悠闲自在地吃了一口鲜美的虾肉,馆陶公主神色从容地回复道:“天之道,利而不害;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这是保全窦氏外戚的最好办法,太后是何等精明之人!蟜儿,日后要向柏至侯多多学习一下,毕竟阿娇可是未来的皇后,你也就是第二个柏至侯,懂不?” “嗯,儿臣明白,母后放心。”眼中精光一轮的隆虑侯陈蟜,夹了馆陶公主最爱吃的鱼眼睛放在其碗里,心中想到的是,以后这偌大的公主府就全部是自己的,自己以后就是公主府的掌舵人了。 吃好喝完后,馆陶公主和隆虑侯陈蟜二人坐进窦太后赏赐的马车里,隆虑侯陈蟜十分孝顺地为馆陶公主边捶肩膀边说道:“母后,董君最近可还好?有没有缺什么,需要儿臣代为采办的?” “放心,母亲的小事情不用记挂在心上,眼下你的收敛一些,把隆虑公主哄好,让其早点诞下一儿半女这才是大事情!”闭目养神的馆陶公主,苦口婆心地说道。 隆虑候陈蟜,一提到那个不解风情的隆虑公主,隐忍着心中的厌恶之情,连连点头道:“母后,说的是,只是她对儿子不冷不热的....” 话说此时,马车突然停下来,一个奴才小心的走进来,跪在馆陶公主面前,双手奉上一份帛书.... 第284章 两层梯队 两层梯队两个托 嫁祸于人好计谋 “公主,宫里传来消息了。”跪在地上的奴才,垂首恭敬地小声说道。隆虑侯陈蟜停下来,伸出右手接过这份未拆封的帛书,对着跪在的马车的奴才示意道:“下去吧!” 睁开一双凤眸的馆陶公主,脸上微露喜色,亲启朱唇道:“蟜儿,打开来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打开一看的隆虑侯陈蟜,难以相信地对着馆陶公主说道:“母后,上面只有五个字,二十五税一。难道这是太后的意思,明日母后进宫后,若是朝堂之上没有谈妥二十税一,到时候母后出面,二十五税一,是我们的底线!” “嗯,蟜儿聪慧,的确如此。出来之前,母后不是说了,朝堂之事如街道上做得买卖一般,是要讨价还价的!刚才那些大臣们的底线是二十税一,当时我就觉得有问题,只退让五与民,和陛下开口的五十税一,差距很远,这不是在打陛下的脸面!”精打细算的馆陶公主,剖析其中利弊道,心中想到的是,还是母后最了解陛下了,岂能让陛下狮子大开口,直接让田租税改为五十税一,岂不是乱了大汉社稷,毁了祖宗的基业! 一听馆陶公主的分析之后,才恍然大悟的隆虑侯陈蟜,伸出左手拍了自己的大腿道:“母后,姜还是老的辣,太后真是好手段,这些大臣们都在其股掌之间,明日母后去,想必陛下也是要看在母后的面子,只能作罢,此事传出去,母后还能博得一个好名声,相比之下比那般大臣们仁义多了,如此甚好!” “明日母后是要进宫的,只是以什么名义去呢?毕竟都扎堆入宫,会引起陛下的猜忌,得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去进宫找皇后才稳妥一下。”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的馆陶公主,面有愁容道。 话音一落,满脸疑惑的隆虑侯陈蟜,不明所以地问道:“母后,不应该是去拜见太后的,怎么去拜见王皇后?这不是分末倒置了?....” “我料定明日再议之事肯定谈不妥的,我去拜见太后,到时候一起过来,岂不是告诉众人这一切都是太后在谋划的?我得拜见皇后,若是去朝堂时,说出二十五税一,陛下会怎么想,定要疑虑皇后是不是在干政,想成为第二个吕后,必有忌惮之心!这就是转移目标,嫁祸她人!如此太后还是稳稳当当地继续当着太后....”心中苦思冥想的馆陶公主,娓娓道来这其中的缘由。 想明白这一切的隆虑侯陈蟜,胸有成竹地打包票道:“母后,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理由,明日可以直接去拜见王皇后!” “蟜儿,快说有什么理由?母后还在绞尽脑汁地想着一个合适的理由呢!”馆陶公主,欣喜地问道,心中想到的是,平常进宫按照礼制第一个拜见之人乃是窦太后。 满脸笑容的隆虑侯陈蟜,对着馆陶公主的耳边小声说出了,一个任谁也没有想到的理由...... 第285章 闭门谢客 直城门下守卫拦 事出反常闭门难 第二日清晨,一大早馆陶公主带着隆虑侯陈蟜和隆虑公主二人乘坐太后赏赐的马车,带上一些礼品,高高兴兴地前往皇宫的路上。 没过一会儿就到了未央宫的直城门下,直城门的守卫们一看太后的马车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为首的偷偷赶紧拦住这辆马车,上前盘问道:“里面是何人?怎么驾了太后的马车?” 馆陶公主一听这话,心中十分恼火,却便对隆虑侯陈蟜看一眼道:“今日还有要紧的事情,莫要耽误了。” 点点头的隆虑侯陈蟜走出马车,对着上前盘问的守卫道:“这是太后赏赐馆陶公主的马车,怎么也敢拦了?” 守卫偷偷一看心中大吃一惊,只能赔笑地对着隆虑侯陈蟜说道:“不敢不敢,只是小的们很少看见过馆陶公主从直城门进宫,大家还在那儿杵着干什么,还赶紧放行,耽误了馆陶公主的事,十个脑袋也不够搬家的....” “没事,尔等职责所在!”看着笑脸相迎的守卫们,隆虑侯陈蟜并没有计较道,反而递给心情大好地扔了一锭金子给到那守卫,心情大好地说道:“尔等辛苦,这是隆虑侯请你们喝的酒钱。”说完之后,隆虑侯陈蟜便走进马车里,来到隆虑公主边上,拿起隆虑公主的双手放在自己的手上。 直城门的宫门缓缓打开,看着馆陶公主的马车悠闲自得地走在驰道上,众位守卫个个面面相觑,都在小声地嘀咕着:“这太阳可是打西边出来了,这是第一次看见馆陶公主从直角门进宫,原来不一直是从覆盎门进出!” “你懂什么?覆盎门离长乐宫永寿殿很近,直角门离未央宫椒房殿很近,这还不是明白的事情了。”为首的守卫头头,掂量着手中的金子,头脑灵活地说道。 众人一听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馆陶公主这次进宫是拜见皇后去了,想必肯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而此刻直角门的旁边有一个小宦官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马拔腿就跑,消失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 此刻,椒房殿内王皇后正在梳洗,得到消息的侍女牡丹赶紧来到大殿内,低头轻声在王皇后耳边说了一句话。王皇后一听馆陶公主的马车在来椒房殿的路上,心中暗暗一惊,就对侍女牡丹说道:“本宫身体不适,今日妃嫔过来请安就免了!” 面有担忧之色的侍女牡丹,忧心忡忡地问道:“奴婢这就安排下去,只是待会馆陶公主硬是前来拜见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待会陛下用膳之后就要去上朝了,朝堂之事后宫不得干政,况且昨日吵得如此不可开交,这个时候本宫更要闭门谢客!”纤细的玉手拔下发髻上的金簪放在面前的梳妆台上,打了一个哈欠的王皇后,继而转身躺在榻上对着侍女牡丹嘱咐道:“记得要宣太医令过来,给本宫瞧瞧到底怎么样!” 第286章 怀柔之语 一有消息三步棋 层层围住怎破题 轻轻转身过去的王皇后便闭目养神地睡着,侍女牡丹轻手轻脚地退下,来到大殿外对着一旁伺候的奴婢吩咐去请太医过来给皇后瞧瞧。紧接着又安排一位心思灵活的奴婢去桂宫里通知的妃嫔们,今日皇后身体抱恙,不需要过来请安。安排好这一切的侍女牡丹,吩咐几位奴婢务必守好大殿大门,今日闭门谢客,不管是谁来了,没有皇后的旨意,都不能进椒房殿。 刚刚布置好一切的侍女牡丹,蹑手蹑脚地来到皇后边上,在一旁小心伺候着王皇后,还没一会儿工夫就听到椒房殿外传来几句窃窃私语的话,侍女牡丹心里想到这馆陶公主来得也太快了,不过看着动静自己暂时不需要出马的,说不定馆陶公主会知难而退呢! 就在这转念之间,一阵嘈杂之声传过来,而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难道是馆陶公主真的要硬闯椒房殿?难以置信的侍女牡丹赶紧离开大殿内,神色慌张地来到大殿门口,只见有唐夫人、馆陶公主、隆虑公主和隆虑侯陈蟜等一行奴婢紧随其后。 轻轻福了一下身体的侍女牡丹,看着两边守门的奴婢斥责道:“不是说了,皇后身体抱恙,在里面休息!你们是怎么当值的!惊扰了皇后的休息,岂是你们能承担的!” 馆陶公主一听,明白这侍女牡丹说这话是给自己听的,佯装关心道:“牡丹,别在此处责罚她们了,刚才是我们来此时,看到唐夫人在问皇后如何,这才得知皇后身体抱恙。” “你们这些狗奴才,快点让开,本宫现在就要瞧瞧皇后如何!”王皇后最小的公主隆虑公主,毫不顾忌的大声斥责道,心中想到的是这些奴才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拦着自己不给进椒房殿! 侍女牡丹这个时候才明白,刚才窃窃私语的是唐夫人,而引起喧闹之声是隆虑公主,便赶紧上前赔笑道:“隆虑公主,皇后只是昨日偶感风寒,身体着凉了,眼下头晕眼花,神思怠倦,已在榻上睡着了,若是隆虑公主真的心疼皇后,先暂去长乐宫永寿殿向太后请安,待会等皇后醒来,奴婢立马查人到永寿殿,如此也不会耽误隆虑公主的。” 被侍女牡丹如此一说,隆虑公主转念一想的确也是,既然母后已经睡下了,就不好在打扰,正欲转身离开这冷冷清清的椒房殿。在一旁的馆陶公主一看隆虑公主的举动,上前一把捉住隆虑公主的右手,吞吞吐吐道:“隆虑公主,不急这一时吧!” 满腹狐疑的隆虑公主看着既是自己的婆婆又是自己皇姑的馆陶公主,不理解问道:“尊章,木当说的在理,不急这一时。” 馆陶公主看隆虑公主有退缩之意,当即对隆虑侯陈蟜使眼色道:“蟜儿....”心中想到的是,这王皇后真是鬼精,今日特地闭门谢客,怕引火烧身!可是眼下自己已经在椒房殿外了,只有这一门之距,怎么说也要跨进去这个门槛,不然就是前功尽弃! 第287章 横冲直闯 早有准备须防患 横冲直闯又阻拦 隆虑侯陈蟜一看这种情况,赶紧对着隆虑公主吞吞吐吐地说道:“这不人都过来了....” 就在此时,一位奴婢领着一位太医领着药箱急急忙忙地赶过来,隆虑侯陈蟜计上心来道:“公主,眼看太医都来给皇后瞧病了,我们暂且进去看一下,也算是放心一下,况且今日过来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皇后的,说不定皇后听到这个消息后,病就好了一半呢!你说是不是?” 隆虑公主一听隆虑侯陈蟜的话也有一番道理,当即停下脚步,对着侍女牡丹道:“既然太医过来了,本宫进去瞧一下皇后怎么样,在与皇后一个好消息就离去,这又不耽误什么!” 看着太医在自己面前毫无阻拦地进入未央宫椒房殿内,隆虑公主心中十分的不爽,正欲抬着脚步想跨进去这个小小的门槛,却不曾想到被侍女牡丹的双手拦住道:“隆虑公主,不可无礼,容奴婢向皇后请示一二。” 本来就压抑着心中怒火的隆虑公主,当即甩了一记耳光在侍女牡丹的脸上, 脸上已隐有怒色道:“不识抬举的奴婢,本宫去椒房殿看皇后,居然还横加阻拦,想必是活腻味了!” 说完之后隆虑公主双手推开两位挡在大殿门口的奴婢,横冲直闯地来到大殿内,去找王皇后去了,这着混乱的局势,馆陶公主和隆虑侯陈蟜想跟随在隆虑公主身后,可是被侍女牡丹拦在外面,馆陶公主一看,心中真是又气又恨道:“大胆奴婢,尽然阻挠本宫看望皇后,到底是何居心!” “馆陶公主,皇后有令,今日闭门谢客,若是馆陶公主执意要进去,先容奴婢进去,向皇后请示,不然奴婢....”侍女牡丹,言辞恳切道。 黑着脸的馆陶公主,眼下也只能颔首点头道:“本宫也不为难你这个奴婢,快点进去吧!”心中想到今日想进这个椒房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想必皇后这是早有准备! 侍女牡丹用那双犀利的眼神扫过守在大殿门口的两位奴婢后,赶紧转身走进去大殿内,去向王皇后请示一下。看着这阵势的唐夫人,感觉自己老是待着椒房殿外实在是不妥,便轻轻对着馆陶公主福了一下身体,正欲转身离去。 “等一下,你是长沙王刘发之母?好像是叫唐姬?”顾盼间微笑的馆陶公主一看眼前的这位唯唯诺诺之女子,询问道。 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的唐夫人,浅浅一笑道:“正是,奴婢。馆陶公主,太后那边还未请安,奴婢这就去长乐宫永寿殿...”心中暗暗吃惊,自己在这皇宫中一直是默默无闻的,怎么馆陶公主想起了自己,不过眼下此地乃是是非之地,赶紧离去为妙! “唐姬,本宫有一句话要交待与你,多劝劝长沙王,莫要结识一些狐朋狗友,免得惹祸上身!”似笑非笑的馆陶公主,绵里藏针道。 微微一愣的唐夫人,诚惶诚恐地回复道:“谨记,多谢!”话音一落,心中忐忑不安的唐夫人,恭恭敬敬地离开了这冰冷无情的椒房殿..... 第288章 有孕在身 一语双关又补刀 借机入殿动胎气 “母后,心地善良,不忍长沙王刘发遭歹人蒙蔽。”隆虑侯陈蟜,当众拍马屁道,心中想到的是,还是母后聪明,如此一说想必那唐夫人定是私底下过问此事,这长沙王刘发得要掂量掂量了,毕竟世人皆知他很孝顺其母的,上次祝寿宴只向陛下讨要京土回长沙筑台望长安。 就在这说话之间,侍女牡丹来到馆陶公主面前,轻轻福了一下身子道:“馆陶公主,皇后说有劳公主记挂,自己并无大碍,这椒房殿内有隆虑公主在一旁伺候就行了,莫冷了长乐宫永寿殿太后。” “什么?皇后是这样说的?”隆虑侯陈蟜不敢相信地确认道,心中想到的是,这王皇后真是老奸巨猾,居然把窦太后搬出来了,让自己的母后和自己进退维谷,眼下真的是无计可施了! 略一迟疑的馆陶公主半带轻笑道:“这些长安最新流行的点心,有劳送给皇后。”说完之后,转身正欲离去的馆陶公主对着隆虑侯陈蟜使了一下眼色,很明显这二人还在想着办法,毕竟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距离,岂能如此就妥协了。 就在二人离开之际,那位手提医药箱的太医从椒房殿内走出来,馆陶公主当即关心地询问道皇后身体如何。神色从容的太医只是说了皇后并无大碍,眼下只需静养一下就无恙了。 馆陶公主和隆虑侯陈蟜一听,二人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眼下自己真的是无计可施了,二人不得不吃了皇后的闭门羹,刚刚迈起步子走在宫阶上。 “太医,不好了,隆虑公主肚子疼....”突然,椒房殿内跑出一位慌慌张张的奴婢,对着大殿门外的太医,大声叫道。 此言一出,馆陶公主心里十分欢喜不已,这真的是神来之笔,一把抓住太医的胳膊,带着人毫不犹豫地向椒房殿内冲,侍女牡丹一看这种情况,旋即就拦住了馆陶公主的去路。紧随其后的隆虑侯陈蟜立即冲上前,一把推开侍女牡丹,恶狠狠地回复道:“隆虑公主若有一丝一毫的闪失,岂是你这个贱婢能担待得起!” 摔倒在地上的侍女牡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馆陶公主和隆虑侯陈蟜二人带着太医进入椒房殿内,站在大殿门口的两位奴婢赶紧上前,搀扶起侍女牡丹。 “太医,公主如何?”隆虑侯陈蟜,焦急地问着,心中想到的能今日能进椒房殿真是上天保佑,不然真的难上加难! 半躺在榻上的王皇后,亦是关心地询问道隆虑公主为何肚子疼,把完脉后的太医,面露喜色道:“皇后,隆虑侯,莫要担心,公主这是有喜了,刚才应是心生怒火,这才动了胎气,服用几副安胎,静养几日就无大碍了。” 长吁一口气的馆陶公主,此刻才开口说道:“皇后,今日进宫,就是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皇后,隆虑公主也非要过来,幸亏并无大事....” “奴婢,该死....”赶过来伺候皇后的侍女牡丹,立马下跪,当众磕头请罪道。 第289章 风雨相随 跟前红人莫得罪 留有一线好相见 一看侍女牡丹此刻犹如捣蒜一般地磕头请罪,隆虑公主对着王皇后撒娇道:“母后,都是这个奴婢的不是,惹得儿臣上火,母后定要重重责罚这个不知死活的奴婢!” 馆陶公主素知这个侍女牡丹乃王皇后的心腹,便开口帮其脱罪道:“公主,好在并无大事,要说这个奴才对皇后忠心耿耿,眼下皇后不舒服,还得她将功赎罪,好生伺候着皇后的衣食住行呢!” “馆陶公主替你说情了,还不对馆陶公主谢恩后赶紧下去!”眉目肃然的王皇后,语气中隐有严厉道,心中想到千拦万挡都没有防住这个馆陶公主,想必动静这么大,陛下知道了也无妨,毕竟馆陶公主进椒房殿事以隆虑公主动了胎气为由,如此陛下别不心存介怀了。 转身连忙对着馆陶公主和隆虑公主磕头谢恩后的侍女牡丹,弯着腰赶紧退下这个是非之地,毕竟自己已经该做的都做了,想必王皇后也不会怪罪于自己。 闹了这么长的动静,馆陶公主和隆虑侯陈蟜二人终于踏进了这个椒房殿,二人在王皇后面前请教着育儿经验,毕竟这是隆虑公主第一怀孕,自然而然小心应对着。 话说此时,一阵凌冽的妖风吹开椒房殿内的窗户,隆虑侯陈蟜立马起身站起来,细心地来到窗户边上,小心翼翼地把窗户关起来。坐在榻边上的馆陶公主,伸出双手把锦缎被褥拉了一下,替王皇后盖在身上,关心道:“说也怪事,昨晚就会满天乌云,死气沉沉的,到现在还未下雨,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场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呢!皇后,打理着三宫六院着实辛苦,瞧不眼下人都憔悴了不少,这脸色也差了不少.....” 拍了一下馆陶公主的右手,脸色微微发白的王皇后,看着自己最小的女儿隆虑公主,言辞恳切地说道:“风送雨,雨随风!眼下这大雨定是要下的,若是待会下雨回府,路上湿滑,烦劳公主体谅隆虑有孕在身。” 站在一旁的隆虑侯陈蟜当即表态道:“皇后,莫说公主无身孕在身,小婿也是把隆虑捧在手心之上。” 脸上微微发窘的隆虑公主,不好意思地对着王皇后说道:“母后,莫要听他的话,他就是耍个嘴皮而已,儿臣以后定是小心谨慎一些。” “皇后,莫要见怪。这两个孩子都要为人父母了,还在皇后面前拌嘴秀恩爱...”唇畔微染起清浅笑意的馆陶公主,打趣道,心中十分着急,都这个时候了,也未听到宣室殿传来吵闹之声,难道陛下同意了二十税一了? 就在馆陶公主心不在焉的时候,椒房殿外传来一阵疾步之声,一个小宦官急急忙忙地来到王皇后跟前,看着还有其他人在场,到嘴里的话又吞回去了。 坐在榻上的王皇后,一看这种情况,心里已经知晓前朝有事,当着馆陶公主的面子,幽幽一声道:“都是自家人,但说无妨。” 第290章 四十税一 临危受命好机会 双方让步谈不妥 “皇后,陛下和群臣吵起来了,现在柏至侯和武强侯二人为首,带领这一批朝臣跪在地上不起。”神色慌张的小宦官,通风报信道。 王皇后一听,让这位小宦官退下,对着馆陶公主说道:“想必陛下生气不已,本宫得起来劝劝陛下,为事情和群臣置气,伤了龙体事大!” “皇后,莫要起来,自己还生着病呢!这等小事情,还是我这个做姐姐的去,本宫说一两句重话,想必陛下还是不会介怀的,皇后去了好言相劝,指不定把气都撒在皇后身上了。”馆陶公主一边关心一边赶紧起身道,心中想到这真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看着馆陶公主如此热心肠,王皇后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对着隆虑侯陈蟜嘱咐道:“这里有隆虑公主就行了,去陪着公主,免得待会若是没有劝好陛下,你也在旁边帮衬一下,莫让陛下再说气话伤人了。” 于是,椒房殿内留下了隆虑公主陪着王皇后,一起聊起了家常话,而临危受命的馆陶公主带着隆虑侯陈蟜,一起兴师动众地来到未央宫宣室殿里。 只见柏至侯许昌和武强侯庄青翟为首的重臣都在齐刷刷地跪在地上纹丝不动,高高在上的汉景帝,此时的脸色越发地难看,很明显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批大臣如此忤逆自己,居然长跪不起,让自己一时半刻下不了台面。 此刻殿中波云诡谲,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众位朝臣一看馆陶公主赫然出现在大殿内,个个面面相觑,但并不交头接耳。 雍容华贵的馆陶公主,笑声双靥,温然地打破僵局道:“陛下,为何如此动怒?众位大臣,有事议事,不可如此,若是陛下为此伤了龙体,岂实尔等能担待得起的!” “馆陶公主,自汉朝初期起,田租税就是十五税一,昨日陛下想改成五十税一,今日朝廷再议此事,我等众臣建议田租税可改为二十税一,再让五与民,陛下不应允。”跪在地上的柏至侯许昌,简明扼要地说道。 跪在另一旁的太子洗马汲黯,当即驳斥道:“让五与民,柏至侯这是把朝堂当做市井当铺一般,在此带着众人和陛下讨价还价!” 碰到直来直往的太子洗马汲黯,馆陶公主亦是不敢直面驳斥其言论,悻悻地说道:“陛下,虽十五税一乃是祖制,但陛下宽厚仁慈,爱民如子,不想与民争利,让利与民,这是好事情!只是五十税一只怕会引起社会的动乱,特别是那些地方豪强!依本宫看,再让五与民,可好?” “陛下,馆陶公主说的是二十五税一,让十与民。”突然从人群中站出来的太中大夫田蚡,不紧不慢地说出了馆陶公主的建议。 轻轻用手触碰了一下金杯的汉景帝,对着满朝的文武百官道:“制度是死的,人活的,制度还是人定的!眼下民不聊生,为了减轻百姓的负担,朕也知道安稳时局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朕也为此让了一步,田租税改成四十税一!” 第291章 让十与民 各自让步心不平 口无遮拦僵持中 “陛下,爱民之心,众人皆知,只是这四十税一,恐怕会大大地减少了大汉的财政收入,而财政支出的项目繁多,只怕是百姓得到一些实惠,而政权不稳。”武强侯庄青翟,跪在地上,言辞恳切道。 还未等到汉景帝开口说话,跪在地上的太子洗马汲黯,转身看向武强侯庄青翟,讽刺道:“武强侯,人头税和田租税是哪个多?这种三岁小儿都知道,哪个是大头,真不是武强侯是不懂装懂,还是把陛下当着三岁小儿哄着?真正构成百姓负担主体的,不是田租税,而是人头税。” 柏至侯许昌一听太子洗马汲黯把话题引到人头税,脸上已隐有怒色地对着太子洗马汲黯道:“汲大人,今日是再议田租税的事情,莫要攀扯其它的!” 一听到人头税这三字,馆陶公主当即缓和道:“陛下,柏至侯、武强侯等众位朝臣,大家都各自在让一步,二十五税一看是否可以?” 看着馆陶公主说出这个二十五税一的事情,久跪在地上的柏至侯许昌和武强侯庄青翟,二人相视后,当即对汉景帝说:“陛下,臣等觉得馆陶公主提出二十五税一,已经是最低线了。” 大殿内的太子刘彻,看着这些老狐狸在此一唱一和,当即替汉景帝表态道:“若是陛下也退让一步,田租税为三十五税一?各位大臣觉得如何?” 太子刘彻的话音一落,心中暗吃一惊的馆陶公主,此刻也哑口无言了,毕竟母后给到的底线是二十五税一,眼下自己也真的是无计可施,只能尴尬地杵在此处。 “太子殿下,这是替陛下讨价还价?”武强侯庄青翟当即生气道,心中想到的是眼下讨论的焦点是二十五税一,已经是群臣们最大的让步了,这个小屁孩居然和群臣们在此讨价还价,陛下也不管管太子殿下的性子。 汉景帝一看这个武强侯庄青翟居然没有把太子刘彻放在眼里,牢牢看住武强侯庄青翟的眼睛,心头迸发出一丝犀利的狠意道:“武强侯的意思,太子殿下犹如市井贩夫走卒之徒在此和武强侯讨价还价?” 被汉景帝如此瞧着的武强侯庄青翟,当即吓傻磕头认错道:“陛下,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微臣是....” “武强侯说不是这个意思,馆陶公主,那你来说说武强侯是什么意思?”一张丰润如满月的脸庞的汉景帝,遽然迸出寒光似的冷笑,看着馆陶公主问道,心中想到今天好好看你们这些人如何唱戏! 被如此一质问的馆陶公主,刹那间冷意翩飞地对着武强侯庄青翟道:“武强侯一时性急,才口无遮拦,太子殿下德才兼备,有勇有谋,岂是尔等在此胡言乱语!”心中想到的是,这武强侯也是的,谁人不知,为人父母是护犊子的,何况天子呢! “父皇,儿臣替父皇在此和武强侯讨价还价,是儿臣的不对,请父皇责罚。”太子刘彻,打破僵局道,心中想到的是,这个台阶还是要给的,不然怎能达到目的呢! 第292章 善于专营 言语不当砸金杯 骤然一变田蚡嘴 此刻大殿内波云诡异,两方争执不休,很明显还是柏至侯许昌等人人多势众,而太子洗马汲黯则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汉景帝看着这种情况,便开口询问丞相卫绾道:“田租税这事情,丞相怎么看?” 敦厚谨慎的丞相卫绾,装傻充楞道:“陛下,老臣年迈,耳朵不好,没听清楚.....”汉景帝一看心里已经明白丞相卫绾的意思,当时抓住不放大声说道:“田租税这事情,丞相怎能看?” 被逼在墙角上的丞相卫绾,此时只能站出来道:“陛下,这田租税乃大事,须从长计议,不急这一时。” 柏至侯许昌一看这种情况,千万不能让丞相卫绾一言两语给打发掉了,这事情得要速战速决,不然明日再议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当即回禀道:“陛下,这等惠及天下黎明百姓之事,宜早不宜晚!若事事等明日再议,岂不是黄花菜都凉了!” 此言一出,正捉住柏至侯许昌把柄的汉景帝,立即拿起金杯砸在地上,怒视周遭道:“柏至侯,这是朝堂之上,岂能尔等在此喧宾夺主!朕问丞相的话,居然僭越而上,要不朕下来,把这个龙椅给柏至侯坐坐!” 汉景帝的话一出,朝上的文武百官替柏至侯许昌倒吸一口凉气,很明显汉景帝现在是龙颜大怒了,只怕这柏至侯许昌能不能安稳地走出这个宣室殿了。 柏至侯许昌吓得惊慌失措道:“陛下,罪臣并无此意,罪臣是一时心切,想让陛下的爱民之心,惠民之策能早日传遍天下,这才一时忘了礼仪......” 话说此时,善于专营的太中大夫田蚡,赫然站出来替太子洗马汲黯帮腔道:“陛下,夫民之为生也,一人摭耒而耕,不过十亩;中田之获,卒岁之取,不过亩四石。妻子老弱,仰而食之,时有涔旱灾害之患,无以给上之征赋、车马、兵革之费。由此观之,则人之生悯矣!田租税之变,大势所趋,望陛下早日的决断!微臣誓死跟随!” 太中大夫田蚡这番话犹如悬在柏至侯许昌的一把利剑,把跪在柏至侯许昌那一列的大臣们惊得面面相觑,谁也没有想到这新晋的太中大夫田蚡竟然当众说出这番话来,此刻这些反对汉景帝田租税的大臣们的气焰犹如被冷水浇了一般。 “田大人,这话说得实在是妙!柏至侯、武强侯等人不是在和陛下议田租税到底是多少...”馆陶公主,微微一笑道,心中十分焦急,难道今天母后让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扛着吗?二十五税一,陛下还是不满意,自己在这里久待着终究不是事情,若是一不小心惹怒了陛下,那就不好了。 俯视底下这一切的汉景帝,对馆陶公主说道:“馆陶公主,怎么来这里了,难道不用去看望太后和皇后吗?” 汉景帝的话里玄外之意,就是嫌弃馆陶公主一个妇道人家在朝堂上干政,馆陶公主的脸上微微发白,很不自然地说道:“陛下,馆陶在看望皇后之时,听闻宣室殿吵闹不堪,皇后身体有恙,故馆陶过来劝劝陛下,眼下馆陶这就离去....” 第293章 弹冠相庆 萌生退意搬救兵 免除田租百姓庆 柏至侯许昌、武强侯庄青翟等重臣一看,这事到临头馆陶公主却心生退缩之意,要是馆陶公主此刻离去,岂不是大势已去! 高高在上的汉景帝,却饶有兴趣地对着众人说道:“馆陶公主,既然都来了,定是想看看结果如何?不然就这样回去岂不是寝食难安!” “陛下,馆陶只是一介女流,对这些政事一窍不通,刚才说的二十五税一也是玩笑,陛下莫要当真,馆陶这就离去,不打扰陛下和群臣议事。”馆陶公主,跪拜请辞道,心中想到柏至侯莫要怪我,眼下陛下已经动了雷霆之怒,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此刻不离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跪在地上的武强侯庄青翟等众人,一听馆陶公主这些临阵脱逃之语,犹如泄了气皮球一般,刚才柏至侯许昌插嘴说话,就已经惹怒了汉景帝,这下倒好,馆陶公主都说自己的二十五税一乃是戏言,好不容易争取的结果,岂不是付之东流。 “馆陶公主,朕都说过了,既来之则安之。”汉景帝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道,心中想到现在可不能让你回去,你若是回去了岂不是搬救兵去了。 被汉景帝如此一说,进退两难的馆陶公主,眼下只能乖乖地站在宣室殿内,继续看着这一场大戏。 此刻,郎中令赵绾站出来,向汉景帝进言道:“陛下,文帝十三年下诏,曰:“农,天下之本,务莫大焉。 今勤身从事而有租税之赋,是为本末者毋以异,其于劝农之道未备。 其除田之租税。此诏有据可循,当年免除了田租税,普天同庆!” 好家伙,这郎中令赵绾比太中大夫田蚡还要厉害不少,这是想把柏至侯许昌等人按在地上死劲地践踏呀!管尔等在此和陛下讨价还价,直接搬出汉文帝这尊大佛出来,碾压什么祖制等,一步干到位,直接让陛下免除田租税! “赵爱卿,真是言之有理!朕怎么没有想到免除这田租税呢?”被这一提醒的汉景帝,当即欣许地表态道,心里暗暗思忖起来,这赵绾之言犹如神助,甚得朕心。 太子少傅王臧,当即站出来,趁火打铁道:“陛下,百姓思先帝之隆恩久矣,若陛下能免除田租税,定是四海升平,海内晏然!” “赵大人,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十三年下诏这件事情?”馆陶公主,怀疑地问道,心里想到这位赵大人真是精明能干,这件尘封已久的事情,众人都忘记了。 郎中令赵绾当即知道馆陶公主这是不怀好意地问道,毫不犹豫地回复道:“陛下,臣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缇萦救父,先帝蠲除肉刑,善莫大焉,这是当年的另一件大事情,加上先帝亲自下诏免天下田租税,故而百姓纷纷弹冠相庆!” 太子刘彻一听郎中令赵绾有条不紊地讲着这些,心中十分惊奇,此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由得多看了郎中令赵绾两眼...... 第294章 拉人下水 自掏腰包拉众人 鼎力相助出惊雷 郎中令赵绾的话一出,此刻大殿内的文武百官一时傻眼,这郎中令赵绾比太子洗马汲黯还要毒辣不已,柏至侯许昌等人一看这种局势,当即心里凉了大半截,这章武侯窦广国怎么到现在还不来救场子,难道真的让汉景帝免除田租税了! “赵爱卿,记得当初先帝免除田租税,是因为当年发生大洪水,洪水过后又来了一场瘟疫,所以这才下诏免除田租税的。”汉景帝看着满朝的文武百官,郑重其事地说道:“田租税乃大事情,朕也明白若是调整太大,只怕朝局不稳和人心涣散,所以朕决定从少府府库里划开一些银两,以补此地方缺漏。然朕欲向先帝一样,爱物检身、以德怀民,希望君臣躬行节俭,延先帝宽仁之风,续俭而率天下,使海内晏然,天下太平!” 柏至侯许昌等人一听汉景帝这话,分明是皇帝拿自己开刀,开刀的同时也不忘记把满朝文武百官一起拉下水去,希望君臣一起躬行节俭。这下好了,陛下都金口玉言了,后面的话此时如何接着?这真是讨价还价不成,反而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得不偿失呀! 汉景帝用那双犀利的眼睛端详着馆陶公主,看得馆陶公主好生不自在,很明显这是示意馆陶公主在群臣面前也要有所表示。 此刻,骑虎难下的馆陶公主,强颜欢笑地当着众臣面前,轻声说道:“陛下都从自己的少府里拨出一些钱财出来,馆陶愿鼎力相助!” 柏至侯许昌一听馆陶公主这话,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眼下馆陶公主也只能被陛下牵着鼻子走,这馆陶公主一来倒是助力了陛下一把,反而把这些人都搭进去了。 话音一落,太中大夫田蚡,当即叩谢道:“陛下,美声塞于宇宙之外,仁风畅于四海之内!” 听着太中大夫田蚡的话,心情十分好的汉景帝微微一笑对众人说道:“朕体谅众爱卿不易,所以决定田租税为三十五税一!” 汉景帝的话音一落,只听一声雷声从天而降,在未央宫宣室殿正上方炸响,吓得满朝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只听惊雷之后就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陛下,刚才这雷声是上天传来的旨意,警示陛下万万不可改变田租税一事!”跪在柏至侯许昌的身后,站出来一位大臣,壮着胆子,直言不讳道。 正色敛容的太子刘彻,肃然道:“大胆!在此胡言乱语,你怎么不说,惊雷乃上天之意,亦是赞成陛下之语!故而发出警示,警示群臣莫要横加阻拦!” “陛下,微臣参奏,此人当众怪力乱神之说而妖言惑众,意欲阻挠陛下旨意,其包藏祸心,乱我大汉朝政,望陛下杀一儆百,以儆效尤!”太子洗马汲黯,刚正不阿道。 被太子洗马汲黯如此下黑手的那位大臣,吓得赶紧磕头,摇尾乞怜地对着汉景帝道:“陛下,汲黯仗着自己是太子洗马的身份,在此胡言乱浯,微臣绝无包藏祸心,微臣只是希望陛下对于田租税一事,三思后行....” 第295章 敲山震虎 杖责二十吓众人 淋雨而来太后气 “来人,拖出去,打二十杖,以儆效尤!”汉景帝,俯视着众位朝臣,带着一种俯瞰世间蝼蚁的漠然无情道,心中想到朕要看看到底还有谁还敢阻止自己的旨意。 柏至侯许昌和武强侯庄青翟两人一看这种两位护卫拖着自己的心腹往大殿外走,虽有心却无能为力,眼下陛下仁慈,仅仅是杖二十下,并未动了杀心,若是自己要在冒头否定陛下的旨意,岂不是激怒了陛下,让其大杀下手,真的来一个杀一儆百! 被拖着走的那位大臣,当着众人的面子,大喊:“汲黯,你在陛下面前扳倒是非....你才是狼子野心,想祸乱朝政.....” 眼看人要被拖出去了,突然大殿外传来一声“太后驾到”!柏至侯许昌等人心中大喜,定是章武侯窦广国把窦太后请出来了,眼下自己最大的靠山终于现身。于是士气大振的众人转身一看,只见是唐夫人搀扶着窦太后缓缓地向众人走来。 “太后,微臣冤枉.....”看到唯一一根救命草的窦太后,那位大臣凄凄惨惨地向窦太后说道,而两位护卫一时也不敢继续拖着,只能停下来,等候窦太后的旨意。 白发苍苍的窦太后,眉心怒气涌动,声冷如冰:“在此妖言惑众,还不赶紧下去受罚!” “诺!”得到窦太后的旨意,两位护卫不敢耽误片刻,赶紧拖着人往大殿外出,心中想到的是,这二十杖是逃不了,毕竟窦太后也不能当众拂了陛下的面子。 汉景帝一看窦太后的头发上有些水珠,一边疾步下来去正欲搀扶窦太后,一边对着唐夫人责怪道:“外面都下雨了,怎么不打把雨伞?” 一把推开汉景帝的手,窦太后没给好脸道:“陛下,莫要怪罪唐夫人,是哀家不允许让她打伞的!唐夫人不是也和哀家一样,陪着哀家一起淋雨而来!” 一听窦太后不满之语,汉景帝神色慌张地道:“太后,今日怎么来宣室殿了?”心中想到的是,这是谁把太后请过来了? 坐在汉景帝旁边的位置上,窦太后毫不客气地答道:“昨日廷议之事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哀家昨夜一晚都没有睡着,今日一早听奴婢说皇后身体抱恙,哀家这才过来瞧瞧,不曾想顺路听到宣室殿喧闹不已,又是打又是杀的!所以,这才过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了,陛下是嫌弃哀家过来一问?” “儿臣,哪敢!朝堂之事,怕扰了太后的清静。”拿起奴婢端上的干净洁白的棉布,汉景帝小心翼翼地替窦太后擦拭白发上的水珠,幽幽一声道,心中真是又气又恼不已。 眉目肃然的窦太后,语气中隐有严厉道:“陛下,扰了哀家的清静事小,动了大汉社稷之本事大!田租税此事,哀家略有所闻,只是眼下陛下意欲何为!”心中想到的是,看刚才这情况,馆陶公主说了二十五税一,陛下应是不爽,所以借故杖责柏至侯许昌的心腹,来个敲山震虎.... 第296章 一锤定音 自降俸禄不可取 三十税一无异议 “太后之心,儿臣懂得,为了大局考虑,儿臣决定田租税改为三十五税一,并昭告天下,以示皇恩。”汉景帝,直截了当地说出自己的决定,这个决定可是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出来的。 善于察言观色的馆陶公主,在窦太后面前替汉景帝帮腔道:“太后,陛下还决定从自己的少府里拨出一部分银钱,来补财政上的缺漏,以此保证不影响大汉的社稷,儿臣也愿意鼎力相助,保大汉江山,惠天下百姓!” 听出馆陶公主的玄外之意的柏至侯许昌,旋即奏请道:“太后,臣等愿降俸从陛下之意!” 此话一落,武强侯庄青翟为首,率着心腹们全部都跪在地上,向太后表明自愿降俸来成全陛下的旨意,很明显这一招甚是巧妙,毕竟汉景帝一直等着众臣开口说这句话,不曾想这些老狐狸当着窦太后的面前开口表态,这不是给汉景帝看的,而是给窦太后看的,潜台词是为了陛下这个田租税三十五税一,我等只能自割其肉。 千等万等的汉景帝,没有想到这帮老狐狸居然在太后面前表诚心,当即心下一阵冷然,口角却是微笑道:“很好,那就如众位爱卿的愿!” “俸禄多少,乃大汉祖制,岂能说降就降的!若是降了岂不是寒了文武百官之心,哀家不忍于此。”略带愁容的窦太后,语重心长地对着汉景帝说道:“莫要为难满朝的文武百官,陛下怜百姓之苦,哀家心里都知道,人头税、更赋乃是赋税大头,眼下为了重农抑商,陛下只能从田租税着手,若是调整太大,只怕物极必反!如此亦是动摇了国本,引起地方的骚乱!” 窦太后的这番话直接击中了汉景帝的心中,看着窦太后日益老去的样子,汉景帝强压着心中的难过,对着身边伺候的奴婢,吩咐道:“赶紧准备两碗姜茶过来!” “太后圣明,能体陛下之苦,乃是苍天百姓之福。”太中大夫田蚡,赶紧拍马屁道,心里想到一看有没有,就看太后来出手! 端上两碗姜茶的奴婢,跪在汉景帝的面前,唐夫人正欲伸手端起一碗姜茶喂窦太后时,汉景帝看穿其意道:“母后,朕亲自喂,这碗是你的。”说完之后端起一碗姜茶,汉景帝亲自喂了一勺到窦太后的嘴里。 心里一热的唐夫人,眼圈微微一红,唯唯诺诺地喝下这碗热气腾腾的姜茶后,赶紧接过汉景帝手中的碗,对窦太后楚楚道:“太后,身体最重要,莫要为此伤身。” 连连喝了几口姜茶的窦太后,感觉身体也暖和不少,语气恳切地对着汉景帝和文武百官道:“陛下,田租税依哀家看,不如改为三十税一吧!让利二十与民,则是皆大欢喜!不然,祸乱丛生,淹及百姓.....” 窦太后话音一落,柏至侯许昌当即叩请道:“太后圣明,老臣敬遵懿旨。”其他朝臣一看这种情况,垂垂老矣的窦太后冒雨前来和陛下商谈田租税一事,于心不忍地臣服道:“太后爱民之心,臣等无议。” 第297章 仁孝天下 心有不甘仁孝传 被逼无奈口应承 目视这一切的汉景帝,心中真是又气又恨,母后还是插手了此事,嘴唇微微一动道:“母后,三十税一,这.....”心中想到的是母后和这帮老狐狸是一样的,都在这庄严的朝堂之上,和自己在此讨价还价,只不过就是为了保护那帮人的利益,只是没有想到为了这个田租税居然来了三场大戏,真是煞费苦心了! “这什么?难道在陛下的心中,哀家就是为了自己娘家才与陛下在此不堪地讨价还价吗?”说到此处,脸色骤然阴沉的窦太后,气势汹汹地质问道,暗暗思忖起来,若是不同意,就要故技重施,看陛下如何自处! 此刻,汉景帝真的没有想到窦太后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让自己直接下不了台阶,正在左右为难之际时,太子刘彻立马进言道:“太后,此事事关重大,若不明天朝堂之上再议?” “再议?再议?太子殿下,这是要让哀家空手而归了?”威严无比的窦太后,毫不犹豫地直接把太子刘彻堵到墙角之下,心里想到的是,明日再议岂不是把自己抛开了。 一听到空手而归的这四个字,神色越发难看的汉景帝已经知道窦太后的坚心如磐石一般,眼下自己若不能给出她满意的结果,想必和之前的一样,又要闹绝食的戏码了,这可是自己如何也吃消不的,只怕到时候自己还要让步不少,看着朝堂之上的众臣,在看看白发苍苍的窦太后,只能咬着牙道:“儿臣,谨遵太后懿旨,明日颁诏,农具税全免,田租税为三十税一!母后可满意了?” “陛下,这不是哀家满意,这是文武百官和全天下老百姓都满意!这是顺势而为,天下归心!”听到自己想到的答案之后,窦太后才露出一丝欣喜之色,心中想到的是,自己的儿子还是听自己的话,现在是这样的结果,想必那帮人也无话可说了,毕竟这是自己淋雨得到的结果! 窦太后的话一出,满朝的文武百官皆是跪在地上,对着汉景帝和窦太后,称颂道:“太后心系天下之百姓,陛下仁孝勤俭传九州,天佑大汉之气,国祚绵延万年!” 俯视着歌颂功德的群臣,汉景帝只得忍气吞声道了声:“ 母後三载病,汤药必先尝,巍巍冠百王,仁孝闻天下。儿臣应以先帝为榜样,不敢有半毫怠慢太后。” 喝完唐夫人亲自喂下姜茶的窦太后,心满意足地对着汉景帝说道:“陛下,日日夜夜为大汉千千万万的子民励精图治,伺候哀家的重担陛下就莫要操心了,有这份孝心即可。哀家这边不用陛下担心,有唐夫人在旁细心照料,是最好不过的了。” 说完之后,脸色挂笑容的窦太后,在唐夫人的搀扶之下,站起来道:“哀家,时候不早了,哀家还要去看望一下皇后,其余的朝堂之事,大家接着继续....” 馆陶公主一看窦太后已经来到大殿内,立即迎上去搀扶着窦太后的左手道:“太后,馆陶陪着一起去,免得待会皇后又要担心.....” 第298章 最大赢家 嘲讽之意委屈言 一宫之主念其功 一看馆陶公主搀扶着窦太后,身份卑微的唐夫人,正欲撤手退下在一旁,窦太后明白唐夫人的心思,当即一把手抓住唐夫人,佯装嗔怒道:“怎么了,当众嫌弃哀家这个老太婆了?” “太后,臣妾不敢。”低眉顺眼的唐夫人,诚惶诚恐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自己一个奴婢出身,可不敢和馆陶公主一起搀扶着窦太后,这无疑不是在打馆陶公主的脸面,所以自然而然地识趣,赶紧退在一旁。 看着唐夫人和自己一起搀扶着窦太后的馆陶公主,虽冷冷地扫唐夫人一眼,却语气温和地说道:“唐夫人,能伺候太后可是无上的荣耀,想必太后也是离不开善于照顾人的唐夫人。” 素来胆小怕事的唐夫人,心里明白馆陶公主有嘲讽之意,却恭敬地当着众人的面子,轻声轻语道:“馆陶公主说的是,能伺候太后,是臣妾三生三世的荣幸。” “那是的,哀家着实离不开唐夫人的悉心照料!若是谁对唐夫人不恭不敬,则是在打哀家的老脸!馆陶公主,你说是不是?”心思澄明的窦太后,当着满朝文武百官,掷地有声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些人都是捧高踩低的,若不自己使用雷霆手段,想必把自己的身边人还不知道怎么践踏地无地自容! 没有想到自己的母后,居然为了一个贱婢,如此当众质问自己,神色有点错愕的馆陶公主,只能悻悻地回复道:“太后,这是哪里的话,唐夫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照顾着太后,这可是大汉最大的功臣,陛下对唐夫人都要另眼相看,我等自然是对唐夫人礼遇有加,岂敢怠慢一二。” “那就好!唐夫人,日后在宫里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你一丝一毫,尽管告诉哀家,哀家替你做主,给你出头!正色敛容的窦太后,肃然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这农具税和田租税都是唐夫人的儿子长沙王刘发提出来的,即动了这班人的利益,想必定不会轻饶了长沙王刘发及其相关的人,所以今日当众把唐夫人抬高高的,就是在这里告诉众人,唐夫人是自己的人,若是谁为难她或者想动她,自己就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从未受到重视的唐夫人,不免触动心肠,感动地说道:“谢太后关心,臣妾在这宫中,犹如在家中一样。”心里则是十分感激窦太后,为了自己眼下的处境着想,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发儿,是否在长沙过得可好。 心里明白母后为何如此操作的汉景帝,也立即表态道:“唐夫人乃长沙王刘发之母,此次长沙王刘发上奏《论民生疏》,对大汉社稷功不可没,又念其多年悉心照料太后有功,朕决意授唐夫人为桂宫之主,掌一宫之事,皇后之下,众妃之上!” 出身卑微的唐夫人,正欲想下跪让陛下收回成命之时,心情大好的窦太后,当即一把手抓住唐夫人,安慰唐夫人道:“莫要下跪,这个受之无愧!若是怕一宫之事繁杂众多,可让程夫人代为掌管。” 第299章 外戚尾大 两层深意不敢动 外戚乱政最担忧 被窦太后一语说中了自己心中担忧的唐夫人,泪水濡湿了眼眶,怯怯道:“臣妾,谢陛下隆恩,谢太后体谅。” 此刻,馆陶公主算是明白了,今日最大的赢家居然是这位最不起眼的唐夫人,一跃而上,直接成为了这皇宫除了窦太后、皇后之外的最的盛宠的女子,眼下这其他人是不敢对唐夫人怀有不轨之心,汉景帝和窦太后已经出面保着她,谁敢动其一个手指头,只怕是嫌自己命长! “好了,一起去椒房殿,瞧瞧皇后如何!”站着有点身乏的窦太后,心情大悦道,心里想到的却是,要会会皇后了,这个时候不知道是真的病了,还是托假称病呢? 于是,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恭送窦太后等人离去,看着窦太后在众人的拥簇之下的离去的背影,心情苦闷的汉景帝,对着在一旁的太子刘彻,轻声道了一句:“太子,可看明白了?” 太子刘彻,一听父皇这无奈之语,若有所思地回复道:“父皇,儿臣好像懂了一点,但又不全懂!”心中想到的是,第一波是柏至侯许昌为首的众臣,在讨价还价田租税为二十税一,接着就是第二波馆陶公主提出的二十五税一方案可行,最后一波是皇祖母来次,确定了田租税为三十税一,这三步棋就是在为父皇量身定制一般,让父皇无处可逃,毕竟皇祖母是淋雨而来,这一招真是杀手锏! “围棋、博弈;后宫、赏罚;朝政亦是如此!”满脸灰心神色的汉景帝,一边用疲惫地语气对着太子刘彻说道,一边伸出右手出来,对着身边的小宦官摆手示意,心里想到的是,真是斗天斗地斗不过自己的老娘,这种被干政的哭真是无法形容,正如寻常百姓之家,成为婆婆的老妈还是想强权地控制着自己的儿女一般,时时刻刻都要顺从其意,否则就是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游戏,这可是自己难以吃得消的! 心领神会的小宦官,立即对着宣室殿的文武百官,长长的吆喝一声道:“退朝。”一声之后,众位文武百官看着汉景帝的脸色不是很好,片刻之间满朝的文武百官个个拔腿就赶紧离开着庄严雄伟的宣室殿,只留下汉景帝和太子刘彻二人,在这空荡荡的宣室殿里。 看着清冷的宣室殿,这才放下心中的戒备的汉景帝,才语重心长地对着太子刘彻道:“今日之事,全在太后的无为而治。父皇,希望这种局面,日后彻儿不要遇到,这种痛苦父皇不希望在彻儿身上重蹈覆辙!” 话音一落,心中悚然大惊的太子刘彻,惴惴不安道:“母后的性子,父皇是最了解的,母后绝不会干政,绝不会成为第二个吕后,儿臣可以用性命担保!” “傻彻儿,理解错了,父皇不是动了要你母后性命的念头!父皇是想提醒你,要担心外戚,切莫让外戚乱政。”亲手种下这枚苦果的汉景帝,语重心长地道出自己最担忧的事情。 第300章 互相牵制 日薄西山不为虑 旭日东升犹可怕 外戚干政后才有可能出现外戚乱政,那源头不就是要解决外戚干政,太子刘彻这时候才想明白汉景帝之言,便走到汉景帝面前,一边扶起汉景帝,一边安慰道:“父皇,窦氏外戚除了魏其侯不仅颇有能力,且对社稷有功,其他人不足为惧,眼下魏其侯已经闲赋在家,不问政事。” 听着太子刘彻的话,汉景帝摇摇头道:“错了,魏其侯犹如日薄西山,彻儿,眼光在放长远点,在想一想。”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毕竟彻儿还是年幼了,日后若是大汉的江山交给他,他年轻气盛,定是想着让大汉重振雄风,到时候免不得要改革,定是要动摇那班人的利益,岂不是岌岌可危! 不是窦氏外戚,那就是母后的娘家和未来皇后的娘家,太中大夫田蚡和馆陶公主这二人,太子刘彻立马想到此处,心里不由地一惊道:“父皇,所指的是太中大夫田蚡和馆陶公主,这二人是吗?” “嗯,正是这二人,一个是未来太后的兄弟,一个是未来皇后的娘家。这都是外戚,而且都是至亲至近之人。”汉景帝心情沉重地说道。 太子刘彻,一想到自己的皇姑馆陶公主素日里骄奢跋扈的样子,心里着实担忧道:“父皇,平日里馆陶公主虽跋扈惯了,但不问政事,今日这反常之举,是必有蹊跷。儿臣,怕日后她会仗着自己的双重身份,在京都里横行霸道!” “彻儿,这个放心,她不敢如此,上次她的车夫不是在闹市里纵马疾驰,朕也没有法外施恩,不也是秉公处理了,有了那次的事情,她收敛了不少!朕现在是担心太中大夫田蚡,此人巧舌如簧,今日那句‘美声塞于宇宙之外,仁风畅于四海之内’,这句拍马屁的话真是说得太好了,朕可不敢享受这等拍马屁之话!”汉景帝说出了自己最担忧之人,怕这田蚡以后乱大汉朝政。 太子刘彻,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父皇会如此担心这个相貌丑陋的田蚡,默然片刻,道:“父皇,这事情好办,日后用魏其侯牵制着田蚡,毕竟世人皆知田蚡对魏其侯恭敬,犹如子侄对父母一般。” “好了,想法是不错,彻儿,只怕这些事情,日后是你考虑了,父皇有些累了,你且退下吧!”说中了自己心里想法的汉景帝,却装着漠不关心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凡事只有自己经历过才会知道其中的心酸与无奈,若是自己日后龙驭宾天的话,也要替大汉摆下最后一道诏书。 太子刘彻,本来想开口安慰一下自己的父皇,但是看到汉景帝神思倦怠,想必今日朝堂之事的确也是让其心力交瘁,话到嘴边后又吞了下去,只能双眼含泪目送着汉景帝一点一滴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此刻这偌大的大殿内,只是站着形影单只的太子刘彻,抬头仰望天空,只见雨过天晴的天色甚蓝甚好... 第301章 做戏做足 婆媳情深众人看 做戏做足不为难 “太后,这是折煞臣妾了,臣妾万死也不敢当,劳太后过来探视。”正欲从榻上起身的王皇后,诚惶诚恐地说道,心中想到的是太后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亲自出山,平定了田租税一事。 在唐夫人的搀扶之下,窦太后坐在榻边上,一把拿起王皇后的右手,一边轻抚其手,一边劝解道:“皇后,莫要如此,身体不舒服更要注意了,哎,你我都是一个样子,老弱病残的都不需要多礼了。”心里想到的是,还是皇后精明,特地遣了奴婢过来告诉自己身体抱恙,如此自己也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来到未央宫了。 在一旁的隆虑公主,赶紧起身正欲拜见窦太后之时,馆陶公主立马一手把其扶起来,对窦太后说出了这个隆虑公主有孕在身的好消息,窦太后一听心里十分欢喜,开心地说道:“这可是四世同堂之喜,皇后可要快点好起来,日后可是有得忙的。” “这可是太后的福气,护佑绵延这皇家子嗣。”靠在榻上的王皇后,恭维道,心里想到的是太后心情不错,那陛下的心情估计就不佳,毕竟太后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是让陛下毫无招架之力的。 一番寒暄之后,窦太后在唐夫人的搀扶之下,隆虑公主和隆虑侯陈蟜也紧随其后,一行人兴师动众地离开了未央宫椒房殿,此刻椒房殿内留下了馆陶公主和王皇后二人。 “馆陶公主,今日为何不随着太后?”环顾四周并无他人的王皇后,虚虚弱弱地问道,心里想到难道馆陶公主已经看穿了自己假装生病一事? 馆陶公主,好心好意地来到榻边上,看着日夜操劳的王皇后道:“皇后,馆陶这里有一言相劝,不知该不该当讲。”心里想到的是,王皇后的脸色是有点苍白,可是若不能把陛下牢牢地抓在自己的手上,那岂不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的王皇后,神色冷寂了片刻道:“馆陶公主,你我不仅是儿女亲家,而且更是一条船上的好友,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我不会....” “今日田租税,陛下答应了窦太后提出来的三十税一了,朝堂上的波涛汹涌算是平静一段了。只是眼下我担心,皇后的后宫之位,怕别有用心之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眉心微低的馆陶公主,略带愁容道。 原来是这个事情,王皇后微微一笑道:“我本以为陈夫人之事,能让后宫太平一段时日,不曾想居然还有人敢蠢蠢欲动,馆陶公主,可否直言告知,是何人?” “唐夫人,今日朝堂之上,陛下因其伺候太后多年,故念其有功,把她封为桂宫之主,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不是在威胁着皇后你呀!我当时一看,着实替皇后不值得,出身卑微,在皇宫里默默无闻了这些年,不曾想今日陛下居然当众下旨,这.....”馆陶公主,说出了自己心中的不爽。 话音一落,聪慧机灵的王皇后当即明白馆陶公主这是在借刀杀人,表面感谢道:“我记住了,只是眼下不好动手,日后在行事吧!” 第302章 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背后看 顺理成章各自安 “嗯,眼下皇后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其它的事情日后在慢慢图之。”轻轻把锦缎被子盖在王皇后身上的馆陶公主,关心地说道,心里暗暗思忖起来,只怕日后唐夫人的日子并不好过,毕竟长沙王刘发干出了此等惊天动地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心中记恨着。 微微点头的王皇后,岔开话题道:“自今日起,阿娇禁足在府邸一个月,想必应是无聊至极,我已经向陛下开口求情了,若是阿娇想来宫里看望太后,这个月可以来一次。还有太子宫那边,让阿娇放一百个心,有我在,谁也不敢狐媚与太子殿下。” “还是皇后想得周到,如此甚好!”起身站起来的馆陶公主,面露微笑道,说完之后便让殿外等候的奴婢们端上一些长安最新流行的点心放在案几上,然后馆陶公主便拜别王皇后,自己带着一群的奴婢们去长乐宫永寿殿了。 看着馆陶公主离去后,侍女牡丹轻轻地走进来,对着案几上的精致可口的点心,询问道:“皇后,是否要尝一口?” “去,把这些点心赏给椒房殿内的奴婢们,本宫现在没有胃口。”掀开被子的王皇后,从榻上起来,来到刚才的梳妆台边上,对着铜镜冷冷淡淡地吩咐道,心里想到的是,这馆陶公主今日是真的做足了准备,居然不顾风雨交加,把自己最小的女儿隆虑公主带过来了,也全然不顾其有孕在身,拉其硬闯未央宫椒房殿,此恨真是无以言表。 侍女牡丹,安排身后的奴婢们赶紧把精致可口的点心从案几上撤下去,一个人来到王皇后的身后,小心翼翼地拿起金梳子替王皇后梳其黑亮柔顺的秀发,幽幽一声地问道:“皇后,莫要生气了,是奴婢们无能,让隆虑公主硬闯了椒房殿。” “算了,隆虑年少不懂事,一听本宫抱恙在身,这才硬闯椒房殿了,情有可原。”纤细的右手抚摸着自己胸前的秀发,神色如常的王皇后,声如冰冷道。 侍女牡丹,有点不理解地问道:“皇后,为何后面又让馆陶公主和隆虑侯进来了?这个奴婢想不懂。”心中疑惑不解,既然最终都是让其进来,何必这样大张旗鼓地闹腾一番。 “本宫这样安排,就是给陛下看的。昨日田租税之事,不用想已经损害了那帮人的利益,那帮人定是要想办法了,最好能把本宫拉下水,如此筑造铁墙铁壁,陛下就无处遁形!”王皇后,一针见血地分析道。 这才恍然大悟的侍女牡丹,才明白王皇后这番操作,当即五体投地地佩服道:“皇后,在椒房殿内设置重重阻碍,弄出动静,是想让陛下知晓,这件事情皇后并不想参与其中。皇后无意干政;让人通报太后身体抱恙,是让太后有一个合理的理由来到未央宫,如此正好来了一个引蛇出洞,让太后去制衡陛下,如此操作,皇后急忙撇开,什么都没有参与,却在无形之中,坐收渔翁之利。” 第303章 不当傻子 借刀杀人傻子干 双重保障为她谋 “不错,想明白这些,也不枉本宫这些年的悉心栽培!”右手拿起一金钗的王皇后,立即把这金钗插进发髻里,接着说道:“太后,陛下,群臣,馆陶公主,这些人都是在上演着神仙打架的戏码,本宫只管在后面观看即可,这就是无为而治。” 想到一件事情的侍女牡丹,轻声地提醒道:“皇后,昨夜是唐夫人侍寝的,今日唐夫人被陛下下旨为桂宫的主人,皇后之下,众人之上,只怕是.....” “不用担心唐夫人,她谨小慎微,不会威胁到本宫的地位。后宫妃嫔都知道本宫身体抱恙,虽下旨不用前来探视,但是那些人就真的不来探视皇后。只有这唐夫人一个人赶来未央宫椒房殿,可见其人奴性未改,胆小怕事,生怕得罪了本宫!”王皇后,胸有成竹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陛下和太后还是心疼其的。 侍女牡丹,又一时糊涂地问道:“听奴婢们说,为了唐夫人,太后可是当着满朝的文武百官的面子,毫不留情地敲打了馆陶公主,这也算是无上荣耀了,只是陛下居然下旨封其为桂宫之主,这也太.....” “这田租税一事,乃长沙王刘发挑起来的,眼下田租税已经改为三十税一了。想必有多少人恨死了这长沙王刘发,只是眼下无从下手对付一个即是皇子又是天授王侯,所以其母唐夫人就成为了众矢之的。太后之言,陛下之旨,这是对唐夫人的双重保护,如此谁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唐夫人有所动作。刚才馆陶公主进言,也是想借本宫的手,处之而后快,借刀杀人的事情,本宫才不干,若是为之,则是得罪了陛下和太后,谁会去得罪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人!”王皇后,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道, “哦,原来如此,馆陶公主,这是包藏祸心,皇后日后可要当心一些。”神色凝重的侍女牡丹,心有余悸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皇后真是老谋深算,智者不争!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脸色的确有点苍白的王皇后,亦是感慨道:“牡丹,今日观隆虑侯对隆虑公主,好像不是十分的上心,马上安排一些暗线去公主府上,监视着隆虑侯和馆陶公主,本宫想知道隆虑公主在公主府过着是否还好!” “诺!”侍女牡丹,轻声应许之后,便离开椒房殿内,消失在偌大的皇宫里,赶紧着手去安排王皇后的吩咐。 隆虑公主、隆虑侯陈蟜、馆陶公主陪着窦太后在长乐宫永寿殿外一起散步聊天,窦太后得知隆虑公主已怀有身孕,心里十分地高兴不已,便让自己的奴婢去把之前馆陶公主带过的金锁玉镯等小时候穿过的衣物,全部赏赐给隆虑公主。 馆陶公主一听到自己小时候的东西,全部被窦太后悉数珍藏起来,心中十分感动不已。脸上露出幸福笑容的窦太后,亦是颇有感触,追忆往事,历历在目..... 第304章 泻火除烦 泻火除烦栀子花 一头乌发晦气除 话说此时,长乐宫长秋殿内亦是雨过天晴,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天空湛蓝,温暖的阳光洒在宫阶和树丛之间,心情便十分要好,便让侍女欢儿去准备一盆温水,自己想痛痛快快地洗个头。 手脚利索的侍女欢儿,立即着手去准备了,没过一会儿便准备好一盆温水,只见有几朵纯白无瑕的栀子花飘在盆中,一头乌发散开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来到水盆出,问着栀子花香欣喜地问道:“欢儿,怎么有栀子花?” “小姐,栀子花香气扑鼻,宜家宜室,有泻火除烦、凝神之效。刚才长秋殿的花园里有此花盛开,故而摘采几朵下来,特地泡了一盆洗头水,让小姐好好的除烦一番。”侍女欢儿,颇为自豪地说道,心里想到最近和傅母吴氏学了不少的医药知识,这才学以致用。 一听到侍女欢儿的话,淮南王之女刘陵会心一笑,当即对着欢儿竖起了大拇指道:“欢儿,不错,天生就是学医的料子!不像我,还是一窍不通。”说完之后,便把一头的乌亮的秀发放入盆中,侍女欢儿在一旁伺候着。 水瓢浇了一次又一次,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自己的玉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抓了好几下,这抓头皮本来就是很让人舒服,眼下又加上侍女欢儿精心准备的栀子花洗头水,前几日的晦气真是洗的一干二净。 “欢儿,以后你也有一技傍身了,我想你日后若是在京都里开一个洗发店,根据不同人的身体健康,调配不同的洗发水,想必这生意定是火爆。”洗好之后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赶紧站在一旁,甩起了湿哒哒的头发。 此刻,傅母吴氏伸出右手,拿取一块方帕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头上擦拭这洗发水,看着这一头秀发,慈祥地说道:“小姐,这又是在打趣了,欢儿和我,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的,不离不弃!” “傅母,不要劳累了,还是我自己来吧。”接过那块熏染淡淡花香的方帕,淮南王之女刘陵,抬起头来,用这方帕擦拭着水珠,郑重其事地对着傅母吴氏继续说道:“傅母,欢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不要事事以我为中心,日后我自由安排,岂能让你们二人陪我过这一世,这不是我的过错了。” 温热涌上双眸的傅母吴氏,看着自己一手带大的刘陵,此刻出落的越发得俊俏,想着前两日上林苑的事情,还是心有余悸地责怪道:“小姐,每每想到上林苑的事情,我这心脏着实受不了,小姐以后莫要逞能,凡事自己最重要!” 看着傅母吴氏眼中的泪水,淮南王之女刘陵最受不了这个,当即满口应承道:“傅母,陵儿知道了,日后再也不敢了。”然后转而对着侍女欢儿瞪眼道:“欢儿,就你多嘴,什么事情都与傅母说说,事情都过去了,还添油加醋地说这个吓人的话给傅母听,这不是给小姐挖坑找不痛快...” 第305章 闭目眼神 悠闲自得摇摇椅 风起云变闲聊时 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欢儿,听着小姐刘陵的抱怨之声,佯装吓得跑到傅母吴氏的身后,对着小姐刘陵挑衅道:“傅母,您得要给欢儿做主,看小姐这样子,定是不会轻饶我的。” 傅母吴氏护着侍女欢儿,假装嗔怒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小姐这是在欺负欢儿,傅母可是第一个不答应的!” “好了,说不过你二人,敢情还是我的不是了。”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傅母吴氏如此护着侍女欢儿的短,一边投降道,一边来到一个摇摇竹椅上,当即一屁股就坐在摇摇椅子上,把还是湿哒哒的头发放在后面,悬空这一头柔顺的秀发,来个沐浴晒头发。 “小姐,真是会享受,一边摇着身子,一边晒着头发,再加上闭目养神冥想着,这日子真是赛过了活神仙!”脸色红润的侍女欢儿,拿着一块干净香薰的方帕来到小姐刘陵的身后,擦拭起湿哒哒的秀发。 闭幕眼神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自己的右手,摆手示意侍女欢儿停下自己手中的动作,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难得偷闲半日,且随它去。” “小姐,还是赶紧擦拭干吧,不然湿气过重易伤身....”满脸不理解的侍女欢儿,停顿了手中的动作,担忧道,心里想到的是小姐也是太随性了,就这样等着自然干,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晒干。 淮南王之女刘陵,不以为然地说道:“对了,欢儿,趁着这栀子花水还是热的,去屋内把那两把迷你小刀取过来,这两位大功臣也好好的洗一番,除去晦气后,也要在沐浴这片大好阳光。” 得令后的侍女欢儿,赶紧去屋内取来了这两把迷你小刀,重新倒入一盆栀子花水浸泡着两把迷你小刀,憨厚地对着躺在盆里的两把小刀说:“这次幸亏有你们两个,不然小姐真是凶多吉少!” 傅母吴氏一看到这两把制作简单又朴素的小刀,神色如常地问道:“小姐,武库制作的这两把普通的小刀,居然可以杀牛,真是想不到如此锋利。”心中暗暗大吃一惊,皇城武库的锻造之术真是了不得,这种瞧不上眼的小女子用的兵器都是如此锋利,其它的定是削铁如泥。 “嗯,傅母,金银丝软甲和这两把迷你小刀,乃是陛下所赐,这次上林苑脱险,幸亏是靠着它们,不然真的是要魂断上林苑了!”闭幕眼神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言辞恳切地说道,但是心里还是十分不理解陛下为何还有心包庇狡诈鬼魅的窦安,还下旨让陈阿娇禁足一个月。 一提到上林苑狩猎,侍女欢儿立马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记告诉小姐刘陵,当即开口说道:“小姐,适才听到两个奴婢在闲聊,说陛下下旨让庶出的窦安成为淮南王世子妃,嫡女窦萍被陛下收为义女,想必日后是要出嫁匈奴,缘由是因为窦萍去年上林苑受伤毁了容貌,而庶出的窦安容颜秀丽、知书达理,甚过窦萍十倍不止!” 第306章 管好嘴巴 偷梁换柱世子妃 小心行事莫多言 “欢儿,此话当真?窦安被陛下赐婚与淮南王世子?莫不是听错了?”听到这等消息,淮南王之女刘陵,立马坐起来睁起那双大眼睛,惊愕地问道,心里想到不会吧,是不是搞错了。 侍女欢儿,摇摇头道:“小姐,起初我听着也不敢相信,毕竟事关淮南王世子妃,再三确认后,才知道此事很少人知道,想必此事定是藏得很深,外人更是不得而知了,毕竟窦家那个女儿成为淮南王世子妃,对其魏其侯都是一样的。不过,这个事情对我们淮南王世子不亏,听闻这窦安不仅长得漂亮,而且知书达理,比窦萍强上十倍不止,想必陛下觉得窦安更适合成为淮南王世子妃吧!” “对了,傅母、欢儿,切记莫要说出去,权当我们都不知道,一定要守口如瓶,此事事关重大!”神色凝重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忧心忡忡地交待道,心里想到欢儿刚才那句话,陛下觉得窦安更适合成为淮南王世子妃,这句话不就是刚好替自己解惑了,为何陛下还是全力保住了窦安,这窦安可不是一个善茬,颇有心计和手段,自己的哥哥刘迁岂是她的对手,只怕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若无其事的傅母吴氏,颔首点头对着侍女欢儿,交代道:“欢儿,此事既然没有明面上的宣召,想必必有隐情。记住小姐的话,到你我为止,莫要授人以柄,则危险重重。” 听着小姐刘陵郑重其事地交待着,看着傅母吴氏那凝重的神色,感觉到此事定不简单的侍女欢儿,斩钉截铁地保证道:“傅母,小姐,欢儿明白了,皇宫重地,莫要多舌,小心招惹祸端!” “那就好,欢儿,我饿了,小厨房现在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又躺在摇摇椅子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轻声自在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万事得要小心谨慎为妙,不然真是惹祸上身。 傅母吴氏对着侍女欢儿说道:“去吧,这里还有我,不用担心的。”一看眼前只有傅母吴氏和小姐刘陵二人在此处,侍女欢儿便赶紧抽身离去,去长秋殿的小厨房找点可口的小点心。 席地而坐的傅母吴氏,伸出左手小心翼翼地取出水盆中的一把迷你小刀,右手拿着方帕轻轻地擦拭着这把带水的迷你小刀,幽幽一声道:“圣意浓浓情,小刀光莹莹,莫问前途路,当下深宫影。” “傅母,待会把这两把迷你小刀收好,这可是陛下赏赐的,一定要小心保管好。”闭着眼睛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轻声细语道,任凭那一头的秀发在清风中飘荡着。 “诺,小姐,我这就送回去放好。”擦干了两把迷你小刀后的傅母吴氏,一个人端着放好两把迷你小刀的云盘,轻轻地走在宫阶上,留下了淮南王之女刘陵一个人在悠哉悠哉地躺在摇摇椅子上,哼着小曲子悠扬地传到远方..... 第307章 封侯拜相 宫墙眺望心神往 封侯拜相辞公职 淮南王之女刘陵,哪里会想到自己在长秋殿的大树底下懒散的样子,其实已经成为另一个人心中最美丽的风景,只是此人站在高墙之上,守卫这皇家宫殿,眼下只能远处眺望到长秋殿的这一幕。 “次公兄,看什么看得这样出神了?”一旁的李护卫,眼光随着张次公的方向看去,打趣道,心里想到最近这小子丢魂失魄似的,不知道是不是得了相思病。 话音一落,张次公当即摆脸看向其它方向,害羞地脸红道:“李禹,莫要胡说,我这是....”心里想到的是这李禹也是的,看破岂能说破,这下让自己下不了台阶了。 李禹一看长乐宫长秋殿大树底下有一位晒头发的女子,甚是悠闲自得,心中不由地担忧道:“次公兄,长秋殿住的是淮南王之女刘陵翁主,想必能悠闲自得地在大树底下的应是这位了,奉劝次公兄,还是忘记为妙,皇室宗室之贵女,其实我等以护卫身份能娶回去的!” “若是想娶回来?该当如何?”上次窦太后让自己去教刘陵学射箭的张次公,神色凝重地看着自己的好哥们李禹,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次上林苑刘陵当真是大放异彩,让京都的青年才俊倾心不已。 一想到张次公认真的模样,李禹当即说道:“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淮南王刘安有叛变之举,如此她落难了;第二种就是你要封侯拜相,有军功在身,如此也算是门当户对了!眼下国泰民安,陛下深得民心,这淮南王刘安是不敢有不臣之心。所以,次公兄只有一条出路,就是从军去战场上杀敌,只是眼下匈奴亦是不敢蠢蠢欲动,所以军中无战事,战士何以功?” “哦,上阵杀敌,封侯拜相!”目光流出坚定之色的护卫张次公,伸出右手紧紧地握住腰间的佩剑,远眺这雄伟壮阔的皇宫,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道。 护卫李禹,伸出右手拍了一下张次公,忧心忡忡地回复道:“上阵杀敌九死一生,不如在此守卫皇宫,况且次公兄因箭术出名,深得太后喜爱,想必日后也能成为一方将领,何必为了一个女子冒如此风险,得不偿失之举!” “李禹,你不懂,只有放手一搏才能封侯拜相,大丈夫岂能因他人之宠而蜷缩于此,了此一生!得要为自己喜欢的女子奋斗一生,不然在背后偷看,岂不是辜负了自己的一片心意!也好,明日我就去请辞,去漠北从军...”护卫张次公,正色敛容,肃然道,心里想到不出去闯闯,总日在宫墙上眺望,永远也不能和刘陵站在一起。 话音一落,护卫李禹又是震惊又是佩服道:“次公兄,真是好气魄,说干就干!小弟佩服五体投地,不如这样,我与次公兄一起去建功立业?可好?” “不行,李禹,你年纪太小了,家里还有老母亲需要奉养,怎能与我一起胡闹!我可是早年曾为盗,杀过人见过血的!”护卫张次公,当即阻拦道。 第308章 欢聚一堂 普天同庆为由头 临阵逃脱有缘由 武强侯庄青翟求了柏至侯许昌今晚务必要在柏至侯府邸上举办一场酒宴,柏至侯许昌 本来想退却这等招摇过市的事情,只是隆虑侯陈蟜说若是不放心就去公主府上。柏至侯许昌 一想这可不行,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今晚在自己府邸上举办一场私人酒宴,由头是庆祝陛下仁义改田租税为三十税一,这可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月色皎皎,清风徐徐,花香淡淡,人影晃晃,仿佛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美好一般,不着半点痕迹。 此刻,柏至侯府邸上邀请隆虑侯陈蟜、武强侯庄青翟、那位被杖责受伤的钱大臣等一些心腹在场,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却不曾想到章武侯窦广国居然正大光明地走进来,对着众人说道自己不好意思来迟了。 众人一看到章武侯窦广国,虽表面上不敢有所表示出不满,但是心里十分生气,因为今日章武侯窦广国并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而是窦太后于此卖惨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不是明显地临阵脱逃之举,弃众人于水火之中! 柏至侯许昌不敢怠慢片刻,赶紧起身迎上来,对着章武侯窦广国恭敬道:“章武侯,来得正好,大家这才刚刚开始,只是刚才奴才回禀章武侯不在府邸上,所以这才没有邀请到。” “今日朝堂之上,我等可是望眼欲穿,可惜的是没见到章武侯呀,不知道章武侯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心中有一股怒火的武强侯庄青翟,当即指桑骂槐道,心里想到这章武侯也太不地道了,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敢情这是把这些人当猴子耍了! 话音一落,隆虑侯陈蟜当即对武强侯庄青翟使了一下眼色,很明显在提示武强侯庄青翟莫要再提此事,免得大家都尴尬不已。神色如常的章武侯窦广国,一点没有生气,一边席地而坐,一边把玩这两枚光滑如玉的核桃,笑眯眯地对着众人说道:“大家别生气,我也是有苦衷的,不过好在田租税是三十税一,如此结果想必众人心服口服!” “苦衷?”被杖刑二十下的钱大臣,气愤难当地质问道,心里想到今日之事,真是自己倒霉,看来万事要沉下去,莫做枪打出头鸟的事情! 抿了一口美酒的章武侯窦广国,润润嗓子道:“我本欲与众位大人同进同退的,只不过今日被窦太后给拦住了,本来今早我乘坐马车进宫,在覆盎门时被一群守卫拦住了去路,说是太后的意思,不准我今日进宫!” 这个理由一出来,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这窦太后真是神人也,知道章武侯窦广国定是按捺不住,特地吩咐了守卫拦下章武侯窦广国的马车,不让其掺和此事,想必也是保护其而不引起陛下的猜忌和忌惮,这真是太老谋深算了,怪不得陛下对窦太后又爱又恨的,不得不当众答应了,田租税为三十税一。 第309章 百年人参 百年人参来相送 误以太后却是她 “钱大人,今日威武,当众谏言,乃我等楷模!”须臾,章武侯窦广国,佩服赞叹地继续说道:“你也别生气了,这不我带来一些天材地宝的药材,给钱大人好好补气养生。” 说完之后,有一位奴才端上了一只比成人胳膊还长的人参,恭恭敬敬地放在钱大人的案几上,在场的其他人一看,都赞不绝口道,此人参世间少有,怕是章武侯颇费不少。 面有霁色的钱大人,不好意思地答谢道:“章武侯,我这受伤是光荣的,怎能让章武侯如此破费,只怕是受之有愧!”心里想到的是,平日里这章武侯窦广国可是一个分斤掰两之人,今日怎么会舍得拿出这样世间少有的人参出来,想必这里面定有缘故! 看着众人误会了这根百年人参,章武侯窦广国停下把玩手中的两枚核桃,连忙解释道:“这是宫里差人送过来的,特地交代这是送给钱大人补身体用的,宫里念着今日钱大人受苦了!” 众人一听章武侯窦广国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想想也是世人皆知章武侯乃是抠门之人,怎么今日这样慷慨大方,送千年人参给钱大人,原来这是借花献佛! 隆虑侯陈蟜,拍了一下案几,对着众人说道:“钱大人,今日之辱,岂不是人生的高光时刻!太后的心意,钱大人可是要领着,想着今日当众向太后求情,太后不好当众拂了陛下的面子,毕竟陛下已经金口玉言了。” 一听隆虑侯陈蟜的分析,双眼湿润的钱大人当即双手抱拳对着空气,感恩戴德地说道:“太后之恩,微臣铭记在心,日后若有需要,微臣定肝脑涂地,誓死追随!” 众人一看钱大人的那副为了窦太后上刀山下火海的尽忠样子,心中确实十分鄙夷,刚才章武侯窦广国还没来之前,就在抱怨窦太后如此绝情,这下又瞬间变脸了,真是比翻书还快。 “钱大人,错了,这百年人参是王皇后送的,不是窦太后送的!”心下一阵冷然的章武侯窦广国,口角却是微笑道来,心里想到的是,看你这个小子接下来怎么说。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都惊呆了,怎会是王皇后送的这根百年人参呢?这没有理由呀,是陛下不好意思送,让王皇后出面送?还是王皇后背着陛下送出这根百年人参,以此拉拢钱大人为日后所用? 此刻,钱大人的脸色越发地难堪了,正欲想替自己解释,却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了,毕竟眼下大家都怀疑自己是否是已经背叛了大家! 头脑简单的武强侯庄青翟,旋即质问道:“钱大人,王皇后送你百年人参,这是何故?不应该给大家解释一下?” “王皇后从来不干政,想必这是陛下的旨意,只不过自己既打了人,又不好下旨赏赐百年人参,借王皇后的手来抚钱大人的心!”柏至侯许昌,不急不缓地分析道。 第310章 拉拢人心 多方分析有其意 深得人心却潜移 对于柏至侯许昌的解释,众人一听好像在理,王皇后从未干政,这些年来也从未拉拢人心,毕竟王皇后也是十分聪明的,怎敢在窦太后的眼皮底下有此动作呢! “武强侯,还是柏至侯的话在理,这定是陛下的旨意,只不过是碍于面子而已,让王皇后送出这根百年人参。若没有陛下的旨意,王皇后有胆子私底下送出这根百年人参吗!”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的钱大人,立即趾高气扬地说道,心里想到这武强侯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如此当众折辱自己,还让自己解释一下。 在一旁听着的隆虑侯陈蟜,十分了解陛下的刻薄寡恩的性子,他怎舍得送出这根百年人参,不用想定是王皇后私底下送给章武侯窦广国,托他再送给钱大人,只是这里的门门道道自己一时想不清楚,为何王皇后如此大费周章地安排,何不直接遣送人送给钱大人手里呢? “依我看,这不是陛下的旨意,也不是窦太后的懿旨,这就是王皇后自己的主意,不好直接送,托我之手,送给钱大人,以博陛下之仁,以全太后之美!”把两枚核桃放在案几上的章武侯窦广国,若有所思地答道,心里想到是,日后真的不能小瞧了这位王皇后! 话音一落,这才幡然醒悟的柏至侯许昌,对着众人说道:“还是章武侯会想!所言不虚,咱们这位王皇后真是会做人,不管旁人如何猜想,她都不亏!对上,窦太后和陛下另眼相看,其的确能够母仪天下之人,为安抚受伤大臣送百年人寿来慰其心;对下,钱大人和其他同僚感恩戴德,如此贤惠善良的皇后,岂不是大汉之幸!” 武强侯庄青翟一听章武侯窦广国和柏至侯许昌二人这番言辞,立马就头大道:“章武侯、柏至侯,一根百年人参居然还有这些弯弯道道,岂不是很累!人生若是都如此,那不是活的太没意思了,就不能直爽一点,何必如此弯弯绕绕的,真是太麻烦了!对了,今日是庆祝田租税三十税一的大喜事,大家应当举杯相庆!” “嗯嗯,武强侯讲的在理,还是太后厉害,放了三大招,陛下也得让步呀,不然田租税五十税一岂不是天下大乱了!”隆虑侯陈蟜,当即附和道,心里想到的是,早点结束这场酒宴吧,自己还要早点回府! 话音一落,钱大人当即拍着隆虑侯陈蟜马屁道:“隆虑侯,说的是,大家一起举杯欢庆,陛下宽仁节俭、爱民重农,施恩天下,我等祝陛下万寿无疆!”心里想到现在拍章武侯窦广国的马屁,还不如拍未来的隆虑侯陈蟜的马屁有用,毕竟人家以后是国舅爷,日后定是比章武侯窦广国尊贵不已! “隆虑侯,怎么今晚不见馆陶公主?难道是去会.....”酒喝得有点上头的武强侯庄青翟,有点飘乎乎地问道。 此言一出,心中倏然一惊的柏至侯许昌,赶紧打断武强侯庄青翟话道:“隆虑侯,武强侯是说,馆陶公主这是担心堂邑侯在家如何....” 第311章 酒后失言 千穿万穿拍马屁 以酒赔罪自食果 有点醉酒的武强侯庄青翟,一听柏至侯许昌的话,立即生气否定道:“柏至侯,这有什么好遮掩的!世人皆知馆陶公主有一位心上人,乃是董君。前几日,我还在长安街上碰到了这位风流倜傥的董君,还寒暄了一番!” 话音一落,隆虑侯陈蟜的脸色越发地不好看了,柏至侯许昌乃是人精,一看这种情况,生怕醉酒的武强侯庄青翟又说出什么荒唐的言语,赶紧对着站在一旁伺候的奴才们,斥责道: “武强侯喝多了,还不赶快把人待下去歇息一下,备点醒酒汤!” 站在武强侯庄青翟身后的奴才,赶紧走上前来,把武强侯庄青翟搀扶往外走,谁知这武强侯庄青翟力气挺大的,直接耍起了酒疯道:“我没有喝多,那董君说,馆陶公主....” “武强侯,喝多了,随我下去歇息一下!”柏至侯许昌,伸出左手一把堵住武强侯庄青翟的嘴巴,和奴才二人一起把武强侯庄青翟驾走,心里想到这武强侯庄青翟也是的,真是酒后不带脑子,什么话都敢说! 隆虑侯陈蟜一看武强侯庄青翟被柏至侯许昌等人架走,对着众人举杯说道:“都知武强侯喝酒就是胡言乱语,大家莫要记在心上!”心里不由地恨起来,世人皆知岂能当众揭人短处,这不是在此结梁子了! 善于察言观色的章武侯窦广国,对着隆虑侯陈蟜道:“武夫之勇,争强好胜之人,武强侯,真是不愧这武强侯的称呼。隆虑侯,一个莽夫的话,怎可放在心上!”说完之后,白嫩的右手在不停的把玩着那两枚光滑如玉的核桃,只见两个核桃在其厚厚的老茧之间不停的运转着,仿佛是乾坤在其手掌之中。 “章武侯,说的不错,这武强侯素来就是这样的,犹如喝酒之后就是疯言疯语了。馆陶公主可是最尊贵之人,皇后都要望其项背!”那位受了杖刑的钱大人,赶紧阿谀奉承道,心里想到的是,这种酒宴岂能当真随性喝酒,还是要小心谨慎为妙,如此才能不得罪人。 章武侯窦广国一听这钱大人的话,微微一笑道:“钱大人这话说的不错,若是追溯起来,还是窦太后乃是大汉最尊贵之人!钱大人,可认同本侯这话?” 章武侯窦广国这话直接把钱大人吓得额头冒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不用说了,这话若是传出来岂不是得罪了窦太后、陛下和王皇后这三位大神,心里不由地暗暗叫苦道,为了拍隆虑侯的马屁,而得罪了章武侯窦广国真是得不偿失! “舅爹爹,别吓唬钱大人了,看把人吓得都冒着虚汗了!当下最尊贵之人乃是窦太后,舅爹爹、馆陶公主、我等众人不都是仰仗着窦太后....不要为了一句酒后之言,把钱大人吓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隆虑侯陈蟜替钱大人帮腔道。 一看章武侯窦广国微笑的样子,心里发毛的钱大人,忍着身上的疼,端着酒杯赶紧来到章武侯窦广国面前,亲自喝酒赔罪道:“章武侯,武强侯酒后失言,不曾想我也跟着,这不向章武侯以酒赔罪!”说完之后,就一饮而尽这杯美酒,而章武侯窦广国亦是举起酒杯一仰而尽.... 第312章 望卿珍重 为谋战功心中计 一块棉布心中思 话说第二日,皇家护卫张次公便请辞投军,把一块写有字迹的棉布交给自己的好哥们李禹,交待到让其有时间找个机会递给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张次公身上只背着简单的包袱,护卫李禹心中十分不忍地答应道,此事不用担心,一定不负所托!于是,张次公为了自己日后能有机会站在心中的白月光,抛弃了当下的稳定工作,独自一人去从军,只为了上阵杀敌能否封侯拜将! 看着张次公离去的背影,护卫李禹感慨万千,却一时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大声说了一句:“次公,此去一路凶险万分,望兄弟能平安归来!” “前路茫茫未可知,古道长长艳阳起,兄弟情深心中记,他日归来骏马蹄!”一直朝着前方走的张次公,背着简单的行囊,大步流星地朝着前方走去。 此刻,有一缕阳光从绿油油的树林中洒在身姿雄伟的张次公身上,而伫立在原地的护卫李禹则是思绪万千地看着张次公一点一点地消失在自己的眼中。 回去之后的护卫李禹,正好借用今日能在长乐宫长秋殿当值时,看到了淮南王之女刘陵在大树底下看竹简,看到有一份竹简从案几上掉下来。护卫李禹便趁机走过来,蹲下身子捡起这份竹简,顺便把张次公的那块棉布趁势放在一起,恭敬地放在案几上。 “欢儿,多谢了!”淮南王之女刘陵,专心地看着竹简上的文字,顺便说了一句道,心里一想又有一些不对劲,欢儿什么时候这么勤快了?于是抬头一看,却没有发现其他人,只见案几上的竹简底下压了一块棉布。 棉布?心中暗暗吃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并没有表现的十分惊奇,神色若无其事,伸出双手从竹简底下取出这块棉布,只见上面写了几行字,刘陵一看这棉布上的内容,心中又惊又喜,原来这皇宫之中还有其他人关心着自己。 “小姐,看什么这么入神?”此时,端着香喷喷的米粥,侍女欢儿不合时宜地站在小姐刘陵的边上,心里想到的是,小姐这是怎么了,对一块棉布发呆,难道这是情书? 一语打破心中所思之事,刘陵赶紧把这块千斤之重的棉布叠好,藏于自己的左袖里,对着欢儿生气道:“没有什么,是一个朋友的!”说完之后,便接过那碗香喷喷地米粥,轻轻地喝了几口对着侍女欢儿夸赞道:“欢儿,你的庖丁之技,是越来越棒了!要不以后不开洗发店,去开粥店吧!可好?” “小姐,好,都好!可别在欢儿面前耍小心眼,刚才那份棉布上到底写了什么?”侍女欢儿来到小姐刘陵的身后,低着头在刘陵的右肩膀上,轻声地说道:“是不是情书?” “欢儿,不要胡闹了,上面写了:‘皇宫深院,刀光剑影 ,杀人无形,望卿珍重,’这不是在嘱咐我等要小心行事!”淮南王之女刘陵,坦诚布公道,心里想到这到底是谁呢?还无名留下这份棉布! 第313章 存心气人 存心气人鲁班锁 不明所以听安排 “小姐,是哪位有情郎,如此好心提醒?还望卿....”侍女晃儿,低声打趣道,心里想到刚才没有见到什么人进去这长秋殿,到底是何方神圣? 转过身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纤细的右手正欲打敲打侍女欢儿的额头上,侍女欢儿倒是眼疾手快赶紧往后一撤,连忙站起身对着小姐刘陵说道:“是不是那个陈须?” 小姐刘陵想想刚才那块棉布,毫不犹豫地对着侍女欢儿说道:“应不是他,那棉布粗糙,不是他能随便找到平民百姓用的,馆陶公主家的奴才们穿的都比这个好!” “不是他,还会是谁?这真的让人想不出。”侍女欢儿满腹狐疑地继续说道:“能在小姐眼皮底下有此动作,想必也是手脚灵敏之人,出身平民,又能进入长秋殿,这还能是什么人?关键也不留名字,真是让人费解!” 心中也是十分不解的小姐刘陵,对着侍女欢儿说道:“不管如何,此人是好心提醒,我等就不要费心费力在此揣摩了,还不如眼下把这碗香喷喷的米粥吃进肚子里,这才正经的事情。” 看着小姐刘陵正在美味地喝起自己亲自煲的粥,侍女欢儿脸色露出笑容道:“小姐,若是喜欢喝粥,以后欢儿天天给小姐煲粥,保证能把小姐养的白白胖胖的。” 话说这个时候,只见有一群奴婢们急急忙忙地往长乐宫永寿殿那边赶去,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心中十分疑惑,便对侍女欢儿说道:“永寿殿出了什么事情?欢儿去打探一下,小心点!” 心领神会的侍女欢儿,点点头道:“小姐,明白,我这就去看看!”说完之后,侍女欢儿便转身离去之际。 停下手中的勺子的小姐刘陵神色如常地吩咐道:“欢儿,把那个雕刻一朵荷花的木盒和调配一个具有凝神助眠的香囊,待会一起送过去,说是送给太后的。” “小姐,那木盒子里装着是三个鲁班锁,而太后眼睛已经...,我是怕会惹怒太后心里不高兴,会对小姐有偏见!”侍女欢儿面有担忧之色道,心里真是十分地不理解,给一个眼瞎之人玩鲁班锁,岂不是有心在气窦太后,这是得不偿失的! 小姐刘陵微微一笑道:“没事的,欢儿,你先准备着,待会我随你一起过去。”心里十分高兴,因为欢儿也会思考人性了,说明欢儿这次来京成长了不少。 “诺!”侍女欢儿,轻轻福了一下身子后,端着空碗走在宫阶上,心里想到小姐这样安排定是有缘由的,只是自己一时还不明白其中的真意,既然自己想不明白,那还是听小姐的话,赶紧回房间去准备调配好一个药囊才是当下之急。 纤细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竹简上的字迹,淮南王之女刘陵神色如常,在思考着长乐宫永寿殿到底出了何事,能让一群奴婢们这么急急慌慌地,想必这事情定和窦太后有关,只是一时不得其中奥秘..... 第314章 淋雨受寒 采办用品悦颜阁 淋雨受寒永寿殿 “小姐,我待会出宫一下,去买点胭脂水粉回来。”傅母吴氏开门见山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自己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办,不然在拖着就很麻烦了。 抬头一看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不放心地说道:“傅母,待会欢儿跟我一起去永寿殿,你一个人去我有点不放心,毕竟长安街人生地不熟的。” “小姐,我只去悦颜阁买点胭脂水粉,其他的地方就不去了。再说我出门坐的是宫里的马车,所到之处皆有皇家护卫相随,这个大可放心!”面带慈祥的傅母吴氏,一听到永寿殿,赶紧接着小姐刘陵的话题道:“听闻太后昨日是冒雨去宣室殿,想必应是淋雨受寒了,小姐于情于理是要过去探视一下,免得落人口实!”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傅母吴氏的话,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是这种情况,怪不得永寿殿的奴婢们如此慌张,十分佩服地对着傅母吴氏说道:“还是傅母能否未雨绸缪,想得周到,时候不早了,傅母早去早回!” 说完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赶紧站起来,从腰间取下一块宫牌递给傅母吴氏的手中。把宫牌藏在左袖里的傅母吴氏,轻轻一拜别小姐刘陵,转身离去这偌大的长秋殿,带着一位奴婢和两位护卫一起。 而话说此时,端着一个木盒子和一个香囊的侍女欢儿,出现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的面前,轻声细语地问道:“小姐,傅母这是出宫办事?” “没有,傅母这是去悦颜阁买点胭脂水粉,多几个人随身也好,也有一些照应!”看着傅母吴氏离去的背影,小姐刘陵语重心长地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侍女欢儿,开心一笑道:“小姐,那是自然,欢儿干活那手脚可是利索的。这不小姐交待的东西已经全部准备好了。” “好,随我一起去吧,记得千万不要在永寿殿里没大没小的,特别注意用词,尽量少开口说话!”小姐刘陵,郑重其事地交待道,心里想到的是,要是傅母在就好了,欢儿性子不够沉稳。 于是,淮南王之女刘陵,带着自己贴身的侍女欢儿,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去往长乐宫永寿殿的路上,看着这一路的景色,真是十分的绚丽。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人,言善语。动善时,正善治,事善能。”看着两排高耸入云的香樟树,闻着一缕缕淡淡的香樟花味,心情很好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抬头看向远边的太阳,若有所思地小声说道。 紧随其后的侍女欢儿,虽听不懂小姐刘陵说的意思,但能觉察到小姐现在的心情十分不错,看着永寿殿马上就要到了,小心翼翼地开口提醒道:“小姐,马上要到了,得要注意一些。” 停在原地的小姐刘陵,转过身对着侍女欢儿说道:“欢儿,也会察言观色了?也知道提醒自家的小姐,切莫得意忘形了?” “小姐,莫与奴婢在此打趣,永寿殿要到了。”侍女欢儿低眉顺眼地恭敬回复道。 第315章 好心提醒 殿前奴婢把路拦 不分前后失规矩 看到长乐宫永寿殿外有两位奴婢站着,双手端着东西的侍女欢儿,轻轻地走上前,对着其中一位年长的奴婢,福了一下身子,道:“劳烦通报一下,刘陵翁主拜见太后万安。” “不好意思,太后有旨意,今日后宫嫔妃等人不用请安,且各自回去!”那位年长的奴婢,不卑不亢地回礼道。 侍女欢儿正欲开口想争辩道,站在一旁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右手一把拦住欢儿,对着那位奴婢道了一声谢谢后,和侍女欢儿站在一旁道:“太后有此旨意,我等就不得无礼!还是回去长秋殿吧。” “等一下,和本宫一起吧!”神色凝重的太子刘彻带着甄内侍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后道,心里想到这些奴婢们真是胆大包天。 淮南王之女刘陵和侍女欢儿,福了一下身子,对着太子刘彻道:“太子殿下,莫要为难她们,太后有懿旨,今日后宫嫔妃等人不用请安,我还是不打扰太后的清静吧。” 听到淮南王之女刘陵开口帮自己说话,永寿殿的那位年长的奴婢,急忙解释道:“太子殿下,不是奴婢们存心刁难刘陵翁主,这是太后的旨意!” “后宫嫔妃,本宫是太子殿下,进去永寿殿,是不是也要通报一下?”太子刘彻,不露自威道,转念一想,的确也是,皇祖母素喜清静,眼下最怕这些妃嫔们一股脑地涌过来在永寿殿向自己请安。 守着永寿殿的两位奴婢吓得赶紧跪在地上向太子刘彻请罪道:“奴婢,不敢。”心里想到太子殿下,赶紧进去吧,不要在此折煞奴婢们了,奴婢们得罪不起! 一旁的甄内侍,赶紧上前安慰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烦劳姑娘进去通报一下,就说太子殿下和刘陵翁主向太后请安!” 原来是这个意思,那位年长的奴婢赶紧对着另一位奴婢使了一下眼色,道:“太子殿下,奴婢这就安排。” 说完之后,另一位奴婢赶紧起身急急忙忙地向永寿殿内走去,没过一会儿,就出来对着太子殿下和刘陵翁主,恭敬地说道:“请。” 太子刘彻和淮南王之女刘陵,二人正欲同步并排走在前头,不曾想那位年长的奴婢对淮南王之女刘陵,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刘陵翁主,这是什么?” 跟在小姐刘陵身后的侍女欢儿,心中十分不悦,正欲开口想要辩驳时,淮南王之女刘陵停下了脚步拦住了侍女欢儿,让太子刘彻走在自己的前头。 太子刘彻一看心生疑惑停下脚步转身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问道:“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心里想到这又怎么了,好好地不和自己一起进去向太后请安,难道又要临时变卦? “没事的,太子殿下先行一步。”淮南王之女刘陵,这时才恍然大悟,明白了那位年长奴婢的良苦用心,原来自己刚才和太子刘彻一起肩并肩走在一起,这可是僭越,对着那位年长奴婢道了一声谢谢之后,便跟随在甄内侍的身后..... 第316章 无理取闹 人老如孩闹脾气 外人面前要顾忌 只见,长乐宫永寿殿正殿内,窦太后盖着锦缎被褥躺在榻上,有气无力地嘴里念叨着:“太医,哀家无妨,应是昨日淋雨受寒了,吃几副驱寒的药就好了。” 跪在榻前的唐夫人,面有担忧道:“太后,都这个时候了,还是听太医的吧。看太子殿下和刘陵翁主也过来瞧您了。” “哦,太子殿下和刘陵来瞧哀家了?”脸色苍白的窦太后,幽幽一声道来,心里想到的是,怎么陛下没有过来瞧自己,想必还是朝堂之上耽搁了。 站在一旁的太医有点手足无措,窦太后的脾气上来了,不把脉不看病就让自己开几副驱寒的药,自己哪里敢开这个药呀。 太子刘彻,立即来到榻边,伸出右手抓住窦太后的枯槁的左手,好言相劝道:“皇祖母,刚才朝堂之上父皇得到太后身体抱恙的消息,本来是要赶过来的。是彻儿拦住了,让父皇先宣召田租税一事,由彻儿先过来探视皇祖母。” “太后,想必宣召之后,陛下便赶过来了。”退在一旁的唐夫人,小声地回复道,心里想到太后这是在耍小孩子的脾气,没有看到陛下来才不肯就医,无非就是想让陛下心疼自己。 太子刘彻对着站在一旁的太医使了一下眼色,那太医赶紧走上前来,跪在榻下对着窦太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后,微臣把脉了!” “放肆!哀家都说了,就是淋雨受寒,开几副药就行了!”固执己见的窦太后,旋即含怒道,心里则是怨恨起来,有什么事情有自己老娘重要的,当真今天颁诏和明天颁诏有什么区别吗?还是陛下疑心自己,怕到时候自己又要闹一出,所以才这样火急火燎地颁布诏书。 话音一落,吓得太医赶紧退下站在一旁,眼下窦太后已经动怒了,自己可是得罪不起的,太子刘彻一看这种情况,看向站在一旁的刘陵,便岔开话题道:“皇祖母,对了刘陵翁主也过来了,不知道她给您带来什么好东西?” “刘陵这孩子有心了,还惦记着哀家。”正欲起身的窦太后,一边撑着胳膊,一边缓缓道来。 眼疾手快的唐夫人,立即明白了窦太后的想法,赶紧拿了两个枕头小心地放在窦太后的身后,让窦太后稍微舒服靠在榻上。 淮南王之女刘陵,赶紧走上前,伸出双手一把捉住了窦太后的手,轻声细语道:“太后,刘陵来迟了,望太后恕罪。” “能过来瞧哀家,哀家开心不已,怎么还带上礼物了?”窦太后面露笑容道,心里想到的是这刘陵怎么和太子殿下一起过来了,难道是事先约好的? 侍女欢儿赶紧端上了木盒子和一个香囊跪在榻前,淮南王之女刘陵,打开木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鲁班锁递给窦太后的手中,轻声解释道:“太后,可以摸摸,这是鲁班锁,可以拆卸玩的,那木盒里还有两个不同类型的鲁班锁。” 第317章 有心确认 哄人开心鲁班锁 大有裨益药香囊 双手不停地抚摸这个鲁班锁,窦太后虽心里十分疑惑不解,但表面还是和颜悦色地对着刘陵说道:“这鲁班锁凹凹凸凸的,想必设计定是十分巧妙,只是哀家已经眼瞎了,看不见这个小玩意,不然定是能打发时间的。可惜了,这么好的玩意,难得让刘陵费心了。” “太后,摸摸这里,碰一下这块小木头,看看会出现什么?”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右手捉住了窦太后的食指,放在那块小木头之上,轻轻按一下,只见那个鲁班锁顷刻之间便散落下来,只有几根零星的小木头在窦太后的手掌上。 若有所思的窦太后,这个时候才明白了刘陵的心意,当即对着众人说道:“好,好,哀家明白了,有劳太医过来给哀家把脉!” 收拾起其它鲁班锁的小木头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赶紧把这些木头放在木盒里,退在一旁。太医赶紧来到榻前,正襟危跪在榻前,小心翼翼地替窦太后把起脉来。 此刻殿内十分地安静,站在一旁的太子刘彻难以置信,没有想到这刘陵还是挺会哄窦太后开心的,没说什么居然让窦太后回心转意了,平常皇祖母一要生病,必须要等到父皇来了才肯让太医就诊,眼下还有高人在此,但是自己还是不明白这个鲁班锁有什么奥秘。 “太子殿下,大可放心。太后是昨日淋雨,偶感风寒,待微臣开几副药驱寒固本就好了。”赶紧退下站在一旁的太医,恭敬地回复道。 太子刘彻点点头道:“有劳太医了。”心里想到,昨日皇祖母冒雨来到朝堂之上,为了那些老狐狸争取了那点利益,如今却自己一个人独自承受病痛之苦,真是不知道皇祖母是怎么想的,不顾自己的身体,值得如此吗? “怎么有一股花香味?甚是好闻!”躺在榻上的窦太后,向众人询问道,太子刘彻和唐夫人都面面相觑,不曾闻到什么花香味。 此时,淮南王之女刘陵这才想起来那个香囊,从侍女欢儿那边拿过来递给窦太后的手中,轻声细语道:“太后,可是这个香囊的味道?” “对,就是这个花香味,哀家甚是喜欢!”神色极为安然的窦太后,轻嗅片刻,冥思凝神,含着一缕向往的醺然笑意,轻声地对众人说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轻启红唇道:“太后,这是刘陵让侍女欢儿特地为太后配制的香囊,有甘菊、柏树果、薄荷、长寿花调配的而出,若是太后喜欢刘陵再让欢儿配制。” “刘陵,事关重大,且让太医过目一下!”站在一旁的太子刘彻,别有用心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香囊得要太医过目,免得以后有人在此做文章! 心里明白太子殿下的好意,刘陵便把这个香囊递给了太医,太医闭目轻嗅后,睁眼对着窦太后和太子殿下,说道:“此香囊有凝神助眠之效,甘菊的香味具有舒缓镇静之效;柏树果有祛风安神之效;薄荷有养胃舒肠之效;长寿花怡情助眠之效。这几味药材配制在一起,对太后的身体大有裨益!” 第318章 太后赏赐 有心相送假阻拦 借口离去摸碰撞 说完之后,太医便双手恭敬地把这个香囊递给太子刘彻的手上,便赶紧退下去给窦太后开药方以及熬制中药等处理。 神色自若的太子刘彻,把这个香囊挂在榻角之上,对着窦太后说道:“皇祖母,香囊彻儿就挂在边上了。”心里想到的是,待会自己也要向刘陵讨要一份香囊。 “好,好!这个香囊哀家甚是喜欢。难得刘陵用心了。”靠在榻边上的窦太后,轻轻地拍了刘陵的右手道,心里想到太子刘彻对自己真是心细,还让太医亲自过目这个香囊,想得真是周到。 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带微笑道:“太后,刘陵只是略尽微薄之力,不足挂齿。”心里想到的是,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倒是这样打扰太后休息也不好,毕竟待会陛下就要过来。 “对了,太子殿下,那三个鲁班锁就送给你玩吧,放在哀家这边岂不是暴殄天物了。”心思澄明的窦太后,这个时候想起这三个鲁班说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佯装阻拦道:“太后,只怕不好,这小玩意怎能让太子殿下玩呢,怕太子殿下会.....也怕会传到皇后那边,只怕引起....”心里想到,上次王皇后就已经为此严惩了太子殿下身边的甄内侍。 一说到王皇后,窦太后心里已经明白了,当即对着众人说道:“这是哀家赏赐的,谁敢有意见!给自家孙子一点小玩意,就怕玩物丧志了!这样太杞人忧天了!” “谢皇祖母的赏赐,彻儿在此谢过了!”心情十分要好的太子刘彻,当即开心地保证道:“皇祖母放心,彻儿只会在闲暇之时玩一下,不会影响学业的!” 淮南王之女刘陵转身看向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欢儿,侍女欢儿立即端着那个装有三个鲁班锁的盒子来到甄内侍的面前,把东西交给甄内侍的手上后,便扭头就站在一旁。心情有点紧张的甄内侍,一看欢儿面无表情,赶紧伸出手上接过东西,欲言又止。 “太后,时候不早了,刘陵也不打扰太后清静了。若是太后觉得无聊,随时可差人宣刘陵到永寿殿来。”淮南王之女刘陵离开榻上,起身站起来,垂首轻声道。 靠在榻上的窦太后,赶紧吩咐让唐夫人送一下刘陵,刘陵诚惶诚恐地推辞道,眼下太后身体抱恙,跟前得要唐夫人尽心尽力伺候着,自己没关系的。说完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带着侍女欢儿轻轻地离开永寿殿内。 就在刘陵离开永寿殿一刻之后,汉景帝带着王皇后,在一群奴才们的拥簇之下,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长乐宫永寿殿内。汉景帝大步流星地来到了窦太后的榻前,看着窦太后那苍白的脸色,十分心疼地自责道:“太后,是儿臣不孝,这才过来探望。” 本来还想发脾气的窦太后,一想到那个鲁班锁,便有点收敛道:“不怪陛下,是哀家自己昨日淋雨受寒,刚才太医已经诊治了,喝几副驱寒的药就会好的!” 第319章 永断其患 凤体欠安万死难 借势而为断其患 “唐夫人,昨日为何不劝太后!眼下太后凤体欠安,尔等该当何罪!”一看到唐夫人和在场的奴婢们,脸上已隐有怒色的汉景帝,立即责问道,心里想到的是,太后若是有个好歹,岂是尔等能承受得起的! 素来胆小怕事的唐夫人,当即跪在汉景帝的脚下,伏身请罪道:“陛下,臣妾有罪,没有劝解住太后,让太后淋雨受寒,罪该万死!” 靠在榻上的窦太后,气得当即黑下脸道:“陛下,若是治众人的罪,那第一个受罚的岂不是哀家!是哀家耍脾气,为了大汉社稷,才不顾风雨交加,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窦太后的这番犀利的言辞,无疑是在打汉景帝的老脸。汉景帝当即跪在窦太后的榻前,惴惴不安地请罪道:“太后,莫要动怒。是儿臣不孝,让太后为国事担忧。此事已经过去了,眼下望太后养好身体,则是大汉之福!” 站在一旁的王皇后赶紧上前,一把扶起跪在地上的唐夫人,当着窦太后的面子安慰道:“唐夫人,陛下也是担忧太后安危,这才一时性急。众所周知,唐夫人这些年可是一直尽心侍奉太后的,我等都不及唐夫人的万分之一!” 双眸带点泪珠的唐夫人,唯唯诺诺地站在一旁,小声地回复道:“皇后,这是臣妾的本分,不敢以此邀功,能伺候太后,是臣妾的福分。” “以后,谁若是欺负唐夫人,就是看不起哀家这个老太婆!”说完之后,捶胸顿足的窦太后,气得连连咳嗽不止。 手脚利索的唐夫人,赶紧来到窦太后的身后,用双手轻轻地拍着其背后,轻声地劝解道:“太后,莫要多心,莫要动怒,有太后护着臣妾,没有人敢欺负臣妾!” 稍稍平了一下气息的窦太后,对着汉景帝说道:“陛下,昨日当着人前一套,今日就是人后一套!若是还是怪罪唐夫人,哀家第一个就不答应!” “太后,儿臣不敢!以后再也不敢!”跪在榻前的汉景帝,当即保证道,心里想到只要母后不要再一哭二闹三上吊,怎么都行。 在一旁站着的太子刘彻赶紧走上前,伸出双手把汉景帝搀扶起来,对着汉景帝和王皇后说道:“父皇,母后,刚才皇祖母送彻儿三个鲁班锁,儿臣保证闲暇之时,研究一下。” 一听太子刘彻这趁热打铁的话,汉景帝心里十分明白自己这个儿子是在永断其患,当即表态道:“彻儿,这是皇祖母的一片心意,可要好好珍藏好这三个鲁班锁!皇后,你说是不是?” 站在一旁的王皇后,此刻也只能顺势而为道:“太后太疼爱彻儿了,还给彻儿准备了民间孩童玩的小玩意,臣妾代彻儿谢过太后。” “太子殿下,还是一个孩子,不能管得太严了。”心情略略好一点的窦太后,慈祥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孙儿真是鬼精,当众用自己的威严压住了陛下和皇后.... 第320章 事出反常 回礼相送道德经 事出反常旭日升 汉景帝的面上浮起一个苍凉而了然的笑,心里藏着隐隐怒气,语气却温和地附和道:“太后,说的是,凡事不能欲速则不达,操之过急必得其反!” 站在一旁的王皇后也是十分尴尬地说道:“太子殿下,还不谢谢皇祖母的赏赐。”心里想到,难道上次的小玩意是太后赏赐的,太子殿下怕说出来让太后难做,所以那个奴才才背锅了,是自己错怪了。 “皇祖母,对彻儿最好了!”太子刘彻,当即投怀送抱在窦太后的怀里,撒娇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波操作想必谁也不敢在母后耳边嚼舌头了,如此也不会牵连到刘陵的身上,甄内侍之前的冤屈算是洗白了。 伸出枯槁的右手,不停地抚摸这太子刘彻的头发,心情大好的窦太后,对着太子刘彻说道:“莫要在哀家面前撒娇,对了唐夫人待会把哀家之前最喜欢看的那套道德经找出来,交于太子殿下。” “皇祖母,这道德经彻儿已经熟记于心了....”吓得赶紧坐起来的太子刘彻,连忙解释道,心里想到的是,该不会让自己在看看或者送给那位禁足在府上的人吧!毕竟自己上次已经送过一套了,况且她天生不是读书的料子! 唐夫人连忙下去,到偏殿内找那套道德经。脸色露出笑容的窦太后,郑重其事地对着太子殿下嘱咐道:“这套道德经,哀家是想让太子殿下替哀家把这套道德经送到长秋殿去,给刘陵翁主看看,让她打发无聊时光。不知道陛下和皇后,意下如何?” 站在一旁的汉景帝和王皇后,二人连忙表示窦太后的安排甚好,如此也不能冷落了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汉景帝和王皇后对自己很是顺从的窦太后,心满意足地吩咐道:“哀家有点累了,陛下和皇后回去吧。”说完之后,窦太后就在奴婢的伺候下,躺在榻上盖上了锦缎被褥, 额头微微冒汗的汉景帝,此刻如负释重,在王皇后的搀扶之下,离开了这长乐宫永寿殿,真是心力交瘁地对着王皇后说道:“今日是奇了,太后怎么不像往常一样,平日里生病了,非要等朕过来了,才肯让太医诊治,今日是怎么了?皇后,可知缘由?” “陛下,想必应是那个淮南王之女刘陵吧,适才臣妾看到太后的榻上挂着一个香囊,那香囊有宁神助眠之效,应是刘陵送给太后的。所以太后想起自己原来读过的那套道德经,让太子殿下过去回礼。”王皇后边想边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刘陵还真的不能小瞧了,居然能让太后乖乖诊治,想必还是有点手段的。 此刻,一缕清风拂面,引得汉景帝咳嗽了几声,王皇后见状心疼道:“陛下,因是来得着急,引得身体发汗,想必这风一吹,陛下龙体不适。” “无妨,无妨,只要太后好好地就行。”站在原地休息的汉景帝,抬头看着东升的太阳,若有所思地说道:“皇后,还是早上的太阳好呀!” 第321章 万经之王 猜猜箱子有何物 百合珠兰香味图 太子刘彻带着甄内侍来到了长乐宫长秋殿内,听到消息后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又惊又喜,连忙带着侍女欢儿出来相迎。 只见大殿内摆放着一个大木箱子,淮南王之女刘陵疑惑不解地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故?怎么送这么大的箱子?” “这是太后赏赐于你的,里面可是无价之宝,猜一猜吧!”席地而坐的太子刘彻,饶有兴趣地打哑谜道,心里想到这长秋殿真是冷冷清清的,不过也好适合刘陵住着。 淮南王之女刘陵,沉默片刻道:“金银玉器皆有价,只有文字的东西才是无价之宝,想必这里面应该是竹简。” “真聪明,若是再猜对了,本宫会.....”屏退左右的侍从,太子刘彻,喝了一口花茶,不见外地继续说道:“你这儿的花茶不错,入口清香,脾人心肺,这是什么花茶?” 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一笑道:“这是侍女欢儿配制的,名叫百合珠兰花茶,百合有润肺止咳,宁心安神,减轻胃疼之效,珠兰能生津止渴、醒脑提神之效。” “好花茶,待会劳烦欢儿配制一些,若是夜里读书配上这花茶,真是绝了。”太子刘彻厚着脸皮道地继续讨要道:“对了,刚才送给太后的那个香囊,也一起配制一下,免得待会忘记了,又要来回讨要,那多麻烦呀!” “诺,我待会吩咐下去,让欢儿多配制点,保管太子殿下闻其味就怕了。”席地而坐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粲然一笑道,心里想到太子殿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居然如此小气吧啦,见到这寻常之物,也厚着脸皮来讨要。 喝了一口花茶的太子刘彻,放下手中的那盏飘着淡淡花香味的茶,炯炯目光直欲探视刘陵的心底,轻轻地问道:“差一点忘记了正事,这箱子里放的是......” “素问太后最喜欢黄老学说,最崇尚无为而治,若是没有猜错的话,里面可是老子的《道德经》?”浅尝一口花茶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若无其事地答道,心里想到的是,窦太后真是用心良苦,想让自己在深宫中,好好读书来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此言一出,太子刘彻心里则是翻江倒海一般,真的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女子能猜中太后赏赐的东西,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拍掌道:“刘陵,你是不是天上的文曲星投胎的?怎么这么聪明!怪不得是淮南王最喜爱的女儿,原来这是有原因的!” “太子殿下,过谦了。一看这个箱子的拐角之处有点灰尘,想必是尘封已久这才拿出来擦拭一下灰尘,只是拐角之处很难擦到而已;二可以断定是太后未失明之前使用之物,太后不舍得扔了,还用紫檀木箱珍藏着,想必是心爱之物;三无价之宝和无为而治,这只能是竹简;四太后最喜爱黄老学说,而《道德经》论述修身、治国、用兵、养生之道,而多以政治为旨归,乃所谓“内圣外王”之学,实至名归的万经之王!” 第322章 栀子花香 一语道破道德经 有迹可循一缕情 “《道德经》,万经之王!太后的喜好,你怎么琢磨的一清二楚?”心中十分震惊的太子刘彻,佩服地五体投地道,心里想到的是,刘陵太过聪慧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只怕是太过聪明对于她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感觉太子刘彻这话里话外是在贬斥着自己善于阿谀奉承,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即黑下脸,没好声好气地说道:“太子殿下,我这是待在太后身边有一段时日了,自然而然就知道太后的喜好,这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怎么在太子殿下的眼中,就变成了一个善于奉承之人了?” 话音一落,太子刘彻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地回复道:“孔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古人诚不欺我也。” “太子殿下,此话差矣,女子难养也?不顺其心意,故曰难养也!我刘陵不是谁豢养的阿猫阿狗,何须要顺其心意,做任人摆布的傀儡?若是这样活着一辈子,还不如做一时的自己!”淮南王之女刘陵,此刻针尖对麦芒道,心里想到的是,如今这个世道上,有些人就是喜欢拿着圣人的话来道德其他人,这是最无耻的道德绑架! 没有想到刘陵会说出如此这番惊天动地之语,太子刘彻犹如醍醐灌顶道:“一句玩笑话,莫要较真而生气了。我来此可不是存心想气你的。” 说完之后,太子刘彻赶紧站起身,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边上,从自己的左袖之处拿出一个小木盒子,放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的案几前,赔罪道:“这是猜对的礼物。” “太子殿下,若我说是,这是早有准备呢?”淮南王之女刘陵,美丽的双眸轻轻扫过这个简单的木盒子,抬眸微微一笑道,刚才的那股火气顷刻之间便烟消云散了。 弯着腰正欲站起来的太子刘彻,不曾想到刘陵那双美目光华巧转,似是拢了半世的烟雨,正好对视上了自己的双眼,瞬间感觉长秋殿的空气都冷峻须臾之间。 “这,是礼尚往来,我向太后学习的。对了,问一句,头发为何有淡淡的香味?是什么名贵花香熏染的?”满耳通红的太子刘彻,赶紧站起来,尴尬无比地找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心里想到,刚才自己是怎么了,怎么和刘陵的双眼对视上去了,难道这是一眼千年? 心里砰砰跳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立马低着头,娇羞地回复道:“太子殿下,采摘几朵这时候盛开的栀子花,用来泡水洗头发。” “哦,原来是栀子花香,不错,很好闻!时候不早了,我的回太子宫了,不用相送。”太子刘彻,赶紧迈着步子离开飘着淡淡花香的长秋殿,站在大殿外伺候的甄内侍紧随其后。 手里拿着一只刻有海棠花玉钗的侍女欢儿,开心地走进大殿内,只见小姐刘陵正在认真地看着手中拿着一支纯白无瑕的玉钗,这是上等的羊脂玉雕刻出来一朵盛开白莲花的样式...... 第323章 一分为四 欲戴王冠承其重 一分为四放香囊 “小姐,这是太子殿下送的?”来到小姐刘陵身边的侍女欢儿轻声地问道,赶紧把那支甄内侍送的海棠花玉钗藏于自己的袖口之中。 恍惚之间,这才回过神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虽脸蛋通红,但还是警觉地说道:“谁说是太子殿下送的,是太后送的,放在箱子里的。”心里想到,这件东西不能示人,若是示人只能说是太后这次送的,是在箱子里落下之物,如此别人也不能说什么。 “小姐,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玉,而且是要这么一大块的羊脂玉才能雕刻出来这一支白莲花的玉钗,这玉钗当真是世上少有的,也难怪为什么有许多女子不顾身家性命也要博一下这后宫最尊贵之位!”看着这支通体晶莹的白莲花羊脂玉钗,侍女欢儿感叹道。 把这支白莲花羊脂玉钗放进盒子里,小姐刘陵脸色微微一沉,语重心长地对着侍女欢儿提醒道:“欲达高峰,必忍其痛;欲予动容,必入其中;欲安思命,必避其凶;欲情难纵,必舍其空;欲心若怡,必展其宏;欲想成功,必有其梦;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在这深宫之中,有多少人的性命如蝼蚁一般,莫要羡慕人前的穿金戴银,岂可知人后的深夜哭泣。窦太后的双眼、陈夫人的性命,皆是这些害人的玩意惹的!把这个盒子收拾起来,放在碧玉桃花簪子一块。” “小姐,你这也是的,人家送的都不带出来,只管放起来着实可惜,看样子小姐以后这是要打算珍藏百年,传给子孙后代!”双手接过这个盒子的侍女刘陵,赶紧站起来打趣道,心里想到的是,小姐也是怪人一个,好东西都藏起来,真是太浪费了。 看着侍女欢儿离开的身影,小姐刘陵突然想起来有一件要事还没有处理,便对侍女欢儿说道:“欢儿,配制一个月分量的百合珠兰花茶,刚才太子殿下走得急,估计下午太子殿下就差人过来取。然后配制一个和太后一样的香囊药材给我,我来缝制这个香囊。” “好的,小姐,我这就去准备,是不是香囊小姐想亲自缝呀?”侍女欢儿端来了女红之物,小声地对着小姐刘陵开玩笑说道。 被说中心思的小姐刘陵,脸色不由地一红,假装嗔怒道:“你这个小蹄子,真是无法无天了!日后若是不在我的身边,看你有好受的!”说完之后,伸出右手想捶一下侍女欢儿的后背,哪知侍女欢儿一转身就躲了过去。 “小姐,我去里面配置百合珠兰花茶了,香囊的药材。”侍女欢儿赶紧抽身离去,免得惹得小姐刘陵不能专心缝制香囊,这可是一件大事情。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淮南王之女刘陵,便已经缝好了四个小香囊,在打发站在大殿外伺候的奴婢们去准备茶点后,环顾四周并无他人,这才小心翼翼从自己的袖口里面拿出之前侍女欢儿捡到那块留仙裙的碎布,用剪刀剪成四小块小碎布,然后放到四个现成的香囊里.... 第324章 飞奴传书 悦颜迎客三十年 飞奴传书密室间 话说此时,在长安街悦颜阁里,杜老板看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傅母吴氏带着奴婢和两位护卫走进来,立马笑呵呵地迎上来。 傅母吴氏给了一些银钱给到奴婢,让奴婢到街上买一些吃喝的酒食过来,要好生招待一下两位护卫,自己则在杜老板的相陪之下,到店里看看其它的东西。 看出那两位护卫有所顾忌的杜老板,细心地说道:“不用担心,我悦颜阁可是在长安立脚三十年了,凡是进来的女顾客不都是开心地细挑慢选,两位大人若是陪着只怕也是无聊至极,不如在此歇息一下。” 杜老板的言辞立即打消了二人的顾忌,当即找在大门的地方席地而坐地歇脚休息一番,正好那位奴婢也买好了酒食过来,于是三人便一同在此吃喝着等候着这淮南王之女刘陵傅母吴氏。 “夫人,是不是没看上这一楼的东西,楼上还有更好的胭脂水粉!”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傅母吴氏并没有瞧上眼前的东西,心中着急的杜老板当即表态道。 傅母吴氏含笑点头道:“劳烦杜老板了。”说完之后,二人便一前一后缓缓地走上楼梯去了二楼。 眼睛透着精光的杜老板,环顾四周无人之后,直接把傅母吴氏带到一个密室里,门外则有自己的心腹在把守着,放下警惕之后的杜老板立马跪在傅母吴氏的面前道:“不知夫人今天过来,可是有要事?” “长话短说,去准备笔墨等,我有要事飞奴传书!”傅母吴氏,嘱咐道,便从自己的袖口之处,取出了一块布放在案几上。 把笔墨和一块干净的白布放在傅母吴氏的面前,自己拿起这块布,疑惑地问道:“夫人,这布上画的是.....” 提笔蘸墨在白布上写了几行字的傅母吴氏,停笔后拿起来轻轻吹干,小心翼翼地卷起这个小白布条,放在一个竹筒里,用火漆封住后递给杜老板道:“这个赶紧安排飞奴传书,还有今夜就要找个可靠的人按照这个布上画的样式,打一把一模一样的,过几日我过来再取!” “诺!”杜老板唯命是从道,心里十分地纳闷夫人为何要打一把似刀非刀,似剑非剑的小刀,难道是最近皇宫武库里最流行的兵器样式,要打出来送给世子刘迁? 起身站起来的傅母吴氏,看着密室里的金银财宝和账册道:“虽说这悦颜阁已安安稳稳地走过三十年的风风雨雨了,但是眼下还是要小心为妙,这些东西还是要搬走,防止以后有变动,只怕不好。” “夫人担忧不无道理,属下定会禀告主家,看主家如何安排!”杜老板恭敬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这些东西自己瞅着也心里害怕,日积累月如此之多,怕一时也难以搬家吧。 看着这些账册的傅母吴氏,面有担忧之色地问道:“最近,悦颜阁的生意怎么样?可有什么大单子或是什么大主顾?” 第325章 计上心头 推波助澜生毒计 簪头簪干有巧思 “夫人,要说大单子和大主顾,还真的有一位!前几日买了二十套的胭脂水粉和所有的金簪玉钗。”心思活络的杜老板,立马回复道,心里想到自从主家下了密令,以后这悦颜阁由刘陵傅母吴氏掌管,心里便有一丝的不爽。 转身看向杜老板的傅母吴氏,惊奇地问道:“这悦颜阁的东西并不便宜,是谁这么大手笔?一下子舍得买这么多东西,这用得完,戴的过来吗?” “夫人,这大主顾就是馆陶公主的女儿陈阿娇,她不是被陛下罚在府上禁足一个月了,那天从魏其侯府上回来,路过长安街,馆陶公主让其下来买点东西,谁知这陈阿娇就把长安街好吃好喝好玩好穿的东西,全部扫了一大遍,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去了。”杜老板,羡慕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个陈阿娇真是豪奢放逸,不过人家会投胎,出身家境就在那儿摆着,真是长安里横着走的主儿。 一听到陈阿娇这三个字,心里十分气愤的傅母吴氏,对着杜老板吩咐道:“既然陈阿娇的钱这个好赚,不如以后就送货上门!” “送货上门?胭脂水粉和金簪玉钗送货上门?这怕不好吧!”面露为难之情的杜老板,满腹狐疑地答道。 深知人性的傅母吴氏,不以为然地说道:“这个月中的时候,送一些新配置不同香味的胭脂水粉,还有做一些精致华丽的首饰,一定要亲自送上门,想必这禁足在家的陈阿娇定是高兴地全部买了,毕竟这个时候还有人想到她,亲自登门送货,而且还是悦颜阁三十年不曾有的举动,这种虚荣陈阿娇最是喜欢承受的!” 如此一说,杜老板这才心悦诚服道:“夫人,深谙人性,尤其是女子。想得如此周到,属下心服口服。”心里不由地暗暗吃惊起来,这傅母吴氏不能小瞧了,一是刘陵翁主的傅母,二是得主家信任,想必其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对了,送给她的首饰,在打造时候,务必簪头留下许多不易让人察觉的细如发丝的洞,还有簪干是空心的,里面只能放一个指甲盖的分量麝香进去。”傅母吴氏,计上心头道,心里想到,既然王皇后都在处心积虑地想谋害陈阿娇,不如自己帮王皇后一把,正好也能报陈阿娇欺负刘陵之仇。 话音一落,杜老板难以置信地看着傅母吴氏,心惊胆战地问道:“夫人,麝香掺和在胭脂水粉里,更是省事方便。若是放在簪干里,这太费时费力......” “不要想借着胭脂水粉的味道遮住麝香的香味,时间久了只怕最容易暴露出来了。放在簪干里,麝香一点点从簪头里漏出,一是渗入头顶的危害可是比脸蛋更大;二是其味道被胭脂水粉遮盖住了,不易让人察觉;三是这个分量也就是一日的用量,一日之后便消失无影无踪了,而且陈阿娇性子奢侈,应是一天一个样式,这就无从查起......”傅母吴氏,面露微笑道。 第326章 无意此阁 有心相劝盼早归 做戏做足要付账 看着傅母吴氏那笑里藏刀的模样,悦颜阁杜老板心里不由地一惊,这招藏毒与簪干真是毒辣至极,关键是害人与无形之中,这傅母吴氏还是这等心机和手段,当真是刚才自己小瞧了她,想来以后自己得要好好哄着她,以她唯首是瞻,说不定日后能在主家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 “夫人,此计甚妙,属下明日就安排下去。”看着傅母吴氏那副绝美的神色,悦颜阁杜老板,小心翼翼地奉承道。 傅母吴氏转身离开之际,幽幽传来一声:“杜老板,我本无意悦颜阁,只是主家的安排,待日后小姐刘陵回淮南后,我也一并同行,到那时候我定会向主家进言,杜老板这些年尽忠尽心为主家,日后这悦颜阁想必是杜老板的!” “夫人,不敢不敢....”赶紧追上来的杜老板,边打开密室大门,边恭敬地答道,心里想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淮南呢,窦太后把人扣在长乐宫长秋殿只怕是一时半会是不打算放人的。 从密室里走出来的傅母吴氏,就看到案几上摆放了不少的胭脂水粉和金银首饰的礼盒,心里想到这个杜老板办事情真是干净利索,一会儿的功夫就准备妥当了,不由地微微一笑道:“杜老板,真是不愧是做生意的料子,难怪悦颜阁的生意兴隆。” “夫人,这边下楼,小店的生意多亏了您和大家们的照顾,才得以红红火火。”双手拎着打包好之后的礼盒,杜老板满脸笑容地转身弯腰走在前楼,对着身后的傅母吴氏提醒道:“夫人,当心脚下,小心楼梯。” 面带笑容的傅母吴氏,对着楼下的奴婢轻声吩咐道:“接一下杜老板手中的东西,怎能让杜老板劳累了。” 已经等候多时的那位奴婢,赶紧走上前来到杜老板的面前,双手拿起两份沉甸甸的东西,便退在一旁等候傅母吴氏。 两位护卫擦干净手,一把手握住佩刀,便来到傅母吴氏的身后,眼看买得已经差不多的傅母吴氏,便对悦颜阁杜老板福了一下身子后,便转身打算离开。 “夫人,等一下,这东西还没有结账.....”悦颜阁杜老板,一看傅母吴氏转身离去,赶紧走上前来,不好意思地提醒道,心里想到的是,一这戏还是要做足了,不然容易让他人起疑心;二主家每月都派人来查账的,只怕自己也不好交差。 从自己左袖口里拿出一个荷包,放在悦颜阁柜台上,傅母吴氏不好意思地说道:“看我这记性,买着买着都忘记付钱了,杜老板多多包涵,这里面是金子,不用找了!还有忘记说了,下次有什么精致淡雅的玉钗,记得给我留着,这个最合适我家小姐戴了!” 话音一落,体态轻盈多姿的傅母吴氏便转身离开悦颜阁,紧随其后的是 一位双手拎着满满东西的奴婢,而那两位吃人嘴短的护卫则是走在前面,为傅母吴氏劈山开路.... 第327章 保命之用 香囊一个不离身 红莲一朵发髻沉 夕阳西下晚霞红,长乐宫长秋殿外,淮南王之女刘陵,停下手中的针线,看着那远在天际的一抹红霞,心里不由地畅想起来,日落西山暮色浓,晚霞千里绚丽红。 “小姐,这是看什么这样出神了?”傅母吴氏姗姗而来道,后面紧跟一位满手拎东西的奴婢,和两位提刀在身的护卫。 回眸一看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傅母吴氏,微微一笑道:“傅母,回来了。” “小姐,你看傅母买了多少的东西,这花钱如流水一般,估摸着我们的私房钱就要告急了。”立马上前接过那位奴婢手上的东西,欢天喜地的侍女欢儿,打小报告道。 手中拿着四个香囊的小姐刘陵赶紧站起,屏退那今日陪着傅母吴氏的三人,便带着侍女欢儿和傅母吴氏,三人一起来到长秋殿的内屋里,郑重其事地把两个香囊递给其二人,道:“这香囊务必日后随身携带,在危难之际,可以呈给王皇后,能保全性命!” “小姐,一个香囊,还能保命?这有点不敢相信....”挂在自己腰间的侍女欢儿,略有迟疑道,心里想到的是,小姐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站在一旁的傅母吴氏,虽心里有疑惑,但神色坚定地对着侍女欢儿说道:“欢儿,不要问那么多,记住小姐的话就行了,说不定日后还真的有用呢!” “嗯,傅母、欢儿,以后在宫里我们还是要低调一些,深居简出最好不过了。”喝了一口茶的小姐刘陵,提醒道,一想到今日永寿殿的那位奴婢,奉旨把守着,要不是因为太子殿下,自己可是见不到窦太后的。只怕,这件事情若是传到王皇后耳朵中,有些人别有用心地添油加醋一番,岂不是惹祸上身,得不偿失。 赶紧打开礼盒的侍女欢儿,一看这些胭脂水粉,惊喜道:“小姐,悦颜阁的胭脂水粉真是不错,这香味让人流连忘返。”说完之后,侍女欢儿就去接着拆下一个礼盒,只见是一些可口精致的点心,小心取来一块递给小姐刘陵。 “谢了,还知道先给小姐我。”小姐刘陵吃了一口美味的点心,对着傅母吴氏说道:“傅母,办事情就是有纲,不像我们逛街,东逛逛西看看,都不知道买什么好。” 面有倦色的傅母吴氏,对着小姐刘陵说道:“小姐,上了年纪的人,做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得已的时候才出去买东西,不然宁愿在家宅着也懒得动一下。” “欢儿,吩咐下去,准备好洗澡水,让傅母洗漱一下,早点歇息。”席地而坐的小姐刘陵,细心地交待道,心里不由地纳闷起来,怎么还未派人过来取东西,难不成明天再来讨要? 傅母吴氏,取出一支雅致的红莲玉钗,簪在小姐刘陵的发髻上,欣慰地说道:“小姐,这支红莲玉钗最适合不过了,小姐犹如这朵盛开的红莲一般,出污泥而不染....” 第328章 情况不明 未看乱猜乱心志 事关自己说婚事 “主家,这是从长安传来。”淮南王老管家,双手恭敬地递给淮南王刘安的手上后,便从雄伟的大殿内退下。 此刻,淮南王王府的大殿上,席地而坐的淮南王世子刘迁,迫不及待地追问道:“父王,是不是阿妹在皇宫受委屈了?要不我去长安把阿妹接回来。” “器不利可借,术不精可练,法不强可学,道不通可悟,时不逢可等,势不明可度。迁儿,父王都未拆开一阅,你就任意猜测,就能断定陵儿受欺负了?”一边拆开竹筒的淮南王刘安,一边告诫道,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迁儿还是太过武断了,性子还要时间磨炼一番,如此方可成才! 淮南王世子刘迁,虽表面听着自己父王的教诲,但心里还是有一丝不爽,这窦太后也是实在太坏了,把那个毁了容貌的窦萍嫁给自己,这也就算了。关键让人生气的是,把阿妹刘陵扣在自己的长乐宫里,这叫什么事情,这不是明显地欺负自己淮南王一族,无人敢忤逆懿旨。 缓缓打开白布条的淮南王刘安,双眼轻轻地扫过上面的黑字,气得当即把那份书信握在自己的右手后,狠狠地捶在案几上道:“岂有此理,陛下......” 看着自己父王气得满脸涨成猪肝色的淮南王世子刘迁,旋即追问道:“父王,怎么了,难道是陛下他现在就把阿妹指婚嫁给匈奴?来换取他的天下太平!!!!” “不是这个事情,一是田租税为三十税一;二是关于你的婚事!”淮南王刘安,压抑住心头澎湃的怒潮,平静地看着世子刘迁,静静道来。 难以置信地淮南王世子刘迁,心急如焚地问道:“我的婚事怎么了?难道是魏其侯或者是窦萍看不上我,想悔婚让我丢面子?” “窦萍已不是淮南王世子妃,现在陛下赐魏其侯庶女窦安为淮南王世子妃!”淮南王刘安,忧心忡忡地说道,心里想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窦萍怎么换成了窦安,一个庶出的替嫡出的出嫁? 一听那个貌美如花的窦安成为自己世子妃,淮南王世子刘迁,旋即喜上眉梢道:“父王,这是好事情呀,听闻窦安不仅长得貌美如花,而且又是陈阿娇的闺蜜,她成为我们淮南王世子妃,这是一件天大的喜事,看来陛下这样安排是别有用心的,还是重视我们淮南王一脉的。” 虽刘迁说的不无道理,但淮南王刘安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不安,对着淮南王世子刘迁语重心长地说道:“迁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陛下有此安排,父王觉得不简单。” “父王,多虑了。依儿臣想,当时窦太后提议窦萍为淮南王世子妃,陛下没有多想,估计后来去椒房殿,王皇后提醒了窦萍容貌已毁,嫁给淮南王世子只怕不妥!陛下又不想退婚打了魏其侯面子,那只能挑选更合适的窦氏女子出嫁,这窦安就是最好不过的人选....”淮南王世子刘迁,分析道。 第329章 普天同庆 田租有变普天庆 担忧安危兄妹情 “迁儿,这个分析好像是在理,当初窦太后提议窦萍,父王观魏其侯是十分不愿意的,好像有难言之隐,当时父王在想魏其侯这是瞧不上我淮南王,还是看不上迁儿,谁知问题竟然处在窦萍的身上!的确也是,把一个容貌尽毁的女子嫁给淮南王世子,日后你成为淮南王带着这样的丑女到长安觐见,岂不是让人指指点点,贻笑大方!”淮南王刘安颔首点头,沉默片刻道。 看到父王打消了疑虑,心里十分雀跃的淮南王世子刘迁,喜气洋洋地说道:“父王,陛下真是爱民如子,这田租税为三十税一,想必等诏书下达五湖四海后,岂不是普天同庆,百姓皆欢!” “若说你的婚事,毕竟是皇家私事,事关淮南王一脉,也就算了。但是这个田租税的变动,从十五税一变成三十税一,陛下此举对百姓而言,不是雪中送炭而是是雪中送柴,至于这个柴能否生火,还要看日后的变化! 不过当下眨眼一看的确是皇恩浩荡,惠及黎民百姓,可是地方豪强贵族们定是不满影响其兼并土地....”淮南王刘安,老谋深算道,心里不免担忧起来,这日后大汉是否又要动乱起来。 话音一落,淮南王世子刘迁不以为然道:“父王,我们是偏居一隅之王,遵从皇命即可,其它的事情是要陛下去权衡一二的,眼下阿妹还在窦太后的长乐宫里,该如何把人讨要回来,不如借着我的婚事,趁机让她回来帮忙?”淮南王世子刘迁,想了半天道,心里一直担忧阿妹刘陵的安危,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上次祝寿宴上太子殿下还当着众人的面子赏赐一块牡丹花玉佩,那陈阿娇可是在生闷气呢! 神色沉重的淮南王刘安,微微摇摇头,否定道:“陵儿自幼聪慧,知书达理,此次她进宫陪伴窦太后,也是她修来的福分。况且她是淮南王之女,陛下和王皇后也是不敢怠慢一二的,想必陵儿能在宫中游刃有余,这个迁儿不用担心了。陵儿在京都,父王还有其他的安排。” “父王,这些我都懂得,可是我怕的就是那个善妒的陈阿娇,真的怕她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这陈阿娇可是骄横跋扈惯的主。父王没见上次祝寿宴上,阿妹无意之间抢了陈阿娇的风头,那陈阿娇瞧着阿妹的眼神,就是恨不得生吞了.....”一想起当日的情景,淮南王世子刘迁,心有余悸地恳求道。 一提到上次祝寿宴,淮南王刘安就想起了那把七国之剑,当即黑着脸道:“迁儿,那七国之剑可是御赐之物,拿出去显摆一下也就算了,若是拿着此剑与人比武斗勇,传出去岂不是惹怒了陛下!” “父王,那个舌头长的奴婢在父王面前嚼舌头!陛下赏赐的七国之剑,我日日夜夜府上供奉着,岂敢拿出去和人比试一二....”淮南王世子刘迁,义正言辞道,心里在盘算着到底是谁在父王面前传话。 第330章 庶兄不害 亲近伍被博名声 偶遇庶兄刘不害 “那就好,不要以为天高皇帝远,眼下还是要时时小心点。对了,听说今日你和伍被走得比较近,是吗?”淮南王刘安,抬头看向淮南王世子刘迁,目有精光地问道。 淮南王世子刘迁,有点不自在地回复道:“父王,伍被乃是伍子胥后人,颇有才干,儿臣与其结交,也是想学万人之勇,不想以后逞匹夫之勇。” “这是好事情,其才能出众,为中冠之首,迁儿算是长大了!父王欣慰不已。”淮南王刘安,沉默片刻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个伍被是有才干,上次吴楚七国之乱,其也多次向自己进言吴楚七国之乱必被大汉剿灭,此乃大势所趋之事。 淮南王世子刘迁,一看父王刘安有点困倦之色,便赶紧起身离去这冰冷的大殿内,一个人在一群奴才的拥簇之下,漫步而来到一个月色怡人的花园内。 花园内有一位比刘迁长几岁的男子带着一位小男童,在此兴致勃勃地玩耍,看见淮南王世子刘迁兴师动众地走过来,那男子赶紧一把抱住小男童,站在一旁把路给让出来。 直接擦肩而过的淮南王世子刘迁,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过着那位神色有点紧张的男子,质问道:“庶兄,真是越发得胆子大了,见到世子也不下跪请安!看是日子活得比较滋润....” 此男子是淮南王庶出的长子刘不害,因其母亲出身低微,自小沉默少言,再加上性子迟钝为人又愚笨,故打小不得淮南王刘安的喜欢,所以府上的奴才们亦是瞧不上这位半个主子,而那个男童乃是刘不害之子刘建。 此言一出,吓得淮南王庶长子刘不害,当即抱着刘健在怀里,双膝习惯性地跪在地上,恭敬地请安道:“世子万安。”而在怀里的刘建双眼瞪着看向高高在上的淮南王世子刘迁,说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为何我阿翁要向跪拜世子?” 众人没有想到这个才三岁的刘建,居然当众说出这样的话,个个面面相觑地看着淮南王世子刘迁,心中想到只怕今晚刘不害的难逃一劫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阿翁就是这样的命,怨不得世子我!”低身弯腰的淮南王世子刘迁,伸出右手朝向刘不害怀里的方向,众位奴才一看看来这刘建是要挨世子刘迁这一巴掌了!就在众人替刘建紧张的时候,不曾想到的是这淮南王世子刘迁,只是摸了一下刘建的头道:“依世子我看,你比你阿翁强多了,至少还敢当面问问!” 说完之后,世子刘迁的手指从头上直接滑到刘建的脸蛋上,轻轻地摸着这光滑如玉的肌肤,看着垂手低头的刘不害问道:“世子我,好久没有听到狗叫的声音了。今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特别想听一下狗叫的声音,不知道庶兄能否满足世子我.....” 胆小怕事的刘不害,看着淮南王世子刘迁的指甲狠狠地戳在刘建粉嫩的脸上,不顾脸面当即发出狗叫的声音...... 第331章 狗叫之声 当众屈辱学狗叫 好心解围种善因 “汪、汪、汪....”这一阵刺耳的声音从这个庶兄刘不害的嘴里发出,在场的奴才们一听个个开怀大笑起来,这一幕却深深地烙在刘建那幼小的心中,他紧紧地贴在刘不害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握住了拳头。 听到这阵狗叫之声,淮南王世子刘迁心里倍感舒畅,手指便也缓缓地从刘建的脸上拿开,突然就在一刹那之间,让人始料未及的是那手指犹如雷电般在刘健的脸上一扫而过。 “阿翁,疼!世子欺负我,我要找祖父做主!”感觉到皮肤在撕裂的刘建,旋即忍着痛楚没有像一般小孩子一样地哭闹,而是两眼瞪着说道。 此话一出,淮南王庶长子刘不害,吓得赶紧伸出右手捂住刘健的嘴巴,连连赔笑地向淮南王世子刘迁求情道:“世子,小孩子胡言乱语....” “咦,真是小瞧这个娃了,小小年纪居然知道要找淮南王了,若是长大了,岂不是要闹到天上去了?庶兄,这个小孩子依我看是断断留不得了,日后定是一个祸害!”淮南王世子刘迁,牢牢看住刘建的那双愤怒的双眼,心头迸发出一丝犀利的狠意道。 素来胆小怕事的刘不害,当即把刘建从怀里放下来,硬逼着刘建对淮南王世子刘迁跪下,伸出自己的右手,狠狠地打在刘建的嘴上,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让你说,让你胡言乱语,今日打烂了你的嘴,也要让你对世子磕头赔罪.....” 才三岁的刘建,挺着腰板笔直直地跪在淮南王世子刘迁的面前,虽两行泪珠不停地从滴落在地上,但留着鲜血的嘴巴紧咬着,一字未说。 在场的其他的奴才们一看这小小年纪的刘建,真是一个犟脾气,被自己无用的阿翁打成这样子,还不向世子刘迁磕头求饶,个个心中不免生出了恻隐之心。 淮南王世子刘迁环顾一看奴才们的神色,心中不由地火冒三丈起来,这个三岁小娃居然让自己当众下不了台,真是又气又恼。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位侍奉淮南王的老奴走过来,远远地对着众人说道:“刚才怎么会有一阵狗叫的声音,已经吵了主家,这不派老奴过来看看。” 一边说一边走过来的淮南家的老奴来到众人面前,一看刘不害还在不停地扇自己儿子刘建的耳光,在看看淮南王世子刘迁那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里已经明白十之八九,对刘不害说道:“别打了,吵了主家休息了。世子,这是什么情况?” “刘管家,庶兄这是在人前教育娃呢!我就是正好路过看到了,本来还想劝上一两句,不曾想这娃性子太倔了.....”淮南王世子刘迁,佯装一副好心肠的样子,赶紧把跪在地上的庶兄刘不害扶起来道:“阿兄,你也是的,怎么舍得下这么重的手,这教育娃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眼下父王已经歇息了,此事就算了,赶紧带娃回去吧!” 第332章 借机外住 是非曲直种因果 外住庄子乐自在 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的刘不害当即点头恭敬地对淮南王世子刘迁,唯唯诺诺地说道:“世子说的对,是我急火攻心,扰了父王的清静。” “刘管家,这下没事了,我就回去了。”淮南王世子刘迁,淡风轻般地轻笑道,转身离去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岁小儿刘建,则是带着一种俯瞰世间蝼蚁的漠然无情,心里想到今日若不是刘管家解围,你这个小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 目送着淮南王世子刘迁离去的背影,心中十分悲痛的刘不害当即一把抱住跪在冰冷地上的刘建,心疼地说道:“你这个倔脾气,真是一点也不听话,服个软也不行!” 见惯王府内斗的刘管家,看着嘴角溢血的刘建,心中不由地高看几眼道:“不害,今日是非曲直,老奴心里知道。世子刘迁睚眦必报,今日能侥幸逃过一劫,只怕日后你父子二人更是要如履薄冰!” “刘管家,所言正是我担心的,可是不在王府待着,我和建儿还能去哪里?”看着自己亲手打了自己儿子刘建,刘不害的心里犹如五味杂陈般地难受。 三岁小儿刘建,宽慰道:“阿翁,你打建儿,建儿不怪你,只是都是淮南王之子,你是兄,他是弟,仅仅因为母亲的身份而决定阿翁的待遇....这金雕玉砌的王府不待也罢。阿翁有道是人挪活,树挪死;流水不腐,户枢不蠹。”伸出左袖擦拭嘴角上的鲜血,刘建目光坚定地说道。 “不害,建儿说的不错,不如这样,明早我回主家的话,估摸着惩罚就是让你带着建儿去庄子住着,日子就是苦一点,不知愿不愿意?”计上心来的刘管家,沉默片刻道。 “刘管家,如此甚好!”在怀里的刘建,感谢道,心里想到这雄伟壮观的淮南王王府本来不是自己的家,离开此去反而自在不少,再也不要阿翁日日夜夜地担心受怕了。 对刘管家颔首点头的刘不害,连忙感谢道:“这些年承蒙刘管家私底下照顾一二,才得此周全,眼下此事若是成了,此恩铭记于心,日后定有所报!” “挟恩图报,并非老奴所愿,老奴只是不想看到仗势欺人、骨肉相残!不说了,老奴这要回复复命...”话音一落,有点驼背的刘管家,便转身离去。 此刻,一轮皎洁的明月挂在大树树梢上,心中十分自责的刘不害,看着刘建的脸上还留下自己的手印,心疼地问道:“疼吗?真的不怨阿翁打你?” “阿翁,事情都过去了,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今晚要准备收拾一些东西了,不然明天会来不及的!”此时,刘建的头靠在刘不害的肩膀上,语气坚定地提醒道。 心头为之一颤的刘不害,真的没有想到刘建居然会说起这样的话,心中十分的欣慰不已,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刘建在怀里,父子二人一点一滴地消失在月色树影之下.... 第333章 寻机而来 花香樟树出嫁箱 寻机而来月下影 月色皎皎,月光如玉,月华似水。长乐宫长秋殿内,已经洗漱完毕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身素衣来到香樟树底下,看着这淡淡地月色,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寒月清风来,樟树花香开!刨做出嫁箱,谁晓是良材!” “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只怕今晚不会过来了,还是回殿早点歇息吧!”抬头仰望灿烂银河的侍女欢儿,关心道,心里想到小姐也是的,今日从长乐宫永寿殿回来之后,就是马不停蹄地缝制四个香囊,眼下还不歇息一下,在这儿对月说话,这皇宫待久了真是能让人发疯。 月色迷住了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双眼,亦是仰望这无边无际的绚丽星河,此刻,有一片红色的香樟叶从树梢上落下来,轻轻地往下飞舞着,伸手接住这片鲜艳红如活的香樟叶,淮南王之女刘陵,若有所思地说道:“清风知吾意,吹梦到瑶池。欢儿,我还想在这里看一下满天的星星,要不你先回去吧!” “岁月清浅处,一步一安然,叶离树犹思,风摇子规啼!”此刻,太子刘策屏退左右侍从,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一米之远处,很明显这是刻意在当众面前和刘陵保持一定的距离,免得被有些奴才拿此到处造谣说事。 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即转身一看原来站在一米之处正是太子刘彻,那双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道:“太子殿下,怎么深夜造访?这于理于情恐怕不合适吧!”心里想到的是,太子殿下还是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只是碍于人前不能言语罢了。 “刘陵,无事,今夜特地去看望太后,顺便提了自己随身佩戴的香囊落下在长秋殿了,于是太后就准许我过来寻一下。”太子刘彻,信心满满地解释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些人就是要拿着太后的势来压,不然就不好说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站在远处的侍女欢儿说道:“太子殿下有东西落在长秋殿内,你和甄内侍一起去寻一下,顺便把百合珠兰花茶交于甄内侍手上。” “诺!”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欢儿转身离去,甄内侍也是吩咐其他的奴才一起去寻找一下东西,那两位奴才有点为难地互相看着,心知肚明的甄内侍当即笑着道:“这长秋殿不还是有护卫守着,怕什么!太子殿下和刘陵翁主二人正大光明地站在殿外,眼下寻太子殿下的东西才是当务之急...” 被甄内侍如此一说,那两位奴才瞧了一下站在不远处的护卫,二人相视一眼后,便转身随甄内侍一起往长秋殿内走去,心里想到太子殿下和刘陵翁主在众目睽睽之下,绝无过分逾越之举,自己走开一下想必并无大碍。 侍女欢儿右手提了装有百合珠兰花茶的礼盒从内屋走出来,见到那两位奴才在大殿内低身弯腰寻找东西,寻机从自己左手里拿出一个自己亲手缝制的香囊偷偷递给甄内侍的手上。 第334章 奥妙之处 一根木头三层意 香囊遗失他人系 心中又惊又喜的甄内侍,赶紧把这个绣有海棠花的香囊放进自己的左袖里,左手提着那百合珠兰花茶的礼盒,连忙感谢道:“有劳,欢儿姑娘了。” “甄内侍,不敢当,这是小姐的心意。”侍女欢儿满脸通红地抽身离开,赶紧走向大殿内,伸出手指对着那两位奴才说道:“瞧,太子殿下落下的香囊在这里!” 那两位奴才寻着侍女欢儿所指的方向一看,果不其然那香囊正好掉在太子殿下今日坐下的案几下方,二人赶紧上前拿回这个香囊,对着侍女欢儿连连感谢道。 话说这时,太子刘彻看着刘陵穿着一身朴素无华的素衣,站在黑夜之中,此刻有一阵清风徐徐而来,吹得那素衣轻轻作响,这一刻刘陵的背影犹如九天玄女一般,绝世而立。 “太子殿下,怎么不说话了?”淮南王之女刘陵,满眼尽是星辰道,心里想到这太子殿下也是的,好不容易打发了身边的奴才,就这样一言不发是吗? 微微一愣的太子刘彻,这才想起自己心中的疑惑,当即问道:“有一事需请教,就是为何抽掉那个木头之后,太后就同意了让太医替自己诊治。按照往常,太后是要等到父皇来了才肯医治的!这根木头有什么诀窍吗?” “在我的认识中,这根木头有三层意思,一是这个木头在那个位置上,才能支撑住整个鲁班锁,若是不在了,顷刻之间便倒塌损坏;二是这个鲁班锁好比江山社稷,那个承受所有力量的木头就如陛下身上的担子;三是母凭子贵,太后享有的荣华富贵,包括太后的血缘至亲都是依仗着那根木头。那根木头被抽掉了,须臾之间便化为虚无。太后最是聪慧之人,想必应是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吧。”淮南王之女刘陵,若有所思地说道。 太子刘彻一听这番说辞,心里却有一丝的失落道:“太后性情古怪,想必今日不好在外人面前发作,估计也有一丝心疼父皇的不易,这才肯让太医医治。不过怎么说,还是你有主意,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正好也迂回一把,借太后之手,把东西送给我了。” “这是你自己瞎想的,谁借太后的手,那是太后把自己的东西赏赐给太子殿下的,莫要自作多情!”淮南王之女刘陵,抬头仰望星空,连忙撇开否定道,心里则是美滋滋的,本来自己认为这个东西永远砸在自己手上了,不过没有想到还能借机送给太子殿下。 一听刘陵这话,噙一缕微笑在嘴角的太子刘彻亦是抬头仰望满天璀璨的星辰,淡淡道:“星辰银河转,倩影月华还。” 本来还想开口说话的淮南王子女刘陵,被赶过来的甄内侍打断道:“太子殿下,香囊找到了,时候也不早了,要不.....” “给本宫系上这个香囊!”太子刘彻背对着,幽幽一声来,甄内侍见状赶紧把手上的百合珠兰花茶递给站在一旁的奴才手上,自己连忙来到太子刘彻的跟前,亲自把这个香囊系在其腰间... 第335章 形影单只 缘起缘灭皆因果 花开花谢叶辞树 “太子殿下,已经佩戴好了。”手脚利索的甄内侍立退在一旁,垂首恭敬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不能在拖延了,只怕王皇后知道了,定要迁怒他人,而且宫里也有不少馆陶公主的暗线,若是传到陈阿娇的耳朵里,岂不是让无辜之人受无妄之灾。 看着旁边等候奴才们,太子刘彻非常不情愿地挪动自己的脚步,此刻心情十分复杂,明白了高处不胜寒的孤独,真是半点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 “太子殿下,慢走。”转过身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福了一下身子,轻声素音道,目送着太子刘彻离去的身影,心里莫名其妙地悲凉起来,缘起缘灭皆因果,花开花谢叶辞树,凡是不能强求,只能顺应天命,半点不由人! 站在远处的侍女欢儿,姗姗而来道:“小姐,这满天的星辰已经看好了,这东西都送出去了,事情都了了,是不是应该回去歇息.....” 拿起那片红丹丹的香樟叶,小姐刘陵犹如梦醒十分道:“不急,欢儿,你先回去吧,我还想独自一个人看看这长乐宫的月色。” “小姐,太子殿下已经走远了,一个人在此孤芳独赏,多没趣?要不欢儿来陪一下?或者欢儿去小厨房拿点好吃的点心过来?”在一旁十分尴尬的侍女欢儿,看着小姐刘陵那神情落寞的样子,十分心疼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刚才太子殿下没有来的时候,小姐好好的,这不人一走我家小姐虽表面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有点难受了,果真是男人最喜欢到处沾花捻草的。 “欢儿,准备一些下酒的菜来!本公子今日陪你家小姐痛饮一番,不醉不归!”馆陶公主嫡长子陈须,突然从侍女欢儿身后走来。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来者居然是花花公子陈须,看着不远处有几位护卫,便不好发作道:“欢儿,既然有客来访,那就去准备一下。” 一看到这个浪荡公子陈须,侍女欢儿立马警觉地看向小姐刘陵,心里不免担心,这个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小姐刘陵微微一下道:“月色皎皎,护卫层层,大汉皇宫,长乐长秋,宵小之辈,岂敢造次!放心,欢儿去准备一下,想必陈公子这是刚探视太后,这不顺道来此!” 虽小姐刘陵说的在理,但是侍女欢儿仍是满不情愿地离开此处,立马回到小厨房,心不在焉地赶紧准备了几样下酒菜。而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突然造访的陈须,也不觉得有什么惊奇,只是想着这人来得正好是时候,太子殿下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怎么会这么凑巧。 “刘陵,怎么本公子来了,你既不惊喜又不生气,一脸的漠然,这是什么意思?”抬头仰望星空的陈须,皱着眉头问道,心里想到这刘陵的心思放在不该放的人身上,这是作茧自缚,到头一场空! 形影单调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不气不恼滴微笑道:“陈公子,有道是客随主便,怎么还要反客为主?” 第336章 言语挑逗 莺莺燕燕后院中 与我何干莫做主 “反客为主,岂敢岂敢,只不过本公子是瞧不惯有些人到处撩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处境?不怕会不会给别人惹出祸端来!”右眼的眉毛微微往上一挑的陈须,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听出陈须这话是关心自己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这才转头回眸一看,神色如常地说道:“此事不用陈公子操心了,我觉得陈公子还是管好自家的后院才是重中之重。” 直接迎上刘陵的目光,陈须心中为之一颤道:“我的后院?难道刘陵是在吃醋我后院那些莺莺燕燕?这好办,待到明日,我打发掉这些人,后院就清静了。刘陵,可好?” 话音一落,这陈须这话明显就是戏言一句,淮南王之女刘陵,转过身来到陈须一米之处,粲然一笑道:“陈公子,陈公子的后院怎么处理,自是陈公子自己拿定主意,为何问一个不相干之人,这不是说笑与我听!” “他,不是阿娇一个人的,也不会专情在一个人身上,而是到处留情的多情之人!若是,刘陵看得上本公子我,我愿意遣散我后院那些女子,愿这一世只守你一人,可好?”突然,拾起地上一片红色的香樟叶,陈须虽脸带微笑地说道,但心里则是紧张不已,不知道眼前的人该会如何回答自己。 一听到陈须这无厘头的话,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即嫣然一笑落叶间道:“陈公子这是说笑了,刘陵可不敢当,也不曾想过这样的,你我之间绝无可能。”说完之后,挥手把那片红色的香樟叶抛向天空,任其消失在香樟叶中。 站在一旁的陈须,一看淮南王之女刘陵,身着淡雅的素衣在这红色的香樟叶之中,甚是显得越发得清丽脱俗,当即怦然心动地痴痴地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戏谑道:“开玩笑的,本公子可不是为了一个果实,就能舍得丢掉一片森林,这可太不换算了。” 话音一落,淮南王之女刘陵,这下才十分地自然地看着眼前花花公子的陈须道:“这就对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陈公子,京城认识的陈公子。”心里想到的是,这陈须也是到处撩人的渣男一个,想着能骗一个是一个,真当自己和那些爱慕虚荣的女子一样,给点小甜头就立马扑过去了? 趁着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转身之际,陈须便把手中那片香樟叶藏到自己左袖之中,轻轻地拍了一下身上的浮尘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痴男怨女,红尘俗事,今朝有酒今夜醉,莫问日后千岁忧。” “陈公子,这话是提前在哪里背的,还是即兴之作?”背对着陈须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虽心头微微一颤,却心情大好地调侃道,心里想到几日不见,这陈须当真是长了本事,上次和自己配合着在汉景帝面前,投诉窦安的时候,表现得可圈可点,今日想必是下了一点功夫,不然也不会趁机过来来撩妹。 第337章 捉弄她人 调戏不成欺其仆 话里话外岂可无 “刘陵,你这话说的,也未免太小瞧人了吧,虽说本公子情场老手,但是也从未强逼佳人,今日来此是有意而为的,毕竟太后身体抱恙,小厨房得要随时待命,所以这才来此。”面带微笑的陈须,了无痕迹地解释道,心里想到的是,这刘陵防备之心甚重,不过也情有可原,毕竟在这皇宫之中她可是如履薄冰地活着。 话说此时,侍女欢儿带着几位奴婢端着酒菜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眼观四方的陈须,一看热气腾腾地酒菜,便毫不客气地席地而坐,对着站在不远之处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提醒道:“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刘陵,别看天空上的星辰了,眼睛看饱了,还不如肚子吃饱!” 在摆放酒菜的侍女欢儿,听着这个登徒浪子陈须的话,不得不另眼相看道:“小姐,奴婢认为陈公子这话讲得在理,人还是要实际一点,天上的星星再好,也不能当饭吃。” “刘陵,你这个奴婢,本公子越看是越喜欢了,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这樱桃小嘴能说会道的,要不和本公子回公主府去?包你一辈子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可好?”吃了一口菜的陈须,打趣道,心里想到,这个奴婢还是会审时度势的,有其在刘陵身边,也是不错的。 一听陈须讲出调戏自己的话,侍女欢儿当即又羞又恼,跑到小姐刘陵的身边,面色微微发白,强自镇静道:“小姐,替我做主,这陈公子又在欺负人了!”心里则是十分的紧张,毕竟这个陈须乃是馆陶公主的嫡长子,就怕自家小姐真的会把自己送给陈须做人情了。 “放心,有我在,定是替你做主!”转身来到位置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安慰地继续说道:“欢儿,去小厨房准备一点小点心。” “诺。”侍女欢儿,对着在那儿吃吃喝喝的陈须,瞪一下眼后,便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心里想到的是,这陈须真是不经夸,刚刚说一句认同的话,转眼之间便又折损自己,现在想明白这陈须为何不得馆陶公主的喜欢了,全毁在一张嘴上。 用余光扫了一下侍女欢儿离去的背影,放下酒杯的陈须,哈哈大笑道:“刘陵,你这个侍女欢儿,真是有趣得很,一句玩笑都开不得,还当真了!” “陈公子,不仅开我的玩笑,而且还开欢儿的玩笑,可见,把这个长秋殿这个地方是当着开玩笑的地方!不知道把太后放在眼里心中什么位置.....”顾盼间微笑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刹那间冷意翩飞道,心里想到的是,这陈须真是越发得没规矩了,撩不成自己,就撩自己的侍女,真是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真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一个。 两眼扫过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脸上,心里明白对面的佳人已经有怒火的陈须,当即能屈能伸道:“刘陵翁主,大人大量,莫要计较本公子的酒后胡言乱语.....” 第338章 凤凰玉佩 身无钱财难思量 凤凰玉佩帝王绿 “陈公子的酒量可是千杯不倒的,怎么此刻才两杯下肚,就醉酒不省人事了?当真把刘陵当着三岁小儿一般,这么好忽悠的?”轻轻抿了一口美酒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亲启朱唇淡淡道,心里想到今日得要让陈须对欢儿道歉,不然可不会如此轻饶过去,不然以后有一就有二。 脸色如常的陈须,放下右手中的筷子,炯炯目光直欲探视刘陵的心底,轻轻道了一句:“刘陵,这是给本公子戴高帽子,如此本公子也得受着,不然就是不识趣了。说吧,要本公子怎么做,悉听尊便。” 一看对面的陈须摊开双手,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淮南王之女刘陵心里便有主意道:“陈公子,你我算是熟人了,开我的玩笑既往不咎,可是开我侍女欢儿的玩笑,就千不该万不该了,是不是要向欢儿赔礼道歉?” “对,是要赔礼道歉,只不过今日本公子今日身上没带什么钱,这可如何是好?”面带微笑的陈须,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自己的身上,只发现身上还有一块上等的翡翠玉佩,便毫不犹豫地伸出双手从自己的腰带上解下来,放在案几上。 坐在对面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这陈须的举动,心里便已经明白其的用意,但是看到那块雕刻凤凰形制的玉佩,犹豫地说道:“陈公子,这怕不妥吧,想必这块玉佩原是太后的。” “何以见得?”微微一惊的陈须,当即问道,心里想到的是,把这个赔给侍女欢儿应是一份厚礼了,怎么刘陵还觉得不妥,难道是嫌弃礼轻了,还不够?这刘陵也实在是狮子大口,太贪心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双眸微抬,微微含笑地担忧道:“一是刻有凤凰,可是皇后和太后所用之物;二是这翡翠绿得流油,一看就是帝王绿了,可是翡翠中的精品中的精品;三是若是欢儿拿在手上,只怕是会若人非议,岂不是惹祸上身!” “哦,原来是这样的,本公子还以为,刘陵要.....”右手拍了一下案几的陈须,会心一笑道:“无妨,这种玉佩公主府上多了去,这块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话说这时,手里端着点心走过来的侍女欢儿姗姗而来,小姐刘陵见状,便对欢儿颔微笑道:“欢儿,去取那案几上的玉佩!” 放下点心后的侍女欢儿,便来到陈须面前,当着其面子直接拿走这块凤凰帝王绿玉佩,小心翼翼地递给小姐刘陵,道:“小姐,这玉佩看着鲜绿亮丽,想必不便宜吧。” “自己收好,适才是陈公子的不对,这块玉佩算是他给你的赔礼!”摆了一下手的小姐刘陵,说完之后,便伸出右手拿起酒杯喝一口。 微微一愣的侍女欢儿,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姐道:“我一个女婢,若是拿了,恐怕不好....小姐....” “听你家小姐的,刚才言语唐突了,这块玉佩算是赔礼了,欢儿莫要嫌弃!”坐在 一旁的陈须,右手一摆道,心里想到的是,刘陵很是在乎这个欢儿,这块玉佩与她甚好。 第339章 酒足饭饱 酒足饭饱逐客令 自饮自醉傅母情 听着小姐刘陵讲的话,又看看浪荡公子陈须满不在乎的样子,侍女欢儿当即收好这块玉佩,对陈须福了一下身子,道了一声谢谢后,便立马站在小姐刘陵的身后,心里想到的是,日后若是急需这块玉佩最起码也能典当救急。 此刻,几杯酒下肚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脸色微微发红,看着对面案几上的酒菜已经被陈须席卷残云去了,便对其说道:“夜色不早,想必此刻陈公子已经酒足饭饱了,是不是要回府歇息去了....” 看着眼前的人略有一点醉意,陈须旋即笑道:“刘陵,刚刚玉佩送出,你就立马过河拆桥,真是没见过这么势力之人。”心里想到,这刘陵的酒量太小了,这才几杯下肚。 “陈须,不要忘记这里是长秋殿,可不是喝花酒之地,眼下再不离宫回去,难道还想在长秋殿住一晚?”淮南王之女刘陵,面有担忧之色道,心里想到这陈须真是死皮赖脸地粘着自己,本来今晚在此吃饭就是自己的破例之举,这人真是会得寸进尺,让人好生讨厌。 听出刘陵话里有嫌弃之情,抬头仰望淡淡的月色,眼中精光一轮的陈须,便起身站起来,摆摆衣袖道:“刘陵翁主,本公子遵命,这就速速离去!”说完之后,大手一摆,站在远处的奴才赶紧跑到陈须面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自己的主子。 转身离别之际,心思细腻的陈须,对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关心地交待道:“今日的酒菜不错,待会记得要准备一碗醒酒汤给你家小姐喝....” “诺!”没有想到这个花花肠子的陈须,居然说出这样话来,微微一愣的侍女欢儿,福了一下身子,垂首低眉道,心里十分纳闷,这陈须也有体贴的一面?还是说特地如此好让小姐感动一番。 目送陈须的身影渐渐地淹没在这深不见底的黑夜之中,淮南王之女刘陵,倒是一个人不停地倒酒自饮起来,眼下这里只有自己和侍女欢儿,并无其他的人,所以就毫无顾忌地痛快地畅饮起来。 “小姐,不能多饮,过量伤身!”侍女欢儿跪在案几边上,伸出右手托住酒杯,关心地说道,心里想到难道这陈须走了,小姐心里难受,还是刚才太子殿下离去的缘故? 正在喝着上头的小姐刘陵,此刻哪里理会侍女欢儿的良苦用心,抬头注视着欢儿的双眼,当即生气道:“欢儿,让我再喝这一杯,就这一杯!美酒能销万古愁,月色迷眼人自醉!若无酒,好无趣....” 左右为难的侍女欢儿,看着醉酒后的小姐刘陵有点神志不清,当下也只能顺着她,让其喝下这杯酒后,便担心地说道:“小姐,刚才傅母在找你,想必应是有事情吧,我们这就回去.....” 头有点晕晕的小姐刘陵,在侍女欢儿的搀扶之下,起身站起来,一边走一边念叨着:“傅母,我来了,我这就来了....” 而这一幕,尽收在站在长秋殿宫墙上的陈须...... 第340章 推波助澜 家法伺候去喊人 自生自灭去外庄 次日一早,淮南王刘安起来头有点痛疼,想一想昨夜那阵狗叫声,心里便火冒三丈,便喊刘管家过来问问是什么情况,而此时淮南王世子刘迁就在外面走进屋内向淮南王刘安请安。 刘管家一看淮南王世子刘迁在场,便违心地答道:“主家,昨夜那狗叫声,是大公子不害的儿子刘建在逗弄小狗,那小狗比较凶,咬了刘建的手,于是大公子不害护犊心切,用脚踢了那只小狗。”心里想到的是,既然刘不害决定搬出去,索性就让此事做绝,不然按照刘迁冲动狠辣的劲头,还不如让主家出手,想必也甚过刘迁。 席地而坐的淮南王世子刘迁,一听刘管家的解释,本来心里还是十分忐忑不安,转瞬之间便心中大喜,毫不犹豫地开口帮腔道:“父王,昨夜我正好路过,还特地提醒庶兄不要拿狗撒气,免得吵了父王休息,不曾想庶兄居然充耳不闻,想必刘建被狗得不轻。”心里想到的是,刘管家你有心帮着自己捏造此事,那本世子定是不负所托,也要推波助澜一下,免得前功尽弃。 脸色有点难看的淮南王刘安,气得当即把案几上装有杂粮粥的玉碗砸在地上,对着淮南王世子刘迁道:“这个不害,当真是没把寡人放在心上,自己父子二人逗狗不成,来扰了寡人的清静,怪不得早上起来头疼欲裂,想必这个竖子真是想要寡人的性命!” “父王,那时候庶兄想必护子心切,这才气急败坏地拿狗撒气,刘管家寻声来之后,他这才如梦初醒,这事也不能全怨庶兄,是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娃被狗咬了,情急之下就踢狗几脚,也是情有可原的。”淮南王世子刘迁,假装好心地劝解道。 正在气头上的淮南王刘安,眼间阴戾之色顿现,对着自己心腹刘管家大声喝道:“这个竖子,心里只有儿子没有老子,既然如此就不要怪寡人无情,去!好好让他感受一下家法伺候,不然是一点记性都不长,日后还指不定地要如何气死寡人!” “主家,老奴想着家法伺候着也只是一时的惩戒,不如把大公子不害和刘建送到外面的庄子,如此磨练一下大公子的性子,想必也是好的,不知主家....”看着火候差不多的刘管家,见缝插针地说道,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世子刘迁千万不要打断。 说完之后,看着刘管家的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淮南王世子刘迁,伸出右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附和道:“父王,儿臣觉得刘管家的提议甚好,让庶兄带着刘建去外庄,感受一下民间疾苦,过一段时间接回来,想必就会好许多。父王,觉得意下如何?”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这刘管家真是蕴锋刃于无形,三言两语就替自己把这两个碍眼的人打发了外庄去,外传的日子不仅清贫,而且无疑是让这两人自生自灭,这一去只怕是有去无回了! 第341章 当头喝棒 知耻后勇为理由 无动于衷幼子问 一提到这刘不害,淮南王刘安就想起其唯唯诺诺的怂样子,心里那怒火就油然而生,旋即表态道:“外庄的日子清苦,也好!不然天天在王府上待着,吃香喝辣地气寡人,还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地好!” “诺!”面露喜色的刘管家,垂首恭敬地回复道后,便吩咐站在一旁伺候的奴婢赶紧前来打扫地上的玉碗碎片和一地的杂粮粥。 看着刘管家离去的背影,心情不爽的淮南王刘安,幽幽一声地吩咐道:“去,让他们父子二人来,正好当众在此领了家法后,再去外庄。” 没有想到自己父王如此狠心地操作,心里偷着乐的淮南王世子刘迁,当即佯装劝解道:“父王,庶兄好歹也是高祖后裔,若是当着这些奴才的面子受罚,恐怕不妥!有道是,树要皮人要脸.....” “知耻后勇,迁儿,莫要帮他说情了,昨夜狗吠扰了整个王府的清静,日后还指不定要把王府上的瓦盖掀翻不可!这个不孝子就是要好好地惩戒一番,这才有杀一儆百之效!莫要啰嗦,快去快去....”淮南王刘安,气汹汹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今日就要好好惩戒这个没出息的竖子,以解心头之气。 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出的刘管家,只能硬着头皮去请淮南王庶长子刘不害和刘建二人,在来的路上还好心地提醒刘不害只管受着莫要多话,以免惹怒了正在气头上的淮南王。 一盏茶的功夫,心中忐忑不安的刘不害,大手牵着小手,一同和刘建跪在冰冷地地上,只等着淮南王刘安的发落。 看到眼前这一幕的父与子,勾起了自己大脑里的回忆,淮南王刘安当即让自己孙儿刘建抬头看着自己,只见刘建那白嫩的小脸蛋上有一道结痂的血痕,便气不打一处来地质问道:“不害,你是怎么做父亲的,这么大的人居然连个娃都没有看好!逗狗不成,反让狗把娃的脸抓伤了!真是无用之人!” 跪在地上的刘建,正欲开口想说这个伤痕是世子刘迁划伤的,却被自己的阿翁刘不害,拦住道:“父王,说的是,儿臣不仅无能,且还无用。让小狗抓伤了刘建,是儿臣的过错!” 一听刘不害这认怂的话,满脸涨成猪肝色的淮南王刘安,又恨又气地大声喝道:“寡人怎么养出这样的怂货,既然都认了便好,来人家法伺候这个竖子!” “王父,何故打我的阿翁?”一把护住刘不害的刘建,双眼死死地瞪住手里拿着棍棒的奴才,义正言辞地当众质问道。 此言一出,淮南王刘安旋即仔细端详着三岁小儿刘建,饶有兴趣地回复道:“你被狗咬,你阿翁情急之下踢狗,扰了寡人的清静,这是不孝之罪,理应受罚!” “奶爷,我阿翁这是救子心切,何罪之有!难道为了奶爷一时的清静,让我阿翁眼睁睁地看着,那狗咬伤或是咬死孙儿而无动于衷?再说子不教父之过,孙儿不知我父子何罪之有,亦不知奶爷与我阿翁.....” 第342章 暗藏杀机 怂货阿翁有倔种 含饴弄孙却不同 坐在一旁的淮南王世子刘迁,黑着脸对着三岁小儿刘建说道:“不得无礼,奶爷可是寻常百姓之家的称呼,应叫王父!还有王父岂可是你这三岁小儿在这里可以任意指责的?”心里想到,庶兄刘不害何时能养出这种大逆不道的儿子,这个小孩以后若是长大了,岂不是敢把天给捅破了! “奶爷是平民百姓之家对祖父的称呼,孙儿羡慕寻常百姓之家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样子,有何不可?难道在世子的眼里,没有阿翁这一称呼,却只有淮南王这一称呼!”三岁小儿刘建,毫不客气地当着众人的面子,直接将了淮南王世子刘迁一军。 高高在上的淮南王刘安,此时心中微微一颤,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三岁小儿刘建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特别是说出那两个字‘奶爷’,勾起了心中最柔软之处,毕竟这个刘建亦是自己的血脉,立即摆手旁边的奴才退下,语气没有刚才那般严厉道:“不害,这个孩子是你养的???” “父王,如假包换....这娃性子太刚了,是儿臣之过,望父王能饶其一命...”吓得魂不附体的刘不害,神色慌张地求饶道,心里想到的是,父王难道是要了刘建的小命?不然为何有此一问! 此言一出,淮南王刘安旋即含怒向刘不害道:“寡人在你眼中就是如此不堪,不念祖孙情分,不顾血脉至亲,为了狗叫之事,要了刘建的性命!你这个竖子真是头钝嘴笨,瞧着你就气得头疼,看在刘建的份上,免去家法,赶紧回去收拾一下,中午之前就带着刘建一起去外庄!无寡人的旨意,不得进王府...” 在旁替刘不害捏了一把冷汗的刘管家,真的没有想到主家就这样轻易绕过了刘不害,立马开口歌颂道:“主家,宽容大度,真是淮南之幸,淮南王百姓之福。” “父王,儿臣瞧着刘建这孩子是个可造之材,要不留下来陪在父王身边,如此膝下有含饴弄孙之乐,况且外庄日子太过清苦了,儿臣想这刘建年幼,怕吃不了这个苦....”淮南王世子刘迁,计上心头道,心里想到的是,要拆散这对父子,想必要了庶兄刘不害的老命!而且刘建要是留下来,那就是一条阿猫阿狗的命了。 本来被这三岁小儿刘建吸引的淮南王刘安,此刻听着淮南王世子刘迁的话,想一想的确也是,这个娃是一个好苗子,养在自己身边,定是比在刘不害身边强上百倍,当即笑眯眯地对着刘建试探道:“你日后就陪伴在奶爷边上,可好?” “奶爷,身边不缺有人陪伴着,只是我阿翁跟前只有我一个人....”跪在地上的刘建,摇摇头否定道。 把刘建搂在怀里的刘不害,神色楚楚道:“父王,刘建性子太直,再加上嘴又笨,只怕日后会因小事惹怒了父王,望父王能让刘建何儿臣一起去外庄....” 第343章 成人之美 硬抢勾起心中痛 成人之美父子情 没有想到这对父子居然当众拂了自己堂堂淮南王的面子,淮南王刘安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心里想到今日要不治一下这两个人,自己以后岂不是管不住这偌大的淮南了,言语严厉道:“这就奇了,留在淮南王身边是多大的福气,怎么就不愿意了!” 坐在一旁的淮南王世子刘迁,听出淮南王刘安这话里充满了怒气,当即拱火道:“父王,刘建小小年纪怎能知道这些大人之间的事情,想必是庶兄经常在其耳边,添油加醋地说着一些陈年往事,以致于刘建耳濡目染地认为父王乃心狠手辣之人,故而不敢和父王亲近一二。” “来人,把刘建给寡人抱过来!”黑着脸的淮南王刘安,一听刘迁这火上浇油的话,目露凶光盯着左右伺候的奴才,气得摆手示意道,心里想到今日要好好整治一下这个竖子,不然日后不堪设想。 领命后的奴才,一马当先地来到刘不害的边上,好言相劝道:“大公子,能留在主家的身边,是刘建的福气,切莫辜负了主家的一片心意!”心里想到,赶紧放手,把刘建交给自己,莫要为难自己,免得自己动粗,那就不好了。 “不!我不愿意,和阿翁分开!!你这个奴才给我滚......”双手紧紧搂住刘不害的脖子,满脸是愤怒的神色的刘建,目光坚定地看着那位奴才,一字一句地回复道。 一个奴才索要刘建不成,淮南王刘安立马对着身边的另一个奴才示意,那位奴才心领神会地走下来,伸出干劲有力的双手,正欲上前一把抓住刘不害的左胳膊。而在怀里的刘建,情急之下便伸出自己的右手,去拍打那奴才的胳膊,可惜的是这无疑是鸡蛋碰石头。 心乱如麻的刘不害,只能连忙想淮南王刘安磕头认错道:“父王,都是儿臣的过错,这是不关刘建,望父王能让刘建随儿臣一起去外庄....” 就在趁刘建伸出右手打人之际,那位奴才赶紧使了一下眼色道:“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抱娃呀!”在这一句提醒之下,第一位奴才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当机立断地把刘建从刘不害的怀里抱出,吓得刘建惊慌失措地大哭起来! 眼看不停地蹲着双脚的刘建在自己眼前一过,大惊失色的刘不害也顾不得什么礼义规矩,当即起身站起来一把拉住那位奴才的左胳膊,狰目欲裂,怒视道:“把刘建还给我,把刘建还给我.....” 就在两位奴才和刘不害之间的拉扯之中,让淮南王刘安想起了以前的往事,前元七年也是在这里,有朝廷的两位官员过来拉扯,自己的父王刘长因叛逆获罪,自此一别就是阴阳相隔。看到眼前这对父子的凄凄惨惨的样子,心中动了恻隐之心的淮南王刘安,便摆手示意那两位奴才退下,语气伤感地说道:“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你父子情深,那待会就一起去外庄,如此也有个伴....” 第344章 临走搜身 流誉天下爱百姓 因小失大不换算 站在一旁的刘管家,立马走上前对着那两位奴才道:“还不快快松手,刘建可是主家的庶长孙,伤了一根毫毛岂是你们能配得起的!!”心里想到,约莫是主家见状动了恻隐之心,不然也不会松口。 刘管家的话一出,那两位奴才当即放手,诚惶诚恐地退下,站在一旁看着淮南王刘安、世子刘迁、庶长子刘不害等人在此大殿上,如何结束今日之事。 被这突然一幕打得有点措手不及的淮南王世子刘迁,一时没有想明白这其中的缘由,恍如隔世般地看着自己的父王刘安,不可置信地问道:“父王,这是何故?怎么突然就同意让....” “还不快点在寡人面前滚....”高高在上的淮南王刘安,并没有理会世子刘迁的话,直接横了怀里紧抱着刘建的刘不害一眼,目光没有丝毫温度,冷冷道,心里想到是,没有人成全那时候的自己,不如眼下自己还能成全这对父子吧。 还在木讷的刘不害,一时没有听懂自己父王的话,就在那里傻傻地杵着,倒是怀里的三岁小儿刘建破涕为笑地催促道:“阿翁,奶爷这是让我们赶紧走,还不快点走。” 这才如梦初醒的刘不害,赶紧抱住怀里的刘建,脚上抹油似的,当即消失在淮南王刘安和世子刘迁的面前。 而席地而坐的淮南王世子刘迁,真是心有不甘,白白让这二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溜走了,转头看向自己的父王刘安,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说起。 “迁儿,凡事不能操之过急,刘不害和刘建好歹也是高祖的血脉,亦是宗室子弟。若是今日强硬逼迫这对父子分离,此事传出去只怕有损寡人这些年的清誉。”若有所思的淮南王刘安,慢慢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淮南王世子刘迁,一听父王的解释,这才恍然大悟起来,真实冲动是魔鬼,眼下的确不能这样干,沉默片刻后,便毫不犹豫地恭维道:“父王,抚慰百姓,流誉天下,怎能因此事,而自毁清誉,得不偿失!” “知道就好,让他们在外庄自生自灭吧!寡人有点累了,你也下去吧!”起身站起来的淮南王刘安,在奴才的搀扶之下,慢慢地走下来,一点一滴地消失在偏殿内。 离开大殿后的淮南王世子刘迁,赶紧赶到刘不害的屋内,担心刘不害会把王府里值钱的东西收拾起来。便吩咐奴才们务必把眼前的两个箱子打开,只见里面就是一些朴素的衣物等,并无其他值钱的金银细软之物。淮南王世子刘迁心里还是不放心,让这些趋炎附势的奴才们,当着刘不害和刘建的面子,把箱子里的衣物一件一件地抖一下,防止夹带一些见不得人的细小金银等物。 就在刘不害低身弯腰捡起衣物之时,淮南王世子刘迁对一个奴才使了一下眼色,那位奴才立马领会其意,当着众人的面对大公子刘不害进行搜身,犹如对待小偷一般.... 第345章 急中生智 踢倒箱子等求饶 急中生智撕床单 “世子,大公子身上真是一个干干净净,正如大公子的性子,恬静如水一般。”那位势利眼的奴才,一脸横肉笑道。 淮南王世子刘迁,不可一世地说道:“庶兄,莫要生气,这些奴才也只是办事的,若是王府上少了什么东西,只怕是他们的性命也赔不起。” 站在一旁的刘建,虽不理解世子刘迁为何这般羞辱自己的阿翁,但心中已经种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此刻,看到自己的阿翁跪在地上收拾着平常的衣物,刘建并不和世子刘迁言语一二,亦是跪在刘不害的边上,一起帮着收拾衣物放在箱子里。 “世子,这是秉公处理,如此清清白白地也好。”一边不停地收拾衣物的刘不害,低头垂首,语气里见不到一丝半点的不满,倒是习以为常地回复道。 此话一出,淮南王世子刘迁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没有看到刘不害的恸哭流涕的样子,在看看其居然不慌不忙地收拾衣物放进木箱里,当即计上心头,对刚才那位奴才含笑点头。 那位奴才立马明白世子刘迁的心中想法,一步当先地来到木箱边上,伸出右脚狠狠地把装满衣物的木箱踢倒在地,不好意思地说道:“大公子,这木箱可是紫檀木做的,上面还镶有玛瑙珊瑚等宝石,可是一件宝物,若是大公子带出去了,只怕这个木箱子最后是进了当铺,到时候主家追查下来,奴才们就是十个脑袋也不够赔的!” 看着好不容易拾起来的衣物又一次躺在地上,三岁小儿刘建,心里已经明白这些人是在羞辱自己的阿翁,既然不让箱子装东西,那么自己定要想出办法来,不然待会可是两手光光地离开这王府了。 “庶兄,这奴才讲的挺有道理的,这该如何是好?”站在一旁的淮南王世子刘迁,淡风轻般轻笑,带着一种俯瞰世间蝼蚁的漠然无情地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的这对父子。 嘴唇微微发颤的刘不害,低头死死咬住,但片刻之后,便松口求饶道:“世子,能不能.....”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时,三岁小儿刘建拦住道:“阿翁,我有一个好主意!用我们的榻上的被单来打包这些衣物,可好?”说完之后,脸上露出笑容的刘建,站起来跑到跟前的榻边,掀开榻上的锦缎被褥,露出了缝缝补补的床单。 没有想到这个办法的刘不害,心中十分的欣慰,当即微微一笑道:“建儿,那就听你的!” 于是,这对父子把榻上的被单拿下来,撕成两大半后,便利索地把衣物都放在被单上。 淮南王世子刘迁,没有想到居然还有这一招,看着那缝缝补补的床单没一会儿就打包好这些衣物,心里便觉得索然无味地离开这个昏暗的房间。 而刘不害怀里抱着刘建,两个肩膀上各挂一个沉甸甸的包袱,看着王府一点地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刘建,伸出自己的右手出来,在手腕之处狠狠地咬伤一口,没过一会儿便坐上了一辆简陋的马车..... 第346章 各有各忙 香囊离身主说事 少得多惑有灵机 话说此时,长乐宫长秋殿内,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窦太后赏赐自己一箱子的道德经竹简,便吩咐侍女欢儿在香樟树底下准备好一些温水,然后让两位护卫提着这沉甸甸的箱子来到香樟树底下。 准备好一些温水和几块干净的抹布的侍女欢儿,在香樟树底下等候着小姐刘陵的到来。可是左等右等却等到,侍女欢儿心中不由地担心起来,当即往回去赶,这人还没走进屋内, 只见小姐刘陵手里拿着那个香囊,生气地质问道:“欢儿,这是什么?都忘记了我之前说的话了?这个不能离身半刻!” 接过香囊挂在自己腰上的侍女欢儿,不好意思地连忙解释道:“小姐,这是错怪了欢儿,欢儿怕待会擦拭竹简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水撒在这个香囊上,于是就摘下来放在屋内了!” “嗯,不能离身,连睡觉都不行!记得不?”淮南王之女刘陵,脸色不悦地交待道,说完之后便和侍女欢儿二人,来到香樟树底下,从大木箱里拿出竹简,用温水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欢儿,这些擦干净了,把竹简摊平后晒一晒。”淮南王之女刘陵,放下手中的抹布,把竹简递给欢儿的手中,心里想到这些竹简光滑如玉,想必窦太后之前应是经常翻阅的,想必现这道德经的内容,窦太后应是熟记于心。 侍女欢儿做事情一贯是手脚利索,没一会儿就把竹简都一一摊开晒在宫阶的台阶上,看着宫阶上摆满密密麻麻的竹简,心里十分纳闷,这窦太后是何意,不赏赐绫罗绸缎、金簪玉钗等女子闺房之物,反而赏赐这些道德经的竹简给自家小姐,真是让人看不懂。 此刻,傅母吴氏走在宫阶之上,看着这些竹简,便从里面取出一份竹简,来到香樟树底下,对着小姐刘陵和侍女欢儿,轻声诵读道:“少则得,多则惑。不知小姐可知其意?” 神色如此的小姐刘陵,亲启朱唇道:“学到的知识少,反而能够有所收获;学到的多,反而会使人产生迷惑,学习应当能够专一,而不应当繁杂。” 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不以为然地说道:“既然少则得,多则惑,那还不如惑则学,已解心中之惑!” “善者不辩,辩者不善。知者不博,博者不知。为人处世,善上若水,应如水一般,抓不住摸不到....”把手中的竹简递给侍女欢儿手上,傅母吴氏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欢儿,这套道德经,你与小姐最近一起好好读读,想必对以后定有所帮助。” “诺!”满脸不高兴的侍女欢儿,颇感无奈地回复道后,便乖乖地坐在小姐刘陵的身边,心里想到的是自己一个奴婢,学那么多有什么用? 小姐刘陵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一下侍女欢儿的左肩后,看着宫阶上的道德经竹简,想到昨日送给鲁班锁,突然灵机一动,对着傅母吴氏说道:“傅母,陵儿有事需要傅母出宫一趟。” 第347章 正中下怀 正大光明莫犹豫 正中下怀换东西 “小姐,这是缺了什么?”站在一旁的傅母吴氏,看着身后的护卫一样,面露为难之情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机会真是太难得了,眼下正好把事情一起给办了。 明白傅母吴氏有所顾忌的小姐刘陵,信心满满地回复道:“傅母,不用担心频繁进出宫里,怕引起别人的怀疑。陵儿,是想让傅母在宫外买一些没有写过字的竹简回来,再加上一套雕刻工具回来。” “小姐,这东西好买,只是小姐要这东西是干嘛?不用毛笔蘸墨写字?”傅母吴氏满腹疑虑地问道,心里则是想着自己得要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去悦颜阁。 抬头仰望蓝蓝的天空,小姐刘陵对着傅母神秘一笑道:“傅母,只管去买这两样东西回来,陵儿自有妙用,到时候就知道用途了!”心里想到眼下还不适合全盘托出,等候时机才可。 “傅母,麻烦顺路在悦颜阁里买一盒栀子花香的胭脂水粉,昨日买了那么多东西,唯独少了这个味道。”专心致志在擦拭竹简上灰尘的侍女欢儿,连忙开口说道,心里想到的是,傅母吴氏也是的,昨日买东西居然忘记这个味道的胭脂水粉。 颔首点头的傅母吴氏,接过小姐刘陵递过来的腰牌后,便一个人进入长秋殿的内屋,从一个木盒子里取出一把迷你小刀,用自己的手帕包好放入自己的左袖里,然后带着一位奴婢和两位护卫,坐着宫里的马车从覆盎门出去。 傅母吴氏先是来到热闹的东市,特地问了一下护卫东市哪里卖竹简,那护卫便带傅母吴氏来到一家老店,傅母吴氏进店买了一大箱子竹简和一套雕刻工具放在马车里。那两位护卫一看这种情况,虽心里也是十分的疑惑,不知这傅母吴氏为何买这么多的竹简回去,但也不好开口明问。 于是,一行人在经过悦颜阁的时候,傅母吴氏让护卫停车,递给一锭银子与奴婢的手上,交待其和上次一样,买点酒菜在此招待一下两位辛苦的护卫。 其中一位护卫连忙打断道:“吴傅母,不用客气,我等在此等候,望吴傅母赶紧挑选一下。” 傅母吴氏一看这位护卫面相刚毅,不是那么很好打发,当即福了一下身子道:“有劳在此等候片刻!” 话说此时,悦颜阁杜老板一听到傅母吴氏的声音,立马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盒子,放在自己的袖口里,便迎着傅母吴氏来到一楼偏角之地,挑选东西。 二人趁着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交换了藏于袖口里的东西,傅母吴氏左看右瞧道:“杜老板,这些东西昨日买过了,就是忘记买了栀子花香味的胭脂水粉!拿一套即可!” “夫人,瞧瞧我的记性,这个味道的胭脂水粉在柜台上!”悦颜阁杜老板,赶紧来到柜台上,从上面取出一套胭脂水粉下来。 从钱袋子取出一锭金子的傅母吴氏,放在柜台上对悦颜阁杜老板说道:“不用找了....” 第348章 遣散歌姬 浪子回头遣歌姬 尊卑有别双手抱 “大公子,莫要赶走奴婢,奴婢若是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大公子只管要打要罚,也不能赶走奴婢....”在馆陶公主的府邸上,陈须的小院内有一群打扮花枝招展的歌姬奴婢们,在小院门口上,哭哭啼啼道。 此刻,馆陶公主嫡长子陈须,背对着这群莺莺燕燕们,毅然决然地无动于衷道:“这些是你们的卖身契,且拿去后再到管家那边领取一份银钱做回家的盘缠。”心中想到,眼下第一步就是要把这群女子从自己的小院中赶出去,从今日起自己再也不过醉生梦死的日子。 “大公子,我等尽心服侍着大公子,没有任何缘由,这就被大公子弃如敝履,况且就是拿回了卖身契,我等孤苦无依,在这个世道该何处何从....”有一位肤白貌美的女子,哭哭啼啼地回复道。 馆陶公主嫡长子陈须,真的没有想到这些女子还在自己跟前诉苦,没有一个人来拿自己的卖身契,这让自己倒是十分的难堪,眼下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杀也杀不得。 此时,闻声而来的陈阿娇一看这种情况,心中十分地好奇,带着看热闹的心情,来到陈须的面前,询问道:“阿兄,这是怎么了?这群歌姬奴婢们平日都不是尽心尽责地伺候着,今日是犯了什么过错吗?” “你到我小院里来干什么?看笑话?”站在一旁的陈须,黑着脸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事情如你何干,莫不是特地跑过来看我的笑话!也不想想自己前几日在上林苑闯出了何等的祸事,还是陛下仁慈,才处罚禁足一月。 那个肤白貌美的女子,立马跪行到陈阿娇的脚底下,伸出双手一把捉住陈阿娇的小腿,梨花带雨道:“太子妃,替奴婢们做主,劝劝大公子,昨夜大公子从长乐宫永寿殿回来之后,今日一早就要赶走奴婢们离开公主府,奴婢们孤苦无依,生是公主府的人,死亦是公主府的鬼...” 一听到长乐宫永寿殿,心里咯噔一下的陈阿娇,便明白眼下陈须为何要赶走自己院里的歌姬和奴婢们,幽幽一声道:“阿兄,莫不是昨夜见了不该见的人.....” 此话一出,有一位长相娇俏的歌姬,哭诉道:“太子妃,昨夜大公子回来就是一个人喝闷酒,嘴里唠叨着什么玲儿玲儿,可是府邸上并没有什么玲儿玲儿,想必是外面的狐媚子把大公子的魂勾去了.....” 玲儿?玲儿?应是陵儿,陵儿!想明白其中缘由的陈阿娇,当即一脚甩开那个抱着自己小腿的歌姬,刹那间冷意翩飞道:“居然用小蹄子碰太子妃的身体,来人!把这个贱婢拉下去,砍去双手....” 那位歌姬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磕破了头向陈阿娇求饶道:“太子妃,奴婢该死,望太子妃发发慈悲,不要砍了奴婢的双手......” “还等什么,快点拉下去.....”心中有怒火的陈阿娇,直接拿这个歌姬撒气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些没规矩的贱婢,居然脏了自己新穿衣裙,真是罪该万死! 第349章 左右两队 无人拿走卖身契 争先恐后分两队 “太子妃,饶命.....”那位歌姬脸色苍白,看着有两位护卫硬着头皮走上来,一把手抓住自己的胳膊,毫无怜香惜玉之情,直接硬生生地把自己拖走。 千钧一刻,馆陶公主嫡次子隆虑侯陈蟜,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拦住这两位的护卫,走上前伸出右手的食指到那位歌姬的下巴之处,道了一声:“抬头给本侯瞧瞧.....” 此言一出,那位歌姬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的救命草,当即抬起俊俏的脸庞,眉目含情地看向隆虑侯陈蟜,可怜兮兮地说道:“隆虑侯,救命.....” 隆虑侯陈蟜,一看这位歌姬长得的确秀色可餐,要是这样砍手死去岂不是暴殄天物了。当即摆手示意让那两位护卫退下,自己亲手把这位歌姬扶起来,对着嚣张跋扈的太子妃陈阿娇,好言相劝道:“阿妹,我的太子妃,陛下让你禁足在家一个月,是希望阿妹能谨思己过,这才几天呀,要打要杀的,要是陛下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难道,阿妹不想早点去太子宫瞧瞧太子殿下?在这里和这些奴婢叫什么劲呢!” 陈阿娇一听这隆虑侯陈蟜的话,心里思忖了片刻之后,微微一笑对陈须说道:“阿兄,这本是你院子里的事情,阿妹的确不好插手过问,只不过这些歌姬和奴婢们都是家里的私产,若是这些奴婢们轻而易举地拿走卖身契,岂不是有损公主府的名声!” “阿兄,阿妹讲的有道理,这些奴婢们只要踏进了公主府的大门,只有躺着出去的份!既然阿兄不愿意怜惜这些奴婢歌姬们,不如一半分到阿翁的院子里,一半分到本侯的院子里,可好?”隆虑侯陈蟜,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道。 被隆虑侯扶起来的那位歌姬当即表态愿意侍奉隆虑侯,而其他歌姬和奴婢们都齐刷刷地表态愿意侍奉主家或是隆虑侯。看到这一幕的陈须,心里明白这些人犹如墙头草一般,没有一丝的怒气,反而面带微笑地对着众人说道:“现在若有愿意拿卖身契离府的,还是作数的;若是愿意留在府邸伺候的,可以自愿去阿翁或是隆虑侯的院子里。” 话音一落,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的陈须,便转身离去,留下一群歌姬和奴婢们面面相觑,而隆虑侯陈蟜看着这些花朵般的美女们,心花怒放道:“排成两排,左边一排是去主家那边,右边一排是去本侯的。” 