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几度染眉妆》 楔子 云中仙 世间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女子若想为仙,则必要经历千百情劫。那劫,须臾三生,一世看不破,便永锁红尘,不得为仙。 近日刚摆了情劫,初为仙子的姑娘们立在瑶台之外,小声议论着。 “听说,我们今日要拜见的是婉裳宫主呢......”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小仙软软地说着。 “是真的吗?听说这婉裳宫主是这檀莲境内第一美人,喜欢着一袭紫衣,当真倾国倾城。还有,这世间没有哪一个女子不羡慕她,她是唯一一个不用历情劫便可以为仙,且为梵仙的女子......” 众姑娘们听罢,一阵唏嘘,而后,又免不了一番议论。 “真是想瞧一瞧她的真容,也不知,她会以何种风姿卓绝的方式出现?”蓝衣小仙接口。 一阵风拂过,几朵情樱花瓣洒下,散出淡淡的幽香。几许青丝在空中漾过,一抹白衫飘凌,空中散出绮云的形状,似红霞轻舞。 白衣过后,一方隐在层层云朵后面的宫殿终于映了出来,上书:绮云宫。 小仙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是一位美人过去,为何却多出了一方宫殿? “各位仙子请随我来。”那位美人的侍女开口,不等小仙们反应,侍女已抬步走向了殿中。 待看到座上的美人与殿中刻着的紫云后,她们终于明了:这美人恐就是绮云宫的主人——婉裳宫主。可她怎么没穿紫衣?又怎会这般低调,传说中瑶台的仙人们不都是非六轿而不出宫门么? “本宫今日只是请诸位仙子过来,告诉你们今后该如何在瑶台生活,又该去哪里领得职务,顺便给你们理一理这瑶台的关系......”一声声温润的嗓音从那冷若冰霜的美人口中逸出,一众小仙不免又疑惑了,这绮云宫主果真如传闻般冷若冰霜,可为何又这般温柔细致地给她们讲解?看来传言未必为真。 “好了,今日就散了吧,若有他事,可来绮云宫中找我,若我无事,便可相帮。” 神思云外的小仙听到这话还有些愣怔,被同伴生生扯出了宫外。 那绮云宫又复隐在了云朵之后。 看着众人散去,她换了一袭紫衣,又急忙从层层云朵中飞出,手持一块铜镜,那镜中映着的是一池清水,水旁,一白衣男子执扇,扇面上是一紫衣美人,美人身后是绿意盎然的翠竹...... 她说:“我找你找了三百年,为何却不得,嗔,痴,可......” 这话似是说过,可风一吹,又散得杳无踪迹。 “宫主,已经这么多年了,您还要找下去么?” “嗯。”她点头,复踏上云头。 其实,她本以为自己和小仙们所说一般,是世上唯一不用历情劫便为梵仙的女子。可三百年前,她在书房中的画卷暗纹处看到了这样一段话:历任绮云宫主必历情劫,只不过劫后一碗忘川水,忘却前尘...... 她笑了,这是谁在这儿写这么不现实的话? 可不知怎的,第二日她便在第七重的澄妙镜里看到了一紫衣女子,跪在地上,眼神若死灰。那女子与自己长得那般相似,可好像少了一丝神韵。她不甚在意,可直到一炷香后,那女子消失在虚无里,只剩一朵桃花。她的脑中竟涌起一段回忆: 那或许便是她的情劫。那男子与她纠缠了两世,却在澄妙镜显不出前世亦没有今生。他难道是一位仙人?她不得而知,却只想找到他,问一句:当年为何要令我肝肠寸断? 三百年转瞬间,直至今日,她却仍未寻得他。 第一章 妾室当家 “夫人,万福。”一个妖媚到骨子里的声音隔着屋门已经传了进来。这样的声音除了他新纳的顾疏晚,还能有谁呢? 她眨了下眼睑,没说话,依旧低头绣着手帕。 可那侍妾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您看,今年新贡的缎子可好看么?爷刚赏了我做两身衣裳呢,您喜欢吗?若是喜欢,我倒是可以送您一匹......”那女人带着一丝炫耀地说。 “袭诺,送客。”她有些慵懒的声音传来。 “哟,夫人,怎么,这就要赶人了?您就是赶我走,那您也见不到爷啊......” “啪”一声脆响,那顾氏话还没说完,一个巴掌已经甩了过来,“这话是你可以说的么?别侮辱了我家夫人。”袭诺一边扇她一边说着。 “你凭什么打我,她不过是一个夏国公主,公主又有什么了不起?” “啪”又是一巴掌,“没什么了不起,可本宫在这代表的是夏国。”夏婉裳终于抬起了头,无比严肃地说着。 那侍妾无比哀怨地望着夏婉裳,转头,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落,“夏婉裳,我告诉你,你今天打了我,等爷回来,有你好受的。” 袭诺抬掌,又是一巴掌快要落下,那侍妾终于有了点眼色,转身慌忙逃了出去。 “袭诺,你说,本宫绣了那么多个香囊,有什么用呢?他从来都不会看我一眼,从来都不,又遑论我送的东西呢,怕是早没了吧?” 她笑了,眼角似浸了一滴泪,映得眉间的朱砂益发妖娆。 再抬眼,她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收敛起了那笑,又是一副冷淡的面容。 秦墨一袭白衣,不急不缓地走进相府,眉宇间有着云淡风轻。 “爷,夫人打了妾身。”秦墨一只脚刚刚踏进院门,顾疏晚就扑在了他的身上,左手捂着半张脸,哭的梨花带雨。 “嗯?慢点说,怎么了?”秦墨伸手扶住了顾氏,眉宇间有一些不悦与心疼。 “妾身,妾身今日去给夫人请安,可是不知道哪句话说的让夫人不如意了,那个叫袭诺的丫鬟打了妾身。爷,疼,......”顾氏一边说着,一边哭的更加楚楚可怜,还不时地抽噎。 秦墨轻轻地将顾氏的手拿起,看向了她的脸,五个清晰的手掌印,看着就疼。男子的脸上充满了不悦,还隐隐有着戾气。 他一把将顾氏抱了起来,温柔地走向了顾氏的院子——沁芳阁。 “辰安,请大夫。”秦墨刚走进房中,就一脸冷淡地让他的侍卫叫了大夫。 “是。”辰安快步走了出去。 他将顾氏轻轻地放在榻上,那动作要多轻柔有多轻柔,像是抱着稀世珍宝一般。 “晚儿,一会儿上药可能会有一些疼,忍着点啊。”然后,他又打开了药箱,一点一点地给顾疏晚抹药。 “晚儿,安心养伤,我晚些再过来。” 刚刚说完,男子的温柔便消失不见,快速站起,冲着屋门外疾步走去。 秦墨刚一出门,顾疏晚就笑了起来,哪里还有刚刚的柔弱样子? “小姐,今天,那夏婉裳怕是惨了呢。”顾疏晚的贴身丫鬟疏芳说着。 “别乱说。”顾疏晚说着别乱说,可脸上的笑却是越发得意。 第二章 他给的一巴掌 秦墨刚刚出了顾氏的院子就快步走到了夏婉裳的院子——海棠居。 一进门就看见夏婉裳坐在正堂的椅子上喝茶,好不惬意。 看见秦墨,夏婉裳放下茶杯,理了理衣摆,说出的话却是十分气人,“爷,您今日怎么有空来我的院子啊,不去顾氏哪里?”说罢,仍是觉得不够,又加了一句“爷,您要不要来一杯茶?” “你明知道晚儿身子弱,还非得打她?”秦墨的语气要多冷有多冷。 “那您就别让她在我的院子里碍眼。”夏婉裳的声音同样似是寒冬的雪一般。 “哦,是么?”秦墨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笑意,只是那笑却不达眼底,反而显得十分吓人。 “我是不是让你在我的相府待的太舒服了?”秦墨说罢,快步向前走了几步,将手抬起,猛地落在了夏婉裳的脸上。 手起手落,夏婉裳的脸上瞬间红了一片,嘴角还有一丝血迹。 “我警告你,以后没事别动晚儿,也别出你这海棠居,省的我碍眼。” 似是觉得打她脏了手一般,他甩了甩白衣服上本不存在的灰尘,又像是想要快速逃离这个令人恶心的地方,大步走了出去。 “夫人,您怎么不知道挡一挡呢。也不至于伤的这样重。疼不疼啊?”袭诺从屋中拿了伤药出来,轻轻地给她上药,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她。 “没事儿。”她的脸上又成了惯有的淡漠。 她是夏国的公主,虽说从小在宫中长大,但是自幼随着皇兄,她表面上只会一些女红,可是,她最爱的却不是那些,而是练武,她觉得那些男儿的东西似乎更适合她,也比女红有趣多了。 自从嫁到了宋国,嫁给了秦墨,她却是再也不曾动过这些了。她知道,秦墨不喜欢舞刀弄棒的姑娘,他喜欢温婉的女子,喜欢顾疏晚那样的。所以,她放下了那些,也许久都不曾练武,只是捻起绣花针在这闺阁之中绣些无趣的东西。 刚刚秦墨的一巴掌,她轻而易举地就可以躲过,可她却没有,她知道,他不喜欢,所以,宁愿生生受着那凝了秦墨七分力道的巴掌,也不想让他不高兴。 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他秦墨还是不喜欢她夏婉裳,对她不屑一顾。 收敛起神思,她的心里空落落的。 又拿起那个帕子,一针一线地绣着,脸上的巴掌印似是火辣辣地疼着。 没事的,总有一日,他会看见她的,他会记着他还有一个明媒正娶的妻,也许他永远不会爱她,但是只要他时常能够看她一眼,也就足够了。 转眼间天色已经黑了,袭诺将灯轻轻地点上。 她似是不知道天已经黑了一般,一直坐在那里,就那样一下一下地绣着她的帕子,面上无波无澜,也不知她在想着什么。 第三章 平静的半个月 自从秦墨打了夏婉裳之后,秦墨半个月再没踏进过夏婉裳的院子。 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他秦墨曾经半年没进过夏婉裳院子的事儿也不是没干过。 “夫人,您总是这样,哪怕爱相爷爱的那么深,也从来都不说出来,即使他打了您,您也总是一声不响,独自忍受着,何必呢?”袭诺一边给夏婉裳泡茶一边不平地说着。 “嗯?袭诺,你今天话有点多。”夏婉裳还是那副无波无澜的样子,依旧低头绣着手里的帕子。 “是奴婢多嘴。”袭诺不再说话。 这海棠居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其实说是平静倒不如说是死寂更加贴切。 海棠居虽是相府里除了秦墨的院子以外唯一的主院,可也是离秦墨的院子最远的,加之夏婉裳又不受秦墨的宠爱,府里的丫鬟小厮便也很少来,一年到头多半都是人烟稀少。 * 再说顾疏晚,自打那日秦墨替她打了夏婉裳之后,却是过的越发得意,只是却还是以一副柔弱的样子示人,尤其是在秦墨的面前,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与那日在夏婉裳的面前简直是判若两人。 因为十分受宠,顾疏晚在相府的位分虽然只是妾室,可是事实上全府上下基本上都把她当作当家主母看待,府上的所有事情更是由顾疏晚打理。 顾疏晚从进了相府的门,就知道夏婉裳虽然有着夫人的名分,可是却不得宠,所以,她在相府里说是唯一的女人也不为过。 既是这偌大的相府里唯一的有地位的女人,又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顾疏晚自然深受府里众人的喜爱。 可是即便是这样,平时的时候,若是顾疏晚无事可做,便一定要去夏婉裳的院子里找找她的晦气。更有甚者,府里有比较繁忙的时候,顾疏晚忙不过来,也一定要寻找时机,忙里偷闲地去夏婉裳的院子里。 不是去炫耀秦墨又给了自己什么新奇的东西,就是自己找点其他的理由,总之,只要是能够让夏婉裳不痛快的事情她都一定要做。 到了秦墨的面前,她又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表现出爱秦墨爱的死去活来的模样。 这回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顾疏晚竟然能够在自己的院子里待这么久。 说是她只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也不完全准确。这半个月的期间,她先是找全京城最好的裁缝上门做了几身新的衣裳,再是约了几回她最好的姐妹,饮饮茶,赏赏花,聊聊天。平日里她也经常这样,只不过之前都是联合着她的那些姐妹一起嘲讽夏婉裳,这次许是因为秦墨打了夏婉裳,她心中十分得意,便真的只是饮茶聊天。 * 那日之后,秦墨却是很少回相府,也不知他是在忙着什么,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回来。即使有时候回的早,也只是一个人又进了书房,接着忙他自己的事情。 就是顾疏晚的院子,他也很少去,隔三岔五的去沁芳阁坐上片刻便离开。 第四章 宫宴 今日也不知是吹了什么风,一大早秦墨的贴身侍卫辰安就来了夏婉裳的海棠居。 “辰安侍卫,不知可是相爷有什么吩咐?”袭诺迎上来说着。 “确实是相爷让我来的,相爷说今天晚上皇上要在宫中举行宫宴,太后特意点明了要夫人同去,还请夫人提前准备一下。” 辰安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夏婉裳却是刚从正堂里出来,一副慵懒的神情。 “夫人,今天晚上有一场宫宴。还须您同去。” “嗯。”夏婉裳轻轻点了一下头。 * 转眼到了晚上,夏婉裳提前一个时辰就开始梳妆打扮。 到了相府门口,撞见了秦墨,秦墨看着夏婉裳,眼神却是一顿。 今天的夏婉裳穿了一件金红的绸裙,头发梳的是简单却又别有一番韵味的双环髻,再随意插上几支金色的簪子,艳若桃李的小脸上却是只轻点了些许粉黛。 夏婉裳虽然平时不爱打扮,可是作为夏国的公主,她也是夏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儿,担得起倾国倾城一词。 “夫人,请您上马车。”辰安恭敬地说。 她刚上马车,秦墨就跟着一起上来了。可是却是面无表情,与平日里是一样的冷漠。 去往皇宫的一路上,秦墨和夏婉裳却是相对无言,一直沉默。 直到宫门口,秦墨一下子就换上了柔情似水的样子,就像是平日里对顾疏晚时候似的,只是细看,他的眼神里却是没有一丝温度。 “下车。”秦墨率先跳下马车,而后一把抓住夏婉裳的手。 她知道,秦墨这样不过就是为了做戏,每次进宫的时候都是如此,他秦墨必须得演出伉俪情深的戏码,她也必须要这样的面子。 秦墨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曾松开,直到坐上宴席。 “秦爱卿,当真与公主夫妻恩爱啊。”皇上刚开席就看向了秦墨和夏婉裳。 “皇上说的是,臣与婉裳两情相悦。”话毕,秦墨还对着夏婉裳扬起了嘴角。 接着就是臣子们互相敬酒,觥筹交错。 转眼间已过了两个时辰,宫宴也过去了大半。 太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对着夏婉裳就说起了话。 “婉裳啊,在宋国过的可还习惯?” “回太后,婉裳在宋国过的一切都好。” 也不知话题是怎么扯到了孩子的身上,太后又对着夏婉裳说起了话。 “婉裳,你这嫁到宋国也有两年了吧,怎得还没有一个孩子,你和秦爱卿可得抓紧了啊。”太后是一个和蔼的老人,她最想看到的就是大宋国人丁兴旺。 “回太后,臣一定谨遵懿旨。”不等夏婉裳说话,秦墨却是先一步张口,替夏婉裳答了太后的话。 说完这句之后,太后倒是也没再问其他的。 夏婉裳和秦墨便一句话也没有再说,直至宴会结束,两人又是牵着手走到了宫门口。 第五章 密信 刚上了马车,秦墨瞬间松开了夏婉裳的手,脸上的温柔之色也消失不见。 同样地,夏婉裳也恢复了往日的冷漠与平静,只剩下眼睫轻轻颤着,可以看出她极度的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再是相对无言,一路回到相府,两人又分别去了自己的院子。 * 秦墨走至半路,却突然想起来了什么,转身,向着顾疏晚的沁芳阁走了过去。 “爷,您还记着妾身啊。”刚一进门,顾疏晚柔弱无骨的身子就贴了上来,那眼神要多柔媚就多柔媚。 “今日宫宴,您都没有带妾身去,就带了姐姐。”顾疏晚边撒娇边说,还不老实的把手缠上了秦墨的衣襟。 “你也不是不知道,她夏婉裳毕竟是夏国的公主,和亲嫁到我们宋国,这种宫宴她必须得去。你又不愿饮酒,不适合这种场合。”秦墨没有丝毫不耐地和顾疏晚温柔解释。 “爷,您今天晚上既然来了,就别走了嘛,在妾身这儿吧。”顾疏晚继续用她那酥到骨子里的声音对着秦墨说。 “好。” 秦墨话音刚落,顾疏晚就将手扣上了秦墨的领子,一点点将秦墨的衣裳脱下。 两人一夜缠绵,不知几时才睡去。 因为秦墨需要上早朝,第二日早早就醒了过来。 辰安将秦墨的衣服递过来,秦墨却是拿着衣服走到了外堂,轻柔地将衣服穿上。 “疏芳,晚些再叫你家主子醒来吧,记得去膳房备点饭菜。” 秦墨轻声吩咐完这些,而后才缓步走出了院子。 * 秦墨刚出去,床上的顾疏晚就睁开了双眼。 “小姐,相爷已经出去了。” “嗯。” “谷主给您送来了一封密信。” * 晚儿,吾妹 你进相府已有一些时日,应当也取得了些许秦墨的信任。经探查,秦墨的机密文件全部在书房之中,若可以,尽量加深秦墨对你的信任,秘密查看。 顾深 顾疏晚看完就将密信扔在了烛火里,直接烧成灰烬。 “小姐,不知谷主这次让您做些什么?” “疏芳,咱们有空去秦墨的书房逛逛。”顾疏晚不紧不慢地说着,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 “是,小姐。莫不是谷主让您去查看秦墨的信件?” “嗯,走,咱们去吃饭。” “是。” 出了沁芳阁,顾疏晚身上的凌厉气势瞬间消失不见,又变成了平日里那副柔软的样子,似乎这才应该是她本来的面貌。 自从这日之后,秦墨却是日日来顾疏晚的院子里,日日笙歌,夜夜缠绵。 每晚必定要到半夜才沉沉睡去。 秦墨不知道的是,即使他对顾疏晚再温柔,他一样走不进顾疏晚的心里。 每每秦墨刚一出门去上早朝,顾疏晚就一定会早起,日日一碗避子汤,从未间断。 第六章 怀孕 自从秦墨日日流连在沁芳阁之后,足足一月有余,夏婉裳再没见过秦墨。 * 可能天不遂人愿,即使顾疏晚日日都喝着避子汤,该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初春,顾疏晚坐在池塘边赏花,顺便随手描着一幅丹青,却不知怎得,过了不久,顾疏晚竟直接晕了过去,差一点儿就跌进了池塘里。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疏芳焦急不已地喊着,却怎么也没叫醒顾疏晚。 * “叫大夫了吗?你家主子好好的怎么会晕倒呢?”本在书房的秦墨慌慌张张地跑到了沁芳阁,生怕顾疏晚出了什么事儿,细看秦墨的额头,还有细密的汗珠。 在梦中,顾疏晚一直喃喃的念着“娘亲,娘亲……”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晃动着,就连眉头也一直紧紧的颦着。 秦墨在床边却是急得不行,恨不得躺在床上的是他自己。 可能这个一生戎马英明神武的男子,所有的柔情全都送给了顾疏晚了吧,再没有旁的情可以送给其他人,哪怕是一点点。 就在秦墨心中焦急不已,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的时候,大夫终于来了。 “您快给二夫人看看。” 辰安一句话还未说完,秦墨一把就将大夫扯了过来,那样子把大夫愣生生的吓了够呛。 “是。” “别在那说废话。” 大夫赶紧将手搭上了顾疏晚的脉,不一会儿紧锁的眉头就松开了,赶忙又重新探了一回顾疏晚的脉,脸上紧张的神色全部都消失不见。 “回禀相爷,二夫人是有喜了,已经两个月左右了,恭喜相爷。” 秦墨虽然还是有一点儿懵,一时之间难以消化这个事件,却还是本能地追问出声。 “那晚儿为何会晕倒呢?” “回相爷的话,二夫人只是因为过度操劳,身子一时有些吃不消才会突然晕倒,无碍,一会儿老朽给二夫人开几副调养的方子,多补一补也就好了。 两个时辰之后。 床上的顾疏晚幽幽转醒,一双眼睛还有一些迷蒙。 “晚儿,醒了啊。”秦墨温柔地说着,这两个时辰内秦墨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在床边守着顾疏晚,生怕她出点什么事儿。 “爷,妾身……”说着,顾疏晚就要起来,只是身子刚刚动了一点儿,秦墨就先她一步地将她重新按回了床上。 “晚儿,我们有孩子了。大夫说,你最近有一些劳累过度,要你多休息。”秦墨说着,嘴角露出了笑意,止都止不住。 恰巧,疏芳将大夫开的药熬好端了上来。 “我来吧。”秦墨一手端过来补药,轻轻地吹着,然后温柔地喂给顾疏晚喝,因为怕她烫,还用小勺一下一下舀起,不停地用嘴温柔地吹气,以降低药的温度。 “晚儿,来,慢点喝。” 秦墨这边万分小心,生怕床上的顾疏晚再出什么事儿。 顾疏晚笑得温柔,“好,谢谢爷。” 在秦墨看不见的床的另一侧,顾疏晚却是狠狠攥起了手,这个孩子来的真是太不如她的意了。 第七章 身世 待到秦墨离开顾疏晚的院子,已是夜半时分,万分安静。 因为顾疏晚怀了孕,加上秦墨本来就十分的宠爱顾疏晚,所以秦墨是在顾疏晚睡着了之后又离开的,并且在顾疏晚睡着之后,还轻轻的在顾疏晚的额头上印上淡淡的一吻。 可是秦墨走了之后,睡梦中的顾疏晚却是十分不安,几次呓语,并且疏芳还无法叫醒她,因为这个情况已经很多年了,只要顾疏晚在梦中呓语,便从未有人可以叫醒她。 “娘,娘,你醒过来好不好……” “爹,晚儿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哥哥,送晚儿去吧,晚儿要报仇……” …… 一边说着,顾疏晚的手还在不安地晃动着,仿佛有什么东西让她感到特别恐惧。 这么多年了,顾疏晚一直在做同一个梦,梦中她的父亲,母亲,妹妹,还有全家上下几百口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之中,只有她还有哥哥侥幸逃过一劫。 顾疏晚本是顾家的掌上明珠,自幼便有父母以及哥哥的宠爱,幼年的她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忧愁,因为她有的只是幸福,无忧无虑。 可是,这样的日子,只过到了她十岁的那一年。 那天,她去药王谷找哥哥,像往常一样,她因为想和哥哥多在一起玩耍一会儿,便在晚饭之后才让哥哥送自己回家,因为家中离谷中并不远,所以他们是走着回去的。 正是因为走回去,才救了他们一命。 在到了顾府门口的时候,哥哥感到不对劲,便拉着她偷偷的躲到了后门的方向,可是她却一眼就看到了院内的情况,一群官兵在屠杀着她的同族,她刚要喊叫出声,却被哥哥一下子捂住了嘴巴,“嗯,你松开……” “晚儿,闭嘴。” 终于,在她的目睹之下,顾家的人全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全家上百口人无一活口,她隐约中似乎听见那个为首的人叫秦墨,是当朝宰相,而他们顾家私藏朝廷囚犯,皇上命令杀无赦。 她知道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全部都是骗人的,他们顾家从来都没有过什么朝廷囚犯,全部都是阴谋,不过是因为他们家有天下至毒,且这毒只有顾家可以解开,皇帝要了多次,却次次皆被顾家拒绝,所以引来了杀身之祸。 不知又过了多久,那些官兵终于全部离去,她再也忍不住,顺着父母的方向跑了过去。 “娘,娘……”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晕倒的,记忆里最后的一幕便是她的全家被灭门,还有就是一个名字——秦墨。 * “晚儿,你醒了。” “哥哥,……” “你先喝药。” 喝完药之后,她却是又想到了倒在血泊之中的父母。 “这都不是真的,对不对,一定是我做梦了。是不是?” 她开始声嘶力竭的叫喊,抓着哥哥的手不送开。 “晚儿,不要自欺欺人,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会派疏芳去秦墨身边报仇。” “不,哥哥,我自己去。” “不行。” “灭门之仇,我必须自己报。” 哥哥实在是说不过她,于是她自己来到了相府,亲自报仇。 八年蛰伏,只为一击毙命。 第八章 她的计谋 “夫人,听说……”袭诺吞吞吐吐地说着,有些犹豫。 “说,别要说不说的。” “奴婢听说,听说顾氏怀有身孕了。” “哦,知道了。” 袭诺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主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她家夫人的反应太过于平静,与她刚刚嫁进相府时,实在是大不相同。 明明开始的时候,主子十分在乎相爷,心心念念的都是相爷,每天都想着怎么去让相爷开心,怎么去讨得相爷的欢心。可是现在,相爷却是许久不曾进过主子的院子了,主子也不知道着急,当真一点都不在乎的样子。 * 再说这边的顾疏晚。 “疏芳,我昨天晚上是不是又说梦话了?” “回小姐,是。” “秦墨有没有听见?” “小姐,相爷在您睡着之后就离开了,不曾听到。” “记得以后尽量不要让他在这里过夜。” “是。小姐,您看,这个孩子,您打算怎么办?” “孩子?嗯,就想办法打掉吧,最好是不要让秦墨发现是我们自己做的,最好能够想办法成为夏婉裳的,他们夫妻越是不和睦,我们动手的机会就越多。” “是,还是小姐有办法。” “还有,只有这样做,让秦墨对夏婉裳的信任变得更加少,甚至是更加厌恶她,然后让夏婉裳心如死灰,再也不管秦墨,撤掉所有保护他的侍卫,我们才容易更快的出手。嗯,还有,一旦我们的孩子没有了的话,秦墨也必定会因为愧疚,对我更加怜惜,疼爱有加,甚至是取得他完全的信任,这样嘛,我们要是想取得秦墨的命,肯定会十分轻松。” “好,奴婢会尽快去安排的。” “写一封信给哥哥,告诉他我们要加紧准备,想办法对秦墨一次性的刺杀,一定要成功。”顾疏晚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狰狞的笑容,十分瘆人。 “是,小姐。”疏芳亦是眼中露出凶狠的光芒。 * “你们这是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连我来了都不知道?” “爷,妾身在想着以后咱们的孩子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一时说的高兴,所以便没有注意到您来了,妾身知错了。妾身给爷请安。”说着,顾疏晚便要行礼。 “快起来,都说了,以后都不用行礼了。你觉得咱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好一些啊?”秦墨笑着问。 “妾身希望是男孩,这样会像爷一样,英明神武,玉树临风。” “就你会说话,我倒是觉得什么都好,只要是晚儿给我生的,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爷,妾身觉得,这辈子能够嫁给相爷,一定是最幸福的事情,嘿嘿……” 不知不觉秦墨与顾疏晚便一直说到了夜幕四垂,繁星满天。 顾疏晚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仿佛她真的对眼前的一切很知足一般。 第九章 他的警告 眼看着最近顾疏晚的孕吐越来越严重,甚至到了基本上下不来床的地步。 秦墨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日日都陪在沁芳阁里。 这日,不知道秦墨想到了什么,却是走到了夏婉裳的海棠居。 “相爷万安。”袭诺在外院尽量将声音喊得大一些,好让夏婉裳听见。 “让开。”秦墨不耐烦的对着袭诺嚷道。 “哟,这是什么风把相爷您吹到了我的院子里。不知道您来我这是有什么大事啊?”夏婉裳满不在乎地说着。 “夏婉裳,我告诉你,最近晚儿怀孕了,你最好不要再干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晚儿本来就难受,你要是再敢找她的麻烦,让她心里不好受,我肯定会好好收拾你的。”秦墨毫不留情的说道。 “哦,相爷您这算是警告我吗?您放心,我还没有无聊到这种程度,不会动您的顾疏晚的。”夏婉裳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最好是。”秦墨没有什么感情的说完,便抬步走出了院子,甚至还是快步,没有丝毫的留恋。 等到秦墨走出院子,夏婉裳脸上的假笑也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面无表情。 看着海棠花瓣一点点落下,夏婉裳伸手拾起一朵,静静的看着,脸上露出一点嘲讽的笑。 袭诺在远处看着自家主子,明明夏婉裳站在海棠树下,着一袭紫衣,本应该是极美的,却没想到,夏婉裳脸上的笑容,再加上这落花纷纷,竟让袭诺在自己主子的身上看到了落寞与无奈。 袭诺摇摇头,肯定是自己看错了吧,主子怎么会看起来落寞呢? * 秦墨出了海棠居的院子,却是停下了脚步。 “爷,奴才觉得您是不是对夫人说话有一些狠绝了?”辰安忍不住说道,声音有一些颤抖。 “嗯?辰安,你最近话有点多。”秦墨面无表情的说着。 “是,奴才多嘴了,可是您没发现夫人她和以前不一样了吗。以前的夫人看见您一定是万分欢喜的,可是现在夫人看见您却是没有什么反应……” 秦墨听着辰安的话,皱了皱眉,又迈着大步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了。 辰安忙快步跟着自家主子。 * 疏芳着急的往屋子中走去,还没进屋就迫不及待地要开口说话。 “小姐,小姐”疏芳气喘吁吁的说着。 “你慢点,不着急。”顾疏晚淡淡的说着。 “小姐,听说秦墨今天去了夏婉裳的院子里,对夏婉裳进行了警告。夏婉裳也没有反驳,就随意的应了一句,然后秦墨就离开了。”说完,疏芳脸上露出了一些笑意。 “不错,这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顾疏晚也笑了。 可是笑着笑着,顾疏晚便又开始呕吐。 “小姐,……”疏芳十分着急又担忧。 “看来,这个麻烦得尽快解决了。”顾疏晚说得云淡风轻,就好像在说今天的天气真好一般。 第十章 都是我不小心(1) 在秦墨警告完夏婉裳之后,夏婉裳半个月就没再出海棠居。 这日,因为久久不曾出去,夏婉裳便出去透了一口气,走着走着,竟走到了相府的碧霞湖边。 “袭诺,咱们今天就在这边多待一会儿吧,你去拿一套茶具。” “好,奴婢马上就去,夫人不要乱走哦。” 说着,袭诺就回了海棠居。 说巧不巧,袭诺刚刚离开,夏婉裳就遇到了刚好也来外边散心的顾疏晚。 “姐姐,好巧啊,姐姐万福。”说完,顾疏晚就轻轻弯腰,给夏婉裳行了一个礼。 “是吗?”夏婉裳皮笑肉不笑,只是淡漠的回复了一声,现在她一点都不想见到顾疏晚,真是毁了她一天的好心情。 “可不是嘛,妹妹也许久都不曾出来了,没想到一出来就碰到了姐姐……”顾疏晚娇滴滴的说着,脸上还挂着一丝似有似无的淡笑。 说完这句,夏婉裳便没有再搭话,而是径直走到了碧霞湖边的凉亭里坐下,等着袭诺回来。 可是顾疏晚却是不依不饶,继续开口,“姐姐,近些日子妹妹都没有去您那里请安呢,实在是不好意思,妹妹本来也是想要去的,可是妹妹这不是怀了身孕嘛,孕吐的厉害,加上妹妹的身体又弱,相爷心疼妹妹,就允许妹妹不用给姐姐请安了,姐姐不会怪罪妹妹吧,姐姐那么大度的人,肯定不会怪妹妹的……” 本来夏婉裳今天是真的不想理顾疏晚,可是这顾疏晚姐姐一句妹妹一句的,着实令人心烦,吵得她头都疼了。 “本宫可不记得母后曾经给本宫添过一个妹妹,你还是叫我一声夫人或者公主吧。”夏婉裳冷冷的说道。 恰巧,此时袭诺也拿完茶具回来了,听到这话,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顾疏晚没什么变化,可是她的丫鬟疏芳却是着实生气,抬起手就要打袭诺,袭诺一个转身躲开了,气得疏芳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 “既然你也在这,那就一起喝茶吧。”夏婉裳说着,就叫袭诺上了茶,递给了顾疏晚一杯。 “谢谢姐姐。”顾疏晚说完这句,就低头品起了茶。 就这样,过了半个时辰。 “夫人,咱们该回去了。”袭诺对着夏婉裳温柔的说道,她早就看出自家夫人并不想跟顾氏在这儿继续待下去,浪费时间。 “嗯。”夏婉裳淡漠的应了一句,便起身离开。 可惜不巧的是,顾疏晚起来行礼,却偏偏打翻了茶杯,然后她自己为了躲避飞溅的茶水,竟不慎直接摔倒在地,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皱起了眉头。 “小姐,您没事吧?”疏芳急忙蹲在地上,扶起顾疏晚。 这时,夏婉裳也转过了头,看到了摔倒了的顾疏晚,却是不曾说话,径直离开。 “小姐,您说,这事儿相爷会不会怪在我们头上?”袭诺焦急的说道。 “肯定会的,顾氏就是这么想的。” 夏婉裳抬头看了看天边的云朵,继续往海棠居的方向走去。 第十一章 都是我不小心(2) 疏芳急忙将摔倒了的顾疏晚扶回了房间,又赶紧出去叫了大夫。 顾疏晚捂着肚子在床榻上侧躺着,似乎是疼的十分厉害。 听到消息的秦墨从书房疾步赶来,衣角翻起很大的弧度。 “晚儿,你怎么样?还好吗?”秦墨着急地说道。 “爷,妾身……”此时,顾疏晚的声音细如蚊蚋,秦墨都已经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了,但是秦墨知道顾疏晚必定十分难受,腹痛难忍。 “晚儿,没事儿啊,我在这陪着你啊。大夫马上就来了,你忍一下就好了啊……”秦墨温柔地说着,脸上满是焦急的神色。 “疼,疼……疼”顾疏晚已经不能说话了,只是单纯地一直喊着“疼”。 秦墨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手指紧紧掐着,骨节泛白。 恰在这时,大夫提着药箱赶到了。 “拜见相爷……”大夫忙向秦墨问安。 “别说废话了,快过来。”秦墨打断了大夫的废话,一把就将其拽到了床边。 那大夫先是将手搭在了顾疏晚的脉上,然后就拿出了整套的针灸用具,开始给顾疏晚进行针灸。 等大夫做完了一系列的动作之后,才对着秦墨开了口,“相爷,二夫人已无大碍,这个孩子也保住了,但是二夫人身子本来就弱,再加上这次的事情,动了胎气,怕是二夫人以后要加强保养了。我已经给二夫人开了药,一会儿让下人们喂给二夫人。还有就是,二夫人以后怕是经不起刺激了,这次的事情多多少少会给她留下一些阴影。” 秦墨听着大夫说完,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床上已经晕倒了的顾疏晚,眼里满满都是心疼的神色。 * 第二天一早,顾疏晚终于幽幽转醒,只是那张小脸上满是苍白之色,看起来十分憔悴。 顾疏晚抬头,看见了趴在床边已经睡着的秦墨,她轻轻晃了晃秦墨的手臂,“相爷,相爷……” “晚儿,你醒了?我让淑芳去给你端早膳,然后再给你拿药。”秦墨刚刚醒来,眼神还有一些朦胧,却是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顾疏晚。 “爷,妾身的孩子,还在吗?”顾疏晚说道,眼里满是着急之色,看起来楚楚可怜。 “你放心,晚儿,没事的,都过去了啊,我们的孩子还在呢。”秦墨急急安慰顾疏晚,手也握上了顾疏晚的手,似是在安慰顾疏晚一般。 说完,秦墨就招呼了在外边等着的疏芳,将早膳端进来了。 秦墨接过疏芳手中的早膳,并没有自己先吃,而是拿起碗和勺子,一下下的吹凉,然后喂给顾疏晚吃,生怕她烫着。 “谢谢相爷……”顾疏晚此时还是没有力气,说话的声音也是柔柔弱弱。 “晚儿,别说话了,先吃饭。”秦墨打断了顾疏晚的话,继续给顾疏晚喂饭。 待顾疏晚吃完早膳后,秦墨又一勺一勺地给顾疏晚喂了安胎药。 第十二章 都是我不小心(3) 看着顾疏晚吃完药,秦墨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然后便开始问顾疏晚昨日的事情到底是怎样发生的。 “就是,昨天妾身看天气格外的好,就带着疏芳出去走了走,到了碧霞湖那边,恰巧碰到了姐姐,于是就跟姐姐请安,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她的丫鬟袭诺就带着茶具过来了,姐姐就让妾身坐下一起喝杯茶……半个时辰之后,天色就有些晚了,姐姐便要离开了,我就起身,想给姐姐道一下礼,可是,许是妾身太过于愚笨,就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茶水洒了出来,为了躲避茶水,妾身就往后退了一步,然后妾身就摔倒了。“ “疏芳,你说,是这样么?”秦墨又让顾疏晚的丫鬟将事情的经过重新说了一遍。 “回相爷的话,事情确实是这样子的……” 听完顾氏和疏芳的话,秦墨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眼里满是恼怒之色。 “你是说,那茶,是夏婉裳给你的?” “嗯,想来姐姐是要在凉亭里喝茶,恰巧遇见了妾身,所以就给妾身也分了一杯。”顾疏晚依旧是柔弱地说道。 “不是跟你说过,以后离夏婉裳远点吗?你啊,就是太善良,总是什么都轻易相信,不知道保护自己。”秦墨对着顾疏晚说道。 “爷,您别生气嘛,妾身觉得姐姐不会害妾身的,姐姐也不是什么坏人。况且孩子不是没事嘛,您就不要计较了嘛……”顾疏晚娇滴滴的说道。 “行了,你以后小心一些,别总是吓我了。” “好,妾身一定听相爷的,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第二次,都是妾身不小心才会这样的,您消消气。”顾疏晚轻轻哄着秦墨。 “好了,下不为例。你先休息,我还有事儿,就先不陪你了,晚些时候再过来看你,一定要按时吃药啊。” “妾身知道了,爷记得吃早膳。” 看着秦墨走出去,顾疏晚的温柔之色也不见了,转头看着疏芳,“这孩子,还真是命硬,这样竟然都没有小产。” “小姐,那您打算怎么办?”疏芳面露疑惑地问顾疏晚。 “怎么办?那就,先留着这个孩子吧,找个合适的时机。” “是。” * 出了沁芳阁的秦墨并没有回书房,而是带着辰安直直走去了海棠居,虽然顾疏晚说是自己不小心,可他秦墨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这件事不是夏婉裳做的。 刚进海棠居的院子,便看见夏婉裳坐在正堂的中央,似乎是在等着秦墨。 “爷,今日您有雅兴过来啊?”夏婉裳说着话,却是连头也没抬。 “夏婉裳,你别给我装傻,你敢说,昨天晚儿摔倒,不是你做的?”秦墨怒气冲冲。 “我说了你就会信吗?”夏婉裳嘴角勾起了满是嘲弄的笑。 “自然不会。”秦墨冰冷的没有温度的声音再度响起。 “那既然这样,你还问我干嘛呢?”夏婉裳又低下了头,品着手中的茶。 第十三章 他对她的教训 “夏婉裳,你过得倒是挺舒坦啊。你知不知道昨天晚儿的孩子差点就没有了?”秦墨继续咄咄逼人。 “哦,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的孩子。”夏婉裳已经不想理秦墨了,要真是自己动的手,别说是孩子,就是顾疏晚自己怕是也早已经没命了,哪还会让秦墨有机会站在这里来质问她,直接让秦墨的相府挂上白绫。 “不是你的孩子?这话你也真说得出口,你根本就没有心!”秦墨气势汹汹的骂着,丝毫都没有考虑到夏婉裳的感受,似乎她真的没有心一般。 听着秦墨骂自己的话,夏婉裳心中一阵阵的抽疼,她那么爱他,可是他却说她没有心,真是足够讽刺,罢了,自己在这儿安稳的过完一生也就好了,只求秦墨别带给她新的伤害就好。 想着,夏婉裳就出口说了一句:“相爷,您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不是我做的。”说完,也不管秦墨是什么样的反应,夏婉裳又自顾自的喝起了茶,好像是真的事不关己。 可是秦墨听着这话却是越发生气,反手就是给了夏婉裳一巴掌,直接打得夏婉裳嘴角溢出了一丝血迹。 “好,你说不是你做的,我也没有意见。但是,这一巴掌你也得受着,我是替晚儿打得,我替她感到不值,她口口声声说不是你做的,可是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对她可有半点关心啊……”秦墨继续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停,您说完了吗,打够了吗,我凭什么要关心她呀?她和我有什么关系?您要是说完了那您就赶紧离开吧。”夏婉裳眼中还是那种惯常的慵懒,只是细看却能够看出一丝丝伤心,虽然这伤心的情绪已经极力的被她往下压,她不想让秦墨看见她狼狈的样子。 “我告诉你,夏婉裳,你别以为你是夏国的公主,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在我的相府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以后,你就离晚儿能有多远就有多远,要是她或者是她肚子里的孩子有丝毫闪失,我就拿你是问。”还是一副生气的样子,秦墨继续说着。 这次说完,也不等夏婉裳有所反应,秦墨就直接转身走了出去,扬起一地的尘灰。 “呵。”这就是她爱的男人,从来都不管她的心情,不管她的死活,只知道顾疏晚,什么都是自己的过错,他们从来就没错过。 夏婉裳扬起了嘴角,一抹笑意漾开,可是那笑却一点都不赏心悦目,而是充满了嘲讽,充满了失望,再加上眉间的朱砂,就是一幅凄美的画卷。 看见秦墨离开了,袭诺赶紧过来搀扶跌坐在地上的夏婉裳,“夫人,相爷已经走了,您赶紧起来吧,这地上脏。”说着,她伸手扶起了夏婉裳。 那次是一巴掌,上次是警告,这次却是先打了夫人一巴掌又对夫人进行警告……她真的不知道自家公主在这异国他乡受着这份苦,爱着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有什么意义?情爱这个东西,还真的是害人啊,将自家活泼灵动的公主变成了一个忍辱负重的妇人…… 第十四章 您有没有想过回夏国 “夫人,袭诺给您处理一下伤口。”说着,袭诺转身去屋里拿了治伤的药。 夏婉裳没有说话,任由袭诺给她处理伤口,只是眼睑一直低垂着,可以看出她的心中应该也是十分不悦。 处理完伤口,已经到了午膳的时间,袭诺又出去给夏婉裳准备了饭菜。 “夫人,您吃一些。” “袭诺,你拿下去吧,我今天不想吃东西。”夏婉裳一口拒绝了袭诺,就直接低下了头,缄默不语。 “夫人,您不能不吃东西呀,饿坏了身子,奴婢可没办法向皇上和太子交代呀!你就听奴婢的劝,吃一点好不好?奴婢求您了……”袭诺对着夏婉裳又是劝又是求,可是夏婉裳愣是一句话也没说,死活不肯吃饭。 袭诺没有办法,只得将午膳撤了下去。 “袭诺,你也出去吧,我要睡了。”夏婉裳疲惫的声音传来。 “是。”袭诺将门关上,转身离去。 看着袭诺出去,夏婉裳躺在床上,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从来不曾在秦墨面前哭过,就连在袭诺面前也没有,可是现在,她真的有点忍不住了。她想,就算秦墨是没有心的,那自己一点点的总可以感动他吧,可惜自己真的想错了,有顾疏晚在,秦墨真的不需要她,甚至对她厌恶至极…… * 一觉睡醒的夏婉裳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她又继续在心中为秦墨找借口,他其实还是很好的,不是吗?或许自己一直坚持,秦墨总会看到的,只要秦墨把对顾疏晚的爱,分一点点给她,真的只要一点点,那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夫人,咱们要不要去院子中走走?”袭诺看着夏婉裳,小心翼翼的问道。 “嗯。”夏婉裳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传了过来。 袭诺扶着夏婉裳走到了满是海棠的院中。 夏婉裳对着遥远的南方愣起了神,那是夏国的方向,那是家的方向。 看着夏婉裳这样,袭诺心中着实不忍,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劝慰。 “也不知道父皇和皇兄过得好不好……”夏婉裳小声喃喃着。 虽然她已经是小声说话了,可是袭诺还是听出了夏婉裳的话。 “夫人,您看这海棠花开得多好啊。”虽然袭诺也十分牵挂夏国,可是她不能说,她得让公主开心,只要公主开心了,那便一切都好。 “袭诺,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傻?”夏婉裳的声音突然传来。 “怎么会呢,夫人是最聪慧的……”小丫头甜言蜜语的哄着夏婉裳,就是希望她能够忘记早上的事情,开心一点。 可是说着说着,袭诺就不小心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夫人,您有没有想过有一天和相爷和离,回咱们夏国?”刚说完,袭诺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急忙转移话题。 可是夏婉裳却还是听见了。 回夏国吗?当初是她自己不听话,非得嫁过来,如今弄得遍体鳞伤,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自己还有脸回去吗?也或许,有一天,当秦墨真的伤她伤到了极点的时候,她会回去的吧…… 第十五章 皇帝召见 第二日一早,秦墨正在沁芳阁用早膳,一边还和顾疏晚说着话。辰安就急忙走了进来。 “那么着急干什么?没看见我吃早膳呢吗?”秦墨不悦的声音响起。 “相爷,皇上召见,命您即刻进宫面圣。”辰安继续有些着急的说道。 “皇上召见我?这大早上的,能有什么事情?”秦墨稍稍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 “爷,您赶紧去吧。不要耽误了时辰,忤逆了皇上。”顾疏晚温柔体贴的说。 “好。”秦墨一口应下,走之前还不忘叮嘱顾疏晚记得吃早膳。 “妾身知道了,您赶紧去吧。”顾疏晚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 秦墨转身出了门,骑马赶去了皇宫。 “臣秦墨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墨极其恭敬地说道。 “秦爱卿,你起来吧,朕今天叫你来不是国事,就是来聊聊你的家事。咱们边下棋边说。”皇上的声音透着一股威严。 “是,臣遵命。”秦墨自是不敢反抗,恭敬地和皇上下起了棋。 …… “秦爱卿,听说昨天你的爱妾摔了一跤,差点出事儿,现在没事了吧?”皇上的声音悠悠传来。 “回皇上,劳皇上关心,已经没事了。”秦墨继续用谨慎的声音说。 “哦,是吗?朕还听说你为了这件事情,打了公主?是有这件事么?”皇上的声音没有变化,甚至连一点起伏都没有。 秦墨却是感觉到有一丝丝不对劲儿,但是又没有察觉出是哪里不对,“是,昨天的事情是因为公主而起。” “秦墨啊,你觉得一个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会对你的爱妾动手?她就算是为了不让你伤心,应该也不会动手的吧……” “皇上,臣不是这样认为的,她和晚儿已经不是第一次起冲突了,这么多次,怎么可能不是她动手?”秦墨的声音透着一股恼怒。 “哦,秦爱卿是这样认为的啊……和朕的意见还真是不太一样……” “皇上……” “下棋吧。” 半个时辰之后。 “秦爱卿,你输了,承让承让。”皇上嘴角噙着笑说道。 “皇上,是臣愚钝。” “你今天有心事?”皇上继续说。 “臣,没有……”秦墨也不知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就输了。 “秦爱卿,你输了,那就要答应朕一件事情。”皇上嘴角还是挂着一抹笑。 “皇上,您说,有什么吩咐,臣定当尽心竭力。”秦墨恭敬说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必紧张。婉裳嫁到你府里也有几年了吧,你的爱妾都已经有了身孕,可是婉裳却还没有,你觉得这件事情说的过去吗?从今日起,到公主有身孕为止,你每晚都得宿在公主那里。” “皇上,臣……”秦墨已经急了,可是又不敢反抗皇命。 “这不是商量,这是圣命。”皇上嘴角依旧挂着那抹笑。 秦墨没有办法,只得应下皇上的命令,心里却是十分苦涩,“是,臣遵命。” 第十六章 这是给夏国的交代 “皇兄,您这样做,会不会让秦相不好做?”穿着粉色长袍,有着一双桃花眼的三皇子楚尹殇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不好做?这就不是你我应该担心的事情了。”皇上说着,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 “皇兄,臣弟可是听说这个秦墨十分宠爱那个侧室啊,您现在让他去婉裳那里,还得碰婉裳,恐怕他心里要不好受喽……”楚尹殇的声音有着一丝嘲弄,可是仔细听还有一点点的惋惜与心疼。 “你啊,赶紧给朕娶一位弟媳,母后都快要着急死了,一天天就知道游手好闲,要不就是一直忙于公务,你能不能有点想法?”皇上的声音染上一丝调笑。 “皇兄,臣弟还小,还想多玩两年。母后那边,还请皇兄多多担待。”说着,楚尹殇的桃花眼上挑。 “朕知道,你喜欢婉裳,当初本来也是要让她嫁过去的,可是皇兄也没有办法,她喜欢秦墨,朕也不能强人所难……” 还未说完,皇上的话被楚尹殇打断“皇兄,臣弟知道了,臣弟只是还不想娶妻,您不必多想。” “那你是不是在怪朕让秦墨去碰婉裳?朕也没有办法,这是我们给夏国的交代,必须给夏国的交代。人家公主嫁过来,已经两年了,却还未有子嗣,人家得怎么想?朕不想再和夏国挑起战端。”皇上的声音也透着一点无奈。 “皇兄,您真的不用想这么多,臣弟知道,臣弟也明白,臣弟与婉裳只是有缘无分罢了,臣弟喜欢婉裳,是臣弟一个人的事情,她不喜欢臣弟,她喜欢秦墨,臣弟只要能够在背后默默守护着她就足够了。”楚尹殇的声音看似平静,可是细听,却是有着一丝落寞在里面。 皇上没有继续说话,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仿佛说什么也不能让他的弟弟心情变好。 “皇兄,咱们是不是很久没有一起用过午膳了?您看,要不然今日咱们去母后宫中一起可好?”楚尹殇自己将话题转移了。 皇上点点头,“好。“ 一路上,楚尹殇都在和皇上不停地说着话,似乎真的不在意一般,但是心里却是十分苦涩,自己爱的女孩儿已经嫁作他人妇,还所嫁非人,可偏偏他毫无办法。秦墨在公众之地和夏婉裳戏演的那般好,让人根本就看不出来夏婉裳不幸福,可他知道,那个他爱的人过得一点都不好,满心伤痕,却还要自己默默舔舐伤口。 “尹殇,尹殇?”皇上的声音传来。 “啊,皇兄?”楚尹殇有点心不在焉,半天才听见皇上的话。 “到了,你在干什么?叫你半天,你都听不见。” “没,臣弟兴许是昨晚没有睡好吧。”楚尹殇随意扯了个谎。 皇上也没有拆穿他,“哦,那你今天好好休息。” “是。臣弟知道了。” “那咱们进去吧。” 两人一起进了太后的宫中。 第十七章 你就那么想让我上/了你 再说秦墨,从皇宫出来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 辰安跟在自家主子身边,也是不敢多言。 来时是骑马来的,回去自然也是骑马,只不过来的时候秦墨虽然着急拜见皇上,可是还是有着理智,速度也是比较正常,尽量不要伤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但回去的时候,秦墨就如同疯了一样,用着极快的速度,根本就不看街上是否有人。就连平日里一向以速度着称的辰安都跟不上他的速度。 刚进相府秦墨就怒气冲冲地来到了夏婉裳的院子,那脸色要有多沉就有多沉,仿佛是落雨前的天空飘着的乌云般。 此时的夏婉裳正坐在院中看书,看见秦墨顿时一脸疑惑,这个时间秦墨怎么可能来自己的院子里?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没等她从疑惑中回过神来,秦墨就气冲冲地开了口:“夏婉裳,你还真是下得一手好棋!都知道去找皇上告状了?你可真有本事,你就那么想让我上了你?” 夏婉裳越听越糊涂,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做什么了吗? “你还装作不知道,皇上把圣旨都下了,你还在这装无辜,你那么会演戏,你怎么不去做戏子呢?”秦墨看见夏婉裳一幅无辜的样子,却是越发生气,真是想一巴掌打过去。 夏婉裳还是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沉默不语。 可是夏婉裳此时这幅样子,让秦墨更加生气,说的话也变得越来越难听,“很好,你不知道是不是?你最好是真的不知道,要是敢骗我,你看我不打死你?” 夏婉裳一听这话,顿时就不乐意了,“打死我?相爷,你还真是有本事,不怕皇兄找你算账,那你尽管来啊……” 秦墨懒得听夏婉裳说完,直接甩甩袖子走了出去。 他憋着一肚子的火气来到了沁芳阁,又是强行压下去心中的怒火。 “相爷,您回来了?今日没什么事吧?”顾疏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没事儿没事儿。晚儿,你好好休息。可千万别伤着了自己。”秦墨一如既往地关心顾疏晚。听见顾疏晚的声音,秦墨都觉得是一种享受,哪像夏婉裳,一看见她秦墨就没来由的生气。 就在这个时候,皇上身边的陈公公来了相府。 “相爷,陈公公来了。” 秦墨一脸不情愿的出了屋子。 “秦丞相,您也知道,圣命难违,咱家知道您不愿意,这心中不痛快,可是没办法,皇上让老奴前来把您的东西全部搬到公主的院中。” “臣不敢,有劳公公了。”秦墨嘴里说着感谢的话,可是双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手指吱吱作响。 恭敬地将陈公公送出去,秦墨阴沉着脸回到了沁芳阁。 “爷,妾身都听见了,您去吧,不用管亲身。”顾疏晚永远都是这般温柔体贴。 “晚儿,对不起。”秦墨的声音都染上了一丝愧疚,伸手将顾疏晚搂进了怀中。 第十八章 她的眼泪(1) 实在没有办法的秦墨,当晚在书房待到了半夜,终于转身去了海棠居。 已经睡下了的夏婉裳,听见开门的声音,稍微翻了个身,说了一句,“你终于来了啊。”就继续睡觉了。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意识,好像是在做梦。 可是秦墨此时十分不悦,进门就开始想着怎么折磨夏婉裳,最好是让她以后再也不敢招惹他。 想好了该干些什么的秦墨,一边冲着床榻走去,一边伸手解开自己的扣子,把衣服一件件地扔在地上。 “夏婉裳,既然你想玩,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秦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但是却毫无温度。 因为是睡觉的缘故,夏婉裳只穿了中衣,又有点散开了,于是秦墨三下五除二地把夏婉裳的衣服也脱得一干二净。 被脱了衣服,夏婉裳也没有醒来,还是在做梦。直到秦墨的身子压在了夏婉裳身上,她才睁开眼睛。 睁开了眼睛不要紧,可是看见身上的人影之后,夏婉裳吓了一跳,直接尖叫出声。 再低头看自己的身上一丝不挂,夏婉裳彻底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自己的衣服呢?她明明是穿着衣服睡觉的啊。 不对,这不是重点,为什么她的身上会有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还没等夏婉裳看清楚身上的那个人是谁,秦墨就直接压了下来。 这时候,夏婉裳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死命地推开秦墨,指甲直接嵌到了秦墨的肉里。 待看清楚身上的人是谁之后,夏婉裳更加的不解了,还没等她从疑惑中反应过来,秦墨就继续开始往下压。 “唔……秦墨,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夏婉裳一边推开秦墨,一边说着。 秦墨听见夏婉裳的话之后,手里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反而有些变本加厉起来。 她夏婉裳不是能耐吗,不是连皇上的圣旨都弄来了么?现在还敢在这里给他装纯洁,装不知道? 越想秦墨越气,动作的力度也就越大。 夏婉裳继续死命地反抗,许是练武的原因,竟真的一把推开了秦墨。 推这一下不要紧,可是这一下之后,秦墨本来就十分不爽的心情变得更加不爽了,连着手下的力气都跟着翻了一番。 他一下子又继续将夏婉裳压在了身下,把被子也直接扔在了地上。 “秦墨,不……不要……”夏婉裳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祈求,还有几分害怕。 “不要?不可能,既然你都自己去求圣旨了,还怕我碰你?”秦墨的声音冷的可怕。 夏婉裳的手一直在试图推开秦墨,可是男女有别,她根本就推不动。这点力气,对于秦墨来说,根本不痛不痒。 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能用武力的夏婉裳,放弃了推开秦墨,而是开口求饶。 “求……求你,放……放开我……”因为秦墨的动作,夏婉裳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不可能。”秦墨却根本不理她,手里的动作也没有停下来。 …… 第二十一章 直到将近午时,夏婉裳才挪动着自己支离破碎般的身体,缓缓地坐了起来,僵硬而又小心翼翼地挪到了床下,捡起昨天晚上被扔到地上的衣服,缓慢地穿了起来。 一边穿着,一边倒抽着冷气。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夏婉裳终于把衣服全部都穿好了。 “袭……”刚一开口,夏婉裳便发觉自己的声音早已沙哑的不成样子。 她默默挪回了床边,想着等一会儿嗓子不再沙哑的时候,重新叫袭诺进来。 刚坐在床边,一低头,瞥见了床上的光景。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以前的夏婉裳了,她…… 可是如此想着,她却没有一点点的开心,因为这不是秦墨心甘情愿的,这也不是她心甘情愿的,他们不过是碍于皇上的一道圣旨罢了。 她是和亲的公主,为了两国修好,皇上必须得对她这个夏国的公主好,所以他便下了那样一道圣旨……皇上以为这样是对她好,可殊不知这样只会让秦墨更加地厌恶她而已。 她就这样坐在床边想了一会儿,说是一会儿,也只是夏婉裳以为的一会儿,其实等她回过神来,又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袭诺,你进来吧……”夏婉裳等自己恢复过来了之后,就叫了袭诺进来。 早已等在门外的袭诺,进来的十分迅速。 “夫人,奴婢给您准备好了午膳和沐浴用品,您看要不要先吃饭然后再沐浴更衣?”袭诺的声音小心翼翼地传过来。 “不,先沐浴吧……”夏婉裳有气无力地说着。 “是。” 眨眼间的功夫,袭诺就已经将所有都准备妥当。 “夫人,您慢点儿。” 在袭诺的搀扶下,夏婉裳一点一点地挪动到了沐浴的池子中。 “袭诺,你先去收拾一下屋子吧,我自己待会儿。”夏婉裳没有什么声调地说。 袭诺行了一个礼,转身快速离去。 她匆匆来到了床边,开始收拾。 她的表情变得凝滞,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为夫人开心,还是该为夫人难过。 她知道自家主子有多爱相爷,也知道当初夫人和相爷大婚的时候,相爷连夫人的屋子都没有进来,第二天他就纳了顾氏为妾……所以,夫人应该是很开心的吧,可是她今天看见的夫人似乎并不开心,而是有一种悲伤的情绪弥漫在身上。 袭诺一边想着一边给夏婉裳收拾屋子,许是有着心事的缘故,她的动作也比平时要慢了一些。 待将粉色被褥重新换成干净的天蓝色被褥,又将屋子里所有的地方都清扫干净之后,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 她刚收拾完,就想到了自家夫人,于是就赶紧放下了屋子中的活计,向着浴池的方向跑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 丢了魂 待袭诺跑到了浴池边的时候,却发现夏婉裳已经在浴池里面睡着了,莹莹如雪的脸上还挂着许多未干的泪痕,即使是在梦中,眉头也一直皱着。 袭诺不忍心看见自家主子这样,加上此时水已经凉了,她便轻轻地摇醒了夏婉裳。 “唔……”夏婉裳刚醒过来,就随意哼了一声。 袭诺将新准备的衣服拿过来,“夫人,水都凉了,您赶紧出来吧,别着凉了,奴婢给您穿衣。” “哦……”这个时候的夏婉裳有一点点呆愣。 泡过澡,夏婉裳身体的疼痛减缓了许多,在袭诺的帮助下,很快就将衣服穿好了。 “那,夫人您先在桌边等奴婢一会儿,我去给您端午膳。”袭诺将夏婉裳扶到了桌子边,轻声说着。 夏婉裳没有说话,只是轻点了一下头。 袭诺赶紧出去带着两个丫鬟将饭菜端了上来。 “夫人,您趁热吃,都是您爱吃的。哦,对了,您先用一点汤吧,这样对胃会好一点……”袭诺开始化身老妈子,喋喋不休起来。 一边说着,袭诺还一边给夏婉裳盛了一碗汤,递到了她的手里。 夏婉裳没有感情的接过来,然后一口一口机械地喝着,她其实根本就喝不出来有什么味道,只知道这是汤而已。 这一顿饭,夏婉裳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多久,等她吃完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凉透了,就连桌子边伺候着的小丫鬟都已经昏昏欲睡起来。 她抬眼,看了一眼袭诺。 最了解她的袭诺马上就用眼神示意小丫鬟们把午膳撤了下去。 等到那些人都下去之后,袭诺又贴心的扶着夏婉裳回到了床上。 “夫人……”袭诺刚开口,就发现自家主子又变得缄默不语,如同丢了魂一般。她也便转身出了门。 夏婉裳都不知道袭诺是何时出去的,只是一抬头,袭诺就已经不在屋中。 不过,此时的夏婉裳也没有心思去管袭诺在哪里,她连自己在干什么都不知道。 本着眼不见心不烦的原则,夏婉裳打开新换上的被褥,直接钻了进去,将被子蒙在了头上。 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天一夜都没有睡好的缘故,尽管此时她心里如同乱麻,但还是一碰到被子就睡着了。 或许是昨夜的阴影实在是太严重了,夏婉裳在梦中又梦见了秦墨的身影。 就连在梦中,秦墨都不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反而是如同修罗一般,直接冲着她走了过来。 “不……不要……”她在梦中竟然又惊恐的喊叫起来。 不知几时,袭诺终于听见了自家主子的声音,从门外跑了进来。 她家主子的脸上又已经满是泪痕了,她赶紧叫醒夏婉裳,又打了水回来,给夏婉裳擦脸。 夏婉裳一直在被褥里,都不知道袭诺在干什么,就像是已经没有意识了一样。 第二十三章 划伤 夏婉裳自从醒过来之后,又变得呆愣不已。直接在床边呆愣地坐到了晚上,就连晚饭也没有吃。 将近入睡的时辰,她让袭诺出去了。然后,她翻身下床,在各种柜子中乱找一番,终于找到了自己从前用的匕首。 她将那把小小的匕首握在手中,紧紧握着,仿佛这就是她的依靠一般。 她想,虽然自己打不过秦墨,也推不开他,但是自己掐着匕首,实在是把她逼急了,她就用匕首,她就不信这样秦墨还能不管不顾地碰她。 夏婉裳拿着匕首,在床边坐着,等着看秦墨还会不会来。 直到夜半时分,秦墨终于依依不舍地从顾疏晚的沁芳阁走出,向着海棠居的方向不慌不忙地走着。 即使秦墨刻意放慢了速度,还是不过一会儿就来到了海棠居。 夏婉裳在床边坐了许久,已经有了一些困意。 “吱”的一声从门边传来,夏婉裳瞬间睡意全无,猛地惊醒。 秦墨从门后迈出了一只脚。 夏婉裳拿着匕首躺在了床上,装出熟睡的样子。 她心里侥幸地想着,自己都已经睡着了,秦墨应该不会像是昨天一样非得强迫自己吧。 可是她想错了,秦墨想的是让她怎么难受怎么来。 夏婉裳在床上紧紧闭着眼睛,秦墨则是一步步走到了床边。 掀开被子,翻身上床。 夏婉裳紧张的连呼吸都不顺畅起来。 秦墨又将手伸到了自己的衣服上,脱下了外衣,只留了一件中衣,然后开始将手朝着夏婉裳的方向伸过去。 夏婉裳紧紧攥着手中的匕首,眼睫毛一颤一颤的。 秦墨的手缓缓的终于碰到了夏婉裳的衣服。 夏婉裳睁开眼睛,往后猛地瑟缩了一下。 秦墨一把抓住往后退的夏婉裳,死死捏着她的左臂。 “你还学会装睡了?不错啊……”秦墨嘲弄的声音传过来。 夏婉裳又继续往后退了一点。 “我告诉你,只要你今天没死,就不可能出去。”没有感情的声音再度传来。 说着,秦墨又继续往前挪动了一些,手也继续去碰夏婉裳的衣服。 夏婉裳吓得不知所措,右手中拿着的匕首一下子就被她滑了出来,直直地刺向秦墨的手臂。 秦墨没想到夏婉裳会拿着一把匕首,也没有想到她会将匕首刺向自己,一时不察,竟真的叫夏婉裳给划伤了。 划伤了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一个划伤惹恼了本来就十分暴躁的秦墨。 秦墨连包扎伤口的心思都没有,直接就向前一步,撕碎了夏婉裳的衣服,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直接就直奔主题。 这一次,秦墨连让夏婉裳反应的机会都没给,就直接给了她无尽的疼痛。 “夏婉裳,我告诉你,直到你怀孕为止,本相爷都不会出你的院子,你最好想清楚了,该怎么办……” 夏婉裳根本就没有听清楚秦墨在说些什么,疼得直接晕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 噩梦般的生活 第二天一早夏婉裳终于醒了过来,只不过是被疼醒的。 身旁的枕头上早已没了人,秦墨早早就离开了。 看见夏婉裳醒来,袭诺连忙走了过来。袭诺是半夜过来的,秦墨一离开,守在门外的袭诺就走了进来。 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但是袭诺知道自家主子最怕的就是丢了面子,所以既没有叫醒夏婉裳也没有去请大夫,而是自己默默地在屋里守着。 “嘶……袭诺,你去拿药……”夏婉裳的声音细弱地传进了袭诺的耳中。 袭诺赶紧去将柜子里的金疮药拿了过来。 “夫人……”袭诺小心翼翼问着。 “我自己来吧……你出去吧。等会儿将早饭端到床边来吧……”夏婉裳冷静的吩咐袭诺,与昨日简直判若两人,但是却愣是吓了袭诺一跳,这不太符合常理,夫人不会是想不开吧,自己还是在门外守着吧…… “袭诺?” “啊?”袭诺想的有一些出神,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奴婢,马上就出去,马上就出去。”嘴里碎碎念着,袭诺退了出去。 将药瓶打开,夏婉裳一点一点地给自己上药,每动一下,都是疼得不行。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夏婉裳终于将药上好了。 坐在那里,刚要叫袭诺进来,她就想起来了昨天晚上晕倒之前的时候好像听见了秦墨说的一句话“夏婉裳,我告诉你,直到你怀孕为止,本相爷都不会出你的院子,你最好想清楚了,该怎么办……”但是她不一会儿就晕过去了,并没有仔细去想秦墨话里的意思。可是现在,她是清醒的,她明白了秦墨话里的意思,就是说这样噩梦般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秦墨不知道还要在海棠居待多久。 天啊,她夏婉裳虽然喜欢秦墨喜欢到了骨子里,可是并不代表她喜欢被秦墨虐待啊,现在自己身上还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呢…… 纵使自己如何深爱,也消受不起秦墨如此对待啊,真的不知道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何时才可以结束? 可是自己好像是没有办法的,这是宋国皇帝下的圣旨啊,他说如果自己不能怀孕,那秦墨就不可以出海棠居…… 坐在床边呆愣地思考了许久,夏婉裳头都大了,还是没有想出一个结果,这些不是她一个小小的公主可以决定的,更何况这里又不是夏国。 还是吃一点东西吧。 “袭诺,我要吃早膳……”夏婉裳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夫人,您等一下啊,马上。”袭诺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待进了屋子,看见此时的夏婉裳,袭诺着实十分惊讶,自家主子这是真的没事儿?自从嫁给相爷以后,主子不是面无表情就是满脸泪痕,已经很久没有活泼的时候了,如今竟然扯开嗓子叫自己进来。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夏婉裳,袭诺发现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自家主子真的是像是没事儿一样,这样就好。 第25章 这样挺好的 “小姐,听说秦墨这两日都宿在夏婉裳的院子里,您都不着急吗?”疏芳有些焦急的说道。 坐在榻上的顾疏晚丝毫都没有着急的样子,他秦墨去哪里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低头,品了一口茶,而后才幽幽开口:“没事儿,这样不是挺好的么?还不用我费尽心思去对付他……” “可是,小姐,这样会不会加深夏婉裳对秦墨的感情啊,这样我们会不会更加的不好动手?”疏芳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是什么好事。 顾疏晚又喝了一口茶,轻笑了一声,说道:“当然不会,这秦墨进夏婉裳的院子是为什么啊?” “为……为了圣旨?”疏芳有些迟疑地开口。 “这不就结了?就是为了一道圣旨而已,你觉得咱们相爷像是那种喜欢被别人支配的人吗?”顾疏晚的声音透着一股愉悦。 “不像。”疏芳继续搭着顾疏晚的话。 “嗯,没错,秦墨最讨厌的就是被别人命令做事,只要是他不愿意的,他就坚决不会去做,谁说也没有用,但是这次是皇上下的旨,可是……在秦墨眼里,这就不只是一道圣旨的事情了,他会觉得这一切都是夏婉裳自己去找的皇上,既然她已经自己去找皇上了,那就是明摆着的让秦墨不高兴,那你觉得秦墨会怎么对待她啊?” “那这样说的话,秦墨肯定不会善待她的……”疏芳有一丝放松的声音传了过来。 因为怀孕的缘故,顾疏晚还是有一些害喜,总是呕吐,所以疏芳便找了许多的青梅过来。 此时,顾疏晚说完话,便是又有些想吐,于是拿起了一颗青梅吃着。 顾疏晚的身孕已经三个多月了,有些显怀,小腹微微隆起,加上顾疏晚也没有刻意穿着宽松的衣服,此时倒是看着不似往日那般精致。 “小姐,您这这么难受,总是吃青梅,也不是办法啊,可别吃坏了胃。”疏芳有些担心顾疏晚的身体。 “没事儿,,没事……呕……”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顾疏晚便又想吐。 疏芳赶紧上前替自家小姐顺气。 过了好一会儿,顾疏晚才缓过来。 “您看,要是月份再大一点的话,小产会不会有更大的危险啊?”疏芳是真的不想让自家小姐有秦墨的孩子,可是又担心自家小姐的身子。 “不会,唔……”这次刚说了两个字,顾疏晚又是一阵恶心,急忙用手捂住嘴。 待到真的是没事儿之后,顾疏晚才再次说话。 “最近这些时日,夏婉裳都没有出她的院子,咱们也是找不到机会,以其他的方式的话,夏婉裳还是不会撤去给秦墨的侍卫……”顾疏晚此时的声音还是有一些有气无力。 “好,小姐您还是不要这么操心了,安心休息吧……”疏芳觉得自家小姐最近的日子是真的有些难熬,这么时时想吐,是真的不是办法。 第26章 您真的有那么讨厌夫人吗 在秦墨喝了三盏茶,又发了好一会儿愣仍是没有心思理会公文而是坐在窗边烦躁的抓头发之后,一直待在旁边伺候文案的辰安终于是没忍住说出了声。 “相爷?” “说!”秦墨暴躁地回应着,似乎不是十分愿意理辰安。 辰安的声音有着些许的底气不足,“我就是想问您,是真的那般讨厌夫人吗?” 秦墨突然就嗤笑了一下,“你今天抽风了?你觉得呢?” “我……我觉得您以前应当是十分讨厌夫人的,可是现在您应该是有些不同了吧?” “为何?” “就是……您很少会有烦躁的时候,但是所有的事情一跟夫人搭上边,您就会变得异常暴躁,就比如,您这两日在夫人的院子过夜之后,您一直都是心神不宁的。做什么的时候也总是发愣……”辰安一点一点的给秦墨解释着自己找到的依据。 “似乎还挺合情合理的哈……”秦墨一边说着一边笑,他是真的被辰安给折服了,这是什么脑子,是怎么想出来的?“可是你是没有脑子吗?你觉得你家相爷我会喜欢夏婉裳吗?” “我觉得,夫人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她家世好,长得又是绝色,还有对您也好,您要是有一天真的喜欢上了夫人,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嘛……”辰安真的一本正经的开始分析起来,还别说,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样子。 “我告诉你,我秦墨永远都不会喜欢上夏婉裳的,就算是全天下的女人都死了,我也不可能会多看夏婉裳一眼……你记住了?” 辰安不服气的说了一句“记住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记住了就好,你现在可以滚出去了!别在这碍眼。”秦墨说话的语气变得一字一顿,似乎是十分的不悦。 “哦。”辰安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一声,又嘟哝了一句“真是的,夫人有啥不好的?”,然后才转身一溜烟地出了秦墨的书房。 一直走到了院子里,辰安还是在不服气,他停在了屋门口,继续嘀咕,“真是不能明白相爷这是咋想的,放着夏国的公主不喜欢,非得喜欢二夫人,更何况二夫人还没有夫人好看……唉,真是不能理解啊……” 还没有嘀咕完,一把折扇从背后扔了过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滚!” 辰安再也不敢在秦墨的书房门口胡言乱语,赶紧跑出了很远。 将辰安赶出书房之后,秦墨还是感到异常的烦躁,还是那种没有来由的烦躁,找不到一点点的理由。 正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就蹦出来了辰安的那句话,“您真的有那般讨厌夫人吗?” 嗯,谁不知道,他秦墨最讨厌的人就是夏婉裳,没有之一。可是怎么这么想着的时候还是感觉不太对劲儿啊,真是奇怪。 就这样想着,秦墨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低头喝茶的时候,发现茶都凉了。 他摇摇头,自己一定是疯了吧,他讨厌夏婉裳这是一个事实,一个人人皆知的事实,全相府都知道,啊不,是整个宋国所有和他关系好的人都知道。 更何况,若不是夏婉裳从中阻挠,非得嫁给他,现在晚儿肯定是相府的夫人,何必被别的人指指点点。 再次摇了摇头,秦墨压下心中的烦躁,转身去桌边看起了公文。 第27章 我一定不会负你 批阅公文到一半的时候,竟然没有了墨汁,这辰安真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辰安……”秦墨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真是越来越不知道规矩,竟然还敢跑出去。跑出去就罢了,竟然还敢不回话。 秦墨越想越气,完全没有意识到是自己把辰安给赶出去的。 越写越烦,更何况又没有了墨汁,秦墨干脆将公文扔在了书房里,走了出去。 出了书房,走在相府的院子里,看着满院的景色,秦墨还是没来由的烦躁。 啊,今天这是怎么了? 算了算了,去沁芳阁看看晚儿吧,说不定会好一些,更何况自己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在沁芳阁过夜了。 *** “见过相爷。”疏芳在门外行礼的声音传来,顾疏晚从床榻上匆匆起身。 还没等起来,秦墨就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妾身……”刚要起身行礼,秦墨就扶住了要起来的顾疏晚,“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不用行礼,你怎么不听话呢?”秦墨关心地说着。 “爷,人家见到您了,高兴嘛,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丢了啊。”顾疏晚娇嗔地说道。 秦墨嘴角噙了一抹笑,伸手刮了一下顾疏晚的鼻子,“就你嘴甜,记住以后不用再行礼了,可别伤着自己。” “是,妾身知道了。”顾疏晚乖巧地答应着。 “这才对嘛。最近这两天有没有按时吃药啊?还有没有难受?”秦墨接连问了两个问题,足以见得他对顾疏晚的关心。 “嗯,这两天妾身都按时吃药了。就是,还有点小难受,不过看见相爷了,就不难受了。嘿嘿。”顾疏晚十分体贴的说着。 秦墨听见这话,却是感觉到有点愧疚,“晚儿,对不起。最近不能陪在你的身边。” “没事啊,这都是皇上的圣旨嘛,也不是您自愿的。”顾疏晚是真的丝毫都不在意,所以说起这个话来没有半点的迟疑。 “晚儿,我一定不会负你。”秦墨的声音掷地有声,仿佛是一种誓言,这誓言,一许下,便是一生。 “好了,好了,我信你,不要说这么沉重的事情啦。”顾疏晚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晚儿,三个多月了吧,正是最难受的时候,你就在屋里待着吧,没事儿就少出去,省的更加难受。”秦墨对顾疏晚无微不至。 顾疏晚没说话,点了点头。 “过了四个月就好了,你就不会再有什么害喜的症状了,也就会好受很多。晚儿,咱们就要这一个孩子吧,我不想再让你经受一遍同样的痛苦。” “好。”顾疏晚乖巧的答应。 说罢,顾疏晚将头埋进了秦墨的胸口。 “妾身一定会给您生一个男孩儿。因为肯定会像您的。” “什么都好,只要你好。”秦墨说着,还将自己与顾疏晚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一点。 “妾身能够嫁给您,一定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顾疏晚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头,看着秦墨。 “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福。得卿如此,夫复何求。”秦墨也是低头,看着顾疏晚。 这么一看,真像是一幅上好的丹青画,一对璧人依偎在一起。 顾疏晚抱着秦墨,可是心里却完全是另一番想法。 秦墨这话说的可是真的好听,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呢,可是他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顾疏晚想着,右手紧紧掐住了自己的衣襟。 第28章 我要亲自做 “皇兄,夏国那边传来消息,说是一个月之后,太子夏长彧以及三公主夏婉桃要来宋国拜访。夏国的文书已经传过来了。”楚尹殇站在书桌边说着。 “就是说单纯的拜访?”宋国皇帝心中疑惑不已,夏国不可能派一个太子和一个公主过来只是单纯的为了拜访。 楚尹殇向前一步,离皇帝更近一点,“臣弟认为,他们的目的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他们多半应该是为了婉裳来的吧。” “不错,朕也是这样认为的。知朕者,莫过尹殇啊。”皇帝笑着说。 “可是,臣弟还是有些疑惑,这不太符合常理,按道理来说,婉裳应该不会把自己在相府的近况告诉他们,因为这路是自己选的,秦墨是自己要嫁的,婉裳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是不会把自己的伤疤揭开给别人看的,尤其是自己的至亲。”楚尹殇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手中的折扇。 “这也正是朕心中最为难解的一点。等他们到了自然就知道了。你且通知秦墨和婉裳,让他们去迎接。” “是,臣弟马上安排下去。” *** 夏婉裳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解一局残棋,卡在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夫人,皇上传来了消息,说是太子殿下和三公主一个月以后要来宋国,皇上说让您准备着一起去迎接。”袭诺的声音里有着藏不住的喜悦。 “你说什么?皇兄和婉桃要来宋国?”夏婉裳一个激动站了起来,差点打翻了棋盘。 “嘶……”一站起来,一股疼痛就从下身传了过来,袭诺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了夏婉裳。 “夫人,您别这么激动,再不小心伤着了自己。”袭诺真是拿自家主子没有办法。 “唔,袭诺,我记得,皇兄最爱吃赤豆糕来着,还有千丝玉米,还有冰糖山药,还有婉桃,最喜欢吃冰糖葫芦,还有糖醋排骨,哎呀,还有好多好多,袭诺你快让小厨准备着。”夏婉裳一一边笑着一边有点语无伦次的说着。 袭诺有一些哭笑不得,“夫人,他们是一个月之后才来呢,您不用着急,还早着呢。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 “哦,对,一个月之后,你看我,这脑子。”夏婉裳拿手打了自己脑袋一下。 “袭诺,你是不是这几样都挺擅长的来着,这样,你教我,我要亲自做给皇兄和婉桃吃。”一边说,还一边朝着袭诺眨眼睛。 “那您等明日再去,好不好?”看着已经快要到晚膳的时辰了,袭诺实在是想让夏婉裳好好待一会儿。 “现在就去。”夏婉裳话音一落,就自己冲着小厨的方向走了过去,那背影看上去都是晃晃悠悠的,一看就知道是身子不大好。 “夫人,您慢点走,行不行?这天色已经有点晚了,路不好走。”袭诺反应过来的时候,夏婉裳已经消失在了屋内。 对夏婉裳毫无办法的袭诺,急忙跟着在后面也一同走了出去。 一路小跑着,还一路嘀咕着,“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要去小厨去学习做菜,您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水平了吗?做菜?您不把整个小厨炸了就不错了……” 等到袭诺在后面嘀咕完的时候,也终于追上了夏婉裳的步子,来到了小厨外边。 第29章 小厨被炸 好不容易追上了夏婉裳的袭诺,刚要待一会儿喘口气,就悲哀的发现自己主子已经一溜烟的小跑着进了小厨。 内心无比哀怨的袭诺只得再次跟上夏婉裳的脚步。 刚一进去,夏婉裳呆愣了一下,这小厨里有很多的人在做晚膳。 慌忙停住有些欢快的步子,夏婉裳赶紧摆出一副端庄正经的样子。 “你们都出去吧。”袭诺也恢复了往日里一本正经的样子,有模有样地对着正在做晚膳的下人们说着。 “可是,那今日的晚膳怎么办?”管着小厨的人颇为不解,他们都出去了,难不成今天夫人不吃晚膳? “哪那么多废话,叫你们下去你们就下去吧,今日的晚膳不用做了。”袭诺一瞬间变得威严起来。 “是。”丫鬟小厮们纷纷行礼,快步走了出去。 眯眼瞧着所有人都出去了,夏婉裳迫不及待的要开始做饭。 “袭诺,快来,教我。”夏婉裳的声音里都透着一股兴奋。 “夫人,您看已经这么晚了,咱们今天就从最简单的开始,您看行不行啊?”袭诺充满了无奈。 夏婉裳重重点了点头。 “好,那咱们就先做千丝玉米。” ** 费了很大的功夫,夏婉裳终于在袭诺的帮助下,准备好了所有的食材。 “夫人,那咱们就正式开始了啊。”袭诺此时内心充满了忐忑,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不出一会儿功夫,这个小厨就会被炸。 “先放油。” “将玉米放进去。” “放糖。” …… 袭诺的指挥声音一直在小厨内回荡着,令她欣慰的是,今天已经过了这么久了,主子竟然还能平安的在小厨里待着,实在是一个奇迹。 “袭诺,快说,接下来怎么办啊?” “天,您怎么放了这么多的糖啊?” “不是你让我放的吗?”夏婉裳的声音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袭诺拿出一点点放在舌尖尝了一下,“呸,怎么这么咸啊。主子,您放成了盐,这不是糖。”真的是服了,怎么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家主子还是分不清什么是糖什么是盐呢? “您加一点水,咱们换一道菜,或许还能补救一下。” “哦。”夏婉裳拿起水就哗啦啦地倒了进去。 “停……”没有来得及阻止的袭诺满心懊悔,她怎么就没有看住主子呢,那么多的水倒进去,这还能吃吗? “砰”的一声响,还没担心完菜还能不能吃的袭诺,直接被炸了。 看着自家主子满脸的烟灰,头发乱七八糟,袭诺不厚道的笑了,原谅她,这实在是太搞笑了! “袭诺,为什么会这样?我哪里做错了吗?”夏婉裳十分委屈,难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吗? “没有,没有,您没有做错。其实大多数人一开始的时候都是这样的。您别着急。”袭诺违背着自己的良心说道。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夏婉裳真的一本正经的说着。 袭诺暗自腹诽:您是哪里来的自信啊? “袭诺,咱们重新开始,再试一次。”夏婉裳的声音悠悠传来。 “啊?您还要重新试一次啊?今日已经这么晚了,您先回去,奴婢做好了晚膳给您拿过去成不成?” “不不不,我还要再试一次。” 拧不过夏婉裳的袭诺只得陪着夏婉裳继续尝试。 半个时辰之后。 “砰!”小厨再次被炸。 袭诺不知道的是:接下来的一个月,小厨一直接连不断的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第30章 桃花公子 皇城外的路边,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行进着。 装饰豪华的马车中。 一位黄衣少女端坐其中,灵动的双眸缓缓转动。抬手轻轻勾起帘子,清风拂过,额前的碎发轻轻晃动。看着路边的风景,唇角缓缓勾起。 在黄衣少女对面,是一位白衣少年,如墨的青丝滑落在肩头,面如冠玉,身材颀长。 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夏国太子夏长彧与三公主夏婉桃。 那少女放下帘子,樱唇轻启,“皇兄,还有几日可以到达皇城啊?我都快要两年没有见到二皇姐了。”一边说着,还一边俏皮的嘟起了小嘴。 夏长彧轻笑了一下,“还有三日左右吧。你何须着急?” “不不不,这宋国的风景固然与我们夏国不同,十分迷人,可是我还是想快点见到二皇姐嘛。”这声音听着好不委屈。 夏长彧还未来得及继续搭话,夏婉桃就继续说着,“皇兄,你在这马车里慢慢走吧,皇妹我要先行一步,去城里好好玩玩。再见哦。” 随着话音落下,夏婉桃直接一阵风似的跳出了马车,随手在车边抢了一个侍卫的马骑了上去,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从风中传来她的声音,“皇兄,三日后,官驿见。” “你们两个还不好好跟着?”夏长彧威严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是。”被点名的那两个护卫赶紧快马追了上去。 “你们如期走着,三日后,在皇城外边等着我们。” 夏长彧也从马车中一跃而出,骑马飞驰着向前,风声阵阵。 *** “小二,来壶好酒,再上些好菜。” “好勒,客官,您稍等。” 进了皇城的夏婉桃直接就进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准备好好吃一顿,然后直接乔装一番去见夏婉裳。 等着小二上菜上酒的间隙,夏婉桃细细打量起来这家酒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那对面的公子可是真的俊俏啊,白白净净,身材矫健,一袭桃花色的衫子穿在身上毫无违和感,还有那上挑的桃花眼,真是勾人,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那般撩人。啧啧,可真是人间极品啊!她还从未见过有人可以将桃花色的袍子穿的如此好看。 夏婉桃看着看着就变成了星星眼,眨呀眨的。 “嘶……”正看得好好的,头上忽然被人打了一下,夏婉桃赶紧回头,看是谁竟然光天化日之下打她,却发现正是自家皇兄,“皇兄你干嘛打我?” 夏长彧轻轻笑了一下,“你说呢,你个小丫头,跑得还挺快,我追了这么半天。” “咦,不对,皇兄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说,你是不是派人跟踪我?”夏婉桃瞬间充满了戒备心。其实也不怪她这么想,每次出去,皇兄总是能第一时间知道自己在哪里。 夏长彧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但笑不语。 夏婉桃看皇兄不说话了,就继续转过头看着临窗的那位穿着桃花色袍子的俊俏公子,真是……太撩人了,好想把他掳回夏国…… 夏长彧顺着自家妹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自家妹妹正看着一位俊俏公子,眼睛都不带挪动一下的,轻轻摇了摇头。真是对自家这个妹妹没有办法,一看到俊俏的公子就要一直盯着。 这会儿指不定想着怎么把人家带回皇宫呢。 第31章 矜持一点 “婉桃,”夏长彧温柔叫着夏婉桃。 夏婉桃依旧痴痴地看着那个穿着桃花袍子的公子,丝毫都没有听见夏长彧的话。 “婉桃!”夏长彧加重了声音。 “啊?”夏婉裳有点迷茫的答应了一句,脑袋还是冲着那个好看的公子,那双眼睛就一直没有离开过。 “你能不能矜持一点?”忍无可忍的夏长彧不禁问出了声。 “哦。”夏婉桃十分敷衍。 “你转过来。” “我,就看一眼,再看一眼。”夏婉桃恨不得自己此时就正挨着那个好看的公子坐着。 “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三,二,” “一”还未说出口,夏婉裳瞬间把头转过来了,还是不要惹怒皇兄的好,这个后果她承受不起。 正巧在这个时候,小二把酒和菜上好了。 夏婉裳拿起一碗饭和筷子就放到了夏长彧的手中,“皇兄,吃饭,吃饭,嘿嘿。” ** 窗边坐着的正是三皇子楚尹殇,身旁的是尚书郭铭之子郭攸。 “三公子,今日这是心情不好?怎么连菜都不吃了?只知道一味的饮酒?”郭攸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楚尹殇。 楚尹殇没说话,继续看着窗外,那目光有点深沉,让人看不清楚。 对面的吴王世子也幽幽开口,“三哥,听说对面的女儿楼新来了一批歌姬,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听说个个都是绝色,最近可是整个京城的贵公子都流连忘返。” 全皇城的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三皇子楚尹殇和吴王世子吴释祤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是秦楼楚馆的常客,基本上所有的姑娘都知道这两个人。 只不过鲜少有人知道其实楚尹殇是一个十分深情之人,只不过爱而不得,流连酒肆花楼。 楚尹殇将目光收了回来,又饮了一杯酒,心情似乎更差了。 “改日吧。今天就算了。喝酒。”说着,楚尹殇就继续举起了酒杯。 *** 自幼练武的夏长彧自然可以听清楚楚尹殇三人说的话,也一瞬间就明白了对面靠窗那桌人的身份。 原来是三皇子楚尹殇。 听说这个三皇子是一个没有城府,喜欢流连花丛的人,今日这么一看,有些不像啊。 若真的是一个喜欢流连花丛的人,怎么会目光如此深沉,这不太合理。 “皇兄?皇兄?” 接连叫了两声,夏长彧才回过神来。 “喝酒。吃菜。”夏婉桃先是给夏长彧倒了一杯酒,又夹了许多菜。 说完,夏婉桃先是自己喝了一口酒,“不错不错,这酒很好。皇兄你快喝。” 夏长彧拗不过夏婉桃,只得喝了一杯酒,又继续吃菜。 “皇兄,咱们什么时候去看二皇姐啊?我都有点等不及了呢。”夏婉桃嘴里还含着饭菜,含糊不清的说。 “咱们是先走的,后面还有大队的车马,先找个客栈住下来,不能去看婉裳。等到全部的人员都到齐了,才能去。” “啊?那岂不是还得两天时间?”夏婉桃有些不高兴。 “听话,这不是你任性的时候。明天皇兄带你出去玩。” “好吧好吧。”夏婉桃极其不情愿的答应着。 等到从酒肆出来,已经是晚上华灯初上的时辰。 夏婉桃和夏长彧直接找了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客栈开了两个房间住了下来,准备明日一早去宋国的皇城里好好逛逛。 第32章 打抱不平 第二日一早,夏婉桃就洗漱好了自己,早早等着夏长彧带自己出去玩。 “皇兄,皇兄,你好了没呀?快点走了。”着急的夏婉桃直接等在了夏长彧的门外。 夏长彧一边穿上外衫一边向外走着,“你不吃饭吗?” “哦,我忘了。”夏婉桃直接上手抓住了自家皇兄,向着客栈对面的酒肆走去。 “啧啧,今天你这身男装不错。”一边被夏婉桃拉扯着,夏长彧一边揶揄地笑着。 *** 用过早膳,俩人决定先去城北的古街道逛一逛,欣赏一下这宋国皇城里的风俗人情。 结果,刚走出去了没几步,就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 人声鼎沸的比武场上,两个人正在比武。 “砰”的一声,那个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公子被对面的壮汉一下子撂倒了,吐出了一口鲜血。 “承让。”壮汉说了一句。 “不行,再来。”那文弱公子却是不服气,执意要再打一场。 “在下不打了。”壮汉是真的不想再次和他比武。 “你说不打就不打?嗯?”说着,那文弱的公子从地上站起来,直接朝着那个壮汉扑了过去,根本不等壮汉反应。 只见那壮汉向右虚晃了一下,又向左躲过去。 文弱公子来不及躲闪,直接就从壮汉身侧倒了过去,摔得不轻,口中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这次那个文弱公子不再放狠话,可是台下的仆从却是直接跑到了台上,直接指着壮汉出口威胁,“你是不是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是谁?我家公子可是当今户部侍郎之子李靖。是你说伤就能伤的起的吗?” 等到这个仆从说完,另一个仆从直接又上手推开了壮汉。 自始至终,那壮汉始终不曾言语,似乎也是发现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只一味地低着头。 “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呢么?” “这个户部侍郎之子可是次次如此。” “真是,总是会伤害无辜。” “也不知道这个壮汉怎么就惹了他了呢?这回怕是有的受了。” “估计这次怕是要坐牢喽。” …… 围观着的百姓议论纷纷,都是在感叹着那个壮汉怎么倒霉。 “让一让,唔,让一让……”夏婉桃一边在人群中向前挤着,一边嘴里说着。她实在是好奇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么多人围观。 夏长彧跟在夏婉桃的身后也挤进了人群,生怕自己的妹妹丢了。 挤了半晌,二人终于挤到了最前面的地方。 “唔,可挤死我了。”刚到了前面,夏婉桃就开始了碎碎念。 “大叔,请问这边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夏长彧不像夏婉桃只知道一味地往前挤,而是找了一个人问问发生了什么。 那大叔开始给夏长彧详细地说了起来。 待到夏长彧弄清楚了事情原委的时候,却发现自家妹妹又不见了踪影。 时间回到夏长彧和围观大叔说话的时候。 夏婉桃恰巧看见那个壮汉被文弱公子的侍卫给打到了,心里那叫一个不爽,于是一个飞身,直接就来到了比武台上。 夏婉桃伸手拦住了那个侍卫,“光天化日之下,怎么出手伤人呢?” “你是眼瞎吗,是他先伤了我们家公子。你不想死就滚开。”那侍卫十分蛮横无理,冲着夏婉桃就骂骂咧咧。 第33章 约法三章 “哟,你还真是我见过的最嚣张的侍卫。”夏婉桃满不在乎侍卫的威胁。 “别不识好歹,赶紧给我滚开。”侍卫那叫一个不服气,恨不得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赶紧滚开。 说着,那侍卫上前一步,就要继续对那个壮汉下手。 “啊……”还不等侍卫走到壮汉面前,手就被夏婉桃一把给攥骨折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那侍卫甚至来不及看清楚夏婉桃是怎样出手的,只知道从他的手上传来钻心般的疼痛,似是有一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 另一个侍卫看到这个不知道哪来的少年竟然敢对自己同伴动手,顿时也生气了,但是看到夏婉桃出手的速度和力道,愣是不敢下手。 此时,刚被扶起来的文弱公子开口了,“你还不快点给本公子道歉?”。说的还挺理所应当。 “道歉?我怎么不知道道歉两个字怎么写?”夏婉桃此时的语气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说着,还轻轻摇了一下手中的折扇。 “我家公子叫你道歉呢,喂,你听到没有?”另一个侍卫对着夏婉桃嚷道。 “啧啧,还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啊。”夏婉桃满不在乎他们的威胁,依旧站在原地,云淡风轻。 “给我上。”文弱公子气得不轻,瞬间就叫手下所有人一起上手。 结果,意外总是来的如此突然。 砰砰砰! 一阵拳打脚踢过后,夏婉桃依旧站在原地,可是那群上来的侍卫却是东倒西歪,散了一地。 夏婉桃正要上前一步,那个先前最嚣张的侍卫开口了,“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你要是知道你的一定会后悔的。” “哦?那我还真是好奇呢,你家公子是谁啊?难不成是当今皇子?”夏婉桃此话一出,台下围观的观众顿时笑作一团。 “噗!” “皇子?搞笑呢吗?” …… 文弱公子看到那么多人再次议论自己,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的。 “我们家公子可是户部侍郎之子。” “哦,好厉害哦。”夏婉桃继续上前一步,就要继续动手。 “住手。”夏长彧害怕自己妹妹真的惹出什么事,急忙也飞到了比武台上,让她停了手。 “你们可以离开了。”夏长彧冲着那个文弱公子说道。 可是那个公子哪里可以咽的下这口气,出言威胁,“哼,你等着,你敢对我不敬,有你好受的。”说完,就在侍卫的搀扶下,嗨哟嗨哟的离开了。 “我等着。”夏婉桃似乎又想挑衅,夏长彧瞪了她一眼。 “真是大快人心。” “这个户部侍郎之子可是次次都这样,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人呢。” “谁说不是呢,简直就是败类。” …… 夏婉桃和夏长彧两人也没管周围观众的理论纷纷,直接就转身离开。 等到走出人群以后。 “夏婉桃,我们约法三章。”夏长彧不太愉快的声音传来。 “我不。我就不。”夏婉桃倒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反而还有点蛮横。 “嗯?你说什么?我有点没听清,再说一遍。”夏长彧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可是夏婉桃看着这样的夏长彧分明怕的要死,最怕皇兄笑得特别温柔的时候,肯定会有人要倒霉。 “皇兄,什么内容,您说您说。”夏婉桃立马变得一副乖乖认输的样子。 “第一……” “好好好,我都答应你。” 二人说好了约法三章之后,夏婉桃又一把拽住了夏长彧,向着古街的方向走去。 第34章 再遇桃花公子 过了不一会儿功夫,两人走到了古街。 夏婉桃东张西望,一会儿看一下这边的编草,一会儿看看右边的面具,再就是看看新奇的面人。 “皇兄,这宋国的皇城可真是好玩儿。想必二皇姐肯定不会无聊的。”夏婉桃一本正经的说道。 夏长彧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婉裳嫁到丞相府,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出来的。 宋国可是有着不成文的规矩,出游需要夫妻一体。 就算秦墨愿意陪婉裳出来,也不是时时都有时间的。 “这宋国的皇城可是几代皇朝的皇城,自然不会差到哪去。”夏长彧错开了夏婉桃的话,只是说着皇城的事情。 夏婉桃一时玩的开心,也就罢二皇姐给忘到了脑后。 “这个风筝不错。” “这个笛子也不错。” “还有这个玉簪。” …… “皇兄,你太慢了,我要去前面玩玩。先走喽。”夏婉桃说完还冲着夏长彧吐了吐舌头,然后就快步冲着前面走去了。 夏长彧也不着急,继续在后面不急不缓地走着。 “殿下,这边出了点急事,需要您回去处理。”暗卫月隐从集市中现身,来到了夏长彧的面前。 “什么事儿?” “皇城外的车队提前一天到达了城门,但是因为您不在,现在不知道应该去往哪里,没敢去官驿。”月隐说道。 “提前一天?”夏长彧的声音里透露出一股深沉的味道。 “吩咐剩下的暗卫保护好三公主。”话毕,夏长彧转身离开。 *** 正在前面玩的不亦乐乎的夏婉桃根本就不知道自家皇兄已经离开,一会儿没看到人影也不知道着急,只是自顾自地玩着。 此时,夏婉桃正好来到了一个做青梅酒的铺子面前,看着掌柜摆出来的酒,还有外面许多人正在现场做着青梅酒,夏婉桃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 “这个技艺可是真的好啊。要是我能够学会,嘿嘿……”夏婉桃一边看着还一边笑。 因为十分着迷,夏婉桃并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来了一群人,正是白日里那个自称是户部侍郎之子的病弱公子和他的手下,这次还特意带了许多武器,怕打不过夏婉桃。 离夏婉桃最近的那个侍卫,手中拿着一个麻袋,正鬼鬼祟祟的一步步向前挪动着。 “一,二……”侍卫边向前走着嘴里还边数着数。 刚从女儿楼里出来的楚尹殇和吴王世子吴释祤刚巧看见这一幕。 “三哥,你看那个人是不是李靖?” 楚尹殇眯了眯眼,“应该是吧。” 说着楚尹殇就向前走了几步,正巧站在了夏婉桃的身边。 吴释祤自然明白楚尹殇的心思,生怕李靖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似的,故意大声叫了一句“三哥,你觉得今日的酒怎么样啊?” 看见是三皇子和吴王世子,李靖急忙制止了侍卫前进的脚步,转身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听见这边的声音的夏婉桃终于悠悠转过头,这一转头,就惊喜地发现竟然遇到了昨日里在酒肆遇到的桃花公子,今日同样是一件桃花色的衣衫,一双丹凤眼上挑着,十分撩人。 “是你啊。喂,……” 不等夏婉桃说完,楚尹殇看了一眼她的耳朵,转身离开了。 “这人怎么这样啊,真是的……”夏婉桃继续转过身看前面的青梅酒。 “三哥,那个小公子可真是够文弱的啊。”吴释祤一边晃着扇坠,一边念叨着。 “嗯。”楚尹殇淡淡回应一句,心想:你是眼瞎了吗?那分明就是一个小丫头。 第35章 这青梅酒真好喝 玩了一晚上的夏婉桃终于玩够了,想起来了被自己丢在脑后的皇兄。 她转身喊了几句,“皇兄,皇兄……”没有人答应。 “真是奇怪,今日竟然也会不见……还是我自己回去吧。” 说着,夏婉桃就向着来时的路,往客栈的方向走去,手里还提了两坛青梅酒。 *** 半个时辰之后,夏婉桃回到了客栈。 先去了夏长彧的房间没有人,于是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进去,夏婉桃就吓了一跳,“皇兄,你怎么在这,吓了我一跳。”一边说着,她将手中的青梅酒放在了桌子上。 “回来了,那就洗漱休息吧,咱们明天早上去官驿外边跟车队集合。记得把你的男装换回来。” “皇兄,你喝不喝青梅酒?” “你自己留着吧。”夏长彧大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正好,你不喝我喝。”确定夏长彧已经出去之后,夏婉桃开心地喝起了青梅酒。 “真好,啧啧。” *** “你是说,今日那个什么户部侍郎之子去找婉桃寻仇?她自己动手打回去的?”夏长彧拿起了桌子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不是。”月隐真是学到了省略的精髓,一次就那么几个字几个字的说。 “哦?那是?” “是三皇子救得三公主,不过他们没有说话,三皇子直接离开了。” “知道了,你出去吧。”夏长彧直接让月隐离开了。 这楚尹殇救婉桃是有什么目的?听说他不是喜欢婉裳吗? 若不是婉裳当初非得嫁给秦墨,只怕就会嫁给了楚尹殇了。 夏长彧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百思不得其解。 ** 第二日一早,换回了女装的夏婉桃和夏长彧一起回到了夏国的大队里。 一行人到了差不多午时进了官驿。 “臣恭迎太子殿下,三公主殿下。”管理礼仪的礼部尚书站在官驿外面恭敬地说着。 “请起。”夏长彧让那个头发胡须都已经花白的老臣起来,然后三人进了官驿。 按照宋国的规矩,他国使臣来访,不管是不是皇亲国戚,都需要在官驿住一晚,第二日再正式面见圣上。 所以,此时的夏长彧与夏婉桃只能在官驿里,别处是不可以去的。 只有等到明日,二人才可以去面见宋国的皇帝,也才可以见到夏婉裳。 礼部尚书好一阵寒暄过后,终于离开了官驿,回宫复命去了。 “皇兄,这宋国是没人了吗?怎么这么大岁数了,还叫他当值?”夏婉桃真是不能理解,那个礼部尚书怎么也得有古稀之年了吧,竟然还让他在朝为官? “隔墙有耳。”夏长彧只是淡淡提醒夏婉桃一句,不要在宋国的领域内乱说话。 “哦,我知道啦。那皇兄你昨日是去干什么了?” “有点事情。” “哦。” “昨日我离开之后,你又干了些什么?” “就买了一些青梅酒。”夏婉桃真是不懂了,昨天都没有问自己,竟然今天还要问。 “时辰不早了,今天你就先在这边官驿里面好好休息。明天就可以见到婉裳了。你可记住了,千万别说一些不该说的,你用午膳吧,我先走了。”夏长彧话毕,转身去了自己的住所。 “我可真得好好想想明日送给二皇姐什么好呢?酒?嗯,不行不行……”夏婉桃苦恼地摇了摇头,这可真是一件难事。 第36章 琴瑟和鸣 第二日一早,夏婉裳早早起来,准备着去见夏长彧和夏婉桃。 “夫人,今天真美。”袭诺放下手中的梳子,嘴甜的说着。 “好了好了,赶快走吧。”夏婉裳心急地想要见到自家哥哥和妹妹,赶紧冲着门外走去。 秦墨和辰安也恰好到了相府门口。 看见夏婉裳,秦墨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一个月天天睡在一起,可是秦墨对夏婉裳心里似乎还是没有什么好感,但是莫名有一点奇怪。 “走吧。”秦墨率先上了马车。 夏婉裳只好跟着在他身后上了马车。 又是一路无言,二人来到了宫门口。 “秦相,夫人。请随奴婢来。”早有宫中管事的姑姑在宫门口等着。 “有劳。”夏婉裳知礼地回应姑姑的话。 “秦相,夫人,到了,二位请进。”话毕,那个管事的姑姑行了一个礼,转身退下。 秦墨一下子拉起夏婉裳的手,脸上换上如沐春风的表情,转身进了万和殿。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秦墨拉着手了,夏婉裳还是如未出阁的小女儿家一般心中满满的都是欢喜,小脸不禁有些微微泛红。 “臣秦墨拜见圣上。”秦墨行礼向座上的皇上说道。 “臣女夏婉裳拜见圣上。”夏婉裳紧跟着也行了一个礼。 “爱卿,平身。”皇上换上一脸笑容,让二人起身。 “就座吧。” “谢圣上。” 秦墨拉着夏婉裳去了一边的坐席上。 “夏国太子到!三公主到!” 刚坐到席上,就听见太监高声喊着夏长彧与夏婉桃到了的消息,夏婉裳心中激动无比,就连脸上都挂上了美好的笑容,似是三月桃花。 秦墨坐在夏婉裳身边,看见她那个温柔死人的笑,内心十分不爽。这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啊?平时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她对自己笑得这么温柔过。 “夏长彧、夏婉桃拜见宋国皇帝!愿宋夏两国永远交好!”夏长彧和夏婉桃站在大殿下面,十分从容。 “太子殿下和三公主远道而来,定是舟车劳顿,快请入座。”宋国皇帝赶忙叫二人到席中就座。 一旁的太监看见皇上的眼神,立刻高声传唤了宫女上来跳舞,又传了膳食。 夏婉桃从坐下开始,就一直向着夏婉裳的方向偷偷瞄去,恰好也看向夏婉桃的夏婉裳与夏婉桃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笑了,又赶紧看看周围有没有人看见,然后装出一副看跳舞的样子。 早就看出来的夏长彧什么也没有说,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 “朕早就听说秦相笛子吹得相当不错,而二公主在古琴上造诣也是颇高,不如等舞蹈去后,二位让众人见识一下什么是琴瑟和鸣。”皇上为了显示一下夏婉裳在宋国过得很好,也是为了拉拢夏国,出口说道。 “是。” “臣女遵命。” 秦墨拿起手边的玉笛开始吹奏,夏婉裳也起身翩翩走向古琴的位置。 她从未和秦墨一起弹奏过,也不知道秦墨笛子的水平如何。但是,令夏婉裳十分惊讶的是,二人的配合竟然如此和谐,似乎曾经一起演奏过无数遍一样。 这应该就是琴瑟和鸣了吧?可惜,这只是乐声相和而已,并不是她和他,她知道秦墨十分讨厌自己,讨厌到看到她都觉得厌烦…… 一曲终了,夏婉裳的思绪还未收回。 第37章 竟然是他 “不愧是秦相和二公主,这曲子可真是人间能得几回闻啊!”楚尹殇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扯回了夏婉裳的思绪。 她回眸,看向了秦墨的方向,男子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夏婉桃却是看向了楚尹殇的方向,这是……那天的桃花袍子的男子?他竟然是三皇子? 她看了夏长彧一眼,很是疑惑,却见夏长彧神色平静,似乎早已知晓一切。 接下来便是两国的人互相寒暄,恭维。 夏婉裳和夏婉桃皆是觉得这样的场合十分无趣,只想赶紧结束,好出去两姐妹叙旧。 两个时辰就在觥筹交错中缓缓过去。 最后,宋国皇帝决定于明日在东郊的波心亭再次招待夏长彧和夏婉桃,依旧是夏婉裳和秦墨作陪。 待到出了宫门,夏婉桃脸上端庄的神色顿时卸下,变得活泼了起来。 “二皇姐,我可真是想死你了。”夏婉桃冲着夏婉裳的方向扑了过去。 夏婉裳也直接抱住了夏婉桃,说起了体己话。 “姐夫,二皇姐今日借我一用。”说着,夏婉桃直接就拉着夏婉裳和夏长彧向马车走过去,准备直接将夏婉裳带回官驿。 秦墨脸上露出了大方的微笑,轻轻冲着夏长彧点了一下头。 *** 回到官驿之后,夏婉桃直接就把夏婉裳拉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絮絮叨叨的说了起来。 “二皇姐,你看,这是婉桃给你准备的礼物。”夏婉桃从身边的柜子上拿出了一把径直的剑。剑鞘是青色的,质感看上去十分光滑。 夏婉裳直接将剑鞘拔下,用手划过了剑身,然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怎么样?是不是很喜欢?”夏婉桃十分得意,二皇姐肯定会喜欢这个的。 “喜欢喜欢。”夏婉裳的声音里都透露出喜悦。 “二皇姐,我看姐夫对你可是不错哦,你说,是不是都把我和皇兄忘到一边去了?”夏婉桃揶揄地说着。 夏婉裳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没有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也对,婉桃又没有见过秦墨,单单今日一见,肯定会觉得他们夫妻二人感情十分要好,怎么也不像是相敬如冰啊…… 两个人又在房间里说了很久很久,似乎是想要把这两年错过的时光全部补回来一样。 “二公主,三公主,该出来用晚膳了。太子殿下在外面等着。”不知不觉,手下的仆从都已经来叫二人用晚膳了。 “好。”夏婉裳轻轻应了一声,起身,和夏婉桃一起出去。 夏婉裳见到夏长彧,又开始说了起来。自从今日见到夏长彧还没来得及说话,夏婉裳心中很是介怀。 “皇兄,你是不是不想我?”夏婉裳一下子变得小女儿家起来。 “你觉得呢?”夏长彧伸手摸了摸夏婉裳的头发。 “礼物呢”夏婉裳直接朝着夏长彧要起了礼物。 夏长彧无奈,叫月隐进来拿来了一对碧玉。“琴瑟和鸣。” 夏婉裳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家皇兄送自己的竟然是一对玉佩,她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将另一个玉佩送出去。 趁着夏婉裳愣神的功夫,夏婉桃赶紧开口,“皇兄,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知晓那个桃花公子就是三皇子的事情?” 夏长彧掩唇笑了一下,没说话,只是给夏婉裳夹了一筷子菜,“妹妹吃菜。” “喂,皇兄,你偏心!!!你怎么不给我?”夏婉桃顿时就不乐意了。 “你自己不会夹菜?”夏长彧继续给夏婉裳夹菜,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夏婉桃。 夏婉桃气鼓鼓的吃完了晚膳。 第38章 千杯不醉 晚膳吃完,已经是很晚了,夏婉桃直接不打算让夏婉裳回相府了,准备和夏婉裳一起睡一晚。好好让她享受一下有二皇姐在身边的感觉。 夏婉裳拗不过她,只得随着夏婉桃回了她的房间。 *** 坐在书房中的秦墨,看着窗外微凉的夜色,有些呆愣。 “相爷,夫人派人回来说,她今晚不回来了,在官驿住一晚。”就在这个时候,辰安进来和秦墨禀报着夏婉裳的动向。 “她在哪和我有什么关系?”秦墨明显很是不爽,看着辰安语气淡漠。 可是,虽然嘴里说着和他没关系,秦墨还是感觉到有一些不太习惯。 碍于皇上的那一道圣旨,秦墨已经宿在海棠居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了,而且都是和夏婉裳同床共枕。