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不见》 楔子 讲在故事前的故事 列为看官贵安,好戏开锣之前由小生为列位说一说这戏文之外的故事,开胃小菜一碟敬请笑纳。 讲的是若干年前一场毁天灭地的大战,由天帝指挥的神兵神将,与魔君率领的魑魅魍魉在不周山交战,两军相会势均力敌水火不容,连续打了十个昼夜也难分敌手。 是时魔君祭出了上古鲛神所使用的盘龙双叉戟——看官您问双叉戟为何物?答曰:双叉戟乃三叉戟的哥哥,形状类似放大到等人高的蛋糕叉。 哎,我说这位看官,有话好好说,不要扔菜叶嘛。 ——回归到故事,刚说到这魔君祭出了上古鲛神所使用的双叉戟,引来数以万吨的海啸,水淹神界三军,魔君使出法宝,众神将也不甘示弱,天帝座下第一御前将军名唤纸鸢,有出神入化使枯木成林的本事,他略施神通让不周山瞬间长满青葱的大树,抵御住了凶兽一般的涛涛大浪。 这一战搅得人间界山洪泛滥、生灵涂炭,幸而有一英雄名禹,治退了洪水,人间方才逃过一劫。 又战了七七四十九回合,魔军渐渐败下阵来,魔君只得宣布停战,并向天界进贡了无数奇珍异宝示好,发誓不再为祸三界。 那些数上三天三夜都数不过来的珍宝中,有一件尤为瞩目,美艳绝伦,是魔君在三万佳丽中,为天帝精挑细选出来的“礼物”,一位狐族女子,名唤霓裳。 与千万同族一样,霓裳有着惊为天人的面容、柔软温香的躯体,以及一双摄魂夺魄的紫色眼眸。天帝十分喜爱这个活着的礼物,当即封为妃子,赐予狐仙之仙籍,宠爱无比。 然而嫁入天庭为妃的霓裳却整日郁郁寡欢,心中想念着曾经在洞窟里与兄弟姐妹一同度过的快乐时光,终于有一日,她刺伤了熟睡中的天帝,仓皇逃去。 天帝大怒,落下天雷将狐妖霓裳打的魂飞披散、粉身碎骨。然而狐妖死后经年,他又为自己的鲁莽感到无尽的后悔与自责,于是命令大将纸鸢收集来飘散在三界各处的狐妖骨灰,将其埋葬于天界一隅的桃花林中。 光阴飞转,又过了若干年,那片桃林忽然结出了一朵硕大无比的桃花,花蕊深处,竟是一名哭啼不止的女婴。 此事蹊跷程度堪称天界史上第一,女婴成了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唯一一个无父无母、又是在天界诞生的孩子,抚养婴儿也成了当时天界一等一的大难题,众神皆是钻石王老五级别的单身贵族,哪里懂得照顾小孩? 于是天帝又下了一道令,将女婴交由大将军纸鸢抚养、百花芳主芳璎珞指导教育,待长大成人后封为桃花小仙,不得出现半分差池! 再往后的故事,便是戏文中要讲的了,小生不才,在此先行退场。 客观你听,好戏开锣了—— ========= 本文又名:《吃货爱情故事》《云尖上的吃货》《吃货恩仇录》《吾家吃货初长成》……诸位看官注意:此文乃作者精心挑选辣条、老干妈、六味地黄丸、切糕、茶叶蛋等等十五种珍贵食材,小火慢炖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其味酸中带甜,甜中微辣,辣里还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薄荷味清凉,观文前,请自行备好口水巾,谨防弄脏键盘鼠标。 ========== 这是一部小白女主逐渐找到智商的故事,也是一部痴情男主逐渐丢掉智商的故事……宠而不甜,油而不腻,滋味爽口,开袋即食。 第一章 思过桃花 云海彼端,乌日不落云蒸霞蔚,永远是一派春风和煦的景象。 远方有仙子腾云而来,身姿卓绝,面如白玉眼如清月,所过之处花香四溢,引来一群金翅灵蝶翩翩起舞。 仙子飘飘然降落在一片小云朵上,纤纤玉指拨开层层云霭,只见软绵绵的白色中蜷着一个粉衣裳的小姑娘,阖着长长的睫毛正舒服的打着盹儿。 兴许是做了一个美梦,她时不时“吧唧吧唧”的咋咋嘴,发出愉悦的哼哼。 芳璎珞素手一抬,捏住了小姑娘肉乎乎水嫩嫩的脸颊,轻轻向上一提:“白——喜——喜!!!!” 呼啦啦,灵蝶被这中气十足的狮吼声惊的四下逃窜,不一会便没了踪迹。 “唔……谁叫我……”白喜喜揉揉惺忪的睡眼,只见面前一张放大的模糊不清的人脸,没有睡醒的她心里还想念着梦中出现的诸多美食,啧了啧舌头喃喃道:“烧饼仙子……” “烧饼你个大头!”一记暴栗敲在白喜喜脑门上,喜喜痛呼一声,顿时清醒过来,待看清来人样貌,慌忙跪下,结结巴巴道:“芳主早上好。” 万花主人,百花芳主芳璎珞单手叉腰,另一只手掐着白喜喜圆乎乎的小脸,与天使般的容貌所不相符的,是她魔鬼般狰狞的表情。 “早上?这都中午了!” “那芳主中午好,”白喜喜立马改口,讨好一笑,“早上好,中午好,都好,你好我好大家好……” “我一点也不好!!”芳璎珞歇斯底里地抓着头发,“你知不知道天上一日地下一年?人间此时已到六月时节,桃花却迟迟未开,投诉信堆满了芳草阁,你却在这里偷闲!白喜喜,我要杀了你啊啊啊啊啊!” “芳主息怒!得道为仙者切记不可动杀念啊!”白喜喜眼疾手快,手脚并用架住了芳璎珞来势汹汹的“九阴白骨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只是睡了一觉睡过头而已……芳主你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多不好。” 见她眼神真挚口吻恳切,芳璎珞逐渐平息了怒火,手指上的劲道强转为弱,由掐变捏:“我这么生气还不是为了你?你刚位列仙班,根基还不稳,庭中多少仙子眼红你这天生得来的位置,就巴望着能找到机会在天帝面前参上你一本。” “我知道啊……”白喜喜抽抽鼻子,耷拉下肩膀,“这次是我不对,我现在就去思过殿三省吾身,绝对不给芳主和芳草阁添麻烦。” 芳璎珞叹息一声:“罢了,能意识到自身错误也算是有所长进,陛下那里我自有说辞的,你且放心去思过阁躲上几日,等这失职延误的风头过了,我再接你回来。” 白喜喜鼓着腮帮:“芳主,不如你跟陛下说说,把我给辞了吧!”反正她什么也不会,还总是捅娄子,就算有十条小命也不够她用啊。 还是像以前一样,每天背背功课扫扫地,吃吃点心打打呼噜的日子比较自在! “尽在说胡话。”芳璎珞轻嗔,帮她打理着服装仪容,“去了思过殿,切记不要再捅出什么篓子。” “……是。” “那里清寒,冷了就用我前些日子教你的心法口诀取暖。” 白喜喜歪歪脑袋:“口诀是什么来着,槟榔鸡腿马猴烧酒?” 芳璎珞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脑壳敲:“是‘冰琅疾退马后少究’!” “对对对,冰琅疾退马后少究。” 白喜喜憨憨一笑,同芳璎珞拜别后唤来她的金色小腾云,朝思过殿的方向飞驰而去。 ======大家好我是分割线请多指教======= 一路上,桃花小仙的脸上一直挂着明媚灿烂的笑容,可以用喜形于色来形容——顽劣如她,怎么会乖乖地束手就擒呢?为了防止类似今天的情况发生,她早早地在思过殿里藏了一堆山珍海味,那用桃花酿的酒封存至今,味道应该已经很甘甜了吧! 若她能习得那些上仙的缩地瞬身之术该有多好,思过殿过于偏远,即便是驾着号称“天庭小马达”的金云,一时半会也难以到达,比起她如火的焦急心情,这云飞的也忒慢了点。 小云小云快快飞,酥油饼的好处谁都有,你飞的快我就给你吃! “小马达”闻言浑身一个抖擞,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嗖——”地提升了速度,不多时便到达了目的地。 一向清冷的思过殿,不知为何来了许多天兵,将整个大殿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白喜喜心里一揪:完蛋了完蛋了,该不会是她的食物被发现了吧? “这位仙友,请问思过殿出了什么事?”白喜喜爬下小马达,走到一名天兵面前。 天兵道:“回桃花仙子的话,龙神饕餮在下界犯了错,天帝罚他来思过殿面壁。” “饕餮?饕餮是什么东西?” “上古龙神一共有九个儿子,分别为:囚牛、睚眦(yázi)、狴犴((bi’àn)、狻猊(i)、饕餮(tāotiè)、椒图(u)、霸下、鸱吻(chi)、貔貅(pi‘xiu)。饕餮乃第五子。”天兵字正腔圆,势必将龙套解说的精神发扬光大。 “他犯的什么罪,也是误了什么时辰吗?”白喜喜的问题连珠炮一般打了出来,天兵却忽然跪下,一脸的紧张严肃。 紧接着,像在玩多米诺骨牌似的,所有的天兵都跪了下来。 “末将恭迎大将军、火凤将军!” 白喜喜回头望去,只见天际天雷滚滚,黑云如同迅速铺开的墨色卷轴,由八匹火蹄马拉着的战车如同一支金色破云箭,穿过厚密的云层疾驰而来,驾车的人一身金甲闪闪发光,火红的长发束在脑后,一双金色的眼瞳仿佛两轮熊熊燃烧的烈日。 火凤将军名曰飞鸾,是近百年内崭露头角的新人,与二郎神杨戬、奎木狼、卯日星官等九人并列为“天庭十佳上进青年”。 “阿波罗!”白喜喜向飞鸾挥臂,待看清战车上另外一人时,灿烂笑容顿时凝固成一个尴尬的表情。 那人一袭天青色长袍,眉目俊逸轮廓深邃,冰蓝的眸子宛如冬日深潭,线条冷峻的脸上面无表情,是个严肃如冰雕斧凿一般的男人,同时也是白喜喜名义上的“监护人”,御前大将军纸鸢。 白喜喜咽了口口水,讪笑着躲到天兵身后:“纸、纸鸢……” “小桃花,说了多少次不要把我跟西方那个只穿着一条遮羞布的神扯在一起。”飞鸾翻身下车,将缰绳丢给手下副将,“你们几个,去把囚车卸下来,小心点别把龙神磕死了。” 纸鸢走到白喜喜面前,眉头微蹙,周围的气压忽然低了下去:“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误了凡间开花的时辰,芳主让我来思过殿面壁几天……”好冷啊,白喜喜往天兵身后缩了缩。 天兵:“……” “打扰天兵办公,按律当办七等罪。”纸鸢无情地将她拎了出来,“面壁时间多加十天。” “大将军,桃花仙并没有打扰属下……” 冷面将军目光一冽:“错了就是错了。你要陪她一起思过?” “属下失言……”在纸鸢冰冷到可以做人体速冻的眼神下,天兵抖了抖他那不足二两胆子,最终选择向大势屈服。 飞鸾在一旁打趣:“子不教父之过,你家将军教育女儿的方式纵然奇怪,咱们这些外人也是掺和不得的。” “是!”天兵一本正经地抱拳。 讨厌的家伙。白喜喜偷偷踩了飞鸾一脚,以泄怨恨。 这时一名天将来报:“将军,囚车卸好了。” “把人放出来。”飞鸾说着丢给副将一把蛇戟,“拿这把闪电戟押着,小心点,龙神狡猾的很,别让他跑了。”他弯起嘴角,颦笑间尽是女子也难以企及的万种妖娆。 第二章 吃人桃花 喜喜问飞鸾:“这个龙神如此大的派头,犯的是什么罪,为什么不关到天牢里去呢?” 思过殿不过是给一些出了小错的小神仙面壁反省的地方,真正触犯天条的囚犯都关在天牢里,皮鞭手铐老虎凳伺候着,是没有资格在思过殿享清福的。 飞鸾邪邪一笑,弯下腰勾住白喜喜的肩膀,呵气如兰:“小桃花感兴趣?你叫我声鸾哥哥,我就告诉你。” “当众调(和谐)戏天界仙女,按律当办四等罪,应受雷劈之刑。”纸鸢的声音凉飕飕的响起。 飞鸾立刻放下怀里软面团似的人儿,举起双手:“我去看看犯人的情况,你们接着聊~”话音未落,滋溜一声没了人影。 “我也要看!”白喜喜刚准备跟过去,衣领却被人从后面捉住了,纸鸢轻轻松松单手将她提起,丢给一旁的天将,面无表情地吩咐:“把桃花仙带到偏殿面壁思过,未经允许不得到大殿来。” “可是我……”我的好吃的还在大殿埋着呀! 白喜喜凌空扑棱着四肢,无声地抗议。 那天将也是倒霉,硬生生挨了她几脚几拳,碍于身份等级悬殊又不好把白喜喜就这么扔在地上,于是忍了脾气说:“请仙子不要反抗,末将也是听命行事。” “我不要去偏殿我不要去偏殿!”白喜喜聒噪地大喊道,“来神啊,夭寿啦!强抢仙女啦!” 天将双耳不闻,抗着白喜喜大步流星地跑到偏殿,拉开大门,把人丢进去,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关上门——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他抬头望向星光璀璨的银河,露出放松的微笑,天空真美啊! “哎哟!”白喜喜被摔了个四脚朝天,鲤鱼打挺跳起来扑到门前乒乒乓乓敲了起来。 “放我出去!我不要关在这里,又冷又饿的,好歹……好歹给我一点馒头啊!馒头要奶黄馅的,最好再捏的好看点,多弄些小猪小熊的花样……喂,喂?来神啊!死仙啦!” 狼嚎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口干舌燥,就此作罢。 思过殿的地砖里镶嵌着无数细碎的、亮晶晶的石头,名为“法缚石”,具有压制仙神之力的效果,白喜喜喊累了,就趴在地板上数那些小石头,一颗一颗的数过去,把它们想成是天上的繁星,这个是牛郎,那个是织女,二十八星宿两两配对,每个人都恩恩爱爱相敬如宾。如此脑补了没一会儿,她便困的不行,打了个哈欠昏昏沉沉地就地和衣睡下。 =======我是男主即将上线的分割线======== 思过殿的生活很无聊。白喜喜不知天昏地暗的数石头,数无聊了就唱歌,唱累了就睡觉,睡醒了继续数石头,周而复始。 天界没有夜晚,六重天以下永远是风和日丽,六重天以上永远是星河天悬,无法像凡间那样用太阳的位置来计算时间。白喜喜从情意绵绵的《越人歌》一直唱到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江东去》,直到偏殿的大门从屋外被打飞。 没错,就是打飞。 重重击飞的门板先是在空中做了一个高难度的七百二十度又七百二十度高速回旋运动,又以极其合乎科学常理的自由落体运动,化作一条笔直的抛物线,不偏不倚地砸在白喜喜的脑门上。喜喜吃痛,用手一摸伤口,鲜红的颜色顺着她的手腕和脸颊下雨一般流下来。 “不疼不疼,神仙是不会疼的。”她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冲门外的不速之客拉开一个防御的架势,“来者何人,速速报上名来!” “我当是偏殿里闹了鬼,没想到竟是个猪一样的傻子。” 来人开口便是无比的锋利毒辣,声音却像从九天上流下的泉水一般清澈悦耳。白喜喜脑袋晕乎乎的,眼前一片红色,隐约看出那人穿着一身水蓝的袍子,银色的头发长长的。 “你……你是男的女的?” “连男女性别都分不清楚,果真是个傻子。”那人顿了顿,语气不悦道,“流了这么多血,你不疼么。猪圈里的猪挨了打,好歹还知道哼哼两声。” “疼呀……”白喜喜瘪瘪嘴,豆大的泪珠子从眼眶里滚落出来,“可是纸鸢说,神仙不能有七情六欲,不能为了自己的伤痛得失哭泣,破了戒是要上诛仙台的……” “纸鸢?你说的是那个整天把脸板的跟复活节岛上的石像一样的家伙?那个老古董的话当个玩笑听听就行了,不能作数的。” 白喜喜擦擦眼泪:“复活节岛是什么地方?我、我不许你说纸鸢的坏话!” 她虽然对纸鸢这个“处罚狂魔”心怀忌惮,但是绝对不能容忍有人说他半句不好。 “谁敢讲他的坏话,实话实说罢了。” 那人走到喜喜面前,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摸摸看,还疼么?” 白喜喜半信半疑的戳了戳伤口,惊讶的发现不仅疼痛感没有了,连被门板撞出来的一个小窟窿也消失无踪了! “思过殿有法缚石,神仙在这里是使不出仙法的,你用的是什么妖术!”她猛的抬头,正好对上一双鲜血般赤红的眸子,当场吓的失了颜色:“鬼啊!!!夭寿,不对是妖兽啊!!!” “吵死了,你是乌鸦仙子么。”那人嫌她聒噪,一抬手套了个噤声咒过去。 “唔?呜呜¥%……@!” “这么点小石子,关你们这些黄毛小仙绰绰有余,对付我就不够了。至少也得这么大,”他以双臂为直径,夸张的比划了一个圆,“比这么大还要大一万倍的石头。” 白喜喜飞了个白眼给他。 “哟呵,挺倔。”他一下子来了兴致,一手挑起喜喜的下巴,“小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呜呜#¥#!” “哦,你叫傻姑,是百鸟神君麾下的乌鸦,因为神君嫌弃你太吵,所以把你扔在思过殿里面壁。” “呜呜呜!!”你才是傻姑,你全家都是傻姑! 他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白喜喜乱糟糟的头发:“傻姑乖,你爷爷我很擅长养鸟的,家里一堆八哥啊鹦鹉啊,舌头都是我亲自剪掉的,剪了舌头,学说话快一点。不过你是我第一只养的乌鸦,乌鸦要不要剪掉舌头呢?” “呜呜呜!!”疯狂摇头。她不要剪掉舌头,舌头没了,就尝不出味道说不出话了! “那你告诉我,你是叫傻姑的乌鸦对么?” 乖巧的点头。 “纸鸢是个老古董对么?” 猛烈的点头。 “我这样对你,疼不疼?” “呜呜!”点头如捣蒜。 他掐着白喜喜的胳膊,还用力的拧了两下,立刻掐出一块淤青出来,喜喜痛的只掉眼泪,如果她能说话,一定会大吼一句:变(和谐)态!! “疼,就对了。你明明觉得疼,为什么偏偏要说不疼呢?”他松开手,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她的头发,他神情淡漠,红瞳如凝血的池子,“疼,说明还活着,只有死人不会有感觉,但凡活着的事物,都是会疼的。七情六欲是天生的东西,与其将生来有之的东西抛弃,为什么不去好好享受?” 这个人,一会儿可怕,一会儿又安静的可怕,五官相貌分明是不逊于天界第一美男子凤仙君的绝色,却偏偏生的是妖怪一般的银发红眸。白喜喜就这么坐在地上,任他把玩自己的头发,毕竟丢了什么,都比丢了舌头要来的好。 她在天庭里当差,也就只有“吃”这么一项乐趣了。 那人玩腻了女孩子的头发,索然无味地站起身:“今天到此为止,明天再来找你。” “不用不用!”白喜喜拨浪鼓似的摇头,“哎?我能说话了……” “解了咒,你自然能说话。奇了怪了,天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仙女!简直拉低了整个天界仙女的档次!不过养的红润润的,很可口的样子。” “可口?”白喜喜傻了,会有人用可口这个词来形容同类吗? “很可口。要肥有肥,要瘦有瘦,恰好是女子肉养的最香的年纪。”他用一副评论菜市场猪肉的语气,若无其事的说着全天界最恐怖的话,“可惜脸上肉多了点,头肉应该七分肥三分瘦,你这个分明是八分肥。” “我脸圆,对不起咯!不,不对,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天界的神仙是不会吃人的……”白喜喜打了个冷战,一直向后退缩到墙角。 第三章 说书桃花 “我?我是饕餮,你听说过饕餮么。” “知道……一点点,龙生九子,饕餮是第一二三四五,第五个儿子。” “那,你可听说过饕餮盛宴,饕餮大餐这些成语?” “我知道了!”白喜喜恍然大悟的一拍巴掌:“芳主嫌弃我太贪嘴,总骂我是个‘饕餮之徒’,原来这个饕餮说的就是你啊!可是,我没拜过你当师傅,为什么芳主要说我是你的徒弟呢?而且,你不是龙神吗,神为什么可以吃人?” “哈,饕餮之徒就是饕餮的徒弟了,那我得有多少个白来的徒弟。”饕餮嗤之以鼻的冷笑,面前这小仙女傻乎乎的,倒也天真的可爱,“饕餮之徒,是指饕餮的——妻子。” “妻子?”白喜喜突然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不是你的妻子,莫要骗人,天界只有天帝可以娶妻……” 见她一脸的欲言又止,淡漠的神情里浮现出一抹玩昧。“你既然知道夫妻之事,看来也不是很傻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没有偷看卯日星君藏在枕头底下的小人书——” “过来。”似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饕餮扬起嘴角,朝白喜喜勾了勾手指,“你过来,我不吃你。” 白喜喜将信将疑地挪了两步:“有什么话,站着说是一样的。” 饕餮脸色一沉,低沉着嗓音说道:“吾乃上古神族,与天帝同辈,你区区一个修行不过百年的小仙女,见到龙神不下跪,成何体统。” “上古神族又如何,你是吃人的坏东西,不然纸鸢和飞鸾也不会亲自抓你到思过殿来,何况天帝有赦令,我不用跪他,自然也就不用跪你。”一提到“天帝”,小丫头立刻像是鼓了气的气球一般,说话的底气顿时硬了不少。 “逗你玩的话,句句都当真。不仅智商低,连情商也低。”饕餮摇摇头,他本意是想吓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谁知对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根本不把“上古神”放在眼里。 她真的知道上古神是何等高贵的存在吗? 饕餮长叹一声:“思过殿太冷清,我也是想找个可以聊天的伴。咱们两个同是天涯沦落人,这包鸭珍你拿着,当作见面礼。” 看清牛皮纸里包着的酱色美味,白喜喜笑开了花:“天界很难找到鸡鸭,你从哪里得来这么一大包宝贝?” “山人自有妙计——”饕餮故弄玄虚的说道,附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喜喜粉嘟嘟的脸颊,银色的发丝从他肩膀滑落,落在白喜喜的鼻尖和脸颊上,痒痒的。 他在她耳边呵气,声音轻飘飘的好听。“多吃点,吃的好,才能变的更美味啊!” ========我是这章更了好多字啊的分割线======== 自从隔壁搬来个号称吃人不吐骨头的山大王,白喜喜同学终于学会了做噩梦。 梦里她被剁成一片片、一块块的盛在盘子里,脑袋做成酱鼻子、酱耳朵、酱头肉、酱口条,手掌的筋连着掌心的一块肉挑出来做成爆炒掌中宝,肚子的肉是上好的五花肉,红烧之后淋上土豆汁……哇,好香的一桌人肉全席! 偏偏饕餮这厮十分的挑嘴,一盘一盘掀翻了她身体的每个部分。 “太咸。” “太淡。” “太辣。” “这个酱头肉太肥了!本座不是吩咐过一定要七分肥三分瘦吗!八分肥,是给人吃的么!差评!” 可是我本来就八分肥啊,脸上的肉,很难减的。白喜喜呜呜地哭着。 画面一转,她又恢复了身体,被胳膊粗的铁链锁着,饕餮手里拿着根带刺的皮鞭,毫不留情的在她身上抽打。 “疼么?”他打一下,便问一句。 疼,疼死了,大爷饶命。 “疼,疼就对了。说实话才是好孩子。”他指了指旁边一个扑克脸的石头像,“你看这个人,当神仙当久了连疼都不知道,最后变成了一块石头。” 白喜喜定睛一看,那不是纸鸢的石像吗?鼻子眼睛,都和他一模一样。纸鸢纸鸢,你死的好惨啊! “哭吧哭吧,哭累了,就多吃点。”饕餮很开心的样子,往她嘴里不停的塞鸡腿。一个鸡腿,两个鸡腿……“多吃点,养的好,味道才会好啊!” 靠之! 白喜喜一个挺尸从地板上坐起身,只见屋外依旧是星河高悬的景色,盘亘着无数繁星的银河,静静地将牛郎织女隔于两岸。 她一摸后背,黏糊糊的全是冷汗。好,好可怕的梦!呜呜呜,谁来救救她! ===========每章割一下身体好=========== 自从饕餮打飞了偏殿的门板,思过殿便像缺了颗牙似的,不停漏着凉风。 “槟榔鸡腿马猴烧酒……” “槟榔鸡腿马猴烧酒……” 白喜喜一边念着芳璎珞教她的取暖口诀,一边把坏了的门板拆开来当柴火烧。 “槟榔和鸡腿我知道,马猴烧酒是个什么东西。”饕餮坐在门牙儿上,杂耍似的往嘴里丢花生米。 白喜喜望了他一眼,低下头继续念口诀。 “你这小仙子,我问你话也不回答,是不是耳朵聋了。聋了也好,反正是个摆设,不如割掉做下酒菜。”他抬起手臂,凌空一点,也不知施的什么妖法,白喜喜整个人便离地飘了起来。 “放我下来——”喜喜拼命捂着耳朵,“我没聋,我不要当下酒菜——” 驾驭在白喜喜身上的灵力突然撤销,她一个措手不及,与大地母亲来了次亲密接吻。 “光吃花生忒无聊,来说段相声给大爷听听。”饕餮说。 白喜喜咽了咽口水,眼巴巴地望着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掏出一堆瓜子花生,还有一坛未开封的老酒。 饕餮见她一脸垂涎欲滴的模样委实可怜,轻笑着问:“想不想吃?” “想。”对于食欲,白喜喜是百分百忠实的。 “讲一个故事,奖励一包瓜子。”啪,一包印着五香坊标志的葵花籽拍在地砖上。 又是啪的一声,一只裹着清脆荷叶油光发亮的烧烤幺子鸡出现在白喜喜面前,刚出炉一般散发着热腾腾的白气。 白喜喜看的眼睛都直了。 “想吃就要听话,大爷我开心了赏你十斤八斤的不成问题。” “我听话,我听话。”喜喜忙不迭的点头。“口水擦干净,拖着条哈喇子恶不恶心。”饕餮嫌恶地甩给她一块手帕,“讲故事也好,说单口相声也好,只要能打发时间——除了唱歌。” 别人唱歌要钱,她唱歌是要命的。 “那我讲个故事吧,”白喜喜吧咂吧咂小嘴,“东海之滨,有一块神石,是女娲娘娘补天时留下的……” “齐天大圣的故事,听腻了,换一个。” “哦。”她绞尽脑汁想了想,“陈塘关李靖的夫人殷氏,怀胎三年,终于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成功产下了一个大肉球……” “哪吒三太子大家都认识,他小时候那些熊事没什么意思——被他抽掉龙筋的东海太子敖丙,见着我还得恭称一句太爷爷。” 白喜喜心想,三太子扒龙筋是发生在若干年前的商朝旧事,敖丙要是没死,现任东海龙王多半是他来担任,饕餮得有多老才能当上敖丙的太爷爷? “你说的故事我都听过,要不我来给你讲个故事?”饕餮说,不等白喜喜拒绝,他便自顾自地讲了起来。 在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天还是混沌的,大地寸草不生的时候,一名上古神分裂自身,诞下九个儿子。这九个儿子各有神通,形态和性格也各有千秋。老大精通乐器,即便用最普通的树叶也能奏出最动人的音乐;老二骁勇善战,在一次次的相争中立下汗马功劳;老三口才了得,正义凛然;老四邪气不侵,后来皈依了佛门;老六不擅言辞,却是书法绘画的天才;老七和老八一个力大无穷,一个能吞吐江河;最小的儿子是九个兄弟中最有钱的,他收集来四海内所有的珍宝,把上古神的宫殿装饰的金碧辉煌。九子中最没有本事的是老五,他既不通音律书法,也不会上阵杀敌。 老五天生有个黑洞一样的胃,无论给多少吃的,也无法满足他的食欲,于是他便吃光了整整一座大山,但依旧是于事无补,反而惹得上古神大怒,对老五降下天罚。 这九个兄弟的感情很好,老五挨了揍,老大便吹好听的曲子安慰他,老二舞剑给他看……小九则送给老五一颗最大的夜明珠。每个兄弟都把自己认为最珍贵的东西给了老五。可是老五仍然不开心,因为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你猜,老五最想要的东西是什么。”故事讲到一半,饕餮笑眯眯地问喜喜。 “这个老五那么贪吃,一定想要天底下最美味的食物。”白喜喜回答,她很认真的在听他讲故事,仿佛九个兄弟就在眼前一般。 饕餮忽然沉默了,赤红的眸子仿佛能滴出血来,他背对着光线而坐,表情模糊不清。 “老五什么都想要,因为他是贪欲的化身,他的欲望不会终结,没有任何一件东西可以满足他,一如他怎么也填不满的胃口。” 白喜喜听的云里雾里:“这个故事,是要警示世人不能太贪心,不然会得不到幸福吗?” “哈,故事就是故事,哪来那么多的警示,我讲的又不是伊索寓言。”饕餮觉得这姑娘有时候机灵滑头,有时候又傻的过分,“傻姑,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得到的东西?” 他提着荷叶鸡的绳子在她面前晃了三晃。 “咕嘟”,白喜喜重重地吞了口唾沫。 第四章 挑逗桃花 ====本章原名调【和谐】戏桃花===== 饕餮说:“我这里还有很多的好玩意,你帮我做一件事,我就把这些都给你。” “全部?!”此刻的白喜喜已经被肉迷了心窍,也不问他是什么事情,就拍着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了!” “我要你去杀一个人。” “杀人?不行不行,杀人放火不可以。”白喜喜连连摇手。 饕餮微微挑眉:“开玩笑的,蠢货。” 白喜喜呼出一口松懈的浊气。 原来是说笑啊,吓了她一跳。 饕餮屈了屈手指:“你过来。” “?”白喜喜不明就已,只见饕餮背过身去,脱下水蓝色的长袍,露出一片白皙的……白喜喜惊叫一声捂住眼睛,“你你你这是在干干干什么!”完了完了,要长针眼了。 “猪蹄子拿开。”饕餮没好气地低声道。 “不不不眼睛会瞎的……” “拿开!”沙哑的声音几近嘶吼。 “……哦。”白喜喜屈服地放下遮挡在双眼前的手,“你的背?” 她微微错愕,饕餮背对着她,衣衫尽数褪到腰间,在他的左右两处肩胛上分别钉有两枚银色长钉,长钉末端刻有盘龙纹样:“这是什么?” “降龙钉。”饕餮言简意赅,“你的纸鸢将军亲手钉上的。” “降龙钉?”喜喜歪歪脑袋,轻轻戳着盘龙纹饰,“疼吗?” “深入骨髓,你说呢。”饕餮咬牙,“降龙钉虽然不能致我于死地,但会克制我体内的龙神真元,与毒虫噬身无异。”见身后的人儿迟迟未出声,他扭头一看,眉头拧起:“你哭什么?” 扎着圆乎乎的包子头的少女,抹着脸上的泪珠,抽抽搭搭地回答:“纸鸢好过分……你一定很痛吧,这个钉子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呜呜……你会不会死掉啊……” “……好端端的不要咒人死,乌鸦嘴。”饕餮语气淡淡的,他一直是一副漠然的表情,不冰冷,只是漠然,“对于那些道行不够的龙,一枚降龙钉足以杀死,我是上古龙神,降龙钉对我来说算不得威胁。” “你要我帮你把这个拔出来?”喜喜抽搭着鼻子,有点怯退。 “取出降龙钉需要技术,你还不够资格。”饕餮薄凉道,“我要你帮我收集仙露,均匀地涂抹在降龙钉的龙纹上,延缓毒性蔓延。” 点了点小脑袋,白喜喜一口答应,采摘仙露对她来说不是难事,多花些功夫便能办到。所谓仙露,是指在特定的时间之内,仙树树叶上凝聚的露珠。仙露在仙树成林的天界并不难得,但是要将一点点细小的露珠汲满一个水晶瓶,确实是一件劳神费力的难事。 白喜喜整整花费了一个昼夜,终于将仙露装满整个瓶子,她从没有认真的采摘仙露过,这是第一次。回想起饕餮背后两根拇指粗细的银钉,白喜喜忍不住同情起他的遭遇,采摘时更加的卖力。 而后事实证明她的同情心一文不值,因为饕餮根本不需要同情。中了传说中“屠龙利器”的上古龙神,不但没有一点快要翘辫子的迹象,而且异常的生龙活虎,今天射一只仙鹤,明天捉一只天狗,伙食蒸蒸日上。 这厢白喜喜努力地收集着仙露,那厢他又从大殿的地砖下找到了几坛封藏多时的好酒,正是白喜喜偷藏起来的桃花酿。 桃花酿是历代桃花仙子的拿手好戏,配方极为机密,非常人所能得,一坛陈年的桃花酿更是可遇而不可求,偌大个天庭会制作这桃花酿的,除了前任的桃花仙和统领百花的芳璎珞,只剩下白喜喜一人。 白喜喜对自己这项特殊的手艺很是自得,经常用桃花酿去和别的神仙做交易,比如织女的云裳,又比如二郎神的牛肉干。 她打小在天庭生活,辈分高的长者大多宠着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想着给白喜喜送一点过去,毕竟当神仙这么多年也是闷的慌,突然有个雪团儿似的小女娃来给大家玩养成,一个个自然乐意的很。加上被天帝“托孤”的大将军纸鸢常年出门在外,芳璎珞又忙于芳草阁的事务,小喜喜没人管,今天上水德星君家蹭一口馒头,明天被广寒仙子抱回宫里喂两个月饼,可以说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 白喜喜长大了,众仙可能是觉得她没有小时候好玩可爱,便渐渐生疏了来往,但傍着一门酿酒的好手艺,她从来没有饿过肚子。 “我的桃花酿!”思过殿上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白喜喜双膝跪地扑倒在一堆空坛子跟前,怨气冲天的挠着地板。 她珍藏多年的老陈酿啊!! 白喜喜猛地回头,一双星目泪光闪闪的瞪着始作俑者:“你偷喝了我的酒!你赔!” “这几坛破酒埋在地砖下头,大爷看见就拿来解馋了。”饕餮振振有词,他眉眼微醺,身上飘着淡淡的酒气,“你说这是你的酒,上面写名字了么?” “这就是我的酒。”白喜喜把空坛凑到饕餮的鼻子下,“你闻,上好的桃花佳酿,整个天庭除了我桃花仙,谁会把这么好的酒藏在思过殿地下。” 饕餮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有点道理,除了你没有人会蠢到这么干。” “这几坛酒,是我特意留着,在大殿面壁的时候喝的。”白喜喜呜呜地抹着眼泪,万般委屈,“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这里,都是你,都是你……” “哭什么,跟个娘们似的,不,本来就是个小姑娘……”饕餮被她折腾的头都大了,“你对这里很熟悉,难道经常犯错不成。” “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别说你是喜欢面壁思过,才来这里的。” “当然不喜欢!”喜喜气呼呼的说,“像这次,我是因为延误了人间桃花盛开的时辰被关进来的;上一次是因为和哮天犬搭了话……” “……和狗谈话有罪?”饕餮无力,他离开天界在人间生活太久,天上的法律条例怎么越来越来变(和谐)态了。 “我也不知道呀……纸鸢让我来,我就来了。”喜姑娘懵懂地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总之你不问自取就是偷,按天条当办三等罪,要把手剁下来放在油锅里炸炸炸!” “你是在威吓我么?”饕餮危险的眯起眼,夺过她手里的酒坛,随手往身后一抛——哐啷,酒坛粉身碎骨。 白喜喜全身一个激灵,仿佛被他丢出去的不是别的,而是她自己。 “我我没有吓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她向后退一步,饕餮便向前逼近一步,淡淡的桃花酒香飘到她的鼻子里:“无凭无据,你要如何把本座的手剁下来,炸炸炸?” “我会告诉司天署的人,让他们来法办你。”实心眼的喜姑娘回答问题也显得十分实诚。 “哦?小仙子,你似乎忘了这方圆百里内,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司天署离这里可隔着一重天。”他抬手轻轻一撩,便解开了她外裳的系绳。 “你你你你……”白喜喜大惊失色,语无伦次起来,“吃人鬼,偷酒贼,色(和谐)魔!枉费本仙子好心救你……”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不要和醉酒之人讲道理。我确实吃过人,也偷过九重天上的琼浆玉露,至于色(和谐)魔嘛——”饕餮邪邪一笑,红眸中尽是轻佻的玩味,“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天界就是繁文缛节太多,天帝自己有老婆,却不让别人恋爱嫁娶。小仙女,作为收集仙露的报答,我可以格外开恩,让你尝尝巫山云雨的滋味……” 他一步步将她逼退到墙边,二人之间的距离近的怕人,温热的气息吐纳交织,白喜喜哪里经历过这阵仗,当场吓傻成一块石头,全身紧绷着连大气也不敢喘。 “我不要你的报答,你离我远一点。”白喜喜心思急转,无数小人画从她脑海里一页一页飞过,她一下子涨红了脸,连耳朵也是红扑扑的颜色。 饕餮问:“你有没有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从前有一个农夫,在路边上捡到了一条冻僵的蛇,农夫把蛇放在怀中,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它。” “我知道,后来蛇把农夫咬死了。”白喜喜伸出五指,推搡着他快要贴上自己脸颊的胸膛,不无鄙视的说,“你是那条不知恩图报的蛇,我就是可怜的农夫。” “胡说,蛇被农夫救醒之后,变成一个绝世美女嫁给农夫,生了七个儿子,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饕餮一手挑起少女的下巴,“天帝让我在思过殿清修五百年,这时间实在太过漫长,不如我们也像农夫与蛇一样,生几条小龙神出来乐呵乐呵?” “……”白喜喜忍着没有吐槽他。 思过殿的大门突然打开,无数星辉倾泻而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龙神刚才的一番话,算不算是调(和谐)戏天庭仙女?” 闯入之人一身闪耀夺目的黄金甲,瞬间将半个思过殿填满了金色,张扬的红发如火摇曳,细长的凤眼透着妖冶。“小桃花,哥哥我看你来了。” 第五章 火烧桃花 “飞鸾!”白喜喜如遇救星,一溜小跑到飞鸾身后。 “莫怕,有哥哥我在,定不叫这魔头欺负小桃花半根指头。”飞鸾口中说着安慰的话,眼睛却直视着饕餮,金瞳里流转着不逊于赤眸的煞气:“龙神,天帝命你在思过殿清修反省,抗旨不恭可是死罪。” “本座见仙子的衣服脏了,帮她掸掸灰尘而已。”饕餮神情淡漠,对飞鸾的威吓毫不在意,“火凤将军不去看守天门,跑到思过殿来也说不过去吧?” “天门算什么。幸亏本将军来的及时,不然我家纯朴可爱的妹妹就要被淫魔玷污了。”飞鸾冷冷一笑,却是妖艳无比,不同于习武之人应有的阳刚罡气,他的相貌偏向阴柔妩媚,莞尔间竟有一番别样的风情。 “纯、朴、可、爱。”饕餮别有深意地咀嚼着这四字,他朝喜喜招了招手,“纯朴可爱的傻姑,到我这边来,咱们可是患难与共的好狱友,嗯?” “你……”喜喜闻言又往后退缩几步,生怕他再使什么妖法,“我……” 飞鸾将喜喜护在身后,拔出佩剑:“今日本将军替天行道,先斩后奏除去你这魔头!” 被那明晃晃闪烁着寒芒的剑尖指着,饕餮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在他眼里飞鸾顶多是个后起之秀,根本不足畏惧。反正在思过殿里长日无聊,飞鸾要开打,陪他过上两招也无妨,只是自己有伤在身,须得小心一些。 飞鸾来势汹汹,招招直取饕餮命门,饕餮侧身拂袖,将这些招数一一化解。 “小子,你出了十招却连本座的衣角都碰不到,这‘火凤’的封号委实虚传,干脆改名叫‘火鸡’罢了。” 讥讽之词如针刺一般扎在飞鸾心里,武将有武将的自尊,他如何受得这般嘲讽?心想那饕餮虽贵为上古龙神,但只要他在这大殿里,由上万颗法石碎屑笼罩,纵然有三头六臂,使不出神通也是枉然。胜利还是属于他飞鸾的。于是提起一口仙气,微微凝神,整个人化作熊熊烈焰。他已祭出杀招,势必要夺饕餮首级! 饕餮悠悠道:“你显出半个本相,不惜破坏天规也要杀死本座,看来是对本座恨之入骨了。” “废话少说,纳命来。” 火焰高高窜起,以燎原之势迅速侵占了大半个殿堂,白喜喜躲在大殿的柱子后面,起初还在为飞鸾轻声打气,眼见大火就要烧到眉毛,火光中的二人仍然是打的难解难分,她不由地担心起来。 饕餮虽然对她百般刁难戏弄,但没有过分伤害,她只想对饕餮小施惩戒,并不想要他性命。何况这思过殿一毁,不论谁赢谁输,天帝势必会降罪下来,飞鸾也难逃其咎。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 “这小子想做火鸡,我得帮他一把。”火中传来饕餮的声音,气息如往常平稳。 “小桃花别着急,哥哥现在就替你斩了淫魔!” “有话好好说,大家先停手,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谁要跟淫魔慢慢谈?!” “本座不屑与鸡鸭讲理。” 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之中忽然两道气力不同的法式打在白喜喜身上,硬生生把她推飞出了思过殿。 ==========我是镜头切换的分割线========== 芳璎珞好不容易堵住仙子们的悠悠众口,终于是解决了人间桃花未开的案件,驾着新买的五彩祥云去思过殿接始作俑者回芳草阁办公,路程还未到三分之二,远远地就瞅见七重天上火光冲天,染红了半个星河。 听闻那位号称“凶神”的饕餮现下正关在思过殿,怕是那里出了什么枝节,芳璎珞不由揪起了心,当下催动口诀,用一招“斗转星移”瞬身到了思过殿上空。 只见大火覆盖了整座思过殿,不少地方已经出现了坍塌的迹象,芳璎珞双手宛了一个三生印,试图用无数花露救火。然而露水一碰到那火焰,顷刻间化成一道白烟消散而去。 “凤火?”芳璎珞又惊又疑,遇水不退的火焰,除了三昧真火之外,只有火凤一族的凤火,当今现存的火凤只有……忽地斜地里飞出一道人影,芳璎珞用万花法术接住,定睛一看,竟是满脸黑灰的白喜喜。 “芳主……”白喜喜一见到芳璎珞,止不住鼻子一酸,嚎啕大哭起来,“我、我劝不住他们……” 芳璎珞将喜喜放在五彩云上:“别哭,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饕餮他,飞鸾撞见,就打起来了。”喜喜摸着鼻涕眼泪,“芳主你别怪飞鸾,好不好……” 白喜喜说的结结巴巴颠三倒四,芳璎珞心里却是明镜一般擦的雪亮,她摸了摸白喜喜的脑袋以示宽慰:“你呆在这里,耳朵捂住了不要乱跑。”说完双手叉腰,深吸一口气,来到大殿门前以气吞山河之势咆哮:“你老母吔屎啊!给老娘停下来!” “吔屎啊——给老娘停下来——老娘停下来——娘停下来——停下来——” 一时间飞沙走石,日月无光。 白喜喜揉着震震作痛的耳朵,心想芳主的狮吼神功日益精进,独步天庭指日可待。 火光渐渐黯了下去,烟雾中走出一道欣长的人影,一身好整以暇的饕餮踏过烧得发黑的瓦砾梁木,甩手将昏迷不醒的飞鸾扔到芳璎珞脚边。 “飞鸾,你怎么样?”白喜喜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去摸飞鸾的鼻息,松了口气,“还活着……” “区区一只修行不过千年的火凤,也想取本座性命,不杀已是仁慈。”饕餮冷冷地斜了一眼手下败将,语气淡漠,“不自量力。” “是你先!飞鸾只是想帮我报仇罢了,你伤他这么重,我……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哟,小仙女好凶,本座好怕怕。”饕餮戏谑一笑,不以为意。 “龙神,虽然是火凤将军放火烧的思过殿,但司天署的人追查下来,你难逃其咎。”芳璎珞上前一步说道,她并不喜欢眼前这个银发红瞳的妖异人儿,说是讨厌也不为过,“不如龙神随小仙去重华殿,主动向天帝赔个不是。” 重华殿位于九重天之上,天帝之居所是也。 “碎花仙子的意思是让本座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过失咯?” “非也,只是火凤将军现下昏迷……”芳璎珞愣了愣,双眼忽然瞪的斗圆,一脚踩在飞鸾的金甲上,大有在菜市场吵架的气势:“你姥姥的,说谁是碎花仙子??” “那个芳主,飞鸾……” “百花仙子,那么多的花拼在一起,不正是碎花仙子么。”饕餮颜色正经,振振有词,“在人间,没有比碎花更受欢迎的花色了。” “碎花你老母,吔屎货。” “那个芳主,你的脚……” “我没有老母,龙神九子都是一个爹生的。”饕餮微微蹙眉,“你素质太差,骂人都不文明。” 芳璎珞终于怒了:“凉西皮,老虎不发威当姑奶奶吃素的,吃我一记‘百花缭乱’!” “芳主,飞鸾快被你踩死了……”完全被无视的喜喜,抱着奄奄一息的凤凰,欲哭无泪的看着思过殿上空再次扬起仙术的光芒。 呜呜呜,她这个什么仙法招式也不会的神仙,看来是没法在天界再干下去了!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飞鸾表示和饕餮仇深似海系列。 +++++++++++++++ 科普小贴士:亲妈酒酒我来给客官们科普龙九子的小知识啦~关于龙之九子,有一句俗语叫“龙生九子不成龙,各不相同”,虽然他们种族是龙,但长的和故宫博物院墙上的龙一点都不像哈。比如饕餮的真身就像一只狼(靠谱的说法是人首羊身)……他的大头照(咳咳)经常出现在古代的器皿玉器上,被称为“饕餮纹”,又名“兽面纹”,是器物的主要装饰花纹之一。龙九子的传说各不相同,众说纷纭。龙九子的说法也不止一种,酒酒这里采用的是自己比较喜欢、也比较折中的一种说法,根据一部分传记记载,九龙子是东海龙王的儿子,本文为了美化(咳咳咳)男猪脚,自动将九子升了一个等级,成为“上古神”(撒花~)以后酒酒会不定时地在“作者有话说”里科普一些小知识,都是酒酒从网上搜集来的(表示这类资料图书馆里好难找),考据党勿究~ 【关于白喜喜,这姑娘在成长过程中被保护的太好,导致有点不谙世事神经大条,但不会一直小白下去的。来呀,这位客官,这么有节操的文来收藏一下嘛~】 第六章 上朝桃花 凌霄宝殿,凡是有班位的神仙皆按文武分成两排,林立于左右两侧,居中的位置上,端坐着一黄袍男子,玉面堂堂,神情严肃。 “关于思过殿毁坏一事的奏折,孤已经一一阅览过了,都是弹劾龙神的内容,毫无意义可言。众仙家理当提些建设性意见,始作俑者自有司天署决断。”天帝声音朗润,威严中带着一丝随意。 站在队伍最末端的白喜喜,偷偷从荷包里掏出一块果脯吃了起来——每天早朝内容千篇一律,不是讨论这个就是讨论那个,讨论来讨论去也不见得能讨论出什么,最后还是要天帝一个人想法子做决定,讨论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陛下,臣有谏。”出列的是留着一撮小胡子的文曲星,“臣认为,思过殿烧毁事小,屋子没了可以重建,但引发此事之人心存不良,藐视天恩,理当重罚。” “文曲星所言极是,陛下,臣认为凶神饕餮屡教不改,三番两次知法犯法,若是再听之任之,无异于放虎归山,对陛下有害无益。”殿中有人作和,喜喜探头一看,原来是头上顶着一个大元宝的武财神。 她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家只针对饕餮,却对纵火的飞鸾避而不谈呢? “方才陛下已经说了,犯人的处置自有司天署安排,二位大人此番进言,算不算是心存不良,藐视天恩?”出言讽刺的是西海龙王,他一出声,便得到了其余三海龙王的附和。一向政议不和,化作东西和南北两派的四位龙王,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的景象实属天界奇观。 财神冷哼一声:“饕餮是你们老敖家的祖宗,你们自然帮着他说话。” 东海龙王是个暴脾气,胡子一吹两眼一瞪:“饕餮自然是我老敖家的祖宗,犯不着外人来提醒!” “龙王你又何苦为这句话置气……” “臣认为必须将饕餮斩首示众。” “天狼星你说话积点德,龙之一族以前可待你不薄!” “……”顷刻之间,凌霄殿上的仙家们分成三派,一派是以文曲星为首的“斩龙派”,一派是以四海龙王为首的“护短派”,另一派则是像白喜喜这样,杵在边上看戏的“中立派”。 天帝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也不管大殿上混乱的景象,和快要对掐起来的两派仙家,抬手敲了敲案上的一口小钟,钟声如洪荒猛兽一般响彻整个凌霄宝殿。 “桃花仙。”天帝的声音悠悠响起,语气轻柔,音量却如钟声一般洪亮,他一开口,大殿之上立马变得鸦雀无声,“此事因你而起,也当由你终结,思过殿毁坏一事,孰是孰非由你来定夺。” “啪。”吃到一半的果脯吧唧一声掉在地上,望着众仙聚光灯一般扫射过来的灼灼视线,白喜喜石化了。 “桃花仙,你可要想好了再作定夺。”四海龙王齐声说道。 “此事必须有个了解,桃花仙,天庭的安宁在你一语之间,切不要动慈悲之念。”财神爷笑眯眯的可怕。 白喜喜一头两个大,虽说思过殿是因为飞鸾和饕餮武斗烧毁的,但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果她说是饕餮有错在先,势必会害了饕餮一条性命,何况先出手的并不是饕餮;可飞鸾是为了自己大动的干戈,她若是指证飞鸾先动了手,良心上又过不去。 “喜喜。”芳璎珞忽然出声,“陛下既然把定夺权交给了你,孰是孰非自然由你来断决。记住,我不杀伯仁,伯仁便不会因我而死。” “我知道了!谢谢芳主!”白喜喜夸张地捶了捶掌心,芳璎珞一句‘我不杀伯仁,伯仁不会因我而死’让她醍醐灌顶,当下欢喜地走到天帝面前拜奏道:“陛下,喜喜认为飞鸾和饕餮两个人都有错。” 剑眉微微一挑,天帝默而不语,眼中噙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白喜喜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但是又都没有错。” “错便是错,没错便是没错。凌霄殿上,不可戏言。”天帝道,语气中却无批评之意。 “喜喜说他们有错,是因为飞鸾擅离职守,放出凤火导致大殿损毁,是因为戴罪之身的饕餮重伤了贵为将军的飞鸾,罪上加罪;喜喜又说他们没错,是因为飞鸾路见不平出手相助,是因为饕餮为了自保才回手,二人本意不坏。”少女的声音清脆悦耳,有条不紊。 “四个‘是因为’,倒也有理有据。”天帝认许的点点头,“对此二人处罚之事,你心中可有想法?” 白喜喜抬起头来,眼睛里亮晶晶的:“喜喜说什么,陛下可都答应?” 天帝微微一笑,和煦如春风拂面:“孤金口已开,你还怕堂堂的天帝反悔不成。” “小仙斗胆啦。”白喜喜敲了敲天帝案前的金钟,转身面向大殿下的众仙,“思过殿是清修重地,按照众仙家所言,飞鸾和饕餮难辞其咎,都该罚,而且要重重罚。” “我看应该将龙神打入深渊,万劫不复。” “火凤将军素日心高气傲,此番被饕餮重伤,也算搓了他的锐气。” “……” “哐哐哐——”洪亮的钟声再次响起,白喜喜摆了个噤声的手势,“肃静。咱们做神仙的,总是杀来杀去挂在嘴边难免会冲煞气,既然要处罚,就一定要抓住对方的弱点,一招致胜还不沾血。飞鸾喜欢金子,便罚他三百年的俸禄,让他三百年内不买起金银珠宝。饕餮贪食,就罚他一辈子不许再吃肉,对于饕餮来说,还有什么比一辈子不能再吃肉更痛苦的事情呢?” 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而众仙则呆如木鸡。 天帝则是宠溺一笑:“此事就按桃花仙的意思去办。” =========割叽割叽割叽割叽========= 小剧场: 白喜喜:罚飞鸾三百年俸禄。 飞鸾(躺下):干脆一剑杀了我。 白喜喜:罚饕餮永远不吃肉。 饕餮:不吃肉,吃你可好? 白喜喜:罚饕餮吃肉吃到撑……(抖) =========割叽割叽割叽割叽========= 天帝处罚令已下,纵有千般怨言,“斩龙派”只得打落了门牙往肚里吞。文曲星掂量着这已是他第二次在大殿之中进谏除去饕餮,与龙族结仇不说,还丢失了在天庭中说话的分量,回想起来,实在羞愤难挡。 龙神饕餮凶神恶煞,罪孽滔滔,于天庭毫无建树可言,日后甚至可能为祸三界,实乃心腹大患。 而天帝对新上任的桃花仙太过宠信放纵,一个毫无仙术修为的女娃娃担任桃花仙子一职本就可笑,即便白喜喜真的是妖妃霓裳的转世,她犯下的大小错误换成是别的仙子,恐怕早就没命了,天帝表面上没有动作,暗地里却处处维护着她,又有百花芳主做保证,白喜喜才能安然无优地在天规森严的天庭长大成人,如此的拉仇恨,眼里容她不下的神仙远比斩龙派人数要多的多,加之她今日在凌霄殿上的一番言行举止,无不偏向饕餮——恐怕近些日子,天庭是难以安宁了。 文曲星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的一片赤胆忠心,日月可表天地可鉴,陛下为什么看不见呢! ==本章正文结束== 科普小贴士:文曲星和财神爷不止一个,财神爷还分为文财神和武财神(当然有文曲星,也有武曲星哈哈)。【围绕饕餮展开的撕逼?扯diao大战(咳咳),阵营大致已经划分好,把文曲星和财神爷设定为与主角对立的反派,酒酒打算明天去庙里烧个香……】 第七章 送礼桃花 “此次你在大殿上救了饕餮一命,他未必会感激你。但文曲财神,却是记着这个仇了。”回芳草阁的路上,芳璎珞对白喜喜说道,“以后少跟饕餮那畜生来往,他受人间烟火污浊太久,早已非我仙类。” 白喜喜状似乖巧的点头,实际上却是把芳璎珞的话当做了耳旁风:“芳主,饕餮他……” 她正想问饕餮到底犯了什么罪,惹得半个天庭在同他作对,话刚说出口,迎面飘来四朵祥云,分别呈赤青黑白四种颜色,腾云的四人身着赤青黑白四色官袍,高矮胖瘦参差不齐,唯一相同的特征是脑袋上两支突兀的龙角。 来的正是:东海广德龙王敖广、西海广顺龙王敖闰、南海广利龙王敖钦,和北海广泽龙王敖顺。 “仙子请留步!”四龙王降落到喜喜面前,“仙子,我等特来向仙子答谢,今日在凌霄殿上的救命之恩啊!”说着噗通一声跪下,对着白喜喜碰碰碰叩了三叩。“不、不用谢……”白喜喜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头吓了一跳,“我又不是因为你们才那么做的……” 芳璎珞在背后偷偷拍了她一巴掌,上前扶起四位龙王:“龙王多礼了,思过殿一事本就是场误会,喜喜她也是秉公论事。” “百花芳主谦虚了,凌霄殿上百花仙子一席话,玄机高深,众仙都知道桃花仙是您的关门弟子,果然名师出高徒哇……” 芳璎珞心里冷哼一声,心想这四条老泥鳅忙不迭的拍马屁,一定是想拉拢龙族在天庭的人脉,好稳固住饕餮的根基,她一向不问芳草阁事务之外的政事,如今看来是要被白喜喜牵连着,趟一次这淌浑水了。 果不其然,四位龙王纷纷从袖中掏出各自宝贝,捧到白喜喜眼前。 “仙子,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白喜喜眼睛唰地亮了:“好大的河蚌——” 南海龙王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仙子,这是我南海特产的珍珠蚌,养在清水之中,每日用仙露滴打,便会产出如鸽子蛋一般大小的稀世珍珠。是珍珠蚌中的极品。” “不能吃的?”眼睛里亮起的光迅速暗了下去,“不能吃我要它也没用,每天还要伺候着多烦,既然这个蚌这么珍贵,龙王你自己留着比较好。” “……这,这蚌极为珍贵,自然是不能直接拿来吃的。”南海龙王擦擦额头的汗,“但是它的珍珠可以磨成粉,珍珠粉是上等的补品,以温水冲泡服下后有滋补养颜的奇效……”“那小仙便谢过龙王啦!”白喜喜笑眯眯地接过珍珠蚌。除了南海的珍珠蚌,其余三位龙王纷纷送上三样法宝,白喜喜都一一收下。 “仙子,以后你的事,就是我们敖家的事,咱们交个朋友如何?” “好啊好啊,你们送了我这么多好看的宝贝,我还来不及谢谢你们呢!” 白喜喜得了宝物,自然兴高采烈。她看不见这些宝物后面的别有用心,道是少年天真,不谙事故。 “喜喜,时间不早,该回芳草阁了。”芳璎珞在一旁说道,“与四位龙王交朋友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 “百花芳主……”龙王们似乎还想再说什么,芳璎珞抬手打断:“我年纪大了,想过一些清静日子,天上的争争斗斗不想多问,但绝不会插手四位与桃花仙的交情,各位,芳草阁还有事,小仙先走一步。” 说罢强忍着去揪白喜喜耳朵将她一起拖走的想法,芳璎珞腾云而去。 百花仙子油盐不进,性格刚烈顽固,在三界里是出了名气的,四位龙王见她不快而别,竟也不以为奇。 像芳璎珞这样的人,不会站在龙族这一边,更不会站在文曲星这一边,明哲保身作壁上观,但若哪一日任意一方得了势,仙班中便不会再有她的位置。 ========割叽割叽割叽割叽========= 系统提示:东南西北四海龙王已加入您的军营。 获得橙色物品:南海珍珠蚌、八宝水仙扇、千年寒冰魄、伏魔降妖手环。请在背包内查收。 ==========木兰割小鸡========== 平白无故地得了四件宝贝,喜姑娘乐滋滋地回到寝殿,准备按照南海龙王的吩咐,打盆清水将珍珠蚌养起来,一只脚才踏入室内,便见着了她最不想见的人。 饕餮坐在窗边,雪亮的银发如同从天上扯下一抹月华,凝血的双眸,眼角弧度微微上挑,鲜红的唇如歃鲜血,窗外照入室内的光,照亮他一半的轮廓,另一半则买在灰色的阴影里。 “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里?”伏魔环横在胸前,喜喜戒备地盯着饕餮。 她再傻再天真,也不至于忘了面前这个男人曾经想对她做的无良事,毫无警惕。饕餮侧目瞄了她一眼,径直无视了她的问题:“这是东海的宝物,敖广把它送给你了?” 喜喜点点头:“还有一把画着水仙花的圆扇、一块冷冰冰的石头、和一个大河蚌。” “八宝水仙扇,扇风则雨来;南海珍珠蚌,世间难寻,即便是敖钦也只有六只;千年寒冰魄更是上古的玄冰,有增长功力、驻颜健体之功效,放在尸体身边,尸身千年不化。这三件都是稀世的珍宝。”饕餮走到喜喜面前,取过她手中的伏魔环,“只是这降妖伏魔圈太小了一点,戴在手上做装饰还好,若要制我,你需得向天帝借他的降龙钉,再借李天王的宝塔,最后请如来佛祖给我念上那么一段,大概管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给喜喜戴上伏魔手环:“东海龙王为人吝啬,以后你想要什么,尽管去问另外三位龙王伸手,他们一定会给你。龙宫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宝贝。” “那是别人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给我。”白喜喜说:“我也不是特别想要这几样宝贝,他们给我宝贝的时候,芳主还生气了呢!” 饕餮冷哂道:“她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芳主才不是那种人呢。”白喜喜壮着胆子扛起门后的扫把,“谁允许你进姑娘的闺房了,出去,快出去。” “姑娘的闺房?猪圈差不多。”饕餮双手环胸,环视着寝殿内的布置,白喜喜的房间虽然谈不上辉煌华丽,但也算是干净整洁,“好歹是个有仙号的仙子,屋子装修的太素,也不怕别人笑话。” “外表装饰乃是身外物,咱们当神仙的不需要追求表面浮华。”白喜喜说的一板一眼。 “又是你的纸鸢大将军告诉你的?”饕餮嗤之以鼻,这丫头三句话不理纸鸢芳主,真真不把他这个上古神放在眼里,“不提这四海龙宫的珠宝金玉堆积成山,你看那二郎神君,殿里的柱子都是用金箔熨着,哮天犬的狗窝门口还立了两个玉雕石狮子。” 他抬手“啪”的掀翻她摆在长几上的花瓶。 “还有素来以清心寡欲闻名的东华广陵仙尊,他的广陵宫貌似朴实无华,周围栽种的却是最上等的紫竹金兰,既符合君子雅意,又不失高贵奢华。” “便是一般的仙女,也会变着法的把屋子弄的亮堂一些,搜集香囊以熏香风,你这屋子中间摆着几口大酒缸,是打算在里头洗澡吗?”他打开酒盖小品一口,“酒是好酒,但味道没有前几日我在思过殿时喝的那几坛甘冽。” 白喜喜生怕饕餮一个不开心,再把她这几缸桃花酿给砸了,于是手脚并用,死死抱住大缸:“思过殿那几坛酒,是前任桃花仙留下的百年佳酿,自然要比我做的好喝。而且我自己的寝殿,摆些什么我自己喜欢就好。” 饕餮说:“不行,这猪圈一样灰蒙蒙的屋子太掉档次,被外人瞧见,会笑我龙族没有品位。” 白喜喜腹诽寝殿是她的,别人再嘲笑也不会扯到饕餮身上去。眼前忽然蓝光一闪,只见饕餮手中多了一只大毛笔,在四面墙壁上写下龙飞凤舞的大字——拆。 “从今天起,这间屋子作为本座行宫,强行征用,不得反抗。”他转过身,笔尖在白喜喜脸上比划一番,“特赦傻姑为大婢女,傻姑日后应当忠心为主,誓死效忠。”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作者有话说:本来打算写个架空的四海龙王,后来还是决定沿用中国神话传说里的传统设定,看过西游记的朋友一定对这四位不陌生,尤其敖广,因为孙悟空的金箍棒就是从他那里打劫来的……龙王们驾的云彩颜色根据他们“赤龙青龙黑龙白龙”的真身颜色设定,四位龙王不是秀云彩秀优越的骚包哈。 第八章 拆迁桃花 桃花小筑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了。 正当毗邻的仙家们为之惊奇,摸不着头脑的时候,一座龙宫般宏伟的建筑物忽然拔地而起,气势之恢宏,庞大之壮丽,硬是在原来的地基上又扩张了几亩,压倒了周边数十位仙家的半边寝宫。 众人又是气愤又是讶异,商量着一同上门找桃花仙要个说法,不经意一个小小的发现更是让他们震惊不已,顷刻作鸟兽散——那宏伟建筑物的门匾上,红木金漆的刻着三个大字:“饕餮宫”。 大家虽然对饕餮没有好感,但胆敢跟凶神讨要所谓“说法”的仙家,天界里除了天帝,恐怕找不出第二人。也罢也罢,全当是迎风吐唾沫,自认倒霉吧! 饕餮宫的大门突然打开,哭哭啼啼地跑出一个粉色衣裳、梳着双丫髻的小姑娘,抹着眼泪撒脚丫狂奔,不是桃花仙子是谁?看她两眼通红满腹委屈的模样便知是受了欺负,众仙们的脑洞瞬间打开,各自脑补起一幕幕奇异的画面来…… 白喜喜气冲冲地朝重华殿的方向走,嘴里不停的咒骂着:臭饕餮,坏饕餮,狼心狗肺欺人太甚!芳主说的一点也没错,“饕餮那畜生不是好东西”!他平日里用言语打击她也就算了,现在竟然反客为主,拆她房子霸她良田,真真是一个强盗行为! 龙神有什么了不起?看她不在天帝面前狠狠参上一本,叫他好看。 九重天上,星云璀璨,寂静无声,无数的亭台楼阁悬浮于天幕之中,当中最为华丽的宫阙便是天帝的重华殿,右侧屋脊稍矮一些的则是天后的冬绮宫。 白喜喜并不是第一次来重华殿,但以往都是由芳璎珞领着的,这次一个人单独前往,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向守卫重华殿的天兵禀明了来意,喜喜由一名仙女引着往内殿去。引路仙子的相貌算不上绝色,却穿着喜喜从来没见过的纱衣——这纱衣乍一看是白的,走进一瞧却泛着一层薄薄的紫罗兰色,再仔细端详,又像是红色,绚烂如朝霞,轻盈似蝶翼。 “姐姐,你的衣服真好看,是哪位织女家的新款?我也想买一件来穿呢。” 仙子闻言,回头冷冷一笑,不屑道:“织女们哪里织的出这么漂亮的衣裳!这件‘万象般若天衣’所使用的染料,是从一万只贝壳上取下的虹彩。织女那点手艺也就在下几天里混口饭吃,到了我们这儿根本不够看的。”她指了指在殿内忙碌的几名杂役仙子,个个都穿着与天衣不相上下的布料款式,打扮得十分细致。 一位与白喜喜一样扎着双丫髻的小仙女走了过来:“碧莲姑姑,陛下方才去了寻芳殿,尚未归宫,要不要差人……” 碧莲点点头:“是我糊涂,忘了陛下每月初五会去寻芳殿小憩片刻。”又对白喜喜嘱咐道:“陛下很快就回来,仙子在此稍候片刻,内务事多,恕我不能奉陪了。”说罢转身离去,抛下白喜喜一人傻乎乎地站在偌大的殿内。 白喜喜起初是怨气冲天来的重华殿,现在冷静了下来,又不是很气饕餮了,反而被重华殿的金碧辉煌所吸引,情不自禁地朝更深处走去。不知不觉中她走进了一个房间,空荡荡的,尽头摆着一样用白布盖住的东西,等人高度。 好奇心像一尾咬住饵食的鱼,喜喜蹑手蹑脚地走到白布前,做贼心虚地掀开一角…… “既然想知道答案,打开便是。”身后有人说道,修长的手越过她的耳际,轻轻松松将整面白布扯下。 随着白色一点点滑落,隐藏其后的东西映入眼帘。 一面镜面光滑的水晶镜。 “失望?”天帝浅笑地看着小姑娘脸上期待的光芒逐渐变得暗淡,“可惜它只是一面镜子。” “喜喜见过陛下。”白喜喜乖巧地做了一揖,“喜喜失礼,擅闯了陛下的房间。” 天帝道:“孤说过你可以把重华殿当做第二个家,在自己的家里,不必拘束。你可知为何这偌大的空房里,孤只放了一面镜子?” 白喜喜摇摇头,心道莫约又是哪个山头的天王上贡的稀世珍宝,她不好照镜子,兴趣缺缺。 “因为它是一面孤独的镜子。” 唉? “并且上晓天文,下知地理,通透三界历史,能够预知未来。” 唉唉? 天帝抚摸着水晶镜光滑的镜面:“此镜名为‘窥天镜’,窥天镜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人类,不愿意与其他物品摆放在一处,所以孤才命人单独清理出一个房间摆放。” 唉唉唉?如果给白喜喜的内心活动来个实体化特写,此时她一定被头顶劈下的闪电雷了个外焦里焦。 堂堂天帝说出这么一番令人匪夷所思的话,确实是挺雷人的。 天帝轻咳一声,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冷场。 白布重新落下,水晶镜面完全被白色笼罩的一霎那,白喜喜似乎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镜子里闪了一下,她揉了揉眼睛,一定是天帝刚才那一番逗乐太正经,害得她出现了臆想。 二人退出房门,路上又聊了几句,大多是天帝问什么,白喜喜就答什么,一直到她离开重华殿,脑袋里都是晕乎乎的一团乱麻,至于举报饕餮霸占自家屋宇的事情,早就给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窥天镜到底是个什么鬼的分割线======== 小剧场: 饕餮:傻子,看看别人家里x&#%$再看看自己x&…x%统统拆了!以后这里我说了算! 天帝:喜喜,重华殿就是你第二个家。 白喜喜:后妈!我要换男主嗷嗷嗷!! =========打死也不换男主的玛丽苏========== 苦涩的药香弥漫在空气中,数十味药材按照剂量严格过称后,方才置入药罐中细细研磨。 “这点小伤,养上几日就能好。”手脚笔直地躺在竹榻上,飞鸾语气生硬。 纸鸢没有理他,将磨好的药粉摊在手心里倒扣下去,重重拍在他的伤口上。飞鸾闷哼一声,咬紧了牙,但冷汗还是流了下来:“饕餮这个畜生,我迟早……” “你杀不死他。”手帕仔细地擦着手,纸鸢面无表情地下结论,“做不到的事,多说无益。” 飞鸾吃了个一记闷炮,奄奄地耷拉下眼皮:“总会有办法。” 他做梦都想着手刃仇人,一洗血海深仇! “没有人可以完全杀死上古龙神,只有他们自己可以了结自己。”纸鸢一边说,一边取下衣架上那套金光灿烂的金甲,丢在竹榻一头,“待会新兵操练,不要迟到。” “喂喂……”飞鸾苦笑,“我重伤在身,又被扣了三百年的薪水,身心俱损,操练新兵这种小事就不需要去了吧?” “与我无关。”冷冷地丢下模棱两可的话,他扬长而去。 第九章 探病桃花 纸鸢前脚离开没多久,后脚白喜喜就来了,怀里兜着一包仙桃说是给飞鸾的“慰问品”。 飞鸾却不是很开心,他刚刚战败,现在天庭里恐怕到处都在传他被饕餮“吊打”的事,此刻他最不想见的人第一个就是白喜喜。 但在小姑娘那充满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他还是咬了一口仙桃,语是心非的说:“还是小桃花知道心疼人。” “当然啦!”白喜喜笑眯眯地,“这些可是陛下赏赐,据说可以增进仙术修为,我都拿来给你了。” ——那些果硕汁多的她在路上的时候就全部解决掉了,剩下一堆小仙桃送来给飞鸾,也比落入饕餮的胃里好。白喜喜不无猥琐的想道。 依照饕餮那厮挑剔的性格,多半是看不上她给的东西的,即使吃了仙桃说不定会不冷不淡的评价一句:太硬太小太无味。她白喜喜才不去触那个霉头呢! “天帝?”飞鸾迟疑了一下,立马恢复了平常神色,将吃了一半的仙桃随手丢在案边,“我当是你自己种的仙桃,原来不过是别人送的货色,小桃花这招借花献佛用的极妙。” 白喜喜从小结识飞鸾,知道他动不动发脾气的性格,在这一点上他和饕餮是不相上下的,她也不在意,自己摸了一个仙桃在衣服上蹭了蹭,啊呜一口。 “你不吃拉倒,我自己吃。” “哎,哥哥好歹是负伤之人,小桃花怎么忍心让一个病人动手吃东西。”飞鸾掩面作伤心状。 喜喜白了他一眼:“你活该,谁叫你放火去烧思过殿的。” “哥哥还不是为了……咳咳!”飞鸾被她气的够呛,“以后不许再提思过殿之事。” “哦。”白喜喜点点头,不提就不提,“桌上这些瓶瓶罐罐,都是什么呀?” 她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好奇宝宝一样。 “纸鸢调配伤药用的原料。”飞鸾说,“别弄乱了,不然他问起来我可不敢帮你做掩护。” 白喜喜闻言立刻退避三舍,离那桌药材远远的。 她夸张的反应逗得飞鸾吃吃一笑,妖冶无比:“你就这么怕纸鸢?” “怕啊,你不也一样。”白喜喜翻了个白眼。 “……也是。”飞鸾大方承认,又摇了摇头,“不能说怕,我那是敬畏。” “敬畏说白了不就是怕?” “……”这是飞鸾一天内第三次感到胸闷气短,他赶忙岔开了话题,,“以前你从不肯来我的屋子,嫌兵营里脏乱,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喜喜道:“桃花小筑进了一只大蟑螂,我不想回去,飞……鸾哥哥,你且留我几日,等大蟑螂走了可好?” 飞鸾凤眼微狭,手指把玩着火红的刘海:“哥哥我纵然愿意留你,也是不行的,这兵营里住着数万天兵,你一个女儿家不方便。治标治本,倒不如去求一求毗蓝婆(注释1),叫她帮你除了蟑螂。” =========好一个妖孽的女王受========== 白喜喜垂头丧气地出了天兵营,军营本身是不允许女仙随意进出的,但执掌天字号军令的纸鸢,和执掌地字号军令的飞鸾一个是桃花仙的成长监护人(俗称“义父”),一个是青梅竹马的故交好友,守门的天兵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过去了。 没能得偿所愿,喜姑娘脆弱的心灵很是受伤,偏偏祸不单行,在回寝殿的路上又碰着了杏花仙和谷莠子(注释2)两个冤大头,貌似热情亲切的拉着她闲聊,实则是把白喜喜从里到外地评头论足了一通。 “桃花仙,你刚上任不久不知道朝里的规矩,像我们这些比你早了几百年位列仙班的长辈,见了面是要鞠躬打招呼的,本仙子心地善良,看你可怜,鞠躬就免了吧。”穿着领袖各叠为三层的素白曳地长袍,一副经典仙女打扮的杏花仙子扭着水蛇腰,做作地笑着,“这般不懂礼数,若是你以后被哪个坏脾气的仙子教训了,可别怪姐姐没有提醒你。” 谷莠子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附和:“礼数不周到,至少礼金要周到吧?总不能因为仗着芳主宠爱,两样都不给姐姐们呀。” 这二人一唱一和,摆明是想白喜喜掏钱送礼,白喜喜即便再傻再迟钝,也理解了她们的心思。 “我没钱。”她直白道,“不过喜喜这里有几个桃子,二位仙子不嫌弃的话,拿去好了。” “这桃子又小又硬,哪是给人吃的。”谷莠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恨恨道,“杏花姐姐,小丫头寻我们开心呢!给她点颜色看看!” 恩,确实又小又硬,不然哪会送给你们? “你懂什么,那是九天上的仙树结出的果子,除非御赐,像你这种无名小仙怕是连见都见不到。”杏花仙瞪了谷莠子一眼,“自己不开花不结果,反倒嫉妒起别的人来了。”一边说着,一边抢劫似的把白喜喜的几个仙桃卷入自己袖中,生怕桃子会插上两个翅膀飞走一般:“本仙虽不缺仙桃,但念在桃花仙子一番心意,勉为其难收下吧。” 明明想要的不得了,眼睛都发光了,还要逞口舌只能。白喜喜腹诽着,只想快点摆脱这两个烦人精。 “君子不强人所难,既然不想要,仙桃你还回来便是。”讥讽的语气,淡漠的表情,白喜喜回头望去,只见饕餮站在不远处悠悠地说道,“本座看你分明是想要,眼睛都发光了还要逞口舌之能——龌蹉至极。” “银、银发红眸……”谷莠子受到惊吓一般推着杏花仙,“姐姐,他是饕餮!” “闭嘴,我知道。”杏花仙面色难堪双唇泛白,她自恃清高,如今被人骂做龌蹉,自尊心是绝对受不了这番羞辱的,但对方是传说中的凶神,纵然有千般怒气,她也不敢说饕餮半句不是。 眼前这个男人,可是曾经背叛神界,官居魔族一品大将的凶神啊!坊间早有传闻,说饕餮杀人如麻离经叛道,害得他八个兄弟尸骨无存,这也是为什么龙族的眼睛都是流金颜色,而饕餮却是血一般的猩红寒冽。 杏花仙心中忌怕无比,于是毕恭毕敬地向喜喜道了别,立马拉了谷莠子匆匆离去,其间甚至不敢多瞄饕餮一眼。 “杏花仙,我的桃子——”喜喜在她身后喊道,不喜欢吃仙桃那就还给她呀!糟蹋水果多不好。 杏花仙咬了咬牙齿,决定不搭理她,忽然背后一凉,那感觉就像是被毒虫猛兽盯上了一般,冷汗顷刻间爬满了脊背,连忙停下脚步,抖出袖中的三个仙桃交给谷莠子,吩咐谷莠子交还给白喜喜,并谢过她的好意。 “两头猪。”望着仓皇而去的两条身影,饕餮轻蔑地嗤笑,一转身又捏住白喜喜肉乎乎的脸颊,“傻姑,你死哪去了,叫我好等。”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小剧场: 白喜喜:桌上这些瓶瓶罐罐是什么呀? 飞鸾:纸鸢做的润…… 白喜喜(掩面跑出屋外):呀—— 飞鸾:……润化淤血的伤药。(她在害羞什么??) 【注释1:毗蓝婆,大公鸡卯日星君他娘,《西游记》大战蜈蚣精中,孙悟空曾找毗蓝婆帮忙。 【注释2:谷莠子,狗尾巴草的另一种叫法。谷莠子仙=狗尾巴草仙子 =====作者有话说=====刚来起点,章节排版方面还不是很熟,各种的拙计,,哎。。感谢醉梦的封面,封面小哥的形象和饕餮的形象实在太~~像了!百分之九十的相似度让酒酒瞬间以为是一个妈生的。。。 第十章 偷吃桃花 “两头猪。”望着仓皇而去的两条身影,饕餮轻蔑地嗤笑,一转身又捏住白喜喜肉乎乎的脸颊,“傻姑,你死哪去了,叫我好等。” “我……我哪也没去,你私自占了我的桃花小筑,快把它恢复原样。”喜喜被他掐的泪花都出来了,“还有,和那些被你破坏了宫殿的仙家道歉!” 饕餮玩得不亦乐乎,少女的皮肤保养的很好,粉嘟嘟滑溜溜的:“道歉,是个什么东西。你那屋子太小,我给改装了一下,你应该感谢我才是。” “感谢个篮子,我只要原来清爽干净的桃花小筑。”喜喜嘟囔着,吔屎货。 “啧。”饕餮拧起眉头,“学什么不好,学那个碎花仙子说脏话。” “芳主说了,有些人说的话是香的,但放的屁是臭的,有些人说话虽然臭不堪闻,但是糙话中也能孕育出天地真理。”白喜喜摇头晃脑。 “……”饕餮,“你过来。” “做什么?”白喜喜戒备的看着他,每次饕餮叫她总没好事。 “有好吃的,要不要吃?” “要要要!!”小鸡啄米般点头。 “口水收起来。”他神秘地眨了眨眼,一向表情漠然的脸上多了几分生动,“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二人架着云彩,披星戴月,一路飘到了一座宫殿前。 “你带我来灶王爷的府里做什么?”喜喜望着下方炊烟袅袅的屋子,问道。 在天界,灶王爷也是响当当的吃货一枚,府中玉盘珍馐无数,主要是因为人家有凡人供养,每到除夕更是贡品不断,像白喜喜这种有名无辈,更没有庙宇供奉的小神仙,根本是望洋兴叹。 然而灶王这个人,胃口大心眼小,十分的吝啬,按照他的抠门劲儿,断是不会把美味双手奉上,想吃到他厨房里一星半点的佳肴比登天还难。唯一方法,只有偷。 悠悠然降落在厨房的屋顶,饕餮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捆麻绳,开始打结:“切记不可以施法,不然叫府里的人发现。” 白喜喜小心翼翼从屋檐上探出半个脑袋,贼溜溜地盯着院子里忙碌的仙奴们:“灶王爷真奢侈,吃顿饭居然要百十道菜,几十个人伺候着。”她醋溜溜地说,“明明都成仙了,还要搞这么大派头。” “这有什么,凡间那些帝王将相,哪个不是每餐百十道菜,几十个人伺候着。灶王爷以前是凡人,自然喜欢玩凡间的一套。”饕餮一副‘你还小什么都不懂’的表情,“有香热的饭菜不吃,饮仙露喝琼浆的那些神仙才是真傻子。” “接着。”他将挂好铁钩的麻绳抛给喜喜,“把这个,从这里放下去——”“ “我来?”屋瓦一掀开,一股诱人的肉香几乎将她勾下去,喜喜吞了口口水,“让我来我来!” 她兴奋地跃跃欲试,小脸红扑扑的,两个人就这么鬼鬼祟祟地趴在屋顶上,耳语着“这盘肉太肥”“那盘菜有点素”。 饕餮叮嘱道:“等仙奴装好食盒,转过身子的时候你再下手,动作要快。” 白喜喜聚精会神地盯着厨房里五光十色的各式菜色,敷衍般“嗯”了一声,根本没有把饕餮的话听到心里去,她以前也偷过别的仙子的糕点吃,但像今天这样扒在别人家屋顶上还是头一回,颇有小人书里“飞天大盗”的感觉。 神采奕奕的表情中充满了紧张与期待,琥珀的眸子清澈澄亮有如无邪,注视着天真得仿佛不染纤尘的幼稚少女,饕餮眼底的红光微微一动。他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这般纯真如同一张白纸的人了。 “快看呐,我钩到了!”少女兴高采烈的向他展示着战利品,得意洋洋,“这盘炒洋葱给你,剩下都是我的,哈哈,真香!” “全是你的,慢点吃别噎着。”饕餮的声音意外的轻柔。 难得没有听到对方骂她是猪,白喜喜的心情格外愉悦,小手一扬“赏”了他一块梅菜扣肉。 “进贼了,夭寿了,给王爷准备的食盒不见了!”仙奴夸张的尖叫声刺破烟囱,随炊烟一同升上重霄。呼啦啦从四面八方涌来无数扛着铁锹扫帚的仙奴,叫嚣着要揪出偷吃的真凶。 饕餮一把拉起正抱着一盘水晶虾饺大快朵颐的白喜喜:“别吃了,猪吗你是,还不快跑。” “可是我的水晶虾饺……”白喜喜手忙脚乱的把食盒收拾好。 “机会有的是,”饕餮不由分说将少女扛在肩头,“重的像头狗熊。” “嫌、嫌重就放我下来!”白喜喜扑腾着手脚,饕餮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她蔷薇花瓣似的唇上:“嘘,别说狗熊,傻姑就是重的像河马像大象,为夫也承受的起。” “呸呸呸,谁是你老婆。”喜喜啐他。 “你不是我老婆,是谁的。”饕餮一如往常般讥讽冷笑,“又肥又傻,三界里除了本座还有哪位冤大头会娶你。” “不娶就不娶,本仙子还不嫁呢!”白喜喜抗议的声音低了下去。 她有时也会羡慕凡间的人,可以拥有五彩缤纷的感情,可以和喜欢的人厮守一生,纵然这一生很短暂,但比起长生不老看破红尘的那些神仙,不知好过多少。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可她的一心人又在哪里呢? 少女纤细敏感的心思微微一动,胡乱划动的四肢渐渐安稳下来。 她静静地伏在饕餮宽阔的背上,乖巧的像一只温驯的小鹿。 感受到背负之人动作的变化,驾云的饕餮身形微顿,眸光又暗下去几分。 很久很久以前,上古神生下九个儿子,每个儿子各有本事,神通广大。五子生性顽劣,洒脱不羁,下凡之后再也没有回到龙潭,一日失踪千年的五子突然被天帝抓回了天界,相貌竟变得如同魔煞。众神畏惧他,也唾弃他,只有一个傻乎乎的小仙女愿意与他亲近。 黑暗中孤独彷徨了很久很久的凶神忽然发现了一道纯白的光芒,他纠结着,盘算着,预谋着。他要吞噬这道光芒。 =======我是爱讲故事的分割线,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和起点的签约合同已经打印好,准备邮寄了~能在点娘码字,酒酒表示既满意、又幸福!! 关于本章饕餮表现出的黑化倾向:这货一直就是个黑的……大家都是黑的…… 第十一章 碰面桃花 饕餮宫落成后,斩龙派又有了一个弹劾饕餮的新理由,数百人齐同联名上奏,一连几日,凌霄殿上空回荡着武财神和敖广的叫板声。 斩龙派核心领袖文曲星在大殿上公开宣言:生命不息,弹劾不止。只要他有半刻在朝为仙,饕餮就一日也休想活的安宁。 三界里但凡有点耳目的人都知道,文曲星在凡间义结金兰的三位结拜兄妹,皆是死于凶神之手,他记恨饕餮已不是一百年两百年了,只可惜当时文曲星刚入仙班,势单力薄斗不过饕餮,不像现如今天庭百官势力,大多倾向于文曲星之手。他终于得偿所愿,得到了手刃仇人的机会。 奇怪的是,同样与饕餮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飞鸾将军,在思过殿烧毁一事后,再也没有对龙神的事情发表过任何主观意见,飞鸾身负守卫天门的重责,鲜少参加凌霄殿议事,久而久之众仙便将他遗忘了,竟未察觉有何不妥。 天帝为人处事温吞随和,底下的人每每为了某件事争辩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也不恼,只差侍从洗一些水果来,顺手赏了白喜喜一串紫玉葡萄,二人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众仙吵来吵去。 “陛下,您不管管他们吗?”望着敖广恨不得挥到武财神脸上的拳头,白喜喜吐出一串葡萄籽,“每天上朝都是如此,我都腻啦。” 天帝道:“才入几天仙班就腻了,孤做了上万年的天帝,怎么不觉得腻?” 白喜喜问:“陛下不觉得无聊吗?”要是换做她,早八百年就宣布解除早朝制度,大家爱干嘛去干嘛去。 天帝不答只笑,温润如玉,在她耳畔轻声低语道:“散朝后到里殿来,孤有事相谈。” 葡萄吃完了,天帝敲敲小金钟宣布退朝,而后拂袖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一群吵得面红耳赤的仙家不欢而散。 有意思的是朝堂上争论如此激励,身处风暴中心的饕餮本人似乎并不知情,他依旧住在新落成的饕餮宫中,过着吃肉喝酒的快乐生活。 退朝后,白喜喜刚打算拐个弯重新折返回去见天帝,却被东南西北四龙王给缠住了,硬要拉着她去喝酒——桃花仙子白喜喜,酒量惊人,路仙皆知。 “四位龙王,我今天有……” “仙子莫要推辞了,谁不知道你桃花坞的工作是份闲差!走,老哥哥带你尝尝地道的东海菜色!”敖广说着,伸手便去拉白喜喜的袖子。 “我……”白喜喜下意识的身体向后倾斜,欲避开敖广的布满龙鳞的龙爪,另一只手却被人在背后握住了,她惊地猛一回头,只见是穿的一身白的北海龙王敖顺。 敖顺说:“吃什么东海菜,甜不拉叽的,我北海美食才是天下正宗。仙子请——” “不是的……” 敖闰分开东北两龙王兄弟拉扯着白喜喜的手:“上朝跟外人吵,下朝和自己人吵,依小王看你们都别争了,都到我西海龙宫一聚,皆大欢喜。” “西海太远,干脆来南海吧。”南海龙王敖钦不咸不淡地开口,“顺道请观音大士一起参加酒宴。” “可我……”白喜喜张大了嘴巴,硬是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托辞来,四海龙王对她弱小的抗议声充耳未闻,热情洋溢的簇拥着白喜喜上了去龙宫的鸾车。 啊啊啊啊!!!看着窗外急速后退直到变成芝麻粒一点大小的凌霄殿,白喜喜内心咆哮欲哭无泪——放她回家啊啊啊啊啊!!!! ===========大家好,我就是朝============ 接到诏令,远在不周山镇压妖族乱党的纸鸢立刻丢下周身事务,风尘仆仆地连夜赶回天界。 对天帝的忠心,纸鸢在天界排第二,无人敢自称第一。他自上古时期起便跟随天帝,出入其左右,击退魔族扭转乾坤,为天界立下了战马功劳,此等功勋至今无人能及。 与飞鸾不同,纸鸢虽被誉为天帝御前第一大将,曾在之战中立下赫赫功勋,实际上却是一员文将。他不似其他将士那般崇武好斗,又天生一张正义凛然的严肃冰块脸,天界之中鲜有人主动与之亲近,在众神心目中的形象俨然高大无比,难以攀附。 守在重华殿门前的天兵一见到纸鸢,连忙立直了身体:“大将军!陛下早朝未归,方才拖人传话要将军去凌霄殿面圣。” 纸鸢闻言,抽身便走,留下守门小兵目光崇拜地目送着他背影远去,感慨道:“大将军果然气宇不凡啊!”像他这种随处可见、连兵号都没有的无名小卒,恐怕穷极一生也到达不了大将军这份冷酷英武的千分之一罢。 “陛下。”一入凌霄殿内殿,只见一袭儒雅的月牙白修身长衫的天帝,正半倚在罗汉床上细读古书,纸鸢躬身行礼。 “免礼吧,”天帝头也不抬,只是问:“你可知孤这次唤你回来所为何事。” “饕餮。”纸鸢言简意赅地回答。 天帝微微颔首:“饕餮受困天庭,没有栖身之所才会出下策霸占桃花小筑,孤无法怪罪他。”他言语温和神色如常,手中的古书却迟迟未曾翻页,“天界讲究清修寡欲,男女不可同室而寝,你去把桃花仙接出饕餮宫,另寻住所。” “微臣领旨。”纸鸢跪拜行礼,不无恭敬。 “等一下。” 有什么东西抛了过来,纸鸢扬手接住,摊开手心,只见是一块小小的石塔碎片,碎片上刻着一条小龙,栩栩如生。 天帝嘱咐道:“把这个交给饕餮,他见了自会明白。孤不希望日后的早朝上再听见龙神和桃花仙之间的任何事,你跟在朕身边已有万年,知道该怎么做。”古书轻轻掀开下一页,“去吧。” “是。”纸鸢接了口谕退出重华殿,当下腾起战云,疾驰如风地朝仙子们居住的五重天赶去。 饕餮宫门前,纸鸢先是迟疑了一下,伸手推开刻有龙族纹饰的金漆大门。 殿内一片昏暗,地板上随处掉落着食物的残渣,纸鸢轻轻蹙眉,抬脚避开前方一块红烧肉。 “灶王爷家的饭菜真香,可惜五重天不允许生火烧饭,不然我也要支个灶台……”白喜喜清脆愉悦的声音由远及近。 “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的。少吃荤油的东西,你原本就是八分肥,现在变成九分了。”饕餮语气中不无嫌弃,他跃身下云,长袖一卷顺道将白喜喜一起带了下来。 “哎哟!”喜喜痛呼一声,一个大马趴在地上,“混蛋你……”她猛地抬头,忽然愣住了。 逆光下身着石青色修身锦衫的男人长身玉立,冰海般湛蓝的双眸眼神平淡看不出情绪,严峻的面庞被阳光勾勒出浅金的轮廓,他冷眼俯视着台阶下欢笑的二人,面无表情。 “纸……鸢?” 第十二章 禁闭桃花 “纸鸢?”白喜喜一个骨碌爬起身,一溜小跑到冷面将军身边,乌黑澄澈的眼睛睁的大大的,“你怎么来了……” “傻姑,离这个木头脸远一点,免得冻伤。”饕餮将白喜喜扯回自己身边,探究的视线扫向纸鸢,目光灼灼,“大将军大驾光临,本座有失远迎,不知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不去回答饕餮的问题,纸鸢低头看着白喜喜:“跟我回千榷阁。” 白喜喜怔了怔,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这种话:“我……” “她住在饕餮宫很好,不劳大将军费心。”饕餮冰凉的声音悠悠响起,他紧紧地握着白喜喜的手,生怕她突然消失一般,“没有其他事的话将军请回,本座还要歇息。” 说罢拉着白喜喜绕开纸鸢,径直走入门中。 冰蓝的眸始终凝视着二人胶合的双手,刀锋般的薄唇轻启:“九龙塔。” “什么?”饕餮惊愕地回头,眉头挤成一个“川”字,“你再说一遍……” 纸鸢缓缓伸出手臂,摊开的手掌上静静地卧着一块石头碎片:“陛下命我给你这个。” 赤瞳徒然瞪大,黑色的瞳仁猛地收缩成一条细线,饕餮轻颤着松开少女的手,原本就色淡如水的双唇此时显得有些发白:“他同意……了?” 白喜喜疑惑地看着表情怪异的饕餮,不知道他的神情是欣喜,还是悲伤。一块石头而已,饕餮的反应未免太过激了吧?她不解地想。 纸鸢淡淡地“嗯”了一声,转身面对白喜喜,命令的口吻不容抗拒,“跟我走。” “可是……”可是我不想跟你走啊,白喜喜在心里默念,迫于冰山持续不断释放低气压的压力,她不情不愿地挪步上前,“去哪里?” “千榷阁。” 白喜喜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只见那里空荡荡的,饕餮好像突然蒸发了一般,她失落地环顾四周,没能寻到他半点踪影。 千榷阁这个名字,白喜喜并不陌生,她未封仙时就住在千榷阁,那里也是纸鸢的行宫。 纸鸢在天界一共有三处行宫,其中千榷阁在五重天的最南端,东临云海西望苍霞,登高至顶,美景尽收眼底,是极其清静雅致的居所。 许久没有回到原来住的地方,推开房门入目的依然是记忆中熟悉的布置,梅花小几白玉屏风,墨水涂鸦的墙,以及她百无聊赖时折的纸鹤以红线为引穿成数串,五彩缤纷地挂在床头,风吹过时互相抵撞,忽合忽离。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麦芽糖甜味。 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因为她的离开而改变。 “思过殿尚未修缮完毕,今日起你在千榷阁面壁,”零下八十度的低沉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未经允许不得擅离。” “为什么要面壁?”白喜喜转身,目光恰好落入那一汪冰蓝海中,“人间桃花盛开延时一事,天帝已经赦免我了呀。” “……” 长久的沉默,纸鸢干脆放弃了解答,长腿一迈便要腾云而去,白喜喜眼疾手快,一个熊扑挂在他的胳膊上。 纸鸢的身材十分高挑,穿着一双厚底绣花鞋的白喜喜站直了踮起脚也不过到他胸口的位置,这么一扑一挂,娇小的少女显得像个小小挂件。 纸鸢低头,望着紧紧抱在他手臂上的少女挂件,眼神微滞。 “有事?”他问,表情依旧冷若坚冰,死气沉沉的声线却多了一丝生气。 “有!你不能把我关在这里!”喜喜急道,“我会饿死的!”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我会差人送饭菜来。” 言下之意:老实呆着,想走?没门! 白喜喜的希望之光破灭了。 以前她也有被纸鸢拉去思过殿面壁,但好歹能得到一个或像样或不像样的理由,这次连个原因都没有就直接关人,她不服! “大混蛋,大傻蛋,从来没干过一件好事的大坏蛋……” 拍打着纸鹤泄愤,喜姑娘郁闷无比,回想起在饕餮宫中,纸鸢交给饕餮一样石头似的玩意时,饕餮脸上露出又是悲痛又是震惊的表情,她情不自禁地担心起来。 那块石头到底是什么来历,能让一直神情淡漠的饕餮乱了心神?白喜喜迷茫地眨着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我是一本正经的分割线========== 小剧场: 天帝:去把桃花仙接出桃花宫……孤明日早朝不想再听见有关她和饕餮的任何事……你跟着孤这么久,知道怎么做。 纸鸢:……(nmb的我不知道) ===========难道三本就不正经了吗========== 望着窗外的层层云海发了会呆,白喜喜啃完最后一只苹果,崩溃地在床上打滚。 “啊啊啊放我出去啊啊啊——”为什么要把她关起来,为什么每餐只有水果?! 像纸鸢这种活了几万年的神仙自然不需要食人间五谷,可是她需要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没肉馋的慌! “呼啦啦”,窗前飞过一只绿色的小鸟,白喜喜眼睛一亮,喊道:“三清!三清!” 听见她的呼唤,小鸟又呼啦啦飞了回来,落在窗棂上:“喜喜,你不是去芳草阁任职了吗?怎么还在千榷阁呀。”奶声奶气的幼童音。 “说来话长。”喜喜叹气,“你呢,天后娘娘待你可好?” 三清和白喜喜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相仿的年纪,白喜喜入仙职后,三清也去了天后的冬绮宫当差,两个好朋友许久未见,相互间想倾诉的心情自然也多。“天后娘娘人很好的,只是大哥他担心我做事出差错,一直不给我分配工作。九重天冷冷清清,我快要寂寞死啦!” 三清飞到喜喜的手心里,短喙轻轻啄着她的指甲,这是青鸟一族表示友好的方式。 三清的大哥三弦,是青鸟一族的族长,也是唯一被赋予了人形和仙职的青鸟,所有青鸟的工作,都由来他负责分配指挥。 “没有工作,多悠闲呀,想去哪就去哪。”白喜喜羡慕道,“我倒是想芳草阁的差事少一些,可惜没有一位大哥来疼我呢!” 芳主不拽着她耳朵批评她办事不力就已经是佛祖开恩了,尤其她现在还被名义上的“监护人”莫名其妙地关了禁闭…… 三清慨叹道:“陛下对你那么好,又温柔和蔼,比我大哥强了不知多少倍呢!” “也不是很好啦。”喜喜撇撇嘴,“陛下对列位仙家都挺好的。” 三清歪歪圆滚滚的小脑袋:“陛下是个温柔的人呐。不说了,天后娘娘差我去下界送信,回来再和你聊。”说着扑棱棱翅膀,就要往外飞,突然蓝光一闪,青色的小鸟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弹回了白喜喜的掌心。 白喜喜尴尬地笑了笑。 “对不起三清……我忘了提醒你这道结界只能进来,不能出去,哈、哈哈……” 第十三章 送信桃花 白喜喜笑得愧疚,三清则是急的跳脚:“这可如何是好!天后娘娘特意吩咐要我去送信,连大哥也不能告诉的事情,一定很重要很重要!十万火急的重要!” “一封信能有多重要,我看看。”白喜喜二话不说,解下系在三清脚环上小竹筒,倒出一张纸条来。 三清拍打着翅膀想要夺回纸条:“不能看!这是娘娘的密信!” “就看一眼,娘娘不会知道的。”喜喜底气十足地说,“况且你辛辛苦苦送到下界的信,连里面写了什么都不清楚,多委屈啊。” “青鸟的职责就是送信,和信的内容无关。”三清嘴上逞强着,心里不禁也泛起了好奇,她飞到白喜喜的肩头,紧张地看着信纸被一点点地打开。 一张白纸。 “怎么是空白的,”喜喜将信纸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奇怪道,“是不是你拿的时候给弄错了。” 三清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可能呀,信筒是娘娘亲自系上的……” 喜喜将信纸放在阳光下:“上面没有法术的痕迹,只是一张普通的白纸。娘娘为何要你去下界送一张白纸?” “不知道,”三清心慌意乱地在喜喜肩头跳来跳去,“难道娘娘是嫌弃我太吵,故意给了一个差事打发……” “想到了!”白喜喜忽然一声欢呼,捶了捶手心,“这是一封隐形的信!” “什么是‘隐形的信’?” “我听芳主说过,人间有一种神奇的草药,捣成汁液后写在纸上就像透明一般,只有用水喷在纸上才能看见内容。” 白喜喜含起一口茶,两指捏住信纸边缘高高晾起,不由分说“噗”地就是一通人工降雨。 “奇怪,怎么没变色呢。”她万分郁闷的把湿漉漉滴着水的信纸铺展在小方桌上,“明明用水就可以……” 三清失声尖叫:“白痴喜喜!!你在做什么啊,娘娘的信都弄湿了!!” “我……”白喜喜心虚地避开三清杀人的视线,“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了?” “是火。用水行不通的话,一定是用火烤。”像是发现了宇宙真理,她迫不及待地点燃一支红烛,将还淌着水的信纸朝烛火上那么一熨——结果可想而知。 千榷阁上空飘荡着三青鸟夸张的哀嚎声,绕梁三日绵绵不绝。 “大白痴,你把娘娘的书信烧了,我要和你没完!” “你别生气别生气。”白喜喜笃定地说,“我敢肯定这信上什么也没写,白纸一张。” “天后娘娘不会这样做的!”三清扑棱这翅膀在房间里飞来飞去,“我要找她问个清楚!” 青鸟一族作为天界御用的信使,送信这份工作对于他们是一份荣耀,三清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天后娘娘嘱托她送的信只是一纸空白的事实。“你要是问了天后,她就知道我们偷看的事了。”喜喜说,“而且我们现在也出不去。” “那怎么办?”三清垂头丧气起来,“我的第一份工作啊!” “等纸鸢放我们出来,到时候你和天后说你已经把信送到了不就行啦。反正信上什么也没写。”白喜喜出着主意,她经常在工作的事情上偷懒摸鱼,说谎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在耍小聪明这一点上她还是有点资历的,相比之下三清要比白喜喜更老实也诚实的多。 信纸已毁,再说什么也是于事无补,纵使三清不愿意撒谎,眼下的情形它也只能点头听从白喜喜的建议。 一人一鸟交流结束,遂将信纸撕了个稀巴烂,互相发誓永远隐藏这个秘密。 说话间屋外突然刮起了飓风,驾着一朵黑云的西海龙王敖闰翩然而至。 “桃花仙,小王奉命前来带你回去。” 白喜喜抬起头,无精打采的小脸立刻容光焕发起来:“是饕餮让你来找我的吗?” 敖闰但笑不语。 喜喜问:“纸鸢设了结界,龙王可有方法打破它?” 敖闰道:“小王不敢保证完全打破纸鸢将军的结界,但可以试上一试。劳烦仙子退后,以免误伤了仙子。”说罢振袖扬臂,凌空比划一番,双手结成金刚羽印,指着千榷阁喝了一声“破!”,蓝光乍现,结界显露出来,敖闰探出龙爪,抓住那层碧波似的蓝色,竟将结界撕开了一个裂口。 “仙子快些出来,这结界威力太强,小王顶不住多久!”敖闰吃力的说,额头汗珠豆大。 双脚踩上敖闰的黑云,白喜喜呼出一口浊气,心里踏实了不少,抱拳道:“多谢龙王相救!您是哪一位来着……” “西海广顺王,连这个都不知道,真笨。”三清从喜喜的肩头跳到她的脑袋上。 敖闰这时才注意到在白喜喜身上蹦来蹦去的小鸟,神情怪异道:“天后娘娘的三青鸟为何会与仙子关在一起。”白喜喜摇摇头:“说来话长。”她见敖闰驾着黑云往天门的方向走,不像是要送她回寝宫的样子,不由奇怪,“龙王,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小王的家。”敖闰回答,“仙子现下是逃犯之身,为了仙子的安全着想,万万不能再留在天界,小王的西海龙宫算是个清静的地方,供仙子避难不成问题。” “逃犯??”白喜喜脑袋晕乎乎的,她怎么变成逃犯了,“龙王你误会了,纸鸢他只是单纯地关我紧闭而已……我即使逃出来,他也不会生气的……吧?”纸鸢永远只有一种表情,他既然不会开心,理应也不会生气,恩,应该。 白喜喜自我安慰的想。 三清也叫了起来:“西海??喜喜不要去海里啊,会淹死的!” 身后两个聒噪的声音叽叽喳喳混作一团,敖闰的眉毛跳了跳,按捺下脾气道:“小王这里有两颗避水丹,二位服下后即可自由地在海中行走呼吸。” “避水丹?”喜喜接过敖闰递来的雪白药丸,想也不想便一口吞了,小脸顿时揪作一团,“呕,好难吃——” 她还以为但凡龙王给的,都是些好东西呢,谁知这避水丹又硬又苦,涩的要命。 “避水丹乃是珍珠磨成粉后,掺和海牛怪的粪便,令精选七七四十九种珍贵海中药材制作成的。”敖闰一本正经地解释,“其中海牛怪的粪便极为难寻觅。” 虾米?! 喜喜一脸崩溃。 海牛怪的粪便……的粪便…… “啊啊啊!!!”白喜喜两眼一翻,双腿一蹬,昏过去鸟~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小剧场: 白喜喜:海牛的便便,海牛的便便……555 系统:恭喜您完成了任务“百花芳主的历练”,获得称号“货真价实的吔屎货”。 白喜喜(芳璎珞附体):系统你老母,麻溜的滚!!! =========================== 天后凉凉的信里写了什么呢?饕餮会不会来找喜喜?天帝给饕餮的石塔碎片又是什么?敬请收看“悬疑世界”频道之“你猜你猜你猜猜猜”。 第十四章 结界桃花 芳璎珞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飞到星湖边,只见湖中钓台上,一面容冷峻的青衣男子持着鱼竿正在垂钓,身侧的竹篓里是两条上了钩的鲢子,她大步流星上前,抬脚把竹篓踹进湖里。 落入水中的鲢子如获新生,几个摆尾游远了,纸鸢不为所动,继续气定神闲地垂钓。 “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说你老母。”芳璎珞指着纸鸢的鼻子开骂,“你凭什么把喜喜关在千榷阁里?她现在是执掌仙务的仙子,失踪这几日,桃花坞里一群仙奴都吓哭了,生怕有个三长两短。” “与我无关。” 芳璎珞气的跺脚:“怎地与你无关,快随我去把千榷阁的结界解开。” 鱼线忽然拉直,纸鸢双臂运力,钓起一条金色的龙鱼。“解开结界的权力,不在我的手上。”纸鸢说道,将龙鱼从钩中取下,放入湖中。 “你的意思是……”芳璎珞吃了一惊,聪颖如她,如何不明白这句话的言下之意,“不可能……” 纸鸢起身默默地收拾了渔具,扭头便走。 “等等!”芳璎珞拦在他面前,望着眼前轮廓深邃如冰雕般的男子,目光灼灼,“告诉我解开结界的方式。” “休想再用陛下来糊弄人,你我都知道陛下对那孩子的心思,他不会伤害她的。” “你若是不说出解开结界的方法,老娘就亲手破了那破罩子,姑奶奶也不是吃素的。” “……”纸鸢沉默着,蓝光一闪,芳璎珞手中多了一串天青石的珠子。 “这是什么?”她狐疑地检查着珠串,并无怪异之处,回过神时空旷的平台上早已空无一人。 ===========恭贺一对新cp诞生的分割线=========== 摩挲着石块碎片的棱角,烛火摇曳下的赤瞳红的可怕,饕餮攥紧了拳头,任由碎片尖锐的棱角割破皮肤,鲜血潺潺。 他却毫不在意掌心的伤口,仔细拭去沾染在碎片上的血渍,将其置入一只长方的锦盒之中。 镶嵌着水晶制龙族纹饰的锦盒,铺陈着猩红色的绒布,绒布下是九个凹槽,其中有两个凹槽摆放着石塔的碎片,碎片上分别刻着一条小龙以及一只狼头,其余七个凹槽皆是空的。 “这个结局,你不满意么。”冥冥之中,似乎有人在轻声询问。 饕餮宫中灯火煌煌,烛光将一条修长的人影映在雪白的墙壁上,可是那个方向除了空荡荡的走廊,只有呼啸阴寒的风声。 “不满意。”饕餮喑哑着嗓音,“不会满意的。” “我已接受身死的结局,即便难以接受,你也不该将我从沉睡中唤醒。” “不该?”饕餮冷笑,“本座从来只论‘想与不想’,‘该与不该’是个什么东西!我想做的事情,不需要经过别人点头应允。” “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 “无可奉告。” 饕餮重重地阖上锦盒。墙上的人影犹如青烟般散去了,与此同时饕餮宫的大门被人重重地从外面踢开,芳璎珞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白喜喜!你个小犊子,给老娘跑哪里去了!” 饕餮不动声色地将锦盒收起,嘴角轻扬,讥讽的话语针刺一般从薄唇中吐出:“天界的治安果真是每况愈下,本座这寝宫接二连三被闯空门也没人管一管。碎花仙子可别说是想本座才来看看的。” 芳璎珞收住脚步:“小仙是来寻桃花仙回去的,与龙神无关。” “好一个与我无关,仙子青天白日的直闯饕餮宫,本座没有拿你问罪已是开恩。”饕餮眸光微转,“纸鸢将军前几日将傻姑带走了,仙子要哭要闹要寻人,应该去找大将军才是。” “纸鸢我已问过,他将喜喜带去了千榷阁。”芳璎珞沉下心神,语气逐渐冷静下来,“方才我去了千榷阁,人去楼空,喜喜根本不在那里,她古灵精怪的,自己逃出来也并非不可能,就想着来看看她有没有回宫,也好叫我安心。” “她没有回来。”饕餮矢口否认,漠然道,“兴许又去哪位仙子家蹭饭去了。” 芳璎珞哈哈大笑:“不愧是上古龙神,演技当真卓群。” 饕餮眉头微蹙:“本座今日没有心情同你嚼舌,出门左转慢走不送。” “没有心情?我看你是忙着去给魔族乱党通风报信吧?” 瞳仁急聚收缩成一条黑线,饕餮猛地瞪圆了眼睛,周身狂乱的煞气逼得芳璎珞疾退数步,她提起一口仙气稳住了身形,这才勉强在煞气之中站稳脚步。 思过殿烧毁时芳璎珞曾和饕餮过了几招,他也不曾露出凶煞之相,只怕现下这些煞气只是饕餮实力的冰山一角,凶神称号,果然名不虚传。芳璎珞暗暗吃惊,表面上依旧镇定自若:“是我说中了你的心事,龙神想要杀人灭口?” 饕餮抬手指向门口:“出去——” “在没有弄清事情真相之前,我不会退却的。除非你能够解答,为什么千榷阁的结界上会残留龙族爪印。”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饕餮冷冷一嗤,“你们想拿本座问罪,尽管拿降龙缚绑了本座去诛仙台便是。” 芳璎珞被他一句话堵的胸口发闷,几乎语噎:“龙神不相信我说的,自己去千榷阁一看便知。我芳璎珞光明磊落,绝不会冤枉无辜之人,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你叫本座去哪本座便去哪,上古神的尊严何在。”饕餮收起身上缠绕的戾气,重新点燃案头熄灭的红烛,“天界龙族数千,应龙、夔龙、蛟龙,仙子只来问本座一人的罪,未免针对。” “你……龙族之中,那孩子与你最为熟稔,她不见了,龙神难道一点都不关心吗!”余光环顾着四周,芳璎珞心里清楚不能和饕餮硬碰硬,但白喜喜失踪的事情又让她担心不已,现下只能观察饕餮的神色举动,如若他真的与魔族有勾结…… 饕餮道:“一名小仙子而已,龙之一族不至于沦落到绑架勒索的地步,八成是傻姑自己贪玩,等过几天她自己回来了,本座自会差人通知芳草阁。”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注意到了吗?饕餮只有在喜喜面前自称是“我”,其他时候都自称“本座”哟。 ===== 科普小贴士: 关于三青鸟:《山海经·海内北经》中记载:“西王母梯几而戴胜。其南有三青鸟,为西王母取食”,《山海经·大荒西经》中记载:“三青鸟赤首黑目,一名曰大鹙,一名小鹙,一名曰青鸟。”三青鸟又名青鸟,是中国神话中的神鸟,同时也是凤凰的前身(原型哈哈),是色泽亮丽,体态轻盈的小鸟。神话中,青鸟常伴西王母娘娘身侧,西王母临驾前,会有青鸟现行来报,是为信使。后人将其称为传递福音的使者。著名诗句“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中的青鸟便是指三青鸟。 本文中的青鸟一族作为天后娘娘的御用使者,担当着传递信息的重要职责。而三清,是三青鸟中的……吊车尾,女主的朋友不废柴,酒酒就不是一位称职的后妈(捏拳)。 第十五章 酒宴桃花 再度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珊瑚装饰的吊顶,白喜喜起身环顾四周,只见周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陌生景色,整个房间是用成块的水晶砌成的,以紫红色为主调的珊瑚琥珀作为装饰点缀,夜光石镶嵌在墙壁中黯光点点。 身下是一张贝壳制成的床,床头飘逸着绿色的……海带?白喜喜暗淡的眼神顷刻亮了,发现无价珍宝一般扑到床头,抚摸着海带光滑的表面,口中发出“哇哦”的惊叹。 谁家的房子这么有审美情趣,居然用贝壳海带做家具!妙哉,妙哉!有创意,有想法! 正当白喜喜谋划着是把海带剪下来烤着吃,还是煮着吃的时候,一只荧光水母从她面前优雅划过,水蓝色的光体柔和绚烂,宛如一只会发光的大蘑菇……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捉那只水母,指尖刚碰到那纤细的触须,电击一般的刺痛,立刻惨叫着收回了手臂,低头一看,蛰伤处已经高高地肿成一个小馒头。 白喜喜自幼生长在看不见海产品的天上,殊不知水母虽然漂亮,但毒刺更加厉害。 而这世上外表美丽的东西,九成九都是有毒的,只可远观,一旦靠近难免伤身。 “喜喜,你醒啦。”三清飞了进来,落在白喜喜头顶的珊瑚吊顶上,“广顺王在龙宫摆下了酒宴,要请你过去呢!” “酒宴?”白喜喜这才想起自己被敖闰带到了西海,听闻有好吃的,连忙一个咕噜滚下贝壳床,“酒宴在哪里,快带我去。” 她的胃口被海带勾起,正愁肚子饿没东西吃呢。 “别急,你头发乱糟糟的,就这么出去也不怕被笑话。”三清飞落在她的头顶,轻轻啄着她翘起的碎发,“喜喜,你和龙王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呀?” 白喜喜想了想:“我和那个黑乎乎的广顺王其实只见过几面而已……他对我这么好,是饕餮的缘故吧?”她自己也说不清其中的关系,按理说龙王身为一宫之主,应该会很忙才是,除非“老祖宗”的吩咐,他们哪里有这么多闲工夫来管一名小仙女的闲事呢? “饕餮?”三清哇地一声惊呼,“你认识饕餮?!” “认识呀。”喜喜点点头,凶神饕餮的名声如此响亮,要说不认识他才叫孤陋寡闻吧,虽然在他被抓之前她也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三清的语气无比崇拜:“喜喜,你好厉害啊,我连饕餮长什么样都没见过呢!听说,他长的像狼一样,光是牙齿,就有一颗参天大树那么长,能一口吃掉一座大山可厉害啦!族里好多青鸟都是他的粉丝。” “……”白喜喜黑线,她能清楚地看见三清身边的海水泛起了粉红色的水泡,于是感慨了一番:“原来饕餮也有粉丝,我还以为大家都很讨厌他呢!” 三清摇摇头:“是恨吧。” “恨?”白喜喜微微一怔,从三清的嘴里听到“恨”这个字眼着实难得,“为什么要恨他?” 饕餮冷淡嘴坏的性格确实招人不待见,但也不至于恨他吧,喜喜有点发懵,为仙者难道不应该心怀悲天悯人的宽宏之心吗? “细节方面我不是很清楚,只听宫里的姑姑们说,饕餮曾经堕入魔道,杀害了许多仙家神将。”三清说,“青鸟一族之所以崇拜饕餮,是因为在上古时期还是龙之九子的饕餮庇护过濒临灭顶之灾的青鸟祖先,我大哥说了,这份救命的恩情比天还大,所以现在族中的祠堂里还悬挂着饕餮的牌位,日日受族人香火供奉呢。对了,你见过饕餮,他究竟长什么样子?” “唔,高高的,瘦瘦的,头发和天上的星河一样是银色的,眼睛红通通像个兔子,不高兴的时候瞳孔会竖起来。”白喜喜扒着指头,“虽然他平时看上去很恐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总是喜欢欺负人……但是我觉得,他是害怕寂寞才会那样的吧!”她相信人之初性本善,正因为不被他人理解体谅,饕餮的性格才会变成现在这种样子。 至少她不曾见过他杀人,反倒是天庭里那些所谓的神仙圣者,绞尽脑汁的要饕餮死无葬身之地。 “喜喜,你说的好哲学啊……”三清瞪着黑漆漆的双眼,“你,你不会喜欢他吧!” 白喜喜一头撞在珊瑚柱上,抬手一抓将脑袋上的青鸟抓在手心里:“瞎说什么呀!谁喜欢那个嘴巴坏心眼坏又爱捉弄人的家伙?本仙子怎么可能像那些凡夫俗子似的动七情六欲,你再胡说,我把你放火里烤了吃,羽毛做头饰!” 三清直叫她是女魔头。 一人一鸟(酒酒表示写到这个词总是有种莫名的诡异)聒噪了一阵,三清又催着喜喜去参加酒宴,白喜喜对龙宫的伙食也好奇的很,当下摇身一变,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梳理好散乱的头发便在三清的带领下出门了。 ===========我是万能的卖萌分割线===========服用过避水丹的缘故,白喜喜果真能够在碧波荡漾的海底随意行走呼吸,她从没见过大海,看见周围漫游的各类海中生物,惊奇得频频顿足,三清拉扯了好一会儿才将她从一只五彩的海蜗牛身边拉开。 深海里的一切,对白喜喜来说都是新奇的,当她站到西海龙宫的大门前时,原本就在超负荷工作的大脑终于“轰——”地一声停止了运转。 太华丽了。 华丽的找不到任何美丽的辞藻来加以修饰,白喜喜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晶莹剔透的建筑物,一时间忘记了思考。 “我也是以前听哥哥们说过,龙宫比天帝陛下的重华殿还好看,现在亲眼见着了,何止是好看,”三清拍打着双翼,一字一顿咬词清晰,“好看一万倍不止!” 话音刚落,水晶宫门轰然打开,队列工整地迎出数十名提着海灯的宫女,每一个都是闭月羞花的倾城之姿,又有红毯从门中滚出,一路铺展,直到白喜喜脚下。 “恭迎仙子大驾,仙子万福金安。”宫女们异口同声,盈盈一拜。 这阵仗吓得白喜喜直摇手,连声说:“姐姐们不必客气,小仙担当不起!” 队首的宫女扑哧一笑,道:“仙子多礼了,你是龙王的座上宾,哪有担当不起的道理。” “就是啊白痴喜喜。”三清轻声地咬耳朵,“这些宫女都是鱼啊虾啊变的,你跟鱼虾客气什么!” “龙王已在大殿摆下酒席,请仙子随奴家前去赴宴——” 领队宫女毕恭毕敬。 管她们是什么变的,吃饭最要紧,白喜喜眉眼弯弯:“麻烦姐姐带路。” 第十六章 义妹桃花 或许是水晶龙宫的外形过于奢华,进入大殿后看见与凌霄殿无异的光景,白喜喜已经见怪不怪了,炯炯有神的目光紧紧黏在一桌子的海味上,握着银筷的双手摩拳擦掌,就等宴会开始的钟声正式响起。 参加酒宴的,除了主办方西海龙王庞大的一家子以外,还有未曾谋面的几位仙家,以及一名始终戴着兰花面具遮住半张面庞的黑衣男子。 白喜喜坐在左席顺位的第一个位子上,享受着最高宾客的礼遇,三清因为是一只小鸟,海龟管事便没有安排它的位置,叫它和白喜喜同处一席。 作为一海之主,敖闰亲办的酒宴自然是奢华无比,不时有衣着鲜亮的龙女献舞,身姿妖娆袖舞仙风,殿内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三清很不自在的抖了抖羽毛:“喜喜……我感觉怪怪的。” “怪吗?”喜喜撕下一小条海鱼肉喂给三清,“味道挺好呀,咸淡适中。” “才不是味道怪,”三清压低了声音,“你看对面第三席的老头。” 白喜喜匆匆瞟了一眼:“胡子花白,瘦成骨头架啦!” “那是十年前失踪的鹤仙翁。”三清说,“我看过他的画像,仙鹤家的人寻他很久了。” “鹤仙鹤仙,自然喜欢闲云野鹤逍遥物外,十年对他来说也就打个盹的功夫吧?” “还有末席的蒙面人,面具下藏着邪祟似的……你注意到没有,大家都在互相祝酒,这几个人却连筷子都不动一下。” 喜喜倒了些清水在金色小碟上:“你太紧张,来喝口水冷静一下。” 敖闰待客十分周到,不仅仅是用美食佳肴来款待宾众,事先甚至特意为三清“量身打造”了一副金制的餐具,好让它也能优雅得体的享用酒宴。 龙族素来有“敛财”的爱好,喜欢亮晶晶的物品譬如水晶琥珀、金银珠砾,这一特性大概是遗传自上古龙神之一的貔貅,貔貅好收集财宝,也深谙守财之道,可谓是三界之中赫赫有名的金主。 四海龙宫中,最不缺的便是金子,有时一块毫不起眼的小石头,价值甚至比满仓金银要来的高,“龙宫藏宝”的民间传说亦非是空穴来风的。 白喜喜抠着醋碟子上工艺精湛的镂空小金花钻研了好久,忽闻席间响起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广顺王,这主席上的小丫头片子是从哪来的,眼生的很,莫非是你新纳的美妾?” 小丫头片子?喜喜愣了一愣,环顾四周,只见那站着的绿衫青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仿佛能用眼神在她身上戳出个洞来,顿时明白他口中的小丫头片子,十有八九指的是她了。 敖闰道:“寒蟾道人好眼力。实不相瞒,小王今日宴会诸位同道兄弟,一是为了共商明日大计,二是为了向诸位介绍这位天庭当值的桃花仙子。” 唉?白喜喜停止了咀嚼,大眼睛迷茫地眨啊眨:介绍她做什么,她只想吃饱就走人啊……还有那个所谓的寒蟾道人,寒蟾,不就是癞蛤蟆么! 出人意料的是,敖闰话音未落,便引得众宾客一片哗然。 “竟然……” “能从那位眼皮底下瞒天过海把人带到龙宫来,还是广顺王有本事啊!” “桃花仙不就是一千年前……” 宾客们交头接耳,唯有末席的蒙面人一言不发,自斟自饮。 白喜喜原本就不大够用的脑袋,此时此刻更是懵成一团浆糊,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发表些什么。 敖闰高举酒樽,朗声道:“桃花仙与我四海龙王有八拜之交,在朝中屡次助我龙族一臂之力,今日向诸位介绍她,是希望诸位日后能将桃花仙当作亲姊妹一般看待,一同辅助宗主饕餮夺回龙之一族在三界应有的地位——扬我龙威,耀我龙楣!” 西海龙王话音一出,立刻有龙族子孙站立起身,高声重复: “扬我龙威!耀我龙楣!” “扬我龙威!耀我龙楣!” 不断增加的人数,相同的口号,声势浩大如层层叠浪,排山倒海。 白喜喜傻眼了……这阵仗,怎么和说书里讲的邪教组织道有的一拼呢? 敖闰食指指天:“我们的目标是!” “振兴家族!修复基业!” “很好。”敖闰环视着大殿上热血方刚的龙子龙孙们,“桃花仙是本王结拜的义妹,从现在起你们要像对待本王一样,悉心服饰她,明白吗!” “明白!” 谁和他结拜了??白喜喜满头问号,四龙王确实说过要和她交朋友,但是他们从来没结拜过呀!更别提八拜之交是要磕头发誓的。 不等她有所回应,铺天盖地的呼喊声有如洪水一般涌了过来—— “姑姑好!” “姥姥万福金安!” “奶奶你看上去这么年轻,一定是驻容有术,可否传教一二……” “……” “啊啊啊!!”白喜喜大叫一声跳上桌子,挥舞着果盘驱赶那些意图揩油的便宜孙子,“谁是你姑姑奶奶姥姥,想驻容,你找祝融去啊!!”大叔,你胡子一把就别来凑热闹了好不好…… 酒宴最终以一场闹剧收场,鹤仙翁等外宾显然习惯了敖闰的“家训套路”,早在“扬我龙威”开场宣言出口时悄然离去,三清更是不知道跑去了哪里,大厅内看不见青鸟半根羽毛。 被一帮龙孩子折腾的精疲力竭的白喜喜由好心的领队宫女扶回寝室,软绵绵瘫倒在床上,拉着领队宫女的手呜呜地哭诉说:你爷爷的敖闰,没事干嘛生那么多孩子,本仙一年的香火钱还不够给你家儿子孙子包红包用的! 领队宫女心疼地摸摸小仙女蓬松的刘海,安慰道:“姑姑莫要伤心,龙宫里不需要过年,自然就不需要红包了。” 白喜喜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怎么连姐姐你也戏弄我。” “侄女不敢,侄女确实是广顺王庶出的幺女,名唤珍珠……姑姑你怎么了,姑姑?姑姑?”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科普小贴士: 西海,即为现今的青海湖,汉代亦有“仙海”之称。 祝融:火神祝融,号赤帝,三皇五帝之一。 第十七章 狮吼桃花 平白无故地捡了几百个“孝顺侄儿”,白喜喜郁闷无比,她在龙宫的里随处逛逛都能碰上几个喊她“姑姑奶奶”的,尤其当那些长着胡子连儿子都能打酱油的龙族大叔们唤她姑姑时,白喜喜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水晶龙宫,她是一分一秒也不想再呆下去了,偏巧三清又在这个节骨眼上玩起了失踪,她一个人呆在深海里着实无聊。 算着日子,白喜喜离开天界已经半月有余,西海龙宫的伙食虽好,但她偶尔也会想念曾经的桃花小筑,想念芳主,想念灶王爷家的红烧肥肠和水晶虾饺……她几次三番地找过敖闰,提出回天界的要求,敖闰不是推辞公务太忙没有时间就是家务太忙没有时间,到了后来,白喜喜只要一靠近敖闰,后者就开始装病,病柳扶风的说自己近日头疼的很,需要静心休养“劳烦仙子再多待几日”。 可他捂着喊痛的明明是肚子。 于是这一待,又是数日有余。 当日与白喜喜一同参加酒宴的外宾,寒蟾道人及鹤仙翁等人早已打道回府,除了白喜喜之外还有一人留在西海龙宫里。 ——那个终日带着兰花面具的蒙面男。 所有的客人统一居住在龙宫中庭的赏心苑中,一户挨着一户成回字型,是四合院一般的建筑构造。白喜喜几乎每次出门都能看见隔壁的兰花面具捧着一本厚厚的书,极其认真的在窗下 兰花面具似乎极少出门走动,也没见过他和别人交谈,甚至连送饭菜的小厮也不到他房间里去。要不是神仙不需要靠摄入食物营养生活,她真担心他会活活饿死在自己的房间里。 整天戴着个面具蒙住脸,若非相貌丑陋之极,就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譬如生的太美连路边的老母猪也为之倾倒,为了天下安全才掩盖住一张绝美的面庞; 譬如此人是三界通缉的在逃要犯,泄露身份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又譬如…… 白喜喜脑补的天马行空。 敖闰办公时喜欢安静,行书房建设的也极为隐蔽,外围有两队铁甲虾兵蟹将轮流执勤,白喜喜上前拦住了其中看似品阶较高的一只蟹将。 螃蟹螃蟹,位数当然是要按“只”算了。 “这位大哥,劳烦帮忙通报一下,就说桃花仙白喜喜要见广顺王。” “怎么又是你?”蟹将见到白喜喜不是一次两次了,也不知这小仙子是真傻还是毅力可嘉,龙王摆明了不想见她,她还是坚持来行书房“堵人”,日日如此,“行书房乃龙宫禁地,闲杂人等不可在此逗留,你快快走吧!” “一点情面都不讲?” “咱们既不沾亲又不带故,何来情面。”蟹将直白道。 “那好吧,是你逼我的,”白喜喜深吸一口气,芳主说过忍无可忍则无需再忍,有些人要用糖哄,行不通再用皮鞭抽,“敖闰!!你个吔屎货!!给姑奶奶滚出来——” “吔屎货——给姑奶奶滚出来——出来——” 因为觉得狮吼功伤嗓子,这招白喜喜平时不常使,一旦祭出,势必要把敖闰的耳膜给削一层下来。狮吼一出,连西海龙宫也为之抖三抖,不得不叫人钦佩不愧是有“天庭女霸王”之称的芳璎珞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弟子。 道行浅薄的虾兵蟹将当场被震晕过去,“尸体”被海流冲到远方。如此洪亮的吼声敖闰如何听不见?于是他的头更加痛了,竖起一根食指比了比门外,对龟丞相说:“就说本王不在,让桃花仙回去歇着。” 论最上乘的吼功,当属龙族的“蒲牢”(注释1),此招可掀起数千丈的滔天大浪,引发全球海啸——在“蒲牢”面前,白喜喜的狮吼功还是略逊一筹的。吱呀一声,行书房的门开了。 “我的小祖宗喂,您在这外头喊什么喂!”背着个绿色大王八壳的龟丞相颠巴颠巴的跑出来。 “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见到广顺王。”白喜喜一脸坚决,“见不到他,我就不走。” “祖宗喂,龙王爷一早就出门去了,您有什么事么儿跟老夫说也是一样的喂。” 白喜喜撇撇嘴:“海里太闷了,还没天上好玩呢!饕餮他把我带到这里来,可他人在哪里?” 难道他想让她一辈子呆在海里做鱼虾蟹不成。 “五龙爷?”龟丞相先是用了个疑问句,捕捉到少女眼中忽闪而过的一丝狐疑,他两手一拍,语气随即转为陈述,“五龙爷是待罪之身,天庭门卫森严,脱身自然需要时间。五龙爷吩咐过,在他说服众神来接仙子回天之前,仙子必须得留在西海,我等必须好茶好饭伺候着——仙子来我龙宫一月,龙王爷可曾亏待过仙子半分?” “广顺王待客十分周到,不无不妥。”白喜喜讷讷地回答,“可是……” “仙子觉得郁闷,老夫便给仙子安排几个陪乐的龙女便是咯喂。” 操着一口奇怪口音的龟丞相,硬生生把下定决心要回天界的白喜喜又劝了回去。 辰时的时候,果然送来一名“陪玩”的龙女,正是酒宴那日领队的宫女,珍珠。 “侄女拜见姑姑。” “免了免了,”正坐在贝壳床上吃着醋泡海带(注释2)的白喜喜摆摆手,经过这一个月的精神冲击,她对“姑姑奶奶”这些词已经初步形成免疫抗体了——习惯啊习惯,你为什么这么可怕! 身子向旁边挪了挪,腾出一块空位:“珍珠姐姐,你别光站着,过来坐。” 珍珠虽是同辈中阶级最低的幺女,但性格也算是落落大方,见白喜喜招呼,也不扭捏推辞,柔声道了声“是”。 白喜喜很大方的将醋泡海带分给她一半的,一半。 柳叶细眉轻轻抽了两下,珍珠轻咳一声,强迫着自己咽下那根酸味逼人的醋泡海带…… 美目顿时泪光盈盈,好酸,这东西真的可以吃吗?姑姑莫不是在愚弄于她……珍珠目光哀怨的看了白喜喜一眼,只见顶着个包子头的少女正抱着一坛子醋泡海带嚼的正香,模样津津有味,于是眼神逐渐转为了惊奇——天呐,这种猪食一般的东西她如何咽的下去?? “怎么了?”察觉到珍珠那紧紧粘在自己脸上的纠缠视线,白喜喜疑惑的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珍珠拨浪鼓似的摇头。 少女闷闷地转过头去,继续嚼她的醋泡海带。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 珍珠想了想,还是忍不住了:“姑姑,你若饿了,侄女这就命厨房做些可口的饭菜来。” 说到“可口”二字时,她刻意重读了音节。 “我不饿。”白喜喜有气无力地说,“海带好,吃海带还能减肥呢。” 舍得某个嘴毒的家伙成天嫌她胖。 “姑姑可是有什么心事?”珍珠试探地问。 白喜喜黯然的眸光像是划过一道火柴般“刷”的亮了,她紧紧握着珍珠的手,眉飞色舞:“珍珠啊珍珠,你简直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她若真是这丫头肚子的蛔虫,倒省事了不少哩!珍珠叹气,无奈。 “姑姑随我来。”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注释1:蒲牢,在另外一个版本的九龙子中排行老三,生平好吼,其吼声可以引发山崩海啸,最后被二哥睚眦钉在大钟上,中国古代的铜钟上雕刻的龙纹便是嘲风。本文中“蒲牢”是指一种吼功,亦可理解为龙吟。 注释2:醋泡海带,不同于《银魂》中的日式醋昆布,喜姑娘吃的醋泡海带是拿老陈醋泡的,这酸爽不能直视……日式醋昆布是一般都是拿白醋泡,味道也是让人吃了之后直接吐晕在厕所里……(作者亲身试验,珍惜生命爱护钱财的好孩子不要买来吃) 第十八章 面具桃花 珍珠挑起六角宫灯,领着白喜喜穿过长长的回廊,踏出高高的宫门,路过隔壁厢房时白喜喜习惯性地往窗户里瞟了一眼,兰花面具并不在窗前,摞的高高的一叠书卷也不见了,估计主人已经离去了吧! 白喜喜跟在珍珠身后,来到一处广袤无垠的海草从边,海波荡漾,海草随着波流左右摇晃,舞姿曼妙,绵延数千里。 “姑姑,到地方了。” 珍珠说着,冷不丁吹熄了手里的宫灯。 在几万米以下的海域,阳光无法渗透进来,所有的照明必须靠火源、法术或者能发光的晶石,此时二人已远离了晶莹剔透的水晶龙宫,唯一可以拿来照明的只有珍珠手中的宫灯。 灯火一灭,四周突然暗了下去,于此同时,点点荧光在在海草中亮起,起初是一小片,接二连三的荧光蔓延开来,像是星河铺展,星星点点的微蓝萤火点亮了正片海草从。 白喜喜看愣了眼。 “这是海萤火虫,地上有的,其实我们西海都有。”珍珠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姑姑你看,它们多乖顺啊。” 她轻轻拍了拍手,那些光点便移动起来,变成漫天飞舞的精灵。 “好看,真好看。”白喜喜伸手去捉,可是海萤火虫实在灵活的很,她扑腾了半天竟没逮住一只,“姐姐,这些小家伙能吃吗?” “约莫……不能。” 珍珠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心平气和的回答,“姑姑你先在这,侄女回屋拿些东西去去就来。” “……”无人回答。 “姑姑?”珍珠奇怪的喊了一声,只听在八百米开外的地方传来少女清脆的应答:“姐姐我在这儿呢!” “姑姑你玩的开心就好。”珍珠这回是彻底无语了,无奈却也不恼,像白喜喜这般心思清澈的神仙,在名为“神仙”的这一行当里已经不多见了,说是货此一家别无分号也不为过。 毕竟的寿命太长,寿命越长,看的东西自然也就越多,看的太多有时候未必是好事,那些俗语会遮蔽人的双眼,蒙蔽人的心灵,这是连神仙也摆脱不开的,是为“心魔”。 谁都会有心魔,珍珠自己也不例外,然而她却无法在白喜喜身上发现这样东西,少女单纯的像是一张白纸,她没有私欲的困扰,自然也就不懂人心的险恶。 可往往最容易被污染的,正是白纸,因为任谁都可以在上面画上一笔。 珍珠缓缓退下,目光略过珊瑚后一双如墨漆黑的瞳。 她微微颔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是作者不喜欢写坏女人的分割线====== 流光萤火,点点蔚蓝在海草丛中漂浮流连,忽明忽暗。 几万米以下的海底,黝黑寂静,数之不尽的亮点随着海波浮动,仿佛天幕泻下的点点繁星,朦朦胧胧,如梦似幻,捕虫的少女轻轻一动,那些蔚蓝便轻打着薄翼忽地飞走了,如同惊起了一汪星辰大海。海底的精灵们低语着,相互呢喃。 ——你们看,是陆地上的猴子。 ——它是公的,还是母的啊? ——为什么它总是追着我们跑呢,我们和陆地那群傻乎乎的虫子可不一样! ——珍珠公主带猴子来这里,自然有她的打算,咱们只要装装样子和它玩一会就好啦! …… 白喜喜蓦地停下了脚步。 “谁……”她瞪大了双眼环顾四周,声音有些颤抖,“谁在说话?” ——糟了,难道它能听见我们的声音? “谁在那里?”悠闲飞舞的萤火虫忽然一轰而散,纷纷折起蝉翅落入茂密的海草中湮灭了萤火。 白喜喜眼中的世界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珍珠?”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敢迈出一步,“你在吗?” 无人回答。 对了!明光诀!白喜喜打了个响指,她是仙啊,哪有神仙连这点小问题也搞不定的呢? 啪!“菠萝洋参哈密瓜!” ……不是这个。 啪!“香芋烤番薯红烧茄子!” ……再来! “村口姑娘叫小芳,她长的美丽又善良?” ……两指摩擦的生疼,白喜喜终于放弃了念明光诀照明的想法——当年芳主让她背这些口诀的时候她没努力,现在吃到苦头后悔也吃了! 偏巧屋漏偏逢连夜雨,海里冷不丁刮起了海风。 此海风非彼海风,而是由洋流造成的海水波动。冰凉的海水打脸一般拍在白喜喜脸上,她抱着胳膊打了个哆嗦。 呜呜,寒风冻死我,珍珠快做窝。 “呼!”有什么东西对着白喜喜的脖子吹了一口凉气,她顿时就僵住了。 珍珠会做这种低俗的恶作剧吗?答案是否。尤其在这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黑灯瞎火的地方,谁会调皮到开这种低俗的玩笑?可能吗?不,不可能……如此自问自答,白喜喜总结出了一个字,面色惨白的大叫一声:“鬼——啊!!!!”接着一咬牙一狠心,眼睛一闭撒开脚丫子就是一阵玩命的狂奔。 这地方太诡异了! 跑着跑着,脚下一个趔趄,我们的喜姑娘和其它小说中百分之九十九的女主一样,在最关键的逃亡时刻,不负众望的脸朝地摔了个……咦?传说中的狗吃屎呢? 白喜喜惊诧的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连块泥巴也没沾上的脸。即将倒地的瞬间,一条强健有力的胳膊忽然挽住了她,这才让白喜喜幸免于难。 “谢谢……”白喜喜讪笑向黑暗中帮助了她的人道谢,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一定是出于好心,“这里太黑了,我一不小心就……” 一只闪烁着微光的海萤火虫悠悠然从她的眼前飞过,擦亮了对方脸上金属质地的兰花面具。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她还是认出了面前这位“出手相助”的人就是住在赏心苑的那个书呆子,兰花面具纹路精致,遮去了男人半张面庞,只露出一双色彩略显苍白的薄唇,以及弧度完美的光洁下巴。他黑发披散,乌丝在海流波荡中有种凌乱的美感,面具后漆黑如墨的眸子,折射着海萤火虫微弱的蓝光。 “是你??” 第十九章 莫问桃花 兰花面具静静地凝视着少女神色讶异的双眸,抬起一根食指在海水中画了一个“明”字,像是一种文字咒术,字符大放异彩,光芒迅速照亮了整片海草群,连深蓝的海水也被这明艳的光辉染成了温暖的颜色。 兰花面具画字符的动作娴熟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嘴角轻扬,他低头向白喜喜微微一笑,温煦如风。白喜喜则呆呆地望着他,觉得这般温柔的笑容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们是不是见过?”想到什么就说出来,喜姑娘歪了歪脑袋,直言不讳,“你的样子,有点面熟。” 兰花面具闻言一怔,摇了摇头。 “你为什么不说话?刚才你救了我,是个好人。”喜喜站起身,“我叫白喜喜,你的名字呢?” 兰花面具依旧沉默,只是拉起她细嫩的小手,指尖在她的掌心轻轻画了几笔。 ——莫问。 “莫问?”白喜喜眨眨眼睛,“你……是哑巴?” 纤长苍白的手指在少女手上反复摩挲着,兰花面具再次写下一个字。 ——是。 他的表情掩盖在冰冷的面具之下,睫毛低垂,覆住了黑瞳里的一汪秋水。 苦涩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 “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白喜喜尴尬的说,“我……” ——我知道。 他飞速写下一行字。 ——没关系。 ——不是你的错。 确实不是他的错。 郁郁寡欢的龙神,高高地坐在千榷阁最顶层的屋檐上,一条腿探在屋檐外轻轻晃荡。 芳璎珞不问青红皂白端起屎盆子就朝他脑袋上扣的举动,着实恼怒了饕餮。 白喜喜被冰块脸带走了,白喜喜从千榷阁里偷跑出来了,白喜喜最近又学坏了……不论如何,最后这些个过错都算在他的头上。 天庭这帮假仁假义的神仙,未免欺人太甚了点。 手边是喝的空荡荡的几坛桃花酿,被破坏的封口上红纸黑子的写着一个“白”字。 傻姑若是知道他又偷了她的宝贝酒喝,恐怕又要气的大哭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小仙子,她难道就不知道要反抗吗?他一遍又一遍的欺负她吃她豆腐,她哭哭鼻子第二天就忘记了,记性比金鱼都不如。 不过……知道了她的身世来历,一切的谜团便如浓雾散去般解开了。 长眼微狭,面上略带酒气的饕餮露出一抹冷淡讥讽的笑意。 天帝么,几千年过去了,他对那个狐媚子还是念念不忘,真是作茧自缚。 既然这么喜欢,又何必杀了她!狐妖死后,又命人去三界搜寻她的灵灰,耗费了千年的时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傻姑啊傻姑,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厉害?” 天帝想要得到你,纸鸢飞鸾护着你,百花芳主更是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悉心对待,而你却跟着一个相识不熟的龙王跑了! 饕餮蓦然狰狞了颜色,他拿起最后半坛桃花酿仰头一饮而尽,光洁细长的脖颈连同诱人的锁骨一同暴露在金色的阳光下。 哐啷!酒坛从高空砸下,落在坚硬的花岗岩地砖上狠狠摔碎成无数瓣。 ==========凶神要发飙啦大家快逃命啊=========== 敖闰怀疑自己最近冲撞了某位星宿大神。 试问哪颗星?扫把星! 想他呕心沥血为了龙族大业兢兢业业这么多年,到头来不仅连个好评都得不到,反而挨了饕餮的一顿毒打,美名“面目全非脚”和“改头换面拳”。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光复门楣,为了五爷您的未来啊……”猪头敖闰抱着饕餮的大腿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惨绝人寰。 饕餮一听这话,出手打的更重,一时之间西海龙宫上空回荡着敖闰悲伤的龙吟,一旁的龟丞相不忍直视堂堂一海之主被殴打的惨状,扯袖掩面。 “她人在哪里?”饕餮提起敖闰红肿的脑袋。以他的名义把人诓骗到西海不谈,还美名其曰是“为了家族大业”,也不用秤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大业,呵,一个呆头呆脑的小仙子要是能光复龙族大业,路边上卖烧饼的都能当皇帝了! 谁知敖闰也算是个硬骨头,咬紧牙关就是不肯告诉饕餮答案。 “好。”饕餮怒极反笑,“本座不管你打算和魔族做些什么勾当,听着——本座不允许你碰她一根手指头!” “五爷,您……”敖闰张了张嘴,他这是唱的哪出戏? 饕餮摔门而出,留下一脸惊疑不定的敖闰和神情呆滞的龟丞相面面相觑。 “龙、龙王爷喂,”龟丞相哆嗦着上前扶起敖闰,他的意识还没有从饕餮的威慑中缓回来,“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涂点药膏……” 敖闰推开他:“无碍,皮肉伤罢了。” 在饕餮出现的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是必死无疑了,可饕餮没有杀他,只是一顿拳脚加以惩戒,这不是凶神一贯狠辣的行事风格——虽然这顿拳脚也是往死里下了一番狠手,敖闰脸上的淤青十天半月之内怕是消不掉了。 “受了两颗降龙钉,纵是上古龙神也消受不起啊!”敖闰龇牙咧嘴地揉着脸上的淤青,“丞相,你速速派人……” =======割叽割叽割叽割叽======= 小剧场: 饕餮:打死你个不听话小兔崽子! 敖闰:五爷爷,我已经五千多岁了,留点面子吧观众都看着呢。 =======割叽割叽割叽割叽======= ——你是天上的神仙? 兰花面具慢条斯理的在纸上写字,书毕推挪到白喜喜面前。 于是白喜喜接过他手中的毛笔,歪歪扭扭地写到:是啊。 二人面对面坐在赏心苑内碧波荡漾的观心亭中央,你来我往的传递着小纸条,周围是紫竹环抱,锦鲤畅游。 兰花面具写字是因为口不能言,白喜喜则是纯粹觉得这种交流方式新奇有趣。 ——我没有去过天界,天界漂亮么? “漂亮,但是没有龙宫漂亮。”天上虽然白云朵朵又有璀璨的银河,但比不上随处可以见到鱼虾蟹的龙宫。 白喜喜舔了舔嘴唇。 “莫问你想看天界,我带你去呀。”少女双手托腮,神采奕奕地说:“天界虽然看似守卫森严,但守卫天门的飞鸾和我是好朋友,我的朋友就是你的朋友,他一定会让你进去的!” 兰花面具莞尔。 ——火凤将军? “对,你认识飞鸾?” ——凤族遗孤,略有耳闻。 “哦。”白喜喜点点头,冲带着面具的人儿露齿一笑,“莫问,你饿不饿。” 握笔的手微微一顿。 ——还好。 “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呀!”白喜喜跳下石凳,莫问被她拉扯着往膳房的方向走,高大的黑发青年和娇小的粉衣少女形成鲜明的对比。 面具下的黑眸眸色冷凝,打斜地里忽然冒出一名头戴钢盔的虾兵,拦在二人面前抱了抱钳:“仙子,外头来了一群天兵说是奉命捉拿桃花仙,龙王吩咐小的来请仙子速速移驾,保命要紧。” 什么?白喜喜脚步顿错,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 第二十章 争斗桃花 白喜喜的表情僵硬了。 天兵?奉命捉拿? 是纸鸢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自己和凶神一丘之貉,在凌霄殿上为饕餮做辩护? “不可能,他没有理由……”小脸惨白,白喜喜止不住身体的颤抖,嗡动嘴唇,“我只是出来玩了几天……” 仙子私自下凡虽然在天界是命令禁止,但西海龙宫不算“凡”啊,何况有敖闰为她作证,为什么还会发生这种情况?莫名其妙的把她关起来,又莫名其妙的来抓她回去,这不是纸鸢一贯严谨的行事作风,他从不做没有理由的举动。 在白喜喜的记忆里,纸鸢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尽管天帝授命他抚养镪保中的喜喜,但自她记事以来,二人的生活便没有多大交集。 很多时候只有白喜喜犯错了,纸鸢才会想起履行“监护者”的义务,小施惩戒。所谓的惩罚,也仅仅是关几天禁闭罢了。 每次她在思过殿里饿的眼冒金星,最后都有芳主站出来撑腰,处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冷面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唯一的克星,便是娴静如花月,泼辣似山椒的芳璎珞。 她消失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芳璎珞不可能不知道,纸鸢应该早就撤回了禁令,而敖闰也答应自己会和“两位监护人”打招呼,让她在西海多玩几日——可是为什么天兵还是来了? 这一次,白喜喜隐约觉得自己玩大了。打破结界,违背成名,私逃下凡,每一项都是足以掉脑袋的死罪。何况纸鸢将“天规”看的比命还重。这回就算天帝原谅她,芳主护着她,她也免不了脱一层皮! “莫问,我该怎么办……”白喜喜揉着哭红的眼睛问。 指节分明的手,轻轻在她手心画着:离开。 “离开?我没有地方可以去呀。”白喜喜摇着头,天界是她的家,她并不想离开这个家。 ——跟我来。 他牵起她的手,掌心一点冰凉。 “大人,蛟车已经备好了。” 虾兵在前方带路,将二人领到一处偏门。 一条青色的蛟龙正匍匐在门前,鳞片如同金属一般闪烁着寒冽的光,这是一条长曰三十余丈的幼龙,身形还没有完全长开,钢铁的绳索紧紧套在它的身上,末端连接着一顶华丽轿厢,轿檐四方垂挂着火红的流苏,在深蓝的海水中醒目无比。 兰花面具将白喜喜抱上蛟车,随后自己也一跃而上,执起行车令牌在蛟龙背部重重拍下。 蛟龙扭曲着长长的身体,搅得四周的海水一阵激流翻涌,一声低沉的长鸣后,蛟车缓缓驶动。 “莫问,我们要去哪?”听着车外哗啦啦急退的海水声,白喜喜问。戴着兰花面具的青年抬起食指覆在她唇间,摇了摇头。 “……我饿了。”瘪瘪嘴,白喜喜闷闷不乐地说。 明明泪珠还清晰的挂在脸上,心思却飞到了吃的上头,不由叫人哭笑不得。 莫问两手一翻,凭空翻出一碗热死疼疼的藕粉圆子。 “哇!”白喜喜眼睛一亮,猛虎扑食般扑向藕粉圆子。 “原来你也会变这个戏法!”嚼着香喷喷的圆子,白喜喜慨叹,“呼——” 温雅的男子弯唇微笑。 ——小心烫。 小女生真的是天下最难以理解的生物,前一秒她还哭的梨花带雨,下一秒她就能因为一碗藕粉重露笑脸。 “太神奇了,会这一招的岂不是永远也不怕没东西吃啦?”白喜喜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她可以初一吃烤鸭,初二煲鸡汤,初三素一点来盘桂花糕……生活不要太美好!有了吃的,谁还会想着回整日苹果葡萄大西瓜的天界啊!那些水果她都快吃吐了! 于是她又缠着莫问要他教她可以变出食物的法术,他在她手心画了几笔:好。 “耶!你最好了!”白喜喜欢呼的声音在海水中回荡。 蛟龙一个摆尾,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轿厢内有些颠簸,面具下的眉头微蹙,控制蛟龙的莫问飞快写下两字——不妙。 不等白喜喜反应过来,只听惊天动地的一声长鸣,紧接着便是天翻地覆般的旋转。 蛟龙翻滚着长长的身躯,悲鸣阵阵,不受控制的朝一处礁岩碰去—— 藕粉圆子的白瓷小碗摔落在轿壁上,明光飞纵,修长的指草草画出几个字符,暂时以结界护住了轿厢内的平稳。 白喜喜一个刹车不急,险些一头撞飞出去,幸好有结界的保护,她狼狈地站定脚步。 惊魂甫定,轿外再次响起惨绝的哀嚎,持续数秒之后,蛟龙的啸声渐渐弱了下去,直到消失,幽静的深海再次回归了黑暗的寂宁。 白喜喜看向莫问,他神色镇定,手指不断在空气中画着一个又一个字符。 轿厢再次震动起来,似乎有什么强大的东西在对结界进行冲击。白喜喜哆哆嗦嗦的扯过身边人的黑衣一角,廖以心理安慰。 是什么东西在攻击他们?连蛟龙也畏惧不已、只想着逃命的对手,要捏死她还不是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脑补着各种血腥暴力画面的喜喜,抖的更加勤快了。呜呜呜,她还没有吃饱,她不要做一个饿死鬼…… “谁要你做个饿死鬼,说出来,我替你法办他。”身后有个熟悉、清冷悦耳的声音悠悠响起。 兰花面具猛地回头,只见一身淡蓝潇洒的银发男子双手环胸,斜斜倚在破了个大窟窿的轿壁旁,剑眉轻佻神情戏谑:“怎么,难道你还打算跟别的小白脸逃跑不成?” 饕餮望着瑟缩在兰花面具身旁,害怕得牙根直打颤的小仙女,薄唇微张:“吓的不敢说话了,乌鸦仙子——” 余光轻扫,他看见了小仙女脚边一滩亮晶晶的藕粉圆,眼神顿时冷冽了不少。 这傻姑,任谁给她投点食就当做是可以掏心掏肺的好朋友了。 白喜喜一个冷噤,机械地转身,冲来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饕餮……” 见到饕餮的一刹那,她心里先是一阵欣喜,紧接着这份喜悦就被来人深锁得可以夹死带鱼的眉头给打回了原型。 “自己滚过来。”饕餮屈了屈手指,语气不容置疑,“难道还等着本龙神下跪恭迎你不成。” “我……”白喜喜看了看饕餮,又看了看挡在自己和饕餮之间的莫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饕餮不是被天帝下了禁足令,不能随意离开天界吗?也幸好来人不是天兵天将,害的她以为自己就要命丧西海、一命呜呼了。 “亏得本座赶上时机,否则小乌鸦就要被大乌鸦给拐跑了。”尾音陡然拔高,饕餮面色一凝,扬手打出两枚暗器,正是轿厢檐角上挂着的金铃。 说时迟那时快,浓墨般漆黑的长袖一振,兰花面具从袖中甩出两道纸符,两方暗器于正面交锋,双双碰撞,火花于半空中剧烈激荡。 烧得锃亮的金铃碎片以及纸符炭黑的残屑混杂在一起,飘散在轿厢狭窄的空间内,刺鼻的气味发散开来。 二人竟是打了一个平手。 第二十一章 轩辕桃花 (首先感谢给酒品打赏的几位朋友,洛少、小伊、一兮还有凤凤~等等等,有你们的支持,酒品感动的那叫个稀里哗啦~~以及是更新问题:临近春节,酒品很快就要去鸟不拉屎的山窝窝里了,所以现在在努力存稿,不会像之前一样双更了,日更一章妥妥的。请放心食用。) 双方以暗器互博的方式看似在拼斗手法,实则皆是往金铃符纸中悄悄运送了法力,一阵炫目的爆炸过后,二人被激荡而出的冲击波各震退几步。 饕餮几经摇晃,堪堪稳住身形。 降龙钉入骨,强行突破结界已花去他大半的力量,纵然如此他也有自信能将白喜喜从西海带走,但眼前这个一身漆黑、暗金色面具妖异鬼魅的男人着实不好打发。 看见白喜喜缩在兰花面具身后一副窝囊的样子,饕餮又是一阵气结。 她到底有没有分辨敌友的能力?亏得他冒着风险,设计使了个金蝉脱壳下海寻她,这傻姑娘竟然宁可相信一个没头没脸的蒙面人! “过来,我不会吃了你。”饕餮压低了嗓音,赤红眸子里乌云密布,大有山雨欲来的趋势。 于是白喜喜抖的更厉害了……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方才饕餮空手撕开轿厢的那个镜头,震撼无比的画面在脑海中久久徘徊…… ——她跟我走。 莫问以指为笔,凌空写下四字,身姿挺拔的黑发青年透过面具,直视着龙神那双可怕的竖瞳。——莫怕。他在白喜喜手心上如此写道。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先听我解释,饕餮,他叫莫问……” 白喜喜如梦初醒,连忙化解误会——饕餮和莫问互不相识,一定是将对方当做敌人了。 “这厮叫乌鸦还是八哥与我何干。”饕餮双手环胸,薄凉一笑,“莫问?本座看他分明是不想告诉你真名。莫问莫问,我的名字你不要问,谁家的爹妈会给儿子起这种名字。” 饕餮油盐不进柴米不侵,白喜喜只得将目光转向兰花面具:“莫问……” 莫问点点头,似乎是听进了她的劝说,可墨色一闪,他又从虚空中抓出一支毛笔来。 这支毛笔笔身漆黑,如婴儿手腕粗细,上有盘龙刻印,末端雕饰着一腾云小龙,惟妙惟肖,毫毛雪白,顶尖处一抹异样的丹砂红。 迫人的戾气压顶而下,莫问单手执笔,周身墨色流转,兰花面具妖冶诡异。 “轩辕笔,你是轩辕家的人?”饕餮眯眼,对方手中的毛笔是由文龙负屃的鳞片胡须制作而成,是轩辕一族代代相传的神器,他如何不认得。 只是轩辕氏自战国春秋时代结束后,便销声匿迹了,如今千年已过,她的族人再次现身于几万米以下的深海,这个消息未免劲爆了些。 人类太过脆弱,一千年的时间足以磨灭一个民族,何况是当年人数不过区区百人的小氏族。 轩辕笔有滴血认主的特性,没有轩辕一族或是龙族的血缘,无人能挥动这支看似轻巧的毛笔。 饕餮微微出神,思绪被那装饰在笔端的雕饰牵扯,沉入了深深的海里…… ===========我是现实与回忆交织的分割线============= “小饕,你看我这副字写的如何?” 胡子拉碴的男人举着一张书法字帖,恬笑着凑到正在树下小憩的少年面前。 少年一身白衣,雪肤红唇,墨色刘海低垂遮住半只眼睛,清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鄙夷:“我又不识字,你该去问六弟,他懂的多。” “椒图那臭小子整日把自己关在山洞里,别说见人,他连太阳都不愿意见。” “与我何干?负屃你往旁边挪挪,别挡着我看风景。” “哎,你这孩子怎么和叔叔说话呢……”男人仰天长叹:反了反了,子侄不孝啊! 饕餮一个鲤鱼打挺坐起:“饿了,找东西吃去。” “你、你不许去!”负屃突然饿狼扑食一般从背后抱住了少年削瘦的肩膀,“你爹把你托付给我,就是希望你不要再受食欲的折、磨,今天我要是让你去了,就是对不起你爹。” 咚的一声钝响,负屃闷哼一声,捂着小腹缓缓弯下身子,腹部遭受的重击让他冷汗淋漓,反复深呼吸了几口,再去寻找那白色的身影,哪里还见的到? 饕餮早就开着神行术,一溜小跑到几千里开外去了。 画面一转,青山绿水染上了火红的颜色,火势迅速蔓延开来,燃烬了半张九洲版图。 自三皇五帝之后,人间界逐渐繁荣昌盛起来,凡人学会了耕种良田和织布贸易,接踵而来的便是一场又一场领土争战。 他清晰的记得,那日焚城大火将夜空烧的通透,男人身受数枚降龙钉,手脚皆被降龙缚锁着,他在凡人的欢呼声中倒地,随之倒下的,是身后百丈高的青石城墙。 负屃啊负屃,你不过是一条只会舞文弄墨的文龙罢了,偏偏爱管人间闲事,最后落得了一个被抽筋扒皮的可怜下场! “小心!”一声惊呼,饕餮从回忆中提出神来,面前一道劲风刮过,只见轩辕笔的朱砂笔尖已经紧紧地贴到了自己眼前。 该死!他不该在这种时候分神的。 饕餮侧身闪过,那笔却似有灵性一般追着他运步的轨迹贴了过来,墨汁飞散,遮挡了他的视线。 运笔如飞,操纵着轩辕笔的莫问异常沉着冷静,十指飞速捻着印诀,并且捻诀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叫人看的眼花缭乱,一指一印却无偏差。 这人手法娴熟变换自如,不像是不乐争斗的避世之人。 饕餮舒张手臂,海水疯狂地向他汇聚,凝成一个水球,将墨色尽数纳入其中,轩辕笔被震开数丈,旋转着回到了操纵者手中。 呵,即使你有轩辕笔又如何,只要在这海中,妄想斗过龙族! 这两人兀自斗的酣畅,留着白喜喜一人在破烂的轿厢里抓狂。 啊啊啊啊!为什毛每次都这样?为毛?!! 他就不能消停点吗! 白喜喜心电急转,她深知自己就是喊破了喉咙这两个人也不会停手的,此时只可用计。 用计,用什么计呢? 白喜喜环顾四周,捡起软榻上的一只铜壶,思考再三后又随手丢掉。 不行不行,铜壶虽然能把人砸死,但对神仙的杀伤力几乎为零,而且万一真砸中了怎么办…… 正在她纠结烦恼的时候,一只乌贼从她面前缓缓划过…… 白喜喜灵光一闪,“嘿嘿嘿”阴笑三声,就决定是你了! ============本章结束的分割线============ 科普小贴士: 负屃(xi,读四声):身似龙,好斯文,是另一个版本中的龙九子,排行老八,生平好文,石碑旁边的两条文龙就是它的遗像。本文中的负屃是饕餮的叔叔,作者脑洞比较大哈哈哈。 有疑义的读者可以在评论区提出来,酒品会斟酌改进。 第二十二章 对峙桃花 去吧!皮卡丘! 白喜喜气沉丹田运足力量,手臂旋转三圈之后大力将乌贼丢了出去。 无辜的乌贼就这么被人拿来当做暗器使,心中充满了对命运不公的愤慨以及沉痛的绝望,所谓殃及池鱼也不过如此,不过看在对方是个粉团儿一般可爱的小姑娘份上,本大爷勉为其难帮你一帮吧。 触脚猛地一个加力,乌贼直冲冲奔着正在斗法的黑白两道身影而去。 看那个银头发的小子一身白净的,就决定是他了! “站住别动!” 白喜喜话音未落,只见乌贼以弓箭离弦之势,化作一条乌黑的墨线—— biu~~ 听见呼喊声,海水中酣斗的二人都停下了动作,背对轿厢的饕餮缓缓回头,耳边“吧唧”一声脆响,他的视线忽然陷入了一片混沌…… 顶着一身墨汁,饕餮的脸“黑”了。 至于莫问……他原本就是从头到脚一身黑。 “白、喜、喜!”饕餮阴沉的低吼,她非要活活气死他不可。 ……玩过火了。 白喜喜心虚的咧开嘴角,讨好地露齿一笑:“失误。” “你这误失的挺准。”饕餮磨牙,“过来。” 他已经记不清这是今天第多少次对她说“过来”这两个字了。 “哦。”这回白喜喜学乖了,小碎步跑着像个日本小媳妇似的,一点点挪到饕餮面前。 ——喜喜。 莫问拉住她一方袖口。 白喜喜面带愧疚的对他付之一笑:“莫问,对不起,我得回家了。” ——他们会杀了你,你私逃…… 不等他把话写完,一只手横插了过来,用力扯回温雅青年手中攥着的淡粉布料。 “你算什么东西。”饕餮狠狠地讥讽道,强行将身边娇俏的人儿拥揽入怀,眼神中充满了高傲,仿佛是在宣告这是他的私有物,“天庭那里,本座自有说法。不劳外人费心。” 更何况天帝不会允许她出事的。 白喜喜就是那个“一出生便含了一块免死金牌”的天界宠儿,即便没有饕餮和芳璎珞护着,试问又有谁敢拿她问罪? 可是这个傻姑娘却不知道自己身怀恩宠,敖闰不过用几句莫须有的台词吓唬了她几句,她便魂不守舍地跟着别人走了。 “还愣着做什么。”低头看见白喜喜望着那轩辕后人依依不舍的眼神,饕餮眸中红光更盛。 “你等一下。”白喜喜掰开饕餮的五指,走到黑衣青年面前。 “……”深呼吸,他最近动怒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了,这样不好不好。 兰花面具下深邃的双眸注视着少女一点点靠近,莫问收回法器,在她手心轻轻画着—— “蹄子拿开。” 龙神又酸又冷的声音。 “莫问人很好,是你太凶了。”白喜喜冲他吐了吐舌头,扭头对黑发青年说道:“莫问,有机会我再来东海找你玩!” ——我可以带你去我的故乡看看。 眼睁睁看着白喜喜和乌鸦男手拉着手一副“郎情妾意”的场景,饕餮默默深呼吸,吐出…… 他认定了的所有物,便应该从头到脚都只属于他一个人。 于是不等白喜喜有所回答,饕餮一个箭步上前,长臂一揽,扛起她就走。 “我还没说完呢!夭寿!”白喜喜用力捶打他的背。 饕餮冷哼一声。 深海,撞晕在礁石上的蛟龙渐渐恢复了意识,甩着笨重的脑袋再次扭动起粗壮的身躯,脱离了蛟龙令的控制,没有人知道它要到哪里去,或许他也要回家了吧! 白喜喜回头望了一眼独自留在原地的黑发青年,莫问欣长的身影渐行渐远…… 兰花面具折射着幽蓝的光泽,黑发青年摘下面具,苍白没有血色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 她现在还是朵幼蕾,若要采撷,为时尚早,但亦不可过晚,否则待到无花空折枝。 饕餮,既然你决意要蹚这个浑水,不如再陪我多玩一会吧。 想必“那人”也会乐意加入这场战局的。 他倒要看一看,三方势力,鹿死谁手? ===========爱吃酸食的分割线========== 海上生明月,明月照海面。 入夜后的西海,风平浪静,细浪温柔淘去沙滩上的几枚贝壳。 忽然一声海水破裂的惊响,海面上先是卷起一道涡流,紧接着海水自两边退去,显露出一条道路来,道路尽头两条身影一前一后朝着岸边走去。 走在前头的那人身材高挑,骨架削瘦,一身色泽如水的宽松袍子,明黄的系绳松松垮垮系在腰间,末尾缀着一块青龙玉玦,引人瞩目的是他一头银白长发,在月光的沐浴下流转着浅浅的银光。 漠然如水泽,风度似出尘。 如此美男,连天上的月亮也忍不住拨开身边的云层,凑近一些好看个清楚。 哇,好红的一双兔子眼!年轻人你睡眠严重不足啊! 饕餮转身侧目,眸光轻扫,只见海面上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白的渗人,他略略压低视线,对身后埋头跟进的粉衣小姑娘说道:“走路慢腾腾,晚饭没吃饱?” “没来得及吃……” 白喜喜撇撇嘴,耷拉着脑袋。 两个圆乎乎的小包子发髻在眼前晃来晃去,饕餮竟然觉得有几分可爱…… 眨眨眼,他一定是病了,审美畸形的蛇精病。 熟悉的香味顺着微咸的海风送入鼻端,白喜喜抬起头,饕餮提着一串小肉粽,引诱一般在她眼前绕了三圈。 水灵灵的两只大眼睛顿时变成了斗鸡眼。 白喜喜口水泛滥成灾…… 香喷喷热乎乎的肉粽子。 重点是有肉! “是肉!!”吃了一个月海鲜的喜姑娘激动的难以自已,两眼发光地扑向饕餮……手中的粽子。 “没人和你抢。”饕餮刚想骂她是猪,转念一想自己以前也是这般德行,不由有些无力。 扶额,原来以前负屃眼里的他是这个样子的……难为他那位吞吐斯文的叔叔了。 “唔。”白喜喜腮帮鼓得满满的,知我口味者莫若饕餮也,肉,才是仙生之本啊,“对了,你为什么要广顺王把我带到西海?这一个月,我一个人都快闷死了。” “因为所以,没有道理。”饕餮收敛了表情,又回到了初遇时神情淡漠目空一切的模样,“你这么相信我,就不怕我把你给卖掉,换钱买酒喝。” 第二十三章 芳草桃花 俯身与她平视,毒蛇般锐利的瞳孔容不得半分欺瞒,嗓音低沉迷离,饕餮问:“你就不怕我把你卖了,换钱买酒喝?” “不怕。”白喜喜回答,“第一,你不缺钱。”她竖起手指,“第二,我的桃花酿那么好喝,要是把我卖了,你以后就再也喝不到桃花酒了。” 饕餮嗤之以鼻:“本座确实不缺钱。不过刚才那个面具小子可不好说。” 他还在耿耿于怀。 白喜喜气道:“莫问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他才不会做那种……那种……”那种下三滥的事情。 饕餮眯眼,眸中凶光乍现:“那种什么。” “没事……”白喜喜缩缩脖子,埋头啃粽子。 “莫问是我见过的最温柔的人。”饕餮冷着声音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漠然转身,不再同她搭话。 ——没有眼力见的白痴乌鸦女,能够跟他打成平手的人可能是泛泛之辈吗?被卖了还要替别人数钱。 他酸溜溜地想着,殊不知身后的小仙女却是悄悄抬起头来,一手拉着下眼睑和嘴角,冲着前方修长的背影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二人一前一后地继续赶路。 一只寄居蟹沐浴着月光,漫不经心地在沙滩上散步,它藏青的背壳高贵典雅,上面灵罗密布的玫红色斑点更是衬托得此蟹奢华无比,螃蟹中的美男子,极品中的大奇葩。 饕餮停下脚步,两指夹起寄居蟹厚重的背壳,手腕一抖,丢入海中。 咚咚咚~寄居蟹在海面上弹跳三下,扬起一片小水花,饕餮拍拍手心,高调宣布:继续前进! 白喜喜一脸凌乱,不知道龙神大人这是抽的哪门子疯。 寄居蟹也凌乱了,犹豫着该不该给龙王上报工伤…… 它好歹号称是“西海第一侦察兵”,挂着一身伤回去,总觉得有些挂不住颜面……可是你姥姥的,能别下这么重的手吗? 它的全身筋脉啊! ===========然而月亮婆婆已经看穿了一切============ 五重天,芳草阁。花香弥漫,莺歌燕语。 几名穿着蓝紫色齐胸儒裙、梳着相同双环发髻的小仙女正围着一名年龄稍大一些的仙子说话,大仙子姿态端庄典雅,娴静如花照水面,优雅似月临云头,嘴角微扬,笑容连阳光也为之逊色。 相貌虽不算上乘,但水仙仙子的气质绝对是万花仙中排行第一的。 蝶仙们叽叽喳喳:“水仙姐姐,这第二十七届天界选美大会,拔得头筹的人一定是非你莫属了!” “就是就是,听说今年是天后主持大会,除了比外形美、还要比内在美,比才艺呢!” “水仙姐姐虽然长的不怎样,但比起才艺,才不会输给旁人呢……” “……” “承蒙诸位妹妹抬爱,本届大会,水仙定不辱天命,位例三甲。”水仙仙子的笑容有些僵硬——什么叫比内在美她就能赢?她的外在和内在一样美好不好! “三甲?好大的口气!” 人未到声先到,但闻空中一声凉凉的嗤笑,万年白衣的杏花仙带着她万年甩不掉的小尾巴谷莠子,美美的登场了。 “天~外~飞~仙~”谷莠子一边喊,一边在杏花仙头顶撒着杏花花瓣。 沐浴着花雨,翩跹落地的杏花仙,足尖轻点零散在空中的花瓣,再次凌空腾起,浮身立于水仙仙子面前,一身白衣更是将她的美颜衬托得清新脱俗,不同凡响。 “选美大会办了两千七百年,哪届不是只有第一?真不知道你口中的前三是哪儿来的!”杏花仙抬手抚摸手腕上的玉镯,“这镯子是当年第二十届选美大会上,本仙子跻身六强时天帝赏赐的法宝,可增进百年修为修补容颜,今日见水仙妹妹有如此宏图大志,姐姐便忍痛割爱,将这镯子赠予妹妹,就当做是提前祝贺妹妹拔得头筹了。” 杏花雨中,水仙仙子完美的微笑,从容地接过玉镯,放在手心反复端详:“果真是上品的仙器。” 杏花仙立刻露出“哈哈我就说是上品御赐你们这些渣渣还不跪舔”的傲慢神情。 “只是妹妹我看这镯子,倒不如桃花仙手上的那只极品。” 话锋一转,杏花仙的脸一下子黑了。 蝶仙们异口同声地问:“水仙姐姐,你为什么说桃花仙的镯子极品呀?” “桃花仙手上戴的,是龙宫至宝之一的降妖伏魔环,小仙不才,恰巧喜欢读览宝物书籍,她的镯子我曾借来一看,上刻天竺梵文,内雕龙族密纹,环内蕴有至尊无上的灵气,确实真品无疑。”水仙仙子一边说着,一边将玉镯重新套回杏花仙腕上,柔声道,“见识了降妖伏魔环此般极品神器,姐姐的玉镯,妹妹怕是有些瞧不上了,这天赐的上品仙器姐姐还是自行留着吧。” 说罢一个转身,身影顷刻化作点点星光,消失在原地。 杏花仙一脸黑云密布…… 白喜喜,怎么又是白喜喜!她们之间有可比性吗?? “别撒了!心烦!”杏花仙一掌仙风挥散头顶的花瓣雨。 “杏花姐姐,水仙仙子不知好歹,胆敢嫌弃你的礼物。”谷莠子放下花篮,附在杏花仙耳边说道,“不如趁着这次选美大会,咱们把她狠狠地踩在脚底下拿个第一第二,搓搓她的锐气!” “你懂什么,”杏花仙白眼道,“历届的选美大会,只选一位花主,自开办以来,有资格抢夺花主之位只有广寒仙子和咱们百花芳主二人,我去跟那两个老妖婆争第一,能得到什么好处?还不如安安稳稳拿个入围奖。” 纤细葱白的手指轻轻滑过玉镯冰凉的玉面,美目中闪过一丝妒忌,杏花仙脱下镯子往谷莠子怀里一丢:“赏你了。” 谷莠子大喜,这镯子可是御赐之物,上品的好法宝:“谢谢姐姐!” “免了,你只要好好地服侍本仙子,天帝天后给的赏赐,少不了你的。” “我们也要赏赐!” “杏花姐姐,你也分给我们一点吧!” 蝶仙们又开始围着杏花仙叽叽喳喳起来。 一群没脑筋的低等仙族!杏花仙心中冷笑,足尖一点,白色的绫罗在空中挽起一个绝美的弧度—— “天~外~飞~仙~”谷莠子连忙端起花篮跟在她身后撒花。 “真好看,真好看!”蝶仙们纷纷鼓掌。 这时芳草阁的大门忽然打开…… 第二十四章 扫地桃花 【厚颜无耻的求票票求收藏ing~收到了南陵非梦同学的加更评,酒品表示今天双更妥妥的!没有存稿,咱也任性!*^o^*看见大家的支持很开心,么么哒!】芳草阁的大门忽然打开,一淡妆美人自门内走出,盛颜仙姿,颜如渥丹面若白玉,柳叶细眉杏目剪水,丰满的唇上一抹极淡的玫瑰色,更是衬得她肤白胜雪、冰清玉洁。 周围忙碌工作的仙子们立刻放下手中的事务,恭恭敬敬地对着美人盈盈一拜:“参见芳主。” “大清早的,外头怎么这么吵,杀猪似的。”芳璎珞美目轻扫,目光锁定在不远处正在练习“天外飞仙”的杏花仙身上,柳眉微颦:“杏花仙在做什么?” “启禀芳主,仙子在准备今年选美大会上要表演的才艺。”有知**士透露道。 “让她消停点,芳草阁已经够乱了。”芳璎珞说着,从身后揪出一个粉团儿似的小姑娘来。 两眼通红,白喜喜哎哟哟地叫着痛:“芳主手下留耳!” 芳璎珞一手拎着她的耳朵,一手变出一个扫把:“贪玩是吧,罚你打扫整个芳草阁,把这一个月给扫回来!” “呜呜……芳主饶命……” “还不去!”芳璎珞一帚扫在白喜喜屁股上,害她担心这么久,这点处罚还算是轻的了! 白喜喜抱着扫把,不情不愿地在地上蹭来蹭去。她当初一定是脑子被饕餮吓迷糊了,才会抛弃莫问,回到这无聊的天上来…… 至少莫问不会让她扫院子,还有热腾腾的圆子吃…… “哈哈哈,仙~女~散~花~” 谷莠子弱智,哦不,是幼稚如银铃般的笑声,从白喜喜头顶飞过,顺手洒下一片花雨…… 白喜喜挥舞着扫帚:“走开走开,芳草阁内不许撒花!” “谁规定的,我怎么不知道?”谷莠子故意将大把的花瓣撒在地上,“芳主都不管,你管我?” “我就管。”白喜喜拍落掉在她脑袋和肩膀上的花瓣,“你别撒啦!” 她刚打扫干净的院子,现在可好,又被弄得乱七八糟。 这个谷莠子是杏花仙的跟屁虫,处处与她作对,真是讨厌到家了! 谷莠子说:“听水仙仙子说,你有个什么降妖的手环是个宝贝,你给我看一看,如果是真的,我就不撒。” “当真?” “得看过才知道。”谷莠子缓缓降落下来,“我才不相信你有那么好的宝贝!一定是假的!” “那你可睁大眼睛看好了,”白喜喜掳起袖子,白净的胳膊朝谷莠子面前一横:“喏。” 古铜色的陈旧手环,镌刻着复杂繁密的章纹,静静环绕在少女白皙纤细的手腕上,谷莠子挤眉弄眼地看了一会儿,并未察觉有什么“灵气澎湃”之处:“也没什么稀奇的嘛!” 依她所见,白喜喜一定是和水仙仙子事先串通好了,故意在人前“炫耀”的。 就像别的仙子自夸衣服发饰的时候,她都会说一句“杏花姐姐的衣服比你这个好看多了”。 实际上杏花仙只穿白衣,并且款式从不更换,衣着打扮千年如一日。 谷莠子开窍一般,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原来水仙仙子是你的人!” “啊?”白喜喜不明就以。 “你就不要再装了,这个手镯只是个普通货而已吧?样式未免太土了些,装也要装的像点啊!”谷莠子说着,伸手向黄铜手环抓去,忽然她整个人一个战栗,像块石头一样一动也不动,动作还保持着方才说话的造型,嘴唇圆成一个“o”字型,一只手臂平举五指张开——紫薇别走! 在触碰到手环的一刹那,她如遭电击,全身的筋脉穴道都麻痹了,意识却还是清醒的,但无法动作、发不出声音来! 白喜喜看看谷莠子,又看了看降妖伏魔手环,果然是个宝贝。 “谷莠子,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本仙子要用花瓣雨。”杏花仙飞到谷莠子面前,见她全身僵直表情呆滞的模样,不由竖起了眉毛,“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走,别耽搁了本仙子练习天外飞仙!” 白喜喜兀自在一旁笑的花枝乱颤。 杏花仙这时才注意到,这个拿着扫把的“扫地仙奴”是她日思夜想要踩在脚底下的桃花仙,恍然间明白了:“白喜喜,你又在搞什么鬼!” “我?”白喜喜故作无辜的眨眨眼睛,“我在扫地啊。”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她用力在杏花仙脚边扫了两下:我扫走你这垃圾! “你小心点,别把我裙子弄脏了。”杏花仙提起雪白的裙裾,嘲讽道,“对了,芳主平时不是最疼爱你吗,怎么忍心让你来做这种下等的活计?” 在天界,打扫的工作都交给最低等的仙奴来做,有身份的仙子是不会干这活的。 桃花仙在芳草阁宠耀一时,终究还是被芳主嫌弃了。 杏花仙心中冷笑,要知道在白喜喜还没有出生的时候,百花芳主座下第一大弟子的位置可一直都是她的! “因为所以,没有道理。”白喜喜说,“你们要练习天外飞仙也好、海内飞狗也好,去芳草阁外面练去,不要打扰我工作!” “也对,”杏花仙按捺住怒火,笑语盈盈道,“妹妹如今落魄,我这个做姐姐的是该多多体谅妹妹的难处。不过你得先把谷莠子的定身术给解了。” 