那群歌姬和奴婢们都争先恐后地挤在右边的那排,而主家那一排只有零星几个人,陈阿娇一看这种比例失调的情况,当即说道:“右边最后几位排到左边去!抢都抢不过,活该去左边。” “阿妹,这后面几个也不错....”看着后面那几位颇有姿色的女子走到排到左边的队伍,隆虑侯陈蟜,惋惜地叹道。 陈阿娇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阿兄,隆虑公主这才刚怀孕了,只怕不好吧....” 第350章 好生之德 巧如舌簧花心肠 好生之德恻隐情 “阿妹,有什么不好的,我这是怜惜她,想她有孕在身,这不是不方便呀,况且这些歌姬们只是寻欢作乐之用,又不能生养出一儿半女,威胁不到她半根毫毛,如此甚好!”隆虑侯陈蟜,不以为然地说道。 微微意外而露出迷茫的神色的陈阿娇,没有想到自己的阿兄陈蟜说出这样的话来,再细想想自己的父亲堂邑侯陈午亦是每天的花天酒地,很明显陈蟜也要步入后尘,反而陈须一改往常,居然要遣散这些温柔乡,心中不由地感触道:“阿兄,难道男子真的是要埋进土里,才会老老实实吗?” “孔子曰:‘人之初,性本善。’这世间为何有这么多的痴男怨女,还不就是一个字‘折’,生活是需要折腾的,不折腾岂不是太无趣了!人生茫茫长,切莫负光华.....阿妹,此事要对隆虑公主三缄其口.....替阿兄保密....”说完之后,隆虑侯陈蟜,立马把那位歌姬搂在怀里,一边走一边说道。 而其他的歌姬和奴婢们蜂拥而上,直接把隆虑侯陈蟜围在里面,看着那些人缓缓而下的背影。伫立在原地的陈阿娇,看看这左边的队伍一行人,自己只能领着这批人来到自己阿翁的院子里,把这些人交给的吴管家,询问道:“主家呢?” “太子妃,侯爷外出了,外出是.....”心中十分疑惑的陈阿娇,脸上微露喜色,瞬间又冷怒道:“快点说,看你这个吞吞吐吐的样子....” 素知陈阿娇手段毒辣的吴管家,当即吓得瑟瑟发抖道:“太子妃,是武强侯庄青翟请的,让侯爷去神仙阁。” “哦,想一想也是的。对了,我母后呢?”心不由地一沉的陈阿娇,不开心地问道,心里想到这父子三人都是一个德行,想必母后还是心里惦记关心着自己。 吴管家惴惴不安地回复道:“太子妃,公主在内院休息,身旁有董君在伺候着。”心里想到太子妃赶点回去吧,在这里杵着奴才们都怕得要死。 “哦,每个人都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大家这是自娱自乐.....”一听到母后身边亦有贴心人在伺候着,陈阿娇神情没落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个公主府里,自己却是孤家寡人一个。 突然想到自幼伺候自己的侍女紫藤,陈阿娇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两眼发光地问道:“对了,紫藤现在还在不?” “在的,只不过现在已有身孕了!”心中一惊的吴管家,小心翼翼地回复道,双手紧握拳头。 陈阿娇一听到这个事情,心里不免动了恻隐之心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既然怀孕了,那就让她把娃生下来,活儿给她安排轻松一点,还有不要在她面前说是我安排的...” “诺!”吴管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连忙谢道,心里想到当初惩戒她的人是你,如今又要放了她也是你,奴才的性命真是命如草贱,随意践踏的蝼蚁。 第351章 心生敬意 办事利索早点回 拿人手短为人正 话说此时,傅母吴氏带着奴婢和两位护卫,还有一箱子的竹简来到长乐宫长秋殿内。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见这一箱子的竹简,和那套雕刻的工具,爱不释手地赞叹道:“傅母,做事情真是快,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就买好了。” “小姐,折煞我了,今日之所以能这么快回来,也是连护卫告诉买竹简李记店铺最好,所以这就一点也没有耽误片刻。”手里提着栀子花香味的胭脂水粉,傅母吴氏风轻云淡地回复道。 站在一旁搬运窦太后赏赐的竹简的侍女欢儿,一看到傅母吴氏手中提的东西,当即开心地说道:“傅母,多谢记得给欢儿买的栀子花香味的胭脂水粉。” 说完之后,侍女欢儿正欲放下手中的竹简,想过来提着这个胭脂水粉,却被傅母吴氏拦住道:“安心做事,东西我送到屋内!” “欢儿,做事情岂可半途而废,东西由傅母送进去,还不放心!”淮南王之女刘陵,亦是帮着傅母吴氏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自己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欢儿得要出力,免得偷懒。 于是,傅母吴氏手里提着胭脂水粉来到屋内,把东西放在平常用的梳妆台上。然后谨慎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之后,悄悄地从袖口里拿出那把让杜老板连夜锻造出来的迷你小刀,抽开梳妆台底下的抽屉,打开那个木盒子,轻轻地把那把以假乱真的迷你小刀放进,行云流水般地做完了这一切,傅母吴氏这才如释重负,手里拿着一个钱袋子地走出来。 “连护卫,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傅母吴氏,把手中的钱袋子递给身边的一个奴婢,颔首微笑地说道,心里想到长秋殿的护卫每几日就要轮换着,眼下也只能用此办法来试探一下,能有几个人日后可以为己所用。 站在一旁的连护卫连忙拒绝道:“搬一下东西,分内之事,这个可使不得!”而另一个护卫赶忙走上前,双手接过那个钱袋子,满脸笑眯眯地说道:“夫人,真是心善人美,我这就不客气了,连护卫他就是那样的性子,莫要记在心上...” “周护卫,无功不受禄,怎么这样....”为人刚正的连护卫,看着这一幕,当即义正言辞道,心里想到周护卫真是见钱眼开,不怕有命拿没命花! 席地而坐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不觉地好奇地抬头一看能讲出这样话的连护卫,不免心生敬意道:“人各有志,连护卫这性子,刘陵十分地敬佩!” “不敢当,刘陵翁主,奴才告退。”站在一旁的连护卫,提刀离开这个长秋殿内,心里想到的是,这傅母吴氏为人处世甚是圆滑,日后要多多注意其言行举止。 连忙把钱袋子放进袖口里的周护卫,笑容可掬地说道:“刘陵翁主,连护卫在人前是这样的性子,我这就回去,和他一起分了夫人的善心....” 来到小姐刘陵面前的傅母吴氏,笑脸相送道:“周护卫,慢走.....” 第352章 难以自清 窃窃私语谣言起 清浊自清大染缸 “傅母,看今日的情形,日后还是少出宫为妙。”递把竹简给到小姐刘陵手上的侍女欢儿,神色担忧地说道。 停下手中活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侍女欢儿这无厘头的话,当即警觉地问道:“怎么了?我们安分守己地住在长秋殿里,还有人盯着看着?” “小姐,刚才我去小厨房的时候,见有两位奴婢在底下窃窃私语,说是陈公子昨夜特地过来喝酒,想必是惦记着小姐,然后傅母昨日出去大肆采买一番,这才多久又要出去了,想必是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侍女欢儿,气愤难当道。 傅母吴氏听着这些闲言碎语,神色倒是稳如泰山地安慰道:“清者自清,欢儿,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不怕也不必把这些话放在心上!” “傅母,她们还说,之前悦颜阁陈公子醉酒调戏小姐,后面又有上林苑牵马小厮,这些陈公子都是屈尊降贵干了,只怕是小姐的心思比天还高!人言可畏,三人成虎....”侍女欢儿,十分担心地说道。 听着欢儿能够讲出这番话的小姐刘陵,心里十分地欣慰地说道:“水至清则无鱼,皇宫本来就是一个大染缸,我们岂能自清?想必那些奴婢们私底下议论纷纷,那些闲言碎语定能传到太后的耳边。记住,自今日之后,每日一早向太后请安后,回到长秋殿就闭门谢客,深居简出,以求自保!” “诺!”侍女欢儿,终于露出灿烂的笑容,附和道,心里想到,这个办法很好,万保无虞,断了那些不相干的来往,免得损了自家小姐的清誉。 一听到小姐刘陵的话,傅母吴氏庆幸今日能把事情解决了,不然这把迷你小刀就发挥不了作用了,眼下及时送出去,想必对主家日后所图之事定有帮助。看到不远之处远有水壶和茶杯,傅母吴氏走过去,一边提着水壶倒水,一边轻声说道:“小姐,太后身体抱恙,我等还是少出宫为妙,免得引起椒房殿的注意!” “嗯,傅母所言不虚,明处有美景,暗处有双眼!眼下,我有一件大事情要慢慢处理,傅母今日也累了,早点歇息吧!”看着傅母吴氏口渴喝水的样子,小姐刘陵心疼地说道。 放下手中的茶杯,傅母吴氏十分欣慰道:“不累,今日我得继续绣花呢,前几日把牡丹花盖头绣好了,从今日起要绣小姐婚嫁的喜服...” “欢儿,莫要偷懒,有事情交待给你做!”席地而坐的小姐刘陵,看着窦太后赏赐的竹简,突然灵机一动道。 本来还想偷懒的侍女欢儿,噘着嘴不满地问道:“傅母绣喜服,小姐看书,欢儿看着着实心疼,想去小厨房做几样精致的小菜,好好犒劳一下大家,谁知小姐这样还不放过欢儿....” “很简单的事情,去把太后赏赐的竹简上的字,数一数,一共有多少个?你小姐要算算..”捉其刻刀的小姐刘陵,交待道。 第353章 多少个字 多少汉字道德经 少出为妙求自保 “小姐,这是把我当着三岁小儿一般,来数这个字多少....”一边嘴里念叨的侍女欢儿,虽心里不高兴,但还是立马来到木箱前,从里面拿出刚晒好的竹简,站在那里打开一个一个地认真数起来。 还没过一会儿的功夫,站着有点累的侍女欢儿,感觉这样做事情效率太低了,于是灵机一动,自己一个人把大木箱推到小姐的边上,自己坐在靠近刘陵边上的案几上,然后顺手从大木箱里取出竹简来,把竹简摊开在案几上,认认真真地数起来。 淮南王之女刘陵,则是从傅母买回来的木箱里取出几片竹简,来到刚才坐的案几边上,拿出刻刀在竹简上雕刻,还没用几下,竹简上的毛刺就戳到刘陵的食指肉里,微微一疼的刘陵忍住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自己用右手拔出了这根毛刺,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雕刻着。 停下手中针线的傅母吴氏,看着小姐刘陵在专心致志地雕刻着东西,心里十分疑惑地说道:“小姐,这是雕刻什么?这么劳神费力的,还不如花点钱让巧夺天工的木匠来,也不必这样地辛苦!” “傅母,没什么,也是闲来无事,在这长秋殿里找点事情做做也好,不然怎么打发无聊的时光!”小姐刘陵,会心一笑道,心里想到,这个东西还真的不能请外面的木匠雕刻,自己亲自雕刻才能显得礼轻情意重。 看着大殿外站着伺候的两位奴婢,傅母吴氏摆手示意道:“一个沏茶,一个准备点可口的点心!” 那两位奴婢一看这大殿内三人都在忙一些琐事,便轻身离开,着手去小厨房准备。 双眼轻轻地扫过大殿内外,确认眼下只有侍女欢儿和小姐刘陵之后,傅母吴氏轻声说道:“小姐,今日去悦颜阁买欢儿想要的栀子花味的胭脂水粉,那杜老板还是老样子,见钱眼开身体好!”心里想到,有些话不能明说,只能这样说,毕竟担心隔墙有耳! 手中的刻刀停在竹简上一动不动,小姐刘陵心里已经明白傅母吴氏所说之意,神色如常地说道:“傅母,真是太浪费了,买了这么多的胭脂水粉,想必能管个大半年了,等用完之后,再去采买吧!”心里想到的是,这悦颜阁是父王在长安置办的产业,而且对外秘而不宣,想必这悦颜阁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地方,还是少让傅母去接触,不然要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去做文章,只怕是一件百口莫辩的坏事! “诺,小姐,这悦颜阁里的东西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我一看都喜欢不已,这不就一下子买多了。”傅母吴氏,低眉顺眼道,手里的针线不停地穿梭在大红色的锦缎上,心里暗暗思忖起来,想必小姐已经知晓悦颜阁不简单,不希望自己涉及其中。 清点所有的竹简后,侍女欢儿开心地对着小姐刘陵说道:“小姐,一共有五千一百四十六个字!” 第354章 大器晚成 全局未观少十六 一刀一刻汉字留 “五千一百四十六个字?是吗?”继续专心雕刻的小姐刘陵,低头眉头苦干地回复道,心里暗暗思忖着,傅母吴氏的话应是潜台词告诉自己父王一切安好。 侍女欢儿,毋庸置疑地答道:“小姐,欢儿一个一个地数了,的确是一共有五千一百四十六个字,不多不少!” 话音刚落,小姐刘陵会心一笑道:“仔细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说完之后,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案几,来提醒侍女欢儿自己的案几上还有一份遗漏的竹简。 侍女欢儿一看那份自己忘记的竹简,这才恍然大悟道:“小姐,你案几上还有一份竹简。”说完之后,立马走过来,看着案几的竹简上的字,伸出右手在一个一个地数着道:“十六个字,那这道德经一共是五千一百六十二个字!小姐,这下对了吧!” “嗯嗯,是的欢儿,记得道德经一共多少个字了吧!”看着自己案几上的竹简,小姐刘陵转念一想,便继续问道欢儿:“可认识这竹简上的字?” “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这是何意?”虽能认识上面的字,侍女欢儿却不理解地问道,心里想到小姐为何让自己认识这份竹简上的字,难道有什么奥妙之处? 小姐刘陵,心中一惊,没有想到欢儿居然能识得这上面的字,想必平日里也是下了一番功夫,当即赞叹道:“欢儿,不错,最近有进步!这句话的意思是,最方正的东西,是没有菱角的;最宝贵的器物,是在最后制成的。至大的声音,听起来却似没有声音;最大的形体,却反而没有形状。” “小姐,这个太深奥了,欢儿一点都听不懂....”垂头丧气的侍女欢儿,摇摇头道,心里想到这道德经乃是万经之首,并非人人能否参悟得了,自己眼下跟在小姐身后,耳濡目染地有幸识的字,已算是不错的了。 坐在一旁在认真绣花的傅母吴氏,安慰道:“欢儿,识得这些字,已是不错了,莫要妄自菲薄....”心里想到,最近欢儿认真学习医术,对于那些不同的药材都能做到熟记于心,而且记忆力超群,有惊人的观察力,这可是做暗线的好苗子,以后若是有机会,定让其为小姐效力。 “小姐,你这是干什么?准备雕刻道德经?一字一字地雕刻着?那不知道狗年马月才能雕刻好?”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看出了小姐刘陵的意图,不理解地说道。 继续绣着喜服上的杜丹花的傅母吴氏,此刻心里已经明白了小姐刘陵的用意,低头含笑道:“小姐这是和我一样,一针一线皆是情义,一刀一刻皆是心意,小姐你说是不是?” “小姐,这也太花功夫了,不如花钱让熟能生巧的木匠去雕刻一下,这样省时又省力,何必这样辛苦....”看着小姐刘陵在专心致志地雕刻着,侍女欢儿心疼地说道。 第355章 两盅鸡汤 两盅鸡汤有不同 挖苦之意奴婢命 适才馆陶公主要出门的时候,陈阿娇当即走上前,询问母后是不是要进宫看望窦太后?馆陶公主看着陈阿娇的神色,只能说道:“陛下,让你禁足一个月,眼下你还是老实本分地待在府邸上。” “母后,阿娇心里知道,只是不能在太后面前侍疾,心里总是过不去。这不特地煲点滋补的乌鸡汤,烦请母后一同带过去。”站在一旁的陈阿娇,言罢后便摆手示意一个手里提着食盒的奴婢走上前。 馆陶公主一听这话,心里十分高兴,想到自己的阿娇终于也懂事了,便露出笑容道:“难得阿娇有这份孝心,想必太后知晓,定是心中欣慰不已,这伤寒之症估计也好了大半。” 说完之后,馆陶公主身边的奴婢赶紧伸出双手接过这个食盒,便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在馆陶公主的身后,二人一前一后坐进太后赏赐的马车里。 “母后,上面一盅是太后的,下面一盅是刘陵的。”站在马车外的陈阿娇,亲启朱唇地提醒道,心里想到,既然煲了乌鸡汤,何不再送一碗,免得浪费这么好的食材了,这可是顺水人情,岂可白白浪费了。 那位手里提着食盒的奴婢,心中一惊,生怕陈阿娇做出什么动作,当即挑开珠帘,小心翼翼地问道:“太子妃,这两盅有什么.....”心里想到,马上要离去了,为何还特别这样交待,难道在下面的一碗动了手脚,到时候让自己成为替罪羊? “太后身体抱恙,不宜进补太油的食材,所以太子妃留心把上面的浮油剔除放在盅里。下面一盅则没有剔除鸡油,仅此而已!”站在陈阿娇身边的奴婢,瞪一眼道。 端然坐在马车内的馆陶公主一听这解释,喜上眉梢道:“心细如发,阿娇这是长大了,懂得照顾人了。马夫,赶紧出发了,不然乌鸡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话音一落,马夫就挥着皮鞭,太后赏赐的马车就疾驰行在马路上。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太后的马车驶入覆盎门内,犹如入无人之地在驰道上一路狂奔后,立马停在长乐宫永寿殿外。 整理一下衣服的馆陶公主,带着那位手提食盒的奴婢来到永寿殿内,在殿内伺候窦太后的唐夫人笑脸相迎,伸手想接过那位奴婢手中的食盒,而馆陶公主也只是象征性地对其一笑道:“唐夫人,如今是桂宫之主,这种事情是奴婢干的,不可不可,若是陛下知道了,定要责罚本宫的。” “馆陶公主,臣妾本来就是伺候人的奴婢,这点事情无妨的。”心中一直自卑的唐夫人,唯唯诺诺地回复道。 馆陶公主伸出双手握住唐夫人的右手,边走边说道:“虽说唐夫人以前是程夫人的贴身奴婢,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做主子的还是有主子的架子,不能让下面的奴才小瞧了,这点唐夫人还是要向程夫人学习一下。” “馆陶公主,说得是,臣妾记在心上....”脸色微微发窘的唐夫人,神色一点不自然地说道。 第356章 多喝几口 清汤入口鲜美味 额头冒汗百病除 于是,馆陶公主和唐夫人,二人一起来到永寿殿内,看到躺在榻上休息的窦太后,那位手里提着食盒的奴婢,赶紧把食盒放在不远处的案几上,打开食盒从上面取出一盅乌鸡汤,小心翼翼地来到榻前。 “母后,这是阿娇特地小火慢炖的乌鸡汤。”坐在榻边的馆陶公主,轻手轻脚地扶起窦太后,微风细语道。 靠在榻上的窦太后,一听到乌鸡汤,脸上露出笑容道:“哀家知道,阿娇就是一个孝顺的孩子,真是难为她心里还惦记着哀家。这片孝心哀家心领了,只是哀家确实没有什么胃口,这乌鸡汤有点油腻,不如把它赏给刘陵吧!” “母后,这次真的要夸夸阿娇了,您这盅乌鸡汤,阿娇已经剔除上面的鸡油,所以是清汤,但喝无妨;而刘陵的那盅,阿娇也让人备下了,就在这个食盒的下面。”接过那盅乌鸡汤,馆陶公主伸出右手抓住勺子,轻轻地舀一勺清汤,直接送到窦太后的嘴边。 亲抿一口的窦太后,微微一笑,摇摇头道:“还是让唐夫人来吧,你有这片孝心哀家心领了。” 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的馆陶公主,不明白自己明明做得很好,为何母后让站在一旁的唐夫人过来伺候,难道是心疼自己,不舍得让自己伺候她,还说说嫌弃自己不会伺候她?虽心里有诸多想法的馆陶公主,只能悻悻地退在一旁,把手中的乌鸡汤递给了唐夫人的手上。 只见,垂首低眉的唐夫人,用勺子舀出一口清汤后,用嘴轻轻地吹了几下后,再喂与窦太后的嘴里,看到这一幕的馆陶公主,此刻才焕然大悟起来,也怪自己粗心大意,都没有给鸡汤吹吹,想必刚才的乌鸡汤有点烫,母后不好明说这个缘由。 喝下这口乌鸡汤的窦太后,面露微笑道:“这乌鸡汤煲得不错,香气逼人,鲜美不油,阿娇这孩子以后绝对是贤妻良母!对了,赶紧把那盅乌鸡汤送到长秋殿去,免得凉了就不好喝了。” “诺!”站在唐夫人身边的奴婢领命后,赶紧手里提着那个食盒,便离开这个冷冷清清的永寿殿内,去往长秋殿的路上。 喂了窦太后几勺乌鸡汤的唐夫人,看着窦太后的额头微微冒汗,虽心里不免担忧,但素音轻语地劝解道:“太后,虽乌鸡汤鲜美,但不能喝太多了,太医说了这个时候,饮食要清淡一些...” 站在一旁的馆陶公主,一听到唐夫人这话,心里便十分不爽,当即回复道:“唐夫人这话差矣,母后乃是伤寒之症,额头出汗说明这乌鸡汤是有效果的,应多喝几口后,出出汗后,母后凤体就痊愈了。” “没事的,唐夫人,在喂几口吧,难得今天能尝到阿娇的厨艺。” 靠在榻边上的窦太后发话道:“馆陶,下次说话也注意点,莫要为难了唐夫人。” 干站着在一旁的馆陶公主,旋即绵里藏针地笑道:“母后,唐夫人大人大量,岂会和儿臣计较的,儿臣看母后对唐夫人,心里已经吃醋不已...” 第357章 万颗瓜子 桂宫之主打赏用 燃眉之急金瓜子 “馆陶,你呀,这是没出阁那般,没大没小地在哀家面前贫嘴了。”连喝好几口下去的窦太后,假装嗔怒道后,连忙摆手示意唐夫人把乌鸡汤退下。 左手里拿着乌鸡汤的唐夫人,放下手中的勺子后,连忙退下让出自己的位置,惶恐不安地说道:“馆陶公主,乃是太后身上掉下来的肉,血缘至亲之人,臣妾只是有幸能伺候太后,岂敢和馆陶公主相提并论.....” 一听到唐夫人这伏小做低的话,心里十分受用的馆陶公主,旋即脸上微露喜道:“母后,唐夫人,这一唱一和,倒是是馆陶的不是了。馆陶认罚,这不带了一份薄礼,给唐夫人赔罪了!” 说完之后,馆陶公主旋即转身对着站在殿外的奴婢吩咐道:“快端上来。”只见,大殿外有一位奴婢双手端上装满金瓜子的盒子走进来,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 看到金灿灿的金瓜子,从未见过的如此之多的唐夫人,当即眉心微低,惶恐不安地连忙拒绝道:“馆陶公主,这一箱子的金瓜子实在是太过贵重了,臣妾在宫中不缺衣少食,这些万万不敢收!” 靠在榻上的窦太后,闻此言安慰道:“唐夫人,想必馆陶是早有准备,既然她有此心,岂能辜负她的意呢!”心里不由地暗暗一惊,这馆陶公主为何这样大手笔来讨好唐夫人,难道一点也不顾及王皇后的感受吗? 馆陶公主见唐夫人犹豫不决的样子,虽心里十分鄙夷,但是脸上还是笑呵呵地说着:“唐夫人,这不是刚成为桂宫的主人,我就在想唐夫人荣升一宫之主,对那些桂宫的奴婢们也是要赏赐一番的,所以我想这一万颗金瓜子最合适不过,这不就准备了,来解燃眉之急。” “若是一两匹锦缎,臣妾就收了,只是这一万颗的金瓜子,太过贵重了....臣妾真是不敢....”面带愁容的唐夫人,左右为难地说道,心里想到,自己虽是桂宫之主,但管事的还是程夫人,自己这些年的所有的家当也不如这一箱子金瓜子的十分之一,平常自己和馆陶公主并无交集,眼下突然送这份厚礼,自己的确不敢收。 素知唐夫人性子的窦太后,直接做主道:“来人,接下这一万颗的金瓜子,送到唐夫人的桂宫去。唐夫人,这些年照顾哀家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得馆陶想着你这次成为桂宫之主,送你一万颗金瓜子解围,也算是她的心意了!哀家替你做主了.....” 从大殿外走进来一位机灵的奴婢,赶紧接过这一箱子的金瓜子后,便连忙当众退下,去往桂宫的路上。看着这一箱子金瓜子在自己跟前消失,馆陶公主强颜欢笑道:“当机立断,还是母后做事情干净利索,儿臣佩服五体投地!” 有点神色不宁的唐夫人,强挤出一丝笑容,连忙向馆陶公主谢道:“多谢馆陶公主,只是臣妾真是无以为报.....” 第358章 小心路长 母女二人开怀谈 宫中路长谋未来 “唐夫人,尽心尽力伺候着母后,这可是大汉最大的功臣了,馆陶身处公主府,也只能是有心而无力的份。”面带笑容的馆陶公主,伸出白皙的右手,轻轻地拍了唐夫人的胳膊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这点东西是要花的,这不仅是给母后看,也是给陛下看的,至于王皇后她才不会计较这些身外之物。 站在一旁的唐夫人,诚惶诚恐地回复道:“能伺候太后,是臣妾三世修得的福分,只是这一万颗金瓜子,实在是太过贵重了.....”心里想到的是,这无功不受禄,想必馆陶公主送这些金瓜子,肯定是有所图的,待会回去之后,和程夫人商量着,最好把这东西上缴给陛下,让陛下定夺。 全身微微发汗的窦太后,神思怠倦道:“这乌鸡汤真是不错,喝着现在发汗了,唐夫人,去准备一下换洗的衣物和打点温水擦拭一下。” 领命后的唐夫人,当即轻手轻脚地离开这永寿殿内,去给窦太后准备热腾腾的洗澡水和一些干净的衣物。此刻,大殿内只留下馆陶公主和窦太后二人,这对母女膝下畅谈起来。 “馆陶,现在四下无人,和母后说说,为何送一万颗金瓜子给唐夫人?难道是唐夫人是成为桂宫之主的缘故?”用手帕擦拭着嘴角的窦太后,开门见山地问道,心里则是想到,今日馆陶这么大手笔,岂是因此事的缘故,想必这里面定不简单。 馆陶公主扯了扯唇角,沉默片刻道:“母后,的确是这个原因,儿臣想她平日里一直是简朴惯了,身上又没有什么好东西,这一下子成为桂宫之主,赏赐奴才们的东西估摸着是没有的。儿臣念其多年尽心尽力伺候着母后,所以这才想送她一万颗金瓜子来打赏奴才们。” “知女莫如母,你肚子里有根肠子,哀家是知道的!送她一万颗金瓜子,让她在奴才面前能抬起头来,这是好意。但是,哀家担心地是,皇后知道了此事,只怕心中不平....”心思澄明的窦太后,直接说出自己心中担忧的事情。 话音一落,馆陶公主不以为然地回复道:“母后,皇后苦心经营多年,眼下太子殿下稳如泰山,这世上九五之尊都是在她的手掌之中,这点金子想必也不会入在她眼中的,母后尽可放心,皇后心胸广阔,岂会因身外之物与儿臣斤斤计较!” “那就好,哀家细想一下,的确也是,皇后这些年来的从未因这些奇珍异宝而耿耿于怀,你也要适当表示一下,不能冷落了皇后,这也是给阿娇日后的路子铺垫一下!”窦太后,一针见血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自己身体日益衰老,阿娇日后的路子还长着,日后进宫了还得皇后照拂。 馆陶公主听到窦太后这番话,旋即答应道:“母后的良苦用心,儿臣明白,只是让儿臣发愁的是,皇后的吃穿用度已经是最好的,儿臣想不出能送什么给皇后.....” 第359章 不敢动手 羊脂白玉道德经 莫要动手祖孙情 “的确也是的,眼下皇后真是什么东西都不缺,要送东西还真是不好送!”说到这个话题,窦太后也是头疼地回复道,心里想到平常这个王娡不喜绫罗绸缎、金簪玉钗和奇珍异宝,倒是深居简出,喜欢看一些书。 接过窦太后手中的手帕,馆陶公主面带愁容,双手不停地敲打这榻上的沿边,若有所思地嘴里念叨着:“吃喝玩乐?她不喜欢;金簪玉钗?她又不爱;这该送什么好呢?” “哀家给你出个主意,送书给她!想必她定是喜欢不已。”面带微笑的窦太后,老谋深算地回复道。 馆陶公主一听说送书,心里十分不解地问道:“母后,一送什么书?二这些竹简一文不值!这送不出手的东西,儿臣要是送出去了,岂不是惹怒了王皇后不高兴!” “此话差矣,馆陶,一送道德经,二竹简不用竹子,要用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刻出来的,接着在字上面镀一层金,最后再用金丝绳穿好,如此这样的道德经,想必皇后看见,心里欢喜不已!这套羊脂白玉的道德经,岂是百万颗金瓜子可相提并论的!”噙一缕微笑在嘴角的窦太后,淡淡地言语道。 满脑里都在想着窦太后所说的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道德经,馆陶公主心里在盘算着所需的多大块的羊脂白玉,不由地感叹道:“母后,这个主意虽好,镀金和金丝绳子这个好办,只是儿臣的聚宝库里,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这样大的羊脂白玉块来....” “无妨,领着哀家的懿旨,去少府的府库里,取那块最大的羊脂白玉。”会心一笑的窦太后,伸出右手拍了一下锦缎被褥,继续说道:“东西给你了,要请最好的雕工好好雕刻一番。还有一万颗金瓜子送给唐夫人,哀家不管是看着陛下的面子,还是长沙王刘发的事情,千万不要打主意到唐夫人的身上,陈夫人命丧沄池的事情,哀家已经知晓了。” 一听到陈夫人命丧沄池,窦太后都知晓了此事,馆陶公主当即帮着王皇后,忿忿不平道:“母后,这事情不能怨皇后,陛下的龙体欠安,这陈夫人以色侍君也就算了,居然胆大包天喂陛下喝下山林苑鹿血来寻欢作乐,死不足惜!!若是后宫里那些夫人美人都用此手段来妖媚与陛下,那岂不是动摇社稷之本!皇后这样杀一儆百,儿臣觉得是对的!” “正因为如此,哀家就装聋作哑了。哀家想说的是,田租税此事因长沙王刘发向陛下上书了《论民生疏》,哀家想鱼和熊掌二者兼得,告诉底下的人不要对长沙王刘发动手!若是执意孤行,莫怪哀家没有把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翻脸不认人!!!”窦太后,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缓缓道来。 身体微微一颤的馆陶公主,郑重其事地答道:“诺!此事已成定局,杀人泄愤已无用,况且长沙王刘发乃是陛下的皇子,又有太后作保!儿臣交待下去,想必那帮老狐狸不敢有所动作,这可是灭三族的大罪!” 第360章 分身之术 随口一问人不在 厨艺了得生意来 刚刚吃过早膳后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便吩咐侍长秋殿的护卫帮忙把昨日购买那箱竹简和窦太后送的那箱竹简,一起搬到那棵挺拔高大的香樟树底下,自己手里则是拿着一套雕刻工具紧随其后。 “刘陵翁主,东西已经放好。”护卫李禹,垂首低头恭敬地回复道,心里不免地担忧起来,不知道张次公现在到哪里了,昨夜又住在哪里。 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英俊不凡的护卫李禹,唇角微扬地问道:“对了,上次窦太后安排教我箭术的那位张护卫,最近一直未见过,你可知他是去哪里当值了?” “刘陵翁主,张护卫已经不在宫中当值了。”护卫李禹站在一旁,不急不缓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暗暗吃惊,这刘陵翁主怎么突然问起了张次公了,难道其对他有意思?不可能的,她是高高在上的宗室贵女,而张次公早年出身盗匪,二人身份悬殊太大! 虽心中暗暗一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但神色如常地询问道:“你可知何故?可是犯了错,被罚赶出了宫?” “刘陵翁主,不是,张护卫觉得男儿当志在四方,须建功立业才不枉世间走一遭!奴才听闻,他是仗剑去投军从戎了。”正色敛容的护卫李禹,肃然道。 此时,侍女欢儿双手端着精致可口的点心来到小姐刘陵的边上,正欲要把那盘点心放在案几边上,淮南王之女刘陵便开口说道,让侍女欢儿把点心端给护卫李禹,让其吃点以谢刚才搬箱子之情。 另一位护卫倒是十分地不好意思伸手去拿那盘里的点心,护卫李禹倒是一马当先地拿起一块翡翠色的点心放进嘴里吃起来,连忙说这个点心真的不错,可以拿出去贩卖,想必生意必定火爆。 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看着护卫李禹那口不择食的样子,脸上露出笑容道:“慢点吃,这是早上没吃早饭就来当值了?” “欢儿,以后你可以开点心店,想必这个生意定能火爆!”看着另一位护卫也在夸赞侍女欢儿厨艺了得,小姐刘陵会心一笑道,心里不由地对着那位张护卫的做法,心生佩服不已,这张护卫日后若是能归来,定有所获! 接连被两个护卫夸赞的侍女欢儿,满脸通红地说道:“小姐,莫要打趣我,我得一辈子伺候着小姐,哪有分身之术,一会儿去开洗发店、一会儿去开点心店....”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居然没大没小地.....”突然从长秋殿的宫阶上,传来一声严厉之语,来者正是手提食盒的奴婢,奉太后之命过来送淮南王之女刘陵乌鸡汤。 护卫李禹和另一位护卫,二人一边惶恐不安地赶紧退下,一边连忙用衣袖擦拭着嘴角上的点心碎末。本来心情甚好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虽此刻有一股怒火油然而生,但脸上却是粲然一笑地问道:“姑娘是永寿殿的人,怎么今日得空来长秋殿......” 第361章 飘着鸡油 奉命而来莫为难 厚厚鸡油心中烦 “奉命而来,这个是太后让奴婢送过来的,刘陵翁主,切莫辜负了。”伸出右手食盒的那位奴婢,不卑不亢地说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一摆头后,侍女欢儿立马心领神会地走上前,赶紧接过那位奴婢手中的食盒后,来到案几边上放下食盒,从里面取出那盅,掀开那盅上的盖子,只见那乌鸡汤上有一层厚厚的鸡油,当即待着一种不可置信的眼色投向小姐刘陵。 从侍女欢儿的眼中看出一丝震惊之色,小姐刘陵心中明白这东西有问题,转念一想对着那位奴婢说道:“永寿殿当差,想必应是很忙,姑娘早点回去,这食盒和炖盅随后我让欢儿送过去!” “不急,奴婢在此等候一下,怎能刘陵翁主的人跑两趟,要是太后知道定要罚奴婢。”话说完之后,那位奴婢就是在那儿杵着,要看下刘陵翁主把这盅乌鸡汤给喝下去后,好回去复命。 把那盅乌鸡汤端到小姐刘陵的面前,心中十分气愤的侍女欢儿,对着那位奴婢询问道:“这乌鸡汤是好,是太后特地让人煲汤的?”心里想到,这乌鸡汤油这么厚,哪里是给人喝的,分明就是特地找事的,只不过小姐从未得罪过窦太后,这窦太后何必为难小姐呢! 看到案几上的那盅飘着厚厚鸡油的乌鸡汤,本来刚刚早上就用过膳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见这个乌鸡汤,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无福消受这从天而降的恩赐。 “这是太子妃小火慢炖的乌鸡汤,让馆陶公主特地送过来的,一盅是太后的,还有一盅是刘陵翁主的,太后刚才已经喝了不少,连连夸赞这乌鸡汤很好,所以才差遣奴婢赶紧送过来。”站在一旁的那位奴婢,解释道。 侍女欢儿毫不留情地说道:“怪不得,这太子妃真是心善人美,还特地送一盅给我家小姐尝尝。只是我家小姐刚用过膳了,这样用心煲出来的好汤,奴婢还是把它放到小厨房去,放在炭炉上,待会小姐要是饿了,再.....” “如此甚好!欢儿,快去吧!”淮南王之女刘陵,立马应和道,心里想到这个陈阿娇为何这样对自己,难道是真的好心送一盅乌鸡汤给自己补补,很明显这陈阿娇特地向恶心自己,借窦太后之手逼迫自己喝下这碗乌鸡汤! 那位奴婢站在一旁,当即黑下脸道:“太子妃好心好意地送乌鸡汤,太后都喝了不少,刘陵翁主这是打算一口也不尝尝?奴婢要是这样空手而归,只怕是交不了差!” 此言一出,侍女欢儿鼻翼微微张阖,端然行了一礼道:“姑娘,请走上前一看便知。” 那位奴婢就走上前一看,只见那乌鸡汤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鸡油,顿时心里明白这是太子妃 有意为之,特地借着太后之手来为难刘陵翁主,面带愁容地为难道:“这.....刘陵翁主,哪怕喝一口,奴婢回去也好交差,这宫中耳目众多....” 第362章 故意刁难 以退为进要交差 假装真喝倒袖中 “姑娘,换作是你,你能喝得下去,哪怕只有区区一口!”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欢儿,气氛难道地说道。 这乌鸡汤飘着一层层黄亮亮的鸡油,一眼望去约莫有三寸厚,那位奉命而来的奴婢,微微皱着眉头道:“刘陵翁主,不是奴婢想为难您,奴婢也是身不由己,望刘陵翁主能尝上一两口,奴婢也好回去复命!” “欢儿,去小厨房准备清茶和汤碗过来!”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带微笑地吩咐道,然后伸出左手挡住嘴部,接着右手捉住勺子,舀了一勺子乌鸡汤,趁着正要喂到嘴边之际,那一勺子的鸡汤直接倒在左边的袖口里,紧接着左边袖口顺势放在膝盖一边,以此遮掩一下。 亲眼看到刘陵喝下一口乌鸡汤的那位奴婢,如释重负地谢道:“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心里暗暗思忖起来,怪不得这淮南王刘安这么宠爱刘陵,善忍者能成大事也,这个刘陵真是不简单。 赶紧从小厨房端来一壶清茶和汤碗过来侍女欢儿,看到小姐刘陵左边衣袖中间湿漉漉的,此刻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刚才小姐是假装喝了一口,放下手中的东西在案几上,赶紧把那盅乌鸡汤当着那位奴婢的面,一点一滴地倒在汤碗里,板着脸道:“我家小姐也喝了,这剩余的鸡汤留着中午再喝,这下回去好复命了吧!” 说完之后,心中解气的侍女欢儿,把那空空如也的炖盅放在食盒里,抬头不卑不亢地看着那位奴婢,双手提着食盒递出去。那位奴婢倒是一点没有生气,双手接过那食盒,对刘陵翁主福了一下身子后,就赶紧离开长秋殿,不慌不忙地走在永寿殿的路上。 看着那位奴婢离去的身影,侍女欢儿气不打一处来道:“狗仗人势的奴婢!不就是仗着是太后跟前的人,硬逼着小姐喝下这可乌鸡汤!” “欢儿,此话差矣,不能怨恨她,她只是奉命行事!今日之事,是陈阿娇特地为之,只不过我已经深居简出了,她为何借着太后之手,来如此有意地恶心与我!”心中暗暗思忖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蹙了眉头道,心里想到事出必有缘由,这陈阿娇不会平白无故地这样对自己! 递过一杯飘着香气四溢的清茶给到小姐刘陵的手上,侍女欢儿当即说道:“小姐,她嚣张跋扈惯了,要整人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想必记恨着上次祝寿宴上,小姐抢了她的风头。这次上林苑小姐好心救了她,她却因小姐和太子殿下共骑一匹马,而心生妒忌,这才想出这种不入流的伎俩。” “难道真的是这样?祝寿宴、上林苑、太子殿下....若是一点肚量都没有,想必她日后的日子很苦,苦不堪言!”小姐刘陵,一边摸着不曾雕刻的竹简,一边若有所思地回复道。 不以为然的侍女欢儿,小声否定道:“小姐,有太后宠着,皇后罩着,馆陶公主盯着,她不会苦的,只怕日后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第363章 玩人丧德 “《尚书.周书.旅獒》里,有一句话:玩人丧德,玩物丧志!借着自己的权利和财富随意戏弄他人,会丧失德行;物欲所牵,会丧失志向!”微微摇摇头的小姐刘陵,幽幽一声道来。 听着小姐这话,侍女欢儿颇有感触道:“小姐,为人立世,以德为本,长行久远。若是这样说,那个位置对于她来说也是一时之位,并非能稳如泰山地长久居之。” “欢儿,你的眼光能看到这些,已是不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天道好轮回,我们只管静观其变!”说完之后,小姐刘陵便拿起刻刀专心致志地刻起字来。 看着案几上的一大碗乌鸡汤,心里冒着火苗的侍女欢儿,为难地询问道:“小姐,这么多鸡油的乌鸡汤怎么处理?是倒掉还是....” “这么好的乌鸡汤倒掉十分可惜,你且拿到小厨房去,用这个乌鸡汤下点面条,然后呈两碗乌鸡面给刚才搬箱子的那两位护卫。”小姐刘陵,双眼盯着窦太后赏赐的道德经上的内容,一边在专心致志地雕刻着汉字,一边轻声说道,心里想到这碗乌鸡汤正好可以下面犒劳一下刚才出力的两位护卫。 话音一落,脸上露出笑容的欢儿,当即高高兴兴地端起这碗乌鸡汤就走,就在转身之际,突然想起小姐左边衣袖中已经湿漉漉,旋即关心道:“小姐,衣服都湿了,还是换一身再出来吧!” “无妨,做戏要做足!现在回去,岂不是让人生疑!”头都不抬的小姐刘陵,正在专心致志地雕刻着道德经道,心里想到的是,这点小伎俩都被欢儿发现了,真是越长越机灵了。 侍女欢儿想一想也是,便不再相劝,端着那碗乌鸡汤来到小厨房门口处,却听到有两位奴婢在那里议论纷纷。侍女欢儿端着那碗乌鸡汤往门口旁边一站,仔细地听着这二人在说馆陶公主嫡长子陈须昨日把自己院子里的歌姬和奴婢们全部送人了,只留下三四个奴才贴身伺候着,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事情。 “你说,陈大公子可是长安城有名的花花公子,怎么突然痛改前非,浪子回头了?”用抹布在洗碗的奴婢,小声地询问道。 另一位奴婢则是特地转身一看,见四周无人之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着,没见昨夜他来长秋殿里和刘陵翁主一起用膳,想必现在是一门心思扑在长秋殿里!” “长秋殿那位心高气傲的,只怕是瞧不上花花肠子的这位,要是太后赐婚,只怕不愿意也得答应着!”放下手中洗干净碗的那位奴婢,不以为然地回复道。 微微摇摇头的另一位奴婢说道:“你呀,想得太简单了,这位陈大公子喜欢哪位,世人皆知。听说上次馆陶公主向太后开口了,但是太后没有应许这件事情,说明什么?”拍了一下那手中拿着碗的奴婢,另一位奴婢谨慎地说道。 第364章 打探消息 借机发展两暗线 聊天八卦探消息 “砰”的一声,碗从那位奴婢手中滑下,摔在在冰冷的地上,碎了一地都是小瓷片。 侍女欢儿见状就走进来,装着没有听见刚才二人的闲言碎语的样子,大声地说道:“小心点干活,刚才在聊什么家长里短的,在宫中当差,摔碎了碗,可是要到永巷里受罚的!宁儿,翠儿!” 此话一出,只见那位放错打碎了碗的奴婢宁儿,吓得脸色苍白,双膝立马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求饶道:“姑娘,行行好,莫要声张出去,那永巷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奴婢要是去了,必死无疑!” 另一位奴婢翠儿亦是跪在地上,替自己的小姐妹求情道:“姑娘你我都是做奴婢命,命如蝼蚁,岂能因一个碗而忍心杀人。况且刘陵翁主心地善良,定不会因小事而损了名誉!” 一听到这位奴婢翠儿的话里有理,侍女欢儿当机立断道:“都起来吧!在这宫中,大家应该互相扶持才能平平安安地,姐妹们说是不是?”心里想到,长秋殿窦太后派来伺候的人,真是不敢用,眼下这两位奴婢正好为其所用。 “姑娘,若有需要,甘为驱使。”那位脸色微微发白的奴婢宁儿,头脑冲昏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过了这关再说。 伸出右手一把拉扯回答的那位奴婢宁儿的袖口,另一位奴婢翠儿谨慎地开口道:“姑娘,只要是不伤害我等性命之事......” 放下手中的乌鸡汤在一旁的侍女欢儿,伸出双手纷纷把跪在地上的两位奴婢扶起来道:“这个自然,不会让你们身处险境的!你们只需到处和其他奴婢闲聊,打探一下宫里的八卦信息,回来告诉我即可!” “只是这个事情?”神色稍宁的那位打碎碗的奴婢宁儿,难以置信地询问道,心里想到这也太简单了,三个女人一台戏,闲聊八卦、打探消息,这可是张嘴就来的容易事情。 看出这二人面有难以相信的神色,侍女欢儿会心一笑道:“我家小姐深居简出在这个长秋殿里,自然而然对皇宫里其他的事情就不得而知了,咱们做奴婢的,凡事都要替主子们着想。比如说唐夫人被陛下封为一宫之主,这等喜事是不是要送一份礼,毕竟礼多人不怪,要是不知道此事,没送礼不就是得罪了唐夫人。你们久居皇宫,想必认识不少的小姐妹们,她们都在各宫殿宇里当差,想必这小道消息定是灵通不少,以后有什么八卦新闻、小道消息的,我定是不会亏待二位!” 说完之后,侍女欢儿赶紧从自己左边袖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放在那位性格谨慎的奴婢翠儿手上,笑呵呵地说道:“有劳姐妹们,留心一下,特别是关于我家小姐的事情,我一个奴婢的只愿主子能安安全全地待在皇宫里!” 接过这袋沉甸甸的钱袋子,那位奴婢翠儿小心地说道:“要小心太子妃,前年窦太后赏赐一个挺水灵的奴婢给到太子殿下,没想到太子妃过天见到后,寻个借口就把人给处理了!” 第365章 天差地别 赏赐奴婢不伺候 寻个理由当众杀 “这是为什么?没有犯错,就毫无理由地把人杀了?她好歹也是太后赏赐的...”心中一惊的侍女欢儿,不敢相信地询问缘由道。 那位打碎碗的奴婢宁儿,神色凝重地回复道:“太后赏赐又如何,我们这些奴婢们在她们的眼中,不就是命如草贱。那位奴婢也是咎由自取,太子妃本来瞧她不顺眼,天天在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着,于是寻个理由让她倒杯茶,不曾想那奴婢仗着是太后赏赐的,直接顶撞了太子妃,说自己是专门伺候太子殿下的,不是伺候她的,这不就把人当众杖杀了。” “她若是犯错了,应是到永巷去受罚的,私自杖杀奴婢,这个事情,太后和皇后怎么说?”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双眼轻轻地扫了一下那碗乌鸡汤,心有余悸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乌鸡汤会不会有毒? 另一位奴婢翠儿则是双眉紧蹙,开口说道:“太后和皇后,怎会为了一个奴婢出头呢?世人皆知,太子殿下是靠着馆陶公主的鼎力相助,才入得陛下的眼中。姑娘还是要提醒刘陵翁主,日后一定要小心太子妃,能躲就躲.....” “好的,多谢!”侍女欢儿,淡淡一笑道,然后伸出自己的右手,从自己的头上取出银钗,用抹布擦了一下钗头后,把钗头插进那碗飘着厚厚一层鸡油的乌鸡汤,稍等片刻之后取出来一看,只见那银钗头并未发黑,这才心中安定起来。 那两位奴婢见此一幕,心里也是一惊,不用想这碗乌鸡汤定是太子妃所送,不然侍女欢儿也不会如此紧张地拿起银钗来验证一番。神色如常的侍女欢儿,见二人还在盯着自己,倒是不以为然地说道:“我看着乌鸡汤油很厚,所以拿银钗来试一下,看到底有多厚!这乌鸡汤可是太后赏赐的,好了,宁儿翠儿忙去准备午膳吧,这里还有我呢!” 这奴婢二人便离去小厨房,去外面准备摘菜洗菜等杂事,而侍女欢儿便用这碗乌鸡汤下了两碗乌鸡汤面条,没过一会儿就端出小厨房,来到在守卫长秋殿安全的护卫李禹面前,细声细语道:“我家小姐,看你们二人当值辛苦,特地让我下了两碗乌鸡汤面。” 端着其中一碗的乌鸡汤面条,护卫李禹毫不犹豫地大口吃起来这碗香喷喷的面条,而另一位护卫则是腼腆地端起乌鸡汤面条在一旁斯文地吃起来。没过两三分钟,这二人就是吃完了这满满一碗的乌鸡汤面条,连连夸赞侍女欢儿厨艺了得,侍女欢儿见状不由地害羞起来,道:“还不快点站好,小心别人看见了!” 吃得肚子饱饱的二人一听这话,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职责所在,神色如常的护卫李禹倒是不急不慌地来到自己的位置,而另一位护卫则是健步如飞地跑到自己的岗位上,侍女欢儿看着着二人天差地别的样子,面带微笑地端着两个空碗来到香樟树底下,来看看小姐刘陵到底刻了多少个字。 第366章 小道消息 亲自雕刻手上伤 小道消息须谨慎 只见,那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右手食指有了一道小血口子,这一看让侍女欢儿心疼不已,当即从小姐刘陵的手上里拖下刻刀,心疼不已道:“小姐,这是何必呢!还是花钱聘请能匠去雕刻吧,伤了自己的手,真是不值得!” “无妨,一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欢儿,你看,这个经字刻得如何?相比昨晚,应是进步不少吧!”忍着痛楚的小姐刘陵,微微一笑道,心里想到若是自己连这点苦楚都吃不下去,那日后拿什么护住欢儿和傅母一辈子呢! 侍女欢儿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毫不犹豫地把小姐刘陵拉起来,一点情面不留地说道:“小姐,熟能生巧,这个事情慢慢来,快点随欢儿去屋内,一是上点药,二是换下衣服,三此处不方便,有事要说。” 小姐刘陵一看侍女欢儿那张神色凝重的样子,便不再多言就随欢儿一起走在宫阶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宏伟建筑的长秋殿,若有所思地说道:“蒹葭寄梦暮云中,尽望长天待雁鸿。不似人间思念久,重逢只隔一秋风。长秋殿,长长久久锁深秋.....”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诗句,也不想想自己手上的伤,若是拖久了,只怕不好。”走在后面的侍女欢儿,难以理解地说道,心里想到,小姐的心思犹如海底之针,怎么对自己一点也不上心,还有心情吟诗作对呢! 话说这二人来到屋内,看到傅母吴氏在那儿安安静静地绣着小姐刘陵婚嫁时候穿的喜服,侍女欢儿便开口把小姐刘陵手上手上的事情说与傅母吴氏听,傅母吴氏倒是十分坦然地说道:“欢儿,小姐既然动了这个心思,那必然要受这个果,做出选择时,就要受着这雕刻时的苦楚。” “傅母,不劝劝也就算了,一点也不心疼小姐。”一边给小姐刘陵上药的侍女欢儿,抬起头看向傅母吴氏,抱怨地说道,心里想到傅母怎么变了,不像之前在王府里那般疼爱小姐了。 小姐刘陵听懂了傅母吴氏的玄外之意,当即拦住侍女欢儿,询问道:“眼下这殿内只有你、我、傅母三人,刚才不是有事情,不方便说,眼下说说吧!” “小姐,我知道太子妃送那碗飘着厚厚鸡油的乌鸡汤,一是因为小姐的缘故,那陈须把院子里的歌姬和奴婢们全部遣散送人了;二是太子妃嫉妒你,相貌才智都远甚她;三是宫里传出小消息,馆陶公主为了陈须想让太后做主赐婚,太后没有应许。”侍女欢儿,一口气说出自己刚得到的小道消息。 小姐刘陵,心中微微一颤,转念一想这陈须也是舍得把一院子的歌姬奴婢遣散,估摸着是一时心热而已,过不了几天就熬不住这样清水寡汤的日子,要不偷偷摸摸地去外面逍遥自在,要不就是喜新厌旧重新买一些歌姬奴婢回来;至于窦太后没有应许把自己赐婚与陈须,想必窦太后还是疼爱自己,所以才拒绝了馆陶公主的请求。 第367章 视财如命 求娶不成有猫腻 借钱不行事后算 “馆陶公主曾向太后开口赐婚,当真有此事?”停下手中的绣花针,心下一阵冷然的傅母吴氏,口角却是微笑地求证道,心里想到,若是这陈须真的钟意小姐刘陵,那也不是一件坏事。 侍女欢儿正欲开口继续说道,却被小姐刘陵拦住道:“欢儿,宫里闲言碎语也就算了,怎能把这些不可信的谣言也放在心上,此事莫要再提了。陈须把一院子的歌姬奴婢遣散了,我也不会感动半分,我与他本来就是两路人。” “小姐,怎能一心扑在这竹简上,眼下陛下已经擢升唐夫人为桂宫之主,小姐是不是要亲自送一份大礼,若是礼到人不到,想必也不好看!”面有担忧之色的侍女欢儿,轻声细语地回复道。 细如发丝的绣花针穿梭在大红鲜丽的喜服上,傅母吴氏亦是赞同道:“小姐,刚才听到殿外两位奴婢在说,馆陶公主送一万颗金瓜子给到唐夫人,以示庆贺。我们寄人篱下,这不随礼只怕不妥,明日我随小姐一起去桂宫一趟吧。” “一万颗金瓜子,大手笔!这唐夫人如今也是一宫之主,也算是苦尽甘来。”轻轻吹了一下手上的伤口,小姐刘陵心中暗暗吃惊道,心里想到这唐夫人乃是长沙王刘发之母,程夫人侍女,宫里那帮人自是瞧不上其的,眼下是因为陛下的缘故,这才有意结交。 不以为然的傅母吴氏,叹一口气道:“陛下特地把唐夫人抬高了,还不是因为长沙王刘发的缘故。依我见,这次田租税之事是长沙王刘发挑起的,陛下既然决定恩泽天下,那必要对内对外都要抬高唐夫人的地位,也是侧面告诉那帮人,莫要对这对母子有其它的心思,不然等着可是雷霆之怒!” “傅母,何以见得?这田租税乃是惠及天下黎民百姓的大事情,众人应是感恩戴德!怎会有人对这对母子不利!是不是想多了?”微微皱眉的小姐刘陵,心中不解地问道,然后摆手让侍女欢儿去小厨房准备一下午膳。 看着侍女欢儿离去的背影,心情犹如跌落到冰窟窿的傅母吴氏,感叹道:“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小姐可知我为何进了王府里?” “不曾得知,只是知道傅母不仅识文断字还懂礼识仪,不似民间村妇那般,想必也是家里遭了难,才入了王府的缘故。”心中一直有这个疑惑的小姐刘陵,幽幽一声道来,心里想到傅母这是怎么了,和这个田租税有什么缘故? 傅母吴氏敞开心扉道:“我本是关中大户人家的小姐,因阿翁目光短浅,没有舍得把钱财借给汉景帝,平定七国之乱后,汉景帝就派人找了我家的纰漏,在田租税上找到了作假的证据。因此全家获罪,成年的男丁全部斩杀,未成年的男孩则是流放,女眷全部没收,年轻又有长相地赏给封地上的诸侯王爷,年老幼小地则是发卖掉....” 第368章 土地兼并 收成一半当豪民 地方豪强中央弱 “傅母,我有没有听错,皇帝向关中大户借钱?皇帝不是富有四海,怎会穷得要借钱?”来到傅母吴氏身边的小姐刘陵,难以置信地问道。 停下手中针线的傅母吴氏,轻轻“嗯”了一声,皱了一下眉头后又舒展开来,似沉浸在极遥远的往事中,一点一滴地述说着:“眼下中央的财政收入只有两大块,第一是正常受辱田租税;第二是卖爵的受辱,这个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放眼望去道现在还是地方强,中央弱,这是历来的问题。只不过当时我阿翁着实糊涂,想在这乱世之中能独善其身,岂不知最终害他的终究是这些钱财。皇帝平乱了吴楚七国之乱后,心怀旧恨便立马就腾出手来秋后算账。”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是要举全国之力的,谁也难以独善其身!只不过好奇怎么会查出田租税的纰漏呢?”小姐刘陵,亦是不懂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眼下田租税变成三十税一,可是比之前少了一半,岂不是中央正常的财政收入少了一半,这对陛下而言恐怕不妙。 绣花针穿梭在大红色的喜服上,傅母吴氏幽幽一声道:“当时,地方豪强们都有良田千顷,还有自家的‘豪民’,每每上缴田租税和人头税时,都是藏匿、虚报等各种手段,来少交各种税费,这些手段到现在还是地方豪强一贯的伎俩,只不过当官的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敢得罪这帮人!那些少交的税赋自然而然就摊到底下的老百姓的头上了....” “居然还能这样操作,想必这些人干着已经轻车熟路了。傅母,什么是‘豪民’?”小姐刘陵,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当即问道,心里想到傅母的阿翁也是,当今天子开口借钱来平乱七国之乱,怎么如此糊涂不舍得这些钱财,最终却落得家破人亡的结局。 “‘豪民’就是给地方豪强种田的农民,他们只需要向地方豪强上缴的田租税,而且田租税是十税五,交一半留一半,好处就是他们不用交人头税和逃掉徭役等,其中人头税地方豪强有的是办法规避掉;而编户齐民则是人头税、田租税等都是要自己在一亩三分地里挣出来.....”傅母吴氏,缓缓道来这其中的缘由。 话音一落,小姐刘陵心中大吃一惊道:“田租税十五税一也是微乎其微,要是这样的话,这些编户齐民的确是愿意成为那帮人的‘豪民’。怪不得陛下痛下决心,要把田租税调整成三十税一,能留住一些编户齐民,这可是损害了那帮人的利益!” “对于‘豪民’是否流失,那帮人才不在意。但是田租税改成三十税一,只会让他们土地兼并的速度减缓不少,这才是他们痛恨的地方!”修好一根线的傅母吴氏,一边用剪刀剪出多余的线头,一边道出心中的想法。 到了这个时候,小姐刘陵才恍然大悟,不由地感慨道:“先夺土地,那以地为生的农民,自然而然就变成了‘豪民’,三十税一也只是缓慢了土地兼并的速度而已,治标不治本....” 第369章 一面之缘 抬高其母必有意 借人之手好心提 “是的,这也是陛下为黎民百姓争取的一点点利益,想必那帮人定是痛恨长沙王刘发,此事是他挑头的。”穿针引线的傅母吴氏,轻声细语地答道。 看着傅母吴氏在那儿低头认真地绣着牡丹花,小姐刘陵这才如梦初醒道:“傅母,这就能说得通了,长沙王之母唐夫人素日无宠,眼下一步登天成为桂宫之主,这是陛下在警示那帮人,谁也不能动这对母子!” “嗯,表面是念其多年伺候太后的苦劳,暗地里则是一道护身符!只不过,天高皇帝远,远在天边的长沙王刘发,只怕日子不是那么好过。纵使不敢对其有所行动,那其结交的亲近之人,就是软肋了!”傅母吴氏,亲启红唇道。 被这一提醒的小姐刘陵,回想这次祝寿宴上,长沙王刘发的滑稽表现,让自己智获三郡,此人不顾人前讥笑,如此藏拙,真是深不可测,如今又冒天下之大不韪,胆敢上书《论民生疏》给到陛下,这种识破惊天的做法不似其风格,想必其身后定有高人相助。 “傅母,要不写一封书信,提醒一下长沙王?”小姐刘陵,不忍心地回复道,心里想到,那帮人定是要出气的,毕竟陛下只是想保住这对母子,没说其他人可以不动。 话音一落,傅母吴氏当即忧心忡忡地说道:“只是祝寿宴上的一面之缘,小姐就要摊上这蹚浑水吗?这可不是小事情,政治上的漩涡随时把人卷进去....小姐应三思而后行,毕竟我们身后可是淮南王....” 沉默片刻之后,神色凝重的小姐刘陵,想着此事的确是自己不能出头,那么何不借他人之手来好心地提醒一下长沙王刘发,想到这个主意后便安慰傅母吴氏道:“傅母之心,陵儿明白,此事我不宜出手,免得惹祸上身,长沙王刘发乃是陛下的皇子,谁敢动其一根毫毛。” “小姐,我等还在这皇家深宫里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眼下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若是有心帮助,不如让太子殿下去提醒一二,上次祝寿宴长沙王不是住在太子宫了。”了如指掌的傅母吴氏,神色如常地回复道。 此刻,小姐刘陵才明白傅母吴氏的用意,原来和自己想到一处了,只是太子殿下也不好直接和外放的诸侯王联系,心中不免担忧地回复道:“傅母说的是,只是陵儿担心,太子殿下有点不好处理,毕竟陛下还在,他怎好私底下和长沙王联系,只怕会引起陛下的猜疑。” “此次,田租税能三十税一,这里面也有长沙王的功劳。唐夫人都荣升一宫之主,那长沙王定有一份来自陛下的赏赐,太子殿下不管是明面还是暗地里的提醒,陛下都会装作不知。”停下手中的针线,傅母吴氏胸有成竹地回复道。 沉默片刻之后,小姐刘陵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傅母吴氏的胳膊道:“还是傅母深谋远虑,想得长远,陵儿在此受教了。” 第370章 太后心腹 本来打算明日去 转念一想就今日 此刻,额头冒汗的侍女欢儿端来了午膳,放在正殿的案几上,催促着小姐刘陵和傅母吴氏用膳。傅母吴氏倒是不急,说把这根丝线绣完后再来用餐。 站在一旁的小姐刘陵,在侍女欢儿双手推背之下,只能乖乖地来到大殿内,老老实实地吃起可口的饭菜。 “小姐,人是铁饭是钢,一日不吃饿得慌!专心吃饭,别老是想着其它的琐事。”看着小姐刘陵心不在焉在吃饭的样子,侍女欢儿,佯装生气地回复道。 放下手中的银筷子,小姐刘陵微微一笑道:“欢儿,明日我得去桂宫一趟,去看看屋内还有什么好东西。” “诺!寝不言,食不语!”侍女欢儿,伸出右手的食指堵住了自己的嘴道后,便转身离开大殿内,去往内室里来清点随身之物。 没过一会儿,面带愁容的侍女欢儿就从屋内走出来,看着小姐刘陵回复道:“小姐,眼下钱财没剩多少,能出手的就是上次馆陶公主带过来的绫罗绸缎,有几匹颜色挺适合唐夫人。” 用膳已好的小姐刘陵,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大殿内对着侍女欢儿吩咐道:“去挑一套淡淡花香的胭脂水粉,再加上你说那几匹绫罗绸缎楚来,待会就随我一起去桂宫拜见一下唐夫人。” “小姐,下午送礼只怕不合适吧,一般人都是上午送,还没有人说下午送礼的。只带这两样东西,金簪玉钗都不需要?”侍女欢儿,提醒道,心里想到这个礼有点轻,只怕带过去唐夫人瞧不上眼。 看到自己左边衣袖还残留乌鸡汤的印迹,小姐刘陵一边转身走向屋内,一边对侍女欢儿说道:“唐夫人性格恬静,不是斤斤计较之人,上午宫中定有许多嫔妃带着礼物一股脑地去,估摸恭贺之声吵得桂宫的鸟儿都飞走了。眼下下午去是最好不过的,人少清静,唐夫人也能歇息一下。欢儿,快点准备一下,我也要换一身衣服。” 紧随其后的侍女欢儿便赶紧去准备起来,小姐刘陵则是在屋内挑选一套素净的衣裙,穿在身上,显得清清爽爽,犹如一朵水仙花一般,一尘不染。 就在二人正欲离开长秋殿的大门时,站在大殿门口的奴婢,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刘陵翁主,这是去哪里?” 被拦住的侍女欢儿,心里十分地不爽,正欲开口反驳之时,小姐刘陵对其摇摇头,微笑地看着那两位奴婢说道:“去桂宫一趟。” “刘陵翁主,莫怪,奴婢是怕太后若是找您,奴婢不知道该去哪里寻人,如今说了去向,奴婢也好交差。”站在大殿右边门口的奴婢,福了一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回复道。 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冷冷地扫她两眼道:“姑娘,放心,我家小姐会速速就回....不会让姑娘为难。” “在这皇宫里,每个人都是各司其职,要不派一个奴婢和我一起同行?”淮南王之女刘陵,绵里藏针地询问道。 那位奴婢看看侍女欢儿手上端着几匹绫罗绸缎和一套胭脂水粉,并无它物,当即赔笑道:“不敢,时候不早了,刘陵翁主还是早点去桂宫.....” 第371章 桂宫之主 进退有度精明人 桂宫之主程夫人 听着拒绝的这话,淮南王之女刘陵,颔首微笑道:“去桂宫的路,我和欢儿都不怎么熟悉,劳烦姑娘带个路。” “刘陵翁主,奴婢让晴儿给您带路,可好?奴婢这边怕太后差人过来传唤您,而大殿外无人伺候着....”站在大殿门口的奴婢兰儿,使了一个眼色给到对面年纪小一点的晴儿,轻声细语地回复道。 “还是姑娘安排地明白,如此甚好!”淮南王之女刘陵,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道,心里想到这个奴婢着实不简单,不仅安排奴婢兰儿跟着自己,而且自己亦是留在长秋殿内,可以随时监视傅母吴氏的一举一动,进退有度的人,怪不得窦太后会安排这样精明能干的人来守着这长秋殿,想必那晚太子殿下和陈须过来,也难逃她那双眼睛。 领命后的奴婢兰儿赶紧走在前头,带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和侍女欢儿,三人一起走在去往桂宫的路上。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奴婢兰儿便把二人领到桂宫鸿宁殿外,自己留在大殿门安分守己地站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见状,赶紧吩咐道随自己一起进来,这鸿宁殿大门口应是唐夫人的奴婢守候着。 话说此时,只见一位似芙蓉、肤如凝脂、峨眉淡扫、身姿曼妙的贵妇从屋内走出来,举止甚是亲切地说道:“刘陵翁主,这不巧,唐夫人还在永寿殿伺候太后呢!” 奴婢兰儿轻手轻脚地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边,小声地提醒道:“这位是程夫人。”说完之后当即就退在一旁。 “程夫人,万福金安。”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盈盈福身,绛唇轻启道,心里不由地感叹着,这位程夫人长得真是国色天香,世上少有的风华绝貌的女子。 脸上带微笑的程夫人,走上前一把扶住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胳膊,开心地说道:“刘陵翁主,这也太客气了,还带着东西来,倒是叫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不好意思了....” 说完之后,程夫人身边的一位奴婢,赶紧接过侍女欢儿手中的东西,退在程夫人的身后,侍女欢儿见状心里十分地纳闷,这东西是送给唐夫人的,怎么这程夫人倒是一点也不见外,敢情程夫人是认为这个东西是送给她的? “都杵着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准备点心和花茶过来,让贵客在这里干等着...”程夫人,一把抓住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右手后,就拉着人往殿内走去。 这份见人就熟的热情,搞得淮南王之女刘陵倒是十分地尴尬,眼下只能和程夫人一起来到大殿内,陪着程夫人一起入了主坐,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欢儿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越俎代庖的待客方式,毕竟桂宫之主是唐夫人,这倒好程夫人可是一点当仁不让。 “还不快点把东西送到房间去....”这才想起自己身边的奴婢手上还端着刘陵送的东西,程夫人面带微笑地吩咐道。 第372章 毫无拘束 毫无拘束无奴婢 亲自招待无夫人 话音一落,站在小姐刘陵身边的侍女欢儿,立即开口道:“程夫人,这份薄礼是我家小姐送给唐夫人....” 和程夫人坐在一起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听到侍女欢儿这话,当即黑下脸斥责道:“欢儿,不可多嘴!”心里想到,这程夫人虽表面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心里清楚明白得很,她原来可是唐夫人的主子。 拍了一下刘陵的右手,程夫人一点也不气恼道:“这个欢儿,心直口快,忠心耿耿,我甚是喜欢。不用担心,我知道这个是送给唐夫人的,恭贺她成为一宫之主。早上已经来了一大波,你也知道唐夫人整天都在陪伴在太后身边,所以那些东西都是我暂时代收的。” “任凭程夫人做主!东西已经送到了,时候也不早了,刘陵也要回去了。”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程夫人含笑道,心里暗暗思忖着,东西已经送了,事情也算是了了,自己也该回去了。 程夫人一听这话,当即心里不高兴起来,佯装生气地说道:“这点心未吃一口,花茶也一口未喝,若是传出去,只怕唐夫人和我......” 站在一旁伺候的晴儿,一听这程夫人这抱怨的话,轻轻地福了一下身子说道:“刘陵翁主,既来之则安之,长秋殿那边也没有什么事情。” “安心地在鸿宁殿玩一下,不要那么着急赶着回去。”拍了一下淮南王之女刘陵的纤细玉手,心细如发的程夫人,颔首微笑道,心里想到这刘陵也是够可怜的,怎么有这么一位不靠谱的阿翁,舍得把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儿送到这个龙潭虎穴的皇宫里,真是一点也不顾及舔犊之情。 淮南王之女刘陵,见状也只好如此,自己在这个皇宫中本来就是寄人篱下,虚度着日子,眼下来了此处,也不能前脚一蹬后脚就走,要是传出去了对自己也不好,于是摆手示意让侍女欢儿和奴婢晴儿二人在大殿外等候着。 转身后的侍女欢儿对着奴婢晴儿看了一眼,示意道:“还不随我退到大殿外伺候着?”站在一旁的奴婢晴儿,看着程夫人和淮南王之女刘陵二人在有说有笑的,便也不好在此处干杵着,随同侍女欢儿一起离开这个大殿内,站着鸿宁殿大殿外伺候着。 这时,有两位奴婢分别端着一壶花茶和几样精致的点心来到大殿内,二人有说有笑地来到程夫人面前,毫无拘束地把一壶花茶放在案几上,点心亦是如此,做完这一切后,这两位奴婢还是窃窃私语地离开这飘着淡淡花茶香的鸿宁殿内。 左手拿起两个茶杯出来,程夫人的右手提壶向这茶杯中倒入香气四溢的花茶,仿佛这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地那般自然。倒是让坐在身边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暗暗一惊,这些奴婢们不似其它的宫殿里的奴婢那般小心谨慎,想必还是因为这程夫人的缘故,换作是其他的夫人自己亲自取杯倒茶招待客人,岂不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第373章 贴身奴婢 直说无妨刚认识 托盘而出有顾忌 “来来来,喝茶,吃点心。”面慈心善的程夫人,亲自取一杯花茶递给淮南王之女刘陵的手中。 淮南王之女刘陵,连忙不好意思地接过这杯飘着一缕花香的茶杯,抿了一口温温的茶水后,赞口不绝地说道:“程夫人的待客之道,倒是让刘陵自行相秽了。只是....” “只是什么?但说无妨....”程夫人倒是一点不见外地说道,心里想到可惜这如花似玉的刘陵,蹚了这趟浑水还全然不知,好在那位在家禁足一个月,想必能消停一段时日。 淮南王之女刘陵,听着程夫人的话,倒也不掖着也不藏着道:“刘陵观刚才那两位侍女无拘无束的,也不是一时装着,应是在程夫人身边待久了,耳濡目染惯了才有这等行为举止,想必程夫人平日里也是一位大善人,善待这些侍女们,故而生性自由浪漫的她们是鸿宁殿一道美丽的风景!” “你这话说进我的心坎里了,我甚是爱听,换作其他人定是说我是一个糊里糊涂的主子,太过纵容自己身边的奴婢,这是姑息养奸之举!”唇畔勾靥出遥遥不可及的飘忽的程夫人,凤眼微抬地继续问道:“眼下这偌大的殿宇内,只有你我二人,想必你特地来此,也不是简简单单地送礼而来,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程夫人这话一语击中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心中,只是坐在自己边上的不是唐夫人,有些心里重要的话还不能全盘而出,怕的就是所托非人。思绪片刻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淡淡地问道:“听闻唐夫人原来是程夫人的贴身侍女,听闻程夫人不方便的时候.....” “说这些过往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眼下她也算是熬出了头,我都替她高兴。”特地撇开前尘往事的程夫人,继续说道:“唐夫人是我的贴身奴婢,正如你对欢儿一般,对外说是主仆,可是在自己心中犹如姐妹。刘陵,你特地挑这个下午时间过来,想必就是趁着人少有事情和唐夫人说说,若是信得过我,直说无妨。” 沉默片刻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想着这位程夫人当年让唐夫人伺候汉景帝,想必其对唐夫人的确也是情同手足一般,于是亲启红唇道:“陛下这次擢升唐夫人为一宫之主,不知道程夫人如何看待此事?” “看着后宫中那般势利之人送了不少东西到这桂宫鸿宁殿,我就心生妒忌?得了,这些东西都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面色秀丽的程夫人,喝了一口花茶润润嗓子道。 微微一摇头的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带笑容地否定道:“程夫人,这说得有点肤浅了。这话若是唐夫人说得,刘陵觉得很合适,可是以程夫人的眼界,绝不会止步如此!”心里想到,这程夫人并非是一个大家看着不问世事之人,一个人能把自己的贴身奴婢让出来,其肚量绝不是小鸡肚肠那般。 第374章 另有其主 为而不争圣人道 顺其自然天必佑 放下手中的茶杯,程夫人收敛起自己的笑容,郑重其事地说道:“圣人之道,为而不争。莫说我肚量大,其实不争就是争。唐夫人这些年一直默默无闻地伺候着太后劳苦功高,眼下突然成为一宫之主,陛下不是念其这些年的付出,而是因为想保护唐夫人和长沙王刘发!” 吃了一口点心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到了这个时候才听到程夫人说出自己心里的话,旋即问道:“抬高地位,不敢动手,唐夫人可知道陛下的用意?” “她就是一个稀里糊涂之人,平日里只想着怎么尽心尽力侍奉好太后,哪里会想那么多的事情。眼下田租税十五税一变成三十税一,这可不是长沙王刘发干出这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不用想这件事情已经损害了那帮人的利益,前几日太后不是淋雨庭议去了,陛下看着太后的份上,才最终让五与那帮人!”不问世事的程夫人,倒是一针见血地回复道。 放下手中半块点心的淮南王之女刘陵,难以置信地看向程夫人,心生敬意地说道:“唐夫人真是好命,遇到程夫人这样的好主子!既然程夫人能看出这一层用意,那后面可有....” 刘陵的话说到这个份上,聪慧的程夫人当即明白其这次过来的用意,不急不忙地说道:“我已知晓你的心思了,这件事情皇帝不急太监急。上次祝寿宴太后不仅留你住居在长乐宫长秋殿,而且陛下亲自赐婚与淮南王世子,想必有这些举动就是防着淮南王,你身陷此处应明哲保身。这件事情,你、我、唐夫人都不能插手处理,要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善良的人定得天佑!” “程夫人,既然能看出这其中利害,难道此事交给上天庇佑?这....”淮南王之女刘陵,满腹疑虑地说道,心里则是十分地不理解,为何程夫人能这般地看得开。 话说这个时候,拖着疲惫的身子的唐夫人走进来,看到程夫人和淮南王之女刘陵在上座上说话,倒是十分地识趣,正欲对程夫人请安道:“小姐,我就不打扰....” “什么小姐不小姐的,你呀还是那般小心翼翼的,你现在可是桂宫之主!你我都是一样的人,都是伺候陛下的人!对了,刘陵特地过来,恭贺你成为桂宫之主。”久坐有点累的程夫人,一边站起来往大殿走去,一边继续说道:“馆陶公主送了一万颗金瓜子,还有今天早上有不少夫人美人送了不少的东西,我让奴婢们全部搬进你的内屋里....” “小姐,待会这些东西,我还是让侍女们端到你屋内吧,烦请小姐一一记账,以后找个理由在还回去。至于那一万颗金瓜子,烦请小姐做主!”来到程夫人身边的唐夫人,开口征求道。 亦是走到大殿内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看到这幕姐妹情深的画面,心中若有所思,原来皇宫中最能依靠的人,并非是陛下,而是自己的姐妹。 “你,莫要见怪,我和唐夫人向来如此。她怕麻烦,那些人情世故都是让我给记账,方便日后还人情...”天生爱操心的程夫人,微笑地解释道。 第375章 墙角花海 顺应天命任其谢 岂可辜负怜花丛 听到程夫人与唐夫人二人的对话,站在一旁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惊奇不已,原来这唐夫人还是以程夫人为主心骨的,什么事情都是向程夫人请教,那现在这桂宫真正的主人应是这程夫人。 话说唐夫人看到刘陵,十分客气地说道:“刘陵翁主,怎能劳驾来这个鸿宁殿一趟,倒是让我不好意思。”心里想到,这刘陵来此只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看看大殿外的景色,程夫人当即岔开话题道:“一起去外面看看蔷薇花吧,这个时候开得正是绚丽多彩,美得不可胜数!” 心里明白程夫人的用意,淮南王之女刘陵,十分地识趣便和程夫人、唐夫人一起来到鸿宁殿外的小花园,看着开着不同颜色的蔷薇花,的确是十分的美丽动人。 “这蔷薇花是唐夫人种的?”低身弯腰闻一下蔷薇花的淮南王之女刘陵,闭眼轻嗅片刻后,小声地问道。 面色微微发窘的唐夫人,不好意思地笑道:“这些花都是程夫人种的,程夫人整日就爱倒腾这美的东西,一刻也闲不住。我这些年都是在永寿殿侍奉太后,多亏了程夫人有心打理这里,不然此处早就荒废破败不已。” “刘陵,别听她说得那般好,原是我是这皇宫中最闲散的一个人,没事就和奴婢们一起侍弄这个桂宫,倒是唐夫人整日伺候太后,没有时间倒腾着这鸿宁殿,这不才让我有机可趁了。”摘一朵蔷薇花在手上的程夫人,一边簪在唐夫人的发髻上,一边清音素语道。 看着这宫墙上都爬满了五颜六色的蔷薇花,淮南王之女刘陵置身如此,那心情十分地欢喜道:“朵朵艳丽绿叶柔,雨后花落香人头。这个时候人间芳菲尽,始得鸿宁宫墙蔷薇开,这里面只怕有程夫人的巧思妙想,种在此处真是一美景。” “分得蔷薇种,夏风吹万家。行至鸿宁处,也似喜芳华。朝露沾幽竹,高墙遮晚霞。枝条自满墙,轻点几枝花!这蔷薇花好是好,只是眼下太多了,去取剪刀过来,待我修剪一些,正好送给永寿殿、椒房殿等各宫中妃嫔们。”心有相惜的程夫人,却对着身边的奴婢吩咐道。 “小姐,不是我不舍得这些花儿,只是这些花亦是有生命,不如让它们自然而然地凋谢,也算是顺其自然吧。”心思单纯的唐夫人,怜惜地说道。 微微一摇头的程夫人,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晚春万花尽已去,不如摘花把相送,念其之情赏蔷薇,莫要墙角空蹉跎!刘陵,你说是不是?” “参差不俱曜,谁肯盼微丛,只怕程夫人的心意,全在这些蔷薇花中,谁人知晓怜惜片刻?刘陵,在此受教。唐夫人,这些蔷薇花都是程夫人种的,且听程夫人的安排吧!”淮南王之女刘陵,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地答道,心中想到程夫人有如此胸襟,这件事情的确不能让唐夫人来参与,只怕是对长沙王刘发不好。 第376章 两个菜篮 莫要枝头无人赏 剪断花枝去送人 程夫人的奴婢亲自取来一把剪刀,把剪刀递给了程夫人后,便退在一旁静观。程夫人当即挽起了常常的袖子,走到蔷薇墙边,一边在认真地挑选着蔷薇花,一边再用剪刀剪短花枝,转身递给唐夫人的手上,提醒道:“这几枝是永寿殿的,待会带过去,让太后看看。” “看程夫人这架势,不是几枝花能搞定的,赶紧去取丝线和菜篮子过来!”站在一旁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程夫人的奴婢提议道,心里想到,既然有心送花,岂不是要准备好这些,不然待会在此挑挑拣拣,这些蔷薇花如此娇嫩,只怕是没有什么看头了。 转头对着自己奴婢点头的程夫人,不由地高看了淮南王之女刘陵,心里想到自己还没有想那么多,这刘陵就安排地如此妥当,真是不亏是淮南王刘安最喜欢的女儿,便亲启朱唇道:“唐夫人随薇儿一起去吧!” 刚站一旁的唐夫人便和薇儿一起离开这片蔷薇花海,二人疾步走在桂宫鸿宁殿的路上,看着身边还有刘陵带过来的两位奴婢,便微笑地说道:“刘陵,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你父王这么喜爱你,太后亦是怜爱与你! ” “程夫人,过奖了,这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既然要送给宫中的夫人美人等,那得要准备好,不然待会坐起来会手忙脚乱的!”来到程夫人身边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右手挑选出一枝含苞待放的蔷薇道。 粲然一笑的程夫人却摇摇头道:“依我看,这是言有宗,事有君!刘陵,你甚有主张,不知道日后对你好还是坏!你看唐夫人一辈子简简单单地过着无欲无求的日子,甚是不错!若是告诉她那些烦心之事,岂不是庸人自扰!” “程夫人,刘陵心中已经明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做马牛!”淮南王之女刘陵,眉目清冷,淡淡道来,心里暗暗思忖着,长沙王刘发如何,这不是唐夫人该操心的事,亦不是她能操心的事,这件事应是陛下要解决的! 奴婢晴儿和侍女欢儿,二人站在一旁,二人的注意力全在这片蔷薇花海之中,程夫人一看这二人喜笑颜开的模样,对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刘陵,你看,这两个丫头眼下才放得开性子呢!” “这是程夫人的缘由,想必在程夫人身边待着,自然而然就会如此!”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带笑容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个程夫人真是厉害,有一股自内而外的亲切之感,让人不得不靠近其身边,让人心情愉悦不已。 话说此时,唐夫人和薇儿二人带着两个菜篮子和一捆丝线过来。程夫人一边剪断枝条,一边递给刘陵的手上,刘陵立马传给唐夫人的手上,唐夫人立马取出一根丝线绑住约有五六枝的蔷薇花后,就递给薇儿的手中,薇儿则是放在菜篮子里..... 第378章 色衰爱弛 笤帚清扫地干净 与人为善老好人 众人忙了一会儿之后,两个菜篮子里都悉数摆放好用细线捆绑的蔷薇花束,脸色微微红润的程夫人,当即命两位奴婢携着菜篮子一起先去未央宫椒房殿去送花,然后在挨个明光宫、北宫和桂宫每个殿宇里夫人美人们要送一束。 那两位奴婢领命后,就急急忙忙去往未央宫椒房殿的路上了,留得一地上的绿叶和花瓣。手里拿着几枝含苞待放的蔷薇花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此刻额头微微发汗的程夫人拿着笤帚在打扫地上,心中十分不解地问道:“程夫人,这才刚忙完,休息片刻之后,让奴婢们再来打扫也不迟。” “唐夫人,这个时候估摸着太后已经醒了,赶紧趁着花儿还有新鲜的样子,去永寿殿吧,也好让太后瞧瞧这鲜丽的颜色,闻闻这淡淡的花香。”停下手中的动作,程夫人嘱咐道。 头上簪戴一朵粉红色蔷薇花的唐夫人,当即福了一下身子,拜别了自己的小姐程夫人,带着自己贴身的奴婢,手拿一束蔷薇花离去。 看着唐夫人离去的身影,神色凝重的程夫人,轻声说道:“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刘陵,你看唐夫人这样无忧无虑不是挺好的,只要一心侍奉太后,其余的从不过问,也不失为一种逍遥自在。” “程夫人,今日来鸿宁殿,刘陵多次受教,不枉此行。只是眼下时候不早了,刘陵也要告辞了,日后程夫人若是有闲时片刻,可以来长秋殿一聚。”淮南王之女刘陵,福了一下身子后,转身把那束蔷薇花递给侍女欢儿的手上,轻声细语道。 颔首微笑的程夫人,对着刘陵微笑道:“今日偷闲片刻,怎么样?心情是不是好了不少。在这个世界里,活好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切莫委屈了自己那颗心。早点回去吧,想必你的傅母应是着急你迟迟未归!” “诺!”淮南王之女刘陵,迈着步子带着侍女欢儿和奴婢晴儿,离开这片蔷薇花海,留下程夫人在那儿不急不忙地扫着掉在地上的绿色和零星的花瓣。 走在皇宫路上的侍女欢儿,不理解地问道:“小姐,程夫人真是怪人,都忙成这样子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那儿扫地,好像是在等待贵客临门一般。”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才想明白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幽幽一声道来:“欢儿,这些蔷薇花是程夫人亲自种的,眼下地上这么多的碎叶和花瓣任其在地上,的确是大煞风景。想必程夫人素来爱干净整洁,见不得这样乱糟糟的,这才亲自动手.....” “刘陵翁主,这程夫人可是宫中有名的老好人,从未和人红过脸,哪怕是别的宫里奴婢们,她也不曾恶语相待过。只是在这深宫之中美女如云,眼下是色衰爱弛....”闻了手中的蔷薇花的奴婢晴儿,小声说道。 第379章 路上巧遇 祸从口出须慎言 路上巧遇一同行 “年老色衰?色衰爱弛?不过程夫人命好,养了三个皇子,这爱也算是有去处了。”走在一旁的侍女欢儿,倒是不以为然道,心里想到,这程夫人有皇子傍身,还愁着天天在陛下面前晃荡吗?倒是那些新鲜的花儿们得要加油努力了,不然日后的日子只怕是难过。 话音一落,突然转过身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即黑下脸对着侍女欢儿和奴婢晴儿,言语严厉道:“在这皇宫中,主子们的事情岂是你们可以在私底下议论的,是不是嫌弃命长了!” 奴婢晴儿当即惴惴不安地跪下来,请罪道:“刘陵翁主,说的是!奴婢该死,嘴欠舌长...”说完之后,习惯性地伸出右手正欲打在自己的脸上。 “站起来,别打自己的耳光。此事,我听去且罢,就怕隔墙有耳,祸从口出!欢儿,晴儿,日后连人后都不可以议论主子们!”一把捉住奴婢晴儿的右手,淮南王之女刘陵好心地提醒道,心中想到,这奴婢晴儿还是心机不足,只怕日后还要闯祸。 此刻,太子刘彻突然出现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后,听到刚才这番言辞后,微微一笑,甚是恬和道:“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你们得要谢谢刘陵翁主的提点之恩。” 转身回眸一笑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手持一束蔷薇花站在原地,对着太子刘彻问道:“太子殿下,这是.....”心中灵机一动,既然在此偶遇太子殿下,不如侧面提醒一下长沙王刘发的事情,看太子殿下如何回应。 侍女欢儿和奴婢晴儿,二人连忙向太子殿下请安后便退在甄内侍身后,太子刘彻一马当先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边,二人并肩而行着,身后就是紧随甄内侍、侍女欢儿和奴婢晴儿。 “刚从画堂出来,寻思着去永寿殿向太后请安,不知道太后今日身体可好些了。”太子刘彻,一边走一边回复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眼就看穿了太子殿下的意图,当即放慢了脚步,轻声细语道:“请太子殿下先行一步,要是同行只怕被有心之人看了去那就不好。” 听到刘陵如此介怀的话,太子刘彻当即明白其在皇宫中小心谨慎地活着,便不勉强道:“僭越之举,绝无可能。这深宫中尽是一些嚼舌头的奴才们,为了向主子们邀功,只怕是无中生有的事情,被他们一张巧嘴说得天花乱坠!如此谣言四起,人人自危!尔等听着,本宫与刘陵翁主只是巧遇而已。” “奴婢,不敢!”侍女欢儿和奴婢晴儿,诚惶诚恐地回复道,其实众人心里都明白,太子刘彻这话是说给窦太后安排伺候刘陵的那位奴婢晴儿听的,只是此事不能点破而已。 回想刚才那两位奴婢头上都簪着蔷薇花的太子刘彻,心中十分好奇地问道:“刘陵,你头上为何没有簪一朵蔷薇花?却手持蔷薇花骨朵?这是何故?” 第380章 天诛地灭 女子簪花惹人怜 取悦他人尘世间 “小女心肠间,簪花让人怜,这个还是算了吧,还不如花苞在手,回去养着能自赏,人不要老是想着取悦他人,得要取悦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神色如常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不以为然地答道,紧接着就伸出那束蔷薇花骨朵,心领神会的侍女欢儿赶紧走上前接过这束花。 走在前头的太子刘彻,此刻心里微微一惊,这刘陵果然不似常人那般思维,脑袋里想得是以己为本,便好奇地说道:“克己奉公,无私无畏,如此天下才太平,若是人人只为自己考虑着,岂不是....” “太子殿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世间大男子的豪情壮志。我就是区区一个女子,脑袋里想的就是怎么过好自己的日子,不是有一句古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走在太子刘彻身后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语气平常地答道,心里想到自己可没有那么雄心壮志,眼下就想着该如何脱离困局。 没有讨到半分便宜的太子刘彻,悻悻地问道:“太后今日可好?”心里亦是心疼刘陵的处境,不得半分的自由,居住在长乐宫长秋殿内,想必这是父皇的意思,把刘陵作为质子,来钳制着淮南王刘安,可是若是真要造反岂是一个女子而能决定天下的。 “太子妃特地小火慢炖了一碗乌鸡汤,托馆陶公主送进宫来,太后喝完后就歇息了,想必这个时候应该醒了。”淮南王之女刘陵,话锋一转地问道:“听说朝廷上田租税要有变化,这个事情事长沙王刘发所提。” 一阵清风迎面而来,太子刘彻神清气爽地回复道:“嗯,确有此事,长沙王刘发爱民之心,父皇全知,前几日朝堂争议,排除万难,终于定了田租税为三十税一,不过那帮人心里定是不服,眼下还不敢和陛下硬碰硬!” “此事,长沙王刘发居功至伟,陛下是否赏赐一二与其?或是太子殿下有没有东西相送?毕竟长沙王世子刘庸甚是的陛下宠爱。”淮南王之女刘陵,询问道。 太子刘彻一听这刘陵的话中还有另一层玄外之意,十分疑惑地问道:“刘陵,这不符合你那八卦的性子,陛下是否有赏赐,我亦是不知,只不过长沙王的京土,明日就要离京了。” “就是上次祝寿宴时,长沙王刘发求陛下赏赐的京土?”淮南王之女刘陵,豁然开朗地追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要是这样的话,自己就有办法可以提醒长沙王刘发有所准备,切不可让那帮贼人钻了空子。 听出刘陵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之情,太子刘彻停下脚步,转过身问道:“是的,长沙王要筑高台望长安,所需的京土不是那十几辆马车就够的。这次适逢新小麦过来,陛下特地让回去的马车装上京土回长沙,只不过这京土的马车不是一两天就能到的,你心中所想的事情,我已经安排过了。” 第380章 上吐下泻 慌里慌张奴才脸 上吐下泻乌鸡汤 话说此时,太子刘彻和淮南王之女刘陵等人已经行至长乐宫的正大门,侍女欢儿来到小姐刘陵的身边,手里拿着那束蔷薇花,轻声细语地问道:“小姐,这是回长秋殿,还是去向太后请安?” 明白了其心意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即福了一下身子对太子刘彻道:“太子殿下,刘陵告辞。”说完之后,便接过那束蔷薇花,带着侍女欢儿和奴婢晴儿离开,留下太子殿下和甄内侍二人在原地。 站在一旁的甄内侍,看着刘陵等人离去的背影,提醒道:“太子殿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这事也只有她能干得出来。时候不早了,太子殿下,赶紧去永寿殿向太后请安吧。” 被拉回思绪的太子刘彻,恋恋不舍地迈出步子离开此处,主仆二人箭步流星般地来到永寿殿内,只见殿内的气氛十分地诡异,没见到一个奴才站在大殿内,这也太过反常。 就在二人面面相觑之时,突然从太后的寝殿内跑出一位慌慌张张地奴才来,甄内侍当即拉住问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的!” 那位神色紧张的奴才,当即低头答道:“太后,现在上吐下泻,奴才去请太医过来!”此话说完后,便赶紧抽身离去。 一听这奴才的回话,太子刘彻心中便猜测应是坏在那碗乌鸡汤上,当即吩咐道:“去,赶紧让人通报陛下和皇后此事。” 看出事态紧急的甄内侍,当机立断便离开永寿殿,在大殿外当即着手去安排两位机灵的奴才去未央宫请陛下和皇后过来,而在冷冷清清的用手殿内,太子刘彻只能一个人看着这些奴婢们端着恭桶进进出出的,心中也是惴惴不安,不知道皇祖母现在到底怎样。 “都这个时候了,太医还没来吗?”只见里面传来唐夫人询问奴婢的斥责之声,站在殿内的太子刘彻,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咯噔一下,唐夫人用这样的口气叱问奴婢们,想逼皇祖母只怕是不好了,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拳头,在大殿里来回踱步。 此刻,有一位肩上挎着药箱的太医,满头大汗地疾步来到永寿殿内,看见太子刘彻正欲行礼请安,太子刘彻连连摇头道:“莫要耽误片刻,赶紧进去!” 那位太医见状,也顾不得那些繁文缛节了,头也不回地跑进太后的寝殿内,看见太后满脸流汗,身上的衣物都湿透了,犹不犹豫地吩咐道:“先准备热水和干净的衣服过来。”说完之后,伸出右手给太后把脉,沉默片刻之后,便心生疑惑地问唐夫人道:“本来太后身体底子就不错,上次淋雨染上了风寒,也不至于眼下这般的上吐下泻!唐夫人,可知太后今日吃了什么吗?” 扶着闭着眼睛的太后,神色凝重的唐夫人沉默片刻道:“若是说今日饮食不一样,就是太后喝了一碗乌鸡汤....”心中不由地害怕起来,难道问题出在乌鸡汤上? 第381章 不宜进补 莫要攀扯小心言 不宜进补一碗汤 眉心倏地一跳的太医一听唐夫人这话,面色微微发白,强自镇静地说道:“这也....”就在太医要说问题就是这乌鸡汤时,窦太后当即哼了一声道:“莫要攀扯....” 唐夫人一听这话,心中已经明白了窦太后有心要护住馆陶公主和陈阿娇,当即对着太医提醒道:“太医,眼下最终的事情,是要开药。” “诺!唐夫人,太后这几日饮食一定要清淡,切记不可进补。”赶紧来到案几上的太医,右手拿起毛笔蘸墨在白净的帛书上写道,心里想到刚才太后那一声犹如利剑在喉,若是自己说错了一句话,只怕是性命不保,当下写下方子,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然待会陛下来了,插翅难飞! 双手接过太医开出的方子,唐夫人神色不宁地回复道:“有劳太医了,快按照这个方子赶紧煎药来,太后的身体等不得半刻!” 唐夫人转身便把这药药方子递给身边的奴婢,让奴婢随太医一起去抓药煎药,那太医见状连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带着一位手脚利索的奴婢往外走,刚出太后的寝室门口,迎面就碰到了汉景帝、王皇后和馆陶公主,三人急急忙忙地赶过来。 汉景帝立即开口询问太后的病情如何,为何突然上吐下泻,跪在地上的太医一看王皇后和馆陶公主在边上,便支支吾吾起来。 汉景帝对王皇后点头示意道:“与馆陶公主一起进去瞧瞧,太后眼下如何?”见此,王皇后和馆陶公主,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急急忙忙地走进窦太后的寝室内,去看望太后眼下如何。 “这里只有太子殿下和朕,直说无妨,恕你无罪!”正色敛容的汉景帝,开门见山地询问道,心里满腹疑惑,太后身体一直很硬朗,就是上次淋雨上朝,当时太医诊治也只是偶感风寒而已,须调理几日便凤体痊愈,怎么突然病情加重了,想必这里面必有蹊跷! 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医,惶恐不安地说道:“陛下,太后身体的底子好,偶染风寒只需几日调理便好了,只是注意饮食清淡,不宜进补。刚才唐夫人说太后今日喝了一碗乌鸡汤....” 太医这番话一落,汉景帝的心里已经明白了,就是唐夫人喂太后喝下一碗乌鸡汤,心中不由地火冒三丈,当即说道:“下去,赶紧准备汤药过来!” “还在这里跪着干什么!”站在汉景帝边上的太子刘彻,好心地提醒道,心里想到父皇这脸色越发的不好,估计待会皇姑母有得受着,这碗乌鸡汤还是陈阿娇小火慢炖出来的,真是蠢人做蠢事! 手里提着药箱,跪在地上的太医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身后跟着一位手里拿着药方子的奴婢,二人汲汲而行在皇宫的路上。来到汉景帝身边的太子刘彻,安慰道:“父皇莫要担心,太医不是说了,皇祖母身体底子好,需要静养几日....” 第382章 莫要再提 上来一脚寡恩人 情急之下赔不是 脸色越发难看的汉景帝,此刻根本就没有心情回复太子刘彻的话,当即走进太后寝室内,只见太后脸色苍白、唇色微微发乌,零散的头发都已经湿漉漉的,心如刀割地走上前,正欲开口询问母后如何。 只见唐夫人正欲向自己行礼,汉景帝气得头脑发昏,当即一脚踹在唐夫人的大腿处,斥责道:“大胆奴婢,竟然蠢到,喂太后喝进补的乌鸡汤,真是愚笨的奴婢....” 话音一落,站在一旁的馆陶公主心中悚然一惊,面对这种局面眼下自己也不敢出面承认这乌鸡汤是陈阿娇炖的,自己送宫让唐夫人喂母后喝,那只能让唐夫人委屈地受着了,毕竟陛下已经踹她一脚了。 “陛下,这是当着哀家崩了,就急着惩戒哀家的人了?”眉头微微一挑的窦太后,言语犀利地质问道。 话音一落,汉景帝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向窦太后请罪道:“太后,严重了,儿臣不敢。只是这个奴婢罪该万死,让太后遭此大难,儿臣气不过这才踹了一脚。” 大腿隐隐作痛的唐夫人,跪行到窦太后的面前,面如土色地回复道:“太后,莫要怪罪陛下,陛下看着太后受苦,一时情急。今日这碗乌鸡汤是奴婢的不是,自个认为太后这几日饮食清淡,这才想炖一碗乌鸡汤让太后补一下身体....” 站在一旁的馆陶公主好心地扶起唐夫人道:“陛下,也是的,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脚!”心里不由地怜惜着,陛下也是上来就一脚,要是踢到了肚子伤了五脏能要人性命的! “唐夫人,这件事情着实委屈你了。”靠在榻上的窦太后,神色凝重地说道,心中想到这件事情的确是让唐夫人背锅了,事已至此,也不能捅破了,不然馆陶公主和阿娇面子上就难看了。 站在一旁的太子刘彻,看着唐夫人受着无妄之灾,心中气得愤愤不平,正欲开口想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汉景帝,被一旁的王皇后伸手制止住道:“陛下,唐夫人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并无有意毒害太后,念其这些年忠心耿耿地侍奉太后,还不向唐夫人赔个不是....” “怎么了,欺负了哀家的人,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用说了,敢情哀家日后若是不在了,这永寿殿的奴才们岂不是都要捉去,要打要杀就看陛下的心意了!”窦太后,伸出右手拍了一下唐夫人的胳膊,语气尖锐地说道。 看着众人都替唐夫人打抱不平,汉景帝见状也只好言不由衷地黑着脸道:“刚才是朕的不是,伤了你,朕的心中也过意不去....” 听到这句话,眼眶湿润的唐夫人,垂首低眉,唯唯诺诺地回复道:“陛下,这是折煞奴婢了,让太后遭此大罪,原是奴婢的错....” “好了,这件事情翻篇了,谁也别提了。眼下是太后凤体痊愈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尴尬地站在一旁的馆陶公主,立马岔开话题道,心里想到,此事也算是了了。 第383章 罪魁祸首 问花如何奉承来 自叹不如皇后在 听着罪魁祸首的话,太子刘彻心中火冒三丈,敢情儿唐夫人是这样的好欺负,原是当着替罪羊一样,带着怜惜之情地看向唐夫人,关心地说道:“唐夫人,还是宣太医来瞧瞧。” “不碍事的,太后身边离不开人。”微微摇头的唐夫人,小声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一脚不碍事的,眼下太后身边的确是离不开人,自己得要侍奉着,免得太后一会儿要这要那,那些奴婢们笨手笨脚都不知道去哪里找。 站在一旁的馆陶公主,听太子刘彻一提醒,当即好心地对外面伺候的奴婢吩咐道:“还在这里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宣太医过来,瞧瞧唐夫人的如何!” “诺!”那站在外面的奴婢,福了一下身子后,轻身离开这个热闹的永寿殿,小跑在路上。而汉景帝看到地上有一朵蔷薇花,便弯腰拾起来,来到窦太后的身边,伸出这朵蔷薇花与窦太后的鼻下,面带微笑道:“太后,可闻到了什么?” “陛下,这是蔷薇花,是唐夫人刚才头上簪戴的那朵,她的桂宫鸿宁殿里开了不少的蔷薇花,刚才过来时候还给哀家带了一束蔷薇花,现在案几上摆放着。”闻香识花的窦太后,此刻心情才略微好一点,语气平和地继续说道:“程夫人和唐夫人,二人采摘了不少蔷薇花,各宫殿宇的夫人美人都送了一束蔷薇花,皇后觉得怎么样?” 神色如常的王皇后,从容不迫地说道:“太后,唐夫人甚是善解人意,程夫人又是心灵手巧,这蔷薇花开的好生漂亮,臣妾的椒房殿内那束送过来的蔷薇花娇艳欲滴,香气宜人。” 馆陶公主当即不可思议地看着面不红色不改的王皇后,心中暗暗一惊,明明王皇后瞧不上那奴婢送过来的蔷薇花便赏给了自己贴身奴婢牡丹,现在居然违心地阿谀奉承起来,这人前人后两个样子,真是不愧是当皇后的料子,反而相比之下,自己倒是自行相秽,自叹不如。 “哦,桂宫鸿宁殿种了蔷薇花?”汉景帝饶有兴趣地问道,心里想到刚才在椒房殿内并未看到蔷薇花,想必是自己没有留意吧。 唐夫人那本来就娇艳的脸庞在这一刻更多了一层阴恻恻的艳光,垂首低眉道:“陛下,这蔷薇花是程夫人种的。” 汉景帝正欲开口想说要陪同皇后一起去看看这片蔷薇花海之时,有一位奴婢急急忙忙地端着冒气的药汤走进来,恭敬地跪在汉景帝的脚下,双手把汤药举过头道:“陛下,太后的汤药已好,太医说了需要趁热喝效果才会更好。” 端着那碗汤药,汉景帝亲自喂药给窦太后喝,窦太后倒是十分不习惯,直言陛下贵为 一国之主,这等事情自己还是习惯于唐夫人伺候着。忍着身体疼痛的唐夫人,赶紧接过汉景帝手中的汤药,用勺子舀上一勺,用嘴轻轻地吹了几口气后,在喂与窦太后。 第384章 进宫一日 不情之请为阿娇 进宫一日速速回 喝下温热的药汤之后,感觉到肚子里稍微舒服的窦太后,此刻神疲力乏对着众人说道:“唐夫人留下,其他人都散了吧!” 看着窦太后面有疲倦之色,心中十分难受的汉景帝,在王皇后的搀扶之下便离开窦太后的寝室,馆陶公主、太子殿下及甄内侍三人也紧随其后。 “陛下,臣妾有一个不情之请,望陛下能应许。”跪在地上馆陶公主,小心翼翼地请求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太后身子如何只是太医的一面之词,自己观看太后着精神状态,只怕是不好了,若是到时候事发突然,自己也有所准备。 来到永寿殿内的汉景帝席地而坐,端然地好奇问道:“皇姐,你那聚宝库里什么奇珍异宝没有?居然还....”一想到那件武库那件事情,心中便怒火中烧,要不是看在母后的面子,定是要好好惩戒馆陶公主一番,不然日后岂不是要成为太子殿下的绊脚石! 本来做贼心虚的馆陶公主,吓得当即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太后年老体衰,臣妾是想带着阿娇一起入宫,好生侍奉太后,以报养育之恩。望陛下垂怜,能应许阿娇一起入宫,有幸能得太后耳提面训,躬亲教养。” “耳提面训,躬亲教养?皇姐,你这是想让病中的太后,还给你管家子女,这等劳累之事,你怎能开口呢?况且说阿娇那孩子眼下不应是禁足在府上,若是来永寿殿,只怕不是来侍奉太后,恐怕是在府邸上无聊,来宫里打发无聊时光吧!”汉景帝,不留情面地说道,心里想到上次上林苑的事情,只怕她都忘记了。 在替汉景帝捶背的王皇后,面带微笑,轻启红唇道:“陛下,馆陶公主也是一片孝心,今日之事,阿娇若是知道了,定是心中焦急万分,况且这宫中还有其他人,也是其念念不忘的。只是这个禁足的地方,从府邸变成永寿殿,并无大碍....” “母后,这话怎么说到儿臣的头上了....阿娇若是进宫岂不是永寿殿要炸开锅了,太后如何能休息得好!”太子刘彻,连忙拦住道,心里想到母后也是的,都这个时候还帮着馆陶公主说情,也不想想阿娇那副德行,定会打扰太后的静养。 话说此时,从窦太后的寝室内走出一位奴婢,奉太后的懿旨来询问外面为何有喧闹之声,汉景帝一听这话,不免触动心肠道:“皇姐,朕允许阿娇进宫一日,其他时刻还是老老实实地禁足在家。对了,皇后,朕想待会喝上你亲自炖的银耳莲子羹。” “诺!臣妾这就去椒房殿准备。”微微含笑的王皇后,起身柔声道后,转身对着太子刘彻嘱咐道:“好生伺候着陛下,莫要惹怒了陛下。” 跪在地上的馆陶公主当即磕头谢恩,立马起身来到王皇后的身边,二人一起离开这个雄伟壮丽的永寿殿,留下太子刘彻与汉景帝二人在空荡荡的大殿内。 第385章 顾全大局 原来如此怪不得 顾全大局护颜面 席地而坐的太子刘彻站起来,看着王皇后和馆陶公主渐行渐远的身影,便来到汉景帝的案几边,附耳小声对汉景帝说:“父皇,那碗乌鸡汤是陈阿娇准备的。” 此话一出,汉景帝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从哪里得知的?刚才唐夫人明明都说了。”心中想到,难道自己刚才的确是先入为主,错怪了无辜的唐夫人! 退到案几边上的太子刘彻,神色从容地小声回复道:“父皇,若不信可以找太后身边伺候的奴婢一问便知,刚才太医只是说了唐夫人说太后只喝了乌鸡汤,馆陶公主破天荒地把唐夫人扶起来,太后说了着实委屈了唐夫人等等,这些足矣说明了。” 被太子刘彻这一提醒,汉景帝这才焕然大悟起来,原来唐夫人这是为了维护众人的颜面,自己默默无闻地背着这个黑锅,关键她这一脚是自己亲自踹上的,心里顿时感觉到愧疚,看着案几上的盛开的蔷薇花,便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就说得通了,馆陶公主怪不得让阿娇来,敢情这是私底下向太后.....” 话说此时,唐夫人从太后的寝室里走出来,很是意外地看到汉景帝和太子刘彻二人在大殿上,唯唯诺诺地正欲跪在地上,汉景帝一看当即说道:“免礼,你怎么出来了?太后可安好?” “太后服下汤药后就睡下了。”低眉顺眼的唐夫人小心翼翼地答道,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这大殿内只有汉景帝和太子殿下,难道陛下特地留下,打算是秋后算账? 看出唐夫人神色有些紧张的汉景帝,关心地问道:“腿上可有不适?刚才是朕气在头上,让你委屈了。” “事情原委父皇已知,原是唐夫人顾全大局,维护着大家的颜面,才受了这无妄之灾。”太子刘彻,说完这句话之后,便起身拜别汉景帝离开这个永寿殿内,带着在大殿外站着伺候的甄内侍回太子宫去。 此刻,温热的泪水涌上双眸的唐夫人,连忙用袖口擦拭道:“陛下,此事已经过去了,替它还做什么,臣妾本是粗人一个,这一脚没事的。”心中不由地一暖,没有想到高高在上的陛下居然还问自己的腿伤如何,这一刻自己所受的委屈也值了。 闻着淡淡蔷薇花香的汉景帝,看着楚楚动人的唐夫人,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朕想去你的桂宫鸿宁殿看看蔷薇花,不知可方便?” “诺!”露出微笑的唐夫人,一边轻声素语地答道,一边连忙来到案几边上,把汉景帝搀扶起来,二人缓缓而行来到永寿殿外。唐夫人把汉景帝送上金根车上后便转身离去,汉景帝一把拉扯住唐夫人道:“腿上有伤,一起坐。” “陛下,万万不可,卑尊有别,天子法驾,以御天下也。臣妾本是奴婢一个,有幸侍奉陛下左右,岂敢和陛下同车而出,而招人非议!”神色凝重的唐夫人,郑重其事地答道。 第386章 两膳相陪 不敢同坐金根车 语步具迟为贵人 心中微微一颤的汉景帝,没有想到唐夫人能说出此话来,以往扫去她那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样子,不由地高看几眼道:“唐夫人腿上有伤,赶紧给唐夫人准备一辆马车过来!” 从金根车下来的唐夫人,看着一位小宦官正欲离开,毫不犹豫地当即阻拦道:“陛下,这准备马车的来回时间,足以让臣妾自个走到桂宫去了,况且如此兴师动众着实不好,这点路对臣妾来说,全当饭后散步的消食之效。” “听唐夫人的!”坐在金根车上的汉景帝,看到唐夫人据理力争的样子,便妥协地说道,心里想到怪不得唐夫人能的太后的喜欢,原是一位忍气吞声又能爱护他人之人,怎么以前看她那唯唯诺诺的样子,敢情是自己对她没有深刻地了解。 话音一落,金根车缓缓地行驶在皇宫的路上,唐夫人和一群奴婢们走在金根车后面,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汉景帝的金根车便停在桂宫的鸿宁殿。 本来在做蔷薇糕点的程夫人,在得到奴婢的同传金根车停在鸿宁殿之后,并未停下手中的事情,而是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奴婢去打点洗手的热水来。 下了金根车的汉景帝,和唐夫人一前一后走在桂宫的鸿宁殿上的宫阶上,还没有走上多少路的汉景帝,此时额头微微流汗,唐夫人见状赶紧上前搀扶一把,低声细语道:“陛下,宫阶滑,慢点走。” “朕还没有走上十几步,眼下脚步就不怎么听话了,怎么你面不改心不跳的,好像一点也不费力。”有点气吁吁的汉景帝,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唐夫人的脸色说道,一股悲凉之情油然而生,这点路自己都不能身体力行,只怕这身子已是不行了,还不知道上天能不能给自己几年时间。 心思细腻的唐夫人能感觉到汉景帝的情绪十分低落,里面便知道其的心思,当即安慰道:“贵人语迟,贵人步迟;君子动容,君子藏器。陛下乃是天授皇命,是天底下最贵重之人,自然而然走路也是慢点。那像臣妾天生是奔波劳碌的命,整日里行走在桂宫和长乐宫之间,所以这点路对于臣妾而言,就是小菜一碟。” “嗯,说的也是,看来是朕平日里缺乏走动了,以后去长乐宫向太后请安,要少坐车,多走动一下,这样也算是锻炼了身体。”心情略微好一点的汉景帝,微笑地说道。 垂首低眉的唐夫人,唯唯诺诺地回复道:“陛下,日理万机,宵衣旰食,着实辛苦,若是皇后或太子殿下能每日在午膳晚膳陪伴陛下散步消食,也是不错的事情。” “这个主意不错,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传旨下去,让太子殿下以后午晚两膳陪朕一起散步!”汉景帝对着身后的奴才吩咐道,心里想到让太子殿下陪着自己,不仅增进父子之情,而且还是聊聊每天朝堂上的事情,让彻儿早点熟悉帝王之术。 第387章 一盆温水 一盆温水藏情义 好心退让宣太医 汉景帝和唐夫人二人一起走进桂宫鸿宁殿内,只见程夫人在那儿捏着面团,那案几上已经摆放了许多样子的糕点,有的是小猫的样子,有的是老虎的样子,还有花朵的形状。 看到汉景帝和唐夫人过来,程夫人停了一下手中的面团放在一旁,然后起身正欲对汉景帝跪拜,好久没有看到过程夫人的汉景帝,立马开口说道:“免礼。这是做糕点?” 话音一落,程夫人只是轻轻地福了一下身子后,便又回到原味继续做糕点,唐夫人一看这些面团被程夫人捏成各种动物花朵的样子,夸赞道:“小姐,还是那般心灵手巧,捏得栩栩如生....” 唐夫人的这句话直接把汉景帝心中的回忆给勾起来,想起自己年少时和程夫人如胶似漆的恩爱样子,仿佛陈年老酒一般,在看看眼下程夫人还是那样美丽动人,而自己的头发已经添上不少银丝,心中不免动情地说道:“你还是那般荣辱不惊,做着自己当下的事情。” 此刻,有一位奴婢端着一盆温水过来跪在汉景帝面前,神色如常的程夫人,轻声细语地回复道:“唐夫人,温水来了,还不伺候陛下。” “诺,小姐。”唐夫人正欲拿起干净的手帕正欲放在温水里,心里一暖的汉景帝却伸出双手直接放入温水里,浸泡了片刻之后,便拿出来。唐夫人赶紧用干净的手帕擦拭着汉景帝的双手,轻声问道:“陛下,小姐的性子向来如此,与世无争,与人为善。” 那位手中端着温水的奴婢正欲起身离去,捏好最后一个小兔子形状的糕点的程夫人,让奴婢把这盆温水放在案几上,然后伸出那双纤细白皙的双手放入温水中,一边认认真真地清洗着,一边低头微笑道:“你呀,急忙着向陛下解释干什么?好像陛下要立马降罪与我似的。” 看到程夫人那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汉景帝倒是十分轻松地回复道:“你还是和原来一样,每次朕下朝堂之后,你一看到朕的车辇到了这鸿宁殿,就立马安排一盆温水过来,好让朕洗一下出汗的手。自从王皇后进宫后,朕来这鸿宁殿也就少了....” 擦拭湿漉漉的双手后,陈夫人这才起身来到汉景帝边上,对着唐夫人说道:“给你准备了一碗小米粥。”说完之后便接过唐夫人的位置,自然而然地搀扶起汉景帝的胳膊。 “小姐,你陪陛下去赏看蔷薇花吧,我这有点累了。”退在一旁的唐夫人,诚心诚意地说道,心里想到还是小姐陪着陛下比较合适。 站在一旁的汉景帝,赶紧吩咐身后的小宦官道:“赶紧宣太医过来,给唐夫人瞧瞧腿上的伤如何!” “怎么不早说,腿上为何有伤?”搀扶神色有点尴尬的汉景帝的程夫人,着急地询问道,心中十分纳闷,唐夫人做事一般都是小心谨慎的,还从未出错受伤过,怎么眼下这般大意了。 第388章 冰块冷敷 触目惊心紫红色 需取冰块治腿伤 看着汉景帝那尴尬的神色,心细如发的唐夫人赶紧编出一个谎话道:“小姐,源头就是送给太后的那束蔷薇花,在插入花瓶时一不小心差点就倒下来,为了就这花瓶我就撞在案几上了,一点小伤,并无大碍,养几日就好了。” “陛下,臣妾还是放心不下,等太医看过了唐夫人的伤之后....”面有担忧之色的程夫人,言辞恳切地请求道。 唐夫人一听这话,当即拒绝道:“小姐,我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真的不碍事,眼下趁着天色还好,正是看蔷薇花的好时候,莫要耽误了陛下赏花好时节。” “等一下,暂且无妨。眼下是要看一下腿伤,好让程夫人放下心,想必太后那边亦是如此!”想着唐夫人在永寿殿奔前忙后地伺候着太后,刚才又徒步回鸿宁殿,心中十分愧疚的汉景帝,关心地说道。 话说这个时候,一位小宦官领着一位女太医急忙忙地从殿外走进来,那二人连忙跪在地上向汉景帝磕头请安。汉景帝摆手示意手中提着药箱的女太医,赶紧给唐夫人瞧瞧脚上的伤如何。 被赶鸭上架的唐夫人,此时也只能乖乖地撸起自己的裙子一脚,露出那只受伤的右腿,只见那右腿赫然出现了一大片紫红色,让人看着触目惊心。 脸色骤然一变的程夫人看的心中十分不忍地问道:“太医,这么大的紫红色,能是案几所致吗?” 唐夫人赶紧在女太医开口之前说道:“太医,这伤是我不小心碰了案几所致,并无疼痛之感,劳烦开点膏药涂抹即可。” 神色冷寂了片刻的汉景帝,懊恼地说道:“太医,这伤势如何?药务必用最好的!”心中想到,刚才的确是自己不对,情急之下就狠狠地踢了唐夫人一脚,关键是唐夫人能忍着巨疼,先是伺候着太后睡下,接着又是步行回鸿宁殿,这种痛楚没有几个人能受得了! “陛下,唐夫人这伤要是在撞得厉害一点,只怕这腿是要骨折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就是要静养十几天就好了,眼下要想伤养的快,需要一物才行!”女太医垂首恭敬地说道,心里想到这明明就是被人一脚给踢伤的,怎可能是撞伤的,只不过唐夫人一口咬定是撞伤,自己也只能顺其而说了。 不觉蹙眉的汉景帝当即回复道:“直说无妨,只要是少府府库里有的天材地宝,朕都应许了。” “陛下,须取冰块,要先冷敷在伤口上,以防止皮肤下的鲜血侵蚀其它的地方....”女太医,叩请道。 面带微笑的唐夫人,当即抬头看向汉景帝道:“陛下,臣妾素来怕冷,这冰块就算了吧!况且这伤只是皮内之伤,没有伤筋动骨,养几日就好了。” 搀扶着汉景帝的程夫人,毫不犹豫地说道:“你呀,成天忙着一身汗,什么时候怕冷了,还不是怕招人非议,舍不得用这即将夏天降暑的冰块,不想让陛下为难!” 第389章 恃宠而骄 招人非议人后嫉 小心谨慎怕人言 都到这种时刻,唐夫人是怕自己这点小伤,让人兴师动众去取冰过来用,只怕明日宫里就谣言四起,说自己恃宠而骄,这还每到夏天就要取冰自用了。 汉景帝当即对身后的奴才吩咐道:“去取冰回来,还有若是有人闲言碎语地问起来,直接就说是奉陛下之命而来,要想问何去用,让他直接问来问朕!朕看有些长舌妇之人,胆敢来朕面前问!” “诺!”一位小宦官轻轻答应一声之后,便赶紧转身离开桂宫的鸿宁殿内,骑着一匹快马奔驰在皇宫的路上。 面有担忧之色的唐夫人,本还想继续阻拦,却被程夫人拦住道:“陛下这是体恤妹妹,取一块冰也只是治病而已,妹妹切不可辜负了陛下的怜惜之情,莫要因一块冰而心生愧疚,这事情就是传出去了,皇后素来深明大义了,也断不会为难妹妹的。” 这个时候,跪在一旁的女太医,当即从医药箱里取出一瓶药膏后,从药瓶倒出一点浓郁药香味的膏药在左手掌心上,接着双手交叉把这点药膏揉平后,在用沾满均匀的手掌心去轻轻地揉在唐夫人的右腿伤伤,一边揉一边说道:“唐夫人,每日要这样涂抹三次,需要涂抹两瓶后,等这伤口的眼色由紫红变成淤青,再有淤青变成淡灰后,那就好了。还有待会的冰要拿一块干净的白布包着后,方可冷敷在伤口上,切不可直接贴着伤口冷敷,不然会冻伤...” 交代完这些之后,那位女太医收拾好自己的药箱,正欲向汉景帝跪安离去,汉景帝一听那位女太医的话,当即黑下脸道:“这人就医了一半,就想撒腿就跑!” 那女太医一听汉景帝这话中有气,当即吓得魂不附体道:“陛下,奴婢知罪....”心里想自己怎么得罪了陛下,这该如何是好! “你每日过来亲自给唐夫人涂药,直到腿伤好了再来复命!还有,唐夫人现在饮食需要忌口吗?”汉景帝,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冰冷地问道。 这才如梦初醒的女太医,当即向汉景帝磕头谢罪道:“诺!陛下,唐夫人只能饮食清淡,切不可吃鱼鸭虾等发物。” 看着那位女太医魂不附体的样子,心意过不去的唐夫人,当即安慰道:“陛下,莫要为难太医了,这点涂药的事情,臣妾自己就行了。宫中太医院里只有两位女太医,每日忙于奔波各个宫殿之间,不仅要诊治姐妹们,还有一些侍女们.....” “唐夫人,这样体谅他人的难处,可有谁体谅你自己的难处!不要多言了,朕意已决!”汉景帝,不禁蹙眉地命令道。 眼下这事情已经被汉景帝安排妥当之后,心思细腻的程夫人赶紧岔开话题到:“陛下,眼下蔷薇花开得正好,何不移步去看看...” 颔首点头的汉景帝,便在程夫人的搀扶之下离开这鸿宁殿,程夫人赶紧对唐夫人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其不要在说话了,免得惹怒了陛下.... 第390章 不着痕迹 修剪蔷薇无痕迹 虚情假意好面子 话说程夫人搀扶着汉景帝来到那片蔷薇花海,一路上神色从容地诉说着年轻时候养儿育女的往事,直接把汉景帝的记忆直接拉回了依稀往事之中,想起了自己那段风华正茂的岁月。 “陛下,看这就臣妾种的蔷薇花,今年开得正盛!”玉容漾起涟涟笑意的程夫人,伸出左手的食指指向这片蔷薇花海,心里想到的是,陛下是随着唐夫人过来的,而没有随着皇后而来,想必是长乐宫永寿殿的那束蔷薇花奏效了,把陛下引过来。 看着这片盛开艳丽的蔷薇花全部依靠在鸿宁殿的宫墙上,一眼望去极是赏心悦目的汉景帝,满腹疑惑地问道:“不是剪了不少的蔷薇花,怎么这里一点也看不到剪的痕迹!” “陛下,臣妾剪花枝的时候,是朝里斜剪的,然后那斜剪之处正好有绿叶挡住,如此遮掩之法就看不到断枝了。”粲然一笑的程夫人,唇角微扬,淡淡地回复道。 话音一落,心情十分轻松的汉景帝,不由地赞叹道:“你的心思还是那般煞费苦心,什么事情都是力求完美,哪怕剪断花枝,还想着不能破坏以后的赏心悦目。朕明白了,唐夫人的性子应是受了你这位主子的影响,宁远自己受了委屈,也要处处为人着想.....” “陛下,我与唐夫人不一样,我在桂宫自由懒散惯了,唐夫人这些年在永寿殿侍奉太后,能不要小心谨慎地做事情。上次长沙王刘发过来的时候,太后封她为一殿之主,这才没过多久,陛下又封她为一宫之主,最近几日宫里的夫人美人都送了不少的贺礼,不过好在都是寻常的绫罗绸缎、金钗首饰等。只不过今日早上,馆陶公主让人送了一箱子..”面带微笑的程夫人,不着痕迹地说道。 看着这满墙的蔷薇花,虽心情愉悦的汉景帝,但眼底却有一抹凛冽闪过,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地问道:“馆陶公主也送了东西,还是一箱!她送了什么?”心里想到,自己这位皇姐历来是一个只打进账不打出账的人,贪婪无厌就是为了自己那两个儿子! “一箱子金瓜子,一共有一万颗!说是让唐夫人打赏给奴才奴才们用的.....陛下也知唐夫人素来简朴惯了,吃穿用度从不挑三拣四。这箱一万颗金瓜子实在是太贵重了,她与臣妾商量,这些年南有劲越,北有强胡,戍守边关的将士日子过得十分清苦,所以想把这一箱子金瓜子全部....”程夫人,自然而然地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朕明白了,这一箱子金瓜子就入了少府的府库里,日后自有用处。”伸出自己的左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程夫人那搀扶的右手,汉景帝欣慰地继续说道:“待会朕会大张旗鼓地带走这一箱子金瓜子,免得唐夫人日后难做!你也是知道的,她只是好面子送出了一份大礼,说不定还想着这份大礼还能过几日就回去呢!” 第391章 修剪欲望 有情柔叶含晚霞,无力蔷薇卧宫墙 “诺!还是陛下想得周到,如此又能顾及了唐夫人,馆陶公主得知之后,只怕也无可奈何!”仿佛无意一般的程夫人,神色间却是深以为然,缓缓道来,心里想到这个烫手的贺礼,终于顺其自然地让陛下接手,这样馆陶公主知晓后也不能怪罪于唐夫人了,全当她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想到上次克扣武库伙食的事情,汉景帝心中的便早已火冒三丈,只是碍于窦太后的面子隐忍下来,如今这些贪墨之财又是虚情假意地去巴结一下宫中得宠的唐夫人,心下一阵冷然,口角却是微笑道:“贵为一国公主,却如此贪得无厌,只为了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只怕到头来,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陛下,这话说得严重了,隆虑侯陈蟜还是不错的,细心照料已有身孕的隆虑公主,这二人夫妻情深,陛下,看这两朵大红色的蔷薇花,是不是开得灿烂无比...”目中流露赞叹之色的程夫人,伸出纤细的右手食指,轻声细语道。 一眼望去这两朵鲜红的蔷薇花肆无忌惮地盛开着,引得两只蝴蝶飞过来,汉景帝看着心情大好地说道:“本来此处蔷薇花开得太多了,让人目接不暇。一经过你这巧妙的一剪,倒是相得益彰,不是之前那般繁重,让人不知道到底看那朵蔷薇花好;二剪下来的蔷薇花,又可以送给各宫中的夫人美人等,也不算是浪费晚春的浪漫,在屋内增添一景。” “修剪执念,心无挂碍;修剪欲望,来去自如;修剪过去,活在当下;修剪烦恼,心胸豁达。臣妾望陛下能一念放下,方得自在于心间,以龙体为重,方可来日方长!”心思豁达的程夫人,顾盼间微笑道,双手还是搀扶身体羸弱的汉景帝。 脸色微微发白的汉景帝,看着眼前这片依靠宫墙的蔷薇花海,心中不免触景生情,嘴唇微微一颤道:“执于一念,将困于一念;一念放下,方得自在于心间!广厦万间,只睡卧榻三尺;富有四海,不过一日三餐!这些朕都明白,只怕眼下朕的身体,犹如有情柔叶含晚霞,无力蔷薇卧宫墙。” 听出这话中有一股不祥之气,程夫人脸色微微一变,旋即打断道:“陛下,何须此言,依臣妾看,应是妾如蔷薇卧宫墙,君如宫墙伫花海!陛下,不仅是臣妾的依仗,而且更是天下黎明百姓的父母。这次田租税三十税一,无疑是恩泽天下五湖四海,无人不感陛下隆恩,无人不感激涕。” “这次田租税的事情,要论首功,当属唐夫人之子,长沙王刘发!朕也没有想到,他能识破惊天.....上次祝寿宴,赏赐他三郡就是希望他一方面能好好治理长沙国,另一方面能抵抗强越,为大汉分忧解难,成为朕的左膀右臂,成为大汉的肱骨之臣....”一改之前漠不关心的汉景帝,此刻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 第392章 一封家书 莫引佳人蔷薇下,最喜花片落胭脂 “陛下,看在长沙王刘发及长沙王世子刘庸的面子,心里可还生当年醉酒宠幸唐夫人之气?”程夫人趁热打铁地追问道,心里想到陛下这些年一直为了这个事情对自己不理不睬,心生怨恨自己当年伺机邀宠而坏了清誉。 回想上次祝寿宴时,长沙王刘发在宴会上跳舞助兴却被众人讥笑,世子刘庸解释老将出马一个顶俩,再加上长沙王刘发后宫中再添新丁,自己赐名为刘买,想到这些事情,汉景帝便冰释前嫌道:“前尘往事,都已经过去,替它还做什么!就这一次唐夫人就怀上了龙种,想必冥冥之中必有安排, 说不定还是上天成全你的姊妹情深,好让唐夫人也有所依靠。” “陛下,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一个偶然的因,日后必有意想不到的果。正如臣妾当初种这些蔷薇花时,只有几棵而已,谁会想到眼下开出一片花海,翠叶红绚浑无力,斜倚宫墙惊众人,深处最美香招蝶,摘时最怕若人怜。”脸色红润的程夫人,善解人意地说道。 看到在鲜绿欲翠的绿叶丛中,有一朵粉红色的蔷薇花开得十分地灿烂,汉景帝便示意程夫人放手后,自己亲自移步到那朵粉红色的蔷薇花,伸出右手亲自摘下,然后把这朵蔷薇花簪在程夫人的发髻上,炯炯目光直欲探视程夫人的心底,柔情似水地轻轻道:“莫引佳人蔷薇下,最喜花片落胭脂。” 微微一愣的程夫人,盈然笑意若一朵娇艳玫瑰绽放双颊,曼妙眸光盈满笑意,娇羞地回复道:“陛下,这是打趣臣妾,若是让人知晓了,臣妾这张老脸要放到哪里去....”虽心中微微一暖,但神色倒是十分从容。 “对了,忘记了一件事情,就是长沙王刘发远在天边,想必唐夫人定是日夜思念,她又不会写字,不如你代笔一下,她想说什么你就写下来。过几日朕有一些东西赏赐与长沙王刘发,这份家书就一起快马加鞭送到长沙去。以解这对母子的相思之苦....”神色凝重的汉景帝,伸出右手连连拍了一下程夫人的左手,交待道。 没有想到汉景帝也有心思细密的一面,眉心微低的程夫人,略带愁容道道:“举手之劳而已,只怕这个不好,后宫夫人美人等不得私底下授信与自己封国在外的儿子....” “就你心细如发,怕招人非议,落人口实。放心,这份家书写好之后交与朕,以朕的名义一起放在御赐之物,如此无后顾之忧!”嘴角噙一抹清浅而懂得的微笑的汉景帝,沉默片刻道,心里想到的是,唐夫人人生中最大的贵人不是自己,而是站在自己面前的程夫人,如此细心为其考虑,在这后宫中步步为营,站稳一脚之地,着实不易! 美眸轻扬的程夫人顺其自然地奉承道:“诺,还是陛下考虑周全,唐夫人知道能写一封家书给长沙王刘发,想必心中欣喜不已....” 第393章 有失有得 万颗瓜子换辎车 有失有得谁人知 “这蔷薇花开的真是惹人喜爱,明年这个时候,朕还要与你一起共赏。”汉景帝伸出自己的微微发汗的左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程夫人纤细白嫩的右手道。 随着汉景帝往回走的程夫人,会心一笑道:“诺!臣妾记下了,眼下时辰不早了,要不留在鸿宁殿用膳?” 本来想一口答应好的汉景帝,突然想起刚才在永寿殿交待让王皇后回椒房殿准备银耳莲子羹,沉默片刻道:“唐夫人腿上有伤,朕若突然留下用膳,想必你又要忙一通,今日就不了,明日晚膳朕过来。” 听出汉景帝言外之意的程夫人,颔首点头道:“陛下,那明日晚上恭迎圣驾,唐夫人那边有臣妾照看,尽可放心。”心里想到汉景帝说出这样的话,表面是体恤自己眼下的难处,暗地里则是心系椒房殿。 话说之间,汉景帝和程夫人已经移步到桂宫的鸿宁殿内,只见脸有疲倦之色的唐夫人恭恭敬敬站在大殿内,身后站着一位手里端着那一万颗金瓜子的奴婢灵儿。 本来就有点心生愧疚的汉景帝见此场景,当即黑下脸生气道:“腿上都有伤了,还在这儿站着干什么?还不早点歇息一下!” “陛下,无妨,这是馆陶公主送的金瓜子.....”神色有点紧张的唐夫人,小心翼翼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东西太贵重了,还是让陛下定夺为妙。 看到那位端着一箱子金瓜子的奴婢,汉景帝摆手示意身后的奴才道:“还不快点接过,马上送到少府府库里!还有顺道从少府府库里取一辆辎车给鸿宁殿。” “诺!”从汉景帝的身后走出一位机灵的奴才,一边应声道,一边从那位奴婢手上接过一箱沉甸甸的金瓜子后,便消失在桂宫的鸿宁殿里。 汉景帝的话音一落,站在一旁的唐夫人连忙摇头道:“陛下,万万不可,臣妾的腿上只需养几日便好了,这辎车还是放入府库吧!” “每日来回奔波长乐宫和桂宫的路上,实在是太辛苦了,眼下腿上有伤,正好这辆辎车取出来,赏赐给你!”汉景帝黑着脸说道,心里想到唐夫人实在是胆小谨慎,一辆辎车也拒绝下来,不敢授绶。 一旁的程夫人倒是顺水下流道:“妹妹,莫要糊涂了,这是陛下的一片心意,况且这事情也是事出有因,妹妹每日都要奔波于皇宫的路上,坐这辆缁车上,后宫中的夫人美人等也绝无二话!放心收下吧,切莫辜负了陛下的恩典。” 就在这个时候,王皇后的侍女牡丹走进来,恭恭敬敬地对着程夫人、唐夫人福了一下身子,对汉景帝道:“陛下,皇后遣奴婢过来,陛下今晚是否在鸿宁殿就寝?” “唐夫人留步,摆驾椒房殿!”面无表情的汉景帝,转过身对着众位随从,一边吩咐道,一边在程夫人的搀扶之下移步走出桂宫的鸿宁殿。 本来想搀扶着汉景帝的侍女牡丹,此刻心有不甘地紧随在汉景帝身后,用犀利的眼神冷冷地扫了程夫人身上两眼..... 第394章 四平八稳 四根木条搭轿子 红布一盖长安行 话说这个时候,在少府府库里,有十几位奴才们在抱着一大块羊脂白玉的玉石山,旁边的一位奴才一看,这个办法不行,要是谁搬不动岂不是要把块羊脂白玉的玉石山摔在地上,这种后果可是杀头之罪。 就在众人百愁莫展之际,那位端着一万颗金瓜子的奴才赶过来,见这些奴才们围在这块羊脂白玉的玉石山旁,虽心中满腹狐疑,不从得知陛下把这块稀有的羊脂白玉的玉石山赏赐他人,但神色如常地向众人开口询问道:“这羊脂白玉好好地放在府库里,怎么今日却挪动这稀世之宝?” 有一位认识的奴才,知道这位小宦官施公公是汉景帝跟前伺候的人,当即笑眯眯地巴结道:“施公公,这你有所不知,刚刚太后的人过来,说是奉了太后的懿旨,把这羊脂白玉赏给馆陶公主,这不众人都愁着怎么搬走这块无价之宝!” “哦,原来如此。这个很简单,找来四根长木条,两根竖着放,两根横着放在竖着放的木条上,然后再用结实的麻绳打结绑住,注意那个做出来的尺寸比这块羊脂白玉要小一点,五六人合力把这块羊脂白玉搬上去,在用麻绳捆绑住,接着找一块红色的布匹过来,盖在这块羊脂白玉上,最后再出八个人分别抬八根木条,如此才能永保无虞,八个人抬出去跟随在窦太后的车后,走在长安街上定是气派不已。”那位手里端着一万颗金瓜子的小宦官,灵机一动,语气平常地回复道,此刻相比之下便觉得自己手中之物轻于鸿毛。 那些一筹莫展的奴才们一听,这个办法很好,当即便着手安排起来。刚才那位逢人笑眯眯的奴才,看这手中端着一个箱子的小宦官,连忙谢道:“还是施公公有主意,我等佩服五体投地。平常侍奉陛下左右,怎么突然有空来府库一趟?” “幸亏提醒一二,陛下交待的事情还在手中,眼下不能在拖了......”赶紧转身离开的小宦官施公公,小心翼翼地端着手中一万颗金瓜子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这个时候,有一位小宦官十分不理解地问道:“为什么用红布包住这块羊脂白玉?难道好东西要藏起来?不能让人知道?” “你傻了,一这红布有喜庆之意,你要知道这可是太后赏赐的;二这红布有耀眼之用,待会走在长安街上,肯定人山人海地看着这块耀眼的红布,必窃窃私语红布之下为何物;三我想应该有保护之效,毕竟这羊脂白玉尘封已久,一时见光估计不好,盖上一层红布还是稳妥一些。”另一位年长的宦官思忖道。 语音一落,众人无不佩服,想一想也是那位小宦官施公公可是陛下跟前的人,见多识广办法多,这么多人一时拿不出主意,他一来站在这儿就立马想出如此绝妙之计。没过一会儿众人便齐心合力抬起了这块羊脂白玉的玉石山,四平八稳地抬出去少府府库里..... 第395章 托盘而出 滴水之恩今日报 难逃法眼知原由 那位小宦官施公公把手上端着的一箱子金瓜子递给少府府库的人后,又奉旨取走一辆豪华辎车离开,接着又配备了一位动作灵敏的小宦官来驾着这辆辎车来到桂宫鸿宁殿处,腿上有伤的唐夫人正与程夫人一起用膳。 见外面有一位奴婢过来通报此事,唐夫人想站起来正欲起身谢恩,程夫人一见状连忙招手示意其坐下来好好用膳,摆手示意让自己的奴婢薇儿去。奴婢薇儿心领神会,便立马赶过来,看到只有两位小宦官,便立马从袖口处掏出两锭银子递于二位,说道:“二位辛苦了,这点是唐夫人赏的,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小宦官施公公对着奴婢薇儿连忙谢道:“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唐夫人和姑娘!”说完之后便接过这两锭银子,奴婢薇儿见状心里便十分看不上这位小宦官施公公,明明是一人一锭银子,这倒好自己居然全部贪下来进自己的口袋了! “这怕....”心中有怒火的奴婢薇儿,正欲开口辩驳之时,只见这位小宦官施公公转身便把这两锭银子全部递给坐在马车上的小宦官道:“唐夫人是这后宫的老好人,你好好在鸿宁殿当差,每天小心驾驶马车,切记切记!” 交代完之后,小宦官施公公便转身离去,留下一辆辎车和那位小宦官在桂宫鸿宁殿处,奴婢薇儿心中十分好奇,便开口询问坐在辎车上的小宦官:“你和他是不是沾亲带故?” “没有,只是原来刚进宫的时候,他有一次拉肚子虚脱得不能当值,躺在床上等死。我见状不忍心看其命丧于此,便趁着夜色在宫中花园里摘点止泻的野草,洗干净让其吃下去。”那位小宦官答道。 听完这段话之后,心生敬佩之意的奴婢薇儿便让那位小宦官把辎车赶到后面,在赶紧去小厨房准备吃点饭垫饱肚子,待会唐夫人就要乘坐辎车去长乐宫永寿殿,那位小宦官小心翼翼地驾着辎车离去。 “眼下四下无人,说吧,这腿上的伤是什么情况?”放下手中筷子的程夫人,神色如常地问道,心里暗暗思忖起来,刚才那么大一块紫红色的伤,定不是小小案几所致,这很明显就是人一脚给踹上的! 神色不宁的唐夫人,嘴唇微微一颤,吞吞吐吐地答道:“小姐,这的确是我不小心撞在案几上了....” “莫要诓骗与我,这明显是人一脚踹上去的,刚才太医说了要是力气再大一点,只怕骨折了!你在永寿殿伺候太后,能有几个人胆敢伤了你!只怕放眼望去,这天底下只有那一位才敢不分青红皂白地当众给你一脚!”正色敛容的程夫人,肃然道。 被一语击中的唐夫人,心里防线即刻溃败,眼中的泪珠还不争气地下来后,便毫无保留地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托盘而出。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的程夫人,轻声说道:“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一碗乌鸡汤.....” 第396章 一饱眼福 嚣张跋扈掀红布 一饱眼福世人知 艳阳西下,在天边上只留下一抹红欲似火的晚霞,坐在太后赏赐的马车上的馆陶公主,一想到自己马车后面那羊脂白玉便喜上眉梢。可是转念之间,脸色当即黑了下来,因为已经得知宫里的暗线说,汉景帝把馆陶公主送给唐夫人一万颗金瓜子可没收到少府府库里了,心里着实疼了一把,汉景帝她最是了解的,只进不出,眼下这一万颗金瓜子算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刚出长乐宫的覆盎门,坐在马车上的馆陶公主,就听到马路上传来嘈杂之声,于是好奇地伸出手挑起珠帘,探出头问道:“人们在议论纷纷什么?怎么这么喧哗?” 走在马路上的奴婢,小心翼翼地回复道:“公主,人们在议论马车后面,八个人抬着什么好东西。” 珠光宝气的头轻轻一转,馆陶公主这才看见一大块红包包裹这羊脂白玉的玉石山,引得路上的行人好奇,当即吩咐道:“太后赏赐的好东西,也要亮出来,掩着藏着谁知道!吩咐下去,把红布给掀掉,让老百姓也一饱眼福!” “诺!”走在马车边上的那位奴婢,恭敬地应了一声后,便转身来到后面,当即交待了馆陶公主的命令。 那位眼睛笑眯眯的奴才,满嘴答应道,伸出右手直接扯掉那块大红布,露出了羊脂白玉玉石山,引得路上的行人惊呼不已,原来是世间少有的羊脂白玉的玉石山,真是稀世之宝! “馆陶公主,每一次去一趟宫里,从未空手而归....”人群中有一位年轻人感叹地继续 说道:“只是不知,是陛下赏赐的?还是太后赏赐的?” 听得人群中有此一问,那位笑眯眯的奴才,当即高呼一声道:“这羊脂白玉山,乃是太后赏赐的无价之宝!” 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的馆陶公主,听到这个声音之后,心里十分地受用,旋即对着马车外的奴婢吩咐道:“把那个高喝一声的奴才找过来!本宫有事情交待。” 那位奴婢转身来到那位奴才身边,说道:“时运来了,公主要见你,还不快点过来!”话音一落,那位笑眯眯的奴才欣喜若狂,脚下犹如生风般地来到马车窗户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小心翼翼地回复道:“不知公主有什么吩咐?” “叫什么名字?”端然坐在马车上的馆陶公主,睁开眼仔细地瞧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个奴才胆大艺高,敢为人先在众位奴才中高呼一声,必是一个善于观察之人。 那位笑眯眯的奴才,不好意思地答道:“奴才的贱名恐怕辱了公主的耳朵.....”这一句话直接勾起了馆陶公主的好奇心,当即询问道:“直说无妨....” “公主,可唤奴才二狗子!”眼睛眯一条缝的那位奴才,笑呵呵地说道。 馆陶公主一听噗嗤笑了一声道:“这二狗子的确不好,不如就叫四福子,有四福临门之意,可愿意?” “多谢公主赐名,奴才以后就是四福子...” 第397章 有心解围 辎车赏赐鸿宁殿 不嫉不妒好贤后 话说这个时候,小宦官施公公来到未央宫椒房殿内复命,只见王皇后正亲自喂汉景帝喝银耳莲子羹,看着王皇后白里透红的脸庞,汉景帝不仅感叹道:“皇后,还是这样的年轻貌美,还是和当年第一见到的模样,岁月不曾流逝过。” 看到那位小宦官跪在地上,王皇后倒是不好意思地说道:“陛下,莫要打趣臣妾,这底下还有人呢!”说完之后,神色如常的王皇后为了避嫌,正欲起身离去。 汉景帝一把抓住王皇后的右手,直接把曼妙身姿的王皇后拉入怀里,对着跪在地下的小宦官说道:“皇后乃后宫之主,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 “陛下,奴才已从少府府库里取了辎车,派了驾车的奴才,一起送到了桂宫的鸿宁殿去了。”跪在地上的小宦官垂首恭敬地复命道,心里想到王皇后要是知道这个事情,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话音一落,汉景帝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这王皇后那肤如凝脂的脸上,风轻云淡地说道:“唐夫人什么性子,你是最知道的。朕气在头上踹她一脚,想必吃了疼也不敢言语朕的半个不是,她素日从桂宫鸿宁殿走路到长乐宫永寿殿,朕体谅她不易,也免得宫里的人在私底下说朕刻薄寡恩,所以就赐她一辆辎车,以示皇恩。皇后,觉得如何?” “还是陛下考虑周全,体谅唐夫人的不易,臣妾诚惶诚恐有失己责,本应是臣妾考虑的事情,倒是让陛下耗费精力,罪该万死不辞。”眉目低垂的王皇后,十分温顺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陛下也是好名誉的,这唐夫人受了如此无妄之灾,想必陛下还是不知道吧。 汉景帝一听王皇后得体的回答,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地说道:“皇后,每日操劳这后宫繁杂琐碎之事,也是辛苦不已。只要皇后心里不吃醋即可。”说完之后,摆手示意跪在地上的小宦官退下。 “陛下,还有一事通报,只是这事情涉及到.....”那位小宦官施公公,面有为难之色,用余光扫了一下王皇后道。 神色微微一变的汉景帝听出玄外之意,但此刻也不好让王皇后退下,只能坚持道:“皇后乃后宫之主,直说无妨!”心里立马在盘算着今日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和皇后有关联的。 “陛下,奴才刚才去少府府库时,碰到府库里有众人把稀世之宝羊脂白玉山给抬走了,说是太后的旨意,把这羊脂白玉是赐给了馆陶公主!”小宦官施公公,小心翼翼地回复道。 闻此言,难以置信的汉景帝气得怒火中烧,看到案几上还剩下半碗银耳莲子羹,直接伸手打翻了此玉碗,只见那银耳莲子羹撒落在地上,那价值不菲的玉碗已经化为零星碎片,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脸色越发地难看的汉景帝,当即咆哮道:“很好,很好,手伸得够长,都到朕的府库里了.....” 第398章 掌管少府 一唱一和偷偷撬 掌管少府难差事 “没有由头地说了这些干什么!还不快点退下....”王皇后一看汉景帝气得脸色发黑,当即目光如箭地盯着跪在地上的小宦官,斥责道,心里不由地想到,这个小宦官倒是对陛下忠心耿耿的。 小宦官施公公,一听王皇后讲出这样的话,当即吓得磕头谢恩后,正欲起身离去,却被汉景帝阻拦道:“看这个熊样子,跑什么!以后你就近身伺候着朕,朕倒是想看看,还有谁敢对你动手!” “谢陛下隆恩,奴才以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说完之后,小宦官施公公便轻身退在椒房殿外,那额头上冒出颗粒般的汗珠。 此刻椒房殿内,只剩下汉景帝和王皇后二人,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王皇后善解人意道:“陛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况且太后都已经赏了,这羊脂白玉山也算是找到真正的主人了。眼下,太后的身体抱恙,万不可伤了太后的心....” “朕这个姐姐真是贪得无厌,一唱一和就把朕精心准备给彻儿的东西,给撬走了!让人十分气愤的是,都不跟朕知会一声,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这世上少有的羊脂白玉的玉石山给弄到手上,真是....”眼间阴戾之色顿现的汉景帝,气不过继续说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恶之家必有余殃,太后先前纵容刘武,眼下又要旧病复发了,只怕馆陶这家要重蹈覆辙....” 右手轻轻地抚摸这汉景帝后背的王皇后,十分机智地说道:“陛下,太后无缘无故地赏赐这个羊脂白玉山,想必是有缘由的,只怕到时候是给陛下一个惊喜?彻儿和阿娇也不小了,这是不是在准备其嫁妆?还是说送给陛下的礼物?” “你呀,凡事都往好处想,她们这样鬼鬼祟祟地,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今日朕把话撂下来,好东西既然到了馆陶公主的手上,只怕有去无回!”汉景帝郑重其事地交待王皇后道:“朕的少府,这些年积攒了不少的钱财,这可是朕精心给彻儿留着,以备不时之需,解国家与危难之际!明日朕就下旨,以后府库所有出入皆经皇后之手,皇后莫要推辞,你得要替朕守住这个府库,也算是替彻儿守住大汉的小金库!” 闻此言,虽心中感动不已的王皇后,此刻眉心微低,嘴上旋即推辞道:“陛下,这恐怕不符合祖制....” “这有何不可!寻常百姓家之家,都是妻子管着家资。皇后贵为一国之母,管着朕的少府最合适不过。对了,最近几日准备一个礼单出来,朕要赏赐一些东西与长沙王刘发,一时也想不到哪些东西,你就斟酌一二,到时候整理好一份礼单出来,给朕瞧一下。”面有倦色的汉景帝,一边交待道,一边用手拍了王皇后的手背几下。 见事情推卸不下来,王皇后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诺,陛下如此信任臣妾,臣妾定 不负所望.....” 第399章 长安飞奴 长安飞奴到长沙 一寸信筒兄弟情 一只从长安而来的飞奴落入长沙王刘发的府邸,长沙王刘发的管家赶紧取下飞奴脚上的小竹筒,原封不动地立马送到大殿内。 此刻长沙王刘发和贾谊之子贾璠二人在商谈长沙国治理事宜,见自己的管家那匆忙之色,长沙王刘发当即问道:“是不是,长安那边有消息了?” “大王,这是信筒,来自太子宫的!”从自己左边袖口里取出一寸长的信筒,办事稳妥的柳管家垂首恭敬地双手递给长沙王刘发。 面有担忧之色的长沙王刘发,便迫不及待地打开这个信筒,取出里面的小帛书出来,轻轻地卷开这份来自太子宫的帛书,两眼从上自下地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 席地而坐的贾谊之子贾璠,略略沉吟道:“大王,太子殿下写了什么?”心里想到,这么快有消息了,难道事情有变? 神经紧绷的长沙王刘发,当即伸出自己的左手高兴地拍了眼前的案几,兴高采烈地朗诵这份帛书的内容:“皇兄,一农具税全免,田租税定三十税一,二损害权贵利,小心安全加强戒备!” “看来不出几日,这田租税的诏书应是要下来了,这可是恩泽天下的大事情!”贾谊之子贾璠,欣喜地答道。 “贤弟,我有两个疑惑,一是当初那份《论民生疏》里提出田租税是五十税一的,眼下定下的是三十税一,为何是这样的?二我乃大汉的皇子,又是长沙王,全天下只有父皇能处置我,还有谁胆敢刺杀大汉的皇子!”长沙王刘发,神色凝重地提问道,心里想到,政治这个东西自己不是很懂,但是太子殿下提醒自己多加小心,则是十分地不理解。 沉默片刻之后的贾谊之子贾璠,轻声地说道:“大王,当初写五十税一,其实我的意图是让朝堂之上有个讨价还价的空间,我心里认为这个田租税二十五税一已经是最大的恩惠了,眼下田租税为三十税一,这个结果可是陛下披荆斩棘出来的。至于太子殿下的提醒,想必这个事情定是损害了太后党的利益,这心中有气只能把矛头对准提出这个事情的大王了,眼下陛下还未颁发诏书,又无对大王嘉奖,这些人肯定是要见机行事!” “贤弟说得在理,但是我认为他们还不敢行凶,毕竟这个事情最终是父皇定夺的,谁敢忤逆圣意?谁敢朗朗晴空之下暗杀皇子皇孙!”长沙王刘发,神色凝重地分析道,心里想到这些太后党的人,绝不敢在父皇的眼皮底下敢对自己不利,父皇的雷霆之怒可不是他们可以承受的。 转念一想的贾谊之子贾璠,面有担忧之色,心事重重地回复道:“大王,分析得在理,只是太子殿下提醒也是好意。这样吧,王府多派一些护卫加倍警戒巡逻,然后大王出门的时候也多带一些护卫,以防不测。” “如此甚好,这样永保无虞....”把那份帛书放在蜡烛底下点燃,长沙王刘发这才心情大好地答道。 第400章 能屈能伸 能屈能伸人肉凳 难以置信踹人疼 话说这个时候,馆陶公主的府邸外上挤满了人山人海,一路随行的众人都在瞪大眼睛看着那八个奴才吃力地抬着羊脂白玉的玉石山。 太后的马车停在馆陶公主的府邸门口,喜上眉梢的馆陶公主缓缓从马车内走出来,站在马车上等候着,站在一旁的四福子见众人还在慢悠悠地搬马凳子,便毫不犹豫地双腿双手退在地上,成为一个人肉凳子,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馆陶公主说道:“公主,慢点,小心。” “好!真是一个机灵的四福子!”面带微笑的馆陶公主,一边赞叹道,一边毫不客气地一脚踩在奴才四福子那瘦弱的背上,心里想到这个奴才能屈能伸,假以时日调教一下,日后必成大器! 在奴婢的搀扶之下,雍容华贵的馆陶公主面带微笑地走进这豪华气派的公主府邸,紧随其后则是一大群奴才鱼贯而入。 听到奴婢禀报母后从宫中回来的陈阿娇,火急火燎地从赶过来,只见大殿内赫然出现了羊脂白玉的玉石山,心中十分地疑惑问道:“母后,这不是陛下一直珍藏的那块无价之宝的羊脂白玉的玉石山?怎么陛下舍得赏赐....” 轻轻地咳嗽一声的馆陶公主,正欲开口说话想屏退左右伺候的奴才们,只见那四福子甚是会察言观色,当即对着其他的奴才说道:“公主有事和太子妃商量,我等且退下...” 话音一落,馆陶公主当着众人的面,不由地夸赞道:“尔等若有四福子的一半机灵,也不会如此停滞不前....” 众位奴才一听这话,心里即可明白这四福子以后就要成为馆陶公主跟前的红人,虽心里十分不爽,但脸上却没有挂上一丝不悦之色,诚惶诚恐地和四福子一起退下。 眼下大殿内只有馆陶公主和陈阿娇二人,心里还在幻想这太后是否赏赐东西给自己的陈阿娇便立马开口询问道:“母后,太后喝了阿娇亲手炖的乌鸡汤,有没有说什么?” 本来被这羊脂白玉冲昏了头脑的馆陶公主,忘记了那碗乌鸡汤的事情,此刻被陈阿娇一提才想起来,当即脸色难看生气地说道:“阿娇,休要再提这乌鸡汤的事情,今日若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唐夫人顶着,估计母后这个时候要向陛下负荆请罪了!” “母后,这话从何说起?这乌鸡汤可是阿娇亲自小火慢炖的,这可是阿娇一片的孝心!”难以置信的陈阿娇,当即委屈地回复道。 气不打一处来的馆陶公主,微微摇摇头道:“阿娇,虽你小心把乌鸡汤的鸡油给撇掉了,但是太后的身子还暂时不能进补。本来唐夫人在旁劝太后少喝一点,母后看着心里十分生气,太后碍于你我的面子,就喝下不少乌鸡汤后便歇息一下,等我去椒房殿找皇后拉家常时,马上有奴才通报太后上吐下泻,惊动了陛下。陛下马不停蹄地赶到永寿殿,看到唐夫人直接上去狠狠地踹了唐夫人一脚,唐夫人当时就疼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第401章 两者兼得 拿人手短收一脚 暗中掉包玉石山 “怎么这样,一碗乌鸡汤竟让太后下吐下泻的?怎么可能,莫不是有人暗中下了毒?”沉默片刻之后,陈阿娇只能勉为其难地想出这个理由出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的馆陶公主,当即脑海里回想自己一脚踏入永寿殿后,那盅乌鸡汤只经过自家奴婢和唐夫人的手中,他人并无机会能趁机下手,微微摇头地对着陈阿娇否定道:“这盅乌鸡汤只经过唐夫人的手,其他人并无接触,而且唐夫人就在我的眼皮底下喂乌鸡汤给太后喝下的,当时她还是劝了太后少喝一点,后面经过太医诊治,是太后伤寒未好,肠胃失调,暂不宜进补。” 转念一想的陈阿娇当即说道:“母后,古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那今日送一万颗金瓜子给到唐夫人,这不唐夫人就不得不受着陛下这一脚。”心里想到的是,这个唐夫人不就是一个奴婢,而且是陛下这一生最大污点之人,陛下都不分青红皂白当即给她一脚,说明就没把其放在心上,要是皇后喂了太后喝乌鸡汤,陛下当众也是要顾忌皇后的面子。 “别提一万颗金瓜子的事情,想到这个我就恼火不已。”馆陶公主黑着脸继续说道:“后宫的人都是非常识趣的,倒是这个唐夫人最是差劲,这一万颗金瓜子居然被陛下拿走了,陛下可是只打进账不打出账的人,这东西母后也算是知道有去无回了!” “母后,话可不能这样说,一万颗金瓜子换了羊脂白玉的玉石山回来,这个买卖还是划算的!”陈阿娇不以为然地回复道,心里想到母后与陛下不愧是一对亲姐弟,凡事都是算计着,这二人唯一的区别就是一个为公主府算计着,一个为大汉算计着,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一说到这羊脂白玉的玉石山,馆陶公主叹了一口气道:“这无价之宝是太后赏赐的,可是母后得要遵循太后的懿旨,用它雕刻出《道德经》来,然后镀金穿金丝绳,再送给皇后,毕竟今日送了一万颗金瓜子给到唐夫人,皇后那边必有怨言。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羊脂白玉的玉石山,要劈成一片一片的小竹简.....” 听出这话中充满了惋惜之情的陈阿娇,当即灵机一动道:“母后,我有一个主意,不仅保住这羊脂白玉的玉石山免遭此难,又能让母后好在皇后那边交差。” 话音一落,馆陶公主当即两眼放光地询问道:“阿娇,有什么好办法?快快说来。 面带微笑的陈阿娇轻声细语道:“母后,可以吩咐下人偷偷在外面采办一些上等的羊脂白玉回来,大小务必和竹简那般即可,然后在再请十几位巧手的工匠到公主府上住着,其中有一些工匠则是连夜赶工雕刻《道德经》上内容,其它在汉字上镀金的活又是另一批人干,以至最后穿金丝绳的活是最后几位工匠干,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鱼和熊掌,母后就可兼得....” 第402章 有心有义 亲自登门送宝钗 有心有义又得利 “这个主意甚好,还是我的阿娇聪明。对了阿娇,那碗乌鸡汤的事情你就当做不知道,陛下已经点头同意,你可挑个日子进宫探视一下太后。”心情大好的馆陶公主, 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陈阿娇,旋即开心地回复道:“定是母后好不容易替阿娇争取来的机会,最近一段时间真是把阿娇憋坏了。对了母后,有一件事情,忘记告诉。就是陈须,不知道那刘陵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上次进宫去永寿殿看望太后后,回来后第二天就把自己院子里的歌姬奴婢全部遣散了,只有下几个奴才在身边伺候着。” 脸色微微一变的馆陶公主,正色地对着陈阿娇说道:“不成才的废物,本宫倒是看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还有你别花心思在他身上,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心思放在太子身上,想着怎样讨好太子喜欢才是重中之重!” “诺!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母后,阿娇知道了,这不前几日悦颜阁的杜老板亲自登门送了一些新制的胭脂水粉和新颖样式的珠钗玉簪过来,可以每天不重样地戴着,母后瞧瞧我头上佩戴的牡丹花珍珠簪子可好看?”陈阿娇微微摆了一下头,甜甜一笑,娇俏道。 看着那朵造型别致的牡丹花珍珠簪子,雍容华贵的馆陶公主不由地颔首点赞道:“阿娇肤白貌美,簪戴这个牡丹花珍珠簪子让人眼前一亮,的确不错,我见犹怜,别说这长安城的青年才俊了。那悦颜阁的杜老板真是一个会做生意的人,还亲自登门送东西,阿娇没有让这个煞费苦心的杜老板白跑一趟吧!” “母后,他有这个心,我阿娇岂能无义,自然不会让他白跑一趟,赏了一斤黄金与他,瞧他乐呵的样子,说以后凡事悦颜阁最新配制的胭脂水粉和最新颖的金簪玉钗,都是第一个送到公主府里。”陈阿娇得意洋洋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个杜老板知道自己禁足在家,还这么贴心亲自送货上门,岂能让人空手回去的道理,有道是商人无利不起早。 话说此时,隆虑侯陈蟜走进来,馆陶公主便让陈阿娇回去早点歇息一下,心领神会的陈阿娇便乖巧地转身离开这个大殿内。就趁着这个空隙之时,有一位奴婢端着香气四溢的润喉茶进来,喝上一口润喉茶的馆陶公主,心中十分好地询问道:“侯爷让你特地送过来的?” 那位垂首低眉的奴婢诚惶诚恐地回复道:“公主,是四福子让奴婢端过来的。”说完之后便在馆陶公主的示意之下离开。 心里十分称奇的馆陶公主,此刻明白这个四福子并非池中之物,刚才自己只是无意之间咳嗽了一下,这四福子就贴心地记在心上,看到太子妃陈阿娇已经离开了,便趁这个功夫让奴婢送润喉茶过来,这安排地十分巧妙和妥当,不愧是这批奴才中的人精! 第403章 难得一致 贴心奴才人中精 双宫难得保一人 “母后,四福子是谁?”站在一旁的隆虑侯陈蟜,看着馆陶公主那欣喜的神色,十分疑惑地询问道,心里想到这公主府里并未听过一个四福子的奴才,如今让母后高看一眼,想必必有过人之处。 抿了一口润喉茶的馆陶公主,亲启朱唇道:“是今日遇到的一个奴才,挺机灵的。若是对这个奴才感兴趣,母后就把人赏给你了。” 隆虑侯陈蟜看得出馆陶公主是在试探自己,诚惶诚恐地回复道:“母后,这是折煞儿臣了,母后好不容易今天寻到一个善解人意的奴才,儿臣怎会夺人所爱。再说了好东西肯定是先要紧着母后,进出皇宫遇到紧急情况时,更要有机智聪慧的奴才在边上。” “这个家里最心疼本宫的,就数蟜儿了。还有刚才听阿娇说陈须遣散了他院子里的人,本宫交待与你,只要他没有杀人放火,其它的事情就随他去。对了找母后有什么事情吗?”心里想到的是,陈蟜怎么不好好地陪着隆虑公主,想必应是有事情要和自己商量着。 话音一落,环顾四周并无他人之后,放下心中戒备的隆虑侯陈蟜神色凝重地回复道:“母后,柏至侯有要事相商,望母后过去一趟!” “今日本宫乏了,就由你替母后去。”伸出纤细白嫩的右手撑着那珠光宝气的高贵头颅,馆陶公主幽幽一声道来,心里想到这个柏至侯许昌定是又要密谋什么,眼下自己最好是不要掺和进去了,上次为了田租税的事情,自己一个女子寻机去了朝堂之上,和陛下讨价还价,已经惹怒了陛下,眼下还是少去为妙。 明白馆陶公主有退缩之意的隆虑侯陈蟜,恭敬地回复道:“母后,儿臣愿意前往,替母后排忧解难,只是儿臣不知他们所为何事,儿臣怕自己不好对付这帮老狐狸!”心里想到母后有意退居二线,但是自己不知道自己的底线是多少,所以还需母后明示,这样好在宴会上把握好尺寸。 “农具税免了,田租税由十五税一变成三十税一,这些人定是要找个出气筒来撒撒气!陛下心意已决,眼下这诏书也要很快对全天下颁布了,他们这是在密谋挑这个事情的源头,想怎么对付这个长沙王刘发!”善于权谋的馆陶公主,心机深沉地答道,心里暗暗思忖起来,这帮老狐狸这么急不可待地想要整治长沙王刘发了,还想拉自己趟进这趟浑水,自己可没有那么傻! 一语惊醒梦中人的隆虑侯陈蟜,对这个长沙王刘发心中十分地痛恨,当即咬牙切齿道:“母后,对付他情有可原,这可是好事情,不然以后还有其他的诸侯王也这么干,今日减免人头税,明日减少徭役等,这天下的黎明百姓倒是好过了,乱事从地方豪强开始了....” “住嘴,这是陛下决定的事情!太后的意思是长沙王刘发谁也不能动,皇后那边已经在准备赏赐长沙王刘发的礼单了,这可是陛下的旨意!永寿殿和椒房殿的那两位难得地第一次一致要保住长沙王刘发,你待会过去把这个事情转告众人...” 第404章 故技重施 故技重施避子汤 子嗣凋零钱财旺 “诺!”听到馆陶公主交待了自己的底线,隆虑侯陈蟜神色轻松地答道,心里想到自己只要把话传到即可,至于那帮老狐狸会不会听或者敢不敢下手那就是他们的意思了,自己无法左右一二。 说完之后,隆虑侯正欲转身离去,馆陶公主还交待道:“一,待会留心一下章武侯会说什么?二眼下隆虑公主已有身孕,你也要多抽时间陪陪她,至于你院子里的那些莺莺燕燕的,母后已经命人喂避子汤给她们喝了。” 难以置信的隆虑侯陈蟜,强压心中的怒火,不可理解地问道:“母后,为什么把对堂邑侯的手段,也施加在我的身上?况且子嗣兴旺乃是家族最大的事情!” “母后,这是给你解决问题,公主府里的孩子只能是隆虑公主所出,那些贱婢生下来的孩子也只是出生卑微的庶子,品行不佳又一无是处,而且日后容易引起不必要的祸事!你怎么玩都没事,但是得要保证谁也不能影响隆虑公主的利益!”馆陶公主,语锋一转道:“若你也有许多兄弟姐妹,那你的利益还能剩下多少?这公主府里,只有你、陈须、陈阿娇乃是本宫所出,其他的人谁也休想染指本宫半个银钱!蟜儿眼下你可能不理解,等日后就明白了母后的良苦用心,赶紧去赴会....” 应了一声“诺”之后,心里压制这怒火的隆虑侯陈蟜,便转身离去,出了公主府便坐上了辎车赶往上次的秘密据点。在路途上,坐在辎车内隆虑侯陈蟜此刻心里才明白了阿翁为何对母后不冷不热的,原来从一开始母后就在算计着阿翁的子嗣,现在也来算计着自己的血脉,仅仅就是为了保住这些唾手可得的金银财宝,不让那些卑微之人染指半分,可是没有人那些金山银山由谁来守着? 馆陶公主的辎车停在香溢阁的门口上,隆虑侯陈蟜拖着沉重的心情,从辎车上走下来,和上次一样走在香溢阁的密道后,便来到了柏至侯许昌府上的密室内。 柏至侯许昌、武强侯庄青翟、钱大臣等一批朝廷上权贵早已等候多时,这个时候只看到隆虑侯陈蟜一个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虽个个心里暗笑不已,但表面上关心地问道怎么馆陶公主未来。 “我母后今日进宫后回来,人就乏了,所以这就命我前来。”隆虑侯陈蟜席地而坐道,双眼扫了一下在场的权贵们的神色,波澜不惊地回复道。 武强侯庄青翟一听这话,就开玩笑道:“馆陶公主,也算是半百之人,这身体定是不如从前那般,眼下也要爱惜自己,修身养性身体才会更棒,我等还要仰仗着馆陶公主。” 听出这武强侯庄青翟的玄外之意,柏至侯许昌当即打断道:“隆虑侯,武强侯的意思是生命乃悠长,富贵才长久,这密室内的人身家性命可是全仰仗着馆陶公主。” 上次廷议受了杖刑的钱大人,也随声附和道:“隆虑侯,柏至侯说的是,望隆虑侯回去转达一下....” 第405章 断人生计 临阵缩头真假意 断人生计万刀剐 “多谢各位大人的关心,回去本侯定会向馆陶公主一一转达,各位的问候和关心。”脸色越发难看的隆虑侯陈蟜,那一双目露凶光的眼睛轻轻地扫过在场的众人,发现还有一人未来,心里便想着难道是什么事情给耽误了? 为人圆滑的柏至侯许昌,当即明白隆虑侯陈蟜在找谁,蜻蜓点水般地提道:“隆虑侯,是不是在找章武侯窦广国?”心里想到这个章武侯窦广国最是滑头,经过上次的事情,虽说是窦太后不让其进宫是真的,还是他自己已经私底下和窦太后密谋好了,二人一唱一和谁知道呢!最终的结果是他未出头! “找他做什么?要他出现的时候,居然没出现,那天还幸亏是馆陶公主来了,当初约定好的,事到临头连个鬼影子都不曾看到过,这不是明显的把大家当猴子耍,自己倒是拿着窦太后不让他进宫的理由出来,正大光明地当起了一个缩头乌龟!”武强侯庄青翟又恨又气,满脸涨成猪肝色地回复道,心里想到与这种人为谋,真是自己傻透了! 墙头草两边倒的钱大人也随声附和道:“上次,他不也是姗姗来迟,想必今日也是不会来了,任谁也没有这个脸来呀!”心里愤愤不平,太后明知自己是她的人,却见死不救,这对姐弟都是一个德行,在关键时刻,都是舍人为己!然后居然一点愧疚都没有,还厚着脸皮觉得这是应该的! 见风使舵的钱大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章武侯窦广国还是老样子,右手把玩着两个光滑如玉的核桃,若无其事地走进来。钱大人十分地尴尬地咳嗽两声后,旋即笑眯眯地说道:“章武侯,终于来了。” “章武侯,来得真巧,大家也才刚来不久。”柏至侯许昌,面带微笑地说道,心里想到他此刻来此做什么?难道还是想给大家出主意,怎么对付长沙王刘发? 隆虑侯陈蟜见到章武侯窦广国,倒是十分地识趣地说道:“章武侯,最近几日可好?听说有好几个地方豪强来了贵府上叙叙旧...” “别提了,最近本侯府上总日喧闹不已,那些地方豪强还不是在本侯耳边闹哄哄的,他们已经得知田租税要变成三十税一了,个个在牙咬切齿......恨不得要把长沙王刘发给活吞下去......”章武侯窦广国,忧心忡忡地说道,心里想到今日来的不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毕竟这个政策下来影响最大的可是全天下的地方豪强们和京都中豪门贵胄们。 一提到长沙王刘发这个人,伸出右拳狠狠地捶了一下面前的案几,武强侯庄青翟气不打一处来地说道:“这个挨千刀的,断人生计,真是千刀万剐都便宜了他!眼下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而后快!大家觉得此事怎么办为妙?不杀他不足以平众人之愤,若是轻飘飘地放过了,只怕是大家以后的日子更难过.....” 第406章 两宫力保 今非昔比长沙王 两宫力保抵南越 “武强侯,这话说得有些严重了,他可是陛下的皇子,自从上次祝寿宴上智获三郡后,如今今非昔比。不是你我这些人可以随便动的,况且两宫是什么意思,众人都不得而知,贸然出手不管成不成,若是事后水落石出,以陛下的雷霆手段,那可不是吃素的!”右手继续把玩着两个光滑如玉的核桃,章武侯窦广国分析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武强侯真是一个有勇无谋之人,居然有胆子对堂堂皇子动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话音一落,柏至侯许昌点头赞同道:“还是章武侯说得对,眼下情况不明,莫要任性动手,谁若私底下干出这等惊天动地的事情,到时候莫说陛下圣意难测,我等也会见死不救!隆虑侯,听说今日馆陶公主进宫去探视太后了,不知道上面可有旨意?” “永寿殿那边的意思是谁也不能动长沙王刘发,椒房殿的王皇后已经在准备赏赐给长沙王刘发的礼单了,这可是陛下的意思。所以,本侯在此奉劝各位大人,千万不能动手,暂且忍耐一二,此事日后循循图之,不可急于一时!”两眼轻轻地扫了一下武强侯一眼的隆虑侯陈蟜,郑重其事地说道,心里想到何不让这个莽夫去当出头的鸟儿,正好以泄自己的心头之恨。 章武侯窦广国轻飘飘地说道:“大家都要明白,原来这长沙王刘发是陛下的人生污点而不待见,但是上次祝寿宴上长沙王世子刘庸可是非常得陛下的喜爱,要不是是这个皇孙刘庸的神助攻,以长沙王刘发的熊样子,陛下怎么舍得把三郡赏赐给他。如今他可是货真价实的长沙王了,要为陛下抵抗强越,所以陛下不会轻易动他的,定是要保着他。” “章武侯说得对,这长沙王刘发和其母一样,一辈子小心谨慎,不从行差踏错,又是陛下的血脉,不看僧面看佛面,陛下定是要保住他的,为其镇守蛮夷之地。” 柏至侯许昌剖析当下时局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只能偃旗息鼓了,毕竟两宫都明确要保住他,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惹祸上身! 听这柏至侯的话,武强侯庄青翟当即气得无可奈何地说道:“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不是说要动动手,最起码也要吓吓长沙王刘发吧,对了那边有消息来了吗?” “已经去了一些时日了,暂未收到消息,估计也快了吧!”神色从容的柏至侯许昌,摇摇头道,心里想到眼下还是静观其变为妙。 喝下一口清茶的隆虑侯陈蟜,倒是十分地认同武强侯庄青翟说得对,便附和道:“我们这些人在一起,不要老是说打打杀杀的,也要说一些开心的事情,眼下长沙王刘发肯定是最开心了,毕竟又在陛下面下刷了一下存在感,估计他也得知宫里的消息了。” “那是,他母后一下子成为一宫之主,想必还是有点手段和心机的,不然太后和陛下不会如此抬爱,那宫里的一举一动定是她传给长沙了!”钱大人,应声附和道。 第407章 命如草贱 罪魁祸首贾谊子 咬牙切齿除之快 话说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位奴才双手恭敬地拿着一个一寸长的竹筒,来到柏至侯许昌 面前,低头地说道:“主家,这是从长沙那边来的消息,刚从飞奴身上取下来。” 接过这个小竹筒后,柏至侯许昌便让那位奴才退下,自己亲手打开这个原封未动的竹筒,从里面取出一份帛书,打开后仔细一看便对着众人说道:“田租税乃贾谊之子贾璠借刘发之手而谋,其二人在九嶷山舜帝陵庙当众歃血为盟。” “原来是这样的,这贾谊还真是死后阴魂不散,其后人还在发扬他的毕生志向,这次免了农具税和撬动了田租税一事,说不定日后还要想出什么花招来!”武强侯庄青翟忿忿不平地继续说道:“章武侯,两宫的意思是保住长沙王刘发,那可没说要保住这个罪魁祸首!我们是不是可以对贾璠下手,除掉这个祸害,断了长沙王刘发左膀右臂,也算是对其警告一番,而且就是陛下知道了,看在罚不责众的份上,最后也算是不得了之....” 话音一落,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的隆虑侯陈蟜嘴,当即迎合道:“武强侯,说得在理,陛下不可能鱼和熊掌都兼得,本来田租税的事情已经损害了各路权贵门阀的利益,这件事情得要有人负责,既然长沙王刘发动不得,区区一个贾璠对于武强侯来说,还不是一件手到擒来的事情!” 章武侯窦广国一听这隆虑侯陈蟜的话里含有祸害之心,笑容可掬地对着武强侯庄青翟说道:“武强侯,若是动其他人也好说,只是贾璠可是贾谊之子,这个身份不好办,陛下最看重自己的声誉了,这个事情还是要侧面打探一下两宫的意思。” “章武侯,皇家血脉我等的确是不敢动,但是一个毫无根基之人,这个也要向上面请示?得了,什么都要请示岂不是日后都不用做事情了,兵贵神速,这个事情我武强侯来搞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与尔等无关!”武强侯庄青翟,当即拍了一下自己的胸脯道,心里想到这章武侯窦广国就是一个事到临头的缩头乌龟,现在还有老脸劝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 柏至侯许昌也赶紧劝解道:“武强侯,此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眼下正是长沙王刘发的风头上,若是出现这等事情,还指不定掀出多大的风浪来!难道,你忘记了上次朝堂之上,陛下的雷霆之怒了吗?要不是太后淋雨而来,这天下还有谁能震慑住陛下!” “柏至侯多虑了,要解决一个默默无闻的儒生还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醉酒溺水而亡、走水葬身火海、救人坠落而死等等,这杀人于无形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不出这口恶气,实在难以下咽!”武强侯庄青翟,义愤填膺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了这个害人精的贾璠还不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这些人都不是干大事情的人,做事情拖拖拉拉,还要事事都看上面的意思,真是畏手畏脚! 第408章 身死家亡 剖析利弊眼下事 杀人起家不可丢 章武侯窦广国一听武强侯庄青翟这个莽夫居然真的动了杀人之心,倒是忧心忡忡地说道:“武强侯,要是成了,你觉得长沙王刘发会怎么办?若不不成,打草惊蛇只怕更不好!眼下大家不都是在陛下眼皮底下活着,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还是少干为妙,若是水落石出了,只怕会身死家亡!”心里想到,贾谊的门生太多了,现在朝廷上还有不少其的门生,若是贾谊之子贾璠蹊跷地死了,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章武侯,我奶爷庄不识随高祖征战天下,打过项羽,攻过英布,故封武强侯,我庄氏一族干的就是杀人这个事情,如今这个和平年代岂可把老本行丢了!这件事情大家就静候佳音,等我的好消息!至于事成之后,那个长沙王刘发还不和他的娘一样,左右也只能是掉几滴眼泪而已.....”武强侯庄青翟,信心满满地对着众人说道。 柏至侯许昌一听这话,就知道武强侯庄青翟吹牛的毛病又起来了,毫不犹豫地阻拦道:“眼下还真的不是时候,切莫冲动行事,你我都是一条船上的人....” “柏至侯,不用担心此事会连累了你,这件事情你们权当不知道,若是日后事发,一切后果我自己一个人承担!”武强侯庄青翟,不以为然地回复道,心里暗暗思忖着,待会回去就要着手安排了,免得夜长梦多。 一看鱼儿已经上钩的隆虑侯陈蟜,伸出右手举起一杯清茶对着武强侯庄青翟敬酒道:“武强侯,此等英雄气概,我等望尘莫及,在此以茶代酒,预祝马到成功!”心里想到这个武强侯庄青翟真是有勇无谋的莽夫,若是成了,估计他难以全身而退;若是不成了,反而还有一线生机。 章武侯窦广国一听隆虑侯陈蟜的话,就已经明白其是有意在拱火,想让武强侯庄青翟成为这个出头的鸟儿,而这个只管逞匹夫之勇的武强侯也就这样傻傻地上了当还不自知,当下便觉得这隆虑侯陈蟜这招借刀杀人实在是妙,心里就认为这个隆虑侯陈蟜乃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以后要与其说话要慎之慎之,切不可开馆陶公主与董君的玩笑,这可是他在人前的痛点! “隆虑侯,不敢当,不敢当.....”武强侯庄青翟见到隆虑侯陈蟜放低了姿态对自己敬茶,十分受用地笑道,心里想到这个待遇章武侯窦广国这个舅爹爹都还不曾有呢!眼下自己也要识时务者为俊杰,得要和隆虑侯陈蟜走近一些,这可是未来的国舅爷,而且馆陶公主已经在放权让其代她来参加这种密会。 钱大人一看那些权贵们都向隆虑侯陈蟜敬茶,自己连忙站起来举杯敬茶道:“隆虑侯,听说陛下最小的女儿,隆虑公主已怀有身孕,想必到时候定是双喜临门,记得要请大家喝一杯喜酒....” “这个是自然......”隆虑侯陈蟜,颔首微笑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些人的消息满灵通的,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情。 第409章 主动下台 年老体衰不堪用 众望所归年轻人 右手不停地把玩这两枚光滑如玉的核桃,一双锐利的三角眼看着在场的众人频频向隆虑侯陈蟜敬茶,心中里明白这些人是在为以后做打算,当即黑下脸来的章武侯窦广国便站起来,对着柏至侯许昌,生气地说道:“柏至侯,本侯年老体衰,不堪重用,以后本侯就不来此处了。” “章武侯,这是哪里的话,依我看您这是老沉达练,深谋远虑,怎么好好地就不干了,我等都以您马首是瞻。”柏至侯许昌诚惶诚恐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些人眼皮子真是浅,这隆虑侯陈蟜太年轻气盛了,眼下挑唆武强侯庄青翟对贾谊之子贾璠动手,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做事情不考虑后果,太年轻激进冒险了。 起身站起来的章武侯窦广国,伸出左手拍了一下柏至侯许昌的肩膀,释怀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这个舞台还是要让给年轻人了,老夫犹如西山的薄日,是时候退下来了。”说完之后,便独自一人拖着长长的背影消失在众人眼中。 此刻,密室内的气氛十分地尴尬无比,率先打破这种局面的人是那位钱大人,满脸挂上笑容地赞叹道:“人老了就应该性如死灰,莫要到处操心费命,在家过着含饴弄孙,膝下承欢的日子是最好不过的,隆虑侯您说的是不是?” 还没有等隆虑侯陈蟜开口说话时,武强侯庄青翟便赶紧插嘴道:“隆虑侯,莫要理会章武侯的话,他看到您的年轻富强的精神样子,自叹不如这才隐退而去。这章武侯倒是十分地识趣,主动从这个掌舵的位置退下。我等先力推隆虑侯为我们的掌舵人,以后誓死跟随,同风共雨!” 在场内的其他权贵们一听强侯庄青翟这话,纷纷站起来朝着隆虑侯陈蟜恭恭敬敬地表决心道:“我等愿意跟随隆虑侯,同舟共济,至死不悔!” 本来还想拦住这种局势的柏至侯许昌,见众人都力推隆虑侯陈蟜成为新的掌舵人,这局面自己已经无法控制,乃大势所趋,心里被迫地接受了这个既定的事实,话锋一转地说道:“既然大家都力推隆虑侯为大家的掌舵人,那隆虑侯莫要推辞。” 隆虑侯陈蟜从未想到今日章武侯窦广国居然功成身退,这些人把自己推上这掌舵人的位置,沉默片刻道:“章武侯乃太后的弟弟,而我只是太后的外孙,于情于理只怕不合适,这件事情容我回去与阿姆商量一下,在禀报与太后,好让太后定夺....”心里想到的是,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岂能在自己的手中而稍纵即逝。 武强侯庄青翟、钱大人和在场的权贵们,争前恐后地表态道:“隆虑侯当掌舵人,乃是众望所归!众人说是不是......” 就在这种情况下,心里欣喜若狂的隆虑侯陈蟜,没有想到自己就被众人推上了掌舵人的位置上,只能勉为其难地说道:“承蒙各位的抬爱,我隆虑侯必带大家一起走在康庄大道上.....” 第410章 新旧交替 附炎趋势机灵鬼 新旧交替顺其势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之后,脸色微微发红的隆虑侯陈蟜,满身酒气地从香溢阁离去,坐在辎车上想着刚才章武侯窦广国置身事外,心里则是十分地得意洋洋,没过一会儿辎车就停在馆陶公主的府邸上,自己摇摇晃晃地从辎车上走下来,就要在摔倒的时候,被奴才四福子一把搀扶住。 隆虑侯陈蟜抬头一看,若有所思地说道:“怎么是你这个四福子?”心里想到,怪不得自己的母后对这个四福子甚是喜爱,这个四福子还真是有些机灵劲。 “隆虑侯,奴才奉公主之命,在此等候。”奴才四福子,垂首恭敬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隆虑侯陈蟜不仅是陛下的女婿,而且以后是国舅爷,以后这公主府除了公主,就数他是最有权势之人。 隆虑侯陈蟜心里知道这个四福子乃是附炎趋势之人,只不过眼下母后不放人,当即安慰道:“四福子,要尽心尽力地伺候好公主,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诺!”扶着隆虑侯陈蟜的四福子,边走边小声回复道,片刻之后便二人便来到馆陶公主的主殿上,只见馆陶公主端然地席地而坐,看着满身酒气的隆虑侯陈蟜来到自己跟前。 “蟜儿,怎么喝酒了?”面带微笑的馆陶公主,疑惑地问道,心里想到柏至侯许昌素日里办事情极为稳妥,怎么今日如此的草率。 屏退左右的隆虑侯陈蟜,摇摇晃晃地席地而坐,开心地说道:“母后,今日有一件大喜事要说,那就是章武侯不干了,然后众人力推儿臣为掌舵人。” “什么情况?章武侯怎么突然不干了?”难以置信的馆陶公主,满腹狐疑地询问道,心里则想到太后若是知道这个事情,不知道会怎么想的。 口渴的隆虑侯陈蟜,喝下一杯清茶之后,就把今晚在密室的事情详详细细原原本本地告诉给馆陶公主,馆陶公主一听原来是自己舅舅章武侯窦广国自己主动请辞,那这个位置上自然而然就花落隆虑侯陈蟜的头上,可是这个事情还是要让太后知晓一下最好。 “母后,这个事情还是别告诉太后吧,儿臣可没有逼迫舅爹爹下台,是舅爹爹感觉年老体衰难堪大任,自己主动退下的,这太后党岂可群龙无首,众人顺水推舟,力推儿臣为掌舵人。母后,新旧交替乃是恒古不变的,况且这是大势所趋,章武侯迟早都要让出这个位置的。”隆虑侯陈蟜,一点一滴地分析道,心里想到的是,以后太后党就要变成公主党了。 话音一落,馆陶公主转念一想陈蟜的话讲得也对,上次朝堂上议论田租税的时候,自己可是如约地站出来了,而自己舅舅窦广国却没有来,说是被母后拦在宫门外了,谁人不知这是太后不想让他掺和朝堂上的事情而保护章武侯,既然母后有意如此,那么眼下陈蟜成为掌舵人必是众望所归的。 第411章 静观其变 暂不告知看情况 窝心事情难解决 “这个事情,母后暂时不会告诉太后,等一段时间静观其变,看章武侯是否有所动作,若是去找太后诉诉苦,那这个位置还是找机会让给他;若是他真心实意地退下来,定在家里老老实实地安享晚年。”善于算计的馆陶公主,继续分析道:“眼下这段时日,你还是别对此事操心,对了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它的事情?” 立马压住武强侯庄青翟想对贾谊之子贾璠动手的事情,隆虑侯陈蟜便毫不犹豫地隐瞒道:“母后,并无其它的事情。对了,母后最近董君怎么样?侍奉得可尽心尽力?” “他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倒是你阿翁的身体,你得多多提醒一下,整日地泡在温柔乡里,这老命不打算要了?”馆陶公主立马岔开话题道,心里想到董君眼下可是自己的情感寄托,自己也不怕外面的人如何议论纷纷,因为自己有这个资本能痛痛快快地活出自我,任谁也管不到自己的私生活。 隆虑侯陈蟜不以为然地说道:“母后,这件事情应是阿兄操心的事情,我就不好过问了,阿翁的性子母后是最了解的,人生在世,大好时光,若不风流,枉对清风与明月.....对了,魏其侯窦婴即将要嫁女,是不是要准备一份厚礼?” “那是自然,要备一份厚礼,你亲自送过去!听说那庶女窦安颇有手段,利用上次上林苑狩猎时阿娇当众把她射伤,在陛下面前卖惨,成功地把嫡女窦萍给挤兑下来了,自己成为了淮南王世子妃。小小年纪,居然算计到了自家姐妹上,也是够厉害的主!”深谙人性的馆陶公主,轻声地感叹道:“若是阿娇有她那一半的心机,母后也就放心了。” “母后,魏其侯家的嫡出之争是很正常的事情,而阿娇并无这个难题,哪怕是日后嫁入进宫了,还有王皇后、太后照拂着,哪个不长眼的奴婢敢算计阿娇?想必是日子活得太久了....”隆虑侯陈蟜,直言不讳地说道,心里想到阿娇可是京都有名的嚣张跋扈的主,只有她欺负人的份,谁敢欺负她的份,母后这是忧虑过甚了。 听着陈蟜的话,馆陶公主反而一点也不开心,忧心忡忡地说道:“正是因为她从未接触过这些女子之间的尔虞我诈,就怕她以后嫁入皇宫之后,性子还是不收敛一下,只怕日后还是要吃亏的!” “母后,上次陛下龙体抱恙,进宫不是和皇后商量着阿娇和太子大婚的事情,这件事情可有进展?”面有焦急之色的隆虑侯陈蟜,小声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自己的老婆隆虑公主有已有身孕了。 一听到这个窝心的事情,馆陶公主当即摇摇头道:“皇后说顺其自然,这就是推脱之词,不过也不能怪她,她也有自己的难处,毕竟陛下多疑猜忌心重,若她主动开口提出这个事情,那陛下心里在想是不是巴不得自己退下来.....” 第412章 从下入手 上面不成下面行 迂回侧击父女情 话音一落,隆虑侯陈蟜神色冷寂了片刻道:“母后,先帝四十六岁驾崩了,而陛下的龙体时好时坏,你看隆虑公主可是太子殿下的妹妹,她现在都给公主府开枝散叶了,而太子殿下还未和阿娇成婚,这大婚的事情还是要尽快想办法给办了,不然夜长梦多!” “这个太子妃、皇后的事情,就是夜长母后也不怕梦多,眼下能在陛下面前说话的,只有太后和王皇后二人。对于此事,太后也不便插手过问,她素来和陛下是冲的,上次田租税的事情,已经让太后吃了不少的苦,眼下太后不宜出面说这个事情。母后也是苦于找不到能在陛下面前说话的人....”馆陶公主,担忧地回复道。 突然灵机一动的隆虑侯陈蟜,神秘地笑道:“母后,儿臣知道有一人最合适不过,若是她去了定会成的?”心里想到的是,为什么凡事都是要从上面突破,而不想从下面的人突破呢? “你是说隆虑公主?让一个大肚婆去和陛下说这个事情?不可不可,隆虑公主心机不足,难以促成此事。”馆陶公主当即摇摇头道,心里想到这个隆虑公主就是一个傻白甜,什么事情都不懂,连自己的老公院子里的那些人都没有料理清楚的主,这种事情怎能让其去插手。 噙一缕微笑在嘴角的隆虑侯陈蟜,开门见山地说道:“母后,儿臣说的不是隆虑公主,是平阳公主,平阳公主乃是长公主,关键她还有儿子曹襄。明日请她来府上看看隆虑公主,顺便母后好生招待一下,从其下手,想必她应是能在陛下面前说说话的,说不定此事就能成了。” “平阳公主,她会过来府上一叙?她那老公和儿子总日的体弱多病的....只怕她没有那个时间....”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的馆陶公主,犹豫不决地说道,心里想到这平阳侯曹寿也是的,自己体弱多病也就算了,还害得儿子曹襄也是如此,如今平阳公主也算是命苦,整日围着两个病人转着,一日不得清闲半刻。 隆虑侯陈蟜不以为然地说道:“母后,隆虑公主有孕在身,想必她这个做姐姐的,应是来的,况且这事情也关系着平阳侯的未来,想必她定能抽身来府一趟。” “如此,这样吧,明日用太后赏赐的辎车请她过来,想必她也不好拒绝了。”馆陶公主,提议道,心里想到面子里子都给到平阳公主了,想必她就是千难万难也能抽出时间过来一趟,自己过来瞧瞧刚怀孕的妹妹,这也是人之常情。 转念一想的隆虑侯陈蟜,微笑道:“还是母后安排地妥当,明日一早儿臣就早早安排好,同时带上两支五百年的人参过去,不知如何?” “嗯,就这样安排下去,还是我儿会做人,两支五百年的人参过去,那平阳公主定会来府一叙,到时候不管成不成,她定是要去未央宫椒房殿的....”馆陶公主,颔首点头微笑道。 第413章 两份厚礼 一箱黄金当贺礼 两支人参送平阳 第二日一大早,隆虑侯陈蟜坐着太后赏赐的辎车,亲自带着一份厚礼亲自登门来到魏其侯窦婴的府邸,马车还未停稳,那大门口的奴才便赶紧掉头往府内跑出。 听到奴才通报后的魏其侯窦婴以为来者定是馆陶公主,便亲自来到大门上去迎接,只见那太后的辎车里走出来的居然是隆虑侯陈蟜,面带微笑地说道:“这是什么风把隆虑侯吹过来了?” 从辎车走下来的隆虑侯陈蟜,看着魏其侯的府邸上已经张灯结彩的样子,当即恭贺道:“魏其侯,若说京都眼下谁家最喜庆,当属您府邸了,我来此不就是想沾一下贵府的喜气。” 说完之后,便摆手示意身后的两个奴才抬出一个大木箱,并当众打开这个木箱子,只见金灿灿的黄金耀眼夺目,把围观的众人看的目瞪口呆,羡慕不已! 看到这份大礼,魏其侯窦婴客气地回复道:“只是一个庶出的女儿出嫁,怎能劳馆陶公主破费了,只要馆陶公主能后日出席喜宴,算是最大的礼了。”心里想到, 平日里大家都说馆陶公主慷慨大方,今日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真如此。 “魏其侯此话差矣,什么嫡出庶出的,窦安蕙质兰心,知书达理,芳名远播,因山林苑狩猎之事,有幸得到陛下的垂怜,从今往后可是淮南王世子妃.....”隆虑侯陈蟜,夸赞道。 魏其侯家的两位奴当众抬走这一箱子的黄金,魏其侯窦婴笑呵呵地请隆虑侯陈蟜往府上一叙,隆虑侯陈蟜面有疑难之色道:“魏其侯,今日就不叨扰了,眼下我还有事情要办,后日定会来贵府喝上一杯喜酒......” “隆虑侯,都还没有坐一下就走,只怕不好吧。”魏其侯窦婴,满腹狐疑地问道,心里想到这隆虑侯陈蟜架子真是大,敢情现在是馆陶公主现在退居二线,自己当家做主了! 心领神会的隆虑侯陈蟜,当即作揖,不好意思地道:“魏其侯,的确是有要事,母后让我送两支人参去平阳公主的府邸上,眼下真的不能耽误了,后日喜酒上我定自罚三杯。” “原来是这样的,隆虑侯早点说呀,那本侯就不强留隆虑侯了....”魏其侯窦婴,旋即上前用右手拍了一下隆虑侯陈蟜的肩膀道,心里想到这这对平阳侯父子也是命苦,自幼体弱多病。 于是,隆虑侯陈蟜拜别了魏其侯窦婴,赶紧转身坐在辎车内离开,而魏其侯窦婴站在门口处,看着这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地离开,若有所思地对着众人说道:“天要变了...” 魏其侯的管家抬头一看,只见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甚是疑惑地回复道:“主家,莫不说是明天要变天了?” “嗯,差不多吧,那一箱子黄金收着,听夫人发落!还有后日的婚宴,一定要准备妥当.....”魏其侯窦婴,叹了一口气后,便独自孤身离去,留下众位随从在大门口忙着收贺礼和登记在册。 第414章 推三阻四 两支人参吊命用 家有病号难抽身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坐在辎车上的隆虑侯陈蟜便来到平阳公主的府邸上,听闻奴才的禀报,本来还在府邸上查看新买的一批小歌姬的平阳公主,当即在奴才们的拥簇下来到大门口相迎。只见,隆虑侯陈蟜从太后赏赐的辎车走下来,对着平阳公主当即作揖道:“平阳公主,这是两支五百年的人参,我母后特地让我带过来的。” “妹夫,这也太客气了,怎么今日得空到我府上来?”一边说一边往府邸内院走去的平阳公主,虽面带笑容,却疑惑地问道,心里想到这隆虑侯陈蟜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今天来了定是有事情要商,不然也不会舍得送两支五百年的老人参了。 平阳公主家的奴才赶紧从隆虑侯家的奴才手中接过一个约有二十寸长的木盒子后,便紧随在平阳公主的身后,而隆虑侯陈蟜不急不慌地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内院里的花花草草,关心地问道:“眼下都是府邸上的人,随隆虑公主唤一声阿姊,希望平阳公主莫要见怪。” “妹夫,这话说得多见外,你看我可没唤着隆虑侯,可是唤着妹夫呢!不知道隆虑怎么没有随着妹夫一起过来?”来到正殿内,平阳公主席地而坐道,摆手对着身边的奴婢示意赶紧看茶。 隆虑侯陈蟜亦是席地而坐道:“阿姊,不是隆虑不想过来,是她刚有孕在身,这不非常想念阿姊非要吵着要过来,这不我这没法子,来请阿姊到公主府上去看她一下。” “妹夫,莫要这样惯着她,都有孕在身了,头三个月最是重要了。妹夫,你也是知道阿姊的难处,眼下我的确难以抽身,要不过一些时日,我亲自登门拜访.....”平阳公主左右为难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隆虑侯陈蟜今日来此并不会这样简单,居然拿自己的妹妹当引子。 一听平阳公主有推脱之词,隆虑侯陈蟜善解人意道:“阿姊,平阳侯的事情我也略有所闻,只是看着阿姊日日夜夜操劳,的确也是十分辛苦。隆虑公主这不刚有孕在身,初为人母,有许多东西都不懂,所以就想阿姊请教一二。若是阿姊能去一趟,那敢情甚好,也算是给自己放松一下,换一下心情....” 平阳公主正欲开口拒绝的时候,平阳侯在一位奴婢的搀扶下走进来,当即开口道:“隆虑侯说得甚是,平阳公主,既然隆虑公主有邀,就去一趟吧,姐妹两个正好可以好好聊一下。” 平阳公主一看平阳侯曹寿脸色苍白的样子,心里不放心地说道:“你和襄儿着实不让我放心,我这一去最起码要一天的,府邸上的人都是笨手笨脚的.....” “没事的,若是实在不放心,去一个上午就回来,可好?”平阳侯曹寿,一边气吁吁地说道,心里想到这隆虑侯陈蟜可是代表着馆陶公主,既然人家亲自登门相邀,那有不去的道理,况且隆虑公主也着实想念平阳公主了。 第415章 取名借寿 礼尚往来要准备 名寿恐难百岁命 一旁倾听着的隆虑侯陈蟜,面带微笑道:“多谢姐夫,一个上午足够了,辎车在外面等候多时了,阿姊可莫要在推三阻四了。”心里想到,还是平阳侯曹寿实在人,倒是平阳公主不好说话,心里则是算计着,不过好在母后连辎车都准备好了,这下平阳公主已是骑虎难下了。 “那好吧!去准备一下一些阿胶、红枣、枸杞,再带上几匹上好的蜀锦。”起身站起来的平阳公主一边吩咐道,一边走到平阳侯曹寿的边上。 见机行事的隆虑侯陈蟜,当即表态道:“阿姊,这些东西就留下吧,隆虑公主只怕现在在公主府的大门口翘首以盼了。姐夫,你说阿姊是不是太见外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就是去府邸上一叙,哪能大包小包的拿着,这多见外.....”心里想到的是,平阳公主莫要磨叽了,公主府上什么东西没有,眼下得要赶紧去一趟商议正事才是最重要的。 “隆虑侯说得对,两个公主府什么东西都没有,别花时间准备了,免得隆虑公主在那儿傻站着干等着.....还是快点去吧!”平阳侯曹寿,气喘喘地说道,心里想到看隆虑侯陈蟜这个催促的样子,想必是馆陶公主有要事相商,才会如此迫不及待地让平阳公主过去一趟。 平阳公主还是坚持地吩咐身边的奴婢道:“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快点去准备一下,哪有空手上门的道理。妹夫,再急也不急这片刻之间,是吧。”心里想到,去自己姑妈家岂能空手的道理,若是真的空手而去,只怕自己这位姑妈心里就不乐意了,何况人家还送了两支五百年的老人参,这是花钱也难寻之物。 平阳公主的奴婢便赶紧离开着手去准备这些东西,隆虑侯陈蟜见此情况,便也不好催促道:“姐夫,莫要生气了,这家中咱们自是要听公主的,这样才会家道日益兴盛。 ” “隆虑侯说得对,家里不管大事小事,咱们做男子的还是要听着她们,今天这个事情,可以派一位奴才过来即可,区区小事怎能劳隆虑侯的大驾呢!”平阳侯曹寿,一边咳嗽一边附和道。 隆虑侯陈蟜一看平阳侯曹寿这个样子,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估计这平阳侯曹寿很难长命百岁,只怕要英年早逝的命了,满脸笑容地说道:“姐夫,接阿姊过去对于隆虑公主而言,可是一件大事情,派奴才过来只怕说也说不清,索性我就过来相请了。姐夫,这女子刚怀孕,性子都不似从前,咱们不还得让着疼着....” “妹夫,这怀孕的女子最是脆弱多疑,以后望妹夫多多担待一二,我们也别站在此处了,先坐上马车吧。”说完之后,平阳公主便转身离去,而平阳侯曹寿正欲相送时,隆虑侯陈蟜当即说道:“姐夫,莫要相送了,还是好好在府上休息一下....” 馆陶公主也立马打断道:“听妹夫的,你还是歇息一下,下午我就回来.....” 第416章 冰山一角 招摇过市众人知 冰山一角贪婪性 见二人拦住自己出门相送,平阳侯曹寿便不好意思地说道:“嗯,公主就安心地去吧,府上也无它事,多陪陪隆虑公主聊聊。”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这个大殿,在奴婢的搀扶之下,来到内屋里休息一下。 平阳公主和隆虑侯陈蟜二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没过一会儿就来到大门口,隆虑侯陈蟜让平阳公主坐上太后赏赐的辎车,平阳公主连忙拒绝,坐上了自家的马车,而有几位奴婢手里端着东西,一路小跑赶到馆陶公主的马车后面,于是隆虑侯领着平阳公主等一行人,大张旗鼓地走在长安街道上。 还没走一段路,长安街上的贩夫走卒一看到那辆豪华的辎车,个个都知道应是馆陶公主坐在太后赏赐的辎车内,都在私底下议论纷纷道:“今日馆陶公主是怎么了,这么快打道回府了?上次宫里赏赐了羊脂白玉的玉石山,毫不招摇过市....” “听说,那羊脂白玉的玉石山,可是稀世之宝,太后也是舍得,赏赐给馆陶公主,只怕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人群中议论纷纷道来。 坐在自家马车里的平阳公主,听到这些黎明百姓的窃窃私语,心里不由地替隆虑公主的未来担忧起来,自己这位皇姑可是贪婪成性之人,上次陈须负荆请罪后,太中大夫田蚡连夜偷偷摸摸地把东西退回去了,而且是十箱黄金退还了,馆陶公主居然全部照收下来,还有皇宫武库伙食贪墨的事情,只怕是冰山一角。 话说这个时候,一行人已经停在馆陶公主的府邸门口处,肚子平平的隆虑公主一见,便连忙来到太后赏赐的那辆辎车处,心情雀跃地问道:“阿姊,还不快点出来?” 没有想到从里面走出来的只是隆虑侯陈蟜,隆虑公主当即失望地说道:“怎么,阿姊没有过来?”心里想到的是,只怕是自己的阿姊的确难以抽身离开,也是辛苦了阿姊,家里有两位病号需要她日日夜夜地看护着。 隆虑侯陈蟜,赶紧下来扶着隆虑公主,关切道:“莫要伤心,人我给请来了,阿姊在后面的马车里。”心里想到这怀孕的女人真是娇贵着,成天不是这个就是那儿,要不是看着她是公主的身份,早就厌恶至极。 “隆虑,你也是的,都怀着娃还在傻傻地站在大门口....”从马车走下来的平阳公主,走上前,佯装生气道,心里想到自己这个傻妹妹,做人也是太实诚了,但是心里还是着实地感动了一把。 转过身回头一看的隆虑公主,见到神色憔悴的平阳公主,当即心疼地说道:“阿姊大驾光临,隆虑岂有不出来相迎的道理...” 心里暖暖的平阳公主,一把扶住隆虑公主道:“我的傻妹妹,眼下你身子最重要了,要是有个闪失,岂不是阿姊的过错。” 见平阳公主和隆虑公主边走边聊,为了不打扰二人相谈甚欢的局面,十分识趣的隆虑侯陈蟜便抽身离去,心里想到这个差事算是完成了一半了.... 第417章 姐妹谈心 奢侈成风招人红 家有两儿一碗水 话说隆虑公主带着平阳公主来到自己住居的小院子,平阳公主一见隆虑公主的吃穿用度和原来在皇宫里相差无几,当即忧心忡忡地说道:“隆虑,看来馆陶公主和隆虑侯对你甚好,只是眼下太过奢靡成风,只怕会惹得有些人眼红不已,你得多多在旁劝一下,特别是在你尊章面前,要多劝一下。” “阿姊,尊章的性子世人皆知,不是我一时半会儿就能说得好,眼下我就是全心全意地保胎,其它的琐事也就无暇顾及了。”相貌秀丽的隆虑公主,伸出右手很自然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心里想到若是规劝馆陶公主,只怕会惹怒了她,何必触这个霉头呢,让自己心里不爽。 转念一想的平阳公主,话锋一转道:“对了,我见公主府里里外外的奴才们都对隆虑侯十分的恭敬,是不是馆陶公主放权了,让隆虑侯掌管公主府?”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馆陶公主可是有两子,陈须和陈蟜,眼下陈蟜娶了隆虑公主后,便成为隆虑侯,而陈须只能眼巴巴地干等着。 “嗯,阿姊真是聪慧,如今小事情都是隆虑侯当家做主,大事情还是要尊章定夺的。”面带微笑的隆虑公主,回复道,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眼下自己的身子不方便,而隆虑侯陈蟜陪着自己的时间比之前也少了不少。 话音一落,环顾大殿内并无他人,平阳公主面有疑惑之色,小声询问道:“按照道理,应是嫡长子掌家的,怎么馆陶公主如此糊涂?