猛地听到夏婉裳不回来的消息,还真的是有些不太习惯。 “走,去沁芳阁。”秦墨放下了手中的书,出了书房,径直走向了顾疏晚的院子。 已经怀孕四个多月的顾疏晚此时已经明显的显怀了,肚子有些大,再不似平日里的婀娜多姿。 一个月都没有在沁芳阁过夜的秦墨,直接与顾疏晚相拥而眠。 第二天早晨,秦墨早早起身,前往东郊。 他到的时候,还没有人到,于是自己在湖边的石桌上下起了棋。 直到一盘棋都快要下完,夏长彧三人才悠悠来到。 又过了一会儿,皇上和楚尹殇也来了。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今日就玩飞花令可好?”皇上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既然皇上都已经提出来了,自然没有人敢拒绝。 于是一群人就在湖边的亭子里玩起了飞花令。 “花谢花飞花满天。”宋国皇帝率先开口。 “桃花流水鳜鱼肥。” “荞麦花开白雪香。” “什……什么?”到了夏婉桃这里的时候,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该接些什么,她可不像皇兄和二皇姐那样,精通诗文,这可真是难死了。 她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夏长彧。 夏长彧眼神一挑:现在知道后悔了吧,叫你不好好看书!哼! 夏婉桃:求你,答应你一个条件~ 夏长彧:勉强答应。 还没等夏长彧开口帮助,楚尹殇却是帮夏婉桃回答了一句,“人面桃花相映红。” 夏婉桃又是星星眼地看着楚尹殇,那眼神里仿佛就写着:万分感谢,小弟感激不尽。 楚尹殇只是嘴角浮起了一抹笑,桃花眼向上挑了挑。 “这可不行,三公主得自罚一杯哦。”皇帝又开了口。 夏婉桃直接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不一会儿的功夫,夏婉桃就喝了十几杯酒,脸色都开始变得有些微的红润。 楚尹殇怕夏婉桃喝醉了,自己皇兄不好收场,于是在后面夏婉桃罚酒的时候,就直接以各种理由都替夏婉桃挡了酒,反正多喝几杯酒对楚尹殇来说无关痛痒,他千杯不醉。 一旁的夏长彧不知作何说法,这自家的妹妹自己还没有出口解围,竟叫一个外人先开口。 这楚尹殇的做法未免有些太过于心善,他是真的猜不透楚尹殇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秦墨适时开口,换了一个游戏,带着皇上,楚尹殇和夏长彧去了另一边玩起了投壶,只留下夏婉裳和喝得半醉的夏婉桃在亭中休息。 第39章 有了他的孩子 夏婉裳叫侍女给夏婉桃拿上来了一杯醒酒汤。 “叫你少喝一点,你不听,你倒是千杯不醉啊?”夏婉裳有些恼怒的声音传入夏婉桃的耳朵。 她只装作听不见。没有办法,谁叫自己真的不会诗文呢? 夏婉裳端起侍女送上来的醒酒汤,拿手试了试温度,又拿到嘴边,打算将醒酒汤吹凉。 可是没想到,一闻到那个醒酒汤的味道,夏婉裳就想吐,直接冲着旁边干呕了起来。 “二皇姐,你怎么了?没事儿吧?”还是姑娘的夏婉桃真的不懂,二皇姐这到底是怎么了?该不会是病了吧? 顺了一会儿气,夏婉裳有些断断续续的说道,“可能是吃坏了东西吧。” 这边的声音却是惊动了那边玩投壶的几人。 夏长彧直接就走了过来,传了太医。 等到太医上来的时候,夏婉裳已经止住了呕吐。 只见他将手缓缓搭上了夏婉裳的脉,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化,又重新搭上了夏婉裳的脉,似乎是在确认什么一般。 “恭喜夫人,您已经有孕一个月左右了。” 夏婉裳一瞬间怔在了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夏婉裳转头看向了秦墨。 只见男子脸上依旧是平日里淡漠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兴奋的感觉。 夏婉裳变得有些失落起来,他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吧,毕竟他那么讨厌自己,又怎么可能会想要自己的孩子呢? 夏婉桃却是十分开心,这是不是就代表着她要当姨娘了呢? “恭喜二皇姐。”直到夏婉桃的声音传在耳边,夏婉裳才抬起头。 除了楚尹殇眼中一闪而过的落寞以外,其余人也都是向夏婉裳道了喜。 因着夏婉裳有孕的缘故,众人在午时过后,就直接回去了城中,并没有按照原本的计划到晚上再回去。 坐在马车上,夏婉裳几次偷偷观察秦墨的表情,却发现男子一如既往的冷漠,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自己。 果然,他更加不高兴了,自己猜的没错,想着,夏婉裳一直看向马车外边。 不知不觉,马车已经回到了相府。 袭诺赶紧扶着夏婉裳下来,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倒了。 秦墨就直接回到了书房,没有和夏婉裳多说一句话。 *** “夫人,你可得仔细点,第一胎一般都得特别注意,可别出了差错。” “每日都要喝安胎药,你可不能嫌苦。” “奴婢等下去给您做两身宽松的衣服。” …… 听着袭诺一直喋喋不休,夏婉裳表示自己头都大了。 就在这个时候,辰安带着几名家丁走了进来。 “夫人,相爷命我等将相爷的东西取回。” 辰安先是恭敬地向夏婉裳行了一个礼,然后就开始让手下的人搬东西。 夏婉裳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秦墨就是因为皇上的圣旨才搬来自己的院子里的。 她还记得秦墨说过,在这里待到她怀孕为止。 所以,现在她怀孕了,秦墨就要搬出去了是么? 可真是符合秦墨的一贯作风,离自己越远越好。 她知道秦墨十分厌恶自己,所以这也很正常不是么?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有一阵抽疼的感觉呢? 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就算是生下来也不会得到秦墨的喜爱? 秦墨会把对自己的厌恶待到孩子身上对不对? 夏婉裳不知道辰安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只有袭诺和自己了。 她抬眼望了望窗外,充满了落寞。 第40章 负了她 “参见三公主。”袭诺看见夏婉桃进了夏婉裳的海棠居,急忙行礼,袭诺也是十分欢喜夏婉桃,早先夏婉裳在夏国的时候,就和夏婉桃关系极好。 夏婉裳是皇后的女儿,而夏婉桃却是一个不知名的婢女的女儿,刚一出生,生母就被赐死,皇后看夏婉桃可怜,便带回了自己宫中抚养,所以夏婉桃自幼便和夏婉裳以及夏长彧关系要好,说是亲兄弟姐妹也不为过。 “快起来。”夏婉桃看见袭诺也是觉得十分亲切,毕竟二皇姐嫁到宋国来,身边只带了一个袭诺服侍,且袭诺又是从小和她们一起长大的。 “二皇姐。二皇姐!”夏婉桃在无人的情况下一直是活泼至极的,此时便是开心地跑进了屋子里。 正坐在榻上的夏婉裳看见夏婉桃也是十分高兴,亲自伸手给她倒了一杯水,“你慢点,可别摔着。怎么样?昨日醉酒,现在还难受吗?” “不不不,早就没事儿了。这不是想二皇姐了嘛,就赶紧过来了。肚子里的小宝宝有没有闹你?”少女露出了甜美的笑。 说到孩子,夏婉裳有些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他才多大啊,一个月,还没有成形呢,怎么会闹我呢?” “哦。那婉桃这次可要在宋国多待一些时日,二皇姐这次有了孩子,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夏国呢,你本来就已经两年没有回去过了,你可不许赶我走。”女孩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撒娇的味道。 “你呀,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只要父皇母后不催你回去,我肯定不会赶你走的。” “好好好。那可得说定了。咦,对了,二皇姐,姐夫呢?”夏婉桃才发现秦墨竟然没有在海棠居。 虽然她知道秦墨有自己的院子,但是这二皇姐刚有了身孕,说什么他也应该在这边多陪陪二皇姐啊。 “他呀,在书房呢吧。他很忙,这也没有什么的。”夏婉裳极力掩饰,她不想在任何人面前丢了脸面,即使是自己的亲妹妹也不想。 “二皇姐,你可不要为了他说话啊,皇上昨天才给他休了假,就只是为了让他陪你,说他忙,我可不信。”夏婉桃一脸的不信,怎么可能?宋国又不是只有一位丞相,朝中的大臣可多了! “三公主,相爷是真的忙,没有时间。”袭诺赶紧过来帮着自家主子掩饰。 “哦,那好吧。要是哪天他真的对你不好,你可得告诉我,我帮你打他!你现在有身孕,不能自己动手,可不能轻易伤了自己。”夏婉桃信誓旦旦说。 “好好好,一定。要是哪天他真的负了我,我就找你帮我打他。”夏婉裳说着说着自己都差点信了。负她?秦墨心里就从来都没有过她,又何谈负了她呢? 现在自己已经有了秦墨的孩子,可是秦墨依旧不会爱自己的,她想,自己一定要生下秦墨的孩子,就算这个孩子永远可能都不会得到秦墨的喜欢和关心,那也没关系,这个孩子以后就是她在宋国的依靠,她会好好的教她,不会让她像自己一样,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关心,她会让她做天下最幸福的人…… “二皇姐?你想什么呢?”夏婉桃伸出手在夏婉裳面前晃了晃。 “没,没有啊。”夏婉裳抬头,对上少女那清澈的眸子。 第41章 胸有成竹 夏婉桃在相府里陪着夏婉裳待到午时过后,才离开。 坐在马车上,夏婉桃不时掀开帘子,看一眼车外。 突然,夏婉桃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让车夫放慢了马车的速度。 远处的那个身影好像是……桃花公子? 这个时间段他不在皇宫里反而待在这里干什么?这不太对。 只见桃花公子身边还跟着一个人,她不认识,不过好像那天在酒肆里面的时候,她似乎见过一面。 好像是那天和楚尹殇一起喝酒的人。 他们两个人从对面的街道上走过来,似乎是酒喝得有点多,路都有一些走不太稳。 “三哥,你慢点。”那个她不认识的男子和楚尹殇关系很好的样子,很是关心地扶着楚尹殇。 这个楚尹殇怎么喝成了这个样子?她记得那天在宫外的时候,他替自己挡酒明明挺能喝的啊! “没……我没事儿……”楚尹殇大声说着自己没事儿,一边说着,那个步子走的也是更加凌乱了,可真是不像一个没事儿的人。 “三哥,我们这样真的能引出来尚书府的人下手吗?这可是大街上啊!”吴释祤在楚尹殇耳边小声的说着,他是真的不相信这样可以引出尚书府的人动手,毕竟他们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别着急。”楚尹殇的眼角微微上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可是下了很大的本钱的,亲自去作为诱饵,把尚书大人可是逼到了一定的地步,不然那个老狐狸肯定也是不会动手的。 一边笑声说着,两个人继续歪歪斜斜地往前晃悠着。 果然,过了不一会儿,从前面直接飞出了一群黑衣人,包围住了楚尹殇和吴释祤。 吴释祤先开始说话,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你们是谁?知道我们是谁吗?光天化日之下赶在大街上对我们动手!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我管你是谁?要杀的就是你们!兄弟们,上!”为首的那个人只说了一句话,也就不和吴释祤废话,直接动手,向着二人冲了过来。 二人左躲右闪,始终没有正面打击那些黑衣人。 渐渐地,二个人逐渐处于下风,甚至楚尹殇还被划了一道口子。 那个黑衣人破口喊着,“早就听闻三皇子是一个草包,今日一看果真如此啊!哈哈哈哈!”说完,他便放声大笑起来。 夏婉桃想着那天楚尹殇替自己挡酒,自己好像还没有好好道谢,于是直接从窗子飞了出去,来到黑衣人面前。 “看剑!”夏婉桃直接一剑刺向黑衣人,黑衣人被迫躲开。 “真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竟然敢管老子的事情!我奉劝你一句,赶紧滚,要不然你的命也得留下。”那个黑衣人很是狂妄。 “是吗?”说完,夏婉桃也不再废话,直接继续冲着黑衣人动手。 刚刚被划了一道口子的楚尹殇看了夏婉桃一眼,他是真的不知道夏婉桃会路过,还这么好心的帮自己。 自己其实已经计划好了的,一会儿等到黑衣人全都出现的差不多的时候,引出背后的人,再叫自己事先安排好的暗卫出来收拾残局,顺便好好收拾一下尚书府!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看来今天自己的计划会被夏婉桃毁了的!毕竟她一个女孩子武功能好到哪里去? 第42章 脸红 正想着,楚尹殇就看见夏婉桃一个躲闪不及,竟差点被黑衣人的暗器击中。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 一回头,楚尹殇正好又看见一柄剑斜着向着夏婉桃刺了过来。 完了,自己会武功的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他必须得出手,若是夏国的三公主在皇城中受了伤,那宋国和夏国势必会结仇。 于是,楚尹殇一个飞身跃起,踢开了那个拿着剑的黑衣人。 砰! 夏婉桃回头看了一下,只见楚尹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并且手里拿着一把剑,和黑衣人打斗了起来。 她也来不及多想,继续动手和黑衣人缠斗着。 过了没一会儿功夫,黑衣人便在三个人的合力之下,全部被打倒。 为了防止他们服毒自尽,楚尹殇直接抓过来一个黑衣人,敲晕了。 然后楚尹殇才示意躲在后面的暗卫出来收拾残局! “你会武功?”夏婉桃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太对,似乎她记得之前的时候,皇兄说过,三皇子楚尹殇不会武功的! 此时,楚尹殇已然恢复了平日里懒散的模样,继续摇摇晃晃,似乎是想要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别装了!我看出来了!你刚才怎么一开始不动手?”夏婉桃无奈说道。 “三公主,这不是因为你都出手了?我就没有出手的必要了吗?” 楚尹殇说着,还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你!”夏婉桃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明明武功好的不行,却非得装作什么都不会的样子!还要被那群废物划一刀!真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要不是看他长得好看,要是真的伤了那张脸,她会觉得可惜的话,她才不出手呢!哼! “我走了!”夏婉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三哥,这个三公主是不是喜欢你?”吴释祤揶揄说道,还晃了晃手中的扇子。 “你很闲?”楚尹殇白了吴释祤一眼。 “不不不,一点都不闲!这不是陪着三哥你呢嘛?”吴释祤敢确定,自己如果说的是不闲楚尹殇一定会把自己调离京城,不知道去哪个穷乡僻壤当值,他可不想。 楚尹殇没搭理他,转身让手下的人去处理尚书府的事情了。 虽然楚尹殇没有回答吴释祤,可是并不代表,咱们吴世子心里不能想啊! 啧啧,怎么办,他觉得夏国那三公主那个性子配上自己三哥还真的不错!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冰冷的视线瞪着自己,吴释祤赶紧去帮忙处理事情了。可怕啊可怕。 回到官驿的夏婉桃脸上有点微微的发烫,这个楚尹殇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离自己那么近说话,还要说一句,“这不是因为你都出手了?我就没有出手的必要了吗?”说的好像自己非得贴上去出手一样,真是的! 正往进走,夏婉桃撞见要出去的夏长彧,头低的更低了,可是夏长彧还是看见了夏婉桃脸上的红。 “是不是又上哪偷着喝酒去了?”夏长彧威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夏婉桃吓得抬起了头。 “没有没有,我就是去看望二皇姐了。”夏婉桃小声解释着。 “那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夏长彧依依不饶。 “有,有吗?皇兄,你肯定是看错了!”说完,她就不等夏长彧下一句话说出来,低着头快速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43章 发热 夏婉桃离开相府之后,袭诺就伺候夏婉裳睡下了,毕竟自己主子的身子不比从前,可千万不能出了事儿。 可是夏婉裳这一睡时间就有点长,袭诺也没有太在意,她听说有了身孕的人都嗜睡,便以为自家主子也是这样的情况。 可是一直到了快要晚膳的时间,夏婉裳还是没有醒过来,袭诺有点慌了,急忙进屋里去叫夏婉裳。 走到床边,袭诺看见夏婉裳还在睡着,嘴里一直喃喃着。 “秦墨……” “不……” “不要……” 袭诺试图叫醒夏婉裳,可是试了半天的功夫,也没有成功。 一碰到夏婉裳的额头,袭诺却是吓了一跳,天啊,主子发热了! 袭诺赶紧出去叫了大夫。 因为夏婉裳还是怀有身孕,不适合用药物,所以大夫也就没有开药,让袭诺守着,说是用湿帕子降温就可以,夏婉裳的发热并不是特比的眼中。 袭诺送走了大夫,就一直守在床边,给夏婉裳一直换帕子。 *** “主子,夫人好像发热了。”辰安来书房里汇报夏婉裳的情况。 秦墨依旧在看书,丝毫反应也没有。 夏婉裳发不发热和他有什么关系啊?又不是晚儿! 看见秦墨没有什么反应,辰安只得退了出去。 他在心里默默为夫人鸣不平,夫人明明都怀了相爷的孩子,可是相爷对她竟然依旧和从前一样冷淡。 *** 第二天早上,天色发白的时候,夏婉裳才醒过来。 她先是向着床边望了一眼,并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人,一瞬间感觉到有些失望,可能因为怀了孕的女人都会多愁善感的吧! “夫人,您醒了啊!可还有没有感觉到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袭诺看见夏婉裳终于醒了过来,很是开心。 夏婉裳摇了摇头。 袭诺走去桌边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扶着夏婉裳喝下,然后转身去了外边传早膳。 “夫人,其实爷昨天晚上过来了,在床边看了你一会儿,才回去的。”袭诺看出来了夏婉裳在看什么,赶紧说道。 “袭诺,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你每次说谎,眼睛都会眨。”夏婉裳知道袭诺是为了想让自己开心而说出的谎话。 袭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自家主子! “没事的,我知道秦墨不会来的,毕竟他讨厌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也不用骗我!” 夏婉裳温柔的嗓音传了过来。 这时,早膳也送上来了,袭诺赶紧拿起手中的粥,喂夏婉裳吃早膳。 吃完早膳,袭诺就伺候夏婉裳继续睡下了,她知道虽然自家主子睡了很长时间,但是因为是在病中,肯定是休息不好的,于是就赶紧让自己主子继续去睡觉了,希望她能够好好休息一下。 *** 辰安一直都有注意海棠居这边的情况,此时又进了秦墨的书房。 “主子,夫人已经退烧了,刚刚袭诺伺候夫人用过早膳,就又睡下了,似乎夫人的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辰安如实说道。 秦墨拿了一本书就砸了过来,“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什么时候叫你去注意着夏婉裳的情况了,她是给你开工钱了啊还是说给你什么好处了?以后海棠居有什么情况你都不用告诉我,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木头似的辰安退出了书房。 第44章 师父 “三公主?”夏婉桃站在窗边望着窗外傻笑,并且笑出了声。 “三公主……”丫鬟袭晴站在夏婉桃身后又叫了一声。 “啊?你吓死我了……”夏婉桃终于反应过来,回头看向了袭晴。“说吧,什么事情?” “公主,太子殿下约您出去,说是今日有事情商量。一个时辰以后,和您在芙蓉楼天字包厢相见。” “皇兄有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和我说啊?非得出去?”夏婉桃觉得皇兄真是越来越神秘了。 看见袭晴还是愣愣的站在自己面前,夏婉桃好心提醒,“我说袭晴,你是不是没有什么自觉性啊?你觉得我出去是不需要你随侍么?你还不下去准备?” “公主,奴婢已经收拾妥帖了。嘿嘿。公主您刚刚在傻笑什么呢?”说完,袭晴先往后退了一步。 “傻笑?我有嘛,你看错了。还不赶紧下去?”夏婉桃瞪了小丫鬟一眼。 袭晴快速向外退去,只是一边走着还对着夏婉桃说着,“您有,真的有……” 看着袭晴退出去,夏婉桃又傻笑了起来,脑海中还浮现出了那日楚尹殇离自己超级近说话的模样…… *** 一个时辰之后,芙蓉楼天字包厢。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端坐在桌边,桌上摆着一副棋局,老人右手捻着一枚棋子在往棋盘上放。 老人对面的正是叫夏婉桃来这里的夏长彧。 “师父,徒儿不才,又输了。”夏长彧恭谦地说着。 白发老者摆摆手,又重新布了一局棋。 就在这个时候,夏婉桃推门而入。 看见白发的老者,夏婉桃先是一愣,然后就高兴地直接跳了起来,“师父?” 白发老者点点头,“嗯,不错,小丫头,几年不见,你长高了不少嘛!” 夏婉桃有些激动地往前继续走了几步。 白发老者拉着夏婉桃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自从夏婉桃来了就备受冷落的夏长彧表示自己十分受伤,同样是师父的徒弟,咋区别就这么大呢?师父见自己的第一面是要考一下自己的武艺和棋艺有没有进步,可是看见夏婉桃却是直接让她落座。 “师父,您这次还要继续云游四方吗?不如和婉桃和皇兄一起回夏国?”夏婉桃有些撒娇的说着。 “不云游四方了,但是呢老头子我也暂时先不回夏国,先在宋国待一段时日,管一下我那个十分愚笨的徒弟,也就是你的师兄,也不知道你来宋国之后有没有见过他?” “师兄?师父您从未和徒儿说过啊。”夏婉桃一脸的懵,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师兄啊?师父不是只有皇兄、二皇姐和自己这三个徒弟吗? 夏长彧赶紧搭话,“师父,是我忘记告诉她了。” 白发老人白了他一眼,又哼了一声才继续说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是宋国的三皇子楚尹殇,你应该见过了吧?” “见,见过了……”夏婉桃的语气有些紧张。怪不得楚尹殇会武呢,原来是师父教的啊? 师父的徒弟也会成为花花公子吗? “小桃儿,你觉得你这个师兄怎么样?”白发老人突然开始问道。 “师父,我和他并不是很熟……”夏婉桃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师父的这句话问的着实奇怪,自己觉得楚尹殇怎么样? 第45章 你就是秦墨? “这样啊,那师父要是让他当你的夫婿怎么样啊?”白发老人继续说道,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 “咳咳……”夏婉桃吓得咳了起来。 “师父,您开玩笑的吧?”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吗?”白发老人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又变得严肃起来,都快要赶上变戏法的速度了。 “不……不像,一点都不像……”夏婉桃赶紧配合师父。 听见这个回答,白发老人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的夏婉桃内心有一些慌乱,虽然她对于师父的说法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是嫁给楚尹殇……似乎也并不是不可以? “婉裳呢?我怎么没有见到那个小丫头?”白发老者终于想起来了自己的另一个徒弟,这个徒弟可是最不听话的,不过也是白发老者最喜欢的。啧啧,那小丫头的茶艺学的可真是好啊…… “师父,二妹早先已经嫁到了宋国,嫁给了宋国的丞相秦墨,并且现在二妹已经有了身孕。”夏长彧看见夏婉桃有些走神,就赶紧接上了白发老者的话。 “嫁到了宋国?你们怎么不告诉我?我同意了吗?你们这群不孝顺的……”白发老者吹胡子瞪眼,十分生气。 “师父,两年前她嫁过来的时候,您不是正在云游吗?徒儿们找不到您……” “哼!你还解释,你的意思就是老夫的错了呗?”白发老者更加生气了。哼!这个气人的傻徒弟! “徒儿没有,徒儿不是这个意思……”夏长彧觉得自己真是百口莫辩,师父根本就不听啊! “她现在在哪?”白发老者继续问道。 “啊?二妹在丞相府。”夏长彧快速回答白发老者的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说错话,惹得师父更加生气。 还没等夏长彧说完,白发老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直接就飞速出去了,扬起了一地尘灰。 …… “皇兄,你怎么从来都没有说过楚尹殇也是师父的徒弟呢?”夏婉桃此时想起来了刚刚师父说的话。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师父还有一个徒弟,但是我并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楚尹殇。“夏长彧是真的不知道。 “真的?” “真的。话说,小桃儿,你真的不考虑考虑嫁给楚尹殇?都是师父的徒弟,应该不会差到哪的吧……”夏长彧有些揶揄的笑道。 夏婉桃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怎么现在连自己的皇兄都开始调笑自己了?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一本正经的皇兄吗? …… ** “相爷,门外来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自称是夫人的师父,现在被侍卫拦在门外。” 书房内,秦墨听着辰安的汇报,本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变得有些波动,“须发皆白?” “是。” 最近好像月潜大师来了皇城,难道这个老人就是传闻中的月潜大师?可是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夏婉裳竟然还有一个师父…… 想着,秦墨就出了书房,亲自来到了府门口。 只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此时正坐在地上,似乎有点无赖的气势。 秦墨走过去,“您……” 待看清楚老人的面容的时候,秦墨就赶紧伸手扶起了老者,“在下秦墨拜见月潜大师,多有怠慢……” “哼!”老人起来却是还有些生气,这个破相府,竟然这么不好进去! “你就是秦墨?”老者说话的时候依旧是没有好气。自家小徒弟竟然就嫁给了这么一个人?简直就是一个小白脸嘛,真是的,这个丫头难道眼睛不好?这是什么人啊…… 第46章 你怎么嫁给了一个小白脸 “正是在下。您竟然知道我?”秦墨恭谦的回答。 “哼!”越看越不顺眼,真是讨厌! “你,带我去见小婉裳,快点!”月潜大师指着辰安命令道。 辰安抬头看了秦墨一眼,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照做。 秦墨冲着辰安点了点头,废话,这可是月潜大师,就连当今圣上都得敬着,自己是疯了吗,敢和他叫板! 想着,秦墨也就跟在了月潜大师身后。 “你不许去!”老人严厉地说道。他和自己的徒儿叙旧,可不想有人妨碍。 秦墨顿时停住了脚步,摸了摸鼻子,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了吗? 跟着辰安七拐八拐还没有到夏婉裳的院子,月潜大师都有些烦躁了,这个破相府,竟然这么大! “大师,到了。”辰安恭敬地说道,而后停在了月潜大师的身后。 “你也可以走了。”月潜直接翻脸不认人,赶走了辰安。 看着碍眼的人终于都走尽了,月潜大师才快步地进了海棠居,嗯,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就是太远了! “婉裳!”刚一进院子,月潜大师就大声喊了起来。 坐在里屋的夏婉裳听见喊声,着实有些惊讶,这个声音好像是师父的?难道师父来了宋国? 夏婉裳赶紧让袭诺出去看看,然后自己也快步走了出来。 “月潜大师!”袭诺出来看到是月潜大师,赶紧行礼问安。 “嗯!”月潜大师随意地嗯了一声,有点敷衍。 “师父!您怎么来了?您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此时,夏婉裳也已经出了屋子,看到月潜大师,很是吃惊,她要是没有记错话,自己好像是已经两年都没有见到过师父了。 “怎么,你这个没有良心的死丫头,你不欢迎老头子我啊?”说着,月潜大师似乎真的是很委屈,就转身作势要往外走。 “师父,徒儿没有,说错了,您快回来。这一路上舟车劳顿,您先进去,我给您备一杯茶,您先休息休息!”夏婉裳赶紧哄着月潜大师。 夏婉裳可是最清楚月潜大师的性子,就和一个孩童没有什么分别! “这还差不多。不过为师听说你可是有孕在身,可别累着了,让袭诺去泡茶吧,你就进去和为师说会话吧。”月潜大师虽然佯装生气,但是还是十分关心自家徒儿,生怕她不小心受伤了。 听见这话的袭诺赶紧下去备茶。 “你过来,为师先给你把脉。看看你进来这身体怎么样?”月潜大师刚一进了屋子,就赶紧让夏婉裳坐下,然后自己给她把脉。 “你最近心绪不宁?身体上情绪波动过大啊!你说说,你都遇见了些什么吧。”月潜大师一下子就说出了夏婉裳的近况。 “可能是因为有了身孕的人都爱胡思乱想吧。师父,没事儿,您别在意。”夏婉裳赶忙解释。 “你可别蒙我!这可不是这么个原因,说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月潜大师可不信。 夏婉裳赶紧哄着月潜大师,哄了许久,终于让他相信了自己是真的没事。 “你说说你,为什么不和为师说一声就嫁到了宋国,还嫁给了这么一个小白脸?你这什么破眼光啊?”月潜大师一想到自己最喜欢的徒弟竟然嫁人了,且这个人他还没有看上,就觉得十分不爽。 第47章 行动不便 夏婉裳:“师父……” 这让她说什么,秦墨是……小白脸?师父这是什么神仙形容? 月潜大师:“小婉裳,要是哪天那个小白脸敢对你不好,为师肯定会打死他!!!你可一定得告诉我。记住了不?”说着,月潜大师还信誓旦旦地握起了拳头。 呃,怎么最近一个两个的都要帮她打秦墨?他最近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 “婉裳,你有没有听为师讲话?嗯?”发现夏婉裳没有回答他的话,月潜大师很是不爽,以前多么听话的徒弟,竟然现在都敢不回答自己的话了,肯定都怪那个小白脸!哼! “师父,我在听。您继续……”夏婉裳万分无奈地回答了月潜大师的话,现在师父真是越来越小孩子了。 然后,月潜大师就一直絮絮叨叨,一直自己说到了午膳的时间。 很自然地,夏婉桃和夏长彧来请他,他没有回去,直接就表示要在夏婉裳这里用午膳,并且还留下了夏长彧和夏婉桃。 “袭诺,去把那个小白脸也给我叫过来,我要好好教训一下他!”月潜大师用膳之前,还不忘记要把秦墨也一起叫过来。 袭诺为难地看了一眼夏婉裳,夏婉裳赶紧去劝月潜大师,说秦墨很忙,没有时间,改天再一起用膳。 “不可能,就算再忙,陪你用膳的时间总会有的吧。婉裳,你实话实说,你和秦墨是不是感情不好,他是不是不喜欢你,看你是公主才娶得你?”听见夏婉裳说秦墨忙,月潜大师顿时很是不爽,就算再忙也不应该这样对待自己的夫人吧? “师父,真的不是,他真的忙。”夏婉裳赶忙解释。 “那好,袭诺,你去把那个小白脸叫过来。快点的,就说是我叫他一起用午膳。”月潜大师再次催促袭诺去叫秦墨。 “是。”袭诺没有办法,连自己主子都拗不过月潜大师,就更不用说是自己了。 *** 袭诺先是去了书房,却只看见了辰安一个人。 “辰安,相爷呢?”袭诺走上前去,问辰安。 “是夫人那边有什么事吗?”辰安看见袭诺也是十分惊讶,一般的情况下,夫人和她的婢女都是不会出现在书房附近的,这是夫人刚嫁进相府的时候秦墨亲口说的,绝对不允许夏婉裳出现在这里。 “没有。相爷在哪里?”袭诺此时有一些着急,怕月潜大师生气。 “在二夫人那里。”辰安实话实说。 话音刚落下,眼前的袭诺就不见了踪影,跑了出去。 辰安:……平时也没看见她这么能跑啊,怎么这么快??? 等了一会儿,辰安也反应过来了,也走向了沁芳阁的方向。 此时的秦墨正坐在屋子里,和温柔贤淑的顾疏晚说话。 顾疏晚已经四个多月的身孕,行动已是十分不便,就是从床边到屋门口的距离,疏芳也是时时跟着,生怕顾疏晚出了什么差错,既然上次想要打掉孩子失败了,顾疏晚又没有找到新的合适的机会,疏芳自然是万分小心,况且现在小姐的肚子已经很大了,万一不小心出了点事情,她都不知道怎么回去和谷主交代。 秦墨将顾疏晚揽入怀中,伸手摸了摸顾疏晚的头发,又让疏芳叫人把午膳传了上来。 第48章 你们愣着干什么? 袭诺跑到沁芳阁的外面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不敢进去了,秦墨说过自家夫人和夫人身边的人都不能接近顾氏的院子。 此时自己正在接近沁芳阁,她怕秦墨怪罪自家主子。 也正是这个时候,辰安也来到了沁芳阁的院外。 “你怎么不进去?”辰安看见袭诺站在院子外面迟迟没有进去,感到很奇怪,她不是很着急找相爷吗? “你能不能进去帮我叫一下相爷?就说是月潜大师叫相爷去海棠居用膳。麻烦你了。”袭诺就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冲着辰安说道。 “一起进去吧。”辰安说完就抬脚往前走。 “不,不用了,麻烦你告诉相爷。”袭诺有些唯唯诺诺,不敢往前走。 辰安看袭诺是真的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就自己进了院子。 “相爷,月潜大师让您去海棠居用膳。”辰安进了屋子之后先是向着两人请安,然后就说了一句。 “月潜大师?他不是对我意见挺大的吗?叫我过去?”秦墨着实有些惊讶,这不太合理。 “是。”辰安说道。 “晚儿……”秦墨对着顾疏晚似乎很难开口说离开,毕竟自己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过来了。 顾疏晚扶着肚子站起来,走到秦墨面前,“爷,您去吧。妾身就在自己院子里,不会出事的。”说完,还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 秦墨又看了一眼顾疏晚,然后转身和辰安走了出去。 到了院门口,看见等在这里的袭诺,秦墨表情果断地冷了几分。 ** “月潜大师。”秦墨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 “嗯。”月潜大师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似乎是看见秦墨十分不爽。 “您找我?”秦墨继续恭敬地说道。 这会月潜大师连一声嗯都懒得回答,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一边的夏婉裳看不下去了,“师父,您叫他过来,又不说话。”那声音有些撒娇,是秦墨从来没有在夏婉裳这里听见过的,他脸上的表情微微僵了一下。 月潜大师还是没有理会秦墨,就让他在那站着。 秦墨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惹了月潜大师,但是不敢反抗,就那么站着。 站在秦墨后面的辰安嘴角抽了一下,这个月潜大师干得好啊,他这完全就是给夫人出气呢!不过,辰安也知道这不可能是夫人主动告诉月潜大师相爷对夫人不好的,估计是这位大师自己察觉到了什么吧。 “袭诺,你去传午膳。”夏婉裳为了尽快解决这个尴尬的局面,情急之下想到了这个借口。 袭诺出去后,气氛又变得有些沉静。 夏婉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夏长彧和夏婉桃,结果二人都是一个意思:你都不敢说什么,你觉得我们敢吗? 夏婉裳无奈了,真的不知道要做些什么来赶紧结束这个诡异的事件。 正巧在这个时候,出去传午膳的袭诺回来了,并且带着一排丫鬟把菜上齐了。 月潜大师也不管这是哪里,直接就拿了筷子开始用膳。 一旁的夏长彧、夏婉桃以及夏婉裳都有一些懵,师父就这样用膳了?他真的打算把秦墨一直放那站着? 可是月潜大师似乎丝毫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看见愣在那里的三个徒弟,还悠悠说了一句,“你们愣着干什么?不知道吃饭?还是说你们不愿意陪我一个老头子用膳?” 说到最后一句,月潜大师的语气变得有些严厉。 第49章 诚惶诚恐 “不……不敢。”夏长彧快速接了月潜大师的话,他是真的不愿意看见月潜大师发脾气,毕竟师父已经一把年纪了,他们应该孝顺一些。 于是,夏婉裳三人也就一起用起了午膳。 一旁站着的秦墨:……难道大师叫自己过来是看着他们用午膳的???他此时有一些怀疑人生。 月潜大师和夏长彧以及夏婉桃喝了好几杯酒之后,月潜大师似乎是终于想起来了秦墨一般,“你怎么不过来?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老头子?”说完,还很生气地把酒杯摔在了桌子上,吓得夏婉裳三人全都站起来了。 秦墨嘴角抽了一下,“晚辈不敢。”语气依旧是恭恭敬敬。 “你们坐下。”月潜大师的语气要多不耐烦就有多不耐烦,这三个笨徒弟,看不出来他是装的吗? 三人又诚惶诚恐地坐下了。 秦墨依旧站在了原地,没敢入座。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说的话?”月潜大师又有些生气。 秦墨赶紧上前坐下。 “你坐那边去,挨着婉裳去。”月潜大将秦墨给硬生生地赶到了夏婉裳旁边的空座上。 夏婉裳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她知道秦墨这个时候应该是十分恼怒,不知道师父离开以后,他又要怎么折磨自己? 站在远处的辰安不厚道地笑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自己主子这么憋屈呢! 秦墨是真的没有心情吃饭了,他此时满满的不解,这个月潜大师似乎对自己游很大的敌意。 夏长彧用手肘碰了秦墨一下,示意他别再发愣了。他倒不是对秦墨有多大的好感,而是不想他把师父惹生气了。 月潜大师:“你刚才在哪里?为什么这么久的时间从过来?”话毕,他一双眼睛瞪向了秦墨。 秦墨:“……” 这让他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在自己的妾室那里么?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后果,于是选择沉默不语。他觉得自己不管说什么好像都是错的。 月潜大师似乎更加不爽了,“我问你话呢?你听不见?” 秦墨:“……”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夏婉裳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师父为难秦墨,于是就开口了,“师父,您还是用膳吧,可别气坏了身子。”说着,她还拿起公筷给月潜大师夹了他最喜欢吃的菜。 月潜大师看见自己最喜欢的徒弟都说话了,也就不好再继续为难秦墨了,只得作罢。 可是刚刚被夏婉裳解了围的秦墨却丝毫都不领情,他看着夏婉裳的眼里满是厌恶。 他想起了夏婉裳对着月潜大师撒娇时的样子,着实厌烦。这个女人指不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月潜大师对自己这么大的敌意,指不定就是这个女人在背后说自己的坏话。哼! 又过了一会儿,月潜大师又对着秦墨问起了话,就像是审问囚犯的语气一般,“你是不是纳了妾?” 夏婉桃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师父怎么一喝起酒来,就开始胡言乱语呢,这个事情也不是随便就可以说的啊,这应该是二皇姐心头的一道刺吧! “师父,我敬您,喝酒!”夏婉桃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对着月潜大师敬起了酒。 月潜大师也确实是喝的有些多了,于是也就忘了自己刚才在说什么了,接过了夏长彧给自己盗号的酒,喝了起来,眼神都有一些朦胧了。 第50章 泪水布满了脸庞 一顿饭就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下吃完了。 夏婉裳因为心里有心事,加上秦墨坐在自己旁边,还有胃口本来就不好的原因,就吃了一点点。 月潜大师已经醉得有些站不起来了,还是夏长彧扶着他站起来。 “师父,您就先在这休息吧。”夏婉裳示意袭诺将客房收拾出来。 可是,此时喝得东倒西歪的月潜大师,竟然挥开了夏长彧,说了一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一步。”就直接以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转身离去。 此时,剩下的所有人都是一脸懵,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您不是醉了吗? 夏长彧和夏婉桃因为本来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也就和夏婉裳告别,回了官驿。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院子里只剩下了夏婉裳和秦墨两个人,就连辰安和袭诺都退了出去。 秦墨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唯有满脸的冷漠与愤怒。 “夏婉裳,你这样耍我很有意思?你看着月潜大师为难我你很舒服?”秦墨冲着夏婉裳满是不爽地说道,那眼神有些冰冷。 夏婉裳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了一眼秦墨,没有说话。 “夏婉裳你别给我装无辜,你自己干的事情你不清楚吗?”秦墨的语气变得更加冰冷,似是淬了一层冰。 夏婉裳继续摇了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和师父说什么。” 夏婉裳不说话还好,她一说话,却是更加惹怒了秦墨。 秦墨上前一步,伸出手,掐住了夏婉裳的下巴,“夏婉裳,我告诉你,你别给我耍花招,你要是在这待的不耐烦了,你可以随时离开。”秦墨的话一字一句,似乎是想要让夏婉裳记到骨子里。 夏婉裳没有说话,只是承受着秦墨给她带来的痛楚。 秦墨说完,看了一眼夏婉裳的眼睛,然后松手,甩开了夏婉裳,转身离去。 夏婉裳一时不察,直接摔在了地上。 刚从客房收拾完出来的袭诺,看见这一幕赶紧跑了过来,“夫人,夫人,您没事吧?”袭诺急得眼泪都已经在眼睛里打转了。 夏婉裳摔倒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了腹中的孩子,所以摔倒的时候,她避开了自己的腹部,并没有多大的事情。 夏婉裳对着袭诺摇了摇头,让袭诺把自己扶了起来。 “夫人,您怎么不躲开呢,您都有了身孕了,这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啊……”袭诺又开始了絮絮叨叨的模式。 夏婉裳觉得有些烦,就让袭诺把自己扶回了屋子里,然后让袭诺出去了。 坐在榻上,夏婉裳脑海里回想起了刚刚的那一幕: 秦墨直接把自己推倒在地,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已经有了他的孩子,这样一推到底意味着什么,或者说秦墨其实已经意料到了,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他不在乎夏婉裳的孩子,因为他不喜欢自己…… 想到这里,夏婉裳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刚刚秦墨来之前怕是在顾疏晚那里吧。自己刚怀孕他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自己这里,为的不就是去陪顾疏晚吗? 在秦墨眼里自己就是一个非得嫁给他的不知廉耻的女子,他又怎么会喜欢自己呢? 可是,不管秦墨怎么对自己,夏婉裳还是没有办法不爱他,那是自己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啊…… 夏婉裳低下了头,却发现,嘴里都是咸味,她抬手抹了一把脸,发现泪水已经布满了脸庞。 第51章 难道自己没有酒重要? 月潜大师离开相府之后,就直接飞速去找了楚尹殇。 此时,古街的酒肆中。 楚尹殇和吴释祤正坐在那里饮酒,楚尹殇依旧是那么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一身桃花色的袍子,一柄桃花色的扇子,还有那微微上挑的眼睑。 “三哥,这次那个梁尚书怕是要栽了,碰见你他可真是倒霉了!”吴释祤放下酒杯淡淡说道。 “活该。”楚尹殇薄唇中吐出两个字,接着端起酒杯。 “喂,你怎么这样,我说了这么半天,你就说两个字……”吴释祤觉得自己三哥近来真是越来越没有人情味了,哼! 楚尹殇懒得搭理他,拿起折扇扇了扇。 吴释祤刚要继续说下一句话,结果下一秒,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儿直接就坐在了他对面。 吴释祤有点懵,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从天而降一个老头儿? “您……是哪里来的?”吴释祤说话的声音好像变得有点结巴。 白发老头并没有理会吴释祤,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 吴释祤:“……” 他竟然被一个老头儿给嫌弃了? 听着吴释祤说着说着没有了声音,楚尹殇懒洋洋地抬起了头,却差点吓得把手中的扇子扔了出去。 “师……师父?”平日里风流倜傥的楚三皇子此时也变得有些呆愣。 月潜大师极其不情愿地嗯了一声。心中十分嫌弃:自己的徒弟怎么变成了这么个样子,他记得自己上次见到楚尹殇的时候,他似乎还是很正经的…… “师父,您怎么来了?”楚尹殇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恭敬地站在了月潜大师的旁边。 “为师记得好像是你写信过来求助我的吧。”月潜大师的嘴角抽了抽,这个徒弟莫不是一个傻子? 楚尹殇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是自己写信好像是在两年前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竟然现在才想起来么?婉裳都已经嫁给了秦墨了。 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啊,只能在心里腹诽。 见楚尹殇没有言语,月潜大师也就不去捉弄他了,直接开口,“为师算到你有一桩很好的姻缘,所以特意过来助你一臂之力。”说完,月潜大师还一本正经地用手捋了捋胡子,真的是有点儿神棍的风采。 楚尹殇:“师父,您确定?徒儿现在已经对姻缘没有了兴趣。” 月潜大师早就已经算出来了楚尹殇和夏婉裳是不可能的,所以故意错过了两年的时间才来到宋国,但是这个事情他是不能告诉楚尹殇的。 于是,月潜大师清了清嗓子,然后悠悠说了一句,“你听我的就好。” 楚尹殇:“……” 他怎么有些不太能理解师父的话呢? 月潜大师没有搭理一边已经有些神游天外的傻徒弟,坐在桌子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时,从月潜大师进来开始就一直回不过神的吴释祤终于开了窍,他赶紧站起来,开始一杯杯地给月潜大师倒酒。 楚尹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师父一来就去喝酒?难道是自己已经没有酒重要了么? 要是他知道月潜大师此时的想法,肯定会直接吐血:在月潜大师心里,酒就是人间所有,当然比楚尹殇这个徒弟重要。 机械地不知道倒了多少杯酒的吴释祤十分怀疑人生,月潜大师到底能喝多少酒? 他好像已经倒空了不下十个酒壶…… 第52章 我住官驿 直到吴释祤手边堆满了三十多个酒壶的时候,月潜大师才终于放下了酒杯,一副终于满足了的表情。 吴释祤:自己以前是不是对酒这种东西有什么误解? 月潜大师放下酒杯之后,看向了楚尹殇,然后说了一句:“尹殇,为师好像在宋国还没有住的地方。” 楚尹殇嘴角微不可察地又抽了一下,他家师父没有住的地方,他真的信了!一个在宋国拥有众多院子的人,说自己没有住的地方? 但是楚尹殇还是恭恭敬敬地说:“师父,您看您住在皇宫里可好?” 月潜大师十分嫌弃地摇了摇头:“就那个破地方,我才不住呢!”说完,还白了楚尹殇一眼。 “那您看,您想住在哪里?”每次来到宋国,月潜大师都是住在皇宫里的,他也不知道这次师父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他要住在哪里。 “官驿。”月潜大师想也不想地直接说道。 “官驿?”楚尹殇是着实很诧异,这个时候师父要住在官驿?不早不晚,刚好夏国的太子和三公主也在官驿? “嗯。”月潜大师似乎很是愉悦。 楚尹殇:“师父,最近官驿可能不太清净,夏国的使臣都在官驿,您看,要不然,您换一个地方?”他着实有一些为难,但是又不得不让月潜大师换一个地方。 “不用了,他们都是我的徒弟,我就去和他们一起住就可以,正好我也可以好好教教他们。”月潜大师继续悠悠说道。 “您的徒弟?”楚尹殇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虽然知道师父不止自己一个徒弟,但是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夏长彧和夏婉桃竟然也是师父的徒弟…… 月潜大师懒得搭理这个十分呆傻的徒弟,真是的,好像一个木头桩子。他转身,走出了酒肆。 只是那个步子走得着实是十分轻快,并且月潜大师嘴角还勾起了一抹笑:自己住在官驿,楚尹殇肯定会时不时地就去官驿,正好婉桃也住在官驿,啧啧,自己可真是太优秀了…… 等到楚尹殇和吴释祤想要追出去的时候,月潜大师已经连一片衣角都已经看不见了。 楚尹殇:“……” 吴释祤:“……” 等到月潜大师走后,楚尹殇坐回座位,继续喝酒,不过却时不时地想一下月潜大师到底为什么要住官驿?还有自己有一桩姻缘?他越想越糊涂。 一旁自从月潜大师来到之后就一直回不过神的吴释祤看见自家三哥十分淡定地坐在那里喝酒,表示:…… 他知道三哥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师父,但是奈何几年前自己一直不在京城,并没有见过,但是他还真是没有想到三哥的师父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月潜大师。 不过,这些好像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刚刚那个白发老头儿真的是月潜大师吗? 一个人喝了三十多壶酒,还能够思路清晰地讲话,并且走路一点都不踉跄,反而十分轻松,似乎并没有喝醉……天啊,这真的是一个正常人吗? 酒肆里来来往往的路人都十分惊奇:平日里十分轻佻的吴世子竟然站在那里一直发愣,而且还是在路中间,这个人是假的吴世子吧? 放下酒杯察觉到众人诧异的目光的楚尹殇给了吴释祤一个白眼:“你能不能坐下来?” “啊?”吴释祤有些没有听清楚。 坐在对面的楚尹殇直接给了吴释祤一脚,“我说,你能不能坐下来?” 第53章 棋艺 从酒肆中出来的楚尹殇赶紧令人布置好了月潜大师需要的一切东西,并且和夏长彧以及夏婉桃打了声招呼,然后恭恭敬敬地将月潜大师送到了官驿里。 次日清晨,月潜大师早早起来,在官驿的草地上练武。 本来想好好睡觉的夏婉桃硬生生地被月潜大师派来的人叫起来一起去练功。 夏婉桃:我眼睛都睁不开,您就不能饶了我吗? 在经过一番挣扎之后,夏婉桃终于来到了草地。 一点都不惊讶地,她还看到了皇兄夏长彧。 月潜大师瞪了她一眼,那意思就是:你快点给我练功,别在那给我傻站着。 夏婉桃:马上,我…… 经过了一个多时辰的练武之后,月潜大师终于带着二人回了房间,叫人上了早膳。 看着一旁丝毫没有疲累的师父以及一旁淡定从容的夏长彧,夏婉桃表示:她还是好好练武吧! 本来想用完早膳就找一个借口赶紧逃离官驿的夏婉桃以风一般的速度用完了早膳。 月潜大师抬了一下眼皮:“婉裳,你要去哪啊?为师想看看你棋艺怎么样了。你就在官驿里待着吧。” “是,师父。”夏婉桃心中叫苦不迭,下棋?这是她最不擅长的东西,就算是和棋艺最差的二皇姐下棋,她也基本上从来都没有赢过,此时和师父下棋……她已经想到了结果了,结果就是——师父一定会罚她练上至少两个月的棋艺。 *** 在和月潜大师下了三盘棋之后,夏婉桃是彻底地绝望了:她基本上就没有得到过师父的一枚棋子…… 夏婉桃求助地看向了夏长彧。 夏长彧眼神闪烁了一下:你觉得我能帮得了你么? 就在这个时候,楚尹殇来到了官驿。 月潜大师十分热情地将楚尹殇叫了过来。 “尹殇,你过来和你小师妹下棋。”月潜大师脸上十分沉静,但是心里却是:楚尹殇,你个臭小子可终于来了…… 师命难违,楚尹殇只得走到了夏婉桃的对面,和她下起了棋。 而月潜大师和夏长彧就站在一边看着。 夏婉桃看着楚尹殇,眼神里都是祈求:三皇子,还请你让一让我,我不想输的太惨。 楚尹殇:我尽力而为。 二人一共下了两局棋,各有输赢。 月潜大师给了楚尹殇一个白眼:“你呀你,我让你让着她了吗?你什么水平她什么水平我心里没点数?” 楚尹殇:“师父,徒儿没有,是小师妹很厉害。” 月潜大师:“你快给我闭嘴。你是不是以为你师父我已经老糊涂了?”月潜大师说着还吹胡子瞪眼。 “徒儿不敢。”楚尹殇声音越加恭敬起来。 “那你接下来的两个月就陪着你小师妹一起练棋吧。”月潜大师说完,直接就抬脚离开,走之前还顺手带走了一旁呆愣的夏长彧。 夏婉桃:“不好意思,你可能得和我这个下棋的废物待着了。”说完,嘴角还露出了一个十分尴尬的笑容。 “无妨。小师妹的棋艺其实真的没有那么差。”楚尹殇笑了笑,接着回答了夏婉桃的话。 夏婉桃表示这个桃花公子似乎还挺会说话,她可是记得自己皇兄给的评价似乎是:你说师父到底是怎么收你为徒的? 此时,夏婉桃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自己的棋艺不是很差,她着实有些感动:这个人真是……眼光太好了啊! 楚尹殇看见夏婉桃没有继续说话,也就转身出去找月潜大师了。 第54章 真的,比真金还真 月潜大师在制造了楚尹殇和夏婉桃独处的机会之后,就忙不迭地赶去关心他最爱的徒弟夏婉裳了。 彼时,夏婉裳正坐在院子里,看着不远处的池塘发愣。 她在想:自己的孩子以后秦墨会喜欢吗?他是不是会像厌恶自己一样厌恶他们的孩子? “婉裳,婉裳……”还站在院子外面,月潜大师就叫夏婉裳的名字。 夏婉裳听见这宛若雷声的喊叫,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摔下来。 袭诺赶紧扶了她一把,才让她堪堪稳住身形。 虽然自家师父长此以往都是这样习惯以一种吓人的方式出现,但是她还是有些不能习惯。 一旁的袭诺则是暗暗咂舌:难道大师现在都是不走正门的吗?为什么今天他过来连一声通传都没有? 袭诺是这样想的,也就不小心真的问了出来:“月潜大师,您是怎么进来的?” 月潜大师径直走到夏婉裳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口:“我觉得这个什么破相府的规矩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你管我是怎么进来的?” 袭诺:呃,这确实是很符合月潜大师的一贯的风格。 夏婉裳:“……” 月潜大师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干了些什么,坐在那里喝起了茶。 夏婉裳:“师父,您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夏婉裳问得有些小心翼翼,毕竟她也猜不透师父的脾气。 月潜大师放下茶杯,满脸不乐意:“小婉裳,你是不是嫌弃老头子我?我没事就不可以来找你了吗?你这个小东西,你嫁人了就把你师父忘了……”说着,月潜大师还真的佯装掉下了几滴眼泪。 夏婉裳:她差点就当真了,她的师父可真的是两年不见,当刮目相看…… “师父,婉裳不敢。婉裳心里还是惦念着师父的。您能来,婉裳心里十分开心。”虽然心里想的是师父越来越顽皮了,但是夏婉裳嘴上说的却是哄着月潜大师的话。 “你说的是真的吗?”月潜大师继续追问。那模样,是真的宛若一个几岁的孩童。 夏婉裳抽了一下嘴角:“真的,比真金还真……” 站在一旁伺候的袭诺着实是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月潜大师没有理会袭诺,看着夏婉裳继续说:“夏婉裳,为师决定,以后每日都来你这里,给你把脉,然后看着你喝药。” 内心十分抗拒喝药的夏婉裳表示:我可以拒绝吗? “婉裳,你记着,怀了孕的女子有很多的东西都得忌口,我一会儿写下来交给袭诺,让她看着点,你这个是第一个孩子,可千万不可以出事。”月潜大师真的是把夏婉裳当做自己的闺女来疼爱,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夏婉裳此时听见师父的话,有一些恍惚:自从她嫁到宋国以来,离开了父皇母后,已经很久没有人对她这么好了。 夏婉裳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师父,我都听您的。您以后就一日一过来吧。但是我觉得这样会不会很麻烦,要不然您就住在这边吧?” “不用了,我住在官驿。”月潜大师直接否定了。废话,他能同意吗?他住在官驿可是为了撮合小桃儿和楚尹殇啊,好不容易制造了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那也好,师父您要是觉得累可千万别勉强自己啊……”夏婉裳体贴地说道。 第55章 夏婉裳的师父 得知了月潜大师是夏婉裳的师父之后,疏芳赶紧就去告诉了顾疏晚。 “小姐,那个……月……月潜大师是……是夏婉裳的师父,就……就是那个特别有名的月潜大师……”刚从外面跑进来的疏芳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好好喘一下,结结巴巴地对着顾疏晚开了口。 “你慢点说,不着急。”顾疏晚此时正坐在贵妃榻上绣着一个荷包,听见疏芳的话也没有着急的样子。 疏芳缓了一会儿又继续说了一遍,说完还一直紧紧观察着自家小姐的反应。 “月潜大师?就是那个名扬天下的月潜大师?”顾疏晚听见疏芳说完第二遍之后,终于是不再只顾着低头绣荷包了,抬头看了一眼疏芳,然后陷入了沉思。 夏婉裳的师父是月潜大师,这个事情似乎对自己有很大的不利,毕竟有了月潜大师在身边,她想要做的事情可能会遭到阻碍,甚至是前功尽弃…… 但是,似乎月潜大师好像并没有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也……没有过于关注秦墨?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月潜大师只关心夏婉裳,而不管其他人? “他现在在府中?”顾疏晚突然对着疏芳问了一句。 疏芳懵了:“啊?您说的是谁?” “月潜大师。”顾疏晚不急不缓说了一句。 “好像是,奴婢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是月潜大师每日过来照看着夏婉裳,但是他好像不住在这里。其他的,奴婢就不知道了。”疏芳十分不确定地说道。 顾疏晚从贵妃榻上站起来,抬手扶着腰,疏芳赶紧上前扶着。 “你说,月潜大师这个时候来到了宋国是有什么事情呢?”顾疏晚百思不得其解,这月潜大师就算是夏婉裳的师父,为何不早不晚偏偏这个时候来到了宋国? “难道是为了夏婉裳的孩子?”疏芳迟疑地说着。 “那咱们也就不用担心了,只要他不是为了夏婉裳和秦墨的感情来的,或者说他不关心秦墨那咱们就不用去管他,他应该不会妨碍到我们的事情……”顾疏晚一边缓缓地向前走着,一边喃喃地说着。 “不过,疏芳,你还是让哥哥查一下吧,查一下月潜大师是来干什么的,这样我们也好实行我们的计划。”为了保证计划的实施,顾疏晚还是让疏芳去通知了自己哥哥查明真相。 然后顾疏晚就向着院子中走去,一边走还一边仔细想着月潜大师到底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不知不觉,顾疏晚都已经走出了自己的院子,在相府中瞎逛着。 “小姐,您不能再走了,身体会吃不消的,咱们回去吧。”疏芳小心扶着顾疏晚,劝她回去,毕竟四个多月的身孕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了差错,自己一个婢女可是承受不起这个后果的。 “嗯。”顾疏晚走了这么远的路,也确实是很累了,疏芳不说她还没有发现,此时倒是真的乏得很,说话都会有些喘不上来气。 顾疏晚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回了自己的院子,慢慢地回到了床榻上休息。 怀个孩子还真的是麻烦,从前自己没事的时候还可以动动筋骨,现在才走了几步路就累成这样,她可是终于明白了那些当娘的人是有多不容易。 疏芳出去带了一碗安胎药回来,服侍着顾疏晚喝下,然后就又侍奉着顾疏晚躺下休息了。 等到顾疏晚休息之后,疏芳便出去联系了顾疏晚的哥哥,自己的主子。 第56章 下棋 “公主,您别睡了,快起来。”袭晴慌张跑到屋子里,去叫夏婉桃起床。 “别闹,我再睡一会儿……”夏婉桃翻了个身继续睡。 “我的公主,您别睡了,三皇子过来了,您快起来。”袭晴是真的着急,这都什么时辰了? “谁?你说谁?”夏婉桃一下子做起来了,她怎么听见袭晴说的是桃花公子? “就是三皇子啊。” 夏婉桃一边掀开被子一边披上外袍,“他怎么来这么早啊?这才什么时辰啊?”夏婉桃说的有些含糊不清,她着实还是有些没睡够。 “公主,您真的觉得还早吗?您知不知道现在已经日上三竿了……”袭晴是真的拿自家的公主没有办法,她似乎从来就没有睡够的时候,也就是从前在皇宫里皇上皇后不太在意礼节,从不强迫公主罢了,这要是放在其他的国家,估计公主得被折磨一番了。 “哦……啊?日上三竿?这不是还很早嘛。”夏婉桃穿完衣服顺口回了一句。“师父呢?他今日怎么没有逼我起来练功?”这有些不太符合常理,每天师父绝对是一早就差人过来叫她。 “月潜大师一早就已经去了二公主那里,说是要好好给她调养一下。” “哦。”夏婉桃拿起来了桌子上的早膳不紧不慢地吃着。 “公主,您是不是不知道三皇子现在正在大厅之中等着您呢?奴婢是不是没有告诉您啊?”袭晴看见自家公主吃饭的那个速度,简直要急死了,这让人家一直在外面等着,似乎不是一件合乎礼仪的事情啊。 “啊?在大厅中等着?”夏婉桃一下子站了起来,并且放下了手中的小米粥。 “你怎么不早说啊?”说着,夏婉桃直接不见了踪影,跑了出去。 ** 此时的大厅中,楚尹殇正拿着一杯茶慢悠悠地喝着,似乎并不是在等人,而是本来就十分悠闲地闲坐。 等跑到了大厅外面,夏婉桃忽然就停了下来。后面追来的袭晴差点撞到了夏婉桃的后背上。 “公主?”袭晴不知道自己公主到底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 “袭晴,你看我现在怎么样?这身衣服可还好看?你快说啊。”夏婉桃对着袭晴就说道,那神情似乎是十分紧张。 “好……好看。您穿什么都好看。”袭晴抬头看了看天,她不知道自家不拘小节的公主什么时候这么注重自己的样貌了啊?难道是她太不了解自己的主子了? 等袭晴低头看夏婉桃的时候,却发现夏婉桃早就已经不在原地了,她已经十分端庄地走进了大厅里。 袭晴赶紧提起步子跟了上去,同时还嘀咕了一句:“难道是我错过了什么?” “三皇子……”夏婉桃一进大厅就看见了坐在那里喝茶的楚尹殇,依旧是桃花色的袍子,拿着一柄桃花色的扇子。 “小师妹,早。师父让我过来陪你下棋。”楚尹殇站了起来,缓缓地说道。 “下……下棋?好啊。”夏婉桃有些语无伦次地说着,或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楚尹殇低头看了夏婉桃一眼,悠悠开口:“那小师妹你看咱们在哪里好呢?” “啊?你说吧。”夏婉桃有些快速地说道。 “你说吧。”楚尹殇似乎并不在意在哪里下棋。 “那……院子中可以吗?”夏婉桃有些小心翼翼。 “好。”楚尹殇敲了一下扇子,笑着回答。 第57章 男女授受不亲 夏婉桃到了院子中之后,就一直盯着楚尹殇看,等到楚尹殇看过来的时候,她又快速抬头,假装看风景的样子,如此反复。 一个上午的时间,夏婉桃因为心思并不在下棋上,所以,她也就一直输给楚尹殇。 “师妹,你这棋艺还没有那天好啊。”楚尹殇摇了摇扇子,有些玩笑地说道。 “是……是吗?”夏婉桃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师妹,我该走了。午时过后,再来陪你练棋。”楚尹殇说完站起身,就要离开。 “你,不在这里用膳吗?回去会不会很麻烦?”夏婉桃说得有一些小心翼翼。 “多谢师妹好意,但是尹殇还有一些事情。告辞。”楚尹殇拒绝了夏婉桃的挽留,直接转身走出了官驿。 夏婉桃站在原地看着楚尹殇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啧啧,他可真的是神仙样貌啊,看得自己都没有心思下棋了……饶是跟夏长彧相处了这么多年,夏婉桃还是觉得楚尹殇是真的太惊艳了。 “婉桃,你在看什么?”夏长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了夏婉桃一跳。 “皇兄,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你怎么离我这么近呢?”夏婉桃往后退了几步,离开夏长彧好远。 夏长彧轻笑了一下:“看不出来,皇妹你什么时候竟然还知道男女之别?你是故意逗我的么?你在看什么?” “什么看什么?你说什么呢?”夏婉桃装傻,闭口不提。 “哦,那你随意,我要去用膳了。你就在这一直看吧,袭晴,走了。”夏长彧一副随你便的样子,叫上袭晴就要离开。 夏婉桃不情愿地跟了上去。皇兄最近真是越来越坏了,以前怎么没见到他这么能说啊? *** 再说来到了相府的月潜大师。 此时,月潜大师正和夏婉裳一起坐在院中赏花。 月潜大师捋了捋胡子,然后开口:“婉裳,你这个夫君是不是还有一个妾室啊?你如实说就好。” 夏婉裳愣了一下,师父怎么问起了顾疏晚来了,这不是没有人告诉他么?他是怎么知道的? 想着,夏婉裳看了一眼袭诺,袭诺摇了摇头。 “师父,确实是。不过……”夏婉裳有些吞吞吐吐,不愿言语。 月潜大师抬头看了夏婉裳一下,那眼神无波无澜,弄得夏婉裳也不知道师父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说,秦墨是不是对你不好啊?”月潜大师再一次问出声。 “没,师父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当然没有啊。”夏婉裳仔细解释着,生怕月潜大师会做些什么。 “哦。”月潜大师这次倒是再也没有多说,但是越是安静夏婉裳的心里越是感到不太对劲,师父从来都不是一个安静的人。 “师父,您可千万别去动顾氏啊,那个,虽然我很不喜欢她,但是她毕竟是有了秦墨的孩子,这个时候我们如果去动了她,不太合适……师父,你听到了吗?”夏婉裳急忙向月潜大师说着,她是真的怕自家师父一个不高兴直接去把顾疏晚杀了。 “你真吵。我走了。”月潜大师听得耳朵都快要炸了,这个徒弟怎么变得如此聒噪,真是的,原本那么有灵气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变得十分婆婆妈妈。唉,看来情这个东西还真的不是一个好东西啊! “师父……”夏婉裳急急叫住月潜大师。 “走了,明日再来。”月潜大师都没有回头,直接就翻墙离开。 第58章 孽缘 第二日清晨,夏婉桃早早就起来了,洗漱好之后就去了月潜大师练武的地方。 “师父,徒儿听说城外有一家寺庙,十分灵验。我想去为二皇姐求一签。”夏婉桃十分乖巧地说完,然后满怀期待地看向月潜大师。 月潜大师抬头看了夏婉桃一眼,然后悄悄伸手算了一卦。 “你去吧,为师叫上尹殇和你一起去。”月潜大师不急不缓地说着,还抬眼看了夏长彧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师父?和师兄一起?他不是很忙?怎么会有时间?”夏婉桃充满疑惑,师父这是怎么想的啊,让皇兄陪自己去不就好了嘛! 月潜大师在心中默默感叹:真是一个榆木脑袋!老夫都已经如此帮你们制造机会了,你竟然不懂得珍惜,还想跟自己皇兄一起出去? “这个嘛,尹殇他今天无事,刚好可以和你一起去。至于长彧,他今日得跟为师上山采药。所以你就跟着尹殇一起去吧。”月潜大师十分从容的说道。 一旁的夏长彧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怎么不知道自己今天需要和师父一同出去采药啊?但是这是月潜大师亲口说的,他是真的不敢说什么反抗的话,还能默认,不语。 “是,师父。”虽然夏婉桃心里十分疑惑,但是却是不敢表现出来,毕竟她怎么也不可能去忤逆师父啊。 于是乎,用过早膳夏婉桃就和楚尹殇一起去了城外。 等到二人离开之后,夏长彧弱弱地开了口。 “师父,您今日要出去采药?在哪里?” 月潜大师看了夏长彧一眼,他的徒弟怎么一个比一个傻啊,他都是怎么教出来的? “不去。”月潜大师懒懒地回答了一句,就转身想要去找夏婉裳。 “师父,您刚才不是说您要出去采药?”夏长彧又问了一遍。 月潜大师忍无可忍,冲着夏长彧翻了一个白眼:“你还是有空赶紧娶一个妃子吧,就你这个傻子一样的脑子,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治国的?唉……” 夏长彧感觉很是懵,自己干了什么了吗?于是,他又疑惑地看着月潜大师。 “你是不是看不出来小桃儿看着楚尹殇的眼神都不一样吗?”月潜大师决定还是先拯救一下这个傻得不行的徒弟吧。 这下子,夏长彧一瞬间就明白了,怕是自己妹妹看上了楚尹殇了吧?虽然他平日里也总是揶揄夏婉桃,但是那真的只是单纯的玩笑而已,毕竟夏婉桃只要一看见俊俏的公子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所以这真的不怪他没有看出来…… “我明白了,师父。”夏长彧恭敬地说道。 可是,夏长彧一抬头,哪里还有师父的影子啊?他早就已经翻墙离开了。 夏长彧:“……” 虽然这是师父的习惯,但是他还是很难以适应啊。 *** 走在路上的月潜大师又认真的算了一卦,这次他算的是夏婉桃和楚尹殇一路上到底会遇到什么危险,毕竟他早上算卦的时候只是算到了二人会有危险,但是也会促进夏婉桃和楚尹殇的感情,而且不至于会有性命之忧,所以他才叫二人一起出去的。 算完了这一卦,月潜大师又想起来了夏婉裳和秦墨,于是就又给夏婉裳算了一卦,这次一算完,月潜大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孽缘啊!孽缘。” 第59章 秀色可餐 将近午时的时候,夏婉桃和楚尹殇才来到了城外的寺庙。 夏婉桃直接就进了寺庙,去卜卦,而楚尹殇向来不信神佛,所以即使是为了夏婉裳卜卦,他也只是在寺庙外面等着夏婉桃出来,而没有进去。 刚一进寺庙,夏婉桃就看到了德高望重的方丈在厅堂里为人卜卦。 方丈这边排队的人异常多,已经快要排到了大门口。 夏婉桃站在队伍的最后面,一点点地等着排到她自己。 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自己。 夏婉桃赶紧上前请教方丈。 “方丈大师,您看这是我姐姐的生辰八字,还请您算一下。”夏婉桃对待方丈的态度十分恭敬。 “好,施主稍等。”方丈为人十分和善,他对着夏婉桃笑了一下,然后拿起桌子上的生辰八字开始卜卦。 方丈先是皱了皱眉,然后摇了摇头。 夏婉桃看见方丈这样的表现,心中十分着急,赶紧开口:“大师,您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无妨。”方丈大师只是回了两个字,就没有说话。 “那您为何摇头?”夏婉桃是真的觉得着急,赶紧继续问道。 方丈轻笑了一下,“天机不可泄露。施主请回吧。”说完,他就将桌子上的生辰八字收起,按照惯例放在了寺庙的殿阁中。 “哎……”夏婉桃还想说什么,可是方丈已经不再言语。 夏婉桃很是生气,这是个什么事情嘛,怎么会这样,这个大师肯定不是一个什么好人,竟然只给自己说话说了一半,不说完,还敢摇头,然后就赶自己离开。 夏婉桃一边向外走着,一边还很是不满地晃着手臂,嘴里还有些小声嘀咕着。 直到走到了院子外面,看到了楚尹殇,夏婉桃的表情才微微缓和。 “师兄,让你久等了。”夏婉桃看见楚尹殇一直在寺庙外面等着自己,着实有一些不好意思,微微吐了一下舌头。 “没事儿。”楚尹殇笑了一下,示意夏婉桃回去。 两个人一起下了山。 “师兄,那个,要不然咱们用过午膳再回去吧?你看怎么样?”走到山脚下的时候,夏婉桃对着楚尹殇开口,还颇有一些小心翼翼。 楚尹殇看了夏婉桃一眼,点了点头:“好。” 二人来到了山脚下的一家小店。 “小二,来一壶酒,再上点菜。”夏婉桃对着小二喊道。 “好嘞!”此时已经过了午膳的时间,所以小店中人并不是很多,小二回答得也就特别爽快。 夏婉桃看了楚尹殇一眼,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忘了问楚尹殇的口味,直接要了菜和酒了,于是又心虚地看了一眼楚尹殇:“那个……师兄,不好意思,我忘了问你爱吃些什么了,你看要不要重新点一点?”说完,夏婉桃又看了楚尹殇一眼。 楚尹殇是真的不饿,他平日里因为公务繁忙也经常不按时用膳,此时来到这家小店也不过是因为夏婉桃提议,所以他也就跟着一起进来了。 “不用了,这些就好。”楚尹殇对着夏婉桃说了一句,语气十分温柔。 夏婉桃看着楚尹殇觉得这个声音真是太好听了,天哪,她感觉此时看着楚尹殇听着楚尹殇说的话,她都已经不用用膳了,那个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秀色可餐? 因为夏婉桃一直盯着楚尹殇看,楚尹殇觉得实在是有些尴尬,于是将脸转到了另一边。 第60章 黑衣人 又过了一小会儿,夏婉桃叫的菜和酒终于上齐了。 “客官,您慢用。”小二上完最后一道菜,满脸堆着笑地说。 夏婉桃摆摆手,让小二离开了。 她倒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楚尹殇:“师兄,你要不要喝一点?” 楚尹殇接过杯子,但是并没有喝酒,只是看了夏婉桃一眼:“你先吃饭吧。” “好。”夏婉桃因为楚尹殇看自己的那一眼,久久回不过神,说话的语气都有一些迟缓。 因为楚尹殇是真的不饿,所以就动了几筷子的菜,也没有喝酒。 坐在对面的夏婉桃是真的饿了,所以就吃了很多很多的菜,然后喝了差不多得有一壶酒。 楚尹殇早早地就吃完了,坐在一边等着夏婉桃。 “师兄,咱们走吧。”夏婉桃站起来,说着。 楚尹殇扫了一眼桌面,然后站起来,轻轻嗯了一声。 夏婉桃看到楚尹殇看向桌面,有些不好意思,脸都有点红了:“那个,师兄,我是真的饿了……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越说夏婉桃越觉得不好意思,说到最后,她自己都不自觉地没有了声音。 因为是悄悄出来的,所以两人都是便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甚至都没有带着随从,两个人是走着出来的。 现在夏婉桃觉得这可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想找一个人说话缓解这种尴尬都没有办法。 于是这两个人一个本就沉默,一个此时尴尬极了,默默地往城外走去。 直到快要到皇城外边的时候,夏婉桃的脸色还是有些微微泛红,她实在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好意思过。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从四处过来了一群黑衣人,直接包围住了楚尹殇和夏婉桃。 夏婉桃有些发愣,这群黑衣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抬头看了楚尹殇一眼,发现此时他也紧紧皱着眉,似乎也不知道这是一群什么人。 此时两人身上都没有携带武器,楚尹殇从树林边直接就顺手拿了两根木棍,顺手扔给了夏婉桃一根。 似乎是料到了楚尹殇的动作一般,夏婉桃十分精准地接住了。 黑衣人看见楚尹殇和夏婉桃似乎并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儿,十分恼火,这两个人竟然敢忽视自己? “上!”为首的黑衣人大喝一声,周围所有人都冲着两人打了上来。 起初,楚尹殇和夏婉桃是紧紧挨着的,但是因为黑衣人太多,两人打了一会儿不得不分开。 此时,夏婉桃身边一共有六个黑衣人,夏婉桃因为跟着月潜大师从小练武,所以身手不错,对付这几个人根本就不是问题。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婉桃渐渐觉得体力不支,她好像是有些握不住那个木棍的感觉,她的手一点点地变软,最后直接把木棍掉在了地上,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晃晃悠悠。 夏婉桃此时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不对劲儿,但是她还是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你……你们……”说着说着,夏婉桃的眼睛就变得有一些朦胧,身体也晃得更加厉害了。 最后,夏婉桃直接就倒在了地上,不过并没有晕过去,她是有意识的只不过她动不了了,就是那种只能思考不能动弹的样子。 “啧啧,你继续打啊,你不是挺能打得吗?”其中一个黑衣人说道,还不怀好意地盯着夏婉桃看了一眼。 夏婉桃此时想要说话,但是却发不出来声音,只能看着眼前的黑衣人说话却无可奈何。 第61章 尚书大人 最终,夏婉桃被几个黑衣人直接就扛走了,顺着山路的方向来到了城外的小木屋里。 走在路上,几个黑衣人还不老实地说着话。 “大哥,这个女的长得不错啊。” “那是尚书大人准备收拾的,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地留着你的命吧!” 先前说话的那个黑衣人顿时变得有些恹恹的,但还是扛着夏婉桃顺着原来的路线继续走。 在快要到的时候,几个人还给夏婉桃蒙上了眼睛,应该是怕她看见什么路线。 ** 这边的楚尹殇身边大概得有十几个黑衣人,且个个武功都不算是太低,等到楚尹殇打倒了所有的黑衣人之后,已经过了好一会儿功夫,并且他自己也受了不少的伤,鲜血顺着袖口流下来。 他此时似乎是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身后应该还有夏婉桃的,他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哪里还有夏婉桃的身影啊,身后只有满地的血迹,也不知道是夏婉桃的还是那些黑衣人的。 “说,她人呢?”楚尹殇抓住身边一个想要逃走的黑衣人,直接狠狠地问道。 “我不知道。”那个黑衣人似乎还很硬气的样子。 “不知道?我让你知道。”说着,楚尹殇直接扯过了黑衣人手中的剑,顺着黑衣人的手臂就是一剑划过。 “我真不知道。”那个黑衣人还是坚持自己不知道。 “哦。”楚尹殇懒得和那个黑衣人说废话了,顺着黑衣人的腿就是左边一剑,右边一剑。 黑衣人的惨叫声瞬间传来:“嗷……”,他死死抓住自己的腿,“我说,我知道,我知道她在哪……” “你不是不知道吗?”楚尹殇继续在黑衣人腿上划着口子。 “我知道……我知道,就在城北外面的小木屋里。”黑衣人忍住疼痛,用力地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楚尹殇松开黑衣人,转身快速往城北的方向赶去。 ** 夏婉桃这个时候已经被那一群黑衣人给送到了城北的小木屋里。 她身上还是软软的,没有什么力气。 “哟,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那天在城里不是很能打吗?”一个看起来十分老的男人从小木屋的椅子上站起来,冲着夏婉桃的方向走了过来,一边走着,嘴里还说着十分不好听的话,那双手还试图想要去碰夏婉桃的脸。 夏婉桃狠狠地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性子还挺烈的,不过我喜欢。”那个老头说着,嘴角还露出了一丝猥琐的笑意。 夏婉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里充满了厌恶。 “你是不是特别好奇你为什么动不了了?还有我为什么要抓你啊?你等着,我慢慢地告诉你……啊哈哈哈,等告诉完你之后,我就带你进洞房,让我好好看看夏国的公主是什么姿色……”说完,那个老头又是一阵笑声穿透天际。 “我告诉你,你在山下酒肆喝的酒是被我下了软筋散的,那本来是准备给楚尹殇的,谁知道他没喝反倒是你喝了,不过都一样,收拾你也不错。” “那天在皇城里我都已经快要得手了,就是你非得出来搅了老子的好事,害得我都没能杀了楚尹殇,还害得我现在连府里都回不去。”那个老头又向前走了一步,离夏婉桃越来越近。 “行了,该告诉你的我都告诉你了,现在嘛……该让我好好尝尝你的滋味了……”老头的一只手冲着夏婉桃伸过来。 第62章 你喝了那杯酒 夏婉桃赶紧向后退去,却发现身后就是墙壁,根本就退无可退。 好在那个老头并没有继续上前,只是指挥着身边的黑衣人将夏婉桃带到里面的另一个屋子里去。 “夏婉桃,三公主,咱们慢慢玩儿。等我收拾完楚尹殇之后,我再慢慢收拾你。不知道现在那个楚尹殇死没死呢……”说完,那个老头又继续癫狂地笑着。 夏婉桃瞪着那个老头,没有言语,不过此时她也明白了,那个老头应该就是那日在大街上想要刺杀楚尹殇的人。 正说着,“砰”的一声,房门被一脚踢开。 那个猥琐的老头看向了门口,脸上闪过一抹明显的诧异神色。 “你不是应该死了吗?”老头惊讶地冲着楚尹殇说。 楚尹殇没有回答老头的问题,只是说了两个字:“她呢?”说完,眼神里似乎有着一些怒不可遏。 “谁啊?你说什么呢?”老头假装不知道楚尹殇在说些什么。 楚尹殇一瞬间感觉特别生气,直接就出手打了起来。 那个老头似乎也是很生气,指挥着手下的黑衣人冲着楚尹殇下手。 可能是因为楚尹殇特别生气的缘故,本来已经受伤的身体,竟然在一瞬间爆发出庞大的力量,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将上来的黑衣人差不多全部打倒,只不过也有一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下来。 看着手下的黑衣人竟然快要全部都被打倒了,那个老头一瞬间变得有一些慌张,不过只是一瞬间他的表情就又变得十分得意,他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夏婉桃这个筹码。 趁着楚尹殇还在跟他身边所剩无几的黑衣人纠缠,老头赶紧就冲着另一间屋子——有着夏婉桃的那间屋子走去,一边走着,手中还拿起了一把匕首。 看到夏婉桃的一瞬间,那个老头就扯过了夏婉桃,将她拉至自己面前。 老头刚刚做完这一切,楚尹殇也就跟着进来了。 那个老头笑了一下,那个笑有些邪魅。 “楚尹殇,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毁了她的脸。”老头一边说着,一边将刀子抵在了夏婉桃的脸上。 夏婉桃有一瞬间的恐慌,不过瞬间就觉得这个老头是疯了吧?敢对自己下手,也不先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夏婉桃想着就要出手,她似乎是忘了自己已经中了软筋散这个事情,直到她抬起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没有什么感觉,只能又颓然地将手垂下。 “把你手中的剑放下。”那个老头继续得寸进尺,逼迫楚尹殇。 楚尹殇迟疑了一下,但是看见那个老头的刀子离夏婉桃的脸又近了一点,他只得将手中的剑扔到了地上。 “你喝了桌子上的那杯酒,不然我就杀了她。快点。”那个老头继续拿夏婉桃要挟楚尹殇,似乎是料定了楚尹殇一定会喝那杯酒一样。 “不,不要喝。”不知道为什么,夏婉桃此时似乎是已经过了软筋散的药劲,竟然能够说出话,只不过她的嗓音十分沙哑,说出的话几乎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闭嘴。”老头十分凶狠地冲着夏婉桃吼叫。 “快点喝。”老头继续催促楚尹殇。 “你先放了她。”楚尹殇拿起酒杯,冲着老头喊道。 夏婉桃努力挣脱老头的禁锢,可是还是失败了,只能使劲地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第63章 抱回来 “你先喝,快点,别讨价还价。”老头将夏婉桃死死掐在手里,逼着楚尹殇喝掉那杯酒。 楚尹殇将酒杯拿起,缓缓地递到了嘴边。 “师兄,不要!”夏婉桃瞬间就惊叫起来,冲着楚尹殇猛烈摇头。 一边的老头还在催促着楚尹殇喝掉毒酒。 楚尹殇抬手,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眨眼间,楚尹殇倒在了地上。 那个老头松开了夏婉桃,走到了楚尹殇的旁边:“哟,还真是情深啊,让你喝你就喝了,不错不错。啊哈哈,放了她,我告诉你,不可能,现在你们都得死……”说完,那个老头继续发出癫狂的笑声,响彻云霄。 夏婉桃的眼泪流得更加凶猛了,顺着脸颊滚滚落下。 虽然她和楚尹殇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但是看着一个人为了自己在自己面前倒下,夏婉桃着实是很感动,也很心疼。 正在那个老头放肆地说着,放松了警惕的时候,地上的楚尹殇悄悄地往前挪动了一点。 看见这个画面的夏婉桃很惊讶,但是没有出声,继续哭着。 “砰”的一声响,那个老头的脚被楚尹殇拽住,直接冲着地上摔了过去。 直到摔倒,那个老头都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楚尹殇不是已经喝了毒酒了吗? 楚尹殇直接拿着剑将那个老头的手筋挑断,然后将他又扔在了地上。 看见楚尹殇如此凶残,现场为数不多的黑衣人都吓得逃走了,不敢管地上的老头。 楚尹殇一步一步地向着夏婉桃走过去,解开了绑在她手上的绳子。 “师兄……”夏婉桃的声音有一些哽咽。 “你还能走吗?”楚尹殇的声音此时也有一些沙哑,说得不是特别清楚。 夏婉桃点了点头,可是服用了软筋散的他此时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刚一站起来,就差点又倒下去。 楚尹殇按住了夏婉桃,“你别动了。” 然后楚尹殇就将夏婉桃抱在了怀中,虽然他对夏婉桃没有什么男女之间的心思,但是毕竟这是自己的小师妹,还是夏婉裳的亲妹妹,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夏婉桃看着鲜血从楚尹殇的手臂上留下,滴滴答答地落了一地,她很是心疼:“师兄,你放我下来吧,你受伤了。” “没事儿。”楚尹殇坚持将夏婉桃抱着,他不可能会让一个中了软筋散的女子自己走回去。 夏婉桃还要张口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楚尹殇却是开口了:“别说话了,消耗体力。” 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夏婉桃也不好再说话了,两人相顾无言回到了官驿。 袭晴早早地就在官驿的门口等着,这都已经是晚膳的时辰了,两个人就算是再慢也应该回来了,要是再晚一些估计袭晴都要自己出去寻找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袭晴想将夏婉桃从楚尹殇的怀中扶下来,但是楚尹殇拒绝了,直接就将夏婉桃抱回了官驿的大厅里。 “她中了软筋散,你去找师父要解药,我先走了。”说完,还不等袭晴回答,楚尹殇就离开了官驿。 “哎,三皇子……”袭晴看着下意识远去的背影,终究是闭上了嘴。 这是,夏长彧也闻讯赶了过来。 “婉桃,你怎么了?”夏长彧对着夏婉桃急急地问道。 夏婉桃中了软筋散已经将近三个时辰,体力早已消耗得一干二净,此时看着夏长彧却是迟迟说不出话来,眼神都是十分涣散的。 第64章 逃到半路的尚书大人 “你说。”夏长彧看向了袭晴。 “公主中了软筋散。刚才是三皇子抱着公主回来的,奴婢也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三皇子走的时候身上还有伤。”袭晴心里也是着急万分,自家公主可是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啊。 “师父呢?”夏长彧说着就要往外面走。 刚走到屋子门口,就撞上了回来的月潜大师。 “师父,婉桃中了软筋散。您给她看看。”看见月潜大师,夏长彧十分激动,赶紧说明了夏婉桃的情况。 “好。”月潜大师应着夏长彧的话,向着夏婉桃走去。 他将手搭在了夏婉桃的脉上。 十分想要开口说话的夏婉桃看见月潜大师竟然就那样晕了过去。 “公主,公主……”袭晴急得不行。 “没事儿。她只是晕过去了,两个时辰之后她就会醒来,我给你写药方,你去煎药吧。”月潜大师倒是并不着急,冷静地吩咐袭晴。 “尹殇呢?”此时听见月潜大师询问楚尹殇,夏长彧才想起来刚才袭晴好像是说楚尹殇也受伤了。 “师父,我现在去找他。”说着,夏长彧就要出去找人。 “不用了。”月潜大师叫住了夏长彧,“你在这看着小桃儿就行,不要告诉婉裳。” “是。”夏长彧看着月潜大师,应了一句。 ** 将夏婉桃送回了官驿的楚尹殇并没有回宫,而是叫了自己的贴身侍卫锦城带着暗卫向着城北的方向赶去。 “公子,您的手还伤着,先包扎一下。”锦城的话说得有一些小心翼翼,似乎是怕楚尹殇生气,毕竟他现在全程黑着脸,似乎十分不爽。 “不必。”楚尹殇冷淡地拒绝了,骑上马就快速离开。 锦城跟了上去,并且还试图继续劝说楚尹殇:“公子……” 这次,锦城才说出了两个字,就直接被楚尹殇打断了:“闭嘴。要不然就滚回去。” 锦城抿了抿嘴,虽然他还是十分担心自家主子的身体,但是他不敢说话了,别看平日里主子脾气很好,但是一旦他生气起来,那…… 在楚尹殇飞速行路之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几人就来到了城北的小木屋。 锦城率先下马,带着暗卫四处搜寻,但是过了半晌,将屋内都找遍了,锦城也没有看见半个人影。 “公子。他已经离开了,属下认为应该是朝着东边去的。”锦城冲着坐在马上的楚尹殇说道。 楚尹殇点了点头,示意锦城向着东边的方向追。 此时,被黑衣人遗弃并且还被挑断了手筋的尚书大人,也就是那个十分猥琐的老头正在缓慢地挪动着,这么长时间也不过才走出了不远的一段路。 因为年老体弱,所以即使他是在逃命,也还是不得不在路上停下来,一边停着,一边还喘着气,并且还侥幸地想着楚尹殇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来,毕竟他也被自己的人伤了手臂,还有那个夏婉桃可是中了软筋散…… 正想着,面前突然斜着伸过来一把剑。 尚书大人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没有跪下去,他惊恐地抬头,看见锦城的脸,直接倒在了地上,嘴里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也都变成了嗫嚅。 锦城懒得搭理他,就想直接就一剑刺过去,但是不行,他还得带他回宫去复命,毕竟这位尚书大人可是犯了国法。 第65章 别来无恙啊 “尚书大人,别来无恙啊。”坐在马上的楚尹殇居高临下地对着那个老头说道。 “三……三皇子,”此时那个老头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似乎是看见楚尹殇就很害怕。 楚尹殇没再言语,给了锦城一个眼神,那意思就是“你看着办,别玩死就行。” 锦城立马就明白了楚尹殇的意思,当即就开始收拾所谓的尚书大人。 “大人,您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个时候还怕我们家公子了?您继续啊……”锦城也是十分生气那个老头上次在街上行刺自家公子不说,竟然还敢差人绑架他们二人。 锦城说完,也没管那个尚书大人的反应,直接就果断地将他的脚筋也给挑断了。 “啊……”那个老头疼得嗷嗷大叫,鲜血从脚上流出,落了一地。 “三哥,你怎么样?”吴释祤听说了楚尹殇受伤的消息,快马赶来。 “无妨。”楚尹殇淡淡回应,似乎那手上的伤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吴释祤看了楚尹殇的手臂一眼,赶紧示意锦城随便处置那个尚书大人,他要赶紧带着楚尹殇回去休息。 “三哥……”楚尹殇被吴释祤磨得没有办法,只得跟着吴释祤回了城。 吴释祤离开之前特意嘱咐了锦城,好好对待尚书大人,一定要用绳子绑上,然后拴在马尾上,直接拖回去,反正他不是脚筋被挑断了么? ** 刚醒来的夏婉桃因为软筋散已经过了药性,所以可以开口说话。 “袭晴,师兄呢?”刚一张口,夏婉桃就是询问楚尹殇怎么样了? “公主,您先喝药。”袭晴赶紧端上来早就熬好了的药,想要扶着夏婉桃喝下。 夏婉桃直接就挥开了袭晴:“你快说,师兄呢,他救我回来的时候,受伤了,他人呢?”说着,夏婉桃就掀开被子,往地上走去,“我要去找他。” 结果,因为夏婉桃刚醒来,体力还没有恢复,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听说夏婉桃醒了就赶过来的夏长彧一把扶起夏婉桃,“你是不要命了吗?还往地上摔。” “皇兄,楚尹殇呢?”夏婉桃还是十分焦急,她是真的想知道楚尹殇现在怎么样了。 “你先喝药,他应该是没事了,师父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们在吴世子的府上。袭晴,把药拿过来。“ 夏婉桃喝完了药就又睡下了,只不过在睡梦中还是紧紧皱着眉头。 “袭晴,好好守着她,我去看看三皇子。”夏长彧看着夏婉桃睡下以后,就离开了。 “是。”袭晴伸手给夏婉桃掖了掖被角。 ** 夏长彧赶到吴释祤府上的时候,月潜大师刚刚给楚尹殇看完了伤口,楚尹殇手上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 楚尹殇十分嫌弃地看了一眼:“师父,您觉得我这样还可以干什么?”说着,就想要伸手解开手臂上的绷带。 “你要是不想让这只手废掉,你就继续。”月潜大师说的不紧不慢。 “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伤你的剑上有毒,而且我还没有清理出来,这种毒只能等它自己消失,拿药一点点地往外逼。所以嘛,你最近应该是下不了床了。”月潜大师幽幽开口,看着楚尹殇。 楚尹殇:“……” 他还能说些什么?自家师父都已经知道结果了,他好像是不可以拆开绷带了…… 第66章 小师妹,你回去吧 第二日夏婉桃早早就醒来了,早已解了软筋散的她感觉到自己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吃过早膳,夏婉桃就赶去了吴王府中。 刚一进屋子,夏婉桃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看书的楚尹殇。 啧啧,在阳光的映照下,楚尹殇的整张侧脸都被渡上一层好看的色泽,还有那白得没有血色的唇,简直就是一个病弱的美男子啊……夏婉桃不禁看得有些呆滞,都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咳咳……”直到床上的楚尹殇一声咳嗽传来,夏婉桃才回过神来,冲着床边走去。 “师兄,你好些了么?”夏婉桃看着躺在床上的楚尹殇,着实是有些心疼,毕竟楚尹殇是为了救自己才弄得伤得这般严重的。 “无妨。”楚尹殇言简意赅地回答完夏婉桃,就继续低头看书去了,摆明了是不想多讲话。 夏婉桃也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 恰巧,此时,锦城将楚尹殇的药端了上来。 夏婉桃一把就接过来了药碗,想要上前去喂楚尹殇喝药。 锦城站在一边似乎是有些呆愣,他记得自从记事以来,还从来没有女人可以在自家主子面前让主子喝药的,当然,除了太后。 果然,楚尹殇看了夏婉桃一眼,脸色变得有些阴沉,但是没有发火:“我自己来吧。”说着,楚尹殇就拿过了药碗想要自己喝药。 “你的手受伤了,我来吧。”夏婉桃还是要坚持给楚尹殇喂药。 楚尹殇抬头瞪了锦城一眼,锦城立马上前,接过了夏婉桃手中的药:“三公主,我来吧。您身子还没好,还是回去休息吧。” “可……”夏婉桃还要说些什么,楚尹殇打断了,“小师妹,你回去吧。” 察觉到楚尹殇的拒绝之意后,夏婉桃只得离开。 楚尹殇还是黑着一张脸。 一边的锦城十分不厚道地笑了。 楚尹殇白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没有。没有。”锦城赶紧收起嘴角边的笑意,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 *** 夏婉桃两日都没有来相府,夏婉裳觉得不太对劲儿。 于是一大早用完早膳后,夏婉裳就收拾好了准备来官驿。 一路颠簸,夏婉裳到达官驿的时候,感觉到一阵阵的恶心。 袭诺小心翼翼地将夏婉裳扶进了官驿,那动作就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般。夏婉裳看了一眼袭诺:“你啊,我还没有不能走路呢。” “是是是,夫人身体最好,是奴婢太小题大做了行不行?”虽然嘴上这么说着,袭诺还是小心地扶着夏婉裳,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摔倒了。 “婉桃,你在哪啊?”刚一进官驿,夏婉裳就冲着里面找夏婉桃。 袭晴赶紧出来:“二公主,您怎么过来了?当心身子。”说着,还跑到了另一边去扶着夏婉裳的手。 夏婉裳:“……” 我好像还可以走路吧? “二公主,您先坐。”袭晴将夏婉裳引到正厅,然后下去倒茶了。 夏婉裳在这等了半晌也没有看见夏婉桃,有些纳闷。 “袭晴,婉桃呢?”夏婉裳看着刚回来的袭晴。 “我家公主她去找三皇子了,应该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吧……您先坐一会儿。” 等了大概得有一个时辰,夏婉桃终于回来了,她看见夏婉裳差点就激动地抱了上去,都快要碰到夏婉裳了,忽然想起来自己不能像以前一样莽撞,才堪堪收住了向前去的身子,还不好意思地冲着夏婉裳笑了一下。 第67章 嫁给楚尹殇 “二皇姐,你怎么来了?”夏婉桃虽然很想夏婉裳但是在官驿看见她还是觉得很是惊讶。 夏婉裳看着夏婉桃:“想你了呗,就过来了。” “二皇姐,还是我去看你吧,你呀,就少出来吧,在相府里养着身子吧。”说着,夏婉桃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 夏婉裳无语地抬头看了看屋顶,怎么现在一个两个都让她养着身子,就连平日里最爱闹腾的夏婉桃都是这样,难不成她以后都得在床榻上待着了?那岂不是得疯掉? “停停停,你别再说我了,你说说你吧,我可是都两天没有看见你了,你干什么去了?” “我去给二皇姐求平安福了,哈哈……”夏婉桃无比认真地说道。 “哎呀,二皇姐,你可别说我了,你在这用过午膳就回去吧,官驿人太多……”夏婉桃说着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做午膳。 夏婉裳:“……” 她怎么感觉自己不太适合出门啊??? 果不其然,夏婉桃说到做到,用过午膳就果断地将夏婉裳亲自给送回了相府,还笑嘻嘻地说自己明天再过来。 夏婉裳:“……” 明天?那夏婉桃今天干什么去? 还没问出口,夏婉桃就已经一溜烟地跑走了。 *** 跑回了官驿的夏婉桃直接就去找了夏长彧,彼时夏长彧正坐在院子中喝茶。 “皇兄,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夏婉桃看着夏长彧有一点忸怩地说道。 夏长彧十分难得看见这个样子的夏婉桃,着实惊讶。 “你说吧。”夏长彧嘴角噙着一抹笑。 “皇兄,就是……那天我不是出城去给二皇姐卜卦嘛,然后师父让楚尹殇和我一起去的,结果最后不小心遭到了楚尹殇的仇家的袭击,我中了软筋散,被抓住了,他们用我威胁楚尹殇,还……最后是已经受了伤的楚尹殇把我抱回来的……”夏婉桃说得十分慢,似乎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一样。 夏长彧看了夏婉桃一眼,又看了夏婉桃一眼:“所以,你是想说,你要嫁给楚尹殇?你就看上了你刚刚认识不几天的楚尹殇???” 夏长彧吓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的心情了,那叫一个哑口无言啊…… 夏婉桃:“皇兄,他毕竟救了我的命嘛,我长这么大,是真的很少有人待我这么好,我觉得他肯定会对我好的。皇兄……”她说的小心翼翼,是真的想要嫁给楚尹殇,并且是那种想立马就嫁过去的感觉。 夏长彧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小桃儿,你是真的看上了他吗?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你若是真的嫁到了宋国,那……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婉裳已经嫁到了宋国,你也要这样吗?那皇兄以后得多久才可以见你一面啊?” 夏长彧是真的心疼自己的妹妹,当初夏婉裳嫁过来的时候,他也是苦口婆心地劝说过,无奈,夏婉裳实在是想要嫁过来,求了自己和父皇许久,最后实在是谁都说不过夏婉裳,只能让她嫁到了宋国。 “皇兄,我没有说笑,我是真的很感动,我也是真的想要嫁给他,我相信他那么好,不会对我不好的……皇兄?”夏婉桃说的信誓旦旦。 夏长彧看了看天:“小桃儿,你让我想想,和师父商量一下,父皇母后说过,你的婚姻自己决定,绝不用你联姻,只要你喜欢就好,但是你让我想想……” 第68章 我喜欢你 等到夏婉桃离开,夏长彧就去找了月潜大师商量。 “师父,婉桃说她想要嫁给楚尹殇,您觉得呢?”夏长彧开口,认真询问月潜大师的意见。 月潜大师捋了捋胡子:“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夏长彧点了点头。 “这不是挺好的吗?你该不会是还想要把婉桃在你身边再多留几年吧?”月潜大师打趣夏长彧。 “可是,师父,婉裳已经嫁过来了,婉桃也真的要嫁过来吗?”夏长彧没说的是,他是真的舍不得。 “为师已经算过了,可以。你是不相信我徒弟的人品吗?就那么不放心?” “师父,徒儿不敢。”夏长彧感觉自己百口莫辩,他是真的没有怀疑楚尹殇的意思…… “师父……” “你不要再烦我了,下个月就是好日子,把婉桃嫁过来就可以。”月潜大师说着就往外走,就跟夏长彧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那……我去给父皇母后写信……”夏长彧冲着月潜大师的背影喊道。 已经走到门外的月潜大师眉开眼笑,他可终于能够让吓夏婉桃嫁给楚尹殇了,也算是解决完了一件事情,就是真的不知道夏婉裳这边该怎么办呢?愁啊! ** 于是乎,在月潜大师的支持下,夏长彧当天就给远在夏国的皇上和皇后写了信,问了相关的事宜。 半个月之后就收到了回信,那意思大概就是夏婉桃想嫁就嫁吧,只不过现在夏婉桃就在宋国,也不用再重新回夏国这么麻烦,他们直接差人将嫁妆送过来,让夏婉桃在宋国出嫁就可以。 得到了同意的夏长彧当即就向宋国皇帝上书,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想要让夏婉桃嫁给楚尹殇。 “皇兄,你说什么?让我娶夏婉桃?”听到这一消息的楚尹殇直接就去找了宋国皇帝。 皇上看了楚尹殇一眼:“尹殇,你也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你还想让母后为你担心多久,而且朕看夏婉桃也不错,你总不能等夏婉裳一辈子吧?” “皇兄,臣弟说过了,此生非婉裳不娶,你不要逼我了。”楚尹殇十分生气,他不喜欢夏婉桃,那只是师妹。 “你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皇上的语气变得强硬。 “皇兄……”这次楚尹殇还没有说完,就被皇上打断了,“朕告诉你,夏国可是连国书都送过来了,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楚尹殇灰头土脸地从皇宫中离开,自己竟然有一天会被逼迫娶一个自己根本就不爱的女子……越想,楚尹殇就越生气,最后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竟然走到了官驿。 “师兄?”看见楚尹殇,夏婉桃很开心地说话。 楚尹殇抬头看了夏婉桃一眼:“师妹,我们谈谈。” “好。”夏婉桃跟着楚尹殇来到了院中。 “师妹,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但是我还是想和你说明白,或者说是我请求你,求你退婚。”楚尹殇觉得如果能够让夏婉桃退婚,或许也是一个可行的办法。 “师兄,我并不想退婚,我觉得这挺好的,为什么要退婚?”说真的,夏婉桃觉得自己的心里有一点堵堵的,说不出来是哪里难受,但就是感觉很不好。 “小师妹,你还不明白吗,我不喜欢你……”楚尹殇觉得自己一定要说服夏婉桃,这样或许自己就真的不用被束缚了。 “可是,师兄,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夏婉桃一句话,说得楚尹殇呆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第69章 流连酒肆 “师兄,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也是真的想要嫁给你,我没有说笑,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是真的想要和你白头到老……”不等楚尹殇说话,夏婉桃又自顾自地开口。 “你知道吗,那天在城外,我都已经绝望了,是你出现救了我,带我回来……” “我觉得如果能够嫁给你,一定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情……” …… 夏婉桃终于说完了,楚尹殇还是有点回不过神来,虽然皇城里喜欢他的姑娘特别多,但是他是真的没有想过夏婉桃这样的姑娘也会喜欢他…… “可是,小师妹,我真的不能娶你。”我不能既耽误了自己,又辜负了你。 “没关系,我愿意等,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的那一天。”夏婉桃没等楚尹殇开口解释,就自己又说了话,“师兄,我不管你心里有没有别的人,我只是喜欢你,这就够了……” “……” 夏婉桃又说了很多很多,多到楚尹殇最后都记不住了:“小师妹,那如果我说我喜欢的,不,是深爱的是婉裳呢,我不能爱着她却娶了你啊……” 夏婉桃一瞬间觉得自己的世界有一些混乱,不知道自己应该有一些什么样的反应。 良久,夏婉桃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师兄,可是二皇姐都已经嫁给秦相了,你们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结果的……况且他们那么相爱,你……何必呢?” 楚尹殇也想问自己何必呢,但是一往情深深几许,刻进了骨血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轻易抹去? “师兄,你就是爱着二皇姐也没有关系的,我可以等,等到你忘记她的那一天,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不管多久,我都等……”说着,夏婉桃看向了楚尹殇有些空洞的眸子。 “他们都说你是一个多情的人,可是我知道你不是,你是世间最深情的男子……” 楚尹殇很久很久才从夏婉桃的话中回过神来:“小师妹,我……还是退婚吧……我给不了你想要的……” …… 最后,楚尹殇依旧没有说服夏婉桃。 他最终还是败给了皇权,他以为自己就算是娶不到自己最爱的姑娘,那终身不娶总可以了吧,但是命运就是如此残酷,总会给你意想不到的意外:他只能娶夏婉桃为妻…… ** 四月初六,月潜大师推算出来的日子,宜嫁娶。 一袭红色嫁衣的夏婉桃早早起来在官驿里收拾,身旁的喜娘不断地讲述着一会儿应该有的细节。 夏婉桃脸上洋溢着笑容,此时的她是真的觉得幸福,自己终于可以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尽管那个人心里并没有自己…… 半个时辰之后,小丫鬟停下了给夏婉桃上妆的动作。 喜娘牵着夏婉桃的手,向着官驿的大厅外面走去。 ** 楚尹殇已经很久都没有好好睡觉过了,日日在酒肆里面待着,此时眼看着就快要到了迎亲的时辰了,他还在喝着酒。 “尹殇,你在干什么?”皇帝刚一进屋就闻见了浓浓的酒味:“楚尹殇,你快点给朕收拾好了,把酒给朕放下……” 楚尹殇迷茫地抬头看了皇帝一眼,继续抱着酒坛子喝酒,脸上都已经是红红的一片了。 皇帝看着楚尹殇实在是不像样子,直接叫过来了两个小太监强行给楚尹殇换上了喜服,又将他拖到了外面的马上。 第70章 成亲 楚尹殇一直呆愣地任凭那些人摆弄着自己,神色始终是冷淡的,仿佛今日不是他的婚礼一般。 锦城将马牵到了官驿的时候,楚尹殇还醉着,身上都是酒味。 夏长彧、夏婉裳作为夏婉桃的皇兄和皇姐,此时都在官驿等着吉时。 “公子,到了,您该下来了。”锦城扶着已经醉的不成样子的楚尹殇下马。 进了官驿以后,楚尹殇又走得东倒西歪,得亏锦城扶着,才没有摔倒。 看见在正厅里的夏婉裳,楚尹殇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清明了起来,刚想要上前,就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要娶的人是夏婉桃不是夏婉裳,他的神情变得落寞,眼神也一下子又涣散了下来。 喜娘将夏婉桃牵出来的时候,楚尹殇也是一副呆愣的模样,都没有看向夏婉桃,只是机械地走着该有的流程。 夏长彧和夏婉裳笑着将夏婉桃送到楚尹殇的手上。 看着夏婉裳脸上的言笑晏晏,楚尹殇觉得格外地刺眼,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笑还可以这样伤人。 祝福?是了,夏婉裳此时作为夏婉桃的二皇姐,她是来祝福自己和夏婉桃百年好合的。 他爱的姑娘在他的婚礼上送来祝福,笑语嫣然。 他觉得自己的心里苦涩极了,最痛苦的情事莫过于他爱她可是她不知道,他想要守护她一辈子,可是她心里住着别人。 这一刻,楚尹殇觉得自己天生犯贱:即使夏婉裳心里没有自己,即使她都已经嫁人了,甚至都已经有了身孕,可是自己还是放不下,就像是夏婉裳永远都放不下秦墨一样。 “呵。”楚尹殇的嘴角扯出一抹牵强的笑,牵着夏婉桃的手走出了官驿。 从此以后,他们有着最遥远的距离,天各一方,她是他的二皇姐。而他,是她的妹夫。 真是可笑,他爱的姑娘成了他发妻的姐姐。 盖头下的夏婉桃脸上露出可人的笑,这一天,她是心愿得偿的小公主,她在所有人的祝福下,嫁给了自己最爱的男子。 ** 眨眼间,已经是华灯初上。 夏婉桃穿着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坐在床榻上。 盖头还盖在头顶,等着它的男主人把它挑下。 夏婉桃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端庄过,坐得笔直。 已经在新房里等了一个晚上,夏婉桃的身子都有一些僵硬。 “袭晴。现在什么时辰了?”夏婉桃的声音有一点沙哑,她已经一天都没有进水了,这是习俗。 袭晴站在新房的门口,有点踟蹰地开口:“公主,现在是亥时。” 夏婉桃想要回袭晴一句“知道了。”,可是她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说不出话。 “公主,奴婢下去给您做点吃的。”说着,袭晴就退了出去。 不知又过了多久,楚尹殇终于推开了新房的门。 一身红色的喜服已经变得皱皱巴巴,有些凌乱,身上都是刺鼻的酒味。 脚下的步子东倒西歪,手中还抱着一个酒坛子。 楚尹殇一步一步朝着床边走来。 夏婉桃听着这个步子声,紧张地手都攥紧了嫁衣。 夏婉桃的眼睫轻轻颤了颤,有许多期待,期待着楚尹殇揭开自己的盖头。 等了许久,久到眼睛都有一些酸疼,楚尹殇还是没有走过来。 “师兄……”夏婉桃小心翼翼地开口,“是不是……?”她有一点不好意思,她想让楚尹殇揭开自己的盖头。 第71章 合卺酒 “师兄?”没有听见回应,夏婉桃又叫了一声楚尹殇。 还是没有人理她。 实在是按捺不住的夏婉桃直接就把红盖头扯了下来。 重新看见光明的夏婉桃先是适应了一下,然后就开始找明明已经进了屋子却一言不发的楚尹殇。 此时的楚尹殇在离床边不远的桌子边坐着,手中还抱着一个酒坛子,脸都已经是喝成了红色。 夏婉桃走过去想要将他扶起来,却不曾想到刚走到桌边,伸手碰到楚尹殇的衣服,她就被一把甩开,一天都没有进食的她,险些被推到地上。 “婉裳,婉裳……”楚尹殇的口中喃喃出声,“对不起,对不起……” 一边说着,他又拿起酒坛子往嘴里灌酒。 “师兄,你不能再喝了。”夏婉桃伸手去抢楚尹殇手中的酒坛子,“你已经醉了。” “放开我,我没醉。”楚尹殇重新抢过被夏婉桃拿走的酒坛子,“我没醉,没醉……” “你真的不能再喝了。”夏婉桃将酒坛子一把拿开,放到了窗边。 “给我,你给我……”楚尹殇的声音有一些含糊不清,说着就要站起来。 夏婉桃跟在他后面,生怕一个不小心楚尹殇摔倒了。 楚尹殇没再去拿酒坛子,而是冲着床边走了过去,眼睛都有一点睁不开了。 看着桌子上的酒壶和两个杯子,夏婉桃忽然想起来他们两个好像还没有喝合卺酒呢。她回身,倒了两杯酒,端到了床边。 “师兄,”扶起来马上就快要睡着的楚尹殇,夏婉桃继续开口,“师兄,合卺酒……” “合卺酒?”楚尹殇喃喃念着,倏地,嘴角漾起了一抹笑,困意全无,“对,合卺酒,哈,哈哈……” 他今天是和别的女人成亲的,要喝合卺酒,对。 合卺酒…… “师兄?”看着念了几遍“合卺酒”就一直笑的楚尹殇,夏婉桃又叫了一遍。 这次,楚尹殇不再笑了,他抬步,向着外面走去。 夏婉桃在后面叫了很久,楚尹殇就跟没有听见似的,一直往外面走,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夏婉桃就那样僵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公主,奴婢把糕点拿进来了。”直到袭晴走进来,夏婉桃才微微回神。 本来感觉十分饿的她,现在看见那些精致的糕点,竟然没有半分想吃的心思。 “你下去吧。” 看着袭晴离开,夏婉桃重新坐回了床上。 眼睫轻轻眨了眨,水珠就顺着面颊落了下来。 ** 再次看向窗外的时候,夏婉桃发现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发白了。 原来她已经坐在这里发愣了一夜,怪不得那喜烛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光了呢。 “公主,奴婢进来了,今天您要面见太后。”袭晴说着,拿着水盆推开了门。 她眼神有一点呆滞地看向了袭晴,任由袭晴摆弄着自己。 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被袭晴扶着出去,去太后的寝宫拜见。 “臣媳拜见母后。”说着,夏婉桃就行了一个礼。 “起来吧。” 再之后夏婉桃就给太后敬了一杯茶。 最后是太后的训话,可能因为太后是一个比较宽厚的妇人的缘故,并没有太多的所谓的皇家的礼仪,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 直到太后的话快要说完的时候,楚尹殇才从外面进来。 太后瞪了楚尹殇一眼:“你怎么现在才来?干什么去了?” “夫君是有事耽搁了,母后不要生气。”夏婉桃赶紧开口化解楚尹殇的窘境。 “你看看你,再看看婉桃。你像话吗?”太后又训斥了几句楚尹殇。 第73章 归宁 等到太后说完话,夏婉桃和楚尹殇一起离开。 不似从前那般永远都是笑如春风,此时的楚尹殇有些沉静,脸色也不是很好。 还没等夏婉桃说话,楚尹殇就冲着御书房的方向快步走过去。 *** 这之后,直到归宁的那日,夏婉桃才又一次看见了楚尹殇。 或许以后楚尹殇的脸上都不会有笑容出现了吧,他好像现在一见到自己都是满脸的阴沉。 “走吧。”楚尹殇淡漠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夏婉桃有些混乱的思绪。 “嗯。”夏婉桃快步跟上楚尹殇的步子,因为跟的急,还差点摔倒了。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来到官驿。 此时,夏长彧和夏婉裳都在,月潜大师也在。 三个人脸上都是溢满了笑容。 楚尹殇一眼便看到了夏婉裳,那个脸上满是笑容的女子,是他这辈子都得不到的挚爱。 “师父,皇兄,二皇姐。”夏婉桃乖巧地行礼,冲着三人分别上了一杯茶。 “师父,皇兄。……”楚尹殇跟着夏婉桃的称呼冲着三人行礼,但是那句“二皇姐”却像是卡在了嗓子里一样,怎么都张不开口。 “二……”再试一次,楚尹殇的嘴角还是只动了一点,他是真的没有喊自己心爱的姑娘一声“二皇姐”的勇气。 “尹殇,婉桃,过来坐。”幸好月潜大师及时开口,免去了楚尹殇的尴尬。 虽然是归宁这样的大日子,但是因为夏婉桃的父皇母后都不在,所以过了不久,楚尹殇和夏婉桃就双双离去。 “师父,那婉裳也先回去了。”看着两人走出官驿,夏婉裳也跟着告退,回了相府。 “师父,长彧觉得婉桃今日似乎并不是很开心。是不是嫁给楚尹殇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夏长彧有些犹豫地开口。 月潜大师轻笑了一声:“天机不可泄露。”说完,月潜大师也捋着胡子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夏长彧:“……” 他怎么觉得自己最近什么都不太对呢? ** 刚一进皇宫,楚尹殇就不知去向,留下一脸不知所措的夏婉桃在原地。 “公主,今日照规矩,咱们得去皇后宫中拜见。”袭晴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唤回了夏婉桃的思绪。 轻轻点了点头,夏婉桃带着袭晴去了未央宫。 而不知去向的楚尹殇则是从御书房的后面绕了出来,再度出了宫。 还是酒肆青楼这样的地方比较有意思。 “三哥,这新婚燕尔,你怎么又来这女儿楼喝酒?”坐在旁边的吴释祤抱着一个姑娘打趣地问道。 “闭嘴。”楚尹殇十分烦躁,别说是吴释祤,现在就算是他皇兄,他都懒得回答,所有人都是麻烦。 “公子。”一个比较大胆的姑娘不怕死地拿着一杯酒递到了楚尹殇的嘴边。 楚尹殇一把打开酒杯:“滚。不想死就从我面前消失。” 向来温柔的楚尹殇,今日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一样,看见谁都不顺眼。 那个女子害怕地退到一边,连手都是抖的。 吴释祤一把将那个姑娘搂到怀里:“你是不要命了,没看见他今天心情很不好吗?” “奴家也没有想到嘛~”一瞬间,姑娘的声音软的像水一样,说的吴释祤的骨头都酥了。 抬头看了楚尹殇一眼,果不其然,他的脸变得更黑了,都快要赶上那经年的灶膛了。 第74章 心甘情愿 “让她们都出去。”楚尹殇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三冬里的寒冰。 吴释祤微微皱了皱眉,边上的女子也是一脸不愿。 “听不懂吗?”楚尹殇加重了语气,似乎是已经十分不耐烦。 “出去出去。快点。”吴释祤赶紧让那些姑娘出去,生怕这个心情不好的三皇子真的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 那些桃红柳绿、花枝招展的姑娘们不情不愿地退出去。 “三哥?” 吴释祤不甘心,又叫了一遍:“三哥?” 楚尹殇还是自顾自地喝酒,那架势就是不喝死绝不回宫。 吴释祤沉默了,跟着楚尹殇来青楼就是一个错误,哪有人在青楼里只喝酒的? 但是他不敢说,只能坐在旁边看着楚尹殇一直喝闷酒,喝光了一坛又一坛的酒。 直到最后,桌子边已经堆满了酒坛。 *** 半个月后,楚尹殇收到急召回夏国,月潜大师与他同行。 “师父,皇兄,不知何时才能重见,保重。”说着,夏婉桃的眼泪就已经哗啦啦地下来了。 夏长彧伸手擦掉夏婉桃的眼泪,故作轻松地说:“等皇兄当了舅舅,就来宋国看你和婉裳。傻丫头,别哭了。” “那,皇兄,一言为定。”夏婉桃的声音还是带着些许哽咽,有点小女孩似的委屈。 月潜大师白了夏婉桃一眼:“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你都嫁人了。” 说完,月潜大师又翻了个白眼。 “师父……”夏婉桃小声辩解,“我还从来都没有和皇兄分开过呢。” “你去,找楚尹殇去,长彧又不可能跟你过一辈子。”月潜大师有点嫌弃。 一说到楚尹殇,夏婉桃的脸色都有点不太正常,尽管他此时就站在自己身边,夏婉桃还是觉得自从嫁给楚尹殇之后,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似乎是永远都不能贴近彼此的内心一般。 就像此时,楚尹殇保持沉默,不言不语。尽管也是来送二人离开的,却像是一个与此无关的陌生人,一直站在一边。 夏婉桃也只能保持沉默。 看着路边的柳树,夏婉桃小心翼翼地折了两枝,递给了夏长彧和月潜大师。 “师父,皇兄,一路平安。”夏婉桃看着月潜大师和夏长彧出了皇城。 她转身,果然,楚尹殇又已经不见了踪影,就像是他身边从来都不曾有人同行一般。 夏婉桃的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原来两情相悦是一件这么艰难的事情,这世间多得是爱而不得…… 摇摇头,夏婉桃向着相府的方向走去。 自从归宁分别,这半个月以来,夏婉桃一直待在皇宫中,都不曾见过夏婉裳。 因为夏婉裳现在正是害喜的时候,所以即使是月潜大师和夏长彧离开这样的大势,几人都将夏婉裳留在了相府里,生怕她出了什么事情。 走在路上,夏婉桃还忍不住地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够让楚尹殇像从前一般,即使他不喜欢自己,那他多笑一笑总归也是好的吧,总不能一直都是阴沉着一张脸吧? 不知不觉,夏婉桃已经来到了相府的门口。 看着牌匾上“秦府”两个大字,夏婉桃有些茫然,二皇姐和自己一样,都是需要在深墙大院里静静待着的人,不管曾经是多么爱玩的少女,如今这条路都是自己选的,即使是失去自由,那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第75章 推开了书房的门 夏婉桃进到海棠居的时候,夏婉裳正在绣着一方帕子。 “二皇姐,你快收起来,还要不要眼睛了?”说着,夏婉桃就伸手去将夏婉裳手中的帕子抢了出来。 夏婉裳看了夏婉桃一眼,也没有继续去抢回那个帕子。 “师父和皇兄出城了?”夏婉裳抬了一下眼皮,有点漫不经心地说道。 夏婉桃点了一下头:“嗯。刚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们?” 夏婉裳抬头看了一眼天边的云朵:“总会再见的,不必伤怀。” 夏婉桃有点没坐稳,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咳咳,二皇姐,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啊……” 夏婉裳掀了一下眼皮,没搭理夏婉桃。 “可能有了身孕的人都是这样吧,一定是的。”夏婉桃在边上小声喃喃,着实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吃过午膳,夏婉桃就回了皇宫,毕竟是皇室的人,不能在外边待太久的时间。 夏婉裳则是去睡了午觉,就是睡不安稳,总是有些不太好受。 … “小姐,您慢点。”疏芳轻轻扶起躺在榻上的顾疏晚。 顾疏晚扶着腰,慢慢地向着贵妃榻的方向走去。 “小姐,您让奴婢找的药,奴婢已经找到了。不知道您什么时候需要?您可千万别伤了自己的身子。”等到顾疏晚坐稳之后,疏芳有点吞吞吐吐地说。 “无妨。这个孩子我本来就不可能要,等过两个月吧,现在月份还有点小,既不能打胎,也不适合早产。咱们得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顾疏晚抬手拿了一杯茶。 “小姐,可是……可是这毕竟是有风险的啊,您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疏芳有点着急,她不能看着自家小姐有个万一啊。 疏芳将手中的糕点放到贵妃榻旁的桌子上,再次开了口:“小姐,您不然就先找谷主要点解药?这样也会安全一点不是?” 此时的疏芳俨然一副老妈子的样子。 顾疏晚放下手中的茶杯:“恐怕还不到时候,现在还是尽量减少和哥哥的联系,秦墨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对我的戒心。等时机到了,我会让你去找哥哥的。” 疏芳还想说些别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动了动嘴唇,还是没有言语。 “扶我起来。”顾疏晚作势从贵妃榻上站起来。 疏芳赶忙上前,紧紧扶着顾疏晚。 顾疏晚用右手摸了摸小腹:“疏芳,拿上那盘糕点,咱们给相爷送过去。” “小姐,您现在不适合走远的路,咱们沁芳阁离书房的距离有些远,奴婢送过去,您就好生休息行吗?”疏芳跟着顾疏晚往前走着,还抬手让门外的小丫鬟拿了那盘糕点。 顾疏晚的脚步顿了顿:“你去,没有诚意,还是我自己去送吧,这样秦墨不是会心疼?走吧!快点,你什么时候偶这么墨迹了。” 疏芳没有办法,只得跟在顾疏晚的身后,亦步亦趋,小心翼翼。 走了小半个时辰,顾疏晚和疏芳终于到了书房外边,此时的顾疏晚有些气喘,话都快要说不上来了。 “二夫人,您来了。”辰安恭敬地行了一个礼,但是没有让顾疏晚进书房的意思。 “这……这是给相爷的糕点。”一句话被顾疏晚说得断断续续。 “您稍等,我去禀报相爷。”辰安说着,推开了书房的门。 第76章 岁月静好 “相爷,二夫人在门外。”辰安对着屋子里看书的秦墨说道。 秦墨放下了手中的书,抬步走了出来。 “晚儿,不是说过你不要乱走吗?怎么这么不听话?”秦墨的语气里满是责备,但是又充满了宠溺。 “妾身这不是想您了吗?”在书房外边站了一小会儿,顾疏晚刚刚能够说清楚话。 “我送你回去。”说着,秦墨就伸手将顾疏晚抱了起来,“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顾疏晚有些愣神:“妾身是来给您送糕点的。您吃一点妾身再回去。”在秦墨的怀里,顾疏晚有些娇嗔地说着。 秦墨的脚步没停:“辰安,拿去沁芳阁。” 辰安跟在后面喊了声“是”,心里却是有点不情愿,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比较喜欢夫人,而不是二夫人,总感觉相爷对夫人着实是太差了些。 秦墨将顾疏晚轻轻放在贵妃榻上,自己则是坐在了桌边,拿起了一杯茶。 “爷,妾身是不是变沉了?”说着,顾疏晚还有点小委屈地动了动手腕。 秦墨皱了皱眉:“别瞎说。” “爷,吃些糕点……”顾疏晚伸手,将糕点伸到了秦墨的手中。 …… 等到秦墨回了书房,顾疏晚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了,眼神也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自己都已经走到了书房的外面,秦墨竟然还是没有让自己进去,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不行,一定得找机会,必须得找到秦墨的文书…… …… “夫人,您好些了吗?”袭诺小心地扶起夏婉裳,将手中的水递了上去。 夏婉裳有点虚弱地摇了摇头,实在是太难受了。 刚漱完口,夏婉裳又捂着嘴蹲了下去:“呕……” 袭诺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却也没有办法。 过了半晌,夏婉裳才缓慢地站了起来,看起来十分没力气。 袭诺将桌边的青梅递了过来。 看见青梅,夏婉裳稍微好受了一点。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身孕是这么难受的一件事情! 可是这是自己和秦墨的孩子啊,她要让他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要带他去看杏花春雨,流萤小扇,看千里长堤,万月生辉…… 想着,夏婉裳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以后岁月静好,万世太平。 恰有花瓣飘下,落在了她的发顶,妖娆温婉。 秦墨到海棠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绝世倾城的女子正一脸温婉的笑,花瓣飘落,凝成一幅画。 这样的夏婉裳,是秦墨从未见过的,他印象中的她从来都是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再不然就是装的楚楚可怜,从没有什么时候像现在这般,似乎连岁月都静止了一般。 “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不知为何,秦墨的脑海里涌出了这句诗,明明夏婉裳早就已经过了豆蔻年华,此时却像是宛若未开的桃花,惊艳明媚。 “主子,您不进去吗?”身后的辰安并没有看见院中的夏婉裳,只是看见秦墨在院门口站的有些久。 “嗯。”秦墨听见辰安的话才从刚才那一幕中回过神来,狠狠摇了摇头,真是邪门,自己竟然会看夏婉裳看得入了神。 秦墨抬步进了海棠居。 恰好夏婉裳转身,眼神撞进了秦墨深不见底的眼里。 女子的眼中有一瞬间的慌乱,一瞬间的疑惑,不过也只是转瞬即逝。 “相爷,万福。”夏婉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而后不再言语。似乎刚刚宁静美好的一幕只是秦墨的幻觉。 第77章 她这是赶自己出去? 秦墨微微皱了皱眉,没说话,往前走了几步,坐到了桌边。 夏婉裳跟着坐在了另一边。 过了好半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海棠居陷入了一种有些诡异的安静。 秦墨又皱了皱眉,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夏婉裳,似乎……今日见到的夏婉裳和以往有很大的不同? 他记得她刚嫁过来的时候是嚣张跋扈的,不可一世的,盛气凌人的。 后来学会了求饶,不言不语。 再后来变得伶牙俐齿。 今日这般,还是第一次。 “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吗?”秦墨对着夏婉裳开了口,那声音有点凉薄。 夏婉裳愣神了一下,眼里流露出不解:“什么?” 不等秦墨回答,夏婉裳又开了口:“难道是顾氏又出了什么事情,您又以为是我做的?你看看,我现在这样就算是想要做什么,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不知为何,看着夏婉裳一张一合的小嘴,秦墨忽然有点烦躁。 说实在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来这里是干什么的。问夏婉裳是不是有什么话对他说,也只是随口一问,平日里夏婉裳都是能言善道的,就算自己不开口她应该也能说上半日吧。 此时夏婉裳确然说了话,却让秦墨觉得更加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了。 “月潜大师……”秦墨张了张口,好半晌才终于说出了这四个字。 “你不用担心师父会怎样,他已经离开宋国了,不会对你有什么威胁的……”这次,都不等秦墨说完整句话,夏婉裳就又开口了,且说的话还这么咄咄逼人。 秦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夏婉裳这么能说?而且还说得自己没法反驳? 难道有了身孕的女子都是这样么?怎么不见晚儿这样呢? “相爷,您还有什么事儿吗?没事儿的话,妾身就不留您在这里用膳了。”夏婉裳的声音再度在秦墨耳边响起。 她这是赶自己出去? 秦墨没来由地更加烦躁。 再次动了动嘴唇,秦墨发现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只得甩了甩袖子大步离开。 “相爷,您明明说是看看夫人的,竟然又是不欢而散……”辰安在秦墨耳边不停说着。 “闭嘴!”本来就很烦。 他今日在沁芳阁出来,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了夏婉裳那张小脸,这么一想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她了,于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就已经走到了海棠居的外面。 看见那么温柔的夏婉裳之后,秦墨有些愣神,他发现自己从未见过这样宜室宜家的夏婉裳。 本来只是想要去看一眼她,结果这个小女人竟然这么能说,说得自己无法反驳。 竟然还敢赶自己出来? “爷,您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夫人把您赶出来了……”越烦,辰安越不停地说。 “砰”的一声,秦墨将辰安从院墙扔了出去。 …… 看着秦墨出去,夏婉裳又变得安静。 她已经有了秦墨的孩子,是真的想要让孩子有一个疼爱他的爹。 可是她知道,秦墨如此讨厌她,恐怕是不会对她的孩子好的,他的心里只有顾疏晚。 她从来都不想跟秦墨吵架的,她累了,吵不动了。 怕自己一不小心又说出伤人的话,也怕秦墨动手伤到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她将秦墨赶了出去。 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说的话,秦墨过不了一时半会儿也会离开的,这是自己想留也留不住的。 既然留不住,不如自己舍弃。 …… 想了许久许久,久到夏婉裳的眼睛都有些泛酸,她才起身进了屋中。 第78章 盖上了被子 “公主,晚膳做好了。”袭晴带着两个小丫鬟将晚膳上了上来。 夏婉桃看着满桌山珍海味,却没有什么胃口。 之前刚嫁给楚尹殇的时候,她每天都会等着楚尹殇一起用膳,有时候等到深夜,有时候饭菜都冷了热热了凉。 可是好像她从来都没有等到过楚尹殇,就算是半夜他也是在书房里过。 太后特意给二人准备了一间婚房,将原本按照规矩应该在两个院子里的人合到了一个房间里。 似乎是为了抗议,楚尹殇除了新婚夜里醉酒以外连这间屋子进都没有进来过。 “公主,您今日还要等着三皇子吗?”袭晴有点试探地问着。 夏婉桃有点苦涩地摇了摇头:“不了,吃吧。”说着,拿起了桌上的玉箸一点点地用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前在夏国吃起来很好吃的菜肴,现在却变得索然无味。 不过戌时,夏婉桃就困得不行,洗漱更衣准备直接会周公了。 袭晴将灯烛吹灭,小心退到了门外。夏婉桃最近的睡眠很不好,稍微有一点声音就会无法入眠。 夏婉桃在床榻上辗转反侧了许久,明明是困得要命,可是就是死活都睡不着。 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夏婉桃有些认命,她自从住进了皇宫以后,基本上每天在丑时之前就没睡着过觉,此时大概才不过子时,时辰还早。 想着自己从前看话本的时候看见那些痴情的女子总是嘲笑她们傻,把自己弄得乱七八糟的。可笑的是,她如今把自己也弄成了这样了。 呵,她怎么就看上了楚尹殇了呢,“情”这个字还真的是碰不得。 情深不寿。 “砰”的一声响,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夏婉桃从床上坐起来,披了一件衣裳,看向了门外。 此时,袭晴已经回了自己的房间,门外没有人守夜。 一身酒气的楚尹殇正跌跌撞撞地往床边走。 “今朝有酒今朝醉……”一边走着,楚尹殇还不停地念着诗句。 夏婉桃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点失神。 愣怔地看着楚尹殇离床边越来越近,夏婉桃有些不知所措。 “婉裳,婉裳……” 快到床边的时候,楚尹殇口中念的不再是诗句,而是夏婉裳的名字。 听清楚了楚尹殇话的夏婉桃,一瞬间哆嗦了一下,他叫的是二皇姐的名字? 对,他告诉过自己他心里有着二皇姐,只是自己不信命,非得嫁给他罢了。 “婉裳……”楚尹殇又叫了夏婉裳的名字。 说着,楚尹殇脱掉了自己的外袍,顺势坐在了床榻上。 夏婉桃吓得往后缩了缩。 “婉裳……”楚尹殇将手伸到了夏婉桃的手边,一把抓住了夏婉桃的袖子。 夏婉桃又往后缩了缩。 楚尹殇直接将头埋在了夏婉桃的颈间:“别动,让我靠一会儿。” “我……”夏婉桃想说自己不是二皇姐。 楚尹殇将手抓得更紧了一点:“嘘,别说话。”他说话的时候,有点酒味的气息全都喷洒在了夏婉桃的肩上。 夏婉桃呆住了,一动不动,一双无辜的大眼里写满了惊愕。 她缓缓伸手,试图将楚尹殇的手从自己的袖口上拿开。 还没等夏婉桃出手,楚尹殇直接就一头栽倒在了床上。 “师兄?”夏婉桃试探性地唤了一声,却发现楚尹殇已经睡着了。 “唔……”夏婉桃松了一口气,和衣躺在了楚尹殇的身旁,躺下之前还伸手给楚尹殇盖上了被子。 第79章 走错了?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这一觉夏婉桃睡得格外沉稳。 …… 翌日清晨。 夏婉桃是被楚尹殇喊醒的。 “夏婉桃,你给我起来!”楚尹殇一边揉着因为醉酒而有些疼痛的头,一边十分恼火地喊着。 夏婉桃翻了个身,这大早上的谁啊,扰人清梦,好不容易睡了一个好觉。 “唔……”还没开口,夏婉桃看清楚了身边的人:衣服有点凌乱的楚尹殇。 “师兄?”一瞬间,夏婉桃脑中回想起了昨晚入睡前的情景。 楚尹殇一把抓住夏婉桃的手腕:“说!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那声音十分不耐。 夏婉桃:“……” 我不是睡在自己房间里面的? 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夏婉桃有些不忍直视地开口:“师兄,那个,这里好像不是你的房间,啊,也不对,应该说,这里不是你的书房……” 楚尹殇皱了皱眉,向四周打量了起来,后面夏婉桃说了什么他已经没有心思听了。 不过数息之间,楚尹殇就打量好了整间屋子,这里似乎确实不是书房。 难道是自己昨晚走错地方了? 揉了揉疼得要死的额头,楚尹殇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 似乎是他喝醉了,然后……然后就走错了? 一把掀开被子,楚尹殇大步流星地走出去,那背影似乎是有一点……落荒而逃? “锦城,你昨天怎么不拦着我?”楚尹殇刚一进书房就揪着锦城开始盘问。 “呃,殿下,您昨晚好像是不到亥时就让我去找了吴世子?”锦城有点无奈,他明明劝了殿下不要喝那么多的酒,殿下就是不听,结果……走错房间了吧。 楚尹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次竟然是真的自己跑到了夏婉桃的床上睡了一夜…… …… “公主,怎么样,昨晚睡得好不好?”早上过来给夏婉桃洗漱的袭晴脸上透着一股狡黠的笑,“听说昨晚三皇子来了这里哦。” 夏婉桃伸手弹了袭晴一下:“闭嘴,干活。” “那今日的参汤要不要换一样喏?”袭晴继续在夏婉桃的耳边絮絮叨叨。 “不用,还是每天的就好。” “哦” …… “殿下,今日的参汤。”锦城从外面端了一盅汤过来。 嗯?他怎么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按时喝过参汤? 本来就因为走错了房间而有点小抑郁的楚尹殇,此时满脸的疑惑。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让你准备过参汤?” 锦城摸了摸头发,想起来夏婉桃好像告诉过自己不要说是她给的,不然殿下是不会喝的。念在三公主也是为了殿下好,锦城就一直照做着,只不过因为新婚之后三殿下在皇宫之中出现的次数屈指可数,这参汤他一次也没有喝过。 “是,是太后给您的,说是让您补补身子。”锦城小心观察着楚尹殇的脸色。 “母后?她什么时候喜欢参汤了?”嘴上说着不喝,楚尹殇还是拿起参汤,一饮而尽。 将汤盅放下,楚尹殇又开了口:“以后不必再做了,我喝不惯。” “可是太后已经吩咐了御膳房准备了一个月的参汤。” 楚尹殇又皱了皱眉,罢了,既然是母后说的,他也不好拒绝,那就每天都喝着吧。 一个上午,楚尹殇在批阅公文的时候,那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满脸的懊恼。 第80章 一饮而尽 “夫人,您快别做了,小心伤了眼睛,您已经做了很多件小衣裳了。”袭诺看着夏婉裳又在做着小孩子的衣服,忍不住过来劝道。 夏婉裳放下了手中的针线:“袭诺,你知道吗,我特别希望她能够像我有父皇母后的疼爱一般有爹娘的疼爱。” 伸手接过夏婉裳放下的针线,袭诺开口:“会的,夫人。” 夏婉裳摸了摸日渐隆起的小腹,眼神变得格外温柔。 你知道吗,你是我在相府里唯一的依靠,唯一的希冀。 不管别人对你怎样,我一定会给你最好的呵护。 我会陪着你从出生开始,每时每刻,从日出到日落,从年少到成家,从…… 你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 想着,夏婉裳嘴角缓缓勾起。 * “小姐,药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也联系了谷主拿了解药。”疏芳看着屋中没有人,缓缓地开口。 “好。”一种有点邪魅的笑染在顾疏晚的嘴角,似淬了毒的罂粟。 抬起手抚摸了一下已经高高隆起的小腹,顾疏晚嘴边的笑意更浓了。 或许无事时的光阴总是淌了水一般,眨眼间的功夫,这个孩子都已经在她肚子中待了差不多快要八个月了吧。 不能再拖了,是时候解决一下了。 对秦墨的恨就像是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般,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怕孩子出生以后,她真的会心软,会忘了灭门之仇。 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脖颈,顾疏晚唇角缓缓动了动:“疏芳,半个月后,差不多整整八个月的时候动手吧,是死是活看他自己的命,最好是死了。” 疏芳看着顾疏晚,心中不寒而栗,小姐是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舍弃的人。 半个月后,七月初四。 “疏芳,可以动手了。药拿过来吧。”一大早,顾疏晚就让疏芳将熬好了的药端了上来。 疏芳有点迟疑,犹豫着将药拿在了手中:“小姐,您真的想好了吗?” 她害怕小姐以后会后悔。 “废话怎么那么多。”说着,顾疏晚伸手将疏芳手中的药碗拿过。 看着顾疏晚将药一饮而尽,疏芳赶紧下去准备接下来的事宜,她得将小姐所承受的风险降到最低。 今天是相府里例行祭拜的日子。 虽然顾疏晚是侧室,但是因着秦墨的宠爱,这种时候她向来都是要去的。 夏婉裳已经几个月都没怎么出过海棠居的院子了,只是有时候夏婉桃会来陪她。 顾疏晚想要在夏婉裳身边动手,简直是难上加难。 所以相府例行的祭拜,就是顾疏晚千载难逢的一个机会。 “晚儿,走了。”秦墨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来了。”顾疏晚冲着门外喊了一句,走之前看了疏芳一眼,疏芳点了点头。 秦墨牵着顾疏晚来到了祠堂。 两个人到的时候,夏婉裳已经早早地就等在了那里。 “相爷,万福。”尽管夏婉裳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她还是规规矩矩地给秦墨行了一个礼。这里不是夏国,该有的礼数她一点都不会少。 秦墨皱了皱眉,没说话:肚子都已经这么大了,这个女人是真的不怕自己摔倒么?还行礼? 察觉到秦墨情绪的顾疏晚,伸手扯了扯秦墨的袖子:“爷,咱们进去吧?” 秦墨回神,牵着顾疏晚的手进了祠堂。 夏婉裳跟在了两个人的身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第81章 早产 秦墨扶着顾疏晚在祠堂的灵位下面跪下,又亲手插上了两炷香。 秦家有一个规矩,祭拜的时候男子只要上过香就可以,而女子则需要跪上小半个时辰。 因为夏婉裳和顾疏晚都有着身孕的缘故,秦墨将时间缩短到了两炷香。 看着秦墨出去,夏婉裳才一个人扶着腰缓慢地跪下。 才过了半柱香的时辰,夏婉裳就觉得腰似乎是快要断了一般,往年祭拜的时候,她倒是从来没有觉得这般累过。 一旁的顾疏晚难得地没有出言刺激夏婉裳,或许是她自己也觉得体力不支吧。 揉了揉酸痛的腰,夏婉裳继续跪的笔直。 看着已经燃了一多半的香,顾疏晚掐了掐时间,似乎是差不多了。 “啊,好痛……好痛。姐姐,你快救救我……”等到香燃得马上就要断了的时候,顾疏晚突然捂着肚子倒了下去,还伸手抓了抓夏婉裳的袖子。 夏婉裳看着突然就倒在地上的顾疏晚,心底着实惊讶了一番,但是马上反应过来,顾疏晚莫不是要早产吧? “砰”伴随着祠堂的门被一脚踹开,秦墨快步走了进来。 顾疏晚的手还紧紧抓着夏婉裳的衣袖。 “晚儿,没事吧?怎么回事?”秦墨进来就将顾疏晚抱在了怀中,眼眸里都是焦急。 顾疏晚缓缓松开抓住夏婉裳衣袖的手,喃喃开口:“爷,妾身可能是……要生了。”一边说着,顾疏晚又抓紧了自己的衣袖。 似乎是一阵阵痛来袭,顾疏晚忍不住尖叫出声:“啊……爷,疼……疼……”一句话,顾疏晚不知道断开了多少次。 看着面前的顾疏晚疼成了这个样子,夏婉裳心里也是一阵后怕,难道自己也要经受这般痛苦…… “晚儿,别怕,我带你出去……”秦墨伸手将顾疏晚紧紧抱在怀中,快步走出了祠堂。 站在祠堂外面的辰安看见秦墨抱着顾疏晚出来,心里有点惊讶,还没等反应过来,秦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去,请太医。” 辰安策马而出。 一旁看着顾疏晚和秦墨出来的袭诺,马上就想起来自己主子还在祠堂里面,赶紧冲着祠堂跑了进去。 “夫人,您快起来。”袭诺看见夏婉裳还跪在地上,赶紧将她扶起来。 夏婉裳还有一点愣神,她听说民间女子生产的时候,总是会有难产的现象发生,而且这种情况还很多。 因为久跪,夏婉裳差点没有站起来,摔在地上,幸好袭诺眼疾手快,将她牢牢扶住。 “夫人,咱们是回海棠居吗?” “不,你陪我去沁芳阁。”夏婉裳开口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虽然她平日里不喜欢顾氏,但是作为相府的夫人,有些事情不是她想躲就可以躲开的。 夏婉裳到沁芳阁的时候,这里早就已经乱成了一片。 丫鬟婆子围满了整个院子。 端水的端水,请人的请人。 疏芳带着早就找好的稳婆匆匆进了屋子。 秦墨在屋门口走来走去,不知所措。 “小姐,解药。”稳婆将手中的药拿到床边,疏芳伸手接了过来。 顾疏晚强撑着支起一点身子,“太医还没有来,不……不能喝。”此时的顾疏晚已经面色苍白,头发全部都被汗水淋湿,贴在没有血色的小脸上,有些许狼狈。 第82章 长相思 “小姐,再等下去您会吃不消的。”疏芳也急了,这太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 顾疏晚重新躺会床榻上,虚弱地摇了摇头。 疏芳见自己拗不过自己主子,只得作罢,在床边陪着。 顾疏晚自己都没有想到生产会这么疼痛,她现在都快要没有力气说话了。 本来在祠堂倒下的时候,她只是为了在夏婉裳的面前装出肚子疼要分娩的样子,可是秦墨将她抱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痛得不行了,此时更是痛得厉害。 疏芳伸手擦了擦顾疏晚脸上的汗水:“小姐,您再忍忍,太医就快要来了。” 顾疏晚已经连点头的力气都快要没有了,只是轻轻动了一下手指。 产婆站在床边,将剪子烫了烫。 丫鬟已经全部被留在了外室,内室里现在只有疏芳和产婆。 产婆将剪子放下,回身,掀开了顾疏晚的被子,摇了摇头:“小姐,您这羊水还没有破,怕是得等一阵儿了。” 说完,产婆伸手开始轻轻按着顾疏晚的肚子。 随着肚子下坠的感觉加深,顾疏晚疼得叫了一声,手指紧紧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屋外的秦墨一直走来走去,虽然顾疏晚进去才不过半个时辰,但是他已经急得不行,恨不得在里面的是他自己。 夏婉裳在秦墨的旁边,也是站着,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也没有办法坐着,毕竟整个相府都是兵荒马乱。 “相爷,太医来了。”随着秦墨继续走圈,辰安将宫里专门管女子分娩的太医带了过来。 “老臣见过相爷……”太医的话说了一半,秦墨伸手将门打开,将太医推了进去。 看见所有的丫鬟都等在外室,里面只有一个贴身丫鬟和一个产婆的时候,太医愣了一下,但是没有多想,人命关天,容不得他浪费时间。 走到床边,太医将手搭上了顾疏晚的脉,紧紧皱起了眉。似乎是不确定一般,太医又重新搭了一回脉,眉头皱得更深了。 太医轻声吩咐了稳婆几句,就赶紧转身出了屋门:“相爷,二夫人的脉象似乎是……”太医的话有点吞吞吐吐,这里毕竟是相府,这话他实在是不太好开口。 “什么?”秦墨有点烦躁,“快说,没有什么不该说的。” “是中毒。” 秦墨伸手揪起了太医的衣领:“你说什么?中毒?” 太医诚惶诚恐:“是,而且好像是长相思。” “快点配解药。”秦墨放下太医,声音都有点慌张。 太医转身离开,快速去了后院熬药。 秦墨瞥了辰安一眼:“去,查查她是怎么中的毒。” 辰安领命下去了。 夏婉裳一直站在离秦墨不远的位置,太医的话她全部都听见了。中毒?有谁会对一个即将分娩的孕妇下手? “小姐,快,喝解药。”看着太医出去,疏芳赶紧伸手重新将药递了过来。 顾疏晚就着疏芳的手,将药一饮而尽。 产婆将药碗拿下去,重新掀开了顾疏晚的被子。 “小姐,羊水看着就要破了,您一会儿得配合老身,跟着老身的话用劲儿,别浪费在喊上边。”这个产婆是一个十分老练的人,也是顾疏晚的哥哥特意调过来的人。 顾疏晚艰难地点了点头。 随着产婆的话音落下,有着血水从顾疏晚的腿上流下,腹痛的力度也更大了。 “小姐,准备好,咱们开始生产了。”产婆手上的力气大了一点,不断向下按揉着顾疏晚的腹部。 第83章 跪下 随着羊水的破裂,顾疏晚的肚子下坠的感觉不断加深。身下的床单都快要被她给抓破了。 一向不喜欢在人前太过于吵闹的顾疏晚终于还是没忍住,喊了出来。 产婆一边按压着她的肚子,还要时不时低头看一眼她的身下。 隔着门板,秦墨都听见了顾疏晚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秦墨双手交叠在一起,脚下的步子就没有停过。 他怎么就让顾疏晚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中毒了呢? 心中满满地都是懊悔,秦墨都快要把自己的手给抓红了。 太医拿着熬好的解药端进了内室:“给二夫人拿过去。”伸手将药给外室的小丫鬟,太医又转身出了屋子,他得去准备催产和提神的汤药。 疏芳随手将解药放在一旁的的桌子上,她现在没有心思去管。 “疏芳,把,把药藏,藏起来。”艰难地抬起手指着桌子的方向,顾疏晚的声音都是支离破碎的。 “小姐……”疏芳看着顾疏晚这时候的样子,眼里都急出了泪水。 “快……”顾疏晚再次艰难地开口。 疏芳为了不将顾疏晚的心思分走,只得快速起身将药倒在了花盆里。 “小姐您用力。这羊水都破了,您得加把劲,争取快点生出来。”产婆的声音在顾疏晚的耳边响起,顾疏晚重新凝起力气,吃力地用力着。 疏芳抬手不知道第几次去擦顾疏晚脸上的汗水。 “快,用力。”产婆的声音有一点焦急,“小姐,跟着我的话使劲儿。”产婆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一点。 “啊……疼……疼……”察觉到肚子上的疼痛加深,顾疏晚嗓子里不住地溢出了声。 “小姐,您忍忍,马上就过去了啊。”疏芳在床边跪着,急得不知所措。 不知道喊了多久,太医终于将催产的汤药拿了上来,因为顾疏晚是早产,所以即使是羊水破了,也得用催产的汤药加快分娩的速度。 “快,小姐。”疏芳赶紧将药喂到了顾疏晚的嘴里。 刚喝下催产的汤药,顾疏晚就感觉肚子更加疼痛了,下坠的感觉明显加重。 不愧是催产的汤药,这药性够猛。 “啊……啊……啊……”顾疏晚实在是疼得不行了,嗓子都沙哑了还是在一直喊着。 “您别把力气都放在喊上面,快,跟着老身的力气继续用力。”产婆在一旁也是急得不行,这都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了,羊水才刚破了不久,饶是产婆有再多的经验,也觉得这次情况怕是不太好。 顾疏晚再次提起力气,跟着产婆的手劲往下用力。 “啊……”随着身下的力气加大,顾疏晚又是一阵哀嚎。 听着顾疏晚喊了将近一个上午的秦墨,脚步益发凌乱。 “相爷。”出去查毒药的辰安脚步匆匆,“你现在要听吗?” 秦墨看了一眼辰安,虽然心里急得不行,可还是想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秦墨的声音似乎是淬了毒。 辰安有点犹豫地走到了秦墨的身边,贴着秦墨的耳朵开了口:“是,是在祠堂中的毒,那毒在香里面。” 秦墨听完,皱了皱眉,这香是他亲自点的,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除非……除非是他离开之后夏婉裳把毒药给混在了祠堂里。 “夏婉裳,跪下。”秦墨想明白了是怎样一回事之后,就冲着夏婉裳喊了起来。 陪着秦墨在沁芳阁站了一个上午的夏婉裳有点愣住了,他说什么?让自己跪下? 第84章 挫骨扬灰 “跪下。”秦墨的声音加重,语气也更加冷漠,还有着滔天的怒火。 袭诺先一步跪在了地上:“相爷,夫人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跪不得啊。” 秦墨一巴掌扇在了袭诺的脸上:“闭嘴。” 夏婉裳看着被打倒的袭诺,又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秦墨。 “你真的要我跪么?”夏婉裳的声音无悲无喜,十分平淡。只是眼睛一直死死地看着秦墨。 秦墨的心中没来由地慌张,可是一想到顾疏晚所受的痛苦,就恨不得让夏婉裳千刀万剐。 看着秦墨眼里的决绝,夏婉裳没再等秦墨开口,自己跪了下去。 秦墨,是你让我跪的。 “啊……”顾疏晚的惨叫声再次传来。 秦墨没再管跪在地上的夏婉裳,继续去了门边。 袭诺看着自己主子真的跪在了地上,心中不免委屈,连皇上都没舍得让公主跪过。 “夫人,您起来。”袭诺试图用手扶起夏婉裳,夏婉裳摇了摇头,“没事儿。” 袭诺看自己是真的叫不起来夏婉裳,只得转身快速出了相府的门,对,去找三公主,她一定有办法的。 “小姐,快,再用力点。对,就是这样。”产婆一边安慰着顾疏晚,一边不停地按压她的肚子,还要时不时掰开顾疏晚的双腿。 顾疏晚此时感觉自己的力气快要用尽了,喊声也没有一开始的时候大,但是肚子上传来的疼痛却是更加厉害,有一瞬间,她感觉自己都快要熬不过去了。 “小姐,您别喊了,快留点力气……”疏芳从来没有见过女人分娩,此时看着顾疏晚的脸色更加苍白,只得无力地劝着。 产婆又一次掰开顾疏晚的双腿:“小姐,快,用力,快点。” 此时的顾疏晚已经有些脱力,感觉身边的人都快要成了虚影,她好像是置身在一个深渊里。 “小姐,不可以晕过去,快用力。”产婆也已经急了,看着顾疏晚就要闭上眼睛,焦急地喊了起来。 “提神的汤药,给二夫人喂下去。”太医将最后熬的提神药也拿了上来,让疏芳喂给顾疏晚。 疏芳赶紧拿起勺子,小心地喂给顾疏晚。 看着好几勺子喂下去,顾疏晚还是没有丝毫要醒过来的意思。 此时的顾疏晚就像是在做梦,梦中有爹娘,有哥哥,有妹妹,还有她自己。 她高兴地冲着爹娘的方向走去,可是走得近了,她却忽然就找不到他们了,一瞬间,所有人都变成了虚无,只有她自己在荒野里。 再一转身,看见的是倒在血泊里的父母,还有十岁的她,晕倒在了父母的身旁。 还有醒过来的时候,哥哥告诉她是秦墨。 从此以后秦墨就是她印象里最深刻的名字,她要让秦墨挫骨扬灰。 在无人的荒野里走着走着,顾疏晚察觉到自己像是迷了路一般。 “小姐,小姐……”疏芳在顾疏晚耳边不住地说着话,希望她能够赶紧醒过来。 是了,她现在应该是在分娩,怎么会做梦? 顾疏晚的神思转了回来,她得赶紧醒过来,她要杀了秦墨,她要报仇。 因为对秦墨刻骨的恨意,顾疏晚从荒野中惊醒。 刚一醒过来,剧烈的疼痛就再度从腹部传来。 顾疏晚一个没忍住,再次尖叫出声。 “小姐,您可醒了。”疏芳伸手将顾疏晚已经贴在脸上的头发拨开,带着哭腔地说。 第85章 等着救命 袭诺跑了许久,终于到了宫门,却被侍卫拦在了外面,袭诺急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主子等着救命呢。 “袭诺,你在这干什么?”刚从吴王府回来的楚尹殇看见袭诺,有点惊讶,这个时辰她不在相府里边,怎么会在宫门口? “三皇子。奴婢找三公主。您能不能帮奴婢通传一下?奴婢有很着急的事情。” 楚尹殇看着袭诺的表情确实是很着急,难道是夏婉裳出了事情?楚尹殇心里咯噔了一下。 “说,什么事儿?”楚尹殇的声音里染上了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 “相爷他让我家公主跪着,已经跪了最起码得有一个时辰了。”袭诺想了一下,还是对着楚尹殇开了口。 “锦城,去叫夏婉桃。袭诺,你就带着这块玉佩去叫太医。”说完,楚尹殇就策马而去。 “你说什么?二皇姐怎么了?”乍一听见锦城话的夏婉桃有点不敢相信,秦墨竟然敢叫二皇姐跪着? “相府不是早上才请了太医?他让二皇姐跪着干什么?”夏婉桃一边说着,一边焦急地往外走。 不到半个时辰,楚尹殇和夏婉桃都到了相府。 楚尹殇先去了海棠居,看见没人才冲着其他的院子走去。 夏婉桃直接就去了沁芳阁,早上的时候她隐约听见秦墨请太医是因为他的妾室顾氏要生了。 看见跪在地上的夏婉裳,楚尹殇心里没来由地疼痛,她怎么可以跪在地上? “二皇姐!”夏婉桃直接就冲着地上的夏婉裳走了过去。 跪了一个多时辰的夏婉裳此时已经有点意识不清了,看见夏婉桃嘴角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夏婉桃赶紧伸手将夏婉裳扶了起来。 听见夏婉桃声音的秦墨看了这边一眼,依旧在门边转悠。 刚要站起来,夏婉裳一个腿软,又倒了下去。 “二皇姐!”夏婉桃急得不行,夏婉裳已经晕过去了。 没有功夫去追究为什么要让夏婉裳跪在这里,夏婉桃直接就伸手抱起了夏婉裳,冲着海棠居走去。 楚尹殇在她身后紧紧跟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将夏婉裳摔了。 …… “唔……啊……啊……”刚要冲着疏芳安慰一下的顾疏晚,随着身下又一波疼痛的袭来,没忍住再次叫了出来。 “快,小姐,再次用力。”产婆一边鼓励着顾疏晚,一边让她再一次用力。 “小姐,加把劲。”产婆将手中的力气加到最大,用力按着顾疏晚高高隆起的腹部。 再一次将手放在顾疏晚的肚子上,产婆脸上也满是汗水。 此时已经过去了不知多久,最起码是过了午时。 掰开顾疏晚的双腿,产婆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小姐,看见孩子的头了,快,再来,再用力。” 已经虚弱不已的顾疏晚听见产婆的话,不知道第几次用尽身下的力气。 产婆将手上的力气从按压换成了向下推,且是用了最大的力气:“小姐,不要紧张,再跟着老身试一次,快。” 顾疏晚提了半天的力气,却是感觉到提不动,她已经将身上的力气快要用光了。 疏芳赶紧将刚刚顾疏晚没有喝完的提神的汤药再次端了过来,冲着顾疏晚又喂了不少。 看着药汁有不少随着顾疏晚的脖颈流了下去,疏芳又赶紧拿着帕子伸手去擦拭。 第86章 没救了 又喝了半碗汤药的顾疏晚,身上渐渐回了一点力气。 恰在此时,她感觉到了羊水破裂以来最剧烈的一次疼痛。 “啊……”顾疏晚发出了一声惨叫,双手将手中的床单快要掐碎了。 “别喊了,小姐,留点力气,跟着老身的话,再重新来一次。”看着顾疏晚好不容易提回力气却用在了喊上面,产婆急得不行,赶紧劝顾疏晚留着力气。 “来,一,二,三。好,用力。”产婆再一次将手按在了顾疏晚的肚子上。 随着产婆的话将力气凝在腰部,顾疏晚继续用力。 “啊……”随着这一次用力,顾疏晚的腹部传来比上一次更加剧烈的疼痛。 “小姐,别泄气,跟着老身呼吸,再来最后一次,马上就好。” 听着产婆的话,疏芳的眼睛都亮了一下,这是不是快要好了? “小姐,快,再来。”产婆还在说着,不断地教顾疏晚怎样用力,“疏芳,去,掰开小姐的双腿。快点。去!”疏芳有点迟疑,她不敢。 “没事儿,快去。”产婆的催促声传来,命令疏芳赶紧过去。 看着疏芳终于将手放在了顾疏晚的双腿上,产婆再次出声:“,使劲儿,把小姐的双腿掰开,不能让她自己的力气大过你掰她腿的力气。” 一边吩咐着疏芳,产婆也将手放上了顾疏晚的肚子,用上最大的力气推着顾疏晚的肚子向下。 “小姐,好了,赶快用力,最后一次,对,用力,跟着我的力气用力,快。”产婆将手上本来就已经很大的力气继续加大,不断推着顾疏晚的肚子向下。 “啊……”顾疏晚一边喊着,一边随着产婆将身上的力气用到最大。 “好,小姐,再大一点点力气,快,快。”产婆看着孩子马上就要出生,赶紧让顾疏晚加大力气。 “啊……”随着身上的力气加到最大,顾疏晚嘴里也喊出了最大的声音。 “好,小姐,您可以休息了。”产婆看着顾疏晚累的厉害,赶紧叫疏芳将被子给顾疏晚盖上,自己去管刚出生的孩子了。 顾疏晚闭上眼睛,睡觉了。 在门外等了快要一天的秦墨,此时突然听不见顾疏晚的哀嚎声,心中一瞬间慌了,她不会是没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声音传出,秦墨更加慌了,把自己的手都已经抓得紧紧的。 产婆将刚出生的孩子拍打了几下,却迟迟听不见哭声。 又拍打了好一会儿,产婆感觉不太对,赶紧将手中的孩子送到了太医的手边。 看着已经变成青紫色的孩子,太医摇了摇头。 “是长相思的毒,没救了。” 产婆出去告诉等在外边的秦墨:“相爷,二夫人已经没事了,但是孩子还是没了。” 听见顾疏晚没事的消息,秦墨紧紧揪起的心终于放下,刚一放松又听见了后半句话。 但是孩子还是没了。 他和顾疏晚的孩子没了? “你说什么?”似是不能相信一般,秦墨又问了一遍。 这怎么可能? 产婆有点哽咽的出声:“孩子没了。” 秦墨发了疯一般地向屋子里面走去,他自己听见孩子没了的消息都已经痛苦不堪,更何况是顾疏晚呢? 走到床边,秦墨将脚步缓下来。 床上的顾疏晚似乎是累坏了,已经睡着了。 秦墨却是吓得不轻,以为顾疏晚出了事情。 “爷,小姐睡着了。”疏芳在一边轻声说着。 还好,只是睡着了。 秦墨的心终于放下来,在床边看着已经熟睡的顾疏晚。 第87章 你神经病啊 在床边待了半个时辰,确认了顾疏晚没事以后,秦墨才出去。 “辰安,夏婉裳呢?”刚一到院子里,秦墨就冲着辰安问出了声。 辰安有一瞬间的呆滞,夫人都在爷面前晕倒了,他竟然不知道? “在海棠居。”辰安话音刚落,就听见一阵风声。 秦墨一边往海棠居的方向走着,一边在心里将夏婉裳千刀万剐。 竟然敢在自己面前给晚儿下药?她真的是活腻了。 想到自己已经没有呼吸的孩子,秦墨脸色变得如墨一般,他要让夏婉裳血债血偿。 到了海棠居的门口,秦墨看见了楚尹殇,脚步一顿,秦墨有点懵。 楚尹殇伸手将秦墨拦下:“你不能进去。” 秦墨火了,伸手将楚尹殇的手打开,就冲着屋里的方向走去。 “她那么爱你,不惜下嫁,对你处处忍让,连怀了身孕都不曾去打扰你,可是你呢,你都做了什么?秦墨,你简直就不是人!”楚尹殇看着秦墨的背影,忍不住出了声。 秦墨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里面走着。 “砰”的一脚将门踹开,秦墨的身影出现在夏婉桃的眼里。 没来由地生气,夏婉桃松开手边的夏婉裳,让太医在屋里看着。 将秦墨拦在门外,夏婉桃开口:“你还来干什么?你是看我二皇姐伤得不够吗?从来在人前都装出深情款款的样子,要不是今日,我还真的不知道原来你竟是这样的。” 夏婉裳晕倒之后,袭诺就将夏婉裳晕倒的原因告诉了夏婉桃。 “是她杀了我的孩子!”秦墨也是怒不可遏,恨不得将门板拆了。 “二皇姐?她没工夫搭理你。”夏婉桃的语气变得更加急躁。真是不知道二皇姐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一个败类? “三公主,主子叫你。”袭诺匆匆从屋内跑出来。 夏婉桃放开在门边的秦墨,用眼神示意楚尹殇拦住他,自己又匆匆进屋。 秦墨刚要上前进屋,楚尹殇就揪起了秦墨的衣领:“打一架。”虽然夏婉裳现在还在屋子里面情况也不是很好,但是楚尹殇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打秦墨一顿。 “你神经病啊?”秦墨冲着楚尹殇骂了起来,上来就揪自己的衣服领子,这个人八成有病! “砰!”秦墨下一句话还未说出口,楚尹殇就一拳打了过来。 这一拳过来,秦墨也火了,本来就很不爽,现在还被人莫名打了一拳。秦墨当即对着楚尹殇就打了回去。 进了屋里,夏婉桃看着夏婉裳已经苍白不堪的脸色,眼泪没忍住,差点掉下来。 “小桃儿,别找秦墨麻烦,听话。”夏婉裳伸手摸了摸夏婉桃,“二皇姐!” “听话。” 夏婉桃的眼泪彻底落了下来。 从来没有人可以让夏婉裳这么卑微过,她是夏国的嫡长公主,自小深受宠爱,怎么可能会有人无端让她受委屈呢。 太医刚将夏婉裳弄醒,这个时候不能再让她受刺激,夏婉桃想了想,没再说话。 “夫人,来,把安胎药喝了。”袭诺将刚刚熬好的药端上,伸手喂夏婉裳喝了。 夏婉桃一直在床边守着夏婉裳,怕她出事儿。 将夏婉裳抱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晕了过去,刚回到海棠居,夏婉桃赶紧让太医过来诊治。 这一路上,夏婉桃都能感受到有血染红了自己的手。 幸好,太医来的及时,止住了血,又将药方开好。 要是这个孩子真的没了,夏婉桃都不知道二皇姐会怎样。 第88章 孩子呢 喝完药不久,夏婉裳就睡着了。 看着夏婉裳睡着,夏婉桃转身出了屋门,让袭诺在床边守着。 看见打在一起的楚尹殇和秦墨,夏婉桃心中一阵火大。 二皇姐怀着他的孩子,他丝毫不关心,竟然还跟别人打架? 气死了。 要不是因为在祠堂跪了许久,又在顾氏那里站了几个时辰,再加上后面秦墨让跪的两个时辰,二皇姐怎么可能会流血,怎么可能会晕倒! 夏婉桃想着,就走到了秦墨的后边,伸手示意楚尹殇停了手:“二皇姐说别为难他。” 虽然楚尹殇并不喜欢夏婉桃,但是也不讨厌。 此时听见她说是夏婉裳让停的手,也就停了下来。 看着两个人停下来,夏婉桃走到秦墨的面前。 “姐夫,”“你”字还没说出来,秦墨就打断了她,“什么叫夏婉裳说别为难我?啊???她对晚儿下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嗯?”秦墨再也压不住心底的怒火。 夏婉裳简直就是不可理喻,她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此时竟然敢装出无辜的样子,呵,不当戏子真是可惜了。 说着,秦墨就要继续往屋子里走,夏婉桃伸手再次拦住了:“二皇姐已经睡着了,你别进去打扰她。” 睡着了,哼,还有心情睡觉,真是没有良心。 “睡着了怎么了?死了才好!”秦墨口不择言。 “你!!!”“你”了半天,夏婉桃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她已经没有词语形容秦墨了。 怎么会有人可以这么无情? 正在两人僵持的时候,太医从后院里走了上来。 “三皇子,云妃殿下,相爷。”冲着三个面色不太好的人战战兢兢地打完招呼,太医的额头都多了一层薄薄的汗。 “夫人这次动了胎气,怕是以后还得日日一碗安胎药喝着。不能再受刺激。也不能过度劳累。” 夏婉桃点了点头。 听着太医的话,秦墨却是冷笑一声:“呵。” 夏婉裳,你可真够厉害的,这么会装,连自己的孩子你都可以去当筹码。谁不知道这位太医素日里跟三皇子的私交极好。谁知道是不是夏婉裳故意做的戏。 “你们可真好。”看着夏婉桃和楚尹殇,秦墨转身离去,他现在也没有办法去质问夏婉裳,这么两个人在这守着。 夏婉裳,你等着,我一定让你血债血偿。 秦墨甩着袖子离开了海棠居。 跟在后面的辰安冲着夏婉桃和楚尹殇行了礼才匆匆跟上。 一天都没怎么用膳的秦墨此时感觉不到一点饿,都快要气饱了。 回到沁芳阁,秦墨就一直坐在床边。 顾疏晚是真的累坏了,已经睡了好几个时辰还不见醒。 秦墨叫人将参汤上上来,伸手摇醒了顾疏晚:“晚儿,别睡了,吃点东西。” 自己感受不到饿,但是他不能让顾疏晚饿着。 “唔……”有点睡不够的顾疏晚呓语了几声。 秦墨又伸手轻轻地摇了摇顾疏晚:“晚儿。” 这次顾疏晚终于是醒了过来。 还没喝参汤,顾疏晚先虚弱地开了口:“爷,孩子呢?报过来让妾身看看。”那声音里满是渴望和温柔。 秦墨拿着参汤的手一抖,差点将碗打了:“晚儿,先喝汤,你现在太虚弱了。” 顾疏晚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爷,妾身不喝,孩子呢?” 废话,她能察觉不到吗?那毒药都是自己下的!!! 第89章 如豆的灯火 秦墨放下手里的参汤,柔声劝着:“晚儿,咱们先喝汤。孩子……等会儿叫人给抱上来行不行?” 顾疏晚摇了摇头:“不,爷,现在让他们抱上来好不好?” 秦墨沉默了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顾疏晚。 察觉到秦墨的不对劲儿,顾疏晚有点急了:“爷,孩子呢?是不是出事了?您说,妾身承受的住。”说这话的时候,顾疏晚手都是抖的。 “晚儿,孩子……没了。”废了好大的力气秦墨才说出口,伸手紧紧抱着顾疏晚。 “没了?什么叫没了?”顾疏晚喃喃出声。 “爷,你说,什么叫没了?” “怎么会没了呢?” “他在我的身体里待了那么久,他都已经成形了。” …… 顾疏晚呢喃了好久。 “晚儿,孩子还会有的。” “不!不是!”顾疏晚声嘶力竭,推开了秦墨的怀抱,直接就摔落在地上。 秦墨在一旁紧紧抱着顾疏晚,没有开口,他知道此时任何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 眼泪顺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滑落。 “晚儿,起来。”秦墨伸手试图将顾疏晚抱起来。 “孩子,我的孩子……”一天都没有用膳的顾疏晚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开秦墨,冲着门外跑去。 “晚儿。”秦墨看着顾疏晚光着脚丫,刚走了不过两步就摔在地上着实是急了,“你不能这样,你还很虚弱。” 秦墨将地上的顾疏晚放回了床上。 这次顾疏晚没有反抗,只是任由秦墨抱着,不言不语。 眼泪顺着顾疏晚的脸颊流到了秦墨的手上。 伸手将参汤喂给顾疏晚,秦墨心中的愧疚更深了,都怪自己,怎么能让晚儿在自己身边中毒呢? 顾疏晚任由秦墨喂汤,没有动作,面无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顾疏晚才缓缓睡着,手一直在不安地晃着。 秦墨看着这样的顾疏晚担心不已,在床边守了一夜,确定顾疏晚已经睡熟才离开。 站在院子里的秦墨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孩子没了。 满脑子都是这个念想。 一眨眼,秦墨又想到都是夏婉裳害的。 是夏婉裳杀了自己的孩子。 仗着自己是公主,夏婉裳从进了相府的门就处处针对晚儿,一点都容不下她。 “呵。”秦墨突然笑了,嘴角冷冽。 “辰安,让夏婉裳从明日开始到祠堂,不,去大厅里面跪着,最少半个时辰。” 听到这话的辰安有点愣怔:“爷,夫人今天都晕倒了。” “她是装的。” “相爷,”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抬头秦墨早已消失不见。 虽然查出来毒药是在香里边,可辰安根本就不相信这会是夏婉裳做的。 她作为一个公主,根本就不屑于去对一个妾室下手。 况且夫人那么爱相爷,怎么可能忍心会动手? 但是这话他不能说,就算说了相爷也不信。 在原地沉默了半晌,辰安向着书房走过去。 天边已经微微亮起来,书房里有一点如豆的灯火,映得秦墨的身影有点清冷。 轻轻咳了一声,似乎是有些承受不住打击一般,秦墨倒在书桌边睡着了。 辰安看着秦墨睡着了,伸手拿了一件披风过来。 转身出门,去膳房准备了早膳。 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还不知道明天的相府会是什么样? 第90章 去大厅里跪着 秦墨被一阵光晃醒了,眯了眯眼睛:“辰安,什么时辰了?” 辰安:“日上三竿。” 秦墨默了几秒:“辰安,叫夏婉裳去大厅里跪着。” 辰安踌躇了一下:“爷,我觉得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夫人现在的身子也不是很好。” 秦墨一记眼刀甩过来:“滚!” 悲催的辰安只得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海棠居,他已经想到了自己接下来面对的后果——被扔出来。 在海棠居的外面待了好半晌,辰安小心翼翼地进去。 袭诺正将熬好的药往屋里端,看见辰安顿了一下:“有什么事吗?” 辰安都不好意思说,他是来让夏婉裳去院子里跪着的。 “就是,就是相爷说让夫人去大厅里跪着。”一句话,被辰安说的断断续续。 袭诺差点把手里的药碗打了:“你说什么?” 如果可以,袭诺是真的想拿把扫帚把他打出去。 可能是袭诺说的声音有点大,吵到了屋里的夏婉桃。 开门出来,夏婉桃冷冷开口:“干什么呢?二皇姐才刚醒,别吵到她。” 就是因为秦墨的缘故,她现在看见男的就不顺眼。 袭诺小心地将辰安的话说了一遍,气鼓鼓的。 “滚!”夏婉桃冲着辰安就打了起来,直到把他打出了院子。 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夏婉桃端着药带着袭诺进了屋子。 刚睡醒的夏婉裳脸上没什么血色,还是很虚弱。 夏婉桃伸手拿了一个垫子垫在了夏婉裳的身后:“二皇姐,喝药。” 夏婉裳就着夏婉桃的手,一点一点地喝着药。 “再喝一点。”喝了一半,夏婉裳就喝不下去了,差点吐出来。 夏婉桃在一边劝着,是真的担心夏婉裳的身体。 夏婉裳虚弱地摆了摆手。 “那二皇姐用膳吧。”夏婉桃拿了比较清淡的饭菜。 吃了不多一点,夏婉裳就又停下来了:“小桃儿,不吃了。” 看着除了肚子哪都瘦的夏婉裳,夏婉桃有点心疼:“二皇姐……”嗫喏了一会儿,夏婉桃终究还是没说话。 夏婉桃看着夏婉裳喝了药,吃了饭,应该是没听见刚刚他们在外面是说的话,舒了一口气。 “小桃儿,刚刚外面说什么呢?” 夏婉桃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二皇姐怎么还是听见了? “没,没什么。” “别骗我,说吧。”夏婉裳的语气变得有一点强硬。 “二皇姐。”夏婉桃实在是不想说。 “说。” “就是,秦墨说让您去大厅里边跪着。”说到最后,夏婉桃都没了声。 “知道了。”夏婉裳说着。 “二皇姐,你别在意啊,那秦墨就是有病,你可千万别搭理他……”夏婉桃怕夏婉裳伤心,一直在旁边劝解着。 夏婉裳沉默不语。 “二皇姐,真的,别搭理他……” “二皇姐……” 夏婉桃说了很久,久到她自己都要说不下去了。 夏婉裳摆了摆手:“小桃儿,回宫吧。你在这里已经待了很久了。” “可是,你还没好。” “回去吧。” 将手搭在夏婉桃的手上,夏婉裳十分虚弱地说着。 “我不回去。” “快点。” 听着夏婉裳的语气一下子变得强硬,夏婉桃知道自己再不离开她就快要生气了。 抬起脚,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去,到了门口,夏婉桃还不忘记提醒袭诺:“袭诺,照顾好我二皇姐。” 说完,似乎是怕夏婉裳生气一般,夏婉桃赶紧走出了屋子。 第91章 我还没有想死的愿望 看着夏婉桃终于出去,夏婉裳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当初都是自己非得嫁给秦墨,而且还天真地认为自己一定能够得到秦墨的喜欢,哪怕是不喜欢也能够一起过完一辈子的。 可是现在,她忽然发现一辈子好长,长到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尽头。 抬起手摸摸高高隆起的小腹,夏婉裳露出温柔的笑容,似是三月春风化开了冬日霜雪。 放下手,夏婉裳喃喃开口:“袭诺,扶我起来吧。” “夫人,您现在身体这样,太医说过需要静养。”袭诺轻手轻脚地将夏婉裳稍微扶起来一点。 “我要出去。” 袭诺有点急了:“夫人,奴婢没有说笑,您真的不能出去,您的身子受不住的。” “我要出去。”夏婉裳又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紧紧皱起眉头,袭诺还是不敢让夏婉裳不顺心,太医说过不能让她受任何刺激。 “扶我去大厅。”夏婉裳的声音平静的和水一样,没有半点起伏波澜。 扶着夏婉裳的手抖了一下,袭诺着实是既害怕又生气。 “夫人,您真的不能去,您得为自己的身子考虑啊。” “您现在这么虚弱,经不起这么折腾了。” …… 絮絮叨叨了半天,袭诺忽然发现她家主子的眼眸有点空洞,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自己在说什么。 “夫人?”袭诺试探着问了一句。 静,死一般的静。 “夫人?” 袭诺再次出声的时候,夏婉裳才微微回了回神:“你说什么?” 袭诺差点吐血:合着刚才说了那么久主子一句都没有听见? 还没有回答,夏婉裳有点小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扶我去大厅。” 听见大厅两个字,袭诺呆了,难不成主子真的是要去跪着?那就是拿自己和孩子的命在开玩笑…… “夫人,袭诺求您了,能不能不要去?” 夏婉裳白了袭诺一眼,自己站了起来。 “夫人……”袭诺小心开口,手也赶紧上前来扶住夏婉裳。 看着自己看不住主子,袭诺只得渐渐放弃挣扎。 夏婉裳穿上外衫,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往外走。 袭诺伸手取了一件披风,跟在夏婉裳身后,双手紧紧搀着夏婉裳。 走了不知多久,夏婉裳才缓慢地来到了大厅。 看着大厅内一片冷寂,夏婉裳无声勾起了唇角,真是讽刺。 轻轻挪了挪裙摆,夏婉裳扶着腰缓缓跪了下去。 既然是秦墨让她跪的,那她跪。 袭诺看着自己主子刚醒过来,竟然又在大厅里跪着,是真的急坏了。 “夫人,奴婢求您了,起来行不行?咱们不能在这样下去了。”说到最后,袭诺声音里边都已经带了哭腔。 “闭嘴。”夏婉裳说的声音十分小,不仔细听的话根本就听不清楚,但是常年跟在她身边的袭诺却是听明白了。 咬咬牙,袭诺悄悄转身,她去求三公主还不行么? “袭诺,过来和我一起跪着。”夏婉裳明明没有回头,却是知晓了袭诺的动作。 袭诺讪讪停下脚步,跺了跺脚,恨不得把袖子都抓碎了。 不情不愿地走回来,袭诺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夏婉裳的身后。 怕夏婉裳一会儿再出什么事情,袭诺一刻不停地紧紧盯着夏婉裳,眼睛都不敢眨。 “袭诺,不用这样,我还没有想死的愿望。”夏婉裳的声音透过风声传了过来。 “呸呸呸,您可别说这不吉利的话,咱们夫人长命百岁。” 第92章 你怎么不去死呢 跪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秦墨带着辰安幽幽走过来。 辰安看见跪在地上的夏婉裳,眼中闪过一抹心疼和惊讶,夫人贵为公主竟然也会跪在地上这么久…… 秦墨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走到了大厅正中央的椅子上,撩起衣服,坐了下去。 “辰安,去泡壶茶。”秦墨薄凉的声音传入了夏婉裳的耳朵。 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辰安就将泡好的茶端到了秦墨的面前,又适时地给他倒好了一杯。 拿起茶杯,秦墨一点点地品尝。 袭诺在下面跪着看秦墨喝茶,自己主子却在这跪着,恨不得上去砸了秦墨的茶水,但是咬咬牙,她忍,毕竟自己主子还要在相府里过,她没什么是不可以忍受的。 秦墨聊了聊杯盖,轻呷了一口:“不错,好茶,辰安你这火候掌握的越来越好了。” 辰安听着秦墨的话,却感受不到半点的温暖,他觉得现在相府里面的温度简直都可以赶得上寒冬了。 “茶嘛,最好的还是要凉了。你说是不是?公主?”秦墨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夏婉裳听着秦墨的话,恍若未闻。 他真的是等茶凉到了一分的时候,才伸手重新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嗯,是真的不错,公主您要不要尝一下?哦,对了,我忘了,您贵为公主,怎么会喝我喝过的茶水呢?是不是?”秦墨说着将茶水放回桌子上,走向了夏婉裳。 夏婉裳保持沉默。 似乎是她的不言不语惹恼了秦墨一般秦墨继续开口,贴在了夏婉裳的耳边:“你说,你怎么不去死呢?” 似乎是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眼前这个俊美儒雅的男子口中说出的一般,夏婉裳僵硬地抬起来脖颈,瞥了秦墨一眼。 这一眼看得秦墨更加恼火了:“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去下毒呢?你怎么下得去手?” 听着耳边泛凉的声音,夏婉裳眨了眨眼睑,所以在他心里自己就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是么? 夏婉裳忽然就笑了:“对,你说的对,就是我下的手,我看她不爽很久了。” “你!……”秦墨似乎是被气得狠了,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伸出手掐住了夏婉裳的下颚,秦墨用温柔的嗓音缓缓开口:“夏婉裳,我忽然就怕你死了呢,你得好好活着,咱们慢慢玩。”说话的时候,秦墨的气息全部都洒在夏婉裳的肩上,似乎是在说着缠绵悱恻的情话。 夏婉裳将眼睛睁大了一点:“好,本宫和你好好玩。”这声音同样是软软的,气息洒在秦墨耳边。 “呵。”秦墨在夏婉裳耳边又笑了一声,起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公主您慢慢玩。臣就先退下了。”秦墨的声音在风中传来。 辰安行礼过后也匆忙离开。 “公主,您跪的可还舒服啊?” “你说,你怎么不去死呢?” “你怎么就那么狠心去下毒呢?你怎么下得去手?” “夏婉裳,我忽然就怕你死了呢,你得好好活着,咱们慢慢玩。” 耳边全都是秦墨离开前说的话,在夏婉裳脑海里不停回荡着。 到了最后,就只有一句话,夏婉裳一直在不断地重复着。 “你说,你怎么不去死呢?” “你说,你怎么不去死呢?” …… 夏婉裳说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嗓子都已经变得有点沙哑。 第93章 不习惯 “锦城,今日怎么没有参汤?”楚尹殇一边看着手边的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着。 “许是膳房那边忘了吧。”锦城有点躲闪地说着。 好在楚尹殇并不是十分在意,也没有说什么,继续看书去了。 第二日,楚尹殇依旧没有收到参汤。 不知为何,明明不喜欢喝参汤,怎么此时正好没有了,他还有一些不习惯呢? 轻轻皱了皱眉,楚尹殇还是问了锦城缘由。 “今日御膳房又忘了?我看这御膳房的人也是不想干了!”楚尹殇说这话的时候嘴边还噙着笑。 锦城有一些吞吞吐吐,悄悄往外挪了几步,确定一会儿如果主子动手他也可以逃开之后才有点吞吞吐吐地开口:“殿下,我说,您可不要生气啊……其实,那参汤不是太后吩咐做的,是,是云妃让做的,她还跟我说如果我告诉您是她吩咐的的话,您一定不会喝的,所以她才让我说是太后吩咐的。我一想,她也是为了您,就,就一直说是太后吩咐的。” 听了半天,楚尹殇总算是明白了,和着这参汤不是自己母后让御膳房给自己做的,是夏婉桃让做的? 那现在她不送了,是不是意味着她不喜欢自己了,是不是和离也是有可能的?那自己岂不是快要恢复自由了? 本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此时楚尹殇却没有预想中那么兴奋,反而竟然还有一点不适应。 真是奇怪,楚尹殇摇摇头,继续看着桌上的公文。 …… “师父,您看这个应该从哪里开始调查合适呢?”夏长彧拿着一本奏折恭敬地询问。 月潜大师其实对这些事情都是不上心的,除了徒弟,他其实什么都不在乎。 懒洋洋地抬起手臂,月潜大师随意地开口:“你这都不会吗?就这样你是怎么当上太子的?” 夏长彧有点汗颜,这个事件是真的不好处理,一桩悬了十年的朝廷官员被杀案,年代久远不好查。 本来这种事情不应该由他来处理的,但是因为死者身份特殊,是曾经的镇北侯,又是赫赫有名的将领,却离奇被人暗杀,最后满门被屠。 “你说吧。”嫌弃归嫌弃,月潜大师倒也不能真的看着自己徒弟被案子折磨。 听完夏长彧说的情况之后,月潜大师摇了摇头:“你真的以为那镇北侯只是朝中官员?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当年江湖中一直有着一个传言,得月令者得天下,可是却没有几人知晓那月令究竟是何物,也自然没人知道这月令长得是什么样子。但是江湖中人却是信以为真,为了这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互相残杀,直到几年后一个少年横空出世,找到了那传说中的月令。你没猜错,那少年就是临商,也就是后来的镇北侯。” “凭借一己之力打败江湖中所有的高手,临商一战成名,但是却没有人真正见过临商的样子,传闻他出现的时候总是一袭白衣,即使是和几十人血战也不会让鲜血染上衣裳;还有传闻说是只要见过他样貌的人无一例外全部被灭口。总之临商的事迹被越传越玄,最后几乎到了所有人一听到临商这个名字都会闻风丧胆的地步。” “贞丰二十三年,夏国和辰国在清水河畔打了一场激烈的战争,打了三个月,最后在十一月初四这天展开了最后的角逐,本来夏国已经快要输了,但是也就是这个时候……咳咳,你猜猜后来怎么着了?” 第94章 临商 正认真听着的夏长彧看着师父突然不说了,满脸愣怔,您知不知道您现在在说正事啊? 喝了一口茶水,月潜大师继续说道:“那些茶馆里边说书的都是怎么说的来着?嗯,应该就是这样吧: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白衣少年从天而降,以一己之力打败了辰国军队。当时夏国的将领就震惊了,当即跪拜道谢,但是临商只是淡淡神色,并不答话。后来,你的父皇找到了他的居所,其实按理来说像他这样的人,想要藏身是轻而易举的,可是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你父皇竟然找到了他。再后来,他也就成为了夏国的镇北侯,似乎是你父皇说什么辰国在夏国的北边,所以就封了一个镇北侯。” “说来也奇怪,他应该是一个只活在传说中的人物,并不应该会沾惹朝堂中的事情,可是不知为何他竟然接受了你父皇的封赏,真的在夏国当起了一个小小的镇北侯。但是虽然他是夏国的镇北侯,却即使是你父皇也没有见过他的真容,他都是戴着面具。后面的事情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大抵就是他在京都待了几年吧。” “可是,你觉得这样武艺高强的人有被人暗杀的可能吗?”月潜大师悠悠开口。 “应该是没有可能,除非是他自己想要离开,不想让人打扰他。”夏长彧从月潜大师的话中回过神来。 “没错,他只是不想被人找到,至于他去了哪里至今无人知晓。或许都不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了,你就不用管这些了。” 顿了顿,月潜大师又加了一句:“这件案子就不是你应该查的,你也不可能查出结果,还是趁早放弃吧。” “师父,那徒儿该如何禀报给父皇?他似乎是十分关心这件案子的结果。” “你就说你没查出来,他不会怪罪你的。”月潜大师似乎是十分了解夏国皇帝。 “诶,你来问我经没经过皇帝老头的同意啊?” “师父,您又不是不知道,您在朝中是有官职的,而且还是一品,是父皇让我来问您的。他说或许您有可能会为我答疑解惑。” 月潜大师摇了摇头,这个老狐狸,竟然将主意打到自己这里来了? “行了,你就好好整理这些破朝政吧,老夫要走了。” “师父,您要去哪里?您不是才在夏国待了不久?”听见月潜大师说要走,夏长彧有点惊讶。 “云游四方,可不能在一个地方一直待着,那得多无聊啊!”说着,月潜大师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师父,您是真的要走吗?”夏长彧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一定要走的决心一般,月潜大师在夏长彧话音刚落的时候就不见了踪影。 愣了一下,夏长彧没有太在意月潜大师云游的事情,反正这些年月潜大师一直都是这样的。 仔细理了理月潜大师说的话,夏长彧还是很难从震惊中回神。 原来镇北侯竟然是江湖中传说的月令的主人。 并且还是他自己制造的暗杀的假象? 可是这一切和师父有什么关系?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难道说师父和那个镇北侯认识? 夏长彧想了半天还是不太明白怎么回事,决定还是回宫去告诉自己父皇。 第95章 他怎么就没有弄死夏婉裳呢 夏婉裳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任由袭诺在脸上涂涂画画。 本来看着面无血色的人经过长达一个时辰的涂抹之后变得精神好了很多。 夏婉裳仔细回忆自己昨日是怎样从大厅里面回来的,她只记得自己在那里跪了很久,后面怎样了她有点记不太清楚了。 “袭诺,我昨天是怎么回来的?”想了半晌也没有结果,夏婉裳还是让袭诺开了口。 袭诺顿了顿:“您昨日是自己回来的,您说不让奴婢扶着,自己愣是走了回来。” 夏婉裳沉默了一小会儿,眼睫闪了闪:“走吧,咱们今日还得继续跪着呢。” “您怎么还去?”虽然说昨天夏婉裳并没有出事儿,但是袭诺还是担心。 夏婉裳没答话,直接转身出了屋门。 说来也奇怪,昨天身体还很虚弱,今日夏婉裳竟然就可以不用袭诺扶着,自己慢慢地往前走,难道这就是练武之人的身体??? 夏婉裳撩了撩裙摆,小心翼翼地跪了下去。 袭诺这次明白了,自己只能在身旁陪着,想要找别人来求情夏婉裳是不会同意的。 跪了一小会儿,秦墨又出现了,还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袭诺没忍住瞪了他两眼。 依旧是和昨日一样,秦墨如同大爷一般直接就坐到了椅子上,让辰安上了一壶茶,再不理夏婉裳。 只是还没等秦墨将茶晾凉,顾疏晚屋里的小丫鬟就跑了过来。 她看都没看一眼夏婉裳,直接冲着秦墨行了一个礼,然后焦急地开口:“相爷,我家主子从床上摔了下来。” “你说什么?”秦墨当即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随手扔下茶杯,冲着大厅外面走出去。 似乎是并没有看见夏婉裳一般,秦墨脚步都没有顿一下,就匆匆离开。 辰安不忍心看着夏婉裳一个人在偌大的大厅里面跪着,悄悄在大厅外面守着。 看着秦墨出去,夏婉裳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闪动的眼睫可以看出她的心底并不平静。 有什么比你爱的人看着你如同空气一般更令人痛苦的吗? “呵。”夏婉裳轻轻笑了一下,依旧跪的笔直。 …… “晚儿,你怎么样了?”秦墨还没进屋,就开始说话,完全没有往日里在外人面前的清贵儒雅。 刚到床边,秦墨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顾疏晚,面无血色,十分虚弱。 “晚儿。”秦墨看见这样的顾疏晚心中充满了心疼,他爱的姑娘怎么可以受伤? 顾疏晚抬起有些空洞的双眼,抬手抓了抓秦墨的衣襟:“爷,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听见顾疏晚的话,秦墨愣了愣,他记得前天自己已经告诉过晚儿孩子已经没了的,难不成…… 一种不好的念头在秦墨脑中浮现,难道晚儿疯了? “在奶娘手里呢,晚儿先睡觉好不好?”秦墨伸手轻轻拍着顾疏晚。 等到顾疏晚睡着之后,秦墨再也无法保持冷静,抬步出了屋子。 “疏芳,你说,她怎么了?” 疏芳似乎是十分为难:“奴婢也不知道,主子昨日还很正常,今日从床下摔下来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大夫说得好好养着,不能再受刺激,尤其是……尤其是不能看见将她孩子弄掉的人。” 秦墨眉头皱了皱,果然还是因为夏婉裳才会让他的晚儿变成这样。 心中闪过一抹心疼,秦墨忽然变得生气无比,他怎么就没有弄死夏婉裳呢? 第96章 失心疯 带着满腔怒火秦墨重新回到了大厅。 看见跪的笔直的夏婉裳心中火意更深。 “哟,您这是干什么呢?”秦墨的声音旖旎温软,似是好听的笛音。 夏婉裳没搭理秦墨,自顾自跪着,反正他也是那么不喜欢自己,说什么有什么区别? 看见夏婉裳没说话,秦墨自顾自继续开口:“你说,我制造出一个失足落水的事情怎么样?” 夏婉裳眨了眨眼睛,轻轻笑了一声。 听见没有,她爱的人想要弄死她呢,真是可笑。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秦墨的嗓音陡然变凉。 没说话,夏婉裳又笑了一下。 秦墨再次上前,似是昨日那般伸手去掐夏婉裳的下颚,还是差不多的话:“夏婉裳,咱们好好玩儿。” 夏婉裳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嘴角的笑意更甚了:“相爷,您是有多么的词汇匮乏?就不能说的好听一点么?真是不明白你是怎么当上丞相的……” 说完,夏婉裳继续笑,肩膀都是一抖一抖的,笑得身边的袭诺都觉得瘆得慌。 秦墨看着面前这个跪在地上的女子,觉得她简直是疯了。 自己说的话有那么好笑么?他是真的想要弄死她,不是开玩笑。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么?”沉默了一会儿,秦墨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 夏婉裳收敛起来嘴边的笑:“不是啊,您当然是认真的啊,您不是想要弄死我吗,然后又怕弄死我太便宜我了,想要慢慢折磨死我,是不是这样?您放心,您说的话我都听得懂。” 秦墨的眉头皱得特别深,想要撬开这个女人的脑子看看到底是什么奇怪的构造。 “唉,您别皱眉啊,您才二十岁的年纪,这样容易变老。”说着,夏婉裳就伸手似乎是想要抚平秦墨的眉梢一样。 秦墨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快速往后面退去。 “啧啧”,夏婉裳看着秦墨往后退去,似乎是很不满意,伸手想要再次上前。 秦墨觉得夏婉裳真的是疯了,竟然敢上前动自己! 甩了甩袖子,秦墨忍无可忍的大步离开了,走之前还留下了一句:“失心疯。” 听着这三个字,刚刚好不容易收起笑容的夏婉裳再次笑了起来。 没错,她就是失心疯了才会爱上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如此厌恶自己的人。 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一般,夏婉裳一直笑,一直笑,笑了得有半个时辰,直到笑的肚子都疼了,她才停了下来。 看见夏婉裳捂着肚子,袭诺吓得赶紧上前。 “没事儿,我就是觉得好笑。”说着,夏婉裳让袭诺扶自己起来,回海棠居。 一路上,夏婉裳还是一直在笑,而且还一边笑一边说着话。 袭诺吓得不轻,主子昨天虽然说没哭,可是却一直一句话都不说,今日更吓人,竟然听见相爷的话笑了这么久。 似乎是察觉到袭诺的想法一般,夏婉裳缓缓开口:“袭诺,你也觉得我疯了是不是?” 袭诺:“奴婢不敢。” “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夏婉裳的眼角流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真是活得足够失败,竟然会有一天被人遗弃,想弄死她,那个人还是自己从小爱到现在的。 原来人生多得是求而不得,不存在什么地久天长。 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掉落,直到眼角都已经变红,夏婉裳才停了下来。 第97章 她是他的避之不及 慢慢悠悠地走回海棠居,夏婉裳才止住了眼角的泪水。 她从来都不知道爱一个人是这么可悲的事情。 于她而言,他是她的奋不顾身。 于他而言,她是他的避之不及。 不知为何,有一瞬间,夏婉裳觉得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她好累好累,累到想要回家。 没错,就是回家,她觉得宋国真的是异国他乡,除了夏婉桃真的什么值得留恋的都没有。 眨了眨眼睫,夏婉裳让袭诺出去了。 不知为何,近来她总是想到曾经。 记忆里那个满是温润的少年。 她记得第一次遇见他是在八岁的时候。 那是一个落了雪的冬日,阳光都躲在了云层后面。 因为贪玩,她偷偷跑出了宫,去了郊外。 她看见远处的红梅开得正艳,不是皇宫里那种端庄典雅的美,而是有一种自由自在的恣意感。 一瞬间,她就被那风景吸引了。 迈着不太快的步子,夏婉裳冲着红梅树跑过去。 用尽手上的力气,夏婉裳终于折下一枝红梅。 刚要伸手去采第二枝,夏婉裳隐隐约约听见远处有熙熙攘攘的声音。 “完了完了,肯定是父皇发现我偷跑出来了。”小小的女孩儿嘴里一直念叨着,一边放下手中正要折的树枝,一边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看了半天,夏婉裳躲进了红梅树下,小小的人儿,蜷缩在树的一角。 夏婉裳刚刚躲好,就发现远处的人近了,吓得她马上屏住了呼吸,还好师父前不久刚刚教过她怎么躲避别人。 “我看见他往这边跑了。” “这边?”一个脸上有着刀疤的黑衣人走到了树边,整棵梅树都晃了一下,夏婉裳吓得眼睛睁得大大的,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不是,这边。”另一个黑衣人再次开口。 “到底哪边?” 两个黑衣人争执了起来,其余的黑衣人都跟在他们的身后,默不作声。 争吵了半晌,他们最后向着山下的方向跑去。 又过了好一会儿,夏婉裳才从树下小心翼翼地爬出来,确定黑衣人都已经离开之后,夏婉裳才继续去折红梅。 “好险,真是吓死我了。”一边嘟囔着,夏婉裳伸展了一下因为蜷缩而有点不太舒服的筋骨。 小孩儿总是记忆力不太好,夏婉裳也是如此,刚刚还吓得不行,此时就像是没发生什么一般,继续去折树枝。 “啪”又一枝树枝被折断,夏婉裳开心地笑了起来,她要再折一枝,回去以后皇兄、她和婉桃一人一枝。 想着,夏婉裳就笑了。 “咳咳……” 忽然从树下传来咳嗽的声音。 夏婉裳吓得差点把手中的红梅扔掉。 “你是谁?”小小的带着点颤抖的声音从夏婉裳的口中发出。 “咳咳……” 又是两声咳嗽,但是并没有人回答她的话。 壮了壮胆子,夏婉裳小心翼翼地冲着红梅树的另一边走去。 “咔嚓。”细雪被踩碎,还有一截断了的枯枝。 又往前走了几步,夏婉裳发现地上的雪都是红色的。 “真是神奇,难道这红梅把雪都染红了?我还没见过红色的雪呢。”夏婉裳小声喃喃着。 仔细往地上看,夏婉裳忽然发现地上有人,那个人比她稍微高了一点,但是很虚弱地躺在地上,已经快要没有意识了。 第98章 原来你叫秦墨啊 夏婉裳踩着小碎步上前,伸出小小的手探了一下那个小男孩的鼻息,发现他还活着。 莫名松了一口气,夏婉裳伸手晃了晃少年。 少年看了她一眼,就闭上了眼睛。 “喂,你醒醒啊。”夏婉裳冲着躺在地上的少年喊道。 又伸手狠狠晃了几下,夏婉裳发现那个少年还是没有反应。 父皇母后从小就教导她要做一个有善心的孩子。 秉着这个原则,夏婉裳吃力地扶起地上的少年。 “可真沉。”八岁的夏婉裳真的没有多大力气,撑起少年之后,差点把自己也倒在地上。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夏婉裳把少年拖到了山下。 因为常来山下玩儿,夏婉裳记得山脚处有一个大夫。 本来就因为将少年拖下山而几乎没有力气的夏婉裳咬了咬牙,又将他拖到了医馆。 “大夫,你在不在?”稚嫩的女孩儿抬手一下一下敲着医馆的大门。 过了不一会儿,大夫走了出来,将少年扶进了医馆。 看着药童将少年脸上的血迹擦干,夏婉裳不由得感叹,真是长得好看。 她记得前几日师父刚教她了一句诗,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她就觉得这句诗再适合不过躺在榻上的少年。 “你好好养伤,我该走了。”冲着床榻上昏迷的少年说了几句,夏婉裳想要离开。 刚巧,她看见地上的玉佩,抬手捡起来:“秦墨”两个字刻在玉佩上。 “原来你叫秦墨啊。真好听的名字。”尽管此时少年还在昏迷,夏婉裳还是絮絮叨叨了半天。 伸手从衣服上取下出宫时拿的手帕放在床边,夏婉裳走之前又给了大夫一个玉簪当做药费就匆匆离开,她得回宫了,不然父皇母后该着急了。 …… “夫人,喝药了。” 袭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夏婉裳眨了眨干涩的眼睛,顺手抹了一把脸,忽然发现手上都是水,反应了一会儿,夏婉裳才明白那都是泪水,原来自己又流泪了啊。 赶紧把脸上的泪水擦干,夏婉裳才让袭诺进来。 拿起手边的药,不知为何,夏婉裳觉得今天的药格外的苦,满嘴都是涩涩的味道。 “夫人,蜜饯。”袭诺适时地递过来了一颗蜜饯。 夏婉裳伸手接过:应该吃了蜜饯就不苦了吧? 可是夏婉裳想错了,她发现今天就连蜜饯都是苦的,特别苦。 “什么时辰了?” 夏婉裳都说完了话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该到晚膳的时辰了,奴婢让他们端上来。” 机械地点点头,夏婉裳有点恍惚。 看着满桌的饭菜,夏婉裳一点胃口都没有,一点也不想吃。 又是和往日一样,夏婉裳吃了不过几口,就想让人将饭菜撤下去。 “夫人,您再吃一点吧。这样不行,您还怀着身孕呢。”袭诺在边上看着有点心疼,自己主子已经很久都只吃一点东西了。这样下去身体可是受不了的啊。 孩子? 对,她还怀着身孕呢,她还有秦墨的孩子呢。 似乎是袭诺的劝说起了作用,夏婉裳勉为其难地拿起玉箸又吃了一些。 看着夏婉裳终于比平日里多吃了一点,袭诺高兴得我不行,就差没跳起来庆祝了。 “夫人,奴婢去准备您沐浴的东西。”袭诺边说边跳着跑了出去。 第99章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夏婉桃自从那日看见夏婉裳在地上跪了那么久,不知为何,回去之后,只感觉心一点一点地变凉。 你看,平日里秦墨对姐姐多好啊,可是现在呢,为了一个侍妾他都可以让姐姐跪在地上,没有尊严,也不管她的身体。 “呵。”轻笑一声,夏婉桃觉得天下的男人大都如此吧,开始的时候爱的死去活来,然后等到她人老珠黄的时候就另寻新欢。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袭晴端着新选的布料进来竟然发现自己公主在发呆,眼神还有点凉。 她默默在边上站了一会儿,没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夏婉桃似乎是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眨了眨眼睫,夏婉桃才看见进来的袭晴。 眼睛扫了一眼袭晴端着的东西,夏婉桃有点慵懒地开口:“你拿的是什么?” “是布料,您前几日让奴婢准备的。” 布料? 夏婉桃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那是她之前想要给楚尹殇亲手做衣服,让袭晴去找了些上好的云锦来。可是,现在,她忽然就不想给他做了,她本来就是非得要嫁给他的,他对她又没有半分男女之情。 她还是在宫中待几年,随便地了此残生吧。 二皇姐已经和秦墨闹得十分不愉快了,她不能还和楚尹殇吵架,不能让夏国和宋国因为她们两个人而发起战争。 抬手摸了摸滑腻的云锦,夏婉桃懒懒地开口:“袭晴,你拿下去吧,我不想做了,再去挑艳丽的布料吧,沁冰纱最好。” 人活一世,不为别人,只为自己,她既然已经决定了不为了爱情活着,那就让自己活得肆意一点吧。 从前她总觉得太过于艳丽的颜色总是很小姑娘,她作为公主不能那么随意,可是此时她只觉得反正她这一生也就这样了,还是穿点漂亮的衣服吧。 “对了,拿点粉色,嫩黄色,紫色什么的,应该很好看吧。”夏婉桃说着,嘴角露出一抹小姑娘似的笑。 袭晴看得愣了愣,这半年来公主除了刚嫁过来的时候欣喜万分,可是很久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因为三皇子不喜欢她,她又因为当初三皇子在城外舍命相救而情根深种,所以这注定是一场痛苦的爱恋。 久而久之,公主也就变得沉默寡言,只有在二公主面前才会装出小孩子的样子。 懒散地伸了伸有点僵硬的身体,夏婉桃再次开口:“袭晴,把给师兄的参汤都撤了吧,以后他就是我的师兄,我就是他的师妹。” 对,就是师兄和师妹的关系多好啊,没有猜忌没有烦恼,更没有什么因爱生恨。 袭晴又跟夏婉桃在屋中闲聊了一会儿才收拾起刚刚拿进来的云锦出去了。 袭晴低头走着,满是开心,眼角都弯了下来。 刚走出夏婉桃的宫殿,袭晴面前就挡了一个人,袭晴愣了一下,往旁边让了让,可是发现自己面前还是挡了一个人。 袭晴不得不抬起头,看向了面前。 一抬头,袭晴吓了一跳,面前的正是许久不见的三皇子和锦城。 “三,三殿下。”有点结巴的说完,袭晴发现自己手上拿着的云锦差点掉在地上。 楚尹殇“嗯”了一声,眼睛一扫,看见了袭晴手里拿着的云锦。 “你拿的是什么?”楚尹殇凉凉地开口。 第100章 不知廉耻 平时都看不见的楚尹殇此时突然和袭晴说话,吓了袭晴一跳,没反应过来。 “手上拿的是什么啊?”旁边的锦城看见袭晴发愣,忍不住好心提醒了一句。 “啊”此时,袭晴才幽幽缓过神来,“是云锦。” “夏婉桃要做衣服吗?”楚尹殇继续开口,声音不似刚刚那般凉。 似乎是觉得喊了夏婉桃的名字,楚尹殇有点不自在:“咳咳,我是说小师妹。” 说完,楚尹殇又伸手掩了一下唇角。 “不,不是。”顿了一下,袭晴才有点犹豫的开口,“这是公主给您准备的,但是公主说她不做了,让奴婢拿下去。” 竟然是准备给自己的,楚尹殇不禁愣了一下,看不出来,这么活泼的小师妹竟然还会做衣服? 但是转念一想,刚刚那个叫袭晴的小丫鬟说什么来着,她不做了? 心中有一点不自在,楚尹殇没说出来,转身抬步离开了。 袭晴看着楚尹殇离开,还有点呆愣,今天真是奇怪,平时向来见不到面的三皇子竟然和自己说话,还问了主子的事情? 楚尹殇走在路上还在想着刚刚袭晴说的话,什么叫本来是准备给自己的后来又不做了? 她不是说喜欢自己吗,怎么一件衣服都舍不得给自己做呢? 想着想着,楚尹殇顿住了脚步,自己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然问起夏婉桃的事情,还觉得她就应该给自己做衣服。是脑子坏了吗? 强压下心中的怪异感觉,楚尹殇走得更快了。 让锦城牵来马,楚尹殇策马离去。 今天他和吴释祤约好了要去女儿楼旁边新开的似锦阁。 …… 沐浴之后,夏婉裳让袭诺陪着去碧霞湖旁边散步。 大夫说过,她现在月份已经比较大了,为了分娩的时候少吃点苦头,得经常出来走走。 刚到湖边,她就隐隐地看见远处有一个很熟悉的人影。 似乎是秦墨? 夏婉裳没太在意,她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儿。 继续往前走,到了亭子边,夏婉裳才准备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呀,原来是公主啊。臣拜见公主。” 原来刚刚她看见的人影就是秦墨,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竟然也进了亭子。 顾不上讶异,秦墨就开口。 夏婉裳愣了一下,他非得这样和自己说话吗? “妾身给相爷请安。”夏婉裳没有理会秦墨阴阳怪气的话语,按照规矩恭恭敬敬地向着秦墨请安。 她想都这样了,秦墨总不至于再找到机会来和自己吵架了吧,她累了,不想吵。 “呵。”秦墨轻笑了一下,“怎么那么巧呢?怎么在哪都能看见你呢?” 秦墨这话虽是自言自语,但是他故意让夏婉裳听见每一个字。 夏婉裳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只是轻轻颤动的眼睫和咬紧的嘴唇还是出卖了她。 不知道秦墨有没有看见,夏婉裳变得有点紧绷,她怕秦墨看见自己此时的样子。 她还真是可笑,秦墨都已经那样对她了,为何此时听到秦墨这样一句算不上多么难听的话,她的心里还是会感觉到抽疼? 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夏婉裳悄悄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见夏婉裳没说话,秦墨又开口:“公主,你说怎么总是有人那么不知廉耻呢?没事儿就喜欢纠缠别人。”说着,秦墨还冲着夏婉裳仔细打量了起来,那双眼睛一直盯着夏婉裳的脸颊。 第101章 再也不会了 夏婉裳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手中的帕子抓得更紧了,而且就连牙齿都有一点打颤。 “你说,是吧?”秦墨却是不依不饶,向着夏婉裳的方向走了几步。 离得近了,夏婉裳看着此时的秦墨,心底一阵抽疼,面前的人是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啊。 看见夏婉裳还是缄默不语,秦墨心底有一股无名怒火在燃烧,压制不住心中的火气,再次向前。 伸出手抓住了夏婉裳,逼着她和自己对视。 夏婉裳的眼眶蓦地就红了,但是在秦墨面前她不想落泪。 “你怎么不说话,以前不是挺能说的么?嗯?”秦墨总是能够让夏婉裳在一瞬间溃不成军。 以前不过是因为喜欢你罢了,想要得到你的欢心,可是尝试了那么久,你从来都没有回头看我一眼,更别说是停下来等我了。 碧霞湖边的晚风有点大,此时恰好有一阵风吹过来,吹起了夏婉裳鬓边的一缕碎发。 青丝滑到脸上,不小心碰到秦墨的手。 秦墨的手滑了一下,痒痒的,但是却让他更加心烦了:“连头发都和人一样让人厌烦。” 连头发都和人一样让人厌烦。 夏婉裳听见这句话,早就已经红了的眼眶似乎变得有点湿润。 害怕眼泪就这样落下来,夏婉裳在秦墨开口说下一句话之前开了口:“相爷,如果你真的那么讨厌我的话,那你去找顾疏晚吧,以后我再也不会纠缠你了,再也不会了。” 秦墨愣了一下,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可是此时夏婉裳就这样说出来,说她再也不纠缠他了,他反而觉得有点不适应。 抬手松开夏婉裳,秦墨甩了甩袖子。 因为秦墨的力气有点大,夏婉裳差点摔在地上。 “夫人。”袭诺小心扶着夏婉裳起来,又扶着她转身离开。 在转身的一瞬间,夏婉裳的眼泪就落了下来,砸在了地上,更砸在了她的心里。 风一吹,将夏婉裳的呢喃变得模糊不清:“再也不会了,不会了……” 秦墨站在原地,没有走,神情有点愣怔。 这是她第一次看着夏婉裳的背影,看着她离开,以前从来都是他想离开就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秦墨在原地待的时间有点长,一直等到夏婉裳的身影快要看不见了,他才回过神来,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双腿。 “秦墨,你真是有病。”骂了自己一句,秦墨转身出了亭子。 只是一边走着,夏婉裳的身影还是不停地钻进他的脑海里,刚刚她的眼角有点红,还有那背影似乎是……落荒而逃? 他从来都只记得夏婉裳纠缠自己的时候特别烦人,就和夏天里边的蚊蚋差不多,第一次觉得夏婉裳的背影有点可怜。 使劲摇了摇头,秦墨又骂了自己几句: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她可是杀死你孩子的人啊! 越想越烦,到了最后,秦墨脑子里只有夏婉裳离去时形单影只的背影了。 到了书房,平时批阅奏章十分迅速的秦墨,今天第一次烦躁得把奏章全都给扔在了一旁。 真是该死,他是怎么了,满脑子都是夏婉裳那个女人刚才离开时候的一句话。 “再也不会了。” 什么不会了?是说她以后再也不会纠缠他了么? 这是一件好事,秦墨想着,再次拿起奏章,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烦自己了。 第102章 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过了半个时辰,秦墨手边的奏章还是一片空白。 秦墨觉得自己今天就和中邪了似的,特别不对劲。 那夏婉裳的身影就和刻在了脑子里一样,挥之不去。 又在椅子上坐了半晌,秦墨抬步出去了,对,看见晚儿他就可以忘记这个令人厌烦的女人了,一定是这样。 想着,秦墨就向着沁芳阁的方向走去。 …… 明明是不太长的路,夏婉裳从碧霞湖走回海棠居还是用了一个时辰。 她都不知道原来自己还可以走得这么慢。 摇了摇头,夏婉裳发现自己脸都是湿的,风吹过,鬓边的发丝都粘在了脸上,有点狼狈。 等到袭诺从屋子里出去后,夏婉裳才伸出手擦了擦眼角残留的泪水。 最近她的眼泪就和决了堤的河水一样,总是流个不停。 眨了眨早就已经红肿的眼睛,夏婉裳生怕泪水再一次滑落。 “秦墨,我以后再不会纠缠你了。” 夏婉裳的嘴唇张张合合,就是翻来覆去的这一句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说这一句话,明明她自己那么喜欢秦墨。 从当年那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少年开始,秦墨就一直住在自己心里。 可是现在,夏婉裳忽然就觉得自己很累,很傻,她有点爱不动了。 没有人能够接受另一个人对自己永无止境的伤害,哪怕是再喜欢,再深爱,也不可能一直容忍,人都是有自尊的。 想想自己从进相府的第一天开始,秦墨就一直想办法让自己离开,后来就是几个月不进自己的院子,纳了顾疏晚为妾,总是对自己冷漠疏离,恶语相向…… 这么一算,好像秦墨真的不值得爱的,一点都不值得。 可是,为什么这样想的时候,夏婉裳还是会觉得像是有人紧紧掐住了自己的心脏一般难受呢,那种感觉就像是窒息了一样。 忍不住想要找出秦墨的好处,可是找了很久,夏婉裳记忆里的全都是他的不好。 当初自己有了秦墨的孩子的时候,夏婉裳真的很是欢喜,她想自己和他都已经有了孩子了,总不至于他还像是以前那般对待自己吧,他的心里总是会有孩子的一席之地的吧。 可是,她错了,她的孩子在秦墨的心里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就是那么回事罢了,只有顾疏晚的孩子才会是秦墨喜欢的。 顾疏晚出事儿,他让她去大厅里跪着,连一句辩解的机会都没有,就不分青红皂白的认为是她做的,她都不知道什么是长相思的毒,都没有见过,遑论下毒呢? 没有办法,在秦墨心里她就是那样恶毒,那样嚣张跋扈。 秦墨,我真的不想喜欢你了呢,可是,我好像做不到,怎么办? 你好像已经在我的心里深深的扎了根,连根拔除就会让我痛得鲜血淋漓。 可我真的是没有力气了,努力了那么久,我根本就没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我怎么努力向你的方向追去,你都看不见,我的好你全都看不见。 我的世界里面大雨倾盆,你的世界里面春暖花开。 我看不见春暖,你听不见雨声。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距离,永远都追不上的距离。 “秦墨,真的,我再不会纠缠你了,我以后会离你越远越好。我会试着把你从我的心里一点一点地挖出来。” 明知道会痛不欲生,可是她承受不起万劫不复。 第103章 和离书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婉裳才从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等到抬头看一眼窗外的时候,已经漆黑一片。 夏婉裳干脆裹了被子直接睡觉了,反正身体是自己的,再爱也不能毁了自己的身体。 闭上眼睛之前,夏婉裳深深吸了一口气,暗暗发誓。 她夏婉裳要从明天开始,一点点地忘记秦墨,她要做回真正的自己,纠缠不起,牵扯不清,那她躲还不行吗,她再也不爱了还不行么? 想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色微微发亮,夏婉裳才恍恍惚惚地睡着。 不过两个时辰,夏婉裳就又起来去大厅里跪着。 因为没睡好,夏婉裳的脸色不是很好,眼睛下面都是青黑色。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日日出现在大厅里看着夏婉裳的秦墨,今日竟然破天荒的没来,夏婉裳悄悄松了一口气,还好秦墨没来,她怕自己把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一瞬间毁灭。 许是因为没有秦墨在一边看着,夏婉裳的心情格外放松,跪着跪着竟然睡着了。 袭诺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要知道夏婉裳自从怀孕以来,基本上从未睡过一天好觉,就是在床榻上也总是失眠,更别说此时是跪在地上了。 看着夏婉裳好不容易睡着,袭诺没忍心叫醒她,只是悄悄拿了一件披风轻柔地给她盖上。 刚抬起头准备继续去后面跪着的袭诺,一抬眼竟然看见本来以为今日不会出现的秦墨,吓了一跳,差点倒在地上,还好反应够快,没有碰到熟睡的夏婉裳。 “拜见相爷。”袭诺极其小声地向秦墨请安,只是眼睛里的哀怨出卖了她心底的不爽。 秦墨看见袭诺眼里的神情了,但是没说话。 看见秦墨之后,袭诺除了请安,第一个反应就是他今日定然又是来折辱夏婉裳的。 袭诺向着秦墨的方向挪了一点,弱弱地开了口:“相爷,求您今天别再侮辱主子了成吗,奴婢知道奴婢没有资格这么说,但是主子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好了,昨天回去的时候眼睛都是湿的,但是她不让奴婢说,也不想让奴婢看见,总是悄悄地偷偷地擦拭眼角,还总是在奴婢的面前装出笑着的模样……” 顿了顿,袭诺又继续开口:“您总是对主子恶语相向,可是她从来都没有怪罪过你,她更没有给顾氏下过毒,我们公主根本就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可是您为什么总是不信呢?” “您知不知道,她也是您的妻,明媒正娶的妻,结发同枕席的妻,她的心里除了您,谁都没有,尽管别人对她再好,她都不会多看一眼,可是您呢,您都是怎样对待她的?” “您还记得么,新婚之夜您在哪里,公主一个人看着灯烛从明亮到尽头,看着屋外一片昏黑到一片大亮,您在哪里呢,新婚之夜您都这样对待公主,您知不知道一个女子一辈子只会嫁给一个自己心爱的人啊……” “还有,后来新婚才过了不久,您就连着几个月都没有进过公主的院子,再后来,您就纳了顾氏为妾,您总是说公主她无理取闹,可是您真正的了解过公主么?您在乎过她的感受吗?她在您眼里不过是可有可无罢了,不,不是可有可无,您是恨不得公主赶紧从您的世界里消失,巴不得赶紧拿到和离书。” 第104章 公主也不例外 “这样的话,您以后就再也不用看见公主了,您觉得公主逼着皇上给您下圣旨,让她嫁给您,您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践踏,您觉得您娶不到顾氏为妻,您觉得您活得很憋屈,您一点自由都没有。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她到底为什么要嫁给您,论地位,她根本就用不着和亲,可以安安稳稳的在皇宫里过一辈子。” “可是就因为她爱您,才会奋不顾身、千里迢迢地从从夏国嫁到宋国,在相府里甘心地当一个夫人,您总是嫌她烦,嫌她盛气凌人,可是您有真正地了解过她么?她真的是那样的么?” “每一个女子都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够对自己一心一意。公主她也不例外。” 袭诺的声音染上了一层哭腔,但是她没有停下来,有些话她想说很久了,公主不说,但是不代表她不会心疼,从前金尊玉贵的公主现在在相府都过成了什么样呀? 一想到自己主子怀孕将近六个月还要来这里每日跪着,袭诺就越发觉得委屈。 尽管袭诺极力忍着,可是那眼泪还是不争气地顺着眼角哗哗地流了下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秦墨从袭诺说第一句话开始就有点愣怔,脑子反应也就有点慢,一不留神让袭诺说了这么久。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途的时候他已经回过神来了,但是却没让袭诺停下来,随着袭诺的小嘴张张合合,秦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着魔了,今日竟然就没有了折磨夏婉裳的心思。 许是看见跪在地上还睡着了的夏婉裳实在可怜,也或许是听见袭诺的这番话,秦墨受到了感触。 看见秦墨表情有点松动,袭诺继续开口:“可是” “您”字还没有说出来,袭诺就被打断了,不是秦墨,而是此时跪在地上本应熟睡的夏婉裳。 “闭嘴!”夏婉裳的语气有点凌厉,“相爷,我这个丫鬟有点爱胡言乱语,您别放在心上。” 袭诺听见这话,心里更加疼了,她觉得自己真是没用。 “袭诺,咱们走吧。”看着前面的香燃尽,夏婉裳让袭诺扶着自己离开。“ 袭诺小心翼翼地扶起夏婉裳向着外面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本来真的是来找夏婉裳麻烦的秦墨突然就觉得有点迷茫,似乎是不知从何下手。 他还有点沉浸在袭诺的话里没回过神,可是就算是夏婉裳很可怜,毕竟也是她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况且夏婉裳那么狡诈,拿自己的孩子都能够当做骗人的筹码,谁知道她的丫鬟说的是不是真的? 想着,秦墨又觉得有点懊悔,他怎么能够对夏婉裳手软呢,他怎么能觉得不忍心呢? 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句,秦墨也转身出了大厅。 …… “袭诺,以后不要再胡言乱语。”夏婉裳一边往外走着,一边开口。 刚刚她一心过来,就听见袭诺在说话虽然她只听到了一句,但是她也明白袭诺是在替自己鸣不平。 “可是……”袭诺还要继续说,就又被夏婉裳打断了,“没什么可是的,我也不可怜,路都是我自己选的。” 袭诺只能沉默地闭上了嘴,尽心地扶着夏婉裳。 后出来的秦墨因为走得比较快,刚出来就追上了不远处的夏婉裳和袭诺,刚要走过去,就听见了夏婉裳的话“没什么可是的……” 果然,他刚刚的恻隐之心就是可笑,这么恶毒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可怜呢? 没错,路都是她自己选的。谁知道她在这条路上都干了什么! 第105章 楚楚姑娘 “小桃儿,你可是好久都没来了。”夏婉裳有点嗔怪地对着夏婉桃笑着开口。 “嘿嘿,二皇姐,我这不是来了么?” 夏婉裳刚要继续说话,就看见面前的夏婉桃伸出手拿了一件衣裳出来。 “二皇姐,你看好看吧?”夏婉桃得意洋洋地说着。 还没等夏婉裳回答,夏婉桃就又说了话:“这可是我自己做的呢。” 夏婉裳看着眼前的月白色男装,默了几秒,看来她这个妹妹终于忍不住想要出去玩了,这种事情她们以前也没少干,可是现在夏婉桃可是嫁到了皇宫里啊! “你悠着点。别让人发现了。”夏婉虽然觉得这样做危险,但是也没有阻止夏婉桃,毕竟这是打发无聊时光的好办法。 “好的,我做事二皇姐还不放心吗?”夏婉桃笑眯眯地说着,伸出手将这个男装迅速的换上,手法十分娴熟,还顺手将满头青丝也束成了男子的样子。 “怎么样怎么样?二皇姐,这样是不是特别俊俏?” “嗯。”夏婉裳有点敷衍地应了一声。 “那我走了。”夏婉桃换完衣服就迫不及待地出去,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她可得玩得尽兴。 夏婉裳看着夏婉桃出去的背影,暗笑了一声:看来夏婉桃是憋坏了啊! …… 夏婉桃在宋国待的时间很短,只去过一次古街,别的地方她还真的是不知道。 按着记忆中的路线,夏婉桃决定还是去古街逛逛吧。 刚到了街口,夏婉桃就看见一群人围在了一个楼阁前面。 十分好奇的夏婉桃自然就挤到了前面。 