不知道这小妮使得是哪门子妖法,凭她修行千年的道行竟然解不开施加谷莠子身上的法术! 白喜喜继续无辜地眨眼:“我没有对她使定身术啊,姐姐你是知道的,喜喜自幼没有法术天分,跟别提要定住比喜喜道行高三百年的谷莠子仙子。” 杏花仙闻言,竟也默认了:白喜喜虽然诞生于天界,但是本身并没有法术修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她和普通的凡人并无区别,如果说谷莠子身上的定身法是白喜喜下的,她才不会相信。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白喜喜恍然大悟一般捶了捶掌心,“谷莠子她是看了一样东西之后,才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什么东西?”杏花仙半信半疑地问。 白喜喜掳起袖子,将降妖伏魔环递给她看:“就是这个。” “降妖伏魔环!”杏花仙一惊,与谷莠子这种没有眼见、仙龄微小的仙子不同,她位列仙班已有千年,法器的好坏她还是能够分辨的,尤其是周身仙气灵蕴的极品神器。 水仙仙子所言非虚!白喜喜果真有龙宫至宝! 于是心中妒火烧的更甚,杏花仙冷笑着说道:“这降妖伏魔环是东海广德王的心爱之物,当年曾许给一位人类女子作为定情信物。桃花仙,不是姐姐说你,这宝贝再好也不能偷啊!” 第二十五章 炫宝桃花 “这手环是龙王自愿送的,不信你自己去问啊。”白喜喜觉得和杏花仙说话,无异于对牛弹琴,干脆不去理会,专心扫自己的院子。 扫把动了两下,她眼珠子骨碌一转,转头又换了一副天真的笑脸:“杏花姐姐,你是不知道,我可是四海龙王八拜之交的义妹呢!” 杏花仙错愕地杏目圆瞪:“义妹?!呵,妹妹别开玩笑了,咱们这些仙子,何德何能与龙王爷攀亲带故的。你莫不是被芳主惩罚,给打糊涂了。” 白喜喜眯起眼,笑的像只小狐狸:“我清醒着呢!这个手环,是东海龙王送的。我这里还有其他龙王送的另外三样宝贝,姐姐想不想看?” 杏花仙暗自吞了口唾沫,没有做声,白喜喜见她不答话,便抖了抖腰间的风袋——这风袋是中品的空间法器,可容纳承受七七四十九万斤重量的物品,拿在手中如同鸿毛般轻盈,是“风婆婆口袋铺”(注释1)的热销产品,物美价廉。 只见白喜喜抖了抖风袋,从中滚出三件器物出来,这时她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圈来看热闹的小仙子,围观者中以蝶仙姐妹为首,对她抖出的三样物品指指点点:“一块玻璃、一把扇子、一个大珍珠。” “南海极品珍珠!”人群中一声惊叹,原本已经离去的水仙仙子又回来了,两眼直勾勾粘在那雪白的珍珠上,“桃花仙,你……你是不是有一个珍珠蚌?” “在家里用仙露清水养着呢。”白喜喜答道。 蝶仙们问道:“水仙姐姐,你怎么知道桃花妹妹有珍珠蚌?” 水仙仙子咬了咬嘴唇,考虑到要维持自己完美无缺的形象气质,嘴角扯开一抹公式化的微笑:“南海的极品珍珠虽然昂贵,但在专卖的铺子里还是能够买到的,真正稀有的是生产珍珠的珍珠蚌,世间少有。既然是龙王赠宝,送的自然得是最好的。我便猜她有个珍珠蚌了。”没想到白喜喜还真有,“妹妹好福气,珍珠蚌一年产一到两颗大珍珠,放到市面上少说也能换个般若天衣,我知道你想要那件天衣很久了……” 白喜喜摇摇头:“我不卖。” 不如拿我的天衣和你换颗珍珠吧——这句话梗在水仙仙子的喉咙里,不上不下。 紧接着白喜喜一席话,更是让在场的仙子无不绝倒崩溃…… “这珍珠我还想留着磨粉吃呢!多少件漂亮衣裳也不卖!”白喜喜眼神坚定,斩钉截铁。 杏花仙的脸扭曲得快要变形了:“磨粉?你拿这个珍珠磨粉吃?” 她的天后娘娘啊!这个姑娘脑子里装的只有吃吃吃吗?!难怪能和饕餮那种极品厮混到一起,果然是臭味相投! 水仙仙子的笑容也有些僵硬:“喜喜,极品珍珠最大的功效不是……唉,算了,你开心就好。” “我看那个千年寒冰魄才是这四件神器中最顶尖的宝贝。”有人插嘴,“修炼水法,最宜不过。”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出声反驳:“可是我们芳草阁修的是土系仙法啊,寒冰魄有什么用处?还不如珍珠养颜来得实在!” “寒冰魄好!” “珍珠好!” “寒冰……” “大家都别吵了,我觉得最实用的,是这个。”白喜喜亮出八宝画团扇,“这把扇子,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天上飞狗’,你们想不想看看它的能耐?” “想啊想啊。”众仙拍手称好。 杏花仙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桃花仙,你又想弄什么幺蛾子?” “姐姐此言差矣,你看大家都这么好奇,妹妹我也是满足大家的要求罢了,怎么能说是幺蛾子呢?都退后,小心伤到自己人。”白喜喜说着超手心“呸呸”两声,活动活动肩膀,高高扬起“天上飞狗”,对着杏花仙和谷莠子的方向“唰唰”就是一通猛扇。 “白喜喜你好大的胆……”杏花仙的声音逐渐被铺天盖地呼啸而来的风声压盖下去。 顿时间芳草阁内狂风大作、飞沙走石,连最红的花朵也吓得失去了颜色,众仙子纷纷遮面防风的遮面,掩裙防走光的掩裙,等到一切风沙归于平静,却见平地上少了两条身影。 “杏花仙和谷莠子呢?” 众仙子四处张望。 “白喜喜也不见了!” ============我是人傻钱多的分割线=============== 天上的马儿蹭蹭跑,地上的云儿朵朵飘。 俯瞰着五重天花团锦簇的景色,一晃眼天幕忽然暗了下来,火红的圆日由黯光星辰取代,夜幕中繁星点翠,组成一幅壮丽星图。 白喜喜趴在火蹄烈焰马颠簸的马背上,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直到驾马人一声唏嘘,狂奔的马儿这才降低了风行之速,喷着鼻息缓缓停在星河的边缘。 “爽不爽!”飞鸾笑的肆意张扬。 “爽……爽就怪了!”白喜喜一拳挥在他那张欠扁的脸上。 她腿都给吓软了好嘛! “好妹妹你胆子忒小,怪不得哥哥。” 飞鸾翻身下马,白喜喜那一拳软绵绵的,连只蚂蚁都打不死。 他双手环胸靠在爱马身边,望着滔滔星河里浮浮沉沉的星子,黄金瞳忽明忽暗。 白喜喜挂尸般趴在马背上:“喂……” 他倒是放她下来啊! 飞鸾侧头,几缕红发垂落在他精致妖气的脸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 好吧,算你小子狠。白喜喜咬牙,颤抖着她的小细腿,一点点,一点点…… 火蹄马忽然动了一下。 “啊!”白喜喜惨叫着重新趴回原位,不敢妄动。 开玩笑呢吧!火蹄马可是战马,和天帝养在马监里性格温顺的天马大相径庭,此马来自西方天竺,性格刚烈无比难以驯服,万一惹得这位马大爷一个不开心,直接把你甩河里淹死、用蹄子蹬死、狂奔八千里活活在马背上颠死,那都是有可能的。 飞鸾弯唇一笑,他就知道白喜喜没有那个胆:“叫哥哥。” 白喜喜冲飞鸾翻了个白眼,她才不会让他这么顺心的如愿以偿,整个人往马背上贴了贴:“我现在觉得这样也挺好,舒坦。” 飞鸾耸耸肩,不置可否,丝毫没有帮她下马的意思。 于是倔脾气的喜姑娘,就这么在马背上趴了整整三个时辰……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注释1:“风婆婆口袋铺”,经营“风袋”的销售贸易,其中“风袋”曾在《西游记》被齐天大圣偷走,用来装玉帝的面粉山和米山。详情可见新西游记第五十九集。(因为酒品只记得新版的集数了,抱歉。) 第二十六章 魔族桃花 马背上的人儿久久不曾说话,飞鸾有些沉不住气了,笑眯眯转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枝狗尾巴草,银色的草穗轻搔着少女娇俏的鼻尖。 “谷莠子化成鬼魂找你来了……” “阿嚏!”白喜喜抬手拂开,“这才不是谷莠子。” 她顶多是将杏花仙和谷莠子二人扇飞到了……十万八千里应该是有的吧? 不知道自己究竟哪点得罪了这两个人,杏花仙有事没事地就来恶心她,似乎是存心要和她作对,可白喜喜并不记得和这个女人有过什么纠纷瓜葛。 扇飞就扇飞了,她也没希望过能和杏花仙和谐相处,最好飞的远一点,眼不见为净! “它确实是谷莠子啊。”飞鸾随手将狗尾巴草丢弃一旁,“全天下的狗尾巴草,都叫谷莠子。” “可是全天下的桃花,只有一个叫白喜喜。”白喜喜指了指自己,狡黠一笑。 “是。不是所有的桃花都叫白喜喜。”飞鸾弯唇,扬眉弯眼,万种风情尽掩于颦笑间。 有时候男人美到了一种极致,便是妖精。 或者是人妖。 “你的伤都好了?”白喜喜问。 飞鸾皱眉:“说好不提那件事。” “没提那件事啊。”白喜喜歪歪脑袋,“提伤。” “……好了。”飞鸾硬声硬气地撒着慌,其实他的肋下,一直都在隐隐作痛,“听说小桃花去西海玩了一圈。” “恩。” “好玩么?” “好玩,也不好玩。”总之这一趟西海之行令她心塞无比。 飞鸾点点头:“那便是有趣了。”话锋一转,他语气低沉道:“这一个月来,天界发生了许多事。” 白喜喜眨眨眼睛:“天狼星又下凡娶老婆了?” “不是。” “一定是织女们又相上凡间哪个倒霉蛋,对不对!” “……”食指屈起在小仙子脑门上轻轻一扣,“脑袋瓜子里都装着什么乱七八糟的,恩?” 白喜喜揉了揉痛处:“那你说,这一个月来发生了什么。” 天界能有什么大事,无非就是些鸡毛蒜皮,有些仙子嫌活的太无聊,甚至以斗嘴吵架为乐呢! 人活久了,就成了神仙; 神仙活久了,就成了奇葩!而且是超级极品的大奇葩! 飞鸾以眼还眼,一记媚眼抛了回去:“你猜?” “我不猜——文曲星又在天帝面前说饕餮坏话了?!” “吓?”飞鸾吃了一惊:“文曲星哪天不说饕餮坏话?!” 白喜喜被他说的噎住。 文曲星的确每时每刻无时无刻不在弹劾龙神饕餮,在众神眼中,那都不叫个事儿了。 “小桃花,不如你还是搬回千榷阁住。”飞鸾说道,“饕餮宫不安全,万一哪天夜里龙神梦游把你给吃了如何是好。” “饕餮不会梦游。”白喜喜反驳的一本正经。 准确的说,他连觉都不睡,至少白喜喜没有见过饕餮睡觉的样子。他永远摆着一张漠视一切的表情,时而坐在窗边对着窗外的景色神游,时而弄点小酒小菜一个人自斟自饮,若是心情好了,便顺手“赏”白喜喜一些——在她起夜的时候。 说到起夜,又不得不提到神仙是否需要“排泄”这一尴尬的问题。答案自然是不需要的,神仙也好菩萨也罢,都是受人间烟火供奉,不受五谷杂粮的束缚,吃喝只不过是图个舌尖上的享受。 白喜喜是全天界唯一一个需要起夜的神仙,她拥有全天界唯一一个24k纯金打造的黄金马桶,而这个马桶则是酷爱金子的飞鸾特意差人打造送给她的礼物。 收到这个“别出心裁”的礼物时,白喜喜气哭在桃花小筑里闭门不出三天三夜。 我将明月许君心,君送我一金马桶! 看在那马桶是纯金打造的份上,白喜喜这才勉为其难的原谅了飞鸾。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梦游?庄周梦蝶,梦蝶庄周,兴许龙神现在是没睡醒,等他梦醒了,指不定会把天捅出个窟窿。” “想把天捅破的,只有齐天大圣,可他后来从良做了和尚。” 白喜喜一直想不明白,这天好好的,为啥非得给它捅个窟窿? “反正我不去千榷阁。”她笃定地说,“这辈子都不要回去了。” 飞鸾一眼看穿了她的那点小心思:“还在生纸鸢的气。” “没有。”她在嘴硬。 飞鸾说:“你从千榷阁逃走后,纸鸢很是自责。” “真的?”白喜喜眼睛里的小火苗“呼”地跳跃了一下,“纸鸢他跟你说,他后悔了?” “——后悔没有把结界巩固的更深一些。” 飞鸾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 ===========最近的男性角色普遍得了抽风症========== 小剧场: 飞鸾:工匠,给我打造一个全天界独一无二、别具一格、还要别有风味的礼物。 金匠:将军要送人? 飞鸾:桃花仙新上任,本将军要给她送份贺礼。这礼物要用纯金打造,要实用,要独特,要天上一个地下无双…… 金匠(沉思一番):好叻!包在我身上! ===========黄金马桶作贺礼真的不是飞鸾本意============= 二人大眼瞪小眼在冷风中凌乱了许久…… “你疯了。”白喜喜面无表情地做出评价。 “恩,我疯了。”飞鸾回答的厚颜无耻。 白喜喜以白眼作为回应。 飞鸾道:“天帝派纸鸢去了魔界边境驻扎大营。” “那是不是很远,很难回来了?” 不回来好啊,纸鸢不在,就没有人管她交朋友了。白喜喜乐滋滋地想着,该到哪位仙子家窜门玩呢? 飞鸾沉下脸:“小桃花不问为什么陛下要让纸鸢去魔界边境?” “蒂固两界友好交谊,促进经济贸易发展!”白喜喜朗声道,魔界的手工丸子味道不错,“修罗妈妈丸子店”在天界下三重天的生意异常火爆,芳璎珞去下三重办公时,偶尔会带回来一些丸子给白喜喜。 “小桃花果真是不知道,天界和魔界,似乎是要开战了。” 飞鸾轻飘飘一句话,却如平地惊雷一般,沉闷地炸开。 “开战?要打仗?”白喜喜疑惑不解,天界和魔界虽然一直处于政治紧绷的状态,但井水不犯河水,她才离开了一个月,两界就闹僵到要打仗的地步,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魔界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吗?” 天帝为人处事一向温和,宽以待人,没有道理突然决定出军。 飞鸾道:“这次是陛下先下达行军令的,魔界此前并无动作。” 目光悠悠瞥向一脸局促不安的桃花小仙,金色灿烂的妖精咧开嘴角牵出一抹苦笑:“纸鸢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最近事务太多,生意上也有些小矛盾,酒品实在无暇脱身,晚上回家后赶忙码完了这一章,也没有来得及捉虫,字数有些扁,还望大家多海涵!感谢给《桃花不见》投票的朋友!爱你们~ 第二十七章 床帏桃花 风波乍起,星河之中浪花滚滚,一只大蜃跃起又落下,溅起星光点点。 不远处的灌木后传来悉悉索索一阵异动,飞鸾扬手一道火焰,灌木丛顷刻烧作飞灰,一条敏捷的身影暴露出来。 “喵……” “是只小猫。”白喜喜冲那虎皮斑纹的猫咪招了招手,“咪咪过来。” 飞鸾上前,抓着虎皮斑纹的后脖颈将其提在半空中:“这畜生的胆子倒是挺大,半分不怕生人。” 虎皮斑纹“喵呜喵呜”的叫着,声音很是可怜。 “你这是做什么。”白喜喜从他手中救下嗷嗷求饶的小猫,“善待生命懂不懂!” “喵呜……”小猫在白喜喜的怀里蜷缩成一团,十分惬意地蹭蹭蹭。 飞鸾一张白玉般的俊脸顿时黑如锅底。 这畜生!!它它它竟然还对他比中指!!猫会比中指吗?猫有中指吗? 一丝邪恶的念头从飞鸾的心底升起:“小桃花,哥哥给你做猫肉火锅可好。” 令他所料不及的是,一向以吃肉为人生乐趣的白喜喜居然一口回绝了这个绝妙的提议:“不好。” “不好便是好。”飞鸾五指微张,掌心蹿出一道明黄的凤火,“毛皮太碍事,一起烧掉最好。” 虎皮斑纹闻言,冲飞鸾龇了龇牙齿,往白喜喜的怀里钻的更加起劲。 “小猫乖,我不会允许他伤害你一根毫毛的。”白喜喜安抚着虎皮斑纹柔顺的皮毛,虎皮斑纹舒适地眯眼,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快活的声响。 飞鸾一脸倍受打击地凑到白喜喜面前,眼神希冀表情凄凉:“小桃花,你说是这只猫重要,还是我重要?” 白喜喜想了想,说:“芳主最重要。” “那你说是芳璎珞漂亮,还是我漂亮?” 白喜喜不假思索地:“芳主最漂亮。” 飞鸾轻哼一声:“如此便带着你的猫,找你的芳主去罢。” 说罢竟然将白喜喜拉下马背,一个翻身上马,扬鞭绝尘而去。 他生气了?白喜喜不明所以地愣了愣,看看身边波浪滔天的星河,又看了看火蹄马离去的方向。 “喂!你倒是把我带回去啊!”她大喊道。 ============某色鬼表示酒品是中国好亲妈============== 小剧场: 白喜喜:芳主最好! 芳璎珞:喜喜!不愧是我女儿!亲生的! ===============割叽割叽割叽割叽================ 饕餮宫中,灯火稀疏,冷冷清清。 白喜喜回到房中,将虎皮斑纹放在铺着鹅黄毛毯的卧榻上。 “咪咪,咪咪……”她百无聊赖的拿着小鱼干逗弄着猫咪。 虎皮斑纹却兴趣缺缺地端卧在毛毯上,偶尔抬起眼帘瞄一眼鱼干。 白喜喜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端着一盘狗粮走了进来。 这个傻姑!虎皮斑纹无奈地扑向小鱼干,他总不能真的去吃狗粮吧…… 天知道白喜喜接下来又会拿出什么黑暗料理出来!她见过谁家的猫吃狗粮的?果然是欠调、教。 虎皮斑纹起身跳到少女的香床上,毛绒绒的长尾勾人地摇了摇:“喵……” 白喜喜摘下头花,仙诀念动,瞬间换了一身清爽宽松的浅色衣裳,走到床边盘腿坐下。 屏气凝神,一缕仙气自丹田涌出,似清风似暖阳,在她体内缓缓周转。 半个时辰后,白喜喜呼出一口浊气,起身活动一番僵硬的四肢,这才躺下休息。 她每天入睡之前,都会提炼一次仙气,这是白喜喜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白喜喜天生没有法术修为,甚至连仙气也很薄弱,为了保证自己看上去与别的仙子无异,她必须依靠提炼仙气来补充自己施法所需的灵力。这个秘密,连芳璎珞都不知道。 提炼完仙气,她的身体再次充满了灵力,于是被盖一卷,胡乱将虎皮斑纹朝怀里一揽,就此沉沉睡去。 “……”饕餮叹息。 回到天界后,他一直变作各种形态的动物悄悄跟在白喜喜身后观察——有时是一只不起眼的小鸟,有时是落在她头花上的一只蜜蜂。 这一切的一切,白喜喜本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恐怕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凶神饕餮是一名变、态跟踪狂…… 恢复人形的饕餮,在黑暗中静静端详着少女恬静的睡颜,薄唇不经意间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摘下了白日里倨傲淡漠的神情,赤瞳中柔光点点,如同一颗星辰坠入了万千弱水之中。 她是他的所有物,一举一动皆应在他的掌控之中。 贪吃爱玩的小仙子,很合龙神饕餮的胃口。 白喜喜纤长的睫毛动了动,睡眼微微睁开一条缝,她似乎没有发现身侧的男人,梦游一般掀被下床。 只见白喜喜在床沿下摸了又摸,摸出一样金光灿灿的东西出来。 饕餮黑线…… 他的眼神应该没有问题。 黄金马桶?龙族都没这么奢侈。 五重天上阳光普照,饕餮宫中黑灯瞎火。此时,是众仙入眠修行的时间。 解决了生理上的疑难问题,白喜喜提起裤子,只觉得一身神清气爽,整个人顿时清醒了不少。 抖擞着精神,喜姑娘打算回到床上继续睡她的回笼觉,可一撩开床帏,她像是受到了炸药袭击一般,向后连退数步,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我走错房了!”白喜喜僵直着四肢转身就要离开,只听身后一声凉凉的低喝:“回来。” 床榻上,龙神单手拖头,微微撑起半个身子,银色的长发散乱四周,袍领大敞,锁骨以下一片春、光大泄。 “我我我……”白喜喜突然涨红了脸,隐约有一丝热气从她头顶冒出……轰隆隆!脑内一声炸雷。 饕餮敲了敲床板:“大婢女,本座命你暖床。” 呸!暖什么床,这里分明就是她的房间好不好!白喜喜心中泪奔千行,饕餮接下来的一句话更是让她羞愤欲死—— “害羞什么,该看的都看见了。” 轰隆隆隆隆!!!! 龙神大人指了指一旁的黄金马桶:“原来你还藏着这么个玩意,挺有意思。” 白喜喜哭丧着脸问饕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本来就在这里。”饕餮弯了弯眼角,语气愉悦。 “你什么都没看见,好不好……” “不好,因为我都看见了。” 呜呜呜呜!大哥求你给别人一个台阶下啊,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白喜喜无语泪千行。 “**,偷窥狂,暴露狂!”她拿起笔架上的毛笔一支支丢过去,羞愤地捂住眼睛,“你又要做什么!” 他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在别人面前脱衣服?天帝不封饕餮一个天界第一脱衣狂魔的称号,她都觉得憋屈。 “睡觉。”饕餮淡淡地回答,他勾了勾尾指,略施法术将少女从房门口瞬间拉到面前,柔香软玉在怀,龙神终于满足了,“一起睡。” 身体柔软的少女,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桃子清香。鲜红的舌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饕餮心想:要不要今晚就享用掉这颗香甜的果实呢?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的分割线======= 卡文党好心塞啊。。。话说有没有人在看呢?最近评论区有点冷t-t 第二十八章 同寝桃花 白喜喜踹了饕餮一脚。 “猪蹄子不许乱动。”龙神大人铿锵有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你才是猪蹄,你全家都是猪蹄!”一想到刚才发生的那一系列尴尬场景,白喜喜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要是她有纸鸢的能耐,就先把饕餮剁碎成肉渣渣,填进地缝里,“这里是我的房间,要睡觉,你回自己的房间睡去。” “傻姑娘,什么你的我的,你的就是我的。”饕餮把玩着她的头发,“黑色太深沉,漂白了就好看了。” 白喜喜脱口而出一句:“不要,白头发丑死了。” “嗯?”饕餮危险地眯眼,“娘子的意思是为夫长的丑咯。” “不,不尽然……”白喜喜吞了口口水,“您不一样,您是龙中翘楚,个中奇葩……” 饕餮冷笑。 白喜喜呵呵两声。 “你跟那个火鸡小子关系很好?”冷不丁地,饕餮发问道。 “飞鸾吗?我们是很要好的朋友。”白喜喜不明白为什么饕餮会突然提到飞鸾,在饕餮眼里,任何人都是不值一提的,“他曾经是纸鸢的副将,照顾过我一段时间。” 在天界,能够称得上是白喜喜朋友的人并不多,三清是其一,飞鸾是其二。 饕餮挑挑眉毛:“你喜欢他。” 白喜喜嘴角抽筋:“你脑子有病。” 飞鸾那乖张的性格,前一秒跟你嬉皮笑脸,后一秒就能翻脸不认人,喜欢他?白喜喜想都不敢想。不论从哪种感情层面上来讲,白喜喜对飞鸾绝对谈不上“喜欢”二字。 二人顶多是知根知底可以谈笑的故交好友罢了。 “飞鸾和纸鸢还有轩辕家的臭小子,你最喜欢哪个?”饕餮翻了个身,将白喜喜死死地卡在床角。 白喜喜说:“最喜欢吃肉。” “巧了,本座也爱食肉,咱俩真是极为般配的一对。”饕餮两指捏住她的鼻子:“请参赛选手正面回答问题。” 白喜喜打了个哈欠:“大哥我想睡觉——” 饕餮阴沉着脸:“说完再睡。” “是你是你就是你。”总结了之前在飞鸾身上犯下的过失,白喜喜决定从此洗心革面从心做人,做个会喂蜜糖的好人,于是口是心非地搪塞道,“飞鸾太嚣张,纸鸢太冷酷,芳主太暴力,您沉着冷静落落大方时而风趣时而脱俗身怀绝技……他们哪里比的上龙神大人你。” “嗬,不错有长进,知道说好听的哄人开心。”饕餮鼓掌,语气中不无赞美之意,“傻姑变得精明了。” 白喜喜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她原本就不傻。 饕餮忽然道:“先前你采集来的仙露已经见底了,明日再重新摘些新鲜的回来。” “自己去仙露专卖店买。”白喜喜赌气道。 明明有钱到金山银山花不完,仙器神器随手送,干嘛还要折磨她这个廉价劳动力。 “那里的仙露不纯净,十瓶有九瓶掺水。”饕餮鄙夷道。 白喜喜问:“那还有一瓶呢?” “还有一瓶就是水。”饕餮说着,将装盛仙露的水晶瓶丢给白喜喜,“这次你须得再带另外一样东西回来。” “什么东西?” “归虚丹。” ============切割切割是魔鬼的步伐============= 冬绮宫内春意盎然,花草繁盛,蜂蝶飞舞,俨然一个大型温室。一名短衫劲衣的男子匆匆穿过牵牛花与紫藤兰交织的花架,男子古铜色的皮肤肤色健康,线条分明的肌肉身形矫健,左耳环佩叮当,挂着三枚青色羽毛耳坠,此人正是三青鸟族的现任族长,三弦。 “三弦大人。”打理鲜花的仙子微微颔首。 “恩。”三弦从仙子面前疾步走过,几不可见地点头回了一礼。 牡丹丛前,静立着一云鬓紫衣的素雅女子,三弦单膝跪地:“卑职参见天后娘娘。” 女子缓缓转过身来,一张惊世绝尘的花容令满室的花朵也为之羞愧,狭长凤目中眼神漠然,花瓣般娇嫩的双唇微启:“平身。” “天后娘娘,微臣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将本届大会的头等奖公布于众了。” 天后点点头:“很好。” 三弦眉头轻蹙,犹豫不决道:“微臣有一事,不知当不当讲……” “你既说了,直言便是。” “陛下听闻娘娘要用归虚丹作为大赛的奖赏,似乎……”三弦欲言又止。 “似乎不高兴?”天后冷冷一笑,帮他将为说完的句子填了起来。 “微臣失言。” 天后抬手道:“无妨。陛下生气,是在本后预料之中的。” “归虚丹天界仅有一颗,作为选美大会的奖励着实大了一些。” “与奖励无关。”美目轻侧,威严无形,“陛下不会因为一颗小小的归虚丹置气,归虚丹再珍贵,于他而言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 他只是担心饕餮会抢走归虚丹而已,若是上古龙神得到了归虚丹,天界这个纸做的牢笼在他眼里将形同虚设。 折下一朵开得娇艳的红牡丹簪于发间,冰霜美人冷漠的脸上多了一分艳丽:“三弦,你说本后美吗?” 三弦微微一怔,没有回话。他不知如何回答,也没有资格回答,因为唯有天帝,才是最有权利评价天后凤姿的人。 天后佯怒道:“本后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 三弦深吸一口气:“娘娘之美,如画中意境,微臣一介粗人不敢妄加言语。” 退出暖香四溢的冬绮宫,三弦拇指与食指环成圈放在唇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不出半刻,便有一只身形如鸿雁、尾部拖着三条青色长羽的三青鸟飞落至他的臂弯处。 “二小姐找到没有。”三弦急忙问道,语气担忧。 “暂时未曾收到消息。”青鸟说道,“二小姐已经失踪一个月了,若她还在天界,兄弟们理应找到,恐怕……” “不可能!”三弦脸色旋变。 一个月前,他的嫡妹三清仿佛从天界蒸发再也不见踪影,无论他派出多少只青鸟寻找,也搜寻不到她的下落。 “兄弟们倒是打听到另外一件事,极有可能与二小姐有关。”青鸟压低了声音,“芳草阁的桃花仙,闭门休假了一个月,时间正好与二小姐失踪的那一天恰好吻合。” “白喜喜!”三弦面部表情惊疑不定,沉思片刻后他突然大怒:“一定是她!走,叫上族里的兄弟!” 青鸟疑惑:“族长的意思是?” 三清握紧双拳,双目充血,咬牙切齿一般吐出铿锵有力的二字:“问罪!” 第二十九章 问罪桃花 灯火辉煌的大殿,明光球漂浮在空中连成一片,墙壁两侧排列着象征九龙子的青铜雕塑,姿态有动有静,有走有卧。 两把红木交椅对立摆放,数十名穿着打扮整齐划一的仙奴围绕着交椅上的人林立成圆圈,神情严肃,每个仙奴的右耳上都垂挂着象征青鸟一族的青色羽毛。 饕餮单肘撑在交椅椅把上,高翘着二郎腿,手中把玩着两枚核桃,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换下了平时常穿的水蓝色长袍,一身雍容华丽的绛紫绣银线暗纹滚边长衫,外罩千年雪狐皮大氅,样式简易做工精湛的透明水晶簪将一头月华轻轻挽在脑后。 他神情淡漠,嘴边弯着一抹讥讽的弧度,长指敲了敲交椅椅把,立刻有贴心的小婢女双手奉上一杯香茶。 尽力无视年轻的青鸟族长从背后射来的两道杀人目光,白喜喜站在饕餮身边,抖如筛糠。 若说横隔在白喜喜和三清跨种族的友情之间最大的障碍,不是纸鸢,而是眼前这位恋妹成狂的大族长三弦同志……数起他妹控的真实事迹,那真是数上三天三夜也讲不完,虽然三弦本人矢口否认对妹妹三清“疼爱有加”,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三清有一个全天界最宠爱妹妹的绝世好哥哥。 不过这个“好”字只为妹妹一人准备,妹妹之外的人,三弦一概每人发一张红牌直接罚出场。 三清失踪了,白喜喜心里也很担心,但是连青鸟一族直隶的搜查队都找不到的人,她又有什么能耐知道三清的下落? 于是认定了罪魁祸首就是白喜喜的族长大人,便在饕餮的地盘上和地主杠上了。 “站直了。”饕餮用瓜子砸白喜喜的脑袋。 “哦。”白喜喜挺了挺小身板,继续抖抖抖…… 散发完刀锋般的杀气,三弦悠悠开口:“青鸟族第七代族长三弦,久仰龙神大名,今日终于得偿所愿,一睹恩公风姿。” “恩。”饕餮抿了一口香茶,头也不抬,“既然小鸟久仰于我,为何不跪拜?” “什么——”三弦瞪眼,身后一众仙奴也是一副呆滞的表情。 小鸟?他喊谁? 饕餮道:“刚才你自己也说了,本座是三青鸟一族的恩公,既然是恩重如山,岂有不跪之礼。”冷觑一眼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三弦,饕餮语气冰冷,“便是按照辈分,你也该行跪拜之礼——难道堂堂一族之长,连尊老这点礼数都不懂吗。” 你才是倚老卖老吧!三弦嘴角抽搐:“三弦曾对天后娘娘发下重誓,此生只跪娘娘一人。” “倒是只忠诚的好鸟。”饕餮颔首,“无妨,这里没有别人,你跪吧,本座不会向天后打你的小报告。” 三弦“腾”地站起身,只觉得喉咙中一阵血气翻涌:“三弦今日来是为了舍妹的下落,你我双方已在此消磨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龙神为何不给个爽快!” “她刚才说了不知道,你的耳朵是个摆设不成。”饕餮打了个响指,嘭地一声变出包鸡米花,“本座有的是时间,再陪你耗上七七四十九天也无妨。” 我有妨!三弦重重坐在椅子上,这一回坐姿全无,两腿盘在椅面上,手里多了一根细长的烟杆。 他不是要耗么?那一起好了!看谁耗的过谁。 龙神身上两枚降龙钉每日必须涂抹仙露以防毒性蔓延,他已经挨了七七四十九个时辰,三弦不信他还能再熬多久。 “呵呵。”饕餮忽然浅笑出声。 “你笑什么?”三弦皱眉。 “我笑你。”饕餮侧头问白喜喜,“傻姑你看,这家伙像不像坐炕头的寒腿老太太。” 白喜喜眨眨眼睛:什么是炕头? 有人不解,自然有人秒懂,年轻族长身后一众仙奴,听到饕餮的比喻后全部破功,笑倒一片。 三弦的脸顿时黑如锅底,坐姿也重新端正回原样。 饕餮平日里一个人无聊惯了,突然自投罗网来一个玩具,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可怜三弦这只大脑不够发达的小鸟,就这么落入了野兽的圈套…… “龙神大人,在下三弦,能否直呼在下的姓名?”小鸟这个称呼实在是……三弦扶额。 “不好。”饕餮一口否决。 “……改日再会。”抱拳,他只想离开这个可怕的是非地! 白喜喜竟然勾搭上了饕餮这么一个强硬的盾牌,这两个人可都是天界赫赫有名的饭桶啊! 三弦晃了晃身形,一个无比恐怖的猜测从脑海深处冒了出来——邪气缠绕的龙神与桃花仙,正对着一盘油炸青鸟露出“嘿嘿嘿”的猥琐笑声……啊啊啊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这么快就走了?”见三弦有撤退之意,饕餮缓缓起身,“留下来吃顿便饭再走吧。” “青鸟只饮清露,不用了。”饕餮摆宴,谁敢参加?谁敢?!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掌管一族之脉的三弦怎可不知,他暗暗咬牙,只怪自己算错了时机,触在饕餮这个大霉头身上! 好妹妹,哥哥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回冬绮宫的路上,三弦捏紧双拳,默默下了决心。 ===============妹控可以毁灭世界================ 白喜喜“呼”了一声,瘫软在地。 饕餮轻轻击掌,红木交椅瞬间化作泡沫消失:“你就这么怕他?” “我是担心……”白喜喜摇摇头,“当初在龙宫的时候,三清就不见了,她既不在西海,也没有回天界,她会去哪里?” 饕餮冷哂道:“或许那只小青鸟是贪恋人间的美景,不想做神仙了。” “难道人间比天界还好玩?”白喜喜不信,凡界所有的生死轮回、命运姻缘都是由天冥两界界掌管的,凡人辛苦修仙就是为了一朝化仙成神,如果人界真的那么有趣,那为什么还是有人钻破了头皮也要离开呢? “人界自然是比不上天界安静祥和。只是因为凡人的生命很脆弱,所以有趣。”饕餮说,“凡人拥有神仙们弃之敝履的七情六欲,最为有意思。你不是很喜欢人间的美食么?” “喜欢美食和喜欢人界是两码事。脆弱的生命怎及万年寿命来的有趣?”白喜喜认真的说,“三清到底去了哪里呢……” 与此同时。不老山万妖窟,一抹青色的飞影从灯火明暗处飞速掠过…… 一场暗涌着腥风的阴谋,就此展开。 第三十章 大战桃花 须臾幻境,魔界边疆,一道似幻似真若隐若现的结界将魔界与其余人、冥、天三界完全隔绝,数之不尽的魑魅魍魉幽魂厉鬼呼号着从须臾幻境上空飞过,凄厉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天兵扎营之处,傲然玉立着一条高挑的身影。 “将军,前方探子来报,魔族目前没有异动。” 纸鸢接过斥候递来的报告信,却没有展开,手腕一动,斥候突然惨叫起来。 “哇”的一声,斥候吐出一口鲜血,表情痛苦地卧倒在地,眼神不可置信:“为什么要……” 他的五脏六腑仿佛在燃烧! “将军?”周围巡视的天兵发现异状,渐渐靠拢过来,为首的是纸鸢麾下第一副将奇虎,奇虎是个急性子的莽夫,看见斥候一脸痛不欲生的模样,连忙单膝跪下挡在纸鸢面前:“这小兵做错何事,将军竟要对他施以极刑?” 全身被汗水打湿,斥候嗡动着苍白的嘴:“副将军……你要相信……属下,忠心耿耿……” 奇虎道:“你放心,本将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大将军,刑用军刑需要走章程,私自处刑杀人,还请您给众将士一个解释!” 众天兵纷纷低头私语。 “大将军经常私自处刑士兵,我都见怪不怪了!” “谁叫人家是三军统帅,章程算什么?他就是章程……” “可天条规定,非大罪大恶者不得处以极刑。你们看见那斥候的脸没有?七窍流血口吐内脏,恐怕不出半刻便会魂飞魄散!” 冰蓝的眸缓缓扫视一周汇聚而来的天兵,寒冷到低谷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都退下。” “大将军!”奇虎眉头紧拧。 “退下。” “……是。”奇虎不情愿地起身,对周围的天兵们呼喝道:“都回岗位站好!” 众天兵抱拳领命,不断回顾的眼中充满了好奇。 纸鸢垂眸斜觑着奇虎。 “副将军!”斥候高喊,“我是无辜的!” 奇虎看了看满脸鲜血的斥候,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纸鸢,咬牙转身离开。 大将军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身为副官,奇虎只能选择服从,更何况类似这样的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都离开!”他驱散仍然驻留在原地看戏的天兵,转身离开山丘。 斥候心如死灰,他的皮肤开始如墙纸般剥裂,漆黑的瞳仁逐渐转变成猩红的颜色…… “你是怎么发现的?”匍匐在地,抬头仰视着面前冷酷寡言的男人,他冷冷一笑,黑色的头发随着眸色转红从发根开始蜕变为雪白的银色。这是神祗入魔的征兆。 纸鸢淡淡回答:“你的身上,有檀香的味道。” 他冷眼注视着脚下的新生魔族身体一点点分崩离析,最终化作一堆飞灰。 远处忽然传来震天动地的战鼓声,须臾幻境中忽然涌出千万大军,驾着夔龙战车首当其冲的是魔族有名的先锋将军雁翎。 蓝光闪动,高立于山丘之上的青袍男子瞬间换上一身英武戎装,英挺的眉毛轻蹙,不捻仙诀便腾起战云。 天兵营中吹响长号,洪亮的号角声与击鸣的战鼓声交汇,碰撞出战争的火花! 奇虎高举战旗,迎风冽冽的旗面上绣着石青色的“鸢”字军号。 “前锋营!同我上阵!”奇虎振臂高呼,身后是声势浩大的回应! 魔军,先锋大将雁翎长枪直指天军军旗:“杀!拿下纸鸢首级!” 雁翎双目通红,胸口中似乎有千万战鼓雷动—— 一千年,魔族在天界的打压下忍气吞声了一千年! 卷土重来的时候到了!他要为千年前在大战中丧生的弟兄报仇! 纸鸢,我要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镜头请回到天界谢谢=============== “启奏陛下,这是芳草阁呈上的参选名单。” 天帝放下正在阅览的古书,十指相扣兴趣缺缺:“唱名。” 太白银星抖开长长一张名单表格,清了清嗓子:“本届芳草阁参选万花大会的,有百花仙子芳璎珞、水仙仙子、杏花仙子、梅花仙子、兰花仙子、桃花仙子……” “嗯,停。”天帝抬手,“报名者中有桃花仙子?” “是,桃花仙子白喜喜。”太白银星胆战心惊地抬眼偷瞄着天帝的表情,“陛下……” 天帝问:“是她本人报名的?” “按照万花大会规定条例第五卷第十章,报名必须由本人前去,确是桃花仙子本人报名无疑。” 天帝微微点头:“知道了。” 太白银星压低了声音:“陛下,要不要通知考核官,让桃花仙拿第一……” “既然是比赛,岂有暗定冠军之理。公平竞争方为正道。”天帝云淡风轻道,“你位列仙班已有万年,不合身份的想法,以后少有为妙。” “……”太白银星眨巴着眼睛,陛下这是唱的哪一出?公平这个词从天帝的嘴里蹦出来,让太白银星有种没睡醒的朦胧感觉。 天帝悠悠道:“这一届的选美大会,孤已经交由天后主持大局,你将名单送去冬绮宫,以及去一趟仙山,昭请凤仙君入殿。” 太白银星领旨退下,心中却是打翻了胆汁一般苦不堪言——那凤仙君是何等人物?与上古龙神并驾齐驱的凤族圣手,盘古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位列入仙班的凤凰神!何况凤仙君避世隐居多年,要请他出山,比让冷面将军笑一下都难! 太白银星正埋怨着天帝不通人情,刚出重华殿便看见远处腾来一朵白云,来人竟是千年不见真人的凤仙君!拍拍脸颊,夭了个寿,他还没去仙山请人,怎么凤仙君自己就来了? 难道是凤仙君有未卜先知之能?亦或是他穿越了?失忆了? 与杏花仙一样是万年白衣的凤仙君,飘飘然降落在重华殿门前,一身素雅的清瘦男子轮廓清秀俊逸,傲然如凌霜寒梅,他微微侧头,一双砂质黑眸眼神空洞。 “太白,许久不见,你老了不少。”凤仙君开口,视线却落在重华殿外站岗的天兵身上。 天兵:“……” 太白银星轻咳一声:“仙君,我在这里。” “本仙君知道你在那。”凤仙君说着转身走到一座石狮面前,“很久没来天界,差点就迷路了。” ——您能活着走到目的地也是不容易啊!太白银星深吸一口气:“陛下正在寝殿歇着,就由太白我来为仙君带路,仙君请……” “不需要。”凤仙君毫不留情一口回绝,他四处张望了一番,“饕餮呢?本仙君是来找他的。” 来找饕餮的……饕餮的……的…… 咔嚓~石化的太白银星,裂开了一条缝隙,风一吹,散了…… 第三十一章 故人桃花 凤仙君在重华殿门口转了三圈,又回到了石化状的太白银星面前:“天帝找本仙君何事?” 太白银星绝倒!凤仙君有着神一般的反射弧啊…… 确实是“神”的反射弧,凤仙君是上古凤神嘛。 迷茫的在原地转了一圈,凤仙君又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此乃天帝陛下的寝殿。”太白银星嘴角抽搐的厉害,“仙君随本官前去面圣……” “见天帝做什么。”凤仙君扬声打断了太白银星的话,“本仙君听闻饕餮回归天庭,特来与故友相见——饕餮在哪里,本仙君带了千年封存的好酒,定要与他喝个不醉不归。” 太白银星无奈,这时耳朵忽然微微一动,天帝的声音附着一道绵绵仙力送入他的耳中。 “告诉他。” 天帝有令,太白银星只得将饕餮的现状一五一十全盘托出,又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来:“仙君,这是陛下送给仙君的见面礼。” “恩。”凤仙君匆匆收下锦盒,便腾起祥云火急火燎的奔着下重天去了。 太白银星:“仙君!出口在另一边!” 龙神霸道无理,凤仙目中无人——哎,这些上古神灵,一个比一个极品! 望着凤仙君的白云正按照错误的反方向航行,太白银星仰天长叹:能否找到饕餮,全凭凤仙君的运气了。只是他想不明白,陛下突然召见凤仙君究竟所为何事? 众所周知,凤仙君虽贵为上古神,但由于眼睛的缘故,战斗力几乎为零,他既不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又不能老老实实留在天庭为天帝所用,招来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放在天界,陛下心里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在浩瀚银河中凌虚御空的凤仙君,衣袂飘飘,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打开了方才太白银星交给他的锦盒。 一块用红绦绳编成佩饰的石块碎片静静卧于猩红绒布之上,上头似乎刻着什么动物的纹样,凤仙君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也没能看清那纹样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只觉得眼前一团混乱的线条模糊不堪。 凤仙君心想这石块上的灵力虽然强大,但是相较于他洞府里那些极品神器还是相去甚远,天帝出手未免太寒酸了一点。 莫不是因为他是个半盲,所以故意用下品的赠礼寒颤他……凤仙君眉头微蹙,凝视着石块佩饰的目光越发不爽起来。 “小孩子的把戏!”不屑地轻哼一声,凤仙君手腕倾斜,石块从锦盒内缓缓滑落而出,坠入了茫茫星河云海。 ==============论队友质量的重要性================ “万花会,每百年举行一届,起初设立这个比赛的原因是神仙做的太过无聊,取乐而已。在第三届的时候,广寒仙子曾耻笑万花会不过是一场选美,此后万花会便被称为选美大会。” 一片粉红的桃花林中,饕餮声音清澈,朗润如玉。 身着藏青色学士服的白喜喜一手捧着本笔记,一手握着支毛笔,深深地埋着脑袋,看似认真的奋笔疾书。 一颗桃核不偏不倚的砸在白喜喜脑门上,白喜喜猛地一惊,连忙翻页遮去她正在创作的涂鸦。 饕餮悠悠收回手臂,重新背负身后:“万花会每届只选出一位花冠仙子,此前举办的26届中,芳璎珞与广寒仙子的成绩不分伯仲。” 白喜喜举起一只胳膊。 “这位同学有话请讲。”饕餮推了推鼻梁上的银色细框单边眼镜,配合他一头不掺杂色的银发,俨然是个老学究形象。 而且是个十分帅气的老学究。 白喜喜起身立正,抑扬顿挫道:“报告,我们想赢芳主是不可能的!请组织撤回本次任务!” 饕餮扬手又是一颗桃核,这次白喜喜学会了提防,一个下蹲躲过了他的攻击。 “大战在即,谁允许你打退堂鼓。”饕餮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这一眼犹如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底,白喜喜因为躲避了桃核攻势而洋洋得意的神情迅速抑郁了下去。 “放心,敌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傻姑你要相信自己的实力,绝对可以力压群芳。”一向冷漠孤傲的龙神大人绽放出一个明媚之极的笑容,他拍了拍白喜喜的脸颊,“有本龙神相助你一臂之力,冠军之位,舍汝其谁?” 他笑的太过灿烂,白喜喜只听见大脑里一声清脆响亮的断弦声,眼前的世界顿时一片空白…… 她第一次看见饕餮如此阳光的笑容,以至于脑回路一时间被烧断掉了,耳边“噗通噗通”回荡的全是心跳的声音。 脸红心跳中的喜姑娘咽了咽口水。 “怎么了,脸红的厉害。”手掌轻轻覆上白喜喜的额头,饕餮轻咳一声,“还好,没烧熟。” 烧熟了她就死了好嘛!白喜喜怏怏地翻了个白眼:“这么胸有成竹,你自己去参加那个劳什子的选美比赛吧。” 凭饕餮的姿色,绝对能够“力压群芳”、“勇夺桂冠”。 饕餮道:“你当天帝天后的眼睛和凤仙君一样是摆设?” 白喜喜歪歪脑袋:“凤仙君是谁?” “我的一位旧识,也是第一个修成人形的凤凰。” 白喜喜点点头,原来是飞鸾的亲戚:“他的眼睛怎么了。” 为什么饕餮要说自己好朋友的眼睛是摆设? “书看太多,近视三千度。”饕餮撇撇嘴,“先不提他,你将我刚才教你的那段舞再跳一遍。” 白喜喜立马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唤起来。 “我肚子疼……” “这招刚才用过了。”饕餮面无表情,“跳。” “不一样!”白喜喜大叫道,“上一次是小解,这一次我要——” 饕餮瞪她:“无论大小,憋着最好。你若是有半分上进之心,这支舞步简单的游龙惊鸿早就学会了,也不用你我二人在此消磨一整天。” “哪里简单了……我、我可以比赛唱歌啊!”白喜喜说。 她原本就不是扭来扭去卖弄身段的材料,饕餮这般赶鸭子上架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饕餮道:“不行,隔壁的野鸭仙说相声都比你唱的好听。你若是输了这次比赛,让归虚丹落入他人手中——” 他用力磨了磨牙齿,发出“咯哒”的骇人声响。 “……欺负人。”白喜喜泪眼朦胧地拉着袖子哽咽两声,不情不愿地展开身形舞了起来。 “手抬高,腿压低。猪!”啪啪啪!三枚桃核分别打在白喜喜的手脚关节处。 “……”呜呜呜,没心没肺狼心狗肺者,饕餮也!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收到了很多好心读者的评论,以及土豪画的打赏……真的好害怕自己是在单机,哪怕有一个人在追这本书,酒品都会一直坚持下去的!(握拳燃烧小宇宙) 最近酒品家里略忙,要照顾摔伤的老人……这几天都是夜里更新的,希望大家多多海涵。 推荐一下画村如锦的文文《纨绔老公太任性》,不错的都市文~[bookid==《纨绔老公太任性》] 第三十二章 开幕桃花 第二十七届万花大会于瑶池玉林之中如期举行,参选者数百人,大多是芳草阁的仙子,此外零星有几名如广寒仙子、卯兔星君等。 与往届不同,此次万花大会由天后主持,据知情、人士透露,比赛模式将大大改变,冠军选举方式也从以前的嘉宾评审改为大众投票表决,凡观看大会的神仙皆能得到一张推荐票,投给心目中的冠军仙子,得票数最多者胜出。 这一全新的选举模式自人界引进而来,使常年被芳璎珞和广寒仙子垄断了冠军头衔的选美大会公正了不少,也让一些灰心丧气没有信心的仙子重燃斗志,参选人数直线上升,达到了二十七届中历史新高。 瑶池上空早早聚集了黑压压一堆云朵,观看者将赛场的上下左右围了个水泄不通——这绝对是万花会开办以来最空前的一场盛事! 主持大会的太白银星清了清嗓子,捧着一张黄帛朗朗诵读:“天恩浩荡……” “每年都是这个白胡子老头做司仪,我都看腻了。”负责维持场外秩序的二郎神说道。 朗读完常常一串开幕词,太白银星下跪伏地:“恭迎天帝陛下、天后娘娘!” 只见凭空两道金光一闪,身着轻便常服的天帝与天后同时出现在主办席位上,一个眉眼含笑春风和煦,一个漠然清冷不怒自威,二人双双入座,神仙眷侣的模样令众仙羡艳不已。 二郎神摇摇头:“一个穿红一个戴绿,陛下和娘娘是怎么想的?” “红男绿女,多好的配色,不过性别和颜色颠倒了而已。”笑眯眯搭腔的,是一身金甲熠熠生辉的飞鸾。 主席上互不理睬的帝后,男人青衣淡雅,女人红裙如火,拆开看确实是一对完美无瑕的璧人,但这两身衣服的颜色凑在一起却无比的刺眼。 “陛下平时不穿青色,怎么偏巧今天想起来穿了。”二郎神微微皱眉。 飞鸾轻笑道:“谁知道呢,陛下的心思咱们可猜不透。” “太白,”天后出声道,“将本宫准备的大赛奖品一一唱名。” “遵懿旨。”太白银星吩咐仙奴取来长长一张黄帛纸,“蒙天后娘娘恩赐,本届大赛设花主一名、双甲两名,凡参与者皆有天衣赏赐。双甲者,赐混元葫芦、上品复元仙丹、天书仙卷998珍藏版一份。” “珍藏版的天书仙卷,这个可是五百年前限量发行的好东西。”二郎神咋舌,“天后娘娘出手就是大方。” 太白银星抬头偷偷瞄了一眼天帝的脸色,这才继续读道:“得花主之位者,赏赐归虚丹一颗。” “归虚丹我靠!”二郎神跳了起来,抱着飞鸾的肩膀一通摇晃,“火凤你帮我看看,我这耳朵是不是坏掉了!” 那可是归虚丹啊!全天界只有一颗的顶级仙丹,传说可以洗仙髓、炼魔骨、扭转乾坤化虚为实! 飞鸾一脸镇定:“奖品在之前就已经公布过了,不然怎来了这么多仙子撞运气。” 二郎神咬牙切齿:“想你我二人为天庭安全拼搏了这么多年,也没得到过什么上品的赏赐!不过是选个美,倒连镇天的宝贝都送出去了!” 他不服!忧伤的心里好嫉妒! ==============我是有钱任性的分割线=============== “天~女~散~花~”谷莠子夸张的笑声回荡在等候大殿的每一处角落,她一身青菜色的衣裳,画着浓浓的大花妆,嘴巴用鲜艳的红色涂的血红,小丑一般的装扮将殿内每个仙子都衬托得魅力非凡。 牵牛仙子跑到芳璎珞身边咬耳朵:“芳主,你看谷莠子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呀,参加比赛的明明是杏花仙,她高兴的好像自己得了冠军似的!” “不得妄言。”芳璎珞悠悠道,谷莠子这孩子心思单纯,能将朋友的快乐当做自己的快乐,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时代已是难得,连白喜喜都未必能为朋友做到谷莠子这样掏心掏肺的地步。 “芳主您别生气,小仙也是担心谷莠子,您也知道杏花仙心眼坏,谷莠子要是被她利用了该有多可怜啊。”牵牛仙一狠心,又将杏花仙推了出去。 芳璎珞道:“她们做什么,我不管。” 牵牛仙语噎,这时一阵冷风迎面扑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有白衣女子款款走来,美颜如玉,身姿娉婷,长袖无风自动,朱唇未启笑先闻:“芳璎珞,俺找你老半天了!” 汗,这仙子咋还是个东北口音嗫,十足的开口跪啊。 芳璎珞眉头微蹙,离广寒仙子远远地:“别过来,你太冷了。” “不好意思哈,广寒宫呆太久,俺都忘了关冷气了。”广寒仙子微微一笑,收起周身发散的寒气。 牵牛仙灰溜溜地退下,芳璎珞和广寒仙子谈话,哪里有她立足的余地? 广寒仙子道:“上回子选美四你赢了,今儿俺……” 芳璎珞皱眉:“说普通话。” “上回选美比赛是你赢了,今天本仙子定要扳回一成。”广寒仙子立马改了口音,咬词清晰的正宗普通话。 芳璎珞双手叉腰,仰天哈哈大笑:“口气不小,万花会选的是花主,花主之名,姑奶奶是拿定了!” “难说。”广寒仙子不屑道,“选美大会咱俩一直是平分秋色,若是比美貌和仙法,这里哪个小丫头能比的过咱俩?可是今年天后娘娘改了比赛流程,比赛内容不得而知,今年的花主之位说不定会落在你我之外。”环顾四周,她问:“听说小喜儿也报名了,我怎么没见着她?” “她没有来,报名应该是闹着玩的。”芳璎珞耸肩,白喜喜的性格她最清楚不过,选美大会这种无聊的事情白喜喜是不会参加的,除非天后娘娘给的赏赐是一桌满汉全席。 芳璎珞参加万花会是为了“花主”的名号,她身为万花主人,让花主之名流落他人之手实在有辱自尊;而广寒仙子久居广寒宫不见外人,竞争花主之位纯粹是为了和芳璎珞一较高下。 可惜二人较量了两千六百年,也未能得出胜负。 第三十三章 选美桃花 俗话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放在神仙身上照样实用。 当一身烟霞色束腰大开岔曳地长裙的百花仙子芳璎珞出现在瑶池露台上时,全场爆发出“哇哦——”一声惊叹,修为不够的神将则直接喷血倒地不起。 二郎神咋舌:“够狂野,这哪里是仙女?这是妖女啊!”说罢拿出小手绢堵住了鼻孔,“不行,我一定要坚定信念,不能被邪念迷惑……” 身为一名“月饼”,他的目光只可以在广寒仙子一人身上! 慌忙别开视线,一转头又撞上了一张比女人还妖娆的脸,二郎神当场破功,血染江山。 “噗……火、火凤你吓了我一跳……”二郎神捂着滴答流血的鼻子,口齿不清地咬着舌头,“吓的都吐血了……” 飞鸾掰开他的手指:“神君吐血的方式倒也奇特,头回听说有人从鼻孔里吐血的。”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二郎神装腔作势的擦干鼻血,整了整衣领,视线开始飘忽…… 见鬼,火凤将军的脸是怎么长的,竟然比广寒仙子…… 二郎神摇晃着晕乎乎的脑袋,对飞鸾道:“我出去透透风,火凤你先帮我占个位子。” “好。”飞鸾答应地干脆,微微一笑,“神君放心去吧。” “……”二郎神在那一片盎然的笑意中陶醉了。 太白银星点燃一炷香:“第一场比试即将开始,请各位参选者上露台,以檀香燃尽为限,超出时间未上台者视为弃权。” “水仙姐姐加油!”蝶仙们拥簇着水仙仙子走出等候大殿。 水仙仙子含笑点头,举止投足得体恰当:“承蒙各位妹妹好意,水仙去了。” “一炷香时间那么短,水仙妹妹还有如此雅兴和一群小丫头片子消磨时间,看来是对花主之位势在必得了。”杏花仙从水仙仙子面前走过,讥笑道,“妹妹可知道天后娘娘设下一炷香的时限,是何用意?” 水仙仙子微微蹙眉:“姐姐说的,妹妹不懂。” “笨死了,这都不懂。”谷莠子冷嘲热讽,红艳艳的大红唇夸张的张动,“第一场比试已经开始了,未在规定时间内到达露台的会失去比赛资格,这么简单你都不懂,蠢货。” 水仙仙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如菜色。 谷莠子哈哈大笑:“杏花姐姐你看,水仙的脸和我衣服的颜色像不像?” “哼。”杏花仙高傲转身,凌空向露台飞去,谷莠子提着花篮跟在她身后,抛洒出杏花花瓣,在花瓣雨的沐浴下天女降临,身姿卓然。 “杏花仙这身打扮,学的我家广寒仙子,照猫画虎罢了。” 飞鸾斜眼,只见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二郎神又回来了,他头戴金冠足蹬云靴,一入座便又开始了滔滔不绝:“山寨货就是山寨货,废再多心思也比不上原版。” “广寒仙子什么时候成你杨家的了。”飞鸾轻哧。 二郎神嘿嘿一笑:“想想又不犯罪。火凤将军看好哪个?” 飞鸾扫了一眼露台上参差不齐花枝招展的仙子们:“你既然心慕广寒,我便押芳璎珞好了。” “咱俩又不是在打赌。”二郎神说着,又瞟了一眼露台上芳璎珞那细腰长腿,鼻尖一热,“额……” 等比赛结束他一定要问炼丹房要几颗补血的丹药,否则性命堪忧啊。 ===========二郎神严重申明自己是个直男的分割线=========== 魔界之疆,须臾幻境。 “天兵大军压境,看似夺得了战争的主动权,实际上不过是自投罗网而已。”阴柔的声音响起,转角处走出两名魔族男子,说话的魔族男子一头银发,羽扇纶巾,嘴角噙着一抹志在必得的自信笑容,举止间散发出阵阵檀香的香气:“想我魔界在这须臾幻境内忍受了千年,如今终于等到扬眉吐气的机会了,妙极。雁翎将军,你是老将了,在下想听听你的见解。” “此次作战,我发现一件怪事。”雁翎说道,“天帝那个老狐狸只派了鸢字旗一支部队,大将纸鸢,前锋奇虎,左右两翼将军则是两员新将,天兵不过千人。天帝想凭一支千人部队攻打魔界,似乎异想天开了点。只怕其中有诈。” “这是将军选择中途撤军的原因?” “一部分因素。”雁翎咬牙,似有不甘,“敌军前锋营的奇虎着实是一员猛将。” 奇虎有一招破阵之法,正好克制雁翎在战前布置下的魔兽阵,两军相斗,成也阵法败也阵法,雁翎唯恐硬攻不下反受压制,只得以退为进撤军回营。 胡不言摇着羽扇:“将军果敢,在下佩服。回想一千年前之争,若不是主君被饕餮的龙爪抓伤,天界也不会轻易的取胜。在下敬重纸鸢将军,但他始终是不能上阵的文将,天帝总是把这么好的一枚将子当炮台使,如此屈才令人惋惜。” “纸鸢害死我先锋营数百兄弟,我恨不得挖他的眼、剥他的皮!”提到一千年前发生的旧事,雁翎仍旧愤怒无比,仿佛是昨日发生一般。 “天帝只派了纸鸢这一支部队来犯我魔界边土,恐怕不是诈术。”胡不言悠悠道,“千年之前,龙九子尚在,尤其睚眦更是天军中最骁勇的战将。如今九子之中,只剩饕餮一人,他前日虽然回到了天界,但依照天帝多疑的性格,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他。” 雁翎叹息道:“饕餮确实厉害,主君也有意让他愿意归顺我魔族,可惜了。” 被羁绊和罪孽束缚的男人,天界那帮自恃清高的神仙是容他不得的,饕餮自己心里清楚,却还是选择回到天界,雁翎百思不得其解,魔界不仅没有许许多多的繁文缛节,主君对待臣民也比天帝宽厚仁慈——至少魔族的子民是自由的。 是什么促使饕餮放弃魔界的锦衣玉食,反而选择回到天界遭人白眼? 胡不言说道:“在下揣测,天界如今外虚内乏,百将之中,只有纸鸢一人是天帝完全信任并能委以重用的——他既有疑心之病,我们何不利用这点直取天帝命门。” “军师的意思是……”雁翎双目圆瞪,诧然半晌后,他又紧紧皱起眉头,“计策虽妙,但实行此计……” “山人自有良策。”胡不言掩唇轻笑:“你且附耳过来。” 第三十四章 姗姗桃花 太白银星望了一眼燃烧殆尽的香:“时间到——” “等一下!”头顶传来一声娇俏的呼喝,众神抬头,只见一朵金云“唰”地蹭着头皮飞了过去。 天庭小马达稳稳停在太白银星面前,白喜喜麻利地溜了下来:“桃花仙前来报道。” 太白银星神色复杂地看着白喜喜,毛笔圈了一下手里的名册:“第一轮比试结束,到场者共八十三人,淘汰三十四人。” 被定身咒困在等候大殿的水仙仙子无语问苍天,唯有泪千行! 杏花仙这个贱人,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水仙仙子咬碎一口银牙,此事她自己也有责任,要不是她过于自负,也不会让别人钻了空子,用定身咒这种下等的法术…… 水仙仙子越想越气,凭她的真才实学,明明可以一路过关斩将拿个双甲的名次,万万没想到却在第一关就被坑害了! “杏花仙,咱们走着瞧。”恨恨说出这句话的水仙仙子,撕下往日平易近人的面具,露出了怨恨妒忌的嘴脸。 露台上,莺莺燕燕站立着的都是参加万花大会的仙子们。 “小喜儿,你这身打扮倒是独特。”广寒仙子捏着白喜喜肉呼呼的脸颊,“迟到这么久,我还猜着你不会来了。” “路上出了点状况。”白喜喜语焉不详地说道,她才不会告诉广寒仙子自己迟到是因为饕餮这个处(和谐)女座神经病逼她完美的跳完一整支《游龙惊鸿舞》! “桃花仙这身是龙族的服饰吧?五百年前我在南海龙宫见过一套差不多款式的。”二郎神伸长了脖子,“衣服挺特别。” 可惜人小了点,胸部始终瘪着一块,没有旁边的芳璎珞有“看点”。 “是挺特别的,”飞鸾接过二郎神的话茬,语气似有不悦,“特别的丑。” 傻丫头被饕餮拿来当枪使,自己还乐在其中。 白喜喜今天的穿着打扮与平时的她判若两人,特别定制的桃红色曲裾裙层层叠叠,裙摆及袖口处皆以金线绣着繁复庄严的龙族族纹,紧缠的腰封将少女纤细娇小的身形勾勒的玲珑有致,她不着粉黛,只在眼尾点了一点朱砂红,黑亮的乌丝用一条发带松松系了垂于脑后,整个人清爽无比。 对于“选美大赛”而言,白喜喜这样的装扮未免显得过于庄重了一些,但也是这样一身装束,使她在一群莺莺燕燕的环抱中十分醒目。 从她姗姗来迟的那一刻起,注定会成为全场争议的焦点。 天帝忽然轻笑了起来。 “本次大会邀请的嘉宾评委是,”太白银星提高了音量,将众神交头接耳的杂乱声压了下去,“人间代表灶王神、冥界代表孟婆婆、天界代表三青鸟现任族长三弦。” 在天帝天后的主席下方,分别设了三把交椅,三界代表端坐其中,手里拿着正反面写了“去”和“留”的小木牌。 一看到嘉宾阵容,不少仙子已打起了退堂鼓:“前些日子我在孟婆婆店里赊了一碗汤,你们说她会不会公报私仇啊……” “怕什么,昨天早朝上芳主还和灶王爷吵了一架呢!” 白喜喜吐了吐舌头:三个嘉宾她得罪过两个好不好。 观众席上忽然爆发出排山倒海一般的惊呼声,祥云一层一层散开,躲瘟神般让开一条道来。 “你来了。”天帝对来人笑道,“今天迟到的人不在少数。” 光影闪烁,天帝身边的空地多出了一桌一椅,“坐吧。” “难得有这么多美女齐聚一堂,不看可惜。”饕餮说着,长腿一扫,重重搁在桌面上——好一个无法无天的二世祖形象! “太白,向诸位仙家介绍一番。”天帝道。 “是。”太白银星擦了擦额头的汗珠,“龙神饕餮,万花大会创始人……” 白喜喜:“……” 她了个大燕飞草!原来万花会是饕餮搞出来的! 难怪饕餮对比赛的流程这么熟悉,感情是亲生的啊…… “全天界就属这厮最无聊。”二郎神耻笑着评论道,“火凤你说是不是?” 飞鸾说:“前几届的比脸大会,确实肤浅。” 上古龙神也是个爱看脸的人,看来饕餮不过如此。 广寒仙子看了看饕餮,又看了看白喜喜衣服上的龙纹,忽然明白了什么,满心欢喜地对芳璎珞说道:“俺家喜儿九四和别滴仙子不一样!一出手就套着(zhao)条大龙。” “大龙?你眼瞎还是心瞎?”芳璎珞一脸不屑,“龙落平阳,狗都不如。” 广寒仙子也不恼:“俺觉得他俩性格挺般配,小喜儿都穿上人家族里的衣服了。”说着说着竟落下几滴泪来,“回想十六年前,小喜儿还是一个奶娃娃的时候,俺一把屎一把尿……” “哭哭够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丢不丢人。”芳璎珞翻了个白眼,她朝一旁傻乎乎看呆的白喜喜招了招手,“喜喜,你过来一下。” 白喜喜猛地回神,立马屁颠屁颠跑了过去:“芳主。” 芳璎珞抬手掐上白喜喜的耳朵! “多大点鬼万花会是你来的地方吗小屁孩子发育都没发育好报名的时候连声招呼也不跟本芳主打一下你长大了无法无天了娶了老婆忘了娘了……” “芳主我没有娶老婆!”白喜喜据理力争,那谁,刚才是谁说怕丢人来着!!! 露台上一片混乱,备受众神瞩目的百花芳主和广寒仙子两名大会焦点,正围着一个小姑娘又哭又笑又打又骂,众神凌乱了……她们就不能回家以后再聊天吗?形象啊!口音啊!发型啊! “第一轮比试已经结束,万花会第二轮比试即将开始,请参赛选手肃静。”太白银星一脸严肃,作为天帝天后钦点的主持人,他可是有很深的职业素养的! =============我们都是龙的传人的分割线============== 小剧场: 负屃:臭小子!以后你再动我的画卷,动一次打一次,动一次打一次! 少年饕餮:动次打次? 负屃:对,动次打次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忘了负屃是谁的小伙伴请回顾第二十一章轩辕桃花】 =============作者讲了个好老好冷的笑话梗============= 作者有话说:桃花篇写到万花大会这一块,酒品果断才尽了……同时,桃花篇即将迎来结尾,崭新的篇章“九龙篇”即将展开! 想知道饕餮的八个兄弟是什么样子的极品吗?想知道迷路的凤仙君究竟能否顺利与好基友饕餮相见吗?想知道莫问面具底下藏着什么秘密吗?!快将《桃花不见》加入你们的收藏夹吧,go! 第三十五章 仙棋桃花 “第二场比试即将开始,请各位参赛选手做好准备。现在开始诵读比试规则。” 吵闹的三人组立刻安静下来,白喜喜更是紧张地竖直了耳朵,心里鼓锤一般咚咚作响。 芳璎珞自信一笑,无人可以与她争夺花主的桂冠,这个位置注定是她的,天后娘娘的试题出的再难,她也决计不会输给一群小丫头。 “比试内容为:仙棋。”太白银星话音刚落,立刻引起一番轩然大波! 仙棋,以神入境,人为棋子,每局至少有四人入局,两两为双,二人分别担当“神将”与“仙师”,神将走前位探阵退敌,而仙师在后方承担“将帅”的重要位置,一旦仙师被敌方神将擒拿,棋局结束。 棋局中,双方仙师不可以互相攻击,只能自保,其余一切行动皆靠神将,十分考验神将与仙师之间的信任与默契程度,天界也常用“仙棋”来考验新入兵营的天兵们。 “有点意思,不愧是天后娘娘想出来的试题。”二郎神捅捅飞鸾的肩膀,“我看你的桃花妹子,第一场正式比试就得落马,除非她能抽到和芳璎珞一组去。” 飞鸾冷笑道:“神君太小瞧我这妹妹了。” “队伍序号已经排好,参赛者抽到签号后按照序号表组成队伍。”太白变出一个签筒,放在众仙面前,“各位仙子请抽签。” 第一个上前抽签的是芳璎珞。 “九号。”芳璎珞晃了晃手中的竹签,只见签根处用朱砂红写着一个大写的“玖”字,她来到序号表前,“队友是三十四号。” “下一个我来。”杏花仙和牵牛仙异口同声道,两条素白的手臂争先恐后地朝签筒伸去。 众人都想和芳璎珞组到一起去,谁能抽到“叁拾肆”,相当于拿到了第二场比试的晋级金牌。 牵牛仙抽出一根竹签来:“五号。” “我是七十号。”杏花仙耸了耸肩。 二人都没有抽中“三十四”。 “小喜儿,要是咱俩一组多好,可惜。”广寒仙子搓着手,她看了看签文,冲芳璎珞笑了笑,将竹签正面转向众人,“三十四。” 众仙绝倒! 广寒仙子和芳璎珞分在一组,还让不让人比赛了! 白喜喜一口气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广寒仙子和芳主组一队,她们两个真的不会在半途打起来吗? 芳璎珞笑了笑:“竟然和你一组,神将我来,你只要老老实实躲在我身后别被其他人抓到就行。” “凭啥让你芳璎珞做神将?”广寒仙子呵呵两声,“论法术高强,神将应该由我来做。” 对于法力高强又好斗的人来说,仙师是个很无聊的位置,只能被动挨打,不准主动出击。 芳璎珞自然是不愿意做被动挨打的那个人的,广寒仙子又何曾想过让步? “一号。”抽完签的白喜喜向太白银星展示了一下签根,“队友七十号。” “真是无巧不成书,我们两个竟然凑到了一对。”拿着七十号竹签的杏花仙信步走到白喜喜面前,眼神轻蔑,“我也是倒霉,和妹妹这种毫无战斗能力的废物在一个组里,万一被拖了后腿,姐姐接下来这一百年,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她还记恨着白喜喜之前用八宝画团扇将她和谷莠子扇飞的事情——能不记恨吗?十万八千里,杏花仙和谷莠子就这么不情不愿的免费玩了一次天竺三日游! 杏花仙恨不得把白喜喜吊起来打,偏偏两个冤家成了队友,她不但不能打白喜喜,还要像祖宗一样护着她! 杏花仙饱受摧残的心灵在滴血,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仇人明明在眼前,却不能手刃痛快。 天帝唤来贴身仙奴,耳语一番,仙奴躬身领命,匆匆奔露台而去。 “诸位仙子,天恩浩荡,陛下令奴家带众仙子去库房选择称心的法宝护具,以防伤身。” “这里太闷,本座出去转转。”饕餮起身。 天后也站了起来:“本后也有些闷了,不如龙神和本后一起去园子里逛逛。” 饕餮回眸讥笑:“本座一介戴罪之身,怕脏了娘娘身边的空气,回头传出去些不好的谣言,娘娘还是找自己老公逛吧!” “子衾,你是大会主办人,岂可擅自离场。”天帝悠悠开口,“饕餮有自己的私事处理,你放他一人去罢。” 天后默默坐回位子。 “陛下可别误会,本座只是出场透口气,顺手采点新鲜的桃子解馋。”饕餮弯弯眉眼,走下主席台位。 飞鸾捏紧了拳头。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饕餮几乎与他擦肩而过,凶神似乎在预谋些什么,嘴角噙着一抹邪气的笑。 “帮我拿着。”将怀里揽着的瓜果一股脑推到二郎神手里,飞鸾紧跟着饕餮的脚步,悄悄敛去了气息和身形。 =============警察叔叔这里有痴汉跟踪痴汉============= 八重天,无极宫炼丹房。 两名仙童抬着一口用封条贴的严严实实的石英箱,走一刻歇一刻,走走停停的反而让身上出了大把的汗,浃背不止。 “唉,你说归虚丹这么重要的宝贝,天后娘娘为什么要拿去做奖品送人?”仙童甲气喘吁吁。 仙童乙回道:“娘娘闭关不出有一千多年了,第一次主持万花大会,出手自然想大方一些。只是这归虚丹怎么这么大?这得多大的嘴才能吞下去啊。” “笨死了,谁说非要一口吞的,可以切开来一点点吃嘛!说不定这归虚丹是按疗程服用的。” “按疗程?你见过?” “没见过……你笑什么,我猜猜而已。” 脑补无罪,脑洞万岁。 仙童甲和仙童乙休息了片刻,继续抬起石英箱“嘿咻嘿咻”向丹房外停着的云车前进。 “这风好冷。”仙童乙打了个寒颤,“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仙童甲嗅了嗅鼻子:“一股子墨水味儿……谁!”他大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空荡的回廊里冷冷清清,长信宫灯灯火幽暗,仙童甲揉了揉眼睛。奇怪,他明明看见一道人影—— 回廊的拐角处走出一名身着白衣的高挑男子。 “这位小友,请问饕餮宫应该往哪里走?”朝座地的长信宫灯作了一揖,凤仙君问道,“本仙君见门外牌匾上写着‘王木吕’,想必这位小友便是王木吕了。” “仙君,这里是太高老君的无极宫。”仙童甲心想这是从哪个山疙瘩里走出来的瞎子,连老君的丹房都不认得! “你们抬着口棺材做什么。”凤仙君眯起眼睛,只看见两个小孩挑着个小棺材,“王木吕仙友西游去了?” ——没有王木吕!!!仙童甲乙深吸一口气:“这是归虚丹,天后娘娘赏赐给万花会花主的。” 仙童乙说道:“饕餮宫在五重天,我们两个小童正要去五重天送东西,仙君可一道前往。” 第三十六章 神将桃花 仙童乙本是出于好意,见白衣男子眼睛不便想捎带他一程,以免他又胡乱闯到别的地方去,且不谈闲人勿入的无极宫炼丹房,八重天禁地甚多,踏入一步都是无可饶恕的死罪。 谁知他话音刚落,便遭到了凤仙君的严词拒绝。 “本仙君有手有脚,不劳他人带路,本仙君自己可以找到出口。”凤仙君像个无头苍蝇在回廊里打着转。 仙童甲拉住凤仙君的衣袖,说道:“你这人好不讲理,乱闯我无极宫倒也罢了,还出言不逊,我等可是太高老君座下护法童子!” 护法童子,炼丹房中烧火添柴的小杂工是也,一些下品仙丹会交给护法童子炼制,美名其曰“丹房助理”。 “太高老君?”凤仙君沉思了一刻,“不曾听闻。” 他只记得天界曾经有个“太高丹药铺”,是个油头粉脸的小书生开的,小书生自称是“太高神君”,不过那已经是几千年前的旧事了。 果然是下几天跑上来的土包子!仙童甲打量凤仙君的眼神顿时充满了鄙夷和耻笑,看这人风度翩翩仙气萦身,起初以为是某位眼睛有些残疾的星君,没想到他竟然连天界第一丹师“太高老君”的名号都不知道,于是话语中又多了几分高傲:“太高老君可是天帝陛下钦点的炼丹师,天界所有的极品丹药都是从我们无极宫的丹房……” 对仙童甲的炫耀之词充耳不闻,凤仙君自顾自说道:“这宫里有一股墨水臭味。” 仙童乙道:“我们每日早晚打扫,怎么可能会有臭味,这位仙友你若是要走亲访友,还请离开此地吧,无极宫是老君炼丹清修之所,打扰到他老人家,咱们可都担当不起。” “如此也好。”凤仙君点点头,要不是误打误撞走到这里,他也不会和两个小童消磨如此之久,“你们先走,本仙君随后再出去。” “怪人。”仙童甲嘀咕一声,示意仙童乙抬起石英箱,说来也是奇怪,石英箱似乎变轻了许多,他不放心地回头叮嘱了一句:“你可别乱走啊!” “师兄你就别管这人了,时候不早,别让天后娘娘等着急。”仙童乙催促道。两名仙童一想到重任在身,不敢再耽搁片刻,立马抬着石英箱“嘿咻嘿咻”离开了无极宫。 凤仙君“目送”着两条小小身影消失在回廊的拐角处,轻轻摊开了手掌。 一枚鸽子蛋大小的明珠卧在他白皙的掌间,微微凝神便能听见其中汹涌的灵力在互相碰撞、摩擦。 “这就是归虚丹?”将明珠放在灯火明亮处仔细端详,凤仙君挤眉弄眼,愣是只看见一团白乎乎的圆球,“玻璃球似的。” 看来归虚丹只是它的名字,归虚丹本身并非丹药。凤仙君作为一介“药痴”,有“化虚为实扭转乾坤”之名的仙丹至宝归虚丹对他而言,无疑是银票对赌徒、大(和谐)麻对瘾(和谐)君子一般的诱(和谐)惑。 “捡来的。”凤仙君自言自语道,捻了个仙诀,怀揣仙丹直奔仙山而去。 回廊的阴暗角落,缓缓走出一墨色人影,金属质感的兰花面具妖娆而冰冷,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凤仙君消失的地方,他转身化作一滩墨汁,蒸发一般迅速消失。 无极宫的回廊再次归于一片宁静。 =============那年夏天你未变瞎我未哑=============== 系统提示:恭喜您获得称号“最佳猪队友”。 凤仙君:什么声音?(迷惑中) =============好老婆就是要步步紧跟坏老公的脚步=============== 杏花仙站在白喜喜身边,对着库房里琳琅满目的法宝指指点点:“这根五菱神鞭不错,可惜长了点,你这小身高武不起一轮;霹雳铜锤迷你版,试试看。” 白喜喜接过铜锤,肩膀猛地一沉,铜锤“哐”地在地砖上砸出一个洞来!众仙子纷纷回首。 “没事没事,手滑了。”白喜喜憨憨一笑,鼓足吃奶的力气将铜锤放回原来的位子。 杏花仙掩唇轻笑,眼神中尽是轻蔑不屑。 百花芳主最宠爱的小弟子又如何?她白喜喜连个小小武器也举不起来,真真废物一个。 “我还是做仙师吧。”白喜喜说,“神将这位置我做不来。” 仙师只要不被敌方抓住就可以了,其他苦活累活都得神将来干,打架斗殴白喜喜一点也不精通。 杏花仙翻了个白眼:“本仙子也想做神将啊,可仙师这么重要的位置,你能行么?” “……”白喜喜沉默了。 “废话少说,你先选法宝,本仙子出门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杏花仙说,一群人窝在落满脏灰的库房里,味道难闻的她快要吐了。 白喜喜撇撇嘴,她身上带着降妖伏魔环和八宝画团扇,根本不需要库房里的仙器法宝。 于是哼着小调绕着库房转了一圈,最终将目光放在了一件天丝软甲衣上。 多加点防御力总没错,白喜喜伸手便去取天丝软甲衣,一旁的牵牛仙忽然大叫起来:“那件甲衣是我先看中的!”牵牛仙一个健步上前,扯住了天丝软甲的一只袖筒,“白喜喜,小辈应该懂得先来后到,这软甲本仙要了,你去其他地方另寻护具吧。” “凭什么?这分明是我先拿的。”白喜喜眼睛一瞪,紧紧抓着天丝软甲的另外一只袖筒,毫无退让之意,她最讨厌别的仙子用“辈分小”来压她。 辈分小又如何,她们还不都是同一个品阶,拿着一样的香火俸禄。 “牵牛,算了吧,咱们何苦跟一个黄毛小丫头争东西。”搅入战局的是与牵牛仙同队的莲花仙子,“不过是件中品的软甲,你让给她便是。” 牵牛仙呵呵道:“我可没你白莲花这么大气度!” 比赛本来就是要争来抢去的,不争不抢还比什么,大家都高呼友谊万岁好了。 白喜喜说:“你要是不放手,我就咬了。” “你敢!”牵牛仙柳眉一竖。 “她不敢,我敢。”一只柔荑横插进来,轻松夺去了二人手中争夺的软甲,杏花仙瞳孔微寒表情不悦,“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同我桃花妹妹争抢?” 桃花妹妹…… 骄阳似火,白喜喜平白无故打了三个寒颤,她这一身的鸡皮疙瘩啊!杏花仙好好地发什么羊角风呐? 牵牛仙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以往杏花仙总是唆使她们去挤兑白喜喜,怎么今天忽然就换了一个人了,难道团队的力量真的能改变一个人…… “算你走运。”牵牛仙狠狠白了白喜喜一眼,转身去抢别的法宝去了,她可不想和杏花仙做对,虽然不及白喜喜在芳主眼中重要,但这个女人在芳草阁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喜喜,真是不好意思。”莲花仙对白喜喜付之抱歉一笑,随牵牛仙的脚步而去。 “拿着。”杏花仙将软甲朝白喜喜怀里一丢,“连件衣服都抢不过别人,没用。” “……谢谢。”白喜喜愣愣地道谢,杏花仙对她的态度转换地也太快了点吧?难道她开窍了,想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重修旧好?呸呸呸,她们两个根本就没有好过。 “傻愣着做什么,还不换上软甲。”杏花仙娇嗔着拍了拍白喜喜的肩膀。 “……”白喜喜强忍呕意,谁能告诉她这是个什么情况??? ==============夭寿了杏花仙转性了================ 小剧场: 凤仙君(眯眼):你是谁…… 莫问:…… 凤仙君(再眯眼):长的不像人。 莫问:…… =============三千字真的好难啊怎么办呢============== 奇虎回到营帐,只见书案之上悬挂着的明光球明亮如昼,披着外衣的冷面将军正在审阅军章,书案上摆着一只手工精制的千纸鹤,让气氛凝重的军帐活泼了不少。 “将军,魔界送来一份求和书。”奇虎将充满了檀香味道的书信放在纸鸢面前,“求和使者以及五十箱粮饷,都在帐外。” “烧了。”纸鸢头也不抬。 奇虎皱眉:“那使者……” “杀了喂给天狗。”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么做恐怕……”奇虎压低了嗓音说道,“何况营里的粮食不多了,士兵这几天都勒着胃……” “战祸由魔族率先挑起。”纸鸢起身,面无表情地将明光球握于掌心,“士兵会感觉饥饿,是修为不够所导致,既已入天兵籍,当抛却七情六欲,摒弃五谷杂粮。” 奇虎一阵语噎。 “末将认为,魔界求和并非没有诚意,将军不妨见上一见。” “陛下命我驻军须臾幻境入口。”纸鸢悠悠道,“背水之战,两军岂能交好。” 拿起印有魔族军师胡不言印章的书信,一撮幽青的火焰从指间窜起,书信在火焰中燃烧扭曲,化为一堆残灰。 奇虎眼睁睁望着象征五十箱粮饷的求和信就这么没了,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他也是从新兵一点点成长过来的,清楚挨饿受饥的痛苦,那种感觉就像有刀片在胃里搅动一般。 “传我军令,营中凡与魔族有瓜葛的东西,一概烧毁。”纸鸢声音冷厉,“包括人。”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三千真的好难qaq 第三十七章 仙师桃花 “军师大人好计谋。”水镜前凝视着天兵大营腾起熊熊火光,雁翎的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只是可惜了那五十箱的军饷。” “还有你派出的那名使者。”胡不言摇着羽扇,语气甚是惋惜。 雁翎道:“对于战士来说,牺牲是最光荣的死法,回头叫人给他立个衣冠冢送回故乡,也不枉他跟了前锋营这么多年。” 胡不言长叹一气,这个男人虽不及飞鸾长相妖艳,但一颦一笑举手投足间却透露着女子才有的姿态风情,眼波婉转处秋水涟涟,万般妩媚下藏着无数慎密的心思:“在下实在不忍看见战场上死去那么多无辜生命,之战一旦打响,动辄千万兵马,不知又有多少孤魂流离失所。能在两界正式决裂之前拔除纸鸢这面军旗,也算拯救了须臾幻境百万条魔族百姓的生命。” 斩使者,烧粮草,这一番无情无义的举动足以动摇纸鸢在天兵心中的威信,主将一旦失去了军心,就象征着军队失去了主心骨,一盘散沙的天兵不足为惧。 纸鸢这个人,适合做独断专行的孤胆英雄,或是领导一群有着相同神性的天神,但他绝对不是个将帅之才。不懂人心之人,如何赢得人心。 胡不言低头浅笑,这场比试,胜负已分,终究还是他胡不归技高一筹。 “十日之后,全军出击。” “何苦要等十日?末将即刻就能领兵出战!”雁翎说,他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天兵大营厮杀个痛快! 胡不言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在下并不是要将军苦等十日,这十日内,在下需要将军带着前锋营五十名将士,在须臾幻境入口,喝酒吃肉,风(和谐)流快活。” 雁翎听罢,会心大笑,直道胡不归又出了一记损招,当下钦点了五十名心腹死士,又唤来两名亲兵力士,搬着烤肉架子和数十箱美酒佳酿,来到须臾幻境和天兵大营之间的楚河汉界,点篝火串肉串,欢歌笑语好不快活。 在营帐外巡逻的小天兵哪里经受得了这般刺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望着魔族士兵吃香喝辣,哈喇子流了一地。想想自家军营里每天只有一碗粟米粥,再看看敌军酒肉声色,小兵不由悲从中来。 人比人,气死人,他当初千辛万苦清修苦练本是为了做神仙后能超脱世外,自由自在不受生老病死的苦痛折磨,可是现在连块肉都吃不着!还不如他做人的时候耕田养猪的日子来的痛快。 “别看了,越看越馋。”旁边的同僚说道,“对方这是在使坏,就想着咱们去自投罗网,你可小心点别着了魔道。” 小兵咽了口唾沫,闻着那阵阵肉香,他的口水都快要流成银河了。 “雁翎将军体恤下属,不仅给咱们美酒佳肴,连平时饷银也比别的军营多一倍!”一魔族士兵抱着酒坛醉醺醺地大声说话,“哪像对面的天兵营,听说穷的锅盖都掀不开了……嗝……神仙过的这么凄惨,难怪现在都流行,流行堕、堕魔!” “我呸,有你这么贬低自家的?那是升魔!升魔懂不?” “嗝——对,升魔,嘿嘿嘿。”魔族士兵们相视着发出猥琐的笑声。 同僚一把拉过小兵的胳膊:“走吧,人家呆在自己的地盘上,你还能炮轰了他们不成,咱们两个速将此事禀报给奇虎副将军,让他来做主。” “也好。”小兵仰天感慨,二人忍受着胃里的酸痛赶回军帐,将巡逻时所见之事事无巨细,一五一十将魔兵的所作所为尽数告诉了奇虎。 奇虎大怒,拍案而起!他奶奶的! 看着手下一帮萎靡不振无精打采的军士,在听到敌军喝酒吃肉后双眼露出的渴望之光,奇虎心中很不是滋味。 毕竟冷面将军那般的修为觉悟,并不是每个将士都能拥有的。 “此事不必惊扰大将军。”奇虎对营帐中的军士们说道,“你们去伙房借一口大锅,再把关在大牢里的魔族使者押出来。” “将军是要?”军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奇虎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披上虎袍战衣,常年累月握着兵器的粗糙手掌掀开帐帘,奇虎的声音粗犷沙哑:“反将一军。” 他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我是好想吃肉的分割线================ 杏花仙随手拿了把青萝伞在手中掂量一番:“这个凑合,本仙要了。”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牵牛仙走马观花一般将一件又一件法宝丢给身后的莲花仙子。 