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苌笙传》 第一章 茶余饭后

蜀国都城——郢城里最大的一家茶楼名唤曰归楼,此刻茶楼里的一名清倌人正在吟诗唱曲:“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十年之功,废于一旦。所得州郡,一朝全休。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 …… “莫须有,莫须有!” 往日里曰归楼里都是热热闹闹的,今日却是奇了怪了,客人们大都静看着戏子唱戏,今个唱的戏好像是叫做《精忠岳飞》来着,或许是感叹于一代名将一代忠臣的命运坎坷罢,大家伙都有志一同地叹了声气。 一书生打扮的青年才俊凑近了旁桌一位大叔耳旁私语道:“先生,你说这岳飞得多冤呐,一生保家卫国却落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死得不明不白,真是可惜了,唉!” 那大叔也是长叹一声,“可不是!据说岳飞行刑那日六月飞雪啊,上天都替他冤呐!” “说起这六月飞雪,咱这郢城倒也下过一场七月大雪呢,就是那顾烨霆将军——” 大叔连忙比了个手势“嘘”,然后连忙环顾了一下四周,方才低声道,“后生人你不要命了!这谁都知道那谁是郢城的大忌啊,据说宣扬人都被”,大叔接着又做了个“咔嚓”的手势。 这青年书生约摸还真是个不要命的,“可是大叔,正是如此才叫人心生疑惑啊,莫不是那场大雪也是老天喊冤呢!” 这时旁边又凑过来一个衣着不凡,手里握着一把折扇的公子哥,约摸是个富家子弟,这富家子弟饶有兴趣地接话道:“诶!你们说的是八九年前那挡子事吧,我跟你们说我也是奇了怪了,那天我可是亲眼所见,那毒辣辣的太阳啊哗的一声就没了,然后突然就大雪纷飞,我听人说啊是因为那顾将军跟这岳飞遭遇了一模一样的事呢。” 青年书生一听就来了兴致,“当真?我也一直非常疑惑,顾将军可是忠烈之人,又怎么会谋——” “嘘!”“嘘!”“嘘!”大叔连忙示意青年书生噤声,“谋……谋……谋什么谋,这可不是能说出口的话啊”,眼珠子再次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后这才接着说,“其实我也听人说起过这事,他们说是那谁其实冤得很。” 大叔这一番话立马让两个后生人眼睛一亮,那富家子弟更是急不可耐,“难不成你知道啥子隐情?!” “哼”,大叔得意的哼笑了一声,这时候青年书生也按捺不住了,“先生当真是知道些什么?何妨告诉我俩,在下保证绝对不会走漏风声。”又用胳膊肘抵了抵富家子弟,给了他一个“是吧”的眼神,富家子弟立即会意,举起右手立誓,“本公子保证,倘若本公子泄露一个字,本公子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见着这两个人也委实没有什么坏心,大叔便给他们娓娓道来,大抵说的是当今蜀皇当年看顾将军眼红,因为顾将军功高震主深得民心什么的,然后皇帝老子看他不顺眼了,就给他扣了个谋逆的罪名,据说还牵扯到了以往先皇后母族许氏一族的谋逆案,然后皇帝就将顾将军夫妇砍了,还抄了顾家,将顾家女眷都发配漠北为奴,“不过听说啊,这顾将军的侄子因为当年刚好不在郢城,后来得了消息就藏起来了,还有就是,顾将军的女儿据说被人救走了。” 两个后生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震惊之余也存在着不可置信的意味,堂堂一朝天子竟然眼红自己的臣子,更甚是抄了人家满门,这也太令人难以置信了吧,不过,“这侄子和女儿都没死?那……那他们会不会来寻仇啊。” 大叔满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哪那么容易,那可是……天子,拿什么去寻仇?况且这件事其实明眼人未必不知道,只不过是没人敢和上面那位作对罢了,若真是冤枉的那也只能冤下去了,人不为已,天诛地灭,谁愿意拿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你们两个后生人啊就是太年轻了,说话莽莽撞撞的,往后可要当心些。” “先生教训得是。”青年书生倒是谦逊,不过那富家子弟却是一脸不以为然,但也不至于失礼就是了。 “这些话我大半也是听家里当官的老人说的,是真是假倒也不能妄下论断,今日就当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得了,万万不可与人说,保不准就会招来祸患。”大叔交代了几句便起身踏出了茶楼,青年书生和富家子弟再讨论了一番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去。曰归楼顶楼一般只有权贵之人和茶楼老板才能踏足,在顶楼最好的厢房里面,一女子一手支着脑袋一腿屈起地斜躺在床边,一身大红衣裳,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千娇百态,嘴角勾起的那抹弧度仿佛还带着丝丝嘲讽,眼波一转,流露出的风情让人忘记一切。 