只见面前的楼阁上面三个大字:“似锦阁” 随便找了一个人,夏婉桃问了问这是什么地方,旁边的楼上写的是女儿楼,她知道那是一个青楼。 “这你都不知道吗?这可是似锦阁啊,今天楚楚姑娘,哎,连似锦阁你都不知道,你应该更不知道楚楚姑娘。似锦阁就是近来新开的青楼,楚楚姑娘嘛,就是似锦阁的头牌,看见没,今天来的所有人基本上都是看楚楚姑娘的。” 夏婉桃点了点头:“谢谢啊。” 看着这么一个正经的名字,夏婉桃没想到这是一个青楼。 “楚楚姑娘!” “不愧是花魁!” “漂亮!” …… 夏婉桃听着人群中忽然传来的喊声,抬头找了找传说中的楚楚姑娘。 “啧啧,不错,长得还真是挺漂亮的,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吧。” 只见那个什么楚楚姑娘一身大红色的衣裳,还戴了一个面纱,妖娆的身段,曼妙的舞姿,别说,还真有那么一点娇媚的感觉。 “啧啧,他们都是喜欢这样的么?” 想着自己还没有进去过青楼,夏婉桃一瞬间就想要进去看看。 “楚楚欢迎各位来似锦阁。”红衣服的女子十分温柔地说着,那声音都可以嫩的掐出水来了,夏婉桃听得骨头都不太对劲儿了。 就是不知道这个楚楚姑娘长得什么样。 “各位客官,今天楚楚跳一支舞。都进来吧。”满脸都是脂粉,满身都是红尘气息的青楼老鸨迈着妖娆的身姿走出来。 可能是因为年纪的原因,老鸨的脸看起来不是那么自然,有点老气。但是也能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应该也是尤物。 随着青楼老鸨话毕,众人纷纷进入似锦阁,夏婉桃也跟在人群之中,打算进去一睹楚楚姑娘的芳容。 第106章 看起来眼熟 刚进似锦阁,夏婉桃就找了一个好位置坐下了,她记得刚才那个楚楚姑娘说要再跳舞来着。 随着她想法的落定,那楚楚还真的是站上了正中央的台子。 只见楚楚背对着众人,一把扯掉了身上的大红衣服,然后缓慢地转过身来,露出香肩。 本来夏婉桃还觉得奇怪,这不太合理嘛,怎么会有花魁穿得如此良家妇女? 此时看见楚楚扯掉外衫,露出里面简短的、都是纱的衣服,夏婉桃才发现原来是内有乾坤嘛。 “不错,这衣服设计的不错。”台下的夏婉桃一副管家公子的做派,着实是很风流俊雅。 话音刚落,楚楚就停止了跳舞,冲着台下走了过来。 “楚楚姑娘,这里!” “这边!” 台下的众人沸腾了,要知道能有机会被花魁看上怎么说也是有面子的事情啊,对于男人来说面子才是最重要的嘛! 夏婉桃也跟着这些人喊了起来,还挺像模像样:“楚楚姑娘,这边,这里……” 楚楚姑娘先是冲着台下打量了一圈,然后就笑着冲着夏婉桃的方向走了过来。 那笑隔着薄薄的一层纱若隐若现,特别晃眼。 夏婉桃看得还真的是有点震惊,这花魁现在看起来长得还真是不错,嗯,不错。 楚楚从老鸨的手中接过一朵玫瑰,然后就继续朝着夏婉桃走过来。 夏婉桃愣了一下,完了,这花魁不愧是看上自己了吧?虽然她挺享受和漂亮姑娘相处的感觉,但是她可是不折不扣的真女子啊! 夏婉桃赶紧拿着折扇挡住了脸。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楚楚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公子,楚楚……”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楚楚都已经开口说话了。 继续拿着扇子把脸挡的严实了,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可是楚楚好像是很有点锲而不舍的精神:“公子,奴家跳的好不好嘛?” 说着,楚楚就往夏婉桃的怀里钻。 夏婉桃吓得不行,赶紧往后闪躲。 与此同时,二楼的雅间。 楚尹殇和吴释祤正在喝酒。 “三哥,你最近可是有点魂不守舍啊!咋了?”吴释祤看见自己对面从进来开始就端着一杯酒喝了半个时辰的楚尹殇开口。 没错,楚尹殇只是端着一杯酒,从进来到现在,仿佛是没有感觉一般,只是拿着并没有喝。 “嗯?没事。”果然,又是没事,吴释祤已经习惯了,不管他说什么他三哥的回答绝对都是没事,这个回答很楚尹殇。 “恭喜这位公子,抱得佳人归。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老鸨将楚楚送到夏婉桃的身边,就转身出去了。 “那我们呢?” “对啊,我们怎么办? “我们可都是来看楚楚姑娘的!” 随着楼下一片沸腾的喊声,吴释祤低头看了一眼。 “三哥,看看?挺热闹的!” 楚尹殇放下酒杯,转身看向了楼下。 只见楚楚软的跟没有骨头一样就往那个白衣服的公子身上靠。 等会儿,那个白衣服的人怎么看起来那么眼熟,似乎是在哪见过! 楚尹殇想了一下,没想起来。轻轻摇了摇头,继续端起酒杯。 吴释祤盯着楼下看了半晌:“啧啧,这个被花魁看上的公子长得不错啊,就是看起来秀气了一点。” 第107章 师兄,你也逛青楼啊 秀气?本来没听见吴释祤说的时候还没觉得,此时再一看,那个小公子倒是确实很秀气,而且他似乎还在哪见过? 楚尹殇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楼下的哪是公子啊,那明明就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他后宫里的妃子! 这个夏婉桃,够厉害的啊,没事儿出来逛青楼! “吴释祤,下去!”楚尹殇看着楼下,话却是对着吴释祤说的。 “三哥!现在还早,不能下去啊!” “下去!”楚尹殇脸色有点冷,声音也有点冷。 吴释祤不得不飞身而下,楚尹殇跟在了后面。 “楚楚姑娘今天本公子要了。”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了夏婉桃一跳,不过随即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她可是千万不能和楚楚姑娘一起上楼的。 夏婉桃抬起头感激地冲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不是吴王世子吴释祤还是谁?之前有一次她恰好看见吴释祤和楚尹殇一起,所以有点轻微的印象。 等等?吴释祤在这里,那楚尹殇在哪,不会也是在这吧? 她现在穿成这样,虽然吴释祤因为和自己不熟悉看不出来,但是楚尹殇可就不一定了啊!天呢,遇见谁不好,她为什么要在青楼遇见楚尹殇??? 夏婉桃赶紧拿起手中的折扇将整张脸捂得更加严实了,然后露出一双眼睛向四周看了起来。 “咳咳,不好意思,这位公子,今日楚楚姑娘您恐怕得让给吴公子了。”青楼老鸨冲着夏婉桃开口,言语中有点不好意思。 “咳咳,没关系。”夏婉桃尽量将声音放得粗犷一些,以免被人听出来。 奈何,天不遂人愿,夏婉桃刚一抬头,就和楚尹殇的视线对上了,她不确定楚尹殇是不是认出来她来了,只得在心里一遍一遍地默念:“他没认出来,他没认出来……” 看见用扇子遮了大半张脸的夏婉桃,楚尹殇一瞬间竟然觉得有点好笑,她进来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现在怕成这样? 楚尹殇又扫了夏婉桃一眼,然后就挪开了视线,装作不认识一般。 夏婉桃松了口气,看着吴释祤带着楚楚姑娘上楼,赶紧转身出了似锦阁。 吓死她了,怕什么来什么,还好她反应快! 等会儿,不对啊,她去青楼玩是不对,可是楚尹殇为什么在青楼里边? 刚要回身再次进去,楚尹殇就从夏婉桃的后面出现。 “一二三,赶紧跑!”夏婉桃小声地念得振振有词。 “别跑了,看出来了!”楚尹殇不咸不淡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夏婉桃本来要抬起的脚,愣生生地停在了原地。 “好巧啊,师兄。你也……”夏婉桃讪讪地打着招呼,后面“逛青楼”三个字卡在了喉咙里,憋得她上不去下不来。 都怪她自己,没事儿对青楼感兴趣干什么?! 楚尹殇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嘴角噙了一抹笑:“回宫吧。” “啊?”夏婉桃愣了,他竟然没有生气?他还跟自己说话了? “哦。”反应过来以后,夏婉桃又呆呆地答应了一声。 看见她这副模样,楚尹殇没忍住,又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没事儿。” 夏婉桃懵了,这是假的楚尹殇吧?还是说他脑子坏了? 没敢说出来,夏婉桃默默跟在了楚尹殇的身后。 第108章 你还愿意再爱我一次么 一路上,夏婉桃满脑子就两个字:“后悔”,她发誓以后再不逛青楼了!! 现在跟在楚尹殇的身边,她觉得满满的都是尴尬。 “你……” “我……” 夏婉桃和楚尹殇异口同声开口。 “还是你先说吧。”夏婉桃下意识地让楚尹殇先说。 “我就是出来办事的,不是逛青楼的。” “哦。” 就“哦”?她都不担心?楚尹殇不淡定了,和着自己在哪她一点都不在乎? “我有点无聊,出来逛逛。”夏婉桃跟着解释了自己出来的原因,下半句没敢说出来,她是看着青楼有意思,想看看里边姑娘长什么样! 解释完了,夏婉桃才突然反应过来,楚尹殇这是和她解释呢?她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玄幻! 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解释啊? 为了避免尴尬,夏婉桃决定还是找点话题说话吧。 “那个,我就是今日去二皇姐那里,然后就出来玩……” 后面夏婉桃说了什么,楚尹殇根本就没有仔细听,只是听见了一句“二皇姐”,她为什么别的不说,光说二皇姐呢? 夏婉桃说了半晌也不见身边的男子有什么反应,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师兄,你在听吗?” “啊,”楚尹殇回过神来,“你继续。” 夏婉桃此时才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她说什么不好,为什么要说二皇姐呢?夏婉桃差点就拿手给自己来一巴掌了。 “你干什么?”楚尹殇伸手拦下了夏婉桃已经拿到了脸边的手。 “啊,没,没什么。”突然被楚尹殇抓住手,夏婉桃有点不习惯,还有点,受宠若惊。 “那个,你不是喜欢二皇姐么?以后你要是想要去看二皇姐就叫上我,正好可以一起去。” 她怎么就没有脑子呢,这都说的什么啊。 过一会儿楚尹殇肯定又该生气了。啊啊啊! 出乎意料的是,楚尹殇轻笑了一声。 他怎么又笑啊?今天真是太怪了! “你是不是吃醋了?”楚尹殇这话说的前言不搭后语,直接就把夏婉桃说懵了。 “你说啥?吃什么醋啊?”真是莫名其妙,什么跟什么啊? “我说,你是不是还喜欢我啊,我都知道了,那日日一碗的参汤是你送的,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停了,还有时常嘱咐锦城给我换墨……” 夏婉桃在一边听得十分呆愣,他怎么全都知道了? “小师妹,你还喜欢我么?我自从那日从相府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想这些事情,后来突然就想明白了,我和夏婉裳,咳咳,二皇姐或许就是有缘无分吧,即使秦墨都已经那般对她了,她也还是爱得死心塌地,却从不曾回头看我一眼。” “其实仔细想想,我又何尝不是呢,我从来都看不见身后的你,或者说是看见了也总是假装看不见,心里眼里都是二皇姐。可是,小桃儿,我发现我错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你一点点地钻进了我的心里,或许是那天你突然就不送参汤,而我早已习惯每日都有一碗的时候,也或许是你本来要给我做衣裳后来又不做了的时候。” “小师妹,对不起,以前都是我不好,总是看不见原地等我的你。你还愿意再爱我一次么?” 楚尹殇一次性说了这么多的话,夏婉桃听得有些愣怔,可是还是听见了那一句“你还愿意再爱我一次么?” 其实她心里也还是有着楚尹殇的吧,只不过前些日子看见秦墨那般对待二皇姐,她有些害怕罢了。 “嗯。”夏婉桃轻轻点了点头。 第109章 知之甚少 听见夏婉桃肯定的回答,楚尹殇嘴角都合不拢了,一瞬间觉得原来爱情是这般美好的东西。 “小师妹,咱们回去。”说着,楚尹殇就伸手将夏婉桃打横抱起。 夏婉桃特别不好意思,将脸埋在了楚尹殇的胸口。 …… 夏婉裳除了每日在大厅里跪着的时候会碰见秦墨以外,其余时间从未见过秦墨。 夏婉裳想:自己还真的是和他一点缘分都没有,他眼里满满都是顾疏晚。 自嘲地笑了笑,夏婉裳在相府里面继续瞎逛,她今日想散散心,所以连袭诺也没有带。 不知不觉,夏婉裳就走到了祠堂旁边,脑子里不禁就想起了那日顾疏晚早产的时候,秦墨着急的样子,还有让自己跪在大厅里。 “咳咳……”祠堂旁边传来有人咳嗽的声音,夏婉裳脚步一顿,向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晚儿……” “你等着我……”“都是我不好。” 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眼前的人影口中发出,走得近了,夏婉裳才看清楚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秦墨。 秦墨手中抱着酒坛子,醉的已经不省人事,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在一直叫着顾疏晚的名字。 夏婉裳试图叫醒秦墨,叫了半天,发现男子毫无反应。 夏婉裳叹了一口气,使出浑身的力气扶起秦墨,一只手扶着他,另一只手还小心翼翼地扶着自己的腰。 印象中,她从未见过醉酒的秦墨,似乎平时他都不怎么喝酒,也或许是自己对他知之甚少,所以从没有见过吧。 过了好久,夏婉裳才拖着醉的不行的秦墨回到了书房。 一到书房,夏婉裳就累得不行了,差点摔在地上。 “呕……”秦墨冲着一边吐了起来。 夏婉裳伸手给他倒了一杯水,又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过了好半晌,秦墨才缓过来,然后就睡着了。 夏婉裳看着面前的秦墨愣了愣,简单收拾了一下书房就出去叫了辰安进来。 “别告诉他是我,不然他又要生气了。” 夏婉裳对着刚进来的辰安吩咐着,然后吃力地拖着自己的肚子出去了。 辰安在原地看了一会,出去备了醒酒汤。 翌日清晨,秦墨是被窗外的阳光晃醒的。 “唔……”揉了揉有些泛疼的额头,秦墨亲身出了书房。 “相爷,醒酒汤。”辰安将早就已经熬好的醒酒汤递上来。 秦墨现在脑子都是懵的,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书房。 “昨天我怎么回来的?”秦墨冲着辰安问道。 “奴才把您带回来的。” “嗯?” “真的。” 秦墨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看来是自己记忆错乱了,他明明记得昨天好像是有一个女子扶着他回来的,但是又记不清楚,也没有看清楚。 而且书房里边一点有人来过的痕迹都没有。 既然辰安说不是,那就应该真的不是吧。 将辰安送上来的醒酒汤一饮而尽,秦墨将昨日里发生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也不再纠结于到底是谁送他回来的了。 继续揉了揉太阳穴,秦墨让辰安将奏章拿上来,他昨天就已经浪费了许多的时间,此时若是再不赶紧批阅奏章怕是快要完不成任务了。 叹了一口气,秦墨拿起旁边的毛笔,连饭都顾不上吃,就随手拿起了一本书桌上的奏章随便批阅了起来。 第110章 无牵无挂 自从那日夏婉裳看见醉酒之后的秦墨以后,再没有见过秦墨。 或许是秦墨觉得没有意思,也就不曾再在她跪着的时候来大厅里刺激她了。 其实这样很好,她知道了秦墨并非自己的良人,也想着把他从自己的心里拔出来。 算算日子,今天刚好是她跪在这里的第120天,刚好,从明日开始她就不跪了。 让袭诺扶着自己回去,夏婉裳满心欢喜。 好像这几个月见不到秦墨,她也刚刚好快要把他忘记了。 这样很好,她的心里再也没有他,也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坐在书桌前,夏婉裳抬笔开始写和离书,这和离书很早之前她就想写了,只是一直无法把秦墨从心中抹去。 如今,她终于做到了,可以好好带着满心欢喜回夏国了。 夏婉桃也和楚尹殇和好了,刚刚好,自己走得可以无牵无挂。 不过用完晚膳的时辰,夏婉裳就让袭诺伺候自己睡觉了,近日困得很,总是感觉怎么都睡不够。 睡到半夜的时候,夏婉裳感觉到肚子有点轻微的疼痛,但是自从怀孕以来,也不是没有过肚子疼的时候,夏婉裳没当回事儿,翻个身继续睡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肚子越来越疼,夏婉裳从睡梦中惊醒,她察觉到事情不简单,她可能是要生了。 赶紧叫了守在外面的袭诺。 袭诺听见夏婉裳说肚子疼,吓得不行,赶紧叫了小丫鬟,一个去请提前就叫来了相府的大夫,一个去叫了偏殿里守着的产婆。 就在袭诺吩咐另一个小丫鬟去叫秦墨的时候,夏婉裳忍着肚子疼出了声:“别去叫他,你陪我一会儿就行了。” 袭诺只得让那个小丫鬟下去跟着准备生产的东西了。 产婆过来的很是迅速,不一会儿的功夫就过来了,开始在夏婉裳的身旁忙前忙后。 因为只是阵痛,还不是很厉害,羊水也没破,夏婉裳还可以忍受,只是弯着身子侧躺在了床上。 阵痛一阵阵地传来,夏婉裳的身体不断地蜷缩。 只是过了许久,大夫也没有过来,但是因为屋子里一片慌乱,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 产婆围着夏婉裳不断地观察,还不停地吩咐小丫鬟该准备什么。 “夫人,开始了。”随着羊水的破裂,夏婉裳的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她为了不喊出声,紧紧咬着牙关。 “对,您只要用力就好,不要喊叫。”产婆是一个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应该怎么办。 “嗯。”夏婉裳趁着还没有疼到不能动弹,还轻轻回应着产婆的话。 随着肚子上传来的疼痛感不断加深,夏婉裳伸手死死抓住了枕头,嘴里也忍不住呻吟出声。 都已经过去了三个时辰,夏婉裳还是只破了羊水,孩子一点都没有出来的迹象。 “夫人,用力,快。”产婆在一旁劝解着,袭诺伸出手擦掉夏婉裳脸上的汗水,顺手将一边的发丝扯开。 随着产婆的指挥不断用力,夏婉裳渐渐地感觉到体力不支,呻吟的声音也变得小了很多。 “大夫呢,得给夫人做一些提神的汤药。”此时,听见产婆这样一说,袭诺才意识到大夫还没有过来。 一瞬间,袭诺就慌了,这可怎么办?光凭产婆一个人,怕是有些不好处理! 第111章 秦洛 袭诺急得不行但是又不能在夏婉裳面前表现出来,只得出去想办法。 “大夫呢?”揪住刚才去请大夫的小丫鬟,袭诺赶紧问着。 “在二夫人那里,二夫人几个时辰前跳了水,相爷将大夫叫了过去,而且将他扣在了那里。” 听见小丫鬟的回答,袭诺气得不行。 但是没有办法,袭诺赶紧出府去请别的大夫。 “啊……”夏婉裳在屋里不断地叫喊。 “夫人,别喊了,您本来就没有多少力气了。快,跟着老身使劲。”产婆不让夏婉裳叫喊,夏婉裳又忍不住,只得伸出手紧紧攥住身下的床单。 一晃眼,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了,天色都已经大亮了,夏婉裳还是腹痛难忍,忽然有一种不好的念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她该不会是难产了吧? 随着想法的落定,夏婉裳吓得不行。 “快,夫人,再用力一点。” 随着产婆的话音落定,夏婉裳凝起了全身的力气,努力使劲。 伴随着“哇”的一声,产婆伸手剪断了孩子的脐带。 “夫人,您可以睡了。”产婆带着孩子出去,给夏婉裳盖上了被子。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秦墨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顾不得多想,夏婉裳沉沉睡去,实在是太累了。 袭诺从半夜的时候出去,跑了好几家药堂,才终于找到了大夫,此时正匆匆往相府里跑。 跑到半路,撞上了辰安。 辰安看她跑得这般着急,好奇地问了一句干什么去。 袭诺顾不得多说只是说了一句“主子分娩。”就赶紧带着大夫往海棠居跑去。 袭诺走了,可是辰安却是愣在了原地,刚刚袭诺说什么,夫人生产? 辰安赶紧跑着去告诉了秦墨。 秦墨此时刚从沁芳阁里出来,走得还挺悠然的。 “相爷,袭诺说夫人正在生产。”一句话,辰安说的气喘吁吁的。 秦墨没说话,愣了一下,然后冲着海棠居走去了。 虽然他不喜欢夏婉裳,可是毕竟夏婉裳的孩子也是他的。 刚到海棠居,秦墨就听见了孩子的哭声,不知为何,心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还有一点放松。 压下心里的感觉,秦墨冲着里面走去。 产婆刚好抱着孩子往外走,撞到了刚刚进门的秦墨。 “相爷。是位小姐。” 秦墨点了点头,没说话,低头看了小孩子一眼。 也没问里面的夏婉裳,秦墨就转身离开了,还吩咐产婆不要告诉夏婉裳他来过。 夏婉裳再次醒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了,刚睁开眼睛,她就发现自己浑身都是酸疼的,都动不了。 袭诺进来伺候着她吃了点东西,然后吩咐奶娘把小女孩抱了上来。 “夫人,你看。”袭诺很是开心。 “就叫洛儿吧,秦洛。”夏婉裳虚弱地说着,她希望她的孩子一生幸福。 小孩子刚刚出生根本就听不懂大人们说了什么,但是还是咧开嘴吐了一个小泡泡。 夏婉裳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孩子,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化了,伸出手将孩子接了过来,紧紧抱住了。 看见自家主子和小小姐这么其乐融融,袭诺也不禁笑了,她感觉自家主子已经很久都没有这般开心过了。 袭诺让奶娘在一边等着,然后自己出去准备夏婉裳的衣物和晚膳了。 女人坐月子可是头等的大事,她可不能让自己主子受伤。 第112章 平安一世 夏婉桃是在第二天早上听说夏婉裳分娩的消息的,彼时她正在和楚尹殇用早膳。 听见消息,夏婉桃连饭都顾不上吃了,直接就要转身出去,被楚尹殇抓住了手腕。 “你先吃饭。不是说母子平安?” “不吃了,你去吗?”夏婉桃风风火火地就要出去。 “不去了,你去吧。” “好。” 夏婉桃转身离开。 楚尹殇盯着眼前的早膳,也没有了吃的心思,听说夏婉裳母子平安他还是挺开心的,从前他一直喜欢夏婉裳,此时却发现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有一个夏婉桃在身边已经是他三生有幸。 …… “二皇姐,我来看看小姑娘。”还没进门,夏婉桃就嚷了起来。 袭诺赶紧出来:“三公主,夫人睡着呢。” “哦。”夏婉桃赶紧捂住嘴巴,轻手轻脚的怕弄醒了夏婉裳。 “那你把小孩子给抱过来,我看看。” 袭诺让奶娘把秦洛抱了上来。 看见眼前吐着小泡泡的小孩,夏婉桃乐得合不拢嘴,真的是太可爱了。 逗弄了一会儿,小秦洛就困了,闭上眼睛就要睡觉,夏婉桃小心翼翼地抱着哄着,生怕一不小心吓到小孩儿。 袭诺伸手接了过去,递给了奶娘。 “袭诺,你看,这小秦洛太好看了。” “小桃儿,你来了。”屋里的夏婉裳此时好像是醒了过来,冲着屋门外喊着。 “嗯,二皇姐。”夏婉桃说着就进了屋子。 “二皇姐,我还给你带了太医过来,给你好好调养调养身子。” “好。”夏婉裳点了点头。 夏婉桃让早就在外面候着的太医进来,给夏婉裳开了调养的药方子。 “二皇姐,秦洛这名字是姐夫起的啊,还挺好听的嘛。”夏婉桃无意之间的一句话,却是说得夏婉裳不知所措。 敛起眸子里是黯然神伤,夏婉裳笑着开口:“这是我起的。” “那姐夫呢?他来过吗?”夏婉桃继续问着。 夏婉裳摇了摇头。 夏婉桃看出来自己问的话让夏婉裳很是难过,赶紧转了话题。 “二皇姐,太后娘娘说是给您准备了赏赐,在来的路上呢。”夏婉桃调皮的说着。 “那等我好了就去谢恩,你先替我谢着。” “好。” “二皇姐,小秦洛真是太可爱了,我要把她偷走,嘿嘿,带回皇宫。” “你想得美。” 两个姐妹又说说笑笑了好一会儿,夏婉桃怕夏婉裳累着,就先出去了,准备明日里再来。 “袭诺,把洛儿抱过来,我看看。”夏婉裳嘴角都是笑容。 “夫人,您这才两个时辰没见到小姐,就这样了,以后可得怎么办呢?”袭诺笑着揶揄夏婉裳。 “袭诺。”夏婉裳不好意思地笑了。 看见自家公主难得地笑了起来,袭诺也跟着开心,赶紧出去把秦洛抱进来。 “你看,袭诺,洛儿好不好看?”说这话的时候,夏婉裳的眼角都是弯弯的。 “好看,和夫人小时候一样,以后长大了肯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怕是以后京都贵公子都把相府的门槛踏破了呢。” “袭诺,不要胡说。我不希望有多少人喜欢洛儿,只求她能够平安一世,寻得一个良人就够了,可千万不要和我一样。” “夫人……”袭诺张了张口,想要继续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 “我累了,出去吧。” 第113章 死生不复相见 眨眼间的功夫,秦洛就已经快要满月。 熬了一个月的夏婉裳实在是熬不住了,在秦洛刚好满月的这一天,迫不及待地出去逛了逛。 怕袭诺一直跟在身边太吵,夏婉裳是一个人悄悄出去的。 外面的天气看起来还不错,阳光明媚,即使是冬天也没有特别冷。 不知不觉,夏婉裳就又走到了碧霞湖边。 夏婉裳虽然在相府待了两年多的时间,但是她从未好好在相府里逛过,毕竟只要是她出现,秦墨就会不高兴,甚至会冷眼相对。 一开始她还会想办法让秦墨开心,后来她发现只要是和自己有关秦墨就必定不会开心,似乎自己就是秦墨不开心的根源。 因为深爱,所以她害怕秦墨会不开心,害怕秦墨会厌恶自己,所以她尽可能地降低自己在相府里的存在感,久而久之,除了海棠居和碧霞湖以外,相府的其他地方她似乎都没怎么去过。 在湖边待了一会儿,夏婉裳忽然就想这相府那么大,她还没有好好逛过呢,趁着还有时间不如好好看看。 一边想着,夏婉裳就随意地走了起来。 夏婉裳不禁感慨:真不愧是宋国第一权臣的府邸,有山有水,有花有草,虽然此时水已经都结成了冰,但是却仍然能够看出夏日里的光景,定然是十分迷人的。 可惜了,曾经的自己就因为怕秦墨不高兴竟然错过了这么美的风景。 现在一想,没什么比秦洛更加重要。 “哎呦……” 不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轻呼。 出于本能,夏婉裳冲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 如果知道她会看见谁,她发誓绝对不会向这边走。 倒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顾疏晚,那个她永远都不想看见的顾疏晚。 “姐姐,还烦请姐姐扶我一下。”顾疏晚娇声娇气地说着。 夏婉裳站在原地,没动,她是真的现在看顾疏晚很不顺眼。不就是倒在地上了么?至于么?谁还没摔在地上过啊? “爷,是我不小心,你不要怪姐姐……”突然,顾疏晚继续冲着夏婉裳说了起来。 夏婉裳有点懵,回头看了一眼,原来刚好秦墨在她身后站着。怪不得呢,原来是为了给秦墨看啊。 秦墨死死地站在原地,眼中冒出的凶光恨不得把夏婉裳千刀万剐。 “夏婉裳,你是不是有病啊?你就不能在你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待着,非得出来招惹晚儿?”秦墨的语气要多恶劣就有多恶劣。 呵,这就是她死心塌地的爱着的人,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就认定了是她做的。 夏婉裳懒得说话,继续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演戏。 秦墨看夏婉裳没说话,直接上前抱起了顾疏晚。 “夏婉裳,我警告你,以后要是再敢把晚儿推倒,我一定要你舒服!” 说完,秦墨就当夏婉裳不存在一般直接离开。 夏婉裳忽然就笑了,似是淬了毒的罂粟。 又是警告,都不知道秦墨警告她多少次了。 她以为120天的时间足够自己把秦墨完全忘记,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秦墨都已经对自己那般恶劣了,她还是没出息的忘不掉。 明明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顾疏晚,可是看见他对自己说重话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抑制不住地感觉到抽疼。 夏婉裳啊夏婉裳,你真是没救了。 不知何时,有雪花飘了下来,落在了夏婉裳的头顶,她忽然就想起,她曾经最大的愿望就是和秦墨白头到老。 可是现在,她觉得很累,累到看不到尽头。 只想和他死生不复相见。 第114章 十二年的深爱,不及她回眸一笑(1) 死生不复相见么? 随着这个想法冒出来,夏婉裳吓了一跳。 可是仔细一想,似乎这是她最好的选择,对于秦墨,她从未得到过,就算是日日在一个屋檐下,又有何用? 与其让秦洛从出生就和没有父亲一样,她还不如带着秦洛回夏国。 想了半晌,夏婉裳决定还是把之前那封写了一半的和离书写完。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想着,夏婉裳就顶着风雪回了海棠居。 袭诺已经在门口等了许久,看见夏婉裳回来,先是嗔怒:“夫人,你怎么这样就出去了?不要身体了是不是?” 夏婉裳笑了一下,没说话。 到书桌边翻出之前写了一半的和离书,夏婉裳提笔继续写满下一半。 一边写着,夏婉裳就在不停地回忆着她和他的从前。 从前只记得秦墨的好,可是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都是他的不好。 …… 第一次见他,还是在八岁的时候。 因为贪玩,从梅树下救下了浑身是血的少年。 不等他醒来,就从医馆离开。 回到皇宫里以后,夏婉裳忽然发现自己专门折的红梅都落在了医馆里。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医馆,夏婉裳想起的却是白日里救起的少年,如画般的少年。 一身白衣全都染了血,也不知道这么小的少年是怎么忍受的,夏婉裳想想都觉得疼。 小孩子的心事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过了不一会儿夏婉裳就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直到过了三四天,夏婉裳才再次想起医馆里的少年。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 夏婉裳偷偷躲开皇宫里侍卫,再次逃了出去,直接跑到了医馆里。 “大夫,那天那个好看的少年还在么?”夏婉裳脆生生地冲着医馆里的大夫问道。 “走了,两天前就走了,走之前,他让我把这个给你。”大夫说着,将一块玉佩还有一张纸条递给了夏婉裳。 走了啊,原来那个少年已经走了啊,还没来得及问他叫什么名字呢。 夏婉裳先是拿起了玉佩看了一眼,正是那日她离开的时候少年掉在地上的玉佩,写着“秦墨”的玉佩。 再拿起手边的纸条,夏婉裳愣了一下,因为纸条上写的是:“小姑娘,你救了我,记得以身相许哦。”读完之后,夏婉裳脸红了,虽然这么小她还不懂得这些,但是她知道以身相许的意思就是嫁给他。又仔细翻看了纸条一遍,夏婉裳发现纸条的背面还有落款,落款是“秦墨”二字。 所以秦墨的意思就是自己救了他,要以身相许? 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真叫不害臊,夏婉裳还是不争气的脸红了。 也不知道为何,从此以后,她不管看到多么好看的少年总是觉得缺了点什么,总是配不上“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几个字。 光阴总是似水般淌过,一眨眼的功夫夏婉裳就到了及笄的年纪,也到了嫁人的年纪。 当时正好赶上宋国和夏国在商议和亲的事情,来夏国的使臣刚好就是宋国的丞相,据说是宋国最年轻的丞相——秦墨。 在大殿上,夏婉裳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少年,那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少年,那个说过要自己以身相许的少年。 夏婉裳笑着从大殿后面跑出来,冲着秦墨热情地打招呼。 第115章 十二年的深爱,不及她回眸一笑(2) “秦墨”两个字还未说出口,他就冲着身边的夏长彧冷漠疏离地问了一句“这位是?”,她想过很多次相逢过后会是什么样的景象,甚至想过以后可能再不会遇见了,但是却没想到他会不记得她的样子。 隐约中听见皇兄好像说了一句:“这是我妹妹……”,后面再输了什么她都没有听见,满脑子都是原来当年那个少年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她装出无事的样子,端庄地上前打了一个招呼,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连自己说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她听见他们在说和亲的事情,她一瞬间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即使那个少年已经不记得自己了,那也没关系,她早晚有一天可以让他的心里都是她。 于是,从未受挫的夏婉裳去求了父皇,求他让自己去和亲,求他将和亲的对象定为秦墨。 父皇劝了她很久,说是和亲的公主苦不堪言,可是不管他说了多久最后还是败给了夏婉裳,不得不同意让她嫁过去。 本来宋国定的和亲对象是楚尹殇,夏国定的和亲对象是昌平郡主。 最后却被换成了夏婉裳和秦墨。 因为夏国的皇上实在是舍不得夏婉裳,所以只是给宋帝送去了国书,将和亲的日期改成了三年后,也就是夏婉裳十八岁的那一年。 秦墨离开夏国的时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换成了和亲的对象,只知道时间被推迟了。 那三年里,夏婉裳一直在期盼着自己能嫁给秦墨,一直在想象着自己穿上嫁衣的样子。 她记得,自己从夏国到宋国走了三天的时间,可是她根本就感觉不到累,只是感觉到满满的都是兴奋,因为她要嫁给自己最爱的少年,那个说要自己以身相许的少年。 她记得那天是五月初六,刚好是百花盛开的时节。 她一身正红的嫁衣,站在相府的门口,等着她的少年来娶她进门。 等了许久,秦墨才踉踉跄跄地来到官驿。 她想许是他第一次娶妻,紧张地喝醉了吧。 拜天地的时候,她满脸都是笑意,隐在盖头下,映出倾城的容颜,她觉得这是自己最美的一天。 十八年来,从来都没有哪一天让她那样满足。 按照规矩,秦墨在外面招呼客人,而她回了早就准备好的新房,已经一天的没有进食的少女此时却是坐得无比端庄,她想:这个礼数一定要完整,这样他们才可以长长久久,和和美美。 等了许久,久到她都已经饿了,他还是没回来。 她安慰自己,兴许是客人还没走完吧。 于是,又等了许久,可是直到她都已经困了,门还是紧紧的关着,丝毫没有被推开的迹象。 她知道她不应该自己掀开盖头,可是她想知道外面到底是怎样了。 悄悄地探出脑袋,走到门边,夏婉裳忽然发现原来外面都已经黑了,宾客早就已经散尽了,此时外面安静的不行。 那秦墨呢?他人在哪里呢?会不会是喝醉了? 夏婉裳叫来袭诺出去找,因为她是新娘子,不适合出去。 过了半个时辰,袭诺才进来,嗫喏的开口:“公主,秦相不在府里。听说,他,他去了青楼。”一边说着,袭诺气得攥起了拳头。 夏婉裳愣了一下,喃喃开口:“袭诺,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第116章 十二年的深爱,不及她回眸一笑(3) 说完,夏婉裳又将盖头盖在了头上:“袭诺,不会的,你不要胡说。” “公主,奴婢没有胡说,这是真的。” “袭诺,谁让你叫我公主的,从今以后,你要叫我夫人,我是秦墨的夫人。” “公主!” “闭嘴!你出去吧,我要等他回来。” 可是夏婉裳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从天黑等到天亮,等到喜烛都已经燃尽,秦墨还是没有回来。 在床上僵坐了一晚上,夏婉裳的骨头都是酸的,此时,她才意识到原来秦墨已经一夜都没有回来了啊。 讪讪地拿下头上的盖头,夏婉裳忽然想到他们还没有喝合卺酒呢? 伸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顺势倒了两杯,夏婉裳左手搭上右手,仿佛是两个人在缠绕着手臂一般,先将自己的那杯喝了,然后又缓慢地将秦墨的那杯也喝了。 秦墨,你到底在哪里呢?为什么新婚之夜还要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呢! 在袭诺的侍候下,夏婉裳缓慢地梳洗完毕。 按照寻常人家的规矩,新婚第一天总是要拜见公婆的,可是秦墨的情况有点特殊,他既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 夏婉裳用过早膳之后便在相府里面寻找秦墨,可惜找了大半个上午,夏婉裳还是一无所获,腿都走得酸疼了她还是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别说是秦墨,就是他身边的人也没有遇见半个。 伸了伸酸痛的身体,夏婉裳还是走回了海棠居。 从前她最喜欢的就是海棠花,可是直到八岁那年,因为一个少年,她最爱的花变成了红梅。 因为红梅,她遇见了他,也因为红梅,她嫁给了他。 到了午时,夏婉裳的眼睛实在是睁不开了,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她在桌边竟然直接睡着了。 这一觉睡了两个多时辰她才醒,看着手上红色的袖子,她还愣了一下,她平日里怎么会穿红色的衣服? 想了一会儿,夏婉裳明白过来:那是她昨日穿的嫁衣,直到现在她都没有换。 轻笑了一下,她招呼袭诺给自己拿上来一件嫩黄色的衣裳。 那个女子不是想永远当小孩子呢? 新婚之日,秦墨没回来,没关系,她可以等,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 夏婉裳没想到的是,新婚后第一次见到秦墨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那日她继续去书房等着看秦墨会不会回府,却不期然与刚刚回来的秦墨打了个照面。 眼前的男子一身白衣,皱眉看着她。 而后,秦墨缓缓勾起唇角:“微臣拜见公主。” 夏婉裳愣了一下,那个少年说什么?拜见公主?他不是管自己叫夫人,也不是叫婉裳,而是叫公主? 从愣怔中回过神来,夏婉裳抬步跟进了书房。 秦墨放下手中的毛笔:“还请您不要进来。以后都不要进来。” “为什么?”天真的夏婉裳认真地问着。 “因为我怕脏了书房的地。” “你说什么?” “没什么,还请公主回去吧。” 夏婉裳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海棠居的,脚步似乎都是虚浮的,那个少年说“怕脏了书房的地。” 是因为自己进去所以会脏了书房的地吗? 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酸酸的,涩涩的,她不敢相信这真的是当年那个眉目如画的少年? 第117章 十二年的深爱,不及她回眸一笑(4)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那只是她噩梦的开始。 那个少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刺激她一次,话说得一次比一次难听。 新婚两个月的时候,秦墨带回来了一名女子,一名长得还算可以的眉眼温婉的女子。 秦墨带着她直接就来了海棠居。 夏婉裳愣了一下:“她是谁?” “姐姐好。”那个女孩儿笑眼盈盈地向着她行了一个礼。 “秦墨,她是谁?”似乎是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一般,夏婉裳又问了一遍,语气重了很多。 秦墨薄凉的唇勾起:“你看不出来么?这是我想明媒正娶的妻。可惜了,夫人的位置让你占了。没办法,我只能让晚儿当妾了。要不咱们和离?”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明明是眉眼带笑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夏婉裳觉得自己此时如同置身冰窟一般,冷的不行,从心底冷到指尖。 看着面前的夏婉裳不说话,秦墨带着那个女子走了出去。 过了许久,夏婉裳才从刚刚的事情中缓过神来,一抬头,身边已经只有她自己了。 “这是我想明媒正娶的妻。” 原来那个女子才是他想明媒正娶的妻,那自己呢?自己算什么?笑话么? 他当年明明说过要自己以身相许的,怎么会在心里藏了另一个女子呢? 难道他根本就没有同意自己来和亲么?那为什么他会娶了自己? 夏婉裳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到了最后脑子中只剩下了一个念想:秦墨要纳妾,是那个她想要明媒正娶的女孩儿。 所以他其实是讨厌自己的吧?他厌恶自己把他夫人的位置占了。 夏婉裳摇了摇头,没事儿的,余生还长,总会让秦墨喜欢上自己的。 她本来以为只要自己一心爱着秦墨,不主动找事,秦墨不会怎样的。 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那个秦墨带回来的女子,刚刚纳了妾的女子——顾疏晚,总是每隔几天就要来一趟海棠居。 她有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她是来给夏婉裳请安的,她知礼守节。 闺阁中的女子总是分外单纯,夏婉裳也不例外,她信了,她对顾疏晚说的话信以为真。 可是那个女子的话总是说的绵绵软软却又句句扎在她的心上。 “姐姐,你说爷他怎么总是不知道节制呢?” “相爷哪里都好,就是太不温柔了。” 傻傻的夏婉裳以为她是真的在跟自己聊天,还会认真的回答,甚至会为秦墨辩解,尽管他从未对自己有过一点点的温柔。 直到有一天,在相府的亭子后面,夏婉裳听见了顾疏晚和她丫鬟的对话。 “夏婉裳可真是傻,竟然还回答小姐你的问题。” “谁说不是呢。” 然后就是主仆的笑声。 那笑声明明很清脆,可是在夏婉裳的耳中,却是那般刺耳。 袭诺想要出去教训顾疏晚主仆,夏婉裳抬手阻止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笑着回了海棠居。 可是无人能懂她的笑里有多少的无奈与悲伤。 她装作不知道样子,还是笑着面对顾疏晚。 可是顾疏晚话越说越过分,她听得也就越来越烦躁。 忍无可忍的夏婉裳第一次对着顾疏晚说了重话。 顾疏晚哭着从海棠居跑了出去。 夏婉裳看着她出去的背影,其实心底也不好受,可是她实在是不想隐忍了,那种感觉很痛苦。 第118章 十二年的深爱,不及她回眸一笑(5) 她想,自己都已经那般对顾疏晚说话了,顾疏晚总不会再来找事儿吧。 然而,第二天,顾疏晚就又来了,她这次再不说温温软软的说话了,而是十分犀利。 她说:“姐姐,你不会不知道吧?若不是皇上下了旨,相爷是不会娶你的。”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姐姐你这么天姿国色,爷他怎么能这样对你呢?” 夏婉裳愣了一下,刚刚顾疏晚说什么,是宋帝逼着秦墨娶自己的,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愿意娶自己,碍于皇权,他没办法才勉为其难地接受了自己,他从未想着对自己好所以才娶得顾疏晚吗? 应该不是吧,难道秦墨不是因为非得娶了自己所以心中感到烦闷,想要纳妾来气自己么?对,一定是这样的,只要自己锲而不舍地对他好,总有一日他会看到的,他不会那般绝情的。 夏婉裳没有阻止顾疏晚继续说下去,而是静静地听她说完。 再后来,顾疏晚说的话不只是犀利了,而是炫耀与挑衅。 终于,好脾气的夏婉裳忍无可忍,开始说了更狠的话。 每每都是顾疏晚根本就不反驳就哭着跑出去。 然后第二日她还会来,一直一直往海棠居跑。 直到有一天,夏婉裳再次对着顾疏晚说重话的时候,秦墨不知怎么就进来了,他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瞪了夏婉裳一眼,他说:“公主,您哪来的这么大的脾气呢?晚儿这么温柔,就算是不小心冲撞了你,又何必伤她呢?” 夏婉裳:“秦墨,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可是秦墨根本就没有给夏婉裳解释的机会,抱着躲在地上的顾疏晚就离开。 原来,在秦墨心中她就是这样的呀?她就是这样蛮不讲理? 那日以后,一直半年,夏婉裳都没有再见过秦墨。 顾疏晚说:“爷最近赏了我两匹新的缎子做衣裳。” …… 夏婉裳记得后面顾疏晚说了什么侮辱夏国的话,袭诺伸手打了她一巴掌。 第二天秦墨就来海棠居警告了她,让她安分守己。 夏婉裳后来就学乖了,再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因为她什么都试过了,结果证明一切都是徒劳。 她试过温婉,放下心心念念的刀剑,做一个像顾疏晚一般温婉的女子。 她试过嚣张跋扈,曾经用公主的身份压过顾疏晚,可是那是因为她说的话已经不只是侮辱自己了,而是上升到了国家的高度。 然后换来秦墨一句:“还请公主自重。” 她还试过每日去找秦墨,可是大半个月她连秦墨的人影都没见过一次。 秦墨说:“公主,还请您不要再打扰臣了,我们相安无事。” 相安无事? 秦墨的意思就是叫自己离他远远的? 一到了有人,尤其是有皇家人在的场合,秦墨就会十分温柔,恢复从前的儒雅,对自己无微不至。 第一次宫宴的时候,夏婉裳信以为真了,差点高兴的在宫宴上哭出来。 可是一出宫门秦墨就松开了她的手,那时候她才明白原来秦墨只是为了做戏。 夏婉裳仔细想了一下,这样好像也很好,最起码在外人面前他还给自己留了面子不是么? 夫妻之间哪怕再不和,在外人面前总也要假装和睦的吧? 夏婉裳顺着秦墨的手将自己的手撤出,她说:“相爷,以后我会认真演戏的。” 没等秦墨说话,夏婉裳转身上了马车,一路低头不语,因为她怕自己一抬头,眼泪就流下来,一说话,声音就是哽咽的。 第119章 十二年的深爱,不及她回眸一笑(6) 她不想让自己在秦墨面前丢了面子。 …… 再后来,顾疏晚在自己的面前落了水,秦墨没问一句,就认定了是她做的,一顿警告加上一巴掌。 原来是因为顾疏晚怀孕了。 秦墨和顾疏晚终于要有孩子了,她是不是该说一句恭喜呀? 她都不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是还有做娘的机会,嫁进相府两年,秦墨从来都没有碰过她,一次都没有。 她想,自己曾经嚣张,曾经温婉,曾经听话。 可是有什么用呢? 秦墨不还是照样不喜欢她么? 于是,再一次遇见秦墨的时候,她就和刺猬一样,浑身都是刺,因为她不想被秦墨所伤,所以只能自己先开口。 尽管如此,她还是被伤得体无完肤。 终于有一天,宋帝下了一道圣旨,他逼着秦墨来海棠居。 起先夏婉裳根本就不知道,她不知道宋帝下了这样一道圣旨。 秦墨半夜是时候撕掉了她的衣服,她才明白原来是因为那道圣旨,秦墨才会如此粗暴。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谢谢宋帝还是应该找个地方哭一场。 秦墨的粗暴,让她痛彻心扉,不只是身体有着撕裂般的疼痛,更疼的是心里。 夏长彧和夏婉桃来皇城的时候,夏婉裳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她想或许这是秦墨与自己缓和的机会。 可是,她又错了,秦墨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孩子,因为这是她夏婉裳的。 她想,那就以后一辈子和孩子相依为命。 这样也很好,最起码她有了依靠。 顾疏晚在祭拜的时候中了毒,秦墨急得不行,一直在沁芳阁外面转悠,连午膳都不记得吃。 仅凭辰安的一句话,他就连“为什么”都没问一声,直接让自己在大厅里跪着。 她看了秦墨一眼,看到了秦墨眼里的决绝。 夏婉裳跪了下去。 后来夏婉桃过来的时候,她还摔了一下。 哦,对了,他还派辰安过来告诉自己要一直去大厅里跪着。 说不痛心是假的,可是她还是听了秦墨的话,去跪着。 她想,跪着就跪着吧,无所谓,反正秦墨也不想看见自己。 跪着的第一天,秦墨就对她说:“夏婉裳,你怎么不去死呢?” 她记得自己好像笑了,应该还挺美的吧,听听,她爱了那么多年的少年想要让她去死呢,是不是该庆祝一下、笑一下呢? 一连三天,秦墨日日出现,总是说出一些伤人的话,然后再转身离去,留下心灰意冷的自己。 第四天开始,她再没见过秦墨。 她算着日子,她要跪够120天,因为她爱了秦墨十二年。 十二年她跪不起,120天总是可以的吧。 120天,彻彻底底忘记秦墨。 忘记那个在心底住了那么多年的少年。 后来,第120天的时候,她生下了秦洛。 无尽的疼痛似乎是快要将夏婉裳吞噬一般,差点就撑不下去了。 可是一想到这是她和秦墨的孩子,她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后来她才知道,那天本来请好的大夫因为顾疏晚落水而去了沁芳阁。 她还记得,顾疏晚生产的时候,秦墨一直都在外面陪着,可是自己呢?别说是生产的时候,就连秦洛的名字都是她自己取的,似乎直到现在秦墨都没有来海棠居见过秦洛一眼。 对啊,他根本就不在乎,怎么会来看秦洛呢? 第120章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抬笔将和离书的最后一个字写完,夏婉裳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中扯回。 她又觉得自己还是挺没心没肺的,爱了十几年的少年,如今一瞬间她说不爱就不爱了。 “夫人,小姐抱上来了。” 袭诺的话在耳边响起,夏婉裳将刚写好的和离书轻轻地放在了书桌的第二个隔层里。 她想,找一个天气好的时候,把它给秦墨吧,从此以后,再不相见,那最后一面怎么也要是美好的吧? 伸手接过秦洛,夏婉裳笑了起来。 …… 秦墨揉了揉有点酸疼的额头,放下了手中的奏章。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是感觉有点力不从心,总是看着看着奏章就会觉得浑身都难受。 “相爷,妾身可以进来么?”顾疏晚端着一盅汤药站在书房外面。 秦墨勉强走出去,带着顾疏晚去了沁芳阁。 他的书房里都是机密,不管是谁,都不可以进来。 喝了汤药之后,秦墨越发觉得头昏脑涨,昏昏欲睡。 “爷,要不您在这睡一会儿?” 秦墨点了点头,沉沉睡去。 半个时辰之后。 秦墨睁开沉重的眼皮。 嗯?顾疏晚呢? “相爷,您醒了?小姐出去熬药了。” 秦墨没多想,继续睡了过去。 他感觉自己怎么都睡不够。 再睁开眼,都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糟了!秦墨抬起手,揉着额头,他还有许多没批完的奏章。 秦墨掀开被子冲着书房快步走去。 顾疏晚从屏风后面款款出来:“疏芳,拿着这个给哥哥。” 疏芳点头称是。 今天月色不错,顾疏晚伸了一个懒腰,该好好睡一觉了呢! 明早起来再好好玩! …… 翌日清晨。 顾疏晚轻轻敲着秦墨的房门:“相爷,起来了吗?该用膳了。” 叫了半晌,秦墨才从睡梦中幽幽转醒,拜别周公。 这大早上的,真是太困了。 “唔,来了。”秦墨一边系着衣服的带子,一边往门外走。 一开门,就看见了等在外面的顾疏晚,秦墨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不少,果然,还是晚儿对他最好。 顾疏晚露出一个腻死人不偿命的笑,软软的,甜甜的。 “咳,用膳吧。” 秦墨和顾疏晚一起用完了早膳。 眨了眨沉重的眼皮,秦墨打了一个哈欠。 “相爷,要不您再睡一会儿?别累坏了身体。”顾疏晚适时地说道。 秦墨终于支撑不住沉重的眼皮沉沉睡下去。 “疏芳,走吧。” 顾疏晚带着疏芳去了相府后门。 “这是弓箭,按着小姐的要求,已经做了最小的。” “去吧。” 顾疏晚从黑衣人手中接过弓箭,嘴角露出一抹笑,似是三月春风。 “疏芳,你去秦墨屋门口候着,他醒的时候就告诉他我在碧霞湖边等他。” 秦墨,咱们该好好算算这笔账了,你这么多年过的很好吧? 那我也让你尝尝痛彻心扉的感觉。 …… “相爷,二夫人说在碧霞湖边等您。” “好。”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秦墨想了半晌也没想明白,但还是跟着疏芳往碧霞湖的方向走了过去。 远远的,秦墨就看见了坐在亭子里的倩影,正是早上才刚刚见过的顾疏晚。 那抹倩影此时正坐在亭子里弹琴,悠悠扬扬的琴音隔着一整个湖传了过来。 秦墨挥了挥手让疏芳离开。这么美的顾疏晚他不想让别人看见,哪怕是她的丫鬟也不行。 第121章 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秦墨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顾疏晚的后面,听着袅袅的琴音闭上了眼睛。 一曲终了,秦墨还没回神。 “爷,好听么?妾身可是练了很久呢。”说着,顾疏晚就将无骨的身子往秦墨的身上靠。 “嗯。”秦墨一声嗯拐了不止几个弯,魅惑撩人。 顾疏晚继续将手往秦墨的脖颈上滑。 那双软软的手上下晃动着,就似羽毛一般撩拨得秦墨心里痒痒的。 “爷~”顾疏晚的声音嫩的似乎可以掐出水来。 秦墨无奈说道:“晚儿,这是亭子,听话。”说着,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 说着说着,秦墨感觉到自己不止是呼吸沉重,就连身体都不太对,这绝对不止是因为顾疏晚的琴音和羽毛般的双手。 秦墨一把抓住顾疏晚在他身上游走的双手:“说,你今天干了什么?” “爷,妾身什么也没干啊,您怎么了?”顾疏晚大大的双眼里写满了无辜与不解。 “快说!”秦墨有点不耐烦了。 顾疏晚咯咯地笑着:“不错嘛,相爷,比妾身预想的还早一点发现了,可惜嘛,没什么用了,软筋散已经下了许久,就连你的饭菜里都是,你现在想要和我动手,怕是不自量力了。哈哈哈……” 顾疏晚笑得癫狂。 秦墨试着动了动身体,果然,根本就软的不行,除了走路估计别的干什么都不行。 此时辰安也没在身边,秦墨摇了摇头,难不成他今天要死在自己的爱妾手里?真是可笑! 秦墨拖着松软的身体向后挪了一点点。 “哟,秦墨,你还想走是么?”顾疏晚一边笑着一边将秦墨拽了回来。 “晚儿,你醒醒,醒醒。”秦墨以为顾疏晚只是一时不对劲而已,试图唤醒她。 “醒醒?真是可笑,我从来都没有这般清醒过。” “秦墨,你知道么?在你身边待的这几年,我有多恶心吗?” “秦墨,你就是这世界上最恶心的人,杀人不眨眼。” “秦墨,你就应该去死。” “你就应该去给我爹娘还有妹妹赔罪。” “哈哈哈……” 说着说着,顾疏晚就继续癫狂地笑着,眼角都冒出了泪花。 “晚儿……” “别叫我,你不配!” 顾疏晚再次出声,声音冷的似乎是寒冬霜雪。 “我告诉你,秦墨,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给你上香呢?哈哈哈……” 一边笑着,顾疏晚拿出了一根绳子,将秦墨的双腿缠住,然后将绳子往后扯了很长。 “来,相爷,起来了。” 说着,顾疏晚将地上的秦墨拽起,用手将他的脸抬起来:“啧啧,可惜了,以后这人间绝色要没有了呢?不知道得有多少皇城里的姑娘伤心呢?或许她们会给你披麻戴孝吧?” “秦墨,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对待夏婉裳的么?过分吧?其实那长相思的毒都是我自己下的,孩子也是我自己弄死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 “秦墨,知道这么多也差不多了吧,你该去地下向我爹娘赔罪了。” 顾疏晚继续笑着,还顺势抽出一只手将秦墨的手攥住:“相爷,往前走。” 秦墨站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顾疏晚。 “快点。”说着,顾疏晚踢了秦墨一下,“别墨迹。” 秦墨不得已只得往前走去,步子软软的,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是疯了么 夏婉裳看着外面的艳阳天,觉得今天可真是一个好日子。 唔,自从天天照顾秦洛以后,她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若不趁机偷得浮生半日闲她觉得自己都有点对不起老天爷如此赏脸布下的好天气。 反正她迟早是要离开的,早一天晚一天其实都无所谓,不如就等下一个好天气再把和离书给秦墨好了。 夏婉裳对着铜镜仔细描了描眉,女为悦己者容。虽然现在她已经没有心悦之人了,但是也不能蓬头垢面的出去吧,那多丢人啊,怎么着也得好好收拾一下自己,最起码自己看着也舒服呀。 画了七八次之后,夏婉裳终于满意了,不错不错,今日自己画的终于不是乱七八糟了,从前都是袭诺上妆,今天她破天荒的尝试一次,事实证明,这个效果还不错。 拿上一柄折扇,夏婉裳随意在相府走了起来。 嗯,随便走走也好,她觉得自己要是一直在海棠居待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会疯了的。 走了半个时辰,夏婉裳把她从前去过的没去过的地方都走了个差不多。 低头仔细想一想,似乎今日只有顾疏晚的沁芳阁和碧霞湖没去过了。这还用选择么?用膝盖想都知道,肯定不能去沁芳阁啊,那多恶心人啊。 于是,夏婉裳拿着那柄许久不拿的折扇,慢悠悠冲着碧霞湖走了过去。 站在湖边待了一会儿,夏婉裳发现今日的风有那么一点点的大,这明明是艳阳天,怎么风这么大呢? 皱了皱眉,夏婉裳还是往亭子边走了过去,亭子好歹也能避避风吧。就是有点可惜,这好好的出来散心,还得在亭子里。 夏婉裳百无聊赖的伸手撑起了脸,啧啧,好像许久都没有这么惬意过了呢,上一次这么待着似乎都是一年多以前了吧。 看着外面的风渐渐变小,夏婉裳提着扇子走了出去,还好还好,这风总算是对得起这大太阳了。 “嗖”的一声,破空之声在夏婉裳耳边响起,出于本能,夏婉裳追了过去。 来不及多想,夏婉裳飞身而起,挡下了那支小小的箭。 可惜了,最近这几年没怎么练功,害的她把手中的扇子都不小心给扔出去了,要是几年前的身手,别说是挡一支箭,就算是挡十支箭,她也不至于把扇子扔出去啊。 低头看了一眼身边的情况,夏婉裳有点震惊:这不是许久都没见到的秦墨和顾疏晚么?这俩人可真是够有情调的啊,没事儿在亭子里玩,还把秦墨用绳子绑起来了,还要拿着箭射他?这是什么新玩法? “你们继续,继续,打扰了。”说着,夏婉裳就往后退去,顺势蹲下身捡地上的扇子。 秦墨看着眼前的女人,脸色都黑了,玩?你见过这么玩的么?是疯了么? 就在夏婉裳捡扇子的间隙,说时迟那时快,顾疏晚接着将另一支箭射了过来,夏婉裳全部的心神都在地上的扇子上,一时没注意,那支箭就从她的手臂上射了过去。 夏婉裳懵了,这不是他们之间的小游戏么?怎么还来真的?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打扰了他们?顾疏晚这是在报仇哇? 抽了抽嘴角,夏婉裳站了起来,算了,她今日没有打架的心思,还是直接走人吧。 不是正好么 然而,夏婉裳刚转身,顾疏晚就冷冰冰地开了口:“既然来了,还想走么?” 夏婉裳愣了一下,合着她被顾疏晚的箭打到了她都还没计较顾疏晚还不让她走了?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平日里顾疏晚不都是楚楚可怜的么?今天这是见鬼了? 地上的秦墨趁着二人说话的缝隙站了起来,一点一点地摩挲着手上的绳子:“晚儿,这是咱们之间的事儿,让公主走!” 哦,这俩人还产生分歧了,一个让她走,一个不让,真是有意思。 夏婉裳停下了走到一半的脚步,她今天还真就不走了。这两年没怎么发脾气,又不是代表着她没脾气,想当年她曾经可是一个人拆了整个武馆呢。 不过呢,这件事应该和她没有什么关系,虽然她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秦墨的影子,但是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何必给自己找麻烦呢? 想了想,夏婉裳倚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然而,她刚刚将衣服沾上柱子,顾疏晚就又冷冰冰地开了口:“夏婉裳,打一架,你赢了我放你走;你输了,就和秦墨一起去死吧。”最后的半句话,顾疏晚说得一字一顿,咬牙切齿,配上嘴角的那抹笑,简直太惊悚了。 夏婉裳皱了皱眉,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么?她和顾疏晚打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又和顾疏晚找事呢。 夏婉裳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袖口:“不好意思,本宫不打架,不欺负人。” “人”字的音还没落下,顾疏晚的掌风就迎面袭来,拂起了夏婉裳清秀脸庞上的发丝。夏婉裳赶紧伸手挡下:“你是有病么?都说了不打架。” “少废话。”顾疏晚的下一掌接踵而至,打得夏婉裳措手不及。她面上本来懒懒散散的神情一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真是没想到顾疏晚竟然都是装出来的柔弱,这个演技不错嘛。 一旁的秦墨因为软筋散的缘故还是动弹不得,小心翼翼极其缓慢地用手解着腕上的绳子,心里极其不悦:他是真的没想到爱了那么多年的顾疏晚竟然想要杀了他。 看着身边的两个女人打得不可开交,秦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虽然他不喜欢夏婉裳也曾经想过她去死,但是现在他是真的不想让她帮自己,想让她离开,这是他秦墨和顾疏晚的事情,夏婉裳没有必要掺和进来。 耳边的风声不断,顾疏晚和夏婉裳紧紧缠斗在一起,亭子边的柱子被震碎了好几根。 “砰”的一声,顾疏晚一个没注意,被夏婉裳伸手打了一掌,向后飞去。 夏婉裳擦了擦刚才打架的时候被弄破的袖子,真是可惜了,她又得让袭诺给她做新衣裳了呢。 “承让了。”夏婉裳懒懒开口,虽然她是打败了顾疏晚,然而她心里十分震惊:顾疏晚的武功其实很好若不是她求胜心切,恐怕自己也不是她的对手。 顾疏晚撑着地面站起来,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夏婉裳,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离开了么?哈哈哈哈,你知道么?其实刚刚的箭里有毒,不是别的,正是砒霜,哈哈哈,你运功越快死的就越快。”说完,顾疏晚又癫狂地笑。 秦墨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什么,一下子从地上站了起来:“顾疏晚,你疯了!!!解药呢?快给我。” 不知道为什么,夏婉裳觉得自己好像从他的眼神里面看到了心慌和着急?着急么?有什么可着急的,他不是一直想要自己去死么?那这样不是正好? 真是奇怪,有生之年她竟然能够看见秦墨那样的神色,不过仔细想想也对,他对着顾疏晚肯定会着急的吧!他一切的情绪都是围绕着顾疏晚的,他视顾疏晚如命。可今天顾疏晚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反常,不会是中了什么蛊术吧? 夏婉裳现在倒不是很在意顾疏晚说的什么毒药,她更想知道的是顾疏晚为什么这么反常? 顾疏晚看着眼前的秦墨,脸上绽开一抹凄美的笑:“秦墨,你爱过我吗?” 动了动唇,秦墨还未开口,顾疏晚又出了声:“其实我曾经对你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心动的,但是我不能,我不能忘记对你的仇恨,我必须要杀了你,是你杀了我爹我娘,杀了我妹妹,杀了我全家……” 顾疏晚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然后反手一推将秦墨向前推去:“秦墨,你跑吧,我的箭出去之前你若是能够跑出去,就算你命硬。” 说着,顾疏晚就又拿起一支箭搭上了弓:“秦墨,开弓没有回头箭,你生死有命。” 夏婉裳有点呆愣,难道顾疏晚是真的想要杀了秦墨? 秦墨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往前面走去,其实没事儿,他相府里暗卫那么多,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刻他们自动就会出现,跟本就不用担心顾疏晚会真的杀了他。 “嗖”,是箭破空的声音,可是秦墨还是不紧不慢的走着,丝毫都没有动作。 夏婉裳松开之前一直紧紧攥着的袖口,脚上用力一踩,直接飞身而出,挡在了秦墨面前,用手上的扇子将飞来的箭挡了出去。啧啧,她今天是跟箭干上了吗?怎么这么一会儿功夫,她都已经挡了两支箭了? 理理裙摆,夏婉裳极其悠然的从空中缓慢落地,想当年她练得最好的就是轻功,她可是没事儿就偷偷翻出宫墙的人。 “噗”,夏婉裳还没落地,一口鲜血先吐了出来,然后身体轻轻地落了下来,地上染红了一小片。 紧接着,顾疏晚第二根箭冲着秦墨的方向射了过来,夏婉裳来不及伸手去挡,只得转了一个身,结果就是那支箭射到了她的后背上。 顾疏晚急了,继续搭弓上剑,冲着秦墨扔出。她还真就不信了,她今天所有的箭都弄不死秦墨,夏婉裳死不死她一点都不在乎,她只想让秦墨去死。 秦墨的脚步顿住,转过身来,看见地上的夏婉裳,他愣住了,为什么他都已经那般对她了,她还要替自己挡下那一箭? “夏婉裳,你不知道爱惜自己的命么?”秦墨虽然双手依旧被绑着但是他却冲着夏婉裳跑了过来。 夏婉裳笑了一下:“你不是正好想让我去死么?这不刚好,您说了,她做了。”一边说着,血沫还从夏婉裳的嘴角不断地流出。 一边的顾疏晚已经被闻讯赶来的辰安和暗卫捉住,擒住双手,刚刚冲着秦墨飞去的箭也已经被辰安一剑斩断。 第124章 为什么我就是倾不了你的心呢 起初他们也真的以为秦墨是和顾疏晚在说笑,直到第一支箭被夏婉裳挡下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不是玩笑,顾疏晚是真的想要弄死秦墨。 辰安注意到了倒下的夏婉裳和双手被绑住的秦墨,伸手一剑斩断了绳子:“相爷,属下来晚了。” 双手松开之后,秦墨没搭理辰安,伸手抱起了地上的夏婉裳:“你还好么?” 此时夏婉裳嘴角都是惨白的,白色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似是一朵红梅盛开在雪地上。 “咳咳,没事儿,死不了。”夏婉裳一边说着,一边有红色的液体从脖颈往下流。 “臣这就带你走。”不知为何,明明中了软筋散的秦墨竟然可以将夏婉裳抱起来,冲着亭子外面走去。“咳咳……”因为颠簸,夏婉裳不断地咳嗽着。 “哈哈哈,秦墨,没用的,她活不了了,谁都救不了她。”,顾疏晚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继续说,“我告诉你,每一支箭上的毒都不一样。你知道刚刚那支箭上是什么么?哈哈哈,是断肠草。不出半个时辰,夏婉裳肯定会死的。可惜了,这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就要这样香消玉殒了。” 一旁的辰安踢了顾疏晚一脚,将她跪在了地上。 一袭红衣的顾疏晚继续笑,越笑声音越大,冲破云霄。 “你说什么?”秦墨抱着夏婉裳顿了一下,断肠草?顾疏晚是疯了么?将断肠草擦在箭上,她是不知道这样做她自己也会没命的么? 辰安松开顾疏晚快步追上秦墨的脚步:“相爷,属下给夫人把脉,还请您将夫人放下。” 秦墨小心翼翼地将夏婉裳放在了地上,毕竟她是因为帮自己挡箭才会如此的。 辰安将手小心地搭上夏婉裳的手腕,旋即目光变的深沉,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相爷,夫人,这毒确实是断肠草,没救的。夫人还有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除了月潜大师,这毒无人能解。” “那你就去找他啊!”秦墨的叫声歇斯底里,双手都在颤抖着。 “辰安,不用了。来不及了。”夏婉裳虚弱地出声,阻止了辰安准备离开的脚步。 “去!”秦墨再次强势命令。 “秦墨,不用了。你,你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秦墨伸手擦掉夏婉裳嘴角的血迹,半晌才说出一个“好”字。 “秦墨,嫁给你这么多年,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这么温柔。” “公主……” “你别说话,听我说一会儿就好。” 秦墨嘴角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你知道得知我可以嫁给你的时候我有多开心么?我高兴得几天都没有睡觉。” “可是,后来我才知道这就是一场噩梦。” “你的心里只有顾疏晚。” “你从来都不肯回头来看我一眼。” “我……”秦墨刚要开口,就又被夏婉裳打断。 “你爱护天下苍生,却从不在乎我。” “他们都说我倾国倾城,可是为什么我就是倾不了你的心呢?” …… “咳咳……”说到后面,有大片的血迹从夏婉裳的嘴角一直流下来,染湿了大片的衣袖,就连秦墨的衣服上也都是艳极了的大红色。 “公主,别说了,别说了……”秦墨的声音有点哽咽,他确实从来都不喜欢夏婉裳,是她拆散了自己和顾疏晚,可是为什么现在听见她说的这些话只觉得心疼呢? 第125章 痛失所爱 “秦墨,我没有别的念想,我若是真的去了,你替我照顾好洛儿,她也是你的女儿,你还没见过她吧?我求你,照顾好她。” “我们这样就算是死生不复相见了吧?” “其实这样也好,刚好我也不爱你了。” 听见她说不爱了,秦墨的心没来由的一阵抽疼。 “时过经年,你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我也不是当年的女孩儿了。” “秦墨,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曾经救了你。早知今日,我当初一定不救你。” “咳咳……” 说了不过几句话,夏婉裳就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血迹像是红河一般渲染开。 秦墨伸手轻轻抱着夏婉裳,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抱过夏婉裳,这时候他才发现看上去那么嚣张跋扈的夏婉裳竟是骨瘦如柴,轻的不能再轻了。 夏婉裳动了动手臂,继续开口:“秦墨,你不是一直想要离我远远的么?我……我已,已经把……和……和离书写好了,在我的书桌……” 看见夏婉裳突然垂下去的手,秦墨呼吸都变得紧了,他不敢伸手去触碰夏婉裳,他害怕,害怕他碰到的是冰冷的呼吸。 “夏婉裳,你醒醒……”秦墨缓慢地低下头,把手放在了夏婉裳的脖颈上,却发现夏婉裳已经没有了呼吸。 秦墨呆呆地坐在地上,目光空洞,死寂如冰。 “哈哈哈哈哈哈……”早已跪在地上的顾疏晚此时却是继续笑了起来,眼角的泪缓缓流下。 “我竟然真的有一天杀了人……” 一边站起来,顾疏晚继续笑着,那笑就像是崖边的百合花一般纯洁:“秦墨,你知道你叫了这么多年的晚儿究竟是谁么?是夏婉裳,哈哈哈,你知不知道其实我根本就不是当年救你的小女孩儿,我只不过是将那块玉佩找到了而已,可笑……” 秦墨将手从夏婉裳的身上拿开,失神的眸子陡然变得凌厉起来:“顾疏晚,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当年救你的是夏婉裳,可笑你竟然这么多年一直这样对她……” 秦墨一下掐住了顾疏晚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咳咳……你真是可笑……”嘴角的鲜血一直流下来,流到了秦墨的手上。 秦墨陡然将手下的力道加重,掐的顾疏晚喘不过气来。 “咳咳……”顾疏晚的脸都变成了青紫色,可是她还是不断地笑着。 过了几秒,秦墨将顾疏晚一把松开,似乎是失了力气一般滑落在地面。 “秦墨,她死了,死了……痛失所爱的滋味好受么?即使我杀不了你,我也要让你尝尝万劫不复的疼痛……”接着,又是无尽的笑声。 痛失所爱?秦墨愣了一下,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当年的小女孩就是夏婉裳,所以他这么多年都是错爱了是么?真正爱他的人他看不见,看不见她对他付出的一切,直到她死…… 顾疏晚笑着笑着嘴角的鲜血就不断地流淌,最后重重倒了下去,像一朵开败了的花,逐渐枯萎。 秦墨眼睛都没有眨一下,伸出手轻柔地抱住躺在地上的夏婉裳,眼角有咸咸的液体滑落,弄湿了他的脸。 万里晴空艳阳高照的天忽然就落了雪,飘飘扬扬,整个相府都成了白色,只有几点红分外的显眼。 …… 第126章 恍若隔世 三年后。 海棠花开得分外鲜艳,风一吹,悠悠然然的落下,像是一场雨映红了半边天。 白衣服的小姑娘眼眸弯弯,袖口绣着一朵海棠,扎着两个小辫子,跑来跑去。 “洛儿,过来。”秦墨招招手,将树下跑着的小姑娘叫过来。 “爹爹,你干什么呀?洛儿要扑蝴蝶。”小姑娘不满地撅起了嘴,依依不舍地从树下走过来。 “跑了这么久,你该回屋了。”秦墨笑着将秦洛头发上的花瓣摘下,轻柔地放在地上。 “我不嘛,爹爹,你说过,等洛儿长大了就可以看见娘亲了,那娘亲呢?娘亲呢”脆生生又有点奶里奶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墨觉得恍若隔世。 秦墨将秦洛鬓边的发丝掖到耳后,温柔地出声:“你娘亲,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她就回来了。所以洛儿要好好听爹的话。” 小姑娘圆圆的脸蛋上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好。洛儿最听话了,洛儿要继续玩了。” “去吧,慢点跑。”秦墨看着跑远的背影,恍然陷入了沉思。 夏婉裳呢?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不曾提起了,若不是秦洛提了娘亲,他想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主动提起的吧。 那是他心里抹不去的伤,永远都抹不去。 因为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尚书,所以对他十分严格,每日天不亮他就要起来练剑,夜半时分他还得在书房里读书。 他也曾经怨恨过父亲,为何要对他如此严苛,为什么他连最起码的每个孩子都拥有的玩耍的机会都没有。 直到有一天,他明白了,代价却是父亲的离世。 那是一个大雨瓢泼的夜晚,他正在书房里读书,看着外面逐渐变大的春雨,他想今晚他肯定又不能回自己的院子了,默默叹了口气,他继续背着手中的古文。 外面的闪电从窗上打出了一道影子,将书房里映的如同白昼。 秦墨抖了抖小小的身子,面色变得有点惨白,因为他看到的不只是白色的闪电,还有几道黑色的身影,手中持刀的黑色身影。 但是常年练武使得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害怕而是冷静下来。所以,秦墨吹灭了灯烛躲到了桌子下面。 外面不住地传来打斗的声音,特别激烈,还时不时有刀剑刺入血肉的声音。小小的秦墨一直在桌子底下待到第二天天亮才敢出来。 彼时,院子中已经全部都是鲜血,整个地面都是红色的。 秦墨迈着小小的步子在一具具尸体中穿梭,满心恐惧与惊慌。 不知走了多久,他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那个满面是血的人是他的父亲。 秦墨踉跄着跑过去,连气息都是不稳的。父亲伸出手缓缓牵住秦墨的手,虚弱地出了声:“秦墨,去找你娘,她在,在外面的院子里……” 一句话还没有事说完,父亲的手就已经垂了下去。 小小的孩子趴在尸体上哭得不能自已。 “爹,我以后再也不反抗你了,你醒过来好不好?” 秦墨也不知自己在尸体上待了多久,他只记得最后他伸出手将爹的脸擦干,然后又找来一块白布将他遮上,然后才失神地走向了外面的院子,他记得爹死前说过,娘在外面的院子里。 他觉得自己的步子特别软,软到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去。 第127章 记得以身相许哦 终于,在外面他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母亲。 “娘,你起来啊。” “起来啊。” 叫了很久,那个身上沾满血迹的女子才掀开了沉重的眼皮,看了他一眼。 “秦墨,快,去拿药,在书房的柜子里,给你爹,快!”秦墨顿了一下,“娘,爹已经不在了。” 女子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不可能,秦墨你说什么呢。” 秦墨虽然心中不忍但还是再次开口,只是声音还是没忍住哽咽:“娘,爹已经不在了。” 女子的脸上有两行清泪划过,身体剧烈颤抖起来。 秦墨突然想起刚刚娘说过药在书房里,他赶紧跑进去找出了药,喂着已经生命垂危的母亲吃下。 半个月后,母亲终于可以从床上下地了,她对着秦墨讲起了过去。 她说,她是药王谷的人,药王谷的人不允许外嫁,可是她却爱上了秦墨的父亲,所以当初她是偷偷逃出来的,前几日不知怎么回事,药王谷的人找到了尚书府,他们要带她回去,但是她拒绝了。 所以引来了这场杀身之祸,前些日子那些人都是药王谷的人,是他们杀了秦墨的父亲。 小小的秦墨突然就明白了为何父亲一定要他天天练武天天读书,原来他是怕有一天自己会遇见这样的事情,他怕他保护不了自己和母亲。 一瞬间,秦墨只有一个念想,他要更加努力的练功,他要更有谋略,他要给父亲报仇,他要灭了药王谷。 从那一天开始,秦墨和母亲过上了逃亡的日子,对外,尚书府满门被灭,而他和母亲就此沦落天涯。 两年的时间里他不知道自己和母亲到底经历了多少次追杀,只知道他身上满是伤痕,血迹斑斑。 后来,终于有一天,他们遇到了最强大的敌人,几番争斗他都没有打过对方,母亲为了保护他逃走,拔剑自刎,而他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有看到。 浑身是血的少年一袭白衣,不停地奔跑。 到了一棵红梅树下,他终于堪堪避过了身后的敌人。他弯身,快速躲到树下,屏住呼吸。 听见黑衣人在声音渐渐远去,他松了一口气。而后淅淅索索的声音传来,接着就是脆生生的说话声:“喂,你还活着么?” 一个长相可爱的小姑娘出现在了面前,他见过无数的小姑娘,却从未有哪一个眼神那么干净,可是刚看了一眼,他就沉沉睡去了。 再次醒来,他不是在一片冰天雪地里,而是在一家医馆里,他猜应该是小姑娘把他送过来的吧,因为不确定他还向着医馆的大夫问了一句。 他将手中仅存的玉佩留下来,给那个救了他的小姑娘,从来不会调戏人的他也第一次写下了“你救了我,记得以身相许哦”这样的话,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吓到小姑娘,但是他提笔之后脑中只有这么一句话。他自己倒是吓了一跳,他竟然会对一个这么小的姑娘产生这样的心思,真是禽兽。 笑了一声,他转身离开,他还不知道母亲在哪呢! 而后几年内他都没有再见过小姑娘,也没有见过眼神那样清纯的姑娘。 十四岁那一年,他终于成为了大宋的宰相,最年轻在宰相,他要回了从前的尚书府当做府邸,还和皇上成为了义兄弟。 第128章 倾国倾城 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父亲母亲修一个陵墓,第二件事就是带兵灭了药王谷。 利用皇帝多年来早就有的戒心,他再稍加引导,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他就找到了机会,灭了整个药王谷。 他想,仇也报了,他是不是该找找小姑娘了呢?这一找就是一年多,可是他却没有找到。 难道小姑娘已经把他忘了? 眨眼间,他就十五岁了,这一年,他找到了心心念念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和当年一样,笑起来很甜,眼角弯弯似是盛了满江湖水,清澈透明。 她说:“秦墨,我终于找到你了。”弑杀的少年在一瞬间放下了手边的所有,因为有了她就是人世间最幸福的事,旁的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罢了。 他说:“晚儿,等你及笄,我就娶你。” 可笑的是,十七岁那一年,他出使夏国,遇见了一个叫夏婉裳的公主。 宋帝让他回来的时候,他还很疑惑,这连和亲的郡主都没有见到呢,怎么会回去? 直到三年后,他才明白,原来是夏国公主夏婉裳执意要嫁给自己,他像是疯了一般上书,说自己已经心有所属,然而即使是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更何况只是娶一个不爱的人呢? 他弃械投降,只得娶了夏婉裳,而后纳顾疏晚为妾。 从夏婉裳进相府的第一天起,他就把所有的不堪全都给了她,新婚之夜,他在流连酒肆,两个多月不曾踏进她的屋子。 他想,这样她总可以死心了吧,总不会还不知廉耻的缠着自己吧。只要她离开,那对谁都好。 然而,他想的事情没有发生,不管他百般恶劣,还是恶语相向,那个倾国倾城的公主还是一直缠着他。他很累,也很烦,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小姑娘,再容不下旁人了。 后来他发现,这个公主除了好看的皮囊以外一无是处,她会趁着自己不在的时候去欺负他的小姑娘,一瞬间,少年人的心气就会上来,他第一次动手打了夏婉裳。 他想让她远离自己生活。 他想,他不需要一个盛气凌人的女人做相府的当家主母,一个小姑娘就已经是他三生有幸了,再不需要其他。 可是他也很疑惑,为什么自己都已经那般对她了,在外人面前,她还要深情款款地陪着自己演绎伉俪情深的戏码呢? 他虽然心中不悦,但是也没有松开她的手。 再后来,他的小姑娘怀孕了,他欣喜若狂。他觉得他的一生很是完美,当然,如果没有皇上下的那一道圣旨的话。 宋帝下的圣旨,说让他在海棠居里待到夏婉裳有孕才能离开。 那一刻,他说不出的愤怒,他以为那个别院里住着的公主,不过是一个有点嚣张跋扈的没长大的小孩,可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自己去找皇帝求圣旨。 那一夜,他在书房里待到半夜才出去,不情不愿地到了海棠居。他想他做做样子总是可以的吧,当看到了床上睡得香甜的人时,他却不由得改变了想法,手上的动作都比心里想得多,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把那个女人的衣服被子全都扔到了地上,然后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做些什么。 女孩儿被他的动作弄醒了,有点惺忪地看着他,愣了一下,而后说了一句以为她是在做梦,因为她不可能会在自己的屋子里看见他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利索地将她身上仅仅剩下的一些布料也全都撕了。 第129章 也许有的念想就不该有 女孩很惊慌失措,颤抖着睫毛求他离开,他说了什么?他记得自己的话都没怎么过脑子就脱口而出:“你那么厉害,干嘛去求圣旨啊?” 她说她没有,真是搞笑,怎么可能?若不是她自己去找的圣旨,他怎么可能会来海棠居呢?他那一夜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动作也一直很粗暴,心里却愈加的烦躁。 他记得后来那个看起来十分强硬的女孩哭了,她说她错了,以后都离自己远远的,再也不会招惹自己了。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话他更烦了。手上的力道更加没有遮拦。 看见外面的天色亮了,他才起身离开。 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后来,在外游玩的时候,他听说她怀孕了。他想那个女人应该是很开心的吧,可是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她一直都低着头,不言不语,也没有什么表情,或许终究是自己想多了吧? 他让辰安把自己放在海棠居的东西全都拿走,因为他害怕,怕自己有朝一日会负了小姑娘,他不能,所以他要离她远远的。 但是思念就像是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般,迅速生根发芽,他没忍住心里的念想,还是去看了她一眼。 那个女人却把自己赶出来了。 他心里有一丝抽疼,她应该是心里没有自己了吧?她该是会忘了自己吧?这样也好,两不相见,很好。 他离开,脚步却有点凌乱。 他不知道的是,他刚离开,那个女孩儿就已经泣不成声。 那一天是母亲的忌日,他喝得醉醺醺的,恍惚中感觉有一个人温柔地照顾着自己,就像是当年的小姑娘,第二日醒来他却什么也没看到。 再后来,他的小姑娘在祭拜的时候中了毒,早产了,他心里满是愧疚,他怎么能够让他的小姑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中毒呢? 辰安去查,回来的时候却告诉他是在祭拜的时候中的毒,他一瞬间就明白了,那是那个女人干的,连一句为什么都没有他就让她跪下,因为他害怕自己溃不成军。 她说你真的要我跪吗? 他没说话,只是眼神愈发坚定。 看着那个女人跪了下去,他心里有一点慌乱,可是他的小姑娘就是因为她才会命悬一线,他不能心软。 他和小姑娘的孩子没了,他很生气,他想要把那个女人千刀万剐,他让她日日到大厅里跪着,可是自己却忍不住每日也跟着去。 他对她说了更狠的话,他说:“夏婉裳,你怎么不去死呢?” 她什么都没说,依旧跪在地上。 他转身离开。现在想来,当时她其实是很伤心的吧? 有一天,他过去的时候她跪在地上睡着了,他想跪地上睡觉怎么行呢?可是她身边的侍女却求自己说不要吵醒她,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后面那个小丫鬟还说了很多很多,说她有多么多么的不容易,多么多么难受。他还没说什么,地上的她就已经醒了,她制止了小丫鬟的话,缓慢地离去。 他在原地缓了一会儿才迈着虚浮的步子跟上,却听见她说“路都是自己选的。” 原来,那毒真的是她下的。 后来,他再也没有在大厅里出现过,也许有的念想就不该有。 他听说她每日都会到大厅里面跪着,一直跪着,很久才离开。 第130章 真是可笑 他的心里其实是有一点心疼的吧。但是他没说,因为他小姑娘自从孩子没了以后就日日心神不宁,他是她最大的依靠,他不能弃她而去。 那个女人跪了一百二十天。 他也就忍着几个月都没有去看她。 他的小姑娘又投了一次湖,他很害怕,将府里的大夫叫了过来陪了一夜。 第二天他才知道,原来那晚她分娩了,肚子疼了一整夜,却找不到大夫,她身边的小丫鬟慌慌张张地从外面叫的大夫。 他的心里有点懊悔,其实都是因为自己她才受了那么多的苦的吧? 他到海棠居看了他们的孩子,是一个小女孩,但是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走之前还告诉奶娘不要告诉她自己曾经来过,他想她是恨极了自己的吧?自己的出现怕是会让她很生气。那自己不如离开好了,省的她心中不悦,再耽搁了身体。 那之后,直到秦洛满月的那一天他才再次见到了她。 她瘦了点,气色倒还好,很是倾国倾城,更增添了几分美人的风韵。 可是他却看到她把小姑娘推到了地上,而她在站着。 他二话不说,抱起了地上的小姑娘,还对着她说了许多狠话。 他想自己这一生所有的不好的话全都说给她听了。 …… 他的小姑娘不知道是怎么了,把他用绳子绑起来了,还要拿着箭射他,他愣住了,他的小姑娘是怎么了?怎么还胡言乱语地说着什么呢? 恍惚中他看见她从远处翻身而起,挡住了射向他的箭,他才知道原来她是会武功的啊? 小姑娘看见她挡下了那支箭爱你,很是生气,二话不说就动起了手,还要置她于死地。她将小姑娘打飞了,还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 小姑娘似乎很不悦,伸手搭上了第二支箭,冲着自己飞来,她转身又挡下来,而后自己就没躲开,被小姑娘射中了。 他慌了,他从未想过要她死啊! 他从地上踉跄地起来,抱起了她,他要快点带着她治伤。 小姑娘却大声笑了起来,她说那个女人中了断肠草的毒,再活不成了。 怎么可能呢? 小姑娘继续说:“没救的。” 他更加慌乱了,脚步已经不稳了,可是怀中的女人就像是没事人一样,还在笑,她说:“这不是正好么?” 她竟然还笑?强忍下把她扔出去的冲动,他稳了稳心神,继续往前走,可是却有着鲜血顺着她的嘴角不住地往下流。 辰安说,她真的中了断肠草,没救了,来不及了。 这一刻,他才是真正地慌了,怕了,他从来都不想她死的。 他疯了一般想要带着她离开,可是她却云淡风轻地说:“来不及了,你陪我说说话就好。” 他静静听着,最后一句她说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救了雪地上的少年。 她还说求自己照顾好秦洛,可是那也是他的女儿啊。 过了许久,她终于将手臂缓缓地垂下。 小姑娘再次张口,她说:“你知道你这么多年叫的晚儿究竟是谁么?” “真是可笑……” 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爱错了人,却将所有的不好都给了她。 直到她死,都未曾感受到过自己给她的哪怕是一点点温柔。 他颓然地倒在了地上,不知道该怎样。 后来天边落起了雪,她的血分外地显眼。 他记得自己的眼角湿湿的,不知是雪还是泪。 …… 第131章 海棠花开 她走的第三天,他才将她安葬。他听说他的眼睛一直都是红的,他还听说他抱着她在雪地里坐了一天一夜,后来是下人抱来了秦洛他才放下夏婉裳。 他后来想到她死之前说过她把和离书都写好了,她说这样就算是死生不复相见了吧? 和离书? 夏婉裳,你这辈子生死都是我的,别想着和离。 他去夏婉裳的书桌里找了,这个女人还真的写了和离书。 只是上面湿了一大片,都是深深浅浅的泪痕。 他伸手,将那封她最后留在人间的和离书撕了,他想,他不可能放她离开的,不论生死。 她走后一个多月,他都没有看过一本奏章。 他还从她的小丫鬟口中听到她原来一直都爱着他的,她跪着的120天原来代表着她爱着他的十二年。 他记得他当初听到这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他想,他早就已经把她的心伤得千疮百孔,她在世间唯一的牵挂怕就是秦洛了吧。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是真的害怕看见秦洛,因为一看见她,脑中浮现出的就是许多年前,红梅树下那个眉眼弯弯的姑娘,那个救了他却被他辜负了一生的姑娘。 他开始酗酒,没日没夜的喝,因为酒可以麻痹自己,可以让他暂时忘记她。 但是过了两个月,他终于清醒了,如果连他都每日酗酒,那谁来照顾他们的女儿呢? 他放下手中的酒坛,专心照顾起秦洛,每日除了奏章就是秦洛。 他还从自己的院子搬来了海棠居,现在满院都是海棠和红梅,他听说她遇见他之前最爱的是海棠,遇见他之后最爱的是红梅。如果有来生,他其实更希望她一直爱着海棠不如不遇红梅。 说多是错,不管他再如何后悔,她也终究是回不来了啊。 这个院子里每一棵树都是他亲手种下的。 他知道她死时可能恨极了自己,甚至她会觉得自己脏了她的轮回路。 但是,他是真的放不下,她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唯一的慰藉就是住在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因为有她的气息。 时间总是不等人,眨眼间秦洛都已经三岁了,她离开他也已经三年了。 看着树下跑来跑去的女孩儿,他心中没有什么欣喜,只是满满的难过,因为没有她的相府根本就不是家。 他想,他快要撑不下去了,等秦洛长大他就去找她。 他挥挥手,招呼秦洛过来:“洛儿,把你送到姨娘那里玩好不好?” 秦洛乖乖点头:“好,但是洛儿还要快点回来,见爹爹。” “好。” 秦墨将秦洛送给了夏婉桃,他说,对她好一点就行。 夏婉桃问他:“那你呢,姐夫,你要去哪里?” “吴国的战事又起了,我去打仗。” …… 宋国史书记载: 宋成帝十二年夏,宋国与吴国在渭水展开死战。 宋国宰相秦墨以一敌百,力挽狂澜。 这场战争是历史上为数不多的以少胜多的战争,为后世所敬仰,秦墨一介书生也成为了后人所敬羡的神只一般的人物。 有传闻说,秦丞相本来有机会逃生,但是最后他不愿意离开,有士兵问了缘由,他说:“她在等着我。” 本是海棠花早已过了的季节,不知为何,天边却洋洋洒洒落满了海棠花。 年轻的丞相手执利剑,只身站在河边,看着远处的方向,渐渐闭上了眼,有春风般的笑溢在嘴角。 第132章 最厉害的神女 “啪嗒”一声,万年的海棠树枝从中断开,地上散开了两三朵半开不开的花骨朵儿。 夏婉裳翻了个身,继续睡,最近这床真是越来越不好了,怎么有一股土味?哦,还有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凉凉的玩意。 “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睡觉从树上掉下来的神女……”月潜大师愣愣地看着摔到地上的夏婉裳翻了个身继续睡觉,默默加了半句话,“哦,不对,是第一个从树上掉下来还能翻个身继续睡觉的神女。” 似乎是这说话声吵醒了地上的仙者,她伸出月白的袖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唔,别吵,让我再睡会儿。”然后就真的重新枕到了袖子上,默默睡觉。 月潜大师:“……” 老夫从未见过这般厉害的人,哦,不对,是神仙。 半盏茶之后,幽幽刮了一阵风。 地上的女子重重打了一个喷嚏。 “这是谁,没事儿刮这么大的风,都刮到屋里来了,真是的,明天该叫袭诺重新修葺一下这个破宫殿了……”穿着月白衣裳的仙者嘀嘀咕咕说着,还抽空抬眼看了一眼周围。 “屋里?你可真是神人……”月潜大师一边拨弄着茶水,一边慢悠悠地说着风凉话。 被称为神人的夏婉裳仔细看了一眼周围,沉默了,怪不得有一股土味呢,怪不得这么大的风呢,这哪是她的绮云宫啊,这就是一个破树林。 夏婉裳不忘顺势接了一句话:“你可说对了,我还真就是神人。”抬眼打量了一下旁边的老头,好像有点印象,他是谁来着? 这么想着,夏婉裳也就开口了:“老头,你是谁啊?这什么破地方?” 月潜大师翻了个白眼,破地方?这整个树林都是万年难得一见的乔木,平时他可不让人进来。 “我是谁?我是你师父。睡醒了么?”一边说着,月潜大师拿着茶杯往后移了几米。他这个徒弟可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做得出来,为了安全着想,他还是先远点吧。 师父?什么师父?她师父不是去了苍冥神州还没回来么?这个老头子真是的,冒充谁不好,非得冒充她师父。 “咳咳,老头,你知道我师父是谁么?你还敢假装是我师父!”真是不自量力,谁不知道她师父是天上地下唯一一株万万年的老树,没几个神仙能打得过,若是被他知道有人冒充的话,那估计是有的受的。 月潜大师气得火冒三丈,哭笑不得,但还是好心提醒一句:“这位神女,你好像还趴在地上呢。” 夏婉裳默默看了一眼自己和土地之间的距离,默默地极其缓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老头,又看了一眼,夏婉裳彻底清醒了过来,也顾不上因为从树上掉下来而摔疼的四肢,恭恭敬敬地往前走了几步,行了一个大礼:“师父,对不起,真的没有看出来是你,徒儿知错。” 月潜大师拿着茶杯哼了一声:“现在看出来是我了?晚了,已经生气了。” 夏婉裳嘤嘤嘤地假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悄悄地把水往眼角上抹,还一边继续往前挪着步子:“师父,我真的错了……” “停,你别往前走了。”他还能不知道他这个徒弟在想些什么么,一会儿准保把鼻涕眼泪什么乱七八糟的全都抹到他袖子上。 嫌弃地摆摆手:“我原谅你了。” 夏婉裳得逞地翘起嘴角:“这样才对嘛,师父就应该温和一点。” 月潜大师抽了抽嘴角,难道不是徒弟应该听话一点么?他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能闹事的神女,不是爬了谁家的树,就是打了谁家的枣…… 过了片刻,月潜大师一本正经开口:“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看着月潜大师一脸慈祥的表情,夏婉裳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中翻腾,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四,四月初,初几来着?” “初七。”月潜大师好心搭话,就是那个语气着实很幸灾乐祸。 “有,有什么不对的么?”夏婉裳仔细想了一想,实在是没想出四月初七是个什么特殊的日子。 “嗯,没什么不对的,十天之后就是四月十七。”呷了一口茶水,月潜大师不紧不慢说着。 “您这不是废话吗?今天是四月初七,那十天以后必然是四月十七啊!”夏婉裳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啧啧,四月十七就是,你继任绮云宫主的日子。你要干什么来着?” 夏婉裳咽了咽口水:“跳,跳舞。” “你记得就好。” “不,不记得了。师父,你就当今天没看见过我。”夏婉裳扶了扶额头,不知道现在逃走还来不来得及? 看着自家徒弟往前走得飞快的步子,月潜大师十分自觉地继续说:“为师呢,听说,最近静姝上仙回来了。” 夏婉裳顿住了飞快的步子,默默往回退:“徒儿突然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现在她就是想要逃走都不行了,废话,她的母上大人若是知道她敢在继任大典上逃走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看着夏婉裳这痛心疾首的模样,月潜大师不忘提醒一句:“每日里睡一两个时辰就差不多了。从这到绮云宫大概也就三天的时间吧,不多。算下来你还有七天的时间。” 咳咳,七天,七天练会一段十分逆天的舞蹈,这还不如杀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任丧尽天良的绮云宫主立下的规矩非得逼继任宫主跳什么破舞蹈。 在心里默默问候了一遍那位不知名的宫主之后,夏婉裳还是怂了,弱弱挪到月潜大师跟前:“师父,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呀?” 月潜大师淡然一笑,说出了十分薄凉的话:“没有。” 夏婉裳默默低下了头,看着自家这位见死不救的师父:“师父,那我走了。”见月潜大师没反应,夏婉裳又说了一遍,“我真的走了。” “嗯。” 似乎是看穿了夏婉裳的想法一般,月潜大师不紧不慢地说:“好走,不送。我明日里会去见你的父君,咳咳,当然,还有你的母上大人的。”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他竟然赤裸裸地威胁自己,夏婉裳怒了。 “骂我也没用,这不是我定的规矩,你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是。”夏婉裳咬牙切齿地应了一声,转身踏上了云头。天呐,她师父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可怕了!果然,神仙越老就越坏,还是她这样的最好。 …… 第133章 樊竹上仙 四月十七。 夏婉裳早早起来,换上一身红色的舞裙,她发誓这辈子从来都没有穿过这么鲜艳的颜色,若不是她母上大人逼她,她坚决不会碰。 端上一副高冷的模样,夏婉裳和变戏法一样走了出去。 当然,若不是在那么多人面前她需要保持尊神的形象,她也绝对不会这么一本正经的。 按照绮云宫数万年传下来的流程,她出去得先跳上一舞,然后才是摆一天的流水宴。宾客们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随意。 其实夏婉裳心里想的是一个神仙不来才最好,这样她就可以随便跳跳了。 然而,事实终究要让她失望了。 已经做好了会看到很多神仙的准备的夏婉裳看见面前的一幕的时候还是震惊了,默默扶额,这些神仙们是当成了什么万万年难得一见的大盛典么? 只见见过的没见过的大大小小的神仙已经将绮云宫围得水泄不通,她估计若不是正中间的空地需要留出来让她跳舞的话,也早就被侵占一空。 她檀莲境内的神仙们都来这本就无可厚非,毕竟她是檀莲的女君,她师父月潜大师带着几个小童子也说得过去,那这些她连见都没见过的神仙们到底是哪里来的? 有一瞬间,她觉得可能还是她太年轻了,活的这三万多年全都白活了。 在她爹檀莲之主夏玄和她师父一唱一和的絮絮叨叨之后,她终于可以提着裙子上前跳舞了。 轻轻甩起舞袖,夏婉裳将身体的柔韧度发挥到了极致。 跳了半晌之后,她娘静姝上仙剐了她一眼,那意思大概就是:你看看你跳的是什么? 夏婉裳:您又不是不知道我这跳舞的水平?我能在这么多不认识的人面前不跳错就算是好事儿了行么? 还没等她和她母上大人的眼神交流结束,一阵悠扬的笛声就飘然响起。 夏婉裳愣了愣,在座的大大小小的神仙也愣了愣,她爹夏玄和师父月潜大师皱了皱眉。 顿了一下,夏婉裳继续跳着刚才没有跳完的舞,嗯,她不能让这么一阵笛声毁了她练了七天的舞蹈啊。 那吹笛子的人虽然一直没露面,不过那笛子倒是真的吹得极好,和夏婉裳的舞蹈刚好相配。夏婉裳心想这可真是一位有才的仁兄,回头她定然要拜访一下,虽然她不知道人家会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半个时辰之后,夏婉裳的舞蹈终于跳完了,她默默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出什么错。不过,可真是累死了。 那位刚刚她一直想要见一面的吹笛子的仁兄此时也从绮云宫的大门外迈步进来。 传闻中从未踏出过九天瑶池一步的樊竹上仙此刻正穿着一件月白色的衣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上的表情万万年如一日的冷淡。夏婉裳脑中只想出来了一句话来形容:衣冠楚楚。没错,在她为数不多的大脑储备之中她暂时只能调动出这么一个应该算是好的词语了。 月潜大师、夏玄上仙以及静姝上仙全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虽然他们的阶品极高,但是樊竹上仙好歹也是掌九天瑶池的上仙,更何况他还是夏婉裳素未谋面的未婚夫君。 看见这里面瑞气腾腾仙品极高的三位尊神全都站起来,底下的小神仙自然也就不敢继续坐着,全都如临大敌一般站了起来。 夏婉裳愣了一会儿,将目光转向了她哥哥——夏长彧。 夏长彧摆了摆手:我也不知道,我就见过他一次,那还是你才两千岁左右的时候。 夏婉裳沉默了,这么一位传说近些年来仙界最能打的神仙此时出现在她的继任大典上莫不是要打架?她掰着手指算了算,她、她哥哥两个神仙合起来或许也能打过?毕竟她爹、她师父还有她那个武力值极高的母上大人辈分极高,不可能亲自动手,顶多也就帮着说几句公道话。 只见眼前这位衣冠楚楚的上仙缓缓伸出手将手中的玉笛收了起来,然后做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他往前走了一步,冲着夏玄和静姝上仙还有行了一个礼。 夏婉裳懵了,传说中他不是冷淡异常、从来不和任何神仙交流的么?此时竟然冲着自己爹娘和师父行礼?这个仙界莫不是疯了吧? 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夏长彧,“啪”的一声,他手中的玉骨扇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这一阵弄出来不小的响动,惊醒了一旁的几位尊神。 樊竹上仙转了过来,冲着夏长彧点了点头,然后就冲着夏婉裳笑了一下。 夏婉裳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没有什么血迹流出来之后,才回了樊竹上仙一抹极其牵强的微笑。她今天受到的惊吓真的是足够多,多的令她怀疑她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这些奇奇怪怪的令人难以理解的事儿难道是老天给她的惩罚? 夏婉裳低下头仔细想了一想,确定没有什么不对的事情之后,才又端庄正经地抬起头,挺直腰板。 然后,她刚抬起头就看见樊竹上仙又冲着她笑了一下。夏婉裳只得再回一个尴尬的微笑。要命啊,这么万万年如一日冷淡的上仙竟然接连对着她笑了两下,不,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的神仙颜值。简直就是如那南洋仙境的良玉一般,干净的没有丝毫瑕疵。 她没想到的是还有更要命的,她娘静姝上仙在对着樊竹回了一个礼之后竟然让他坐在了自己身旁,然后说了一句吓死人不偿命的话:“婉裳,这是你未婚夫君。” 夏婉裳吓得差点被口水淹死,果然是亲娘,知道怎么加快她死亡的速度。 “哦,拜见樊竹上仙。”夏婉裳脸上有着端庄贤淑的笑容,内心却全都是疑惑加震惊。 “嗯?上仙么?不应该是夫君么?”微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得,她收回刚才对她娘亲的评价,这才是更吓人的。 “咳咳,我觉得还是应该叫您上仙吧。”半晌,夏婉裳才压抑住自己有点颤抖的声音,勉强说了一句完整的话。 樊竹上仙再没说话,迈着悠然的步子坐到了夏婉裳旁边。 夏玄上仙摆了摆手示意在座的小神仙们坐下。 一旁看热闹的小神仙还有的回不过神,被同伴扯了下去。 “真是圆满,我今天竟然看见了这么多位上仙。”一边说着,这位小神仙还伸出手数了数,好像是四位? “有生之年竟然还可以看见樊竹上仙。” 第134章 吓得把茶杯都扔了 “要是我能嫁给他,简直死都值了。”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神仙悠悠说着。 旁边的男神仙毫不留情地把她扯回了现实:“你可得了吧,没听见静姝上仙说那是婉裳宫主的未婚夫吗?” …… 被议论着的夏婉裳此时正悠悠地端着一个茶杯喝茶,耳尖地听见那个小神仙说的话吓得一下子呛着了:“咳咳咳……” 一旁同样处在议论中心的樊竹上仙不紧不慢地拿出手帕给夏婉裳擦了擦身上的茶水,还用腻死人不偿命的声音温柔地说了话:“你慢点。” 他什么都不做还好,在他说完了话之后,夏婉裳不仅是被吓得继续咳了起来,还吓得把手中的茶杯扔到了地上。 她小心看了看四周,还好所有的神仙都在看面前空地上的表演,压根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定了定心神,她还是觉得异常恐惧:为什么这位坐在她身边的上仙非得语出惊人呢?是要吓死她么? 秉持着有礼貌的原则,尽管夏婉裳心里已经惊恐万分,还是小声地冲着樊竹上仙微笑着道了声谢。 “下次小心点。”低沉黯哑的声音再度在耳边响起,夏婉裳疯了,连道谢的话都没说,就静默着看向了面前的表演。 还好樊竹上仙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要不然的话,夏婉裳觉得她快要丧失语言功能了。 坐在夏婉裳身边的夏长彧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看向了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点。 夏婉裳听话地把头往左边挪了挪。 “我怎么感觉你们这不像是没见过啊?”夏长彧八卦的对着自己妹妹慢慢地说道。 “你爱信不信吧,反正我信了。”当然是真的没见过,不然她也不至于把自己差点呛死啊! 白了自家哥哥一眼,夏婉裳继续看着前面穿着极其清凉的小舞姬摆着腰肢。还顺便感叹了一下:果然自己就不是一个适合跳舞的神女,看看人家那妖娆的舞姿…… 还没想完,夏婉裳就感觉到有一道炽热的目光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顺着那道目光看回去,正是坐在她身边的那位吹笛子极好的仁兄还是传说中不知何时成了她的未婚夫的樊竹上仙。 夏婉裳默默移回了自己的视线,盯着面前的花盆看了起来…… 过了半晌,她感觉到那道视线似乎还黏在自己身上,伸出手将夏长彧刚刚重新拿出来的新扇子一把抢了过来,遮住了自己的脸。 无论是哪个不怕天不怕地的神女应该都难以应对这样一个拥有神颜的男神仙一直盯着自己看吧。 夏长彧:“……” 他还从未见过自家妹妹这么窘迫外加尴尬的时刻呢,于是乎,他决定好好欣赏一番。 结果,刚将眼睛转向夏婉裳,夏长彧就察觉到一股杀气,抬头一看,正是那位自己传说中的妹夫——樊竹上仙。 夏长彧:“……”这还没娶到夏婉裳呢就这样,那以后他是不是得离他妹妹八百丈远啊?啧啧,真是可怕! 然而,绝对的武力值差距还是使得夏长彧保持了沉默,他是真的打不过樊竹上仙,别说是现在的他,就算是几万年以后的他估计也在樊竹上仙手下过不了一百招。 在心里给自家妹妹祈祷了一会儿,夏长彧也盯着面前的小舞姬看了起来。 酒过三巡。 先是檀莲境内的小神仙们将早前准备了几年的贺礼送了上来。 接着是檀莲境外的神仙们。 第135章 把我送给你可好? 看着面前这一溜从未见过的小神仙,夏婉裳再次感叹仙途漫漫,果然她还是太年轻。 夏长彧跟着夏玄上仙站起来接待客人,夏婉裳就跟在后面。 和她父君最为要好的紫冥神君送上来了一对上千年才打磨好的碧玉坠子。 和她师父最为要好的太上老君带来了一盒子传说能够提升修为的丹药。 …… 夏婉裳一一接过而后答谢。 过了许久,她又看见了不认识的仙人。 只见一个通身穿着黑衣就连脸都在面纱之下的女仙,迈着款款的步子上前:“恭祝婉裳宫主,这是御风楼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笑纳。” 夏婉裳彻底懵了,御风楼?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和御风楼有什么关系。 御风楼是六界之内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不管是正经的史书记载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八卦,亦或是各种神仙的各种身世以及去向,御风楼都能查的一清二楚。当然,御风楼还以盛产杀手而闻名。近些年来,六界所有的杀手几乎都来自于御风楼。 更为离奇的当然还是御风楼的主人,从未有哪位神仙知道这闻名天下的御风楼到底是谁开的,就连它的主人分属于哪一界亦是无人知晓。 就像面前这位黑衣的女仙一样,御风楼所有人都是黑衣头戴黑纱,腰上别一只红色鞭子。 夏婉裳不知过了多久才伸手接过面前女仙手里的贺礼。 最先回过神的当属她爹夏玄,笑着恭送那位女仙离开。 夏婉裳又愣了,她爹可是檀莲之主,竟然也要卖御风楼这么大的面子。一瞬间,她突然就对御风楼的主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几位上仙笑着将那位女神仙送了出去。 夏婉裳刚松了一口气,结果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是一位身着蓝色衣衫的笑的和煦的男神仙,传闻中的河神临商。 “小仙恭祝婉裳宫主,特送上玲珑石为礼。”临商说话的声音也和他的人一样,令人赏心悦目。 夏婉裳眨了眨眼睛,这位神仙怎么都是少年气息? 夏长彧伸手拽了拽她的袖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提醒:“你离他远点,别看他平时一副春风和煦的样子,其实就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洪荒时代那几场大的战事,都是他挑起来的,最后杀得魔界跪地求饶,若不是他是我仙界的尊神,估计也没有几个神仙不怕他。他亦正亦邪……总之,我就提醒你一下,千万得离他远一点。” 夏婉裳咽了咽口水,怎么这么可怕? 看着这位上仙坐下,夏婉裳才放下了心。 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捏住,夏婉裳回了头,还没说话就溺进了身后的人温柔的眼神中。 那位樊竹上仙不知什么时候移到了她的身后,十分自觉地开口:“我似乎还没有给你贺礼呢。不如就把我自己给你可好?” 夏婉裳:“……”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惊人啊???她简直快要别这位神君弄死了。什么叫做把自己当做贺礼啊?那是贺礼么?那明明就是惊吓。 当然,这话夏婉裳不敢说出来,只敢在心里腹诽。 “算了,不逗你了,这柄剑是送给你的。”看着面前被自己吓坏了的夏婉裳,樊竹终于正经了起来。 “谢,谢谢。”夏婉裳有点僵硬地将樊竹手中的剑接了过来。 第136章 会不会被灭口啊? “嘶!”