莲花仙子抱着高高一摞仙器:“牵牛,咱们拿两样就够,其它不需要的还是留给别的姐妹吧。” 牵牛仙不耐烦道:“多多益善,哪有把法宝让给敌人的道理。” 众仙选好了称心如意的法宝仙器,第二场比试准备的钟声一响,便争先恐后地向露台蜂拥而去,有了第一场比试的经验,前往露台的这一路上空仙术的光芒不断,等到了露台,参选者竟只剩下三十余人。 杏花仙拉着白喜喜翩翩然飞起,青萝伞旋转,击落无数同道而行的仙子,手法之娴熟狠辣令人咋舌。 “时间到,诸位仙子请上棋盘。”太白银星击掌三声,露台中央顿时之间大放异彩,一道巨大的青铜门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门扉大开,里头是混沌扭曲的空间结界。 “现在开始诵读比试规则:三十四名参赛者共分为十七队,每队各设神将一名、仙师一名,角色站定后不得擅自更改位置,棋盘内有三条通道通向出口,第一名通过者可获得晋级。” 众仙面面相觑——三十四晋六,百花芳主和广寒仙子是必过无疑的,剩下四个名额三十几个人抢,可谓是残酷! 饕餮又回到了主席台上,天帝淡淡道:“回来了。” “嗯。”饕餮面无表情。 “孤命人打了些仙果,尝尝。” “嗯。”饕餮看也不看仙奴手中托着的果盘,只应了一声,两眼直盯着露台。 下席的灶王爷打了个哈欠,木牌做扇,百无聊赖的扇着风;孟婆婆依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盹;三弦则变出根细烟杆来,徐徐地吞云吐雾,五官表情氤氲在一团雾气后。 杏花仙抬眼望向主席,只见席上三人,天帝天后貌离神离,饕餮抛着仙果神情淡漠。 冷哼一声,杏花仙推搡着白喜喜说道:“愣着做什么,还不进去。” “哦?哦。”白喜喜悠悠收回神来,二人来到入口处,只见芳璎珞和广寒仙子还在为角色位置的事情争的不可开交,于是上前打了个招呼:“芳主,喜喜先行一步。” “等下!”芳璎珞抓住了白喜喜,“喜喜,你说是这个冷气仙子当神将好,还是我做神将厉害。” “都好……”白喜喜抖了抖胆子,弱弱回答。 天!她刚才是犯了什么迷糊,不管这两人直接走进棋局就好了! 广寒仙子道:“小喜儿,你一定要说实话,不能因为芳璎珞是你的顶头上司就故意放水,想当年俺也是一把屎一把尿地给你养了这么大……” 啊啊啊大姐你能不能不提当年!白喜喜要疯了,这下全天界都要谣传她桃花仙子是被广寒仙子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 从背后一把揪住白喜喜的衣领,杏花仙淡漠道:“管别人的闲事作甚,让这两条母狗自己斗去。” “啧。”芳璎珞微微蹙眉。 杏花仙真的转性了?白喜喜讶异地张大嘴巴,任由杏花仙拖着她走进结界。 她总觉得有些奇怪,但又说不清奇怪在哪里。 一跨入结界,寒冷的阴风扑面而来,四周是混沌的空间,二人站在一块漂浮的石头上,面前是一个玉质的棋盘,棋盘上摆放着两枚白玉棋子,分别刻着“神”与“仙”二字。 按照先前说好的,白喜喜率先拿了刻有“神”的那枚棋子,杏花仙扬眉,她没有说话,默默拿走另外一枚棋子。 第三十八章 狭路桃花 贴身收好棋子,周围的空间忽然晃动起来,三条岔路浮现而出,与二人所立之处接壤,于此同时玉棋盘缓缓飞起,落入杏花仙手中。 见棋盘上亮起星星点点的微光,白喜喜问道:“这是什么?” 杏花仙悠悠瞥了她一眼:“棋盘中每一个光点,代表一个已经进入棋局的人,现在棋局中已有三十二人,我们两个在这个位置。”她指着棋盘右下角的两个小光点说道。 白喜喜回头看了看来时的方向:“芳主她们还在外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管别人。”杏花仙冷哂,微微扬高了声音,“神将探路,百鬼避散——” 白喜喜嘀咕:“探路就探路,能不能别提鬼……” “规矩,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杏花仙说,“走中间。” 白喜喜吐了吐舌头,让她走中?她偏要走左边! “你!”杏花仙无奈跟上。 “喜喜她们入局了。”芳璎珞看着水镜中白喜喜雄赳赳气昂昂走进左边岔路的背影,对广寒仙子说,“我们走。” 两大美人并肩走入青铜门内,台下看客纷纷爆发出欢呼声。强强联手,罕见空前呐! 水镜上的画面果断切换到了芳璎珞和广寒仙子身上,只见二人来到玉棋盘前“六六六五魁首”的比划了一番,芳璎珞拿起了“神将”的棋子,空间再次晃动起来,三条岔路稳稳地出现在二人眼前。 “走右边。” “走中间。” “……” “走中间。” “走右边。” “……” “六六六啊五魁首!中间!” 让芳璎珞和广寒仙子组一队,这不是笑话吗?三弦吐出一口烟雾,比赛有点无聊,而他这个嘉宾纯粹就是个摆设。 依他所见,无论比赛规则如何更改,花主的位子始终也只能在芳璎珞和广寒仙子之间来回摇摆,这两个人一个是天庭里位高权重的掌权者,一个是粉丝遍布五湖四海甚至连月亮也不放过的大众**,相比之下,刻意模仿他人形象的杏花仙、心胸狭窄言辞刻薄的牵牛仙,亦或是初出茅庐,除了吃之外一窍不通的白喜喜,显得太过渺小。 白喜喜?她估计连仙棋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样一副小身板,如何能担当神将这样对敏捷和力量都有很高要求的位置,她怕是连第一关也挺不过去。 三弦摇头冷笑。笑着笑着,他笑不动了…… 白喜喜走到一块石碑前。 “此碑重约三千斤,举起者方可过关。”她一字一顿地读着碑上的文字,“这下头还雕着个王八!” 杏花仙翻了个白眼:“什么王八,那是霸下,他是龙九子中力气最大的。” “哦。”白喜喜点点头,可是这个碑有三千斤,她的一点小神通如何能搬动这么重的东西?倒出风袋里的东西,除了几颗圆滚滚的大珍珠和团扇、冰魄之外,都是一些小零嘴,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 杏花仙的眼角不经意间抖动了两下。白喜喜果然是个饿死鬼投胎…… “有了!”白喜喜捶了捶掌心,碑文上说只要将石碑举起来就可以过关,并没有规定方法,也就是说……心动不如行动,她赶忙将风袋里所有的东西都抖了出来。 风婆婆口袋,可容纳七七四十九万斤重量的物品,携带方便,质量保证,童叟无欺! 三弦眼睁睁看着白喜喜将风袋套上石碑,收起袋口,轻而易举地将装有三千斤重量石碑的风袋在头顶抡了三圈。 通往下一个关口的门轰然开启。 这样都行?!三弦下巴掉了。 …… 另一边,牵牛仙念动仙咒,石碑晃晃悠悠漂浮起来,牵牛仙顺势拖住,举过头顶,顺利过关。 …… “此碑重三千斤?”芳璎珞掂着手中的石碑,沉重的石碑在她的掌间旋转如风,轻巧无比,她原本就穿着一身衣着暴露的妖冶装,此刻手臂大开大阖之间更是引得水镜前一帮围观男士纷纷捂住鼻血。 “妖、妖女……”在那波涛汹涌的海岸线上,二郎神彻底阵亡。 ============作者最爱用法爷打中的分割线============== 须臾幻境,阴魂飞散风啸凄厉,东边坡谷是飘动着“鸢”字旗的天兵大营,西边高地是由魔族五十名精锐士兵组成的“烤肉bbq”观光旅游团。 奇虎命人在正对着敌军大营的山坡上架起一口大铁锅,煮上一锅沸水,支起木架将俘虏的魔族使者高高吊起。 如今两军对垒,双方似乎都没有出军的准备,心理战便成了主要战场,幸而奇虎偷偷违抗了纸鸢的命令,没有处决这个魔族使者而是关押起来,现在敌军既然嘲讽到了天兵营门前,不好好地嘲讽回去又怎么对得起他奇虎“猛虎大将”的名头?! “将军,对面有动静。”有魔族士兵发现对面的山坡上腾起了白蒙蒙的水汽,睁大眼睛一看,竟然是前几日军营里派出使者,手脚绑起悬吊在沸水翻滚的大锅上,天兵营副将奇虎正端着一只大碗,木筷敲打着碗边乒乓作响。 奇虎说道:“众位先锋营的弟兄们,想当年我奇虎南征北战,经历无数生死关头,什么东西没吃过?唯独这魔族的肉,以往那是碰都不碰一下的,因为我怕啊,万一这肉不卫生,吃了拉肚子怎么办!” “装腔作势。”雁翎冷笑,“不用管他们,大家继续。” “可是万一……”魔族士兵欲言又止。 雁翎一饮而尽碗中酒,他不信奇虎真的会把人活煮了吃! 大煮活人这种事魔族尚且于心不忍,何况是不沾荤腥的神仙,他看奇虎是在天上吃水果吃傻了吧。 并且那名使者原本就是一枚弃子,他的性命雁翎豪不关心。 奇虎的大嗓门在须臾幻境上空回荡着:“以前没试过,今天咱们就尝一尝魔族的肉是酸是臭,以后在其他营的弟兄面前也有一个炫耀的资本——咱们先锋营,有吃光敌人的能耐!” “先锋营万岁!将军威武!” …… “十日之后,奇穷大将军的军队将抵达须臾幻境,届时可将鸢字大军一举击溃,这十日之内,请将军给天兵制造一个假象……” 胡不言阴柔的声音在脑海中回响,雁翎摔碎了酒碗,一脚踢散面前的火堆,凝血的瞳孔红的怕人,牙齿磨得硌硌作响。 “前锋营,法术弓箭手准备!” 第三十九章 抢夺桃花 通关大门一开,一只“九阴白骨爪”从门内探出,白喜喜吓了一跳,疾退数步倚倒在身后的杏花仙身上,杏花仙闷哼一声,手里的玉棋盘显些飞落。 “奇了奇了,这回叫我捡到块肥肉。”门内走出羽织羽饰的两名貌美女子,使“九阴白骨爪”的是左边的黑色羽织,“白喜喜,你一个小丫头到万花大会来凑什么热闹?我劝你乖乖把你手里的仙师棋子交出来,免得待会受到皮肉之苦。” 难怪这二人不闯关反而是留在门后守株待兔,原来是被其他队伍抢走了仙师棋子,在找顶替淘汰的冤大头啊。 仙棋中,被夺走仙师棋子的仙师意味着失去玉棋盘,也就是失去继续在棋局中前进的资格,但失去的棋子可以从别的仙师手中再抢回来,重新获得玉棋盘继续前进。 白喜喜和杏花仙这一队本来就是最迟进入棋局的,一旦在第二关关卡前被别人夺走仙师棋子,意味着她们将惨遭出局。 所以这一战,只能赢不能输。 白喜喜认得眼前身穿黑白羽织的两名仙子是百鸟神君坐下两大女弟子:苍鹰神女和白鸽观主,武力值都是顶尖的。 “你们一个个眼瞎么?”杏花仙伸手将白喜喜推到一边,玉棋盘在指尖旋了几圈,红唇勾起讥诮的笑,“本仙才是仙师,想要棋子,怎么不问问本仙愿不愿意?” “杏花仙……”白鸽观主眉头紧凑,她一直不喜欢杏花仙这个人,天**能将白衣服穿的出尘绝艳的,除了广寒仙子,只可以有她白鸽一人,偏偏杏花仙不知趣非得和她抢风头。 要是这场棋局,是杏花仙做神将,苍鹰和白鸽或许还会有所忌惮——毕竟百花芳主座下第一大弟子的名号不是空来的。 但是这二人不知是做的什么打算,竟然选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喜喜做神将,如何不让人仰天长笑:天助我也啊! “管你愿不愿意,有本事就站着别动!”苍鹰五指成刃,朝杏花仙手上的玉棋盘抓去。 杏花仙一手执玉棋盘,一手撑开青萝仙伞,凌空而起,白绸飘逸。 “你说不动就不动,那我岂不是和桃花仙一样傻了?”杏花仙冷笑。 白喜喜的脸一下子黑了:杏花仙凭什么骂她傻!?让白喜喜做神将的决定,并非没有经过一系列思量忖度——只要仙师还在,棋局依旧可以继续进行,哪怕白喜喜这个神将在游戏中途“挂了”,杏花仙也有把握能一个人闯到最后。 若是仙师的棋子被夺走,满盘皆输。 苍鹰自诩是百鸟宫中身手数一数二的,谁知道今天碰上了像条滑鱼一般的杏花仙,苍鹰打她左肩,她用青萝伞挡开;抓她要害,她又忽地飞起落下…… 几轮进攻下来,苍鹰都扑空了,气喘吁吁地问:“你何时变得这般厉害?” 论仙术百鸟宫可能比不上芳草阁的神仙,但论身手,杏花仙怎样也不该在她苍鹰之上。 “哦?厉害不敢当,本仙刚才不过是做了一下热身运动罢了。”杏花仙不冷不淡地说道,有意无意拂去粘在白衣上的黑色羽毛,“承让,现在可以让我们过去了么?” “不可以!”苍鹰脸色煞白,表情狰狞“既然得不到仙师棋子,你们也休想从这里踏过去!” “苍鹰神女怎么是这种……”水镜前看着实况直播的众神窃窃私语。同样在人群中观赛的百鸟神君,脸色黑到了极致,苍鹰和白鸽这么做,无异于在给百鸟宫抹黑!她们两个是强盗么? “一点仙人风范也没有。”嘉宾孟婆婆睡了一觉正好醒了,看见水镜里的画面,不悦道,“苍鹰白鸽出局。” 她拍了拍手里的小木牌,将“去”的一面展示给太白银星。太白银星慌忙给孟婆婆解释,第二轮的评选是依照比赛结果而定,嘉宾无权决定参赛者的去留。 这下孟婆婆是真的不开心了:嘉宾不评分,那她千里迢迢从冥界赶来是为了什么?汤铺里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回去打理呢! =============孟婆汤十文钱一碗加量不加价============= 小剧场:(苦苦等待的)二郎神:飞鸾怎么还不回来…… =============孟婆的汤,好喝的汤,母亲的味道============ 如来佛祖调(和谐)戏,哦不,大战孙悟空的时候曾说过:我从未见过如此泼皮无赖之猴。 白喜喜也说过:我从未见过如此蛮横无理之鸟。 “喜喜,”杏花仙一声呼唤甜如浸蜜,柔若曲水,白喜喜身上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用降妖伏魔环。”她说道。 白喜喜半信半疑的看着杏花仙,摘下套在手腕上的黄铜手环:“我不会用……” 她平日里只把降妖伏魔手环当做普通的首饰佩戴,除了前一次阴差阳错地镇住了谷莠子,这个手环还真没派上过什么大用场,杏花仙是要让她用手环砸死苍鹰么? 掂了掂手环重量,恩,砸不死敲出个窟窿也是可以的。 看见白喜喜捧着个手镯子露出很猥琐的笑容,苍鹰心里一紧。 “宝贝放在你这里就是被猪拱的白菜。”杏花仙冷声道,“听我口诀——”说着她吧啦吧啦念了一段白喜喜听不懂的咒语。 “这是什么歌?”白喜喜问,唱的比她还难听。 杏花仙翻了个白眼:“问这么多做什么,跟着念。”突然她面色一凝,青萝伞横在白喜喜面前,替她挡去苍鹰突如其来的一爪,“小心。” 一股极其雄厚的力量从掌心一直传递到四肢全身,苍鹰被震退数步,看向杏花仙的眼神中更加布满了惊疑——她原来这么厉害?! 不,不可能的,刚才的那股力量非同寻常,有震碎山河的气势,连她的主人百鸟神君也难以企及,杏花仙一届花仙,如何修来如此深厚的修为。 在见到白喜喜亮出法宝的一刹那,苍鹰就隐约察觉到不对了。 那是龙族的法器,似乎还是难得的上品,身为主人的白喜喜都不会用的法宝,杏花仙却知道使用的口诀咒语,其中定有蹊跷。 “你们走吧。”苍鹰微微侧身,让出一条通道来,“一场比赛而已,大家不要为了名次伤到和气。” 现在知道和气了,早干嘛去的?白喜喜瘪瘪嘴巴,收回手环。 浪费她的一腔热血。 “快走。”杏花仙催促。 “哦……” “杏花仙,”苍鹰在她身后喊道,“以后有机会再切磋。” 杏花仙没有理会她,一高一矮两条身影迅速消失在了走道的尽头。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发现“杏花仙”的真实身份了吗?猜对有奖哦~ 第四十章 骰子桃花 一路闯关,杏、白二人来到了最后一道关卡前,闯关过程中撇去苍鹰白鸽那一段小插曲,算是平稳无阻,偶尔碰上一组被抢去棋子的,也被白喜喜用降妖伏魔环配上杏花仙传授的口诀所打败。 原来降妖伏魔环是远程操纵的法器,只有相应的口诀条令可以控制它的活动,不同的口诀对应不同的招式,其中招数千变万化,口诀也有上千种变化,非一朝一夕能够全部学会,白喜喜只学了个大概,便有种“打遍天界无敌手”的优越感了。 最后一关,是仙棋中尤为出名的一道“生死棋”。生死棋,顾名思义,每走一步皆与生死息息相关。棋局中,神将为棋子,仙师为下棋人,棋盘上有半数暗格藏有机关暗器,踩错一格便有可能会万劫不复。与其说是下棋,不如用赌博来形容更为恰当一些。 白喜喜进入最后一关时,生死棋盘上已经有三支队伍在进行游戏了,只听见某位神将脚下发出一声“咔哒”的细微声响,棋盘四面的墙壁上立刻射出数支暗弩! 该神将连忙飞身躲过,弩箭贴着她的脸颊擦过,无比精准的命中了她身旁的另外一名仙子! 叮铃铃——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太白银星宣布那名受伤的仙子出局。 躲过了一劫的神将呼出一口气,重新落回棋盘上,铃铛声再次响起—— “五号神将站位错误,视为作弊,请即刻出局,五号神将站位错误……” 两次铃响,转瞬间便淘汰了四个人!杏花仙轻轻阖上白喜喜掉落的下巴,又帮她塞回了脱眶的眼珠。 “我尿急!”白喜喜僵硬地转身,危急关头唯有使出她的杀手锏“尿遁大法”了。 刚才若是她白喜喜站在棋盘上,恐怕现在已经被那些暗弩给射成筛子了。 “憋着。”杏花仙面无表情地将白喜喜拉到面前,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拿不到归虚丹,你就等着给本座负荆请罪吧!” 白喜喜赫然睁圆了双目:“饕饕饕……” 饕餮?!! “小点声。”披着杏花仙皮囊的饕餮眯了眯眼,“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本座在帮你作弊?” 他之前暴露了那么多信息,连苍鹰都察觉到了不对劲,白喜喜这个傻姑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自尊心极强的龙神大人有些伤心。白喜喜紧张兮兮地点了点头。 “本座现在是元神附身在这个杏花女身上,不宜脱离本体太久,速战速决。” …… 就在灶王爷打完第一百一十一个哈欠后,青铜大门忽然打开,芳璎珞和广寒仙子两位玉人缓步而出,成为第一组成功通关的队伍。 “幸亏有我在,否则你早就被人抢走棋子了。”芳璎珞语气自得。 广寒仙子不甘示弱:“要不是俺机智,你一个银咋能通过僧死棋局?” 青铜门再次打开,满身狼狈的牵牛仙和莲花仙子走了出来,牵牛仙吐出一口浑水:“这机关是谁做的,太没有人性了!” 她精心准备的妆容啊,被从天而降的一桶冰水给浇没了! 此刻,已经有两支队伍抵达了终点,只剩下最后一个名额,这最后一个晋级名额花落谁家不得而知,观众席上,有人卖起了赌票。 “来来来,买一赢十咯!” “不愧是财神爷,走哪也不忘了赚钱。”二郎神随手下了一注,赞叹道,“火凤这小子上哪去了,一场比试下来连个人影也没见着。”他看了看四周,不见飞鸾金光灿灿的身影,于是又在白喜喜身上买了一注,“当是本神君替他买的好了。” 二郎神抬头望着碧蓝如洗的天空,慨叹:像他这么义气的朋友,三界之中已是不多见了。 闭合许久的青铜大门终于开了,众神都屏气凝神,攥紧了手里的赌票,默默呐喊着心里的那个名字—— 首先出来的,是一身桃红的白喜喜。 “啊啊啊啊!!”二郎神一蹦三尺高,“赚赚赚——” 赚大发了!白喜喜和杏花仙这一组可谓是爆冷门,一比三十的利率!二郎神笑开了花。 杏花仙全身猛地一震,突然倒地不起,紧接着“噗通”一声,白喜喜扑倒在她身上,鼻涕眼泪的抹着:“呜呜呜,杏花姐姐你为了我们这个团队呕心沥血,连自己的命也不要了,呜呜呜……” “桃花仙,杏花仙子好端端的怎么晕了?”天后问道。 白喜喜抽泣道:“回娘娘,杏花姐姐她身子原本就不好,现在恐怕是不能继续比赛了,请娘娘给她退场歇息吧!” “咳咳。”主席上,饕餮忽然咳嗽了两声,眸底的神采渐渐恢复了过来,“晕了就抬走吧。”他说道。 天后悠悠瞥了一眼饕餮:“杏花仙闯关不易,现在憾然退场,本后便赏她几件仙器以示安慰吧。” 七百年前得了一个安慰奖,七百年后又得了一个安慰奖,杏花仙醒来后知道了,估计要气得再晕过去一回。 “娘娘宽厚仁慈,喜喜代杏花姐姐谢过娘娘恩赐。”白喜喜对着主席上的冰霜美人叩了叩首。 饕餮心中止不住的欢喜:这个傻丫头,越来越机灵了。啧啧,白喜喜在演技方面还是可圈可点的。 主要还是他教的好。 饕餮淡淡一笑,掐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 ============今儿个老百姓真呀么真高兴=============== 小剧场: 白喜喜: 老君,出家好不好? 太高老君:出家好啊,烦恼都没有了,都没有了…… 白喜喜:那样的话岂不是很空虚很寂寞? 太高老君:所以我才让你留下来给我解闷啊! 白喜喜:……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红包拿来=============== 甲乙仙童抬着沉重的石英箱,总算是没有迟到,赶在第三场开始前赶到了瑶池。 “娘娘,归虚丹到了。” “放那吧,好生看管。”天后淡淡道。 “是。” 饕餮微微挑眉,最想要的东西近在眼前,但他摸不得碰不得,还须隐忍。 天帝问:“龙神可知道,这归虚丹是何物?” “小小丹药,与我何干。”饕餮冷哂,“难道还能改变时空、翻天覆地不成。” 天帝微微一笑。 两个冷漠美人中间夹着一头笑面虎,此等诡异的场景令太白银星不由捏了一把冷汗。 第四十一章 赌票桃花 经过一轮激烈的仙棋角逐,留在露台上的参选仙子从一开始的八十六名,削减到了寥寥无几的五人,芳璎珞和广寒仙子的胜出早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其余胜出的三人无疑成了全场瞩目的焦点。尤其是从报名伊始便不受看好的废材仙子白喜喜,更是万花大会上杀出的一匹黑马。 也有人说白喜喜是靠着杏花仙的才智通关嫌弃棋局的,还有人说第二轮里芳璎珞和苍鹰等人都给白喜喜放了水——原本凭这二人的实力,一根指头就能掐死一百个白喜喜这样的黄毛丫头。 散播得最猛烈的传言,是“桃花仙乃本次大会的内定冠军”,人家有天帝罩着,还不是路路亨通、一举夺魁? 但这样的揣测很快被推翻了,本届万花会由天后全权负责,天帝根本无从插手,这对暖夫冷妻感情不和的事情神尽皆知,天后是不会容许任何不公正的现象发生的。 说起冠军内定,不得不提到万花会的花主奖品,归虚丹。 归虚丹是何物?传说上古时期,修仙之人所炼制出的极品神丹,用途不明,时至今日天界仅剩下最后一颗,封藏在八重天太极宫的最深处已有五千余年,据说服用此丹之人可以使时间逆流,篡写史书! 哇,那可真真不得了,如果此人回溯到万年以前的上古时代,岂不是呼风唤雨要啥有啥?也难怪只有三界的君主各自掌有一颗归虚丹,这归虚丹就是制衡其余两界的关键啊。 二郎神拦住了正吆喝着卖下一轮赌票的财神。“我买白喜喜,全买她。” “二郎神君你不是月饼粉丝团的头号会员吗,怎地今年换偶像了?”财神捻捻胡子。 二郎神心虚道:“我自然是支持广寒仙子的……火凤,对,是火凤让本神君帮他买的白喜喜。”仔细沉思一番,他将手里的仙筹(天界流通的物资等价物,俗称,钱)分为两拨,“这半买广寒仙子,另外一半是火凤将军买的,押给桃花仙。” “买给谁?” 飞鸾不声不响地突然出现,二郎神吓了一跳,表面上波澜不惊道:“没什么,火凤将军要不要买两注玩玩?” “用不着。”飞鸾气定神闲地坐下,“十赌九输,我宁可把钱存在筹号里吃利息。” 二郎神扇动两下鼻翼,凑到飞鸾身边闻来闻去。 飞鸾高抬腿一脚踹在二郎神五官立体的俊脸上:“只听说近朱者赤,没听说过养狗养久了,人也会变成狗的。” 二郎神揉着鼻子:“你身上怎么有种怪味,这出去一趟怎么连衣服也换了。” 先前飞鸾一直穿着的黄金甲不见了,改为一身英姿飒爽的黑色束腕武功服,火红的长发在脑后扎成一条样式简单轻便的长马尾,二郎神又仔仔细细在他周围嗅了嗅,总觉得空气里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味道。 “有点像墨汁味。”二郎神说。 “墨汁你个头,看不看比赛,不看我走了。”飞鸾起身作势离开。 “唉唉,别生气呀,是我说话欠妥。”二郎神连忙将他重新按回座位,“难得一次举天同庆的盛世大会,不看可惜。” 飞鸾哧笑一声,不置可否。 露台上,太白银星揭露了第三场比试的内容,也是每年万花大会必不可少的赛程:比舞。 饕餮之所以让白喜喜练习《游龙惊鸿舞》,自然有他的道理,当初他和天帝一同捣鼓出“选美大会”这么一dan疼比赛,无非是闲极无聊,找个乐子罢了,而万花会的精髓,便在比舞上。 众神皆猜测白喜喜开了天帝的挂,殊不知饕餮这挂开的比天帝还要大。 飞鸾眸光流转,只见周围一片欢声笑语,主席上三人则各怀心思,神情虚假。当上神仙后就真的什么烦恼都没有了吗?他们看不见悠然的天界生活背后,堆砌的是多少天兵的尸体。 飞鸾握紧了拳头。 鼓乐响起,目光聚集处,广寒仙子展开了袖里的长绸,定格在一个绝美的姿势上,那一刻,时光静止,美得好像一幅墨画…… 呵,这些所谓的神根本就不在乎你,纸鸢,你用生命去守护的,不过是一群虚伪的君子,是连魔族也不如的人渣。 ============小火鸡暂时不会黑化请放心食用============= 小剧场: 二郎神:怎么办他笑了(鼻血) 二郎神:卧槽刚才他皱眉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二郎神:啊啊啊他竟然动手打我(为什么会有一种诡异的幸福感) 飞鸾:……此人多半有病。 ============分割线君是杨哪cp党不服来战============= 白喜喜还未上场,额头上已经是汗珠密布,手脚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胸口“彭东彭东”地敲打着鼓点。好难受。 深吸一口气,呼出,白喜喜,你能行!目光偷偷瞄向主席,饕餮正和一盘小食较着劲,反倒是天帝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二人直接来了一个尴尬的对视,天帝淡淡一笑,春风和煦。 白喜喜慌忙撇开了视线,恍若未见般侧过了身子。 臭饕餮,亏她是在为了他的事情临阵冲锋!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比了大半天,白喜喜饿的不行,尤其看见饕餮面前摆的一堆水果甜点后,她的胃袋叫唤的更厉害了。 呜,不想跳了…… “下一名选手,桃花仙子白喜喜。”太白银星的声音十分适时的响起。 “紧张什么,别丢了芳草阁的脸。”芳璎珞抬手拂平白喜喜额前的碎发。 “加油。”莲花仙子鼓励地说道,牵牛仙瞪了她一眼,莲花仙子不以为意。 “桃花仙子白喜喜。”太白银星又报了一次幕。 “来了来了!”白喜喜一惊,慌慌张张就向台上跑,谁知不跑不要紧,一迈步便出了纰漏——曲裾的裙裾太过收敛,导致她一个不小心踩在了自己的裙摆上,当场摔了个脸朝黄土背朝天! 台下顿时爆发出一通哄堂大笑,二郎神默默地捂住了眼睛,不忍直视哇! 饕餮“啪叽”捏爆了手中的猕猴桃。 这个白痴!!!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年三十,酒品在这里祝大家阖家幸福,财源滚滚,心想事成~~(书友可至书评区领取100红包打赏~~) 第四十二章 游龙桃花 “噗……噗哈哈哈!”飞鸾笑得前仰后合,丝毫不顾自己妖艳美人的形象。 三弦不屑地轻哼一声,他就知道会弄上这么一出大乌龙。 白喜喜邯郸学步来参加选美大会,迟早要落人笑柄,正所谓是自作孽不可活。 露台上,白喜喜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似乎已经丧失了斗志,原本生龙活虎的一个小姑娘在众目睽睽下丑态尽现,不由让一些心肠柔软的神仙默默为她拘了一把同情泪。 “活该。”牵牛仙低声耻笑,这样一来她的竞争对手便少了一个,莲花仙的舞蹈功底又不如她深厚,不出意外的话前三的名次就是她牵牛仙的囊中之物了。 名列前三意味着在天帝天后面前崭露头角,尤其是天后娘娘,这是她第一次主办万花大会,势必会捧高得奖的新人,如此一来……牵牛仙闭着眼睛也能想象她日后呼风唤雨的生活是有多么的痛快! “不对,你们看!”忽然莲花仙子一声惊讶的低呼,将牵牛仙充斥着粉色泡泡的幻想无情打破,众人的视线再次向露台上娇小的少女聚拢,只见少女依旧保持着倒地的姿势,缓缓抬起一条手臂。 “咚!”远方传来沉闷的击鼓声,手臂戛然定格在半空中,少女仰面朝天,洁白的脖颈在阳光下有些晃眼。 舞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开始了,或许是刚才那一声战鼓威力过于震慑人心,台下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了下去…… 难道她还想继续跳?三弦蹙眉,刚刚的场面尴尬之极,换做旁人早就羞愧地挖个地洞钻下去了,这个女人到底有没有自尊心? 饕餮双目微狭——很漂亮的起舞姿势,白喜喜的骨架玲珑匀称,柔韧度很好,是块跳舞的材料,若能仔细雕磨,假以时日必成良器……撇去开头的一点瑕疵不谈的话。 “咚!咚!咚!”击鼓声再次响起,节奏时而紧凑时而松弛,伴随着鼓点的节拍,白喜喜缓缓起身,摆开一个庄重而不失美感的动作,节奏每一次变换,她便舒展身姿,时而抬眉时而低腕。 红润白皙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表情,少女神色庄严地仿佛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祭祀。 鼓点落下的节奏越来越密集,她的动作也随之加快,挥袖、旋转,身法手眼应和着鼓声,裙摆飞扬如同花朵绽放又凋零。 行如风过杨柳,动若笔走游龙。 跳到最难的那段了,不可以错,绝对不可以错,她在心里默念,一,二,三。 “咚!咚!咚!”鼓声愈加转急,以右足为轴,少女愈转愈快,愈转愈急,直到最后一声鼓点砸下,万籁俱寂,她徒然点停。 众人的心跳也随之一顿!空气仿佛因为这庄严肃穆却又绝美无比的一刻而凝固了,飞鸟停止翱翔,新芽停止生长,观众屏息凝神……而后每个人都起立了,排山倒海一般的掌声淹没了露台上那淡妆素裹的少女,阵阵高涨。 “美,太美了……”二郎神痴痴地说,“不,是艺术!太艺术了……” 能够打动人心,直达灵魂最深处的艺术。 一曲舞罢,白喜喜汗流浃背,气息有些紊乱地细喘着。 她知道自己出场时犯下了不该犯的错误,但是哪怕注定了要被淘汰,她也要完美的跳完这一支舞。 或许她确实如别人所说,又笨拙又缺心眼,可是白喜喜有着属于她自己的倔强和坚强! “游龙惊鸿,龙族祭典上的压轴舞,从不外传。”天帝悠悠开口,明媚的眸子下似乎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这,是只有龙族圣女方可学习的舞。” “是么?”饕餮不以为意一般说道,“本座还想着这舞怎么有些眼熟,原来如此。不过世间舞蹈种类繁多,祭舞大多一个模子,陛下应该是看错了,区区一个天界的小仙子怎么有资格学习游龙惊鸿这种秘传的祭舞?” 饕餮刻意重读了“天界”二字,看见天帝和天后的脸色不约而同地微微一沉,他低头浅笑起来。 真舒坦。 太舒坦了。 饕餮的心情在忽然之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龙神大大就是diao================ 五名晋级选手各自展示完毕舞艺之后,扣人心弦的甄选环节到了,待机多时的三名嘉宾终于派上了用武之处,手中的木牌转的飞起。是“去”还是“留”,尽在这三人一念之间。 “广寒仙子,恭喜。”灶王爷举起了写着留下的那一面木牌,孟婆婆和三弦也晃了晃木牌。 广寒仙子,全票通过。对于这一结果,她本人并不觉得吃惊。 “百花芳主,你的舞很好看,但是这衣服穿的太暴露,没有半点仙子的气质。”孟婆婆摇头道,“对不起,婆婆不能给你通关。” “老太婆你懂什么。”芳璎珞狠狠地瞪眼,“这是时髦——”孟婆婆说道:“天界啥时候流行露胳膊露腿的,婆婆我活了这么久咋不知道。” “你奶奶……” “哎,百花芳主莫急。”灶王爷劝说起来,“婆婆,这轮比赛比的是舞艺,服装穿着什么的本王看还是不要深究的好。” “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气火旺。”孟婆婆指着白喜喜说,“看这闺女多端庄大气!婆婆就喜欢她这样的。” 唉唉?白喜喜眨眨眼睛,头一回被个老太太给表白了,她怎么感觉全身那么不自在呢? 最终结果,芳璎珞在灶王爷的鼎力推荐下,勉强入围三甲之列。这一下之前那些猜测芳璎珞会因为和灶王爷的私人纠纷而名落孙山的仙子们,全被啪啪啪打了脸。 芳璎珞虽然险险通关,但脸上的颜色黯淡了许多,似乎是生气了。 “桃花仙。”三弦吐出一口烟雾,烟杆在椅背上敲了敲,“你的舞跳得还算凑合,只是不好意思了。”他扬起了木牌。 台下,冷不丁站出一人,高声大喊:“让她留下来!” 正是一开始最不看好白喜喜的二郎神君。 紧接着,像一块石头落入清潭,台下的呼声越来越高涨,众神口中只有一句话:“让她留下来!” 让她留下来! …… 白喜喜鼻子一酸,忍住了要掉出眼眶的泪水。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也是可以得到大家认可的…… 广寒仙子扯起一片雪白的衣袖,偷偷遮住了脸,她在天界生活数千年,看透了这些所谓的神仙光鲜皮囊下一颗冷漠彻底的心,白喜喜看似最受宠爱,这十几年来实际确实受尽了他人的排挤,尤其位列仙班之后,更加孤独无伴,现在有这么多的声音在挽留她,小喜儿的心里一定很开心吧…… “让她留下来。”广寒仙子轻声附和着。 三弦冷住了表情。 “这小丫头舞跳的很好嘛,先前那一跤,估计也是设计好的。”孟婆婆觉得眼前这个粉团子似的小姑娘讨人的紧,比其它四个自命不凡的仙子来的可爱得多,“婆婆留她。” 什么?牵牛仙咬牙,白喜喜要是过关,就意味着她得在这一轮淘汰! 灶王爷说道:“本王认为,牵牛仙和莲花仙的舞也不无可圈可点之处,只是这名额只剩一个,该如何抉择……” “桃花仙!桃花仙!”二郎神吼破了嗓子,他豁出去了! “桃花仙这一轮确实出众,若是不让她过关,恐怕不能服众……”灶王爷看向三弦,“青鸟大人意下如何。” 白喜喜的心一下子拎到了嗓子眼。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过年了貌似看的人不多了、、、摸爬滚打求推荐票。。。 第四十三章 夺魁桃花 让她留下! 观众的呼声愈加的高涨,三弦的脸色便愈加的黑上一分。也罢,即使白喜喜真的进入了前三强,面对她的也是芳璎珞和广寒仙子这两个无法逾越的强劲对手,终究还是自取其辱。 三弦不甘地将木牌转了一面。 “白喜喜,留。” 场上欢呼一片! 嚎的最兴奋的,莫过于在白喜喜和广寒仙子身上分别压了一半赌资的二郎神,由于买广寒仙子的人占了全场观众人数的大多数,所以白喜喜这一注买的人并不多,那赢的都是钱啊! 二郎神开始认真的思考,是不是应该把家里的财神挂画给撤了,挂张白喜喜的画像上去。 广寒仙子的表情像个慈爱的母亲:“不愧是我的小喜儿。” “能进三甲,才是我芳草阁仙子该有的样子。”芳璎珞不咸不淡地说,“我反而觉得她平凡点才好。” “你怕小喜儿会抢了你风头。” “我呸。”风头这种东西能吃吗?能吃,她芳璎珞也不会屑得去啃上哪怕一口的。 白喜喜成功位列三甲,这一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愁,牵牛仙抓狂般散乱了头发:她的愿望!梦想!未来!通通没了! “牵牛,你等等我……”见牵牛仙哭着跑下露台,莲花仙子来不及向白喜喜道喜,便急匆匆追了过去。 众生百态,说的约莫如此。 到了最后一轮比试,试题由天后娘娘当场宣读,天后款款起身,冷傲美人濯清涟而不妖,声音清润悦耳,如珠落玉盘雨打芭蕉:“看了这么久的角逐,本后也乏味了,最后一场就比唱歌好了。” 轰隆隆……饕餮的头顶顷刻之间雷电交加乌云密布。 飞鸾一下子变了颜色。 白喜喜一脸兴奋跃跃欲试。 …… 唱歌?还有比这个更低俗的试题吗?!龙神怒了,几欲拍桌而起,当初他举办万花会这么个玩意,不是为了听人唱歌的。 尤其不是为了今天听白喜喜唱歌的。 饕餮仿佛看见,近在咫尺的归虚丹又离自己远了一步。 台下众人,此时又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 “今年的三甲,只有百花仙子的歌声我听过。” “我也是啊,广寒仙子舞跳的不少,但就是从来没听过她唱歌,今天终于可以开开眼界了嘿嘿。” “百花仙子的嗓子确实是好,高音在天界那是无人能及啊!” “……” 夸赞芳璎珞歌艺超群的声音越多,归虚丹在饕餮的眼里便又离远了几分。 “万花大会的立意是选拔外形优美、德体健康的仙子,天后娘娘将唱歌作为比赛项目,怕有不妥。”饕餮凉凉地开口,矛头直指天后。 天帝接过饕餮的话茬:“既然这一届的主办者是子衾,便随她做主罢。” 饕餮危险地眯眼,这对黑心夫妻,其实就是设了个局专门来坑他的吧?说什么夫妻不和,都是蒙骗外人的假象而已。 同时变了脸色的,还有广寒仙子。 广寒仙子有个鲜为人知的秘密,这个秘密天知地知,她知玉兔知,桂花树知吴缸知,其余人通通不知,那就是——她其实是个唱歌跑调的五音不全! 唱歌是广寒仙子唯一一项不得不向芳璎珞甘拜下风的天赋技能,天后要比唱歌,真真是戳中了广寒仙子全身上下唯一的一根软肋。 咧开一个无力的笑容,广寒仙子不甘地说道:“芳璎珞,你我斗了两千年,始终未能斗出个胜负,今天终于要结束了。” 芳璎珞“啧”地皱起了柳叶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结束,不代表你赢了,俺永远永远不会承认你滴。”广寒仙子换了副欢快的口气,对着台下数千观众宣布:她弃权。 与其悲惨落败,不如华丽退场。 事态急转,仿佛骰子在赌盘上急速滚动,谁主沉浮还没有定论。这一次,好运之神再一次眷顾了白喜喜,广寒仙子这一强势对手的离场,让她和芳璎珞没有进行最后一场比试,直接来到了全场投票花主的胜负关头。 夺冠者,得归虚丹。芳璎珞虽然对归虚丹没有太大的兴趣,但她还是好奇这个传说中能能够改写历史的丹药,到底长的是圆还是扁。 啪啦啦,一只青鸟轻轻落在三弦的肩头,附耳低声说道:“族长,属下方才看见北海龙王正在重金购买大量的观众选举票。” “什么?”三弦呵呵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有人在天帝天后的眼皮子底下进行如此丧心病狂惨无人道的刷票行为!“去找二郎神君投诉,这一块应当归他管理。” “可是……”青鸟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 “二郎神君似乎是站在北海龙王那一边的……” “……”王法呢?纪律呢?都被狗给吃了吗??北海龙王这么一个不苟言笑的面瘫,能使唤他如此卖力的掏钱刷票的除了饕餮还能有谁? 值得饕餮为此兴师动众的人,除了白喜喜又能有谁? 三弦气的牙根都在打颤:阴谋,这场大会从头到尾就是个阴谋。 怪不得天后娘娘非归虚丹作奖励不可,原来连娘娘也是跟饕餮一伙的! 三弦顿时有一种从身体到心灵,全部被背叛了个遍的凄凉感。 “族长,怎么办?”青鸟问。 “凉拌!”三弦握折了烟杆,“他们能刷,我们也能刷!” 爷爷的,他就不信青鸟一族偌大的家族产业,会买不起几张烂票! “把族里所有的流动资金都拿出来,买芳璎珞,能买的尽量都买了。” “这……”青鸟闻言不禁汗颜,“族长,族里一向手头紧凑……”和龙族拼土豪,这不是打着灯笼上茅坑——找死(屎)吗? 三弦正要答话,远方呼啦啦又飞来一只青鸟,这只青鸟的神情远比前面一只来的慌张:“族、族长,大大大事不好啦!” “又有谁刷票?”三弦族长表示现在的他很淡定。 “不是,是、是大小姐,小姐她……” “小姐她怎么了?”三弦蹭地站了起来,三弦失踪了这么久,他差点连棺材都要给她备着了! 青鸟喘着粗气,看得出来是赶了很远很急的路程:“小姐她回来了!” 三弦闻言,心中又怒又喜,怒的是自己家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痴妹子没有打一声招呼便消失了两个多月,喜的是三清安然无恙,平安归家。 持家苦,持家的男人更苦,不过三清平安无事的消息让三弦吊了整整两个月的心终于回归了原位,思妹心切的哥哥立马向顶头上司打了个报告,迫不及待的想去见妹妹一面。 天后娘娘得知三清回到天界的事情,对三弦说道:“她这一路上辛苦了,你当多多照顾安抚,若想回去就回去吧。” “谢娘娘洪恩。”三弦抱拳,当即化身飞鸟离开,至于报复白喜喜的事情早就被他抛之脑后忘得精光了。 三弦离开后,饕餮暧、昧不明地笑着问天后,她是怎么知道小鸟家妹子一路辛苦需要好生照顾的? 冰霜美人微微一怔,多年冷漠的表情裂开了一条细不可见的缝隙……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作者有话说:文中出现的“太白银星”“太高老君”“吴缸”等,绝非作者刻意恶搞,《桃花》毕竟是一篇架空的玄幻,所以嘿嘿大家懂得……本文出现的所有角色形象与古代神话中的正统形象无关,包括广寒仙子说着一口东北腔这点…… 第四十四章 青鸟桃花 天后将自己的寝宫装扮成了一个大型的温室,里面鸟语花香春意盎然,青鸟一族大多栖息于冬绮宫的温房里,由于工作繁忙,三弦很少回温房。原本他心里打算着严厉地盘问一番,但看见青鸟们的羽翼拥护下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三清,他的心立刻软成了一块麦芽糖。 毕竟那是与他血缘相亲的妹妹啊,三弦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妹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哪里忍受得了三清清澈的眼睛里有一丁点阴霾? “小姐怎么样?” “回来以后不声不响的,您去问问吧。”青鸟们自觉地让开一条道路。 花架下悬吊着一张小小的编篮床,用柔软光滑的布料垫着,青色的小鸟伏在小床上,表情阴郁,三弦抚摸着妹妹毛绒绒的小脑袋。 “哥哥……”三清轻声开口。 “恩,我在。” “对不起……我不该贪玩,跑到人间去。” “没关系,哥哥不怪你。”三弦说。 底下的青鸟都倒吸一口冷气:这还是他们熟悉的族长吗?这是从哪本小说里走出来的卵男吧?(暖男,谢谢。) 兄妹二人都沉默了,三弦不忍心去责备年幼的妹妹,而三清更是心怀秘密,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口。 这一个月,她跟踪着鹤仙翁及寒蟾道人等人,从东海龙宫一路追到了万妖山。 三清体形小巧,气息薄弱很难被发现,从鹤仙翁等人的对话交谈中,她得知了一个重大的秘密,这个秘密关系到了龙族,也关系到了整个天庭的基业……按照三弦行事不经过大脑的冲动性格,这个秘密如果告诉他,他很有可能会直接去问天后娘娘的,可是天后娘娘…… 不能说,千万要忍住。三清在心里默念。 三弦以为妹妹面容疲倦只是因为玩的累了,并没有多做他想,只是吩咐手下的青鸟好生照顾三清。 他纵然是对三清很好,却不是一个称职的兄长,如果三弦能够发现妹妹眼里藏着的某些心事,细心交谈,后来也不会发生那么多的悲欢离合……过分的保护,有时也是一种犯罪。 “哥哥,喜喜她在哪里?”三清问。 “问她作什么。”三弦有些不悦,“失踪的又不是白喜喜,她不来关心你,你反倒关心起她来了。” “不是……”三清欲言又止,“我,我有话要和喜喜说。” 有件事,三清必须要告诉亲口告诉白喜喜——她喜欢的饕餮,至始至终都在利用她!“不许去。”三弦语气强硬,“哥哥早就告诫过你,白喜喜不是什么好货色,靠近她,无异于是在把自己向虎口里推!” “我真的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三清扑棱着双翼,可它从万妖山一路飞回天界耗费了太多的力气,体力已经透支了。 三弦说:“以后不许再和白喜喜有任何的瓜葛,和她在一起,迟早会害死你!”于是唤来几只青鸟护卫,交代道:“你们看着小姐,让她好好休息,不可以离开温房半步。” “哥哥!”三清急了,奋力跃出编篮床,小小的身躯摔落在地砖上,“我……” 它一定要见到白喜喜,它要告诉她自己在万妖山洞窟中听到的一切! 龙族正在集结党羽背叛天庭,内乱一旦发生,三界将生灵涂炭,而谋反的关键,是白喜喜身上的……三弦长叹一口气,重新折返回来将三清捧回小床上:“从小到大,你要什么哥哥都可以答应,唯独白喜喜,不行。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天上很多神仙都避让着她?” “因为天帝?” 三弦摇摇头,又点点头:“是,也不是。有一部分是天帝护着,更多的一部分,因为霓裳。” 三清默然,她在万妖山的时候就听寒蟾道人说过,白喜喜是妖狐霓裳的转世。 千年之前,天帝命人将妖狐的灵骨埋在一株桃花树下,千年之后,这株桃花树上诞生了一个女婴,天帝称其为奇迹,并且给这个女婴赐了姓名,封了仙号。 很多人心里都明白,白喜喜就是千年前死去的狐妖转世,否则这一切的一切,未免也太过凑巧了。 鹤仙翁说过,在白喜喜的身上有一件东西,是龙族谋反能否成功的取决关键。 龙神饕餮的靠近、西海龙王的热情款待以及自从饕餮归顺天界后,发生在白喜喜身上所有的不正常,这些零散的碎片在三清的脑海中逐渐拼凑成一个可怕的阴谋,而事件的主人公却还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危险就潜伏在自己的身边。 三清越想越害怕,它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告诉白喜喜这个消息,就算告诉了她,她会愿意相信吗? =============青鸟一族的脑洞向来突破天际============= 像做梦一样。 站在高台上俯视着欢呼的众神,白喜喜有种很朦胧的梦幻感。 她的票数居然打败了芳主的二百三十票,直升八百票! 简直是压倒性的胜利。 ……如果饕餮没有耍手段的话,她会更高兴的。这个票数差距,根本是假的不行。 算了,反正自己的任务也只是把归虚丹给赢到手,细节过程什么的就随饕餮开心吧。 装着终极奖品的箱子被两名仙童抬了上来,众人无不鲠直了脖子,想要在第一时间一睹归虚丹的庐山真面目。 “桃花仙,既然你赢得了本届花主宝冠,奖品就由你亲自打开吧。”天后说道。 “是。”白喜喜咽了咽唾沫,紧张地搓了搓掌心。 太白银星悄无声息的后退了几步,视线上移,快速与天帝对视了一眼。 归虚丹的模样只有一部分上古神和掌管丹房的太高老君见过,是圆是扁谁都不知道,这是十分吸引人的地方,同时也是一个很大的漏洞,无人知晓归虚丹究竟是何物,意味着哪怕随便用一个秘制的丹药顶替,也无人能分辨出是真是假。 早在天后差人去取归虚丹之前,太白银星就已经祝福过太高老君李代桃僵、偷天换日。此刻摆在箱子里的,应该是太高老君特质的丹药,算得是独一无二的极品,但与归虚丹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了。 白喜喜轻颤着双手打开石英箱。 饕餮目光灼灼。天帝笑容依旧。 …… “娘娘。”白喜喜将石英箱的正面转向天后的方向,声音中有些迷茫,“这个箱子里,是空的。”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桃花篇正式结束啦!!!欢迎打开新世界的大门——九龙篇~龙之九子,即将陆续登场,锵锵锵~~~ 有位书友问过(好像是柠子同学?)为什么《桃花不见》的章节名的格式都是“**桃花”? 酒品在这里解答一下:不是全部的章节名都是这个格式哦,到了九龙篇,章节名格式将变更为“xx九龙”(泥垢)。 友情提示:纸鸢将军要被作者放长假了,人家身为一介天庭奶爸又要打仗又要带孩子还要被天帝使唤来使唤去,也是很忙很心塞的。。。 然后男主对女主还是很有爱的哦,这文真的是宠文啊宠文啊至少饕餮是不会虐喜喜的,这点作者以人品保证! 第四十五章 汐纱九龙 天界第五重,万年如一日的春风和沐,阳光明媚。芳草阁门前,一素衣男子和衫坐在顶盖阴凉的大仙树下,男子剑眉星目,乌丝由一根细长的红绳编成一股长辫垂与肩头,修长白皙的十指在一根横笛上跃动翻飞,优美动人的乐章汩汩而出,犹如溪水玎玲,动人心弦。 笛声悠扬婉转,飘渺之音不绝如缕,很快,仙树下便聚集了为数不少的仙子,手托着腮,看着吹笛男子俊逸非凡的脸庞,表情陶醉。 “这人是谁?”牵牛仙问手下的仙奴,“最近总是在芳草阁门口,不是吹笛子就是拉二胡,怎么也没人赶赶这个臭要饭的!” 吵的她都没心情拟定未来大计了。 忽然一个突兀的变调,笛音戛然而止,男子收起横笛,站起身来温文尔雅地对着“听众们”作了一揖。 “囚牛大人好帅啊……”功力浅薄的小仙女当场就被迷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 “囚牛?哪个囚牛?” “你真笨,上古龙神之一的囚牛大人啊!囚牛大人的音律三界无双,我倾慕他很久了……”小仙女捂脸做娇羞状。 “没听说过,只听闻饕餮有八个兄弟,可是这个囚牛和饕餮怎么长的一点也不像?”囚牛明显看上去比饕餮正经多了。 芳草阁的仙子们怕透了饕餮,凡是和他有关的任何东西都仿佛是有瘟疫一般避之不及——瘟神列表中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桃花仙子白喜喜。 “大哥?”说曹操曹操就屁颠屁颠地跑来了,背着一筐仙草的粉裳少女映入众人视线。 少女生得肤白似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灵动可爱,睫毛纤细浓密,扇动时如同蝴蝶张开了双翼,花瓣似的嘴唇水润粉嫩仿佛一咬即破,她浅浅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大哥。”白喜喜走到囚牛面前,软软地喊了一声。 若是平常人,听见这般柔软甜蜜的呼唤,身子不麻也得酥上一半,可惜这里是天界,试问天界最不缺的是什么? 答曰:仙女。 凡人们日思夜想着要鹊桥相会的神仙姐姐神仙妹妹们,在天界就是一群无人敢要的奇葩,而白喜喜是这堆奇葩里的霸王奇葩。 囚牛接过她背上的药筐:“辛苦你了。”这一声低哑又富有磁性的“辛苦”,再次令囚牛粉们为之倾倒,向往男神的口水流了一地。 白喜喜憨憨道:“不辛苦,为人民服务。” 这几日,饕餮不知道又想出了什么歪主意,让白喜喜找仙草给他,并且多多益善。饕餮指名的仙草,非人间食用的果冻状物品,亦非天界随处可见的小草,而是芳璎珞养在芳草阁里的汐纱草。 汐纱草极难养殖,全天界只有芳璎珞会养这么金贵的玩意,并且汐纱草的幼苗对神仙来说是剧毒之物,不小心碰上了,轻则手足溃烂,重则元神不保。 同时,汐纱草也是炼丹的好材料,在芳草阁的后院里,种植着大片的汐纱草全是芳璎珞炼制丹药用的,白喜喜谎称自己也想炼两粒试试,这才从芳璎珞那里得到了自由进出汐纱草田的允许。 “对了,这是你前日托我做的竹笛。”囚牛忽然想起来了什么,从袖中掏出一支小巧的竹笛,“你吹吹看。” “好,”白喜喜接过竹笛,学着囚牛吹笛的样子凑到嘴边,呼——扭曲的音符像是鞋底在光滑的大理石上摩擦一般,刺耳难听。 拳头放在唇前轻咳了一声,囚牛的视线开始飘忽不定…… 白喜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竹笛小心翼翼地贴身收好:“谢谢大哥。” “不用。你叫我一声大哥,便是一家人。”囚牛笑容温和,“以后有空,我教你吹笛子。” “恩恩。”白喜喜点头,“只要大哥不嫌我笨……” 囚牛道:“音律并没有聪明和愚蠢之分,哪怕是不通音律之人,用心演奏出的曲子必然是动人的。何况我见你机灵的很,哪有道理说自己笨的。” 二人一路闲聊,回到到了饕餮宫中。 如五重天万年晴光潋滟一样,饕餮宫中也是万年的灯火长明,橘黄的暖光在厚重的墙壁上落下斑驳的光晕,饕餮一身松垮长袍的十分悠闲的躺在藤椅上小憩。 囚牛将满满当当塞着汐纱草的药筐放在饕餮面前:“你要的东西都在这了。” 饕餮睁开半只眼帘:“傻姑,去把仙露拿过来。” 白喜喜依言,从书架后抱出一大瓶采集来的仙露:“然后呢?” “然后?没你什么事了,出去吧。”饕餮冲白喜喜挥挥手,“舍得在这里碍手碍脚。” 白喜喜瞪他:“有好心没好报,连声谢谢也没有。”有本事嫌她碍事,有本事就别让她做这做那呀! 囚牛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这些我一个来做就好,喜喜你回房休息吧。” “大哥你一个人能行吗?”白喜喜有些不放心,饕餮可不是一般难伺候的主儿。 “他是我大哥,你说他行不行?”饕餮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快走,看着心烦。” “你吃错药了吧!走就走,再见!”白喜喜随手抡起一个苹果就往饕餮脸上砸去,转身就走。 苹果在空中转了几圈,不偏不移,稳、准、狠地砸在饕餮挺直的鼻梁上,饕餮闷哼一声…… 囚牛摇了摇头:“为什么不躲?” 饕餮说:“我以为你会帮我挡着……” “你这是活该。”囚牛毫不留情地评论,“喜喜是个好姑娘,你却成天的欺负人家。” “我有欺负她么?”饕餮无辜地眨着眼睛,那是他自己的东西呀。 囚牛轻叹了口气,变出一个小石臼来,他将汐纱草的根部剪下丢入石臼中,用比例兑上仙露,再以石杵细细捣碎,汐纱草特有的馨香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饕餮宫中回荡着石杵清脆的捣磨声。 “捣个药而已,能不能别带着节拍。”饕餮咬着苹果。 “职业病。”囚牛温雅一笑。 所有的汐纱草都捣磨完成后,囚牛帮着饕餮在藤椅上翻了个身:“跟你说了不要总是躺着,这样会加重病情的。” “趴着不雅。”饕餮振振有词。 蓝袍一点点扒开,露出一面满目疮痍的脊背,两枚刺眼的降龙钉分别埋在左右两侧的胛骨处,比起之前白喜喜见到的,又深入了三分,降龙钉四周的皮肤已经开始有些溃烂,囚牛微微皱眉,将汐纱草的汁液倒在饕餮的背上。 “……”饕餮咬紧了牙关。 “汐纱草的根液有腐肌噬骨的作用,正好与降龙钉毒性相克,这痛你得忍着。”囚牛说,用手帕细细拭去饕餮脸上滚落的汗珠,“可惜我终究只是一道没有仙身的幻影,不能帮你完全拔除降龙钉。” 饕餮冷哂道:“与你何干?是我大意,中了纸鸢的圈套,这不是普通的降龙钉,他事先用麒麟血浸泡过——” 麒麟血有退魔净化的作用,同时也与龙血相克,起初他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降龙钉,并没有太放在眼里,没想到竟然着了道! “纸鸢这闷里坏的家伙,从一开始就打算违抗天帝旨意除去我。”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啦啦,囚牛大哥登场啦,大家还记得之前天帝给饕餮的那块石塔碎片吗? ps:龙之九子除了饕餮,其他八个在本文设定中都是已死之人,囚牛大哥的出现这不是bug,不是bug(重要的事情得说两遍) 第四十六章 囚牛九龙 白喜喜搬了一个小马扎,坐在饕餮宫雄伟壮丽的雕花大门前晒太阳。 此时距万花大会闭幕已经过去了七日,归虚丹失窃一事闹得天界人心惶惶,后来经司天署的仙家查探,太极宫有邪气入侵的痕迹,甲乙仙童二人护丹不力,遭到重罚贬下了凡尘。 而正在闭关炼丹的太高老君,也被秉公执法的司天署请去喝了两天的“问安茶”。 这几日,饕餮的脾气越来越差,好在有囚牛这个好脾气的大哥在身边开导,否则他说不定一怒之下能把五重天给拆了。 白喜喜心里有些憋屈,归虚丹被盗又不是她的错,饕餮这是发的哪门子疯。 “自己采草去吧。”她赌气地冲门内囔囔。 真把自己当大爷了,姑奶奶她不干啦!!! “桃花仙?”一道银光闪过,鹤发童颜的太白银星突然出现在白喜喜面前,“你怎么坐在那种地方……” 白喜喜奇怪地看着他,她坐在自己家门口也不行吗? 太白银星说:“天帝召见,你快快换件漂亮的衣服,随我去面圣。” “陛下要召见我?”白喜喜低头打量,她穿的挺好看呀。 “不仅仅是陛下召见,”空中飞来一只青鸟,落地后摇身一变幻化出了人形,“桃花仙,天后娘娘召见,穿什么不重要,你速速与我前去拜见娘娘。” 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发亮、一身露脐劲衣勾勒出男人精练矫健的肌肉线条,青鸟族族长三弦一手持着一支细长烟杆,一手拉住白喜喜的衣袖,拉扯之中,他左耳的三枚羽毛坠饰醒目地摇晃着。 得,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天帝天后都要召见她,白喜喜挣开三弦的手:“先来后到,我得去天帝陛下那里。” 白喜喜对天后丝毫没有好感,甚至有点畏惧这个冷漠到了骨子里的女人,一边是笑眯眯和你一起吃水果的老板,一边是面无表情只会盘问你和上司什么关系的老板夫人,白喜喜不用脑袋想也知道自己该选哪个。 “你——”三弦眯起眼睛,他是个没有什么文化的粗人,不像太白银星那样懂得花言巧语旁敲侧击,他只会放些狠话,吓唬吓唬别人,“耽误了娘娘时间,你担当不起!” “耽误了陛下时间,小仙照样担当不起呀。”白喜喜装可怜的眨了眨眼睛。 太白银星慌忙站出来打圆场:“依我说,两边都不耽误,只是陛下交代的差事一定要办,烦请仙子辛苦点多走一遭,回头再去冬绮宫拜见娘娘。” “不行,除非我和你们一起去。”三弦说,“万一她跑掉了,或者陛下拉着她说个没完,我们娘娘岂不是白等。”最重要的是,陛下是娘娘一个人的,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白喜喜这个小狐狸精转世,再次把陛下从娘娘身边抢走呢! “这……可是陛下只召见了桃花仙一人……”太白银星面露难色,他不过是专门给天帝跑腿传信的,可不想因为白喜喜这件事,得罪了天后这号棘手人物,“旁人跟着,不太妥吧。” 宁得罪一百个天后,也不能得罪天帝一跟手指头,太白银星在心里默念。 “无妨,我在殿外等着。”三弦哪里管太白银星说了什么?猿臂一伸将白喜喜和太白银星二人,一左一右夹着腾云就走。 饕餮宫内,囚牛听见了外面的动静,说:“喜喜走了。” “哦。”饕餮无所谓道,“走就走呗,脚长在她腿上。” 反正到了饭点,她自己会颠巴巴地跑回来,饕餮根本不用担心。 “被两个人带走的,其中一只是天后的三青鸟。”囚牛又道,他的听力是龙九子中最好的,能够辨析万物的声音。 饕餮的表情明显一僵。 囚牛憋笑的难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然而囚牛已经看穿了一切=============== 小剧场: 白喜喜:老板,你家的仙露怎么跟水一样啊? 仙露店老板:对不起,忘了给你掺仙露进去了! 白喜喜:…… =============打击盗版打击假货从我做起============== 白喜喜又迷路了。 重华殿大到她难以想象,原本打算给她带路的太白银星也被三弦缠在了殿外,她一个人在空旷的大殿中东游西晃。 奇怪的是,重华殿里冷清的可怕,白喜喜之前来了两次,殿里的仙奴宫婢来往不绝,不像今天这样空无一人,连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回音。 走道两侧亮着永不息灭的油灯,灯座上雕刻着一尾人鱼,神情哀愁仿佛是活着一般。 白喜喜走到一扇似曾相识的门前,停下了脚步。 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她浑浑噩噩地伸出双手,轻轻一推—— 门应声而开。 “你是谁?”看见房间里被粗壮的锁链捆绑的黑发少年,白喜喜微微一怔。 天帝的寝宫里,竟然囚禁着一个人类。 被铁链牢牢锁住、囚衣雪白的少年没有回答,咧开嘴狡黠一笑,露出一排整洁的小白牙。 白喜喜走进房间:“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关在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关在这里?”少年终于开口,却是和她一模一样的话语,甚至连声音,都是一模一样的。 白喜喜皱了皱眉:“不要学我说话。” 少年学着她的表情,两条清秀的长眉一拧:“不要学我说话。”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你再这样,我生气了。” “哦,我知道了。”白喜喜恍然大悟,“你一定是因为太调皮,才被陛下给关起来的!” “哦,我知道了……”少年笑眯眯地将她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白喜喜气结。 “我要走了,你知不知道天帝陛下的寝室在什么地方?”虽然心里清楚问了等于白问,但她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道。 少年这次没有复读白喜喜的话,而是抬起一条手臂,朝她背后指了指。 “北边?”白喜喜将信将疑地回头,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一堵“人墙”吓了一跳,“夭寿啊!!” “妖兽何在。”人墙的声音温温和和的,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孤的寝殿里,怎会有妖兽?” 白喜喜呼出一口气:“是你啊陛下……”下次出场能不能事先打个招呼? 第四十七章 重华九龙 “你很喜欢这面镜子?”天帝莞尔,他眉眼弯弯,薄唇边永远荡漾着令人炫目的笑容。 “镜子?”不是一个人吗,白喜喜怪异地转身,只见那名被铁链桎梏的囚人少年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镜面光滑的水晶镜,“这是……窥天镜!” 白喜喜惊呼出声,她记得这是上一次来重华殿见到的那面“孤独的镜子”。 可是刚才那名少年到哪里去了?一个大活人总不可能在她眼皮子底下凭空消失不见吧,何况他被锁着不能动弹…… “怎么了,有心事?”天帝问。 “我刚才好像看见……”白喜喜吞吞吐吐。 天帝凤目微狭:“看见什么。” 白喜喜摇了摇头:“没什么,是喜喜眼花了。” 那名少年说不定就是天帝囚禁在这里,不想被别人看见,她要是问了少年的去向,才叫不识趣呢,“不知陛下今日唤喜喜前来所为何事?” 天帝的表情松弛了一些:“没事,孤就不能喊你来重华殿玩玩?” “额……可以可以。”白喜喜嘿嘿一笑。 “这次找你来,主要是为了弥补万花会上你没有得到的奖励。”天帝神秘地压低了声音。 白喜喜眼睛一亮:“归虚丹?!” “归虚丹你拿着何用,那一颗在天界放了几万年,早就馊了。”食指屈起刮了一下白喜喜小巧的鼻子,天帝张开五指,变出一个小宝盒,“打开看看。” 白喜喜接过宝盒,里面是一件刺绣精美的紫罗兰色光袖流仙裙,以及几枚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琉璃仙簪。 “这一套‘霓裳’是孤特意命天工坊的人给你量身定做的,喜欢吗?” 白喜喜看着手中布料鲜亮工艺精湛的流仙裙,其实她并不喜欢紫色,甚至有些厌恶,仿佛是夹在黑暗与光明之间的混沌,紫色给她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喜欢。”白喜喜昧着良心撒下了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善意谎言,“喜喜谢过陛下赏赐。” “既然喜欢,以后上朝的时候就穿着吧,天工坊的手艺比你平时穿的几件出色的多。” 可她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差啊,白喜喜默默地想,她花了不少的香火钱买的呢! 一想到日后每次上朝都要穿着一件自己并不喜欢的衣服,白喜喜只能自作自受,打落了门牙往肚里吞。 天帝却是以为她在耍小性子:“嫌少?孤堂堂一界之主,总不能送你一锅红烧肉。” “红烧肉多好啊……”白喜喜嘀咕,“红烧肉最好吃了……” 哇,再想红烧肉她的口水就要掉到地上了!白喜喜连忙打断想象。 回去的时候去灶王爷府上再“蹭”两碗肉吃,哎嘿嘿~ “既然是在天界,自然是讲究要修身养性的。你以为,孤真的不知道饕餮在万花会上使的小伎俩?” 温吞的语气陡然转冷,白喜喜怔住了,她看见往日熟悉的黑眸里,寒冰冻结了柔波,春风不再。 “我……”她胆颤着开口,如坠冰窖,“他没有……” “没有?”天帝的目光里充斥着探究,似乎想要直接窥伺到白喜喜的灵魂里。 白喜喜吞了口口水,硬着头皮道:“真的没有……” “既然你说没有,那好,孤便告诉你,饕餮顶替杏花仙子,助你通过生死棋局,又唤出囚牛的亡灵来给你击鼓奏乐——赢得满堂喝彩的,不是你的舞蹈,而是囚牛的鼓声。”天帝一字一顿,仿佛要将她推入寒冰的深渊中去,“孤自认为,从你出世起对你照料有加,天界第一大将军护你安危,万花之首教你修仙练道,孤安排了这么多,甚至不惜废去上任的桃花仙子,立你入仙班……” 他一件一件地数着,从白喜喜还在襁褓时的牙牙学语,一直到她现在对他的背叛,事无巨细。 白喜喜从来没有见过天帝如此不近人情的样子,在她的印象中,他永远都是一副温柔的模样,像个普通的长辈一般关爱着她。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他做的每一件事情,并非出自内心,而是悄悄记在了心里的账本上。 至于这个账本是用来计算什么的,白喜喜不敢去想,她也想不到答案。 她一直以为,天帝和文曲星他们不一样,他从来不会去刻意的排挤饕餮,也不会对他冷眼相看,可现在她知道是自己理解错了,原来天帝和那些神仙一样,厌恶着凶神饕餮,也同样厌恶着和饕餮亲近的白喜喜。 爱屋者兼爱其乌,恨屋者株连其族。 “你不应该相信饕餮的甜言蜜语,他曾背叛天界,手上沾着无数仙家神灵的鲜血。”天帝抒发完胸口的闷气,口气渐渐平和下来,宽厚的手掌轻轻搭在少女纤瘦的肩膀上,他声音低沉,循循善诱,“喜喜,你已经年满十六,很多道理自己懂得,孤所说这一番话,都是为了你着想,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我……”白喜喜的脑内一片混乱,天帝召见她根本不是为了奖励她万花会夺魁,而是兴师问罪来的! 这分明就是一场批斗大会,天帝没有胆量去找饕餮理论,就拿她这个小仙子开刀撒气。 白喜喜很想反驳天帝的那句“不该相信饕餮的甜言蜜语”,饕餮那张毒嘴何时放过蜂蜜?估计他喷出来的口水都是不含糖的。 “回去吧。”看着白喜喜怨念的眼神,天帝悠悠叹气,是他心急了。 明明可以再隐忍一段时间的。 白喜喜如获大赦。 “等一下。”天帝叫住她,“孤说过,重华殿就是你的家,如果你想搬过来住……” “陛下。”白喜喜出声打断,“喜喜的家在五重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地方。” 那里,有她思念的人,也有等待她的人。 她的归属不应该是一座冰冷华丽的宫宇,有羁绊的地方,才是值得她眷念的家。 白喜喜将手中的小宝盒轻轻放在了地上。 注视着娇小的身影渐渐远去,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眼瞳里眸光更暗了几分。 天帝转过身去,面前是一名囚衣雪白的少年,他被沉重的铁链束缚着,却笑得狡黠。空气中突然一声爆响,少年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条血痕。 他伸出殷虹的舌头,舔去流淌到嘴边的鲜红液体,笑容愈发的妖异。 天帝微微抬手,少年的身影便如同幻影一般散去了,留在原地的,依旧是一面巨大的水晶镜。 抚摸着光滑冰冷的镜面,只见镜中的男子神色憔悴,面颊上一道猩红的血痕,狰狞恐怖。 太过分了! 一出重华殿,斜地里冲出一条人影,拦住白喜喜问东问西。 “怎么进去了这么久,陛下跟你说了什么?”三弦的眉头紧得可以夹死苍蝇,“事不宜迟,赶快随我去见天后娘娘。” 白喜喜低着脑袋,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三弦的脚背上,“你……”他欲言又止,“先去把脸洗一下吧。” 浩瀚星湖,风波乍起,千亿星辰飘渺沉浮,如一叶找不到港湾停靠的扁舟。 此时人间已过百年,朝代的兴亡犹如日月更替,沧海桑田于高高在上天界,不过是短短数月的弹指一挥间。 这正是:桃花依旧在,看花人不同。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连夜赶出这章存稿,酒品要出一次门,裸奔的心塞之处啊。。。。。 脑子里稀里糊涂的,不知道自己码了个什么玩意,有错误的地方还望指出。 第四十八章 天后九龙 在仙女们的浣纱池边用天河水草草地洗了一把脸,白喜喜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浑浑噩噩的感觉随着舒张的毛孔排出了体外。 重华殿发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场梦境,她心里还存留着侥幸,毕竟天帝是仙子们公认的、那样一位温柔的主君,他或许是因为归虚丹失窃一事,在担心天庭的安危吧…… “好了,”白喜喜转身对难得耐心等待的三弦说道,“带路吧。” 冬绮宫的正殿大门一开,带着花香气息的暖风扑面而来,白喜喜自诩在芳草阁工作了有些时间,对一些浓郁熏人的花香味已经产生一定的抵抗能力,但在大殿里飘出的阵阵浓香下,她陶醉了…… 苹果的香味,还有菠萝的……甜甜的橘子味道和酸酸的柠檬清香夹杂在一起…… 白喜喜咂了咂嘴,这哪里是天后娘娘的寝宫?这分明是一间室内水果花园啊!白喜喜很没有骨气地问三弦:天后娘娘身边还缺端茶送水的吗? 冬绮宫,天堂上的天堂,洋洋洋! “娘娘不需要有人给她端茶送水。”三弦不冷不淡地回答。 天后近千年来,一直深居简出,鲜少在朝会大事上抛头露面,凡事讲究亲力亲为,宫中使唤的仙奴大多是精灵幻化成人形,宫中的温室花园也是由这些精灵在浇灌打理。 “三弦大人,喜喜殿下。”路过的几名精灵欠身行礼,比起隔壁重华殿宫女的傲慢态度不知要恭敬上千百倍。 “你们认得我?”白喜喜奇怪地问,她并不记得自己曾来过冬绮宫。 精灵们但笑不语,一路上又遇见几个精灵,态度都很恭敬地称白喜喜为“殿下”。 白喜喜糊里糊涂的,顺水推舟地便这么应下了。 天后最喜爱的一间温房里,姹紫嫣红地开着许多不可能在同一个季节出现的花朵,有国色天香的牡丹、含苞吐芳的白栀子、妖冶怒放的血蔷薇、亭亭净植的玉莲…… 一身鲜红艳丽的绝色美人静立于千娇百媚的万花丛中,表情孤高漠然,蔷薇不足以比其美,莲花不足以比其雅,牡丹不足以比其富贵,女子的美貌竟使得满室鲜花为之羞愧…… “娘娘,桃花仙子带到。”三弦躬身道。 白喜喜不敢越暨礼数,盈盈一拜:“小仙喜喜,拜见天后娘娘。” “免礼。”天后上前扶住白喜喜的胳膊,“听说陛下特许你在重华殿内随意走动,本后这冬绮宫你亦可以当家,繁文缛节无须太多。” “额……小仙不敢。”白喜喜打了个寒战。 天后说道:“有何不敢,难道仙子害怕本后。” “这个……”还真说对了,白喜喜最应付不来的,就是像天后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寒冰美人,她打心底的畏惧天后,就像她敬畏纸鸢那样。 冷傲之人不可亲近,否则被冻伤的必然是她自己。 “喜喜,”天后开口称呼的很是亲密,“万花会上本后许诺过给你归虚丹,如今归虚丹尚未找回,本后也不能食言,让你的奖励落空——三弦,呈天狐羽衣。” “是。”三弦领旨听命,不多时取来一间狐裘短氅,兜帽帽檐宽大,样式有些像斗篷,雪白的毛色发亮。 天后拿过狐裘短氅,在白喜喜身上比对了一番:“这衣服甚合你身,就当做是你万花会夺魁的一点补偿罢。” 真是奇了怪了,一日之内,夫妻二人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赐白喜喜衣裳。 白喜喜是个来者不拒的性格,既然天后说了要送给她做补偿,白喜喜丝毫不扭捏推辞,顺理成章地收下了:“小仙谢过娘娘赏赐!” “大胆,这件天狐羽衣是娘娘亲手缝制的,还不跪谢娘娘洪恩。”三弦在一旁冷声说道。 “不用。”天后扬手打断,对白喜喜说道:“这天狐衣是用千年灵狐的皮毛制成,你若是喜欢本后缝制的这件衣裳,以后便时常穿着,可好。” 白喜喜点点头,天狐羽衣轻盈美观,比天帝那件劳什子的流仙裙“霓裳”要好看的多,很适合白喜喜这种身材小巧的女孩儿穿。 她渐渐对天后放下了畏惧,又忽然想起冬绮宫的宫人们对自己恭敬的态度:“对了娘娘,为什么娘娘宫中的仙奴们,好像都认识喜喜,唤喜喜是‘殿下’?” 天后语气平淡:“你最近在天界出了名,大家自然都认得你,至于称呼……喜喜,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养女。” 白喜喜怔住,虾米?养女?? 三弦再次拧起眉头:“娘娘!”她怎么可以认白喜喜做养女,白喜喜可是—— 不等他反对的声音出口,已有人抢先一步作出了反应:“不行。” 白喜喜几乎是脱口而出。 天后螺黛色的秀眉微微颦起。 “不是……我,也不是不行……”白喜喜语无伦次地解释,“娘娘是一界之母,喜喜无德无能……” 何况她的心里,母亲的位置早已有人占据。 “罢了。”天后淡淡道,仿佛刚才一席话只是不经意间随意说出口的,“世间事事,不能强求,你留下来陪我吃顿便饭吧。” 还有饭吃?!白喜喜的口水顿时泛滥成灾。她本以为像天后这种不苟言笑又正经刻板的神仙,连水都不屑得喝的,没想到竟然是位“同道中人”哇。 “坐。”天后亲切地拉着白喜喜的手,在花园中的石凳上坐下,一道传令下去,很快便有托着花篮的精灵将“饭菜”呈了上来。 白喜喜定睛一看:红色的花瓣,黄色的花瓣,紫色的花瓣……晕,怎么都是花瓣?这能吃吗…… 斜眼觑视,只见天后两指纤纤,夹起一片蔷薇花瓣放入口中,香腮轻动。 “……”白喜喜忽然觉得有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正在自己面前徐徐打开。 “怎么了。”天后看她一动不动,说道,“不要客气,尝尝。” “是……”白喜喜苦着脸捏起一片不知名的花瓣塞到嘴里,感觉就像在嚼一片破布一般,胃里一阵怪味翻涌,她快要吐了。 还是肉好,她要吃肉……嗷呜呜……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爬了一天的山,果断变成了一个残废==,, 三弦不会与女主有任何感情瓜葛,并且本文四十万之前不会完结,目前情节完成进度为百分之十。。大家可放心食用。。 第四十九章 人形九龙 含着一嘴的涩香味道,白喜喜终于从一盘又一盘纯天然食品的魔爪下逃离出来,披着天后赏赐的天狐羽衣,飞也似的走出温房。 太恐怖了!人恐怖,吃的也恐怖! 明明种了那么多的水果,为什么还要吃花瓣呢,天后娘娘的口味好奇特啊,白喜喜心想。 “喜喜?”身后一声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呼唤,白喜喜转过身去,一名和她扎着相同发髻、穿着青绿色罗裳的小女孩正站在灯火阑珊的墙角边,有些羞涩地拽着衣角,“喜喜……” 好可爱的小精灵,白喜喜走到小女孩面前,俯下身子:“你认识我?” “喜喜,你不认识我了吗?”小女孩眼神失落,“我是三清呀!” “三清?”白喜喜愣了一下,随即夸张地大叫起来,“你是三清?!青鸟族的三清?!” “是我。”三清用力点了点头,“天后娘娘开恩,赐予我人形,现在我和哥哥一样可以随意在青鸟和人类的形态间变换啦!”说着,她摇身一变化作青鸟的原型,在白喜喜身边飞了一圈后,落地重新变回小女孩的模样,“我厉害吧!” “你……你不是失踪了吗?”白喜喜问道,一连串的精神冲击让她快崩溃了,不过人形三清的突然出现又令她觉得欢喜,“西海一别,你去了哪里?” 三清有意无意地回避了白喜喜询问的目光,支支吾吾道:“我,我去别的地方玩了,一时忘了时间……” “好吧,”白喜喜没有多想,牵起好朋友的双手笑嘻嘻道:“你能变成人的模样真是太好了!” “恩恩,能够变成人形,我终于可以保护喜喜了!”三清紧紧握着白喜喜的手,“以前我只是一只没有用的小青鸟……” “青鸟也很好啊,怎么可以说自己没用呢。”白喜喜说,至少青鸟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在天空中自由自在的飞翔,“不过我很喜欢你现在这样!” “可惜小了一点。”三清叹气道,“又矮又小的,什么也做不来。”有时候做事情还不如青鸟来的方便。 虽然天后娘娘说她这样已经很可爱了,但是三清想变成像芳璎珞那样“有料”的强势女人啊! “喜喜,听说你还住在饕餮宫?”三清忽然问。 “对呀。”白喜喜说,那里本来就是她的家,不住饕餮宫,她住哪去? “我……我可不可以去你那里看一看。”三清吞吞吐吐地,“我还不知道你住的地方长的什么样子呢……” “可以呀。”白喜喜点点头,顿了顿又否决道:“最近两天不行。” 三清急了:“为什么呀?” “因为,因为饕餮他……” “他又欺负你了吗?”三清义愤填膺。 白喜喜说:“总之他最近吃了炸药,别说你了,我自己都不想回去呢!” “你可以留在九重天呀。”三清挽住白喜喜的手臂,“陛下和娘娘都想让你留下来住呢!” ==============我是场景切换的分割线=============== “娘娘为何要认白喜喜做养女?”白喜喜走后,三弦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天后不答反问:“你认为,本后是为什么。” “微臣愚钝。” 天后冷漠道:“以前要你多读书,怕是被当作耳旁风了罢。” “娘娘明察秋毫,那些之乎者也的圣贤书微臣实在通读不下。”三弦说,“微臣对娘娘的忠心却是十车圣贤书也比不上的。” “嗯,本后便是看在你有一份忠心才能安心地委以重任。”天后摇头叹息,“你知道吗,一千多年了,他从未认真看我一眼,全是为了霓裳那个狐媚子,霓裳死后,又多出一个白喜喜,我在他眼里终究什么也不是……” “娘娘——”三弦乌黑的眸中,有了动容之色。 “陛下对每个人都施以温柔,偏偏不曾对我展开笑颜,知道我喜欢红色,万花会上他故意穿了一身青衣……我都看的见,我也感受的到,陛下对我的恨意……”美目迅速被一层雾气覆盖,一滴断肠泪顺着陶瓷般白皙无暇的脸庞滚落而下,滴打在蔷薇花娇艳的花瓣上,“都是因为霓裳,如果没有她,陛下也不会变心。不过是一个用来劝和的物品,她瓜分了陛下对我的感情,最后甚至从我身边抢走了陛下……” “你想知道本后为什么要认白喜喜为养女,本后今天便为你解开这个疑惑。”天后拭去泪痕,漠然道,“我确实是恨极了霓裳,但是我并不恨白喜喜,就算是霓裳的转世,她也不过是从桃花里孕育出的仙身,无罪无孽,我为什么要恨她。但是陛下的心思,你也是知道的。” “是。”三弦颔首,天帝从一开始便把白喜喜作为是霓裳的替代品,这是天庭里有些资历的老人都知道的事,“所以娘娘是想……” “没错。我与他既为夫妻,若是收了白喜喜做养女,从此也好断了他心里的非分之想。”天后冷冷一笑,神情中万分凄凉,“天帝不会对自己的养女出手的,因为他要公正自己在三界的形象,他渴望了十六年的果子,我要让他看的到摸得着,却偏偏永远也吃不到!” 这是她反击的方式,不需要见血,却能直取天帝的软肋。 “怎么不说话了,觉得本后这招如何。”天后垂眼注视着三弦略带迷茫的眼神,“你要永远记得,那个男人是一个伪君子,道德礼法,是报复伪君子最好的办法。” 三弦的眼神越发的迷茫了:“可是白喜喜并未答应娘娘。” “她答不答应与我何干,既然她收了那件天狐羽衣,总有一日会顺我心意的。” “天狐羽衣,难道——”三弦忽然想起了什么,愕然瞪大了双眼。 天后“嗯”了一声。 “这……”三弦硬生生憋住了下半句话,他不能说出口,也不敢说出口。 这太残忍了。 那是一千年前狐妖霓裳在受极刑时,天后从她的身上剥下的狐皮啊! =============摄像师请把镜头切回来================ “陛下和娘娘虽然说过想让我留在九重天,但是我怎么能答应呢?”白喜喜说道,她这一点情商还是有的。 三清道:“我听哥哥说,你赢了第二十七届万花大会的花主之位,今天娘娘叫你来一定给了你不少的赏赐吧!” 何止是娘娘,还有陛下呢……白喜喜不无心塞地腹诽着,将天后赏赐的天狐羽衣展示给三清看:“喏,好看吧。” “好漂亮的衣服!”三清眼睛里亮晶晶的,“喜喜你快穿上给我瞅瞅。” “嗯。”白喜喜依言穿上天狐羽衣,不知道为什么,这衣服穿在她身上就像是穿了很多年的旧衣一样的贴身,柔软的狐狸毛手感十分光滑,搭配她桃花粉色的衣裳非常的养眼。 三清拍手道:“真好看。” 白喜喜有些得意地笑了笑,明天上朝就穿它了!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摸爬滚打求推荐求打赏。 第五十章 天狐九龙 今天更新晚了,向大家表示歉意 =====“终于舍得回来了?”白喜喜一回到饕餮宫,饕餮便冷嘲热讽起来,“身上穿着什么破烂,要饭花子。” 白喜喜翻了一个白眼:“这是天后娘娘亲赐的天狐羽衣,你才是要饭花子呢!” “天、狐、羽、衣。”饕餮一字一顿地咀嚼着这四个字,从藤椅上站起身子走到白喜喜面前。白喜喜皱了皱鼻子,饕餮身上有一股很浓郁的汐纱草怪味,有些呛人:“你做什么?”她侧身躲过了饕餮伸向自己的魔爪。 饕餮漠然道:“一股子狐臊气息也就罢了,款式又丑又老,眼光低俗。” 白喜喜不高兴了:“我乐意我喜欢,要你管。”饕餮也穿过狐裘大氅啊,凭什么他穿就是风度翩翩,换到她身上就是狐臊子? 一缕青烟凭空而过,在二人面前凝固成修长的人形,囚牛叹了口气:“我刚歇息下你们就吵起来了。” 小两口婚姻生活有裂缝啊,不行不行,他这个做大哥的一定要给补上。 白喜喜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大哥,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囚牛拉着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温和道:“挺适合你。” 白喜喜对饕餮做了个鬼脸:“听见没有,连大哥都说好看。” “大哥心肠软,他分明是在安慰你。”饕餮嗤之以鼻。 囚牛苦笑:“五弟,我可什么也没说啊。” 饕餮俯身勾住白喜喜的肩膀,银色的发丝垂落在她耳畔:“良药苦口利于病,傻姑,我是为你好。” “鬼才相信。”白喜喜被他抱在怀里,少女的手肘正巧抵在龙神的小腹上,白喜喜眼珠一转,用力地向后捅了下去。 “……”饕餮闷哼一声,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么一手,“白喜喜……”他低声嘶吼。 白喜喜用后脑勺看着他。饕餮眯眼,很好,很好,她的胆子越来越肥了。 “咳。”囚牛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他就不该淌这个浑水,“好了,喜喜你过来,大哥有话和你说。” “不许过去。”饕餮像是赌气一般,拽住了白喜喜的发带。 “五弟……”囚牛眼神无奈地望着饕餮,他这个弟弟,似乎永远也长不大,总是小孩子的脾气随心所欲。 