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仙庭》 第一章 华冠帝子 沙石之路泥土飞舞,随着大地微微颤动,昏黄中驰来数百人的威武军阵。 三百身被黑色盔甲笼罩的兵士浑身杀气凛冽,目光炯炯,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情况。 被围在中间的正是数十辆马车,尤其以为首的一辆最为华贵,金玉覆表,六马驱车。 车中人头戴华冠,长发随意搭在肩上,剑眉星目,身姿挺拔,一举一动皆透着一股贵气。 少年手持一卷书凝神思虑,马车缓停,外边传来一人恭敬的声音。 “陛下!狩衣卫在前探路时发现一群抬棺而行的难民,知晓陛下身份,其人部跪倒哭诉,只道是请陛下为他们主持为他们主持公道。” “找我申冤?”姬衍不由失笑道,“带他们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他们有什么冤屈。” 门外戴着方巾的文士恭敬应了声,脚下似缓实急,分明是缩地成寸的手段,眨眼间消失不见。 远处,十名身着银龙甲的兵士紧紧看住中央十余难民。 这些难民大多面色青黄,身形枯瘦,好似多日不曾进食一般,只是跪在原地无声哭泣。 青衣的文士面色如常,凭空出现,淡淡开口道,“陛下准你等前去觐见,记住,不要失了礼数。” 说罢,此人转身离开,留下十名狩衣卫押送这些难民前往军阵。 片刻,听闻外面传来的轻微骚乱声,姬衍放下书,扶着车栏缓步走下马车。 见姬衍头戴华冠,身披暗金绣龙大袍,难民知晓这位便是那位陛下,连忙跪倒在地,异口同声道,“草民叩见陛下,请陛下主持公道!” “你们若是有什么冤屈,不妨现在就说出来,若真有其事,无论是谁,我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姬衍颔首,轻声道。 这些难民互相对视一眼,而后其中一位披麻戴孝,身穿浊白孝服的中年老妇带着哭腔道,“请陛下为我死去的丈夫做主啊!” 姬衍皱眉不语,等这老妇心情微微平静,她继续哭诉道,“老妇一家三口,世世代代在清水城中生活,平日里种种田,没有农活便去街市上卖些海鱼。” “可是前日里,那黄家的小公主带着家丁在城里策马狂奔,路上撞倒摊子,那小公主因此摔了一跤,她丢了脸面,却把这事怪在我那可怜的老伴身上。” “最后……最后竟然活活将他鞭笞而死……”老妇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其余难民叹气道,“清水城如今哪里还有我们这些平头百姓的活路,是以,我们才逃出清水城,想要另谋活路。” “如果不是遇见陛下您,哪里还会想着诉冤,能找个地方继续生活,我等小民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还请陛下为我等做主!为清水城二十万百姓做主!” 难民齐齐将头叩在地上。 姬衍闻声心里有了数,于是颔首道,“若此事果真如此,我必然会将其人擒拿伏法,你们起来吧。” 看这些人面黄肌瘦的样子,姬衍又吩咐道,“刘景。” “陛下。” “妥善安排好他们,让他们在马车里休息,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下车。另外准备些食物和水给他们,而后启程。” 刘景应了声,转身朝着难民吩咐道,“都跟着我过来。” 一群难民跟着他往后面百十辆马车走去,行到中途,突然难民中一个黑小子朝着姬衍跑来。 “站住!” 只听一声暴喝,声音如同滚滚天雷炸在那黑小子耳边,一个满脸黑髯的彪形大汉怒喝一声,顷刻间就要出手擒拿此子。 “啊?小蕊!”方才的老妇和难民大惊失色。 不等壮汉出手,黑小子跪倒在地,头重重磕在地上,额头上渗出些许血迹。 “退下。”姬衍波澜不惊的抬手,止住壮汉进一步的举动。 那壮汉应了声,退到姬衍身后,只是一双虎目死死盯着那跪倒在地的小子。 “请陛下为我做主!” 一模一样的话语再一次从这黑小子口中吐出,这话让那些难民同样一愣。 姬衍目光扫过,心中好奇,合着这小家伙和那老妇还有不同的冤屈? “呵,你又有什么冤屈?那就一并说来。”姬衍笑道。 “此事关系重大,不可为外人所知,请陛下挥退左右。”黑小子头贴着地不起来,额头的血染透了沙。 姬衍脸上笑意褪去,淡淡开口。 “退下。” 刘景同那壮汉互相看了一眼,还是恭敬低头各自退去,片刻,三百米内再无一人。 “谢陛下。”跪在地上的黑小子不敢再卖关子,连忙道,“小女名为巩芯蕊,世代为清水城中人。” “不知陛下可知,沿海之地多为盐田,每亩田年产不过半斗?” “那又如何?”姬衍点头问道。 “我爹自幼读书,多年来对农耕颇有兴趣,家中积蓄也常被他拿去做研究之用。受他影响,小女对此也多有兴趣,三天前我发现盐田里突然长出三十多颗金黄色水稻,米粒颗颗如金豆,食之甘甜,饱腹感比起寻常白米更是要强一倍!” “爹爹将它命名为海稻,他知晓这事非同小可,于是连忙让我出门将那片盐田里的海稻尽数毁去。”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爹娘被掳掠而去,若非小女躲在井中逃过一劫,只怕现在也见不到陛下您。” “现在也不知爹娘生死,但请陛下为小女做主!” 巩芯蕊说罢,拿袖子抹了把脸泪,反而被泥土和眼泪弄花了脸。 “你是说……你们找到了能在盐田里种植的稻谷?!”姬衍越听脸色越加凝重,自己此来最大的担忧就是粮食。 沿海之地,土地处处是盐,向来收成奇差,内陆一亩地能得三石田,在清水城这种靠海之地,一亩地却只得半石米。 若要发展势力,粮食却为他人所控,着实令姬衍忧心。 只不过现在如此人所言,竟然是寻出了新的稻种?这样看来,此事果然不可轻易泄露,必要时刻,这东西可是能作为自己一招杀手锏的。 “起来说话,你可知你双亲现在何处?”姬衍凝声问道。 巩芯蕊抹着眼泪站起身,恨恨道,“爹娘必然是被那黄家的小公主,黄露所胁迫!陛下,求您救救我爹娘。” 第二章 负隅顽抗 姬衍思虑片刻,想到此时黄家境况,知晓“海稻”之事恐怕最多两三人而已,如此说来,此事大有可为。 “若你父母尚存,我必救出他们,你大可不必忧虑,且先去洗漱一番,再吃些东西休息片刻。”姬衍右手轻抬,安顿好难民的刘景应声而至。 “替巩姑娘单独安排一辆马车,另外准备些热水和食物。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巩姑娘。”姬衍轻声道。 刘景不敢耽搁,连忙应是,带着黑小子去了一辆相对宽绰的马车,又命随同的大厨特意做了些精致的饭菜,安排了两名狩衣卫随车马保护,这才放下心来。 待到夜深,军士扎营。 姬衍于营帐中摆下三堆小火,身边小桌放着撒好香料香油的羊肉串。 已经收拾打扮过的巩芯蕊此时身着天蓝色长裙,模样清秀,双眼如水,长发披肩,恭恭敬敬坐在一旁伺候、斟酒。 没一会儿,刘景、陈汉并肩走进营帐,单膝跪地,“参见陛下!” 姬衍双眼朦胧,微微睁开,含笑道:“不必请礼,坐。” 等到两人坐下,姬衍笑道。 “这羊肉已是最后十斤,你们今天可要多吃些大饱口福,以后去了清水城,再想吃到皇都这又鲜又嫩的羊肉串,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三人皆笑,将烤肉串在签上,隔着小火烤熟,等到肉色变为金黄,合着酒大肆吃了起来。 酒过半巡,姬衍突然开口。 “既然吃的差不多了,那也该谈正事了。”姬衍擦了擦嘴角不再吃,刘景同陈汉也放下手里的肉,凝神静听。 巩芯蕊心思一动,起身作揖退下。 “清水城城主不足为虑,但是三大家却不得不虑。黄家、林家、南家如铁桶般包围着清水城,原本密不透风的墙,偏偏现在裂开了一条缝。” 姬衍眸中冷芒隐约闪现。 “黄家家主病重,他那女儿和私生子正忙着夺位。我欲借那黄露鞭笞百姓致死之事破开此局,助黄家那私生子黄守宫登上黄家家主之位。” “那……依陛下之意?”刘景小心问道。 姬衍招手将两人唤到身边,轻声吩咐下去。 次日,天色微亮。 “拔营!”陈汉大喝一声,队伍简单收拾便再次行进,临近正午,总算是到了清水城城门之前。 那斑黄城墙前正站着十余个有气无力的兵卒,突觉大地颤动,又见一道黑色洪流袭来,连忙大声呼喊。 “敌袭!敌袭!敌袭!” 然而清水城近海,百十年都不曾有人攻城,平日里防务松懈,最多也只是留四五个兵卒守着城门而已。 穿着皮夹的兵卒目目相觑,心中惊惧,双腿微颤,握着长枪的双手青筋毕露。 十名狩衣卫身着银甲,驱使龙马,顷刻间到了城门兵卒面前。 其中当先一人面色刚毅冷漠,手持黝黑龙牌,冰冷眸光一一扫过地上十个兵卒,他在马上冷声喝到,“陛下亲临!尔等部退下!” “龙……龙牌!”十个兵卒看见那特质龙牌上特制的“衍”字,颤声道,“皇都的陛下怎么会来这里?” “陛下如何行事何须尔等置喙!城门现由我们控制,尔等即刻缴械跪拜于旁!”那银甲的狩衣卫呵斥一声,见那年轻兵卒还要还嘴,突然驱马往前冲出两步。 “我说——退下!” 浑身杀气尽数压在那年轻兵卒身上,感受着龙马炽烈的呼吸和浓烈的杀气,年轻兵卒头上豆大的汗滴不断流下,脚下一软,整个跪倒在地。 冷哼一声,十名狩衣卫分列两边,使城门畅通无阻。 三十个呼吸间,大队赶到,黑色洪流直接穿过城门,而后直直往城主府赶去。 如此大的阵势早已惊动了如今的清水城城主狄丘,此人身形肥硕,脑满肠肥,挺着大肚子在门前徘徊。 不一会儿,姬衍带队赶到。 狄丘看着这三百黑甲士兵心里不由有些莫名其妙,对姬衍的身份也颇为怀疑,好端端的皇城不待,干嘛要来清水这鸟不拉屎的破城? 他心里不断揣测,见到姬衍下马,狄丘连忙晃着肚子着跑上前来跪倒在地,身后是数百家人、奴仆。 “臣狄丘,叩见陛下!” 姬衍脸色冷漠,好似没有看见跪倒在地黑压压的一片人一般。 “狄丘,你可知罪?” 跪在地上的狄丘身子突然一颤,抬头怯声道,“陛下……这是何意?臣受命为清水知县,自上任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懈怠,数十年来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所言,臣确实不解。” 姬衍大笑三声。 “好一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姬衍冷笑道:“刘景宣旨!” “是!”刘景身形略显枯瘦,他手捧密匣,上前三步,小心翼翼地取出圣旨高声宣道,“奉天子令!” “清水城城主狄丘上任三十七年,苛捐杂税,横征暴敛,贪婪无度,枉顾国法,内欺乡亲百姓,外负天子圣恩。” “现,着狄丘即刻削去官职,扁为平民,依律惩治;着姬衍即刻起任为清水城城主,见旨即任,不得有误,不听调令,不得进京,属城诸事,便宜行事,如非必要,不必上奏。” “钦此!” 刘景收起圣旨,退到姬衍身后。 姬衍冷声道:“狄丘,现在你有何话可说!” “冤枉!冤枉啊!”狄丘脸色巨变,青红交接,往前爬了几步抹着眼泪诉起冤枉,“陛下明察啊,臣终日没有一刻不念着君恩,无论如何都不敢辜负了圣念请陛下明察啊。” 姬衍负手而问,“好好好,我且问你。” “五十年前,清水城造册有人三十万,如今为何却只余二十万?” 狄丘讷讷无言,又听姬衍如连珠炮一般问道。 “我再问你,你上任前清水城年税五十万两,而去年为何却只缴纳税款十万两?” “我再问!你明知清水城皆为盐田,每亩年产稻米不足半石,你为何却征农税五成?” “狄丘啊……来世为官,切记凡事不可太绝!” “陛下!”狄丘圆脸微颤,呼吸急促,一脸的肥肉颤动不停,整个人霎时间汗流浃背,只觉得好不舒服。 第三章 造化仙庭 “刘景,宣罪。”姬衍径直走过跪在地上的狄丘,往城主府内走去。 “依大周律,革去狄丘县令之职,就地处决,家产充公;其家室暂且下狱,而后另行审查!” “你!”狄丘猛然抬头,怒道,“是你们逼我的!” 他浑身灵力自丹田莲台翻涌而出,肥硕的身躯宛如恶狗扑食般朝着离府门不过三步的姬衍杀去。 “你们真当我是待宰的羔羊啊!再怎么说我也是融合初境的修士!” 狄丘怒吼一声,面目狰狞的杀向姬衍,欲要将他擒拿作为人质。 其家室仆人尽皆惊呼一声。 倏忽间,陈汉闪现至姬衍身后,他冷漠的说了句“找死”,莲台灵力凝至右掌,手上浮现出一尊赤眼金狮,随着沉闷的怒吼,陈汉突兀间伸出右手,将错愕的狄丘掐着脖子单手按倒在地。 狄丘肥硕的身子被拱翻在地,整个身子好像死鱼一般颤了颤。 “天真。” 陈汉冷笑着吐出两个字,手上青筋乍起,直接捏死了狄丘,而后有些嫌弃的在狄丘锦衣上擦了擦手,这才安排人手擒拿狄丘家室及仆从。 虽然同为融合境的修士,战力却天差地别,陈汉久经行伍磨练,岂是荒废修为已久的狄丘能比。 姬衍缓步走进城主府,对身后传来的动静毫不在意。 在正堂中等候片刻,刘景同陈汉一起走进。 “陛下,狄丘家室仆人已经部下狱。”陈汉道。 “嗯。陈汉,派人将狄丘头颅挂在城门,陈明罪过;刘景,即刻写三封请帖,立刻发往三家,请三家家主过来。” “诺。”两人拱手告退。 得到些许休息之机,姬衍闭眼心神轮转,再睁眼时神魂已然到达一方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 仙庭。 姬衍于穿越时神魂卷来的异宝,也可说是姬衍身为穿越者的金手指。 打开帝座前摆着的金帛,上面写着一行行方正的汉字。 第一座城池:已完成 奖励:同境界三次召唤机会 姬衍伸手拂过金帛,上面的字再一次变化。 解决鱼妖之患:未完成 奖励:未知 鱼妖…… 姬衍起身走出大殿,白玉铺路,金石为柱,偌大的仙庭死寂而空旷。 出了帝庭,直走三千米左拐便是神将台,可消耗护城河中的造化之力以召唤华夏上古名将。 神将台高达十米,台前正有根五米之高的玉柱,上面站着一位黑衣中年,身形看起来有些瘦弱,不过肩膀颇为宽厚,两只眸子微微低垂。 只是此人面目寻常,若是不仔细看去,说不得顷刻间便会忘记他的模样。 姬衍站在神将台上,抬手一挥。 神将台光芒大作,乳白色光芒夹着一丝金黄冲天而起,最终完凝聚于神将台前三道立地而起的玉柱之上。 虚空剧烈波动,三道身影分别浮现于玉柱之上,一个又一个汉字凭空砸在玉柱中部位置,砸的玉屑不断掉落。 “姓名:徐庶 字:元直 朝代:汉末三国 品阶:名士 修为:开光中境 附属:节义死侍(30) 事迹:东汉末年刘备帐下谋士,后归曹操,并仕于曹魏。徐庶本名徐福,为寒门子弟。早年为人报仇,获救后改名徐庶,求学于儒舍。刘备屯驻新野时,徐庶前往投奔,并向刘备推荐诸葛亮。徐庶南下时因母亲被曹操所掳获,徐庶不得已辞别刘备,进入曹营。” “姓名:魏征 字:玄成 朝代:唐朝 品阶:绝代 修为:开光中境 附属:不阿义士(30) 事迹:魏徵以王道佐时近“文”,爱君忘身近“贞”,二者并优,废一莫可,故曰文贞。” “姓名:龙且 字:无 朝代:楚汉争霸时期 品阶:绝代 修为:开光后境 附属:楼烦锐士(300) 事迹:他是赫赫有名的西楚大司马、传说中项羽手下的第一猛将,楚汉争霸中占据着举足轻重地位的人物。 自项氏起兵之初他一直是西楚重将,直至战死于潍水一战。 他的死,直接导致了楚汉形式的大逆转,堪称楚汉战争中最具影响力的一次大将阵亡。” 徐庶、魏征、龙且,还算不错,神将台只会召唤华夏上古曾经具有一定影响的人物,其品阶分别为名士、绝代、超凡、不朽,就目前而言,姬衍最高也只召唤到过绝代一级的人物。 不过,现在召唤可还没完。 除了借助任务奖励召唤,姬衍还可借助护城河中飘荡的造化之力召唤,然而造化之力并非凭空得来,姬衍少年时征战沙场三年有余,到现在也不过只得来一万道造化之力。 姬衍积存如此之多,也只能召唤一位融合初境的神将,虽说一万道造化之力也可用于召唤数位开光圆满的神将,却无奈神将名额还要受那领地所限制。 小城可召唤一位,中城两位,大城三位。 至于任务所得,自然是不受名额限制。 四四方方的仙庭被一条护城河所拱卫,此时河中只有稀稀疏疏的一万道乳白色造化之力,随着姬衍之令,造化之力自护城河飞驰而至,然后重重砸在神将台前一座色泽暗淡、拔地而起的玉柱之上。 时空壁垒再一次被打破,空间一阵扭曲,一位身着白衣背着药篓的老者缓缓浮现。 “姓名:华佗 字:元华 朝代:东汉末年 品阶:超凡 修为:融合初境 附属:神医(4)、鬼医(4) 事迹:华佗与董奉、张仲景并称为“建安三神医”。少时曾在外游学,行医足迹遍及安徽、河南、山东、江苏等地,钻研医术而不求仕途。 他医术面,尤其擅长外科,精于手术。并精通内、妇、儿、针灸各科。晚年因遭曹操怀疑,下狱被拷问致死。” 华佗? 姬衍心里说不清是失望还是高兴,虽然自己起初更想得到一位可以杀敌掠阵的猛将,但是一位医道圣手似乎重要性还在猛将之上。 想到这,姬衍含笑摇头退出了神将台所在,转身往点兵台走去。 为了作为区分,姬衍特意令自点兵台召唤来的猛士们身着银龙甲,令山海界原居民身着黑龙甲。 至今为止,姬衍也只不过召唤五十位开光初境的仙兵而已。 这些受召唤而来的英灵们曾是华夏五千年战争中浴血奋战而死的猛士,如今受姬衍召唤而来,此将重塑属于华夏血脉的辉煌。 略做沉吟,姬衍将护城河中剩余的造化之力部耗尽,召唤来三十八位开光初境的仙兵,如此一来,自己手上就有六十八位空闲的人手。 第四章 示威于人 挥手间,姬衍心神回归。 姬衍在大堂中等候半个时辰有余,三大家族族长才齐身走进城主府内。 周家家主周围,林家家主林志,黄家长女黄露同次子黄守宫。 四人齐齐拱手鞠躬行礼。 “草民周家家主周围,拜见陛下。” 姬衍不说话,这四人自然不敢直起身子。 足有半刻,假寐的姬衍睁开朦胧双眼,带着一丝歉意道,“劳烦四位久等,这些日子长途奔波,实在是有些乏困。” 站着的四人心里暗气,闻声后还是直起身子强扯笑容道:“不敢,我等打扰陛下休息才是罪该万死。” “嗯。”姬衍拿起茶杯,轻轻用杯盖拨了拨茶叶,抿了口水润润嗓子,似是突然想到一般问道,“对了,黄家家主为什么不在?你二人又是何人?” “小女黄家长女黄露,今日只因父亲病重已久,难以下床,故而今日代父亲前来拜见陛下,还请陛下恕我父亲不至之罪。”黄露抢先说道,身边的弟弟黄守宫眼里闪过一丝不满。 “黄家次子黄守宫拜见陛下。”黄守宫再一次鞠躬行礼。 “黄露?” 姬衍颔首笑道:“原来如此。我来之前,队伍在路上行进,突然在路上被十余难民拦住,这十余人着实有趣,一个个身披麻衣孝服,头戴白巾。” 姬衍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最有趣的是这些人还抬着一口棺材,跪在地上就是哭喊,直说有冤。” “你们说说,这冤我是管呢还是不管?” 黄露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姬衍所言何意,于是各自静默以对。 姬衍突然伸手指向黄露。 “你,黄露是吧?听闻你可是黄家家主的掌上明珠,是这清水城唯一的一位小公主?” “草民不敢!”黄露连忙下跪,公主向来乃是天家之称,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在姬衍面前承认此事。 “起来说话,怕什么。”姬衍笑着摇摇头,“你说说,这冤,我该不该管。” 黄露缓了口气,见躲不过去,便站起身组织语言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子开国既定律法,庇护苍生,护佑百姓,陛下身为帝子,平冤屈,还清平,实属分内之事。” 黄露说完仔细思虑片刻,自觉说出的话挑不出一点毛病,这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好!”姬衍大笑鼓掌。 “不愧是读过书的人,这话挑不出一点毛病。”姬衍笑着起身继续道,“此话正是我当时所想,所以我就直言道,此事非管不可,若确有其事,不管是谁!我都要给那十余人一个交代!” “于是我就问他们,到底有各种冤屈?” “其中有个老妇,两鬓斑白,身边带着个七岁大的小姑娘。老妇跪倒在地边哭边说,原来他们世代在清水城内生活。” “原本每日耕田卖鱼为生,几天前却横遭人祸,那小姑娘的爷爷被人家骑马撞倒了摊子不说,竟然还被人硬生生鞭笞而死!” 黄露脸色巨变,突兀间毫无一丝血色。 与此同时,刘景、陈汉同时走进正堂,狩衣卫在堂外排成三列。 “我就问她,到底是何人如此无法无天!竟敢在朗朗乾坤下如此无法无天!” 姬衍脸上笑意褪去,漠然的眼神让己是融合中境的周围和林志都有些心悸,不自觉已经低下了头。 “老妇说,正是那清水城中的小公主——黄露!” “黄露啊,他们可是在诬陷于你?”姬衍淡淡道。 黄露刘海微乱,额上冷汗不断渗出,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不详之感笼上心头,而身边的黄守宫嘴角浮现出一抹微妙的笑容。 “我……陛下,我不知道,此事与我无关!绝对是他们在污蔑我!请陛下明察!”黄露跪倒在地,双手轻颤。 “刘景,带他们过来。”姬衍视若无睹,吩咐道。 刘景应了声,出去招手致意,昨日十余难民除了巩芯蕊部在此,依旧是披麻戴孝,依旧抬着一口陈木棺材。 “当日将你丈夫鞭笞而死之人可是此女?”姬衍指着黄露问那老妇,可是看到黄露阴冷眼光,老妇心中恨意掺着畏惧,一时间竟然低头闭眼不敢说话。 黄露心中微喜,想是这一劫说不得便有了转机。 不料老妇身边扎着羊角小辫的姑娘怒气冲冲指着黄露大骂道,“大坏蛋!