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娘修仙:帝君请赐教》 第一章 水晴柔和水晴柔在苍茫镇大街上大打出手。 这个水晴柔拿着长柄铁炒勺,那个水晴柔手持木柄锅铲。 飞雪从她和她见面那一刻就簌簌纷飞,这两个都扎着粉色花边小围裙的姑娘你来我往,各不相让,打的昏天黑地,走石飞雪,勺子和铲子“叮叮当当”磕在一起火星四溅,那阵势堪比一道道天幕上耀眼刺目的列缺。 一个水晴柔架势大,两个水晴柔更不得了。 用的一样的招式,打起来不分胜负。 可是,水晴柔怎么会和水晴柔打起来呢? 这是多深仇大恨和自己“自相残杀”? 这一切缘由还是因为水晴柔前天的决定。 说起这个水晴柔那可是苍茫镇了不起的人物。她精通厨艺,两岁就给苍茫帝君做过一桌大餐,赢得帝君大大赞赏想把她认作干女儿。虽然被烫了泡切了手疼的吱哇大哭。十三岁那年冬天开了面馆,几乎天天客满,回头客堪称苍茫镇历史以来之最,可谓前无古人。 水晴柔的厨艺之精湛完靠自学成才,尤其是做面食,那是南北东西中各种种类,没有她不会的。而且,做出来的味道让人吃过难忘。 虽然水晴柔是水神族后裔,可是她做饭都是靠着一双手,从来不用法术。 因为,她不会。 她娘从来不教她法术,让她很是苦恼,就拿前天来说吧,她在外头冻的哆哆嗦嗦小一刻钟,娘亲也不肯教她怎样用法术把门上倔强的对子撕下来。 后来还是娘亲偷偷撕掉的,但是不管水晴柔怎么问她都不愿承认。 水晴柔就不明白了,水神族除了不怎么太平也没什么不好,为什么娘亲坚持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身份呢?又为什么不肯教她法术。吕蕤曾经还说过在苍茫镇做普通老百姓,这辈子不打算再回水神族。 水晴柔出生在苍茫镇,长在苍茫镇,水神族隔着十万八千里,她也只是听吕蕤偶尔提起,没有一点感情,回不回去都是一回事,可是,娘亲也该把本事传授给她不是吗? 懊丧地在娘亲怀里依偎了一会,水晴柔冷不丁坐正了身子,把吕蕤吓了一跳,刚想问发生了什么事,就见水晴柔像兔子似的蹿了出去。 水晴柔撒丫子跑了出去,半路才发现自己头上的垂鬟掉下来一侧。低头左找右找找不到头夹子,头发没东西固定,疯疯癫癫的不成样子,她是个淑女这般模样不好意思见人。 手扶着头发慢慢往前走,总算看到了卖头饰的,她走上前买了两个粉色樱花夹子,从货郎借了镜子,美美地戴上,货郎见她明眸皓齿,笑起来特别可爱,傻乎乎的看着她。 水晴柔把镜子和钱一起给货郎,笑着说了谢谢,货郎耳根都红了。接银子的时候差点把摊子撞倒。 晴柔面馆,客人两人一桌,三人一桌,一人一桌,无人一桌的坐在那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面馆老板水晴柔: “老板出生那年正值夏末秋初,庄稼缺水,老板呱呱坠地,水车出水立马顺利了,跟瀑布似的。” “老板八岁那年,她家邻居的后院走水,她娘抱着她去看热闹,说来怪得很,一场大雨霎那间就把火浇灭了。” “老板十三岁那年开的这家面馆,我记得有一天我去厨房一滴水没看到,可到了时间该做的饭菜一样没落下。也不知那水是从哪来的。” “你们说老板到现在还没嫁出去,是不是因为这些怪事?” “老板是纯血系凡人吗?仙,神,妖啊之类的才有这样的能力吧?她娘不就是外来的连身份都不知道。” 苍茫神界以神为主宰,这里的神胸怀宽广,任由人,仙,怪,妖,兽,魔,以及一小部分可见天日的鬼共同生活在这里。 吕蕤的说话方式,整个人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场,都不得不让大家猜测她不是神族也是仙族。也有可能是妖族。 他们猜的当然不假,吕蕤是水神,是水神族唯一的嫡公主,水神族神君最宠爱的女儿,本来应该是享受荣华富贵的,但水神族总也不太平,她想过安逸的生活,才来到苍茫镇这个人族生活的地方,过平静的日子。 他们不禁又想,水晴柔身上就是妖法吧,要不是施了妖法,面馆回头客怎会这么多? 