饕餮反问:“有什么话不可以当着大家的面说?还是大哥你——” “我可没有你想的龌蹉。”囚牛知道饕餮心里想的是什么,直截了当地替他说了,“不过你想知道也未尝不可。” 白喜喜看了看饕餮,又看了看囚牛:“没关系的大哥,你说吧。” “好。”囚牛点了点头,摊开手掌,将手心上的一块石塔碎片展示给白喜喜,“喜喜,你可知道这是什么?” “一块碎片,”白喜喜拿起石塔碎片,放在灯火下照着,“上面是一条小龙。” 囚牛说:“这条龙是象征我的纹饰,还有这个,上面是饕餮的纹饰。”他又交给白喜喜一块碎片,碎片上刻着一只狼头。 白喜喜忽然想起,几个月前她曾见过这样的碎片,在纸鸢的手里。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白喜喜问。 “九龙塔。”凉凉响起的,是饕餮漠然的声音,他强硬地夺过白喜喜手中两枚碎片,重新放回了锦盒里,“大哥,你和一个一无所长的小仙子讲这些是没用的。” 你才一无是处,你全家都一无是处!白喜喜干脆不去理会饕餮:“大哥,九龙塔是什么意思?” 囚牛依旧是一副温吞和善的语气:“我接下来要讲的,是天庭雪藏的秘史,了解这段秘史很有可能会让你付出生命,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听吗?” “秘史……”白喜喜犹豫了,“我……” 为了听一个秘密,需要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这个勇气她是没有的…… “喜喜,九龙塔是上古神曾经用来关押犯错的龙九子的地方……” “大哥!”饕餮紧张地压低了声音,红眸中凶光乍现,“我们约定好的!” “是,我们约定好的。”囚牛微微一笑,温文尔雅,在饕餮眼中却是巨龙张开了爪牙,“现在我反悔了。” “你——”饕餮面色一凝,说时迟那时快,囚牛伸手向白喜喜探去,不明真相的白喜喜惊呼一声:“饕……” 宫殿中突然刮起了飓风!灯火昼灭,桌椅被吹得七零八落,汐纱草的草末漫天飞舞,随着风的弧度打着圆圈—— “喜喜!”饕餮朝着暴风中心的白喜喜伸出手臂,“抓紧我!” 他强忍着背上伤口开裂的钻心剧痛,拼命想要靠近风墙中那一脸无措的少女,他万万没有想到只剩下一个幻影的囚牛,还保存着这样的力量,饕餮突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的……”饕餮低声嘶吼,煞气四溢。 那是他的东西,只有他可以决定她的命运! 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水蓝色的身影越来越模糊,耳边尽是呼呼的风声,白喜喜想要走出风墙,却被身边的人捉住了。 囚牛手指冰凉。 “大哥?”白喜喜不解地看着囚牛,他这是在做什么? “本来,”囚牛开口,满嘴苦涩,“本来,不想连累你的。” 风中,汐纱草的味道愈加浓烈,白喜喜的视线忽然暗了下去,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吹奏优美的曲子,笛声婉转凄凉,似乎有说不尽的无限哀伤。 “喜喜,回到一千年前吧,去阻止他,结束这一切的悲剧。”如同催眠曲一般呢喃的是囚牛温柔悲伤的声音,“请解救龙神九子,将他们从命运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吧。” 一千年前……龙神九子…… 一千年前…… “我该怎么做?”鬼使神差地,她情不自禁地问道。 “回到一千年前的之战,阻止饕餮入魔,其余八子便不会死去。” “我会保护你的。” 囚牛的声音渐渐远去,白喜喜如同身陷黑暗之中,脚下猛地一空,她向时空的深渊坠落下去。 “啊啊啊啊啊啊——” =============温柔的男人都是腹黑================= 风骤停,饕餮宫中重新恢复了平静。 满地疮痍,到处是散落倒地的家具物什,红烛上的青烟微微一晃,烛火再次窜起。 饕餮打开手中的锦盒,只见猩红的绸布之中,象征囚牛的那枚碎片已经消失,剩下雕刻狼头的碎片静静地躺在锦盒中,形单影只。 他方才似乎有些失态了,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仙女,为什么他会这般紧张。他向来不会在意一件东西,坏掉了的再换一个新的便是。 无论是瞒天过海去南海龙宫救她,还是今天这次异样的紧张感……饕餮觉得自己似乎是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龙族不会关心除血缘关系之外的任何人,即使是爱情,也是凌驾在血脉的基础上。 难道是降龙钉的作用,他的龙血在慢慢减淡? “白喜喜……” 第五十一章 上古九龙 “啊哟!”背部朝下猛地落地,白喜喜痛呼一声,眼前缭绕的都是五彩缤纷的小星星,她的屁股好痛…… 紧接着天上掉下来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不偏不倚地砸在白喜喜的脑袋上,“碰”地反弹到了地面,白喜喜拿起来一看,是一块雕着龙形纹饰的石塔碎片。 “什么嘛。”她嘀咕着,囚牛莫名其妙地给她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不提他们已经穿越回了一千年前,人间这么大,她上哪里去找堕入魔道之前的饕餮,又如何去阻止他入魔呢? “大哥,你好歹告诉我去哪里找饕餮呀。”白喜喜将碎片放在太阳光底下自言自语,“告诉你,我很弱的!万一出了什么事,你可不能赖账,要全权负责!” 如果她没有记错,一千年前正是混战进行到白热化的时间,人间火灾水难不断,冥界魂魄数量超容,导致许多孤魂流离失所,可谓是一段黑暗无光的混乱时期。 饕餮为什么会入魔,白喜喜一直很好奇,但是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天界并非没有出现过入魔的神仙,入魔后仍能在天界安然无恙地生活的却只有饕餮一人,至少在表面上,天帝是将他奉若上宾的。 石塔碎片在阳光下折射出透明的光泽,兴许是方才开启时空之门耗尽了法力,囚牛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白喜喜解下一根发绳将碎片做成一个简易的项坠,贴身收好。 起身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山谷,谷内草木葱茏繁盛,鸟鸣啾啾,空气很是清新怡人。 附近有一条小溪,溪水涓涓流淌,顺着溪流的方向回溯望去,只见一道三叠瀑布掩映在茂密的绿叶后,飞流直下如银河倾泻,声如奔雷,瀑布落入下方的深潭里,激荡起千万波浪,溅得满山谷珠飞玉散,一片水汽蒙蒙。 如此安静祥和的地方,真的是一千年的人间吗? 瀑布后,缠缠绵绵的抚琴声若即若离,白喜喜立刻竖起了耳朵。追寻着琴声的源头,她小心翼翼地踩着潭水上裸露的石头,走向瀑布的后方,由于先前服用过敖闰给的避水丹,穿过湍急的水帘时她像是掀开一道轻薄的帘幕般轻松。 果不其然,在瀑布之后别有洞天,石桌石凳摆放的整齐,上面还有一盘冷却的糕点,青色的藤蔓垂落在头顶,一只顽皮的小金丝猴顺着藤蔓爬到石桌上,偷走了盘子里的点心。 白喜喜嘴角抽了抽,猴子? 花果山? 水帘洞??? 一千多年前,齐天大圣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唧唧,唧。”偷点心的小猴子完全不怕生人,跃到白喜喜的头顶转了几圈,“唧。”小猴子闪电一样出手,捞走了挂在脖子上的石塔碎片,调皮地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臭美似的在石镜前搔首弄姿了一番。 “我的项链!”白喜喜这时才回过神来,发现碎片被一只猴子偷走,她连忙飞身去抢,“坏猴子!还给我!” 要是她把囚牛给弄丢了,连原来的时代也不回去了!就算回去,她也没法和饕餮交代呀…… “唧,唧!”小猴子发出嘲笑的声音,在青藤间乱窜着躲避白喜喜的追击。 “你还给我!”白喜喜灵光一闪,摘下手腕上的降妖伏魔环,仙棋棋局中饕餮教给她的几句口诀她还记着,当下念动口诀,伏魔环凭空一丢—— 小猴子中招,被伏魔环套了个结实,正好落在白喜喜的怀里。 取回了石塔碎片,白喜喜呼出一口气:“差点被你害死啦。” “唧……”小猴子呜呜地用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看着她,似乎是在求饶。 白喜喜结了个手印,喝了声“回”,伏魔环立刻放开了小猴子,回到白喜喜的手上。 “唧!”小猴子围着白喜喜蹦蹦跳跳,又是拍手又是翻跟头。 “以后可不许再偷东西了。”白喜喜摸了摸小猴子的脑袋。 “不好意思,这只小猢狲没有恶意,只是想找个人玩罢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不远的地方响起,白喜喜转身,重重藤蔓之后站着一道修长的人影,人影拨开那些藤蔓走到白喜喜面前,他白衣散发,背上负着一张古琴,如画的眉宇间尽是君子文雅。 白喜喜呆了呆:“大……哥?” 囚牛微微一笑:“你是哪里来的修仙人,为何喊我作大哥?” “我?”白喜喜心想这或许是一千年前的囚牛,现在还不认识她呢,“我叫喜儿,是……” 是一千年后的你叫我来的。 白喜喜琢磨了一会儿,还是咽下了到嘴边的话,改口说道:“是一个可怜的迷路人。” “你的身上有龙的气息。”囚牛的视线缓缓下移,最终停在了她手腕的降妖伏魔环上,语气旋变,原本舒张和蔼的眉头深锁起来,“这个法器怎么在你手上?” “哎,你说这个吗?”白喜喜抬起手臂,“这是东海龙王送给我的。” “东海龙王?”白喜喜点点头:“敖广呀。” 女娲娘娘是在两千年前封的四海龙王,她说实话也没有关系吧。 囚牛闻言,不禁冷笑:“敖广不过是个未及冠的小辈,我倒不知他何时给自己封了个龙王!”说着,他一把捉住了白喜喜的手,目光冷冽,“这手环是我四弟前几日丢失的心爱之物,坦白从宽,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未及冠?白喜喜心里“咯噔”一声:“我不知道……” 囚牛看了她一眼,他并非是那种与弱质女流争辩不清的人,见白喜喜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手环还给我,你走吧。” “不可以!”白喜喜连忙挣脱开了手腕,“它是我的东西!” 降妖伏魔环是她唯一可以运用自如的防身法器,绝对不可以交给别人。 “唧!唧唧!”小猴子在二人之间上蹿下跳,着急地叫着。 “我不想为难你。”囚牛五指成刃,“既然你不肯服从,就随我回一趟龙族祭祠吧!” 他探手便向白喜喜袭去,白喜喜疾退数步,伏魔环丢向空中再次念动口诀,一道金光从环口泼洒而下,“定!”她历声喝道。 金光笼罩在囚牛身上,他却丝毫不受伏魔环光芒的控制:“没用的,这个手环伤害不了龙类。” 白喜喜向洞外退去,忽然她脚下一滑,踩在一块裸露的岩石上。 “啊!”白喜喜惊呼一声,仰面朝瀑布外跌去。 咚!她的脑袋似乎撞上了什么东西,却不觉得疼,反而有一丝温暖…… 鼻子动了动,白喜喜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烤鸭香味,她怔住了。 不会吧……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家里网断了,,现在才修好,, 第五十二章 烤鸭九龙 瀑布声暴雷般炸响在耳边,白衣少年眸似点漆,肤若凝脂,墨黑的发丝缕缕飞扬在四散的沁凉水花中,流连着他晶莹白皙的皮肤,垂到那双浓密纤长的睫毛上,阳光透过少年照射进山洞,给他纤瘦欣长的身形勾勒出青山般秀丽的轮廓。 他的唇是淡淡的蔷薇色,他的头发是浓墨的黑,他的眼睛宛如在夜晚熠熠发光的黑曜石…… “摸够了没?”少年饕餮凉凉地开口。 白喜喜忽地收回神来,这才发现自己正以一副“小鸟依人”的姿势倒在他的怀里,嘴角还挂着痴汉般的猥琐笑容…… 她承认,饕餮长的挺好看的,只是换了发色瞳色,身体又比千年后的板型缩小了一号,如果不是先闻到了饕餮手里的烤鸭香,她差点没能认出他来。一道凶狠的气浪无情地将白喜喜推了出去,饕餮整理了一下领口,走到囚牛面前,眼神嫌恶:“大哥,这个人类女子是从哪里来的?” “一个迷路的修仙者,”囚牛解释道,“你不要为难她。” “迷路也能迷到这水帘洞天后面,哪天我也迷一个。”饕餮冷笑,不同于白喜喜熟悉的那个漠然孤傲的凶神,少年的冷漠中多了一丝张狂不羁,“大哥,你知道我最喜欢人类了。” 他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白喜喜,一边伸出殷虹的细舌舔了舔嘴唇。 白喜喜的鸡皮疙瘩顿时掉了一地,连连摆手:“我我我不能吃的!你喜欢的是七分肥三分瘦,我八分肥太油了吃了会拉肚子的……” 饕餮微微眯眼,这个人类女子为何如此清楚他的口味? “五弟,她拿了你四哥的手环。”囚牛在一旁说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白喜喜心里暗暗叫苦,大哥啊大哥,我的亲大哥,明明是你叫我来改变九子的命运,身为一千年前的你,就不能稍微配合些吗? 白喜喜感觉自己被囚牛给坑惨了。 “手环?”饕餮满脸不屑,“拿了就拿了呗,又不是什么稀罕的宝贝,要怪就怪他自己没本事给弄丢了。” “就是就是。”白喜喜连声附和。 饕餮话锋一转:“不过胆敢盗取龙族宝物,按照规矩应该砍掉两根手指头。” 白喜喜好不容易擦干的冷汗,被他一席话吓的“唰”地再次冒了出来,灵机一动,她提高了音量说道:“我是天界的仙子,天后娘娘身边的心腹丫鬟,你们敢!?” 你们敢——们敢——敢——少女的清脆嗓音在洞中回响,囚牛愣住,眼神迷茫,而饕餮则是捧着肚子笑得惨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哈哈哈……” 白喜喜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不行了我笑得肚子痛,哈哈哈……天界?天后?什么破烂儿玩意,头一次听说人类还能修神封王的!”他指节分明的手指一勾,白喜喜便向是挂了线的提线木偶一般飞到了他面前,一双黑亮的明眸看似在笑,笑意却没有染透到眼底,“大哥你看,我们抓到了一个反贼。” “你血口喷人!”白喜喜挣扎着,“之战就要打响了,你们不去为天界助阵,反而诬陷我!” 饕餮笑的更加张狂:“原来是个疯婆子,喂,你们人类是不是做梦都在幻想踩到龙族的头顶上?”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白喜喜怯懦地开口,她是真的混乱了。 应该已经成为东海之主的敖广还没有及冠,天界还没有建立,龙类统治人类,修仙者…… 白喜喜赫然瞪大了眼睛。 等等!这不是一千年前! 她穿越时空回到的,是万年之前的上古时期啊!!! ==============囚牛是个大坑货的分割线============== 小剧场: 饕餮:手环丢了就丢了,是狻猊他自己没本事,活该。 狻猊:呵呵,爹啊,饕餮真的是我亲弟弟吗? 上古神:这个…………… ==============我们都是龙的传人哟================ 手脚紧紧捆着绳索,白喜喜被饕餮扛在肩头,一路颠到了龙族宫殿。她真是受够了这个又硌又不平稳的“交通工具”了…… 上古时期的龙神宫殿矗立于不周山以北的万丈深渊之中,雕梁画栋气势恢宏,主体建筑是一座规格庞大的神殿,四周簇拥环绕着九座宫阙,形态各异,却都是金碧辉煌,通往主殿的路上,左右两旁林立着飞龙金雕,排列有序。 龙宫四周寸草不生,恶风呼号,白喜喜看见土地下隐隐约约发出金黄色的光,竟然是一条金砂路。 如果飞鸾也在这里,恐怕会赖在地上不肯走吧…… 一只有翼应龙从二人头顶上空呼啸而过,急转直下挺落在饕餮面前,双翼带过的腥风几乎将白喜喜给熏晕过去—— “唧。”衣领内一声几不可闻的叫声,一只毛绒绒的小脑袋探了出来,白喜喜冲小猴子撇撇嘴:“藏好。” “豁伯,好久不见。”饕餮拍了拍应龙的面颊。应龙扇起双翼仰天长啸,龙吟声振聋发聩,大地似乎也为之震颤起来,白喜喜捂住了耳朵,这和芳主的狮吼功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伴随着有些凄哀的龙吟,应龙飞了起来,飞出神道,飞过宫阙琼楼,巨大如鲸的龙身旋转着撞击在悬崖坚硬的岩壁上发出一声巨响,瞬间岩石崩裂,山体倒塌。 白喜喜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吵死了。”饕餮面无表情地扯过白喜喜的袖子擦了擦手。 “额……”白喜喜的嘴张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鸵鸟蛋,刚才那一幕好似久别重逢的温馨场景,原来都是骗人的,是假的假的? 所幸的是那只应龙似乎挨揍习惯了,皮糙肉厚,受了那么一记重击,过了几秒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拍打着翅膀飞回了二人上空,一圈一圈地绕着圆形路线。 龙宫的大门轰然打开,从中走出一赤、裸着上身、肌肉强劲的威猛青年,他一见到饕餮,眼睛便像是看到了金子一般“噌”地亮了。 “五哥!”霸下一步十个台阶,大步流星地朝饕餮走去,“我们都以为你不会再回来了!” “哟,真巧,我也这么以为的。”对于弟弟的亲切问候,饕餮并不以为意,语气里反而有一丝讥讽,“这破地方,不回也罢。” “五哥此言差矣,父神命你节食也是为了你好,否则不出三日,方圆百里的山还不给你吃空了。”霸下无奈地说,“也罢,既然你回来了,就随我一起去面见父神吧!” “不用,我今日来只是为了把这个给你们。”饕餮一抖肩膀,毫不怜香惜玉地将白喜喜摔在台阶下,“老实点。” “人类?”霸下吃了一惊,“怎么回事?”他起初还以为是饕餮带回来的下酒菜呢。 “狻猊的手环就是她偷的,大哥让我把她带回来听候发落。”饕餮说,“区区一个下贱的人类也敢染指龙族的宝物,活的不耐烦了。” “我没有!”白喜喜有口难辩,手环真的不是她偷的呀! “还有,这个女人满口叛逆言论,说她是什么狗屁天界的皇后娘娘身边的丫鬟,你们自己看着处理吧。大哥交代的事情我都转述了,保重。”饕餮说完,转身便走。 “五哥!”“饕餮!”异口同声,白喜喜和霸下奇怪地对视了一眼。 “死到临头了,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饕餮走到白喜喜面前俯下身,“大爷今天心情好,你有什么亲人需要托付的,可以放心交给我善后。” 交给你做膳后还差不多吧!白喜喜翻了个白眼。 “霸下,你过来。”饕餮冲自家七弟挤眉弄眼,二人走到离神殿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开始咬耳朵,“你有没有闻到那个女人身上有熟悉的味道?” 霸下说:“刚才没有仔细注意,五哥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丫头身上是有点九弟的感觉……” 饕餮拍了拍霸下的肩膀:“貔貅贪财,狻猊的手环说不定就是他偷的。” “九弟又调皮了,若是让父神知道他与人类女子有瓜葛,免不了关到塔里一顿揍。”霸下摸着下巴,遥望着远处毛毛虫似的白喜喜,露出“哎嘿嘿”的猥琐笑容。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被可可同学坑了一下,还以为自己要上架了(生无可恋脸),洋洋洒洒写了一篇上架感言结果被告知这!是!假!的!是化学的成分,是头发的特技,很黑很亮……(已被此歌洗脑) 推荐一下可可有点甜的作品《无良女仙》,入v大作不可错过~[bookid==《无良女仙》] 第五十三章 负屃九龙 兄弟二人会意地相视一笑,霸下提起白喜喜腰间的绳索,将她整个人提篮一般拎在手上。 霸下,龙九子中的第七子,力大无穷,有撼天动地的怪力,在他眼里白喜喜就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 “麻烦五哥去九弟那儿透个风声,我带这人类女子去向父神禀报。” 饕餮淡淡点头,嘴角弧度邪恶异常:“好。” 他的八位兄弟之中,当属第九子貔貅与他最不对盘,饕餮忍耐这个和自己一样贪食却从来不会受到处罚的弟弟很久了。因为貔貅吃的,是龙族最不缺少的金子,并且他吃的越多,法力越强盛。 九个儿子之中,上古神最疼爱的便是幺子貔貅,貔貅恃宠而骄,满脑子都是金银财宝,丝毫不把自己的八个哥哥放在眼里,如今饕餮在白喜喜的身上嗅到了貔貅的铜臭气息,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搓搓貔貅的锐气。 龙族族训在上:凡族中子弟不得与人类相亲,违者关入九龙塔听候发落。至于那名触犯龙威的人类,谁管她是死是活?饕餮不屑地嗤了一声。 “小饕,你去哪里?”神殿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袭白衫如雪,不修边幅的青年男子从殿内走出,双手向空中一挥,丢出一条金色的细绳,“还不站住!” 饕餮看见,拔腿便跑!可那金绳仿佛是长了眼睛一般,紧贴着他背后穷追不舍,如同索命厉鬼一般。 “着。”男子一声喝令,金绳结结实实地捆在了饕餮的双脚脚踝上,饕餮一个猝不及防,摔倒在地。 白喜喜看的一愣一愣,这个人是谁,竟然能降服饕餮? “哈哈哈,五哥,你纵然有通天的本事,在二叔的降龙缚下还不是乖乖束手就擒?”霸下朗声大笑,一溜小跑过去,粗壮结实的猿臂将饕餮夹在胳肢窝下,他左手一个白喜喜,右手一个饕餮,走起路来依旧疾步如飞,虎虎生风。 “奶奶的,你小子敢阴我?”饕餮啐了一口唾沫。 霸下憨笑道:“就是给我十个龙胆我也不敢阴五哥你啊,只是五哥很久没有回来了,大家想你在家里多住一会。” 饕餮火冒三丈,红着眼睛冲神殿前的白衫男子大吼:“负屃!!!” 名叫负屃的男子摊手耸肩,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小饕,你离家出走三十几年,是时候回你父神身边敬忠了。”说罢,他又添上一句,“叔叔我也是听命行事。” ……负屃?白喜喜眨了眨眼睛,这个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在几万米深的海里。 ===============霸下是个好助攻================= 小剧场: 白喜喜:你敢不敢说“不要”这两个字?用色色的语气说。 饕餮:敢。 白喜喜:那你说,记住要缠绵,要深情。 饕餮:不要离开我。 ==============作者今天的虐点有点奇怪============== 灯火通明的大神殿,身强力壮的霸下提着白喜喜和饕餮,走过燃烧着长明灯的冗长甬道,甬道的墙壁上,是用各种天然矿石磨成的颜料画出的壁画。 白喜喜粗略地将这些壁画扫了一眼,或许是壁画创作的年代有些久远了,颜料掉落,很多画面模糊不堪,加上霸下的双腿又像是踩了风火轮一般走的飞快,白喜喜凭借多年看小人书总结下来的经验,总算是将这些匆匆从眼前一晃而过的画面,自动组成了一个关于神权万岁的故事。 壁画的大体内容描述的是:有个很流弊的神,大家都很崇拜他,至于这个神到底有多流弊,大概和后来的天帝差不多,总之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想让谁死谁就得嗝屁。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类挑战了流弊神,流弊神觉得人类质疑神的存在,冒犯了他身为神灵的威严,于是用他那同样很流弊的九个儿子的部分灵元,打造了一个坚不可摧牢不可破的高塔,将人类关在塔中,并且命令他永生永世不得踏出高塔半步。 反叛的人类消失了,大地又回归了平静,流弊神和他的儿子们依旧受着万物的敬仰崇拜。 …… 负屃气喘吁吁地跟在霸下身后:“小七,你走慢点,要关爱老人家……” “腰子不好就别出来乱晃。”饕餮扭头嘲笑,“安静地做一个居士很难?” 为了配合负屃的步调,霸下刻意停缓了脚步:“二叔你快一些,别让父神苦等着急。” 负屃连连喊累,他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心舞文弄墨钻研字画,体力都不如一些人类力士,何况要跟上速度如同闪电的霸下? “让我先喘口气……”负屃双手扶着膝盖,“哎,小八你手上那个小姑娘是谁?” 白喜喜黑线,原来这一路上她的存在感根本为零啊。 “是五哥从外面带回来的。”霸下说,“似乎和九弟有……” “霸下!”饕餮低声喝斥了一句,“胡说什么!” “你们有事情瞒着我。”负屃一脸被遗弃在路边的受伤小狗的表情,好奇宝宝样地凑到饕餮面前,“和貔貅有什么?” “不知道。”饕餮不乐意搭理他。 见饕餮嘴巴紧,负屃又将八卦的目光投向白喜喜:“小姑娘你说,你和貔貅是什么关系。” “……不知道。”白喜喜说,天可怜见,她是真的不知道,貔貅长什么样她都没有见过好吗!! “不说算了。”负屃的心拔凉拔凉,“小姑娘,我劝你还是老实一点,我那位大哥的脾气可没有我这样和善,在他面前说谎,你会吃苦头的。” “区区一个人类而已,跟她废话这么多做什么。”饕餮冷冷道,“这种来路不明又满嘴胡话的女人,老头子说不定会直接赐死。” 甬道中有风吹过,白喜喜打了一个冷战。 饕餮说:“女人你要记住,这就是和神作对的下场。”很久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一个文明衰落,又一个文明兴起;久到“以八千年为春,八千年为秋”的大椿,树叶花朵谢了又开,开了又谢;久到连他自己都忘了究竟过去了多少年……再次见到桃花树下那个粉裳依旧的少女,饕餮暗暗庆幸当初没有糊涂到彻底。 毕竟那是他黑暗而漫长的生命里,唯一的曙光。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科普小贴士: 霸下:龙九子之一,生平好负重,力大无比,古代石碑下面驮碑的大乌龟就是它。。 第五十四章 独断九龙 昨天闹肚子,没有更新,今天给补上,望谅解! ==切切切克闹== 甬道的尽头连接着上古神殿最大的殿堂,由巨石雕砌成的神殿,十二支盘龙石柱支撑着厚重高大的穹顶,光线自穹顶周围的天窗倾泻而下,无数细小的灰尘在光芒照射下缭绕飞舞,如同金色的沙砾一般,圣洁的光辉集中泼洒在神殿正中的黄金王座上。 王座上的白袍男子单手支头,另一只手手指轻击龙头扶把,敲打出漫不经心的节奏,他的五官如同刀削斧凿般深邃硬朗,一片金辉笼罩下,男子有如沐浴在纱中,庄重严肃,神圣不可侵犯。 霸下将白喜喜丢在地上,又轻手轻脚地放下饕餮,走到白袍男子面前单膝下跪:“父神。” “嗯。”上古神端正了身子,一双布满了狠毒锐利的琥珀色眸子鄙夷地看向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白喜喜,“何许人也。” 霸下回答道:“父神,这个人类女子偷了四哥的手环,还对父神出言不逊,是五哥将她抓回来的。” “我没有!”白喜喜欲加反驳,却被人用咒术封住了口。 “区区蝼蚁,也敢在我父神面前出声?!”霸下一脚将白喜喜踢到了一边,为了能让自己那不省心的哥哥稍微在父亲心里留一点好印象,他也是蛮拼的。 唔……小腹遭到了来自大力龙神的一记重击,白喜喜险些疼的晕菜。 暴力执法啊,差评。 上古神精锐的目光悠悠投向了饕餮:“远行的飞鸟眷念生养它的树林,池水里的鲤鱼思念曾经的湖泊(注释1),离家多年,如今抓了个反贼回来,看来你还记得我这个父神,有点忠心。” 饕餮讥讽一笑:“忠心又不能拿来吃,我要它做什么。” 上古神心知自己这个儿子嘴硬的毛病,对饕餮的讽刺不以为意:“待会去向你其余几个弟兄问个安,族里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 “若我说不,你会杀了我吗?”饕餮反问,他像是个在闹别扭的孩子,用幼稚的方式,叛逆地反抗着长辈。 “我不会杀你,你带回了礼物,我会赏赐等价的法宝给你。”上古神扬了扬手,“松绑。” 沉默在一旁的负屃微微欠身,念动咒语,金色细绳发出一道光芒,又回到了主人的手上。 饕餮盘腿坐在原地,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迟早有一天毁了这破烂玩意。” 负屃挥舞着降龙缚,得意洋洋:“等到那一天再说吧!” 上古神对站立在王座一边的霸下说道:“好孩子,将那名人类呈上来。” 好……孩子?白喜喜抽了抽嘴角,霸下生的虎背熊腰,尽管是九子中排行老八的弟弟,但是相貌十分早熟,看着长相比霸下还要年轻帅气一些的上古神称呼他为“好孩子”,白喜喜被小小地雷了一雷。 虽然他们的的确确是父子关系不错…… 上古时期,人族还处于完全被奴隶的阶级,神权独大,上古龙神作为统领北方一带的霸主,在神灵这一圈子里,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一切反对的声音、忤逆的言论,都被视为藐视龙威,触犯神颜。 白喜喜再次被霸下提起,丢抹布一般丢在黄金的王座前,金光炫目,她不由眯起了眼。 “这个女人身上,有时间的味道。”上古神的声音空灵而飘渺,“时间的味道像酒,越是长久,越是甘醇,女人,你侍奉着哪位人神,是女娲,伏羲,或是九天?” “父神?”霸下张了张嘴,他闻到的明明是貔貅的铜臭味,怎么到了老爹鼻子里,就变的高大上起来了呢。 琥珀般透澈的眸子,瞳孔里的纹路清晰可见,鹰隼般敏锐的目光好似一根细长的银针,紧紧贴着她的头皮,只要她说错一句,那根针便会毫不犹豫地扎下去! 白喜喜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耳边是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动声:“回……回大王的话……” 上古神长眼一狭:“嗯?” “不不是……回,回大神的话……”白喜喜慌忙改口。 呸呸呸,白喜喜啊白喜喜,你抖个啥,脑袋掉了再大不过碗大的疤!挺起你的胸膛,不要让一个几万年前的死人瞧不起! 十八年后,咱们还是条好汉! “噗……”王座旁一声憋笑,让原本就尴尬无比的气氛更加的尴尬了,“什么大王大神的,你怎么不说大龙,大猩猩,大公鸡?” “小饕!”负屃厉声呵斥,“大殿之中,不得妄语!” 饕餮耸了耸肩,他闭嘴就是了。 “女人,回答我。”笑点奇高的上古神表示他一直很淡定,气氛瞬间从尴尬的境地扭转了回来,“是谁派你来的。” “是……”是你的好儿子啊,白喜喜暗自苦恼,开始仔细思考应该拖哪位上古大神下水,可女娲伏羲九天玄女,一个个的都是大神,哪一个她都惹不起!“是他!” “他?” “对,就是他!世界上没有人不认识他,他的名字,说出来会让人胆颤,因为他是万物的初始,是大地的化身,他是电,他是光,他是不灭的神话——” 霸下问:“那他到底是谁?” 白喜喜微微一笑,神秘莫测:“他就是他,如果念出他的名字,世界将会毁灭,万物将会枯竭,小女子区区人类,怎敢承担毁灭世界的罪名。” 切,不就是说排比,打比喻吗?神棍那一套她也会! 抬头问苍天,什么最可怕?脑洞最可怕。 她偏不说是谁,让这群老神棍自己猜去吧! 果然不出她所料,此话一出,连上古神也沉默了,英武的剑眉蹙成一个“川”字。 “是……他?”仿佛是为了确定心中的那个猜想,上古龙神语气迟疑变得迟疑起来。 白喜喜用力点了点头:“是他!” “竟然是他……”一直很淡定的上古神忽然就不淡定了,“怎么可能……” “大哥。”负屃附身在上古龙神耳边说道,“无据之言,不足为信。” “二弟言之有理。”上古神想了想是自己太冲动,险些交代出老底,于是重新端正了坐姿,“若真的是他,也不会派一个无能的弱女子来。” “龙神此言差矣!”白喜喜冷笑着说道,“若小女子真如龙神所说的那般无能,如何从令郎手中偷得贴身法宝?” 上古龙神脸色旋变。 负屃的眸光暗了下去,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饕餮看着白喜喜,露齿一笑。 只有霸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大家说的那个人是谁,但他也不敢问,只能杵在一边干着急。 白喜喜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脑洞啊,有时候真的能杀死人的。====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注释1:这句话出自陶渊明的《归田园居》,因为牵扯到时间上的bug,所以没有让龙神说出原句。原文是“羁鸟念旧林,池鱼思故渊”,表达对故乡旧地的深切思念。 第五十五章 惊愕桃花 “负屃。”上古神呼出一口浊气,两指揉搓着睛明穴,“给她松绑。” “大哥?”负屃惊疑不定,龙族向来瞧不起人类,何况是龙神这般心高气傲的掌权者,“这小姑娘来路不明,恐怕……” 负屃并不想害人性命,但事情牵扯到了族群的安危,作为族中智囊团的一员,他不得不防。 “再锋利的刀剑,也无法破坏仁王的宝冠(注释1),松绑。” 上古神又开始拽比喻了,白喜喜一阵无语,不管负屃有没有听懂,反正她是听不懂啊! 负屃无可奈何,只得服从地解开白喜喜手脚的绳索:“全听大哥吩咐。” “你们都退下。”上古神对两个儿子说,“我要单独和她谈谈。” 饕餮抬腿便走,这句话他等很久了。 “五哥?你等等我。”霸下彬彬有礼地向父神和负屃拜别,匆忙追上饕餮的脚步,“五哥,咱们刚才陷害人家小姑娘,怕是不好吧……” “有什么不妥?”饕餮没有停下脚步,“话是你说的,现在想要反悔?” “是我说的不错,可是你看父神那样子,我怕此事会牵连到九弟——” “怕牵连到,当初就不该把那女人带进来!”饕餮不耐烦地打断霸下的话,“有什么好怕的,一个人类女子罢了,出了什么事有大哥顶着。况且九弟正得宠,父神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兄弟二人,一个胆战心惊,一个无畏无惧,各怀心思地朝着各自寝宫走去。 白喜喜揉着被捆绑时间过久而酸痛的关节,对一旁的负屃说道:“麻烦这位大叔拉我起来一下。” 负屃微微一愣,握住少女柔软的手轻轻一拉,便将她带起身来。 “谢谢!”白喜喜拍拍身上的灰尘,毫无诚意地感谢。 上古神长腿一横,终于走下了他的黄金王座:“远道而来的客人,你回溯万年穿越轮回而来,究竟所为何事?” 心跳顿时漏了一拍,白喜喜惊愕地抬头看向越走越近的上古龙神,他知道? “小姑娘不要紧张。”负屃说道,“我大哥他问什么,你照答就好,否则……”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花擦,大叔你不要随便吓人好不好?!白喜喜鼻子酸酸的,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烂摊子?如果当初不偷懒,她就不会进思过殿,如果不进思过殿,她就不会认识饕餮,如果不认识饕餮……现在的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她还是以前那个游手好闲的废材小仙子,没心没肺地守护着属于自己的那一方小天地。 …… “人类,看着我的眼睛回答。”上古神的语气威严无比,“你不惜耗损灵元也要回到万年之前,为的是什么,又是受何人指使。” “没有人指使我,”白喜喜说,“我是自愿过来的。” “好一个自愿,万年以后的人类也敢和龙神作对了。” “作对?”白喜喜歪了歪脑袋,何止是作对啊,而且还翻身做主人了呢! 当然这种在当时看来大逆不道的言论,白喜喜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万一龙爹爹大怒一巴掌把她给拍死了,她可是有冤也说不出。 “人类,告诉我,万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白喜喜双手叉腰仰天长笑! “哇哈哈!既然你诚心想知道,姑奶奶便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人族在女娲伏羲两位大神的带领下打败了龙族神权的统治,新立两位人王,一个叫炎帝一个叫黄帝,《上下五千年》你看过没有?没文化就是这么的可怕!万年之后的世界,冥三足鼎立,人类在天界的庇护下独成一个人间界……你儿子都被天帝拿着小皮鞭啪啪啪了,你说厉害不厉害!” =============作者也不知道自己写的什么鬼============= 白喜喜天马行空的幻想着她手里抓着小皮鞭,脚踩着上古龙神一家子,笑一声,抽一下,笑一声,抽一下……哇哈哈哈!这感觉不要太爽! 她在发什么疯?负屃眨眨眼睛,扭头看向自家大哥,只见上古神也是满脸迷茫的表情…… “人类,回答我。”上古神表示他依旧很淡定。 “咳咳,”白喜喜从天花乱坠的想象中回过神来,赶忙收起唇边的笑意,“回龙神大王的话,万年后的世界,并不是……。” 穹顶上空掠过一片庞大的阴影,殿内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条腾龙降落在天窗前化形为人:“主君!烈女的部族又攻上不周山了!睚眦大人正在应战!” 负屃不悦道:“这个烈女也太难缠了点,仗着祖先与大哥定下的约定,她纠缠了咱们氏族整整一百年!” “烈女想要的是九龙塔里的人类。”上古神眉头轻锁,冒犯他神威的罪人不可饶恕,他断是不能放虎归山,任手下败将在外面的世界逍遥快活,“我承诺过永不为难火氏族民,决不食言,但她想要的永远不会得到。” 腾龙说:“烈氏部族是半神的后代,外界早有传闻,烈女偏护弱小的人类,不仅给背叛神族的人类食物和居住场所,还教会他们与自然斗争的手段,如果再任其发展,恐怕迟早会成为我族的心腹大患!” “河水只会向东流淌,这是天命。”上古神不为所动,“负屃,你先去给这位姑娘准备一间厢房,好好招待。” “大哥?”负屃茫然地瞪着眼,竟然让一个人类住在龙神的宫殿里……即便她是掌握未来万年知识的使者,这份殊荣也是绝无仅有的。 上古神转身面向白喜喜,依旧是拽到不行的姿态和严肃到不行的语气:“人类,不论你为何而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龙族客人,你可以在方圆百里的领土内自由行走,但绝对不可以离开不周山的边界。” “哦。”白喜喜回答的很干脆,只要不杀她,她还乐得呆在一个地方哪里也不去呢!听那名腾龙士兵的语气,一个半神部族似乎在向龙族挑衅,现在离开龙神宫殿的势力范围太不明智了。 何况饕餮近在眼前,即便不能避免之战的冲突,她也要让他相信未来发生的一切,完成囚牛的心愿,阻止饕餮入魔! 可是白喜喜忘记了最重要也是最不可忽视的一点——饕餮他本人,究竟愿不愿意被阻止呢?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仁王:金刚钻又称“仁王之石”,有“金刚力士”之意,亦是佛教徒对佛的尊称。 =编辑通知下周三上架,心里有点小忐忑呢= 第五十六章 火攻桃花 上古时期的房屋构造与万年后的构造完全不同,除了龙神宫殿和坐拥在周围的九子寝殿少许正经一些,龙族其他族人的房屋都是用茅草、石头或是铁片随意搭建的,负屃解释说这是因为龙类大多巢居在山崖上的洞窟之中,地面很少触及,所以房屋制作的大多简陋,偶尔作为落脚的地方使用,只有孱弱的人类会在意屋宇是否华丽,是否足以提供他们遮风挡雨。 负屃这一番说辞,白喜喜并不认同:如果龙神真的不在乎这些,为什么他还要建造那么宏伟的宫殿呢? “这猴崽子是从哪里来的?”负屃注意到她肩膀上趴着一团毛乎乎的东西,原来是一只小金丝猴,“啧啧啧。”他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弄猴子的脑袋。 “唧!!”小猴子无比迅速地从白喜喜的肩头跃起,跳到她的头顶,冲负屃龇牙咧嘴地发出警告。 “你吓到它了。”白喜喜护食地将小猴子捧在手心里,“不许碰。” “小姑娘家家不要这么小气,脸上会长皱纹的。”负屃耸耸肩,“不碰就不碰。” 白喜喜嘴角抽了抽,这位龙神大叔也太容易欺负了,难怪连侄子们都不听他的话……活脱脱的老好人一个啊! 过了没多久,负屃又像块狗皮膏药一般粘了上来,不无猥琐地搓着手掌心:“小姑娘,既然你是从万年以后回来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万年以后的我是个什么样子?” “不知道。”白喜喜硬声硬气地回答,“我又不认识你。” 她总不能告诉人家,你早在春秋战国时期那会儿就嗝屁啦,被你瞧不起的人类做成了一支毛笔,根本没活到万年…… “别介呀,现在你认识我了吧。”负屃笑眯眯地,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我叫负屃,是龙神之一,带你回来的那个臭小子是我亲侄子,亲侄子哦,哈哈哈,叔叔我是不是很厉害?” 白喜喜翻了个白眼,从动不动就爱耍流、氓这方面来讲,负屃和饕餮确实是亲叔侄无疑…… “又不是你的儿子,有什么厉害的。”白喜喜心里痒痒的,总觉得不欺负一下负屃,她就难受的慌,“再厉害也不是你生的,是你大哥——” 哎,打住打住,这句话怎么有种怪怪的味道? 负屃领着白喜喜在神殿附近晃悠了一圈:“这里是龙神居住的场所,外围有龙族守卫把守,平日里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那是什么?”白喜喜指着一座珠光宝气的宫殿问道,画风和其它龙子的寝宫完全不在一个平面上哇。 负屃回答:“是我小侄子貔貅的宫殿,他喜欢收集金银珠宝,宫殿也是用那些玩意做的。”说罢叹息着摇了摇头:“俗,俗不可耐。” 白喜喜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看着负屃。 “到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宫殿。”负屃站定在一间小茅屋面前,回头朝白喜喜露出一排白皙有光泽的牙齿,“龙族从不亏待客人。” ================亏待你妹啊================== 白喜喜一个人坐在茅屋里的小毛毯上,一脸的愁云惨淡:连张床都没有,要她怎么睡? 说什么热情好客,都是骗人的。 她在屋子里翻箱倒柜了一阵,从一口小缸里倒出二两粟米来,这点麦子还不够她塞牙缝的。 小金丝猴在茅屋的房梁间上蹿下跳着,发出“唧唧”的尖细叫声。 白喜喜说:“小猴子啊小猴子,你为什么要抛弃那么好的山洞,跟着我到这里受苦来呢?” “唧。”小猴子跳到她的背上,毛绒绒的爪子伸向她脖子上的项坠,“唧!” “你很喜欢这个吗?”白喜喜解下项坠放下手里,嘀咕道,“好奇怪……” 碎片上的纹饰原本只有一条小龙,现在却变成了一头狮子的纹样,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 碎片上的纹饰说是狮子,却又不像狮子,它的背后有一双巨大的翅膀,形似狮,有点像龙,又有点像马…… “是我记错了吗?”白喜喜苦恼地看着手里的石塔碎片,她明明记得囚牛的象征纹饰是一条小龙呀,怎么变成一个四不像了呢? 难道是因为穿越到了万年以前,所以连碎片也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 “大哥,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呀……”白喜喜对着碎片自言自语,“你回答我一下好不好?” “唧!”小猴子忽然受到惊吓一般大叫起来,躁动不安地跳着,小小的爪子用力扯着白喜喜的衣袖,“唧——” “怎么了?”白喜喜将袖子从小猴子手里扯回来,“不要闹。” 小猴子尖叫着扑向白喜喜的面颊:“唧!!” “做什么呀——”白喜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吓得向后踉跄倒去,与此同时一颗巨大的火球从天而降,砸在她的脚边!轰隆一声,火球瞬间爆炸,扑面而来的热浪几乎将白喜喜一道掀飞出去,火势迅速蔓延到茅草屋的每一个角落,大火的吞噬下,脆弱的小屋顷刻崩塌。 “哈……”手脚并用地从废墟中爬出来,白喜喜吐出一口黑烟。 在火球炸开的一刹那,她手中的石塔碎片迸发出前所未见的光芒,将她身边的空间保护了起来。 衣领骚动一番,一只小猴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是你们救了我……”白喜喜不敢置信地看着手心里的碎片和猴子,“谢谢。” “唧唧!” 白喜喜抬头看向流火飞纵的天空,只见原本碧蓝如洗的天空此刻已经被狼烟染成了阴沉的颜色,巨龙和火球在半空相撞,周围已经有不少的屋宇遭了殃。 一道蓝光在空中闪过,一名白衣少年踩在应龙的背上,衣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八弟!你可小心些!”地面上,另外一名白衣少年大声道。 “知道了三哥!你看好了吧!”龙背上那名白衣少年说着朝火球飞来的方向一指。 应龙扇起巨翼,天空中顿时乌云密布,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龙背上的少年手指东方,乌云在他的头顶汇聚,雨水聚拢在一起,狂风卷携着数以万吨的水向他所指的方向呼啸而去! “哇……”白喜喜下巴掉了。 这是……水龙卷??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您的好友:鸱吻、狴犴已经登录~~ ps:关于霸下,作者前两张给写成了八子,阿弥陀佛,其实是老七啦……这是个bug,现在已经改过来了。《桃花》的设定中,老八是鸱吻。 第五十七章 鸱吻九龙 以雷霆万钧之势,水龙呼号着朝火球攻来的方向直捣而去,霎那之间风云际会,雷电交加,熊熊燃烧的火焰被大水扑灭,不周山上的厮杀声渐渐弱了下去。 操纵雨水的少年从高高的龙背上一跃而下平稳落地:“三哥你看!我说没事吧!” 尽管一切都很顺利,但地面上那名白衣少年神情依旧担忧:“八弟你也太不小心了,万一摔下来,或是被敌人的攻击打中该如何是好……” “三哥!”鸱吻面色不悦,“我又不是小孩子,凭什么二哥能上阵杀敌,我却要躲在后方苟且偷生?” “怎么能说我们是苟且偷生呢!”狴犴急了,“苟且偷生这个词是指,得过且过不顾将来的祸患。况且我们是龙神的儿子,活的光明磊落,如何算是‘偷’?” 鸱吻翻了个白眼:“你那套说辞,还是留着给四哥六哥他们听吧!” 一个是老三,一个是老八。 白喜喜躲在废墟后偷偷看着两兄弟斗嘴,她记得老三狴犴是讼兽,专门为人鸣不平、声张正义的,司天监的门口就摆着他的龙形石像。 而这个老八……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可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毕竟龙神九子有九个,而且名字一个比一个奇葩,她就算是有心想记,也背不下来啊! “哎,三哥你说这个烈女怎么那么烦,三天两头就来骚扰我们!父神又不准我们杀她!”鸱吻语气怨怼,“就算是女娲见到父神也得礼让三分,她一个半神在那里嘚瑟什么!” 狴犴说:“还不是为了父神一百年前关进塔里的那个人类?我倒挺喜欢这个烈女的性子,够刚强,为了心爱之人在所不惜……如果我遇上这样的女子,就算是违背族规也要把她娶回家。” “你就省省吧,真要有这种女人,也不会选择嫁给三哥你啊,大哥,二哥,都在你前面排着呢。”鸱吻不怀好意地笑着,忽然他脸色一沉,扬手一道水柱向后方的废墟打去,“什么人!” “唧!”一只猴子从废墟里跳了出来。 “……哪里来的猴子?”鸱吻和狴犴对视一眼。 狴犴道:“一只小猴子而已,兴许又是大哥他从哪里带回来的宠物,放它走吧。”囚牛喜欢音乐和动物,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二人走远后,白喜喜这才从废墟后冒出脑袋来,小猴子蹦蹦跳跳地重新趴回她的肩头,很是乖巧。 哎,她怎么这么倒霉,头一回穿越就遇上两个氏族打仗?而且这一仗似乎打了一百年之久的样子…… 一百年啊,白喜喜扒着手指算了算,她的人生也不过才走了十六年而已。 肚子咕噜一声响亮的抗议,饿得前胸贴后背的白喜喜决定:先解决吃饭问题! 走了一段远路后,鸱吻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不走了。”狴犴问他。 鸱吻说:“三哥,你刚才有没有闻到九弟的气息?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 狴犴道:“这里离九弟的寝宫很近,闻到他的气味也属正常,八弟你多心了。” “不对,我明明闻到的是——耳听为虚,你跟我来!” “做什么?” “验证!” ==============所以说你们还是太嫩了=============== 小剧场: 鸱吻:为什么我要躲在后方!二哥却可以上阵杀敌! 狴犴:废话!二哥是战士,你一个法师在前排浪个鸡! 鸱吻:…… ==============近战法师才是王者之道=============== 在地上刨了一个简单的坑,用烧着的茅草做柴火,小灶搭好后,再将树叶包裹好的粟米添入坑中,火坑中噼里啪啦一阵脆响,不多时香味便飘散了出来。 毕竟不是大米和玉米,出坑后的粟米卖相有些叫人不忍直视,秉承着“物不在美,能吃则行”的环保理念,白喜喜挥散了黏在食物上的黑灰,烤的浑圆饱满的粟米散发着诱人的气息,闻着味道还是很诱人的嘛~ “小猴,来吃吧。”白喜喜拨了一些米粒在手上,递到小猴子面前,“你没有名字,总是叫你小猴子也不好,要不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唧!” “叫什么名字好呢……齐天大圣?行者孙?”不行不行,她对猴子的看法不能总是停留在大闹天宫上啊,未免太以偏概全了一点,“要不,叫爆米花?” “唧!”小猴子用屁股表达它对这个没有品位的名字深深的鄙视。 白喜喜苦恼了:“那你要叫什么名字,你说呀!” 小猴子跳到她的肩膀上,拉着她脖子上的红绳,拖出了那块石塔碎片:“唧!” “这个?”白喜喜不明白为什么它对碎片如此执着,“那……就叫你石头可好,小石头!” 小石头在平地上翻了两个跟斗,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是满意。 白喜喜乐滋滋地给金丝猴取完了名字,这才捧起烤粟米,刚准备下口,忽然当空一桶冰凉无比的凉水,将她从头淋湿到脚。 “哈哈哈,三哥你看我说什么来着,这里果然藏着个人类奸细!”身后是鸱吻洋洋得意的笑声,白喜喜凶残的抹了一把脸,吐出嘴里残留的凉水,她现在就像是刚从河里爬出来一般,狼狈不堪。 小石头冲到鸱吻面前,张牙舞爪地警告着:不许你们靠近我的主人! “夭寿!”白喜喜拎着湿漉漉的裙摆摇晃着站起身,指着鸱吻的鼻子骂道:“熊孩子作死啊!!” 她要让这些成天拽的跟个二五八万似的二世祖知道,桃花仙子白喜喜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鸱吻捅了捅一旁的狴犴道:“还挺有脾气的,是你喜欢的那盘菜。” 狴犴不去理会弟弟的打趣,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白喜喜:“听说父神收留了一个修仙的人类女子,看来就是你了。” “是我。”明明知道还用水泼她,姥姥的,今天又不是泼水节,白喜喜深吸一口气,“道歉。” “啥?”鸱吻伸出尾指掏了掏耳朵,“道歉?”他没听错吧。 “我、说、道、歉。”白喜喜一字一顿的重复,想泼完了就走人?门都没有,她可不是吃素的! 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鸱吻哈哈大笑:“一个奴隶也敢让你八爷我道歉,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八弟。”一声喝斥,狴犴眉头深锁表情严肃,“此事是你欠妥,应当道歉。” “什么?”鸱吻脸上的笑意收了回去,“三哥你脑子烧糊涂了吧?” 让他给一个人类道歉,倒不如砍了他的脑袋来得痛快。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科普小贴士: 鸱吻:又称“龙吻”,喷浪降雨,能辟火灾。 狴犴:生平好讼,爱好打抱不平(所以鸱吻果断被狴犴啪啪啪打脸了)。 第五十八章 狴犴九龙 狴犴说:“她是父神的客人,也是全族的客人,你这般愚弄别人若是让父神知道,又该罚跪了。” 鸱吻无所谓道:“少拿父神来压我,这个女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就算杀了她,父神也不会拿我怎样的。正是因为我们太仁慈,才会让烈女的部族有可乘之机!” 狴犴无言以对,语气中隐约有一丝不愉悦:“随便你怎么想吧。” 怒目虎视着全身湿透的少女,鸱吻恶狠狠道:“龙族的领土不欢迎卑贱者,快滚——” 他生什么气?白喜喜莫名其妙地眨着眼睛,受害者明明是她好吗? “抱歉,我弟弟他脾气不好。”狴犴对白喜喜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喜儿。”白喜喜回答,狴犴给她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比起他身边动不动就炸毛的鸱吻,狴犴不知道要沉稳了多少。 “喜儿姑娘。”狴犴微微颔首,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地面上的火炕,“你还没有用过膳吧?” 白喜喜憨笑三声,拧了拧刘海上的水珠。 鸱吻跳脚道:“三哥,你管她那么多做什么,父神的客人又不是你的客人,咱们不必搭理她!走,陪我上前线看看去!”说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捉着狴犴的衣袖就要连人一起拖走。 “哎。”白喜喜连忙拉住狴犴,“你……你还没有带我去吃饭呢!” 低头望着少女紧抓着自己袖口不放的小手,狴犴“啧”地蹙起眉毛。 鸱吻一把推开白喜喜:“肮脏的人类也敢碰我三哥,真是活腻了。” “算了,八弟。不知者无罪。”狴犴轻咳一声,“龙神的儿子,气量理应宽大。” 摸了一下袖子就是犯罪了?白喜喜歪歪脑袋,她摸了饕餮那么多下,也没见到有天雷来劈她呀。 “喜儿姑娘,正巧我也有些饿了,不如你随我们兄弟一起去吃点东西可好。”狴犴说道。 “好好好。”白喜喜忙不迭的点头,她都快要饿死啦! “吃货。”鸱吻嘀咕,“怎么和老五一个德行……” “八弟,”狴犴看了鸱吻一眼,“饕餮再如何不对,他也是你的五哥。” “切。你们要去老五那里,就自己去吧,恕不奉陪!”鸱吻的脸色彻底一沉,撂下一句气话便拂袖而去。 狴犴追在鸱吻身后喊了他两声,知道他的倔脾气又上来了,就算是霸下亲自上阵也未必能把下定决心的鸱吻给拉回头,只得摇头叹了口气,对白喜喜说道:“喜儿姑娘和我来吧。” “他没事吧?”白喜喜望着鸱吻离开的地方,语气担忧——这孩子中二病晚期,得治,再不治就来不及啦! “没事,八弟他这性子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一会气过了也就消了,喜儿姑娘不必自责。” 老兄,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自责了……白喜喜黑线,她巴不得那个坏脾气烂嘴巴的家伙越走越远才好呢。 瞧不起人类,以后有他好受的。 “到了。”狴犴带着白喜喜走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前。 “这里是?”白喜喜眼角微微抽搐,不需要狴犴回答,她心里早已有了答案。眼前这寝宫,分明是五重天上饕餮宫的翻版嘛! “哦,这是我五弟的宫殿,平时我们兄弟几个都是在他的宫里用膳。”狴犴笑的灿烂。 “……”蹭饭就蹭饭呗,说的如此冠冕堂皇白喜喜也是醉了。 “三哥?”见到有人来了,饕餮放下碗筷迎了过去,“你怎么来……和她在一起?”轻视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白喜喜头上,饕餮默然转身,将桌子上的食物一扫而空。 白喜喜:“……” “五弟,你这是做什么?”狴犴拦住饕餮。 饕餮说:“你带一个人类来我这里,无非是为了蹭我的酒菜。”他用敲了敲手里的空盘子,“做梦去吧。” =============每一个吃货都有一颗敏感的心============= 白喜喜问狴犴:你们老爹那么流弊,怎么家里穷的连米都买不起? 狴犴认真的回答:龙是不吃五谷杂粮的,而且想要种植大片的稻米非常麻烦,不如杀生吃肉。 “吃人吗?”白喜喜细声细气地问。 “生气的时候,会。”狴犴笑着说,“一般不吃人,不干净。” 白喜喜坐立不安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回到狴犴面前,眼神悠远而意味深长:“那你一定要保持开心的心情啊!” 狴犴眉眼含笑,不置可否。 啪!一盘热气腾腾的山鸡摆在坚硬的大理石桌面上,饕餮从屋外进来,脸上还沾着黑色的烟灰:“快点吃,吃完了滚。” “五弟,喜儿姑娘现在是族里的客人,父神交代过要好生招待。”狴犴提醒道,“难道你忘了刚才我说了什么?” “我知道,没忘。”饕餮一头两个大,他最烦狴犴这张嘴,比任何中年大妈都要能说会道,一逮住机会就在他耳边唠叨个不停,直到他乖乖屈服,“该做的东西也做了,满意了吧?” “好。”狴犴手指成刃,将山鸡剖成一条条细长的肉片:“喜儿姑娘不要客气,吃吧。” “额……”白喜喜抖抖眉毛,“三……” “狴犴。” “恩狴犴,你……” “喜儿姑娘有什么疑问,但说无妨。”狴犴神色从容,颇有君子风度。 白喜喜当下直言不讳:“你洗手了吗?” 他刚才在用手指甲切肉丝哎,好恶心~ 狴犴险些一口老血喷出去。 “我说,人类都是像你这般考究的?”饕餮戏谑道,“嫌脏就不要吃。” 白喜喜赶忙将啃了几口山鸡肉:“谁说我嫌弃了?我就随口一问而已!” 油而不腻的口感在唇齿之中弥漫,山间野味独有的香气令人回味无穷,鸡肉外酥里嫩,脆而不焦,呈现出很提食欲的金黄色。不得不说,饕餮有一手好厨艺。 “啧。”看着白喜喜吃的津津有味,饕餮情不自禁地咂了咂嘴。 “你总是盯着它看,我都不好意思了。”白喜喜十分大方地撕下一块鸡腿递给他,“给。” 饕餮眯起眼:“这是施舍么?” 白喜喜没好气地说:“这本来就是你给我的,不要就算了。” 好心当作驴肝肺。 “等等。”饕餮抓住她拿着鸡腿的手,“谁说我不要?” 白喜喜嘿嘿一笑,鸡腿塞到饕餮口中。 “乖啦!”她说,抬手为他拭去脸上的黑灰。 第五十九章 炼丹九龙 “乖啦。”少女的手柔软而细腻,指间流转着特殊的桃花香味,她细心地拭去少年俊秀侧脸上的灰尘,动作自然地仿佛是相识已久的恋人。 饕餮微微一怔,喉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龙神九子,并非所有的龙子都讨厌人类的触碰,离家几十载,饕餮接触的人类不在少数,但白喜喜的触摸,令他下意识地排斥。“不要拿你的脏手碰我。”饕餮拂袖掴开少女的手臂,“一股子荤油味。” 切,白眼儿狼。白喜喜悻悻地收回手臂,顺带把饕餮嘴里的鸡腿给夺了回来:“石头,你吃。” 小石头:“……”主人,我是吃素的! 饕餮默默地握拳…… 狴犴问:“五弟,这些年你在外头游历可碰见了什么稀奇的事情?讲来给三哥听听。” “没什么好新奇的。”饕餮松开拳头,大喇喇地坐在桌子上,“倒是那个三天两头来踢馆的烈女,应该好好地教训一番。” “父神允诺过火神,永不伤害他的后代,龙神的誓言不可破。”狴犴如何不想除去火氏部族这个死对头?但他也十分地同情烈女,敬佩着她的执着与坚韧。 一百年都过去了,九龙塔里的那名人类男子就算没有化成灰也该风干成了骷髅骨架,这个女人却依旧想着救他出来。死心眼也好,毅力强也罢,狴犴是真心在钦佩烈女,绝非口头上的戏言。 在神权和父系社会当道的时代,除了女娲一族,只有火氏一族是由女人领导的。 这时门口“吱呀”一声,霸下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五哥,我刚才见到九弟……唉,三哥你也在?”“九弟怎么了。”狴犴站起身,满脸担忧。 “貔貅如何?”饕餮背对狴犴,不动声色地向霸下使了个眼色。 霸下摸了摸鼻子:“那个……” “嗯?”狴犴的目光充满了深究。 “没、没什么。”霸下憋红了脸,他在说谎上的造诣几乎为零,所有的天赋技能点都加在了一身肌肉上,“对了,大哥他回来了,现在正在不周山和二哥一起退敌!” “大哥回来了!?”饕餮和狴犴异口同声,脸上浮现出欣喜之色。尽管九子因为意见不合而分立几派,但老大囚牛始终是八个兄弟心目中的领袖角色,一听到囚牛回到族中的消息,三兄弟互相对视两眼,难得默契地道:“走,看看去!” 不周山巅,流火纷飞。 十几只人头虎身的陆吾(注释1)团团围住一名白衣仗剑的束发男子,男子神情肃杀,犹如漆刷的两条剑眉长飞入鬓,深邃的眼窝中是一对暗夜寒星般的黑眸。 长剑在火光中挥舞,男子以一挡十,身形如风,在孔武雄壮的陆吾之间穿梭自如,刀光所过之处一片血色喷薄而出。 陆吾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寒芒闪烁,男子踩在成堆的尸体上,如雪的白衣一尘不染。 山坡的另一边,杀声顿起,数之不尽的毒蛇猛兽冲杀而上,势必要将防线击溃! 男子不屑地轻哼一声,剑尖指地,划出一条长线。 远方忽然奏响了凄凉婉转的绵绵琴音,如丝如缕,如泣如诉,仿佛被下了一道禁令般,猛兽们纷纷停止了行动,开始向来路退去——它们在害怕这琴声……亦或是在害怕这琴声的主人。 “大哥你怎么来了。”睚眦收起长剑单手负于身后,走到正在奏琴的囚牛面前,“我还没有杀个痛快。” 囚牛抚平琴弦,温笑道:“有不流血的退敌办法,何必选择杀生?万物皆有生命,不要徒增自己的杀业。”睚眦道:“大哥出门一趟,说话风格倒变得和四弟一样了——父神既命我为大将军,我必死守不周山,杀伐于我如浮云!” 腥风阵阵,吹裂了被鲜血染红的土地。 =============我是不明觉厉的分割线================ 白喜喜再次被上古神召唤到了他的神殿,唯一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这回她是靠自己的双脚走到神殿,而不是被那个野蛮人霸下拎着、被还没变成凶神的饕餮抗着…… 上古神依旧坐在他最爱的黄金王座上,单手拖着头眼神放空,不知道他那九曲十八弯的花花肠子里塞着什么样的心思。 白喜喜轻咳了一声:“龙神……大王?” “你来了。”上古神微微侧头,目光蜻蜓点水般从她身上一掠而过,“坐。” “……”白喜喜左瞅瞅右看看,光秃秃的地面打磨地增量,别说是椅子,连个凸出的石头也见不到,“不用,您坐着,我站着就成。” 上古神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今天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归虚丹的事情。” “研制?小女子不懂丹药……”白喜喜愣了愣,紧接着夸张地大叫起来,“你说归虚丹??” 上古神说:“不错,我曾命令一名人类炼丹师研制,如今时限将至,明日他便会向龙族呈上炼制完成的十二枚归虚丹。我知道你是利用了龙的灵元穿越时空,但你若想回到原来的时间,必须服用归虚丹,只有它可以让时间重新逆转。” “龙神想要喜儿做什么?”白喜喜抬起头,澄澈的目光直视着王座上的男人。 “我只要知道那个最终会杀死我的人类,他的名字和样貌。”上古神说道,“将你掌握的有关那人的一切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一颗归虚丹。” “龙神既然什么都知道,还需要喜儿告诉龙神什么呢?”连自己以后会被杀死这件事他都预言到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上古神摇摇头:“我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你。” 白喜喜不解。 “你的身上有九龙塔和破碎的龙神灵元。所以我推测在你生活的时代,我族已走向末路,而我那几个笨儿子除非是走投无路,否则不会出下策将灵元和九龙塔交到你的手上。” 竟然是猜出来的答案,白喜喜有些惊讶。 “难道我说的不对?”上古神危险地促狭起双眼。 “……都对。”白喜喜嗡动着逐渐失去血色嘴唇,这是何等强大的逻辑能力!可是时间不对号,囚牛明明说过只需要回到一千年前,现在她可是身处一万年前的上古啊! 而且眼前这位龙神老爹,似乎老谋深算成了精,想胡乱用几个谎话糊弄他恐怕是不现实的。 白喜喜不敢欺骗上古神,但她同样不愿意背叛天界,满足上古神的要求就意味着未来将被大幅改写——“对不起,我……” “你有很长的时间来思考利弊,人类。”上古神悠悠开口,“不用急于一时,尽可思考清楚以后再来找我,到那时我会很乐意听你讲述万年后发生的一切。”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注释1:陆吾,开明兽,《山海经》中有记载。职责是管理天之九部和天帝的园圃。这里不做过多笔墨讲解(毕竟是炮灰角色哈),有兴趣的可以自行百度~ 求推荐收藏给力给力~~ 第六十章 貔貅九龙 上古神话里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互惠互利,你给我想要的情报,我给你需要的物品。白喜喜无法拒绝上古神的提议,她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同样的,她也没有想过逃跑,上古时期危机四伏,部落群雄并起,离开龙族部落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找死。 而且饕餮在这里,囚牛大哥也回来了,尽管他们不记得白喜喜,她还是希望能够放手一搏。白喜喜的心里,早已把他们当做了无法分割的家人。 冷不丁地,斜地里突然冒出一道白色的身影,与出神中的白喜喜撞了个满怀。 “呼……”白喜喜倒吸一口凉气,捂着肚子蹲了下去。这一记撞击,沉痛度堪比前日霸下踹她的那一脚! “对、对不起!”肇事者发现自己闯了祸,连声道歉,“这位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她的肚子都快被捅出个窟窿眼来了!白喜喜泪花盈盈,水光模糊中隐约看见面前是一张放大的娃娃脸。 年纪约莫在十二、三岁的小小少年正俯身望着她,眼神顾虑:“姐姐,你被撞傻了吗?” 你才被撞傻了,你全家都被撞傻了。 白喜喜一个咕噜爬起身,擦干阻碍视线的眼泪:“我很好,没关系。” 面前的小小少年,白皙干净的脸蛋,花瓣般柔软的嘴唇,黑白分明的双目水灵灵的生动。这俨然是一个迷你版的饕餮啊! 白喜喜咧了咧嘴角,明白自己又碰上了一位龙子,不过这小子练的是铁头功吗?脑袋硬的像花岗岩! 见识过了“长的太着急”的老七霸下,也结识了“比老七看上去还年轻”的老三狴犴,白喜喜总结出了一个道理:龙神九子的排名绝对不能用表面年龄来判断! 到如今她没有见过庐山真面目的龙子还剩下四个,分别是:有杀神称号的二子睚眦、后来皈依佛门的四子狻猊、生性内向孤僻的六子椒图,以及被饕餮讨厌得牙痒的九子貔貅。 “你是……狻猊?”这么可爱的小孩子绝对不可能是睚眦和椒图,而白喜喜意识中的貔貅是个穿金戴银,全身都挂满了金银珠宝的暴发户土大款,唯一附和这孩子形象的只有老四狻猊了。 低头看看身高低了自己足足三个头的小小少年,白喜喜感叹:真的好小只啊…… 小小少年忽扇着纤长的睫毛:“姐姐为何认为我是四哥,难道……我长的很丑吗?” “额,”白喜喜黑线,原来他真的是幺子啊,“你四哥长的很丑吗?”不带这么黑哥哥的哟小朋友。 “不丑啊,只是没有我好看罢了。”貔貅很认真的回答,澄澈纯净的黑瞳里闪烁着童言无忌的光芒。 难怪你的哥哥们成天想着要打你的屁股,这话要是让狻猊听见,不生气也得郁闷三天啊。 “姐姐,你身上真香。”小屁孩说着,张开手臂环住了白喜喜的腰,“好特殊的味道……” 味道?白喜喜抬起一只袖子凑到鼻端闻了闻,她没有擦过香粉呀。 “嗯,很好吃的样子……”脑袋贴着少女的胸部蹭了蹭,在白喜喜看不见的盲区,某人露出了诡计得逞的笑容。 “什么?”白喜喜表示她对自来熟的孩子有些接受不能,“什么好吃?” 貔貅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了,姐姐你要不要来我宫殿玩?” ===========人小鬼大的分割线============================== 小剧场: 貔貅:豆腐,很好吃,嘻嘻嘻~~ =============痴汉要从娃娃抓起=============================== 貔貅的宫殿相比起其它八子的而言,明显要财气许多,角落四处都堆积着他从五湖四海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哦不,是搜集来的金玉法宝。 很奇怪的一点是,貔貅从不将这些宝物带在身边。光凭这一点,他的境界就比飞鸾、财神等把金子穿在身上戴在头上的神仙高出了不止一个档次。 财不外露,果然是大神级别的风范。 “这是……金马俑?”白喜喜目瞪口呆地看着满屋子排排站的整齐的金俑,她的亲娘咧。 貔貅满不在乎地说:“父神赏赐的玩具,他们又不会说话,好没意思。” “这得卖多少钱呀。”白喜喜吞了口唾沫。 “钱?”貔貅不解。哦她忘了,上古时期是没有钱这个玩意的:“钱是可以买到金子的一种东西。” “为什么要卖它们?天底下的金子都是属于我的。”貔貅小朋友一脸的理所当然。 白喜喜无语扶额:交流障碍,无法沟通! 貔貅随手抓了一把金砂放到白喜喜面前:“姐姐喜欢金子吗?” 白喜喜木讷地点了点头,又木讷地摇了摇头。 “我也很喜欢。”貔貅眉眼弯弯,金砂从他张开的指缝中洒落,“亮晶晶的多漂亮,你看他们像不像是天上的星星落在地上?” 白喜喜茫然地看着金砂如同一文不值的沙砾一般,被貔貅大把大把地撒在花岗岩的地面上,终于明白书里“挥金如土”这个词是怎么来的了。 “貔貅,”白喜喜决定结束这个令广大无产阶级心碎的话题,“乱扔乱放是不对的。” 啊啊啊她在说什么?教育下一代吗?? 明亮的黑眸中神色暗沉了一分,貔貅的表情好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姐姐,你是在指责我吗?” “不不不,我说错了……” “姐姐,这整个宫殿都是我的,算不得乱扔乱放。” “都是你的,全是你的。”小屁孩像是要哭出来了,白喜喜连忙顺毛,“别哭……” 咬牙,她今天总算是知道哭鼻子大王是多么的讨人嫌了! 在白喜喜小心翼翼的顺毛大法下,小屁孩破涕为笑:“姐姐不生我气了?” “我没有生气。”白喜喜实诚地说,“真的。” “那……”貔貅从袖中取出一支青色的羽毛来,“这个送给姐姐。” 羽毛丝羽分明,纹路清晰,抚摸在手中仿佛棉絮一般,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引人心醉。 白喜喜的脑袋渐渐变得昏沉起来,好累……她左右摇摆了片刻,仿佛世界都在绕着自己打转,整个人晕乎乎像是要飘起来。 “碰”地一声,少女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她努力眨了几下眼睛,视线终究还是黑成一团。 “姐姐?”貔貅的声音很贴近,又很遥远。 ====本章正文部分结束==== 貔貅是酒品在龙九子中最喜欢的一个,要说贪嘴和抠门程度,在饕餮面前还是貔貅略胜一筹啊~只进不出的设定实在太亮(瞎)眼了。 第六十一章 池鱼九龙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颜色,拨开迷眼的水雾,一双璧人依偎在花朵盛放的桃花树下,相互注视的眸中情意缱绻,脉脉含情。 “主君,霓裳愿为主君奉献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也在所不惜。”盛颜红妆的女子小鸟依人地贴着情郎宽阔的胸膛,情话切切。 “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愿意吗?”男子的声音有些犹豫。 两个人背对着画面,白喜喜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我愿意!”像是要急切的证明自己的爱恋,女子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哪怕是赴汤蹈火!” 男子轻声笑了。 …… 迷迷糊糊中,仿佛有一双冰凉的小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着什么,白喜喜微微皱眉,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起来,那对璧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模糊,雾气再次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耳边,貔貅的声音在嘀咕:“奇怪,那个东西在哪里……” 他在找什么? “喜喜。”身后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白喜喜转过身去,望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温和青年微微出神。 “囚牛……大哥?” “是我。”囚牛露出宽厚的笑容,“逆转时空耗尽了我所有的灵元,我只有附身在你的潜意识中修身养性才能保住最后的一点神识。对不起,喜喜,把你卷进来是我的不对。” “卷都卷了,现在说这些也迟了。”白喜喜无奈道,“你爹正逼着我给他天帝的画像呢!” “喜喜,千万不要把未来透露给我父神,泄露天机会给六界带来巨大的损失。”囚牛担忧地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当年我父神一共炼制了十二颗归虚丹,本意是想给我们兄弟九人和他自己服用,可是这十二颗归虚丹中只有三颗具有真正扭转时空的能力。当年我服用下一颗,还有两颗真丹流落而出下落不明。你只要找到其中一颗真丹,我们就能再次进行时间逆转。” 白喜喜恍然大悟,原来囚牛带她来一万年以前,是要她拿到龙神的归虚丹……可是要从十二颗鱼目混珠的丹药中找到真货,何其艰难。 囚牛说道:“还有一件事,喜喜你一定要注意。” “大哥您说。” “我感应到一万年后的貔貅也在这里,并且就在你的身边。”囚牛语气不安,“千万不要让两个相同的人在同一个时空相见。切记。” “我明白了。”白喜喜点点头,“放心吧大哥。” “嗯。回去吧。”囚牛抬起一条手臂,食指轻轻碰上少女光洁的额头,“再不回去,那个坏小子就要把你的豆腐全吃光了。” 咦? 吃豆腐? …… 眉毛动了动,白喜喜的意识逐渐恢复了过来。 为什么她的眼前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而且手脚被绑住,嘴里也塞了一团破布! 白喜喜被装在一口麻袋里,头顶有人在小声的对话。 “干的不错,这是给你的。”鸱吻的声音。 “只有这么一点?”貔貅。 “这么多还嫌少!我可是攒了好久才攒到的!” “……好吧,人交给你了。不过你要对她做什么?” “当然是挖个坑给埋起来。你希望父神养个人类女子在宫殿里?” “不希望。”小屁孩很诚实。 “那不就得了,我跟你说,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不许让第三个知道,尤其是三哥,听见没?”鸱吻的语气很凶。 “自然,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不会说的。” …… 哇靠,这两个人当自己在玩黑道游戏么?白喜喜默默地咬着指甲,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她这回算是被貔貅狠狠地给阴了一把。 石塔碎片和小石头都不在她的身边,现在只能依靠她自己的能力了。白喜喜决定先按兵不动,看鸱吻到底要拿她怎么办。 麻袋动了动。有人将她扛了起来。 “还挺沉。”鸱吻撇撇嘴,“也亏得老五能把她给扛回来!” 白喜喜被少年驼在背后颠簸了一段路。她看不见外面的景象,突然鸱吻站住了脚。 “三哥,五哥,七哥。” “八弟行色匆匆是要去何处?”狴犴问,“你背着什么东西?” “没、没什么……” 霸下说:“我们正要去大哥那里,八弟一起来吧。” “我还有事要办,你们先去吧。”鸱吻底气不足道,“等事情办完了,我自会去大哥那里拜见。” “也好。”狴犴说道,“你一个人小心些,烈女的部族还没有撤军,不要走远了。” “嗯。”鸱吻点头。 麻袋忽然动了一下。 “老八。”饕餮出声叫住了他,“你这麻袋里装的什么?” 鸱吻说:“一只山猫被我给逮住了,正准备放生到山下去。” “八弟原来有副悲悯心肠。”霸下憨憨地说,“要是换做五哥,早就剥皮煮了吃了!” 他分明是在撒谎好不好……白喜喜无力吐槽,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水煮味淡,我喜欢用火烤。”饕餮淡淡地补充,“老八,把那只山猫给我看看是肥是瘦。” “八弟。”狴犴望出了一点端倪,“一只山猫而已,饕餮想要你给他便是了,还是说……麻袋里装的另有其人?” 白喜喜用力蹬着双腿,麻袋发出“蒴蒴”的声响。 老大你们别猜啦!哪有山猫这么大只的! 鸱吻的脸拉了下来:“我的事情你们少管,都让开!” “好。”饕餮答的干脆,“我们走。” “不行。”狴犴坚持道,“这袋子里的东西,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饕餮说:“与我无关。” “奇不奇怪,打开一看便知!”急性子的霸下受不了来来回回的猜测。一个健步上前,伸手就去抢鸱吻背上的麻袋。 “你敢!”鸱吻恼羞成怒,无奈他敌不过身材魁梧的霸下。几个回合便被连人带麻袋的给拿下了,“不许动那个!” 麻袋的封口被打开。阳光迷得眼睛一片雪白,白喜喜微微眯眼。 “这个……”霸下和鸱吻面面相觑。 “混账!”鸱吻毫无力气地挥舞着拳头,“七哥你太蛮了!” 狴犴叹了口气,他就猜到是这么个结果:“喜儿姑娘,让你受惊了。” “呼……”手脚的绳索被割断,白喜喜取出口中的破布,大口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闷死我了……” 饕餮双手环胸倚在一旁看戏。 见事情败露。鸱吻干脆破罐子破摔,直言不讳道:“这个女人是不祥之人,不能把她留在父神身边!你们今天救她,她明天就会杀了你们。” “八弟,凡事讲究证据。”狴犴说道,“空口无凭,如果你说的在理,三哥愿意相信。” “为什么她一出现,烈女的部队正好攻上了不周山?”鸱吻振振有词,“人类的心最是险恶。她一定是火氏派来的奸细!这个女人留不得,我是为了大家着想才会带她离开。” 狴犴沉默了。 “还有,父神为什么会在意一个人类女子?她一定是用了某种卑鄙的手段迷惑父神。好从内部击垮我族!”鸱吻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 白喜喜忍着没有笑出声来,感情他是在担心自己会变成九子的后妈吗?脑洞大得塞头大象进去都绰绰有余,不去写书太可惜了…… “老八,你不去天坛说书太屈才了。”饕餮闷笑着出声道,“脑子长的跟玩似的。” “都在那里做什么?”油腔滑调的声音由远及近,满脸胡子拉碴的负屃大叔登场了,“小姑娘也在。” “二叔。”一见到负屃,鸱吻和霸下的气场立刻弱了下去。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 饕餮扬了扬手:“负屃。” “负什么屃,我是你二叔!”负屃一拳头不轻不重地打在饕餮的头顶。“刚才你们父神与众长老商量了明天赐丹大会的事情,明日你们几个臭小子一个也不许缺席!” “赐丹大会?归虚丹炼出来了?”鸱吻满心欢喜地说。“太好了!” “不过一个丹药而已,又苦又涩有什么好的。”饕餮一盆凉水浇了下去,“我是不会吃那个老家伙的东西的。” 负屃说:“今天你在叔叔我面前嘴硬,明天到了你父神面前还能硬上几时?” 饕餮冷哼一声。 负屃转身又对白喜喜说道:“小姑娘,明天你也要去。” “我?”白喜喜指了指自己。 鸱吻皱眉道:“二叔,赐丹大会是家族内部的事,族中等级辈分低的族人都不可以参加,凭什么她可以?!” “小八,你对人类的偏见太深了。”负屃语气中略带责备,“以后不许再说这种话。” “不是我对人类的偏见太深,是二叔你太偏袒人类!”鸱吻不屑道,“七哥,难道你也觉得她应该参加赐丹大会吗?” “……我。”霸下面红耳赤。 “三哥你呢?” 狴犴没有回答,轻轻叹了口气。 鸱吻气势汹汹,又将问题抛给了饕餮:“五哥,你对人类最熟悉,你来说。” “关我何事。”饕餮冷哼一声,他自己都不愿意参加劳什子的赐丹大会。 “是时候让狻猊给你们上一课了。”负屃眯起眼睛,“你们三个给我记住,即使是蝼蚁,也有溃堤的勇气——小瞧人类,迟早会让你们吃苦头!叔叔说的对吧,小姑娘?”负屃说着,朝白喜喜的方向抛了一记丑兮兮的媚眼。 “呵呵。”白喜喜不置可否地啃着大拇指甲,为什么中枪的永远是她啊……(未完待续) ps:终于上架啦,心里还有点小忐忑呢。 第六十二章 丹师九龙 一夜无眠,窗外巨龙振翅的声音吵得白喜喜心悸,第二天清晨她往水里一照,黑黢黢的两个眼袋顶在脸上,好像一头大熊猫。 去叫白喜喜起床的狴犴也被这张熊猫脸给吓了一跳,连忙给拖到司药的长老那里,配了些不知名的草药捣碎了涂抹在她的眼睛周围,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再把脸洗干净,眼袋明显消退了不少。 