就是你!就是你打死了我爷爷!” 说完,这小丫头想起伤心事,情难自禁就哭了起来。 黄露自然开口驳斥,“陛下,一个小孩子的话哪里能算得了数!” 许是被这小丫头所言触动心思,老妇想起过了这村,世间恐怕再难寻到一人为他们做主,老妇抱着小丫头,将她头蒙在自己怀中,双眼饱含恨意死死盯着黄露。 “陛下!就是她!就是这个女人打死了我那可怜的老伴!” “你找死!”黄露双眼寒光乍射,手中一道灵气凝成风刃直直甩向老妇和她怀中的小丫头,可是这风刃方方脱手,黄露心里一冷,糟了! “放肆!”陈汉怒吼一声,灵气自口中喷涌而出,转瞬间震散了那道风刃,同时一股巨力横加黄露腹部。 黄露闷哼一声,嘴角流出一丝血,双目圆睁,痛苦的跪倒在地。 “陛下当面,你竟敢行凶!怎么,难道这清水城已然是法外之地!连天家威严都不放在眼中!”陈汉瞪着虎眼痛斥身前四人。 站着的三人面色苍白,连忙跪倒在地。 姬衍摇头叹道。 “在我面前都敢如此放肆,可见你这女人平日里又如何狂妄。来人,开棺!验尸!将此女腰间长鞭拿去检验。” 刘景闻声,连忙召唤来一个仵作,又令他拿着黄露腰间红鞭以做比对。 仵作是本地人士,他自然认得这清水城的小公主,可是被数十双冷漠的双眸盯着,他只得小心翼翼的打开棺材,左右翻腾,又将尸身上浮肿的鞭痕同红鞭合在一起以作比对。 最终,仵作颤巍巍的走到正堂当中,他不敢去看黄露脸色,便低着头将结果一一道来。 第七章 修炼境界 黄守宫额头上渗出些冷汗,白日里还不觉得,此时同这位陛下独处,他才感受到姬衍身上那股皇威的可怕。 那是地位所带来的天然威压。 姬衍随口几句话就让他不得不战战兢兢,心中把话反复三遍才敢出口。 “陛下,守宫随只是黄家次子,又是私生,虽然身份不正,可是对陛下却心有赤诚,还请陛下不要拒绝守宫这番心意。”黄守宫起身鞠躬行礼,“若陛下助我登任黄家家主之位,来日守宫必有后报,愿为陛下鞍前马后,出生入死!” 姬衍笑着起身,心里虽不怎么看得上黄守宫,可是毕竟此时还用得着他,自然不至于摆出一副冷脸。 “何必多礼,那黄露竟敢当街行凶,我容得下她,大周的律法也容不下她!” 黄守宫脸上浮出一抹笑意,如释重负般拱手告辞,只觉得心情舒畅,天上残月也比往日亮了很多。 …… 黑水湾码头荒废已久,由于鱼妖为祸为患,清水城周边海域早已无人通行。 此时的黑水湾码头只有四五根火把依稀闪烁,残光里,十人分坐两边喝酒打牌,桌上放着骰子、烤肉,里屋两人则被束缚着双手难以动弹。 屋外,离码头百米之处。 三十余狩衣卫分散于四周,为首者正是身形格外浑厚的龙且。 随着他右手轻抬重放,三十余狩衣卫摸了上去。 而屋内还在打牌的众人突然同时神情微变,彼此示意,不动声色的拿起身边武器。 几乎是同一时间,刀剑自木屋间穿插而过,房屋瞬间崩溃,漫天木屑遮住屋里众人双眼,可是于修士而言,神识才是最重要的感知手段。 四十道神识互相穿插,彼此感应到敌方位置,那十人心中不由微颤:“怎么会有这么多开光境兵卒!” 龙且怒哼一声,亢龙有悔,龙吟回荡四周,将那十人的神识轰的支零破碎,屋中十人宛如瞎了一般。 随着空气中阵阵哀嚎,狩衣卫刀剑直插那十余人心脉所在,只一个回合,十个开光境修士立死当场! 只剩看守巩舒华夫妇的一人,他知晓自己死路一条,怒吼一声就要拿刀劈了身边两人。 龙且耳垂微动,嘴角漏出一抹嘲讽笑容,他背上双刃斧被他猛力甩出,于空中化为一道赤龙之影。 龙口开合,转瞬间咬住那人头颅,随着龙头扭动,持刀之人身躯竟然支零破碎,化作漫天无边血雾。 巩舒华夫妇何曾见过如此地狱之景,双眼一翻,两人转瞬昏倒在地。 龙且踏着一地尸体走了进来,对沾染裤脚的血渍毫不在意,他伸手一指。 “抬着他们,将这里一把火烧了!” 等到龙且一行人离开,黑水湾码头只剩熊熊大火,漫天的烟就算是清水城也看的一清二楚。 巩芯蕊看着龙且的眼神多了三分惧意,只是父母安好仍然让她喜不自禁。 回到城主府,白日里刘景早已将各处家用换置了一遍,等到安排好巩舒华一家,姬衍这才回到自己住处。 盘坐于床,姬衍凝神。 再见时已在仙庭之中,姬衍身穿紫金帝衣端坐于帝座之上,身前低矮的长桌上静静放着造化之鼎。 亡者带给仙庭的除了造化之力,更有其身前一身灵力,经姬衍身前不断盘旋的造化之鼎凝练后便会化为仙气。 仙气比灵气更加精纯,比灵液更加浓厚,在仙庭修炼一个时辰,其效果约等于在外界修炼半月不止。 造化之鼎悬于身前,上面刻着九百九十九个古色古香的字,当先者乃是“帝皇心经”四字。 凡修士,修灵修心修术,帝皇心经正是一本顶尖功法,虽只有千字不到,可是其中既包含修炼的法门,又包含着术和技。 只见姬衍体内九叶紫金莲台上不断有仙气翻涌而来,然后灌输四肢百脉,经仙气沐浴,姬衍只觉得浑身舒畅。 修炼一道,始于筑基,所谓筑基,筑的正是大道之基,如姬衍体内九叶紫金莲台,正是顶级的大道之基。 一叶、三叶、五叶、七叶、九叶,五等莲台即是修炼天赋的表现,也是灵气容量的体现。 修士在筑基的过程中会逐渐体悟到自己的道之所在,也会知道所修何道,如姬衍,筑基时便知自己所修乃是帝道! 姬衍所修帝道之所求,唯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语虽空而大,却又实属姬衍心中所想所愿。 再说,筑基后便是开光境,强身、聚灵之境,在开光的过程中,修士许会灵光一现,突兀间神思穿越时空,看到未来之事。 只不过这也并非一定,机缘巧合莫过如是。 再后,便是融合、心动、金丹,而后诸等境界,说来无益,只因如今的东域大周之主也只不过金丹后境而已,金丹,正是成为三品王朝的前置条件! 次日,周围和林志坐于黄家家主黄路明卧室,此时的三人愁眉苦脸,黄路明更是脸色苍白青冷,一股浓郁死气已经涌上额头。 周围看着黄路明摇头叹道,“也不知这位爷为什么会突然来此,来之前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知其目的,却可见其手段。初来乍到,竟然就将狄丘的头颅悬于城门,新官上任三把火,这不就是做给咱们看的嘛!”林志冷声道。 “诶……现在还是不要轻动,看看那位到底打算如何,两位,待会儿可否买老朽一个面子,替我那不孝女儿求求情?”黄路明有气无力求情道。 “只怕就算咱们三个一起,那位也不会轻易松口,黄老……他怕是盯上你黄家了。”林志幽幽道。 三人此时都明白,知晓姬衍恐怕是盯上了黄家,想从此下手,进而完掌控清水城。 可偏偏三大家都不敢轻举妄动,不仅如此,还要整日担心姬衍出事。 只因他姬衍头上顶着天家的帽子,姬衍有事,不止清水城,凡与此城有所牵连的家族,一个个都别想活。 “这样吧,待会儿咱们几人便去向陛下求情,现在咱们先看看安家到底怎么个意思,两位,如何?”林志心里还不死心,隐隐觉得姬衍会对三家目前的形势造成很大冲击,于是干脆提议到。 三人来回商讨数次,日上三竿,总算是草拟出书信,又在上面联合签字,这才安排亲信送出了信。 第八章 大势将起 思来想去,已是午时。 周围扶着黄路明起身,三人收拾好衣襟,便打算一起去城主府为黄露求情。 跨出卧室不过三步。 