另有一清秀佳人跪在床前,仔细一看,不正是方才唱曲的清倌人,她脸上露出些许担忧,身体也僵直地不自然,显然是非常害怕床榻边上的红衣美女,红衣美女缓缓起身,一举一动尽是妩媚,风情万种说得大概便是这样的女子罢,她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的弧度使其微微上扬,没有了方才的不屑,对着跪着的清秀佳人笑得很是温和,“唱得不错,柳依依是吗?起来吧,下去领赏。” 柳依依明显松了一口气,小心地磕了个头道了谢才缓缓起身准备离开厢房,后面却突然又传来红衣女子的声音,“慢着。” 柳依依连忙顿住了脚步,规规矩矩地转身,神情恭敬地问道:“美娘有何吩咐?” 原来红衣女子便是蜀国名妓姜美娘,据说众多高官子弟纷纷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而姜美娘本身背后势力不凡且自身武艺高强,手腕狠辣,自然是没几个人敢得罪她,接待客人也是随心所欲,这也难怪柳依依恭敬非常了,要知道这世上可没多少人顶得住姜美娘强大的气场,男女老少都一样。 姜美娘淡淡一笑,美得让人移不开眼却又不敢直视,“柳依依,明个就唱个兰陵王吧,这可也是一代忠臣呢。” 柳依依自然是连忙称“是”,“依依今晚定会好好准备下一场戏,定不负美娘吩咐。” 姜美娘又重新靠回了床榻,慵懒地朝柳依依摆了摆手,示意柳依依退下,也示意所有人退出厢房,很快厢房里便只剩下姜美娘一个人,她一个人却露出了担忧而又幸福的笑容,“也不知道公子在南夏进展如何了呢,一年未见,美娘甚是想念。”转而又露出不屑而阴狠地笑容,“当年那场大雪,宫里那位竟说是上天觉着陛下圣明故而欣慰地下了场雪呢,嗯,真是可笑啊。” ------题外话------ 第一次写文,希望大家多多担待多多关照,琉娘定会万分感谢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四章 醉霄酒楼

自从上次想要溜走失败后,苌笙一时间倒也懒得闹腾了,只是在止水院里舞刀弄枪,并顺带练习一下上次苌远教的一套拳法。 其实平日里苌府的日子实在是无聊的紧,毕竟她好说歹说也是苌家的三小姐,所以干活什么的自然也轮不上她,不过幸好她武力值不低,还能时不时逃出府去玩。 正在庭院练习剑法的苌笙突然嘴唇一抿,神情忧郁地放下了手中的剑,随着剑“啪嗒”一声落地,苌笙自个也双腿伸直张开地坐在了地板上,心里纳闷道:唉,也不知道福叔打听到了什么要紧消息? 醉霄楼是苌笙在郢城的产业,在郢城有多处分店,是郢城数一数二的酒楼,帮忙打理这些产业的人叫刘福,大伙都叫他福叔,是个憨厚老实且略微发福的中年男子。 福叔的真实身份其实是曾经蜀国顾家的管家,后来顾家遇难,他的全家老小也给顾家陪了葬,但他仍然铭记顾家夫妇对他的恩情和顾将军的品行,便拼了老命地去救苌笙,那时候的苌笙已经在被发配漠北的路途中,若不是他在途中略施计谋,苌笙估计等不到苌庭和萧祁等人来救助了,后来苌笙被救走后也是他留下来善后,许是上天庇佑,竟让福叔捡回一条命来到南夏,并暗中联系到了苌笙,之所以不敢直接上门,一是担心苌笙的身份泄露,二是苌远一直有所防备,不愿让苌笙接触与顾家有关的人。 后来在苌笙的建议下,福叔靠着顾家残余的势力开了表面上是酒楼实际上是情报楼的醉霄楼,加上苌笙天生就有生意头脑和福叔的辛苦经营,醉霄楼的生意倒是越来越火,在郢城开了多家分店,生意甚至延伸到了外城。 这几年来醉霄楼一直在帮苌笙打听各方消息,尤其是与蜀国皇室有关的,前几天福叔还暗中托人告诉她有要紧消息要当面告知,可惜她这几天一直出不了门,真真是急死人。 明天是苌欣的及笄礼,虽说她们内地里感情不太和睦,但表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的,至少得备一份贺礼不是?好在福叔前段时间给她送来了一盒上好的香料,说是外域来的货,干脆就送这个好了,反正她也不爱用这些,最重要的是她也实在想不出要送些什么好。 罢了,想来这几日还是先养养伤的好,再要紧的事也得让福叔先等等了,反正也不差这几天,过几天就是上元节她便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府游玩一遭,到时候再去也不迟。 “想什么呢?怎的这般出神?我都来到你面前了你还不知道,平日里教你的习武之人要时刻警觉你都忘了不成?”苌笙蓦然抬头,只见一身绛紫长衫,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的男子正用他那幽暗深邃的冰眸子望着正以不雅的姿势坐在地上的她。 苌笙用幽怨的眼神瞟了他一眼,以不屑的语气说道:“哟,大少爷?参领大人?怎么有空来看望小女子?” 苌庭一把扯起坐在地上的苌笙,冷冰冰地说道:“说话别阴阳怪气的。”接着又说,“明天二妹及笄,你可有备礼?若是没有,我待会遣人送一份过来。” 苌笙挣扎开,而后白了他一眼,“二姐的礼自然备下了。” 苌庭满意地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又说:“不过我今天来,主要是转告父亲交代给你的一件事情。” “何事?”苌笙抬眼看向苌庭,眼眸中满是疑惑,心中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明天二妹的及笄礼,赞者的人选改成了你。” “为何?