紧接着又去饕餮宫蹭了一顿早饭,三人吃饱喝足,携伴向神殿而去,这一回白喜喜带上了石塔碎片和小石头,小金丝猴乖巧地伏在主人肩头,一双圆滚滚的漆黑大眼好奇地打量着沿途的风景。 赶到神殿时,其余众人已经早到,并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古时期布料不够的原因,所有人都穿着雪白的袍子,远远望去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白喜喜舔舔嘴唇,好像一堆白花花的豆腐摆在砧板上呀…… 神殿上,上古神坐在高高的黄金王座上,王座左侧是负手而立的负屃,九名龙子分成两拨站在两旁,白喜喜站在最后,与前面的狻猊拉开长长的一段距离。 对面,同样排在队伍末端的貔貅调过头来,冲她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熊孩子,别以为装可爱就没事了,她可是记仇的! “长老,丹药送到了吗?”上古神问。 长老出列回答:“送到了,现下使者正在殿外等待龙神召见。” “宣。” 长老俯身退下,不多时从殿外领进一老一少,老的胡须灰白,形同枯槁,布满皱纹的眼窝深陷。如同一具会行走的干尸;少的穿着宽大的斗篷,整个人笼罩在风兜的阴影里,隐约看出清秀细致的五官。 老者轻颤着跪倒在王座前。双手捧上一只长方形的木盒。 “龙神陛下,按照您的吩咐。先师和属下耗费七十年,一共炼制了十二颗归虚丹。”老者沧桑如摧枯拉朽的声音微微战栗,“只是归虚丹极为珍贵,炼成后至今无人可以试药……” 用七十年的光阴来炼制一种丹药,当年在丹炉旁守护炉火的稚儿都变成了耄耋老翁,不禁让人扼腕叹息,生命在时间的面前是何等的脆弱。 “父神,”这时囚牛站了出来。“试药的重任,就由囚牛来承担吧!” 大哥在此时起到了积极的带头作用,囚牛话音刚落,立刻有其他几名龙子纷纷出列,表示愿意为父亲试药。 饕餮冷眼旁观。 上古神说道:“乌鸦反哺,羔羊跪乳。你们有这份忠心,也是难能可贵。囚牛,你是大哥,就由你试药吧。” 木盒缓缓打开,白喜喜鲠直了脖子探望。只见老者从木盒中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珠子,用一方丝帕托着放在囚牛面前:“大殿下请。” 囚牛拿起归虚丹,不假思索地吞下。 “大哥。感觉如何?”龙子们好奇又不无担忧地问道。 囚牛回答:“没有不妥之处。”相反地,他感觉体内的龙息正在丹田处缓慢汇聚,比他任何一次修行都要来的浑厚,眼前的景物似乎变了一番模样,所有人的声音、动作仿佛刻意放慢了,全身的毛孔得到了舒张,他仿佛听见了时间从耳畔流过的声音…… 白喜喜目不转睛地看着囚牛沉醉的表情,如果她没有记错,他服下的确确实实是有功效的归虚丹。只是囚牛当时并不知道归虚丹的用法,万年以后醒悟过来时。已经失去了真身。 “父神,这丹药并无问题。”确定了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囚牛抱拳说道。 “很好。”上古神微笑道,这也是白喜喜第一次看见他的脸上出现“苦、逼”和“牛、逼”以外的表情,“归虚丹乃是用女娲的鳞片、倏忽(注释1)的头发、朱雀的羽毛……再配上恶龙的眼,以及龙神的指甲,所研制出的上品丹药。服用此丹,不仅可增进修为,而且可以操纵时间——只有拥有龙神灵元之人,可以完全发挥归虚丹的功效!” 龙爹爹着实卖得一手好安利,可惜他太想当然,归虚丹生产完毕后质量检查不过硬,导致十二颗里面有四分之一的劣等货。 “大哥你试试看,能不能操纵时间啊!”鸱吻催促道。 囚牛说:“其中的法门我还没有参透,此事急不得,需要时日加以修炼。” “囚牛说的对,”负屃赞同道,“既然丹药已经试过,这第二颗应当由你们父神服用,炼丹使,将归虚丹呈上来。” “是。”老者俯首,本人却没有动弹,而是把存放有归虚丹的木盒交到了身后的随从手中,“吾徒,给龙神陛下服药。” 随从沉默着点了点头,稳步走到王座前单膝跪下,木盒高高举过头顶。 猩红的绸布中,十一枚犹如水晶般雪白剔透的丹药反射着青色的光泽。 “大哥。”负屃挑了一颗出来,“给。” “等一下。”一直保持沉默的随从忽然沙哑着嗓音开口,“这颗不是给龙神陛下的。” “十二枚丹药理应相同,怎地会有区分?” “陛下乃是大地之上至尊无上的神灵,服用的自然得是十二颗中最为精华的那一颗。”随从说着,纤细的手指捻出一枚浑圆的归虚丹来,“龙神陛下请用这颗。” 囚牛和身旁的睚眦互相交换了一个怀疑的眼神。 上古神垂眸低视着随从手中的归虚丹,挽袖接过。 斗篷下的双唇微微颤抖。 “二弟。”上古神将那枚归虚丹抛给了身后的负屃,“给我你手上那颗。” “住手!”王座下一声娇喝,众人齐刷刷向声源处望去,白喜喜举着一条手臂,似乎想说些什么,“那颗是真的!” 随从猛地朝少女的方向转头。风鼓起她的兜帽,女人的绝美的轮廓如昙花一现,随即再次被阴影所笼罩。 “人类。你说这颗是真的是何意,”上古神质问。眼神中的怀疑之色显露无疑,“难道这十一枚归虚丹中有假。” “回禀龙神大王:您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囚牛大人服药时,是炼丹使挑选的丹药;到了大王服药时,他们又妄图控制龙神大王的选择。如果这十二枚归虚丹真如炼丹使所说,都是真的话,又何来的区别呢?喜儿认为此中必定有诈!” “龙神陛下明鉴,属下万万不敢欺瞒陛下!”老者磕头如捣蒜。 “够了!”袖中抽出一把匕首,随从暴喝一声顺势向上古神刺去。“纳命来!” “雕虫小技。”上古神面无表情地空手握住了匕首的利刃,鲜血顺着刀身内侧的凹槽滴落在雪白的袍子上,“你以为凭你自己的实力,真的可以杀死龙神?” 滚滚黑云在神殿上空聚集,穹顶忽然暗了下去,空气中腥风四起。 “即使杀不死你,至少也要让你痛苦。”随从说着,拉下了头上的斗篷,一头乌黑的秀发随之倾泻而出,女人面容艳丽。神情坚毅,“我们又见面了,龙神。” 女人背对着众人。目光灼灼地直视着王座上的神灵。 白喜喜看着她的背影,隐约感觉有些面熟…… “烈女,是你——”负屃横身挡在二人之间,“胆敢对龙神不敬,即使是你父王有约在先,龙族也绝不会姑息刺客!” “我父王?你们有脸说我父王?当年就是你们杀死了他!” “这就是烈女?”睚眦嘶哑着嗓子,他的杀欲此刻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让我杀她个痛快!” “二弟。”囚牛拦住他,摇了摇头。“父神在这里,他人不容造次。” “这把匕首。以百种毒物的毒液淬炼,麒麟血浸泡三年。”烈女说道,“现在的你已经动弹不得了吧?” 上古神坐在王座上,眸子黑得暗沉。 “真是大胆!”座下一声怒吼,霸下满面暴戾,“管你是烈女还是烈男,想要伤我父神,先过我霸下这一关再说!” “小八。”上古神低声道,“退下。” “父神?!”霸下不明所以。 “退下,莫非你也认为我会被一个女子所杀?” 烈女冷笑三声:“龙神的确不会被区区女人杀死,但刚才救了龙神一命的,”她转过身来面对座下众人,匕首刀尖直指着白喜喜,“却是人类的女子!” 雷声轰鸣,一道闪电落下,擦亮了烈女的脸庞。 瞳孔骤然收缩,细若针尖——是她?!白喜喜不可置信地张开了嘴巴。 神色狰狞的女人,握着匕首的手臂轻轻颤抖,她的周身突然腾起熊熊火焰,下一秒便瞬身到了白喜喜的面前,看着这张和万年后几乎没有变化的脸,白喜喜忘记了思考…… 归虚丹,被囚禁在九龙塔里的人类男子,与未来天后相同容貌的烈女,人类修仙者,半神……无数残破的词汇在她脑海中瞬间汇聚成一个整体…… “走!”烈女抓住白喜喜的胳膊。 “唉?为什么……”天后娘娘你抓我做什么啊! “抓住她!”负屃大声呼喝,不等他话音落地,一道白影首当其冲到了烈女面前。 睚眦五指成刃,尖利的龙爪裹着呼啸的飓风袭向烈女的面门! 火光熠熠,龙爪穿火而过,火焰摇曳了几下,重新化作人的形态。 “没用的,她是火神的女儿,让我来!”鸱吻说着,滔滔巨浪从他手心喷涌而出。 烈女抓着白喜喜的手臂飞身上了悬梁,低头一看,只见神殿中水灾泛滥,黄金王座上一双阴沉的黑眸紧紧凝视着……(未完待续) ps:今天的第二更~碎碎念:我不要单机我不要单机~ 注释1:倏忽,古代掌管时间的神灵。 ps:以后的小科普和小剧场会搬到感言里来,么么哒 第六十三章 烈女九龙 “让我来。”鸱吻说着,当即施展神通,滔滔巨浪从他掌心喷涌而出,顷刻间把神殿化作了一汪湖泊。 “啧。”饕餮蹙眉,一手搭在貔貅的肩膀上。 貔貅不情不愿地嘟嘴,展开背后的双翼凌空飞起,洪波从二人脚下卷了过去,冲倒了前方几名龙族长老。 烈女带着白喜喜一起飞身上梁,见众龙子在大水中乱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不由哈哈大笑:“龙神的儿子,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 “烈女!有话好好说,把小姑娘放下来!”负屃说道。 “就是就是,有话好好说……”白喜喜讨好地笑了笑,天后娘娘,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啊! 烈女大声道:“负屃,我敬你是条汉子,今天在这里咱们便敞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放了重明,我把这个小丫头还给你们。” 汗,原来是把她当交换人质了……白喜喜心中苦不堪言。 负屃说:“九龙塔里的人类犯的是死罪,我大哥不杀他已是开恩,你不要再苦苦纠缠,回去带领你的族人罢!” “如此,这小丫头我便收下了。”烈女吹了声口哨,一匹火马冲破穹顶从天而降,她将白喜喜抗在肩上,随后翻身上马,“驾!” 火马仰天嘶鸣,撒开蹄子狂奔而去。 负屃急忙对天上的貔貅和饕餮说道:“快去追,小姑娘说什么也不能落在火氏手里!囚牛,你率领烛龙在前方拦截!狴犴……” …… “五哥,你该减肥了。”慢悠悠地飞着好像郊游,貔貅笑嘻嘻地对饕餮说,“按照这个速度,咱们要飞几天才能追上烈女的烈焰马?” 饕餮冷哼一声。手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立刻有应龙应声赶到,正是前几日他当着白喜喜的面“教训”过的那只。 飞身坐上应龙宽大的龙背。饕餮招呼也不打,甩下貔貅。一个人兀自御龙向着烈焰马消失的方向追去。 “烂脾气。”貔貅冲饕餮的背影吐了吐舌头,收起双翼降落在地面上,“傻蛋才去救人,回家睡觉去咯~” …… 白喜喜已经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被人扛在肩上颠来颠去了,饕餮也就算了,霸下她也忍了,鸱吻那个熊孩子就当他不存在吧,可是为什么她要被一个女人扛在肩上啊!! 大姐你把我放在马背上。让马驮着也好啊,你是在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如何强健有力吗……白喜喜羞愤地想,实在是太丢人了。 囚牛害人不浅,告诉了她归虚丹的事情,却没有告诉她天后会来刺杀上古龙神啊! 但她转念一想,如果自己没有喝止住上古龙神,或许烈女也不会走投无路自曝身份了…… 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蠢事的白喜喜深深地低下了脑袋,她好造孽…… 一只毛绒绒的小脑袋从她衣领里探了出来。 “嘘。”对着小石头竖起一根手指,白喜喜悄悄将它收进了风袋…… 驾驭着烈焰马乘风而行的烈女回头看了一眼龙神神殿的方向,一条庞大的应龙正以超越风的速度极速逼近。巨翼掀起的狂风吹倒了两边山林的树木——巨龙头顶,一名白衣少年临风而立,神情冷漠。 烈女啐了一口口水。撕裂身上的灰色斗篷,露出一身火爆劲辣的兽皮装,长鞭轻扬,灵蛇一般向应龙头上的饕餮扫去! 长鞭在空气中发出“咻咻”的风唳声,火光四溅,燃烧如火蛇的长鞭呼啸着擦过饕餮的面颊,带下一缕黑丝。 “饕餮!”看见这一幕,白喜喜的心仿佛掉到了山谷里。 饕餮目不斜视,似乎无所畏惧。 “小丫头。有空担心别人,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烈女粗声粗气地说。 白喜喜底气十足道:“我不担心自己。我是在担心你!饕餮要是追上来,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饕餮?”烈女鄙夷道。“九子中最没用的一个,他追不上的!”说罢扬鞭一挥,烈焰马加快了速度,落下的火焰点着了山谷的树木,火光熊熊燃起。 白喜喜一下子被“最没用的一个”这句话打击到了,的确,除了饕餮之外,其余八子少说也有一个拿手绝活,饕餮似乎……只会吃。 能吃好啊,芳主说过能吃是福,能吃说明他牙口好,而且饕餮也很厉害啊,不比其他龙子差——喜姑娘自我安慰地想着。 “豁伯,快。”俯身拍了拍应龙坚硬的面骨,饕餮探出两指化为龙爪,对准应龙的脊背用力插了下去! 应龙撕心裂肺的哀嚎,天空中闪电交加,大雨倾盆而下,烈焰马引起的山火很快被雨水浇灭,饕餮手臂加力,低吼着从应龙的身体里抽出一条白骨长鞭! 白骨森森,饕餮手持应约数十米的龙骨,黑发凌乱飞舞,白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烈女见白光袭来,不得不再次扬鞭抵抗一红一白两条长鞭在空中相遇,紧紧地缠绕盘结在一起。 饕餮扬手,又打出数枚骨钉,烈女抽鞭不急,眼见那骨钉就要飞到眼前,肩膀上的白喜喜忽然爆发出了异样的光芒! 一道金色的结界猛地张开,骨钉软绵绵地落在结界上,坠入了谷底。 好险好险,白喜喜惊出了一头冷汗,幸好她身上带了石塔碎片,否则性命堪忧啊…… 烈女怒目圆瞪:“饕餮!人质还在我的手上,你想让她和我一起陪葬吗?!” “人质?”饕餮勾起嘴角,冰冷地微笑,“负屃只要我把她带回来,没说是生是死啊。” “你!” 瓢泼大雨中,烈焰马逐渐降低了风行的速度,前方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吟,囚牛和睚眦率领的烛龙部队从山崖后方涌出,横断拦截了烈焰马的去路。 山谷中,烛龙和应龙拦在烈焰马的前后形成了两面夹击的形式,烈女仰面望天,黑云低沉地仿佛压在她的头顶,阴风呼号,雨水贴着她的面颊滑落。 “投降吧。”白喜喜苦口婆心地说,“矛盾是需要化解的,大家不能用暴力——” “闭嘴,你一个人类却帮着龙族做事,不觉得可耻吗?”烈女不耐烦道,“饕餮刚才可是想杀了你!” “那是手误……”白喜喜底气不足地反驳。 囚牛说:“烈女,龙神一诺千金,我们不会杀你,把你手上的人类交出来,我们放你走。” 饕餮无法理解:“放她走?大哥,你脑子锈掉了?” “这是父神的命令。”睚眦冷冷道,“遵从便是。” “龙族也有在意人类的时候?”烈女眼神狐疑起来,“看来这个小丫头对你们很重要,如此我更不会放走她了。” 囚牛微微蹙眉:“你想要怎么样,除了九龙塔,其他的我们都可以商量。” “可我偏偏就要九龙塔。”烈女说,匕首抵在白喜喜的喉咙上,“你们不会真的想带一具死尸回去吧?” “大姐,有话好好说……”白喜喜结结巴巴地向后躲避着匕首锋利的刀刃,“有句话叫,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该是你的最后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它……” 烈女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不是你的它也会是你的……呜呜呜……”白喜喜快被吓哭了,天后娘娘好可怕!和一万年后的冰霜美人完全是判若两人吗! “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杀死了龙神!”烈女恨恨地说着,匕首离白喜喜纤细的脖子又贴近了一分,“臭丫头!” “我我不知道那是你,我如果知道是你,给喜喜一百零八个胆子喜喜也不敢揭穿……”白喜喜憨笑着将匕首挪开了少许,那可是划一刀就能制住龙老爹的匕首啊,要真的在她脖子上轻轻划破层皮,她还有命活吗?“世界如此美妙,美女何必暴躁……” “你不知道,那个人对我有多么重要。”烈女忽然放松了语气,凶恶仇恨的眼神逐渐被柔光占据,“他的声音那么动听,眼睛就像是夜空里的星星……” “……”白喜喜嘴角抽搐,娘娘您当着这么多人思春真的好么? “我们没有兴趣在这里听你念情诗。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小情郎的话,不如去九龙塔里陪他做对死鸳鸯好了。”饕餮讥讽道,“利用手无寸铁之人当做挡箭牌,你以为我真的下不去手?” 烈女犹豫了,她虽然不了解饕餮的为人脾气,但他刚才所做的一番行为的确没有考虑白喜喜的死活,她现在手里只有人质这一张牌,绝对不能坏在饕餮的手上。 不对……她还有一张牌,一张出即胜利的王牌…… 睚眦和饕餮飞快交换了一个眼色。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踏着一路水花健步上前,大雨浇熄了烈女身上的火焰,此刻是她最为虚弱的时候,睚眦拔剑横劈而下,饕餮顺势用龙骨缠住了烈女的手腕—— 烈女眼睛一闭,牙关一咬,大声念了一句咒语,狂风突然毫无预兆的侵袭过来,吹得众人几乎踉跄倒地,烈女趁机用匕首割断了龙骨,一个漂亮的转身避开睚眦的长剑,睚眦收剑不住,险些刺中前面的饕餮。 囚牛疑惑地望向飓风刮来的方向:是谁在操纵这些风?(未完待续) 第六十四章 反转九龙 狂风卷着沙土草叶如同一匹凶兽扑面袭来,囚牛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感觉到正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正在靠近—— 飓风吹散了天上的黑云,倾盆大雨渐渐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迫人的低气压让白喜喜睁不开眼,呼吸更加的困难。 天际一道黑色的影子,那是一只巨型的鹰,双翼展开的长度几乎可以覆盖整只烛龙军团,巨羽掀起的风暴将山谷里的草木刮得七歪八倒,若不是被烈女抓着,白喜喜甚至有种会被掀飞的错觉。 当雄鹰飞至众人头顶,天空仿佛回到了开天辟地前的混沌颜色,光明在一瞬间消失了。 烈女纵声大笑。 “可恶!”一缕奇异的香味从鼻尖一蹿而过,饕餮朝香气飘散的方向挥出了龙骨鞭,眼前一片漆黑,他只能凭借敏锐的嗅觉和听觉来辨别敌人的方向,“哪里逃!” “这里,在这里!”白喜喜的声音。 有够麻烦的。饕餮微微皱眉,但还是向白喜喜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过去。 烛龙们低声呼号,长长的龙身蛇一般缠绕上巨鹰的锐爪、躯体。 黑暗中香风涌动,面颊一阵被利器划破的刺痛,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饕餮听见睚眦在不远处爆发出一声暴喝! 黑色冷不丁地被撕开了,阳光穿过巨鹰破碎的身体洒落在山谷中,光明伴随着漫天猩红的血雨重新回归了众人的视线,睚眦持剑而立,被剑气一分为二的巨鹰尸体在他面前轰然坠落。 眼前一片豁然开朗,白喜喜心悸地看着从尸体碎块中汩汩涌出的红色液体,脸上热乎乎的,雨水与血水混杂在一起。味道令人作呕。 “呕——”白喜喜不负众望的,吐了。 “喂!”烈女立马将她摔在地上,“你恶不恶心!” 巨鹰似乎没有死透。尸体抽搐着,尖喙张开又阖上。紧接着奇迹一般的场景出现了——那些尸块开始向心脏的方向聚集,所有的身体碎块拼接到一起后,巨鹰一声长啸,忽扇着羽翼原地复活! 白喜喜瞠目结舌。 睚眦再次举剑,却被囚牛抬手阻止了:“没用的,必须找到幕后操纵的人才行。” 见对方束手无策,烈女出言嘲笑道:“龙之九子,也不过如此。”说着像捡垃圾一样重新捡起伏在地上干呕的白喜喜。飞身跃上鹰背,猫般妩媚的杏眼露出得意的神色,“人我带走了,什么时候你们想明白再来火氏部族交换人质吧!” 囚牛忌惮隐藏在巨鹰背后的人,只得以退为进:“不要伤害她。” 烈女说:“自然,火氏从不伤害弱小的人。” 白喜喜:“……”你才弱小!你全家都弱小! “全身冒火的家伙,不要忘了,是谁饶了你一条生路。”饕餮刻意提高了音量,“火氏连自己鄙视的龙之九子也不如,是不是该咬舌自尽了?” “饕餮。我不与你废话。”烈女嗤笑道,“若你真有本事,就来把人给抢回去吧!” ===================分割君许久不见甚是思念===================== 巨鹰平缓地在空中飞行。白喜喜战战兢兢地坐在鹰背最安全的中心点上,双臂环着膝盖,半个脑袋埋在双腿后,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正在打理湿透头发的烈女。 虽然脾气和万年后大相径庭,但是真的是一个人啊……这鼻子这眼睛,不是天后娘娘又能是谁? “你看着我做什么。”烈女不悦地皱眉,白喜喜的目光就像是两把锥子,要将她给刺穿一般。拧干了长发上的水珠,她走到少女身边盘腿坐下。动作豪迈,“我问你。你是怎么发现归虚丹被调包的?” “我可以不说么……”白喜喜细声细气的问。 烈女愣了一下:“可以。” ……这么干脆?白喜喜不解其意地眨巴眨巴双眼。 “与其逼着你说谎,我更愿意等待你说出真相。”烈女的语气比先前和龙族对阵时柔和了不少,“比如一个人类小姑娘,是如何获得龙神的信任的?他的疑心病很重,不会轻易相信外族。” “龙神并没有信任我。”白喜喜呼出一口凉气,“他只是想利用我罢了。”目光悠悠落在烈女腰间的布兜上,那里有她顺道夺走的剩余十一枚归虚丹。 烈女不动声色地将布兜掩盖在兽皮下:“我不想为难你,在我们回到部族大营之前,你只要乖乖的别反抗,我以火神女儿的名义发誓,绝不会为难于你。” “嗯,我乖乖的。”白喜喜点头。 “量你也不敢。”烈女说完转身走开,不再搭理白喜喜。 白喜喜见她背过了身去,蹑手蹑脚地摘下了降妖伏魔手环,这个手环虽然对囚牛不起作用,但烈女只是个半神,定身咒对付她来说绰绰有余。 等待巨鹰一接触地面,这个计划就可以正式实施了,无论如何她也要得到归虚丹! 辽阔的平原上,驻扎着火氏部族的族人,几十间由粗糙厚实的兽皮搭建而成的简易帐篷排排坐落,男人们都出去捕猎了,留下女人和小孩在族里捣磨骨器、烧火做饭。 巨鹰扑翅盘旋,缓缓下降。 “我们到了。”烈女回头对白喜喜说道,“下来吧。” 白喜喜探头看了看离地十几丈的高度,顿时胆怯地退了回去。 烈女嗤笑一声,拎着她的衣领飞身而下,末了说上一句:“真是没用。” “我恐高不行吗?”白喜喜大声反驳。 烈女抚摸着巨鹰明黄色的喙:“回去告诉你主人,火氏谢过他了。” “族长大人!”远处几名正在玩蛐蛐的孩子看见烈女,立马丢下手里的蛐蛐跑过去围住了她,“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烈女点点头。 孩子们看见跟在烈女身后的白喜喜,好奇地问:“这个女孩子是谁?我们从来没见过。” “是呀是呀,她穿的衣服好奇怪。但是好漂亮啊……”年纪最小的女孩眼睛里亮晶晶地闪烁着神往的神色。 “这个?”白喜喜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穿着,她打扮的很奇怪吗? 再仔细一看这些孩子,他们包括一旁的烈女都穿着原始又狂野的兽皮衣。兽皮只遮住重点的几个部位,毫无美感可言。白喜喜顿时明白了。 烈女对孩子们说:“这个姐姐从今天开始要住在族里,你们不可以欺负她明白吗?” “明白了~”孩子们朗声回答,笑脸天真浪漫。 “记住我的话。”烈女附身在白喜喜耳边轻声道,“不想带着枷锁过日子的话,就打消你脑子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 “我的手环!”白喜喜一个措手不及,藏在身后的想要伏魔环被烈女抽去,“还给我!” 烈女将伏魔环套在手指上转着圈圈:“你是人质,这东西就作为战利品没收了。” “你!”白喜喜心痛地看着法宝被别人夺走。却无法发作,只得打断了她“定身夺丹”的伟大计划,继续装作乖宝宝的形象。 通天河畔,一名头戴蓑帽、身着蓝袍的俊秀男子正提着一支竹竿,斜倚在榕树荫凉的树影下垂钓,只见远处一朵“黑云”飞过,黑色的巨鹰再次降落到地面,它收起宽大的羽翼,蓝光一闪,化作一只草编的纸鹤。 男人走到蓝光消失的地方。修长的五指捡起纸鹤,低沉的嗓音中透露着惋惜:“委屈你了。” 咔擦一声细碎的轻响,纸鹤应声从中间裂开。一点点风化成沙…… 一旁是一条潺潺流淌的小河,男人将这些沙尘用棉帕裹起,丢入河流之中,轻声喝了声:“衍——” 炫目的蓝光再次亮起,光芒的尽头,获得重生的鲈鱼摇了摇尾巴,一头扎入清凉的河水中。 目视着鱼儿欢快地远去,男人自言自语地说道:“去吧,离开后。便不要再回来了。” …… “风氏纸鸢,曾与逆神者重明一同叛乱过龙族。”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议事大殿中明朗清亮地回荡着。囚牛打开一张画像,“这是一百年前重明谋反的时候。二叔给纸鸢作的画像。” 画像上的男人,五官挺立,轮廓深邃,一双冰蓝的眸子仿佛不掺杂任何杂质般明净。 “纸鸢是第一代造物者的直系子孙,有着幻化万物,点虚为实的能力,”囚牛语气担忧,“只怕那只黑鹰是由他派来的。” 鸱吻情绪激昂道:“怕什么!重明都被关到了九龙塔里,咱们几个还要担心那些残党不成!” 狴犴说道:“依我们几个的能力加起来,也未必能斗过他。” 霸下面色不快:“三哥为何要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就是,”鸱吻附和道,“八哥,他们不上,咱两去会会那个叫纸鸢的,我就不信,有谁能敌得过我们两个珠联璧合!” 饕餮扑哧笑了:“猪连碧荷?好词,生动,形象。” 鸱吻说道:“五哥你笑什么?要不是你把人给追丢了,我们也不会在这里干动脑筋。” “八弟,”狴犴低声喝斥,“此事不能怪罪五弟。” 是敌人太狡猾,我方太小心。 “这事怪我。”一直闷不做声的貔貅出声道,腔调中带着哽咽,“如果不是我半路把五哥撂下来……” “九弟,此事与你没有干系,别自责了……”龙子们看见最小的弟弟表情伤心,纷纷放下争执去哄小屁孩。 “就是,九弟你又没错,全是老五,怪他不争气。” “……” 蠢货!饕餮腹诽着翻了个白眼。(未完待续) ps:喵~第二更~容许作者君卖个萌 感谢订阅的小伙伴!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六十五章 偷听九龙 饕餮腹诽着翻了个白眼,懒散着起身说道:“累了,我回房歇会儿,什么时候你们讨论个方案出来,再找我吧!” “小五今天辛苦了,去吧。”囚牛温和地笑了笑。 “恩。”饕餮扬扬手,头也不回地踏出议事殿。 鸱吻望着饕餮的背影,不满道:“这五哥每天吊着张脸,连父神和大哥也不放在眼里,就好像咱们上辈子欠了他似的!” “八弟。”狴犴使了个闭嘴的眼色,“老五刚回到族里,你少说几句行不行?” “准他那么做,还不准我这么说了。”鸱吻讥讽道,“得,你们慢慢聊吧,我走。” “你要走,我拉不住你。回去好好想一想吧!”狴犴叹气。 鸱吻二话不说,踢翻了凳子就走,凭什么大哥三哥总是在替饕餮说话?饕餮这家伙除了会吃之外,什么本事也没有!他有囚牛懂音乐吗?他有睚眦武功高强吗?他有狴犴能说会道吗?他比九弟有钱吗?他……他能喷水吗?? 与火氏部族的这一次对战,要不是有他鸱吻精妙的水法助阵,还指不定谁赢谁呢!由此可见,他鸱吻才是能够一举歼灭火氏的关键! 过几天大哥他们没辙了,还会请他回去的,他只要耐心等上几日就好,看看是饕餮重要,还是他的战斗力强大! 鸱吻洋洋自得地想着,忽然看见前方一个佝偻的身影正鬼鬼祟祟地朝神殿的方向走去,正是昨日那名炼丹使。 呵,差点害死我父神,还有脸到龙族的地盘上造次,看你八爷今天不把你打的认不着家! 鸱吻蹑步跟上。卷起宽大的袍袖,突然眼前一黑…… 冷不丁一只手从后方袭来,捂住了鸱吻的口鼻将他拖到了一处草垛后,鸱吻正要反抗,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不要轻举妄动。” 是饕餮。 鸱吻费力扒开他的手,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个炼丹使很不对劲,”饕餮压低了声音。“他带了烈女进殿刺杀老东西。却依旧安然无恙的活着,难道你不觉得可疑?” 鸱吻道:“那是因为父神还需要他来炼制归虚丹,自然不能把人杀了。” “天真。”饕餮讥笑。“我要跟过去看看,随便你去哪里,但是不许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听见没有?” “你威胁我?!”鸱吻瞪眼。饕餮不就是比他年长几个时辰么,还真当自己是老大了。“不行,我们一起去。”说着,双手死死扣住了饕餮的胳膊。 这时炼丹使已经走进了神殿左侧的偏门,饕餮生怕把人给跟丢了。不耐烦地答应下来:“一起去可以,不要节外生枝,把你那张爱喷水的嘴巴闭牢点!” 鸱吻咬牙切齿:“行。” 完成了约法三章。二人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潜入了神殿。 跟踪炼丹使。饕餮还有一个很私密的心思:他想知道那些归虚丹究竟是如何炼成的。 归虚丹所用的原材料,无论是女娲的鳞片,亦或是倏忽的毛发,尽管并不珍贵,却都是极其难得的东西,能不能真的起到扭转时空的作用不谈,光是制作十二枚归虚丹,耗费也是相当巨大。 虽然饕餮贪食,但是要让他去吃别人的老皮和头发,他还是下不去口的。 炼丹使者走的很慢,上古时期的人类能活到八十岁的高龄已属不易,老人在前头慢吞吞的挪着脚步,后头跟踪的二人就不得不走走停停,还要时刻提放着被发现。 “见鬼,他是蜗牛转世的么!”鸱吻几乎抓狂。 穿过映有斑驳壁画的冗长甬道,炼丹使来到神殿的中心,在黄金王座前伏身跪下。 饕餮和鸱吻躲在门后,借助大理石地面反射的画面观察殿内的景象。 “归虚丹被烈女夺走,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王座上的男人声音冷冽,“但是你必须在百年之前,重新制作新的归虚丹出来,我要和我的儿子们一同分享神丹。” 炼丹使说:“龙神陛下明察,属下已是垂暮老矣,制作新丹的事情恐怕是力不从心了。况且这些年对归虚丹的研制,耗费了许多名贵的材料……” “材料的事情你无须担心,我自会命人重新搜集,尽快找到可以接替新任炼丹使者职务的人,老树若想死去,必须留下新芽。” “属下不才,培养了几个不成器的徒弟,接管炼丹使的职务对他们来说应该不难。” “好。”龙神挥手道,“你下去吧。” 炼丹使颤巍巍磕了两个响头,倒退着走出了神殿。 鸱吻对饕餮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根本没有阴谋,五哥你真是太多心了。” 饕餮望着远处王座上陷入沉思的男人,微微蹙眉,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吗? 自私如那个男人,不可能会发自内心地去将归虚丹如此重要的东西与他人分享,即使是家人,他也始终不曾给出最大的信任。 “别想了,我看就是你自己小心眼,总是把父神想成敌人一样。”鸱吻拉着饕餮的袖子,“走吧。” 时近黄昏,夕阳渐渐西沉,昏黄的余晖将神殿外两名少年的黑色投影拉得细长。 王座上的男人微微侧目,两条黑影正慢慢向殿外退去,不多时便消失不见了,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依旧平整。 神殿一侧的暗门打开了,原本已经离开的炼丹使再次回到了王座前。 上古神轻笑着问:“我那两个儿子是不是很调皮?” “年轻人,难免冲动一些。”炼丹使回答。 “可我同样是一名君王。”上古神目光灼灼,“臣子没有资格怀疑君王,他们只需要听话就够了,份外事插手太多反而会引火上身,对么?” 炼丹使抖若筛糠:“陛下饶命……” “我不想杀你。”上古神说着,换了一个慵懒的坐姿,“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我想要什么。不像我那二弟,他虽然忠心耿耿,却太过老实了。” 火红的夕阳完全沉入了地平线,最后一抹余辉被黑暗吞噬,弯月升起,群星在夜幕中闪烁着微弱却耀眼的光芒,好像无数双钻石璀璨的眼睛。 青色的火焰毫无预兆地从炼丹使的耳鼻中窜出,老人连痛呼的机会都没有,就这样在焚身烈焰中失去了生命,七十年暗无天日的炼丹生涯换来的只是无尽的折磨与猜忌,被冥火灼伤的灵魂甚至不被允许进入幽冥之地,只可在三界的夹缝中苟延残喘。 青焰燃烬,龙神大殿再次与夜色融合在了一起…… ===================喂是110么出人命案了=================== 白喜喜就这样在火氏部族住下了,值得庆幸的是烈女言出必行,并没有因为她人质的身份为难她,反而嘱咐族人好生照料,这让白喜喜不安的心稍稍放松了几分。 远古时期,神权当道的社会,人类是被奴役的阶层,而火氏部族由于是火神所率领的部落,大多族民的血液中流淌的是神的血液,虽然有深有浅,但是在当时也算得上是众多部落中出类拔萃的一支。 “啪”的一声,一只血淋淋、身体尚有余温的灰兔被丢到了白喜喜的面前。 “这是你的晚餐。”烈女说着在她身旁坐下,拔出匕首开始给一只死去的母鹿剥皮。 白喜喜惊悚地看着她熟练无比地将匕首插入母鹿的腹部,刀锋笔直向下游走,瞬间完成了开膛破肚的任务。 “……”白喜喜忍着没有把早上的野菜汤吐出来。 天后娘娘,好彪悍的厨艺…… 烈女把剥制好的鹿皮交给了族里负责做兽皮衣的女人,她全身都是喷溅而出鹿血,看见白喜喜一脸的惊吓,她大笑着从母鹿的肚子里掏出一块内脏,朝少女眼皮子底下晃了一圈:“怕吗?” “……有点恶心。”白喜喜诚实地回答。 “你现在觉得它恶心,过会就会对着它流口水了。”烈女轻蔑地嘲笑,把还在滴着血的匕首放在白喜喜的手心,“这儿的人们,吃穿住行都是自己解决,连五岁的幼童也知道剥洗野兔的方法,到了十岁他们就得跟着大人们出门捕猎——要想填饱肚子得先克服心里的恐惧,没有任何一个族群会养一个好吃懒做的闲人。” 白喜喜望着手里的匕首出神。 她以前只知道吃,却没有真正考虑过那些香喷喷的肉都是从哪来的。 另一边,烈女已经将鹿肉切割成块,留下自己的那一份后命人把剩余的送去给族里的老人和孤儿寡母。 几块石头和一堆干柴搭成简单的灶台,烈女手法娴熟地用树枝串起鹿肉,跳动的火舌舔舐着肉块,香气很快在空气中蔓延开来,金黄的油光颜色诱人,肉汁滴落在火里“毕波”作响。 “恩,真香。”烈女满足地闻着烤到半熟的鹿肉,撕下一小条肉丝品尝着,“好久没吃到这么嫩的鹿了。” “咕嘟。”看着烈女滋滋有味的表情,白喜喜重重吞了一口口水。 好……好想也来一口啊…… 她被野菜汤侵略的胃,已经被折磨的苦不堪言了……(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火氏九龙 ps:感谢:一半胡萝卜、春暖花还开、rose桥的打赏支持~~ 一个晚上没吃东西,胃里的野菜汤也消化的差不多了,白喜喜在草席上翻来覆去,见一旁的烈女睡得深沉,她打开风袋,小石头从里面蹦了出来。 “唧!” 白喜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烈女腰间的口袋,拍拍小石头的脑袋:“快去。” 小石头很快明白了白喜喜的意思,迅疾如闪电地出动,三跳两蹦地来到了烈女身旁,乌黑的眼珠转动两下,它“滋溜~”一声钻到了…… “小色猴!”白喜喜气得头顶冒烟,却不敢大声嚷嚷,“快出来!” 小石头满脸倦意地窝在烈女的“双峰”之间,心满意足地蹭了蹭,张嘴打了个哈欠。 白喜喜几乎气绝,这猴子要是将来成了精那还了得?! 熟睡中的烈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皱起眉头翻了个身。 “唧!”小石头惨叫着从烈女身下逃回了白喜喜的怀抱。 一系列奇怪的骚动声响,烈女警觉地睁开了眼睛,“你在做什么?” “没、没什么。”白喜喜解释说,“我睡不着,起来晃一晃。” 烈女狐疑地看着她:“你怀里的那个是什么东西?” 白喜喜摇摇头:“真的没什么……一只迷路的小猴子而已……” “小猴子?”烈女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但她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平原上怎么会有猴子,你在骗我?” “所以说是迷路了啊!”白喜喜振振有词,“一只猴子而已。你太紧张了!” “……”烈女被白喜喜的气势唬住了,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好吧,但愿是我想太多。” 白喜喜暗暗松了口气,忽然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裹着撕裂的风声,贴着她的耳朵呼啸而过,“叮——”的钉在她身后的土墙上。 鬓角的发丝悠悠飘落。白喜喜惊恐地大叫一声抱头蹲下。小石头也吓得钻进她的衣领里直打哆嗦。 烈女掸了掸掌心:“老实点,明白?” “明白明白。”白喜喜小鸡啄米地点头。 “唧唧!”小石头也跟着她一起点头。 烈女回到草席盘腿坐下,怪罪地说道:“睡不着了。都是你这小丫头害的。” 白喜喜憋憋嘴:“对不起嘛……” 烈女摆摆手:“行了,道歉有用?你过来,陪我聊会天。” “哦。”白喜喜十分听话地扮作乖宝宝模样。 烈女不满地说:“这么拘束,怕我吃了你?” “……”白喜喜无力吐槽。刚才是谁拿人命玩飞刀的!是谁!? “我看你身上有仙气,年纪小小就有如此仙术修为实在难得。为什么不去投奔女娲部族谋求更好的发展,反而要为龙神那个老奸巨猾的家伙效力?”烈女说,“龙族向来看不起人类和其他神族,你留在那里怕是吃了不少苦头吧?” 白喜喜默不作声。拿起一根茅草逗着猴子。 烈女顿了顿:“我倒忘了,你既然有资格参加赐丹大会,龙神平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她越来越好奇。这个从龙族俘虏来的人质小丫头是什么身份了。 看白喜喜的穿着,竟比一些普通神族来得精致。用的面料也是烈女从未见过的。 “别猜了。”白喜喜闷闷地说,“我只是偶然来到了这里,龙神大王看我有几分仙根就款待了我,就这么简单。”一得到归虚丹,她就会回到原来的时空,离上古的这些疯子远远地。 烈女眯起眼睛:“龙神有没有告诉你,九龙塔被他藏在哪里?” “九龙塔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告诉我。”白喜喜奇怪地说,灵光一闪,她神秘兮兮道:“不过饕餮曾经告诉过我,九龙塔的具体方位。” “饕餮?他会告诉你这个?”烈女明显不信,饕餮连白喜喜的性命都不在乎。 白喜喜说:“当然啦,别看饕餮表面上对什么都不在乎,其实他很爱我……” “爱、爱你?” “是啊,你想想当时是谁第一个冲出来救我的?饕餮一向是个怕惹麻烦的人,如果我在他心里真的是无关紧要,他会追上来吗?”白喜喜迷恋地捧着脸颊,眼睛里的光一闪一闪的,“其实我们早就私定了终生……” 烈女不想再听她废话,直接了当的问:“九龙塔在哪里?” “在……我凭什么告诉你?” “就凭你的小命在我手里。” “唉,你不是说过,火氏部族从不为难弱小之人吗?”白喜喜双手交叉挡在胸前,“食言可是要天打五雷轰的!” “……”承诺是自己给的,烈女无话反驳。 白喜喜趁热打铁:“如果你可以把我的手镯还给我的话……” “这个?”烈女从口袋中掏出降妖伏魔环,“一个破镯子,你这么在意?” “这个手镯……是,是我的心上人送给我的!”白喜喜咬牙,胡编乱造可是她的强项,“不信你看手环的内侧,是不是用龙文刻了一行字?” 烈女打了个响指,凭空冒出一小撮火焰漂浮在空中,她在火焰的光亮下仔细端详着降妖伏魔环内刻着的几个龙文符号:“是有几个字。” 这几个龙文用白话翻译过来的大致意思是:海枯石烂,至死不渝。烈女率领部族与龙族对抗多年,简单的龙文她多多少少能读懂一些,这八个字确实是情人之间传递的话语,于是心中的怀疑顿时打消了不少。 只是烈女不知道,降妖伏魔手环内侧这几个字是后来东海龙王自己刻上去,讨小情人欢心的。 只可惜后来这二人分道扬镳,降妖伏魔环便被敖广当做礼物送给了白喜喜。 手环上的字是真的,却不是白喜喜所说那样由心上人托付的信物。 烈女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便被她蒙骗住了。 “既然是你情郎送的,还你便是。”烈女说道,“不过作为交换,你得先把九龙塔的位置告诉我。” 白喜喜点点头:“可以,九龙塔就藏在龙族后山的一个结界里,打破结界你就可以看见它了。” “真的?”烈女还是不信。 “我骗你有肉吃?”白喜喜翻了个白眼,“快把手环还给我。” “不行。这个手环我现在不能还给你。”出乎意料的。烈女反悔了,“等我找到了九龙塔把人救出来,再还给你。” “喂喂。后山那么大,结界那么牢固,等你把人救出来我说不定都黄土埋到脖子了!”白喜喜急了,“一个手环而已。你那么小气做什么!” 烈女冷笑道:“你真当我傻?这个手环同时也是刻有梵文的法器,我怎么能保证你拿回去以后不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白喜喜语噎。还真被她猜中了……这个烈女,心思当真缜密! “你刚才不会是在骗我?”烈女再次怀疑起来。 “是是是,我骗你了。”左右拿不到手环,白喜喜索性破罐子破摔。耍起了小性子,“随便你相信不相信,九龙塔就在那里不来不去。有本事自己找去啊!它可能在海里,也可能在天上。说不定龙神就把九龙塔藏在自己的金椅子底下,每天睡觉之前都要拿出来摸两把呢!” 白喜喜越说越觉得火大,心里好像烧着一把无名的火,胸口闷的难受,委屈的眼泪停留在眼眶里打转,她用力眨了眨眼睛,将那些温热的液体挤了回去。 她才不要做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讨厌鬼,太没骨气了…… “族长大人,大事不好了!”破破烂烂的竹子栅门突然被人从屋外推开,腰间围着一张鹿皮的小男孩冒冒失失地跑了进来,白喜喜认得这是她早上刚来的时候看见的孩子中的一个,“我姐姐她,我姐姐……” 烈女走到男孩面前,蹲下身子为他擦干脸上的泪珠:“先别慌张,发生了什么事慢慢说。” “我姐姐她被长老们抓起来了!”男孩哽咽着说道,“他们要烧死她,呜呜呜……” “竟有此事?”烈女也吃了一惊,“他们在哪里,快带我去。” 男孩呜呜地哭着:“就在外面的草场上……族长你快去吧,去迟了,我姐姐就没命了……呜呜!” 烈女不敢有片刻的延迟,留下白喜喜和小男孩两个人在屋子里,独自向草场的方向赶了过去。 “你姐姐犯了什么错?她也把天给捅下来了吗?”白喜喜好奇地问小男孩,在她映像里,只有齐天大圣被这么烧过,烧完后还免费得了一副火眼金睛。 男孩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我也不知道,和姐姐一起被抓到火刑台上的,还有水师一族的男人……” 外族的男人,白喜喜似乎明白了什么。 门规森严的家族,小女儿爱上了仇家的儿子,两个情投意合私定终生,却因为家庭的反对而投火殉情……这是小说里的戏码啊! “我姐姐根本没有错,他们为什么要烧死她,呜呜呜……” “别哭,你们族长是个公正的人,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白喜喜牵起小男孩的手,“走,我们一起去看看去。” 男孩怯弱地向后退了退:“我怕……” “怕什么,还有我呢!”白喜喜拍了拍胸脯,“对吧,小石头?” “唧!”小石头欢快地在她肩膀上翻了个筋斗。 男孩看呆了眼。(未完待续) 第六十七章 情侣九龙 等到白喜喜拉着小男孩赶到草场,火刑台已经被几名孔武有力的力士搭建完毕,一对年轻人被荆条捆绑在一起,少女看上去很害怕,哭得泣不成声。 相比之下,她身旁的少年却显得毫无畏惧,他对着漫天星辰大声地说道:“千叶,此生是我羲晴对不起你,咱们两的缘分来事再续吧!” “羲郎……”少女嚎啕大哭。 白喜喜手里一空,男孩已经冲到了火刑台下:“姐姐,姐姐!” 少女泪眼朦胧地抬起头:“小亚!姐姐对不起你,留下你一个人……” 力士中有人喊道:“是谁把孩子带来的?快把这孩子拉开!” “烈女,你怎么在这里?”白喜喜看见不远处的大石头上盘腿而坐的烈女以手掩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你不是答应过那个孩子,要帮他的姐姐讨回公道吗?” 烈女用力地揉着面部,抬起头来:“没用的,那个女孩犯的是族规,与水师族的族人偷、情是一等的死罪,就算是我也无法救她。” “可是她并没有做出伤害别人的事啊!”白喜喜说,“你们这么做是草菅人命!” 是草菅人命——菅人命——人命—— 广袤的旷野上来来回回地飘荡着少女清脆如银铃的声音,白喜喜愣了一下,只见火氏的几个长老都转过身来,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你们放开我!”趁着众人发傻的一瞬间,小亚用力挣开了力士的束缚,再次扑到火刑台前,“姐姐,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求求你!” 长老指着白喜喜对大力士说道:“把他们两个一起带走。妨碍行刑的人要受杖罚。” 白喜喜连忙躲到烈女的身后:“谁敢打我!” 烈女说道:“长老,小亚还是个孩子,他不懂事。你不要责怪他;喜儿是我的客人,我也不许你罚她。” “哎。罢了罢了。”长老叹了口气。 “族长,求求你救救我姐姐吧!”小亚哭着跪了下来,“我父母过世的早,是姐姐辛苦把我拉扯大的,我不能失去她!” “小亚,如果你姐姐真的珍惜自己的生命,是不会违反族规的。”烈女的眸子里水光波动,她对火刑台上的少女喊道:“千叶。只要你承认是你身边的男人强迫了你,我可以用族长之名保证,绝对不让你受到半点伤害。” 少女泪流满面地回答:“族长,千叶谢过你的好意,可是千叶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让羲郎独自一人赴死,如果族长真的怜悯我们,就让我们两个远走高飞吧!” “千叶,他们是不会放过我俩的。”羲晴决绝道,“火氏,你们挺好了!是我水师羲晴玷污了这位姑娘。所有的罪责都由我一人来承担!” 白喜喜咬着小手帕:“就让他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好感人的场面啊…… 烈女斜觑了她一眼:“这是我们族里的事,不想引火烧身的话最好闭嘴。” “这位姐姐,你可以帮助我的姐姐吗?”小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了白喜喜的胳膊,“我不想她死!” 白喜喜迟钝了一下:“我……”她可以吗? 在自己都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去帮助这对可怜的年轻人…… “好。”她深吸一口气,“交给我吧。” 大脑开始飞快的运作,快啊喜喜,拿出你在凌霄宝殿上唇枪舌剑的功夫来! 如果是饕餮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 “有了!”白喜喜打了个响指,“大家等一下!” 长老不满地沉下脸:“远来的客人,我们尊重你的身份。也请你尊重我们族里的规矩,不要插手。” 白喜喜直接无视了长老。转身向烈女说道:“我有话要说,能让大家等一会再行刑吗?” 烈女点点头。她也不希望看见一对相爱的人因为族群的隔阂而失去年轻的生命,但碍于自己的身份,她只能袖手旁观,或许白喜喜可以给这件事带来转机…… “都停下。”烈女喝止了将火把凑到刑台上的力士,低声对白喜喜道:“你要说什么,快说吧。” 白喜喜走到火刑台前:“羲晴,我问你,你是自愿和千叶在一起的吗?” “……是。”羲晴苦涩道,“我心里清楚一旦被发现就会死无葬身之地,可是我还是强迫她和我在一起,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我是自愿的!”千叶痛苦地摇头,“要死,我们两个一起死!” 白喜喜额头划下三条黑线,真的好像电视剧啊! =======================fff烧烧烧死异性恋======================= “若你真的有本事,就来把人抢过去吧!” 烈女嚣张的声音言犹在耳,床榻上的人儿翻了个身,很明显的,他失眠了。 奇了怪了,他为什么总是想起那天的事?! 按照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子,不应该去管那件事的,可是那天看见烈女把人带走,他竟然不由自主地追了上去。 回想起在山洞中初遇白喜喜的场景,少女似乎与他相识甚久的模样,明明只是一个人类,却能镇定自若地面对龙子…… 更重要的是,龙子们大多以排行相称,白喜喜竟然能说出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这不由叫人怀疑。 “你喜欢的是七分肥三分瘦,我八分肥二分瘦不合你的胃口。” “饕餮一定会来救我的。” “人类,你的身上有时间的味道。” 饕餮忽然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时间……归虚丹……龙灵的味道…… 莫非那个女人是从未来—— “真是见鬼!”饕餮狠狠地捶着掌心,他一开始怎么没有想到?!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口哨声,那条名为“豁伯”的应龙忽扇着翅膀出现在饕餮宫外的平地上,饕餮披上黑色的斗篷踏出高门,如雪的肌肤在月华的映衬下有如白玉。 “走,豁伯,去仙山会一会老朋友。” …… “真是不知羞耻!”看着火刑台上临死也要互诉情肠的一对恋人,长老气愤地涨红了脸,“千叶你身为我们火氏一族的族人,却与敌族私通,死到临头也不悔悟,罪无可恕,罪无可恕!” “老头,你一连说了几个罪无可恕,那我问你,这两个人究竟错在哪?”白喜喜朗声问道。 “她背着氏族和敌人在一起还怀了孽种,这就是错!” “那好,我再问你,这位名叫羲晴的男子,他虽然身为水师一族的族人,可他曾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他可曾伤害过千叶分毫?” 长老奇怪道:“他有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与千叶有何干系?” “姑娘,”羲晴说道,“我以性命担保,我羲晴从未做过任何伤害他人的事情!虽然我族与火氏一族常年不和,但是我对千叶是真心的!天地可以为证!” 长老们嘲讽道:“那你就让天地为你说话,如果他们作证你不是为了觊觎我族的财产地位,我们可以饶了你一命。” 白喜喜几乎一口老血喷在那名大言不惭的长老脸上,她了个擦,觊觎你家的财产地位?财产是指你养在院子里的那两只老母猪,地位是指……我说这位老人家,你家最大的官也不过是个族长,这么小心眼容易生痤疮哦!(未完待续) ps:今天的第二更~字数稍微少一点,莫怪~ 《桃花不见》书友群:,欢迎找作者君来玩~ 第六十八章 花火九龙 白喜喜问烈女:“喜欢一个人,你会在意他的出生和种族吗?” 烈女微微蹙眉:“问这个做什么,我……” “是假设啦,假设。” “……不会。”烈女别扭地侧过身子,“不会在意的。” 白喜喜又问千叶:“你喜欢这个男人,是为了觊觎他家的老母猪和族长之位吗?” 千叶怔了一下:“羲晴家里没有养猪……” “是比方啦,比方。”白喜喜捂脸,这一族的孩子咋都这么实心眼呢,难怪被龙老爹压着几百年都翻不来身,“羲晴你呢?你喜欢千叶是因为她是火氏的族人吗?” 羲晴苦笑着摇头:“我更宁愿她不是。事到如今羲晴已不想辩驳,只求你们能放过千叶和她肚子的孩子,她和孩子从未背叛过火氏,是无辜的。” “闹够了没有!”长老一声喝斥,“难道你想让我们几个老骨头来照顾水师留下的孽种吗!” 千叶哽咽道:“羲郎,不用和这帮老不死求情了,他们不会怜悯我们,更不会饶过我们的孩子的……如果有来生,我们再做夫妻……” 几名力士点燃手中的火把,白喜喜大吼一声:“放下屠刀!!”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长老耐着性子问。 白喜喜不敢置信地指着千叶的小腹,说道:“你们都疯了吗?难道你们刚才没有听见羲晴说千叶已经怀了身孕了?!现在杀死他们,就等于杀死了一条无辜的生命啊!”一尸两命啊亲! 长老胡子一吹:“孽种怎能留下,一起烧了反而干净!” “长老,喜儿说的没错,孩子是无辜的。”烈女开口道,“何况千叶的父母是为了族群牺牲的勇士。他们将千叶和小亚托付给族群,我们不能辜负这份遗愿。至少……等孩子生下来再判刑吧。” “等孩子生下来?”千叶哭笑不得,“与其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注定受尽他人白眼。忍受失去父母的痛苦,不如让他随着我一起去死。也比活在这没有人性的世间幸福……” 烈女深吸了一口气:“千叶,我是在为你谋求福利,孩子生下来后,我会亲自抚养教育他,这是我身为一族之长,所能为你们夫妇做到的最大让步。” 她称呼千叶和羲晴为“夫妇”,等同于承认了这两人的关系,对于被族群相争而分割的恋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安慰了吧。 “事情还没有结束。”白喜喜说,她不能接受一对有情人就这么白白丢了性命,“我有办法,可以让这两个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什么?”长老问,“火罚之刑难道配不上他们吗?!” “非也,只是喜儿认为,惩罚一对相爱之人,并不是一把火就能解决的,”白喜喜竖起一根手指在长老面前晃了晃,“是时间。” “时间?”众人露出惊讶的神情。 “对。时间。看着昔日的恋人一点点人老珠黄,以前的感情渐渐变淡,难道这不是对他们最好的惩罚吗?既然大家怀疑这份感情掺杂了利益。那就把这两个人流放,让时间来证明他们之间所谓的爱。” 长老嗤之以鼻:“这算是什么惩罚,放了他们,岂不是等同于饶恕他们。” “阿弥了个陀佛,佛曰:惩罚既是宽恕,宽恕既是惩罚,你又怎么知道烧死他们之后,这二人不会在地府继续做夫妻呢?”白喜喜一本正经地说,“贵族这招火刑太过时了。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嘛!” “你——”长老被白喜喜当场问得哽住,一口气上不来。险些心肌梗塞抽过去。 烈女强忍着嘴边的笑意,说:“我看这方案可行。不能总是用杀人的方法来杜绝未来的可能性。” 长老们听见连族长大人都站在了那名外来的少女身边,纷纷气红了脸,指着白喜喜的鼻子说:“妖女,这是妖女!族长,千万不能被这妖女蒙蔽,火刑之罚是从火神大人的时代起,就一直保存下来的习俗,您不能仅凭这妖女的一家之言,就把您的父亲、火神大人定下的规矩毁灭!” 长老们的原意是想拿烈女的死鬼老爹来压一压她,谁知此话一出,非但没能压住烈女的气势,反而令她大发雷霆:“我父亲定下的规矩如何?他老人家驾鹤西游几百年了,姑奶奶改他一两条规矩不许吗?!” “也、也不是不许您改……”长老们立刻被吓的抖若筛糠,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好,好霸气!白喜喜暗自擦了擦额头的黑线,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啊……制服这些老顽固,果然得用强硬派的手腕…… 烈女气汹汹地扯过某位长老花白的长胡须,表情犹如凶兽般狰狞:“是不是姑奶奶以后娶个外族的男人,你们也要把姑奶奶扛上火刑台烧啊?!!” “不敢,不敢!”长老的模样像是快哭出来了。 汗,感情是为了自己以后嫁人做铺垫啊。 白喜喜同情地望着火刑台上互相依偎的两只苦命鸳鸯,辛苦你们给族长同志做棋子挡箭牌了…… 得到了满意答复的烈女松开手放开了可怜的长老,大声宣布道:“从今天开始,废除火刑制度,有谁异议?” “没有,没有异议!”长老们剧烈的摇头。 “很好,还不快去把人放下来。” 力士们慌忙跑上火刑台,解开了绑在千叶和羲晴身上的绳索。 “姐姐!”男孩飞奔着扑倒在姐姐的怀中,“太好了,太好了……” “小亚,”千叶抱住了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羲晴眼神复杂地看着烈女:“我——” 烈女扬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在帮你们,只是可怜小亚罢了。千叶,你毅然赴死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小亚的心情。他真的很担心你。” “对不起,对不起。”千叶说,“是我糊涂了脑袋。小亚,原谅我的自私……” 小亚咧开嘴笑道:“不是姐姐的错。小亚一点也不怪姐姐!” 看着眼前这一家团圆的欢乐景象,连烈女也放柔了目光,她渴望了几百年的场景,却始终不能回报在自己的身上,今天帮助这一对恋人实现了心愿,也算是给自己“求而不得”的慰藉吧…… “千叶,羲晴。”烈女的语气倏然变冷,“你们可知道自己犯的是什么罪?” 二人扑通一声跪下。羲晴说:“这件事和千叶无关,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 烈女冷笑道:“你认为把所有的过失揽在自己头上,就是一个有担当的丈夫了?” 羲晴愣住:“我……” “将本应该由妻子一同承担的过错,全部一个人承担,死去后留下怀孕的妻子孤独地活着,这就是你所说的救赎?” “死去的人归于尘土,徒增悲伤的不过是活着的人罢了。” 烈女说着,双手搭在羲晴的肩上,眼神坚定。 “你若是真的疼惜千叶,就好好的活着。让她过上好日子,不要再让她伤心了。” “族长……”千叶惊愕地看着与平时判若两人的烈女,她的眼角似乎有晶莹的液体在闪烁…… ===========我是主角的存在感又被配角拉走的分割线========== 烈女对羲晴说:“我不能流放你们。你必须在这里住下,此生不可以再回到自己的部族,相应的,火氏将永远给你们提供最安全的庇护。” 一场人命闹剧终于在烈女使出了暴力手段后得到了平息,结局也是圆满,羲晴被安排在火氏部族安家落户,并且讨到了个猎头的小官。 这一下,羲、千二人不仅是脱离了苦海,还因祸得福了过起了男猎女牧的小康生活。 “水师和火氏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呢?”白喜喜好奇地抚摸着千叶微微隆起的小腹,连珠炮似的发问。“小宝宝要过多久才能生下来?” 千叶笑道:“怀胎十月,哪里是说生就能生的。” 羲晴说:“我和千叶都是普通的人类。只是所属的部族不同而已,真正具有神脉的,只有两个部族的族长。” “喜儿姑娘,多亏了你的帮助,否则我和羲郎就不会有今天的结局了。”千叶感谢地说,“大恩无以为报,还望姑娘见谅。” 白喜喜摆摆手:“真正帮助你们的,是烈女,喜儿只是多了几句嘴,拖延了行刑的时间罢了。” “想不到这次族长大人会出手相助,我……”千叶说着,又流下泪来。 其实她是感同身受,为了自己以后的婚姻做打算啦……白喜喜默默地吐槽。 羲晴略带羞涩地低下头:“昨天夜里我们夫妻二人商量了一下,想给这个孩子取名叫‘青鸟’,喜儿姑娘觉得青鸟这名字如何?” “青……鸟?”白喜喜微微一怔,“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千叶解释道:“在火、水、风、木四族中,流传着一个共同的传说,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只要真心不灭,他们死后就会浴火重生,化作两只青色小鸟。我和羲郎避免了火刑之灾,也考验了我们之间的感情,现在我确定他是真的待我,我也是真心要和他在一起的。”幸福地笑着,她说:“所以我要给我们的孩子取名叫青鸟,他是我们真爱的象征,也是我们最爱的亲人。” “额……” 白喜喜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愕然…… …… 上古传说:在人族对抗龙族的漫漫征程中,有一对夫妇为了挽救全族的性命,不惜牺牲了自己,以及他们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这一家人死后受到了女娲大神的祝福,转世成三只青色的小鸟,永永远远地守护着火氏的后人。 化成小鸟的一家,人们称之为,三青鸟。(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自食九龙 “脸色怎么这么差。”千叶有些担心地看着白喜喜,“不要紧吧?” “没事没事,我身体好的很。”白喜喜砰砰砰地捶着胸口,以图证明自己的强壮,她讪笑着说,“大家都早点歇息吧,天色不早了……” “天色不早吗?可是太阳还没落山。”千叶望了望头顶余光还足的夕阳,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有句俗话叫:只要心中有倦意,什么时候都是夜晚嘛!”白喜喜哈哈哈地干笑三声,“我先回房咯,不打扰你们两个了,哎嘿嘿~~”一边坏笑着抖了抖眉毛,一边退出土屋,顺手关上了栅门。 千叶:“喜儿姑娘她……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事情?” 羲晴:“……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想些什么。” “哎呀,你说就说,动手动脚的做什么……” “天色已晚,咱们可不能辜负喜儿姑娘的一番心意。”羲晴露出了坏坏的笑容,眼睛里亮亮的。 “讨厌,不正经的。”千叶娇羞地捶了恋人一下,“把宝宝磕坏了怎么办。” 羲晴立刻僵直了动作,可怜兮兮地躺回自己的那一片草席上。 千叶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 清晨,树叶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驱散了笼罩大地已久的黑暗。 “哥哥你在山头坐哩~妹妹我把歌唱喂~~噫儿噫儿喂~”哼着不着调的小山歌,我们难得勤快的喜姑娘,勤快地早起了。 因为她今天有一个艰巨的任务——跟着火氏的男人们一起外出捕鱼。 “想吃什么自己去弄。”这是烈女的原话,她似乎一点也不担心白喜喜会半路逃跑,“在你回来之前,这只猴子由我保管。” “唧。”小石头被她拎着尾巴提在半空中。四肢胡乱扑腾着。 烈女咧嘴龇牙:“如果你不回来的话,这个小东西我可就拿去喂野猪了。” 哎,女人啊女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强悍? “你放心,我不会逃跑的。”白喜喜说。“这么大一片草原,我能跑到哪里去呢?” 何况她真正想要的东西没有拿到手,她也无处可去啊! 比起回到那个壕无人性的龙爹爹身边,烈女的部族相对而言更加安全一些。 至少不会有恐怖的龙类成天对着她磨牙流口水…… 回想起在龙族宫殿的水深火热一般的几天生活,白喜喜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战。 “喜儿姑娘,这么早就起了?”一旁土屋的栅门打开,羲晴探出半个身子来,手里是一支已经削尖的竹矛。 “是呀。羲晴大哥起的也不晚嘛。”白喜喜回眸一笑。露出一排崭亮的小白牙。 “彼此彼此。”羲晴抽了抽嘴角,在他家门口唱了半个钟头不着调的山歌,他不醒也难啊!见白喜喜身边到处散落着竹子的碎片,羲晴奇怪地问:“喜儿姑娘在做什么呢?” “做竹矛呀。”白喜喜说,“羲晴大哥没有见过竹矛吗?” “……”没见过竹矛,难道他手里抓着的难道是竹笋? 白喜喜苦恼地看着手里被削的奇形怪状的竹子:“可是我总是削不好,看烈女做竹矛的时候明明很容易的啊。” “那是因为喜儿姑娘运刀不熟,手头没有力气。”羲晴微微一笑,“来,到广场上我教你。” 为什么一定要去广场上?白喜喜眨眨眼睛。 二人走到广场的草地上坐下来。羲晴很耐心地给白喜喜讲解道:“削竹矛,一定要注意手腕的力度……”心里想:终于把这个小歌王从家门口带走了,千叶怀着身孕可不能受太大的惊吓。 “来。试一试。”把小刀交给白喜喜,羲晴叮嘱道,“小心割到手。” 白喜喜紧握着小刀,对着竹子又是一通残暴的虐待。 “……那个,”眼看最后一根竹子也要命丧白喜喜之手,羲晴连忙阻止了她,“时间不早了,喜儿姑娘还是用我削好的这根吧。” 好嘛。白喜喜不开心地瘪瘪嘴。 羲晴安慰地说:“一步难登天,勤加练习一定能做好的。而且你一个女孩子下水捕鱼真的没问题么?还是我回来带几条给你吧。保证都是大肥鱼。” “不用啦,知道羲晴大哥水性好。可是总拜托你和千叶姐姐我心里过意不去的。”白喜喜推辞道,“我要自食其力!” …… 火氏一族生活在与不周山山脉接壤的平原上。要去靠的最近的一条小河需要翻过一道山头,所幸的是这附近的山并不高耸,加上火氏的男人经常走那一条捷径,山林中已经被人工踩出了一条小路,猛兽也鲜少靠近。 走了不消一个钟头的时间,起初是听见哗啦啦湍急流淌的水声,在穿过一片藤蔓交织的树林后,目的地的全貌终于出现在白喜喜眼前。 “这是……小河?”白喜喜惊疑不定地问羲晴。 “好像是大了点儿。”羲晴抓了抓后脑勺,他也是初来乍到,对火氏的生活作风不甚了解。 尼玛这是大了一点点儿?白喜喜不忍吐槽。 面前一条通天大河,波浪滔天,天空盘旋的一只纯白水鸟发现了水里的猎物,笔直着身体如箭矢一般俯冲而下,说时迟那时快,一条庞然大物从河面下中一跃而出,血盆大口一下子便将水鸟吞到了肚子里。 大鱼在空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度,再次扎入水中,激起一层又一层的浪花。 捕鱼大队中的一名火氏族人野性十足地大吼一声,朝水中扑去,尖锐的竹矛稳准狠地刺入大鱼的鱼背,大鱼翻身就是一口…… 白喜喜僵直着脖子一个转身将竹矛塞到羲晴手中:“羲晴大哥你行你上吧。” 她分明记得捕鱼是件很惬意的事情,脱下笨重的鞋子,光脚踩在潺潺的小溪中,感受清凉的溪水流淌过脚面,然后看准时机盯着一条小鱼一个猛扎—— 羲晴无奈的摇头,他就知道打猎这种野蛮事女人是做不来的,嘴上说要自食其力,等到真的上阵就四肢软软地退缩了,最后还是男人来收拾烂摊子。 于是对白喜喜嘱咐道:“你在这里等我们,不要走远了。” 产生这种轻蔑的看法也不能全怪羲晴,当时是男权横行的父系社会,女人只有在家里洗衣服带孩子的份,在一堆直男癌晚期(注释1)的男人里头,羲晴算是比较尊重女人的一个特例了。 “加油!我就是你的拉拉队!”白喜喜重重拍了羲晴两下,一个闪身退到了丛林里,离那布满了危险怪兽的河岸远远的。 她还没有笨到为了一条鱼放弃自己生命的地步,况且尊严也不能拿来吃,偶尔依靠一下别人的力量也不是很坏啊! 白喜喜自我安慰地想。 如果这时候饕餮在她身边就好了,他总有本事从口袋里掏出无穷无尽的美味佳肴…… 清风微动,林中草叶娑娑作响,带来一阵奇异的香味,味道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闻见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白喜喜寻着香气的踪迹向密林深处走去…… 枝繁叶茂的树林顶盖成荫,到处都是裸露在土地外的粗壮树根,盘亘交错在一起如同蜘蛛的巢穴,踩着这些凸起的树根,拨开一条又一条垂落的藤枝,白喜喜的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眼前是一片空旷的绿茵地,绿意萦绕间是一棵罕见的大榕树,阳光正巧透过树顶的缝隙洒落下来,光影斑驳,榕树周围仿佛被一层薄薄的金纱笼罩。 斜飞而出的枝桠上,一名面容英俊的蓝袍青年正在闭目小憩,有蝴蝶蹁跹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画面梦幻美好。 “……” 白喜喜忽然像是吃了十斤大粪一般背过身去,拔腿就走。 姥姥的,她怎么就是躲不开这个人呢?! “纸鸢”这个名字,曾一度成为白喜喜心头挥之不去的一个阴影。 同时也是全天界所有不安分的胡来分子心头的阴影…… 这位冷面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偏偏少了点感情方面的东西,无论是说话或是做事,都要严格遵守天规条例,苛行执守,神格满满,却毫无半点人性可言,由于他太过强大也太过不近人情,众仙在背后偷偷给他起了“第一神”的外号,讽刺味十足。 不过“第一神”的称号给纸鸢一点也不夸张,他是从天界建立伊始就陪伴在天帝身边的人,论功勋除了天后,没人能比的过他。 “为什么陛下要给我安排这么个抚养人呢?”白喜喜自言自语地说,“晦气死了,快走快走。” 回到上古时期,她已经很努力地不去改变历史了,却总是在不经意间接二连三地碰见熟悉的人,不由要她仰天大喊一声:老天你玩我呢吧!你是要玩死我对吧?! 总之最最最不能惹的大神她绝对不去招惹,趁纸鸢还没睡醒,三十六计走为上! 白喜喜蹑手蹑脚地朝后退,冷不丁有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捂住了她的嘴。 突忽其来的一招令白喜喜吓得几乎破胆,猝不及防地向后倒去——(未完待续) ps:感谢冷雪杉、钉子、冰儿几位大大的打赏!酒品一介屌、丝终于在有生之年摸到了传说中的和氏璧,好激动的哇o(≧v≦)o~卖个萌先。 谢谢冷雪杉的粉红票么么哒,加更什么的,明天或者后天吧。 第七十章 相遇九龙 突如其来的一击,令白喜喜猝不及防地向身后的灌木丛倒去。 不等她作出惊恐的反应,一张熟悉的早熟脸就自动贴了上来——霸下紧张兮兮地冲她竖起一根手指,又指了指榕树上浅眠的纸鸢。 灌木丛悉悉索索地响了一阵,霸下和鸱吻一左一右架着白喜喜的两条胳膊,悄悄走到了离榕树稍远的地方,这才放心地打开了声线。 “你不是被烈女捉走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鸱吻语气不爽。 “那你们又在这里做什么?”白喜喜不答反问,狐疑地眯起眼睛,“难道……” 霸下低声说:“八弟和我怀疑那天的巨鹰是风氏纸鸢搞得鬼,所以就过来跟踪他……” “啧!”鸱吻打了霸下一拳,“老七你不要什么事都和外人讲,有点脑子行不行!说好了这是咱们两个的秘密行动!”他倒好,一五一十全招了。 “喜儿姑娘算是外人吗?”霸下挠着脑袋,经过几天的接触,他已经把白喜喜当成熟悉的朋友来看待了,全然忘记自己曾经踹了人家姑娘一脚的事情…… “她是人类,如何不算外人。”不想在无用的事情上多费口舌,鸱吻对白喜喜警告道:“不许把今天看见我们的事情说出去,明白吗?” 霸下爽朗道:“真是无巧不成书,在这里碰见了喜儿姑娘——喜儿姑娘。等我们把正事办完就带你回去,三哥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可是我……”白喜喜犹豫地开口,她还不能回去。归虚丹、降妖伏魔手环,还有小石头的性命现在都在烈女手上,她要是回去了就是背叛朋友。 鸱吻拉着霸下走到一边,耳语道:“管她那么多做什么,咱们按照原计划做好分内事就够了。” “但是父神说过,一定要把喜儿姑娘还有归虚丹夺回来……” “你傻啊,就当做没碰到过她不就行了!况且你看那个臭丫头悠然自得的样子。烈女也没亏待了她,人类的心都是善变的。说不定臭丫头现在已经偏向火氏了——” “……好吧。”霸下不再反对,“都听八弟你的。” 鸱吻心想:过会儿支开霸下,把那个臭丫头给解决了,看三哥他们上哪里找人去!龙族才不需要人类来搅和! “哎。奇怪了,喜儿姑娘呢?”霸下环顾四周,到处是郁郁葱葱的绿色植被和落地乔木,哪里还看得见白喜喜的半点身影? 于是二人又佝偻着身子潜伏回先前的灌木丛后,空旷的绿茵地上蝴蝶翩翩飞舞,可是大榕树上却已空无一人。 “跟丢了,该死的。”以拳捶地,鸱吻恨恨道,“都是那个臭丫头干的好事!” 霸下目光担忧:“两个一起消失这么凑巧。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能出什么事?你没听大哥说过,纸鸢是从不伤害人类的?多半是我们方才惊动了纸鸢,把人惊跑了。”鸱吻不甘心地说。“走吧。” “去哪里?” “回家啊!人都追丢了,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 鸱吻和霸下私下交流的这段时间,趁着他们不注意,白喜喜偷偷摸摸地离开了。 话说回来这个老八鸱吻绝对是和人类有仇吧!总是想方设法的草菅人命,她跟头老母猪也不会跟着这只喷水壶走啊! 满腹心事地在丛林中漫无目的地行走,不一会儿白喜喜就迷失了方向。四处都是不尽相同的景色,原地转了几圈后她甚至连来时的路也忘记了。 静谧的丛林。越往深处探索,道路愈加的狭窄崎岖,蛇一般的古藤从树丫上垂落下来,一只高大健硕的剑齿虎缓缓走进白喜喜的视线。 剑齿虎的额头布满了伤疤,凶狠狰狞,污浊的涎水沿着两枚寒光闪烁的尖利长牙滴落在土壤上,发出“呲——”的腐化声,带着腥臭气息的白烟腾起。 白喜喜停下了脚步,剑齿虎似乎也发现了她,一人一兽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片刻,剑齿虎咆哮着朝白喜喜扑了过去…… “夭寿啦!妖怪吃人啦!!”白喜喜惨叫一声蹲下身子,就地一滚,与剑齿虎拉开了距离。 剑齿虎一个猛扑落空,眼中凶光更甚,调转了头尾的方向又去追白喜喜,后者则提着裙摆不顾形象的拔腿狂奔,所幸白喜喜比普通人多了一分仙气,跑路的本领还是有几分厉害的。 风贴着耳朵呼啦啦甩向背后,胸口仿佛安了一口烧开的锅炉,白喜喜跑了没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地放慢了速度,双手叉腰上接不接下气。 靠之,平时光顾着嘴上享福,忘了锻炼身体,关键时刻岔气了! 如果不是身处鸟不拉屎的上古时期,白喜喜恨不得召唤出她心爱的坐骑“天庭小马达”…… 身后追逐猎物的剑齿虎也停下了步伐,“呼哧呼哧”地喷着鼻息,有些退怯地前后踱步。 它在畏惧什么?白喜喜有些奇怪地顺着剑齿虎视线的方向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块空旷的绿茵地,光芒笼罩下的榕树有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 是那棵树?白喜喜迷茫地歪了歪脑袋,朝榕树走了过去。 白色的蝴蝶被这个陌生的闯入者吸引,纷纷飞舞着向白喜喜聚拢了过来,白喜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蝴蝶翩翩然停歇在少女葱白的指尖,竟然是用纸剪出的蝴蝶。 可是纸蝴蝶却像是真的蝴蝶一样鲜活,好似精灵般美丽潇洒,自由自在。 剑齿虎在绿茵地的外围躁动不安地来回踱步,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气浪翻涌的声音,任谁也无法接受到嘴的鸭子拍拍翅膀飞走的事实,畜生也不例外。 白喜喜踩着榕树裸露的树根爬上树冠,拿着石子和枯树枝朝剑齿虎身上砸去,一边喊着:“走开,走开。” 剑齿虎明显被她这一番动作激怒了,粗重地喷着鼻息,喉咙中的气浪声更加响亮。 见那畜生不敢擅自靠近榕树,白喜喜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从风袋掏出许久未碰的八宝画团扇,面容阴险地笑了笑。 臭老虎,让你欺负我,今天就把你扇扇扇飞到海里去!(未完待续) 第七十一章 风起九龙 八宝画团扇的威力,白喜喜只在杏花仙和谷莠子身上试过一次,当时她只用了半分的力气便把二人从五重天一路送到了西方天竺国,比起被传得神乎其神的铁扇公主芭蕉扇,明显是八宝画团扇更胜一筹。 团扇的正面,是一条青色的龙,象征东海广德王敖广,敖广主掌雨水雷鸣;团扇的背面,则是一条黑色的龙,象征西海广顺王敖闰,敖闰主掌风暴气候。 这把八宝画团扇,正是西海龙王敖闰送给白喜喜的礼物,扇动团扇的两面,风雨即来,其施放的威力也是由持有者的仙力决定的。 树下,剑齿虎依旧不死心地冲着白喜喜龇牙咧嘴,白喜喜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执扇,气沉丹田,用尽全力扇下画着黑龙的那一面。 霎时间,日月无光,风起云涌。 身边的空气似乎在一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抽走了,榕树周围的气流变得紊乱起来,乍起的飓风几乎将白喜喜从树冠上推下去,她赶忙抱紧了榕树树枝,狂风之中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 过了一会儿,风暴渐渐平息了下来。 云开雾散,和煦的阳光再次泼洒在白喜喜的脸上、身上,只是这一次少了一些障碍物,金色的光肆无忌惮地在丛林中挥洒,照亮了阴冷潮湿的苔藓,穴居在树木枝干中的松鼠都跑了出来,在这片难得的温暖中跳跃嬉戏。 白喜喜怯怯地睁开一只眼睛。随后震惊地张大了嘴巴。 目光所及之处,别说是剑齿虎,连那些参天大树都被削成了一半!树枝的部分不知被狂风带去了哪里。一根根光秃秃的树桩留在土地上,整片树林就像是在一瞬间被剃成了光头一般。 好、好厉害的风……白喜喜擦擦额头的冷汗,果然她还是低估了这个法器的威力…… 其实不然,很久之后饕餮给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上古时期的灵力很充沛,不论是什么法器,都可以发挥出百分之两百的实力,何况那棵大榕树是天地灵气的汇聚所在。即便白喜喜本身没有丝毫法力,也能将整个丛林化为乌有。 白喜喜顺着榕树树干爬回地面。除了以榕树为中心的绿茵地,此时的丛林已经是面目全非,疮痍满地。 ……这是她干的? 不不不,她哪有这通天的本事。一个大丛林哎!瞬间夷为平地有木有!她要是有这份能耐,谷莠子杏花仙就不止是天竺三日游那么简单了啊! 此刻,喜儿姑娘的内心如同敲锣打鼓一样唱起了样板戏,她难受地捂着心口一屁股坐在了草地上——咦儿呀,小女儿家无心之失,怪不得哩!怪不得~ 一双雪白的赤足映入了白喜喜的视线,她仰起头来,只见有冰蓝的眸正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脑袋里的一根弦“嘣~”地一声断掉了,她呆滞地动了动嘴巴。木讷地开口:“……纸鸢。” 完蛋完蛋,要被揍了。白喜喜悲壮地想,她怎么就是逃不脱上哪哪就有熟人的命运呢…… 谁知对方并没有追究她的过失。不冷不淡地问了一句:“这片草地,你是怎么进来的。” “哎?”眼里的明亮失而复得,白喜喜眨了眨眼睛,“当然是走进来的。”她又不是残废,他这问的不是废话吗? “知道了。”纸鸢点了点头,似乎认可了她的答案。 他知道了什么?白喜喜抽了抽嘴角。说:“那个,我一不小心……” 纸鸢道:“没关系。风的使者已经把前因后果告诉了我。”他抬起一条手臂,剪纸的白蝴蝶轻盈地落在指尖,“为命自保,人之常情。” 风的使者,恩,很厉害的称呼,难怪没有跟着树林一起被大风刮走:“人之常情也就是说,不是我的错咯?”从纸鸢的嘴巴里听见“人之常情”这四个字,比河水倒流、贞女改嫁、宇宙爆炸都要来得劲爆啊! “不是你的错。”视线微微下移,停在了八宝画团扇上,“是它。” 白喜喜警觉地将扇子收到了风袋里。 纸鸢错愕地愣了一下,他身为造物神的后代,熟知世间千万种生命,竟没有见过风袋这种可以容纳万物的东西,这个小姑娘身上似乎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都是他不曾看过的。 “你这是干什么?”白喜喜奇怪地看着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剪下了一缕长发,“好吧,我、我承认丛林被毁坏的错全在我,可你也不能自残啊!” 纸鸢没有理会她,径自来到了绿茵地的边缘,乌黑的发丝向空中一抛,低喝了一字:“衍——” 紧接着奇妙的画面产生了,那些断口整齐的木桩上开始冒出嫩绿的新芽,新芽在空气中恣意舒展生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完成了胚芽——细枝——树干的成长,大片大片的绿色如同墨汁滴入了清水,在丛林上空迅速铺展开来,太阳的光辉再次被成荫的树冠遮挡,从绿叶缝隙中透过的光线照射在树根交错的泥土上,斑驳点点。 白喜喜咽了一口口水。 “好……神奇……这是什么招数?” 她先前听飞鸾说过,纸鸢就是用这招在大战的时候,抵御住魔君的双叉戟引来的洪水,使战局扭转到对天界有利的方向。 只是纸鸢很少展示自身的本领,白喜喜也从来没见过他使用这些法术,如今亲眼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并非是所有的神仙,都有资格赋予万物生命的,即使是掌管万花的百花芳主芳璎珞,也没有权利随意掌控一朵小花的花开花落。 世间万物讲究天道轮回生死有序,而纸鸢站在这些秩序以外,他是造物者的后代,不受生命的约束。 “招数?”纸鸢顿了顿,说,“这不是什么招数,只是简单的把戏罢了。” 白喜喜说道:“对你来说是举手从容的把戏,可是对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而言,就是通天的法术啊。” “有人来了。”纸鸢忽然背过身去,声线低沉沙哑,“再见。” “……再见。” 蓝光闪动,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真的好神奇啊,白喜喜再次感慨。 一连串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羲晴从一处灌木后走了出来:“喜儿姑娘原来你在这里!