突然,随着一声急呼,黄守宫大跨步跑进小院之中,他神色悲怆,双眼含泪,看着黄路明缓缓跪倒在地,“爹……姐姐,姐姐已经被斩首了!” 黄守宫伏在地上犹自在哭,而黄路明闻声却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整个人直接昏倒在地。 黄守宫双眼通红,含泪抱着父亲进了屋,从午时跪倒了傍晚,周围两人早已叹气离去。 将近傍晚,黄路明堪堪睁眼,看着身边的黄守宫,他无奈叹道。 “时也,命也。” “你姐姐突然离世,只怕为父也时日不多。待我走后,你母亲自会助你执掌家族事务。守宫啊,你明日便去陛下府中投诚,切记!切记不要再惹那位!黄家无论如何也不能断在咱们父子手里,切记啊!” 黄守宫双眼通红重重点头。 而黄路明见此,长叹一口气,轻轻闭上双眼,死气渐渐浮于体表,竟然就此离世。 “爹!爹!” 黄守宫有些惊慌的晃着黄路明身体,见他迟迟不醒,知道自己父亲真的离世了,黄守宫嘴角这才维扬,不再装作一副悲伤的模样。 身为私生子,他也只见过自己这父亲不到十面而已,所谓悲伤,装起来还真是累呢,黄守宫拍了拍脸,让紧绷的肉舒缓下来。 叹了口气,黄守宫调整情绪,双眼再一次逐渐泛泪,而后大声哭喊起来:“爹!爹!你怎么走了啊爹!” 震耳欲聋的哭嚎引来黄家众人,整个黄家转眼间乱成一团,屋檐的阴影下藏着黄守宫嘴角漠然的笑。 …… 待到中午未时,姬衍令徐庶将巩舒华及其家人唤来,刘景身为县同,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继续在姬衍身边伺候。 巩氏一家三口收拾干净,一同来到正堂,待三人行过礼,姬衍含笑道:“不必拘礼,请坐。” 巩舒华忙道不敢。 “坐吧,我还有话问你。”姬衍摇头道。 “这……谢陛下赐座。”巩舒华朝身边两人使了眼色,而后坐于客位。 待到府中兵士上过茶,姬衍道了声“请”,这才开口道。 “想来先生知晓我为何唤你们来此。” “是,陛下。”巩舒华拱手道,“陛下,海稻之事,家女所言皆为属实。” 姬衍嘴角微扬,赞道,“此稻,可能广加培育?” “可,陛下,如果草民推测无错,此稻一年一产,每亩一产可达四石!”巩舒华道。 “哈哈哈,好!若果真如此,你巩氏一家三口便是这清水城二十万百姓的大恩人!”姬衍开怀大笑,赞道。 巩舒华连忙拱手道,“不敢,依陛下恩德,若非陛下救草民夫妇一命,只怕这海稻到头来也会沦为黄家私产,到时候,清水城二十万百姓只不过是三大家之仆而已。” “是以,陛下才是清水城二十万百姓最大的恩人!” 巩舒华三人跪倒在地,“陛下之恩,永生难忘!” 姬衍起身将三人扶起,“好了,不必再行如此之礼。” “今后便忘却昨日之事,好生钻研农务,看有没有办法继续提升产量,等过些日子清水城稳定下来,我就替你们封赏!” “农耕于民而言,是一等一的要事,你父女的功劳,该是你们的就是你们的,但是现在,你们还是得在我府中多住几日,等到清水稳定,再为你二人安排住处。” “多谢陛下!”巩舒华双眼微红,只觉得遇到知己一般,想之前,自己同女儿整日在地里折腾,乡亲邻居哪个不对他们父女指指点点,说两人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嗯,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你们便暂且退下,后花园所有地,都可以作为研究之用。去吧。”姬衍笑道。 等到巩氏一家离去,龙且走进正堂。 龙且领三十狩衣卫,自昨日起便开始负责城主府的护卫事务。 他单膝跪地道,“陛下,黄家新任家主黄守宫前来府中拜访。” “嗯,着他进来,另外,自今以后,反有官职在身之人见我无需跪地,只作揖即可,徐庶将此记下,告知众将领。” 徐庶同龙且同时应声。 等到龙且退下,黄守宫行礼道,“守宫,拜见陛下。” “请坐。”姬衍笑道,看黄守宫神清气爽,脸上带笑,偏偏头戴白布,身穿孝服,让人怎么看都觉得颇为诡异。 “今日,多谢陛下,若非陛下相助,只怕守宫不会如此轻易就成了黄家家主。日后陛下若有差遣,但请吩咐,守宫莫敢不从。” 两人相视而笑,彼此手捧茶杯抿了一口。 恰时,一名兵卒跑进正堂下跪道,“陛下,税务大使魏征大人求见!” “噢?请他进来。”姬衍颇为好奇,魏征此时不去查自己的税务账本,找自己何事? 魏征听令,大步走进正堂,行过礼后,魏征一脸肃然,看着黄守宫皱眉不语。 黄守宫自然不傻,连忙告辞道,“陛下,我家中尚且有事,请容我暂且告退。” “诶,不急。”姬衍挥手,问魏征,“玄成此来所为何事,为何面色如此凝重。” “陛下,臣因盐务而来。”魏征看了黄守宫一眼道,“此事,与三大家颇有干系。” “既然如此,先做下说,守宫,你也坐下,一起听听。”姬衍不在意的笑道。 等两人坐下,黄守宫脸色已经不复方才从容,看起来微微有些僵硬。 “昨日陛下命臣为税务大使,臣先查账本,又询问原本清水城的税务大使刘光,而后日夜彻查,实地勘察,心中有了结果,这才匆匆来见陛下。”魏征坐直身子朝姬衍道。 见姬衍点头,魏征继续道:“据臣所查,清水城盐税一成,可田税竟然高达五成!” “此为不妥之一,其二,账簿上登记在册的盐场共计三家,可是臣清晨实地勘察,却发现沿海处有九家盐场不止!” 第九章 城市规划 魏征瞥见黄守宫僵硬的脸色不管不顾道,“除此之外,还有第三点,盐场所卖之盐,其价格竟比市价低六成不止!” “初步看来,清水城光盐务一年的损失,只怕高达百万!” “陛下!此事,不可不察!” 魏征站起身拱手谏言道,“臣,请陛下允我清查盐务!” 姬衍沉默片刻,也不立刻回应,反而转头看向黄守宫问道,“清水城盐务之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黄守宫闻声连忙起身跪下,“陛下,此事与守宫毫无干系!陛下明鉴!” “怕什么,你暂且将所知部说出来,我自有处断。”姬衍摇头笑道。 “这……是,陛下。”黄守宫站起来重新坐下,心中胆寒,微微思虑便道,“此事,还要从十年前说起。” “十年前,清水城三家其实并不是我黄、林、周三家,而是另外三大家,那三大家长期把控盐务,容不得其他任何人插手。” “然而盐务这块蛋糕,何人不想分上一块?于是……阳城安家出手,也不知用了什么伎俩,让原来的那三大家互相出手,最终闹了个鱼死网破,同时安家出手,扶持我们三家为新的清水三大家。” “与此同时,为了继续得到安家的扶持,清水三家每年都要将大多数的海盐低价卖给安家,同时,安家也允许清水城每年送出十个子弟去安家私塾求学。” “此事,守宫也是听母亲所说,此事向来隐秘,清水三大家只怕也只有家主一级的老辈才知晓此事。” “还请陛下明鉴。” 黄守宫说完话,感觉喉咙都有些干,目光朝姬衍看去,只见他一副思索的神情。 姬衍闭眼沉吟片刻。 “着税务大使魏征即刻前往彻查盐务,此间种种,便宜行事,如有必要,命防务司长陈汉,狩衣都统龙且,力协助!” 魏征起身拱手敬道,“臣必效死命!” “去吧,对了,彻查原税务大使刘光,该怎样就怎样。”姬衍摆了摆手,转头看向黄守宫,“若是无事,不妨随我一同逛逛?” 黄守宫虽然心里记着家里的盐场,恨不得立刻赶往盐场看看情况,可是现在姬衍邀请,他哪敢不应。 “多谢陛下邀请。”黄守宫笑着起身谢道,只不过心中一片苦涩。 徐庶、黄守宫作陪,又有卸甲的狩衣卫暗中保护,姬衍三人随意的在街上走着。 许是因为沿海之地空气潮湿,时常有雨的原因,城中土地泥泞不堪,浑浊的水在地上积成一个个小水洼。 同时,有二十万人的清水城,街上却并没有太多的商店,贸易凋零,来往之人多是行色匆匆,面色疾苦。 徐庶面色凝重道:“陛下,清水城百废待兴,若要重振民生,当以重建道路为首。” 姬衍笑了笑,这倒是和自己想到一个点了。 “嗯,暂且记下,此外,清水城既然沿海,海鱼的捕捉也要提上日程。” “陛下,这,海鱼之事,我们三家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那海中鱼妖一族一直于近海肆虐,不将其捕杀,恐怕很难进行大规模的海鱼捞捕。”黄守宫连忙说道。 “鱼妖?正好,咱们进去说。”姬衍眼角看见一家叫青岩酒家的客栈,便带着两人进去。 客栈掌柜是个中年男子,这人身高六尺,双眼低垂,样貌不显,指不定第一眼看见,第二眼就忘了。 他笑着走了上来伸手邀请道:“三位客人请,二楼还有雅间,您三位是?” 姬衍目光扫过大堂,混乱、喧闹,于是道,“二楼找个临窗的雅间。” “得嘞,您请。”掌柜看三人打扮,不敢怠慢,连忙在前带路。 雅间装饰朴素,临窗可以看见街上人来人往。 姬衍三人坐下,又随意叫了些菜。 掌柜的伺候在桌边端茶倒水,姬衍含笑问道:“掌柜的,这生意怎么样啊?” 那掌柜替姬衍添水,而后道,“客人您请,我们这生意,也就勉强度日。” 看三人一副不信的样子,掌柜苦笑道,“您也看见了,我这大堂里多是些劳苦百姓,不是地里耕田的农夫,就是场里晒盐的盐夫,这些人能赚多少钱?” “我这一个月能赚四五两银子,都已经谢天谢地咯。” 掌柜的摇头苦笑道,“那些农夫更惨,平常打打工,种种地,就这样也就勉强度日而已。” “我可跟您说,那位新来的城主可真是个大善人,您都不知道原来那个死胖子把清水城里的百姓都扒成了什么样子,这每年,都有不知道多少人饿死!” “如今这城里,谁不念着新来的城主大人的好,得嘞,您三位先喝茶,我去下边忙活,有事您就叫我。” 姬衍笑着扔给他一块银子,少说也有一两,掌柜连忙拱手谢道,眯眼笑着退了下去。 黄守宫适时拍马屁道,“陛下此举果然大快人心,不知城有多少百姓念着您的好呢。” 徐庶眉眼扫过黄守宫,心中冷笑,郑重道:“得天下者,先得民心,陛下此举既振人心,又安民心,陛下,以防民心再散,还当严查城中诸恶,令三家约束家人。” 黄守宫忙补充道,“陛下,守宫回去必然约束家人!若有人违法乱纪,不劳陛下动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姬衍笑着正要说话,街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嚣声。 二十个黑甲兵士押着数十个衣衫褴褛的人走过,为首的正是背着单刀的牧泷。 姬衍心神一动,神识一扫而出,笼罩住大跨步前行的牧泷。 牧泷身上毛发突然炸起,整个人迅猛回头朝着神识扫来的地方看去,同时右手已然握在刀柄上随时准备出手。 可是看见二楼上朝着自己看来的姬衍,牧泷连忙伸手止住行进的队伍,同时跑进酒家,走到二楼单膝拱手告罪。 “牧泷见过陛下,请陛下恕臣无礼之罪。” 姬衍含笑摆手道,“无妨,那些是什么人?” 牧泷朝着姬衍目光看去,便道,“陛下,这些都是扰乱街市的地痞流氓而已,臣方才巡守城区,见这些人围在一处酒楼吵嚷,询问得知,竟然是在收取所谓的保护费。” “那店家三天前早已给过一次,这一次又来索取,店家不愿给出,便被这些人纠缠骚扰,臣于是出手将他们以‘扰乱秩序之罪’擒拿。”牧泷拱手解释道。 “此外,缉拿时得知,这些人都是属于城中一个名为青刀会的帮派组织,其余信息,臣暂且不知。” 姬衍眯眼道:“清水城内还有帮派?” 黄守宫连忙起身拱手道:“陛下,清水城内只有三个不入流的帮派,多是些筑基初境的小混混而已。” 第十一章 建神隐司 秋收一至,就算百姓用田中之粮食度过冬天,可春天如何播种?若有人抬高米价,导致清水城百姓无法种田,清水城便会十分被动。 这是徐庶心中所想,但是姬衍手中握着海稻这杀手锏,对他而言,他只想尽快完收复清水城,加快自己势力的发展速度,同时试试阳城安家是个什么态度。 无论如何,对清水城盐务,姬衍志在必得,非要握在手里不可。 短期内,这将是自己最大的收入来源。 …… 周围府内,林志、黄守宫两人坐于桌边。 三人分坐三边,彼此面面相觑,桌上摆着徐庶留下那封书信。 一时相顾无言。 林志冷哼一声,弹指一挥,那书信已经化为齑粉。 “他到底如何知道这些事的?”林志阴着脸问道。 三人沉默不语,那信上多是三大家族人往日在清水城的恶行劣迹,真要是追查,三家嫡系血脉少说也要死一半。 “守宫,你恐怕已经投靠了他吧?”周围突然轻声问道。 黄守宫面对两人目光,呵呵笑了声,点头应是。 “两位叔伯可别怪我,这个时候,还由得我黄家选择的余地?”黄守宫站起身为两人斟茶,“两位,这信碎了,可是不代表陛下就会忘了。” “说实话,不用小辈说出来,两位也知道该怎么做吧?我已经令族人备下五十万两白银,您二位请便。明日辰时,我在陛下城主府前侯着,恕晚辈过时不候。” 黄守宫轻佻一笑,转身离开,“对了,给安家的信,就麻烦您二位了。” 出了府,黄守宫脸色一沉,想起那五十万两就觉得肉痛,这下可真是伤筋动骨,只不过不这样,恐怕可填不了那位爷的胃口。 周围和林志相视叹气。 周围闭眼道:“想走是走不了了,这个时候,咱们三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五十万,就五十万吧!” 林志无奈应了声,见周围取来纸笔,便拿笔将此间之事一一陈述,而后令家丁快马送去。 …… 魏征税务府内。 “大人!主簿大人徐庶送来书信。”外边传来青年的提醒声。 魏征应了声,“令他进来。” “既然如此,属下先行告退。”陆炳起身拱手告辞,“商议种种,劳大人告知陛下。” 魏征起身伸手送走陆炳,片刻,一个银甲狩衣卫走了进来,他单膝下跪道:“拜见大人,属下奉徐庶大人之命送来书信,请大人明日至城主府中面见陛下。” 魏征颔首接过书信。 等那狩衣卫离开,魏征打开书信。 “命税务大使魏征即刻草拟盐税改革之事,明日巳时见我。” 除此之外,下面便是姬衍自己一些建议。 看到这大气恢宏的字体,魏征立刻心知这是姬衍亲笔书写,他连忙坐在桌边开始草拟盐税改革诸等事宜。 …… 次日清晨,天边晨曦方现,黄守宫同家族数十护卫拉着两辆马车赶到城主府门口。 他心中算着时间,眼见辰时将到,两边路口传来纷乱的脚步声,看见同样脸色不太好看的周围和林志。 三人互相点头示意,一同进入城主府内。 姬衍久候多时,笑着将三人迎进府内。 “拜见陛下。”三人齐齐行礼道。 聚于正厅,周围郑重道:“陛下,从今以后,臣等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力,还请陛下不要推辞。” “善。”