一碗水没有端平,只怕引起祸事。” “阿姊,这个你大可放心,陈须现在不问世事,前几日把自己院子里的姬妾遣散了,现在在闭门读书,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尊章、阿娇等人都对其熟视无睹.....”隆虑公主,风轻云淡地继续说道:“阿姊,眼下我也有难言之隐的事情,羞于开口,不知道如何是好!” 看着隆虑公主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领神会的平阳公主当即明白了其难言之隐,当即会心地笑道:“隆虑,你所指的事情,阿姊已经知道了,这个你大可放心,你的尊章会给你解决的。” “阿姊,眼下我的身子不方便,只怕他会移情别恋,到处留情,我是非常羡慕阿姊和平阳侯夫妻恩爱,一世一双人....”面有担忧之色的隆虑公主,旁敲侧击地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心里有苦不能说的平阳公主,淡淡地笑道:“隆虑,莫要羡慕我,平阳侯曹寿乃是相国曹参的曾孙,自幼体弱多病,你看阿姊结婚这些年好不容易才有一子,若是他身体好好地在外面寻花问柳我倒是十分地愿意,处处留情无妨,但是绝不可以留种.....” “阿姊,有失必有得,你看襄儿多活波可爱,不知道我肚子里是男孩还是女孩....”隆虑公主,羡慕地说道,心里不免替平阳公主叹了一口气,这平阳侯曹寿的身体自幼羸弱,阿姊过得日子差不多和寡妇无疑,着实苦了阿姊。 第418章 时过境迁 颜值嘴甜好哄骗 时过境迁情意渐 “男孩女孩都好,都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能不喜欢吗?我的傻妹妹,有了孩子就要为孩子多想想,这可是自己生命的延续,至于男人都是一个样子的,堂邑侯最终不也是一样的。”平阳公主,宽慰地继续说道:“既然隆虑侯掌家了,你也要在旁多多规劝一下,切记不可树大招风,为人处世还是低调一些好。” 一提到堂邑侯陈午,隆虑公主当即鄙夷道:“当初不还是靠着自己长得不错,再加上嘴巴甜才把尊章娶回去了,头几年恩爱无比,后面也自甘堕落....伤得尊章的心!”心里想到这堂邑侯陈午就是一个大骗子,三言两语就把大汉最尊贵的嫡长女馆陶公主娶到手,不然以他的家境背景最多只能娶一个宗室贵女而已。 “隆虑,当初情深意切不假,后面自甘堕落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能守着一世一双人只怕寻常百姓家能有吧,像我等身在皇家里,婚姻都不是自己能做得主,不过你还好,隆虑侯可是自幼相识,知根知底,两小无猜.......”平阳公主只能羡慕地说道,看着隆虑公主那稚嫩的样子,心里亦是难过起来,两位母亲为了捆绑在一起的利益,就把自己的女儿互相牺牲掉,真是手段高明且毒辣无比。 话说这个时候,一位做事稳重的奴婢走进来,恭敬地对着平阳公主说道:“午膳已准备妥当,烦请公主移驾。” “阿姊,这是尊章的奴婢,想必尊章已经久等了,快去吧。我身体乏了,又闻不得美酒佳肴的气味,就不陪阿姊过去了。”脸色微微发红的隆虑公主,不好意思地说道。 起身站起来的平阳公主,郑重其事地交待道:“隆虑,一怀孕了不要胡思乱想,以免伤胎;二怀孕了气血最是容易亏损,今日的带来的阿胶要时常吃一点,能补气益血之效;三不可暴饮暴食,要少吃多餐多走动。” “嗯,阿姊,这些我都记住了,快点去吧,不要让尊章久等了。”隆虑公主,笑呵呵地催促道,心里想到的是,今日隆虑侯陈蟜真是会办事,亲自去接阿姊过来,眼下又准备好了午膳,做事情真是滴水不漏。 于是,神色从容平阳公主迈着优雅的步伐,不急不慌地跟随那位奴婢的身后,走在香气四溢的花园中,心里想到自己这位皇姑为何今日这么大张旗鼓请自己过来,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隆虑公主的事情,只怕不是那么简简单单的,想来定是有要事相商,不管怎么说,既来之则安之。 没过一会儿,那位奴婢便把平阳公主带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内,只见大殿内有馆陶公主、陈阿娇和隆虑侯陈蟜三人席地而坐,平阳公主见馆陶公主旁边有一摆放许多精致可口的佳肴的案几,便心领神会来到此处席地而坐,心里想到看来这是一对三的局面,不知道这三人到底打得什么算盘,如此隆重地招待着自己。 第419章 铭记于心 岔开话题享清福 徒有虚名太子妃 从容不迫的平阳公主,受宠若惊地席地而坐在馆陶公主边上,坐在主坐位置的馆陶公主,关心地说道:“平阳,平阳侯最近可好?” “皇姑母,曹寿最近还好,只是偶尔身体不舒服,其他并无大碍,多谢皇姑母关心。”平阳公主波澜不惊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皇姑母这是怎么了,难得还有闲情逸致关心平阳侯曹寿,看着隆虑侯陈蟜和太子妃陈阿娇的样子,想必待会定有要事与自己说。 举起酒杯的隆虑侯陈蟜,朝着平阳公主敬酒道:“阿姊,这杯酒我替隆虑敬的,想必她眼下闻不得酒水的味道,不能作陪相聚。” 伸出纤细的右手举起酒杯,平阳公主在左手袖口下,喝下这杯美酒后,诚惶诚恐地对着馆陶公主说道:“皇姑母,平阳还未敬酒,倒是让隆虑侯先敬酒了,这杯酒平阳敬您。” 跪在旁边的奴婢赶紧倒上一杯酒,平阳公主接过这杯七分满的美酒,对着馆陶公主方向敬酒道:“祝皇姑母,福寿安康,子孙兴旺。” “平阳,随意一些,都是自家人,莫要拘束了。”喝下一杯酒后的馆陶公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平阳的襄儿都能骑马射箭了,隆虑也怀孕身孕,只是阿娇还待字闺中......” 话音一落,聪慧的平阳公主当即明白了馆陶公主宴请自己的目的,却岔开话题道:“皇姑母,襄儿还小,哪能骑马射箭呀,这养儿育女甚是辛苦,皇姑母着实不易,该是享享清福的时候了。”心里想到的是,今日请自己过来原来是为了陈阿娇的婚事,想必馆陶公主和陈阿娇已经着急了。 馆陶公主见平阳公主四两拨千斤,当即对陈阿娇试了一下眼色,坐在一旁的太子妃陈阿娇,面有焦急之色,轻声细语地对着平阳公主说道:“阿姊,看着比我小好几岁的隆虑公主都怀有身孕了,而我眼下只是徒有虚名的太子妃,这叫我如何不着急。” 一旁的隆虑侯陈蟜,也附和道:“阿姊,今日请你过来,除了隆虑公主之外,眼下还有一件要紧的事有求于你。” 眼见终于说到重点的事情,平阳公主旋即神色不宁地推卸道:“皇姑母,平阳虽贵为一国的公主,可终究是一个妇道人家,这朝堂上的事情,平阳是一窍不通,且也不敢干政,只怕隆虑侯所说之事,恐怕平阳难以.....” “平阳,大可放心,这件事情不涉及朝堂之上,阿娇是皇姑母的掌上明珠,眼下还未和太子殿下成婚,终究是一件窝心的事情。你也知道陛下的身体时好时坏,若是你能在陛下面前出一把力,让二人在今年年底之前成婚,皇姑母绝不会亏待你的!”馆陶公主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一旁的太子妃陈阿娇当即举起酒杯对着平阳公主说道:“阿姊,若是能在陛下面前说上一两句,不管此事情能不能成,此情阿娇都铭记于心。” 第420章 心直口快 含饴弄孙怕意外 心急如焚愿事成 太子妃陈阿娇说的话十分有技巧,潜台词就是告诉平阳公主只要她在陛下面前开口说一下此事,这份恩情她会铭记于心,以后必有所报,这可是一份到手的人情,而且是皇后的人情。 沉默片刻之后,眉心微低的平阳公主,略带愁容地问道:“皇姑母,这件喜事,太后和皇后怎么说?”心里想到眼下还不能这么痛快地答应着,得要全面了解清楚情况后,再来答应,太过容易反而显得不费吹灰之力。 “田租税的事情,太后已经闹过一次了,眼下太后凤体有恙在身,皇姑母不忍心开这个口。陛下的性子想必平阳最是了解的,皇后也不好也不能开这个口提这个事情。皇姑母思前想后,这件事情能在陛下面前开口的,最合适的人就是平阳你了,只要你能促成这个事情,皇姑母定不会亏待你的。”馆陶公主没有掩着藏着地说道,心里想到这平阳公主是怎么了,难道这点小事情都不愿意开口,而且这件事情对她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何乐而不为? 放下手中筷子的隆虑侯陈蟜,不急不慌地说道:“阿姊,退一步而说,阿娇迟早都是要荣登皇后之位的,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已,照理说我们不应该着急的,只是为了早点让陛下能抱上嫡皇孙,这才心急如焚....” 见平阳公主迟迟未答应的太子妃陈阿娇,不假思索地说道:“陛下的身体时好时坏,若是有突然情况,只怕到时候又要耽误三年时光,这可是.....” 话音一落,馆陶公主脸色为之一变,当即对着陈阿娇呵斥道:“阿娇,怎么没头没脑地说出这等话来,陛下定会长命百岁,福寿绵长....平阳公主,莫要与阿娇计较,她也是希望早点让陛下能早点含饴弄孙之乐.....” 噙一缕微笑在嘴角的平阳公主,淡淡地回复道:“皇姑母,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个自有定数。本来婚姻大事应是长辈们操心的事,眼下我一个晚辈去提这个事情,也怕父皇猜忌,若是提这个事情得要顺其自然,不着痕迹地才是最好不过。皇姑母自幼和父皇一起长大,父皇的性情想必最是熟悉不过的。平阳不是不愿意开这个口,只是眼下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没有想到平阳公主会如此回答,馆陶公主一时语塞,心里明白这些人都不愿意忤逆了陛下的心意,眼下唯一能在陛下面前开口的人,也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自己,心里十分地生气,却也无可奈何。 此刻,大殿内的气氛十分的波云诡谲,陈阿娇灵机一动,面带笑容地对着平阳公主提议道:“阿姊,此事简单,明日只需你带着襄儿一去椒房殿,拜见皇后和陛下,陛下看着襄儿活泼可爱的样子.....” “阿姊,阿娇这个主意甚好,这件事情就顺其自然了......”隆虑侯陈蟜,亦是帮衬道,心里想到这件事情算是有着落了,平阳公主不得不接下这个活了。 第421章 甜食少吃 不给甜食有缘由 自幼羸弱随曹寿 话说第二日,平阳公主带着自己的儿子曹襄坐在豪华的马车上,白白嫩嫩的曹襄懵懵懂懂地问道:“阿姆,今日怎么带着孩儿一起去进宫?” “今天艳阳高照,天气不错,趁着不热的时候,正带你进宫去看望太后和皇后,襄儿也有一些时日没有进宫了,可有想念宫中的哪些人?”平阳公主伸出纤细如葱的右手,轻轻地抚摸着曹襄的大额头,细声细语地问道,心里想到为了曹襄的将来富贵荣华,今日这趟自己硬着头皮也要去一趟。 “阿婆、太婆婆、舅舅....”曹襄萌萌哒地开心回复道,心里则是开心不已,终于可以出来溜达了,阿姆很少让自己出府玩,整日让阿翁陪着自己玩。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平阳公主的马车便稳稳地停在椒房殿外,得到奴才禀报后的王皇后在侍女牡丹的搀扶下亲自来迎,有点受宠若惊的平阳公主见状,惶恐不安地说道:“母后,这是折煞儿臣了,亲自相迎......” “平阳,本宫这是来看襄儿的,想知道襄儿是胖了还是瘦了.....”说完之后,王皇后一把抱住身体羸弱的襄儿,笑容可掬地仔细打量着襄儿道,心里则是有苦说出,这个大外孙也太瘦了,这体质和平阳侯曹寿一样,真的苦了平阳公主。 看着这一幕祖孙的情景,平阳公主面带微笑道:“襄儿,赶紧下来,莫要累坏了阿婆。”说完之后,便来到王皇后的身边,从王皇后的怀里抱走了曹襄。 “别傻站在这儿晒太阳了,还是回椒房殿吧,陛下刚刚下了早朝,还在大殿内可银耳莲子羹,正好还有一份多的。”王皇后摸了一下曹襄的脑袋,轻声细语地说道。 于是,平阳公主等人随着王皇后的步伐,一行人来到了椒房殿内,只见汉景帝正在大殿内喝着银耳莲子羹,从平阳公主怀里走下来的曹襄,直接一路小跑到汉景帝的边上,嘴巴甜甜地问道:“阿公,襄儿也想喝一碗银耳莲子羹。” 话音一落,汉景帝的脸色骤然一变,当即说道:“襄儿,这剩下的银耳莲子羹是你阿婆的,你若是想喝朕现在就让人去准备一下解渴的甜酒蛋花汤过来!” 平阳公主一听这话,虽不能理解父皇为何这样安排,当即对着襄儿说道:“襄儿,尊卑有别,不可逾越了。” “陛下,难得襄儿有胃口,也就是一碗银耳莲子羹而已.....”王皇后面带笑容地回复道,心里想到就是一碗银耳莲子羹,陛下也不至于这样不通人情吧。 放下手中的玉勺子,汉景帝脸色阴沉道:“朕是觉得,襄儿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这银耳莲子羹虽是润肺止咳,但是不宜给小孩子喝,毕竟有点甜了,小孩子还是要少吃糖的东西为好。” 曹襄一听到不能吃银耳莲子羹,立即委屈地眼睛泛泪道:“阿姆,阿婆......”平阳公主见状,正欲走上前..... 第422章 名副其实 三女一子都出嫁 一子婚事还未成 就在平阳公主欲把曹襄抱起来时,汉景帝摆手示意平阳公主退下,自己起身抱起曹襄,耐心地教育道:“襄儿,不是阿公不舍得把那碗银耳莲子羹给你,而是为了你的身体,不宜吃太甜的东西,对了,除此之外,襄儿想要什么东西,阿公都一一应许。” “阿公,是真的吗?”曹襄立马擦拭着眼角的泪,乖巧地继续说道:“阿公,襄儿倒是希望阿公能让全天下最好的太医去我家,给我阿翁治好病,如此就能和襄儿一起骑马射箭了,襄儿最希望和阿翁能陪伴阿公一起去山林苑狩猎去.....” 小小幼童的天真无邪的话,直接击中了平阳公主心里最柔软的地方,站在汉景帝边上的王皇后,轻声细语地对着平阳公主问道:“平阳侯身体最近怎么样?”心里想到,这桩婚姻当初也是实属无奈之举,没有想到祸害了自己的女儿。 一提到平阳侯曹寿的身体,面色微微发白的汉景帝,十分愧疚地对着自己大外孙曹襄说道:“好,阿公就派宫中最好的太医去治好你阿翁的病,到时候好了就和阿公一起去山林苑狩猎去....” “父皇,襄儿年幼无知,莫要放在心上。儿臣眼下很知足,整日与他们父子相伴,甚是轻松自在快乐。”微微含笑的平阳公主,柔声道,心里则是有苦不能说,其中的心酸苦楚也只有自己能体会了,不过好在日眼下过得很幸福。 还没有抱一会儿的汉景帝感觉得身体力乏,便示意站在旁边伺候的奴才来接手把怀中的襄儿抱下来,慈祥地对着平阳公主说道:“平阳,遥想当年你盛装出嫁,恍娃如昨日一般,不曾想现在襄儿也长这么大了,朕也老了连个三岁娃娃都抱不动了,这时间过得真快呀....” “父皇,正值春秋鼎盛,这大汉的锦绣山河、黎民百姓无不都是仰仗着父皇,昨日儿臣去公主府探望了一下隆虑公主,这才得知隆虑公主刚有孕在身,儿臣看她气色不错,想必馆陶公主和隆虑侯细心照料....”平阳公主,渐渐引入正题道。 搀扶着汉景帝的王皇后,一听平阳公主的话,便轻声应和道:“这么小年纪就怀有身孕了,也着实辛苦,当初要是留她几年在宫中,也不会这么寂寞了。” “皇后,此言差矣,眼下她和陈蟜夫妻恩爱,早点为馆陶家开枝散叶也是一件好事情,有道是女大不中留....明年这个时候她的娃也出来了...”汉景帝失落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连自己最小的女儿也要为人父母了,而太子刘彻还未成婚。 “父皇,母后生有三女一子,眼下连最小的隆虑都怀有身孕了,儿臣也很想当一个名副其实的皇姑母,不知道何时有幸能当上呢!父皇,觉得意下如何?”平阳公主,不着痕迹地把太子刘彻的婚事问题抛出来,心里想到,不知道父皇该作何想。 第423章 怀抱利器 天子家事无小事 怀抱襄儿如利器 王皇后骤然脸色大变,当即黑下脸斥责道:“平阳,太子殿下的婚事,你怎么过问呢!”心里不由其奇怪起来,自己这个大女儿平阳从来不过问太子殿下的事情,整日就是围着曹家父子转,怎么今日突然说这个事情,只怕这里定有蹊跷,眼下也只能叱责道,怕陛下疑心平阳干政。 “陛下,恕罪,是平阳多嘴了!”一听母后如此质问自己,平阳公主旋即跪下来对着汉景帝诚惶诚恐地请罪道,心里想到的是,果不其然,母后对于太子殿下大婚的事情,的确是不愿意出力半分,这个态度只怕馆陶公主已经吃过闭门羹了,怪不得馆陶公主侧面找自己来开口。 神色不变的汉景帝,对着王皇后劝解道:“皇后,这又不是朝堂之上,平阳也只是关心一下太子殿下的大婚事情,这在寻常百姓之家是最正常不过的,阿姊关心娘家兄弟何时结婚,这有什么过错!平阳,好不容易到宫中来一趟,怎么还跪下了,快点起来!” “谢父皇。”平阳公主惴惴不安地站起来,摆手示意让抱着曹襄的奴才过来,自己双手把曹襄抱在怀里,继续说道:“父皇,儿臣是在想,隆虑也有孕在身了,而放眼望去,皇宫里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小儿玩闹的声音,想必父皇膝下也是寂寞.....” 话音一落,汉景帝也若有所思地感叹道:“平阳,你的心思父皇知道,不是父皇不想不愿意太子殿下成婚,父皇是怕太子殿下会禁不住诱惑,而伤了身体.....” “陛下,所言甚是,臣妾亦是如此。”王皇后倒是有心机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陛下哪里是怕伤了彻儿的身体,只是怕太子殿下树大根深而影响到自己的皇权而已,尤其是防备着馆陶公主这一家子。 沉默片刻之后的平阳公主,一边逗着曹襄玩,一边又在试探性地问道:“父皇,太子殿下大婚后,也只有太子妃阿娇一人而已,这不会伤及根本,若是婚后阿娇肚皮争气一点,能给大汉开枝散叶,想必不仅父皇开心,估计连太后都高兴不已,这可是四世同堂之喜....” 看着面色红润的平阳公主在逗弄着曹襄玩,汉景帝心中微微一颤,转念一想道:“平阳说,今日来是不是给馆陶公主当说客了?”心里想到的是,平阳公主去公主府看了隆虑公主,想必馆陶公主定是找她说了什么,不然平阳也不会过问太子殿下的婚事。 “父皇,儿臣怎会给皇姑母当说客呢!昨日,儿臣见隆虑公主过得日子甚是幸福美满,眼下都为人父母了,这才想起太子殿下还是孤身一人,儿臣这是对太子殿下着急,毕竟早点有子嗣也算是稳定了大汉的基业,若是拖大了,怕以后因子嗣问题而导致根基不稳,而各地诸侯王都是虎视眈眈,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阿娇早日大婚早生龙子,这也是对大汉社稷的一件好事,父皇.....”平阳公主,忧心忡忡地说道。 第424章 一言为定 九死一生年纪大 开枝散叶定乾坤 “陛下,若不考虑其它的事情,仅仅是早点开枝散叶的话,自然是早点就好,阿娇生下嫡皇子,那岂不是众人心中都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于此也算是稳住了各地的诸侯王。”到了此刻,王皇后才真正地表态道,心里想到陛下就是有一万个理由不愿意,但是眼下只要有这个理由,那心里岂不是要动摇一番。 眼下还没有见到汉景帝任何的表态,虽心里着急万分的平阳公主,但神色从容地看着怀里的曹襄,蜻蜓点水般地对着萌萌哒的曹襄说道:“襄儿襄儿呀,阿姆当初生下了你,可是九死一生,真的不知道你以后该如何好好地孝敬阿姆!” 一提到这个事情,王皇后便心如刀绞地说道:“陛下,想当年平阳结婚后,过了好多年才好不容易才怀上襄儿,臣妾记得当初生产时,因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差点就去了,就此落下了隐疾.....” 汉景帝想到这母女二人的对话,当下动容地问道:“平阳,昨日去公主府,可见到阿娇了?”心里想到的是,估计馆陶公主是怕阿娇年纪大了,以后生娃恐怕遭难,这才动员不问世事的平阳公主来宫里一趟,想让自己点头同意操办二人大婚的事情。 “父皇,儿臣昨日观阿娇的穿着打扮,不似从前那般设奢侈华丽,穿的朴素淡雅,头上只有一支蝴蝶碧玉钗,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身上没有半点嚣张跋扈之气,倒是随和了不少。”平阳公主,想了想半天道。 王皇后一听欣慰地轻声说道:“陛下,想必阿娇因上林苑之事,是真的谨思己过了,这在家禁足已有半个月了,臣妾想她应是痛改前非,以后再也不敢在胡作非为了。”心里想到的是,既然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自己若是不出一把力,只怕馆陶公主岂可善罢甘休,说不定今日平阳不成,日后可能就是让隆虑抱着孩子过来在陛下面前进言了。 “平阳所言,父皇是信的,只怕是阿娇一时巧伪而已。这样吧,过几日馆陶公主带着阿娇过来探望太后,皇后记得让人告与朕,朕过去瞧瞧,看其性子是不是不似从前那般.....”面色如常的汉景帝,沉默片刻道:“至于太子殿下的大婚事情,朕要好好考虑一下......”心理想到,眼下不能当众表态,还需观察陈阿娇的言行举止,是不是能够胜任太子妃。 “阿公,是不是有喜糖可吃了?襄儿最喜欢吃喜糖了....”在平阳公主怀里的曹襄露出灿烂地笑容对着汉景帝,开心地询问道。 看着幼子那单纯天真的笑容,不掺杂一点功利之心,龙心大悦的汉景帝,伸出左手摸摸其大头道:“襄儿,若是想吃喜糖,得要好好吃饭,等个子长到阿公的腰部,那喜糖应是能吃到嘴里去了。” “阿公,从今日回去,一日三餐襄儿定会好好吃的,绝不让阿姆操心....”襄儿一边开心地说道,一边伸出右手与汉景帝击掌为盟。 第425章 还有一事 从未开口提要求 为人着想怕造谣 “好,一言为定!”看着身体瘦小的曹襄,汉景帝心疼地答道,平阳公主见状赶紧让自己身后的奴婢把曹襄抱走后,当即走上前搀扶汉景帝,轻声地说道:“父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望父皇能应许。” 心里十分疑惑的汉景帝,好奇地问道:“平阳,父皇记得你打小从未开口主动向父皇提要求,怎么今日是为了何物如此?” 退在一旁的王皇后,当即黑下脸道:“平阳,今日你不仅得寸,还想进尺?”心里想到,莫不是馆陶公主想要什么东西,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变着法子让平阳开口? “父皇,刘陵翁主,儿臣见她一个人带着两位奴婢住在太后长乐宫长秋殿,甚是了无生趣,儿臣想让她去我府上小住几日,不知父皇应许不?”心细如发的平阳公主,轻声絮语道,心里想到的是,明日就是魏其侯窦婴的女儿窦安出嫁的日子,借此机会自己正好带着刘陵翁主一起去喝喜酒。 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的汉景帝,当即明白了平阳公主的用意,直接开门见山地回复道:“平阳,你也与父皇耍小心思了。是不是平日魏其侯窦婴嫁女儿,你想到刘陵还在宫中,怕她不能出来失了礼节,这才开口提出她到你府上小住几日。” “什么都瞒不过父皇的法眼,儿臣是想,上次祝寿宴和她还有过一面之缘。若是魏其侯窦婴其他的女儿出嫁也就算了,只是这个窦安可是淮南王世子妃,这可是刘陵的御赐大嫂,她在宫中陪伴太后,若不去岂不是让人说话,儿臣是怕别有用心之人拿此事到处造谣,恐对皇室不利....”神色如常的平阳公主,一针见血地分析道。 噙一缕微笑在嘴角的汉景帝,颔首点头赞许道:“皇后,有没有觉得平阳长大了,也会想事情了,不似小时候那般天真可爱了,这是好事还是....” “陛下,女子出嫁后,相夫教子,操持家事,自然而然就长大了,若是还是孩童一般,那怎么掌舵家族兴盛!臣妾是觉得,女子长大好一些,不然被别有用心之人算计了,岂不是让父母心里难受....”一边吃着陛下御赐的银耳莲子羹的王皇后,席地而坐地四两拨千斤道。 听着王皇后的话,汉景帝心情大好地对平阳公主说道:“这个请求,朕准了,只不过刘陵在太后的长秋殿内,是太后请来的客人,你要与太后知会一声,还有刘陵是不是愿意到你府上小住几日!记住,不管是明日到魏其侯窦婴府上喝喜酒,还是到你府上小住几日,安全一定要注意。” “诺,父皇,时候不早了,儿臣带着襄儿去向太后请安,听说太后最近几日凤体抱恙.....”平阳公主,忧心忡忡地问道,心里想到父皇还是那般的老谋深算,不好还在眼下太子殿下的婚事总算有一点眉目了,这个主要是看太子妃陈阿娇了。 第426章 隔辈真亲 冷冷清清皇宫中 阿公阿婆都给亲 “嗯,早点去吧,太后那边也是冷冷清清的,襄儿去了定会热闹一番,想必太后也会高兴不少。”身乏体累的汉景帝,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太子大婚的事情,自己还是斟酌斟酌,不能轻易决定,毕竟最怕就是外戚干政了,上次田租税的事情,馆陶公主当众提出二十五税一,想必定是有人授意的,不然以她那个头脑,才没有这些心思对朝政关心,若说是谁授意其,定是自己的老母亲太后了。 心思细腻的王皇后走上前来到汉景帝的边上,立马接替平阳公主的位置,细声细语道:“平阳,快点去吧,陛下这边还有母后呢,对了今晚要不要住下来?” “多谢母后的好意,我这一大家子都离不开,况且明日还要准备喝喜酒呢,以后有的是机会能陪母后小住几日。”虽心里有点难受的平阳公主,却强颜欢笑道。 此刻,曹襄听到要去太后那边,当即吵着要亲一下阿公汉景帝的脸才愿意去,平阳公主一听曹襄这没大没小的话,当即黑下脸道:“襄儿,君臣有别,怎可这样没规矩!” “阿姆,这又不是朝堂之上,眼下是椒房殿,孩儿要亲一下阿公又怎么了....”在奴婢怀里抱着的曹襄,萌萌哒地辩驳道。 话音一落,汉景帝心里不由地一暖,当即对着那位奴婢招手示意道:“襄儿要亲阿公,阿公高兴来不及呢!” 于是,白白嫩嫩的曹襄,就狠狠地亲了一下汉景帝的脸,谁也没有想到居然还亲出了一个响亮的声音,引得王皇后笑道:“襄儿,怎么还亲出声响来了?” “阿婆,有所不知,亲得越响亮,说明爱得越深沉!阿婆,是不是嫉妒襄儿没亲你呀?”十分早慧的曹襄,摇头晃脑地问询道。 被晚辈这一亲,心里顿时融化的汉景帝,此刻才恍然大悟起来,眼下这些人对自己都是小心翼翼的,除了三岁小儿曹襄对自己甚是亲切,原来自己虽是贵为九五之尊,却或着孤家寡人的味道,旋即收拾好心情逗着曹襄道:“那是自然,襄儿还不快点亲阿婆一口,不然阿婆心里就吃醋了....” 讨人喜欢的曹襄,毫不犹豫地亲了王皇后一口,心满意足地说道:“阿婆,这下心里好受一些了吧,襄儿这就随阿姆一起去永寿殿向太后请安去了,不打扰阿公休息....” “去吧,在这样磨磨蹭蹭地,都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了....”伸出纤细的左手摸了一下曹襄的大脑袋,王皇后对着平阳公主嘱咐道,心里想到这个曹襄真是一个小人精,嘴巴抹了蜂蜜一般,最得陛下的喜爱。 在王皇后的催促之下,平阳公主带着曹襄等一行人,去往长乐宫永寿殿殿的路上,没过一会儿便见到永寿殿外有一辆豪华的辎车,心中十分疑惑,便开口询问永寿殿的奴婢,这是何人所用,那奴婢老老实实地告诉平阳公主这是陛下刚赏赐给唐夫人的。 第427章 不露自威 富贵不求愿平安 亲近不得威严在 平阳公主一听这话,心里想到的是,这唐夫人算是苦尽甘来了,自己贵为嫡长女都不曾有的待遇,她因长沙王刘发的事情,而擢升为桂宫之主,眼下圣宠正浓,这风头都盖过了自己的母后,想必最近收礼收得手软了。 “阿姆,这辆马车真漂亮,以后我也要阿公送给我一辆一样的,好让阿姆坐着舒适一些。”看着这辆镶金刻银的辎车,曹襄羡慕地说道。 闻此言,平阳公主悉心地教导道:“襄儿的一片孝心,阿姆心领了。只是这辎车不是随随便便地人可以坐的,得要为大汉立下汗马功劳才可!这唐夫人可是一心一意侍奉太后多年,眼下陛下念其日日夜夜走在宫中路上甚是辛苦,这才赏赐的。襄儿,若是想以后阿姆能坐上这辎车,那得需要建功立业后,阿公才会赏赐的。” “阿姆,襄儿懂了,这叫无功不受禄,襄儿以后定好好学习,骑马射箭,保家卫国,孝敬阿姆,能坐辎车!”曹襄似懂非懂地回复道。 平阳公主一听这话,百感交集道:“襄儿,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阿姆只希望襄儿能一辈子平安健康就好了,其他的阿姆并不奢求。” 心里种下一个种子的曹襄,乖巧地回复道:“阿姆,放心,襄儿定会平安顺遂的,和阿翁一起整日陪伴着阿姆。” 牵着曹襄的小手,平阳公主露出笑容,细声细语道:“走吧,去向太婆婆请安,还有不可以喧闹,太婆婆需要静养。” “孩儿,谨遵阿姆的教诲。”脸色红润的曹襄,嘟着嘴道,心里想到的是自己的阿姆为何这般一再再而三地打招呼,让自己切忌切忌,难道太婆婆是吃人的老虎? 于是平阳公主和曹襄二人,带着一行的随从来到了长乐宫永寿殿内,跪在地上向窦太后恭敬地请安,唐夫人一看平阳公主和曹寿二人,当即对着榻上半靠着的窦太后说道:“太后,是平阳公主带着襄儿,特地过来看望太后您老。” “让襄儿过来,哀家想摸摸他,有没有长高一些....”窦太后和颜悦色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平阳怎么来了,自从她出嫁了,这些年就很少回宫了,只怕是有事情吧。 话音一落,平阳公主就推着小曹襄来到窦太后的榻前,伸出右手把窦太后的左手放在曹襄的大脑袋上,垂首恭敬地说道:“太后,这就是襄儿,襄儿快喊太婆婆.....” 只见,窦太后的双手从曹襄的大脑袋摸到肩膀,接着又摸到胳膊到小手,开心地说道:“平阳,襄儿长得不少,记得当初他在怀里还是一个小婴儿呢,如今都长这么高的个子,以后定是一个帅小伙子,这时间过得真快,哀家也能享受到四世同堂之乐,老天对哀家不薄....” “太婆婆,最近可还好?”看着双眼已瞎的窦太后那威严无比的样子,曹襄有点害怕地关心道。 窦太后一听曹襄话里流露出惧怕的语气,便无奈地松开双手,失落地说道:“襄儿,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太婆婆一切都还好.....” 第428章 几件夏衣 不思饮食胃口差 夏衣几件表孝心 平阳公主赶紧示意身后的奴婢把有点怯生的曹襄带走,宽慰道:“太后,襄儿胆小怯生,莫要记在心上。”心里暗暗思忖着,自己这位皇祖母永远是那样的不怒自威,也难怪襄儿有些惧怕她,想着自己小时候也是不敢与皇祖母亲近半刻,如今太后老了,还是这样威严无比。 “平阳,哀家怎会与小孩计较呢,对了可有去椒房殿向皇后请安问好了?”窦太后话锋一转,心里想到这些皇子皇孙,也只有阿娇敢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的,其他的人在自己面前打小连个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遭了自己的责骂。 平阳公主一听窦太后的询问,自是不敢相瞒道:“太后,母后一切安好,只是最近脸有倦怠之色,想必照顾父皇辛苦所致,其余一切安好。只是,平阳瞧着太后日渐消瘦,心中甚是难受....” 话音一落,在一旁伺候的唐夫人,叹了一口气道:“平阳公主,自从上次太后偶感伤寒后,误喝了滋补的乌鸡汤,现在不思饮食。本来,臣妾想告诉陛下,太后却有拦住,怕陛下分神担心....” “对了,这是一份薄礼,望唐夫人收下。”面带笑容的平阳公主,摆手示意道,只见殿外走来 一些奴婢,手里端着一些金银首饰和绫罗绸缎,垂首恭敬地跪在地上。 唐夫人一看这份大礼,受宠若惊地拒绝道:“平阳公主,这恐怕不好,这让我以后怎么还.....” 窦太后一听,当即说道:“你收着,这是平阳的一点心意,眼下你是一宫之主,这些人情往来是自然的,等着以后襄儿娶亲生子,自然少不了后面的礼....” “还是太后说的在理,平阳的一片小小心意,唐夫人莫要推却,若是瞧不上,回去赏给宫中的下人也是好的。”平阳公主淡淡地回复道,转而对着殿外的奴婢继续说道:“把太后夏天的衣物端过来。” 只见,有两位奴婢端上四五件的夏衣跪在地上,平阳公主取出一件淡蓝色的夏衣递给窦太后的手上道:“平阳手脚笨拙,闲来无事的时候,想着夏天即将要到了,一时心血来潮便亲手缝制了几件夏衣,望太后莫要嫌弃平阳的粗针粗线....” “缝制一件衣服最是耗眼睛了,平阳你也是的,哀家一年四季的衣服都有织室那些绣娘准备着,从未短缺过,以后不可以这样劳神费力了,哀家知道你也是不易.....”窦太后,一边抚摸这淡蓝色的夏衣,一边佯装生气道。 平阳公主面带微笑道:“不碍事的,平阳也是在府中无事的时候,想着宫中织室的绣娘定是不知道太后喜欢蓝色,这才亲手缝制几件蓝色的夏衣,聊表孝心.....” “蓝色好,还是平阳最了解哀家的喜好,记住以后不能再劳神费力了,自己的身体也要爱惜.....”窦太后,郑重其事地嘱咐道,心里想到当初是自己一手包办这桩婚事,为了大汉社稷不得以指定平阳侯曹寿为驸马,唉,谁曾想可是害苦了平阳,现在一家有两个病号需要照料。 第429章 一箭前程 一箭射出世子妃 日后荣辱由她受 “太后,对了,忘记一件事情,就是明日魏其侯嫁女儿,平阳想这窦安嫁过去就是淮南王世子妃,即是刘陵的大嫂,刘陵就在太后的长秋殿里住着,不去只怕别人会闲言碎语,恐对刘陵不好....”平阳公主,蜻蜓点水般地诉说这不重要的家常往事,心里不明白太后为何把刘陵扣在手上,难道真的是怕淮南王刘安要造反,所以把其最宠爱的女儿当着一枚质子,来制衡其不轨之心。 心思澄明的窦太后一听,当即明白了平阳公主的用意,当即笑呵呵地说道:“幸亏平阳提醒了,不然还真的忘记这件大喜事。哀家准刘陵明日喝喜酒,顺道也替哀家送一份贺礼。这窦安虽是外面的私生女,可也是魏其侯心头肉,眼下她要嫁出去,那十里红妆自然是少不了的,她日后在淮南王王府里花钱的地方少不了,哀家还是添一点嫁妆给她,免得日后....” “太后,怎能如此破费,平阳听闻皇姑母已经送了一箱金子作为贺礼了,而且这是御赐的婚姻,陛下也出了一份价值不菲的嫁妆,这个庶出的窦安能有这样的好命,都是要感谢阿娇那一箭,这一箭可是给自己射出了一个世子妃来!”平阳公主,无不感叹道,心里只是对窦萍的命运扼腕叹息来。 窦太后一听平阳公主话里话外还有一层意思,不以为然地说道:“前程都是她自己挣的,以后的荣辱自由她受着,哀家当初想那淮南王世子刘迁性子骄纵又冲动,让窦萍嫁过去只怕还能劝说其收敛一下心性,不曾想上林苑的事情,这窦安受了阿娇一箭,陛下过意不去才把淮南王世子妃的位置给到窦安,想必这窦安更能胜任吧!” “太后说的是,平阳听闻这窦安不仅长得美若天仙,而且知书达理,闺名早就远扬,只是苦于庶出的身份而迟迟未有人上门求亲,眼下这门婚事也算是她可遇不可求....”平阳公主,无不赞誉地继续说道:“太后,平阳还想让刘陵在我府上小住几日,已尽地主之谊,望太后应许。” “这个是自然的事情,只要保证她的安全即可,对了这个事情也让陛下和皇后知会一声,免得到时候宣她....”窦太后,很是爽快地答应道。 平阳公主一听这话,心里虽是欢喜不已,但嘴上还是恭敬地回复道:“太后说的,平阳记在心上,待会会跟母后和父皇禀明。”心里想到的是,刚才父皇和母后已经知道了,但是眼下也只能装着应承一下,不然太后知道了想必又要恼怒了。 就在二人在聊家长里短的时候,贤惠的唐夫人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燕窝过来,对着太后说道:“太后,这是御厨小火慢炖的燕窝.....” 一听到燕窝这二字,脸色当即一黑的窦太后心情不悦地说道:“不是山珍就是海味,哀家现在不想吃这些东西,听到这些菜式心里就想吐.....” 第430章 茶饭不思 饮食不进胃口差 难辞其咎瞒不住 性子柔顺的唐夫人,看着窦太后发小孩子的脾气,只能连哄带骗道:“太后,这燕窝可是最滋补了,太医三申五令让御厨每日必做的,太后好歹也要喝上几口,若是不喝太医知道了,只怕也瞒不住陛下....” 平阳公主接过唐夫人手上的燕窝,耐心地劝解道:“太后,唐夫人说得对,一口都不动,这陛下知道了,还不是心里急死了....”心里想到的是,父皇若是知道太后茶饭不思,只怕倒霉的就是底下的奴婢们,太后怎能忍心伺候自己的奴婢们受罚呢! 强忍着心中恶心的窦太后,连连对着平阳公主摆手道:“不是哀家矫情,哀家是真的吃不下去这些山珍海味,闻到那千篇一律的味道,胃里就是翻江倒海一般,哀家只想吃清淡爽口之物,不油不腻....” 用玉勺子舀一勺燕窝的平阳公主,小心翼翼地喂到窦太后的嘴边,耐心地劝解道:“太后,就看在襄儿的面子上,好歹喝一口...” 听着平阳公主的话,勉为其难的窦太后皱着眉头喝下这一口燕窝,还未吞进喉咙里,便忍不住一口全部吐出来,平阳公主猝不及防地手中一滑,那碗燕窝便全部洒在地上。 站在一旁伺候的唐夫人,赶紧从奴婢的手上接过一块干净的棉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窦太后的嘴角,着急万分地说道:“太后,如此不思饮食,这身体怎么恢复得好.....” “哎,人老了胃口差了,闻到这些就受不了.....”窦太后一边难受地说道,一边伸出右手擦拭着嘴角,心里感叹着自己的胃口实在是太差了,若是在这样下去,估计年底还不知道能不能熬得通。 对着站在一旁伺候的奴婢们使了一下眼色的平阳公主,轻声责问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点打扫。”心里想到太后若是这样不肯饮食,只怕身体也是吃不消,这件事情千万不能再隐瞒陛下了,若是拖出个好歹来,以父皇的刻薄寡恩的性子,只怕连唐夫人难辞其咎。 “唐夫人,给哀家准备一点清茶吧,哀家想喝上几口来解渴,晚膳就准备一点小米粥即可...”脸色微微发白的窦太后,吩咐道。 忧心忡忡的唐夫人只能点头应声道:“太后,臣妾这就去准备....”说完之后,便带着打扫好的奴婢们一起退下,殿内只留下窦太后和平阳公主这对祖孙二人,为了打破尴尬地气氛,平阳公主开口问道:“太后,平阳有一事不懂,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平阳,这里只有哀家和你,直说无妨...”窦太后,宽慰地回复道,心里想到今日平阳来此,想必不仅仅是为了刘陵的事情,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 神色凝重的平阳公主,便开门见山地问道:“太后,眼下连最小的隆虑公主都怀有身孕,而太子殿下和阿娇的婚事,宫中却迟迟未有动静,太后、母后都不曾开口提这个事情,这是何故?平阳不明白,除了皇姑母和阿娇是实打实地着急,其余人....” 第431章 小住几日 禁足一月改性子 小住几日喝喜酒 “平阳,哀家和皇后不开口,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你父皇是什么样子的性子,你也是略知一二的,眼下他春秋鼎盛,怎能提这个事情呢!是不是你皇姑母心中着急,见哀家和皇后使不上力,这才找你当说客?”眼光毒辣的窦太后,心平气和地回复道,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自己这个女儿和阿娇一样,沉不住气! 轻轻拍了一下窦太后的后背,平阳公主点头道:“嗯,昨日隆虑公主请我到馆陶公主府上一叙,皇姑母和阿娇让平阳今日过来谈一下口风,这不今天就带着襄儿过来了,刚才在椒房殿内,父皇看见襄儿活泼可爱,好像有点犹豫不决,说是此事要好好斟酌一下,眼下要看阿娇性子是否收敛一下....” “这个不好说,你回去跟遣人送点好吃好喝的东西到馆陶公主府邸上,外人一看也是明白你这个当姐姐送点东西给自家刚怀孕的妹妹,暗则....”窦太后拆招道,心里想到不管陛下意下如何,眼下这阿娇的性子的确是要有所收敛一些,不然以这种嚣张跋扈的性格入住太子宫,岂不是日后作茧自缚。 沉默片刻之后,平阳公主颔首点头道:“多谢太后指定,平阳回去之后就安排上去,务必让其有所准备,对了,太后时候不早了,平阳还要去一趟长秋殿看一下刘陵今日如何....” “去吧,记得告诉刘陵,哀家也甚是想她,让她以后多在永寿殿走动一下.....”躺在榻上的窦太后,对着平阳公主嘱咐道,心里想到的是,最近一些时日刘陵都在长秋殿里深居简出,明日出去喝喜酒散散心也是好的。 安顿好窦太后的平阳公主,便带着襄儿和自家的奴婢等一行人来到长秋殿内,只见淮南王之女刘陵在大殿内认认真真地雕刻竹简,好奇地问道:“刘陵,怎么突然雕刻这玩意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没有想到平阳公主携子一起来到长秋殿,心中有点意外,但脸色还是微笑地说道:“平阳公主,刘陵在宫中闲来无事,找点事情来消磨时光,不知平阳公主今日大驾光临,所谓何事?” 见淮南王之女刘陵赶紧收拾案几上的东西,平阳公主会心一笑道:“上次祝寿宴有一面之缘,今日来此是为了明日魏其侯嫁女儿的事情,太后有懿旨让你替她过去一趟,带上一份嫁妆作贺礼,顺道你也拜见一下自己的大嫂。” “刘陵谨遵太后的懿旨。”淮南王之女刘陵,福了一下身子道,心里想到太后真是心思缜密,连这一点也想到了。 平阳公主赶紧走上前,虚扶淮南王之女刘陵 一把道:“刘陵,这也太客气了,太后甚是想念你,希望你多去永寿殿看看她,对了,太后准你到我府上小住几日散散心,不知刘陵能否赏光.....” “小住几日?这怕....”沉默片刻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犹豫不决地回复道, 第432章 长寿金锁 头次见面长寿锁 仙女姐姐嘴巴甜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太后和陛下都应许了,随你住上几日都行,只要保住安全即可,怎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平阳公主善解人意地答道,心里想到这刘陵是怎么了,小住几日有何不可,这样犹犹豫豫难道是怕陛下不是真心实意地同意。 淮南王之女刘陵赶紧示意让侍女欢儿去准备一下茶点,傅母吴氏从屋内走出来,手上拿着一个精美的盒子递给小姐刘陵的手上说道:“小姐,这是长寿金锁。”说完之后,便轻手轻脚地退在一旁。 心领神会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即打开这个盒子,从里面取出那金光灿烂的长寿金锁,挂在曹襄的脖子上,浅浅地微笑道:“愿襄儿健康长寿,平安顺遂。” “谢谢,仙女姐姐。”白白嫩嫩的曹襄,抬头看着宛如仙女的刘陵,痴痴地说道。平阳公主见这金锁上还镶上一湾碧水的帝王绿,当即谢道:“刘陵,这金锁也太贵重了,襄儿怎能承受的起。” “平阳公主,上次祝寿宴没有见到襄儿,这次第一次见面,算是我的一份小心意。”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带微笑淡淡地继续说道:“明日,喜宴我定会前去贺喜的,正好也能与阿兄碰个面。至于小住几日,这个刘陵还要想一想,等明日喜宴后在告诉平阳公主....” “那好吧,对了时候也不早了,太后最近几日茶饭不思,不知道是心情不好,还是胃口不佳,这个事情我得禀告父皇,不然按照太后的性子,这件事情还不知道隐瞒多久....” 容貌秀丽的平阳公主忧心忡忡地说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听到这件事情,神色担忧地回复道:“那刘陵就不久留平阳公主了,太后不思饮食,日子久了只怕是身体也吃不消.....” “嗯,刘陵小住几日的事情,在好好想一想,明日喜宴结束后,在告诉我。”也不强求刘陵此刻答应的平阳公主,和声细语地回复道,心里想着这刘陵恐怕是有难言之隐,容她思量一番。 见天色不早,平阳公主便抱着曹襄离开了长秋殿,淮南王之女刘陵带着傅母吴氏和侍女欢儿一路相送到长秋殿的宫阶台下,看着平阳公主和曹襄等一行人离去的背影。 对于刚才小住几日的事情,傅母吴氏满腹狐疑地问道:“小姐,平阳公主相邀小住几日,为何迟迟不答应,要拖到明日喜宴后呢?” 站在刘陵身后的侍女欢儿,亦是不理解地附和道:“小姐,平阳公主可是一片好心,想让小姐能换个地方散散心,怎能不一口答应呢?” “傅母,欢儿,这小住几日的事情,眼下只是平阳公主的一面之词,太后和陛下二人的意思,我并未知晓。眼下我是在等,哪怕太后或陛下其中一人,派奴才传口谕,这事情就好办了,若无奴才过来,这事情还要斟酌一番...”淮南王之女刘陵,若有所思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小住几日可是平阳公主的一厢情愿,至于陛下和窦太后的旨意..... 第433章 代替太后 一路顺利十六箱 吉祥数字荣耀来 “小姐,多虑了,这平阳公主可是嫡长女,她和小姐只有上次的一面之缘,没有必要要诓骗小姐的,小住几日的事情应是假不了。”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想了想回复道。 傅母吴氏颔首点头道:“小姐,欢儿说的不错,这平阳公主没有理由祸害小姐,想必的确是诚邀小姐去她府上住上几日,来打发无聊时光。眼下不知道小姐还能等谁.....”心里想到,明日喝喜酒才是重中之重,小住几日的事情都是靠边站,真是不知道小姐是怎么想的,眼下怎么拂了平阳公主的一片好心与面子呢。 “大家莫要担心,明日去喝喜酒欢儿陪着,傅母需留在宫里,至于去不去平阳公主小住几日,到时候再说。”看着平阳公主等一行人的影子消失在尽头,淮南王之女刘陵,自有打算道。 就在这个时候,奴婢晴儿急忙忙地赶过来,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小声地禀告道:“刘陵翁主,永寿殿的兰儿带着不少的奴婢和东西,来到长秋殿内了,人都在等着.....”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毕竟自己可是兰儿的手下,眼下只是传话而已。 侍女欢儿一听到太后的心腹兰儿来此,当即对小姐刘陵说道:“小姐,是不是在等的人到了?这兰儿可是永寿殿太后最信任的侍女,做事情不仅进退有度,而且说话也是滴水不漏,想必现在来了,应是奉着太后的旨意.....” 淮南王之女刘陵便带着侍女欢儿和傅母吴氏来到长秋殿内,只见大殿内一片大红色的木箱堆满,很显然这些东西都是窦太后赏赐给娘家的窦安的嫁妆。 那太后的心腹奴婢兰儿一见淮南王之女刘陵等人来到长秋殿内,当即微笑道:“刘陵翁主,奴婢奉着太后的旨意过来,准刘陵翁主明日早上代替哀家出席魏其侯家的喜宴,这些是赏赐给窦安的嫁妆。明日有劳刘陵翁主,辛苦一趟。” “姑娘,太后可还有其他的旨意?”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边福了一下身子,一边开口询问道,心里想到难道仅止于此吗? 话音一落,奴婢兰儿想了半天道:“刘陵翁主,奴婢记得没错的话,太后就是让刘陵翁主明日替自己出席喜宴,其它的并无交待,不知刘陵翁主想问什么?”心里想到,刚才自己在永寿殿内,太后交待只有这一件事情,并无说了其他的事情。 “多谢,姑娘。”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带微笑地回复道,便转身看着大殿内喜庆的嫁妆,风轻云淡地询问道:“这有多少箱?” “十六箱的嫁妆,谐音一路顺利,一生富贵无双。”奴婢兰儿轻声地回复后,以永寿殿内有事情,便抽身离开长秋殿。 确认奴婢兰儿离开之后,侍女欢儿看着这大殿内的嫁妆,感叹道:“小姐,十六这个字甚是吉祥,想必新娘子定是开心不已......” “嗯,这是自然,太后的一片心意,乃是无上的荣耀.....”淮南王之女刘陵,转身回复道:“今晚要早点歇息,明日还有事情要办.....” 第434章 折中处理 捧高自己有用意 老谋深算母与子 “小姐,太后让你明日替她过去,这也是无上的荣耀,想必这天底下能有几个人可以如此厚爱,只怕是少之又少.....”侍女欢儿一边点着嫁妆的箱子,一边开心地说道,心里想到眼下这宫中能在太后面前说上话的人,也只有唐夫人和自家小姐了,如今太后让小姐代表自己去,这无疑是抬高了小姐的地位。 话音一落,傅母吴氏旋即变下脸来,语气有点责备地警告道:“欢儿,这话也只能在小姐和我面前说一下,在外面不可以乱说,太后的用意不是一般人可以揣测的,我等还是小心办事,不可以喜形于色,落人口实!”心里想到,这位窦太后真是老谋深算,事情这样一办,外面的人都还以为小姐是太后面前的大红人,那日后岂不是人人要巴结小姐了,这可不是给小姐无上的荣耀,这是给小姐招惹祸端。 “欢儿,祸从口出,病从口入!傅母说得对,少说话多做事,凡事不可忘了初心,明日魏其侯府上必是云集着皇都的权贵们,我等还是谦卑自守,切不可骄傲自满,做好本分的事情。”淮南王之女刘陵,郑重其事地交待道,心里想到窦太后这一招真是厉害,直接破除了外人的遐想,还把自己捧得很高,可是有谁知道自己就是一枚质子,寄人篱下地苟活着。 侍女欢儿点点头道:“小姐,欢儿会主意的,定不会给小姐招惹麻烦。对了,是不是要准备小住几日的东西?”心里想到,小姐和傅母想得真多,恐怕自己不及万分之一。 “准备一些东西,但是是小孩子玩耍的东西。”沉默片刻之后,小姐刘陵轻声地回复道。侍女欢儿则是不理解地问道:“小姐,这是为何?换洗的衣物不需要准备一二.....” 傅母吴氏见状便对侍女欢儿说道:“莫要问多了,听小姐的,去准备一下.....”。侍女欢儿迟疑一下后,便转身离开,一个人走进内屋,着手去准备一些小孩子玩的礼物。 “小姐,是不是打算折中处理?”看着侍女欢儿离开后,傅母吴氏敞开心扉地问道,其实自己也早就想到了小姐刘陵的用意了。 低下身子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自己的右手轻轻地抚摸这大红色的箱子,若有所思地回复道:“傅母,所言甚是。刚才那位兰儿只是传达太后的旨意,并无提到小住几日这件事情。现在回过头在想刚才平阳公主先说小住几日的事情,后面又说了太后想我了,希望我进出去永寿殿陪伴她。其实,太后不好当面拂了平阳公主的面子,但是心里又不希望我去小住几日,只怕连陛下也是不希望我去小住几日,估摸着是怕我借机偷回淮南去.....” “小姐,人心难测,何况这对母子的心意呢!眼下最好还是静观其表,等待时机.....”傅母吴氏慈祥地安慰道:“不过也好,傅母也能静下心来好好在宫中绣好小姐婚嫁的喜服....”。 第435章 无人之地 心心念念绣喜服 无人之地留一人 “傅母,正因为如此,所以要更加小心。皇宫可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明日阿兄就要前来迎娶窦安,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长秋殿眼下虽是我们的栖身之地,但也要有自己人盯着才放心,那奴婢晴儿还好,只是那兰儿心机深沉,一看就不是好对付的人。”淮南王之女刘陵,忧心忡忡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上次去北宫送贺礼与唐夫人,这奴婢兰儿倒是安排地妥妥当当,一看很明显就是受了太后的旨意。 站在一旁的傅母吴氏,颔首微笑地来到小姐刘陵的身边道:“小姐,长秋殿哪怕没有我们守着,就是有人塞东西或者动我们的东西,傅母也有办法.....” 话音一落,小姐刘陵不可置信地询问道:“傅母,能什么办法?”心里不由地暗暗一惊,傅母能想出什么样子的办法来,真是让人好奇不已。 见状,傅母吴氏便附耳对小姐刘陵轻声说了一句话后,刘陵一听心中这才恍然大悟道:“傅母,既然这样,不如明天你随我和欢儿一起去喝喜酒,也好过在这里待着。” “小姐,这个还是算了,喜服明日就可以大功告成了,若是我也一起去了,这长秋殿犹如无人之地,这不是让人起疑了,傅母最不喜欢热闹的地方,还是待在长秋殿内把喜服绣好,了却一件事情.....”傅母吴氏,颔首微笑道,心里想到这长秋殿还是要人看着的,不然那些人还指不定祸害成什么样子,自己坐镇在此应是不会有人敢栽赃陷害。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傅母吴氏的话,思考了片刻之后,便也不强求道:“傅母,那明日喜宴一结束,我就早点回来,免得傅母担心受怕。” “嗯,小姐,明日只管带着耳朵去就行,少说话多看看.....”傅母吴氏交待道后,便转身离开去绣那件大红色的喜服了,心里想到眼下连窦安都风光无限地出嫁了,小姐的喜事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这大殿内的十六箱嫁妆,心里则是五味杂陈,这个庶出的窦安真是好谋算,上林苑拍太子妃阿娇的马屁而当众折辱自己穿的楚服,不曾想被太子妃陈阿娇当众赏了一记耳光,然后怀恨在心想射伤自己和陈须,没有想到反被窦萍给射伤逃走,后又借机让太子妃陈阿娇当众射伤自己,在陛下面前挣得淮南王世子妃,把窦萍给挤兑下来。陛下明明知道是非曲直,反而还不罚有赏让其取代了窦萍,如今还这样大张旗鼓地送嫁妆让其风风光光地出嫁,真是不明白这其中的隐情。 “小姐,你这是看着人家的嫁妆,心里嫉妒,眼里红了?”收拾好小孩子玩耍的东西,侍女欢儿怀里抱出一个小木箱子从屋内走出来,看着小姐刘陵发呆的样子,打趣道,心里想到,小姐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是羡慕窦安这个庶出女子的嫁妆了?不至于吧.... 第436章 嫡庶之别 红尘俗世伉俪情 贵族通婚看嫡庶 “欢儿,还有心情在这里开我的玩笑,莫不是是欢儿自己心里嫉妒,眼里发红了?”淮南王之女刘陵,缓过神开玩笑地继续说道:“若是欢儿有中意的人,我就做一回小姐的主,定把欢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这嫁妆自然比这十六箱还要丰厚些!” 被小姐刘陵这样一说,侍女欢儿当即满脸通红道:“小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依欢儿看,己所有欲勿施于人,瞧小姐刚才那个瞧着嫁妆发呆的样子,这不是明显地在想着心事!欢儿说过了,一辈子就待在小姐边上,伺候着小姐一辈子。嫁人有什么好的,举案齐眉,相夫教子,那是想得太美好了,过日子都是一地的鸡毛....” “小小年纪,感悟还颇深呀?好像你已经嫁过好几辈子似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摇摇头地回复道,脑袋里有一个念想一扫而过,觉得李护卫不错,上次欢儿送了一碗乌鸡汤面条与他,可是都不敢正眼瞧一下他。 放下怀中的小木箱,侍女欢儿正色敛容,肃然道:“小姐,你贵为淮南王之女,自幼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怎知民间老百姓的疾苦呢?贫贱夫妻百事哀,我阿姆为了年幼的儿女,不得不整日受着我阿翁的拳头.....” “小姐,欢儿说得不错,民间夫妻能鹣鲽情深者甚少,都是搭伙过日子,为了养家糊口,整日奔波生计....”停下手中绣花线的傅母吴氏,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投胎也是一门技术的活,像这豪门贵族的嫡出子女婚嫁的对象自然也是门当户对的,至于庶出的子女所通婚的对象也只能是庶出的身份,嫁过去对于嫡出的子女而言,亦是家中的奴婢一般。所以,这窦安的嫁妆之所以这样丰厚,无疑是陛下和太后的垂爱,想必世子不敢怠慢窦安半刻....” 听到傅母吴氏讲出豪门贵族通婚的原则,淮南王之女刘陵倒是有点明白这窦安为何如此处心积虑地要把窦萍挤兑下来,若是换着自己定也不会甘心任人宰割,定要为自己下半生的幸福而谋算,止不过抢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男子为丈夫,只是把嫡出的窦萍给挤兑下去,而搭上自己一辈子的幸福,这可是被仇恨而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这窦安虽心机深沉,但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糊涂人! “傅母,没有想到豪门贵族之间的通婚,还要分个嫡庶之别,不都是一样的血脉,还要在乎什么嫡庶身份....”难以理解的侍女欢儿,摇摇头回复道,心里想到这些潜移默化的制度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庶出子女的利益。 一边绣喜服的傅母吴氏,一边亲启朱唇道:“这是保证嫡母和嫡出子女的利益,那些庶出的子女的母亲一般出身低微,娘家那边也是毫无根基,自然而然不能和嫡出子女相提并论了,落得不似主不似奴的尴尬地位了。难道小姐忘记了庶兄长刘不害....” 第437章 留有一手 人人平等怎可能 嫁妆缝隙有红蜡 “半主半奴的身份,庶兄刘不害,在世子刘迁面前就是半个奴,在奴才面前算是半个主,父王算是仁慈的,只怕其他的豪门权贵的门阀之中,庶出的子女的待遇还不如嫡出子女的贴身伺候的奴才,为何他们之间不可以平等....”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说到自己庶兄长刘不害,心口便难受地说道,心里想到这种局面不是一时半会而造成的,为了保住嫡出子女的利益,庶出的子女犹如自家奴才一般。 嘴角微微上扬的傅母吴氏,略有心机地说道:“小姐,怎能平等呢?人生出来就有高低之别,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你那些庶出的姐姐不都是嫁给地方豪强贵族了,若不是她们是皇家血脉,宗室贵女,怎能成为人家的正妻!窦安也算是命好,太后和陛下抬高了其身份,不然这后果....” “傅母,小姐,欢儿原来想平民百姓之家已经不易,不曾想到这豪门贵族之间,也有互相联姻,互相算计,互相牵扯.......如此说来,还是当平民老百姓好,只要齐心齐力努力挣钱,就能过上好日子了,只不过世道艰辛....”侍女欢儿,感叹地回复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虽听着侍女欢儿讲的话,但心里还是难受地回复道:“这种局面,不是凭你我几人的能力可以抗衡的,这可是翻天覆地的......而且你我都是漩涡之中的人,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 “小姐,天时地利人和,有人占尽了天时,有人只有地利,还有的人能有人和,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情若是成了,无不三者占尽,不然会血流成河.....”傅母吴氏,漫不经心地说道,心里想到只怕以后这刘不害的日子是越发地艰难了,毕竟窦安要立马嫁过来了。 话音一落,淮南王之女刘陵只能摇摇头道:“傅母,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情,不是我们这些小女子能思量的,眼下还是把长秋殿的日子过好就不错了。对了,欢儿,待会去小厨房用冷水浸泡一升黄豆,还有准备一个小石磨。” “小姐,这是干什么,还要小石磨?想吃什么直接告诉欢儿,欢儿去准备,怎能劳小姐的大驾呢?”侍女欢儿不理解地问道,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要石磨能做什么? 淮南王之女刘陵轻轻地抚摸这大红色的木箱子,轻声细语道:“先去准备一下,后日见分晓。” “诺,傅母,小姐也会卖关子了!”侍女欢儿满脸不高兴地对傅母吴氏投诉道。而傅母吴氏不为所动地回复道:“欢儿,听小姐的,应是自有妙用。” “诺,小姐,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若不打开来瞧一瞧......”侍女欢儿,好奇地说道,心里一直在想着太后给窦安准备的嫁妆是什么..... 话说此时,低身蹲在地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看到那红色的木箱上缝隙之间有一层红蜡,虽心中一惊,但神色如常地提醒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十六箱子切记不可以打开,明日原封不动送到魏其侯府上.....” 第438章 莫要强求 心生胆怯不想去 自由安排太后人 看着小姐刘陵神色严肃的样子,侍女欢儿点点头道:“小姐,若不明日我陪傅母在长秋殿吧。”心里想着自己平日子在小姐面前口无遮拦,没大没小的,而明日的场合可不是平常的时候。 “怎么了,欢儿?为何不想去了?”淮南王之女刘陵纳闷地问道,心里想到欢儿怎么突然又不想去了,难道是怕明日酒宴上自己会说错话? 面有疑难之色的侍女欢儿,胆怯地说道:“小姐,明日喜宴上汇聚了皇亲贵族们,欢儿是怕说错话给小姐招惹了麻烦就不好了,不如小姐带上长秋殿的奴婢晴儿在边上,可好?” “小姐,既然欢儿不想去,那别强求,正好明日我得考考她最近学得怎么样。”绣花针不停地穿梭在大红色的喜服上,傅母吴氏目不转睛地低头回复道。 于是在傅母吴氏的帮衬之下,淮南王之女刘陵点头对着侍女欢儿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欢儿就陪着傅母一起待在这长秋殿内吧,最迟日落的时候,我就赶回来。” “谢谢小姐,对了,小姐我去准备黄豆和石磨去了,明日正好找个时间好好把石磨洗干净....”说完之后,侍女欢儿心情雀跃地抽身离开。 看着侍女欢儿如释负重的样子,淮南王之女刘陵摇摇头一笑后便来到摆满竹简的案几上,打开一套小刻刀,伸出右手捉起锋利的刻刀,又在认认真真地雕刻着汉字。而傅母吴氏亦是在一旁专心致志地绣着大红色的喜服,时不时抬头瞧一下小姐刘陵捉刀刻字的模样。 话说这个时候,一个奴婢抱着已经瞌睡的曹襄坐在马车内,而平阳公主则是忧心忡忡地来到椒房殿内,和陛下王皇后说了窦太后不思饮食这件事情,王皇后沉默片刻道:“陛下,如此长久下去,只怕拖垮了太后的身体。” “这事情好吧,吩咐下去,让御厨准备清淡可口的菜式送过去。”汉景帝神色凝重地对着王皇后吩咐道,心里想到的还是不是因为上次乌鸡汤的事情,导致太后肠胃不易消化,眼下连燕窝都吃不下去了。 转念一想的王皇后,话锋一转地劝解道:“陛下,这事情恐怕不好办,唐夫人在太后跟前小心伺候着,想必早就让御厨们准备清淡的菜式,只怕是太后吃腻了宫中的菜式,一提到这些山珍海味,只怕胃里就翻江倒还一般....” “还是皇后想得对,这事情怎么办..... ”汉景帝皱着眉头,语气迟疑地答道,心里暗暗思忖起来,这宫里的菜式自己都已经吃腻味了,想必太后胃口不佳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站在一旁的平阳公主,含笑对答道:“父皇,母后,一张皇榜就可以解决问题了,京都卧虎藏龙之地,重赏之下必有高人,明日在东市西市粘贴皇榜,想必报名之人络绎不绝....” 汉景帝一听这个皇榜的事情可行,正好明日把田租税的事情也一并昭告天下,想必黎民百姓定会普天同庆...... 第439章 皇榜招厨 宫中招厨为端阳 黄道吉日好事近 话说第二日一早上,侍女欢儿走进小厨房准备小姐刘陵的早膳,一进门便听到了厨房内的宁儿和翠儿在议论纷纷的声音。 在洗一把小青菜的宁儿,小声地说道:“翠儿,听说一大早东市和西市都贴上了皇榜,说是为了准备端阳节,要在全国广选菜式新颖的御厨,这皇榜一贴上去,立马就有一些民间大厨踊跃报名了.....” “宁儿,就是你消息灵通,说来也奇怪,往常端阳节宫里的御厨准备的菜式甚是丰富的,御厨里的大厨们也不少,眼下要来一些大厨,只怕地方是不够了....”一旁在洗碗的翠儿,疑惑不解地回复道。 侍女欢儿一听二人的对话,便笑呵呵地说道:“端阳节是一个大节,想必今年陛下是要大办特办,所以这才要在民间选拔大厨进宫,应是想添几道新颖的菜式上来。对了,最近几日,你们二人可有小道消息吗?” “欢儿,有一个小道消息,和太子殿下有关。”耳听八方的宁儿,最是八卦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约莫宫中也有一件大喜事要来了。 在熬一锅的小米粥的侍女欢儿,饶有兴趣地问道:“和太子殿下有关?难道是太子殿下昨日功课没有完成...” “欢儿,太子殿下文武双全,从来不会落下功课的,只怕是太子殿下好事将近了,我听椒房殿的小姐妹说,昨日平阳公主离开后,陛下就让皇后去选黄道吉日,只怕是为了太子殿下婚事准备着.....”环顾四周只有奴婢晴儿和侍女欢儿后,奴婢宁儿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至于为何要广选大厨进宫中,只怕就是为了这个大婚的事情准备着,估计眼下只能明说着是为了端阳节准备着,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宁儿,这宫中的事情,朝夕之间就变化莫测,切莫以讹传讹,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了,可是要小心自己的脑袋。”奴婢翠儿,好心地提醒道,心里想到这侍女欢儿可是刘陵翁主的人,自然而然也要防着一二。 对于奴婢翠儿的话,侍女欢儿认同道:“宁儿,翠儿,这话就到此处结束,出了这个房门,还是守口如瓶,小心惹祸上身,到那时哭也来不及了。” “欢儿,翠儿,这话我记住了。”心思单纯的宁儿,郑重其事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眼下这个事情早就私底下传开了。 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米粥,面有担忧之色的侍女欢儿,急急忙忙地来到长秋殿内,只见披头散发的刘陵端庄地坐在梳妆台边,而傅母吴氏则是拿着梳子在梳理一缕缕的青丝。 淮南王之女刘陵通过铜镜,看到侍女欢儿的焦急神色,不免担心地问道:“欢儿,这是怎么了?” 把早膳放在梳妆台一旁的侍女欢儿,来到小姐刘陵的身边后,又转身看看大殿外守候的奴婢兰儿和晴儿二人纹丝不动地杵着在哪里,便低身弯腰附耳在小姐刘陵的右耳,压着嗓子小声地说.... 第440章 一身素装 心烦意乱打翻碗 无需装扮傅母叹 “碰”的一声,那碗熬着很久的香气四溢的小米粥撒在一地,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到侍女欢儿说的话,当即心烦意乱起来,纤细的右手一不小心打翻了那碗小米粥。 退在一旁的侍女欢儿,赶紧跪在地上连忙收拾着,小姐刘陵一看心情不悦地对着大殿外伺候的晴儿说道:“晴儿,过来收拾一下吧。欢儿,再去准备一碗小米粥过来。” “诺!”侍女欢儿垂首低眉顺眼地回复道,手里拿着沾着一点小米粥的空碗,便转身离开小姐刘陵身边,殿外站着的奴婢晴儿应声而来,跪在地上小心地擦拭着木板上的小米粥。 傅母吴氏处惊不变地问道:“小姐,今日怎样打扮?是和平常一样,还是隆重一点?”心里想到刚才欢儿在小姐耳边说了什么话,怎会让小姐如此惊慌失措,还一不小心打翻了早膳,难道是主家那边出了事情?毕竟能影响小姐心智的人和事情不过一二。 “晴儿,待会你也要准备一下,今日我带你去魏其侯府上喝喜酒,让兰儿帮你打扮一下,毕竟是可是太后宫里的人,待会我用膳之后,就要出发了。”淮南王之女刘陵,见奴婢晴儿已经打扫干净后,顺道嘱咐道,心里想到晴儿和兰儿之间,最好是带上心思单纯的晴儿,这兰儿乃是精明之人,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奴婢。 “诺!”奴婢晴儿唯唯诺诺地回复道,便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退到大殿外让奴婢兰儿一起下去准备了,傅母吴氏见状心里已经明白小姐刘陵定是有事情要与自己说,却岔开话题问道:“今时不同往日,小姐今日不仅仅是代替太后送贺礼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小姐乃是淮南王之女,今日若是打扮得太素净了,只怕会有人小瞧了小姐。” 小姐刘陵微微蹙了一下眉头,转而红唇嘴角微扬,淡淡地说道:“傅母,你说的我懂,怕那些权贵们轻视了我,以及父王!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今日不能因奉旨而人前华丽招摇,还是和平日一样,穿那套墨绿色的衣裙,头上只簪戴那支荷花羊脂玉钗即可。” “小姐说的是,想必今日那些名门淑女们尽是打扮地雍容华贵,小姐这一身简简单单倒是别出心裁,只怕到时候不是百花齐放,而是一枝独秀!”看着铜镜中的刘陵甚是楚楚动人的傅母吴氏,慈祥地继续说道:“小姐,若是这一身的打扮,只怕无需妆容来伴了。面若桃花、肤如凝脂、眉若青峰、双眼含情、唇红齿白,清丽脱俗,只可远观不可......” 伸出右手拍了一下傅母吴氏的胳膊,小姐刘陵佯装生气道:“傅母,这是要打算把刘陵夸上天去了,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有些时候漂亮对于女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反而是一件祸事,褒姒、苏妲己、息夫人、蔡姬、孟赢、西施....这些人最后的结局.....” 第441章 另有高人 另有高人悦颜阁 无意之举招人恨 “小姐,都说红颜祸水,其实都是那些臭男人自己找的借口而已,还不是他们贪财好色误国误人,倒是让这些无辜的女子承受这无妄之灾.....”傅母吴氏,一边梳着一缕缕的青丝,一边低声地继续说道:“小姐,傅母只是希望你这一辈子能平安顺遂即可,其他那些身外之物犹如过眼云烟.....” 淮南王之女刘陵心里犹如五味杂陈,眼下自己犹如金丝雀一般被囚禁这深不见底的皇宫里,今日又是身不由己地替太后送贺礼,而并非心甘情愿地走这一趟,真是人家江湖由不得自己。 话说此刻,侍女欢儿又端来一碗小米粥,放在案几上,对着小姐刘陵关心地说道:“小姐,早点吃吧,今日喝喜酒还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用膳呢!” 拿起那碗香气四溢的小米粥,小姐刘陵一勺一勺地吃起来,胃里好受了不少,心情略微好一点地对着铜镜里傅母说道:“傅母,问你一件事情,就是悦颜阁是杜老板打理吗?还是说另有高人?”心里想到上次去悦颜阁的时候,那杜老板可是十分地小心翼翼,尤其是对傅母吴氏。 “哪有什么高人,自然是杜老板在打理了,上次去对我们小心翼翼地,只是怕招待不周,而且其只听命主家,主家的吩咐是我们所需的银钱找他即可。主家亦是心疼小姐在宫中过得如履薄冰的日子,凡事都要金钱维持着,正如昨日送的长命金锁、平日里打赏的银钱、购买胭脂水粉等等....”神色从容的傅母吴氏,微笑地解释道,心里想到这悦颜阁的事情不能让小姐涉及其中,也不能让其知晓一二。 放下手中碗在梳妆台上,打开一个小木盒,从中取出荷花羊脂玉钗,小姐刘陵把此玉钗直接插入右边的发髻里,如此简简单单地点缀着满头的秀发。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取走那空碗,看着小姐刘陵那貌若天仙的样子,打趣道:“小姐,今日如此素净,倒是让人耳目一新....” “我马上要准备好了,欢儿莫要在此耍嘴皮子,赶紧到殿外帮忙一下,让护卫们把东西抬到马车上,这十六箱最起码也要四辆马车才能拉走,还有准备给曹襄的东西,单独放到我坐的马车里....”起身站起来的小姐刘陵,转身吩咐道,心里想到时候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出发,莫要迟了,毕竟这种大喜事宜早不宜迟,也切莫让别人说自己特地托大。 话音一落,侍女欢儿便赶紧抽身离开,的确还有一堆事情都未处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麻烦护卫们搬东西,看到奴婢晴儿走过来,便说道:“晴儿,劳烦把这个碗洗一下....” 奴婢晴儿想也不想地接过这个空碗便转身离开,而奴婢兰儿则是站在一旁,讽刺地说道:“欢儿,莫要使唤晴儿惯了,你我都是一样的人,况且我和兰儿都是太后派过来伺候刘陵翁主,可不是伺候你的.....” “好姐姐,欢儿下次注意了,眼下我家小姐要动身了,这大殿内的东西还在那儿摆着....”侍女欢儿,不好意思地回复道。 第442章 日后且瞧 早有准备有人说 不敢托大拒绝词 “这话说得真是好听,也就使唤傻不拉几的晴儿,欢儿,今日我就算是装着没看见,日后要是别人看见你这样使唤太后派过来的人,莫说我没跟你打过招呼.....”站在一旁的奴婢兰儿,绵里藏针地回复道。 此刻,侍女欢儿虽隐忍着心中的不悦,但语气也不爽地辩驳道:“兰儿说得对,太后派你们过来是伺候我家小姐的,想必我家小姐用过的小米粥碗,晴儿拿去洗一下,难道这不算是伺候我家小姐了?难道真的要让我家小姐到太后面前说一下,你们二人整日就是看长秋殿的大门,和石狮子一般.....” 奴婢兰儿不曾想到侍女欢儿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气急败坏却一时语塞,只能满脸通红地说道:“你,走着瞧....”心里想到,这个奴婢真是嚣张跋扈惯了,自己好歹也是太后派过来的人,眼下还真当自己是半个主子了,在这儿摆小姐的谱。 “行,欢儿走着瞧....”丢下这句话给奴婢兰儿后,才不想和奴婢兰儿斗嘴的侍女欢儿赶紧来到大殿内,只见那十六箱子嫁妆摆放整齐在大殿门口处,护卫李禹一见侍女欢儿出来后,赶紧走上前恭敬地问道:“车辆已经准备妥当,是不是要准备搬这些箱子?” “嗯,是的,只是你怎么知道?还把车辆都安排好了?”侍女欢儿,不好意思地询问道,心里想到这护卫李禹真是思虑周全,精明能干。 护卫李禹一边摆手吩咐身后十几位的护卫一起搬箱子,一边铿锵有力地回复道:“今日一早唐夫人就吩咐下来了,让护卫们早做准备,只等刘陵翁主出来,就可出发了。” “哦,原来如此,辛苦各位帮忙了...”侍女欢儿见护卫们在抬着大木箱子,个个额头冒着颗粒般大小的汗珠,自己一个人离开大殿内钻进小厨房内。 话说此刻,淮南王之女刘陵已经换上自己最喜爱那套墨绿色的衣裙,从内屋干净利索地走出来,站在大殿伺候的奴婢兰儿赶紧迎上来道:“刘陵翁主,眼下时候不早了....” 见那奴婢兰儿头戴宫花,脸上涂抹胭脂水粉,淮南王之女刘陵心里即刻明白了这个奴婢的用意,面含微笑问道:“晴儿呢?去找她过来吧,和我一起去赴宴.....” “刘陵翁主,晴儿去小厨房洗碗了,想必洗好了,就立马过来....”奴婢兰儿伸出右手想搀扶刘陵的走兽,满脸笑容地巴结道,心里想到今日机会千载难逢,怎可轻易错过。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见奴婢兰儿卑躬屈膝的样子,不好意思地拒绝道:“姑娘可是太后派过来的人,刘陵万不敢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自己成功地离间了奴婢兰儿和晴儿了,只是后面需要在添一把火候,才可奏效。 奴婢兰儿见状也不好强硬着,识趣地跟随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后,傅母吴氏一看这奴婢兰儿打扮得花枝招展,心里自然就明白了其也想随小姐刘陵一起赴宴,无非就是想趁机调一个好郎君而已.... 第443章 酸甜可口 心细如发去厨房 酸甜可口酸梅汤 “刘陵翁主,东西都已经装到马车上了,是不....”忙着满头大汗的护卫李禹,见刘陵翁主从内屋走出来,当即上前说道,心里想到怪不得刘陵是张兄念念不忘的女子,就是简简单单地一身,反而显得清丽脱俗,让人见之忘俗。 见大殿内已经空空无一物的淮南之女刘陵颔首微笑道:“今日有劳各位了,我们这就出发吧。”心里想到这护卫李禹是个人才,办事情干净利索,怪不得他能守卫长秋殿,想必也是一层一层地选拔上来的人才。 说完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带着一行人来到长秋殿外,正欲要走上马车时,心里十分地纳闷,便转身环顾四周后,对着站在一旁的傅母吴氏问道:“怎么没瞧见晴儿和欢儿呢?” 话音一落,只见侍女欢儿手提一大水壶,奴婢晴儿端着十几个碗,二人急急忙忙地走过来,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见这二人干活的样子,心里即可明白道:“欢儿,这是提着一壶清茶过来?” 来到小姐跟前的侍女欢儿,不好意思地说道:“小姐,我见护卫们辛苦搬东西,就去小厨房准备了酸甜可口的酸梅汤过来....” 小姐刘陵一听侍女欢儿的话,便点头让其和晴儿为这十几位的护卫每人倒一碗酸梅汤,护卫李禹等人几口气就喝完这碗解渴的酸梅汤,当即对侍女欢儿和晴儿连连谢道。 站在一旁的奴婢兰儿见护卫们对侍女欢儿和晴儿客客气气的样子,心里则是讥笑不已,这奴婢和奴才最是般配了。 傅母吴氏见众人已经准备差不多了,来到马车窗户边对着小姐刘陵,小声地嘱咐道:“ 行不扬,谦为人,今日喜宴,小姐务必切记切记。” 面对傅母吴氏的嘱咐,小姐刘陵郑重其事地回复道:“陵儿记住了,时候不早了,傅母也早点回去吧。” “好的,一路小心!不用担心傅母,早去早回....”眼睛微微湿润的傅母吴氏对着小姐刘陵,摆手示意道,心里想到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眼睛的泪水为何这般不争气,若是别人瞧见了可不是笑话了自己。 连护卫见众人已经准备就绪,便大声吩咐道:“启程!”,奴婢兰儿看见队伍即将出发,赶紧跑到奴婢晴儿的边上,侍女欢儿见状上前阻拦道:“我家小姐吩咐的是,让晴儿跟随,可没说让你也一起赴宴....” 奴婢兰儿当即黑下脸对着侍女欢儿说道:“奴婢和晴儿可是太后派过来伺候刘陵翁主,刘陵翁主去那儿,奴婢自是要跟随其后,奴婢是奉旨而行,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坐在马车里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听到侍女欢儿和奴婢兰儿二人的争执之声,当即对马车外吩咐道:“姑娘说得对,欢儿不得无礼,还不下去.....” 一把甩开侍女欢儿的手,奴婢兰儿趾高气扬地走在马车后面,众人一看这奴婢兰儿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心中自是不爽,都知道这奴婢兰儿最会狗仗人势....... 第444章 治家如军 察颜观色善逢迎 有条不紊治家严 话说此时,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的确是一个好日子,放眼望去整个长安里,眼下当属魏其侯窦婴的府邸上最热闹,只见车如流水马如龙,人山人海,门前若市。 “刘陵翁主,已经到了。”领队的连护卫立马来到马车珠帘边上,恭敬地大声提醒道,只见淮南王之女刘陵坐的马车停在魏其侯窦婴府邸的大门口处。 淮南王之女刘陵从马车里走出来,奴婢兰儿当即迎上去,伸出左手在空中,站在马车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会心一笑,很是自然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握住了奴婢兰儿的左手,一边顺势从马车上走下来,一边谢道:“多谢姑娘。”心里想到怪不得太后会派这个兰儿来长秋殿,这人的确是会察言观色,善于逢迎。 此刻垂首低眉的奴婢兰儿倒是默默无语,老老实实地跟随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后。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边走一边看着身边形形色色的权贵们笑容满面地带着礼物走进去这个张灯结彩的大门,而站在大门口迎接客人的魏其侯窦婴及其夫人见有四辆马车停在大门口,在一看旁边有十几位护卫而来,当即笑容满面地走下来,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问道:“刘陵翁主,这是....” “魏其侯,这是太后送给窦安的嫁妆,命我前来相送。”淮南王之女刘陵,福了一下身子,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心里想到太后真是舍得,送十六箱的嫁妆。 魏其侯夫人亲切地说道:“今日有劳刘陵翁主,麻烦回去之后,代臣妾向太后问安。”心里想到眼下太后把这个任务交给淮南王之女刘陵,想必这刘陵定是得到太后的喜欢和信任,只怕日后这刘陵是太后跟前的大红人了。 “夫人,刘陵翁主可是奉旨而来,不可怠慢片刻.....”魏其侯窦婴直言直语地交待道,心里想到窦安的事情,只怕刘陵和陈须二人定不会善罢甘休,好在陛下让窦安嫁给淮南王世子刘迁为世子妃,如此刘陵也要顾忌三分,毕竟窦安日后是其大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淮南王之女刘陵见大门口贺喜的权贵们不少,面带微笑地说道:“魏其侯,夫人,眼下贺喜的客人很多,二位不用顾忌我......” “刘陵翁主,真是善解人意....”魏其侯夫人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左手,面带微笑地说道后,便赶紧让一位老嬷嬷为其领路进府邸。 淮南王之女刘陵便跟随那位老嬷嬷进入府邸,只见府内华服窜动,人山人海,倒是身着淡蓝色的奴婢有条不紊地穿梭在人群中,而府内外围每隔三米之间,便有一位身强体魄的护卫持刀站着。 “嬷嬷,魏其侯不愧是统帅三军的大将军,虽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曾想府邸上的守卫还是森严,犹如进了军营一般....”环顾四周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情不自禁地赞叹道,心里想到这魏其侯窦婴治家如治军一般,怪不得其能胜任七国之乱的大将军一职。 第445章 耕耤古礼 体恤奴婢让其退 当众发难亲自干 “刘陵翁主,这边请....”那位老嬷嬷直接岔开话题,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带微笑,只能紧随其后,没过一会儿便来到一个偏殿内,只见平阳公主和一一些贵妇们已经席地而坐。 平阳公主见淮南王之女刘陵来,便招手示意其来到自己边上空的的座位,淮南王之女刘陵见席上只有平阳公主是熟人,正欲抬脚走向平阳公主那边,那位老嬷嬷却义正言辞地阻拦道:“刘陵翁主,此座位是南宫公主,您的座位在平阳公主的对面。” “嬷嬷,只怕南宫公主是礼到人不到,这位置空着也是空着。”噙一缕微笑在嘴角的平阳公主,淡淡地继续说道:“南宫公主身体不好,性子最爱清静,想必今日定不会过来。” 那位老嬷嬷却不为所动地恭敬回复道:“平阳公主,这个奴婢做不了主,容奴婢向夫人请示....” “嬷嬷,眼下夫人很忙,就不麻烦了,刘陵还是做自己该坐的位置,多谢平阳公主。”淮南王之女刘陵,转而就席地而坐在平阳公主对面的位置,环顾自己左右原来是那些未出阁打扮华丽的名门贵女。 奴婢兰儿和晴儿赶紧地站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后,小心翼翼地垂首低头等候着淮南王之女刘陵的随时吩咐,闲着无事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便转身对这二位奴婢小声地说道:“不用伺候,出去歇息吧,切记不能走远了!” 奴婢兰儿和晴儿便领命抽身离去,在场的贵妇们一看刘陵这种神操作,个个心里讥笑不已,其中武强侯夫人毫不掩饰地当众问道:“刘陵翁主,让两位奴婢退下,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柏至侯夫人还没有等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回话,当即答道:“今日是魏其侯办喜事,这人生地不熟,怎会有事呢?刘陵翁主,你这是何故遣散了这两位奴婢....难不成待会宴会上,自己亲自动手倒酒布菜.....” 柏至侯夫人的话刚刚说完,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即明白其是有意当众刁难自己,好让自己当众出丑,却不卑不亢地对着柏至侯夫人和武强侯夫人说道:“遥想高祖出身布衣之间,历经千辛万苦才一手缔造了大汉,每年春分之时,高祖便会率领文武百官,来到上林苑里的朝日坛祭祀大明之神,然后亲自下田耕种一亩三分地,三推三返方才结束,而后就是文武百官下田耕地,高祖尚且亲自下田耕种,我刘陵怎敢忘记,二位夫人你们说.....” “刘陵说得不错,此为耕耤礼,这是自周朝起帝王亲耕田地的礼仪制度,每年大汉的春分时,高祖到上林苑里的朝日坛祭祀大明之神,亲自下田耕种重点是传达重视农业生产、不忘立国之本的意思!顺道向上天祈愿,国泰民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之意....”平阳公主解释道,心里想到这刘陵为何说这样的话,难道是想借着高祖的威望来压制这些贵妇们? 第446章 政治作秀 互相表演百姓看 重农轻商悯农叹 “平阳公主,那刘陵的意思分明就是,高祖亲自春分耕种就是一场作秀,众所周知,三推三返结束后,就是高祖看满朝的文武百官表演了!”武强侯夫人,气急败坏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个刘陵小丫头片子,在众人面前敢班门弄斧,真是当自己是无知的夫人,也不想想姜还是老的辣! 柏至侯夫人一听武强侯夫人那直白的话,面带微笑地对着平阳公主说道:“平阳公主,武强侯夫人心直口快,并无其他的意思,这耕耤礼自古有之,如今陛下每年春分时,也是遵循古制。正如平阳公主所说,这是重农轻商,以农为本......武强侯夫人,咱们妇道人家,哪里懂得朝堂上的事情,今日来此是开开心心地喝喜酒.......” 听柏至侯夫人讲的这番话,这才恍然大悟的武强侯夫人才知自己跳进了刘陵给自己挖出的陷阱里,当下心中不由地一惊,惶恐起身,连忙恭敬地对着平阳公主说道:“还是平阳公主见识不凡,我等在此受教,实乃三生有幸.....” 端坐在位置上的平阳公主,似笑非笑地招手示意武强侯夫人坐下道:“耕田播种近臣随,不及当年辛苦重。布谷声声春将尽,花落无兴绿草葱。亲躬耕牛泥土翻,艰辛世道望雨浓。 五谷丰登将御苑,年年最是重三农。无妨,无妨,今日大家能有缘聚在一起,只管聊一下家长里短即可,切莫说那些男子们打打杀杀的事情,不要忘记今日可是来喝喜酒的,要沾点喜事....” 武强侯夫人对着刘陵翁主瞪一眼后,便僵硬地席地而坐,气呼呼地喝下案几上的一杯清茶润嗓子后,便默默不语,心里想到眼下要把握住机会,得让葶儿在平阳公主面前露一下面子。 而此时,柏至侯夫人心知这个刘陵翁主不是好惹的主,便当即在众人面前夸赞道:“刘陵翁主,今日这打扮倒是让人眼前一亮,身着简单素雅的墨绿色衣裙,头上只佩戴荷花羊脂玉钗,在这排小姐的队伍中可是鹤立鸡群,犹如仙女下凡,绝代风华。香儿,你看看你这一身打扮得珠光宝气,倒是在刘陵翁主面前不值一提。” 坐在淮南之女刘陵右边的柏至侯之嫡长女许香,被自己母亲当众如此一说,当即脸红耳白地辩驳道:“今日魏其侯家办大事,孩儿打扮一下,亦是对主人家的尊重,阿姆怎能当众贬低自家女儿...” 心中十分纳闷这柏至侯夫人为何当众贬低自家女儿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只能转过身对着柏至侯之嫡长女许香安慰道:“许小姐,脸似芙蓉、肤如凝脂、峨眉淡扫、身姿曼妙,不管是身着华服还是素服上身,都是这世间难寻的绝色女子,刘陵也只能望其项背,自叹不如!” “夫人,女孩子脸皮薄,最是要面子的,人前教子最是不可取,我看许香和刘陵相比不分伯仲,各有各的优点......”平阳公主点评道,心里想到这柏至侯夫人的算盘打得真是响响得,无非就是让自己对许香有好感,好在日后可以..... 第447章 原来如此 当众顶嘴老妈话 不想如此过一生 眼下见柏至侯的嫡长女许香在平阳公主面前露脸了,武强侯夫人悔不当初没有提及自己女儿庄葶,眼下已经被柏至侯夫人捷足先登,当即对着对面的庄葶使了一下眼色,而明知阿姆用意的庄葶却不为所动,装着看不见一样,自己一个人在那儿玩手指头。 心里恨铁不成钢的武强侯夫人,只能勉强地看着平阳公主,夸赞许香道:“平阳公主说的是,依我看刘陵长得小家碧玉、我见犹怜的模样,而许香长得大方得体,一副国泰民安的样子,葶儿,你说是不是?” “阿姆,柏至侯夫人刚才说的话怎么又忘记了,莫要对人评头论足,这可不好。国泰民安的模样,只怕是太子妃才能担待得起!您这样说香儿姐姐,只怕是不合适吧!”神色从容的庄葶,毫不犹豫地当众说道,心里想到的是,阿姆真是糊涂,这柏至侯夫人不惜贬低许香,无非就是好让平阳公主记住自家的女儿,而阿姆想也不想其中的利弊,竟然也由此想法,真是为了那泼天的富贵,舍得把女儿推入火坑! 平阳公主一听庄葶这番话,不得另眼相看道:“这位是武强侯的嫡女庄葶?”心里想到这丫头不仅蕙质兰心而且伶牙俐齿,这话说得自己阿姆当众尴尬无比又下不了台,不用想她之所以这样肆无忌惮地说出这番话来,核心就是她根本不愿意自己和许香一样。 此刻,眉心怒气涌动的武强侯夫人,只能强压心中的怒火,不得不皮笑肉不笑地答道:“平阳公主,恕罪。这葶儿讲话就是没有分寸,宴会结束后回去我定是要好好教训她一顿,刚才讲国泰民安的样子,只是说许香的性格稳重,与人为善,若是谁有幸能娶回去,一家老小其乐融融,家道兴盛人丁旺.....” “无妨,只是依我看刚才庄葶说得话是对的,这是在好心提醒你,馆陶公主还未到呢,你的话若是她听到了,只怕对许香不好.....柏至侯夫人,你说是不是?”平易近人的平阳公主,立马把问题踢给柏至侯夫人,心里想到这事情是你挑起来的,眼下还需你自己摆平,不然自己的女儿可就这样被人评头论足去了。 还没有等柏至侯夫人回话,庄葶立即当众回复道:“阿姆,若说香儿姐姐性格好,与人为善,这个不假,但是说人丁旺,这话说的也太早了,香儿姐姐还未婚嫁,尚未生养,怎知以后人丁旺呢?” 话音一落,在场的豪门贵女们便偷偷笑着在私底下议论纷纷,柏至侯夫人气得当场黑下脸对着武强侯夫人假笑道:“夫人,庄葶说得在理,这从何能断定香儿以后能生养呢?” “夫人,你我都是生养过娃的人,老古话说了,屁股大能生养,这个错不了!”被逼上墙角的武强侯夫人,灵光一动道,心里想到这个臭丫头真是无法无天了,待会回去好好教训一番,这下好了许香定是入了平阳公主的法眼了。 第448章 八卦新闻 屁股圆大好生养 八卦新闻有一件 柏至侯的嫡次女许香,听到武强侯夫人如此当众说自己屁股大,不由地窘迫看向自己的阿姆,面红耳赤,吞吞吐吐地说道:“阿姆,这.....” 柏至侯夫人微微一下地安慰道:“武强侯夫人,是看着你长大的,无妨。这女子嫁人最大的使命就是替夫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平阳公主,您说是不是?”心里想到,自己要的就是武强侯夫人这句话,若是平阳公主有心,香儿日后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话音一落,柏至侯的嫡次女许香非常窘迫地起身拜别众人后便自行离去,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见这种场面,心里便觉得十分纳闷,刚才为何武强侯夫人和柏至侯夫人对自己怀有敌意,今日是第一次见面,为何如此当众刁难自己,难道是因为上次上林苑危难之时,太子殿下救自己共骑一匹马而招她们的妒忌? “两位夫人说得不错,咱们女子这一辈子不还是为了子女而活,事事担心受怕,有着一颗永远操不完的心.....”平阳公主环顾四周之后,便岔开话题问道:“建陵侯夫人,怎么没有来?” 武强侯夫人赶紧接上话道:“平阳公主,有所不知,这建陵侯从不出席朝廷大臣举办的这些宴会的,不仅人不到而且礼也不到,真是不知道以后他家红白喜事,到时候可有几人来参加,想必也只有几门亲戚而已。” “哦,还是和原来一样,身居高位而避嫌....”沉默片刻,平阳公主蜻蜓点水般地继续说道:“最近长安里,可有什么八卦新闻..”心里想到众人都已经入座很久了,这会儿魏其侯夫人还不曾出来招待片刻,想必忙得不可开交,的确难以抽身过来招呼一下众人,不过好在案几上倒是摆放了一些新鲜水果和茶水,倒不至于让众人饿着肚子。 “若说八卦新闻,倒是有一件比较轰动的,就是情深义重的汝阴侯在前几日又娶一位正妻。”柏至侯夫人,扼腕叹息地说道。 话音一落,平阳公主甚是纳闷地询问道:“既然是情深义重,那为何还要再次婚嫁呢?可见都是外面以讹传讹.....”心里想到,世上哪里有男子专情一个女子,只怕是永远专情十八岁的妙龄少女而已。 “平阳公主,有所不知,这汝阴侯夏侯颇那是开国功勋夏侯婴的曾孙,他的原配夫人乃是青梅竹马,婚后感情甚好,生了四子四女,好生让人羡慕,只可惜的是天妒红颜,福薄命短,这不为了照顾子女,不得不又娶了原配的妹妹过来.....”武强侯夫人,亦是羡慕地继续说道:“这汝阴侯可是长安城有名的情种,从不纳美妾、不豢养歌姬、不与他人厮混......” “哦,还有这样的奇男子,想必用情至深才会如此,只可惜委屈了那位了,还未生养,却当起了后妈.....”微微意外的平阳公主,面带笑容地对着众人轻声细语地说道后,便喝了一口香气四溢的清茶。 第449章 纳妾之资 临死托孤情设局 心甘情愿带八娃 神色冷寂了片刻的柏至侯夫人,叹息地说道:“听说那汝阴侯原配临死之前,对着自己的亲妹妹临终托孤,怕汝阴侯娶其他女子对自己孩子不好,就希望妹妹嫁过去。这妹妹念其姊妹情深,咬咬牙就点头答应了,这不刚结婚就有八个孩子....” “这还不算什么,让人心生佩服的是,这位新夫人居然偷偷摸摸喝下了避子汤,说是为了带好姐姐那八个子女,此等奇女子,当真是世上少有.....”武强侯夫人,难以置信地对着众人说道,心里想到这个新夫人真是傻到家,为了那八个孩子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只怕以后老了无儿无女傍身,到那时肠子都悔青了。 话音一落,平阳公主的右手微微一颤,心中亦是震惊不已,感慨地对着众人幽幽一声:“姐妹情深千余年,忠义流芳市井传,世上居然有这等奇女子,只怕是汝阴侯上辈子积得福,这辈子才有此造化....” “平阳公主说得是,所以这才是长安城八卦新闻之首,众人都佩服这位新夫人....想必这汝阴侯定会对这位新夫人疼爱有加......”嘴唇微微一颤的柏至侯夫人,旋即淡然地说道。 听到这件事情,淮南王之女刘陵也是对那位新夫人心生敬佩之情,能让这位新夫人如此牺牲,定是姊妹情深之故,只不过到头来还是一位可怜之人,其姐姐手段高明,以情动人,临终托孤,以此设局,只为八个子女而谋。 见柏至侯夫人一直在拍平阳公主的马屁,武强侯夫人阿谀奉承道:“平阳公主,襄儿最近可好,我见这个孩子着实喜欢得很,上个月我家添了一个嫡孙女,一张瓜子脸、樱桃小嘴、皮肤白皙....” 众人一听武强侯夫人的话,当即明白了这武强侯夫人是什么心思,原来这是想和平阳公主结秦晋之好,所以这么力推自家还在襁褓之中的婴儿,这巴结之心真是路人皆知。 平阳公主还未亲启朱唇,那柏至侯夫人生怕平阳公主应承了,当即阻拦道:“武强侯夫人,莫不是糊涂了,襄儿的婚事只怕是平阳公主也做不了的主。当然若是纳妾,就另当别论了,只怕武强侯夫人也瞧不上这纳妾之资.....” “儿大不由娘,女大不中留,孩子们长大后,万事不由爹和娘....莫要忘记了,咱们今日是来喝喜酒,要趁兴而归....”面带微笑的平阳公主,不偏不倚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些人眼下就打上了襄儿的主意,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为了荣华富贵和显赫权势,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 到了此时,淮南王之女刘陵算是明白了,原来这武强侯夫人和柏至侯夫人,这两位夫人今日特地带女儿过来喝喜酒,只怕目的不是那么单纯,暗地里互相较劲想把自己女儿推荐给平阳公主,希望平阳公主日后能在陛下或者皇后面前推荐自家女儿,好入住太子宫成为太子殿下的美人夫人,敢情平阳公主现在就要成为第二个馆陶公主了.... 第450章 见风使舵 买妾之资何从谈 胡诌乱编临时言 话说这个时候,从外面飘来一声“什么买妾之资?”在场内的众位美女回头一看,来者正是打扮华丽的馆陶公主,只见在其边上的是魏其侯夫人,这馆陶公主的气势阵仗的确是无人能比,这魏其侯夫人在其身边倒是像个奴婢一样,小心翼翼地引着馆陶公主往殿内走去。 “柏至侯夫人,刚才听到你说什么买妾之资,难道是柏至侯又要纳美妾了?”脸上涂上了好几层水粉的馆陶公主,亲启大红色的薄唇,笑眯眯地问道,心里想到刚才这波人定是趁着自己没有来的时候,在使劲地拍着平阳公主的马屁,眼下见自己来了,这大殿内的气氛十分的诡异。 左右逢源的柏至侯夫人一听馆陶公主说这样的话,赶紧起身对馆陶公主垂首恭敬地答道:“馆陶公主,是武强侯又要纳妾了,武强侯夫人在讨论这买妾之资该如何出......”心里想到的是这个问题自然要踢给武强侯夫人了,不然若是说出刚才那般话,馆陶公主定是记恨自己和武强侯夫人的,毕竟她的女儿可是未来的大汉皇后,现在还未婚配,你们这些人就想安排自家的女孩去走平阳公主那条捷径的路子了。 武强侯夫人一听这柏至侯夫人的话,心里当即明白了其的用意,只好硬着头皮起身尴尬地说道:“让馆陶公主见笑了,下半身都已经埋到黄土的人,还是这样贼心不死,昨日居然为了一个十六岁的美妾,居然还跟我拌嘴吵架,说这次的买妾之资要比之前的多一倍.....” 馆陶公主见在场内的美女们都起身站起来对自己行礼,一边往上走,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无需多礼,武强侯夫人这有何难,买妾之资以往是多少就多少,怎么破例呢!若是武强侯不肯就让他过来找本宫,本宫定要好好与他论个长短来。对了,今日可是魏其侯夫人的主场......”说完之后便席地而坐在主座上,而魏其侯夫人则是在其的左边座位下。 坐在次座的魏其侯夫人,虽心里略有不爽,但还是微笑地赶紧随声附和道:“今日庶女窦安出嫁,各位能赏脸亲自过来,贵脚踏于贱地,蓬荜生光辉。来人快点上酒菜.....” 话音一落,只见在大殿外等候的奴婢们端着精致可口的酒菜,有条不紊地鱼贯而入,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在场的案几上便摆满了酒菜,这个效率实在是杠杠的,不愧是大将军府邸上的奴婢们。 淮南王之女刘陵,见到自己面前的案几上摆放了几道香气四溢的酒菜,听着眼下的众人都在拍着馆陶公主的马屁,心里不由地感叹道,这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是转瞬之间, 柏至侯夫人和武强侯夫人二人就立马同心同德,一起毫不知耻地拍着大汉最尊贵的公主,馆陶公主的马屁,而把平阳公主冷落在一旁,不过想想也是,这些人最善于见风使舵..... 第451章 不谈国事 水火不容两拨人 不谈国事倾杯饮 话说此时,在正殿内的气氛则是十分波云诡谲,主坐上是魏其侯窦婴,坐次座则是太子刘彻,右次坐乃是淮南王世子刘迁,左边一排是章武侯窦广国 、柏至侯许昌、武强侯庄青翟、隆虑侯陈蟜、太中大夫田蚡等人,而后便一排则是平阳侯曹寿、太子洗马汲黯、代国宰相灌夫、太子少傅王臧、郎中令赵绾等人,很明显今日的朝堂之上,只怕是搬到了魏其侯窦婴的府邸上了。 魏其侯窦婴一见此状,心里叫苦不迭,今日本来是一件喜事,随会想到这两拨人可是死对头,如今却齐聚一堂,待会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见太子殿下坐在次座上,当即对众人举杯同庆道:“今日太子殿下能大驾光临,使得陋室蓬荜生辉,今日喜宴上,望各位畅怀痛饮,不醉不归.....” 太子刘彻轻轻地扫了殿内一眼后,伸出右手举杯,神色从容地说道:“本宫是奉旨而来,今日可是魏其侯嫁女之喜,望在座的各位莫要说朝堂上的事情,只需开开心心地喝喜酒即可......”心里想到的是,该说的话自己已经说在前头了,自己也能帮忙的也只能到这个份上了。 虽心里有点不爽的淮南王世子刘迁,亦是举杯对着众人地说道:“微臣有幸,深受皇恩,能娶窦安为妻,乃是三生有幸,又蒙各位抬爱,能齐聚一堂,当尽心而归...”心里想到,太子殿下来此坐镇,不就是代表陛下,而今日的主角可是自己,他这一来毫无疑问地抢了自己的风头。 魏其侯窦婴一听淮南王世子刘迁的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这个时候还特地来这一句,很明显这是心里不服气太子殿下刚才抢了他的风头,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只能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大家一起举杯同庆,祝陛下龙体安康,福寿绵长,祝大汉国运昌盛,海内晏然。” 于是这两拨人看在太子殿下和魏其侯窦婴的面子上,难得行动一致地起身站起来,举杯对着主坐的魏其侯窦婴同庆,然后一饮而尽这杯喜酒进肚,便席地而坐下。 轻轻地放下手中的酒,性格冲动的武强侯庄青翟,笑呵呵地对着自己对面的代国宰相灌夫说道:“灌将军,你不是在代国当宰相,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代国太苦了?” 代国宰相灌夫一听这话里有讥讽之意,看着今日是自己好友嫁女儿的大喜事份上,只能佯装憨厚地笑道:“武强侯,突然回来是有原因的,这好朋友嫁女儿,自己回来讨一杯喜酒喝喝,正好也能和大家聚一聚。至于代国苦不苦,武强侯哪次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灌将军说笑了,只怕是我这辈子没有机会去那边陲之地.....上次见到灌将军好像是陛下的祝寿宴,那时候灌将军比现在精壮不少,眼下将军皮黑脸瘦,必是吃了不少的苦....”武强侯庄青翟,暗地里挖苦道。 第452章 暗箭难防 此生怎会去代国 波云诡异暗涌来 “武强侯话可不能说得太满了,说不定日后还真的有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呢?相比之下,眼下这位武强侯倒是比上次祝寿宴的那时候的武强侯,又长胖了几斤肉了,我真是好生羡慕,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代国宰相灌夫,不卑不亢地嘲讽道,说完之后便痛饮一杯,心里想到就你这个猪,还不是靠着祖上的功劳而活着,要是现在扔到代国的军队里去,和匈奴一战,只怕是脑袋早就搬家了。 武强侯庄青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灌夫居然敢当众挖苦自己,那心头便有怒气,如翻腾若奔,强忍着烦恶,徐徐对着柏至侯许昌扫了一眼,心里想到老哥得要看你的了,眼下你得帮着兄弟我,不出这口恶气,难泄心头之恨。 柏至侯许昌见太子殿下和魏其侯窦婴二人在上面,旋即笑呵呵地说道:“世人皆知灌将军和魏其侯乃是生死之交,这种至死不悔的情分,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羡慕不已。今日大将军嫁女儿,灌将军千里奔京只为喝这杯喜酒,这份情义足矣说明灌将军乃是重情重义之人,如今又为了大汉的安危而去戍守贫瘠的边关,此等忠勇之将,威名远扬千秋万代.....” 魏其侯窦婴一听柏至侯许昌的话,当即诚惶诚恐地表态道:“柏至侯,陛下听闻灌宰相旧疾复发,所以让其暂回京都养病,这不凑巧遇到我家的喜事。我这辈子生死之交的人太多了,眼下若是细细数来只怕是不少,灌将军也只是其中一个。况且吴楚七国之乱时,大汉存亡之际,我等奋勇杀敌只是抱陛下知遇之恩,可不敢期望能流传百世,只希望上对得起君主,下对得起将士,如此也就问心无愧....” 话说此时,右手把玩着两枚光滑如玉的核桃的章武侯窦广国,慈祥地说道:“今日不说朝堂之事,不说过往之事,不说百姓之事。好不容易来此一聚,开开心心地把酒言欢即可.....太子殿下,觉得如何?”心里想到的是,窦婴你也是的,怎么安排的,这大好的喜事,居然有这两拨水火不容的人来此,是不是闲赋在家无聊得很!给自己招惹祸端心里才高兴不已。 放下手中的银筷子的太子刘彻,微微一笑地说道:“章武侯说的不错,今日一早,除了田租税一事昭告天下,还有一事就是皇榜招厨,想必各位大人府邸上定有掌勺的大厨,若是能推荐一二,想必陛下必有重赏...” “魏其侯,这道红梅珠香甚是不错,不仅菜色喜庆,而且味道鲜美、清爽适口,这位来自民间的高手大厨,魏其侯是不是要力荐一下?”太中大夫田蚡,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案几上一道鹌鹑蛋虾子做出来的菜肴,赞不绝口道。 一听这阿谀奉承的话,太子洗马汲黯面带微笑当众地开口问道:“田大人,何以见得这是红梅珠香?愿闻其详这道菜的来由...” 第453章 临场反应 刚直巧嘴神仙架 临场反应巧嘴来 太子洗马汲黯这话一出,在场的宾客顿时心里明白这太中大夫田蚡拍魏其侯的马屁,就要被人当众戳破,却无人出头为其帮腔或者辩解一下,因为世人皆知田蚡对待魏其侯窦婴可是十分的恭敬,犹如自家子侄一般,如今眼下被陛下擢升为太中大夫无非是因为上次他尽心尽力地替陛下举办了一场祝寿宴,陛下这才寻由让他成为太中大夫,不然以他那巧言令色的一张嘴,估计一辈子也就是围在魏其侯窦婴的身边转。 为了缓和殿内尴尬的气氛,太子太子面带微笑地询问道:“这道菜看着很平常,只有鹌鹑蛋和虾仁,田大人怎么看出来这是红梅珠香了?可知出自哪里?”心里想到,田蚡是自己母后的同母异父的弟弟,汲黯却又是自己的老师,这二人如今在这种场合上来个神仙打架,岂不是让那帮老狐狸看着笑话,这二人有没有想过太子殿下的面子! 心下一阵冷然的太中大夫田蚡,口角却是微笑着看着众人,不急不慌地解释道:“太子殿下,各位大人且看这道菜,剥壳去线的虾仁烹制出来,放在盘里摆出花型,岂不是朵朵红梅开的晶莹剔透,鹌鹑蛋去壳围在外围一圈,是不是一大串珍珠,淋上一层勾芡的高汤,飘着一阵阵的香气,这珠子是不是很香,今日魏其侯嫁女本事一件喜事,这道菜正好应景,想必叫它为红梅珠香也不为过。虾仁摆盘红梅莹,鹌鹑蛋做珍珠香,红梅珠香应此景,家有喜事父女情!” “各位大人,田大人这番见解可对?虾仁比作红梅,鹌鹑蛋比作珍珠,结婚喜事应这朵朵红梅,珍珠亦是能想着新娘子出嫁之时的泪珠,以衬父女离别之情......”眼中精光一轮的太子刘彻,噙一缕微笑在嘴角,伸出手一边鼓掌,一边沉吟道,心里想到这田蚡真是生的一张巧嘴,不仅才思敏捷而且巧于文辞,怪不得田蚡眼下能当太中大夫的职位了,只怕以后不会止步于此! 魏其侯窦婴一听太子殿下的鼓掌之声,当即开心地表态道:“田大人真是巧思妙想,经过这一番解释,令本侯茅塞顿开,这道菜以后就叫红梅珠香。众位大人说是不是.....” 在场的众人一听主家魏其侯窦婴窦如此表态了,而且连太子殿下都鼓掌了,很明显今日看这二人龙虎斗只怕是落空了,柏至侯许昌起身站起来,举起酒杯对着太中大夫田蚡敬酒道:“田大人,真是才思敏捷,在座的各位只怕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自愧不如。” “不敢当,怎能劳柏至侯站起来敬酒.....”有点受宠若惊的太中大夫田蚡,端起酒杯,赶紧一咕噜地站起来,一饮而尽道,心里想到今日柏至侯许昌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子,才会如此对自己? 武强侯庄青翟见柏至侯许昌坐下后,自己也是举起酒杯起身站起来对着太中大夫田蚡说道:“田大人,不仅博学多才,而且年纪轻轻,日后定是国之栋梁.....” 第454章 舍近求远 当众送人醋坛翻 舍近求远从何谈 淮南王世子刘迁,见大殿内的众人都在拍着太中大夫田蚡的马屁,想着这次到京都来父王已经打过招呼,要和眼下这个不起眼的太中大夫田蚡接触一下,期初自己不以为然这个相貌丑陋的太中大夫田蚡有什么好结交的,今日一听其当场的反应,果真是才思敏捷。上次就听过父皇说当今陛下的身体不怎的,以后田蚡因王皇后的这层关系,定是要封侯的,只怕到时候为了牵制太后一党,王皇后定是要依托田蚡一党,来钳制朝堂之事。 时不我待,趁着众人都在对太中大夫田蚡敬酒之际,淮南王世子刘迁见太子刘彻坐在一旁,不好走下来到太中大夫田蚡的位置上敬酒,只能起身站起来对着喝着面红耳赤的田蚡敬酒道:“田大人,阿妹在京陪伴太后,若是日后遇到什么事情,麻烦田大人照拂一下。” 太中大夫田蚡,吞吞吐吐地回复道:“世子,莫要担心,太后对刘陵翁主关爱有加,眼下刘陵翁主可是太后眼前的红人,没有人敢欺负的,自有太后护着.....”心里想到,这个淮南王世子刘迁真是太傻了,这种话怎能当众说呢?自己不这样回复,别人不就是想你这个世子为了攀附我把自己的妹妹拱手相送,而且这话若是有心的人听进去了,还指不定给刘陵招惹多大的麻烦。 太子刘彻一听这话,心里的醋坛子就掀开了,当即绵里藏针地对着淮南王世子刘迁,说道:“世子,远水救不了近火,这是所托非人。舍近求远,并非是明智之举。刘陵翁主住在长乐宫永寿殿边上的长秋殿内,可是太后请来的贵客,宫中谁敢欺负刘陵翁主,只怕是太后第一个不答应的。不信,世子待会问一下刘陵翁主,想必此刻刘陵翁主和其他的女眷就在偏殿内....” “嗯,世子,刚才刘陵翁主是奉了太后的懿旨前来贺喜,这不和其他女眷在偏殿内,待会宴会结束后,可以一叙....”魏其侯窦婴,立马附和道,心里想到太后这招棋下得真是厉害,扣着淮南王刘安最心爱的女儿在身边,然后把窦氏女子嫁给淮南王世子刘迁,只怕是钳制着淮南王刘安,让其不敢轻举妄动。 淮南王世子刘迁的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冷冷道:“那是,阿妹在太后的身边,宫中自是无人敢欺负,怕就怕宫外的人,我父王最是宝贝着刘陵了,生怕刘陵受了一点儿的委屈......”心里想到不要以为太子妃陈阿娇欺负刘陵的事情无人知晓,只怕是上次上林苑狩猎的时候,因穿着楚服简单打扮而招受嘲讽、因救她却和太子共骑一匹马而招人妒忌、因上次祝寿宴时答对了太子殿下的问题而抢了其风头..... 隆虑侯陈蟜当即听明白了淮南王世子刘迁所指的宫外之人乃是陈阿娇,立即举杯起身对着淮南王世子刘迁敬酒道:“世子,一切都是误会,上次狩猎时幸得刘陵翁主舍命相求,这份恩情阿娇铭记于心....” 第455章 不如从命 顺道人情谁不做 支开莽夫婚姻错 淮南王世子刘迁,一听到隆虑侯陈蟜这表态之语,假装难以置信地问道:“隆虑侯,误会?世人皆知这大汉最尊贵的女子乃太子妃陈阿娇,眼下竟然有人急着表态,这是何故?” 郎中令赵绾为人刚直,见淮南王世子刘迁的言外之意陈阿娇乃是宫外之人,毫不客气地说道:“世子,上次上林苑的事情,众人皆知太子妃陈阿娇在危险之际,是智勇双全的刘陵翁主舍命相求,而后馆陶公主则是带着太子妃亲自到长秋殿赔礼道谢,能让馆陶公主亲自登门言谢的人,只怕这世上能有几人?” “赵大人,瞧你这话说得多好听,永寿殿边上就是长秋殿,看望太后之时,顺道去瞧一下长秋殿,这可是顺水之情.....”淮南王世子刘迁,阴阳怪气地说道,心里想到你们莫要把淮南王当着傻子一般,宫里的一举一动自己也是知道的,倒是有些人只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还出来帮着那个嚣张跋扈的太子妃陈阿娇说话,也不想一想馆陶公主和隆虑侯陈蟜会领情不? 魏其侯窦婴一听淮南王世子刘迁这话里大有兴师问罪之意,旋即对着自己身边的奴才使了一下眼色,那位奴才赶紧来到来到魏其侯窦婴的身边,假装附耳说了几句话后,就退在大殿外。 见殿内气氛十分地尴尬,魏其侯窦婴面带微笑地对着淮南王世子刘迁大声说道:“世子,世上的事情,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刚才忙着忘记了,刘陵翁主想请世子去小花园一叙。” 站在大殿外的那位奴才一听主家说这样话的用意,旋即小声地嘱咐着一位奴才后,便赶紧抽身离开去往偏殿内把刘陵翁主请到小花园。 心里明白这是支开自己的意思,淮南王世子刘迁便起身站起来对着在场的众位说道:“既然魏其侯如此贴心安排,那本世子恭敬不如从命,正好也可以问问阿妹在京中待着如何,是否受了委屈...” 言必之后,魏其侯窦婴看着淮南王世子刘迁离开的身影,心里不由地窦安的未来担忧起来,这淮南王世子刘迁和上次祝寿宴时一样,最喜欢没事挑事,这可不是为了口舌之快而招惹祸端还不自知的莽夫一个!想到此处就郁闷地喝下一杯酒,叹了一口气道:“女大不中留,不中留.....” 代国宰相灌夫举杯起身对魏其侯窦婴敬酒道:“魏其侯,莫要担心,郎有才女有貌,乃天作之合,咱们做父辈的,祝福小两口子早生贵子才是正事.....”说完之后,便一饮而尽。 魏其侯窦婴见自己的生死之交的灌夫好心地当众安慰自己,心里的郁闷之气也只好随着这杯美酒一饮而尽,放下空荡荡的酒杯在案几上,强颜欢笑地说道:“今日大家不醉不归....” 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此刻正殿内的宾客们互相地敬酒起来,太子刘彻见众人频频对自己敬酒,连忙说道自己年幼酒量不行,只能以茶代酒...... 第456章 心怀感激 一个老实一个坏 精明奴才糊涂哥 在偏殿内的宴席上,那位奴才急忙忙地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边上,垂首恭敬地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烦请刘陵翁主移步到小花园。” 起身站起来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便看向主人家魏其侯夫人,魏其侯夫人见这位奴才可是魏其侯的心腹,当即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无妨,宴会马上要结束了,去吧。”心里想到这位奴才过来相请,定是有要事,不然也不会派这个奴才过来。 于是,淮南王之女刘陵便跟随这位奴才一起离开大殿内,奴婢晴儿见刘陵走出来,便赶紧紧随其后,而淮南王之女刘陵却阻拦道:“不用了,只是去一下小花园,对了兰儿姑娘呢?” 站在原地的奴婢晴儿答道:“兰儿一出来就说自己肚子疼,被魏其侯府上的一个奴婢领走去了茅厕,眼下还未回来,想必是在回来的路上吧。” “晴儿,莫要走远了,就在此处等我与兰儿。”交代完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便随着那位奴才走在羊肠小路上。 见四下无人之时,那位奴才开口把刚才的在主殿上发生的事情,简明扼要地告诉了一下淮南王之女刘陵,刘陵这才明白魏其侯窦婴的用意,心里十分感激地对着那位奴才说道:“麻烦向魏其侯转达,此情刘陵记住,多谢。” “不敢当,刘陵翁主,主家之所以出此下策,也是念世子乃是小姐窦安的郎君,等宴会结束之后,世子就可以迎娶小姐离开这满目繁华的危险之地,去淮南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那位奴才,语重心长地解释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这位奴才的话,便明白了其定是魏其侯的心腹,连连感谢地对着那位奴才说道:“待会我定会交待与世子,回酒宴后切不可胡言乱语了,这是非之地少说为妙,我在京中一切安好。” 说话之间,淮南王之女刘陵在那位奴才的引领下便来到小花园的亭子里,只见亭子里摆放了一些新鲜时令的水果和茶水,亭子外站着两位伺候的奴婢,坐在石凳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便让那位奴才早点回去酒宴上去忙活着,那位奴才颔首微笑对着两位奴婢嘱咐道,务必尽心伺候着贵客,切不可怠慢了,然后便抽身离开。 看着小花园的百花齐放、百草丰茂的样子,淮南王之女刘陵眼下寻得一片寂静,当即对着满园夏色,兴致勃勃地说道:“夏树葱葱,一阵夏风吹酒醒,天涯悠悠,飘散栀香花似雪!良辰美景何人赏,凋落一地无人知。” 突然,淮南王之女刘陵想起今日好像没见到窦萍,便开口询问站着伺候的奴婢道:“怎么没有见到你家窦萍小姐呢?这是....” “刘陵翁主,窦萍小姐一大早背着箭筒纵马而去.....”一位奴婢福了一下身子,恭敬地继续说道:“主家不放心,还派了几位家丁跟随其后,至于其它的奴婢就不清楚了。” 第457章 胡编乱造 当面质问带路人 刚买进府不识路 “哦,这样的,或许是心情不好吧。”心里明白窦萍是见机赌气耍脾气出府,其实是不想参加这种宴席而已,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一笑地回复道。 此刻,被一位奴才领过来的淮南王世子刘迁,见到亭子里的阿妹刘陵,当即对这位奴才抱怨道:“这正殿离这个花园本来很近,怎么被这个奴才领着走了许多弯弯曲曲地路,依本世子看,你这个奴才是有意为之,意欲何为?” 那位奴才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惴惴不安地连忙解释道:“世子,奴才是前几日刚买进府里的,一直在后厨打杂,因近日是主家的大喜之日,前面忙不过来才抽调奴才前来.....” 淮南王世子刘迁,立马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伸出右手拿起茶杯的水直接往嘴里倒,不曾想这居然是一杯醒酒汤,当即吐到地上,气汹汹地对着旁边站着的一位奴婢吩咐道:“去给本世子,准备解渴的茶水来!” 见那位奴才还跪在地上,淮南王之女刘陵轻声细语地对其说道:“不知者无罪,快点下去....”心里想到阿兄还是这样的冲动莽撞,和这位小奴才较能显示什么?也不想想这里是魏其侯府邸,可不是淮南王王府,而且这里戒备森严,可不是随便撒野的地方! 那位脸色苍白的奴才,连忙说了一声谢之后,便起身疾步而去,生怕在此处多留一刻,而遭受无妄之灾,毕竟刚才大管家特地交代了自己带淮南王世子刘迁多在花园逛逛。 见那位奴才连滚带爬的样子,淮南王世子刘迁倒是笑得十分开怀,而淮南王之女刘陵见自己的阿兄如此模样,心里真是又气又恼地说道:“阿兄,打狗也要看主人,这里是魏其侯的府邸,你岳丈的地盘,天子脚下之地,你怎可随意对待默默无闻的奴才,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自毁名声......” “多虑了,一个奴才而已,小题大做了!对了,阿妹,今日难得见到你,看你面容憔悴,想必在宫中过得不开心吧!”淮南王世子刘迁,仔细地打量着刘陵身上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位老谋深算的窦太后,真是手段了得,把阿妹扣在自己的手中,还美名其曰是到宫中作客,世人皆知是做质子去了,过着囚禁的生活。 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带微笑地说道:“阿兄,我在宫中一切安好,太后、皇后和陛下对我都不错,这个不用担心的。眼下是待会你回酒宴后,不能对着那些人胡言乱语了,少说话多吃菜,那帮人都是各怀鬼胎的人精。记住等酒宴结束之后,就早点带着迎亲的队伍离开长安,还有一路上对新娘子也关心点,毕竟舟车劳顿甚是辛苦不已。” “阿妹,淮南王王府里数你最操心了,刚才说的我记住了,少说话多吃菜!对了这是父王给你的家书,自从你在京中待着这些时日,父王甚是想念....”身着大红色的喜服的淮南王世子刘迁,一边不耐烦地说着,一边伸出右手从左袖口里拿出一份帛书递给面前的刘陵手上。 第458章 一份家书 明话暗说防奴婢 福祸由己不由人 接过淮南王世子刘迁递过来的帛书,淮南王之女刘陵的那双美眸轻轻地扫过这份家书,若有所思地对着自己的阿兄说道:“阿兄,父王说的我记住了,只是眼下还不是时候,等后面是否有机会吧。对了,此次你回去一要告诉父王安心与文人墨士修书养性,莫问国事,特地是田租税这一事,陛下已经今早颁诏了;二窦安乃魏其侯爱女,又是陛下赐婚,一定要仔细爱护着,好生对待。”心里想到,阿兄这些话当着魏其侯家的奴婢面前,也只能如此明说着,暗地里的意思,则是不要父王有叛乱之心,小心提防着新娘子窦安。 “阿妹,这是自然,父王整日招致宾客方术之士数百人,就是想着修道升仙,哪有闲心过问朝堂上的事情。对于新娘子,阿兄就对着七国之剑一样,细心呵护珍爱着,这可是上承天恩,阿兄感恩戴德不已。”见旁边还站着一位奴婢的淮南王世子刘迁,对着阿妹使了一下眼色道,心里想到这京城真是无聊至极,不如自己的安乐窝淮南好,唯吾独尊! 把那份家书叠好之后,有递给自己阿兄的手上,淮南王之女刘陵,轻声地提醒道:“目妄视则淫,耳妄听则惑,口妄言则乱。望阿兄婚后收敛一下性子,切莫任意乱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等皆是大汉子民!这份家书我已经看过了,已无用了,阿兄还是带回去吧,免得放在我这里不好....” 淮南王世子刘迁见阿妹刘陵如此小心翼翼,便接过那份家书放入袖口原处,心情不爽地说道:“阿妹,你过着是如履薄冰的日子,为了让父王和我安心,才委曲求全而已。莫把阿兄当做糊涂人,上次上林苑狩猎及在宫中的日子,只怕是过着五味杂陈。只要你点头,我回去后,与父皇商量一下,毕竟你一个人在长安的确是让人不放心....” “阿兄,我一切都还好,之前是有一点误会,眼下也清静了不少,等日后再说吧。”淮南王之女刘陵,心平气和地说道,心里想到刚才父皇的家书里,虽有关心地询问自己在京如何,却有打探宫中秘事之嫌,想想父王怎么就舍得答应太后这苍白无力的要求,只怕是也别有用心让自己留在宫中。 淮南王世子刘迁听着自己阿妹说出这样隐晦的话,便玩世不恭地提醒道:“阿妹,福由己发,祸由己生。那位是什么德行,世人皆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位只怕是这辈子也就是那副德行了,你在宫中能躲就躲着她,能不见就不见,实在不行直接告诉阿兄,阿兄给你摆平.....” “好,我的好阿兄,时候不早了,想必宴会就等你回去就要结束了...”心里明白阿兄的一片好意的淮南王之女刘陵,隐隐约约听到正殿传来歌舞之声,便岔开话题提醒道,心里想到自己的事情还是不要让阿兄参与进来,以他的性子只怕是帮倒忙。 第459章 借花献佛 手足之情莫亏待 借花献佛巧遇到 一听到阿妹刘陵催促自己早点回去,淮南王世子刘迁便站起身来,对着站在一旁伺候的小奴婢说道:“给本世子领路!”那站在亭外的小奴婢垂首低眉,十分温顺地回复了一声“诺”之后,便转身走在羊肠小路上。 在这分别之际,淮南王世子刘迁便转身郑重其事地对着阿妹刘陵嘱咐道:“若是不开心,不用勉强,告诉阿兄一声,其余的阿兄想办法。”心里想到阿妹最是顾全大局而委屈了自己,眼下还不是为了父王和自己,这才进宫陪伴窦太后那个老太婆去了,真是不知道窦太后打得什么算盘,窦氏女子嫁入淮南王王府里,这就不是明摆着互相牵制着。 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一笑,轻启红唇,淡淡地应一声道:“阿兄,我知道了,还有就是庶兄刘不害,也要好生对待着,好歹也是我们淮南王的血脉....” “好的!我的傻妹妹,自己的事情都不操心着,还替他人担心着...粉末倒置了!”淮南王世子大步流星地走在花园的小路上,从嘴中飘出这句话来,心里想到的是,这庶出刘不害带着那个小倔种刘建在外庄上过着一贫如洗的日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年底呢! 看着自己阿兄刘迁渐行渐远的身影,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心情亦是沉重不少,看着满园的百花齐放,便随口感叹道:“艳阳照京都,夏风吹云端,绿树忽惊夏意早,玉兰偏怜晚春暖。” 话说这个时候柏至侯嫡次女许香一个人闲逛到此处,无意之间听到淮南王之女刘陵思绪万千的话,心里不由地佩服道:“刘陵翁主,活在今朝下,惜取眼前人,这里风景甚好,怎么一个人来此?这是在等人还是独坐无聊?” “许小姐,刚才在大殿内,柏至侯夫人和武强侯夫人如此说你,你一点也不恼?”淮南王之女刘陵,起身站起来摆摆墨绿色的衣裙上的浮尘,轻声细语地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许香刚才讲的话甚有深意,不似刚才在偏殿内的那般乖巧听话的样子。 面容姣好的柏至侯嫡次女许香,伸出纤细的右手轻轻地抚摸这一枝开得灿烂无比的粉红色的花,似笑非笑地回复道:“有什么好生气的,若是生气了就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这是何必呢?况且嘴长在他人的身上,要说什么岂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刘陵翁主,你说是不是?” “敬守此心,则心定;敛抑其气,则气平。许小姐,这份胸襟和通透无人能及,怪不得柏至侯夫人在平阳公主面前如此力推你,其中缘由只怕许小姐心里也是略知一二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眼前的许香弄花,着实美丽至极。 突然,那朵粉红色的花被柏至侯嫡次女许香给掐断,面带微笑地转手就递给刘陵道:“刘陵翁主,这头上有荷花羊脂玉钗,只怕是太过素净了,若是簪戴上这朵花,想必增色不少。为人处世,处逆境,心须用开拓法;处顺境,心要用收敛法。” 第460章 守株待兔 判若两人嫌弃她 守株待兔只为他 “不了,多谢许小姐的美意,刘陵觉得这朵粉红色的花,配许小姐更合适,人美花娇,相得益彰。”见那一刹那间的许香毫不犹豫地掐断花朵时所透出来的一股狠劲,心里微微一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道,心里想到这个许香不是表面上看得那般处处与人为善,只怕是一个善于伪装的狠角之人,和刚才在殿上表现的是判若两人。 柏至侯嫡次女许香,冷冷地扫刘陵两眼,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不悦之气,淡淡地说道:“不知刘陵翁主是嫌弃这朵花,还是嫌弃摘花的人?若是换作天子殿下摘下来相送,不知刘陵翁主是不是置之不理?还是满心欢喜不已?”说完之后,便把这朵粉红色花扔在地上,接着一脚踩在粉红色的花朵上,瞬间这朵粉红色的花便蹂躏在其脚下。 一朵鲜花就这样被其践踏与脚下,淮南王之女刘陵此刻算是明白眼前这位许香并未是人畜无害之人,而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便满不在意地说道:“因果循环,许小姐,摘花献佛,只怕是刘陵无这个福气,想必天子殿下日后定能享齐人之福,左拥右抱.....” 柏至侯嫡次女许香遽然迸出寒光似的冷笑道:“刘陵翁主,上次上林苑狩猎时,可是大放光彩,好生让长安的女子羡慕不已,当众与太子殿下共骑一匹马,是不是要昭告天下你与太子殿下有男女之情?今日又不好好在宴席上与人把酒言欢,却偷偷摸摸地来处,是不是又想和太子殿下私自相会?想比太子妃早一点嫁入皇宫去?” “许小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刘陵正身直行,众邪自息。不知许小姐刚才在大殿上当真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才佯装退下,是不是想趁机去寻太子殿下?好在太子殿下面前表现一番?”淮南王之女刘陵,不甘示弱地辩驳道,心里暗暗思忖起来,这柏至侯嫡次女许香长得貌美如花,谁知尽是如此心肠,只怕日后太子妃陈阿娇是有好日子过了。 见自己的心思被眼前这个刘陵给挑破,柏至侯嫡次女许香当即面红耳赤地辩驳道:“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来败坏我的名声!我这是出来透透气而已....倒是你久坐此处不离,不就是想守株待兔,坐等太子殿下过来?” “许小姐,凭什么你可以这样想和这样讲我,而我只是以彼之身还彼之道,却就不行了?敢情这话只能你说,别人就不能说了?我离开宴会,是魏其侯夫人准许的,可不是偷偷摸摸地来此处,不信你大可回去当众问问.....”淮南王之女刘陵话锋一转道:“倒是你阿姆,这么着急在平阳公主面前推荐你,这可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众人皆知平阳公主乃是太子殿下的皇姐,不用说了你心里也是十分愿意能侍奉太子殿下,是不是想成为其美人或夫人?” 第461章 如影相形 福祸无门人自召 如影随形善恶报 柏至侯嫡次女许香,没有想到淮南王之女刘陵居然如此伶牙俐齿,气得面色微微发白,强自镇静地回复道:“刘陵莫要在此与我逞口舌之快,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不想想你是何种身份待在皇宫里,休要在此处与我斗嘴。” “我是何种身份待在宫里,这个不劳许小姐操心了,只不过我好想提醒一下,馆陶公主已入了大殿内的主坐,太子妃陈阿娇可不是吃素的,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只怕是没有那个好日子!”淮南王之女刘陵,不急不忙地继续说道:“祸福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这世上因果循环,没有谁能躲过。” 柏至侯嫡次女许香不曾想自己居然被一个宗室之女在此处当面说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罂粟绽放,轻哼一声道:“五十步笑百步而已,我阿姆可是正大光明地在众人推荐我,而你阿翁可是偷偷摸摸地背着人把你送到宫里去了,想必之下,你阿翁如此做作还不如我阿姆的坦坦荡荡呢!”心里想到的是,这个刘陵不仅长得国色天香,而且心思深沉,只怕她待在皇宫里别有用心吧。 见柏至侯嫡次女许香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淮南王之女刘陵便转身离去,就要抬起脚步之时,只见奴婢晴儿急慌慌地跑过来,看到淮南王之女刘陵便犹如见到救命草一般,见亭子里还有一位花容月貌的小姐,压住内心的焦急,平一平气息道:“刘陵翁主,魏其侯夫人有请。” 见那位奴婢额头上微微冒汗,柏至侯嫡次女许香走上前一步,满腹狐疑地询问道:“魏其侯夫人只请刘陵翁主过去?”心里想到这个时候,宴会已经接近尾声了,这个奴婢疾步而行想必定是出了大事情。 “嗯。”对着柏至侯嫡次女许香福了一下身子后的奴婢晴儿,焦急万分地看向淮南王之女刘陵小声地说道:“刘陵翁主,兰儿.....” 一听到‘兰儿’这二字,神色凝重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便带着奴婢晴儿赶回去,而柏至侯嫡次女许香见二人三步并作两步走的样子,想着此刻在此处守株待兔只怕是徒劳无返,不如去偏殿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说不定还能看到一场大戏。 话说此时,假山石头下太中大夫田蚡见淮南王之女刘陵携奴婢一起疾步向偏殿内而行,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便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而尾随其后。 一脚迈进这个喧闹不已的偏殿内,只见头发凌乱的奴婢兰儿被人五花八绑起来,嘴里还塞了一块白布,被两位身强力壮的护卫按住肩膀,双膝跪在地上动弹不得,而大殿内的众位贵妇淑女们面带讥笑在底下议论纷纷。 淮南王之女刘陵神色并未有半点慌张,处之泰然地来到奴婢兰儿的边上,对着高高在上的魏其侯夫人福了一下身子,平静地问道:“夫人,这是怎么了?” 第462章 苟且之事 男女厮混假山洞 衣冠不整绑过来 魏其侯夫人见淮南王之女刘陵知书达理的样子,面有尴尬之色地当众说道:“刘陵,这个奴婢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无意之间被我家奴才给撞上了,这不把人给绑了....”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这件棘手的事情怎么处理,这个奴婢可是淮南王之女刘陵带过来的,若是平常也好处理掉,可以眼下是在中众目睽睽之下,这件丢人的事情是藏不住! “魏其侯夫人,这奴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正色敛容的淮南王之女刘,肃然问道,心里想到这兰儿本来就不是一个本分的奴婢,一心想往高处走,今日早上特地过来,不仅仅是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只怕是想趁着这个大好时机,钓个金龟婿吧! 赶过来的柏至侯嫡次女许香,一见那奴婢兰儿衣冠不整的样子,不由地害羞说道:“刘陵翁主,这个还要好问什么?瞧瞧这奴婢衣冠不整的样子,定是与男子偷欢之时,被魏其侯家的奴才给发现了,这下丢人可是丢到.....” 武强侯夫人见许香说出这样的话,毫不犹豫地补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奴婢可是刘陵翁主带过来的,今日出了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若不严办这个奴婢,只怕是淮南王的名声是要臭了!馆陶公主,您说该怎么办?” 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奴婢兰儿,吓得魂不附体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求饶,可是在大殿内的众人谁会怜惜一个奴婢的狗命,无人开口对其求情。 馆陶公主见那奴婢额头都磕破流血了,心生厌恶地说道:“魏其侯夫人,这事情出在你的府上,这奴婢却是刘陵的,这件事情该何处何从,本宫也不好过问.....”心里想到武强侯夫人真是会借刀杀人,可惜我馆陶公主才不管这等的破事情。 眼下这皮球又踢给了魏其侯夫人,众人心里都明白这个事情不管怎么处理都不好,而自己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来看这场大戏,毕竟这是刘陵的奴婢干出这等龌龊之事,丢的可是刘陵的脸面。 大殿内已经传来窃窃私语,无非就是说什么主人就会带出什么样的奴婢,这奴婢如此淫荡,想必那主子也是谄媚之人,不然怎会有‘上行下效’这个成语呢? 左右为难的魏其侯夫人,为了平息此事,只能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若是我府邸出现这等腌臜之事,定是要杖杀这对狗男女呢!不知道刘陵翁主有什么意见?”心里想到的是,这个奴婢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居然在魏其侯府上干出这等事情。 席地而坐的柏至侯嫡次女许香,见魏其侯夫人居然把主动权给到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即从中阻拦道:“夫人,刘陵翁主年纪轻轻,怎会遇到过这等丢人的事情,毕竟主仆一场情深意切,眼下要取了这个奴婢的命,想必刘陵翁主也是下不了这个手,依我看此事还是夫人出面办才好......” 第463章 自报家门 耳听为虚非实情 自报家门太后人 “魏其侯夫人,正如您所说要杖杀这对狗男女,可是眼下只有这个奴婢,那轻浮的男子在哪里?捉奸捉双....”神色自若的淮南王之女,微微一笑,淡淡地问道,心里想这奴婢兰儿再怎么想钓金龟婿,也不会如此轻率,还让人当众捉住了,只怕这事情必有蹊跷,无非就是有人想利用这个奴婢来败坏自己的名声而已。 话音一落,柏至侯嫡次女许香便直接怼上去:“那男子定是撒腿就跑了,不然还留着被抓?”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看刘陵这样子倒是想救自己的奴婢,若她不救人只怕是待会在场的众人走出去魏其侯府邸,她的脸面就丢到长安街去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许小姐难道不知道吗?难道当时许小姐也在场,看到那男子撒腿就跑了?”淮南王之女刘陵,毫不客气地质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兰儿是自己带出来的,怎么也是自己带回宫里去,由太后发落,而不是在此处任人宰割! 魏其侯夫人一听刘陵这话,当即转过身对着自己的管家问道:“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心里想到这许香这是怎么了,此时此刻却处处刁难刘陵,难道是记恨刘陵长得比自己更胜一筹? “奴才和几位下人端着东西经过花园小路上,却隐隐约约听见花园假山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原是以为那位奴才偷懒,跑去一看就见到一男一女在假山小山洞里干苟且之事,那男子见有人过来,就丢下这个奴婢从另一头小路跑了。”魏其侯家的管家,趾高气扬地回复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这话,当即追问道:“可见到那男子长的什么样子,身高几许?穿什么颜色衣服?” 沉默片刻之后,那位魏其侯的管家摇摇头道:“小山洞光线太暗了,没有瞧清楚,况且事发突然,哪里容我好好地看清楚,只是这个奴婢吓得惊慌失措,瘫坐在地上,奴才见状就绑过来。” 到了此刻,淮南王之女刘陵才伸出纤细的右手出来,把塞在奴婢兰儿嘴中的布拿出来,直接扔在地上,对其说道:“今日之事,如实交代,若有半字虚假,可是掉脑袋的!” “刘陵翁主,救命呀,奴婢可是太后派过来的.....”那奴婢兰儿赶紧低头求饶道,心里想到此刻也只能自报家门了,不然真的是走不出去这个魏其侯家的大门。 这个奴婢的话一出,顿时惊醒了在场的众人,谁会想到这居然不是刘陵的奴婢,而是太后的奴婢,武强侯夫人毫不犹豫地呵斥道:“干了这等丑事,不要以为攀扯上太后,就能保命,太后调教出来的奴婢,那个个都是精明能干,怎会有你这样不要脸的.....” “一个奴婢陪主人去赴宴,却穿金戴银、略施粉黛,打扮得如此花枝招展的,这里面是什么用意,想必众人皆知....”柏至侯嫡次女许香,添油加火地说道。 第464章 近朱者赤 醍醐灌顶旁观人 见风使舵皮球回 跪在地上的奴婢兰儿,此刻看到高高在上的馆陶公主,额头上流淌着猩红的鲜血,连忙说道:“馆陶公主,奴婢兰儿是太后宫里的人,上次乌鸡汤之事,可还曾记得....”心里想到,眼下只能隐晦地向馆陶公主求救,毕竟这里面最尊贵的人当属她,提这个事情就是希望馆陶公主能救自己一命。 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的馆陶公主,一听到眼下这个命贱如蝼蚁的奴婢居然用乌鸡汤的事情来要挟自己,便双眼仔细地上下打量着跪在地下的奴婢,微微蹙了眉头,不得不当众颔首点头道:“不错,的确是太后宫中的奴婢兰儿,你这是怎么了.....”心里不由生气来,这刘陵也是的,怎么把堵嘴巴的布给扔了,还有这魏其侯夫人做事实在不行,优柔寡断,直接拿出去杖杀就行了,这下倒好把自己拖下水也就算了,搞不好还要臭了太后的名声! 话音一落,武强侯夫人犹如电击一般,手中剥的杏子滑落在地上,想一想刚才说了上梁不正下梁歪等大逆不道的话,若是传出去了岂不是引火上身,当即花容失色地说道:“馆陶公主,当真是太后宫中的人?” 此刻在一旁冷眼观看的武强侯嫡长女庄葶,头脑清楚地说道:“馆陶公主,阿姆,这个奴婢刚才不是说了,太后派她去伺候刘陵翁主,此时她是长秋殿的人,和太后毫无关系。还有你这个奴婢不要以为今日借太后之名,想逃过此劫!这事情若是没有说清楚,哪怕是椒房殿的奴婢,想必皇后定会秉公办理,以正宫心....” 柏至侯嫡次女许香,不甘示弱地说道:“这个奴婢之前在伺候太后老实本分,怎么转眼之间伺候刘陵翁主后,反而干出这等事情来,想必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心里想到,既然庄葶说出这话来,自己也要力保住太后的名声,把这脏水往刘陵身上泼,如此也能落得一个好名声。 “兰儿,不是本宫不帮你,眼下的情况是,你要把自己刚才遇到的事情说出来,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否则就是太后或者皇后来了,只怕....”高高在上的馆陶公主,带着一种俯瞰世间蝼蚁的漠然无情,淡淡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还是庄葶这个丫头反应快,立马把关键的问题撇开,如此众人也就不用顾忌波及到太后的声誉了。 席地而坐的平阳公主,见众人又一次见风使舵,不偏不倚地对着跪在地上的奴婢兰儿说道:“兰儿,原是在永寿殿见过你的,办事干净利索,说话也进退有度,太后甚是看重你,这不才会安排你去伺候刘陵翁主,今日怎会出了这种事情?若是其中被人栽赃陷害,你也不用顾忌是哪门的高门贵子,直说无妨.....”心里想到,这个奴婢断是不敢干出这等龌龊之事,这件事情波及到刘陵和太后的声誉,此事必须要调查得清清楚楚。 第465章 真假参半 遮遮掩掩看不清 一面之词不足信 见馆陶公主和平阳公主二人都开了尊口,心里想了片刻之后的魏其侯夫人正色敛容,肃然道:“若是在犹犹豫豫的,想遮掩刚才发生的事情,只怕是...”心里想到馆陶公主和平阳公主这二人的意思是想保住这个奴婢,不然也不会开口帮这个奴婢说出这样的话来。 本来心里有点虚的奴婢兰儿,眼下这些人都不顾及自己是太后的人,只能吞吞吐吐地说道:“奴婢,刚才内急,所以去上茅厕,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走错了路,误入了花园假山那边,谁曾想有男子一路尾随,趁着奴婢进过假山山洞时,把奴婢挟持了,本欲对奴婢欲行不轨之事,正好遇到其他人过来,那人吓得逃走,而我还未开口争辩,就被魏其侯家的奴才给绑了起来....”心里想到,今日真是倒了血霉,怎会遇到这种事情,关键还被人捉住!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奴婢兰儿的话,当即问道:“可曾看到那男子的相貌?身高多少?穿了什么衣服?”心里想到,这个奴婢兰儿讲的话真假参半,去茅厕是假,去花园钓金龟婿是真,可是不曾想到等待自己的居然是如此惊天动地之事。 “奴婢被那人从后面劫持住,不曾看到那男子的相貌和身高,至于衣服的颜色不曾看到过,只知道那贼人力气很大,特地把衣袖挽起来,只露着胳膊和手,右手虎口之处有老茧.....其他的奴婢真的是一概不知了....”跪在地上的奴婢兰儿,心有余悸地回复,心里想到眼下该如何保住自己这条小命,馆陶公主算是指望不上了,而平阳公主公正不阿,只能寄托到刘陵翁主身上,毕竟眼下自己是长秋殿的人,若是今日命丧于此,只怕她的脸上亦是无光。 柏至侯嫡次女许香,面带微笑地说道:“魏其侯夫人,这奴婢的嘴里没有一句实话,去茅厕的路知道,回来却忘记了,然后还去了花园假山那边,这不是守株待兔??”心里想到,这个奴婢不老老实实地站在殿外伺候着,倒是会偷奸耍滑,寻个理由去花园那边,这个心思谁人不知。 “一面之词,不足为信!你这个奴婢,满嘴里没有实话.....”抢在魏其侯夫人回话之前,武强侯夫人当众斥责地说道:“看你这个狐媚的样子,想必今日趁机出来钓金龟婿的吧!不曾想金龟婿没有钓到,倒是惹得一身骚,魏其侯夫人,依我看还是拖下去杖毙算了,眼不见心不烦.....” 魏其侯夫人心里想着今日可是魏其侯府上大喜的事情,怎能在自己府邸上杖杀别人的奴才,旋即回复道:“武强侯夫人,这奴才是长秋殿的人,我一个魏其侯夫人怎能擦手管这个事情,这刘陵虽说眼下住在长秋殿里,还是太后请过来的客人呢!说到底这个奴婢的去留还是太后拍板子......你看看,今日是我府上大喜的事情,怎能杀生呢?这多不吉利.....” 第466章 通奸之名 出事贵府给说法 贻笑大方扫威名 魏其侯夫人的话里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就是赤裸裸地告诉在场的众人,不要把脏水泼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上,刘陵翁主是太后请进宫里的客人,这个奴婢的生死自是窦太后决定的,并非自己一个魏其侯夫人能打杀的! 柏至侯夫人当即明白魏其侯夫人的小算盘,这无疑是在侧面地告诉众人自己不想摊这趟浑水,也在警告在场的蠢蠢欲动的人,莫要煽风点火,小心窦太后的手段! 此刻,柏至侯夫人不由地担心说道:“魏其侯夫人说得是,这个奴婢的生死自有太后定夺,只是魏其侯夫人想置身事外只怕也难!毕竟今日之事出在魏其侯府上,既然有贼人劫持女子行凶,只怕也要给个说法,不然这奴婢可是坐实了通奸之名....” 话音一落,心思活络的柏至侯嫡长女许香当即帮腔道:“魏其侯夫人,今日是贵府的大喜之日,世人皆知魏其侯治家如治军一般,我观贵府每隔三米之远就有一位护卫守卫着,想必一是排除前来喝喜酒的人鱼目混杂,而是杜绝不法之徒干出不法之事,可是眼下出了这等事情,这奴婢一口咬定是被贼人挟持,若当下不能查出这个贼人,只怕大将军的名声不保....望魏其侯夫人三思而后行......” 这柏至侯嫡长女许香的话,无疑把魏其侯夫人推到风口浪尖之上,在场的众位女眷们一听,都在地下窃窃私语起来,很明显今日魏其侯夫人想置身事外只怕是难上加难了,毕竟受辱的可是太后喜爱的奴婢,不把贼人找出来,那魏其侯的大将军的威名岂不是荡然无存而贻笑大方! “这捉贼人,可不是妇道人家擅长的事情.......”面有为难之色的魏其侯夫人,真是如坐毛毡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个许香也是的,如此不懂事让自己当众下不了台阶,其心可诛! 话说此时,淮南王之女刘陵转过身看向奴婢兰儿,只见其右手食指中指的指甲上有鲜血,当即在众人面前问道:“兰儿,你右手指甲里怎么有血.....”心里想到,凭这一点线索,应是有戏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的奴婢兰儿,兴奋地高呼道:“魏其侯夫人,奴婢知道贼人是谁了,在拼命挣扎之时,奴婢的右手使劲抓挠那贼人的胳膊!眼下只需要在进来的缤客内,只要找出右胳膊带伤的,就能证明奴婢的清白....” “能想到这点,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只是为了区区一个奴婢,要在今日男缤客里去.....这....”魏其侯夫人吞吞吐吐地说道,心里想到现在这件事情不好办,今日来得都是长安的豪门贵族,要是直接找到那贼人便可,可是要一一查验只怕不妥,这可是得罪了所有人! 此刻,淮南王之女刘陵特地大声地对魏其侯夫人说道:“想必魏其侯夫人也有难言之隐,怕一一查验还没有揪出元凶,而此事众人皆知,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魏其侯夫人一试,定能捉住这个贼人.....” 第467章 高声说道 抱怨之声被呵斥 自有妙计缉拿人 话说此时,偏殿窗户外有一个人影一闪而过,而有所察觉的太中大夫田蚡赶紧去追随,不曾想那人影就不见了。太中大夫田蚡心里想到那人影是消失在正殿那边方便,想必那贼人应是今日正殿在场的一位,不如自己助刘陵一把。于是,太中大夫田蚡便朝着正殿走去。 而此刻,听到淮南王之女刘陵有办法能帮助自己缉拿真凶,魏其侯夫人高兴地起身站起来,面带微笑地问道:“刘陵翁主,不知有何妙计,可助我捉住这个贼人?” 在场内的柏至侯夫人、武强侯夫人、馆陶公主、柏至侯嫡次女许香和武强侯夫人嫡女庄葶等人,个个面面相觑,惊讶不已,心里暗想这刘陵只怕是吹牛吧,想在众人面逞英雄。 坐在一旁的平阳公主,心中十分难以置信,便好心地提醒道:“刘陵,这事情不小,依我看还是请魏其侯过来吧。” “多谢平阳公主的好意,眼下怕惊动这贼人,魏其侯还需要在正殿里稳住这些贵客,不然会打草惊蛇,就会前功尽弃.....”淮南王之女刘陵,神色从容地继续说道:“烦请魏其侯夫人移步下来,容我单独....” 魏其侯夫人当即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边,在场的众人看到刘陵对着魏其侯夫人的耳边瞧瞧说了几句话后,便退在一旁。 “好,好,此办法不错.....”魏其侯夫人心情大悦地继续说道:“在场的各位,在此处尽情喝酒吃菜,莫要随便走动,我去去准备一下,待会就见分晓....” 魏其侯夫人如负重重地离开大殿,在大殿门口之处还特地对着护卫嘱咐道,好好看着偏殿内的众人,那贼人还未抓住,切不可让女眷们随意出来。 此刻,大殿内的众位女眷们就抱怨起来,都在议论纷纷地说道,敢情这是把我们这些女子当成贼人了?真是搞笑不已! 见大殿内抱怨不休,馆陶公主立马黑下脸来,说道:“魏其侯夫人多不易,本来今日是她家大喜的日子,出了这种事情,你们不出主意就算了,还在这里抱怨着。眼下人家是我们好,才让我们安心待着此处,不然现在本宫同意你们随便出入,若是再出什么事,这就不能怪到魏其侯夫人了,那可知咎由自取!” 此话一出,当场便鸦雀无声,平阳公主见大殿内气氛十分地尴尬,便对着那两位护卫说道:“这个奴婢好歹还是太后喜欢的,把人给松绑了。” “诺!”那两位护卫当即解开绳索,捆绑好久的跪在地上的婢兰儿,感恩戴德地对着平阳公主说道:“多谢,平阳公主。” 馆陶公主一听这个奴婢兰儿说的话,当即提醒道:“松绑之恩就感谢了,怎能忘记刘陵翁主的救命之恩呢?若不是刘陵翁主看到你指甲上的血,若不是刘陵翁主想出来的妙计,只怕你今日就要丧命于此!做人还是要老实本分一些,怎么不见刘陵翁主的另一位奴婢多事呢?” 第468章 实至名归 长安四美一技长 一展歌喉喉不行 馆陶公主这番话,无疑是在打奴婢兰儿的脸,可是眼下奴婢兰儿能脱险侥幸而活,实属不幸中的万幸,当即磕头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谢道:“多谢,刘陵翁主的救命之恩。”心里想到的是,若是真的捉住了这个贼人,倒是叫自己如何是好,本来自己就是指望着缉拿不到这个贼人,此事最好不得了之最好。 “先莫要谢我,等抓住了贼人,到时候你二人还要当庭对质....”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站在一旁的奴婢晴儿示意,那奴婢晴儿当即走过来搀扶起奴婢兰儿,退在自己的座位后面。 席地而坐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有点口渴,当即喝下一杯清茶后,抬头用双眼扫了一下在场的众人,面带微笑地看着柏至侯许香,饶有兴趣地说道:“许小姐,真是秀外慧中,怪不得能名震皇都,听说是长安四美之一,今日这一见乃实至名归!” 坐在一旁的平阳公主,当即应声道:“长安四美,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这四美分别是阿娇、许香、庄葶、窦安,这四人不仅相貌出众,关键每个人都有一技傍身,阿娇的箭术不凡、许香的歌喉动听、庄葶的琴声悠扬、窦安的女红逼真。” 武强侯夫人一听平阳公主的话,面带微笑道:“眼下,众人都在殿内甚是无聊,不如请许香高歌一曲?好让众人大饱耳福一下....”心里想到的是,何不借此机会好让这个心高气傲的许香当众献歌一曲,也让馆陶公主有点危机之感,毕竟太子妃陈阿娇是箭术不凡,这打打杀杀的功夫岂能日后承魅与太子殿下,能讨太子殿下的欢喜自是这动人的歌声。 柏至侯嫡次女许香心里明白武强侯夫人这一招甚是歹毒,以退为进地说道:“武强侯夫人,不好意思,今日我喉咙不舒服,恐怕难以一展歌喉,倒是葶妹妹的琴艺了得,一曲高山流水世上少闻。这不大殿之上正好有一把琴在那儿摆着,只差一位妙人来拨弄.....”心里想到的是,自己的歌声只在窦太后面前展示过一次,能让自己高歌一曲的是你这个武强侯夫人吗?也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敢情把我当做你家府上的歌姬一般! 话音一落,武强侯夫人的脸色骤然一变,在场的众位女眷都在底下暗暗偷笑,武强侯嫡长女庄葶见自己阿姆在众人面前出丑,不由地轻声说道:“阿姆,既然香姐姐今日不方便一展歌喉,莫要在此为难了,不如众人听我抚琴一曲,打发这无聊时光....” 说完之后,武强侯嫡长女庄葶为解阿姆之尬,毫不犹豫地起身站起来,微微对着馆陶公主福身后,来到抚琴之处婉婉落座。 十指纤纤地轻扬,轻轻地抚上琴面,只见那武强侯嫡长女庄葶凝气深思,突然琴声在殿上骤然响起,悠扬的琴声,委婉却又刚毅,券券而来,如高山流水,潺潺铮铮,听者就像在欣赏大自然最美得风景,使人心旷神怡。 第469章 酒后真言 酒后脸红出点子 心肝宝贝大红人 太中大夫田蚡大步流星地走进正殿,只见有一个不长眼的奴才撞在自己怀里,隆虑侯陈蟜见状,当即说道:“还不快点向太中大夫田大人请罪!” 太中大夫田蚡大手一摆,对着那位诚惶诚恐的奴才说道:“没事,且去吧!”心里想到这隆虑侯陈蟜可不是陈须那般容易对付,其娶的可是王皇后最小的女儿隆虑公主,虽自己身份是其舅舅,只怕这隆虑侯陈蟜不会放在眼里的。 那位奴才惴惴不安地道谢后,便赶紧离开此处,隆虑侯陈蟜见太中大夫田蚡看到自己的面子上并未为难自己带过来的奴才,当即举杯道:“田大人,大人大量,这杯酒算是 赔罪了。”话音一落,便豪爽地一饮而尽。 对着隆虑侯陈蟜微微一笑的太中大夫田蚡侯,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当即折返来到大殿外,对着一名护卫招手示意。只见那名护卫赶紧来到太中大夫田蚡的身边,便关心地询问道:“田大人,是身体不舒服,还是???” “从宴会到现在,可有哪些大人进进出出的?尤其是刚才,可有人进大殿内?”神色凝重的太中大夫田蚡,小声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贼人往这边过来,想必定是混在正殿的人群内。 那位护卫沉默片刻道:“从宴会到现在,进进出出的大人太多了,这个奴才不记得了。若说是刚才走进大殿的大人,只有两位,就是灌将军和武强侯二人。” “多谢,退下吧。”太中大夫田蚡若有所思地回复道,一边走进大殿,一边在思考着,难道贼人是这二人中的一位,灌将军酒后乱性?武强侯临时好色?到底是哪一位是那贼人?还是说谁也不是,而是另有其人? 见太中大夫田蚡丢魂失魄地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满脸通红的代国宰相灌夫,举起酒杯摇摇晃晃地对着田蚡说道:“怎么了,田大人,这离席才多长时间,为何回来会如此失魂落魄,莫不是得了相思病了?” 被代国宰相灌夫如此当众一说,太中大夫田蚡脸色微微一变,隐忍心中的怒火,旋即淡然地答道:“灌将军,莫要在大众广庭之下,打趣我了。” “田大人这是不好意思了,上次悦颜阁时,田大人不是英雄救美了,此事长安大街小巷老弱妇孺人人皆知,今日淮南王世子不也是说了,让田大人好生照拂一下刘陵翁主.....听说上次在悦颜阁,田大人还买了一支碧玉桃花簪子送给刘陵翁主,田大人何不恳求陛下,让陛下赐婚,如此抱得美人归.....”代国宰相灌夫,酒后吐真言。 武强侯一听灌夫这个莽夫讲出这样的话来,当即讥笑道:“灌将军,你这是何必说出这种话来,刘陵翁主可是淮南王的心肝宝贝,眼下侍奉太后,可是太后跟前的大红人,如今你这一说,倒是让田大人怎么回话,让淮南王世子面子无光....” 第470章 琴声悠扬 宁愿做过不错过 琴声悠扬众人奇 性格直爽的代国宰相灌夫,在香气四溢的美酒作用下,气得咬牙切齿,当即拍了案几辩驳道:“老话说的,酒后吐真言,梦中话心声,大丈夫立于世上,宁愿做过后悔,也不要错过后悔!既然念念不忘,不如娶回家,管它那么多,什么面子,什么大红人,什么世俗之间.....” 太子洗马汲黯,见代国宰相灌夫又是把酒喝多了,当即对着太中大夫田蚡和众人说道:“田大人,莫要见怪,这灌将军又是酒后说胡话了....”心里不由地替灌夫捏了一把汗,虽这话不假,可是又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以后灌将军真是不能多喝酒,喝酒误事! 魏其侯窦婴看到太子洗马汲黯对自己使了一下眼色,心领神会地对着自己身边的奴才吩咐道:“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扶灌将军去歇息一下,记得准备一碗醒酒汤....” 太中大夫田蚡,此刻倒是十分大度地说道:“灌将军的老毛病又犯了,只要一碰到这酒杯,灌将军就是胡言乱语了.....”心里想到,如此当众说自己懦弱畏缩,不是大丈夫之行,真是酒后吐真言!还是说他是特地装醉,想借此回去? 代国宰相灌夫长得身高马大,那两位奉命而来的奴才,使出吃奶的劲头才把不省人事的灌将军架走离去,放下手中筷子的太子刘彻,面带微笑地说道:“今日是魏其侯家的喜宴,不是朝堂之上。灌将军这是开怀畅饮的缘故,酒后说了几句真心话,在场的大人听听就过了....” 左右逢源的柏至侯当即明白了太子殿下的心意,毫不犹豫地对着众人说道:“太子殿下,今日我等不是朝臣,只是魏其侯的亲朋好友,这好朋友只见说几句醉酒之言,怎会放在心上!来,大家举杯同庆....” 于是,在柏至侯的吆喝声之下,正殿内的在座的众人都举杯同庆,魏其侯窦婴一看大殿内的众人对着自己敬酒,心中十分地高兴起来,当即一仰头便一饮而尽,而太子刘彻面部红心不跳,轻轻地抿了一口美酒。 而此刻,众人的酒杯刚刚放在案几上,却突然从偏殿内传来一阵悠扬动听的琴声,萦绕在众人心中与耳畔之间,太子刘彻闭目聆听这悠扬的琴声、美妙的旋律,当即对着众人说道:“南海珠碎凤凰叫,翠竹泣露栀子笑,蓬莱仙子来人间,促膝长谈与其聊.....” 曲罢琴声断,正殿内的章武侯窦广国意犹未尽地感叹道:“魏其侯府上,真是卧虎藏龙之地,这世上还有人能奏出如此让人动容的琴声!魏其侯是不是要向太子殿下引荐一下,可不能让太子殿下久等了.....” 心中也十分纳闷的魏其侯,面露为难之色,微微皱眉道:“太子殿下,老臣府邸上可没有这样的高人,这位仙子恐怕是在今日女眷之内,只怕现在去请.....” 心里想到,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能干,一曲琴声就勾起了太子殿下的好奇心,只怕是福是祸难料! 第471章 宴后助兴 宴后射箭来助兴 双牛玉佩为彩头 大殿内的众位大人都在窃窃私语,武强侯突然想起莫不是自己的嫡长女庄葶抚琴一曲,正欲欣喜若狂地开口说道,却被走进大殿内的魏其侯夫人提前阻拦道:“各位大人,喜宴已经结束了,要不移步去花园玩一下射箭助兴?彩头是双牛玉佩。” 魏其侯窦婴连忙追问道:“夫人,这双牛玉佩,记得没错应是灭吴楚七国之乱后,陛下亲赐?”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幸亏夫人没有把双龙玉佩当做彩头,不过十分疑惑为何要在宴会结束的时候,还搞出这一曲戏。 听到双牛玉佩当做彩头,在大殿内的众人早就蠢蠢欲动了,毕竟这个可是陛下亲自赏赐的双牛玉佩,不可多得的珍品,若是能赢回去,自是欢喜不已。 于是,宴会上的正殿的贺喜之人全部移步到花园内,只见有几位奴才身背着箭筒,那箭筒里则是满满一筒羽箭,武强侯满腹疑惑地询问道:“有弓,有箭,怎么没瞧见箭靶?夫人,难道是要我等对天射日?今日当一把后羿?” 魏其侯夫人微微一笑,伸出纤细白嫩的右手,指向离此处有三百米之远的正殿上的屋脊,在场的众人一看,只见那大殿最上一层的右翼角上悬挂着一个酒杯,只见那酒杯在清风中不停地摇晃着,众人一看这个难度不是有一点大,而是太大了,谁能射中一个摇摆不定的酒杯呢? 见众人有抱怨之声的太中大夫田蚡,当即明白了这个主意是淮南王之女刘陵所出,利用射箭之时必挽起衣袖这个动作,想从中找出那个贼人,便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拉弓搭箭,可惜这一箭射偏了一点,不得不遗憾地说道:“若说太难也不是,怕就是眼力劲够不够准,放箭够不够决断!” 心里早就痒痒的魏其侯窦婴,见众人有抱怨之声,当即接过太中大夫田蚡手中的弓,取出一支箭后,只听‘嗖’的一声,那只箭直接射中那银质的酒杯,发出一阵铿锵之声。站在一旁的太子刘彻,惊叹道:“大将军,还是不减当年的风采,今日倒是让本宫大开眼界!” 魏其侯窦婴谦虚地说道:“太子殿下过奖了,老臣年迈体衰,眼下也只剩下这射箭的本领,至于其它的早就不行了。对了,刚才这一箭不算,彩头应是落在今日在座的缤客里!” 武强侯庄青翟一听魏其侯窦婴的话,兴高采烈地说道:“魏其侯这一箭射得妙,把众人的信心都射出来了!今日我也来试试.....” 说完之后,武强侯庄青翟挽起右边的衣袖,当众露出粗壮的胳膊出来,太中大夫田蚡一看这武强侯的右边胳膊并无抓伤,当即满腹疑惑起来,难道是灌夫将军是那贼人?借着酒醉离开是非之地?还是说不是在座的权贵们,而是进进出出的奴才们? 这一箭又是射偏了,武强侯庄青翟摇摇头道:“柏至侯、章武侯,你们也来试试....” 第472章 心中大惊 一箭射中众人叹 推辞不会双手摊 章武侯窦广国,一边继续把玩右手中的两枚光滑如玉的核桃,一边笑眯眯地说道:“武强侯说笑了,老夫这个箭术都莫要在高手如云的众人面前班门弄斧了,这个还是算了吧,柏至侯可以试一试,这彩头可是陛下赏赐的双牛玉佩,这牛的寓意有:吃苦耐劳、无私奉献、活力四射、牛气冲天!的确是一个很难得的彩头.....” 如此一说,又加上太子刘彻的点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柏至侯许昌便不好拂了太子殿下的面子,只能勉为其难地迈着沉稳的步子,来到箭筒面前取出一支箭来,然后搭弓射箭,只可惜这一支箭射偏了一点点,众人一看无不叹息。 太中大夫田蚡一看柏至侯许昌的右边胳膊并无抓伤,在看看在场内还有郎中令赵绾、 太子少傅王臧、太子洗马汲黯、隆虑侯陈蟜和淮南王世子刘迁等人还暂未射箭,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这贼人到底是谁?刘陵这个法子可还行? 心中也是着急万分的魏其侯夫人,趁着众人正玩得开心之际,便来到魏其侯窦婴边上,附耳说了几句话后便退在一旁,魏其侯窦婴一听夫人所说之事,心里不由地大吃一惊,原来如此,怪不得夫人会拿出双牛玉佩作为彩头,原来是为了缉拿贼人,可是若是贼人真在在此人群中,那定是想办法来脱身的,灌夫的秉性自己是最了解的,断不是他;章武侯推脱后并没有射箭,难道是做贼心虚?眼下还有许多未射箭之人,要如此一一排查,只怕是难上加难! 郎中令赵绾和太子少傅王臧二人也拉弓射箭,可惜这箭一点也不停使唤,二人不好意思地连忙说道:“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太子刘彻则是不以为然地说道:“二位大人,莫要气馁,术业有专攻,魏其侯、武强侯等人都是马背上的英雄,而二位大人可是治世之能臣。” 淮南王世子刘迁一直在自己身边并未离场,而眼下只有太子洗马汲黯和隆虑侯陈蟜二人并未射箭,魏其侯窦婴心里想着太子洗马汲黯可是正人君子,其秉性公正不阿,贼人定不会是他,那嫌疑最大的眼下只剩下隆虑侯陈蟜,便对隆虑侯陈蟜说道:“隆虑侯,要不也试试?” “魏其侯,这是说笑了,让我拉弓射箭还是算了,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隆虑侯陈蟜不好意思地伸出白皙的双手摊在众人面前继续说道:“射箭,不仅要考究眼力,更重要的是臂力,我这双手可拿不起这张弓来.....” 话音一落,魏其侯夫人心中大吃一惊,敢情这贼人是隆虑侯陈蟜,若是真的逼他拉弓射箭,只怕馆陶公主不会善罢甘休的,当即对着众人说道:“这游戏全当宴后助兴的,若不想玩也无妨,只是可惜了这个彩头...” 太中大夫田蚡一听魏其侯夫人这样说话,旋即明白了其用意,只怕是真的要捉住这个贼人,那馆陶公主那边可不好交待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473章 三星连珠 气焰嚣张言语狂 三星连珠秒打脸 太中大夫田蚡回想刚才在偏殿外听到那奴婢兰儿说了那贼人右手虎口之处有老茧,而隆虑侯陈蟜刚才当众伸出来的双手白白嫩嫩,虎口之处并无老茧,说明这个贼人并不是隆虑侯陈蟜,那眼下嫌疑最大的是灌夫将军?亦或是不起眼的奴才们? 就在魏其侯夫人叹息之时,淮南王世子刘迁早就按耐不住,娴熟地拉弓射箭道:“放眼望去,只怕这偌大的京都里,只有魏其侯能拉弓射箭了....”心里不由地暗暗窃喜起来,今日来此都是当世豪杰和青年才俊,上阵杀敌的豪杰们已经垂垂老矣,温文尔雅的才俊们只会纸上谈兵,这就是大汉的精英们,只怕是日后再无良将了。 一支羽箭射出,只听到那银杯发出刺耳的“铿铿”两声,在场的众人一看这淮南王世子刘迁的射术,当即拍案叫绝,无人不服。武强侯庄青翟佩服五体投地道:“世子,上次祝寿宴时,世子那剑术可是剑光如电、无人能敌,今日不曾想这箭术也是不同凡响,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 “恭喜魏其侯,由此佳婿,后继有人.....”章武侯窦广国,笑眯眯地连忙贺喜道,心里想到这个淮南王世子刘迁真是目中无人,当着太子殿下面前讲出那样的话来,真是太过嚣张跋扈了。 淮南王世子刘迁不可一世地对着太子刘彻说道:“太子殿下,若日后匈奴开战,臣愿意征战沙场,杀得他们片甲不留....”心里想到,正好可以趁着章武侯说话之际,来表一下自己的忠君爱国之心,也能为以后寻得一片更广阔的前程,而不是坐一个安居一隅的淮南王。 此刻,神色温和的太子刘彻,微微一笑地走上前,伸出右手取出三支羽箭来,直接搭在弯弓上,只听见“嗖”的一声,三支羽箭朝着那银杯射过去。 目瞪口呆的众人朝前一看,只见,那只银杯被钉在屋檐下方的窗户之上,一支羽箭射断了系银杯的绳索后然后,然后死死地钉在窗户上,还有一支羽箭不偏不倚地射中了银杯,最后一支羽箭正好在银杯的正下方。 看到太子殿下的箭术,柏至侯许昌当即石化道:“这可是失传已久的三星连珠箭,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能看到这箭术,死而无憾!”心里想到,没有想到太子殿下不射则矣,一射惊人,这手段甚是了得,无非就是把淮南王世子刘迁的气焰掐断在众人面前! 武强侯庄青翟见柏至侯许昌抢的一步先机,便旋即大声高呼道:“太子殿下,巧发奇中,真乃后羿转世之身,我等无不佩服五体投地!!!” 魏其侯窦婴伸出右手拍了一下淮南王世子刘迁,安慰道:“太子殿下文武双全,是未来一代雄主,乃是大汉社稷之福。我等众人,生在此时,乃是三生有幸.....”心里想到,莫要与太子殿下争一高下,他可是未来的皇帝,不可造次! 心里已经明白老丈魏其侯窦婴的用心,淮南王世子刘迁犹如霜打的茄子般,隐忍心中的怒火,不得不面带微笑地对着太子刘彻,佯装着心悦诚服:“太子殿下的箭术乃当世一绝,臣刚才班门弄斧了,让太子殿下见笑.....” 第474章 仁君之风 投机取巧非功夫 谦让彩头有深意 在场的众人一看,刚才淮南王世子刘迁可是不可一世的样子,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当今朝廷之上并无良将,而主动请缨到漠北和匈奴一战。眼下这箭术就被太子殿下当众秒杀下来,这丢脸也算是丢到长安来了。 太子刘彻舒展开双眉,面带微笑地对着淮南王世子刘迁说道:“世子过谦了,本宫刚才只是取巧而已,记得上次祝寿宴的时候,世子的剑术超群,可是有目共睹的。”心里想到,上次是有灌夫将军救场了,才不至于落下了父皇的脸面,今日自己出手就是要灭一下其威风,不然还不知道天高地厚,觉得朝廷之上并无良将,而日后有不臣之心。 淮南王世子刘迁听到太子刘彻这样一说,心里暗暗思忖起来,太子殿下还特地提了一下上次祝寿宴的事情,也算是给自己挽回了一点面子,当即又翘起尾巴道:“太子殿下,日后若有机会....” 话还未说完,魏其侯窦婴当即打断道:“太子殿下,这双牛玉佩.....”一位奴婢端着云盘跪在太子刘彻的跟前,在场的众人个个翘首一看,只见那云盘上放了一块制作精美的双牛玉佩。 站在一旁的淮南王世子刘迁心里十分地不爽,明明是自己按照要求射中了银杯,而太子殿下则是投机取巧地取三支箭,这不是明显地在作弊,关键是这些达官贵族们无不都是奉承着太子刘彻,眼下连彩头双牛玉佩都已经准备在其的眼下。 见彩头已经在自己的跟前,心里一点也不在乎这个彩头的太子刘彻,话锋一转地对着众人说道:“这彩头自是世子的,是世子凭着真功夫,当众一箭射中了那银杯,非他莫属。” 太子刘彻的话音一落,手中骤然停下动作的章武侯窦广国,没有想到太子殿下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开怀大笑道:“太子殿下,说的是。魏其侯糊涂了,这彩头双牛玉佩,自是世子的!”心里不由地高兴起来,小小年纪,志不在此,乃是大汉之福,想必这淮南王世子应该警醒一番,上次祝寿宴时候陛下赏赐了七国之剑,眼下太子殿下又谦让了双牛玉佩,这其中的深意,谁人不知? 魏其侯窦婴便双手抱拳,感谢道:“太子殿下,有陛下之风,实乃大汉之幸,我等无不心服口服。”心里想到这太子刘彻的意图甚是明显,彩头他不要,要的是谁也不能目中无大汉,目中无朝廷,目中无君臣! 见自己的岳丈魏其侯窦婴在太子刘彻面前伏小做低,淮南王世子刘迁当众是能隐忍着心中的怒火,不得不佯装虔诚地表态道:“太子殿下,有仁君之风,大汉之福,臣等誓死追随.....” 话说这个时候,突然听到花园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不好了,有人投井自杀了,快来救人....” 魏其侯夫人听到这一声尖叫,心里叫苦不迭,今日是怎么了,那贼人还未捉到,眼下还有人投井自杀...... 第475章 宴会结束 投井自杀乃小事 出阁吉时莫给误 魏其侯窦婴倒是十分沉得住气,转身对着众人说道:“今日举办喜宴,想必是奴才偷懒被训斥了几句,这才一时想不开,投井自杀....”心里想到,眼下当务之急不要误了吉时,先把迎亲的队伍送走,再回来处理这件事情。 淮南王世子刘迁,对着那位手里端着双牛玉佩的奴婢交待道:“去,把这个彩头送给世子妃。”心里想到,这个是定情之物,可算自己的一片心意,自己有灭七国之剑,窦安有双牛玉佩,算是天作之合。 魏其侯夫人见众人在交头接耳,眼下也无暇顾及捉到那贼人,当即说道:“眼下不要误了新娘子出门的吉时......” “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且去看看,人有没有救上来!也耽误不了片刻....”太子刘彻一边回复道,一边便走进花园的深处。 在场的众人见太子殿下已经移步到花园深处,也只能跟随其后,毕竟这个时候看热闹的人嫌事小。魏其侯窦婴见阻拦不住众人,便当机立断地交待其夫人去安排新娘子出门的事宜,而自己则是跟随大部队的身后,防止不测。 走在路上的魏其侯夫人,突然想起偏殿内的女眷们都还在里面,眼下也没有心思捉住那贼人,便嘱咐一个心腹的奴婢前去告诉护卫,新娘子要出门了,放众位女眷出来相送。 那位机灵的奴婢疾步来到偏殿内,与护卫首领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抽身离去,在大殿内的众位女眷一看,个个心中惊讶不已,敢情是真的捉到了那贼人了。 “夫人有令,小姐出阁,宴会结束。”护卫首领大步流星地走进偏殿内,跪在地上对着高高在上的馆陶公主,垂首恭敬地说道。 馆陶公主满腹狐疑地询问道:“贼人这是捉到了,还是仅仅宴会结束了???”心里想到怎么不见魏其侯夫人来此,难道是忙着别的事情了。 “这个奴才不知,是一个奴婢过来传话的。”那护卫首领,恭敬地回复后,便退出大殿内。武强侯夫人一看这种情况,面面相觑地问道:“馆陶公主,看样子魏其侯夫人是忙得没时间过来了,至于那贼人估摸是没有捉到。” 柏至侯嫡次女许香赶紧接上话道:“馆陶公主,这宴会已经结束了,想必新娘子马上要出门了,魏其侯夫人只怕是忙着当下的事情,怕误了吉时。至于那贼人估计是溜之大吉.....”心里想到,看这种情况,只怕是没有找到那贼人,所以魏其侯夫人不便出面,才让一个奴婢过来,如此是给淮南王之女刘陵一个台阶下了,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毕竟那奴婢兰儿也只能跟刘陵回宫去,如此也不会脏了魏其侯夫人的手。 “事情还未见分晓,在这里逞口舌之快,有什么意思呢!先出去看看再说。”沉稳的馆陶公主,起身站起来对着大殿内的众位女眷们说道:“既然宴会已经结束了,是去是留悉听尊便....” 第476章 中秋宫宴 中秋宫宴好表现 包藏祸心谁人知 武强侯嫡长女庄葶素不喜欢看热闹,眼下见能离开这了无生趣的宴会,当即拜别了馆陶公主、平阳公主等人,自己带着两位贴身的奴婢,赶紧退下这个是非之地。 武强侯夫人见自己的女儿庄葶真是没心没肺的样子,本来还想开口阻拦一下,却被平阳公主提醒道:“武强侯夫人,随她去吧,想必刚才抚琴有点累了。” 馆陶公主倒是一点不生气,见武强侯嫡长女庄葶率先离去的背影,便面带微笑地对武强侯夫人说道:“武强侯夫人,无妨,性格率真、做事情不拖泥带水,能弹得一手的好琴,中秋宫宴之时,我必向皇后奏请,让庄葶进宫献艺,也让太后一饱耳福,不知武强侯夫人可愿意?” “怎会不愿意呢?馆陶公主有心提拔庄葶,乃是再造之恩,必铭记于心。”喜上眉梢的武强侯夫人,当即应承道,心里想到这个直肠子的小妞,居然还有如此造化,真是不枉费了刚才那首曲子。 武强侯夫人赶紧走上前,伸出右手搀扶起馆陶公主的左胳膊,以示亲近。而柏至侯夫人见状,强颜欢笑地提议道:“馆陶公主,自古歌曲不分家,有了抚琴之人,怎能少了唱歌之人呢?”心里想到,这等抛头露面的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刚才许香斗气已经失去一次机会了,眼下真的不能在错过了,不然就是便宜了那心思单纯的庄葶了。 一边走下来的馆陶公主,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柏至侯夫人,说的不错,只是本宫怕到时候强人所难,毕竟这唱歌最废喉咙了,只怕.....”心里想到,莫不要以为刚才你们两个极力拍平阳公主的马屁,无非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皇宫里,眼下自己只是说一个中秋宫宴,尔等就趋之若鹜了。 柏至侯夫人赶紧对自己女儿许香使了一下眼色,柏至侯嫡次女许香轻咬红唇,拉下脸面来:“馆陶公主,若是能让太后一饱耳福,臣女定是义不容辞,望馆陶公主能成全一二,以表臣女之心。”心里则是满腹狐疑,这馆陶公主为何有此好心,让庄葶参加今年中秋宫宴,而自己眼下也不得已屈服。 “难得许香通情达理,想必今年的中秋宫宴定是热闹非凡,长安四美之中的三美来此宴会,一个抚琴一首,一个高歌一曲,想必太后定是开心不已。”面露喜色的馆陶公主,伸出纤细的右手,轻轻地拍了一下柏至侯嫡次女许香的左手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即明白了馆陶公主的用意,其特地拿出这个诱饵出来,可不是为了太子殿下,而是为了陛下和陈阿娇,一是给陈阿娇除掉两位强劲的对手,二是在陛下面前力推两位美女庄葶和许香,真是一箭三雕,而武强侯夫人和柏至侯母女还全然不知,满心欢喜地认为馆陶公主这是要推荐自己给太子殿下,真是蠢得..... 第477章 话锋一转 前来相告花园事 一听太子话锋转 就在众人走出偏殿的后,淮南王世子刘迁带着几位随从过来,正好碰到馆陶公主等一行人,馆陶公主便开口询问道:“新郎这是.....” 淮南王世子刘迁见馆陶公主主动开口,挑眉回复道:“我来与阿妹告别,顺道和众人说一声,宴会结束了,众人还是早点打道回府吧。”心里想到就馆陶公主最多事,自己过来和阿妹告别一下,也过问一下,当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也不想想自家府邸上的事情管明白了没? 走在后面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疾步而来到淮南王世子刘迁的面前,疑惑地问道:“这种小事让人过来通报一下即可,阿兄得要接新娘子出门了。”心里不由地纳闷起来,怎么阿兄亲自前来,想必是有缘由的,只是暂时不知为何如此。 见自己阿妹刘陵一切安好,淮南王世子刘迁便转身离去,突然想起来那件晦气的事情,顺口就提了一句道:“对了,忘记告诉,别走花园那条路,刚才听说有奴才投井自杀了,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 说完之后,淮南王世子刘迁便转身离去,消失在偏殿的大路上,在场的众位女眷们一听这个消息,个个吓得面如土色,面面相觑,目光都投向馆陶公主让其拿个主意,馆陶公主一听一个奴才投井自杀,当即不以为然地说道:“还是走正路吧,别去那煞气冲天的地方,免得身上沾染不干净的东西,让人晚上睡觉不安生。” 就在众人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淮南王之女刘陵带着奴婢晴儿等一行人前去花园深处,柏至侯嫡次女许香一看,目光嘲讽地说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这等晦气的事情,居然赶着去....” “或许那投井自杀的奴才正是那贼人呢?眼下出了这等事情,想必太子殿下等一行人都在那处也不一定。”平阳公主,略略沉吟道,心里想到莫不是那贼人做贼心虚,怕被揪出来,到时候可能是极刑,这才被吓得投井自杀,给自己一个痛快? 柏至侯嫡次女许香一听到平阳公主说的话,话锋一转,当即笑吟吟地对着馆陶公主说道:“馆陶公主,这人命关天的事情,要不我等也一起看看,刚才世子不是说了,是死是活还未知呢!” 武强侯夫人见许香如此一说,无非就是想在太子殿下面前露脸而已,当即阻拦道:“馆陶公主,乃千金之躯,这种不干净的事情,还是少去为妙,免得沾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就在馆陶公主犹豫不决之际,柏至侯夫人明白女儿许香的心意,觉得机会难得,当即帮衬道:“武强侯夫人,此话差矣。馆陶公主可是龙女真身,有罡正之气,又有上天庇佑,那些妖魔邪祟怎敢作祟,馆陶公主,您说是不是?” 馆陶公主向来骄傲自大,眼下被柏至侯夫人如此一吹捧着,转念一想这说得有理,当即吩咐随从们一起摆驾去花园深处,也去瞅瞅热闹,看看是不是那贼人..... 第478章 挪用嫁妆 夸下海口发赏钱 挪用嫁妆金瓜子 此刻,魏其侯府邸上的大门处,身着大红色喜服的淮南王世子刘迁骑着骏马,对着魏其侯夫人恭敬地说道:“岳母,且回去吧,窦安您就放心,有我在她便会一切安好。” 心里悲酸,鼻端酸涩不已的魏其侯夫人,眼中含泪道:“时候不早了,去吧!”心里想到这个心机深沉的窦安,把本是窦萍的世子妃给抢去了,眼下自己还不得不要出来相送,做做样子给众人看看,这淮南王世子刘迁绝非良人一个,只怕此去福祸难料。 话音一落,淮南王世子刘迁策马扬鞭转身离去,而坐在马车里盖着红盖头的窦安,两行清泪滚滚而落,心里不由地怨恨起来,只因自己没有听从阿翁的话,眼下自己出阁了,阿翁都狠心不来送自己最后一程,这无疑是对自己最大的惩罚。 十里红妆缓缓地在长安街上蠕动着,淮南王世子刘迁意气奋发,看着自己这结婚的阵势,嫁妆里又不少的东西是陛下和太后赏赐,而魏其侯也陪嫁不少的东西,足以能说明这窦安甚得天眷,不然以一个庶出的女子怎能得到这笔丰厚的嫁妆。 皇都上的路上行人,从未见过这种架势,当即在迎亲的队伍旁,议论纷纷起来,淮南王世子刘迁十分受用这种众人捧月的感觉,豪气万丈地对着自己身后的奴才吩咐道:“今日本世子心情好,给赏钱.....” “世子,这里人山人海的,只怕我们带的银钱不够....”淮南王世子刘迁的耳边传来一声,既然自己已经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岂能言而无信,正在百愁莫展之时,看到这十里红妆,便开心大笑道:“去,从马车上的嫁妆里挑出一箱子银钱出来,就当做是赏钱.....” “世子,只怕不妥吧,这是世子妃的嫁妆,要不问一下世子妃的意思?”淮南王世子耳边飘荡着刺耳的一声,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斩钉截铁地吩咐道:“人都是我的,还在乎区区一箱子银钱?若是在与本世子废话,小心本世子腰上的宝剑......” “诺!”那位奴才吓得面如土色,骑马折返到一辆马车上,打开最上面的一个箱子,只见里面可是成千上万颗的金瓜子躺在箱里,惊得那位奴才高呼一声,提醒道:“世子,是金瓜子!” “金瓜子,更好!太后想得真是周到,快赏给众人.....”淮南王世子刘迁,大臂一挥道,心里想到太后对自己真是不薄,舍得赏赐金瓜子,不像父王说的那般刻薄寡恩。 于是,一把把灿烂的金瓜子散在空中,贺喜的人群中便一拥而上,有的争先恐后地去抢空中的金瓜子,有的低头弯腰捡落在地上的金瓜子,有的则是推搡着前面的人..... 坐在马车里的新娘子窦安听到马车外的心腹奴婢把此事小声说出来,那张绝美的俊脸便蒙上了一层阴郁之色,双手紧紧地握住拳头,心头则是五味杂陈,自己还未过门,就私自挪用自己的嫁妆,这把自己当着什么,何况这是御赐的婚姻...... 第479章 自家马夫 一口咬定是贼人 毛贼一个最稳妥 赶过来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见到一个全身湿漉漉地男子尸体躺在水井边,而站在一旁的众人有太子殿下、魏其侯窦婴、柏至侯许昌、太中大夫田蚡等一行人。 魏其侯窦婴看着一旁瘫坐在地上的奴婢,便开口询问道:“可是你发现这个奴才投井自杀的?”心中不由地疑惑起来,这个奴才穿着打扮不是自己府邸的,难不成是今日其他缤客家的奴才? “主家,奴婢每日这个时候会来花园浇花的,还未经过此处时,就远远地听到扑通一声,然后传来听到一声细微的救命救命.....”那位婢女吓得魂不附体地瘫坐在地上,旁边不远之处散落了一个浇花用的水瓢。 淮南王之女刘陵,来到这具尸体边上,蹲下身子仔细地端看着这具尸体,只见那人右手的虎口之处的确有老茧,也顾不得什么忌讳不忌讳,当即伸手把那人的右手袖子卷起来,只见那人右胳膊上有几条红色的血印子赫然出现。 被两位护卫扣着的奴婢兰儿一见右手虎口之处有老茧,再加上那具尸体有胳膊上有自己在挣扎之时,抓上去的血印痕迹,当即对着众人高呼道:“就是这个贼人,对奴婢于行不轨之事,天理昭昭,没想到做贼心虚投井自杀.....” 魏其侯窦婴一听奴婢兰儿的话,这才焕然大悟起来,原来这贼人竟然不是在座的大人,怪不得刚才射箭半天也找不出来,不过也好,既然不是在座的权贵们,那这个倒是好办了,死了一个奴才,如负释重地询问道:“这贼人定是有点小功夫在身,趁着今日我家大喜之时,想趁机偷点东西出去花花,不曾想侯府戒备深严,一无所获就气不过对奴婢行不轨之事,事有泄漏,一时又逃不出去,被逼无奈之下,这才投井自杀.....” 话音一落,刚赶过来的柏至侯嫡次女许香,第一次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吓得魂不附体地说道:“阿姆,这不是我家的马夫....怎会死在这里?” 柏至侯许昌一听,当即黑下脸对着许香说道:“许香,莫要胡言乱语,这怎么会是我家的马夫!明明就是跳墙的小偷。”心里想到,眼下魏其侯都当着是从外面混进来的贼人,眼下自己女儿许香糊涂,怎能不口不择言,当众承认这是自家的奴才。 馆陶公主一听这对父女的话,转头看向柏至侯夫人,询问道:“柏至侯夫人,这是什么情况,许香说是你家的马夫,柏至侯却一口咬定不是,若不你走上前辨别一下,这人到底是不是你家的马夫?若是不敢,让一个奴才过来好好辨认一下?” 被架在刀刃上的柏至侯夫人,硬着头皮走上前一看后,转身对着柏至侯许昌说道:“侯爷,是我家的马夫。只是,此人素来勤勤恳恳,在侯府上本本分分的.....” 站在一旁的太子刘彻,倒是饶有兴趣地说道:“柏至侯,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了,只怕是不好......” 第480章 保全面子 保全面子最要紧 自作自受谁人怜 处境艰难的柏至侯许昌,此刻非常地尴尬地回复道:“太子殿下,侯府里的奴才太多了,老臣记性不好,一时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事情,这不臣女许香认识出来这个奴才,夫人有说这奴才在侯府里老实本分,怎么会干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只怕这里必有冤情....” 查看尸体后淮南王之女刘陵,心里已经明白此事不是那么简单,便站起来对着失魂落魄的那位瘫坐在地上的奴婢追问道:“你只是耳朵听到扑通一声,然后就是微弱的救命一声?并未亲眼看到那人投井自杀?” 那位瘫坐在地上的奴婢,瑟瑟发抖地应道:“奴婢,的确只是耳朵听到声音,并未亲眼看到.....” 见死人已不能开口说话,奴婢兰儿赶紧高呼道:“就是他这个畜生,在背后袭击我,那虎口之处的老茧和胳膊上的被我抓出来的血印子,不是他还是谁!”心里想到,眼下把所有的事情推给这个死人,这样自己就是最无辜之人。 微微蹙了眉头的柏至侯夫人,尴尬地说道:“真的没有想到,平常这么一个老实的人,居然干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魏其侯夫人、刘陵翁主,今日之事,实在是抱歉....” 柏至侯嫡次女许香,此刻的脸色真是越发的难堪,回想道刚才自己虽说的上梁不正下梁歪,眼下在场的众位女眷们都在一边瞧着自己,一边在窃窃私语,真是报应很快,这下可是丢了自己的脸面及阿翁的面子。 魏其侯夫人赶紧回复道:“柏至侯夫人,莫说这样的话,谁的府邸上没有一两个秉性不纯的奴才,想必今天这个奴才喝多了喜酒,这才酒后干出这等事情来,眼下酒醒之后,见戒备深严,走投无路之下,就投井自杀,只是临死之前还想活命,才喊出救命....既然这奴才以死谢罪,与柏至侯夫人就无关了,太子殿下,您说呢?” 在场的众人一听,当即明白魏其侯夫人这番话的言外之意,很明显就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这个死人马夫身上,保全住柏至侯的名声。至于受了委屈的奴婢兰儿,原是自作自受,回去让刘陵处理,毕竟眼下是她长秋殿的人。至于要打要杀的,自是刘陵翁主向窦太后请示一二了,至于窦太后怎么处理就看心情了,把这个难题踢给王皇后,还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不得而知了。 “魏其侯夫人,此话差矣,柏至侯也有一个御下不严之罪。但是这个事情凭两个奴婢的言辞,就能断定,一:这个马夫是调戏宫娥的凶手?二马夫畏罪自杀还是被人他杀扔到井里去?”太子刘彻沉默片刻道,心里想到的是,刚才刘陵那一问,好像知道一点内情,只怕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太子刘彻的这番话,惊得隆虑侯陈蟜心中隐隐约约不安,艰难地挤出一个笑容道:“太子殿下,眼下时候不早了,要不早点进宫去,这件事情让魏其侯和柏至侯二人处理吧.....” 第481章 死后抛尸 溺死之状全无有 杀死抛尸头入井 在一旁的太中大夫田蚡一听到隆虑侯陈蟜这话,心里十分地疑惑,凶手并非是他,为何此时说出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难道和他脱不了干系,等一下刚才那个奴才急慌慌地撞在自己身上,那人虎口之处不仅有老茧,那手腕之处有几处抓痕,难道这个奴才才是凶手?急慌慌地出去找一个替死鬼,好给自己脱罪? 想到此处,太中大夫田蚡领着自己的几位护卫悄悄地退下,而太子刘彻听到自己妹夫隆虑侯陈蟜的话,当即踢皮球给到自己皇姑母馆陶公主道:“皇姑母,隆虑侯说的是,眼下天色不早了,这等会晦气之事,皇姑母还是少见为妙,免得看着晚上噩梦连连....” 淮南王之女刘陵,特地露出那具尸体的右边胳膊上的血印,起身便站起来对着旁边打捞的奴才们问道:“刚才可是你们几位打捞出来这具尸体的?” “是奴才下去救人的,一下去先是摸到了脚,见那人已经死了,这才用绳索系在脚上打捞出来。”全身湿漉漉的奴才站在一旁,回忆道。 武强侯庄青翟急忙忙地说道:“这个奴才说的不假,打捞时候的我等众人都看到是脚先出来的,凡是投井者,不都是头朝下脚朝上?这个人定是畏罪自杀的,何须在议?” 馆陶公主见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点也不惧怕尸体,饶有兴趣地问道:“依刘陵翁主的意思,这人不是投井淹死的.....” “众人所知,若人是淹死,尸面色微赤、口鼻内有泥水沫、肚内有水、腹部微张、双手拳握。大家且看看这具尸体,这些特点全无,说明这人投井之前,已经被杀后伪装投井自杀!”神色从容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指着那具尸体,坚定地对着众人说道。 柏至侯许昌一听,豁然开朗地说道:“这下就能解释得通了,定是有贼人诓骗我家马夫过来,然后借机杀掉,把人投进井里,伪装成畏罪自杀,最后便佯装呼救一声,引得奴婢前来相救...” “可是,虎口有老茧,有胳膊上有抓痕,明明就是他,莫不是他被人发现了,为了息事宁人这才杀人灭口....”奴婢兰儿难以置信地说道,心里想到这是什么情况,害自己的人也被别人灭口,这是何意? 在场的众人一听奴婢兰儿的话,犹如在云里雾里一般,太子洗马汲黯开口道:“此事只怕不是那么简单,先是长秋殿的奴婢受辱,后有柏至侯马夫丧命,这件事只怕不是那么简简单单.....” 隆虑侯陈蟜见太子刘彻还在此处不走,虽心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强装镇定地说道:“想必是有人发现了这个奴才就是那贼人,只不过顾忌魏其侯和柏至侯的面子,这才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这隆虑侯陈蟜说的话也不假,在场的众人心里明白,刚才在花园里射箭,就是为了找出真凶,如今有好心人把贼人解决了,魏其侯和柏至侯二人就不会为了一个奴才伤了和气,如此大家就算是保住了颜面。 第482章 替罪羔羊 连忙催促早点回 死后划伤替罪羊 两枚光滑如玉的核桃在右手掌中不停的转动着,面带微笑的章武侯窦广国,见隆虑侯陈蟜那焦急的样子,不急不慌地说道:“馆陶公主,时候不早了,当心路滑,早点打道回府。太子殿下,想必这个时候皇后在椒房殿内等着.....” 柏至侯夫人赶紧对着许香使了一下眼色,很明显眼下好让许香在太子殿下面前冒个头,可是柏至侯嫡次女许香见馆陶公主在此,便不敢造次,心里不由地暗暗生气起来,越是关键时候自己的阿姆怎么这样糊涂,若是出头了岂不是让馆陶公主记恨在心头上。 章武侯窦广国乃是自己的国舅爹,这个面子馆陶公主还是要卖给章武侯的,正欲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就在这个时候,太子洗马汲黯突然大声说道:“柏至侯,只怕你家的马夫是被人陷害的,别人找来的替死鬼而已。” 馆陶公主一听这案中有案,便对章武侯窦广国说道:“章武侯,这件事情恐怕不那么简单吧,本宫想留下听一下汲大人的分析....”心里想到,敢情还有人敢栽赃陷害柏至侯家的马夫,这所图何事? 章武侯窦广国面带微笑地对着隆虑侯陈蟜说道:“隆虑侯,还是在陪一下馆陶公主在此看戏吧,想必太子殿下定是看出一个明白来,这才放心回宫去....” “章武侯,此话不错,本宫就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位好心人干出这等好事来.....”伫立在原地的太子刘彻,环顾众人,不怒自威地继续道:“汲大人,若不是有什么发现?”心里想到,刘陵刚刚提出这马夫被人杀害之后投井,眼下汲黯就说这马夫是替罪羊,定是发现了什么。 太子洗马汲黯来到尸体边,把那具尸体右胳膊当众举起来,对着众人说道:“虎口之处有老茧,无非就是军中手握兵器之人,或是常年手握皮鞭赶马的马夫,所以这贼人十分狡猾,为了逃出生天,眼下找来一个替死鬼不难。可惜的是千算万算,这右胳膊的抓痕可是骗不了人的!” 此话一出犹如惊天动地,在场的众人一听难以置信,倒是柏至侯许昌第一个反应过来,赶紧来到那尸体边上,仔细一看才焕然大悟道:“这不是抓痕,这是用小刀特地在尸体上划出来几道平整的伤口,来伪装成抓痕....” 太子洗马汲黯,还特地把那胳膊的伤口当众翻给众人看一下,道:“生前被划伤口会外翻,且伤口颜色也要鲜艳一些;而这伤口侧面呈现白色间并夹杂一点红点,很明显就是死后划破的,这凶手十分狡猾,差一点就被他蒙骗过关.....” 正色敛容的太子刘彻,对着众人肃然道:“人死之后,全身的鲜血是会停滞不前的,而且这伤口的走势太高,那奴婢双手被钳制住了,怎可抓得那么远,顶多抓痕就在那贼人的手腕之处,眼下很明显柏至侯家的马夫就是替罪羊,想必这个贼人还在魏其侯府邸里....” 第483章 毁容自尽 一石二鸟毁声誉 坐收之利暗渔翁 此时此刻,在场的众人算是明白了,原来柏至侯马夫是枉死的替罪羊,而真正的凶手还在魏其侯府邸内,在场的女眷们顿时吓得退缩在一旁,倒是平阳公主从容镇定地安慰道:“大家莫要害怕,这凶手只敢偷偷摸摸的干出这等恶事来,我们都在明处,身边都有护卫保护着,那凶手怎敢此刻出来行凶呢?” 魏其侯窦婴一声厉喝:“去,把侯府的大门关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胆敢在侯府里闹事,那休怪本侯无情,今日定要捉住这宵小之辈,以正人心。” 站在一旁的护卫首领垂首低头地回复一声“诺”之后,招手两位护卫正欲转身离开,而此时太中大夫田蚡却赶到,对着魏其侯窦婴恭敬地说道:“魏其侯,不需关门捉凶了,眼下凶手已经来了。” 话音一落,隆虑侯陈蟜当即心烦意乱地来到馆陶公主身边,佯装搀扶着自己的阿姆,馆陶公主见自己宝贝儿子陈蟜如此反常的反应,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这事情不会是自家的马夫干出来的吧! 本来受无妄之灾的柏至侯许昌,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举止礼仪,对太中大夫田蚡致谢道:“田大人,凶手在哪里?我定要把此人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心里想到,在众人看热闹之际,倒是这田蚡已经悄悄离去捉拿了凶手。 此刻,隆虑侯陈蟜心急如焚,巴不得这个蠢材眼下就死去,这样一来也算是死无对证,可惜今日真是倒霉在刘陵和汲黯这二人身上,别人见尸体躲还来不及,这两个人倒是一点也不忌讳,还上去查验一番! “带凶手上来!”太中大夫田蚡,掷地有声地吩咐道,只见有两位护卫抬着一具盖着白布蒙头的尸体走上来,在场的众人一看那具尸体掉出来的右胳膊的手腕之处的确有鲜红的抓痕和虎口之处有老茧,原来真正的凶手居然在这里。 魏其侯窦婴正欲伸出手想把这白布掀开来,想看看这凶手到底长得什么模样,却被太中大夫田蚡上前阻止道:“魏其侯,还是莫要掀开吧,刚才我带几位护卫去后面巡视一下,那贼人做贼心虚,误以为我是捉拿他,他当即用刀划破自己的脸,然后就抹了脖子自尽了....所以脸上都是鲜血,不宜掀开,免得吓坏在场的女眷们....” 对太中大夫田蚡十分信任的魏其侯窦婴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推到一旁问道:“既然凶手已经自尽,这事情也算是了解了,柏至侯,你不是说要碎尸万段,要不这具尸体给你,还是我安排人扔到乱葬岗去.....” 听到魏其侯讲出这番话,隆虑侯陈蟜的心中算是安定不少,心里不由地暗暗思忖起来,这田蚡真会左右逢源的人,明明刚才还跟自己的奴才撞在一起,怎会不知道这个奴才就是自己的,如今倒是好手段,这样倒是不错,算是给自己和馆陶公主一个面子。 第484章 祸及家人 自毁容貌有缘由 祸及家人怕黄泉 眉心间沟壑深深,皱着眉头的柏至侯许昌,当即黑下脸道:“魏其侯说笑了,本侯要这尸体泄愤能有什么用,只是心中十分疑惑这歹人既然都准备自尽了,为何还要自毁容貌...难道是怕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此刻,站在一旁的太子少傅王臧开口说道:“柏至侯说的是,临死之前自毁容貌,多此一举,只怕是想隐藏其身份.....” 