大家找了你好久,是时候回族里去了。” “对不起啊羲晴大哥,我不是故意的……”白喜喜解释说,她在树林里迷了路,差点被一只大老虎吃掉。 “你没事吧?”羲晴关心道,“刚才刮了一阵大风,把树林都吹跑了,我还担心是来了什么害人的妖怪。不过也是奇怪,后来这些树又自己长出来了!喜儿姑娘你说,这事邪门不邪门?” “邪,不是一般的邪,邪门的要命。”白喜喜忙不迭地说,她可不敢告诉羲晴他口中“邪门”的风是她用一把扇子搞出来的…… “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离开这里吧!”羲晴说道。 这次有了羲晴领路,二人很快就回到了先前的河滩,几名捕鱼完成的火氏族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纷纷埋怨白喜喜逗留的时间太久。 河岸上腮口起伏的庞然大鱼,是这次捕获到的猎物,矫健强壮的男人们将手里的竹矛拼接成一根长长的挑杆,把大鱼串起来挑在肩头,一共有六个人挑鱼,前三个后三个,光是鱼身的长度就是白喜喜身高的五倍不止。 “这么大的鱼,要吃多久啊。”白喜喜走近怪鱼的身边,只见半张的鱼嘴里恐怖的尖牙如同锋利的礁石般参差错落,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唔……那个……羲晴大哥……” “怎么了?” 白喜喜戳了戳怪鱼坚硬如铁的鳞片:“这玩意真的能拿来吃吗?” “当然可以。”羲晴笑道,“它是鱼啊!” 废话!!“我知道它是鱼,你想想看啊,就拿女娲大神打个比方,她下半身是条蛇对吧,可你能把她当蛇给炖了吗?” “当然不可以!”羲晴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喜儿姑娘,我知道你以前是为龙神办事的,即使是这样,身为人类你也不可以诋毁女娲大神。” “……好吧。”和古代人说话真的好累,“我错了。” 羲晴略带歉意地拍了拍白喜喜的肩:“对不住啊,大哥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只是女娲大神有恩于我们水、火、风、木四族,类似刚才的那些话可以跟我还有千叶说,但是以后千万不要再提了,好么?” “嗯嗯。”白喜喜状似乖巧地点头,心里还是免不得叹上一口气:结果还是没有解决鱼的问题。 一个小竹篓突然出现在了她的手里,羲晴低声道:“他们捕鱼的时候,我趁乱摸了两条小的。你没有参加捕鱼,回去后烈女问你,用这两条方便交差。” 白喜喜捧着小竹篓,里面是两条中等大小的鲈鱼,鼻尖不由得一酸,感动道:“谢谢羲晴大哥!” 他想的太周到,宛如是一位真的兄长关心着自己的妹妹。 羲晴错愕道:“喜儿姑娘,你的眼睛怎么红通通的,像个兔子。” “没。”白喜喜用力揉了揉眼睛,“羲晴大哥你对我这么好,我就想起自己的大哥来了。”(未完待续) 第七十二章 鱼目九龙(冷杉雪粉红票加更) 羲晴微笑道:“喜儿姑娘的大哥,一定很疼妹妹,对吧。” “疼,不是一般的疼。”白喜喜重重地咬着字音,“疼的要命。” “额……”羲晴疑惑地眨眼,他怎么觉得这话有些歧义呢? 众人抬着捕猎来的怪鱼,翻过山头回到火氏部族时,已经接近晌午时分了,骄阳似火烘烤着大地,全身的水分都要被榨干一样,白喜喜回到屋中就抱着竹筒壶猛灌了一大口苦叶茶。 接着是料理竹篓里的两条鱼,烤鱼相对于烤兔子来说要容易许多,也不那么血腥,刮去鳞片,简简单单生一堆篝火,用树枝串好了放在火上烤就可以。 白喜喜挽着袖子,热火朝天地准备午餐,火氏的土屋建筑的很有特色,屋子中间挖了一个四四方方的土坑,里面是一些干柴稻草,方便烤火做饭。 这时千叶拿着一卷兽皮走了进来:“喜儿姑娘,这是长老让我给你的衣服。” “衣服?”白喜喜接过那卷兽皮,灰不溜秋的毛色毫无特点,重点是——她为什么要穿兽皮啊!! “长老说入乡随俗,委屈你了。”千叶安慰道,“而且你平时穿的这身长衣长袖,碍手碍脚的做起事来也不方便,还是让我来给你做一件兽衣吧。” 寿……寿衣??白喜喜一口苦叶茶呛在嗓子里,猛烈地咳嗽起来。 千叶慌忙上前抚着她的背:“喜儿姑娘你千万不要客气。不是自夸,我的手艺在族里算得上顶尖的,保准给你做一件漂亮的兽衣来。” “……谢谢千叶姐姐。”白喜喜此刻已经放弃做思想斗争。毕竟千叶是好心好意要给她做衣服,直接拒绝有些自私了,不过那个什么长老他是故意的吧!蓄意报复不要太明显啊喂!“姐姐,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好呀。”正在整理兽皮的千叶抬头一笑,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 两个时辰后。 犹豫地望着面前一身奇异装束的少女,千叶开口道:“喜儿姑娘,这样真的没关系吗?” “嗯。我觉得很好呀。”白喜喜满意地审视着身上的兽皮衣,在她指手画脚地对千叶解说了无数次之后。灰色的毛皮终于按照她的想法,被剪裁成了无袖背心和热辣短裤的样式,手臂及小腿处各有一只兽皮护套,野性的兽皮在这一番改造下。将少女衬托的活泼而不失俏丽。 看烈女和千叶她们的装束,无一例外全部是裹胸布+小围裙的组合搭配,运动时容易春、光、乍、泄不说,裹胸布这种东西设计的就极不合理,只能衬托小部分妹子的身材,应该抹除! 白喜喜牌服装设计,麻麻再也不用担心我和别的女人一样走、光、啦!牛牛牛! “看久了是挺耐看的。”千叶露出释然的笑容,“你喜欢就好,长老那边我也可以交差了。” 门外传来一串奔跑的脚步声。男孩小亚推门而入:“姐,我找你好久了!族里来了两个客人,族长要用今天捕到的怪鱼摆宴请客呢!最近咱们族里来的客人真多。以前可没这么热闹!”说着又对白喜喜说道:“喜儿姐,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 “我就算了吧……”白喜喜踌躇道,人家烈女请客又没有邀请她,她不请自来岂不是自讨脸打? 小亚没有听见她的声音,自顾自地扒着指头说道:“听说今天还有熊掌和山猪,这么多野味可馋死我了!姐。咱们早点去,去迟了可就被别人抢光了!” “等一下!”白喜喜大吼一声。“我也要去!”见小亚这么绘声绘色地比划着山猪的大小,她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小亚说:“喜儿姐你当然要和我们一起去啦,族里难得热闹一回,不去参加就太可惜了!” “去,谁说我不去。”白喜喜笑嘻嘻道,“有好吃的一定要去。” ===============好想吃肉的分割线=============== 与龙族争战的百年中,火氏一族第一次迎来了两名“真正”意义上的客人。草场上的火刑台已经被撤除,众人在火刑台原来的位置上,搭建起了高高的篝火,篝火上是一支用粗树干制成的巨大支架,早上羲晴他们捕获的怪鱼被串在支架上,火舌舔舐着鱼肚,带着丝丝鱼类腥气的香味渐渐散发出来…… 草地上铺着大张兽皮,众人席地而坐,每个人面前是一个盛满酒水的石碗,以及摆放着各种小食的蕉叶。穿着火辣的女人们手拉着手围着篝火堆跳着火氏传统的舞蹈,烈女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坐姿豪迈,在她的身旁,用珍贵无比的白虎皮铺设的特等席上,是两名白衣黑发的少年。 在上古时期,质地柔软的白衣只有神族才有资格穿在身上,这两名少年显然是来头不小。 白喜喜随着千叶和小亚坐在末尾的席位上,她并不认识新来的两位客人,亮晶晶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面前的山猪肉,好香啊…… 可惜上古时候的人类没有发现孜然,唯一的调味料是盐和茴香磨成的粉末。 最先举起酒碗的是烈女:“凤神自仙山远道而来,火氏一族荣幸之极。” “客气了。”回话的那名少年面如冠玉,眼若星辰,白净的脸庞透着一股书卷气息,“本座这次来,是……” “酒宴之上,不言其它。”烈女笑着打断少年的话头,酒碗凑到唇边,豪气干云地一饮而尽,“我族的美酒,是用最甘甜的山泉水酿制的,凤神何不尝尝。” 少年愣了一下,一口回绝:“本座从不饮酒。” 席间的男人们一阵轰笑:“凤神大人,哪有男人不会喝酒的!” 烈女说:“这酒不烈,喝上一碗无妨。” “他不爱喝酒,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少女清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白喜喜对少年说道:“你既然不喝酒,就把酒分给大家吧!”她还嫌碗里的酒不够多呢!(未完待续) ps:先发加更章,以免懒货作者码完一章就不码了。。。ps:谢谢土豪们的订阅和打赏! 第七十三章 来客九龙 一天前。 夜凉如水,月色如织。 “豁伯,去仙山会一会老朋友!”饕餮翻身跃上龙背,伴随着应龙一声长长的龙吟,目的地很快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一个天然的洞府,豁伯收起龙翼降落在洞府前的平台上,洞门打开,一名捧着书卷的白衣少年从门内走出:“我当是天上刮邪风了,饕餮居然没有把我忘了!” “凤凰,别来无恙。”饕餮上前与凤仙君来了一个大力拥抱。 “好的很,敢问世间有什么能伤得了凤神?”凤仙君微笑道:“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仙山的,说吧,要我做什么?” 饕餮说:“你这回倒是爽快,确实是有一件小事需要你的帮助。”他将白喜喜和烈女刺杀龙神、夺走归虚丹的来龙去脉仔细描述了一遍,“我想去火氏看一看。” 凤仙君认真地听完,说道:“要潜伏进火氏部族可不容易,烈女怎么说也是半神之身,火神的女儿。这个忙我不一定能帮到你。” “不,你一定能。我有一个极妙的计划。” “什么计划?” “是……” ==============场景切一下================= “你既然不喝酒,就把酒分给大家吧!”白喜喜对白衣少年说道。 呼啦——徐徐燃烧的篝火忽然高涨了起来。火焰摇曳发出裂空的爆响,另外一名白衣少年站了起来,他的眼尾用朱砂画着繁复的凤凰图腾。九条凤尾从面颊一直延伸到白皙的颈部:“吾兄不沾酒气,族长的美意就由吾代劳收下罢。”说罢,拿起一旁的酒坛仰头干尽。 “爽快!”烈女一拍大腿,“凤二殿下好酒量,佩服。” “不敢当,”凤二殿下说道,“这酒白的跟水似的。又喝不醉。” 白喜喜清楚的看见,火氏长老们的脸“刷”的一下黑了。 烈女的表情也有一闪而过的尴尬:“凤族的琼瑶甘露闻名遐迩。刚才在二位面前自夸美酒,小女惭愧。” 同样是火爆脾气,烈女较之芳璎珞又多了一份领袖风范和克制力,她懂得在该低头的时候低头。该耀武扬威的时候耀武扬威,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只呜呜示弱的猫,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磨着自己爪牙。 “族长可别误会了。”凤二殿下悠悠坐回白虎皮上,抓起一串山鸡肉咬了一口,“酒的味道很好,吾无贬低之意。” 凤神解释道:“本座的二弟说话实在,从不撒谎,族长不必介怀。” 怎么可能不介怀??这一大一小两只凤凰的补刀能力简直突破天际,偏偏他们讲话的时候总是一脸人畜无害的正经表情。不得不让人思考,这是真的脑子里面缺了一根筋,还是故意来给人难堪的? 但是火氏一族与凤凰神族素日无仇往日无怨。寡居少出的凤神没有必要特意带着人来砸场子,烈女沉吟了一刻,觉得他们可能是真的少根筋。 “族长朋友,那个臭小子是你家亲戚?”沾着肉末的竹签遥遥指着末席上的白喜喜,凤二殿下不满地说,“吾头一回见到这么嚣张的人类。他方才竟敢对我大哥出言不逊,胆子大的很。” 臭小子?白喜喜愤怒了。一脸严肃地告诉凤二世祖:我、是、女、的。 “咦?吾看你胸口平平,原来是个女孩儿啊!”凤二殿下眉眼弯弯,“搓衣板的身材反正也嫁不出去,不如死了算了。” “你——”白喜喜深深地呼吸,吐气,与此同时一个大胆的猜测浮现出来,她立刻反唇相讥道:“二殿下这么关心喜儿一个人类的出嫁问题,算不算的丢了神祗一族所谓的神格?” 凤二殿下的眼神微微一滞,于是白喜喜心中的猜测越发笃定了。 “喜儿。”烈女出言打断,“今日摆宴,不要破坏宴会的气氛。” “无妨,吾没有生气。”凤二殿下说道,“这小丫头说话伶俐,不像别的女人只会摇头摆尾地讨好人。” 咔擦——烈女手里的石碗裂开一条细小的缝隙。 凤神对烈女说道:“本座这次下山,其实是为了托付你一件事。” “请讲。” 凤神叹了口气:“我这二弟的脾气,族长也见到了,仙山是冥想清修之地,实在不适合他。所以本座想让他留在火氏苦修,与人类生活一段时间。” “这……”众长老面露难色。 “说到苦修,去风氏一族更加合适一些。”烈女毫不犹豫地将烫手山芋踢给了纸鸢,“这位二殿下若是发起脾气来,小女的一点花拳绣腿恐怕招架不住,何况火氏习惯了迁徙生活,与龙族的战事一时半会不会结束。” “如此更好,二弟他精通法术,可以帮助火氏一同攻克龙族。”凤仙君说,“说来我与龙神之间还有一些未了的恩怨,二弟如果能在战役中立下功劳,当是为我报仇了。” “恩怨?”烈女挑眉,“凤神也与龙族有渊源?” 凤仙君点点头:“五十年前,龙神从我这里夺走了一根尾羽,说好会用等价的金叶梧桐偿还,可他一直没有兑现这个诺言。” “大哥你放心吧。”凤二殿下勾起嘴角,脸上的朱砂图腾妖艳诡异,“吾一定会替你好好揍那老东西一顿的!” “……”烈女彻底无语了,这对兄弟自说自话的能力已经无人可挡了,她再做推辞反而会惹怒凤神,只得答应让凤二在火氏住下。 篝火上的烤鱼发出了“兹兹”的声响,几名力士卸下支架,将烤好的怪鱼架在草地上,锋利的骨刀破开鱼肚,香气扑鼻。 力士们将第一块鱼肉用蕉叶装好,毕恭毕敬地放在两名白衣少年面前,又剜出碗大的鱼目,同样用蕉叶盛了递给烈女。 接着是几位长老、负责捕猎的猎头…… 上古部族有着十分森严的等级制度,等级代表了一切,连坐在一起吃饭时也不例外,强者先食用美味,剩下来的才会分到弱者手里,弱者中包括残疾人、女人和小孩子。 所以等那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都分到了鱼肉,整条怪鱼就只剩下一个鱼骨架了,白喜喜坐在末席上,自然没有分到鱼肉——不过她也不想碰那鱼肉,这丑鱼看着就怪渗人,谁知道肉里有没有毒素? 小亚很幸运的从羲晴那里得到了一块鱼肚肉,津津有味地说:“好吃,真的好香!”一边说,一边狼吞虎咽地将鱼肉塞满了整个腮帮,肉屑在他说话的时候不停地往外掉,千叶细心地给弟弟擦着嘴角。 再看凤二殿下面前的蕉叶上,堆了高高一摞白花花的鱼肉,细长的手指捻起一片鱼肉放入口中,腮帮轻动,转眼又是一块。偏偏这货又是一张妖异脸,怎么看都有一种“美人醉卧吃菩提”的美感。 有人问:“族长,这鱼骨怎么办?” 怪鱼的尖牙可以拿来做骨刀,它的骨头很坚硬,但是也太过巨大了,根本无法制作其它武器。 那个时候还没有“油炸鱼骨”的概念,如果有,恐怕早就被凤二殿下啃个精光了吧。 什么凤二殿下,明明就是饕餮装的,白喜喜腹诽着,他以为自己换了一身皮,画了个娘娘腔的纹身她就认不出来了吗? 饕餮想要混进火氏部族,他的居心在哪里? 据白喜喜所知,上古时期的饕餮根本不在乎归虚丹,因为那是他最讨厌的死鬼老爹的指甲做的。 难道是……白喜喜微微红了脸,不行不行,她这样想好自恋,要把邪恶的想法扼杀在摇篮里! “喜儿姐姐,你的脸好红啊。”小亚说,“你生病了吗?” “是火光照的脸红。”白喜喜严肃地回答。 “只有这么一点?”凤二殿下面前的小肉山很快就空了,他似乎还没有满足地咋了咋舌,“靠这点食物养活全族,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火氏的族民都是打猎的能手,他们不会让自己饿肚子。”烈女皮笑肉不笑,心想你丫的,一半食物都进你的肚子了还想咋地! 酒碗在手上转了一个好看的圆圈,凤二殿下说道:“一个人喝酒太没意思,不如大家来拼酒如何?” “拼酒?可以”烈女自诩她的酒量还不错,族里很多男人都喝不过她,于是拍手道,“上酒。” 不一会儿,几口大缸被两名力士扛了过来。 为了人多助兴,火氏里的男人们都赤膊上阵,连羲晴也被拉去做了充数的,烈女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火鞭拍在石头上:“谁要是赢了,这条鞭子就归谁!” 众人无不发出振奋的欢呼声。 “且慢。”凤二殿下指了指末席上正在和一只熊掌做斗争的白喜喜,“她也要参加。” 嗯?沉浸在美味诱惑中的白喜喜傻乎乎地抬头,她要干什么? 烈女跳下石头,亲自扛了一口酒缸,重重地放在白喜喜的面前,对凤二殿下说:“那就开始吧。” “唉?”白喜喜眨眨眼睛,“我?” “女人,要你喝你就喝,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凤二殿下玩味地说,眼中闪过戏谑的光。(未完待续) ps:裸奔心塞,收藏掉的厉害,已哭瞎在自家厕所…… ps:熊,是国家保护动物,是人类的好朋友,吃熊掌是不对的,请不要效仿本文女主。 第七十四章 乔装九龙 月已中天,燃烧殆尽的篝火吐出黑色的烟雾,火光愈发黯淡,酒宴的气氛却愈发的高涨。 草场上七歪八倒地横亘着一具具“尸体”,男人们你枕着我的胳膊、我枕着你的大腿,酣甜地昏睡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交织成一曲交响曲。 依旧可以保持姿势继续喝酒的,只有三人,夜空中回荡着石碗碰撞的声音。 凤二殿下:“喝。” 白喜喜:“干。” 烈女:“呵呵……呵!” 弥天的酒气臭味熏天,白喜喜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烈女:“你喝醉了。” “卜,窝……煤油嘴!”烈女推开她,迈着秧歌步走到凤二殿下面前,晃了晃手里空空如也的酒碗,“窝卜会淑……” 身后是高高叠起的几口空酒缸,凤二殿下妖孽一笑:“你输了,但是她没有输。” 烈女转身望向白喜喜,醉眼迷离:“你,卜可以淑!脚给你了!”说着用力拍了拍作为战利品的火鞭,摇摇晃晃地离开,“窝线水一会饺,修细,修细一下……” 白喜喜同情地目送着烈女的背影,两缸酒下肚,舌头都打结了,而且还是个蝴蝶结。 意外的觉得,喝醉了的烈女有点萌萌哒呢! 于是整片草场上,清醒着的人只剩下了白喜喜、凤二殿下,和滴酒未沾的凤神。 “女人。你很能喝嘛。”凤二殿下不无钦佩的说道,“是吾低估了。” 白喜喜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分明是想看她喝醉了出丑的样子。 烈女的这些酒确实如凤二所说。白的像水一样,号称是“千杯不醉”的桃花仙子白喜喜,又怎么可能被这点水酒灌倒?如果把这些酒换作是三碗不过岗之类的烈酒,恐怕她就得甘拜下风了。 记得她十岁的时候,吴缸骗她喝酒,结果广寒宫整个酒窖里的酒都被白喜喜喝光了,她也没有醉上丝毫。反而是吴缸被广寒仙子吊在桂花树上反省了三天。 从此之后,白喜喜“小酒神”的称号在天界不胫而走。再也没有人敢和她在宴席上拼酒量。 凤神起身说道:“二弟,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凤二殿下也不挽留,挥了挥手:“慢走不送。” “唉。你啊……”凤神低声叹了口气,欲言又止,也不知他是在感叹什么,他微微侧目:“这位姑娘。” 白喜喜左看看又看看,确定凤神是在和自己说话无误:“什么?” “本座看你的面相,并非这里的人。好言劝你一句,何处来何处去,世间万物皆有因果法则,不要再徒增伤悲了。” 说罢。他化身凤凰本相飞天而去。 因果法则吗……她只是单纯地想要给饕餮和龙之九子一个完美的结局,哪里是徒增伤悲呢? 对她好的人,她会用一百倍的好来报答他;对她恶意相向的人。她就用一百倍的恶意报复回去,这原本并没有错。 况且她现在也回不了头了。 那丫头果然有猫腻——将白喜喜脸上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凤二殿下冷哼一声。 夜色更加浓烈,乌云遮蔽了冰凉的月光,最后一缕篝火也消失在空气中,被冷风吹得头疼的醉汉们又清醒了过来。嘴里还挂念着是谁赢了比赛。 “我输了。”凤二殿下耸了耸肩,把烈女的火鞭抛给白喜喜。“战利品归你,是剪了扔了还是留着自己用随意,不过可别怪吾没有提醒你,这是神仙才能用的武器,凡人带在身边可是会折寿的。” 白喜喜说:“这是烈女的心爱之物,明天我会还给她的。” “蠢货。”凤二殿下嗤之以鼻道,“她既然把武器拿出来做奖品,就做好了收不回来的准备,你把东西还回去,人家非但不会感谢你,反而会记恨你伤了她的自尊。” “是吗?”白喜喜想了想,“那就算了。”她收起火鞭,以后选个恰当的时机再还给烈女吧!鞭子她又用不顺手,留着也是白白浪费了一个好宝贝。 莫非这丫头已经投靠火氏了?人类对立场的善变程度他是有切身体会的。眸光一动,凤二殿下对白喜喜说:“今晚吾要睡在你的屋子里。” “好啊。”出人意料地,白喜喜一口答应下来,“就是挤了一点。” “一间屋子两个人,凑合。”凤二殿下不咸不淡地说,这个家伙是警觉心太少,还是真的不知廉耻?素未平生的男人要求同住,她竟然如此草率的答应了!脑回路长歪了吗?! 事实证明,是他自己想的太少了。 “确实有点挤。”狭窄的空间内,凤二殿下嫌弃地往角落挪了挪,尽力避开烈女布满酒气的身体。 身下的草席有些硌人,三人躺在草席上,烈女被白喜喜当做“三八线”夹在位置的中间,四仰八叉地睡着,呼声打得震天响。 屋里没有点灯,黑暗中传出凤二殿下埋怨的吐槽:“她是王八转世么?” “王八不会打呼噜。”另一头,白喜喜闷闷地回答。 “也对。” “二殿下,有件事情我想问你很久了。” “……什么事情?”他忽然紧张了起来,难道她已经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 胸口一阵烧灼般的难受,凤二殿下支起半个身子,目光越过充当人肉三八线的烈女,视线灼灼地落在少女清澈明亮的眸子里。 白喜喜微微红了脸颊:“还是不说了……” “说。”凤二殿下催促道,“你想急死我……急死吾?” “那个……我说出来,你会不会生气?”白喜喜有些不好意思地在草席上画着圈圈,“可能会伤害到二殿下的自尊……” 凤二殿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哈,自尊又不能吃,我拿它做什么用。” “那小女子就直言不讳了。”少女一脸的娇羞,“二殿下,你睡觉之前不用洗脸卸妆吗?” …… …… 见对方呈现出呆滞状迟迟没有答复,白喜喜补充道:“带妆睡觉对身体不好哦,万一妆面花在脸上,早上起来丑丑哒。” “呼——”凤二殿下深吸一口气,长长呼出,皮笑肉不笑道:“不、需、要。”(未完待续) ps:明天加更一章,今天先睡了。 发现一款很好玩的手游,“十万个冷笑话”,根本停不下来qaq 第七十五章 火焰九龙 “朱砂画在脸上不难受吗?”黑暗中,白喜喜的两只眼睛亮晶晶地像天上的星星,“就算不难受,睡觉之前也应该洗一洗,晚上吃了那么多荤腥的东西,皮肤也会变的油腻腻的……” “你是乌鸦精么?”凤二殿下不耐烦道,“聒噪!”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丫头有话唠属性。 白喜喜咧开嘴,露出一排光洁亮丽的小白牙。 “被骂了还笑,猪。”凤二殿下翻了个白眼,美人就是美人,即使是翻白眼也能翻出风华绝代的感觉来。 奇怪,为什么他会对一个人类说这些话,就好像……他们之间很亲昵似的。 亲昵的仿佛相识多年的好友。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一团无名的火烧得胸口隐隐作痛,他起身整理了衣冠,推门而出。 白喜喜问:“你去哪里?” “与你无关。”他硬声硬气地回道,却又犹豫着转身,月光透过打开的栅门映入屋内,将少年的轮廓衬托得愈发柔和,他凝视着双手托腮、伏在草席上看着自己的少女,目光仿佛要将她的心思全部洞穿一般。 “去洗脸。”他如此说道。 白喜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得灿烂。 乔装什么凤二殿下,他就是饕餮嘛!虽然饕餮假扮得很精妙,但是骗得过烈女,骗不过她白喜喜! 一起生活过的人。会熟悉彼此的说话方式和性格脾性,饕餮的性格她是最清楚不过,牙尖嘴利。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高冷模样,实则心里关心的很,又总是喜欢把别人往畜生的方向比喻——这一特点恐怕遗传自擅长比喻句的龙爹爹。 “呼……”草席中间的人儿翻了个身,长手长脚一齐压在了白喜喜的身上,满口的酒臭味险些把她给熏晕过去,“重明……” 烈女不安地呓语着,似乎在经历一场可怕的梦境。 “不要走……” 大姐。你快把我压死啦!白喜喜用力推开烈女的身子,她可没有和喝醉了的美女在一起搂搂抱抱的恶趣味。 她左右张望一番。视线落在了烈女腰间的布兜上。 此时的烈女睡得很深,应该不会像上次那样突然就醒过来,白喜喜向那只布兜伸出了罪恶的双手——轰!一团火焰毫无预兆地从布兜表面窜出,点燃了白喜喜身下的草席。 靠之!这小破玩意居然还自带结界防卫措施! 火势迅速蔓延。即便用水缸里的水去浇它也于事无补,情急之中,白喜喜取出了风袋中的千年寒冰魄。 北海龙王所赠的千年寒冰魄,其中蕴含了五湖四海的灵力,是修行水法的不二法宝,同时亦是对抗火焰的上品法器。 “芝麻菠萝哈密瓜,去!”随口念了句咒语,白喜喜将寒冰魄扔向空中,凛冽的寒气顿时倾泻而出。火势立刻被寒气控制住—— 栅门被人用力踹开了,凤二殿下冲了进来,一把抓住了白喜喜的手臂。眼神中的凶光仿佛要将她杀死:“谁允许你用龙族法器的?!” “为什么不可以?!”白喜喜反问,东西是她的,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他管得着吗,“松开,你弄疼我了——” “蠢货。”凤二殿下睚眦欲裂。懊恼道,“要被发现了。快走。” 发现?发现什么?白喜喜稀里糊涂的,这时屋外忽然传来了长老们的警告声: “有龙类的气息!龙族入侵了!” “他们就在族长的房间里!还醒着的人,拿起武器跟我上!” 凤二殿下俯下身子,快速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白光轻闪过后,地面出现了一个洞口,他二话不说,拎起白喜喜就往地洞里丢了下去。 “哎哎?”白喜喜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往深不可测的洞里掉了下去,“夭寿啊杀人啦啦啦啦——” “在这里!” 当长老们带着一群力士和饲养的异兽赶到龙气乍现的地方,一道白色的身影已经在门口恭候多时了。 长老认出那名神情漠然的少年,正是在人间游历多年的龙神五子,饕餮。 而饕餮的肩膀上,扛着喝得酩酊大醉的烈女。 “族长大人——” “退下。”饕餮冷冷地示意。 “饕餮,你竟敢在火氏的地盘上撒野!”长老气得青筋直冒,“还不把族长放下来,我们饶你不死!” 饕餮眸光一转,更加冷冽:“我说退下,杂碎。” “你,你要做什么?!”长老胆战心惊地看着他,生怕饕餮一口把烈女给吞到肚子里做宵夜,“深夜偷袭别族村落,挟持手无寸铁之人,难道这就是龙族所谓的尊严吗?!” 饕餮反唇相讥:“深夜偷袭别族,挟持手无寸铁之人,这好像是你们火氏的拿手好戏吧,我不过是照猫画虎,学习一下你们火氏的先进理念而已。” 至于龙族尊严,那是老东西自己定下的界限,与他何干? 长老说:“饕餮,你不要忘了龙神对火神许下的承诺,龙族永远不可以伤害火神的后人!” “哦,”饕餮微笑道,“我自然不会伤害她,我现在要带她走,可能会囚禁个几百年,你们放心,龙族会用好酒好菜招待火氏族长的。” =============监禁y好羞耻============= “小饕上哪去了,这么久都不回来。”负屃满面担忧,从宫殿的这一头,走到宫殿的那一头,兜兜转着又回到了原点,“不会是又离家出走了吧?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二叔,莫要浮躁。”蒲团上老神在在地打着坐的,是六子狻猊。他眉间一点红印,鬓发修长,生得是玉面堂堂,宁静的表情仿佛不染尘埃,注视着他,即使是暴躁的人也不由自主地变得安静,“浮躁乃修行大忌。心静则不动,不动则不伤……(以下省略n字)” 囚牛也安慰道:“五弟不是小孩子。他要做什么就随他去吧。” “幼稚,幼稚!”负屃痛斥道,“那小子一天不看着他,他就有可能把天给啃个窟窿出来。小饕的脾气你们难道不清楚吗?” 貔貅说:“五哥要是想把天啃出个窟窿,他早就啃了。” “没错。”睚眦冷冷地开口附和,“何况有女娲在,她会补天。” “你当女娲是专门补天用的?” “不是么?” “是么??” 鸱吻道:“二叔你神经太紧绷了,再说,每次老五在外头犯事,凭什么总是咱们几个给他擦屁股。” 话音刚落,其余几名龙子的视线犹如探照灯一般齐刷刷投向了鸱吻:当着叔叔的面,睁着眼睛瞎说什么大实话! 负屃叹了口气:“你们是兄弟。互相扶持帮助是应该的。” “……”众龙子沉默了。 “要是五哥把我们当做兄弟,走之前应当给弟兄留个信,也不会让大家白白为他担心。”带着天真的童音打破了寂静的气氛。貔貅笑眯眯地开口。 “……”这回换成负屃沉默了。 鸱吻将赞扬的目光投给貔貅:干得漂亮! “八弟,你前几天和老七两个人到哪里去了?”狴犴一出声,就直奔鸱吻的要害,可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昨天傍晚才回来的,我没有记错吧。” 鸱吻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吓得冒出一头冷汗:“谈着五哥的事情,作甚扯到我头上来。” 狴犴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最近不周山很不太平,大家还是少出去招惹是非的好。” “哈?那依三哥的意思,是说我出门招惹是非去了。” “难道你和霸下这几天没有去找风氏的麻烦?” 鸱吻阔步走到狴犴面前,两眼直视着他的双目,一字一顿道:“我、没、有。” 狴犴倒退一步,木讷了两秒后妥协地说道:“是我误会了,对不起。” “切。” 以鸱吻不屑的轻哼为句号,龙子们不欢而散。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浮躁不安的负屃、心事重重的囚牛,以及如老僧坐定般闭目养神的狻猊。 负屃问囚牛道:“你是唯一服用过归虚丹的人,难道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囚牛老实回答:“归虚丹确实比以前用过的那些丹药略胜一筹,但逆转时间的神效并没有发生。” “我想也是。”负屃慨叹地说,“天道轮回,时间命理,岂是一颗丹药所能掌控的,是大哥他太心急了……唉!” 狻猊喃喃自语一般说道:“如果大家的心中没有欲望,归虚丹自然就不必要了。” “六弟的道理是不错的。”囚牛微微蹙眉,道理不错,可是能够做到无欲无念的又有几个呢? 有一件事情,他欺瞒了负屃,也隐瞒了所有人。 服下归虚丹后,并非一点神迹也没有发生,他确实看见了许多过去不曾经历的事情,以及一些似乎是未来发生的事情,但那些都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半梦半醒间出现的幻象。 囚牛不敢妄断那是归虚丹带来的神迹,因为那些幻象太模糊,也太悲伤了。 幻象中,龙之九子一个接一个的倒下,画面的尽头,是一位戴着兰花面具、满身鲜血的男人…… 囚牛深吸一口气,他最近一直在思考如何应付火氏和风氏连手,压力太大了。 杀戮,死亡,那一定是梦中的虚影,一定是的……(未完待续) ps:第一更,容老夫先去吃个晚饭,回来继续。 第七十六章 地宫九龙(冷杉雪和氏璧加更) 白喜喜感觉自己像是垃圾一样,被丢到了一个无底洞中。 头顶的光离她越来越远,她害怕地闭上了双眼,心脏仿佛要随着不断下坠的身体飞出身体,风从耳朵旁边呼啸而过,直到臀部一阵开花儿似的疼痛,白喜喜这才知道自己已经着陆了。 起身环顾四周,空气中到处漂浮着红色的火焰,她似乎掉到了一个地下宫殿里,脚下踩着的是坚硬的花岗岩地砖,两面的墙壁也是由密度极大的岩石堆砌而成的,上面雕刻着历代火神的浮雕画像。 “这里是火氏的地下祭坛。” 白喜喜猛地转过身,只见饕餮正站在她的背后,烈女在他的肩膀上睡得昏沉:“祭坛?” “没错,只有长老和火氏的族长可以进来的地方,没有想到居然建在地下。” 饕餮肩膀一抖,将烈女丢到了地上。 受到了重击的烈女突然醒了过来,“呕——”地吐出一口混着酒气的胃液。 白喜喜摇了摇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能喝就不要硬拼嘛。 其实烈女的酒量算得上是一代女中豪杰,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她碰上了喝不醉的白喜喜,和胃袋如黑洞的饕餮,这下场就有些悲壮了。 清醒过来的烈女睁开眼,第一句话就是:“饕餮?!” 她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但失态的神色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维持多久。烈女很快恢复了往日雷厉风行的强势表情:“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这是在祭坛??”转眼看到一旁的白喜喜,她的表情变得沉痛起来。“原来是你,龙族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这样为他们卖命。” 天可怜见,这事跟白喜喜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只是想找个机会把属于自己的东西偷回来,然后拍屁股跑路罢了。 白喜喜心里清楚,再多的解释也是苍白。只能说道:“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对不起。” “我不会允许你们在神圣的祭坛造次的。”烈女如此说着。伸手摸向腰间,却摸了一个空,“鞭子,我的鞭子呢?” 白喜喜掏出火红的长鞭:“你在找这个吗。” “你偷了它?”烈女形色焦急。“凡人,这是只有神族才可以使用的武器,区区修仙之身,你想早死吗?!” 上古时期是人类初次摸索修仙为神的时期,而据白喜喜所知,天帝是第一名修成仙身的人类,在此之前并无先列,烈女并不知道白喜喜已是仙身,斥责白喜喜的无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我看她活蹦乱跳的精气的很。”饕餮的声音凉凉的响起。“还是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烈女。” 烈女提气运功,掌心的火焰冒起。摇曳了一下后“哧”的一声熄灭了。 “怎么一会事!”烈女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掌,继承了火神血液的她竟然化不出火焰来! 脖子感觉到一阵钻心刺骨的冰凉,她扭头望去,只见一条蓝色的小冰龙正蜿蜒在自己的颈后,幽幽地吐着寒气。 “咦?”白喜喜走到冰龙面前,手指戳了戳它扭曲的龙角。“好小只……” 冰龙友好地蹭了蹭她的指腹。 饕餮讥笑道:“你不认识它了么?” “什么?”白喜喜不明就已,“我认识它吗?” 饕餮上前捏起冰龙。冰龙在他的手指上盘旋了几圈后化作一颗浑圆的冰珠,寒气不减。 “千年寒冰魄!”白喜喜惊呼,她竟不知道寒冰魄是一条小龙—— 饕餮说:“这是生活在北方极寒之海的冰龙魂魄,虽然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得到了它,但是这的确是龙族的法宝无疑。” 烈女听到这番解说后,心中立刻了然:难怪她的法力被克制,原来是那条冰龙在搞鬼! 听饕餮的语气,似乎这条冰龙也是白喜喜的所有物,加上她没收来的手环,白喜喜身上居然有两件龙族法器!不,有第一件,就会有第二件、第三件…… 烈女赫然瞪大了双眼:难怪龙神对一个人类小姑娘如此看重,她果然不是寻常人类,是她小看了对手……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白喜喜问饕餮。 “这里既然是火氏的祭坛,必然有我们想要的东西。”饕餮回答,他将寒冰魄放在指尖,念动口诀,白光过后,寒冰魄变成了一条结实的冰绳,饕餮用冰绳把烈女的双手牢牢捆住,又将她腰间的布兜夺了下来,“给。” 白喜喜打开布兜,小石头从里面蹦了出来,脖子上挂着黄澄澄的降妖伏魔环,“唧!” “小石头!”白喜喜笑逐颜开,“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我承诺过不会伤害它。”烈女说。 饕餮催促道:“废话不多说,快走,磨磨唧唧的。” 烈女笑了起来:“你以为地宫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这里的甬道四通八达,选错一步就是蛇沼泥潭,知道哪条才是通向祭坛的真正道路的,只有我。” “那你在前面带路。”白喜喜说。 饕餮嘲笑道:“让她带路,和自杀有什么区别,猪么你是。” 烈女这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人,宁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不会让敌人的计划得逞。 “你错了,饕餮。”烈女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要归虚丹,只要你们发誓不会伤害我的性命,归虚丹可以交给你们。” 白喜喜问:“真的?归虚丹,你不想要了吗?” 烈女冷哼一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归虚丹与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饕餮眯起眼睛:“烈女,你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安心吧,就算是毒药也毒不死你这条龙。”烈女不耐烦地说,“况且归虚丹只有具备龙之灵元的人,才能够发挥出功效。放在我的手里也是浪费——以两颗归虚丹换一个不杀的承诺,这个交易很划算不是么?我知道你和龙神的关系并不融洽,这个交易对你来说百益无害。” 归虚丹有一个连龙神也不知道的秘密,那就是活着的龙,无法发挥出归虚丹的真正能量,只有肉体死去,龙的灵元脱体而出,才能使时间逆流。 但是龙灵本身只是一介灵体,即使回到了想要去的时空,也无法颠覆原来的事件,只能像是看走马灯一样,以观众的身份重新经历一次相同的人生罢了。 两任炼丹使耗费心血炼制出的归虚丹,其实是为人族颠覆龙族准备的圣物。 ——就让饕餮作为保管归虚丹的容器吧!烈女阴暗地想。 “我可以闻到归虚丹的味道。”饕餮的鼻尖微微一动,他曾在赐丹大会上闻到过这样的味道,现在,甬道里的风将这味道送了过来,“在那里。” 白喜喜咽了口口水,如果饕餮要拿走归虚丹的话,依她这点三脚猫的功夫绝对是阻止不了的。 怎么办? 如果联合烈女,说不定可以……不行不行,烈女现在对她的信任度已经降到负数了,即使两个人暂时联起手来对付饕餮,归虚丹也只会重新落回烈女手里而已。 总结:这两个人,她一个也打不过。 哎,那小小的归虚丹,是三月里明媚的忧伤! ==============旋转切割我不停歇============== “大哥,九龙塔的封印似乎有些松动了,要不要再集结一次九子,重新封印……” 负屃单膝跪在黄金王座前,神情困扰。 “封印是我亲手设下的,其中蕴含无上法力,不要多心。”上古神对九龙塔封印一事并不在意,话题一转,悠悠说道,“听貔貅说,饕餮又不知所踪了。” “这个……小饕毕竟年轻,出去玩几天就回来了。” “天空中的星星各有分类,行星、恒星、卫星,都是必不可少的。这些星星汇聚起来,才能组成一条银河。”上古神一边说着,一边向负屃展示手中的沙石,他轻轻一握,沙石碎成了细沙,“就像我手里的沙子一样,只有无数的沙子聚成石块,它们才具有攻击的力量,如果是一盘散沙,只要我松开手——” 五指微张,细沙从指缝中流泻而下,上古神微微一笑:“只要我一松开手,它们就什么也不是了。” 背后一股透心凉的寒意,负屃尴尬道:“九子们团结友爱,意见上一致对外,绝对是一块金刚不坏的石头。” “哦?希望我这个做父神的,没有被他们排除在‘外’。” 貔貅这个蔫儿坏的小兔崽子,到底给他爹打了什么小报告?负屃暗暗磨牙,龙神话中有话,似乎已经对九子的忠心有所起疑了。 不过九子的现状,的确称得上是一盘散沙,各自拉帮结伙成立了小团体不说,对龙神下达的命令也越来越熟视无睹,九子都是龙神自体分裂出来的个体,这也意味着龙神有权利随时将他们收回。 再任由九子肆意妄为下去,迟早是会出事的。 “怎么会呢。”负屃抬起头,对龙神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前几日九子们定下了针对火氏的作战计划,目前只是分头行动,绝对没有其它不安分的想法。他们永远是大哥的左膀右臂啊!”(未完待续) ps:迟来的加更章。。昨天晚上被老妈拉出去逛街了,今天补上。。 第七十七章 石塔九龙 不周山山脉的深处,埋藏着一座巧夺天工的九层宝塔,塔形犹如春笋,塔身削瘦而挺拔,塔顶如盖,一条盘龙封印蜿蜒缠绕着宝塔,永生永世地守护着宝塔的安宁,但凡试图靠近的生物都成了它的爪下亡魂,数百年来,无人进入过宝塔,也没有人知道宝塔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里面又摆放着什么。 因为迄今为止没有人类能够活着抵达山脉的内部,那里岩浆翻滚,灼热的气息可以瞬间蒸熟一枚鸡蛋。 一只纸鹤从炽热的岩浆上空滑翔而过,绕过盘龙封印的视线,全身拆分成一张薄薄的纸片,钻入第一层石门门缝的缝隙中。 纸片通过缝隙顺利进入了石塔内部,它按照折痕重新折叠,回归了纸鹤的形状,振动着纸翼沿着石塔内盘旋的楼梯,向最顶层飞去。 常年不受光照的石塔,内部是一片黑暗的景象,纸鹤顺着楼梯往上方飞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一道光。 九龙塔第九层,与其它八层不同,它明光浮动,白如昼夜,一名身负枷锁的人类盘腿坐在明光的正中心,黑色的长发和胡须盘结在一起,乱糟糟铺散了一地。 男人摊开手掌,纸鹤翩翩然落在他布满厚茧的粗糙掌心,再次铺展成一张白纸。 白纸上用墨石潦草地画着几个远古字符,男人干涸的嘴唇微张,嗓音沙哑:“百年沧桑一朝尽。千载修为也枉然。” “枉然?不,好戏才刚刚开始。”他讽刺一笑。 狂气瞬间迸发,尘埃卷起。明光球在肆虐的狂气中忽明忽暗,接二连三的破碎,照亮塔内的光明渐渐消失,黑暗再次覆盖了一切。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石塔底层的大门轰然飞出,落入滚滚熔岩中瞬间融化成猩红的液体沉入岩浆,盘龙封印感受到狂气的侵略。身上的石头开始剥落,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从封印中脱壳而出。发出气势逼人的龙啸。 一团紫色的雾气包围着一道人影从石塔中冲出,紫雾缓缓向中心的人影收缩聚拢,幻化做一袭紫色长袍包裹住男人赤裸的身体。 盘结错乱的头发和胡须不见了,男人一身风华卓绝。如墨的星目中闪动着亦正亦邪的紫光。 金龙厉啸着向越狱者探出锋利龙爪! 几乎在同一时间,紫色的魅影移动了,他以两指为剑,紫色的狂气在指尖处汇聚成刃,身形如同风影一般,他直奔金龙而去,指剑毫不犹豫地刺入巨大的龙爪,剑气一路向上,金龙惨叫着痛失一肢。脱离了躯体的龙爪重新变回石头的状态,崩裂成满地碎块。 “这招的名字叫,紫气东来。滋味如何?”男人负手而立,剑尖指地,“这一百年来,龙神将我囚于九龙塔中,饱受雷击、洪水、烈焰焚身的折磨,反而助我参悟了六界的真谛。获得仙身!” 他仰天大笑,狷狂无比。 笑声戛然而止。寒星一般的眸子眼神越发冰冷,身影再次移动起来,金龙呼啸着吐出灼灼烈焰,烧不尽的三昧真火落在那人身上却好像是小孩子的把戏,对他毫无威胁。 “相同的火焰,这一百年来我已经忍受够多了。”紫光一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金龙的头顶,“据说麒麟血和龙骨可以杀死龙神,没有麒麟,我就用你的骨头,去拜会一下老朋友吧!” ==============邪魅狷狂的分割线============== 走进一道秘门,只见秘门内是一个散发着红光的平台,青铜神像一左一右守护着平台,手中的火炬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 平台上摆放着一只木匣,饕餮和白喜喜对视了一眼,二人没有贸然出手。 烈女说:“归虚丹就在那个木匣里,我遵守承诺将你带来了,现在可以放了我吧?” “放了你,时候尚早。”饕餮扬了扬下巴,对白喜喜说,“你,去把那个木盒拿过来。” “为什么是我?”白喜喜瘪瘪嘴,她又不傻,万一平台上有机关,她岂不是就死翘翘了? “这里是神圣的祭坛,怎么会有机关暗器?”烈女不耐烦地催促,“或者我们俩个一起过去,要死大家一起死!” 好狠……白喜喜打了个哆嗦。 “好,一起。”饕餮一把拉住烈女的胳膊,“胆小鬼就留下来看家吧。” “谁是胆小鬼!”你全家都是胆小鬼,白喜喜赌气地拉住烈女的另一只胳膊,“死就死,大家一起死!” 饕餮斥道:“闭上你的乌鸦嘴。” 白喜喜吐了吐舌头。 归虚丹就近在眼前了,白喜喜,加油,相信自己能行的!推倒饕餮龙,打倒女魔头,光明的未来在等着你,鸡鸭鱼肉在等着你! 计谋即将得逞,烈女心中得意地几乎要笑出声来——祭坛中确实没有设立机关暗器,但是地宫四处漂浮的神火确实真的,饕餮的手一旦触摸到归虚丹,他将被神火烧得连灰都不剩! 突然之间,地宫剧烈摇晃了起来,地砖及墙壁都在震动,白喜喜惊恐地抬头望去,头顶不断有石块沙砾坠落,遥远的地面传来一阵巨响! “不周山……”饕餮目光悠远,喃喃自语道,“好强烈的邪气。” 烈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慑住了,但她来不及多想,锋利的刀片就藏在指缝之间,只要朝那小姑娘纤细的脖颈上轻轻一割,冰龙的法术将自行破解,她就可以带着归虚丹逃离地宫了! “山脉在震动,这里支撑不了多久。”烈女一边说道,一边向白喜喜靠近,“我知道哪条路离出口最近。” 说时迟那时快,藏着刀片的手飞速向少女白皙的喉咙划去,与此同时,烈女的脚下一空,地砖向下塌陷出漆黑的深渊—— “小心!”白喜喜大叫一声,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烈女的手,尖锐的刀锋割破她新嫩的掌心,鲜血涌了出来,白喜喜吃痛地闷哼一声,“唔……” 鲜红的液体滴打在冰龙身上,冰龙抽搐了一阵,吐出一口青烟,脱离了烈女的手腕,变回寒冰魄的模样,回到了白喜喜腰间的风袋中。 烈女被她的举动震惊了:“你!”她竟然被谋杀的对象救了一命,简直不敢相信。 “我不会让你死的,”白喜喜笃定地说,忍着手掌的伤口传递到四肢各处的钻心疼痛,将烈女的火鞭递了过去,“抓紧鞭子。” 借助鞭子的力量,烈女飞身回到地面:“谢了。”说罢长鞭一扫,火红的鞭子如同灵蛇一般卷走了平台上的归虚丹! “唧!”一道黄色的影子半路杀出,叼走了木盒,金丝猴目光警惕地盯着烈女,将木盒交到了白喜喜的手中。 “小石头——”白喜喜几乎一蹦三尺高,“干的漂亮!” 烈女扬起长鞭:“我不会让你把归虚丹交给龙族的,吃招吧。” 白喜喜冲她做了个丑极的鬼脸:“谁要把东西交给龙族,归虚丹是留给我自己的!” “留给自己?”烈女狐疑地挑起眉毛,她难道不知道强大如归虚丹,只有龙族可以服用吗? “没错,烈女,就像你不得不找到九龙塔一样,我也有不得不拿到的东西。归虚丹,我必须带走。”白喜喜说着一个转身,祭出降妖伏魔环,当的一声,手环与火鞭在空气中碰撞,竟是旗鼓相当。 这个手环居然如此厉害,烈女暗暗吃惊,白喜喜一个法术修为薄弱到近乎为零的人,也能用手环与她半神之尊打个平手,若使用者是一个道行高深的龙族,恐怕她的性命堪忧! 大地摇晃地越来越剧烈,整个地宫都在颤抖,饕餮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抓住了白喜喜的手:“和她废话什么,还不快跑!” “孽龙休逃!”烈女一抽长鞭追了上去。 开始有大块的花岗石砸落在地砖上,白喜喜被饕餮拽着在深长的通道中奔跑。 “饕餮?”白喜喜不解地看着身前神色慌张的少年,感觉到掌心在微微的颤抖。 他在害怕?白喜喜吃了一惊,什么东西能让目空一切的饕餮感到害怕? 有强大迫人的气压从地面直冲而下,饕餮猛地停下脚步:“迟了。” “什么迟了?”白喜喜奇怪地问。 饕餮说:“是重明,一百年前我和其他八子将他关入九龙塔,没想到……” 重明,他还活着?听见饕餮的话,烈女惊愕地站住,饕餮的嗅觉不会出错,他还活着,一百年了,他还活着! 烈女按捺不住狂喜的心情,张开手臂仰面呼唤道:“重明!是你吗?你回来了,回来了!” “你疯了!”饕餮低吼道,“难道你没有感觉到,那是一股邪气吗?回来的不是重明,是他的恶念!” 头顶的石板轰然崩塌,三人疾退着避开掉落的石块,尘埃迷住了视线,白喜喜咳嗽着挥散面前的灰尘,只见乱舞的尘埃中,黑发紫衣的男子长身玉立,他周身环绕着混沌的狂气,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寒若冰霜,白喜喜清楚的记得,这双眼睛,在很久之前曾对她笑过。 是他。(未完待续) ps:九龙篇在经历了十万字的磨难之后,即将终结,新的篇章正在前方!(撒花) 同时,新的一周又要开始啦,求粉红求推荐票,最后厚颜无耻的求打赏,打滚中。。 第七十八章 狂气九龙 时间仿佛凝固了,尘埃与石块静止地漂浮在空气中,饕餮的身体向后倾斜,定格在后退的动作上;白喜喜回眸远望,微微张开的唇形,表情带着惊讶;左右躲避着掉落石块的金丝猴,背部弓起,做出奋力一跃的准备…… 重重烟幕后,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那张脸孔,烈女轻颤着身体,朝那人走去:“重明,真的是你吗……” “是我。”眼底的冰冷退潮般散去,重明眸光似水,舒缓的眉头露出平和的神采,“我回来了。” 烈女的心脏仿佛就要从嗓子里蹦出一般,声音控制不住地颤抖:“这一百年来,我一直在找你,可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回来真是太好了,重明你知道吗?你的模样一点都没变,我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这不是梦,因为你没有变,我也不会变。”重明莞尔一笑,“历经了一百年,我已修成仙身,从此以后和你一样,不老不死。” 烈女愕然睁大了眼睛,先是震惊,然后是一阵遏止不住的狂喜:“你成功了!” 一百年了,他终于修成正果,这一百年来他过得如何,她不敢过问,只怕是很苦很苦,才换来了这一副仙身。 重明说:“是九龙塔内日复一日的刑罚,促使我领悟了仙道真谛。” 凡人修仙何其艰难,重明天赋异鼎,如果没有被龙神关入九龙塔。或许他早已堪破成仙之道,又或许没有九龙塔这一劫难,他也不会进入更高的境界……世上因果。岂是一言可以蔽之? 饕餮猛地回过神来,阻挡了视线的尘埃渐渐散去,朝他的方向侧过身来的男人,他如何不认得? “重明。”狭长的眼中充满了警惕,对方是与龙族敌对的强大势力,即使倨傲如饕餮,也不得不小心提防。“你到底是魔是鬼?” “好久不见了,饕餮。一百年前你咬了我一口,牙印还在肩膀上,要看么?” 牙印?!白喜喜像是发现了什么奸情一般甩头瞪向饕餮,他们一百年前做了什么会留下牙印!! 饕餮耸耸肩:“不好意思我已经忘了。男人记恨太多容易变得小肚鸡肠,或者作为赔偿,我也给你咬两口。” 白喜喜:“……”好基。 烈女:“……”好毒。 重明哈哈大笑:“这倒不必,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寻仇的。” “如此就好,女人,我们走。”饕餮点了点头,暗戳戳给白喜喜使了一个眼色,重明身上亦正亦邪的气息令他极度不安,这种气息绝对不是仙气。他只想尽快远离这个危险的角色。 紫影一动,重明瞬间拦在饕餮面前:“你可以走,她不可以。” 我?白喜喜吓了一跳。难道重明也要抢归虚丹? 饕餮眉头紧锁,他讨厌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重明,让他们走吧。”烈女出声道,现在归虚丹和白喜喜在她眼里已经微不足道了,“咱们回族里好好庆祝一番……” “这丫头身上带着九龙塔。”重明说,眼神凛冽。“我的感觉不会出错——丫头,把你的项链拿出来给我看看。” “不可以。”白喜喜不假思索地护住了胸口。九龙塔碎片的存在居然被重明发现了,迄今为止只有上古神看穿了这点,重明是第二个,“快看天上有灰鸡!”她大吼一声,中气十足。 重明和烈女双双一怔,只见少女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圆形的扇子来,一阵狂风过后,地宫中少了两条身影。 “算他们走运。”重明一振长袖,冷哂道。 “重明……”烈女回想起饕餮所说的邪气,再看心爱之人的脸上布满了阴险狠辣,眼神中不由多了一份担忧,“你变了……” 曾经的率领人族与龙族对抗的重明,即使是敌人也会给予相当的尊重,“走运”这种词不适合他。 重明垂眸看着烈女,目光犹如一汪死潭,那是一种冰冷到极致的眼神,甚至连纸鸢都不曾给烈女如此强烈的冷戾感:“不要多想。” 寥寥四个字,是她想的太多,还是她不该想太多? 烈女问:“你是怎么从九龙塔里逃出来的?” “逃,我是光明正大的走出来的。”重明弯了弯唇角,笑意却没有染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九龙塔再也无法困住我,盘龙封印已经被我给废了。烈女,我是特意来找你的。” 他说,他是特意来找她……烈女微微红了脸颊,略显害羞地低下脑袋。 “重明,我们……” “——和我一起去龙族复仇。” 烈女猛地抬起头来:“复仇?” “没错,难道你不想给你的父亲报仇了么。”重明说,“别忘了是谁害死了火神。” 忘?她怎么可能忘,自从父神被害,她无时无刻不想着为他讨回公道,在一次对抗龙族军队的争斗中,她结实了当时集结人类部落与神族抗争的重明,二人相识在积尸成山的战场上,她第一眼便相中了这个勇敢无畏的英俊青年,暗自在心中托付给了他一生。 火氏部族与重明一族很快结成盟军,加上风氏给予的后方支援,联盟军以锐不可当的气势杀入龙神大殿,尔后在与龙神及其九子斗法的过程中,重明遭到了九子貔貅的暗算,被龙神生擒关入了九龙塔。原本与龙族势均力敌的联盟军瞬间溃不成军,人、龙、神的战争就此告一段落,联盟以失败告终。 “我不会忘的,重明,杀父之仇也好,让你受了一百年的折磨也罢,我都不会忘记。”烈女说着,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可是这些仇恨,在看到你安然无恙的那一刻,似乎都不足为道了。” 我可以放下所有的怨恨,只要你在我的面前,活得好好的。 重明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烈女,目光有些悲哀,有些怜悯,又有一些痛惜。 烈女放开了胆子,向前一步,轻柔环住他的腰,再刚强的女人也有她最温柔的一面,烈女也不列外:“你能明白吗,我真正的心意——” “我已修成仙身,”重明沙哑着开口,围绕在他身边的狂气再次骚动起来,“这次我出塔的唯一目的,是杀死龙神,终结龙族在这片土地上的统治——烈女,你的心中有愚昧,是因为你没有参悟这世间轮回的道理。” 说着,他轻轻推开了怀抱中柔软的身体。(未完待续) ps:发现了一款很魔性的游戏#我家公主真可爱#没错就是很魔性,男主是只青蛙的设定也是醉了……不过妹子们的造型和声音各种卡哇伊,把持不住啊(这就是你这么晚才更两千字的理由吗??) 第七十九章 坦诚九龙 寂静空幽的山谷,群山环抱,树木葱茏,一条瀑布犹如银练般自山顶倾泻而下,飞漱落入下方的深潭。 天空中白光一闪,两条人影掉了下来,双双坠入清凉的潭水中,惊走了在潭边饮水的梅花鹿。 “呸。”湿漉漉的人影爬上岸边,吐出一口凉水,“倒霉……”白喜喜郁闷地拧着头发上的水,念动口诀,转身就换了件干净衣裳。 还是自己的衣服穿着舒服,兽皮衣实在是不透气,焐得她背后都快长湿疹了。 再看周围的景色莫名的熟悉,不正是她初遇囚牛和饕餮的水帘洞吗? “没想到回到这里来了。”饕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你刚才用的是什么招数?” “是这把扇子的威力。”白喜喜毫无隐瞒,全盘拖出,“说起招数的名字,以前我倒是随口起过一个,叫做‘天下无狗’。”可是上次飞的是杏花仙,这次飞的是她自己,天下无狗这个名字看来还需要斟酌改良一下。 “我是指……算了,现在这身比之前那套顺眼的多。” 白喜喜疑惑地看着他。 水帘洞内依旧是原先的布置,一入水帘洞,小石头便兴高采烈地在藤蔓间飞来荡去,好不快活。 “重明是谁,你知道的吧。”饕餮点燃壁炉中的干柴,他坐在火堆旁烘烤着湿透的外衣,忽明忽暗的火光映亮他俊秀的脸庞。 白喜喜单手托着脑袋。望着洞口湍流的瀑布,有口无心地回答:“知道,一百年前他挑战你老爹。结果被你全家吊打了嘛!龙神神殿的壁画上画的,是不是重明造反的故事?” 饕餮微微蹙眉,这已经是白喜喜第二次避重就轻地敷衍他的问题了,她究竟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大智若愚? “神殿上的壁画,是负屃的手笔,”饕餮轻声道,“就是那个不修边幅的老不休。” “他是你二叔?” “早出生几年罢了。”他莫名地烦躁起来。狠声道,“归虚丹是不是在你手上。快交出来!” “什么归虚丹。”白喜喜故作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当时光顾着逃命,归虚丹好像给落在地宫里头了。” 饕餮说:“我知道它就在你腰间的布袋里,你骗不了我。” 白喜喜道:“如果我不给你呢?” “抢。” “……好暴力。” “不杀你已是仁慈。说起来人肉的味道我很久不曾尝过了。” 白喜喜立刻将八宝画团扇横在胸前:“你要是敢靠近一步,我就扇死你!” “呵。”饕餮轻蔑一笑,吐出四个大字:色厉内荏。 “……”她也是醉了,“那个……” “嗯?”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白喜喜恬着脸凑了过去,“你看这归虚丹一共有两颗,不如你一颗,我一颗,皆大欢喜呀。” 饕餮拨弄着壁炉里的柴火:“用不着,我不吃那玩意。” 白喜喜不解。 饕餮悠悠道:“七十年前。老东西交给炼丹使几件弥足珍贵的材料,让他炼制归虚丹,其中有一味材料。是倏忽的毛发——听说过倏忽么?” “时间之神?” “对,倏忽是掌管时间流逝的神灵,这一味材料,决定了归虚丹能否起到真正的作用,也就是扭转时空。赐丹大会那天,炼丹使一共交出十二枚归虚丹。可是这十二枚中,只有三枚是真的。”说着。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其中一枚,在试药的时候被大哥吃了,剩余两枚,按照原计划应该是一枚给老东西服用,另外一枚留下来,其它的九枚假药,分别赐给我们八兄弟和负屃——丹药炼制的要求十分严苛,少一味材料都有可能成为剧毒无比的毒药。” “他想杀了你们?可是为什么另外一颗他不给负屃呢?” 饕餮问道:“你记不记得,赐丹大会时,老东西提出需要一人试药?” 白喜喜点了点头:“是囚牛大哥第一个站出来的。” “老东西想要一个可以对自己绝对忠诚、随时随地无条件牺牲的人,大哥第一个提出试药,所以老东西会把真丹给他,如果第一个提出试药的人是负屃,或许真丹就轮不到大哥了。” 白喜喜说:“有些道理,可这也有可能是炼丹使炼丹的时候,自己偷工减料造成的,或许龙神他自己也不知道啊!” 饕餮冷哂道:“老东西的鼻子比我灵的多,他不可能不知道内情,烈女献丹的时候,他要求负屃与他手中的丹药进行交换,足以证明一切。”后来他和鸱吻尾随炼丹使,偷听了二人之间的谈话,起初饕餮险些误以为自己是真的误会了上古龙神,可他前脚离开神殿,后脚炼丹使的气息就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想到龙神老奸巨猾的本性,他很有可能是害怕炼丹使变叛他说出秘密,所以杀人灭口了。 “他不信任自己以外的人,我们九兄弟在他身边迟早会成为威胁,重明去杀他最好不过。”饕餮有些阴暗地说道。 “毕竟那是你们的父亲,凡事还是往好的一面想想吧!”白喜喜踌躇道,“归虚丹的事情囚牛他们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我没有告诉大哥他们。”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白喜喜再次变得警惕起来,依照她所了解的饕餮,是不会轻易向他人吐露心事的,她认识饕餮的时间不算短,但他对自己八个兄弟的事情,可以说是只字未提。 只有死人不会泄密,了解的真相越多。离阎王殿越近——这是饕餮的至理名言。 “因为是你,所以我和自己打了一个赌。”饕餮说,他看着壁炉里的火舌跳舞一般的摇晃着。“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他问。 白喜喜怔了怔:“很好,很漂亮。”天界人间风调雨顺,比充斥着部落战争的上古时代强多了,“你不问自己的未来吗?我们两个在几万年以后很熟悉哦!”她的眼睛里亮晶晶的,可爱的像头小鹿。 “问那个做什么。”饕餮不屑道,“未来的我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自己的抉择。问心无愧就好,至于你——你知道我最喜欢什么。最讨厌什么,又最信任什么人吗?” “额。”白喜喜被他问的噎住。 “既然你答不上来,就不要说我们之间很熟悉。龙和人永远是两个种族,即便人类在未来统治了天下。依旧是龙族眼中的蝼蚁。”饕餮的声音透着冷漠,“归虚丹现在是你的了,从哪里来,尽早回哪里去。” 白喜喜迟疑道:“你真的不要归虚丹吗?” 饕餮一定会后悔的。一万年后,他会想方设法地夺回归虚丹。 “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 “人类,你很啰嗦。”饕餮突然站起身来,修长的手指挑起她脖子上的项链,他目光一凝,喃喃道。“我的猜测果然没错,是貔貅。” 石塔碎片在饕餮的手中,发散出淡淡的荧光。 饕餮从一开始就对白喜喜的身份感到怀疑。这个女人身上有囚牛和貔貅的味道,囚牛不难解释,因为他初遇白喜喜时,她就已经遇见囚牛了,但是貔貅不同。 他起初以为她是貔貅在外面鬼混来的人类女子,可是看貔貅对白喜喜的态度。二人并不像是先前认识的样子,随后白喜喜被烈女虏去。饕餮尾随追击,从她的领口爆发出的那一道结界的光芒,再结合上古神的那一番话,更加确定了饕餮心中的那个猜测。 这位所谓的“他派来”的喜儿姑娘,是从未来回到了上古,而她回来的方式,恐怕是服用过唯一一颗归虚丹的囚牛搞出来的名堂,否则白喜喜不会对归虚丹如此上心。 如果她想回家,就必须得到归虚丹。 “这是貔貅?”白喜喜看着碎片上的四不像迷惑不解,貔貅的碎片为什么会落在她手上?那囚牛的碎片又到哪里去了呢? 难怪在梦里,囚牛告诉她,貔貅也从万年后穿越回来了,原来它一直带在她的身边…… “貔貅的真身你没见过?无知!”饕餮说,“方才之所以与你讲那么多,并非因为你值得相信,而是我相信貔貅和囚牛的判断,不要得意忘形了。” 尽管饕餮与貔貅二人一直不对盘,但是原则上他还是愿意相信弟弟的。 白喜喜心想既然大家已经把话说开了,她也不必计较太多后果,于是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实大哥他们派我来,是为了你。” “我?” “也是为了九子。”白喜喜将之战的壮烈、九子的惨死以及饕餮入魔堕落的事情,事无巨细,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我本不该在这里,只是为了归虚丹才回到了上古,囚牛大哥托付我改写九子死亡的命运,我就一定要办到。” 饕餮沉默,垂眸凝思了片刻,复又抬眼说道:“你有没有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 改写命运,重书历史,似乎轻巧的一件事,实则联系到万千生命,乃至六道轮回! “没有。”白喜喜摇摇头,她不想去考虑,既然决定去办,她也不会后悔。 “之战,我会记住的。”饕餮表面平淡,他的内心却是波涛翻涌一般的惊骇——原来九子的下场竟是如此不堪! 难怪囚牛的灵魂附栖在白喜喜的身体里,难怪貔貅在九龙塔的碎片中沉睡不醒…… “归虚丹已经得到,我的任务也算结束了。”白喜喜放松地抻了一个懒腰,她打开风袋取出了木盒,里面是两枚晶莹剔透的丹药,“我只需要一颗,剩下这一颗你真的不要么?”(未完待续) ps:要开新书了,男瓶的,好喝的。 第八十章 恶战九龙 这是白喜喜第三次,认认真真地问饕餮:当真不后悔? 饕餮懒得理睬她,直接背过身子去。 一颗小小丹药而已,他堂堂龙神饕餮会后悔,母猪都能上树! “你自己留着吧,兴许会有用处的。”他低声说道,“如果一万年后,如果我后悔了,再把它交给我,至少现在我不需要这个。” 连饕餮自己都没有想到,他随口而出的一句话,会在很多年以后一语中的,而那颗保存了一万的归虚丹,成为了他转生的契机。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穿针引线,将看似无关的人、事、物,用血凝的丝线串联起来。 “好吧。”白喜喜同意地点了点头,其实她也不乐意吃用了各种奇葩材料做出来的归虚丹,女娲的鳞片、倏忽的头发、龙神的指甲……那是人吃的玩意吗?! 幸好它没有像避水丹那样加入海牛怪的粪便,不然她……呕…… 饕餮忽然警觉起来:“遭了。”他说,起身将白喜喜拉到一边。 “什么遭了?”白喜喜注视着饕餮已经龙化的手掌,护紧了怀中的归虚丹,小石头也蹿到石桌下躲了起来,尽管壁炉内柴火熊熊燃烧,但是气氛却仿佛在一瞬间跌入了冰谷。 水帘洞外传来震耳欲聋的龙吟声!湍急的瀑流被无形的刀刃切开,同时被一切为二的。还有那瀑布下的山石! 一只巨大的龙眼,透过山石的裂缝朝水帘洞中窥探,琥珀的晶仁布满了猩红得可怕的血丝。磅礴雄浑的声音响起,洪大的音量震得白喜喜双耳嗡嗡作响:“把归虚丹交出来。” 上古龙神此刻以真身龙形的姿态出现,语气里透露着狂躁与焦急,蛇一般的竖瞳骤然收缩成一道细线:“饕餮——” 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的狂气正在向水帘洞逼近,是重明的气味。 饕餮仰头看向上古神那硕大的龙瞳:“他已经厉害到把你逼迫到这种地步了么?” “小饕——”跌跌撞撞从洞外跑进一条血红的人影,负屃满身是血。气息微弱,“快逃。你父神他收回了其它八子的灵元,再不逃的话……连你也……” “什么?”白喜喜吃了一惊,敢情被分裂出来的九子,还可以再回收过去? 饕餮冷哼一声。自从他看透那个男人的本质起,他就料到迟早会有这一天的:“负屃你死得快剩一口气了,离远点歇歇吧!重明可不管你是白是红,他已经疯了。”说着,他对上古神嘲讽道:“老家伙你也疯了。” “臭小子,想活命就把那丫头手里的归虚丹抢过来,证明你的忠心——” 白喜喜慌忙抱紧了木盒,想要归虚丹,做梦去吧! “不许过来。”她对靠近的负屃发出了警告。“你要是过来,我现在就把这两颗全吃掉!” “放心,我已经没有力气和你抢了。”负屃哭笑不得,“你听我说,归虚丹千万不能交给我大哥……” 唉?白喜喜愣住,这是要窝里反了吗? “负屃!!”上古神愤怒的拍山,水帘洞内再次下起了石头雨,石桌石凳倒了一地。“你敢背叛我,不可饶恕——” “大哥。停手吧。”负屃动容道,“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龙神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过去的将会成为历史,为什么一定要改变过去,而不是坦然面对未来呢?” 过去的将会成为历史,要学会坦然面对未来吗……白喜喜眨了眨眼睛,负屃他,是拥有大智慧的人呢…… “谬论!你想要我龙族千年基业毁于一人之手!”重明的狂气越来越近,上古神暴躁地攻击着山石,水帘洞在一次比一次剧烈的震荡中几近坍塌。 负屃对饕餮说:“趁着八子的灵元还未完全被吸收,你快去打它的下肋,让它把灵元给吐出来!动作一定要快,时间拖久了你斗不过它的。” “不劳提醒。”饕餮漠然道,飞身至半空中现出原形。 那是白喜喜第一次看见饕餮的真身——高如山丘的恶狼,尖利的牙齿足以咬碎世间最坚硬的护甲,足下四朵幽蓝的火焰燃烧如彼岸之花,如此的凶神恶煞,难怪人们给他扣了一个“凶神”的绰号。 或许饕餮说的对,她一点也不了解真正的他。 “小姑娘,来。”负屃冲白喜喜招招手,“你坐下。” “?”虽然不解其意,但是白喜喜还是乖乖照做了,负屃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她就像饕餮信任囚牛一样,信任一下负屃吧! “挺好……”负屃点了点头,艰难地挪动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心满意足地躺在了白喜喜的大腿上,还不忘啧舌感慨,“有美丽的小姑娘陪在身边就是好啊!” “……”在心中默念三遍他是伤患他是伤患他是伤患,白喜喜强忍住敲负屃脑壳的冲动。 饕餮飞身出洞,上古神哪里容得他近身,龙爪呼之而下。 巨龙全身被刚硬如铁的鳞甲包裹,庞大的身躯甚至超出了山谷的长度,相比之下,饕餮在上古神的面前显得异常渺小,他身形一动,身影消失在空气中。 速度、利齿、尖牙,他曾靠这些天赋,在一瞬间消灭了一座大山,也就是一瞬的功夫,胜负立分,极快的一道红光闪过,他被击落在陡峭的崖壁上,凶恶的面目开始收缩,恶狼又变回了眉目俊秀的削瘦少年。 “咳。”饕餮啐了一口血水,实力太过悬殊了,凭他一己之力,连龙神的指甲也碰不到…… “饕餮吾儿。既然你还是执迷不悟,就来陪你的兄弟们吧。”上古神说道。 “什……”一阵无力感支配了身体,饕餮眼睁睁的看着无数白色的光点从自己体内涌出。却无法阻止,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灵元正在从身体里剥离出来,叫嚣着回到原来的地方去…… 白喜喜猛地站起身来,神色焦急:“那是什么鬼把戏!” 负屃的脑袋重重地砸在了地上,他迷迷糊糊地挤了挤眼睛,似乎看见远方有位手捧汤碗的老太婆在向他招手……负屃努力地凝神,向白光发散的源头看去。惊喝道:“是归元!不好!” “归元?” 负屃语速飞快地解释道:“饕餮和他的八个兄弟,都是我大哥从他自己的身体和元灵中分离出来的。在我赶来这里之前,他已经回收了囚牛睚眦狴犴狻猊……” “停停停,说重点啊!” “好,重点。重点。”负屃舔了舔干涸的嘴唇,“重点是救人啊!!” 话音未落,白喜喜已经冲了出去。 “淡定淡定。”负屃拍了拍脸颊,呼出一口气后体力不支地昏死过去。 看见娇小的少女从山洞中跑了出来,上古神的视线稍稍从饕餮的身上抽离:“人类——” “龙神。”白喜喜站在平地上,仰视着高塔一般的巨龙,她摊开手掌,“归虚丹就在我这里,你放了饕餮。” “真是大胆。人类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上古神说,他明显感觉到少女的气场与之前有些不同,现在的她。眼神很坚定,往日的迷茫不复存在,“交出归虚丹,我可以考虑放过你一命。” 白喜喜冷声道:“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说着,她打开木盒,抓起两枚归虚丹放到嘴边。“我只有一个要求,放了饕餮。还有其它八子!” “蠢猪……”饕餮挣扎着支撑起身体,因为白喜喜分散了上古神的注意,灵元涌出的速度降低了,“不需要……” 白喜喜微微一笑,这个笑容并不温柔,而是计谋得逞的自信一笑。 “他来了。”她说。 天际一道紫光俯冲而下,重明踏着猎猎阴风呼啸而至,他背着一把巨大的宽刃大剑,身后是手执火鞭的烈女,和伫立在飞鹰背上的纸鸢。 白喜喜拖延的这一刻功夫,就是为了等重明的到来!她知道,重明一定能赢。 重明浮立在空中,毫不留情地讽刺着龙神:“方才打到一半你就跑了,是赶着来和儿子交代后事么?看饕餮半死不活的样子,他似乎要比你早死一点。” “重明——”上古神咆哮着吐出熊熊火焰。 “吓!”烈女长鞭一挥,那火焰还未碰到重明的头发,便自动向散开了,“龙神,一百年前的老账是时候该清算了!” 上古神狂笑道:“好,那你们便一起上吧!” 重明和烈女对视一眼,紫色的狂气包裹着宽刃巨剑,向龙神劈去;火红的长鞭扬起烈火,将山林化作了灰烬。 “死!”上古神抓向重明,重明翻身从他的指缝间跃过,踩着龙爪,沿着上古神的手臂奔跑,宽刃巨剑在鳞甲上拖行,摩擦出猩红的火花,狂气将所过之处灼烧出一道黑色的伤痕。 锋利的剑刃割开了坚硬的鳞甲,重明顺势将巨剑插入那道伤口中,鲜血喷张如同火山爆发一般,龙神暴怒着摆动躯体,不出从哪里冒出的两头黑色巨兽,一左一右箍住了它的动作。 “力气挺大,就是太丑了。”烈女皱了皱眉毛,中肯地评价。 纸鸢低头编着草结:“时间紧迫,能用就行。”说着他将手中的草结向空中一抛,道了声“衍!”,草结疯狂生长起来,一条巨蟒腾空出世,紧紧缠上龙神的身体!(未完待续) ps:久违的小剧场: 旁白:重明挥舞着巨剑向恶龙劈去,他是新时代的屠龙勇士,他是人民心中不朽的英雄传奇…… 重明:??什么声音?? 第八十一章 告别九龙 “雕虫小技!”周身腾起黑色的火焰,龙神抬手一挥,巨蟒顷刻间化作粉末。 火焰攀上重明的巨剑,他匆忙跳离龙神庞大的躯体,黑焰越烧越盛,连烈女也无法熄灭这火,巨龙在火焰中燃烧着,一道红光从它的额头钻了出来。 饕餮说道:“那是脱壳之术,他想要逃跑!” 红光窜向高空,又一个急转折返回来,笔直地朝山谷下发俯冲而去。 白喜喜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得措手不及,胆小鬼的本性立刻显露无疑,鬼哭狼嚎着躲到饕餮的身后。 饕餮:“……” “小心!他的目标是归虚丹——”烈女阻止不及,眼看着化作一柄利剑的红光就要刺向白喜喜,忽然一道炫目的金光铺天盖地一般遮盖了她的视线…… 光芒之强烈,在场所有人都不得不强行闭上眼睛,耳边隐约有打斗声传来,当光芒渐渐平淡,平地里少了两条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奄奄一息的上古神。 “刚才发生了什么?”烈女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她走到上古神身边,用脚给他翻了个身,“他死了么?” “差一口气。”重明说。 上古神突然张开了嘴巴,九枚颜色不一的光点从他口中溢出,向不周山的方向飞去。 烈女以为那又是龙神玩的把戏,刚要去追便被纸鸢拦下了:“那是九子的灵元。现在已经回到了各自的身体里。” “饕餮和那个丫头不见了,归虚丹还在他们手上。”烈女问,“要不要抢回来?” 重明道:“归虚丹于我无用。龙神已败,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需要我们去做,不要被身外之物牵绊脚步。” 烈女想了想:“也对,你准备如何处置龙神?” “我们既然杀不死他,就让他在岩浆中忏悔度过余生吧。”重明语气平淡,“可惜他不是真正败在我的手上。” 狂气慢慢收敛起来,混沌的紫色逐渐转淡。仇已报,恨已消。那些邪气也就自动消散了。 “咔擦”一声脆响,宽刃巨剑裂开了一道细缝,纸鸢用咒术将破损的巨剑保护起来:“虽说是盘龙龙骨所制,但要用它来攻击龙神。未免有些勉强了。”他转身望向燃烧得只剩下一具枯骨架的龙神原体,“龙神虽败,但是龙九子还活着,我们需要更强力的制龙武器。” “武器和龙骨的事情就交给你了。”重明拍了拍纸鸢的肩膀,“还有新律法的拟定,五十年内完善好。” “律法?”纸鸢茫然地重复。 “对,就是律法。”重明微微一笑,“人类需要律法来约束,神也一样。我们要重新构建世界,一部完善的律法是必需品。” 烈女问:“什么是律法?” 重明答:“律法,既是文明。” “明白了。”纸鸢颔首,“依你的意思去办。” “还有一件事情——修仙之路不易,日后但凡升仙者,必须经受天雷的考验,渡劫后方可记入我仙籍。” “天雷劫?会不会严苛了点,我们才刚刚开始。”烈女说。“难道大家不应该随心所欲地活在这天地之间吗?”约束他人的自由,这种行径与龙神的独裁有什么区别? 纸鸢代替重明解释道:“他说的有道理。即使是部族也会有族规,律法的制定就交给我吧。” “……嗯。”烈女无从反驳,只得答应,她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重明,只见他凝视着燃烧的龙骨,眉头深锁思绪出神,似乎有一些厚密的心事。 ============从此开启了大航海时代============ 天边飞来一道白光,湮入饕餮的胸口,饕餮咳嗽两声,感觉四肢正在渐渐恢复支配。 不远处的树下是仍旧昏睡的白喜喜,小金丝猴守候在她身边,衣领里掉出的九龙塔碎片一闪一闪地发着微弱的金光,饕餮摇晃着站起身子,脑袋一阵无力的眩晕感。 饕餮心里很清楚,龙神一死,这天下的统治权就要易主了。 他要面对的东西,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貔貅。”他捡起那碎片,轻声耳语着。 碎片的光芒闪烁得更加耀眼,似乎在回应什么。 悄悄话说完,饕餮将那碎片在岩石上敲得砰砰响,嘟囔道:“先揍两下再说!”貔貅这鬼灵精怪的家伙总是坑害他,现在不趁火打劫,以后可就欺负不到了。 “……饕餮?”背后一声呼唤,苏醒过来的白喜喜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目光看着饕餮,“你在干什么!”她心痛地一把抢过石塔碎片。 过分,棱角都被磨成白色了! “归虚丹呢?”她突然惨叫起来,手忙脚乱的在身上摸索着,“不会被龙神个抢走了吧——” “唧!”小石头蹦到她的脚边,嘴里叼着的木盒里,正是两枚玉珠一般的归虚丹。 白喜喜长吁一口气,吓死她了。 “你要走了么?”饕餮问。 “嗯。”白喜喜说,“我并不属于这里,归虚丹已经拿到,我得回去了。” “其实……你未尝不可以留下来。” “?” “没什么。”饕餮转过身去,“我会记住的,你嘱咐过的那些事情。” 白喜喜笑弯了眼:“记住就好啦!”这样一来,囚牛大哥交代给她的任务总算是结束了,九子不会死去,饕餮也不会入魔,更不会被万人疏离唾骂,这样的结局很美丽。 她不愿意再见到,那个用若无其事的语气讲述自己过去的饕餮,那种表情太过悲伤了。 归虚丹顺着喉咙咽下,冰凉的感觉很快从胸口蔓延到全身,眼前的世界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明亮起来,云卷云舒、花开花落、草木飘零,如同影像一般投射在她的眼睛里。 “唧!”小石头扒拉着白喜喜的靴子,雾气氤氲的双眼仿佛在对她说:不要走。 “对不起哦,小石头,我不能带你走。”白喜喜俯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它毛绒绒的小脑袋,“你一定要勤加修炼,做一只顶天立地的大猴子,知道吗?” “唧……”小石头依依不舍地蹭着她的手指。 饕餮不耐烦地催促:“要走就快点吧,又不是见不到了!” 白喜喜对他挥了挥手:“那万年以后再见。” 少女的身影一点点变得透明,直到消失,仿佛这个人不曾存在过一般。 “……再见。”饕餮弯了弯嘴角,一万年,很漫长的时间呢。 远方扬起一阵法术的光芒,被烈火灼伤的山谷内,草木迅速繁殖生长起来,不过半刻,天地间又是一片和谐的郁郁葱葱。 饕餮拉起背后的风帽,宽大的兜檐遮住了他大半个面庞。 起风了。(未完待续) ps:列位看官贵安,《桃花不见》自登陆起点女生网起,已经两个月了。 自“桃花篇”之后,“九龙篇”也迎来了结尾,后续的剧情,作者君正在努力地苦思冥想,或许是“篇”,又或许是“火凤篇”,顺序问题哎嘿嘿(曾小贤式贱笑) 在此,酒品向大家请两天的假期,四月开始正式恢复连载,日更三千~六千左右,少了拿不到全勤,多了……作者君可不是辛勤耕田的老黄牛啊喂~! 第把十二章 回归 和煦的阳光透过镂空的窗棂,温暖地洒在少女安详的睡颜上,白喜喜睫毛轻颤,似乎听见有怨鬼在她耳边哀哀地说: “小桃花起床咯……再不起床就要被母老虎打屁股咯……好可怜啊……” 如此欠扁的声音,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眉毛上的青筋跳动了两下,白喜喜“蹭”地坐直了身子,二话不说一个上勾拳打在飞鸾的下巴上:“闭嘴!” “暴力——”飞鸾泪盈盈地捂着脸,一双凤眼雾气朦胧。 “变态!”白喜喜手一扬,指着大门说道,“滚、出、去!” 眼前是熟悉的景色:满墙的涂鸦、精致的家具,以及挂在床头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千榷阁里,但是有一点白喜喜很肯定,那就是——她回来了。 千榷阁也好,飞鸾也好,都是她记忆里熟悉的样子。 “啧啧,小桃花今日这起床气略强。”飞鸾挑起细长的眼尾,“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再赖着不起的话,封仙大典就要迟到了,主人公~” 嗯?白喜喜愣了一下:“封仙大典?” 飞鸾叹了口气:“小桃花该不会是睡糊涂了吧,今天可是你正式受封桃花仙的第一天。” 