姬衍笑着应了声,“暂且休息片刻,盐务之事,待会儿自有我手下的税务大使与你们商榷。” “先吃些东西吧,来人,上餐。”姬衍吩咐了声。 五名狩衣卫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由于府内还没有仆从,端菜这些事也只能暂时由狩衣卫代劳。 只不过一些清水小粥,众人随意吃了些,便见魏征快步赶来。 “臣,拜见陛下。”魏征行了一礼,便见一名狩衣卫端着晨餐上来。 姬衍伸手点了点,笑道,“玄成,不急,坐下先吃些东西。” 魏征本想拒绝,可是心中一热,还是笑着坐下喝了两口粥。 尽快吃完,魏征道了声谢,起身说道。 “陛下,臣昨日连夜思虑,已经定下盐务章程,请陛下过目。” 魏征起身,从袖子里取出两封书信递给姬衍。 目光扫过,姬衍颔首道:“可。” 他将其中一封书信又传给周围三人看。 “陛下,这……盐税三成……”林志犹豫道。 不等他说完,周围咳了声道,“陛下,如果提高盐价,只怕安家不会买咱们的盐啊。” 姬衍摇头道,“无需担忧这些,我心中自有计较。你将盐价之事告知安家,安家答应最好,不答应,我也自有办法。” 周围两人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艰难的答应了姬衍的条件。 海盐仍然由三大家来晒,但是税务提至三成,而后姬衍分得一成,三大家各三成。 雇佣百姓的费用要提高,费用由三大家分开出,至于具体多少由魏征同三大家共同商议;姬衍负责盐田安保。 如此,三家告辞离开,彼此商议着又写了一封信送往安家。 姬衍同魏征颔首,带着他前往书房,徐庶送来两杯茶后告退离开,书房便只剩姬衍两人。 “神隐司,你们商榷的怎么样了?”姬衍问道。 “陛下,初步有了章程,不过还得请陛下过目。”魏征坐直身子,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姬衍。 姬衍接过仔细看过,满意的点头道,“不错,就按这信上所写的,至于所需资金,我会命徐庶给你的。” 魏征拱手应是。 如那信上所写,神隐司以魏征为司长,以陆炳为副司长。 同时,神隐司组建内门和外门,魏征执掌内门,主要负责内部官员监察,而陆炳执掌外门,负责侦查、潜伏等对外职责。 另外,内外两门必须由狩衣卫同山海界本地吸纳人才混合分工。 每一部共计百人,一部二十组,一组五人。 同时,一部部长为狩衣卫,二部部长必须为狩衣卫,组长至少有八组为狩衣卫,组员至少有一人为狩衣卫。 第十二章 安家之变 次日清晨,阳城安家。 安家是阳城数百年的老牌家族,因安家老祖宗乃是心动境的强者,故而向来在大周境内威名赫赫,又因地处东部海域之边,故而靠着海盐之道,赚的钵满盆溢。 整个安家位居城中,四通八达,占地万亩不止,其中家丁千百,强者众多。 此时,安家正堂,一个年近中年的人面色阴冷,随手一挥,手中书信已然锋利匕首一般插进正堂前跪着的男子喉咙之间。 那人正是周围亲信,他不敢相信的捂着喉咙缓缓倒在地上,动脉上的血汩汩流出,在地上染了一大片的猩红。 中年人双眸冷冷扫过正堂中坐在两旁的诸多家族长老,道:“清水三家,好大的胆子!” “清水城的海盐,每年能给安家带来近三百万的利润,家主,无论如何,盐场都不能放!”正堂左边末尾坐着的白脸青年起身拱手道,这人两眼如柳叶,唇角胭脂轻点。 场中其余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心想,如果不是家主宠信,什么时候轮到你这不男不女的家伙坐在安家正堂。 这人正是安家家主安首阳众多从客之首,融合后境强者柳如烟。 安首阳也不接话,果然,坐于安首阳下首的大长老冷哼一声,开口道:“家主,此事还需再议!” “现在还不知陛下亲临清水城究竟何意,绝不可在此时因盐场之事恶了陛下!” 坐在大长老一边的众人闻声连忙齐声应和,安首阳闻声又故作愤怒的说了几句,最终似是拗不过大长老一般。 “既然论不出个结果,此事便等我问过老祖宗再议!今日,暂且散会!” 安首阳转身离开,心里松了口气。 凭心来讲,他自然不愿就这样放弃清水盐场这个摇钱罐,可是姬衍莫名上任,着实让他心中捏不准眼前到底是怎么个局势,随意出手,只会让自己同家族陷入险境。 可是被人欺负到头,身为家主,若是一句话也不说,必然会影响他在家族之中的威望。 还好柳如烟甚知他意,出口唱起白脸,大长老人老成精,出口一顿搅和,把此事推到了老祖宗头上。 无论是怒而杀人,又或者同长老的力辩,都只不过是他做给别人看的而已。 眼下,还是得看看老祖宗的意思。 安首阳快步走到安家后山,恭恭敬敬的朝那在湖边打坐的老者跪下一拜。 “首阳,拜见老祖宗,今日有事突临,首阳心里拿不定主意,故而冒昧前来,扰了老祖宗的清净,还请老祖宗恕罪。” 那老者闭着的双眼轻轻睁开,四周带着几分枯意的树木此时突然绿了几分,老者随意一挥,安首阳已经坐在他身前半丈处。 安首阳谢过老者,见他不说话,连忙将事情原委一一说了出来。 片刻。 安首阳声音带着一丝无奈道:“老祖宗,陛下没有一丝消息,突然就在清水城上任,实在是让晚辈看不透其中深意,故而,还请您指明前路。” 老者轻轻颔首。 “无妨,你不知因,如何知果,也罢,此事我且告知与你,只不过,万不可再对第三人提起此事,你可知?” 安首阳连忙应声:“晚辈谨记于心!” “嗯……此事,说起来还要扯到数十年前的太虚古路之上。” “太虚古路!”安首阳心中惊骇,身为安家族长,对这些隐秘之事,他自然也曾听过。 所谓太虚古路,对于山海界任何宗国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机遇和考验。 太虚古路由太虚帝朝掌控,每百年一开,但凡通过考核,都能得到令宗门或国家得到巨大提升的奖励;可如果得不到,参加考核的宗门国度也会承受难以接受的损失。 但凡参与太虚古路之人,必然是各个国度宗门中的最强者,一旦考核失败,参与者死亡,则宗门国度等级评定至少下滑一个等级。 “那次太虚古路,我也曾在场。” “去者近十人,可是回来的,却只有三人而已。” “我,当今天子,还有如今北方那位剑阁之主。” 老者叹了口气。 安首阳有些激动道:“这么说,考核成功了?” 老者颔首摇头笑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不过那不是你该知道的。” 安首阳干笑了两声。 “诶……我只能告诉你,若非那次太虚古路,东域没有宗门国度晋升,只怕大周早已化为飞灰,虽然如此,北方蛮族,南方妖部,西方冥部,东方海族,四方仍然蠢蠢欲动啊。” 安首阳心中心思一转,小心翼翼问道:“老祖宗,难道……皇都四位陛下,都被派了出去牧守四方?” 老者点了点头,继续道:“所以说,这一次没有轻举妄动,是十分正确的。” “天子,这是要择选东宫太子?”安首阳咽了口唾沫,似乎看到不远的将来那场四方混战。 老者缓缓起身看向清水城所在的位置,目光深邃,却又带着一丝复杂。 “盐场,让给清水城那位陛下,另外你让安青那孩子带着一百万两白银去拜见陛下。” “啊?”安首阳惊道,“老祖宗,难道这就要站队了吗?可是,这会不会太早了。” 老者苦笑摇头,“你以为天子为什么会让那位陛下来清水城?” 