心里已经明白这凶手就是隆虑侯陈蟜的奴才,太中大夫田蚡若有所思地回复道:“想必这歹人是怕死后,一根据自己的相貌找到自己的家,怕祸及家人,二是怕死后无颜在九泉之下见列祖列宗吧。”心里想到,眼下也只能如此,不能挑明是隆虑侯陈蟜的奴才,想必刚才自己讲出这番话,隆虑侯陈蟜应是懂得。 章武侯窦广国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地认同道:“田大人说得在理,为人在世,都有软肋的,想必这歹人也怕祸及家人,这才毁容,好让众人找不到他的身份,念在其一片孝心之上,魏其侯还是安排人手把这具尸体给埋了.....” 在场的众人一听,这章武侯窦广国讲的话在理,既然此人已经当众自尽,也算是杀人赔命了,眼下不如早点抬出去埋掉,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眉心微微舒展开来的柏至侯夫人,面带笑容地对着馆陶公主说道:“馆陶公主,原是这个千刀万剐的贼人,调戏奴婢,事败怕逮,心生毒计,杀我马夫,嫁祸于人,还想逃出生天,真是痴心妄想......”心里想到,眼下水落石出,自然是要馆陶公主也要当众发话一下,不然自己家可是蒙受这不白之冤,日后岂能在长安有立足之地,只怕是许香都要背上这个污点,嫁入寻常的王侯将相为妻恐怕都难了,更别说入住太子宫。 知其意的馆陶公主眼下才不会直接表态道,转头看向太子刘彻说道:“太子殿下,章武侯所说在理,眼下把柏至侯马夫和这歹人一起抬出去,一起埋在乱葬岗里....” “柏至侯家的马夫很明显是被人栽赃陷害而枉死的,这尸体自是应给其家人,让其家人去安葬,所需费用由柏至侯出,毕竟这马夫可是替柏至侯家挡灾了;至于这歹人还需要仔细查查,虽是毁容了,可以从穿着打扮上查查.....”太子刘彻,微微一笑看向隆虑侯陈蟜后,转而对着众人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太中大夫田蚡和章武侯窦广国说这话,想必应是知道这人的身份了,眼下赶紧催促魏其侯窦婴把人赶紧处理掉,怕牵扯甚广.... 心中警铃大作的隆虑侯陈蟜,神色凝重地对着太子刘彻说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案子要慢慢查,只是眼下时间不早了...”心里想到,自己最是了解太子殿下的性子了,眼下太子殿下即是认准了这件事,那定不会轻易放手,而眼下对于自己说不能急于一时,要徐徐图之。 第485章 嫁祸于人 看戏吃瓜没兴致 突然妖风事又起 平阳公主见隆虑侯陈蟜那焦急的神色,便对馆陶公主说道:“皇姑母,隆虑侯说得不错,这里的事情已经都差不多,眼下时辰不早了,要不早点散了...”心里在想,看着陈蟜的反应以及章武侯在旁说的话,难道这凶手他二人认识? 听平阳公主如此一说,馆陶公主想一想也是,眼下的热闹已经看够了,的确是要回府了,免得有人在家无聊又担心,便转身离去。见此众人即将要散开,隆虑侯陈蟜不由地松了一口气,立马转身跟随在馆陶公主的身后。 突然,此刻,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妖风吹过来,直接把那层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吹到地上,在场的女眷们吓得闭眼不敢看,而此时人群中有一女子的声音尖叫道:“快看,这鞋侧面上了‘馆陶’二字!难道是馆陶公主家的奴才.....” 被奴才四福子搀扶的馆陶公主,一听到人群中说出这样的话,当即转身回来,一双凤眼轻轻地扫过那双鞋面,的确鞋子侧面绣有‘馆陶’二字,心中十分地疑惑对着隆虑侯陈蟜问道:“这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我家的奴才干出这等事情出来?” 不得不停下脚步的隆虑侯陈蟜,对着太中大夫田蚡使了一下眼色后,当众仔细看着那贼人的满脸是血的面目,不停作呕道:“母后,这人面容已毁,已不知是谁,再说这人是田大人缉拿到的,想必田大人应是记得这人长的相貌......”心里想到,真是天公不作美,都要走了,还来这阵妖风,真是气死我也,眼下只能让太中大夫田蚡打配合了,不然这事情的确是不好解决。 在场众位女眷一看那人满脸都是猩红色的鲜血,吓得魂飞魄散地说道:“面目都毁成这个样子了,任谁也认不出来....” 脸色一沉的太子刘彻,当即开口询问道:“田大人,可还记得那人的相貌?若是不记得也没事,隆虑侯可以看看今日随从可有少了一位?”心里想到,这不明摆着就是馆陶公主家的奴才,才有胆子干出这等不法之事。 “太子殿下,那人长得贼眉鼠眼,就像小毛贼一样。若是凭一双鞋子来断定是馆陶公主家的奴才,只怕不妥,望太子殿下谨言慎行。”太中大夫田蚡,不偏不倚地说道,心里想到眼下就看有没有其他人来助力一把,不然这事情要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难于登天! 柏至侯夫人听出太中大夫田蚡的弦外之意,毫不犹豫地对着馆陶公主说道:“馆陶公主,这贼人真是心思歹毒,杀我家马夫来当替罪羊,见魏其侯府邸上守备森严,于是计上心来,便提前准备了一双馆陶公主家的奴才的鞋子,好趁机逃出.....” “阿姆,说得对,这贼人真是最善嫁祸于人,本是想借助这双鞋子逃出生天,不曾想被田大人正好给碰上了.....”柏至侯嫡次女许香,清音素言道,心里想到的是,自己和阿姆已经如此帮衬馆陶公主,想必这次中秋家宴,馆陶公主定会在陛下和皇后面前力推自己的。 第486章 记忆超群 当众冒头招嫉妒 孕妇想吃派奴才 站在一旁的太子刘彻,一听柏至侯嫡次女许香说的话,目光便投向在许香的身上,面带微笑地问道:“这位是?” 柏至侯嫡次女许香,连忙福了一下身子,对着太子刘彻垂首恭敬地答道:“臣女许香,乃柏至侯嫡次女,拜见太子殿下。”说完之后,便轻轻抬起白净的额头,含情脉脉地看向太子刘彻。 隐忍着心中不快的馆陶公主,此时哪有闲情问这贼人是不是自家奴才,看到许香那副狐媚的样子,当即绵里藏针地对着太子刘彻说道:“太子殿下,这许香乃是长安四美之一,不仅长得漂亮,关键歌喉不错,要不....” 太子刘彻一听自己皇姑母这句话,脸色一沉地回复道:“皇姑母,本宫是想对许小姐说,这命案可是事关人命,切不可自己异想天开地推测认为......岂不是乱套了.....对了,隆虑侯,刚才在大殿上,见你身后有一位奴才,怎么现在没见过?”心里想到就是随口问一下,皇姑母和阿娇一个德行,生怕自己被许香给勾走了魂魄似的。 隆虑侯陈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太子殿下,真是好记性。刚才在大殿上喝酒的时候,突然想起早上隆虑公主让我带一份东市的酸果子回去,这不就让那奴才驾车去买一份赶紧送回去....” “哦,原来如此!那烦请隆虑侯确认一下府邸上可有少了奴才?”魏其侯夫人见馆陶公主有心为难柏至侯嫡次女许香,当即接上太子刘彻的话,赶紧对着隆虑侯问道,心里想到许香可不要耍小聪明,表面上是想帮着馆陶公主说话,其实就是趁机会想在太子刘彻面前露一下脸,相比之下,馆陶公主更会厌恶你那小心思,这倒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让自己当众难看不已。 心里本来心虚的隆虑侯陈蟜,当即佯装环顾四周之后,正欲开口对众人说那句‘不曾少一位’,而此刻馆陶公主有点不耐烦地当众说道:“既然这人已毁了容貌,大家都不认得。算他有心穿着我家奴才的鞋子,打着我馆陶公主的名号行事,那就算是我家的奴才,既然他干出这等祸事来,眼下已经赔了命,算是咎由自取!柏至侯夫人,那马夫的一切费用,以及其家人日后开销,都有我府邸一力承担。” 话音一落,柏至侯夫人倒是十分地尴尬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柏至侯嫡次女许香心里已经明白馆陶公主为何冒认这个歹人是自家的奴才,想必刚才自己的言行举止已经触犯到了馆陶公主的底线了,所以才如此决绝。 太子刘彻正欲开口与馆陶公主辩驳时,在一旁的太子洗马汲黯赶紧伸出右手拉了一下其衣角,对着魏其侯窦婴说道:“魏其侯,眼下时候不早了,太子殿下要回宫要到椒房殿向陛下请安,这就不打扰....” 心领神会的魏其侯窦婴当即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第487章 各怀鬼胎 姑侄随行有事聊 宴会散去人回家 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太子刘彻不得不对着馆陶公主恭敬地说道:“皇姑母,念其已身死容毁,不忍其做孤魂野鬼,不顾自家声誉,冒认此人为府邸上的奴才,真是心慈面善,乃是当世的活菩萨,侄儿佩服五体投地,天色不早,望皇姑母早点歇息....” “太子殿下,谬赞了,我与太子殿下一起同行吧,对了,还有一件事情忘要与太子殿下在路上慢慢说来.....”馆陶公主,摆了一下华丽的衣裙,朝着太子殿下走去。 站在一旁的甄内侍,赶紧对着太子刘彻使了一下眼色,太子刘彻当即迎上去虚扶馆陶公主的胳膊,二人便一起走在出府的羊肠小路上。隆虑侯陈蟜对着身边的奴才吩咐把这具尸体抬到西郊义庄去好生安排着,便健步如飞地跟随在馆陶公主的身后,毕竟眼下伺候好太子殿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魏其侯窦婴见这尊大佛终于肯回宫了,心里不由地松下一口气,对着柏至侯许昌说道:“柏至侯,时候也不早了,带着令嫒也回去吧。”心里想到,刚才馆陶公主为何如此反常冒认这个贼人,无非就是许香想在太子殿下面下露个脸,这下倒是好了,惹怒了馆陶公主,差一点让许香当众唱歌来个丢人现眼。 站在一旁的柏至侯嫡次女许香,此刻心中又气又恼,就是和太子殿下打个招呼而已,馆陶公主竟然如此发作,当众让自己下不了台阶,搞得自己眼下十分地尴尬,真的不如武强侯嫡长女庄葶先走为妙,心里不免担忧起来,这次中秋宫宴只怕自己是没有机会参加了。 作为东道主的魏其侯夫人,最近几日忙着窦安的婚事,本来身乏体累了,在加上今日出了这等不吉祥的事情,心里觉得十分地晦气,看着花园躺着的两具尸体,在看看在场的众位缤客,只能面带微笑地说道:“多谢各位今日前来喝喜酒,眼下新娘子一出门,这宴会也算是圆满结束了....” 在场的众人已经明白魏其侯夫人的意思,便各自结伴散去,而柏至侯夫人带着许香赶紧朝着那条太子殿下刚走的出府的路子,美名其曰是早点回去,其实还是想和太子殿下碰上一面。 武强侯夫人此时则是跟在平阳公主的边上,有说有笑地直夸曹襄聪明可爱,想邀请平阳公主带着曹襄那天有时间去武强侯府邸上逛逛,平阳公主心里明白其的心思,当即以曹襄身体不好的缘由而拒绝了,等日后身体好一些再去拜访。 淮南王之女刘陵见平阳公主脱不开身,便转身带着奴婢晴儿、兰儿以及几位护卫,直接走近道离开这个生机勃勃的花园,奴婢兰儿心中十分地忐忑不安,便在路上询问淮南王之女刘陵,待会回宫自己该何处何从? 神色自若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轻声说道:“姑娘乃是太后派过来的人,今日受了无妄之灾,这事情只怕是瞒不住的。待会回宫后,我便带着姑娘去永寿殿,让太后定夺.....” 第488章 钱多人傻 有心呕吐脏衣服 钱多人傻装贤惠 话音一落,奴婢兰儿忧色忡忡,目光若烟水沉沉浮浮,便紧跟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后,默默不语,心里想到今日怎么自己这么倒霉,也是自己私心所致,要是像奴婢晴儿老老实实地待在偏殿外等候,这种事情就不会发生。 看着奴婢兰儿额头鲜血结痂的样子,奴婢晴儿倒吸一口凉气,真情实意地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求情道:“望刘陵翁主,待会在永寿殿里帮帮兰儿,在太后面前求说几句好话。” 心高气傲的奴婢兰儿,毫不犹豫地对着晴儿说道:“就你假装在这里当好人,太后知道我今日所受的委屈,定是心疼不已,这些人眼里只有馆陶公主,哪里把太后放在心上。” 走在魏其侯大门的台阶上,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眼扫过去正前方,道:“人微言轻,晴儿莫要瞎操心。姑娘如此说了,待会直接回宫去永寿殿复命,刘陵就不相陪了。” 而此时,站在一旁等候自家马车的柏至侯嫡次女许香,见淮南王之女刘陵走下来,佯装上前打招呼,却一不小心呕吐了一些脏东西溅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衣裙上,不好意思地道歉道:“刘陵翁主,真是不好意思,可能是一想到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心里作呕就没有忍住.....” 看到柏至侯嫡次女许香这样作践淮南王之女刘陵,毫不犹豫地走上前来,对着柏至侯嫡次女许香说道:“许小姐,怎么太子殿下没有追上,就在此有心等候刘陵翁主?”心里想到,许香莫要用这种下作的小伎俩,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敢情是刘陵好欺负了? “田大人,许小姐心善人美,怎会在此处等候我刘陵呢?应是等候那位枉死的马夫.....身死魂归兮去九泉,不忘主家兮念旧恩,想必许小姐在府邸里常常施恩于下,这些奴才们定是念着许小姐的好,说不定今晚这位马夫会半夜入梦....”淮南王之女刘陵,微笑地说道,心里想到,这么特意对自己一吐,还不是因为刚才太子殿下的目光从她的身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所以心里妒忌才想起这等下三滥的手段,无非就是警告自己不要痴心妄想。 此时,天空中传来一阵凄惨的乌鸦啼叫之声,柏至侯嫡次女许香,眉心一蹙,脸色微微发白,看太中大夫田蚡在场,只能佯装知书达理的样子,对淮南王之女刘陵,福了一下身子道:“刘陵翁主,这裙子已被我不小心给弄脏,已是穿不得了,这里有一袋子钱望刘陵翁主收着。” 柏至侯嫡次女许香的话说完之后,只见其身后的一位奴婢,从左边袖口之处拿出一个钱袋子,双手恭敬地奉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的面前,奴婢晴儿见状正欲伸手拿着,却被淮南王之女刘陵上前一步,亲自伸手从那位奴婢的手上拿走这袋钱,对着许香说道:“许小姐,真是钱多人慷慨,我这一套墨绿色的衣裙可是寻常之货,如此多谢了。” 第489章 后会有期 假装送钱真接钱 心不在焉崴脚疼 柏至侯嫡次女许香,没有想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竟然不顾礼义廉耻,毫无顾忌地真的当着众人面前拿了这一袋子钱,虽心中隐隐作痛,但脸色还是挤出一个柔美的笑容道:“刘陵翁主,如此甚好,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一路走好,不送。”手里掂量沉甸甸的钱袋子,淮南王之女刘陵,玉容漾起涟涟笑意道,心里想到这许香也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之人,一门心思想入皇宫之中,陪伴太子殿下一侧,只怕是馆陶公主是动了其他的心思,怎会让其和阿娇共伺太子殿下。 这话还没有传到柏至侯嫡次女许香的耳朵,却听到那柏至侯嫡次女许香走路一不小心踩在一个碎石头子上,那高贵的右脚踝向外面一撇,很明显崴脚了。 “啊,疼死我了,还不快点扶我!”蹲在地上的柏至侯嫡次女许香,对着身后的奴婢鬼哭狼嚎地说道,心里想到今日出师不利,都要回去了居然还被这个小石头子给崴了一脚,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坐在马车上的柏至侯夫人听到许香那凄厉的一声,心急如焚地对着马夫和众人吩咐道:“赶紧停车,扶小姐上车,切莫让人看见笑话去了!” 于是,柏至侯嫡次女许香就这样灰头丧脸地被两位奴婢扶到马车里,看着自己阿姆,小心翼翼地说道:“阿姆,今天日子不好,不仅赔了夫人又折兵,而且还惹怒了馆陶公主。” “回府!”柏至侯夫人见太中大夫田蚡和淮南王之女刘陵在边上,对着坐在马车内的许香摇头示意道,心里想到眼下不是说话的地方,得要回府再说。 一声‘驾’,柏至侯家的马夫策马执鞭,扬长而去!太中大夫田蚡转身正欲开口之时,只见平阳公主的马车缓缓驶过来,停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边上。 “刘陵,快上来,与我一起回府。”坐在马车内的平阳公主,挑开珠帘对着站在地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轻声说道,双眼不由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见刘陵两手空空,身后的奴婢亦是如此,旋即便明白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赶紧让护卫李禹把怀里抱着的小木箱放到马车上,对着平阳公主说道:“本是想去公主府上小住几日,只是今天遇到这件事情,我还需要回宫去向太后请安,以后若是有机会,刘陵定会去拜访公主府。这个小木箱装的是小孩子喜欢玩的小东西,不值钱的民间小玩意,望公主莫要嫌弃....” “这是哪里的话,俗话说礼轻情意重,这可是你的一片心意,想必襄儿定是欢喜不已,今日之事,的确是要向太后禀明,来日方长,日后有的是机会。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你想来公主府,我家的大门定会敞开....”坐在马车内的平阳公主,言辞恳切地说道,心里暗暗思忖起来,其实刘陵本就无意想来公主府小住几日,正好借着今日之事才有借口推辞,算是保全了太后、陛下、我和她自己的面子,大家彼此好看吧了。 第490章 受人之托 受人之托仙衣阁 两者相比偏爱荷 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平阳公主福了一下身子,轻声说道:“多谢,想必襄儿定是翘首以盼,平阳公主还是早点回去。” 见太中大夫田蚡站在刘陵的身后,平阳公主便对其说道:“刘陵翁主的衣服脏了,烦请田大人带着刘陵去仙衣阁买几身衣服,账记在平阳的头上,月底平阳自会安排人一起结账。”说完之后,平阳公主便让马夫扬鞭策马离去。 目送平阳公主马车离去,淮南王之女刘陵伫立在原地,任清风徐徐地吹散三千青丝,一身纤柔绝艳,眉不画自翠,唇柔美色红,虽是素面朝天,亦有清艳绝尘的美丽,非世上胭脂水粉可比。 看着有点发愣的太中大夫田蚡,在奴婢晴儿的提醒之下,不好意思地缓过神:“刘陵翁主,今天一身碧绿色衣裙,若是簪戴上碧玉桃花簪子,只怕是更相得益彰。” “田大人,说的不错,只是我更偏爱荷花,墨绿色里有一朵白色的荷花,正如有‘清风绿荷现白莲’之妙。”淮南王之女刘陵,阐述自己心中的想法。 太中大夫田蚡颔首点头道:“经你这一说,果真如此,还是荷花羊脂玉钗和这套碧绿色衣裙更配,只可惜眼下这衣裙已脏了。刚才平阳公主有所交代,刘陵翁主上马车,随我一起去仙衣阁吧。”心里想到,这平阳公主真是八面玲珑之人,不仅处理好馆陶公主的关系,而且柏至侯夫人、武强侯夫人及刘陵也有交情,堪比第二个馆陶公主,只是差了郎君曹寿这一点。 “田大人,平阳公主的心意,刘陵心领了,衣裙脏了洗一下晒干净就好,无妨的,眼下我还要急着回宫去,要向太后请安。”淮南王之女刘陵,轻轻地福了一下身体后,便走进马车内。 目若深潭水的太中大夫田蚡,摆手示意领队连护卫挪一下位置,自己则是一屁股地坐在赶马车的位置上,左手一把捉住马绳,右手拿鞭子一甩,不顾马车内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是何等惊讶的表情,驾着马车疾驰而去。 “田大人,快点停车,这个使不得,若是传出去了,与我与大人都不好,若不停车,我就跳车下来....”淮南王之女刘陵,在马车内提醒道,心里想到这田蚡可是王皇后的同母异父的弟弟,如今也算是第二个‘窦广国’,怎能当众给自己当马夫,若是被其他人看到,在添油加醋地造谣一下,只怕明日长安城里就疯传自己的风流韵事,真是人言可畏,三人成虎! 双手用力一拉住缰绳,只见那马车稳稳地停在路上,太中大夫田蚡隔着珠帘说道:“刘陵翁主,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况且这仙衣阁也是顺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可以买好。” 坐在太中大夫田蚡边上的领队连护卫亦是附和道:“田大人说得不错,回宫又不急在这一时,正好顺路的事情,不然田大人驱车这也不好看.....” 第491章 坦诚相告 招摇过市当车夫 不如请教说今事 坐在马车内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听着领队连护卫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轻声素言地说道:“田大人,且进来,我有事情想请教一二。”心里想到既然这连护卫也如此开口,让田蚡进来一坐也无妨,怎么比在外面招摇过市得好多了。 太中大夫田蚡面带微笑地走进马车内,安然地坐在一旁,对着眼前的绝世佳人刘陵说道:“不知刘陵翁主想问什么事情?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心里想到刘陵终于开口让自己坐进来,共处这片天地之间。 “今日之事,不知道田大人有什么想法?不会这么凑巧就碰到那贼人.....”淮南王之女刘陵,轻启朱唇,开门见山地问道,心里想到刚才田蚡对众人讲的话,自己是半个字也不信,想必他已经知道那歹人是谁了,这才半路截住了。 本来还以为眼前这位绝色佳人的刘陵和自己抱怨一下刚才柏至侯嫡次女许香有意践踏自己,却不曾想其跳出这件事情而饶有兴趣地去追问上一件事情,太中大夫田蚡心里十分地惊讶,但神色如常地说道:“许香在花园与你斗嘴,我正好看见了,后来见你有急事走,便悄悄跟到偏殿外听了一番,正当为了捉拿贼人时,你出主意与魏其侯夫人,那贼人一惊我便发现了,跟随其后就到了宴会的正殿,却与隆虑侯的贴身奴才撞了一下...” “等一下,刚才太子殿下也当众询问过隆虑侯的贴身奴才何在?”心里不由一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这才恍然大悟地回复道,心里想到怪不得刚才太子殿下会如此一问,自己当时就觉得纳闷。 太中大夫田蚡,颔首坦诚道:“那具自毁容貌的尸体,正是他!自毁容貌就是怕人认识他,不过忘记了那双鞋子,正所谓百密一疏,还是让人识破了。不过那隆虑侯倒是嘴快,当即帮出隆虑公主,太子殿下就没有继续追问了....” “如此就能说得通了,馆陶公主不是好心冒认,而是以退为进,不想此事牵连到隆虑侯身上,所以赶紧就此打住!”淮南王之女刘陵,如梦初醒地说道,心里想到这对母子真是装着明白揣着糊涂,倒是还博得好名声。 太中大夫田蚡,目光微微一动,若有所思地说道:“一个奴婢打扮得如此招摇,这不是明显地想借此机会好乌鸦变凤凰,谁曾想在花园里遇到隆虑侯的贴身奴才....毕竟因这个卑微的奴婢而死两人,魏其侯、柏至侯、隆虑侯还有你,都牵扯其中,只怕是....” “依我想,这绝非是偶然,是有意为之,貌美如花的许香不也去了花园,这奴才就是挑着我带来的人,只怕是其把她当做我的侍女欢儿,辱了她来败坏我的名声,只是今日不巧,欢儿没来,而太后的心腹兰儿却跟来了。”淮南王之女刘陵,冷冷一笑地继续说道:“辱我奴婢,后嫁祸与柏至侯家的马夫,这可是精心设计的连环计,目的就是败坏我与柏至侯的名声......这可不是一个奴才能能想出来....” 第492章 个个人精 天衣无缝自己觉 破绽重重揣糊涂 话音一落,太中大夫田蚡眸光一肃,望向刘陵,心疼地说道:“既然已经明白这一切,望你在宫中多多珍重,步步为营,保全自己。”心里想到这件事情恐怕不是那么简单一件奴才调戏奴婢的事情,只怕是有心人而为之,一石二鸟之计,不仅毁了刘陵的名声,而且待字闺阁之中的许香亦是如此。 “多谢提醒,田大人,那你说说馆陶公主、隆虑侯他们二人知情吗?亦或是幕后真凶是二者其一?不然谁会处心积虑来借此机会而有意为之....”眸光晶莹地看向太中大夫田蚡,淮南王之女刘陵,十指纤纤地握拳,尖锐的指尖深深地印在手掌的肌肤里,心里不由地恨到,自己从未有心害人,眼下有人打主意到自己的侍女欢儿身上,真是不测手段,用心歹毒。 沉默片刻之后,太中大夫田蚡中肯地分析道:“具我了解,虽馆陶公主嚣张跋扈,但其做事从不背后插刀,想必对此事应是不知晓。而隆虑侯与你和许香并无交集,只怕他一时利欲熏心,只是执刀人而已,能驱使隆虑侯的人只怕只有太子妃陈阿娇,祝寿宴你抢了她的风头,上林苑又是你当众救她一把,最关键的是你与太子殿下共骑一匹马,新仇加旧恨,她对你定是恨之入骨,而且柏至侯夫人及许香一直想让馆陶公主在皇后面前推荐一下,太子妃陈阿娇的眼皮底下怎能有半颗沙子?” “田大人,和我猜想的不谋而合,难道今日在场的众人都不知道,还是说装着不知道....”淮南王之女刘陵,凝眉幽幽一声道来,心里想到刚才天子殿下明明已经怀疑到隆虑侯陈蟜的头上,可是这隆虑侯陈蟜十分狡猾,有意提了一下隆虑公主,凭这点太子刘彻不得不顾忌一下。 太中大夫田蚡,不以为然地笑道:“今日在场的人,那个不是人精,这些人看破不说破而已,眼下众人还不是在巴结馆陶公主,你想刚才馆陶公主当下认下这个奴才,太子殿下说的话可是阳奉阴违,那些人那个听不懂,众人都是装着糊涂。不过怎说,还好今日你能全身而退.....” 闻此言,惘然一笑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倒是十分的坦然道:“田大人,不管怎么说,今日之事多谢相助,若不是田大人及时缉拿住那贼人,只怕太子妃陈阿娇的奸计就要得逞了。”心里想到,田蚡说的话的确不错,眼下这个世道,都要装傻充愣才行,不然就是众矢之的。 心中一暖的太中大夫田蚡,有点腼腆地回复道:“太客气了,今日之事,破绽重重,又在魏其侯府上发生的,魏其侯可不是一般人,怎能逃得过他的法眼,而且事关自己、淮南王、柏至侯、太后等....” “如此说来,禁足在府上,不好好反思己过,还有心机在搅动风云,这太子妃陈阿娇不可小瞧....”娇媚雪颜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几分不屑地说道。 第493章 痴心妄想 停车未稳细肩撞 说破蛤蟆与天鹅 “以前太子妃陈阿娇不是这样子的,顶多就是嚣张跋扈一点,哪有这样的心机在背后连环算计她人....”太中大夫田蚡,若有所思地说道,心里不由地替眼前这位绝色佳人担心起来,在龙潭虎穴的皇宫里住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蹙眉,眸光烁烁地看着太中大夫田蚡的脸道:“此事已过,不知道今晚太子妃陈阿娇是不是气得胸口生疼,这等一石二鸟的好计谋却付之东流,岂不是可惜痛哉。”心里不由地庆幸起来,幸亏侍女欢儿留在永寿殿陪着傅母,不然自己是不会轻易放过敢害自己身边人的人。 “吁”的一声,首领连护卫勒住马绳,轻轻侧转一下头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刘陵翁主,田大人,仙衣阁到了。” 细弱的肩头不由自主地撞向太中大夫田蚡的身上,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双手,潜意识地一把抓住座位上的延边,抬眸一看只见太中大夫田蚡一把扶住刘陵的细胳膊道:“小心,马车还未停稳....” 面红耳赤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下意识地往后一退,不知所措地说道:“适才唐突了,多谢....” 丢下这句话之后,脸色绯红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赶紧走下马车,来到仙衣阁店铺里,只见仙衣阁里人满为患,都是一些衣着华丽的女子在里面挑选绫罗绸缎。 在店内开心地挑选布料的女子们一看来,来了一位身着墨绿色衣裙的女子,有一位化了浓妆女子,讥笑地挑眉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这位小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可是皇都赫赫有名的仙衣阁,寻常一套衣价值百金,若是李掌柜亲自裁剪缝纫的,那可是价值千金,不知道姑娘来此,是不是找绣娘的活??” “见你生得一张好脸,穿这么廉价的衣裙还脏了,莫不是从哪个豪门府邸上逃出来的歌姬....”站在浓妆女子旁边的女子,妒忌地说道。 听到别人评头论足地说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赶过来的太中大夫田蚡冷冷地扫那两位女子两眼道:“这是说什么?二位姑娘不专心挑料子,倒是和市井里的长舌妇一般,在此评头论足.....” 那位化了浓妆的女子,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道:“见你紧随这女子身后,敢情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不然也不会为其出头...” “底下何事喧闹不已?”仙衣阁李掌柜,从楼上缓缓走下来,见到太中大夫田蚡后,装着不认识地询问道,那双眸直接扫了一下眼前这位穿着墨绿色的女子身上,只见面如三月桃花、细腻肌肤如雪、三千青丝如墨,心里不由地感叹这女子真是绝世佳人。 脸上已隐有怒色的太中大夫田蚡,对着悦颜阁李掌柜说道:“李掌柜,乃是开门做生意的人,眼下店内有两个女子在此出言不逊,不知李掌柜该如何....” “田大人,怎么今日有空来悦颜阁....”突然,有一位相貌威武的男子,走上前作揖道。 第494章 处黥旦舂 辱骂百姓处耐刑 县官以上为黥刑 太中大夫田蚡,见有人竟认识自己,便礼贤下士地问道:“这位是.....”心里想到,这人自己并未认识,但是他怎会认识自己,而且这人穿着打扮也是朴素无华,怎么会出现在这悦颜阁里。 “张汤,长安吏,见过太中大夫田大人。”长安吏张汤,不卑不亢地转身对刚才的两位娘子说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位可是当今国舅,尔等在此辱骂田大人,还不....” 张汤的话掷地有声,那两位妇人一听吓得脸色发白,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倒是一旁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轻声说道:“张大人,听闻汉律规定,当众无辜辱骂老百姓因处以耐刑,剔除犯事之人的鬓毛、胡须、头发等等,二位小娘子这一头的秀发,只怕要等上四五年才能长出来,那这四五年只见大概不会出门逛街了。” 话音一落,长安吏张汤,义正言辞地补刀道:“汉律规定,当众辱骂有秩及以上的官员,就会判处黥为城旦舂,黥刑就是用墨水在犯事者的脸上刺字,若官员未消气的话,男子派去修墙,女子派去舂米,六年为期! ” 刚才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一扫全无,眼下这两位妇人只剩下狼狈不堪地站着,悦颜阁李掌柜赶紧提醒道:“两位,还不赶紧给田大人赔个不是....”心里想到,这样商贾家的女眷们,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长安城里可是卧虎藏龙之地,也不想想官商官商,那商人可是那些当官嘴里的肥肉而已。 那两位夫人吓得赶紧下跪在太中大夫田蚡的跟前,连连求饶道:“大人,民妇眼拙,竟有眼不识泰山,望大人海涵....” 太中大夫田蚡,神色凝重地说道:“莫要在此处哭哭啼啼,而招人眼目,此事算了,你二人以后要注意,不要狗眼看人低.....” “大人有大量,田大人且慢看,我送一下这两位小娘子....” 面带微笑的悦颜阁李掌柜,赶紧转身扶起跪在地上的两位夫人,好言相送出去。 站在一旁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不由地高看长安吏张汤道:“张大人,多谢出手相助,不然刚才田大人倒是被这两位妇人说得心碎不已....”心里想到,这张汤一表人才,却衣着朴素,好歹是长安吏。 太中大夫田蚡,想了半天道:“张大人,你我好像连一面之缘都未有过,只是不知张大人在那里见过我....” “此时说来话长,令弟田胜曾被拘禁长安若卢诏狱,我为小吏,有幸认识,之前在周阳侯府邸上远远见过田大人上马车一面....”长安吏张汤,蜻蜓点水般地说道,心里想到眼下还有一位美人在边上,其余的不能多说。 这才恍然大悟的太中大夫田蚡,作揖谢道:“此事我知,是他莽撞冲动惹事生非,去了一次若卢诏狱后,居然毫发未损地回来,至此以后就安分守己不少,想必那时多谢张大人的照拂.....” 第495章 一片孝心 囊中羞涩钱不够 一片孝心为母亲 “田大人,不敢当,不敢当,都是过去的事情,此事不提也罢,这位小姐是.....”长安吏张汤,炯炯有神的目光看向站在一旁的绝色美人,肃然道,心里想到的是这女子气质不俗,虽衣着寻常之物,可是头上却戴着荷花羊脂白玉,这可价值不菲的首饰,并非寻常之人可以买到的。 脸色一丝不悦的太中大夫田蚡,淡淡地回复道:“这位是淮南王的爱女刘陵,眼下在太后的长乐宫长秋殿住着,陪伴在太后身边。”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莫不是这位长安吏也想当一只蛤蟆来着。 见长安吏张汤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钱袋子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其福了一下身子,轻声细语道:“不知道张大人为何来此?莫不是给家中娘子挑一件衣服?” “不是,路过过来看看,时候不早了,那不打扰田大人和刘陵翁主。”长安吏张汤双手抱拳对太中大夫田蚡和淮南王之女刘陵铿锵有力的说道后,便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仙衣阁。 见长安吏张汤的背影消失在热闹的街道上,淮南王之女刘陵便饶有兴趣地对着仙衣阁李掌柜询问道:“我见此人来此定是想买一件衣服,奈何囊中羞涩,既不是给家中娘子买的,那也是其亲近之人,只是不知给谁买的。” 仙衣阁李掌柜赶紧招呼店里的招待客人的女婢问道,其中一位女婢指着在桌上摆着一件的紫色衣服,大声地说道:“这位张大人,是说给其母过生辰,想给其采买一件淡紫色的衣裙,只是听到价格之后,正欲悻悻离去....” 太中大夫田蚡一听,不由地感叹道:“原来如此,只是这仙衣阁的衣服价值不菲,不是一个小小长安吏可以买得起的。今日幸得其仗义执言,这套衣服就送与他,李掌柜,还不快点安排去。” 仙衣阁李掌柜,一听无奈地说道:“这位长安吏家住在哪里,我也未知道.....这衣服怎能送出去。” “李掌柜,请问这条街还有还有几家卖衣服的?”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带微笑地询问道,心里想到此人难得有一片孝心,这仙衣阁衣服很贵买不起,那应是去下一家去挑选。 仙衣阁李掌柜沉默片刻之后,对着刚才那位奴婢说道:“赶紧把这套紫色衣裙送到这条街的第五家的欣荣阁去,张大人定是在那里挑选衣裙。” “诺。”那位奴婢应了一声后,便麻利地端着那套紫色的衣裙,匆匆离开仙衣阁。李掌柜会心一笑道:“刘陵翁主,真是聪慧,一语点醒梦中人。”心里想到的是,怪不得主家已经早早让自己做了十套绿色夏天的衣裙,敢情这是早有预谋的。 太中大夫田蚡,见美人难得一笑,当即对着李掌柜说道:“我是受平阳公主之托,带刘陵翁主过来看看的,不知你这仙衣阁里可有适合刘陵翁主穿的衣裙?若是有几件不错的衣裙,还不快点拿出来....” 第496章 绿色衣裙 一个衣柜全是绿 量身定制有心思 仙衣阁李掌柜,赶紧带着太中大夫田蚡和淮南王之女刘陵来到二楼的一个雅间里,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进去这个雅间的布置十分地清雅,闻着淡淡的花香,对李掌柜说道:“此处精心布置,想必李掌柜花了一番心思。”心里想到这地方只怕不是那么简单,上次在上林苑时候,田蚡就告诉自己若是以后有事情可以找这李掌柜,今日一见这李掌柜的确是精明能干之人,并非泛泛之辈。 “刘陵翁主谬赞了,此处就是让那些进店挑选的贵客们休息之地。”仙衣阁李掌柜把淮南王之女刘陵引到一个衣柜面前,伸出纤细白嫩的双手轻轻地打开这雕刻牡丹花纹的紫檀衣柜道:“这里面的衣裙,奴家甚是觉得合适刘陵翁主...” 只见有十件的绿色衣裙赫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大吃一惊,这些绿色衣裙不仅样式新颖,而且这做工精美,仿佛就是根据自己的喜好颜色而量身定制的,当即十分疑惑地问道:“李掌柜,怎么这些衣裙都是绿色的,有青茶绿、灰湖绿、松石绿、孔雀绿、草地绿、春青绿、碧玉绿、薄荷绿、苔藓绿、墨玉绿,这是奇了。” 站在一旁的太中大夫田蚡,当即对着仙衣阁李掌柜使了一下眼色后,对着心中有疑惑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沉着冷静地解释道:“想必李掌柜也是素爱绿色,便有心缝制了这十套绿色的衣裙,以待有缘之人,可不今日就凑巧了,遇到一位穿着墨绿色衣裙的仙子来此。” “田大人说得对,今日见刘陵翁主穿着墨绿色的衣裙过来,犹如从仙女下凡,想来自己那柜子的衣服甚是合是刘陵翁主,这件灰湖绿犹如春天湖面的碧水一般,那件碧玉绿取自春天杨柳之绿,还有这件孔雀蓝来自仙兽孔雀之色....”仙衣阁李掌柜,接着刚才的话茬子,微微一笑道,心里想到怪不得主家从那次上林苑狩猎后,回来就交待自己做十件不同绿色的衣裙,原来就是给眼前这位妙龄少女,想必主家对刘陵有情,只怕是付之东流。 虽太中大夫田蚡和仙衣阁李掌柜二人一唱一和的,但淮南王之女刘陵心里即刻明白了这是田蚡对自己的倾慕心意,便推辞道:“只怕这有缘人还未到,李掌柜,还有其他颜色的衣裙吗?” 话音一落,太中大夫田蚡旋即便明白了刘陵的心意,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道:“若是这十件都不喜欢,只怕是辜负了平阳公主的一片心意,不如挑选自己能瞧得上眼的衣裙,哪怕四五件也行....”心里想到,难道刘陵已经猜出来这是自己的一片心意,而借平阳公主之手? “若是如此,只挑这一件墨绿色的衣裙,其它的就是等有缘之人....”淮南王之女刘陵,轻启朱唇底回复道,心里想到这仙衣阁的衣服可是价值连城,只需一件即可。 第497章 熏香之效 只取一件墨绿色 熏香之效蚊虫怕 “老话说得好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刘陵翁主既然喜欢这绿色,何不多挑几件,免得这衣裙放在此处,只怕是要落满灰尘,岂不是暴残天物.....若是十件都拿去,月底结账时,定与平阳公主家的奴才便宜算一些,免得平阳公主知道我仙衣阁只卖出一件衣服,传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仙衣阁李掌柜,以退为进地说道,心里想到主家的心意难道就关在这一箱之间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倒是十分坦然地说道:“李掌柜真是生得一张巧嘴,不亏是这仙衣阁的掌柜,只是平阳公主也是不容易,家里有两位....想必用钱的地方多着,今日我只取一件墨绿色的衣裙,也算是我的心意,怎可十件全拿了。况且当朝太后和皇后在宫中都是不着华服,我若是一天一个样,关键还是仙衣阁家的衣裙,恐怕对我与父王都不好,望李掌柜海涵....”心里想到眼下也只能把太后和皇后给搬出来,如此自己就可以全身而退。 此刻,面对微笑的太中大夫田蚡,手里端着一杯香气四溢的花茶递给淮南王之女刘陵道:“刘陵翁主所虑周全,眼下在宫中还是低调的好。李掌柜,就把这件墨绿色的衣裙拿出来让刘陵翁主试试吧。” “诺,”仙衣阁李掌柜,连忙应了一声后,便伸手从衣柜中取出那件墨绿色的衣裙,而淮南王刘陵微微一笑道:“这件墨绿色的衣裙不仅样式漂亮,关键衣服上还带有一缕熏香,不由地让我想起了上次上林苑时候,太子妃陈阿娇穿的那件大红色留仙裙。” 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的仙衣阁李掌柜,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那是,仙衣阁承蒙太子妃的垂爱,本来上次到公主府府邸上为太子妃量身定制,当时就问过太子妃这件衣裙出席什么场合,告知是上林苑狩猎时所穿,那时我见建议衣裙就做成断制的楚服,可惜的是太子妃不愿意.....” “哦,原来如此,想必是太子妃只想着留仙裙漂亮,能把神仙给留住,谁知竟然会招惹了一群水牛群过来,好在有惊无险...真是得上天庇佑。”淮南王之女刘陵,特地提了一嘴道:“眼下时候不早了,我还要早点回宫去,这件墨绿色衣裙就直接打包好,不需一试了。”心里想到的是,这里面的十件绿色衣裙都熏香了,只怕和上次陈阿娇的留仙裙一样,不怀好意,而且眼下自己一个人在这二楼上,若是出了什么事情,只怕底下的奴婢晴儿和护卫们谁会知道。 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仙衣阁李掌柜话锋一转道:“刘陵翁主,您身上的衣裙已脏了,何不正好换上这件墨绿色的衣裙,这熏香大可放心,只是怕有蚊虫叮咬,别无他用....田大人还不快点出去,小女子换衣裙,在这只怕不好....” “不了,李掌柜,已经耽误很长的时间了,这件衣裙还是打包好吧!”淮南王之女刘陵,双眸看着太中大夫田蚡道,心里想到早点回去为妙。 第498章 驻颜之法 好心提醒走小道 驻颜之法需问问 “这.....”仙衣阁李掌柜,虽面有为难之色地看着太中大夫田蚡,但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心里想到强扭的瓜不甜,这事情还是要主家决定。 太中大夫田蚡见淮南王之女刘陵已转身离去,赶紧转身追随其身后,便摆手示意道:“李掌柜,话不多说,赶紧打包送上马车里。” 从二楼走下来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迎面就看见一个皮肤细腻白嫩的管家模样的人急匆匆地走上来,走在淮南王之女刘陵身后的太中大夫田蚡见来人行色匆匆,便开口问道:“这位是刘陵翁主,何事如此慌张?” 一听到淮南王之女刘陵,心头微微一颤的田蚡家的管家,面带微笑地说道:“刘陵翁主,真是国色天香,今日一见真是小的三生有幸。” 淮南王之女刘陵见颔首点头来到一楼处,那田蚡的管家当即附耳在太中大夫田蚡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恭敬地退在其身后。 见仙衣阁李掌柜让奴婢拿起打包好的墨绿色衣裙,正转身送往马车的路上,太中大夫田蚡赶紧走上前从那位奴婢的手上亲自取走那件墨绿色衣裙,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边上,道:“眼下有急事,今日就不送了。” “无妨,公务最重要,今日算是叨扰了田大人。”一边往外面走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边轻声细语道来,心里想到刚才那个管家听到自己是淮南王之女明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难道刚才的事情和自己有关? 紧随其后的太中大夫田蚡,见淮南王之女刘陵已经站在马车上,便把东西交给站在马车边上的奴婢晴儿手上,嘱咐着领队连护卫道:“听说前面回宫的路上有点堵,还是走小道好一些。” “多谢田大人提点一二。”站在马车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说完之后便弯腰低身来到马车内,挑起车帘对着站在外面的太中大夫田蚡,好奇地问道:“田大人,日夜操劳不已,这肤色竟是不如你家管家的,我见你管家皮肤不仅光滑,关键细腻还白嫩,你得要向管家请教一二....若是寻得驻颜的方法之后,记得告诉我一声。” “刘陵翁主,此事我记住了,若是有驻颜之法,日后定会如实相告。”太中大夫田蚡,尴尬地笑道,心里想到真的还有驻颜之法? 说完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坐的马车便缓缓地驶进回宫的小道上,消失在夕阳西下的余晖之中。伫立在原地的太中大夫田蚡,对着黄昏之景,不高兴地询问道:“刚才刘陵翁主说,管家你的皮肤比我的还好,可是有什么驻颜之法?竟然瞒着不告诉我?” 站在太中大夫田蚡身后的管家,吓得脸色苍白,吞吞吐吐地回复道:“主家,这冤枉小的了,小的不曾有什么驻颜之法,日日夜夜为府邸操碎了心,平常起得比鸡还早,睡得比狗都还晚,哪里有什么驻颜之法....” 第499章 老实本分 御赐厨娘杂活干 老实本分烧猪蹄 “没有驻颜之法?”心中十分疑惑的太中大夫田蚡,转过身仔细地端详着管家,不可置信地问道,心里想到怎么自己没有发现到这种情况,还是刘陵说破了。 被如此瞧着的管家,伸出右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蛋,苦思冥想道:“主家,小的真的没有什么驻颜之法,平常吃的喝的都和府上的众人无异。” 看看管家的脸蛋的确是光滑油亮不少,太中大夫田蚡还是怀疑地问道:“仔细想想,平日里你可有多吃什么,多喝什么?不然最近这段时间,为何你的皮肤的确是光滑白内不少,不会平白无故...” 被自己主家这样一提醒,这才如梦初醒的管家,拍了一下大腿道:“主家,这样一说,奴才想起来了,最近一段时间,奴才和府邸上的人吃了红烧猪脚,就是上次太后赏赐那个小厨娘做的,那小厨娘做的红烧猪蹄真是不错,色泽鲜艳、晶莹剔透、不腻不油......如此一说来,定是这红烧猪蹄有美容之效,不是说吃啥补啥...” “太后赏赐的小厨娘?这么长时间,她在后厨怎么样.....”满腹狐疑的太中大夫田蚡,若有所思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人还是太后赏赐的,只是不知道可不可靠。 田蚡的管家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道:“主家,大可放心,这小厨娘做事情老实本分,刚来几天受了府邸奴才的使唤,也不吱声也不生气,叫她做什么绝无二话,就是手脚不是像其他的奴才麻利一点,我见她从未以太后的名义为虎作伥,这才让她烧红烧猪蹄这道菜,后厨的人都是喜欢不已,怪不得太后会把这个小厨娘赏赐给主家,原来是有这层意思....” “从今天开始,我的案几上一定要上这道红烧猪蹄,还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一:每天用的猪脚、佐料等你要一一检查;二每天你先吃一块猪脚。”太中大夫田蚡,交待道,心里想到自己也要实验一段时间,的确有效就把这个驻颜之法告诉与刘陵。 田蚡的管家,当即回复道:“诺,主家,时候不早了,那件事情,是不是也要...”心里想到,主家心思深沉,吃个红烧猪脚还是那样的小心谨慎,真是小心使得万年船。 就在太中大夫田蚡蹬上马车之际,悦颜阁李掌柜行色匆匆地赶过来对着太中大夫田蚡小声说道:“主家,这紫色的衣裙被那个长安吏张汤给退下,真是不知好歹的小小长安吏。” “李掌柜,可知此人的底细?”太中大夫田蚡,颇有兴趣地问道,心里想到这个人挺有意思的,不似常人那般阿谀奉承,不卑不亢的。 微微摇摇头的李掌柜,小声说道:“主家,我们的情报还未涉及到小小长安吏,给奴婢一日的时间,奴婢定查出这个张汤的底细出来,只是奴婢觉得这人假意清高,无非是想吸进主家的注意,好借此攀附与主家的这枝高枝上...” 第500章 助情之效 久居此职有才干 小道拥挤挂彩男 “这话说得有点早,我见此人相貌不凡,却久居长安吏这个位置,说明不懂为官的人情世故,不懂为官之道却又能久居此位,想必是有让人不可替代的才干的。田胜在若卢诏狱,那些宦官们都想加害一二,却得此人庇护,说明这人在若卢诏狱还是有地位的。你去查查后,速与告知我!”太中大夫田蚡交待完之后,便钻进马车内便伸出右手挑开车帘,对着站在外面的仙衣阁李掌柜,神色凝重地问道:“老实告诉我,那墨绿色衣服上的熏香到底有没有问题?” “主家,那十套绿色衣裙上熏得香有助情之效....奴婢是觉得主家难得对一位女子动了真情实意,便想促成这件事情,只是没有想到这刘陵翁主心有戒备,这.....”仙衣阁李掌柜,惶恐不安地回复道,心里想到主家从未对任何小娘子动了真心,一下子嘱咐自己做十套绿色衣裙。 眼底却有一抹凛冽闪过的太中大夫田蚡,语气冰冷地说道:“刘陵不是旁人,若有下次,你知道是什么结局....” 虽然太中大夫田蚡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并不是特别的狠辣,但语气中森冷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了,吓得仙衣阁李掌柜连忙表态道:“奴婢,再也不敢....” “如此甚好!”放下车帘,太中大夫田蚡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让管家扬鞭策马离去这川流不息的长安街上,去解决管家刚刚禀告的事情。 话说此刻一辆马车缓缓地走在小道上,坐在马车里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见车辆行驶如此慢,便纳闷地大声对着驾车的领队连护卫问道:“刚才田大人说大道上许多人,特地让我们走小道回宫,难道小道也是很多人吗?” “刘陵翁主,平常我们外出办事,来往小道人都不多,今日也是奇了,竟不知是怎么了....”赶马驾车的领队连护卫,疑惑地回复道。 挑开车帘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细心地观察到小道上的人有的脸上有擦伤,有的头发蓬乱,有的互相搀扶着,怎么感觉这些人是遭了难似的,当即让领队连护卫停下来,对着一位迎面而来脸色挂彩的男子,关心地询问道:“郎君,脸上怎会有伤痕,还有小道上突然涌进许多人受伤的人?这是发生了....” 那位受伤的男子,露出惊恐的神色,劫后余生地说道:“太吓人了,姑娘幸亏没有走到大道上,不然看见了,会吓得晚上睡不着觉....太惨了,所幸我算是捡一条命回来了....” “郎君,大道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杀人放火,这也不至于如此之多...”心中隐隐约约不安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焦急地询问道,心里想到怪不得刚才田蚡的管家附耳在田蚡耳边上,敢情是这件事情,只是不知道这大道上能发生什么样子的事情,会导致这些人涌进小道上。 第501章 折返救人 蠢兄赏钱作俑者 不顾安危折返去 一提到此事,那位脸上挂彩的男子,气愤难当道:“从未出现此等惨事,许多人为抢金瓜子发生了踩踏事件,特别是大道上那拐弯之处,正好有一个下坡,听说那里到现在还有许多人在那里动弹不得,真是不知道死了多少.....” “抢金瓜子?怎么会有金瓜子....可是谁家开店这么大手笔?”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蹙眉,心里不安地问道。 摸了一下脸上的伤痕,那位男子摇摇头道:“有哪几个商贾能舍得扔金瓜子,这罪魁祸首乃是淮南王世子刘迁干的,他从新娘子陪嫁的嫁妆里挑出一箱子金瓜子来,沿途一路赏去,本来这大道上平常人流川息,又加上闻讯而来的老百姓,互相拥挤在地上捡金瓜子,这才导致了踩踏事件,不说了,姑娘,我得回家了,免得高堂担心受怕.....” 闻此言,淮南王之女刘陵,心头便有怒气如翻腾若奔,却眼下只能强忍着,对着赶马驾车的领队连护卫说道:“赶紧反到大路上去救人!还有李禹带上几位护卫,去吧附近的大夫都请过来,越快越好!” 领队连护卫当即掉头折返回去,而护卫李禹则带上几位护卫小跑离开,坐在马车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此刻心里真是恨铁不成钢起来,刚刚还在魏其侯府邸上跟阿兄说着要小心行驶,切不可张扬冲动,怎么这么蠢,居然在天子脚下干出赏金瓜子的事情,而且还是从新娘的嫁妆里拿出来的金瓜子,这个也就算了,可是眼下发生了踩踏事情,这一时到底死伤多少,真是福祸无门,惟人自召! 没过一会儿,马车便堵在大道上前进不得,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便站在马车上,只见前面人山人海都挤在一起动弹不得,个个都在惊恐万分地呼救着,但还未见到官府的人前来施救,而两边的店门则是大门紧关着。 站在马车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当机立断地对着自己身边的众人说道:“大家齐声高呼,两边的店铺赶紧开门,让两侧的老百姓暂时进去避难....” 于是,在拥挤不堪的人群中,赫然飘荡着铿将有力的声音,两边的店铺掌柜们站在二楼上看到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站在宫中的马车上,旁边亦是许多护卫们其声呐喊,本来心存看热闹的掌柜们一听这‘两边的店铺赶紧开门,让两侧的老百姓暂时进去避难.’,便赶紧吩咐在店铺里的店小二把店门打开。 于是,挤在两侧的老百姓才得以脱身,逃到店铺里暂时避难,而中间的拥挤众人见两侧的人都躲在店铺里,便毫不犹豫地又向两侧挤去,淮南王之女刘陵旋即大声说道:“中间的人只可以原地挪动一两步之距,等我前面的人逐渐往后退离去后,才可以一点点的往后退,店铺里装不了多少人....” 挤在中间的老百姓一看,这绝色女子坐着宫里的车子,又有十几位护卫保护者,想来定是宫里的贵人,顺路遇到这种危急情况,便站出来救民于危险之地.... 第502章 双管齐下 砥柱中流长安吏 兵分两路国舅爷 “大家别着急,听这位小姐的安排,眼下两侧的人都到店铺里了,只要我们身后的人一点一点往后退,我们就没事了......”人群中发出一个铿将有力的男子的声音,于是中间拥挤的众人便平息了骚动不安。 站在马车上面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寻声一眼望去,原来那男子的声音竟是长安吏张汤发出的,只见那长安吏张汤亦是挤在人群中间,想必刚才定是被人群所截止住了。 话说此时,太中大夫田蚡带着管家以及不少的护卫和官府上的人赶过来支援现场,那中间拥挤的人群眼下见来了不少人,骚动的心便安定不少,人群里的男女老少只是呻吟几声,无人敢煽风点火。 太中大夫田蚡见十分震惊地看到前面马车上站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即一马当先地来到马车下,责备地问道:“不是让你走小道回去?怎么还执意走大道上.....这大道上太不安全了.....”心里想到此地太危险了,怎么不知轻重。 领队连护卫抢先一步开口道:“田大人,本来我们是走在小道上的,只是小道上也有许多受伤的民众,刘陵翁主知道大道上发出这等大事,不顾危险让我等折返过来救人...” 神色凝重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带着不可置疑的语气对着太中大夫田蚡说道:“眼下不是说这个时候,既然田大人带了不少人过来,得要赶紧疏通眼前的拥挤的众人,前面的下坡危情还未解决,还有一些伤者需要赶紧救治!每过一秒就有可能一条人命没了....” 这种踩踏事件,长安城还曾未遇到过,太中大夫田蚡,赶紧站在淮南王刘陵的马车上,伸出右手指着右边一排的官差吩咐道:“尔等众人赶紧左右两侧组成人墙,控制住向左右两侧加塞的百姓,以此稳住拥挤的场面,切不可让老百姓四处拥挤。” 话音一落,那些穿着官府衣服的官差们赶紧分成两排有序地穿梭在左右两侧,每人展开双臂,手拉手地一字排开,组成一个铜墙铁壁,从而控制住了场面的局势。 见此,太中大夫田蚡伸出左手指着自家的护卫们吩咐道:“尔等众人,三人一组,从现在开始赶紧疏通眼前的拥挤人群,若是遇到有受轻伤能走者,则是带到小道上去救治;若是重伤不能动者,则是抬到两边店铺门口之处.....” “诺!”那群护卫们便赶紧三人一组,走在前面去疏通拥挤的人群们,站在马车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见眼前的拥挤情况稍微好了一点,见人群比之前稍微宽松一点,有不少的受伤轻者则是被带到小道上,两边店铺门口也有零星几位重伤者在躺在地上,正在忧心护卫李禹什么时候把大夫带过来之时。 “刘陵翁主,带来了十六位大夫过来了....”大步流星地赶过来的护卫李禹,满头大汗地站在马车下面,大气吁吁地转身指着身后的十六位大夫道。 第503章 逆行而上 轻重救治有区别 逆行而上去下坡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只有十六位大夫,微微蹙着眉头吩咐道:“善于处理皮外擦伤的大夫,只需四名去前面的小道上救治轻伤者。会治重伤者,留下四名,两两结伴在两侧店铺大门口进行救治,剩下的八名则随我去前方下坡的地方救人去。”心里想到,这样分配主要是考虑前方还未知的下坡被挤的老百姓会有多少人。 站在一旁的太中大夫田蚡微微摇摇头道:“治重伤者,留下六名,三人一组,从店铺两侧出发,一直往前进行救治,到下坡的时候在汇合,不可怠慢片刻!” 说完之后,那十六位大夫提着药箱子各自去安排起来了,淮南王之女刘陵也顾不得什么淑女风范,直接双手提群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领队连护卫说道:“奴婢兰儿受伤了,让她进马车里等候,你看好马车,其余的人随我去往大道的下坡之处。” 见眼前受伤的老百姓有条不紊地往后面退走,奴婢晴儿赶紧走上前把淮南王之女刘陵护在自己的身后,太中大夫田蚡正欲想跳下马车,却被站在马车边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阻拦道:“田大人,不可!眼下不知道下坡之处是什么情况,况且大局未定,需要你在此统领大局,以防止不测,我有这十几位的皇家护卫在身边,无妨!” 话音刚落,只听前方不远之处的中间拥挤的老百姓不知为何突然骚乱起来,亦是在人群中的长安吏张汤高呼道:“大家稍安勿躁,陛下已经知道此事了,特派国舅爷田大人来此救治大家,若是有人此刻在人群中特地骚动,想必定是匈奴的奸细,国舅爷田大人定斩不饶,大家莫要中了匈奴人的奸计.....” 站在马车上的太中大夫田蚡,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颔首点头,大声地对着拥挤的老百姓说道:“圣上知晓此事,特派微臣前来,眼下只需听令,最后面的人跟随官差后退,前面的人就可以缓缓往后移步!若是有人借机生事,当匈奴派来的奸细处理,当场杀无赦.....” 长安吏张汤和太中大夫田蚡二人的一唱一合,骚动的人群当即便安静了不少,拥挤在后面的人群已经逐渐散开到小道上去,中间的老百姓终于可以往后退却几步,而有一群逆行者正在穿越人群中,那正是淮南王之女刘陵为首的队伍,不顾风险去往最凶险未知的下坡之地。 “刘陵翁主,前面让我去吧,你一个姑娘家的去,怕....”从拥挤的人群中好不容易挤过来的长安吏张汤,忧心忡忡地说道,心里想到千钧一发之时若不是刘陵翁主冒险前来,今日后果真是不敢设想,眼下拥挤最严重的下坡之地,就不能让她去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神色凝重地说道:“此事因我阿兄而起,而我又恰巧碰到了,救人岂能半途而废,张大人是担心我看到吓人的场景,怕我承受不住......” 第504章 有条不紊 拼尽全力去救助 有条不紊安排人 长安吏张汤见淮南王之女刘陵如此决绝的样子,小心地提醒道:“眼下不要追责是谁了,还是救人要紧,既然如此,那一起随行,好歹互相也有个照应。”心里想到这件事情只怕陛下不会轻易放过罪魁祸首,而刘陵的身份则十分尴尬,眼下淮南王世子刘迁倒是一走了之,而刘陵却还在龙潭虎穴的皇宫之中,不怕陛下的秉公处理,就怕有心之人要借此找刘陵的麻烦。 “张大人,平日与老百姓接触较多,一行随行最好不过了。”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边往前头一边说道,心里想到眼下尽自己最大的力量来救治这些人,以赎阿兄之罪。 于是,护卫李禹带着宫里的护卫们在前面开路,奴婢晴儿则紧随在淮南王之女刘陵身边的左侧,而长安吏张汤则是在其右侧,拥挤在中间的老百姓见到这种阵势,大家都缓缓地向店铺两侧边靠拢,从而让出一条小路出来以便这群人逆行而上,去救助那些堵在下坡的老百姓。 没过几分钟,这群逆行而上的人来到了下坡之地,本来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哪里会想到下坡之地会出现如此惨绝人寰的场景,可是眼前可是人间地狱一般,只见这下坡之地堆积了七八层的老百姓,有的成年男子发出痛苦的呻吟,有的老人脸色通红地睡着了,有的女子则是嘴角溢血,双眼睁开地看着前方,有的手上还在紧紧地揣着金瓜子..... “刘陵翁主,这下坡之地乃是小巷斜坡,一下子挤满了这三四百之众,现在疏通这些人得要从最上面的开始,可是最上面的人也无法动弹半分.....”护卫李禹,大惊失色地提议道,一股不祥油然而生,只怕最底下的人是被活活给压死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见状,赶紧指派其他的护卫道:“三人一组,赶紧把此处拥挤的民众往后面的队伍靠拢一下,这样才有空间去拉最上面的人出来,如此才能一层一层.解救下面的老百姓...” 长安吏张汤振臂高呼道:“后面的人群已经疏通不少,大家一起往后面的移步,后面有当朝国舅爷田大人在接应着,有擦伤着到小道去救治......” 本来被挤得处于绝望的老百姓一听,朝廷已经派人过来救治大家,众人由于捉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草,当即重振信心齐声喊着口号‘一,二,三’往后移步,终于腾出了五六步之距。 淮南王之女刘陵赶紧让护卫李禹等人去拉人山的最上一层的人,只见一位年轻力壮者满头大汗地站起来,喘息着对众人说道:“大家快救底下的人,还有不少人在.....” “莫要迟疑片刻,快救人.....”长安吏张汤,伸出双手拉起一个身材娇弱的女子,对着众人说道,心里想到不由地担心起来,越是在最底层的老百姓只怕是凶多吉少,这下定会有不少的伤亡,只怕不用明日长安城的老百姓皆知此事,只怕今晚就是满城皆知。 第505章 人间炼狱 小巷堆叠七八层 人间炼狱尖叫起 “刘陵翁主,这小巷压了七八层老百姓,一个一个地拉着,我们的人手太少了,不知道何时才能把这些老百姓.....”忙着满头大汗的护卫李禹,气喘吁吁地说道,心里不要地焦急起来,这些人不是被挤死的,而是活活被压死的,虽大家已经拼尽全力在拉人起来,可是有的重伤者已经昏迷不醒了,这该如何是好。 护卫李禹讲的话没有错,心里焦急万分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此刻也别无他法,不知道太中大夫田蚡那边大局可定了,只怕危情还并未解决,不然以田蚡的性子定是十万火急地赶过来的。 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刚才那位被拉起来的年轻力壮者休息了片刻之后,便对其他拉起来的老百姓号召道:“现在情况危急,凡事被救者还有力气救人的话,不如和护卫们一起帮忙,实在不行能扶人、抬人也行.....” 被救起来的年轻力壮者便有十几位站出来,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听小姐的调遣....”,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一暖,转头看向长安吏张汤道:“眼下拥挤的队伍已经往后疏散去了,此处能留下一点空地,你带着这些人抬人去两侧空地放着,如此效率也快一些...” “诺!”长安吏张汤,赶紧来到这十几位年轻力壮者边上,招呼这批义勇之士两人一组,紧随在护卫的身后,前去抬人到两侧的空地。 见眼前的拥挤成人山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转身对着身后的六位大夫说道:“空地两侧各三位大夫,凡是抬上来的人务必一一查看,是否有气息、神志是否清醒、是否有骨折内伤等!至于皮肉擦伤者,先不用顾着,让其在一旁休息,极力救治那些昏迷不醒、气若游丝者.....辛苦各位....” “诺!”有五位大夫提着药箱匆匆离去,而有一位大夫神色凝重地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刘陵翁主,这三四百之中全部层层堆叠在这个小巷内,眼下能救活的就是上面的两三层人,下面只怕机会渺茫,关键眼下人手不够.....” 现场尖叫声此起彼伏,惨状十分地惨烈,淮南王之女刘陵眼中微微一红,幽幽一声 地对着那位大夫说道:“明白,只是眼下能救一个是一个,其它的听天由命,尽你我最大的能力,问心无愧.....” “不亏是名震京都的刘陵,老夫佩服....”说完之后,那位鹤发童颜的大夫,见有两人抬着一位昏迷不醒的老人过来,当即提着药箱赶过去。 见奴婢晴儿一边哭着一边帮忙着,见皇家护卫们个个以一当十地忙着拉人,见现场犹如人间炼狱一般,站在人来人往之中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耳边还飘荡着阵阵丝竹管弦之声,抬头寻声而望,原来是小巷子旁边有一座青楼,只见那二楼上还有打情骂笑的男男女女,还有漠不关心在此看热闹的人,还有一些人在交头接耳地说着明日的谈资..... 第506章 生死两侧 生死一线众人忙 歌舞升平谈资欢 这边人群是生死一线、阴阳相隔,而另一边人群则是歌舞升平、嬉笑打闹,伫立在原地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虽心中愤怒不已,但是眼下也顾不及此刻是什么心情,眼见有许多老百姓被挤得双脚腾空,手指动弹不得,身上也有周围人的呕吐的污秽,有的人身上手上还有那闪闪发光的金瓜子。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抬出来,那人山底下的人矮个子的女子和年老者仿佛已经睡着了,只有高个子还能伸出脖子在人山中呼吸着空气,还在那儿呼喊求救着,长安吏张汤和护卫李禹二人一看这是人山的第四层,已经有不少的人命悬一线,而眼下的人手着实不够,长安吏张汤心急如焚地对着在一旁帮忙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刘陵翁主,不知道田大人何时能带人过来.....眼下还有一些老百姓则是在鬼门关上.....” “刘陵翁主,刚大夫说了,截止到目前,轻伤八十七位,重伤七十三位,已死十五位,大部分都是身体娇小的女子和体弱的老者,还有二位孩童....若是田大人眼下不能带人赶过来,只怕接下来死亡人数会....”忙着气喘吁吁的护卫李禹,欲言又止道,心里想到,这才第四层,被压在下面的人身上可以压着千斤之重,能幸存下来的也只能是一些高个子的人,身材娇小的女子和儿童以及体弱的老者很难能幸存下来,接下来的死亡人数会急剧上升。 空气弥漫着呕吐之味和夹杂着让人刺鼻的猩红鲜血的味道,此刻一阵妖风吹过来,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头发已经散乱不堪,任由那股腥风恣意吹乱,虽心里已经麻木不仁,但那双眼睛还是流露出坚定的神色,对着长安吏张汤和护卫李禹打气道:“不管如何,决不放弃,大家振作一点,田大人很快带人赶过来....” 话说此时,太中大夫田蚡带着一百多位官差和护卫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护卫李禹转身一看,高兴地大呼道:“快看,田大人带了不少的人过来......” 淮南王之女刘陵并未停下手中拉人的动作,反而沉着冷静地说道:“大家莫要放手,等他们过来接手后,才能休息一下。”心里想到,田蚡来得真是时候,在晚一点只怕五六层以下的被挤的老百姓真是绝无生机的可能。 话还未说完,只见有一双白皙修长的手伸过来,一把抓住淮南王之女刘陵的手,太中大夫田蚡,心疼万分地对着眼前狼狈不堪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情真意切地说道:“接下来我们来干,你赶紧带这批人在旁休息一下.....” “不,性命攸关之时,须争分夺秒,我们还能扛得住.....”淮南王之女刘陵,坚定无比地看着太中大夫田蚡,斩金截铁地一字一句回复道,心里想到最底下的老百姓可是等不及的,眼下这么多人,估计很快就能把眼前这座层层堆叠的被挤的老百姓全部救出来..... 第507章 伤亡千人 小巷大道踩踏事 伤亡巨大近千人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从人山上抬下来的一个接着一个,犹如过眼云烟一般,此刻一轮冷月挂在那客来客往的青楼楼顶上,此时小巷子的地上尽是一些散落之物,有几块烧饼在冰冷的地上躺着,有女子头上簪戴的桃花钗子遗落在地上,还有一些散落在地上的金瓜子.... 清点过伤亡后的长安吏张汤,来到太中大夫田蚡和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边,看着眼前这位绝色佳人此刻神情落寞的样子,不忍心地说道:“田大人,刘陵翁主,刚统计出来,轻伤一百六十五位,重伤二百一十四位...”心里想到,这死亡还是算了,不能当着淮南王之女刘陵的面子说,今日她已经受了不小的刺激了,今夜怕是彻夜难眠。 转身回头一看长安吏张汤,淮南王之女刘陵苦笑道:“张大人,直说无妨,我能承受得住.....”心里想到轻伤的人休养一段时日便无事了,那重伤二百一十四位只怕还有一部分人扛不住阎王爷派来的勾魂小鬼,那死亡的人数.... 神色凝重的太中大夫田蚡颔首对着长安吏张汤说道:“伤亡的人数也说吧,都到这个时候了,刘陵翁主自始至终和众人一起参加救助,这不是朝廷上的秘密.....” “诺,已死一百四十六位,大部分都是体弱老者和身材娇小的妇人,还有八位孩童....仅这个小巷一共伤亡五百二十五位。 ”堂堂七尺男儿的长安吏张汤,哽咽地说道,心里想到这罪魁祸首是那淮南王世子刘迁,来京迎亲给赏钱就算了,居然动用新娘子嫁妆里的金瓜子,不用想这金瓜子历朝历代都是宫里的赏赐之物。 虽心里已有准备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听到这个冰冷的数字,娇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连连退了两步,对着太中大夫田蚡问道:“田大人,是不是现在还想瞒着我?”心里想到这个小巷已经吞掉一百四十六条活生生的人命,那大道上应是多少条冤死的亡魂呢? 心头微微一颤的太中大夫田蚡,此时装傻充愣地回复道:“刘陵翁主,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莫不是那驻颜之法,与你分别之后我打听到了,就是多吃红烧猪蹄有美颜驻容之效.....” 惨淡地微微一笑,淮南王之女刘陵,没有想到太中大夫田蚡此时还有心思岔开话题,来个答非所问,直接穷追不舍地问道:“田大人,这个小巷的伤亡数目是五百二十五位,请问大道上的伤亡又是多少?” “既然你如此想知道,那我就不遮掩了,大道上一共伤亡四百二十六位,轻伤者三百一十五位,重伤者八十九位,死亡者二十二位。”似有难言之隐的太中大夫田蚡,微一咬唇,目光怜悯地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身上滑过。 话音一落,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软弱的身子便一软,瘫坐在冰冷地地上,喃喃自语道:“一共伤亡九百五十一位,近千人折损在这条大道上......” 第508章 皎月当空 好心想扶自卑起 青楼小刚阴阳时 “刘陵翁主,莫要自责,这事情不是你的错,若不是你提前赶来,只怕伤亡的数目比这个还要多,你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长安吏张汤,见淮南王之女刘陵失魂落魄的样子,于心不忍地宽慰道,心里想到这淮南王世子刘迁倒是大摇大摆地离开了长安城,可是丢下这个烂摊子给自己的阿妹,这不是在要其性命! 太中大夫田蚡对着长安吏张汤使了一下眼色道:“张大人,去那边看看,我好想听到有小孩子啼哭的声音,莫不是找不到家人了....”心里想到最重要的是让刘陵早点回宫歇息一下,今日魏其侯府上她算是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躲过了有心之人的算计,却被自家有头无脑的阿兄给坑死了,明日不知道朝廷之上该会如何,眼下她须养精蓄锐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眼见太中大夫田蚡在此处,长安吏张汤之前也若有所闻悦颜阁馆陶公主嫡长子陈须酒后调戏刘陵被田蚡相救,今日见这二人在仙衣阁甚是熟络,便应了一声去寻找那孩啼之声。 太中大夫田蚡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面前,见瘫坐地上的绝色佳人让人一见心生怜悯之情,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欲扶起头发凌乱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却不曾想迎上来的却是那美若星辰的双眸,倒是十分地尴尬起来,自卑地把双手又缩回来。 “田大人,你瞧今夜月色格外的美,竟没有半点凄凉之感.......”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那青楼之上的一轮皎皎之月,淮南王之女刘陵,思绪万千地说道。 微微一怔的太中大夫田蚡,便顺着淮南王之女刘陵的食指一看,只见那轮明月之下是一座青楼,青楼的门口车如流水马如龙,若不是刘陵指着这轮月亮自己还未发现这小巷一侧边上居然是一座青楼。 “田大人,你听,还有阵阵管弦丝竹之声,多么美妙动听的音乐,可惜有一百六十八人永远也听不到这么动听的声音了,怎么我觉得这声音仿佛是祭奠这位枉死的冤魂,田大人,你说是不是.....”淮南王之女刘陵,见奴婢晴儿走上前正欲搀扶自己,轻轻地对其摇头,一个人艰难地站起来,拍了一下身上的灰尘道。 太中大夫田蚡,对着腥风冷月红青楼,郑重其事地说道:“小巷亡魂冷月照,青楼马车灯火耀!刘陵翁主,你且回宫去吧,好好睡上一觉,明日若是陛下传你,你也不用担心和害怕,此事源头不在你,而在淮南王世子刘迁的身上,朝堂之上,还是有许多正义之士,陛下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 “田大人,或许你还未明白我的用意,不过今日幸亏有田大人带人过来相助,不然死亡者的数目不会是一百六十八位,而是更多的老百姓.....”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太中大夫田福了一下身子,幽幽一声道来,心里想到这件事情阿兄有错在先,能造成这么大的伤亡,必还有其它的原因,如这座生意火爆的青楼,如长安吏张汤所说的匈奴奸细....... 第509章 劫后余生 不必自责早点回 劫后余生一孤儿 太中大夫田蚡,微微一笑,可唇角却僵涩无比地回复道:“若不是今日是你赶过来,借着皇家护卫等人,那些大道上的店铺掌柜才见风使舵地赶紧开门让拥挤的老百姓挤进来,不然大道上拥挤在正中间的老百姓岂能有转圜之地,估计比小巷会更惨不忍睹.....” “明日上朝,田大人也不用顾忌我,此事因我阿兄而起,该怎么说就怎么说,陛下会有公断,这长安城的老百姓都盯着这等大事情.....”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右手轻轻地捋一下飘在眼前凌乱的青丝,轻声细语地说道,心里想到父王真是好生糊涂,怎能让阿兄过来迎亲,眼下闯下此等大祸,有千千万万的老百姓盯着此事,陛下定是要严办,以儆效尤! 太中大夫田蚡正欲开口想安慰眼前神情恍惚的刘陵之时,只见长安吏张汤双手抱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过来,淮南王之女刘陵见那男孩长得甚是可爱,虽衣着朴素但十分整洁,就好奇地问道:“张大人,这男孩为何哭闹不止?是不小心和父母走失了.....还是.....” “坏人,坏人,我要找我阿翁和阿姆.......”那男孩眼泪汪汪地哭道,双手攥拳不停地捶打着长安吏张汤。 长安吏张汤无可奈何地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惋惜地说道:“这孩子父母已经殁了,奇就奇在,其父母双手托举此子,此子竟然毫发未伤,算是老天爷开眼了,怪就怪在,问他家住哪里,籍贯等一问三不知.....只是不停地哭闹要找阿翁阿姆....” 太中大夫田蚡,心生怜悯道:“遭此大劫,想必是惊吓了,服用安神汤,休养一段时间估计就好了.....只是眼下这个娃怎么办?” 长安吏张汤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田大人,我还未娶小娘子过门,家里都是阿姆在打理,若说这孩子与我亲近,我也不忍心让其流落街头,可是眼下你看,他把我当做坏人.....” 淮南王之女刘陵,便伸出纤纤双手过来,那小男孩竟然停止了哭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漂亮姐姐是好人,不是大坏人.....”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一笑地对着怀里的小男孩,轻声细语道,心里想到都这个时候了,这个孩子的其他家人还未寻过来,只怕是外乡来的人。 那三四岁的小男童,想了半天道:“我叫壮壮,三岁有余,我与阿翁阿姆一起进城的......至于家里住在哪里.....” 长安吏张汤一听这小孩童的回话,当即黑下脸,自嘲地笑道:“我算是明白了,敢情我长得像大恶人大坏蛋似的,只有漂亮姐姐才让这小娃开口说实话,听着孩子的口音不是长安音,只怕是外乡人.....” “这样吧,你以后就叫余生,有劫后余生之意,可好?”淮南王之女刘陵心疼地问道怀中的小男童,小男童余生懵懵懂懂地点着头问道:“可是,我阿翁和阿姆在那边睡着了....” 第510章 交待五点 累坏睡觉不理儿 交待五点心中计 “告诉漂亮姐姐,是不是怎么叫他们醒来,也叫不醒?”忍着心中的酸楚,淮南王之女刘陵,轻声细语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余生真是命苦,这么小就失去了其父母而不自知,不过也好,不自知才不会懂得什么是死的概念。 有点困意来袭的余生,懵懵懂懂地答应道:“漂亮姐姐,说得对,阿翁和阿姆都累坏了,就睡着不理壮壮了.....壮壮也想睡觉.....” “壮壮,你暂时到这个叔叔家睡觉,过几日姐姐就过来看你......放心,姐姐一定过去瞧瞧你....”淮南王之女刘陵,刚刚说完这话,那小男童余生强忍着瞌睡地点点头,喃喃自语道:“好,壮壮听漂亮姐姐的话.....” 目光流转的太中大夫田蚡,略微思量道:“你居住在宫中长秋殿里,的确不适合带着一个孤儿进宫,眼下余生到我的府邸是最合适不过的,我定让家里的奴才们好生对待,就如我侄子一样,等你过几日得空了,就过来瞧瞧他.....” 见淮南王之女刘陵这么弱小的身体抱着三岁孩童这么久,眼疾手快的长安吏张汤赶紧从其怀里把小男童余生抱过去,小声地对着太中大夫田蚡问道:“田大人,你家马车在哪里?我把余生送过去...” 话说此时,田蚡的管家正好赶过来,见自家主家田蚡对自己使了一个眼色,当即领着长安吏张汤去自家马车方向那边。此时,见余生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心里了无牵挂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见时候真的是不早了,便带着奴婢晴儿和护卫李禹等众人来到停在大道上的马车。 一路相送的太中大夫田蚡,见淮南王之女刘陵坐进马车里,略略沉吟地对着领队连护卫说道:“大家今天都累了,早点回去歇息一下....路上注意安全...” “诺,田大人,保重。”领队连护卫扬鞭策马离去,留下太中大夫田蚡和其管家在原地看着,见宫车和随行等人被黑夜的夜幕所吞没。 此时眼光骤然一阴的太中大夫田蚡,对着站在身后的管家吩咐道:“一,去查小巷边上的青楼主人是谁?二,今日去此青楼有哪些达官贵胄全部给写下来,三,长安吏张汤刚才说今日拥挤之时有匈奴奸细在其中,此事交给李掌柜去办!四,现在派人与幸存者聊一下,旁敲侧击地问一下当时的情况,为何淮南王世子刘迁突然在热闹街道上赏金瓜子,是否有人别有用心地挑唆着?五,刚才那个孤儿余生养在府中,待遇与家族中的子侄一样,两个奴婢,两个奴才贴身伺候着,若是我听到有人敢怠慢或者是欺辱其一星半点,别怪我无情,要了他的命!” “诺!奴才这就去办,主家时候不早了,不如和小公子一起回府休息.....”田蚡的管家恭敬地回复道,心里想到今日也算是奇了,上午喝酒、中午断案、下午救人、晚上去查,这一天忙到晚,主家着实一口气都不歇一下。 第511章 此乃三罪 开怀大笑木母子女 身负三罪恐难逃 皎皎月色,被浓云吞没,一片黑沉沉的。赶紧支开管家去办事的太中大夫田蚡,神色坚定地抬头凝望青楼之上的夜色,双手紧攥拳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今日之事有这样巨大的伤情,不是凑巧之事,而是有心人借机挑事而起,为了就是希望大汉皇室宗亲乱起来! 话说此时馆陶公主府邸上得知长安街上出了此等大事情,馆陶公主、太子妃陈阿娇、隆虑侯陈蟜三人正在屋内开怀大笑,抿上一口花茶的馆陶公主对着太子妃陈阿娇说道:“天狂有雨,人狂有祸!这不淮南王世子刘迁干出这等事情出来,明日朝堂之上,又要热闹一番了.....” 太子妃陈阿娇,眸色微微一动,当即附和道:“母后,这真是老天要收拾这个淮南王一家子,只怕是近在咫尺的刘陵逃不过明日了......”心里想到,刚从陈蟜那边得知今日在魏其侯喝酒后的事情,这个狐媚子刘陵还真是颇有手段,居然临危不乱,从中找出了破绽,而解了自危,可是有这样的好哥哥,真是天助我也! “母后,能赏赐金瓜子的只能是陛下、皇后、太后三人,这刘迁胆子真大,居然赏赐了御赐嫁妆里的金瓜子,真是好大喜功而忘君臣之忌,此为僭越之罪,乃一罪也;赏赐金瓜子于闹市,造成重大伤亡,此为杀人之罪,乃二罪也;堂而皇之地离开,并未施救,此为逃逸之罪,乃三罪也。不用想,明日朝堂之上,落井下石的多不胜数......陛下定要平民愤安民心,只好借刘迁这项上人头一用....” 隆虑侯陈蟜,开心地分析道,心里想到今日自己折损了颜面在魏其侯等众人面前,但是远远不及刘迁干出此等罄竹难书的祸事来。 见太子妃陈阿娇和隆虑侯陈蟜,二人正在得意洋洋的样子,神色骤然一变的馆陶公主,伸出右手立马打翻了在案几上放的茶杯,只见那茶杯摔碎在地上,太子妃陈阿娇心中一惊,却强装关心地问道:“母后,何故如此?” “你们两个给母后跪下.....”馆陶公主,目光如刀,神情森寒地命令道,心里想到这两个不成才的,今日在魏其侯府邸上做局来陷害刘陵和柏至侯,当真自己看不出来,气得是此等大事情居然瞒着自己,偷偷地去干。 太子妃陈阿娇和隆虑侯陈蟜,二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怎么母后突然之间就如此大怒,眼见大殿内并无他人,双双十分委屈地跪在地上,心里则是忐忑不安。 “怎么,母后让你们跪着,还十分地委屈了不成。阿娇,你先说说今日魏其侯府上的事情,是怎么一回事?”黑下脸的馆陶公主,直接开门见山地责问道,心里想到阿娇你可是阿姆生养出来的,你是什么性子,做娘的还不知道吗? 太子妃陈阿娇,心虚地推卸道:“母后,这话该从何说起,今日陪母后去魏其侯家喝喜酒的,不是阿兄,怎么问起我来了.....” 第512章 天衣无缝 一记耳光脸火辣 一箭双雕算计砸 “阿娇,你过来,过来....”坐在案几边上的馆陶公主,面带微笑,伸出右手示意跪在不远之处的太子妃陈阿娇来自己的跟前。 太子妃陈阿娇跪行至馆陶公主的面前,却没有想到的是,馆陶公主却用右手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在陈阿娇的脸蛋上,突如其来的这一幕,吓得跪在一旁的隆虑侯陈蟜当即惊呼道:“母后,使不得,使不得.....” “怎么了,使不得,为娘的,教训一下从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就使不得了?陈蟜,你是不是觉得阿娇马上要贵为太子妃,以后贵为大汉的皇后,我这个做娘的就是一根手指头都不能动了???”岿然不动的馆陶公主,目光如刀地看着隆虑侯陈蟜,毫不留情地叱责道,心里想到,阿娇的确是太放肆了,上林苑的事情,怪不得陛下能狠下心来让其禁足在家一个月,可是禁足不了这害人之心。 纤细的手指摸着热辣的脸蛋,太子妃陈阿娇对着隆虑侯陈蟜摇摇头,神色凄楚地交待道:“母后,今日魏其侯府上出的事情,都是我让阿兄去做的,那刘陵天生就是一个狐媚子,勾引着太子殿下,让其都不正眼瞧一下我了。” “你设计做局本来是想害刘陵身边的奴婢,借此把刘陵的名声做臭,可是千算万算不如老天爷的安排,今日去的不是刘陵自己的奴婢,而是太后派过去的心腹奴婢兰儿,你这不是在打太后的脸面了....若说你想败坏刘陵的名声,我也能理解,可是柏至侯哪里得罪了你......”脸色越发地难看的馆陶公主,气急败坏地数落道,心里想到的是阿娇何时这般心思歹毒了,能想出这样的连环计,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眼前的阿娇还是之前的阿娇吗? 脸色纠缠,目光里充满着愤怒的太子妃陈阿娇,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嘲讽之气,双眼含泪道:“柏至侯那一家子怀着什么心思,长安城谁人不知,那个许香早就想着爬上太子殿下的床了。什么长安四美,什么歌声如莺,什么知书达理,都是娇弱做作出来的名声而已,无非就是想着能借此入太子宫而已!我早就看不惯许香那副与人为善的淑女样子,就是想借此机会,来个一箭双雕.... 毁了刘陵的名声,断了许香的念想,永绝后患!只是没有想到,百密一疏.....” “完美的谋杀,痴心妄想!阿娇,陈蟜,你们二人自以为是地认为天衣无缝,可惜的是,刘陵、汲黯、太子殿下、魏其侯、柏至侯那些人都是傻子吗?太子殿下还特地问了陈蟜,自己贴身的奴才去哪里了,其实那时太子殿下就差一点不顾及我与你了,若不是陈蟜及时拿隆虑公主当挡箭牌,你可知后果....只要动了手,手都会脏的...今日不是母后冒认奴才,众人不得不卖馆陶公主一个面子,只怕此时闹到陛下面前,你觉得陛下还能护得住你吗?”馆陶公主,叹了一口气道。 第513章 心急如焚 人狂有祸天难帮 害人之心不可有 听完馆陶公主的话之后,太子妃陈阿娇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隆虑侯陈蟜,吃惊地问道:“阿兄,你回来没有跟我说过太子殿下问你身边的奴才的事.....”心里不由地大吃一惊,太子殿下何等聪明,想必心里知道这幕后之人应是自己了,可这下该如何是好。 跪在一旁的隆虑侯陈蟜,忿忿不平地说道:“凌辱奴婢,嫁祸他人,谁曾想这刘陵不傻,居然识破了计谋。虽众人有怀疑,不过好在母后及时出手,冒认了自家的奴才,算是平息此波,不然若是深究下来,为了保你,阿兄也要自己扛起来!” 见眼前二人都老实地认账了,馆陶公主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忧心忡忡地对着二人说道:“淮南王世子刘迁是什么人,你们还不知道吗?都不需要整治这个不起眼的刘陵,刘迁这个蠢货就自掘坟墓了,上次陛下的祝寿宴时,其就差点拂了陛下的面子,若不是灌将军及时救场,你以为陛下能轻饶了他?赐他七国之剑可是震慑之用,可他还不知收敛,此时迎亲酿出此等大祸,等着吧,明日朝堂之上,定是难得的君臣一心.....依母后看,日后亡淮南王一家必是此人.....” “母后,可是眼下太子殿下起疑了,我这怎么办....”太子妃陈阿娇心急如焚地说道,一想到此事被太子殿下知晓是自己干的,那自己该如何自处,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到底是自己养的女儿,馆陶公主还是心疼地说道:“不用担心,此事到此为止,太子殿下毕竟要顾忌隆虑公主,也不会深究的。母后,打你这一记耳光,是希望你记住,智者不争,路走得才会长远顺遂。安心做好你的太子妃、皇后......” “母后,孩儿知错了,错在存了害人之心,错在自以为是地天衣无缝,错在没有事先与母后商量,错在孩儿心里容不下她人....”匍匐前进至馆陶公主身边的太子妃陈阿娇,痛哭流涕地诉说道,心里想到眼下过了此关算是母后给摆平了,最近一段日子还是老实本分地在家禁足吧,莫生出险恶之心。 见陈阿娇白瑕如玉的脸蛋上留下细长条的红印子,馆陶公主不免独动心肠,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陈阿娇被打的脸蛋,幽幽道了一声:“傻闺女,这些肮脏的事情不需要你动手的,母后也会为你摆平的,你要懂得弃车保帅的道理!凭你高贵的血统,这皇后之位无疑是手中之物,至于别的女子那点小心思不值得一提,撼动不了你的地位.....” “可是,母后,孩儿就是怕太子殿下的心.....”太子妃陈阿娇,脸色纠缠,目光里似有疑惑之色,哭诉地道来心中的担忧。 微微一笑的馆陶公主,当即安慰道:“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那是书上的美好而已。傻闺女,男子很专一,专一地只喜欢十八岁的小姑娘......” 第514章 避过风头 刻薄寡恩气头上 猜忌多人怕结党 “母后,我本来就比太子殿下大了几岁,眼下却被陛下禁足在家,已经好久都没去宫中转转了,若说婚姻的事情,只怕更是遥遥无期.....”太子妃陈阿娇,抱怨道,心里想到只有把婚事给办了,早点生下儿子才算是稳了,不然自己夜不能寐。 隆虑侯陈蟜也随声附和道:“母后,上次请平阳公主过来,第二天她不就是带着曹襄去了一趟宫里,关于此事,今日魏其侯家的喜宴上,平阳公主可有单独找母后私聊....” “今日平阳公主今日比母后早到入座,后我来了就被柏至侯夫人、武强侯夫人等围着。”馆陶公主,不急不慌地继续说道:“平阳公主当晚就派了心腹过来传了话,意思是陛下已经在考虑此事,也想早点抱上孙子,但是犹豫不决,主要看阿娇禁足在家后是否有转变,性子是不是好一些....” “母后,怎么不早说?”一听到这个消息,太子妃陈阿娇立马喜上眉梢地说道,心里想到若是装着柏至侯嫡次女许香那通情达理的样子,谁不会呢? 有些话不能当着陈蟜的面说,馆陶公主当即支开跪在地上的隆虑侯陈蟜道:“回来这么久了,去陪一下隆虑公主去,免得她以为你是去哪里浪了....” 隆虑侯陈蟜应了一声之后,便立马离开大殿内,正好看到四福子站在大殿门口,便对其说道:“记得太子妃出来之后,让董君过来.....” “诺!”四福子恭敬垂首回了一声,便赶紧离开大殿门口去办此事,而隆虑侯陈蟜则是垂头丧气地往着隆虑公主的院子走去,心里则是十万个不愿意,可终究还是迈着步伐。 眼见大殿内只有自己母女二人,馆陶公主双眉紧蹙地对着太子妃陈阿娇,语重心长地说道:“本来母后打算明日带你进宫去,让陛下好生瞧一下你的言行举止,只是出了魏其侯府上的事情,以及淮南王世子刘迁的事情,这两件事处在一起,母后觉得你还是在等一下时日....” “母后,既然都打算好,岂能因这两件事情而打消呢,难道是怕....”太子妃陈阿娇沉默片刻道,心里想到太后生病自己都还未去瞧一瞧,本来心里就过意不去了,眼下又要避着风头,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可以呢。 见阿娇语气之中有点撒娇的味道,但馆陶公主还是坚决地摇摇头道:“有因必有果,你既设连环局起了这个因,淮南王世子刘迁给了这个果,陛下刻薄寡恩,若说要了刘迁的命,刚才的三罪怕还不至于,但是盛怒之下,你在过去请安,陛下能有个好心情吗?况且平阳公主前脚一走,后脚母后就带着你进宫,陛下又多疑,会怎么想.....” “陛下,会猜忌平阳公主,会猜忌母后,会猜忌太后.....如此说来,阿娇听母后的安排,等这阵风波过了,在去宫中向太后请安!”太子妃陈阿娇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心里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原来不是所有的时候都是趁火打铁的好,而是半慢拍才会顺其自然..... 第515章 狼狈不堪 一行中人如逃荒 狼狈不堪守卫惊 一辆马车带着一行身形疲惫的众人缓缓驶进长乐宫覆盎门,守卫覆盎门安全的首领钱护卫一看大吃一惊,还以为是哪里的难民逃荒而来,若不是识得那马车是宫里太后所用的样式,就毫不犹豫地拦住不让进了。 “连老弟,这是怎么了,早上风风光光去送太后赏赐窦安的嫁妆,怎么回来却是这等模样,要是别人看了,还以为连老弟这是上了战场.....怎么如此狼狈?莫不是魏其侯家的喜酒喝多了,有人闹事?也不至于呀,谁敢在魏其侯大将军家里耍酒疯,是不是不想活了?”钱护卫一边招呼下面的人赶紧把宫门打开,一边好奇地问道。 坐在马车上的连护卫,心中十分地疑惑长安街出了此等大事,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传过来,只怕是有人封锁了这个消息,便佯装自嘲道:“钱老哥,此事说来话长,来日带上一壶好酒来覆盎门跟你好好吹吹牛,眼下我们的早点进宫歇息一下......” “好,等着你的好酒!兄弟们,打开宫门,让刘陵翁主进去....”钱护卫一声令下,覆盎门的宫门便缓缓大开,首领连护卫便扬鞭策马驾着马车缓缓地走在冰冷的宫路上。 而此时坐在马车内的奴婢兰儿居然十分安心地睡着了,奴婢晴儿则是在一旁默默流泪,淮南王之女刘陵见状小声提醒道:“晴儿,逝者已矣,擦干眼泪,已经进宫了,若是被别人瞧见,可不好,眼下太后凤体抱恙,担心别有用心之人瞧了去,只怕说你是提前哭丧.....” “刘陵翁主,奴婢记住了,只是奴婢一闭下眼睛,那个小巷的惨况不由自主地出现在奴婢的面前......”奴婢晴儿,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抽泣道,心里想到今日真是一波三折,最终伤亡无数,历历在目。 淮南王之女刘陵,心里倒是坦然道:“别说你,只怕我也是难以释怀,晚上记得喝一碗安神汤吧,至于其他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上面赏罚分明,在这个深宫中,保护好自己本来就不易。” 突然车轱辘驶在小石头子上,奴婢兰儿被这个颠簸弄醒了,伸出右手挑开车帘一看,已经到了长乐宫长秋殿了,见马车已经停稳便第一个从马车上走下来,只见傅母吴氏和侍女欢儿已经站在长秋殿外翘首以盼。 “刘陵翁主,你那两位奴婢已经在殿外等候了。”站在下面,伸出右手欲搀扶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奴婢兰儿,心高气傲的说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没有直接伸手去握住奴婢兰儿的手,而是自己一个人走在马凳子上下来,倒是搞得奴婢兰儿在众人面前十分地尴尬,傅母吴氏和侍女兰儿已经来到小姐刘陵面前,看着小姐那凌乱的青丝在清风之中飘荡着,神色甚是疲倦,脸色一点不好。 见连护卫等一行人狼狈不堪的样子,傅母吴氏心中一惊,便开口问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在回宫的路上被人给抢劫.......” 第516章 哭泣求饶 狐假虎威做事情 哭泣求饶不想去 “傅母,天子脚下怎会有人敢打家劫舍呢?我累了,欢儿去准备热水澡.....”淮南王之女刘陵,见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一边拖着疲倦的身体,一边对着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说道,心里想到今日欢儿幸亏没去,不然欢儿定是要受辱的,真的没有想到她的心肠如此阴险毒辣,为了毁掉自己的名声不惜设计欢儿的性命。 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见自家小姐气色不好的样子,当即走上前立马伸出右手去搀扶小姐刘陵,而傅母吴氏见众人都疲惫不堪的样子,便对领队连护卫说道:“连护卫,今日辛苦了大家,眼下众位兄弟都累了,早点回去复命休息吧....” 领队连护卫带着护卫李禹等众人一起转身离去的时候,只见有一位威严无比的老嬷嬷带着一位提着宫灯的奴婢和两位提刀在腰间的护卫走过来,众人一看这架势应是兴师问罪的,个个面面相觑不知这三人凶神恶煞来此是做什么。 只见,那位老嬷嬷走上前便对淮南王之女刘陵福了一下身子,请安道:“刘陵翁主,老奴是奉了太后的懿旨过来。” “有劳嬷嬷辛苦来此,只是不知太后有什么吩咐,或是什么旨意?”淮南王之女刘陵亦是客气地福了一下身子,谢礼道,心里想到看这情况,魏其侯府上发生的事情,太后应是知晓一二了,不然动作也不会这么快就安排人过来了,没有人老昏聩,反而是心思澄明。 见淮南王之女刘陵当众如此给自己面子,那嬷嬷当即展开笑脸道:“不敢当,刘陵翁主,今日的差事办得不错,太后说辛苦让刘陵翁主替她跑这一趟了。眼下过来,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要带走奴婢兰儿.....” “原来如此,嬷嬷,请自便.....”神色如常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听明白了来意之后,便恭敬地答道,转头看向奴婢兰儿。 奴婢兰儿一见这种阵势,原先是以为太后要怪罪刘陵翁主今日差事没有办好,却不曾想这些凶神恶煞的人是特地过来捉拿自己的,当即吓得腿软瘫坐在地上,一边抽泣一边抱屈道:“苏嬷嬷,奴婢冤枉,奴婢平常尽心尽力伺候着刘陵翁主......” “冤枉?瞧你这一身的打扮,那是宫娥的样子,倒是主子的模样了,动了心思想给自己找一条路子,也不想想后果是什么!太后平日里见你这个奴婢办事麻利、尽心尽责的,才让你去伺候刘陵翁主,岂知你狐假虎威,做事情懈怠不少.....”目光如刀的苏嬷嬷,伸出右手的食指向奴婢兰儿的鼻头痛斥道后,转首对着身后两位护卫示意把奴婢兰儿提走。 见那两位虎背熊腰的护卫大步流星地迈着步子,走上前来捉拿自己,奴婢兰儿吓得魂不附体地连忙跪行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面前,一把抱住其小腿,边哭泣边求饶道:“刘陵翁主,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救救奴婢.....” 第517章 铁石心肠 拖走贱婢去永巷 从不出山苏嬷嬷 见窦太后安排苏嬷嬷过来提走奴婢兰儿,淮南王之女刘陵波澜不惊地看着跪在地上抱着自己小腿的奴婢兰儿,幽幽一声地对着其说道:“兰儿,照理说,你是太后派过来的,于情于理我是要说一下情,若是我说了情倒是让苏嬷嬷难做了,眼下苏嬷嬷只是奉命行事,你还是随苏嬷嬷去吧....”心里想到,不是自己冷漠,只是这个奴婢兰儿心思不纯,仗势欺人,平常还与侍女欢儿斗嘴,什么活儿都不伸手干,留着她有何用,眼下苏嬷嬷把奴婢兰儿给提走倒是眼睛清静了不少。 而站在一旁的傅母吴氏,本想开口替其求情,却被自家小姐刘陵一把拦住,只能就此作罢,本来办事情心狠手辣的苏嬷嬷,见状便对那两位护卫说道:“还等什么,让这个贱婢脏了刘陵翁主的脚?还不快点拖走,送到永巷那边去,好让她知道,做错了事,得要受该有的惩罚....” 那两位虎背熊腰的护卫,那里敢耽误片刻,二人立马走上前一人负责一边,死死地抓住奴婢兰儿左右两边的胳膊,斥责道:“莫要在此扰了刘陵翁主,还不快点随我等去永巷.....若是不去,则是罪加一等!” 被两位护卫架着离开的奴婢兰儿,只听其的抽泣声渐渐低微下去,而化作颊上一抹不甘的狠意道:“刘陵翁主,没有想到你如此冷漠无情,铁石心肠......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说....” 看奴婢兰儿已经被拖走,苏嬷嬷倒是十分客气地回复道:“刘陵翁主,这个奴婢的话莫要记挂在心上,早点歇息吧,老奴这就回永寿殿复命去了。” “苏嬷嬷,小心宫阶,慢走...”淮南王之女刘陵,淡淡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奴婢兰儿被送往永巷去,只怕是凶多吉少,不过也好,算是了结了一个祸害,只是不知太后是否还派奴婢过来监视自己住着的长秋殿。 领队连护卫见苏嬷嬷领着一行人走远了,便转身对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刘陵翁主,苏嬷嬷可是永寿殿的老人了,一般事情不会轻易出山的,一出山定是有要事要处理,今日奴婢兰儿不仅仅丢了您的面子,更是丢了太后的脸面。想必此去永巷只怕没有好果子吃,也算是肃清宫中不正之风。” 站在连护卫身边的护卫李禹,听到这话之后,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身边的侍女欢儿庆幸了一把,心里想到幸亏今日欢儿没去,不然此事落到她头上,只怕是结果比这个还要更严重,真是苍天有眼,躲过一劫。 “连护卫,今日实在是辛苦大家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众位护卫们福了一下身子,轻声细语道,心里想到今日长安街小巷幸亏有这批兄弟们帮忙,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首领连护卫便带着众位兄弟们驾着马车离开了长秋殿,去往永寿殿复命去了,而淮南王之女刘陵、傅母吴氏和侍女欢儿三人一起走在长秋殿的宫阶上.... 第518章 坐以待毙 娓娓道来今日事 静观其变静制动 此时,长秋殿的屋内热气腾腾,隐隐约约只见有一具白嫩如雪的身体在大澡盆里泡澡,侍女欢儿一边撒着白色的栀子花,一边忧心忡忡地询问道:“小姐,今日为何如此狼狈?” 拿着干净的棉布不停地擦拭着小姐后背的傅母吴氏,亦是担忧地询问道:“小姐,马车只是刚刚停稳,这苏嬷嬷凑巧赶过来捉拿奴婢兰儿,虽这兰儿平日里做事情偷奸耍滑的,但也不至于惊动了太后,莫不是今日在魏其侯府邸上出了什么事情?我看那兰儿额头上有伤.....” “今日去魏其侯家喝喜酒,有人特地摆了鸿门宴,幸亏欢儿没有随行,那兰儿算是给欢儿挡灾了。”淮南王之女刘陵,闭目养神对着侍女欢儿和傅母吴氏把今日所发生的事情,全部娓娓道来。 傅母吴氏和侍女欢儿一听今日发生的全部事情,巨大的恐慌席卷着二人的心,原来如此,魏其侯府上的事情算是平安脱险,可是长安街的踩踏事情可是眼下最大的危机,这不仅关于小姐一人的危机,而是整个淮南王一族的危机。 “小姐,世子闯出此等滔天大祸,这该如何是好,眼下你又在宫中,近在咫尺,只怕淹及鱼池.....”微微蹙眉的傅母吴氏,强自镇静地说道,心里想到,世子刘迁真是的,这种大喜事的时候,为何从新娘子的嫁妆里取出一箱子金瓜子作为赏钱,而闯出此等弥天大祸,这该如何事好! 放下手中的花篮在地上,面色微微发白的侍女欢儿,惶恐不安地看着闭目养神的小姐,愁眉不展问道:“小姐,眼下可有什么补救措施?” “此事,补救措施我已拼了命做了,至于其它的则是听天由命,眼下只能静观其变....明日的朝堂之上,怕是凶多吉少....陛下必须要给长安里的老百姓一个交代,给朝堂文武百官一个交代......”淮南王之女刘陵,闭目眼神,淡淡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终究是阿兄犯的错,理应担着,眼下只怕父王还不知情。 一边擦拭着肌肤如雪的胳膊,傅母吴氏心乱如麻地说道:“小姐,难道真的打算,坐以待毙?不想想其它的办法,若不周璇一下,只怕淮南王一族都恐难保全?” “傅母,眼下还能做什么?别忘了,我们就在守备甚严的皇宫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长秋殿,以静制动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且看明日朝堂之上吧 ....”淮南王之女刘陵,缓缓睁开那双眉目,沉着稳重地回复道。 傅母吴氏一听,转念一想道:“小姐,那兰儿还救不?若是太后再安排更精明能干的奴婢过来,只怕我们得不偿失,不如救了她,想必她定会感恩戴德....” “傅母,先让她吃一下苦,再过几日,你去打点一下,若是不行,我到时候到太后面前去求情去,这番搭救不知她能否领情....”淮南王之女刘陵继续说道:“明日,你我和欢儿就待在长秋殿内.....朝堂之上的事情,不要去打听....” 第519章 不堪重用 风平浪静只一时 不堪重用阵脚乱 “对了,小姐,黄豆已经浸泡一天了,这是做什么好吃的?”侍女欢儿小声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昨天小姐吩咐自己特地浸泡了黄豆,还准备了石磨,真是不知道葫芦里卖什么药。 一旁傅母吴氏对着侍女欢儿微微摇摇头道:“待会去沥干吧,小姐今日太累了,明日再说,还不知道明日会怎么样......是否要变天了?”心里焦急着,京中之事怎么传达出去给主家,可是眼下这么晚了,宫门早就下钥了,这个时候谁也出不去,看来真如小姐说的静观其变。 泡着热水澡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轻轻地合下美眸道:“欢儿,听傅母的,然后给晴儿准备一碗安神汤,今日幸亏有她在边上帮衬着,想必今日小巷之事,她定是收到惊吓,晚上恐难入睡....” “诺!小姐,我这就去准备.....”侍女欢儿把花篮里所有的栀子花瓣全部倒进澡盆里后,便端着刚给小姐煲的药粥空碗离开云雾缭绕的屋内,留下傅母吴氏和小姐刘陵二人在独处。 见四下无人之时,傅母吴氏感觉踩踏事情非同小可,便小声对着小姐刘陵说道:“小姐,刚才所说静观其变其实是无奈之举,眼下身困长秋殿,的确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做不了,说这话是安慰欢儿,免得为小姐担心受怕。只是,眼下什么事情不做,难道真的等着坐以待毙?” “傅母,莫不是急糊涂了?长安街踩踏事情,想必悦颜阁杜老板已经知晓了,他心知你我被困在皇宫之内,定是传不了什么信息,此事他应是飞奴传书了,想必此时父王已经知晓此事,就是不知道明日朝堂之上会如何?”小姐刘陵,突然睁开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心里想到傅母终究是太操心了,什么事情都想着从自己这头出去,岂不知这多累,悦颜阁杜老板扎根京都这些年,岂会是庸碌之辈。 如梦初醒的傅母吴氏,顾虑重重地说道:“小姐,傅母老了,不堪重用,竟没有想到这一层,不知道明日朝堂之上,会不会有人替主家说话,若是陛下深究,只怕连我们都岌岌可危.....”心里想到今日小姐遇到这种事情,没有避之不及,反而折返到危险之地,去救治众人,真是处事不乱,沉着冷静。 “父王,这些年苦心经营,清誉传遍天下,真是一朝就被阿兄给毁了,上次祝寿宴阿兄逞强去挑衅跳舞的巴人,真是不合时宜之举。若不是陛下宽容大度,还赏赐了七国之剑与他,其实就是震慑之用,吴楚七国之乱,陛下尚能用三个月就拨乱反正,岂会把区区一个淮南王放在眼里........阿兄实在是有勇无谋.....父王也不好好约束管教一番,只怕日后.....”淮南王之女刘陵,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傅母,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陛下、皇后、太后已经知晓此事,眼下长秋殿只是一时的风平浪静....” 第520章 深夜有访 隐忍多年有能耐 奉旨前来由赏赐 “小姐,如此说来,那该如何是好?要不我们准备一下,明日一早就出宫去?”傅母吴氏,有点惊慌失措地说道,一想到当今陛下可是刻薄寡恩之人,连自己的恩师晁错都不放过,且株连其三族。 闻着空气中飘着淡淡栀子花香的小姐刘陵,倒是十分平静地说道:“傅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能逃到哪里去?况且此事并非是阿兄一人之错,只怕和匈奴奸细脱不了干系,太中大夫田蚡会想办法,让此事尽量大事化小....” “那个不起眼的田蚡?能有什么能耐,居然让小姐如此跨目相看....”傅母吴氏,有点不相信地答道,心里想到的是,既然太后、陛下、皇后都知道了此事,却不曾派人过来慰问一下小姐,只怕是个个都不想出头,把小姐晾在长秋殿里,这算什么事情。 话音一落,小姐刘陵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不以为然地回复道:“傅母,莫要小瞧了这位相貌丑陋的田大人,其人还未发迹之时,就在魏其侯面前装着多少年的子侄一般,如今因办好了陛下上次的祝寿宴,这才有功擢升太中大夫,就凭着隐忍之功,世上无人能及!眼下太后、陛下和皇后并无派人来长秋殿,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放心眼下我们无性命之忧,且看他飞黄鹏达之时....” 话说这时,侍女欢儿匆匆忙忙地推来门走进来,急慌慌地对着还在享受泡澡的小姐刘陵说道:“小姐,太子殿下现在就在长秋殿上.....说是奉旨过来看望小姐.....” 停下手中擦拭的动作,傅母吴氏一惊道:“小姐,这该不会是.....”心里想到的是,小姐前一秒说宫里没有派人过来是一件好事情,眼下太子殿下奉旨前来,恐怕是兴师问罪了。 “傅母,没事的,太子殿下就是带着几位奴婢过来,我见那些奴婢们端着名贵药材和一些衣服首饰等....”侍女欢儿一边开心地说着,一边移步到屏风之处,取了放在上面的一套浅绿色的衣裳过来,递给傅母吴氏的手上,静候小姐的指示。 青丝沾水未干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在云雾缭绕的澡盆里走出来,站在一旁任由傅母吴氏给自己穿戴起来,对着侍女欢儿小声地吩咐道:“去,准备茶点,找准机会问一下甄内侍....” “诺。欢儿这就去准备....”侍女欢儿,微微一笑答道,便赶紧转身离开这云雾缭绕的屋内,着手去准备茶点。 神色稍许安定点的傅母吴氏,一边认真地给小姐刘陵穿戴着,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姐,他对小姐有情,何不借此......若是能得其说情一两句,只怕胜过田大人的千言万语....” “傅母,此言差矣,事关人命,乃朝堂大事,阿兄冲动莽撞,其犯的错,自有自己承担,若不如此,只怕日后还指不定闯出更大的祸事.....我不会为其一言半句之情....不是我铁石心肠,而是法不容情....若是太子殿下替阿兄说情了,只怕引起陛下的猜忌,到时候后果更糟糕....” 第521章 受之有愧 未着盛装出来迎 客随主便支开人 来到梳妆台面前,只见上面摆着几支样式新颖的朱钗,可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纤细的右手,独独拿起太子殿下送来的荷花羊脂白玉钗,简简单单地把一缕青丝盘在头上,只独插上这支玉钗,穿上素雅的浅绿色衣裳,未施粉黛便去大殿里去拜见太子殿下。 端然入座的太子殿下,才刚刚喝上侍女欢儿泡的香气四溢的花茶,在一旁等候着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到来,却不曾想到从内屋里走出一个粉黛未施、三千青丝上还未干的妙龄少女来,定眼一看,这刘陵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缓缓地落座到自己对面的位置上。 站在一旁的甄内侍一看太子殿下那副痴呆的模样,当即干咳了几小声,不好意思地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刘陵翁主,想必是刚睡下了,只是太子殿下是奉了陛下的口谕前来,深夜打扰了......” “请太子殿下,恕臣女未能盛装出来相迎.....”淮南王之女刘陵,正欲起身向太子殿下跪谢道,心里想到这甄内侍是在好心提醒自己,不要授之以柄,毕竟眼下有许多奴婢们都在看着。 话音一落,回过神的太子刘彻赶紧拦住道说:“无妨,刘陵翁主,你可是这长秋殿的主人,客随主便。对了,今日长安街的事情,陛下已有所闻,念你不顾个人安危,折返回去救了不少的老百姓,这些天材地宝的药材和绫罗绸缎都是陛下的赏赐....” “太子殿下,刘陵救人并非有所图报,今日之事,全是淮南王世子刘迁之错,而我是其阿妹,此举只是减少阿兄的罪孽而已,怎敢领陛下的赏赐.....”淮南王之女刘陵,以退为进道,心里想到陛下能有心让太子殿下过来,这已经算是没有怪罪了自己身上,眼下这东西实在是不敢收。 微微皱眉的太子刘彻,见眼前的绝色佳人的头上簪戴自己送的荷花羊脂玉钗,安慰地说道:“刘陵翁主,长安街踩踏之事,陛下已经知晓事情经过,此事你无需自责而心生愧疚。倒是这份赏赐你理应收着,这可是对你的认可,怎能落下陛下的面子.....” 见太子殿下一说,淮南王之女刘陵,便再也不好言辞推却,转身点头对着站在一旁伺候的侍女欢儿道:“欢儿,领着人去屋内,好生放着。” “太子殿下,东西有点多,奴才一起去,帮忙清点一二...”站在一旁的甄内侍,当即请示道,心里想到如此支开了大殿内的众人后,这二人就有独处的片刻之余。 太子刘彻颔首点头同意了甄内侍的请求,于是甄内侍则是随着侍女欢儿等一行人的身后,消失在大殿内。 “太子殿下,这支开甄内侍和众人是何意?”抿一口花茶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双惊凝美目望向对面的龙凤之姿的太子殿下,幽幽一声地提问道,心里想到此棋走得太差了,倒是让有心之人生了疑。 太子刘彻后知后觉道:“这一步的确是我下不对了,不过也好,清者自清,眼下陛下未因长安踩踏事情而迁怒与你,我只是提醒一句,你最近几日好生待在长秋殿内.....装着两耳不闻窗外事......” 第522章 依法治国 朝堂之上法治国 徇私枉法动社稷 “太子殿下,此话差矣,刘陵我若是和圣人一样,装着两耳不闻窗外事,只怕宫中之人谁会相信?”淮南王之女刘陵,神色如常的说道,心里想到本来自己是打算如此,可眼下太子殿下奉旨前来长秋殿,陛下下了这一招,逼得自己就不能静观其表了。 抿上一口温度刚好的花茶,太子刘彻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求情之事,最好还是不要自己开口,明日的朝堂之上,连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起.......”心里想到的是,刘陵一个弱女子能向谁求情,只怕皇祖母现在凤体抱恙,也不好过问此事,难不成向母后开口求情,而母后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一心一意地管理这偌大的后宫。 “太子殿下,莫要看着我的情面而有所顾忌,把刘迁就当做是众人一样,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秉公处理,如此才能让众人心服口服....依法治国,众人无话可说;人情定罪,万万不可....”淮南王之女刘陵,认真地继续说道:“太子殿下,以大汉社稷为重!” 放下手中的茶杯于案几之上,太子刘彻恍然大悟道:“听君一言,如梦初醒。还有今日魏其侯府上的事情,不知道你有何感想?”心里想到眼下第一个问题算是解决掉了,至于第二个疑惑,不知刘陵是否已经全然知晓,毕竟是她第一个提出那马夫之死有蹊跷之处。 “太子殿下,若说此时,也算是上天庇佑了刘陵一把,我的侍女今日身体不适所以未去,而那歹人明显就是冲着我的侍女而来,毁了我的名声,嫁祸柏至侯,这可是一箭双雕的计谋,只怕是禁足于家的那位才想出毒计出来,也算是难为她苦思冥想了.....”扯出一抹如何的笑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一针见血地回复道,心里想到,原来太子刘彻并未糊涂,亦是和自己一样,装着明白揣着糊涂而已,和今日在魏其侯府上的众人一样,个个如此! 双手紧紧攥拳的太子刘彻,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道:“你可有生气?或是怪罪?为何我没有当众点破....?”心里想到,原来刘陵已经猜到是太子妃陈阿娇搞得鬼,可是自己却无能为力。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此时仅凭一双鞋子还不足以说明就是馆陶公主家的奴才,况且隆虑侯已经搬出了隆虑公主,太子殿下也是要顾忌一下有身孕的隆虑公主的感受,这是人之常情。况且我又没有遭受不白之冤,这事情众人心里跟明镜似的.....看破不说破而已....”淮南王之女刘陵,轻飘飘地回复着。 话说此时,一阵徐徐清风吹开大殿的窗户,只见淡淡的月光洒在窗沿上,照进大殿的冰冷地地上,淮南王之女刘陵,便起身来到窗户边上,抬头仰望皎皎月色,回想今日小巷踩踏事情,不由地感叹道:“与谁同说?明月清风与我.....” 第523章 互诉衷肠 人间俗事何所思 听风把语与观月 端然跪坐的太子刘彻,只见一缕浅绿色衣裳在阵阵清风中飘荡着,而那绝色美人只留下一道背影在月色之中,依窗仰望这孤寂的月色,甚是美轮美奂,心中不由地感叹道:“人间何所思,听风与观月.....”心里想到的是,刘陵待在长秋殿里只怕犹如牢笼一般,一点也不开心地活着,皇祖母也是太自私了,把一个女子捆绑在其身边,就是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光。 “但知行好事,莫要问前程....这轮月亮想必见证了不少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只是不知月亮是否也会开心难过?阴晴圆缺.....”淮南王之女刘陵,凭窗仰望星河灿烂的这轮明月, 幽幽一声道来,心里不由地暗淡下来,自己终究是逃脱不了宿命。 此时,大殿内传来纷纷扰扰的脚步之声,侍女欢儿带着一行奴婢和甄内侍来到大殿内,转过身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见状便对甄内侍颔首点头道:“甄内侍,事情已经办完了,时候也不早,太子殿下也已经办好了差事....” 当即明白刘陵之意的甄内侍,来到太子殿下面前道:“太子殿下,事已办妥,早点回去向陛下复命....”心里想到,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这二人独处,居然一个坐着,一个远远地站着看着外面的风景,不会是这二人闹了别扭吧。 “嗯,刘陵翁主,早点歇息,本宫告辞。”起身站起来的太子刘彻,语气平常地说道,便与甄内侍和众位奴婢一起离开大殿内,而淮南王之女刘陵和侍女欢儿则是在后面相送。 见太子殿下坐进马车离开长秋殿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抬头仰望这片璀璨星空,对着侍女欢儿说道:“刚才这些东西,明日全部带去宫外,找一家当铺挡掉,变成银钱去救助那些伤亡的老百姓......记得要登记入册.....” “小姐,是全部吗?御赐之物,一件也不留,只怕不好....”站在小姐刘陵身后的侍女欢儿,大吃一惊地询问道,心里想到小姐这是怎么了,把这些东西都折进去,真是不值当。 璀璨的星辰映入美眸之中,淮南王之女刘陵,神色凄凄,语气却坚定无比地回复道:“是的,欢儿,这个不算是替兄赎罪,只怕连杯水车薪都不足......对了,待会去看看,我带回来的那套墨绿色的衣裙,是否有问题....” “小姐,对了,忘记问了这衣裙是谁送的?太子殿下还是.....”侍女欢儿,立马警觉地问道,心里想到刚才自己也只是远远瞥了一眼那墨绿色的衣裙,只见那衣裙做工精良,样式新颖,是精品中的精品,那针线脚好像似曾相似,但是一时又忘记了在哪里见过? 转过身来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紧盯着侍女欢儿,微微摇头道:“是田大人陪我去买的,账挂在平阳公主的头上,衣裙是仙衣阁李掌柜亲自缝制,只是那衣服上熏了香味,我觉得有点不妥,但一时又说不出来,你待会去闻一下,看看是不是只有驱赶蚊虫之效....” 第524章 漂亮衣裳 不易察觉有祸心 助情之效漂亮衣 漆黑的夜色吞没了宫路的尽头,眼见太子刘彻的宫车消失在黑夜里,伫立在原地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抬头仰望这淡淡的月色,将长秋殿笼罩其中,一丝一毫都不曾落下。 “月色如水,水如人心,心如大海....”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十分地庆幸侍女欢儿和傅母吴氏还在自己身边陪伴着自己,不曾收到一点一滴的伤害,想着老天对自己并不薄,自己岂能在贪心有所求呢。 此刻一阵清风徐徐而来,吹开那三千青丝,任其在风中飘舞,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脸色微微一沉,担忧地说道:“小姐,起风了,小心着凉,我们还是回去早点歇息吧,今日也算是有惊无险....”心里想到,虽小姐说的那话有点莫名其妙,自己并未听懂,那能看得出来小姐的心情并不好,或许是担忧长安街踩踏事情还未结束,不知道是否还有重伤者陆续死亡,亦或许是担忧淮南王一族是否受到此事的牵连。 “嗯,晴儿怎么样?安神汤有送过去吗?”一边迈着步子往回走的小姐刘陵,一边亲启朱唇地关心问道,心里想到这晴儿心地善良,为人和善,是一个好姑娘。 搀扶着小姐刘陵细胳膊,侍女欢儿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道:“小姐,安神汤送过去了,晴儿说多谢小姐关心,她是一个命苦之人,见过这些人死之时,自己没有惊吓,只需睡一觉便好了。倒是,小姐你要关心一下自己的身体,脸色苍白,毫无血气,和现在的月光一样,惨白惨白.....” “好了,欢儿,我哪有你说的那般惨,好像扶风弱柳一样,风一吹就要倒了似的....”走进屋内的小姐刘陵,见到傅母吴氏双手端着那套墨绿色衣裙,神色不宁地走过来,当即明白了这套为自己量身定做的衣裙定是有蹊跷,便小声询问道:“傅母,可是有不妥之处?” “小姐,这熏香有问题,虽有驱赶蚊虫之效,但这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助情之效。幸亏小姐当时未换上这套衣裙。若是试穿一下,只怕当时那个药剂的量,只怕小姐就要失身.....告诉傅母这是谁在想害小姐....”傅母吴氏,义愤填膺地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若是知晓是谁用此毒计谋害自己的小姐,定不会轻饶过去。 站在一旁侍女欢儿难以置信地说道:“这衣服是挂在平阳公主头上,太中大夫田蚡陪着小姐去买的,这衣裙出自仙衣阁李掌柜之手,莫不是她其它的衣服都是如此,在熏香里添加一点助情之效?” “上次上林苑狩猎时,太子妃陈阿娇不是穿了那件大红色蜀锦做成的留仙裙,当时水牛群就是追着她不放,除了麝香、油菜花香,难道还有这不易察觉的一丝助情之香?”侍女欢儿,赶紧拿起佩戴在自己身上的香包,仔细地轻嗅片刻后,在闻一下那件墨绿色衣裙上的香味后,失望地回复道:“小姐,没有这个味道.....” 第525章 连夜赶工 刚硬易折凡事留 以退为进道德经 “欢儿,听闻京都贵妇们最喜欢去仙衣阁做衣服,想必也是因为熏香之故,有固宠之效,这见怪不怪。留仙裙那件事情,不管如何你、我、傅母三人知晓就行,此事别太提了。”小姐刘陵,撇开话题继续说道:“莫要把脾气撒在衣服上面,待会洗干净,明日晾干之后就收起来,千万别扔掉或者烧掉.....” 接过傅母吴氏手中的那件做工精良的墨绿色衣裳,侍女欢儿颔首点头道:“小姐,真是宽宏大度,只怕小心着了那些坏人的道。”心里想到今日魏其侯府上发生的事情,很明显就是针对小姐的,若不是小姐聪慧,只怕这声誉就毁在那个攀高枝的奴婢兰儿手上了。 “话不要说绝了,事不要做尽了,留有一线,日后好相见....傅母,你说是不是?”小姐刘陵,来到正殿案几边上,伸出双手打开旁边的木箱子,从里面取出竹简和雕刻工具出来,轻轻地放在案几上,端然入座在席地上,又在眉头苦干起来。 傅母吴氏对着侍女欢儿说道:“小姐说的不错,欢儿,凡事不能做绝了,留有一线也是一条后路,对了,快点去把这件衣服给洗了晾干....”心里想到,小姐做事情越发地稳重了,不似曾前那般干净利索,反而会顾全大局,未来变化莫测,谁能料事如神呢? “诺.....”脸上不高兴的侍女欢儿,撅着小嘴,勉强应了一声后,便带着这件价值不菲的衣裳转身离去,而傅母吴氏轻移脚步来到小姐刘陵的面前,心疼地说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这么晚还要劳神费力刻这个干什么,明日在刻也不迟....” “傅母,不碍事的,眼下还没有剩下多少竹简要雕刻了,做事情不能半途而废。”小姐刘陵,专心致志地低着头答道,心里想到,明日这套竹简还是要送给太后的,今晚必须赶工雕出来。 傅母吴氏见小姐如此坚决,心里担忧地追问道:“小姐,是不是上面有所表示,所以你也得要有所回响?”心里想到刚才小姐说以静制动,不变应万变,可是陛下让太子殿下过来探望一下,这是变相让小姐也有所动作,只是不知这件事情和太后有何关联,太后才不会为淮南王世子刘迁出头的。 “这个只是敲门砖,明日说不定太后会给我吃闭门羹.......我不求不争不说,只是送自己亲手雕刻的一套《道德经》,想必太后也不好拒绝,毕竟不是什么贵重礼物,但是做给陛下看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轻描淡写地继续说道:“上次上林苑狩猎后,陛下对我已经有了猜忌之心....不过也好,眼下我只要做好这件事情,还能在太后面前挣得一份小情面.....” 默然片刻的傅母吴氏,这才恍然大悟道:“小姐,以退为进,原是如此。明日一早小姐亲自送到永寿殿,还是让欢儿送过去?”心里想到的是,小姐干的是智者不争的事情,如此甚好。 一边专心雕刻的小姐刘陵,一边说道:“此事,傅母去送,欢儿和护卫李禹一起抬着这个大木箱.....” 第526章 避嫌不去 不怕议论不能去 乱棍打死天子意 “那小姐你不去了?这恐怕不妥吧,只怕永寿殿的那般奴才们看着,会私底下议论纷纷说小姐不知礼数,连太后都不放在眼里.....”傅母吴氏,顾虑重重地答道,心里想到小姐今日这番苦心经营,不还是为了世子刘迁的事情,眼下却半途而废,还不能落下一个好名声,这是何必呢? 停了一下手中的刻刀,小姐刘陵抬头看向傅母吴氏,微微一笑道:“傅母,我若是去了,只怕连永寿殿的大门都进不了,这个时候太后定是吩咐着奴才们看好大门拦住我的去路。我不去了,那奴才们想必也不会刁难的,见这一箱子东西都是寻常之物,便会放行的。”心里想到,锦上添花的人倒是不少,雪中送炭的人世上能有几个?这太后也不能免俗,人之常情。 “小姐说的事情,明日这是傅母去办了,若是太后问小姐为何不亲自来....我该如何回答?”傅母吴氏,转念一想道,心里想到这窦太后可不是那么好被忽悠的人,她可是颇有手段和心机之人,能不一眼看穿了小姐的小心思。 继而低下头,继续埋头苦干的小姐刘陵,十分坦荡地说道:“若是太后问起了我,就说我连夜赶工,导致身体不适,不能前来相送,以太后的智商,定是明白了我的用意....避嫌” “小姐,傅母明白了,只是不知世子刘迁眼下可知长安街踩踏之事....”幽幽一声道来的傅母吴氏,见木箱内已经摆放好用针线穿过捆绑好的竹简,还有十几片刻好汉字还未穿线的竹简,便有心想替自家小姐刘陵分担一二。 小姐刘陵听到木箱里有动静,赶紧转身对着傅母吴氏说道:“傅母,不碍事的,这点活我能自己搞定,最近你忙着绣着喜服,想必也是眼睛累坏了,早点歇息去歇息吧....” 话说此时,双手沾水未干的侍女欢儿,神色慌张地赶过来,站在小姐刘陵面前,小声说道:“小姐,不好了,听小厨房奴婢翠儿说,兰儿在永巷那边被乱棍打死了.....就刚刚传过来的....” “什么?乱棍打死????这也太....”傅母吴氏,大吃一惊地继续问道:“可知是什么罪行?”心里想到这永巷令丞是受了太后的旨意,还是说苏嬷嬷的主意? 面有惊慌之色的侍女欢儿,气喘吁吁地继续说道:“说是犯了僭越之罪,打扮得花枝招展,风头都盖过了小姐,然后你们猜猜,是谁下的旨意......” “太后宫殿里的奴婢,自然是太后下的旨意,看你这样说,难不成是皇后下的旨意?可是皇后一向贤德淑良,这种打太后脸面的事情,她不会......”神色从容的小姐刘陵,面不改色地回复道,那右手紧紧地捉刀在那空白的竹简上游走。 侍女欢儿,也是难以置信地答道:“是陛下下的旨意,永巷令丞这才不得以下了杀手.......说也是奇了,后宫之事都是皇后在做主,陛下从未过问,居然过问了此事。小姐,你瞧,陛下都替你出了这一口恶气......” 第527章 戒备之心 杀鸡儆猴慎言行 戒备之心须试毒 “欢儿,谨行慎言!只怕日后我们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小姐刘陵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心里不免担忧起来,以后这宫中宫外只怕是越来越难了。 脸色微微苍白的傅母吴氏,心事重重地说道:“欢儿,不要大惊小怪的,这兰儿平常仗着自己是太后派过来的,在这长秋殿里狐假虎威惯了,眼下这些都是咎由自取,你且去把衣服给晾干吧.....就装着不知道此事......” 侍女欢儿点点头道:“傅母,小姐,欢儿会小心行事的,不会给小姐添麻烦....”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冷冷清清地长秋殿内,去往小厨房里把那件还未洗干净的墨绿色衣裳继续洗干净晾晒好。 “小姐,没有想到陛下会插手了此事,只怕是杀鸡给猴看......”眉目肃然的傅母吴氏,怅然若失地说道,心里想到魏其侯府邸上发生的事情,想必陛下都已经知晓了,那这个奴婢兰儿定是活不成的,只是可惜走了一个兰儿,后面不知道会不会派比兰儿更加厉害的奴婢过来,监视着小姐的一举一动。 神色坦然的小姐刘陵,倒是释然地说道:“猴子?在他的眼中,都是猴子而已。此事也算是她没有那个造化,不曾想连上面的人都不放过她,这个乃是命里注定的劫难,我们也无能为力,爱莫能助!皇家的人,皇家的鬼......” 话说此时,一位奴才火急火燎端着一个炖盅火急火燎地来到正厅内,田蚡的管家一看赶紧走上前接过这个刚出炉的炖盅,轻轻地放在自己主家田蚡的面前,右手揭开炖盖道:“主家,这就是红烧猪蹄,那个太后赏赐的厨娘烧做的,这个红烧猪蹄做的鲜艳欲滴、肥而不腻、真是一绝.....” “有这么好吃?”太中大夫田蚡,伸出筷子正欲夹起一块红烧猪蹄,突然想起自己的管家并未试毒和吃过,当即放下说道:“试毒没?”心里想到,赏赐太后赏赐四个美女和一个厨娘,自己听从皇后的安排,只留下这个小厨娘,今日没有想到她居然能派上了用场。 田蚡的管家赶紧从自己的左边袖口里取出一个小铁盒子在案几上,打开铁盒子后从中取出一枚银针插在红烧猪蹄里,只见那闪闪发光的银针并未变色,接着从案几上取出一双备用的银筷子,夹了一块塞进嘴里,一边津津有味吃着美味佳肴,一边小声地说道:“主家,尽快放心食用,从挑选猪脚开始、到配料生姜、八角、冰糖、烹饪等,全部过程都有人盯着.....这厨娘手脚干净,为人老实本分......主家大可放心....” 见自家的管家安然无恙,这才放下戒备之心的太中大夫田蚡,才用银筷子夹着一块鲜艳欲滴的红烧猪蹄起来,一边闻着着香气四溢的美味佳肴,一边忧心忡忡地询问道:“交待的事情可有办妥了?” “主家,小公子已经睡在西厢房了,派了奴婢在旁边精心伺候着...”田蚡的管家,退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答复道。 第528章 拱手相让 箭书三家有用意 封锁消息风云起 咬下一口这鲜艳欲滴的红烧猪蹄,嘴里顿时感觉到满满胶原蛋白在舌头于牙齿之间翻滚,太中大夫田蚡,心情大好地继续说道:“还有呢?李掌柜查到的信息,有传出去吗?” “主家,这个放心,那些信息已经安排箭书送到汲大人、赵大人和王大人府邸上了,他们家的奴才一看到有箭书,就纷纷赶紧取下来送到府内去了,想必这三位大人已经知道了箭书里面的内容了。” 一边美美地享受这红烧猪蹄的太中大夫田蚡,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此甚好,明日的朝会想必要热闹一番,到时候我就是静观其表......”心中想到的是,能查出这么多,全是因为刘陵,不管其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醒,怎算没有白费功夫。 “主家,奴才不懂,为何把好不容易查到的信息,就这样拱手相送给这三位大人,若是主家明日在殿前一说,岂不是让陛下另眼相看.....而且,主家有心帮刘陵翁主,这人情却在暗处,只怕刘陵翁主还全然不知,岂不是白费一番心思.....”田蚡的管家,疑惑重重地说道,心里想到主家这是一门心思地对着绝色佳人,可惜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连吃两块红烧猪蹄的太中大夫田蚡,老谋深算道:“箭书上的内容,只能借他们之口说出来,而我的身份十分尴尬,不宜掺和进去。长安街踩踏事情,死伤这么多人,可不是一件小事情,上面有心想封锁此事,不想扩散出去,只怕也是给淮南王刘安留有一线生计。明日这几位定是感慨直言,想必刘陵若是知道,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主家,何以见得,这三人会在明日朝堂之上慷慨陈词.....别人可都是在落井下石,生怕还来不及呢.....”田蚡的管家,难以置信地问道,心里想到主家这是唱的哪一曲?为何如此颇费周折,然后功劳全部给他人领去,得不偿失。 放下手中的银筷子,太中大夫田蚡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汲大人,世人皆知其性子刚正不可,有话直说,从不奉承任何人,一心只为大汉社稷,此事他定会向陛下谏言的。至于赵大人、王大人,此二人皆是申培公的得意弟子,又是太子殿下的师傅,眼下这二人又独尊儒术,得到此箭书的信息,想必也要保全淮南王世子刘迁.....这里不是关于利益,而是关于朝堂局势,而且最重要的是揣度圣意.....” “主家说得在理,奴才算是明白了,不知道魏其侯今晚可否睡得着觉....淮南王世子刘迁可是他的女婿,这女婿干出这等弥天大罪,魏其侯是不是要.....”田蚡的管家,岔开话题道,心里想到今夜注定是一个许多人不眠之夜。 太中大夫田蚡,用芬芳四溢的茶水漱口后,右手拿着一块干净整洁的绸缎擦了一下嘴角,轻声说道:“窦家的人,怎能管刘家的娃?放眼望去也只能是窦太后管着当今的陛下.....我等就不要操这个心思了....对了,以后记得每餐都上这道红烧猪蹄....” 第529章 东西留下 凤体抱恙不见人 亲自雕刻道德经 翌日,初夏的太阳缓缓从东边升起,一束夏日的阳光洒在长乐宫永寿殿的红墙砖瓦之上,照在寂静悠长的宫路之上,映在那沉重笨拙的木箱之上。 穿着朴素的傅母吴氏,带着打扮简单的侍女欢儿一起走在去往永寿殿的宫阶上,护卫李禹和连护卫二人抬着这沉甸甸的大木箱紧随其后。 站在永寿殿大门口的奴婢们一见这长秋殿的人来到殿门口,当即心头警铃大作,其中一位长相普通的奴婢,客客气气地拦下道:“吴嬷嬷,这是.....”心里不由地大吃一惊,刚刚里面的奴婢传过话,太后累了,今日谁也不见,特别是刘陵翁主来了,绝对不能放行。 “姑娘,这是刘陵翁主送给太后的一份心意....”满脸笑容的傅母吴氏,客气地说道,随后便让护卫李禹把这个木箱子打开来。 那奴婢走过去仔细一看,只见那木箱子则是摆满了竹简,并无其它贵重之物,当即好奇地问道:“吴嬷嬷,这怕奴才做不了这个主....刚刚里面的人传过话来,说是太后凤体欠安,今日谁也不想见.....” “姑娘,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姑娘,我等就不进去了。只是,这套《道德经》竹简是刘陵翁主亲自雕刻的,特地送给太后的。一片心意,麻烦姑娘代为禀明一下......”傅母吴氏,设身处地地答道,心里想到正如小姐料到那般,原来太后是刻意不见,这才让奴婢们阻拦。 “这.....”那位奴婢犹豫了片刻之后,便对着站在另一边守大门的奴婢说道:“你且去问问,这刘陵翁主亲自雕刻的《道德经》是否可搬进去?” 话音一落,那位奴婢便转身离开此处,低头轻手轻脚地走进冷清的大殿内,没过一会儿,便领命出来对着傅母吴氏说道:“太后说了,难得刘陵翁主的一片心意,这《道德经》就放在永寿殿内,尔等早点回去伺候刘陵翁主。” “诺!”傅母吴氏颔首微笑地回了一声后,便转身对着护卫李禹和连护卫说道:“麻烦二位把东西抬到里面去.....”心里行到,怎算把小姐交待的事情给办好了,人不到东西到即可,其他的别无所求。 一个笨重的大木箱子被抬进永寿殿内,护卫李禹和连护卫二人轻轻地放下肩上的扁担,小心翼翼地把大木箱放在地上后,便抽身离开这个阴森寂静的永寿殿内,站在侍女欢儿的身后,看着傅母吴氏在与那位奴婢小声地说话。 “东西已经放到,后面就麻烦姑娘了...”傅母吴氏不卑不亢地说一声后,便带着侍女欢儿等一行人离开了永寿殿的殿门口,背后却传来一阵嘈杂之声,里面夹杂着瓷器摔碎的声音。 心中十分好奇的侍女欢儿正欲想转身打听一下是什么情况,神色凝重的傅母吴氏当即伸出右手赶紧扯住了侍女欢儿的左袖口衣角,轻声提醒道:“不可....与我一起回长秋殿去.....” 第530章 贵贱之别 羊脂白玉精心雕 贵重不留府库存 “傅母,就是打听一下,也不可?”心有不甘的侍女欢儿,难以理解的说道,心里想到说不定能打听到什么消息给小姐呢,为何白白就错过了这个大好机会。 倒是跟随在其身后的连护卫好心地提醒道:“欢儿,不能明目张胆的,若是想问的人后去打听一下,眼下不要坏了你家小姐的事....” 傅母吴氏一听连护卫讲出此话,当即感谢道:“欢儿,还不谢谢连护卫的好心好意....”心里想到上次去买竹简的时候,在悦颜阁停留了一下,当时给了好处与连护卫,人家却没收,说明此人乃是正直之士,并非憨傻之人。 话说此时,侍女欢儿正欲开口想说谢谢之时,却发现有一行人兴高采烈地抬着一个大木箱往永寿殿这边走来,当即提醒众人道:“傅母,那不是侍女牡丹?怎么也和我们一样,抬着大木箱过来?难道也是送礼给到太后吗?” 傅母吴氏一看心思一沉,对着侍女欢儿说道:“眼下不要打探什么,皇后送什么东西孝敬太后,是最正常不过了,你我安心伺候好小姐才是正经事....”说完之后,便带着侍女欢儿与连护卫和护卫李禹告辞,二人行色匆匆地回到长秋殿内。 作为皇后心腹的侍女牡丹,来到永寿殿大门口,远远地就瞧见了刘陵身边那两个奴婢离开的身影,便好奇地开口询问道刚才守卫大门口的奴婢道:“那位好像是刘陵翁主的傅母?她怎么过来永寿殿了?” “牡丹姐姐,是刘陵翁主的傅母,送了东西给太后的,这才回去.....”那位奴婢垂首答道,心里想到今日是怎么了,皇后也有礼物要送与太后? 满腹狐疑的侍女牡丹,当即警觉地问道:“送了什么东西?刘陵翁主没过来?”心里想到这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刘陵应是为了其阿兄的缘故,只不过是为了避嫌而已,不好这样也好,免得太后为难。 “牡丹姐姐,刘陵翁主没来,至于什么原因奴婢不清楚,送的是一套《道德经》竹简,说是上面的字是刘陵翁主亲自雕刻出来.....您瞧,东西就在永寿殿内,还没有到太后的手中.....”那位奴婢,有点鄙夷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刘陵翁主真是抠门,不舍得送金银玉器给太后也就算了,现在连个小木匠的工钱都不舍得出,全是自己雕刻的竹简,太后眼睛又瞎了,怎会看得到呢! 话音一落,虽心里亦是讥讽的侍女牡丹,但表面上还是客气地回复道:“既然东西留下了,想必太后应是知道此事了,你们切不可怠慢了这套《道德经》。对了,麻烦去通报一下,就说皇后献给太后一套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道德经》” 那位站在殿门口的奴婢一听,便转身立马离开,轻手轻脚地向大殿内屋里走去,侍女牡丹和众人还没有好好地歇息一下,只见那位奴婢从屋内折服回来,恭敬地说道:“牡丹姐姐,太后有令,这东西烦请送到少府的府库里.......” 第531章 三罪齐发 贵轻有价情义定 三罪齐发机会来 “这是太后说得??”侍女牡丹,难以置信地追问道,心里想到今日一早馆陶公主就派人送了这套价值连城的《道德经》给皇后,皇后就是看了一眼之后,便让自己送到永寿殿去,可是眼下太后连看都没看,却让自己送到府库去,这回去让自己如何交差。 那位奴婢见侍女牡丹脸上有不悦之色,便好心地提醒道:“牡丹姐姐,这羊脂白玉做成的《道德经》乃是无价之宝,太后定是爱惜不已,放在少府的府库里,着实是一件稳妥的事情,趁着艳阳还没有高照之时,牡丹姐姐还是赶紧去吧,不然待会晚了,众人干活只怕会大汗淋漓...” 话已至此,神色从容的侍女牡丹只能转身对着一行人吩咐道:“把东西搬到府库去......”心里想到的是,刘陵亲自雕刻的《道德经》好歹还进了永寿殿的门槛,倒是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做成的《道德经》去放入府库里,无疑就是明珠蒙尘,弃之不理。 尽管众人有些不理解太后的做法,但是无人敢违逆其旨意,侍女牡丹不得不带着一行人抬着这个沉重的大木箱离开永寿殿,去往少府的府库路上。 话说此时此刻,满朝文武百官在宣德殿早就吵得不可开交,众位都在义愤填膺地声讨这淮南王世子刘迁造成的长安街惨案,神色自若的太子刘彻席地而坐在一旁,汉景帝的耳边回荡这喧闹之声,心情十分不悦地说道:“不要吵了,那依照众位爱卿的意思,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 “陛下,臣听闻,这长安街踩踏之事,竟有死伤近千人,实在是痛心疾首。若不严惩这个罪魁祸首,只怕难以服众...”武强侯庄青翟迈开步子从队伍里走出来,义正言辞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事情不是眼下就能解决的,以陛下谨慎的性子估计还要廷议几天才会有结果的。 倏然眉目生冷的汉景帝,饶有兴趣地睥睨一下武强侯庄青翟,声如冰冷地说道:“那依照爱卿的意思,就是要法办了刘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陛下,臣不敢.....”武强侯庄青翟一听汉景帝的语气之中含有杀伐之气,当即吓得跪在地上,磕头认错道,心里则是叫苦不迭,看来陛下是要护着老刘家的人了,估计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见武强侯庄青翟势单力薄,柏至侯许昌转身对钱大人使了一下眼色,那钱大人当即心领神会,便站起来垂首向汉景帝说道:“陛下,淮南王世子刘迁有三罪,一是僭越之罪,用金瓜子赏赐百姓;二是杀人之罪,撒金瓜子于闹市,而造成踩踏事件,死伤惨重;三是逃逸之罪,扔完就走,见死不救。刘迁所犯之罪罄竹难书,人神共愤.....陛下,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臣叩请陛下严惩不贷.....” 话音一落,只见那钱大人倒是十分地滑头,没有等汉景帝发话下来,就双膝扑通一声地跪在大殿上,为民请命...... 第532章 都踢皮球 甘愿领命去寿春 事未了解当事人 “钱爱卿,今日真是大义凛然,不知道上次的伤可好了.....”眼底却有一抹凛冽闪过的汉景帝,看着跪在地上的钱大人,难得关心地询问道,心里想到怎么到现在朝堂之上都没有不一样的声音,今日真是难得文武百官同心同德,一致对外啊。 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钱大人不由自主地伸出左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言辞恳切地谢道:“陛下,若是这次不严惩淮南王世子刘迁,寒了天下黎明百姓的心,微臣也自觉无脸待在庙堂之上,愿辞官回乡......” “魏其侯,今日宣你入朝堂参加廷议,你也说说这长安街踩踏之事该谁负责,眼下可是民声沸怨,满朝的文武百官都看着.....”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奏章,神色自若泰然的汉景帝,四两拨千斤地问道,心里想到这淮南王世子刘迁可是其女婿,这婚还是太后保媒,自己所赐,眼下出了这等大事,真是始料未及。 魏其侯窦婴赶紧从队伍里走出来,站在大殿上刚正不阿地说道:“陛下,老臣没有什么好说的,出了此等大事,酿出如此大祸,该捉拿就捉拿,该法办就法办,法不容情.....若是陛下怕没有可靠之人去淮南国都寿春,老臣愿意领命前去.....” 话音一落,柏至侯许昌立即走出队伍,站在魏其侯边上,对着汉景帝说道:“陛下,微臣实在是佩服魏其侯五体投地,大汉有此等忠诚之士,乃社稷之幸。若是魏其侯亲自前往寿春,想必淮南王刘安再怎么护犊子,也不敢在魏其侯面前造次....如此最好不过....” “父皇,儿臣昨夜刚听闻长安街踩踏之事,竟有千人伤亡,实在是难以置信,为何造成如此巨大的伤亡....听说太中大夫田大人及时赶过去.....”此时,太子刘彻起身站起来向汉景帝继续说道:“能造成这么大的惨案,只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事情涉及淮南王世子刘迁,不可不察....” 听到太子刘彻这番话,神色凝重的汉景帝,便开口对着大殿上人群后面的太中大夫田蚡问道:“田爱卿,出来说说此事到底是什么回事,朕听闻当时你就在现场救治受伤的百姓....”心里想到,这个刘迁眼下自己还不能动,若是动了岂不是又要再来第二次吴楚七国之乱的局面。 太中大夫田蚡,赶紧在人群的后面走出来,站在柏至侯许昌的边上,恭敬地答道:“陛下,臣赶过去的时候,发现淮南王之女刘陵已经在安排救助受伤的百姓了,一幸亏她说动了两边闭门紧关的店主,这才打开店门让拥挤不堪的老百姓进去避难了;二她又同时派了护卫请来了不少的大夫过来,给轻重伤者救治;三等臣过来时,长安街危情已解,但是伤亡最重的地方却是小巷,她不顾个人安危,带着皇家护卫们一起逆行而上,去抢救堆叠了七八层老百姓,相比之下臣自愧弗如,只是进了辩维护了现场的秩序而已.....” 第533章 罪该万死 祸水东引脱罪词 罪该万死不责众 “哦,没有想到这刘陵翁主居然是第一个去救人的,可是从魏其侯喝完喜酒之后,在回宫的路上折返的?”神色如常的汉景帝,目光如刀地扫过在场的文武百官,语气却平常地询问道,心里想到彻儿把问题抛出来,而田蚡如此一说,这不是明显在帮衬着,想必此事不是那么简单一件踩踏之事。 太中大夫田蚡,言辞恳切地奏请道:“陛下,若不是刘陵翁主第一时间赶过去做了如此安排,只怕伤亡的人数会更多.....”心里想到的是,这话题自己已经放出来了,眼下就是要等他们绝地反击了。 “田爱卿,昨日长安街踩踏事情,也是幸亏你及时赶过去了.....”鼻翼微微张阖的汉景帝,脸上已隐有怒色地看向在场地众人,继续询问道:“那个时候,尔等都去哪里了?是不是酒足饭饱之后,就各回各家去了,还是说走下一场了???” “陛下.....臣等罪该万死....”满朝的文武百官齐刷刷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答道,众人心里清楚陛下这是在秋后算账,魏其侯家的喜宴结束之后,众人都驾车离去,却不曾想这刘陵翁主和太中大夫田蚡二人不顾危险前去救助踩踏之中的老百姓,二者相比之下,满朝百官则是无地自容。 一见文武百官跪在地上,很明显又是秉着法不责众的原则,脸色越发难看的汉景帝心里十分不悦地说道:“都站起来说话!现在跪着说什么‘罪该万死’有什么用?眼下这问题怎么解决才是最重要的!安抚民心.....” “陛下,微臣有话要说。”站起来的太子洗马汲黯走出队伍站在大殿上,不卑不亢地继续说道:“长安街踩踏之事,不仅伤及近千平民百姓,而且还涉及到淮南王世子刘迁,兹事体大,臣查到当时人群并非十分拥挤,而是被一些潜藏在长安街上的匈奴奸细挑拨的,这才导致东市和西市的老百姓全部赶过来......” 跪在地上的钱大人一听,扯了一嘴角,难以置信地说道:“汲大人,说这些话,莫不是给淮南王世子刘迁找个理由来正大光明地脱罪?把此事推给匈奴奸细身上......”心里想到,此事纵使就是有匈奴奸细从中挑唆,只怕源头还是淮南王世子刘迁身上! 话音一落,汉景帝神色如常地看着这二人,并不开口说话。太子刘彻见父皇不言语,便对着跪在地上的钱大人说道:“钱大人,汲大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你为何这样着急表态呢?若是汲大人拿出了证据出来,那你是不是打算今晚回去就写好请辞的奏章....” 被太子殿下当众将了一军的钱大人,此刻骑虎难下地说道:“太子殿下,若是汲大人能拿出证据出来, 不用等到晚上,臣这就回去写请辞.....”心里想到,明明就是淮南王世子刘迁罪魁祸首,眼下汲大人却想着祸水东引,这一招居然能想得出来,真是也太小看了自己的判断。 第534章 无名小卒 人证物证何惧怕 请辞奏章不用写 话音一落,汉景帝的嘴角微微上扬道:“钱爱卿,真是快人快语,不知道汲爱卿,可有话要说?毕竟此事不仅关于淮南王世子刘迁,而且更关乎钱大人的前程.....”心里想到的是,这帮老狐狸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如此甚好! 太子洗马汲黯,笔直地站在大殿上,毫不惧怕地回复道:“钱大人,只怕让你失望了,估计今天是你最后一次跪在朝堂之上,待会就要准备回家去写请辞了!陛下,微臣有人证和物证.....” 面带微笑的汉景帝,颔首示意道:“汲爱卿,居然还有人证和物证,那何不快点传上来......”心里想到的是,不知道那般老狐狸会想出什么办法来,难道还要借机搬出太后来?上次田租税的事情,已经让太后的凤体欠安了,这次绝无可能了。 “陛下,长安吏张汤就在大殿外候着,可以传此人上殿一问......”太子洗马汲黯义正言辞道,心里想到的是,昨夜也不知道是何人把箭书射到自家大门上,告诉这个信息给到自己。 站在汉景帝边上的大太监见汉景帝摆手示意,当即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上:“传,长安吏张汤进殿。” 满朝的文武百官都转身往大殿外一看,只见一个相貌威严无比的男子迈着坚定地步伐来到大殿内,来者正是一个默默无闻的长安吏张汤。只见长安吏张汤不慌不忙地跪在地上,掷地有声地说道:“长安吏张汤,叩见陛下....” “站起来,回话!”眼中精光一轮的汉景帝,见此人气度不凡,当即回复道,心里不由地另眼相看,这长安吏张汤虽长得仪表堂堂,但其气势之中有一股不怒之威,只是不知道为何其身上有这种气势,让人不寒而栗。 于是,当着满朝的文武百官的面子,无名小卒的长安吏张汤直挺挺地站起来,看着高高在上的汉景帝,不卑不亢地回复道:“陛下,请问。” “陛下,汲大人定是收了淮南王刘安给的好处,这才别有用心地找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证出来,无非就是替世子刘迁开罪而已.....陛下,莫要被蒙蔽了圣听....”久跪在地上的钱大人,心里有点发慌道。 太子洗马汲黯见此时钱大人有点口不择言,毫不客气地进言道:“陛下,人证都未开口,而钱大人就一口咬定微臣有受贿之罪,有串供之罪,有欺君之罪!此三罪乃无中生有,对臣进行谮害.....” “钱爱卿,若是人证物证具在,只怕不是请辞还乡那么简单了,只怕你要到若卢诏狱里去了....”一张丰润如满月的脸庞的汉景帝,遽然迸出寒光似的冷笑,冰冷地询问道:“张汤,汲大人能把你带上朝堂之上,你可要如实禀告,若是有半字虚假,朕可诛灭你三族!” “陛下,微臣若是有半字虚假,只管灭九族亦是无悔.....”长安吏张汤,斩金截铁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今日定是要把长安街上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众人,如此也算的是对得起刘陵翁主和那些罹难的老百姓。 第535章 谄媚攀附 双手虎口有老茧 匈奴细作逃遁去 此刻,席地而坐在下方的太子刘彻,转而问道站在大殿上神情自若的张汤:“张大人,说一下为何汲大人找到你?而你就是人证?你能证明什么?” “回太子殿下,昨夜微臣去安排那些老百姓的尸体去城外的义庄,汲大人闻讯赶过来,正好碰到了微臣,当时微臣心中也十分地纳闷,汲大人为何来此,原来是汲大人在受伤人群中打听到,当时是微臣发现在拥挤不堪的人群里混有匈奴细作,所以这才找到了微臣来问当时的事情....”长安吏张汤,坦坦荡荡地回复道。 话音一落,站在一旁的太中大夫田蚡,开口说道:“陛下,当时微臣也在场,此事在场的老百姓都可以作证。当时人群本来就安定下来,却突然骚乱不堪,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幸亏被挤在人群中的张大人振臂高呼一声‘若是有人此刻在人群中特地煽风点火,定是匈奴的奸细,田大人定斩不饶’,此话一出,现场的老百姓就立马安静下来了.....若不是有匈奴的奸细趁机来挑事,怎会造成如此大的伤亡.....” 跪在冰冷的地上,额头微微冒汗的钱大人灵机一动道:“田大人,如此说来,当时情况危急,这个长安小吏张汤倒也是急中生智,编出这个理由说出来,以此稳定当时骚乱的民心,未尝不可.....” 此话一出,太中大夫田蚡只能爱莫能助地看向长安吏张汤,长安吏张汤却泰山自若地说道:“陛下,当时在人群莫名其妙地骚动,微臣觉得事有蹊跷,便留心观察周围的老百姓。环顾四周后,只见人群后面和左边有四位身材矮而粗壮、头大而圆、阔脸颧骨高的男子,虽身着汉服,但是其中有一人双手虎口之处有老茧,所以臣就断定这四人乃匈奴的细作,借此生事,无非就是希望我大汉同室操戈.....” 此言一出,满朝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这长安吏张汤所说的话,无疑最后一句话是重中之重,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层的要害,只是众人在底下议论纷纷,毕竟只是一个小小长安吏的一面之词,不足以服众,眼下连个物证都没有,谁知道当时是否是真的有匈奴细作呢? 事关自己仕途的钱大人,气急败坏地说道:“一个小小长安吏,为了攀附太子洗马汲大人,居然编造匈奴细作出来,真是天下之滑稽也!若是拿不出这些匈奴细作出来,怎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钱大人说的是,只是当时情况危急,那几人见我在人群中识破匈奴人的诡计,当时就借势逃遁而去....”长安吏张汤,不急不慌地当众回复道。 此刻,善于见风使舵的武强侯庄青翟当即站出来,垂首恭敬地对着汉景帝说道:“陛下,仅仅凭一个默默无闻的长安小吏的说辞,只怕不足以为人证,若是能捉到一两个匈奴的细作,这事情就一见真章....不然,不足以服众,不足以抚民心,不足以为刘迁脱罪.....” 第536章 双重保险 空口白牙难服众 二人同行直城门 此话一出,满朝的文武百官一听,不由自主地在大殿上点头赞同,太子刘彻双眼扫了一下场内的情况,当即对武强侯庄青翟微笑道:“武强侯说得不错,空口白牙,口说无凭,得要有证据才行,不知汲大人的物证在哪里?” 太子洗马汲黯,见一个人证长安吏不足以让众人信服,便对着汉景帝奏请道:“陛下,还有物证,只是在直城门外面,需要宣召才能放行.....”心里想到的是,昨天夜里幸亏是这位默默无名的张汤给发现了,不然哪里会有这物证,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这张汤做事情仔细认真,真乃是断案之能人也。 “汲大人,这个长安吏张汤都被你有心带过来了,怎么重要的物证却放直城门,难道这物证还不方便带过来,让大家好好瞧一瞧?”武强侯庄青翟,站在一旁讽刺道,心里想到什么物证让皇家护卫不给放行,只怕是自己在此瞎编的吧。 柏至侯许昌见武强侯庄青翟说话有失分寸,便笑里藏刀地对着汉景帝提醒道:“陛下,长安街踩踏之事,事关重大,这物证定是要让众人看见,不然就凭一个小小长安吏的话,恐怕难以服众....” 话音一落,汉景帝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当着众人的面淡淡地说道:“朕准了,汲大人,可否告知这是什么物证?”心里想到的是,这汲黯做事情素来胸有成竹,只是不知为何物证被拦在直城门外,想必定有缘由。 见一位小宦官走出去,心中隐约不安的太子洗马汲黯,当即回复道:“陛下,此事事关重大,容臣和这位小宦官一起去直城门,把物证带过来....到时候真相就大白....” 站在一旁的长安吏张汤,见太子洗马汲黯想离开此处并非合适,旋即奏请道:“陛下,汲大人,莫不微臣过去直城门,把物证带过来....”心里想到的是,眼下汲大人一走,只怕大好局势会被扭转的,何不坚守此处,自己去跑这一趟。 汉景帝颔首示意道:“汲爱卿,还是让张爱卿跑一趟,若是眼下你去了,这朝堂之上岂不是冷冷清清,想必钱爱卿最是想念....” 太子洗马汲黯便转身对着长安吏张汤交待道:“务必小心,快去快回.....”,于是,长安吏张汤转身离开宏伟的大殿内,随着小宦官走在去往直城门的宫路上。 满朝的文武百官见此场景,个个心中好奇不已,真是不知道太子洗马汲黯这是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眼下还如此不放心,生怕有人给偷还是抢了这物证。 柏至侯许昌神色凝重地问道:“汲大人,眼下是双重保险,能不能告诉陛下,这物证到底是什么....如此卖关子,同僚们都是好奇不已....”心里想到的是,难不成是匈奴的细作?若是的话,这直城门的护卫也是可以放行的;若不是,还能有杀手锏的物证在其手上..... 第537章 违规占地 死亡惨重小巷里 万花青楼却占地 “柏至侯,平常见你不怎么在朝堂上说话,今日是怎么了?也十分好奇这物证是什么?”太子洗马汲黯,眼中精光一轮,微笑地继续说道:“陛下,这个物证比较晦气,怕冲撞了在场的大人们,若不从太医署里传一个太医令过来,以防万一....” 此话一出,大殿内的气氛十分地波云诡异,很明显太子洗马汲黯所说的晦气,在场的文武百官心里已经猜测出来了,只怕是肮脏的东西,众人瞅见了怕是心脏不好。 此时,郎中令赵绾从队伍里走出来,来到大殿内向汉景帝奏请道:“陛下,长安街踩踏如此言重,只怕也有地利的原因.....”心里想到的是,昨夜也不知道是哪位知情人,居然向自家大门上射箭书,眼下正好可以借此一说,也算是敲山震虎之用。 抿了一口清茶的汉景帝,放下手中的玉杯后,饶有兴趣地问道:“赵爱卿,有话直说,什么地利?”心里不由地暗暗思忖起来,这郎中令赵绾很少在朝堂上发言的,今日他怎么也来说说这件事情,难道还有隐情? “陛下,微臣昨天夜里得知长安街踩踏之事,便匆匆赶了过去,听受伤的老百姓说最惨的是那小巷,死了不少的人。微臣觉得此事定有蹊跷,便来到小巷之处,原来这小巷是一个斜坡,然后其左边有一座生意火爆的青楼,曰:‘万花楼’....”郎中令赵绾,眉目清冷,淡淡地说道。 ‘万花楼’这三个字刚刚落下,站在一旁的武强侯庄青翟立马黑下脸,嘴唇微微一颤,旋即淡然地说道:“赵大人,这关万花楼什么事情?”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莫不是被人发现了?可是当时自己、柏至侯许昌、钱大人等都在场,没有外人可以瞧得见的,此事做的滴水不漏,绝无旁人知晓。 “武强侯急什么,不要打断赵大人的话.....这里可是朝堂,可不是万花楼的雅间...”汉景帝目光森森地看着武强侯庄青翟,语气也并不是特别的狠辣,但语气中森冷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 武强侯庄青翟的脸色当即苍白起来,诚惶诚恐地从大殿上退到自己的原位,而柏至侯许昌此时心中十分忐忑不安,莫不是这郎中令赵绾发现了什么,才会把问题引到这万花楼这个地方来,眼下只能静观其变了,自己也是很识趣地从大殿上退回到原位上。 “陛下,长安街很长且宽,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突然有一个很狭窄且是下坡的小巷,这甚是不寻常。如今就在此处出现踩踏事件,伤亡如此之多,这定是有原因的!臣怀疑这小巷旁边的万花楼,当初建造之时,有违规占地之嫌.....臣恳请陛下彻查这万花楼的背景....到底是何方神圣.....” 此言一出,在场的文武百官吓得个个低头不起,太子刘彻环顾四周之后,觉得这万花楼定是不简单,当即起身站起来,向汉景帝进言道:“父皇,若这万花楼真的有违规占地之举,那就不得不一查到底......” 第538章 细作尸体 去查背景万花楼 两具尸体为物证 “丞相可在?”俯视这一切的汉景帝,双眼轻轻地扫过大殿内的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其实很明显这些权贵们只怕是在万花楼里流连忘返过,现在是爱惜自己这身官服而已。 此刻大殿内的气氛波云诡谲,丞相卫绾不得不站出来,恭敬地奏请道:“陛下,老臣在此。”心里不由地担忧起来,眼下长安吏张汤还未把物证带过来,这万花楼又被挑起,只怕这趟浑水真是越搅越浑,不知道该如何收场才好。 右手的手掌不停地拍打着案几上的边沿,汉景帝目光如刀地看向丞相卫绾道:“丞相,去查查这万花楼的情况,特别是建造是否存在违规占地之嫌?还有万花楼有什么背景,其东家到底是何方神圣.....”心里不由地暴怒起来,敢情这些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干出这等占地之事,导致了长安街踩踏之祸。 “诺!”持成稳重的丞相卫绾,平静地回复一声之后,转身离开大殿内去办汉景帝交待的事情,却擦肩而过地看到长安吏张汤满头大汗地赶过来,其身后有四名皇家护卫抬着两个盖着白布的担架,心里不由地一惊,谁也没有想到这物证居然是两具尸体。 话说此时,神色最紧张的当属跪在地上的钱大人,一见长安吏张汤带着两具尸体过来,那肥硕的身子不由地瘫下来,那额头上冒着黄豆般大小的汗珠,正欲开口想辩解的时候,却被长安吏张汤打断道:“汲大人,物证我已经带过来了....” 此刻,站在大殿上的太子洗马汲黯见四名护卫放下担架退回大殿外,便义正言辞地对汉景帝奏请道:“陛下,这就是物证,两具匈奴人的尸体....” “汲大人,这两具尸体是在哪里寻到的?”神色如常的汉景帝,淡淡地询问道,心里想到这太子洗马汲黯还真的提供了匈奴人的尸体出来,这也是奇了,平常只见这汲黯老老实实在太子宫里待着,不曾想也有闲情管这件事情。 太子洗马汲黯,胸怀坦荡地回复道:“陛下,昨天在义庄寻张大人时候,我二人无意之间发现这两具尸体有异常....” “黑灯瞎火的,汲大人是怎么发现这两具匈奴人的尸体.....天下哪有这样巧的事情,居然都让汲大人给碰上了.....莫不是自己有心找来的匈奴人当做匈奴细作....”久久跪在地上的钱大人,针锋相对地质问道,心里想到这汲黯今日为何如此拼命,定是受了淮南王刘安的好处,不然别人碰到此事都是少管为妙! 太子洗马汲黯装着没听见钱大人的话,毫无惧怕地对着汉景帝说道:“陛下,当时的确光线不好,若不是张大人留心看到有一具尸体脚上穿的鞋子与我们寻常老百姓所穿的鞋子不一样,只怕是也难发现这具尸体是匈奴细作...” “陛下,微臣当时无意之间看到有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其脚上穿的是皮革制的靴子,这种靴子只有匈奴人才会穿的,微臣走过去掀开白布一看,果不其然就是混在人群中的匈奴细作.....”站在太子洗马汲黯边上的长安吏张汤,斩金截铁地回复道。 第539章 僵局之中 脚穿皮鞋露破绽 长安汇集各种人 “哦,原来如此。汲爱卿、张爱卿,只是凭一双靴子就认定这是匈奴人的细作,只怕不妥,更难服众....”沉默片刻之后,汉景帝沉着冷静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看来长安街踩踏之事,并非是淮南王世子刘迁一人之过,其中最大的助力只怕就是匈奴的细作,而万花楼又卷入其中,真是天意如此? 武强侯庄青翟立马义正言辞地附和道:“汲大人,长安乃皇都,汇聚五湖四海之人,有东边来的高句丽、扶余、倚娄、倭人等人,有北方来的乌丸,羌胡,匈奴,鲜卑,乌孙等人,有来自西方的夜狼,大宛,吐蕃,波斯等人,有来自南方的南蛮,山岳蛮人等。这些人都是生活在长安里,有的是贩夫走卒,有的是引车贩浆,有的是经营茶楼酒肆....平常在长安街上都能碰到那些异国风情的女子,亦是不足为奇。若是找出两个匈奴人,只怕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况且穿着皮靴子就是匈奴人了.....” 此刻,起身站起来的太子刘彻,只身前往那两具尸体边,伸出右手掀开白布一看,只见那躺在担架之上的两具尸体的确是匈奴人的模样,神色凝重地说道:“汲大人,张大人,这两具尸体的确是匈奴人,左边耳垂打了一个小孔,不细看难以察觉,只是何以见得这就是匈奴人的细作.....”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毕竟武强侯庄青翟讲的不错,长安聚集许多不同种族的人,匈奴人也是常有的,怎能就判定这两人是匈奴细作呢? 太子洗马汲黯没有想到太子刘彻说出这样的话来,沉默片刻之后,心中甚是气结道:“陛下,此事,在长安街踩踏而亡的尸体,凡事没有人认领的都是暂放在义庄里,若是这两人不是匈奴人的细作,想必早就有人过来认领了,这么长时间无人认领,应是其党羽做贼心虚,不敢前来认领.....” “汲大人,这话说得有点勉强,踩踏之事发生到现在,才过了一个晚上不到,说不定其家属还认为他们二人是去哪里喝酒,耽误一个晚上而已.....依我看他们就是在长安街做小本生意的匈奴人.....”柏至侯许昌,才思敏捷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眼下他们不能自证这些人是匈奴人的细作,此事死死地咬住淮南王世子刘迁不放,才是最好的结果! 柏至侯许昌的话一出,满朝的文武百官当即在底下议论纷纷起来。的确也是,这两具尸体只能证明是匈奴人而已,是被人杀死还是伪装成被踩死的?是正经的匈奴人还是匈奴细作的?这些全然未知,怎能让众人心服口服? 话说此刻,此事陷入了僵局之中,长安吏张汤明白若是眼下不能找出新的证据,只怕难以服众,当即便来到担架边上,伸出右手仔细的查看这二人身上是否有异样,直到拿起其中一具尸体的右手后,豁然看到这右手的虎口之处有老茧,然后用眼扫了一下其左手,只见左手的虎口之处也有厚厚的老茧.... 第540章 双手虎口 滥竽充数急表态 双手虎口有老茧 话说此时,双膝跪在地上生疼的钱大人,此刻心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见太子洗马汲黯一时语噻,无话可说的样子,毫不犹豫地对着汉景帝磕头说道:“陛下,柏至侯说得不错,这两具匈奴的尸体,不足以说明就是匈奴细作,只怕是有心之人的滥竽充数...”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要保住自己这一身的官服,莫要自毁前程才是重中之重。 此话一出,满朝的文武百官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眼下没有确切的证据能说明这二人就是匈奴细作,犹如雾里看花一般,此事就不好定性,众人也便不好表态战队了。 心里犹如明镜的汉景帝,自然知道这些老狐狸们的盘算,便目光如电地对着太子洗马汲黯询问道:“汲爱卿,柏至侯说的不错,兹事体大,得要有让人心服口服的证据...” 太子洗马汲黯不急不慌地回复道:“陛下,若是要寻找新的人证,眼下只能去找那些受伤的老百姓.....”心里不由地质疑起来,这钱大人、武强侯庄青翟、柏至侯许昌为何如此耿耿于怀,难道是要置淮南王世子刘迁于死地,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而置于社稷何地? “陛下,微臣已经知晓这二人并非是寻常生活在长安城的匈奴人,而是匈奴细作.....”站在两具尸体中间的长安吏张汤,信誓旦旦地回复道。 神色慌张的钱大人一听这话,当即斥责道:“一个无名小卒,也敢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词,这是把吾等当猴子耍???若是胡言乱语,可是犯了欺君之罪,那可是灭三族的大事....” 席地而坐的太子刘彻,见钱大人拿话吓唬长安吏张汤,便开口询问道:“张大人,可是从尸体上看到与众不同的地方?”心里不由地想到,这两具尸体又不能开口说话,难道是长安吏张汤发现了新的证据,这才胆敢在父皇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不怒自威的长安吏张汤,没有功夫和钱大人在大殿上争这口舌之快,而是对高高在上的汉景帝回复道:“陛下,此二人双手虎口之处都有老茧,乃是匈奴能征善战的军人,而非在长安街上做买卖的匈奴商人。” “双手虎口之处都有老茧?这个怎么就判断出来是....”汉景帝,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平静地问道,心里想到这张汤观察入微,能以小推大,是一个断案能人! “陛下,匈奴军人乃是马上长大的人,在战场上都是左手持弓,右手执短剑,只能长年累月才能双手虎口之处长出老茧来,所以这二人就是匈奴细作,微臣乃长安小吏,常在若卢诏狱和一些犯罪之人打交道,这二人虎口老茧与狱中匈奴细作一样,都是军人出身,应是淮南王世子刘迁在长安街扔下金瓜子,而引起了匈奴细作的注意,便派出不少的细作出来把老百姓全部引到长安街去....然后从中推搡、踩踏、骚动....”长安吏张汤,不慌不忙地分析道。 第541章 死人自证 二人合谋杀细作 不能自证死踩踏 满朝的文武百官一听,个个便点头赞同这长安吏张汤的话来,久跪在地上的钱大人一见形势不好,当即对着汉景帝高呼道:“陛下,长安小吏张汤乃是混淆圣听的歹人,其就是管着若卢诏狱的,和太子洗马汲大人二人一商量,随便拉出若卢诏狱里的两个匈奴细作出来,杀死之后伪装成被踩踏而亡的匈奴细作,这事情做的如此天衣无缝,只怕还是受了淮南王刘安的贿赂.....借此保住淮南王世子刘迁一命.....” “陛下,钱大人所说也不无道理,就是这两具尸体是匈奴人细作,怎知就是死于长安街踩踏之时?若是眼下能证明这两具尸体的确是死于此次踩踏,那此等惨事的定性,就有匈奴细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的武强侯庄青翟,冰冷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谁能有这个本事,让死人开口承认自己去过长安街?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见武强侯庄青翟帮着自己说话,瞬间犹如打了鸡血的钱大人,旋即义愤填膺地大声回复道:“陛下,武强侯说得不错,若是能证明这两个匈奴细作的确是死于此次长安街踩踏,微臣自愿入若卢诏狱....任凭陛下发落....”心里想到的是,自己就是进去了也无妨,自会有人把自己捞出来的,毕竟窦太后可不是吃素的,好歹自己也是太后党的坚定地拥趸者。 高高在上的汉景帝,俯视眼下大殿内发生的一切,心下一阵冷然,口角却是微笑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地对着满朝文武百官说道:“汲爱卿,张爱卿,眼下要钱大人死心,就是要证明这两具尸体的确是死于踩踏....不知二位可还有物证能证明.....”心里想到,这些老狐狸真是鬼精,先是说只要能提供匈奴人就承认了,没想到的是匈奴人尸体来了,却又一口咬定是匈奴商人并未匈奴细作,眼下能正面是匈奴细作了,却还不死心非要正面是死于踩踏的,这真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太子洗马汲黯一听这话,便皱起了眉头来,便对着威严无比的汉景帝回复道:“陛下,臣一时也无其他物证,若是众人不信,只能抬着这两具尸体去找手上的群众是否有人认识....” 跪得双腿麻木的钱大人立即叫屈道:“陛下,这汲大人居然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是做贼心虚不已,还抬着尸体去找人认尸去....岂不是天方夜谭的大笑话...汲大人,你也不想想这两具尸体脸上都踩得五花八彩的....谁会认得这两具尸体去过长安街....是不是到时候准备好几个人证过来?” 武强侯庄青翟立马帮衬道:“陛下,钱大人说得在理,眼下这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自是不能自证,汲大人又不能直接提供有效的证据,就凭这两具尸体,只怕是难以让满朝的文武百官心服口服....那这件长安街踩踏之事,是否有匈奴细作在此捣鬼....只怕是某些人的别有用心之计.....” 第542章 战争之财 急于定罪谋战争 七国之乱不义财 钱大人和武强侯庄青翟的话一出,立刻引起了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的议论,的确这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的确也有可能是这长安吏张汤使用职务之便而整出来的,眼下并无其它的物证和人证,这让众人心服口服地认定匈奴细作的事实,只怕是难以服众。 太子洗马汲黯没有想到这钱大人和武强侯庄青翟二人,真是巧言令色之徒,其二人一唱一和,直接颠倒是非,一时之间真的没有想到更好的言辞来反驳这二人的话语,只得忍气吞声道了声:“陛下,钱大人这是赤裸裸地污蔑微臣,这尸体从长安街抬下来,暂放在义庄里,其中经手之人和登记入册的记录等定能查得到,只要给微臣一点时间.....” “陛下,莫要信了这汲大人的说辞,这是明显在找时间准备着所谓的人证和物证.....不然,若是眼下真的有了,他不是早早把人和册子都带过来了....只是一时没有想到,微臣能想出这些来,这不准备的一点不充分,见眼下要露馅了.....这才想到这一层!”跪得双膝麻木不知痛疼的钱大人,信誓旦旦地一口咬定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局面对自己十分有利,得要一口咬定死了,千万不要让陛下答应给时间让其再去准备一番,不然自己这身的官服定是不保了。 武强侯庄青翟,冷冷地扫了长安吏张汤两眼,亦是大声疾呼道:“陛下,钱大人言辞有理,眼下受伤的老百姓还未安抚好,若是再去追究深查的话,定是引起长安老百姓的恐慌,得不偿失.....”心里想到,眼下自己只能这样说,得要把太子洗马汲黯的后路给堵死,免得陛下真的应允了汲黯的请求。 太子洗马汲黯气得火冒三丈地对着久跪在地上的钱大人呵斥道:“尔等宵小之辈,包藏祸心,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并非是一件寻常的踩踏事件!尔等居然不分青红皂白,想阻拦调查事实真相,不顾宗室血脉、不顾黎明百姓、不顾大汉铁律,诚心诚意地想让大汉再次沦陷与战火之中,莫不是想发战争之财,从中在捞取一笔不义之财.....” 此话一出,特别是发战争之财的言论犹如惊雷炸在大殿上,汉景帝一想到之前的吴楚七国之乱时,那脸色越发阴晴不定起来,此刻大殿内上的文武百官都是低头不语,因为吴楚七国之乱时,那帮老狐狸的确是从中发了一笔国难之财,关键是不留痕迹地狠狠地发了一笔不义之财。 第一次听到这话的太子刘彻心中则是十分地震惊,难以置信地看向高高在上的汉景帝,岔开话题道:“父皇,刘迁毕竟是淮南王之子,长安街踩踏之事涉及到皇家宗室,既然此事有存疑的地方,匈奴细作、万花楼暂不清楚,若是眼下就急着给淮南王世子刘迁定罪,只怕会引起朝局动乱....不如细细追查起来,还原真相乃是对天下百姓一个交待...” 第543章 结党营私 师从申公千余人 三人为虎太子党 太子刘彻的话才刚刚说完,柏至侯许昌早已按耐不住地回复道:“陛下,太子殿下所言有理有据,长安街踩踏之事,要不等明日再议?毕竟事关淮南王世子刘迁和匈奴细作....”心里想到的是,万花楼可不能深究,留出一天的时间,也好谋划一番。 此话一出,钱大人和武强侯庄青翟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柏至侯许昌,而柏至侯许昌倒是波澜不惊地站在大殿之上,这二人不明所以,为何这样的大好局面柏至侯许昌却帮着太子殿下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是想卖个人情给太子刘彻?毕竟太子洗马汲黯是太子刘彻最倚仗之人,而自己二人紧紧追逼,倒是给他做了嫁衣? 此刻一位太医令带着药箱子随着小宦官来到大殿内,汉景帝一见此状,那薄薄的唇角勾动道:“还是柏至侯考虑周全,只是朕以为有事情得要当下解决,不然过了一天变数太大了。众位爱卿说是不是?”心里想到这个老狐狸今日是怎么了,要这一天时间,只怕是要在暗地里谋划什么,按照其性子断断不会能容忍一天的时间给到汲黯去收集证据! 话说此时,太子少傅王臧从群臣里站出来,对着汉景帝回复道:“陛下,微臣可以作证,这两具尸体的确是来源此次长安街踩踏的。”心里不由地暗暗吃惊起来,昨夜收到箭书之后,自己便赶义庄去,寻得这本登记无名尸体的册子。 跪在地上不知知觉的钱大人一听这太子少傅王臧的话,狗急跳墙地对着汉景帝说道:“陛下,太子洗马汲黯、太子少傅王臧、郎中令赵绾这三人居然结党私营...特别是太子少傅王臧和郎中令赵绾这二人是什么关系世人皆知....微臣没有想到,这三人为了一个淮南王世子刘迁,居然想出金蝉脱壳的办法,无疑这是用匈奴细作来脱罪,无非就是想保住那位嚣张跋扈之人的性命....” “钱大人,此话差矣,我与郎中令赵绾是什么关系?手足?姻亲?连襟?还是出生入死的同僚?我与郎中令赵绾只不过是师从申培公而已,若是这样说来,申培公的授业弟子有千余人,那如今满朝的文武百官岂不个个都有关系!”太子少傅王臧怼完宵小之辈的钱大人之后,当即从自己左边袖口里面取出竹简,言辞恳切地陈情道:“陛下,微臣闻讯后便赶到义庄去,在查看尸体之时,看到有两处空闲的地方,便询问了义庄的主事,说那两具尸体被太子洗马汲大人给带走了。当时微臣心中疑惑,见那主事手上有一份登记入册的竹简,于是便讨要过来,不曾想今日就派上了用场.....” 神色稍微缓和一点的汉景帝对着站在旁边的小宦官摆手示意道,那小宦官便赶紧走下去从太子少傅王臧的手中取走那份重要的物证竹简后,小心翼翼地跪在汉景帝的案几前,双手轻轻地把这份竹简放下后,旋即抽身离开退在一旁..... 第544章 尸体自证 不约而同难以信 尸体自证从未闻 见那份竹简在案几上,伸出双手轻轻地打开,双眼轻轻地一扫而过的汉景帝,见那份竹简上详细记录了此次长安街踩踏死亡人数等信息,心里十分地震惊,这份竹简虽只有十几片竹片而组成的,却又是沉甸甸地记载了几百条枉死的人命! 跪得双膝已经失去知觉的钱大人见这个该死的太子少傅王臧居然提供一份物证给到汉景帝,狗急跳墙地对着太子少傅王臧大声疾呼道:“王臧,你说怎么这么凑巧,听你这么说,感觉就是上天亲自送了一份物证给你手上,然后你居然在这个时候面呈给陛下?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你这是与汲黯和赵绾二人早早就串通好了,只怕这份竹简也是昨晚精心准备的物证吧!”心里想到的是,刚才不拿出来,现在在这个节骨眼上拿出来,这不明白给自己设套了! 武强侯庄青翟用双眼偷偷地瞄了一下高高在上的汉景帝的脸色,却看不到其脸上有任何的表情,毫不犹豫地对着满朝文武百官说道:“各位大人,世人皆知,王大人和赵大人不仅师出同门,而且情同手足。王大人任职太子少傅,而汲大人为太子洗马,昨夜这三人不约而同地为了长安街踩踏之事而奔波着,眼下这份物证竹简的分量,只怕让人心中生疑.....各位大人说是不是.....” 武强侯庄青翟的话还未说完,只见一脸霜色的汉景帝,右手举起这份沉甸甸的竹简,怒视周遭后,薄薄的唇角勾动道:“各位爱卿,是不是都是这样想的,这份竹简是汲大人、王大人、赵大人,三人合谋而制作的伪证?”心里不由地火冒三丈起来,这些老狐狸真是贪心不足,不分青红皂白就想把淮南王世子刘迁置之死地,真是不顾千万人的福祉,更不顾大汉江山社稷,只想借此再次发一下战争之财,真是岂有此理!这些人都是母后给惯出来的,奉行无为而治,岂不知眼下这些权贵豪强们早已是大汉最大的毒瘤,而大汉老百姓生活得水深火热,之前颁布的田租税三十税一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此时此刻大汉江山只怕已是摇摇欲坠! 见大殿上太子洗马汲黯、郎中令赵绾和太子少傅王臧都是自己身边亲近之人,太子刘彻有点按捺不住,正欲开口想替这三人辩解之时,站在大殿上的长安吏张汤见状赶紧开口打断道:“陛下,不管这份竹简是否真假,微臣已经有办法让这两具匈奴尸体自证自己就是死于长安街踩踏.....” 放下手中的竹简与案几上,脸色阴晴不定的汉景帝饶有兴趣地追问道:“张爱卿,是不是糊涂了?尸体自证?死人能复活开口说话?这是前所未闻....”心里不由地欣慰起来,这个长安小吏张汤真是一个断案能人,估计刚刚在尸体上发现了什么,不然也不敢当众说出这番话来,若是真的能让尸体自证,这个张汤可以日后慢慢培养..... 第545章 就地取材 脚底黄土是物证 就地取材长安街 此话一出,那一直跪在地上的钱大人,毫不留情地对着小小长安吏张汤斥责道:“无名小卒,居然也敢在陛下和朝堂之上大放厥词,真是觉得自己脸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死人开口说话,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心里想到的是,这汲黯从哪里找出这个人出来,真是不怕死的!还能变成戏法不成,让死人复活开口讲话自己是被踩死的,无疑是痴人说梦之词。 眼下见时候也不早了,太中大夫田蚡直接开口询问道:“张大人,这死人怎能自证?烦请说一下这其中的缘由?这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我等是看出来什么眉目的...”心里想到的是,昨晚自己只是那样安排,只是想着拖延时间而已,把万花楼给牵扯进去而已,可没有想到这长安吏张汤也卷入漩涡之中,既然他已经入局,想必这其中的缘分定是上天安排的! 大殿内的气氛十分地波云诡谲,别说在场的文武百官都难以置信长安吏张汤的话,连太子刘彻心中也是满腹狐疑起来,而俯视这一切的汉景帝,神情淡定地对着长安吏张汤说道:“时候也不早了,眼下若是能证明这两具匈奴细作的确是死于长安街踩踏上,张爱卿可是大功一件....” “陛下,各位大人,其实有些时候尸体是会说话的,只是大家都忽视了一些细节而已!”长安吏张汤来到两具匈奴细作尸体的脚边,蹲下身子伸出右手指着那两具尸体的靴子说道:“各位的大人,请细看一下,这靴子粘上的土是不是黄色的?” 武强侯庄青翟看都不看地回复道:“这土壤不就是黄色的,怎么了?众所周知土不就是黄色...乃是天子所用的颜色...”心里不由地暗自嘲讽起来,现在真是没有得扯,居然扯到脚底下的灰尘了,真是不知道这个张汤到底想说什么! “武强侯,你有所不知!土壤有好几种颜色:黑土、白土、砖红壤、棕壤、黄土、红壤、粘土、砂土、暗棕攘、白浆土、灰漠土、黄绵土、红粘土、风沙土、紫色土、潮土、沼泽土、水稻灌淤土和灌漠土等。而这黄色的土就是长安街所专用的土壤...”长安吏张汤,徐徐道来。 “你这个小小长安吏,一派胡言.....”被怼得哑口无言的武强侯庄青翟,面色微微发白,强自镇静地继续说道:“土只有黄色......”心里则是哑口无言,这土还有这么多颜色,难道真的是自己浅薄无知! 直接忽视武强侯庄青翟的话,长安吏张汤不急不慌地继续对着众人说道:“长安地处关中平原腹,故而长安绝大部分的土都是红粘土。但是有一处唯独是黄土,那就是长安街边上的翠华山,当时建设长安街所需的土都是就近取材,全部来自于翠华山!陛下,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义庄查看其他尸体脚底下鞋子上是否粘上了这种黄色的土....只有走在长安街上,脚下定会粘上这种独有的黄土,这是其一的物证...” 第546章 掩着藏着 兵分两路去取样 恍然大悟玩陛下 小小长安吏张汤的话一出,那大殿上便立即炸开了锅,满朝的文武百官听着玄外之意,敢情还有其它的证据,只是眼下还未说明而已。 此刻,一直跪在地上未起来的钱大人,神情慌张地指责这位不起眼的长安吏张汤道:“一片胡言乱语,来扰乱圣听和蒙蔽满朝文武百官之心!世人皆知土就是黄色,乃天子专用之色,怎么长安其它的土是红黏土,而翠华山的土却是黄土?这些都是你一个人胡编乱造的.....看到尸体脚上的皮靴沾有黄土,这才编造出一套合适的说辞而已....” 席地而坐在最上面的汉景帝,此时按耐住性子,目光如刀地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钱大人,叱喝道:“钱爱卿,每次张爱卿的话还未说完,你为何如此着急打断?这于情于理可就是不对了!至于事情的真伪,朕派人快马加鞭去一下义庄便知晓.....” 被汉景帝将了一军的钱大人,脸色越大地难看起来,其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武强侯庄青翟和柏至侯许昌,而这二人见汉景帝已经动了雷霆之怒,此时便站在大殿上默默无语起来,在大殿上的文武百官一见这种情况,个个心思澄明起来,眼下圣意很明显,就是追查事情的真相,尽力保住淮南王世子刘迁,而不希望让大汉再次陷入战争之中! “陛下,长安吏张汤所言不虚!一土壤的确有多种颜色,眼下京中权贵们吃得大米都是来自于东北松辽流域,这一带地方都是黑土,土壤不仅肥沃而且土质是疏松,种出来稻谷质最优良!二长安街当时建造的确是就近取材的,来自边上的翠华山,这是长安城百姓都知道的事情,眼下要核实一下义庄那些尸体脚上的鞋子是否沾上一样的土壤,还有需要去取长安街的土壤,便知真假.....”魏其侯窦婴,中正不阿地奏请道,心里已经在暗暗揣度圣意,陛下已经不是当年当太子那般冲动,而是越发地老成持稳了。 魏其侯窦婴的话一出,还是十分有分量的!于是,满朝的文武百官难得一致奏请陛下依魏其侯窦婴所说,派人兵分两路,一路去义庄取样,另一路去长安街取样,若是这两路取回的土壤和匈奴细作脚上皮靴的黄土一样的话,那这两具匈奴细作定是去过长安街来制造祸端无疑! 就在汉景帝正欲开口同意之时,在大殿上的长安吏张汤却开口阻拦道:“陛下,无需兴师动众!微臣还有一物证,可以现在就证明这匈奴细作就是去过长安街,并且死于案发现场!” 到了此时,武强侯庄青翟这才恍然大悟起来,敢情钱大人、自己、柏至侯以及陛下等众人都被这个无名小卒给耍得团团转,气得满脸通红地叱责道:“你这个小小长安吏,有物证居然掩着藏着,把在场的文武百官耍着也就算了,敢情连陛下都玩得团团转.....” “陛下,此人不善,连陛下都敢藐视......”被武强侯庄青翟一提醒的钱大人,当即灵机一动道。 第547章 言语威胁 压死踩死各不同 只需查看太医令 话说此时,钱大人早就已经狗急跳墙了,哪里顾忌什么有辱斯文的话,还虚晃一枪把汉景帝给搬出来,而太子洗马汲黯正色敛容,肃然道:“陛下,微臣一直听到狗吠之声,每每张大人的话还未说话,那只狗就着急跳墙.....岂不是应了狗急跳墙这个成语!” 此话一出,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都心知肚明太子洗马汲黯所指的那只狗就是钱大人,而久跪在地上未起来的钱大人一听到骂自己的话,正欲起身站起来想和太子洗马汲黯撕打起来,却被高高在上的汉景帝呵斥道:“钱爱卿,怎么还要想在殿前失仪!汲爱卿所说的狗吠,你就着急上前去撕打了?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况且现在重点的是,张爱卿的话还未说完.....你若是还在旁边打断张爱卿的话,那就不等事情水落石出,就拿下你去.....” 看着汉景帝已经动了雷霆之怒,脸上霜白的钱大人只能心有不甘地咬了一下嘴唇,双手攥着拳头跪在地上,而长安吏张汤见大殿内鸦雀无声,便站起来对着汉景帝不卑不亢地回复道:“陛下,其实死人是会说话的,只不过是得要去发现细节才能知道。这具匈奴尸体没有明显的伤口,也找不到明显外在的伤口、骨折等现象,是被活活给压死的。而另一具尸体是被踩死的,用手去摸一下其胸部和胳膊,能发现有骨折现象,嘴角有溢血,应是肺部得不到呼吸,才导致肺部出血的现象!陛下若是不信,大殿上有太医令,可以让太医令上前查验一番,便知真伪!” 长安吏张汤的话锋一转,神色如常的汉景帝对着大殿上的太医令吩咐道:“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马虎大意,要据实相告,若有意隐瞒,后果自己掂量着....”心里想到的是,这位长安吏张汤为何有这样观察入微的本事,难道是真的在诏狱里待久了,对于这些事情就了如指掌? 话说站在大殿一旁的太医令,本来以为前来是给某位大人医治,始料未及地是眼下自己必须要在大殿上给这两位匈奴细作尸体验尸,便只能手里提着药箱子,硬着头皮来到尸体旁边仔细地查验了一番。 见那太医令在仔细认真地检查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武强侯庄青翟难得地关心道:“太医令可不能马虎一丝一毫,若是有分毫之差,陛下定是严惩不贷,这不仅是掉脑袋的事情,而且还会祸及家人......”心里想到,量你这个老头子也不敢说出实情,这皇都谁人不知我武强侯的心狠手辣! 那位白发苍苍的太医令一听到武强侯庄青翟的话,心里已经明白其的威胁之意,眼下自己若是实情相告的话,只怕是保全了自己一时,可是家就保全不了,若是不说实情,只怕不仅落得一个欺君之罪,而且授人以柄,这该如何是好?简直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一条,想到这些,那太医令的额头不由自主地冒出汗珠来.... 第548章 四大诏狱 假装中暑晕过去 四大诏狱找仵作 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在大殿上的文武百官见那位太医令一直在忙活着,太子洗马汲黯见太医令有慌张的神色,心里已经明白刚才武强侯庄青翟讲的话对其已经产生了震慑之意,便安慰地说道:“太医令,兹事体大,慢慢查验,眼下这天气有点热,小心中暑.....”心里想到的是,这位太医令已是白发苍苍,眼下又卷进这变化莫测的朝堂政事的漩涡之中,只怕刚才武强侯庄青翟的那份话吓得太医令左右为难,这不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不少的冷汗来,着实不易! 听了太子洗马汲黯的话,太子刘彻不明所以地追问道:“太医令,已经仔细地查验了一番,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已经等了很久,这结果是如张大人所说那般吗?”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按照道理说这位太医令可是父皇最信任太医,只是验尸的小事一桩,对他来说可是手到擒来的,为何还佯装在验尸,而久久未说呢? 此时此刻,大殿上的百官已经在底下窃窃私语起来,而此时犹如在热锅上的蚂蚁的太医令只能颤巍巍地起身站起来,就在挪步子还未站稳之际,那精瘦的身体便当殿倒在一旁,吓得满朝的百官措手不及。 高高在上的汉景帝,见状便让两位小宦官把太医令扶下去歇息一下,心里已经明白了此事太医令不便于实情相告,便开口询问道:“众位爱卿,有何高见?” 长吁一口气的钱大人此时不便开口,便对武强侯庄青翟使了一下眼色,心里着实地佩服五体投地,眼下这事情又陷入了僵局之中,反而还救了自己一命,真是患难之时还幸亏有武强侯庄青翟的仗义执言。 而站在一旁的武强侯庄青翟此刻眉梢眼角皆是得意之色,刚才自己的旁敲侧击甚是有效,这位太医令居然如此识相,还没一下子就吓晕了过去,真是太也不经逗了,眼下要见好就收,不能太得寸进尺了,免得若怒了陛下就不好。 “陛下,眼下太医令已经中暑晕了过去,只怕一时半会也醒不了。这太医令是治病救人的,而这验尸的活儿,只怕太医令也是隔行如隔山一般,微臣提议不如在诏狱里找仵作过来....”魏其侯窦婴,心思澄明地奏请道,心里想到刚才武强侯庄青翟的那番话着实把太医令给威胁住了,而太医令为了保全自己一大家子,也只能来这一招,不然怎能全身而退! 微微颔首点头的汉景帝,对着满朝的文武百官询问道:“魏其侯所言不差,只是这诏狱里的仵作该从哪个诏狱里?廷尉诏狱、上林诏狱、若卢诏狱、司空诏狱?”心里想到的是,魏其侯这个提议甚好,正好自己可以借此看看这帮老狐狸们的势力到底渗透到哪些地方了?这四大诏狱,是不是已经染指一二!还是说这四大诏狱还在皇权的控制之下,并未渗透进去。 第549章 争先恐后 两个诏狱共出人 话题转移去永巷 “陛下,按理来说这四大诏狱皆可,只是眼下此事事关重大,不仅要让文武百官心服口服,而且皇都的老百姓都在议论此事,老臣建议这仵作还是来自廷尉诏狱比较稳妥,而且廷尉诏狱就在皇都之内,仵作来大殿内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魏其侯窦婴,言辞恳切地奏请道,心里想到的是只有廷尉诏狱里的仵作才会让人信服,若是换了其他的诏狱,别说时间来回耽误,那人也是信不过的! 魏其侯窦婴的话还未说完,柏至侯许昌立马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魏其侯说得在理,只是单从从廷尉诏狱出一个仵作出来,恐难以服众。正如刚才兵分两路一样,得要去义庄和长安街取样,这样回来好一一对峙。微臣提议,宣上林诏狱的仵作来此,和廷尉仵作单独先后验尸,如此这二人就不得串供和作弊,而且上林诏狱在上林苑里,那里的官差衙役都很少与文武百官有所接触,不像廷尉诏狱可是是奉皇帝诏令拘系王公、将相大臣等...” 