夏婉裳的手臂不自觉地弯了弯,这柄剑似乎有点沉啊,虽然她平日里都是擅长用花瓣的,但是奈何她哥喜欢用剑啊,她也就跟着对剑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小研究,以她目前不太专业的眼光看来,这柄剑的质量应该快要赶上她师父亲自做给她哥的了吧。 “喜欢吗?”身旁的神君又开了口。 “喜欢,特别喜欢。”夏婉裳顺着樊竹的话就接了一句,说完了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不过嘛,她是真的比较喜欢。一般的剑都是颜色比较偏暗,可是此时她手中的这柄剑却是通体雪白,似乎是什么玉的材质。 “你喜欢就好。”微凉的声音再次传来,头顶还传来一点微热的感觉。 夏婉裳:“……”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般良家妇女,从前不都是自己调戏别的男神仙么?怎么这次遇见的这个传闻中异常高冷的樊竹上仙简直就和花丛高手一样,就是那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样子。 夏婉裳默默移了移自己的头,虽然她比较不拘小节,但是这么多小神仙在这看着呢,她还是要面子呢。 樊竹看着自己的手陡然变空,眸色变得有点深,旋即将手收回,没再说话。 夏婉裳净顾着看手中的剑了,也没说话。 两个神仙就这样保持着怪异的氛围站了半晌。 夏长彧在一旁看得啧啧咂舌:怎么总感觉这两个神仙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鲜为人知的小故事呢! “婉裳,这柄剑似乎不错啊,怎样?不如给我?反正你也不喜欢用剑。”夏长彧斟酌半晌,还是没忍住嘴贱地开了口。 “不可能。你这个神仙怎么这样呢?这是别人送我的,我的!”夏婉裳将怀中的剑抱得更紧了一些,生怕被夏长彧抢走了,废话,她哥可是爱剑成痴,她都一度怀疑他会跟剑过一辈子了。 看着眼前的夏婉裳这般护着手中的剑,樊竹轻轻笑了一声,挑衅地看向了夏长彧。 夏长彧:“行行行,给你的,平时别的神仙送我的,也没少见你抢啊!”摸摸鼻子,夏长彧有点小声地嘟囔着。 “你说什么呢?”夏婉裳扯着夏长彧的袖子就问道。 “说你是四海八荒最美的女神仙,行了吧?”夏长彧一边翻一个白眼,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无耻,竟然敢说这么遭天谴的话。 “这还差不多。”夏婉裳放下手中的剑,满脸嫌弃地松开夏长彧的袖子。 夏长彧:“……”和着他一点存在的价值都没有哇?他妹妹竟然这么果断地就松开他的袖子! 怎么感觉有点杀气呢?夏长彧回头找了找,发现樊竹上仙正用眼刀剐着自己,而且极其不协调的是嘴角还有一抹得意的笑。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位上仙看自己这么不顺眼呢?夏婉裳可是他亲妹妹啊,他亲妹妹抓他袖子他还要被别人冷眼相待,这个世界还有没有一点天理啊?隔着老远他都感觉自己闻到了一股子醋味,上万年的那种! 虽然心里把樊竹上仙骂了一遍,顺便把他的亲戚也全都问候了一遍,夏长彧脸上还是挂上了恭敬的笑容。 夏婉裳看了樊竹上仙一眼,又看了自家哥哥一眼,眼神瞬间就亮了:难不成樊竹上仙实际上是喜欢自己哥哥?他表现出对自己十分亲昵的样子是为了掩饰他真实的性取向?完了,她知道了这么多,会不会被樊竹上仙灭口啊? 第137章 我今天和你换屋子 夏婉裳默默抱着剑退到了角落里。 看着夏婉裳那亮的堪比夜明珠的眼睛,夏长彧心里涌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她应该是把自己和樊竹上仙当成了断袖了吧? 无奈扶额,夏长彧跟着夏婉裳退到了角落里,在心里悄悄地给樊竹上仙上了一炷香,您自求多福吧,我这妹妹万年不开窍! …… 绮云宫的大小神仙们直到半夜时分才差不多完全退出去,当然还有几个喝得实在是走不了的被留在了客房里。 送完了几位尊神之后,夏婉裳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唔,今天可是快要把她给累死了啊,又是跳舞又是陪着这么多宾客看无聊的表演,还要把那些不认识的神仙们送出去,简直了! “累了啊?” 身后响起有点低沉的声音,夏婉裳愣了愣,转身僵硬地回了头,然后她懵了:她竟然看见了樊竹上仙!他不是没喝醉么?怎么还不走啊? “咳,樊竹上仙啊,您还没离开吗?”夏婉裳的声音里都是小心翼翼。 “哦,你想让我走么?”樊竹上前了一步,与夏婉裳之间的距离近了一点。 “当然,没啊。我希望您留下来啊。”虽然夏婉裳心里是真的巴不得他赶紧离开,但是强大的求生欲还是使得她胡言乱语了起来。 “希望?”樊竹又往前走了一步,和夏婉裳呼吸可闻。 夏婉裳在心里给自己来了一巴掌,你看看你这张嘴都说了些什么?你是不是疯了啊? “嗯。”夏婉裳默默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樊竹和自己越来越近的距离。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留下来吧。”樊竹上仙的声音里似乎是夹了点笑意。 别啊,您千万别啊!夏婉裳在心里哀嚎。 “婉裳,把你屋子收拾出来,和樊竹上仙一起住吧!”静姝上仙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夏婉裳的身后,语出惊神。 “啊?娘亲啊,您是认真的吗?”夏婉裳此刻内心全都是难以置信,她娘亲莫不是在胡说八道?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人么?” “不,不像。”夏婉裳咽了咽口水,想起来小时候她娘亲的残暴,这绝对不是一个随意的神仙。 “那就这样吧,你去收拾屋子!” “是。”看着母上大人转身离开的背影,夏婉裳很想骂人,奈何这是她娘,她不能。 “那个,您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绝对不会。”夏婉裳伸出手做了一个把嘴封上的动作。 樊竹上仙懵了:“你说什么呢?” 他这是为了面子不好意思把和夏长彧两情相悦的事情说出来?也是,这么一位尊神肯定要保持自己的形象的啊,怎么也不能丢了他的神格啊! 夏婉裳想着,就委婉地出了声:“我今天和哥哥换屋子。” 说完,夏婉裳就一溜烟地跑了,她怕自己说出来之后被樊竹上仙灭口。 樊竹:“……”这丫头是不是误会了些什么?什么不会说出去? …… 半个时辰后,夏长彧的屋子。 “哥哥,我今天和你换屋子。”夏婉裳说这话的时候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夏长彧却是看得浑身发毛,要知道他妹妹可是比男神仙还要野啊,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打架! “我把我屋子都收拾好了,还加了一张床。”生怕夏长彧不同意似的,夏婉裳接着说了后一句话。 第138章 其实不穿衣服也可以 “换什么换?我不换,我要睡了。”说着,夏长彧打了一个哈欠。 她哥哥应该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吧? “我求你,换屋子。”夏婉裳放软了声音。 “停,你求我也没用,不换。” 哼!她好心帮他们两个神仙制造机会,她哥哥竟然还不领情!深吸一口气,夏婉裳决定自己不给哥哥面子了,她要和盘托出。 “咳咳……”夏婉裳郑重地清了清嗓子。 “你听好了啊,我告诉你,夏长彧,我都已经知道了。你不就是看上了樊竹上仙了么?虽然吧,他是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名义上的夫君,但是,我觉得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就应该成全你们。谁让我是这么一个大度的神仙呢……” “您闭嘴吧。出门左转,不送。”夏长彧觉得自己快要被夏婉裳气死了,想了就想了,您干吗说出来呢?他看起来就那么像是断袖么? “砰”的一声,夏婉裳摔在了地上,她再一次被她哥扔出来了! 夏婉裳一边爬起来,一边愤怒地大喊:“夏长彧!你是不是有病啊?老娘好心帮你,你竟然把我扔出来!啊啊啊……” “谢谢您,不用了。”夏长彧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出来。 夏婉裳:“……” 有你后悔的时候,夏长彧! 夏婉裳扶着自己因为被扔出来而摔痛的腰,缓慢地走回了屋里。 “您,您怎么来了?”夏婉裳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放下了扶着腰的手。 “不是静姝上仙说让我住你屋里的么?况且,我作为你的未婚夫君和你住在一起不是很正常的吗?”传闻中极其冷淡的樊竹上仙一口气说了两句话。 “也对哈。”夏婉裳苦笑着答应,看来她今晚是逃不过和樊竹上仙同住一个屋子的命运了!但是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就多了一个未婚夫呢? 尽管内心充满了抓狂,夏婉裳还是笑着往前迈着步子。 “那个,我这没有什么可以换的衣裳,您恐怕就得这样睡了啊。被子已经拿好了,就是边上那个白色的。”夏婉裳说着,指了指她刚刚加进来的床。 “本君觉得其实不穿衣裳也可以。” “还,还是穿着吧。”夏婉裳觉得她已经快要不会说话了,她是没事闲的么?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啊,干嘛提衣裳? “那睡吧。”月白色衣袍的男神仙声音里藏不住的笑。 “好。” 樊竹上仙拂了拂衣袖,将点着的蜡烛全都给灭了。 “其实,我觉得可以不用灭了的,太暗了。”夏婉裳小心翼翼地开口,这黑暗的感觉着实让她很是害怕啊。 “本君觉得我们可以睡一张床的。”樊竹撑着胳膊看着有点慌张的小丫头。 “我看,今天的月色不错哈。”夏婉裳心里真的是疯了,能不能不要揪着衣服还有床什么的不放,她怎么感觉这么危险呢?这樊竹上仙会不会饥不择食啊? 应该不会吧,毕竟他喜欢的可是自己的哥哥啊,一个断袖怎么可能会对自己做什么呢? “嗯。” 夏婉裳没接话,她怕自己再触动一些什么不该说的话题,乖乖地保持沉默。 都怪夏长彧,死夏长彧,明明是他招来的桃花,此时却要自己受这个莫名其妙的担惊受怕! 想了半晌,夏婉裳眨了眨眼睛,决定明天还是找个机会把夏长彧和樊竹上仙的事情说清楚吧。 第139章 可是我全家也包括你 …… 翌日清晨,夏婉裳被外面的阳光晃醒了。 她昨天晚上想了半夜的她哥哥和樊竹上仙的事情,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使得她悲催地快要天亮才睡着,碍于屋子里有这么一个陌生人,还是一个似乎不太正常的假高冷的神仙,她没敢好好睡。 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夏婉裳寻思着樊竹上仙怎么也应该离开了吧? “啊!”夏婉裳没忍住尖叫了出来,妈呀,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为什么樊竹上仙此时坐在她床头看着她睡觉啊?他都不困的么? “醒了啊,早饭已经做好了。” “嗯,好。”夏婉裳还是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机械地回应了一声。 早饭的时候,是月潜大师、樊竹上仙、夏婉裳她爹娘还有夏长彧一起出现的。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要早起?你都已经是新任绮云宫主了,你都三万多岁了!夏婉裳!”静姝上仙拿着筷子一边点着夏婉裳一边喋喋不休。 夏婉裳叹了口气,默默承受着母上大人的怒骂,谁让她没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浪费了半夜的大好时光呢? 夏长彧给月潜大师使了一个眼色,月潜大师不情不愿地开口:“行了哈,吃饭吧。” 夏婉裳就差没跪下来感谢她师父了,简直就是她的救星啊,以她对她母上大人的了解,若没有两个时辰她是坚决不会停下来的。 刚低下头,夏婉裳发现自己的碗里多了点菜。 嗯?这是谁夹的啊?一转头,才发现樊竹上仙还在继续夹。 等会儿,他夹的怎么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啊? 虽然夏婉裳心里充满了疑惑,但是有人给自己夹菜怎么说都是一件好事儿,她就静静地吃就好了。 “夏婉裳,你不会给樊竹上仙夹菜么?”夏婉裳这个美妙的想法刚落定,她母上大人的河东狮吼又开始了。 “会会会。”夏婉裳一边弱弱地回答,一边随手夹起手边的菜放到了旁边神仙的碗里。 她用眼神看了一眼樊竹上仙,然后悄悄传了一个音:我娘亲她就这样,一直这样,你别介意啊。 樊竹:好,不介意。 话说他为什么要介意?这不是一件好事儿吗?似乎他家小娘子脑回路有点奇怪啊! 好不容易挨完了早饭的时间,夏婉裳跑得比兔子都快。 她发誓她是真的怕了她母上大人和樊竹上仙了,好像他们互相夹菜是应该的一样,这太不符合常情了! …… “哥,说实话,为什么我最近遇到的事情都这么奇怪啊,我最近没做什么缺德的事情吧,我不是快要羽化了吧?”夏婉裳一边说着,一边斜着眼睛看夏长彧。 “你发烧了吧?”夏长彧伸手就要摸她额头,夏婉裳一把打开他的手,“你才发烧了呢!你全家都发烧。” “对,可是我全家也包括你。” “呸呸呸。夏长彧,你闭嘴。”夏婉裳快要被自己给蠢死了,她怎么脑子这么不好使啊,她不会是真的出现了什么问题了吧? “咳咳,妹妹啊,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哥哥我不是断袖,你也别瞎想一些有的没的,行了,我就说这些了,走了。”说完,夏长彧迈着大长腿优哉游哉地走了。 你不是断袖?你不是断袖你和樊竹上仙那么亲密,你当我傻么? 第140章 抱紧了他的腰 夏长彧一边走着一边打了个喷嚏。 “把最近需要处理的事儿全都带过来就好。” 夏婉裳刚要回去继续睡觉,就看见樊竹上仙和一个小仙官在说话。 “嗯,就送到婉裳宫主的屋里。” 夏婉裳瞪大了眼睛,她的屋里?难不成樊竹上仙是打算一直住在这里? 那个小仙官冲着夏婉裳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过来。”樊竹冲着夏婉裳摆了摆手。 在心里骂着自己不争气,夏婉裳还是迈步走了过去。 “月潜说让我们去苍冥神州玩。” 能不把我们说的这么顺口么?夏婉裳在心里默默腹诽。 “有,有点远吧,得三天才能过去呢。我还有点困,想继续睡。”夏婉裳实诚地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就觉得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啊,意思地问了问樊竹,“你觉得呢?” “远?不远。两个时辰就到了。你可以边走边睡。”樊竹伸手将夏婉裳鬓边的乱发拂到耳后。 “不会吧,我记得我前几天回来还用了三天。你别骗我。”夏婉裳有点不信。 “嗯,不骗你。要是两个时辰到不了的话,月潜任你收拾。” 夏婉裳再次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她除了在她爹娘口中还是第一次听见别的神仙管她师父叫月潜,哪个小辈的神仙不是喊一声月潜大师啊? 一眨眼,樊竹上仙的手就已经束在了夏婉裳的腰上。 夏婉裳:“……”为什么她感觉樊竹上仙的动作那般熟练呢? 咳咳,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怎么抓着自己的腰啊? “怕你掉下去,别乱晃。”微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夏婉裳低头向下看了一眼,吓得差点掉下去,这才不过几秒的时间,他们竟然处于万里高空中,下面还是弱水。 这是什么情况,她明明记得她还和樊竹上仙在商量着去不去呢,怎么突然就飞在半空中了,飞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连云头都没有,直接悬空啊! 为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真的掉下去喂了弱水里的凶兽,夏婉裳双手紧紧环住了樊竹上仙的腰。 白衣服的神君似乎晃了一下,眼角划过了一丝笑。 “你可以睡,不会让你下去的。” “真的么?”夏婉裳有点不敢相信樊竹上仙,毕竟他威名在外,她不敢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一个不太熟悉的神仙手上。 “嗯。”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 夏婉裳尝试性地闭上了眼睛,她实在是太困了,过了不一会儿就抱着樊竹上仙睡着了。 …… “你怎么带着睡着的她过来了?”月潜大师有点好奇地问道。 顺手往夏婉裳身上施了一个昏睡诀,樊竹上仙有点懒懒地回答:“她困了。昨晚没睡好。” 月潜大师:他是应该说年轻神仙精力旺盛么?可是樊竹似乎已经不是很年轻了啊! 樊竹伸手敲了月潜一下,顺手挥了一盘棋出来:“下盘棋。” “哦,等会儿,你先拿一床被子。”还没等月潜大师接话,樊竹上仙又径自说道。 月潜大师一瞬间觉得夏婉裳似乎都不是自己徒弟了,为什么樊竹比他对夏婉裳还好啊? “快点。” 将夏婉裳安顿好之后,二人坐在石桌边下起了棋。 “你在这,那你闺女呢?谁管啊?”月潜大师一边将白棋往棋盘上一扔,一边随意问道。 第141章 小凶兽 “你猜。”万年如一日冷淡的樊竹上仙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要是猜的出来,问你干什么。”月潜大师顺势将樊竹的黑子从棋盘上拾下来。 “那就别猜了,我让你找的碧玉兽和鸢尾草找到了么?”伸手将月潜大师的棋子吃掉,樊竹上仙抬头问道。 “碧玉兽找到了,鸢尾草还没,最近这些年不好找了,基本上除了花界已经没有了。” 樊竹上仙没再管鸢尾草,随口问了一句:“碧玉兽在哪?” “那棵树里。”月潜大师指着远处一棵情樱花树。 打量了一眼那棵花树,樊竹上仙没再说话,仔细下起了棋。 看着樊竹将自己的白子差不多全都将死了,月潜大师将棋子顺手全都扔了:“你说,别的神仙就没有下得过我的,你怎么就总是这么轻松就赢了呢。” “神格高尚。” 月潜大师:“……”他就不应该问,问了也是白问。 “走,去看看那头碧玉兽。” “你要那玩意干什么?要说鸢尾草还有点药用价值,可是这碧玉兽除了凶狠无比,我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用。”月潜大师一边往前走,一边问着。 樊竹上仙看了一眼旁边睡着的夏婉裳,悠悠开口:“给她玩,当她的坐骑。” 月潜大师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费尽心思找到的全天下唯一一只碧玉兽,樊竹就是要给他徒弟玩? 强忍着打樊竹一通的冲动,月潜大师默默跟着往前走。 “这是被你下了锁魂阵?就这么一个小凶兽你用锁魂阵?”樊竹上仙一边看着情樱花树,一边气死人不偿命地说着。 “小凶兽?上仙,在您眼里它是一只小凶兽,然而在六界众神眼中这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十大凶兽之一。”月潜大师已经不想多说什么了,只是象征性地解释一下。 “行吧。你把你下的阵法解开。” “你确定?万一它跑了怎么办?”月潜大师似乎有点为难。 “我们两个上仙对付不了一个它?月潜,你是搞笑的么?”樊竹皮笑肉不笑。 月潜无奈伸手将锁魂阵解开。 “嗷呜……”传说中的碧玉兽从情樱树中一跃而出,怒气腾腾地冲着樊竹奔来。 樊竹轻描淡写地拂手一挥,将玉笛拿了出来。 再是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 碧玉兽从来没有见过哪位仙人是靠着一只笛子来打仗的,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进攻。 “砰”的一声,碧玉兽往后飞了数米远。 从地上爬起来,它继续往前跑。 碧玉兽作为上古神兽,也不是没有脾气的,它还真不信一个小小的吹笛子的仙人,能干的过它。 樊竹上仙随手将笛子一挥,碧玉兽再次向后飞去,且比刚才的距离更远。 但是它还是义无反顾地冲了上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之后,碧玉兽终于在原地踌躇了起来。 月潜大师不忍直视,默默给碧玉兽抹了一把同情泪:这是六界众神中最不能惹的一个神仙。 半个时辰过后,碧玉兽终于不再挣扎,乖乖缩回了情樱树中,表情要多委屈就多委屈。 樊竹上仙随意地收回玉笛,重新上了一个锁魂阵。 “看来它的武力值也不是很高。” “这已经是六界最强的一头凶兽了,再没有了。” “那就凑合着用吧。”说着,樊竹上仙皱眉思考了起来,应该是在研究怎么将碧玉兽驯得服服帖帖的。 第142章 牵手了? “你们在说什么啊?”夏婉裳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颤颤巍巍地往前走。 月潜大师看了她一眼,有点小欣慰:毕竟他徒弟这次终于没有摔到地上还接着睡觉了,有进步。 樊竹上仙骨节分明的手一挥,拿上一件浅紫色的披风披在了夏婉裳的肩上:“别着凉。” 月潜大师默默往旁边移了几步,都这个岁数了,他还要看着年轻的神仙在谈情说爱。 “哦。”刚睡得迷迷糊糊的夏婉裳有点不清醒,脑子都是懵的,随便答应了一声。 “过来看看,这碧玉兽你还喜欢不?”樊竹上仙十分自然地牵住了夏婉裳的手,往情樱树那边走去。 “碧玉兽?就是上古凶兽吗?你怎么弄来的?”一听见碧玉兽,夏婉裳顿时醒了一大半,也没注意到自己被樊竹牵住的手。 “就那样弄来的呗。”樊竹上仙难得有这样好心情的时候,嘴角都是弯起来的。 月潜大师内心泪流满面,说的这好像是你弄来的一样,这明明是他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碧海枫林弄过来的好么? 可是月潜大师不敢说啊,虽然樊竹看起来一本正经,但是作为他多年的老友,月潜大师却是明白惹了谁都不要惹他,谁知道他会想出什么怪异的方法折磨人呢?想当年连天帝都没能幸免。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月潜大师再度惊愕,他竟然看见樊竹牵着他小徒弟的手!? “真厉害,我想了很久都没有弄过来。”夏婉裳一边毫不犹豫地说着恭维的话,一边往情樱树的边上又挪近了一点。 “喜欢就送你了。”樊竹上仙的手还是和夏婉裳的十指相牵。 “这么好?”夏婉裳有点不敢置信,她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大方的神仙呢,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将好不容易弄来的碧玉兽随意送人。 樊竹上仙看似随意地“嗯”了一声,然而弯弯的眉眼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夏婉裳围着碧玉兽一直好奇地看来看去。 她还从未见过传说中的碧玉兽呢! “太可爱了。”这只碧玉兽通体碧蓝色,大概有三尺长,头上两只小耳朵扇来扇去。夏婉裳伸手就要去摸,结果被樊竹给拦下了,“你现在的修为还不够,等我把它驯好了再给你。” “好。”夏婉裳有点呆愣地点了一下头。 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好啊?难不成断袖都是这样的么?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似乎她还真的没遇到过断袖呢。 一回头,夏婉裳看见了月潜大师:“师父,原来你也在啊?” 月潜大师:难道我的存在感就这么低么? “这里是苍冥神州,你觉得我应该在哪里?” 夏婉裳一边挠着头发,一边说道:“哦,也对哦,这里是苍冥神州啊。我怎么这么快来这了?这不是还没黑天呢么?”,顿了几秒,她又自言自语,“对对对,是樊竹上仙说他很快就可以过来的。” “婉裳啊,你这可都是绮云宫主了,救你这样怎么统领你檀莲境内的神仙啊?”看见夏婉裳那呆傻的模样,月潜大师没忍住说了一句。 夏婉裳冲着月潜大师走了过来:“我这样有什么不好的?” 一直都没说话的樊竹上仙此时悠然插了一句:“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两个只要我会打架就可以了,你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第143章 唱歌最好 夏婉裳愣了愣:“……” 月潜大师亦愣了愣:“……”他觉得他的老友近日来越发变得奇奇怪怪了,连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樊竹他说的怎么就那么自然呢? 夏婉裳假装没听见的样子嘻嘻哈哈笑了起来,原谅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就是一句送命的话啊。 “师父,似乎我已经很久都没有和你下过棋了,要不来一盘?”夏婉裳觉得她还是换一个话题吧。 樊竹跟在夏婉裳的身后走了过来:“为什么不和我下一盘?” 夏婉裳沉默了,她似乎不知道樊竹上仙还会下棋啊。 “咳咳,那就你们来吧,老夫在旁边看着。”月潜大师没忍住笑出了声,看吧,樊竹,你喜欢谁不好,我这徒弟根本所有的心思都不在风花雪月之上。 月潜大师随手摆好了一盘棋在俩人面前。 樊竹看了月潜一眼,看对方一点自觉都没有,他传了一句话过去:你不觉得你应该去收拾一下碧玉兽吗? 月潜大师顿时心领神会:得,和着樊竹这是嫌自己在旁边看着多事啊。他抬着步子麻溜的走了。 夏婉裳疑惑地看了一眼月潜大师,师父这是去哪啊? 樊竹伸手将白棋落了下来,将住了夏婉裳好几步棋。 夏婉裳:“上仙,您的棋下的似乎很好,您还是别和我下了,我看着师父和您下吧,我的棋技真的是不太好。”说着,夏婉裳挠了挠额头。 樊竹换了一个姿势:“那你什么好啊?” “唱歌,唱歌最好。”说到唱歌,夏婉裳整个表情都变得活络了起来。 “那就唱一个歌。”樊竹上仙饶有兴致地斜眼看着夏婉裳。 夏婉裳怎么感觉她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但是既然她都已经说了,她总不能不唱吧? 清了清嗓子,夏婉裳唱了起来:“人生如之如初见……” 只如初见么?听着婉转动人的歌声,樊竹上仙陷入了沉思,若是一切都只如初见他和她又怎么会痴缠那么久却还是没能在一起呢…… 一曲终了,夏婉裳看着对面愣神的樊竹上仙没好意思叫他,遇见他这一天多以来,她还没有看见过他沉思。 她刚刚随便唱了一首据说凡间流传很广泛的歌谣,没想到会让樊竹上仙这般失魂落魄,他该不会是想起了自己的什么久远的往事吧? 又过了好一会儿,樊竹才将思绪从回忆中扯回。 “你没事儿吧?”夏婉裳试探性地问了问。 樊竹摆了摆手,随即就站起来离开冲着月潜大师走了过去。 夏婉裳在后面跟上,她有点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她感觉这个时候樊竹上仙身上的气息有点冷。 樊竹看见月潜大师狼狈的样子,差点不厚道地笑出声:“月潜,你还对付不好这么一只凶兽?你这十万年的修为都哪去了?” 月潜气得往后退了数米远:“你行就你来。我不干了。” 来就来,有啥不行的?樊竹随意地往前走了点,直接就和碧玉**起了手。对于他来说,别说是一只碧玉兽,就是再加上两只上古神兽也不在话下。 夏婉裳站在一旁静默地看着一仙一兽打得不可开交。 话说,她师父明明也是六界之内功力数一数二的神仙,竟然还会被樊竹上仙这么说,一瞬间,在夏婉裳心里樊竹上仙的形象变得更加高大了起来。 第144章 何必这样紧追不舍? 形象高大的樊竹上仙用了一日的功夫将那头碧玉兽彻底驯服,将它放出了锁魂阵。 “你试试。”樊竹指着碧玉兽对一旁的夏婉裳说道。 夏婉裳甩了甩袖子试探性地向前。 “不用怕,它现在一点都不强。”樊竹上仙看着有点胆怯的夏婉裳说着。 夏婉裳稍微放了心一点,摸了摸碧玉兽头上的小耳朵。 碧玉兽似乎很是嫌弃,往旁边挪了挪。 “回来。”夏婉裳继续抓着碧玉兽的耳朵。 碧玉兽很委屈:想它堂堂上古凶兽,竟然被一个虽然阶品很高但是实力真的不太高的神仙当玩物,着实很憋屈。 樊竹上仙一个眼刀飞向了碧玉兽。 碧玉兽眼神瑟缩了一下,这个男神仙是真的可怕,差点玩掉它半条命,秉持着对强者天生的惧意,碧玉兽往回挪的动作可以说是下意识的反应。 夏婉裳笑了一下,似是情樱花绽开的花瓣落在脸上:“它怎么这么听话啊。”她接着用手扒拉着碧玉兽头上碧蓝色的毛,“太可爱了。” 头上的毛被弄得乱七八糟的碧玉兽乖巧的蹭着夏婉裳的手,眼神里的哀婉出卖了此时它十分不满的心情。 看着夏婉裳脸上一直绽开的笑容,樊竹上仙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他只希望她能够一直都这样美好,像三月的春风一样。 “咳咳,这还有我呢。”实在是看不下去的月潜大师出了声,这两个神仙简直了,根本就当他不存在一样。 夏婉裳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 樊竹上仙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先将它给锁回去吧,过几日等它完全听你的话的时候,再跟你建立契约关系。”樊竹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指着碧玉兽,眼神温柔地看着夏婉裳。 “嗯。”夏婉裳点了点头。 “月潜,晚上吃什么啊?”对着月潜大师,樊竹上仙温柔的神色消失不见,又是万年冰山脸。 “你问我啊?”月潜大师指了指自己,嘴巴张成了“o”型。果然他刚才觉得樊竹温柔就是幻觉,根本不存在的。 夏婉裳从碧玉兽旁边起身:“我做吧。” “你什么时候会干这个了?”月潜大师满脸不敢置信。 夏婉裳摸了摸鼻子:“我也不知道,好像就几年前突然就会了吧。我也不记得自己学过。” 她说完就径自去了灶间,根本就没等樊竹和月潜大师反应。 看着夏婉裳熟练地收拾菜的样子,樊竹眼眸深深,他记得的是从前她总是将小厨炸了的样子。 “樊竹,你要带着她在这待多久?”月潜大师倚着一棵树,双手抱臂。 “我也不知道。”樊竹收回了看向夏婉裳的目光。 “她根本就没见过你,你何必要这样紧追不舍呢?”月潜接着开口。 没见过么?她没见过他么?还是根本就不记得了? 嗤笑了一声,樊竹上仙缓慢说道:“不是还有婚约呢嘛,这不是我未过门的夫人吗?” 看着樊竹那不像是开玩笑的表情,月潜大师没再说话,将眼神转向了做饭的夏婉裳。 过了半晌,月潜大师继续说道:“别的事情我不管,婉裳是我的徒弟,你对她好就行了。” 也不知樊竹听没听见,眼神缥缈地盯着远处的情樱树。 就在月潜大师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樊竹浅浅地说了一句:“不会的。” 风一吹,声音浅的似乎呢喃。 第145章 我们这样不太合适 “我做好了。师父,樊竹上仙,快来尝尝。”夏婉裳一手端了一盘菜,招呼旁边说话的两个神仙说道。 月潜大师和樊竹上仙帮着将剩下的几道菜一起端了上来。 “不错不错。你什么时候学的啊?这么好?”闻着浓郁的饭菜香味,月潜大师忍不住问道。 夏婉裳不好意思地说道:“就那样吧。” 樊竹上仙拿起筷子尝了尝,还是记忆中的味道,不过比之从前似乎更加耐人寻味了,或许时间是一味良药…… 夏婉裳看着两位神仙都试着吃了,才自己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饭后,夏婉裳收拾了饭菜。 “走,去万枫林。”樊竹一边给夏婉裳帮着收拾,一边浅浅地说着。 “好。”夏婉裳放下手中刚刚收拾完的盘子。 “那我呢?”月潜大师问了一句,有点小委屈,自从樊竹来了之后他在他小徒弟心中的存在感都快要没有了。 “你,待着吧。”樊竹上仙一边伸手将夏婉裳嘴角的残渣揩下,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月潜大师:“……” “师父,要不一起呀?”夏婉裳眨了眨眼睛。 刚要说一句“好呀”的月潜大师看见樊竹上仙冷冷的神色,默默将到了嘴边的话吞咽了下去。 不情不愿地摆了摆手,月潜大师说了一句:“不用了。” “走吧。”樊竹上仙十分自然地牵住了夏婉裳的手。 微凉的触感传到夏婉裳手心,她整个人都不自在了起来,刚想小心地收回手,樊竹上仙就将力道加大了。 “那个,我觉得吧,我们这样不太合适。”夏婉裳讪笑着说道,顺势继续往回抽自己的手。 轻笑了一下,樊竹上仙看见了夏婉裳眼底的躲闪。他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樊竹上仙松开了夏婉裳嫩玉般的小手:“是我唐突了。” 看见如此尊神这般客气,夏婉裳还有点不好意思:“那个……”张开了口,夏婉裳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两个人沉默着往万枫林的方向走去。 “为什么要去万枫林啊?”为了避免尴尬的气氛,夏婉裳随便找了点话。 樊竹上仙脚步顿了顿:“你不是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么?”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宇间有着明显的黯淡。 “你怎么知道的啊?”夏婉裳疑惑地问出了声。 刚要说“我们都那么熟了,还会不知道?”的樊竹上仙止住了声,“就知道了呗。” “我哥说的吧?我一猜就是。”夏婉裳一边笑着,一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又是夏长彧!樊竹上仙就纳闷了,她怎么张口闭口都是夏长彧呢?他可不记得自己和夏长彧很熟。 想着反驳一下,樊竹上仙又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话,他没有办法解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夏婉裳在心里默默给两个人又系了一根红绳:果然,她没看错,他们什么都说,不过她哥还挺够意思的嘛,还知道告诉樊竹她喜欢什么。 暗暗夸了夏长彧一番后,夏婉裳眉眼看起来都是弯的,好心情全都写在了脸上。 看着身边的夏婉裳如此开心,樊竹上仙本来要说的“我和夏长彧没关系”也卡在了嗓子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他一边笑着一边跟上夏婉裳有点欢脱的步伐,有点快。 第146章 我们什么时候有的婚约呀? 一阵晚风拂过,将花瓣纷纷扬扬吹落,也将夏婉裳的衣袖拂起。 夏婉裳伸出手接住从空中撒下来的花,笑着别在了耳边,转身看着樊竹上仙:“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浓浓的低沉的声音响起。 说完以后,夏婉裳也感觉到不太合适,她似乎不应该去问樊竹上仙的呀。 不好意思的夏婉裳一路低着头。 “你从来都没有出过檀莲境内和苍冥神州吗?”樊竹上仙开口。 仔细想了一下,夏婉裳才说道:“应该是除了小时候以外,真的没有过吧。除了檀莲和师父这边,我娘一般都不让我去。”转过脸庞看着樊竹,夏婉裳又说,“怎么了吗?” 樊竹上仙往路边让了让,这段路有点窄:“没有。” 真的没有吗?婉裳,你到底忘记了多少事情啊? 一边走着,樊竹上仙一边想着:我以后一定会让你想起所有我们曾经经历过的美好。 “啊!”夏婉裳往前走着走着就尖叫出声,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樊竹的衣袖。 樊竹上仙顺着夏婉裳的方向看过去,前面有一条通体碧绿的蛇正往这边爬。 伸手拍了拍抓住自己衣袖的夏婉裳,樊竹上仙拿出了随身携带的笛子。 “呜……” 阵阵的笛声从万枫林里飘过,那条碧绿色的蛇冲着反方向爬走了。 “行了,别怕了。”樊竹上仙冲着夏婉裳温柔地道。 小心翼翼将头抬起来,夏婉裳有点害怕。 见蛇真的走了,夏婉裳才自然了许多:“不好意思啊,我最怕的就是蛇了。小时候我哥总是拿蛇吓我。” “没事儿。”樊竹上仙不在意地说道。 说完之后,樊竹上仙又伸出手牵住了夏婉裳的手。 这次还没等夏婉裳说话,樊竹上仙又继续说道:“怕一会儿再有蛇出现,就牵着吧。” 夏婉裳任由樊竹牵着手,没再说话,毕竟她是真的怕蛇,人家都说是怕自己害怕了,她还能说什么,再说别的就是她不知好歹了。 幸而除了牵手以外,樊竹上仙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其他的举动,夏婉裳放下心来。 “那个,我们什么时候有的婚约呀?我怎么不知道?”一边往前走着,夏婉裳又开口问道。要是她哥真的和樊竹上仙有什么的话,她应该尽快想办法把婚约给解除了的呀。 “很久很久以前。”樊竹上仙说道,目光一直看着远处。 “很久是多久?我很小的时候吗?我娘决定的吗?”夏婉裳接着不断地问了起来。 等了半晌,却没有等到樊竹上仙的回答,夏婉裳转头看向了樊竹上仙,他怎么了?却发现樊竹的目光一直看着远处,根本就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 耸了耸肩,夏婉裳继续跟着樊竹的脚步,她也不好出声打扰他呀。 这一走就走到了万枫林的尽头,樊竹上仙才回神,看了一眼身旁的夏婉裳:“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休息。” 刚要说“不累”,夏婉裳就想不会是樊竹上仙觉得累了吧?他先是带着自己完全靠神识飞到了苍冥神州,又是驯服碧玉兽花了很长的时间,他肯定也会觉得累的吧。 “嗯。”夏婉裳指了指彼岸幽枫河边停着的小舟,“去那边待一会儿吧。” 樊竹上仙还是没有松开夏婉裳的手,跟着她飞到了小舟上。 第147章 七十二岁 聊了不过一会儿,夏婉裳就打起了哈欠,她有一个不太好的习惯就是超爱睡觉,不管睡了多久也总是觉得困。 “困了就回去吧。”樊竹上仙看见夏婉裳困了说道。 “好。” 好字刚落下,夏婉裳头就偏向了一边。 樊竹上仙叹了口气,她是有多大的心啊,就这样也能睡着? 尽管心里很纳闷,樊竹上仙还是伸手将夏婉裳抱了起来。 …… 看见樊竹上仙抱着夏婉裳回来,月潜大师愣了愣:“怎么回事?” “睡着了。”樊竹上仙的声音很轻柔。 月潜大师没再说话,夏婉裳确实是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睡着,他也很服气。 “她住在哪个屋子里?”没理会月潜大师的目光,樊竹上仙又问道。 “左手边第一间。”月潜大师指了指旁边的木屋。 樊竹上仙抱着夏婉裳走了过去。 将被子盖好之后,樊竹上仙极其轻柔地出了屋。 月光下,月潜大师正泡着一壶茶。 看见樊竹上仙他也没说话,抬了抬下巴示意樊竹坐下来喝杯茶。 樊竹随意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你要鸢尾草做什么用?我记得当年你就曾经找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你又不找了。”月潜大师看着对面的樊竹上仙说道。 月潜大师很少有正经的时候,如果有,只能说明对于他来说这都是一件难事。 “只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樊竹上仙似乎不愿提起当年的事情。 月潜大师也不勉强,也低下头仔细地喝起了茶。 过了一小会儿,月潜大师又问了一句:“这些年你在哪?听说你一直都不在九天瑶池。” 抬头看了他一眼,樊竹上仙悠悠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在的?” “去找过你一次,辰安想办法挡了我。我想,若是你在,肯定不会拦我的。”月潜大师一边回忆一边说。 “还有别的神仙知道么?”夜里,樊竹上仙的嗓音变得更加凉了些许。 “没有,除了我以外,应该没有什么旁的事情或者神仙敢去打扰你。” 看着对面一直饮茶,似乎什么都不愿意说的樊竹上仙,月潜大师又说道:“说说吧,你女儿到底多大?” “七十二岁。”说道女儿,樊竹上仙的眉眼温和了些许。 七十二岁?月潜大师算了算,没算出来什么。 “你要是真的和婉裳想要在一处的话,你得告诉她你有女儿的事情呀。她平生最讨厌的事情就是欺骗,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时机还没到。”说着,樊竹上仙就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喂,这是茶,不是酒!”月潜大师有点恼怒,这什么啊?竟然敢将他的茶当酒喝! “不都一样吗?”樊竹上仙随意说道。 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也没有用的月潜大师干脆不说话了,也专心喝茶。 站起身往木屋的方向走了走,樊竹上仙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我住哪?” 月潜大师脱口而出:“第三间屋子。” “那第二间呢?” “我的。” “给我了。”不等月潜大师有所反应,樊竹上仙就冲着紧挨着夏婉裳的屋子走了过去,顺手将门还给上了一个锁。 月潜大师:“……”难道现在的世道已经成了这样?他连想要睡自己的屋子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吗? 叹口气,月潜大师有点不愿地走向了第三间木屋。 第148章 我在等你 夏婉裳觉得苍冥神州的夜晚有点热,翻身把被子扯开了,顺手挠了挠脸。 她近日做梦的时候总是看见一个女子,长得倾国倾城,眉目如画,小脸不施粉黛。但是看不清楚她具体的样子,每次一走近,那个女子就会消失不见,眼神里满满的都是难过,但是偏偏眼角又都是笑。 昨晚上她又梦见了那个女子,和往日里不同的是昨晚的那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衣跑在雪地里,手上还拿着一枝红梅……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这次她还看见了一名男子,也是一袭白衣,最后手执长剑,死在了千军万马之前。 夏婉裳皱了皱眉,她近日莫不是看话本子看多了,怎么总是梦见这些东西?算了,她还是先别看话本了吧。 费劲地睁开眼睛,夏婉裳随手换了一件衣服走了出去,刚到门口,就发现有一花瓶的情樱花摆在空地上。 往四周看一眼,夏婉裳既没看见月潜大师也没看见樊竹上仙,她纳闷地将花搬到了屋子里。 再出来的时候,夏婉裳看见樊竹上仙已经坐在了不远处的桌子边。 “樊竹上仙,早。”她一边晃动着手臂打招呼,一边往桌子那边走去。 “你在等师父吗?他应该早就起来了啊。”坐到樊竹上仙右手边的凳子上,夏婉裳说道。 樊竹上仙将手臂从下巴上拿下来,看着夏婉裳说道:“我在等你。” 夏婉裳眼睛睁得大大的。 樊竹上仙又说道:“一起吃早膳。” 莫名松了一口气,夏婉裳心想:您能说话别这么大喘气吗?吓死我了好吗?还以为你等我是要干什么呢?原来是一起吃早膳啊。 “师父呢?”为了化解心中的怪异情绪,夏婉裳提着气看向身边的樊竹上仙。 樊竹上仙优哉游哉地放下勺子:“走了。” “走了?他干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呀?”夏婉裳接连问了三个问题。 “你似乎很关心他?”樊竹上仙没有回答夏婉裳,反而问了一句。 “当然了,那是我师父啊。”夏婉裳觉得樊竹上仙很是奇怪,她关心她师父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吗?还用问吗? 樊竹上仙脸上的表情变了一下:“怎么不见你关心我啊?” 他的声音有点小,夏婉裳没听见。 刚要问一句什么,樊竹上仙给了她上一个问题的答案:“找什么东西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样啊。”夏婉裳“哦”了一声,端起手中的碗。 “他让我来的这,竟然第二天自己就走了。干什么啊?”夏婉裳一边将粥往嘴里送,一边小声嘟囔。 樊竹上仙看似在认真吃饭,其实所有的心思全都在夏婉裳身上。他觉得自己让月潜离开的决定真的是太对了。 …… 昨天晚上,月潜刚被迫挪到第三间屋子,樊竹上仙就从第二间屋子翻了过来。 刚准备睡觉的月潜大师懵了:“你干什么?” “我觉得你不在苍冥神州最好。”樊竹上仙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地说着自己的想法。 月潜大师伸手摸了摸樊竹上仙的额头:“你没疯吧?这是我的地方,你让我去哪啊?”,把手拿下来,月潜大师又说道,“你让我去九天瑶池?” 樊竹上仙特别随意地看着月潜大师:“美得你,你去找鸢尾草。” 第149章 觉得你碍眼 月潜大师:“我上哪找去啊?我都不知道在哪。” 樊竹上仙撩了撩衣摆坐在了月潜大师的床上:“这是你的事情,我不管。” 月潜大师濒临崩溃:“这是你让我找的好吗?不是我要找的东西。” 樊竹上仙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哦。” “什么时候?”月潜大师看着樊竹这样,就知道他没开玩笑。 “明天早上之前。”樊竹上仙悠悠说道。 月潜大师差点倒到地上:“行吧,你这么着急让我走是有什么事情?” 樊竹上仙单手支着下巴:“觉得你碍眼。” 月潜大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明白过来,那句“碍眼?”卡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他是觉得自己在这打扰了夏婉裳和他吧?想着他这个老友万年如一日的自己过,他咬牙忍住了心中的怨气,点了点头同意了。 然后,天还没亮,樊竹上仙就进来将月潜大师一把扔了出去:“好走。” 月潜大师:“……”就不能等我睡醒了? …… 夏婉裳放下手中的粥,看着对面的樊竹上仙。 察觉到她的目光,樊竹上仙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那花是你采的?” “嗯。” “那这饭也是你做的?” “嗯。” 夏婉裳眼里顿时充满了崇拜之情,她除了看见过夏长彧会做饭,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哪个男神仙会做饭。平日里,若是只有她和月潜大师在苍冥神州的话,他们一般选择把夏长彧抓过来。 “好吃吗?”樊竹上仙将最后一口菜吃完,看着夏婉裳。 夏婉裳:“好吃,比我哥做得好。”,顿了一下,她又说道,“你怎么还会做饭啊?九天瑶池没有侍婢的吗?” “或许活得久了,就什么都会了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樊竹上仙的眼神有一点悲伤,眼眸深深地看着夏婉裳。 夏婉裳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咳咳,是,是吗?” “嗯。”樊竹上仙一本正经。 “今天出去玩。”樊竹上仙看着夏婉裳已经吃完了,缓缓说道。 夏婉裳皱了皱眉:“去哪?” 樊竹上仙伸出手捂住了夏婉裳的眼睛:“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的手放在夏婉裳的眼睛上,夏婉裳心底有一点痒痒的,总感觉他好像做过很多次这样的事情一样,为什么动作那般熟悉? 过了不久,樊竹上仙缓缓松开夏婉裳。 一睁开眼睛,夏婉裳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碧幽泉。 愣怔了一下,夏婉裳很是惊讶:“这是花界?” “嗯。”又是微凉的声音,尾音往上挑了一点,有点酥酥的。 “花界在两万年前不是给封死了吗?外界的神仙不是不让进的吗?”虽然夏婉裳不知道为什么花界要封死,但是她隐约听说好像是因为一个叫凌玉的小仙。 “是。”樊竹上仙给了一个十分简洁的回答,“但是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带你来了。” 夏婉裳又愣了愣,樊竹上仙还真的是很够意思,为着夏长彧竟然会对自己这么好? 再次开口的时候,夏婉裳的声音有点小:“喜欢。不知道哥哥来没来过……” 樊竹上仙脸色黑了黑,怎么又是夏长彧?她怎么一直在说夏长彧? 说了半晌,夏婉裳发现樊竹上仙一直没说话,站在一旁像是发愣。 夏婉裳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你怎么了?” 第150章 我吃醋了 看着葱白的小手在自己面前晃悠,而夏婉裳还不自知,樊竹上仙的眼神变得有一点炙热,他很想拿过来亲一口,怕吓到夏婉裳,还是忍了忍,算了,来日方长。 刚刚她说什么来着?樊竹上仙想了想,说了句:“我吃醋了。” 吃,吃醋了?夏婉裳差点跪地上。樊竹上仙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和夏长彧的关系太好了而吃醋?他是有多喜欢夏长彧啊? “哦。”夏婉裳佯装无事的说了一句,默默和樊竹上仙拉开了一点距离,“我以后离我哥远一点,保持一定的距离。” “嗯。”樊竹上仙听见这话,心情很不错,看来她还是有一点在乎自己的嘛! 然而在看到夏婉裳眼底的光芒的时候,樊竹上仙沉默了,她到底又想到了什么? 为了防止夏婉裳再说出一些吓人的话,樊竹指了指远处的碧幽泉:“过去泡一泡?听说还不错。” “可以吗?”夏婉裳听说花界的碧幽泉一向是不给除了花界以外的神仙用的,所以此刻她有一些踌躇,没敢上前。 樊竹上仙看着夏婉裳的小模样,轻笑了一声:“可以。” 夏婉裳直接脱了外裳冲着最边上的一处泉水过去了。 泡在泉水里,夏婉裳看樊竹并没有过来,喊了一句:“你不一起吗?” 刚说完这句话,夏婉裳很想给自己来一巴掌,她又说了什么? 一起?这个想法不错。 樊竹上仙脸上的表情停住了,喉结滚动了两下,倚在了旁边的一棵树上:“你是想和我一起吗?” 听着樊竹上仙有点沙哑的声音,夏婉裳更加觉得不好意思了,但是她觉得樊竹上仙堂堂上仙,怎么可能会做出什么有失神格的事情呢? 为了找回自己的面子,夏婉裳挺直了胸脯,佯装理直气壮地看向樊竹上仙:“你不敢吗?” 樊竹上仙伸出手在唇边咳了一下,气息有点不稳,身体往前倾了一点,目光看向夏婉裳:“你似乎对我过分信任。” 我对一个是断袖的神仙能不信任吗?夏婉裳心里默默说道。 夏婉裳眨了眨眼睛,缩到了温泉里。 樊竹上仙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平复下心中的躁动,仔细看还可以看到眼底残留的炙热,他觉得做一个正人君子着实很难,尤其是对着夏婉裳。 为了避免自己真的做出什么,樊竹上仙转过了身子,看向了远处的天空。 真是的,本来是为了带夏婉裳出来玩,怎么有一种玩火自焚的感觉呢? 夏婉裳从水里将头抬起来,转过身的那一刻,看到的就是樊竹上仙遥望天空的样子,明明是已经十万岁的尊神,夏婉裳却在他身上看出了少年感,就是那种特别干净的感觉,很像是话本里的公子。也不对,他身上的气息要比那些公子冷一些,但是眼底又总是温柔…… 夏婉裳一直盯着斜斜倚着树的樊竹上仙看,直到一阵风吹过来,她才意识到自己肩以上的部位都有点凉,应该是长时间在水里泡着又出来吹风的缘故。 挽了挽头发,夏婉裳伸出手去够刚刚被她随意脱下来的外衫。 够了半晌,夏婉裳还是没够到,她怎么刚才就把衣服扔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呢? 偷偷瞄了一眼远处的樊竹上仙,看他似乎没有要转过身来的意思,夏婉裳悄悄往外边挪了一点。 第151章 穿上衣服? 还是够不到,为什么刚刚的石头现在变得那么远? 夏婉裳又扫了樊竹上仙一眼,然后飞快地从水里探出来,伸手去扯外衫。 刚准备将够到的衣服披上,令夏婉裳想要吐血的事情发生了:一直都十分正人君子的樊竹上仙转了过来,此刻他眼睛紧紧盯着夏婉裳。 夏婉裳:“……”为什么她刚好就能赶上樊竹上仙转过来的时机呢??! 虽然夏婉裳只是脱去了外衫,但是里面的布料经过水的浸泡之后,更是将夏婉裳的身体勾勒的玲珑有致。 樊竹上仙的眼神有点不自然,说出来的话倒是很平稳,他一边将身体重新转过去,一边说道:“冷了吗?穿上衣服?” 本来已经快要穿好的外衫,哗啦一下掉了下去。 夏婉裳手忙脚乱地继续穿,顺便施了一个术法,将衣服弄干了。顶着一身湿透了的衣服她觉得实在是没有办法出来。 觉得夏婉裳差不多将衣服穿好了,樊竹上仙转了过来。刚刚不自然的眼神从他的身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与安静。 夏婉裳也很想保持冷静,但是她也不确定刚刚樊竹上仙到底都看到了什么?不会她刚刚上来拿衣服他全都看见了吧?真是着实丢人啊。 觉得十分丢人的夏婉裳又说了一句更加丢人的话:“你要不要泡一泡?我觉得这个温泉还是很好的。” 樊竹上仙刚站好的身体似乎是顿了顿,晃了晃,仔细看了一眼夏婉裳,发现她似乎不知道说了什么……为了克制自己内心升腾起来的燥热,樊竹上仙找了最凉爽的一处泉水闭上了眼睛,顺势将衣服全部都扔了出去。 直到衣服被扔了一手,夏婉裳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情急之下究竟说了什么,什么叫你要不要泡一泡?她今天到底都干了什么?先是说了一句“要不要一起?”,然后又不小心被樊竹上仙看见了没穿外衫的自己,再然后就是又问了樊竹上仙一遍“你要不要泡一泡?”…… 又仔细想了一想,结果夏婉裳发现她好像从见到樊竹上仙开始就没有怎么正常的时候,不是说错了话,就是做错了动作,偏偏樊竹上仙还总是说一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心里“啊啊啊”了几声,夏婉裳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她现在已经没脸见神仙了。 过了好一会儿,夏婉裳才平复了心底的窘迫,慢慢地将手拿了下来。结果,她又看见了什么??她竟然看见了上半身裸露在外的樊竹上仙,那雪玉一样白的后背,说实话,她很有想上去摸一摸的冲动,这简直就是话本人物的精髓啊……她得趁机好好欣赏一番,才不愧对于能够得到这个时机的自己。 夏婉裳看得直流口水,就差没流到地上了。她将手中樊竹上仙的衣服随便地揉了揉,就一边抱着衣服一边蹲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樊竹上仙,简直就是神仙界的极品啊! 夏婉裳在心底感叹老天的不公,虽然她长得也挺漂亮的,是檀莲境内第一美人,但是她总觉得樊竹上仙可以称得上是六界第一美男…… 看着看着,六界第一美男樊竹上仙说话了:“把衣服给我。”,顺势,他又转过了头。 第152章 不着寸缕 一瞬间,四目相对。樊竹上仙看着蹲在地上的夏婉裳,夏婉裳看着泡在水里的樊竹上仙。静得连风声都清晰可闻。 “啪”一声,夏婉裳把樊竹上仙的衣衫不小心全都扔地上了。 风一吹,那衣服往外飘了飘。 “我衣服。”樊竹上仙姿势不变地说了一句。 经过樊竹上仙这么一提醒,夏婉裳将眼睛从樊竹上仙身上移开了,低头去捡地上的衣服。 看着夏婉裳低头的样子,樊竹上仙本来想要穿衣服的想法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有点想要将夏婉裳抓过来的冲动。 她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美?发丝从鬓边垂落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万岁的小神仙,偏偏她身上还有一种迷人的气息。 …… “给你。”夏婉裳抱着衣服往过走,结果却没看见樊竹上仙,“哪去了?” 夏婉裳站在原地找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找到樊竹上仙,有一个不太好的想法突然在她脑海中闪现:樊竹上仙他不会是,不会是被水淹没了吧? “樊竹,樊竹……”内心害怕的夏婉裳大声叫着樊竹上仙的名字,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着急得连上仙两个字都忘了加上。 “哗啦”一声,在夏婉裳又一声“樊竹”快要从嗓子里出来的时候,樊竹上仙从水里边跃出,顺势带起了如小瀑布一般的水花,好巧不巧全都洒在了夏婉裳的身上,将她刚烘干的衣衫全部打湿。 “原来你在水里啊。”夏婉裳压根没意识到刚刚喷出来的水,光顾着担心樊竹上仙了。 不着寸缕的樊竹上仙抬了抬下巴,示意夏婉裳将衣服递过来。 夏婉裳顿了一下,没明白他什么意思,说了一句:“你不会是在水里待久了出了什么事吧?”虽然神仙大多都不怕水,但是也有那么几个为数不多的一点例外,而夏婉裳担心这位传闻中的尊神就是那几个例外中的一个。 “衣服。”樊竹上仙将裸露在外的臂膀伸了过来。 “哦。”夏婉裳一边将衣服递了过来,一边仔细观察樊竹上仙的气色,确认了没什么问题之后,才慢慢地转过了身。 樊竹上仙悠然地将衣服穿上,悠然地从水里出来,然后拿出一件浅紫色的披风,披在了夏婉裳的身上。 披披风的时候,樊竹上仙的手指碰到了夏婉裳细腻白皙的脖颈。有一种滑滑的触感停在指尖。 为了掩饰不自在,樊竹上仙冲着面前背对着自己的夏婉裳说了一句:“看你衣服湿了。”虽然他也但心她着凉,但是其实他更加担心的是看见夏婉裳穿着湿衣服的样子。他怕自己一不小心没忍住…… “谢谢。”夏婉裳没转过来,看着面前的树说了一句。 樊竹上仙皱了皱眉,怎么又是“谢谢”?他和她之间有那么生分吗?见面的这几天,她到底说了多少句谢谢了? 夏婉裳缓慢地转过来,看着面前的樊竹上仙,结果却发现他的神情很冷,就是那种好像是万年不化的冰山一样的冷。 她说错了什么了吗?怎么樊竹上仙的情绪变化这么快啊?快得她都有点反应不过来了。难道说这种尊神都是这样的吗? 樊竹上仙为什么会有披风这种东西?况且还是这种浅紫色的、一看就是女神仙的样式的? 第153章 小仙凌玉 夏婉裳眼前浮现出了她哥夏长彧穿着浅紫色披风的样子,袖口还绣着粉色的情樱花…… 想着想着,夏婉裳没忍住笑出了声,樊竹上仙转过来看了她一眼,眼睛里显示着询问。 “没事儿。”说着没事儿,但是夏婉裳嘴角全都是笑,连声音都有点含着笑。 虽然樊竹上仙不知道她笑什么,但看见她笑伸出手摸了摸她还有点湿的头发。 两个神仙顺着温泉边的小径走了一会儿。 “何人闯我花界?”一股强大的威压从四面八方传来。 因为神识的原因,樊竹上仙先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悄无声息地伸出手指减轻了夏婉裳旁边的力道,顺势将夏婉裳的肩膀搂住了。 话音刚落,一道碧绿色的身影从远处飞来,带起了一阵风。 来的是个长得有点英气的女神仙,眉眼不是特别柔美,但是看起来却是别有一番风味。她头上还斜斜插着一支通体白色尾端刻着小花儿的簪子,手上缠了一道浅白色的细丝带。 看见面前的樊竹上仙,穿着碧绿色衣裳的小仙顿了一下,抬起双手行了一个简单的礼:“不知是樊竹上仙,小仙失礼了。” “无妨。凌玉,你就当我没来过就好。” 那个叫凌玉的小仙站起身,手顿了顿:“那这位仙子是?” 樊竹上仙将搂着夏婉裳的力道加紧了一点:“我未婚的妻,夏婉裳。” 听见樊竹上仙的说法,夏婉裳差点一个踉跄倒地上,幸好有樊竹上仙抓着肩膀,不然他可能得摔一个大的。 “拜见婉裳宫主。”碧绿色的小仙应该是停过夏婉裳的名讳,很是恭敬地又行了一个礼。 夏婉裳一边努力站稳,一边冲着凌玉讪讪地笑了笑。 “二位尊上,小仙先退下了。”不等樊竹上仙和夏婉裳回答,凌玉就一阵风似的走了。 夏婉裳灵巧的从樊竹上仙的手中将肩膀挪出来:“刚那个小神仙你很熟?怎么一看是你她就什么都不追究了?你和花界有什么渊源吗?” “嗯。”樊竹上仙看着自己已经空了的臂膀,顿了顿说道,“她叫凌玉,年幼时我曾经救过她。” “哦。”夏婉裳点点头。她本来还以为是因为樊竹上仙的身份那个小仙才会不追究他们进来的事情的,没想到樊竹上仙原来还曾经救过那个有点英气的小神仙。按常理来推算,能引起这位尊神注意一二的应该只有沧海桑田的变化吧? “她叫凌玉?我记得从前听闻花界封闭就是因为她,她这么一个普通的小神仙,怎么会能够让整个花界都封起来?你是不是知道呀?” “我不知道。”樊竹上仙似乎是并不想多讨论有关凌玉的话题。 夏婉裳只得兴致缺缺的闭上了嘴。 看着身边的夏婉裳有点小失落的模样,樊竹上仙还是说了几句:“我当年也只是听说,这个叫凌玉的小仙出去的时候被某一界的神仙冒犯了,后来花界就封了。” 看着那个叫凌玉的神仙也不像是会被别的神仙冒犯的啊?怎么会因为这么一个原因? “还有,你为什么要对她说当做我们没来过啊?”又想到了些什么,夏婉裳继续问道。 “你愿意被别的神仙全都知道我们来了花界?”樊竹上仙看着面前有点傻的夏婉裳回了一句。 第154章 求我 夏婉裳恍然大悟:“也是哦。那我们回去?” 樊竹上仙又看了她一眼:“你玩够了?” “没有,但是不是你说不能被别的神仙发现我们来了花界的吗?”夏婉裳的声音里边有一点点的小委屈。 樊竹上仙很轻的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有点傻?” “你为什么要骂我?”夏婉裳对着樊竹上仙皱了皱眉,这个神仙没事儿干什么要骂她? “我的错。”樊竹上仙又笑了一下。 “原谅你。”夏婉裳伸出手抓了抓樊竹上仙的袖子。 被这个小动作弄得有点懵的樊竹上仙很是受用,带着夏婉裳又在花界转了半日。 只来过花界一次的夏婉裳就像是一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小孩子,不断地去动各种奇花异草。 “这是什么?”夏婉裳指着手边的一株紫色的草。 “闭合草。” “这个呢?” “解忧花。” …… 被问了很多遍的樊竹上仙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一直耐心地回答着夏婉裳的层出不穷的小问题。 到了黄昏时分,夏婉裳才停下步子,然后指着脚边遍地都是的解忧花问樊竹上仙:“我能不能带回去一些?我觉得它可能吃起来很好吃。” 樊竹上仙:“……”难不成在她眼里花界的圣草就只是看起来很好吃? “可以。”虽然昧着良心,樊竹上仙还是没好意思打断夏婉裳的美妙想法。 夏婉裳听到肯定的答案,伸手就开始拔地上的解忧花。 拔了半天,夏婉裳才拔起来不过三四株,还费了她九牛二虎之力。 “你过来帮我啊!”樊竹上仙正斜斜地站在旁边看着夏婉裳劳动。 “哦。”樊竹上仙从嗓子里逸出一个音,然后伸手随意地施了一个术法。 地上的七八十株解忧草全都连根拔起,连根上带着的土都清晰可见。 夏婉裳从地上站起来,一拍额头:她怎么就没想到可以用术法呢? 突然顿悟的夏婉裳伸手同样地施了一个术法,地上的解忧草一动不动。她又伸手试了几次,结果全都失败了。 夏婉裳眨巴着眼睛看着樊竹上仙:“教我。” “求我。”凉凉的声音在夏婉裳头顶响起。 夏婉裳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这位万年如一日冰冷的尊神说让自己求他,难道这些日子自己已经双耳失聪了吗? “求我。”樊竹上仙将声音放大又说了一遍。 “求你,教我。”确定自己没听错的夏婉裳果断地说了一句。 樊竹上仙没动,还是斜斜站在原地,看着夏婉裳:“求人要有求人的样子。” 求人的样子?她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就像是每次求师父那样撒娇吗? 想了想,夏婉裳将嗓音放轻了,掐着嗓子软着声音说了一句:“人家求你嘛~”。本来夏婉裳的声音就很软,此时再刻意放柔,更加如水一般,更要命的是尾音还稍稍挑起。 樊竹上仙十分正经地从后面揽住了夏婉裳的手,带着她念着术法。 这一刻的樊竹上仙格外温柔,平日里的冰冷消失不见。 樊竹上仙特别有耐心的地教了夏婉裳好几遍,然后说了一句:“你试试。” 夏婉裳轻轻回了一下头,结果却猝不及防地看见樊竹上仙近在咫尺的脸。本来已经记得清清楚楚的口诀,一瞬间就从脑中溜走了。 第155章 所以你要不要嫁给我? 念了好几遍,夏婉裳还是有点结结巴巴,动作也有点不知所措。偏偏樊竹上仙还问了一句:“怎么了?还要再教你一遍吗?” “不,不用了。”夏婉裳的脸颊有一点发烫,烫得她有一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却在心里暗暗感叹:为什么樊竹上仙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他都没有意识到他刚刚的声音和动作有多撩人心弦吗?还来一遍?不不不,还是算了吧! 为了避免樊竹上仙真的说到做到,再教一边,夏婉裳愣生生地把已经忘得七七八八的口诀想起来了。 这好不容易学会的法术,夏婉裳忍不住多尝试了几遍,而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等到夏婉裳终于把口诀练熟了的时候,她的脚下已经有一大片被拔出来的解忧花了,密密麻麻连成了片。 低头一看,夏婉裳有点慌,她这么拔人家花界的草是不是不太好? “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她看着一旁快要睡着但是还强打着精神看她的樊竹上仙说道。 “嗯。”少年模样的神君声音有点慵懒。 “那我是不是应该种回去一点?” 似乎是被她的想法逗笑了,樊竹上仙声音里有点笑意:“算了吧,不用了。” 看着樊竹上仙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夏婉裳随手一挥将地上的解忧花全都带走了。 “走吗?”樊竹上仙看到夏婉裳装完了,问道。 “嗯。”这时夏婉裳才发现都已经是半夜时分了,卯日星君将月亮挂在了天边。 …… 回到苍冥神州,一向嗜睡的夏婉裳没有去睡觉,反而是开始收拾起从花界带回来的解忧花,因为她刚刚听樊竹上仙说这个草时间长就会枯死。 从来都没有种过花花草草的夏婉裳忙得手忙脚乱,不是将水倒在了手上就是将花埋在了土里,连一片叶都没剩在地上的那种。 樊竹上仙在一旁看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怎么还是对花草一窍不通? 实在是看不下去的樊竹上仙走过来搭了把手。 他将上千株的解忧花全都快速载好了,然后看了一眼夏婉裳。 只见少女崇拜地看着自己,小脸上满满都是刚刚因为种花种草而弄上来的泥土,一道一道的。 樊竹上仙伸出手将夏婉裳脸上的土擦干净,然后拿出丝帕擦了擦骨节分明的手。 夏婉裳一直盯着樊竹上仙看,都没发现他将自己脸上的土擦干净了。 她很好奇,为什么这位尊神什么都会,她明明也不是什么不学无术的小神仙,可是怎么到了樊竹上仙面前她就跟一个小孩子一样呢? “想什么呢?” “想你。”似乎是察觉到这句话不太对,夏婉裳又加了后半句,“为什么这么厉害?” 樊竹上仙从地上站起来:“没办法。所以你要不要嫁给我?” 第无数次被口水呛到的夏婉裳:“……”还没有办法好好交流了?他怎么一言不合就胡说八道啊? 当然这话她只敢在心里说说,还是不敢用嘴说出来,只能保持沉默。 “你还不睡觉?”樊竹上仙接着说了一句。他不敢一下子将夏婉裳追得太紧,只能徐徐图之。他害怕他的婉裳因为害怕而离他远去。 不说还好,樊竹上仙这么一说,夏婉裳才发现早就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辰了,说了一句“那我走了。”就落荒而逃。 第156章 酒是一个好东西 夜里,夏婉裳又做了梦,梦里的她很弱小,被一条蛇追着疯狂地绕着林子一直跑,最后连鞋子都跑丢了,还是没躲过,眼看着那条蛇就要咬到她的手臂,夏婉裳睁开了眼睛,从梦中惊醒。 醒了之后好半天夏婉裳还沉浸在梦中,吓得不敢动弹,紧紧抱着被子。 “唔,还好只是梦。”夏婉裳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掀开被子出去找了杯水。 今晚的月色正好,凉的就像是冬末的清泉。 夏婉裳一只手拿着杯子一只手撑着地面跳上了最高的一棵情樱树。 正是夏末的时节,夜晚也并没有多么冷,夏婉裳仅仅穿着一袭薄薄的丝裙。 虽然夏婉裳术法练得不怎么样,但是诗文却是极好。从前她在宗学里的时候,次次被教诗文的夫子夸赞,说若是仙界也搞一个什么科举的话,她肯定就能轻轻松松的当一个状元。 当然这术法也分和什么样的神仙比,若是和樊竹上仙那样的比,估计六界之中也没有几个神仙可以比得过,然而若是和其他的小神仙比,夏婉裳定然可以拔得头筹。 诗文极好的夏婉裳此时看着这凉凉的月色,很想念几句诗,倒是觉得从前曾经无意之间记过的某一句凡人的诗文很是应景。 那原句是怎么说的来着?好像是“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夏婉裳其实不是很能理解这位诗人表达的是什么,什么叫为离人照落花?既然你看上了一个人,那你去追不就好了?干嘛要让人离开啊? “不好不好。”夏婉裳念完这句诗也觉得它不怎么好,又想起了凡间极为推崇的诗仙的某句诗,“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这简直就是她的同道中人啊,若不是听说这位凡人已经作古,夏婉裳倒是很想去会一会。 等会儿,她刚刚念的那句诗里边是不是有一个什么金樽?金樽好像是代表着酒来着?这么一想起来,夏婉裳忽然就很想喝几口酒,她为了什么绮云宫的继任大典,已经很久都没有肆意的玩乐过了,别说是酒,就连什么其他的类似于酒的东西都没有碰。 酒是一个好东西,夏婉裳此刻就很想得到这个好东西。 她从树上轻松地跳下来,很是潇洒地落在了地面,就是不小心带下来几多花瓣,淡粉色的花落在了她头顶。 远处有一个身影静静凝望着这一幕,眼神里满满都是温柔与眷恋。 哪有酒来着?她隐约记得师父好像是有一个酒窖,里面专门收藏各种酒,当然偶尔月潜大师也会自己酿一酿酒,陶冶一下他本来就已经高到寒冷境界的情操。 顺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过去,夏婉裳果然看见了那个很久都没来过的酒窖。她刚要走上前,结果却发现那个酒窖上面施了一个极其古老的术法,根本就不是她能够解得开的。 夏婉裳狠狠地踹了两下酒窖的门,还是不死心。 接连尝试了无数种解法,就连凡间最为流行的算命夏婉裳都抱着侥幸的心态试了一遍之后,她终于放弃了。 等月潜大师回来,她定然要搬空他的酒窖,这是什么破术法? 夏婉裳在酒窖外面抑郁地待了半晌,还是转身离开。既然打不开,她耗着也没有用啊,还不如看看其他的地方有没有酒。 第157章 这就吃饱了? 差不多翻遍了苍冥神州所有可能有酒的地方,夏婉裳也没有看见半滴酒。 她郁闷了,为什么一点酒都没有呢??? 已经是半夜时分,天都快要亮了,再回去睡觉,夏婉裳觉得她可能也睡不着了。 在木屋外边待了一会儿,夏婉裳就转身去做饭了。她师父有一个十分奇怪的毛病,就是不用小仙童或者小仙娥侍候,所以这边从来都得他们自己动手。虽然月潜大师习惯性地压榨夏长彧,但是免不了夏长彧会有不在的时候,所以早起做饭的事情夏婉裳也不是没干过。 此刻站在小厨外边,夏婉裳感叹自简直就是凡人口中的“贤妻良母”。在心里夸了自己几遍后,夏婉裳想了想早上应该做什么。每天都吃一样的东西,着实很无趣。 等等,她昨天好像刚从花界带回来了许多的解忧花?夏婉裳忽然就有了一个美妙的想法,不知道解忧花做成糕点好不好吃? 看了看天边的颜色,算了一下大概的时辰,夏婉裳觉得若是动作快一点的话,她应该还可以在樊竹上仙醒过来之前将早膳做好。 夏婉裳毫不客气地将刚种到土里不久的解忧花拔了出来。 摘叶,去皮,涮洗……夏婉裳忙活了很久才将解忧花做成了糕点形状,放到了蒸笼里。 半个时辰过后,她断了火,将蒸好的解忧花糕端了出来。闻了闻味道,夏婉裳觉得她做的应该还不错,就是不知道吃起来怎么样。 看着那个精致的形状,夏婉裳特别好意思的又夸赞了自己几遍“心灵手巧”。 樊竹上仙刚从屋子里走出来,就闻到了一阵糕点的甜腻腻的香味。 “不错。”随着一阵清脆的脚步声,樊竹上仙走到了桌子前。 “你尝尝。”夏婉裳笑着将刚做好的解忧花糕递给了樊竹上仙一块。 一向不喜欢吃甜食的樊竹上仙破天荒的没有拒绝,而是伸手接过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夏婉裳眨着眼睛满脸期待地看着樊竹上仙,似乎就在等着他说一句“特别好吃。”樊竹上仙觉得要是自己不说的话,夏婉裳很有可能会哭出来。 “好吃。”尽管他欣赏不了甜食,但是因为是夏婉裳做的,樊竹上仙还是很给面子的说了一句,顺便伸手递给了夏婉裳一块。 “既然你说好吃,我就放心了。”夏婉裳很小口地尝了一点,觉得还不错,“要不是你尝过了,其实我还真的不敢吃。” 樊竹上仙:“……”一个没注意,将手中剩下的半块糕点掉在了地上。 他本来以为夏婉裳是让他吃解忧花糕,结果没想到她其实只是为了找一个神仙替她尝一尝味道好不好? “你多吃点。”嘴里含着东西的夏婉裳有点含糊不清的说道。 樊竹上仙将地上的解忧花糕捡起来扔在桌子上,然后站起了身,很是冷淡地说了一句:“我吃完了。” 夏婉裳抬头很是疑惑地看了樊竹上仙一眼,他不是才吃了半块糕点吗?这就吃饱了?真不愧是自己做的糕点,竟然能够让樊竹上仙只吃半块就可以,那看来以后她得多做一做,多省材料啊,一天一块半就过了。 本来等着夏婉裳哄自己的樊竹上仙偷偷回头看了她一眼,结果却发现那个小丫头正低着头吃的十分香。 第158章 嗖刚才说什么了吗? 樊竹上仙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气得摔下去。他都要走了,她竟然还敢吃得这么香?! “你不是要走吗?”夏婉裳抬头看着差点摔倒的樊竹上仙。 樊竹上仙:“……”能不能来一个神仙救救他? 樊竹上仙很快地站直了脚步,黑着脸快速地离开了。 嘴里含着糕点的夏婉裳很是疑惑:他这是生气了吗?连脸都黑了,谁惹他了吗?好奇怪哦,樊竹上仙真是一个奇怪的神仙,难道尊神都是这般奇怪的吗?管他呢,她还是好好享受美味吧。 刚将盘子放下,夏婉裳就觉得困意袭来,回屋去睡了回笼觉。没办法,每次她晚上睡得少了都会补一个回笼觉,不然她可能连着几天都处于一个睡不醒的状态,虽然她平时也不太清醒。 …… 一觉醒来已经是午后了,夏婉裳迈着虚浮的步子走了出去,结果看见樊竹上仙在练字。 夏婉裳不禁感叹这真是一个有闲情逸致的品味极高的神仙,打死她她也不会去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啊,若不是当初学堂里的夫子逼着她把字好好写,她觉得她可能都不会写字。 夏婉裳一边趿拉着鞋一边跟樊竹上仙打了一个招呼。 樊竹上仙手中的毛笔都没有顿一下,十分冷淡地“嗯。”了一声。 就“嗯”?这就是樊竹上仙回应自己打招呼的态度?夏婉裳觉得自己有点被侮辱了。她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 有脾气的夏婉裳很是像模像样地站直了身子,努力地想要和樊竹上仙处于同一个高度上:“你就这样的态度吗?我在和你打招呼你没看见吗?” “哦”同样是很冷淡的一声。 夏婉裳彻底怒了:“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樊竹心想:你才是要气死我了呢! 夏婉裳一个人说了半天才意识到樊竹上仙还在一笔一划地练着字,根本就没有理会自己。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啊?”夏婉裳气势很足地问了一句。 似乎是为了回答夏婉裳的话,樊竹上仙特别敷衍地来了一句:“我在听,你继续。” 继续?继续你大爷啊继续!老娘明明在跟你说话,在说我很生气,可是你呢,你竟然就这样对我?夏婉裳一瞬间就不想说话了,沉默了。 “你说完了?”樊竹上仙淡淡扫了夏婉裳一眼,“那我说了?” “我生气了。”樊竹上仙接着刚才的那句说道。 生气了?你还好意思生气?夏婉裳懵了,这个仙界是怎么了?怎么无理的神仙还好意思生气? “你凭什么生气?”夏婉裳加大了声音。 “你不重视我。”樊竹上仙看着夏婉裳继续说,“你竟然让我吃糕点只是为了试试味道好不好。” 夏婉裳怎么感觉樊竹上仙是在控诉她啊?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万万年冰山一般冷淡的尊神她竟然觉得可爱? 夏婉裳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噗嗤”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樊竹上仙冷着一张脸。 夏婉裳努力止住自己嘴角的笑:“没什么,就是觉得你有点可爱。”后半句夏婉裳没敢大声说出来,她怕樊竹上仙打她。 樊竹上仙看着眼前笑得没心没肺的夏婉裳,心里的郁气顿时消失了一半。 笑了一会儿,夏婉裳就快步离开了,似乎樊竹上仙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其实主要是她怕樊竹上仙一会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之后打她一顿, 夏婉裳前一天晚上找了半夜的酒愣是没找到,但是她还是想喝。 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就记起来当初她好像有幸在月潜大师酿酒的时候跟着学了那么一点点,但是月潜大师说自己的水平不够,愣是不肯对教她一点,得亏她天资聪颖,看了不几遍就学会了。 现在夏婉裳十分庆幸自己学会了酿酒,也很庆幸她从花界带回来了那么多解忧花。 夏婉裳又对着解忧花下了一次毒手。 看着面前碎成沫的解忧花,夏婉裳觉得她有点对不起花界的这位圣草。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了,但是她也听月潜大师说过,六界最好喝的酒就是解忧花酿的。她现在好不容易弄到了解忧花不用它酿酒岂不是可惜了? 在心里肯定了一边自己的想法,夏婉裳将手中的动作放快了。 头上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夏婉裳连忙抬起了头结果发现是刚刚还在不远处练字的樊竹上仙。 夏婉裳看见樊竹上仙的一瞬间,只有一个想法:他莫不是听清楚了自己最后半句话说的是什么了,此时专程过来打自己的吧?、 想着,夏婉裳就往后退了好远。 樊竹上仙:“……”他是又做了什么让她引起了误会吗? “你干什么?”夏婉裳冲着樊竹上仙问了一句。 干什么?樊竹上仙愣了一愣。 这一愣看在夏婉裳的眼里就是他在想着怎么打自己。她戒备地往后缩了缩,顺势将手抬了起来,虽然她打不过樊竹上仙,但是好歹也能抵上几招的吧? “你是不是要打我啊?”过了半晌,夏婉裳并没有看到樊竹上仙过来,弱弱地有点害怕地问了一句站在几米远的樊竹上仙。 樊竹上仙:“……”他怎么就要打她了?这都是什么理解能力?他看起来就那么凶么? 看着夏婉裳那个戒备的小模样,樊竹上仙还是开了口:“我为什么要打你啊?” 夏婉裳:“因为我早上让你试吃了糕点,刚刚还嚷了你。” 得,她说的还头头是道。这会儿这么害怕她早干嘛去了? 樊竹上仙欣赏了一会儿夏婉裳的欲哭无泪的害怕的表情才心情颇好地说了一句:“不打你,回来吧。我就是看看你怎么酿酒的。” “真的吗?”夏婉裳有点不相信,他不会是让自己过来好趁机打自己更顺手一些吧? “真的。”樊竹上仙的声音里隐隐有一点笑。 夏婉裳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几步,想了想樊竹上仙说的应该也对,他不至于和自己这么一个小神仙计较这么对吧? 看着樊竹上仙确然没有要动手打自己的意思,夏婉裳将自己特别小的步子变得快了起来,冲着樊竹上仙走了过去。 “你说好了不打我。”还没到樊竹上仙跟前,夏婉裳就又说了一遍,这次说话的声音挺大。 樊竹上仙故意说了一句:“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第159章 你又误会我 “你你……”你了半天,夏婉裳也没多说出一个字来。 她觉得樊竹上仙实在是太无耻了,对,就是无耻。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小神仙说他是仙界最正经的神仙来着? 樊竹上仙将手伸到了夏婉裳的头顶。 察觉到这一个动作的夏婉裳咆哮了起来:“你干嘛!” 樊竹上仙缓缓将手落了下去,轻轻拨了拨夏婉裳的头发:“帮你理一下头发。” 夏婉裳抽了抽嘴角,原来他只是为了给自己拨弄头发呀。她感受到了大写的尴尬是怎么回事? 樊竹上仙的手在夏婉裳头顶停留了好一会儿才挪开,完了之后还特别幽怨就是像凡间的怨妇一般地委委屈屈地说了一句:“你又误会我。”,停了一小会儿,他又说道:“你总是误会我。” 他说的还挺像是那么回事儿似的,夏婉裳都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过分了,但是奈何她就是坚决不认错的一个神女,就算真的是她的错,她也坚决不承认。 “还不是你总是吓我。”夏婉裳特别有气势地怼了回去,那小模样要多强硬就有多强硬,生生就像是樊竹上仙做了什么多对不起她的事儿似的。 看着这样活灵活现的夏婉裳,樊竹上仙脑中出现的却是大雪中那个满身是血的女子,那个生前最后一句话是“死生不复相见”的女子,当年他怎么就没有让她的嘴角都是笑容呢? 苦笑了一声,樊竹上仙再也没有逗弄夏婉裳的心思了,懒懒地有点颓废地转个身走了。 夏婉裳懵在了原地,她说了那么多,他就走了?她没看错吧,他是真的走了? 什么啊,怎么这样呢?她更加肯定了之前对樊竹上仙的评价,这就是一个神情古怪的神仙,老神仙!哼!你不理我,老娘也可以过得同样开心。 夏婉裳一向是一个健忘的神仙,什么事情都记不住多久,总是过不了几天就忘得一干二净。就连月潜大师都说过万一夏婉裳要是哪天看上了一个神君,还不得隔天就把人家的名字给忘了啊?当时夏婉裳说什么来着,她说你别胡说八道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是老娘看上的神仙怎么可能会记不住人家长什么样呢? 所以樊竹上仙刚走,夏婉裳就继续去忙手里的活计了,她继续倒腾着刚刚只捣碎了的解忧花,离完成第一道工序还有许多的步骤呢。 这一忙起来就会忘记时间,等到夏婉裳将最后一步忙完将碎得已经看不出模样来的解忧花放到地底下埋上的时候,又已经是傍晚的光景了。 伸了一个懒腰,夏婉裳懒洋洋地从地上站起来。可真是快要累死她这把老骨头了,散架了,还是年轻的小神仙比较畅快,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干完那么多活又感叹了一番人生的夏婉裳觉得她需要好好休息一下,就是那种盖着被子睡觉的休息。 在夏婉裳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中,睡觉绝对可以榜上有名,还是排在榜首的那种。 就在快要到小木屋的时候,夏婉裳忽然就想起来她似乎把樊竹上仙弄过来的碧玉兽给忘了,好几天都没有去看一眼了。 迈着悠然的步伐,夏婉裳走到了情樱树下。打算把碧玉兽放出来好好训练一番,以便它日后可以当一个称职的坐骑。 第160章 别想偷懒 奈何,这是一个势力万分的时代,就连碧玉兽都欺软怕硬。 夏婉裳试了很多遍,累得胳膊都酸了,结果别说是把碧玉兽放出来了,就连锁魂阵她都没解开。 夏婉裳不免在心底默默说了一句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在心里说服了自己无数次,夏婉裳才一小步一小步地挪到了樊竹上仙跟前。 看见樊竹上仙还在上午练字的地方继续练字,夏婉裳翻了个白眼,这得是一个多么无聊的神仙啊,哪有什么正常的神仙会整日里只写字啊,况且还是在同一个位置,简直可怕,太无趣了,谁要是日后不小心跟了樊竹上仙,恐怕是得憋闷死。 “咳咳”夏婉裳轻咳了两声以引起樊竹上仙的注意。 结果樊竹上仙连头都没抬,似乎是压根就忽略了夏婉裳的存在。 夏婉裳:“……”她怎么感觉自己那么不合适出现在这啊? “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啊?”夏婉裳离樊竹上仙近了一点,又说道,“你要是不开心的话,可以说出来啊。我听着,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呢,虽然我打架打不过你,说也说不过你……” 夏婉裳一溜烟说了很多很多她比不过樊竹上仙的地方。 “但是你长得漂亮,歌唱得好,舞跳的美……”樊竹上仙放下手中的毛笔,夸起夏婉裳来头头是道。 夏婉裳:“……”她的下巴还在吗?为什么樊竹上仙这么会讨女神仙欢心啊?她是不是应该替夏长彧仔细留意一下樊竹上仙了? “谢谢夸奖,既然你说的这么真诚,我就相信你是发自肺腑地在夸我了。”夏婉裳一边高兴地蹦跳着一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樊竹上仙。 樊竹上仙觉得他最近一看夏婉裳眨眼睛就浑身都不自在,她眼睛太大了,总感觉她是在对着他做无声的邀请。 “既然你心情不差的话,不如你帮我一个忙吧?”夏婉裳用着一种告诉你这是你的荣幸的语调冲着樊竹上仙说。 还真是一个自恋的小丫头!樊竹上仙心里有点痒。 “嗯。”挺冷淡的一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可以从这一声中听出来高兴的意思。 夏婉裳摇了摇樊竹上仙的衣袖:“那个,你帮我解开锁魂阵呗,让我把碧玉兽放出来,行不行?” 有点受不住夏婉裳这么近距离说话的樊竹上仙不动声色地把身体往后退了退;“行是行,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几乎是樊竹上仙上一句刚说完,夏婉裳就接了话茬。 顿了顿,樊竹上仙的眸色变得有一点暗沉:“好好修炼术法,别总是打不过别的神仙。你看,你现在就连一个简单的锁魂阵都解不开。” 什么玩意?连一个锁魂阵都解不开,试问六界之中五万岁一下的神仙有会使用锁魂阵的吗? “我只是和你比这么差劲好吗?”夏婉裳弱弱地说了一句。 “什么?”樊竹上仙的声音似乎淬着一层冰,还是带着冰碴子的那种。 “没什么。”夏婉裳认怂了,她是真的害怕樊竹上仙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她还是保护好她这条小命吧。 樊竹上仙看了一眼旁边并排走着的夏婉裳:“从明天开始你就得修炼术法。每天早上和我一个时辰起来,别想偷懒。” 第161章 上去试试 听到前半句夏婉裳还没想说什么,还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内,然而听到后半句的时候,夏婉裳不乐意了,怎么能够让她早起呢,睡觉就是她的命啊。 “不可能。”夏婉裳反驳。 樊竹上仙冷飕飕地开口:“你没有反驳的余地,不然我连锁魂阵都不会给你解开的。要不就等你自己能够解开的时候再来?” 真是太善解人意了,夏婉裳简直感动地都快要哭了,这樊竹上仙怎么可以这么善良呢? 知道自己没办法逃脱的夏婉裳只得认命,耷拉着脑袋往情樱树的方向走去。 夏婉裳试了无数次都没有解开的锁魂阵,到了樊竹上仙手中三下五除二就解开了,那速度堪比闪电。 夏婉裳:“……”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老天的不公。 在情樱树中被锁了很久的碧玉兽一出来就跟撒了欢似的,恨不得绕着苍冥神州跑个几圈,还对着夏婉裳凶狠地瞪了瞪眼。然而在看到樊竹上仙的时候它瞬间就蔫了,特比无助地低下了头,小爪子一动一动地,头上的耳朵也耷拉下来。 夏婉裳伸手去摸碧玉兽的毛皮,却差点被碧玉兽给咬了。 夏婉裳冲着碧玉兽说道:“喂,你怎么这样?” 樊竹上仙站在旁边看着碧玉兽没什么感情地说道:“若是你连讨好她的这一点价值都没有了的话,我不介意多一笔杀戮。反正我造的孽也不少了。” 碧玉兽特别不乐意地跟着夏婉裳。 樊竹上仙看了一眼夏婉裳:“这是送给你的坐骑,上去试试。” “嗯。”夏婉裳的尾音里有点高兴。 在樊竹上仙的帮助下,夏婉裳十分利索地爬上了碧玉兽的后背。 碧玉兽的功能之一就是飞速特别快,比一般的神仙瞬移的速度都快。 夏婉裳刚一上去,碧玉兽就跟为了刹她的威风一般,都不等她坐稳就“嗖”的一下废了出去,直冲云霄。 樊竹上仙在后边跟上。 本来还想要自由发挥一番的碧玉兽看见后面的樊竹上仙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它只能乖乖地认输,好好地当一个弱小的神仙的坐骑。 其实虽然行动上碧玉兽十分配合,它内心中还是充满了不服气。 上古流传下来的规矩,只要是被一个仙人收为坐骑,那么就必须得经过这神兽的同意,建立契约关系,若是神兽死活不同意的话,那它也就不用成为夏婉裳的神兽了。 碧玉兽看准了这最后一线生机,若是它可以成功地让这个长得和花瓶一样的女神仙放弃契约的话,它岂不是就可以重新获得自由了? 碧玉兽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想法点了一个赞,它觉得自己不愧是上古十大凶兽之一,不仅是武力值爆表,就连脑子也比一般的神兽好使。 樊竹上仙深深明白碧玉兽心中的想法,对着一边玩得忘乎所以的夏婉裳说:“碧玉兽这种东西你得多练练,得让它心服口服。不过你还是放心地收拾它吧,我在旁边看着。” 碧玉兽听见这话觉得自己马上就可以死了,凭什么这么一个尊神要帮着这么一个不知道名字的小神仙驯服自己呢? 夏婉裳倒是很开心,对着樊竹上仙展开了一个笑容,还顺手又捋了捋碧玉兽的毛:“听到没有,你必须得听我的话。” 第162章 有点习惯 接下来的几天,夏婉裳一直都在试图驯服碧玉兽,樊竹上仙就一直在旁边陪着,画面倒是难得的和谐。 樊竹上仙大概在苍冥神州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和夏婉裳相处得出人意料的融洽。 第十六天,樊竹上仙身边的和夏婉裳有过一面之缘的辰安出现了,他附在樊竹上仙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樊竹上仙的神情变得很是焦急,然后匆匆同夏婉裳告了个别就离去了,只说是过几日就回来。 夏婉裳点了点头,看得出来樊竹上仙是真的着急。 夏婉裳这半个月来虽然也很诧异自己竟然可以和樊竹上仙处得如此融洽,但是没有意识到她其实已经有那么一点习惯樊竹上仙在身边的日子了。 此时樊竹上仙突然离开,夏婉裳才惊觉原来她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习惯。 “真是奇怪,我这是中毒了吗?怎么会觉得不自在呢?”夏婉裳一边给解忧花浇水一边小声嘟囔。 樊竹上仙在苍冥神州小住的时候,多半都是他做饭,现在倒好,夏婉裳自己根本就什么都不想做,她恨不得一天所有的时间都在睡觉,就是有时候睡得不是很踏实。 她竟然有一点点想要让樊竹上仙快点回来的冲动,她莫不是中邪了吧?夏婉裳嗤笑自己怎么这么搞笑啊。 就算是樊竹上仙他不回来,她师父月潜大师回来也成啊,她觉得一个人带着实在是一种折磨,更何况苍冥神州还这么大,这么空旷,夜里睡觉的时候她还真的有点害怕。 在第三日夏婉裳有一次祈祷樊竹上仙快点回来的时候,樊竹上仙他终于慢悠悠地回来了,还带了一捧九天瑶池的花,上边还带着点露水。 “唔,你眼圈怎么还是黑的?”夏婉裳先注意到的不是花,而是樊竹上仙那明显不太对的黑眼圈。 “几天没睡觉了?” 樊竹上仙将花扔到夏婉裳怀里:“没几天。” “说实话。”夏婉裳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竟然有那么一点点地关心樊竹上仙。 似乎是有一点点的笑从樊竹上仙嗓子里溢出来:“三天。” “你是不是疯了?走了三天就三天没睡觉?怎么不睡好了再回来?”夏婉裳顾不得手里的花,听见樊竹上仙说的话有点着急。 “怕你着急。”清冷的声线从夏婉裳耳边响起。 怕你着急。就四个字愣是整的夏婉裳半晌没说出话来。 他说他三天没睡觉只是为了赶回来,而赶回来的原因竟然还是怕她着急?她从来没有听见过别的神仙说过怕她着急,这是第一次。不知怎么,她就感觉心跳漏了一拍。 “快去睡觉吧。” 樊竹上仙特别听话地“嗯”了一声。然后就迈着步子往小木屋走过去了。 夏婉裳看着樊竹上仙往屋子走过去之后,将刚刚不小心扔到了地上的花捡起来,找来一个花瓶小心翼翼地插上。 花是粉色的,刚好是她喜欢的颜色。看来樊竹上仙拿这花的时候应该也是用了一番心思的。 夏婉裳一边插着花,一边就将思绪扯远了。 她怎么感觉自己对樊竹上仙突然的习惯其实是因为她心底有某一种情愫在生长啊,就是那种感觉不太明显她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将花插好之后,夏婉裳不知怎么就又想起来了樊竹上仙刚刚的那句话。 第163章 陪我一起去? “怕你着急。” 就是这几个字将夏婉裳的脑袋弄得晕晕乎乎的,花插得东倒西歪。 将乱七八糟的花重新插一遍之后已经是快要午饭的时辰了,夏婉裳想着樊竹上仙既然连觉都没睡好,那估计他饭肯定也没吃好。 好几天不做饭的夏婉裳难得地勤快,破天荒地将她会做的菜色全都给做了一遍,怕樊竹上仙起来的时候饿了,她做得速度也出奇的快。 将最后一盘菜端上桌的时候,樊竹上仙刚好补完觉睡醒,看得出来连头发也没梳,有点乱的散在脑后。眼神也不是很清明,有点没睡醒的感觉。 夏婉裳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樊竹上仙,忍不住觉得他比平时好接触多了,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叫樊竹上仙过来吃饭。 “睡好了没?”夏婉裳一边往桌子边走,一边问旁边刚刚坐下的樊竹上仙。 樊竹上仙反应慢了半拍:“嗯。” 夏婉裳“噗嗤”一下笑了,就这还嗯? 她盛了一碗米饭递到樊竹上仙手里:“吃吧。” 樊竹上仙接过碗愣了一会儿,才拿起筷子有模有样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各种夸赞夏婉裳的手艺,整的夏婉裳这个一向脸皮都比较厚的神仙都不好意思了,樊竹上仙怎么还有这么能说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点受不住啊。 吃完饭,樊竹上仙看着夏婉裳的眼睛说了一句:“昨天辰安说过几日是我主持的百花万典,我可能会忙不过来,你要不要去帮帮我?” 吃完一顿饭,樊竹上仙依旧不是那么清醒,说这话的时候还有点睡意藏在声音里。 夏婉裳愣了愣,每千年一次的百花万典?去的都是那些六界之中十分德高望重的神仙。樊竹上仙竟然让她去帮着干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有点不敢置信? “你确定吗?就我这样的,干什么什么不好,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事儿搞砸了?”夏婉裳话里边都是对自己的嫌弃。 “不怕。”樊竹上仙头摇的像拨浪鼓。 夏婉裳没想到樊竹上仙竟然这么信任自己,有点感动,然后特别底气不足的回了一句:“那我去吧?” 樊竹上仙继续看着夏婉裳的眼睛:“嗯。”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夏婉裳最怕的事情就是迟到,从她三千多岁的时候因为迟到而被她娘静姝上仙打了一顿并且在床上三天下不了地之后,就痛定思痛地决定再也不迟到了。 “不急,休息休息,后天再走就行。”樊竹上仙的声音说不出来的慵懒,就仿佛百花万典不是他的事情一般云淡风轻。 “好。”夏婉裳点点头。 再一回头的时候,樊竹上仙又已经睡着了,就是姿势依旧十分端庄,正经,还是端坐着。 夏婉裳:“……”她第一次看见这样睡着的神仙。 虽然心里疯狂吐槽樊竹上仙,夏婉裳还是很实诚地将樊竹上仙架在了肩膀上,她总不能让他在这睡吧? 樊竹上仙虽然清瘦,但是他毕竟是男神仙,加上很高的缘故,夏婉裳觉得将他架在肩膀上还真的是挺累的,她怎么就想着要把他弄回去呢? 樊竹上仙整个人都软绵绵地倒在夏婉裳的肩膀上,手垂在夏婉裳身上。最要命的还是他睡觉也不老实总是用头去蹭夏婉裳的脖颈。 第164章 你干什么? 夏婉裳脚下的步子变得有点乱,偏偏等她好不容易将步伐调整好的时候,樊竹上仙又继续去蹭她的脖颈,活像是一只粘人的小猫。 夏婉裳:“……”她感觉自己好像手中拿着一个热的山芋。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夏婉裳才终于将樊竹上仙扶回了屋子,累得气喘吁吁。 …… 晚上夏婉裳再见到樊竹上仙的时候他已经完全睡醒了,不知哪来的勇气夏婉裳对着他抱怨:“你可真是沉死了……” 樊竹上仙:“你说什么呢?” 夏婉裳:“……”合着他已经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了是吗?她白白充当了劳动力!! 内心充满愤怒的夏婉裳“啪”的一声将碗扔在了桌子上:“我吃饱了。” 樊竹上仙有点懵地看着夏婉裳像是炸了毛一样撂下碗就走了。他难道真的是忘了什么吗、不可能啊,他怎么不记得? 夏婉裳将小木屋的门狠狠地甩上了。 自打进了小木屋之后,夏婉裳再没出来。 樊竹上仙不死心地一直在外边叫她,奈何夏婉裳死活都不搭理他。 万分无奈的樊竹上仙回屋睡觉去了。 …… 第二天,夏婉裳收拾了一天的东西,一会儿看看这个该不该拿,一会儿将那个整理好了。 樊竹上仙有点无奈地站在一旁看着。 “你过来搭把手啊。”夏婉裳一边将桌布叠好,一边冲着旁边站着的樊竹上仙说道。 樊竹上仙:“我说了,九天瑶池什么都有,你都不用带的。” “万一要是没有呢?”夏婉裳坚持要拿着所有可能没有的东西。 樊竹上仙掐了掐眉心:“……”他的九天瑶池到底是有多么荒凉?什么都没有!那这么多年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真的有,你不用什么都拿。”樊竹上仙还是不死心地劝了一句,这么多东西她拿得动吗?就算神仙拿东西一般随随便便就可以拿走,她也不用这么挑战自己的实力吧? “不信。”夏婉裳继续手中的活计,倔强地反驳。 樊竹上仙默默转了个身,他根本就阻止不了夏婉裳疯狂的步伐啊! 在收拾了三十多件衣服,两张桌布,三把椅子……之后,夏婉裳终于停下了动作,然后伸了个懒腰。 难为樊竹上仙一直在旁边看着她是如何收拾东西的,看着她收拾完,樊竹上仙特别善良地补了一刀:“现在已经半夜了,收拾够了吗?” “我这是防患于未然。”夏婉裳说的理直气壮。 樊竹上仙:“行。”他竟然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 顺手将一个果子塞到了夏婉裳的嘴里,樊竹上仙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让学生闭嘴了:“你还是吃点东西吧。” 夏婉裳看着自己的嘴被堵上,懵了懵,还是咬了一口。 将果子从嘴里拿下来,夏婉裳继续说道:“你干什么?” 樊竹上仙好脾气地解释:“你不是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吗?你不饿的吗?” 经过樊竹上仙这么一提醒,夏婉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似乎确实是有点饿了。旋即又想起来樊竹上仙不是也一日都没有吃东西吗? “你呢?”夏婉裳问了一句。 樊竹上仙挥了挥手:“我睡觉去了。你也早点睡,明天要早走。” 夏婉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也回去睡觉了。 第165章 你这又没有女眷! 第二天天还没亮,樊竹上仙就将夏婉裳从梦里叫起来了:“该走了。” 夏婉裳抱着被子:“再让我睡一会儿。” 樊竹上仙十分粗暴地敲了敲门:“快点。” 夏婉裳不情不愿地换了身衣服走了出来。 “你这么着急干什么。”夏婉裳半睁着眼睛。 “因为九天瑶池很远,我怕我们来不及。” “哦。” 樊竹上仙将夏婉裳收拾了一天的东西全都给藏起来了,只拿了她的几件衣裳。 夏婉裳困得上下眼皮都在打架,根本顾不上她收拾的东西。等她彻底睡醒的时候,已经被樊竹上仙掐着腰带着飞在半空中了。 夏婉裳:“……”怎么每次樊竹上仙都是这样的?不过她还是十分自觉地抱紧了樊竹上仙。 到了傍晚十分夏婉裳和樊竹上仙才到九天瑶池。 辰安上来恭恭敬敬地请安,并且将早就准备好的饭菜带了上来。 夏婉裳看见吃的就疯狂地开动。一边吃还一边招呼樊竹上仙一起。 樊竹上仙特别听话地跟着她一起。 辰安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跟在樊竹上仙身边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么听别的神仙的话。 “辰安,你也一起啊。”夏婉裳含糊不清地说道。 “谢谢婉裳宫主,我还有其他的事情,就不了。”说完,辰安就特别知趣地退了下去。他似乎已经想到了如果他留下来的话明天会面临的是什么了。那绝对就是樊竹上仙给他留下不知道多少任务,最后把他累得半死不活,想想都可怕呀!辰安摇了摇头,加快了脚下的步子。 “嗯?他怎么走的那么快?” “他确实很忙。”樊竹上仙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说八道。 “哦,原来在你这当差这么累啊。”夏婉裳将最后一口菜塞进嘴里。 樊竹上仙:看来他得找个机会让辰安从夏婉裳面前消失。 “早点休息吧,我觉得你应该也累了。”樊竹上仙特别善解人意地说道。 夏婉裳点了点头:“你也是哦。” 吃完饭本来是很早的时辰,但是因为两个神仙飞了一天,消耗了大量的神识,都早早就休息去了。 夏婉裳住在离樊竹上仙的屋子仅有一墙之隔的旁边。 夜里的时候,夏婉裳总感觉有人在她旁边,似乎还抱着她,但是因为睡得太沉,她也没在意,也或许就是做梦呢。但是那手的触感过于真实,有点微凉的感觉。 …… 夏婉裳看见樊竹上仙就抱怨:“都是你这破地方,害得我觉都没睡好,总感觉有人在我屋子里。” 樊竹上仙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僵硬,但是夏婉裳光顾着自己说话了,没看出来。 樊竹上仙:“你不是睡得挺好?” “也对,就是感觉有点奇怪。”夏婉裳坐到了凳子上,“哦,对了,我前天收拾的其他东西也就罢了,你不会连我的衣裳也没拿吧?” 樊竹上仙点了点头:“没拿。” 夏婉裳噼里啪啦地说道:“你我穿什么啊?就这一件衣裳?你这又没有女眷!” 樊竹上仙:“……”她竟然还敢想着自己这里有女眷! “在你屋里的柜子上,都拿好了。”看着眼前的小丫头都有点着急了,樊竹上仙见好就收。 “真的?” “真的!” 夏婉裳转身回了刚刚的屋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第166章 这样就好了 上午,樊竹上仙带着夏婉裳去了九天瑶池的竹林。十里的翠竹密密麻麻。 樊竹上仙让夏婉裳在一旁的竹椅上坐着,自己吹着玉笛。 夏婉裳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感觉那个曲调似乎是在哪里听过一样,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但是她又想不起来。 想了半晌,夏婉裳最终还是放弃了,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继续想了, 下午,樊竹上仙又带着夏婉裳去了六界莲花最多的地方——瑶池。传说,瑶池的莲花全都是人心所化,只有善心之人才会有属于自己的一朵莲花。 夏婉裳是初次来到这里,很是惊讶也很是欣喜,一直问着樊竹上仙关于莲花的各种问题。樊竹上仙都一一回答了,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这里的莲花都是有花灵的,我等一会儿教你怎么训练花灵,让她们跳舞。”樊竹上仙特别难得地说了这么多个字。 远处来送水果的辰安愣了一愣,他惊讶于樊竹上仙竟然这么有耐心。 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辰安将水果拿了过来。 刚将水果放下,辰安就感受到了一记眼刀飞了过来,他浑身都变得有点凉。 行了一个礼之后,辰安找了一个借口赶紧离开了,他以后还是少在婉裳宫主面前出现吧,这是一个危险活儿。 看着辰安识趣地离开,樊竹上仙继续教夏婉裳训练花灵。 瑶池的花灵一般都很有傲骨,除了樊竹上仙几乎没有神仙可以操控得了她们,所以夏婉裳刚上手的时候很是不顺利。 樊竹上仙从身后抓住了夏婉裳的手,一边念着术法,一边挥动着手指:“这样就好了。” 樊竹上仙说话的时候,距离夏婉裳的耳朵极尽,他一动,说话所产生的温热的气息就全部都喷洒在了夏婉裳的耳边,有点痒痒的。 夏婉裳的耳朵不自觉地红了,红的彻底。偏偏樊竹上仙脸上的表情那般正经,夏婉裳一点故意的成分都看不出来,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真是一件难熬的事情。 好不容易樊竹上仙才从下午的耳边挪开,夏婉裳的手倒是变得不自然了起来,一直在想着刚才那种温热的感觉,操控花灵的动作也就迟缓了许多。 “会了吗?要不要我再教你一遍?” 再教一遍?夏婉裳想起来刚才他将头贴在她耳边的样子,脸也有点不自然地红了起来。 “不用了。”夏婉裳拒绝的十分果断,甚至还剧烈地摇了几下头。 樊竹上仙倚在石桌旁,温柔说道:“那你要是一会儿有不会的地方,记得叫我。” “好。”夏婉裳的这一声“好。”说的有点颤抖,就是嗓音里有点害怕的那种。虽然她是一个十分大胆的神女,但是被男神仙贴的那么近说话,她还是会感觉到不好意思。 好不容易挨过了一下午,堪堪能够将花灵控制得差不多了,夏婉裳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累死了,亏她以前竟然还觉得花灵是一个特别好玩的东西,如今看来,那时候她到底是有多么天真啊! 樊竹上仙从一旁的石桌旁站起来,特别自然地牵上了夏婉裳的小手:“走吧,回去。” 夏婉裳:“……”不知道为什么她怎么感觉自己的手有点不太自然啊?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 第167章 你是不是害羞了啊? 平时走一会儿就到的路,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夏婉裳觉得走了很久,也可能是因为樊竹上仙牵着她手,所以夏婉裳有点不自在吧。 刚到屋门口,夏婉裳就松开了樊竹上仙,,说了一句再见之后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一样往屋里跑去,背影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樊竹上仙看着夏婉裳进去,嘴角不自觉地弯起,在外面站了良久才离去。 夏婉裳进到屋里的时候,脸颊还有一点发烫,手也有点热热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整个人都十分不自在,在床边坐了半晌,伸手摸一下脸,怎么还是烫烫的?她莫不是发热了吧?但是伸手探一探自己的额头,又是正常的啊! 夏婉裳一下子钻到了被子里,还伸手将自己的头全都给蒙上了…… 她最近好像一直都很不对劲,要不就是脸总是红,要不就是手会觉得烫烫的…… 一直在被子里蒙到半夜,夏婉裳才不太踏实地睡过去。 本来想晚上叫夏婉裳一起出去赏花的樊竹上仙看到蒙着被子的夏婉裳,以为她是累了便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记得夏婉裳很想喝酒来着,就转身吩咐辰安准备了许多,刚好过几日的百花万典也需要大量的酒。 …… 第二日,夏婉裳一看见樊竹上仙就下意识的想要躲开,昨天晚上她想到半夜的结果就是她觉得她最近这一切不正常的反应可能都是跟樊竹上仙有关系,他八成有毒!! 早饭的时候,夏婉裳一直小心翼翼地低着头,樊竹上仙和她说话,她就一边小口吃饭,一边特别敷衍地“嗯。”“哦。”两声,樊竹上仙再要继续说什么的时候,夏婉裳一把将碗放到了桌子上:“我吃饱了。”然后匆匆离开。 樊竹上仙轻笑了一声,这是害羞了?以前怎么从没有见过她这个小模样呢? 优哉游哉地将剩下的饭吃完,樊竹上仙不死心地继续去将夏婉裳从屋里扯了出来。 “今天继续训练花灵。”樊竹上仙一边敲门,一边小声说道。 “不去。”夏婉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出来。 樊竹上仙加大了声音:“快点。” “说了我不去。”夏婉裳也把声音放大了。 “真的不去?” “不去。” 樊竹上仙将手扣在门上:“你是不是害羞了啊?” 夏婉裳气得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才害羞呢!” 樊竹上仙心情颇好地将门打开,斜睨了一眼夏婉裳:“那你不害羞的话为什么不出来?” “出来就出来,谁怕你啊?哼!”一边说着,夏婉裳将门全部打开,迈着步子大步走出来。 樊竹上仙倚着门框,伸手在唇边咳了一下,眼角弯弯。 夏婉裳回头看了一眼樊竹上仙,她怎么有一种自己上了贼船的感觉呢!她越看越觉得自己像是被樊竹上仙算计了一样! 但是没办法,谁让她刚刚话说得那么干脆,她不想去也得硬着头皮继续去啊! 夏婉裳在前面脚步飞快地走,樊竹上仙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活像是一对小夫妻的日常。 使用术法召唤出花灵之后,夏婉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樊竹上仙,直接就继续训练花灵。 樊竹上仙:“……”为什么他觉得这样有点生气的夏婉裳很是可爱? 看夏婉裳自己在一边和花灵玩得不亦乐乎,樊竹上仙不乐意了,动动手指将本来十分老实的花灵弄得张牙舞爪。 夏婉裳看着突然狂暴起来的花灵,试了好几种办法也没能让她们变得冷静起来。她有点颓然地叹了口气。 樊竹上仙特别适时地出现在夏婉裳的身后:“我来帮你啊。” 还不等夏婉裳拒绝,樊竹上仙就将身体贴到了夏婉裳的后背上。 夏婉裳:“……”她这次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不正常了!都是烫烫的感觉! 刚要将樊竹上仙推开,她身后的樊竹上仙就说话了:“你得这样,然后这样。”樊竹上仙一边说着,一边带着夏婉裳的手来回摆动。 因为身高的缘故,夏婉裳时不时得踮起脚尖才能跟上樊竹上仙的动作。 “好了。”过了半晌,樊竹上仙将夏婉裳的手松开,说了一句。 看着面前已经冷静下来整齐划一的花灵,夏婉裳松了一口气,想要回过头对着樊竹上仙说一句谢谢。 然而,夏婉裳刚一回头,就吓了一跳,因为她的脸马上就快要贴上樊竹上仙的脸了!!!夏婉裳的表情僵硬了,本来要说的话就那么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嗓子里,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空气死一般的宁静,冷寂。 樊竹上仙脸上的表情倒是挺自然,还保持着刚刚的笑容,并且还有点高兴的感觉。 夏婉裳内心充满了疑惑,为什么樊竹上仙他还能如此淡然,连表情都不带变一下的!虽然她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就是突然凝固了而已,但是她内心充满了崩溃啊! 还没等夏婉裳想明白,身后的樊竹上仙动作不变地说了话:“记住了吗?” 因为距离的关系,樊竹上仙说话的时候几乎是贴在了夏婉裳的耳朵上,此时气息洒下来,尽数落在了夏婉裳的耳垂上。 夏婉裳现在不仅是表情僵硬了,就连身体都不动了,像是一幅画一般钉在了原地。 樊竹上仙看着自己怀里的夏婉裳耳垂都被自己逗弄得红了,见好就收了,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自己和夏婉裳之间的距离。 夏婉裳从樊竹上仙臂膀里出来的一瞬间感觉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无比舒畅,刚刚僵住了的全身也都正常了。 她看着樊竹上仙还是有些不太流畅地说道:“记住了。” 为了避免樊竹上仙说什么,夏婉裳说完之后转身就继续去训练花灵。她还就不信了,凭什么只有樊竹上仙能够将花灵训练得那么好! 樊竹上仙倚在一旁是回廊上,就和看热闹一样看着夏婉裳和花灵,只是上扬的嘴角暗示出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他一边看着夏婉裳一边伸出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夏婉裳虽然看似很认真地在花池旁训练花灵,实际上心里早就已经乱成了一团,人也早就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 等挨到了中午,夏婉裳连看都没看樊竹上仙一眼,直接转身跑了。 樊竹上仙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地就追了上去。 夏婉裳:“……”是欺负我腿短吗? 第168章 眼神变得十分迷离 夏婉裳气得更快地走了出去,她还就不信了,术法她比不过樊竹上仙,如今就连走路速度她也比不过吗? 看着夏婉裳那气呼呼往前走的小模样,樊竹上仙没再坚持追她,在后面一米远左右的距离跟着。 …… 午后,夏婉裳又是连招呼都没和樊竹上仙打,就一个人悄咪咪地去了瑶池。 结果,刚一到,她就发现樊竹上仙正和之前一样,倚着回廊,似乎是在等她? 夏婉裳装作没看到的样子,继续去和花灵作斗争,她现在已经勉强能够将她们排成一个好看一点的形状了,就是距离让她们跳舞还是有一定的距离。 樊竹上仙就在一旁十分悠闲地看着夏婉裳。 察觉到樊竹上仙的视线一直在自己的身上,夏婉裳有点懵了,他为什么要一直看着自己啊??? 然而她还是没有回头去看一眼樊竹上仙。 看着夏婉裳那么淡然的反应,樊竹上仙不淡然了,他伸出手指,将上午做过的事情玩了一遍故伎重演。 夏婉裳傻傻地相信了樊竹上仙的解释。 但是,当花灵第三次变得狂躁的时候,夏婉裳眼尖地看到了樊竹上仙正在动着的手指。 她怒了!她就说昨天一直都没有什么脾气的花灵,今天怎么会这么暴躁!!! 