赞者不是应该是大姐吗?” “玥妹明天会作为赞礼主持仪式。” “可为什么偏偏是我去代替大姐?”苌笙不解。 苌庭一副理所当然,“府里除了你还有其他姐妹吗?” “可是这,可是二姐未必希望我去做赞者,况且,我——” 苌笙尚未说完就被苌庭的话打断,“别跟我说你不晓得该怎么做,玥妹的及笄礼你是看过的,父亲说他不相信这点小事能难住你。” “那还是不要那么相信我比较好。”苌笙干巴巴地“呵呵”笑了两声,此刻内心一副生无可恋,她自然知道父亲的用意,不就是想让她在人前正大光明地露脸吗? “礼服和其他必需物品等会便会有人送过来,你自己也准备准备,明天一大早便要起身。”苌庭说罢便大步流星地走出院子,不过却被苌笙突然拦截,一脸坏笑道:“大少爷,除非你把府里的通行令牌借我一会儿,否则我可不能保证明天不会出什么岔子。” 苌庭一脸警觉也一脸抗拒,“你最近总想着出府到底是想干什么?”转而也一脸奸笑地看着苌笙说道:“莫非是你上次的伤已经好了?” “没有没有,我这可还浑身酸痛呢。”苌笙顿时心里发毛,摆出一脸委屈的模样,接着又拍着平坦的胸脯保证道:“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干什么坏事,我是真的有急事,而且我保证很快就回来,真的!” 苌庭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声气,把腰上挂着的令牌一把扯下来丢给苌笙,“罢了。”然后便大步离去。 苌笙迅速接住令牌,神情轻快并朗声道,“谢谢兄长。” 走在前面的苌庭听到“兄长”两个了顿脚步,心中无奈:这丫头平日里总是没大没小的,为了这出府令牌竟然破天荒地叫了他一声兄长,苌庭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离开了。 苌府萃雅阁。 “娘,父亲为何要让三妹做我及笄礼的赞者?”苌欣此时正在房间里跟柳氏抱怨她心中的不满。 苌欣坐在床沿,手里拿着的是她明天穿的其中一件精致的礼服,而柳氏和苌玥则在床前面摆的两张紫檀木制的椅子上坐着。 柳氏虽然已年近四十,但是由于养得宜,倒是显得容颜精致,再加上略施粉黛和华衣装饰,整个人看着十分神清气爽,倒真真是有七八分的贵夫人模样,看向苌欣的神情也分外柔和,她伸出手拿开苌欣手中的礼服放在床的一边,然后握住苌欣的手,安慰道:“欣儿,这有什么可恼的?不过是你父亲想让苌笙露露面罢了,一个长相平平的庶女,欣儿还担心她抢了你的风头不成?况且想来苌笙也不会做出什么不合理的事造成不该有的麻烦,所以欣儿明天就好好做一个漂漂亮亮、羡煞众人的姑娘。” 听了柳氏这一番话,苌欣原本苦的一张脸此刻也舒缓了开来,柳氏端详着自家小女儿的美丽容颜,心中更是骄傲,同时面露满意的神情,再看看一旁的苌玥,心中的满意更甚,欣慰地说道:“能够生下你们两姐妹,娘实在是得了天大的福分。” “我看娘现在心里眼里都是二妹,哪里还觉得我这个及笄两年未嫁的大姑娘有什么好,怕是早就厌烦了吧”,苌玥打趣道,发觉柳氏一副想要解释的模样,又笑道,“玥儿不过打趣娘一番罢了,娘现在仔细紧着些二妹的笄礼才是。” 柳氏强忍着笑意瞪了苌玥一眼,“好你个玥丫头,在娘心里,你们都是无可替代的,还有啊,玥儿至今未嫁能怪得了谁,要怪只能怪这郢城的少爷公子没一个配得上我的玥儿。” 苌欣看在一旁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娘亲快别打趣大姐了,我看大姐这般推辞各家的提亲,保不准是心里早就有人了。” “好你个二妹,竟敢打趣大姐”,苌玥说罢便起了身,笑道:“罢了,我也没空在这闲着了,我得回去再仔细检查一番,明天可不能出了岔子,这及笄礼一过,二妹也是可以许人家的了,我可得仔细着不出差错。” 苌欣娇嗔道:“大姐,欣儿还没打算呢。” “得了吧你,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也仔细些。”苌玥叮嘱完便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郢城醉霄楼总店。 这醉霄楼不愧是郢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总共有五层楼,它的外观并不是那种金光闪闪的俗气,而是一种内敛的高端档次,乍一看感觉平平,再一看便会发现这酒楼装饰得别有心裁,尤其是内装修,一踏进门,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因为这醉霄楼里装修得如同山水间,到处是假山假水,而且通过折叠屏风切开成一个一个独立的厢房,每个厢房都有一种独特的景致,从大方面来分,有春夏秋冬四大景致,从小方面来分,每一个季节中又有不一样的景象,因此客人便可以顺着自己的爱好选择雅间。 醉霄楼的五楼向来是不接待一般的客人的,此时身为幕后老板的苌笙正在五楼的一个厢房里,为了掩人耳目,苌笙出门前特地做了男装打扮,所以厢房里只有一个手握折扇、长相清秀的翩翩公子和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自然就是醉霄楼的掌柜福叔了。 