柏至侯许昌的话讲得十分有道理,这廷尉诏狱虽是奉诏拘押王侯将相,但和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若仅仅是让廷尉诏狱的仵作过来,只怕是难以服众,还是柏至侯许昌提出得妙,这两个诏狱各出一个仵作出来,单独先后验尸,如此就是有歧义的地方也不好当众作弊。 话说此时,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都难得一致向汉景帝提议道:“陛下,柏至侯说得不错,此事事关淮南王世子刘迁及匈奴细作,不可不慎重!” 神色冷寂了片刻之后的汉景帝,却没有应承满朝文武百官,话锋一转对着太子刘彻,开口提问道:“太子殿下,觉得众位爱卿的提议如何?”心里不由地暗暗记下来,原来这帮老狐狸的手已经伸到上林诏狱里去了,真是自己始料未及的事情。 起身站起来来到大殿上的太子刘彻,恭敬地回复道:“陛下,这些都是舍近求远了,眼下儿臣觉得还有一个地方比较合适,只是一时众人都难以想到。那就是皇宫中的永巷,永巷里的人对朝堂以及对外,都是与世隔绝。所以,儿臣认为眼下为了查明真相而出仵作,此时永巷是最合适不过。”心里想到的是,父皇为何把问题抛给自己,只怕是不希望此两处诏狱真的出了仵作过来,而自己已经明白圣意,何不舍远求近,直接让永巷里出个仵作出来,如此更能让人信服,以及节省时间和来回的成本。 太子刘彻的话音一落,此时大殿上便鸦雀无声,汉景帝面带微笑地对着大殿上的众位爱卿说道:“那就依太子殿下所说的去办!”说完之后,招手让站在自己身边伺候的小宦官施公公来到自己跟前,附耳轻声交待了几句话之后,便让办事利索的小宦官离开大殿上,去永巷里请一位仵作过来.... 第550章 孤寡之人 四位仵作随便挑 孤寡之人愁死人 话说那位小宦官施公公办事情倒是十分地利索,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便来到皇宫内永巷里,永巷令丞见到一位年纪轻轻的小宦官,心中警铃大作地恭敬问道:“施内侍,今日是吹了什么风?居然来到永巷内,莫不是来送不听话的奴才过来....”心里想到这施公公可是陛下跟前的奴才,素来以机灵有才干为陛下所喜,今日怎么跑到永巷来,难不成有事情? “胡令丞,小的这是奉着陛下的口谕来的,想要永巷里的仵作一个.....”小宦官施公公,简明扼要地回复道,心里想到陛下交待自己的事情,为何还要有附加条件,一个仵作还如此不放心。 永巷胡令丞一听此话,脸上带着微笑,长吁一口气道:“施内侍,原来是这件事情。永巷内有四位仵作,可任凭施公公调遣。不知施公公是否方便告诉一下,陛下怎突然要永巷的仵作.....” “四位仵作,人是有了。可是陛下还交待奴才,那仵作须是孤寡之人,上无高堂,下无妻儿,不知这四人之中,是否有这样的人?”站在永巷牢狱大门口的小宦官施公公,不急不慌地继续回复道,心里想到有四位仵作这事情应是好办了不少。 话音一落,永巷胡令丞忧心忡忡地说道:“施公公,这事恐怕不好办....这四位仵作都是上有老下有小......这样的仵作眼下就要,我从哪里变出来......施公公素来机智无双,定要救救我....” “胡令丞,眼下可不能耽误了朝堂之事,又不能犯了欺君之罪,那永巷里可有身世凄惨、孑然一身又会查验尸体的人?”施公公转念一想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自己是奉命而来,若是办不成,此事可不好交代。 站在一旁永巷胡令丞,一筹莫展地看着施公公,心里真是心急如焚,原来此事涉及朝堂之上,怪不得陛下要找这样的背景的仵作,可是自己又不能一下子就变出来了,这该如何是好! “大人,小的知道有一个人可以....”站在一旁端茶倒水的老狱吏,毕恭毕敬地说道。闻此言的永巷胡令丞当即欣喜过望地询问道:“快说,何人可以?怎么我不知....” “大人,是孔狱吏,此人无儿无女,无父无母,这些年来就是在牢狱里待着,小的经常看到他时常查看牢狱里已经死去的尸体,有一次一个犯事的女婢死了,众人都以为是病死的,可他却说那女婢嘴唇泛黑,指甲前部是乌紫的颜色,乃是服毒自杀的....”老狱吏,神色慎重地继续说道:“后来众人都讥笑他,小的十分好奇便偷偷找了大夫问了一下,的确是服毒自杀的症状.....” “还有这样的人,去!赶紧把人喊过来,我得过一下眼....”永巷胡令丞,大喜过望地吩咐道,见老狱吏离去后,却又愁面苦脸起来。 站在一旁的施公公十分好奇地问道:“胡令丞,这人不是有了,眼下为何如此?” 第551章 双双捆绑 苦主未到贬仵作 众人力荐走一遭 “施公公,有所不知,这孔狱吏倒是合适,可是终究是狱吏呀,眼下陛下可以找的是仵作,这可不是由欺君之罪?若是有人传出去,我这脑袋还要不要....”永巷胡令丞,愁眉苦脸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隔墙有耳,只怕底下的人会到处造谣生事,好把自己挤兑下来。 已经明白永巷胡令丞的玄外之意,小宦官施公公微微一下道:“胡令丞,这事情简单,现在把永巷里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当着大家的面,随便找个理由把这孔狱吏降为仵作,不就行了,而且要点一下此次是为了朝堂之事,只怕众人都感谢胡令丞不已....” “诺!还是施公公有主意,如此甚好,倒也免去了我的后顾之忧.....”脸色有喜色的永巷胡令丞,连忙作揖地感谢道,心里想到有施公公在场,那底下的人也不敢造次,这样不仅能保住了自己的位置,又能向陛下交差,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没过一会儿,永巷胡令丞趁着孔狱吏还没有赶过来,便当着众人的面子,数落着孔狱吏的不是,于是当众便宣布让孔狱吏以后干着仵作的事情。永巷里的众人一看苦主还未到,这胡令丞为何急急把孔狱吏降为仵作了,只怕是平常孔狱吏太过刚直,私底下没有巴结过胡令丞,这才有此等祸事。 就在众人替孔狱吏感到惋惜之时,孔狱吏一头雾水地来到屋内,见众人看着自己的表情十分地尴尬,虽心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不妙,但还是不卑不亢地恭敬地问道:“大人,找小的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对了,我听众人说你对验尸十分感兴趣,眼下陈仵作家里有事,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但是活儿还是有的,所以众人都推荐你为仵作!眼下你就是孔仵作,可有异议?放心,这俸禄不变....”永巷胡令丞,面带微笑地说道,心里想到这就是双重捆绑,谁也别想脱掉干系。 “大人,小的,无异议...”孔狱吏不卑不亢地答道,心里想到正好自己也可以向其他仵作可以请教一下,多学一点技能怎也错不了。 永巷胡令丞没有想到这孔狱吏就这样干净利索地答应了,当场高兴地对着小宦官施公公说道:“施公公,这是成了,孔仵作就随你一起去....”心里想到的是,总算可以交差了,这下没有人可以说闲话,嚼舌头了。 小宦官施公公,便会心一笑地对着站在屋内的孔仵作,说道:“孔仵作,奴才是奉了圣上的口谕,需要带一位孑然一身的仵作去朝堂上,眼下时候也不早了,烦请孔仵作随奴才一起去吧,走这一遭。” 这才恍然大悟的孔仵作,此时才明白原来是这一情况,怪不得众人的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敢情自己已经卷入了未知的旋涡之中,真是福祸难料。 “孔仵作,怎么了,不愿意随施公公走一遭?莫不是敢违抗圣意?”脸色一黑的永巷胡令丞,当即语气不爽地质问道。 第552章 福祸难料 犹豫之色不用怕 福祸相依老狱吏 见孔仵作有犹豫之色,站在一旁移动步子的小宦官施公公倒是和颜悦色地安慰道:“孔仵作,莫要耽误朝堂之事,你大可放心,去一趟宣德殿也就是验一下尸体,如实向陛下禀告即可,不会有其它的事情....”心里想到的是,陛下真是神机妙算,怪不得让自己找这样的仵作出来,换作是其他仵作断是不敢前来,毕竟上有老小有小,谁也不敢得罪。 屋内的其他人一看这种凶多吉少的情况,老狱吏好心地劝解道:“孔仵作,眼下永巷这里,最合适的人也只有你了,去和施公公走一遭,对着满朝的文武百官切莫胆怯了,如实向陛下禀明验尸的结果即可....谁的手也伸不进皇宫里的永巷....” “大人,小的这就随施公公去一趟宣德殿。”孑然一身的孔仵作,倒是十分坦然地回复道后,便转身跟随在小宦官施公公的身后,二人一起跨出永巷的大门。 见孔仵作两手空空的老狱吏,赶紧向其他三位仵作使了一下眼色,有一位心领神会的仵作赶紧从自己身上取出一个用牛皮包裹的工具刀,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对着孔仵作说道:“慢,这个只怕到时候,你会需要。” 接过这个牛皮包裹的仵作专用解剖尸体的工具刀,孔仵作十分感激地说道:“多谢,待会回来就还...”说完之后,便再也不回头地跟随在小宦官施公公的身后,消失在众人的面前。 永巷胡令丞见屋内的属下看着自己的表情有着愤怒和不屑,便悻悻地说道:“大家不要说我无情无义,施公公过来就说了,陛下要找一位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仵作,我也只是奉命而行,不然谁最合适去?此去福祸难料,全靠孔仵作的造化了....你们也要感谢陛下,还不是念及众人上有老下有小,会有所顾忌.....” 此话一出,在屋内的众人这才明白陛下的用意,那心中的愤愤不平便也烟消云散了,眼下都是在替孔仵作担忧起来,要是验尸倒也不怕,只是涉及到朝堂之上的事情,一句话说错了,只怕项上人头不保。 “好了,大家也别担心,孔仵作性格刚直,不会有事情的,况且是永巷的人,那就是陛下的人,谁敢动他一根手指头,只怕陛下也不会轻饶的!”永巷胡令丞安慰众人继续说道:“去,准备一桌酒菜,待会给孔仵作压压惊....你们都各忙各去....待会在一起喝酒吃饭....” 屋内的众人一听胡令丞的话,心里也稍微地踏实一点,便各自散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老狱吏见屋内的众人已经离开,便小心翼翼地对着永巷胡令丞说道:“大人,这种时候,你不去宣德殿一趟?” “这是何意?直说无妨....”席地而坐的永巷胡令丞,眼珠子转了一圈,满腹狐疑地问道。 老狱吏环顾四周无人之后,便小声地说道:“富贵险中求,这孔仵作去了,大人不过去,只怕一陛下不高兴,毕竟大人是永巷的主事;二孔仵作若是胆怯,大人在旁帮衬一下,那朝堂之上的人个个都是巧言令色的,莫不欺负了永巷的人,那可是打了陛下的脸面;三此事小的看福祸相依,大人可以见机行事,说不定会有赏赐....” 第553章 一模一样 为时过早有不妥 一模一样有质疑 话说此时,未央宫宣德殿的大殿内的文武百官都在十分焦灼地等着永巷的仵作过来,席地而坐在最上方的汉景帝倒是十分坦然地喝了几口清茶后,俯视大殿内的人间百态,而习以为常地开口对着太子刘彻说道:“太子殿下,觉得此事会如何发展?” “陛下,儿臣以为,当下定要追根究底,此事不仅关系到宗室血脉,而且还有匈奴细作及万花楼都卷入其中,若真相不水落石出的话,只怕寒了天下百姓之心!”太子刘彻,起身站起来,恭敬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替刘陵翁主担心起来,毕竟她就在长乐宫长秋殿内,是一枚无辜的质子。 “说的不错,太子殿下,帮父皇看看那两位匈奴细作....”神色如常的汉景帝,轻声地吩咐道,心里想到的是彻儿还是年幼了,眼下真好借机让其锻炼锻炼,免得日后被这帮老狐狸不知道掣肘到什么样子,眼下正好借着这次事情,也给太子殿下树立一下威信。 “诺!”一声应下之后,脸上并无半点胆怯之色的太子刘彻,来到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边上,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之后,当着满朝的文武百官回复道:“陛下,此二人的确长得是一副匈奴人的样貌,尤其是身材矮小和双手虎口之处的确有老茧!想必这二人没有想到自己最终因身材矮小而命丧与长安街之上!” “太子殿下,永巷的仵作还未来,仅凭长安吏张汤的猜测及太子洗马汲黯的话,此时说这话只怕有点早了...”武强侯庄青翟,佯装善意地提醒道,心里想到的是,陛下都还未拍板子,太子殿下说这样的话,只怕就勾起了陛下的猜忌之心,毕竟太子洗马汲黯可是太子殿下的亲近之人。 话说此时,小宦官施公公领着永巷孔仵作来到大殿上,二人立马跪在地上向汉景帝请安,汉景帝一看永巷的仵作已经到了,便让永巷孔仵作去验大殿上的两具尸体。 临危受命的永巷孔仵作这时候才明白自己来这一趟还真的是来验尸的,便恭敬起身来到大殿上的两具尸体边上,蹲下身子仔细地检查了一番后,便站起来对着汉景帝回复道:“陛下,此二人不是汉族,应是外族之人。臣,看这两具尸体的相貌、身材、耳洞,应是匈奴人。而这二人又不是一般的匈奴人,双手虎口之处有老茧,应是匈奴军人。” “不错,能知道这二人为何而死?”喜怒不形于色的汉景帝,轻声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个仵作挺不错的,不愧是来自永巷里的。 孔仵作正色敛容,肃然地回复道:“陛下,一具尸体是被活活压死的,另一具是被活活踩死的!活活踩死的好辨别,身上有骨折、脸上有伤、四肢亦是带清淤的伤...活活压死的,仅从外表上是看不出来....” 话音一落,久跪在地上的钱大人此时瘫坐在地上,转念一想后,便当即对着永巷的孔仵作质问道:“何以见得?若说踩死这本来就好办,但是活活压死,怎么不会就是活活呛死呢????” 第554章 尸体说话 故技重施没效果 不同死法状不同 见此这种局势突然转变的情况,武强侯庄青翟黑下脸,严肃地询问道:“踩死的方法也很多,随便找几个人就能解决;至于压死体表无任何伤痕的话,溺水而亡,活活捂死、中毒而死都是可以的....你这个仵作,说话得要有凭有据,莫要在陛下面前胡言乱语.....这可不是自己项上人头的事情,只怕祸及家人.....” 故技重施的招数,那言语之间又有充满了赤裸裸的危险,宣德殿里满朝文武百官都替这个永巷的小小仵作捏了一把冷汗,倒是孔仵作神色坦然地对着武强侯庄青翟回复道:“这位大人说的十分在理,只是小的福薄命浅,上无高堂,下无妻儿,孑然一身!” 此话一出,未央宫宣德殿上的众人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起来,怪不得陛下刚才对小宦官附耳交待了几句,原来是为了找一个不受任何威胁之仵作过来,这下倒让武强侯庄青翟在大殿上傻眼了,心里叫苦不迭,这个仵作可不好对付了。 “武强侯说得不错,你是从哪里能判断出来的?这得要有理有据方可服众....”高高在上的汉景帝,神色如此地询问道,心里想到永巷里也有这样的人才,真是没有想到。 面对陛下的询问,来到一具尸体边的孔仵作不急不慌地回复道:“陛下,踩死一个人,是很简单!但是蹊跷的是这具尸体有多处骨折,脸上、身上、四肢都有被踩后留下来的伤,应是死于大型踩踏之中。对了,若是死后想伪装成踩伤,那伤口的颜色就是黑色的,因为人死之后,全身的血液全部停滞不前,在原处渐渐发黑而显在体表之外,而这具尸体踩伤的颜色还是紫红色,说明就是活活被踩死留下的,身上的骨折多处,应是在情况紧急之下,众人惊慌失措之中也顾不得脚下有什么....” 众人一看那已经解开衣服的尸体身上的伤,此时在永巷仵作的解说之下,这才如梦初醒起来,这具尸体果然是在大型踩踏之中而死。 “说得在理,那具压死的匈奴细作怎么说?”汉景帝波澜不惊地继续追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个永巷的仵作以后可以好好地培养一番,身份背景十分简单,正是合适不过了。 不卑不亢的孔仵作,当着满朝的文武百官,恭敬地对着汉景帝回复道:“陛下,这个更好辨别了,若是毒死的,口吐白沫、脸上和嘴唇的颜色定是乌黑之色;若是活活捂死的,眼睛怒睁、眼睛充血、鼻孔之处有异物、双手握拳不松;若是溺水窒息而死,尸面微赤、口鼻内有水沫、肚内有水至腹部微张,双手拳握。而这具尸体是活活压死,外表的症状只是眼睛充血,而深究的原因是因为肺部不能呼吸空气而导致的,若是不行,可以解开其衣服一看便知,全身只有胸部会出现大面积的瘀斑现状.....” 第555章 死皮赖脸 解剖尸体宣德殿 以退为进据理言 话音一落,宣德殿上的文武百官听着不由自主地点头赞同来,而久跪未起的钱大人哪里会相信一个小小仵作的话。本来想起身站起来去查验一下那具尸体,却不曾想到自己的双腿早已麻木地失去了知觉,只能匍匐前行来到那具尸体边上。伸出双手亲自解开后仔细一看,果不其然那具匈奴细作的尸体胸口之处有一大片瘀斑,顿时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时难以反应过来。 武强侯庄青翟一见太后党的马前卒钱大人此时的神情如丧考妣一般,当即拉下脸来对着永巷孔仵作质问道:“就是胸口有一片瘀斑,也不能说明就是活活压死的,这也只能是表面的现状,除非就是当众解剖了这匈奴尸体,让满朝文武百官好好地看个明白.....不然一面之词,全部就是推测而已...” 此话一出,太子刘彻脸色阴沉地质问道:“武强侯,这位仵作所说有理有据,朝堂之上的百官无不心服口服,怎么到你这边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还要求在宣德殿上当众解剖这具匈奴细作的尸体.....难道是你是在质疑这仵作的能力?怀疑永巷是养着酒囊饭袋的地方?” “太子殿下,这话可不能这样说,能力高低可不是根据年龄而来的,只是微臣觉得此事事关重大,得要有凭有据才可以服众,才可以给长安老百姓一个合理合情的解释,不然全部推倒匈奴细作的身上,只怕难以堵住天下的悠悠之口....”武强侯庄青翟,死皮赖脸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别说陛下同不同意当众解剖尸体,只怕满朝的文武百官都怕见到此等恶心的场面。 站在大殿一旁的柏至侯许昌,伸出左手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灰尘,站在其身后的官员一看,当即心领神会地对着高高在上的汉景帝奏请道:“陛下,此处若是廷尉,别无二话。只是宣德殿从未有过这种情况,这当众解剖匈奴尸体,万万不可!” 太子洗马汲黯一听这话,当即毫不留情地叱问道那位官员:“若是如你这般说,那寻常百姓之家中高堂去世,岂不是原来住过的屋子都全部拆除,住过的榻、穿过的衣、用过的碗全部焚烧掉了!数典忘祖的无知之徒.....” 那位官员气得满脸通红,正欲开口与太子洗马汲黯争辩之时,大殿外来了两位行色匆匆的小宦官。满朝的文武百官一看原来是兵分两路的人回来了,想必此事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 只见,那两位小宦官跪在大殿上连忙向汉景帝复命,从自己的左边袖口之处拿出一个白色的棉布,二人轻轻地打开白布放在地上道:“陛下,这白布上的土分别是从义庄其他尸体脚上和在长安街取来的....的确是黄土....” “那你二人脚上穿的鞋子给脱下来,鞋子朝上摆放着....”神色从容的汉景帝,幽幽一声道来。 那两位跪在地上的小宦官便赶紧脱下脚上的鞋子,把鞋子朝上摆放着.... 第556章 峰回路转 将计就计话锋转 贩夫走卒菜市场 做完这一切,那两位临危受命的小宦官此刻便轻轻地退在大殿一旁,而满朝的文武百官一看这二人鞋底粘上的土的确不是一样的颜色,当即明白了脚底沾着黄土的是从长安街来的,这也是侧面验证了,只要脚踏长安街那鞋底的确是沾染上了黄土,如此和白布里的黄土、匈奴细作脚底上的黄土就遥相呼应了。 心有不甘的钱大人,拼命地揉了眼睛,双眼睁得大大地仔细端详着,见此情况人便立刻没有了刚才那副精气神,虽心里不愿意相信摆在眼前的证据,可是转头看看满朝的文武百官都在点头赞同的神色,却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对着汉景帝说道:“陛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两具匈奴尸体脚底下沾有黄土,说不定是有心之人的早有准备呢!不如当场解剖这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这样就真相大白....” “陛下,钱大人的提议不错,只不过要用四面屏风给围住,永巷仵作在里面验尸...若是朝堂之上有些大人还是心存疑惑,那就走进屏风进去一看...”站在大殿上的太子刘彻,推波助澜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既然这帮老狐狸咬住不放,不如将计就计,让他们此刻上也不是下也不得。 太子洗马汲黯听到太子殿下的话,当即毫无顾忌地说道:“陛下,若说这解剖尸体乃是污秽之事,怕有碍圣眼,乃是推托之词!微臣以为,陛下乃上天授命的掌管一国之君,有龙气护体,正气存内,邪不可干,自是百祟不侵!” 武强侯庄青翟见太子殿下和太子洗马汲黯这二人穷追不舍的样子,心里便发慌地说道:“陛下,这两位小宦官乃是临时受命而去,自是臣等信服,只是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子,在这宣德殿的大殿上解剖这两具匈奴人的尸体,只怕是前所未有.....微臣觉得此事恐有不妥.....” 见宣德殿内风云又起,俯视这一切的汉景帝当即黑下脸来,斥责道:“武强侯,刚才可是你第一个提出要在此殿解剖尸体的,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了!敢情这朝堂议事,你武强侯是把当做贩夫走卒的菜市场了!” 话音刚刚一落,脸色阴沉的汉景帝,伸出右手拿起案几上的茶盏,直接砸向武强侯庄青翟的方向,可惜并未砸中而摔碎在地上成为碎片。 吓得武强侯庄青翟连忙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回复道:“陛下,是微臣思虑欠周,望陛下恕罪.....” “尔等休要在大殿上胡闹,这两具尸体的确是匈奴细作,而且造成长安街重大踩踏事故,并非是淮南王世子刘迁一人罪过,其中就有这匈奴细作的推波助澜......”正襟危坐的汉景帝,此时此刻才说出这样的话来。 魏其侯窦婴,听到汉景帝的话之后,旋即表态道:“陛下圣明,此事事关重大,宗室血脉、匈奴细作、万花楼,缺一不可.......老臣望陛下明察,给天下百姓一个公正的判决....” 第557章 离间父子 出尔反尔老赖皮 当场拖走去诏狱 此时此刻,跪在地上直接瘫坐的钱大人可怜巴巴地看向柏至侯许昌那边,可是那边的朝臣并未有人敢当众直接维护钱大人,毕竟汉景帝刚说的话已经是最有理的表态了,谁也不想自己落得武强侯庄青翟一样,被汉景帝扔了茶杯子的待遇。 太子洗马汲黯见钱大人还在贼心不死地想着搬出自己的救兵,旋即向汉景帝奏请道:“陛下,既有对此事已有圣断,那钱大人是不是要主动去诏狱里待着....”心里想到的是,这钱大人可是太后党的马前卒,眼下能除掉这个见奸臣,也算是意见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听到太子洗马汲黯说出这等话来,始料未及的钱大人当即连连向陛下磕头求饶道:“陛下,罪臣当时口出狂言,其实也是为了陛下好,毕竟此事关乎江山社稷,定是要细细追查,怎能因为罪臣一时欠妥之语,就把罪臣送进诏狱去....” 话说此时,柏至侯许昌神色凝重地开口说道:“陛下,本来今日朝堂之上是讨论长安街踩踏之事,这钱大人又不是案件的主凶和帮凶,只不过就是看不惯太子洗马汲大人才出言不逊地顶嘴回击而已。若陛下真的要治钱大人的罪,只怕会寒了满朝文武百官之心,以后人人岌岌可危,谁也不敢在朝堂之上有不同的意见.....” “柏至侯说得不错,以后人人岌岌可危......”汉景帝双目如刀地盯着在大殿上的柏至侯许昌,面带一丝微笑,淡淡地继续说道:“如此甚好!天狂有雨,人狂有祸!讲出去的话,犹如泼出去的水,怎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眼下就能反悔耍赖了......诬陷朝廷重臣,这难道不是罪吗?来人,把这个目无君父、大逆不道的人给朕拖下去.....关在上林诏狱,等候发落....” 大殿外威风凛凛地走来两位带刀护卫,直接把瘫坐在地上的钱大人活活给拖走了,而钱大人怒视周遭,狰目欲裂地对着太子洗马汲黯、长安吏张汤、永巷孔仵作大声诅咒道:“你们这些人,谁人不知道,为何今日如此当殿这样激进,为了那个人居然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此话一出,柏至侯许昌当即斥责道:“莫要胡说,好好在上林诏狱里待着面壁思过去,等候陛下发落....”心里想到,这钱大人真是不计后果,当殿在百官面前说出如此诛心之话,只怕是太子殿下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毕竟君王最是猜忌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结党营私,培植党羽,更怕那人是自己的儿子太子殿下! 宣德殿上的文武百官见钱大人被当众拖走,个个吓得面如土色,无人敢为其讲一句话。而太子刘彻则是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地向汉景帝说道:“陛下,莫要听信了奸诈之言,儿臣从未有过结党营私之举!” 太子洗马汲黯这才恍然大悟起来,旋即跪在地上,刚正不阿地奏请道:“陛下,此事和太子殿下并无半点关系,微臣遇到不明、不平之事,定是要追查真相!今日之事,事关重大,所以微臣才不顾个人身家性命,并非是因为淮南王世子刘迁....望陛下明察秋毫....” 第558章 示人有信 赶尽杀绝不留人 依法治国乃有信 太中大夫田蚡,见太子殿下与太子洗马汲黯二人都跪在地上向汉景帝陈情,便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说道:“陛下,太子殿下素来不参与朝堂之事,今日之事若不是兹事体大,太子殿下不过就是说了几句不偏不倚的话,而奸逆之臣则是别有用心,不仅离间君臣之心,而且伤父子之情,微臣奏请陛下,这等大逆不道之臣务必斩杀于菜市口之中,以儆效尤!” 魏其侯窦婴没有想到太中大夫田蚡,居然也有心狠手辣一面,当即神色微微一变,旋即气愤难当地对着汉景帝说道:“陛下,奸臣不除,难以肃清朝纲,望陛下早日决断,以正人心.....”心里想到的是,眼下的这个马前卒是否要保住,就看柏至侯许昌该如何反应了,若是丢了这个棋子,只怕以后太后党的日子也不好过了,上次田租税议事不就是这个钱大人冲在最前头。 见太子党的这群人欺人太甚,武强侯庄青翟便跪在地上奏请道:“陛下,今日本来就是议长安街踩踏之事,钱大人只不过就是提出了质疑而已,虽言语有冲撞和不妥之处,但人已经进入了诏狱。如今落井下石之人甚多,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试想其只是逞口舌之快而已,罪不至死!若今陛下治其死罪,那大汉法律该何去何从,以后朝堂之上只怕是一家之言....” 话音一落,高高在上的汉景帝双眼横扫了一下大殿上的众人,见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还在大殿内,便岔开话题对着长安吏张汤道:“张爱卿,此事朕就交待你去亲自办,一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就暴尸一日与长安街头上,二和廷尉一起着手写一份告知书,把此事来龙去脉写清楚,粘贴于长安街的告示上,务必让京都百姓都了解此事详情,以安民心!” “诺!”长安吏张汤不卑不亢地回复后,大殿外便走进四位护卫把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给抬出了,长安吏张汤便随着这一行人着手去办理汉景帝交待的事情去了。 而永巷胡令丞匆匆赶过来,小心翼翼地来到宣德殿内,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向汉景帝问安,汉景帝在看看跪在地上的永巷仵作,平淡地对着胡令丞说道:“这个仵作是个人才,胡爱卿以后要多多栽培一下.......二人有赏” 面有喜色的永巷胡令丞当即磕头谢恩,便带着自己的下属孔仵作小心翼翼地从宣德殿上退下。 而柏至侯许昌此时心中十分地疑惑起来,今日朝堂之事,只怕窦太后已经知晓了,为何到现在还未见太后现身,难道真的要弃车保帅了?还是说太后那边有情况,并未知晓昨天长安街踩踏之事? 跪在地上的太子殿下见大殿内只剩下当朝的百官,便向汉景帝奏请道:“陛下,法令者示人以信,若成而数变,则人之心不安!儿臣以为不管何人何时,定要依法治国,才能服众安民心....” 第559章 一事不明 主动请缨去寿春 不急一日等反应 “太子殿下,说得不错,只是眼下先要安抚京都百姓,这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暴尸与长安街,也算是暂时平息一下民怨。至于后面的事情,还要等卫丞相的调查万花楼之后,才能议事该如何处理.....”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的汉景帝,平静如水地对着大殿上的文武百官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先平民怨,后在根据情况定夺淮南王世子刘迁之罪。 站在一旁的武强侯庄青翟只能退回队伍之中,对着柏至侯许昌使了一下眼色,可是柏至侯许昌并未理会,因为眼下自己也不知道窦太后是怎么想的,此时暂时不能对陛下紧紧相逼,只能看看今晚长乐宫是否会有旨意传出来,暂时只能静观其变。 魏其侯窦婴接着汉景帝话说道:“陛下,长安踩踏之事,不管是否有匈奴细作从中挑唆,还是万花楼侵占土地,此事淮南王世子刘迁是作俑者,岂能独善其身而不受汉律惩戒?陛下若是信得过老臣,老臣愿去淮南寿春,捉拿世子刘迁归案....”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让陛下找其他人去淮南寿春,还不如自己去,如此自己也能放心把刘迁带回京都,亲自交给陛下处置。 “魏其侯,大义灭亲,朕深感欣慰!去淮南寿春路途遥远,舟车劳累,此事明天朕再处理,眼下还要等一下淮南王的反应,毕竟世子刘迁闯出此等弥天大祸,淮南王也是要有表示.....众位爱卿觉得如何?”神色如常的汉景帝,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心里想到的是,对于淮南王刘安而言,静观其变是当下最好的办法,若是过了今晚淮南王刘安还未有任何表示,明日朝堂再议该如何惩戒世子刘迁! 话音一落,宣德殿上的文武百官哥哥异口同声地回复道:“臣等附议,如此甚好!” 而站在一旁的太子刘彻,心中则是十分疑惑地看向高高在上的父皇,耳边飘荡一声尖锐的散朝之声,见大殿内的众人犹如过江之鲫地离开宣德殿内,眼下大殿上只留下自己与汉景帝和几位小宦官。 汉景帝摆手示意站在旁边伺候的小宦官离开后,神情有点疲倦地问道:“彻儿,这是怎么了?难道因为奸佞小人几句挑拨人心的话,彻儿这是怕父皇还会猜忌之心是吗? ” “父皇,太子洗马汲黯、太子少傅王臧、郎中令赵绾 、长安吏张汤,今日他们为何这样,儿臣真的不知情。只是对于长安踩踏之事,儿臣觉得他们言之有理,所以才出头讲了几句话。儿臣并未与他们结党营私,对父皇.....”太子刘彻,诚惶诚恐地回复道。 起身站起来的汉景帝,对着太子刘彻招手示意道:“过来扶一下父皇!”心里想到的是,今日太子殿下的表现有点不够沉稳,让那帮老狐狸一下子就看穿其心思,并且一直拿太子党说事! 太子刘彻见状便赶紧走上前搀扶着疲惫不堪的父皇汉景帝,满腹狐疑地问道:“父皇,儿臣有一事不明,望父皇赐教...” 第560章 连根拔除 一枚棋子有妙用 引蛇出洞探爪牙 “眼下并无他人,只有你我父子二人,直说无妨....”一边走着的汉景帝,一边和颜悦色地对着太子刘彻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种岁月静好的日子,真的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可恶的是这帮老狐狸居然想着自己变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其心可诛! 见父皇心情还好,太子刘彻敞开心扉地问道:“父皇,刚才太中大夫田蚡已经建议处死奸佞之臣,父皇为何却从轻发落?而且把人关在上林诏狱里,为何不就近关在廷尉诏狱 ?这有点舍近求远....” “彻儿,能想到此处,说明最近在朝堂之上是有见长了。一仅凭帝王喜恶而随意斩杀一臣,这可是乱国之兆;二没有关在廷尉诏狱里,并非是父皇不相信廷尉诏狱,而是要引蛇出洞,毕竟刚才推荐仵作之时,是谁提出要推荐上林诏狱的仵作?”汉景帝耐心地解释道,心里不由地欣慰起来,虽彻儿在处理朝政之上有点急躁已露出明显意图,让那帮老狐狸容易觉察到,但是胆大心细这一点足够会让他们措手不及,毕竟急躁可以随着时间打磨掉。 话音一落,如梦初醒的太子刘彻情不自禁地佩服道:“柏至侯!父皇是猜测其势力已经侵入了上林诏狱了?正好借机用这枚棋子去试探一下,以此追查出其爪牙,来个连根拔除.....” “彻儿,杀一个奸佞之臣容易,可是后面还会涌出成千上百的奸佞之臣,这是一条布满荆棘之路,注定不会太平的!况且朝堂之上,得要有忠臣和奸臣,二者互相钳制,作为帝王首当其要地是让这二者互相制约,互相平衡起来,可不能一家独大,而乱了朝政,乱了江山社稷!今日父皇为何要把钱益给下了诏狱,就是给那帮太后党一个警告,他们已经越界了...” “太后党?柏至侯许昌、武强侯庄青翟、钱益,还有....”太子刘彻,想了想欲言又止道,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父皇说了太后党,只怕还有保皇派,如魏其侯窦婴就是保皇派最坚实的后盾,只忠于皇权。 跨出宣德殿那雄壮的宫殿大门,汉景帝抬头仰望蔚蓝天空,若有所思地说道:“是不是还想说馆陶公主?”心里想到的是,阿弟刘武已经不在人世,而阿姊馆陶的权势如日剧增,可是考虑到母后的身体,自己也要对其网开一面。 “父皇,上次儿臣听闻馆陶公主乘车走驰道,本来还以为是无中生有的谣言而已。可是,这次去魏其侯家喝喜酒,儿臣看到了馆陶公主坐了太后的马车,皇祖母居然把自己的马车赏赐给了馆陶公主.....”太子刘彻,心中十分不爽地回复道。 汉景帝神色倒是十分地坦然地说道:“彻儿,这是小事,父皇早就看开了。只要朕没有满足她们,定会有其他的招数来发泄的,若是这个都看不下去,与其斤斤计较,岂不是大动肝火而自伤身体....” 第561章 一把好刀 依法处置不留情 一把好刀暗中看 “父皇,儿臣看陈须、陈蟜和陈阿娇,这三人性格大同小异,都是嚣张跋扈惯了,京城的老百姓人人皆知这三人的名声。馆陶公主如此纵容其子女,只怕日后落得什么结果....”太子刘彻忧心忡忡地回复道。 神色非常平静的汉景帝,一边踱步于宣德殿的殿外,一边语重心长地说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不是父皇、太后、馆陶公主操心的事,而是彻儿以后考虑的事情。平阳公主、南宫、隆虑公主,这三人都是你的胞姐妹,亦有手足之情,日后若是她们家的子孙后代犯了事,不知彻儿到时候会怎么办....” “父皇,王子犯法如庶民同罪,若不如此处理,如何能服众与人和震慑人心?儿臣,绝不会徇私枉法....”太子刘彻,神色坚定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对于自己的手足,父皇一直忍让,无非就是考虑到太后,才枉开一面,但是此消彼长,这些人真是无法无天纵横长安城。 话音一落,汉景帝难以置信地看向太子刘彻,欲言又止地说道:“彻儿,此话说得过早,等你日后就知道了,这事不是那么简单根据法律而定的。正如这次长安街踩踏之事,父皇为何同意你的提议,让永巷的仵作前来验尸一样,涉及到淮南王世子刘迁、匈奴细作、万花楼和伤亡近千的老百姓,这些都要综合考虑。” “父皇,这是抛砖引玉之计,先让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暴尸与长安街,如此老百姓的满腔怒火都发泄在此处,而对淮南王世子刘迁的怨恨之情就减少了几分,至于万花楼占地之事,亦是如此....父皇,最不希望看见大汉之内有不臣之心的诸侯王再次叛变,和上次吴楚七国之乱一样,分崩离析就在朝夕之间,而战火三月则黎民百姓死伤无数....”正色敛容的太子刘彻,肃然道。 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的汉景帝,没有想到太子刘彻小小年纪居然能联想到这些,心中十分地欣慰地回复道:“彻儿,杀一个世子刘迁,以此谢罪天下百姓是很容易的事情,只是淮南王刘安此人不简单,此事父皇在等着淮南王刘安的反应.....对了,今日长安吏张汤和永巷孔仵作,你觉得这二人怎么样?” “父皇,张汤乃长安小吏,据理力争,不畏惧权贵,倒是是一把好刀;永巷孔仵作,乃是身世凄苦又简单,验尸仔细又认真,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只是待在永巷里,只怕是委屈了他...”太子刘彻,沉默片刻道,心里不由地纳闷起来,父皇为何问自己这个问题,这二人有什么对比之处? 走在宫阶上的汉景帝,伸出自己的左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太子刘彻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道:“彻儿说得不错,永巷可是皇宫里的监狱,管这个监狱的人得要没有软肋之处,如此别人无从下手!朕观那个孔仵作的确不错,只需时间去打磨一下。至于张汤乃是长安小吏,在底层混迹多年并未爬上去,今日这等不卑不亢,想必得罪了那般老狐狸,此人暂时没有人敢动.....彻儿,以后多在暗处留心此人,看是否能成为你以后手中的一把好刀....” 第562章 不敢收受 手洗黄豆小厨房 一去一留绕个弯 “父皇正值春秋鼎盛,儿臣看那张汤定会成为父皇手中的一把利刃.....”太子刘彻,诚惶诚恐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父皇为何总是言语之中流露出颓废之感,难道真的是被这些朝堂之事搞得心力交瘁,有心无力。 神色不佳的汉景帝意味深长地说道:“彻儿,时候不早了,随父皇一起去椒房殿,与皇后一同用膳。” “诺!”太子刘彻轻声地回复后,便搀扶着汉景帝一起走在去往椒房殿的宫路上,而甄内侍紧随其后。 话说此时,淮南王之女刘陵正在小厨房里忙活着,而送完竹简回来的侍女欢儿一脸不悦地来到小厨房内,见到小姐刘陵正在忙活着洗黄豆,便立即走上前,一边帮忙洗着黄豆,一边在小姐刘陵面前抱怨道:“小姐,你怎么两耳不闻窗外事,还有心情在此洗黄豆?” “阿兄的事情,不是我这个质子能解决的,眼下最重要的是父王对朝堂如何表态.....怎么了,为何这么不高兴?难道竹简被退回来了?”停下手中的动作,淮南王之女刘陵,抬头看着忿忿不平的侍女欢儿,询问道,心里想到,太后还不至于这样吧。 一提到这个事情,侍女欢儿更是心情不好第说道:“小姐,今日也是撞邪了,我们送的竹简,永寿殿的奴婢收了,让我们放在大殿内。谁曾想到皇后的侍女牡丹带着一行人挑着箱子也来到长乐宫,更凑巧的是,送的是一套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道德经》给太后.....” “哦,原来是这样....那套羊脂白玉雕刻的《道德经》也搬进永寿殿内了?”淮南王之女刘陵,沉默片刻后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原来这个事情就说通了,怪不得王皇后会送出这个,敢情这是不敢收着又能博得贤良的名声。 侍女欢儿摇摇头答道:“小姐,这个怎么说,不知道是收下了还是没收下,永寿殿的奴婢让侍女牡丹把这套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道德经》送到府库去,都没有进永寿殿的大门....依我看太后肯定是不舍得用这么贵重的东西,把东西放在府库去珍藏起来.....” “送到府库去?这不就是明珠蒙尘.....太后赏赐了羊脂白玉山给到馆陶公主,馆陶公主让能工巧匠雕刻成《道德经》,却送给了王皇后。王皇后一片孝心,把这无价之宝的《道德经》送给了太后,绕了一圈还是进了府库里,真是打哪来回哪去!”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一笑道:“欢儿,今日算是办成了一件事情,若是太后以后打发闲时,摸着雕刻的《道德经》,就会想起一个不起眼的人来.....” “小姐,原来如此,馆陶公主怎么会想到送这个给王皇后?而王皇后却不敢收下,来个借花献佛,只是可惜那套无价之宝的《道德经》....这其中可有什么玄妙?”侍女欢儿,难以理解地询问道,心里想到这些人都是在干嘛,大费周章却都不讨好。 第563章 转圜之地 后宫朝堂有耳目 薄礼已收有转机 淮南王之女刘陵,意味深长地说道:“世人皆知太后最崇尚黄老之学,而《道德经》乃是万经之王,又是被西方称为东方圣经。这羊脂白玉山乃是太后赏赐,而馆陶公主命人雕刻出来《道德经》,这个主意应是太后授意的。太后最初的想法是让馆陶公主送礼物给到王皇后,思来想去觉得《道德经》最合适不过,谁也没有想到王皇后见到如此贵重的东西,想着这东西最合适的主人乃是太后,这不又转手相送了。只是,白白费了太后的一片心思.....” “馆陶公主送礼给王皇后?这是为何?”脸上有一丝诧异之色的侍女欢儿,难以置信地追问道,心里想到的是世人皆知馆陶公主可是只会打进账不打出账的人,怎么舍得送礼给王皇后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淡淡地回复道:“你想一想,在此之前馆陶公主送礼给谁了?这是在玩平衡之术...免得惹得王皇后心中不悦....”心里想到的是,还是太后老谋深算,不然以馆陶公主怎会想到这么多,只是这礼物回来了,可是皆大欢喜了。 “小姐,你的意思是那一箱金瓜子送给了唐夫人,馆陶公主还得在送礼给宫里最尊贵的王皇后,不然怕以后陈阿娇嫁入皇宫之中,王皇后心生不悦会为难陈阿娇,而出这个主意的人是太后?平衡着宫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侍女欢儿,沉默片刻后,轻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真是不是一般人能想得到的,若不是小姐有心提醒一下,自己怎会想到这么多,虽说小姐两耳不闻窗外事,但是心里还是记着这后宫中的攀枝错节。 淮南王之女刘陵,转身来到石磨边上,用清水洗了一遍后,取来沥水干净后的黄豆放进石磨里,便一边埋头苦干,一边深思道:“这朝堂和后宫中所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太后的双眼,那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道德经》,你想王皇后突然收到这等贵重的礼物,怎会被这俗物冲昏了头脑,还不如借花献佛送给太后。” “那是,王皇后能在陛下的后宫中脱颖而出,还能游刃有余地在太后、馆陶公主、梁王刘武、陛下等人之中斡旋,靠得可不是手中的子女,而是高情商高智商....”侍女欢儿,略有所思地答道,心里想到的是这王皇后可不是人畜无害之人,想必背后的手段定是了得,不由地想起了绝色美人的陈夫人命丧沄池,心中不由地一惊起来。 一边用力转动着石磨,一边在留心观察黄豆磨成汁儿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神色如常地回复道:“欢儿,这是有见长了,能想到此处不错,日后若是遇到王皇后务必要多加小心。还有太后既然收了我亲手雕刻的《道德经》,就代表了阿兄的事情还是有转圜之地,只是眼下还不知道今日朝堂之上....太后也在思量这朝堂上的事情.....” 第564章 厨房奴婢 两点突破心担忧 厨房奴婢来相告 “小姐,那意思是世子能平安无忧了?”脸色并未有惊喜之色的侍女欢儿,难以置信地小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世子刘迁素来在王府里横行霸道惯了,眼下闯出这等弥天大祸还能全身而退,真是命太好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摇摇头回复道:“死罪难免,活罪难逃!阿兄最终结局如何,是要看陛下的态度,此事父王定是要有所表态,不然那些文武百官岂能轻易放过......”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昨日自己已经有心提醒了匈奴细作和万花楼,不知道太中大夫田蚡可有用心去调查了一番,若是能从这两点为突破口,此事还是有一线生机。 “小姐,眼下国泰民安,一片祥和,陛下定不会让大汉再次陷入战乱之中,此事定会妥善处理,给天下黎民百姓一个交待的!对了,小姐,你这是做什么?把黄豆磨成豆汁,这是干什么....”特地岔开话题的侍女欢儿,好奇地询问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莞尔一笑道:“还不知道成不成,去找傅母准备一块干净的纱布过来,待会就知道小姐这是做什么了.....” “诺!”侍女欢儿,轻声回复之后,正欲转身离开小厨房,却没有想到迎面而来的是奴婢宁儿和翠儿二人。 二人端着刚洗好的熟菜和猪肉走进来,看到淮南王之女刘陵正在小厨房里忙着,二人当即福了一下身体向刘陵翁主请安,其中奴婢宁儿好奇地问道:“刘陵翁主,厨房脏乱不堪,乃下人干活的地方,您怎么下厨房干粗活.....若是别人看见了,得说奴婢们的不是了....” “宁儿,莫要担心,这无妨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一笑地继续说道:“刚才见你二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可是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十分警觉的奴婢翠儿,转身确认小厨房外面并无他人之后,便轻声地说道:“刘陵翁主,听其他的奴婢们说,刚才宣德殿内有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被抬出去......” “翠儿,听说陛下吩咐一个小吏,好像是叫张汤把这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暴尸在长安街上,听说是昨日长安街上有匈奴细作在挑唆闹事......难怪死了那么多的人,原来竟有匈奴细作在此....”奴婢宁儿,义愤填膺地补充道。 石磨在不停的运转,白白的豆汁儿缓缓流出来,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边在磨黄豆,一边静静地听着。 倒是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迫不及待地求证道:“宁儿,翠儿,此话当真.....” “欢儿,怎会有假?这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从宣德殿一进一出,有多少人都看见了!”神色凝重的奴婢宁儿,眼神坚定地继续说道:“这该死的匈奴人,包藏祸心...刘陵翁主,长安街踩踏之事,也并非是淮南王世子一人之错,陛下定会秉公处理....” 见淮南王之女刘陵并未说一句话,站在一旁的奴婢翠儿,宽慰道:“刘陵翁主,陛下乃是明君,此事不会迁怒到无辜之人的身上....” 第565章 三碗豆浆 晴天霹雳心难受 三碗豆浆活不干 “嗯,翠儿说得不错,对了,宫中可还有其他的事情.....”侍女欢儿,岔开话题询问道,心里想到,这翠儿心思细腻,居然还能想得到小姐刘陵的处境。 奴婢翠儿,当下手中的东西于灶台之上,转身来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边上,轻声说道:“今日有不少的庖厨来未央宫了,皇后身边的侍女牡丹忙前忙后.....” “那是,此事定有蹊跷,大家都在私底下说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好事将近了.....你想突然要这么多庖厨,这定是要办一件大喜事.....而且皇后身边的侍女牡丹在操持着,这不就是代表着皇后....”马上接上话题的奴婢宁儿,一吐为快地说道。 话音一落,淮南王之女刘陵脸色微微一沉,那石磨便停下来了,若有所思地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最近宫中事多,原来太子殿下要大婚了.....”心里想到的是,太后凤体抱恙,陛下龙体又欠安,的确是要办一件喜事来冲喜,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件事情居然来得这么快而已。 “刘陵翁主,您这是在忙活着做什么好吃的?”奴婢宁儿,见淮南王之女刘陵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便好奇地询问道。 侍女欢儿看出了自家小姐的心情不悦,旋即接下话茬道:“宁儿,我家小姐这是磨黄豆汁,待会用纱布过滤之后,就是煮开放点白糖进去就可以喝了....” “哦,这也太费事了,刘陵翁主不需要亲自动手,交待奴婢与宁儿去做即可....”奴婢翠儿,见淮南王之女刘陵有点疲倦之色,便走上前接过刘陵翁主手上的活,一边磨着浸泡发涨的黄豆,一边小声地回复道。 此时,脸色越发难看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见奴婢翠儿倒是十分的机灵,轻声细语道:“翠儿,宁儿,麻烦你二人就按照欢儿说的做,待会煮开豆浆后,送三碗豆浆过来,记住其中一碗豆浆不要放入白糖......” 说完之后,侍女欢儿赶紧扶着自家小姐刘陵从小厨房里走出来,淮南王之女刘陵抬头仰望蔚蓝的天空,见天空之中飘着几朵悠闲自在的白云,十分淡然地说道:“看云卷云舒之时,听风停风吹之意,这片方寸之间倒是十分地有趣....” “小姐,若是心中不快,不用勉强自己,欢儿永远会陪伴在小姐身边左右,不离不弃.....”侍女欢儿,强颜欢笑地附和道,心里想到本来刚才小姐好好地,可是一听到太子大婚之事,神色便有些不对劲了,想必定是这个缘由而心中不悦。 纤细的左手直接推开侍女欢儿的手,淮南王之女刘陵强装镇定地说道:“欢儿,我没事的,去与傅母商量一下,这太子殿下大婚,倒是要准备好一份贺礼,免得到时候时间仓促......” “小姐,你一个人在此,欢儿实在不放心不下,若不我们一起回去....”侍女欢儿,见自家小姐刘陵神色有点恍惚的样子,担心地答道。 第566章 长秋秋千 昨夜两殿装秋千 不露恩宠心自明 “欢儿,没事的,我只想静一静,这长秋殿有这么多的皇家卫护守卫着,甚是安全....”淮南王之女刘陵,扯出一抹如何的笑,对着侍女欢儿轻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因为他而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侍女欢儿虽心里明白小姐刘陵对太子殿下的心意,但是眼下这种在皇宫之中过着如履薄冰的日子,而且那陈阿娇嚣张跋扈惯了,不是小姐能得罪得起的人物,便强颜欢笑道:“小姐,太子殿下大婚的事情,哪里轮到小姐送贺礼了?要送也是主家要精心准备一份厚礼.....太子妃若是知道了,只怕心中不悦....” “哦,的确如此,还是欢儿想得远,如此也好,省得别人在后面说三道四.....”漫无目的闲走瞎逛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突然见到长秋殿大树底下突然有一个荡秋千,便朝着那边走去。 “这荡秋千昨日还不曾有过,这是何人安排的?怎么一点消息都不知.....”侍女欢儿满腹狐疑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不是昨夜晚上就是今日一大早就安装上去,只是这是谁的吩咐? 心情不好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便坐在荡秋千上,让侍女欢儿在背后推自己,清风徐徐而来,一眼望去却看不到皇宫的尽头,索性便闭上双眼坐在不停摆动的荡秋千上,轻声素音道:“复此夏风至,长秋云起时......世间红尘事,尽消在此处......” “小姐,趁着艳阳还未高照,不如多玩一会儿,可好?”侍女欢儿见小姐刘陵当下心情甚好,便轻声提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个荡秋千到底是哪位好心人安排给装上的,是太子殿下?陛下?皇后?在这深宫之中,能有几人的吩咐可以这么迅速地安排下去? “欢儿,不用推了,我自己荡起来....”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含笑,柔声地说道,转而便用自己的双脚轻轻地蹬在地上一下,把自己荡得很高很高。 侍女欢儿见小姐刘陵玩得十分地开心,便退到一旁来到护卫李禹的边上,小声地询问道:“李禹,你可知这荡秋千是什么时候安装上去的?” “昨夜深夜里,就有几位小宦官在此悄悄地装上了,我见此便上前询问了几句,他们是奉了太后的旨意....不仅长秋殿有荡秋千,永寿殿也安装了一个.....”护卫李禹,铿锵有力地回复道。 “哦,是这样的,长乐宫的永寿殿和长秋殿都安装秋千.....这是....”侍女欢儿,纳闷地小声嘀咕一下,心里想到的是,太后的旨意的确十分蹊跷,这明显是对小姐的赏赐,为何还在永寿殿也安装一个秋千呢?如此这份赏赐就全无了。 “欢儿,我想下来了,过来拉一下秋千....”不远之处飘来了小姐刘陵的声音,侍女欢儿便转身离开,来到了秋千之处,伸出右手及时扯住了秋千绳。 淮南王之女刘陵从秋千上下来,侍女欢儿便把刚才打听到的信息小声说与小姐刘陵听了。 “欢儿,太后就是太后,表面对我并无有特别的照顾,这是在保护着我,不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沉默片刻道。 第567章 必承其痛 小心行事照拂全 祖孙三代各不羊 “小姐,这我就不懂了,太后已是皇宫中最尊贵之人,做事情都有所顾忌,这是为何?陛下、皇后、太子和文武百官,哪个不都是尊崇太后.....”侍女欢儿,若有所思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人真是复杂,有瞻前顾后的人,有为所欲为的人,有喜笑颜开的人,有喜怒深藏的人,这已经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太后,这事情做得都藏头露尾的,真是不明白。 淮南王之女刘陵,幽幽一声道:“高处不胜寒,越是站在高处之人,越是谨小慎微,如此才能久在此位....” “小姐,太后的性子如此,为何馆陶公主和太子妃却是肆意妄为.....怎么一点也不随太后的性子?哪怕一点点也好呀!”侍女欢儿,难以置信地继续说道:“耳濡目染,怎么一点都没有.....” “出身不一样,太后乃寻常百姓之家的良家女,被选入宫也只是从最卑微的宫女做起,能不谨小慎微吗?而馆陶公主一出生就是天子娇女,自幼被人捧在手心长大的,故而性子骄纵一些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她有骄傲的资本....而太子妃陈阿娇,以后是大汉的皇后,亦是自成一脉.....”淮南王之女刘陵,简单地剖析道,心里想到的是,怪不得陛下把陈阿娇囚禁在公主府上,原来是要准备大婚了,怕她到处闯祸惹事! “哦,原来是这样的,我骄傲我的出身!”默然片刻的侍女欢儿,淡淡地答道,心里想到的是太后可是没有教好馆陶公主,而馆陶公主更没有教好陈阿娇,只怕日后成为皇后的陈阿娇的日子并未过得顺遂顺心了,哪个男子能受得了这嚣张跋扈的性子。 淮南王之女刘陵,口角却是微笑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欲戴其冠,必承其重;欲享其荣,必承其痛。别人只看到母仪天下的风范,谁人了解幼年离家,中年丧夫,老来失子,这些藏在尊荣背后的痛苦和失落...... 记住,天狂有雨,人狂有祸,只是迟早的事情....” “诺!小姐,眼下我们静观其变,是不是最好的打算?”侍女欢儿,忧心重重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淮南王世子刘迁一事和太子殿下大婚一事,二者都接踵而来,只怕小姐应接不暇,毕竟一个是关于世子之事,一个是关于小姐自己的事情,担忧小姐乱了分寸。 眉心微低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眉目清冷,淡淡道:“欢儿,朝堂之上,有人在暗箱操作了,这个我们静静地听着风声雨声即可。至于太子殿下是否要大婚,都是私底下的传言而已,没有陛下的旨意,一切还未知。只不过太子妃陈阿娇迟早都要进太子宫的,到时候估计皇宫之中就会热闹非凡.....” “热闹?小姐,依我看鸡飞狗跳....首当其冲地是,太子宫里的奴婢估计全部要换掉一拨.....然后,每天都是跟在太子殿下身后,看得紧紧的.....是个人都受不了,这密不可分的爱...”侍女欢儿,打趣道。 第568章 突然造访 善解人意好奴婢 纨绔子弟调侃起 被欢儿如此一调侃,淮南王之女刘陵会心一笑,对着侍女欢儿摇摇头道:“欢儿,这话也就在我的面前说说算了,可千万别在其他人面前议论他人之事,哪怕是宫里最卑微的宫女也不可.....”心里想到的是,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连欢儿都能看得出来的事情,自己却还迟迟不知,真是糊涂人一个。 “小姐,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这个欢儿知道的,欢儿也就是敢在小姐面前说一下八卦而已,好让小姐开心一下,其他的时候都是谨言慎行,生怕让人给捉住了把柄......”侍女欢儿,亲密无间地答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太后把小姐扣在长乐宫长秋殿里,对其不闻不问,眼下出了这等事情,是不是要放小姐回家了?毕竟当下把小姐留在皇宫里,可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清风徐徐而来,那香樟树叶摇曳着轻盈的身姿,淮南王之女刘陵漫无目的地闲逛着,见侍女欢儿脸上露出灿烂无邪的笑容后,便趁机对其说道:“欢儿,我肚子有点饿了,你先去小厨房帮忙吧,待会我一个人回殿内,正好可以喝上黄豆豆浆.....” “诺!民以食为天,这才是小姐该有的人间烟火的样子,欢儿这就去.....”侍女欢儿满心欢喜地转身离开,走在去往小厨房的宫路上。 见侍女欢儿离开的背影,淮南王之女刘陵倒是卸下了全身的伪装,一个人独自在长秋殿外瞎逛,想想昨日发生的事情,先是在魏其侯府邸上喝喜酒的事情,紧接着长安街踩踏之事,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让自己有点措手不及。 的确,一门好亲事,还不足以让太后、陛下和群臣放心,眼下自己深陷这变幻莫测的皇宫之中,而父王却偏安一隅,倒是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难道这就是如山的父爱?想到这些委屈,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十分地难受,柔弱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蹲下来,双眼看向眼前一片片绿油油的草地。 “刘陵翁主,这是受了委屈?还是在欣赏小草的自由自在....”远处传来一男子戏谑之声。 眉头微微一蹙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并没有理会这背后的人,却伸出纤细的右手在草地上采摘出一片绿草,心里不由地厌恶起来,怎么是他来了?昨日在魏其侯府邸上并未见到他,今日来此敢情是看自己的笑话? 见淮南王之女刘陵都未转头看向自己,馆陶公主的嫡长子陈须自圆其说道:“刘陵翁主,不仅过目不忘,而且过耳亦是不忘,想必定是知道来者是我陈须了......”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一个人在囚笼里,却无处可诉,无人可依! “陈公子,昨日未见陈公子去喝喜酒,怎么今日得空了,有时间跑到长秋殿来?这是过来落井下石,还是雪中送炭?”右手拿着一片翠绿的青草,淮南王之女刘陵起身站起来,背对着陈须,幽幽一声道来。 第569章 人言可畏 特地前来告详情 众口铄金不久留 “落井下石?雪中送炭?这是从何说起?”神情暗淡的陈须,只能强装着若无其事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宫中之人最是擅长捧高踩低了,眼下阿娇最是讨厌刘陵了,只因为好几次刘陵都是无意之间抢了阿娇的风头,能不心里嫉恨着。 淮南王之女刘陵,压抑住心头的酸楚,平静地仰望方寸之间的天空,静静地回复道:“世人皆知淮南王世子刘迁昨日闯了弥天大祸,眼下可不是给众人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只怕今日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在宣德殿里和陛下吵得不可开交.....”心中不由地暗暗担心起来,毕竟这个纨绔子弟来此,可不是有心情与自己在此闲聊打发时间的。 “今日朝堂之上,不仅吵得不可开交,而且还当场断了案子来。不过好在不是文武百官对陛下一人,而是太子党与太后党,两党相争而已,长安街踩踏之事也算是....”正色敛容的陈须,肃然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淮南王世子刘迁再怎么嚣张跋扈,其也是刘陵的兄长,眼下出了这档子事情,也算是人狂祸自来。 话音一落,淮南王之女刘陵这才幡然醒悟过来,原来这个纨绔子弟是特地过来告诉一下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情,便转身看着陈须,轻声说道:“长安街踩踏之事,我阿兄难辞其咎,至于这件惨案死伤近千人,想必也有多方面的原因。此事不是一件小事,是天下之事,不是我一个小女子可以操心....” “不操心,不能代表是不想操心,而是无能为力.....我刚经过长安街,那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已经被长安老百姓泄愤去了....而万花楼旁边小巷亦有成群结队的老百姓在此祭奠......长安街踩踏之事,淮南王世子刘迁、匈奴细作、万花楼等,这些前因后果才能造成这件惨案....最是为难的人,乃是处在最高之人...”满脸殷勤的陈须,看着眼前的绝世佳人对自己连一个笑容都没有,略有失望地说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沉默片刻之后,对着手中的那片翠绿的青草,自言自语道:“有功于前,有败于后,不为损刑。有善于前,有过于后,不为亏法。九五之尊,乃是天下最难之人。” “英雄所见略同....能让太子洗马汲大人把匈奴尸体带到宣德殿,接着长安小吏验尸,到最后永巷仵作过来一锤定音,这件事情能允许这样发展下来,只能说明陛下也不全部希望淮南王世子刘迁一个人全部当责....不想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毕竟事关社稷之安....”心生怜悯之情的陈须,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开导劝慰道,心里想到的是,真是女人心海底针,阴晴不定。 始终保持一定安全距离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嘴唇微微一颤,旋即淡然道:“这长秋殿可不是陈公子久待之处....人言可畏,众口铄金,何况后宫之中.....陈公子还是早点离开,去永寿殿吧!” 第570章 切莫感动 “无妨,今日是奉命而来,顺道路过长秋殿而已,再说这长秋殿可是太后的长乐宫里,别人纵使看见了,又何妨?”陈须毫不在意地继续说道:“这不,有皇榜招庖厨,我这是奉命带人过来了,眼下事情已经办妥了,也是要回去了。” 话音一落,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手中端着云盘的侍女欢儿点头示意道:“欢儿,还不送客?”见此,站在一旁的侍女欢儿立马笑脸相迎地对着纨绔子弟陈须道:“陈公子,这边请......” “哦,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转眼之间就阴晴不定了。”陈须抬头仰望一片星空,轻声说道:“月色溶溶,佳人忡忡,红尘俗世千万件,切莫纷扰在心中,世间之事,定会路到桥头自然直......” 那低沉的声音渐渐地消失在自己的耳畔边,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心里略有一丝的震撼,不由地思绪万千起来,自己身陷囚笼之中,而阿兄却闯出此等弥天大祸,别说窦太后都对自己避而不见,那宫中之人都是避之不及,不曾想这陈须借机来相告今日朝堂之事,当真对自己是上心了? “小姐,看你这神色,莫不是感动了?”送走陈须之后,侍女欢儿折返回来,见小姐刘陵神色有点恍惚的样子,担忧地劝说道:“小姐,这陈须可是京都里最有名的登徒浪子,切莫被他几句花言巧语给骗了心.....”说完之后,便伸出右手在小姐刘陵的面前晃了几下。 微微回过神志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淡淡一笑道:“欢儿,陈须之名,世人皆知,你这是白白地瞎操心.....对了,刚才陈须说他是送厨子进宫,眼下宫中的确是要办喜事了....”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缓缓地走在冰冷的宫阶上。 “小姐,看来太子殿下的确是要大婚了,不然馆陶公主家也不会趁机着急地送庖厨进宫,眼下这宫中是要忙起来了.....”紧随其后的侍女欢儿,若有所思地说道,心里不由地替小姐刘陵担心起来,眼下小姐真是自顾不暇,却又无能无力,太子刘彻终究是水中之月,并非良配之人。 走到长秋殿的最高处,淮南王之女刘陵仰望这片灿烂的星河,难免心绪万千地轻声说道:“四面高墙树森森,问星何处花最多?千家灯火银河下,天气乍暖人寂寥,光阴消磨须千杯,且来听笙秋千荡。 ” “眼下这个时候,小姐的真是沉稳不乱,怪不得小姐能得到主家的宠爱,世子若是有小姐一般的沉稳老练,也不至于会有今日之祸....不知道主家是否知道了这件事情......”面有担忧之色的侍女欢儿,幽幽道来这一声。 此话一出,淮南王之女刘陵不由地惨淡一笑道:“按照正常情况而言,父王应还是不知道,只怕并非我所愿....悦颜阁的杜老板可还记得?” “小姐,为何突然提起悦颜阁的杜老板,难道这其中还有千丝万缕.....”侍女欢儿难以置信地问道,心里想到的是悦颜阁只是京都之中最有名的卖胭脂水粉的店铺而已,难道这悦颜阁杜老板是主家的人? 微微颔首对着侍女欢儿点头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敞开心扉道:“踩踏之事,只怕杜老板已经飞奴传书了,眼下陛下就是等着父王的举动....我只愿父王什么举动都没有,这才是最稳妥之计....” “小姐,你的意思是说静观其表是眼下最好的办法,若是如此,只怕小姐的心思付诸东流,毕竟寻常百姓之家,为人父母都是护犊子....主家也免不了俗...定会有所举动,怕就怕在不明辨是非,护犊子反而害了世子.....适得其反....”侍女欢儿,思忖了半天,缓缓道出心中所想。 第571章 破局之人 “欢儿,说得不错,这就是我担忧之处,怕就是父王有所举动,不管是护犊子还是深明大义,这就是陛下最为忌讳之处,京都中的任何动态,偏安一隅的诸侯王都知道了,这说明什么.....”淮南王之女刘陵,正色敛容,肃然地继续说着:“若是父王没有任何举动,只怕陛下更是难办,这破局之人还能有谁呢?” “小姐,破局之人?都这个时候了,满朝文武百官都避之不及,谁会替世子说一句话,世子.....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默然片刻之后,侍女欢儿摇摇头道,心里不免担心起来,小姐莫不是痴人说梦,锦上添花的倒是不少,雪中送炭的可是微乎其微。 此时,傅母吴氏从殿内走出来,见小姐刘陵与侍女欢儿站在大殿门口处,便走上前询问道:“欢儿,夜色已晚,还不带小姐回殿休息,在那儿站着,也不怕小姐着凉受寒?殿内已经准备好晚膳.....” 空气中飘荡一声“诺”,侍女欢儿转身一边推着小姐刘陵的后背,一边答道:“小姐,天大的事情,也没有用膳重要,眼下别想这些操心的事,傅母都催了.....” 在侍女欢儿的好言相劝之下,淮南王之女刘陵便随其走进大殿内,一起用了傅母吴氏准备的晚膳。 话说此时,未央宫椒房殿内,汉景帝正与王皇后一起用晚膳,突然有有一名小宦官急忙忙地走进来,跪在地上言道:“陛下,卫丞相有急事在殿外等候....” “宣....”放下手中那盛满银耳莲子羹的玉勺子,汉景帝摆手示意道。站在旁边伺候的奴婢赶紧跪在地上,双手奉上一杯清茶,汉景帝漱口之后,立马有一块干净的棉布在擦拭着湿润的嘴唇。 丞相卫绾一个人不急不慌地跟着小宦官来到大殿内,王皇后见状正欲起身离去,却被汉景帝拦住道:“皇后,这又不是朝堂之上,这里可是皇后的椒房殿.....” “陛下,朝政之事不分所议之地,臣妾不敢妄听......”诚惶诚恐的王皇后,毫不犹豫地表态道,心里想到不知何事能让卫绾如此着急赶进宫来,难道是淮南王刘安反了? 汉景帝难得和颜悦色地对着王皇后说道:“太后年老,太子年幼,眼下他能仰仗的也只有你了,卫丞相素来稳重,此时来此,只怕不是今日朝堂之事,你且放心听着便是.....” 见汉景帝如此挽留,王皇后便赶紧倒了一杯清茶,递给汉景帝的手上。汉景帝轻轻抿了一口,对着丞相卫绾开口问道:“此时进宫,莫不是淮南王刘安那边有消息了?” “陛下,据线报,淮南王刘安那边并未有任何举动,好像全然不知此事.....”丞相卫绾,连忙继续说道:“老臣过来,是因为淮南王世子刘迁携带世子妃窦安,这二人已经投案到廷尉府了。” “刘迁回来了?”汉景帝难以置信地询问道,心里不由地一惊,刘迁居然主动向廷尉府投案,这还是当初在祝寿宴上冲动自大的刘迁吗? 丞相卫绾郑重其事地回复道:“陛下,的确如此,淮南王世子刘迁自感罪孽深重,携世子妃窦安一起向廷尉府投案自首了,眼下这二人还在廷尉府里,廷尉府现在就等陛下圣裁,这二人是关在牢里,还是.....” “事由他起,自是关进牢里,眼下他能主动投案,真是意料之外......至于踩踏之事,明日朝堂再议。对了,交待下去,不可以大刑伺候,不可优待照顾,寻常牢饭即可...”汉景帝,略有所思道。 站在一旁伺候的王皇后,微微一笑道:“陛下,如此安排甚妙,也好叫这个刘迁吃几天牢饭,改改这嚣张跋扈的性子......” 第572章 自投罗网 “死伤近千人,都因他而起,眼下自投罗网,算是他还有自知之明,算是对那些枉死之人的一个交待,也不让其父王左右为难.....”沉默片刻之后,汉景帝略有所思地说道,心中不由地思忖起来,只怕这件事情更加难办起来了,杀也杀不得,留也留不得,倒是让自己左右为难起来了。 站在一旁的丞相卫绾,轻声提议道:“刘迁乃淮南王世子,又是宗室血脉。这关在廷尉府里只怕不妥.....淮南王刘安最是钟意此子,若是刘迁在廷尉府里出现了什么意外,老臣怕会步入后尘....” “丞相说得不错,若是刘迁在廷尉牢狱里想不开,自寻短见岂不是若怒了淮南王刘安,既然如此,就派六名狱卒分三班轮流盯着其一举一动,至于其他的和其他罪人一样,不然这刘迁还觉得此事不大,以后还指不定闯出什么大祸来.....”汉景帝那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缓缓道来。 “诺!”丞相卫绾见王皇后在一旁伺候着汉景帝不离开半步,眼下自己还有要事与汉景帝禀告,却只能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进肚子里。 “对了,丞相,这万花楼查得怎么样?是不是存在占地问题?”此时,汉景帝开门见山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长安踩踏之事,并非是刘迁一人之错,其中还有匈奴细作的从中作梗,煽动了附近的老百姓,全部涌进狭窄的巷口里。 见汉景帝当着王皇后的面提起此事,丞相卫绾面有疑难之色地回复道:“陛下,这万花楼的确是存在了违法占地的情况,当初长安街建造之时,考虑过以后此处人山人海,故而所有的出入巷口都留有宽广的尺寸,而这万花楼却偷偷占地违建,想必也打点了不少的人。自从十二年前开业到现在,每日生意兴隆,达官贵族亦是常客.....” “可查到这万花楼背后的主人是谁?”神色冷寂了片刻的汉景帝,语气平静地询问道,接过王皇后递过来的清茶,轻轻地尝了一口。 此话一出,王皇后的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便不动声色地接过汉景帝手中的茶杯,放在案几上,继续提壶倒入新茶入杯。 “陛下,万花楼明面上的主人是老鸨万玲,此女现在四十岁左右,十二年前孤身一人来到长安,携带重金在此建了万花楼,因地段不错,自开业以来生意火爆,挣了不少的钱财....”丞相卫绾,平静地继续说道:“一个女子,怎会孤身来到长安做这等生意。老臣派人查了其底细,奇就奇在什么也查不到....” “有意思,树大根深,怪不得今天郎中令赵绾一提到万花楼这三个字,朝堂之上至少有一半人的脸色都变了,说明什么.....这万玲甚是神秘得很,有人罩着.....不然怎能违规占地,在长安街上建成了万花楼....”已含了一抹冷笑的汉景帝,点点道来,心里回想起来,朝堂之上武强侯庄青翟是第一个为万花楼辩驳的,莫不其和万花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陛下,所言甚是。一个女子孤身来长安,居然凭借一己之力能开店营业,何况做的是皮肉生意,这可不是一般良家子能操持出来的生意,背后定有一股势力在支撑着,关键是在天子脚下,这么多年都未从发现,其势力不可小觑.....”神色凝重的王皇后,担忧地说道。 “皇后说得不错,那万玲已经关在廷尉府牢狱里,让其交待幕后的主人,却一言不发.....”丞相卫绾,叹了一口气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万花楼的关键人却什么都不说,这案件该何去何从。 第573章 随机应变 “丞相,严刑拷问一番,想必是个柔弱女子都扛不住的.....”王皇后郑重其事地答道,心里不由暗暗地担心起来,这刘迁真是个祸害,惹出此等大祸,还把万花楼给带出来了,眼下不知道这万玲可能扛得住,此事还是要田蚡去办,不然陛下左右为难,而刘迁不能死! 话音一落,汉景帝倒是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对王皇后说:“这万玲可是万花楼的老鸨,见多识广又深谙人性,此时严刑逼供反而一言不发,倒是显得其高风亮节....不如眼下单独把人关在黑暗地水牢之中,让她先奔溃.....” “陛下,那万花楼其他的人可全部抓回来.....还是说封了万花楼....”丞相卫绾小心谨慎地询问道,心里不由地暗暗担心起来,毕竟这件事情的确不小,长安的老百姓都是盯着此事,而万花楼一违规占地,二见死不救,眼下动它也算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沉默片刻之后,汉景帝颔首对着丞相卫绾点头道:“暂时封了万花楼,里面的人全部给拿下,投到廷尉牢狱里。对了,这长安眼下可不是长治久安之地,混进了不少的匈奴细作借机寻生滋事,想必这后面定有幕后之人,不仅能操控潜伏在长安里的细作,而且还能窥视大汉皇宫的举动,上次祝寿宴淮南王世子刘迁与灌将军二人大展身手,定是被有心之人看到了其中的契机,这不正好借着刘迁之手,来个上街赏赐金瓜子.....” “天狂有雨,人狂有祸,这刘迁真是越发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若不是淮南王之女刘陵及时赶到救人,这长安街踩踏岂止伤亡近千,只怕会血流成河.....老臣,从未见到行事如此嚣张之人.....杀也杀不得,留也留不得....”正色敛容的丞相卫绾,肃然道。 眉头微微一蹙的王皇后,对着丞相卫绾说道:“丞相素来持稳老重,对人宽容有爱,这刘迁的确是不知收敛,行为放荡不羁,杀他一千次都不为过。只是,杀了他只怕惹怒了淮南王刘安而中了匈奴人的奸计,到时候大汉若是战火四起,那匈奴岂不是坐享渔翁之利.....” “皇后说得在理,老臣糊涂了......陛下,眼下长安城的老百姓都是盯着此事......若想保住这刘迁只怕难上加难......”丞相卫绾,平一平气息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心里不由暗暗思忖起来,王皇后怎会这样熟知此事的来龙去脉,只怕是一个有心之人,必是太中大夫田蚡偷偷相告,大汉王朝又迎来了一位新外戚。 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神色如常的汉景帝冷冷道:“皇后所虑,正中朕的下怀。起局之人是他,破局之人亦是他。何不来个一箭双雕的计策,不仅削弱淮南王刘安,而且还能以此平民愤....有些时候,杀人太容易了,不杀诛心才是最好的折磨.....” “陛下,借此削藩....只怕会牵连甚广,能起到敲山震虎之效,亦是不易了....况且北有匈奴虎视眈眈,若是闻风而动,大汉危矣....”丞相卫绾,无不担忧地提醒道。 匈奴一直是汉景帝心头的一件大事情,而眼下的情形涉及到匈奴细作,汉景帝只能隐忍不发地说道:“丞相说得不错,匈奴虎视眈眈,不可不防。长安街踩踏之事,也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定性的,只是此事定要严惩不贷,要给长安老百姓一个交待.....” “陛下,明日朝堂之上,定是硝烟四起。老臣不知陛下心中可有圣断.....”丞相卫绾,诚惶诚恐地询问道,心里想到兹事重大,得要为大汉社稷考虑。 闻此言,汉景帝苦笑道:“永寿殿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这件事情不是朕一人能决定,淮南王世子、万花楼、匈奴细作、文武百官、天下百姓......到时候随机应变.....” 第574章 两党相争 汉景帝的话一出,王皇后和丞相卫绾二人面面相觑,汉景帝说得没错,眼下永寿殿那边风平浪静,这可是太过反常了。一想到上次田租税的一事,最终不还是窦太后大闹朝堂之上,而汉景帝不得不做出让步的举动。 “陛下,自从为了田租税一事,太后淋雨受寒之后,一直静心在永寿殿修养,臣妾怕太后为了朝政之事而费力操心伤了凤体,已经偷偷命了宫里的人严守其口,切莫在太后面前乱嚼舌头,违者必严惩不贷.....”王皇后微微蹙了眉头,轻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么做,是心疼窦太后的身体,眼下要养好身子骨是最重要的事情,这些朝堂之事还是陛下来处理最好。 话音一落,汉景帝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道:“皇后,用心良苦,难为你了。长安街的事太大了,只怕是瞒不住太后的。现下的风平浪静只不过是一时的.....” 听到汉景帝与王皇后的对话,丞相卫绾十分尴尬地回复道:“陛下,皇后,太后也是为了大汉社稷,才冒雨前来,田租税由十五税一改成三十税一,这是涉及天下之人,若是惠及天下老百姓之利,而地方豪强揭竿而起,只怕会危害皇权....五十税一前古未有,三十税一是太后争取而来,如此地方豪强与满朝文武百官看着太后的面子,便也无话可说....眼下这件事情,太后虽未出手,就是在看陛下如何处理....” “丞相,所言甚是,眼下才刚刚开始。今天朝堂之上,祸水东引到万花楼和匈奴细作,这些都瞒不住太后那边,太后在静观其变.....朝堂之上,有两股势力对抗着.....”神色倦怠的汉景帝,压抑心中的怒火,无可奈何地继续说道:“吵得不可开交,这些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关键还有人别有用心地挑拨离间,离间父子之情...” 悚然一惊的王皇后,当即跪在地上,神色凄凄地叩请道:“陛下,彻儿绝不敢结党营私,而危及皇权.....”心里想到的是,原来陛下把自己留下来就是看自己如何反应,今日朝堂之争,真是太子洗马汲黯太过了,一点也不顾及一下自己的身份和太子殿下。 “陛下,太子殿下年幼无知,不懂朝堂之事,今日在朝堂之上所说的,仅仅是个人的看法而已。那柏至侯、武强侯乃是宵小之辈....想乱我大汉社稷之人....太子殿下秉性纯良,绝无不臣之心.....”丞相卫绾亦是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倒是把太子殿下推在风口浪尖之上,怕就怕帝王的猜忌之心,而断了父子之情,让太子刘彻步入栗太子的后尘。 抬眸看着丞相卫绾与王皇后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汉景帝触动心肠道:“都起来吧,朕心里都明白着。朕是怕太子殿下年少不懂政事而性子冲动坏了大事....今日若不是长安吏张汤和永巷孔仵作二人齐心合力,证明出来这尸体的确是匈奴细作,不然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朝堂之事波云诡异,哪里有对错而言....太子殿下年幼而不知人心险恶...” 从地上起身站起来的王皇后,神色凄凄地说道:“陛下,臣妾待会派人过去,提醒一下太子殿下,在朝堂之上,多听少说....” “皇后,无妨,不经历风雨,怎能成长?太子殿下也是需要磨练一二,朕只是担心他以后太过激进.....有雄心壮志不错,但是得要掌控住朝堂上的一切....帝王之心无人可窥,帝王之术人人敬畏....”汉景帝,若有所思地担忧道,心里想到今日太子刘彻的表现可圈可点,只是他没有想到那么多而已,忽略了事情繁杂而有心之人的挑拨离间。 第575章 始料未及 “陛下春秋鼎盛,眼下让太子殿下入宣德殿听政,也是别有用心地栽培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定能体察到陛下的良苦用心,定不会辜负陛下的期许与重托。”丞相卫绾,正色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跪坐在案几边上的汉景帝,微微点头道:“丞相,万花楼和匈奴细作,这两条线索还是需要继续深挖,至于淮南王世子刘迁和窦安也要派人盯紧了.....对了,有些证据也要准备好,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免得宫门下钥......” 话音一落,丞相卫绾恭敬地转身离开未央宫椒房殿内,而眼下只有汉景帝与王皇后二人在大殿内。瞧着汉景帝心力交瘁的样子,王皇后心中担忧地安慰道:“陛下,别忧心朝堂之事,眼下龙体最重要,今夜若不就在椒房殿内就寝.......” 话说此时,有一位小宦官不急不慌地来到椒房殿内,汉景帝一看是他来此,便开口询问道:“不用顾忌,直说无妨.....”心里想到,眼下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是时候要放手了,不然后面突发什么情况,只怕这对母子难以应对永寿殿那边的发难。 “陛下,有两件事情,一件是关于长沙王刘发,有人袭击了长沙王的马车,掳走了...”小宦官还未说完话。 汉景帝一听到这些,当即脸色一黑道:“劫持了长沙王?还是劫持了长沙王世子?”心里想到的是,那些人真是胆大包天,居然吃了熊心豹子胆,对长沙王下黑手,这不是打了自己的老脸,藐视皇权! “陛下,长沙王与世子无恙,说来也巧,那马车里只坐了世子刘庸和两位伴童,歹人不识世子刘庸,错把其中一位年纪相仿、相貌俊朗的伴童当做世子劫持走了.....”小宦官赶紧回复道。 忐忑的心终于放下来,汉景帝倒是十分惊奇地询问道:“这也奇了,伴童的风头倒是盖过了皇家子孙的,是这些歹人瞎了眼,还是说这伴童相貌神采飞扬....可知这伴童是什么身份?” “陛下,只知那孩童叫贾嘉,其父贾璠乃是长沙王世子刘庸太傅,故而此子能常伴在世子刘庸身边....”小宦官简单地回复道。 话音一落,汉景帝犀利鹰眸射向那小宦官的身上,小宦官不禁一个寒战,随即惶恐不安地回复道:“陛下,据报那贾嘉没事,当晚全身湿淋淋回到了王府里,说是被劫持上了贼车之后,在半路上遇到石桥,自己从马车上跳下去....这才脱了险.....真是劫后余生,福大命大.....” “贾嘉、贾璠、太傅、长沙.....难道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面色凝重的汉景帝,低声问道,心中不免想起了一个人,这次田租税是由长沙王刘发提出来的,而这重农抑商之策一直是他的抱负,这个贾璠与他是什么关系,得要细细查起来。 跪在地上的小宦官,垂首恭敬地说道:“陛下,第二件事是,窦安迷晕了淮南王世子刘迁,然后亲自送昏迷不醒的刘迁一起进了廷尉府.....眼下,窦安在牢狱里照顾昏迷不醒的刘迁....” “真的没有想到,原来破局之人居然是她,倒是十分难得!死局一下子被她给救活了,这枚棋子连朕都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起到了作用.....”这才恍然大悟的汉景帝,感慨万千地说道。 轻轻倒了一杯清茶,虽心中微微一惊的王皇后,但神色如常地说道:“陛下,慧眼识珠,让窦安嫁给淮南王世子刘迁,真是一桩天作之合的姻缘.....眼下刘迁主动投案自首,这事情就有了转圜之地,接下来陛下与淮南王刘安之间也有余地....” 第576章 圣意难测 “从身份背景而言,窦安不如窦萍。正因如此,窦萍的心机不如窦安了,毕竟在侯府里夹缝求生,可是要学会审时度势的本领。上次上林苑狩猎时,出了那档子事,朕这才知道窦安才是最好的人选,故而换了。眼下,这个棋子在最关键的时候,起到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如此刘迁算是能保得住.....”神色冷寂了片刻之后的汉景帝,缓缓道来。 本来众人都以为这淮南王世子妃替换了,是因为陈阿娇当众把窦安当众给射伤了,陛下考虑魏其侯窦婴的面子,故而把受害者窦安抬为世子妃,窦萍封为义女,如此算是给足了魏其侯窦婴的面子,谁会想到这里面的一层意思,窦安已经成为陛下的棋子,一颗安插在淮南王刘安边上的棋子! 王皇后的目中流露赞叹之色,轻声素音道:“陛下之思,非常人能及也,臣妾佩服五体投地。这刘迁能主动自首,这窦安算是有功一件,只是眼下窦安身陷囹圄,不免在牢狱里受苦.....” “听着,一刘迁与窦安的牢狱要单独安排起来,免得女子不方便,这点让廷尉府安排起来;二不要打草惊蛇,暗地里深查那拨歹人的幕后主使是谁?三查贾璠的背景,越详细越好,四派人暗地里保护好长沙王及贾璠这些人的安全,决不能让歹人有机可趁.....下去安排去...”面有倦色的汉景帝眉心怒气涌动,声冷如冰地吩咐道。 “奴才遵旨....”久跪在地上的小宦官简单地应了一声后,便抽身离去这冷冷清清的椒房殿内,消失在黑色的夜幕里。 一阵初夏的凉风习习而来,吹得椒房殿内的烛火忽明忽暗,汉景帝的胸脯起伏不定,呼吸急促起来,而引得几声剧烈的咳嗽。 王皇后见状,大声吩咐站在殿外伺候的奴婢们,把殿门给关起来,便把汉景帝扶到内室里,面有担忧之色地说道:“陛下,时候也不早了,今晚要不就寝在椒房殿内......” “咳嗽几声无妨,皇后太过紧张了。”歇许片刻之后,缓过神的汉景帝安慰地继续说道:“皇后辛苦,日夜操持打理后宫,实在辛苦不已。朕就不打扰皇后休息了.....” 纤细的右手指甲已经握拳映在手心的肉里,王皇后倒是十分贤惠地说道:“陛下,这是老天爷要陛下留下来,臣妾是怕陛下来回折腾,这龙体怕是吃不消.....” “待会去鸿宁殿路上有车,无妨的,皇后的心意朕都明白,只是朕怕若皇后休息不好,到时候彻儿还能依仗谁?”汉景帝起身站起来,正欲开口之时,贤惠的王皇后赶紧对着外面吩咐道:“陛下要摆驾去鸿宁殿......” 一声令下,七八位小宦官有条不紊地来到了内室里,汉景帝在众人的拥簇之下,摆驾去了桂宫鸿宁殿的路上,而神色凄凄的王皇后只能眼巴巴地目送着汉景帝的离去。 面有不忍之色的侍女牡丹,见王皇后失魂落魄的样子,便走上前安慰道:“皇后,陛下已经走远了,还是回宫去吧....”说完之后,便对着后面伺候的六位奴婢使了一下眼色,那六位奴婢赶紧退下。 “从什么时候开始,陛下经常去鸿宁殿了?”伫立在原地的王皇后,心有不甘地询问道,心里不由地痛恨起来,陛下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不如一个侍女? 侍女牡丹轻声答道:“自从田租税一事之后,陛下就只就寝与鸿宁殿.....皇后莫要伤心,陛下是真的心疼皇后的,这呼噜之声的确是.....” “原来的陈夫人不也是受得了,眼下唐夫人亦是如此......圣意难测,陛下是怎么想的....还是说陛下已经觉察到了陈夫人的事情?”王皇后惊慌地说道。 第577章 接踵而至 “皇后,糊涂了,陈夫人可是采摘石榴花失足溺亡于沄池里,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侍女牡丹,扯了扯唇角,淡淡地回复道,心里想到今日的皇后不似从前,居然为了陛下而自乱阵脚,不过还好眼下只有自己在皇后边上。 面色微微发白的王皇后,强自镇静地说道:“若是不是这样,最近陛下为何对本宫一直不冷不热的,忽近忽远的?人前亲自喂本宫吃银耳莲子羹,人后却拂袖而去留下本宫独守空房?仅仅是为了太子殿下......” “皇后,是不是吃醋了?陛下去桂宫鸿宁殿找唐夫人.....”侍女牡丹邪魅地对着王皇后笑道,转而贴在王皇后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难以置信的王皇后,当即停下莲步,质问道:“确定是真的?陛下并没有什么做?这怎么可能呢?” “皇后,给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撒谎哄骗皇后。表面宠爱有加,那是给别人看的,暗地里还是和从前一样。陛下,真是疼爱皇后,这才不夜宿椒房殿内.....”侍女牡丹,微微一笑,甚是恬和地安慰道。 神情有一瞬的凝滞,王皇后这才如梦初醒,想想最近汉景帝的表现,除了在桂宫鸿宁殿留宿,其它并无异常。今日朝堂之上,柏至侯许昌、武强侯庄青翟这二人包藏祸心地陷害太子刘彻,陛下都难得地不为所动,看来还是十分维护和在意太子殿下,不然岂能这样罢休了。 “想来也是,鸿宁殿的那一位,终究是侍女一个,要不是陛下酒后错认了人,凭她能有机会诞下皇子?一辈子畏畏缩缩,一辈子伺候人的命,这些年要不是看在她精心伺候太后的份上,抱紧了太后这棵大树,她早就去了冷宫.....”王皇后舒颜展眉道来,心里想到的是,陛下的身体终究是垮了,怪不得现在都不留宿在自己的椒房殿内了,原来还是要面子的人。 见王皇后的心情略好,侍女牡丹提醒道:“皇后,眼下有两件事情要提上日程了,一事太子大婚的事情,拖久了恐怕生变。太后、馆陶公主、朝中的百官都是盯着此事,最为重要的是,要稳住馆陶公主,只有太子妃入住太子宫,那太后也就是稳住了。” “嗯,这件事情还是要时机,只可惜眼下并无。上次馆陶公主已经逼过陛下了,陛下却龙颜大怒,此事只能暂缓一二......”王皇后叹息地继续说道:“这事情还是要办的,陛下不急,谁急都没用.....” “另一件事情就是长安街踩踏之事,涉及到淮南王世子刘迁、魏其侯庶出窦安、匈奴细作、万花楼等,其中各种势力都是虎视眈眈,要是没有处理好,只怕会拖下水.....皇后是不是要传信与国舅爷,让国舅爷处理一下.....”侍女牡丹忧心忡忡地提醒道。 话音一落,王皇后的心头微微一颤,眼下这个事情是最为紧急的,当即表态道:“这件事情你去安排,告诉国舅爷注意分寸.....对了,还有牡丹着手人去查一下长沙王刘发及其太傅贾璠,这二人眼下如何,是什么关系,特别是贾璠的背景....” “皇后,怎么突然对长沙王太傅贾璠感兴趣了?这是何故.....”侍女牡丹,满腹狐疑地询问道,心里想到难道皇后想对长沙王刘发下手?这气撒在其身上? “本宫觉得,刘发的性子与他的母亲一样,不会干出惊天动地之事。自从这次祝寿宴他不顾廉耻当众唱歌跳舞,能如此不要脸地向陛下讨要三郡,这种借机智获三郡以及上奏陈情田租税,这些事情太过反常.......只怕他身后有高人在指点....”回想之前的种种,王皇后一针见血地说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第578章 空空荡荡 “皇后,莫要担心,没有人能撼动太子殿下的地位,这长沙王刘发不足为虑,况且其与太子殿下素来交好,这次来京太子殿下亲自去迎接其到太子宫,听说晚上还夜宿了太子宫一晚。长沙王刘发纵使给一千个胆子也不敢造次,这次能得三郡那也是陛下一时心情好,看在长沙王世子的面子,这才赏赐给他的。”侍女牡丹,劝慰道。 侍女牡丹的话说得不错,太子殿下对长沙王刘发已经算是不薄了,而今他的封国疆域也算是在其他藩王里算是不小了,想到此处王皇后心情略好地说道:“纵借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有二心。只是,眼下有人要动他,陛下已经生气了,圣意是要保住他。田租税的事情是他挑出头的,那天下的豪强权贵们自是恨他入骨。居然有人冒天下之大不韪,行凶刺杀长沙王世子刘庸,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祸....” “皇后,朝堂的文武百官谁敢这么大胆,是不是搞错了,不是刺杀长沙王世子而是刺杀出主意之人......然后误打误撞了....谁敢动皇子皇孙?”侍女牡丹难以置信地猜测道,心里想到会不会是情报有误,太后党的人谁敢当着陛下的面子动大汉的皇孙。 “说得也在理,但是陛下可不信。眼下陛下要保住长沙王刘发等人,不管是太后党,还是其他人,总之我们也要知道长沙那边的动向。对了,告诉国舅爷,要和圣意一致,保住长沙王等人....”王皇后神色凝重,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小声交待道。 侍女牡丹恭敬地答道:“皇后,对了,刚才馆陶公主嫡长子陈须送了一位庖厨进宫,还有魏其侯窦婴也送了一位庖厨进宫,皇榜之下民间有四位庖厨进宫了....眼下该如何安排?是菜式比试留下一两位?还是全部留下来试用?” “明日吩咐下去,全部去长乐宫永寿殿去,每人给太后做一道清淡可口的菜肴,谁的菜肴让太后胃口大开,就重赏......陛下是心疼太后饮食不思,这才皇榜招厨.....”面带微笑的王皇后,郑重其事地交待道,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太后对陛下真是薄情寡恩,而陛下对太后真是孝顺心疼,只是为了博得太后的欢心而已,居然破天荒地来一次皇榜招厨,只怕是真心错付,到时候一场空而已。 “诺。皇后,夜深人静了,还是早点歇息吧....”侍女牡丹一边扶着王皇后,一边关心地继续说道:“此事,奴婢待会就安排下去,明日皇后还要在永寿殿那边忙活一阵子.....” “嗯,鸿宁殿的那一位明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本宫自是要去永寿殿向太后请安,顺道伺候太后早膳....牡丹,去准备吧....”莲步已经跨进椒房殿的大门,王皇后有点气吁吁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感叹道,这才走了一点路,自己已是累成这样了,难怪陛下心疼自己,不在椒房殿内留宿,的确如此,若是自己的身体也垮了,只怕彻儿更是无人可依。 脸色当即拉下来的侍女牡丹赶紧对着站在大殿门口的奴婢们使了一下眼色道:“你们杵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小心伺候着皇后,还有你们两个赶紧去准备盥洗....皇后要歇息了....” 那两位奴婢赶紧上前从侍女牡丹手中接过手,侍女牡丹抽身离去,着手去安排王皇后交待的事情。神色困倦的王皇后见这雄伟壮丽的椒房殿内,只有几位奴婢与宦官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一股苍凉之心油然而生,这就是自己经过千辛万苦的努力,得到了大汉最尊贵无比的殊荣,一个人,一座宫殿,一群奴才...... 第579章 上林诏狱 话说此时,上林诏狱的一个臭气熊天的牢房里,有一个满头散发,穿着囚服的男子,不甘心地在牢房里大喊大叫道:“来人呀,我要见太后,太后定能为我做主....”此人正是今天在朝堂之上与太子洗马汲黯雄辩之人钱大人,眼下就深陷囵圄之中。 “钱大人,别叫了,没用的,这地方可是上林诏狱,叫着鬼都听不到。你若是在廷尉诏狱里,叫叫估计还有戏.....这里可是皇家林苑的诏狱,到了这里你应该感到庆幸,一时死也死不了.....”一位狱吏好心地劝解道,心里想到又来一个不甘心地人,惹谁不好,非惹陛下生气,这下可好发落到了这个鬼地方来。 这位狱吏的话深深地击碎了钱大人的梦,钱大人目视周遭,咆哮道:“什么叫一时死也死不了......我钱益可是要正大光明地走出去这个上林诏狱的!我可是坚决拥护太后......至死方休....你这个臭狱吏不要在此危言耸听,本官可是见过大风大浪的.....” 突然,一位年长的狱吏手中提着一食盒来到牢房门口,不客气地支开刚才那位年轻的狱吏,用手中的钥匙打开牢房走进来,对着坐在草地上的钱大人,十分地恭敬说道:“钱大人,受苦了,这边请....” 见这位狱吏已经在破旧的案几上摆放好了几道精致可口的酒菜,脸色狐疑的钱益心中却大喜,立马跪坐在案几边上,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是不是太后下了懿旨,要放了本官出去?” 那位狱吏微微一笑,连忙摇头安慰道:“钱大人,莫要心急,太后那边还没有消息,小的是柏至侯的人......” “你即是柏至侯的人,那可知柏至侯打算什么时候救我出去......”拿起筷子就夹起一块鲜艳欲滴的红烧肉放嘴中的钱益,边吃边追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个柏至侯许昌还是十分地够义气,还派人送好酒好菜来看自己,算是自己没有瞎眼跟错了人。 倒了一杯香气四溢的美酒,那位狱吏一边自然地举杯递与钱益,一边满脸笑容地劝慰道:“钱大人,柏至侯说了,他也要时间找上面的人,估计就在这一两天的功夫,钱大人就可以出来了,到时候就给钱大人接风洗尘.....眼下钱大人稍安勿躁,等候佳音....” 接过这杯美酒,一饮而尽的钱益,欢欣喜悦地说道:“柏至侯就是柏至侯,素来做事情最讲义气,最可靠......” 见钱益已经酒肉穿肠过,那位狱吏当即邪魅一笑,阴阳怪气地说道:“钱大人,说得不错,柏至侯最是够义气,已经让小的给钱大人准备了一张上等竹席,最快明日把能把大人卷起来,直接就近葬在上林苑的乱葬岗里....这上林苑天然而成的风水宝地.....钱大人真是好福气.....” 一口暗红的鲜血喷口而出,钱益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酒杯,面色狰狞地询问道:“许昌,老子诅咒你,全家不得好死....”话还未说完,便一头栽在冰冷的草地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位狱吏而命丧于此,致死都未想明白为何柏至侯许昌要除掉自己。 “钱大人,好生上路,别怪柏至侯无情无义,这弃子本来就是无用......陛下这是要引蛇出洞....柏至侯只能弃车保帅....”那位狱吏倒是司空见光了这一切,不急不慌地把案几上的酒菜都收拾好放进食盒里,锁上了牢房,吹灭了案几上的蜡烛,便消失在牢狱的尽头里。 不到一刻的功夫,上林诏狱的大门口就有一人骑着骏马离去,趁着淡淡的月色,一路向皇城奔驰而行...... 第580章 心狠手辣 话说此时,柏至侯许昌正在武强侯府邸上,与武强侯庄青翟二人把酒言欢,酒席之上摆满了珍馐美味与美酒金樽,还有丝竹之音不绝于耳。 武强侯庄青翟伸出肥肥的右手指向在正中央跳舞的胡姬,戏谑地对着柏至侯许昌道:“柏至侯,这个胡姬身材婀娜多姿,长得花容月貌.....要不今晚就留宿在本侯府上....” 武强侯庄青翟立马对那位胡姬使了一下眼色,那位长相妖艳的胡姬便从舞池里走出来,恭敬地来到柏至侯许昌的边上,伸出纤细玉手拿起酒壶,立马倒了一杯酒,双手奉与柏至侯许昌的嘴边。 柏至侯许昌当即黑下脸来,正襟危坐地对着武强侯庄青翟说道:“武强侯,你又不是不知道,何必如此戏谑与我.....” “柏至侯,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如此拘束,再说那位母老虎定是不知晓.....”武强侯庄青翟,不以为然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世人皆知柏至侯许昌乃是痴情之人,岂知其是惧内之人,有苦难言。 柏至侯许昌虽见那位异域胡姬十分妖娆,但不为所动地说道:“武强侯,这是想看本侯的笑话,殊不知明日一早,全长安城的老百姓就要看武强侯的笑话.....我家夫人是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的,说不得待会就一路敲锣打鼓,气势汹汹地双头提刀来贵府要人.....” “柏至侯,这话说得本侯心里着实发慌.....”武强侯庄青翟对那位胡姬命令道:“让柏至侯赏个脸,把这杯酒给喝下去.....” 平凡如水的一句话之后,那位举杯的胡姬吓得花容失色,几乎用乞求的语气对柏至侯许昌说道:“奴婢,恳求侯爷饮下这杯酒.......” 一双深邃的美眸里已经泛出点点泪花,柏至侯许昌伸出右手接过那杯酒,那胡姬犹如皇恩大赦一般,悬着的心好不容易放下来,却不曾想到柏至侯许昌把那杯酒放在案几上。 武强侯庄青翟见状,甚是随意地伸出手对站在一旁伺候的奴才示意道:“本侯从来不养没用之人,劝酒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还不给拖走.....难道给本侯在此丢人现眼吗.....” 转眼之间,有两位虎背熊腰的奴才立马上前把那位劝酒失败的胡姬给拖了下去,柏至侯许昌的耳畔边飘荡着凄楚的几声:“侯爷,饶命,饶命.....” “武强侯,这是.......”柏至侯许昌,难以置信地询问道,心里不由地一惊,劝酒已劝,至于喝不喝在于自己,这武强侯是何意? 喝下一杯醇厚的美酒,武强侯庄青翟不以为然地说道:“劝酒,客人不喝,留她何用?自是杀了,以儆效尤,不然本侯怎么管教这些侯府里的人.....来,那个穿绿色衣服的,过来倒酒,劝柏至侯赏脸喝一杯....” 莺莺燕燕的舞池里,走出一位穿绿色衣服的端庄温婉的女子,瑟瑟发抖地走到柏至侯许昌的案几边上,惊慌失措地倒上了一杯酒,泪眼婆娑地看向柏至侯许昌,言语凄楚地恳求道:“命悬一线全系君,恳请一饮如神仙......” 眼前的佳人并无半点胭脂俗粉之色,还蕙质兰心地说出此话来,柏至侯许昌不由地抬头看了一下后,便毫不犹豫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没有想到,柏至侯还有怜香惜玉之心,这个歌姬还是前日刚进府的,今日也算是她的造化,那就送与柏至侯......”武强侯庄青翟轻挑地说道:“放心,柏至侯不用怕那个母老虎,待会人给你送走,且秘密安排在别苑去.....” “不可,武强侯,这不是在为难本侯,她若是知晓可是天翻地覆......本侯无福消受.....”柏至侯许昌,没有想到一饮之后,会惹出这等事情来。 第581章 壮士断腕 “男子世上走一遭,岂能独守一枝花,这不是白活了一场.....柏至侯后面事情尽管放心,本侯会安排妥当的,绝不让她知晓,对外就说是本侯的别苑......”说完之后,武强侯庄青翟便大手一挥。 “心意已领,不如放了此女归去.....”柏至侯许昌,连连推却道,一想到自己夫人的手段,心中不由地一惊,这种事情是万万使不得的。 武强侯庄青翟的身后走来两位奴才,大步流星地来到那位穿绿衣服的女子身边,那女子玉眸如水,流露着惊慌与恐惧的神色,看向柏至侯许昌,哀怨道:“柏至侯,留下青鸢吧,哪怕做粗使丫鬟,青鸢也心甘情愿.....” 难免生出恻隐之心的柏至侯许昌,便摆手让那两位凶神恶煞的奴才退下,伸出双手扶起跪在案几边上的青鸢道:“待会随本侯出府....” “柏至侯,这就对了,爱花之心人皆有之.....”武强侯庄青翟目光如电地看向站在柏至侯许昌身边的青鸢道:“蓬头散发,成何体统,还不下去好好梳洗打扮一下,待会在外面等候柏至侯.....” 嘴唇微微发颤的青鸢,对着柏至侯许昌福了一下那柔弱的身姿,便转身离开这个充满靡靡之乐的地方。而此时,正好有一名精干的男子走进来,直接来到柏至侯许昌边上,附耳轻声说了几句之后,便退在一旁。 “柏至侯,是不是钱益已经捞出来了.....没有这个小子在边上,甚是无趣得很....”武强侯庄青翟,双眼紧盯着舞池的歌姬,关心地询问道。 一杯酒倒在地上,柏至侯许昌神色十分淡然地说道:“事情已经办妥了,钱益折进去了!” 此话一出,武强侯庄青翟悚然一惊,神色慌张地追问道:“柏至侯,这是何意?钱益死了......是你安排人把他在上林诏狱里给杀了......”心中不由地惊骇起来,这上林诏狱可是他们的势力范围,照理说事情不止如此,这个马前卒就这样没了? “武强侯,这是上面的意思,我刚出宫门就收到了上面的意思,要除掉他,以绝后患!本来我也是不想的,可是怎能违背太后的旨意!!!今日朝堂之上,他讲的那些话可是自寻死路......汲黯何许人也,世人皆知的刚正不阿.....太后见了他都要礼贤下士.....”柏至侯许昌,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 话音一落,武强侯庄青翟的肥手一抖,那手中的酒杯就跌碎在地上,这才缓过神的武强侯庄青翟五味杂陈道:“怎会这样.....陛下的本意就是让钱益在上林诏狱里吃点苦头,根本没打算要他的小命,怎么是太后要了他的命......我....想不通这点......” “糊涂!你可忘记了?要验匈奴细作的尸体,为了公平起见,陛下不是让众人提议,上林诏狱仵作不就是我提出来的.....陛下的本意,就是引蛇出洞.....钱益已经是弃子.....”柏至侯许昌,摇摇头地回复道,心里不由替武强侯庄青翟捏了一把冷汗。 “你的意思是,陛下已经猜忌上林诏狱是否是被太后控制了?所以,有心借机用钱益这个棋子来个连根拔除.....你和我?”武强侯庄青翟这才恍然大悟起,忐忑地继续说道:“壮士断腕,太后英明,这钱益死得不冤。他那张嘴也是没个把门的,跟汲黯硬碰硬,无疑如卵击石,自寻死路.....” 第582章 心中两步 “知子莫如母,这就是太后的高明之处......太后,原是平民女,入宫伺候吕太后,而后赐给还是偏于一隅的代王,独宠生一女两子,后代王回京即位,母凭子贵而封为皇后,途中先帝宠幸慎夫人和尹姬,太后却不辱不惊,蛰伏久居后位,此等心机、手段、智慧,不是你与我,花一辈子能学得会......”柏至侯许昌那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神色凝重地看着武强侯庄青翟,佩服道。 武强侯庄青翟,平了一下慌张的神色道:“那是,想当初太后可是伺候吕太后之人,吕太后赐五名宫女给先帝,本意就是监视先帝的一举一动,吕太后到死也没有想到,她一手培养出来了下一位大汉的太后....” “太后的手段,你我已经知晓,虽说太后能夹持住陛下,但是太后已经年迈,上次为了田租税一事淋了雨,眼下凤体一直不见好,只怕还不知道能够过这个冬天,你我得要为日后的日子打算着.....”柏至侯许昌,担忧地说出自己心中最怕发生的事情。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早时不算计,过后一场空!武强侯庄青翟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神色也不由地凝重道:“柏至侯,说得不错,可是眼下该怎么办.....” “两步走,第一步,眼下要与太中大夫田蚡结交一下,毕竟他是国舅爷,正如章武侯一样,但是此事要瞒着馆陶公主与章武侯,免得他二人知道了,心里不痛快。”柏至侯许昌正色敛容,肃然道,心里想到的是今日朝堂之事,岂是那么简单,这田蚡跟猴精一般,看鹬蚌相争,算盘打得够精明! 一语惊醒梦中人,武强侯庄青翟面带笑容地对着柏至侯许昌赞许道:“的确如此,田蚡只是王皇后的同母异父之弟,他最是能隐忍负重,蛰伏这些年才爬上太中大夫这个位置,眼下就是新升的太阳,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的确是要和其交好....那第二步呢?” “陛下眼下最在意的人是谁?”喝下一杯清茶的柏至侯许昌,不慌不忙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得要绑定那人才行,不然后面都是一场空。 “柏至侯,世人皆知,陛下最在意的人就是太后了,皇榜招厨,听说就是太后没有胃口.....毕竟先帝可是有名的孝子,陛下头上有枷锁,必须得孝顺太后....这些可是要流传百世.....”勉强又喝上一杯美酒之后的武强侯庄青翟,分析道,心里想到眼下先是抱紧太后的大腿才是最重要的。 碧玉雕刻荷花的茶杯轻放在案几上,柏至侯许昌对不以为然道:“错了,错了....陛下最在意的人,不是太后,而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可是大汉的将来!夕阳景色虽好,但终究还是日薄西山,落下去的!长远之计还是要看朝阳,为今之计是要搭上太子殿下.....不然日后落在太子殿下的手上,只怕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搭上太子殿下,这有点难度.....馆陶公主和陈阿娇摆在那里,这可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送人入太子宫只怕难上加难....”武强侯庄青翟一想到馆陶公主便倒吸一口冷气道,心里想到馆陶公主自己可是得罪不起,这个太子妃陈阿娇嚣张跋扈惯了,容不下她人。 武强侯庄青翟说得话不错,太子宫被这二人保护得滴水不漏,谁敢把美女塞进太子宫,这可不是太岁头上动土,使不得! “武强侯,搭上太子殿下,不一定就是要把人送到太子宫去,咱们迂回一下,想一想今日鹬蚌相争.....拥护太子殿下的那帮人......”柏至侯许昌,微微一笑道。 第583章 生死不明 “柏至侯,你的意思是,从太子殿下身边的人入手?汲黯不行,盐米不进的主,赵绾与王臧这二人整天就是活在精神世界里....终究不是做事情能掌权的人......”武强侯庄青翟,沉默片刻之后,叹了一口气道。 柏至侯许昌,眼中精光一轮,微笑道:“事在人为,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况且还有什么法子不?怎不现在就送人到太子宫,那不就是陈阿娇手中的鱼肉....舍得把自家女儿送进去?”柏至侯许昌眉心微低,略带愁容继续说道:“先求着太后凤体安康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嗯,那要错过这次发财的机会吗?这可是十几年不遇的,上次干了一大票子还是好久之前了....”一说到此处,武强侯庄青翟精神抖擞地问道,心里想到淮南王刘安可是富得滴油,眼下淮南王世子刘迁犯了事情,这花钱的地方可多了。 柏至侯许昌,警觉地回答道:“上次差一点被陛下捉住了把柄,若不是太后,你我能有今日在此逍遥快活!武强侯,你怎么钻进钱眼里了,刚刚有一个折在上林诏狱里.....贪心不足蛇吞象!不是我说你,当下夹起尾巴做人.....” “这.....若是淮南王刘安要送大礼,我岂能不收,这不是拂了面子....况且田租税一事,让我损失了不少....”武强侯庄青翟,委屈地回复道,心里不由想到,最近是多事之秋,好不容易有一件好事情,居然还要就此放过。 听出武强侯庄青翟话中的玄外之意,柏至侯许昌脸色一黑,郑重其事地提醒道:“武强侯,太后心狠手辣,你是知晓的!眼下若不收敛一二,做出什么幺蛾子来,只怕我也无能无力.....今日朝堂之上,陛下的脸色已经越发得不好看了......眼下马前卒没了,你切莫出头....长安街踩踏之事不会那么简单能收场.....” “柏至侯,长安街踩踏之事,与你我无关,他们有心祸水东引到万花楼的身上,也是与你我无关,又不是我们的产业,我们顶多就是喝了几次花酒而已,满朝文武百官不都是去过万花楼....”武强侯庄青翟不以为然地答道,心里不由地暗吸一口气,只是为了不暴露自己而牺牲掉这个马前卒钱益,太后的手段真是辣手无情! 话说此时,一位奴才急慌慌地来到武强侯庄青翟的身边,小声附耳说了几句话便赶紧抽身离去。大惊失色的武强侯庄青翟,当即对着舞池那群歌姬们咆哮道:“跳得什么,还不全部下去.....” 舞池里的歌姬们吓得花容失色,连忙和吹笙奏乐之奴才一起退下,当下场内一片寂静,只剩下柏至侯许昌与武强侯庄青翟二人。 柏至侯许昌,还从未见过武强侯庄青翟如此失态,当即连忙追问道:“你该不是气不过,对汲黯那些人下手了???” “不是....柏至侯救我.....”武强侯庄青翟跌跌撞撞地来到柏至侯许昌的案几边上,惊慌失措地说道:“是长沙那边出事了,惊动了陛下.....” “什么!刺杀长沙王!虽他不被陛下所喜,但他终究是大汉的皇子,你怎么糊涂对他下杀手......”脸色遽地一沉的柏至侯许昌,低声喝道,心里想到自己这是与虎谋皮,有勇无谋之人! 武强侯庄青翟,神色慌张地摇头道:“不是长沙王,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对天子血脉动手。我是气不过,本是对贾璠的孩子,可不曾想长沙王世子也在马车上,错绑了淮南王世子,然后那孩子寻机跳河,生死不明.....” 第584章 一线生机 “那个在祝寿宴上回答陛下问题的皇孙刘庸?长沙王世子.......生死不明.....”柏至侯许昌,闻此言,脸色骤然一沉继续问道:“什么,这件事情已经惊动了陛下.....” 武强侯庄青翟神色慌张地点头道:“正是如此,望柏至侯救我.....陛下和太后定不会放过我的.....长沙王世子只怕是凶多吉少....” 沉稳老练的柏至侯许昌,喝了一杯清茶润嗓后,便郑重地交待道:“一,赶紧把杀手给处理掉,切莫留下痕迹,以免查到;二,长沙王刘发与贾璠所做之事,损害了多少人的利益,得罪了多少人,这无疑是大海捞针,谁知道是谁干的,你眼下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三,最近一段时间在府邸上待着,对外就说养病,静观其变,看陛下和太后是否要追究;四,眼下最重要的是派人盯紧长沙王的府邸,打探清楚是不是长沙王世子已经殁了,还是另有隐情.....” “柏至侯,考虑周全,我这就去安排下去....”武强侯庄青翟,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瞬间站起来去安排后面的事宜。 柏至侯许昌见状便站起来,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武强侯庄青翟的右胳膊,神色凝重地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好生在府上静养着,切莫在府邸上寻欢作乐,小心隔墙有耳......陛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好憋屈......”武强侯庄青翟,环顾四周之后,心有不甘地答道,心里想到的是柏至侯也太谨慎了,陛下的手怎会伸进这里,家中的奴才都是自己精心挑选的,绝无可能有陛下的人。 “小心为妙,对了,那个青鸢还是留在你府邸上吧,好意我心领了,无福消受......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眉目清冷的柏至侯许昌,交待这句之后,便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武强侯庄青翟见柏至侯许昌去意已决,便对着其背影说道:“人,我暂时留在府邸上,好生照看着,等柏至侯有时间在过来......放心,送出去的东西....哥们还是讲义气....” 见柏至侯许昌的身影消失在黑色的夜幕里,武强侯庄青翟对着外面站着伺候的奴才和歌姬青鸢大声咆哮道:“还不进来.....” 歌姬青鸢瑟瑟发抖地走进来,看见武强侯庄青翟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侯爷,饶命......” “主家,这柏至侯并未瞧上.....还留着?”一旁的奴才略有所思地说道,心里不由地想到,这个青鸢可是刚进府的新人,还是清白之躯,若是杀了岂不暴殄天物! 武强侯庄青翟眼间阴戾之色顿现,喝道:“你这个奴才懂什么....在府邸上寻一间偏僻又雅致的院子,好吃好喝好穿好用地照料着,若是亏待了半分,小心你的狗命......” “小的万万不敢......”那位奴才吓得惊慌失措地说道,而跪在地上的青鸢此时才明白,自己犹如豢养在鸟笼里金丝雀,成为了武强侯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青鸢,柏至侯对你可是有怜香惜玉之情,这也是你的造化,日后得要小心伺候着....若是能生养一儿半女,那就更好....”武强侯庄青翟底下那笨重的身子,伸出右手一把捏住青鸢那尖细的下巴,谐谑地说道,心里想到若是无情,怎会在临走之时,还惦记着她,刘有一线生机呢! 一双美眸含一汪秋水的青鸢,楚楚动人地注视着武强侯庄青翟,嘴唇微微一颤,双手紧紧地攥在冰冷的地上,凄凄地答道:“侯爷的话,青鸢谨记在心....宁不辱使命......” 第585章 金作赎刑 夜色浓浓,乌云遮月,长安城里一片死气沉沉,偶尔有几家灯火在那黑色的夜里,显得十分地孤寂阴森,自从出了长安街踩踏之事,老百姓们便很少在晚上出门,深怕会沾上不干净的东西。 话说此时,长乐宫长秋殿里淮南王之女刘陵,只能对着窗外的黑夜发呆,侍女欢儿见自家小姐在此形影单只,心疼地说道:“小姐,夜深人静,还是早点歇息吧.....”心里不由地暗自叹了一口气,小姐这样子明显就是心里装着事情,却眼下无能为力,这样干耗着只会神销色差,身体怎能吃得消。 从大殿外缓缓而来的傅母吴氏,对着侍女欢儿吩咐道:“欢儿,你先歇息吧,这里有我....”,颔首点头的侍女欢儿把榻上的被褥铺好了,便悄然离去。 见四下无人之后,傅母吴氏来到小姐刘陵的身边,探身看了一下窗外后,当即关上窗户,便说道:“小姐,今夜只怕要下雨了,门窗得要关好,免得雨水打进来....”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傅母吴氏这样子,当即附和道:“傅母,如今这般年纪还在操心.....”说完之后,傅母吴氏对着小姐刘陵使了一下眼色后,便拉着其一起坐在案几边上。 “傅母,是不是有事情?”淮南王之女刘陵,见傅母吴氏小心谨慎的样子,当即开口询问道,心里不由地忐忑起来,莫不是父王没有忍住,有所行动了? 傅母吴氏小心翼翼地答道:“小姐,事情有转机了,刚得到消息,世子和世子妃二人已经投案自首,去了廷尉府,眼下被关押在廷尉诏狱里!” “投案自首?阿兄与窦安?这不对呀......以阿兄的性子,断不会去投案自首的.....这怕这其中另有蹊跷.....”淮南王之女刘陵,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道,心里十分地震惊,阿兄怎会投案自首,定不是他能想得到做得出来的事情,只怕另有隐情。 傅母吴氏点头道:“说是世子妃带着昏迷不醒的世子去的,这事只怕是世子妃才能想得出来,照理说世子的确是闯了弥天大祸,可是说白了这些人也不是他亲手杀的,而是匈奴细作一手造成的!听说世子撒下金瓜子时,老百姓并不多,不到一刻的功夫,就从四面八方涌进了不少的老百姓,应是那匈奴细作从中挑唆的结果!” “眼下你我已经知晓了,想必朝堂的那些人定是知道的......只怕明日朝堂之上,不知道风向如何?此事幸亏了窦安从中斡旋,阿兄才有一线生机.....真的没有想到这破局之人居然是她....”淮南王之女刘陵,不觉蹙眉地轻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当初受她一箭,不曾想今日她居然救了阿兄,如此与她之间的恩怨也算是扯平了。 傅母吴氏,亦是点头道:“不管怎么说,世子已经投案自首,局势总算是对我们有利了,眼下就是要看陛下和太后的态度,那般朝臣们那个不是趋炎附势之徒!眼下花再多的银钱也要保住世子.....世袭罔替,世子以后可是淮南王.....” “死罪难逃.....眼下金作赎刑不可行,千万不能打这个主意,眼下得要另寻他路.....花了钱财,只怕外面的人觉得作贼心虚,到时候落井下石的人不少......此事不是金钱能解决的,得要平民愤......”淮南王之女刘陵,忧心忡忡地说道。 面有疑难之色的傅母吴氏,着急地问道:“依我看,不如送一些钱财与武强侯与柏至侯,不求他们在朝堂之中替世子说上几句话,但求他们不要落井下石就好......” “傅母,糊涂,若是真的有这些钱财,还不如给到太中大夫田蚡,其余的事情,我后面在安排....”淮南王之女刘陵,郑重其事地回复道。 第586章 定制衣裙 “小姐的意思是,给到太中大夫田蚡的手上,那皇后也就能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是这个意思是吗?若是这样的话,的确比较靠谱,毕竟那可是大汉皇后,深得陛下的宠爱,又有太子殿下傍身....”傅母吴氏,恍然大悟道,心里不由地佩服自家小姐,遇事不慌,直中要害之人。 话音一落,淮南王之女刘陵也不辩驳什么,赶紧来到案几边上,从自己左袖里面取出平常用的手帕,铺平在案几上,提笔在摇曳的烛火之下,匆匆写下了几行字,然后让傅母吴氏取出缝衣服的细针和桃花纹的玉佩出来,自己拿着细针在手帕上扎了几下后,一边交给傅母吴氏的手上,一边轻声交待道:“傅母,悦颜阁积累的钱财,让杜老板准备好一些胭脂水粉,派可靠的人送到仙衣阁李掌柜的手上,顺便把这个这个手帕和桃花纹的玉佩放进去,那仙衣阁李掌柜收到了,自会安排起来.....” “小姐,这是何意,难道这仙衣阁是太中大夫田蚡的人?”傅母吴氏难以相信地询问道,心里不由地暗暗吃惊,这仙衣阁可是供货给到达官贵族之中,价格不菲。 淮南王之女刘陵,点点头道:“嗯,上次上林苑狩猎时,太中大夫田蚡说有什么事情就找仙衣阁李掌柜,这桃花纹的玉佩想必她是识得的!定会转交手帕给到太中大夫田蚡的手上.....眼下这样做不会暴露悦颜阁,而且两家店铺有生意来往甚是正常,也不会让别人起疑...” “小姐,只是眼下宫门已经下钥了,最快也是明日早上才能安排去....”傅母吴氏,焦急地叹了一口气道,心里不由地担忧万分起来,眼下谁也不能出宫,这件事情的确是千万火急,这该如何是好。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听这话,便已经明白傅母吴氏的确不好安排,转念一想道:“傅母,这东西给到侍女欢儿,让欢儿给到护卫李禹,就说我要买仙衣阁里的衣服,那玉佩是定金,交给仙衣阁李掌柜....待会,护卫李禹应是不当值了....明日你在安排悦颜阁的事情吧,眼下这个最为重要....” “还是小姐想得周到,我这就去交待给欢儿...欢儿与李禹熟悉....这是最好不过了....”傅母吴氏,把东西小心放到袖口里,便转身离去。 话说不到一刻的功夫,侍女欢儿便端着可口的点心来到长秋殿的门口,与那些侍卫们套了一下近乎后,便寻机把东西给到护卫李禹的袖口中,小声说道:“麻烦待会出宫的时候,烦请顺道把这两个递给仙衣阁李掌柜的,我家小姐的衣服破损了,这是定金与字据.....李掌柜看到就会安排.....” 见侍女欢儿抽身离去,护卫李禹寻了一下无人之处,从袖口里取出那字据,一看上面的内容只有“今向贵店订购两件绿色衣裙,玉佩暂为定金。刘陵”,便放下心来把东西收好。 回来之后的侍女欢儿,见傅母吴氏已经歇息了,而小姐刘陵却是反常地一个人在下棋,当即走上前询问道:“小姐,事情已经办妥了,只是欢儿不知,依小姐的性子,不会这么急要衣裙.....” “欢儿,办好了就行,眼下是多事之秋,我们还是少出宫为妙.....我见你与护卫李禹甚是熟络,想着他待会回去正好路过仙衣阁,这才顺道带一下.....免得明日傅母要辛苦跑一趟,而遭受别人的眼色,只怕现在长安的老百姓见到淮南王的家眷,只怕是恨之入骨....还是躲在这一片天地为妙....” 听到自家小姐的解释,侍女欢儿深有同感地说道:“还是小姐想得周到,的确,眼下宫里的人看见欢儿,都避之不及....” 第587章 巧思借光 夜色沉沉,一个黑影越过高墙,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一间雅居里,太中大夫田蚡此时正在不紧不慢地吃着红烧猪蹄,只见那黑衣人轻轻走进来,便取出遮面的黑布。 太中大夫田蚡定眼一看,淡淡地质问道:“何事来此?”心里不由地一惊,一般只有最重要的突发情况,她才会亲自来此。 “主家,奴婢深夜造访,的确事出有因,这是皇宫护卫李禹刚才交给奴婢的....”仙衣阁李掌柜,从怀中取出东西,轻轻地放在案几上。 停下手中的银筷子,太中大夫田蚡好奇地问道:“护卫李禹???这是什么人,好像皇宫里并无安插这样的人....”说完之后,便打开那块手帕,只见里面赫然出现了那块桃花纹的玉佩,这不正是自己送给淮南王之女刘陵的那块。 想到此处,太中大夫田蚡的脸色骤然一沉,一边端详地看着手帕上的内容,一边焦灼地开口询问道:“可知,那护卫说了什么?” “主家,那护卫只是说了,刘陵翁主要定制两件衣裙,这玉佩暂为定金.....至于其他的就没有了,奴婢看了手帕的内容,也只与衣服有关。奴婢怀疑这手帕有问题,仔细地查验了一番,又并无不妥之处....”仙衣阁李掌柜,满腹狐疑地禀告道:“奴婢想,刘陵翁主深夜让此人来此送这个手帕和主家经常佩戴的玉佩,想必定是急事,只是奴婢愚笨,不知其意,故而不敢耽误片刻,便赶紧来此,望主家恕罪....” 眼下若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依照她的性子定是不会用这样迂回的办法来找自己,只是借用皇家护卫之手来找自己,却又不能明说是什么事情,太中大夫田蚡眉头紧锁地看着那块手帕上的字,苦思冥想地说道:“手帕并无问题,内容也只是提了衣服的事情,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主家,刚收到消息,淮南王世子刘迁携世子妃去廷尉府投案自首了,眼下二人都在廷尉诏狱里待着..... 是不是刘陵翁主这道了此事,这才想有求于主家......”仙衣阁李掌柜,若有所思地说道,心里不由地暗暗一惊,一提到刘陵翁主,主家的神色都为之一变,说明主家对刘陵翁主的情义,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什么,淮南王世子投案自首了?若是如此,那她定是为了此事......只是不知,她到底想要我怎么帮她.....”太中大夫田蚡,双手拿起这块手帕在摇曳的烛火上,认真地端详着。 而站在一旁的仙衣阁李掌柜却看到在烛火的光线下,透过那层手帕,只见有八个字映在太中大夫田蚡那光滑如玉的脸上‘重金协助 冤魂安人’。 “主家,奴婢已经知晓刘陵翁主所求之事,是重金协助,冤魂安人!”仙衣阁李掌柜,神色凝重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原来是这个意思,但这长安街上死了不少的人,这得多少的钱财才可以摆平此事。 太中大夫田蚡难以置信地问道:“重金协助,冤魂安人,这从哪里看出来了....”话音一落,便把那块手帕递给仙衣阁李掌柜的手上。 把手帕举在自己的脸上方,仙衣阁李掌柜不急不慌地说道:“主家,请看奴婢的脸上,奴婢想刘陵翁主应是拿着细小的针在这手帕上扎字,然后只能借助光线才能看得到这信息...” 果不其然,的确是透过光线才能看到这条信息,太中大夫田蚡,略有所思地说道:“手帕放到案几上,其余的明日等我安排.......对了明日准备好两套绿色衣裙,交给那个护卫,这块玉佩还是放在一起....” 第588章 十箱白银 “主家,重金协助,难道让主家出这笔钱?只是主家哪有那么多,若是眼下帮了刘陵翁主,那馆陶公主那边怎么交代?”仙衣阁李掌柜,忧心忡忡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刘陵真是狮子大开口,也不想主家自己的难处。 把手帕小心翼翼对着好,放入自己的左边袖口之中,太中大夫田蚡,冰冷地道:“过了,你速回去,不要在衣裙上打鬼主意,这两件衣裙就是从上次衣裙里取出来,处理干净后在等那护卫上门来取....早点回去准备....” 仙衣阁李掌柜见主家的脸上已隐有怒色,便不再言语什么,转身离开。而太中大夫田蚡跪在在案几边上,让外面伺候的管家取来一面铜镜,对着那面铜镜瞧着自己的模样,十分忧愁地询问道:“虽是皮肤比之前光滑了不少,但这个模样还是.....” 站在一旁伺候的管家,看着主家田蚡在那儿对镜自怨自艾地,便劝慰道:“主家,切莫伤心,有道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而皮相在外,品性在内,若是看久了,自是内比外更胜一筹,眼下主家皮肤洁白如雪,而骨相上乘,当属长安城最有威严之人.....只怕现在长安城的小娘子钦慕主家不已....” “就你会说.....”太中大夫田蚡稍有霁色地继续说道:“去准备十箱白银.....明日去找长安吏张汤,对了以淮南王刘安的名义去.....”心里想到眼下只能以淮南王刘安的名义去做这件事情,虽这样做定会引起陛下的猜忌,但的确能帮到她眼下所求之事。 太中大夫田蚡的管家难以置信地问道:“主家,这是为何......这些钱再过五六天就要送到馆陶公主的府邸上,这后面.....” “这件事我后面在安排,眼下这件事情是最着急的...跟长安吏张汤说,十箱银子,分给那些在长安街伤亡的家属...送钱的名义是淮南王刘安.....”太中大夫田蚡,郑重其事地交待道。 心中一惊的管家,当即不可思议地问道:“主家,这是为何,把这名声拱手相送与一毛不拔的淮南王刘安,这真是前所未闻.....奴才不知...” “淮南王世子刘迁已经主动入了廷尉诏狱,我揣测圣意是不想他死,但是为了平民愤,眼下只能以淮南王刘安的名义去做这件事,如此那些罹难的家属只会把心中的怒火迁怒到匈奴细作和万花楼的身上.....淮南王世子刘迁才会有一线生机....”太中大夫田蚡胸有成竹地说道:“不出一两日,淮南王刘安知道了此事,定会把这些银钱还回来.....” “主家的意思是,这十箱银子其实是暂借淮南王刘安暂用一下...雪中送炭之情....”管家佩服地回复道,见案几上的红烧猪蹄已经冷了,便伸手正欲端起来。 太中大夫田蚡,伸出手阻拦道:“无妨,去安排这件事情....对了,明日送钱的时候,表面打着淮南王刘安的名号,但是也要暗地里不露山水地让长安吏张汤知道,其实是田中大夫田蚡送的银子.....” “主家,真是神机妙算,奴才懂得其中奥妙,这就去安排去......”田蚡的管家,满脸笑容地转身离去,轻手轻脚地把房门带上,便消失在夜色里。 见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太中大夫田蚡从自己的左袖里取出那块刘陵用过的手帕,放在自己的鼻头下,轻嗅片刻,闭目凝神,含着一缕向往的醺然笑意,轻声道:“卿卿佳人,一朝入局,恐怕秋至.....” 第589章 事有三件 “主家, 有事.....”隔着门外,传来一奴才的声音,太中大夫田蚡闭眼冥思道:“进来,何事?” 朱门轻启,一位低着头的奴才,急匆匆地走进来,跪在地上言道:“主家,刚来报,第一件事情,武强侯庄青翟安排了杀手劫持了长沙王世子刘庸,然而捉错了人,把贾璠之子给绑了,那孩子机智,过桥时趁机跳河了,眼下生死未明......” “跳河了?生死未明,只怕这孩子已经逃出生天了.......”太中大夫田蚡,眼中精光一轮,微笑道:“若是不能凫水,他怎会趁机跳河?没有失足的把握,断不敢跳河求生,那只会是跳河求死....这个武强侯最爱当出头鸟了,终究是没有忍住,居然对长沙王世子下手,也算是武强侯到了尽头了....” “主家,细思想来,主家说得不错,那这孩子定是借机逃生.....奴才佩服..”垂首的奴才恭敬地回复道。 太中大夫田蚡继微微一笑转而问道:“想必现下我们都知道了此事,那陛下与武强侯应是知晓了此事,宫中可有什么动向....” “第二件事情,皇后传话了,一让我们务必盯紧武强侯的一举一动;二派人去长沙盯着长沙王刘发,必要的时候要保住长沙王一脉;三力保下淮南王世子刘迁一命,此人死不得,借机为难淮南王刘安,让其主动出血。”跪在地上奴才,不急不慌地说道。 话音一落,太中大夫田蚡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对着跪在地上的奴才说道:“第一件与第二件事情,正如皇后所言,下去安排吧....” “主家,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就是皇后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是不是把人悄悄带回来,还是.......”抬头看向主家的奴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心里想到这人真是好生难找,眼下终于有结果了。 从案几起身站起来的太中大夫田蚡,一边向门外走去,一边说道:“眼下不是时候,着人暗处盯着,暗地里保护着,对了,桌上的红烧猪蹄算是赏给你的.....” 清风徐徐而来,夜色甚是迷人,太中大夫田蚡抬头仰望灿烂星空,不由地感叹道:“适才还乌云遮月,这才多久的功夫,便烟消云散了.......明日应是一个大晴天.....” 话说此时,馆陶公主的府邸上,隆虑侯陈蟜在与堂邑侯陈午二人在家里把酒言欢,隆虑公主一见这种寻欢作乐的场面,心情不佳地对着隆虑侯陈蟜问道:“陈蟜与本宫一起散步消食吧.....” 有点微醉的隆虑侯陈蟜,睁着迷离的双眼看向隆虑公主,迷迷糊糊地叱喝道:“大胆奴婢,居然直呼本侯的姓名......来人把这个无法无天的奴婢给拖下去,杖责二十下,以儆效尤...” 几乎是瞬间勃然变色的隆虑公主,难以置信地看向这个已经喝得不知人事的隆虑侯陈蟜,气结败坏地对着站在隆虑侯陈蟜身边的奴才吩咐道:“隆虑侯喝多了,还不扶他去歇息.....” 隆虑公主的一声令下,吓得那位奴才赶紧把隆虑侯陈蟜搀扶起来,隆虑公主转身对着身边的奴婢说道:“去准备醒酒汤....” “诺。”一位奴婢领命便转身离去,不曾想身体不小心正好撞在喝得迷迷糊糊的隆虑侯陈的身上,隆虑侯陈蟜看这个奴婢长得颇有几分姿色,当即伸出手来一把抓住那奴婢的玉手道:“长得不错,不如今晚伺候本侯爷......” 闻言,那奴婢吓得连忙挣脱出来,跪在隆虑公主面前,诚惶诚恐地说道:“公主,奴婢万万不敢,饶命.......” 第590章 酒后无德 “公主?这里有什么公主????胡说,莫不是怕了那嚣张跋扈的主....”隆虑侯陈蟜,耍起酒疯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自己如此憋屈地活着,真是受够了。 在案几上抱着姬妾的堂邑侯陈午,边喝边说道:“儿啊,这酒定是喝多了,怎么说这里没有公主呢!你娘可不就是贵为大汉馆陶公主.....” 站在原地的隆虑公主如梦初醒,这对父子真是醉生梦死,最可恶的是在醉生梦死时,心里也只想着馆陶公主,而自己却未从入得了他们的心中,如此自己在这个公主府邸里就是一个笑话而已,反而自己不知。 脸色不悦的隆虑公主见隆虑侯陈蟜居然当众拉扯着跪在地上的奴婢,心中不由地火冒三丈起来,当即伸出手阻拦,却不曾想被隆虑侯陈蟜一把推开摔倒在地上。 众位奴婢见摔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隆虑公主,当即吓得手忙脚乱起来,而脸色苍白的隆虑公主,则是双手紧紧地抚着微微凸起的腹部,额头微微冒汗,嘴里不停地喊着:“本宫肚子疼得很.....快找太医来.....” 那位跪在地上的奴婢,也顾不得什么醒酒汤了,当即站起来对站在外面伺候的奴才,大声吩咐道:“隆虑公主摔倒了,还不快点告诉公主,还有赶紧地去请太医过来....” 话音刚落,转身只见隆虑公主衣裙里面已有刺眼的鲜血留下来,那奴婢大惊失色道:“都杵着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把隆虑公主抬到房间的榻上.......不然大家都没命了.....” 隆虑侯陈蟜见府中的奴才们全部慌乱起来,正欲努力地睁开双眼仔细地瞧着地上的女子,却一不小心跌撞旁边的案几上,一阵疼痛席卷而来,右胳膊一点也使不上力气,痛苦地对着慌乱的人群,斥责道:“大胆奴才,还不扶本侯起来......” 此时,喝得头晕晕的堂邑侯陈午见众人抬着一位女子出去,便对着自己儿子陈蟜询问道:“陈蟜,这是怎么了?怎么有女子被人抬出去了......” “阿翁,一个婢女没什么事情的,来,今朝有酒今朝醉.......才不理会这些烦心的事.....”隆虑侯陈蟜,爬到刚才自己坐的案几边上,用左手举起酒杯对着堂邑侯陈午,不以为然地回答道,心里想到好不容易能趁今晚闲时偷乐,自己早就憋坏了。 不到一刻功夫,馆陶公主急匆匆地赶到隆虑公主的屋内,见太医跪在地上给躺在榻上的隆虑公主把脉,心急如焚地询问道:“如何?” “公主,只怕保不住隆虑公主腹中的胎儿.....”那太医愁眉不展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隆虑公主年纪太小了,本来体质羸弱,怀着这一胎已是勉强硬撑着,眼下又摔倒在地上,下半身已经见红,只怕这肚中的胎儿是保不住了!哪怕大罗神仙来了,已是无能为力! 闻此言,双眉紧蹙的馆陶公主,勃然大怒地叱责道:“你只管先用最好的药,保住隆虑公主......” “诺......”那位太医额头冒着冷汗,转身来到案几边上,拿起毛笔在帛书上写上方子,心里不由地忐忑不安起来,眼下自己都未知能否见到明日的太阳。 而馆陶公主见隆虑公主昏迷不醒地躺在榻上,扑面而来一股刺鼻的血腥味,便立马转身对着站在外面的奴才交待道:“还不快点去宫里请罗太医过来......” 站在门外的奴才吓得赶紧应了一声后,便撒腿就跑出去,穿梭在这金碧辉煌的公主府邸里...... 第591章 凶险万分 端着盛有热水的金盆的奴婢神色凝重地走进去,而擦肩而过的是端着一盆鲜血的金盆的慌张走出来的奴婢,馆陶公主看着这血腥的场面,不由地心烦意乱地叱问道:“隆虑公主若是有个闪失,你们这些奴才们都得陪葬.....” 隆虑公主的傅母田氏本来急得五脏俱焚 ,一听到馆陶公主这句吓人的话当即两只腿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叫苦连连地对着上天祈祷道:“ 玉清元始天尊,务必保佑隆虑公主平安无事,玉清元始天尊,玉清元始天尊.......” 这喋喋不休的祷告之语,传到馆陶公主的耳边,馆陶公主大发雷霆地叱责道:“你可是隆虑公主的傅母,一直照顾着隆虑公主,是不是觉得隆虑公主好欺负,然后偷懒才导致公主受伤,不然隆虑公主怎会,怎可能受伤,而且如此之重,定是尔等没有精心伺候的缘故.....” 那隆虑公主傅母田氏,自是知道馆陶公主的手段和心机,当着在场的众人的面,叫苦连连地说道:“公主,老奴是精心精力地把隆虑公主一手带大的,王皇后不放心公主出嫁后孤苦无依,这才让老奴跟了过去,今日老奴的隆虑公主受着无妄之灾,全是隆虑侯之错........是隆虑侯把公主推倒摔在地上.....公主若是不信,大可问问.....” “什么?是隆虑侯陈蟜把公主推倒的???”馆陶公主,一双美眸扫了一下在场的奴婢们,难以置信地询问道,心里不由地暗吃一惊,难道隆虑公主受伤的确是陈蟜干的,陈蟜不至于这么糊涂,只怕里面有隐情。 见屋内的奴婢们个个低头不语,馆陶公主当伸出右手狠狠地拍了一下案几后,伸出左手的食指随即指向不远之处的一个奴婢,斥责道:“你说,若是有以一字隐瞒,死无全尸.....” 话音一出,那奴婢吓得面如土色,双腿跪在地上言道:“适才隆虑公主醒来,见隆虑侯不在边上,便出门去寻。来到花园里听到奏乐之声,便寻了过去,看到了隆虑侯与主家在喝酒听曲,隆虑公主好意让一位奴婢去准备醒酒汤,而醉酒的隆虑侯却当众调戏那奴婢,隆虑公主便伸手阻拦,却被隆虑侯一把.....这才发生....” 见那奴婢战战兢兢的样子,馆陶公主气不打一处来,脸色阴沉地继续问道:“堂邑侯与隆虑侯,这二人现在身在何处?”心里想到,真是一对好色的父子,眼下闯出如此大祸,定是瞒不住皇宫里的人,这该如何收场。 “堂邑侯与隆虑侯,还在善音阁里....其余的,奴婢不知,公主饶命....”那跪在地上奴婢,瑟瑟发抖地答道。 屋内的血腥之味越来越浓烈,耳畔传来隆虑公主一阵阵的惨叫声,馆陶公主怒视周遭,狰目欲裂地吩咐道:“去,给隆虑侯与堂邑侯好好醒醒酒去,要用井里的刚打出来的水,让这对父子好好醒醒.......然后把罪魁祸首给本宫绑起来,跪在此处大门口之处......” 一声令下,站在门口边上的奴才们便纷纷离去,而馆陶公主闻着屋内的血腥味,当即吩咐道:“赶紧点艾香来.....” 话还未说完,满头大汗的罗太医双手血淋淋地从里面走出来,递给一张药方子与一位奴婢的手上道:“赶紧去准备汤药过来.....” 馆陶公主走山前,着急万分地询问道:“罗太医,胎儿保住了没?”心里则是在祈祷着,一定要保住大人和小孩,不然真的没办法向皇后和陛下交待。 第592章 井水醒酒 “公主,都这个时候了,若不是刚才那位太医用千年人参吊住了隆虑公主的一口气,只怕我来了隆虑公主都不在了.....”罗太医,忧心忡忡地说道,心里想到皇后也是的,隆虑公主这才多大,就嫁做人妇,本来底子就差,眼下还不合时宜地怀了孕,这身体怎能吃得消。 此言一出,馆陶公主大惊失色询问道:“隆虑公主能保住吗?罗太医....”心里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没有想到眼下居然是这种情况,别说胎儿了,若是隆虑公主有什么闪失,这该如何是好。 “公主,胎儿已经保不住了,眼下隆虑公主是否能保得住,得要看天意了.....老朽已经尽力了......”罗太医正色敛容,肃然道,心里不由地暗暗盘算起来,这隆虑公主眼下怎么还不醒来,若是在不醒来,自己只怕也难出公主府了。 闻此言,牡丹盘枝纹的蜀锦鞋子不由地往后退了一步,馆陶公主面色微微发白,强自镇静地对着罗太医郑重其事地嘱咐道:“罗太医,务必要把隆虑公主救活....今晚辛苦在公主府里住一晚....” “公主,明日老朽要在太医署里当值....这.....”沉默片刻的罗太医面有为难之色,犹豫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是把人扣在公主府了,若自己没有拼命救活隆虑公主,只怕是难以全身而退,小命就丢在此处了。 一瞬间,馆陶公主冷意翩飞地看向罗太医,语气淡淡地说道:“罗太医,安心在此处尽力救治隆虑公主,当值的事情本宫自会安排.....若是能救活了隆虑公主,罗太医可是大功一件.....” “公主,老朽尽力....”眼下左右为难的罗太医,身不由己地点头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还是老老实实地待在此处,尽心救治隆虑公主,否则祸及家人。 见罗太医转身走进去了,忐忑不安的馆陶公主便对外面伺候的奴才吩咐道:“去太医署,就说罗太医身体不适,今日不能当值!还不快点安排去.....” 安排这些后,馆陶公主心烦意乱地坐在外面,焦急万分地等候着里面的消息,这隆虑公主若是真的出现不测,这该如何向王皇后和陛下交待,雷霆之怒就在一瞬之间。 “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绑住堂堂隆虑侯.....你们这是要造反了.....”外面传来着嘈杂之声,跪坐在案几边上的馆陶公主一听就知道是那个闯下大祸的隆虑侯陈蟜的叫嚣之声,顿时勃然大怒地吩咐道:“去,给隆虑侯洗洗澡,人就清醒了......” 站在大门口的奴才们个个不敢动身,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谁敢把刚打冰凉的井水浇在隆虑侯上,这不是在找死呀! 馆陶公主见门外的奴才们不敢动手,当即伸出右手食指指向左边大门的奴才,叱责道:“就你们两个去,给隆虑侯清醒一下.....不然小心自己的小命...” 话音一落,那面如土色的奴才们,大步流星地来到隆虑侯陈蟜的边上,提起木桶就把那刚从水井里打出来的井水浇在隆虑侯陈蟜的头上,一边浇着,一边说道:“隆虑侯,小的不是有意.....” 被麻绳捆绑得不能动弹的隆虑侯陈蟜,被这冰凉的井水一激,瞬间头脑清醒了一点,跪在地上,扭头恶狠狠地看向那位提水桶的奴才咆哮道:“大胆,居然对本侯浇水,是不是想死一百次....” “奴才不敢......”水桶砸在地上,那奴才吓得面如土色地跪在地上求饶道,而馆陶公主见此景对着另一位奴才吩咐道:“隆虑侯还未酒醒,继续浇水.....” 另一位奴才只能硬着头皮,提起水桶往隆虑侯陈蟜的头上狠狠一浇道:“隆虑侯,莫要怪小的,小的也是被逼无奈.....” 第593章 不知死活 “大胆奴才,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用冷水浇在本侯的头上.....是不是不想活了.....”隆虑侯陈蟜,挣扎欲长起来道,可惜的是被两名看家护卫死死地按住,一点也动弹不得。 馆陶公主见隆虑侯陈蟜还在此处无法无天地耍酒疯,当即气急败坏地吩咐道:“家法伺候......今日不打醒这个不孝子,以后还不知道这天下是谁的.......不知死活的东西,居然敢伤隆虑公主.....” 一位奴才战战兢兢地取来了皮鞭,站在隆虑侯陈蟜的边上,举着鞭子犹豫不决,心里在想这隆虑侯陈蟜何许人也,眼下自己是奉命打了隆虑侯,事后只怕是秋后算账了,自己真是不敢下此毒手。 馆陶公主见状当即下令道:“给本宫好好地打,打得皮开肉绽最好,若是隆虑公主不测,你这个竖子就得赔命....还不动手,好让他吃吃一点苦头......”心里想到的是,隆虑公主的傅母田氏都在看着,府邸的奴才们都是如此,眼下不动手岂不是护犊子,只怕到时候陛下会自己亲自下手惩戒隆虑侯陈蟜了。 皮鞭挥起来,一声又一声,抽得隆虑侯身上的衣服都撕裂开了,隆虑侯陈蟜一边疼得龇牙咧嘴,一边横眉怒目地对着在场的奴才威胁道:“大胆奴才,居然打隆虑侯.....这是死罪......” 见隆虑侯陈蟜还在耍酒疯,馆陶公主当即呵斥道:“还自称隆虑侯,你可知这隆虑侯是谁给你的!莫不是娶了隆虑公主,岂会有隆虑侯......这些都是陛下的恩典,不思天恩,居然当众伤了隆虑公主......金枝玉叶之躯,岂是你随意可伤....真是吃了猪油蒙了心.....” 隆虑侯陈蟜的后背上的华服已经有鲜血流出,隆虑公主的傅母吴氏看见了,虽心里十分地痛快,但对馆陶公主劝解道:“公主,不能在这样打了,隆虑侯只怕身体也吃不消.....眼下把隆虑公主保住才是重中之重......这些日后再说....” “罪无可赦......给本宫好好地打,让你喝花酒,让你调戏奴婢,让你推倒公主...”馆陶公主,气急败坏地斥责道,心里不由地心疼起来,但眼下自己必须做出表态,不然传到宫中只怕后面更难办了。 惨叫之声飘荡在整个公主府邸里,连那休息在树枝上的鸟儿都惊得飞走,而馆陶公主并没有罢手的意思,那奴才硬着头皮,只能狠狠地甩了皮鞭子,抽打在隆虑侯陈蟜的身上。 话说此时,太子妃陈阿娇疾步赶过来,对着那手中挥着皮鞭的奴才,斥责道:“还不停下来,要是隆虑侯有什么闪失,你这条贱命能赔得起吗?” 话音一落,那奴才便顺势停下来,太子妃陈阿娇赶紧走进去来到馆陶公主的边上,轻声地说道:“母后,事情儿臣也略知一二,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隆虑公主;至于阿兄乃是醉酒误事,等他酒醒之后,定是懊悔不已。况且这事情这么大,陛下和皇后后面定是知晓,阿兄得要负荆请罪去,由陛下和皇后为隆虑公主讨回公道.....母后眼下要打要杀,只怕也不能解决问题.....” “阿娇,母后知道你的意思,但眼下不鞭打这个竖子,难解母后的心头之恨,孩子没能保住,眼下隆虑公主是死是活,全看老天的意思.......你说,这个竖子怎么喝花酒起来....”馆陶公主心烦意乱地说道,心里则是五味杂陈,这对父子整日花天酒地也就算了,但是什么事情得要有个尺度,闯出这等大祸,该如何是好,可怜了那隆虑公主,眼下还不知死活! 第594章 嫁做人妇 眼下说这么多都无用,况且事情已经发生了,哪怕现在把隆虑侯陈蟜给活活打死也是于事无补,况且隆虑侯陈蟜着实冤枉,这是酒后误事,而不是清醒的状态。 太子妃陈阿娇看着隆虑侯陈蟜被两个奴才死死地按在地上,身上被打的皮开肉绽,心疼地说道:“母后,人也打了,眼下最重要的是隆虑公主......其他的事情,等隆虑公主好点再说.....若是在继续下手,只怕阿兄扛不住....” “打死这个竖子.....停下来干什么......给本宫继续打,打死才叫好.....”气在头上的馆陶公主,此时任谁劝也劝不住。 馆陶公主的命令无人能抵抗,那位奴才只能硬着头皮挥着皮鞭,那隆虑侯陈蟜被抽得叫苦连连,不似刚才那般气焰嚣张,眼下全身疼得求饶..... 话说此时,一位奴婢急匆匆地从里面走出来,跪在地上对高高在上的馆陶公主禀告道:“公主,隆虑公主醒了,罗太医说了,隆虑公主当下要静养......” “隆虑公主醒了?”馆陶公主闻此言,当即起身站起来,在奴婢的搀扶之下,急匆匆地向屋内走去,而太子妃陈阿娇见状对外面的吩咐道:“还不快点把隆虑侯带走,换衣服、涂药膏、醒酒汤.....都还在杵着干什么.....” 说完之后,太子妃陈阿娇转身往屋内走进去,只见馆陶公主坐在榻上,右手轻轻拍着隆虑公主的左手道:“隆虑,眼下养好伤,其余的自有我来做主......” “孩子没了,都是娘的错,不应该......”两行泪水陨落的隆虑公主伤心欲绝地说道,心里真是懊悔不已,可是能有什么用呢?没有想到自己落下这个结局,倒是让别人笑话去了。 话音一落,馆陶公主痛心疾首地表态道:“隆虑,我的好孩子,莫要再伤心了,这孩子终究是无缘的,眼下调理好身体,日后还是有机会的......”说完之后,便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罗太医。 那罗太医只能违心地附和道:“隆虑公主,眼下调理好身体,固本培元,静养滋补,以后还是能怀上的.....” “隆虑公主,你瞧罗太医都这样说了,莫要在伤心了,以免伤了身体。此事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明日一早就绑了那个陈蟜去皇宫,向陛下皇后请罪去.....”馆陶公主,义愤填膺地说道,转而眼光扫了一下隆虑公主的傅母田氏。 “公主,遭此大难,老奴瞧你这样,实在心疼不已。眼下养好身体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陛下和皇后会为公主做主的。在民间,乡野孕妇操持家务之中,也时有没保住胎儿,修养一段时日后,便又怀上了.......公主,咱们养好身体,以后定会怀上的.....”隆虑公主的傅母田氏,心疼地安慰道,心里难受不已,隆虑公主可是自己一手带大的,眼下遭此大难,恨不得自己替她受了。 太子妃陈阿娇走上前,看着隆虑公主那苍白的脸色,亦是心疼地附和道:“隆虑,莫要多想了,眼下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陈蟜那个糊涂人,母后为了你已经出命人用那刚打出来的井水浇在阿兄的身上,那人还是在耍酒疯,母后气不过又命人用皮鞭抽打,还是在那儿胡言乱语,看来真是喝多了......这才干出了糊涂事.....” “井水浇身,皮鞭抽打.....在怎么做都于事无补...阿娇姐姐,我亦是九死一生,从鬼门关上回来的人......”面如死灰的隆虑公主,目光空洞地看着自己的上方,心如刀绞地答道。 闻者都无不叹息,小小年纪,虽贵为公主,却也不得不嫁做人妇,落得这样的下场,真是作孽呀..... 第595章 一波三折 隆虑公主的回话,无疑是打了太子妃陈阿娇的脸面,先有馆陶公主好言相劝,亦是见不得其的原谅之意,现在太子妃陈阿娇好心安抚一番,却也是落得无趣的结果。 太子妃陈阿娇,神色凝重地对着隆虑公主的傅母田氏道:“若是隆虑公主再有什么闪失,只怕这里的每个奴才都跳不掉......您是公主的傅母,眼下定要照顾好公主的身体,皇后那边莫要担心,馆陶公主自会有安排.....” 此话一出,隆虑公主屋内的奴婢们个个吓得面如土色,连忙跪在地上磕头请罪,而隆虑公主的傅母田氏自是知道这太子妃陈阿娇的话里话外之意,转而对躺在榻上的隆虑公主说:“公主,老奴和这一屋奴婢们的性命,全在你的手上,若是公主真的有什么事情,只怕老奴是首当其冲......公主怎能忍心.....” 话说此时,一位奴婢端着热气腾腾的汤药走过来,隆虑公主的傅母田氏便赶紧取出来,亲自喂汤药给到隆虑公主的嘴边,本来一心求死的隆虑公主见自己的傅母田氏那恳求的样子,只能张开嘴巴喝下那苦涩的汤药。 馆陶公主见隆虑公主在服用汤药,悬着的心算是放下来,便对着满屋的奴婢们吩咐道:“谁若是不精心伺候着隆虑公主,到时候休要怪本宫心狠手辣.......” 那跪在地上的奴婢们个个提心吊胆地磕头求饶道:“奴婢不敢.....”太子妃陈阿娇见这迂回招数甚是有效,便轻声地对着馆陶公主说道:“母后,莫要打扰隆虑休息,眼下先让隆虑好生静养....” 话音未落,从外面走来一位奴才,急慌慌地跪在地上对着馆陶公主道:“公主,隆虑侯口吐鲜血后便昏迷不醒了,只怕是不好了.....” 话音一落,馆陶公主吓得张皇失措地从隆虑公主的榻上站起来,对着站在一旁的罗太医说道:“罗太医,烦请去看一下,是什么情况....” 刚刚歇一口气的罗太医颔首点头后,便带着药箱随那位奴才走出去了,馆陶公主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思,简单地对着躺在榻上的隆虑公主说道:“隆虑,安心养身体,姑姑明日再来看你,眼下姑姑要看那竖子到底如何了.....莫不是下手太重了,那竖子的身子扛不住....” “公主,这里有老奴,放心地去吧....”隆虑公主的傅母田氏,见隆虑公主闭口不言,只能接下话茬,心里想到这叫什么事情,这对母子干出这样的事情,眼下倒是自己和这一屋子的奴婢们的性命全部系在隆虑公主的身上,谁人不知馆陶公主打隆虑侯陈蟜就是做做表面的功夫,要是真的打死了隆虑侯陈蟜,那隆虑公主岂不是小小年纪变成了一个寡妇! 太子妃陈阿娇当即走上前,搀扶着馆陶公主,这二人立马动身离开这金碧辉煌的屋内,焦急万分地走在路上,而隆虑公主怅然举目,望着如今寂寥的宫殿,心如死灰地说道:“母后,是你害了我,为了太子殿下,把我送入了虎狼之窝......” “我的儿呀,这都是命......哪怕贵为金枝玉叶,亦是逃不了嫁做人妇的命运.....隆虑公主,老奴只望公主念在主仆一场,莫要想不开.......眼下养好身体,其他自会有陛下和皇后做主.....”隆虑公主的傅母田氏,嘴唇微微发颤地讲到,心里不由地恨起来,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为了巩固太子殿下的地位,不惜牺牲隆虑公主的幸福,亲手把女儿推入这个贼窝里。 “傅母,隆虑不会一心求死的,隆虑明白.....”隆虑公主的嘴角噙一抹清浅而懂得的微笑,淡淡地答道。 第596章 分五四一 话说第二日的朝堂之上,本来宣德殿仍是一片嘈杂之声,当丞相卫绾说出淮南王世子刘迁和世子妃窦安与昨日下午主动投案自首于廷尉府的消息,柏至侯许昌等人难以置信地互相看着。 这一重磅消息无疑是打破当下的僵局,而丞相卫绾话锋一转到万花楼的身上,宣德殿便鸦雀无声,许多官员做贼心虚的闭口不言。 为了打破这种四下寂静的局面,汉景帝用那双犀利的双眼横扫了一下在场的文武百官,对着柏至侯许昌问道:“柏至侯,今日怎么这么安静,朕想起来了,怎么今日少了武强侯.....” “陛下,微臣不知.....”柏至侯许昌,诚惶诚恐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陛下也是的,这种事情自然是要问丞相卫绾的,莫不是因为长沙王一事,陛下怀疑到自己的身上了。 丞相卫绾从队伍中走出来,不急不慌地对着高高在上的汉景帝答道:“陛下,昨天深夜,武强侯遣府邸上的家丁来微臣家,说武强侯突然生病卧床,要告假一段时间。” “哦,这个时候生病了,看来生得挺急的,丞相,武强侯可是朕的肱股之臣,这得派太医好好前去诊治,莫要耽误了病情.....”汉景帝眼光死死地盯着柏至侯许昌,却把这话交待给丞相卫绾。 见场内的局势有所变化的太子洗马汲黯,从列队里走出来,对着汉景帝奏请道:“陛下,长安街踩踏之事,伤亡近千人,虽淮南王世子刘迁能主动投案自首,但其罪无可恕.....” 此话一出,满朝的文武百官的目光都全部注视在太子洗马汲黯的身上,因为昨日朝堂之上,就是他力保淮南王世子刘迁,如今这种大好局势他却倒打一把,这是什么情况? “爱卿,此话不错,因兹事体大,故而要从长计议......”汉景帝转而对满朝文武百官说道:“若不是万花楼占地违建,那小港口也不至于这么狭窄,而这些隐藏多年的匈奴细作,自是深知长安每条街道,趁着淮南王世子刘迁撒金瓜子时,别有用心地把其他的老百姓全部忽悠过来,如此借用这条狭窄的巷口来杀人.....” 丞相卫绾已经明白了圣意,当即表态道:“陛下,这匈奴细作是借刀杀人,他们真是痴心妄想,想把陛下当做手中之刀,借着枉死的平民百姓,而杀淮南王世子刘迁,目的就是挑起大汉的内乱,从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好趁着大汉内乱之际,举兵南下.....” 话音一落,柏至侯许昌立马出列,站在宣德殿的正中央处,附和道:“陛下,丞相所言不错。微臣以为,造成这次的惨案,罪魁祸首就是匈奴细作,是他们想我大汉内乱,好趁机南下....若是陛下杀淮南王世子刘迁,那必然激起了爱子心切的淮南王刘安......” 此事如此一挑明,众人的心里十分清楚眼下的局势,很明显这淮南王世子刘迁杀不得,何况眼下人家又主动投案自首,这一步算是有心悔过。可是,就是这样放了,该如何向那枉死的冤魂和天下百姓有一个交待,杀也杀不得,眼下这种死局该如何打破,一时之间文武百官低头不语。 为了打破僵局,太子刘彻奏请道:“陛下,万花楼占地违建而留下隐祸,被匈奴细作借机而用,若是十几年前并无违建,那匈奴细作怎能寻得这个机会......儿臣以为,自此万花楼应负五成的责任,匈奴细作则是四成.........应当把万花楼充公,用其钱财抚恤伤亡者的家属,以此告诫那些天下的不良之商.....” 第597章 忌讳莫深 太子刘彻的话一出,满朝的文武百官个个心里已经明白了,陛下和太子殿下二人都是一个意思,那就是要保住淮南王世子刘迁。当下已经拨开云雾了,于是在场的百官趋炎附势地附和道:“陛下圣明,臣等无议.....” 太子洗马汲黯见众人如此附和,不畏皇权地对着汉景帝奏请道:“陛下,若是这么简单地把淮南王世子刘迁从廷尉府的牢狱里放出来,那以后只要是皇家宗室或是权贵子弟犯了错误,都念其祖上的功勋而网开一面,岂不是天下大乱.....皇子犯法如庶民同罪,这铁律岂不是一件摆设而已....” 郎中令赵绾义愤填膺地说道:“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眼下却对淮南王世子刘迁网开一面,法外施恩,这不是寒了天下百姓之心。若刘迁并无淮南王世子的身份加持,只怕早就斩杀于那小巷口之处.....” “陛下之意,我等众臣无不佩服,只是为了考虑不引起内乱,而放过淮南王世子刘迁,只怕是保小丢大,丢的可是千千万万拥戴陛下的老百姓......”太子少傅王臧 ,正色敛容,肃然道。 没有想到,这朝堂之上居然有三个臭石头,汉景帝的脸色一沉,默然片刻,声如冰冷地询问道:“那三位爱卿意下如何?杀了淮南王世子刘迁,以儆效尤?” 汉景帝质问的话声一落,郎中令赵绾和太子少傅王臧二人赶紧跪在地上请罪道:“微臣并无有逼迫陛下之意.......” 倒是太子洗马汲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犹如一棵挺拔的松树一般,沉着冷静地说道:“陛下,眼下要平民愤,抚民心最为重要,至于淮南王世子刘迁该何处何从,还要在等一等....匈奴的暗点也要细细查起来,若不拔除掉这个毒瘤,只怕长安以后不太平....” 趁热打铁的柏至侯许昌,转念一想,和善地对着太子洗马汲黯开口询问道:“汲大人,莫不是想说把淮南王世子刘迁关在廷尉府一段时间?不然为何还要等一等....” 太中大夫田蚡,此时走出队伍,来到柏至侯许昌的边上,对着汉景帝奏请道:“陛下,淮南王世子刘迁好歹也是淮南王刘安之子,眼下淮南王刘安还未得知此事的消息,不如在等几日,看淮南王刘安做如何打算......” 此话一出,在场的百官这才恍然大悟起来,敢情大家在此就是一个笑话,忙着给淮南王世子刘迁定罪,但最重要的淮南王刘安还未出现,怪不得陛下不急不慌,只是先给出风声,表一个态而已。 至于淮南王世子刘迁的小命,并不是攥在陛下的手掌之中,而是在淮南王刘安的手中。此时,魏其侯窦婴走出来,对汉景帝禀告道:“陛下,因此事涉及到小女窦安,微臣已经飞奴传书与淮南王刘安,眼下淮南王刘安因得知了长安街踩踏之事,想必应有所动......” “魏其侯,爱女心切,飞奴传书与淮南王刘安.....朕也在等着淮南王刘安......”脸上已隐有怒色的汉景帝,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道,心里便已经记下了这件忌讳莫深的事情,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居然飞鸽传书与淮南王刘安,真是把自己当成傻子一般了。 太中大夫田蚡瞬间察觉到汉景帝的不悦,当即提醒道:“陛下,兹事体大,魏其侯怕事态严重,又加爱女心切,这才飞奴传书.....想必魏其侯定是为了大汉社稷,绝无二心.....” 第598章 猜忌之心 魏其侯窦婴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之中已经牵动了陛下那颗猜忌之心,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奏请道:“陛下,结党营私微臣绝不会做的,长安街踩踏之事,若是正常的传播出去,只怕道淮南国都寿春还需要一些时日,此事因涉及小女窦安,故而在第一次私底下飞奴传书与淮南王刘安.....让其赶紧回京请罪....”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汉景帝听到这句话后,脸色稍微好一些,便开口说道:“魏其侯爱女心切,朕亦理解,快平时吧.....”心里不由地想到,还是太中大夫田蚡反应快,当即能察觉到圣意,不然魏其侯窦婴怎会赶下下跪请罪,只怕还后知后觉在那儿傻站着。 磕头谢恩之后的魏其侯窦婴站起来,感激地对太中大夫田蚡看了一眼,而柏至侯许昌把这一切看在心中,眼下这太中大夫田蚡在朝堂之上的地位只怕是水高船涨了,而他以后的势力只怕是比魏其侯窦婴还要坚不可摧。 雷霆之怒转瞬之间,站在一旁的太子刘彻,沉着冷静地对着汉景帝奏请道:“陛下,魏其侯对大汉绝无二心,昨日魏其侯当众奏请去缉拿淮南王世子刘迁,如今私底下飞奴传书,也只是让淮南王刘安知晓此事,并规劝其来京请罪,儿臣绝对相信魏其侯所言,并无其他不轨之举。毕竟眼下魏其侯与淮南王有姻亲关系,所言定不假。三人成虎,外面的老百姓不明所以,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如此淮南王刘安现已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不出几日应是有所行动.....” “太子,所言不错,至于淮南王世子刘迁眼下就关在廷尉诏狱里,魏其侯可以探视世子妃窦安.......”汉景帝眼中精光一轮,微笑道,心里暗暗思忖起来,彻儿还是太年幼了,作为帝王,怎能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心意,自是要底下的人去猜,去办!一眼看穿了,只怕以后掣肘于权臣的手掌之中。 见朝堂的局势徒然一边,柏至侯许昌高声赞扬道:“陛下,乃大汉仁君,乃大汉之幸,百姓无不感恩戴德,微臣亦是佩服五体投地......” 站在宣德殿上的百官旋即也是随声附和道:“皇恩浩荡,天下晏清,国富民强,陛下之名,流芳百世.....” 话说此时,宣德殿内传出阳奉阴违的拍马屁之声,心思澄明的汉景帝,冷冷地笑道:“流芳百世?朕不敢,每每想高祖出身农家,推翻暴秦,一手创立了大汉,朕为守成之君,断不敢.....” 话说此时,有一位小宦官急忙忙地走上大殿内跪在地上,垂首恭敬地说道:“陛下,廷尉诏狱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万花楼的主人万妈妈已经畏罪自尽了.....” 此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自是那些经常去万花楼喝花酒的官员们。丞相卫绾皱眉道:“陛下,眼下万花楼最重要的人已经死了,只怕后面继续深挖,想找出背后真正的主人,恐怕一时毫无头绪,此事只能徐徐图之....” “一个风尘女子,居然畏罪自尽,只怕是弃车保帅之举,万花楼的背后主人的势力,已经渗入到廷尉诏狱.....陛下,此事不能草草结案,望一查到底,若不揪出幕后的主人,长安才长治久安......”太子洗马汲黯,义正言辞地说道,心里想到这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十几年前就有通天的本事,违规占地建楼,关键是自上而下的官员们都打点好了。 一听到要深查万花楼的话,柏至侯许昌的心头便忐忑不安起来,这件事情眼下到此为止才是最好的结局,若是深究只怕自己也是暴露出来了,好在眼下万玲已经自尽了.... 第599章 主死楼拆 “陛下,廷尉诏狱的狱吏查验了一下,万花楼的万妈妈的确是畏罪自尽,毒药就是涂抹指甲上的蔻丹.....”说完之后,那位小宦官便轻声退下。 太子洗马汲黯难以置信地说道:“陛下,想必这万玲定是有什么把柄在其背后主人的手上,不然也不会毫不犹豫地畏罪自尽....这长安百姓谁人不知,进了廷尉诏狱是什么结局,那万玲还不如自己一死了之,在自己这出断了线索,还免受了皮肉之苦......陛下,万花楼十二年前就开始营业,这其中有多少的官员在此处喝花酒,想必定是掌握朝堂上的信息....她这一死,只怕是许多人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这番话犹如一颗炸雷炸在宣德殿内,引得满朝百官的议论纷纷,俯视着一切的汉景帝,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淡淡地说道:“汲爱卿,所说不错,此事,正如丞相所言,要徐徐图之,而眼下最重要的平民愤,抚人心......” “陛下,把万花楼充公,或者卖出去,变出银钱后在抚恤那些伤亡者的家属.....”柏至侯许昌,咬咬牙提议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只能想出这个办法把万花楼给盘下来,不然苦心经营的万花楼就这样付之东流,不仅交不了差,而且还要了自己的老命。 此话一出,大殿上的百官之中,有不少的人都点头赞同,毕竟伤亡近千人,这抚恤之金定是不菲,眼下谁能掏出这笔钱财,指望陛下绝无可能,世人皆知少府的府库只进不去,眼下把万花楼卖掉才是最好的主意。 一听到朝堂之上的声音,太子刘彻立马奏请道:“陛下,儿臣以为不然,虽是能筹钱出来,但是问题根本没有解决。这违建的暗祸已经在十二年前就显示出来了,如今就被匈奴人给利用了,眼下若是把万花楼卖掉,那狭窄小巷不还是在,岂不是寒了长安的民心!若是真的卖出万花楼,那岂不是昭告天下,陛下能纵容此举,只要钱能摆平.....那些奸商们都不用铤而走险.....” “太子殿下,所言甚是。利弊之间,定有决断。微臣有一办法,既能解决掉那个狭窄小巷,又能筹得钱财安抚民心.......”柏至侯许昌,面带微笑地对着汉景帝说道,心里想到这个办法陛下定是应许的,如此不会陷入两难的局面。 “柏至侯,有何妙计,直说无妨......”高高在上的汉景帝,脸色和悦了不少道,心里不由地高看了太子刘彻一眼,彻儿说得不错,这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就是找了下家接手,隐患不仅一直存在,只怕民心涣散! “陛下,不如舍去小利,而求大利。那万花楼的对面就是几家小店铺,不如拆掉这几家盈利微薄的小店铺,把万花楼卖出的钱财,从中拨出一点给到那几家小店铺,保住了万花楼,抚恤之金也有了,隐患又给解决掉了,这不是皆大欢喜的局面......”柏至侯许昌沉着冷静地说道,心里不由地暗自高兴起来,自己真是聪明,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好计谋。 柏至侯许昌的这番话一出,当即有几位官员走出来,向陛下奏请此办法甚妥。太子刘彻毫不犹豫地阻拦道:“陛下,儿臣以为,应当众把万花楼给拆掉,然后退回应有的地界,把原有的空地卖出去.....如此一能安抚民心,二能震慑住奸商与贪官,三扬汉律之威....若是依了柏至侯所说,只怕当下就寒了百姓之心,愿天下尽是一般黑,犯错的没事,而祸及旁边无辜的人.....眼下明面上万花楼的主人万玲已死,那万花楼自是无存在的道理....” 第600章 自愿平摊 “太子殿下,雄心且志壮,意坚不可摧,微臣佩服不已。只是无米难为巧妇之炊,一这地困难卖出去,世人皆忌讳死过人的地方,何况还是枉死了这么多人,怕招惹不干净的地方;二万丈高楼平地起,商人无利不起早,若是买回这块风水欠佳的地,那建楼又是一笔不菲之资;三若是有幸把这块地卖掉了,只怕这钱财恐难抚恤那么多的伤亡者家属.....权衡利弊,微臣觉得还是保大利而拆小商铺,不然光秃秃的地很难卖出去,趋利避害乃是人之常情....”柏至侯许昌,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满朝的文武百官一听,无不佩服地附和道,而太子洗马汲黯却站出来,义正言辞地回复道:“陛下,柏至侯说得不假,可微臣认为,若是卖万花楼而补抚恤之资,无疑是助纣为虐之举,天下民心洗漱尽失。只有拆楼退界卖地才是平民愤之举,然卖地之资难以安抚民心,而出了此等大事,朝堂亦是难辞其咎。故微臣提议,所缺之资平摊到朝堂上的文武百官....” 此话一出,宣德殿立马炸开了锅,太子洗马汲黯出的骚主意简直要了众人的性命,这主意都打到自己的身上,所缺之资居然要大家平摊起来,这难道是要众人众筹起来,来共同一起承担这个无妄之灾的责任! 旋即,就有不少的百官跳起来,一面哭诉自己上有老下有小,每月的俸禄也是艰难维持一家子的开销,一面又说看似公平其实实际又不公平,自己一年才有八百石的俸禄,丞相一年有万石的俸禄,其他的有百千万石之间,所谓的平摊到百官身上,就是最大的不公平! 柏至侯许昌见朝堂之上如此议论纷纷,灵机一动便开口提议道:“陛下,汲大人说的办法不错,但眼下百官的确都有难处,不如这样的好,来个自愿捐献,每人根据自家情况,量力而行,来表心意。如此老百姓一看,这个时候,文武百官亦是与百姓共患难....” 柏至侯的话一出,宣德殿上有不少的官员点头附和道,自愿原则这样的办法就很灵活了,象征性地捐一点就算是能交差了,不然真的平摊下来岂不是让自己放血不少。 太子洗马汲黯一看这局势被柏至侯许昌搅得甚是如此混乱不堪,还未等汉景帝开口,便奏请道:“陛下,微臣刚才的话还未讲完,微臣的提议是,先由平摊,后来筹资。只不过筹资不是在百官的身上,而是十二年前收了万花楼钱财的那一批官员,一定要把这些害群之马全部给捉拿归案,抄家之资全部充公.....” 满朝的文武百官一听,个个面如土色,原来太子洗马汲黯是这样的打算,这一招真是赶尽杀绝,若是汉景帝动了这个心思,只怕在场的百官之中,十之八九都惶恐不安,这不是花钱能买平安的事情,这是身家性命都被玩完的事情。 “陛下,若是不彻查此案,揪出那些贪官,法办这些害群之马,以正朝纲.....”太子刘彻,言辞恳切地奏请道,心里想到的一个风尘女子,若不是背后有一个强大又神秘的主人,凭她一人之力就能自下而上的官员全部都拿下了,这说出去任谁也不会相信的。 “陛下,不管是平摊还是自愿,老臣捐出一年的俸禄....只望陛下能对小女窦安网开一面....”魏其侯窦婴,一马当先地说道,心里想到窦安这一天世子妃都没坐上,眼下却深陷囹圄,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淮南王世子刘迁行事冲动,才被匈奴细作转了空子,酿成大祸! 第601章 少府府库 “魏其侯,真是慷慨大方,这救女心切,朕能明白,只是捐出一年的俸禄,只怕后面的人难做......爱女心切朕也能理解,放心此事朕心里有数,魏其侯莫要担心.....”汉景帝心下一阵冷然,口角却是微笑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地对着魏其侯说道。 太中大夫田蚡,一听汉景帝的这番话,当即替魏其侯窦婴捏了一把冷汗,魏其侯怎如此糊涂,若说最要捐的人当属群龙之首的陛下,眼下他救女心切主动捐出自己一年的俸禄,这样一举动让当今陛下如何自处,这不是在打陛下的脸,侧面说陛下刻薄寡恩,到了现在还是犹如铁公鸡一般,一毛不拔! “陛下,此事需要从长计议.......况且淮南王刘安还未上京来朝.....”太中大夫田蚡赶紧提醒道:“不管是平摊还是自愿,都要量力而行.....” 太中大夫田蚡的话还未说完,有一群朝臣当即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叩首道:“陛下,臣等愿意平摊......以解陛下之忧,以慰亡者之灵......” “众位爱卿,所言令朕倍感欣慰,都平身吧。寻常百姓养活一家本不易,何况是各位爱卿要养整个府邸之人。此事还是朕来解决.....”汉景帝沉默片刻道,心里不由地暗暗记起来,这些人都是在看自己这个当皇帝的表态,不管平摊还是自愿,怎能少了皇帝呢! 太子洗马汲黯见自己的提出来的办法,已经被满朝的文武百官给化解掉,原来是怕陛下深究下去法办了自己,岂不是得不偿失,还不如平摊下去,如此陛下日后若是真的查不出来什么,定会对着昔日平摊银钱而网开一面。 “陛下,微臣认为,当下抚恤民心最为重要,而万花楼拆掉及卖地之举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处理好......万花楼的万玲已死,而匈奴细作且要细细追查....十三曹中,户曹、奏曹、词曹、尉曹、决曹、金曹、仓曹、黄阁,都归为丞相府,眼下要各司其职,各曹得要动起来....”太子洗马汲黯,一针见血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眼下这些部门的老大们沉默不语,只能卫丞相的号令,而卫绾世人皆知老沉达练,素为好人,而当下这种大事情,岂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太子刘彻、郎中令赵绾 太子少傅王臧 、魏其侯窦婴、太中大夫田蚡,这几人亦是附议道,这一番操作,无疑在宣德殿上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而柏至侯许昌等人则面面相觑,若是事态发展不可控,让陛下继续深究下去,那岂是是出点钱的事情那么简单,只怕真的是一锅端了。 见朝堂之上双方争执不断,汉景帝的脸色越发的阴沉起来,当即冷冷地说道:“这抚恤之金,从少府的府库里出,后面万花楼拆楼卖地的钱财在充公去,至于朝堂之上是否有受贿的官员,得要一一细查......此事日后再议.....” 话音一落,柏至侯许昌的那波人稍许安定了忐忑不安的心,汉景帝的意思很明显暂时把外面的局势给稳定了,眼下还不能引起朝堂局势的动荡,毕竟淮南王世子刘迁这个烫手的山芋还在廷尉诏狱里,还要众人齐心合力来把此事给摆平。 心有不甘的太子刘彻,不明白父皇为何如此妥协下来,正欲开口想去争取一下,却被太子洗马汲黯的一个眼神给活生生地按回去了,而此时大殿外来了一个小宦官,急匆匆地走进来,跪在地上垂首禀告道:“陛下,皇后请陛下移驾到椒房殿去.....” “陛下,皇后从未有过此举,想必此事定是很着急....”丞相卫绾,当即提醒道,心里不由地暗暗一惊,莫不是窦太后不好了..... 第602章 事不关己 见丞相卫绾这样一说,柏至侯许昌意识到王皇后这个时候找陛下,定是一件非常重要且紧急复人的事情,心里不由得翻江倒海一般,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正如丞相卫绾一样,难道是窦太后命悬一线了? “陛下,眼下这些朝堂之事,也并非一时之事,皇后突然找陛下之事,才是大事....”神色慌张的柏至侯许昌,欲言又止地提醒道,心里则是担忧不已,上次太后为了田租税一事,而淋雨受寒,凤体本来就欠安,眼下要是真的倒下去了,这波人该何去何从,只怕陛下要磨刀霍霍了。 太子刘彻见汉景帝起身站起来,便赶紧上前搀扶着,虽心里焦急万分,但还是沉着冷静地对着汉景帝道:“陛下,莫急,或许是其它的事情.....” “退朝.....”站在大殿一侧的小宦官便拉开嗓子高呼了一声,而神色凝重的汉景帝和太子刘彻二人便消失在宣德殿上,满朝的文武百官便窃窃私语起来。 顾不得流言蜚语的柏至侯许昌,此时心急如焚地走出宣德殿,而魏其侯窦婴看到太中大夫田蚡,便面带笑容地对着太中大夫田蚡说道:“刚才,多谢田大人在陛下面前替老夫美言几句,事后想来老夫的确是莽撞了,此等情分老夫记在心中.....” “小事不足挂齿,魏其侯忠君爱国,对陛下对社稷绝无二心,此事陛下怎会放在心中,而误会了魏其侯.......”太中大夫田蚡,恭敬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陛下的耳目众多,那世子妃窦安能把世子刘迁给整到廷尉诏狱,这怕其身边定有陛下的耳目,不然以一个小女子怎会有如此之高的政治觉悟! 魏其侯窦婴环顾四周并无其他之人,便敞开心扉地对着太中大夫田蚡道:“皇后这个时候派人请陛下回椒房殿,不知何事?田大人的身份摆在这儿,眼下顺道去探望一下皇后,乃是人之常情,无须顾忌.....” “魏其侯,这是陛下的家事,无召不得入后宫,眼下还是静候......若是去了,倒是显得十分尴尬。魏其侯暂且放心,太后定凤体安康......”太中大夫田蚡,面有疑难之色道,心里想到越是这种时候,就不能上前凑热闹,不然尴尬地不是陛下,而是一个外人的自己。 听出太中大夫田蚡的玄外之意,魏其侯窦婴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当即赞许道:“田大人,审时度势,这点只怕老夫一辈子也学不会,此太中大夫并非久居之位,只怕丞相也是指日可待....” 一听这话,太中大夫田蚡立马走上前把魏其侯窦婴搀扶着,小心翼翼地说道:“魏其侯,我本是乡野之人,若不是得到您的赏识,常年侍奉左右,用心栽培,岂有今日.....丞相之位岂敢在想,自愿这一辈子在您的手下小心行事,便心满意足.......” 魏其侯窦婴见太中大夫田蚡十分的谦虚,当推心置腹地说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老夫干不了几年了,到时候这些凡尘俗事,老夫定会向陛下力推田大人.....眼下只求淮南王世子刘迁能活着从廷尉诏狱里走出来,免得小女窦安.....” “魏其侯,这件事情,您莫要在管了,彼说长,此说短。不关己,莫闲管。眼下您就不能关心和插手此事,千万不要因为窦安而自乱阵脚。陛下刚才已经言明了,这刘迁的性命在淮南王刘安的手上.....依我看,淮南王世子刘迁不会有事的.....”太中大夫田蚡,冷静地分析道,心里想到的是,陛下的手中好不容易且正大光明地执着一颗能掣肘淮南王刘安的棋子,眼下岂会轻易处置了,定是静观其变看淮南王刘安如何反应了。 第603章 先入为主 一语惊醒梦中人,魏其侯窦婴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至始至终陛下没有对淮南王世子刘迁动了杀心,而是以退为进地逼迫淮南王刘安,当即伸出手拍了一下太中大夫天分的后背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夫都没有想到这点,后生可畏!只怕田大人日后的成就不会止步如此.......” “魏其侯,莫要打趣我了,不出一两日,这淮南王刘安定是要上京救子。京城之中布满了陛下的耳目,切莫邀淮南王刘安进府商议此事,若是淮南王刘安登门拜访也要闭门谢客.....如此陛下就放下了戒备之心,无结党营私之嫌.....”太中大夫田蚡,好心地提醒道。 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的魏其侯窦婴,转头看向太中大夫田蚡,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轮地说道:“多谢提醒,老夫记在心上了。对了,田大人最近可是吃了什么山珍海味?怎么这皮肤光滑细腻....不似从前油光满面的.....” “魏其侯,这不是在打趣我,哪有什么山珍海味,都是一些寻常的食材.....”一听到句话,太中大夫田蚡微微一笑道,心里想到这红烧猪蹄真是有效果,连魏其侯都关注到了自己脸上皮肤的变化,看来还是窦太后最有先见之明了,舍得把这么厨艺高湛的厨娘送给自己。 魏其侯窦婴轻声对太中大夫田蚡说道:“老夫有一嫡女窦萍,若不嫌弃,愿与田大人皆为秦晋之好.....”心里在盘算着,窦萍性格大咧咧的,做事情冲动莽撞,眼下田蚡还并未有正妻,虽相貌丑陋了一点,但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若是窦萍嫁给田蚡,能保三代的荣华富贵! “魏其侯,不敢不敢,世人皆知我田蚡相貌丑陋,犹如贵府上的奴才一般,怎能配得上天仙般的窦萍......”太中大夫田蚡,诚心实意地讲到,心里不由地暗自一惊,魏其侯窦婴怎么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就是舍得把如花似玉的窦萍拱手相送,而眼高与顶的窦萍怎会瞧得上自己呢! 一听太中大夫田蚡的真心话,魏其侯窦婴难为情地说道:“田大人过谦了,不如这样,老夫回去问问窦萍,看她是怎么想得,到时候再说,可好?”心里想到的是,田蚡此人日后绝不会止步于此,若是在其还未发达之际,结秦晋之好,则窦氏一族无忧矣。 走在宫阶的石阶上,太中大夫田蚡与魏其侯窦婴在初夏的太阳照耀之下,有两道长长的影子映在冷冷地石阶上.... 话说此时,未央宫椒房殿有人影窜动,汉景帝与太子刘彻二人刚迈着步子跨进大殿内,只见隆虑侯陈蟜被人用担架抬放在大殿内,汉景帝见馆陶公主席地而坐在一旁,那神色凝重的样子,便心中认为定是隆虑公主欺负了隆虑侯陈蟜,把人给打伤了,馆陶公主气不过把人给抬到椒房殿内,与自己评理了。 “皇姐,隆虑侯怎么伤得这么严重,是不是隆虑公主下得手?”席地而坐的汉景帝,脸色一黑,环顾四周便追问道:“皇后,隆虑公主怎么不在?是不是怕罚,躲到椒房殿里面了?” 话音一落,馆陶公主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莫要错怪了隆虑公主,这个不成器的竖子,是我亲自命人狠狠地打了一顿....如今把这个挨千刀的带过来,任凭陛下处置,臣妾绝无半点怨言,只是可怜我的隆虑......” 汉景帝见一旁席地而坐的王皇后一边擦拭着眼泪,低头默默不语,便觉得事有蹊跷,便追问道:“皇姐,隆虑怎么了?上次来宫不是说了已有身孕,难道是.....” 第604章 含糊其辞 “陛下,臣妾都没脸说这个事情.....”馆陶公主神色凄凄地说着,转而伸出右手指着躺在担架上的隆虑侯陈蟜呵斥道:“你这个竖子,还不快快说来....”心里想到,眼下自己真的不适合说,只能让这个竖子卖惨说此事,能不能死里逃生就看陛下的意思。 经过一夜的之后,隆虑侯陈蟜终于不发酒疯了,醒来才明白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眼下被这一质问便吞吞吐吐地说道:“陛下,皇后,我头疼.....” 馆陶公主见隆虑侯陈蟜那凄凄惨惨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道:“是不是酒醒了,现在才知道害怕了....”说完之后,便偷偷用余光扫了一下汉景帝那阴晴不定的脸色后继续说道:“竖子,让你喝酒误事,如今后悔都无用了.....” 听这对母子含糊的回话,见隆虑侯陈蟜躺在担架上不能动弹一下,脸色越发阴沉的汉景帝转而对着王皇后开口询问道:“皇后,难道小夫妻两个吵架拌嘴,隆虑公主受伤了?” “陛下,臣妾也不知道如何说起.....无妄之灾,可怜的隆虑.....”清泪涟涟的王皇后,此时此刻心如刀绞地说道,心里想到这话怎能自己说出来,这不是在触陛下的霉头,而馆陶公主为了保住隆虑侯陈蟜,这对母子眼下自是无脸说起。 站在一旁的太子刘彻,沉不住气地质问道:“皇姑母,隆虑公主到底被陈蟜怎么了?是打了脸,还是拌了嘴.....若是在这样含糊其辞,那本宫现在就亲自去公主府一问.....”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隆虑公主莫不是没了,不然馆陶公主也不会把隆虑侯陈蟜打成这副德行来负荆请罪。 馆陶公主颜面痛苦道:“竖子,干出这等事情出来,叫臣妾如何向陛下言明.....”说完之后,便伸出右手指向站在隆虑侯陈蟜边上的一个奴才,斥责道:“还不向陛下皇后言明事情的经过.....” 隆虑侯陈蟜贴身伺候的奴才,一听这话吓得旋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说道:“陛下,皇后,昨夜隆虑侯与主家一起喝酒解闷,隆虑公主突然过来喊隆虑侯一起散步消食,不曾想那时隆虑侯已经醉的不省人事,隆虑公主见状便命一位奴婢准备一碗醒酒汤,不曾想隆虑侯见那奴婢有点姿色,便调戏一番。隆虑公主于是上前阻拦,不曾想隆虑侯伸手不小心推了隆虑公主一把.....隆虑公主便摔倒在地....” “隆虑公主到底如何?那腹中的胎儿可......”心中悚然一惊的王皇后脸色骤然一变地询问道,心里不由地替隆虑公主害怕起来,莫不是自己的隆虑公主就这么没了.... 馆陶公主起身来到隆虑侯陈蟜的边上,看着不成器的竖子,当即跪拜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皇后,可怜臣妾那孙儿并未保住,隆虑公主伤了身子,眼下只能静养在府中,细细调理身体.....臣妾自行惭愧,无颜面对陛下与皇后,此竖子是死是活全凭陛下皇后发落,绝无半句怨言.....” “陈蟜,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伤隆虑公主......”太子刘彻,气愤难当地继续说道:“父皇,隆虑公主心性纯良,眼下遭此大罪,身心俱疲,若不严惩陈蟜,岂不是伤了隆虑公主的心.....此次不严惩,只怕日后接二连三....”心里不由地恨起来,什么酒后误事那只是一个借口,其实还是色胆包天,藐视皇权! 躺在担架上的隆虑侯陈蟜,微微抬起头来,可怜巴巴地说道:“陛下,太子殿下说得不错,都是罪臣的错,罪臣罪该万死.......” 第605章 皇家颜面 高高在上的汉景帝,眉心怒气涌动,声冷如冰地说道:“朕,这辈子只有三个女儿,而隆虑公主乃是最小的女儿,隆虑隆虑,皇恩甚隆,无忧无虑.....故赐名为隆虑公主,朕只是希望她一辈子能无忧无虑,沐泽皇恩.......” 抽泣声渐渐低微下去的王皇后,听到汉景帝这样一说,当即心如刀绞道:“陛下,此乃命也,糊涂的隆虑,怎为了一个奴婢而不顾自身的安危,和醉酒之人较劲.....这不是自找苦吃.....原是臣妾这个做母亲的责任,没有教好隆虑公主.....臣妾有罪.....陛下.......” 王皇后的话刚说完,馆陶公主连连磕头奏请道:“陛下,这是怎么怪到皇后呢,全是臣妾之过,是臣妾教子无方,让这个竖子醉酒后闯出这等大祸.....可怜隆虑公主伤了身心.....可怜那未出世的孙儿......” “陛下,这一切都是罪臣之过,与皇后等人无关,是罪臣酒后无德......亲手伤了隆虑公主,杀了自己的孩儿....罪臣罪该万死.......”隆虑侯陈蟜亦是凄凄惨惨地悔悟道,心里想到自己的生死,眼下就在陛下的一念之间,能不能死里逃生就看陛下和皇后的决断了。 太子刘彻才不相信隆虑侯陈蟜的鬼话,若是真心忏悔早就自裁了断了,眼下负荆请罪那是做给陛下与母后看的,卖惨求求原谅保命而已。 “父皇,儿臣提议,死罪难免活罪难逃......大汉的公主岂是人人可伤.....”太子刘彻,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道,心里想到若不严惩,只怕日后隆虑公主的日子更加难过。 “陛下,太子殿下所言甚是,要打要杀悉听尊便.....臣妾绝无半句怨言......臣妾只是替隆虑公主.....”馆陶公主,绵里藏针道,心里不由暗自恨起来,这隆虑侯陈蟜好歹还是太子殿下的表弟又加妹夫的双重身份,眼下隆虑公主是咎由自取,没有保住胎儿,这不成器的隆虑侯陈蟜我已经打得半死,眼下你倒是很好,还要赶尽杀绝,连自己丈母娘的面子都不看了,以后岂不是要翻天了。 脸色肃然的王皇后当即对太子刘彻呵斥道:“太子殿下,世上哪有夫妻不拌嘴的,这件事情双方都有错,若说谁的责任最大,就是那伺候隆虑公主的奴婢们,隆虑侯耍酒疯,还不赶紧把隆虑公主带走,就依着隆虑公主胡来.....照顾不周之罪...陛下,隆虑公主身边的奴婢们定要严惩不贷,不然以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 听到王皇后这话,隆虑侯陈蟜心中暗暗庆幸起来,至少王皇后是在帮着自己在陛下面前讲了好话,当即唠叨道:“陛下,罪臣罪该万死.......死一万次也难赎罪......” “太医署里是谁去的?”脸色阴沉的汉景帝,目光如刀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馆陶公主,冰冷地询问道,心里想到这件事情岂是打马虎眼就过了,若不严惩只怕日后这个陈蟜还要活吞了隆虑公主不可,醉酒后一个人的表现才是最真实的,说明这个陈蟜平日里最擅长伪装成谦谦君子了。 神色楚楚的馆陶公主,怕到了极点,恭敬地答道:“陛下,是太医署罗太医前来救治,臣妾看隆虑公主伤得不轻,不敢耽误片刻,赶紧让人去请了罗太医来,若是陛下不放心,可召罗太医入宫.......” “陛下,罗太医的医术有目共睹,隆虑公主算是保住了,而隆虑侯陈蟜也被打得半死,若是隆虑侯有什么意外,那隆虑公主如何度日......况且这件事情不能世人皆知,传出去了......”见事已至此的王皇后,心疼地说道,心里想到这事情传出去了,丢得可是皇家的颜面。 第606章 以死谢罪 王皇后所言的确没错,泪水轻涌的馆陶公主怯怯地跟着回答道:“陛下,皇家的颜面怎及隆虑公主重要,臣妾绝不包庇这个竖子,来时已经让公主府里的奴婢们守口如瓶,谁若是传出去了此事,严惩不贷....” 隆虑侯陈蟜听到王皇后的话之后,泪流满面地低头说道:“陛下,皇后,这一切都是罪臣造成的,伤妻杀子,人神共愤,面对隆虑公主,罪臣无地自容.......只求一死,以赎其罪......” 此话一出,隆虑侯陈蟜的嘴唇微微一颤,这话并不是自己真心想说的,而是被馆陶公主所逼,若不以退为进,以陛下的性子岂能轻易的放手,而饶过自己一条小命。 “父皇,正如隆虑侯所言,以死赎罪.....至于隆虑公主接回宫中,好生静养,待日后再寻良配.....”太子刘彻,提议道,心里想到的是,陈蟜怎会真心悔过,眼下当着陛下和皇后的面子,表演一番而已,怎会舍得以死谢罪,十之八九是馆陶公主在来时的路上想出来的办法。 王皇后见隆虑侯陈蟜被逼这个份上,悲痛地说道:“陛下,隆虑侯是死是活,也得看隆虑公主的意思,眼下隆虑公主在公主府养伤....这女子小月子只能静养,怎能为了这伤心的事情而劳神?太子殿下的这番话,只是一时气话,他这是心疼隆虑公主....” 馆陶公主见太子刘彻在此火上浇油,虽心里真是十分恼火,但嘴上还是悲切地赞同道:“陛下,太子殿下的提议,也不失是一种好办法,隆虑公主这么好的孩子,活该这个竖子命里无.......把这个竖子杀了,也算是给一个交待于隆虑公主.....” “堂邑侯?出了这等大事,怎么没见堂邑侯???”高高在上的汉景帝,神色冷寂了片刻道,心里在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处理此事,虽二人在孩童之时就定下了娃娃亲,但结婚之时年纪好小,自己也是反对,架不住太后、皇后和馆陶公主这三人的唠叨,眼下出了这祸事不还是因为隆虑太小的缘故。 一提到堂邑侯陈午,馆陶公主不由地面色尴尬起来,支支吾吾地说道:“陛下,臣妾真是命苦,昨夜这对父子在家一起喝酒寻常作乐,出了这等大事,臣妾的心思全在隆虑公主的身上,哪里管这个不中用的人......陛下,臣妾的命真是苦,当初长安城有那么多的青年才俊,先帝为臣妾择婿,不挑身世背景,只挑相貌品性,虽这个陈午长得一表人才,但婚后没几年就原形毕露.....臣妾这一辈子只有这三个孩子相依为命.....” 一听到馆陶公主的连绵不绝的抱怨之声,汉景帝的脸色越发地阴沉,语气冰冷地回复道:“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真的不假......先帝的眼光真是毒辣,若不是当初皇姐被堂邑侯哄得一心想嫁,日子怎会过得眼下这般.....朕的隆虑公主怎会受这无妄之灾.....” 世人皆知隆虑公主乃是汉景帝最小的女儿,自幼最得汉景帝的宠爱,眼下受了此等伤害,汉景帝那颗老父亲的心心疼不已,王皇后见事情到此,汉景帝还未开口原谅,自己再也不能帮隆虑侯陈蟜说一些情分的话,便低头抽泣不语。 心里十分忐忑不安的馆陶公主,见无人帮着自己的儿子说话,便脱簪请罪道:“陛下,臣妾的确有负圣托,没有照顾好隆虑公主,请陛下责罚.......”心里不由地焦急万分起来,怎么永寿殿那边怎么还不来人,难道母后真的不想过问自己了,让公主府自生自灭,为了一个隆虑公主,就要整个的公主府全部陪葬吗? 第607章 皮外之伤 “父皇,儿臣愿意去公主府,亲自把隆虑公主接回宫中静养.....眼不见心不烦....”太子刘彻,义正言辞地说道,心里想到当初这一门亲事就是不应该,隆虑年纪太小了,而馆陶公主却在后面紧催着。 沉默片刻之后的汉景帝,脸色遽地一沉,低声喝道:“彻儿,此事你不要过问,朕自会为隆虑做主,大汉的公主,岂是外戚可伤?”心里在思考着,此事彻儿不宜出面,毕竟以后馆陶公主还是太子妃的娘,彻儿的丈母娘,只怕日后彻儿登基称帝后,这日子岂能好过。 眉心倏地一跳的馆陶公主,沉思片刻之后,便大声哭诉道:“陛下,这个竖子已经被我打得半死,眼下也只是剩一口气在这里吊着,若是陛下真得狠下心来,臣妾就当没养这个竖子......” 