话题总有说到没兴致的时候,水晴柔进门,大家早已经说起了别的,有的人看到她,大声招呼她,水晴柔和大家聊了两句走到离厨房几步远地案板后面,就在大家面前揉面,做各种形状的面坯子,拿屉布盖上饧着。 饧面需要一刻钟的时间,水晴柔拿着毛笔和本子记上了大家要的东西,写上桌子号码,撕下来挂在了厨房的墙面的铁钩上。 漂亮的隶书体,赏心悦目。 她觉得爹爹更好,会教他写字。但是,武功好到曾经横扫千军,却和娘亲一起不肯教她一招一式。她是亲生的还要偷着学,不知摔了多少次,被发现挨打过多少次。 看纸上的内容,有人要灌汤水饺,和馅的时候发现上色的酱油用完了。洗洗手,摘掉粉色花边小围裙,拿着坛子小跑出了面馆。 酱油铺子就在面馆后街不远,酱油颜色好,酱香味十足,水晴柔用酱油就去那买,熟门熟路,可这次快到门口了,酱油铺子的门却“砰”的关上了。 还有几天过年了也不至于不开门吧,她可是过年那天才歇着呢。 偷懒是不可能发家致富的。 水晴柔拍着门大声喊,过了会听里面有人不耐烦的说些什么,水晴柔趴门缝看,还没看清是谁,门就开了,差点撞扁了她的鼻子。 水晴柔揉了揉,心想还好没闻到血腥味,不然她要把这里的酱油都抱回家里当成赔偿。 开门的是酱油铺子的老板,先为了撞到水晴柔道歉,然后让水晴柔进门,帮水晴柔多打了一提,零钱说什么也不肯要,当然,水晴柔也不是诚心给。 老板帮水晴柔把坛子口封上,说有件事要让水晴柔帮忙。 她以为只是道歉才多给,原来是有目的的。 无商不奸哪! 水晴柔天生笑面,问帮什么忙。 老板说自己的孙女要办百天宴席,早就看中了水晴柔的厨艺好,这宴席就在晴柔面馆摆。 苍茫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酒馆,客栈吃饭的地方不少,大地方能摆上几十桌,晴柔面馆和那些地方比起来真是太小了。就是水晴柔的厨艺实在是镇第一。 水晴柔觉得自己不能胜任,找个理由拒绝了。老板说孙女百天宴就定在后天,和面馆离得近,办起来也方便,别的地方信不着。 晴柔面馆只是因为水晴柔最擅长做面食来命名的,其实各种主食菜肴,海鲜果蔬,应有尽有,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但是宴席从来没摆过。这和平时有人吃饭不是一回事。 她还是不能答应,苍茫镇的厨子又不是就她一个。 老板说不过她,让她走了。 没想到,晚上吃饭的时候,老板登门了。 水晴柔白天也忙的忘了说,见老板来了起身道:“付老板,您和我娘我爹说也没用,我不可能同意的。” 百日宴可不是一般的事,办不好会丢脸。 水正煜让水晴柔去拿碗筷酒杯,付老板推辞了几句坐下道:“晴柔这孩子脾气太倔了,我说的事她怎么也不肯帮我,你们帮我劝劝。” 吕蕤笑着问:“付大哥,什么事啊?” 付大哥说:“孙女后天办百日宴。” 付老板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孙女,百日宴一定得讲究再讲究。 可是后天是个特别的日子,女儿最好不要出去。但是明着拒绝太不给面子,吕蕤想了会道:“真不巧了,后天我们有事要出门。怪我还没来得及和晴柔说,但这件事不能更改。” 水晴柔诧异的看着吕蕤,有点分不清真假。 吕蕤一向精明,一般人和二般人都猜不透她。 付老板听她这么一说,聊了几句别的就走了。 水晴柔出去送付老板,付老板唉声叹气,水晴柔知道付老板把这百天宴席看的很重要,没个合心意的地方办,很长时间都不会高兴。 “付老板,这事您别着急,我想到一个办法不知道您愿不愿意。” 付老板回头说:“晴柔姑娘请讲。” “面馆地方太小,不太适合摆宴席,您可以换一个地方,那天我去掌勺。如何?” 付老板说:“就是家里人聚聚,请几个朋友,我名单都记好了,一百多个人,你的面馆地方足够了。关键是,你们一家不是要出门吗。” 原来不是大操办。 “没什么重要的事吧,我爹我娘去就行了,我留下来帮您。” “当真?” “晴柔说话算数。” 付老板再三道谢离开。 水晴柔回了屋子,坐下接着吃饭。 水正煜道:“她娘,你就让晴柔帮帮付老板,咱们有难处的时候付老板肯定也不会袖手旁的。” 