夏婉裳恶狠狠地瞪了樊竹上仙一眼。 樊竹上仙后知后觉地冲着她讪讪地笑了一下,他就没想到夏婉裳竟然还会发现! 夏婉裳:“樊竹上仙,你解释解释吧!您就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你干嘛要给我捣乱呢?” 樊竹上仙又讪讪地笑了一下:“我说我是为了提高你的水平,你信吗?”他总不能说是我想要抱着你吧? 夏婉裳皮笑肉不笑:“好真诚的理由,我信了。”然后,转身迈着步子走了,留下一个背影给原地的樊竹上仙。 樊竹上仙:“……”他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干过的最蠢的一件事,没有之一!!! 樊竹上仙虽然懊恼,但是还是乖乖地去哄夏婉裳了,毕竟人是他气走的,他怎么也得哄好吧! 轻叹了一口气,樊竹上仙跟听话的小娘子一样追着夏婉裳。 他知道此时夏婉裳肯定是不愿意看见自己的,然而他还是凭借着自己厚脸皮的功夫走在夏婉裳身侧,尽管夏婉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他。 樊竹上仙郁闷了,他怎么办? “砰”的一声,夏婉裳将门甩上了,顺便来了一句:“樊竹上仙,您继续,训练花灵去吧!” 樊竹上仙鼻子差点装在门框上。 完了,他怎么感觉他这是惹了大麻烦了啊!从前夏婉裳的脾气就很大,现在更是变本加厉了,他还干了她最讨厌的事情——欺骗,他已经想到了自己明天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了。 “唉!”又叹了一口气,樊竹上仙坐在了夏婉裳的门外。 樊竹上仙冥思苦想了好半晌,才忽然想起来夏婉裳最近不是想要喝酒来着吗,但是苍冥神州并没有酒,那他现在拿着酒来哄夏婉裳会不会被原谅啊? 想着,樊竹上仙就让辰安将前几日就准备好的酒拿上来了一坛子,还是最好的那种。 辰安离开的时候一边加快速度,一边在心里幸灾乐祸,他也是没想到樊竹上仙竟然也会有今天,看来婉裳宫主可真是一个人才,对,人才!他已经预测到了如果自家樊竹上仙真的把婉裳宫主娶到了的话,以后这九天瑶池做主的神仙一定就是婉裳宫主,他得提前找个机会好好讨好一下。 看着碍眼的辰安终于走了,樊竹上仙开始敲夏婉裳的门。 夏婉裳:“别敲了,不可能理你。原谅你也不可能。” 樊竹上仙:“……”她怎么连自己想要说什么都猜到了啊? “不求你原谅,就是给你酒,你喝不喝?” 一听到酒,夏婉裳内心动摇了一下下,不过就是一下下,她是那么没有原则的神女吗,当然不是,她也要尊严的好不好? 吞咽了一下口水,夏婉裳的声音透过屋门传出来:“不喝。” 樊竹上仙将酒坛子打开:“真不喝?” “别废话。麻烦。”夏婉裳的语气很不好。 樊竹上仙顺手将窗户也给戳了一个窟窿,将酒坛子端过去,伸出手往屋子里边扇:“你真的不喝吗?很好闻的哦。” 夏婉裳:“别说了,闭嘴!”刚说完,她就察觉到屋里飘过来一阵酒香味儿。樊竹上仙他绝对就是故意啊。 “我求你,行不行?”樊竹上仙继续扇动着手。 那飘来飘起的酒味是真的很折磨人,尤其是对于夏婉裳来说,没办法,她为数不多的爱好就是喝酒。 迟疑了一下,夏婉裳开了门:“是你说的你求我的。” 樊竹上仙哑然失笑,折磨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老样子:“对,我求你的。” 夏婉裳点了点头,伸手接过酒坛子:“这还差不过,算你有点诚意。” 樊竹上仙笑了一下:“那你还生气吗?原谅我?” 夏婉裳一边将酒倒到杯子里,一边说:“想得美,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樊竹上仙:“……”他还真就不信了,夏婉裳能够一直这么嘴硬。 夏婉裳有一个毛病,她喝酒的时候就得找人配着喝,不管那人是谁,酒量好不好,只要是陪着她喝就行。 过了半晌,在夏婉裳喝完了三杯酒之后,她看着樊竹上仙:“一起喝啊。” 樊竹上仙:“我不会喝酒,也从来都不喝酒。” 夏婉裳指着樊竹上仙:“哪有神仙不喝酒的啊?你简直活得太无趣了。过来,陪我一起喝。” 樊竹上仙:“我真的不会。” 夏婉裳:“你要是陪我喝,我就原谅你骗我的事情。” 樊竹上仙:“真的?” 夏婉裳眨了眨眼睛:“真的。”说着,将一杯倒好的酒强行塞到了樊竹上仙手里。 樊竹上仙看了看面前的酒杯,看来他不喝也不行了啊。为了让夏婉裳原谅他,他还是勉强试一试吧,虽然他从来都没有喝过酒。 结果,一杯酒刚喝完,夏婉裳就又递过来了一杯:“你才喝了一杯,这样不行,再来一杯。” 樊竹上仙硬着头皮把这杯酒也喝了。 然后是第三杯。 樊竹上仙:“……”他好像是陷入了一种死循环的状态。 本来还想着自己不一定得被夏婉裳灌多少杯酒的樊竹上仙在三杯酒过后眼神就变得十分迷离。 第169章 我是二百五啊 樊竹上仙用头蹭了蹭夏婉裳的手。 夏婉裳:“……”她怎么感觉这时候的樊竹上仙他不太对劲儿啊? “你没事儿吧?”夏婉裳伸出一根手指在樊竹上仙面前晃悠。 “没,当然没事儿啊。”樊竹上仙抬起了头,有点呆愣地看着夏婉裳。 “这是几?”夏婉裳晃了晃樊竹上仙面前的那一根手指。 樊竹上仙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有点含糊地说:“一,这是一。” 夏婉裳收回自己的手指:“看起来还不错,还知道这是一啊。” 还没等夏婉裳将刚倒好的酒递到嘴边,就被樊竹上仙一把抢了过去:“给我,我要喝,喝酒。”说着,樊竹上仙都不等夏婉裳反应过来,就直接一饮而尽。 夏婉裳看着自己空了的手,愣了愣,樊竹上仙他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喝酒了?他不是刚才还跟贞洁烈女一样死活都不同意的吗?他他他不会是喝醉了吧? 夏婉裳又伸出两根手指在樊竹上仙面前:“这是几?” “这是,这是你啊,你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呢?”樊竹上仙一只手把玩着酒杯,一只手指着夏婉裳。 夏婉裳脸色瞬间就黑了,什么叫这是她啊,樊竹上仙这就是赤裸裸地在骂她啊!!强行按捺住内心的咆哮,夏婉裳笑得特别和善,蹲下来看着樊竹上仙:“那你是几啊?” 樊竹上仙眨了眨眼睛,特别认真地看着夏婉裳,顿了顿,说了一句:“二百五啊,你不知道吗?你……” 夏婉裳直接气笑了,得,骂她二还算好的呢,人骂自己都直接二百五了!!笑了半天,夏婉裳才抱着臂膀站起来。她有点漫不经心地看着樊竹上仙:“您这是不是喝醉了?” 樊竹上仙白了夏婉裳一眼:“你才醉了呢!我没醉,没醉!还能喝呢,喝一坛子,一坛子,不,一地窖都行!” 樊竹上仙越说越没边了。 夏婉裳:“就这还没醉呢?那估计天底下是没有醉的人了。” 樊竹上仙两只眼睛一起瞪着她:“我真没醉,你胡说什么啊!再胡说,我把你扔出去。” 夏婉裳轻笑了一声,伸手去扶快要倒地上的樊竹上仙:“行,您没醉,我醉了,成不?您跟我一块回去啊,一会儿要是在这睡着了,再着凉咋办?” 樊竹上仙十分暴躁地将夏婉裳的手一把挥开:“都说了我没醉,你咋这么麻烦呢?” 夏婉裳:“……”早知道她就不应该逼着樊竹上仙喝酒,他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呢吗? 樊竹上仙挥开夏婉裳的手之后,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起来,然后东倒西歪地往前边走,也不知道他要上哪去。 夏婉裳赶紧伸手扶着他,她总不能让樊竹上仙当着自己的面摔倒吧? 结果,樊竹上仙又是十分粗暴地一把甩开,然后他自己倒地上去了,倒地上不要紧,问题是他倒的时候,顺势将夏婉裳一起带倒了。所以此时两个神仙的姿势就是夏婉裳趴在樊竹上仙身上。 夏婉裳觉得自己此时满满的都是大写的尴尬,她一个还未出阁的神女,竟然趴在人家男神仙身上。 “唔,怎么这么沉啊?”樊竹上仙一边挥动着手臂一边说道。 这么一说,夏婉裳反应过来,她是不是应该赶紧起来啊?夏婉裳“噌”的一下子从樊竹上仙身上爬起来。 第170章 草莓真甜 等会儿,刚刚樊竹上仙他说什么来着?他说自己沉?本来夏婉裳还想着把樊竹上仙一起拉起来呢,现在倒好,她只想看着醉的不省人事的樊竹上仙靠着什么本事起来。 趁着夏婉裳愣神的这一会儿功夫,樊竹上仙一抬脚又把她给勾倒了。 夏婉裳一阵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天旋地转,她到底是怎么就又趴在了樊竹上仙的身上呢!刚要再一次起来,樊竹上仙一把抓住她,然后“啪叽”一口咬上|了她的嘴唇,过了好半晌,樊竹上仙才松开,然后悠悠说了一句:“草莓,真,真甜!” 直到一阵痛感从嘴唇上传来,夏婉裳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和着她的嘴唇是被樊竹上仙直接给当成了草莓了是吗? 她怎么就看不出来这么一个尊神竟然会喜欢吃草莓那种很小姑娘的东西呢!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的唇被樊竹上仙咬了,这可是她的初吻啊啊啊! 夏婉裳一阵抓狂,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在樊竹上仙面前喝酒。 “再来一口。”樊竹上仙一边吧唧嘴一边挥舞着手,找着刚刚似乎是很甜的草莓。 夏婉裳抬起脚就踢了他一脚:“还草莓呢!你快点给我起来吧!” “什么起来啊?我不是醒着呢吗?”樊竹上仙的表情要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夏婉裳:“……”她就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过跟一个神仙交流是如此的困难。 “草莓啊,给我草莓!”樊竹上仙继续吵着。 夏婉裳一把将地上的樊竹上仙扯起来:“没草莓,你还是回屋睡觉去吧。” 樊竹上仙认真地看了夏婉裳几秒,然后就一直盯着她的嘴唇。夏婉裳被他这么一看,忽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升腾。 “这就是草莓,草莓。”樊竹上仙一边笑着,一边就又咬了夏婉裳嘴唇一口。 夏婉裳:“唔,松开……” 她的声音有点含糊不清。 樊竹上仙又咬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松开。 好不容易将嘴唇解救出来的夏婉裳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嘴唇,这一摸才发现,她嘴唇不止是出血了,还肿了。她很想把樊竹上仙的祖宗十八代全都给问候一遍,他怎么能够干这么登徒子的事情呢!!! 眼看着樊竹上仙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夏婉裳赶紧捂着嘴唇往后退了退,她可承受不起自己的嘴唇再被当成草莓了,这要是再来一口,保不齐她这些日子都不用吃饭了。 “仙女,你是仙女。你和我一起玩嘛!”樊竹上仙这次没有一直盯着夏婉裳,反倒是说上了小孩子一样的话。 夏婉裳:“我不是仙女,你还是跟我回去吧!” “我不,我要和仙女玩儿。” 夏婉裳:“……”醉了酒的神仙怎么这么恐怖啊! “你跟我玩嘛!求你了。”樊竹上仙脸上的表情特别的弱小无助,就差没哭出来了。 夏婉裳看着眼前委委屈屈的樊竹上仙,生怕自己一个不答应他真的会眼泪顺着脸流下来,还是心善地问了一句:“你玩什么?” 樊竹上仙:“划拳。” 夏婉裳刚想说一句自己不会,就看见樊竹上仙眨巴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害怕自己再一次被当成草莓,她昧着良心答应了,虽然她真的不会玩凡人的这个玩意儿。 第171章 脱衣服啊 “五魁首啊,八匹马啊,四喜财啊……”樊竹上仙嘴里念念有词。 夏婉裳虽然也很想极力配合一下,奈何她一句都听不明白,她伸出手特别敷衍地随便照着樊竹上仙刚才的动作动了一下,然后像模像样地念了一句。 樊竹上仙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婉裳:“仙女,你这么厉害的吗?” 夏婉裳一脸懵:“什么?” 樊竹上仙崇拜地看着夏婉裳:“你赢了啊。” 夏婉裳愣愣地点了点头:“哦。” 樊竹上仙又说了一句:“那我输了是要有惩罚的呀。” 忽然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在夏婉裳的心头挥之不去,她咽了咽唾沫:“什么啊?” “脱衣服。”樊竹上仙特别冷静地说。 夏婉裳差点没噎死自己:“啥???” 樊竹上仙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脱衣服啊。就是谁输了谁就脱一件衣服。” 夏婉裳:“……”随便吧,只要他不脱她的衣服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樊竹上仙特别利索地就把自己的外衫脱了。然后冲着自己对面的夏婉裳吹了一声口哨:“仙女,我们继续玩啊。” 夏婉裳特别机械地配合着樊竹上仙。 “你输了,该你脱衣服了。仙女。”樊竹上仙笑得人畜无害地看着夏婉裳。 夏婉裳顿了顿,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不脱。” 樊竹上仙:“不,你必须得脱,这是规矩,你看,我刚才输了,我都脱了。” 夏婉裳心想:又不是我让你脱得,是你自己非得脱的好吗? 樊竹上仙一把扯过了夏婉裳的衣服,一拉一拽,外衫就从夏婉裳的肩膀上滑下去了。 夏婉裳又愣了一愣,行,脱就脱吧,她不好和一个醉鬼计较什么,反正她今天穿的比较多,衣服里里外外加起来得有七八层。 然后,樊竹上仙继续逼着夏婉裳玩。 夏婉裳破罐子破摔,结果却差不多几乎没把都是樊竹上仙输。 连着四五把下来,樊竹上仙身上的衣服也已经被脱得七七八八的了。 夏婉裳几次想要打断这个游戏,但是奈何她说不过樊竹上仙啊,最后她无奈放弃,算了,她还是让樊竹上仙放飞自我吧。 “来来来,再来。我就不信你能一直赢。”樊竹上仙较劲了起来。 夏婉裳随意地有点懒散地伸出手。 樊竹上仙摇了半天手,才小心翼翼地出手。结果,他还是输了。他伸手将自己上半身的最后一件衣裳也脱干净了。 夏婉裳看着面前不着寸缕的樊竹上仙,眼神有点不太自然:“要不,你还是穿上吧!” 樊竹上仙坚决不同意:“愿赌服输,我是一个玩得起的神仙。” 夏婉裳:“那行,你随意吧。” 樊竹上仙认真地点了点头:“那咱们继续啊。” “还来啊?”夏婉裳迟疑了一下,心想您都已经脱成了这样了,还要继续啊? “对啊。”樊竹上仙说话都有那么一点不是很清楚了,但还是坚持要继续玩。 夏婉裳:“……” 这次倒不是樊竹上仙输了,反倒是夏婉裳输了。 她害怕樊竹上仙和刚才一样过来直接把自己的衣裳扒下去,特别痛快地自己上手把自己的衣裳又脱下来一件。 “仙女,你好漂亮啊!” 夏婉裳:“您玩够了吗?”她觉得再这么下去,离她自己衣服脱光也快了。 第172章 你们继续,我不打扰了 “啪。”一声,什么东西碎了的声音。 夏婉裳回头看了一眼,愣住了。 樊竹上仙也跟着顺着夏婉裳的目光看过去了一眼。 月潜大师手中的花盆碎了,洒了满地的土。他有点尴尬地笑了一声:“你们继续,继续,我走了。” 夏婉裳:“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 月潜大师特别实诚:“就是你刚才脱衣服的时候,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夏婉裳叹了一口气:“您想哪去了啊,樊竹上仙他喝醉了,逼着我和他玩。” 月潜大师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脸上一副我信你个鬼的表情。 夏婉裳;“师父,这是真的,樊竹上仙他是真的醉了。” 樊竹上仙不乐意了,掰着夏婉裳的脸:“我都说了我没醉。” 夏婉裳:“对,你没醉。”都这时候了还说自己没醉!!! “师父,这会你信了吧,你见过哪个喝醉的神仙说自己没醉的啊?”夏婉裳看着月潜大师无比哀怨地说道。 月潜大师本来看着樊竹上仙挺正经的,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是喝醉了。顿了顿,月潜大师看着夏婉裳:“他喝了多少啊?是不是你灌的啊?” 夏婉裳脸上有着一个十分无奈的笑:“我要是说就三杯,您信吗?” 月潜大师:“……”就三杯酒他也能把自己喝成这样,也是有才啊。 “把他送回去?” 夏婉裳叹了一口气:“他要是听话,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啊。问题就是我送不回去他啊,他死活都不走。” 月潜大师:“那你把那衣服给他披上,我来吧。” 夏婉裳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感觉,特别麻溜地给樊竹上仙披上衣服。 月潜大师迈着凌乱的步伐,将樊竹上仙强硬地抓回了屋里。 夏婉裳特别感动:“师父,我跟你说,要不是你的突然出现,我都不知道敢咋办了,我马上就快要疯掉了,就没见过这样的樊竹上仙。” 月潜大师:“我也没见过,他从前从来都不喝酒。” 夏婉裳:“……” 月潜大师盯着夏婉裳的嘴唇看了半晌,还是没忍住好奇问出了声:“你嘴唇咋了?怎么都肿了?” 夏婉裳脸色红了红:“早上吃饭的时候不小心咬了自己一口。” 月潜大师:“那你对自己下手也够重的,这是当成了草莓了?” 夏婉裳心里懵了,怎么又是草莓啊,刚才樊竹上仙咬的时候就说的是她嘴唇像是草莓,现在她师父又这样说。 夏婉裳干干地笑了两声,赶紧转移了话题:“那个,师父啊,你这几天干什么去了?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月潜大师:“你是不想让我回来啊?” 夏婉裳赶紧摇头:“坚决没有,我都想师父了。” 月潜大师看着夏婉裳脸上万分真诚的小表情才勉强放过她:“我就是出去瞎逛逛,看见那株草不错就带回来了。” 说到这里,月潜大师一拍脑门:“对,那株草,花盆刚才都让我给打了。” 没等夏婉裳反应,月潜大师就一溜烟地跑了出去,就和那株草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夏婉裳愣了一下,也跟着跑了出去,也不知道这是一株什么草,她师父竟然能够宝贝成那样。 刚一出门,夏婉裳就看见蹲在地上小心捡着碎片的月潜大师,他一边捡着还一边将土都收起来。 第173章 棠棠 夏婉裳没敢伸手去动地上的东西,她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草弄坏了。悄声地问了一句:“师父,这草没啥事儿吧?” 月潜大师满脸痛惜,看着那草半晌,说了一句;“可怜我的花盆啊,苍天啊!” 夏婉裳:“……”就一个花盆,您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花盆是什么稀世珍宝,其实就是一个玉花盆,还是月潜大师随手做的。 “师父您重新拿一个就好了啊,我记得苍冥神州这样的花盆很多啊。”夏婉裳也跟着蹲下来。 月潜大师转过头来,瞪着夏婉裳:“你这说的什么话,能一样吗?那每一个花盆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不懂,你不懂得珍惜,我的花盆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月潜大师就像是凡间的老妇人一样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抹泪。 “……”夏婉裳着实是有点摸不着头脑,这什么情况啊?就一个破花瓶,她师父哭成了这样,虽然她觉得这哭就是假的,毕竟她师父眼角一滴泪都没有。顿了顿,她还是虚情假意地安慰了一下月潜大师:“师父啊,那您也先起来吧,别哭了啊,哭坏了身子咋办呢?” 月潜大师猛然抬起了头,一脸你就是不懂的表情。 夏婉裳:“……”她彻底沉默了,她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她师父摔碎了一个花瓶就和什么似的,简直了! 在原地僵硬地站了一会儿,夏婉裳想起来樊竹上仙喝醉了,并且还被月潜大师随意地扔到了屋子里,想想她师父平日里那残暴的模样,她不自觉地抖了抖身体,她觉得樊竹上仙这时候骨头可能已经不太好了,她还是进屋去看一眼吧。 刚进屋,她就看见被扔到了床上的樊竹上仙,衣服乱七八糟,身体歪歪斜斜,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尊神的模样。 夏婉裳缓步走过去,轻轻扯了扯被子,费劲地将樊竹上仙放正,然后将被子给他盖上了。 整个过程一直都很老实的樊竹上仙等到夏婉裳将最后一个动作做完以后,樊竹上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夏婉裳扯到了床上,然后夏婉裳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然后低头看了看,她发现自己此时正被樊竹上仙压在身下。 夏婉裳:“……”她怎么就一时没防备就被樊竹上仙翻过来了呢? “我要吃草莓,吃草莓……”樊竹上仙一边小声嘀咕一边张牙舞爪地往夏婉裳身边凑,就差一点点的距离就够到了夏婉裳的唇。 夏婉裳伸出手拼命地将樊竹上仙往后推,妈的,她可是才被樊竹上仙咬过嘴唇啊,她怎么也不能让他再一次把她的嘴当成草莓吧? “吃草莓……”被夏婉裳推开的樊竹上仙不乐意了,继续往前挪。 夏婉裳又是一把推开他;“这不是草莓,你快起来!” 樊竹上仙没搭理她,继续往前凑,嘴里说的话不是“吃草莓”了,而是换成了另一句,另一个名字,“棠棠”。 夏婉裳愣了愣,“棠棠”是啥,他是说要吃糖吗? 樊竹上仙又重复了好几遍“棠棠”,然后说了一句:“棠棠你好甜哦,我都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棠棠,我想你了……” “想你了……” …… 樊竹上仙又连着说了好几句,都是“棠棠”、“我想你了”之类的话。 第174章 风流 夏婉裳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动,脑子却是有点懵,樊竹上仙怎么一直说什么“我想你了”?难道“棠棠”不是糖,而是一个人? 心底莫名有点点不爽,夏婉裳有点紧张地问了一句:“棠棠是谁?” 樊竹上仙停住了刚刚说着的话,特别听话地回了夏婉裳一句:“棠棠,棠棠就是你啊,你好甜哦。” 夏婉裳眼神有点凉,又说了一句:“我再问你一遍,棠棠是谁?” “是仙女,是你,就是你。”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扯了扯本来就很乱的衣衫。 夏婉裳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难过,他说的“棠棠”应该是哪一个神仙的名字吧?是他以前喜欢的吗?也或许是他现在喜欢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里不是很舒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樊竹上仙一把推开,起身就往外走。 身后还有着樊竹上仙不断说着“吃草莓。” …… 直到走出门口,夏婉裳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走出来啊?她心底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感觉呢?她怎么就会突然变得有点反常呢?话说,“棠棠”到底是谁呢?为什么樊竹上仙就连醉酒都会一直念叨着呢?一瞬间,夏婉裳对那个叫“棠棠”的神仙充满了好奇。 站在原地想了半晌,夏婉裳摇了摇头,那“棠棠”到底是谁和她有什么关系? 算了算了,她还是去熬点醒酒汤吧,樊竹上仙都醉成了那德行了,他醒过来的时候不一定得头疼成什么样呢。 想着,夏婉裳就去找膳房了。 一直坐在地上的月潜大师看着夏婉裳走去的背影,“唰”的一下就从地上站起来了,那动作要多矫捷就有多矫捷,还轻轻挑了挑眉毛,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容:嘿嘿,他这回可算是帮了樊竹的大忙了吧!! 笑话,樊竹上仙三杯就倒,骗鬼呢?他明明是千杯不醉好吗? 看着夏婉裳的身影彻底消失,月潜大师一把推开了樊竹上仙的屋门,还没等进去,就先说起了话:“樊竹,你这是干什么呢?骗她?还把她嘴唇当成草莓?划拳扒衣服?你可以啊你。” 樊竹上仙停止了嘴里颠三倒四的话,白了月潜大师一眼,一瞬间恢复了往日里的威严:“你管呢!” 月潜大师嘴角的笑僵了僵,还是不服气:“你这波操作实在是太太太……”说了半天,月潜大师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樊竹上仙了。 “风流。”樊竹上仙冷冷地接上下半句。 月潜大师双手叉腰:“大哥,您这不是风流,这是流氓,这是不要脸,不要脸!!!”为了表示自己确实很不齿他这种行为,月潜大师还跺了跺脚。 “哦?那你干嘛帮我?”樊竹上仙顶着一副十分欠揍的表情。 “我那不是看你情商太低了吗?”月潜大师讪讪笑了笑。 樊竹上仙没再搭理他,换了一句话:“她出去时候脸上表情什么样啊?” 月潜大师“啊”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夏婉裳出去的时候什么样吧? “就是有点愣,在门口待了半天才去熬醒酒汤。” 樊竹上仙嘴角扯出了一抹极轻的微笑。 月潜大师伸手在樊竹上仙面前晃了晃:“你没病吧?” 樊竹上仙一记眼刀飞过来 第175章 我只会划拳 …… 过了好一会儿,樊竹上仙又说了一句:“你怎么回来了?鸢尾草找到了?” 月潜大师:“没找到我就不能回来吗”,说着,他还做了一个小委屈的表情。 樊竹上仙瞪了他一眼。薄唇里吐出两个挺没有温度的字:“不能。” 月潜大师噎了一下:“找到了,在门外。” 樊竹上仙没什么表情波澜地道:“嗯。” 月潜大师有一种感觉:那个“嗯”字其实是樊竹上仙施舍给他的。 又过了一会儿,樊竹上仙有点不耐烦地看着月潜大师:“把鸢尾草养好了,然后,你该出去了。她快要回来了。” “你这是过河拆桥!!没良心。”月潜大师听到这句话,着实很想打樊竹上仙一遍。 “快点。”樊竹上仙又是一个眼刀飞过来。 月潜大师默默地退出了门外。 他刚出来,就撞上了刚回来的、端着一碗醒酒汤的夏婉裳,还差点把她手中的碗一不小心给打了。 “诶诶诶,师父,你干啥呢?”夏婉裳皱了皱眉。 轻咳了一声,月潜大师一本正经开口:“看看他好点没。” 夏婉裳没接话,端着碗走进了屋。 刚推开门,她就看到了和她刚刚出去时候差不多的樊竹上仙,唯一的差别就是现在的樊竹上仙眼神特别清明,就和没醉一样。 夏婉裳看了他两秒,将醒酒汤往床边一放:“喝醒酒汤,你自己喝。” 樊竹上仙眨巴着眼睛看着她:“仙女,你是仙女吗?” 夏婉裳内心崩溃了一瞬间,又是这句话,上次他说完这句话扒了自己的衣服!!! 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夏婉裳又重复了一遍:“喝醒酒汤。” 樊竹上仙抓了抓夏婉裳的袖子:“仙女,你喂我。” 夏婉裳看了他半晌:“你真的醉了吗?” 樊竹上仙又眨了眨眼睛:“我没醉啊。仙女。”看着旁边的醒酒汤,他又说了一句:“你喂我。” 夏婉裳顿了顿,拿起了勺子,放在嘴边吹了吹,一小口一小口地喂樊竹上仙喝。 樊竹上仙特别听话,不吵不闹,任凭夏婉裳摆弄。 醒酒汤下去了半碗之后,樊竹上仙看着夏婉裳又来了一句:“你是棠棠,棠棠,好看,好看。”他笑得就像是一个傻子。 夏婉裳:又是棠棠,这到底是是谁啊,天呢!!!他竟然就连喝醉了都要一直说。夏婉裳将手中剩下的半碗醒酒汤扔在了床边的桌子上:“你自己喝吧。”语气有一点不善。 樊竹上仙拿起碗一下子将剩下的全都给喝完了。 “还挺听话。”夏婉裳轻笑了一下,突然就起了一丝逗弄樊竹上仙的心思,“你跳一个舞?” “我不会跳舞,我只会划拳,仙女。”樊竹上仙那话说的软绵绵的,特别撩人。 夏婉裳的手下意识的抓了抓自己的衣裳:“那个,你还是睡吧,我出去了。” 刚要往外边走,夏婉裳就又听见了樊竹上仙的话:“棠棠,你别走啊,你最好看。” 夏婉裳走到门边的脚步顿了顿,又是棠棠,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到底听见了多少遍棠棠的名字? 心底莫名就有一种胀胀的感觉,有点不是很舒服。 站在门外舒缓了一会儿情绪,夏婉裳才缓缓地离开了。她又去了瑶池边,她得趁着百花万典之前把花灵修炼好了。 第176章 好听吗? 接下来的几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夏婉裳都没有看到樊竹上仙,就连月潜大师都很少看见,不过她也没有太在意,她现在所有的心思全部都在花灵身上。 正在她看着面前的满池莲花发愣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远处飘来。不用猜她也知道,肯定是樊竹上仙。 不知怎么的,她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天醉酒之后,樊竹上仙一直说着“棠棠”的画面。 “婉裳,好听吗?”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夏婉裳点了点头,从瑶池的方向转过了身体。 看着少年模样的神君拿着笛子站在回廊边的样子,夏婉裳的内心没来由的一阵慌乱,她怎么忽然就有一点难过呢,那种没有理由的难过。 “还要不要再听一遍”还没说出口,夏婉裳就先开口了:“那个,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樊竹上仙“嗯。”了一声:“那你好好休息。” 夏婉裳往回走的时候,步子也有一点慌乱,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儿,莫名其妙就不想看见樊竹上仙,一看见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害怕和慌乱,偏偏她还找不到丝毫的理由,这种感觉简直快要把她弄疯了。 夏婉裳连着躲了樊竹上仙好几天。 直到五月二十三,也就是百花万典的那一天,夏婉裳才重新看见了樊竹上仙。 不同于以往的月白色长袍,今日的樊竹上仙穿了一身红色的衣衫,说实话,夏婉裳真的没有见过哪位男神仙将红色穿得那般妖艳,像极了彼岸花盛开的样子。 不过刚刚用过早膳的时辰,九天瑶池就已经聚满了神仙。能来参加百花万典的神仙不多,阶品都比较高。然而就算是这样,九天瑶池还是有点满满当当的了。 往年神仙们最爱看的就是花灵,因为普天之下只有九天瑶池的莲花和花界有花灵,别处的花草都是没有花灵的,而九天瑶池的花灵最为珍贵的还是那令无数神仙心动的舞蹈。几乎所有的神仙在百花万典上最为期待的就是樊竹上仙吹笛操控花灵的画面。 今年还有几个大胆的女神仙,盛典还没开始就已经直勾勾地一直盯着樊竹上仙看了,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夏婉裳很想上去说一句,但是想了想,她还是顿住了,她是谁啊,为什么要管樊竹上仙的事情啊? 心底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失落,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婉裳,该让花灵跳舞了。”温润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夏婉裳感觉到刚刚一直看着樊竹上仙的小神仙把眼神都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她有点不是很自在。 “嗯。”夏婉裳扯了扯嘴角。 “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是樊竹上仙吗?” “为什么换了一个神仙?” …… 在一片议论声中,夏婉裳操控起了花灵。 因为训练了很久的缘故,夏婉裳的动作十分的熟练,操控的一点也不比往年樊竹上仙弄的差。 夏婉裳有点愣愣地结束了她的表演。 “很棒。”樊竹上仙揉了揉她的头发。 夏婉裳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躲开。 她最近就像是着了魔一样,总是觉得和樊竹上仙在一起相处很是尴尬。就像是那天她被他咬了嘴唇之后她很不自在似的。 第177章 不好意思,今天出门忘吃药了 往后退了一步,夏婉裳有点慌乱地开口,眼神有点躲闪地看着樊竹上仙:“我爹我哥哥他们都过来了,那个,我先过去了。” 夏婉裳说完,也不等樊竹上仙回答,就小步小步特别淑女地往前面走,樊竹上仙的手还保持着往前伸着的姿势。 因为是九天瑶池的百花万典,所以尽管有辰安在下面一直操持着,樊竹上仙还是忙得一塌糊涂。 坐在夏长彧旁边的夏婉裳有点失神,眼神很空洞,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睛似乎是对着樊竹上仙,又似乎是哪也没看。 夏长彧“唰”的一声甩开手中的扇面,风流倜傥地冲着夏婉裳说了一句:“妹妹?” 夏婉裳毫无反应,根本就没听见。 夏长彧又喊了一遍:“妹妹?” “嗯?”夏婉裳吓了一跳,和刚睡醒似的。 “最近过得还好吗?”夏长彧一边摇着扇子一边温润地说道。 夏婉裳转过了头,双手撑着下巴:“挺好的。” 夏长彧“嗯。”了一声,然后就再没说话。 …… 直到听见有小神仙敬酒的声音,夏婉裳才发觉樊竹上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身边。 过来敬酒的是一个挺面熟的小神仙,似乎上一次她的继任大典上也见过,阶品应该也不低,只是为人比较低调罢了。 樊竹上仙特别好说话,什么推辞的客套话都没说就伸手接过了酒杯。 夏婉裳一瞬间就回过神来了,她忽然就想起来前几天樊竹上仙醉酒的那个样子,那个脱衣服的令人不忍直视的画面。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同情心,夏婉裳忽然就害怕樊竹上仙在那么多的神仙面前丢脸。 “咳咳,”夏婉裳清了清嗓子,“这位仙友,樊竹上仙他似乎不会喝酒,不如我替他喝了吧。”说着,她就把樊竹上仙手中的那杯酒拿了过来。 那位过来敬酒的小神仙有点懵,没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夏婉裳。 身旁的夏长彧摇着扇子一副看戏的表情,不亦乐乎。 樊竹上仙则是单手支着脸嘴角弯弯地看着夏婉裳。 一瞬间,夏婉裳觉得自己可能是说错了什么话。 刚想要说一句“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吃药就出门了,丢人了。”,樊竹上仙就说了一句:“谢谢。” 这话是对着夏婉裳说的,那意思就是“谢谢你帮我喝酒。” 夏婉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有勇气,真的拿着酒杯就喝了。 敬酒的小神仙看是一位美人喝的酒,有点不好意思,讪讪地挠着头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寻思,他不是听说樊竹上仙酒量很好吗?怎么就不会喝酒了呢…… 月潜大师白了樊竹上仙一眼,你也好意思? 樊竹上仙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回他。 刚刚那个小神仙刚走,夏婉裳和樊竹上仙还没来得及说话,又一个小神仙又来敬酒了,还是一个长得挺标志穿得挺清凉的女神仙。 “不好意思啊,他刚受伤了,虽然是小伤,但是不适合喝酒。”夏婉裳又把那杯酒拿了过来。 那女神仙特别不乐意,有点委屈地看了樊竹上仙一眼,那可是她的梦想啊,怎么可以让这个女神仙替他挡酒呢,虽然那个女神仙长得是真美,还有点像婉裳宫主。 樊竹上仙看着那个小神仙的表情,说了一句:“这是我未婚妻,夏婉裳。” 本来还想问一句什么的小神仙在听见夏婉裳的名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和善起来,想要问出的话也乖乖地咽回了肚子里。别的神仙暂且不论,这婉裳宫主她惹不起,夏玄上仙,静姝上仙,月潜大师,还有夏长彧,如今再加上一个樊竹上仙,这实力过于庞大,她惹不起啊…… 那女神仙敬完酒之后有点灰头土脸地离开。 看着小神仙离开,夏婉裳把酒杯扔在了桌子上,脸上的表情可不乐意了。 樊竹上仙:“怎么了?” 夏婉裳没搭理他。 “你到底怎么了?”樊竹上仙又问了一遍。 “生气了。”夏婉裳的声音第一次这么低沉。 “为什么?”樊竹上仙简直就和小孩子一样,没完没了地问夏婉裳。 “你烦不烦啊,一天天的,都快要被你麻烦死了。”夏婉裳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脾气,怎么就对着樊竹上仙抱怨起来了。 樊竹上仙没生气,反而嘴角的笑愈发明显。 “对,你说的没错,我错了,那可以说说你为什么生气吗?”樊竹上仙的语气十分温柔,就像是在哄着夏婉裳一样。 夏婉裳被他这么一说,都有点不好意思发脾气了,但还是语气不善地道:“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的……”,顿了顿,夏婉裳的声音变得小了一点,“未婚妻?” 樊竹上仙:“难道不是吗?要我去问问静姝上仙吗?” 夏婉裳嘴角挤出了一抹笑。樊竹上仙,算你狠,竟然还敢威胁我!!! 直到百花万典结束,夏婉裳连一个表情都没给樊竹上仙,全程用后脑勺对着他。 樊竹上仙找了好几个理由和她说话,夏婉裳都是假装听不见,在吃菜的模样。 “……”樊竹上仙觉得这可真是一个祖宗,但是没办法,这是他自己招回来的,他得供着。 夏婉裳没带什么表情地走出去,樊竹上仙在后边跟着。 走了许久,夏婉裳终于是怒了:“那离我远点,方圆十米以内不要出现。” 樊竹上仙真的站在原地没再往前走。 刚想要回头再说一句,夏婉裳突然就发现自己后边竟然没有人,她更加愤怒了,她就说了一句,他竟然就停在了原地不跟着了,啊啊啊啊,她刚才让他闭嘴的时候,他怎么就没有这么听话呢?简直气死了。 夏婉裳越想越气,脚下的步子也就越走越快,最后“砰”的一声将房间的门给甩上了。 樊竹上仙看着被甩上的门,面色很平静,甚至嘴角还有点笑,这还是夏婉裳第一次和他生气呢,还是因为一个女神仙。 乐极生悲,刚刚还十分高兴的樊竹上仙,在听见辰安报上来的消息之后,瞬间就垮了脸,都没来得及告诉夏婉裳一声,就给辰安留了个话,然后自己匆匆赶往了万空山。 屋子里的夏婉裳对着镜子仔细照了照自己,觉得还是挺好看的吧,应该不比今天敬酒的那个女神仙差。 第178章 夏长谨 照了半晌,夏婉裳将铜镜扔了下去。她这是有病吗?为什么要和那个女神仙比谁更好看? 夏婉裳转身去床上睡觉了。 不到一个时辰,月潜大师就伸手砸门,吧夏婉裳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特别不爽地开了门,脸上就写着“你最好是有事儿,不然我跟你急”这几个大字。 月潜大师的表情难得地正经,他表情有点复杂地看着夏婉裳。 夏婉裳站在原地愣了愣,直觉告诉她,月潜大师这副表情,一定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或者是有什么重要的人出现。 果然,月潜大师的声音有点苍老地开口:“听说,有长谨的消息了。” 夏婉裳站在原地,一下子就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也跟着变得十分凝重,这么多年了,终于有她二哥夏长谨的消息了。 “在哪?”夏婉裳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连带着声音都比平时要大上许多。 月潜大师抓住了夏婉裳的袖子:“我带你过去。” 夏婉裳有点懵地跟着月潜大师走了,连一句话都忘了给樊竹上仙留下。 夏长谨是夏玄上仙的第二个儿子,也就是夏婉裳的二哥哥。他从小天资聪颖,是月潜大师最得意的徒弟。 不同于别的人家,都是老大比较老成,老二比较搞笑。夏玄上仙家里刚好反过来。夏长谨比夏长彧要正经的多。术法也修的比较好。年纪轻轻就已经位列上仙,在某些方面的造诣甚至已经超过了月潜大师。早在两万年前,夏玄上仙就打算将檀莲以后交给夏长谨打理,自己则出去和静姝上仙云游四方去。 可是天不遂人愿,就在几千年前,夏长谨不知为何就突然消失了,谁都没有一点点他的音讯。 夏玄一家所有人都急得不行,但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 总有神仙说长谨上仙早就已经死了,但是夏家所有人,包括月潜大师都不相信,既然是死了,那总会有尸体的吧,只要不是神仙最终的羽化,都会有神识留在世间的。所以即便是过了几千年,他们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寻找。 …… 跟着月潜大师走了许久,才来到了月潜大师说的地方。 是幽冥界的忘川河畔。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夏婉裳愣了愣,不知道月潜大师带她来忘川河畔是要干什么。她二哥不可能会在这里的。 月潜大师有点颓然地说道:“试试吧,这里曾经出现过他的消息,只不过最后消失了,我也不知道现在来这里有没有用,但是只要有一丝丝的希望,我们也要试一试啊。” 夏婉裳点了点头。 月潜大师带着夏婉裳穿过了忘川河,来到了幽冥界的大门口。 幽冥界也归属于仙界,但是虽然如此,它却掌管着六界所有神仙的生死。 幽冥界的幽绿色大门上写着八个大字“生死有命,神不胜天。” 夏婉裳吞了吞口水,这是她第一次来幽冥界,这地方实在是有一点瘆人,凉飕飕的,感觉有那种刺骨的寒风往骨头里刮。 “在下玄冥,恭候二位仙者的到来。仙上已经等候多时了。”一身白衣头戴面具的神仙说着,但是没有露出身体,站在大门后面,只露出了半张脸。 夏婉裳更加害怕了,这是什么鬼地方?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伸手抓住了月潜大师的袖子。 月潜大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别怕。” 月潜大师冲着那位叫做玄冥的神仙点了点头,带着夏婉裳进了幽冥界的大门。 虽然幽冥界的大门口做得怪吓人的,但是里面其实和仙界差不多,都是亭台楼阁,花草树木。 月潜大师和夏婉裳跟着那个叫做玄冥的神仙绕了小半个时辰,才见到所谓的仙上。 夏婉裳在看到那位仙上的脸庞时,表情不自觉地僵住了,因为他不是别人,刚好就是河神临商,在继任大典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河神临商。 月潜大师十分自然地坐上了旁边的椅子,夏婉裳跟着坐到了旁边。 河神临商冲着玄冥点了点头,示意他下去。 月潜大师咳了一声,直接开门见山:“临商,实不相瞒,我这次来是为了我徒弟夏长谨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我这个徒弟已经失踪了很多年了,我也找了很多年。最近听说他曾经在幽冥界出现过,所以我就想来找一找。” 临商笑了笑,指着玄冥端上来的茶:“不着急,一会儿就让玄冥带着你们去,二位风尘仆仆,一定累了吧?先休息休息。” 月潜大师十分配合地喝了一口茶。 夏婉裳没动,依旧坐在那。 过了好半晌,河神临商让玄冥带着他们下去了。 那三个神仙刚出去,刚刚还满面和煦的临商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站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玄冥特别耐心细致地带着月潜大师和夏婉裳将整个幽冥界全部都绕了一遍,几乎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每到一处,月潜大师和夏婉裳都会仔细辨认,但是直到出了幽冥界,再次出现在大门口的时候,二人也什么都没发现。 玄冥留月潜大师和夏婉裳留下来再住一晚,两个人拒绝了,他们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寻找夏长谨,既然幽冥界并没有他们要找的消息,还不如赶紧离开。 看着月潜大师和夏婉裳离去的背影,玄冥轻轻叹了口气,站在原地有点陌生地看着大门上的八个大字。 神不胜天吗? …… 从幽冥界出来,月潜大师和夏婉裳没有回九天瑶池,反而是回了苍冥神州。 刚踏下云头,夏婉裳脸上的表情就垮了,这次又没有找到半点和夏长谨有关的消息,她都不知道到底何年何月才可以重新见到他,或者说她还有可能见到他吗? 月潜大师的情绪也不怎么好,刚坐在桌边,就伸手摸出了一坛子酒,喝了起来,看得出来他很失落。 夏婉裳也跟着坐在了桌边,伸手倒起了酒。 在那喝着喝着,夏婉裳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起来了上次曾经给她送过礼物的御风楼。 虽然御风楼有规矩,帮人只看眼缘,合眼缘了,不管是查找多么复杂的消息都一定会尽心尽力,不合眼缘不管是多么简单的小事儿它也一定不管。 即使你有的是奇珍异兽,金银珠宝,它也不一定会搭理你。 第179章 你是废物吗? 从前他们也不是没想过用御风楼去探查夏长谨的消息,但是却都失败了,别说是求消息了,就连御风楼的大门都没进去过。 喝了好几坛子酒以后,夏婉裳有点醉醺醺的,她看着眼前的月潜大师有点重影,伸出手指着他说道:“师父,御风楼。”说完就倒桌子上了,发出“砰”的一声。 听见“御风楼”,月潜大师愣了愣,以前他们派出的人回来之后都说连门都没进去过,那这次要不然他和夏婉裳亲自去问一问? “婉裳?”月潜大师一回头,就看见了早已睡着的夏婉裳。 …… “走吧。”刚一醒来,夏婉裳就听见这样一句话。 “去哪?”夏婉裳有点懵。 月潜大师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是你说去御风楼问问消息吗?怎么,睡一觉就忘了?” 夏婉裳从桌子边爬起来:“哦,对,御风楼。可是我不知道在哪啊!” “我知道。”月潜大师说完,也不等夏婉裳反应就带着她踏上云头。 过了不久的功夫,月潜大师和夏婉裳来到了凡间的一处看起来很普通的阁楼前面。牌匾上“御风楼”三个大字遒劲有力。 夏婉裳愣了愣,谁能想到闻名六界的御风楼竟然在一处普通的市井之中。 月潜大师和夏婉裳脚步有点虚浮地往御风楼的大门处走去。 …… “琴洛?”还没到门口,樊竹上仙就冲着里面喊了起来。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梳着小辫子往外跑着:“爹爹。” 樊竹上仙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看温度正常才将手放下来。顿了几秒,樊竹上仙有点疑惑地开口:“不是说你生病了吗?怎么还乱跑出来?” 琴洛伸手冲着樊竹上仙要抱抱:“还不是想你了!!!”。小姑娘说话的语气有点委屈。 樊竹上仙伸手将琴洛抱起来:“是爹爹错了。你祖母呢?” 琴洛指了指屋里:“祖母在屋里呢。爹爹,娘亲呢?你还没把娘亲带回来吗?”秦洛眨着大大的眼睛,一脸的天真懵懂。 樊竹上仙简直快要被自己女儿可爱死了,语气都不由得变得轻快了一点:“没呢。再给爹爹一段时间。” 琴洛给了樊竹上仙一个大大的白眼:“你是不是废物啊?连我娘亲都追不回来。我都不想搭理你了。你放我下来吧。” 樊竹上仙顿时就不乐意了,夏婉裳他没追回来,他忍了,现在琴洛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还敢嘲笑他!!!“你行你来啊!”这一刻的樊竹上仙就和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 “来就来!好像我怕你似的。我告诉你,我一定可以把娘亲带回来。到时候我就和娘亲睡一张床,你就等着独守空房吧!” 樊竹上仙很想把手里的琴洛扔出去,但是本着作为人父的道德,他咬了咬牙,忍了,但还是不服气地说了一句:“你以为你有那么大的魅力似的。” 琴洛一骨碌从樊竹上仙怀里爬下来,看着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锦悦上仙:“祖母,爹爹他欺负我。” 锦悦上仙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樊竹上仙:“你欺负我宝贝孙女干什么?皮痒痒了?” 樊竹上仙:“……”他竟然觉得自己活得着实很失败,怎么他娘连一句为什么都不带问的。但他不敢说,还是规规矩矩地站直了:“我没有。” 琴洛假装揉了揉眼角不存在的眼泪,继续委屈巴巴地对锦悦上仙说道:“祖母,他还没把娘亲带回来。” 看见琴洛揉眼角,锦悦上仙又对着樊竹上仙骂了一句:“你干什么呀?那么长时间不回来就罢了,一回来就欺负你女儿,你合适吗你?” 樊竹上仙乖乖地在一旁继续保持着站直的姿势,低着头,没敢说话,因为他知道不管自己说什么肯定都是错的。 听见后半句的锦悦上仙更加愤怒了,对着樊竹上仙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你看看你都多大岁数了,连自己的女人你都追不回来,你也好意思!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带不回来婉裳,你也就别回来了,再也不用回来了!!!” 樊竹上仙:“……”得,他听着就行。 秦洛转着眼睛,对着樊竹上仙做了一个鬼脸。 骂了好半天,锦悦上仙似乎是终于骂累了,进屋端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樊竹上仙这才得以进屋,要不然指不定得在门口站到什么时候呢!!! 琴洛保持着和樊竹上仙并排走着的姿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看看,这就是我的魅力!本姑娘随便说了几句话,你就得在门口站那么长时间!舒服吗?”说完,琴洛还挑衅地看了看樊竹上仙的眼睛,然后生怕樊竹上仙打她似的,一溜烟往屋里跑了。 樊竹上仙攥紧了拳头,特别想给琴洛来一拳,但是还是咬牙切齿地忍了,算了吧,反正他的家庭地位一直都那样,低的不能再低了。 樊竹上仙刚一进屋,锦悦上仙就将手中的茶杯放下了,直觉告诉樊竹上仙一定会有什么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 “咳咳,”锦悦上仙清了清嗓子:“既然你都回来了,是不是该去做饭了?这都什么时辰了?” 樊竹上仙特别卑微地应承了一声:“这就去。”然后水都没喝一口就进了膳房。 “你回来了?”樊竹上仙顺着声音看过去,真是家庭地位比他高了那么一点点的他爹——白岳上仙。 “回来了。”樊竹上仙一边往灶膛里扔柴,一边说道。 “那琴洛她娘呢?”白岳一边切菜,一边追问着烧火的儿子。 樊竹上仙正好将柴都扔进了灶里,抬起头看了一眼白岳上仙:“我说父君啊,您最近怎么也这么八卦了?” 将菜随意往锅里一扔,白岳上仙说道:“废话,要是你再带不回你媳妇,我得什么时候出去云游啊,你娘她得什么时候变得温柔一点啊。” 樊竹上仙接过白岳上仙手中的铲子,扒拉着锅里边的菜:“那您还是等等吧,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白岳上仙伸手就是一个暴栗砸在樊竹上仙头顶上:“你是不是废物?” 樊竹上仙:“您说是就是吧。加点水,要不然就没法吃了。” 白岳上仙:“……”他现在非常想要把樊竹给扔出去,轰出家门的那种。 第180章 幻术 刚吃过午饭,锦悦上仙就指着樊竹上仙说道:“你是不是该回去了?” 樊竹上仙:“明天就走。” 白岳上仙看着樊竹耸了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琴洛小丫头一边白了她爹一眼,一边特别听话地站在锦悦上仙身边乖巧地哄着她:“祖母一定是四海八荒最美的女神仙。” 锦悦上仙嘴角往上扬了扬,捏了捏琴洛的小脸:“就你会说话。说吧,你这次又想要干什么?” 琴洛假装不知道她祖母说的是什么:“不干什么啊,琴洛说的可是大实话,您可真的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 “真的,那你睡觉去吧。”锦悦上仙懒洋洋地说道。 琴洛爬上锦悦上仙的大腿:“祖母,洛儿觉得爹爹真是废物……” 樊竹上仙:“……” 同样懵的白岳上仙:“……” 他们两个用眼神交流了一下。白岳上仙问道:“你最近做错了什么吗?” 樊竹上仙摇了摇头。 “他都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追回娘亲。”琴洛继续脆生生地说道。 樊竹上仙:“……”他把头低得更低了。 白岳上仙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看来他儿子最近混的有点惨。都不只是他娘嫌弃他了,现在还加上了一个小秦洛。 锦悦上仙一经提醒,马上就想起来了吃饭之前的那码事二,越看樊竹上仙越不顺眼,就差没直接轰出去了。 琴洛看着自己的目的达成了,瞬间又变回了乖巧的模样:“祖母,既然爹爹他这么废物,那你看我去帮一帮他怎么样啊?我觉得有了琴洛的帮助,一定可以早日将娘亲带回来的。” 锦悦上仙本来想要拒绝,但是架不住琴洛的一直软磨硬泡,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点头答应了,没办法,只要小琴洛一说软话,她就禁不住答应她。 樊竹上仙:“……” 白岳上仙:“……” 他们再一次对于自己存在的意义产生了质疑,好像他们两个在家里除了做饭以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作用。 几个人商议的最终结果是,樊竹上仙明日一早自己先回九天瑶池,而琴洛则由白岳上仙带着,想办法找一个机会带到夏婉裳的身边,然后再想办法让琴洛慢慢地说服她。 …… 一直紧闭着的御风楼在月潜大师和夏婉裳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打开了大门,四面八方吹起了风。 夏婉裳有点瘆得慌,这地方虽然是街中心,但是来来往往的凡人就像是看不到似的,从来没人在这座楼前面有过半刻的驻足。 “二位仙上请随我来。”黑衣服,黑头纱,红鞭子,是御风楼的标志没错。 月潜大师冲着前来带路的侍从点了点头,然后三个人就进了御风楼。 刚一进去,门“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夏婉裳回头看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毕竟这事情有点不太符合常理,通常情况下怎么会有开门营业的店面一直关着门呢? 那刚刚领路的侍女也消失不见。 月潜大师和夏婉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 正在两个人摸不到头脑的时候,忽然就响起了一个特别尖锐的女声:“二位仙上,若是能够走到五楼,自然就能够见到我家主人,否则的话,明日一早就请回吧。” “喂,你说清楚一点!喂!”夏婉裳冲着声音响起的方向喊道。 然而四周静的一塌糊涂,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声音来回答他们。 夏婉裳愣了愣,开始发起了牢骚:“这是什么鬼地方啊,还不能够通到五楼?” 夏婉裳正说着,月潜大师忽然就看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了几节楼梯,全是白玉的材质。 夏婉裳刚要上前,就被月潜大师一把扯住了:“不能去,这肯定有蹊跷,不然不会凭空出现台阶。” “可是那我们要一直这样干等着吗?那我们怎么才可能到达五楼啊?”夏婉裳的声音里有点焦急。 夏婉裳的话音刚落,虚空中就又传出来了一道声音:“二位仙上,你们是第两千二百六十四、两千二百六十五位出现在这里的神仙,你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切都是幻术,只要冲破此景,就可以直接通到五楼,见到楼主,期待二位的到来。” “喂!那我们要怎么做呢?”夏婉裳有点烦躁,这是什么破地方,竟然还有什么破幻术?对于神仙来说幻术不是根本就没有丝毫的作用的吗?为什么他们还会处于这样一个充满怪异的幻术之中? 然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声音来回应夏婉裳的话,仿佛刚刚出现的声音全部都是幻觉一样。 月潜大师看了看四周,对着夏婉裳开始解释什么是幻术:“传说幻术是洪荒时代最强大的术法,只有上仙以上级别的神仙才会有可能学会幻术,这术法就算是当初的天族也不过只有天帝和父神两个人会,其他的神仙全都不会。我小时候曾经有幸看过天帝使用过一会幻术。” “那次是天族和魔族的战争,天帝凭借一己之力,将魔族几十万战士全部都困在了幻术阵里面,最终无一人生还,这场战争也使得天族和魔族修好了几万年,虽然魔族心里一万个不乐意,但是也无可奈何,有苦说不出。” “但是随着父神和天帝的相继去世,再没有旁的神仙可以修的幻术,幻术也就在六界之中失传。” 夏婉裳愣了愣:“那现在我们看到的呢?还是幻术吗?” 月潜大师带了点头:“是,不过我也很疑惑,为什么御风楼的主人竟然会使用幻术。” 夏婉裳听得一头雾水,不过心里对御风楼主人的敬畏又多了几分,竟然连她师父都不会的幻术都能使用出来,并且布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楼阁里,恐怕不简单。 夏婉裳和月潜大师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专心研究起了身前的台阶。 可是那台阶怎么看怎么也不像是假的,就像是真的,也不想是幻术可以造的出来的东西。 …… 五楼的房间内。 一个穿着大红色广袖裙的女子正拿着眉笔仔细勾画眉毛的形状,等画的差不多了,抬头看了一眼铜镜里精致的面容,然后抬手拿出了袖子里的小铜镜,仔细看起了楼下的光景。 月潜大师和夏婉裳正站在楼下的大厅里仔细寻找幻术的破绽。 第181章 红衣女子 夏婉裳就像是几岁的小孩子一般,什么都不懂,看着眼前的光景直发愣。 月潜大师倒还算是有点见识,知道幻术的根本不在面前的台阶上,所以在整间屋子里寻找着其他的出口。 夏婉裳看月潜大师寻找别的出口,她也跟着东张西望起来。 楼上的女子嗤笑一声,顺手布了一局棋,一个人一会儿白棋一会儿黑棋,下了半晌也分不出胜负。似乎是被面前的棋局弄得有点烦,红衣女子在随意地落下一个白子之后就将手中的棋子全都给扔在了棋盘上,而后又仔细地去看铜镜里的光景,嘴角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 月潜大师对着门口的香看了半晌,觉得不是太对劲儿,一般不会有人在正门口摆香的,除非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夏婉裳看月潜大师在门口停住了脚步,对着面前的香轻轻晃了几晃,月潜大师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别动。”,那香就已经尽数消失,屋子里的气味也变得很浓重,就像是满屋子都被什么味道塞满了一样。 “闭气!”月潜大师对着身边的夏婉裳说道。 夏婉裳赶紧屏住了呼吸。 “不错啊,竟然还知道闭气!可惜了,你知道上一个唤醒我的人是什么下场吗?”一个身穿玄色的不知道是什么物种的东西阴阳怪气地说道。 夏婉裳愣了愣,眼神里写满了惊恐。面前的那个东西有着三头六臂,面目狰狞,脸上有几道刀疤,身体是鱼的形状,嘴中还吐着蛇信子,皮肤是红色的。 月潜大师亦是愣了愣,但是随即拱手:“不知道这位朋友是何方神圣?” “朋友?可笑!!!”说完,那个怪物就大笑起来。笑声刺耳,冲破云霄。 夏婉裳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 那个怪物又继续开口:“惹了我的人最终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你们选择一种死法吧,是想被我砍死呢,还是被勒死?” 夏婉裳懵了一下,她还是第一次听说竟然有人,哦不对,是东西敢问他们想怎么死呢?真是搞笑哦! 月潜大师淡定异常地站在旁边并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但是那个怪物看到月潜大师这个反应却是怒了,它觉得自己竟然不被尊重,所以它一瞬间就飞到了月潜大师身旁,伸出手就想要掐他的脖子。 月潜大师随意的一闪,就向后退出了数米远。 看着月潜大师随意地躲开,那怪物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狰狞,它特别用力地跺了一下脚,整个地面都出现了巨大的裂痕,还伴随着“轰隆”的一声巨响。 夏婉裳脚下的地面碎成了齑粉,她往后躲闪开来,她此时需要做的就是躲开,有她师父在的地方,根本就用不着她自己出手。 “砰”的一声,那怪物又冲着月潜大师来了一拳,使出了十成的力道。月潜大师挥了挥衣袖,挥散了怪物的力道。 怪物怒吼一声,刚要上前,结果却被月潜大师一掌掀飞。 夏婉裳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怪物的面前,她蹲下去,问道:“说吧,我们怎么才能破了这个幻术?” 怪物笑了一下,有点瘆人地说道:“出去?不可能!” 夏婉裳刚要继续往下问,那怪物却消失了,只留下了一缕青烟在空中,刚刚特别浓重的香味一同消失不见,连带着门口的香。 “喂!”夏婉裳喊了一声。 “别喊了,这本就是一个幻象。我猜,一会儿我们还会遇到更加奇怪的幻象。” 夏婉裳从地上站起来;“所以,这怪物就是根本不存在的?” 月潜大师看着地面:“也不能完全这样说,这应该是使用幻术的人的执念所化。” 夏婉裳:“这是得多么变态的执念,才会化出这么狰狞的东西呀!” 月潜大师没再说话,继续仔细打量着屋中的一切。 看着铜镜的女子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楼下的两个人竟然这么轻易就将门口的香给破了。 她随意地放下铜镜,嘴角又展开了一抹笑,然后默默将楼下的格局变了一番。 “师父?这香消失的位置好像变得不太一样了!您看是不是?”夏婉裳刚从怪物消失的地方站起来,就发现似乎有什么不太对。 月潜大师顺着夏婉裳的目光看了看,确实屋子里的格局和刚刚不一样了。他点了点头。 “师父,这是为什么?”夏婉裳有点着急。 月潜大师捋了捋胡子,开口:“应当是施此幻术的人重新修整了一下幻术的级别,比刚刚应该是难了一些。” 夏婉裳吞了吞口水:“那?” 月潜大师:“没事儿,总能走出去的。” 楼上的女子听见月潜大师的话,手顿了顿,她没想到月潜大师竟然可以知道是她加重了幻术的力度。 夏婉裳走着走着,不小心撞到了桌角,桌子上的花盆成了碎片,桌子上的花倒是还完好无损。 夏婉裳看着手中还生机盎然的花,一下子就变成了碎片,碎成纸屑。 月潜大师伸手拍了拍夏婉裳的后背:“别动,你身后有东西。” 夏婉裳每次一听见背后有东西就会感觉到寒毛直竖。 “那我可以转过来吗?”夏婉裳抖着嗓子。 “不能。”月潜大师冷冷地道。 夏婉裳:“……” 她在原地僵站了一会儿,忽然就感觉到这声音不太像是月潜大四的声音,她试探性地开口:“师父,你声音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身后的月潜大师又一次拍了拍夏婉裳的后背:“没事儿。” 夏婉裳抓住时机往后看了一眼,抿紧了嘴唇。 她身后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月潜大师,而是一架骷髅,奇怪的是骷髅竟然还会有人手的触感。 夏婉裳随意地“嗯”了一声,还顺便假装没发现一般,温柔地说了一句:“师父,你可得注意照顾好自己。” 身后的骷髅点了点头。 夏婉裳仿佛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骷髅点头之后,又低头看了看地面,手中的力道放得松了一点。 夏婉裳直接一个瞬移,移到了两米之外,她再次开口的声音有点凉:“说吧,何方神圣?” “不是都说了吗?我是你师父!”那架骷髅仿佛自己并没有被选为识破一般淡然说道。 夏婉裳随意地洒下几朵情樱花,冲着骷髅的方向。 骷髅往后一闪躲,拿扇子挡了挡脸。 第182章 什么叫千娇百媚? 夏婉裳刚要继续上前,却忽然就停下了手。 骷髅将扇子放下之后,赫然露出了夏长谨的脸,就连衣服也是,身体也不再是一堆骨头了,而是一个完完整整的身体。 他冲着夏婉裳喊了一声“妹妹”,然后招手示意夏婉裳过去。 夏婉裳的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她已经有多少年没有听见过她二哥喊一声“妹妹”了啊?她慌着脚步往前走。 夏婉裳到了他面前的时候,脸上还挂着泪珠。 夏长谨模样的骷髅伸出手往她的脸上擦了擦,只是手还没有碰到夏婉裳,就被月潜大师一剑斩断。 夏婉裳抬起了头,有点愣。 月潜大师一把将她拽到了身后:“躲远点。” 骷髅冲着月潜大师喊了一声“师父”,脸上也跟着洒了几滴泪水。 月潜大师随手扯了一块黑布遮上了眼睛,然后挥剑砍向了骷髅。 骷髅一边躲闪一边说道:“师父,我是长谨呀,你不记得了吗?”那声音,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声泪俱下。 月潜大师又一剑挥出:“虽然你装得很像,但是你不是长谨。”说着,从骷髅头上砍了一剑。 骷髅看月潜大师已经看出来自己不是真的夏长谨了,索性换回了刚才的骷髅模样,也不顶着夏长谨的一张脸了。 他特别随意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伸手扯了一根红菱,冲着月潜大师甩了过去。 月潜大师使出了十分的功力,直接将红菱随意扯断。 骷髅愣了一下,往后飞去。 月潜大师继续上前,最后一剑刺入骷髅的胸膛。 那架骷髅也和刚才的怪物一样,消失不见。 夏婉裳手中还抓着刚刚的花的碎片,上面突然出现了一行小字:“千娇百媚。” 夏婉裳看了看,懵了:“什么叫千娇百媚???”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花递给了月潜大师。 月潜大师看着“千娇百媚”几个字,皱了皱眉头,实在是不知道在说什么。他也没太在意,继续打量周围的物件。 楼上的红衣女子在看到楼下的骷髅变成了夏长谨的模样的时候,手中的铜镜“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她伸手捡起,看见骷髅对着夏婉裳叫“妹妹”,她眼眶突然一酸,眼泪毫无征兆地就落了下来。 这个骷髅她曾经没少用来做幻术,这还是第一次,它竟然变成了夏长谨的模样,她究竟有多久没见过那个少年了? 两千年?三千年?多到她自己也数不清了。 一旁传来“咯吱”的脚步声。 她擦了擦眼泪,清冷地往外看了一眼。 月潜大师冲着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仔细看了起来。 那画中正是以为红衣服的女子,面容清淡,却有着倾城之姿。画的一脚刚好写着“千娇百媚”。 夏婉裳顿了顿脚步:“难道说那花上的字其实是用来形容这个女子的?” 月潜大师点了点头:“或许是吧。” “那师父你知不知道这画上的女子是谁?” 月潜大师摇了摇头:“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 夏婉裳沉默了。 红衣女子看着眼前的侍婢,眼神说不出的冷淡。 侍女恭敬地说道:“楼主,他们已经将骷髅砍死了,还仔细观察起了墙上的画。” 红衣女子笑了笑,仿佛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一般。 侍女接着问道:“那您还要不要加大难度?” 红衣女子特别随意地说道:“不用了,再难他们应该也能解开的,你下去吧,我自己出去会会他们。” 侍女转身离开。 红衣女子往头上罩了一个面纱。 楼下的月潜大师和夏婉裳正盯着画看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两个人往后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往下走,脚上是一双白色的绣花鞋,缓慢地从一开始的白玉阶梯上走下。没走一步,台阶就消失一个。 夏婉裳盯着面前的女子看了看,发现和画中的美人衣服有点像,风韵也有点像,就是看不到脸,所以不知道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月潜大师倒是挺随意地打量了两眼。 那女子走到最后一个台阶上的时候,看着月潜大师和夏婉裳说道:“早就听说过月潜大师和婉裳宫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夏婉裳站在原地愣了愣,有点震惊面前的女子竟然知道自己是谁。 月潜大师很客套地说道:“在下也早就听闻御风楼主的大名,没想到竟是这般年轻。” 红衣女子笑了一声,走到了桌边,示意月潜大师和夏婉裳坐下。 月潜大师刚要开口说话,红衣女子又说了一句:“不如先喝杯茶?”,说着,给月潜大师和夏婉裳各倒了一杯茶。 月潜大师顿了顿,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好茶。” 红衣女子笑了一下:“不知今日二位来此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夏婉裳:“实不相瞒,我们是想要打探一个人的下落,听说御风楼能够知晓六界之中所有的消息。” “婉裳宫主抬举了,不知道是哪位神仙?” 月潜大师:“正是从前消失的夏长谨,许多人都说他已经死了,但是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不信。” 红衣女子站了起来:“请回吧,这没有他的消息。” 夏婉裳也跟着站了起来:“可是我听说御风楼是什么消息都知道的,还请楼主指点一二。” 红衣女子回过头:“谬赞了,是真的不知道。” 夏婉裳还要继续说什么,被月潜大师打断了:“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得到消息?” 红衣女子又说道:“他的消息是真的没有,您看您几位上仙不是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吗?”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我御风楼确然是六界之中的消息差不多都知道,但是他的消息六界之中我一点都查不到。” 说完,她也不等身后的月潜大师和夏婉裳有所反应,继续顺着一开始下来的台阶,继续缓慢地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去,仍旧是走一步消失一个台阶。 月潜大师拉着夏婉裳走了出去。 到了御风楼外,大门又是紧闭的状态,看起来依旧是那么的普通。 夏婉裳有点着急地说道:“师父,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月潜大师往前走了几步:“应该是真的不知道,因为只要是御风楼主遇见了有缘人,那么她一定会把所有的消息都说出来的。” 第183章 爱的太卑微 “我们是她的有缘人?”夏婉裳问道。 月潜大师摇了摇头:“不是,但是我们识破了幻术。她或许是从中见到了什么心心念念的东西,所以才会下楼。”顿了顿,月潜大师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本来是根本就不打算见我们的。” 夏婉裳停下了脚步,若有所思。 月潜大师没管身后的夏婉裳,木然地往前走了几步。 夏婉裳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本来还存在的普普通通的御风楼,此时根本就不见了踪影,别说是楼,就连一点点的牌匾都不存在。她叫住了本来要走的月潜大师:“师父,你看!” 月潜大师往后看了一眼,也是很惊讶,不过还是对着夏婉裳解释道:“这很正常,下一次见到御风楼是什么样子都不一定。” 有风吹过,夏婉裳明显地看到月潜大师眼角的泪滑下。她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划过,涩涩的,有点苦。她从未见过月潜大师落泪,可是找了夏长谨这么多年,就算是再强大的内心,此时怕也只剩下恐惧和漠然了吧!寻一个不见归期的人…… 夏婉裳快走了几步,追上前面的月潜大师。她伸出手挽住了他的臂膀:“师父,听说凡间的戏楼很好玩,不如我们去那?”女孩儿的声音特别软,仿佛是柔柔的春风。 月潜大师本来想要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她此刻应该也是难过的吧? 想了想,月潜大师还是点了点头。 …… 樊竹上仙第二日一早就从万空山离开了,小琴洛拒绝跟着他一起去九天瑶池,而是让锦悦上仙带着。他也没太在意,毕竟他现在也没有功夫去管琴洛。 回到九天瑶池的时候,刚好是午时,辰安早就将午膳准备好了。 因为百花万典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所以即使是一不小心喝醉之后在这住下了的神仙们也已经走净了,此时的九天瑶池恢复了如往日一般的清冷。 “她呢?”吃饭的时候,樊竹上仙并没有发现夏婉裳的身影,问了一句。 还没等辰安回答,他又加了一句:“睡觉呢?” 辰安明明知道樊竹上仙说的肯定是夏婉裳,但是他还是特别坏的装作不知道的样子,问道:“不知道您说的是谁呀?” 樊竹上仙给了一个特别冷的眼神。 辰安缩了缩脖子,淡然道:“婉裳宫主和月潜大师走了,没说去哪,我也不知道。”他说得还挺无辜的样子。 樊竹上仙点了下头,要不是辰安这么一说,他还真的不知道月潜大师也没在这。他随意地将筷子放在了桌子上,问道:“你真不知道他们在哪?” 辰安摇头:“真不知道。” 樊竹上仙从椅子上站起来,没再说话,伸出手掐了掐。 “仙上,您不吃完了再走吗?”辰安看着桌上几乎没有动过的菜说道。 回答他的是面前的身影消失不见。 辰安:“……”他默默地将桌子上的菜肴全都给收拾干净了。 …… 刚一进茶馆,夏婉裳就随手扔给了店小二几枚金叶子,带着月潜大师挑了一个极好的位置坐下了,顺便叫小二上了一壶茶。 月潜大师以前从来没来过凡间的茶馆,此时看见这样的阵势,觉得还是挺新鲜的,心底的烦恼也就暂时先放下了。 夏婉裳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偷偷地打量了几眼身边的月潜大师,看他的神情变得比较自然以后就专心地看起了戏,这应该算是为数不多的凡间的她喜欢的东西。 台上的戏码比较老旧,讲的是一个书生小姐才子佳人的故事,夏婉裳看得话本有些多,这些东西在她眼里没有丝毫的吸引力,刚看了一个开头,她就已经猜到了结尾。 夏婉裳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拿起一旁的瓜子一边磕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看戏。 茶馆的戏一共就演了两场就没了,第二场是某位将军战死沙场的故事,夏婉裳也不太明白凡人的情感,也没什么兴趣,继续嗑瓜子。 眼看着才过去了两个时辰,时间过得有点慢。 夏婉裳寻思着来凡间一趟,怎么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吧,总得找点什么别的新奇的玩意儿打发一下时间吧! 她看了身旁的月潜大师一眼,发现他此时也有些意犹未尽。 夏婉裳清了清嗓子,说道:“师父,其实吧,凡间还有一个东西叫说书,咱们看看去?” 月潜大师没说话,他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东西。 夏婉裳:“那就当您默认了,走吧,不远。”夏婉裳说着就又挽住了月潜大师的胳膊。 月潜大师挺乖巧地跟着夏婉裳往前走。 说书先生刚好说完上一场,两个人进来的时候是下一场的开头。 说书先生特别有模有样地拉长声音说道:“话说,宋国丞相秦墨,少年英武,天下无双。夏国长公主夏婉裳倾国倾城……” 夏婉裳愣了一下,这个什么公主还和自己同名啊?挺有缘分的。她本来听得漫不经心的,此时倒也仔细地听了起来,忽然就很好奇这个和她一样名字的公主到底有些什么际遇。 说书先生继续说道:“宋成帝十二年夏,宋国与吴国在渭水展开死战。宋国宰相秦墨以一敌百,力挽狂澜。这场战争是历史上为数不多的以少胜多的战争,为后世所敬仰,秦墨一介书生也成为了后人所敬羡的神只一般的人物。有传闻说,秦丞相本来有机会逃生,但是最后他不愿意离开,有士兵问了缘由,他说:‘她在等着我。’年轻的丞相手执利剑,只身站在河边,看着远处的方向,渐渐闭上了眼,有春风般的笑溢在嘴角……” 说书先生拍了拍桌案,转身回了帘子后面。 在场的女子有的已经落了泪,就算是男子的面容也变得有点凄冷。 “真是凄惨。” “为什么这世间总会有这种爱而不得的事情?” “太傻了!” …… 夏婉裳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怎么动,她有点无法从刚才的故事里回神,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发生在另一个叫夏婉裳的女子身上的故事那么真实。她觉得夏婉裳和秦墨都是在错的时间错的地点遇见了对的人,可惜最后也没能修成正果,他们确实都很傻,也确实……爱的太卑微…… 第184章 娘亲 月潜大师听着这个故事,心底闪过一抹抽疼,他记得从前夏婉裳历劫的时候也是在夏国,也是叫夏婉裳,也是遇见了一个丞相叫秦墨,怎么这故事还被凡人当成了说书了呢? 直到腿上有痒痒的感觉传来,夏婉裳才从刚刚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只是眼角还带了点红。 “你为什么要哭啊?”小女孩儿的声音特别清脆,就像是山间的翠竹被风拂过,发出清脆的声响。 夏婉裳愣了愣,伸出手摸了摸眼角,果真,还真的是有点湿湿的,不知道是不是泪。 顿了一下,夏婉裳将手拿下来,将小女孩儿抱到了膝盖上,嘴角扯出了一抹笑:“我没哭。你呢,你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我,我走丢了。”小女孩儿说着自己走丢了的话,可是神情里没有半分的着急,也没有半分的害怕,很是不像一个几岁的小孩子。 夏婉裳伸手捏了捏女孩儿粉嫩嫩的小脸,质感还挺好,软软的,滑滑的:“那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小女孩儿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夏婉裳愣了一下,这个小孩儿怎么还不知道自己住哪里呢? 小女孩儿眨着大大的双眼,又说道:“那你喜欢我吗?” 夏婉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小女孩儿嘴角的笑容更大了:“那你为什么要送我回家呢?” 夏婉裳:嗯?她不是应该把小女孩儿送回家吗?怎么就让她误解了自己不喜欢她了呢? “你叫什么名字啊?”夏婉裳软着嗓子问道。 “琴洛,我叫琴洛。”小女孩儿说道。 夏婉裳又捏了捏小女孩儿的脸:“名字还挺好听,你娘呢?” 小女孩儿又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夏婉裳扶了一下额头:“那你爹呢?” 小女孩儿还是摇了摇头。 夏婉裳没说话了,得,和着她这是碰着了一个没爹没娘啥也不知道的小孩儿,就是长得有点好看。 停顿了一小会儿,夏婉裳组织了一下语言,重新开口:“那你还能记得一点点和自己有关系的事情吗?比如除了爹娘的其他亲戚?” 小女孩儿仍旧摇了摇头:“我可不可以叫你娘亲啊?我觉得你长得很漂亮。” 夏婉裳“啊?”了一声,她这算是捡了一个女儿吗? “那你从前在哪里啊?” 小女孩儿再一次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夏婉裳有点绝望地往旁边月潜大师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该怎么办? 月潜大师挺淡然的说道:“她愿意让你当她的娘亲,那你当不就好了?” 夏婉裳;“……” 小女孩儿看夏婉裳没说话,有点着急:“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啊?为什么你不愿意当我的娘亲呢?”,那声音里还透着一股委屈。 夏婉裳看得心都化了:“没有,没有不喜欢你,喜欢还来不及呢。” 小女孩儿从夏婉裳的腿上滑下来:“那你就当我的娘亲好不好?”她一边说着,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夏婉裳的眼睛。 夏婉裳感觉自己有点不尽人意,可是她也不能平白就认一个女儿吧?虽然她挺喜欢这个小女孩儿的。 月潜大师看了夏婉裳一眼:“既然她那么喜欢你,多一个女儿也没啥的。” 夏婉裳用了传音术:“可是她是凡人!凡人!和我们不一样啊。” 月潜大师伸手探了探小女孩儿的脉搏,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的说道:“她不是凡人,和我们一样。” 夏婉裳瞪大了眼睛:“可是,那她怎么会走丢了呢?哪位仙友那么不负责任呀?” 月潜大师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 夏婉裳想了想,冲着地上的小女孩儿说道:“那你就先跟着我好不好,我等找到了你爹娘再把你送回去?” 小女孩儿特别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伸出手牵住了夏婉裳的手,暖暖的。 夏婉裳因为刚刚的故事而变得有些阴郁的心情,一下子就好了很多。 小女孩儿趁着夏婉裳不注意往酒楼的外面看了一眼,悄悄点了点头。 月潜大师也冲着门口的方向点了点头,只有夏婉裳没发现。 锦悦上仙看着琴洛被夏婉裳拉着,冲着琴洛和月潜大师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夏婉裳内心有那么一点点的忧伤,她从来都没有照顾过小孩子,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照顾得好琴洛这个小女孩儿,这要是一不小心让她给弄病了,这么可爱的小孩子,她还不得心疼死啊? 夏婉裳伸出手拉住了小女孩儿,另一只手扯了扯月潜大师的袖子,走出了酒楼,明明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却变成了三个人。 刚一出门,夏婉裳就看见了几日没见的樊竹上仙,还是月白的袍子,就是有点风尘仆仆的感觉,她愣了一下,问道:“你着急赶路?” 樊竹上仙咬牙切齿:“不着急,就是想见你。” 夏婉裳干干的笑了两声:“嗯。”主要是除了随意的一个音节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樊竹上仙看着地上的琴洛。 夏婉裳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顺着樊竹上仙的目光看向了底上,然后看到了自己手中牵着的小女孩儿,她的神情变得有点不知所措,她应该怎么和樊竹上仙解释?难道说这是我刚才捡来的女儿? 咳了一声,夏婉裳视死如归地说道:“这是琴洛,我刚刚从酒楼里碰到的小孩儿,我想让她和我们一块回去。” 樊竹上仙又看了看地上的小女孩儿,没说话。 小女孩儿冲着夏婉裳甜甜的叫了一声“娘亲。” 夏婉裳又干笑了两声。 樊竹上仙则是有点懵,他女儿速度可是真的够快的,昨天才说过她要自己去找娘亲,今天可就变成了实际行动了。 樊竹上仙随意说道:“既然你喜欢她,那你想要带回去就带回去呗。” 夏婉裳有点不敢置信:“所以你是同意了?” 月潜大师有点愣,这才多长时间啊,怎么夏婉裳要做些什么都需要樊竹同意了?他冲着樊竹上仙翻了个白眼。 琴洛冲着樊竹上仙做了一个鬼脸,那意思就是:“你看吧,我说了我会自己找到娘亲的,所以,你就是一个废物。” 樊竹上仙的嘴角抽了抽,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 第185章 你是喜欢他的吧? “娘亲娘亲,这个长得不好看的人是谁啊?”琴洛扯着夏婉裳的袖子问道。 夏婉裳嘴角抽了抽,琴洛是说樊竹上仙长得不好看,这是真的吗?还是说她出现了错觉?她指着樊竹上仙问道:“你说的是他?琴洛。”夏婉裳蹲在地上,保持和琴洛同一个高度。 琴洛认真无比地点了点头:“我说的不是他还能是谁啊?” 夏婉裳:“……” 月潜大师:“……” 琴洛又说道:“你认识他吗?” 夏婉裳嘴角再次抽了抽:“他是……咳咳,樊竹上仙。嗯,近几万年来仙界最能打的神仙。” 琴洛眨了眨大眼睛:“就他?” 夏婉裳有点哭笑不得,她怕樊竹上仙生气,再打琴洛,一把抱起琴洛,捂住了她的嘴:“不要乱说啊。”然后看着后面的月潜大师和樊竹上仙说道:“走吧,回去吧。” 月潜大师在后面随意地跟上,贴在夏婉裳身边:“回哪?苍冥神州?” 夏婉裳脚步顿了一下,这是一个好问题。她去哪?九天瑶池吗?百花万典不是已经结束了? 趁着月潜大师和夏婉裳说话,没有人注意的功夫,琴洛和樊竹上仙不断地进行眼神交互。 樊竹上仙:琴洛,你挺厉害啊,可以啊,都敢说不认识你爹了! 琴洛:我要是说我认识你的话,那我估计娘亲就该再也不搭理你了。 樊竹上仙:他竟然觉得琴洛说的也有那么一点点道理。 樊竹上仙回了个身,伸手抓住了夏婉裳的手腕,说道:“回九天瑶池。” 他说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夏婉裳“啊”了一声,怎么就感觉樊竹上仙说的那么肯定的样子,他是觉得自己一定会跟着他回去吗?嗯?也不对,什么叫回去?她家明明就是绮云宫。 趁着夏婉裳思索的时间,樊竹上仙已经带着她往九天瑶池的方向赶了过去。 等夏婉裳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快要到了九天瑶池了。 夏婉裳:“……”得了,这会儿她连选择的余地都已经没有了,算了算了,九天瑶池就九天瑶池吧。 月潜大师在后面默默的跟着,他觉得自己这个不太聪明的小徒弟最后是怎么被樊竹上仙吃干抹净的都不知道。 刚一到九天瑶池,辰安就将早就准备好的饭菜端了过来,然后招呼几位仙上坐下,还有琴洛。这饭菜是樊竹上仙离开的时候特意让辰安准备的,为的就是怕一会儿夏婉裳回来的时候感觉到饿。 几个人很快地就吃完了饭。 樊竹上仙单手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夏婉裳,说道:“怎么离开没给我说?” 夏婉裳清了清嗓子:“那不是因为你不在嘛。” 说的还挺有理,樊竹上仙继续说道:“我不在,你不会给我留一个信儿吗?” 夏婉裳:“……”好像也对哦。 咽了咽口水,她继续说道:“那我下次注意。” 月潜大师在一旁惊得下巴都快要掉了,什么叫下、次、注、意!他徒弟现在就乖巧的和小媳妇差不多,问题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还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欢人家。算了算了,他这么一个老人家就不管这些年轻人之间的事情了。 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月潜大师优哉游哉地迈着闲散的步子走了。 琴洛看着樊竹上仙和夏婉裳贴的那么近,有点小疑惑一开口:“娘亲,你是要和他亲亲吗?”一边说着,琴洛还特别配合地伸出手遮住了自己的双眼,表示自己不会看的。 夏婉裳:“……” 樊竹上仙:“……” 本来他们两个人还没觉得有什么,此时经过琴洛这么一提醒,倒是有一点点的尴尬弥漫在两个人之间。 过了一会儿,夏婉裳咳了一声,带着琴洛离开了。 樊竹上仙一个人在桌边继续坐着,内心里早已波涛汹涌:琴洛这个坑爹的玩意,竟然说这话,说就说吧,还把夏婉裳给带走了,难不成他以后的日子就是和女儿抢夏婉裳?他有点不爽! …… 夏婉裳让辰安给琴洛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顺便带着琴洛过去看了看。 琴洛:“娘亲,你是不是喜欢那个长得不好看的什么上仙啊?”小姑娘的声音有点脆,就像是春日的黄鹂。 夏婉裳顿了一下,喜欢樊竹上仙吗?她会喜欢他吗?不过是有点熟悉罢了吧? 琴洛看夏婉裳想了半天也没有说话,又问了一遍:“娘亲,你是喜欢他的吧?虽然你不说出来。” 夏婉裳又顿了一下,什么叫喜欢呢?她和樊竹上仙才不过认识了两个月左右,怎么可能会喜欢?她从前遇到的神仙相处几年甚至是几千年也没见她对谁动过心啊。 摇了摇头,夏婉裳冲着琴洛说道:“没有,你玩了一天了,早点睡觉吧。” 说着,夏婉裳亲了琴洛一口,然后走出了门外。 刚一出门,夏婉裳就看见了刚刚才见过的樊竹上仙,正拿着一杯酒。 夏婉裳吓了一跳,看见他手中的那杯酒之后突然就想起来他上次喝醉之后的样子,有点害怕,拽着樊竹上仙就往外走。 等离琴洛的房间有一段距离之后,夏婉裳开口:“你怎么在这?” 樊竹上仙的眼神特别委屈:“我吃醋了,你对琴洛太好了。” 夏婉裳嗤笑了一声,这算什么?吃一个小姑娘的醋?等会儿,什么叫吃醋?他是觉得自己至前一直都和他一块待着,此时突然出来一个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所以他心里不平衡是吗?还真是和小孩子差不多的脾气,就像是抢玩伴一样。 又笑了一会儿,夏婉裳才开口:“有什么可吃醋的?她不过就是一个小女孩儿而已,你至于吗?多大岁数了?” 樊竹上仙的脸色有点黑:“你是在嫌我老吗?我倒确实是大了你几万岁。” 夏婉裳:这都什么跟什么吗? 好不容易止住笑,夏婉裳道:“没有没有,你现在看起来还不是少年模样?别吃醋了,我陪你赏月?” 樊竹上仙挺乖巧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夏婉裳看了一眼樊竹上仙手里的酒,特别自然地接了过来:“您就别喝了啊,再把自己喝醉了。” 樊竹上仙没说话,挺随意地就把酒杯松开了,然后往前走了几步,换了另一只手抓住了夏婉裳的柔荑。 第186章 一个没有她我就会活不下去的人 夏婉裳拿着酒杯躺在屋顶上看着满天的星星,突然很感慨地说道:“樊竹,你知道吗?其实从前我二哥在的时候,他对我很好很好,虽然他很严厉,但是他是真的什么都护着我,从来都不让我受委屈,有什么好的东西他也一定会先给我……”说着说着,夏婉裳的声音小了许多,“可是后来……后来二哥他就不见了,再也不见了……” 听着夏婉裳的话,本来坐在她身边的樊竹上仙跟着在她旁边躺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有一点难过。 他一直看着夏婉裳,没说话,他觉得此时不管是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他代替不了夏婉裳去感受那种痛苦。 过了一会儿,夏婉裳揉了揉有点红的眼角,转过头来看着身旁的樊竹上仙说道:“你呢,你有什么遗憾的事情吗?” 女孩儿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吹散在夜里的风。 樊竹上仙想了想,说道:“有啊,我们神仙不过和凡人一样,都有七情六欲,只要有七情六欲,那就免不了会有很多的遗憾存在。”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夏婉裳,他又说道,“我最大的遗憾就是……弄丢了她。” 夏婉裳:“谁啊?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吗?” 樊竹上仙看着满天的星星:“嗯,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一个没有她我就会活不下去的人。” 樊竹上仙的声音很温柔。 夏婉裳伸手垫在了头下面:“那你现在找到她了吗?” 樊竹上仙嗯了一声。找到了,再也不会送开了,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痛苦,一次就已经是最大的惩罚了,不可能会有第二次。 夏婉裳没再说话,两个人就并拍地躺在了屋顶上,身边是一个已经空了的酒杯。 樊竹上仙等了很久,也没听见夏婉裳继续说话,眼看着就已经很晚了,该到了睡觉的时辰了,樊竹上仙转过头来看了看夏婉裳。 夏婉裳早就已经躺在屋顶上睡着了,眼角还有点红,不过睡得倒是挺平稳的,呼吸很绵长。 樊竹上仙轻笑了一声,伸出手抱起了夏婉裳,带着她回了屋,又轻柔地给她盖上被子才离开。离开之前还在夏婉裳的头顶温柔地亲了亲。 …… 刚醒过来的夏婉裳头脑不是很清醒,有点不记得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想了半天,才发现自己最后应该是在屋顶上睡着了,那,难道是樊竹上仙把自己送回来的?好像自从她遇见了樊竹上仙之后就总是干这种事情,真是丢人! 夏婉裳在床上磨蹭到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才换了一件衣裳仔细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坦荡无比地迈着豪迈的步子走出来。 都这个时辰了,以樊竹上仙的习惯应该早就已经吃过早饭了吧? 心里的想法刚落定,她就看见桌子前不只是樊竹上仙,还要月潜大师以及琴洛。 “你们都起晚了吗?”夏婉裳有点不敢置信。 “都在等你。”月潜大师的声音里有一丝丝幽怨的味道。 夏婉裳咽了咽口水:“那快吃吧,快吃吧。”为什么这么多人都等她一个?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也太尴尬了吧。 “一会儿带你去苍冥神州取碧玉兽。”樊竹上仙吃了不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要不是樊竹上仙这么一说,夏婉裳还真的是都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坐骑来着,也不知道这么多天它自己在苍冥神州会不会饿死。 琴洛听说两个人要走,也跟着走了过来:“娘亲,琴洛也要去。” 夏婉裳默了一下,苍冥神州真的是有点远,她怕琴洛的小身板会吃不消。 樊竹上仙在桌子底下踢了月潜大师一脚,月潜大师就像是突然恍然大悟一般,有点夸张地肚对着琴洛说道:“小丫头,你今天就跟着我好不好?” 琴洛刚想摇头拒绝,就听见月潜大师用极小的声音说道:“你还是别去打扰你爹了,我觉得他快要疯了,你还是给他一点和你‘娘亲’独处的机会吧。”月潜大师对于“你娘亲”这个称呼还是有点说的不顺口,毕竟他不知道琴洛的娘是谁,这么说夏婉裳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琴洛本来想要拒绝的心思有点动摇了,她真的会打扰到她爹爹吗?月潜大师继续坚持不懈地劝说:“带你去好玩的地方,你‘娘亲’的绮云宫,你去不去?” 琴洛果断地答应了,一听见娘亲的绮云宫这几个字,她就把自己刚刚想的事情全都给扔到九霄云外了。长这么大,除了万空山和九天瑶池她还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呢,更何况这个老爷爷说的地方可是她娘亲的绮云宫诶。 琴洛笑得特别开心地就扑倒了月潜大师的怀里,还不等夏婉裳说话,月潜大师就带着琴洛走了,走之前还冲着樊竹上仙眨了眨眼睛,顺便挑了挑眉毛,那意思就是你闺女我给你带走了,你尽情发挥吧。 夏婉裳干干地笑了一声:“我师父就这样。” 樊竹上仙点了点头:“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夏婉裳挠了挠头,他是想说昨天晚上的事儿吧?昨天确实是他把自己抱回去的,所以她应该说一声谢谢? 想了想,夏婉裳站起来特别恭敬地作了个揖,然后很真诚地说了一句:“谢谢……谢谢你昨天把我送回去,没有让我在这喂蚊子。” 樊竹上仙:“……”他该说一句不用谢吗? 停顿了一会儿,樊竹上仙走在前面,说道:“走了。” “啊?”夏婉裳有点懵。 樊竹上仙脚步没停:“不是去苍冥神州?” 夏婉裳又“哦”了一声,在后面赶紧小跑了几步,追上樊竹上仙的步伐,还好,樊竹上仙他走得不是很快。 樊竹上仙在夏婉裳看不见的角度轻轻地笑了一下。 …… 刚一到苍冥神州,夏婉裳就迫不及待地走到了情樱树下,她可是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见碧玉兽了,别说,还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的想念。 樊竹上仙在她身后很随意地挥了挥手,解开了锁魂阵。 “你自己和它待会儿?” “嗯。” 樊竹上仙走到了一旁的椅子边,玩弄字画去了。 夏婉裳看着面前的碧玉兽,再一次将魔爪伸向了它的头顶,将它好不容易弄顺了的毛又揉的乱七八糟。 第187章 呼吸可闻 可能是因为已经习惯了被夏婉裳捉弄、蹂|躏,碧玉兽只是“嗷呜”了一声,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的反抗和反感。 夏婉裳一边揉着碧玉兽的毛,一边轻轻地笑了。 樊竹上仙手中拿着的虽然是写字的毛笔,手下却是画了一人一兽的画面,嘴角轻轻弯起。 眼看着夏婉裳一见到碧玉兽就忘记了时间,樊竹上仙在画好了那幅丹青之后就悄悄地去做饭了。 夏婉裳带着碧玉兽绕着苍冥神州走了一大圈,为的就是和碧玉兽进行很好的磨合。碧玉兽倒也不愧是上古的凶兽,速度异常的快,夏婉裳都有一种自己一直在玩瞬移的感觉。嗯,不错不错,很好。 等再一次回到情樱树下的时候,夏婉裳是被一阵饭香味给吸引过去的,再转过头一看,樊竹上仙正穿着一个挺普通的围裙站在灶间炒菜。一向都是一本正经、伟岸高大、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的樊竹上仙围着围裙炒菜,夏婉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谅她,这个画面实在是太搞笑了。 一旁拿着铲子的樊竹上仙似乎是听见了夏婉裳的笑声,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夏婉裳立刻将脸上的笑全都藏了起来。 樊竹上仙缓缓地转过了头。夏婉裳再一次笑出声,眼角都快要笑出皱纹了。 “哈哈哈……哈哈……” 樊竹上仙又扫了夏婉裳一眼:“吃饭。” 夏婉裳一边收起脸上的笑,一边往桌子边走去。 “你做了什么?”夏婉裳一边拉长声音,一边笑吟吟地问道。 “你猜。”樊竹上仙特高冷地挡住了夏婉裳看向锅里的目光。 夏婉裳踮起脚尖越过樊竹上仙去看,结果一不小心差点自己倒到锅里,被樊竹上仙一把搂住腰肢,给她带了回来。 两双炽热的眼睛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起。 夏婉裳咽了咽口水,有点不太自然地倒在樊竹上仙的手臂里。 樊竹上仙的眼睛一眨不眨,死死地看着夏婉裳的眼睛,似乎是想要将夏婉裳整个人都看进心里一般。 过了一小会儿,夏婉裳有点干干地开口:“菜。”说着,还指了指樊竹上仙身后的锅,“菜可能糊了,不……不能吃了。” 樊竹上仙:“……”他这么看着她,她还惦记着锅里的菜? 夏婉裳看樊竹上仙没说话,又说了一遍:“菜糊了。” 樊竹上仙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嗯。”然后松开了夏婉裳,转身去看锅里的菜了。 夏婉裳从樊竹上仙松开她的那一刻起就觉得有点不太自然,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似的,看着樊竹上仙把菜都端上来,她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夏婉裳为了避免自己内心的尴尬,主要是她觉得这样下去这顿饭她肯定是吃不好了,所以清了清嗓子,出声:“你看,菜都糊了。” 樊竹上仙:“……” 诡异的安静了一会儿,樊竹上仙轻轻地笑了一声,伸手给夏婉裳盛了一碗饭:“没办法,手艺就这样。你只能凑合着吃了。”说完,倚回了身后的椅子上。 夏婉裳听见樊竹上仙说这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说错话了,人家樊竹上仙好心好意地做饭,瞧瞧,她这说的都是什么,菜糊了?有这么不要脸的人吗? 夏婉裳往前坐了坐,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以后都我做?” 樊竹上仙往前挪了挪身子:“好啊。” 夏婉裳气呼呼地鼓起了小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都不知道推辞一下的嘛。你好意思让我一个女的做饭吗?” 樊竹上仙嘴角往开咧了一下:“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那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夏婉裳攥了攥拳头,好像他说的也是,她自己说的。 得了,她估计再说下去,她得说错更多的东西,指不定得把自己给卖了,还是吃饭吧。 夏婉裳指着面前的饭,含糊不清地开口:“吃饭,吃饭。” 樊竹上仙嗯了一声,拿起筷子吃饭。 平时吃饭一向很快的夏婉裳今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一直都沉浸在尴尬的气氛中,吃的特别慢,就连最后吃了多少她都不知道。 樊竹上仙老早就吃完了,靠在对面的椅子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筷子。 看着夏婉裳放下碗,樊竹上仙刚要站起来收拾桌子,忽然就看向了夏婉裳,然后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只是往前挪了挪身子,然后把手伸向了夏婉裳的方向。 夏婉裳看着樊竹上仙的手马上就要伸到自己面前了,往后缩了缩,脸色有点红地说道:“你干什么?” 樊竹上仙没说话,手又往前伸了伸,然后擦了擦夏婉裳的嘴角,两个人的距离呼吸可闻。 夏婉裳感觉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眼神有点发直地看着面前的樊竹上仙。 樊竹上仙的唇一开一合地说道:“你嘴角有东西。”然后就挪回了原位,坐回了椅子上。 夏婉裳:“……” 她现在就感觉自己的脸在滴血,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樊竹上仙只是伸出手擦了擦她的嘴角,还感觉有那么一点点……不可思议? 诶呀,夏婉裳,你想什么呢?夏婉裳在心底把自己说了一通。人家就是为了给你擦擦嘴角,你再看你,一天天的…… 樊竹上仙看着对面低下头、脸色红的跟天边的红霞一样的夏婉裳,心情很好地站起了身,一手拿起一个盘子,转身去后边刷碗去了。 夏婉裳连樊竹上仙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光顾着自己尴尬去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桌子边只剩下了她自己一个人了。 她抬眼看了看周围,估计樊竹上仙已经走了好一会儿时间了。夏婉裳心里有一点点的小不乐意,樊竹上仙他离开竟然不叫自己,真是太不够义气了!在心里问候了樊竹上仙一边,夏婉裳站起来走回了房间,就是脸色还有一点点的红,也不知道是不是日头太大了,晒得有点狠。 碧玉兽在情樱树下特别自然地玩耍,浑然没有一开始来的时候被锁魂阵锁住的那种暴躁感,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兴奋……它今天忽然发现,其实它新的主人还挺好玩的,就是实力过于鸡肋。 午后的风有点暖,和煦地吹过苍冥神州。 第188章 你是想和我一起沐浴吗? 夏婉裳睡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才睡醒,她也没看见樊竹上仙,不过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自己带着碧玉兽又将苍冥神州转了一圈,在空中欣赏了一番美景。 她绕着苍冥神州跑了一圈之后,还是没看见樊竹上仙,也不知道这人上哪去了。 走着走着,夏婉裳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纸,因为离得远,她看的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她就走近了打算仔细地看一看。 那画上的人不就是自己吗?夏婉裳有点惊讶,还有那碧玉兽不就是她身旁的这只吗? 可能是因了第一次被人画出来的缘故,碧玉兽也显得很兴奋,缩在夏婉裳脚边“嗷呜嗷呜”地叫了几声。 夏婉裳从前只知道樊竹上仙写得一手苍劲有力的大字,没想到他竟然还会画画,而且还画的这么好。 这么一说,她才发现这天都黑了,也不知道樊竹上仙去哪了,怎么还不回来。这苍冥神州一共就那么大,他还能去哪啊? 夏婉裳带着碧玉兽在桌子边等了很久,也没看见樊竹上仙的人影。她刚要喊几声,就发现第二间屋子,也就是樊竹上仙的那间屋子开了,里面的樊竹上仙走了出来。 夏婉裳:“……” 樊竹上仙扫了一眼夏婉裳,说了一句:“睡好了吗?” 夏婉裳机械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去哪了?” 樊竹上仙挺委屈地说道:“昨天为了把你送回去,我没睡好。刚刚补了一觉。” 夏婉裳讪讪地笑了笑,好像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儿来着,而且理亏的还确然是她。夏婉裳瞬间化身为狗腿的形象,走到樊竹上仙面前:“那个,我特别感谢你昨天没有把你扔在屋顶上,你看,我又没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修为这话说的那叫一个殷勤,就差没摇着尾巴了。 樊竹上仙心里笑了一下,脸上的表情还是没变,有点冷地说道;“我想沐浴,你给我准备点水。” “啊?”夏婉裳懵了一下,这是什么时辰?怎么沐浴啊? “你有意见?”樊竹上仙在夏婉裳头顶说道。 夏婉裳抽了抽嘴角:“没意见,稍等。”然后就转身去准备水去了。 将好几桶水都拎到屋里,然后又倒出去之后,夏婉裳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伸了一个懒腰,心里又把樊竹上仙骂了一遍,嘴里也不小心嘀咕了出来。 樊竹上仙一边脱着外衫,一边有点随意地说道:“你说什么呢?” 夏婉裳拎着桶往外走:“没什么,您好好沐浴吧。”顺便把屏风给樊竹上仙搭好了。 樊竹上仙看着夏婉裳出去的背影,有点得逞地笑了一声。 过了半个时辰。 樊竹上仙倚在水里,说道:“婉裳。”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樊竹上仙加大了声音又喊了一遍。 这次夏婉裳终于听见了,扯着嗓子回了一句:“有事吗?” 樊竹上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我衣服在外面,你给我送进来。” 夏婉裳愣了一下:“你确定吗?” 樊竹上仙没搭理她。 夏婉裳随手拿了两件樊竹上仙的衣裳打开了屋门。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有一个男神仙在沐浴的时候对她说“你给我拿一件衣裳”,所以纵使是她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神仙,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夏婉裳站在屏风外面,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试图把衣服扔过去:“樊竹上仙,我站在外面,把衣服给你扔进去啊。” 樊竹上仙“嗯”了一声。 夏婉裳走到屏风面前,忽然想起来,樊竹上仙离屏风的距离似乎还挺远的,于是又往前挪了挪,然后把衣服扔了出去:“你接着。” 结果,好巧不巧,一阵风吹过,夏婉裳连人带屏风全都倒了。 夏婉裳:“……”她还能再点背一点吗? 她默默从地上爬起来,将衣服往樊竹上仙那边一扔,就想要抬腿走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走的太急了,刚站起来还有点重心不稳的她,一个没站住又往地上滑了下去,就在她以为自己一定会摔倒的时候,樊竹上仙特别够意思地施了一个术法把她给定在了原地,然后又把她给弄起来了。 夏婉裳有点尴尬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站起来想要离开。 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和地面过不去,刚要走,脚底下又是一滑,直直地冲着樊竹上仙就扑了过去,激起了巨大的水花。 夏婉裳从水里站起来,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我马上就出去。你等我一下。” 樊竹上仙就像是没听见一样,倚在木桶的边缘上,十分悠闲。 夏婉裳刚要出去,就“啪嗒”一下,往前扑倒了樊竹上仙的身上。 一瞬间,夏婉裳连死的心思都有了。她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摔地上,就是摔水里,现在更好,都直接摔樊竹上仙身上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是故意的。 樊竹上仙将胳膊搭在外面,懒散地说道:“你这是投怀送抱?” 夏婉裳:“……” 投什么怀送什么抱,那就是一个意外,意外,行不行!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夏婉裳还是特别温柔地说道:“不是,我不小心摔了进来,马上出去。” 樊竹上仙身体往前挪了挪,看着新闻的眼睛说道:“不小心摔在我身上,现在还抱着我?” 经他这么一提醒,夏婉裳低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自己的手真的是还抱在樊竹上仙的身上,她现在觉得自己连死的心思都有了,这一定是她活了这几万年以来最尴尬的一天。 “现在还不松手?”樊竹上仙的声音又在夏婉裳的头顶响起。 夏婉裳的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刷地松开,然后问往后退了几步。 “不好意思,我真的马上就出去。”夏婉裳说着又往后退了退。 樊竹上仙笑出了声。 夏婉裳看了他一眼,这人没病吧,就这么尴尬的情况,他还能笑出声来? 樊竹上仙特别认真地看着往后退的夏婉裳,然后沙哑着嗓音说道:“你应该不是故意的吧。” 夏婉裳疯狂地点了点头。 然后,樊竹上仙紧接着说道:“你要是真的想要和我一起沐浴的话,你其实可以直接说一声的。” 夏婉裳往后退的脚步僵了一下:我有病吗我?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呢?这樊竹上仙脑子八成是曾经被门夹过,一定是! 第189章 衣冠禽兽 “呵呵,您可真爱说笑,我就不打扰您了,马上就出去。”夏婉裳先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了一点点的笑,然后就僵硬着继续往后退。 樊竹上仙稍微抬起了一点身子,饶有兴致地看着夏婉裳说道:“再待会儿?” 夏婉裳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真的马上就走。” 樊竹上仙特别随意地指了指夏婉裳的衣服:“可是,你的衣服好像都湿了,你就这么出去?”说完,眼神还一直停留在夏婉裳的衣服上。 夏婉裳有点缓慢地低头看了一眼,似乎、大概、也许她的衣服确然是湿的,而且还贴在了身上……夏天的衣服料子本来就薄,所以,现在她的样子…… 夏婉裳尴尬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然后逃也一般地往外冲。 身后的樊竹上仙没再说话,翩翩然地拿起自己的衣裳,慢条斯理地穿下去,很快就恢复了衣冠禽兽的模样。手上的动作虽然很平稳,但是弯起的嘴角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夏婉裳从樊竹上仙的屋里跑出来之后,一直跑到树林里才停下来,被夜里的冷风吹了半天,脸上还是感觉到有点燥热,心里也感觉有点烦恼,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了一下似的。 “嗖”的一声,一支箭划破长空,从远处射过来。 夏婉裳虽然还沉浸在刚刚的氛围中,但是凭借着本能反应还是快速往旁边躲闪过去。 刚躲开第一支箭,接下来的箭就纷至沓来……就像是天边的流星雨一样,纷纷落落。 夏婉裳不断地往旁边躲闪,伸出手唤出了花瓣。 虽然这么多动作过去,但是其实不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屋中的樊竹上仙听见外面的响动,也不管自己的衣裳是否穿好,就转身冲着外面跑出来,夏婉裳还在外面。 