福叔朝苌笙拱手作揖,恭敬道:“见过公子。” 苌笙微笑着扶起福叔,“福叔不必多礼。”其实苌笙心中甚是无奈,她说过多次让福叔不必行礼搞得如此见外,但是每次她一说,福叔就说他本来就对不住顾家几代人云云,苌笙无法,只得每次都如此客套一番,苌笙紧接着又说:“福叔,我这次来实在是时间紧迫,您上次托人告诉我有要事要当面告知我,是什么事如此重要?” 福叔立马神情凝重,凑近苌笙耳边轻声说道:“据蜀国的探子来报,蜀国的四皇子萧阳和六皇子萧隍会来南夏进行会盟,明面上说是半月后,但据探子说其实他们提早动身来了南夏,这会应该已经到了又或是快到了。” “此话当真?”苌笙听完也是一脸神情凝重,暗自思索着。 “千真万确,况且这事本来就没有声张,在南夏估计除了皇帝和楚相,大臣们统统被蒙在鼓里呢,也不知打的是什么算盘。”福叔解释道。 “若是如此,福叔你且帮我继续打听着,我一时间也摸不着门路,等我回去思虑一番再做打算,毕竟机会难得,不可大意。” 福叔立马称“是”,又道:“公子,虽说机会难得,但是也得小心为上,毕竟什么也比不上公子的安危啊。” 苌笙把折扇一收,道“我自然是知道的,那暂且如此,我现在不方便在外逗留,此事和酒楼就麻烦福叔了。”随即作了一个揖。 “使不得,使不得,这是老奴该做的。”福叔连忙扶起苌笙,“公子赶紧回去吧。” 跟福叔道了别后,苌笙也不磨蹭,直接就回了府。 这往后的日子估计就没有那么清闲了,苌笙心想。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五章 及笄礼仪

第二天一大早,府里便开始忙忙碌碌的,苌笙也是辰时便被存玉叫醒来洗漱准备了,这里介绍一下,存玉是苌笙的贴身大丫头,也是止水居的最高管事丫头,自苌笙来了苌府便一直跟着,也算是一起长大了,如今苌笙年方十三,存玉倒还比苌笙小上一岁,年十二。 苌远和柳氏以及苌玥由于要准备迎接宾客,所以更是在卯时便起来打算了。 苌笙在洗漱完毕后被存玉拉到梳妆镜前坐好,然后又经过存玉对她的头发好一番折腾和略施粉黛,苌笙瞧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竟有些恍然,这般容颜精致的人儿竟然是自己么,苌笙实在是佩服存玉的心灵手巧,不说这女工是苌府里的第一,竟连梳妆打扮也这般在行。 “咱们小姐真是天生的美人胚子,略施粉黛倒更能衬托出小姐的天人之姿了。”存玉看着镜子里的苌笙,满意地笑道。 “存玉,你就别打趣我了。”苌笙不好意思地说道。 存玉笑颜更甚,“存玉说的可是大实话,小姐今日一露面,那些传言必然不攻自破,不知道要打多少人的脸呢。” “好了好了,快帮我穿礼服罢,我本就不愿意在人前露面,若不是父亲的意思,唉。”苌笙岂会不知道苌远的心思,他一向疼爱她,定是听到了外边于她不利的传言,这才出此计策为她打破传言,同时一旦她在人前露了脸,往后行事也就多了许多的顾虑,他这是要她安分些不愿她涉险。 不过,这次倒是让苌远歪打正着了,既然很快便有蜀国来使,那她必定要有些名气才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人,所以她也乐于配合这次的安排。 然后存玉又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昨晚准备好的月白色礼服,是苌远昨晚特地差人送过来的,面料舒适,存玉当时一摸便说这是上等布料裁制的。 “小姐何故唉声叹气的,让存玉帮小姐穿上这美美的礼服先。” 等到巳时一过,苌府便陆陆续续有宾客上门来了,此时苌远夫妇身穿同款深衣礼服,苌庭也是一袭蓝色深衣,而苌玥则身穿桃红色的褙子礼服,苌远和柳氏在门口与宾客问礼,苌庭和苌玥则负责迎宾。 等到巳时末,宾客已经陆续到位,待大家伙都在苌府事先准备好的宾客位上落座,苌远和柳氏方才在主人位上落座,今天的柳氏额外的容光焕发,贵气十足,苌远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将领风度,气宇不凡,眉目间英气十足。 苌远首先起身,朗声道:“今天,小女苌欣行成人笄礼,感谢各位宾朋佳客的光临!”顿了一会又说道:“那现在便让欣儿出来拜见各位宾朋。”说完便再次落座。 宴席间一时掌声四起。 按及笄礼的流程,首先出场的应该是赞者,也就是苌笙,此时的苌笙身穿月白色的褙子礼服,精致小巧的发髻上插着一只白玉梅花小簪,三千青丝犹如黑色的瀑布一直垂到腰间,腕上的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脸上略施粉黛,朴素而不失优雅,容颜清雅,气若幽兰,让在场的宾客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而府中众人及柳氏更是受到了莫大的惊吓,柳氏正用极不自然的假笑伪装着她内心的彷徨,苌玥心中也是一阵妒意,苌庭倒是觉得眼前一亮。 苌远看在眼里甚是欣慰,笑道:“这是我三女儿,苌笙。” 众宾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位姑娘不是今日的主角,一时间大家伙都纷纷感叹道:“苌府果然是美女频出。”苌远倒甚是高兴,但是柳氏和苌玥苌欣就不见得了。 