吕蕤道:“我没说不帮,晴柔的太后天过寿。” 水晴柔道:“真有事啊。可是,我答应了付老板后天帮他。太过寿不能不回去。我以为你说谎呢。” 吕蕤道:“我也是刚想起来,”寻思一会,“实在不行,就只能用分魂法。” 第二章 水晴柔刚想问分魂法是什么,水正煜就问:“晴柔她太今年高寿了?” 吕蕤说:“外祖母多疼你,你怎么连她老人家多大岁数都不知道?八十八。” 水正煜谎言大悟的点头:“那是今年八十八还是过了年八十八?” 吕蕤气的想翻白眼:“过了年八十八。” 水正煜又问:“过寿不是正月初八?后天是个什么日子?” 吕蕤说:“后天是外祖母的生日。” “你不是说过寿?” “我说的是过生日,我说我说的是过生日就是过生日。” 水正煜用眼神示意水晴柔你娘多蛮不讲理,然后说:“我记得外祖母是过了立春的生日,还没到呢,你记错了。” 水晴柔和吕蕤异口同声:“今天立春。” 水正煜默默的吃起了白饭。 水晴柔说:“娘,分魂法是什么?” 水正煜在吕蕤还在咀嚼东西来不及开口之前说:“所谓分魂术,即是可以把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但是,爹不建议你用。” “为什么?” 水正煜说:“你太家和你的面馆只隔了一条街。万一两个你碰上了怎么办?” 吕蕤看两个人的碗都空了,也没有要再继续吃的意思,但还是问了一句,听父女俩说不吃了才开始收拾。 水晴柔也帮忙拿碗,问扎围裙洗碗的吕蕤:“娘,我和我遇上会怎么样?” 吕蕤拿起碗控水放进橱柜:“你爹瞎操心,后天都忙得晕头转向,你和你都不可能出去,怎么可能遇上。” “我觉得爹担心一点也不多余。您想啊,您和我爹离得更远,不也见面,相爱,成亲。” 吕蕤不屑的小声说:“什么相爱,是你爹死皮赖脸一定要把我留下来。”脸上却是挂着笑容。 她二十年前来到苍茫镇,认识了苍茫帝君身边的大将军水正煜,两人一见钟情,且都没有隐瞒身份,她并没嫌弃水正煜放弃官职回乡种田,水正煜也不是因为她是水神才爱她,以真心换真心,他们成亲快二十年依然恩爱如初。这才让她觉得,离开水神族不后悔。 “那也是您貌美如花,才识渊博,吸引爹爹。他怕错过您。” 水正煜在门口咳嗽一声:“别听你娘胡说,我几时死皮赖脸了?你说的才对。” 水晴柔笑着想,她嫁人也要像爹和娘这样恩爱。 吕蕤满意地吩咐水正煜:“帮我们沏壶茶。” “稍等。马上就好。” 三个人坐在一起慢慢喝茶,吕蕤也说了两个水晴柔相遇会发生什么。 神界,仙界,妖界,都有分身术。甚至包括凡间也有易容术,都能制造出另一张脸。但水神族的分魂法与分身术不同。其不同之处在于,魂魄分开两个,性格会变得暴躁。两个水轻柔相遇看到的对方不是自己,将会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外祖母的生日不能不去,那是不孝。不帮付家掌勺,那是不讲信用。 分魂法是一定要用,可若真的“不幸”遇到,两个脾气随自己的女儿打起来,受伤了又该如何是好。 娘俩都在为这件事犯愁,水正煜寻思寻思又问:“你确定老人家是后天过生日吗?” 吕蕤不想理他,低头冥思苦想对策。 一壶茶喝完,晚霞散去,月亮东升。水晴柔挂上门帘,说:“就用分魂法,我会手下留情。我想,她也会。我去睡觉了,明天还要收拾面馆呢。” 吕蕤和水正煜却都很担心,女儿打起人来下手狠着呢,到时候看到不是她的她又怎会手下留情。 听到女儿关房门的声音,吕蕤叹了口气:“晴柔今年可能不能在家里过年了。” “这么快,女儿多大了?” “你能不能不糊里糊涂的?女儿过了年就十八了。” 水正煜也叹了口气。“早知道,再生一个儿子好了,娶了媳妇生个孩子陪着咱们,晴柔走了,咱两个人多没意思。” “你和我在一起没意思吗?” “还行……有意思,有意思。” 水晴柔在面馆门上挂上了关门歇业的牌子,和伙计们一起收拾。 过了一会,付老板带着酱油铺子的伙计们也来收拾,把要用到的食材也都拿来了,水晴柔帮着忙,心里却嘀咕这些东西可不像一百来个人能够用的。 