夏婉裳找到一棵大一点的树暂时躲避。 那些黑衣人似乎是已经用完了手中的箭,所以等他们出现在夏婉裳面前的时候,每个人手中都拿了一把大刀,但是奇怪的是他们每个人腰间还别了一根红色的鞭子,很像是御风楼的标志。 夏婉裳来不及多想,那黑衣人的大刀就直接冲着夏婉裳劈过来。 夏婉裳伸手用花瓣挡了一挡,转身滑了一个诡异的弧度,然后就见离她最近的那一个黑衣人手臂弯曲成诡异的弧度,最后碎裂。 虽然这些黑衣人数量很多,但是奈何身手不太强,所以夏婉裳基本上没多费力气就已经将好几个黑衣人撂倒。 樊竹上仙出来的时候,地上的黑衣人已经倒得七七八八,他随意地吹了一下玉笛,就将剩下的黑衣人撂倒。 因为还需要问出底细,所以樊竹上仙留了几个活口。 “谁?”樊竹上仙懒得多说话,再看到身旁的夏婉裳没事之后,就追问起了地上的黑衣人。 因为很随意地出手,所以他留的活口还是挺多的,得有三四个。 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露出诡异的笑容,然后抬起手将一个小瓶子往嘴边送,他们的速度快到来不及反应,所以就算是樊竹上仙出手,也还是没来得及阻止。 只有一个黑衣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身上的小瓶子是空的,所以自杀未遂。 “怎么,你不去死?”夏婉裳蹲在仅存的黑衣人旁边,和话家常似的说道。 黑衣人:“……” “我帮你?”夏婉裳说着,手中捻起花瓣。 “……” “收拾起来吧。”樊竹上仙没继续追问地上的黑衣人,随意地把他锁在了树上。 黑衣人挺不老实地反抗了一下,看似乎没有什么效果,也就不再动弹。 夏婉裳和樊竹上仙挺悠然地往屋子中走去,脚步还挺轻快的,显然是两个人都没把刚刚的刺杀事件当成一回事儿,也不知道那些死去的黑衣人得怎么想,心里阴影得有多大。 “刚刚的人你觉得是谁派来的?似乎不像是御风楼。”夏婉裳走在樊竹上仙身侧,一边捋着头发一边说道。 “不是。”樊竹上仙停下了脚步,看着身旁的夏婉裳,“不是御风楼,他们怎么可能会派出这么垃圾的杀手。” 夏婉裳也跟着停了下来:“可是那他们到底是哪来的?我们最近是得罪了什么人了?” 樊竹上仙继续往前走,摇了摇头:“没有。” 夏婉裳有点懵地跟上。 两个人刚走到小木屋前面,箭破空的声音再次响起。 他们往旁边躲了一下,结果却发现面前的木门上插了一支箭,上面有一张纸条。 夏婉裳刚要上前,樊竹上仙就挡住了她,自己往前走了几步,随意地隔空取下了纸条,奇怪的是纸条上一个字都没有,就是一张空白的纸条。 夏婉裳愣了愣,这是什么情况? 樊竹上仙往回退了几步,站到刚才唯一幸存的黑衣人面前,拿出白纸在他面前晃了晃。 黑衣人挺桀骜地摇了摇头:“你觉得我要是知道的话,还至于被你抓住吗?” 樊竹上仙很配合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 黑衣人:“……” 趁着樊竹上仙起身的瞬间,一支箭再次射来,直中黑衣人的要害,不过两个呼吸的时间,黑衣人就毙命当场。 夏婉裳站在樊竹上仙身旁没动,一转头看见旁边的树上写着几个大字:“好久不见。” “这会是谁?”夏婉裳一边看着樊竹上仙,一边指了指身旁已经别劈成了两半的树。 樊竹上仙也皱了皱眉,他认识的神仙里边,他还真不知道谁能对得上。他伸手摸了摸碎了的树,心里有点震撼,月潜大师的树都是上万年的,没有深厚的功力根本就不可能会劈碎,他所知道的也就那么几个老神仙。可是他又没有感受到一点点熟悉的气息,难道是……他? 也不对,樊竹上仙摇了摇头。他怎么可能会有功夫来管这些事情? 夏婉裳看樊竹上仙半晌也没回神,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袖子:“樊竹上仙?” 樊竹上仙依旧是紧锁着眉头,看着身旁的夏婉裳,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道:“看来苍冥神州不是很安全了,咱们明天就回九天瑶池,今晚你就先睡在我屋里吧!” 夏婉裳“嗯”了一声,跟在了樊竹上仙的身后。 不远处的林子里,一双眼睛死死地盯住两个远去的背影。 第190章 一起睡? 进了樊竹上仙的屋里以后,夏婉裳才意识到自己这是要和他共处一室? 夏婉裳看了看樊竹上仙,有点弱弱地开口:“要不然我还是回去睡吧?” 樊竹上仙正在一旁铺着被子,闻言,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夏婉裳搅了搅手指,有点脸红地开口:“没怎么,要不我睡地铺?” 樊竹上仙继续铺着被子:“床挺大的,你不用睡地铺。” 夏婉裳更加尴尬了:“我还是睡地上吧。” 樊竹上仙停下手中的活计,往前走了几步:“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会做点什么,因为如果我想干什么的话,直接封了你的术法,你在地上也是一样的。” 夏婉裳干干地笑了两声:“那我还是睡床吧。” 樊竹上仙指了指床:“已经铺好了,你去吧。” 夏婉裳磨磨蹭蹭地往床里边走。然后一头倒在枕头上,面向墙壁,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夏婉裳感觉到屋里彻底黑了下来,床边陷下去了一块,心里没来由的有点紧张。 又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听到了一阵淅淅索索的声响,然后头下面就多了一条胳膊。夏婉裳的身体僵了僵,没敢动,主要是她不知道樊竹上仙想要干什么。 等了半晌,夏婉裳才发现,樊竹上仙除了把手放在她头下面当枕头以外,别的啥都没干,依旧是平稳地躺在床的外边那一侧,挺老实的姿势。 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夏婉裳从墙壁那边转过身来,平躺着,偷偷看了看樊竹上仙。 看他没什么反应之后,胆子也就不由得变大了起来,盯着他一直看。樊竹上仙的脸还真的是好看啊,剑眉星目,嘴唇丹红……看着看着夏婉裳就忘记了自己是在樊竹上仙的臂膀里,差点没上前去亲一口。 “看够了吗?”黑暗中,樊竹上仙有点低沉的声音响起。 夏婉裳愣了一下,迅速地转身,继续对着墙壁,伸手捂住了脸。 樊竹上仙轻轻笑了一声。 过了一小会儿,樊竹上仙又说道:“快睡吧。”然后就是均匀的呼吸声。 夏婉裳:“……”樊竹上仙的睡觉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一点? 夏婉裳躺在一边继续想着今晚的刺客的事情,也不知道那黑衣人到底是谁派来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夏婉裳想着想着,思绪就飘到了樊竹上仙的身上。她今天先是在樊竹上仙沐浴的时候趴到了人家身上,刚刚又是盯着人家看,结果被发现了。可是,樊竹上仙的脸可是真的好看,比她哥夏长彧还要好看……就是让人很有上去亲一口的冲动。 这么想的,夏婉裳也就这么做了,趁着樊竹上仙不注意,悄悄地过去碰了一下人家的嘴唇,然后迅速地躺了回去。反正是这么好看的脸,微凉的唇,她又不吃亏,要说吃亏,肯定也是樊竹上仙更吃亏……嘿嘿…… 夏婉裳刚躺会原位,本来应该是已经睡着的樊竹上仙悠然睁开了眼睛,嘴角闪出一抹笑。 夏婉裳也不知道自己想了多长时间,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的睡去,还做了一个春梦,梦中的樊竹上仙特别温柔,嘴唇也是凉凉的、软软的…… …… “唔……”夏婉裳伸了一个懒腰,睁开眼睛,结果看见一张盛世美颜停在自己面前。她又想起来了昨晚上做的梦,虽然她在梦里也只是亲了亲樊竹上仙,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有登徒子的气质,有点没脸看樊竹上仙。 “早啊。”夏婉裳强打着精神笑着说道。 “不早了,日上三竿。”樊竹上仙往后挪了挪,坐在了椅子上,端起了一碗粥,递给夏婉裳,“吃早饭吧,吃完回九天瑶池。” 夏婉裳机械地接过碗,僵硬地吃起了早饭。 樊竹上仙他应该是不知道自己昨晚上偷偷地亲他的事情吧?他要是知道了是不是得扒了自己的皮?她这身薄薄的皮可禁不起他祸害…… 想着想着,夏婉裳打了一个哆嗦。 “我记得你昨晚上盖被子了?苍冥神州很冷?”樊竹上仙温柔地问道,还从手边拿了一件衣裳给夏婉裳披上。 昨天晚上夏婉裳因为害怕樊竹上仙,所以她穿着外衫睡觉的,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着凉。可是她也总不好解释说什么我昨晚上偷偷亲了你一口,所以被吓得吧?想了想,她还是坦然接受了身上的这件衣裳。 吃了一小会儿,夏婉裳放下了碗:“那个,我们回去吧。” 樊竹上仙点了点头。 回到九天瑶池的时候,月潜大师和琴洛还没有回来。 夏婉裳回自己屋里洗了个澡。 樊竹上仙则是找来了辰安,让他仔细地去查一查昨晚上出现在苍冥神州的刺客到底是怎么回事。 辰安刚领命下去,月潜大师就带着琴洛回来了。 琴洛找了找没看见夏婉裳的身影,有点沮丧。 “她沐浴呢。”樊竹上仙都不用琴洛说为啥不高兴就知道是因为没看到夏婉裳。 琴洛点了点头,然后扑到了樊竹上仙的怀里:“爹爹,一天没看见,我都想你了。” 樊竹上仙嫌弃地往后退了退:“你少来,也不知道是谁说的不认识我来着。” 琴洛:“……” 月潜大师不厚道地笑了,为了避免樊竹上仙伤及无辜,他往后退了退,离开了一丈远的距离。 樊竹上仙随意招呼了一个小仙娥带着琴洛下去休息了,然后看着远远躲开的月潜大师,招了招手。 月潜大师特别迅速地过来了。 樊竹上仙指了指凳子:“做。”然后也不管月潜大师的反应,自己先坐在了桌边。 月潜大师挺随意地跟着坐了下来:“你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樊竹上仙的神情变得正经起来:“昨晚上,有人去你的苍冥神州行刺。不过那些人的身手还挺弱的。” 月潜大师也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还真是挺新鲜的,敢把主意打到苍冥神州,也是个人才,这可都几万年没人敢惹我了。” 樊竹上仙喝了口茶:“不一定是找你麻烦的,找我的,亦或是婉裳的,都有可能。” 月潜大师“嗯”了一声,“有什么特征没?” “用的是御风楼的装束,但是身手又那么差,鬼都知道不可能是御风楼出的手。” 第191章 你要不要嫁给他? 月潜大师看了樊竹上仙一眼,轻笑了一声:“这话可不像是你说的,你有这么活泼?” 樊竹上仙;“……” 顿了一会儿,樊竹上仙很自然地说道:“可能是因为我和婉裳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吧。” 月潜大师脸上的表情僵了僵,这该死的爱情啊,他没事儿贱嘴干嘛? “我亲自去查。”月潜大师恢复了正经的神态。 “我已经派了辰安去,让他配合你,尽管使唤。” “嗯。”月潜大师将茶杯放下。 …… 琴洛明知道夏婉裳在沐浴,可还是守在了门外。 里面的夏婉裳听见了外面的响动,知道是琴洛,匆匆地拿水冲了冲,就披上衣服出来了。 一见面,琴洛就冲上来给了夏婉裳一个大大的拥抱:“娘亲,我都想你了。” 夏婉裳伸手将琴洛抱到了怀里:“娘亲也想你了。” “要亲亲。”琴洛贴着夏婉裳的脸说道。 “好。” 琴洛咯咯地笑了。 樊竹上仙站在一旁,黑了脸,他自己的未婚妻,他都不能亲,琴洛却可以,太过分了。 夏婉裳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今天这天有点冷?结果一抬头,看见了樊竹上仙在不远处站着,并且脸上还是春风和煦的笑,真是见鬼了! 夏婉裳笑着打了一个招呼:“樊竹上仙。” 樊竹上仙嗯了一声。 夏婉裳突然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陷入了一种很诡异的沉默。 琴洛白了樊竹上仙一眼,你是废物吗?樊竹上仙懒得搭理她,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琴洛深吸了一口气,抓了抓夏婉裳的袖子:“娘亲,你饿不饿?” 夏婉裳低头看着琴洛,心想是不是琴洛饿了呀?小孩子只有自己饿了的时候才会这么问的吧? “饿了,宝贝饿不饿?”夏婉裳捏着琴洛的小脸。 琴洛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饿。” 夏婉裳看了樊竹上仙一眼:“吃饭去了。” 樊竹上仙轻笑了一声,在后面跟上,就像是听话的小跟班一样。 路过的小丫鬟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她们平日里认识的仙上吗? 夏婉裳一直在给琴洛夹菜,还帮着她把鱼刺全都挑出来。 樊竹上仙伸手将离夏婉裳最远的菜都夹到她面前。 月潜大师看着自己面前空空的盘子,有点小绝望,他的菜全都被樊竹上仙给夹到了夏婉裳的碗里了!!! 月潜大师有点哀怨地看了樊竹上仙一眼,结果樊竹上仙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月潜大师异常生气地踢开了凳子:“我吃饱了。” 夏婉裳停下和鱼刺作斗争的手,抬起头:“师父,你这是要干嘛去?” 月潜大师还真不知道有什么理由,想了一小会儿,说道:“睡觉,吃完饭我要睡觉。” 夏婉裳皱了皱眉:“可是您不是从来都没有午睡的习惯吗?今天怎么要睡觉呀?” 月潜大师有那么一点点恼羞成怒:“我累了,累了不行啊?” 夏婉裳有点懵地点了点头:“行,行,当然行!师父您赶快去吧。” 月潜大师甩着袖子离开了。 樊竹上仙的眼角都是堆满的笑,月潜终于走了,再也没有碍事的家伙了! 夏婉裳刚准备给琴洛再夹一口菜,就看见了笑得有点六亲不认的樊竹上仙,吓了一跳,有点傻地问道:“你笑啥呢?” 樊竹上仙摸了摸嘴角:“我笑了吗?” 夏婉裳:“……” 琴洛一边嚼着嘴里的鱼肉,一边说道:“你没笑,真的没笑。” 夏婉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琴洛和樊竹上仙在一块待着怎么这么富有喜感啊? 樊竹上仙和琴洛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夏婉裳。 夏婉裳重新拿起了筷子:“吃饭吃饭。”,说着,夹了一筷子菜放到了樊竹上仙的碗里。 走到一半贱兮兮地往回看了一眼的月潜大师差点当场吐血身亡,他存在的意义就成了见证别人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吗?天呢!!! “我今天要和娘亲一起睡午觉,我还想让娘亲给我唱曲子,好不好啊,娘亲?”琴洛咽下嘴里最后的一口饭,眼巴巴地看着夏婉裳。 “好。” 夏婉裳刚说完,琴洛就感觉到一记眼刀飞了过来,凉飕飕的。 笑话,琴洛可能会怕吗? “娘亲,我们现在就去睡觉吧。” 夏婉裳以为琴洛是困了,伸出手牵住了琴洛。 一旁的樊竹上仙;“……”为什么这又是和女儿抢媳妇的一天! “你这样会把她惯坏了的。”樊竹上仙一本正经地说道。 夏婉裳笑了一下,温柔开口:“可是小孩子不就是用来惯着的嘛,更何况琴洛还是小女孩儿,琴洛,你说是不是?”夏婉裳低头看着琴洛。 琴洛认真地点了点头:“是,娘亲说得对。这个叔叔真坏。” 樊竹上仙:“……”很想把琴洛扯过来打一通。 夏婉裳再没理身后的樊竹上仙,领着琴洛走了。 樊竹上仙:“……”看着夏婉裳带着琴洛往前走他却无可奈何,这真是糟糕的感觉!他现在特别想找人打一架。 这么想的,樊竹上仙也就这么干了,他三两步走到了月潜大师的屋门口,一脚踹开了门:“出来!” 刚躺到床上的月潜大师连眼皮都没抬:“你疯了?” 樊竹上仙直接进屋扯着月潜大师的领子把他扯起来:“快点。” 被人这么从床上拽起来,月潜大师也感觉到自己很没有面子,他撸起了袖子,咬着牙说道:“打就打!老子今天打得你满地找牙。” 樊竹上仙也不废话,两个人刚出了屋,就动起手来,打得不可开交。 夏婉裳领着琴洛进屋以后,特别温柔地哄着她睡觉,还给她唱了一首儿歌。 琴洛眨着眼睛,趁着自己还没有睡着,一边抱着夏婉裳,一边问道:“娘亲,你喜欢那个叔叔吗?要不要嫁给他呀?” “嗯?”这个问题夏婉裳还真的没有想过。 “快睡觉吧。”夏婉裳拍了拍琴洛的背,又唱了一首曲子。 夏婉裳并不是很困,看着琴洛睡着,她却没有一点点的困意,转身出了屋门,想着看看风景。 结果,夏婉裳刚一出来就看见了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影,而且那两个身影还颇为熟悉,就是刚刚还坐在一起吃饭的月潜大师和樊竹上仙。 夏婉裳站在一边看着,反正她谁也打不过,上去也没用。 第192章 真有意思 月潜大师被樊竹上仙打到了嘴角,有点不爽:“你是不是有病!” 樊竹上仙对着月潜大师的手臂又来了一拳。 月潜大师很生气,刚刚他连饭都没吃好,现在还要被樊竹上仙打,真当他没脾气的啊! “别废话!”樊竹上仙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月潜大师身上招呼拳头。 月潜大师回击的力度也很猛,就像是在战场上杀敌一样。 夏婉裳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真是想不到她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这两个尊神大打出手,而且还谁也打不过是谁!有意思有意思! 夏婉裳从袖子里掏出一包瓜子,坐到了地上,一边嗑瓜子一边看戏。 打了也不知道多久,反正夏婉裳出来已经有半个时辰了,两个人才停手。 月潜大师嘴唇被打破了,手上也挂了彩。 樊竹上仙胳膊上都是伤口。 夏婉裳看着停了手的两个人,收起了瓜子,转身进屋拿了药酒。 “师父,我给你上点药。”夏婉裳冲着月潜大师走去。 樊竹上仙看着夏婉裳连看都没看自己一眼,怒了,他争不过自己的女儿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连月潜这个老怪物也争不过! 樊竹上仙将夏婉裳刚给月潜大师上了一点的药酒一下子擦掉,继续扯着月潜大师的衣领:“再打一架!” 月潜大师没搭理他,继续让夏婉裳上药。 樊竹上仙挺温柔地拿过了夏婉裳手中的药,然后又一把攥住了月潜大师的领子:“我说,再打一架!” 月潜大师站起了身子:“行!” 夏婉裳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个人再一次打到了一起,那叫一个难舍难分啊!她默默地转身坐回门边,掏出那刚刚剩下的半包瓜子,慢悠悠地一边嗑瓜子,一边继续看戏!也是真的不知道这俩人第二次打架到底是为啥,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看戏的心! …… 白衣的神君站在层层叠叠的花团后面,被树荫遮了大半,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就像是秋日里的湖水一般。 身后不远处却是站着一位黑衣的男子,面上的表情同样有些寡淡。 白衣服的神君缓缓地转过身来,说道:“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玄冥。”就连声音都是那般的凉薄。 被唤作玄冥的黑衣男子依旧站的笔直:“办好了。”声音比临商还要冷一点,就像是三冬的井水。 “办好了就好。”临商似笑非笑地说道。 “你说过,不会伤害她。”玄冥有点冷地说道。 临商往外走了几步:“我记得,我说过。所以这不是让你随意安排的人吗?” 玄冥并没有因为临商的话而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冷冷的声音:“你记得就好。” 临商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酒杯,倒了一杯酒递给玄冥:“来一杯?” “你知道,我不喝酒。”玄冥似乎是对酒并不感兴趣,对临商也没有什么兴趣。 “哦,我忘了。”临商将手指放到嘴边,又拿起酒杯递到嘴边,喝了一口,似乎很是满足地说道:“那你去安排下一件事情吧。记得穿黑色的衣服。” 玄冥没再说话,转身离开了。 花丛里的临商握着酒杯的力道加重了一点,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随意地将酒杯扔到了地上。 看着玄冥的背影,他的眼神变得有一点冷,虽然至今为止他都不知道玄冥到底长什么样,但是他相信总有一天他可以彻底收服玄冥。 临商抬手随意地掐断了一朵开得正艳的并蒂花,随意地说道:“花开并蒂有什么意思,一枝独秀才好啊。” 说完,临商就将花捏成了齑粉,转身冲着亭子走去,眼神里有几分嗜血的味道。 玄冥从花园里出来以后,并没有往门外去,而是挺随意地将脸上的面具扯下,换上了一张新的人皮面具。他知道临商现在还没有十分相信他,所以每次见完临商之后,他都要重新换一张人皮面具。 玄冥在原地没有丝毫的停留,就转身去了幽冥界专门管理犯人的地牢。 地牢里充斥着求饶的声音和永远都消散不净的血腥味。 玄冥皱了皱眉,往最里面走去。 地牢的最里面是一个单独的小牢房,里面关着的是一个带着斗篷的女子。 听见脚步声,女子凉凉地开口:“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 玄冥嗤笑了一下:“我也没指望你开口。就是告诉你一声,临商最近用的是御风楼的标志。” 闻言,女子的眉狠狠地皱了一下,刚要说什么就看见玄冥迈着步子走了。 这几千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是有关御风楼的事情,玄冥必然会告诉她,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她现在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罢了,没人会救她出去的! “喂!”女子试着喊住玄冥,可是玄冥的脚步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直接就出了地牢,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吩咐看门的守卫好好看着里面的人。 女子笑了一下,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流了下来。 玄冥从地牢里出来之后,直接就去了幽冥界的门口,没有任何的停留。 这些年来每一次见过地牢里的人之后,他都会来到幽冥界的门口,看一看那“神不胜天”四个大字,可是真的就“神不胜天”吗?总有一日,他要光明正大的重新出现在众神面前。 “呵。”玄冥轻笑了一声,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伸手摸了摸石碑,玄冥冲着幽冥界外面走去,他还得继续去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走了,主上。”临商站在屋里扇着扇子,手底下的人上来报道。 “嗯,盯紧点。”临商随意地说道,甚至声音里还有点笑意。 他曾经以为玄冥不过是一把简单的刀,可是后来他才发现,这个小神仙深不可测,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派人跟着他,却至今都没有发现玄冥的真实身份,真是可笑,天底下竟然还有他河神临商不知道的人! “哦,对了”临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今天又说了什么?” 侍卫按照原话重复一遍。 “还是说完就走了?” “是。” “行了,你下去吧,我知道了。”临商示意刚才说话的侍卫出去,自己继续喝着那半杯茶。 真是有意思,也不知道玄冥怎么每一次见完自己之后就去见那个地牢里的女人,还每一次都说一句御风楼。 “御风楼。”临商轻轻念了一句。 第193章 我想你了 御风楼到底和玄冥有什么关系?临商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深不见底。 …… “楼主,今日又有人来,是否开门?”黑衣裳的女子恭敬地说道。 红衣女子顿了一下,掰了掰手指,仔细想了想,说道:“开。” 侍女领命下去。 红衣女子随意地摆弄着手中的珠串,随手拂开铜镜,楼下的景色一瞬间就进入了眼眸。 楼下的小神仙她有点眼熟,但是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出来具体是谁,似乎是幽冥界的一个小神仙。她随意地扫了两眼,就继续去妆台边描眉。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描眉。 画着画着,她脑海中依稀就涌入了曾经的画面。 那时,她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小神仙,并不是什么御风楼主。虽然她没什么权力,可是那时候她活得是真的潇洒自在、天真无邪。 有一次在仙界的宴会上,她遇上了温润儒雅的他,一袭白衣,惊艳了时光。她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男子,也可能是因为她也没怎么出过花界,见到的都是花仙。 他察觉到有人来,抬起头,冲着她笑了一下。 就是那个笑,让她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他面前,挺不争气地说了一句:“我迷路了,你能送我回去吗?” 他抬头看了她一会儿:“走吧。送你回去。”心里却笑了一下,也不知道用迷路这个理由来找他说话的女子有过多少个,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带她回去。 她以为他是一个特别板正的神仙,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在把她送回去之后,说道:“迷路这个搭讪的理由可真是有点糟糕。” 她脸都红了,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太丢人了! 却见他笑了一下:“不过,也不是很差。” 她抬起头,眼神有点躲闪地看着他。 他说:“在下夏长谨,不知仙子芳名?” 她记得自己把自己的名字说得结结巴巴,脸色越来越红,最后简直就快要赶上滴血的颜色了。 她讪讪地笑了一下:“喝酒吗?” 他似乎是有点惊讶,没想到竟然会被她邀酒,顿了一会儿,温润地拿起酒杯。 她也跟着喝了一杯,再要喝第二杯的时候,他伸手挡住了:“女孩子还是少喝酒。”她从前也没少喝酒,可不知为何这次她就那么听话,他说不让她喝酒,她也就真的放下了杯子。 那天宴会散的有点早,他们却聊到了很晚。 一来二去,他们也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年轻的男女,总是容易把友情变成爱情,或者说,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点不太纯洁的爱恋。所以,后来,他们就成为了一对相爱的男女。 他们成为了人人艳羡的一对,可是他们却默契地从未说过自己的家人,也从未带对方见过自己的家人。 她曾经偷偷的查过,他是檀莲夏玄上仙的二子——夏长谨,那个将来会成为檀莲境主人的公子,那个年少成名、足智多谋的男子。 她何其有幸,爱上了这样的男子。 可是,美好的光阴总是十分短暂,他们都知道,可是都没有说破,总是傻傻地相信那一句地久天长。 她知道,他的心里有她,她的心里也有他,可是相爱的人未必可以一直在一起,因为爱情之所以称为爱情,就是因为总是有许多的爱而不得。 她没想过那一天来的那样快,那样猝不及防。 后来……他终于走了…… …… 夏婉裳从回忆中回神的时候,眉毛刚好画完,画的和从前他画的一样。 她学了这么多年,这是画的最像的一次,她嘴角露出了一抹笑:长谨,你看到了吗?我都会你画的眉毛了呢,我是不是很厉害。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眉笔,无意中扫了一眼铜镜,却一下子就吓到了。 还是那一天夏婉裳和月潜大师来的时候的骷髅,那天她看到骷髅变成了夏长谨,可是今天她却看到了骷髅变成了她自己。 夏婉裳和月潜大师之所以会看到夏长谨,是因为他们的心里都是夏长谨。 骷髅能根据挑战者的心境化出幻象。 如果说,楼下的骷髅幻化出了她的模样,那也就是说,楼下的那个小仙心里都是她。 这世间,只有一个人的心里会是她,那个人酒肆——夏长谨。 她手中的铜镜一下子就掉到了地上,眼泪也猝不及防地从眼角滑落,一下子落在了铜镜上。 她连面纱都顾不得戴上,就匆匆地往楼下跑去,中途还摔了一跤,可是她却浑然不觉,就连楼梯都忘了用幻术隐匿起来。 她一下子就扑倒了楼下的小神仙面前:“你是夏长谨,你是长谨,对不对?” 他的声音有点凉:“不好意思,仙子怕是认错人了,在下玄冥。”他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绝对不可能认错,就算夏长谨连脸都换了一张,她也能够一眼就认出来,这个神仙绝对就是夏长谨!!! 她往前走了一步:“你就是长谨!”说着,她还伸手去摸男子的脸。 自称玄冥的男子淡漠地往后退:“不好意思,我真的是玄冥,从未听过什么夏长谨!还望仙子自重。” 她的眼泪流的更加凶狠了,顺着脸颊就往下淌。 她顾不得伸手去擦一下,继续往前走:“你不要狡辩,你肯定就是长谨。” 玄冥似乎是有点不耐烦,声音变得更加冰冷:“我真的是玄冥,奉河神之命前来求见御风楼主。” 她的脚步顿了顿,求见?她的长谨那般傲骨,是绝对不会说出求见这个词的,也就是说面前的人真的不是长谨。 她的心里有点抽疼,就像是少了什么一般,她擦了擦眼泪,声音也恢复了一贯的淡漠:“何事?” 玄冥很正经地说着临商的话。 可是她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 她御风楼作为六界之中最厉害的地方,她相信纵使是河神临商也不敢把她怎么样的。 玄冥说完话以后,很冷淡地说了一句:“告辞。” 红衣服的女子什么也没说,挺冷淡地点了点头,旋即又陷入了沉思,就像是永远都走不出来一样。 玄冥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留,很是快速地走出了御风楼。只不过刚一出来,脚步就变得异常虚浮、有点懒散,眼神也变得有些涣散。 第194章 喜欢你,我喜欢你 风一吹过,有一滴泪低落在了他的手背。 他今天见到了她了呢,她比上一次更瘦了一点,就快要骨瘦如柴。她还是那么毛毛躁躁,都不知道伪装一下自己的情绪,她在他的面前哭成了泪人,可是他连上去为她擦一下眼泪的资格都已经没有了,他到底是食言了,他曾经说过,他再也不会让她哭一次,可是如今他为了他,也不知道哭了到底有多少回了……也不知道夜里凉的时候,她有没有给自己加一床被子,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不要在夜里喝凉水…… 玄冥站在原地想了很久,久到眼睛都变得酸涩,有点难受。 他抬起脚步,往外走去,就是依旧虚浮的脚步出卖了他此刻内心的慌乱,他很想上去给她擦一擦眼泪,然后温柔地说一句:“我就是夏长谨。” …… 她的屋里,没有风沙,可是眼泪依旧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总是以为谁都是夏长谨,可是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过,因为从前只要一走的近了,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发现他们和夏长谨的不同,可是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那个小仙明明和夏长谨长得一点都不像,长谨那么温柔,可是他那么冷淡,长谨喜欢她穿红色的衣裳,可是他的眼里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他大概是真的不认识她吧…… 她真的不知道有一天,她会对着一个素未谋面的小神仙,叫出夏长谨的名字。 她伸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答应过夏长谨,不哭的,以后都不哭的,可是她食言了,她总是哭,总是一想起夏长谨,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 “长谨,我是不是很没用?”那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从未说过一般。 她随意地施了个术法,将一楼的格局重新变换了一下,她害怕自己以后再把别的什么人,都当成是夏长谨。 她轻轻地笑了一下:“长谨,我活的一点都不好,你可以回来陪陪我吗?” 说完,她迈着缓慢的步伐,缓缓上楼,直到消失在拐角处。 …… “他今日都见了谁?只有御风楼主吗?”河神临商依旧是穿的光风霁月,手上随意地摆弄着一杯茶水。 手下的人恭敬地说道:“只有御风楼主。但是他出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泪水。” “还有别的吗?”临商喝了一口茶,说道。 “没有。” 临商随意地摆了摆手,示意手下下去。 他坐在椅子上,想了半晌,还是不明白这玄冥和御风楼到底有什么关系。 虽然是他派玄冥去御风楼的,可是他可从未想过,从御风楼出来,竟然会让从来都喜怒不形于色的玄冥掉下眼泪。 临商喝了喝手中的茶,“呵”地笑了一声:“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 夏婉裳百无聊赖地坐在门边将整包瓜子都磕完了,月潜大师和樊竹上仙还是打得难舍难分,夏婉裳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 这都已经打了两三个时辰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就那么犯瘾,一点术法都不用不说,还非得一点兵器都不带,就那么赤身打架。 这要是让下面那些小神仙看见了,岂不是得吓死!得亏夏婉裳心理素质比较好,不然也得吓死。 夏婉裳在门边不知道瞌睡了几次,两位尊神终于算是打完架了,也不知道最后是谁赢了,夏婉裳没看见。 看见两个神仙打完了架,她进屋将中午就准备好的药酒有一次拿出来,准备给两个人上药。 她刚将药瓶拿到月潜大师面前,还没说话,她师父就一把接过去:“我自己来。” 夏婉裳看她师父都自己上药了,也就没问樊竹上仙,伸手将另一瓶药酒递给了樊竹上仙。 樊竹上仙似乎是有一点不满意,委屈说道:“我想让你给我擦药酒。” 夏婉裳:“……”她吓得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樊竹上仙他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说这么富有撒娇意味的话? 她惊讶归惊讶,可是看着樊竹上仙那小表情,还是老实巴交地上前给他上了药。 她上完药之后还挺随意在他手臂上打了个结,打得挺秀气的那种,有点不太符合樊竹上仙的气质,可是她懒得拆开重新系了,也就将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了。 没想到,她刚站起来,樊竹上仙就说了一句:“不错,包扎的不错。” 夏婉裳脚下一个踉跄,说道:“你喜欢就好。” 琴洛也不知道啥时候醒过来的,站在门边眼巴巴地看着几个人,眼睛里都是闪闪的光:“喜欢什么啊?” 夏婉裳蹲下身子:“喜欢你。我喜欢你。” 琴洛的眼睛顿时变得更加亮堂了,就像是夜晚的星光一样。 夏婉裳进屋去放药箱了。 琴洛看着樊竹上仙的手臂,特别嫌弃的说道:“你怎么把自己的手包成这样啊,你不知道这是女孩子才喜欢的吗?你真是不害臊。” 樊竹上仙冷飕飕地说道:“这是你娘亲包的。” 琴洛立马换了一句话:“娘亲手真巧,真好看。” 一旁坐着的月潜大师:“……”真是小小年纪,就知道重女轻男了!他一边笑着,一边继续揉着手上的药酒。 夏婉裳刚一出来就恰好听见琴洛说她包的真好看,心情一瞬间就变得好极了。 说来也奇怪,她明明是一个不太喜欢小孩子的神女,怎么看着琴洛就感觉那么亲切呢! …… 晚上的时候,夏婉裳没睡着,跑出来吹风,在墙角碰到了刚好也出来吹风的樊竹上仙。 似乎还挺巧的。 樊竹上仙手中拿着一个酒杯,杯子里好像还有点酒。 夏婉裳看见之后一把就抢过来了:“就你那点酒量,还是别喝酒了吧。” “我可不想你喝醉了把你送回去,那不得累死我。”后面这句夏婉裳是小声嘟囔的,樊竹上仙没听清楚。 “嗯?” “我说,你别喝了。”夏婉裳加大了声音。 樊竹上仙挺好说话地“嗯。”了一声:“好,不喝。” 夏婉裳还真没想到樊竹上仙会这么听话,有点愣。 “夜里风大,多穿点。”樊竹上仙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件披风,很温柔地给夏婉裳披上。 他微凉的指尖停在夏婉裳的颈间,凉凉的,很舒服。 夏婉裳笑着说了一句:“谢谢。你也多穿点。” 第195章 深吻 夏婉裳和樊竹上仙在九天瑶池边走了一会儿,一边走一边说话。 “你是不是不喜欢琴洛啊?”夏婉裳问的有点小心翼翼,手指还不安分地绞着袖子,眼神有点无辜地看着樊竹上仙,身后就差没出现一条摇着的尾巴了。 樊竹上仙很严肃地看着夏婉裳,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为什么?” “就是看你们总是说话很少,然后也不是很友好的样子,你似乎还很少搭理她,虽然吧,她也确实是有点淘气,可是小孩子不就应该是这样吗?”夏婉裳说得一本正经,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樊竹上仙。 “嗯?”樊竹上仙转过头看着夏婉裳。 “就是你应该多包涵她啊,小孩子,尤其是小女孩就应该多一点点关爱啊,你看,她亲生父母我们都找不到,所以我们更应该对她加倍的好啊。” 樊竹上仙又笑了一下:“你说的对。” 夏婉裳往前走了几步:“那你以后是不是得对琴洛更好一点啊?”,停了一下,夏婉裳继续说道,“当然啊,我也不是说现在的你对她不好,就是想让你对她再好一点点。” 夏婉裳特意把话说的委婉一些,她害怕樊竹上仙一怒之下,对琴洛更加不好,万一再做出杀人灭口的事情咋办? 樊竹上仙又看了看夏婉裳,点了点头:“好,你说的都好。” 夏婉裳心满意足地蹦跶了起来,差点没掉进瑶池里。 樊竹上仙在一边就和看小孩子一样地看着夏婉裳,眼神都是凝固的,满满的都是眷恋,一点点的时间都不舍得错过。 夏婉裳走到樊竹上仙身边,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你想什么呢?” 樊竹上仙回神,将夏婉裳的手从眼前拿开,递到了唇边,擦着夏婉裳的唇角,说道:“在想你小时候是不是很活泼?” 夏婉裳脸又不争气的红了,将手颤颤巍巍地从樊竹上仙的嘴边挪开。 樊竹上仙依旧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嘴角的笑意更浓了,看着夏婉裳:“嗯?” 那声音有点低沉,有点苏。 夏婉裳的心脏有点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她往后退了几步,认真地看着樊竹上仙:“我……小时候很活泼啊,现在不也是吗?” 樊竹上仙神情变得异常温柔:“以后也会的。” 夏婉裳笑了笑:“那要是我十几万岁还是活泼得像一个小女孩儿,那不是得吓死人?”夏婉裳还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发现似乎是有点、特别、非常、十分恐怖,那效果不亚于住在幽冥界的地牢里,看着无头的女尸血洒当场。她猛地摇了摇头,真可怕。 夏婉裳没意识到樊竹上仙的深情款款,很自然地就换了一个话题,也是她今天特别好奇的一件事情:“话说,你今天到底为什么要和我师父打架啊?”,她伸出手揪了揪头发,又说道,“打架就算了,你们俩干嘛还要打两架啊?你们是以打架为爱好吗?难道说你们的术法都是这么修炼的?”说到术法,夏婉裳又问了一句,“还有啊,你们明明都是神仙,术法都深不可测,你们俩打架的时候为什么还非得要用什么赤膊的方法呢?不累吗?” 樊竹上仙:“……”面对夏婉裳这突如其来的连环追问,他显得有点招架不住,他刚刚明明是在说情话吧,怎么夏婉裳就突然转移了话题了呢,她…… 樊竹上仙的声音里有点小情绪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才打架?”那意思还有点小委屈。 “……” 夏婉裳懵了,她觉得自己每次和樊竹上仙待在一块,都会被吓得半死,问题是樊竹上仙他总是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啊。 虽然心里都是疑惑,夏婉裳还是特别配合地问了一句:“怎么会是因为我呢?我啥也没干啊!” 樊竹上仙继续委屈地说道:“你和月潜说的话比和我说的还多,你还给他上药酒……” 夏婉裳:“……” “你还总是和他距离很近!” “……” 夏婉裳内心就挺懵的:“可是那是我师父啊!我和他说话、给他擦药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为什么要打架呢?” 樊竹上仙离夏婉裳更近了一点:“那我还是你未婚夫呢,你对我怎么不这样啊?” 夏婉裳吞咽了一下口水:“啊?” “你对我怎么就没有这么好呢?” “我……”夏婉裳迅速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没有啊,真的没有……唔……” 夏婉裳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刚说了一半,她的唇就被堵住,樊竹上仙的这个吻来得猝不及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夏婉裳并没有反感的感觉,反而是觉得樊竹上仙吻的太浅了,有点情不自禁地加深了这个吻。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月光下,身前是满池的荷花,开得正艳,身后是凉风习习,吹起衣衫。 知到夏婉裳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樊竹上仙才有点不舍地松开她。 夏婉裳喘了好一会儿气,才堪堪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看着樊竹上仙还有点气息不稳地说道:“你怎么……”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樊竹上仙粗暴地打断了:“其实这件事儿我已经想做很久了,只是怕你不同意,没敢。” 夏婉裳咽了咽口水:忽然就想起来那一晚樊竹上仙喝醉了酒把她嘴唇当成了草莓,还有前几天她趁着樊竹上仙睡着偷偷地亲了樊竹上仙一次…… “又不是第一次。”夏婉裳有点小声地嘟囔着。 “嗯?”樊竹上仙的声音依旧是有点低沉黯哑,很撩人。 夏婉裳摇了摇头:“我什么都没说。” 樊竹上仙“嗯”了一声。 刚刚都没有感觉到不好意思的夏婉裳,此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突然就感觉到有点不好意思,说话变得有点扭捏,脸上也都飞满了红霞,像是秋日里熟透了的苹果,晶莹剔透。 樊竹上仙看着夏婉裳的模样,趁着夏婉裳没发现,冲着一旁又笑了笑,春风和煦。 夏婉裳揪了揪衣服,说道:“我看现在也不早了,要不然咱们去睡觉?” 樊竹上仙脚步顿了一下,似乎是有点不敢相信地看着夏婉裳:“睡觉?” 夏婉裳“嗯”了一声,很自然地说道:“这都已经什么时辰了,不是应该睡觉吗?” 第196章 咱们该回去睡觉了 等说完这句话,夏婉裳才反应过来,她说什么?睡觉!!!她这么说是不是已经让樊竹上仙误会了,以为她就是一个十分不矜持的小神仙啊,她的形象啊,可不能就这么给毁了啊! 夏婉裳往回退了几步,退回到樊竹上仙的跟前,试着补救一下:“我是说,我们应该回去睡觉了!” 樊竹上仙的眼神变得更加古怪了,有点不敢置信地看着夏婉裳。 夏婉裳差点就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了,她现在可以躲进地缝里吗? 夏婉裳咬了咬牙,还是觉得自己再重新说一次吧。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各自回各自的房间,然后睡觉!!!” 樊竹上仙挺正经地问道:“那不然呢?不然还要怎么睡啊?” 不然呢? 不然还要怎么睡啊? 夏婉裳猛地瞪大了眼睛,难道樊竹上仙他根本就没有理解错她说的话?那她干嘛要解释啊!!!这样岂不是显得她很想对樊竹上仙做点什么一样!!!虽然她很想,但是她也不能就这么说出来啊,那得多丢人啊!她的颜面的,虽然所剩无几了,但是她也还是想要的好吗。 夏婉裳刚在自己的心里把自己的情绪管理好,抬头特别光明正大地看着樊竹上仙。 结果句听见樊竹上仙特别平淡地说道:“回去睡觉?” 夏婉裳:“……”偏偏樊竹上仙面上的表情还十分正经,你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在开玩笑。 夏婉裳盯着樊竹上仙看了好一会儿,结果发现樊竹上仙他就是认真地说要回去睡觉。 回去睡觉! 睡觉! …… 过了好半天,夏婉裳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嗯。” 樊竹上仙往前走了走,挺自然地牵住了夏婉裳的手,那动作还有点小心翼翼,就像是对待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生怕不小心给弄坏了。 明明这不是他们第一次牵手了,以前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怎么这一次就感觉这么……夏婉裳也说不出来到底是有点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自己的手似乎是变得有点热,热的都有点不太正常,但是还不想松开…… 就在夏婉裳纠结的过程中,夏婉裳和樊竹上仙走到了夏婉裳的门边。 夏婉裳还没意识到,继续往前走,樊竹上仙停了下来,拽住了继续往门口走的夏婉裳。 他开口的声音有点温柔,还有点……紧张:“婉裳,你……喜欢我吗?” 后半句说出口的时候,樊竹上仙的手没自觉地紧了紧,他其实内心是是十分紧张的,他害怕夏婉裳的拒绝,害怕……她不再给他一次机会…… 就在樊竹上仙惴惴不安的等待中,夏婉裳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可能是因为声音有点小,夏婉裳害怕樊竹上仙听不见,就又说了一句:“我喜欢你。你呢。” 一瞬间,樊竹上仙觉得自己的世界仿佛是有无数的烟花绽开,绚烂夺目。 夏婉裳等了半天,樊竹上仙才后知后觉地说道:“嗯嗯。”平日里能言善语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呆呆地、有点木然地“嗯”了两声。 得到樊竹上仙肯定的回答,夏婉裳感觉自己心从空中落回了地面,忽然就放松了下来。 她也没看樊竹上仙的反应,就往前走,准备回去睡觉。 在离门边只有一点点的距离的时候,夏婉裳的手突然就被范住宿拉住了,他有点低沉地说道:“等一下。” 夏婉裳停住了脚步。 樊竹上仙往前走了一步,很轻地在夏婉裳的眉间落下一吻,很温柔的一吻,不像是刚刚两个人吻得那般用力,这个吻就像是雪落在地面一样悄无声息,却又把夏婉裳的内心弄得乱七八糟。 樊竹上仙的唇刚从夏婉裳的眉间挪开,夏婉裳就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往屋里跑去了,脚步还有点慌乱,一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样。 樊竹上仙这一次没有拦住夏婉裳,而是站在门外笑了笑,那个笑很轻,又很软。 身后的风吹起樊竹上仙的衣角,在风中划着。 他站在门外,她站在门里。 她站在他的心上,他站在她的眉间。 她是他的眉间心上。 夏婉裳进屋以后,一直站在门边,缓和情绪,好久好久之后,她的心里还是起伏不定,有点惊喜又有点紧张,就是有点七上八下。 她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偷偷地、和做贼似的打开门往外瞄了一眼,看见樊竹上仙已经不在门外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一口气。 夏婉裳有点飘忽地走到床边,一头倒下去,睡觉,睡觉,再不睡她明天早上就起不来了! 然而 …… 半个时辰后,夏婉裳在想樊竹上仙的第一个吻。 一个时辰后,夏婉裳在想樊竹上仙的第二个吻。 两个时辰后,夏婉裳在想樊竹上仙那一句突如其来的喜欢。 …… 六个时辰后,天亮了。 夏婉裳就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整夜,问题是她还一点点都感觉不到困意,就像是和早上刚起来的感觉一样。 夏婉裳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虽然她不困,但还是闭目养神了一下下。然后冲到衣柜前面,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翻出来了她自己认为最好看的一套衣服,挺开心地也挺慌乱地往自己身上穿。 向来都不爱描眉擦粉的她今天还破天荒地认真地洗了个脸,然后看着小丫鬟给自己描眉…… 一切都收拾完以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夏婉裳穿着箱子里最好看的一件衣裳,画着很清淡的妆容,迈着很端庄的步子,缓慢地往外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儿,就很突然地想要把自己弄得很好看。 夏婉裳刚一出来,就看到了倚在门边的樊竹上仙,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头发高高地束起,就像是她初见他的时候一样。 “早。”夏婉裳特意很温柔地说着,声音就像是雨后的黄鹂。 樊竹上仙看着眼前打扮的如此端庄贤淑、沉鱼落雁的夏婉裳愣了一下,说道:“早。” 樊竹上仙也没有管夏婉裳的表情,又是极其自然地牵住夏婉裳的手:“早饭做好了,过来吃。” 夏婉裳跟着樊竹上仙往前走,就像是许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她的鬓边有花,他的眼角带笑。 第197章 过来吃饭 夏婉裳进屋以后,一直站在门边,缓和情绪,好久好久之后,她的心里还是起伏不定,有点惊喜又有点紧张,就是有点七上八下。 她又在门边站了一会儿,偷偷地、和做贼似的打开门往外瞄了一眼,看见樊竹上仙已经不在门外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松了一口气。 夏婉裳有点飘忽地走到床边,一头倒下去,睡觉,睡觉,再不睡她明天早上就起不来了! 然而 …… 半个时辰后,夏婉裳在想樊竹上仙的第一个吻。 一个时辰后,夏婉裳在想樊竹上仙的第二个吻。 两个时辰后,夏婉裳在想樊竹上仙那一句突如其来的喜欢。 …… 六个时辰后,天亮了。 夏婉裳就睁着眼睛在床上躺了一整夜,问题是她还一点点都感觉不到困意,就像是和早上刚起来的感觉一样。 夏婉裳又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虽然她不困,但还是闭目养神了一下下。然后冲到衣柜前面,翻箱倒柜地找了半天,翻出来了她自己认为最好看的一套衣服,挺开心地也挺慌乱地往自己身上穿。 向来都不爱描眉擦粉的她今天还破天荒地认真地洗了个脸,然后看着小丫鬟给自己描眉…… 一切都收拾完以后,已经过了半个时辰。 夏婉裳穿着箱子里最好看的一件衣裳,画着很清淡的妆容,迈着很端庄的步子,缓慢地往外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回事儿,就很突然地想要把自己弄得很好看。 夏婉裳刚一出来,就看到了倚在门边的樊竹上仙,一身月白色的衣裳,头发高高地束起,就像是她初见他的时候一样。 “早。”夏婉裳特意很温柔地说着,声音就像是雨后的黄鹂。 樊竹上仙看着眼前打扮的如此端庄贤淑、沉鱼落雁的夏婉裳愣了一下,说道:“早。” 樊竹上仙也没有管夏婉裳的表情,又是极其自然地牵住夏婉裳的手:“早饭做好了,过来吃。” 夏婉裳跟着樊竹上仙往前走,就像是许多年的老夫老妻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她的鬓边有花,他的眼角带笑。 看着面前牵着手、十分亲密的两个人,月潜大师的嘴角抽了抽,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把自己给噎死。他是有点不敢置信,就他那个混世魔王一般的徒弟,这才多长时间啊,竟然就被樊竹上仙给搞定了,那么不拘小节的和男神仙差不多的夏婉裳就那么小鸟依人…… 在电光火石之间,月潜大师脑补了许多许多的东西。 樊竹上仙和夏婉裳走到他面前,夏婉裳挺开心地说了一句:“师父,早啊。” 月潜大师笑着回:“早。”眼神充满打量地看着夏婉裳。 樊竹上仙的眼神挺冷地飞过来,斜了月潜大师一眼。 月潜大师默默低下头,继续吃着他的饭。 樊竹上仙很贴心地将粥盛到夏婉裳的碗里,再很温柔地放到她手里:“吃吧,慢点。”樊竹上仙的语气很温柔、很好听。 夏婉裳看着樊竹上仙愣了一会神,才后知后觉地接过樊竹上仙手中的碗,很轻很轻地说道:“谢谢。” 樊竹上仙在等着夏婉裳伸手拿碗的时候,表情还是异常的温柔,眸子里似乎有星光一般,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月潜大师就在一旁默默看着,然后吃饭,然后继续吃饭,低头不语。他好像就没什么存在的意义,就一直看着这俩人享受爱情的美好。可是痛苦的是,他不配,他没有爱情。 月潜大师在一旁想入非非,琴洛则是一脸高兴又有点小纠结地看着夏婉裳和樊竹上仙,她开心的是她那个特别特别笨、很久都没有追到娘亲的爹爹似乎是终于聪明了一回,终于把娘亲搞定了。纠结的是……她又多了一个人——也就是她爹樊竹上仙来和她抢她娘亲,就……很忧伤。 小琴洛默默吃了两口饭,抬头看了面前一直在笑然后吃饭很小口很小口异常优雅的娘亲一眼,又看了一旁一脸温柔、一直盯着她娘亲看着的樊竹上仙一眼,继续低下头吃饭。只不过,越吃越不想吃,她好生气啊!那是她的娘亲啊! 让月潜大师和琴洛都十分抑郁进而不想吃饭的樊竹上仙似乎是丝毫都没有意识到他到底干了些什么,继续盯着面前的夏婉裳一直看。 月潜大师:“……” 琴洛:“……” 不就是吃了一顿饭吗,他们怎么觉得人生竟然如此艰难,连饭都不让人好好吃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的月潜大师将碗扔在了桌子上,看着琴洛,很温和地但是内心很想骂人地说道:“琴洛,我带你去吃别的东西好不好?” 其实就是他觉得自己离开实在是有点不够意思,总不能让琴洛一个小孩儿一直在这看着他们两个丧尽天良的大人就一直互相盯着吧,那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太道德。 琴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特别认真地看着月潜大师:“不用了吧,我就想在这看着娘亲,要是走了,不就看不到娘亲了吗?” 月潜大师:“……” 他默默地抹了一把脸之后继续再接再厉地说道:“那你想看到那个长的不好看的叔叔吗?”一边说着,月潜大师伸出一只手指指向了樊竹上仙。 琴洛顿时将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奶声奶气说道:“不想,一点都不想。” 月潜大师又说了一句:“那你跟不跟我走?”那话里似乎充满了诱惑,就像是一个拐卖小孩的神仙一样。 像是拐卖小孩一样的月潜大师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挺自然地带着小琴洛走了出去。 夏婉裳一心都在樊竹上仙身上,根本就没意识到月潜大师和琴洛已经出去了的事情,继续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一直喝到碗里的粥已经空了,她还是不知道地继续一小下一小下地舀着碗。 樊竹上仙接过夏婉裳手中的碗,将手边的粥又给她盛了一碗。 夏婉裳:“……” 她有点尴尬地继续喝粥。 樊竹上仙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在一旁很认真地盯着夏婉裳看。 夏婉裳很快地喝完第二碗粥,她害怕樊竹上仙再给她来一碗,果断地将碗放下了,还特别轻柔地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我吃饱了。” 一顿饭什么也没吃就一直看着夏婉裳的樊竹上仙接过了碗,放在一边。 第198章 喜欢你 看着面前牵着手、十分亲密的两个人,月潜大师的嘴角抽了抽,嘴里的一口茶差点把自己给噎死。他是有点不敢置信,就他那个混世魔王一般的徒弟,这才多长时间啊,竟然就被樊竹上仙给搞定了,那么不拘小节的和男神仙差不多的夏婉裳就那么小鸟依人…… 在电光火石之间,月潜大师脑补了许多许多的东西。 樊竹上仙和夏婉裳走到他面前,夏婉裳挺开心地说了一句:“师父,早啊。” 月潜大师笑着回:“早。”眼神充满打量地看着夏婉裳。 樊竹上仙的眼神挺冷地飞过来,斜了月潜大师一眼。 月潜大师默默低下头,继续吃着他的饭。 樊竹上仙很贴心地将粥盛到夏婉裳的碗里,再很温柔地放到她手里:“吃吧,慢点。”樊竹上仙的语气很温柔、很好听。 夏婉裳看着樊竹上仙愣了一会神,才后知后觉地接过樊竹上仙手中的碗,很轻很轻地说道:“谢谢。” 樊竹上仙在等着夏婉裳伸手拿碗的时候,表情还是异常的温柔,眸子里似乎有星光一般,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月潜大师就在一旁默默看着,然后吃饭,然后继续吃饭,低头不语。他好像就没什么存在的意义,就一直看着这俩人享受爱情的美好。可是痛苦的是,他不配,他没有爱情。 月潜大师在一旁想入非非,琴洛则是一脸高兴又有点小纠结地看着夏婉裳和樊竹上仙,她开心的是她那个特别特别笨、很久都没有追到娘亲的爹爹似乎是终于聪明了一回,终于把娘亲搞定了。纠结的是……她又多了一个人——也就是她爹樊竹上仙来和她抢她娘亲,就……很忧伤。 小琴洛默默吃了两口饭,抬头看了面前一直在笑然后吃饭很小口很小口异常优雅的娘亲一眼,又看了一旁一脸温柔、一直盯着她娘亲看着的樊竹上仙一眼,继续低下头吃饭。只不过,越吃越不想吃,她好生气啊!那是她的娘亲啊! 让月潜大师和琴洛都十分抑郁进而不想吃饭的樊竹上仙似乎是丝毫都没有意识到他到底干了些什么,继续盯着面前的夏婉裳一直看。 月潜大师:“……” 琴洛:“……” 不就是吃了一顿饭吗,他们怎么觉得人生竟然如此艰难,连饭都不让人好好吃了。 实在是忍无可忍的月潜大师将碗扔在了桌子上,看着琴洛,很温和地但是内心很想骂人地说道:“琴洛,我带你去吃别的东西好不好?” 其实就是他觉得自己离开实在是有点不够意思,总不能让琴洛一个小孩儿一直在这看着他们两个丧尽天良的大人就一直互相盯着吧,那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太道德。 琴洛点点头,又摇了摇头,特别认真地看着月潜大师:“不用了吧,我就想在这看着娘亲,要是走了,不就看不到娘亲了吗?” 月潜大师:“……” 他默默地抹了一把脸之后继续再接再厉地说道:“那你想看到那个长的不好看的叔叔吗?”一边说着,月潜大师伸出一只手指指向了樊竹上仙。 琴洛顿时将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一样,奶声奶气说道:“不想,一点都不想。” 月潜大师又说了一句:“那你跟不跟我走?”那话里似乎充满了诱惑,就像是一个拐卖小孩的神仙一样。 像是拐卖小孩一样的月潜大师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挺自然地带着小琴洛走了出去。 夏婉裳一心都在樊竹上仙身上,根本就没意识到月潜大师和琴洛已经出去了的事情,继续低头小口小口地喝着粥,一直喝到碗里的粥已经空了,她还是不知道地继续一小下一小下地舀着碗。 樊竹上仙接过夏婉裳手中的碗,将手边的粥又给她盛了一碗。 夏婉裳:“……” 她有点尴尬地继续喝粥。 樊竹上仙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在一旁很认真地盯着夏婉裳看。 夏婉裳很快地喝完第二碗粥,她害怕樊竹上仙再给她来一碗,果断地将碗放下了,还特别轻柔地擦了擦嘴角,笑着说道:“我吃饱了。” 一顿饭什么也没吃就一直看着夏婉裳的樊竹上仙接过了碗,放在一边。 夏婉裳紧紧看着樊竹上仙,温柔说道:“那我们今天干什么?” 樊竹上仙:“你想干什么?出去玩?” 夏婉裳想了想:“去哪?哪可以玩?”那声音有点不谙世事,像是很单纯的小女孩儿说的一样。 樊竹上仙看着眼前的夏婉裳,不自觉地就将时间带回了几千年前,那个夏婉裳还很温和的时代,那段永远也回不去的时光。 “去哪?”夏婉裳见樊竹上仙没回答,又耐心地问了一遍。 “嗯?”樊竹上仙将思绪从回忆中扯回来:“你想去哪?” 夏婉裳绞着手指:“哪都行。”然后又小声地加了半句,“只要是和你一起。” 已经听到了后半句的樊竹上仙假装没听到的样子,一脸疑惑地问着夏婉裳,还将脸凑到了她面前,特别殷勤:“你后半句说了什么,你声音有点小啊,我没听清楚。” 夏婉裳:“……”他故意的吧?还没听清楚,肯定听清楚了,以为她傻啊,她不知道品阶越高的神仙察觉力越好,听力也就越好吗?还装,还装!!! 樊竹上仙认真无比地看着夏婉裳:“我认真的,我很认真地地和你说,我真没听清楚。” 夏婉裳很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樊竹上仙眨了眨眼睛:“真的。” 夏婉裳又看了樊竹上仙半晌,破罐子破摔地说道:“我说,我只要是和你一起就好。” 夏婉裳说得很快,声音也有点大,仿佛是害怕自己如果不是一次性很大声说出来就不好意思说了一样。 樊竹上仙将唇移到她脸边:“嗯。我也是。” 樊竹上仙的声音低沉黯哑,很好听,她说话的时候,气息全都洒在夏婉裳唇边,痒痒的。 夏婉裳不自觉地往后挪了挪,将自己和樊竹上仙的距离拉开了一点。 樊竹上仙一把将夏婉裳的头扳回来,一下子将唇压在她唇上,有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躲什么?” 夏婉裳被他一撩拨,一下子就吻得很深情,很用力,也含糊不清地回道:“不躲。” 第199章 温柔轻哄 等樊竹上仙松开夏婉裳的时候,她的气息已经变得有点不稳,呼吸一颤一颤的。 樊竹上仙却像是没变化一般,就连呼吸都是平稳的,还是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夏婉裳挺不服气地一边盯着他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过了好半晌气息才终于平稳过来,嘟着小嘴说道:“你怎么就没事儿?” 樊竹上仙轻笑了一声,继续把脸凑过来,看着夏婉裳特别正人君子地说:“要不,我教你?” 夏婉裳转过头来:“怎么教?什么办法?” 樊竹上仙嘴角的笑意加深了,将唇贴到了夏婉裳的耳边,温柔缱绻:“再来一遍啊,这要多加练习才好。” 夏婉裳的耳根一瞬间就红了,樊竹上仙他怎么可以这么不要颜面? 夏婉裳气呼呼地往前走,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樊竹上仙这么不正经呢?怎么就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想着,她还回头得瞪了樊竹上仙一眼。 那小模样还挺可爱的,一点都不像是生气,就像是炸了毛的小猫,没有一点的杀伤力。 樊竹上仙的心情变得更好了,还顺带着说了一句:“我说的是真的,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夏婉裳往前走的背影顿了一下,头也不回:“你想得美!” 樊竹上仙摸摸鼻子,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去:“考虑考虑嘛。” 夏婉裳挥了挥拳头:“你还没完了是吗?” 那声音有点严厉,有点生气,很严肃。 樊竹上仙伸手牵住夏婉裳的手,轻柔哄道:“我错了,再不了。” 夏婉裳:“……”就这么一位万万年如一日冷淡的上仙竟然也有这么轻易认错的时候?太吓人了吧!!!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见樊竹上仙这么说,她心底刚刚升腾起来的小火苗一下子就熄灭了,就很受用。 夏婉裳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没出息,可还是没出息地回握住了樊竹上仙的手。 樊竹上仙手上的力道变得紧了紧,跟着夏婉裳往前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夏婉裳回头看了看桌子的方向,没看见月潜大师和琴洛,她挺疑惑地问了问樊竹上仙:“他们两个呢?哪去了?我咋看不见了?干啥去了?” 樊竹上仙:“……” 顿了顿,他说道,开口的声音有点凉:“不知道。”他才不会告诉夏婉裳他们两个在她吃饭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呢。 夏婉裳察觉到樊竹上仙的声音似乎不是很友好,问道:“你怎么了?” 樊竹上仙:“你不能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着别人,还是别的男神仙。” 夏婉裳:“……”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可是他是我师父啊,我师父,不是别的男神仙!” 樊竹上仙:“你师父也不行。” 夏婉裳看着面前特别委屈的樊竹上仙,抓住他手的力道也紧了紧,说道:“知道了,以后不会的。” 樊竹上仙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得像是得到了糖果的小孩儿一样。 夏婉裳在旁边看着,没忍住也跟着笑了一声,轻轻的,嘴角弯起。 她就突然想起来有一次她和樊竹上仙说了好几句她哥夏长彧怎样怎样,然后樊竹上仙说他吃醋了,她当时还以为是他吃自己和夏长彧的醋了,只不过是他喜欢夏长彧,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他是觉得自己和夏长彧关系太好了。还有前几天他和月潜大师打架,应该也是因为她吧?还真的是一个小气的男人,谁的醋都吃,不过……好像是还有点那么的可爱? 夏婉裳自己都没察觉到,樊竹上仙在她心里的地位似乎已经变得很重要,重要到和她的亲人相提并论了。 …… 两个时辰之后,樊竹上仙和夏婉裳再一次来到了花界。 夏婉裳看着面前的景象,忍不住问道:“这不是上次我们来的地方吗?怎么还是花界?” 樊竹上仙侧头看了看她:“不喜欢吗?那我们换一个地方好不好?” 夏婉裳刚要说一句不用了,就发现樊竹上仙已经搂住了她的腰,重新带着她飞到了半空中。 夏婉裳看着樊竹上仙温柔说道:“其实也不用换地方呀。花界也挺好的,我没有不喜欢。” 樊竹上仙侧了侧头,没说话,但是意思已经写在了眼神里:只要不是你最喜欢的就不是最好的。 夏婉裳低头笑了笑,还真是一个别扭的男神仙,不过,她很喜欢,喜欢到了骨子里。 ……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夏婉裳和樊竹上仙就来到了南天门。 守着的侍卫很恭敬地拜见了樊竹上仙,然后又是很恭敬地也拜见了夏婉裳。 夏婉裳笑着回了一下,虽然这些侍卫阶品比她低很多,但是她得保持对别人的最起码的尊重。 樊竹上仙带着她继续往里走,夏婉裳也就一直很随意地跟着,因为天界她没怎么来过,虽然她是梵仙,可实际上除了几千年前的蟠桃会以为,她还真的是从未来过天界,听说天帝一直想要她爹夏玄上仙过来帮着办事,可是她爹一直都拒绝了,主要是他闲散惯了,没事儿给自己找麻烦干什么呢。 “那今天去哪?”夏婉裳继续问道。 樊竹上仙答非所问:“到了你就知道了。”还整的有点神秘。 夏婉裳“嗯”了一声,跟着樊竹上仙往前走。 绕过了层层叠叠的宫殿,外加上无数的花草树木之后,两个人终于来到了一方宫殿面前——月华宫。 夏婉裳愣了愣,还没反应过来,樊竹上仙就带着她翻过了墙头。 等落地之后,夏婉裳讶异地看着樊竹上仙问道:“为什么要翻墙?这是天界的习俗吗?还是说这不是咱们能够进来的院子?所以你带着我私闯?” 樊竹上仙的声音无波无澜:“嫌那些小丫鬟一直行礼太麻烦。” 夏婉裳:“……”很棒,她无话可说,这不愧是樊竹上仙,就让人很哭笑不得。不是因为天界的习俗,也不是因为什么他们不能进,而是——因为嫌麻烦,真是神一样的理由,她着实是很佩服。五体投地的那种佩服。 樊竹上仙带着夏婉裳来到了一间屋子面前,上面有几个大字:芳华似锦。 樊竹上仙推开门,指了指里面:“进去?” 夏婉裳有点懵地走在前面。 一进去,她就愣住了。 里面全都是层层叠叠的情樱花,铺满了整个地面,头上还一直在往下撒着情樱花,就像是下了一场粉色的花雨,很壮观也很美丽,美丽的夏婉裳无法形容。 第200章 我不要,我就要 这是她这辈子活到这么大第一次看见这样美丽的景象。空中还有几朵云,很白,很美,很耀眼。 再往前走,面前是一方屏风,上面就绣着几个大字——婉裳,三生有幸,不过一个你。 夏婉裳走着走着,脚步就顿住了,有点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 樊竹上仙以为是夏婉裳不喜欢,吓得声音都透露出一种紧张:“你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我再重新去布置。” 夏婉裳摇了摇头,有些许的眼泪从眼角落下来:“没有不喜欢,很,不,特别喜欢。” 樊竹上仙的眼睛似乎是亮了亮,看着夏婉裳的眼睛:“你喜欢就好。” 夏婉裳用力地点了点头:“怎么会不喜欢,只要是你送的,都是我最喜欢的。”她说的很满足。 夏婉裳和樊竹上仙肩并肩坐在了地上,满是情樱花瓣的地上,很软,也很美。 夏婉裳深吸了一口气,开口:“你知道吗,从小到现在还从未有男神仙对我这般上心过呢。我很感动,也很知足。很幸运我能够遇见你。我想,我们要是没有婚约的话,应该也会遇见,然后注定相爱吧。” 樊竹上仙将夏婉裳往怀里搂了搂,说道:“嗯,不管怎样,我们都会遇见,都会相爱。不过,遇见你,才是我最大的幸运,万世修来的福气。” 夏婉裳嘴角露出浅笑,温柔回应:“这样的景象你准备了很久吧?昨晚是不是根本就没睡?” 樊竹上仙:“嗯。其实这个院子就是我的,只不过不常来,早就吩咐了下去去准备,不过怕她们搞的不好看,就自己动手了幸好还来得及。” 夏婉裳将头从樊竹上仙的肩膀上抬起,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那花界你应该也准备了同样的惊喜吧?是不是比这个还费精力?” 樊竹上仙摇了摇头:“怕你不喜欢,所以就两边都准备了,你看这不是正好吗?得亏我准备了两边。”停了一小会儿,他继续说道,“你看,这不是这边准备了,你就刚好来了。” 夏婉裳继续将头靠到樊竹上仙的肩膀上,很轻柔地说道:“嗯。那我有时间一定也要去花界看一看,会不会比这边的还要美?” 樊竹上仙这次没说话,而是在夏婉裳的眉间落下很轻柔的一个吻。 夏婉裳没躲闪,在原地任由樊竹上仙亲吻。 然后冲着樊竹上仙笑了一下:“你是真的喜欢我的对吧?” 樊竹上仙“嗯”了一声。 …… 睁开眼看了看床边,樊竹上仙正在抱着一本书认真无比地看。 似乎是她的动作吵到了樊竹上仙,他转过头来,看着夏婉裳,笑着说道:“醒了?” 夏婉裳脸色有点红地点了点头,很是不好意思,这还是她第一次和樊竹上仙如此这般的坦诚相见。 樊竹上仙转身出去。 夏婉裳在床上愣了愣,他就这么出去了?出去了? 还没等夏婉裳疑惑完毕,樊竹上仙就又端着一碗参汤回来了,看着夏婉裳很轻柔地说道:“饿不饿?” 夏婉裳又是点了点头。 樊竹上仙拿起勺子在自己嘴边吹了吹,等到温度合适了,才拿到夏婉裳唇边,小心翼翼地喂给夏婉裳,那动作就像是把夏婉裳当成是小孩子一般。 夏婉裳很配合地喝着汤,同时也很是疑惑, 过了不一会儿,夏婉裳就将整碗的参汤喝得一干二净。 樊竹上仙随手将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夏婉裳不等樊竹上仙说话,忽然就想起来之前樊竹上仙好像是想要带着她去花界来着,然后才带着她来到了天界,她忽然就很好奇,天界都被他布置的这样好看,那花界的布置岂不是应该更好看? 她看着一边的樊竹上仙,很乖巧地开口:“我想去花界,好不好?”那声音奶声奶气的,就闹得樊竹上仙有点挠心挠肺,心里很痒。 “今天太晚了,明天行不行?”樊竹上仙很好脾气地和床上的夏婉裳商量着,主要是他怕把夏婉裳给累坏了。 夏婉裳学着小女孩儿撒娇的口气说道:“我不要,我就要今天去。好不好嘛~” 樊竹上仙顿了顿,他还从未听见过夏婉裳这般说话,有点受不了。 夏婉裳特别真诚地看着樊竹上仙,看得他心里痒得不行,看了看窗外:“行,带你去。别玩太累了。” “好。”夏婉裳伸手,让樊竹上仙把她给从被子里抱了出来,然后闭着眼睛等着樊竹上仙把她的外袍给穿上。 这件衣服和她刚才穿的不太一样,应该是樊竹上仙趁着她睡觉的功夫给她重新准备的。不过还是挺好看的,虽然她素日里不太穿粉色的衣裳,不过这一件袖口上面全都是浅粉的情樱花瓣,层层叠叠,很好看。 夏婉裳在去往花界的路上,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只管让樊竹上仙带着她,反正她也不用担心自己会走丢什么的,所以就闭目养神就好了。 到花界的时候,樊竹上仙很轻柔地叫醒已经睡了一路的夏婉裳:“别睡了,到了。” 夏婉裳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好。我知道了。”然后眨眨眼睛。 樊竹上仙伸手将夏婉裳抱在怀里继续往前走,他今天也就不指望夏婉裳能够睡醒了。 第201章 腰真的快要断了 “到了。”樊竹上仙的声音依旧是温润、黯哑的,狠狠地撩拨着夏婉裳的心,痒痒的。 夏婉裳缓缓地从樊竹上仙怀里动了动,想要站在地面,自己往前走。 樊竹上仙抱着夏婉裳的力道没有减轻,还是不紧也不松地抱着她,应该是怕自己不小心把她给弄伤了。 夏婉裳又动了动身体,冲着樊竹上仙轻柔地说道:“让我下来?” 樊竹上仙还是没动,保持着抱着夏婉裳的姿势,有点担忧地问道:“就你,能行吗?站得住?” 夏婉裳的小脸不自觉地又红了,像是天边的红霞一样,映透了半边天。 虽然樊竹上仙的话说的挺强硬的,但是实际上他是担心夏婉裳,害怕她真的是站不住,再摔倒了可咋办?毕竟…… 夏婉裳缓缓从樊竹上仙的怀里滑下来,扶着樊竹上仙的臂膀站稳,明明脸色不是特别好,还是很有气势地说道:“说谁呢?就你厉害是不是!!!” 樊竹上仙一边将一只胳膊借给夏婉裳帮她站稳,一边伸出另一只手在唇边掩着,轻笑了一声,夏婉裳怎么就那么……可爱? 夏婉裳一边接着樊竹上仙的力道站稳,一边走得挺歪七扭八的往前徘徊,主要是她的腰是真的快要断了!!!她觉得自己此时能够保持平稳地往前走就不错了。 手边的樊竹上仙看着夏婉裳那个模样,明明累得不行却还是非得逞强自己往前走的模样,又笑了一声,然后也没问夏婉裳的意见,直接伸出手重新将夏婉裳抱回了怀中,很轻柔。 他贴在夏婉裳的耳边,声音低沉、魅惑:“累了,就好好休息。”他刻意将累了两个字加了重音,牙齿紧紧挨着夏婉裳的耳垂,就差没直接咬在上面了。 夏婉裳现在不只是脸变成了红色,就连耳垂都跟着变得通红通红的,很像是撒了谎的紧张不已的小孩儿。 “说的跟你不累似的!”,虽然夏婉裳身体很服气,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保护一下自己这所剩不多的面子,于是就很嘴硬地说道。 “嗯,不累,要不要再试一次?”樊竹上仙很认真地看着夏婉裳,表情要多认真就有多认真。 夏婉裳:“……”内心充满了想要骂人的冲动,你不累你就不累呗,你说出来干什么呢,你怕别人不知道啊! “不要。”夏婉裳将头别了过去,很硬气。 樊竹上仙看着这样的夏婉裳,也没再继续逗弄,往前走了几步,将夏婉裳轻柔地放在了已经铺好了毯子的地上,然后自己也坐在她旁边,让她将头靠在自己肩头,那画面很温馨,很唯美。 夏婉裳一边倚着樊竹上仙的胸膛,一边看着面前的风景,果真,花界被樊竹上仙布置得比天界的“芳华似锦”还要美上几分,一看就是花费了很多的功夫、很多的经历才弄出来的,所以夏婉裳自然而然地就很喜欢。 与天界一样的是依旧是层层叠叠的情樱花瓣洒满了地面,很美很美,就像是一个粉色的梦幻的世界一般,很容易就让人不愿意出来。 但是也有不同的地方,天界情樱花的后面是一面绣了字的屏风,但是这里不是,情樱花的前面是一个秋千,一个用花藤缠绕而成的秋千,很高,但是看起来很牢固。 夏婉裳指了指面前的秋千:“我要去玩。” 樊竹上仙无奈地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可得了吧,改天吧。我怕你骨头散架。” 夏婉裳摇了摇头,瞪了樊竹上仙一眼:“不可能,就今天,就现在。” 樊竹上仙很认真地看了夏婉裳一会儿,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确定?明天别哭。” 夏婉裳瞪了回去:“哭?不可能。” 樊竹上仙没再说废话,打横将夏婉裳抱起来,往秋千旁走去。 夏婉裳就和见了水的鱼儿一样,在秋千上晃得很欢,樊竹上仙害怕她掉下来摔倒,一直在后面紧紧地看着,伸手抓着藤条。 夏婉裳嫌弃地回头看了一眼:“你能不能把秋千摆的更高一点?这样才爽啊。” 樊竹上仙:“……”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有点疼,没事儿为什么要做一个秋千呢,为什么呢!!! “快点。”夏婉裳看见樊竹上仙站在原地扶了扶额头,而没有往前走去摆秋千,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快点!” 夏婉裳脸上的表情很明艳,让人眼里都是她。 樊竹上仙又叹了一口气,认命似的去摆弄秋千,他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为什么就做了一个秋千!!! “好,就这样。”夏婉裳跟着秋千一起往高处飞去,还挺满意地回头看樊竹上仙,“很棒。” 樊竹上仙:“……”还很棒?他都快要吓死了好吗!!! “嘿嘿,”夏婉裳一边前后摆晃一边回头冲着樊竹上仙笑的和傻子一样。 樊竹上仙瞪了她一眼,有点冷飕飕地开口:“别笑了,抓稳点。” 夏婉裳笑得更欢了:“你担心啥啊?我又不会掉下去。” 这话音还没落下,夏婉裳就像是物品一样冲着前面飞了过去,很快。 樊竹上仙心里惊了一下,赶紧往前跟着飞去。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夏婉裳还觉得很神奇,她本来以为自己一定会摔得很惨的,结果竟然没事儿,果然,她就是一个运气极好的小神仙,上辈子拯救了整个四海八荒。 夏婉裳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刚才落在地上的胳膊,然后四周环顾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樊竹上仙的身影,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呢。 夏婉裳喊了一声:“樊竹?” 樊竹上仙的声音从夏婉裳的身后传来,他缓缓地站起来:“你还好吗?” 夏婉裳咽了咽口水:“我挺好的,你……还好吗?”此时,樊竹上仙一从地上站起来,带起了无数的花瓣,就连头顶都是满满的粉色的情樱花瓣,旖旎绚烂。 虽然夏婉裳的话说的挺关心的,但是她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原谅她实在是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樊竹上仙。 樊竹上仙狠狠地刮了她一眼,眼神里既有宠溺又有责备:“你觉得很好笑吗?” 夏婉裳往前走了走,抬手把樊竹上仙头上的花瓣拾掉,手上一边动作着,嘴里也没停:“不好笑。”但是她嘴角的笑依然也没收起来。 第202章 再试一次? 樊竹上仙一边擒住夏婉裳的手,一边很认真地说道:“一点也不好笑,你知不知道如果刚才我没有在你身|下,你现在很有可能被摔成一个傻子,还笑。”他眼神里的担忧显而易见,全都映在了夏婉裳的眼角。 夏婉裳玩闹的心思一下子就不见了,她没想到她这么一个小小的举动会让樊竹上仙变得如此担心。她的心底一下子就变得特别柔软,特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地挠着,很痒很痒。她说话的语气也不自觉地变得轻柔了很多,回望着樊竹上仙的眼神也变得无比认真,像是对待着什么异常重要的事情一样:“我再不了,错了,没有下次了。” 樊竹上仙又看了一会儿夏婉裳,确定她是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才将眼神中的凌厉收起来,变得温润,挀住夏婉裳的肩膀,又过了一小会儿才说:“记住了!下不为例!” 夏婉裳笑了笑,看着樊竹上仙的眼睛里似乎是有星光流转:“记住了,没有下一次。”说完,是像是小猫一样,吐了吐舌头。 樊竹上仙看夏婉裳认错的态度还算是很诚恳,也就没太计较,挺大度地说道:“行了,累不累?” 又是“累”这个字!!!夏婉裳的小脸又像是滑了颜色一样,很尴尬,很…… 夏婉裳挺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樊竹上仙看着她那个模样,心里瞬间又起了一个不太纯洁的想法,他往前走了几步,将唇凑在夏婉裳的耳边:“我告诉你,要是再有下一次,我不介意再、来、一、次!” 不介意再来一次!夏婉裳的眼眸瞬间就睁大了,满满的都是不好意思。 樊竹上仙又说了一句:“我想……嗯,你应该明白。”他特意将声音放得很低沉,很撩人,仿佛是在引诱夏婉裳犯罪一般。 夏婉裳往后退回去,挺无奈地说道:“走吧,回去。” 樊竹上仙嘴角的笑愈发明显:“去哪?” 夏婉裳特别自然地接话:“就九天瑶池啊,回家的,不然是哪啊?” 回家啊。 樊竹上仙牵住她的手:“嗯,回家。咱们回家。” 夏婉裳:“……”她说的时候也没有想那么多啊,她就是觉得和花界相比那就是家啊……算了算了,她越想越乱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樊竹上仙往回走就好了。 正想着,樊竹上仙就又将夏婉裳打横抱起缱绻说道:“走,回家……怕你累,我抱着你。” 夏婉裳:“……”完了!!!没脸了。她默默将脸埋在了樊竹上仙的胸口,小脸红红的。 …… 樊竹上仙和夏婉裳回到九天瑶池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所有人都已经睡了,就连一向十分殷勤的辰安都已经睡着了。 樊竹上仙看四周反正也没什么人,直接抱着夏婉裳走到了她的房间,挺轻柔地将她放下,又在她眉间落下一吻,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毕竟是还没有在一处的两个人,虽然有婚约,可是不管怎样他还是需要顾及夏婉裳的名声啊,虽然这东西他是一点也不在乎,但是他不愿意夏婉裳被别人指指点点。他的女孩儿,他不想被别人伤害到一点点。不,别说是一点点,就算是一根毫毛都不可以!!! 樊竹上仙一点困意也没有,从自己房间待了半晌,闲着没事儿干又跑到了九天瑶池边去吹风。 夏婉裳或许是因为是在是太累了,困死了,刚一沾到枕头就立马睡去,差不多也就是樊竹上仙刚关上门她就应经睡着了。 睡梦中的夏婉裳嘴角依旧弯起,显示出了她的好心情。 她梦见自己躺在满是花瓣的地面上,身后是散落了一地的衣服,温柔的月光散在地面。 …… 她就像是一叶小舟载浮载沉。 …… 夏婉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梦中醒过来,只知道抬头看外面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有些许的阳光透过窗帘洒下来,落下床头,也落在夏婉裳的脸上。 夏婉裳脑袋有一瞬间的愣怔,然后就清醒了过来。 她脑海中都是些什么画面啊!!啊啊啊!!! 夏婉裳觉得自己怎么能够那么不纯洁呢,她都没脸做人了,哦,不对,是做神!!她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脸,特别不好意思。 在床上浪费了半天的时间缓和情绪,夏婉裳才缓慢地穿衣裳起床。 她刚才不动的时候还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现在竟然感觉比昨天晚上的时候还累,就像是被人撕开了重新安装一般,好难啊。 她缓慢地扶着墙走出去,在开门的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平静,身板也站的笔直,就像是一个没事儿人一样似的,十分端庄地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就看见了她哥——夏长彧。 夏婉裳吓得一个踉跄,她怎么在这看见了夏长彧!她怎么忽然就感觉到有点心虚呢,怎么回事儿,难道是因为她昨天才做了……吗? 夏长彧依旧是一副笑得如沐春风的样子:“早啊,妹妹。” 夏婉裳有点僵硬地继续往前走:“早啊。”脸上还挂着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夏长彧对着夏婉裳打量了几眼,夏婉裳被看得有点发毛,刚要开口,就听见夏长彧开口:“你现在怎么起床越来越晚了呢!比在绮云宫的时候还晚啊!”他的话里,有点调笑的意味。 夏婉裳嘴角抽了抽,白了夏长彧一眼,吓死她了,还以为是他发现了什么呢,结果就一句“你起床比以前更晚了!” 夏婉裳看着夏长彧无比认真地开口:“那还不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打扰我,导致我睡眠质量变得更好了吗?” 夏长彧摇着扇子“哦”了一声,看着夏婉裳:“那睡眠质量变得更好的妹妹,吃饭去吧。你哥我亲手做的。”、本来还蔫头耷拉脑的夏婉裳一瞬间就变得好清醒,哇塞,那可是她哥夏长彧亲手做的饭诶,千金难买!! 夏婉裳就像是一只兔子一样,冲着外面就跑了过去。 夏长彧在后面跟看着傻子一样看着夏婉裳,这妹妹真是越来越没有点形象了啊! 夏长彧摇了摇扇子,还是跟了上去。 他可是起了大早专门为了给夏婉裳做一顿饭的,他打了个哈欠,现在快困死了。 第203章 跪下来道歉 夏婉裳就像是好几天都没吃过饭一样,看见桌子上的饭菜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那模样,就差没直接对着空了的盘子底舔一口了。 夏长彧嘴角抽了抽,她又不是自己不会做饭,整的一副被虐待的模样是干啥呢,怎么就像是乞丐呢。 夏长彧刚在桌子边待了不一会儿的功夫,刚想抬头和夏婉裳说句话,就看见夏婉裳风卷残云一般将半桌子的饭菜全部掏空,然后身边堆了厚厚的一摞空盘子,夏婉裳抬起手随意地擦了擦嘴角,满意地看向夏长彧:“不错不错,几日不见,你的厨艺又进步了嘛。” 夏长彧伸手扶了扶额头:“……”他刚才想要说什么来着??? 原地沉默了一小会儿,夏长彧淡定开口:“没错,几日不见,你又让我对吃货有了全新的认知。” 夏婉裳:“……”她就知道她哥绝对不会说什么好话的!!! 夏婉裳白了夏长彧好几眼,然后挺不耐烦地说道:“你有啥事儿?快点说!!!” 夏长彧单手撑着下巴,眼睛眨着看向夏婉裳:“你确定是我有事儿,而不是你有事儿???” 夏婉裳将筷子放在厚厚的一摞盘子上,仔细想了想,然后认真摇头:“你搞笑的吗?我能有什么事儿?” 夏长彧有点不忍心开口打破夏婉裳的美梦,但还是纠结着说道:“那我来提醒你,明天就是小神仙们晋升的日子,而你……” 夏婉裳一不小心将筷子连带着盘子一下子全都划拉到了地上,伸手揪了揪头发,挺不愿意地看着夏长彧:“我好像也许可能大概是知道了……” 夏婉裳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就……像极了她上次从海棠花树上掉下来,看见她师父月潜大师之后听见的话如出一辙,她上次被抓回去继任绮云宫主。 夏长彧悠哉悠哉地扇了扇扇子,挺平易近人地看向夏婉裳:“所以,您知道该干什么了吧……” 夏婉裳:“不知道,真不知道……” 夏长彧默默揪起夏婉裳的衣服领子:“走吧,我估摸着你现在应该已经醒过来了。” 夏婉裳脸上的表情十分一言难尽,像极了染布的调色缸,异常精彩。 夏长彧只管往前走,没看身后的夏婉裳脸上那迷之表情,像是一个老妈子一般语重心长地开口:“你可得好好学学,就你那记性,我还真的怕你明天真的出点什么差错,那可是想要补救都没啥办法啊……” 夏婉裳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夏婉裳听得头都大了,但是还不敢制止夏长彧,因为她已经想到了:只要她说一句,夏长彧可以说十句话来回她,得,她还是老老实实当一个不会说话的乖巧听话的花瓶得了。 …… 夏婉裳回到绮云宫的时候,感觉自己骨头都快要散架了。奈何人生如此艰难,她还得去学习怎么去给小神仙们划分职位。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夏婉裳老老实实地往后院走,去找她老娘静姝上仙学习流程。 她娘看着她嘴角勾了勾,露出了十分友好的笑容。 夏婉裳身体抖了抖,她一看见她娘亲笑,就觉得肯定是没啥好事儿发生,她嘴角堆满了笑,恭恭敬敬地打了一个招呼:“娘亲。” 静姝上仙很温婉地点了点头:“回来了,就开始吧。” …… 等到夏婉裳从后院走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八个时辰啊,她娘静姝上仙直接给她讲解了八个时辰啊,中间一口水不喝,一小会儿不停,她听着都累,她娘就不累的吗? 夏婉裳抬头看了看天边挂着的几颗星星,还有那远远躲在一旁的月亮,揉了揉自己已经酸掉的胳膊和腰肢,默默往自己的房间门口挪去。 夏婉裳发誓她绝对走出了平生最慢的速度,比她小时候蹒跚学步的时候还要慢,简直了,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啊,老胳膊老腿啊。 “唔……”夏婉裳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她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不过还不算是太硬,因为她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疼痛。 夏婉裳抬了抬头,看见她哥夏长彧正倚在她门上,似乎是在……等她? 夏婉裳挠了挠头发,嘴角抽了抽:“您这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觉,在这干什么呢,吓我啊。” 夏长彧眼皮抽了抽,看着面前胡言乱语的夏婉裳:“这不是看看你这一天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吗,让我欣赏一下。” 夏婉裳抬起脚就狠狠踩在夏长彧脚上,嘴里还咬牙切齿地喊道:“让你胡说!你还说不说!!!” 夏长彧嘴角抽了不止一下,抬起脚狠狠甩了一下:“夏婉裳!我是你哥,亲哥啊,你就这么对待我,嗯?” 夏婉裳抬手又打了夏长彧一下:“你也知道你是我哥啊,你还嘲笑我!嗯?你说,你是不是特别想要挨打啊?” 夏长彧特别配合地双手抱头:“我错了,女侠饶命啊,女侠饶命。” 夏婉裳白了他一眼:“知道错了就好,跪下道歉吧!我这个人还是很大度的,你跪下道歉我就原谅你了。”说完,还露出了一副我就是这么大度的表情。 夏长彧:“……”默默冲着天沉默了一会儿。 “我就是来给你送点提神的药,怕你明天直接睡死。”夏长彧没再开玩笑,脸上的神情也正经起来,他知道被训练了一整天,夏婉裳就算是不累死,也差不多了。 “好。”夏婉裳伸手接过来夏长彧的小药瓶,开门进去,在踏进门之前,停了一下脚步,回头对着夏长彧说了一句,“谢谢。”,然后就继续拖着她那个差不多快要散架的身躯进屋。 夏长彧站在门边“啧啧”了两声,还是很贴心地将夏婉裳的房门关好,夜里风大,再给她吹病了就不好了。 他离开夏婉裳门外之后看了看天边的月亮,忽然就想起来凡人的那一句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千里共婵娟吗? 夏长彧脸上的表情变得很黯淡,他承认,他想夏长谨了,虽然从前的时候他们总是没事儿就打架,可是兄弟之间没有隔夜的仇,打得再狠那也是亲兄弟。 风一吹,夏长彧的脸上凉凉的,轻声呢喃:“你在哪呢……”月亮都圆了,可是你在哪呢? 第204章 不愧是我的人 第二天一早,夏婉裳的身体依旧是散架般的感觉,很酸爽,很刺激。 她规规矩矩地坐在绮云宫的大殿上,看着下面初为仙子还有点拘谨的小神仙们,面上露出端庄得体的微笑。 她身边的小丫鬟袭诺看着时辰已经到了,伏在她耳边小声提醒:“宫主,时辰到了。” 夏婉裳点了点头,有模有样地对着小神仙们分配职位。 …… 下面的小神仙们看似很认真地听着夏婉裳的话,实际上却是在一直盯着夏婉裳看,他们从前只是听说过婉裳宫主是檀莲境内第一美人,却不晓得她到底有多倾国倾城,此时却是一个个全都眼睛移不开地放在夏婉裳身上,这样的美人多看一眼是一眼,以后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次婉裳宫主。 两个时辰之后,夏婉裳终于将一切的事情全部都忙完了,心底暗暗松了口气,虽然她面上看起来一本正经,但是实际上心里紧张的不行,她也是第一次干这样的差事,别说那些被分配的小神仙了,她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把任务完成的这般顺利。 袭诺看夏婉裳已经说完了,清了清嗓子,示意下面的小神仙典礼已经结束了。 神游云外的小神仙们瞬间回神,无比认真地行礼然后退出去。 刚一出宫殿的门口,相熟的小神仙们就开始议论了起来。 “婉裳宫主不愧是第一美人,当真是倾国倾城。” “这辈子我要是能够变得这么温柔,我都死而无憾。” “我都想在绮云宫里边当一个小丫鬟了,这样就可以天天见到婉裳宫主了。” …… 直到那些背影全都远去,绮云宫才恢复了往日里的安静。 夏婉裳已经依靠在了大殿上的椅背上,狠狠松了一口气。 “袭诺啊,我觉得我可真是太棒了,你去让小厨给我做点饭菜补一补怎么样?” 袭诺小丫头笑了笑:“宫主,奴婢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马上就端上来。” 夏婉裳惊讶了一下:“袭诺,不愧是我的人,将我的心思想的这么明白。” 袭诺低下头腼腆地笑了笑,然后出去拿外面的菜了。 袭诺还没回来,夏长彧就进来了,手里还端着一盘子糕点。 夏婉裳眼睛亮了亮:“这是给我的吗?你就是我亲哥!” 夏长彧将盘子随意地放在桌子上,翻了个白眼:“我好像本来就是你亲哥吧,怎么着,要不是我给你做糕点,还不认我当你哥了?嗯?” 夏婉裳一手拿着一块糕点,嘴里还含着一块,含糊不清地说道:“没有没有,你就是我亲哥,和糕点没关系。” 夏长彧斜睨了她一眼,没再逗她:“好好吃吧,母上大人说,你这次回来,现在家里待几天,别总是在九天瑶池啊。” 夏婉裳咽下嘴里的一口糕点:“为什么?” 夏长彧:“应该只是想你了吧?” 夏婉裳眨了眨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想她?想打死她? 夏婉裳缩了缩脖子,那种被她娘亲曾经拿鞭子抽的熟悉感觉又充满了她的心底。 “能不能不想我?”夏婉裳的眼底氤氲着的是无比认真。 夏长彧摇了摇扇子:“你觉得呢?” 夏婉裳继续吃糕点,默默咽下了心里的恐惧,妈呀,她娘亲为什么要想她呢,想她哥不好吗。做神仙太难了! …… 夏婉裳在大殿里待到了半夜才往外走,她最近光顾着玩了,差了许多的经文没背,今天背了一整天,现在脑子都快不是她自己的了,满脑子的“之乎者也!” 夏婉裳从椅子上站起来,揉了揉隐隐泛疼的太阳穴,一脸生无可恋地往外走。她可总算是背完了一本经书了,可是一想到明天还有那厚厚的一摞书,她就头疼,不对,不只是头疼,她浑身都疼,哪哪都不好了。 回到屋里的时候,夏婉裳倒头就睡,将被子蒙到自己头上。 梦里她梦见了前阵子在凡间和月潜大师听的那个说书故事,那个爱而不得的故事,奇怪的是这梦里她就是那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女子,她感受到了什么是刻骨铭心的爱恋,也感受到了……什么是心如死灰的绝望。她要是那个女子,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撑那么久,恐怕早就已经受不住而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了吧。 夏婉裳直接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吓得满头都是汗,头发都已经湿了。 她从床上起来,都顾不上吃早饭就又去了大殿里。 她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实在是太可怕了,她还是赶紧去背背经书压压惊吧。 可是奇怪的是,那梦里的女子怎么都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看了半天的经书,悲哀的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大脑里一片空白,就剩下了那个跪在地上的女子的面容,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却很熟悉,一种似乎她认识的熟悉感。 夏婉裳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个女子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可是越摇头那身影越清晰。 夏婉裳烦躁地将手里边的经书扔到了桌子上,自己围着大殿绕来绕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暂时转移一下她那已经混乱无比的大脑的注意力。 走来走去,最后,夏婉裳在书房门口停下来了。 虽然书房里边也和大殿上一样,全都是经文,可是莫名其妙的她的心情变得似乎并没有刚刚那么烦躁了。 书房里边有一幅画,据传是第一任绮云宫主留下的,也就是不知道她的第几辈祖宗留下来的,画的还挺好看的,最起码以她的水平是画不出来的,估计樊竹上仙应该可以一试。 画的旁边是密密麻麻的暗纹,看起来很古老。 夏婉裳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在暗纹上摸来摸去,手感还不错。 “咔哒”一声,暗纹似乎是断裂开了,夏婉裳愣了愣,还可以这样,暗纹还可以断开? 暗纹后面出现一段话:历任绮云宫主必历情劫,只不过劫后一碗忘川水,忘却前尘…… 她笑了,这是谁在这儿写这么不现实的话? 她都在绮云宫活了这么多年了,都已经是绮云宫主了,怎么就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儿呢?怎么这么搞笑? 夏婉裳没太在意暗纹上的字,就是觉得那暗纹还挺神奇的,她现在就想知道怎么把那暗纹给恢复原样,要是让她娘亲知道她把书房给弄成了这样,暗纹都碎了,那她估计离羽化不远了。 第205章 情劫 夏婉裳对着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暗纹捣鼓了好长时间,尝试了迄今为止她会的所有的术法,终于在她第298次尝试的时候成功的把那暗纹拼好了,虽然和原来的样子相比还有那么点差距,但是也勉强算是可以蒙混过关了。 夏婉裳得意地笑了笑,觉得她可真是太聪明了,天上地下唯一的一个如此聪明与美貌并存的神女,啊哈哈。 她因为半夜里做噩梦而变得烦躁的心情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变好了,在书房里蹦跶了好一会儿,然后又一步一跳地跑出去,坐回大殿上,开始背诵她昨日里背了一半的经书。 她今日的效率出奇的高,才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昨日里背了半本的经书全部背完了,然后随手拿起来下一本继续背。 到了午时的时候,夏婉裳将那一摞书背的七七八八的了,她准备出去散个步,然后回来将所有的东西全都给背完,再然后嘛,她就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 第二日,夏婉裳实现了她的小目标——偷得浮生半日闲。 她拿了两盘子瓜子,又带上一把扇子,上仙气最充沛的澄妙镜那里逛逛,顺手再拿上几本佛经,遮遮那有点刺眼的阳光。 去往澄妙镜的一路上都是花花草草,红红绿绿的,十分富有生气。夏婉裳看着看着看着心情也就跟着变得特别轻松,一边走一边哼着小曲。 许久不来澄妙镜,夏婉裳对这里的环境还有点点小小的不适应。刚到那瀑布前,还被那蓬勃的仙泽晃了晃眼,伸出袖子挡了挡。 等到那仙泽不再那么晃眼之后,夏婉裳随意地往瀑布旁的柳树下的那把躺椅上靠了靠,随手拿起刚刚带过来的那几本佛经往脸上一搭,然后拆开那几包瓜子,一边嗑瓜子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睡觉。 等一觉睡醒之后,已经是好几个时辰之后了,椅子边的地上全都是瓜子皮,密密麻麻的,夏婉裳随手挥了一挥,将地上的瓜子皮清理干净,又挺随意地将脸上的经书拿起来,打了个哈欠,看了看澄妙镜。 几千年不过来,那澄妙镜还真的是越发耀眼了。 夏婉裳随手施了个术法,随意地看了看数万世凡尘,看那些凡人的爱恨情仇。 她本来看得很是漫不经心,可是看着看着她又看见了那个和她同名的女子,跪在雪地上,鲜血流了满地。 夏婉裳的眼神怔了怔,她最近怎么总是遇见这个女子呢,第一次是在茶馆听书听见那个悲伤的故事,第二次是在梦里被惊醒,再一次就是现在。 夏婉裳皱了皱眉,这实在是不太符合常理,正常情况下,不管一个仙人和一个凡人之间的缘分有多深,最多也就是一面之缘。可是,这一次…… 夏婉裳刚要仔细想一想,脑中就一阵抽疼。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又狠狠地甩了甩头,想要将那种疼痛消除。 “唔……”还没等那一抹疼痛消退,夏婉裳脑中就一阵白光闪过,她的脑中插入了一段记忆。 就像是一个梦。 是在一个雪地里,一个一袭红衣的女子从身上不断地流出鲜血,最后死在了一个叫秦墨的男子的怀里。 女子的眼神里没有悔恨也没有遗憾,有的只是生不逢时的感慨。 夏婉裳从未觉得谁的爱情值得同情过,可是这一次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角湿了,泪水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夏婉裳再往前走,刚才的女子早已消失不见。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女孩儿和刚刚雪地里抱着女子的男子。 海棠花开得分外鲜艳,风一吹,悠悠然然的落下,像是一场雨映红了半边天。 白衣服的小姑娘眼眸弯弯,袖口绣着一朵海棠,扎着两个小辫子,跑来跑去。 “洛儿,过来。”秦墨招招手,将树下跑着的小姑娘叫过来。 “爹爹,你干什么呀?洛儿要扑蝴蝶。”小姑娘不满地撅起了嘴,依依不舍地从树下走过来。 “跑了这么久,你该回屋了。”秦墨笑着将秦洛头发上的花瓣摘下,轻柔地放在地上。 “我不嘛,爹爹,你说过,等洛儿长大了就可以看见娘亲了,那娘亲呢?娘亲呢”脆生生又有点奶里奶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墨觉得恍若隔世。 秦墨将秦洛鬓边的发丝掖到耳后,温柔地出声:“你娘亲,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她就回来了。所以洛儿要好好听爹的话。” 小姑娘圆圆的脸蛋上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的:“好。洛儿最听话了,洛儿要继续玩了。” “去吧,慢点跑。”秦墨看着跑远的背影,恍然陷入了沉思。 夏婉裳再往前走去,刚刚的那一幕又消失不见,再出现在眼前的是下一幕: 年轻的丞相手执利剑,只身站在河边,看着远处的方向,渐渐闭上了眼,有春风般的笑溢在嘴角。 夏婉裳看见这一幕愣了愣,她从前看见的场景让她一以为那一场爱恋一直都是爱而不得,苦的也只是那个痴心的女子一个人,可是现在她却看见了他内心的想法:他对她不知没有感情,只是爱错了人,再换不回从前的流年,他怕自己在她的坟边都会脏了她的轮回路…… 夏婉裳眼角的泪流的更凶了,她有点受不住地踉跄了几步,身体往前面倒去。在倒下之前,她看见那个叫秦墨的男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嘴角都是微笑。 …… 夏婉裳从澄妙镜前站起来的时候,整个人还满满地沉浸在刚才的悲伤中,很久都出不来,她抹了把自己的眼角,湿湿的,凉凉的。 夏婉裳站了半晌,才明白,那根本就不是梦,她之所以会一直都看见那一幕,只是因为那一切都真真切切地在她身上发生过一遍。 再回头看澄妙镜的时候,那蓬勃的仙泽后面已然不是一处处的凡世,而是一朵桃花。 可笑,她昨天还说是谁写下的那么不切实际的话,可今日她就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玩笑,而是真的,那或许就是她的情劫,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就算是年幼时不遇见,也总有一日会在惊鸿一瞥中爱上那个辜负了她一世的男子。 夏婉裳苦笑了一下,继续看向澄妙镜,眼里有着浓烈的探究意味。 第206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现在真的想知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故事,她的情劫到底又是谁。 澄妙镜中的桃花消失不见,她的脑海中再次涌入另一个故事。 和刚刚同样的容貌,同样的名字,可是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却截然不同。 夏婉裳依旧是倾国倾城的佳人,可这一世不再是公主,而是夏家的千金。 那是大夏王朝,她和夏国皇帝自幼就有婚约,并且两情相悦。 终于到了她十六岁那一年,他用普天同庆的方式迎她入宫门,她将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全都捧到她面前。 他说:“此生不负,与卿共。”然后伸手缓缓揭开了她头上的喜帕。 她脸上笑靥如花,温婉异常。 再然后,夏婉裳看见的是红烛摇曳,一地衣衫。侧|卧|交|颈。 她有点不好意思看那一对交|颈的鸳|鸯,虽然他们看不见她,可是她还是默默退出了屋门。 下一帧画面她又看见新婚燕尔的小夫妻在院中作画,他笔锋凌厉,笔下的美人更是倾国倾城。 他为了她废了后宫满院,只留一人。 只因为她的回眸一笑自是倾城,流风回雪。 他的一笑亦是明朗俊逸,绝世无双。 她在夏日的海棠花树下绣着手帕,他在朝堂上搅弄风云。 她是他心间的朱砂,他是她一世的依靠。 新婚三年,她还是无嗣。 满朝文武都在催着他废后,说作为皇帝应该多开枝散叶,想要重新为他充盈后宫。他震怒,将那厚厚一摞的奏章全都一把火烧了,还下了旨若是再有人敢这么说,直接罢官回家。 她在后宫听说他的话,说不感动定然是假的,但是心中更多的却是感慨,她下了狠心,去劝他不应该学昏君的做法,应该听从大臣们的劝谏,充盈后宫。 本来大臣们说那话的时候,他心底就已经都是火气了,现在她还要再来说一遍,他再也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脾气,第一次对着她喊出了声:“滚!” 她看了他半晌,最终默默地退了出去,他有看到,其实她走出去的脚步是凌乱的,甚至到了最后她都是小跑着的。还有几滴泪水洒在了地上。 他知道是自己说重话了,她心里应该是很伤心,可是他也气啊,满朝文武不了解他就罢了,难道她也不了解吗?她怎么可以说出那样的话? 他好几日都没有去她的宫殿,他想她总是会来找自己的吧,可是等了好几天,她依旧没有出现。 他随手扔下批了一半的奏章,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就那么倔强吗?宁愿自己日日独守空房,也不愿意服个软? 他往她的院子里走去,却看见她在院子的一角绣着荷包,他的心里忽然就软的一塌糊涂。 他是气她去劝自己纳妃,可是他更气的是她就那么不相信自己的爱情吗。 他走过去轻轻抱住她:“不纳妃,你就是唯一的皇后。” 他明显的感觉到她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她放下手中的荷包,转过来:“可你是一国之君,你不能这般任性啊。” “一国之君又怎样,我只是你一个人的夫君。” 她动了动唇角,想要说点什么,被他打断:“再说我就生气了。” 她将手中刚绣好的荷包别在他腰间:“不说了,你是我一个人的夫君。” 那之后的画面有点模糊不清,夏婉裳没太看清楚,只是一个大概的轮廓。 之后的十几年之内,他真的从未充盈过后宫,偌大的后宫除了宫女就只有她一个皇后。 已经十几年了,可是她还是没有一个他的子嗣。 她每次在他面前都是笑着的,可是背着他却不知道找了多少次太医,她的心里比谁都急,就算他不说,也总是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可是她知道他面对的是满朝文武无数的奏章,他们害怕夏国无后,他愣是扛住了所有。 后来,她的身体不但没有调理好,反而因为那些不知名的药还变得越来越差,总是过几日就要病倒一次。 他心里着急,停了她除了治病的所有的药。可是她的身体还是大不如从前。 直到宋元二十三年,她还是没有他的子嗣,满朝文武这一次不只是在大殿上求他了,他们都求到她这里来了,可是还不等她说话,他将那些臣子全部都罢免了。 他说:“朕不想做什么明君,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没忍住,眼泪从眼角滑了下来。 从此之后,再没有臣子敢说一句有关纳妃的事儿,所有人都认定了她就是大夏国唯一的皇后。 可是她心里却总是觉得对不起他,于是去求他收养了誉王家的世子,他没有拒绝,其实他不是为了什么子嗣,不是为了什么后继有人,他只是怕她在后宫中待的寂寞,他毕竟一天之内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批阅奏章、关心国家大事。 宋元三十四年,她早已病的只剩下皮包骨头。 他看得心疼,一直在床边陪着她,不肯离开半步,就连朝政都扔在一边,交给了太子去管理。 她走的那天他一直抱着她,一直到她离开,他都一直紧紧地抱着她,他说,怕她离开的时候自己害怕。 她走之后的他用皇后的礼仪收敛,然后下旨大赦天下。 不过两日间,他的头发全部变成了白色,他看着太子笑着宣布了退位。 他的她都已经不在了,他想他也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 他怕自己若是真的用什么别的方法去找她,她会生气。 所以,三十四年冬,他坐在窗边,看着远方,相府的方向就那样闭上了眼睛。 新任的皇帝过来请安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他跪在地上,举国哀悼。 他将他的父皇和母后合葬,葬在皇陵,那是夏国史上唯一没有子嗣的皇后,却也是唯一和皇帝合葬的皇后。 那墓碑上没有帝后的名字,只有几个字:“秦墨,夏婉裳,一生一代一双人。” 他最大的愿望不是当皇帝,只是看见她嘴角的笑意,她最大的愿望也不是当什么皇后,而是能够一直待在他的身边,不求荣华富贵,只求他能够一世平安,永远顺遂,不问前程,只问归期。 这是他和她的故事,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故事。是无论过了多少世,也永远不会被世人忘记的故事。 第207章 永锁红尘 夏婉裳再往前走,画面却全都消失不见,面前出现的是一片空白,她刚要上前去一探究竟,就发现她眼前出现一道刺目的白光,而她也早已不在那梦境之中。 醒来的夏婉裳有点愣怔,一眨眼的功夫突然在梦里经历了两生两世,着实让她的大脑变得很混乱,也很凌乱。 理顺了半晌思路,夏婉裳才堪堪明白过来。 刚刚她看到的所有画面,都不是什么梦境,而是真真正正曾经在她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是她曾经经历过的情劫。 第一世,她是相府千金,她有着青梅竹马的恋人,他是君临天下的王,她是倾国倾城的后,她和他过着世人艳羡的日子,当真当得起那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 第二世,她是夏国公主,她爱上了宋国的丞相,那是一个“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少年,可也就是那个如此干净的少年,最后却将无限的伤痛全都给了她,他恐怕是将一生中所有的不好尽数给了她。