苌笙先是以盥洗手,然后在一旁就位。 接下来出场的便是苌欣了,因为在整个笄礼中,笄者要换上要几套衣服,这第一套衣服叫做采衣,即未行礼之前穿的童子服,样式是短褂裤,缁布为衣,朱红色的锦边,穿普通的布鞋,梳双鬟髻,所以当身穿采衣的苌欣出场后,大家伙但是觉得平平无奇。 苌欣来到宴席正中,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坐在笄者席上,由赞者苌笙为其梳头,这个过程中苌欣一直在强颜欢笑,心中却是十分恼怒,看到苌笙的一袭装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是想到今天的重要性也得硬生生地忍了,待苌笙梳完后把梳子放到席子一边 “太后娘娘到——” “皇后娘娘到——” 突如其来的这两声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条,早就听说太后皇后回来参加,看来所言非虚。 大厅里一时间热闹非凡,太后和皇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观礼来了,全场立马起身行礼相迎,毕恭毕敬道:“恭迎太后娘娘,恭迎皇后娘娘。”太后和皇后身穿皇家服饰,全身上下尽是珠宝翡翠,一派雍容华贵,太后首先开口,声音柔缓,“大家不必多礼,快快坐下,哀家是来观礼的,若是因为哀家和皇后而扰乱了令千金的笄礼,那岂非是哀家和皇后的罪过?” 皇后也是笑意盈盈,“太后说得在理,大家都坐下吧,本宫和太后也是来沾沾令千金的福气来了。” 众人这才重新落座,苌远和柳氏立马将主人位让给两位贵宾坐,并在主人位旁再摆上一张酒席然后坐下,苌远朝太后和皇后拱手道:“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的到来实在是让敝府蓬荜生辉呀,这也是欣儿莫大的福气。”转而又看向苌欣,道:“欣儿还不快谢过。” 苌欣立马跪下行礼,侃声道:“得蒙太后和皇后观礼,臣女三生有幸。” 太后起身朝苌欣走去并扶起苌欣,欣慰地笑道,“欣儿快快起身。”太后的目光扫过苌欣身旁,诧异地问道:“这位是?” 苌笙心中一紧,跪下回应道:“臣女是苌笙,排行第三,今日事二姐笄礼上的赞者。” “原是苌家三小姐,素日不曾听闻,竟不知晓三小姐是个容貌不输玥儿的女子,国公府的姑娘当真是一个比一个出挑。”太后满意地看向苌笙,“三小姐起来罢。” 苌笙故作一副女儿家的娇羞状,缓缓起身,柔声道:“太后谬赞。” 太后这话在柳氏母女三人听来自然是格外地扎心,就连平素喜怒不形于色的苌玥脸色都微沉了些,一个比一个出挑不就是说她不如苌笙么,柳氏脸色也不大好看,苌笙不过一个庶女,有什么资格与她的女儿相提并论,当然最恼怒的便是主角苌欣了,明明是她的及笄礼,却硬生生地被苌笙抢了风头,不过三人却都不敢说什么,只得不情不愿的假笑着连连称:“太后说的是。” 皇后娘娘显然是注意到了气氛有些异常,便开口缓解道:“母后,您今日既然来了,要不就做个正宾,帮令千金礼成也是妙事一桩。” 柳氏听了立马感激地说道:“皇后娘娘的主意甚好,若是有太后做正宾,那可是欣儿几世修来的福分呐。” 太后心里也乐得很,笑道:“既然如此,那哀家就做这个正宾。” 既然太后发话了,众人立马去快速准备一番。 太后先是以盥洗手,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太后走到苌欣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然后附身为苌欣梳头加笄,然后起身,回到原位。赞者苌笙为苌欣象征性地正笄。苌欣起身,宾向苌欣作揖祝贺。苌欣回到房间,从有司手中取过衣服,去房间更换与头上发笄相配套的素衣襦裙,这便是“初加”。 接着是“一拜”,苌欣着襦裙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父母亲,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一次拜,表示感念父母养育之恩。 然后是“二加”,苌欣面向东正坐,太后再洗手,再复位,有司奉上发钗,太后接过,走到苌欣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苌笙为苌欣去发笄。太后为苌欣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复位。苌笙帮苌欣象征性地正发钗。宾向苌欣作揖。苌欣回到房间,苌笙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再然后是“二拜”,苌欣着深衣出来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正宾,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二次拜,表示对师长和前辈的尊敬。 紧接着是“三加”,苌欣面向东正坐,太后再洗手,再复位,有司奉上钗冠,太后接过,走到苌欣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苌笙为苌欣去发钗,太后为苌欣加钗冠,然后起身复位。