隆虑侯陈蟜见自己的母后如此一说,深知眼下自己真的不能再说半个字,只是在那儿说道:“陛下,罪臣有罪,罪该万死.....”没有说几句后,便躺在担架上不省人事。 深知汉景帝的秉性,王皇后只能掩面痛哭道:“臣妾的隆虑,小小年纪居然要成未亡人,以后可怎么活......世人怎么说......只怕世人不知事情原委,而污蔑了陛下的清誉.....” 馆陶公主见隆虑侯陈蟜这副模样,当即吓得扑在隆虑侯陈蟜的身上,哭诉道:“我的儿啊,你若是去了,为娘也没心思活了......” 高高在上的汉景帝俯视这一幕,眼间阴戾之色顿现,对着旁边站着伺候的奴才喝道:“还不宣太医前来......”心里不由地叹一口气,这是讨债的冤家,要是隆虑侯陈蟜真的死在椒房殿内,反而倒是自己这个皇帝的不是,毕竟隆虑公主还是在公主府养伤,而隆虑侯要是死在椒房殿内,岂不是皇帝逼人太甚,给活活给逼死的。 头发蓬乱的馆陶公主,撕心裂肺地痛苦道:“我的儿,为什么昨晚非要喝醉了酒,若没喝酒也不会有这档事情了.....当初为了生下你,为娘可是九死一生,如今你若去了,我便随你一起去了,母后,不要说儿臣心狠,儿臣也是为娘的人,怕自己儿子在黄泉路上寂寞害怕.....母后......” 到了此刻,馆陶公主也不顾及自己的形象,差点就撒泼打滚在地上了,汉景帝一听到这凄惨的‘母后’二字,当即明白了馆陶公主这是在侧面提醒自己窦太后还在世上,这些幺蛾子怎能躲过窦太后的耳目。 话说此时,一位太医急匆匆地走进来,来到隆虑侯陈蟜的边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扎银针,搞了半天也不见隆虑侯陈蟜醒来,吓得额头冒冷汗。 馆陶公主焦急万分地问道:“隆虑侯到底怎么了?是死还是活?怎么不见人醒......”见馆陶公主的神色的确是真情流露,王皇后梨花带雨地对着汉景帝说道:“真是一对冤家,陛下,若是隆虑侯真的在椒房殿内有个三长两短,太后会怎么想、百官会怎么议论、百姓会以讹传讹,最可怜的是臣妾的隆虑.....遭受这一切的苦难.....” “太医,隆虑侯到底怎样了?”太子刘彻,迫视太医询问道,心里不由地暗暗起疑,莫不是这隆虑侯在这里装死,来吓馆陶公主,上演一幕母子情深的场面,让陛下于心不忍。 太医一边手中不停地忙着,一边说道:“陛下,隆虑侯背后血痕累累,乃是受了鞭刑,皮外之伤只需要涂药静养即可。眼下高烧不退,昏迷不醒,乃是受了风寒....这初夏天气凉爽,怎会受了风寒.....” 第608章 舐犊之情 “你这个太医,怎么说话的,什么皮外之伤,打得皮开肉绽都看不见吗?”馆陶公主目光如刀地盯着那位太医,斥责地继续说道:“风寒,高烧?莫不是醉酒之后,本宫命人浇了刚打的井水在隆虑侯身上,是想让他醒醒酒......” 这位太医虽不知道当下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见到馆陶公主与隆虑侯陈蟜二人狼狈的样子,心里更加惶恐不安,眼下自己说话得要注意分寸了,要是在得罪了馆陶公主,纵使自己今日能走出这个皇宫,那明日能否安然无恙就不知道了。 “陛下,如此就说得通了,适量饮酒能使人活血经络,而醉酒后突然淋上冰凉的井水,如此就感染上了风寒,眼下隆虑侯不省人事,高烧不退,只怕......”面有疑难之色的太医,诚惶诚恐地说道。 “只怕,什么.....”面色狰狞的馆陶公主,揪心地追问道,心里不由地懊悔起来,自己的本意就是想让他醒酒,岂知道会感染伤寒,若是陈蟜去了,那就是自己双手造成的结果。 俯视这一切的汉景帝,冷静地询问道:“恕你无罪,直说无妨......”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自己还未出手惩戒,若是隆虑侯陈蟜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馆陶公主自己的责任了,看来昨夜的确是下了狠手,不然眼下这隆虑侯也不会吊着半口气在椒房殿内。 “陛下,微臣医术不精,束手无策,眼下只看隆虑侯自己是否能抗得过去.....若是持续高烧不退,这人恐怕不行了.....”大汗淋漓的太医,连忙磕头请罪道,心里想到隆虑侯陈蟜是何等身份,眼下这副模样定是与隆虑公主有关系,一头是陛下皇后,一头是馆陶公主,自己是谁也不敢得罪,现下还是保住隆虑侯陈蟜才是最重要的。 神色凝重的王皇后一听这事态已经十分严重了,便开口交待道:“太医,能不能抗得过去,岂是看隆虑侯自己,本宫命你赶紧救治,能降温就降温,能止血就止血.....” 话音一落,目光炬炬的汉景帝摆手示意道:“尽人事听天命.....只管放心地救治吧....”而站在一旁的太子刘彻见大殿内的奴才们连忙把隆虑侯陈蟜抬到屋内,那太医拿着药箱紧随其后。 擦拭两行眼泪的馆陶公主,此时在大殿上悔恨道:“陛下,这一切是臣妾的错,臣妾只是想早点抱上孙子,这才让隆虑公主早早地嫁过来,眼下终于可以抱上孙子了,谁能料得到是这样的结果,眼下落得孙没儿.....都是臣妾的错....悔不当初....” 一旁的王皇后赶紧走下来,亲自扶起披头散发的馆陶公主,安慰道:“馆陶公主,若说怪罪的话,那本宫这个做娘的也是有责任的......” “皇后,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怨自己没有养好儿子,害得隆虑公主遭受无妄之灾....无颜见陛下.....”馆陶公主,连忙解释道,心里不由地吃惊起来,怎么到这个时候,还不见永寿殿那边有人过来,莫不是永寿殿与世隔绝了?是陛下还是皇后有心为之,让通风报信的人进不去永寿殿? 太子刘彻十分难以理解,母后为何这样的宽容大度,眼下还亲自安抚这个罪魁祸首的皇姑母馆陶公主,这不是助纣为虐吗? 汉景帝的目光如刀地看向馆陶公主,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道:“馆陶公主,平日里堂邑侯、陈蟜、陈须,他们行事如何荒唐,朕都不深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眼下胆子肥了,都敢欺负朕的女儿,这不是在打朕老脸,这是伤朕的心.....一颗老父亲的心” 第609章 守口如瓶 汉景帝这番犀利的话,犹如利刃刀刀刻在馆陶公主的心上,王皇后见场面又要尴尬起来,便开口问道:“阿娇,怎么今日没进宫,本宫有一些时日没见到她了,甚是想她.....” 一听到陈阿娇这三个字,汉景帝心烦意乱地说道:“手足之情,秦晋之好,儿女亲家......这真是一步好棋....朕是动也动不得,杀也杀不得.....馆陶公主,莫要以为有太后在,朕就是动不得隆虑侯半个手指头......” “陛下,眼下那个竖子是死是活都未知.....要不臣妾的性命也赔给隆虑公主算了,一了百了,万事休矣.....”馆陶公主挣脱王皇后的手,直接朝着椒房殿内的大柱子撞上去,而被在一旁的奴婢们赶紧拉下来。 被拉下来的跪在地上的馆陶公主,那抽泣声渐渐低微下去,化作颊上一抹不甘的狠意,道:“陛下,既然臣妾想死都死不了,不如陛下命人来拿.....臣妾就在这儿双手奉上....” 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的王皇后,幽幽一声地劝着汉景帝道:“陛下,若是连手足之情也不顾及,难道母子情分也不惦记吗?虽说隆虑侯醉酒推了隆虑公主是不假,但隆虑公主也没有错吗,那些伺候的奴婢们都没错吗?寻常百姓之家,那个夫妻不是磕磕绊绊地走过来....眼下隆虑侯与馆陶公主在椒房殿内有个三长两短的,皇家秘闻传出去,岂不是百姓饭后谈资,而最难受之人乃是隆虑公主,世人皆说命硬克夫家之人,只怕以后要孤寡一生.....这是陛下愿意看到的?” 话说此时,永寿殿的苏嬷嬷走进来,馆陶公主一见虽心里欣喜万分,但神色凄凄地问道:“苏嬷嬷,太后凤体怎样?” 汉景帝看到苏嬷嬷突然在这个时候出现,心中便不悦地说道:“苏嬷嬷,何故来此?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然后奉太后之命?” 苏嬷嬷是宫中的老人,见馆陶公主披头散发的,当即明白汉景帝与馆陶公主闹的不欢,便岔开话题,恭敬地答道:“陛下,老奴来此,是向皇后禀告,太后在永寿殿发脾气,把今日所做的膳食全部打翻了.....” “苏嬷嬷,这可是昨日刚进宫的庖厨在今日一早精心烹制的美食,一个也不合太后的胃口?还是说太后.....”面有忧愁之色的王皇后,焦急万分地询问道,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这窦太后着实难伺候,昨日新进几位庖厨,可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领,现在却付之东流,还惹得窦太后不高兴。 苏嬷嬷沉着冷静地答道:“皇后,自从上次太后淋雨后,这身子一直不爽,胃口更差。太后跟老奴说只想吃一点清淡易消化的农家食物,而今日早膳不是大鱼大肉,就是山珍海味.....太后一看见心中作呕,气得把膳食都打翻.....” “皇后,赶紧去吩咐那些庖厨准备几样清淡美食,按照苏嬷嬷说得办....”脸色阴沉的汉景帝,不觉皱眉道,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若是母后这样厌食,身体如何能扛得住。 话说此时,那位太医从里面急匆匆地走过来,跪在地上向汉景帝王皇后禀告,眼下隆虑侯已经退烧了,但人还是未醒来,馆陶公主一听到这个消息,当即喜极而泣地说道:“天佑吾儿,天佑吾儿” “苏嬷嬷,与皇后一起去,记住椒房殿内发生的事情,切记不能禀告太后,以免太后劳神伤身,守口如瓶....”汉景帝声如冰冷地吩咐道,说完之后便示意太子刘彻过来搀扶自己。 “老奴,谨遵陛下口谕....”轻轻应了一声,苏嬷嬷便紧随王皇后的身后,一点一点消失在椒房殿的大殿门口处。 第610章 殄夷将军 馆陶公主见汉景帝把王皇后和苏嬷嬷支开了,眼下大殿内只有自己一个人,身处独木难支的境况,那说话的语调不由自主地凄凄惨惨道来:“陛下,陈蟜也算是九死一生,臣妾恳求陛下饶恕他这一次,臣妾保证他以后断不敢如此,若有下次不用陛下动手,臣妾来.....” 为了给隆虑侯陈蟜争取一线生机,馆陶公主也顾不得自己的脸面,一边蓬头散发地磕头,一边梨花带雨地哭诉道:“陛下,念在代国花园的情分里,望陛下饶过陈蟜这次,若是隆虑公主想回宫中,臣妾绝不敢从中阻拦.....” 一提到代国花园的事情,汉景帝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道:“隆虑侯暂且回公主府静养吧,至于隆虑公主的去留,得看她的意思.....儿女大了,得要有主见,她选择了什么路,得要自己走下去,怨不得别人....” “父皇,这....”太子刘彻难以置信地说道,心里想到父皇为何这样就放过了隆虑侯陈蟜,这不就是一场苦肉计而已,难道父皇看不出来吗? 馆陶公主见太子刘彻欲言又止的样子,虽心里不由地记恨起来,但嘴上感恩戴德道:“臣妾,谢陛下开恩.....” “等一下,死罪难免,活罪难逃.....”汉景帝话锋一转继续说道:“隆虑侯这伤养好因需半个月的日子,半月过后隆虑侯必须去....” “去....去廷尉诏狱....去永巷......还是去哪里?”神色大惊的馆陶公主,嘴唇微微发颤地问道,心里想到的是,原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本以为陛下会念着旧日的情分,会饶过陈蟜这次,没有想到还有后面的事情。 太子刘彻听到馆陶公主这句话,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父皇是这样想的,当即佩服地对着汉景帝说道:“父皇,英明,犯了此等大罪,定是去廷尉诏狱,正好和淮南王世子刘迁一起作陪......” “不,陛下,这还不如把臣妾杀了算了.....死了正好,就不用瞎操心....”馆陶公主,当即忿忿不平地继续说道:“陈蟜若是去了,那日后怎在长安城立足,这不是要了他的命...树要皮而存,人要皮而活.....” “廷尉诏狱,永巷这些都不用去,陈蟜好歹还是朕的女婿,隆虑公主的夫婿....朕怎舍得让隆虑侯去这两个地方....”汉景帝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淡淡地回复道:“半月后,朕会封隆虑侯为殄夷将军,去替朕到北方保家卫国,三年为期,三年之后才能还朝....对了,只能带几名奴才,一个端茶倒水的奴婢都不可以带....” “陛下,保家卫国,镇守北方....一个奴婢都不给带.....这....”瘫软跪坐在地上的馆陶公主,十分震惊地问道。 汉景帝见馆陶公主那不情愿的样子,当即斥责道:“怎么,馆陶公主是不舍得?还是说希望三年之后隆虑侯还带着一群娃娃回朝面圣......” “陛下,臣妾不是那个意思.....臣妾是担心,隆虑侯难以胜任这将军一职,怕有负圣恩...”馆陶公主立马求情道,心里不由地恨起来,陛下真是刻薄寡恩,隆虑公主眼下就是静养身体,却心狠手辣把自己的儿子隆虑贬到九死一生之地,明面上是说皇恩浩荡,暗地里就是变相在把陈蟜往火坑上推! 心中十分不悦的汉景帝,当即苦口婆心地劝道:“皇姐,莫要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陈蟜性子骄纵,做事冲动,眼下去北方历练一下,也是好的........” 第611章 代国花园 “陛下.......”不免触动心肠的馆陶公主不甘心地说道,可是到了嘴边的话又活生生地吞下肚子里,眼下好不容易给隆虑侯陈蟜争了一线生机,若是惹怒了陛下,只怕结果比这个更惨。 太子刘彻见馆陶公主心有不甘的样子,难得地劝解道:“皇姑母,隆虑侯乃是陛下的女婿,去了北方谁敢不敬?谁敢让隆虑侯冲锋陷阵?陛下只是想磨炼一下隆虑侯而已,况且隆虑公主不还是需要静养身体......莫不皇姑母是不同意不带奴婢这一点.....陛下还是盼这对小夫妻和好如初...” “太子殿下,臣妾也是想他们夫妻情深......只是北方艰苦,怕隆虑侯刚养好伤,就动身前往,怕身体吃不消.....”馆陶公主见大势已定,只能找这个理由敷衍一下,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若说去了廷尉诏狱和永巷,至少还是在长安,自己还是有办法能照拂一二,但是去了北方只怕鞭长莫及,远水救不了近火。 太子刘彻见馆陶公主如此讨价还价,已含了一抹冷笑道:“皇姑母,如此质疑陛下的决定,莫不是也让本宫随隆虑侯一起去,这才罢休?”心里想到的是,陛下已经法外施恩了,饶陈蟜一命,眼下只是想磨炼一下陈蟜的性子,这下自己又心疼得不得了,好像是陛下要杀了陈蟜一般。 馆陶公主诚惶诚恐地叩请道:“陛下,臣妾不是这个意思,太子殿下乃一国储君,岂能去镇守北方,以身涉险.....臣妾万万不敢......” 见馆陶公主披头散发的狼狈样子,于心不忍的汉景帝,语气缓和地说道:“皇姐,快点平身吧,你与朕都是操心的命,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马牛。” 说完之后,汉景帝便命奴婢们赶紧把馆陶公主扶进去梳洗打扮起来,这副尊容出去了,岂不是众人议论纷纷的谈资而已。 “陛下,这是与太子 一起去永寿殿吗?”被两位奴婢搀扶起来的馆陶公主,美眸带珠,语气关心地询问道,心里想到自己也好久没去永寿殿向太后请安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太后凤体是否安康。 神色疲倦的汉景帝,颔首点头道:“皇姐,莫要担心,太后凤体安康,眼下就是胃口不佳,眼下隆虑侯最重要,皇姐还是早点把隆虑侯接回公主府去,安心静养....” “诺!陛下,莫要在母后面前提及臣妾......”馆陶公主十分温顺地回答道,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明明自己已经安排人去永寿殿通风报信了,可苏嬷嬷却不曾得知,想必上次田租税一事,陛下已经安排了人,此刻永寿殿只怕是一座孤岛,与世隔绝! 说完之后,馆陶公主便随着两位奴婢缓缓走进去,而椒房殿内只留下汉景帝与太子刘彻。太子刘彻十分不解地问道:“父皇,代国花园发生了什么?让父皇对大逆不道之人网开一面.....” “代王后乃是吕氏宗室女,生有三嫡子,朕乃庶子,幼时在代国花园里玩,被这三嫡子拳打脚踢,是你皇姑母把朕护在身后.....这份恩情,岂能相忘.....”似沉浸在极遥远的往事中的汉景帝,皱了眉头,娓娓道来其中的缘由。 原来如此,怪不得汉景帝能网开一面,太子刘彻却难以理解地问道:“父皇之谋,儿臣佩服五体投地,让陈蟜去北方锻炼三年,也好让隆虑公主能调理身体......若三年之后,陈蟜能痛改前非,日后便不敢胡作非为,见到隆虑公主也得礼让三分.....” 第612章 小人作崇 “宁拆一座庙,不破一桩婚。隆虑还是太小了,现在伤了根基,得要好好调养,至于隆虑侯,去北方吃吃苦头,也算是长一下记性,不然日后还真的无法无天了.....朕就是让他明白伤害隆虑公主的代价.....”神色凝重的汉景帝,语气冰冷地说道。 太子刘彻若有所思地回复道:“父皇,乃是万民爱戴的仁君,这才网开一面饶过了隆虑侯,小惩大诫,以警世人.....”心里则不是这样想的,天之娇女,居然受了此等伤害,若是换着自己定要了隆虑侯陈蟜的性命,至于隆虑公主接回宫中,日后在寻得良人再嫁即可,何必还守着这等伤害自己的人过这独守空房的日子。 “彻儿,父皇知道你心中不满,这也只是朕的平衡之举,眼下馆陶公主的势力根深蒂固,而且太子妃陈阿娇又是未来大汉皇后,朕也是酌情考虑,不然馆陶公主定是要闹得鱼死网破,太后那边也会腥风血雨.....眼下快点去永寿殿吧...”汉景帝无可奈何地说出心中的想法。 把汉景帝扶进至豪华装饰的龙辇里,太子刘彻恭敬从里面退下来,走在皇宫的大路上,却心事重重,眼下父皇真是内忧外患,内有一太后凤体欠安,二隆虑公主滑胎受伤,三长安街踩踏之事,淮南王世子刘迁怎么处置;外有匈奴细作之事,以及北方的不稳定。 这些繁杂的小事大事,哪一件不都是让人焦头烂额,心力交瘁,一路上想到这些太子刘彻便心情十分地沉闷起来,便默默不语,怕引起父皇心中的烦闷。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长乐宫永寿殿,太子刘彻见永寿殿周围都是一些陌生的面孔,心里便不由地暗暗思忖起来,莫不是皇祖母已经被父皇给软禁起来了,不然怎么一批新的护卫在此驻守。 一位小宦官高呼一声“停”,黄金装饰的龙辇稳稳地停在空旷的永寿殿外,汉景帝的脚步刚刚踩在地面上,只听到永寿殿传来一阵阵吵闹的声音,一听到这铿锵有力的骂人之声,本来心中忐忑不安的汉景帝,此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母后还有力气骂人,可见并无大碍! 太子刘彻赶紧走上前,搀扶汉景帝,担心地说道:“父皇,是奴婢们不会伺候皇祖母,这才让皇祖母生气......”心里想到的是,估计是皇祖母被软禁,这才寻个由头借题发挥生气,要的就是父皇过来。 “一起进去向太后请安.....”汉景帝颇感无奈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母后母后为何如此折腾儿子,难道真的要把儿子折腾没了,才善罢甘休不可。 “诺。”太子刘彻轻声应允了一声,二人便来到了长乐宫永寿殿内,见大殿内的奴婢们都在跪着忙着收拾打碎的碗勺,而王皇后和苏嬷嬷在一旁傻站着,唐夫人赶紧拿着干净的手帕在给窦太后擦拭手。 大殿内的众人一看汉景帝和太子殿下走进来,赶紧伏地请安,王皇后一脸悻悻之色地看着汉景帝并不言语一二,而苏嬷嬷焦急地说道:“陛下,这是刚做的农家小菜,太后还是一点胃口都没有....” 席地而坐的窦太后,正襟危坐地说道:“陛下,今日怎么有空来这个冷冷清清的永寿殿?” “太后,朕刚处理完朝政,听闻太后凤体欠安,这才赶过来.....”看着窦太后那日益衰老的模样,心中隐隐作痛的汉景帝不由地尴尬回答道,心里想到最近几日是不是反冲了,一点也不太平,是不是有小人作崇。 第613章 错怪他人 “陛下,宵衣旰食,勤政爱民,怎么有时间来理会这个瞎眼的老太婆......”窦太后脸色骤然一沉道,心里不由地想到,为何最近几日馆陶公主与章武侯都不从来宫探望自己,而自己身边的奴婢也是换了一拨,除了苏嬷嬷和唐夫人这两个老人还在身边伺候着,这不是明显地在软禁自己,把自己这个孤苦无依的老婆子囚禁在永寿殿里。 此言一出,脸色微微一变的王皇后,赶紧摆手示意大殿上的奴婢们退下,此刻大殿上只有几位与窦太后亲近之人,本来想迈开步子的汉景帝,听到自己母后那抱怨之声,当即停下了脚步,黑着脸说道:“太后若是这样说,朕惶恐不安......眼下长安街踩踏之事还未解决,淮南王世子刘迁昨夜携世子妃去了廷尉诏狱里.......” “老太婆,原是眼睛瞎了,现在连耳朵也聋了.....这些事情,老太婆也不知道了,眼下连馆陶公主和章武侯都不来瞧老太婆了,莫不是哀家已经死了.....”窦太后一针见血地抱怨道,心里想到陛下也太狠了,敢情是怕自己掌控着泱泱大汉,把持着朝政。 王皇后听出窦太后的弦外之音,当即跪在地上叩请道:“太后,这是臣妾的主意,自从太后淋雨之后凤体欠安,太医跟臣妾说太后需要安心静养,臣妾就擅自做主,便换了一批新人进来.....臣妾惶恐不安......” 苏嬷嬷见王皇后跪地请罪,当即说情道:“太后,原是皇后一番孝顺的心思,莫要错怪了皇后,应是这些奴婢们不会办事情,错会了皇后的本意.......” “孝顺?孝顺就是把哀家软禁起来,什么风声雨声都听不见....还美其名曰静养凤体.....哀家就是操心的命,到老了还是操心的命......现在倒好,馆陶公主与章武侯都进不了这个永寿殿的大门了......这不是打算把哀家活活困死在永寿殿里.......”怒气冲天的窦太后,一边不停地数落着,一边不停的用手捶打案几,一副死不罢休的样子。 太子刘彻见自己母后跪在地上磕头请罪,于心不忍道:“父皇,母后虽是一片孝心,但好心却办错了事,儿臣提议不如把新人撤走,老人全部进来......” “正如太子殿下所言,苏嬷嬷去办吧.....”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汉景帝只能妥协地交待道,转而走到王皇后的身边,让太子刘彻把王皇后搀扶起来,王皇后一脸无辜地来到汉景帝的边上,伸出双手搀扶着汉景帝道:“陛下,是臣妾的不是,让太后生了气....” “唐夫人,去准备热茶来.....”脸色稍许缓和一点的窦太后,平一平气息,语气和善地交待道,唐夫人见状心知肚明窦太后是有意想支开自己,便温顺地轻声应了一声“诺”之后,转身离开这金碧辉煌的大殿。 眼下大殿内只剩下祖孙三代,气氛十分地尴尬,太子刘彻为了打破僵局,便来到窦太后的身边,对着白发苍苍的窦太后恳请道:“皇祖母,气大伤身,莫要生气,要是气出个好歹来,父皇和母后必深感内疚.....就看在皇孙的面子上,莫要在计较了.....” 到了此时此刻,窦太后才明白自己错怪汉景帝,原来是王皇后在背后捣的鬼,虽心里不由地警惕起来,但脸色和善地对着太子刘彻道:“皇后,也是一片孝心,怕宫外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扰了哀家的清静....人老了,不仅爱操心,而且还乱发脾气.....皇后,今日委屈了,莫要记在心上.....” “太后,臣妾不敢,原是臣妾思虑不周....”王皇后见窦太后给自己台阶下,心有余悸地恭敬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窦太后虽是瞎了眼,但心思澄明,一点也不含糊。 第614章 近在眼前 见大殿内的气氛稍微缓和一点,不似刚才那般剑拔弩张,汉景帝心里十分明白王皇后的安排,是一片好心,但太后怎会领情呢,眼下互相给台阶下,只是为了保住彼此的面子罢了。 “太后,若是想章武侯与馆陶公主,随时可以宣召入宫......”面带微笑的汉景帝,见窦太后白发苍苍的模样,心里动容地说道,心里想到还不知道母后能否熬得过这个冬日,眼下还剩下多少的时光,不如随了其心意吧。 在窦太后身边的太子刘彻,见案几上摆放了竹简,仔细一看那竹简上雕刻的汉字,字迹十分的纤细优美,当即好奇地询问道:“皇祖母,这上面的字居然是雕刻出来的,是谁送的?” “怎知是送的?彻儿”面目慈善的窦太后,语气平缓地问道,心里不由地想起淮南王之女刘陵起来,若不是她有心雕刻这套《道德经》,只怕自己真的困于永寿殿这片天地之中。 太子刘彻信心满满地回复道:“皇祖母,一这竹简的颜色是翠绿色,应是刚制作出来的,还带一股竹子的清香味;二这上面的雕刻的字迹不是一般工匠的手艺,在东市西市买不到这样的《道德经》;三这雕刻之人甚是有心,知道太后素爱黄老之说,特地采用浮雕的技术,在竹简上雕刻出汉字,不用眼睛看,只需用手触摸便可阅读;四皇孙猜测乃是皇祖母的亲近之人,素知皇祖母不喜奢侈,又怕皇祖母在宫中无聊,这才别有用心地雕刻出这套《道德经》....皇祖母,看这字迹纤细秀美,定是一位心灵手巧的女子.....” “太后,臣妾猜测是阿娇,阿娇最是孝顺懂事.....”王皇后和颜悦色道,心里想到若说女子雕刻,眼下只有陈阿娇在公主府里闭门思过,定是没事情做,这才想着太后在宫中无聊,来雕刻这套《道德经》来拍太后的马匹,馆陶公主真是好计谋,送自己一套羊脂白玉雕刻的《道德经》,再送一套竹简雕刻的《道德经》,果真是双手准备,一个也不得罪。 一听到王皇后的话,窦太后便想起了那碗阿娇送过来的乌鸡汤,便不高兴地说道:“皇后,阿娇自幼当着男孩子一样呀,别说雕刻竹简了,只怕都未拿过绣花针呢......” “太后,莫不是平阳公主?南宫公主与隆虑公主,她们二人拿笔写字还行,若说这个手艺,只怕放眼望去,这全天下只怕只有平阳公主.......况且平阳公主自幼就是太后一手带大的,自是最孝顺太后.......”扫了一眼案几上的竹简,汉景帝猜测道,心里不由暗暗思忖起来,若说心灵手巧只怕只有平阳公主了,南宫宫主与隆虑公主也没有这样的巧思劲头。 说道平阳公主,窦太后的心当即一沉,心疼地说道:“当初若是没嫁给平阳侯曹寿,眼下要是有这个闲功夫,可是事与愿违,家里有两个病号.....常年煎药喂药.....是哀家一手造成的......可苦了平阳公主....” “太后,古话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是平阳公主命里有的....太后,莫要自责,平阳公主最是知书达礼,定不会心生怨恨.....”王皇后在一旁劝解道,心里有苦难言,眼下要是太后知晓隆虑公主的事情,只怕自己这个做娘的该如何说起,隆虑公主所受的苦难谁能说得清楚呢,而为了彻儿的帝位,促成这桩婚事,自己真是罪孽深重。 不是陈阿娇,又不是平阳公主,太子刘彻思前想后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第615章 子债父还 话说此时,唐夫人小心地端着茶水走过来,汉景帝一见唐夫人那低眉顺眼的模样,便难以置信地说道:“唐夫人?不可能,她大字不识,断无可能......” 此话一出,小心翼翼搀扶着汉景帝的王皇后的嘴角含了一抹冷笑,虽心里十分暗暗自喜,但嘴上却说道:“陛下,唐夫人精心侍奉太后多年,想必耳濡目染也会了不少的字.....” 脸上顿时绯红的唐夫人,连忙不好意思否定道:“王皇后,谬赞了,臣妾笨手笨脚的,虽是侍奉太后多年,却还是一字未识....”说完之后,便把东西放在案几上,从里面取一杯清茶递给窦太后的面前。 闻香识味的窦太后,却难得展开笑颜道:“唐夫人,这就不对了,第一杯茶自是陛下的.....第二杯茶是皇后...今日他们都是永寿殿的客人....” “诺,臣妾遵命.....”眉目低垂,十分温顺的唐夫人动作轻柔地端起一杯茶,正欲双手奉上在汉景帝的面前,却被王皇后的右手接住,汉景帝一见王皇后面如桃花的样子,伸出右手接住王皇后递过来的这杯香气四溢的清茶,浅尝一口后,便把这杯清茶放到唐夫人的手上,欣喜地对着太子刘彻说道:“彻儿,莫要卖关子了,若是答对了,朕有赏.....” “皇祖母,是不是住在长秋殿的刘陵翁主?皇孙想自从刘陵进宫后,都是陪伴在皇祖母左右,能有这个心思、功夫、毅力,只怕非她莫属.....彻儿,猜得对不对?”太子刘彻,满眼充满殷勤之色,向窦太后求证道。 窦太后颔首点头道:“彻儿猜测得不错,不知道陛下会赏赐什么给到彻儿.....”心里不由地一惊,太子刘彻的确是太过聪慧,阿娇这孩子莽撞冲动,不知道日后能不能打理好后宫,最重要的是能不能去抓住帝王的心。 此语一出,王皇后的内心波涛汹涌,连陛下都没有猜到是刘陵,而彻儿却猜测出来,只怕彻儿的心思在刘陵的身上,不然怎能推测得出来,只怕太后心中定不高兴,当即面含笑容地附和道:“太后,彻儿也就是瞎猜的,眼下刘陵翁主住在长秋殿里,不知道怎样....” “刘陵这丫头不错,善解人意又知书达理,只是可惜了,摊上淮南王世子刘迁这样的阿兄,陛下刚才说这世子刘迁带着世子妃住进了廷尉诏狱.....若是当真如此,这世子刘迁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知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理.....”窦太后惋惜地问道,心里一想到刘陵这个丫头,着实可惜得很,投错了胎,成为淮南王刘安之女。 倏然收敛笑容的汉景帝,正色道:“太后,长安街踩踏之事死伤无数,淮南王世子刘迁撒金瓜子于闹市,匈奴细作怂恿百姓前去,借着万花楼狭窄小巷,这才造成重大伤亡。朕已决拆掉万花楼卖地,所得银钱抚恤伤亡的百姓,若是不够从少府府库里拨出来,这个缺数定是要找淮南王刘安填补.....” “银钱乃身外之物,眼下先安抚民心最重要....只是世子妃窦安最是无辜,不知道陛下如何处置.....”窦太后一针见血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眼下最怕魏其侯窦婴为救其女而自乱阵脚,私底下与淮南王刘安有所联系,这可是犯了大忌,结党营私之嫌! 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汉景帝心里已经明白了窦太后心中的担忧,当即宽慰道:“太后,刘迁与窦安已是夫妻同体,眼下朕等着淮南王刘安.....看他如何表态......儿子犯错,老子收拾....” 第616章 味觉退化 太子刘彻心里不由地一惊,很明显刚才父皇在朝堂之上的表态,只是希望有人传达给到淮南王刘安,让其心里有所准备,这准备不止是金钱,还有就是向陛下臣服的态度。 “太后,窦安虽是魏其侯窦婴之女,但臣妾听闻其只是一个庶出之女,魏其侯定不会为了一个女儿而与淮南王刘安有所勾结,而毁灭了窦氏基业,孰轻孰重,其中利害,想必三岁小儿亦是明白....”面带微笑的王皇后,虽此话对着窦太后说道,但暗地里是说给汉景帝听的,目的就是不要让汉景帝心中生疑。 干瘪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窦太后心情略好地说道:“陛下,守城之君不易,守住老祖宗亲手打下来的江上更不易,哀家年老昏聩了,这些事情也管不到了,只是希望剩下的日子里,不见战火纷纷,流民失所......其余的事情,陛下酌情考虑.....” “太后,所言甚是,朕定谨慎处理此事,给天下百姓一个满意的交待.....大汉不能乱.....”汉景帝心力交瘁地一边说道,一边夹杂着几声咳嗽,心里在盘算着,真的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太后居然没有插手,全权让自己去处理,看来淮南王之女刘陵并不是淮南王刘安的奸细,到现在还未替其阿兄刘迁求情,也并未传递消息给到淮南王刘安。 “皇祖母,日渐消瘦,皇孙见了心中十分心疼,莫不是这些御厨做的饭菜不符合胃口,还是.....”太子刘彻话锋一转道,心里不由地替长秋殿刘陵担心起来,眼下她真是举步维艰,如履薄冰地待在长秋殿里,深居简出地过着忐忑不安的日子。 此言一出,神色一沉的汉景帝对着王皇后询问道:“不是皇榜招厨了,这些来自民间的庖厨是不是大鱼大肉地烹制食材.....没告诉太后素喜清淡爽口的食物吗?” 王皇后正欲开口之时,窦太后黑下脸来,语气不悦地解释道:“陛下,莫要错怪了皇后,皇后一早就让新进宫的庖厨做出了不少的美味,只是哀家的胃口不佳,着实吃不下去这些......” “陛下,太后不思饮食,皇后最近几天都是忙前忙后,臣妾见着都心疼.....”唐夫人取了一块干净的白布擦拭了一下窦太后的嘴唇的茶汁,轻声说道,心里想到刚才自己来得真不是时候,听到了陛下对于淮南王世子刘迁这件事情,只怕更要小心敬慎才妙。 虽有太后和唐夫人的帮衬说话,但王皇后十分惶恐不安地说道:“陛下,太后不思饮食,凤体欠安,是臣妾的罪过.....臣妾这就命刚来的庖厨,再去准备乡间美食.....” “陛下,莫要怪罪皇后,哀家这是年老了,嘴巴吃不去味儿.....”窦太后难得和善地解释道:“对了,陛下,皇后有心了,送给哀家一套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道德经》,那羊脂白玉摸着通体冰凉,润滑有度,哀家,不舍得用如此贵重之物,东西放进陛下的府库里了....” “羊脂白玉雕刻的?皇后.....”汉景帝立马警觉地询问道,满腹怀疑地想着,皇后怎会如此大手笔雕刻一套羊脂白玉的《道德经》,况且雕刻所需的材料岂是世上易得的羊脂白玉,不会是自己少府府库里的那块羊脂白玉山吧,但王皇后定没有这个胆子把这块独一无二的羊脂白玉山拿出来雕刻成《道德经》,更不敢不与自己商量一二。 王皇后见汉景帝的脸色越发的阴沉,连忙解释道:“陛下,这好东西是馆陶公主送给臣妾的,臣妾见这东西世上少有,又是好东西,想着最合适的主人,是太后,这才转送.....” 第617章 玉石养人 窦太后心知肚明此事原是自己的主意,是自己下了口谕让馆陶公主取出那羊脂白玉山雕刻了这套《道德经》送给王皇后,免得王皇后对于馆陶公主送了金瓜子给到唐夫人而心中不悦,以后会有可能对阿娇穿小鞋子。 眼下见王皇后只是说出馆陶公主相送,并未说出自己出来,窦太后便立马附和道:“皇后,即是馆陶公主的一片心意,怎能在转送给哀家呢!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东西乃是稀世之宝,哀家还是用刘陵相送的这套浮雕的就行了....” “太后,馆陶公主与皇后都有一片孝心,这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道德经》正好眼下入夏用甚好....放在少府府库里着实可惜.....成为无用之物.....”沉默片刻之后,汉景帝略略沉吟道来,心里不由地焦急起来,这事情待会要吩咐下去好好去查一番,莫不是自己珍藏多年的那块独一无二的羊脂白玉山被取走雕刻成这个了。 难得汉景帝能讲出这孝顺的话来,窦太后却微微摇头道:“哀家年老眼瞎,这东西若是不小心打碎了,岂不是暴残天物,哀家还是用刘陵雕刻的那套就不错了,掉在地上也摔不坏,最是合适不过了,不如陛下用这套羊脂白玉雕刻的《道德经》,都说玉石养人,陛下若是闲来无事时,可以一边看着一边摸着,定会滋养身体.....” 话音刚落,太子刘彻便开口说道:“父皇,这东西的主人原是皇祖母,不如就依了皇祖母的意思,父皇闲来无事可以读读这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道德经》.....”心里不由地好奇来,皇姑母怎么舍得这么大的手笔,舍得送这套稀世之宝,自己也要寻得机会去瞧瞧这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道德经》。 话说此时,唐夫人赶紧双手奉上第二杯茶,王皇后伸出纤细玉手接过浅尝一口道:“臣妾好久未喝过如此清香的绿茶,还是沾了太后的光.....”喝完之后,玉掌中的茶杯就被唐夫人小心翼翼地接过。 “人生如茶,第一道苦涩如生命,第二道甘甜如爱情,第三道淡若如清风。皇后谬赞了,哀家最喜欢喝绿茶,清香四溢,回味无穷.....”窦太后颇有心得道,心里想到的是能有几人能懂得喝茶如品味人生呢。 此言一出,汉景帝略有伤感道:“人情似水分高下,世事如云任卷舒。朕看淮南王刘安倒是养了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女儿,刘陵倒是十分有心,进宫后安分守己地陪伴在太后身边,眼下还送了自己亲手雕刻的竹简,倒是把朕的三个女儿活活给比了下去.....” “陛下,既然说到了人情,眼下该如何赏赐她呢?她派人送过来这套自己亲手雕刻的竹简,便深居简出不问长安街踩踏之事.....哀家听闻她不顾自身安全,还特折返去救了不少的人,虽罪魁祸首是其阿兄,但也算是识得大体,并未为了血脉至亲,向哀家求情.....”窦太后,语气颇为赞许道,心里不由地喜欢起来,这刘陵的确得人喜欢,做事情有担待,有分寸,进退有度,的确是难得的好姑娘,只可惜是宗室贵女! “太后说得不错,刘陵十分聪慧,又善解人意。眼下她不适宜在宫中住着,不如去平阳公主那边住一段时间,等这次风波过了,到时候再有平阳公主送过来.....太后,说可好?”汉景帝,沉默片刻之后,语气平淡地提议道,心里想到此时终究不放心刘陵住在宫中,眼下安排到平阳公主的府邸,也算是名正言顺的理由和借口。 第618章 暂且离宫 “这个赏赐不错,只是小住一段时间,不知道陛下准备多少天?若是时间太长了,怕宫中流言四起......”沉默片刻之后,窦太后忧心忡忡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刘陵可是自己在淮南王刘安面前给留下来的,眼下在这个节骨眼把人送到平阳公主的府邸,只怕淮南王刘安会瞎想,且又伤了刘陵的脸面。 见汉景帝与窦太后二人左右为难之时,脸上微露喜色的王皇后善解人意道:“太后,陛下,这个不难,臣妾让平阳公主下帖子到长秋殿,诚邀刘陵去府邸小住一个月。平阳公主乃是大汉的嫡长女,亲自下帖来邀,亦是十分地给面子了,若是刘陵懂事,定会赴邀......臣妾一个局外之人,都明白眼下的局势波云诡谲,想必刘陵定会顺势而为.....” 话音一落,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的汉景帝,赞许道:“太后,皇后这个办法很好,不如让平阳公主出面吧,如此也算是保全了刘陵的面子......况且眼下的确是不合时宜.....”心里不由地一惊,王皇后想出来的办法,算是借力使力不费力,而且隔山打牛之效,何时有了这等计谋,这等心机。 “嗯,陛下,就按照皇后的意思办,还有多派八名机灵的奴婢一起过去,这阵势得要支棱起来,切莫伤了刘陵之心......等雨过天晴之后,再议是去是留......”窦太后,老谋深算地交待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淮南王世子刘迁与世子妃窦安都在廷尉诏狱里,陛下手中已有淮南王刘安的软肋,这事情之后刘陵这颗棋子就已失去了作用,到时候再说何去何从。 “太后之思,臣妾佩服五体投地,这阵势的确是少不了......臣妾这就去安排人去办....”王皇后不着痕迹地奉承道,心里不由地佩服起来,太后真是思虑周全,连这个都不放心,还派着八名奴婢跟随其后,这不就是明显地在监视刘陵的一举一动,对外可是莫大的宠爱。 “朕也不打扰太后休息了.....”汉景帝一边说道,一边夹杂着几声咳嗽,身心疲惫地看着年老的母后,心中不由地感叹道,自己在此站了半天便觉得身乏气虚,而太后却依然正襟危坐,只怕自己都做不到。 “父皇,母后,儿臣想陪一下皇祖母....”纹丝不动的太子刘彻,提议道,心里不由地暗自焦虑起来,不知道刘陵眼下在长秋殿如何,若不今日一见,只怕一个月之后才能相见了。 此话一出,窦太后慈祥地说道:“陛下,皇后先回去吧,就让彻儿在哀家边上,待会哀家自会遣人送到太子宫.....” “太后都发话了,彻儿注意一下,莫要叨扰太久了....”汉景帝郑重其事地交待道,便随着王皇后一起离开永寿殿。 见大殿内只剩下唐夫人与窦太后,太子刘彻赶紧起身,扶起窦太后道:“皇祖母,不如一起出去晒晒太阳....初夏的太阳还好,再过一段时间,只怕太烈了,眼下还能活动一下筋骨,呼吸新鲜的空气.....” “哀家上次出去,好像是长沙王刘发过来.....对了那对九嶷山兔子还在养着呢,不如一起看看....”面有喜色的窦太后,心情大好地随着太子刘彻起身道。 面有忧愁之色的唐夫人见状赶紧来到窦太后的左侧,立马搀扶对太子刘彻说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小心太后的右边.....”心里一听到窦太后提了长沙王刘发一嘴,不由地思绪万千起来,眼下不知道发儿过得怎样,刘庸可还好。 第619章 言辞不实 话说此时,淮南王之女刘陵坐在荡秋千上,侍女欢儿站在其背后小心翼翼地推着小姐刘陵,二人在长秋殿香樟树底下,听着清风奏响树叶那沙沙作响的声音,看着眼前远方蓝天上的云卷云舒,闻着阵阵淡淡的香樟花香味儿。 “小姐,刚才碰到了李禹护卫,昨夜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心事重重的侍女欢儿,轻声地说道,心里想到就是一块小姐用过的手帕,这太中大夫田蚡就是知道消息吗?若是换作自己,定是找不到小姐真实的意图。 那曼妙的身姿轻轻地划过,一头瀑布的秀发倾泻而下,淮南王之女刘陵却信心满满地说道:“欢儿,太中大夫田蚡聪慧过人,定能想得到的.....眼下静等宫外传来的消息吧.....” “小姐,之前不是说以不变应万变,昨夜急忙出手,这是作何打算.....”侍女欢儿难以理解地询问道,心里想到就那一会儿就有了变动,是什么让小姐突然之间,改变了主意。 闭目养神的淮南王之女刘陵,静享一片天地,轻声回复道:“此一时彼一时,欢儿,昨夜只是赎罪之举,也算是自救之举......陛下手中有父王的软肋,自是要等父王进京来朝,阿兄的命就看父王.....” “小姐,莫不是糊涂了,能决定生杀之权的不是九五之尊的陛下,怎会是在主家的手中.....欢儿不明白.....”一把推开小姐刘陵的后背,侍女欢儿满腹狐疑地问道,心里不由疑惑起来,小姐莫不是病急乱投医,一时糊涂地认为主家才是决定世子的生死之人。 话音一落,淮南王之女刘陵便说道:“欢儿,是不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怎么我现感觉到左眼一直在跳......莫不是有什么好事情?” “小姐,快看,永寿殿的宫阶上有三个人.....”侍女欢儿眼尖地说道,心里想到唐夫人和太后以及太子刘彻,怎么今日太子刘彻有时间过来向太后请安。 淮南王之女刘陵睁开双眼,一看那永寿殿的宫阶上的确是有三个人在往下走,声如冰冷地说道:“欢儿,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若是别人看到了,还以为有什么...对了,待会去小厨房问一下其他奴婢们,最近太后怎样?饮食可还好.....”心里不由地暗暗思忖起来,太子殿下怎么会出现在永寿殿里,莫不是太后又出了什么状况。 “小姐,欢儿记住了,你看太子殿下,伸出左手朝天空比划着,这是向你打招呼?还是有什么用意?”侍女欢儿满腹狐疑地询问道,心里甚是纳闷,这太子刘彻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淮南王之女刘陵也见到了此情况,虽心里在想其到底何意,但嘴上却习以为常地说道:“欢儿,太子殿下这是向太后说今日天气不错吧.....别管此事,你使点力气,把我推高一些.....” 话说此时,站在永寿殿的台阶上的太子刘彻,一眼便看到长秋殿香樟大树底下,有一位妙人在无忧无虑地荡起秋千来,便对窦太后说道:“皇祖母,这长秋殿都有秋千,太子宫何时才能有一个秋千........” “长秋殿何时有了一个秋千?哀家怎不知....莫不是刘陵自己做了一个秋千?”神色如常的窦太后,顺势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唐夫人问道。 神色微微一变的唐夫人,吞吞吐吐地说道:“太后,臣妾不知,昨日只有陈公子进宫来到永寿殿,那时长秋殿香樟树底下还未安装秋千,莫不是刚才刘陵刚装上去的?” 虽唐夫人的话说得十分地隐晦,但窦太后一听到其语气不是十分地自然,风平浪静地对太子刘彻说道:“彻儿,乃是一国储君,这秋千乃是小女子的玩意儿,若是太子宫安装一个秋千,岂不是贻笑大方......” 第620章 母兔有孕 “皇祖母,皇孙怕有人看到会吃醋,觉得为何只有长秋殿有秋千.......”太子刘彻微微一笑道,心里想到的是,只怕就是陈阿娇瞧见了,这心里定是不平衡,还不知道怎么在背后整治刘陵呢。 听出太子刘彻所指之人,窦太后淡淡地笑道:“一个秋千,有什么好计较的,太子也是太小看了阿娇的心胸.....等到阿娇来永寿殿时,哀家在赏她一个秋千,让其挂在公主府里,不就行了.....”神色如常的窦太后,不以为然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若阿娇真的如此善妒计较,这日后只怕还有苦头要吃! 绿草茵茵,只见有两只小白兔沐浴在阳光底下,正在草丛里相互追逐,太子刘彻看到这两只白兔养得十分好,便追了一只白兔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递给窦太后的手中,开心地说道:“皇祖母,这九嶷山的兔子全身雪白,兔毛柔软,样子憨厚可爱,肚子胖嘟嘟的,甚是可爱.......” “傻孩子,这只兔子怀了兔宝宝,这才身子笨重,不然以兔子那矫健的步伐,彻儿怎会这么轻易都捉到......”长满皱纹的右手摸了一下小兔子的肚子,面带笑容的窦太后笑呵呵地继续说道:“万物繁衍,乃是自然自理,眼下隆虑公主都怀了娃,不知道哀家是否有福气,能什么时候可以抱上重孙子......” “太后,这是说笑了,上次长沙王刘发不是带着世子刘庸过来了......太后的重孙也是布满各地的封国......”太子刘彻尴尬地岔开话题道:“皇祖母,待这只兔子生下兔宝宝后,到时候不如捉两只送给曹襄玩玩,打发无聊......” 轻轻放下手中的母兔子,窦太后面色慈祥地对着唐夫人交待道:“唐夫人,等有了小兔子后,先不要着急抓走送给曹襄,要在兔妈妈怀里养几日....能自己跑了,才可抓走....切记切记” “太后,心慈...臣妾谨记....”唐夫人,低眉轻声答道,心里想到太后还是想得周到,眼下不知这只兔子会生下几只?最近几日要时常看好,尤其是到了晚上定要分开关在笼子里,不然若是突然生了,那公兔子可能会咬伤小兔子。 心思深沉的太子刘彻,见那只母兔子的肚子圆滚滚,便对窦太后央求道:“皇祖母,若是到时候生的兔宝宝多的话,不如送一只兔宝宝给阿娇,最近一段时日阿娇闭门思过,定是闲得无聊....” “好,好,难得彻儿心里还惦记着阿娇,唐夫人记得到时候也送一只给太子妃....”窦太后展开笑颜道,心里十分地高兴,太子刘彻对阿娇还是有情的,不然也不会想到这层。 唐夫人会心一笑道,轻声应许道:“太后,臣妾记下了,臣妾眼下只盼这只兔子能多生几个小兔子,如此也算的一份功劳.....太后日后若是有人情要送的话,这小兔子是最好的恩典....” “兔子一窝能生七八个,到时候要是多的话,记得送给刘陵翁主一只.....”沉默片刻之后,窦太后嘱咐道,心里想到的是,刘陵最近在宫中住着算是安分守己,只是眼下不能卷进这漩涡之中,去平阳公主府邸小住一个月也不错,算是一份恩典,远离是非,保全自己。 太子刘彻难以置信地问道:“皇祖母,兔子一窝能生八九个?不如给彻儿一只,彻儿要送给桑弘羊,他整日就是沉迷竹简之中.....” “好,好,彻儿的算盘都打到哀家身上了.......哀家听闻桑弘羊乃是商贾之子,善于心算,奉旨入宫,陪侍彻儿边上....以后可是彻儿的肱股之臣.....”窦太后,心情大好地说道。 第621章 事后过问 艳阳高照,鸟语花香,只有一排皇家护卫在守卫这永寿殿的安全,此时大殿外的花园里,太子刘彻见阳光照着人的眼睛十分地刺眼,便提议道:“皇祖母,眼下阳光毒辣,还是回殿内吧....”心里想到的是,莫不是刚才自己说要送一只兔子给到陈阿娇,想必太后也不会想到送给刘陵一只,这真是沾了阿娇的光。 “太后,小心脚下....”唐夫人一边搀扶着窦太后,一边小心翼翼地转身离开,朝着冷冷的宫阶走上去,心里不由思绪万千,虽天涯海角,但愿各自安好。 迈着沉稳的步伐,神色如常的窦太后,话锋一转道:“唐夫人,长沙王刘发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年年进京都给哀家送一些东西......若不是为了哀家这老婆子,唐夫人早就去了长沙去享清福....” “太后,这是哪里的话,臣妾本是婢女,能伺候太后是这辈子莫大的福分,长沙王送给太后的东西,只是寻常之物.....换作是臣妾都不好意思拿出手.....”面带微笑的唐夫人,十分谦虚地答道,心里想到的是,别人都送金银财宝等贵重物品给到太后,也只有发儿送这寻常之物,倒是显得十分地寒酸。 “唐夫人,这话说得,哀家可不乐意了,别人送的金银财宝,有什么用?还不如长沙王刘发送得好,蓝山黑糊酒喝着暖身开胃,江永香米、香柚、香芋,哀家吃着十分欢喜.....这些东西才是最实用的.......彻儿,你说说......”窦太后转头对着太子刘彻,轻声问道,心里想到的是,上次陛下的祝寿宴自己并未去,可是发生了什么,自己心里十分地清楚,这长沙王刘发一改往常唯唯诺诺的样子,居然当众上台表演不顾自己的脸面活跃气氛,终智获三郡! “皇祖母,彻儿也是觉得长沙王送得是最好的,这些东西都是出自长沙国的土特产品....一片孝心,实属难得.....”太子刘彻亦是符和道,心里想到太后为何提了这个事情,难道是体谅唐夫人的不易,要赏赐长沙王刘发一些恩典。 神色冷寂了片刻后,窦太后若有所思地询问道:“上次祝寿宴,哀家身体不适没有去,着实可惜,听闻长沙王刘发当时上台助兴,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哪个小调叫什么?哀家真的想听一下...” “皇祖母,那是祁阳小调,长沙王教过皇孙,皇孙愿意唱给皇祖母听.....”太子刘彻说完之后便哼着优美动听的小调唱道:“零陵山呀零陵山,零陵薄荷绿油油,炎夏日烈热头头,一杯热水泡两片,防暑芬芳又可口;武陵城呀武陵城,武陵城里崔家酒,地上应无天上有,微黄幽雅酒味醇,杯空味长香自留;桂阳水呀桂阳水,桂阳辣椒羊角型,簇生朝天五爪影,一辣三味辛辣甜,愿摘献父诉子情。” 一曲小调悠悠扬扬地飘荡在永寿殿的天地之间,太子刘彻唱得十分铿锵有力又富有激情。一曲罢尽之后,窦太后正色敛容,肃然道:“听闻当时长沙王刘发站在原地上下跳舞助兴,惹得众人捧腹大笑,陛下纳闷问其何故如此。长沙王刘发回答‘臣国小地狭,不足回旋,故舞至此’,而后陛下问彻儿,该如何赏赐长沙王刘发。彻儿就说这首小调里有零陵、武陵和桂阳,如此陛下就赏赐了这个三郡给到长沙王刘发.....可有此事?” “皇祖母,的确如此,父皇觉得皇兄一片赤忱之心,故而当众赏赐了这个三郡....”太子刘彻神色凝重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太后怎么突然问了此事,难道是已经知晓了此事背后的秘密? 第622章 天地之间 “彻儿,听说长沙王刘发是彻儿亲自接入太子宫的,那天晚上长沙王刘发就留宿在太子宫,而且第二天祝寿宴上长沙王刘发居然当众上台助兴.....关键这首祁阳小调里面的歌词,别有用心.....彻儿,这是不是精心编织的一个节目?”窦太后波澜不惊地询问道,心里想到若不是自己的耳目遍布整个宫中,自己岂不就是蒙在鼓里了。 脸色微微一变的唐夫人,立刻明白了窦太后心中所指,旋即诚惶诚恐地解释道:“太后,原是发儿不懂事,自己瞎编这小调,在祝寿宴上上跳下窜失了礼数......” 太子刘彻见唐夫人这样解释不足以让窦太后信服,沉着冷静地说道:“皇祖母,彻儿发现皇兄哼的小调甚是好听,然后就想着借着祝寿宴助兴时,才编了这首祝寿词。这一切都是彻儿的主意,与皇兄无关。” “零陵郡、武陵郡和桂阳郡,一首祁阳小调获得陛下的恩赐,这三郡可是一大块肥肉,哪个诸侯王不眼红,不过也是长沙王刘发的封国属地太小了,还要面对南越,眼下有这三郡在手,南越也不敢造次!如此甚好.....”窦太后语气平淡地分析道,心里想到的是,长沙王刘发颇为孝顺仁爱,对上十分孝顺,每年进贡自己亲自下田耕种的新米;对下广施仁爱,眼下田租税一事惠及天下百姓。 太子刘彻微微一笑道:“皇祖母,皇兄自幼不爱说话,又不讨父皇的欢喜,后去了长沙为王,亦是过得十分憋屈,年年都是进贡一些不值钱的农作物,而其他诸侯王进贡的东西不是奇珍异宝就是山珍海味......所以,彻儿看不下去别人嘲讽皇兄的样子,故而想了这个法子。在祝寿宴上,皇兄上台助兴,众人捧腹大笑,父皇最是要面子,定见不得别人嘲讽皇兄的样子.......” “彻儿,你这是赌,你这是豪赌!赌陛下的心....一颗老父亲之心.....长沙王刘发智获三郡,这下好了,那些眼馋的人都傻眼了....不过也好,长沙王刘发守着这三郡,是陛下下的一步好棋,而且长沙王世子刘庸,这孩子不错.....”窦太后转而对着唐夫人说道:“你呀,还有后福,福气绵长......” “太后,臣妾能在太后身边伺候着,已是此生最大的福气......就怕田租税一事,发儿已是得罪了京中的权贵......”唐夫人垂首低眉,惶恐不安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登高跌重,眼下发儿为了百姓上述田租税一事,只怕已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 一听到唐夫人的回话之中流露出一丝担忧,心领神会的窦太后安慰道:“唐夫人,莫要担心,全天下谁敢伤害哀家的皇孙,哪怕是陛下要惩戒,哀家也是一百个不愿意的....田租税三十税一,这可是惠及天下百姓的大事,谁敢动哀家的皇孙,哀家岂能饶了他....” “唐夫人,放心,皇兄没有人敢伤半根毫毛,还有陛下和太后呢!”太子刘彻如释重负地走在台阶上,伸出左手食指对天指着,然后左手食指放下来对着地指着。 此话一出,见太子刘彻如此动作,唐夫人好奇地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为何?”心里想到的确如此,放眼全天下,能惩戒长沙王刘发的,也只有太后和陛下,其他之人谁敢对皇室血脉动手,这就是灭族之罪,祸及九族的大罪。 “唐夫人,上天入地,唯有太后与陛下二人,谁敢欺负大汉刘姓王?”太子刘彻面带微笑地解释道,心里想到不知道她能否明白自己刚才手势的意义。 第623章 事以密成 “彻儿,怪不得陛下最是宠爱你,原就是个小滑头.....”窦太后心情大好,戏谑道,心里不由想到,王皇后能养出这样儿子来,真的不知道是她的福气还是祸害,毕竟子弱母壮,当今陛下疑心病最重,况且程夫人溺水生亡,甚是蹊跷,只怕王皇后脱不了干系。 又重复了两次刚才的动作后,方才罢休的太子刘彻专心地搀扶着白发苍苍的窦太后,不好意思地犟嘴道:“彻儿在皇祖母的心中,原是一个小滑头....彻儿哪里滑了?祁阳小调是没办法的办法,这叫急中生智......话说回来,父皇赏赐三郡与皇兄,乃是英明之举,此三郡能在皇兄的手上,乃是大汉之福......” “行,哀家发现了,这偌大的皇宫,若说嘴皮功夫第一的,当属彻儿独领风骚.....”窦太后露出慈祥的笑容,语气欢悦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刚才才一会儿的功夫,陛下就力衰气郁,还夹杂几声咳嗽,只怕身体不如从前那般,莫不是感染了风寒,引起旧疾了? “太后说的是,臣妾也是觉得太子殿下当之无愧.....”唐夫人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太子殿下,马上到了,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免得耽误了功课....” 一提到功课之事,窦太后神色凝重地对着太子刘彻交代道:“彻儿,哀家也乏了,早点回去,免得汲大人铁面无私.....”心里不由地想到着太子洗马汲黯刚正不阿,乃大汉栋梁之才,由他督促太子殿下的学习,最是稳妥不过了。 “诺,皇祖母,彻儿,明日再过来请安.....”太子刘彻垂首恭敬地答道,便带着站在大殿外等候多时的甄内侍一起离开永寿殿。 话说此时,长秋殿香樟树底下,一边推着小姐刘陵的背部,侍女欢儿满腹狐疑地小声说道:“小姐,刚才太子殿下明明看到了小姐,后面做出那手势,是何意?上天入地,只此一人?天地之间,唯吾独尊?还是在与太后面前调侃什么?” 话音一落,淮南王之女刘陵心中也是十分地纳闷,不知道太子刘彻的手势到底是何意,重复三次一样的动过,难道是想说天地之间,只有太后、陛下和太子是最尊贵之人。若是这样的意思,则不符合太子刘彻的性子,只怕另有深意而自己一时揣摩不透。 “欢儿,我也是不知道太子殿下到底想表达什么,但是能肯定的是太子刘彻这是传达什么信息给我,只能用这样隐晦的手势说......三次重复的动作,天和地?这有什么关系??”淮南王之女刘陵十分疑惑地回复道,见太子刘彻带着甄内侍一起离开永寿殿,只留下唐夫人和窦太后站在大殿门口处。 此刻,傅母吴氏来到跟前,见四周皇家护卫站得甚远,便安心地小声说道:“小姐,太中大夫田蚡果然会办事,宫外已经传来了消息,现在有不少的人领了抚恤的银钱.....名义上是以主家的名义....” “傅母,眼下只能做到这步了,至于后面的事情,要等父王进京请罪.....如此,阿兄才能有一线生机....”神色平静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沉吟片刻道,心里想到不知道父王会不会今日到,若是今日到了正好,免得陛下起了疑心,而且眼下平民愤用了是淮南王的名义,别到时候陛下又怀疑了,又查到了太中大夫田蚡的头上。 这才恍然大悟起来的侍女欢儿,欣喜之中又夹着一丝责备的语气,道:“小姐,傅母,原来昨晚是有事情瞒着欢儿,敢情是怕欢儿泄密了?”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成于心思,谋于深思,我是怕欢儿涉险,只能如此....眼下还是装着不知道就好......”淮南王之女刘陵,若有所思道,心里想到还是不能把欢儿卷进这是非的漩涡里。 第624章 老天变脸 “小姐,昨夜当时只有李禹在,并无其他人,欢儿还是有点警觉性的,不是那般大咧咧之人.....”侍女欢儿,噘着嘴不服气道,内心则是十分地感动,但眼下这种时候怎能让小姐以身涉险呢?这点小事情自己定是要出点力。 话说此时,蔚蓝的天空转瞬就布满了乌云,一阵大风吹得香樟树沙沙作响,淮南王之女刘陵见天色有变,便从秋千下来,对着侍女欢儿说道:“变天了,欢儿,我们且回去.....” “小姐,刚刚还是艳阳高照,这才多久的功夫,就变天了....”傅母吴氏走在小姐刘陵的身边,小声地回复道:“抚恤的银子是太中大夫田蚡先垫的,我已安排让悦颜阁杜老板去准备了,估计最快也是今夜悄悄送过去.....” “嗯,还是傅母办事利索.....花钱消灾,只是希望阿兄经过此事,日后有所收敛.....”淮南王之女刘陵,语重心长地说道,心里想到为了救阿兄,父王定要伤筋动骨才能把人给捞出来,不然陛下如何向百姓交待。 正当要迈进长秋殿的宫门,有几位小宦官带着八名奴婢和一些贵重之物,一起浩浩荡荡地走过来,对淮南王之女刘陵传了陛下的口谕。淮南王之女刘陵、侍女欢儿和傅母吴氏,三人如临大敌地跪在地上静听口谕。 “陛下口谕,平阳公主邀请刘陵翁主今日去府邸小住一个月,皇后特地从后宫之中,拨出八名奴婢一起去,还有这些绫罗绸缎和金银首饰......刘陵翁主,快起来准备吧.....”一位小宦官拉开嗓子道来。 原来是这件事情,淮南王之女刘陵赶紧磕头谢恩道:“臣女,谢陛下恩典......”说完之后,侍女欢儿赶紧搀扶起来小姐刘陵,而傅母吴氏走上前,从左袖口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递给那位小宦官,询问道:“公公,可知为何如此突然?” 接过钱袋子藏于袖口之中,那位小宦官轻声说道:“这个不知道,奴才听到陛下交待此事时,心情不错......皇后特地挑选了八名奴婢过来,就怕刘陵翁主身边没有粗使的奴婢以及这些东西.....这可是一份荣宠....” 那三位小宦官转身离开,而留下身上背着小包袱的八位婢女站在一旁,为首的一位奴婢站出来,对着刘陵翁主福了一下身子,轻声提醒道:“奴婢吉祥,刘陵翁主,眼下要去平阳公主的府邸,不知有什么需要奴婢们做的.....” “吉祥?这名字甚好。”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这个机灵的奴婢定是此八人之首,当即对着奴婢吉祥交待道:“既然你们都是皇后赏赐过来的,那以后就是长秋殿的人,我自当一视同仁,眼下要做什么事情,全听傅母的调遣......” “诺!”奴婢吉祥和其他七位奴婢齐声答道,而淮南王之女刘陵便转过身对傅母吴氏交待道:“傅母,每人一份见面礼......还有马上收拾东西,竹简和衣物等用品,尽量三个箱子装好即可。对了,待会去通知一下护卫,烦请准备马车.....东西收拾妥当之后,便去平阳公主的府邸.....” 傅母吴氏神色如常地领着这八位奴婢离开,而侍女欢儿特地留下来,见四下无人便纳闷地问道:“小姐,为何如此突然.....难道陛下是在试探小姐?还是说怕小姐探得宫中消息?” “欢儿,事有利弊,平阳公主之请,陛下点头同意,这事情不由不得我了,赶快收拾东西,记住把陛下赏赐的迷你小刀和金银丝软甲带走.....其余的东西看着办.....”淮南王之女刘陵郑重地交待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陛下让自己远离朝堂之上的是非,这也是一份恩情。 第625章 刻薄寡恩 用过午膳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坐在宫车里,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长乐宫长秋殿出发,而站在长秋殿护卫李禹见一行人消失在宫路地尽头,若有所思地想起了张次公,不知道他到底如何,眼下是否已经安全到了北方。 初夏炎热,汉景帝在桂宫鸿宁殿的榻上醒来,见来者却是程夫人,满脸甚是疑惑,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开口问道:“唐夫人这是去.....” 程夫人见状赶紧上前小心伺候着,一边用热毛巾擦拭着汉景帝那冒汗的额头,一边轻声说道:“陛下,刚才永寿殿有一位宫女过来,请唐夫人去一趟.....唐夫人不放心,让臣妾过来在旁照看陛下.....” “太后怎么了???”心中一惊的汉景帝,连忙追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莫不是太后病重了?还是说出了什么事情,这样着急地宣唐夫人过去。 程夫人面带微笑道:“陛下,莫急,太后安然无恙。是有一个小宫女犯了小错,当罚去永巷,这不有人念在姊妹情深,想让唐夫人在太后面前求情.....” “哦,好一个姊妹情深,正如你与唐夫人一样,如此就成全了她.....”手中的湿汗被热腾腾的毛巾擦拭掉,顿时有一股淡淡的花香味扑面而来,汉景帝神清气爽地对着程夫人问道:“这是什么花香,不似桂花香浓郁,不似牡丹花味芬芳......十分宜人....” “陛下,这是蔷薇花,臣妾命人采摘了一些新鲜的花瓣在阳光下暴晒,等到盥洗之时,可以用温开水浸泡.....”程夫人眉目含情地解释道,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刚才陛下额头冒汗,乃是肾虚之兆。 坐在榻上的汉景帝,气色不错地对着站在外面伺候的小宦官施公公说道:“去少府府库里,把太后刚送过去的那套羊脂白玉雕刻的《道德经》搬过来,还有不动声色地去打探一下那块羊脂白玉山怎么样?” “陛下,这羊脂白玉山只怕不在少府府库里了....”从外面低头走进来的小宦官施公公,连忙跪在汉景帝的跟前,惶恐不安地说道。 闻此言,脸色骤然一变的汉景帝,正色道:“不在了?可是真的?”心里不由地一惊,莫不是这羊脂白玉山雕成了这套《道德经》?馆陶公主送给皇后,皇后送给太后,太后送给自己,这馆陶公主是从哪里寻得这么大块的羊脂白玉? “陛下,上次奴才奉命把那盒金瓜子送进少府府库里,正好碰到了一群人在搬动胭脂白玉山,说是太后赏赐给馆陶公主.....”小宦官施公公,言之凿凿地答道,心里想到眼下这个事情是瞒不住了。 压抑心中的怒火,汉景帝不动声色吩咐道:“去,把那套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道德经》搬过来,朕要好好看看.....” 程夫人见小宦官抽身离去的样子,便劝慰道:“陛下,兜来转去,不还是到了陛下的手中,太后的赏赐也是无可厚非,馆陶公主还是不敢相收,还命人精雕细琢,好不容易雕刻出这套无价之宝,送给皇后.....送给皇后,不就是等于送给陛下了....这羊脂白玉终究与陛下有缘......” 听程夫人这番安慰之语,汉景帝的脸色不似刚才那般阴森可怕,伸出右手示意程夫人过来搀扶,程夫人立马伸出玉手一把搀扶道:“陛下,大汉国祚绵长,日后定现第二块羊脂白玉山......臣妾今日中午去永寿殿请安,见太后勉勉强强吃了几口便睡下了,心中十分心疼....” “有心了,你说的朕明白,朕不会为了这件事情而大动肝火.....”汉景帝颇感无奈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的确是不能因为此事而生气,若是追究下去,世人皆说是陛下富有四海天下,而耿耿于怀一块羊脂白玉山,显得如此刻薄寡恩! 第626章 招兵买马 “陛下,宽厚仁爱,乃社稷之福,百姓之福。”程夫人一边搀扶着汉景帝往大殿走去,一边轻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陛下的心思谁人能懂?只不过是为了面子罢了,眼下隆虑公主的事情,岂能瞒得住,可怜了隆虑公主终究是皇后手中的一颗棋子。 美人已矣,见程夫人的眼角长了鱼尾纹,汉景帝不免触动心肠,想起之前的恩爱岁月,便语气凝重地问道:“余儿,非儿,端儿,此三子可还好?” “陛下,他兄弟三人在自己的属地里,甚是逍遥自在。倒是陛下,日夜操劳国家大事,臣妾望陛下珍重龙体.....”程夫人面带忧虑之色道,心里想到陛下躲到此处,就不是想寻得一个清闲自在的地方,眼下馆陶公主与王皇后定要为陈阿娇所谋,太子殿下大婚指日可待。 “非儿,深得朕的欢喜,记得吴楚七国之乱时,他年十五岁,颇有勇力,上书自请击吴。朕犹记得当时你拦着不许,朕却任其为将军,而后吴破,朕心中大喜,便徙为江都王。对了,非儿最近可有招兵买马....”汉景帝回忆过眼云烟的往事,感叹道,心里想到这兄弟三人之中,就属非儿颇为能干,有治世之能,文武双全。 此话一出,吓得程夫人花容失色道:“陛下,非儿只有匹夫之勇,绝不敢招兵买马,无不臣之心....望陛下明察....”心里不由大惊,莫不是有人在陛下面前谗言,预想迫害非儿,不然陛下怎么会无端说出‘招兵买马’这个词,今日陛下当着自己的面发难,是试探自己是否与宫外有联系? “你呀,非儿,为人好气力,能文能武,不仅治官有方,而且招四方豪杰,这些都是性格使然,记得原来在东市时,他才七八岁吧,最爱去东市买马上用品,回宫就立马放在马背上,骑着马拿着新的皮鞭,还对着朕说,以后做朕的骠骑大将军,踏平匈奴老巢....”汉景帝欣慰地继续说道:“小小年纪,十五岁就上了战场,击破吴国,真是骁勇善战的好儿男,不愧是朕的好儿子......你都想到哪里去了,他就是想在自己的封国里过一把将军的瘾......朕怎会对他有疑心?父子之情,朕还是了解非儿.....” 放下一颗悬着的心,程夫人亦是感慨万千道:“陛下,莫不是陛下的恩准,非儿岂能十五岁就过了当将军的瘾.....击破吴国乃是成千上万士兵的功,他怎能独居此等军功...若是以后有家书过来,或者明年祝寿宴的时候,臣妾定要嘱咐非儿,在封国属地里收敛一下性子,切莫胡作非为.....” “招兵买马,处处兵强马壮,人人都是士兵,这是好事,居安思危,不然若是敌人来犯,岂不是待宰羔羊,依朕看非儿做的没错....若是日后有人叛乱,非儿可就是一把好刀.....勇往直前,所向披靡,战无不胜.....”汉景帝不以为然道,心中想到的是,非儿若不是因为脚上有伤,只怕太子之位或许就是他的,终究是有缘无分,可惜非儿! 程夫人一想到自己这三个儿子,也只有在以前非儿最得陛下的宠爱,自从一个梦之后,一切都变了,改变汉景帝的心意也因为那个梦,心里十分清楚汉景帝喜新厌旧的性子,程夫人诚惶诚恐地答道:“陛下,这招兵买马也只能在臣妾面前说说,若是别人听了过去,只怕非儿有口难辩........臣妾是怕祸及子孙后代....” “嗯,朕也是与你说笑的,莫要记挂在心上,对了,新来的庖厨做出来的膳食,太后不喜,不如程夫人做一点自己家乡的小菜,送往永寿殿.....”汉景帝记忆犹新地说道:“朕,也好久未吃你煲的鸡汤百合粥.....” 第627章 石榴花神 “陛下,一碗粥,陛下若是想,臣妾待会亲自去小厨房,晚上臣妾亲自送到椒房殿去....陛下与皇后可以一起尝尝....”莞尔一笑的程夫人,欣喜地继续说道:“臣妾会准备几样精致的农家小菜,亲自送到永寿殿,让太后尝尝臣妾拿不出手的厨艺.....” 见程夫人态度十分地真诚,汉景帝情不自禁地想起了陈夫人,幽幽一声道来:“只可惜了陈夫人,不然朕定要让她跟你后面,学学厨艺.....也让她与你作伴,成为一对好姐妹....”心里隐隐作痛,年纪轻轻却命丧沄池,此事自己定要为她做主,告慰亡灵。 “陛下,莫要哀思伤身,原是陈妹妹红颜命薄,没有那个福分陪伴在陛下左右,臣妾有一主意,不知陛下是否能.....”程夫人见势顺势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只有这个办法,虽不能捉住那贼人,但能吓吓她们。 汉景帝转头看着程夫人,热切地问道:“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以慰亡灵?直说无妨.....”心里想到的是,凶手是说自己已经知道,只是碍于他的面子而眼下不能直接动手,这就是活生生的捆绑,让自己只能束手无策,隐忍不发。 “陛下,陈夫人貌美如花,恬静淡然,为人和善,命丧沄池,逝者已矣。臣妾听闻最近宫里流言蜚语四起,有人见过沄池水面上有陈夫人的魂魄在游荡,有人听到夜里沄池有女子低声哭泣的声音,有人居然看到沄池柳树上有一只仙鹤.......”程夫人忐忑不安地继续说道:“之前受过陈夫人恩惠的奴才宫娥们,都在沄池边上偷偷烧纸祭奠.....臣妾怕以此往来,怕乱了众人之心,不如在沄池边上立个小庙,庙里只放一尊陈夫人的雕像.....陛下乃天授之子,亲临刚建小庙,如此以安民心.....” “你的提议倒是不错,只是从未有之.....只怕立了小庙,会招惹众人的非议....”汉景帝,正色敛容,肃然道。 明白汉景帝心中的顾忌,程夫人怯怯地回答道:“陛下,生在深宫之中,乃是真龙天子,定不会相信也不怕这些鬼神之说。臣妾来自民间,自幼听闻枉死之人,如吊死鬼、水鬼、喝药鬼等,不是正常生老病死之人,死亡之后其魂魄不能遁入轮回,只能在枉死之地整日整夜游荡,为了找替代之人,会寻机拉人下水为垫背,如此可以遁入轮回.....眼下只要经过沄池之宫人,人人胆颤心惊.....立庙以安其魂,陛下再亲封陈夫人为石榴花神.....如此也算陛下的恩德,想必宫中人心大安,也算是告慰亡灵....” “石榴花神,她因石榴花而跌足溺水丧命......以安人心......你说,最近宫中多事之秋,是不是朕的气数已尽?”额头微微发汗的汉景帝,伤感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陈夫人之死,太后的折腾,上林苑狩猎,平阳侯病危,长安街踩踏之事,隆虑公主流产等,这些接踵而来的事情,无不让自己心力交瘁,而自己的身体亦是日益衰老,感觉力不从心。 此言一出,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的程夫人,当即表态道:“陛下,春秋鼎盛,正值壮年,太后凤体安康,想必陛下定能如太后一般,长命百岁......”心里不由的大惊,陛下怎会如此想的,难道陛下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堪负重,才会说出如此谶言,这可是关乎命数! “你呀,秦始皇也希望长命百岁,最后不也是登仙而去.....生老病死,周而复始,有死有生,万物之理....朕的身体,朕知道.....放心....”汉景帝一边安慰道,一边伸出左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程夫人的右手。 第628章 立庙封神 春去夏来,绿叶葱葱,清风徐徐而来,一想到上次赏那娇艳鲜丽的蔷薇花,汉景帝难得心情大好地注视着程夫人道:“走,配朕一起看看蔷薇花,上次开得十分漂亮....”心里不由地感慨道,这时间真如白驹过隙一般,转眼之间程夫人的秀发之中也有几根银丝白发,真是时不我待,岁月匆匆而过。 “陛下,只怕天公不作美,这蔷薇花已经凋谢了,明年花开盛艳之时,臣妾再陪陛下一起赏花......眼下若想赏花这个时候只有荷花,而宫中里属沄池荷花开得最美,一边赏花一边飘着淡淡的荷花香味.......一步一景,浮光掠影,甚是赏心悦目....”面带微笑的程夫人,轻声回复道,心里想到眼下这个事情是最重要的,不然陛下若是不去沄池一趟,只怕难以下定决心,那刚才的提议岂不是付之东流。 话音一落,汉景帝略感惋惜道:“花不等人,原是朕没有这个福分,陈夫人命丧沄池之地,朕也不忍心去,怕睹物思人,心中难受.....”心里不由地感叹道,上次祝寿宴是太子妃陈阿娇不是献了一枝从沄池梅树上采摘的梅花给自己祝寿,红梅之中居然开了两朵白梅花,人人都说此乃祥瑞之兆,难道沄池此处吸收天地灵气,能孕育奇珍花草? 见汉景帝说出这样的话,程夫人悻悻作罢道:“陛下,要不摆驾去椒房殿?皇后定是担心陛下龙体康安,说不定此时正在来的路上,若是让皇后趁着炎热赶过来,岂不是臣妾的罪过.....”心里想到的是,既然此举不行,那眼下只能另寻他法,莫不能便宜了罪魁祸首不成。 “皇后?眼下皇后哪里有心思,只怕急着给太子大婚的事情.....”眸中有一丝不爽之色的汉景帝,叹了一口气道:“太后凤体欠安,最近是多事之秋,看来是要办一件大喜事情,来冲冲喜,皇宫也好久没有听到孩童的啼哭.....” 心思细腻的程夫人,诚惶诚恐地答道:“陛下,臣妾不敢议论太子大婚之事,眼下连隆虑公主有怀有身孕,而太子妃陈阿娇本来比太子殿下大了几岁,只怕是馆陶公主等不及.....臣妾的三子像太子殿下那般年纪时,陛下就早早挑选贵胄之女嫁过去了......” “你说得不无在理,朕也明白,只是朕不想让馆陶公主的权势更上一层,怕动摇皇权......馆陶公主有儿子,一个是隆虑侯,一个还等着其父的爵位.....”汉景帝神色平静地说道,心里不由地心疼起隆虑公主,小小年纪遭此横祸,自己真是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职责,而眼下惩戒隆虑侯陈蟜也只能如此,若是真得杀了,馆陶公主岂不是要大闹椒房殿,闹得满城风雨,人人皆知! 一语击中汉景帝最担忧的事情,程夫人不露山水地回答道:“陛下,是怕外戚专权,弄权而危及皇权.....馆陶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身份最贵无比,钱财堆积如山,定是知足常乐.....章武侯是太后的胞弟,这些年从未扰乱朝政,一直低调过着国舅爷的生活.....” “说得不错,朕也希望皇姐能知足常乐.....只是堂邑侯终究伤了她的心,如今行事越发得荒唐,京都市井小民都在议论纷纷,别以为朕不知道.....只是可怜朕的隆虑公主,早早嫁入公主府里,嫁做人妇.....眼下又....不说了,总之朕绝不让外戚为虎作伥,胡作非为....”汉景帝阴森森地说道,心里不由地恨起来,原都是错了,是自己错付了真心,她这是捆绑了自己的血脉,让自己无从下手,顾忌四生。 第629章 借势而为 虽不明汉景帝所提的隆虑公主怎么了,看着情况定是瞒着太后和文武百官,莫不是小夫妻两个拌嘴了,程夫人想着也不对劲,眼下隆虑公主怀有身孕,想必隆虑侯陈蟜怎敢欺负半根毫毛,这不是在作死的路上。 “陛下,多虑了,隆虑公主可是馆陶公主自幼看着长大的,和隆虑侯陈蟜二人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莫不是隆虑公主因年纪小怀了孕,身体不舒服?若是如此,定要派宫里最好的太医去公主府为其保胎.....”程夫人,善解人意地劝慰道。 到嘴边上的话又活生生地吞下去,汉景帝似有难言之隐,微微一咬薄唇,道:“嗯,还是你想得周到,朕待会从太医署里拨出最好的太医去公主府,为其保胎医治....”心里想到眼下隆虑公主滑胎的事情,只能隐瞒着,不然太后若是知晓,只怕气大伤身,反而是自己的罪过,至于谁去说,那自是皇后与馆陶公主考虑的事情。 “陛下,日理万机,后宫的事情,皇后定会处理的妥妥当当....”程夫人蕙质兰心地劝慰道,心里想到的是待会要命人去椒房殿打探一下,今日馆陶公主是否进宫了,不然陛下一提到隆虑公主就是满怀愧疚,其中必有蹊跷。 抬头仰望无边无际的天空,只见天高任鸟飞,只见云卷又云舒,只见这片方寸天地,汉景帝无奈地自嘲道:“朕好久没有出宫了,都不知道人间烟火,都不知道花红柳绿,都不知道泛舟碧湖,都不知道登高望远,都不知道青山把酒.....有太多的不知道....” “万事幽幽泛舟人,闲云白鹭自由身,陛下若是想出宫一趟,只怕又心怜劳民伤财,不忍扰民千里.....若是陛下真的想泛舟,沄池也有渔船可行,臣妾可陪伴在陛下左右,在莲花荷叶之中,泛舟与沄池碧水之上,想必也能赏心悦目.....”程夫人粲然一笑道,心里想到若此计不行,只怕只能另寻他法了,不然陈夫人岂不是枉死。 话音一落,汉景帝突然来了兴致道:“不如....”话还未说完,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脸色不悦的汉景帝转身一看,不出意料之外,来者正是她,这世上能打断他说话的也只有二人,现在又多了一位了。 神色焦急的王皇后关心地说道:“陛下,臣妾来迟了。”说完之后,见有一阵清风徐徐而来,立马从侍女牡丹的手中取了一件锦缎披风,小心仔细地替汉景帝披上。 神色微微一变的程夫人见此景,立马向王皇后行大礼,却被人畜无害的王皇后一把扶起道:“姐姐,你我都是伺候陛下的人,应情如姐妹,要这些虚礼作甚.....” “皇后,臣妾不敢....自古尊卑有序,臣妾断不敢妄自称大.....”程夫人诚惶诚恐地对答道,心里想到皇后真是天生的戏子,对自己胞妹都心狠手辣,还在陛下面前说与自己情同姐妹,这不是活生生地作秀给陛下看,看自己多么地贤惠博爱,后宫被她管得多么和谐有宁。 “姐姐,尊卑有序那些是给外人看的,你、我、唐夫人和宫中姐妹们,都是伺候陛下的人,同处一宫又作伴多年,自是如家人一般....陛下,臣妾说得在理不?”王皇后顾盼间微笑道,心里想到的是,可惜了眼前的佳人,也抵不住时间这把杀猪刀,哪里有昔日的风采,如今已是色衰爱弛之人。 “程夫人,朕依稀记得你比皇后入宫早,皇后称呼你一声姐姐,最是合适不过了.....只是这大礼,正如皇后说得那般,正式场合定是要给外人看的,其余时候若在宫中向皇后行大礼,岂不是见外生疏了....”汉景帝略略沉吟道,心里想到如今正好借势而为,让皇后措手不及。 第630章 齐人之福 压抑住心头澎湃的怒潮与酸楚,王皇后平静地听着汉景帝刚才所出的那番话,笑若桃花地对着程夫人说道:“姐姐,陛下所言正是妹妹所想,莫要如此见外了.....”心里则是咬牙切齿着,管自己好不容易爬上来的位置,如今就要废礼忘尊了?情同姐妹,那是说给别人听听的,礼节都废了,岂不是乱了大套。 素知王皇后的心机和手段,程夫人诚惶诚恐地答道:“陛下,礼法不可废,尊卑即有别,臣妾万万不敢....”心里想到,栗太子和栗姬不都是死的不明不白,其胞妹亦是死的稀里糊涂,凡事威胁她的人,个个都不得好死。 汉景帝一听这话,见程夫人态度如此坚决,便不高兴地对着程夫人说道:“你就是一个循规蹈矩之人,当初若是遵守礼法,也不会来如此......”心里不由地高看其一眼,的确也是,若是得罪了王皇后,只怕日后的日子越发得难过,毕竟在这后宫之中,人前人后不都是皇后一手把持着,而且关键是自己百年之后,只怕皇后就是贵为太后,哪怕是陛下也要礼让三分。 王皇后面带微笑道:“陛下,这时候也不早了,不如去椒房殿.....”心里想到,这桂宫鸿宁殿里住着可是两位小妖精,一位把太后伺候得不着天南地北,一位现在对陛下也要下手了,若是这样可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 “皇后,不急,还有一件事情,朕与皇后商量一下...”汉景帝精神抖擞地说道,转身朝鸿宁殿内走进去,而程夫人在右边搀扶着,左边是王皇后在搀扶着,这正是齐人之福。 虽心中暗暗一惊,但神色如常的王皇后,轻声地问道:“陛下,尽管吩咐事情,臣妾着人去办就行....”心里想到的是,有什么事情陛下会与自己商量,莫不是有人在陛下吹了枕边风,想为难自己?眼下自己做的事情滴水不漏,无人得知。 “陈夫人之事....”眼中精光一轮的汉景帝略略沉吟,心里想到的确如此,沄池乃是宫中唯一的大池塘,有关大汉风水气数,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提到陈夫人之事,眉心倏地一跳,王皇后的脸色苍白,强自镇静地问道:“陛下,陈夫人的身后事早就安排妥当了,生前所用之物全部都陪葬了,臣妾不知陛下所指陈夫人之事.....莫不是臣妾办得有疏漏的地方.....” “皇后,脸色为何这么差,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汉景帝难得地关心道,心里想到莫不是真的被沄池孤魂所吓得,还是说最近操劳过度所致,还是说做贼心虚? 强装镇定自若的王皇后,伸出纤细的玉手扶着额头,心虚道:“陛下,臣妾就是最近夜里睡觉不安稳...其它并无不适.....”心里想到,莫不是事情被陛下察觉,可是不可能呀,这事情做得滴水不漏,绝无可能有人能发现什么线索,关键陈夫人死后安葬,自己可是安排厚葬的,做得也十分妥帖。 话说此时,汉景帝席地而坐在鸿宁殿大殿上的案几上,王皇后则是在汉景帝的边上伺候着,程夫人则退在下面的案几上,命大殿上的奴婢赶紧去准备清茶过来。 “皇后,日日夜夜操持这后宫着实辛苦,眼下太后凤体欠安,皇后忙前忙后,臣妾观皇后的气色比之前差了不少,臣妾心疼不已.....”目光怜悯的程夫人,称赞道,心里想到这是害人不少,晚上不敢睡觉了?怕在梦中被冤魂索命去了? 第631章 风水之术 “姐姐说笑了,我养几日便好了.....”虽被说中心坎的王皇后,但嘴上轻飘飘地言道,心里则是十分地介意起来,最近日子自己也是感觉气力不足,身体有气无力,懒散了不少,看来后面真的是要好好保养了,不然气血耗尽则是得不偿失,便宜了那些莺莺燕燕们。 汉景帝郑重其事地说道:“朕观皇后的印堂之中带有一丝青黑之色,想必有枉死之人在皇后的身边,朕所指就是陈夫人.....皇后,难道不知道宫中流言四起吗?” “陛下,什么流言四起....”嘴唇微微一颤的王皇后,旋即淡然地答道,心里倏然一惊,难道陛下已经知晓此事了,但这个绝无可能,死人又不会说话,难道真的是陈夫人的冤魂去陛下的梦中述说自己枉死的经过? 见此程夫人便默默不语,深知蚍蜉怎可撼树,眼下只能让陛下开口去提此事,而王皇后便日后不好对自己借机发难。 “陈夫人采摘石榴花失足溺亡于沄池,最近宫中有许多奴婢们在夜里看到陈夫人的魂魄游荡于沄池水面上,还有的听到夜里沄池里传来女子啼哭的声音....想必她定是挂念朕,这才不愿意遁入轮回.....”汉景帝伤感地提议道:“朕,想在陈夫人失足溺亡之处,立庙塑雕封其为石榴花神,一告慰亡灵,毕竟夫妻一场;二也算是安抚惶恐不安的人心;三流言蜚语不攻自破,还后宫安宁;四沄池乃聚水之地,当初萧丞相根据风水之术,特地命人营造此处,聚水之地不仅能旺大汉国祚绵长,而且关乎真龙气数之地,朕乃真龙天子,真龙需清水。若是有枉死之魂日日夜夜在沄池之上,岂不是断了大汉的风水....” 听到此处,王皇后这才明白,原来陛下并没有发现事情的真相,只是询问自己为陈夫人立庙塑雕之事,毫不犹豫地答道:“陛下思虑周全,是臣妾浅薄无知,还未想到这些,臣妾这就命人去办....想必陈夫人在天之灵,定会护佑大汉风调雨顺,保佑陛下长命百岁....” “皇后,宽厚仁德,阖宫上下无不诚服.....”程夫人展颜微笑,语气恭敬地附和道,心里想到眼下这是真的成了,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陛下真是薄情寡恩,永远只想着自己,其余的都是附庸自己而活。 汉景帝也没有想到王皇后这么爽快地答应了,波澜不惊地回复道:“皇后,此事一定要办好,不仅涉及后宫,而且事关皇宫风水。对了,还有太子殿下最近怎么样?” “陛下,太子殿下一切还好,有汲大人教导太子殿下,臣妾十分地放心,桑侍中这个孩子着实不错,陪伴在太子殿下边上....”王皇后如数家珍地答道,心里暗暗思忖起来,陛下为何提起太子殿下,莫不是隐晦地试探自己对于太子殿下大婚一事。 话说此时,小宦官施公公带着两个奴才挑着一个大木箱走进来跪在地上,向汉景帝禀告:“陛下,《道德经》从府库里抬出来....” 话音一落,汉景帝抬手示意站在旁边伺候的奴婢,那奴婢心领神会地走过去,打开大木箱,从里面取出一卷羊脂白玉雕刻的竹简出来,小心翼翼地双手奉上。 王皇后见这卷羊脂白玉的竹简,当即大惊失色对小宦官施公公询问道:“这可是太后送到少府府库里的那套羊脂白玉雕刻的《道德经》?” 小宦官施公公点头道:“回皇后的话,这无价之宝的确是从少府府库里取出来....”此言一出,王皇后心中忐忑不安地看着汉景帝,见汉景帝的神色并无异常,那心不由地悬了起来,莫不是陛下没有发现端倪出来,以陛下的目光怎会不知这竹简的问题。 第632章 虚情假意 一位奴婢端着茶水走过来,程夫人立马接过去,亲自给王皇后和汉景帝斟茶倒水后,用双眼一扫而过,心中十分地疑惑起来,这就是羊脂白玉雕刻成的《道德经》?和田白玉与羊脂白玉的颜色虽都是白色,可羊脂白玉并非纯白色,它是呈泛米黄色;而且这水头不一样,这个羊脂白玉明显水头不足,这是羊脂白玉吗? “皇后,朕听太后说,这是馆陶公主送的,皇后可曾打开过看看?”汉景帝举起案几上的茶杯轻轻地碰了一下手中的羊脂白玉雕刻成的竹简,只听那竹简传来沉闷的声音,心里不由地火冒三丈起来,这哪里是羊脂白玉雕刻成的,这分别是和田白玉雕刻出来的,说明什么,说明馆陶公主不仅中饱私囊,而且还犯了欺君之罪! 面对汉景帝的质问,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的王皇后心里发虚地回答道:“陛下,这无价之宝是馆陶公主相送,实在太过贵重,臣妾不曾打过来瞧瞧,就命人送到永寿殿太后那边,事情还是牡丹安排办的.....”心里悚然一惊,陛下这是怀疑自己是不是调换了东西,把和田白玉的雕刻成的《道德经》送给太后,假情假意! “启禀陛下,奴婢亲自送到永寿殿外等候抬进去,只是永寿殿的奴婢让奴婢抬进府库里,太后也不曾看过.....”侍女牡丹如实禀告,心里十分地纳闷起来,皇后为何把问题抛给自己,难道是需要自证清白?这东西没有任何问题,乃是无价之宝。 沉默片刻之后,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汉景帝,冷冷道:“原来如此,这东西放回府库里,记住,今日这东西不曾到过鸿宁殿.....”心里想到馆陶公主真是好打算,明知皇后不收这个东西,定会转送给太后,而太后眼瞎只能用手摸着上面的汉字,怎会知道这是便宜的和田白玉雕刻成的《道德经》,只是没有想到太后爱惜勤俭之名,用了刘陵雕刻的《道德经》,转手又把这东西送给自己,想必馆陶公主死也不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果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对太后都打着抠门的主意。 小宦官施公公垂首低头,赶紧吩咐那两位奴才抬起大木箱匆匆离开鸿宁殿,大殿之内只有汉景帝、王皇后、唐夫人和侍女牡丹。 “奴婢谨记于心....”侍女牡丹当即跪拜在地上,惶恐不安地表态道,满腹狐疑起来,看陛下的脸色阴沉,难道这东西有问题? 素知侍女牡丹聪明绝顶,又是王皇后心腹的程夫人,为了打消其疑虑,便开口对汉景帝道:“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陛下,素来勤俭惯了,如太后一般,臣妾忏愧....” 王皇后见程夫人如此一说,当即表态道:“陛下,厉行节俭,省役薄赋,百姓殷昌,风移俗易,齐美成康,皇恩四海,天下太平!臣妾祝陛下,洪福齐天,寿与天齐.....”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自己先要撇开陛下的怀疑,至于陛下接下来有何打算,陛下定是有谋划的,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 “兴家犹如针挑土,败家好似浪淘沙,太后本是民间良家女,最是知道民间疾苦......朕观永寿殿里的布置十分朴素,乃是吾辈之楷模.....皇后定要以身作则....”汉景帝压抑住心中的怒火,神色如常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虽这个事情与皇后无关,可是隆虑公主一事,皇后岂能独善其身?当初为了彻儿,故而在自己的枕边吹了不少的风,促成了隆虑公主一事。 王皇后正欲起身行大礼之时,汉景帝却伸出右手示意地喝下程夫人倒好的清茶道:“这些年皇后辛苦了,喝下这杯清茶,方能心静身轻.....” 第633章 行色匆匆 话音一落,面带微笑的汉景帝,亲自举起这杯清茶递给王皇后,王皇后受宠若惊地不知所措地看着这杯绿茶,当下心中生疑地说道:“陛下,臣妾万万不敢.....” 程夫人见王皇后接过这杯绿茶后,不肯喝下便已经明白王皇后是怕这绿茶有问题,便善解人意地接过道:“陛下,这茶冷了,只怕皇后喝了对肠胃不好,不如这杯清茶臣妾代饮....” 汉景帝这才明白王皇后迟迟不肯喝下这杯绿茶,原来是怕程夫人借此下毒,便会心一笑地点头道:“皇后,是朕粗心大意了,喝了绿茶只怕夜里难以入眠,那还是程夫人代为喝吧,免得浪费了这杯清茶....”心里暗暗思忖起来,皇后何时警觉性这么高,连一杯清茶都不敢饮,莫不是做贼心虚,怕人毒害自己。 话音刚落,程夫人便一饮而尽,王皇后不好意思的惋惜道:“陛下,鸿宁殿的绿茶清香四溢,原是臣妾没有这个口福.....”心里想到的是,不是自己宫中之物,都要小心谨慎为妙,何况是入口的东西,更要犯人之心不可无! “皇后,朕还惦记这银耳莲子羹,摆驾椒房殿,....”汉景帝喝下一杯清茶之后,润了几嗓子道,王皇后见状赶紧搀扶着汉景帝起来,而程夫人站在一旁恭敬地送汉景帝与王皇后二人离开鸿宁殿,二人上了马车便缓缓地驶在冷冷清清的宫路上。 话说此时,平阳公主在公主府邸里的花园里,陪着曹襄和平阳侯曹寿一起赏看白莲花,突然有一位奴婢匆匆来到,恭敬地对着平阳公主说道:“公主,宫中来人了,待会刘陵翁主带着两位自家奴婢和宫中八位奴婢来,陛下同意了公主所请,让刘陵翁主暂住公主府里一个月....” “宫里的人呢?”平阳公主满腹狐疑地询问道,心里甚是疑惑,父皇为何让刘陵来自己府邸住一个月,还以自己的名义? “公主,一说完话之后,宫里的人便行色匆匆地走了...”那奴婢眉目低垂,小心翼翼地退在一旁,平阳侯曹寿面带微笑对那位奴婢交待道:“去准备一下,赶紧把府中兰宿阁打扫干净,再派四位机灵能干的奴婢伺候着,吃穿用度万万不可怠慢了...” “诺!”那奴婢轻声应了一声之后,便转身离去着手安排接待事宜。平阳侯曹寿见花园里只有平阳公主和曹襄二人,便放心地解释道:“你也没想多了,既然宫中传来这样的消息,你就顺承陛下的意思,眼下刘陵的确不适宜住在宫中....长安街踩踏之事,涉及到淮南王世子刘迁,眼下朝局波云诡异,变化莫测....” 一说到长安街踩踏之事,平阳公主忧心忡忡地问道:“你说,父皇此举是想让我怎么做?监视?囚禁?一个月的时间....”心里不由地替刘陵担心起来,刘迁做事冲动,有勇无谋,若日后不收敛一下性子,只怕要祸及淮南王一族,而刘陵怎可独善其身? “依我看,刘陵可是太后请进宫里的人,眼下定是太后的意思,只是此事陛下也不好出面,只能借你之名了,如此大费周章地请她到府邸小住一个月,就是想保住她这个人,免得到时候淮南王刘安心生怨恨,眼下世子刘迁还身陷诏狱,若是刘陵再被问罪,这可是要逼急了人.....”平阳侯曹寿,继续分析道:“自家奴才两个,宫里还派了八个奴婢,这阵势真是浩大,其他的你也不用操心,除非刘陵出府,需要派一些护卫随身保护着.....” 听平阳侯曹寿的分析,平阳公主这才放心地说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待会迎接刘陵,你与襄儿就别去了,我一个人去就行....” 第634章 别无他法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两辆马车停靠在平阳公主的府邸上,平阳公主便让一群奴仆去搬马车上的东西,从马车上下来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平阳公主福了一下轻盈的身子,轻声道:“平阳公主,叨扰一段时间....” “这是哪里的话,上次去就是诚邀你小住,不曾想陛下记在心上,这不还是成全了我的心意....你到我这边来也不需要见外的,我已命人打理好了兰宿阁,你就安心住在此处....”心里不由想到,还是郎君为人大方,让刘陵住在兰宿阁里,如此也算是最高规格招待刘陵翁主,陛下和皇后那边也好交待,而淮南王刘安亦是无话可说。 淮南王之女刘陵唇角微扬,微笑道:“阿兄犯了错,到了此时陛下还怜惜刘陵,刘陵在此多谢平阳公主.......”心里不免触动心肠,眼下陛下此举无疑是怕自己在宫中打探消息,不放心这才想出这样办法,以平阳公主的名义来邀请自己小住,如此也算是顾及了自己的薄面子,以及质子不可弃,父王也有所顾忌。 “这是什么话,都是刘氏血脉....你来了也热闹一番,不然襄儿觉得甚是无聊....”平阳公主一边轻启朱唇道,一边迈着莲花步伐走在前头,带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走进公主府邸里。 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幽静芳香,淮南王之女刘陵走在寂静的羊肠小道上,十分感慨地对着走在前面的平阳公主说道:“平阳公主,真是蕙质兰心,与众不同。京都豪门贵族的府邸都是恨不得镶金雕玉,怎么富丽堂皇就怎么搞起来...无不奢侈成风,竞相攀比!贵府倒是十分朴素,唯独花草甚多,引得蝴蝶流连忘返,仿佛是人间仙境一般.....” “妹妹,有所不知,我自幼在太后身边长大,太后素爱勤俭,所以耳濡目染了。至于府邸种了一些花草,原是为了平阳侯和襄儿....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平阳公主微微含笑,柔声道,心里想到若不如此,只怕襄儿真的待不住,整日要闹着出门去。 微微一愣的淮南王之女刘陵,抱歉地说道:“平阳公主,不知道平阳侯与襄儿最近身体可还好?”心里暗暗替平阳公主惋惜,世人皆知平阳侯曹寿自幼就是一个病秧子,而不幸的是曹襄亦是如此,平阳公主整日操劳这两个病秧子的衣食起居,能不操劳费心。 “他们还是老样子,见不得风。命中注定,非人力可为,我能做的就是多种一些奇花异草在这片天地之间,平阳侯平日里就是带着襄儿认识这些奇珍异草、飞禽走兽....不然日子怎么消磨掉.....”平阳公主神色如常地继续说道:“最深情的告白,不如最长久的陪伴...有些花草的药性,我还不如襄儿呢....” 话音一落,淮南王之女刘陵颇有感触道:“长久地陪伴,才是最重要,平阳公主,刘陵受教了...”转念一想,古人说饱暖思淫欲,的确如此,馆陶公主是何等嚣张跋扈之人,也守不住堂邑侯陈午的那颗花花之心,而平阳侯曹寿却能守住自己的小家,平阳公主整日为这对父子操劳着,这也算是一种幸福。 “兰宿阁...”停下脚步,平阳公主伸出右手指着挂在门匾上的字,轻声说道:“刘陵,兰芝阁有花有草,有山有水,最是适合像你这样天间来的小仙女住居,这还是平阳侯第一时间想到的....” “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兰宿阁,好名字.....”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兰宿阁,若有所思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感叹道,京都居然还有如此清雅的地方,的确是人间难得,可见平阳侯曹寿心思缜密,并非外面的人所说那般,一无是处,是靠着平阳公主而活的人。 第635章 家生奴才 傅母吴氏十分地精明能干,不愧是出自淮南王府邸的老人,立马着手吩咐那八位奴婢起来,有的铺被子,有的摆放东西,有的去扫庭院,有的去擦拭窗台,没过一个小时一切就安排妥当好了。 而平阳侯曹寿派的四位奴婢,则是带着淮南王之女刘陵和侍女欢儿熟悉府中的各个地方,在经过幽静的花园时,正好碰到了平阳侯曹寿带着曹襄,二人正在兴致勃勃地喂鱼儿。 淮南王之女刘陵礼貌性地对着平阳侯曹寿行礼道:“刘陵见过平阳侯....不知平阳侯在此喂鱼...” 曹襄一见漂亮姐姐从天而降,当即撒腿跑过来,来到刘陵面前道:“漂亮姐姐,襄儿这厢有礼了,刚才本想去迎接姐姐的,可是阿姆怕襄儿见风....”说完之后,还气喘吁吁地呼吸着。 淮南王之女刘陵见曹襄面色苍白,心疼道:“襄儿,不用这么着急跑过来,性子要沉稳一点,你瞧额头都出汗了...”心里想到正如平阳公主所说那般,平阳侯曹寿的脸色苍白,嘴唇乌紫,身体赢弱,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一个常年生病的病秧子,可惜也苦了性格活泼的曹襄,小人儿被困在方寸之间,不知天地之大。 把手中的盒子递给站在一旁伺候的奴婢手上,平阳侯曹寿规规矩矩地对淮南王之女刘陵作揖道:“刘陵翁主,既来之则安之,安心住在兰宿阁,平常可与我们一起用膳,若是京都的菜式不符合胃口的话,兰宿阁那边也有小厨房,可以自行其便....” “多谢。”淮南王之女刘陵眉目低垂,十分温顺地答道,而站在一旁的曹襄就急不可待地与刘陵介绍花园里的奇珍异草,平阳侯曹寿摇摇头对着曹襄道:“襄儿,漂亮姐姐风尘仆仆地来到家里,你且让姐姐歇息一番后,明日打起精神来,襄儿也好一一介绍吧....” 人小鬼大的曹襄听完之后,便悻悻地说道:“阿翁的意思是,不急在一时....襄儿是怕漂亮姐姐明日就回宫去了....” 淮南王之女刘陵,蹲下轻盈的身子,对着一脸不高兴的曹襄说道:“襄儿,放心,姐姐会在兰宿阁住一个月的时间,你与姐姐相伴的日子还长,今日听你阿翁的话,可好?” “嗯嗯,襄儿听漂亮姐姐的话...”曹襄说完之后,正欲伸手想摘一朵白色的花朵,却被平阳侯曹寿上前阻止道:“花草亦有小生命,莫要采撷空留枝,襄儿如花草一般,亦是要用心呵护才能健康成长....你若想送漂亮姐姐什么东西,可以自己亲自动手准备一个....可好?襄儿。” 曹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道:“阿翁,原是我的错,只想到借花献佛,没有怜惜过这朵花....襄儿谨记阿翁的教诲,不敢轻易伤害一草一木.....” 淮南王之女刘陵见平阳侯曹寿言行举止十分地温和,不似京都那边勋贵子弟那般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不由地佩服道:“平阳侯,平易近人,向阳而生,实至名归,不愧是平阳侯,这是襄儿的福气,也是平阳公主的福气....” “谬赞了,刘陵翁主,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可以放心使唤这四位奴婢....她们都是家生奴才,手脚干净,做事可靠.....”平阳侯曹寿,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十分亲切地说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即明白了平阳侯曹寿的玄外之意,旋即端然行了一个礼道:“平阳侯,此番恩情,刘陵铭记在心.....” 第636章 身陷囹圄 话说此时,淮南王世子刘迁头晕脑胀地起来,只见自己身陷囹圄,当即大吃一惊地问道:“窦安,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因为你的嫁妆,而招惹了劫匪.....”大脑在高速运转,拼命地在想是一位奴婢请自己到了窦安的马车里,而后喝了一杯清茶,就不省人事了。 盛装打扮的窦安坐在板凳上,见淮南王世子刘迁醒来,便倒了一杯茶水,走过去递给淮南王世子刘迁,轻声细语道:“世子,先喝一杯茶水解解渴吧.....”心里想到眼下能带着这个最危险的地方,亦是最安全的地方,若是回寿春的路上,只怕不会那么一帆风顺,自己闯下这等大祸,那些沿途的老百姓和土匪岂能饶过了这行人,只怕土匪借机挑唆百姓,然后顺手牵羊,把主意打在嫁妆上面。 见窦安神色泰然的样子,淮南王世子刘迁这才想明白,自己是着了窦安的道,被她给祸害了,当即勃然大怒地打翻窦安递过来的茶水,怒视道:“窦安,你这是在作什么?把本世子给迷晕了,然后这里是什么鬼地方.....快点说...”心里甚是疑惑,这窦安难道是想谋杀亲夫?这也不至于把自己给搭上去,况且自己与她并无新仇旧恨,除非她不愿意嫁给自己! “世子,不要激动,此处是廷尉诏狱....我们还在长安...”生得美艳动人的窦安,波澜不惊地继续说道:“世子好手笔,动用了我嫁妆里的金瓜子,而招惹了祸端,长安街发生了踩踏之事,死伤近千人,我听闻此事后,也顾不得其他,只能把世子迷晕,带着世子到廷尉府去投案自首....” “长安街踩踏之事?死伤近千?怎么可能.....本世子一路撒过去,沿途的老百姓也不是很多,还没有到人挤人的地步....莫不是有人有心有意造谣生事....”淮南王世子刘迁,大惊失色道,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死伤近千人,这等弥天大祸怎可能是自己闯下来的,若是陛下知道,自己这条性命不就交待在长安此地了。 淮南王世子刘迁此话一出,窦安当即明白其是一点责任都不想也不敢担待,面布愁容道:“期初我也是不相信,可是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一群老百姓对着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扔石头烂菜泄愤,从老百姓的口中才得知因你在长安街撒金瓜子,而匈奴细作借机怂恿了其他的老百姓,如此在一个小巷口造成了踩踏之事.....我见状只能把你带到廷尉府去请罪....” “请罪?糊涂,这是找死的节奏....你怎能忘了梁王刘武的结局,窦太后多宠爱梁王,最后梁王亦是不能幸免,我只是一个淮南王世子.....这下真是自寻死路,我的世子妃.....”淮南王世子刘迁面如土色地答道,那白嫩的右手直接抓了一把干草狠狠地扔在地上,眼下自己身入绝境之地,能不气得面色如土。 倒是坐在一旁的窦安波澜不惊地说道:“若是你大摇大摆地回到寿春,只怕连累到了淮南王一族,眼下自投罗网,要杀要剐就看庙堂之上的人,此事和匈奴细作、淮南王、魏其侯等人有关,牵连甚广....陛下乃是当代明君,不会滥杀无辜之人.....” “窦安,你说的轻巧,敢情你就是那最无辜之人了,索性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我迷魂送到廷尉诏狱里,来换得自己的性命?”这才恍然大悟的淮南王世子刘迁,咬牙切齿道,心里这才明白,敢情这窦安是等着魏其侯把自己捞出来。 深谙人性的窦安,微微一笑道:“换作其他人,你这样说还情有可原,可是你怎么忘记了你我可是谁赐婚的?自从圣旨下来后,你我夫妻就是一体,眼下我亦是和你同处在这牢狱之中...我想陛下不会取你我的性命...不然今早就命人来提走我俩....现在还能待在诏狱里?” 第637章 抱怨不断 “不会取我的性命????莫不是与我说笑,陛下的雷霆手段,朝中谁人不知....我祖父可是绝食而死,眼下就要轮到我了....”惶恐不安的淮南王世子刘迁,连连摇头道,心里想到的是,祸是自己闯的,眼下又被窦安给送到廷尉诏狱里,这里可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鬼地方,有进无回的阎王殿! 倒了一杯茶,神色自若的窦安十分地平静喝下这杯凉茶后,淡淡地回复道:“莫要忘了,你可是淮南王世子,身后就是淮南王。若是寻常百姓之子,只怕昨日就是和匈奴细作一个结局,眼下能举动投案自首,朝廷的文武百官、陛下、太后等人都在斟酌着,这长安踩踏之事,该如何给百姓一个交待....那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已经被泄愤....至于其他的,世子与我就静候...廷尉诏狱眼下是最安全的地方....” “要说,责任不全在本世子身上,本世子只是开心撒了一些金瓜子而已,是那些老百姓受了匈奴细作的挑唆,全部蜂拥而至....伤亡近千,本世子可是一个巴掌都没有打过去....若是陛下要我的性命,我着实太冤了.....”淮南王世子刘迁,此刻恢复了神志,愤愤不平地狡辩道:“窦安你乃是一介女流,哪里见过什么大世面,眼下投案自首想博取陛下的怜悯之心,殊不知这世上最铁石心肠之人就是当今陛下.....前车之鉴,后事之师,你可是魏其侯之女,虎将之女,怎不知这其中的利害 .....也不跟本世子商量一下,直接就把本世子给迷晕了....我可是把你当着世子妃,从不设防.....不曾想你太天真无邪.... ” “世子,说这么多话,无非就是抱怨窦安擅自做主,把你送进廷尉诏狱里了,眼下身陷绝境,生死不知....”不气不恼的窦安,平静地对答道,心里想到的不由地替自己的未来担忧起来,这刘迁果真如阿翁所说有勇无谋之人,并非自己的良人,可是眼下这条路也是自己选择的,要成为世子妃可以摆脱让人鄙夷的庶出的身份,好不容易可以扬眉吐气一番。 话说淮南王刘迁也并非是一个傻子,虽心里清楚自己只是宗室子弟君而已,而窦安不同,可是魏其侯窦婴之女,窦太后娘家之女,可是眼下大汉第一外戚的娘家人,就是魏其侯不想救女,陛下也要看在窦太后的面子,也要细细斟酌一番,况且魏其侯窦婴的门客近千,其势力不仅在朝堂之上,而且军队之中亦是有其的势力。 强龙不压地头蛇,眼下自己身陷廷尉诏狱里,淮南王世子刘迁心想说不定眼下还要靠魏其侯窦婴自己的的老丈人把自己捞出来,便展开眉头,语气和善地对窦安说道:“窦安,眼下说再多的抱怨话都没用了,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可是本世子心里有愧,让你也跟着受累了....” “世子,你若是能这样想,窦安也算是没有白费一片心思。外面的局势如何,眼下你我二人也不知.....我已命你的心腹快马加鞭去寿春报信了,约莫你父王已知晓此事....”窦安,不动声色地说道,心里想到主动投案,自己亦是在赌,赌淮南王刘安定会进京救子,赌阿翁会不会设法营救自己,赌陛下断不会轻易杀了世子刘迁,毕竟淮南厉王可是死在先帝之手,眼下若是世子刘迁死在陛下之手,这不是把淮南王刘安逼进了死胡同里,父与子皆死在这对父子手上,奇耻大辱! “窦安,原来是有准备的,父王知晓此事,定会马不停蹄地进京来....定要找魏其侯,亲家在一起商量着怎么营救我们两个....”淮南王世子刘迁如梦初醒道,心里不由地高看窦安一眼,敢情这是以退为进,做给陛下和长安老百姓看,如此倒是为难了陛下了,眼下杀也杀不得,反而给自己挣得一线生机。 第638章 逢凶化吉 “世子,能这样想最好不过,只是眼下外面的事情,你我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坐立不安....”容貌秀丽的窦安,微微抬头看一下窗户,一束阳光倾泻在她的秀发之上,光辉映照在其俊俏的脸庞之上,心里担心起来,陛下会轻饶过刘迁的性命吗?而自己眼下也只能这样做,圣意难测,陛下是否心中不悦。 看到窦安那娇艳动人的模样,淮南王世子刘迁心中微微一震,这才明白陛下把窦安赐给自己,这等娇滴滴的样子,的确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便走过来盯着窦安说道:“你与本世子也算是患难与共,若是日后能出去,本世子定不会亏待世子妃....” “夫妻荣辱一体,眼下只能在这暗无天日的诏狱里待着...”窦安神色楚楚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若不是自己挨了陈阿娇的一箭,陛下才不会把窦萍换下,让自己这个庶出的人上位,眼下自己又平白无故地遭受这一切,原是自己拼命争取的路。 话说此时,有一位狱吏带着一个食盒子走进来,开了牢门后恭敬地对着淮南王世子妃窦安说道:“世子妃,这是宫里准备的...太后怜惜世子妃,特地命人送过来...”说完之后,便把食盒放在案几上,轻身离去。 本来肚子早就饥肠辘辘的淮南王世子刘迁,见宫里太后命人送来了食盒,立马打开取出三样精致的小菜和两碗米饭放在案几上,抓起快递扒拉着香喷喷的大米饭,道:“窦安,过来,快点吃,这红烧肉特别好吃....” 脸色苍苍的窦安便席草而坐下来,用竹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入嘴中,细嚼慢咽道:“的确不错,只是有点肥....”说完之后,便用筷子夹了香菇青菜放入碗中。 “本世子吃了无数次的红烧肉,只怕终生难忘这次的红烧肉的味道了,你嫌弃它肥,那我就不客气了....”话还未说完,淮南王世子刘迁便夹了三四块放入碗中,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开心地说道:“今日本世子可是沾了你窦安的窦姓的光,不然谁会想起你与我,只怕要吃难以下咽的牢房....” “食不言寝不语....真的没有想到太后还能惦记着窦安....”放下碗中的饭菜,窦安神色黯淡地说道:“还是说惦记这淮南王世子妃.....”心里感慨万千,想起自己在侯府里吃不饱穿不暖,可有谁惦记着,眼下窦太后还特地命人送吃食过来,这真是受宠若惊。 淮南王世子刘迁,一边开心地吃着,一边说道:“依我看,此事惊动了太后,你不仅是窦氏之女,而且还是淮南王世子妃,双重身份加持在身,想必这诏狱里的狱吏见到你都要礼让三分.....看来本世子要靠你窦安才能走出这个廷尉诏狱....”心里想到,有窦安在身边,定能逢凶化吉,魏其侯窦婴怎舍得舍弃自己的女儿,而陛下又对太后忌惮三分,朝中又有魏其侯窦婴的势力,还未加上父王呢,就已经足够的筹码让陛下忌惮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福祸难料,世子不要想得太过美好了,眼下你还是要低调一些,这里可是廷尉诏狱,不是你淮南王府里的死牢....”窦安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心里想到的是,陛下是何等人,若是我们安然无恙的出去,只怕淮南王刘安要掉一层皮才行,不然怎么向天下百姓与百官交待,当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话音一落,淮南王世子刘迁警觉地环顾四周后,见这里只有窦安与自己,并无其他罪人,便放下心道:“窦安,眼下四周无人,不如你我行周公之礼....”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坐实了夫妻名分,不怕魏其侯窦婴不拼尽全力营救自己,不然窦安怎么办。 “世子,莫不是糊涂了?天子所赐的姻缘,你就想在此处行周公之礼?是不是嫌弃命长,连陛下都不放在眼里?这就是淮南王世子妃的待遇.....”窦安不动声色地说道,心里想到这刘迁果如阿翁所说莽夫一个,都不动脑子,也不怕隔墙有耳! 第639章 暂藏锋芒 淮南王世子刘迁见此计不行,便悻悻地戏谑道:“窦安,与你开玩笑,你也相信,花前月下,良辰美景,自是要在淮南王府邸里了....不知阿妹在宫中怎么样,陛下会不会因为我的事情而责怪她....” 一想到身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的刘陵,淮南王世子刘迁便忿忿不平地抱怨道,而窦安神色从容地对答道:“到了这时候,世子终于想起了负重前行的刘陵来,她聪明伶俐,定有法子能自保....倒是你自顾不暇,还有工夫担心她....” “窦安,你懂什么,这叫兄妹情深....世人皆知刘陵最得淮南王喜欢,连我在她面前都要逊色三分,只是她是女儿身罢了....本来这次就是想让她与我一起回寿春去,只是她不愿意....”淮南王世子刘迁难受地说道:“若是她跟我同行,定不会让我当众撒金瓜子,此祸也就避免了....” 微微一笑的窦安,恬静地回答道:“昨日去廷尉的路上,就已经听到淮南王之女救人之事....老百姓都在传此事长安街踩踏之事,幸亏有刘陵翁主不顾己身前往救人,不然死的人会更多....她有此功在身,陛下和百官便不会为难她,只怕她在宫中行走越发地艰难....” “什么?宴会后,她还去长安街救人了?”淮南王世子刘迁,难以置信地确认道,见窦安神色凝重地点头,心里五味杂陈起来,幽幽一声道来:“她不是想据此功劳好在陛下面前博得锦绣前程,不是想让自己名声在民间流芳百世,她只是想竭尽所能地减少死亡的人,减少我的罪孽罢了....才这样不顾个人安危,前去救人....我的傻妹妹,凡事都想着他人....” 此话一出,窦安难以置信地看着淮南王世子刘迁,不免触动心肠道:“世子,你命好,还有一个为你着想的阿妹,那像我在这世上走一遭,只怕人人都可舍弃了我,恐怕连最亲近之人为了口头上的那句‘为了你好’,眨眼之间,便毫不犹豫地舍弃了...” 淮南王世子刘迁虽心里知道窦安乃是庶出之女,但凭借逼真的女红和美貌与太子妃陈阿娇、许香、庄葶并称长安四美,想必所付出的努力岂是常人所及,当即安慰道:“前尘往事,烟消云散,眼下你是淮南王世子妃,有这个名头在身,别说是旁人,只怕皇后也要思量一二....本世子保证,日后能欺负你窦安的人,也只有本世子我....” “世子,此话说得为时过早,眼下你都是自身难保....”窦安十分清醒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眼下破局之人是不是在宫中的刘陵翁主,毕竟她就在长乐宫永寿殿边上,能在窦太后面前说上几句话,只怕她没有那个心思,至于阿翁会不会为了一个庶出的女儿而拼尽全力去营救,这些自己也难以猜测。 话音一落,淮南王世子刘迁当即面红耳赤,信誓旦旦地说道:“窦安,你莫要小瞧了本世子,在寿春本世子可是一呼百应....眼下虎落平阳被犬欺....”说完之后便习惯性地摸着自己腰间,突然发现陛下御赐的七国之剑居然不见了,当即大惊失色地看向窦安,惶恐不安地追问道:“窦安,七国之剑呢?” “祝寿宴上,陛下御赐七国之剑,你就是如此不爱惜,随身携带,太过招摇了。”窦安面带愁容道:“我已命人把它收起来,放在我嫁妆里...宝剑藏锋芒,人久国祚长...陛下,若是看到你如此对待七国之剑,只怕心里会怎么想?不可一世...嚣张跋扈....若是能平安回寿春,我定双手奉还...” 第640章 奉命而行 淮南王世子刘迁眼见事已定局,便也不好意思与窦安斤斤计较,毕竟眼下还是要靠窦安呢,话锋一转道:“窦安,你这是有三首准备,对陛下而言,带我一起投身廷尉诏狱里;对本世子而言,你这是毫不手软,不仅使计迷晕了,而且连宝剑都藏起来了;对你而言,左右逢源,不开罪于陛下,还巧言哄住了本世子。着实令本世子刮目相看,眼下最为难的是陛下了....” “世子,酒足饭饱有有力气与我在此处风花雪月了?按照你这样的分析,我窦安乃是当时第一毒妇.....欺上瞒下,谋害亲夫?”放下手中碗筷后的窦安,来到阳光照射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坐下,缓缓道来,心里想到这淮南王世子刘迁并不傻,原来自己的小算盘他都知道,只是不知他是真的傻还是装傻,那个女子愿意能与他共进退,而眼下自己也是在豪赌,赌陛下为了大局不会杀了淮南王世子刘迁,如此自己日后在淮南王王府里算是站稳了脚跟,只怕淮南王王后都得礼让三分,再也不敢因为自己的庶出身份而遭受白眼和鄙夷。 淮南王刘迁双眼扫了一下案几上的饭菜,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说道:“窦安,酒足饭饱,这可不对,眼下是饭已饱,酒未沾上一滴....不知道今晚会吃什么好吃的...该不是只有这一顿吧....我父王要是看到我瘦成了皮包骨头,只怕气得跺脚....” “这可不好说,你还是收拾一下心思,在人前切不可狂傲不羁,最起码要变现的惶恐不安的样子....小心隔墙有耳,若是有心人听了进去,传给陛下的话只怕是变了味道....”窦安闭目养神,轻声答道,心里想到这廷尉诏狱可是有进无回的地方,眼下四周无人,可是谁会知道一墙之后是什么?越是让人放松警惕的地方,越是要小心谨慎一点。 话音一落,吓得淮南王世子环顾四周后,虽确认此处只有自己和窦安二人,但窦安的话说得的确在理,便赶紧闭嘴老老实实地吃起所剩不多的红烧肉来,一边吃着美味佳肴,一边看着绝色美人在眼前,心里不由地乐滋滋起来,自己倒是一点也不在乎窦安庶出的身份,眼下能与自己一起患难与共的也只有窦安一人,不由地佩服起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淌,黑夜已经降临,话说此时,乔装打扮地淮南王刘安带着几位护卫来到了悦颜阁二楼上,悦颜阁的杜老板小心翼翼地奉茶道:“主家,今日早上有许多伤亡的家属领到了主家的抚恤金...” “这么快?怎么可能?”淮南王刘安喝下一杯热茶后,难以置信地追问道:“你一下子就筹到了这么多的钱财?”心中甚是纳闷,没有自己的命令,他绝对不敢擅自做主,难道是刘陵的安排? “主家,我方才才筹集好了五箱黄金,还未得及....吴夫人传来的消息,是让小的把钱悄悄地送给太中大夫田蚡的府邸上....小的不敢擅自做主,五箱黄金还在店内.....小的觉得此事蹊跷,便派人去打探了,原来这钱是太中大夫田蚡送的,却以主家的身份,眼下那些受难的家属无不感恩戴德....”悦颜阁杜老板,小心谨慎地回答道,心里想到这是什么操作,还绕了一大圈,都把自己给整晕了。 “听吴夫人的,你待会安排可靠的人,悄悄地从后门送给田蚡的府邸上....切莫让人发现了踪迹...”风尘朴朴的淮南王刘安,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阴沉地交待道,心里想到这太中大夫田蚡还真是会办事,只怕是奉了陛下的命,不然他怎会冒着风险给自己出头办事呢。 第641章 两坛美酒 “去,准备两坛女儿红,放在马车里....”淮南王刘安,目光精轮,语气沉稳地吩咐道,心里想到眼下要拜会一下他,看看其口风如何,毕竟此事也是他私底下通知的,眼下不去只怕说不过去。 悦颜阁杜老板微微一惊,担忧地回复道:“夜色已晚,主家舟车劳顿地赶过来,不急这一时....”心里不由地担忧起来,自从出了这等大事情,整个长安都是人心惶惶,没到夜里大街上就无人敢出来溜达了,主家这时候去拜访贵人,只怕不合适。 “不用担心,本王就是去一趟,就是陛下知道了,也不会多想的....”淮南王刘安心领神会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要想救出刘迁,得要从他的嘴中探一下朝堂之上的动向,眼下朝堂上的事情,他心中定有数。 “诺。小的这就安排下去.....”悦颜阁杜老板,简单地应了一声后,便恭敬地退下,去安排淮南王刘安交待的两件事情。 约莫一盏茶后,淮南王刘安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地休息一下,迷迷糊糊地听到外面有女子啼哭的声音,当即惊醒道:“何人在啼哭?” “主家,是死在长安街的遇难家属在啼哭,刚才路上就有四五家挂上了白绫....”从外面传来回复的一声,鼻翼微微张阖的淮南王刘安,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一想到此事,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怎么生出这等小祸害,去迎亲这等喜事居然被他整出弥天大祸,伤亡近千人,眼下还不知道圣意如何,要杀要剐还不知道怎么惩戒。 想着这些烦心的事情,淮南王刘安想起在宫中的刘陵来,不知道自己的宝贝女儿是否受到牵连而被幽禁在长秋殿里,不得外出。 一儿一女都在陛下的股掌之间,淮南王刘安想到这些事情,心中十分郁闷,自己最是喜爱和看重的一对儿女如今都是身陷囹圄困境之中。 “主家,到了。”马车外传来了自家护卫的声音,淮南王刘安神色从容地说道:“去,就说淮南王求见魏其侯...” 一位护卫从马车上下来,小跑到魏其侯府邸大门,轻轻地敲着大门,还没敲两声大门便轻轻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位奴才,一位提灯,一位睁开眼睛道:“你是谁,深更半夜地敲什么门,你可知道这可是魏其侯的侯府大门....” 那位护卫小声地说出了淮南王求见魏其侯,那位睁开眼睛的奴才道:“我家侯爷说了,不见....哪怕是陛下来了,也不深夜相见...”说完之后,正欲关起大门,那护卫赶紧地递了一个钱袋子与那位奴才道:“等一下,莫要急着关门,容我与主家说一下....” 接过钱袋子,那奴才立马笑道:“只要淮南王不进此门,就无妨....”那护卫见事情有转机,便赶紧道谢回去禀告与淮南王刘安。 “这样呀,不见本王,本王能理解,去把马车上的两坛女儿红送给魏其侯,放到大门口就走...”淮南王刘安,老谋深算地交待道,心里想到这世子妃窦安到底是差在出身上,若是嫡女的女儿,魏其侯窦婴怎会拒之门外,庶出的女儿终究是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眼下两坛女儿红,不知能否勾起一颗父亲的怜爱之心。 两位护卫抱着两坛女儿红,放在魏其侯府邸的大门口,对着那位奴才道:“我家主家能理解魏其侯此举,眼下从寿春过来,只带了这两坛珍藏的女儿红,本想亲家一起把酒言欢,眼下只能相送....” 第642章 拒之门外 那位奴才见只有两坛美酒,不放心地亲自解开其中一瓶,靠近用鼻子闻了一下后,对着手里提灯的奴才,说道:“的确是酒....”心里想到的是,这淮南王刘安也算是奇了,不送奇珍异宝,倒是送这两坛美酒,这是何意。 “要不,问问侯爷,这两坛酒收不收....”提灯的奴才,不敢擅自做主道,心里想到就怕美酒里面可还有什么东西,关键眼下外面是否还有其他人在暗地里监视着侯府的一举一动呢,此事他们做奴才的怎敢做主收下。 其中一位护卫见二人犹豫不决的样子,当即取了一个钱袋子送给那提灯的奴才道:“这是我主家的一片心意,就是别人看见了也不疑有他。魏其侯素爱美酒,这就是投其所好而已...” 魏其侯家的两位奴才转念一想此话不假,说不定能在主家面前有功,于是二人美滋滋地把两坛美酒端进去后,便把朱门还关起来了。 那两位护卫脚步如飞地来到马车边上,隔着帘子回复道:“主家,两坛美酒已经收了....是不是回去?” “去田蚡的府邸上.....”马车内传来了淮南王刘安的声音,于是车夫马上掉头驾驶,几位护卫两位护卫随坐在马夫边上,一行人吞没在黑夜里。 坐在马车内的淮南王刘安,继续闭目养神,大脑在思索着,魏其侯窦婴为何把自己拒之门外,如此不顾儿女亲家的情分?别说这个,只怕陛下也不曾这样对待自己堂堂一个淮南王,眼下吃了闭门羹,无非就是怕陛下的监视无处不在,所以这才撇开和自己私底下接触。 自己父王死在汉文帝的手上,莫不要自己的儿子也死在陛下的手上?若是真的如此,就算是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也要救出迁儿出来,不然可不就是被世人而耻笑千年不休。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淮南王的马车停在太中大夫田蚡府邸的后门处,里面赶紧有人就把后门轻轻地打开,有两位奴才提灯小心翼翼地迎接着淮南王刘安,淮南王刘安走进后门后,便问道:“你家主家莫不是神机妙算,知道本王要来此?” “淮南王,我家主家早就命奴才在此等候....”一位奴才弯腰低头,恭敬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主家真是神人,怎知淮南王会在送晚东西之后再来府邸上,任谁也不会想到夜访两次。 来到一间雅室里,淮南王刘安放下斗篷,露出真容地看着太中大夫田蚡道:“国舅爷,真是神人也....” 太中大夫田蚡立马屏退左右后,面带笑容地走上前对淮南王刘安,道:“淮南王,风尘仆仆地赶过来,一路辛苦....” 淮南王刘安转头对着自己贴身的护卫示意,那两位护卫小心翼翼地退下,顺道把门也轻轻地带上,站在外面随时等候主家的吩咐。 席地而坐的淮南王刘安喝了一杯案几上的热茶后,脸色和善地说道:“国舅爷,又出钱又出力,此恩此情,本王铭记于心....” “淮南王,这些都是令嫒让我去办的....至于钱财,我也只是垫付了一下,刚才有五箱黄金..这叫我如何是好....”太中大夫田蚡,不好意思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淮南王刘安真是有钱,一下子送还了五箱黄金,不曾想自己还赚了一笔。 此话一出,淮南王刘安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原来这是刘陵的安排,关键是太中大夫田蚡还是愿意出手相助,只怕田蚡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而是对刘陵有情而无法拒之门外,所以这才冒着风险来办了此事。 第643章 兵分三路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眼下那个孽障还在廷尉诏狱里....他是本王今生今世的讨债鬼,本王还千里迢迢地赶过来.....”淮南王刘安,话锋一转,试探道:“国舅爷,可知陛下的打算.....这个孽障犯了死罪,本王本事不想前来,奈何王妃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才没办法赶过来....”心里想到王后荼非要自己去京都救这个孽障,真是前辈子欠了她,眼下硬着头皮也要来京都一趟,倒是不知道陛下心中所想。 太中大夫田蚡惶恐不安地说道:“淮南王,章武侯才是真正的国舅爷,我算是哪门的国舅爷,要是传出去了,窦太后心里岂不是不舒服,那我在陛下面前又得....” “明白,明白,田大人,可知圣意如何?刚才本王去魏其侯府邸外,吃了闭门羹....这才来此....”淮南王刘安脸色一沉,郁闷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危急之时明哲保身是人之常情,可是魏其侯窦婴不是外人,可是实打实的儿女亲家,还是陛下亲自赐婚的,眼下就对庶出的女儿不管不问,正如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水一般。 话还未说完,太中大夫田蚡脸色骤然一变道:“淮南王,莫要怪魏其侯,他也是无奈之举,今日朝堂之上,他也是救女心切,对陛下没有设防,告诉了陛下此事他已经私底下飞奴传书与你,你当时不在场,陛下差一点就动了雷霆之怒,猜忌魏其侯与你结党营私之嫌.....眼下魏其侯若是真的让你深更半夜进了他的府邸,你觉得当今陛下会如何猜想....只怕,世子刘迁就真的入了死局....” “魏其侯居然说了飞奴传书的事情......糊涂呀,帝王最怕臣子们私底下互通消息.....魏其侯觉得大大方方地说出去,自己倒是觉得没有什么问题.....怪不得眼下闭门谢客....本王没有怪他的意思,本王深知他也不容易,被窦太后搅进这趟漩涡之中,身不由己....”淮南王刘安,旋即释然道:“只是,陛下和百官眼下做什么打算.....此事听闻还有万花楼违规占地之责、匈奴细作从中挑唆之责.....” 见四周无人,太中大夫田蚡眼珠子一转,语重心长地说道:“据我所知,陛下不会轻易放了世子刘迁,眼下就等着你如何表态....儿子在前面犯了错,老子在后面擦屁股.....匈奴细作的尸体已经被老百姓泄愤了,而令嫒昨夜就托人找我去办抚恤之事,眼下拿了银钱的老百姓心中也算一点安慰...拆掉万花楼,退违规之地,那地皮陛下打算卖掉....” “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孽障?那本王该如何办,在来的路上,本王已经带了不少的金银钱财,足够让那些伤亡的家属能衣食无忧地活上三辈子....其余的,本王不知道怎么做,能弥补这个孽障放下的错,圣意难测,望田大人不吝赐教.....”淮南王刘安,惴惴不安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这件事情着实难办,自己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太中大夫田蚡见淮南王刘安已经上钩了,神色凝重地说道:“太后、皇后、馆陶公主都需要打点一下,还有柏至侯许昌、武强侯庄青翟也要出一份子,不想他们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只要不添乱就不错了。还有廷尉诏狱里也要打点上下,毕竟世子和世子妃二人身处囹圄,只怕身体也吃不消.....” “说得不错,还是田大人高明,本王这才想起来....真是急中生乱...无从下手。幸亏有田大人指点一二....”淮南王刘安如获珍宝地继续说道:“此事,最关键之人,乃是陛下,那陛下的意思,是希望本王.....” 第644章 献地之举 “圣意难测,淮南王,若想保住世子的性命,只怕这些钱财远远不够.....”太中大夫田蚡,神色凝重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淮南王世子刘迁如今在廷尉诏狱里,陛下手中有了这颗棋子,怎会让其全身而退,之前在祝寿宴上不分场合地挑战巴人,若不是灌将军临危不乱地救场,这不是在打陛下的脸面。 淮南王刘安,满面愁容地问道:“钱财不够,那本王就献奇珍异宝....只要本王有的,皆可为了这个孽障而抛.....只是,只有一样不可,立足之地.....”心里想到的是,这封地可是祖宗家业,若是陛下惦记这个话,这心思也太够歹毒的,自己的封地可是自己阿翁用命换来的。 话音一落,太中大夫田蚡见淮南王刘安拒绝了削地之事,便面露难色道:“淮南王,伤亡近千人,若是只想赔钱了事的话,只怕捞不出世子出来。眼下,陛下也是在等着淮南王的负荆请罪....钱财的多少,能够说明诚意吗?” “若本王是其他封地的王,定是舍得的,可是本王不是,是淮南王!天下之人皆知本王的封地是先王用命而换....眼下若为了救子而舍弃了立锥之地,就算本王不在乎世人的那张嘴,本王百年之后如何见先王......”淮南王刘安压抑住心头的酸楚,肃然道。 见此事僵持在此,太中大夫田蚡便耐心地劝解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当务之急是要救出世子....依我看世子有勇有谋,比江都王甚是一筹,日后定有建功立业之时,到时候陛下的赏赐连绵不断....知耻后勇.....”心里暗暗思忖起来,陛下已经明确放了信号出来,若淮南王刘安不献出自己的封地出来,只怕世子刘迁活罪难逃。 “江都王刘非,十五岁上阵杀敌.....那个孽障怎比得过陛下之子....若说更胜一筹,只怕就是到处闯祸....田大人,眼下大汉四海晏然,天下太平....哪里有什么建功立业之时...”淮南王刘安惊觉地追问道,心里想到难道是陛下要认为自己为了儿子要造反不成,还是说南越北匈这两个地方要有动乱了? 太中大夫田蚡耐心地说道:“淮南王,眼下是举国太平,但一年,五年,十年之后呢?上次祝寿宴时,陛下为何当众赏赐了三郡与长沙王刘发,只怕南越有蠢蠢之心....陛下这是未雨绸缪,借机把这三郡赏赐长沙王刘发,长沙王刘发又爱民如子,这不田租税一事全部是他挑起来的,眼下举国皆是三十税一....” “田租税一事,我远在天边,的确不知。只是向陛下献地救人,这就是数典忘祖之人,本王真的怕.....”淮南王刘安,难以启齿道,心里想到若为了此事而封国变小,只怕日后被世人耻笑,金银财宝只要剥削于民,可是封国之地只能看圣恩。 太中大夫田蚡见淮南王刘安心中不舍封国之地,便叹了一口气道:“封地犹如大树,树挪伤根必死,而人挪有活。这个道理想必淮南王是知道的,眼下不仅是陛下看淮南王,文武百官以及窦太后都在关注淮南王的一举一动....况且封地这么大,拿出几个县换取世子一命也是值得,若是淮南王真的不愿意,就当今夜没到此处,没听过刚才这番话.....” “这....田大人,本王不是那个意思....那个孽障,本王定是要救的,只是涉及到安身立命之本,本王心中的确难以断定....”淮南王刘安焦急不安地回复道,心里想了又想,的确不知道陛下到底如何着想,而且此事虽是他引起来的,可是匈奴细作和万花楼都有责任的。 太中大夫田蚡见淮南王刘安犹豫不决,小声地说道:“不管淮南王舍不舍得,眼下还有一件事情要做,就是明早大张旗鼓地进长安.....让长安的老百姓皆知最好....” 第645章 事有准备 “为何?大张旗鼓?”淮南王刘安,难以置信地问道,心里想到那个孽障干出了这等祸事,自己哪有脸面进京,若不是为了救他,自己恨不得钻进老鼠洞去。 太中大夫田蚡,喝了一杯热茶后,缓缓道来:“第一让翘首以盼的老百姓一看,觉得淮南王不是沽名钓誉之辈;第二可以扫除陛下的猜忌之心;第三廷尉诏狱的世子刘迁可能知道此事;第四保住了魏其侯在朝中的地位;第五满朝文武百官岂不是看在眼里....这一步必须走,而且要带有诚意,哪怕是负荆请罪.....总之这个态度必须要有....” “多谢赐教,田大人,至于献地一事,容本王斟酌一番....”说完之后,淮南王刘安便从雅间里走出,穿上了那件遮拦真容的斗篷,一行人急匆匆地消失在幽暗的夜幕里。 话说此时,田蚡的管家端着一碗红烧猪蹄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案几上。太中大夫田蚡一边吃着这美味佳肴的红烧猪蹄,一边交待道:“五箱黄金,一箱留下,四箱兑换成白银后,瞧瞧送给馆陶公主,如此也算是不耽误了皇后交待的事情。” “诺!主家,小的观淮南王财大气粗,怎么走的时候满面愁容....难道救人之事,没有办妥?”田蚡的管家,小心翼翼地问道。 太中大夫田蚡,吃着软糯弹牙的猪蹄后,放下银筷子道:“陛下想对藩王行削地之举,而这淮南王世子刘迁正好撞在刀刃上,眼下淮南王刘安定不想献地救人...此事,恐怕有变数....不管如何,眼下还是享受这美味才是最要紧的事....前有田租税一事,已让那些豪门贵族不爽,眼下动了削地之举,岂不是让那些坐享其成的王侯人人自危....你且下去办事吧....” 话音一落,田蚡的管家赶紧轻手轻脚地从雅间里退下,而太中大夫田蚡吃完这碗鲜艳欲滴的红烧猪蹄后,就从案几上面拿起一面铜镜照着,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太中大夫田蚡伸出左手食指不停地摸着自己光滑的皮肤,心满意足地对着铜镜道:“这红烧猪蹄,真是不错,一天一个样.....皮肤光滑细腻,洁白无瑕.....” 庭院深深,夜色浓浓,在香气四溢的兰宿阁里,淮南王之女刘陵却难以入睡,便起来站在窗户边上,看着一轮皎皎明月,思绪万千飞到碧霄之上。 “小姐,怎么突然站在此处?”傅母吴氏取来一件衣服,小心翼翼地披在刘陵那柔弱的肩上,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小姐的处境真是越发地艰难了,不管是平阳公主真的邀请来府上小住,还是陛下借着平阳公主的名义,无疑都是在打着小姐的脸面,况且还派了八位奴婢在身边上,这明摆着就是软禁在兰宿阁里了。 抬头仰望明月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忧心忡忡地说道:“父王不知道到了京都没,陛下还在等着父王的表态.....而眼下的我却无能为力,只能待在兰宿阁里...” “小姐,此事不难,明日我出府去置办一点东西....想必平阳公主也不好为难,至于那八位奴婢,我带上两个在身边就行...”傅母吴氏轻声地说道:“小姐,可有什么话要交待的?我好与杜老板交待一下....” 转身环顾四周后,淮南王之女刘陵见身边并不缺什么东西,询问道:“傅母,置办东西?这里什么都有.....” “小姐,胭脂水粉我特地留在长秋殿里了....如此也算是一个合适正当的借口....”傅母吴氏面带微笑道:“况且身边还带着两位奴婢,平阳公主定不会阻拦的....” “如此甚好,还是傅母老谋深算,刘陵佩服五体投地....先去仙衣阁取我那几件衣服,然后再去悦颜阁买点胭脂水粉....至于要想告诉父王的消息,我这就去准备一下....”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带笑容地来到案几边上.... 第646章 一颗棋子 来到案几边上,淮南王之女刘陵甚是犯愁,写什么东西能让父王一看就明白呢?留有文字类的只怕是不行,毕竟傅母还是带了两位奴婢过去。 就在苦思冥想之时,见案几上有竹子做成的棋子,突然灵机一动地把这盘棋子拿过来,从中取了一个‘卒’的棋子,拿出一个小刻刀便在棋子上削去三小块。 傅母吴氏一见这种操作,十分难以理解地问道:“小姐,心中所想为何不写在帛书上,还这样煞费苦心地雕刻一个棋子....这是什么用意?”心里着实纳闷,小姐的心思自己越来是不知了,一颗棋子给悦颜阁杜老板,想必他也不明白,只怕主家怎能知晓其中奥秘。 “傅母,明日不管你去那里,只怕那两位奴婢定是不离左右,什么东西都不好递给杜老板,不如一进门就悄悄地把这颗棋子地丢在地上,然后假装被在捡起来递给杜老板,就问是不是他家孩子玩的?如此,那两位奴婢定不会想到地上的棋子,注意力只怕一直在你手上.....”淮南王之女刘陵,亲启朱唇,缓缓道来心中所忧,毕竟这种时候更要小心,那八位奴婢是陛下的耳目还是皇后的耳目,眼下还未知,做事情还是小心谨慎为妙,切莫被人捉住了把柄,悦颜阁暂时还不能暴露出来。 “小姐,为什么要在这颗棋子上削去三角?还有为什么挑一颗‘卒’的棋子?难道是有什么用意吗?主家看到就能明白小姐想说的话吗?”傅母吴氏满腹狐疑地问道,心里想到的是,小姐此举到底是何意思,主家能明白吗? 面带微笑的淮南王之女刘陵,不以为然地回复道:“傅母,若是你不懂,那最好,想必那两位奴婢定也不明白,至于父王是否明白,我想他定是知晓我的用意....”心里想到的是,刚才好不容易想起太子刘彻那三下指天指地之举,原来是告诉自己一个消息,就是陛下想让父王能献三县来将功赎罪,如此也算是给朝堂和百姓一个交待。 接过这枚棋子,傅母吴氏小心翼翼地放在袖口之中,忧心忡忡地劝解道:“小姐,眼下来平阳公主的府邸里的兰宿阁待着,也是不错,在长秋殿里时时有人在暗处监视着,此处只有那八位奴婢....算不得什么....至于世子一事,小姐莫要忧心,主家定会进京救世子....” “父王来进,最好要正大光明地来,切莫隐盾与百姓之间....”淮南王之女刘陵叹了一口气道,心里则是五味杂陈,此事的确是阿兄闯出来的大祸,陛下若是杀他一千次也不为过,别说父王护犊之心,只怕王后是第一个跳出来护住阿兄的。 夜色已深,傅母吴氏小声地说道:“小姐,时候不早了,早点歇息吧....”淮南王之女刘陵从案几上取来竹简道:“傅母,你且早点歇息,眼下我还想看看书.....待会累了,就去....” “诺!”傅母吴氏语重心长地回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去。而淮南王之女刘陵神色安定地看着手中的竹简,没过一会儿便睡在案几上。 “阿妹,救我,救我.....”突然,淮南王世子刘迁蓬头散发,满身污垢地爬行在地上,伸出右手,求救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心如刀绞地奔跑过来,伸出左手想一把扶住淮南王世子刘迁,就在那一瞬间自己的双手捧着血淋淋的头颅,那头颅正是自己阿兄刘迁,只见那双眼睛怒目而视,嘴唇微微张开,仿佛还在向刘陵求救一般.... 第647章 一只鹦鹉 一梦惊醒来,满头大汗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自己身处在兰宿阁里,原来这是一场梦,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鸟语之声,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边从案几上起来,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缓缓来到兰宿阁的门前,放眼望去亭台楼阁,鸟语花香,不远之处还有两位护卫在那儿晃荡着。 此刻,奴婢吉祥满脸微笑地过来,关心地询问道:“刘陵翁主,这么早醒来,担心着凉....可有什么事情吩咐奴婢去做......” 打破这片宁静的气氛,淮南王之女刘陵神色倦怠地吩咐道:“吉祥,去准备早膳,对了,挑两个机灵的奴婢,待会随傅母一起出去...” “出去?这才刚到兰宿阁,难道是回宫去取东西?”奴婢吉祥,当即警觉地询问道,心里想到昨天收拾东西,见他们主仆三人分工明确,一些苦力活都是她们八位奴婢干的,什么被褥、书籍等粗使活儿她们都不曾沾手。 话说此时,傅母吴氏急匆匆地走过来,不好意思地对着小姐刘陵开口道:“小姐,人老了不中用了,傅母这才发现胭脂水粉忘记带过来了....这下可好?” 吉祥一听原是这样,便对答道:“眼下天色尚早,奴婢等人没有腰牌,有没有奉召不好入宫去取,刘陵翁主的意思是,想让傅母带着两位奴婢在外面买是吗?”心里想到的是,这刘陵也就这点能耐,眼下就憋不住,想派人出去通风报信去了。 “吉祥说得不错,傅母还要去取我早就在仙衣阁定制几件衣裙.....”淮南王之女刘陵,见火红的太阳露出了东边,淡淡地回复道:“我见吉祥十分机灵,不如吉祥陪傅母走一趟....若是不放心,顺道带上三位奴婢一同前去...如此安排,我心中也放心了....” 话音一落,奴婢吉祥正中下怀道:“刘陵翁主安排十分地妥当,奴婢这就安排下去,只是这早膳的事情....” “吉祥,这些事情待会欢儿会去准备...你且去喊人,早点准备出门,不然待会街上人满为患,这事情办得就慢了....”淮南王之女刘陵转身离去,而奴婢吉祥立马去安排起来。 一盏茶之后,傅母吴氏带着奴婢吉祥和其他三位奴婢,坐着平阳公主家的马车,带着两位护卫浩浩荡荡地出门去了。 站在兰宿阁的楼顶上,淮南王之女刘陵见平阳公主家的马车一点一点地消失在马路的尽头,回想刚才奴婢吉祥的表现,在环顾四周后,见其他四位奴婢有的在打扫庭院,有的在摆弄花草,有的忙前走后,她们的目光时时刻刻在暗地里偷窥这自己的一举一动。 只是换了一个鸟笼罢了,淮南王之女刘陵见楼下有一只鹦鹉关在鸟笼里,便对着旁边的奴婢吩咐道:“放了这只鹦鹉....” “诺!”那位奴婢低眉顺眼地应了一声之后,便来到鸟笼边,伸出粗糙的双手小心翼翼地打开这金丝笼。那只可爱的鹦鹉倒是十分地聪明,展翅高飞出去,在这兰宿阁里飞了几圈,便惊奇地停落在合欢树的树枝上,对着不远之处的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好心人,谢谢,谢谢...” “奇了,奇了....快点瞧瞧,这只鹦鹉通人性...”那位奴婢惊讶地对着其他奴婢道,引得那三位奴婢站在边上,连连称奇。 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带微笑地对着那只鹦鹉说道:“天高任鸟飞....还你自由,还不快走....”心里也是暗暗称奇,都说鹦鹉能说人话,这只鹦鹉居然还能辨别人性好坏,平阳公主有此宝贝怎么不给曹襄玩? 第648章 严密监视 天色刚刚亮起来,傅母吴氏先是去了仙衣阁里,李掌柜闻讯便亲自出来迎接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傅母吴氏,见身后跟随着宫中打扮的四位奴婢,便笑眯眯地说道:“夫人,这两套绿色衣裙已经做好了,请楼上取...” 傅母吴氏正欲抬起步子想走在楼上,却被奴婢吉祥给捷足先登道:“夫人,昨日又是收拾东西,又是安顿在平阳公主的兰宿阁,十分辛苦,这跑腿的活,不如让奴婢去吧...” “有劳了,吉祥...”傅母吴氏颔首面带微笑地来到仙衣阁一楼的案几边上歇息着,而奴婢吉祥则是带着一位奴婢紧随其后去了二楼。 仙衣阁李掌柜一看这阵势,心里已明白了想必这个奴婢吉祥应是宫中皇后或者陛下派过来监视淮南王之女刘陵,便笑着道:“两位姑娘,随我一起上二楼...” 没过一会儿,奴婢吉祥悻悻地带着一位手中端着两件绿色衣裙的奴婢从二楼走下来,对着傅母吴氏恭敬地说道:“夫人,衣服已取。” 傅母吴氏见这两件衣服有翻动的痕迹,心思澄明地说道:“多谢,放到马车里,还有一些东西要买....”说完这会后,便从自己的袖口里取出一个钱袋子,放在柜台上。 一见这个钱袋子,奴婢吉祥当即警铃大作,正欲上前想伸手拿那个钱袋子,却被赶过来的李掌柜一马当先地拿到手中,见奴婢吉祥那满腹狐疑的神色,倒是十分地善解人意对傅母吴氏道:“夫人,上次已经付过定金,这些多了....”说完之后,便大大方方地从钱袋子里取出四个金饼放在柜台上,亲手把这个钱袋子放到奴婢吉祥的手中。 奴婢吉祥只能乖乖地把这个钱袋子双手奉上,傅母吴氏却老谋深算道:“吉祥,这个你拿着,待会要买的东西,劳驾你帮忙付账....”说完之后,傅母吴氏便转身离去,坐进了马车里。 奴婢吉祥赶紧对着其他三位奴婢使了一下眼色道:“还不快点跟上....”只见这四位奴婢立马跟在马车后面,仙衣阁李掌柜见此心里已经明白了,只怕不止是淮南王之女刘陵被囚禁了,连其傅母吴氏亦是一样,取个衣服付个钱都是在四双眼皮底下。 回想刚才那位叫吉祥奴婢的话,仙衣阁李掌柜赶紧吩咐了一个可靠的奴婢,让其乔装打扮去太中大夫田蚡的府邸上,去传刚才得到的消息,淮南王之女刘陵眼下被囚禁在平阳公主兰宿阁里。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奴婢吉祥就干起了跑腿的活,一会儿买了几个香包,一会儿买了精致可口的点心,一会儿买了小孩子的玩具等等,那马车里面就装了不少的东西,着实累的够呛的。 马车终于停在悦颜阁的殿门口,傅母吴氏带着四位奴婢浩浩荡荡地走进店内,趁着那四位奴婢的目光都注视在店里的胭脂水粉上,那枚棋子悄然无息地从袖口滑下来,滚在地上。 见此情况,傅母吴氏便一脚踩在那颗棋子,佯装崴脚地吃疼道:“哎呀....这是什么东西....”说完之后,抬脚一看原来是一颗棋子,正欲伸出手亲自拾起这颗棋子,却被奴婢吉祥一马当先地捡起来。 奴婢吉祥顺势一把搀住傅母吴氏,对着赶过来的杜老板道:“掌柜的,你家地上有一颗棋子,把这位夫人给崴脚了....” 傅母吴氏一边单脚跳着来到案几边上,一边轻柔着脚对着奴婢吉祥吩咐道:“把这颗棋子给杜老板....” 杜老板一见是自己上司吴氏,接过奴婢吉祥递过来的棋子,连连道歉道:“夫人,这棋子应是昨日一名夫人带着小孩子来店铺选购胭脂水粉是落下的....” 第649章 狐假虎威 “伤了我家夫人的脚....一句道歉就行了?”奴婢吉祥,立马拉下脸来,语气冰冷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自己可以身有重担,什么事情都不可大意了,不然如何交差。 悦颜阁杜老板自是阅人无数,心里明白这个奴婢的态度如此嚣张跋扈,想必其背后定有背景撑腰,旋即惶恐不安地对着傅母吴氏道:“夫人伤势如何,要不小的请郎中来瞧瞧...” 坐在案几边上的傅母吴氏,摇摇头道:“歇息一下就好了,收拾好这棋子,等那夫人再带小孩来时,把这棋子归还与他,也好让他长记性....” 奴婢吉祥当即符合道:“掌柜的,我家夫人心慈人善,好在伤势不重,不追究此事,那夫人的话可记住没?这棋子要记得给那个小孩子.....” “诺,诺....”悦颜阁杜老板,满脸笑容地应声道,手里拿着这颗刺人的棋子,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夫人是想告诉自己这个棋子务必要交到主家的手上,可是眼下主家还在城外,应该马上要进城了。 在一旁歇息的傅母吴氏对着奴婢吉祥和其他三位奴婢道:“今日也让你们辛苦一趟了,每人都挑选一套胭脂水粉.....” 那三位奴婢一听这话,赶紧低下身子对傅母吴氏行了一个礼后,便在旁边挑选自己钟意的胭脂水粉,而奴婢吉祥倒是不为所动地站在一旁。 “其他人都去选了,姑娘要不也选一套...”悦颜阁杜老板,和颜悦色地问道,心里则是焦急万分,这个奴婢真是够狡猾的,就是不离自己上司半步,眼下自己手中只有一颗棋子,自己并不知道到底要传递什么信息给到主家。 奴婢吉祥义正言辞道:“奴婢是宫中派来伺候夫人的,眼下夫人受伤,奴婢心中自责不已,怎会为了一套胭脂水粉而忘了伺候之责....”心里不由地想到,从傅母吴氏一出平阳公主的大门,到现在都在自己的监视范围之内,做的如此滴水不漏,想必回宫定会得到主人的嘉奖。 傅母吴氏见奴婢吉祥行事滴水不漏,为了保护悦颜阁的安全,眼下也只能对杜老板说道:“杜老板,买四套最好的胭脂水粉....” 她们明明只有三人,为何要一样的四套呢?奴婢吉祥正心中盘旋这个问题,话说此间,悦颜阁杜老板立马来到柜台后面,从里面端出四盒用碧玉做成盒子的胭脂水粉,明眼人一看单单就是装着胭脂水粉的碧玉就价值不菲了。 “吉祥,其中一套是给你的...今日着实辛苦...”傅母吴氏活动了一下脚踝,淡淡地说道。 奴婢吉祥面带笑容地接过杜老板端来的四盒胭脂水粉,转身对着傅母吴氏道了一声谢之后,便退在一旁紧紧地盯着傅母吴氏的一举一动。 见傅母吴氏想起身,奴婢吉祥赶紧对两位奴婢发话道:“还不把夫人搀扶一把....”说完之后,便拿出傅母吴氏给的钱袋子,从中取出两枚金饼放在柜台上。 “这恐怕不行....”悦颜阁杜老板面露难色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人都要走了,还不知道这个棋子的意思,只怕主家那边不好交代。 奴婢吉祥尴尬地看着傅母吴氏道:“夫人,钱袋子的钱没了.....这怎么办....要不把东西退一点下来....” 傅母吴氏一边转身离去,一边风轻云淡道:“杜老板,今日在贵店崴了脚,剩余的钱财得要找这棋子的主人要....不然,你我一起进宫去....” “不敢,不敢....”悦颜阁杜老板,在后面悻悻地回了一声,奴婢吉祥见傅母吴氏真是会狐假虎威,借着宫中的名声来震慑不入流的商人,真是妙。 第650章 肉袒负荆 悦颜阁杜老板连忙跟随在奴婢吉祥的身后,站在店门口目送这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转身对着站在一旁的小厮,郑重其事地交待道:“去,赶紧骑马出城,去找主家,这枚棋子务必亲自交到主家的手上,就说是小姐的傅母吴夫人送过来的,还有小姐现在软禁在平阳公主兰宿阁里...” “诺...”那位小厮接过这枚棋子后,立马转身来到悦颜阁后门去,牵出一匹骏马驰骋在稀无人烟的小道里。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这位小厮终于赶到了即将要到达城门的淮南王刘安的马车,便赶紧下马来到停下的马车边上,小心翼翼地一边隔着帘子将这枚棋子伸进去,一边说道:“主家,小的奉命而来,这棋子是小姐的傅母吴夫人,今日一早特地送过来....” “可说了什么话?”淮南王刘安,伸出右手捉住这枚三角被削过的棋子,神色凝重地询问道。 那位小厮恭敬地双手垂下,紧张地回复道:“主家,小姐已经软禁在平阳公主府邸里的兰宿阁里,奴才见吴夫人身边有四名宫娥紧随其后,至始至终吴夫人并未明说一句话,只是交待掌柜的,务必把这枚棋子交给主家....” “回去吧,小心点,切莫被人瞧见了...”看着这枚被削掉三边的‘卒’字棋子,淮南王刘安脸色一沉地交待道,心里想到的的是,一眼下自己的掌上明珠刘陵被安排在平阳公主的府邸里,而不在皇宫之中,这说明上面对她起了戒备之心,趁着这个事情,只能安排在外面比较妥当;二刘陵的傅母出门买东西都有四位奴婢紧紧监视着,只怕刘陵身边也避免不了有人监视的局面;三这棋子定是刘陵传给自己的消息,刘迁这颗棋子已经是入了死局,缺了三角,只有一角代表一线生机?还是说其要遭受三次劫难才能躲过一劫? 就在淮南王刘安苦思冥想之时,马车外传来了一声:“主家,已经到了到了城门了....”淮南王刘安把这颗棋子扔出马车外,自己从马车上跳下来,对着自己的护卫道:“把东西给本王拿过来....” “主家,真的要这样做吗?您可是堂堂的淮南王.....要不待会进宫的时候....”一位护卫面露疑难之色道,心里想到主家这是怎么了,昨夜从太中大夫田蚡的府邸回来后,就连夜命人准备这东西。 淮南王刘安目光如刀地盯着那位护卫道:“如此才能救出世子出来.....养不教父之过,这个孽障闯出了如此大祸,本王岂能独善其身....快,把东西拿出来,本王要背着它进城....直达椒房殿向陛下请罪....”说完之后,便退下身上外面穿的华服,只留一层薄薄的白色上衣,挽起了长袖,露出大胳膊。 那护卫硬着头皮从马车后面背出了一捆沉甸甸的荆条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淮南王刘安的脚前,淮南王刘安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这捆沉甸甸的荆条背在身上,迈起坚定的步伐朝着城门走去。 城门口的军士们一看这种情况,为首地便走上前询问道,淮南王刘安的护卫赶紧上前一步道:“我家世子放了滔天大罪,我主家这是负荆请罪,向长安受难的老百姓请罪,向陛下请罪.....” 那位为首的将领一听当即明白了这位负荆请罪之人正是堂堂的淮南王刘安,便对身边的士兵小声交待了几句后,只见那位小士兵赶紧小跑离开此处,在城门后起了一匹马朝着城内疾驰而出,忙着向宫中报信.... 第651章 献地赎罪 那位为首的将领神色凝重地来到淮南王刘安面前,虽心中压抑着愤怒,但不得不语气平淡地劝解道:“淮南王,长安街踩踏之事,还余音未了,若是此事贸然走在长安城内,末将怕民愤.....不如,到了宫门再继续也不迟....”心里想到的是,虽此事是由淮南王世子刘迁一人闯出来的大祸,可是淮南王刘安也难辞其咎,毕竟这一切不都是淮南王刘安一手造成的,养出这等祸害来,这就是原罪! “不用管本王,本王今日就是死在长安街上,也是咎由自取....”淮南王刘安一边走进城内,一边斩金截铁地答道,心里不由暗暗地发憷起来,若是真的出现了民愤这种险情,只怕自己带来的几位护卫都自身难保,自己真的不会折在半路上吧! 那位为首的将领见淮南王刘安一意孤行地往前走,又担心真的激起民愤,只能安排两排士兵为其开道,生怕淮南王刘安有什么闪失,那自己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城内的来来往往的老百姓一见此等场景,个个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来,都在窃窃私语地打听着那位负荆请罪到底是何人时,只听那背着荆条的男子高呼道:“淮南王刘安向长安百姓请罪,向陛下请罪.....” 此话一出,犹如晴天惊雷炸响在这片天空之上,老百姓这时候才明白了原来是那个罪魁祸首的老子来京请罪了,于是有的人拿出挎在胳膊上的篮子里的鸡蛋,毫不犹豫地砸在淮南王刘安的身上,有的人狠狠地扔了青菜砸向淮南王刘安的头上.... 淮南王的几名护卫见状立走上前,把淮南王刘安护在身后,正欲齐刷刷地拔刀向老百姓,淮南王刘安目光如剑地怒视几名护卫,呵斥道:“谁敢,给本王退到左右....” 虽然淮南王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并不是特别的狠辣,但语气中森冷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了,那几名护卫只能怯怯地退在淮南王刘安身边的左右,任由路上的百姓发泄心中的不满。 为首的将领见此当即呵斥道:“大家心中悲愤,我也知道,只是此事不是淮南王世子一人之错,大家莫要中了匈奴人的奸计.....至于淮南王世子的生死,自有陛下圣裁....尔等若是是非不分,伤了淮南王,那就是死罪一条.....” 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呼道:“大家莫要伤了淮南王,莫要忘记了那抚恤之银是谁派人出送上门的....眼下淮南王为了儿子却负荆请罪.....想必陛下定会给咱们长安受难的老百姓一个交待....莫要当街对淮南王发泄心中不满.....” 此话一出,骚动的人群中立马安静了不少,虽个个有心头之恨,但眼下淮南王刘安做得已经仁至义尽,要是真的把淮南王刘安伤了,莫说陛下追责下来,只怕真的是中了那罪魁祸首的匈奴人的奸计。 有两排士兵在马路上开路,鸡蛋液从自己的头发流到脸上的淮南王刘安,并未伸出手擦拭着蠕动的蛋液,一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在漫长的路上,一边大脑还在思索着那枚‘卒’字的棋子,心里暗暗猜测起来,刘陵到底想说什么?为何故意用刻刀削掉棋子的三角,这是想说明什么? 回想道昨夜太中大夫田蚡所说的话,建议自己举动向陛下献地赎罪,难道刘陵的意思是要保住陛下手中的棋子刘迁的话,需要自己举动献出三县出来,如此才能救刘迁一条性命,保住陛下手中的这颗‘卒’字棋子? 想明白这其中的要害,淮南王刘安这才恍然大悟起来,太中大夫田蚡的背后有王皇后,而刘陵之前在宫中定是得到了什么消息,这才千万百计地让傅母吴氏带出这枚棋子交于悦颜阁杜老板,就是想让自己知道陛下心中的想法。 第652章 恸哭流涕 想明白这些的淮南王刘安,此时也算是明白了,若想捞出这个孽障的话,今日进宫就必须献地赎罪,只是三县是刘陵传出来陛下的底线,这也只是她的推测而已。昨夜太中大夫田蚡也没有说出献出多少地,眼下心中十分地懊恼起来,待会进宫自己该是说献出多少地出来,这又是一个难题,陛下对下面的人刻薄寡恩惯了,自己若是真的说出献出三县只怕保不住刘陵了,毕竟陛下的底线都被自己知晓了,此事只能装着一无所知才是最好。 穿过攘攘熙熙的人群,淮南王刘安狼狈不堪地终于来到未央宫的西安门,守卫的将领一见淮南王刘安负荆请罪的样子,当即打开宫门派了一辆马车迎了上去。 见有此待遇,心知肚明的淮南王刘安气喘吁吁地摇摇头道:“多谢陛下美意,只是罪臣不敢....罪臣要一步一步地走向宣德殿去,向陛下请罪....” 西安门的将领见淮南王刘安神色坚定,只能好心地劝解道:“淮南王,这恐怕不好....这马车是陛下下令安排的....淮南王若是不坐马车,拂了陛下的脸面.....又为难了末将等人....” “将军,不如安排这辆马车跟随本王的身后....如此也算是成全了陛下的美意,又不为难众人...”丢下这句话后,负荆请罪的淮南王刘安弯着腰走在去往未央宫宣德殿的宫路上,任凭阵阵清风吹乱头上的缕缕青丝。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满头冒汗的淮南王刘安,头发凌乱地出现宣德殿的大殿上,高高在上的汉景帝一见淮南王刘安为了救出自己的儿子,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虽心中不免触动心肠,但语气斥责地对着旁边站着的小宦官们呵斥道:“杵着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把淮南王背上的荆条给卸下来....” 于是,有两位小宦官赶紧来到淮南王刘安的边上,正欲伸出手把这捆沉重的荆条给卸下来,淮南王刘安却连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磕头请罪道:“陛下,罪臣今日负荆请罪,望陛下严惩那个孽障,还长安百姓一个公道....” 见此景,闻此言,大殿上的文武百官默默无语,很明显淮南王刘安这是以退为进,把难题抛给陛下,眼下自己怎么站出来说话,若是帮了淮南王刘安说几句人情话,只怕陛下心中又生疑;若是没有揣测出圣意,说出严惩世子刘迁的话,这无疑让陛下更难做,连个台阶都不知道给陛下递过来的人,怎能久混在这变化莫测的朝堂之上。 一时之间,宣德殿上冷静得出奇,连太子洗马汲黯都站在队伍中纹丝不动,汉景帝见场面尴尬无比,只能宽慰地对淮南王刘安道:“淮南王,先下去梳洗歇息一下,待会在议事可好?” “陛下,皇恩浩荡,可罪臣不敢...长安街踩踏之事,许多无辜的老百姓死在长安街上,都是这个孽障闯下的大祸....罪臣这一路走下来,见十户就有一两家挂着白绫....养出这个孽障,罪臣罪该万死.....”淮南王刘安,恸哭流涕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先要义正言辞地试探陛下一番,看满朝文武百官的反应后,在另做打算,毕竟献地赎罪乃是最后的无奈之举,不到万不得已而为之。 放眼望去,朝堂之中竟无一人出来表态,太子刘彻站出来对淮南王刘安道:“淮南王,若是这样议事的话,只怕朝中的百官都不敢站出来....这夏天炎热,满身的味道.....实在是....不如先下去梳洗歇息一下....世子之事也不急一时...” 淮南王刘安看看魏其侯窦婴纹丝不动,便一时也没了注意,而这一举动正好被太中大夫田蚡瞧见了,于是太中大夫田蚡站出来,劝道:“淮南王,莫要担心,陛下会秉公处理.....还是先退下稍作梳洗一番...” 第653章 一力承担 “罪臣,谢陛下隆恩....”沉默片刻之后,淮南王刘安也顾不得礼仪,连忙磕头跪谢道,心里想到魏其侯窦婴真是铁石心肠,为了自保居然都不为自己说一句话,只怕今日他定不会出头帮自己了,而太中大夫田蚡倒是十分灵活,看来只能靠他了。 话音一落,其中一位小宦官把那捆荆条从淮南王刘安的背上取下来,而另一位小宦官连忙搀扶住狼狈不堪的淮南王刘安,小心翼翼地把人扶到偏殿内去。 此时,目光如刀的汉景帝扫了满朝的百官后,余光突然停在魏其侯窦婴身上,语气平淡地问道:“魏其侯,淮南王这是诚心诚意地来京请罪的....接下来该如何办,不知道爱卿....”心里在暗暗思忖起来,虽你与他是亲家,但也不能私底下飞奴传书给藩王,这可是有结党营私之嫌。 面对汉景帝的问题,魏其侯窦婴颇有大将之风,沉着冷静地答道:“陛下,老臣年迈昏聩,不堪重用,愿就此告老还乡,恳请陛下恩准....”心里在盘算着,眼下不能因为窦安而置窦氏一族与危险之地,自己这种尴尬的身份,眼下最好什么都不说,也不表任何态,如此以静制动,看陛下怎么打算。 “爱卿,莫要因为是亲家的身份而有所顾忌,直说无妨....朕,恕你无罪....”汉景帝穷追不舍道,心里想到自己这样说,就是希望魏其侯窦婴能为淮南王刘安说几句好话,如此朝堂之上的百官便知晓了风向。 接过话茬,魏其侯窦婴义正言辞道:“陛下,正如淮南王所言,养出这个孽障,罪臣罪该万死.....老臣不会因为世子刘迁是老臣的新婿,就会为其脱罪求情....若是陛下问领兵打仗,老臣义不容辞,只是此事体大,老臣不敢妄下断言,而毁社稷于一旦....” 此话一出,满朝的文武百官更是鸦雀无声,毕竟魏其侯窦婴都是这样表态了,眼下还不能冒头,要看陛下的态度如何,再做应对。 “丞相,你怎么看....”汉景帝见魏其侯回答的滴水不漏,只能把这个问题抛给丞相卫绾,心里想到这个老狐狸哪里是年老糊涂了,心里清楚得很,就是不接自己的话茬,犹如拳头打在软绵绵的被褥上,毫无效果。 素来忠厚仁爱的丞相卫绾颤巍巍地站出来,恭敬地奏请道:“陛下,老臣认为,长安街踩踏之事,淮南王世子刘迁、匈奴细作和万花楼,都有责任。十几年前万花楼违规占地在先,这个隐患一直存在。而匈奴人别有用心,用这个谁也想不到的隐患,借着淮南王世子刘迁撒金瓜子一举动,借机行事挑唆了长安街及周边的老百姓,如此全部涌入了那狭窄的小巷口,这才酿成了此事的大祸....” 话说此时,太子洗马汲黯站出来道:“陛下,微臣认为,淮南王世子刘迁撒金瓜子这一举动,无疑是给匈奴人创造了先机....正所谓天狂有雨,人狂有祸....若淮南王世子刘迁收敛一下性子,怎会让匈奴人钻进了这个漏洞,而让一个小巷口能伤亡近千的老百姓...” 话说此时,简单梳洗一番的淮南王刘安急匆匆地来到大殿上,正好听到了太子洗马汲黯的话,神色阴沉地跪在地上叩请道:“陛下,汲大人所说不错,养不教父之过,若是深究就是罪臣的责任,罪臣愿一力承担....绝无怨言....”心里不由地暗吃一惊,这太子洗马汲黯真是名不虚传,刚正不阿。 第654章 封国之地 此话一出,汉景帝神色平静地开口说道:“柏至侯,今日怎么没听爱卿出来讲话....”心里想到,上次武强侯庄青翟还在朝堂之上义正言辞地挑事情,因长沙王一事而心虚请病假在家休养,以避锋芒,眼下只有柏至侯许昌在朝堂之上,的确是冷清了不少。 柏至侯许昌没有想到直接被汉景帝点名,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恭敬地回复道:“陛下,淮南王为了世子做到了肉袒负荆,关键是从城门到宣德殿,这一路走下来遭受了沿途百姓的冷眼等待遇,老臣心里十分地动容,言语无以言表....可怜天下父母心...”心里想到的是,眼下不能火上浇油,只能雪中送炭,而且这话说得不能表示自己的任何态度,如此算是不得罪了陛下与淮南王刘安。 此话一出,汉景帝神色凝重地叹了一口气道:“柏至侯讲得不错,可怜天下父母心,汲爱卿,可有什么要说得吗?”心里不由地暗暗吃惊,这柏至侯许昌真是老奸巨猾,这种回答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吗?这种回答无疑就是两边不得罪,自己保持中立的态度,魏其侯窦婴若是有其十分之一的滑头,也不至于弄得自己这么尴尬无比。 本来心中压着怒火的太子洗马汲黯,既然被汉景帝点名了,便毫不犹豫地回复道:“陛下,淮南王爱子心切,我等佩服。只是淮南王若想一人扛之,只怕后患无穷...毕竟祸端是世子刘迁引起,若是日后其不安分守己....”心里不由地想到上次祝寿宴时,淮南王世子刘迁居然不分场合当众挑战巴人,若不是灌夫将军救场,只怕当时就打了陛下的脸面,此人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日后定是个隐患。 此话一出,朝堂的百官便议论纷纷起来,的确如此,若是无知的小儿犯错,家里的大人应出面承担,而眼下的刘迁亦可是成人,这成年人做错事了,自己不承担责任,老父亲却主动承担,这不就是明显地护犊子的行为。 脸色一沉的汉景帝,虽心里明白太子洗马汲黯的担忧,但语气不悦地对着淮南王刘安询问道:“汲爱卿担忧的是,怕淮南王世子以后还会闯出更大的祸端出来,淮南王你说,这个怎么办才好....” “陛下,若能留这个孽障一条性命,罪臣奏请世子刘迁今生永世不得出寿春一步,除非奉诏入京....”淮南王刘安连忙跪在地上,惴惴不安地说道,心里想到断了这个孽障闯祸的路,不就行了,在寿春就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如此自己也能放心,也算是对其一个惩罚。 话音一落,柏至侯许昌当即附和道:“陛下,老臣附议,如此算是对淮南王世子的一个惩戒,以正宗室子弟的嚣张跋扈之行....” 嘴角含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冷笑意的汉景帝,却对着太子刘彻开口问道:“太子殿下,觉得如何?” 神色凝重的太子刘彻旋即回复道:“陛下,儿臣认为仅仅这一点远远不够,这点惩戒不足以震慑住宗室子弟以及地方豪强们...试想天子脚下居然能发生此等惨案,若对其只是软禁在封国之地,没有切肤之痛,只怕是伤疤好了忘了疼....” 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的淮南王刘安,一听到太子殿下说道切肤之痛,当即便明白了眼下要保住这个孽障一条性命,自己得要主动地献地赎罪了,于是只能惶恐不安地恳请道:“陛下,罪臣愿意献出所有的封国之地,来赎回这个孽障一条性命....望陛下法外开恩.....” 第655章 削其五县 此话一出,当即在宣德殿里炸开了锅,谁也没有想到淮南王刘安居然要把安身立命之本的封国所有的土地全部献给陛下,这无疑是把自己置之死地的绝境,而把难题全部抛给了陛下,若是陛下当真全部笑纳了淮南王刘安的封地,岂不是人人都寒了心。 先不说淮南王刘安爱民如子、清誉留时。况且那封国之地可是淮南王厉王用自己的性命换得,眼下才不过多少年,转眼之间被不孝子孙刘迁而拱手相送给了陛下,若是陛下真的笑纳了,那人人反而替淮南王刘安打抱不平,而显得汉景帝薄情寡恩,铁石心肠。 虽底下的百官都在窃窃私语,但没有人敢直接顶撞汉景帝或者帮着淮南王刘安说情,这是皇家之间的斗争,还是静观其变为妙。 太中大夫田蚡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站出来大声奏请道:“陛下,淮南王爱子之心,微臣佩服五体投地,献地赎罪之举足矣见到淮南王的诚意,若是淮南王一族连立锥之地都无的话,只怕会引起各地藩王和地方豪强的不满,他们定是认为陛下是借机施行占地削藩,只怕到时候乱象横生,引起社稷动荡....微臣望陛下三思....” 沉默片刻之后,太子洗马汲黯见汉景帝并未表态,义无反顾地奏请道:“陛下,田大人说得有点夸大其词,现在朝堂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只怕那些诸侯王们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占地削藩之策,只怕这个想法根深蒂固!而眼下就长安街踩踏一事,如何处置淮南王世子刘迁....名正言顺,出师有名....” 太中大夫田蚡见硬钢不过太子洗马汲黯,只能绵里藏针地对着太子洗马汲黯回复道:“汲大人说的轻巧,就怕那些藩王们想得可是陛下出师有名,借机来施行贾谊之策......眼下淮南王带了无数的银钱进京,就是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补偿那些受难的家属....至于若是朝廷动了收地之举,只怕天下人觉得陛下刻薄寡恩、贪得无厌,这是置陛下不仁不义之地,有损陛下的圣名....” 太中大夫田蚡是何其人,是太子殿下的舅舅,是王皇后的同母异父的弟弟,眼下说出这样的话来,想必是王皇后的意思,可这到嘴里的肥肉,陛下就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哪里符合陛下的性子,只怕圣意难测。 于是柏至侯许昌为了缓和气氛道:“陛下,兹事体大,不如明日再议....”心里想到的是,不管如何,眼下陛下做出任何的决断都对淮南王刘安不利,况且眼下这个时候永寿殿那边都无任何的风吹草动,这就有点反常了,不如缓和一下,明日再议此事。 此话一出,有许多官员当即附议道,太子刘彻怕此事经过一晚有变,力求道:“陛下,儿臣觉得眼下对世子刘迁无任何惩罚,只怕难以服众.....至于淮南王提出献地赎罪,若是以后王室宗亲的子弟犯了错,都是这样将地赎罪....只怕商人就会想出赎金免罪之举....那千万的黎明百姓会....” 柏至侯许昌正欲开口辩解之时,丞相卫绾见太子殿下一下戳痛了那班人的敏感之处,当即开口道:“陛下,不如削去淮南王的五县作为世子刘迁的惩戒.....外加上世子刘迁无诏不可出寿春一步....” 一听到丞相卫绾的话,其中涉及到五县,淮南王刘安心中倒吸一口凉气,只能忍气通声地回复道:“陛下,罪臣愿意献出五县来赎罪....望陛下看在刘姓的份上,饶过这个孽障一条性命....” 第656章 爱莫能助 话说此时,宣德殿上一片寂静,丞相卫绾的这番话一出来,满朝的文武百官连窃窃私语都不敢,因为丞相卫绾素来敦厚老成,眼下提出削掉淮南王刘安五县,这任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柏至侯许昌的大脑里只有一个想法,莫不是陛下昨夜就单独找过丞相卫绾了,当即就交待了自己的打算,所以今日君臣才一唱一和,逼着淮南王刘安主动献地来换取世子刘迁 一条性命? 场面的气氛十分地尴尬,此时有一位奴婢急匆匆地来到宣德殿内,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地说道:“陛下,太后突然昏了过去....” 大汉的窦太后突然昏迷了,在场的文武百官个个面面相觑地看着,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只怕太后是不行了。而太子刘彻赶紧走上前把汉景帝搀扶起来,二人带着一群奴才匆匆地离开宣德殿内,去往长乐宫永寿殿的路上。 百官之首的丞相卫绾对满朝的官员道:“眼下太后凤体欠安,今日之事,明日再议....大家都退下吧。” 交代完之后,丞相卫绾正欲离开宣德殿内,却被柏至侯许昌、魏其侯窦婴给拦住了去路,而太中大夫田蚡把淮南王刘安搀扶起来,二人一起离开宣德殿内。 柏至侯许昌一马当先地对丞相卫绾问道:“丞相,怎么突然提出削五县之事,这可不像丞相行事风格....莫不是....”心里想到眼下淮南王刘安就在大殿内,不如现在试探一下丞相卫绾,如此也能知道圣意如何。 魏其侯窦婴已经听出了柏至侯许昌的玄外之意,还未等丞相卫绾开口,便毫不客气对柏至侯许昌质问道:“柏至侯,怎么最近几日不见武强侯了?莫不是装病不敢来宣德殿,怕见到陛下,还是说做了什么亏心之事,不敢来....” “他,是喝花酒喝多了,身体亏损得连榻都下不了.....我看他最起码要养病三个月,才能下榻吧....”心知在魏其侯窦婴面前讨不到半点好处的柏至侯许昌,只能悻悻地岔开话题道,心里不由地咬牙切齿起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子,魏其侯窦婴真是半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着,今日不留半分情分,莫怪以后自己也不会手下留情。 场面十分地尴尬,倒是丞相卫绾连忙劝解双方道:“柏至侯,魏其侯,别再宣德殿内打口水战了,眼下最大的事情是永寿殿那边,还不知道太后到底怎么样?若是你二人还不收敛的话,刚才这些话要是传到陛下的耳朵之中,只怕吃不了兜着走.....” 丞相卫绾的这番话,的确说到了重点了,永寿殿的窦太后眼看是不行了,看来长安街踩踏之事,在此事面前都是小事一桩,眼下估摸着是要准备这件大事情。 柏至侯许昌气得不打招呼地转身离去,而魏其侯窦婴则是语重心长地对着丞相卫绾说道:“丞相,刘迁这件事情,我身份尴尬,言与不言都是错,眼下还不如在家养病为妙....至于陛下怎么决定,我都支持...绝不会因为一个女儿而断了窦氏一族....此路也是窦安自己选的,那硬着头皮她也要一路走下去,恕我爱莫能助” “魏其侯,此事恕我不能多嘴...陛下到底怎么想,我也不知。眼下两件棘手的事情都摆在陛下面前,太后与淮南王都是陛下亲近之人....”皱着眉头的丞相卫绾,老成持重地继续说道:“魏其侯,眼下朝局变幻莫测,不如就在家里静养一月,如此静观其变....想必陛下定能明白魏其侯忠君爱国之心...” 魏其侯窦婴心领神会地感谢道:“多谢,丞相的提醒....”话音一落,便落寞地转身离开这雄壮壮丽的宣德殿内,缓缓地消失在宫阶下..... 第657章 底线三县 而此时,太中大夫田蚡与淮南王刘安却在宫阶上慢慢走着,魏其侯窦婴见到二人在不远之处,毫不犹豫地大步流星地走着,恨不得立马离开此处。 太中大夫田蚡见魏其侯窦婴正欲从侧面溜走,便上前一步说道:“魏其侯,为何这样急匆匆而去.....”心里想到的是,刚才魏其侯的表现无疑就是什么事情都不想问,也不想管,可眼下谁又能独善其身? 被阻拦下来的魏其侯窦婴,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道:“田大人,淮南王....怎么现在还在此处...”心里真是叫苦连连,昨晚两坛女儿红送到自己府上,眼下又在皇宫之中,不怕正大光明地交谈,就怕到处都是耳目,最怕众口铄金,三人成虎! 本来心里窝了一肚子火,淮南王刘安此刻也不装了,语气不悦地说道:“这个年头,想见魏其侯一面甚难..晚上见不到,本王能理解,可是这光天化日之下,魏其侯见到本王居然见到瘟神一般,绕着走.....” 此话一出,魏其侯窦婴心里明白淮南王刘安这是怪自己今日没有帮自己说了一句话,叹了一口气道:“淮南王,你我本是两路人,因为太后做媒,陛下赐婚,这才有了秦晋之好....眼下若说最冤枉的就是窦安,她眼下陪着世子刘迁一起关在廷尉诏狱里,今早我就托人去打点,只可惜没用.....我也想救出他们,可是眼下无能为力,总之不能为了自己的女儿,而搭上整个窦氏一族,我想换着淮南王,亦是如此....” “那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本王就是搭上淮南王一族,也要救出自己的儿子与世子妃....眼下凑巧的是,永寿殿那边出了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太后下的一步棋.....”淮南王刘安,又气又恼地回复道,心里盘算着,太后这突然昏迷也是太巧合了,就此打断了削地五县之举,无疑是暂时救了自己一把。 太中大夫田蚡听出来淮南王刘安语气之中颇有不爽,便从中劝和道:“魏其侯,淮南王这是救子心切,莫要为此伤了两姓之好。眼下永寿殿还不知道是什么动静,而廷尉诏狱里那对新人还在苦等着....若是两位心生间隙,有所置气,只怕更难救出这对小夫妻...想必这不是两位想看到的局面.....” “淮南王,我见陛下并未松口,此事何借着太后凤体欠安来做文章.....毕竟陛下最是孝顺太后....”魏其侯窦婴直接点题继续道:“若是皇恩大赦,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该花的钱亦是少不了...至于献地赎罪,心中也要有准备....”心里想到,丞相卫绾为何在最后的时候提出削地五县,想必事出有因,定是陛下私底下授意过的。 皇恩大赦这四个字着着实打开了新的局面,如梦初醒的淮南王刘安话锋一转,连忙谢道:“魏其侯,多谢提醒,这捞人的事情,你就别出手了,毕竟在陛下的眼皮底下,的确不好,还是静观其表为妙....”心里不由地暗暗一惊,深信不疑地认为太后这昏迷的确是太巧合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太后的法眼,此事定有转圜之地。 “不用谢,眼下我准备请病假一个月....淮南王莫要为此探视,等此事过后,你我在饮那两趟女儿红也不迟...”魏其侯窦婴神色如常地回复后,便转身离开。 见魏其侯窦婴的背影远远地映在漫长的宫路上,太中大夫田蚡佩服地对淮南王刘安道:“淮南王,眼下要好好准备一番,今日丞相卫绾提出削地五县,这不会无缘无故的,只怕陛下早就动了心思,眼下只能尽量减少损失,不如做最坏的打算,底线就是三县...” 第658章 如出一辙 看着太中大夫田蚡那一脸认真的样子,淮南王刘安此刻的心情犹如掉入万丈深渊,内心挣扎了片刻之后,不服气地回复道:“田大人,献地赎罪,本王刚才所说只是在试探陛下,陛下却不当面接下这个难题,丞相卫绾一开口就要削掉五县,削地之心路人皆知.....魏其侯所说底线是三县...这不就是赤裸裸地要了本王的命....” “淮南王,这你就不懂了,和陛下讨价还价,最起码有一个阶梯价格....不可能一步到位的生意...你可知道为何太后凤体欠安吗?”太中大夫田蚡神色凝重地提问道,心里想到的是,陛下是什么样的人,就如市井街道上的贩卖小卒一般,市场上什么风吹草动立马知晓。 “太后,凤体欠安,定是身体年迈的缘故....不然谁敢对太后不敬,陛下第一个不饶了他...”沉默片刻之后,淮南王刘安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心里想到的是,太后真是老谋深算,姜还是老的辣! 太中大夫田蚡面带微笑,摇摇头道:“太后凤体欠安,是因为上次田租税一事,淋雨到宣德殿来,本来当时田租税焦灼在五十税一上,还是太后一锤定音为三十税一....自从淋雨受寒之后,太后凤体就一直欠安,听说不思饮食,陛下着急贴了皇榜招庖厨入宫....” “还有这等事情,远在天边的本王的确不知....田租税三十税一是一个平衡点,五十税一的话,那些地方豪强和权贵们估计就要造反了.....”淮南王刘安语重心长地对答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件事情怎么悦颜阁没有飞奴传书到寿春去,或者说根本不知此事,但是在深宫之中的傅母吴氏应该知晓。 太中大夫田蚡一边走着,一边小声说道:“当时太后党提出二十税一,陛下是黑着脸,后来馆陶公主提出不如二十五税一,陛下还是一点也不退让,若不陛下看在太后冒雨前来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不然太后怎能一锤定音?万花楼陛下已经下旨拆掉退违规占地后再卖地,多年潜伏在长安各个角度的匈奴细作一时间难以全部缉拿,只能徐徐排查,而世子刘迁眼下身陷廷尉诏狱,淮南王救子心切,眼下得要做好打算,正如魏其侯所说,底线是三县...” 这一番的解释,淮南王刘安叹了一口气道:“如出一辙,一样的事情....田租税一事,先是太后党提出,而后就是馆陶公主,最后才是杀手锏的太后,这才成了三十税一,真是讨价还价的结果....而本王朝中无人,连唯一的亲家魏其侯都避其锋芒,不愿出手相救....太后党只怕隔岸观火....这让本王如何接下后面的困难....” “有钱能使磨推鬼...柏至侯那边给足了金银财宝,只愿他不要在此事落井下石就可,想让他出面说好话只怕难上加难...此事如魏其侯所说,得要斡旋一番才可,走其它不为人知的途径,方可能有奇效...”太中大夫田蚡,沉吟片刻道,心里想到魏其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陛下还是要在百官中树立一下仁孝之君的模范。 转了一下眼珠子的淮南王刘安,疑惑地问道:“田大人,莫要卖关子,另辟蹊径....到底要找谁才能有用,怎不不会去找那个老实巴交的卫绾吧.....找他也没用,他一直就是明哲保身,从不与其他人私底下联络....” “找太卜令.....太后凤体欠安,众人都怕太后会...国有大事,陛下肯定要找太卜令占卜一下.....不如在太卜令身上动手,钱、权、色...男人就这三样爱好...”太中大夫田蚡面露微笑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也只有这一条意料之外的办法。 第659章 大惊小怪 此话一出,淮南王刘安豁然开朗起来,原来自己所作所为真是犹如一头雾水的过河马一般,怎知这水深水浅,还有湍急和漩涡,这才如获至宝地对着太中大夫田蚡道:“多谢田大人提点一二,事不宜迟,本王这就出去安排....” 太中大夫田蚡不以为然地摇头道:“淮南王,眼下永寿殿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你就火急火燎地离开宫中,只怕不合适,不如与我一起去椒房殿,若是皇后不在椒房殿,再去永寿殿,要向太后请安...救子心切也不急于一时,况且陛下的耳目到处都是...” “好,好,还是田大人能纵观全局....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本王这就随田大人一起去椒房殿...”淮南王刘安面带喜色,语气和善地说道,心里想到魏其侯窦婴终究是太刚直了,若不是 因为其是窦氏一族最顶尖的人才,陛下看在太后的面子上,这才容忍到今日,只怕太后以后不在了,魏其侯窦婴能不能保得住只怕难上加难,朝堂未来就是眼前人的天下。 于是,太中大夫田蚡与淮南王刘安二人一起来到椒房殿内,才得知王皇后急匆匆地赶到长乐宫永寿殿去瞧窦太后了。二人一看椒房殿内只有几位零星的奴婢在做一些打扫的灵活,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觉得长乐宫永寿殿窦太后不是简单的凤体欠安,只怕是真的不好了。 神色凝重的太中大夫田蚡带着淮南王刘安一起坐进了自己的马车,急匆匆地赶到长乐宫永寿殿,二人在马车上窃窃私语一番,无人知晓二人在密谋什么事情。 一炷香的时间,一辆马车停在永寿殿边上,淮南王刘安与太中大夫田蚡赶紧从马车下来,神色紧张地来到永寿殿里,见一些奴婢和姬妾们跪在地上掩面痛哭,淮南王刘安神色凝重地朝着里面走,却被太中大夫田蚡拦住,对一位奴婢道:“我等在殿内候着,麻烦向陛下通传一下,淮南王和田蚡求见....” “诺...”那位奴婢垂手低头道,便转身离开,小心翼翼地朝着殿内走去,没过一会儿便走出来,轻声地对着太中大夫田蚡恭敬道:“田大人、淮南王,二位请进....” 太中大夫田蚡与淮南王刘安一前一后地来到内屋里,见窦太后的榻边围着汉景帝、王皇后、太子殿下和唐夫人等,二人正欲跪在地上向汉景帝请安。 “无需多礼....”脸色难看的汉景帝,连忙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起的手势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淮南王刘安怎么来了此处,十有八九就是田蚡把人给带过来的,难道为了救子都打算跑到太后病榻前了? 话说此时,窦太后刚刚喝下一碗小米粥,见淮南王刘安来永寿殿向自己请安,语气责备地对着站在一旁的奴婢道:“淮南王让你见笑了,哀家没有什么大事情,这些奴婢们就大惊小怪,吓得跑到宣德殿找陛下,这不把陛下都惊扰过来了.....” “太后,凤体欠安,微臣心中着实惶恐不安......”一看到窦太后那不怒自威的霸主样子,淮南王刘安怯怯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看来窦太后是真的生病,并不是为了刘迁而假生病来吓陛下,眼下太后对于长安街踩踏之事,是什么态度最为关键! 脸色欠佳的窦太后,叹了一口气道:“淮南王来得也不凑巧,昨日平阳公主邀请刘陵去她府邸上小住一个月,刘陵昨日中午带着几位奴婢就去了.....本来你父女二人可以一聚,眼下就错过了....” 第660章 感激涕零 “太后,这都小事情,怎劳太后操心记着,平阳公主素来与人和善,想必和刘陵这个丫头甚是投缘,所以这就让刘陵在其府邸小住一段时间....”淮南王刘安自找台阶道:“太后,微臣有个不情之情,望恩准....”心里想到眼下这对儿女都在他们的手上,能捞一个是一个,不如先把刘陵给捞出来,免得自己的软肋都在别人的手上,以后做什么事情都收到掣肘。 此话一出,汉景帝的脸色骤然一变,压抑心中的怒火,声如冰冷地问道:“淮南王,直说无妨....”心里暗暗思忖起来,这个淮南王刘安真是胆大包天,居然趁机在太后的病榻前,开口想救出刘迁,朕怎会这样轻易地就答应。 “太后,微臣想等过几日把刘陵从平阳公主的府邸接回来....后面等京中的事情处理完了,就一起回寿春去....”淮南王刘安诚惶诚恐地回复道,心里想到刘陵眼下就是一颗棋子,留在京都已经无用,不如回寿春暂且好让自己安心一些。 窦太后还未接上话,汉景帝却面带微笑道:“淮南王,朕这边没问题,只怕平阳公主不行,这才住上几天....”心里在盘算着,这淮南王刘安真是老奸巨猾之徒,还以为开口救儿子,不曾想却打着捞起女儿的主意来,眼下刘陵的确不适合在宫中小住,就怕其是淮南王插在宫中的暗线,为其传达宫中的消息。 “陛下这边是没问题,可是哀家这边不行....淮南王,你这个女儿十分地善解人意,哀家还想把她留在宫中一年,日后为她寻一个夫君....”窦太后靠在病榻上,言辞诚恳地回复道,心里则是想到,这刘陵留着日后有大用,不要 因为眼下的问题就立马答应了淮南王刘安。 话音一落,汉景帝便对王皇后使了一下眼色,立马明白汉景帝意图的王皇后,只能顺从窦太后的意思,对淮南王刘安道:“淮南王,自从刘陵住在长秋殿里,陪伴在太后身边,给的确给永寿殿增添不少的乐趣,太后那心情也好了不少,此事不急,不如这样明日本宫亲自安排,在平阳公主府邸你父女二人一聚,可好?” 此刻汉景帝明白了王皇后的玄外之意,再看窦太后那苍白的脸色,便对淮南王刘安道:“淮南王,既然皇后安排了,朕就不过问了....”心里想到,这刘陵眼下就是一颗无用的棋子,母后为何还要把人给强留下来,难道真的不怕刘陵或者其身边的奴婢私底下传递消息出去。 站在一旁的太中大夫田蚡,见窦太后有意留下刘陵,而王皇后又开口说了准备父女相见在平阳公主的府邸,这事情已经无转圜之地,面带微笑地对着淮南王刘安劝解道:“淮南王,难得太后十分喜欢刘陵,这可是刘陵及淮南王一族天大的福气,能在太后边上近身伺候,收到太后的教诲,这可是天大的造化....” 大家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连站在一旁的太子刘彻也是极力挽留刘陵在宫中,淮南王刘安终究明白胳膊拧不过大腿的道理,只能皮笑肉不笑地应承道:“太后,微臣本想刘陵性子活泼,人又不是十分地沉稳,怕久居长秋殿扰了太后的清静,眼下太后想留她在宫中一年,这也是她今世的造化,微臣感激涕零....”心里想到的是,看来刘陵还是与这个皇宫有缘,太后执意留下刘陵,想必刘陵经过此事定能明白为父的一片苦心。 说完之后,淮南王刘安与太中大夫田蚡二人,恭敬地从窦太后的病榻前小心翼翼地退下,席地而坐的汉景帝让太子刘彻相送二人..... 第661章 卑躬屈膝 话说太中大夫田蚡与淮南王二人见太子刘彻来送,二人面面相觑着实不敢当,毕竟太子刘彻乃是一国的储君,汉景帝让太子刘彻来送自己这可是天大的脸面。 走在太子刘彻身后的淮南王刘安谦卑地说道:“太子殿下,微臣怎敢当....”心里却酸不拉几起来,都是高祖血脉,而自己现在不能走在太子刘彻的前面,这可是君臣的礼节。 太子刘彻来到了永寿殿的大殿口,站在外面等候多时的甄内侍立马跟在其身后,小心地拍了一下太子刘彻身上的灰尘,道:“太子殿下,这是回宫,还是....” “不急,先送一下淮南王...”说完之后,太子刘彻便伸出右手示意道,甄内侍一看心领神会地来到太中大夫田蚡的身后,使唤着几位小宦官往后退十米远。 淮南王刘安扭头一看,心里甚是疑惑起来,难道太子刘彻这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吗?还是说陛下交待了什么话给到太子,眼下太子刘彻要转告自己。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淮南王刘安默默不语,等着太子刘彻先说出话来,如此自己也好应对。 此时四周的空气都十分地寂静,为了打破此刻的尴尬,太中大夫田蚡面带微笑地说道:“太子殿下,淮南王出宫的路要走掉一半了....不知道太子殿下对于长安街踩踏之事,有何感想?” 太子刘彻一眼望不尽宫中的尽头,若有所思地对答道:“本宫着实佩服淮南王的沉着隐忍....若是换着他人,想必今日在太后的病榻前,定会说出救子心切的话。皇叔却没有,只是提着刘陵的事情....这也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事情....父皇、母后和太后都是十分地意外....”心里不由地高看一看这个淮南王刘安,常人就是借机向太后求情,从而达到目的,让太后施压于父皇的身上,而这个淮南王刘安却只字不提,完全忽视了这件水深火热的事情。 “太子殿下,太后凤体欠安,陛下宵衣旰食...为了那个孽障,微臣着实没有脸面向太后求情,微臣也不想陛下左右为难,微臣更不敢让皇后出头说好话....吃一亏长一智,微臣想了想,这个孽障吃下这个亏,才会长了记性....想必日后定不敢胡作非为,做事冲动莽撞....”淮南王刘安惴惴不安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眼下也只能讲出这样的话来,毕竟现在都是在互相试探对方的底线。 太中大夫田蚡紧接着说道:“太子殿下,可怜淮南王的良苦用心...适才在宣德殿内丞相提出削地五县....微臣不知是丞相一时的想法,还是深思熟虑后才....?”心里想到的是,眼下的话还不能涉及到陛下,刚才朝堂议事时,陛下自始至终就是把问题抛给他人,并未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 听出太中大夫田蚡的玄外之意,太子刘彻直接点题道:“丞相的话,不会无缘无故地在宣德殿里当着满朝文武百官讲出来,想必这里面定有深沉的含义....若是想救出世子刘迁,皇叔得要拿出十成的诚意来.....佛魔就在一念之间,望皇叔慎重...” 说完这句话后,太子刘彻便转身离开,留下淮南王刘安在清风中,太中大夫田蚡赶紧伸出右手碰了一下淮南王刘安的胳膊,提醒道:“恭送太子殿下.....” “恭送太子殿下....”这才反应过来的淮南王刘安垂首恭敬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都是刘姓,却君臣有别,而眼下为了这个孽障,在这对父子面前,自己不得不卑躬屈膝! 第662章 永绝后患 太中大夫田蚡见太子刘彻往回宫走,便丢了一句‘淮南王慢走...’之后,便屁颠屁颠地跟随在太子刘彻的身后,而淮南王刘安亦是明白眼下自己的处境如同落水的狗一般,刚才退朝之后许多人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生怕被自己缠住了。 若不是太中大夫田蚡对刘陵有情,恐怕连他和众人一样,绝不会主动搭理自己的,想到这一切反而心中释然的淮南王刘安,一头扎进马车里,吩咐马夫赶紧赶车出宫,眼下自己还有要事要办,成败在此一举! 太中大夫田蚡小心翼翼地跟随在太子刘彻的身后,恭敬异常地说道:“太子殿下,微臣想请教一个问题....”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太子殿下为何刚才讲出那番话来,这可让人遐想联翩,到底是不是陛下授意的,好让人揣测一番。 走在画堂的路上,太子刘彻心知肚明地回复道:“舅舅,请教不敢当,只是本宫劝舅舅一句,莫要与淮南王走得太近了....世子刘迁一事,满朝百官都避而远之..连魏其侯都选择独善其身....”心里则是暗暗思忖起来,眼下刘迁一事,只有田蚡与淮南王刘安亲近,这不是落人口实,只怕以后还要父皇猜忌一番。 “舅舅这一声,微臣不敢当,太子殿下的话,微臣谨记在心上。长安踩踏一事,死伤近千人,若说杀这个刘迁百次也不够解老百姓的心头之恨,只是尴尬地就是其是淮南王世子的身份....牵一发而动全身,淮南王刘安定是要拼尽全力相救....若是陛下动了杀念,淮南王刘安被逼急了,只怕掀起了战火,致使国家动乱,民不聊生,到时候匈奴人的奸计得逞,只怕就要在边塞一举南下...”太中大夫田蚡,神色凝重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杀一人而让匈奴南下,不仅民不聊生,而且大汉陷入动乱之际,则危矣! 一针见血的分析,太子刘彻自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但眼下父皇的决断自己也是不知道,虽有心救人,但也无能无力地说道:“舅舅,削地无县,是陛下借丞相之口提出的?还是丞相的想法,我等都一无所知。既然提出了,定是要削地,至于削地多少,这里还是有操作空间.....杀刘迁只是取一条性命罢了,不如削地所带来的震慑和利益....这一点别说是本宫看得出来,想必满朝百官都心知肚明....” “太子殿下,如此一说,令微臣茅塞顿开....微臣还有一事不明白,就是刘陵翁主....”太中大夫田蚡神色如常地随口提了一句道,心里则是波涛汹涌,难道太子殿下对刘陵也暗生情愫,想把刘陵永远留在皇宫之中。 此刻,一片红色的香樟叶在清风吹送之下,悠悠扬扬地飘落在斑驳的地上,太子刘彻低下身子,伸出修长的右手拾起这片红艳似火的香樟叶,驻足在原地,缓缓地说道:“舅舅,花开花落树可知?人前人后鬼神时....虽淮南王提出带刘陵回去,但太后婉言相拒,本宫只是顺水推舟....况且胳膊拧不过大腿,淮南王也有自己的小算盘,以退为进,就是逼着太后所有表态....刘陵终究沦为了一颗棋子,双方博弈之间的一颗棋子....舅舅与本宫早就入局了,不是吗?” 最后一句话甚是犀利,太中大夫田蚡神色略有紧张,只能用和善的语气来掩饰自己心虚,道:“太子殿下,微臣是担心刘陵若是沦为淮南王安插在皇宫中的一把利剑.....不如当下就让其随淮南王回寿春去....永绝后患....免得后患无穷.....” 第663章 杖杀奴才 此话一出,太子刘彻却不以为然地回复道:“且不说刘陵愿不愿意成为淮南王手中的利刃,只怕就是愿意,一个女子怎可翻天覆地...能有什么本事动摇大汉的江山社稷....太后执意挽留下她,还不是宫中无聊,她素来聪慧机灵,能讨太后的欢喜....”心里不由地担忧起来,其实刚才自己在永寿殿所说那违心的话,是因为形势所逼,不然淮南王怎会知难而退,其实自己的内心十分地纠结,想她回寿春去,却又不舍得让其真的回去。 “太子殿下,说得是,是微臣杞人忧天了,只要其不要卷进刘迁一事,则平安无虞...”太中大夫田蚡神色凝重,幽幽一声道来,心里想到若太子殿下真的这样想,只怕是太小瞧刘陵了,这刘陵可不是有脸无脑的陈阿娇,只怕京都日后不会太平。 迈着步伐稳如泰山地走在漫长的路上,一双眼睛扫视着空旷的景色,太子刘彻把手中的香樟叶扔向天空,任清风吹起这片凋零的香樟叶到远方,若有所思地对着那片远处的香樟叶道:“深宫凋零香樟叶,清风送我去天涯...舅舅,除了日后进宫议政外,还是不要去椒房殿和永寿殿.....父皇最担心什么,想必舅舅心里应该知晓....” 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太中大夫田蚡当即明白了太子刘彻的弦外之音,诚惶诚恐地回复道:“今日之事,是微臣唐突了.....日后断不敢.....”心里不由地大吃一惊,今日突发情况,自己也没有多想就把淮南王刘安带进了椒房殿后,又带到永寿殿去了,连太子殿下就忌讳三分,那岂不是早早惹怒了陛下,而自己还不知! “舅舅,早点回府吧....刘迁一事,静观其变....”默然片刻,太子刘彻,正色敛容道后,便伸出右手示意后面的甄内侍等人,甄内侍见状便赶紧带着几位小宦官小跑来到太子刘彻的身后。 见状,太中大夫田蚡当即双手作揖,垂首恭敬道:“恭送太子殿下....”心里想到,不管太子殿下刚才所讲的话是警告好,还是提醒也罢,总之以后与王皇后的联系不能这样明目张胆了,只怕要收敛一些,得要藏在暗地里进行,夹起尾巴做人,不然以陛下的刻薄寡恩的性子定不会轻饶了自己与皇后。 好不容易把窦太后安歇在榻上了,王皇后搀扶着汉景帝一起走在阳光明媚的皇宫深院里,二人有说有笑地回忆起太子刘彻小时候的趣事。 突然,小宦官施公公行色匆匆地来到汉景帝的边上,见王皇后在伺候着汉景帝,欲言又止地看了一下汉景帝。 “皇后不是外人,直说无妨....”神色从容的汉景帝,风轻云淡地命令道,心里想到难道此事涉及到皇后的身上? 小宦官施公公只能硬着头皮道:“陛下,淮南王昨夜已经进京了,且深夜去拜访了魏其侯,却被魏其侯拒之门外,而后买通了魏其侯两位奴才,这才送进去了两坛女儿红,事后魏其侯杖杀了这两位擅自做主的奴才....这两坛女儿红砸碎在魏其侯的后门...” “看来,魏其侯学精明了,也知道避嫌了....”汉景帝已含了一抹冷笑道来,心里想到果不其然,这淮南王刘安甚是不老实,原来昨夜就乔装打扮进京了,第一时间去找了魏其侯窦婴,只是没有想到吃了一个闭门羹,今日这样负荆请罪原是作秀给自己和满朝百官看的,自己差一点就被其蒙骗了。 第664章 二者对比 一边小心搀扶着汉景帝,面带微笑的王皇后一边劝慰道:“陛下,魏其侯能这样做,足以说明其的决心,决心与淮南王划清界限....不然以其尴尬的身份,为了一个庶出的窦安,要赌上窦氏一族的荣辱兴盛...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心里不由地暗吃一惊,魏其侯窦婴府邸发生的一切都逃不过陛下的双眼,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早就在魏其侯府邸里安插了不少的耳目。 “皇后,你能这样想,也算是长进了不少,前朝之事如后宫一样,都是互相博弈的结果...一不小心就步入万丈深渊,死无葬身之地...”汉景帝目光如刀地看着前方,缓缓地道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此时此刻淮南王刘安正在做什么,只怕回去以后坐立难安。 站在一方,弯着腰板的小宦官施公公,见王皇后还在边上,欲言又止地样子悄悄地瞄了一下汉景帝,汉景帝一见此景,便生气地说道:“还不退下,是不是话未说完?这里并无其他外人....”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莫不是此事涉及了王皇后,难道是沄池立庙一事有情况?还是说刚才的御厨做的佳肴又出现了问题? “陛下,淮南王半夜三更去了太中大夫田蚡的府邸上,然后二人在一间雅室里密探了一炷香的时间,过后淮南王就住在城门入口的客栈里,天一亮就赶紧出城....接着趁着人多的时候,折返进城....还有,淮南王进城的同时,有人以淮南王的名义给那些伤亡的家属发一笔抚恤金,此人真是太中大夫田蚡.....”小宦官施公公,吞吞吐吐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王皇后就在这边上,眼下说的事情足够让她接招了,淮南王刘安深夜造访,关键是太中大夫田蚡居然开门迎客也就算了,可是私底下给淮南王出钱给抚恤那些伤亡的家属,这不就是授人以柄。 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汉景帝当即吩咐道:“去,宣田大人到朝阳殿去....”,此声音十分地沉闷犹如沉郁的雷声,脸色微微一变的王皇后看着那小宦官急匆匆地退去自己的视线,当即明白了眼下这位至高无上的汉景帝已经动了雷霆之怒,正欲跪下身子想向汉景帝请罪,却被汉景帝一把拦住道:“皇后,这是做什么?” 被汉景帝扶起来的王皇后,此时此刻诚惶诚恐道:“陛下,这一切臣妾不知,若是臣妾知晓定不会让田蚡与淮南王有接触...田蚡定是猪油蒙了心,鬼使神差地与淮南王独处一室,还帮他借钱当着抚恤之金....”心里则是叫苦连连,平日里田蚡做事情向来谨慎小心,怎么眼下遇到这种事情还不知道避嫌,连魏其侯窦婴这样耿直的人都知道要远离淮南王刘安,他倒好还贴上去,不怕陛下猜忌他与淮南王刘安结党营私吗? “皇后,放心,朕没有怀疑皇后,更不会为了此事而责怪皇后,朕只是不明白田蚡这是在干什么....”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发展是这样的汉景帝,虽脸上已隐有怒色,但语气还是波澜不惊地安慰着王皇后。 神色稍许安宁一点的王皇后,虽心知肚明汉景帝已经怒火冲天,但眼下只能诚惶诚恐地说道:“陛下,若是田蚡的确做出对大汉社稷不利的事情,不用顾忌臣妾,该抓该杀全凭陛下做主....臣妾绝不会袒护他半分....”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陛下已经让人去宣召田蚡去朝阳殿,这一去是死是活就看陛下的一念之间,若是陛下真的要杀了田蚡,自己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绝不为了一个田蚡插手,而让陛下心生不悦。 第665章 惩戒一二 话说回来,正要准备出宫的太中大夫田蚡前一脚刚要迈出城门,却被匆匆赶过来的小宦官施公公拦下来了。 太中大夫田蚡见此人经常出现在汉景帝的边上,当即和颜悦色地问道:“施公公,这是吹了什么风,把您吹过来了....”心里想到的是,这无事不登三宝殿,在这个幺蛾子的时候,他怎么出现在自己的跟前,而且满头大汗想必定是有急事来找自己,可是眼下能有什么事情呢? “田大人,陛下宣您速去朝阳殿....”脸色微微发红的小宦官施公公,一边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气喘吁吁地答道,心里想到的是只怕等待田蚡的是陛下最严厉的惩罚,毕竟朝阳殿离椒房殿还是有点路的,眼下当着皇后的面子,让田蚡去偏僻的朝阳殿,好来个鞭长莫及,爱莫能助。 此话一出,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的太中大夫田蚡神色冷寂了片刻,递给一个钱袋子给小宦官施公公,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施公公,可知陛下让我去朝阳殿,所谓何事?”心里不由地悚然一惊,朝阳殿陛下很少去,而且朝阳殿平常也没有人住,差不多就要荒废了,怎么让自己去朝阳殿?难道有什么秘密的事情要去偏僻之地? 小宦官施公公连忙推辞推却道:“田大人,这个奴才万万不敢....至于什么事情,奴才也不知...奴才只是奉命行事,望田大人速去朝阳殿...” 一句话交待完了之后,小宦官施公公便赶紧抽身离开此地,留下了太中大夫田蚡独自在风中傻眼,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走在漫长无尽的路上。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太中大夫田蚡一个人来到了朝阳殿内,雄伟壮丽的大殿内只有两位小宦官拿着笤帚在打扫大殿内的灰尘。 太中大夫田蚡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之后,此时汉景帝并未出现,心中十分地疑惑,对着一位小宦官问道:“是不是奉命打扫,待会陛下过来....” 停下手中的扫帚的小宦官,满脸疑惑地回答道:“这打扫朝阳殿的活儿,一直是奴才在这个点干的,大人为何出现在此处?” 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的太中大夫田蚡一听这话,心中警铃大作,陛下这是想干什么,为何宣自己来朝阳殿而自己并未出现,难道是想要找个偏僻之地取自己的性命?可是自己对陛下忠心耿耿,从未做过对不起大汉社稷之事!难道是窦太后要对自己下手.... 一想到这点,脚步慌乱地往后退,太中大夫田蚡正欲转身离开此处时,大殿后却走出一位小宦官,大声地说道:“传陛下口谕,太中大夫田蚡下跪听宣....” 这一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朝阳殿的寂静,太中大夫田蚡又转过身来,直挺挺地跪在地上,旋即慌张地答道:“微臣田蚡在此....” “传陛下的口谕,今日打扫朝阳殿的活,由太中大夫田蚡一人干,所有角落都要一尘不染,打扫好之后,太中大夫田蚡跪在大殿上....”丢下这句话之后,那位小宦官神出鬼没地消失在朝阳殿内。 朝阳殿的两位小宦官一看有人干自己的活,而且这个可是陛下的口谕,幸灾乐祸地把扫帚抹布放在大殿的地上,二人静悄悄地消失在太中大夫田蚡的视线里。 一时间难以接受的现实的太中大夫田蚡这才如梦初醒,原来陛下是在惩戒自己,让自己打扫朝阳殿的灰尘和跪在朝阳殿的地上,关键是什么时候起来还未明说,这是让自己在漫长的时间里煎熬着...... 第666章 笨手笨脚 “这鸡汤百合粥甚是鲜美开胃养人,怪不得陛下时常惦记这一口,还是程姐姐心灵手巧,才能做出这样美味的粥...”椒房殿内烛火摇曳,面带微笑的王皇后亲自拿着银勺子喂了一口到汉景帝的嘴里,心里想到这程夫人居然到自己椒房殿内来显摆了,还亲自送一碗粥。 一连吃了好几口的汉景帝,见王皇后一直伺候着自己,过意不去道:“朕自己来,快点尝尝程夫人的手艺.....”说完之后,便接过了王皇后手中的碧玉碗,亲自动手用银勺子舀了几勺放进嘴里,赞不绝口地继续说道:“皇后,快点尝尝...再不吃这鸡汤百合粥就要凉了,凉了就不好吃...” 案几上摆放了另一碗粥,王皇后见汉景帝催促自己,便面色带笑地端起了这碗粥吃起来,象征性地吃了几口后,便放在案几上,和颜悦色地对着程夫人打趣道:“程姐姐,这厨艺了得....民以食为天,抓住一个人的心,就从他的胃下手....陛下,臣妾说的是不是?”心里想到的是,之前的陈夫人一事,难道好不够让这些后宫的莺莺燕燕们警醒吗?眼下献媚都来到椒房殿内,当真把自己这个皇后当做花瓶,仅仅是一个摆设吗? 微微摇摇头的汉景帝,不以为然地对着王皇后道:“此话只能说是寻常百姓之家,朕的胃口可容纳百川....这鸡汤百合粥是朕让程夫人送过来的,也想让皇后尝尝不一样的味道....”心里想到的是,很明显皇后这是变相地吃醋了,所以才说出这样谐谑的话来,倒是让程夫人当众难堪,骑虎难下。 沉默片刻之后,心下一阵冷然的程夫人,口角却是微笑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道:“皇后,陛下这是体谅皇后日夜操劳,这才命臣妾下厨,为皇后准备这碗粥...臣妾笨手笨脚的,忙活了一个下午,小火慢炖出来这碗粥....倒是让皇后见笑....”心里不由地鄙视起来,还不是因为陛下说得,不然自己才不会如奴婢一样,亲自下厨,眼下还在这里遭受皇后的白眼。 话音一落,心情大好的王皇后,不好意思地谢道:“陛下,这熬粥的活本是奴婢们干的活,怎能叫程姐姐亲自下厨...倒是让臣妾惶恐不安....”语气之中夹杂着一丝的喜悦之情,像是对程夫人宣告一般,哪怕你现在得到陛下的宠爱,在皇后面前也就是一个姬妾而已,永远地踩在脚底下。 蕙质兰心的程夫人虽心里明白了王皇后的玄外之意,但面色和善地对答道:“皇后,臣妾本就是伺候陛下的奴婢....陛下体谅皇后不易,让臣妾下厨亲自庖厨,乃是臣妾的本分.....正如唐妹妹一样,眼下尽心尽力伺候着太后....”心里想到,自己没有必要与皇后硬刚,只要表态这宫中的所有奴才们都是为太后和陛下服务的,哪怕皇后亦是如此。 “程夫人,说的是,一提到太后,朕要去永寿殿看看....不知道太后现在怎么样....”放下手中的玉碗和银勺子,忧心忡忡的汉景帝,漱了一口清茶道,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眼下太后的身体犹如枯木一样,随时可能会倒下来。 紧接着,王皇后贴心地拿起奴婢准备好的白净棉布,轻轻地擦拭着汉景帝乌紫色的嘴唇,看着汉景帝缓缓起身吃力的模样,心里不由担心起来,陛下的身体其实还不如太后的身体,里面早已亏空不少,只是表面强撑着罢了。 “陛下,朝阳殿那边.....”一边搀扶汉景帝的右手,王皇后小心翼翼地说道,心里担心起来,这田蚡也是咎由自取,可是眼下已经天黑了,一日滴水未进,也够他受的! 第667章 滴水未进 此语一出,脸色骤然一沉的汉景帝,语气冰冷地回复道:“皇后,这件事情朕自有分寸...若是有人在你面前为淮南王求情,朕相信皇后应该知道怎么做....”心里十分地不悦,皇后这是嘴上说要大义灭亲,其实暗地里还是十分担忧田蚡的安危,毕竟皇后娘家之中也只有这个田蚡能拿出手,眼下好不容易有郎官升迁为太中大夫,这可是得之不易的位置。 刹那之间,汉景帝的话中有着一丝冷意翩飞,这是很明显地在警告王皇后不可僭越了他心中的底线,就是后宫不可以干政! 旋即明白了汉景帝的警告,王皇后当即垂首恭谨地说道:“陛下,原是田蚡不知天高地厚,眼下算是小惩大诫,让其明白莫要结党营私....”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陛下的耳目遍布京都每个角落,不仅魏其侯府邸上有,连田蚡的府邸上亦是一样,只怕日后也不能轻易让田蚡进椒房殿了。 “程夫人,随朕一起去永寿殿,向太后请安....”稍有霁色的汉景帝,伸出左手轻轻地拍一下王皇后道:“整个后宫都是皇后一个人在操持着,朕倍感皇后的辛苦,眼下夜色正浓,皇后还是担心一下身体,早点歇息吧....” “诺...臣妾恭送陛下....”闻此言,眉间春水不在,微蹩柳眉的王皇后盈盈福身,绛唇轻启道,心里不由地火冒三丈起来,看来不能小瞧了桂宫的鸿宁殿那两位勾人的小妖精,一个把太后伺候得非常舒适,一个把陛下的胃口给吊起来,这不是明显地向自己宣示。 一时愣住的程夫人没有想到汉景帝居然提出让自己搀扶着,虽心里明白这是在打王皇后的脸面,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来到汉景帝边上,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汉景帝,转而对着王皇后示好道:“皇后,臣妾真是羡慕,陛下这是在心疼皇后....” 似笑非笑的王皇后,柔声道:“程姐姐这是在说笑了,后宫的姐妹们,陛下都心疼....眼下时候不早了,程姐姐要注意脚下的路....” 于是,汉景帝在程夫人的搀扶之下离开了椒房殿,而大殿内只留下了伫立在原地的王皇后,侍女牡丹一看王皇后的脸色甚是不好,当即让站在大殿里的奴婢们退下。 “皇后,人老珠黄,一碗粥怎能留住帝王之心....太子殿下才是陛下这辈子最看重的人,皇后莫要生气而自乱了阵脚....”侍女牡丹小心翼翼地劝解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太中大夫田蚡还在朝阳殿内,没吃没喝都一天了。 转身来到刚才汉景帝席地而坐的案几边上,见案几上有一个空荡荡的玉碗,随手拿起来这个玉碗狠狠地砸在椒房殿的地上,一瞬之间,那晶莹剔透的玉碗即刻化为一堆齑粉,满地都是,在昏暗的烛火之下,犹如满天星辰布满在冰冷地地上。 “男人,都是一个样子,见一个爱一个,何况是帝王呢?”王皇后不解气地继续说道:“牡丹,还是你说得对,只要本宫手上有太子殿下,而永保无虞....至于眼下在朝阳殿里的田蚡,吩咐下一滴水也不要送进去.....免得陛下知道了,会大发雷霆....此事,是田蚡自己咎由自取,本宫也爱莫能助....” “诺,田大人深明大义,定能明白皇后的处境....”侍女牡丹幽幽一声继续说道:“皇后,奴婢不知陛下为何这样对田大人,这若是传出去了,田大人怎么在朝野里立足....扫地,下跪,滴水未进....若是在深冬,只怕田大人真的扛不住...” 目怒凶光的王皇后,叹了一口气道:“陛下,这是在叫他怎么在朝堂上混....毕竟以后能辅佐太子殿下的人,定有田蚡,正是天降大任于斯人也....这是好事情....” 第668章 思绪万千 王皇后的话一出,神色微微一惊的侍女牡丹虽心里难以置信,但嘴上连连称赞道:“皇后,高瞻远瞩,奴婢万分之一也不如....眼下就怕田大人能够扛得住今晚....” “放心,这个田蚡能受得了的,他可不是一般人,本宫原来还只是陛下姬妾时,其就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位高权重的魏其侯,当时所受的委屈远远比如今受的还不知道多了多少.....眼下这点委屈算什么....”一路摸打滚爬,过关斩将而来的王皇后,风轻云淡地继续说道:“对了,沄池立庙的事情,要安排下去....本宫看陛下对那个小妖精还人情未了....居然想起给其立庙封神的事情....” “皇后,这个奴婢已经安排人去办了,明日就动工.....采买的渠道还是原来的吗?”侍女牡丹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宫中风声鹤唳,之前的事情已经惊动了陛下,若不是当时就是解决了问题,只怕真是引火烧身。 略略迟疑的王皇后,沉默片刻后,轻声交待道:“沄池立庙是后宫一件大事情,想必其定是知道,若不走原来的渠道,只怕其还以为本宫中饱私囊....只怕她又要在本宫面前说东说西....记住一点,既然要立庙,何不搞得宏伟一点,这可是陛下的脸面.....但事情隐秘进行,若是事发陛下也难以查出什么由头来,还有万一真的有事情,不还是有那位永寿殿的主在坐镇,陛下不敢怒也不敢言...” “皇后,奴婢都替您感到不易....太后又要哄好,陛下又要盯紧,太子更要注意,还有馆陶公主,太子妃等人,若不是皇后神通广大,换作后宫其他的主,只怕早就乱作一团...无暇顾及...”侍女牡丹替王皇后抱屈道,心里想到都是陛下日理万机,岂是若真的较真起来,只怕是王皇后是最累的一个,不仅身体累,关键耗尽心思对付这后宫里的每个人。 说道此处,王皇后情不自禁地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命也,本宫终究为这对祖孙三人操碎了心,从不敢任意妄为一次,哪怕一点眼泪也不行.....对了,朝阳殿那边安排人,若是有什么动静,随时禀告...” “皇后,这是担心陛下对田大人动手?”侍女牡丹满腹狐疑地询问道,心里想到陛下已经惩戒了田大人,眼下还不至于要其性命,关键皇后与太子殿下以后还是要在朝堂之上仰仗其在朝中的势力。 转身走进屋内的王皇后,丢下一句话道:“不知道,陛下此举太过反常,反常之下必有妖,本宫这心里觉得不踏实,后面还是要发生什么事情....但不会威胁田蚡的性命....” “诺,奴婢这就安排人在朝阳殿那边守着....一有消息就立马回禀...”说完之后,侍女牡丹便轻声退下,而身着沉重华服的王皇后形影单只地被无尽的黑色所淹没在椒房殿内。 夜色正浓,永寿殿烛火在无声地燃烧着,汉景帝在程夫人的搀扶之下,一点一点地走出永寿殿的殿门,二人身后跟随了一群的奴才们。 “陛下,太后已经安歇了,虽太后最近有点消瘦,但臣妾瞧着太后刚才的脸色还好,...陛下可以放心,太后身边有唐夫人,她定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太后....”美人迟暮的程夫人,轻声细语地劝解道,心里不由地感叹道,什么时候陛下的发髻里也添上了不少的银丝,而不再是自己印象中那位意气风发,雄心壮志的陛下。 月色溶溶,淡淡地月光笼罩在整个皇宫,汉景帝瞧着这美轮美奂的月色,不由地感叹道:“今夜的月色格外的漂亮,朕也好久没好好赏月.....代国清月明,今朝越万岭,何时还故乡,子规声声听.....” 第669章 睹貌相悦 话说此时,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一阵阵子规的啼叫声,贤良淑德的程夫人当即明白了汉景帝是在思念远方的代国,那里有汉景帝儿时的记忆,清音细语道:“陛下,这是想儿时的代国?这有何难,要不趁着秋高气爽的日子,微服出巡.....毕竟秦始皇也经常东巡过几次...” “不可,劳民伤财....朕不忍心,况且秦始皇东巡是为了求仙传长生不老之术.....三皇五帝不都是化为一杯土.....”正色敛容的汉景帝肃然道,心里想到的是儿时在让丞相卫绾驾车驰骋于坝上,自从随先帝来到长安后,踏入皇宫的第一步开始,那种飙车驰骋的快感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体验过了,带来的都是循规蹈矩的繁文褥节。 幽幽一声飘荡在程夫人的耳畔边,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的程夫人当即惶恐不安地回复道:“陛下,臣妾罪该万死,秦始皇怎能和陛下相提并论....秦始皇好大喜功,不仅大兴土木,而且还痴迷长生之术,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心里想到的是,陛下心思太重了,自己只是提了一嘴秦始皇东巡之事,没有想到陛下却想到那么多,以致于自己只能承认自己的错误。 “朕不是那个意思,你太多心了....玲珑之心似有双丝网,中有千万结...对了,刚才皇后说得话,别放在心上,朕知道她这是在吃醋了.....以后不用特地煲粥送到椒房殿内,朕有时间会来到鸿宁殿内,再尝尝你的厨艺...”牢牢地注视着程夫人的双眼,汉景帝温柔似水地说道,心里亦是感叹着时光真是一把杀猪刀,万物都逃不过它的斩杀。 眉目低垂的程夫人,十分温顺,不好意思地小声道:“睹貌而相悦者,人之情也。陛下这样瞧着臣妾那衰老的容颜,臣妾心中不慎惶恐不安....”心里想到的是,上一次陛下这样瞧自己,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自从王夫人进宫后,便把陛下的心也带走了,自己的宫殿便也冷清起来。 听到这句话‘睹貌而相悦者,人之情也’,虽内心犹如波涛汹涌一般,但久经情场的汉景帝神色从容地道:“语出惊人,你有些时候说出来的话,能让朕思量很久....这些年,你与唐夫人在这深不见底的后宫中相依为命着实不易,是朕忽视你们二人.....” “陛下,这绵延子嗣不仅是后宫的大事,而且也是关乎大汉江山社稷之事....承蒙陛下厚爱,臣妾已有三子....”程夫人十分聪慧地解释道:“这身体也不如以前,不能侍奉陛下,是臣妾失职.....只能与唐夫人一起干一些伺候太后的粗使活....如此也能替陛下解后顾之忧....” 伸出修长的左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程夫人的玉手,汉景帝真情实意地愧疚道:“你与唐夫人不是一路人,但又是一路人.....当初朕醉酒来你的宫中,而你当时左右为难,想出那个办法来,朕早就心中释然,如今长沙王亲政爱民,世子刘庸也是一个好苗子....如今细想来,一个意外居然能有这样的结果,此乃上天注定,非人力可为.....朕还要谢你当时的决定....” “陛下,陈年往事,随风而去....臣妾当初是看唐夫人做人和善、做事仔细,不得以出此下策....不曾想她居然一击即中,诞下长沙王...这也算是她的造化,如今长沙王不仅替陛下镇守长沙地界,而且还新添了陛下赏赐的三郡...这也算是长沙王和大汉的造化....”程夫人轻声软语道,心里想到的是,当初自己身上来了月事,不得以出了下策,谁会想到唐夫人的命也太好了,居然就怀上了龙种。 第670章 事事不休 一阵清风徐徐而来,程夫人见夜色正浓,便轻声细语道:“陛下,想必这个时候,皇后还在椒房殿内等着陛下.....”心里不由担心起来,若是陛下今晚要执意留在桂宫鸿宁殿,这无疑是自己的灭顶之灾,外人只觉得是自己一碗粥把陛下勾引过来的,而让堂堂的王皇后独守空房,岂不是奇耻大辱,前有王夫人病死的结果,后有刚命丧沄池的陈夫人,威胁她的人那个有好果子吃! 一提到王皇后在椒房殿内,汉景帝的眉头微微一皱道:“眼下不去椒房殿,摆驾去朝阳殿.....”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一步一步地走在广阔的路上,吃力地坐进了金饰点缀的辂车里,招手示意程夫人上来。 “陛下,臣妾不敢,辂车乃是陛下皇后能坐的,尊卑有别,臣妾不敢僭越....去朝阳殿的路离这儿并不远,臣妾步行权当散步消食....”蕙质兰心的程夫人诚惶诚恐地推辞道,心里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糊涂到这个地步,若是自己真的与陛下同坐辂车,只怕下一个结局悲惨的人就是自己。 见程夫人如此一说,面有遗憾之色的汉景帝只能闭目养神地独自坐在这辆豪华装饰的辂车里,耳边传来阵阵悦耳的马铃声音,一股强烈的孤单感油然而生,再也回不到以前的岁月,真是物是人非,而事事却不休。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汉景帝在程夫人的搀扶之下,缓缓地来到了偏僻冷寂的朝阳殿,跪在冰冷地上的太中大夫田蚡见身后传来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却笔挺挺地立在原处,纹丝不动地跪在地上。 朝阳殿只有两支微亮的烛火在不停地摇曳着,汉景帝一见太中大夫田蚡还能坚持得住,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吩咐道身后的奴才们:“去,掌灯.....这朝阳殿太暗了...”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太中大夫田蚡立马转过身对着汉景帝磕头道:“陛下,微臣有罪.....”心里想到的是,陛下真是出其不意,眼下这个时候来了,想必皇后定是知晓此事。 朝阳殿被太中大夫田蚡打扫得一尘不染,汉景帝席地而坐在案几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太中大夫田蚡,语气阴森地询问道:“有罪?田爱卿有什么罪?怎么朕不知道....” 审时度势的程夫人见陛下与太中大夫谈论政事,便轻声细语道:“陛下,臣妾去准备点心与茶水去.....” 颔首点头的汉景帝,对程夫人交待道:“让御厨准备一碗面条....”此话一出,垂手低头的程夫人抽身离去,顺便示意站在两旁的奴婢们一起退下,而太中大夫田蚡心里不由地感动了一把,陛下还是对自己网开一面。 此时此刻,寂静的朝阳殿内只有汉景帝与太中大夫田蚡二人,一个居高临下,俯视一切;一个低头跪地,担惊受怕。 朝阳殿内仿佛平静如水一般,太中大夫田蚡只能惴惴不安地回答道:“陛下,罪臣不应该今日把淮南王领到用手殿内.....打扰了太后的清静...微臣有罪....”心里只想到眼下只有这点事做得不对,惹怒了陛下。 “哦,看来田爱卿还是不明白....想来今日打扫朝阳殿并无所获....”汉景帝含着宁静如秋水的淡薄笑意道,心里想到的是,这田蚡居然和自己打马虎眼,原是当作自己不知道昨夜淮南王刘安深夜造访一事。 第671章 心生不满 虽然汉景帝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不是特别的狠辣,但语气中森冷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了,很明显汉景帝已经动了雷霆之怒,眼下却隐忍不发而已。 神情有一瞬的凝滞,太中大夫田蚡战战兢兢地回复道:“陛下,淮南王救子心切,本是想找皇后去求情的,后发现皇后不在,罪臣的确有私心,不想皇后涉及其中,便带其去了永寿殿给太后请安...原想淮南王定会为了刘迁向太后求情,谁曾想到其只是向太后求情,让刘陵回寿春去...对于刘迁一事一字不提....” 见田蚡油腔滑调地说着表面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的汉景帝,便直接挑明道:“昨夜是不是有贵客去你的府邸上.....此人去了魏其侯府邸却吃了闭门羹,怎么你府邸的下人开门迎接....”心里想到的是,若不是自己放了暗线在田蚡的身边,只怕不知道他背着自己私底下干出了多少的事情,真是不得不防。 眸中讶异之色转瞬即逝,太中大夫田蚡这才如梦初醒,原来陛下责罚自己是因为此事,但此事十分隐秘却被陛下知晓,想到此处,内心十分惶恐不安地说道:“陛下,罪臣这是替陛下钓鱼.....若不放点鱼饵出去,大鱼怎会主动上钩?”心里倏然一惊,自己的府邸里居然有陛下安插的人,一举一动尽在陛下的眼中,怪不得陛下把自己留下来清扫朝阳殿,这是变相地警告自己莫要与藩王结党营私。 “按田爱卿所言,出钱给那些受难的家属,以淮南王的名义去操作,这件事情就是鱼饵了?”目光如刀的汉景帝,居高临下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若不是如此,求人无门的淮南王刘安这才想起朝中还有人暗地里相助,此人正是太中大夫田蚡。 一语击中自己心中的想法,太中大夫田蚡连连磕头,解释道:“陛下,世上的人落井下石的不在少数,雪中送炭的廖无几人,罪臣想陛下想借此削地来震慑一些为非作歹的藩王们,可是眼下淮南王众人都是避而不见....朝廷的想法,该如何让淮南王知道,最起码他心里有个底..所以罪臣想到的办法就是给淮南王垫付一下,引其来府邸一叙,如此一来探他的底子,二来可以真假对半地说一下朝堂的动向....” “哦,原来如此,倒是让田爱卿大费苦心....一番周折后,淮南王真实的想法是什么....”汉景帝语气缓和道,心里想到田蚡这样说,倒是自己错怪了他,原是他想替自己干活,隐蔽地试探淮南王刘安。 见事有转机,太中大夫田蚡忧心忡忡地说道:“陛下,微臣昨夜与淮南王他密谈了,其只愿意出钱赎罪,非常抵触献地之举,其顾忌是封地乃是厉王用性命换得....怕遭世人诟病,更怕死后无颜见厉王....” “怪不得,今日朝堂之上,淮南王对于丞相提出削地五县,这件事情并没有十分地震惊....”神色冷寂了片刻的汉景帝,语气平静地说道,心里想到田蚡垫付之举,的确是能减少长安百姓的愤怒,至少看在钱的面子上,大部分的老百姓也只能隐忍不发。 太中大夫田蚡松了一口气道:“陛下,是微臣坏了陛下的打算,不知陛下已经有了安排,丞相提出削地五县时,微臣的肠子都悔青了.....好在当时打断了,如此淮南王回去就有时间细想一下,丞相讲的话,自是比微臣有分量,淮南王定要细细斟酌一番....” “田爱卿,朕罚你打扫朝阳殿,你可心生不满?”汉景帝略略沉吟道,心里想到的是这田蚡真是机智,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自己的打算,倒是一个人才,以后能辅佐太子殿下。 第672章 没齿难忘 “陛下,微臣不敢,此事是微臣擅自做主,私底下与淮南王有接触,本事想把此事做足,让淮南王相信微臣所说的话,这才没有及时禀告给陛下....是微臣浅薄无知,不知陛下的安排,险些坏了大计...”太中大夫田蚡惶恐不安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自己绝对不能有其他的小动作,免得陛下知晓了,又徒生祸端。 见跪在地上的田蚡战战兢兢的样子,汉景帝语气缓和道:“田爱卿,若说是其他的人干出这等事情,朕定不会轻饶。可是你与别人不同,你可是皇后的弟弟,太子的舅舅...对了,垫付的钱,淮南王还给你了吗?” “陛下,于昨夜来府邸之前,悄悄让人送过来了,微臣当初只想让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毕竟大汉再也不能承受第二次吴楚七国之乱....世子刘迁还是留下一命,远比杀掉的价值大。削地之举才是陛下需要的结果,如此震慑住那些不安分的藩王和权贵们!杀鸡儆猴.....这鸡不能杀,拔毛几根,囚禁在鸡笼里....如此,那些权贵们看着就心生害怕...”太中大夫田蚡一针见血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要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渡过眼下的危机,信任危机! 没有想到田蚡能讲出此番话,汉景帝不由地高看一看道:“田爱卿,前途无量....莫要辜负了朕的期许....还有眼下不要与淮南王有接触了,让他好好回去想一想,到底要不要救子献地赎罪....” “微臣再也不敢....谨遵圣谕...”太中大夫田蚡连忙磕头谢道,心里则是十分地惶恐不安,陛下就是这样放过了自己,缘由是看在皇后和太子殿下的面子,如此以后要夹着尾巴做人,陛下在自己府中的耳目也只能听之任之。 话说此时,大殿外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汉景帝大声地说道:“程夫人,进来吧.....”心里想到的是,程夫人真是聪慧,知道避嫌才离开是非之地,可惜她终究输在儿子身上,不然也不会沦落于此,眼下和唐夫人抱团取暖。 听到汉景帝的吩咐之后,程夫人便率领一群奴才走进来,见大殿内的气氛不似刚才那般冷峻,赶紧吩咐身后的两位小宦官把太中大夫田蚡扶起来,自己端着茶水来到汉景帝的边上,小心翼翼地把一杯香气四溢的茶水放在案几上。 “田爱卿,这碗面条可是程夫人送过来的...一日滴水未沾....赶紧吃吧。。。”汉景帝,一边伸出右手举起茶杯,一边缓缓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不管是谁,都逃不过朕的双眼,哪怕是馆陶公主亦是如此,生死都是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久跪腿麻的太中大夫田蚡,在两位小宦官的搀扶之下,忍着双腿的麻木感站起来,环顾四周并无其它的案几,见汉景帝交待自己赶紧吃掉这碗面条,也顾不得眼下什么礼节,就站在原地端起碗拿起筷子吃起来香气四溢的鸡汤面条。 没过一会儿的功夫,一碗鸡汤面条就进了太中大夫田蚡的肚子里,汉景帝见田蚡吃得如此狼吞虎咽,微微一笑道:“田爱卿,这碗面条可是程夫人送过来的,人情以后要记着。” “程夫人的恩情,微臣铭记于心,没齿难忘....”转而把空碗递给身边的小宦官,太中大夫田蚡情真意切道,心里想到的是,莫不是后宫要变天了,今日居然是这个人老珠黄的程夫人陪侍在汉景帝边上,那皇后就一个人在椒房殿内独守空房? 第673章 独守空房 这碗面条是自己人生中第二次最难忘的美味,太中大夫田蚡不免触动心肠地继续说道:“陛下,良苦用心,微臣不敢相负.....”心里不由暗暗担忧起来,是皇后失宠了,还是陛下别有用心,不想让皇后卷入漩涡之中?所以这才让程夫人在旁边 眼见事情差不多了,汉景帝沉默片刻道:“金银钱财乃是身外之物,不如怀才在身有用,田爱卿难得对大汉忠心耿耿,眼下官位是不能再升了,朕觉得赏赐一些帛书才是最好的....快点抬上来....”心里想到的是,田蚡还是太年轻了,没有见过更大的风浪,且无任何军功在身,这一次升他为太中大夫已经是破例了,眼下他还是要韬光养晦,这人丢给太子以后用。 只见小宦官施公公领着抬着一箱帛书的两位小宦官来到朝阳殿上,太中大夫田蚡一看这一箱子的书籍,当即跪在地上,感恩戴德道:“谢陛下隆恩,金银无数不如一箱帛书....”心里不由地佩服起陛下,一个萝卜一根棒...眼下自己也只能奉承着,皇后那边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只怕以后也不好去椒房殿了,到处都是陛下的耳目。 “田爱卿,有余力的时候,好好专研一番,想必日后定有大用...”放下茶杯于案几上,汉景帝噙一缕微笑道:“今日扫除灰尘,就是为了他日肚子里能装下学识....章武侯就是 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当过黑工,过着奴役般的生活,若不是逃难到长安来才侥幸找到太后,这些年潜心学习礼仪等,如今就是名副其实的章武侯....” 汉景帝的玄外之意,太中大夫田蚡当即心领神会道:“陛下,有意栽培微臣,微臣定不负皇恩.....”话音一落,头颅便犹不犹豫地磕在地上。 “时候不早了,出宫吧....”汉景帝从案几边上站起来,吩咐小宦官施公公送太中大夫田蚡出宫去。 “诺。”小宦官施公公便安排两位小宦官抬起这一箱的帛书离开,又安排两位小宦官搀扶着太中大夫田蚡离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朝阳殿。 善解人意的程夫人见此事已落幕,轻声劝解道:“陛下,时候也不早了,想必皇后一个人在椒房殿内等着陛下,这左等右等不到,定是心里着急万分....”心里想到的是,虽自己不知道什么事情,但是今天陛下没有让皇后来,而是让自己陪同,这里面定有深意,眼下陛下不去椒房殿,只怕皇后定是心生怨恨。 “今夜,朕不想去椒房殿,想在鸿宁殿.....”一提到王皇后和椒房殿,汉景帝微微皱着眉头道,心里不由地暗生厌烦,怎么自己现在去哪里,都被人管着,眼下连程夫人都想赶着自己去椒房殿那边。 面露担忧之色的程夫人,诚惶诚恐地回复道:“陛下,臣妾人老珠黄,真的不适合伺候陛下晚上就寝,眼下皇后心神不宁,陛下去椒房殿,皇后定是开心的,怎么不能因为一碗粥陛下就夜宿鸿宁殿,这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是臣妾献媚引诱陛下离开椒房殿去鸿宁殿...与臣妾倒是无所谓,只怕是伤了皇后的脸面....” “你呀,永远在乎别人的眼光和嘴巴.....考虑别人的处境,为何不考虑自己的处境?怕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怕伤了皇后的脸面,怕朕左右为难,怕后宫失和....”汉景帝叹了一口气道,心里想到程夫人虽有三个儿子傍身,可是在这后宫之中,皇后才是至高无上的女子,除了太后之外。 程夫人垂首恭敬道:“陛下,臣妾这是体谅皇后的不易,眼下田大人已经安然无恙地出宫,而皇后左等右等不到陛下,心中定是惶恐不安....陛下去椒房殿则后宫一片祥和....” 第674章 股掌之间 的确如此,正如程夫人所说那般,今晚自己本来在椒房殿内与王皇后一同用晚膳,后面因程夫人送过来一碗鸡汤百合粥后,自己就撇下了王皇后带着程夫人去朝阳殿了,若是一意孤行去了桂宫的鸿宁殿,别说王皇后心里怎么想,只怕后宫那般长舌妇们定是造谣生事,汉景帝便妥协说道:“今夜摆驾去椒房殿,明日鸿宁殿晚上准备一下....” “诺...臣妾明夜迎接圣驾....”程夫人会心一笑道,心里想到这样算是顾忌了王皇后的脸面,如此王皇后后面也不会找自己的麻烦,毕竟今晚陛下还是到了椒房殿,底下的奴才们便不好说什么。 一轮明月悄悄地爬上了香樟树的梢头,汉景帝抬头看着灿烂星河,满目尽是璀璨的星辰,轻声对着黑夜的天空道:“月照香樟叶叶悠,风抚美人浅浅愁.....”说完之后,便独自一人坐上代表至高无上的辂车里。 “恭送陛下....”伫立在原地的程夫人,赶紧叩拜道,耳边传来一阵阵车轱辘的声音,很明显辂车已经渐行渐远离开这四处凋零的朝阳殿。 奴婢薇儿见车辆已经吞没在无尽的黑夜里,便扶起程夫人道:“夫人,本来陛下有意想留宿在鸿宁殿,夫人何故拒之千里之外.....拂了陛下的心意,把陛下推给椒房殿那边....” “薇儿,后宫之中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那位,虽我有三个儿子傍身,但始终都是臣服于皇后之下,若想平安度日,则要收起锋芒,否则会遍体鳞伤,只怕到时候祸及更多的人,你没看到陛下嘴唇的颜色不似常人那般....”程夫人忧心忡忡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陛下今日让自己陪同过来,还特地准备一碗面条,让太中大夫田蚡记下这个人情,只怕是陛下为自己以后铺路,毕竟后宫的一花一草皆由皇后掌控在手掌之间,连自己亦是不能逃脱半步。 奴婢薇儿似懂非懂道:“夫人,如此小心翼翼,着实不易。皇后不仅贤惠而且为人和善,从不为难宫中的奴才们....眼下陛下好不容易回心转意,夫人明夜要好好准备....”心里不敢认同程夫人讲的话,眼下最重要的是抓住陛下的心,如此才能在后宫有一席之地,毕竟皇帝的宠爱才是最重要的,连皇后都要退让三分。 “薇儿,此话不能在别人面前说,我说与陛下听那是不想惹怒陛下,到了我这般年纪,什么还看不开的,君不见沄池冤魂整夜飘....这就是承宠的下场,死得都不明不白....”程夫人正色道,心里想到眼下如何应对明晚的事情,只要有势头比掐灭于苗头。 一提到绝世容颜的陈夫人命丧沄池里,奴婢薇儿战战兢兢地观顾四周后,见朝阳殿外一片死寂的样子,心中十分地恐慌道:“夫人,还是早点会鸿宁殿吧....奴婢瞧着朝阳殿阴森冷静更是吓人得狠...况且今日后宫闹着陈夫人的魂魄游荡在沄池水面上....” “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自是不用怕那些虚无缥缈的鬼魂来索命....陈夫人心里善良,若是变成了孤魂野鬼,只怕是找害她的人索命去....”程夫人转身离开,丢下这句话与奴婢薇儿。 薇儿见程夫人已经离开自己有好几米远,当即撒开腿子跑到程夫人的边上,一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程夫人,一边小声说道:“夫人,自古红颜薄命,原是陈夫人命薄的缘故,承受不了这泼天的宠爱....”心里想到这后宫的女人哪个不想得到天子的宠幸,眼下跟着一个毫无斗志的程夫人,只怕自己以后更是无望了。 第675章 喘息之机 话说此时,一处别致的雅苑里,淮南王刘安不停地在屋外来回踱步,毕竟自己安排的人去了很久,眼下还不见回来,心里十分地担忧起来,难道此事不行,怎么去了这么久也不回来。 正在担心之际,小门轻轻地打开,只见自己的护卫抬着一箱子东西回来,淮南王刘安一见心里顿时就明白了此事没有办妥,便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这是退回来了?”心里想到的是这太卜令也太不识相了,这哪里是给自己半点脸面。 “主家,太卜令得知是主家送的,连忙当面就拒绝,一点情面也不留,真是避而不见....”那位护卫垂头丧气道,心里真是不由地感叹道,雪中送炭的人真是少之又少,眼下世子刘迁的事情路人皆知,主家的名声也跟着受损,真是墙推众人倒,一点也不含糊。 淮南王刘安一听这话,便生气地回复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眼下连个太卜令都敢踩着本王的脸面.....也不想想本王可是高祖的子孙....”心里不由地恨道,这个皇位不还是刘恒捡到的,不过这刘恒也够狠的,为了向文武百官一个交待,王后吕氏之女及其三位嫡长子被迫暴毙,眼下有其父必有其子,主意都打到了自己的封地上,逼迫自己主动献地赎罪,今日丞相卫绾提出削地五县,这可是要了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本! 见一箱金银财宝没有送出去,淮南王刘安气不到一处来,正欲开口吩咐让人抬进去,只听悦颜阁杜老板从门外走进来。 “主家,难道是世子的事情在朝堂上遇阻....”见淮南王刘安一脸愁眉苦脸的样子,悦颜阁杜老板,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主家负荆请罪,可是一路子受了不少的苦,难道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及陛下都看不见吗?觉得主家这是作秀想引起众人的怜悯之心? 淮南王刘安眉头不展,叹了一口气道:“今日负荆请罪,不曾想效果甚微,卫绾那个老匹夫居然当众开口提出削掉本王的五县,才能赎那个孽障的罪孽...正在关键的时候,永寿殿的一个奴才过来,说是太后突然昏厥不省人事,这才打破了僵局....” “这是好事,主家,至少有缓冲的时间,不然今日就是赶鸭子上阵,主家更是煎熬....”悦颜阁杜老板,话锋一转道:“主家,何不趁机去永寿殿向太后请安,毕竟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要探探太后的口风...”心里想到的是,莫不是在永寿殿那边也遇阻了,这才进退维谷之间。 一说到永寿殿的太后,淮南王刘安连连摇头道:“田蚡好心带本王去椒房殿,皇后去了永寿殿,于是本王就与田蚡一起去了,谁知道太后、皇后和陛下等人只字不提世子刘迁一事,不知道是他们几人一唱一和,还是怕担心太后的凤体....本王见状只能提刘陵一事,想带其会寿春去....” “主家,若是这样倒是一件好事情,太后这突然昏厥仿佛是天作之合,给了主家喘息之机,依奴才看太后这是有心帮主家,但又不想引起陛下的猜忌...”悦颜阁杜老板正色道,心里想到的是,放眼望去能震慑得住当今陛下当属窦太后,长安街踩踏之事众人皆知,窦太后必是知晓的,眼下不能当众挑明自己的态度,则是有转圜的余地,毕竟窦太后也要知道陛下的底线是什么,估计现在定是知道了削地五县这个底线了。 第676章 久居人下 “照你这样说,窦太后这是想帮本王....可是当时她只字不提,本王真的不知太后到底是什么想法...”淮南王刘安难以置信地回复道,心里想到自己远在寿春真的不了解朝堂的动向,以及窦太后到底是什么性子,只知道其善于权谋,手段了得,博得先帝的宠爱于一身。 悦颜阁杜老板敞开心扉道:“主家,窦太后何许人也,此事定不会当着陛下的面子戳破的,眼下丞相卫绾提出削地五县犹如狮子大开口,只是试探主家能接受的底线是多少,看来削地定是势在必行....不知那颗‘卒’字棋子代表什么含义,小姐想说的是什么....奴才实在不知其中的信息...” “眼下世子犹如陛下手中的棋子,棋子被削掉三角,本王猜想陵儿是想告诉我,要保住这个棋子要主动献地三县的意思,正好如那个老匹夫卫绾提出那般,要削地五县...难道三县是本王的底线?”淮南王刘安无可奈何地继续说道:“本王思前想后那个老匹夫卫绾这些年来为人忠厚老实,宽厚待人....今日实在是反常,莫不是陛下已经暗地里授意了....他这才逼着没办法当众说出削地五县以示惩戒....”其实就是陛下想到本王的五县,不好意思当众开口而已 “主家,只怕就是陛下借丞相之口...田大人那边可有什么消息吗?”悦颜阁杜老板话锋一转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田蚡可是在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其就是第二个魏其侯窦婴,这可是迟早的事情。 一说到太中大夫田蚡,淮南王刘安连忙叹了一口气道:“他倒是热心肠,出了一个主意,让本王迂回救世子,受贿太卜令一些钱财,你看太卜令把东西都退回来了,此计恐怕不行....本王正在忧心还能找谁帮忙在陛下的耳边美言几句....” 说完之后,淮南王刘安正欲摆手示意让护卫们把一箱金银财宝抬进屋里,和颜悦色的悦颜阁杜老板计上心来,语气冷静地回复道:“主家,既然太卜令给脸不要 ,奴才倒是有一计,不仅能惩戒这个不识好歹的太卜令,又能找到合适的人把事情给办了...营救世子的事情还有转机的...” 屏退左右的护卫,淮南王刘安大喜过望道:“快说,你到底有何妙计?一能替本王出这口恶气,二又能把人给救了...”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还有人比这个太卜令更合适吗?占卜之事素来是太卜令负责的,而且还是直达陛下的人。 “前几日太卜令的夫人与太卜丞的夫人二人一起有说有笑地来到悦颜阁买胭脂水粉,奴才见太卜丞的夫人看着太卜令的夫人大手笔买胭脂水粉都不带眨眼的,而自己却瘪瘪缩缩地买了一小盒便宜的胭脂水粉,想必此事可以从太卜丞的夫人入手....定能事半功倍...”悦颜阁杜老板会心一笑道,心里想到的是既然从男人下不了手,那就从女人那边下手。 淮南王刘安一听这话难以理解道:“这件事情恐怕不行,说不定太卜丞的媳妇勤俭持家呢?不想铺张浪费....况且太卜丞能同意吗?” “主家,奴才当时看到太卜丞的夫人看着那堆昂贵的胭脂水粉,眼里可是流露出了羡慕嫉妒恨的眼神....其实原因很简单,太卜令秩俸六百石,太卜丞秩俸三百石,这可是差了一倍的俸禄,想必太卜丞夫人心中能舒服吗?奴才阅人无数,尤其是京都贵妇们,她们个个都是攀比着.....最重要的是太卜丞定不会甘愿久居人下” 第677章 骑虎难下 一听悦颜阁杜老板的解释,淮南王刘安这才恍然大悟起来,怪不得太卜令不敢收这一箱金银财宝,敢情是明白此事定会涉及到世子刘迁身上,这才毫不犹豫地推辞掉,便颔首点头道:“这一箱金银财宝就交给你,事成之后这悦颜阁就是你说的算,以后有什么情况直接汇报给本王....只要此事办妥了,以后必不会亏待你的....” “主家,奴才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事不宜迟,奴才这就去安排下去....”说完之后,悦颜阁杜老板郑重其事的回复道,心里想到原是指望傅母吴氏在主家面前美言几句,不曾想现在这一切都是自己争取过来的,看来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拼打,任何事情都不能指望别人, 话音一落,淮南王刘安立马让两位护卫把东西抬到悦颜阁杜老板的马车里,悦颜阁杜老板便赶紧让马夫驾车离开,急匆匆地行驶在四下无人的街路上。 回想今日在朝堂和永寿殿所发生的事情,双眉紧锁的淮南王刘安叹了一口气,心里暗暗想到这对母子着实难对付,这个孽障今生是来讨债的.....只是苦了陵儿,眼下软禁在平阳公主的府邸里,一举一动都在监视范围之内.... 就在淮南王刘安转身离开院子之际,一个护卫行色匆匆地一路小跑来到淮南王刘安的跟前,垂首恭敬地禀告道:“主家,章武侯在门外有事求见.....” 一听到是窦太后胞弟章武侯窦广国大驾光临,淮南王刘安满腹狐疑地对着那护卫道:“还不赶快与本王去迎....”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自己很少与章武侯窦广国有接触,怎么他今日亲自来此,想必是为了那个孽障的事情,难道是窦太后有什么指示?这才让章武侯窦广国悄悄地前来,不然这个时候来难道是找自己喝酒聊天的吗? “淮南王,不用亲自相迎....本侯深夜造访,多有打扰了....”右手把玩两枚光滑如玉的核桃,章武侯窦广国面带微笑地走进院子里,环顾四周后继续说道:“本侯还真的没有想到京城还有这样的好地方,居然被淮南王给寻到了....” 淮南王刘安悻悻地说道:“陋室一个,章武侯这是说笑了,不知今日吹了什么大风,居然把章武侯给吹过来了,本王受宠若惊.....” 话音一落,淮南王刘安便引领着章武侯窦广国来到屋内,二人分别席地而坐,一位奴婢赶紧端上刚沏的香茶,小心翼翼地放在章武侯案几上,便轻声离开。 眼下香气四溢的屋内,只有淮南王刘安与章武侯窦广国,淮南王刘安迫不及待地寒暄道:“章武侯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只是本王不知章武侯来此所谓何事?” 把两枚核桃置于案几上,章武侯窦广国目露精光,语气淡淡地说道:“今日前来叨扰,是因为宫里传了话,一太后称赞淮南王今日在永寿殿的表现,没有当着自己的面为刘迁求情,反而反其道而行之,只说刘陵一事;二太后已经知晓今日朝堂之事,丞相提出削地五县,太后心里有数;三太后的意思是,淮南王暂且称病五日,把陛下和百官晾在一边,至于五日之后在说....” “装病躺五日,这不难,只是把陛下和百官晾在一边,本王惶恐不安.....”淮南王刘安难以置信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太后这是何意,做事情不都是趁热打铁,眼下要自己装病五日,只怕黄花菜都凉了,而且陛下定是以为自己以退为进,让陛下和百官骑虎难下。 第678章 称病五日 右手不停地叩在案几上,章武侯窦广国若有所思地说道:“装病,只怕不行,陛下要是得知了消息,定会派太医令过来给淮南王医治的....所以要真正地称病才行....关键这病还得符合今日在朝堂上的遭遇...如此,太后那边也好寻个理由,为淮南王开口....” “章武侯,这好好地人怎么让他生病就生病呢?本王最大的心病就是救子心切....”淮南王刘安实在难以置信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莫不是窦太后与陛下二人串通好了,让自己与世子全部折进在他们这对母子的手中,不然自己怎能说生病就生病,还有就是太医令来医治还是下毒让自己暴毙呢? 见淮南王刘安那怀疑的神色,章武侯窦广国敞开心扉道:“太后知道世子刘迁与窦安关在廷尉诏狱里,已经命人好生管护着。眼下太后年迈,不想在有生之年见到第二次的吴楚七国之乱,所以这件事情,太后想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是世子刘迁闯出来的祸,死伤近千人,这事情定是要严惩不贷...陛下不能因为其是皇室子孙就网开一面,必须要给全天下一个交待,眼下陛下的底线是削地五县,而太后只能把这个五县缩小一点范围,若淮南王不愿意配合的话,只怕五县就是真的五县了,一点余地都没有....” 见章武侯窦广国讲的不无在理,心中摇摆不定的淮南王刘安,忧心忡忡地答道:“章武侯,为那个孽障一事,真是劳太后老人家操心了...本王定会配合太后,只是眼下本王身体健康,一时想生病也生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心里盘算着,章武侯窦广国深夜来访定是受了太后的指示,不然现在哪怕是大街上的老百姓见到了自己,估计立马扭头就走,也不愿意上前攀谈一句话。 “这有何难,今日淮南王负荆请罪,众人皆知。时值初夏,天气炎热,不如这病就是中暑最为合情合理...再加上救子心切,一路负荆请罪过来,最为合适不过了....”章武侯窦广国贴心地体议道,心里想到的是,太后真是操心的命,为了大汉社稷,身体抱恙了还在出谋划算,指点江山。 此话一出,淮南王刘安面露难色,语气悻悻地说道:“可是眼下本王并没有中暑的症状.....这逃不过太医令的法眼...”心里想到的是,这章武侯窦广国真是连自己生什么病都给想好了,看来是早有准备,不怕自己不上钩! “这个本侯自有妙计,只不过淮南王辛苦一夜而已,一是抱着冬天棉被,若还不中暑就在房间里加点点燃的炭火....但是行事要保密一些,切莫泄露了出去,明日一早就把棉被和炭火给偷偷地藏起来.....在命人煮点紫苏汤...此汤有去暑神效...”章武侯窦广国一口气讲出来。 心中十分惊讶的淮南王刘安无可奈何地苦笑道:“真是有劳章武侯想得好办法....只是本王不知章武侯为何想到了这些,仿佛是早早地给本王铺好了一条路,连紫苏汤都准备好了.....” “说来忏愧,本侯幼时与太后走散,被人拐过去当黑工,夏天被逼着去下矿,时常喝一碗紫苏汤来防暑.....后见机逃出来,到了长安被一个算命的看到,说本侯有贵人之相,应当封侯...后面的事情众人皆知了...”章武侯窦广国回忆起往事道,心里想到的命运真是 有定数,一点也由不得人。 淮南王刘安一看章武侯窦广国的神色,便只能硬着头皮答应道:“为了救出这个孽障,本王今晚就豁出去了....明日起本王就称病五日不起,以退为进,看陛下和百官又当如何....章武侯麻烦告诉太后,本王豁得出去...” 第679章 菖蒲佳节 送走章武侯窦广国后,淮南王刘安便着手让下人安排起来,自己盖着被子睡在榻上,旁边还架着火盆取暖。经过这一夜的折腾,淮南王刘安终于把自己折腾中暑了,只能病歪歪地躺在榻上,喝着紫苏汤来解暑救命。 话说日上三竿,宣德殿内的汉景帝与文武百官都没有见到淮南王刘安来,丞相卫绾满腹狐疑地向汉景帝奏请道:“陛下,是否宣过淮南王进殿?”心里想到的是,这淮南王刘安不会是摆谱子,为了保住自己的五县不要儿子了? 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的汉景帝便对站在身边伺候的小宦官施公公吩咐道:“去,淮南王府邸看看,是怎么回事?”心里不由地盘算起来,这淮南王刘安唱得是哪一曲,昨天火急火燎地负荆请罪,今日却当个缩头乌龟不来了,难道打算以退为进,把这个难题丢给自己,他就静观其变了? “诺。”小宦官施公公领命后,便赶紧带着两位小宦官抽身离去,大殿内的文武百官都在底下议论纷纷,个个心里想到的是,陛下真是刻薄寡恩,不仅要钱还要削地,吓得淮南王刘安都不敢冒头来宣德殿了,这下好了事情进入僵局了。 柏至侯许昌见魏其侯窦婴不在大殿内,便站出来奏请道:“陛下,老臣有事禀告...”心里想到的是,这魏其侯窦婴眼下都是识相得很,也如武强侯庄青翟一样,称病躲在家里,远离朝堂的漩涡。 “柏至侯,有什么事情直说无妨....”汉景帝噙一缕微笑道,心里在暗暗思忖起来,太后党武强侯庄青翟因为刺杀长沙王刘发一事,吓得暂时不敢上朝;而魏其侯窦婴为了淮南王世子刘迁一事,也称病告假仅仅是为了避嫌而已,眼下这朝堂就安静了不少。 柏至侯许昌为了打破这尴尬到冰点的气氛,面带微笑地奏请道:“陛下,眼下菖蒲节马上要到了,不知今年陛下想在哪里过这个节日?”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许香早早就在家里准备此事,想趁着这个节日好好表现一番,能够一举拿下太子殿下,毕竟早点入住太子宫也算是头等大事。 此话一出,太子刘彻难以置信地对着柏至侯许昌说道:“眼下有大事未解决,柏至侯倒是还有心情,想着过节的事情....”心里不由地纳闷起来,这柏至侯许昌是不是发了失心疯,眼下父皇着急世子刘迁一事,他倒好不为替陛下分忧,反而还有心情想着过节的事情,真是匪夷所思! 眼底一丝阴鸷一闪而过,神色如常的汉景帝微微一笑,问道:“柏至侯真是为国为民,操心操肺地想着过节的事情....着实辛苦了....”心里不由地思忖起来,这柏至侯许昌眼下不合时宜地提出菖蒲节的事情,怕是定有所谋,不然也不会主动提出这个事情。 汉景帝的话刚刚一落,柏至侯许昌面红耳赤,诚惶诚恐道:“陛下,微臣是觉得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日子还是照样过,不能因为今日下雨就愁眉不展....”心里不由地大惊起来,太子殿下明显就是不买自己的账,而陛下已经心中不悦了,看到眼下菖蒲节不能再提上日程。 此刻大殿内波云诡异,丞相卫绾面色沉重地说道:“陛下,柏至侯是怕陛下日日夜夜为国事操劳而伤了龙体,想着借着菖蒲节能够让陛下、太后、皇后和百官能放松一下,过一个好节日...想必这也是全天百姓的愿望,祝吾皇龙安乐如意、长寿无极.....” 第680章 旧事重提 “长乐未央,真是好寓意.....柏至侯眼下提出菖蒲节,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拿手的好戏?”汉景帝沉默片刻道,心里想到的是柏至侯家定是有女初长成,为了储君太子刘彻准备的,不然也不会今日当众就提出这个事情,想必也想当一把外戚的瘾子。 柏至侯许昌听到汉景帝这样一问,当即惶恐不安地否定道:“陛下,微臣并未准备什么,只是担心太后的凤体....怕宫中设置的地方太远了,太后难以吃消...”心里不由一凉,听陛下的语气之中颇为不爽,眼下这种时候还是要避其锋芒为妙,切莫枪打出头鸟,况且还有人比自己更着急,切莫给了别人做嫁衣,来日方长。 丞相卫绾赶紧附和道:“陛下,自从田租税三十税一后,今年全国各地的老百姓都积极开荒垦地,反而从商的老百姓少了一点,眼下风调雨顺,今年秋天定能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此乃陛下仁德爱民之果,天下百姓无不感激涕零....”心里想到眼下只能岔开话题,陛下没有心思和心情想听菖蒲节的事情,只能提一下田租税一事,这才是陛下最关心惠及天下老百姓的大事情,宫中娱乐之事怎能当着朝堂百官来议事,这柏至侯许昌真是糊涂了。 此话一出,宣德殿的文武百官纷纷附和道:“陛下千古仁君,乃百姓之福,乃大汉之幸。”听到这些百官的马屁话,汉景帝面带微笑地对着太子刘彻问道:“太子殿下,百官之言,有何感想?”心里不由好笑道,当初是谁与自己辩争田租税不能变,这可是祖宗当初就规定好的,要变田租税乃是变天换地之事,眼下却又称颂这惠及百姓的大好事情,这些在宣德殿里的百官个个都是马屁精,都在歌颂功德自己的好。 太子刘彻虽年少不更事,但思索了片刻道:“父皇,田租税一事若是五十税一,岂不是普天同庆了?只是当时此事遇阻,太后冒雨前来一锤定音为三十税一,算是平衡了普天百姓与地方豪强之间的平衡....若是眼下武强侯在大殿内,不知道作何感想,柏至侯你说是不是?”心里不由好气好笑起来,当初是武强侯等人提出二十税一,后面是馆陶公主提出二十五税一,最后是太后拍下了板子,定为三十税一。 话音一落,满脸涨成猪肝色的柏至侯许昌,只得忍气吞声地对着汉景帝道了声:“陛下,太子殿下小小年纪竟如此聪慧,能一针见血地讲出了百姓与豪强之间的关系,微臣佩服五体投地.....”心里不由地一惊,听太子殿下的话外之意,觉得眼下自己如武强侯庄青翟一般,让他心中生厌,看来眼下还是不要冒头讲话了,装个聋子即可。 一提到田租税一事,满朝的百官闭嘴不谈,毕竟当时的确众人争得面红耳赤,眼下谁再提这个事情,不就是找陛下的不痛快,何必对于已成定局的事情在旧事重提呢!于是众位百官都垂首低头,默默不语地站在宣德殿内纹丝不动。 汉景帝虽明白众人的小心思,但也十分地识趣道:“忘记了,柏至侯,武强侯最近身体怎么样呀?可还好了一些?”心里想到的是,这明显就是装病在家喝花酒,还不是因为做了亏心事,不敢来上早朝,生怕自己成为第二个钱大人。 此话一出,柏至侯许昌当即变了脸色,诚惶诚恐道:“陛下,武强侯最近怎么样,微臣的确不知....微臣上次见到他还是他最后一次上朝时.....”心里不由地大惊起来,莫不是陛下已经知晓了武强侯装病了?这才几天的工夫,不至于吧!关键陛下居然问自己武强侯怎么样,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第681章 厚此薄彼 “哦,朕甚是担忧武强侯的身体....平日里他身体强壮,怎么突然就生病不起了.....就怕就是一时大病,马虎不得...柏至侯,你说是不是?”汉景帝目光如电地看向柏至侯许昌,薄薄的嘴唇扯了淡淡的微笑,语气和善地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武强侯庄青翟平日里以柏至侯许昌为马是瞻,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人,眼下出这个主意的人,只怕就是柏至侯许昌在其背后出谋划策的! 此时此刻,柏至侯许昌犹如被架在火上烤着,额头微微发汗,神色凝重地答道:“陛下,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武强侯平日里从不注重养生,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暴饮暴食,只怕早就伤了身体.....这不一时就突然爆发起来了....”心里不由地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今日陛下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找自己回话,就不能放过自己一下,眼下真是非常想念武强侯庄青翟,若是他今日在大殿内,只怕他就是那个出头鸟! 正在柏至侯许昌忧心忡忡之时,只见小宦官施公公不急不慌地走进大殿内,垂首恭敬地禀告道:“陛下,不好了,淮南王生病躺在榻上起不来....” “这个时候生病了?也够会挑时间...”太子刘彻当众难以置信地说道,心里想到刚才父皇提了武强侯称病告假一事,眼下倒好这淮南王刘安也是一样,莫不是都装病起不来,就是不想来解决问题,不舍得献地五县来赎罪救人。 丞相卫绾满腹狐疑地看着小宦官施公公,平静地询问道:“淮南王躺在榻上?精神状态如何,可有请了医师来诊治?”心里亦是难以相信,淮南王刘安在这个节骨眼神居然生病不起了,这也太凑巧了,昨日大殿上其精神状态还是挺不错的,并无有疲惫之感。 “看到了什么,直说无妨...”汉景帝神色凝重地吩咐道,心里怎么也不相信这淮南王会真的生病,莫不是不想解决问题,以病为由,把问题直接甩给自己和百官,静观其表朝廷的动向。 小宦官施公公垂首低头道:“陛下,起初奴才心中纳闷,不放心其中有诈,便走到其榻边,看到淮南王躺在榻上,脸色红热,大汗淋漓,案几上还摆放了汤药,问他眼下身体如何,只是说头晕眼花.....奴才见淮南王的样子,真真切切地是生病了,不像是装病....” “如此说来淮南王真是病了...”沉默片刻之后,汉景帝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去,带着太医署里的赵太医,一同前去替淮南王诊治....对了,回来的时候顺道去武强侯的府邸,也替武强侯诊治一下....若是要开什么药,定要最好的.....朕甚是担心淮南王和武强侯的身体.....”心里不由地暗自高兴起来,如此的皇恩浩荡,只怕这两人感激涕零,受宠若惊。 柏至侯许昌一听这话,大惊失色道:“陛下,武强侯最是惜命之人,想必早就请了京城中最好的医师了,眼下淮南王才是最重要的.....”心里不由地叫苦连连,这赵太医去了不就是全部露馅了。 “柏至侯,此言差矣,在朕的心中,武强侯与淮南王都是朕的左膀右臂,怎能因为淮南王是刘氏藩王,而厚此薄彼...况且京城中最好的医师能比得过太医署的赵太医吗?既然二人凑巧一起生病不起,如此让赵太医一并瞧了.....这也是朕的一片心意......柏至侯,你说是不是这个理....”目光如刀的汉景帝,四两拨千斤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柏至侯许昌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恨不得立马传信给武强侯庄青翟这个有勇无谋的莽夫。 第682章 人情世故 汉景帝这一招实在是妙,表面上体现了自己爱民如子,暗地里则是派自己的心腹亲自去确认一下。柏至侯许昌眼看自己已经无能为力,只能强装微笑道:“陛下,如此甚好,想必武强侯定会受宠若惊.....”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庄青翟庄青翟,眼下这个时候你自求多福,切莫在府邸里喝花酒被陛下派过来的人给当场装到,那可不是露馅的事情,是欺君之罪的大事情! 小宦官施公公见汉景帝对自己摆手示意,便赶紧抽身离开波云诡谲的宣德殿内,急匆匆地去太医署请赵太医与自己随行。而大殿内的百官个个面面相觑,心知肚明陛下这是信不过淮南王刘安与武强侯庄青翟二人的话,只怕是二人有心称病不来。 丞相卫绾心里不放心地说道:“陛下,若不老臣去看望一下淮南王...如此也能体现朝廷对淮南王甚是关心,一个小宦官和赵太医去了,只怕淮南王用心...会胡思乱想一番,还以为是陛下对他有其他的意见...”心里想到的是,昨日淮南王刘安可是一路负荆请罪来到宣德殿上,这可是有目众睹的满满诚意,眼下陛下就打发一个奴才和一个太医,换作正常的人一看,觉得是陛下有意轻视自己,不相信自己真的生病,而拖着不解决世子刘迁 一事。 对于丞相卫绾的主动请缨,汉景帝颔首点头道:“丞相所言不错,那就有劳丞相去一趟,先去探视一下淮南王,后在看望一下武强侯,看看二人身体可还好一些,若是缺了什么药材,只管与朕说,朕自会安排赵太医去少府府库里拿....”心里想到的是,丞相卫绾做老好人一直是做惯了,眼下派他过去只怕这二人也不好说什么,也好让丞相卫绾一探虚实。 太子刘彻见状便说道:“陛下,不如儿臣随丞相一起去.....淮南王乃是儿臣的皇叔,儿臣不去探视一下,只怕有失礼节....”心里想到的是,丞相卫绾对人宽厚,只怕淮南王不一定能放在眼里,太子殿下亲自过去探视,与公这是代表了当今皇帝的态度,与私又能体现皇家亲情,而自己也能出宫看看眼下长安百姓如何。 “准奏....太子殿下正好代朕去探视一下淮南王....若是有什么情况,记得及时禀告与朕...”神色有点倦怠的汉景帝,一边咳嗽着,一边轻声交待道,心里想到的是也好让彻儿去历练一下人情世故,好好认识一下这个淮南王何许人也。 “退朝.....”站在一旁的小宦官见汉景帝摆手示意,便心领神会地拉开嗓子道,而摆满朝的百官齐刷刷垂首恭敬地跪在地上等着汉景帝离开,柏至侯许昌抬头用双眼偷偷地瞄了一下大殿最高处见汉景帝的身影不在了,便火急火燎地离开宣德殿内,赶紧去通风报信去。 话说在宫门处,柏至侯许昌小心翼翼地交待几句话与心腹后,那位心腹便连忙骑着一匹马疾驰而去,这一幕正被太中大夫田蚡看到。 “柏至侯,这是....”太中大夫田蚡欲言又止道,心里想到的是莫不是通风报信去了?只怕这个时候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毕竟武强侯庄青翟的府邸可是有点远,若是小宦官手脚快的话,只怕为时已晚。 柏至侯许昌面带微笑道:“田大人,见笑了,刚想起来忘记买一盒东市百花糕了,这不回去没办法交差.....才命人赶紧去买一盒...不然回去许香会闹别扭....”心里想到的是,这田蚡跟鬼一样精明,若不拿许香当挡箭牌,只怕又要心中生疑,毕竟眼下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是,住在长安的老百姓,谁人不知柏至侯最宠爱许小姐.....只怕就差天上的星星....”太中大夫田蚡会心一笑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柏至侯许昌真是一个老狐狸,面不红耳不赤,真是高手! 第683章 大声通报 太子刘彻与丞相卫绾二人分别坐了两辆马车,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淮南王刘安的雅苑里,二人一前一后从马车里走下来,大步流星地来到雅苑的正大门,正好碰到了太医署赵太医与小宦官施公公从里面走出来。 见二人对自己行礼的太子刘彻,神色凝重地询问道:“淮南王眼下如何?”心里想到的是,淮南王刘安可是在天下素有清誉的,眼下为了救世子刘迁真是豁得出去了,倒是刘陵最为可怜,夹在其中左右难受,眼下住居在平阳公主的府上。 “太子殿下,淮南王现在头昏脑胀,脸色发红,额头冒汗,乃是中暑的征兆....微臣已经开了药方子,让其奴才去抓药......”太医署赵太医郑重其事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怀疑起来,但是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太子刘彻关心地问道:“可有性命之忧?”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真的没有想到这淮南王刘安居然真的生病了,莫不是昨日背着荆条一路行走到宣德殿,这一路暴晒之下,细皮嫩肉地受不了,回去之后就中暑了。 “需要静养五六日,待身体完全恢复过来.....眼下只能躺在榻上休息.....”太医署赵太医,神色凝重地回复道。 太子刘彻颔首道:“有劳赵太医去武强侯府邸一趟,仔细地瞧瞧武强侯得了什么病,好几日都没有上朝...” 交代完这句话后,太子刘彻与丞相卫绾便一前一后地走进去了,淮南王的护卫一见此情,赶紧迎上来,大声说道:“奴才恭迎太子殿下,丞相....” 很明显,这句话不是说给太子殿下和丞相卫绾听得,是提醒在里面的人,要赶紧准备和接驾,太子刘彻脸色一沉,呵斥道:“淮南王眼下身体不舒服,需要静养,你这个奴才倒好,居然包藏祸心,扰了淮南王的清静....来人,带下去杖责二十.....若是胆敢叫惨一声,直接带到宫中永巷去....” 那位护卫脸色瞬间苍白,吓得跪在地上直接被两位皇家护卫给拖走了,站在太子刘彻身后的丞相卫绾心头微微一颤,太子殿下何时这样杀伐果决,一点也不含糊,这还是之前自己认识的太子殿下吗? 看到太子刘彻那挺拔的身姿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丞相卫绾心有余悸地叹了一口气后,便赶紧走进屋内,只见有四位奴婢恭敬地领着太子殿下朝屋内走去,没过一会儿便来到了淮南王刘安的榻前。 太子刘彻闻着满屋熏着艾草香味,看着淮南王刘安病恹恹地躺在榻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绵绸,小声地询问道:“皇叔,可好一些?”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看来淮南王刘安的确是中暑了,昨日负荆请罪再加救子心切,只怕回来一时急火攻心,这病也就跟着来了。 迷迷糊糊的淮南王刘安微微地睁开眼睛,只见太子刘彻映入自己的眼珠里,一边想伸手挣扎起来,一边连连虚弱地说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这是折煞了微臣.....”心里想到的是,幸亏听了章武侯窦广国的建议,要真的生病了,不然躲不过陛下派来的太医,只是没想到太子刘彻居然也前来探视,这真是防不胜防。 “皇叔,莫要起来,赶紧躺下来....”太子刘彻关心地说道后,立马伸出双手把淮南王刘安的肩膀按下来,便拿着丝滑的绵绸被子给其盖在胸口上。 第684章 深明大义 此刻,淮南王刘安老老实实地躺在病榻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微臣本是要行礼的,只可惜眼下身体不中用,多谢太子殿下的体恤.....还大驾观临来此,微臣惶恐不安....”心里不由地在想,太子殿下与丞相卫绾一起来,只怕是陛下授意的,难道是一探虚实才会放心。 “皇叔,这中暑可是大事情,眼下还是要静养一些时日....”太子刘彻关心地继续说道:“陛下本来也是想来的,只可惜公务缠身,所以让本宫与丞相卫绾过来代为探视....” 此话一出,淮南王刘安感恩戴德道:“陛下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惦记着微臣....微臣这病是急火攻心引起的,眼下只能静养....至于那个孽障之事,微臣是没有老脸向陛下求情......”心里暗暗地盘算着,眼下不如先抛出这句话,看看朝廷的意向。 站在一旁的丞相卫绾神色凝重地接过话茬道:“淮南王,此事从长计议,眼下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心里不由一颤,淮南王生病是真,眼下不管这个世子刘迁的事情,只怕是不舍得削地五县,还是说先让陛下安耐不住,自己好在打算一番,毕竟世子刘迁一时无性命之忧。 一听到这话,淮南王刘安眼眶一热,无不动情地哭诉道:“丞相,本王不是因为昨日朝堂之事而对丞相耿耿于怀,而是对那个孽障已经失望透顶,昨夜本王思前想后,想着这个孽障闯出这等弥天大祸,做阿翁的我的确是没有脸面向朝堂求情,倒不如严惩法办这个孽障,算是为大汉除一害...家门不幸,养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祸害精.....”心里不由地盘算起来,眼下先哭诉一番,丞相卫绾待会回去定会向汉景帝禀告,虚晃一枪只怕汉景帝不知道该如何接招,自己可是大义灭亲之举。 丞相卫绾脸色微微一变,忧心忡忡地回复道:“淮南王,为人父母者,则为之计深远,我也是一样,家里也有一个花天酒地的儿子,不成器的孽障,可也只能把他圈禁在府邸里,不然其出去.....你我本是一样的人,为儿女操碎了心...”心里不由地想到,这淮南王刘安果然变脸就在一瞬之间,眼下以退为进,让陛下去决断,如此就是不想削地五县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淮南王身上,真是要地不要儿子,不知地是死的,人却是活的道理! 太子刘彻见淮南王刘安大义凛然的样子,毫不犹豫地劝慰道:“皇叔,真是深明大义,舍得一子,可助陛下震慑全国那些为非作歹的权贵们.....本宫立马回宫向陛下言明皇叔的想法....”心里不由地暗笑起来,既然淮南王刘安舍得孩子,那么父皇定能如他所愿,当众斩杀这个世子刘迁,如此算是彻底给天下百姓一个交待,一个众人心服口服的结果。 此话一出,淮南王刘安一时语塞,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丞相卫绾在旁劝解道:“淮南王,太子殿下所言只是一时.....世子刘迁一事,眼下陛下与百官定是要从长计议,不会在这一两天就能有决断的,最起码等淮南王身体痊愈了....” “丞相....太子殿下......”淮南王刘安一时急火攻心,欲言又止之时,却在病榻上晕倒,丞相卫绾见状赶紧吩咐旁边的奴婢端来汤药给淮南王刘安喂下。 约莫几分钟后,淮南王刘安微微地睁开了双眼,见太子刘彻已经不在屋内,而丞相卫绾则在一旁,当即有气无力地哭诉道:“丞相,不是本王不想救这个孽障,只是削地五县太多了,本王的封地是怎么来的,丞相是知道的,眼下为这个孽障要削地五县....本王着实不舍得.....能不能少一点....” 第685章 准备节目 “主家,这赵太医和宫中的小宦官前脚刚走.....眼下就招来歌姬与琴师,这未免太过显眼了....小的担心这宫里的人会杀个回马枪....”武强侯的管家,担忧地说道,心里想到眼下宫中派人过来一探虚实,这本就是应该警惕一下为好。 武强侯庄青翟伸出肥硕的右手狠狠地甩给一记耳在自家管家的脸色,脸色大为不悦道:“陛下已经一探虚实过了,这宫中的人不会折返过来,快让那些漂亮的歌姬们过来,本侯要日日夜夜地躺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心里想到的是,自己已经装了几天了,眼下好不容易熬到宫里的人来一趟,这下定是安全了,清心寡欲的日子自己再也过不下去,简直是苦行僧的地狱般的苟延残喘地活着。 巴掌大的血印映在脸上,武强侯的管家赶紧退下,连忙找了一批的歌姬来,顿时屋内就响起了靡靡之音,一群穿红戴绿的歌姬们立马走上来,把武强侯庄青翟围了起来。 话说此时,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武强侯庄青翟的府邸上,太子刘彻带着甄内侍和一批皇家护卫来到武强侯庄青翟的府邸上,远远地听见了一阵阵嬉笑打闹的身音,太子刘彻眉头一皱地走在台阶上。 武强侯府邸上的两位护卫一看,一个正欲转身朝着府内走去通风报信,一个急匆匆地走下来迎接这位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甄内侍一看立马大声对着那位朝着里面走的护卫呵斥道:“走什么走,还不下来跪拜太子殿下....”心里想到的是,想去里面通风报信,只怕已经来不及了。 那两位护卫一听来者居然是太子殿下,吓得赶紧跪在地上,惴惴不安地叩拜着,太子刘彻见二人臣服在自己的脚底下,直接一言不发地走进武强侯的府邸里。 有皇家护卫为太子刘彻开道,武强侯府邸内的奴才们个个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纹丝不动地迎接着太子刘彻的大驾。 而从内屋里走出来的武强侯的管家,眼尖地发现了外面的不寻常,便急匆匆地来到屋内,正欲开口想告诉还在喝花酒的武强侯庄青翟道:“主家,不好了,宫里有人来了....那浩浩荡荡的阵势只怕是陛下....” 美酒全部撒在案几上,黄金酒杯直接摔在地上,武强侯庄青翟正欲起来想离开当下的地方,可是身后传来了太子刘彻的声音。 “武强侯,这是打算去哪里?”面带微笑的太子刘彻,语气平淡地询问道,此时身子已经站在屋内了。 歌舞音乐戛然而止,那位美貌如花的歌姬们纷纷跪在地上,琴师们放下手中的乐器亦是惴惴不安地跪在地上,武强侯庄青翟不得不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地说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心里不由地焦急万分起来,正如管家所言,宫里的人居然杀了一个回马枪,可是没有想到的是来人却是太子刘彻,眼下该如何是好,自己可是称病请假,眼下却花天酒地,这不是明白自己犯了欺君之罪。 太子刘彻满腹狐疑地询问道:“陛下让本宫过来探视一下武强侯的身体如何,眼下这是作何解释?武强侯的病体这么快痊愈了?”心里想到的是,这武强侯庄青翟面色红润,还有体力待在温柔乡里,这明明是精力旺盛,怎会身体抱恙了。 跪在地上的武强侯庄青翟急着额头冒汗,心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不知道解释当下场景,倒是跪在一旁的武强侯管家机灵一动道:“太子殿下,不是菖蒲节要到了,主家这是在排练一个歌舞节目,想到时候献给宫中,让太后、皇后和后宫中的夫人们一起瞧瞧....博得众人一笑....” 第686章 以猪自比 太子刘彻目光如电地看着跪在武强侯庄青翟边上的管家,扯了一下薄唇道:“哦,如此说来,武强侯这般殚心竭虑,身体抱恙还不忘记忠君爱国......”说完之后,摆手示意站在一旁的甄内侍去把武强侯庄青翟给扶起来。 “武强侯,快点起身.....”来到边上的甄内侍语气和善地一边说道,一边伸出双手正欲扶起跪在地上的武强侯庄青翟。 武强侯庄青翟只能装着虚弱无力的样子,任由甄内侍一把搀扶起来,武强侯的管家本想站起来来搀扶主家,可是眼下太子殿下并未让自己起身,心急如焚地想着太子殿下要是继续问下去,只怕是兜不住了。 “太子殿下,刚才赵太医前来替微臣诊治了一番,只是说微臣的病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一段时日....可微臣还是感觉头晕眼花,心里难受,不知道是不是最近饮食的问题....”武强侯庄青翟一边岔开话题道,一边对着跪在地上的歌姬们和琴师等众人摆出了一个退下的手势。 见武强侯庄青翟那肥胖的身材,特别是那张肥脸犹如两个大馒头的样子,太子刘彻宽慰道:“武强侯,本宫听过皇后讲过一个趣事,不知武强侯可有兴趣一听?”心里想到的是,何不借机讲一下这个事情,算是敲打敲打这个武强侯庄青翟,毕竟他不如柏至侯许昌滑头。 “愿闻其详....”被甄内侍搀扶的武强侯庄青翟不自然地回答道,心里想到刚才的危机已经过了,眼下太子殿下又要怎出什么幺蛾子,莫不是刺杀长沙王刘发一事,太子殿下已经知晓了,不应该呀,这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只有柏至侯许昌知道,他断不会出卖自己的,因为他们可是儿女亲家。 太子刘彻毫无目的地边走边说道:“小时候本宫不懂自己为何取名为彘,有一次就问了陛下,陛下说是在本宫出生之际,梦见一头红色野猪从天而降,后来本宫便恳求陛下准许本宫在宫中养一只小猪,期初本宫对小猪十分喜欢,天天喂好吃好喝地,过了两个月这头小猪养得十分圆滚,本宫看着更加欢喜,于是就命人加倍食物喂养这头小猪,当时有一位奴才就在本宫面前说了,不能这样毫无节制地喂养小猪,只怕会撑死这头小猪.....那时本宫任性不听,还命人杖责那位奴才....” 此话一出,武强侯庄青翟的脸不由地红了起来,当即明白了太子刘彻的讽刺之意,说自己眼下胖得如一头猪,虽心里不痛快,但只能微笑道:“太子殿下,这是爱猪如爱民一般,这小猪真是好福气,既然有如此的造化,想必养得定是不错....” “武强侯,还没有过五天,这头小猪就死了,真的是被撑死的.....本宫当时还伤心了一阵子,只怪自己没有听那位奴才的谏言,而亲手杀了这头小猪....”太子刘彻,语重心长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武强侯庄青翟眼下你胖得犹如一头猪,若是再不控制饮食,只怕落得一个下场。 话音一落,武强侯庄青翟只能尴尬地咳嗽了几声道:“太子殿下,莫要伤心,微臣想那头小猪只会想能做太子殿下的宠物已是十分荣幸了,好吃好喝地在这个世上走一遭,也算是不枉此生.....试想一下,这头小猪比蝼蚁强上不止千百倍....”心里想到的是,猪的命运都是被人宰杀的,在朝堂之上的百官亦是如此,都是老刘家的打工猪而已。 “武强侯说得不错,可是当时本宫是想让这头小猪能够陪伴本宫更久.....只可惜,本宫不停的命人投喂,那头小猪毫无节制的吃起来....”太子刘彻惋惜道,心里的是这武强侯庄青翟还能这样回复,真是出乎所料。 第687章 水果药酒 脸带微笑的武强侯庄青翟虽心里明白太子刘彻讲这个故事的用意,心里早就火冒三丈,但眼下也只能隐忍不发道:“太子殿下,这个事情是一个愿给一个愿吃,一点也不能怨人....太子殿下也是好心好意,谁曾想这小猪福薄命浅....把自己活活给撑死了....” “嗯,武强侯讲的在理....”太子刘彻见前方有一个倒在地上的金杯子,便俯身拾起来,闻着上面残留的酒香,扯了一下唇角道:“武强侯,这金杯上的酒很香....本宫不知这是什么酒.....”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这个武强侯庄青翟刚才明明就是花天酒地,还想菖蒲节来当挡箭牌,眼下看这个金杯及美酒该如何解释,能让自己下得这个台阶。 被这一质问,武强侯庄青翟立马回头一看自己的管家,却发现大殿内只有太子殿下和甄内侍,原来刚才是自己摆手示意让跪在地上的奴才们一并退下,这不连自己唯一的后路都没有了,心急如焚地想着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大脑却一片空白! 搀扶武强侯庄青翟的甄内侍见武强侯的额头大汗淋漓,生怕其一时急火攻心,便好心地帮衬道:“武强侯,这美酒莫不是到时候送到宫中给太后、皇后尝尝.....今日是来试一口?怕到时候进献不符合太后的口味....太子殿下很好奇这是什么美酒?” “对,对,正是如此,太子殿下,这美酒是青梅枇杷酒....青梅有消除疲劳、增强解毒之效;枇杷有美白润肤、润肺止咳之效...这水果药酒是微臣去年酿制,埋在自家花园里,今日想起来借着这个歌舞节目,把这个水果药酒一起进献给太后和皇后.....这不微臣不知这水果药酒如何,才尝了一下....”武强侯庄青翟皮笑肉不笑地解释道,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这酒自己可是存着给庄葶出嫁时候,拿出来宴请宾客用的,谁曾想眼下就已经成为了贡品了。 太子刘彻意味深长地赞许道:“难得武强侯一片心意,如此到时候菖蒲节一定要带上一两坛水果药酒,正好可以让太后尝尝鲜.....”心里想到的是,甄内侍真是聪慧,表面给了武强侯庄青翟一个合理的台阶下,暗地里却是挖了一个大坑让其心甘情愿地跳进去,反观这武强侯庄青翟后知不觉,只怕眼下心里还十分感谢甄内侍刚才的出言相救! 话说此时,见太子刘彻转身把金杯放在案几上的功夫,武强侯庄青翟立马伸出肥肥的左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甄内侍的胳膊,小声地说了一声:“多谢,甄内侍....”心里不由地感谢这个机灵的小宦官,若不是他临场反应快,只怕今日自己真的是露馅了,眼下算是渡过了危机,安全了! 太子刘彻转身离开案几,目光如电地看着武强侯庄青翟道:“时候不早了,本宫就不打扰武强侯歇息了,陛下十分关心武强侯的身体,眼下就静心养病,早点痊愈早点上朝.....陛下和百官十分想念武强侯.....” “多谢陛下关心,多谢太子殿下屈尊降贵来陋室探视微臣.....微臣定会在家养好身体,争取早点上朝,为陛下分忧...”武强侯庄青翟,言辞恳切地回复道,心里则是压抑着怒火,前一拨是赵太医和小宦官,后一拨就是太子殿下,说得好听一点是来探望一下,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一探虚实,真是里子面子都给做了,怎么不见带来一根人参药材呢! 太子刘彻伸出干劲有力的右手拍了一下武强侯庄青翟的肥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安心养病,早点上朝.....陛下和百官都在翘首以盼....” 说完之后,太子刘彻便带着甄内侍离开了屋内...... 第688章 隐秘行事 见太子刘彻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自己的府邸,一旁恭送的武强侯庄青翟见来者已经消失在马路的尽头,那脸色便骤然一变,对着看家护院的两位护卫直接就是踹了两脚,凶神恶煞地问道:“太子殿下来了,怎么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心里早就火冒三丈了,太子殿下来此可是一探虚实,还直接暗喻自己现在胖得如一头肥猪一样,实在是太下面子了。 “主家,奴才本来就转身去内院通报的,可是硬是被那个小宦官给逼停了......实在是抽不了身,奴才罪该万死....”一位护卫战战兢兢地答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怎能怨的下人呢,只怪太子殿下身边的奴才气场太大,一时之间把大家都震慑住了,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见武强侯庄青翟又要猛踹那位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护卫的头,武强侯的管家面带微笑的阻止道:“主家,担心隔墙有耳,外面是否有耳目,咱们这是一点也不知道....好在有惊无险,算是平安渡过.....”心里想到的是,刚刚不听自己的提醒,这下好了拿气撒在下人的身上,自己也平白无故受了一记耳光。 一听到这句提醒的话,武强侯庄青翟立马收敛起来,伸出右手装着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武强侯的管家立马安排两位奴婢上前搀扶着,右手攥拳小心翼翼地说道:“主家,虽回马枪走了,但最近几日还是小心为妙....柏至侯那边还未传来朝廷的消息,今日宫中来了太医和太子殿下,这怕这事有点蹊跷....” 缓缓地迈着步子来到府邸内,武强侯庄青翟这才恢复了神志,细想起来今日的确有点不对劲,对着管家语重心长地交待道:“派人去柏至侯的府邸,探探什么情况....莫不是陛下想对本侯要....” 一句话还未说完,武强侯庄青翟的心里早就是着急万分,毕竟这事情的确是太过反常,莫不是陛下已经知晓了长沙王刘发一事,所以才这样折腾自己起来,关键是派太子殿下过来,着实又说不通。 “主家,别着急,眼下淮南王世子刘迁一事才是朝廷的最大刺手的事情......死了这么多的人,虽此事是匈奴细作挑唆起来的,但源头可是淮南王世子刘迁,这才是让陛下最头痛的事情,淮南王刘安昨日一早进城一路负荆请罪到宣德殿,这戏码已经做得十分得足,只是后面朝堂上什么情况朝堂之外的人就不得而知.....现下老百姓的民愤全部被引到匈奴人身上......奴才想主家暂时还是安全的.....”武强侯的管家,简单地分析道,心里暗暗地思忖起来,柏至侯为何昨夜没有命人悄悄地传消息给主家,难道是打算弃车保帅了? 一听这句话,武强侯庄青翟回想一下刚才的情景也是,若是太子殿下带来什么赏赐如天材地宝或者是治病良方的,只怕是陛下真的知道了长沙王刘发一事,这才动了除掉自己的心思,眼下只是让太子刘彻光着手来瞧瞧自己,那只能说明陛下还不知道长沙王刘发一事,或者是以长沙王刘发的胆小怕事的性子,自己都不知道是得罪谁了,怎敢向陛下陈情言明,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对,对,还是你说得对,不能派人直接去柏至侯的府邸,眼下不能这样正大光明的...得要迂回一下,让人去接头的包子铺等候.....这样比较隐秘一些....直接上门只怕柏至侯也不敢开门相迎,毕竟这种时候谨慎一点最好...”武强侯庄青翟神色凝重地交待道,心里想到的是莫不是陛下已经派人盯紧了柏至侯的府邸,所以他没有办法能把消息传递给自己,不然也不会拖到今天。 第689章 真实目的 “诺,奴才这就安排下去,主家早点歇息,至少也要装一下样子.....”武强侯的管家,小心翼翼地转身离去,着手去安排后面的事宜。 武强侯庄青翟见素来小心谨慎的管家离开了,旋即命人把刚才的歌姬们找回来,自己还是要继续地寻欢作乐,毕竟眼下已经是真的安全了,至于琴师那还是算了,就怕丝竹之声传出去,被隔墙有耳的耳目听见了,那就是自寻死路不想活了。 没过一刻的功夫,武强侯庄青翟便过上了左拥右抱的神仙日子,旁边站着伺候的奴才们个个垂手低头不敢抬头看一下,生怕被武强侯庄青翟给发现了。 坐在马车里的太子刘彻闭目养神后,对着车外的马夫吩咐道:“暂时先不回宫,去平阳公主的府邸....” 坐在马车外的甄内侍一听这一命令,当即猫着身子来到马车内,忧心忡忡地说道:“太子殿下,陛下只是准许太子殿下今日拜访淮南王和武强侯二位,这下突然又加了平阳公主,只怕不好,望太子殿下三思后行...”心里想到的是,太子殿下这是放不下刘陵翁主,原来是借着这个出宫的机会,实际最终的目标是想去平阳公主的府邸,去探视一下她而已。 “无妨,父皇交待的事情,我已办妥,好久没去平阳公主的府邸瞧瞧曹襄了,甚是想念得很....”太子刘彻不以为然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去平阳公主的府邸瞧瞧自家的姐姐及大外甥又有什么被别人说的,若是真的传了父皇的耳根,自己倒也不怕,这是正大光明,又不是偷偷摸摸地!身正不怕影子斜,何惧流言蜚语四起! 甄内侍见太子刘彻去意已决,便会心一笑提醒道:“太子殿下,去也无妨,只是好不容易出宫一次,顺道瞧一下大外甥,怎么也不能光着手吧.....”心里想到的是,这去一次定要做足了戏码,光着手去只怕皇后就是认为太子殿下奔着刘陵翁主去了。 “不说忘记了,还是你聪明,是要去东市买点糕点和小玩意.....对了,鲁班锁必须买一套....”太子刘彻正欲大声交待给外面的车夫,甄内侍倒是摇摇头道:“太子殿下,奴才已经吩咐车夫改道去东市的路上了....” 太子刘彻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这些都想到了....那还为何进来提醒我要三思后行?”心里不由地感慨道,甄内侍实在是太过聪慧了,上次那件事情后,若不是其给自己背锅了,也不会受到母后的羞辱,在永巷受了非人的折磨。 “奴才,这是想确定一下太子殿下是真的想去瞧曹襄,还是另有其人.....只不过是拿曹襄当着借口罢了....”说到此处半蹲着身体的甄内侍,小声地询问道,心里想到这马车外面也并非安全,因为这么多的护卫谁知道有没有是皇后或者陛下派过来的人呢? 见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被眼前的人窥视出来,太子刘彻忧心忡忡地说道:“说的不错,借着这次机会,想告诉她一下朝廷的动向,事关其兄的生死,以及其父境况如何....”心里不由地替她担心起来,眼下其又被软禁在平阳公主的府邸里,这也算是皇祖母的一片心意,不想其卷入漩涡之中。 “太子殿下,奴才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甄内侍语重心长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能去平阳公主的府邸看望平阳侯曹寿及曹襄,就是唯独不可以见刘陵翁主,这不是在帮她,只怕是害了她。 太子刘彻见甄内侍的神色十分凝重,便吩咐道:“你我何须见外,直说无妨.....”心里则是十分地疑惑,难道刘陵一面都见不得,眼下还不至于吧。 第690章 流言四起 “太子殿下,车夫,一群皇家护卫,奴才不知这里面是否有馆陶公主、皇后或者是太后安排一两位眼线在此....但是刘陵翁主离开长秋殿的时候,皇后可是安排了八位奴婢跟随其后....这里面恐怕就不好说了....况且眼下朝堂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长安街踩踏之事,再说淮南王已经来京了....”甄内侍审时度势道,心里想到眼下若是馆陶公主得知太子殿下的心意,只怕能饶了一个宗室之女刘陵吗?这不是分分钟就可以捏死的事情。 此话一出,太子刘彻脸色越发地阴沉,心里已经明白甄内侍所言不虚,便无奈地颔首点头道:“还是你思虑周全,我没有想到那么多,既然如此,那待会过去就别见面....免得给她徒增烦劳....”一股失望之情油然而生,自己的身边也只有眼前的人才会为自己着想,不然换作其他人定是不会不提一个字的,眼下自己的一举一动不仅仅有母后的监视,只怕馆陶公主亦是少不了,自己就是一个透明人那般,谁都能窥视一二。 “到了东市....”铿锵有力的声音穿过马车里,甄内侍一听便小声地说道:“太子殿下,还是暂且待在马车里,奴才带两位护卫去去就来....”说完之后,甄内侍便从马车里走出来,带着两位护卫一起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心情郁闷的太子刘彻便让马车停靠在路边上,自己则是闭目养神地冥思着,最近发生的一切,祝寿宴时陈阿娇的两朵白梅花,接着就是世子刘迁大战巴人舞士,后面是上林苑狩猎......仿佛犹如昨天发生一转,转瞬即逝。 话说此时,在马车旁边有一处早点的小摊,有几位赶脚休息的老百姓在此边吃边闲聊着,其中一人见大街上并无其他衙役之人,便小声的说道:“听说,昨日一路负荆请罪的淮南王进宫后,回来当晚就生病了.....” “嗯,嗯,不错不错,刚才我经过淮南王雅苑时,见有提药箱子的太医与小宦官从外面大摇大摆地走进去.....看来这淮南王生病也够蹊跷的,是真的生病,还是假的生病,或者说是被迫生病.....这些不可知.....”其中一位年轻的老百姓,东张西望后道出自己的所见所闻。 喝下半碗粥的年老者,不以为然地说道:“瞧你说的话,充满了阴谋论,难道你这是怀疑淮南王被人下毒生病了不成?依我看他昨日冒着艳阳一路负荆请罪到宫中,只怕是身体扛不住,这才生了急病,约莫是中暑了....” “说到底这都是大家的猜测,总之这件事情只怕不是那么简简单单...淮南王也是够可怜的,为了救子也算是顾不得自己的老脸....只怕朝堂不会轻易放了世子刘迁,这不定是心急如焚....宫里知道消息后,便立马安排太医过来一探虚实....”另一位长了一双小羊眼的老百姓,鬼鬼祟祟地回复道。 另一位长相平凡的老百姓当即附和道:“难道是坐收这对父子?借着长安街踩踏一事,正好把淮南王一族全部给端了,毕竟淮南王和世子都来京了,寿春那边无人主持大局,如此也就乱不起来....陛下可以放心大胆地好好整顿一下朝纲,以及那些勋贵之家....” “吴楚七国之乱?不会有第二次的,陛下乃是仁君,爱民如子,断不会因为此事而谋害淮南王一族...最大就是借着此事来个敲山震虎之效....毕竟那些藩王和权贵们,其中有不少的人为非作歹,此事一爆发,眼下那些人不都是在暗处看着陛下如何处理...是法外开恩,还是严惩不贷.....”那位老者喝下剩余的半碗粥后,放下了两枚铜钱于案几上,便转身离开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第691章 闲逛遛道 坐在马车里的太子刘彻,听到民间流言蜚语,脸色越发的一沉,心里想到的是连老百姓都关注淮南王刘安的一举一动,只怕是昨日淮南王刘安一路负荆请罪之效,毕竟声势浩大,举城皆知的大事情,眼下全城的目光都盯着此事,看朝廷如何处置淮南王世子刘迁及是否要对淮南王一族动手,现下父皇就被舆论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刚才自己先走了,不知道丞相卫绾可与淮南王刘安细细面谈一番。 就在太子刘彻思量之时,甄内侍双手提了不少的东西,猫着腰钻进马车内,小心翼翼地把东西放在座位上,小声地说道:“太子殿下,可以启程去平阳公主的府邸了....”心里不由咯噔一下,见太子刘彻的脸色越发的阴森可怕,难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自己进来之前守卫太子殿下安全的皇家护卫并没有任何的暗示,照理说应该是一切平静如水,不曾发生过什么。 “不去了,改道回宫.....”太子刘彻薄薄的口角含了一丝凛然之气继续说道:“这些东西派两位护卫现在送过去.....”心里想到的是,一回宫得要想父皇言明现在在京中的流言蜚语,二可以不让太后、母后和馆陶公主察觉自己的心意,免得发现后为难她,三眼下派人送东西给曹襄如此别人就说不了什么,自是没有那人不堪入耳的谣言。 话音一落,甄内侍神色如常地回复道:“太子殿下,不如还是奴才亲自送一趟,交给护卫们只怕他们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奴才速去速回....太子殿下不用担心,先回宫去....” 甄内侍素来办事干净利索,太子刘彻转念一想道:“如此甚好,若是碰......”话还未说完,甄内侍点头道:“太子殿下,放心,奴才会见机行事.....若是能遇到最好...或者可以从平阳公主...” 转身之际,甄内侍便双手拿起刚才放在座位上的东西,从马车里四平八稳地走下来,随即便带着两位护卫骑着两匹骏马离开热闹非常的东市,而坐在马车里的太子刘彻便吩咐众人赶马回宫去,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行驶在繁华热闹的街市上。 话说此时,平阳公主之子曹襄牵着淮南王之女刘陵的手,一起去探索奇珍异草的花园里,平阳公主见曹襄处处黏着刘陵,便吃醋地说道:“妹妹这一来,我这个做阿姆的都要抛之脑后....看看,这倒是弟弟带着姐姐到处闲逛遛道.....” “阿姆,怎叫闲逛遛道,这叫游山玩水,这叫尽地主之谊,这叫姐弟情深....我又没有兄弟姐妹,眼下天赐一个漂亮姐姐过来,能不带着姐姐好好看看....”走在前头的曹襄,撅着小嘴不乐意地说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任曹襄牵着自己的左手,跟随其后转身对着平阳公主道:“平阳公主,襄儿如此一说,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孩子,可以让其过来陪襄儿一起长大...只不过这孩子身世凄惨...怕...” “是谁?难道无父无母的孤儿?”平阳公主蕙质兰心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国泰民安,近期并无有闹饥荒的灾民涌进京城。 淮南王之女刘陵惋惜道了一声:“平阳公主,那孩子是小男孩,三四岁左右,其父母皆丧命在长安街上,而孩子又不知道其家在哪里,他能幸存下来是其父母托举才大难不死,所以我取名为余生,劫后余生之意,眼下寄养在太中大夫田蚡的府邸里,若是平阳公主不嫌弃,我可以书写一份,麻烦派人去太中大夫田蚡的府邸......” 第692章 一王一侯 此话一出,平阳公主犹豫片刻道:“这恐怕不妥,眼下你身处平阳公主的府邸里,若是书信给到太中大夫田蚡的手中,只怕别有用心的人以为要从田大人的嘴中打探朝堂的消息,不如换我书写一份,派自家的奴才亲自上门,这田大人一看信里的内容,这孩子定会送过来的,以他的聪明劲,自是明白其中的缘由...”心里想到的是,眼下不能让刘陵去和外面有任何的联系,这件事毕竟自己办了别人不会说什么,况且刘陵身边还有母后派过来的八位奴婢小心伺候着,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平阳公主所说的话,深深地印在淮南王之女刘陵的心中,便面带微笑地回复道:“平阳公主思虑周全,如此甚好,只是我担心那孩子是否愿意过来.....”心里不由地一沉,虽知道平阳公主的好意,但眼下自己连一封信都不能传出去,这样受制于人着实难受得很,可眼下又无能为力,毕竟眼下营救阿兄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也不知道父王现在可知道那颗棋子的意思。 话说此时,一位奴婢领着甄内侍朝着这边走来,淮南王之女刘陵赶紧对侍女欢儿使了一下眼色眼色,心领神会的欢儿留下两位奴婢道:“小姐口渴了,我去泡一壶清茶过来,你们二人在一旁好生伺候着....” 说完之后,侍女欢儿便转身离去,而那两位皇后派过来的奴婢则是小心地近身伺候着,淮南王之女刘陵见两手提着不少东西走过来的甄内侍,默默不语地站在一旁。 见到刘陵翁主边上的平阳公主,甄内侍和两位护卫立马跪地请安道:“平阳公主,奴才是奉了太子殿下的命,前来送东西给公子.....有可口的糕点,还有民间小孩子玩的鲁班锁....” 容雍华贵的平阳公主立马对站在刘陵身边的两位奴婢道:“去,把东西接下来,送到世子的屋里....怎么了,本宫居然使唤不了你们二人,还是说刘陵翁主才是你们的主人....”心里想到的是,太子殿下难道出宫了?怎么送了东西也不顺道来瞧一下自己与襄儿,难道这是避嫌,还是说有急事回宫去了? 那两位奴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人犹豫了片刻之后,立马走上来小心地提着东西便离开了,淮南王之女刘陵十分感激地看了一下平阳公主道:“平阳公主,无需这样....襄儿还在此处....” “快说,为何舅舅没过来,只是东西来了....”萌萌哒的曹襄一边失望的询问道,一边要刘陵翁主把自己抱起来,淮南王之女刘陵俯身把曹寿抱在怀里,站在一旁默默不语。 平阳公主亦是追问道:“礼物到了,人没到,是不是临时有急事回宫去了?”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昨日淮南王刘安负荆请罪一事,只怕刘陵到现在还未得知实情,眼下要是知道了定是要担心。 “回公主的话,太子殿下今日奉命出宫探视生病的淮南王和武强侯,本来事情已经处理完了,顺道来看看世子,只是临时突然改变了主意,这不特地让奴才亲自来送东西,太子殿下急匆匆地回宫去了....”屏退左右的皇家护卫,甄内侍小声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眼下自己已经把淮南王的消息告诉了刘陵翁主,也算是不辱使命。 此话一出,淮南王之女刘陵的脸色骤然苍白起来,平阳公主一见便继续追问道:“太子殿下去探望了淮南王,可知淮南王眼下身体如何?可有大碍?”心里想到的是太子殿下眼下回宫定是向父皇复命去了,毕竟探视一个王一个侯,定有情况。 第693章 通风报信 “陛下已经派了太医署的赵太医前去医治,说是昨日炎热导致的中暑,眼下要调理静养一段时间就好,其他并无大碍....”甄内侍双眼轻轻地扫过淮南之女刘陵的脸色,心里便知晓其对于昨日之事并未知晓,眼下直接言明了,也好让其有个心理准备,毕竟淮南王刘安已经于昨日来京。 平阳公主神色如常地回复道:“既然礼物已经送到了,你先回宫复命去吧,免得太子殿下左等右等不见人回来,又在那儿干着急...”心里想到的是,父皇派了自己的心腹赵太医前去一探虚实,而太子殿下又紧急回宫,莫不是淮南王刘安假装称病不成?这可是欺君之罪,罪无可恕。 “诺,公主,太子殿下还交待了一句,就是鲁班锁虽是民间小玩意,但其奥秘无穷,望世子喜欢....”话音一落,甄内侍便对平阳公主与怀里抱着曹襄的刘陵翁主行礼退下。 见甄内侍的背影消失在花园门口处,平阳公主双手接过曹襄,安慰地对着淮南王之女刘陵道:“赵太医的医术可是在太医署里的翘首,妹妹莫要担心淮南王的身体,静养调理几日便大好无恙。”心里想到的是,这个甄内侍当着刘陵翁主的面子,借机说了此事,只怕是太子殿下的意思,告诉刘陵平阳公主府邸之外的动向,好让其做到心中有数。 “嗯,多谢平阳公主,阿翁为了阿兄来京,定是要吃一点苦头的,眼下有多少人盯着此事,阿兄绝无可能全身而退,眼下身陷廷尉诏狱,我看这一时出不来....我乃一介女流,只能做力所能及之事,但此事事关重大,并非常人能所为....只望陛下能否....”淮南王之女刘陵,欲言又止道,心里暗暗思忖起来,眼下自己软禁在兰宿阁里,做了一个又聋又瞎之人,虽心里明白太子殿下上次指天指地之意,但终究不知道父王可明白那颗棋子的暗喻。 看着怀里的曹襄有点瞌睡的样子,神色慈祥的平阳公主,对着站着远处的一个奴婢道:“过来抱一下公子去屋里歇息....”,那位身材壮硕的奴婢赶紧上前把迷迷糊糊的曹襄抱走,小心翼翼地走在曲曲折折的花园小路上。 见四下并无其他人,平阳公主上敞开心扉道:“昨日淮南王从一进京城就一路负荆请罪到宣德殿,怕是天气炎热中暑了,陛下已经安排赵太医和太子殿下过去看看,妹妹放心,至于世子刘迁一事,不仅是朝堂上的大事,亦是眼下京城的头等大事....淮南王都诚心诚意地来京,想必陛下自有公断,妹妹莫要为了此事把自己卷入其中.....依我看,太后和陛下这是有心想护住妹妹,不想因此事牵连了妹妹....妹妹莫要辜负了太后的一片心意...” “平阳公主,一腔肺腑之言,刘陵铭记在心.....对了,我见襄儿一个人甚是孤单,不如早点接余生过来,两个人也好作伴一起玩耍长大....”淮南王之女刘陵面带微笑地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去,心里不由地失落起来,虽平阳公主这番话是好心安慰自己,但是不能掩饰的是都是自己的对立面人,眼下自己可不就是在兰宿阁里动弹不得。 话说此时,侍女欢儿端着茶水早早等在花园出口的必经之路上,见甄内侍带着两位护卫走过来,便小心翼翼地让在一旁,甄内侍一见便停下来,对着两位护卫道:“丢了一个香包,去刚才的路上寻一下,我就在此处等候...” 那两位护卫见是太子殿下面前的大红人,虽心里不爽,但也不好说什么,转身离开此地,确认当下无人之后,甄内侍对着走上前的侍女欢儿道:“姑娘,能否给一杯茶....解解渴....” 侍女欢儿便装着不认识,倒了一杯清茶在云盘上,甄内侍一边端着茶,一边小声地说道:“让你家小姐放心,淮南王的确中暑眼下无大碍,还有太子殿下亦是在想办法,救出世子刘迁.....” 第694章 演戏一曲 侍女欢儿正欲开口说话之时,被前来一个捡到香包的皇家护卫打断道:“甄内侍,这是你丢的香包吗?” 那位护卫立马警觉地瞧着垂首低头的侍女欢儿后,觉得并无异常便双手把那个香包恭敬地递给甄内侍,心里想到的是这个奴婢看不出来是谁,或许是路过的一位端茶倒水的奴婢。 神色如常的甄内侍伸出右手接过那个香包,轻轻地拍了一下后便系在自己的腰带之上,从自己的袖口取出一个钱袋子,从里面取出一小块碎银子放在茶水的云盘上,对着侍女欢儿道:“茶水不错,这是咱家赏给你的....” 说完之后,甄内侍便带着两位皇家护卫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平阳公主的府邸,而此时侍女欢儿不急不慌地穿过芳香小径,来到兰宿阁里,见自家小姐刘陵正在逗着那只鹦鹉玩耍,旁边有奴婢吉祥如意等人在贴身伺候着。 淮南王之女刘陵一看侍女欢儿端着茶水过来,便对奴婢吉祥道:“吉祥如意,去小厨房准备一下今日的午膳....务必今日午膳丰富一些,这可是咱们第一次吃个团圆饭.....”心里想到的是,当下要以这个借口支开这些人,若不是如此只怕吉祥如意时时刻刻盯着自己。 “诺,”奴婢如意面带笑容地答应了一声,而奴婢吉祥脸色十分的难堪,但见奴婢如意爽快地答应了,便也只能随奴婢如意一起离开。 见眼下花园远处有其他几位奴婢在修剪花草树木,淮南王之女刘陵示意侍女欢儿走近一点给自己倒一杯清茶,侍女欢儿当即明白了小姐的心思,一不小心把茶水撒在小姐刘陵的衣服上,吓得连忙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求饶道:“小姐,奴婢罪该万死.....小姐,饶命啊.....” 此话一出,院子里在干其他活儿的奴婢们一见,心里不由地一惊,这侍女欢儿可是刘陵翁主的贴身奴婢,仅仅是撒了一杯茶,这欢儿就吓得两腿发软,不用想了,这刘陵翁主也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主儿,眼下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小心为妙。 于是,皇后派来的其他奴婢,有的提着水桶急匆匆地离开,有的低头拿着扫帚趁机远远地扫地,有的看自己手中无活便直接拉着另一位奴婢一起去小厨房帮忙去,顷刻之间,小院子里只有那只略通人性的鹦鹉在那儿说:“刘陵发火了,刘陵发火了....” 环顾四周之后,跪在地上的侍女欢儿这才放了心,对小姐刘陵说道:“小姐,甄内侍说了,主家的确是生病,眼下并无大碍。”说完这句话后,侍女欢儿便凄惨地大声说道:“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 “一个奴婢,连端茶倒水的活都干不好.....”淮南王之女刘陵佯装斥责道,心里想到的是甄内侍的话应是不假的,想必父王是因为一路负荆请罪劳累出来的病,只不过太子殿下为何没有顺道来,难道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这才急匆匆地回宫去了。 侍女欢儿看了一下茶杯后,旋即对小姐刘陵使了一下眼色,小声地说道:“太子殿下也在设法营救世子...至于其他的话就没有了....赏给我一小块碎银子作为茶水的赏钱...”心里想到的是,虽不明天子殿下这是何意,但是甄内侍倒是对自己有情有义,悄悄地传达了主家的消息。 “碎银子?一小块....”淮南王之女刘陵举起石桌上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坚硬的石块上,大声呵斥道:“下次再犯,饶不了你这个小蹄子.....还不快点扶我去屋内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战战兢兢的侍女欢儿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小姐刘陵朝兰宿阁走去,而在远处躲在绿色植物的奴婢吉祥不由地皱起了眉头来,心里不由地想到原是自己多心了,这刘陵翁主的确动了怒,对侍女欢儿发了火.... 第695章 甚是怜惜 日上午向,话说此时太中大夫田蚡拖着疲倦的身子,正在自家府邸里吃着红烧猪蹄,其管家站在一旁小心地伺候道:“主家,这红烧猪蹄的确是好,主家的皮肤越来越光滑细腻不少....奴才见着都想伸手摸一下这白嫩如玉的肌肤....” “饮水思源,这可是太后的赏赐....眼下太后凤体欠安,我心中十分地惶恐不安,日日祈祷上天保佑太后长命百岁.....”太中大夫田蚡停下手中的筷子,忧心忡忡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警觉起来,昨夜的事情安排地如此隐秘,都逃不过陛下的法眼,想必现在家中的奴仆定有陛下的眼线,可自己却不能找出来,只能自己小心为妙,谨言慎行。 突然,一位奴才领着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行礼道:“主家,这位是平阳公主家的贾管家,有要事找主家.....”说完之后,便退下去在门外等候。 太中大夫田蚡对自己的管家道:“吃得也差不多了,撤下吧.....”,田蚡的管家手脚麻利地端起了案几上的饭菜,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屋内。 “贾管家,我素来很少与平阳公主有来往,怎么今日突然造访,难道是为了朝堂的大事而来?”太中大夫田蚡十分警觉地询问道,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今日陛下所言的那番话犹在耳边,自己眼下断不敢攀附其他的人,哪怕是平阳公主也要三思后行。 平阳公主的贾管家,从自己袖口中取出一份帛书,恭敬地双手奉在太中大夫田蚡的案几上,小心翼翼地回复道:“田大人,请看帛书,乃是公主所写。其余的事情奴才不知....” 打开那份帛书,摊在案几上,太中大夫田蚡仔细看一下,神色淡然地说道:“原来是这个事情,这个不难,只是得要看那孩子的意愿.....”心里不由地想到,原来平阳公主是向自己讨要那个劫后余生的小男孩,此事很少有人知道,而且那孩子还是刘陵所救,想必定是刘陵在平阳公主面前提出来的,曹襄一个人太孤单了。 “田大人的意思,是做不了这个主,得要看那孩子是否想去?”贾管家难以置信地询问道,心里想到那自己该如何交差,怎能不能白跑一趟,空手回去吧! 太中大夫田蚡沉默片刻道:“不如这样,我亲自送这孩子到平阳公主的府邸,到时候看看与曹襄相处得是否可以,若是他愿意在平阳公主府邸待着,我也愿意成全....也好让我放心....” “那如此甚好,只是辛苦田大人亲自跑这一趟....”平阳公主的贾管家,面带微笑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居然被田大人如此看重,真是匪夷所思,更是让自己不明白的是,平阳公主居然让自己去田府上面讨要这个孤儿,以平阳公主的势力,要买个十个百个这样的孤儿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太中大夫田蚡带着余生一起坐进了马车里,和颜悦色地对着抱在自己怀里的余生说道:“前几日你不是喊着要找漂亮姐姐,眼下我们一起过去,对了待会漂亮姐姐若是想留下你在她边上,你可愿意?” 有点瞌睡的余生只是懂事地点点头道:“我愿意.....”说完之后,那两只小手不停地搓来搓去,紧张得不得了。 “不用紧张,赶路还有一段时间,就在我怀里睡一下,待会也有一个好精神见漂亮姐姐....”看着这孤苦无依的余生,太中大夫田蚡,难得温情地回复道,心里不由自主地怜惜眼前的小人儿,有一股似曾相似之感,想起自己小时候因母亲二嫁的原因,受到族人子弟的讥笑和讽刺,亦是如此孤独无助。 第696章 顺理成章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平阳公主的府邸上,太中大夫田蚡抱着刚睡醒的余生起来,二人一同走下了马车,余生十分好奇地打量着眼前陌生的房屋,只见这房屋做得十分地气派,眼睛看着大门口却未见到漂亮姐姐,不免失望地说道:“莫不是,漂亮姐姐不住在这里?” “莫要急,漂亮姐姐住在兰宿阁里....我这就带你一起去....”平阳公主的贾管家,和颜悦色地回复道,便伸出双手正欲把余生给抱起来,却没有想到被太中大夫田蚡给阻拦了。 太中大夫田蚡一边抱起余生,一边对着平阳公主的贾管家道:“去通报一下平阳公主....”话音一落,便小心翼翼地抱起余生走在台阶上,心里不由地沉下来,原来刘陵已经被陛下软禁在平阳公主的府邸里,陛下此举的确是太伤人了,怕刘陵通风报信,又不舍得把这枚质子给放走会寿春去,真是鱼和熊掌都想要。 话说此时,平阳公主领着曹襄一起出现在大门口,倒是十分意外地看见太中大夫田蚡亲自送了余生过来,当即面带微笑道:“舅舅,怎能劳驾亲自送过来....倒是让平阳不好意思....”说完之后,便放手让曹襄独自一个人走过去。 太中大夫田蚡俯下身子把余生放下来在地上,此时曹襄见一个身材消瘦的小男孩规规矩矩地站在自己边上,便走上前伸出手,奶声奶气地介绍道:“我叫曹襄,今年四岁,很高兴认识你....不知弟弟今年几岁?叫什么名字....” 说完之后,便拿出手中的鲁班锁送给余生道:“这是我舅舅刚给我买的鲁班锁,送你一个玩....” 躲在太中大夫田蚡身后的余生,经过那件事情心里本就怕见到陌生人,眼下看到比自己大一点的男孩,见曹襄十分友好地送给自己一个鲁班锁,便怯怯地探出头来,伸手接过那个崭新的鲁班锁,小声地说道:“三岁,我叫余生....” 曹襄见余生有点胆怯的样子,十分主动地伸出右手对着余生道:“那以后你就是我弟弟,我们一起玩,可好?若是府里有人敢欺负你,我定要阿姆替你做主,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余生似懂非懂地伸出左手握住了曹襄的右手道:“好,哥哥,不知道漂亮姐姐住在你家哪里?我想漂亮姐姐....” 平阳公主没有想到这两个小孩子倒是十分地投缘,当即俯下轻盈的身子,伸出左右手把曹襄和余生抱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地说道:“如此甚好,免得襄儿十分孤单,也有人陪伴一起长大.....我们现在就去找漂亮姐姐,可好?” 余生与曹襄二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小脑袋,太中大夫田蚡见这两个小孩子十分有缘,便提议道:“平阳公主,既然这孩子与曹襄十分投缘,不如公主就给他重新取一个名字,也算是他重新的开始....以免府中的下人会....” 平阳公主自是明白田蚡的意思,和颜悦色地对着余生问道:“余生,这名字是漂亮姐姐取的,但是阿姆的意思,你进了平阳侯的府邸,不如叫曹生,可好?” “不行,我得问问漂亮姐姐是否愿意....免得她忘记了余生,又不识曹生....”余生不高兴地回复道,眼下就是吵着要见漂亮姐姐。 平阳公主倒是十分意外这三岁孩童还挺固执己见,满心欢喜地安慰道:“襄儿,牵着生儿,我们一起去找漂亮姐姐....”话音一落便起身对着府邸里的奴才们,郑重其事地交待道:“以后曹生就是本宫小儿子,若是哪位奴才在背后乱嚼舌头的话,本宫定不会轻饶....” 此话一出,府邸里奴才们个个垂手低头,恭敬地回复道:“奴才不敢.....” 第697章 公子曹生 曹襄领着余生二人直接往前面走,平阳公主见舅舅田蚡尾随其后,便说道:“舅舅,这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早点回去?”心里不由地纳闷起来,今天田蚡是怎么了,这人都已经送到了,而且自己也当众表了态,自是不会亏待这个孤儿。 “平阳公主,有所不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曹生当时是刘陵交托与我,眼下定要与她说一下,如此也算是放了心....对了,平阳侯身体如何?”太中大夫田蚡,岔开话题道,心里想到的是自己亲自把人送过来,也正好可以见一下刘陵怎么样,想必她定是忧心其兄之事,并不知道朝中的动向。 平阳公主叹了一口气道:“舅舅,他的身体还是老样子,离不开药罐子....对了,没有想到这个孩子真是命大,怪不得让刘陵想起来,这不我知道了,才上门讨要这个孩子,正好与襄儿一起长大,好有个伴....”心里想到的是,眼下田蚡只是朝中的太中大夫,但是未来不可期,虽与母后乃是同母异父的弟弟,但毕竟也是名副其实的国舅爷,且常常在魏其侯窦婴身边言传身教,日后定是股肱之臣。 “自是,这孩子不知是不是因为其父母之事后,心思越发地重,望平阳公主以后多费心一番,好生调教.....曹襄与曹生二人定能扛得起府邸的门楣.....”太中大夫田蚡语重心长地说道:“太子殿下,今日可顺道来府探视平阳侯与襄儿?” “没有,他着急回宫去了,派了自己贴身的奴才带着东西过来看望了一下襄儿....刚才那个鲁班锁就是今日送过来的玩意儿...”平阳公主叹了一口气道:“隆虑公主都怀有身孕了,父皇为何还不应许太子殿下与阿娇的婚事,这婚事迟迟不准备,我这个做姐姐的亦是担心其中有变数....舅舅何不侧面在陛下面前说说此事,太子殿下的婚事宜早不宜迟.....” 此话一出,太中大夫田蚡微微一笑道:“平阳公主,太子大婚一事,不是微臣可以议论的,眼下最着急的想必是馆陶公主与陈阿娇,之前宫里已经闹了一次小动静,太后都在陛下面前劝说过了,只是后来不得了之....圣意难以揣测...微臣人微言轻,怎可在陛下进言此事,若是惹怒了陛下,恐伤了龙体.....平阳公主,自古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舅舅,说得不错,一切自有定数,半分不由人.....”见曹襄拉着曹生朝着兰宿阁跑去,平阳公主急忙对着身边的奴婢吩咐道:“还不快点招呼两位小公子.....”心里不由地高兴起来,这两个孩子甚是投缘,一动一静甚是添了不少的乐趣,眼下府邸里就添了一丝生机,不再往前那般死气沉沉。 一行人来到兰宿阁前,淮南王之女刘陵与侍女欢儿闻声走了出来,见曹襄与余生来到自己跟前,便蹲下身子伸出双手摸了二人的小脑袋道:“玩得可开心?” 余生一见到刘陵便扑倒怀里道:“漂亮姐姐,曹襄的阿姆唤我曹生,姐姐觉得可好?若是好,那我以后就叫曹生....” 一听到这话,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即明白了平阳公主的心意,旋即点点头对曹生说道:“甚好,你以后可是有阿姆了,曹襄就是你哥哥,谁也不敢欺负了你了...”心里不由地替余生感到高兴,毕竟眼下是他最好的归宿,平阳公主都把他当着自己的小儿子一样。 曹襄有点吃醋道:“姐姐眼里,只有曹生,哪里看到曹襄.....”说完之后,便撅着小嘴不乐意地看向一边。 平阳公主从未见过曹襄如此可爱的模样,当即噗嗤笑了一声道:“妹妹,襄儿这是吃生儿的醋了.....正所谓两虎相争....” 第698章 重复数字 淮南王之女刘陵莞尔一笑道:“你们两个一样的待遇.....何来这般争风吃醋.....待会带你们两个一起玩,可好?”一双美眸轻轻地扫过曹生,却突然发现其手上有一个鲁班锁,便抱起曹生问道:“这是田大人给你买的小玩意儿?” 太中大夫田蚡正欲开口想说话时,却被一旁的曹襄打断道:“姐姐,这是我舅舅托身边的内侍送过来的,这不还有许多个不同类型的鲁班锁,我知曹生要过来,特地从中拿了一个送给他...” “哦,是这样的,还是襄儿懂事...会拿出东西与生儿一起分享...”淮南王之女刘陵淡淡地问道:“太子殿下一共送襄儿几个鲁班锁?”心里不由地想起,自己原来就送过鲁班锁给太子殿下,谁知被王皇后得知,然后大发雷霆惩戒了背锅的甄内侍,眼下太子殿下特地送鲁班锁给曹襄,莫不是想说什么? “三个,就三个鲁班锁....”曹襄回想道,便喊着曹生赶紧下来,莫要累坏了漂亮姐姐。曹生非常懂事地喊着自己要下来,于是淮南王之女刘陵便轻轻地放其在地上,对着侍女欢儿说道:“欢儿,仔细地带着他们两个,去找一下小话痨....”心里不由地暗暗地思忖起来,这鲁班锁一共有十三个,照理说太子殿下可以买这整套的送给曹襄,为何只买三个鲁班锁,难道是想告诉自己陛下的底线还是要削地三县才可?不然这三个鲁班锁还能隐藏什么消息? 平阳公主见此,立马扭头对着身后的奴婢们使了一下眼色道:“小心照看两位公子....”于是,四位奴婢赶紧紧随在曹襄与曹生的身后,太中大夫田蚡此时才开口说道:“平阳公主,眼下襄儿有生儿陪伴着,两个孩子一起长大,甚好.....”心里不由地羡慕起来,曹襄以后再也不会孤单,而有人相伴长大。 “这不还是多谢妹妹的主意,若不是妹妹想起曹生,只怕这样投缘的孩子也是天上少有地上无.....我平阳也算是捡到一个小儿子....”说完之句话后,平阳公主不放心地跟在曹襄和曹生的身后。 眼下太中大夫田蚡环顾四周之后,发现兰宿阁周围有四位奴婢在干活,有的在漫不经心地浇花弄草,有的在假装低头扫地,当即便明白了这些奴婢是皇后派过来监视刘陵的,便大声说道:“这兰宿阁真心不错,有花有草,有山有水,此处只怕在京城里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间仙境...”心里不由地黯然一惊,自己的府邸里亦是如此这般,眼下自己也要小心敬慎行事,放眼望去只怕就是平阳公主的府邸不会被监视,世人皆知平阳侯曹寿乃是个病秧子,富贵如浮云,而健康最是难以求得的奢侈品! “自是,这兰宿阁是平阳侯亲自安排的,此恩此情刘陵铭记在心....”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旁边侍弄花草的两位奴婢道:“你二人,去准备点可口的点心和茶水....对了,还有扫地的两位,采摘两束花朵,不要挑正在盛开的花朵,要挑选花苞的....待会一束是送给平阳公主,一束是让田大人带回去...” 那四位奴婢见太中大夫田蚡在此,便只能依命行事,准备茶水点心地赶紧去小厨房,准备采摘花朵的亦是要取来剪刀方可采摘。 见监视的奴婢们已经走开,淮南王之女刘陵轻轻地福了一下身子对太中大夫田蚡行礼道:“多谢,出手相助....若不是及时发了抚恤之金,只怕激起民变....父王也不会也不能安全地一路负荆请罪到宣德殿....” 太中大夫田蚡想伸出双手把刘陵给扶起来,却又退却了双手放在身前,小声地说道:“小事一桩,这样做也是帮衬了陛下,毕竟眼下平民愤是最重要....” 第699章 福祸无门 “嗯嗯,田大人说得不错,父王为了此事已经中暑在雅苑里静养,想必朝堂对于阿兄一事,还是犹豫不决....不过也好,让其在廷尉诏狱里带着,也算是好好惩戒一番....”淮南王之女刘陵,忧心忡忡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父王真是病了才是一件好事情,眼下最着急的就是陛下,阿兄与窦安一起关在廷尉诏狱里,终究不是事情。 太中大夫田蚡,安慰道:“莫要担心你阿兄,太后已经吩咐人仔细照看着,没有人能偷偷动得他,只是眼下吃不好住不好,不免要受点苦头....还有眼下你住在平阳府邸的兰宿阁,那就安心住着,少点外出.....我看刚才那四位奴婢,各怀鬼胎.....”心里不由地懊悔起来,上次面见窦太后时,就应该力谏归其会寿春去,莫要卷入这变化莫测的政治漩涡里,眼下入局了,就会身不由已! “嗯,田大人所言,刘陵记在心里了,只是,眼下父王的身体如何....”淮南王之女刘陵,神色凝重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不免担心起来,父王还是没有沉得住气,为了阿兄不惜当众负荆请罪,眼下陛下与百官是什么态度,自己又不得而知。 太中大夫田蚡面有疑难之色道:“淮南王的身体不用担心,陛下已经命太医署赵太医去医治,昨日朝堂的确有争议,丞相卫绾提出削地五县以示惩戒,而淮南王却不愿意...那时候正好永寿殿的奴才打断了,说太后突然晕倒不省人事.....本来今日朝堂再议此事,却不曾想淮南王在这个节骨点上抱恙....这件事情想必陛下定有圣断....至于,眼下我也不方便去探视淮南王,京城之中布满了耳目,而且帝王之心最怕结党营私.....” “多谢相告....原来如此,眼下自己也无能为力,只求父王身体无恙,福祸无门,惟人自召,这些都是不争气的阿兄闯出来的祸端.....只是,当时他为何动用了窦安的御赐的陪嫁之物金瓜子来当众撒在百姓人群中......”淮南王之女刘陵,不由地感叹道,心里亦是担忧起来,朝廷这是想削地五县来借机敲打震慑大汉藩王和权贵们,可是五县明显太多了,太子刘彻一直传达的信息是三,三,应该陛下心中的底线是削地三县,可父王到底是舍不得这些身外之物,不惜让自己生病以此争取时间,让此事冷一下在处理。 此话一出,太中大夫田蚡不由地皱起眉头道:“难道这里面也有蹊跷?还是说世子刘迁酒后莽撞之举?”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送亲的队伍里难道掺和了匈奴人细作?不然怎么会这样天衣无缝地被匈奴细作给利用起来这个表面是误打误撞的机会? “田大人,这些都是推测,眼下阿兄与窦安都关在廷尉诏狱里,至于当时是什么情况,只有阿兄才知道.....我觉得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仿佛那匈奴细作能预料到阿兄会有此举....怎么就知道御赐嫁妆里有宫里赏赐给奴才的金瓜子.....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的事情....”淮南王之女刘陵,说出自己心中的疑虑,这些未免太过巧合了。 太中大夫田蚡豁然开朗道:“陛下不会一时要了刘迁的性命,这个疑点我会安排人去廷尉诏狱里去问问世子,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说不定这个也是一个突破口...” 话说此时,一只鹦鹉从兰宿阁里飞出来,嘴里不停地说道:“小屁孩,小屁孩.....”而曹襄曹生二人紧追其后,平阳公主赶紧吩咐奴婢们保护在二人身边,累得对淮南王之女刘陵说道:“家里多一个小孩,就是热闹了不少.....这不我的老胳膊老腿都要散架了....” 太中大夫田蚡会心一笑道:“平阳公主,这平阳侯在哪里?我想去探视一下.....”心里想到,来了平阳侯的府邸,自是要见平阳侯曹寿一面,如此不露痕迹。 第700章 儿女不同 “舅舅,平阳侯在屋里养病不宜相见,待会我过去便与他说一下,舅舅本想探视他,只是自己给推掉了.....”平阳公主苦闷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自己的夫君曹寿的身体,眼下是日益衰弱,年纪轻轻头上便添了不少白发,这可是未老先衰之兆。 淮南王之女刘陵对太中大夫田蚡颔首点头道:“田大人,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说完之后便从一位奴婢手上拿起一束花送给太中大夫田蚡的手中,轻声说道:“赠人鲜花,手有余香....” 说完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便又在另一位奴婢的手中取了一束粉红色的鲜花,递给平阳公主的手中,轻声说道:“宝剑配英雄,鲜花赠佳人.....愿平阳公主天天有个好心情...” 平阳公主轻嗅芳香片刻后,便转给自己身边的奴婢,吩咐道:“去,把这束鲜花送到主家的屋里去....也好让侯爷能有个好心情....” 太中大夫田蚡见手里拿着鲜花的奴婢匆匆离去,便也识趣地说道:“平阳公主,那微臣就告辞.....望照顾好曹生....”说完之后,便在两位奴才的护送之下,离开这个魂牵梦绕的兰宿阁。 平阳公主远远地看着曹襄曹生二人大树立下跳着想捉住那只略通人性的鹦鹉,意味深长地对着刘陵轻声道:“这只鹦鹉原是养在襄儿屋里的,越有一年的时光,不曾听过它开口说话,这不拿过来给兰宿阁点缀一下,不曾想这鸟儿也是好色之徒,看着妹妹美若天仙,仿佛忘记了自己是一只鸟儿了,这不居然什么话都会讲了.....妹妹真是九天之女下凡而来....” “姐姐,莫要说笑了,京城之中不缺美貌女子,太子妃陈阿娇美艳动人,许香亦是国色天香,庄葶则是飒爽多姿,树有千种,人有千面.....刘陵只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不敢以美貌而着称.....自古红颜多薄命,一副好皮囊带来的恐怕是灾难和妒忌....刘陵时常惶恐不安....”淮南王之女刘陵不免触动心肠,娓娓道出自己的想法。 平阳公主思绪万千道:“一家女百家求,求娶回来之后,又是一番景象,身为女儿身终究是操心的命.....特地是漂亮的姑娘,有多少男子心中惦记着.....我这辈子估计没有女儿命的人,也不知道养女儿是什么样子.....若是能养一个女儿,也会日日夜夜为她担忧,怕其长大没有遇到良人....” “福祸相依,美貌是一把双刃剑.....”淮南王之女刘陵坦然地回复道:“还是养儿子好,长大了娶一个温柔端庄的女子...好女能旺三代...”心里想到的是,眼下不知道父王的身体到底如何,终究是为了阿兄而还债了,丞相卫绾提出削地五县,这明明就是超过了陛下心中的底线,难道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陛下私底下授意的? 平阳公主想一想便说道:“好女旺三代,坏女祸三代,一个家族之中,女子的作用远远比男子更大更长远.....以后襄儿生儿的婚事,我得睁大眼....”心里不由地感叹道,自己原是待字闺中,眨眼的功夫,自己不仅为人父母,而且又是一府的当家主母,每天操持着府里的繁杂家事,一刻也不得休停。 “那是,养儿子亦是操心,平阳公主只怕从今日起,更要忙起来了....还有襄儿不要太多精细养着,眼下曹生来了,他们二人一起相依为伴,稍微带粗一点....跌了一下,撞了一下也无妨,让他们二人注意一下安全.....若事事都保护得很好,他就会丧失规避风险的意识....”淮南王之女刘陵,意味深长地提醒道。 一语惊醒梦中人,平阳公主倒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旋即回复道:“妹妹说得是,保护得越好,反而对其有害...”心里不由替隆虑公主难过起来,她就是保护得太好了,眼下却遭此大祸。 第701章 二人设局 日落西山,夜色沉沉,兰宿阁好不容易安静了下来,傅母吴氏见小姐刘陵正在一棵香樟树底下安装了一个秋千,便好奇地问道:“小姐,一个秋千只怕不够,曹襄曹生二人定是要争抢...不如做两个秋千,如此更好...” “傅母,一个香,两个无所谓,一个坐着,一个推着,如此才会乐趣无穷.....对了,昨日的事情办得还不错,眼下什么东西都不缺了....”淮南王之女刘陵,一边系好绳索,一边抬头看着自己安装的秋千道。 傅母吴氏见不远之处有奴婢吉祥,便大声地回复道:“小姐,若是下次缺了什么东西,找平阳公主的贾管家,他自是最会办事的人,错不了.....”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这皇后派过来的奴婢吉祥真是阴魂不散,除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休停一下。 坐在秋千之上的淮南王之女刘陵,对着傅母吴氏道:“傅母,在后面退一下我,我来试试这个高度如何?免得太高,担心他们玩耍的安全....”心里自是明白皇后好心一片,给自己安排了八位奴婢在边上伺候着自己,眼下自己却是整日在这兰宿阁的方寸之间,倒是还给自己一片清净。 傅母吴氏伸出双手轻轻地推着羸弱的后背,淮南王之女刘陵随着秋千一起荡起来,顷刻之间耳边便传来一阵阵清风,夹杂着一缕的花香,十分地惬意。 “傅母,我看到兰宿阁有一小块空地,不如我们明天开荒,种点农家作物....可好?”淮南王之女刘陵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远处的一块不显眼的偏僻之处,开心地说道。 “诺,小姐想干什么,老奴都陪着.....只是少了种菜的工具....”傅母吴氏宠溺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着急起来,最近两日之事,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照理不应该呀。 淮南王之女刘陵,想了想道:“明日一早傅母去找一下贾管家,看看府邸里有没有一些铁锹等工具,还有要一些农作物的种子.....” 不远之处的奴婢吉祥听到这二人的对话都是关于开垦之事,便也觉得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轻轻地退回小厨房里,见侍女欢儿正在忙着,便假装上前去帮忙,与侍女欢儿一起闲聊想打探着刘陵翁主的喜好。 侍女欢儿大大咧咧地说着刘陵翁主的衣食住行,奴婢吉祥悉数都记在心上,而一旁的奴婢如意倒是警觉地起来,便趁机在洗碗时候一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 “如意,瞧你怎么做事的,是不是觉得这里不是宫里,可以任意偷奸耍滑.....若是平常定要责罚...”奴婢如意当即拿大,呵斥道。 侍女欢儿丢下奴婢吉祥,来到奴婢如意的身边,见其手上留了鲜血,便安慰道:“一个碗没事的,下次小心一点,我带你去涂一下药膏.....” 奴婢吉祥正欲开口还想继续打探刘陵翁主其他的事情,只见侍女欢儿带着奴婢如意去涂药膏,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如此错过了,心里不由地恨起来,眼下只能另寻他机。 走在路上,奴婢如意见四下无人,便小声地对着侍女欢儿说道:“小心吉祥,要提防一下她....其余我不能再说了....” “如意,多谢提醒,刚才我跟她聊得都是胡编.....”侍女欢儿,轻声地回复道:“莫不你不是不小心,是特地打碎了碗?来打断吉祥的试探?” 此话一出,奴婢如意连忙回复道:“不是,是我自己真的不小心.....”心里不由地高兴起来,眼下已经取得侍女欢儿的信任,真是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不留点血怎能打入其内部呢? 第702章 为虎作伥 带着奴婢如意来到屋内,侍女欢儿取来了药盒子,从中取了一个小玉瓶,撒了一点药粉在奴婢如意的伤口上,而后又仔细地包扎起来,大大咧咧地说道:“皇后赏赐了八位奴婢过来照顾我家小姐,为何这些人中吉祥真是为大?莫不是她深得皇后的喜欢,以此狗仗人势....欺负其他人?” 话音一落,奴婢如意当即摇摇头道:“我们这些人本是干粗活的奴婢,从未见过皇后一眼,吉祥这般模样,只是其是宫中的老人,以此拿大来欺负进宫的新人而已.....况且眼下被皇后拨出来,伺候刘陵翁主,她自是要众人以她唯首是瞻....” “哦,大家都是做奴婢的命,应该互相帮衬一下,不曾想还带这样欺负人的.....你放心,若是以后她欺负众人,你悄悄地告诉我,我自有办法....”侍女欢儿,义正言辞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定要拿住这奴婢吉祥,不然这一个月的时间,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整日里鬼鬼祟祟地监视着小姐刘陵。 奴婢如意害怕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惴惴不安地回复道:“欢儿姐姐,忍一下风平浪静,这些都是小事情....不值得为此闹得不愉快.....”心里却不由地高兴起来,看来离成功又进了一步,刘陵有这样傻的奴婢,真是天助我也。 “不用担心,她一没背景,二行事鲁莽,三这里可是兰宿阁,不是皇宫,四仗着宫中老人的身份,来欺负其他人,我最看不惯她了.....放心地告诉我,我定有办法来惩戒她....”侍女欢儿,伸出右手拍了一下奴婢如意的手背道。 奴婢如意赶紧起身站起来,轻轻地点头,感激道:“如意记住欢儿姐姐的话.....时候不早了,厨房里还有事情未忙完.....”说完之后,便轻轻地转身离去。 就在侍女欢儿把药箱子放下原处时,淮南王之女刘陵从内屋里走出,对着侍女欢儿说道:“刚才你们二人对话,我都听到了,没有想到这奴婢吉祥如此为虎作伥,欺负其他人...若是传出去的话,只怕有不少的人为了此事编排我.....” “小姐,一想到上次在魏其侯举办喜宴的时候,那奴婢兰儿干了龌龊的事情,若不是小姐聪慧机智,只怕早就穿得沸沸扬扬.....眼下这个奴婢吉祥就缺惩戒.....这件事情,小姐莫要操心了,欢儿为其他人出头....”侍女欢儿担忧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这干坏事的名声自是不能让小姐当着,不如落到自己的头上,而且自己就是一个奴婢也无所谓这些恶名。 淮南王之女刘陵摇摇头道:“这件事情,你也不能出手,我也不能出面.....你可知这奴婢吉祥可是皇后派过来的人,若是我们惩戒了她,那无疑就是打了皇后的脸面。想一想那兰儿最终是谁出的手?不还是太后派苏嬷嬷过来.....” “那小姐的意思,我们就不管了,随她在这兰宿阁肆意妄为.....而且皇后定不会惩戒她的,她就是皇后派过来的.....”侍女欢儿憋着一股气,忿忿不平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小姐讲这样的话,莫不是不想管这个事情了,打算让奴婢吉祥狗仗人势地欺负其他人。 淮南王之女刘陵摇摇头道:“傻欢儿,这里是什么地方,可是兰宿阁,是平阳侯府邸里.....这里的女主人是谁?” “小姐,你的意思是,要平阳公主出面来惩戒这个恶奴是吗?可是平阳公主会这样做吗?那毕竟是皇后派过来的人....”侍女欢儿,难以理解的问道。 淮南王之女刘陵,微微一笑道:“你先暗地里观察一下,吉祥若是欺负她人,你莫要出头,最近一段时间养养她的威风,等后面我自有办法,还有你与她碰面也的忍让三分.....要装着伏小做低的样子.....好让她目中无人.....” 第703章 连襟关系 话说此时,悦颜阁的杜老板带着一位店小二和两盒价值不菲的胭脂水粉来到一个小门小户的外面,轻轻地敲着小门道:“秦家娘子可在家?” 小门轻轻地开着,太卜丞秦非警觉地探出一个头打探道:“深更半夜,这位是???”见来者一身绫罗绸缎,一看非富即贵的样子,太卜丞秦非当即黑下脸来,心里不由地气不打一处来,莫不是这是自家媳妇在外面的老相好,今夜偷偷摸摸地前来私会不成? “秦大人,这是我家主家,乃是悦颜阁杜掌柜,今日前来是因为秦家娘子上次买东西忘记带回的胭脂水粉,这不我家杜老板亲自送过来....”站在一旁的店小二掌灯道。 太卜丞秦非一见那店小二左手还提着两盒胭脂水粉,正欲伸手接过,却被悦颜阁杜老板阻拦道:“秦大人,不打算让我进去坐一下.....” 正在太卜丞秦非犹豫之际,秦家娘子一把推开小门,笑脸颜开地接过那店小二手中的胭脂水粉,对着悦颜阁杜老板道:“杜老板,见笑了,请进....”说完之后,便伸出右手一把揪住太卜丞秦非的耳朵,没有好气地说道:“小气巴拉,疑神疑鬼,也不想想人家悦颜阁杜老板何许人也,正大光明地敲着门.....” 太卜丞秦非吓得退在一旁,连忙赔笑道:“夫人,我这不是担心夫人安全.....”心里转念一想的确如此,若是真的这二人有问题,断不敢如此私会,只怕这悦颜阁杜老板来者不善,居然亲自送胭脂水粉过来? 经过简朴的小院子,悦颜阁杜老板不由地叹了一口气道:“秦大人这日子过得十分清苦,我见亦是心疼....” “杜老板,这边请....”太卜丞秦非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道,说完之后便把人引到屋内里,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这悦颜阁杜老板可是京城中有名的富豪,怎么今日屈驾来此送胭脂水粉,况且以自己的俸禄只怕买不起一小盒的胭脂水粉,只怕是别有用心。 悦颜阁杜老板对着店小二使了一下眼色,那店小二便从屋内轻声退下就站在屋外等着伺候,而秦家娘子则是端着热腾腾的茶水过来,小心翼翼地给悦颜阁杜老板沏了一杯热茶,然后便退在自家老公的身后。 席地而坐的悦颜阁杜老板,仔细地打量这屋内,见陈放不少的竹简,喝了一杯清茶后,惋惜道:“秦大人,饱读诗书,精明能干,却久居陋室,我看了都替秦大人感到可惜.....” “杜老板,他就是一个书呆子,若不是我在太卜令夫人面前替他斡旋,只怕连这个太卜丞的位置都坐不上.....哎,一说这事情,奴家就郁闷至极,那太卜令要相貌没相貌,要学识犹如半桶水一般....”秦家娘子拿出一个手帕,擦拭这眼泪道,心里想到的是自己真的倒了八辈子的霉,当初怎么瞎了眼嫁给这个只中看不中用的秦非。 太卜丞秦非被自家老婆当众数落,脸色越发地难看道:“杜老板,让你见笑了....太卜令尹大人能坐上这个位置,定是有他的才干....莫要听妇人之见....” “什么叫妇人之见,当初阿翁要把我许配给尹锐,是我吃了猪油蒙了心,见你不仅文质彬彬,而且长得比尹锐不错,在阿翁面前吵闹着,这不错失了太卜令夫人的位置,白白让给了阿姐....如今阿姐过着穿金戴银、被奴婢伺候的日子....我呢?若不是我在阿姐面前替你美言了多少句....只怕你一无所有...”秦家娘子,连忙哭诉道,心里不由地恨起自己当初眼瞎了,白白失去了太卜令夫人的位置。 第704章 近在咫尺 又恨又气,满脸涨成猪肝色的太卜丞秦非,脸色难道地对着悦颜阁杜老板道:“让杜老板见笑了,不知今夜杜老板来此所为何事?想必不会是送胭脂水粉这么简单吧....”心里不由地警觉起来,商人无利不起早,这杜老板深夜造访定是有要事来的,断不会跑来看自己的笑话,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太卜丞,一个不入流的小角色而已。 话音一落,秦家娘子放下手帕,伸出右手的食指指向那两个贵重的胭脂水粉,轻声地询问道:“杜老板,上次陪太卜令夫人一起去,奴家不曾买过一盒胭脂水粉,怎么突然送给奴家这两盒呢?” 悦颜阁杜老板敞开心扉道:“这一盒是送给太卜令夫人,剩下一盒是给秦家娘子..至于用处,我近日来定是有所求....不知秦大人与秦家娘子可有兴趣听一听....怎么夺取太卜令的位置....不说俸禄相差一倍吧,只怕呆在太卜丞的位置,永远无出头之日...” “不行,杜老板这是想谋害太卜令?这哪里使得......太卜令尹大人平常对我也算是客客气气的...害人之事,一点也不能干...”太卜丞秦非义正言辞地拒绝道,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谋害朝廷命官可是死罪,眼下自己虽不是大富大贵,但也衣食无忧,日子过得知足常乐。 秦家娘子一听自家郎君讲出这样的话,当即黑下脸道:“杜老板,有没有说要谋害太卜令,只是说你想不想坐着个太卜令的位置.....杜老板,可有什么妙计?奴家倒是愿意一听...”心里不由地恨铁不成钢,自家郎君怎会是如此窝囊之人,只想着眼下的小日子,不曾想着往上爬!带着自己受着这窝囊气,憋屈了自己这些年,眼下好不容易有个贵人点拨一二,还未听主意,便吓得立马怂下来。 悦颜阁杜老板,叹了一口气道:“不会伤害太卜令的性命,只是要动点小手段而已,如此秦大人极有可能面见陛下....能够在陛下面前露露脸....说不定这太卜令的位置就是秦大人....” 耳根子本就软的太卜丞秦非一听这话,当即两眼发光地小声地问道:“杜老板,我能在陛下面前露脸?这不可能,从开春到现在,大半年的时间,连太卜令都没有在陛下面前露脸一次......怎会有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秦大人,有所不知,眼下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近在咫尺....我估摸着就在这两三天,也许可能就在明日.....”悦颜阁杜老板,眼珠子一转,目露精光道,心里不由地高兴起来,这鱼儿已经上钩了,不愁主家交待的事情不成,眼下把这二人拿捏住了,算是事半功倍。 秦家娘子一听这话,当即心急如焚地问道:“杜老板,明人不说暗话,到底是什么小手段?能让我家郎君在陛下面前露个脸.....”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了,能有小手段让自己郎君在陛下面前露一下脸,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眼下定要把握住才是唯一出头的机会。 眼见把太卜丞秦非和秦家娘子的胃口吊足了,悦颜阁杜老板这才神秘地说道:“东西就摆在秦家娘子的面前,上面一盒胭脂水粉没有问题的,秦家娘子大可放心使用。下一盒胭脂水粉放了一点东西,只要太卜令沾上这个胭脂水粉,不出半天就头晕眼花,那症状就像中暑一般,哪怕是太医过来诊治,也是查不到源头....” “那使用的女子会中毒吗?而且太卜令会多久能缓过神来....这药能管几个时辰?”秦家娘子立马警觉地问道,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这件事情只怕不是那么好办,虽自己姐姐是太卜令夫人,人前十分风光无限,可是关上门了,却一点不得太卜令尹锐的宠爱,反而被一个妾室夺走了宠幸。 第705章 占卜吉凶 “秦家娘子,大可放心,使用者并无不适,太卜令若是与女子同房的话,嘴唇沾上了这胭脂水粉,药效最起码有一两日效果....眼下天气炎热,那效果犹如马上风一般,这种事情自是不敢伸张,不会要了太卜令的性命,只是让他头晕一两日左右,需要四五日静养后便好了.....”悦颜阁杜老板,会心一笑道,心里想到的是这种事情太卜令夫人断是不好说出去的,若是请了太医过来诊治,只怕也是掖着藏着,谁叫这个太卜令不给主家的面子,把一箱子金银财宝都退回来,这不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太卜丞秦非一听这话,无可奈何地摇摇头道:“杜老板有所不知,尹府邸里最是得宠的是一个妾室,这事情恐怕行不通.....再说了,杜老板为何大费周章想让我在陛下面前露脸,只怕也是有所图谋....不然也不会这样费尽心思....”心里不由地警惕起来,这杜老板出的主意好像全部是为了自己,可自己与他素味平生,他为何帮衬自己,这里面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秦家娘子见自家郎君那副窝囊的样子,当即气不打一处来道:“杜老板,莫要听他的话,虽我姐姐不得太卜令尹锐的喜爱,但奴家还是有办法的,能迂回一下,能把此事做得天衣无缝.....只是,望杜老板明说自己所谓何求?毕竟到现在还未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心里不由地担忧起来,这杜老板为何深夜来此,说了这么多就是好心为了自家郎君在陛下面前露脸,关键露脸所谓何事,这才是重点! 见二人并非利益熏心,悦颜阁杜老板此时才老实地交待道:“不瞒二位,淮南王之女刘陵是我悦颜阁的大客户,这不淮南王世子刘迁因长安街踩踏一事,被关在廷尉诏狱里,她心中着急这才找我想想办法,能不能救出淮南王世子刘迁。” 太卜丞秦非一听这话,神色立马紧张地回复道:“杜老板,我一个太卜丞能有什么能力帮衬此事,再说长安街踩踏一事,这可是朝政大事,不是我一个太卜丞可以议论的.....人微言轻,恕秦某无能为力....”心里不由地跌落深渊,原来这杜老板是想让自己干政,这还得了,这不就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让自己不复万劫。 一听自家窝囊废的拒绝之话,秦家娘子立马呵斥道:“你就是个窝囊废,只是一个头就被吓得魂不附体,杜老板后面的话还未说完....急什急?奴家相信杜老板宅心仁厚,断不会让你涉险议政....”心里的怒火已经点燃起来,当初自己怎么瞎了眼,嫁给这种窝囊废,一遇事就连忙推却自己不行,一点担待都不行。 “秦大人,你大可放心,关于淮南王世子刘迁一事,不需要你在陛下面前提一个字。眼下太后病重,只怕是不见好了,这可是国家大事,到时候陛下定会宣太卜令占卜吉凶....历年来太卜令的操作,定是要皇恩大赦,以此来向上天祈福,保佑太后凤体安康....这个你定是懂得...”悦颜阁杜老板这才一针见血地说出核心的内容。 此言一出,秦家娘子这才恍然大悟起来,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拍了一下自己的右边大腿道:“借占卜一事,从而赦免罪犯...这事情不露痕迹,不管放到哪里亦是无问题.....郎君,眼下有这样的好机会,定要把握住.....咸鱼翻身就靠它了....” 悦颜阁杜老板从袖口中取出一个紫檀木盒子放在案几上,打开那可有牡丹花的盒子,只见里面有一支东海珍珠的金簪,对着太卜丞秦非和秦家娘子道:“这是刘陵翁主赠送了,若是其兄能死里逃生,还有一百两黄金奉上....” 第706章 郎君阿姐 一百两黄金奉上,话音一落,秦家娘子当即附和道:“杜老板,此事尽管放心....奴家自有办法....郎君这是你这辈子唯一的机会....若不抓住,只怕永无出头之日....”心里不由地狂喜起来,只要太卜令尹锐在家休息几日,这事情自己还是能有办法的。 太卜丞秦非面有疑难之色,对着自家娘子黑着脸道:“这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且不说太卜令最近几日不能去值班,只怕陛下问占卜之事,我若是回答皇恩大赦天下,陛下也定是起疑.....”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自己曾未见过圣颜,不知到时候自己会不会瑟瑟发抖。 “糊涂,不是太后凤体有恙,陛下定会为了此事找太卜令占卜吉凶,不管是谁都会回答要大赦天下,为太后祈福.....这里只字未提朝政之事,而只是关于太后而已.....陛下,怎会对你起疑...”秦家娘子,恨铁不成钢地劝解道,心里想到的是真是没出息的男人,自己怎么当初瞎眼找了这种中看不中用之人,还得自己跟着他一起过着清贫的日子,眼下有这等泼天的富贵,居然瞻前顾后地害怕起来,真是当乱不断,必受其乱! 悦颜阁杜老板见太卜丞秦非那怂样子,虽心里不免鄙视起来,但嘴上只是叹息道:“读书破万卷,只为见圣颜,不枉平生学,升官加御赐....为什么此事找秦大人,是因为我觉得秦大人久居那毫无学识的尹大人之下,赶到不公平.....空有凌云之志,却蹉跎岁月之中,替秦大人感到惋惜.....” 见太卜丞秦非默默不语,悦颜阁杜老板正欲收拾起那紫檀盒子,却被秦家娘子一把拦住道:“杜老板,此事奴家替郎君做主了,我定有办法让太卜令最近几日出不了门....明日我就去尹府,去找我阿姐....” 太卜丞秦非见自家娘子把那紫檀盒子拿在手上,还是犹豫不决地问道:“你明日去找你阿姐,可是没用呀,虽你阿姐是当家主母,可是暗地里并不受宠....尹大人怎会与她亲近....这事情恐怕不成....” “若是我有主意能让那个草包子在家静养几日,你可愿意为了咱家的未来在陛下面前博一博,如此以后回娘家也算是在阿翁面前有底气....”秦家娘子以退为进地回复道,心里想到定要拿捏住这个窝囊废的软肋,不然定不会应承此事。 一提到在老丈人面前有底气,早就受够了别人的闲言碎语,此时太卜丞秦非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斩金截铁地保证道:“若是能办成此事,我定会在陛下面前促成大赦天下之事.....只是,不知娘子有何妙计,莫不是以身勾引那......” 搞了半天,原来自家郎君是怕自家媳妇与那草包子的尹锐有染,恍然大悟的秦家娘子黑下脸道:“我若是真的想到那太卜令夫人的位置,早就嫁给他了,当初不还是看重了你老实本分的样子....” 悦颜阁杜老板神色凝重地询问道:“秦家娘子,能否说一下这妙计.....”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眼下最重要的环节就是让太卜令尹锐中毒,在家休养一段时间,如此太卜丞秦非就可以在陛下面前露脸了。 “这还是靠杜老板送的两盒胭脂水粉...才能把此事办妥,明日奴家去太卜令府上,亲自把这两盒胭脂水粉一起带过去,送一盒给阿姐,至于那一盒就顺水推舟给那妾室了.....想必那妾室当晚就用上这上等的胭脂水粉....若是阿姐问起来,我就说在胭脂水粉里掺和一点让人脸色起疹子的药粉,也算是替阿姐出一口恶气....”秦家娘子,胸有成竹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倒是便宜了那趾高气扬的妾室,不过也不枉费这盒胭脂水粉,毕竟能帮了郎君和阿姐。 话音一落,悦颜阁杜老板当即拍手称赞道:“秦家娘子这条计谋,甚妙......” 第707章 另寻他法 夜深人静,兰宿阁当下也便安静起来,侍女欢儿与傅母吴氏早早歇息了,而淮南王之女刘陵却心事重重地挑灯看着案几上的书简,奴婢吉祥倒是不辞辛苦地端着清茶来到其面前,佯装心疼地说道:“刘陵翁主,夜深人静了,欢儿与傅母也早早歇息.....” 说完之后,端着一杯刚泡的清茶放在案几上,只见奴婢吉祥赶紧用双眼扫了一下案几上的竹简,只见那竹简上并无其它的可疑之物,便败兴而归地退在一旁站着,心里却难以释怀,这刘陵翁主果真是睡不着觉来看书,还是说半夜不睡觉想鬼点子? “今天大家都忙坏了,吉祥你也下去,早点歇息吧,明日起来还有明日的事情要做.....”淮南王子女刘陵,见那杯冒着香气的绿茶,微微蹙了一下眉头继续道:“这绿茶喝着让人清醒,晚上不宜喝此茶.....我若是喝了只怕今夜都睡不着觉了....吉祥,有心了,眼下我也不渴,以后这端茶倒水的事情,还是欢儿做....你就忙着外面的事情....” “诺,刘陵翁主,奴婢记住了....”奴婢吉祥心有不甘地转身离开,心里着实有一股怒火,却无处可发,这刘陵翁主不是明显地防着自己,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听到不该听的话。 话说此时,来到梳妆台对镜卸妆的淮南王之女刘陵,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不免忧愁从心中升起,今日太子刘彻急匆匆地回宫去,而后又是太中大夫田蚡送曹生过来,这件件桩桩都是围着平阳公主府邸之事,而自己身在这兰宿阁牢笼之中,眼下父王生病自己却不能前去探望一下,毕竟父王已经处在多事之秋。 放下玉梳子在梳妆台上,淮南王之女刘陵只穿一身淡黄色的衣裙来到窗台边上,抬头仰望外面的璀璨星空,叹了一口气道:“清风明月无人管,花前树下丝竹弹....可怜今夜难入眠,千愁不如一梦帘.....” 话说此时,窗前有树影晃动,惊得淮南王之女刘陵当家一激灵,还以为是闯入了什么黑衣人.正欲躲藏之时,却听到那熟悉的声音鸟叫声“小屁孩....小屁孩....”,淮南王之女刘陵站起身,摇摇头对着窗外说道:“小话痨,怎么了还不睡觉,这个时候还出来吓我....” 话音一落,那只小鹦鹉便飞到窗台前,仰着头看着淮南王之女刘陵道:“可怜今夜难入眠,千愁不如一梦帘......心里有事情,有事情....” 那鹦鹉居然能记住刚才自己讲出的话,淮南王之女刘陵极为震惊地问道:“小话痨,你真的通人性?????今日没有被曹襄曹生给折腾够了???”心里十分地惊讶,这只鹦鹉真是聪明,不仅记得自己刚才讲的话,而且还能揣摩自己的心思,这个小话痨真是太聪明了,自己从未见过如此有灵性的鹦鹉。 “小屁孩,小屁孩,两个小屁孩,欺负小话痨.....”那只鹦鹉十分聪慧地回复道,倒是惊得淮南王之女刘陵难以置信地看着这只聪明的小鹦鹉,心里则是感慨万千起来,这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自己无心放飞这只鹦鹉,却不曾想是一只聪慧的鹦鹉,眼下自己有办法可以联系悦颜阁杜老板和父王了。 伸出右手的手掌放在窗台前,淮南王之女刘陵轻声地对着小鹦鹉道:“既然你也睡不着,不如我教你识字可好?”心里忐忑不安地询问道,不知道自己的办法可行,毕竟死马当着活马医,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到底行不行。 “好,好,识字....”鹦鹉小话痨,点点头道。 第708章 两点特别 鹦鹉小话痨便飞到淮南王之女刘陵的手掌中,伸出左手轻轻地抚摸这只聪慧的鹦鹉小话痨的头,淮南王之女刘陵便转身来到刚才的案几边上,席地而坐地放下鹦鹉小话痨,伸出右手沾着刚才冷却下来的茶水,在案几上写着三个字悦颜阁,对着鹦鹉小话痨说道:“悦颜阁...记住这是悦颜阁三个字,悦颜阁是卖女子用的胭脂水粉的地方,是最好的胭脂水粉,这悦颜阁杜老板十分会做生意....小话痨,记住悦颜阁杜老板....” “悦颜阁,杜老板...最好的胭脂水粉...”鹦鹉小话痨,立马拉开嗓门叫道,淮南王之女刘陵十分高兴地说道:“小话痨,明日想吃什么?”心里不由地纳闷起来,这只鹦鹉真是十分的聪明,怎么在曹襄屋内养了这么长的时间都不开口讲话,倒是来兰宿阁就如话痨一般,难道真的是兰宿阁是一个风水宝地的好地方,还是说自己与这小话痨十分投缘? “稻谷.....不挑食....”鹦鹉小话痨歪着脖子,眨着一双黑色的眼睛,大声地回应道。淮南王之女刘陵心情大好地说道:“明日我们开荒种菜,到时候有蚯蚓给你大饱一顿...可好?”心里不由地思忖起来,正好也让曹襄曹生这两个孩子一起参与一下开荒种菜的乐趣,这是其一,其二也怕有人在蔬菜里动手脚,其三可以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免得老是待在兰宿阁十分无聊。 一阵清风徐徐而来,淮南王之女刘陵便带着鹦鹉小话痨一起来到榻上,自己躺在榻上睡觉,而鹦鹉小话痨则是待在榻边上的木条上闭着眼睛睡起了美觉来。 话说此时,未央宫宣德殿的偏殿内,太医署赵太医跪在地上向汉景帝禀告自己所知的一切,汉景帝听到淮南王刘安的确是真的生病中暑了,当即皱了一下眉头,轻声问道:“赵太医的医术,朕是信得过,只是这淮南王生病也十分的蹊跷.....他的屋内可有不寻常之处?” “陛下,这.....微臣当时全心全意地替淮南王诊治,至于屋内是否有可疑之处,微臣并未留心观察....”太医署赵太医诚惶诚恐地继续说道:“陛下,武强侯表面身体并无大碍能吃能睡,可是底子已经消耗殆尽,若是在花天酒地的话,不节制只怕抵抗不住小小伤寒.....” 听到此处,汉景帝薄薄的嘴角噙一缕微笑道:“朕知道了,对了淮南王大概需要多久才能病愈.....”心里着实地疑惑起来,看来刘安真的是为了救子而中暑了,不然才来京第一天晚上就急病了,明日朝堂之上又不能再议长安街踩踏之事,只怕这件事情越发得棘手。 “陛下,最快四日左右,最慢也需要七日左右.....微臣已经开了药方子,命人抓药煎药,淮南王也服用....”太医署赵太医,回想今日一进去雅苑内,突然继续说道:“陛下,若说不寻常之处,倒是有两点,一点是有艾叶熏香,但艾叶有温经散寒、防病保健之效,一般妇人会用艾叶熏香;另一点是微臣诊治出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奴婢低头端着紫苏汤走过来,这紫苏汤有解表散寒、有去暑之效。” 话音一落,汉景帝颔首点头道:“辛苦了赵太医,麻烦最近几日去淮南王的雅苑里,替朕好好照看一下淮南王,确保他早点康复....至于武强侯的事情,莫要说与他听,朕是担心他不能接受,眼下还是要静养为妙....” “微臣谨遵.....”磕头谢恩之后的赵太医,轻轻地起身离开这冷冷清清的偏殿内,而大殿内只留下了汉景帝一人在席地而坐,正欲拿起奏章起来,却见小宦官施公公行色匆匆地来到偏殿内,弯腰垂首地站在偏殿内..... 第709章 知子疑惑 见自己的心腹如此谨慎的模样,汉景帝大惊失色道:“难道是永寿殿那边不好了.....快说,太后到底怎么样了?”心里不由地震惊起来,今日早上去向太后请安,虽不思饮食,但精神还是不错的,眼下还不至于一下子就坏了。 小宦官施公公连忙摇头道:“陛下,太后已经歇息了,是太子殿下在殿外求见....奴才本想劝太子殿下,这时候不早了....可太子殿下还是执意求见....”心里想到的是,太子殿下真是不会挑时候,眼下陛下正在心烦朝中大事。 摆手示意小宦官施公公,汉景帝缓缓口气道:“太子殿下既然在外面候着,定是有要事求见.....去,让他进来吧....朕正好也有事情要问问他今日可有所得...”心里不由地想起淮南王刘安与武强侯庄青翟这二人生病之事。 “诺....”小宦官施公公便轻声退下,来到偏殿外小心翼翼地对着太子刘彻道:“陛下,宣太子殿下入殿.....” 太子刘彻立马迈着坚定的步伐来到偏殿内,见到汉景帝正在饮茶,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轻声地说道:“儿臣向父皇请安.....父皇,儿臣本不想此时打扰父皇....可是儿臣心中有惑...” 抬头看着高高在上的汉景帝,太子刘彻见父皇神色倦怠的样子,心里不免触动心肠起来,父皇这身体终究是为了大汉的社稷操劳而累坏了,眼下前有朝中大事要等着解决,后有长乐宫永寿殿太后凤体一事,这两件事无时无刻盘旋在父皇的头上,一刻也不得松懈。 “有惑是一件好事情,是不是淮南王和武强侯,这二人的事情....”汉景帝慈祥地继续问道:“彻儿,是不是很疑惑,淮南王这病生得正是时候,而武强侯这病生得正不是时候?”一丝安慰油然而生,看来彻儿今日是有所获了,不然也不会此时来面圣,这是一件好事情,父子情深无间隙,倒是朝中那帮老狐狸开口闭口就说太子党一事,无非就是让自己对彻儿心生间隙! 颔首点头的太子刘彻,心中十分地震惊地回复道:“知子莫若父,儿臣这点小心思一下子就被父皇说中了,的确,淮南王这病生得真是太巧了,眼下对于怎么处置世子刘迁,此事只能一拖再拖,而且儿臣今日去探视淮南王,见他有榻前放了一碗紫苏汤,房中熏了艾草,仿佛就是这病生得都是有预料一般.....儿臣在想,难道真生病是想着拖着此事,不想救世子刘迁....” “这一点,父皇亦是不知淮南王到底怎么想的.....弃世子保五县?难道他真的见死不救....大义灭亲,以正朝纲?”汉景帝若有所思地回复道,心里不免嘀咕起来,自己也看不准淮南王刘安到底想干什么,真的舍得弃子保五县?这可不是一位父亲可以做得出来的抉择。还是说让以退为进,来个讨价还价的空间,让五县减少为三县,四县? 太子刘彻摇摇头道:“父皇,儿臣认为淮南王真是要舍弃世子刘迁的话,他来京所为何事?还有入城就负荆请罪,一路上被长安百姓放在眼里,眼下长安的老百姓人尽皆知.....淮南王如此低姿态来到宣德殿.....朝堂之上的百官无不看在眼里.....他来京就是救子,只是削地五县,他心中又不舍,这不昨晚就急出病来.....眼下倒是生病了能缓解一下此事,让此事还有转圜之地.....”心里不免担忧起来,毕竟淮南王刘安是自己的皇叔,而且自己这位皇叔在封国还是有清誉,有作为的,只是养出了一个逞匹夫之勇的儿子出来! 第710章 忠奸相伴 “彻儿,此话差矣,说不定淮南王就是为了名誉才这般折辱自己,让世人知晓他大义灭亲之举,不然真的不舍得五县的话,也不会昨日在大殿上讲那番话出来,要不是永寿殿的奴才恰巧打断了,世子刘迁一事估计昨日就能当庭裁决.....”神色凝重的汉景帝,语气平淡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想起之前的事情,当初吴楚七国之乱时,淮南王刘安本就想趁机叛变,若不是其丞相从中作梗,只怕当时淮南王刘安也落得灭三族的下场,眼下乖乖蛰伏这些年,倒是挣了不少的清誉,如此反常行为,定是为了日后有所图!自己终究不放心其,眼下其子刘迁居然在自己的祝寿宴上当众挑衅巴人,这哪里是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分明就是没把自己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太子刘彻皱了一下眉头道:“父皇,今日儿臣观看淮南王那言行举止,虽只字未提世子刘迁一事,但那担忧之色却骗不了儿臣,不然也不会急火攻心生了病,眼下还病恹恹地在雅苑的病榻上躺着.....救子定是要救,削地五县也的确不舍得....这不左右为难....”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若是这件事情有个折中的办法就好了,与淮南王、百官、百姓都能有一个合理的交待,如此才会把此事给安稳下来,也算是稳定了朝堂。 神色怠倦的汉景帝,摇摇头道:“彻儿,你不懂这个淮南王,莫要被其给骗了,日后要小心这个人,他这个病生得真是时候,在这个节骨点上,这病倒是救了他.....明日朝堂之上,众人定是要议论世子刘迁一事,见其这般可怜,定会为其说情,风向就不由自主地倒向他这一边.....不信,你拭目以待....”心里不由地叹了一口气,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彻儿还是年轻了,深谙人性这种事情,是需要时间捶打和磨炼的,并非一朝一日即可懂得学会。 站在一旁的太子刘彻,见自己的父皇言于此,虽心里十分不理解,但眼下也只能岔开话题道:“父皇,今日儿臣去了武强侯府邸,那个庄青翟居然在家花天酒地,看着舞姬跳舞,日子好不快活,瞧他那精气神,生龙活虎.....儿臣不理解,他这是为何称病不上朝,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性子,莫不是避祸.....”心里十分地疑惑,这武强侯庄青翟的表现着实让自己不理解,居然敢来个欺君之罪,真是胆子太肥了,而且这不符合其莽撞的性子,怎会如此奇葩操作。 “彻儿,能想到避祸已是不易,他这是做贼心虚,不敢上朝怕被父皇给惦记上了....所以,暂避锋芒.....能给他出这个主意的,放眼望去整个朝堂,还有几人可以?”沉默片刻之后,汉景帝略略沉吟道,心里想到的是今天彻儿算是没有白跑一趟,居然想到武强侯庄青翟假意称病来避祸,估计彻儿还不知道武强侯庄青翟派人暗杀长沙王世子一事,若是知晓了,只怕就率皇家护卫冲进去与武强侯庄青翟拼命了。 “父皇,那个钱大人已经在上林苑诏狱里暴毙了,此事也算是杀鸡给猴看.....最起码能震慑一下那帮老狐狸.....”太子刘彻满腹狐疑地回复道,心里暗暗思忖起来,这钱大人突然暴毙,只怕是那般人干的,就怕他嘴里说出不该说的话,这不就暗地里把人给处理掉了,没有想到的是上林苑诏狱里居然有他们的人,其势力已经渗透到皇家诏狱里了,只怕日后真的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情! 听到太子刘彻讲的话,汉景帝倒是习以为常地回复道:“治理朝堂,有奸有忠,有好有坏,有直有曲......彻儿,你记住独辄无力也,傲辄无顺也;士以官尊,官以权贵;人识为先,人用为要;小人弗依,君子勿迫;成莫忘恩,败莫念仇焉.....” 第711章 另有目的 “父皇,儿臣谨记教诲....这世上能有几人讲的话,让武强侯听进心里,且又能付出行动,只怕只有柏至侯才能做得到,他们可是有姻亲的关系,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柏至侯才是其背后的执刀人....而武强侯以柏至侯唯首是瞻....”太子刘彻,沉默片刻之后,缓缓道出自己的想法,心里不由替父皇感到悲哀起来,这二人才是太后党最重要的人,终其一生也是为太后之命而行事,而父皇亦是为此掣肘了大半辈子,哪怕上次田租税一事,这二人一唱一和搞得好不热闹,宣德殿被这二人一闹腾,犹如市井街坊一般,父皇与他们在讨价还价! 没有想到彻儿能联想到这些,汉景帝十分地欣慰地说道:“彻儿,没有想到你还能猜测到武强侯的背后之人是柏至侯,眼下这二人亲密无间,那也只是一时的,只怕菖蒲节或者中秋节,这二人就要大打出手了......”心里不由地想起昨日朝堂之上,柏至侯许昌提出菖蒲节一事,只怕其动机不纯,上次皇榜招庖厨的事情,朝中有些人认为定是为了太子殿下大婚的事情准备着,这不柏至侯趁着武强侯不在朝堂之上,提出菖蒲节一事,想必他定是想借此东风把自家待字闺中的女儿送进皇宫去。 “父皇,儿臣不明白,这二人狼狈为奸多年,眼下怎会为了菖蒲节或中秋节,而断然撕开脸面.....有什么事情能让他们二人大打出手.....儿臣愚钝,实在是想不出为了谁,这二人会闹得鱼死网破....”太子刘彻,甚是疑惑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二人可是有姻亲的关系,怎会为了过节而闹得不欢而散,离心离德? 正欲起身站起来的汉景帝,却被眼疾手快的太子刘彻一把搀扶住,汉景帝抬头看看太子刘彻那龙姿凤表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傻小子,为了一个人,这人就是近在咫尺....”心里不由感叹道,还是年轻甚好,这不有人急着要送妙年少女进宫。 “我?父皇,怎会为了我?儿臣不明白......儿臣认为他们是冲着父皇来的,前不久陈夫人命丧沄池,想必众人已经知晓,武强侯和柏至侯觉得父皇身边无贴心之人伺候着.....”太子刘彻十分震惊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大吃一惊,他们二人盯上了自己,莫不是想把许香庄葶送进太子宫,怎会这样的阿翁,有太子妃陈阿娇就已经够自己难受的,若是真的硬塞这二人进太子宫,只怕日后天天鸡飞狗跳的日子。 深谙人性的汉景帝,苦笑道:“彻儿,父皇老了,有你母后、程夫人、唐夫人就行了.....他们若是主意打到父皇身上,怎么还掖着藏着呢?定是希望借菖蒲节或中秋节,让美人在广庭之下表演一下琴技什么,于此好让父皇为你做主,纳妾进宫.......”汉景帝老谋深算地回复道,心里想道的是,武强侯庄青翟的性子太过莽撞了,而柏至侯许昌为人毒辣,又惯使得借刀杀人的把戏,这不就轻易把武强侯庄青翟给踩下去了。 “父皇,不说儿臣愿不愿意,只怕早就有一坛醋就炸了....阿娇的性子断是容不下此事,而且儿臣眼下也不下大婚和纳妾.....儿臣只想好好读书....眼下不想考虑此事....”太子刘彻敞开心扉地回复道,心里不由紧张起来,这些人为何把自家的好姑娘送进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让其一辈子出不了这个金丝雀笼,困在方寸之间,郁郁寡欢而活。 第712章 大事不决 话说此时,二人正欲迈开步子要离开偏殿内,却不曾想丞相卫绾轻声地走进来,太子刘彻一见这个时候丞相卫绾进宫面圣,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想必定是为了淮南王刘安一事,便小声地回复道:“父皇,儿臣这就告退....” “不,丞相眼下这个时候来,定是有要事与父皇商量,你可以在旁边听听.....无妨....”汉景帝伸出左手拍了一下太子刘彻的胳膊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朝堂之事,还是多要让彻儿参与其中,也算是锻炼其机会,毕竟眼下在自己的眼皮里下定不会出乱子,而且自己亦是可以悉心调教。 话说此时,丞相卫绾垂首恭敬地奏请道:“陛下,老臣今日与太子殿下一起拜见了淮南王,后面太子殿下急着去探视武强侯,老臣特地留下来与淮南王单独细谈一番,淮南王直言削地五县自己承受不了这个代价.....其想法是削地三县....” “削地三县?三县就能让其子刘迁长了记性?那伤亡近千的老百姓......淮南王这是与朕与朝堂讨价还价.....他可还有其他的补充吗?”汉景帝目光如刀地看着丞相卫绾,嘲讽地询问道,心里想到世人皆知淮南王刘安素有清誉,可谁会知道眼下其算盘就是打得嘎嘎响,一路负荆请罪,一晚生病中暑,好不让人心生同情,这里子面子都是得了,眼下为救其子算是什么办法都想尽了,倒是让至高无上的帝王尴尬在朝堂之上。 此话一出,丞相卫绾当即明白了汉景帝话中的玄外之意,马上继续陈情道:“淮南王承诺还有两点,一点是世子刘迁无诏不得出寿春一步;二此事故善后的钱财,由淮南王一人承担.....至于削地五县,其着实犹豫不决,陛下也知淮南王的封地是如何所得.....恕微臣不敬之罪,其不舍得也的确情有可原.....” “丞相,这两点有什么好说的,第一点就早在昨日朝堂之上提出来了,第二点岂不是可笑,世子刘迁闯出来的大祸,自是要自己掏腰包赔偿,不然主意就打到朕的府库了?这就是他的坦诚布公.....看来他真的是不想救其子,任他在廷尉诏狱里自生自灭.....到时候若是世子刘迁死在诏狱里,倒是朕的过错了,他还能博得一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汉景帝略略沉吟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淮南王刘安果然最是善于以退为进,眼下这世子刘迁在廷尉诏狱里还要好生照看一番,若是有个闪失,岂不是砸在自己的手中。 听出汉景帝的语气之中流露出一丝不爽,丞相卫绾诚惶诚恐地回复道:“陛下,若是不满意此等结果,不如也拖一下此事,最起码能让世子刘迁在廷尉诏狱里吃点苦头,罪魁祸首乃是其,老臣的意思是让其吃点苦头,若是轻易放了,指不定其日后还能闯出何等大事出来,眼下也给点时间让淮南王考虑一番....” “父皇,儿臣觉得丞相说得不错,不如暂时把此事放一下,明日朝堂之上不提此事,只怕到时候是淮南王寝食难安.....说不定这病就两三天就好了....”太子刘彻,异口同声地附和道,心里不由担心起来,可见淮南王刘安并非像表面那般和善爱民,暗地里也是老谋深算地为自己争取最大利益。 颔首点头的汉景帝,语重心长地对着太子刘彻说道:“事有轻重,大事犹豫不决之时,莫要急于给出断定,暂时缓一下说不定还有更好的抉择.......太子,以后记住,多听多看多想,凡事不要轻易做出决定......”心里不由地想起自己的胞弟梁王刘武起来,眼下这世子刘迁仿佛梁王刘武投胎一般,其人毫无有一颗敬畏帝王之心! 第713章 削地之效 “彻儿,话虽如此,可是眼下长安的百姓都在盯着此事,此事若是拖得太久恐生民变....这下好了,淮南王在这个节骨眼上中暑生病了,他的儿子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不是出难题让朕来解决.....”汉景帝冷嘲道,心里不由地郁闷起来,自己若真的杀了世子刘迁,只怕是那帮老狐狸会有一种兔死狐悲之感,自己若是轻饶了这个人,那还有什么东西能震慑得住那些为非作歹的权贵们!眼下真是杀也杀不得,放也放不得。 丞相卫绾听到汉景帝这番话,只能小心翼翼地回复道:“陛下,爱民如子世人皆知,此事最核心的是,莫要引起朝政变动。眼下淮南王已经放低了姿态,昨日一早那些受难的百姓都收了一笔不菲的抚恤之金,这钱也出了,荆条也背了,人也关了,眼下自己卧在病榻上....陛下,不如就削地三县,以示惩戒......如此百官、百姓也无话可说.....” 见事情已经被丞相卫绾挑明,太子刘彻亦是附和道:“父皇,削了多少个县其实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削地之举只够震慑住那帮为非作歹的权贵们....以此事为入口,想必日后削藩也算是打了一个伏笔.....”心里想到的是,要想此事能尽快解决,看来最核心的问题是削多少个县了,此事让淮南王刘安少了五县,无疑是要了其老命! “彻儿,说得不错,重点在于削地这个措施,可是父皇不能轻易就让步了,若是让了一步,只怕日后会有千千万万个淮南王来讨价还价.......”汉景帝略有所思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想起这件事情来龙去脉,世子刘迁、万花楼、匈奴细作、受难百姓,眼下长安里到底有多少匈奴细作还暗地里潜伏着,想必这些人定是紧盯此事,想着如何煽风点火,把此事闹得闹得天翻地覆起来,于此来个坐观龙虎斗,到时候借机行事! 太子刘彻见此路不通,便转而岔开话题道:“父皇,长安街踩踏之事,之所以能发生,无非就是匈奴细作借助刘迁撒金瓜子于闹街里,利用万花楼小巷口狭窄才酿成此等伤亡的大事,儿臣想此时最想朝局不稳的是匈奴细作,他们巴不得大汉刘氏血脉为了此事大打出手....如此他们借着这股东风好生事...儿臣,恳请父皇三思.....”心里十分难以理解父皇为何纠结与削地三县还是五县?只要朝堂有这个削地的动作,那其他的藩王岂不是收敛了不少,再也不敢为非作歹! “太子之言不无道理,父皇会好好斟酌一番......对了,太子今日未向皇后请安,眼下你母后还未歇息,现在去向你母后问安,也好让皇后放下心来......”汉景帝转而对着殿外伺候的小宦官施公公道:“进来.....” 此话一出,太子刘彻垂首恭敬地回复道:“父皇,儿臣这就去椒房殿向母后请安.....”说完之后,小宦官施公公便替太子刘彻担起了搀扶汉景帝之责,太子刘彻恭顺地转身离开偏殿内。 丞相卫绾见太子刘彻已经走远,若有所思地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本性良纯,爱民如子,陛下不用担心.....至于长安街踩踏一事,世子刘迁罪不至死,若是陛下真的杀了他,只怕正中匈奴细作的奸计....削地三县还是五县,威慑效果定是不一样,太子殿下年幼没有想到那么多,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此事,暂且放下,明日有劳丞相去淮南王的雅苑里,只需探病,不谈朝政.....”汉景帝目露精光,郑重其事地对着小宦官施公公交待道:“明日送四名姿色不错的奴婢去武强府邸,传朕的口谕,让她们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武强侯....” 第714章 绝不让步 “诺....”小宦官施公公垂首恭敬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陛下此举十分让人疑惑,这武强侯府邸上有多少的妻妾歌姬,怎么突然还送四名姿色不错的奴婢,难道是想安抚一下其惴惴不安之心,让其好生静养。 见太子刘彻已经消失在自己眼中,丞相卫绾欲言又止地回复道:“陛下宅心仁厚,还念着武强侯的身体,还有心安排四位奴婢去尽心伺候着....”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只怕陛下此举定有目的,这武强侯素来喜欢在人群中出头,为何最近称病告假,难道是在避祸,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怕引起陛下的注意,不然这反常操作的确是让人心中生疑。 “太子不在,今日去了淮南王那边,想必还有的话不能当着太子的面说,现在直说无妨....”汉景帝沉默片刻之后,缓缓道来,心里在暗暗思忖起来,淮南王借着生病一事不上朝堂,眼下这世子刘迁一事就是拖着,而武强侯庄青翟上次刺杀长沙王刘发一举,着实让自己愤怒不已,但眼下只能迂回处理其,免得众人知道倒是显得自己刻薄寡恩,不讲人情! 丞相卫绾诚惶诚恐地回复道:“陛下圣明,老臣今日去了淮南王雅苑,见里面安排有序,仿佛这淮南王生病是在预料之中,一点也手忙脚乱,老臣怀疑这淮南王生病生得够蹊跷....老臣也不放心,私底下问了太医署赵太医,淮南王的确是真的中暑了....老臣想淮南王也是不易,为了救子不得不以身涉险....眼下被逼着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只是希望能延缓此事几天功夫,老臣看着心中不免难受起来....” “丞相,朕也明白淮南王的不易,可是这事情不能轻易过了,若不让世子刘迁吃点苦头,不然这个人以后还无法无天地闯出何等大祸,这是其一。其二,杀鸡儆猴,皇室宗亲朕也不会手软,不给点雷霆手段,只怕那些权贵子弟岂不是要为非作歹要上天了。其三,这件事定要严厉处理,给老百姓一个交待,最起码能让大汉有个五年的太平.....”汉景帝波澜不惊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放弃自己的原则,眼下丞相卫绾都为其讲情,可见淮南王刘安着实被逼着走投无路。 此话一出,听出汉景帝的语气之中有一丝不爽,丞相卫绾赶紧跪在地上,奏请道:“陛下,老臣并非是为了人情而讲出这番话来,老臣只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莫要因此事而动了江山社稷.....引起朝局动乱,七国之乱犹在眼前.....魏其侯也年老,大汉眼下良将屈指可数....” “丞相,平身,朕知道丞相之心,对朕对大汉忠心不二,至于世子刘迁一事,朕绝不会退让一步....此事,绝无转圜之地....朕望丞相亦能明白朕的苦心.....朕这是为了太子不得而为之.....以后这大汉可是要交在太子的手上....”汉景帝神色怠倦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不管有什么压力,自己也要替太子给扛起来,不然这帮人还以为天子和太子这对父子很好拿捏和欺负!自己就是让众人知道什么是雷霆之怒! 颤巍巍站起来的丞相卫绾,见汉景帝言尽于此,心里已经明白此事已经进入了僵局之中,便也不好开口说其他,只能轻声地回复道:“陛下,时候不早,老臣告退.....” 说完这句话之后,丞相卫绾便弯着腰从偏殿内缓缓地退下。 “你说,是不是朕很铁石心肠,连丞相都看不下去了.....”汉景帝无可奈何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失落起来,当初梁王刘武不就是母后太过纵容了,连皇位的主意都打起来了,生了不该生的心思,导致正值壮年就没了,连这种事情母后都怪罪自己铁石心肠,不念亲情! 第715章 眼前之人 话说此时,王皇后的侍女牡丹垂首恭敬地来到偏殿内,轻声细语地说道:“陛下,皇后亲自小火慢熬了一碗花胶羹,在椒房殿内等着陛下.....不知,陛下....”心里想到的是,这是椒房殿的偏殿,眼下夜深人静了,皇后真是多此一举,不放心陛下,这才让自己亲自过来问一下陛下。 “花胶是好东西,可是朕的胃不舒服,今晚就不去椒房殿了.....你且回去,告诉皇后莫要在等朕了,让皇后早点歇息吧....”一提到花胶羹这种油腻的东西,汉景帝不由自主地皱了一下眉头,语气平淡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这王皇后真是贤淑温良,这个点还为自己准备了花椒羹,不就是为了自己能夜宿椒房殿,如此大费周章,着实辛苦一番。 “诺...”脸色微微一变的侍女牡丹,恭敬地回复道后,便轻声地离开偏殿内,偷偷地藏在偏殿大门的左侧边,暗中等候着偏殿内的一举一动。 小宦官施公公见侍女牡丹离开,便小声地询问道:“陛下,夜深人静,今晚夜宿何处?”心里不由纳闷起来,何时起陛下与王皇后心生间隙了,眼下最近歇息之地就是椒房殿,而陛下却视而不见,这无疑是在说明王皇后已经让陛下心生厌弃,舍近求远非明智之举,无疑是打了王皇后的脸面! 汉景帝环顾四周之后,见偏殿内冷冷清清,便叹了一口气道:“去桂宫鸿宁殿,朕想瞧瞧程夫人....”说完之后,便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地走在冰冷的路上。 “摆驾鸿宁殿....”小宦官施公公大声地对着外面说道,偏殿外的奴才们便赶紧地准备起来,有的提着昏暗的宫灯,有的牵着豪华的络车.... 这一切尽收在偏殿内暗处的侍女牡丹的眼中,见汉景帝坐上了络车,被黑色的夜幕给吞没下去,这才转身离开偏殿的暗处,行色匆匆地走在去往椒房殿的路上。 迟迟不见侍女牡丹回来,王皇后早就按捺不住地来到椒房殿的大门处,翘首以盼着那熟悉的身影,突然见到侍女牡丹一个人赶过来,脸色不由地一沉,语气平淡地问道:“牡丹,陛下呢?”心里不由地不高兴起来,难道陛下还在处理朝政之事,可是刚才明明看见丞相卫绾离开了,照理说陛下应该回椒房殿歇息了。 眼见此事瞒不住了,跪在地上的侍女牡丹只能如实地禀告道:“皇后,陛下这是去了桂宫的鸿宁殿.....不知道是去见唐夫人还是程夫人.....奴婢,有罪,没能请到陛下来椒房殿.....望皇后恕罪.....”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可是陛下执意如此,自己也是没有办法能留住陛下夜宿椒房殿。 “无妨,陛下定是心疼本宫,怕影响本宫休息.....牡丹,快点起来...”王皇后虽和善地回复道,但右手却紧紧地攥着拳头,那一排干净的指甲深深地嵌在白皙的肉中,心中之愤不言而喻。 侍女牡丹惶恐不安地站起来,立马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王皇后,轻声劝解道:“皇后,定是如此,陛下最是心头皇后与太子殿下....鸿宁殿那两位差不多日日夜夜在太后面前晃荡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亦是要怜惜一番.....” “嗯嗯,自是这个理,明日准备两份厚礼,本宫要亲自去一趟鸿宁殿,要谢谢唐夫人和程夫人.....”王皇后细心地交待道,心里不由地恨起来,上次才解决掉一个陈夫人,本以为这后宫之中,会太平一段时间,没有想到的是眼下居然有人兴风作浪起来了,莫不是没把这后宫之主放在眼里! 第716章 趁虚而入 话说此时,汉景帝的络车已经停在桂宫的鸿宁殿边上,小宦官施公公赶紧把汉景帝搀扶下来,一群奴婢手提宫灯走在前面的路上,而桂宫的鸿宁殿却没有人走下来迎接汉景帝的圣驾。 小宦官施公公赶紧对身后的奴才吩咐道:“去,赶紧通报程夫人来接圣驾.....”话音一落,一位身材矫健的小宦官提起脚丫一路小跑上去,汉景帝见此情况,心中十分疑惑起来,明明自己跟程夫人说过今晚自己夜宿鸿宁殿,眼下这是端起架子,居然不出来迎接自己,还是说身体不舒服,或者是心情紧张在添妆? 一阵阵淡淡的花香袭人而来,眼下四处十分地寂静,倒是显得空旷悠然,汉景帝见此便也心中释然刚才自己的怀疑,想来唐夫人是没这个心思没这个功夫来打理鸿宁殿的,也只有程夫人才有这般巧思心里好生地打理着偏僻的鸿宁殿。 话说此时,汉景帝已经来到鸿宁殿的正殿内,见只有一群奴婢对着自己跪拜,却没有看到程夫人,神色凝重地询问道:“程夫人呢?莫不是生病了,还是.....”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照理说程夫人应该出来接驾,眼下却不见其人,莫不是生病了?不然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如此怠慢了天子! 此时,跪在汉景帝边上的一位奴婢薇儿抬起头来,轻声素音道:“陛下,程夫人刚才去了永寿殿,怕唐夫人一个人忙不过来.....”心里不由地大喜起来,眼下真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一定要想尽办法把握住这个机会,乌鸦变凤凰就在今夜! 汉景帝环顾四周,语气平淡地问道:“程夫人可说什么时候回来?”心里不由生气起来,敢情这程夫人是在躲着自己,不想让自己夜宿鸿宁殿,想出这个办法来躲着自己,可是自己已经刚才回绝了皇后的奴婢,眼下又夜深人静,不宜去别的去处!今晚自己必须夜宿鸿宁殿不可。 “陛下,奴婢不知.....或许待会程夫人就过来.....要不,陛下去寝殿内先歇息一下...”程夫人的心腹奴婢薇儿,亲启红唇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先把陛下骗进寝殿内,这样才能实施最重要的一步。 小宦官施公公见夜色已深,便也在旁边附和道:“陛下,时候不早,不如先到寝殿内安歇一下.....” 汉景帝微微点头道:“你去准备一下,寝殿内熏程夫人最喜欢的花香.....对了,命小厨房准备一些糕点茶水,免得待会程夫人回来饿了肚子.....” 跪在地上的奴婢薇儿不急不慌地应了一声道:“诺.....”说完之后,便站起来安排汉景帝交待的事宜。 在小宦官施公公的搀扶之下,汉景帝拖着疲倦的身子来到寝殿内,见寝殿内的陈设还是那般淡雅朴素,犹如二十年前那样子,坐在榻边缘上,不免思绪万千起来,想起了自己与程夫人如胶似漆的日子。 此时,点起熏香后的奴婢薇儿,便小心翼翼地来到汉景帝的脚下,轻轻地替汉景帝脱下脚上的袜子,小宦官施公公见汉景帝用手撑着沉重的额头,在那儿闭目养神,便示意奴婢薇儿小心一点,自己便小声地退下。 话说此刻,寝殿内飘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闭目养神的汉景帝感觉身体上有一股热流窜出来,使得自己全身处于燥热的状态之中,目光不由地缓缓一沉,整个人恍若出神离窍了一般,对着给自己脱袜子的奴婢薇儿,恍惚轻声道:“莹莹.....之前都是朕的错....让莹莹伤心难过了这些年....” “陛下,这些都是臣妾的错.....”奴婢薇儿饱满的唇色似盛开的玫瑰,娇艳欲滴地回复道,说完之后便被汉景帝一把搂入到怀里..... 第717章 有意为之 衣裙已经被汉景帝扔在地上,只穿一层薄薄的心衣的奴婢薇儿面带笑容地放下帷帐下来,只见神志不清的汉景帝与奴婢薇儿共度良宵,而站在寝殿外的小宦官施公公左等右等不见那奴婢出来,对着站在自己身边的两位小宦官嘱咐道:“小心守着这里,我进去看一下陛下还需要什么,切莫让人闯进来....” 说完之后,心里正在嘀咕的小宦官施公公轻声来到寝殿内,一见那奴婢的衣裙已经在地上,帷帐也放下来,脸色不由地大惊起来,耳边飘荡着汉景帝喊着‘莹莹’二字,吓得赶紧退出寝殿内。 那两位小宦官从未见过陛下跟前的小红人施公公这般仓皇而逃的脸色,不由地好奇问道:“施公公,这是怎么了.....这脸色莫不是见到了母老虎了?对了,那个奴婢怎么没有出来...莫不是....” “看破不说破....眼下当好自己的班,莫要嚼舌头.....等天亮就见分晓...”小宦官施公公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心里想到没有想到这个奴婢还有这等手段,居然爬上了陛下的榻上,不对应该是程夫人的榻上,这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若是待会陈夫人回来了,撞上这一幕,岂不是气得要吐血,明日鸿宁殿又有一曲好戏了!不知陛下如何收场,只怕后宫中又有一位受宠的夫人了。 