安首阳神色一变再变。 “难道……这是天子在逼您,不,在逼安家投靠清水城那位?!” 见老者颔首,他怔在原地片刻,最终无奈道:“既然如此,何不力以助呢?” 老者叹了口气,“因为这不是天子想看到的,他要看的,是四位皇子真正的能力。” “行了,就这样吧,你告诉安青,不到金丹,别来见我!” 安首阳干笑了声,心想您自己都在这心动境待了多少年没动弹呢。 恭敬行礼,安首阳离开后山,便连忙命人准备银两,又令人叫来自己的儿子安青。 安青一身书生打扮,腰间配着一把君子剑,到了安首阳面前,他才合上自己的书,躬身行礼道:“孩儿,拜见父亲。” 安首阳总觉得安青这样太酸,不过知道他就是这种性子,便无奈拉着他坐下,两人促膝长谈,一直聊到正午才算完。 安首阳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临别时交代道:“老祖宗让你不到金丹不回来,你可别真的不回来。” 安青闻声却是郑重道:“父亲,老祖宗如此交代,必有其深意,孩儿怎可枉顾祖宗之言呢!” 安首阳怔怔无语,只得无奈看着安青领着家兵带车马缓缓离去。 安青坐在车上,神识不断朝着四边扫过,同时心中谨记老祖宗的话,于是哪怕赶路,也不忘打坐修行。 “老祖宗!孩儿一定努力修炼,等到金丹就去见您!” 第十四章 大道不彰 等姬衍回到正堂喝完一壶茶,魏征众人才商议完,安青额头隐隐有些汗迹,看起来比修炼了一夜还要累。 魏征同徐庶互相颔首,而后起身递给姬衍一封书纸。 “陛下,您交代诸事部写在纸上,请陛下过目。” 姬衍拿起那书纸仔细翻阅,闭目冥想片刻,最终道,“今年秋收田税免,其余诸等,可。” 魏征等人一起行礼应是。 “魏征、徐庶留下,其余人等暂且退下,徐庶,替安青在城内购置住处,命龙且、刘景、陈汉,即刻前来见我。” 众人应声退下,徐庶带着安青出门,又特意寻了一处离城主府不远的府苑给他住下。 再回来,龙且等人正在书房候他。 徐庶进去坐下,便听姬衍轻轻开口。 “安家此举虽然出乎意料,但是仍然不能不防,只有一条商道,我心里还是不能放心。” “不过此事不必着急,暂且记下。” 徐庶执笔记在纸上:“一、开辟新的商道,暂缓。” 姬衍继续道:“刘景,我前日交代你的事情办的如何?” 刘景心思一动,脑中转了几圈,连忙回应道:“陛下,遣散的通知书已经告知城中各等帮派,三日期限今晚就到,目前大部分帮派都已经各自遣散,只是,还剩最后一个叫青刀会的帮派仍然未曾遣散,还在城内滞留。” “青刀会?”姬衍冷笑一声,“小小的帮派也敢违背我的命令,可曾查到他后面的人?” 刘景犹豫了下,缓缓摇头。 姬衍心中不由有些不满,可是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刘景此人虽然足够忠诚,可是做事仍然有些短浅,看不到更深的层面。 “也罢,再下一封书信,今夜子时前必须遣散,违者,勿怪我言之不预!” 刘景起身拱手应是。 姬衍目光转向徐庶。 “徐庶,我命你负责清水城内户口清查及田地归属清查之事,秋收前,务必给我答复!”姬衍的语气不复方才柔和,听起来有些强硬。 徐庶心中知晓姬衍这是给自己机会,于是起身郑重应是,心中暗自思虑,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是很多了。 “对了,此事恐怕会耗费众多人力,如有必要,可于城内招募人手,另外,我府内还有银两几何?”姬衍问徐庶道。 “陛下,狄丘家产部罚没,银两所得共计百万,古董奇珍约五十万,合计一百五十万;清水三家各自贡出五十万,合计一百五十万;阳城安家安青送来百万银两。合计四百万两白银。”徐庶心中大概算过,而后回道。 “此外,依陛下之言,同安家签订契约,购得粮米两百一十万石,共计花费白银二十万两;同三家签订契约,以三十万两购得青砖重修城内通道;如此,还剩三百五十万两。” 姬衍心里有了数,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挺富庶的,不知不觉身价高达三百五十万两,更可看出,这些年清水三家靠着盐务赚了不知多少。 不过现在盐务收回来就好,如魏征书信所言,海盐仍然由三大家来晒,但是税务提至三成,而后姬衍分得一成,三大家各三成,雇佣百姓费用要提高,费用由三大家分开出,至于具体多少由魏征同三大家共同商议。 转头看向陈汉,姬衍冷声呵斥道:“陈汉,我早有命令,清水城虽无战事,可黑龙军每日巡逻、轮转、演练等事无一不可缺少。” “我问你!这些日子,黑龙军夜晚巡逻几次?城门护卫轮转几次?军士实战演练又有几次?你每日又在城头做些什么!” 陈汉闻声面色巨变,冷汗倏的从额间流了下来,他心中惊骇难言,想开口为自己辩护几句,可是看着姬衍冰冷双眸,竟然完不敢开口。 “陛下……陛下!臣知罪!” 陈汉跪倒在地,头紧贴着不敢起身,喉咙又干又痒,其余人等这时候更是一言不发,生怕惹来姬衍怒火。 姬衍冷冷扫过陈汉和刘景。 “你二人自军中便跟着我了,应该知道我姬衍是何等性情。若是跟不上我的步伐,那就回家养老休息吧!” “你二人退下!” 刘景脸色微变,连忙起身告退,两人后退离开,刘景此时仍然一脸茫然,不知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这位爷。 陈汉叹气看了刘景一眼,两人相顾无言,各自静默回到住处。 等刘景两人离开,姬衍靠在椅子上闭眼思虑。 片刻,姬衍开口道。 “徐庶,你这些日子在城内寻找一处适合建造学校的地方,至少容纳五千人方可,钱,我可以给你二十万!” 徐庶起身领命,也是在这个时候,姬衍将解决鱼妖祸患之事提上日程,他内心不免觉得对自己而言,人才仍然有些稀少。 只要解决鱼妖之患,自己应该又能召唤神将,那时候,自己的压力也会稍微小一些。 目光转向龙且。 “龙且,你即刻于城内招收二百七十年龄合适的良家少年作为兵卒,没有修为没关系,可以多加培养,如此,刚好凑齐你楼烦锐士三百兵士的名额。” 龙且面色不变,心中一喜,连忙起身拱手应是。 “行了,如若无事,就部退下吧。魏征留下。” 众人齐身退下,魏征起身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神隐司初建,少不了花钱的地方,走时带五十万两一起出去。”姬衍闭眼道。 魏征心中一怔,五十万两,陛下这究竟是要遇见一个怎样的部门? 姬衍突然开口道:“外围之人怎样我不管,可是神隐司内层之人,务必保证狩衣卫掺杂其中!至于钱,不要舍不得花,该怎么用就怎么用,有些事你不懂,可以和陆炳学一学,但是有件事得记住,你魏征……走的到底是什么道。” “退下吧,我累了。”姬衍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魏征告辞离开,缓步走出府门,走在泥土小路上,他心中不由自问,自己到底走的是什么道? 三步走出,魏征身上金光微现,待他心中有了答案,修为已至开光后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