苌笙帮苌欣正冠。宾客向苌欣作揖。笄者回到房间,苌笙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钗冠相配套的大袖长裙礼服。 再紧接着是“三拜”,苌欣着大袖礼服、钗冠出房后,向来宾展示。然后面向主坐,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三次拜,表示传承文明恪守女训的决心。 太后接过醴酒,走到苌欣席前,面向苌欣,念祝辞曰:“甘醴惟厚,嘉荐令芳。拜受祭之,以定尔祥。承天之休,寿考不忘。”苌欣行拜礼,接过醴酒。太后回拜。太后入席,把酒撒些在地上作祭酒。然后持酒象征性地沾嘴唇,再将酒置于几上,有司奉上饭,苌欣接过,象征性地吃一点。苌欣拜,太后答拜,苌欣起身离席,落座。 然后就是为笄者取字了,在各位长辈的互相谦让下,最终还是决定由太后为苌欣取字,太后念祝辞曰:“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敏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苌敏嘉。”苌欣答:“敏嘉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苌欣向太后行揖礼,太后回礼,太后复位。 最后一环便是笄者聆听父母的训话了,苌欣跪在苌远和柳氏面前,苌远先开口道:“敏嘉,为父不望你能大富大贵,但求你能敏学嘉慧,恪守礼仪,待人温和,处事稳重。”柳氏接着说“敏嘉,娘希望你能修身养性,谨遵女训,发扬女德,不要辱没了太后赐的字。” 苌欣眼角泛泪,答:“儿虽不敏,敢不祗承!”。对父母行拜礼。 苌欣起身向众宾致谢,如此方才礼成。 礼成后,大家伙便欢快地用餐了,席间时不时有欢声笑语,大家伙也乐在其中,不过主角苌欣却没那么开心了,本就心中有恼怒再加上礼仪繁杂去了半条命,此时倒是笑得无比牵强。 席间也有很多人家透露出想要结亲的意思,都被柳氏一一婉拒了,说是女儿还小,想找留在身边。当然也有许多人家想向苌玥提亲,只是皇后娘娘说了句,“玥儿我看着挺好,若是玥儿不嫌弃本宫的轩儿,本宫可要讨了你做儿媳妇去。” 苌玥一脸娇羞地道:“不敢。” 说“不敢”便是有意了,既然皇后娘娘都发话了,而且苌玥也没有不愿意的意思,大家伙倒也识趣不去打苌玥的主意了。 既然这苌玥苌欣都不能讨回去做儿媳妇,大家伙倒有志一同地想起了方才惊艳众人的三小姐苌笙来了,以前外面都说三小姐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丑女,今日过后怕是再也没有这个说法了,这个三小姐尚未及笄便如此惊艳,过个两年怕是更加美丽动人,就连这“郢城第一才女”苌玥也不见得比得过。 今日一过,苌笙的名字也在郢城大家中渐渐传开了,说是苌家三小姐美若谪仙无人能及。 ------题外话------ 本来是想详细介绍及笄礼的,但是能力有限只能写出这样子的来,其实正规的及笄礼是非常繁杂的,但是其意义确实非常重大的,有兴趣的亲们可以浏览一番,若是觉得冗长便一眼略过罢,琉娘自知不才,文笔粗陋,希望大家多多担待,谢谢亲们!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六章 烂泥兄弟

昨天苌欣的及笄礼已经过去了,苌笙想着自己也该做些什么,三天后的上元节是个极好的机会,她必然要把握好,因为按照福叔的说法,蜀国的人届时早就到了,这些人之所以提前来到南夏却并不入宫觐见南夏皇帝,那必然是有他们自己的打算的。 只是近期较为安定的苌府从今日起又要不安定起来了,因为烂泥三兄弟回来了,也就是苌明,苌晖和苌晗回来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三兄弟太闹腾了,一个月前柳氏生怕他们影响了苌欣的及笄礼和苌府的形象,便去问苌远拿主意,苌远倒十分干脆,直接将烂泥三兄弟送到深山老林里去习武一个月去了,美其名曰“强身健体”,因为这三兄弟身体素质委实挺差的。 柳氏虽然心疼无比,但实在是使尽浑身解数也没有让苌远改变主意,估计是悔得肠子都清了。 朱姨娘也是十分心疼自己那年仅七岁的儿子苌晗,不过任凭朱姨娘怎么一哭二闹三上吊,苌远和柳氏依然不为所动,毕竟苌晗这个残暴的小魔王保不准就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虐待下人,这要是传出去了,那苌府的脸面也就没了,主要苌晗还小不会顾及家族颜面什么的,闯祸率实在是很高,而且柳氏觉得她的两个儿子都去受苦受难了,你一个姨娘的儿子自然也要一块去受苦受难,不然她心里更憋屈了,所以苌晗就跟着苌明苌晖两个一块去深山打造自身了。 这所谓的深山老林,其实是凛川境内的一座雪山,名唤“苍狼山”,因为雪山山巅有狼群聚居地,故而得此名。 其实这群狼是有人养的,养狼群的人住在雪山山巅,是个年过七旬的老人,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司空”,也就是苌远和苌其姝的师傅,也是苌笙和苌庭的师公。 