话说此时,程夫人在长乐宫永寿殿内帮忙着唐夫人一起伺候窦太后,窦太后喝下一碗甜粥道:“程夫人,时候也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永寿殿有唐夫人一个人在哀家边上就行....” “太后,唐夫人 一个人整日整宿地伺候着太后,臣妾着实过意不去,这不臣妾想今晚就待在永寿殿,任太后差遣....好让唐夫人会鸿宁殿歇息一下....”程夫人言辞恳切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要避开陛下,让唐夫人回去,也算是成全其二人,陛下的宠爱对于自己已经无关紧要了。 唐夫人不明白程夫人是有什么打算,见其脸色甚是不好,不由地担心道:“姐姐的脸色不好,还是听太后的话,早点回去歇息吧,妹妹已经伺候太后惯了....若是姐姐今夜顶了值,只怕太后与妹妹都不习惯....” 刚刚躺在榻上的窦太后,亦是说道:“程夫人有心了,还是唐夫人说得对,早点回去歇息吧,对了刚才那碗甜粥甚是美味,不如明日早膳还是有劳程夫人.....”心里不由地纳闷起来,这程夫人是怎么了,刚才为何执意要替唐夫人守夜,看着像是特地躲着谁一般,不想回鸿宁殿,莫不是陛下今夜要夜宿鸿宁殿,她想把这个机会让给唐夫人? 见此情况,程夫人微微一笑道:“太后若是喜欢,那臣妾这就回去,明日一早就送甜粥过来....”说完之后,便从窦太后的寝殿内退下。 见程夫人离开后,窦太后轻声地问道:“苏嬷嬷,去查一下,陛下现在夜宿椒房殿还是哪里?” 站在一旁的苏嬷嬷简单地回复一声“诺”之后,便立即离开寝殿内,按摩窦太后的小腿的唐夫人此时才明白起来,轻声地回复道:“太后,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操心这个事情....”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姐姐这是何故躲着陛下,难道还是为了那件事情还耿耿于怀,至始至终都不肯原谅陛下?可眼下陛下已经屈尊降贵来到鸿宁殿了,这可是天大的恩宠。 没过几分钟,苏嬷嬷便轻轻地走进寝殿内,小声地对着窦太后回复道:“太后,陛下今夜没有在椒房殿留宿,去了鸿宁殿......想必程夫人回去接驾已经迟了....这个时候陛下可能去了别的宫殿...” 第718章 掌控之中 “都这个时候了,陛下若是移驾去了别处,只怕不是陛下的性子.....”窦太后笃定道,心里想到的是,莫不是程夫人有意躲着陛下特地来了永寿殿来伺候自己,然后想着让唐夫人回去接驾不成,若是这样的心思也算是不枉费自己平日里在后宫多有照拂,也算是一个贤惠之人。倒是陛下眼下吃了闭门羹,只怕心里早就有一腔怒火无处可发。 停下手中的动作,唐夫人不由地担心道:“太后,臣妾怕姐姐会惹怒陛下不高兴....要不太后派一下苏嬷嬷去鸿宁殿瞧一瞧,臣妾也好放心...”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程夫人的性子最是固执,因为那件事情一直不肯原谅陛下,这些年对陛下不冷不热的,连自己都看不下去,眼下陛下有意来鸿宁殿,姐姐也是的,这样晾着陛下,连自己都看不下去。 “你呀,最是心善,苏嬷嬷去了只怕陛下还以为哀家又来插手管事情了,眼下你心不在焉的,不如去去就回,也好让你安心....”窦太后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一下唐夫人的左手,吩咐道,心里不由地盘算起来,眼下支开唐夫人,正好自己可以问话。 话音一落,唐夫人诚惶诚恐地回复道:“多谢太后恩典,臣妾去去就回.....”说完之后,便带着自己的贴身奴婢灵儿急匆匆地离开永寿殿。 太后身边的老人苏嬷嬷,见唐夫人已经离去,轻轻地来到窦太后的病榻前,环顾四周并无其他人,便小声地说道:“太后,可是有话问老奴?” “扶哀家起来.....”窦太后掀开薄薄的锦缎褥子,在苏嬷嬷的帮助之下,轻轻地靠在榻边上,唇色乌紫地询问道:“是不是朝中有事情,昨日淮南王刘安与田蚡一起来永寿殿向哀家问安,莫不是为了长安踩踏之事?” “嗯,太后,前天晚上世子妃窦安带着世子刘迁到廷尉诏狱里了,淮南王刘安救子心切,这不昨日就快马加鞭地赶到京城来,从进了城门就背着一捆荆条,一路上被长安老百姓指指点点,这淮南王也是够拼命的,一路背到宣德殿上,一个抱怨的字都没说过....”苏嬷嬷风平浪静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淮南王刘安着实不易,为了这个世子刘迁连王爷的脸面都顾不上了,可惜的是陛下并不领情,倒是枉费了一片心机。 听着苏嬷嬷这番话,窦太后的脸色不由地一沉,平淡地继续问道:“不对,昨日淮南王过来,只字不提世子刘迁一事,倒是提刘陵一事,一片孝心,不想哀家在中间为难.....交待章武侯的事情,可有办妥了?还有昨天朝堂上怎么议论世子刘迁一事?”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陛下的性子自己最是了解,只怕此事不会那么容易解决,淮南王刘安定有难处。 “太后,章武侯已经办妥了,想必淮南王已经知晓世子刘迁和世子妃窦安在廷尉诏狱里有太后派人在暗地里保护着。昨日朝堂之上,对于怎么处置世子刘迁,达成一致的是世子刘迁圈禁在寿春,无诏不得来京。”苏嬷嬷小心翼翼地回复道。 窦太后不放心地继续追问道:“那没有达成的是什么?以哀家对陛下的了解,断不会轻易饶过着世子刘迁,这个可是千载难逢的敲打的好机会,不要杀鸡儆猴,怎能震慑住那帮为非作歹的权贵们....”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太后,丞相卫绾提出要削地五县....就在这尴尬之时,还是太后安排地巧妙,派人过去请陛下来永寿殿,淮南王刘安今早就生病中暑了,一切都在太后的掌控之中....不知后面....”面带笑容的苏嬷嬷,语气平淡地继续说道:“太后,夜深人静了,早点歇息吧,这国家大事不是还有陛下在操心.....唐夫人待会过来,若是见到太后还未歇息,只怕要责怪老奴...” 听完这些话,窦太后放下心来,轻轻地躺在榻上,对着苏嬷嬷交待道:“派哀家的马车,去接唐夫人过来...不对,还是寻常宫里的马车,免得她不敢坐....” 第719章 肮脏手段 话说此时,忧心忡忡的唐夫人来到鸿宁殿,只见陈夫人黑着脸从寝殿内走出来,旁边连个奴婢都没有,倒是见到陛下跟前的小宦官施公公陪笑道:“程夫人,莫要生气,等天亮陛下醒了再说也不迟....” 见唐夫人出现自己的跟前,程夫人只能大方地说道:“妹妹,还是不要进去得好,陛下已经就寝了....”心里则是五味杂陈,本以为自己并非在乎陛下宠爱哪位夫人,可是眼下被自己亲眼瞧见了,没有想到心里居然会有莫名其妙地失落,原是自己还是在乎陛下。 唐夫人一看这情况有点不对劲,当即黑下脸来,问小宦官施公公道:“陛下一个人就寝了?怎么程夫人跑了出来.....莫不是里面有人在侍寝?”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程夫人怎么没带一个奴婢,平常那贴身奴婢薇儿去了哪里? 小宦官施公公左顾右盼地小声回复道:“唐夫人,陛下不是一个人就寝的,一个头上簪蔷薇花的奴婢在里面....这是等天亮看陛下如何处置....” 头上簪着蔷薇花的奴婢,唐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夫人问道:“姐姐,是薇儿?这怎么可能?”心里不由地大惊失色,真的没有想到那薇儿居然生出了这等心思来,平常见着挺老实本分的,是陛下强迫的还是薇儿自愿的?眼下不好说这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 “妹妹,没事的,在皇宫后宫之中,这种事情见怪不怪,姐姐也算是想明白了,一翅膀硬了就想飞,情有可原,二乌鸦想变成凤凰,是这后宫之中那个女子不梦寐以求的事情,姐姐能理解,只是明日姐姐得要好好清洗那张榻而已.....”面带微笑的程夫人,波澜不惊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怪不得上次晚上薇儿会讲出那番话来,原来心里早就生了此等心思,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如今倒是让自己贴身的奴婢偷了家,明日后宫还指不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起来。 “此事有辱陛下清誉,两位夫人莫要声张,且看明日陛下是何态度....也怪奴才刚才出去一下子,就不知道怎么的,陛下就与那奴婢.....奴才罪该万死....”小宦官施公公,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心中十分懊恼地继续说道:“等奴才回去的时候,只是隐隐约约听到陛下喊莹莹.....莫不是陛下意乱情迷?” 一听到‘莹莹’二字,眸中惊讶之色转瞬即逝,程夫人便小声地询问道:“陛下进了本宫的寝殿内,可有不寻常之处....”心里不由地纳闷起来,这莹莹是自己的闺名,除了陛下和唐夫人知晓,宫中便再无第三个人知道,听这话的意思陛下错把奴婢薇儿当成了自己,这薇儿还明知故犯! 沉默片刻之后,小宦官施公公小声回复道:“陛下对程夫人还是有心的,特地让奴婢们准备些茶点过来,免得夫人回来什么都没有,至于其他的好像没有,对了就是进夫人的寝殿内,让那奴婢薇儿点熏香,就是夫人平日里最喜欢的熏香......其他的奴才着实想不起来....” “此事不关施公公,莫要记在心上....你且收在寝殿外,莫要让其他的人闯了进去,什么事情等明日陛下醒来吧....”程夫人略有所思地回复道,心里豁然开朗,自己的熏香素来是薇儿调得,只因薇儿最会调香能手,想必薇儿定是在熏香里动了手脚,闻着带有发情的熏香,陛下这才着了其道,误认为薇儿就是自己,若是陛下知晓此事,用肮脏的手段对自己,定不会轻饶了奴婢薇儿,不管如何薇儿毕竟和自己主仆一场,眼下之事看明天陛下的意思,只怕后宫又多了一位妹妹了。 第720章 奴婢薇儿 “此事是姐姐宽宏大量,只可惜之前姐姐还为了薇儿另做打算,眼下看来是枉费了心思......”唐夫人惋惜地安慰道,心里想到的是若是这薇儿不愿意,陛下怎能得手,只怕就是其早有了这个心思,不然也不会顺从了圣意,而且明知陛下是当错了人,千不该万该爬上了鸿宁殿的榻上!这可是程夫人的榻,眼下却睡着陛下与薇儿,这不是莫大的耻辱! 神色如常的程夫人倒是平静如水地回复道:“能得到陛下宠幸,是薇儿的命数....事已成局,咱们就别在此议论纷纷,眼下我就去妹妹的寝殿对付一晚,不知妹妹可有....”心如止水一般,此事明日还是看陛下醒来如何安置这个薇儿,之前自己的心思算是白费了,本来打算是为薇儿找了一门好亲事,眼下只能作废了。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我这是不放心才赶过来的,谁曾想会遇到这种情况....对了,夜深人静,姐姐早点去歇息吧,我还要赶过去伺候太后....”话音一落,心地善良的唐夫人便轻轻地拜别离去,心里不由地替奴婢薇儿惋惜,为了夫人之位,这薇儿居然爬上了陛下的榻上,其真是糊涂,陛下已经到了五十知天命的年纪,还不知道能有多少时日! 刚出了桂宫的鸿宁殿的唐夫人,见有一辆宫车停在边上,一位掌灯的奴婢赶紧迎了上来,垂首恭敬地说道:“唐夫人,请上马车,这是太后安排的.....” “夫人,太后定是念着夫人来回赶路辛苦,这才安排宫车过来接夫人....”奴婢灵儿面带微笑地提醒道,心里不由地高兴起来,自家主子在太后的心里是有一席之地。 见此,唐夫人便命令奴婢薇儿一起坐在马车里,并让那掌灯的奴婢与车夫一起坐在外边,那掌灯的奴婢神色微微一变,回复道:“奴婢不敢....” “唐夫人是怜惜姑娘辛苦,再说了这夜深人静的,没人瞧得见姑娘....快点坐上来吧....”奴婢灵儿善意地解释道。 听这话,那位掌灯的奴婢便顺从地坐在马车外面,正好提灯照着前边的路,车夫扬鞭策马离开,宫车缓缓地行驶在漫长的宫路上。 看着俊俏的灵儿,不由地想起小家碧玉的薇儿,唐夫人语重心长地交待道:“灵儿,刚才鸿宁殿的事情,莫要说出去,还有以后见到薇儿也要小心一点,虽你们之前情同姐妹,可是眼下不一样了,薇儿可是陛下的女人.....” “夫人,奴婢明白,尊卑有别....只是奴婢不懂得,薇儿为何这样做,难道成为夫人就是她的目标.....”奴婢灵儿十分疑惑地回复道,一股失落之情油然而生,毕竟自己以后再也不能与薇儿那边嬉闹,她已经不再是之前的薇儿。 唐夫人亲戚红唇道:“欲望,人性如此.....这条路是她所求,只希望她能一路走好....这后宫中的是非可不是那样表面上的风平浪静...陈夫人的事情这才过多久,灵儿你得记住,我会为你以后找一门好亲事.....切莫学薇儿为了那虚无的荣华富贵而铤而走险.....” “不,夫人,灵儿才不要什么好亲事,更不想离开夫人身边...夫人对灵儿如女儿一般,灵儿才不会走着嫁人生子的那条老路子....且不说婚后如何幸福,只怕是一地鸡毛的生活.....”奴婢灵儿毫不犹豫地表态道,心里想到的是自己自幼父母双亡,黑心地舅舅为了钱财把自己买进了宫里,若不是自己造化大,被分配到唐夫人的身边,只怕早就被其他的夫人给打死了。 唐夫人一听到这话,当即黑下脸来,责问道:“傻灵儿,若是以后我不在了,你如何生活,找个可靠之人嫁出去,远离这是非之地,过上寻常百姓的日子,我那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了....” 第721章 幸灾乐祸 在椒房殿内,熏着淡淡的安神香,噩梦连连的王皇后,突然从榻上惊醒来,一旁伺候的侍女牡丹,见寝殿内有声响便赶紧走进去,见王皇后抱着枕头在驱赶东西,当即小心翼翼地来到榻前,轻声地呼喊道:“皇后,是奴婢牡丹.....” 这才如梦初醒的王皇后,回复了神志对侍女牡丹道:“你可看到了她,还有她.....”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地想起那些人来,原来这是一场噩梦。 被王皇后如此一问,侍女牡丹顿时感觉身处在阴森的椒房殿内,心虚地答道:“皇后,这是椒房殿,只有皇后一人,并无其他人.....莫不是皇后梦魇了.....”心里不由地感叹道,幸亏昨晚陛下没有夜宿椒房殿,若是看到王皇后这等模样,估计惊动了圣驾。 转念一想的王皇后,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枕头,端然坐在榻边上,伸出右手捋了一下零散的头发,询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原来刚才自己梦魇了,可是又那般地真实,梦中见到了自己的妹妹、粟姬和陈夫人等等,这些人都化作厉鬼来向自己索命。 “皇后,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皇后要不先躺一下,奴婢就在边上守着皇后....”侍女牡丹,关心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皇后这个老毛病之前已经治好了,怎么最近几天又犯了,难道是最近宫里盛传沄池陈夫人鬼魂一事,闹得皇后难以心安。 一点也没有睡意的王皇后,起身站起来,轻轻地来到梳妆台,伸出右手摸着梳妆台上那些朱钗宝玉,看着铜镜中自己那衰老的容颜,略有伤感地说道:“去准备洗漱,本宫要更衣,待会要去桂宫的鸿宁殿....” “诺,奴婢这就准备去....”说完之后,侍女牡丹便悄然退下,而王皇后拿起玉梳子在为自己不停的梳着一头的秀发,不由地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自己给妹妹儿姁梳头发扎辫子,可是就是这双手亲自断送了妹妹儿姁的性命。 想到此处,王皇后咬牙切齿地说着:“是她的错,也是我的错.....”一边嘀咕着,一边用玉梳子死死地映在自己左手掌心,心里不由地恨起来自己,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一切也是她的错,千不该万不该为了固宠把妹妹儿姁送进宫里来伺候陛下,让她接连生了四子,宫中的荣华富贵让其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自己亦是绝地反击,逼不得已除了她。 话说此时,侍女牡丹带着一群奴婢走进来,见王皇后一个人在那儿嘀咕着,便轻声来到其面前,小心翼翼地说道:“皇后,请涑口....” 话音一落,一旁跪在地上的奴婢高高地举着云盘,侍女牡丹从云盘里取了一杯温盐水放在王皇后的红唇边上,王皇后见此轻轻抿了几口之后,便有吐在茶杯里。 “王皇后,刚才得到了消息,鸿宁殿那边有情况.....”侍女牡丹一边替王皇后洗手,一边幸灾乐祸地说道:“昨夜侍寝的不是程夫人,也不是唐夫人,任谁也不会想到,程夫人贴身的奴婢薇儿爬上了鸿宁殿的榻上.....昨夜从永寿殿回来的程夫人正好撞到了这一幕,眼下天要亮了,只怕鸿宁殿那边有一场好戏....” “牡丹,此话就在本宫面前说说就行了,莫要在外面.....对了,不管那个奴婢是谁,眼下就是陛下的人,后宫又热闹了,多了一位妹妹....对了在准备一份厚礼,记住挑好的锦缎,朱钗等....”王皇后神色如常地交待道。 第722章 卧榻之人 “皇后,这陛下醒来还不知道怎么处置这个有心计爬上龙榻的奴婢.....若不等陛下的意思,皇后再做定夺也不迟....这么早就送了...还不知道这个奴婢以后会不会眼中有皇后....”侍女牡丹担忧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个奴婢真是好手段,偷家都偷到了自己主子身上了,一听这个事情就知道其颇有心机,蛰伏那么久就为了出人头地。 不以为然的王皇后会心一笑道:“牡丹,你还是不了解陛下有多情的一面,一这奴婢已经是陛下的人,陛下素来最看重自己的名誉,眼下也只能显示自己大度,封这个奴婢为姬了。二本宫前去恭贺,明面上这后宫之人和陛下只会认为本宫乃有母仪风范,倒是别人无话可说。三这奴婢做了这等事情,自是没脸与程夫人待在鸿宁殿里了,若是其能审时度势,只怕其要投靠本宫的羽翼之下.....所以,厚礼要准备着,这样也能试试其心....” “还是皇后思虑周全,牡丹浅薄无知....奴婢,这就去准备一番.....”侍女牡丹,转头对着身后的奴婢交待道:“小心伺候皇后....”说完之后,便轻轻地从椒房殿内退下。 话说此时,在鸿宁殿寝殿内,躺在榻上的汉景帝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喃喃地说道:“朕的头怎么有点疼....”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最近为了政事操劳得头疼病又犯了,对了昨夜不是等着程夫人,怎么突然睡着了。 “陛下,醒了?”一声娇滴滴的话传到自己的耳边,扶着额头的汉景帝当即转头看向右边,只见一个长相俊俏的奴婢躺在自己的右侧,汉景帝脸色骤然一边,扯了一下薄唇道:“你是何人,怎么爬上了这榻上.....” 听到寝殿内有动静,小宦官施公公立马赶过来,把汉景帝从榻上扶起来,而奴婢薇儿一把抓住薄薄的锦缎遮住身子,眼中带着晶莹剔透的泪珠,甚是一副楚楚动人到:“陛下,昨夜奴婢薇儿伺候陛下脱袜子,不曾想陛下把奴婢当做莹莹,把奴婢搂入怀里.....奴婢力气小,挣脱不了,又怕惊动了外面的人.....” 头有点沉重之感,汉景帝看着地上的衣裙,见那奴婢可怜巴巴地样子,见此事另有蹊跷,便问小宦官施公公:“昨夜,你可听到了动静.....还有程夫人现在身在何处......”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累了,错把这个奴婢当做程夫人了,可是这奴婢说的又有问题,若是挣脱定有声响,那站在殿外伺候的奴才们定会赶过来的。 “陛下,奴才听到了声响,便赶过来的时候,那时陛下已经就寝,只是隔着帷帐听到陛下喊莹莹二字....等程夫人回鸿宁殿时,见陛下已经安寝了,就去唐夫人的寝殿内歇息....”小宦官施公公,小心翼翼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看来这个奴婢薇儿还挺有心机的,这是让自己不能当众说出来,世人皆知陛下最注重自己的清誉,此事已成定局,还能说什么。 “可知程夫人当时的脸色如何?”汉景帝脸色一沉,焦急万分地询问道,心里便忐忑不安起来,自己怎会如此糊涂,在她的榻上宠幸了她的贴身奴婢,还被其给撞见了,只怕她定是不会原谅自己。 小宦官施公公轻声回复道:“陛下,程夫人神色如常,其他的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奴才在外面好生伺候着陛下,临走的时候程夫人见到陛下特地准备的茶点,还让奴才替她说一声陛下有心....”心里不由地思忖起来,还是程夫人识得大体,并没有为了此事大闹一场,如此大度地对待此事,想必最主要的是念着主仆一场的情义吧。 话音一落,汉景帝略有失望地回复道:“朕倒是希望她能生气.....没有想到连她也不在乎朕了.....看来是朕伤她太深.....” 第723章 衣不遮体 就在这说话之间,奴婢薇儿裹着薄薄的锦缎来到地上,小心翼翼地拾起衣裙起来,汉景帝一见其如此狼狈的样子,便不想再见到此女子,便站起来正欲离开寝殿内。 见汉景帝吃完抹嘴走人,奴婢薇儿哪里会心甘,也顾不得眼下自己衣不遮体,一把抓住了汉景帝的左脚,可怜兮兮地说道:“陛下,如今奴婢是陛下的人,若陛下这样走出去,岂不是要了奴婢的命....”心里不由的惶恐不安起来,生怕陛下动了雷霆之怒,可是眼下情况紧急,陛下若是这样走了,自己落得一个无名无分的下场,岂不是后宫最大的笑话! 汉景帝正欲开口说话之时,只见王皇后带着一群奴婢走进来,没有想到见到这种尴尬的情况,当即率领众人一起跪在地上,磕头请罪道:“陛下,臣妾万万没有想到......望陛下恕罪.....”说完之后,便赶紧示意身后的奴才从寝殿内退下。 众目睽睽之下,汉景帝也只能对着王皇后说道:“皇后,赶紧起来,这.....昨夜朕夜宿鸿宁殿,错把这个奴婢当成了程夫人,眼下她已是朕的女人,其他事宜就有劳皇后看着办吧....”心里不由地厌恶起来,这一切仿佛是上天注定一般,眼下只能给这个奴婢一个名分,不然后宫岂不是流言蜚语起来!只不过此事最大的受害者就是程夫人,自己的贴身奴婢眼下却成为姐妹,倒是把她推在风口浪尖之上。 在侍女牡丹的搀扶之下,王皇后面带笑容地回复道:“陛下,臣妾也是刚才得知了此事,这不早早就给新妹妹备上了一份厚礼来贺喜.....陛下,大可放心,后面的事情臣妾定会安排妥当,妹妹若是还想在鸿宁殿伺候程夫人,臣妾也不会拦着....” 双手紧紧地捂住白皙的肌肤,跪在地上的奴婢薇儿打死也没有想到自己会面临如此尴尬的局面,一听到王皇后那番话,那脸色一下子刷白,急不可待地表态道:“皇后,奴婢做出这等事情出来,心中有愧,哪里还有脸面待在鸿宁殿里,奴婢恳求皇后大发慈悲.....为奴婢做主....” 就在这时,程夫人面带笑容地赶过来,见奴婢薇儿衣不遮体的样子,立马捡起地上的衣裙披在其身上后,跪在地上向汉景帝道:“陛下,如今薇儿亦是后宫的姐妹,这鸿宁殿只有臣妾与唐夫人,平常里甚是冷冷清清的,臣妾还是希望薇儿留在鸿宁殿内与臣妾作伴,定不会让薇儿受半点的委屈......” 汉景帝转念一想,正欲开口要同意时,却被王皇后打断道:“姐姐,心地善良,谁人不知,只是这个事情得要看妹妹的意思了,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姐姐若是执意把薇儿留在身边,只怕有些不明白事理的人还以为姐姐是要趁机来整治薇儿,这可是坏了姐姐的好名声.....薇儿若是不嫌弃,本宫未央宫还有几处空闲的偏殿,离椒房殿也不远....” “陛下,奴婢愿意听皇后的安排,不求荣华富贵,全心全力地伺候皇后.....”奴婢薇儿立马推开程夫人,抬头看着王皇后,言辞恳切地表态道,心里想到的是程夫人眼下要留下自己,定不会给自己一条活路,眼下只能投靠在王皇后门下,暂且自己还有一条活路,况且陛下来了椒房殿自己也能在其面前晃荡一下,不怕日后怀不了龙种。 独自起身站起来的程夫人,神色凝重地对着跪在地上的奴婢薇儿道:“薇儿,既然如此,望你好自为之.....其余的我也不想再说了....”说完之后,程夫人对着汉景帝和王皇后福了一下身子,轻轻地退下。 见程夫人毅然决然地样子,心中有愧的汉景帝轻轻地扫过跪在地上的奴婢薇儿,黑下脸来对着王皇后道:“既然这个奴婢想跟着皇后身后,其余的事情那就辛苦皇后安排了....” 第724章 决不轻饶 王皇后见汉景帝并无半点怜惜之情,虽心里便也明白了这奴婢薇儿在陛下心中一点位置也没有,但还是摆手示意侍女牡丹把奴婢薇儿给扶起来,面带笑容地对着汉景帝说道:“陛下,臣妾定会安排妥当,这时候不早了,还不快点给陛下更衣上朝....” 话音一落,一群奴婢端着盥洗用具从大殿鱼贯而入,汉景帝一见东西一一俱全,不由地赞叹道:“放眼望去整个后宫,最为贴心之人当属皇后.....若不是皇后把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朕才有更多的精力放在繁杂冗长的政务之上.....” 说完之后,汉景帝来到王皇后的面前,伸出修长的双手握住那温软如玉的玉手,王皇后害羞地说道:“能替陛下排忧解难,是臣妾之幸.....陛下莫要担心后宫之事,只要有臣妾在,后宫定会一片祥和....”心里不由地纳闷起来,难道是陛下在程夫人这边吃了闭门羹,所以这才念起了自己的好,真是男人只要在外人面前给足了面子,心里便十分享受起来。 穿着龙袍的汉景帝,闭着眼睛对着王皇后交待道:“今晚朕就夜宿椒房殿,对了皇后记得准备两碗银耳莲子羹....朕最是喜欢这一口.....”心里此刻不由地佩服眼前的人,这女子着实不简单,之前梁王刘武一事、栗姬失宠一事、栗太子自杀一事、太子订婚一事,这件事情都在其的谋划之中,眼下稳如泰山地坐镇在未央宫椒房殿,这全天之下除了太后就属于她是最尊贵的女人。 “诺,臣妾恭敬圣驾.....”莞尔一笑的王皇后,十分贤惠地替汉景帝整理龙袍来,心里却没有半分欢喜,毕竟今早自己梦魇吓醒,这一幕岂能被陛下所见,不过好在有这个奴婢薇儿在未央宫,正好把陛下推到她的寝殿内,如此也能缓一下,眼下最重要的是陛下的人和心在未央宫椒房殿就行。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用过早膳的汉景帝正襟危坐在宣德殿最高处,底下的文武百官都纷纷立在两侧,太子刘彻见观看汉景帝的气色不佳,小声地关心道:“陛下,可是昨夜没有睡好?”心里不由地警觉起来,刚才碰到母后身后跟着一位眼生的奴婢,不知是不是有什么突发情况,眼下父皇的气色不佳,莫不是那个奴婢犯了什么错,惹怒父皇不悦的缘故。 “太子,旧疾犯了,是老毛病不碍事....”汉景帝沉默片刻继续问道:“众位爱卿可有什么事情需要廷议?”心里不由地暗暗思忖起来,今日这宣德殿出奇的安静,倒是让自己感觉到一丝的不自然,莫不是一切风平浪静? 柏至侯许昌见汉景帝的气色不佳,便按兵不动地观望这群披着羊皮的狼,今日莫不是一切粉饰太平,话说此时丞相卫绾从队伍里站出来,垂首地奏请道:“陛下,臣有三事需要奏请,一是万花楼今日就准备拆掉,衙役等都安排好了;二是匈奴细作的尸体被人趁着夜色,给偷走了;三是北方有军情,有一股匈奴骑兵突然袭击边塞的老百姓....” 此话一出,犹如惊涛拍岸一般,宣德殿瞬间便炸开了锅,那文武百官便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有的人惋惜万花楼不复存在,有的人说匈奴细作尸体被偷另有案情,有的说北方军情不知真假..... 汉景帝黑下脸来,对着百官问道:“谁在提万花楼的事情,朕决不轻饶!匈奴细作的尸体被盗,十有八九应该是其同伙干的,这点必须要深究,务必侦查出来潜伏在长安的这批匈奴人。至于最后北方有军情,不知各位爱卿,有什么高见?” 第725章 拙计和亲 汉景帝的话一出,众位百官当即明白了陛下的弦外之意,这不就是等着有人主动请缨,领兵出征与匈奴骑兵决一死战,可是匈奴骑兵犹如天上神兵一般,个个武艺高强,彪悍凶猛,想当初汉高祖都吃了匈奴骑兵的亏,这些年为了边塞的安全,不都是采取了和亲怀柔的政策,才能换得一时的太平。 见享受百姓供养的高官个个面面相觑的样子,太子洗马汲黯义不容辞地站出来,奏请道:“陛下,微臣愿意率兵去北方边塞,与匈奴骑兵斗智斗勇.....绝不辜负陛下的期许.....”心里想到的是,满朝的百官都无一人敢在陛下面前站出来,如此大汉真是到了无强兵良将的地步了,而且这些人只管着在长安尽情享受美女佳肴的日子! “将遂厉兵秣马以出于实,实而与之战,破之易尔!汲爱卿乃是一介文人,教好太子殿下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此事朕会斟酌一番....”汉景帝神色如常地回复道,俯视大殿上的百官,心里不由哀叹道,今日魏其侯窦婴已经称病告假,放眼望去这群人里居然没有一个能足智多谋的良将,是千里马少了?还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太子洗马汲黯正欲开口想为自己争取一下,太子刘彻立马阻拦道:“陛下,儿臣认为这股匈奴骑兵来者不善,他们意图不仅仅是掠夺边塞的老百姓与财物,想必是因为长安踩踏一事,现骚扰一下边塞,看大汉这边有何反应,若是一味地退让的话,只怕助长其贪婪无厌的野心....到那时候不是钱财和百姓的事情,只怕挥兵直下...” “陛下,老臣认为眼下只有一计,能让匈奴人退兵...”见时机已经差不多了,柏至侯许昌站出来,恭敬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也只有这一计,能够缓解兵情。 抿了一口清茶的汉景帝后,轻声地询问道:“既然有良计,柏至侯直说无妨,正好众位爱卿可以一起当庭议事.....”心里不由地鄙视起来这个柏至侯许昌,若说计谋只怕就是那个主意,可是眼下能吓退这股匈奴骑兵,得要抓住核心的点。 “陛下,匈奴人满眼里只有女人和钱财,只要满足了他们的欲望,这股匈奴骑兵便不战而退,眼下在刘氏宗室里找一位妙龄少女,封其为公主,再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想必那匈奴人定是欢天喜地地退兵......如此,边塞的百姓也算是免于生灵涂炭之苦....”柏至侯许昌不急不慌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高兴起来,眼下这个马匹幸亏自己拍上了,这计谋已经是花最小的成本来保障大汉最大的利益。 一提到和亲这一计谋,一丝阴鸷从眼帘里一扫而过,汉景帝神色冷寂了片刻后,平静地看着柏至侯许昌,风轻云淡地问道:“柏至侯,这刘氏宗女,朕还一时没有想到哪位妙龄女子合适......” 心中大喜过望的柏至侯许昌,当即回复道:“陛下,这和亲的公主,尽在平阳公主的府邸里,刘陵翁主不仅口才了得、聪慧异常,长得又花容月貌,老臣觉得刘陵翁主最是合适不过,想必淮南王知道此事,也定会同意....”心里不由地高兴起来,眼下还能帮助陛下解决掉淮南王世子刘迁一事,那淮南王到底是要儿子、女儿还是五县?关键最重要的是,自己能帮助女儿除掉这个潜在的对手。 “陛下,儿臣认为和亲为下策的拙计,社稷依明主,安危托妇人?大汉的安危怎能托一夫人身上.....这股匈奴骑兵之所以在这个节骨点上出动,定是望着大汉朝局处于动乱之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太子刘彻当即义正言辞道。 第726章 盐米不进 太子洗马汲黯亦是附和道:“陛下,太子殿下所言甚是,社稷依明主,大汉安危怎可寄托在一个妇人的身上,为了边陲的安全,这些年大汉和亲了多少位的刘氏宗室女,第一位是是为解白登山之围,刘敬往嫁匈奴单于,有了这次的开头到现在已经六位刘氏宗室女为了大汉社稷而远嫁外邦.....眼下就是与匈奴和亲的话,只怕他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太子洗马汲黯这番话,无疑是击中了汉景帝心中最忌讳的痛点,而满朝的文武百官默不作声,无不胆颤心惊起来,这太子洗马汲黯胆子真是大,什么话都敢在宣德殿的大殿上讲出来,这无疑是在打汉景帝的脸面。 “陛下,汲大人这是慷慨之言,忠心爱国之情无以言表....和亲派的怀柔之计,主战派的刚硬之谋,各有各的妙用,总之都是为了大汉的社稷,眼下老臣认为得要把淮南王世子刘迁一事解决稳妥一点,只要大汉朝局稳定,那股匈奴骑兵便无功而返....”丞相卫绾沉默片刻可道,心里想到的是只有家里没有内耗,团结一致,那外面的人谁敢欺负,眼下造成这种局面,无非就是要快点解决长安踩踏一事,平民愤,稳军心! 丞相卫绾的话音一落,大殿内的百官无不佩服五体投地,姜还是老的辣,果不其然这丞相卫绾这番话左右都不得罪人,而且直接提出核心的问题,只要解决了淮南王世子刘迁 一事,那股目的不纯的匈奴骑兵只能败兴而归。 柏至侯许昌当即奏请道:“陛下,丞相之言正是老臣所想,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要把内忧给和谐地解决掉,如此能稳定淮南王...至于外患就不攻自破....”心里不由地佩服起丞相卫绾起来,这老贼讲话就是左右逢源,且又得圣心,只可惜的是其从未与人结党私营,眼中只有大汉皇帝一人,是一个盐米不进之人! “柏至侯这话说得轻巧,刚才还打着淮南王之女刘陵的主意,眼下又要稳定淮南王之心....莫不是柏至侯认为淮南王有叛逆之心,还是说以女换子,如此这样淮南王不得不稳了?”汉景帝冷冷地扫柏至侯两眼,语气中森冷的意味已经昭然若揭了。 此话一出,柏至侯许昌当即跪在地上,垂首诚惶诚恐地回复道:“陛下,恕罪,微臣只是想替陛下排忧解难,不曾怀有其他的心思,望陛下明察.....”心里不由忐忑不安起来,这钱益已经被解决掉了,武强侯庄青翟又老实在家养病,而自己本想拍陛下的马屁,谁曾想居然是这样的结果,昨日提菖蒲节陛下的话锋就有不满,今日在丞相卫绾后面说话,有被陛下质问,这真是苦煞了自己! “世子刘迁一事,暂时要等淮南王上朝再议,昨日赵太医诊治了,淮南王乃是中暑,需要静养五六日左右,方可痊愈。至于那股匈奴骑兵一事,朕会下旨让代国宰相灌夫去处理....灌夫之勇世人皆知,有灌夫镇守在代国,朕思量那股匈奴骑兵再也不敢攻城掠民....”汉景帝淡风轻般轻笑道:“至于和亲一事,朕好像记得柏至侯的掌上明珠,闺名许香,听闻许香的歌喉动听,名动京城.....不知若是柏至侯的爱女为国献身去匈奴和亲,柏至侯为了民族大义定是心中能割舍的....” 语音未落,柏至侯许昌当即磕头请罪道:“陛下,小女粗疏不堪,难当大任,若是去了匈奴,以其娇惯跋扈的性子,只怕惹怒了匈奴单于,被砍下头颅祭旗,倒是坏了陛下的大计....有灌宰相坐镇边陲,定能保大汉太平.....陛下深谋远虑,微臣佩服五体投地....” 第727章 勿施于人 带着一种俯瞰世间蝼蚁的漠然无情,汉景帝沉默片刻道:“人心都是肉长的,怎能轮到了柏至侯的身上,就会如此爱惜自家一女?朕听闻匈奴人生啖牛肉、大口喝酒之时,最喜欢听汉族女子唱歌,这许香有此绝技,定能哄得一群匈奴人的欢喜,只怕到时候有一群虎视眈眈的匈奴将领为了许香一人大打出手,这可是大功一件,柏至侯你说是不是?” 长安百姓皆知许香可是柏至侯许昌的嫡女,自幼深得柏至侯许昌的宠爱,眼下汉景帝把主意打在许香的身上,柏至侯吓得战战兢兢地磕头求情道:“陛下,和亲之女乃刘氏宗室之女,许香自是区区侯女,自是不敢与皇室之女相提并论,况且许香自幼体弱多病,只怕还没到苦寒之地就一命呜呼.....”心里叫苦连连,自己本来好心为陛下分忧,不曾惹怒了龙颜之怒,关键是陛下的主意都打到了许香的身上,真是千不该万不该,提了刘陵翁主和亲一事。 “刘氏宗室之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人皆为大汉子民,朕爱民如子,许香与刘陵亦是朕的子民,朕若是封义女有何不可?柏至侯,刘氏宗室之女的主意,不是人人都可以算计的,能决定刘氏宗室之女的命运只有天子一人.....朕若不是念在你祖上有从龙之功,只怕一个许香朕亦是能做主....”汉景帝继而黑下脸来,义愤填膺地说道:“稳淮南王之心,能有稳天下百姓之心重要吗?莫要拿着那股不足为虑的匈奴骑兵说是,自开国以来,北有强胡一直就是大汉的隐患,若是一直和亲自怕助长其狼子野心....只怕后患无穷....卒畏将甚于敌者胜,卒畏敌甚于将者败。” “陛下,兵法有云:战不必胜,不可以言战;攻不必拔,不可以言攻。眼下能有灌宰相在代国坐镇,只怕这股匈奴贼人也捞不到什么好处,当下要急派一名统领三军的大将军,方可稳妥...老臣力荐魏其侯为此次出征的大将军....”丞相卫绾话锋一转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正是用人之时,上次因为魏其侯的直言不讳,倒是触碰了陛下那根敏感的神经,眼下魏其侯自觉称病告假,这君臣二人离心离德岂不是那帮贼人所愿看到的! 一提到魏其侯窦婴,太子刘彻亦是附和道:“陛下,爱故不二,威故不犯。故善将者,爱与威而已。儿臣附议,魏其侯忠君爱卒,治军有方,乃是此次出征最好的不二人选....大汉和亲已久,眼下已喂不饱这群匈奴人,只有三敢:敢战,敢拼,敢杀,不要因为之前的种种原因,就惧怕强悍的匈奴士兵...欲生于无度,邪生于无禁....”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太子,战事关天,不可不慎,此事暂缓一二....”汉景帝神色从容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彻儿还是年轻气盛,穷兵黩武征强胡,只怕当下上下军民不同心,怎能可以打败强胡?眼下安内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若不能严惩世子刘迁一事,寒了天下百姓之心,岂不是动了大汉江山社稷的根本! 说完之后,汉景帝伸出手对站在旁边的小宦官施公公示意道:“眼下菖蒲节到了,把朕准备的东西端上来,赏给众位爱卿尝一尝....” 小宦官施公公低头离开汉景帝的身边,转身走进偏殿内,领着一群奴婢走出来,宣德殿的百官一看,那一群奴婢手里端着许多盅,个个心中十分地纳闷起来,陛下什么时候这么体贴大方了,还给众人准备了吃食,只是不知准备了什么美味佳肴。 第728章 杂粮粽子 揭开炖盅上面的盖子一看,原来里面是一个粽子,满朝的百官十分地好奇地拿起来这个粽子起来,这个粽子温度十分适宜,拿在手中刚刚好,这陛下何时转了性子,如此十分地贴心为众人准备了早点。 席地而坐的汉景帝亦是从炖盅里取出和大家一样的粽子,一边剥着上面的暗黄色的粽叶,一边和善地对众人说道:“这是皇后为众位爱卿准备的,众位也不用拘礼,可以放心尝尝这杂粮粽子.....” 众位百官个个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没有一个人敢先下口吃这个杂粮粽子,见如此汉景帝便微微一笑道,便当着众人的面子吃起了颜值不怎样的杂粮粽子,吃了几口后便促百官莫要客气,一起品尝这个刚出锅的杂粮粽子。 虽不明白汉景帝的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的丞相卫绾,但也义无反顾地拿起手中的杂粮粽子吃了一口到嘴里,顿时心中疑惑起来怎么这杂粮粽子吃得有股泥土的味道,不似平常的杂粮粽子的口感。 站在大殿上的其他人一看丞相卫绾都吃了这个杂粮粽子,虽心中一点不想吃这个寻常百姓都不想吃的杂粮粽子,但眼下已经是骑虎难下,个个只有硬着头皮张开嘴勉强地吃下这个杂粮粽子。 有一个心思活络的官员当即狼吞虎咽地吃完,见众人还在慢慢地品尝,便站出来拍马屁道:“陛下,微臣从未吃过如此美味的杂粮粽子,今日能尝到此粽子,只怕以后念念不忘,微臣在此谢过皇后.....” “皇后贤淑德明,母仪天下,微臣心中无不感念....”另一位长相肥头大耳的官员立马附和道,手中还拿着还剩下半个粽子,心里则是十分地懊悔起来,先机已经被占,眼下只能如此补救,这话可是说给这对天子听的。 阅人无数的汉景帝心里十分明白阿谀奉承之话,喝了一口茶水道:“两位爱卿如此喜欢,待会朕命人把御厨里还剩下的杂粮粽子送给爱卿,带回去让家里人也一起尝尝....” 得此御赐之物,那两位官员只能恭敬地磕头谢恩,心里则是叫苦连连,这杂粮粽子实在是难以下咽,眼下还要带回去让家人一起吃,只怕家中的狗猫都瞧不上! “众位爱卿,这杂粮粽子怎么样?”汉景帝沉默片刻之后,目露精光的看着大殿上的众人,语气平淡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满朝百官,能有几个人识得此物,都是只想着如何拍皇帝和太子殿下的马屁,心思全部用在此处,好为自己谋得权利! 话音一落,太子刘彻站出来,如实地回复道:“陛下,这杂粮粽子的口感实在不敢恭维,莫不是御厨们开了小差,没有用心做着粽子,或是说火候过了的缘故....”心里不由地怀疑起来,母后一手安排的事情,向来不会出差错的,眼下这杂粮粽子出了问题,难道是父皇有意而为?可是这一切又太反常了,好不容易体恤一下百官,为何出现这种情况? 吃了几口的柏至侯许昌此时十分乖巧地站在原地,默默不语地看着众位百官如此表演,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低调低调再低调,莫要出头讲话,莫要让陛下惦记着许香,如此保住自己的掌上明珠,这陛下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刻薄寡恩非他莫属! 有了前车之鉴,大殿上的其他人个个三缄其口,只管听着这对父子之言,的确如此,拍马屁的结果就是被赏了御赐之物杂粮粽子带回去一家子吃掉,不说倒是明哲保身,眼下少说为妙,免得陛下又想出什么招数来,自己可接不住! 第729章 面土充饥 话说此时,吃完手中杂粮粽子的郎中令赵绾,神色凝重地站出来,来到宣德殿正中央之处,对着高高在上的汉景帝,不卑不亢地回复道:“陛下,这杂粮粽子有问题,口感如此不佳,难以下咽,微臣在想这杂粮粽子里面有问题,是不是掺和了面土?” 太子刘彻难以置信地询问道:“赵大人,面土?是什么土?只听说过有面粉,没听过有面土.....”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难道是府库里有人从中贪墨了,购买了劣质的杂粮粽子材料,难道和上次一样杀而不绝! “太子,莫要激动,且听赵爱卿之言....”心中有一丝欣慰的汉景帝,伸出右手示意太子刘彻莫要打断郎中令赵绾讲话,心里则是感慨万千,没有想到朝中还有人知道面土,看来大汉还是有希望的,并未百年之虫死而不僵! 面土这一词从太子刘彻的嘴里蹦出来,大殿上的文武百官当即吓傻了,原来吃的不是杂粮粽子而是用面土做成的粽子,那第一位拍汉景帝马屁的官员当即胃里翻江倒海,却只能死死地按在喉咙之间,绝不让面土粽子从自己的嘴中吐出来。而大殿上有几位官员却没有忍住,本能地在大殿上吐出刚才吃进肚子里的面土..... 郎中令赵绾正色敛容,肃然道:“陛下,面土,又称为陶土,呈白色软泥状,颗粒细腻,状似面粉,在遭受天灾饥荒年代,老百姓会用此物充饥,有的炒熟用开水冲着面糊吃,有的嫌弃面糊口感不假,便想着办法做成面饼吃,吃时脆脆的...” “赵爱卿博学多识,朕十分好奇的是能认识此物的只怕是荒年的饥民....赵爱卿出身商贾之家,照理说不识此物.....”汉景帝神色如常的询问道,心里不由地记起这个郎中令赵绾,此人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能敢直言不讳! 中郎令赵绾默然片刻,道:“陛下,微臣小时候家里有一陶罐磨坊,儿时也经常用陶土捏小人玩,记得有一年是大荒年,阿姆便用这陶土做成了面饼送给难民充饥...微臣那是年幼十分好奇,便拿了一个面饼吃,只吃一口那味道微臣终身难忘....适才吃了一口杂粮粽子,那味道不由地让微臣想起面土....” “陛下,宫中所有的东西的采办,都经过少府府库,眼下杂粮粽子里居然掺和着陶土,以次充好,定是有人从中贪墨....儿臣望陛下严查深究.....若不揪出这个为非作歹之人,只怕日后连武库的军需物资都会不放过....”太子刘彻,气愤难当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上次宫中已经死了几个人,整顿了一下,这才过多久,就死灰复燃!若不使用雷霆手段,杀一儆百,只怕源源不绝! 此刻殿中波云诡谲,柏至侯许昌庆幸自己刚才没有出头讲话,心里不由地暗暗思忖起来,见陛下的神色仿佛是此事早就在其意料之中,只怕不是那么表面的简单,眼下还是静观其表为上上策! “太子,这次杂粮粽子是皇后准备的,源头就要让太中大夫田爱卿讲讲....”汉景帝唇角扬起冷冽的弧度道,心里不由地哀叹起来,原来一切都是粉饰太平,怪不得之前长沙王刘发会提出田租税和农具税一事,原来低层的老百姓如此不堪负重,眼下菖蒲节要到了,却只能以面土粽子来填饱充饥,而眼下这些深居庙堂之高的百官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皆是万民所供! 汉景帝的话锋一转,难道太中大夫田蚡从采办杂粮粽子里贪墨了不成,可是其人素来注重自己的清誉,眼皮子断不会如此浅薄,为了一点钱财之事会断了自己的前程..... 第730章 害群之马 于是,宣德殿的百官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在太中大夫田蚡的身上,有的是咬牙切齿,有的是满腹狐疑,有的是见机行事,总之眼下上至陛下,下至九卿都吃了这个面土粽子,这可是拜田蚡所赐! 被汉景帝如此当众一点,太中大夫田蚡在人群的末端走出来,诚惶诚恐地回复道:“陛下,前几日微臣路过上林苑郊区边上,发现有一群流民在偏僻的土屋里,准备了这些粽子为了就是提前过菖蒲节....微臣甚是奇怪,此处为皇家林苑边上,怎么会出现一群流民,便上前一问....” “流民?一般流民进城不就是安排在难民营,官府登记在册后,在安排其后面事宜,再不济也有一碗米粥.....为何这群流民出现在上林苑郊区边上.....”汉景帝神色凝重地询问道。 太中大夫田蚡小心翼翼地回复道:“陛下,微臣问了,有流民回答说在难民营里吃不饱,每天只能喝一碗掺着沙子的薄粥,然后每天还要劳役.....众人忍受不了故而逃命到上林苑郊区里,佯装是这一带的农户....因上林苑乃皇家林园,百草丰茂,野果甚多,还能勉强充饥....” 此话一出,宣德殿大殿内上鸦雀无声,这事情实在是太过敏感了,有人居然贪墨了赈灾难民营里的粮食,居然在里面放了沙子进去,这也是实在是太过分了,关键有胆子在天子脚下贪污,好了这下太中大夫田蚡把这个问题在宣德殿上挑明了,那就必须的廷议此事。 “丞相,十三曹都归丞相负责,此事涉及到仓曹,丞相可有什么说的?”汉景帝眉心怒气涌动,声冷如冰地询问道,心里十分地疑惑起来,卫绾办事素来稳重,为人敦厚,此事估计是下面的人干出来的,只怕其也被蒙在鼓里而不知。 话说此时,所有的矛盾就指向丞相卫绾,众人都替其倒吸了一口凉气,毕竟太中大夫田蚡所说之事并非空穴来风,眼下都借用皇后的名义在操作此事,原来朝堂之上是针对丞相卫绾而来。 “陛下,田大人所言一事的确不假,米粥掺和沙子这个主意是老臣想出来的,因为京城中有许多无业游民伪装成难民混吃混喝....这办法是老臣让负责仓谷的人这样做的....至于逼迫难民徭役一事,此事老臣不知......需要细查深究.....”面色微微发白的丞相卫绾,强自镇静地回复道,心里亦是疑惑起来,这徭役一事怎会发生,不然这股流民逃到上林苑郊区。 话音一落,太中大夫田蚡神色凝重地回复道:“陛下,十三曹皆归丞相管,出了此事,定是底下的人偷偷干出来的,好在这股流民倒是安分地在上林苑郊区.....微臣奏请陛下,为了稳定这股流民,让其安心扎根生活在上林苑郊区一带,恳请陛下下旨,以示皇恩浩荡,陛下爱民如子....” “准奏....”汉景帝继而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之民皆为大汉,不管是流民、难民皆为朕的子民,此事不可小视,丞相务必要细查深究一番,朕倒是要看看是哪个蛀虫在蚕食大汉社稷....居然逼迫难民营里的老百姓去徭役.....这不就是打黑工的奴隶....” 垂首的丞相卫绾战战兢兢地回复道:“诺.....陛下,老臣定会找出害群之马,亲手交给陛下....”心里不由地气愤起来,谁敢这么大的胆子,干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而且就在天子脚下,这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第731章 口渴难耐 “官之苦,弗言也,朕明白丞相不易,此事就交给丞相处理....”汉景帝眼中精光一轮,神色凝重地继续说道:“朕平常耳边听到的都是四海升平,国富民强,可是眼下遇到的事情,众位爱卿却毫无办法,一想到天子脚下的难民营都出现这种剥削之事,朕心里十分惶恐不安....江山社稷在乎于民....民不安则社稷危矣....” 中郎将赵绾亦是附和道:“陛下,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眼下上林苑的难民以面土充饥,不由地想起一句话采薇有时尽,讵能救长饥....为何天下会有流民难民,皆是当地苛刻杂税、徭役沉重之故,逼得这些老百姓举家逃离....上次田租税改成三十税一和免除了农具税一事,只怕有些地方还是想出其他的办法来,从老百姓身上剥削出来,补上这个漏洞.....” 此言一出,宣德殿上的百官之中,有一把部分的人都低下了那高贵的头颅,默默不语起来,柏至侯许昌一听这事情心里便担忧起来,莫不是这中郎将赵绾想替田租税改为五十税一一事,趁机迎合陛下上次的想法?若是如此,那窦太后冒雨前来岂不是白淋了一场雨。 “赵爱卿说的不无可能,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然怎么突然冒出一股流民出来.....田爱卿,此事交与你处理,查查那股流民来自哪里,到底为何背井离乡来京城....”脸色越大难看的汉景帝,闷闷的像沉郁的雷声传播在大殿上,心头便有怒气,如翻腾若奔。 闻此言,柏至侯许昌心里长吁一口气,还有陛下只是动了这个心思,没有再提田租税一事,如此也算是给了太后的面子,况且若是真的动了这个年头,只怕窦太后得知此事,那凤体岂能扛得住,毕竟要稳住朝堂上的权贵们与地方豪强的势力。 话说此时,众位百官腹胀口渴,太子刘彻也是口渴难耐,汉景帝却喝了一口茶水又接着喝一口茶水,中郎将赵绾硬着头皮道:“陛下,这面土偶尔吃一下,会让人腹胀口渴难受,若是长期吃面土,人会手足浮肿,腹部肿胀疼痛而毙命.....眼下众位大人都吃了面土,想必此时口渴难耐.....” 神色如常的汉景帝对着站在身边伺候的小宦官施公公吩咐道:“去准备热茶来.....”,小宦官施公公便赶紧离开大殿,约莫一刻过后,一群奴婢们端着热茶水走大殿内,满朝的文武百官便大口大口地喝起热腾腾的茶水来,也顾不得那茶水烫与不烫。 此番操作之后,只见百官的额头已经冒出珍珠般大小的汗珠,太子刘彻十分疑惑地看着高高在上的父皇汉景帝,此时十分地理解地说道:“陛下,想来那些以面土充饥的流民过得日子的确是朝不保夕.....上林苑郊区一带的皇家土地,给那股流民开荒垦地,想必那些老百姓无不对陛下感恩戴德....”心里十分地纳闷起来,迟迟不给百官准备茶水,原来借着面土惩戒众位百官,让百官感受一下那些流民为了充饥吃下面土之苦! “今日朕请众位爱卿尝尝这杂粮粽子,体验一下流民之食,无非就是希望众位爱卿在官位之上,能多为老百姓舍身处境想一想,若不安抚天下流民难民,让天下老百姓都能安居乐业的话.....恐生民变,只怕到时候会出现千千万万个的陈胜吴广....为官者,不要与民争利,让民休养生息,大汉才会国富民强...”汉景帝沉默片刻之后,才缓缓道出自己的心声。 宏伟的宣德殿上,满朝的文武百官全部跪在地上,众口同声道:“陛下大仁大德,臣等忏愧不如.....” 第732章 事关己身 下朝之后,丞相卫绾当即回到自己的府邸上,见到其嫡长子卫信不学无术的样子,便不高兴地说道:“卫信,这大好时光为何不去读圣人之书,整日在府邸里游手好闲?”心里不由地哀叹起来,养出这个没出息的嫡长子,日后只怕大厦将倾无人能支持着卫家的门楣! 话音一落,看着两只公鸡在鏖战的卫信却不以为然地回复道:“阿翁,已是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每日战战兢兢地活着,儿子想明白了,只需享受祖上拼打出来的恩泽即可.....不要在外面干强抢民女的违法之事,儿子守住这一世的荣华富贵,也是不错的结局.....” 丞相卫绾没有想到自己养出如此不争气的儿子卫信,气得黑下脸来,冷笑道:“创业容易守业难,眼下陛下在追查难民营一事,还不知道能不能保住这丞相府.....”心里不由地怒火中烧,这个竖子整日只知道与一些狐朋狗友在一起花天酒地的,从未关心过朝堂之事,只愿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点政治觉悟都没有,只怕自己日后死了,这个府邸也要倒下! 一听保不住丞相府这话,吓得卫信赶紧站起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道:“阿翁,出了什么大事情,跟难民营有什么关系?”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莫不是事情已经被捅到了陛下的面前,若是阿翁发现自己是这背后的主使者,只怕阿翁现在就要了却了自己,眼下该如何时候,谁能救救自己的小命。 “难民营出现了,两件事情,一件是薄粥里掺和了沙子,另一件是劳役难民干苦力活.....”面有担忧之色的丞相卫绾,仰望蔚蓝的天空,叹了一口气道,心里想到的是若不是自己机智解决了第一件事情,只怕自己亦是难辞其咎,想必仓曹定有内鬼,居然大胆包天想出从赈济粮里贪墨起来。 站在一旁的卫信一听这话,吓得手中的枝条掉在地上,丞相卫绾见卫信如此失态的模样,脸色骤然一沉,语气不爽地说道:“遇到一点事情就如此慌乱.....第一见为父已经解决了,说自己特地这样安排,防止京城那些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混进难民营里混吃混喝,这个陛下没有深究,可是劳役难民一事,陛下让我去细查深究一番......陛下都说了,天子脚下居然有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剥削劳役难民.....” 这两件事情都是自己吩咐他人干的,卫信看着阿翁卫绾那副大义灭亲的样子,心里不由地害怕地问道:“阿翁,若是揪出那人,不知阿翁会如何处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眼下如何保住自己,得要找找可靠之人能帮自己出出点子。 “此事事关重大,哪怕是亲生儿子,我定要捆绑起来,送到宣德殿上,向陛下请罪.....卫信,最近外面不太平,少出去与那些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一起浪.....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邸上,莫要招惹祸端....”丞相卫绾郑重其事地交待道,说完之后一脚踢开掉在地上的枝条,一个人独自离开这片喧闹的地方。 卫信强自镇定地回复道:“诺,儿子敬遵阿翁的教诲.....”说完之后,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这两件事情都是自己干的,如今自己有什么办法可以脱身?这个时候还能找谁给自己出出主意,为了这个丞相府,阿翁可是说到做到之人,把自己绑到宣德殿上,到那时自己的项上的头颅可就要落地了。 站在一旁的心腹,长得贼眉鼠眼的奴才,当即小声地提醒道:“公子,这事情好办,不如待会寻机出去,找鬼主意多的许安如,他定有妙计能让公子脱身....” 第733章 喝茶提神 “对,对,我怎么忘记了这个许安如呢?平日里就属他主意多....”不学无术的卫信,当即开心地伸出右手拍了一下自己心腹的肩膀道,心里想到的是说不定把此事侧面说与许安如听听,他还能通过柏至侯许昌的关系,能帮自己一把,渡过眼下的难关! 那位贼眉鼠眼的奴才,满脸笑容道:“公子,这许安如乃是柏至侯的嫡长子,而公子是丞相的嫡长子,以后大家都是世袭侯爷,京城一个圈子里的人,定是互帮互助....说不定眼下柏至侯还想搭上丞相这只大船呢?” 听着自己心腹讲的话的确不错,自己的阿翁乃当朝丞相,放眼望去不知道这京城之中的侯爷们和偏安一隅的藩王们都想攀上这根枝头上来,想到这其中的要害,卫信神秘地小声吩咐道:“去,卫岸,准备一份厚礼,待会随我一起出去....” “诺,小的这就去准备,不知公子要准备什么好东西送给许公子?”奴才卫岸左右为难地问道,心里不由地高兴起来,主家正愁着丞相卫绾这些年不曾上钩,眼下把其子拉上了贼船,不怕丞相卫绾不下水了。 眼珠子转了半天后,卫信为难地回复道:“厚礼?金银玉器被阿姆全部收拾起来,没有一样能拿出手的厚礼.....对了,前日子阿翁命人一盒碧螺春给我,说是让我喝着提神看书,那就送它吧,本公子都知道自己不是那读书的料子.....喝着碧螺春也没用,纯属浪费....” “诺...小的这就去准备....”说完之后,奴才卫岸匆匆离去,没过一会儿便神秘地来到卫信的边上。卫信一看这个奴才办事着实干净利索,便高兴地带着卫岸一起朝着大门走去。 看家护院的护卫一见公子卫信带着一位奴才正欲出府,却硬着头皮拦下道:“公子,刚才丞相进府时有令,公子最近几日不得外出.....” “什么?丞相是这样交待的?”犹如跌入万丈深渊的卫信,难以置信地询问道,心里不由地懊恼起来,眼下出不了府,这该如何是好,难道自己要等着阿翁来捉拿自己去宣德殿上,任陛下处置不成! 话说此时,奴才卫岸倒是十分机灵地回复道:“公子此次出去是得到主母同意的,出去是采办一些书籍等文房用品.....不信,你可以派人去府内一问便知.....” 话音一落,那位护卫左右为难,旁边的护卫便小声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话后,便形色匆匆地往府内走去,没过一会儿带着一个钱袋子走出来对着那位护卫点头道:“主母发话了,放行....公子,这是主母准备的银两,还有马车也为公子备下了....” 接过沉甸甸的钱袋子,卫信高兴地带着自己的心腹卫岸一起坐上了马车,刚才那位灵活的护卫就坐在马车外面。 “机灵鬼,没有想到你随便说出主母,这是就成了?”从里面拿出一锭银子赏给卫岸,卫信满脸笑容地询问道,心里十分地纳闷卫岸倒是算得真准,一下子就能拿捏住了阿姆的心思,眼下能出门成行,全部靠在这个机灵的卫岸身上! 笑眯眯地接过赏银,卫岸小声地说道:“公子,一般这个时候,主家直接去书房的,而公子要买书,主母听到了定会开心不已,所以还贴心给公子准备了银钱和马车,奴才就是趁着主家与主母一个时间差,这才钻上了漏洞....” “记住,以后好好地跟着本公子后面混,本公子保证你以后能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只要此事本公子能安全渡过,你小子就是立了头功一件....”说完之后,卫信哼着小曲.... 第734章 一举三得 话说此时,太卜令的府邸上,秦家娘子带着两盒悦颜阁新出来的胭脂水粉过来,太卜令的当家主母尹家大娘子赶紧招呼着身边的奴婢去准备茶点过来,见这两盒胭脂水粉出自悦颜阁,喜笑眉梢道:“妹妹,送一盒就行了,怎能如此破费呢?”心里不由地纳闷起来,以妹夫的供奉,妹妹怎么突然这么大方,舍得为自己购买两盒悦颜阁的胭脂水粉,看来定是有事所求。 “这一盒是送给姐姐的,下面一盒是送给她的....”秦家娘子面带笑容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事情做的就要滴水不漏,眼下还是要经过姐姐的手方可奏效,不然就是功亏一篑,那自家郎君永无出头之日! 此话一出,太卜令家的尹家娘子微微蹙了一下眉头,心情不悦地回复道:“妹妹,如今也不把阿姐放在心上了,到时候会顺水推舟地拍那个妾室的马屁.....莫不是妹妹认为以后这太卜令的当家主母的位置是那妾室的掌中之物?”心里不由地怒火中烧起来,若说其他人趋炎附势地去巴结那个妾室,眼下连自己的阿妹亦是如此,想当初那个太卜丞的位置,可是自己出了不少的力,眼下人情冷暖唯有自知。 秦家娘子目露精光地看着尹家大娘子,会心一笑道:“姐姐,莫不是整日被这个妾室气糊涂了?妹妹怎会为了那个拿不出手的妾室而舍弃自家姐姐呢?姐姐,你我一母所生,天生的血缘之情,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妹妹,这是看不下去那个狐媚子整日的以色侍君,乱了太卜令的家宅安宁,抢了姐姐那份的宠爱,这不妹妹想出了一个法子....断了这个狐媚子的恩宠....” 话音一落,恍然大悟起来的尹家大娘子,却不高兴地蹙了一下眉头,语气失落地回复道:“妹妹,只怕这盒胭脂水粉送不出去,那个狐媚子戒备之心甚重,平日里饮食什么的都是自己亲力亲为,生怕我偷偷地把她给毒死了,眼下若是送去这盒胭脂水粉估计她定不敢收下自己用.....” 见此事遇到阻碍,秦家娘子神色凝重地看着那两盒悦颜阁的胭脂水粉,心情郁闷地叹了一口气道:“这盒胭脂水粉送不出去太可惜了,妹妹以为那狐媚子出自乡野之人,没见过京城里的好东西,定是欢天喜地把这盒胭脂水粉收下.....”心里着急万分起来,不由地懊恼起来,阿姐平日也是的,与这个狐媚子没处理好关系,眼下连一盒胭脂水粉都送不出去,眼下该如何是好,此事迫在眉睫! “妹妹,这胭脂水粉可是有什么?”尹家大娘子担忧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自己不枉费对妹妹一片真心,可是要是祸及到那个负心汉,这对自己可没有什么好处,毕竟自己都是仰仗尹锐而活,包括眼下这个太卜令夫人之位。 见此话有玄外之意,心里已经明白姐姐有办法的秦家娘子当即信誓旦旦地回复道:“姐姐,那胭脂水粉只是放了一点过敏的药粉,让女子长痘留疤而已,对男子并无大碍.....妹妹看姐姐日日夜夜独守空房,这才气不过想出这个办法来,替姐姐整治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狐媚子....让她知道谁才是这个府邸上的当家主母.....看看那个狐媚子毁容之后,姐夫还是对她一片真心不??” “好,是好。可是要是他查出来了,只怕妹夫的太卜丞一位不保....”尹家大娘子担忧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恶气,若是让妹妹一家陷入困境之中,这不是自己所想看到的,毕竟风险太大了。 第735章 姐妹对骂 秦家娘子见自家姐姐软弱无能的样子,当即气愤难当地回复道:“想当初这个狐媚子没进太卜令的府邸,姐姐与姐夫举案齐眉,恩爱有加。可是自从这个狐媚子进府之后,姐夫的心思日日夜夜都在那房里,全然看不见姐姐一心为家而劳心劳力的样子。若是,姐姐有子嗣傍身,倒也好说,可是眼下妹妹最怕那个狐媚子捷足先登了.....到时候姐姐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了他人做了嫁衣....” “只是此事,这样做恐有风险,为我出一口恶气不值当.....此事妹夫可知?”尹家大娘子犹豫不决地问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郎君整日与那个狐媚子腻味在一起,子嗣恐怕与自己无望,不过话说来妹妹讲得也不错,若是那狐媚子比自己先生了孩子,只怕自己在这个府邸里也只有一个空架子了。 秦家娘子看自家姐姐犹豫不决地样子,话锋一转道:“姐姐,这胭脂盒只要打开后,药粉就挥发在空气了,消失无影无踪,姐夫是察觉不到的,哪怕是太医过来只要开了窗户通风了,亦是一样的结果,胭脂涂在脸上,也要等三四日后才会起痘子.....这种闺中之事,他怎会知晓....此事,是妹妹一个人想出来的.....那狐媚子若是毁了容颜,姐姐何愁姐夫不来房里....”心里则是焦急万分,眼下这件事情却卡在送不出去,若是送出去了,与姐姐和郎君都有好处,自己不仅帮了阿姐重夺欢心,而且还帮了郎君更上一层! 见自家妹妹情真意切的样子,尹家大娘子沉默片刻之后,咬咬牙回复道:“妹妹,如此甚好,眼下姐姐有法子能把这盒胭脂水粉送出去....只不过是,要妹妹亲自送出去才成....”心里不由地感谢自家妹妹,眼下也只有妹妹真心实意地想帮助自己,也算是不枉费自己原来的帮衬之情。 “我?姐姐莫不是说笑了,我都不认识这个狐媚子.....只怕她对我和姐姐是一样的....”秦家娘子难以置信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紧张起来,自己送这东西给那狐媚子,只怕那狐媚子也是心存疑惑,不敢相收。 尹家大娘子笑呵呵地说道:“咱们两个大骂一场,惊动这个府邸即可...只怕到时候那个狐媚子就在外面看你我笑话呢....到那时你就伺机而动....妹妹,此计可好?”心里想到的是,眼下也只有自家姐妹闹了矛盾,那狐媚子定来看笑话,如此才有可趁之机。 没过一会儿,一位奴婢端着茶点过来,见当家主母黑着脸看着秦家娘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案几上,还没有走几步之远,便听到茶杯摔在地上的声音,吓得赶紧躲到外面,一时之间屋内的斥责之声充满在整个府邸之上。 话说这个时候,一位长相妖艳的女子穿红戴绿地坐在梳妆台边上,对着一面铜镜在仔细地画着眉毛,一位奴婢幸灾乐祸地走进来,对着妖艳的女子行礼道:“小娘子,年年都有奇事,眼下咱们府邸里也有奇事要传出去了....” 停下手中画眉的动作,尹家小娘子眼珠子一转,问道:“这吵闹可是她传出来的?今日府邸里来了客人???”心里不由地好奇起来,什么事情能让宽宏大量的大娘子气成这个模样了,都不顾礼义廉耻在府邸里与人对骂起来了。 “小娘子,大娘子与自家妹妹吵起来,吵得不可开交呢.....府邸的下人都围在门外听热闹呢!”那位奴婢添油加醋地继续说道:“秦家娘子在骂大娘子抢了她的太卜令夫人的位置......那些陈年旧事都翻了许多出来.....奴婢在一旁听着那叫一个字爽,小娘子要不出去瞧瞧热闹....” 第736章 有辱门楣 “人家姐妹两个在吵架,关我什么事情,还是关好门莫要听这些闲言碎语,主家若是回来,看到这一幕,岂不是要大发雷霆....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外人且不说笑话,只怕尹府的门楣都要被京城百姓指指点点....”尹家小娘子,当即黑下脸来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倒是要这对姐妹狗咬狗,反而让府内的下人听见了笑话去。 替尹家小娘子梳洗打扮的那位奴婢,神色夸张地回复道:“小娘子,此事还真的关于你,奴婢在外面听着,那姐妹二人争执是为了一盒胭脂水粉....那秦家娘子带了两盒悦颜阁的胭脂水粉过来,其中有一盒是送给小娘子的,大娘子一看自家姐妹是这个意思,这不就起了争执.....” “平日里我与秦家娘子并无交集,怎么她会平白无故要送价值不菲的胭脂水粉给我,想必其中有诈.....”尹家小娘子满腹狐疑地答道,心里想到的是,秦家娘子的郎君是主家下属太卜丞,以他微薄的俸禄只怕秦家娘子怎会舍得,只怕其中另有蹊跷。 见自家主子那警觉的样子,那位奴婢打抱不平地回复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秦家娘子突然一下大方了,定是有所求。这不她知道小娘子深得主家的宠爱,这才想到送胭脂水粉过来,为了不能打自家姐姐的面子,这不一人送一盒,哪里想到大娘子气得不行,大骂秦家娘子狼心狗肺,来看自家姐姐的笑话...” “有所求,莫不是太卜丞得到了小道消息,郎君要升迁了,她过来是想让这个太卜令的位置不成....”尹家小娘子沉默片刻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这事情关于自己,那自己还得要出去瞧瞧热闹,正好趁机也能在府邸里立一下威风,不然府邸的下人会认为自己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 于是,在奴婢的挑唆之下,打扮光鲜亮丽的尹家小娘子来到了正堂外面站着,只听见当当家主母声色俱厉地与秦家娘子大骂起来,外面站着一群看热闹的下人,当即黑下脸对着众人吩咐道:“还不下去,若是此事传出去,小心主家要了尔等性命....” 此话一出,一群看热闹的奴婢们纷纷逃离眼下的是非之地,尹家大娘子一听到那个狐媚子的声音,虽心里不由地高兴起来,但嘴上却声如冰冷地对着外面说道:“谁在门外乱指挥府邸上的事情.....莫不是连我这个大娘子都没放在眼里了?” 见如此,尹家小娘子花枝招展地缓缓走进来,一双勾人的凤眼轻轻地扫过秦家娘子的案几上,上面的确有两盒悦颜阁的胭脂水粉后,如沐春风地笑着对着尹家大娘子道:“姐姐,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如秦家娘子说说,眼下闹出了这么大的阵仗,府邸里下人们看见也就算了,就怕传到外面去,主家却深受流言蜚语之害...”心里想到的是,这大娘子莫不是真的穷途末路了,气得也不顾及自己的脸面,想必刚才秦家娘子也是口无遮拦,定是讲了不少杀人诛心的话来。 “莫要假装好心来劝我姐妹二人,其实谁人不知你这是来看笑话的....”尹家大娘子冷冷地扫了那个妾室两眼道,心里想到的是就是这个狐媚子一进府就把郎君勾住了,二人整日地腻歪在一起,毫不把自己这个大娘子放在眼里,为了引蛇出洞,自己与妹妹不得不演这一出戏。 从左袖口里取出一个绣有一对鸳鸯的香帕,尹家小娘子佯装挥挥空气里的灰尘,笑容满面地说道:“姐姐,妹妹可是一片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为了一盒胭脂水粉与自家妹妹争吵起来,若是传出去了,不明事理的外人岂不是笑话去了.....秦家娘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第737章 额外收入 秦家娘子仔细地打量着尹家小娘子,见此女的确长得明艳动人、身姿摇曳,果不其然是个男人都被其迷得神魂颠倒,若是自家郎君过来只怕那双眼睛盯在此女身上,开心一笑道:“小娘子的模样,我见犹怜,怪不得能得到太卜令的宠爱,哪里像我阿姐,总日操劳家务事,把自己熬成了一个黄脸老太婆....” “秦家娘子,莫要说笑了,奴家是乡野之人,怎能比得过大娘子的知书达礼、持家有道,姐姐,你说是不是.....对了,这是什么情况....”尹家小娘子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案几上的两盒胭脂水粉,眼睛冒着光,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看来这秦家娘子定是有什么事情相求,不然也不舍得买京城最好的胭脂水粉过来。 秦家娘子见事情已有眉目,面带笑容地回复道:“小娘子,我本来好心带两盒悦颜阁的胭脂水粉过来,也好让我姐姐捯饬一下自己,又从未和小娘子见过,这不想一人一盒,哪知我姐姐醋意大发,这才起了争执来.....”心里不由地窃喜起来,还是阿姐的主意好,不然这个狐媚子定会不来,眼下不是关乎一盒胭脂水粉,而是关乎她的脸面。 “哦,这个悦颜阁的胭脂水粉,前几日主家也送奴家一盒....姐姐,这悦颜阁的东西的确好用,特别是主家送的那盒栀子花味道的胭脂,香味久久不散....”尹家小娘子耀武扬威地继续说道:“姐姐,为了这个家操心得皮肤蜡黄,气色不佳,还是秦家娘子最是体贴,还特地送胭脂水粉过来....” 此话一出,尹家大娘子立马黑下脸来,语气冰冷地问道:“悦颜阁的东西价值不菲,主家的俸禄都在我的手上,他哪里来的银钱给你买悦颜阁的胭脂水粉,莫不是他买了便宜货来诓骗你?”心里火冒三丈起来,自己与尹锐结婚多年,从未送一盒胭脂水粉给自己,眼下居然有心思花钱买便宜的胭脂水粉来哄这个狐媚子,自己为了这个家操心劳力,却不曾在其心中有半点的位置。 尹家小娘子不以为然地说道:“姐姐虽是管住了主家的俸禄,但主家可是太卜令大人,他随便给京中达官贵族指点先人阴宅、阳人住宅、逢凶化吉等,还是有点额外的收入.....”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可以挑明这一层收入,只怕大娘子气得要跺脚,毕竟还有些事情是其不知道的。 话说此时,见自家姐姐脸色难看,秦家娘子立马拿出一盒胭脂水粉放在尹家大娘子的案几上,小声地说道:“阿姐,风水之术可是独门秘笈,姐夫可是陛下御用的太卜令,这京中达官贵人谁都希望与姐夫结交一二,这是惠及千孙万代的大事情....这额外的银子可是取之不完,用之不竭....望姐姐好好打扮一下自己,莫负了妹妹的一片心意....” 就在秦家娘子转身之际,那盒胭脂水粉却被尹家大娘子直接扔在地上,咆哮道:“今日多谢妹妹告知,不然我这个当家主母岂不是被他给蒙蔽了.....”心里想到的是,怪不得这个狐媚子穿的用的都是眼下最时兴的东西,原来那些外快就砸在她的身上去了,反观家里开销之用,自己还把出嫁之资都搭进去不少,眼下自己得到了什么! 秦家娘子怒火中烧道:“姐姐,把气撒在这盒胭脂水粉算什么,这不是当着外人的面子,在打妹妹的脸....”说完之后,便气势汹汹地取走自己案几上的剩下一盒胭脂水粉,来到尹家小娘子的面前,客客气气地说道:“第一次见小娘子,特地送这盒悦颜阁的胭脂水粉,望妹妹笑纳....” “无功不受禄.....”尹家小娘子不好意思地推辞道,心里却十分地舍不得。秦家娘子头也不回地说道:“宝剑赠英雄,胭脂送佳人,小娘子莫要推辞.....” 第738章 后宅不宁 假意推辞一番的尹家小娘子,开心地接过那盒胭脂水粉,笑脸相迎地对着尹家大娘子说道:“姐姐,有气等主家 回来再发也不迟,把这气撒在这么好的胭脂水粉,岂不是暴残天物,这可是秦家娘子的一片心意....”心里想到的是看她的气性,只怕待会郎君回来定是要大闹一番的,如此正中下怀,让其夫妻离心离德,渐行渐远渐无言。 看着摔在地上的胭脂水粉撒了一点,秦家娘子心疼地立马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起这盒胭脂水粉,目光如刀地盯着席地而坐在案几边上的尹家大娘子,语气尖酸刻薄地说道:“妹妹一片好心好意,特地带两盒胭脂水粉过来,就是想为姐姐与小娘子缓和一下关系,想着妻妾和睦,姐夫对姐姐另眼相看,会更心疼姐姐持家不易,怎知姐姐心胸如此狭隘,不知妹妹一片良苦用心,反而当着小娘子的面子折辱自家妹妹.....小娘子如此宽宏大度,知书达理,怪不得姐夫的心思都扑在小娘子的身上.....姐姐如今落得人见人厌的局面,难道还不反思一下....” 此话一出,尹家大娘子气得直接抓起案几上的糕点来,狠狠地砸在秦家娘子的身上,凶神恶煞地咆哮道:“想当初为了太卜丞的位置,你可是在我面前说了一堆好话,眼下见我失宠了,居然当着我的面子讨好她,若是你偷偷背着我就权当着没看见,如此光天化日之下,把我置于何地....如今长了本事,不把阿姐放在眼里了.....不信,走着瞧,那个太卜丞的位置就花落人家....”心里想到的是,这戏做得如此足,只怕眼前这个狐媚子不上钩,眼下最核心的是要管住他的额外收入,向钱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猛然站起来的秦家娘子当即嘲讽道:“姐姐还是糊涂人一个,眼下能吹枕边风的人可不再是姐姐了,我劝姐姐还是赶紧洗把脸,看清楚当下才是太卜令的心尖上的人.....姐姐若是还与小娘子作对的话,惹怒了太卜令不悦,只怕姐姐就要扫地出门,腾位置给小娘子了.....”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只有真正地激怒阿姐,抛出这个太卜令夫人的位置,如此尹家小娘子才会相信自己与阿姐撕破了脸,姐妹之情断绝得一干二净! 见秦家娘子拍了黏在身上的糕点,脸色苍白的尹家大娘子气得火冒三丈地咆哮道:“你给我滚,赶紧滚出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话说此时,一旁看热闹的尹家小娘子,假装好心地劝解道:“姐姐,为了一盒胭脂水粉与自家妹妹吵,这是何必呢?气大伤身,若是气出病来了,还得要请郎中过来瞧瞧,岂不是又被外人耻笑.....再怎么说,自家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怎能说出滚呢,这可不是把秦家娘子当做了什么.....”心里十分地得意起来,看来这秦家娘子倒是十分会审时度势,眼下巴结自己,定是为了太卜令的位置,可是这个位置只有一个,岂能他人觊觎。 见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已含了一抹冷笑的秦家娘子道:“行,我滚,我现在就滚....”说完之后,便紧紧抱着那盒胭脂水粉跑出去了,尹家小娘子见状赶紧随在其身后道:“秦家小娘子,大娘子说得是气话,气话不能当真.....自家姐妹,怎能如此互相伤害....” 哭得泪水连连的秦家娘子特地放慢了脚步,正好被赶过来的尹家小娘子阻拦道:“秦家娘子,你这样子怎能出府,若是不嫌弃去我那屋里梳洗一下,可好?”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秦家娘子之所以送这盒价值不菲的胭脂水粉,只怕是有要事相求,眼下正好借机试探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再决定是否收这盒胭脂水粉不迟。 第739章 未有子嗣 庭院幽幽,芬芳香溢,一路繁花入目,见有许多满天星种在羊肠小路上,秦家娘子好生羡慕地说道:“小娘子,好生福气,这满园里竟是种了五颜六色的满天星,叫着奴家好生羡慕不已....” 心中十分疑惑的尹家小娘子,不好意思地问道:“秦家娘子,莫要笑话奴家出自乡野之人,这花平常就是主家精心料理的,奴家还不知这是满天星,这话可有什么寓意吗?”心里想到的是,平日里主家一回来就喜欢在这个小院子里打发闲时,最爱侍弄这些花草,只是自己不知到底何意,也不曾相问。 “小娘子,太卜令没有告诉满天星的寓意吗?此花朵虽小,但代表的是真心喜欢、关心、纯洁,想必小娘子是太卜令眼中的璀璨星辰...满天星一般....”秦家娘子佯装吃醋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懊恼起来,没有想到尹锐还有这烂漫的一面,当初自己真的是瞎了眼,居然看上了中看不中用的书呆子,眼下维持一家子的生计都举步维艰。 脸色绯红的尹家小娘子不好意思地回复道:“秦家娘子,奴家与当家主母两女侍一夫,整日里过着斗心勾角的日子,这心力交瘁....奴家还是羡慕秦家娘子,一世一双人,举案齐眉....” 话说此时,二人缓缓来到雅室内,秦家娘子见屋内的陈设竟是十分地奢华,当即笑容满面地说道:“奴家明白了,为何太卜令喜欢呆在小娘子的屋内,这屋里香气四溢,屋外繁花似锦,天地之间,唯此寂静.....还是小娘子蕙质兰心,竟把偏僻之处料理成蓬莱仙境一般,若我是男子,也愿意日日夜夜留在此处.....” 手帕放在玫瑰花温水里,秦家娘子羡慕地继续说道:“瞧瞧,手帕是带着淡淡花香,还有这玫瑰花水洗脸净手....我那个姐姐那会这些雅趣的东西,整日里只知道算着钱过着一眼望到头的日子.....平常都不倒腾一下自己,上次去悦颜阁她好不容易狠下心来,才买了一盒悦颜阁的胭脂水粉....” 接过一杯茶,递给秦家娘子,看着放在案几上的胭脂水粉,尹家小娘子欲言又止地询问道:“秦家娘子,今日为何送奴家一盒价值不菲的胭脂水粉?难道是有事相求?若是不说出个理由来,无功不受禄,这盒胭脂水粉,奴家可不敢收下....” “尹家小娘子,我那阿姐最是抠门,对自己抠门也罢,对别人更是抠门得不得了,今日她为了一盒胭脂水粉竟然不顾姊妹情深,当众让我滚出去,若不是小娘子跟上来,好生安慰我一番,我倒是心如死灰。”秦家娘子一边流着泪,一边气愤地说道:“我看她迟早要被太卜令扫地出门,这太卜令夫人的位置定是小娘子的.....日后,若是太卜令的私活太多了,麻烦小娘子多多美言几句,好让我家郎君也能挣点外快....” 搞了半天原来秦家娘子是为了私活而来,心中的石头顿时放下的尹家小娘子,莞尔一笑道:“秦家娘子,这个好说,钱是挣不完的,日后奴家定会在主家面前提醒一下,对了,奴家有一事不明,望秦家娘子如实相告....” 见眼前这个狐媚子还要向自己打探消息,秦家娘子言辞恳切地答道:“小娘子,若是想知道什么,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心里不由地好奇了,这个狐媚子原来请自己过来,是另有所图,真的没有想到她还有这等心机城府。 “大娘子与主家恩爱这些年,不曾有过一儿半女,奴家不知是主家身体有问题,还是....”尹家小娘子,坦诚布公地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心里想到的是眼下主家最着急的是子嗣的问题,而自己的肚子也迟迟没有反应。 话音一落,秦家娘子轻声地说道:“那定是她的问题,待字闺中时,每逢夏季偷偷吃冰饮解暑去热,只怕早就伤了根本,这才多年不育不孕.....” 第740章 贪心不足 尹家娘子细想起来,见前几日大娘子的确又贪吃冰饮来,但是疑虑地问道:“秦家娘子,这些年大娘子迟迟未孕,想必也请了不少的名医,怎么这些名医不提醒一二吗?”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这大娘子平日里十分地精明能干,怎么这事情却稀里糊涂的,莫不是其中有蹊跷,那些郎君昧着良心把大娘子给忽悠住了? “我那个姐姐什么脾气,长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谁敢说出实话来,只怕她若是知晓了缘由,就怕太卜令为了子嗣这个理由,正大光明地把她休掉...再说太卜令也不敢把她给休掉,毕竟府邸都由她打理,还有那些人情礼往之事,需要 一个当家主母操持着。”秦家娘子目光如电地打量这眼前妖艳动人的尹家小娘子,语气深长地提醒道:“小娘子,若是肚子争气,能为太卜令生下一儿半女,何愁那个位置.....她要是还不如小娘子修缮一下关系,只怕日后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弄明白大娘子不孕之事,尹家小娘子伸出双手摸了自己那憋缩的肚子,叹了一口气道:“奴家进府半年了,这肚子迟迟未有动静....不知是不是其他的问题....”心里不由地担忧起来,这半年来主家夜夜宿在自己的屋内,可是自己的肚子却迟迟没有动静,平日里自己的饮食等都是自己动手,生怕大娘子派人下药来毒害自己。 “小娘子,莫要着急,子嗣这种事情,要天时地利人和,我看小娘子身体单薄了一些,平日里多吃一点,只有田地肥沃了,种下的种子定会发芽长大,莫要为了取悦太卜令而有意瘦形伤身,这女子立世,当以子女傍身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小娘子,莫要心急,顺其自然....”喝了一口花茶后的秦家娘子,拿起被砸在地上的胭脂水粉,起身站起来,笑容满面地继续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也不打扰小娘子歇息.....家中还有琐事等着我....” 见尹家小娘子老是盯着自己手中那盒被摔在地上的胭脂水粉,秦家娘子见其旁边站了 一位奴婢,便顺势地说道:“这盒胭脂水粉小娘子若是不嫌弃,不如赏给下人用,免得我带回去也是麻烦事情...”心里一点也不高兴,这个狐媚子居然这么贪心,连这盒胭脂水粉的主意都打着,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既然秦家娘子这样说,那还不快点谢谢....”尹家小娘子摆手示意道,只见其身后的奴婢赶紧对秦家娘子行礼谢道,心里不由地纳闷起来,小娘子何时对一个奴婢这么大方了,只怕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秦家娘子佯装客气道:“不用谢,日后还要靠小娘子在太卜令面前美言几句....”说完之后,在尹家小娘子的奴婢护送下,秦家娘子便笑容满面地离开太卜令府邸。 那位奴婢回到屋内时,却见尹家小娘子正在闻悦颜阁的胭脂水粉,便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娘子,莫不是担心这胭脂水粉有问题?”心里这时候才明白原来小娘子还是不放心,怕秦家娘子与大娘子二人狼狈为奸,合伙来谋害自己。 “两个味道一模一样,闻着有股淡淡的花香....外面盒子的装饰与主家上次送我的一样,这个货应是悦颜阁的货....”尹家小娘子分别在两个盒子里取出一点水粉,抹在那奴婢的手上,语气平淡地说道:“等过一会儿在看看,是否有什么不适?”心里想到的是,害人之心不可有,犯人之心不可无,虽秦家娘子有事相求,但自己还是小心为妙,莫要被人钻了空。 第741章 伏小做低 约莫一炷香后,长相肥头大耳的太卜令尹锐心神不宁地从马车上下来,来到庭院内见家里的奴才们都在堆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便黑下脸来呵斥众人为何在此偷懒说笑。 家里的下人一看是主家回来,个个吓得立马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既然没有一个奴才敢说出刚才府邸里发生的事情,见此另有蹊跷的太卜令尹锐指着一个身体单薄的奴婢呵斥道:“大胆奴婢,若是再不说,家法伺候....”心里想到的是,莫不是那个母老虎寻机惩戒了小娘子了?可是家里奴才们的反应倒是十分地奇怪,按理说杀鸡给猴看这些人断是不敢在底下聚众说笑的。 “主家,今日秦家娘子过来,特地带了两盒悦颜阁的胭脂水粉,送大娘子小娘子一人一盒,谁知大娘子动怒了,说秦家娘子不该送一盒给小娘子,便与秦家娘子撕破了脸面,莫不是小娘子过来相劝,不曾想也一起被骂了....”跪在地上的奴婢瑟瑟发抖道。 此话一出,太卜令尹锐目光如刀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奴才们,斥责道:“一盒胭脂水粉,何至如此!若是那个奴才敢在外面说三道四,那休怪我要了性命去...” “奴才,万万不敢....”跪在地上的一群奴才们面如土灰地答道,心里想到的是幸亏小娘子识得大体,已经提前交待了大家,不曾想主家也是这一门心思,怪不得小娘子恩宠如日剧增,只怕大娘子以后的日子更是难过了。 太卜令尹锐黑下脸来,焦急地问道:“小娘子可还好?莫不是大娘子当众为难了?”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平日里这个时候,小娘子都是在大门等候着自己,今日却一反常态,想必定是伤心难过,哭红了双眼,不好意思出门来迎接自己。 “主家,秦家娘子被大娘子骂得狗血淋头,且叫秦家娘子滚出去,幸亏是小娘子把人给拦住了,带到屋里梳洗了一番...”一位奴才谨慎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大娘子也是的,自家姐妹何必这样呢,为了一盒胭脂水粉把两个人都得罪了,不对应该是三个人都得罪了,真是祸从口出! 一听到下人们的这些话,太卜令尹锐便小声地吩咐道:“尔等小心伺候着大娘子,莫要惹怒了她...”丢下这句话后,太卜令尹锐便行色匆匆地赶到金窝藏娇之地,见羊肠小道尽是满天星盛开,心情便不由地一沉,小娘子不在此处,莫不是在屋内歇息了。 于是,轻轻地推开房门,太卜令尹锐见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对镜化妆,便轻声走过来,俯下身子对着坐在小凳子上的小心肝,贴耳说道:“怎么了宝贝,心情还没好?”双眼轻轻地扫过梳妆台上一盒胭脂水粉,只见里面用了一点,但是盒子边缘有点摔坏的痕迹。 “主家,奴家没事的,只是秦家娘子着实委屈了,为了一盒胭脂水粉,她哭得眼睛都红肿了,奴家见此只能先把人留下来,梳洗一番在送回去了....奴家怕大娘子此时还心生怨恨.....主家要不今夜去大娘子那边,哄哄大娘子,莫要为了奴家而对自家妹子置气....否则奴家真是万死难赎.....”尹家小娘子,拿出手帕擦拭着泪珠道。 拿起案几上那盒胭脂水粉,太卜令尹锐疑惑地说道:“这盒怎么破了,莫不是大娘子摔破的?”心中十分地不解,小心肝为何用这破损的胭脂水粉,难道秦家娘子送的不合心意? 打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盒完好无损的胭脂水粉放在梳妆台上,尹家小娘子善解人意地说道:“主家,这盒是秦家娘子送给奴家的,大娘子摔的那盒我已经用了,这盒好的麻烦主家亲自送过去,这也是秦家娘子一片心意,况且姐妹情谊怎能为了一盒胭脂水粉而决断呢!大娘子摔坏的,奴家用着,也算是不暴残天物....奴家只是希望主家后宅安宁,妻妾和睦....” 第742章 另置别苑 “大娘子若是有你一半的性子,家宅也不至于如此鸡飞狗跳....平日里她争风吃醋我就算了,今日居然连自家姐妹的情义都不顾,出口恶言伤害的不仅是秦家娘子,连并她的面子也毫无顾忌,真是一个拈酸蘸醋的善妒之人....”太卜令尹锐,不由地怒气冲天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以太卜丞的俸禄,秦家娘子怎么这么大方,一下子送两盒悦颜阁的胭脂水粉,莫不是有事相求不成。 尹家小娘子莞尔一笑道:“主家,大娘子打理家务里里外外,甚是劳心劳力,没有功劳也要念着苦劳,眼下又没有子女绕膝,见奴家进府,心里自然是着急万分....大娘子本就是不易,今夜主家带着这盒胭脂水粉哄哄大娘子,也算是奴家的 一片心意......”心里想到的是,这盒胭脂水粉只能是大娘子能享受得起,自己无福受用这等好东西。 “这....我见那个黄脸老太婆,心里就是厌恶得很.....”太卜令尹锐十分反感地继续问道:“对了,秦家娘子今日为何而来?莫不是有事情相求?眼下秦非已经位居在太卜丞了,莫不是还盯上了太卜令这个位置不成?” 一提到这个事情,尹家小娘子颔首点头道:“主家,秦家娘子应该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私活的事情,她想也能分一杯羹,这不才舍得买两盒悦颜阁的胭脂水粉,送奴家与大娘子一人一盒,就是希望我们能在主家面前吹吹枕边风,好让她家也能跟在后面沾沾光.....毕竟太卜丞的一年俸禄只有主家的一半.....她就是动了这个心思,那个敢对太卜令这个位置有所觊觎.....” “还是宝贝说的对,若不是看在他是连襟的关系,以他那个呆头呆脑的样子,这太卜丞的位置怎会轮到他,原来是知道私活一事,那宝贝觉得此事能应承不?”太卜令尹锐目露精光地询问道,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自己这事情本来干的十分地隐晦,怎么秦家娘子居然知道消息,怪不得是为了钱财而来,舍得花两盒胭脂水粉的钱,这做法倒是一碗水端平了,左右逢源,岂可知大娘子那小鸡肚肠的心思,当即给撕破了脸面。 尹家小娘子起身站起来,从一个奴婢的手上取来一杯绿茶,轻轻地递给太卜令尹锐,莞尔一笑道:“主家,奴家只是对秦家娘子说好,可是没有当面应承此事,此事还需主家回来做主,奴家可不敢私底下替主家拿主意....只是奴家自己思量着,这私活一事已然发现,挣钱的路子他人已知晓,关键又是这种连襟的关系,不如还是带上太卜丞,如此能稳住秦家娘子,免得其心中不满,到处在外面说,奴家怕到时候影响了主家的官声....” “ 嗯,此事宝贝想得对,要是直接应承了,反而显得太容易,只怕连个人情都没有,暂且缓一两天,我到时候与太卜丞说说此事,私活一事不可传到外面去,若是陛下知晓了,定不会轻饶...还有等过一些时日,手头上宽裕一点,我在外面购一处私宅,你就搬过去,与大娘子远一点,我也算是心安一些...难怪今日心中发慌,原来是家中不安.....”太卜令尹锐,放下手中的茶杯于案几上,伸出肥肥的双手一把捉住纤纤玉手。 尹家小娘子十分害羞地说道:“主家,若是私宅那房契的名字只能是主家的,若不是如此,到时候大娘子突然造访过来,奴家亦是在府邸上一样......”心里不由地担忧起来,这跑掉和尚跑不了庙,自己是购买之妾,哪有什么权利而言。 “傻瓜,这些我都想到了,房契写的是你的名字.....”太卜令尹锐,伸出右手食指亲昵地碰了自家小娘子的鼻头道:“只要你后面肚子争点气,要什么我就买什么.....” 第743章 开枝散叶 拿起那盒完好无损的胭脂水粉,放在太卜令尹锐的手上,尹家小娘子立马一边推着其往外面走,一边小声地劝解道:“奴家知道了,但是眼下要哄好大娘子,不然奴家怎能安然度日....”心里想到的是,今日真的不能把主家夜宿此处,必须推其到大娘子那边,不管过多少日子大娘子终究是一个不下蛋老母鸡。 “好好,听宝贝的.....今晚去她那边,明日一早我在过来...”太卜令尹锐强颜欢笑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还是小娘子贤惠端庄,为了自己委屈地用了那盒摔在地上的胭脂水粉,拿出这盒好的无非就是想讨好大娘子,都如此伏小做低,自己看着都是心疼不已。 见人影已经消失在自己的眼中,尹家小娘子对着奴婢说道:“手上可还好?”心里想到的是,这秦家娘子与大娘子真是狼狈为奸,为了害自己不惜想出下作的手段来,若不是自己警惕了一下,眼下就要着了她们的道,眼下借着主家的手又送回给大娘子。 话说此时,尹家大娘子正在对着奴婢们惩戒着,太卜令尹锐一进屋内,那些奴婢们战战兢兢地跪在屋内低头不语。太卜令尹锐一看此景当即呵斥道:“还不下去做该做的事情....” 一声令下,奴婢们纷纷站起来,小心翼翼地从屋内退下,脸色微微发白的尹家大娘子一看太卜令尹锐手上有一盒胭脂水粉,虽心中一惊,但强装镇定地说问道:“主家,这是怎么了?”心里想到的是,莫不是那个狐媚子发现了什么,可是不应该呀,妹妹说了这个东西察觉不到的。 “一家主母,下而爱施,苛责寡恩,这些奴婢们也是人......若是一味如此,你这是要把我的名声丢在长安街的城头之上?”黑下脸的太卜令尹锐,声冷如刀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她何时这样刻薄寡恩了,好像从小娘子进门之后,才会变得如此尖酸刻薄了。 心虚的尹家大娘子,赶紧起身站起来,强颜欢笑地来到太卜令尹锐的边上,轻声细语地回复道:“主家,说的是,原本我也是这样想的,可是这些奴才们见小娘子甚受主家的恩宠,眼下连我这个当家主母都不放在眼里,连做事情都在偷工减料,懒散地不成样子了,若不恩威兼施,只怕奴才们的心中这个当家主母乃是小娘子.....”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只有这样的说辞才能让自己有个台阶下,不然主家岂会想到那么多,怎知自己这个当家主母的不易。 听出弦外之音的太卜令尹锐,话锋一转道:“操持这一大家子,做事不易。这不小娘子特别把这盒好的胭脂水粉让我带过来,她如此伏小做低,只是希望姊妹情深,大娘子莫要辜负了,她就用了那被摔坏的胭脂水粉....”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小娘子伏小做低,自己也亲自过来调解,这台阶就要顺势而下了。 双手接过那盒胭脂水粉,虽心中十分懊恼的尹家大娘子,但面带笑容地回复道:“主家,小娘子如此贤惠通达,不知何时能给尹家开枝散叶.....对了,今日是我气糊涂了,我那妹妹还说我就是一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这个计谋算是泡汤了,东西都送回来了,只怕小娘子没有上钩,但是也没有挑明此事,说明还是给自己留了面子。 “秦家娘子就是想让我介绍一点私活给她家,此事我过一两日在与太卜丞说,让点私活给他,至于能不能做下来,就得看他的本事了....”太卜令尹锐,敞开心扉地继续说道:“她若是能养出一儿半女,这孩子定是给到你养的,毕竟你可是这当家主母,特别是男孩....” 第744章 贤惠名声 此话一出,尹家大娘子心里不免醋意更浓,原来这个负心汉当真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就是彻底默认自己就是一只不会下蛋的老母鸡了,敢情连自己的后路都想好了,在等着她肚子争点气后,自己就可以坐享其成成为嫡母了。 “主家,若是小娘子舍得话,我这个做嫡母定是欢喜不已,尹家子嗣为重,这些年我瞧了不少的医生,喝了不少的苦药,眼下身体是不行了,这子嗣的重任就交给小娘子,她年轻力壮,定能给主家开枝散叶......”尹家大娘子话锋一转道,心里不由地嫉妒起来,敢情这些人都是在利用自己,府邸里的活儿让自己去操持,他们倒是快活在一起,都想好孩子出生了直接甩给自己,名义上说是为自己考虑,说不定到时候三年抱俩,自己倒是成了免费的老妈子。 太卜令尹锐见自己的大娘子说出这番话来,当即安慰道:“子嗣乃是天定,莫要强求,也强求不得,依我看那些劳什子的药也别喝了,只怕都是那些都是庸医骗钱的.....对了,今夜我就在你屋里歇息....”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这大娘子何时变得如此宽容大度了,莫不是这一盒胭脂水粉的作用,想必也是想明白这些年自己所受的苦吧。 “主家,今晚还是去小娘子那边歇息吧....”尹家大娘子神色如常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计谋不成,这个顺水推舟的人情自己也不想领着,不如让主家去那个狐媚子的地方,自己再想一下对策来。 话音一落,太卜令尹锐满腹狐疑地问道:“怎么了?莫不是还在生小娘子的事情?”心里十分不悦,这大娘子到底是怎么了,自己好不容易要留宿在此,倒是把自己往外面推,莫不是还在置气。 “这几日不方便,等过四五日后....才可以....”尹家大娘子不好意思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恶心起来,这个狐媚子真是好手段,明明知道自己来了葵水,还假意把主家推给自己,倒是落得一个贤惠的好名声。 太卜令尹锐这才恍然大悟,关心地说道:“怪不得,今日你火气这么大,敢情是这样的缘故,这秦家娘子也是的,求人办事也不看看日子,下次她来了,就让小娘子招待一下,免得她说话伤人,也不想想她自个是什么的人,结婚这些年不也没给秦家添上一儿半女...倒是有时间来我的府上与大娘子置气....” “主家,这都是我们姐妹的命....她这些年也不易,那秦非就是一个书呆子,若不是主家把太卜丞的位置好心与他,只怕我那妹妹与他过着的日子更加清贫如水....我那阿妹见我家有成群结队的奴仆....她动了那样的心思不足为奇....下次若是来了,我定让小娘子出来,好好招待她一番....”尹家大娘子波澜不惊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哀叹道,为何上天对自己与阿妹一样,嫁做人妇却久久未孕,倒是一对苦命的姐妹。 太卜令尹锐放下手中的茶杯在案几上,贴心地说道:“妻妾和睦,后宅安宁,家道必昌盛,大娘子莫要担心,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若不是为了子嗣,我定不会纳妾,纳妾实乃无奈之举,这个府上一切还是大娘子当家做主.....至始至终....” 话音未落,尹家大娘子面带笑容地回复道:“想当初,患难夫妻,如今为了子嗣,主家着实不易,只可惜我的身体不争气,眼下全指望小娘子.....时候不早了,主家去妹妹那边吧,免得妹妹独守空房,伤心难过....” 第745章 折返回来 见自家大娘子把自己往外面推,太卜令尹锐便顺势而下道:“大娘子,心思放宽一些,这个家从头到尾都是大娘子一人说得算...”此话一出,连自己也感觉得心虚的太卜令尹锐,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心急如焚地赶着那心中念念不完的小院子里。 话说此时,尹家小娘子却让奴婢们准备好两份碗筷与案几上,其中一份奴婢十分不理解地问道:“小娘子,主家已经去了那屋里了,这是为何.....”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小娘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还在幻想主家待会过来,可是明明是她把主家推给大娘子那边的,如今又这样后悔起来了。 “不管主家在不在我这里,我都权当主家在.....”尹家小娘子,神色凄凄地说完后,便伸出银筷子夹起一块鱼肉放在一个空碗里,心里想到的是都这个时候了,大娘子不会真的执意把主家留在她屋里吧,莫不是那盒胭脂水粉的事情她真的不知情,只有秦家娘子一个人想到的诡计,背着大娘子来迫害自己! 太卜令尹锐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见自己的心肝宝贝小娘子一个人在吃饭,其案几上摆放了两份碗筷,其中自己的碗里有一块鱼肉,当即来到案几边上席地而坐道:“让你独守空房,着实是我的不对,怎么还准备了我的碗筷?” “不管主家在不在这个屋内,奴家都应给主家准备一份,不然奴家这心空荡荡的....”尹家小娘子害羞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看来大娘子定是做贼心虚了,不然也不会把主家推给自己,想必是怕自己揭发此事,而惹怒了主家。 拿起银筷子的太卜令尹锐,立马夹起一块鱼肉放在小娘子的碗里,关心地说道:“多吃鱼肉对身体好,对了吃饭时候别不开心,我不是过来了....”心里不由地感动了一把,还是眼前的人心中时时刻刻有自己,连吃饭还给自己准备了一份碗筷。 “主家好不容易去了一趟大娘子的屋里,这才多久的功夫就来奴家这边,只怕底下的下人觉得奴家又恃宠而骄,狐媚了主家的心,只怕奴家这名声是不要了.....”尹家小娘子担忧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阖府上下可不是这样觉得,倒是认为大娘子已经兵败如山倒,在府邸里已经失去最大的依仗。 太卜令尹锐当即放下快递对着底下的众位奴才吩咐道:“大娘子知书达理,宽宏大度,担心小娘子这边冷冷清清,这才我过来,你们若是在背后议论大娘子的不是,坏了大娘子的贤惠名声,小心打发出去卖掉....” “哦,奴家就知道,今日大娘子着实被秦家娘子给气得不轻...这不缓过神来气消了,最是心疼主家在外面的不易...”尹家小娘子皮笑肉不笑地继续说道:“主家,奴家最是敬重大娘子,明日一早奴家就去那屋里请安....免得底下的人说奴家不知礼数,没有一个做妾室的本分....” “那些虚礼理作甚.....大娘子平日里很忙,一大早起来就打理府上庶务,你若是去了,只怕让她手忙脚乱.....再说了,明日一早我还要当值,记得准备一碗小米甜粥...”太卜令尹锐一边吃着,一边说道,心里想到的是后宅里的奴才最是捧高踩低,定是怠慢了大娘子,不然大娘子也不会为了一盒胭脂水粉借题发挥,如此闹腾一番,无非还是宣示这个府邸当家主母是她,谁也不可侵犯她的权利。 此话一出,尹家小娘子喜上眉梢道:“奴家记住了,明早就准备好.....”转而对着站在身边伺候的奴婢交待道:“待会记得把小米浸泡一下....” “诺....”那位奴婢伸出双手行礼道,太卜令尹锐十分明锐地观察道这个奴婢手上有点红点,便对自己的心上人道:“这个奴婢手背上有红点,还是换作她人,只是手背上怎么突然有红点?” “主家,奴婢不小心碰了花粉....”那位奴婢心虚地解释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明明是那盒胭脂水粉的缘故,可眼下也只能如此一说。 第746章 鲜美鱼汤 “主家,一早侍弄花草后才发现过敏了,估计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已经吃过清热解毒的药了,估计过一两天这些红点就会退去....”放下手中的银筷子,尹家小娘子漫不经心地解释道,心里想到的是还是灵机的奴婢,如此一说倒是让主家安心了,不然这后宅岂可安宁片刻,只怕主家知道实情又要去大娘子那边闹腾一番。 太卜令尹锐对那个奴婢好心地说道:“既然不舒服,这事情交给其他奴婢做去,你且在旁边督促一下,莫要辜负了小娘子的器重....”心里不由地想起当初大娘子大冬天为了操持家务,那双手都冻疮过,那时候自己还是无名小卒,日子过得十分清贫,却夫妻恩爱,不曾想现下日子富裕了,可是现下为了小娘子而夫妻离心。 尹家小娘子赶紧对那位奴婢使了一下眼色,那奴婢垂首恭敬地回了一声“诺”之后,便赶紧抽身离去,用银勺子盛一点鱼汤放在太卜令尹锐的碗里,尹家小娘子宽慰道:“奴家见主家神色有点不对劲,莫不是还记挂这大娘子那边?不如待会用膳之后,主家再去一次.....免得在这里牵肠挂肚,奴家看着这心里有过意不去....” “这是哪里的话,用膳的时候,莫要说不开心的话,会影响食欲.....我明白大娘子现在是处处想压你一头,今日之事不把她冷一下,只怕她日后肆无忌惮.....”太卜令尹锐一边夹菜放在自家小娘子的碗里,一边义正言辞地回复道:“去她那边十年还是一样的结果,去了也没意思,都是黄脸老太婆了....之前估计她的感受,可是无后为大.....” 放下手中的银筷子,尹家小娘子善解人意地回复道:“主家,莫要心急,大娘子的身体还是要请名医过来瞧瞧,实在不行偷偷请太医署里的太医过来....这阖府上下的庶务都是大娘子一人承担,若是大娘子哪一天倒下了,奴家可是一窍不通,只怕到时候府邸里会乱得一团糟.....”心里想到的是自己可不想操这个心思管理这繁杂冗长的事务,操心操力不讨好,把自己熬成下一位大娘子,到时候色衰爱弛,人财两空! “嗯嗯,还是宝贝想得长远,过几日我派人悄悄地请太医署里的赵太医来给大娘子看看,眼下他奉了陛下之命在淮南王雅苑里当值....”太卜令尹锐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今日,宝贝的妆容越发地明艳动人....”吃饱放下手中的碗筷,伸出右手的食指轻轻地触碰那肤如凝脂的脸蛋,全身不由地燥热起来。 双手奉上一碗鲜美的鱼汤,尹家小娘子娇羞地说道:“主家,这鱼汤是奴家亲自熬的,足足两个时辰...甚是鲜美....”心里不由地恶心起来,这男人果不其然是最专一的,永远只喜欢十八岁的妙龄女子,眼下自己不得不委曲求全,别无他法。 太卜令尹锐仰头一碗干尽,放下手中的碗,对着眼前的佳人意乱情迷地说道:“宝贝,这时候不早了,不如早点午歇一番....”说完之后,便伸出双手一把搂住尹家小娘子的细腰,沉重的身子靠在那弱柳扶风的尹家小娘子的身上。 “主家,不可,这青天白日....让人瞧见了,多不好....”尹家小娘满脸通红地回复道,正欲起身想把太卜令尹锐给搀扶起来,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对着外面喊道:“主家吃酒累了,赶紧来两个人扶主家进屋内歇息.....” 一声令下,从外面走进来两位家奴,二人利索地把太卜令尹锐扶入屋内的榻上后,立马识趣地赶紧退下...... 第747章 对外宣布 “大娘子,不好了,不好了.....”一位奴才满头大汗地跑到屋内,惊魂未定地跪在地上,对着屋内的尹家大娘子慌张地说道。 还在用膳的尹家大娘子见府邸的下人越发得没规矩,当即呵斥道:“有事慌张什么,慢慢说来...”心里想到的是,莫不是那个狐媚子把胭脂水粉的事情揭露出来,主家气不过朝这边过来,要替那个狐媚子主持公道,想惩戒自己这个大娘子不成?可是刚才她为何不揭发,莫不是被那个负心汉发现了什么端倪? 一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一边胸脯起伏不定的那位奴才神色慌张地说道:“大娘子,主家殁了,小娘子也昏迷不醒......” 手中的筷子跌落在地上,面如土灰的尹家大娘子难以置信地询问道:“什么叫主家殁了,刚才还跟我说话呢,这才多久的功夫,人就没了...那个狐媚子怎么就昏迷不醒了.....他们两个到底是怎么了,中毒了?” 双眼扫了一下屋内,见里面只有大娘子的心腹,那位奴才放心地说道:“用了午膳之后,主家与小娘子一起在榻上.....过了好一会儿,小娘子的贴身奴婢见屋内并无动静,觉得事有蹊跷,瞧瞧去看了一下,不成想主家光着膀子躺在榻上,那小娘子衣冠不整地躺在主家的边上.....吓得那奴婢跑出来,正好被奴才撞见了....奴才进去用手探了一下主家的气息,这才发现主家殁了,而那小娘子有微弱的气息,只是昏迷不醒....” “光天化日之下,出了这等丑事,如何发丧.....赶紧管好府邸的奴才们,谁若是说出半个字就乱棍就地打死.....对外宣布就是主家今日回来热得头晕眼热贪食了冰饮,午歇的时候殁了.....”尹家大娘子强自镇定地嘱咐道,心里不由地七上八下起来,莫不是那盒胭脂水粉的缘故?还是说这二人不顾礼义廉耻,大白天干这等伤风败俗之事,一时贪欢得了马上风的缘故。 那位奴才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大娘子,那小娘子怎么处理?是请郎中过来诊治,还是等等....”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眼下这个府邸属大娘子最大,主家已经殁了,而小娘子又昏迷不醒。 “一对苦命鸳鸯,既然白天都要无节制的恩爱,如此就莫要怪我狠心,主家一个人上黄泉路甚是孤单,不如让她陪着,想必主家对她定是念念不完,牵肠挂肚....”尹家大娘子狠毒地继续说道:“对外就说,小娘子一时想不开,喝了毒药殉节去了.....记住,事情要办好,小心自己的性命.....” “大娘子饶命呀,小的万万不敢.....”那位奴才吓得魂不附体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大娘子临危不乱,手段毒辣,眼下就想把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给活埋掉,真是暴残尤物。 尹家大娘子黑下脸来,对着跪在地上的奴才,警告道:“主家已经殁了,眼下一定要保住主家最后的一点颜面,这个狐媚子大白天居然勾引主家,还得主家命丧她的温柔乡里....这传出去,我这个大娘子还怎么做人.....死人倒是死的一干二净.....还不快去安排丧仪事情,对了,第一件就是给那二人穿好衣物....” “诺,小的这就安排下去...”那位奴才吓得赶紧从屋内退下,而尹家大娘子神色忧心地叹了一口气,对着自己的心腹奴婢凄凄惨惨地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贪色丧命红衣裙.....如今我却成了寡妇.....连老天爷都在成全他们二人...” “大娘子,眼下要去那屋里瞧瞧,若不去,岂不是底下人又要议论纷纷起来,只怕到时候流言四起,把大娘子卷入其中...”站在一旁伺候的奴婢,提醒道。 第748章 借题发挥 “这....去了,看那对鸳鸯命丧榻上,我真是不想看.....”尹家大娘子,目光如刀地看着站在外面的奴仆们都在窃窃私语地样子,心里发慌地找了一个借口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这对狗男女是这样的死法,倒是苦了自己这个当家主母,还要遭受别人的非议。 倒了一杯清茶的奴婢,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娘子,不去只怕不明白的人会议论大娘子这是做贼心虚.....正大光明去了,就会正了己身....虽说眼不见心不烦,可是这种生死大事,岂能避而不见...难免遭受别人的非议....正如这杯茶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本来心里十分犹豫此事是不是关于秦家娘子,但眼下这个负心汉已去,这太卜令的位置只怕就是太卜丞秦非的手中之物,尹家大娘子一想到这一点,才明白了今日阿妹过来是另有所图,当即喝下这杯清茶提神,在心腹的奴婢搀扶之下,立马赶过去看看那二人到底是什么情况,眼下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还等自己处理,毕竟心中的疑惑还是要确认一下。 “大娘子来了,还不快点准备一下.....”尹家大娘子的贴身奴婢,拉下脸来对着跪在屋内地上的一群奴婢吩咐道,心里想到的是这些没用的奴婢们,只知道在此时哭哭啼啼的,都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跨进门槛,尹家大娘子见桌上还摆放着刚吃下还未撤下的饭菜,见上面炖了一条大鱼,目光如刀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奴婢们,语气冰冷地询问道:“哪个平常贴身伺候小娘子的奴婢?”心里想到的是,饱暖思淫欲,果不其然吃完喝完,大白天就想着那事,这下搞得双双躺在榻上,一死一晕。 “大娘子,奴婢是.....”那位手背有红点的奴婢,吓得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磕头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小娘子昏迷不醒,命悬一线,就等着郎中来救,眼看这个趋势大娘子定是不想救了,只怕小娘子就要陪着主家一起共赴黄泉。 尹家大娘子黑下脸来问道:“这是什么情况,主家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到这边才来多久,人就没了....小娘子真是不知廉耻,大白天地做出这等丑事来,是不是在鱼汤里面放了什么补药.....” “大娘子,这鱼汤是小娘子亲自炖的,其他的奴婢不知.....奴婢站在外面伺候,见里面没了动静,才发现.....其余的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大娘子饶命啊.....”伸出双手恭敬地放在头上,尹家小娘子的贴身奴婢面如土灰地说道。 尹家大娘子的奴婢见那奴婢的手背上有红点,当即询问道:“这手背是怎么了?莫不是刚才你家小娘子有气没处撒,就撒在你的身上.....” “启禀大娘子,刚才主家去了大娘子那边,小娘子灶台边上心情便不好.....”尹家小娘子的贴身奴婢,此时只能审时度势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小娘子的死活只怕不是自己能力所能及。 神色冷寂了片刻的尹家大娘子,含了一抹冷笑道:“这个狐媚子原来还是这般善妒.....对了,那两人还在榻上???”说完之后,便起身站起来,对着跪在地上的一群奴婢质问道:“都杵在这里干什么....” “出了这等大事情,底下的奴婢们都不敢擅自动,等着大娘子过来主持大局.....”尹家大娘子的贴身奴婢,微微蹙了眉头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这些人六神无主,都在看着大娘子如何处置那昏迷不醒的小娘子。 往屋内走去的尹家大娘子,突然转身看了一下案几上的饭菜,吩咐道:“还不快点请郎中过来,看看这些饭菜是否干净.....”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只能借题发挥,如此才能洗脱自己的嫌疑。 第749章 报丧请人 话音一落,尹家小娘子的贴身奴婢当即心凉了一半,看来大娘子是要给这个院子里的奴婢们都要按下谋害主家的罪名了,立马跪在地上求饶道:“大娘子,这些饭菜都是小娘子亲自准备的,奴婢们只是摘洗而已....” 屋内的一群奴婢立马晃过神来,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磕头求饶道:“大娘子,饭菜都是小娘子准备的,其余奴婢们什么都不知道....” 尹家大娘子的贴身奴婢,目光如刀地扫了众人一看道:“莫要把全部的事情推在一个命悬一线的狐媚子身上,当下干好自己的本分活,管好自己的嘴巴,莫要在底下议论纷纷....事情等郎中过来一验便知.....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了,莫要怪大娘子心狠手辣,铁面无私....” “奴婢,不敢....”屋内的奴婢们吓得面如土色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这事情也太过蹊跷了,主家虽有点肥胖,但身体还是康健,平日里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怎么今日与小娘子一起午睡就死了,只怕这死的也够蹊跷的,而且眼下小娘子生死未卜,大娘子气得却只管验饭菜是否有问题。 尹家大娘子神色凝重地来到屋内,见榻上有有两具白皙的身体,犹如两把利剑插在自己的心口上,当即哭诉道:“定是这个狐媚子为了早点有孕,不顾礼义廉耻地引诱主家....”说完之后,娇弱的身体直接扑在太卜令尹锐的身上,继续哭诉道:“当初为了子嗣,我不得不为你纳妾回来,谁曾想你日日夜夜贪恋这个狐媚子的身子,眼下死在榻上,这传出去了,我这个大娘子还怎么活下去.....” “大娘子,主家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眼下死在小娘子的榻上,这若是传到陛下的耳朵里,只怕尹府是保不住,别说府邸上的奴仆.....这事情只能藏起来,要速战速决....”尹家大娘子的贴身奴婢,小声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男女同房也不至于要了性命,只怕此事跟今天的秦家娘子脱不了关系,难道是那盒胭脂水粉的缘故?可是那盒胭脂水粉是送给大娘子的! 扶起尹家大娘子后,尹家大娘子的贴身奴婢当即对着后面的奴婢吩咐道:“都杵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把衣服给主家和那个狐媚子穿起来......” 话音一落,一群奴婢们手忙脚乱地来到榻前,手忙脚乱地拾起地上的衣物给二人穿上,而尹家大娘子的贴身奴婢来到梳妆台边上,见到那盒悦颜阁的胭脂水粉后,悄悄地藏在左边袖口里,对着尹家大娘子小声地说道:“大娘子,莫要伤心了,眼下要把主家风风光光地送走最后一程.....还有就是要通知宗亲和亲戚....” “宗亲?他哪里有什么宗亲,本就是一个穷小子,若不是因为我的缘故,阿翁怎会拼尽全力帮衬他,眼下好了留下我一个人,倒是走得风流自在.....亲戚和同僚...对了,派人去太卜丞家里报丧,务必让秦家娘子过来,我怕心力交瘁一个人忙不过来....”尹家大娘子,一边抹着泪,一边哭诉道,心里想到的是当下一定要把阿妹请过来,自己要好好问一番,主家死了是不是和她有关! 那尹家大娘子的贴身奴婢,颔首恭敬地回复道:“大娘子,奴婢这就安排下去...只怕秦家娘子因今日之事,心存芥蒂想寻个理由不过来...” “她不想来,去,派三个人去请她过来....这种大事情,她怎会不来,若是不来,不怕别人说她?”尹家大娘子气愤难当地回复道。 第750章 一抹冷笑 两个时辰后,秦家娘子硬着头皮来到太卜令的府邸上,从马车上下来一看到两边奴才们正在忙着挂着白色的灯笼,脸色不由地一沉,对着一位奴婢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挂上了白色灯笼,难道是大娘子????”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这是什么情况,那两盒胭脂水粉并无剧毒,自己只不过是给小娘子那盒胭脂水粉加了一点料而已,只会让人皮肤起红疹子而已。 “秦家娘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娘子还在屋内等着.......”一位奴婢垂首恭敬地答道后,便小心翼翼地把秦家娘子引进屋内。 赫然看到正屋内摆放着一具棺材,双眼扫过那牌位上的字,秦家娘子这才明白原来是太卜令尹锐死了,见自家阿姐披麻戴孝地跪在一旁,当即跪在尹家大娘子的边上,假惺惺地哭诉道:“姐夫,你怎么突然走了,丢下大娘子如何是好.....”心里不由地忐忑不安起来,阿姐这是何意,为何把自己单独请过来,一般都是第二天报丧的,怎么这人刚死就找自己来,莫不是已经怀疑到自己的头上,想把自己留宿在太卜令的府邸上,好好询问一番? “妹妹,你来了,府邸上出了这等大事情,阿姐心急如焚....”尹家大娘子一边哭着一边说着,便伤心难过地倒在地上,秦家娘子见状赶紧吩咐众人把尹家大娘子抬到屋内的榻上休息。 尹家大娘子的贴身奴婢,见此场景立马支开了其他的人管好房门,留下秦家娘子独自照顾尹家大娘子,秦家娘子见阿姐身上未盖薄薄的被单,走到榻边上,小心地给尹家大娘子盖上一层被单,正欲放手之际,却不曾想被尹家大娘子的双手死死地抓住。 如此这突然一举动,吓得秦家娘子面如土灰地看着坐起来的尹家大娘子,战战兢兢地安慰道:“阿姐,是不是心里难受.....姐夫怎么突然就没了.....” “你告诉我,是不是为了自家男人的前程,为了那太卜令的位置,你特地设计要毒杀太卜令,顺道带上那个狐媚子或者是我?”尹家大娘子目光如刀地盯着自己的妹妹,语气阴森地质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还是说是太卜丞秦非的主意,借他媳妇之手干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此话一出,秦家娘子当即跪在地上道:“阿姐,借我一千个胆子,我也不敢这样做,我只是在那盒胭脂水粉里放了一点东西,只是让那个狐媚子毁容而已,想让姐姐重夺宠爱而已,你可是我的阿姐,手足情深......难道这两盒胭脂水粉里面还掺和其他的东西不成?”心里想到的是,敢情悦颜阁杜老板是藏着这个心思,借自己的手好让太卜令尹锐暴毙而亡! “以秦非的供奉,你怎舍得买两盒悦颜阁的胭脂水粉?说这一切是不是秦非的主意?他想坐上太卜令的位置?”尹家大娘子已含了一抹冷笑道,心里想到的是阿妹心思单纯,断不会想毒死自己,那此事最大受益的人就是秦非莫属,定是他为了太卜令的位置,想让尹锐暴毙而亡,自己取而代之! 秦家娘子连忙摇摇头道:“阿姐,秦非那个软弱无能的性子,你最是了解的,这两盒胭脂水粉不是他买的,也不是我买的,是昨夜悦颜阁杜老板送过来的.....说有要事相求太卜令大人,托我送过去.....那杜老板还送给我一支东海珍珠的金簪.....” 话音一落,秦家娘子立马从自己的袖口里拿出那支东海珍珠的金簪出来给尹家大娘子看,尹家大娘子仔细地端详一番道:“此物十分贵重,东海珍珠乃是皇家之物,这悦颜阁杜老板是谁的人?你可知道....” 第751章 独善其身 “阿姐,当时他只是说事成之后,淮南王之女刘陵必有重谢.....其他的我是一概不知.....我哪里会想到他动了这个心思....”秦家娘子跪在地上,哭诉道,心里想得到的是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悦颜阁杜老板是存着谋害朝廷官员的心思,只是他为何这样做,只怕太卜令定有问题。 秦家娘子的话还未说完,一记耳光扇在白皙的脸蛋上,尹家大娘子气不打一处来道:“你真是猪油蒙住了心,那杜老板是什么人,前日晚上偷偷送了一箱子金银财宝,却被他给退回去了,如今用了这等诡计来毒杀太卜令,你可知那两盒胭脂水粉都放了剧毒,哪怕使用一点点都会致人毙命...刚才我让郎中验了一下.....”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阿姐,我没有生这个心思,想毒杀阿姐和姐夫,我只是想给那个狐媚子一个教训.....阿姐,此事不能报官......若是报官,你我都是说不清的....”秦家娘子当即吓得魂不附体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断不能走漏了风声,那太卜令的位置就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尹家大娘子叹了一口气道:“刚才我特地装晕,不就是找机会与你商讨一番,杜老板身后之人不是寻常的非富即贵之人,而是皇家之人,位高权重,不是你我能得罪之人,此人八成是淮南王刘安,想必是为了世子刘迁一事!” “阿姐,我这就不明白了,姐夫为人和善,从不得罪他人,怎么这次就是死得不明不白.....他这是得罪了淮南王刘安?”秦家娘子心有余悸地询问道,想到的是这个负心汉什么时候有胆量得罪偏安一隅的刘氏藩王了。 一说到此事,尹家大娘子气不打一处来道:“世子刘迁现在身陷廷尉诏狱里,九死一生之地,淮南王前日派人过来送了一箱子金银财宝,无非就是想那个死鬼能从中出一把力,谁知驳了淮南王刘安的面子,把东西全部退了,就是怕引火烧身.....这皇家之间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想独善其身,到死还是不知自己怎么死的.....人在庙堂,身不由己......” “阿姐,姐夫到底是怎么死的.....这说法一定要一致对外,决不能让别人知道其中的隐秘之事,不然阿姐就身陷危险之中....”忧心忡忡的秦家娘子,好意地提醒道:“阿姐,眼下要把此事压住,妥善处理好.....若是真是淮南王刘安指使的,阿妹定要找悦颜阁杜老板....毕竟世子刘迁不还在廷尉诏狱里,此时他们最怕有其它的风浪涌起....我见那杜老板出手甚是阔绰.....” “这个你不用担心,说也奇了,这个狐媚子居然为了子嗣也是够拼命的,亲自下厨给那个死鬼炖鱼汤,居然在鱼汤里放了一些大补壮阳之药.....所以,午膳后这二人便在榻上干起颠鸾倒凤之事,那个死鬼死在那个狐媚子的榻上.....那个狐媚子眼下昏迷不醒,奄奄一息,我已成全这二人共赴黄泉....”尹家大娘子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道:“阿妹,眼下事已至此,阿姐以后就是孤苦无依之人....” 秦家娘子此时才明白,原来她还没走进这太卜令的府邸,自己的阿姐尹家大娘子都已经想好了出路,把自己诓骗过来就是来试探自己的底子而已,当即表示道:“阿姐,莫要担心,尹锐这种死法倒也不稀奇,只不过是名声不好听而已.....不管外面的人知不知道内情,只怕现在呈现给府内的奴婢们看,主家是死在小娘子的榻上....只怕外面的人都对阿姐心生怜悯.....” 第752章 大街小巷 太卜令的府邸上挂了白灯笼之后,有几位好事者便在旁边议论纷纷起来,其中有一位人鬼鬼祟祟地问道:“这家府邸是怎么突然挂上了白布.....他家没有老人......” “这里就不知道了,是太卜令尹大人死了....”一位老妇人小声地继续说道:“听说是中午吃完饭和那小妾在榻上寻欢作乐没了.....” “还有这等事情?是不是别人造谣的?还是说府内奴才传出来的谣言.....”那位鬼鬼祟祟地人,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主人真是奇了,从中午就让自己守在此处,来探信息,不曾想这大晚上还没到,就有了。 那位白发苍苍地老妇人回复道:“饱暖思淫欲,错不了,那尹家大娘子知道此事,立马封锁了消息,可是这事情怎能封得住呢?一传十,十传百....这条街的老百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不过这种死法的确是太不光彩了.....” “这男人死在女人的榻上,着实不光彩,关键是大白天地死在小妾的榻上,更加不光彩.....”那位鬼鬼祟祟的男子说完了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开人群,行色匆匆地走在路上。 约莫一盏茶的时候,雅苑里的大门轻轻地开着,那位男子小心翼翼地来到雅苑的屋内,跪在地上向淮南王刘安复命道:“主家,神机妙算,今日中午太卜令尹大人死在小妾的榻上,其府邸已经挂上了白灯笼,丧仪等事情都在安排起来....眼下老百姓都在底下议论纷纷,说其白日宣淫,不曾想马上风死在女子的肚皮上....” “嗯,总算扫掉了一个障碍,对了,你现在去悦颜阁,让杜老板安排后面事宜,要稳住尹家大娘子和秦家娘子.....”淮南王刘安神色如常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这事情算是成了一半,后面就要看太后怎么操作了,毕竟太卜令这种桃色新闻的死法,估计明日一早传遍大街小巷,想必窦太后也知道此事。 “诺...奴才这就去....”说完之后,那位皮肤黝呦的男子,立马抽身离去,而淮南王刘安则是继续躺在榻上,目光注视着头顶上的屋顶,颇有感触地说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迁儿,都是父王的错,惯着你自幼无法无天,做事冲动,不计后果......” 一位奴婢端来汤药,小心翼翼地来到榻边上,对着淮南王刘安恭敬地说道:“主家,赵太医吩咐了,这个时辰要服用汤药....” 淮南王刘安靠在榻边上,见药碗里的银勺子还是赞新闪亮的,便安心地伸出左手端起药碗,右手拿起银勺子,有气无力地问道:“赵太医是太医署的,是陛下派过来,切不可怠慢了赵太医.....这些时日你们也要小心准备,不可偷懒耍滑....”心里想到的是,陛下的心思真是深不可测,表面上是皇恩浩荡,暗地里就是派了一个人来监视自己的病情,这份恩宠自己无法拒绝,推卸不掉,这就是至高无上的权利,皇权! 放下空荡荡的药碗在奴婢的手上,淮南王刘安难受地吩咐道:“去请赵太医过来,本王感觉心里还是有点难受....”心里想到的是,还未等到永寿殿那边传来消息,眼下只能演下去,这个长安可是龙潭虎穴之地,危机环伺,若想救出那个孽障真是要舍去自己半条性命,不然陛下怎会轻易松口。 端着药碗的奴婢,赶紧把赵太医请进来,神色凝重的赵太医来到榻边,亲自给淮南王刘安把脉道:“淮南王,这是急火攻心,定是愁着世子一事.....若是眼下养不好身体,莫说出这个门,只怕站起来都没力气,这如何能营救世子....望淮南王要爱惜自己,切莫劳思伤神伤身.....” 第753章 拒而不见 “赵太医,说笑了,眼下我怎么会营救这个孽障,他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京城内的老百姓都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了他....我是没没这个老脸来救人,只望陛下严惩不贷,要杀要剐都是他受着....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淮南王刘安有气无力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这赵太医可是陛下派过来的人,眼下说好听点是派过来照顾自己的病情,其实就是正大光明地监督自己的一言一行,只怕章武侯窦广国等人都不敢来探望自己,生怕陛下知道了又有结党营私之嫌。 看着躺在榻上的淮南王刘安越说脸色越气急败坏的样子,太医署赵太医生怕把淮南王刘安气出急火攻心来,便立马安慰道:“淮南王,莫要瞎想,这长安街踩踏之事,世人皆知罪魁祸首乃是匈奴人,听说最近廷尉那边已经着手再查京城中的匈奴人....定能揪出这些匈奴人的背后之人.....淮南王莫要忧心忡忡,眼下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赵太医,一提到这匈奴人细作,我更加忧心忡忡,从大汉建国已来,北边一直有匈奴袭扰,尝尝攻池掠地,杀人抢人.....眼下其势力已经渗透到长安来,这次制造动乱来,无非就是想大汉再次陷入战火纷争,如此匈奴人好趁火打劫.....所以,为了不难为陛下,我决定这个孽障随便陛下处置.....杀一世子平天下,足矣......”淮南王刘安神色凝重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这赵太医很明显就是来试探自己的,眼下只要自己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以退为进,陛下就要不得不慎思慎行,或许此事还有一线生机。 “淮南王,咱们也不聊这些,咱们先养好病.....世子暂时不会危险的,他待在廷尉诏狱里反而十分地安全.....”太医署赵太医安慰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淮南王刘安真是一个为大局考虑而牺牲小我之人,难怪这么多刘氏宗亲里,只有淮南王还留有清誉,原来这名声也不是空缺来风的,今日一听颇有感触。 躺在病榻上的淮南王刘安,不好意思地感谢道:“其实我这病也不算是什么大病,只需静养日子就好了,皇恩浩荡,陛下仁慈,还派赵太医过来......我这心里十分地过意不去....”心里不由地暗暗思忖起来,眼下自己已经被盯紧了,这雅苑最好要与世隔绝,不然徒增烦劳,还让陛下忌惮在心。 赵太医恭敬地回复道:“淮南王,这是职责所在,莫要记挂在心中,卑职去看看小厨房里的药熬得怎么样......这不打扰王爷的清静...卑职这就告退....”说完之后,太医署赵太医小心翼翼地从房间里退下,站在庭院内看着里里外外都是护卫,心里真是叫苦不迭,这分差事真是不好干,把自己卷入这漩涡之中,真的不知是福是祸! 就在赵太医出神之际,一位奴婢轻轻地来到其边上,轻声细语道:“赵太医,门外有人找您....” “可知何人?”赵太医满腹狐疑地询问道,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难道是宫中派人过来给自己当下手,还是说不放心自己,也派一个人来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那位奴婢轻声回复道:“一共来了两个女子,一位自称是您儿媳妇,另一位是背着包袱的奴婢.....此刻就在大门外候着.....” “眼下我要去厨房看着药....麻烦姑娘把包袱拿进来放到我屋内.....”说完之后,太医署赵太医迈开步子离开了庭院,心里甚是疑惑起来,这其中必有诈,自己出门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也特地交代了家里的人莫要来雅苑打扰自己,定是有人借着家里人的名义骗自己出去一见,现在自己拒而不见,看她们怎么能祸害到自己。 第754章 寻机而出 太医署赵太医来到小厨房内,见热炉上的药罐在不停地冒着气,立马对旁边的奴婢和善地交待道:“这火太大了,要小一点....” 说完之后便转身来到炉子旁边的案几边上,伸出右手拿起上面摆放的药材,心不在焉地闻闻药材的味道道:“这要要摆在院子里暴晒一下....”心里则是忐忑不安起来,若是门外真是家里人,只怕还真的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才寻到此处来见自己一面。 正在犹豫之际,那位奴婢手里拿着一支银钗来到太医署赵太医的面前,轻声细语地说道:“赵太医,门外的女子让奴婢带过来,说是要见到您心里才放心....” 一看这支熟悉的银钗,赵太医强自镇定地接过后,便转身离去,心里十分地疑惑这支银钗是自己年轻时候下聘给夫人的,平日里夫人从不示人,眼下为何自家儿媳妇带过来,看来自家府邸的确是出了大事情。 穿过热气腾腾的小厨房,越过亭台楼阁的庭院,太医署的赵太医行色匆匆地来到大门处,见大门台阶底下有两位女子,其中一位的确是自家儿媳妇,当即走下来询问道:“是不是老妇人不放心我在这里缺衣少食,这才派你过来送一些东西过来?” “嗯,阿翁,这是阿姆让儿媳带过来的东西,都是阿姆精心准备....”那女子从身后的奴婢手中接过一个包袱,趁着递给的功夫,小声地说道:“阿翁,赵明被人绑架了.....绑匪留下了纸条,说只要淮南王死了,就放了赵明回来....” 此话一出,太医署赵太医的脸色骤然一沉,小声地问道:“可知绑匪是什么来路?”心里不由地七上八下起来,怪不得夫人把这支银钗拿出来,原来是怕自己不出来,可是眼下自己出来了,又能解决什么?若真的毒死了淮南王,岂不是全家要陪葬! “阿翁,这些不知...阿姆在家六神无主,这不才逼不得已让儿媳来此,告诉阿翁此事....”赵家娘子,装着若无其事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此事涉及到朝局,那世子刘迁已经关在廷尉诏狱里,这种时候还有人想要淮南王刘安的性命,只怕背后并不简单,而此时祸及到自家,郎君生死未卜,而婆母又病倒,真是祸不单行! 太医署赵太医接过那沉甸甸的包袱后,嘱咐道:“你且装着无事回去,告诉老夫人,此事不用担心,但要佯装全家着急得不得了....然后要假装要变卖家产.....” “诺,儿媳谨记...”说完之后,赵家娘子便带着奴婢不急不慌地离开了,太医署赵太医手里拿着沉甸甸的包袱来到自己的屋内,小心翼翼地关起房门后,打开包袱一看只见里面只有寻常的衣物,便立即明白了自家媳妇还并未急糊涂了。 坐在榻边上的太医署赵太医,大脑在飞速的运转,淮南王刘安中暑生病休养这件事情也只有朝堂上的人知道,眼下想到淮南王刘安的性命能是谁?太子党?太后党?还是说是陛下?可是要了淮南王刘安的性命,只怕没有解决问题,反而是火上浇油,雪上加霜,这事情对朝廷没有任何的好处,陛下断不会用这样的手段谋取淮南王的封地,想把事情闹大,最大受益者只怕是匈奴人! 想到此处,太医署赵太医立马来到淮南王刘安的住处,神色自若地回复道:“淮南王,汤药卑职已经安排人给煎上了,约莫两个时辰就好,卑职出去一趟太医署拿一些药材,估计要晚上回来....” “有劳,赵太医....”淮南王刘安,有气无力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只怕这赵太医是有事情去宫中,眼下只能寻个借口而已。 第755章 两个匣子 话说此时,秦家娘子单枪匹马地来到悦颜阁里,气势汹汹地坐在店小二安排的楼上雅间内,黑着脸在等着悦颜阁杜老板,心里真是又气又恼,这杜老板使用了借刀杀人之计,若不是那个狐媚子为了子嗣在鱼汤里下了大补之药,只怕自己还真的脱不了身!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悦颜阁杜老板忙完了生意之后,便笑呵呵地来到雅间内,笑容满面地问道:“秦家娘子,这夜深人静的,莫不是想在下?”心里想到的是,幸亏收到主家的指定,不然还真的会坏了主家的大计。 “杜老板,奴家来此,想必您心知肚明....奴家只是没有想到那两盒胭脂水粉都被杜老板动了手脚,说好听点是送给奴家用的,其实早就是为了太卜令尹锐准备.....真是算无遗策,不管是尹家大娘子用,还是尹家小娘子用,这太卜令尹锐都是难逃一死.....谁会想得到太卜令尹锐之死,问题会出在最不起眼的胭脂水粉之上....”秦家娘子娇俏的脸庞含着亲切的笑容贴近道。 悦颜阁杜老板不怀好意道:“秦家娘子,做事情若不做绝了,只怕后患无穷,眼下太卜令这个位置已经空闲出来了,后面陛下若是要召见,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太卜丞秦大人的面前.....这可是名利皆收的大喜事,怎能因私人在此与我计较...”心里想到的是,秦家娘子这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主家想得周全,眼下要稳住尹家大娘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虽心里明白自家得到实惠的秦家娘子,但佯装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道:“杜老板就是为了救世子刘迁,想必背后之人可不是什么淮南王之女刘陵,只怕是淮南王,我阿姐说了是太卜令尹锐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淮南王只能用命相陪,可是眼下最苦的可是我阿姐,好好的一个太卜令夫人,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寡妇....就在一个下午的功夫,从贵妇到寡妇,换作是谁也难以接受....” “秦家娘子,说的不错,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太卜令尹锐不识相,这就是他的下场。对于尹家大娘子,我主家已经想好了,等孝期一过,若是尹家大娘子不想在京城待着,可去寿春,主家替尹家大娘子保媒.....若是尹家大娘子还是喜欢繁华京都也无妨,主家在京中暗地里挑选京都丧偶的大官或者是尹家大娘子瞧得上哪位,主家定会保尹家大娘子后半辈子婚姻幸福.....”悦颜阁杜老板笑脸相迎道,心里想到的是,真是不出主家的意料,秦家娘子今夜定会造访,为了尹家大娘子后半辈子的事情。 秦家娘子没有想到悦颜阁杜老板如此爽快地回话,一时还未想好后面的话,只见一位店小二端着两匣子出来,放在秦家娘子的案几边上,轻轻地打开道:“秦家娘子,这是谢礼....” 悦颜阁杜老板摆手示意那位店小二离开,见秦家娘子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金银财宝,当即走上前伸出右手把匣子合起来,语气和善的说道:“主家说了,除了他和世子刘迁,寿春男子随便尹家大娘子挑....这个匣子是送给秦家娘子,下面的匣子是送给尹家大娘子....麻烦秦家娘子好生安抚一下尹家大娘子....人已死,主家不会亏待秦家娘子和尹家大娘子,只是希望此事能风平浪静.....” “有杜老板这句话,奴家也回去好交差,奴家那阿姐也算是放下了心,这东西奴家就不客气.....”贪婪的目光死死地盯在两匣子上,秦家娘子不好意思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还是淮南王刘安会办事,如此也算是能稳住了尹家大娘子。 第756章 另找他人 而此时,椒房殿的偏殿内,神色凝重的太医署赵太医跪在地上向汉景帝禀告道:“陛下,有人绑了微臣的儿子赵明,那伙歹人只留下一个纸条,说是只要淮南王刘安死了,就放赵明回来....”心里想到的是,不管能不能救出赵明,此事需要向陛下禀告,怎比做了傻事让全家陪葬得好,眼下看陛下如何决断。 说完之后,太医署赵太医便伸出双手拿出那个用纸条出来,高高地举在头顶上。小宦官施公公赶紧上前取走这个纸条,不对应该是羊皮薄纸,小心翼翼地放在汉景帝面前的案几上。 双眼轻轻地扫过那纸条上的汉字,汉景帝目光如炬地看着跪在地上赵太医,语气和善地说道:“赵太医,快点起来,这事情放心,朕待会马上找丞相处理...放心,定会暗地里派人巡查,不会打草惊蛇....对了,淮南王的身体如何?” “启禀陛下,淮南王还是有气无力的,微臣观其脉象,的确是虚浮无力,这中暑需要两三日才能恢复点力气,要身体康复还需要静养四五日....”太医署赵太医小心翼翼地对答道,心里想到的是,自己才接这个活多久,家里就出了这档事情,很明显这淮南王不管是死是活,自己的儿子能平安无恙地回来,希望渺乎其微! 沉默片刻之后,汉景帝话锋一转道:“若应了那伙歹人的想法,这淮南王可不能速速就死,得要拖一些时日,拖得越久那伙歹人定会焦急万分,到时候还会逼迫赵太医动手....不如两步走,朕暗地里安排下去,明面上对外传递消息,淮南王还是不见好....以此拖住时间来营救赵明....若是真的不行,就走最后一步....” “陛下,为了微臣的儿子,走最后一步,微臣万万不敢....淮南王若是不明不白地死在京城里,别说远在天边的寿春的淮南王一族是否犯上作乱,只怕北边的匈奴定会蠢蠢欲动.....微臣万万不敢.....”太医署赵太医神色凝重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断不能为救自己的儿子而谋害了淮南王刘安的性命。 起身站起来的汉景帝,在小宦官施公公的搀扶之下,来到白发苍苍的赵太医的面前,弯下腰把其搀扶起来,对着其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后,赵太医难以置信地看着汉景帝,语重心长地答道:“陛下,微臣明白了.....” 话音一落,太医署赵太医便拖着疲倦的身子轻轻地离开偏殿出宫去,而小宦官施公公便紧随其后出了偏殿的大门,来到一位皇家护卫的面前,悄悄地递了一个东西给到眼前的人,顺便小声地交待了几句话之后便离开。 趁着人少之际,那位皇家护卫便动作敏捷地转身离开此处,一个人悄悄地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来到长安吏张汤的家里,拿出一块御赐的金牌,客客气气地说了太医署赵太医家里的事情。 “那可有什么证据?那纸条可有带过来?”接过那块沉甸甸的金牌,长安吏张汤波澜不惊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宫中传来的意思是要救出赵太医的儿子赵明,可是眼下什么都不清楚,没有一点其他的线索。 那位皇家护卫摇摇头道:“不好意思,施公公没有带过来,只听施公公说,那纸条是用羊皮做的,还有内容是写着,只要淮南王死了,就放赵明回家....其他就一无所知....” “若果此案涉及到皇亲贵胄....不知到时候怎么办.....”长安吏张汤试探性地问道,心里想到的是淮南王刘安生病一事,只有朝堂上的大人物们才知道,想必当下定有内鬼,不然也不会绑架了太医署赵太医的儿子来要挟其。 那位皇家护卫左右为难地回复道:“这个施公公没有交代,大人手握金牌,看着办吧.....一切自有圣裁....” 第757章 一饮而尽 夜深人静之时,长乐宫永寿殿外有一位小宦官疾步而行来到大殿内,看见了苏嬷嬷在忙着,便小心翼翼地来到其跟前,贴耳说了几句话之后,便低头弯腰轻轻地退下。 苏嬷嬷交待身边的奴婢赶紧下去准备一些茶水来,自己一个人往寝殿内走去,见唐夫人在一旁伺候着窦太后在榻上的案几上摸着淮南王之女刘陵上次雕刻的《道德经》竹简,面带笑容地说道:“太后,时候也不早了,这唐夫人一天忙到晚,也累坏了....还不放唐夫人歇息?” 听出弦外之音的窦太后立马打了一个哈欠道:“还是苏嬷嬷说得的是,唐夫人早点歇息吧,哀家这下也乏了....”心里想到的是,定是事情有进展了,不然苏嬷嬷也不会这样说的,淮南王世子刘迁一事若不能妥善解决,只怕动乱又要席卷半个大汉江山。 “诺,臣妾告退.....”唐夫人颔首对着苏嬷嬷说道:“若是太后下半夜睡得不踏实,麻烦苏嬷嬷请人过来,臣妾就在偏殿外...”说完之后,神色倦怠的唐夫人不放心地起身离开寝殿内,站外外面的奴婢灵儿赶紧上前搀扶住自家的主子唐夫人。 伸出双手一边收拾着散发淡淡竹味的竹简,苏嬷嬷神色自然地一边说道:“太后,刚才宫外传话来了,说是太卜令今日午膳后,与自家小妾厮混,死在榻上了。”心里想到的是,这章武侯窦广国真是什么消息都往宫内传,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还火急火燎地递过来,莫不是觉得太后在宫中无聊,找点当下乐子孝敬不成? “伤风败俗,倒是太卜令夫人眼下最难做.....太卜令大白天死在温柔乡里,这事情估计早就炸在大街小巷里了.....这男人没有不好色的....年轻貌美,皮肉之欢,死在榻上....真是丢人丢到京城.....”窦太后神色自若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前有长安街踩踏之事,后有太卜令死在榻上的淫欲之上,这些事情一连串起来,不知道外面的老百姓该如何看待。 转身把竹简放在榻边上的木箱里,苏嬷嬷微笑的回复道:“太后,世上的男子不都是如此,见一个爱一个,最正常不过了。听说老百姓都怨恨这太卜令呢,说是长安踩踏之事,其没有占卜出来,不然这祸端也不会发生,如此死法算是便宜了他...甚至还出现这情况,有的老百姓已经在其府邸上扔上了鸡蛋烂菜等.....倒是让当家主母为难了,要体面地把其身后事安排好,又想为其留下好名声,岂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对了,淮南王病了几日?哀家若是没记错,是不是已经两日了?”背后靠在榻边上的窦太后语气中足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淮南王刘安也算是听话的,没有违背自己的意思,老老实实地生了一场病,为救其子着实拼了一把老骨头,也不枉费自己的一片心思。 来到榻边上的苏嬷嬷,伸出手轻轻地拿起薄薄的锦缎被褥放在窦太后的身上,小声地说道:“太后,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操心这些事情和这些人.....儿孙自有儿孙福,这不还有陛下在前面.....”心里想到的是,太后真是一辈子操心的命,这些朝堂之事、后宫之事、子女之事、娘家之事,悉数太后都记在心上,时刻担心着。 放下所有的顾虑,窦太后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说的哀家都明白,可是这些都是哀家的命.....虽双眼哭瞎看不见这些人和事,可是哀家的心不糊涂.....陛下是什么性子,哀家心里最是清楚,大道之行,不责于人....” “太后,有道是强梁者不得其死,好胜者必遇其敌。不管是太卜令,还是世子刘迁.....一切皆有命数,半分不由人.....”苏嬷嬷神色凝重地递了一碗安神汤给到窦太后,轻声地回复道。 一饮而尽的窦太后,便缓缓地躺在榻上..... 第758章 三缄其口 话说第二天早上,朝堂之上的百官对于淮南王世子刘迁一事,个个三缄其口不提此事,毕竟眼下当事人淮南王刘安并未到场,此事不仅关于刘氏皇家宗亲,而且又涉及民愤大事,谁又要提这个事情,若没有很好的办法解决的话,定会惹怒了汉景帝。 “丞相,万花楼处理得怎么样?”高高在上的汉景帝开口问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这些人都精明了,谁也不提那件事情了,看来都在盼着淮南王刘安的身体早点好,不然那个烫手的棋子还在廷尉诏狱里,拖着越久估计也有人熬不住了。 丞相卫绾从队伍里走出来,恭敬地回复道:“陛下,万花楼已经昨日动工拆除了,约莫要七日左右方可全部拆除干净....那两具匈奴细作的尸体已经暴晒发臭,昨夜也安排到西郊的义庄的人给下葬....”心里十分忐忑不安起来,眼下自己知道的事情,还是如实禀告,不然陛下后面得知,岂不是怀疑到自己的身上。 “哦,可查到了匈奴人在京都的窝点?这事情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莫说什么都没有查到,这两个匈奴细作就是从天而降....”目光阴森的汉景帝,语气平静地继续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当时事情这么大,仅仅靠这两个匈奴人是干不出来的,定是有一批训练有素的匈奴人早早潜伏在京城多年。 丞相卫绾脸色难看地回复道:“陛下,皇城脚下的匈奴人都登记在册,微臣一一核实都是在京老实本分的生意人,且案发时候这些人都在自家店里营业.....城门各个入口的士兵也问过,事发当日和前几日并无有可疑匈奴人分批或者大量进城.....微臣判断这些人定是趁着这次流民逃荒之时,混入流民的人群里浑水摸鱼地进了城....” “那依丞相之言,窝点就是朕自己臆想的事情了?根本没有窝点,这些人就是从地里冒出来的?还有万花楼一案,可查到了多少官员从中中饱私囊.....违规占地死了那么多人,可不是那么简单之事,祸根早就十几年前埋下了....”心下一阵冷然的汉景帝,口角却是微笑噙一缕微笑在嘴角,淡淡地追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若不是违规占地的祸根被匈奴人发现了,趁着淮南王世子刘迁大婚之际,借着地势而酿成惊天惨案! 丞相卫绾赶紧跪在地上,从袖口里取了一块帛书,双手高高举在头顶上,惶恐不安地奏请道:“陛下,这帛书里已经写有名单,一共有二十三位官员涉及了万花楼违规占地一案,共贪墨银钱二十三万两白银,这些人眼下全部被关押在廷尉诏狱里....请陛下圣裁....” 小宦官施公公立马取来这份帛书,轻轻地摆放在案几上,汉景帝双眼扫过之后,不由地火冒三丈地问道:“朕是没给他们俸禄吗?居然贪墨这么多银钱,岂有此理!很好,这二十三位官员全部拖到那个小巷口,明日当众斩杀在此,以慰亡灵.....明日把这些人的家全部抄了,男女老幼一并没收入宫为奴,日后,谁若是敢贪墨一针一线,朕决不轻饶....” 话音一落,吓得满朝百官面色如土,个个低头不敢言语半个字,众人心里都明白汉景帝素来刻薄寡恩,对胞弟梁王刘武、枕边人栗姬、自己儿子栗太子、自己老师晁错都是心狠手辣,别说眼下这些贪官污吏,真是借着这些人的项上人头来平民愤,只怕淮南王世子刘迁也没有什么好果子了。 “陛下,一下子杀掉二十三官员,只怕有失公允,按照大汉法律,根据贪墨多少银钱,判什么罪行,有死刑、族刑、肉刑、笞刑、徒刑、籍没、迁刑、徙边、罚金等不同的处分”跪在地上的丞相卫绾义正言辞地回复道。 第759章 刑故无小 当一个人被赋予了执掌其他人生杀大权的权力以后,这种权力是一定会被滥用的。这句话眼下很好地验证了汉景帝的行为,如此杀伐果断却不顾大汉法律,这无疑是拿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来挑战法律的权威! 站在队伍之中的柏至侯许昌,深知此时丞相卫绾已经公开忤逆了汉景帝,当即毫不犹豫地站出来,趋炎附势地回复道:“陛下,微臣认为丞相此言差矣,这长安街踩踏一事,乃是特别个例,应特事特办。怎能千篇一律地按照大汉法律来办.....微臣认为此事应要严惩不贷,以正朝纲的不良之风....” 有几位官员见此时柏至侯许昌拍着汉景帝的马屁,当即站出来附和道:“臣等附议....特事特办,以平民愤....”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得要在陛下面前露脸,如此才能表示对陛下的忠贞不二。 太子洗马汲黯黑下脸来,当即驳斥道:“陛下,王子犯法与庶民....若是滥用皇权,不分青红皂白地杀掉这二十三名贪污的官员,这至祖宗之法如何地?法律是社稷的基础,是永固大汉江山的唯一利器,怎能因陛下一时的情绪而被任意篡改....皇权凌驾在祖宗之法之上?”心里想到的是太后党一派只管讨好陛下,而不顾祖宗之法,如今若是开了一个特事特办的先例,只怕日后会涌现更多的特事特办的事情! 郎中令赵绾亦是从队伍里走出来,身板挺直地启奏道:“陛下,宥过无大,刑故无小,因度其罪而量其刑,贪污数额巨大该杀就杀.....若是为解民愤而一刀切,只怕这二十三位官员里有不少的冤魂.....而且这二十三家的府邸资产全部充公,家眷奴仆全部入宫为奴,只怕有损陛下清誉.....望陛下三思后行....” 太子少傅王臧亦是附和道:“陛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事乃是国事,得须按国法办事,丞相应知此事应交给决曹处理,怎能让陛下一人圣裁?”心里想到的是,丞相卫绾何时这般老糊涂了,这等事情为何没有让决曹的官员依法来斟酌一番,如此赤裸裸地拿出来当朝议事,陛下的性子随人不知,这个气头上的话最是无情,眼下把陛下架在烈火上烤着,让陛下做那个最难之人。 此刻大殿内波云诡异,柏至侯许昌偷偷瞧了一下汉景帝的脸色阴森森的,毫不犹豫地转着身子对着太子洗马汲黯、郎中令赵绾和太子少傅王臧发难道:“平常三位大人最是嫉恶如仇,铁面无私,怎么这个时候反而替这二十三位官员求情说法了?这其中难道还有其他的隐情不成......” “眼下京中老弱妇幼,恨不得要生吞活剥了这批贪官污吏,以泄心头之恨!陛下此举正是顺应人心而已,被你们这么一说,莫不是觉得陛下昏聩无能,滥用皇权......”站在柏至侯许昌身后的一位官员,义正言辞地对峙道。 见大殿上吵得不可开交,丞相卫绾神色自若地说道:“按照道理说,此事因先交给决曹的官员来商议个结果,可是决曹里出现了一个贪污之人,微臣怕此事有失公正,这才斗胆让陛下圣裁.....”心里想到的是,陛下的反应正如自己所料,所以不得不来当众挑明此事,不然怕有些人向花钱赎罪逃过刑罚。 “汲爱卿说的是,是朕一时气愤.....既然此事决曹不能商议一个结果出来,而朕一时激愤...不如这个贪污一案就交给太子殿下,如此也算是历练一下......众位爱卿意下如何?”险些着了柏至侯许昌等人的道,汉景帝初梦初醒地吩咐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有些人包藏祸心,不顾大汉法律,而有意地讨好自己,这些人都是太子殿下未来路上的绊脚石! 第760章 势单力薄 柏至侯许昌当即心里便明白了汉景帝这是在找一个台阶下,毫不犹豫地附和道:“陛下圣明,微臣觉得此事若是交给太子殿下处理,十分地妥当,有汲大人、赵大人、王大人从中协助,想必定会办得顺风顺水......朝廷内外都十分满意....”心里想到的是,陛下这是给自己一个梯子下,把难题抛给了太子殿下,明面上是太子殿下处理后续事宜,暗地里谁人不知太子殿下的决定不还是要经过汉景帝的默许。 郎中令赵绾一听柏至侯许昌这话,毫不客气地质问道柏至侯许昌:“柏至侯,此言差矣,陛下未曾让我等协助太子殿下,您的弦外之意莫不是又在旁敲侧击,告诉众人我等围着太子转....名副其实的太子党?” 此话一出,柏至侯许昌的脸色当即黑下来,语气冰冷地对峙道:“赵大人,我可没说什么太子党,莫不是赵大人自己认为自己是太子党的骨干不成?”心里想到的是,这赵绾还是嫩了一点,不如汲黯老谋深算,从不出头挑明此事。 郎中令赵绾没有想到柏至侯许昌如此强硬的回答,倒是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应对,气得面红耳赤的,倒是太子少傅王臧反应快,立马站出来掷地有声地回复道:“柏至侯,莫不是因为武强侯不在朝堂之上,就忘记了之前谁在这个宣德殿里说了太子党三个字了?” 话音一落,柏至侯许昌只得忍气吞声道了声:“王大人记性真好....虽武强侯之前说过,但眼下就是论事,大家都是大汉臣子,怎会分什么党派之说....太子殿下毕竟没有独立处理过朝政,微臣奏请陛下派一两位得力干将从中协助太子殿下....”心里想到的是,武强侯庄青翟真是挖坑让自己跳,每次惹出的祸端都是自己在后面擦着,反之太子党那些人个个年轻力壮,记忆力也是杠杠的,而自己太后党有些人则不能拿出台面来。 见朝堂两波对立人唇枪舌剑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的汉景帝冷冷地扫了大殿上的百官一眼后,正色敛容,肃然道:“柏至侯说得不错,都是大汉的臣子,怎会分太子党,太后党,皇帝党、公主党?????若是都个个结党营私,没有把全天下的老百姓放在心上,那大汉岂不是要摇摇欲坠....每个人都只想着自己的利益.....争得面红耳赤.....那要这个皇帝还做什么!!!!” 很明显感觉到父皇心中压制了怒火,太子刘彻率先跪在地上,言辞恳切地奏请道:“陛下,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儿臣永远是陛下的臣子,岂敢有不臣之心.....今日儿臣只想替陛下分忧,绝无有半点弄权之心.....望陛下明鉴.....”心里想到的是,这些人为何如此执着太子党、太后党一说,难道仅仅因为利益而有心区分队伍来个抱团取暖,捆绑这前朝与后宫之间的利益,眼下还没有说道皇后党,毕竟太中大夫田蚡素来谨慎,不然连母后都要卷入漩涡之中。 汉景帝见这两股势力水火难分的样子,为了平衡着二者的关系,当即回复道:“万花楼贪污一案,交太子殿下处理,太中大夫田蚡从中协助.....众位爱卿可有异议?”心里想到的是,太子党、太后党里的任何人都不用,取中间派太中大夫田蚡来协助太子殿下处理此事,想必这两股势力也无话可说了。 “陛下,圣明....”此刻,大殿内的文武百官都跪在地上,异口同声地回复道。而柏至侯许昌的脸色则是越发地难看起来,没有武强侯庄青翟在前面冲锋陷阵,眼下只有零星的官员附和着自己,如此势单力薄只怕日后的日子更加难以支撑! 第761章 梦魇胡话 此事,宣德殿上飘着一阵阵臣服之声,高高在上的汉景帝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百官和太子刘彻,神色自若地回复道:“没有想到的是,长安街踩踏之事,居然还能引出陈年旧事来,把万花楼违规占地贪污一案也一并查了.....众位爱卿说说,连管罪法的决曹都有人涉入其中,越是这个时候,越有一些不法之徒想走后门的捷径....” “法出而奸息,陛下,若想太平盛世,定要依法治国,如此民心所归,社稷稳如泰山不倒......”丞相卫绾跪在地上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此事交给太子殿下处理,也算是一种妥协,毕竟陛下已经有意识在历练太子殿下的权谋之术,眼下不怕太后党虎视眈眈地盯着此事,就怕太子党那帮人太过积进,把太子殿下推在风口浪尖之上,还是陛下会平衡,让太中大夫田蚡在旁帮衬着,这事情也算是一种权衡。 站在一旁的小宦官施公公见汉景帝对自己摆手示意,正欲准备拉开嗓门道一声退朝之时,一位小宦官满头大汗地跑到宣德殿的大殿上,踉踉跄跄地跪在地上,对着汉景帝大声说道:“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满朝的文武百官一看,这位小宦官是长乐宫永寿殿那边的,众人心中不由地一惊起来,看那个小宦官的慌张失措的样子,难道是窦太后刚刚薨逝了不成?前几日是昏迷不醒,今天就没了不成? 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上,碎了一地。满脸苍白的汉景帝强自镇定地询问道:“快说,太后怎么了......”心里不由地悚然一惊起来,昨晚请安的时候,母后的气色还是十分地不错,这才多久人就没了? “陛下,太后现在梦魇说了一堆的胡话,苏嬷嬷在一旁唤了半天,太后还是不醒....太医说了,太后怕是熬不过今天....事情紧急,苏嬷嬷让奴才过来....”那位小宦官战战兢兢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为何这等苦差事落到自己的头上来,人家是开心去报喜,自己则是硬着头皮报丧,这不就是行走在刀尖上! 此话一出,两耳嗡嗡直响的汉景帝,此时只觉得心口胸闷,也顾不得什么退朝一事,自己跌跌撞撞地站起了身子,在小宦官施公公的搀扶之下,一步一步地走下来。 太子刘彻见自己父皇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当即走上来一把搀扶住汉景帝左边的胳膊,小声地安慰道:“父皇,莫急,皇祖母定会逢凶化吉.....”心里想到的是,昨夜去椒房殿给母后请安,母后还说太后最近食量见长,气色也好了不少,难道是回光返照? “母后,母后.....一定要等着儿臣......”一边疾步走着,一边在呼喊着的汉景帝,两行眼泪不停地留下来,直接朝着大殿外走去,哪里还顾得什么吉祥之语。 宣德殿上的百官见汉景帝这般模样,也只能跟随其后去永寿殿看看窦太后到底如何,眼下柏至侯许昌心情更加忐忑不安起来,若是太后在这个节骨点上薨逝了,这太后党还能投靠谁?公主党?皇后党?总之不可能是太子党,水火不容!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满朝文武百官哭哭啼啼地来到永寿殿外面跪着,在太子刘彻的搀扶之下,汉景帝强撑着病体来到永寿殿寝殿内,见窦太后躺在病榻上梦魇着说了一些胡言乱语,一会儿说着‘武儿,我的武儿,阿姆马上去找你,’,一会说‘荣儿,哀家的荣儿,你怎么这么傻,’...... 第762章 冤魂投诉 窦太后这些话犹如一根根刺扎入汉景帝的心中,很明显窦太后在这个时候心里还念着这些已经不在的人,而自己现在跪在其病榻前,也未听到关于自己一个字,自己在母后的心中竟是一点位置都没有,这让自己情何以堪,难道老二就是这么不受母亲的待见? “母后,儿臣来迟了....母后,醒一醒.....”一把抓住窦太后那干瘪的左手,眼泪润湿了双眼的汉景帝,神色凄凄地呼喊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梦魇怎么还不行,莫不是母后已经进入了弥留之际? 此时,皱着眉头的唐夫人神色凝重地赶紧来到汉景帝的身边,一边掩面哭泣,一边安慰道:“陛下,太后只怕是....”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昨夜太后还好好的,怎么睡上一觉就这样了,突然发生这种事情,这叫众人怎么办。 一把推开唐夫人在冰冷的地上,汉景帝黑下脸来,质问道:“太后只是梦魇而已,你们都巴不得太后有个三长两短.....其心可诛!”心里想到的是,眼下最怕太后不在人世,当属这些依附在太后身上而活的人! 连忙赶过来的王皇后亲自弯下了腰,把唐夫人搀扶起来,轻声地安慰道:“妹妹,莫要记在心上,陛下这是着急太后的病情....” “多谢皇后.....”强忍着膝盖的痛疼,唐夫人言辞恳切地谢道后,便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低头不语,而程夫人立马对唐夫人摇摇头,小声提醒道:“不如你与我一起为太后准备点小米粥去,若是太后待会醒来,只怕什么都没有....” 站在一旁的苏嬷嬷听到这句话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语气平静地当众说道:“有劳程夫人与唐夫人一起为太后准备小米粥......太后最爱这一口....”心里想到的是,太后也是不易,都这个时候心里还念着这些人,只怕陛下听着心里并不是滋味,不过好在朝臣们都跪在外面,寝殿内只有后宫夫人等。 王皇后赶紧来到汉景帝的身边,小心翼翼地劝解道:“陛下,臣妾听闻梦魇之人,最怕从中打断.....眼下不如出去问一下太医们,太后这是怎么了.....还有昨夜太后临睡前可吃了什么......” 转念一想王皇后说的话挺在理的,汉景帝正欲放开窦太后的左手,却不曾想被窦太后死死地抓住道:“陈夫人,为何见了哀家不簪钗理妆......还有你们这些百姓为何紧追在哀家身后.....还不快点走....” 话音一落,王皇后的脸色越发地难看起来,虽心里不由地咯噔一下,但强撑着对汉景帝说道:“陛下,莫动,太后还在梦魇中.....切忌打断了....”心里则是叫苦不迭,莫不是真的有鬼魂一说,这陈夫人的魂魄居然也入梦太后的梦中,至于那些百姓到底是谁? 汉景帝只能跪在榻边上,任由窦太后的左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右手,小声地对答道:“母后,有儿臣在,谁也不敢伤害母后半分....”心里想到的是,难道这些人都是来向太后索命来的,还是说找太后为自己做主,可是那些百姓们到底是何人?为何太后梦魇之中会有这些人.... 第763章 药石无效 窦太后的左手突然触电般地放下汉景帝的右手,躺在榻上的窦太后双手不停朝着空中挥舞道:“莫要来,你们找哀家做什么......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些都是每个人命中的劫数....若是诉冤得找管决曹的官员、不行就找丞相大人 、.....若是再不行就找至高无上的陛下....在这里找我这个眼瞎的老妪能做什么....” 窦太后这番梦魇着实吓坏了不少的人,苏嬷嬷赶紧跪到病榻边上,小心翼翼地说道:“太后,莫急,奴婢就在边上.....” 此话一出,窦太后便稍微安稳了不少,太子刘彻一看皇祖母这般情况,十分疑惑地小声对着汉景帝道:“父皇,眼下皇祖母安静了一点,不如移驾到外面问问太医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见此,王皇后立马把汉景帝搀扶起来,心疼地劝解道:“陛下,还是问问太医们可有办法.....太后若是一直在梦魇状态,臣妾不敢说后面会如何....”心里想到的是,这种情况甚是少见,窦太后可是天授凤命在身,莫不是人老了就糊涂了,连梦中都还在想着陈前往事? 来到寝殿外,汉景帝席地而坐,对着地上跪着一群的太医们,质问道:“你们说说,太后这是怎么了?怎么梦魇一直不醒来.....可有什么办法?” 跪在地上的太医们个个低头不语,倒是急着一旁的太子刘彻追问道:“大家莫要害怕,直说无妨....眼下太后这种状态还能持续多久,还是说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李太医,可有良方.....”心里想到的是,越是越到事情的时候,越是没有人敢说话,这群酒囊饭袋就是在太医署里混吃混喝等死! 额头冒着珍珠般大小的汗珠,李太医低头恭敬地答道:“陛下,众位太医们都替太后把了脉,太后突然这种前所未见的状况,臣等束手无措....只怕眼下药石无效.....臣等有罪....”心里想到的是,如此捆绑住众人,陛下也会忌惮三分,不然自己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 话音一落,那些太医们便只能异口同声地磕头请罪道:“臣等有罪......”个个心里想到的是,看来窦太后已经进入弥留之际,大汉即将要办大丧事了! “什么,药石无效.....那朕要养你们这些人做什么.....若是太后有什么闪失,尔等到地底下伺候太后去....”拿起茶杯砸在地上变成齑粉,汉景帝压制着心中的怒火,双眼如刀地扫过跪在地上众人道。 王皇后亦是焦急万分地提醒道:“陛下,既然太医们束手无策,不如请太卜令过来,为太后请命去邪祟.....可好?臣妾听太后梦魇之话,梁王、荣儿、栗姬、陈夫人等等.....这些都是心病得须走不寻常之路.....” 为首的李太医听到王皇后这话,犹如抓到一根救命草般,当即附和道:“陛下,皇后说得也不失是一种办法......太卜令能驱邪占卜.....” 听到这些话,汉景帝只能转头对着站在身边的小宦官施公公交待道:“快去请太卜令去......为太后驱邪.....” 第764章 焚香祷告 “陛下,只怕眼下已经请不到太卜令尹大人.....”面有疑难之色的小宦官施公公,轻声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这太卜令尹锐真是死的不是时候,眼下这怎么办! 病乱投医的汉景帝直接拉下脸来询问道:“请不到?这是怎么说的,莫不是他不想干这个活了?”心里想到的是,只有天上的神仙地下的鬼自己请不到,还有谁不敢前来?一个小小的装神弄鬼之人,还能不给帝王面子! 小宦官施公公小声地回复道:“陛下,这太卜令尹大人昨日午膳后,死在小妾的榻上,眼下这事情都传得大街小巷,百姓议论纷纷.....这尹大人的确是请不过来....” “死在小妾的榻上,居然还有这种死法,真是风流快活榻上死.....太卜令死了,不是还有太卜丞,去找太卜丞过来为太后驱邪请福.....给朕快点.....”汉景帝面色阴森地回复道,心里不由地警惕起来,这个节骨眼上太卜令居然死了,倒也是奇了。 王皇后一听这话,当即对小宦官施公公使了一下眼色道:“太后病情严重,还不快点让太卜丞过来.....”心里想到的是,这可是最后一根救命草了,不知是否有奇效,若是太后死了,只怕太子刘彻与陈阿娇的婚事又要拖延几年了,若是太后康健只怕以后处处压制着自己一头,这真是利弊参半。 小宦官施公公领命后,便立马转身健步如飞离开永寿殿内,经过跪在外面哭哭啼啼的群臣中,在人群最后面的太中大夫田蚡小声地询问道:“施公公,找谁这么着急?” “太卜丞....”小宦官施公公见太中大夫田蚡询问,不敢怠慢地小声回答道后,便行色匆匆地离开,心里想到的是这田蚡长相虽丑陋,但绝对不可以轻视半分,宁愿得罪君子,切莫得罪了小人,况且日后是国舅爷! 太中大夫田蚡一听心里便明白那事情已经有着落了,眼下就看太卜丞秦非这个人是否能抓住这个机会,为自己前程谋得陛下青睐! 一盏茶后,小宦官施公公便领着太卜丞秦非来到永寿殿内,那手里拿着一个小木箱子的太卜丞秦非赶紧跪在地上向汉景帝请安道:“陛下,微臣太卜丞秦非,叩请圣安....” “太后一直梦魇说胡话,去,赶紧为太后驱邪.....”皱着眉头的汉景帝连忙摆手示意道,心里想到的是若是这个最后的办法都没用的话,太后真的要在梦魇中去了? 话音一落,太卜丞秦非便立马站起来,在奴婢的带领下来到窦太后的病榻前,从木箱里取出香炉放在寝殿内的案几上,然后点燃了三支香恭敬地拿在自己的手中,小心翼翼地围着窦太后的榻边走了一圈后,轻轻地放在香炉里。 从木箱里取出一个铃铛来,一边摇着铜铃铛,太卜丞秦非振振有词地说道:“桥归桥路归路,人间阳地府阴,莫要逗留片刻间,尔等亡魂速离去,惊扰凤命天受罚,魂飞湮灭轮回道.....” 第765章 功劳苦劳 额头微微冒汗的太卜丞秦非闭着眼睛跪在窦太后的榻前,右手举着铜铃铛摇晃着,嘴里还是振振有词地念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秘语。 约莫一刻钟之后,窦太后便安静下来不再胡言乱语,苏嬷嬷见状赶紧对站在一旁的奴婢使了一下眼色,那奴婢便轻轻地从寝殿内退下,来到永寿殿内跪在地上,垂首低头道:“陛下,太后已不再梦魇说话了.....” “太后可醒来了????”汉景帝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心里的一大块石头终于放下,若是太后再说胡话,只怕外面的百官都听进去了,只怕那些人会怎么看自己这个皇帝!岂不是要被他们议论纷纷起来,说不定太后是被自己逼成这等样子。 那奴婢摇摇头,怯怯地回复道:“陛下,太后还未醒来,眼下只是安详地睡下....”站在一旁伺候汉景帝的王皇后当即黑下脸来,语气冰冷地询问道:“什么叫安详睡下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后已经进入.....” 汉景帝一听到这话,脸色越发的阴森,正欲起身之时,却被从寝殿内走出来的苏嬷嬷拦下道:“陛下,莫要心急,老奴观看太后的气色不似刚才那般难看,看来太卜丞过来驱邪是有效果的....眼下就是不知道太后何时醒来.....” 双眼扫了一下跪在地上的太医们,汉景帝目光如剑地盯着众人道:“还不进去瞧一下太后如何....太后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也是知道下场如何....”心里想到的是难道真是那些鬼祟在作怪?还是说母后的心病又犯了? 不过好在眼下不再梦魇说胡话了,至少能安静一会儿,看来这太卜丞还是有两把刷子,能暂时稳住了太后的病情。 一群太医令们轻声地来到寝殿内,为首的李太医硬着头皮来到榻前小心地给窦太后把了一下脉后,便领着众位同僚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全部齐刷刷地跪在地上。 早就没有耐心的汉景帝,心里焦急万分地追问道:“太后眼下如何?什么时候可以醒来?”心里不由地忐忑起来,刚才听到那番言语,哪里是太后的胡话,其实就是太后的心里话而已,刘武、刘荣、栗姬、陈夫人这些人和事情,哪一件不都是她记挂在心上的!只不过都是白费心机,一切都不在了。 “陛下,太后的脉象不似刚才那般凶险,眼下平稳一些,微臣开几副药方子,待太后醒来服用即可,至于太后何时醒来,这个微臣不知.....可能一个上午,也可能夕阳落下...”太医署李太医战战兢兢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自己这些人功劳和苦劳都没有,倒是让一个装神弄鬼之人捡到了便宜。 “留下两三个人在永寿殿伺候着,其余的赶紧去准备太后的汤药....李太医,赶紧下去安排....”还未等汉景帝开口说话,王皇后神色凝重地吩咐道,心里不由地害怕起来,这太卜丞真是神人也,就是焚香祷告一番,这邪祟就没了,莫不是真的有邪祟整日缠绕在太后身边,使得太后心神不宁! 第766章 宫外等候 一群太医们争先恐后地离开这是非之地,太医署李太医当即指名道姓三位太医留在用手殿内,随时听候王皇后的调遣,自己带着赶紧带着关系要好的太医们轻轻地退下。 深谙人性的太子刘彻见永寿殿外跪着一群哭哭啼啼的文武百官,神色难看地对着神色疲倦的汉景帝启禀道:“父皇,这大殿外还跪着一群百官,在那儿哭哭啼啼.....只怕会扰了皇祖母的清静....” 伸出右手指着大殿外,汉景帝皱着眉头对站在一旁的小宦官施公公吩咐道:“太后好好的,听这哭声都能烦死人,还不快点让百官回去.....在永寿殿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对了,把丞相和田大人留下来,朕有事要问....” “诺...”小宦官施公公疾步来到大殿外,对着如丧考妣的百官说道:“传陛下口谕,除了丞相和田大人留下,各位大人先回去.....”心里想到的是这种时候,这些人越是要在陛下面前刷一下存在感,无非就是想博得陛下的青睐而已,可是谁想到越是在这种情况下陛下最是厌烦这哭声! 如负释重的百官都纷纷站起来,众人小心翼翼地退下,只有柏至侯许昌神色凝重地来到丞相卫绾的面前,好心地说道:“丞相,陛下把那事交给田蚡,望丞相小心田蚡.....此人最是口蜜腹剑,不得不防....” “多谢,柏至侯提醒一二....”丞相卫绾平静地回复后,便迈着步子往永寿殿走去,心里想到的是柏至侯许昌最是喜欢用离间计,表面好心地提醒自己要提防田蚡,暗地里则是怕自己与田蚡站在一起,也不想想去留都是陛下的心意,自己岂敢违背圣意! 心情不爽的柏至侯许昌黑下脸来走在路上,正好迎面遇到了太中大夫田蚡,便停下脚步对着田蚡说道:“田大人,真是政务繁重,前几日陛下交待了流民一事,眼下又让田大人协助太子殿下处理万花楼贪污一案.....这二十三位官吏的性命,全部都攥在田大人的手中,若是处理不好,只怕引火烧身....” “多谢柏至侯提醒一二,做臣子的岂敢辜负皇恩,卑职定秉公处理,断不会冤杀乱杀多杀无辜之人......”太中大夫田蚡谦虚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这柏至侯许昌刚才还和丞相卫绾叙旧一下,且不知说了什么,只怕没有什么好话。 柏至侯许昌见田蚡态度十分谦虚,当即拉拢道:“不如待会我在宫外候着,等田大人一起喝个酒解下乏,可好?”心里想到的是眼下是最好的时机,一定要把田蚡拉入自己的阵营中,如此才能保住自己在朝堂里的势力,毕竟眼下折损了一枚棋子,武强侯又不能出面,自己的阵营则是势单力薄,如何能抱团取暖! “岂敢,岂敢,柏至侯,不多说了,陛下召见卑职.....还不知什么时候结束,岂敢劳柏至侯在宫外等候....”太中大夫田蚡十分惶恐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自己不能得罪这帮老狐狸,可是也不能站入其阵营里,陛下的耳目遍布整个京城,谁能躲过其的监视! 第767章 留下议事 太中大夫田蚡十分恭敬地回话后,便赶紧转身离开空旷的宫外,留下柏至侯许昌一人独自走在寂静的宫路上,那柏至侯许昌的脸色倒是如常,可心里不由地忐忑不安起来,眼下一个不起眼的太中大夫田蚡都能被陛下特地留下来议事,足见其日后前程似锦,差不多要向丞相看齐,自己还要要忍下性子,切莫得罪了其。 话说此时,太中大夫田蚡小心翼翼地走进永寿殿内,见汉景帝脸色阴森地席地而坐,而王皇后在其一旁小心地伺候着,太子刘彻和丞相卫绾则是恭敬地站在两旁。 跪在地上向汉景帝请安的太中大夫田蚡,十分恭敬地说道:“陛下,太后凤体如何?”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自己人微言轻,陛下为何单独把自己和丞相卫绾留下来,莫不是有大事情要自己从中协助,还是说要准备太后身后之事? “平身.....太后脉象已经并无大碍,只是不知何时醒来,刚才是梦魇说胡话.....对了,今日怎么百官都来永寿殿....”汉景帝压着怒火,对着丞相卫绾追问道,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永寿殿有什么风吹草动,这些百官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说好听的是来表忠心的,说得不好听点就是哭着太后死了,那些老狐狸没有人撑腰了。 面对汉景帝的质问,丞相卫绾诚惶诚恐地回复道:“陛下,是老臣思虑不周....没有拦住这些人.....”心里想到的是陛下自己都六神无主地赶着去永寿殿瞧太后,当时并未发话退朝,这些百官定不敢出宫,不得不见机行事,蜂拥般地来到永寿殿外,最起码也要做个样子表一表臣子的孝心。 “陛下,太后欠安,这百官过来也情有可原,再说丞相哪能拦住这些人......”王皇后话锋一转道:“眼下就是担心太后何时醒来.....”心里想到的是,陛下这是气糊涂了,为了这点小事情特地把丞相卫绾留下来,说了又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这是何必? 太子刘彻见汉景帝怒气未消,当即附和道:“父皇,这些人最善见风使舵....那报信的小宦官所言足矣吓坏了众人,好在有惊无险,皇祖母算是平安度过这次坎....” “对了,召你二人过来,就是想听一下你二人对万花楼贪污一案的建议.....毕竟涉及到大大小小的二十三官吏.....”汉景帝沉默片刻后,神色如常地询问道,心里想到的是太子殿下毕竟年幼,还是需要底下的人帮衬着,若是处理不当只怕引起更多的骚动不安。 心知汉景帝把这个机会给田蚡历练一二,丞相卫绾当即打太极道:“陛下,微臣以为应先听听田大人.....此事陛下已经当众交给太子殿下处理,田大人从中协助....” 接过话茬的太中大夫田蚡义正言辞地回复道:“陛下,微臣认为,最稳妥的处理方式就是依法处置....根据贪墨多少来处置这些大小官员,对于贪墨甚巨者直接拉到长安街踩踏小巷里斩杀......以此告慰亡灵....” 第768章 居功自大 太中大夫田蚡的回话中规中矩,正如刚才在宣德殿上议事一般,如此回话也算是最中立的态度,王皇后虽不了解刚才宣德殿上朝堂上到底如何议事,便不好表态道:“陛下,这朝堂之事,还是需要百官再议,不能只听一家之言....”心里想到的是,如此回答最是中肯,莫要让陛下认为自己有意在帮衬田蚡,自己想干政。 神色冷峻了片刻之后,汉景帝倒是语气平静地回复道:“太子,你觉得此事该如何处理?是依法处置,还是严惩不贷.....民心与官吏,这二者也需要一个平衡点,若是不能把握好这二者的关系,只怕底下没乱,上面的人心就不安稳....” 太子刘彻神色凝重地回复道:“父皇,有道说是公门无父子,长安街踩踏之事乃是国家大事,怎可念及同僚之情而枉顾大汉律法,定是要让自下而上的众人心服口服,如此才能不生祸端....儿臣认为只有依法有度,这样民心才不乱....”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莫不是父皇还是要一意孤行,想要严惩不贷那帮贪墨之人。 “此事父皇特地交代你与田爱卿,就是希望你二人好好磨练一番,记住心在事上磨,事在心上练......还有丞相,也要在旁边多多提点他们二人.....”颔首的汉景帝,略略沉吟道,心里不由地感叹起来,自己的身子越发不顶用了,正好借着此事历练他们二人,也算是未雨绸缪,免得以后镇不住那帮滑得如泥鳅的太后党! 太中大夫田蚡感恩戴德地回复道:“陛下,微臣定不辜负陛下的期许.....”心里则是想法颇多,眼下不管如何处理,定要协助好太子殿下,好是太子殿下功,坏是自己的过,总之一定要保护好太子殿下,千万不能错过这次在朝堂上立功的机会,陛下这是想磨炼自己与太子殿下。 “田蚡,好好办事,切莫辜负皇恩....若是什么不懂的,一定要多多向丞相大人请假....丞相素来敦厚宽容,朝廷里外无人不服,且深得陛下的信任....”见机王皇后轻声地嘱咐道,心里想到的是,看来陛下这是有意要让这对组合好好利用这次机会锻炼一番,如此在朝堂上能立足,免得以后那帮太后党不放在眼里,随意拿捏。 已经听出弦外之音的丞相卫绾惶恐不安地回复道:“陛下,皇后,谦者众善之基,傲者众恶之魁!田大人这些年不管在朝堂里外,无人不称赞其品性恭顺礼让。此事交给田大人协助,这是最好不过......这次长安街踩踏之事,若不是田大人及时赶过来,只怕后果更加严重.....眼下朝堂之上无人不佩服田大人的灵机应变....百姓之间无人不念其再造之恩....” “丞相,言过其词,惶恐不安.....长安街之功当属刘陵翁主,卑职只是尽了绵薄之力.....不敢钓名沽誉....”太中大夫田蚡言辞恳切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不管任何时候在帝王面前还是要谦虚为妙,切莫居功自大,则离死期不远! 第769章 夜观星象 “凡处得有善有未善,及有困顿失次之患者,皆是牵于毁誉得丧,不能实致其良知耳...不计较得失之心,芸芸众生皆难逃荣辱,田爱卿的清誉可不是一朝一夕之间流传在京城.....眼下要协助好太子殿下,处理好此事....一定要稳住民心....”汉景帝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心里想到的是,玉不磨不成器,人不历练怎能当大任! 太子刘彻与太中大夫田蚡二人当即对汉景帝行礼,异口同声道:“定不负陛下期许....”,王皇后神色微微一变,心里不由地忐忑不安起来,眼下这件事情不是最要紧的,要紧的是躺在里面的那位,这可是眼下最大的事情。 就在丞相卫绾正欲开口时,太卜丞秦非从寝殿内走出来,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向汉景帝奏请道:“陛下,微臣秦非已经为太后赶走了身边的邪祟....眼下太后不再梦魇说话...”心里则是激动万分,这些年来自己一直被压抑在太卜令尹锐之下,好不容易今日有了出头的机会,前途就在眼前切莫错失。 “嗯,辛苦了,只是到底哪些鬼怪竟敢在太后身边作祟....扰得太后不得安宁....”汉景帝神色阴森,语气冰冷地追问道,心里想到的是说也奇了,这太卜丞来了,太后就不在梦魇说胡话,莫不是这世上真有鬼神一说。 没有想到被汉景帝如此一质问,太卜丞秦非急得满头冒汗道:“陛下,这些邪祟乃是眷念人世间繁华所化,因女子为阴,再加上太后身子虚弱,这些邪祟就趁机而入....微臣昨夜观看天象,见鬼宿方被乌云环绕,而后又散去,此天象主被惊吓,但总会恢复精神,凶中有吉....” “凶中有吉?可是眼下朕未见到吉,太后到现在还未苏醒来....何来吉祥一说?”汉景帝满腹狐疑地追问道,心里则是一点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太卜丞秦非的鬼话。 为陛下捶背的王皇后灵机一动道:“秦大人,凶中有吉,眼下凶是映射到了,可是这吉在哪里?莫不是需要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能映射在这个吉上?上天可有启示?”心里想到的是不如趁火打铁,能促成那件事情也算是稳固太子殿下储君的地位! “陛下,皇后,鬼宿值日有大喜,吉祥如意有福临,国泰民安千家乐,江山社稷留万载.....”太卜丞秦非想到前几日皇榜招庖厨这见事情,便紧跟回复道:“昨夜乾男之位星光耀眼,正是因为此星光驱散了鬼宿方的乌云。乾男之位乃是苍震星宿,乾为天,象征至高无上的皇权,男为男性后代,象征着继承权,此星宿代表太子,想必应是太子殿下有喜事,能助太后心情愉悦,延年益寿之效....” 一语击中心中所想,王皇后轻声地对汉景帝说道:“陛下,这天象所示....难道是....”心里不由地高兴起来,这太卜丞秦非果真是个聪明人,立马联想到了太子刘彻的身上,真是没有被眼前的长安街踩踏之事所蒙蔽。 第770章 枉死怨灵 “难道是要办一件天大的喜事,才能救太后?”神色如常的汉景帝顺势而说道,心里想到的是什么鬼宿方,什么苍震星宿,估摸这是太卜丞为了迎合王皇后心中之事,而胡编瞎造之词。莫不是这太卜丞是王皇后安排过来的人,特地借着太后凤体有恙一事,趁机而说。 太卜丞秦非惶恐不安地回复道:“陛下,此乃天象所示,至于是太子什么喜事,微臣不知.....眼下只是驱赶走了那些邪祟,他们暂时不敢靠近太后身边,可那些邪祟还是在永寿殿外伺机而动.....” 此话一出,汉景帝难以置信地询问道:“这是为何?这驱邪只是赶到了永寿殿外....到底是哪些邪祟在作怪...”心里想到的是,这太卜丞倒是会转移问题,朕问太子殿下有什么喜事,直接撇开不说,把矛盾又转嫁到邪祟上面,倒是会自保的。 太子刘彻神色凝重地质问道:“陛下在此,到底是哪些妖魔鬼怪胆敢在皇宫永寿殿里作怪.....太卜丞直说无妨....”心里想到的是,这太卜丞为何刚才那番说辞,莫不是馆陶公主特地交待的,就是希望尽快让陈阿娇与自己完婚,早点入住太子宫里,成为名副其实的太子妃。 “陛下,太子殿下,梁王、栗姬、栗太子、陈夫人这些都是太后心中口中之人,微臣看到除了这些邪祟在作怪,还有几百位头发凌乱,嘴角有血的枉死之鬼,围绕在太后身边.....扰得太后神思不定.....”太卜丞秦非惶恐不安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只能把事情往这里说了,若不牵扯到长安街踩踏之事,不然如何自圆其说! 话音一落,一阵妖风吹开永寿殿的大门作响,太卜丞秦非紧张地回复道:“陛下,这些邪祟为何在永寿殿外,是因为陛下与太子殿下在此大殿内,有金龙之气护着永寿殿,故而这些邪祟只能避之....”心里不由地叫苦连连,圣意难测,一句话没有说对,会要了自己的性命,果真是富贵险中求。 丞相卫绾立马回复道:“陛下,想必那几百位头发凌乱的鬼祟,应是此事长安街踩踏枉死之人的灵魂,因是枉死故而怨气冲天,化作一股邪祟来皇宫里作乱....因知太后凤体欠安,故而前来诉冤....若不妥善处理此事,只怕难以告慰亡灵....”心里想到的是,此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太后本就心系天下黎民百姓,此事长安踩踏之事如此重大,想必瞒不住太后的。 见太子殿下的喜事已经被打断,王皇后也只能接着丞相卫绾的话茬,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丞相说得不错,必须给那些枉死的怨灵一个交待,不然日后岂不是在宫中作祟吓人,只怕人人岌岌可危....” “这.....不如现在皇宫安排一场法事,然后在长安街那个小巷也安排一场大的法事.....”沉默片刻之后,汉景帝神色凝重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也只能如此,不然该如何赶走这些作怪的邪祟。 第771章 灼龟占卜 “陛下,此事本是由太卜令尹大人安排的,眼下其与昨日暴毙在小妾的榻上......这一时太卜令已有空缺,不知陛下打算任命何人走马上任...”丞相卫绾恭敬地回复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两场法事需要太卜令安排,可是这尹大人也真是够巧了,死在活儿的前一天,倒是落得清闲下去。 对太卜丞秦非有点意见的太子刘彻,语气平淡地回复道:“父皇,太常掌管礼乐社稷、宗庙礼仪,其属官包括太史、太祝、太宰、太药、太医、太卜,为六令。太卜属的最高长官为太卜令,为正八品下,其有副官两名曰太卜丞,正九品;卜博士二人,乃从九品下,其属下包括卜正、卜师、男巫、女巫、卜博士、卜生、筮生等...这太卜令一职,因由下属两位太卜丞里选一位,让能者居之....” 此话一出,跪在地上低头不语的太卜丞秦非的脸色微微一变,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自己刚才讲的中规中矩,什么时候得罪了太子殿下,让太子殿下对自己有看法,连这个功劳都不给自己,非要在太卜丞二人里选一个,莫不是太子殿下不想早点成婚,还是说太子殿下根本就不喜欢陈阿娇,这才提到太子殿下有喜事,触怒了其根本。 “二选一,有点慢了,不如秦爱卿给国家大事占卜一卦....”沉默片刻之后,神色自若的汉景帝语气平淡地说道,心里想到的是眼下太后何时醒来还未知,但太后的身体是否能熬过今年的寒冬只怕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若是没有什么准备只怕到时候会仓促,这事情不得不要提前考虑,还要准备不少银钱之事。 没有想到陛下当众出题的太卜丞秦非,只能临危受命硬着头皮从自己的小木箱里取出一块黄白明润的龟壳和斧形的刻刀出来,然后用长四寸宽二寸的刻刀在龟壳上刻出三个横长方形出来。紧接着就是取出十多根长约三四分的条状木点燃一一放在火盆里,将可好方形的那一面龟壳置于火上,烤到炸然欲裂时,用冷水浇之,使其并处裂纹。 一番操作后,太卜丞秦非小心翼翼地取出龟壳出来,仔细地看了一下裂纹的走向后,犹豫不决地回复道:“陛下,裂纹分首、身、足三处,首为事之始,此处列为平直高昂为占利;身为主干,其裂纹平直、刚健、洪润、明净为吉利;足为事之终,此处裂纹若分阴阳、动静收发,开豁飘扬浮脱为阳,反之为阴,微臣观看此处裂纹则不分阴阳、杂乱、垂伏,乃是大凶之兆.....” 正色敛容的汉景帝,肃然地问道:“秦爱卿直说无妨,朕恕你无罪.....”心里不由地担心起来,难道这神龟所示正是预示自己心中所担忧的事情,太后的身体熬不住这次寒冬? “陛下,首身所示乃吉兆,主保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象,可是到年末后会有大凶之事发生,自是微臣不知到底发生什么大凶之事,是用兵之事?还是突发灾祸之事?一切不知.....”太卜丞秦非惶恐不安地答道,心里想到的是莫不是太后熬不过寒冬? 第772章 大赦天下 此话一出,在永寿殿内的王皇后心知肚明地回复道:“太卜丞,可有化解之法?”心里想到的是陛下心中所问之事应是太后身体能否熬过寒冬腊月,眼下灵龟占卜得出的结果正如众人心中担忧一般,这占卜当真灵验。 丞相卫绾神色凝重地汉景帝恭敬地说道:“陛下,上天所示,不得不防....眼下长安街踩踏之事才解决一件,另三件还未解决,第一件是万花楼贪污一案,涉及大小官吏二十三位;第二件就是匈奴细作的窝点还未查明;第三件是淮南王世子刘迁与世子妃窦安,这二人还在廷尉诏狱里,这些若是哪一件没有处理好,只怕天子脚下都会不太平.....” 丞相卫绾所说条理十分清晰,这些事情若是没有处理好,只怕会引起更大的动乱,最主要的是防止京中权贵与藩王侯爷勾结在一起,若是逼急了只怕到时候会架空皇权,危机江山社稷,那时候的事情可能就发生在年末之时。 心中压抑着怒火的汉景帝,此刻心领神会地看了一下丞相卫绾后,对着跪在地上的太卜丞秦非道:“秦爱卿,可有什么化解之法,能够让年末顺顺利利的.....”心里想到的是,最主要的是太后能逢凶化吉,莫要在年底出现闪失,不然这年过得就不是滋味。 “陛下,只有大赦天下,皇恩普照,才能化解此次年末的凶象.....”太卜丞秦非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最原始的想法,毕竟这时候说出这个老套路的操作,与己与朝堂与陛下众人都是一个不错的台阶,这样下来就能挽救不少人的性命,包括万花楼那二十三贪污的官吏。 话音一落,脸色越发阴沉的汉景帝直接把王皇后倒的茶水扔在地上,眼里一丝阴鸷而过道:“大赦天下,这不就是让朕饶过犯过罪的所有人......这个结果真是皆大欢喜,看来朕还是要多谢谢亲爱卿的建议....”心里不由地疑惑起来,看来这太卜令尹大人死得蹊跷,眼下这太卜丞秦大人倒是顺势卖乖,大赦天下还有这等好事情等着他们,原来这就是他们的算计,迂回用这个来吓一国之主。 雷霆之怒吓得跪在地上的太卜丞秦非面如土灰地连忙磕头谢罪道:“陛下,这是神龟占卜之象,不是微臣为了谁求情,陛下若是不信可以让太卜丞王大人过来,一问便知微臣有没有说谎....”心里七上八下起来,这真是伴君如伴虎,陛下已经怀疑自己是为了那些人开口求情,这事情真是不敢担。 丞相卫绾当即回复道:“陛下,对于犯了谋反欺君的大罪之人,不在特赦之内;大赦天下只能是犯了偷盗之流的之人,如此能急需民心归附.....也算是给太后积福请命....”心里想到的是,不管这太卜丞是谁的人,眼下提出这个大赦天下合不合适就要看圣意,眼下太后还未醒来,这一切都是未知的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