她爱了他一世,总算是想要离开了,可是却再一次因为救他而死于非命。 夏婉裳本来还是挺同情那个叫秦墨的男子的,毕竟她在梦境中还看见他执剑死于百万敌军之前的画面,可是这一刻,当她理顺了思绪,知道他到底怎样伤害过曾经的她之后,却再也不觉得他值得同情了,他真的是用尽了一生辜负了一人。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还曾经经历过那样一段过往,那样痛彻心扉,那样刻骨铭心,可那只是她的情劫啊,只是情劫。 夏婉裳倏地就想起来昨日里在书房暗纹上看到的那句话:历任绮云宫主必历情劫,只不过劫后一碗忘川水,忘却前尘…… 她忽然想起来,凡间的女子若是想要为仙,则必须历尽三世情劫,一世看不破,便永锁红尘,不得为仙。 若凡间女子的情劫都是三生,那她的情劫会不会也是三生,可是为什么她刚刚在澄妙镜中看到的只有两世,那另一世呢? 夏婉裳在原地想了半晌,直到脑中传来一阵阵抽疼,还是没想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她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扔到澄妙镜中,巨大的瀑布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夏婉裳却恍若未闻。实际上一般是不会有仙人用澄妙镜来探索自己的前世今生的,因为那必然会对这位仙人自己造成极大的损害,尤其是仙泽,会折损三成。 可是夏婉裳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般执着,仿佛若是她今日弄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就坚决不会离开一样,就像是一种念想,一种非君不可的坚持。 面前的澄妙镜在经过阵阵轰鸣之后,终于安静下来。 可是澄妙镜中只有她刚刚看到的画面,还是那个令人悲伤的故事和世人艳羡的爱情。在之后澄妙镜显示出来的就是她夏婉裳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那些她脑海中一直都清清楚楚的东西。 最后,澄妙镜中又是一道白光闪过,夏婉裳的眼前再次晃了晃,最后倒在地上,陷入了一阵昏迷。 …… “唔……”夏婉裳伸手揉了揉自己依旧痛得不行的头,睁开眼睛看了看,这……似乎是她自己的房间? 她刚才在干什么来着?似乎是在澄妙镜之前看她自己的经历来着,然而什么都没看见。 “你醒了?”夏长彧温润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眼神里满满的都是关怀和心疼。 “嗯?我怎么在这儿?”夏婉裳眨了眨自己满满都是疑惑的眸子,又满是疑惑地看着夏长彧问道。 夏婉裳伸手将夏婉裳扶起来,又在她身后垫了一个靠枕:“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夏长彧往后退了几步,坐在了床前的椅子上,继续说道,眼神里都是责备,“你为什么一个人跑到了澄妙镜那,还晕倒在地上?嗯?” 夏婉裳挠了挠头发:“我是不是曾经经历过情劫?”夏婉裳一边说着,那些混乱的记忆又在她的脑子里继续乱窜。 夏长彧似乎是不敢相信地笑了一声:“你说什么呢?怎么会有情劫?我都不知道,你从小到大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你是不是被澄妙镜那蓬勃的仙泽伤到了?” 没有吗?夏婉裳揉了揉愈发疼痛的太阳穴,可是那澄妙镜是从来都不会出错的,既然她都已经看见了,那这些事情必然是真的在她身上发生过的。 夏婉裳刚要继续问夏长彧,就听见夏长彧说道:“你可不知道,你晕倒的时候,可是失掉了三成的仙泽,若不是娘亲渡给你,都不知道你现在是啥样呢!” 夏长彧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有责备的意思,但是更多的其实是心疼。他真的心疼她,这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妹妹,有一点事儿他都心疼的不行,比他自己伤了还难受。 夏婉裳愣了一下,掀开被子从床上往下走:“娘亲呢?她没事儿吧?” 夏长彧赶紧扶住夏婉裳,无奈说道;“娘亲没事儿,你失掉的那些仙泽对于娘亲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可是对于你来说却很重要,你以后可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儿了,知不知道!” 夏婉裳:“知道了。可是那真的是我的情劫啊。” 夏长彧将夏婉裳重新按回到床上:“你可得了吧,娘亲说了你就算是醒来了,也得先喝药,等晚些时候再去找她,她说,你想知道的,她都可以告诉你。” 夏婉裳点了点头,没再挣扎,因为她现在浑身都像是被刀割过一样,十分痛苦。 夏长彧将夏婉裳在床上安顿好,出去端过来了一碗药,轻柔地喂给夏婉裳喝。 喝完药没多久夏婉裳就又睡着了,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头一直紧紧锁着,手也不老实地晃来晃去。 夏长彧在一旁看得怪心疼,在夏婉裳睡觉的时候也一直都在床边守着,没有离开。 他怕夏婉裳一会儿再被惊醒,就顺手在夏婉裳身上施了一个昏睡诀,估摸着足够夏婉裳睡到下午的,然后从拿出一本书坐在床边看。 …… 果真,等到夏婉裳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夏长彧这一次没再拦着夏婉裳,而是带着她一起去找了静姝上仙。 静姝上仙正站在书房的暗纹前,背对着夏婉裳。 第208章 死于非命 因为光线的原因,夏婉裳看的不是很清楚,感觉她娘亲的身影有点模糊。 夏婉裳到静姝上仙身后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娘亲。” 静姝上仙很淡地“嗯”了一声,然后缓慢地转过身来,静静地看着夏婉裳,虽然面上的表情很淡,但是眼神里还是写满了对夏婉裳的关怀:“好点没?” 夏婉裳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多了。劳娘亲挂心了,都是因为我的一时任性,还要害的娘亲给我渡那么多仙泽,是婉裳的罪过。” 静姝上仙摇了摇头:“无妨。” 夏婉裳看静姝上仙没再说什么别的,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娘亲,女儿还有一事想不明白,还望娘亲指点。” 静姝上仙坐到了椅子上,看着夏婉裳:“你想问的是那幅画的暗纹上面的那句话吧?” 夏婉裳有点紧张地点了点头。 静姝上仙指了指一旁的椅子:“你坐下说吧。”然后又指了指外边的夏长彧,“长彧,你先出去吧。” 夏长彧还想说什么,却被静姝上仙制止了,她抬抬手:“你留下来也没什么用,出去吧。” 夏长彧只得迟疑着步子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 等到夏长彧出去,静姝上仙才将手轻轻地搭在夏婉裳的手腕上,仔细给她看了看还有没有余下的伤,确定没事儿之后,静姝上仙才准备开口。 她指了指一旁的画:“婉裳,你应该都看过了吧。” 夏婉裳看着那幅画点了点头:“娘亲,我都看过了。” 静姝上仙:“那暗纹上的话你肯定也看到了。我知道你肯定是不相信的。” 夏婉裳眼神闪了闪:“我本来不相信,可是,我昨天在澄妙镜里看到了……所以,我不得不相信我真的历过情劫。” 静姝上仙点了点头:“没错,每任绮云宫主都是要经历情劫的。” 夏婉裳看了静姝上仙半晌,还是疑惑问道:“娘亲,女儿还是有事情想不明白,就是……为什么我对于我的情劫一点点的记忆也没有,还有那三世情劫,为什么我只能在澄妙镜中找到两世,那另一世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静姝上仙缓缓开口:“确实很奇怪,澄妙镜中只能显示出你的两世情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却可以告诉你其他的事情。” 静姝上仙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你的脑海中没有记忆是因为,就像是那暗纹上的话一样,你劫后是喝了忘川水的,所以你的一切记忆都已经别封起来了……” 顿了一会儿,夏婉裳有点疑惑地问道:“娘亲,可是……可是我在澄妙镜中看见了我历劫的时候,我爹和我师父以及我哥都在下界,为什么他们也没有丝毫的记忆呢?” 静姝上仙:“这也是我想要告诉你的,他们确实是去了,但是他们同样是一碗忘川水,什么都不记得。” “依照绮云宫的规矩,你在历劫的时候,我在闭关,而我出来的时候就是你历劫结束的时候,你从下界归来,我将绮云宫主之位传给你。” 夏婉裳又问道:“可是,娘亲,那到底是为什么我要喝忘川水呢?” “还是绮云宫的规矩,若是你在喝了忘川水之后依旧能够和你共同历劫的人相爱,那么你这一生就可以有人陪伴,倘若不能,你就得孤独终老。” 孤独终老?夏婉裳愣了愣:“可是,娘亲,女儿和樊竹上仙不是还有婚约呢吗?” 静姝上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绮云宫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规定,但是这些都是你必须去遵守的。” 夏婉裳叹了口气:“那若是我找到了那个和我历劫的人,是不是就可以和樊竹上仙成婚了?” 静姝上仙:“你根本就不知道这和你历劫的人到底是不是仙人,万一是凡人呢?若是他作古了,那你也就必须得一人终老。” 夏婉裳眼里满是震惊,但是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娘亲,那不可能是凡人的,我在澄妙镜中看见两世的情劫都是那一个人……” 静姝上仙点了点头:“若是你可以找到他,并且说清楚,那么你就可以回来和樊竹上仙成婚。但是你找他的时候,必须不能让樊竹上仙知道。否则的话,你就再不可能和樊竹上仙成婚了。” 夏婉裳差点从地上跳起来:“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为什么?” 静姝上仙也叹了口气:“可是若是我让你去找樊竹上仙,而你违反了这个规定的话,你同样无法和樊竹上仙一起,上天会降下惩罚。第三任绮云宫主就是这样的,她当初并没有找到和自己共同历劫的人,可是还是和一位仙上相爱了,最终的结果就是那位仙上死于非命……” 死于非命? 后面静姝上仙再说了什么,夏婉裳都没再仔细听了。她所有的心思都停在了那一句“死于非命”,若是她当真违背了绮云宫的规定,并且继续和樊竹上仙相爱,那她的樊竹上仙是不是也会死于非命? 夏婉裳根本就不敢继续想下去,樊竹上仙他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夏婉裳看着静姝上仙愣了一会儿:“娘亲,那我是不是必须现在就去找那个和我一起历劫的仙人呢。” 静姝上仙从椅子上站起来,点了点头:“去吧。” 夏婉裳刚要往外走,又停住了脚步:“那,娘亲,我可不可以再去一次澄妙镜,看一看有关于那个仙人的过往呢?” 静姝上仙点了点头:“可以,你去吧,不要在看的时候牵动自己的思绪,不然你会被反噬,即使是我,也很难护你。” 夏婉裳:“好。” 静姝上仙从书房中走出去了。 夏婉裳跟着出去,往澄妙镜的方向走去。 她将记忆中那个男子的画像扔进澄妙镜中。不过须臾的功夫,那个男子的前世今生就全部显现出来。 奇怪的是,夏婉裳根本就看不见他除了情劫之外的任何一点点过往,就像是被人刻意消除了一样,澄妙镜中出现的只有她和他经历的两世情劫,再之后就全部化为了虚无,虚无过后,是一朵妖冶的桃花,落在那个女子的眉间,转瞬间,女子也消失不见。 夏婉裳看着这样的画面惊了一瞬,这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刚想要继续想一想,夏婉裳就发现,刚刚落在那女子眉间的桃花,很奇怪地落在了她自己的袖口。 第209章 我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夏婉裳刚要将那朵桃花拿起,就发现那桃花从她的袖口直接嵌到了她的手腕上。 她愣了愣,伸手随意地施了一个术法想要将桃花抹去,却发现根本就抹不掉。 夏婉裳摇了摇头,没再管手腕上的桃花,转身离开澄妙镜。 刚出去,就看见她哥夏长彧在绮云宫门口等着她。 “你……没事儿吧?”夏长彧问得有点迟疑,似乎是害怕夏婉裳真的有点什么事情。 夏婉裳挺随意地说道:“我?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当然没事儿。你有事儿吗?” 夏长彧又盯着夏婉裳看了看,确定她的神情没有什么异样之后,才跟夏婉裳肩并肩地往前走去。 两个人到夏婉裳门口的时候,夏长彧刚要看着她进去,夏婉裳就回了头,嘴角扯出一抹笑:“哥,要是樊竹上仙来找我,你别让他进来就行。” 夏长彧看着夏婉裳嘴角牵强的笑,心底满满的不是滋味,从小到大,他妹妹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 夏长彧抓住夏婉裳的胳膊:“婉裳,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告诉哥哥好不好?”夏长彧眼底都是关切。 夏婉裳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她认真地看着夏长彧,温柔说道:“你说什么呢?我什么事情也没有,你把樊竹上仙拦住就好了。” 夏长彧看着夏婉裳的笑,心底更加难受,刚想要继续说什么,就被夏婉裳打断了。 她伸手掰开夏长彧的手:“哥,我困了,想睡了,你拦住他就好。” 夏长彧看到了夏婉裳眼里的坚持,咬了咬牙答应了她。 进去之前,夏婉裳又加了一句:“哥,你就说理由就是我从来都是在开玩笑的,从来都没有认真过。” 夏长彧愣了一下,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夏婉裳要这样,但是他知道,不管是为什么只要是他妹妹想要做的,他都会无条件地支持的。 夏婉裳看着夏长彧从门口离开,一个没忍住,眼泪毫无征兆地砸在了门框上,她整个人也顺着门滑落在了地上。 …… 果真如夏婉裳所料,第二日一早,樊竹上仙就来到了绮云宫。 只是,还不等他进入大门,就别夏长彧拦住了。 樊竹上仙狠狠皱了皱眉:“我是来找婉裳的,你让开!”他说话的语气有点不耐烦,还有点……担忧。 夏长彧依旧站在原地:“对不起了,樊竹上仙,我妹妹说不想见你。” 樊竹上仙“呵”的冷笑了一声:“你说什么?婉裳不想见我?你没睡醒吧。” 夏长彧眉头也皱了起来:“是她自己说的。” 樊竹上仙又嗤笑了一声:“你是不是有病?” 夏长彧狠狠皱了皱眉:“婉裳自己说的,她都是开玩笑的,还请樊竹上仙别当真。” 樊竹上仙一把推开了夏长彧,自己往屋里走去。 虽然夏长彧术法也不错,但是毕竟年纪在那摆着呢,肯定是比不过樊竹上仙的。 夏长彧从地上爬起来,从后面跟上樊竹上仙。 他刚要在夏婉裳门口拦住樊竹上仙,“咯吱”一声,夏婉裳房间的门打开了,夏婉裳从屋子里走出来,步伐挺漫不经心的。 她看见樊竹上仙没有像是以往那般的温柔粘人,而是对着夏长彧问了一句:“哥,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是说好了不让樊竹上仙进来的吗?” 夏长彧皱了皱眉:“婉裳,怪我,没拦住。” 夏婉裳随意地摆了摆手,抬眼扫了樊竹上仙一眼:“这绮云宫小门小户的,不知樊竹上仙是有何事前来?” 樊竹上仙一把抓住夏婉裳的手腕,眉头拧的像是麻花:“婉裳,你说什么呢?” 夏婉裳很疏离地将手从樊竹上仙手中抽回来,特别礼貌地开口:“还请樊竹上仙自重。” 樊竹上仙往前一步,伸手扳住夏婉裳的肩膀,声音加大了些许:“婉裳,你要干什么?” 夏婉裳再次将自己从樊竹上仙的手中挣脱出来:“请樊竹上仙自重。” 樊竹上仙叹了一口气:“婉裳,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做错什么了吗?你告诉我,我该好不好?” 夏婉裳往后退了几步:“你还不明白吗?不是你做错了什么,是我!我一直都是在开玩笑,你不会认真了吧?” 樊竹上仙似乎是不敢置信一般,狠狠地皱了皱眉。 夏婉裳笑了笑,继续说:“樊竹上仙,还请您自重,那些都只不过是我装出来的样子,你真的不必当真。” “我一直都是在开玩笑,你不会认真了吧?” “还请您自重,那些都只不过是我装出来的样子,你真的不必当真。” 不必当真。 樊竹上仙的脑子就像是停止了转动一般,他有点不敢相信的看着夏婉裳:“这都不是真的,婉裳,你在逗我对不对?” 夏婉裳笑得更加妖艳了,她轻启朱唇,用最动人的声音说着最伤人的话:“真的,都是真的。樊竹上仙请回吧。绮云宫招待不起您。” 夏婉裳说完,也没看面前的樊竹上仙什么反应,直接开门进去,留下身后的樊竹上仙和夏长彧。 夏婉裳刚一进屋,眼泪就止不住地落下,她真的不想这样的。 樊竹,对不起,总有一天,我会回来找你,只希望,你……能够原谅我,还能够……记得我,记得我们曾经那么相爱过。 …… 都是玩笑…… 樊竹上仙有点呆愣地看着面前已经没有了夏婉裳的影子的地面,不知所措。 他现在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那个那么相爱的人怎么会突然就这样了呢? 明明昨天他们还在一起做着最亲密的事儿! 夏长彧站在樊竹上仙身后,看着已经呆愣的樊竹上仙,有点不忍心地开口:“樊竹上仙,还请回吧。” 樊竹上仙恍若未闻,依旧站在原地,呆愣地看着夏婉裳紧紧关着的屋门。 夏长彧又上前扯了扯樊竹上仙的袖子:“樊竹上仙,走吧。” 樊竹上仙甩开了他的手,还是在那一动不动。 夏长彧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他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知道夏婉裳心里肯定也是不好受的,她只不过是在樊竹上仙面前不说罢了,指不定在门后已经哭成了什么样了呢。 …… 夏婉裳在屋里边直到眼睛都已经肿了,眼泪还是从眼角不断地流出。 第210章 泪盈于睫 …… 两个时辰之后,夏长彧带着刚熬好的粥走到夏婉裳的门边。 一抬头,他愣了愣,他以为早就已经离开了的樊竹上仙竟然还站在夏婉裳的门外,就连姿势都没变过。 看见夏长彧过来,樊竹上仙连眼睛都没眨,继续一动不动地盯着门板看,就仿佛那门板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夏长彧也没好意思打扰独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的樊竹上仙,推开门进去。 察觉到有人进来,夏婉裳悄悄地抬手擦了擦眼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松地看向夏长彧。 夏长彧很配合地冲着夏婉裳说道:“婉裳,饿了吧,我给你做了点粥,过来喝。” 夏婉裳笑着点了点头:“好,谢谢哥。” 夏长彧将粥递到夏婉裳的手里,示意她可以喝了。 夏婉裳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地缓慢喝着。 过了好半晌,夏婉裳才喝了不过一半,然后将碗放到一边的小桌子上,笑着说道:“喝不动了。” 夏长彧早就看出来夏婉裳心情不是很好,那自然胃口肯定也不是很好,所以也没有勉强夏婉裳,坐在床边陪她说话。 刚说了不一会儿,夏婉裳就停顿下来,有点为难地看向夏长彧。 夏长彧意识到夏婉裳应该是想要说什么,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看着夏婉裳:“你说吧,只要我能够办得到的,都尽力去满足你。” 夏婉裳笑了一下:“谢谢哥。我想要出去一段时间,还想麻烦哥帮我管理绮云宫一段时间,若是有什么麻烦,还请哥多担待一点。” 夏长彧将手放在夏婉裳的手背上,温柔说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有什么事儿都交给我就行了。” 夏婉裳又笑了一下:“那我就不说废话了,谢谢哥。” 夏长彧温柔地摇了摇头,说道:“别那么煽情,走吧。” 夏婉裳转身去身后的柜子里收拾了几件衣服,有点难过却又微笑地说道:“哥,要是樊竹上仙还不走的话,你……”,迟疑了一下,夏婉裳继续说道,“你就不用管了,就随他去吧,总有一天他撑不住了会走的。” 夏长彧很轻地嗯了一声,没说话,他有点心疼,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夏婉裳,他知道现在不管他说什么,肯定都无法缓解夏婉裳心底的难过。 在夏婉裳的手碰上门的时候,夏长彧开了口:“等一下,婉裳,樊竹上仙还在门外,或许是在等你呢,你要不要去看一眼?” 夏婉裳开门的动作顿住了,迟疑了一下,一边说着一边开门:“没事儿,我自己去解决,哥,你就不用管了哈。” 夏长彧本来看着夏婉裳的背影还想说什么,但是迟钝了一下,还是闭上了嘴,这是夏婉裳的事情,还是让她自己去解决更好。 …… 刚打开门,夏婉裳就看见樊竹上仙依旧站在刚才的位置上,眼眸无神地看向地面。听见开门的声音,他缓慢地抬起头,看了夏婉裳一眼。 夏婉裳心里就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有着细细密密的疼蔓延开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走到樊竹上仙身边。 樊竹上仙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去抓夏婉裳的手,却被夏婉裳躲开了,还是那一句:“还请樊竹上仙自重。” 樊竹上仙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上前也不是,撤回也不是,很突兀。 夏婉裳笑着说道:“真的,还请樊竹上仙回去吧。绮云宫真的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 樊竹上仙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似乎是被夏婉裳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夏婉裳没管僵在原地的樊竹上仙,拿着刚刚收拾好的东西,往前走,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樊竹上仙伸出手,抓住夏婉裳的袖子:“婉裳,我知道,你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儿,告诉我好不好?” 夏婉裳在樊竹上仙看不见的角度吸了一下鼻子,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变得决绝,她依旧是没回头,很冷漠地伸出手在袖口的位置洒了许多花瓣。 “刺啦”一声,衣服袖口断开。 樊竹上仙的手中变空,一瞬间只剩下一片衣袖。 樊竹上仙似乎是不敢相信一般,愣愣地看向夏婉裳,可是他的眼里就只剩下了一个背影,一个决绝的背影,掷地有声的脚步声响在耳边。 夏婉裳知道樊竹上仙的表情定然是十分悲伤的,但是她没有回头,确切的说她是不敢回头,她害怕她一个回头,不是会忍不住落泪,就是会忍不住冲出去抱住樊竹上仙,让她那些刚刚建立起来的坚硬外壳一瞬间都碎掉。 夏婉裳抓住衣服的手有点紧,衣服都被夏婉裳抓出了褶皱。 她一步一步缓慢地往前走,眼角的泪就像是水一样咕咕地流出来,仿佛是永远都流不干一样。 樊竹上仙在原地的身影踉跄了几步,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地落下来。 他想要上前去拦住夏婉裳,可是他害怕,害怕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徒劳。 …… 直到夏婉裳离开绮云宫很远很远,她才停下来自己匆匆的脚步,然后很颓然地倒在了地上。她脚步很虚浮,根本就不用刻意去倒下,自然而然地躺在了地上。 夏婉裳懒得起来,直接抱着衣服就躺在原地,然后不知道为什么,那眼睛就像是涂抹了辣椒水一般,眼前是薄薄的一层雾,看什么都是模糊不清的。 她在往回看的时候,早已看不见樊竹上仙的身影了,只有绮云宫远远地隐在层层云朵之中。 她吸了吸鼻子,抱着衣服的手都是颤抖的,似乎是失去了动作的能力。 她连动都不想动,眼角的泪也不想去擦,直接让眼泪一直去流下,她想若是眼泪流光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感觉到悲伤了?是不是以后他就可以不会这么痛苦了? 地面上洒满了薄薄的一层花瓣,似乎是绝美的美人倾城图,可是那美人身边却尽数都是眼泪,已经汇聚成了薄薄的一层水,在夏婉裳身边的地面上,染湿了花瓣,也染湿了她的衣衫。 ……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有一阵风吹过,划开夏婉裳身边的花,她才缓缓地动了一下眼皮,这一动,眼睫上又满是泪珠,一颤一颤的,像是两片蝶翼,很轻,也很脆弱,被水浸染着。 第211章 漫无目的的寻找 天边闪着微弱的光芒,星子隐隐在黑暗中眨了眨眼,四周全都是无尽的看不到边际的夜幕。 夏婉裳动了动早已经僵掉的身体,从地面上厚厚的一叠花瓣上爬起来。她的动作很散漫、很随意,透漏着一种失去了所有却又无可奈何的颓然。 她甩了甩泛酸的手腕,随意地将怀中的衣裳拿起,东倒西歪、脚步凌乱地往前走。 说实在的,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往哪里走,就一瞬间的事儿,她忽然感觉到四海八荒那么大,竟然没有一个地方是她可以去的,前路漫漫,不知归期。 夏婉裳拖着自己疲惫的身躯,漫无目的地机械地往前走去,就像是行尸走肉那般没有灵魂,呆滞麻木。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夏婉裳莫名其妙地就来到了下界,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到底应该在哪里,反正天大地大,总有一处是可以找到的。 夏婉裳嘴角浮现出一抹无可奈何的笑,很苦。也不知道樊竹上仙现在怎么样了。没有她,他依旧可以过得意气风发吧? 走着走着,夏婉裳突然看见路边的一间楼阁,挺大的,挺美的。 那似乎是……御风楼? 夏婉裳忽然就想起来上一次和月潜大师一起去找夏长谨的消息,就是去的御风楼。她还记得御风楼可遇不可求,遇见了,应该就算是她的运气吧。 夏婉裳抬起早已经虚浮的脚步,往御风楼走去。 还是和上一次一样,依旧是同样的楼阁,依旧是同样的位置,依旧是同样的阵法。 只不过,这一次,还不等夏婉裳闯开阵法,楼上看了许久的红衣女子就已经抬着步子走了下来。 她仔细地看了夏婉裳一会儿,点了点头,很疏离有礼地说道:“婉裳宫主,请吧,您有什么问题,就说吧。” 夏婉裳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这话应该怎么说,挣扎了一下之后,夏婉裳才继续说道:“我也就不瞒着您了,无意之中我发现我曾经经历过两世情劫,但是等我醒来,那和我一同历劫的男子却不见了踪影。可是现在我必须要找到他,不知道您能不能找到那么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夏婉裳说的很温婉,眼神中充满了希冀与等待。 “名字?”红衣女子看着夏婉裳问道。 夏婉裳愣了一下:“嗯?” 红衣女子耐心地重复了一遍:“那个女子的名字。” “秦墨。”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夏婉裳的语气变得有点悲凉,似乎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感情去对待一般。 红衣女子随意地掐了掐手指,过了片刻,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夏婉裳说道:“抱歉,以我低微的能力,查不到他的消息。” 夏婉裳嘴角扯出了一个牵强的笑容,笑着对红衣女子道了谢,然后僵硬着转身出去。 夏婉裳知道那个女子是认真地查了的,但是可能是她运气不好吧,竟然连御风楼都查不出任何有关的消息,这或许就是她的命吧,她就得自己一点点地去寻找,去摸索。 僵硬着走到门口,夏婉裳耳边传来一道声音:“婉裳宫主。” 夏婉裳愣了一下,那声音似乎是有点熟悉,应该她在哪里停过,可是一抬头,夏婉裳又没认出来那是谁。 夏婉裳刚要开口说话,那个男子就说道:“在下玄冥,拜见婉裳宫主。”、 虽然他说的是恭恭敬敬的话,可是那声音很是不卑不亢。 夏婉裳没太在意,随意地“嗯”了一声,然后就往外继续漫无目的地走去。 身后的玄冥和上一次看见夏婉裳的时候容貌显然又变得不一样了,他看着夏婉裳远去的背影,眼神狠狠地闪了闪,心中也跟着闪过一抹心疼。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抬脚往御风楼中走去,只是那脚步还是有点凌乱,应该是被门口的夏婉裳带乱了思绪。 …… 红衣女子看见玄冥的时候,眼神又顿了顿,她竟然又在这个男子身上看见了夏长谨的影子。 直到玄冥开口说话,红衣女子才回过神来,夏长谨已经不在了啊,虽然她坚信他还活着,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感觉她或许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他了。 红衣女子哑然失笑,她这恐怕是心有所思,眼有所见吧,怎么就会在一个音容笑貌都完全不一样的男子身上看见夏长谨的影子呢。 这几年,玄冥时不时就会来一次御风楼,每次来都是打探消息,或者有时候,有意无意透露出一点他所知道的消息。虽然每一次来他的容貌都会有所变化,但是红衣女子也很诧异为什么她总是能够认出来那就是玄冥,总感觉他身上有一种熟悉的气息在萦绕。 她抬了抬手,示意玄冥坐下来喝一杯茶。 玄冥笑了一下,拒绝了,他说:“在下还有事情,就不叨扰了,楼主自便。” 说完,也不等红衣女子有所反应,就转身出了御风楼,似乎是很着急一般,他的脚步甚至是有点如风一般快速的。 红衣女子看着他出去,也没阻拦,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地坐下喝起来,生活还总是要继续嘛,虽然夏长谨不知道在哪里,但是从前他在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喝茶,尤其是这绿茶,每次他都会煮给她喝。 …… 玄冥匆匆动御风楼里跑出来,可是出来的时候,夏婉裳已经不在原地了,虽然她走得很慢,可还是不见了踪迹。 玄冥找出了一只引路蝶查了查夏婉裳的气息,然后冲着东面的方向继续找去。 此时的夏婉裳其实离开御风楼也并没有多远,只不过是一眼看不见了而已。 她依旧拿着那几件衣服,手中随意地掐着一颗夜明珠,往前漫无目的地走去。 玄冥往前跑了几步,跟在夏婉裳身后。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失神的夏婉裳回了个头,看见了跟在身后的玄冥。 她笑了一下:“好巧啊,玄冥神君。”,说着,也不等玄冥有所反应,就继续往前走。 玄冥继续跟上,压了压眼神里的担忧,说道:“不知婉裳宫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若是有的话,您可以说出来,若是玄冥可以相帮,便会出手相助,还望婉裳宫主不要嫌弃。” 玄冥的声音虽然依旧很冷,但是他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关怀。 第212章 那种疼,很要命 夏婉裳回了一下头,嗤笑了一声:“不用了,多谢玄冥神君的好意,但是没有人能够帮得了我的,您还是不要担心了,忙您的事情去吧。” 玄冥刚要说话,夏婉裳就打断了他:“还请回吧,真的不用了。” 这一次根本就没等玄冥想要说话,夏婉裳就继续转过身去,快速离开了,虽然从背影可以看出来她的心里到底有多难受。 玄冥在身后又担心地跟了一段路,确定夏婉裳不会做出什么傻事之后,才又跟了一程,然后转身离开。而这一切,夏婉裳都浑然不觉。 她整个人都沉浸在悲伤和失神里,根本就察觉不到身边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甚至下雨了都不知道随意地施一个术法来避一避,等她出现在酒楼里的时候,好客的老板娘端上来热水,她才察觉到自己的头发和衣裳竟然都已经湿了。 夏婉裳笑着道了一声谢,然后随意地擦了擦身上,要了点酒菜,食不知味地吃完,也不管外边是不是还在下雨,她就继续往外走。 好客的老板娘从身后叫住她:“姑娘,外边下雨呢,等雨停了再出去吧。” 夏婉裳就好像没听见一般,继续往外走。 老板娘追出来,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姑娘,雨停了再走吧。” 看着老板娘脸上真挚的表情,夏婉裳没好意思说一声其实我不怕雨的,还是跟着她重新进了店里。 刚坐下,老板娘就拿了一杯姜水过来,示意夏婉裳喝下。 明明对于神仙来说,一杯姜水其实是没有什么用的,可夏婉裳还是很听话地喝下。 她刚放下水杯,老板娘就和她聊起了天;“姑娘,嫁人了吗?是不是和他吵架了啊?我看你那神情就是……” 吵架了? 听见老板娘这么说,夏婉裳脑海里又闪过了樊竹上仙的面容,要是能吵架还好了呢?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是不是已经把她给忘记了? “姑娘?”老板娘看夏婉裳不说话又叫了她一句:“夫妻之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听我的,一会儿雨停了就回去吧,别在外面了,这赌气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赌气呀,再说了,你出来这么久了,他肯定也要担心了。” 夏婉裳愣了一下,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因为老板娘太热情了,不好意思去打断她吧,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老板娘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夏婉裳都笑着说好,直到雨停了,夏婉裳才跟老板娘道了别,然后自己继续往外走。 可是走着走着,她心中又充满了疑惑,这么大的四海八荒,她到底去哪里才能够找到他呢。 数十亿凡尘,是不是有一处是他的容身之处呢? 夏婉裳想了想,若是他在仙界,她不可能会找不到的,那他估计多半都是在凡间了,她还不如将所有凡世都寻一寻呢,虽说地方是有点多,但是人生还那么漫长,总有一天她肯定是可以找到的。 夏婉裳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转身朝着凡世间走去。 …… 三百年后。 近日刚摆了情劫,初为仙子的姑娘们立在绮云宫之外,小声议论着。 “听说,我们今日要拜见的是婉裳宫主呢......”一个穿着绿衣服的小仙软软地说着。 “是真的吗?听说这婉裳宫主是这檀莲境内第一美人,喜欢着一袭紫衣,当真倾国倾城。还有,这世间没有哪一个女子不羡慕她,她是唯一一个不用历情劫便可以为仙,且为梵仙的女子......” 众姑娘们听罢,一阵唏嘘,而后,又免不了一番议论。 “真是想瞧一瞧她的真容,也不知,她会以何种风姿卓绝的方式出现?”蓝衣小仙接口。 一阵风拂过,几朵情樱花瓣洒下,散出淡淡的幽香。几许青丝在空中漾过,一抹白衫飘凌,空中散出绮云的形状,似红霞轻舞。 白衣过后,一方隐在层层云朵后面的宫殿终于映了出来,上书:绮云宫。 小仙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是一位美人过去,为何却多出了一方宫殿? “各位仙子请随我来。”那位美人的侍女开口,不等小仙们反应,侍女已抬步走向了殿中。 待看到座上的美人与殿中刻着的紫云后,她们终于明了:这美人恐就是绮云宫的主人——婉裳宫主。可她怎么没穿紫衣?又怎会这般低调,传说中仙人们不都是非六轿而不出宫门么? “本宫今日只是请诸位仙子过来,告诉你们今后该如何在仙界生活,又该去哪里领得职务,顺便给你们理一理这瑶台的关系......”一声声温润的嗓音从那冷若冰霜的美人口中逸出,一众小仙不免又疑惑了,这绮云宫主果真如传闻般冷若冰霜,可为何又这般温柔细致地给她们讲解?看来传言未必为真。 “好了,今日就散了吧,若有他事,可来绮云宫中找我,若我无事,便可相帮。” 神思云外的小仙听到这话还有些愣怔,被同伴生生扯出了宫外。 那绮云宫又复隐在了云朵之后。 看着小神仙们散去,夏婉裳换上了一身紫衣,从绮云宫中走出,手中拿着一方铜镜。 袭诺跟在夏婉裳身后,欲言又止。 夏婉裳看了她一眼:“说吧。” 袭诺有点停顿地开口:“这么多年了,宫主您还要继续找下去吗?” 夏婉裳愣怔了一下,有点低落地开口:“不找下去还怎样呢?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袭诺看着夏婉裳脸上的愁容,没敢说什么。 夏婉裳一边往外走,一边想着她这么多年所做的事情。 其实,这三百年来,她所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像是无用功一样。 她从御风楼离开的那一天开始在数十亿凡尘中寻找,她想总有一日可以找到那个曾经出现过却又消失了的男子的。 可是,事实证明,她错了,这么多年了,她几乎所有的凡尘都去过了,却从未见过当初的那个男子。 她也曾经想过要放弃,可是若是她都放弃了,那么她这辈子和樊竹上仙还有可能在一起吗? 夏婉裳想到樊竹上仙的时候,自己都没注意,她的眼角不自觉地落下来了几滴泪水。 也不知道那个万万年如一日冷淡的神仙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一个更好的神女了。 一想到这,夏婉裳的心里就泛起顿顿的疼,那种疼,很要命。 第213章 娘亲,我想你了 夏婉裳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缓缓地揉了揉心口,挺无奈地往绮云宫外走去。 刚一出宫门,夏婉裳就看见她师父月潜大师笑着往前走。 夏婉裳打了一个招呼:“师父。”。再之后,她的嘴唇动了动,可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像是突然失语了一般。说实在的,她不在的这些年,除了爹娘和樊竹上仙以外,最想念的其实就是月潜大师了,别看他平时一副老顽童的样子,总是笑嘻嘻的,可是毕竟他岁数在那摆着呢,夏婉裳想要不担心都做不到。 “丫头,还走吗?”月潜大师开口的声音有一丝颤抖,眼神灼灼地看着夏婉裳。 夏婉裳有点不好意识地躲闪了一下,然后挺为难地说道:“好,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月潜大师的话说的很是温柔,但是他的眼神里面却充满了不舍。 再一次看见月潜大师,夏婉裳其实很想问一句“樊竹上仙他还好吗?”,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下去,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月潜大师看着夏婉裳,说道:“丫头,你等几天再走,琴洛小丫头说是想你了,想要见你几面。” 琴洛? 夏婉裳愣了一下,琴洛啊,那个很可爱很好看的小丫头,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夏婉裳也真的是想她了呢。 “好。”夏婉裳点了点头,心里却是有几许期待。 月潜大师带着夏婉裳去了苍冥神州。 夏婉裳到的时候,愣了一下,她本来以为琴洛肯定是在九天瑶池的,她都已经做好了见到樊竹上仙的准备了,可是心里却也是真的害怕,害怕再一次遇见,害怕久别重逢的样子…… “琴洛!”见到琴洛,夏婉裳感到很亲切,很温暖,就像是回到了从前的那些温暖溢香的小时光。 “娘亲!琴洛都想死你了,你怎么不回来找琴洛啊。是不是琴洛做错了什么,娘亲不喜欢琴洛了?”琴洛看见夏婉裳,一下子就扑倒了夏婉裳的腿上,脸上的表情委屈巴巴的,就像是夏婉裳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夏婉裳眼神躲闪了一下,猴头变得有些哽咽,她是真的几百年都没看见过琴洛了呢,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此时被琴洛这么一控诉,她是觉得自己真的挺过分的呀。不过,虽然她这些年都没回来过,可是她心里其实也是想琴洛的,毕竟是那么可爱的小孩子,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 夏婉裳将秦洛抱到怀里,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压下心中的难受的感觉,僵硬着嘴角扯出一抹笑,然后等嗓子恢复正常之后,才缓缓开口:“娘亲怎么会不喜欢琴洛呢,琴洛永远都是娘亲的宝贝。” 琴洛眨巴着眼睛,那眼睛里都是莹莹的泪水,像是冬日的雪一样:“娘亲,那你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回来看一看琴洛?” 看着琴洛的样子,夏婉裳的心里瞬间就变得更加难受了,像是有一块石头堵在了她的心头,上不去下不来的,很痛苦,很压抑。 夏婉裳将秦洛往怀里继续抱了抱,温柔开口:“没有,琴洛永远都是最好的,娘亲永远都不会不要琴洛的,娘亲是有自己的苦衷,以后娘亲办完自己的事情,一定会一直陪着你的,好不好?” 琴洛将小脑袋往夏婉裳的怀里缩了缩,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生怕夏婉裳再一次不告而别。 夏婉裳看见这样的琴洛以后,本来就十分压抑难受的心情变得更加难受了,一个没忍住,眼泪就那么不争气的落了下来,她伸手将秦洛从怀里往外拽了拽,眼神温柔慈爱地看着她:“琴洛,娘亲以后不会这样了,好不好?琴洛不哭。” 过了好一会儿,琴洛才止住眼泪,眼角变得红红的,像是桃子一样,她一边开口,小身子还在一抽一抽的:“娘亲,那你想不想爹爹啊?” 夏婉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琴洛这一声爹爹不会是叫的樊竹上仙吧?难不成这么多年过去之后,向来只管樊竹上仙叫叔叔的琴洛,也已经叫樊竹上仙爹爹了?看来,沧海桑田,这么多年,万事万物都是有可能发生的啊,可是怎么就偏偏她想要找到的人就找不到呢?! 琴洛看见突然怔住的夏婉裳,本来就已经一抽一抽的小身体,往高挪了挪,伸手擦了擦夏婉裳的眼角:“娘亲,不要哭了,娘亲,不哭,都怪琴洛。是琴洛不好,琴洛以后再不说了,不说了……” 琴洛一边说着,一边慌乱地擦着夏婉裳的眼角,她说到后边还一直在对着夏婉裳道歉,把本来情绪低落的夏婉裳弄得心头一惊,感觉到有些歉意,人家小孩子都这么懂事,她怎么能够因为这么一点小事情而变得这么消极呢。 想着,夏婉裳又笑了笑:“琴洛,娘亲不哭了,琴洛也不哭了。娘亲去给琴洛做饭,琴洛饿了吧?” 琴洛从夏婉裳的腿上爬下来,乖巧地点了点头。 夏婉裳转身去灶间做饭,她其实已经许久都没做过饭了,在凡世间的这些年,她从未自己动手做过饭,向来都是走到哪里就是哪里,遇到什么就吃什么,她活得简直比凡间的农妇还要随意。 这次回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做的饭还能不能吃,可是这次遇到了月潜大师和琴洛之后,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个好徒弟也要做一个好娘亲。 这里一共就三个人,她怎么也不能让她师父或者小孩子去做饭吧。 …… 虽然许久都不做饭,夏婉裳的手法还是很熟练。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夏婉裳就将满满一桌子的菜端上来。 她示意月潜大师和琴洛过来吃饭。 月潜大师吃的很慢,一边吃一边笑,他含糊不清地说道:“不愧是我徒弟做的饭,就是好吃。” 尽管月潜大师脸上的表情一直都是笑着的,可夏婉裳却从他的笑容中看到了落寞和不舍,他是怕她再一次不告而别吧? 吃着吃着,夏婉裳就觉得那所有的饭菜都在一瞬间失去了味道,只剩下了苦涩。 和月潜大师截然不同的是,琴洛仿佛是几天都没吃过饭一般,狼吞虎咽地吃着,她也是一边吃饭一边说道:“好吃,果然还是娘亲做的饭最好吃。” 夏婉裳强忍着心中的难受,硬生生地吃了半碗饭,然后就放下了饭碗。 第214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琴洛伸手去收拾碗筷,被夏婉裳眼疾手快地抢过来,又一把将秦洛按回了椅子上:“琴洛,你还小呢,别干活。” 琴洛还想继续去动手,夏婉裳一个眼神闪过去:“别动。” 本来已经快要爬下椅子的琴洛愣生生地爬了回去:“好琴洛不动。” 夏婉裳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那些盘子都收拾好了。然后转身擦了擦手,走回了桌子边。 月潜大师依旧保持着刚才吃饭的姿势,看似漫不经心地拿着一本书,随意地翻了翻。 琴洛看着夏婉裳想要开口却又有点不敢,夏婉裳看了她一眼:“想说什么就说吧,你娘亲呃又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不要怕。” 琴洛有点嗫嚅地说道:“娘亲,以后琴洛能不能跟着你啊,琴洛好想好想娘亲。” 夏婉裳本来要说的话僵在了嘴边,脊背也变得有点僵硬,她有点不知道现在应该说些什么来回答琴洛,因为看见琴洛那一双充满期待的眸子,她若是说出拒绝的话,就觉得自己是在犯罪,还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大罪。 琴洛看夏婉裳不说话,又问了一遍。 夏婉裳还是没说话,她忽然就想到,这么多年,琴洛都是在樊竹上仙身边养着的,她都已经伤了樊竹上仙的心了,此时还要一回来就把秦洛从他身边带走,那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呢。 月潜大师看着两个人这么僵持着,放下了手中的书,笑着说道:“你们可真是太墨迹了,看得老头子我都嫌你们麻烦。” 夏婉裳:“……” 琴洛:“……” 夏婉裳又僵了一小会儿,然后目光有些复杂地看着月潜大师,悄悄趁着琴洛不注意对着月潜大师传了个音:“那樊竹上仙怎么办?” 月潜大师:“你管他干什么?他又不是那么喜欢琴洛,你带着不就好了?” 夏婉裳:可是他若是真的不喜欢她的话,怎么可能这么一带就是三百年? 月潜大师翻了个白眼,这次没再传音,而是直接说了出来:“爱屋及乌,他不过是忘不掉你罢了,和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夏婉裳本来还想继续问的话僵在了喉咙里,不上不下,不知道该怎么办,有点不知所措。 樊竹上仙因着她的关系,即使是不喜欢琴洛,这么多年,也一直将琴洛养在自己身边,那他心里得有多么想她啊,光是想想,她心里都疼,像是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将心搅碎了一般,鲜血肆意地流出。 夏婉裳笑着冲月潜大师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说实在的,这一声“好”;里面包含了多少无可奈何,又包含了多少爱而不得。 …… “仙上。”辰安冲着坐在书桌边一直看着一本书的樊竹上仙恭敬说道。 樊竹上仙没抬眼皮,微动了一下头,示意辰安继续说下去。 “仙上,琴洛小姐已经送到了婉裳宫主手里。” 樊竹上仙依旧保持着看书的姿势,只是手指略微颤抖了一下,可以看吃他内心的不平静。 过了好半晌,樊竹上仙才有点不稳地问道:“她说什么了吗?” 辰安摇了摇头:“婉裳宫主别的再没有多说。” 樊竹上仙没再说话,依旧盯着刚刚辰安进来的时候他看到的那行字看,眼睛一眨不眨的,就像是定格了一般。 辰安在一旁看得难受,没说话,转身缓缓地退了出去,他应该给樊竹上仙留一点自己思考的空间,他只打,樊竹上仙那么爱婉裳宫主,怎么可能不不想念呢? 樊竹上仙将书放到了书桌上,双腿有点发软地站起来,看向了窗外,心里似乎是被扎了一般,细细密密的疼。婉裳,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相信,你心里一定还是有我的,我一定会站在原地等你归来。 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婉裳,这么多年了,陌上的花几开几落,你也该回来了。 …… 夏婉裳将琴洛温柔地哄睡之后,就自己走出了房门,月潜大师还在外面等着她。 “师父。”夏婉裳恭敬地说道。 月潜大师点了点头,两个人并肩往外走去。 “师父,徒儿还得麻烦师父照顾照顾琴洛。”夏婉裳说得有点不好意思,她师父都那么大岁数了,她还得麻烦师父。 月潜大师往前走的脚步顿了顿,看向身旁的夏婉裳:“你这次回来还要走?”,那声音里隐隐含着一丝不舍与无奈。 夏婉裳脚下的步伐也顿住了,心里有点堵堵的开口:“师父,徒儿的事情还没办完,还得继续去办。” 远处的情樱树晃了几晃,几朵花瓣轻柔地洒下。 夏婉裳抬眼看了看,继续往前走去。 月潜大师过了好半晌才开口:“婉裳啊,要不这次回来多待几天?” 夏婉裳保持着往前走的姿势,眼角不经意间扫到了情樱树下的锁魂阵,还有那里面锁着的碧玉兽。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夏婉裳心里一下子就变得柔软了很多,本来想要说出来的拒绝的话,也就不知不觉地变成了一句“好。” 说完之后,夏婉裳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也好,一瞬间,夏婉裳的心境就安静了下来,许是这几百年在外面,别看她平日里总是大大咧咧的,可能内心里也是敏感的吧,或许是想家了吧。 两个人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走到了情樱树下。 夏婉裳随意地施了一个术法,将碧玉兽放了出来。 月潜大师随意地扫了夏婉裳一眼:“你可是把它在我这放了三百多年了啊,得浪费我多少粮食啊。” 夏婉裳:“……”她似乎是记得碧玉兽只要喝点露水就可以果腹来着。 夏婉裳还是像以前那般伸手去胡乱地扒拉碧玉兽的毛。 令人感到惊奇的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碧玉兽竟然还记得夏婉裳这个主人,它没反抗,眼睛里似乎是有着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在闪烁,然后用头蹭了蹭夏婉裳的手。 本来已经哭了一整天的夏婉裳不知道为什么,那眼泪就像是不要钱一般继续哗啦啦地往下流。她也没想到,一只凶兽,竟然也会有这么长情的时候,都三百年了,它还记得她这个主人。 夏婉裳随意地拂落了几片花瓣,将碧玉兽用手牵起来。 第215章 亲女儿 月潜大师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没说话,只是随着夏婉裳的步伐,继续往前走着。 “你这次是不是要带走它?”月潜大师看着夏婉裳手边的碧玉兽,那眨巴着眼睛的十分粘人的碧玉兽。 说实在的,夏婉裳还真的没想那么多,但是此时经过月潜大师这么一提醒,夏婉裳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嗯,带走吧。”顿了一下,夏婉裳又说道,“也省的浪费您那么多粮食。” 说着,夏婉裳还挤了挤眉毛看向月潜大师。 月潜大师:“……” 过了一小会儿,月潜大师伸出手掩在嘴边重重地咳了一声,以此来掩饰自己满满的尴尬。 夏婉裳牵着碧玉兽,往前走,假装没看见月潜大师的尴尬。 月潜大师很是听话地在后面默默地跟上。 …… 许是害怕夏婉裳再一次从她的身边不辞而别,琴洛睡得很不安稳,夏婉裳和月潜大师才出去不过一个时辰,琴洛就醒了,她慌张地往外看了看,没看见夏婉裳的身影,她又喊了几句:“娘亲,娘亲……” 依旧是无人应答,琴洛慌了,连鞋子都顾不得穿,就往外跑去。 “娘亲……”正在走着的夏婉裳听见了很大的喊声,特愣了一下,往后看去。 这一眼,她就看见了站在不远处,连鞋都没穿的琴洛。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点疼疼的。 夏婉裳赶紧放下牵着碧玉兽的手,往琴洛的方向跑去。 从夏婉裳的位置到琴洛的身边,其实不过是一瞬间的距离,可是夏婉裳却感觉好像是半辈子那么长一样。 她紧张地将琴洛从地上抱起来,将她的小脚丫放在怀里:“疼不疼?” 琴洛摇了摇头,小脸上满是害怕与无助。 夏婉裳一边揉着琴洛的脚,一边关切地说道:“你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下次记住可别这样了啊……” 夏婉裳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等抬头看向琴洛的时候,她愣住了,琴洛正特别认真地看着她说话,那眼神里说不出的乖巧与认真,就像是对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还是那种离得近了就怕碎了的稀世珍宝。 “琴洛,怎么了?怎么看我看得这么入神?”夏婉裳看向怀中特别听话的琴洛。 琴洛似乎是愣了一下而后才缓缓地回神:“娘亲,琴洛怕你又一次丢下我自己走了。” 琴洛说的话声音小小的,有点胆怯有点害怕。 夏婉裳听见这话,心里猛地疼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上面狠狠砸了一下那样。 在原地停了一会儿,夏婉裳眼神定定地看着琴洛,眼神里是无比的认真:“不会了,琴洛不要害怕,娘亲不会再无缘无故地离开了,好不好?” 琴洛伸出小小的手,无比认真地看向夏婉裳:“娘亲,拉钩钩好不好?” 小丫头的声音软糯无比,很可人。 夏婉裳伸出手,勾住琴洛的小手指:“好,娘亲和你拉钩钩。” 琴洛满意地点了点头:“谁违背了约定谁就是小狗。” 夏婉裳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逗笑了:“好,琴洛说什么就是什么。” 琴洛又很满意地看着夏婉裳,眼神里似乎是有星光在闪烁。 夏婉裳伸手将秦洛另一只小脚丫拿到腿上,温柔地揉着。 刚揉到一半,夏婉裳低了头,结果眼光顿住了,琴洛的脚丫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破了,有着星星点点的血迹散在雪白的肤色上。 夏婉裳看着琴洛:“下次可千万不能乱跑了,你看你这脚,都刺破了。” 夏婉裳的声音很严厉,因为她是真的心疼。 琴洛眼神有点躲闪地吐了吐舌头:“娘亲,我错了,再不了,好不好?娘亲不要生气。”一边说着,琴洛还伸出手晃了晃夏婉裳的手臂。 夏婉裳没再说话,继续给她处理着脚上的伤口。 将伤口处理到一半的时候,夏婉裳突然就顿住了,她忽然想起来,琴洛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可是,处理血迹的时候,似乎看运气可以查出琴洛的父母其中的一个。具体是为什么,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这都得看运气。 夏婉裳将秦洛的伤口包扎好,然后伸出手,顺着流血的位置,悄悄地探了探琴洛的元神。 这探元神不要紧,可这查出来的结果却让夏婉裳愣住了。 她竟然从琴洛的元神中查探出了自己的气息,而且很强烈。那就说明,肯定不是因为和琴洛待久了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而是…… 再想下去,夏婉裳更加震惊,眼眸不由得睁大,里面氤氲着惊讶。 夏婉裳没说话,继续伸手去探查琴洛的另一半元神。 可是,不知道是她修为不够的原因,还是什么别的,夏婉裳只能查到自己的气息,再之后,就是一片磅礴的仙泽,至于是谁的,根本就查不出来。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夏婉裳忽然就明白了过来,自己似乎只有在经历情劫的时候,和一个叫秦墨的人有过一个孩子,那琴洛……难不成就是那个她以为根本就不存在了的小女孩儿? 夏婉裳自己缓了好一会儿,才将眼底几乎要流下来的眼泪硬生生地压回去,看着面前的琴洛,眼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原来这个她喜欢的不得了的小女孩儿就是她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好长时间,夏婉裳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琴洛。 夏婉裳只是看着琴洛,但是就像是失语了一般,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喉咙堵得厉害。 她害怕自己这么贸然地说出来,会给琴洛带来惊讶,怕她一个小姑娘受不了,于是夏婉裳决定自己还是先不要说出来好了,等过一段时间,找一个琴洛可以接受的环境和方式,再慢慢地告诉她。 月潜大师看着突然神情就变得有点愣怔的夏婉裳顿了顿,有点惊讶,他讶然于夏婉裳此刻的神情,他很少在夏婉裳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怎么了?”过了少许,月潜大师还是问了问夏婉裳。 “嗯?”夏婉裳看向月潜大师,眼神里写满了不解。 月潜大师又认真地看了夏婉裳半晌,并没有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重要的信息,于是摆摆手:“没事儿。” 夏婉裳转回头,继续去和怀里的琴洛说话去了。 第216章 大战在即 因为月潜大师和琴洛的关系,夏婉裳决定自己这一次回来多待一段时间再离开。 她想要将自己错过的时光,那些她从未参与的琴洛的幼时时光全部都补给琴洛,她想要琴洛做世间最幸福的小姑娘。 …… 可是,天不遂人愿。 夏婉裳在苍冥神州待的第三天,天界就将消息传了过来,说是河神临商带兵攻打。 彼时,月潜大师和夏婉裳正在吃早饭,听见这个消息,夏婉裳愣了愣,月潜大师亦是愣了愣。 按道理来说,这天界的事情,他们完全是可以不管的,可是这一次,天界特意将帖子递了过来,还派来了人,说是请他们过去。 因为拉不下面子,夏婉裳和月潜大师决定还是去看一看,能帮得上什么忙就帮一帮。 夏婉裳将琴洛送到了绮云宫,请她娘亲静姝上仙帮忙看着。 虽然天帝派人来请了夏婉裳和月潜大师,但是碍于静姝上仙的地位太高,天帝没有那个胆量来请她去打架。 将琴洛安顿好以后,夏婉裳和月潜大师匆匆地赶往战场。 两个人到的时候,临商的人马和天帝的人马早已经在渭水河边打得如火如荼。 夏婉裳随意地叫了一个天兵询问情况,得知这次天界带兵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三百年没见的樊竹上仙。 夏婉裳愣了愣,但是大敌当前,她丝毫不能退缩,不能管什么儿女之情,必须得拿出自己最好的状态,打完这漂亮的一仗。 月潜大师带着夏婉裳穿越人海,来到樊竹上仙的身旁,按照品阶来说,这次既然是樊竹上仙做主帅,那么估计月潜大师和夏婉裳应该就是副将的级别。 本来在排兵布阵的樊竹上仙看见夏婉裳微怔了一下,眼神不偏不倚地盯在夏婉裳的身上,开口的声音有点沙哑:“别来无恙。” 夏婉裳:“别来无恙,樊竹上仙。” 她说话的语气就像是她和樊竹上仙是陌生人一般,不冷不热的,没有丝毫的温度可言。 樊竹上仙想要将手伸向夏婉裳的头发,却被夏婉裳往后一躲,轻而易举地躲开了。 夏婉裳退回到月潜大师的身后。 月潜大师看着樊竹上仙僵在半空中的手,干干地笑了两声:“咱们继续研究战术哈。”他一边说,一边将樊竹上仙的手从半空中拿下来,然后伸手拿起刚被樊竹上仙放在地上的作战图。 夏婉裳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却是自己独自陷入了沉思。 她看得出来,樊竹上仙的状态很不好,比起三百年前,似乎是清减了不少,可是她有什么理由上前去问一句“你好不好呢?” 她现在就算是和樊竹上仙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她当年伤他伤得那么深,怎么还好意思假惺惺地上前去问候呢? 当初…… 为什么会有一个东西叫情劫呢? 那不只是她一个人的情劫,更是对樊竹上仙的折磨…… …… 夏婉裳摸了摸眼角,有湿湿的东西从手中滑落。 等一阵风吹过,将夏婉裳脸上的泪水吹干之后,夏婉裳才往前几步,走到月潜大师和樊竹上仙的身边,跟着一起研究起了战术。 说实在的,她对这些不是很有研究,也不是很感兴趣,只是随着两个人的思路,时不时地提出一点点自己的小间接。 他们三个讨论了好几天,最终决定在三天后在渭水边展开最终的死战。 这三天里,夏婉裳就看见过樊竹上仙一次,她没说话,看见樊竹上仙想要张口的时候,还往后退了几步,默默地躲开了。 樊竹上仙站在原地苦笑了一声,也没有勉强,转身离开。 …… 三天后。 本来早上还十分明媚的阳光,此时却变得黑压压的一片,除了乌云什么也看不见。 渭水北面是天界的战士们,一身白衣。 以樊竹上仙为首,月潜大师和夏婉裳站在两边。 渭水南边是临商的军队,全部都是黑色的装束。 以临商为首,身边是那个叫玄冥的男子。 两边的人连一句废话都没有,直接将战火果断地拉开。 临商一声令下,将他手下所有的人马全部往前推进了一里,到了离河边只有一瞬的距离,然后那些黑衣服的士兵迅速地拿出弓箭,对着天界的士兵进行了疯狂的攻打。 樊竹上仙随意地扫了一眼渭水南边的情况,冷静地吩咐手下的人进行反攻。 这一战就是三天三夜,两边的战士都已经变得筋疲力竭,还是没有分出胜负。 为了快速结束这场战斗,樊竹上仙加大了攻打的力度,再这么下去,所有人都会吃不消的。 因为樊竹上仙的猛烈攻打,临商很明显地占了下风。 本来就求战心切的临商被打得更加心浮气躁,很是生气。 于是,向来以心思缜密着称的河神临商,彻底乱了阵脚。 樊竹上仙带领的天兵风卷残云般地愣生生地将临商的军队往后打了不止百里。 临商彻底急了。 他没再管已经死伤满地的自己手下的士兵,而是自己也加入了战斗。 他一个飞身而起,飞到了樊竹上仙的身边,本来想要对樊竹上仙动手,可是在看见夏婉裳的时候,临商的动作突然一顿,对着夏婉裳就打了起来。 这时候,本来已经溃不成军的临商的军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突然团结了起来,对天界的士兵展开了下一轮的更加猛烈的进攻。 本来想要上前去支开临商的樊竹上仙被临商手下的一个不知名的副将拦住了去路,不得已,樊竹上仙只得去缠斗,但是他的眼神却死死地看着夏婉裳。 他记得夏婉裳不喜欢修炼术法,所以她的术法并不是特别好,对付一般的小神仙那肯定是绰绰有余,但是对上向来以实力着称的河神临商,那肯定是吃力的。 本来四个人离得距离很近,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打着打着,几个人的距离就拉开了,樊竹上仙的眼神还在紧紧地找寻着夏婉裳的身影。 也不知道河神临商手下的那员副将练的是什么术法,实力还挺强大的,本来还漫不经心的樊竹上仙一瞬间变得很认真起来,他想要快速解决掉这个麻烦,然后去帮夏婉裳对付临商。他知道,凭借夏婉裳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河神临商的。 第217章 你死了,会有多少人陪葬呢 这时候,本来已经溃不成军的临商的军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就突然团结了起来,对天界的士兵展开了下一轮的更加猛烈的进攻。 本来想要上前去支开临商的樊竹上仙被临商手下的一个不知名的副将拦住了去路,不得已,樊竹上仙只得去缠斗,但是他的眼神却死死地看着夏婉裳。 他记得夏婉裳不喜欢修炼术法,所以她的术法并不是特别好,对付一般的小神仙那肯定是绰绰有余,但是对上向来以实力着称的河神临商,那肯定是吃力的。 本来四个人离得距离很近,可是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打着打着,几个人的距离就拉开了,樊竹上仙的眼神还在紧紧地找寻着夏婉裳的身影。 也不知道河神临商手下的那员副将练的是什么术法,实力还挺强大的,本来还漫不经心的樊竹上仙一瞬间变得很认真起来,他想要快速解决掉这个麻烦,然后去帮夏婉裳对付临商。他知道,凭借夏婉裳一个人,肯定是打不过河神临商的。 “你说,你要是死了,会有多少人来陪葬呢?”河神临商一边施展着术法,对夏婉裳做出强烈的进攻,一边用低沉的声音离夏婉裳很近的说道。 夏婉裳嗤笑了一声,随手破除临商的攻势:“那你觉得,你死了会有多少人陪葬呢?” 话音刚落下,夏婉裳就反手施了一招,将临商打得向后退了数十步。 临商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堪堪停住,低头,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洒了满地。 夏婉裳往前走了几步,到临商的面前,向来和善的夏婉裳此刻因为临商的那句话怒火中烧,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狠厉起来,她轻启朱唇,温柔地说道:“看来,一向以实力着称的河神临商,也不过如此。” 说完,夏婉裳还挑衅地看了临商一眼。 倒在地上还吐着鲜血的临商似乎是被激怒了一般,恶狠狠地捂着胸口站起来,语气同样十分狠厉:“夏婉裳,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绮云宫主,至今连自己的情劫是谁都找不到,你说,你是不是废物?呵呵……还有,你是不是也应该为你说的话付出代价?” 夏婉裳“呵”的轻笑了一声:“代价,我夏婉裳至今为止还从来不知道代价是什么……您可以试试。”,虽然夏婉裳的术法和月潜大师以及樊竹上仙等人比,那肯定是比不过的,但是对付其他的小神仙还是绰绰有余的。 “是吗?”河神临商脸上露出嗜血的笑容,眼角也氤氲着层层的杀意,似乎是想要将夏婉裳碎尸万段一般。 话毕,还不等夏婉裳反应,临商就从地上猛然站起来,像是嗜血的凶兽一般,恶狠狠的,举起自己手中的剑,冲着夏婉裳毫无章法的划了起来。 夏婉裳往前走了几步,抬起手,随意地用花瓣做了一个屏障,挡住了河神临商的攻势。 临商沙哑低沉地说道:“代价现在就来了……最好的报应,哈哈哈……”,话音刚落,临商就癫狂地笑了起来,像是从地狱走出来的嗜血的修罗一般,浑身透露出狠厉的气息。 “呵。”临商继续上前,将手中的剑做出诡异的形状,像是疯了一般,一边冷笑一边冲着夏婉裳横冲直撞地冲过去,“夏婉裳,你的死期到了。” 话音一落,临商手上的动作,变得比之前狠厉了不止一倍,冲着夏婉裳发出猛烈的攻击。 夏婉裳手中的花瓣翻飞的像是蝴蝶一般,绕来绕去。 临商嘴角的笑容变得更加诡异,嘴角的弧度很冷艳,他一瞬间飞到半空中,居高临下的看着夏婉裳:“哈哈,再见了,婉裳宫主。” 夏婉裳往后退了几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手上的力度变得更轻,花瓣似乎是被风吹落了一般,散了满地。 临商的笑容变得更加大了,往前走了几步,把手上的力度放得更大了。 夏婉裳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手上的力量也变得比之前变轻了很多,她自己也像是飞落的蝴蝶一般往后飞去,狼狈地摔在地上。 夏婉裳眼底充满了不可置信,她似乎是不敢相信河神临商突然变强了一般,眼角充满了血丝。 “夏婉裳,真的,你的死期到了。”河神临商的嘴角也溢出了一丝鲜血,眼底都是红色,像是忘川桥畔绝美的彼岸花一般。 夏婉裳眼眸一瞬间睁大,她忽然就明白了河神临商为什么变得这么强了,那是因为……河神临商使用了天界失传已久的禁术,所以才会…… 夏婉裳眼底的惊恐褪去,她僵硬地从地上爬起来,吃力地说道:“临商,看来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嘛……”,话毕,夏婉裳的嘴角溢出了一丝微笑,很冷艳,很绝美。像是一幅大师绘制的惊世的画卷。 河神临商将剑往空中举了举,整个空中变得电闪雷鸣,乌云密布,雨水似是突然落下来了一般,大雨倾盆…… 那柄剑像是永远都吸收不完力量一般,在半空中紧紧悬着,向下不断滴落着像是血一般的液体。 临商伸手将那柄剑接起,在手中绕了一圈,眼神狠厉地看向夏婉裳,那眼神中似乎是充满了杀意…… …… 刚刚剑飞到半空中的时候,月潜大师离夏婉裳的距离很远,他眼神狠狠地颤抖了一下,看向夏婉裳的眼神是满满的惊恐,与不舍,他不敢相信为了一个小小的战役,临商竟然会动用禁术…… 月潜大师随手将自己身边缠斗的人打飞,看向了夏婉裳,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那柄剑已经悬在了夏婉裳的头顶,只有头发丝一般的距离。 一旁一直和天界的一员猛将击打着的玄冥,眼神紧紧地收缩了一下,神志明显地变得不在打架上面,被对面的天兵一下子打飞出了数米,嘴角不断地溢出血迹。可是他根本就顾不上那喷涌不断的鲜血,满腹心思都在被剑紧紧逼近的夏婉裳身上,似乎是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往前飞去。 樊竹上仙将和自己缠斗着的临商的手下随意地往空中扔了出去,自己像是不要命一般飞到了夏婉裳的身边,嘴中喊道:“婉裳,别怕!!!”。那道声音充满了声嘶力竭,喉咙像是被喊破了一般。 第218章 不要离开好不好? 夏婉裳闭上了眼睛,放弃了挣扎,就凭她那一点点的修为,平日里对付没有禁术的河神临商还好,可是此时要对付的是已经被禁术给覆盖了的河神临商,夏婉裳根本就想都不用想,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她还不如自己识相一点,直接放弃挣扎好了。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那柄悬在她头顶上的剑并没有落下来。 夏婉裳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结果就看到了刺目的鲜血,溢了满地。 河神临商的表情变得十分狰狞,看向地上倒在血泊中的樊竹上仙,语气冷冽:“杀了你,也不错,估计你死了,陪葬的人会更多。” 说完这句话之后,临商就发出了一声响彻天际的笑声,疯疯癫癫,俨然是一个疯子。 夏婉裳再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大大的眼睛肿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颤抖的抱住樊竹上仙:“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跑过来?” 话一出口,夏婉裳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泣不成声。 樊竹上仙伸出自己的手臂,缓缓地伸的夏婉裳的头顶,用最微弱的声音说着最动人的情话,他说:“婉裳,我不管你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我,但是……”,樊竹上仙咳了几声,嘴角的鲜血像是止不住一般,哗哗地往下流,染红了他本来月白色的衣衫,像是一朵开在雪地中的红梅,妖艳夺目,“其实,很多很多年以前我就很喜欢你了,只是……后来,后来,你就不见了,你不记得我了……” “我求你,别说了,别说了好不好?”夏婉裳的声音变得沙哑无比,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说什么,仿佛这一刻,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的。 樊竹上仙微弱地摇了摇头:“有些话,再不说,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我……我想要告诉你……”,依旧是话才说了一半,樊竹上仙就吐出大口大口的鲜血。 夏婉裳摇了摇头:“不要说了,好不好?你不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尊神吗?你一定不会羽化的对不对?” 樊竹上仙将手在夏婉裳的头顶动了动:“傻瓜,不对,再强大的尊神也会有死的那一天的……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做什么傻事……” 夏婉裳的眼泪落在樊竹上仙的脸上,她觉得自己的喉咙变得特别紧,有什么话堵在了自己的嗓子里,根本就说不出来。 樊竹上仙咳了一声,说道:“别哭了,你哭的时候不好看,多笑一笑,就像现在这样,你对我笑一笑好不好?” 樊竹上仙的牙齿上全部都是血迹,可是他开口的时候却是刻意压制住自己的血,强忍着不让它流出来,怕夏婉裳看见害怕。 “好……”,过了半晌,夏婉裳才僵硬地开口,嘴角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着樊竹上仙,“那我笑了,你是不是就不会离开我……” 樊竹上仙明显已经是快要不行了,却还是强忍着看着夏婉裳:“我……我也不想,婉裳,你知道吗。我想看着你从年少到白头,我想看着我们子孙满堂……”,才说了两句话不到,樊竹上仙的气息就变得不稳起来,很是微弱。 夏婉裳还没等说话,就看见琴洛扑倒了樊竹上仙的身上,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滴落在樊竹上仙的胸口,将他满是血迹的衣衫重新打湿。 “爹爹!……”琴洛声嘶力竭地叫着樊竹上仙。眼神中满满的都是不可置信。 夏婉裳伸出手捂住了琴洛的眼睛:“琴洛,别哭了,你爹爹没事儿。不要害怕。” 夏婉裳说完,琴洛眼角的眼泪更多了。 “娘亲,你骗人。”琴洛将夏婉裳的手从自己的眼角扒开,趴在樊竹上仙的胸口上。 “琴洛……婉裳,你松开她吧,早晚都会有这一天的。”樊竹上仙看着夏婉裳说道。 夏婉裳不情不愿地将自己的手从琴洛的脸上拿下来。 “琴洛,以后跟着娘亲,一定要听话,即使是没有爹爹,娘亲也一定会让琴洛变成世间最幸福的姑娘的。” 琴洛点了点头,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的眼角凶狠地滑落下来。 樊竹上仙重新将自己的目光转回到夏婉裳的身上,他开口的声音对比之前明显的变得虚弱了不止一点:“婉裳,对不起,忘了告诉你……其实,你一直都找不到的琴洛的父母就是我们。真的……琴洛是我们的亲生女儿,你知道吗?” 听见樊竹上仙的话,夏婉裳呆愣在了当场,她眼底满满的都是不敢置信,她不敢相信眼前的琴洛竟然是自己和樊竹上仙的亲生女儿,那她这么多年的寻找又算什么?她为什么那么傻,怎么就没有发现呢…… 夏婉裳的泪也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地从眼角滑落。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夏婉裳看着躺在自己怀里已经奄奄一息的樊竹上仙,眼底充满了红色。 “怕你……怕你生气。”樊竹上仙的声音已经变得虚弱的不能再虚弱。 夏婉裳气笑了,什么叫怕自己生气?怕自己因为之前情劫的事情生气吗?她就算是生气,也是生自己的气啊怎么可能去怪罪樊竹上仙呢…… …… 不远处,向来不会落泪的静姝上仙和月潜大师也落下了眼泪。 早已从地上爬起来的玄冥将指甲狠狠地掐进了自己的肉里,可是他就像是没有知觉一般,连动都没有动一下,眼眸里写满了愧疚和心疼…… …… 本来和夏婉裳说话说了一半的樊竹上仙手臂缓慢地从夏婉裳的头顶滑落,他的话语也变得更加不清晰,他吃力地看了一眼琴洛,然后又重新将眼神转向了夏婉裳。 他将夏婉裳的手和琴洛的手搭在了一起,虚弱地开口:“你们答应我,如果没有我,你们也会活的很幸福……” 夏婉裳和琴洛不约而同地猛烈摇头。 “没有你,我永远都不可能幸福的。” “爹爹,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 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在樊竹上仙的胸口。 “听话……”本来还交叠在夏婉裳和琴洛手上的手一瞬间滑落了下去。 夏婉裳变得很颓然,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擦着樊竹上仙嘴角的鲜血:“你不会羽化的,对不对?对不对?……”夏婉裳像是疯了一般,一直机械地念着这一句话,喃喃自语。 琴洛则是扑在了樊竹上仙的身上,不断地流着眼泪。 第219章 我不要牙了吗 …… 半个月后。 夏婉裳转身将毛巾投入水里,用心地拧了拧,将水差不多控干以后,才继续转身走回了床边。 床上的樊竹上仙已经静静地躺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以来,他没有一丝一毫要醒来的征兆,夏婉裳每日都将毛巾打湿,很温柔细腻地给樊竹上仙擦脸、擦手。 夏婉裳刚将毛巾从樊竹上仙的手上拿开,樊竹上仙的手指就轻轻地动了动,虽然幅度很小。 夏婉裳像是不敢置信一般,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樊竹上仙的手指,恨不得一瞬都不挪开,她的眼底有着一层薄雾。 她连手中的毛巾都顾不得放下,就匆匆地、不顾形象地跑出去。 …… 月潜大师坐在床边十分仔细地给樊竹上仙诊脉,他脸上的神情很凝重,夏婉裳看得很是心悸又很紧张,她的双手紧紧地交叠着,掐出了红印子。 虽然才过了不过一瞬的时间,可是夏婉裳却觉得恍若隔世。 她看着月潜大师将手从樊竹上仙的手腕上拿下来,紧张的连呼吸都屏住了,生怕听见什么她不能承受的结果。 月潜大师看见她那个紧张的小模样,嘴角勾了勾,又变得很严肃地看向夏婉裳。 夏婉裳吞咽了一口口水,两只大眼睛紧紧盯着月潜大师,等着他说结果,一不小心却捕捉到了月潜大师嘴角的那抹笑。 夏婉裳:“师父,有那么好笑吗?” 月潜大师伸手掩了掩嘴角,又咳了一声:“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又过了一会儿,月潜大师继续说道:“你耐心等几天吧,不出三天,他应该就可以醒过来了。” 夏婉裳觉得此刻呼吸都不是自己的了,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直到手上传来痛感,才惊觉这不是梦,而是真实的。 “真的吗???!!!”夏婉裳一瞬间将手中的毛巾扔到了地上,“噌”的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疯狂地摇着月潜大师的袖子。 月潜大师嫌弃地将夏婉裳甩回到地上,故作生气地说道:“行了,你快下去吧,老夫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一会儿该散架了。” 他说完,也不等原地的夏婉裳有所反应,就自顾自地转身走出去。只是走着的脚步十分轻快,他刚刚脸上出现的笑容也是这半个月以来,他第一次笑。 夏婉裳又在原地站着傻笑了半天,才继续到床边去给樊竹上仙擦脸。 …… 三天后的一大早,夏婉裳就站在床边焦急的等待着,她记得那天月潜大师过来给樊竹上仙诊脉的时候说过,他不出三天就会醒过来。 今天刚好就是第三天,夏婉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见醒过来的樊竹上仙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婉裳的心一点点地变凉,她害怕月潜大师说的话只是安慰她罢了,她开始站在床边一刻都不敢离开,生怕自己离开的这一瞬间会发生什么。 眨眼间,已经是日上三竿了,早饭都没吃的夏婉裳早已饿得不行了,可是她就像是丝毫都感受不到一般,站在原地,依旧紧紧地盯着樊竹上仙。 又过了不知多久,夏婉裳有点低落地低下了头,脊背变得有点孤独,像是一只落了单的大雁那般。 “棠棠……” 一道沙哑的声音传过来,夏婉裳愣了愣,有点惊讶地抬起了头,猛然地看向了床的方向。 樊竹上仙似乎是刚醒过来,眼神不是很清明,可是看着夏婉裳的目光很炙热。 夏婉裳站在原地没动,他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然后循着声音发出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睁开了眼睛的樊竹上仙。 一瞬间,夏婉裳心里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了一下一样,突然就泛起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十几天都没掉过眼泪的她,这一刻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眼泪顺着眼角不受控制地哗啦啦地落下来。 “过来……”因为几天都没有喝水的缘故,声音本就比较低沉的樊竹上仙此时的声音更加黯哑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冲着夏婉裳摆了摆手。 听见这句话,夏婉裳才从原地动了动早就已经站麻了的腿,却差点跪在地上,她缓慢地一步一步地挪到了樊竹上仙的身边。 樊竹上仙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笑。 他小声说道:“棠棠……” 听见他声音这么小,夏婉裳一瞬间就慌了,生怕是因为受伤所以樊竹上仙的身体出现了什么致命性的问题,她眼泪突然就不流了,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呆呆地看着樊竹上仙,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说话声音这么小?” 看见夏婉裳在害怕的小模样,樊竹上仙又笑了一下。 夏婉裳狠狠地打了樊竹上仙手一下:“你还笑,笑什么!” “我已经好多天没喝水了。”樊竹上仙低哑的声音继续传来。 夏婉裳愣了愣;“你说什么?” 过了一瞬,夏婉裳才反应过来,樊竹上仙是在回答她刚才的问题,他的意思是他声音低沉是因为他很久都没喝水了。 夏婉裳伸手在自己额头拍了一下,她怎么就忘了樊竹上仙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喝水这件事儿了呢。 夏婉裳顾不得管床上的樊竹上仙,转身跑到桌边倒了一杯水。 她温柔地将水递到樊竹上仙手边。 樊竹上仙没接过来,反而看向夏婉裳。 夏婉裳:“怎么了?” 樊竹上仙:“你喂我。” 明明已经被樊竹上仙调戏了无数回,夏婉裳还是不争气地脸红了,顿了顿,她听话地喂樊竹上仙喝水。 喝了小半杯水,樊竹上仙才摆了摆手,让夏婉裳将水杯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他往床里边挪了挪,示意夏婉裳和他一起躺下来。 夏婉裳愣了愣,虽然迟疑了一下,还是听话地躺了下来。 樊竹上仙伸出一只手臂将夏婉裳抱住。 夏婉裳心里慌乱的不行,不敢去看樊竹上仙的眼睛。 过了半晌,夏婉裳忽然想起来,刚才樊竹上仙醒过来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是“棠棠”。一瞬间,夏婉裳心里的小脾气就上来了,她转过身,气鼓鼓地看着樊竹上仙:“你说,谁是棠棠?!” 樊竹上仙很认真地看着夏婉裳,又笑了一下。 夏婉裳皱了皱眉,他竟然还笑! 樊竹上仙看着夏婉裳的眼睛:“你吃醋了。” 夏婉裳:“笑话,我吃什么醋,那么酸,我不要牙了吗?” 樊竹上仙也没拆穿她的话,只是好脾气地开始解释。 第220章 棠棠也是你 他低沉好听的声音从夏婉裳的头顶传来,弄得夏婉裳头发痒痒的。 夏婉裳微不可察地往旁边挪了挪。樊竹上仙就像是故意的一般,跟着夏婉裳的动作往外挪了挪,顺便还很认真地问了一句:“你是嫌这床太小了吗?不够我们两个人睡得?” 夏婉裳干干地笑了两声,无可奈何地又挪回了原地。 上一刻还在调戏夏婉裳的樊竹上仙,下一刻就变得无比正经起来。 “婉裳,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爱着的人一直都是你。” “我说的棠棠,也是你。” “在你的印象中,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你的继任大典上吧,或者更早一点,是在凡间历劫的时候,可是,不是的,我们第一次遇见是在六千年前,你说,你叫婉棠。” “那时候,你比现在还要傻,一个人偷偷逃出绮云宫,跑到了人家花界的禁地里,最后把自己搞迷路了,完了站在原地一直在那发呆。” “我也不记得我去花界是干什么了,顺势就给你带了路,然后又将你顺便带出花界。” “你那时候很粘人,自从我把你从花界带出来之后,你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时间久了,我自然而然地对你放下了戒心。” …… “再后来,像是多数人那样,我们相爱了。”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们定下了婚约。” “可是,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有一个东西叫绮云宫主的情劫。无奈之下,我只得暂时让你离开,其实我的心里本是万般不愿的。” “我们还是低估了天道的力量,你历劫之前,突然就不记得我了,那些我们曾经有过的记忆全都消失不见了。” “我从未想过,你的情劫就是我,我也从未想过,在凡间我会那样让你爱而不得,最终含恨而终。” “等我从凡间归来,才发现琴洛还活着,因为她的娘亲是你,父君是我,所以她的寿数远不是凡间的小孩子比得了的,我将她带了回来。” “琴洛小时候,她经常问我她娘亲是谁,我说是你,她就问我那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来找她,我说你很忙。” “你知道吗,其实是因为在历劫的时候我做的那些事情,我真的不好意思再去见你。” “直到后来,我再也忍不住想要见你一面的心,真的,哪怕一面都好,可是后来,我见到你了,我变得贪心了,我不止是想要见到你了,我还想要像从前一样,想要和你永远在一处。” …… “我这辈子从来都没有这么认真地做过一件事儿,我是真的只想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 “再后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可是不管是为什么,我都相信,你总有回来的那一天的,我愿意一直等你。” “终于,你回来了,可是天界和临商又打起了仗。” “我怎么能够看着你死在临商的手里呢,你知道吗,你是我一生挚爱,哪怕是要我挫骨扬灰,我也不想让你受伤分毫。我只想让你永远做那个天真快乐的婉棠。” …… 樊竹上仙后面又说了很多很多好听的情话,夏婉裳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情话,她的心一下子就软的一塌糊涂,眼泪再一次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等到樊竹上仙说完,夏婉裳也不哭了的时候,外面已经挂满了星星。 第221章 你要做世间最美的新娘 夏婉裳从床上爬起来,突然就想到,樊竹上仙一天都没吃饭,加上他之前昏迷了那么久,他是不是身体会吃不消? 她脚下的动作突然就加快了,往厨房的方向跑了过去。 樊竹上仙一个没注意,再抬头的时候,屋子里竟然已经只剩下了他自己。 樊竹上仙不禁哑然失笑,她还是像从前一样。 …… 过了半晌,夏婉裳从厨房里跑回来,端着一碗粥:“你将就着喝吧,厨房里面只剩下了粥。明天再吃别的吧。” 樊竹上仙眼尾往上挑了挑:“你喂我。” 又是你喂我! 夏婉裳嘴里说着不情愿,手上的动作倒是很麻利,拿着勺子就喂上了樊竹上仙。 一碗粥见底,樊竹上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认真无比地看向夏婉裳:“那禁术不是没救的吗?我怎么会突然醒过来?” 一说到这个,夏婉裳的眸子一瞬间就黯淡了下去,似乎有泪水想要从她的眼角滑落。 沉默了很久,夏婉裳才将情绪缓和过来,有点微弱地开口:“是凌玉,凌玉你知道吧,就是……就是御风楼的楼主。” 樊竹上仙皱了皱眉,没打断夏婉裳,示意她继续说。 “她是花界的少主,在你倒下去之后,她一身红衣的出现在渭水边,她用尽自己一生的修为,将自己与花界圣草合二为一,然后将她所有的力量全部都注入到你的身上……” 说到这,夏婉裳的声音又变小了,有着明显的哭腔,似乎眼泪随时都会砸下来一般。 樊竹上仙从夏婉裳身后紧紧抱住她,双手似乎是安抚一般轻轻地在夏婉裳的后背拍着。 努力了很久,夏婉裳才将眼泪押回眼睛里,继续哀伤地说道:“再后来,一瞬间,凌玉的头发全都白了,她踉跄着往外跑,一边跑她还一边说着,她不想让他看见他这么丑的样子。临商身边的玄冥,你知道吗?其实,他就是我哥夏长谨,这么多年他原来一直都跟在他的身边。” “再后来,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记得,我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七天之后了,他回来的时候,一身白衣,手中抱着凌玉的尸体,他的眼神里全部都是弑杀,他将凌玉安葬在他们最初相遇的地方,他告诉我,他死后,一定要葬在凌玉的身旁,他怕她一个人会孤单。”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我哥那样,他像是从地狱中走出一般,他不要命地去找已经狂化了的临商,他说他要临商给凌玉陪葬。” “我一直都跟在我哥的身边,他不是在说笑,他真的把临商给打死了,他在杀了临商之后,一瞬白头。” “他还说,他要去陪她了。” “我怕我哥会出事儿,一直都在旁边看着他,可是后来他一个人悄悄离开,等我发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凌玉的墓碑前,我以为他睡着了,想要上前叫起来他,可是走近了我才发现,他根本就不是睡着了,而是,他把持着靠着墓碑的姿势,就那样……永远永远的睡了过去。” “我和我师父把他们两个人葬在了一起,我一直在哭,可是我师父嘴角一直都挂着一抹浅淡的笑,他说‘他终于解脱了,不知道他这些年活得有多累。’” …… 等夏婉裳说完,已经是深夜,樊竹上仙在夏婉裳身后轻轻地抱着她,下巴搭在她肩上:“婉裳,我知道了,我的命是凌玉救回来的,可是她却因此丧了命,还有你哥。” 沉默良久,樊竹上仙松开夏婉裳,将她扳过身子,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婉裳,那我们明天去看一看他们。” 夏婉裳点了点头。 许是太困了的缘故,两个人抱着抱着就睡着了。 翌日清晨,两个人恭谨地将衣裳穿好,不过晨光微熹的时辰,就已经来到了郊外。 樊竹上仙从未像是此刻这么认真过,他将一壶酒缓缓地倒入杯中,一下一下地将酒倒在地上。 “哥,嫂子,一切安好。”沙哑的嗓音从樊竹上仙的嗓子中溢出。 夏婉裳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没说话,她哥和凌玉的去世,让她忽然就明白了活着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事情,她不求轰轰烈烈,只求平平淡淡。 她在心中默默地说了一句;“哥,我知道你最放不下的就是师父,你放心,我替你照顾。” 两个人又在地上跪了半晌,悄悄地在心里说了不少的话,才从地上起来。 樊竹上仙伸出手牵住夏婉裳的手,十指相扣,心心相印。 …… “爹,娘亲,……”还没进门,琴洛就一下子扑了过来,一把抱住夏婉裳的腿。 夏婉裳伸手将她抱起来,“啪叽”亲了一口。 樊竹上仙默默伸手扶了扶额头,他未来的悲惨生活,就是和女儿抢妻! 琴洛黏了夏婉裳好几个时辰,晚饭都是夏婉裳抱着吃的,然后才不依不舍地将夏婉裳还给了樊竹上仙,走之前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樊竹上仙一手抱住夏婉裳,一手随意地将灯挥灭。 他换了个姿势,将手穿在夏婉裳头发下面。 “我忽然觉得光让琴洛一个人缠着你不太好。”樊竹上仙的声音里压抑着说不出的情愫,低哑暗沉。 “嗯?”夏婉裳有点懵地问了一句。 樊竹上仙将头往夏婉裳面前又靠近了一点:“我也想有人缠着我。” “嗯?” “就,再要一个小孩儿,你不觉得琴洛特别好玩吗?”樊竹上仙循循善诱。 夏婉裳的脸不自觉地红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我们还没成婚呢。” “嗯?你这是埋怨我没下婚书?明天去提亲,定当把你八抬大轿娶进我九天瑶池。” “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樊竹上仙的唇有意识无意识地贴着夏婉裳的肩。 夏婉裳鼓着嘴想了想,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所以她啥意思啊? 正在懵着的夏婉裳,忽然感觉到樊竹上仙顺着她锁|骨…… “干什么啊?”夏婉裳往后缩了缩。 “可以吗?棠棠。”樊竹上仙的嗓音里有着说不出的撩拨。 夏婉裳没骨气地点了点头。 “唔……”樊竹上仙停了停,“婚服做好了,明天你试试。” 说完,也不管晕晕乎乎的夏婉裳,樊竹上仙就继续做他刚刚在做着的事情。 “棠棠,我要你做这世间最美、最幸福的新娘。”夏婉裳意识还清醒的时候恍恍惚惚地听见樊竹上仙说道。 (全文完) ps:后面还有番外哦!!! 第222章 番外陌上花开 凌玉第一次遇见夏长谨,才不过几千岁。 那时,她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那一次随意的宴会上,她遇上了温润儒雅的他,一袭白衣,惊艳了时光。她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男子,也可能是因为她也没怎么出过花界,见到的都是花仙。 他察觉到有人来,抬起头,冲着她笑了一下。 “回眸一笑百媚生。”那个笑,就那样印在了她的脑海里。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了他面前,挺不争气地说了一句:“我迷路了,你能送我回去吗?” 他抬头看了她一会儿:“走吧。送你回去。”心里却笑了一下,也不知道用迷路这个理由来找他说话的小仙有过多少个,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带她回去。 她以为他是一个特别板正的神仙,可是没想到的是他在把她送回去之后,说道:“迷路这个搭讪的理由你知道有多少人对我说过吗?” 她脸都红了,从来没有这么尴尬过,太丢人了! 她转身,却见他笑了一下:“不过,也不是很差。” 她抬起头,眼神有点躲闪地看着他。 他说:“在下夏长谨,不知姑娘芳名?” 她记得自己把自己的名字说得结结巴巴,脸色越来越红,说到最后,她脸上的颜色和玫瑰的颜色差不多,红得滴血。 她讪讪地笑了一下:“喝酒吗?” 他似乎是有点惊讶,没想到竟然会被她邀酒,顿了一会儿,温润地拿起酒杯。 她也跟着喝了一杯,再要喝第二杯的时候,他伸手挡住了:“女孩子还是少喝酒。”她从前也没少喝酒,可不知为何这次她就那么听话,他说不让她喝酒,她也就真的放下了杯子。 那天宴会散的有点早,他们却聊到了很晚。 他将她送回她自己的房间,她高兴的一晚上都没睡着觉,抱着被子笑了一晚上。 一来二去,他们也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年轻的男女,总是容易把友情变成爱情,或者说,他们之间本来就有点不太纯洁的爱恋。所以,后来,他们就成为了一对相爱的男女。 他们成为了人人艳羡的一对,可是他们却默契地从未说过自己的家人,也从未带对方见过自己的家人。 她曾经偷偷的查过,他是檀莲夏玄上仙的二子——夏长谨,那个将来会成为檀莲境主人的公子,那个年少成名、足智多谋的男子。 她何其有幸,爱上了这样的男子。 她以为像他那样的男子,会的总归都是舞刀弄剑,别的当不会感兴趣的。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活得特别随意,从来不会去在意自己的容貌,所以,她也就从来都不会涂脂抹粉。 直到有一天,他看着她不施粉黛却清纯动人的小脸轻佻地说道:“凌玉,你的手都浪费了你这张脸了。” 她疑惑地抬起了头:“嗯?你说什么?” 他随手化出一支眉笔,重新伸出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我给你画眉。” 他说完,还不等凌玉反应,就将眉笔放在了她的眉间。凌玉有点呆愣,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她画眉。 夏长谨什么时候将手从她的眉间拿下的,凌玉都不知道,她只知道铜镜中的自己和平时不太一样,可是她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平时的她都是比较活泼的,可是现在她就像是初为人妻的小女儿,很温柔眉眼间写满了岁月静好。 凌玉以为夏长谨那样板正的神仙,一定爱的是喝茶下棋,或者没事儿看看书、舞舞剑,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夏长谨经常会带她去各种地方玩耍,久而久之,她都快要忘记他其实是九天尊神了,只当他们是世间平凡的一对小夫妻。 他会采下清晨最鲜艳的花簪在她的发间,他还会经常带她去凡间感受平平淡淡的人间生活。他也会…… 她觉得,世间的一切不及他。 有他,就有了此生最大的幸福。 可是,美好的光阴总是十分短暂,他们都知道,可是都没有说破,总是傻傻地相信那一句地久天长。 她知道,他的心里有她,她的心里也有他,可是相爱的人未必可以一直在一起,因为爱情之所以称为爱情,就是因为总是有许多的爱而不得。 她却没想过那一天来的那样快,那样猝不及防。 那天刚下过雨,地面还是湿的,他穿上初见她时的那一身白衣,很轻缓地在她的眉间落下一吻,她没动,任由他亲着。 他很快地转身往外走,到了门口的时候,她的睫毛才轻轻地颤了颤,声音有点发抖:“你能不能不走?” 他的脚步没停,直接消失在门边。 这是她第一次落泪,她记得他说过,他说他绝对不允许她在他的面前流泪,他爱着的宠着的女人,他不会让她流泪的。 “长谨,你都不在我身边了,那我流泪你是不是可以回来?”她的眼泪越流越凶,最后根本就停不下来。 …… 从小就自在惯了的她第一次知道世间原来还有一种感觉叫苦涩,从前她不懂,现在她不想懂。 夏长谨走的时候,连一个理由都没留给她,只说了一句“我会回来的,等我。” 她没说过不好,可是她很不想点头,她不想让他离开,哪怕只是一瞬也不想。 她从未告诉过夏长谨,其实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她似乎小时候就是自由生长的,懒散惯了。直到长大,才被花神养在身边。 她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在凡间开了御风楼,那个传说中知晓六界消息的神秘的楼阁。可是谁又知晓,这御风楼只是为了查探他夏长谨一人的消息罢了。 这八荒六合总是有人来问各种消息,她都能一一回答,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却从未查探到过夏长谨的消息。 她记得从前夏长谨还在身边的时候,最喜欢她穿红色的衣服,他说红色的衣服明艳,趁得她很好看。 她当时说什么来着,她说难道我平时就不好看吗? 他说好看。 凌玉平日里不太爱穿艳丽的颜色,可是自从她待在御风楼以来,没有一件衣裳不是红色的。她希望,他看见那艳丽的大红色,可以第一眼就看到她。 查了许多年,她终于明白,夏长谨为何要一声不吭地离开。 无意之中,她查到了自己的身世。 原来,她的父亲就是鼎鼎有名的河神临商,那个传说中很厉害很厉害的尊神。原来,那个她从未见过面的父亲,竟然来找过夏长谨。 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但是她知道她的他并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只是后来,临商又来找过他一次,她还是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就是那一次以后,夏长谨再不见了踪影,这八荒六合之内再无一个叫夏长谨的男子。 她拼了命地去查关于河神临商的一切,许多许多年之后,就在她终于明白了为何夏长谨要离开的时候,临商连一个机会都没给他们留,就挑起了战争。 她这么多年才明白,原来当年夏长谨离开,是因为河神临商拿着她的性命和夏婉裳的性命去要挟,虽然那时候夏长谨已经是尊神,他的身边还有那么多上仙,但是临商从来都不给他留机会,他拿着整个花界的生死来作为自己的筹码。 夏长谨无奈之下,只得放弃自己的所有,他不能再用着夏长谨的身份。因为只有在临商眼中夏长谨死了,他才会放过花界放过夏婉裳,放过凌玉。 他给自己重新起了一个名字——玄冥。 他开始过上了见不得光的日子,他每天都在换着不同的人皮面具,每天都活在黑暗之中,他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去隐藏,去一点点地打垮临商这么多年精心铸造起来的根基。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 凌玉赶到渭水河畔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樊竹上仙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她想都没想,就冲上前去,因为樊竹上仙曾经救过她的命。 她知道,一旦她将自己的术法全部都传给樊竹上仙,她肯定会一夜白头,油尽灯枯。她从不觉得离开是一种遗憾,但是她是真的想要再见一见那个当年的少年。 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撑多久,迷迷糊糊之中,她看见自己的眼前有一个人,他穿着的不再是当年的白衣,而是一身玄色。他的脸上依旧是当年的颜色,还是那般书生气息,还是那般温润儒雅。 她慌忙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脸,嗓音也沙哑的不成样子:“你走吧。” 少年顿了一下,似乎是有些慌乱。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她慌乱地把头别在一边。 他伸手重新将她的脸挀过来:“你在我眼里,不管什么样子,都是最美的。”他的嗓音同样沙哑的不成样子。 他将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凌玉,你是不是会怪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找你,你知道吗。我得了一种病,它叫相思病,这世间唯有你可治。” 她笑了一下,嘴角都是深深的纹路。 “我不怪你,这么多年,其实我什么都明白了,你不过是想要让我过的更好一点,可是你可以和我说的啊。”凌玉的声音很轻。 “你知道吗,这些都可以我们一起去承担,不用你一个人来的。” “都是我的错。”夏长谨话落,将唇贴在了凌玉的唇上,很轻柔。 …… 他们都知道,这是他们最后的时光。 夏长谨一直很怕,他这几天寸步不离地跟在凌玉身边。 第七天的时候,凌玉突然变得很精神,夏长谨在一旁看着却是吓得不行,他害怕这是回光返照,他害怕当年那个爱笑的女孩就这样离他而去。 凌玉穿山大红色的衣衫:“我记得从前你最喜欢红色对不对?我还记得你喜欢给我画眉。你再给我画一次好不好?” 他颤抖着手将眉画好。 凌玉说:“我还想再给你跳一支舞。” 她的声音明明很轻,可是传在夏长谨的耳朵里,却是千斤重。 她不等夏长谨反应,就将裙摆抬起,用尽全力地笑着跳舞。 他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一句话没说,只是静静地,像是一座雕像一般。 “夏长谨,若是有来生,我肯定还会来寻你,我不想喝忘川水,因为我怕忘记你。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我们以后再不要将时间都浪费在寻找上。”凌玉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消失不见。 他看着眼前明媚的女子一瞬间化作虚无,他慌了,伸出手去抓,最后却只剩下一件红色的裙子。 地上刹那间开满了红色的花,这花,夏长谨从未见过,他说:“就叫凌玉吧。有它的地方就是有你的地方。” 夏长谨将那件红色的衣裳缓缓地、很用心地埋在了坟墓里,碑上刻了几个大字:“爱妻凌玉,相公长谨。” 夏婉裳在远处一直看着夏长谨,可是却不敢上前一步,她早已泪流满面。 他像是疯了一般,双目赤红着去找临商。 他本来是想要留临商一条命的,可是现在他不想了,临商是她的父亲又如何,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为人父。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临商杀死,可是在那一瞬,他忽然就累了。 他身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不会画眉的小姑娘在等着他了。 他以后再也不会为了一个人可以付出一切了。 他好累好累。 …… 他只身回到她不见的地方,那个满地都是红色花朵的地方,他告诉夏婉裳他死后和凌玉合葬。 他觉得自己的心似乎在一刹那被抽空,什么都不剩。 他什么术法都没用,只是抱着那墓碑,颓然地坐了良久。 他嘴角一直挂着一抹笑。 夏婉裳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那一幕:开满了红色花朵的地上,年轻的上仙抱着墓碑,枯坐着,手已经滑下,但是脸上的笑容依旧。 走近一看,夏婉裳才明白那墓碑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夏婉裳没说话,伸出手给夏长谨梳了梳头发,然后将二人合葬。 那墓碑上写着:“爱妻凌玉,相公长谨。” 风一吹,有一滴泪从夏婉裳的眼角滑落,映在了满地的红花上。 (完) 第223章 番外 又是一年凌玉花开,三月春风微暖,吹开一地嫣红。 月潜大师随手将杯中酒往地上一洒。 身后的小徒弟恭敬地又伸手添了一杯。 月潜大师没说话,挥挥袖子回了沧溟神州。 今儿是夏长谨和凌玉的忌日,做师父的总归还是要记得。 月潜大师特意起了个大早去看了这两口子。生前他们来不及在一起,死后合葬了。 “多烧几壶酒。”月潜大师一边往前走一边转身吩咐身后的小徒弟。 “师父,你可叫我好等。” 还没进门,月潜大师就听见了夏婉裳的声音。 他笑了笑:“你们今天怎么过来了,也没告诉我一声。” 樊竹上仙伸手小心翼翼地扶住肚子硕大的夏婉裳:“琴洛说想来见见师爷,想你了。” 正说着,琴洛就从屋里跑了出来:“给你,师爷,这是琴洛特意从瑶池带过来的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喜欢。”一边说着,月潜大师把秦洛抱了起来,“琴洛变胖了,师爷要抱不动了。” “嘻嘻嘻。”琴洛一边笑着,一边伸手去揪月潜大师的胡子。 “嘶,疼,你轻点。”月潜大师嘴上说着疼,手可是实诚地一直抱着琴洛往屋里走去。 夏婉裳也跟着缓慢地起身。 樊竹上仙赶紧上前扶着她:“你可慢点,这台阶高,要不我抱着你吧?” 夏婉裳:“你可得了吧。” 自从她怀了第二个孩子以来,樊竹上仙看她跟看犯人似的,啥都不让她干,简直快要把她给憋疯了,今天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他还差点不让她走路。 “好酒。”月潜大师刚进屋,小徒弟就抱着烧好的酒进来了,月潜大师跟好几辈子没喝过酒一样地倒一杯就开始喝。 夏婉裳偷偷看了樊竹上仙一眼,趁着他没注意,悄悄伸手碰了碰酒杯。 刚要把酒送到嘴边,樊竹上仙“啪”地打了夏婉裳的手:“谁让你喝的?” 夏婉裳:“就一口,一口行不行?” “你说呢。”樊竹上仙唇边露出不冷不热的笑。 “求你。”夏婉裳伸出小手晃着樊竹上仙的袖子。 “我求你,好不好嘛?”夏婉裳再接再厉。 樊竹上仙把手中的酒杯放得更远了:“不可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不能喝。” 夏婉裳怯怯地坐回了椅子上,再不肖想杯中的酒了。 琴洛一边祸害着月潜大师的酒,一边悄咪咪地看着她娘亲和爹爹在这边打情骂俏。 这一年来,她都不知道自己被这么虐多少回了,她娘除了秀恩爱就没有什么别的爱好。 这边夏婉裳和樊竹上仙还在打闹着,那边月潜大师却一个人陷入了沉思。 这么多年,他最爱的一个徒弟就是夏长谨,再没有别人,别看他平时偏疼爱夏婉裳,可是他心里呐,一直还是更看好夏长谨。 “长谨,你知道吗,师父又给你找了一个小师弟,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你聪明,但是,师父知道,你是不是肯定也不想看见师父整日里无所事事的样子,想让师父早些走出来?” 说着说着,月潜大师眼角就雾蒙蒙的一片。 “师父想你了。” 月潜大师一边说,一边又倒了一杯酒。 “来世还要做你师父。” 杯中酒一饮而尽,座上人泪眼朦胧。 (全文完) 第224章 番外改个名字 正是初夏十分,满院的花香。 夏婉裳眼看着这几天就要生了,樊竹上仙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生怕她出一点点差错。 六月初八这天,天气很好。 夏婉裳早早起来,吃了两碗粥。 她本来还想着早就过了师父给她推算的生产日子,今儿也没见自己肚子疼,应该还能再过几天。 没想到,刚吃过早饭不一会儿,坐在瑶池边上赏荷花呢,她就感觉到自己腰疼。 一开始只是轻微的疼痛,她没当回事儿,换了个姿势继续看荷花。 可是,两个时辰之后,腰越来越疼,小腹也跟着隐隐疼了起来。 夏婉裳觉得可能不太对劲,告诉了坐在旁边看书的樊竹上仙。 樊竹上仙吓坏了,也顾不上扶着夏婉裳了,直接打横把她抱了起来。 “婉裳,你忍着点啊,药王马上就来了,我让辰安去叫了。” 夏婉裳:“你不要着急,我肚子还不怎么疼呢。” 刚说完这句话,夏婉裳身下一阵疼痛传来,她下意识地抓紧了樊竹上仙的衣服。 樊竹上仙加快了步伐,飞一般地把夏婉裳抱到了床上。 “你出去吧。”夏婉裳刚躺在枕头上就说道。 “你说什么呢。” 夏婉裳是真的不想让樊竹上仙看见她此刻的狼狈样子。 “我陪你,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危险的事情。”樊竹上仙说完就坐在了夏婉裳身后,夏婉裳靠着他的胸膛。 过了不大一会儿,辰安带着药王进来了。 药王先检查了一下夏婉裳的情况,吓了一跳:“宫主,您赶紧躺下。” 夏婉裳有点懵,结果就听见药王下一句话:“你这马上就要生了。” 夏婉裳:“……” 樊竹上仙:“……” 三个时辰之后。 药王满身是汗地走了出去。 夏婉裳生了一个男孩儿,长得和樊竹上仙很像。 夏婉裳累得不行,倒头就睡。 樊竹上仙抱着小男孩出去见了别的长辈。 小孩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嘴里一直吐着小泡泡,特别可爱。 “想好叫什么了吗?”月潜大师一手将小孩儿接过去,一边说道。 “没有呢,我和婉裳商量好久了,都没个结果。”樊竹上仙有些苦恼,是真的不知道这个小孩儿应该叫什么好。 当初琴洛的名字是他起的,那按理来说,这个小孩儿的名字应该由夏婉裳来取了。 晚上,夏婉裳才幽幽转醒。 樊竹上仙在喂完夏婉裳饭之后,挺委婉地开了口:“想好他叫什么了吗?” 夏婉裳稍微起来了一点,倚在了身后的枕头上:“你觉得呢?” “我没有意见,什么都好。” “哼,你也真是太敷衍了。” 樊竹上仙:“……” “那要不然就叫楚辞?”夏婉裳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她觉得这个名字还不错。 樊竹上仙:“我觉得唐诗宋词也不错,听说凡间还有元曲。” 夏婉裳:“好像是不错诶,那要不把秦洛的名字也改了吧?我觉得唐诗不错。” 樊竹上仙:“……” 跑到屋里来看小弟弟的琴洛吓得从门口逃了出去,刚一出去,“哇”的一下就哭了,呜呜呜,她娘亲竟然要让她叫唐诗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