苌笙跟司空学艺原因有三,一是想学本事,如此方可自保和复仇;二是因为母亲苌其姝的缘故;三是因为苌远的举荐。 苌笙也委实继承了顾烨霆和苌其姝的优势,是个习武的天才,所以也深得司空的器重,因而司空对她是倾囊相授,不过苌笙如今也才十三岁,自然不可能全部学成,也就学了个七成,而苌远则学了个九成五,苌庭则是八成左右,不过司空对苌笙的特殊体现在,司空将自身擅长的古筝技艺和茶艺教给了苌笙,要知道这世间都说“司空之茶,人间至味。” 不过世人只知道司空古筝的乐声美妙和茶香沁人,却不知司空的琴音和茶是可以杀人的,并且不比这世间任何一种兵器的杀伤力小。 考虑到这些技艺更适合女子,所以苌笙自然就成了继承司空衣钵的不二人选。 司空收徒很少也很严格,所以他只有苌远和苌其姝这两个徒弟以及苌庭和苌笙这两个徒孙,至于苌家的烂泥三兄弟,就是苌家人全部跪死在雪山山巅,他也绝对不会收入门下的,按司空原话“朽木不可雕也。”不过刚好烂泥三兄弟也是吃不了苦的,也不乐意去拜师,还有苌玥苌欣更是打心底里不愿意。 这回能让司空同意让烂泥三兄弟上苍狼山住上一个月,可是耗费了苌远不少心思,苌笙也被苌远拖着跑去大老远的雪山给他老人家做了一个月的厨,虽然味道不至于世间美味,但至少比司空自己煮得好吃得多就是了,还有,苌远是这么跟司空说的: “师傅,您老人家一个人在这雪山山巅也甚是孤独——” 突然被司空打断,“老夫有一群狼崽子陪着。”司空一脸傲娇。 “呃……那狼跟人总归是不同的,您想,如果让他们三兄弟来您这住上一个月,您这里自然是热闹许——” 司空再次打断,“确定是热闹不是吵闹?”司空一脸嫌弃。 “呃……这,师傅啊,那三个兔崽子要是敢吵闹,您老人家大可以教训他们,他们定然会被您治得服服帖帖的。” 司空打了个呵欠,“老夫不想调教烂泥,更不想教训朽木。” 虽然说苌远自己也知道自家那三个儿子烂泥扶不上墙,朽木不可雕也,但是被司空这般直接地百般嫌弃,苌远心中甚是汗颜,莫不是妾生的就是不比这妻子生的?苌远心中顿时十分思念亡妻孟氏。 “但是师傅您想啊,您只需要一来就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他们就定然老实了,然后往后一个月,您老人家不就多了三个下人使唤嘛。” 司空挑眉,心中一动,可还是傲娇地“哼”了一声,道:“不稀罕。” 苌远知道司空已经快被打动,便接着说:“师傅,您就权当徒儿给您老送来三个出气筒,这个月您老要是心情不好了就教训他们,这样一来心情也顺畅。” “这……当真?”司空狐疑地眯眼看着苌远。 苌远立马马达式狂点头,“当真当真自然当真!” 这样一来,司空才装作勉为其难地点头同意了,其实心里早已经蠢蠢欲动,想着各种折磨烂泥三兄弟的法子。 只是烂泥三兄弟不知道自己是被自家父亲以出气筒的形式送给司空玩一个月的,苌笙当时在一旁目睹全过程,心中暗暗为烂泥三兄弟送出了一份三秒钟的同情。 当时: 正在醉霄楼里大吃特吃的体型臃肿的苌家二少爷苌明打了一个喷嚏; 正在红颜阁调戏妓女的翩翩公子苌家三少爷苌晖打了一个喷嚏; 正在苌府里教训下人的小魔头苌家四少爷苌晗打了一个喷嚏。 那时候的烂泥三兄弟并不知道自己往后一个月将过上猪狗不如、做牛做马的悲惨生活。 而如今,烂泥三兄弟体验人间悲惨回来了!不过,他们回来后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去自家娘亲那里哭天喊地求安慰,竟然是三个人有志一同地来到了止水居,吓得存玉和止水居的一帮下人们惊慌失措。 而最让存玉惊恐万分以至于怀疑人生的是,烂泥三兄弟竟然不是像往常一般来止水居摆出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也不是来止水居咄咄逼人找麻烦寻乐子,更不是来止水居对苌笙冷嘲热讽一番(大多时候会被苌笙打的),而是从止水居大门一路跑到苌笙的房门外,然后,“嘭咚”三声跪了下来,再然后,三个人嚎啕大哭。 苌明和苌晖强忍泪水却仍然泪珠“啪啪”往下掉,异口同声道:“三妹救命啊!” 苌晗还小,完全不顾形象,哭得震天震地,边哭边喊道:“三姐姐救救晗儿吧!” 存玉先是石化,反应过来后踉跄了一下,然后脚步不稳地推门进去禀告苌笙,谁知房间里面的苌笙也是石化在此,苌笙心中疑惑,这老头子到底对他们三个做了什么? 然后苌笙跟存玉稳定心态后一前一后地踏出了房间门,谁知跪在地上的烂泥三兄弟看见眼前的人,三个人立马有志一同地上前去抱住苌笙的大腿,绕是苌笙定力十足,也差点被害得摔下阶梯。 苌笙一脸问号地看着烂泥三兄弟那仿佛看见了救世主一般不顾形象地抱着自己的大腿呼天抢地,碍于自家兄妹情分,苌笙没有踢飞他们,而是板着脸问道:“三位有何贵干?” 苌明的头立马猛得乱点,抽噎道:“好三妹啊,平日里二哥……二哥对不住你啊,二哥不该找三妹的麻烦的,二哥这就给你磕头道歉了啊。”说完便狂乱地朝苌笙磕头,这回还真是实实在在的磕头,苌笙还没反应过来,三个都朝她磕起头来了,嘴里还一直喊着: “三妹大人有大量。” “三妹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三妹啊,三哥也错了,大错特错了。” “三妹啊,救救我们吧。” “三姐姐,以后晗儿一定事事听您的话,您让往东绝不往西,只求三姐姐救救晗儿吧,哇哇哇……” …… 待苌笙反应过来三个人的额头都磕红了,苌笙和存玉这才赶紧去扶他们三个,三个人立马眼前一亮,道:“三妹这是原谅我们了?” 