水晴柔想了想,没管住自己,对放下几条活鱼直起身子捶腰的付老板说:“付老板,这些不能够用吧。” “不够吗,够了。” 水晴柔也没再多嘴,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她倒了杯茶给付老板,付老板刚喝了一口才咽下去,水晴柔就问:“付老板,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 “对对对,是有事,你不提醒我都忘了。” 在水晴柔满怀期待的时候,付老板说:“中午去我家,请你吃饭。” “还没帮到您呢,怎么好意思吃饭呢?” 不谈工钱,谈吃饭。饭能当钱花吗? “就这么说定了,中午一定记得过去。”付老板看了看外面,“这不就是中午了吗,和我一起回去,你付大娘应该把饭做好了。” 水晴柔只好把嘴边工钱的话咽了下去,摘下围裙和付老板走了出去。 晚上。 “娘,您轻点,疼啊!” 吕蕤边给水晴柔的腰上药边皱眉,“这是怎么弄的,中午就没回来,到哪疯去了?” 嘴里怒骂,手上还是轻轻的上药,但水晴柔还是疼的龇牙咧嘴。 “疼,你女儿细皮嫩肉的,会不会留疤?”水晴柔趴在那抽泣。 “腰,又不是脸。就是脸上又能怎么样,你长得也不是特别出众。” 水晴柔抬起上半身,痛的“哎呦”,又趴下:“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你长得美若天仙,行不行?” “这还差不多。” “你自己相信吗?谁让你像你爹,要是像我就赛过天仙了。” 这时,门外的水正煜问:“我能进来了吗?” 水晴柔咧了下嘴:“爹会不会听到?” “听到他能怎样。”吕蕤放下水晴柔的衣服,盖上白色兰花鸭绒衾,“进来吧。” 水正煜端着盆进来,关切的问道:“晴柔,还疼吗?” “还有点,比刚回来好多了。” 吕蕤说:“你还没说是怎么受的伤,以你的武功,谁能把你伤成这样?” “还说呢,就是因为您不肯教我法术,我才把腰砸成这样。” “我就知道一般人伤不到你。你武功很好了还用什么法术?你爹不太会法术不也一样率领千军万马。” “爹有那么大本事,也从来没教过我。” 吕蕤道:“你爹没教你,也没耽误你偷学。” “就是,偷学的比我教的还好呢。” “我困了。” 吕蕤帮她侧身躺着,让她明天哪也不要去,水晴柔闭着眼睛嘟囔那样做不孝不讲信用,非去不可。吕蕤叹了口气,和水正煜走了出去。水晴柔迷迷糊糊的听到吕蕤说不到时候,嫁人,过年之类的话,连不成句子她也猜出大概。 娘亲和爹爹要把他们的看家本事当成嫁妆陪送给她吗! 偷学就对了,要不是她偷学成才,刚才都不一定能活着回来。 其实她要是早点回来肯定能避免,但是她不放心,一直在面馆看着,又帮着搬桌子,忙完天都黑了,还阴天,冷飕飕的。她裹紧了衣裳往家走,忽然从远处窜出来几个地痞。 水晴柔和地痞打,就好比老虎和蚂蚁打,几个人也不是她的对手。但是架不住地痞的地痞本性,偷偷使阴招,水晴柔都打算放过他们拍手走人了,却没躲过砸过来的石头。硬生生的砸在她腰上。 她瘦的能被风吹出苍茫神界,没伤到骨头真是奇迹。 但也是真疼啊,她前半夜根本睡不着,后半夜却睡得极熟,早上一骨碌爬起来才想起来腰受了伤,扭了扭,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不用猜也知道是娘亲用了灵法妙术,要不不可能后半夜感到身上有光。 吕蕤在厨房切菜,一边洗米的水正煜突然说:“还是不要用分魂法了。” “你女儿你还不了解吗?不用能行?” 饭毕。 吕蕤最后一次问水晴柔要不要用分魂法,水晴柔闭眼睛点头。 但是现在和水晴柔打起来的水晴柔却非常后悔。 一个水晴柔去了面馆,另一个去了太家。 本来见面是不可能的事,但在面馆的水晴柔一不小心把糖都弄洒了,她必须出去买。在太家的水晴柔尝肉丸汤的时候发现缺一种香料,也出去买。 这两个水晴柔一个拿着勺子,一个拿着锅铲,在大街上不期而遇。对视一眼,便将对面的水晴柔当成了眼中钉肉中刺,一言不合就动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