苌笙扶额无奈道:“总得先起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吧。” 三个人立马站起了身,顺带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纷纷露出了笑意,三张脸上明显地写着“有救了”三个大字。 苌笙先自走到了内院的石桌旁的石椅上坐着,并吩咐下人去备茶,存玉随后也引着三个少爷去了内院坐着,丫鬟很快就端着茶水点心进来了,存玉小心翼翼地给苌笙倒了一杯茶,然后再给三位少爷倒了茶。 苌晖一脸媚笑,“三妹这的茶就是不一样,三哥这闻着甚是舒坦。”其实苌晖实在是个翩翩公子哥,长得也十分俊俏,就是朝秦暮楚沾花惹草了些,所以三少夫人也成天闹腾。 苌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胖子,也许是脸上肥肉太多,眼睛都被挤得快成一条缝了,一旦笑起来就真的成一条缝了,偏偏苌明还乐呵呵地朝苌笙笑着说:“三妹的茶自然是人间至味。” 苌晗还小,不懂得茶的好坏,但见到两位兄长都如此说,便也附和道:“三姐姐的茶真的很好喝!” 存玉暗暗地白了苌晗的小身躯一眼,心中道,小屁孩,你都还没喝呢。 苌笙面无表情,平淡地问道:“二哥、三哥和四弟,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三位少爷面面相觑,说了好一阵子才说完,大抵是说他们的不容易:他们三个过去一个月被司空折磨到快离开人世间了(还纷纷露出了自己手上腿上身上的伤痕),天天让他们早早起来扎马步啊,陪狼群玩闹啊,做饭洗衣服洗碗啊,一旦没做好就打骂啊,还要照顾他老人家起居给他换夜壶什么的,他老人家要是不开心了就把他们赶出去让他们夜里在雪地里裸睡什么,还要练习什么基本拳法,还不给吃饱喝足,加上各种言语羞辱,总之是身心的摧残。 “这不是回来了吗?”苌笙不解,再痛苦的生活不都结束了吗?所以到底来找她干嘛?! 苌明顿时满脸泪水和猪油的混合物,可怜凄凄地说道:“三妹有所不知啊,司空老头说要时不时把我们三个抓到苍狼山去陪他老人家啊,除非我们对三妹言听计从做牛做马,他才能放过我们啊,说是再顺带让三妹酿些酒送给他。” 苌晖好想想起了什么,立马从身上摸索出一封信递给苌笙,“这封信,是司空大师给三妹的。” 苌笙疑惑,接过信,迅速拆开看了看,果真是师公的字迹,看完信后苌笙顿时了然,同时心中是满满的暖意,嘴角也不由自主地上扬,把信折起来放回信封后抬头看向三位少爷,正色道:“师公说的梨花酿我自会准备好,不过你们得答应我几个条件,否则我可不能保证你们不会重返苍狼山。” 三位少爷顿时神情紧绷,颤声道:“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只……只求不要让我们重返苍……苍狼山啊。” 苌笙轻快一笑,“好说。” 苌笙先是看向苌明,道:“二哥,你平日里不可再好吃懒做,吃多可以,但是也要多劳,上回父亲给你谋了个官职,你且不要偷懒,记得去任职,并且政绩考核要拿到全优。” 然后看向苌晖,道:“三哥,你不可以再日日流连花丛,要务正业,要把你的人脉用来做生意,不要做一个败家的纨绔,要做一个会挣钱养家糊口的男人。” 最后看向苌晗,道:“四弟,你年纪尚小,切记不可养成残暴的心性,所以你要去给府上的下人赔礼道歉并保证从今往后不再虐待他们,并且你从今往后要用功读书,争取考个功名,长大后好入仕为官。” 三位少爷都是一脸坚定,然后猛地点头,“谨记教诲,一言为定!” 苌笙接着对三位少爷说:“师公在信里说了,要你们跟着我学习一套基本拳法和茶艺基础,他老人家半个月后会来咱们府上做客,说是要检查你们的拳法学习情况,并喝上你们亲手泡的茶。” 三位少爷顿时面露惊恐之色,齐声道:“我们一定好好学!”千万不要被抓回苍狼山,三位少爷心里苦啊。 待存玉送走了三位少爷后,苌笙回到了房间,重新摊开司空写给她的信,一股暖流再次在心间流淌,师公说:“其华啊,你一心复仇,想必你近期一定有所谋划,既然如此,师公自然是支持你的,只是你要万分小心,毕竟一朝不慎便是万劫不复,师公知道你那三个哥哥弟弟混球得很,就帮你整治他们一番了,也好为你减轻些干扰,顺便帮我的徒儿苌远整肃家风了,至于你们府上的那些娘们师公我就管不了了,你自己把握好,半个月后,师公把雪儿带来陪你。” 其华是司空提前为她取的字,而雪儿是一只很有灵性的母狼,往日里跟苌笙最是亲近。 苌笙此时也忍不住眼泪“啪嗒”一声打在信纸上,信上的字迹被眼泪晕开了一些,心中道:爹,娘,你们看,笙儿不仅有舅舅和大表哥的爱护,还有师公的疼爱,福叔也是尽心尽力地帮助我,存玉照顾我细心入微,笙儿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唯有复仇这件事尚未完成,但是爹娘不必担心,笙儿一定会让仇人血债血偿! ------题外话------ 往后的文会比较有剧情发展的啦!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