白喜喜歪了歪脑袋,第一天吗……时间上还是有点偏差,遇见饕餮应该是她封仙半年后的事情。伸手摸了摸了脖子。石塔碎片还在:“芳主呢?”这个时候应该是芳璎珞带她去九重天面圣,为什么会是飞鸾来叫她起床? “母老虎先行去了凌霄殿,我是来和你道别的。”飞鸾说。 “道……别?” “昨日陛下封我为左翼大将军。协助纸鸢一同前往弱水,反击魔军。”飞鸾轻描淡写道,“这仗若是打赢了,说不定哥哥我就能加官进爵,荣升一品神将。”他一边说,一边冲白喜喜抛了记媚眼。 “哈哈,是吗……那真是好……好极了。”白喜喜干笑两声。她需要喝口水冷静一下。 飞鸾一脸沉痛:“此次一别,小桃花千万不要太想我。哥哥准备了一些昆仑山特产的零嘴,放在季四那里,你想吃了就管他拿,只要小桃花能随时随地想到我——” “打住!”白喜喜大声叫停。她的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季四是哪位?”祭祀、鸡丝、鸡饲料她倒是听说过。 “就是成天跟着我的那家伙,这回我要上战场,他就不敢跟过去了。”飞鸾捶了捶掌心,“说起来你确实和他不熟——季四!” 飞鸾一声吆喝,门外立刻有人应答:“季四在!” “进来。” 檀木门“吱呀——”地打开了一道缝隙,一颗圆滚滚的脑袋探了进来:“少主,青天白日的进人家姑娘的闺房,这样不大好吧。”季四犹犹豫豫地说道。 白喜喜立刻将教育的目光投向飞鸾:看看。连人家鸡丝的觉悟都比你高! “确实有些不妥当。”飞鸾赞同的点了点头,“出去吧,没你事了。” 季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尴尬道:“少主,我都已经进来了……” 远方,军号声低吭地响起,飞鸾起身说道:“走了,迟到可是要挨板子的。” “去不得啊!”季四肥墩墩的身躯如同巨石一般,他堵住门口。“您是要继承火凤族长重任的,怎么可以上战场卖命!” 飞鸾冷眼斜视:“那你替我去卖命?” “额……”季四哑然。 “上阵杀敌是一个武将的职责。取得敌方首级是武将的骄傲,少主之位,你爱当你当。”飞鸾斩钉截铁,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个敬业的好青年。 ……如果几千岁的老凤凰也能称之为“青年”的话。 主仆二人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激烈争辩着走远。 “封仙大典!”白喜喜忽然想起来了这茬,惨叫着从床上蹦起,仙法胡乱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就匆匆夺门而去。 “喜喜,喜喜。”一只青色的小鸟拍打这翅膀,飞落在她的肩膀上,“就知道你又睡过头了,天后娘娘让我来看看你呢!” “早,三清。”白喜喜像往常一样和三清打招呼。 现在的三清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不久以后的它会被天后赐予人身,而且还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模样。 三清恨铁不成钢道:“不早啦!娘娘和陛下,还有众仙家已经在凌霄殿等候好久了!” 天后也在场吗?白喜喜记得她封仙的时候,天后并没有出现。 回想起一万年前性感火辣、敢爱敢恨的烈女,再对比现在冷若冰霜、少言寡语的天后,简直是两个极端的存在,不得不叫白喜喜沉思,这一万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个女子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且她记得,自己是在重华殿受封为仙,周围除了芳璎珞和太白银星等,并没有其他仙家到场,为何这次换到了凌霄大殿上? 加上飞鸾提到的“反击魔军”一事,还有鸡丝的出现,她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飞鸾是火凤族的遗孤,他的族人理应在一千年前就消失殆尽了,如何来的小跟班,还口口声声喊着他“少主”?这其中怕是有一些事情,白喜喜是不知道的,譬如火凤族族灭的缘由,一直是天庭的机密,而飞鸾本人也未曾对她提及过。 巍峨耸立的凌霄宝殿,即使从远处看也是如此宏伟大气,大殿门前左右林立的两条汉白玉飞龙,生动鲜活,白喜喜却觉得有些讽刺。 曾经雄霸天下的龙族,如今沦落得只配做看门神兽,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就知道小喜儿要迟到。”广寒仙子笑着对芳璎珞说道,“以后你这芳草阁里,可有得忙了。” 芳璎珞叹气:“我已经够忙了。” 凌霄殿中,文武仙家按照品级分立两排,天帝天后各坐一把龙椅,二人皆是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表情,虽然离的最近,却又互不搭理。 拾阶而上,白喜喜顶着无数羡慕嫉妒恨的目光走进凌霄大殿,在殿中早已布置好的蒲团上跪下:“小仙白喜喜,拜见陛下、娘娘,给陛下娘娘请安。”叩首完毕,又转身面向众仙,“见过各位仙家大人。” “俺滴亲娘咧,小喜儿啥时候变得这么懂事了。”广寒仙子惊讶地眨眨眼睛,想她当初封仙的时候,走路都是磕磕绊绊的,更别提开口说话了——那个激动劲儿! 芳璎珞笑了一笑,眉眼间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前一天她可是给白喜喜做了突击训练的,只是没想到效果会这么突出,从未入过凌霄殿的白喜喜,表现得像一个熟悉朝堂规矩的老臣。 天帝微微颔首:“太白,诵。” “是。”太白银星清了清嗓子,抖开面前长长的一卷卷轴,“天厉甲年丁月乙日,于桃花坞一隅仙桃树上,出世一女,乃日月精华凝结……” 冗长繁复的一大段,描述白喜喜从出生到现在,做过什么事、有什么好的美德,总结下来就一个“捧”字。 人死后魂魄归于冥府,都会有一个判官来根据你这一生所为,来判断你是投胎做人、做畜生,还是打入十八层地狱赎罪——当然做人也会有三六九等,下一世是否能过得安稳,都是依据你生前的行径来判定的。 封仙也不例外,仙官会当着众仙家的面诵读封仙者的生平以及美德,譬如孝义忠廉,又譬如在哪里扶过摔倒的老奶奶,这些都是衡量这个人是否值得记入仙班名册的准则,是一道标杆。 当然,太白银星嘴里的“白喜喜的生平”,以及她“帮助弱小仙灵”、“匡扶天庭正义”这些事情,是根本完全一点都不存在的。 众仙家何尝不是心知肚明,太白银星纯粹是在一本正经的扯蛋。 光凭白喜喜这个名字,就和“美德”二字根本完全一点都扯不上边啊! “天恩浩荡,念此女心地纯良,仙根颇深,特封为一品仙子,掌三界桃花令。”太白银星读完卷轴,双手归入袖笼中,低眉看着白喜喜呆呆的模样,心中顿时有些不屑,“仙子,该说的,老奴已经说完了。” “哎?哦哦。”白喜喜猛地回过神来,她实在是太过无聊,就开了会小差,“谢天隆恩,小仙日后必当为天庭鞠躬尽瘁,殚精竭虑!” 天帝莞尔道:“有这份心就好,日后你便跟着百花芳主学习打理政务,每天的早朝切记不要落下。” 白喜喜叩首称是,回想她第一次封仙的时候,傻乎乎地问了天帝一句“只拿俸禄不干活好不好”,回头就被芳主臭骂了一顿,说她整天好吃懒做还想着发财,投的是个人胎,偏要活成一个猪命。 这回她学乖了,天方夜谭的事情不再去提,相比之下,华而无实的场面话反而动听。 “桃花仙。”天后忽然开口,语气冰凉。 白喜喜被这一声呼唤惊出了一头冷汗,她对天后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最低档次。 对纸鸢,她是敬畏;对天后,她是真的有些害怕。 害怕到甚至不愿意见到这个女人。 更为奇怪的是,明明是同一个人,长着同一张脸,她对烈女却没有这种害怕的感觉。(未完待续) ps:新月新气象,愚人节快乐233 第八十三章 天龙 “桃花仙。” 天后这一声冷冰冰透心凉的呼唤,惊得白喜喜小心肝猛地一颤,她立刻埋下脑袋,两眼盯着地砖说道:“小仙在。” “恭喜。”天后面无表情的道贺。 “……小仙谢过天后娘娘。” 天后继续说道:“考虑到千榷阁距离芳草阁有些遥远,本后为你在芳草阁附近新设了一处别院,以后你便搬到别院去住,那里环境优美,你会喜欢的。” 这个别院,指的就是桃花小筑了。 白喜喜悄悄捏了把冷汗,天后这张脸板的像个冰块,哪里有半分贺喜的意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来要债的! 怀揣着满腹心事,白喜喜出了凌霄殿,没有顾得上和芳璎珞等仙家打招呼,跃上金色的天庭小马达,便朝五重天飞去。 拨开层层云雾,依稀可以看见五重天里春风旖旎的场景,这里是高品阶的仙子们居住的场所,比下四重的华丽、正解,比上四重的热闹、明亮。 九重天中,第五重天可谓是最佳人居地。 桃花小筑的门前,站着一长身青年,他入神地凝视着门匾上的金漆题字,眼神如同隔了一层迷雾,要把秋月看个清楚。 “大……囚牛。”白喜喜试探着唤了他一声,“你在这里做什么?” 囚牛缓缓转过身来,抱歉地笑了笑:“这字写的苍劲有力。转腕处却有几分柔软,实属难得的珍品,我一时看出了神——仙子是?” 他并不认识她。看样子龙之九子的命运是真的改变了,至少囚牛还好好地活着。 白喜喜简单地自报了家门。 “原来你就是新上任的桃花仙子。”囚牛温吞道,“失敬。” “哪有……” “大哥!”冷不丁地插进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只见一络腮胡子的彪形大汉走了过来,“就知道你在这儿,三哥他们找你好久了!” 咦,这位大叔又是谁?白喜喜看着眼前身高八尺、肌肉结实的大胡子。茫然地眨眼。 龙九子中,她不记得有这号人啊。 “这里的景色。让人安宁。”囚牛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情不自禁地走到桃花小筑来,熟悉的感觉就仿佛他前世在这里生活过一般,但又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少了点东西,“狴犴他找我?” 大汉叹气道:“还不是因为二哥,非要上前线去,三哥和我两个人哪里拉得动他!”惹火了杀神,脑袋可就不在脖子上了,“你快去劝劝二哥,要是他真跑到前线去,五哥可就危险了!” 饕餮有危险?白喜喜心里一惊,剑扫千军的睚眦要上前线和魔族打仗。对天界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为什么大胡子男要说饕餮有危险呢? 囚牛眉头深锁,温和的神情收敛起来:“他若铁了心要去。你都拉不住的人,我如何能拉得住?” “可是二哥他只听大哥你的话,你要是不去劝他,就没人能劝他了!”大汉急的抓耳挠腮,他余光一瞥,看见了站在囚牛身后的白喜喜。一拍巴掌恍然大悟道,“原来大哥是和小情人约会来了!” “休要胡言。”囚牛责备道。“这位是新上任的桃花仙子,她与我之间一清二白。” “哦,原来她就是那个什么也不会,直升一品的白喜喜。” 白喜喜:“……”大哥,当事人还在,你这么直言不讳真的好么。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忽然严肃起来,凑到白喜喜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后者被那张胡须粗犷的脸吓住,不由向后退了退。 囚牛轻斥道:“小七,休得无礼。” 小七,这个彪形大汉是……霸下??白喜喜黑线了,虽然霸下的确看上去比其他龙子早熟些,不过他现在这副模样,不得不让人感慨一句:岁月是个屠宰场啊! “大哥你觉不觉得她有点脸熟?”霸下指着白喜喜说道,完全不顾后者的心情,“这张脸似乎在哪里见过。奇怪,是在哪来着……” 恩,何止是见过,当初你还踹了我两脚。白喜喜暗暗磨牙,她可是很记仇的。 “天上的仙子多如牛毛,即使是见过也正常。”囚牛说着,将霸下从白喜喜的跟前隔开,“不去找睚眦了么?” “不用找了,我方才已经用计让他睡下了。”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从远处走来一名儒衣青年,眉如迢递,眼若墨玉,乌黑的发一丝不苟地梳起,用碧色的发带在头顶挽成发髻,他手执折扇,扇叶轻舞间,发带随风微动,颇有“翩翩公子温良如玉”的形象。 然而他再度开口,翩翩公子和温良如玉就如同镜花水月一般,齐刷刷破灭了:“你们是不知道,这老二有多难劝,我先是拖二郎神君给他套在结界里,然后给他念了一遍道德经,又念了一遍重孙子兵法,看他无动于衷,我再念了两遍金刚经,大悲咒,不动明王经……” “……”众人默然。 白喜喜此刻很想冲狴犴大吼一声:你这么做其实是想超度睚眦吧?!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她顿时觉得睚眦好可怜。 “说了那么多经啊咒的,我口干了。”狴犴合起折扇,“走,去下三重找间茶楼,喝茶去。” 囚牛说:“让小七陪你去吧,下三重那地方,我怕是不会再踏足一步了。” 狴犴八婆地抖了抖眉毛:“是那些女人缠你太紧了吧,这是魅力,魅力大,是好事儿,别人想要都求不来的,你倒是避之不及了。” 霸下插嘴道:“三哥你就别管大哥了,他有人陪。”说着斜眼瞥了瞥白喜喜。 “哦?”狴犴立刻抖擞了八卦精神,两只眼睛亮的像是捕捉到猎物的聚光灯一般,他端详着白喜喜的脸,眼神忽然变得迷茫起来,“这位姑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好老套的台词啊,这句话刚才你弟弟已经说过一遍啦! 霸下一听,大声嚷嚷起来:“我说什么来着,很眼熟是吧!肯定在哪里见到过,就是在——” “没有!”白喜喜几乎是用丹田之气在反驳,看见狴犴的眼睛里的八卦之魂燃烧地更甚,她慌忙压低了音量,“那个……这里是我家,不介意的话,就进来喝杯热茶吧。” “仙子刚迁新居,我们三兄弟就不多叨唠了。”囚牛婉拒道。 狴犴不乐意了:“怎么能说是叨唠呢!仙子一番好意,狴犴却之不恭,只有多谢招待了。” “哪里哪里。”白喜喜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温热的茶水自壶嘴中流出,青绿的茶叶在杯盏与水流间上下翻飞,泛起一层薄薄的茶沫,沁人心脾的清香在空气里蔓延开来,带着茶叶特有的苦涩。 甚爱品茶的狴犴一看便知,白喜喜用的是价值不菲的上好茶叶,可她本人却不懂泡茶之道,冲泡的手法十分随性,并非一个惜茶爱茶的人。 接过泡好的茶水,狴犴先是放在鼻端闻了一闻,茶韵悠长,果然是极佳的良品:“仙子,你平时不常喝茶吧。” “不啊,我经常喝。”白喜喜回答道,“小仙不爱喝白水。”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狴犴瞬间有一种面前的大白菜被猪拱过的感觉,“仙子,这茶道——” “三弟,仙子好心请我们品茶,不要辜负仙子美意。”囚牛在一旁温吞地打断,他清楚狴犴啰嗦又爱钻牛角尖的毛病,如若让他讲起茶道,恐怕得耗个三天三夜。 白喜喜拉了一把木椅坐了下来,手里捧着热气氤氲的香茶,她眼珠一转,说道:“三位龙神,小仙新上任不久,初来乍到有许多不解的地方,可否请三位为小仙指点迷津?” “当然可以,但说无妨。”霸下不假思索,一口答应下来。 狴犴道:“力所能及之处,必定为仙子解答。” 待两个弟弟发言完毕,囚牛这才放下手中的茶盏,悠悠道:“仙子请讲。” 白喜喜轻咳了两声:“是这样的,小仙以前住在云海边,不常与人来往交流,今日偶然得知,魔军和天兵似乎要开战了?” “吓,这你都不知道?”霸下一脸惊讶,“这仗打了就没停过,上一次对战到现在才过了五十年而已!” 白喜喜抽了抽嘴角:五十年对于你们这些老妖精来说是挺短的…… “我是怕,这战火万一烧到天上来……” 囚牛说道:“仙子不必惊慌,此次弱水一战有纸鸢、飞鸾、奇虎三员猛将强强联手,必定不会叫魔军前进一步。” “这话难说。”狴犴张了张嘴,似乎要提反对意见,这时霸下突然一个巴掌拍在桌面上,高喉咙大嗓门道:“就算上了天又如何,我霸下一人就能把他们全给顶回老家去!” 白喜喜说道:“龙之九子个个都是旷世难得的奇英才,三位的事迹,小仙也是早有耳闻,听说九子中的睚眦,更是沙场上万人难敌的战神,若是睚眦出战,弱水之战必当如虎添翼,胜利之事岂非手到擒来?小仙不该,方才在屋外听见了三位的谈论,三位似乎不愿意让睚眦前去。”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追询的目光投向了霸下,“敢问三位龙神,为什么不让睚眦出战呢?”(未完待续) ps:系统提示:尊敬的客户白喜喜女士,您在桃宝商城邮购的智商一份,已经到货,请签收。 第八十四章 套话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桃花不见》更多支持!)“这个……”霸下为难地看了看两位兄长,硬着头皮回答道,“因为战场比较危险……” 白喜喜一脸的不相信。 虽然她从未见过战场,但是打仗确实危险,霸下这句话单独拿出来说,道理是对的。 可对方是睚眦啊!杀神睚眦,一生御敌无数,他出战的消息一传出去,恐怕魔军一半的士兵就只顾着丢盔弃甲逃命去了。 战场固然危机四伏,不过睚眦更加恐怖吧!!! “仙子不知,此事说来话长了。”狴犴叹了口气,似有诸多难言之隐,“并非我等刻意隐瞒仙子,只是这件事牵扯太多,一时半刻,真是不知从何说起。” “不打紧。”白喜喜连忙宽慰道,“睚眦的事情,小仙就是一时好奇,龙神要是有不方便说的,小仙不问便是。” 狴犴摇手道:“非也非也,在下既然答应为仙子解惑,必然不会违背诺言。” “龙神请讲。”白喜喜说着,又为狴犴续了一杯茶。 看这三人的神情,他们一定是不愿意把自家的故事讲给外人听的,但是白喜喜对狴犴这个人太了解,他是公平与正法的化身,承诺与约定在狴犴的身上异常好用。是比结界更强力的约束——如果这个承诺本身没有漏洞给他钻的话。 她如此追问睚眦的事,是因为坚信此事与其它的龙子有着颇深的瓜葛,否则囚牛等人不会大费周章的去阻止睚眦上战场。原因只可能有一个——在对面的阵营上,有囚牛狴犴不愿意伤害的人。 而这个人的姓名,她需要听狴犴亲口说出来,方能证实心中的揣测。 杯中茶水渐凉,连一向大嗓门爱吆喝的霸下也变得沉默了,狴犴呼啦一声展开折扇:“此事需从一千年前的之战说起,仙子若不嫌弃。且听在下娓娓道来——” “本来我们九兄弟并非人人忠事于天庭,之战打响后。受创始元灵(注释1)大尊的托付,协力于天军。” “魔军死士虽多,却不敌我军,很快便败下阵来。那魔君也动用了大量的宝物向天庭求和,这些宝物中,有两样东西至关重要,一件是对我们九兄弟危害极深的上古宝物;另外一件则是一名女子。” 宝物?女子? 狴犴灌了一大口冷茶,讲到激动处,连他自己都投入进故事里去了,整个人眉飞色舞,就差给他一板惊堂木,扇子上题一行“快嘴说尽天下事”。说书先生的模样齐活。 “这上古宝物且不提,说到那名女子,她名唤霓裳。是狐妖一族的圣女,长的是明艳动人,一双紫色魅瞳秋水涟漪,千斛明珠不觉多——” 霸下插嘴道:“千真万确,我活了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那么漂亮的狐狸。” 霓裳有这么好看吗?白喜喜暗想。狴犴和霸下都一致认可的样貌,是得多漂亮? 而且之前天帝给她的那件紫色流仙裙。似乎名字就叫“霓裳”。 “魔君为什么要送天庭一只狐妖?”白喜喜问。 狴犴道:“问的好,我也——不知道。” “……” “还能为什么,祸国殃民呗!”霸下说,“自从天帝见到那只妖狐,整个人就跟被勾了魂似的,给她封了个天妃不说,而且……” 讲到此处,囚牛不禁皱起眉头:“天庭秘事,仙子还是不要深究为好,三弟——你说的太多了。” 狴犴耸耸肩:“一千年前的事情,天庭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霸下附和道:“这种秘闻偶尔拿出来讲讲,也挺带劲的。” 囚牛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对白喜喜欠身抱歉:“时候不早了,我等不多叨扰仙子休息,就此别过。” “龙神何必心急?”白喜喜阻拦道,“既然天庭中人都心知肚明的故事,这里只有你我四人,龙神何不圆满了小仙这点心愿,让小仙把故事给听完呢?” 囚牛站在白喜喜的面前,二人贴得很近,他附身低眸直视着少女澄澈乌黑的眼:“仙子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件人尽皆知的事情,至今无人与仙子述说。” “这……”这个问题,她没想过。 “仙子请记住,无知二字,有时候反而是一种保护。”你的好奇心,总有一天会害死你。 知道的越多,担负的越多。 即便如此,你也要为了满足那一点求知的欲望,来牺牲自己宝贵的生命么? “大哥,你怎么生气了?” 三子出了桃花小筑,囚牛独自一人走在前头,狴犴三两步赶上了他。 “我没有生气。”囚牛说,“你看我有动怒么?” “生气和动怒是两码事。”狴犴回答,“桃花仙子没有恶意,她心中有疑惑,咱们帮她解了心结有何不妥?” 囚牛呼出一口浊气:“三弟可知这桃花仙子是何人。” “桃花仙子啊。”狴犴莫名其妙地看着囚牛。 囚牛说:“她确实是桃花仙子——也是十六年前,千年仙树孕育出的灵子。” “霓裳转世?!”狴犴吃了一惊。 囚牛摇摇头:“霓裳转世只是坊间传言,我看未必如此,你想那妖狐被天雷击碎了魂魄,风氏纸鸢耗费了五百年的时间才将其收集完整,按理来说就算是佛祖也无法超度她的亡灵,转世一说,并不可靠。” “难道真的是天地元气造就了她?”狴犴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巧合了吧!” 万物皆有根系,不可能平白幻化出生命,即便是草木修仙。也会有个“真身”,但是依他所知,白喜喜是从桃花中诞生的婴儿,是一个完全独立的个体,那么她的肉身,她的灵魂,从何处来? “这些无从得知。你也别乱猜了。”囚牛捺了捺狴犴的肩膀,“她之所以不知道狐妖的事。是因为有人不希望她知道,大家都对她闭口不谈罢了,我们又何必去做那个出头的人。” 狴犴眼神迷茫:“既然是这样,告诉她不是更好么。刻意对一个人隐瞒一些她应该知道的事情,这未免太不公平。” “世间很多事情,不是公平二字可以涵盖的。无知是福,就让她做个无忧无虑的人吧。”囚牛感慨道,“我们九个兄弟一路走来,就是明白的太多,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狻猊归入佛门,鸱吻和貔貅去了妖界修行,饕餮更是在魔界……哎。”扇柄轻击额头。狴犴烦躁道,“都说正法之前无兄弟,可是我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他的对错?只能尽全力将睚眦困在天界。免得他二人见面要厮杀一场,落得个鱼死网破!” =============没心没肺睡的香============= 满满一桌的美味摆在面前,白喜喜却没有了食欲。 龙九子的确是回来了,但是饕餮他现在去了哪里? 按照他的性格,此刻应该是在游戏人间吧。 挺好的。 对于饕餮来说,这或许是最美好的结局了吧。没有束缚,自由自在的活着……也是她最想要的结局。 可是为什么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牺牲了第一世的囚牛的灵元。利用归虚丹回到上古,不正是为了这个结局吗?她做到了,反而有点后悔。 手里还有一颗归虚丹,可是已经没有龙灵来给她消耗了。 也就是说,她再也无法改变时间了。 白喜喜始终无法释怀睚眦请缨的事情,囚牛不让他上战场,肯定与其它五个不在场的龙子有关系。 而且狴犴提到,魔君曾献给天帝一件可以对付龙九子的上古宝物,那件东西莫非是九龙塔? 第一世的囚牛解释过,九龙塔是在封印了九子之后,因为承受不住强大的灵元而破碎成九块,所以白喜喜见到的九龙塔是一块块的碎片,其中饕餮的灵元勉强逃出,一千年后他回到天界臣服于天帝,绝大部分原因是想从天帝那里取回其它八枚碎片,重新复活龙九子。 但是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囚牛宁可耗损自己的灵元,把命运托付给白喜喜,也不愿意看见心高气傲的弟弟被天帝压制着。 “为什么?”白喜喜自言自语地问。 为什么她现在才参悟其中的缘由? 如果自己早一些发现,或许她就不会对少年时期的饕餮说那样一番话,将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未来上。 如果自己再有用一点,不这么废柴…… 盘腿坐在榻上,白喜喜深吸一口气,气沉丹田之中,天地间一缕纯净之气缓缓流入她的体内,薄弱的仙气一点点汇聚起来。 由于她并不像其它神仙一样,可以自由凝聚仙气,所以提炼出的纯净仙气被小心翼翼地储存在身体里,以备不时之需。 汇聚——提炼——吸收,如此往复了不知多少次,少女的额头渐渐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开始紊乱,这似乎已经是她所能吸收的极限了。 “再一次……” 白喜喜打起精神,闭上眼睛重新进入冥想,这一回在体内汇聚的仙气增多了不少,同时她也感觉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胸口仿佛要爆炸一般。 “哇”的一声,她吐出一口黑血,倒在榻边晕死过去。(我的小说《桃花不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注释1:创始元灵,宇宙之初诞生的第一个具有神智的元灵,其四名徒弟为:鸿钧老祖、混锟老祖、女娲娘娘、陆压道君。百度百科中有一句话,酒品很喜欢:“在漫长难耐的混沌宇宙中,创始元灵成为宇宙间唯一的一个“清醒者”,忍受着难以想象的孤独寂寞”。 ===== 小剧场: 白喜喜:为什么?(自责懊悔ing) 旁白:可怜的孩子,因为这是作者的旨意啊! 第八十五章 有心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桃花不见》更多支持!眼前是一片熟悉又陌生的白色,她举足向前,脚下发出“哗啦——哗啦——”的涉水声。 有谈话声隐隐传来,若即若离。 “有一件东西,将它带来。” “东西?什么?” “是他常伴身侧的一件东西,至关重要。” “霓裳不明白……”常伴身侧的东西有很多。 “是心。” “心?” “没错,是他的心,我要你完好无损的将他的心带回来。”男人的声音似乎在笑,又似乎是在隐忍哭腔,“找准时机下手,这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霓裳万死不辞!” “记住……活着回来。” “……” 声音渐渐远去了。 霓裳,那个被封妃的狐妖霓裳?为什么狐妖的过去会出现在她的记忆里? “白喜喜你这头猪。” 背后有人骂她,冷漠中透着几分暖意,白喜喜猛地转过身去,只见那一身慵懒的男人穿着她熟悉的水蓝长袍,月华一般的银色发梢微微扬起。 淡漠如水泽,气度出风尘。 “饕……餮?” 薄唇弯起,饕餮对她招手:“过来。” 白喜喜下意识地挪动脚步。身体却像是被人从后面拉住了。 “不要过去。”囚牛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那是归虚丹造成的假象,你所听见、看见的一切。都是过去的幻影。它在引诱你留在幻象里,不可以过去。” “大哥?”白喜喜惊讶地说,“你不是已经……” “未来确实改变了,可是我的灵元却随你一起回到了万年之后。”囚牛如此解释,“这里是你的内心,你能看见的东西,我一样可以看见。所以——不要相信它。” 哇咔。窥探别人内心,好bian态! “可是……”白喜喜看了看饕餮。又对囚牛说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假的?” “喜喜,过来。”饕餮开口,“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么?” “……他不是饕餮。”白喜喜抽了抽嘴角。“饕餮不会说这么恶心的话。” 囚牛:“……” 饕餮的身影如同风一般散去了。 “对了大哥,你说这一切都是归虚丹搞得鬼是什么意思?”白喜喜问。 囚牛说道:“归虚丹可以使服用者看见过去和未来的幻影,它会引诱服用者在幻境中留下,永生永世无法超脱。这一万年来我一直和我体内的归虚丹作斗争,现在轮到你了。” 白喜喜心想她怎么觉得自己是被囚牛给坑了…… “你在修行仙法,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囚牛说,他竟然连白喜喜修炼的事情也了如指掌,“千年寒冰魄可以帮助你修行,修炼的口诀和心法。现在我传授于你,且要记好。” 说着,他将手掌覆盖在白喜喜的头顶。冰凉的气息顺着她的经脉流入全身,与此同时,庞大的心法招式涌入她的脑海,如同刻印一般烙在了她的记忆里。 “好了。”囚牛收回手掌,莞尔道。 “……”白喜喜眨眨眼睛,这就好了? 开挂的感觉就是爽啊! 囚牛轻轻推了她一把:“时间不早了。去吧。” “哦。”白喜喜点点头,转身对囚牛说道:“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好。” “拜托以后别偷窥了。行么?” “……哦。” “哈哈,真乖。” “……” 白喜喜走出了那一团白雾,意识逐渐回归了清明,她闷哼着在床上翻了个身,下意识的抱住了身旁的某个发热体。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猛地睁开双眼,只见白花花一片……肉。 “早上好。”那赤裸着身体黑发散乱的男人毫不避讳地冲她打着招呼,熟稔的仿佛是相恋已久的恋人。 “好……”白喜喜呆呆地回复,大脑持续当机。 她的床上,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 而且是个裸男。 裸的…… 下一秒白喜喜立刻尖叫着从床上跳了起来:“啊啊啊啊啊!!!” 他他他是谁?? “来了来了!”卧房的门突然被人从屋外撞开,端着一碗鸡丝粥的季四闯了进来,看着面前极具冲击力的一幕,他张大了嘴巴。 床上的男人大喇喇地换了个卧姿,风情万种的眸光一瞥,仿佛在说:你来晚了,我们该干的已经干完了。 床单上,还有一滩凝固的血液。 男人,女人,床,血……季四慌忙将鸡丝粥放在地上,捂着眼睛向门外退去:“白姑娘,小的按照少主吩咐给你送早餐来了,那个……你们继续,小的什么也没看见,小的告辞……”说着磕磕绊绊地重新关上房门。 “死鸡丝,你在瞎想什么!?”白喜喜气炸,那摊血是她昨晚练功吐出来的好嘛?她怒气冲冲地看向一旁笑得阴险的某人,一把将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你又是谁?知不知道擅闯天庭女仙的闺房,该当何罪!” “恩?”男子挑了挑眉毛,一脸无辜,“是你带我进来的呀。” “我。”白喜喜当是听了个笑话,“带你进来,我脑子进水了?” “你的脑子进水了?”男子说,“要不我帮你检查检查。” “你脑子才进水了!” “我好的很。是你自己承认脑子进了水,我好心帮你看看,为何要骂我?” “……神经病啊啊啊!”白喜喜抓狂了。“我不管你是哪路神仙,滚回五台山去!” 男子摊了摊手:“没有衣服。” “你有没有衣服与我何干?喂,我就是说说,你别掀被子啊流、氓!”白喜喜彻底无语了,“鸡——丝——” “来了来了!”门外响起一连串咚咚咚的跑步声,这回季四很识相的没有破门而入,“仙子有何吩咐?” “进来。” “啊?” “快!” 门开了。季四犹犹豫豫地走进屋内,肉乎乎的脸上带着两坨红彤彤的飞霞:“仙、仙子……” 白喜喜单手叉腰。抬起手臂做茶壶造型:“脱。” “啊?”红晕迅速从脸颊蔓延到耳朵和脖子,季四结结巴巴地拒绝:“我我我……我是清白的!” “噗哈哈哈……”男子笑得更欢。 这回连白喜喜也红了脸,意识到是自己的语气态度出了问题:“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什么,麻烦你去拿件干净衣裳给这位公子。好让他快、点、滚、蛋。” “哎!”季四一口答应下来,逃也似的跑走了。 别看他长得很有吨位,办起事来效率却很快,不一会便取来了一身月牙色金线滚边长袍。 “这不是你家主子的衣服吗?”白喜喜奇怪道,她本意是让季四随便找件衣服来,好让神经病赶紧走人的,“你把他衣服拿来,就不怕被飞鸾批评?”妖孽君有极度严重的洁癖,要是他知道自己的衣服拿去给别的男人穿。要不把衣服废了,要不把那人给废了。 废了更好——白喜喜不无阴暗的想。 “这一时半会的,小的也拿不出其它合身的衣服。”季四挠了挠脑袋。 要合身有什么用。能遮能挡就够了。 “好了。”那人换好了衣服,又用绸带盘起头发,飞鸾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异常的合眼。 “打扮起来倒是人模狗样的。”白喜喜犀利道,“本仙子不与你纠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那人也不恼。嬉皮笑脸地说:“女孩子讲话这么毒做什么,跟我五哥似的。” 五哥?白喜喜愣了愣。突然明白了什么:“你,是貔貅?” 她摸了摸脖子,石塔项链果然不见了。 貔貅眯了眯眼睛,语气调皮:“嗯~姐姐好聪明,我就是你可爱的小叔子呀~” 小梳子?白喜喜一脸茫然,小梳子是什么玩意?还有他居然自称“可爱”,能不能再奇葩一点…… 为了保险起见,白喜喜小心翼翼地问:“你是哪个貔貅?” “是你原来世界的貔貅,不过来到这里之后,我似乎有了这个世界貔貅的记忆,虽然很模糊。”貔貅说,“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凤仙君那个傻子,把我从天上扔了下去,恰巧落入时间流,回到一万年之前的世界,遇见了正好穿越过去的你。” “哈……”白喜喜打着哈哈,貔貅说的话,她一句都没听懂。 其实她听不懂也在常理之中,凤仙君扔掉石塔碎片的事情,只有他这个始作俑者和当事人貔貅知道。 貔貅摸摸肚子:“饿了,有吃的吗?” 白喜喜将季四的鸡丝粥端给他:“诺。” 貔貅撇撇嘴:“我不吃这个。” “包子呢?” “不吃。” “昨天晚上的菜,我一口没动,应该还没馊。” “不吃。” 白喜喜耐着性子问:“那你要吃什么?” “我吃金子的呀。”貔貅人畜无害地眨巴着眼睛,“姐姐忘了吗?” “……刚才忘了,现在想起来了。”白喜喜捂脸,九龙子中最难养的恐怕不是饕餮,而是貔貅……饕餮好歹喂点正常人的食物就可以…… 哎,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貔貅。” “嗯?” 白喜喜打开房门,巧笑嫣然:“我知道一个好地方,那里有很多金子,要不要一起去?” 貔貅怔了一下:“好啊。” “来。”白喜喜热情地挽住他的胳膊,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朝门外一丢,转身回屋,重重地关上房门,“给老娘滚!!!”(我的小说《桃花不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八十六章 修炼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桃花不见》更多支持!“给老娘滚!” 朗朗乾坤之下,桃花小筑内传出一声暴喝,随后房门大开,一名男子被无情地丢了出来。 貔貅一转身,那门便被白喜喜用力地阖上了,差点撞着他的鼻子。 他瞪着那门愣了三秒,摇头自语道:“怪事。” 路过的仙子正巧看见了这一幕,纷纷捂着嘴巴交头接耳起来。 貔貅眼睛一亮,重振笑颜迎上了那几个仙女:“几位姐姐……” …… 终于轰走了貔貅这尊五台山大佛,白喜喜呼出一口浊气,重新坐回床边。 囚牛传授的心法口诀完好无损地储存在她的记忆里,历历在目。她取下腰间的风袋,几样龙族法宝还在,并没有因为时间点的改变而消失,可能是里面封印着龙灵的缘故吧! 千年寒冰魄散发着冰凉的气息,白喜喜十指交叉将其扣在双手食指之间,轻念口诀,周围的仙气渐渐向她聚拢过来,起初身体有丝丝寒意,随着心法的不断深入,从丹田处涌出的一股暖流很快通过经络流遍全身。 千年寒冰魄原本就是龙族用来修行的法宝,只要勤加修习,百日内突破瓶颈不是难事。 “哈哈。你来抓我嘛~”银铃般的笑声针扎一般刺入白喜喜的耳朵。 额头青筋凸起,她打开窗户,只见户外一片春光明媚的花丛中。仙子们娇笑着嬉戏追逐,花瓣似的围绕着黑布覆眼的男子。 “好姐姐,你们跑来跑去的,叫我怎么抓?”貔貅笑着说。 仙子娇嗔道:“姐姐来姐姐去的,都把人家叫老了,貔貅大人你真坏~” 白喜喜:“……” 这小子是想把五重天当后宫吗?!! 她没有兴趣管别人打情骂俏,但是在她房子周围打情骂俏就是不对。于是拿起鸡毛掸子将窗沿敲的乓乓响:“天规第七章第十八条,天庭仙女不得与异性在公众场合喧哗打闹。进行不正当肢体接触——” 啧啧啧,天天听纸鸢说这些法律法规,她都会背啦! 笑声戛然而止,仙子们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白喜喜:“哟。这不是新来的桃花仙么?” 白喜喜这才想起来她现在是初来乍到的新人,五重天里看她不顺眼的下等仙子多得去,现下正是她树立威信的时候,于是鸡毛掸子一抖:“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桃花仙就是我白喜喜,我白喜喜就是桃花仙——你们几个,还有那边的衣冠禽兽同志,本仙子不想惹麻烦上身,要打要闹请上别处去。” “你你你、你竟然侮辱我们!口气不小哇!”那群仙子中也有个暴脾气的。双手朝腰间一叉,便和白喜喜杠上了,“桃花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貔貅大人的那点心思。” “唉?”白喜喜迅速眨了两下睫毛,她有什么心思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这么狗血的桥段也亏作者写的出啊…… 暴脾气仙子继续喋喋不休道:“貔貅大人是大家的,我劝你还是不要动那些坏心思——想独占貔貅大人,做梦去吧!” “不,你要的话送你也无妨……”白喜喜抽了抽嘴角。 谁知道她一开口便引起了众仙的愤怒:“真是不要脸!貔貅大人又不是东西。居然大言不惭的说要送我们!一个新来的小仙子也敢这么嚣张!” 白喜喜歪了歪脑袋:“难道他是个东西吗?” “……你是什么东西,我就是什么。”貔貅扯下覆在眼前的黑布。再任由这两个女人辩下去,他可就真不是东西了。 不,他是个东西。 不,他不是…… 撇了撇嘴角,他最终决定不去纠结“是不是东西”这个愚蠢的问题。 “貔貅大人,你别生气呀,人家还没玩够呢~”仙子们立刻换了副嘴脸,变身温香软玉贴上貔貅,“你方才说要带人家去人界玩,是不是真的呀~” “自然是真的。”对美人付之灿烂一笑,貔貅眯起眼睛,“那姐姐们答应貔貅的事情,可否办到?” “可以可以!”仙子们忙不迭的点头,恨不得把心掏出去送给他,“打探那点消息对我们仙女八卦团还不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仙女八卦团……那个以鹩哥仙子为首,整天无所事事探听天界丑闻的大妈团?白喜喜咬着大拇指,听说这八卦团连如来佛祖都敢扒,没有扒不出的八卦,只有爆不了的猛料! 貔貅委托这些仙子,是要打听什么大秘密? “她们走了。”貔貅走到桃花小筑的窗前,斜倚着窗棂说道,“姐姐在发什么呆?” 白喜喜无力地摆了摆手:“你又不是小孩子,总是叫别人哥哥姐姐的,自己不别扭么!” “不别扭,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归根结底不过是个称呼罢了。”貔貅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两颗黑色的钻石,“还是说,姐姐更喜欢我小孩子的模样?” “我更喜欢你变成石头片的模样。”白喜喜面无表情地吐槽,貔貅还是一块碎片的时候多方便啊,不聒噪,省心,而且有护身符的作用,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一个上万岁的老爷爷,就不要到处装嫩了。” “上万岁很老么?我倒是觉得,我还很年轻呢~”貔貅语气欢快。 “……”他需要治疗,治脑子,真的。 貔貅眯起眼睛:“想知道我托仙子们打听什么事吗?” “什么?”白喜喜漫不经心地问。 “猜~” “猜你个大头鬼。” 貔貅一脸委屈的看着白喜喜。就像一个要糖失败的小孩:“是九龙塔。” “九龙塔?”白喜喜吃了一惊,“这个也能打听到?” 九龙塔难道不是天庭最高的机密吗?他让大妈团去打听这件事,就不怕反被出卖? “怎么不能。广撒网,多捞鱼嘛!”貔貅自信满满,“一切因九龙塔而起,找到九龙塔将其销毁,是我们要做的第一步。” “不是我们。”白喜喜一字一顿的矫正,“是你。” “我们。”貔貅神情严肃道,“难道你不想回到原来的世界?有了九龙塔。再加上归虚丹的力量,这一切就可以办到。” 白喜喜说:“不需要啊。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回到原来的世界,你不就又要死一遍?” “我已经死了。”貔貅垂下眼帘,“你现在看见的我,不过是一个幻影。我的真身,还在那个世界的某一处沉睡着。而在这个世界的我,并不是我。” “我不是很明白。”白喜喜一头雾水,“我还是我呀。” “你不同,你是一个异数,不属于过去,也不属于未来,无论在什么时间,在什么世界。都只有一个你,唯一的一个。” “你才是异数……”你全家都是异数。 貔貅说:“大哥他太在乎过去了,以为只有改变过去。未来就能朝着他理想的方向走,可是我看现在龙九子的现状,不比死光了好。” “你的意思是,找到九龙塔,再把时间重置回去?”白喜喜不干了,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才得到了归虚丹…… “姐姐不想回去吗?”貔貅狡黠道,“那天晚上。我可是亲耳听见姐姐说过后悔~” ……靠之,这个偷听狂!和他家偷窥狂大哥一样一样的! “我不相信你。”白喜喜直言不讳道,“你是个谎话精,一肚子坏水,万一哪天再把我给卖了怎么办?” “这么说,真的很过分啊。”貔貅受伤地拧起眉毛,“我也是有自尊心的,至少也得说成是口才卓绝,精明强干~” 白喜喜翻了个白眼,如果说小貔貅可爱的外形还能给他加点形象分的话,大貔貅就只剩下讨人嫌的那一部分了。 “如何?”貔貅问。 “什么如何?” “搭伙呀,我可比我那八个蠢货哥哥强多了。” “……这么明目张胆,你不怕被他们听见?” 貔貅环顾四周:“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白喜喜迟疑了两秒,决定还是不要告诉他囚牛可以通过她的眼睛看到外界的事情。 难怪饕餮想抽他,有这么个卖哥的弟弟,换她也想抽两巴掌啊! 但是白喜喜不可否认,貔貅确实在上古时救过她几命,否则她也不会活着回来。 “好吧,我入伙。不过我有一个条件。”白喜喜说。 “什么条件?” “带我去魔界。” “啧。”貔貅摇头,用一种看疯子的目光打量着白喜喜,“你疯了,不提那魔界现在和天界水火不容,况且那里的民风彪悍的很,可不像天界这般即便是在打仗,也依旧在粉饰太平。” “你不是想找九龙塔么?九龙塔,就在魔君手上。”白喜喜说,“我们去魔界,当然是要去抢九龙塔!” 貔貅愣住,眸光暗沉下来,嗓音微微嘶哑:“谁……告诉你九龙塔在魔界的?” “直觉~”白喜喜说,“如果九龙塔在天帝手上,你觉得按照睚眦和霸下他们的性格,有可能继续留在天界吗?”更何况当初用九龙塔封印九子灵元的,正是魔君本人。 “……的确。”貔貅无法反驳,他比白喜喜更了解自己的兄弟,但也正因为太了解,反而无视了这一点,“魔界太过危险了,姐姐若是执意要去,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小说《桃花不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八十七章 善因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桃花不见》更多支持!白喜喜认同地点了点头:“好,从长计议。”她抬起头,只见天空中一道青色的飞影,“三清?” “喜喜,早。”三清在空中盘旋了两圈,并未停留,匆忙地打了一声招呼,“天后娘娘吩咐我去人界送信,第一份工作不能马虎!我先走啦!” “回见。”白喜喜向青鸟远去的背影挥手,忽然皱起了眉头。 似乎有哪里不对…… 送信? 上一世,绑在三清脚上的分明是一张白纸,当初她只是奇怪,现在仔细想来,天后这个人心思缜密,不可能会犯粗心大意的低级错误,唯一的可能只有一个…… 白喜喜一个纵身从窗户里跳了出来,转身问貔貅:“你的鼻子灵么?” 貔貅眨眨眼睛:“鼻子灵的是哮天犬和饕餮。” “那你有没有办法追踪刚才那只青鸟?”唤来天庭小马达,白喜喜语气急迫,“要快!” 青鸟的飞行速度可不是盖的,即使驾着金云,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追上三清。 “有。”貔貅说,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个一个装着金色粉末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白喜喜问。 “十里追魂散。”貔貅露出一排光洁的牙齿。“名字很酷炫吧!刚起的!” “……”白喜喜强忍住敲爆他脑袋的冲动。 只见貔貅倒出一点金色粉末在手上,朝三清飞去的方向轻轻一吹,那金粉便在空中自动凝成了一条金线。无限延伸向天际。 那个方向……貔貅双目微狭,飞身跃上白喜喜的小马达:“出发吧~我知道哪里可以避过天兵的耳目直接下界。” 白喜喜埋怨道:“小马达是独坐款的,带不动两个人,你不能自己飞吗?”那么大的一对翅膀藏在背后当摆设啊! 貔貅笑眯眯道:“不能,累!” 地上的马儿溜溜跑,天上的云朵悠悠飘。 在貔貅的指引下,颜色招摇的小马达硬是绕过了天门守卫的眼线。大摇大摆地下界了。 此时人间已入隆冬,夹杂着细碎冰雹的大雪打落在地面上。响声犹如雷霆,北风呼啸,小马达在风雪中摇摇欲坠。 貔貅张开一道结界,将金云与风雪隔绝开来。小马达渐渐平稳了身形,白喜喜揉了揉被风吹的生疼的脸颊,呼出一团白雾。 这地方,比广寒宫还要冷! 沿着金线的走向追寻,小马达很快便停在了一片杉树林外,貔貅看着白喜喜:“线索不见了。” 白喜喜挥散小马达,走到金线消失的地方:“奇怪……” 金线一直延伸到这里就结束了,可是她并没有看见三清的影子。 “等等。”貔貅蹲下身子,拨开脚边一堆积雪。“在这里。” 松软的雪地里,奄奄一息的匍匐着一只青鸟,鲜红的液体从它口中缓缓流出…… 貔貅问:“这只就是你要找的青鸟?已经死了。” “……”双腿忽然一软。白喜喜就这么跪坐在雪地上,无神的双眼瞪的滚圆。 “还有一口魂没散。”貔貅说道,将青鸟轻轻捧在手心里,“先急救一下。” 法术的光芒很快笼罩住了三清,它动了动翅膀,虚弱道:“喜喜。是你吗……” “……是我。”白喜喜猛地回过神来,连忙从貔貅手中接过青鸟冰凉的身体。“你感觉怎么样?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治疗!” “信呢?我的信……” 白喜喜颤抖着冻得通红的双手,解下它脚环上的信筒:“在这里,封的好好的,没有丢。” “那就好,”三清气若游丝,语气中却有一份安慰,“天后娘娘交代的事情……一定要办到……你帮我……” 白喜喜用力揉了揉眼睛:“我才不帮你,要送,等伤好了你自己送去。” “青鸟,是谁伤了你?”貔貅突然问道,“那人长的什么样子,有什么特征?” 三清像是想起了令她痛苦的回忆,艰难地摇了摇头:“不……我不能说……”黑色的血如同泉涌般从她口中吐出,她呓语着,“面具……” “什么?”白喜喜将耳朵贴近,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在嘴里,咸咸的,“你说大声点……” “面具,是天……” 三清的声音戛然而止,白喜喜缓缓垂下了手臂,它的身体已经完全僵冷了。 “我们来迟了。”貔貅说,扯下一小块衣袖递给白喜喜,她的手上全是三清吐出的血,泪痕已经爬满了脸颊,“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 “我没有怪你。”白喜喜没有去接那块布帕,她强作镇定地说道,“听说,三青鸟是由一对恩爱的夫妇,和他们的孩子变成的,每个三青鸟死后,它们的魂魄都会受到这对夫妇的祝福,去一个完全安宁的世界,永远幸福自由的飞翔。” 貔貅凝视着她,沉默不语。 “给她做个墓吧,三清很喜欢人间,不能把她归还给青鸟一族,至少可以找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让她住下。”白喜喜说着,将那信筒放入风袋中,“这封信没有目的地,我要把它归还给原主。” 但,不是现在。 “这里面写的是什么?”貔貅问。 “什么也没有写。” 貔貅挑眉:“恩?”她甚至没有打开信封。 “什么也没有写。”白喜喜重复道。“是一张空白的纸。” 三清,其实你已经很完美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呢! 剩下的,就由我来完成吧。 白喜喜站起身子:“先去找块风水好的墓地。再去找九龙塔。” “……这么积极?” “你说的对,不应该把虚无缥缈的未来寄托在过去,我要回去,把一切归入零点。”然后挺起胸膛,从头开始。 至少在那个世界,三清还活着,她真的像梦中那样。获得了人身。 貔貅眯起眼睛:“其实这一切,与你本身并没有关系。全是我那自私自利的大哥一手策划的蠢计罢了。为什么不选择忘记那些不必要的人和事,安心地过自己的生活?”不会自责,不会后悔,这才是神仙该有的样子。贪嗔痴怒怨,是人类才会有的软弱。 “你管我!”白喜喜莫名其妙的怒了,她重重踩了貔貅一脚,头也不回驾着金云的走了。 囚牛才不是自私自利的人,真正只想着自己不顾其他的,是你貔貅! “……”貔貅委屈地眨眼,巨大的羽翼在背后展开,他尾随着白喜喜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镜头切一下================== 江南,灵隐寺。 刚做完了午课。赖头小和尚便马不停蹄拿了扫帚去扫寺门前的积雪,小和尚干活是寺里公认最勤快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是个天生的哑巴。恐怕早就成为主持的重点培养对象了吧! 可是没人知道,小和尚这么勤快打扫寺门的原因,是想多来一些香客,香油钱多了,寺里的伙食质量自然就上去了。 他一顿要吃两个窝窝头,哦不。三个! 小和尚愉悦的想着。 今天清早的时候,寺里来了两个大客户。似乎是一对年轻夫妇,那女子一身华贵狐裘小氅,身材玲珑,小家碧玉的捧着一个骨瓷罐子;那男子则更是贵不可言,不提他穿着打扮,光是这人往寺门口一站,那挺拔的身姿、那睥睨纵横的眼神、那阔绰的小费打赏……贵气逼人,贵的不能再贵! 小和尚正激动着,那对“贵不可言”的年轻夫妇便出现了,身边是灵隐寺现任主持善因,以及几名师叔辈的方丈大师。 善因的声音由远及近,小和尚连忙躲在墙角后偷听起来。 “施主放心将朋友安葬在本寺的桃林,老衲已经安排下去,亲自为逝者诵读经文三日。” 白喜喜欠身道:“有劳大师了,贵寺四月的桃花,一定会开的很漂亮。” “有劳。”貔貅面无表情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块金锭,他的心在滴血,可是白喜喜却看不见,呜呜呜…… 哇!好大一块!小和尚看的眼睛都直了,这么大一块金子,得换多少窝窝头? “我佛慈悲,为亡者诵经超度本是佛家分内事,适才施主已在佛祖金像前捐了香油钱,老衲岂敢另收,请施主收回。” 小和尚瞪大了眼:主持疯啦!他不是经常念叨寺里香火钱不够吗?! 埋在窝窝头里的梦想破灭,小和尚表示自己很伤心。 方丈问道:“二位施主可否留下姓名?好叫工匠刻在寺里的功德碑上,广积阳德。” “多谢方丈大师的美意,姓名于我二人来说不过是个称呼而已,并不重要。我等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那对夫妻走后,方丈忍不住气势汹汹地问善因:“师兄,为什么不收他们的香钱?藏经阁的修建正好继续用钱!” 善因叹了口气:“阿弥陀佛,不可说,不可说啊。” “师兄有什么难言之隐,但说也无妨!” “菩提本无根,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师弟莫要再问其中缘由了。”他遥遥地望向雪霁的天空,心想是时候给寺里多供上一座貔貅像了。(小说《桃花不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ps:收藏掉,订阅不堪入目,是不是写点肉色的东西就火了?来吧。 第八十八章 朔夜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桃花不见》更多支持!“刚才那个老和尚有几分道行。”路上,貔貅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看到没有?他的几个师弟一听说不收咱们香钱,急的都快跳起来了,哈哈哈。” 白喜喜问:“和尚喜欢金子?”她看大雄宝殿里的佛祖都是金子做的。 “是人都喜欢金子,在人界,金子可以换钱花,人类可以用它来满足欲望。”貔貅掏出一块金锭,嘎嘣嘎嘣地咬着,不一会儿那块拳头大的金锭便被他吞进了肚,“我也喜欢~” 他一边说,一边抹去唇边一抹金砂,末了意犹未尽地伸出细舌舔了舔拇指。 白喜喜一脸惊悚地看着貔貅完成这一连串荒谬的动作:金刚钻的牙齿铁打的胃啊! 龙九子其余八个虽然性格奇葩了点,但是要论最另类,当属貔貅无疑!亏得他能从上古一直活到现在,没饿死已经是部神话了…… 雪后初晴的杭州城,空气中飘散着刺骨的寒意,长长的冰棱从每家每户的屋檐垂挂下来,折射着晶莹剔透的光泽,一辆马车缓缓穿过街道,在松软的积雪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车辄。 貔貅似乎对这一带熟门熟路,三步一拐,五步一绕,走进一条小巷之中。 “朔夜馆?”面前是一间装饰平常的客栈。白喜喜仰头读着门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貔貅神秘地眨了眨眼睛:“进去就知道了。” 寂静无人的厅堂打扫得窗明几净,桌椅板凳规规矩矩地摆着。地盘不算很大,却给人以安详的亲切感,墙边一道窄小的楼梯直接通往二楼的客房,即便是拐角的阴暗处也有红烛照明。 柜台后探出一颗睡眼朦胧的脑袋,虎头虎脑的店小二,兴许是枕着账本睡得,脸颊上的墨渍清晰可见。 “打尖十两。住店五十。”小二有气无力地打着哈欠,“有钱住。没钱走。” 打尖吃顿饭都要十两银子,干脆关了客栈转行去做土匪好了! 难怪这店如此冷清,连根客人毛也没有! “不打尖不住店,我找你们掌柜。”貔貅问。“四娘在吗?” 店小二猛地抬起头,松散的眼神忽然凌厉了:“阁下是?” “旧友。”他暧昧地摸着下巴,“你懂的。” 白喜喜看了看店小二,又看了看貔貅,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审度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将貔貅打量了个遍,店小二低头拨弄着算盘:“掌柜的刚刚出门上货去了,不在家,择日请早吧!” “那么可否借地窖一用?” “不好意思,白天地窖不开。阁下等到了晚上再来吧!” “哦~” 貔貅拉着白喜喜就往后厨走,店小二一个健步拦在了他面前。 “嘿我说你这人,长的倒是白白净净。身边还带着个像模像样的丫鬟,怎么做事横冲直撞的!”抹布甩在肩膀上,店小二两手叉腰,气势毫不属于菜场吵架大妈,“国有国法,店有店规。本店规定:地窖绝不在白天开放!” 白喜喜说:“开店都是和气生财,哪有你这样倨傲的店家!”你才是丫鬟。你全家都是丫鬟。 “一看你这丫鬟就是新来的,不懂事。”店小二冷冷一笑,“咱们朔夜馆可不是用来赚银子的,是……” “纵是你家大老板在,他也得放我过这地窖。”貔貅悠悠地打断店小二的台词,“方才问你,不过是走个客气的过场,你让与不让,地窖我是过定了。” “不让。” “真的不让?”貔貅眨巴眨巴眼睛,一汪秋水波光粼粼,倾城的面容较之风花雪月也不逊色,“店哥哥,人家真的有急事~” 店小二默默捂住鼻子:“国有国法,店有……地窖就在后边,两位自便。” 白喜喜抽了抽嘴角,尼玛这也行?店小二是多没有眼力见,对面卖萌发嗲的可是个男人啊!!按照正常人的思维难道不是大吼一句“死变、态你好恶心”然后暴打他一顿么? 阴暗潮湿的地板上,嵌着一道贴有黄符封印的桃木门,揭开封印,桃木门缓缓打开,浓烈的瘴气从深不可测的地底蹿了上来。 “这是?”白喜喜捂住鼻子,好臭的瘴气。 “朔夜馆的地窖,是通往妖、魔、冥三界的入口。”貔貅说,“它建立在妖魔人鬼四界的交岔处。不论去哪一界,身份检查都是必须的,而这个地窖,可以帮助我们避免检查,直接入境~” “非法入境……” 貔貅哂笑道:“我的好姐姐,咱们既然是要去抢东西的,还在乎什么法不法?咱们先去妖界一趟,想进入魔界没有那么简单,必须先找到一位朋友帮忙。” 白喜喜试探着问:“四娘?” “姐姐好聪明~风四娘是朔夜馆的掌柜,管理人间和魔界两个市口,我们想进魔界,少不了她的助力。” “那还等什么,走吧。”白喜喜往深不见底的地窖里望了一眼,吞了吞口水。 不断有瘴气从窖底向上涌出,貔貅拿出一颗夜明珠照明,二人踩着陡峭的木质台阶一路向下,明珠青绿的光将两条身影拉得细长。 越往下走,瘴气越重,台阶上散落着一些白骨,分不出是人是妖,亦或是人妖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毒气?”白喜喜疑惑地问,这些瘴毒像是被人刻意关在地窖里似的。 “这些瘴气。是大老板为了阻止人类进入异界、妖魔逃亡人间,特意布置下的一道屏障。你是千年桃树孕育出的仙身,而我则是上古龙神。瘴气无法阻拦我们,不过还是少吸点为好。”貔貅解释道,“隔夜的饭菜虽然吃不死人,但是也不会叫人舒服的。” 比喻打的真棒,非常之有龙爹的遗风……白喜喜轻咳一声:“能在四界的交岔处开店的人,应该不简单吧,大老板到底是什么样的大人物?” “谁知道呢。”貔貅耸耸肩。 “连你也不了解他的真面目吗?”白喜喜的好奇心一下子提高了。 “真人不露相嘛~别人的过去。我没有兴趣追究,只要知道他是朔夜馆的大老板。这就够了~”貔貅说,“就像现在高高在上的天帝,又有几人知道他曾经也是个造反派呢?” 白喜喜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好奇心立刻跌落到了山谷里。 桃木做的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腐朽声。在前面带头的貔貅忽然停下了。 “我们到了。”他说。 楼梯的尽头,是一扇极具异域风情的铁门,随着铁门的打开,喧闹的嘈杂声从门的另一头传了出来—— 白喜喜惊讶的发现,铁门后竟然是一间酒馆! 门一打开,喧闹的声音刹那间止住了,酒馆里形态各有千秋的妖魔鬼怪端着酒碗,动作静止在前一秒,望向铁门的眼睛里闪烁着敌意的凶光。 貔貅笑眯眯地穿过酒客们仇视的视线。 “哼。”一名牛头怪抓起桌子上的板斧。丢下酒钱和满桌未吃完的酒菜,扬长而去。 紧接着陆陆续续走了一批妖怪。 “他们……好像不是很开心?”白喜喜小小声地说,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紧紧跟在貔貅身后。不敢去瞧那些妖魔鬼怪恐怖的眼睛,“是因为我们没有按照店规时间出入吗?” “与店规无关。”貔貅语气轻快,“算一算时间,这个世界的我应该已经向妖王下战帖了,大家会害怕也是正常现象~” 不不不,他们的眼神分明是在鄙视唾弃轻蔑你。 “大爷。貔貅大爷!”屁颠屁颠跑来的猫脸男,穿着和人间朔夜馆店小二一模一样的衣服。他一脸苦色地搓着手,“您什么时候去人界了,阿不,小的不是在质疑您……只是您平时都是白天来,突然……我这里的客人都……” 人间的白天,是妖界的夜晚,两界的时间是完全颠倒过来的。 “怎么,爷在你这间破店里花的酒钱还不够抵那堆牛头马面的?” “……您就从来没在我家花过钱。”猫脸男嘀咕道。 貔貅说:“听说风四娘来了妖界,她人在哪里?” “大爷您还想着四娘呐?”猫脸男一脸的不可理喻,“昨儿您对四娘说了那么重的话,她气的要嫁人!”说着,眼睛的余光若有若无地看向一旁的白喜喜,“今天又带回来一位姑娘……” 用身体挡住了猫脸男的视线,貔貅说:“四娘要嫁人,真是天大的……喜事啊!她男人死了有三千年了,总不能立一辈子贞节牌坊吧~风妖的一辈子可够长的,深闺无人多寂寞~” 猫脸男目光飘忽:“反正这阵子您是别想见她了,楼上还有间客房,您凑合凑合住吧!至于这位姑娘——” “她跟我。”貔貅笑眯眯地说,竖起一根手指,“只剩一间房了是吧。” 白喜喜的脑袋从貔貅身后冒了出来:“两间!一人一间!” “额……”猫脸男为难地看着争论的二人,“貔貅大爷,这位姑娘是您的?” “我是她的小叔子~”貔貅依旧笑眯眯,眼睛弯成两道好看的弧线。 “姑娘,你?”貔貅的哥哥众多,真不知道是哪位娶了个人类姑娘,勇气可嘉。 “嗯,他就是个小梳子。”不明真相的白喜喜认同地点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貔貅总爱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噗……猫脸男差点喷茶了,如果他打的过貔貅,此刻一定会把肩膀上的抹布抽在他脸上,大吼一句:连嫂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小说《桃花不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八十九章 镜像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桃花不见》更多支持!正义的猫脸小二最终还是选择了向恶势力低头,满足貔貅的愿望给他开了间豪华大套房。 “一共是八百两妖妖币。”猫脸男拿出个账本在上头画了两笔,“本店住宿概不赊账,现金消费,谢谢合作!” “妖妖币?”白喜喜忍不住笑了出来,妖妖这个名字好萌…… “所谓的妖妖币,是用妖山开采的一种特殊矿石做成的货币,矿石越珍贵,妖妖币的面值越大。”貔貅称职的解说着,丢给猫脸男一枚纯白晶莹的水晶币,“颜色越纯粹,矿石的质量就越上乘。我身上只有这一枚收藏玩的妖妖币——小二,找钱吧。” 要不是看在有妹子在身边的份上,他一个铜板也不会交出来的! 猫脸男拿着那枚妖妖币在灯火下端详了好久,苦着脸将钱又退还给了貔貅:“您这币价值连城,把我全身的家当卖了也找不齐个零头!得,反正这账赊了不是一两天了,您自便吧,房间上楼左拐,最里头那间就是。” “这小玻璃一样的玩意,有那么值钱吗?”白喜喜问,很普通的量产型物件啊!这玩意放在天界,一抓就是一把,哪里价值连城? “事实上——”貔貅眯了眯眼睛。小声道,“我也这么觉得~又不像金子可以拿来吃~” 白喜喜无力吐槽:“全世界会用金子当点心的人只有你了吧。” 所谓的豪华客房果真有够豪华的,三进三出。进门是客厅,中间隔着个碧纱橱,最里面是一张气息奢靡的黄花梨雕花大床,吊顶是一块猩红的绸布。 白喜喜打开碧纱橱,又指了指后面的床说道:“我睡这,你睡那。” “姐姐是在心疼人家么~”貔貅一脸感动状,“把舒适的大床让给人家睡。自己挤在橱子里……” “你想多了。”白喜喜面无表情地浇了一盆冷水过去,“碧纱橱冬暖夏凉。安全。” 貔貅挑挑眉毛:“安,全?” “对,安全。”纱门一拉,防火防盗防色狼。芳主再也不用担心有变、态半夜爬上我的床! 貔貅哭笑不得道:“姐姐放心~你想睡在哪里都没问题,今天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不在客房歇息。” “你要去哪?”白喜喜狐疑地觑眼。 “找风四娘。”貔貅说,“姐姐不必担心,估计~明天一早姐姐睁开眼就能看见我了~” 白喜喜淡定的一掌呼开凑到面前卖萌的大脸,心想她还是睡碧纱橱好了,心脏太脆弱,经受不起接二连三的裸男刺激,反正是出门办事。太奢侈了反而不好。 正所谓勤奋出能人,糜烂催米虫嘛! 在人界走了一遭,尘土黏在身上痒痒的难受。于是下楼找猫脸小二要了几大桶热水,舒舒服服洗了把热水澡,这才换了件宽松的衣服,纱门一关,被窝一卷,便是一夜酣睡。 第二日清晨。白喜喜难得起早了,腹中咕噜噜的一串响。她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下楼觅食。 “哎呀,貔貅大人,您好几日没来了~奴家甚是思念,想的心口都疼了~” 女子千娇百媚的声音婉转如莺。 “小狐姐,我最近忙你是知道的,不要生气,来亲亲~”熟悉的变态音,色气满满。 白喜喜擦了擦额头划下的三道黑线,心想这场景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她又不是来捉奸的,干嘛总是碰上别人泡妞?!! 只见空荡的酒馆大堂里,一名狐女坐在方桌上,两条玉臂撒娇地勾着貔貅的脖子,剪水的紫瞳摄魂夺魄,皮肤白皙胜雪,丰满的胸部呼之欲出,仿佛她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暧昧起来…… 就在那对巨乳即将把貔貅埋没的一刹那,白喜喜勇敢的站出来大吼一声:“胸下留人!” 狐女愣了一下:“这位妹妹是?” 脑袋枕在狐女的大腿上,貔貅歪着脑袋冲白喜喜甜甜一笑,唇边漾起两枚淡淡的酒窝:“姐姐有何赐教?” “教你做人。”白喜喜径直走到貔貅面前,一字一顿,“白日欢淫,渣!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不会忘了吧?” “没忘呀。”貔貅一边说着,一边在狐女的腿上蹭蹭蹭,他是来喝花酒的,恩。 “小姑娘看着呢。”狐女有些害羞的半推半攮着,“讨厌~” “……”白喜喜目瞪口呆。 这算哪门子的台词…… “妹妹似乎有话要说?”狐女疑惑地看着她,“小狐乃是这间朔夜馆的白班领事,有什么困扰之处,妹妹尽管说,小狐必当为妹妹排忧解难。” “谢谢小狐姐关心,我没事。”白喜喜不敢想像她要用什么来给她排忧解难,“貔貅,你过来。” 她冲貔貅勾了勾手指。 “嗯?”貔貅猫一般眯眼,“姐姐要说什么?” “风四娘你找着了吗?” “四娘?前日我和她吵了一架,她一气之下跑到冥界上货去了。”貔貅摸了摸下巴,盘算道,“看时间,向晚的时候应该就回来了吧!” “……好吧。”白喜喜听着他的话,感觉有点怪怪的,但是又想不出是哪里奇怪,“既然你们吵了架,就要好好地向她道歉,化干戈为玉帛。” “错真不在我,我不过是给她拉了一门上好的亲事,独霸妖山山脉的犬妖爱慕四娘已久~多好的一桩姻缘。她反倒怪我狼心狗肺~”貔貅说着说着,人就贴到了白喜喜的身子上,动作自然滴水不漏。“姐姐,你说我有错嘛~” 白喜喜默默地推开他的脸,一个大男人窝在女人怀里撒娇的感觉有够恶心的,同样是妖孽属性的飞鸾就不会这么干,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狐女说道:“貔貅大人此言差矣,这戏词里说的好,‘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见面手难牵’,四娘的心不在成亲上。你跟在后面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四娘会生气也是正常,女人呀,可不能用逼的。” “我是为了她好。”貔貅一本正经。“三千年的老处女,丈夫在新婚当夜死了,长相一般脾气暴躁,难得有个缺心眼的大户愿意娶她,这么好的事情,寻常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他确定不是在骂人吗? 狐女戏谑道:“又在背后说四娘坏话,平日里当着面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当着面,现在是背着。”振振有词的某幼稚男。 “……”当面不行,背着就可以说咯? “这话奴家可不爱听。四娘于奴家有恩,貔貅大人可不许当着奴家的面说四娘不是,背着也不行。”狐女从身后摸出一张算盘来。在桌角磕了磕,噼里啪啦拨弄起来,“大人在朔夜馆赊账多日的酒钱,还有陪客钱,三六十八,二二得四……” 貔貅立刻缴械投降:“好。我向她道歉。” “现在就去。”狐女笑弯了眼。 “一切都听小狐姐的,先亲亲~” “去!!” 貔貅拉开窗户一个利索的翻身就溜走了。 空荡荡的大堂。就剩下玩着算盘珠的狐女,和被吓得直打哆嗦的白喜喜。 好、好可怕…… 这只狐狸刚才是露法相了吧?她一定是露了法相吧?! 那张脸,尖尖的,牙齿,长长的,皮肤裂开,毛绒绒…… 狐女转过身来笑语盈盈地望着白喜喜:“妹妹还有事吗?” 白喜喜拨浪鼓一般的摇头。 “对了,妹妹是怎么认识貔貅大人的?奴家看妹妹这样子,似乎是修仙有为之人,来这妖界不会是为了斩妖除魔吧?”狐女吃吃地笑着说,胸脯随着她的动作轻颤着。 “我既不斩妖,也不除魔。”白喜喜回道,“请小狐姐放心。” 等到了傍晚时分,朔夜馆门口挂起两盏红红火火的大灯笼,陆陆续续有酒客登门问酒,貔貅回来了。 “水。”他一坐下来便囔着口渴。 白喜喜递过去一杯凉茶:“见到风四娘了吗?” 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风四娘。 “没有。”貔貅看上去很疲倦的样子,“被几个小妖缠上了……” “小妖?”自带辟邪功能的貔貅会怕小妖?白喜喜这才想起来,貔貅说过“他”前几日刚给妖王下了战帖,恐怕全妖界目前最不招人待见的就是貔貅了吧? 挑衅界主,本质上和全国宣战没有区别…… “不提这个。”貔貅泪汪汪地看着白喜喜,“伤口好痛。” 深思熟虑再三,白喜喜不无关心地问:“……哪里受伤了?” “肩膀痛,腰也痛,头也痛。”貔貅一脸天真无邪的表情,如果不了解他的本性,估计她又要被骗一回,“给揉揉~” 白喜喜戳了戳他说的那几个地方:“这里?” “恩。” “还有这里?” “恩恩~再用力一点~”很惬意的声音。 “还痛吗?” “痛。” “痛就吃药去。”白喜喜面无表情地将茶壶整个端给了他,“多喝点水,喝饱了就不痛了。” 貔貅顿时换了一副深受打击的受伤表情:“你你你……” “我怎么了?”白喜喜奇怪地问,她脸上有字吗? 貔貅眯起眼睛:“姐姐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呢。” “?” 那她以前是哪个样子的?(小说《桃花不见》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九十章 风流 “没什么。”貔貅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风四娘不在,我们只能先想别的办法了。” 白喜喜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要去魔界,首先得除去你身上的仙气,现在是两军交战的非常时期,继续保持仙人的身份会惹麻烦。”貔貅说,“我认识一个擅长隐藏气息的蜥蜴妖,或许他可以帮到我们。” “蜥蜴妖……” “怎么了?姐姐讨厌妖怪吗?” “说不上喜欢吧……”白喜喜微微皱眉。 “也是,像姐姐这种从小生活在天庭的仙子,对妖怪没什么好感很正常~”貔貅语气轻快,“蜥蜴妖的家就住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姐姐若是嫌弃,就留在朔夜馆里,由我貔貅一人去拜访好了。” “不行。”白喜喜一下子站了起来,笃定道,“我没有嫌弃妖怪,不喜欢不代表讨厌!既然蜥蜴妖可以帮助我隐藏身上的仙气,我应该登门拜访他才对。” “噗哈哈,真可爱。”貔貅忽然捧腹大笑起来,“我只是说说,姐姐便认真起来了~” 白喜喜恨不得捏爆他手上的茶杯。 妖界的夜晚热闹非凡,璀璨的灯火将天空映亮如同白昼,路边吆喝叫卖的小贩,与穿梭如织的行人,组成一幅繁华似锦的夜市图。 貔貅叩响了一家古董店的大门,咚咚咚。 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妖,他先是从头到脚打量了来者,然后微微错身示意貔貅和白喜喜进屋。 “很久没见到你带女人上我这了。”蜥蜴妖的声音如同破损的风箱一般。沙哑而沧桑,“最近外面要杀你的人很多。” 古董店里陈列着各色各样的特殊物品,透明的玻璃瓶里盛放着不知名的妖怪器官,有火红的眼睛,也有尖利的毒牙,最大的玻璃瓶里泡着一条魔龙的幼崽,比起古董店。它更活像是一个妖怪标本展览馆。 白喜喜有些反感的撇开视线,尽量不去看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要杀就让他们杀好了。反正他们也打不赢我。”貔貅无所谓地说,他从展示架前走过,手指敲击着那一排排的玻璃瓶,二者相撞击。发出叮叮当当清脆悦耳的声音。 “你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你带一个天界的仙女来我这里,想要我做什么?” 貔貅也不隐瞒,大大咧咧把要去魔界的事情同蜥蜴妖说了,后者听后,不作评价,从货架的最顶层搬下一个翡翠宝箱来。 “这是古蛇身上蜕下的陈皮,”蜥蜴妖一边说,一边从宝箱中取出一张四四方方的黑色蛇皮来。“将它带在身边,就可以隐藏仙人的气味。” 白喜喜捏着鼻子:“好臭……”一股刚从土里刨出来的花生味,她要把这玩意一直挂身上吗? 蜥蜴妖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这蛇皮是老夫珍藏多年压箱底的宝贝,不是看在上古龙神的面子上,可不会轻易送人!” 白喜喜愣了愣:“老板的意思是,这蛇皮……” “是借给你们的。”蜥蜴妖改口道,“用完了记得再还回来。” 白喜喜不胜欣喜:“谢谢老板!” “……如果回得来得话。”蜥蜴妖嘟囔道。 “这个可以附送么?”貔貅把玩着一把黄金短剑,爱不释手。 蜥蜴妖磨牙:“看中的都拿走!横竖不会付钱。还问我做什么,老夫年纪大了。可打不过你!” “瞧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强盗。”貔貅表情无辜的放下短剑,“这破玩意留着慢慢卖吧,告辞。” 回朔夜馆的路上,白喜喜捏着那张古蛇反反复复地观察:“就是一张普通的蛇皮而已,真的能隐藏仙气吗?” “姐姐体内的仙气本就薄弱,现在更像个普通人类了。”貔貅说,“这蛇皮是个好宝贝呢~” “既然是件宝贝,为什么店主眼睛也不眨的就给你了?”白喜喜好奇地问,“他欠你钱?” “那老头最不缺的就是钱,反倒是我在他店里赊了不少账。”貔貅摸着下巴说道,“姐姐知道他为什么看上去那么老吗?” “……因为年纪大?”好像也不对,妖怪可以随心所欲的幻化人形,也有杀人取皮的,只要他愿意,想变什么样就变什么样,实在没有必要整日佝偻着背生活。 “姐姐的猜测真是……直白到无趣。”貔貅抽了抽嘴角,“那只蜥蜴妖,原本是妖王手下第一刺客,容貌不输于三界任何男子,可是他犯了一项禁忌,被妖王诅咒,沦落到又老又丑的模样,连刺客的饭碗也丢了。” “禁忌?” “嗯,一项很禁忌的禁忌。”貔貅神秘兮兮的竖起一根手指,“他爱上了妖王的女人。” “我好像听说过,妖王有很多女人,后宫佳丽多到可以叠座山……” “妖界盛产美女嘛,而且都是勾人的成熟美女。”貔貅色色地说,“天界的女人太冷漠,魔界的女人太彪悍,只有妖界的美女才是最贴心最大方无隅的~” “那冥界呢……” “冥界的不是女人,是女鬼。” 白喜喜仔细一想孟婆的样子,貔貅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妖王虽然佳丽众多,但是唯独只有一个女人是碰不得的,那便是妖后。” “那个人,爱上了妖后?”眼光和身份不符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的侍女。”貔貅慢吞吞吐出后面的三个字。 “……”白喜喜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加快了脚步。 貔貅三步并作两步追上白喜喜的身影:“唉,姐姐不想知道接下来的事情吗?” “我又不是狴犴,干嘛陪你八卦。”白喜喜冷冰冰地回道。 她感觉自己在貔貅面前,就像是条被玩得团团转的小狗,一万年前如此,一万年后亦是如此。 都怪他长得太人畜无害了啊啊啊啊! “好嘛。”貔貅妥协道,“不八就不八~姐姐要不要吃汤团子?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汤团卖的不错哦~” “不饿。”白喜喜突然回头凝视着他的眸,“你不是不吃金属以外的食物吗?” 貔貅笑嘻嘻道:“我可以看着姐姐吃啊,看着姐姐幸福的吃着汤团的模样,我就感到饱了~” “变……”白喜喜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把那个“态”字给咽到了肚子里。 或许他真的是一番好心,从天界到妖界的这一路上,貔貅除了口蜜腹剑了点,偶尔开小差出去调戏美女以外,还真的没做过什么天妒人怨的坏事。 “嗯?”貔貅猛地站稳了身子,望着茫茫人海的另一头,自言自语道,“是他——” “他?”白喜喜狐疑地朝人群中左右张望,“谁?” 貔貅一把拉住白喜喜,二话不说便将她拖入了一旁的店铺中,他背对着店门,伸出双臂将白喜喜围在墙角。 “你在做什么!”白喜喜惊疑不定地踹着貔貅。 “嘘,是他。”貔貅压低了声音,“我们不能碰面,会有麻烦。” 白喜喜悄悄地踮起脚尖,越过貔貅的肩头,她看见了一张和貔貅一模一样的脸…… 是这个世界的貔貅?他不是只在白天的时候出门么? “我说,两位客人。”妖娆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我们店是做小本生意的,靠卖两个珠钗赚点钱糊口,二位在这里搂搂抱抱,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貔貅直起腰板,冲那摇着羽扇的脂粉女人微微一笑,“这些我全要了。” “全……全要?”老板娘的声线都在颤抖,脸上厚厚的粉底因为激动,扑莎莎地往下掉,她强自镇定地清了清嗓子,“小店虽然店小,但这些珠钗都是精品,少说也得千两妖妖币,不,万两……” “全……全要不太好吧。”白喜喜也在颤抖,貔貅这个人平常抠门的要命,却又会在不经意间突然暴发户一把,世界上贫富差距如此悬殊,有这么多闲钱,她可以卖几百间汤团铺子,汤团不要芝麻馅,要猪肉馅的……再不济,捐出去做善事积德也好啊…… 貔貅一本正经地说:“姐姐的风袋不是可以装很多东西吗?这些都送给姐姐好了。” “……”她要这么多珠钗做什么,又不能拿来吃,而且天界也不兴带珠钗,简约才是美。 老板娘眼睛一亮,全身一个激灵,比阳光更加灿烂的笑容顿时在脸上绽放如菊:“这位公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出手真是阔绰啊!您看咱们家的金字招牌——珠缘阁,口号就是给心爱的姑娘买她心爱的珠钗,公子慧眼如炬,我这些宝贝一定不会叫公子失望的……” 白喜喜一头黑线,为什么躲人躲到这样一家店里来,还不如刚才一起去吃汤团呢…… “貔貅大人,你答应过阿苗,给阿苗买珠钗的。” 门口传来女子娇蛮无比的央求声。 白喜喜一脸无奈地看向貔貅,情债啊,苍天饶过谁……咦,貔貅人呢? 她四处张望,周围哪里见得到貔貅的身影?那个满脸脂粉的老板娘也不见了,灯火明亮的珠缘阁里只剩下她一人。 而门外的两条人影越发的接近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一章 四娘 “貔貅大人,你答应给阿苗买珠钗的~” “好,买买买。” 脚步声越发接近了,情急之下白喜喜拿起老板娘落下的羽扇遮住脸庞,露出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她学着老板娘的模样扭着屁股迎了上去:“两位客官,要买什么样的珠钗呀?我们猪……猪缘阁的珠钗是全妖界做工最好的,包客官满意!” “这个好漂亮啊。”那名叫阿苗的女妖一眼便看中了一支金步摇,爱不释手地抚摸着。 白喜喜说:“姑娘真是好眼光,这只金步摇是我们店的镇店之宝,八心八箭,只卖九九八千两,美丽精致抱回家!” “一只普通的步摇而已,竟要千两的价格,老板开的莫不是黑店吧?”貔貅目光狐疑地打量着白喜喜,“这位姐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看你眼熟的很。” 白喜喜扇着扇子,哦呵呵地笑了起来:“客官真会说笑,我看你仪表堂堂的,没想到也会用这种低俗的手段勾引女人啊?” “我看你眼熟的很”这句话,她已经听了不下四遍了……如果再遇见其它九子,每个人都来上这么一段,她会崩溃的…… 阿苗似乎很不开心的看了貔貅一眼:“貔貅大人,你不是答应过阿苗,不搭理别的女人吗……” “……好阿苗,是我的错。”打落门牙往肚里吞,他貔貅从不亏待女人。“店家,这珠钗我要了。” 白喜喜深吸一口气:“九九八千两?”随口开的价格啊亲!你至少看一眼上面的价格标签吧!原价只要九十九毛八啊! 再一次感叹贫富差距的可憎。 “有什么问题么?”貔貅反问,一脸“爷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的表情。 “貔貅大人真好~”阿苗女妖再次沉沦在土豪的气息里。两眼冒着粉红的泡泡。 “问题……完全没有!这位公子出手如此阔绰,一看就是人中龙凤,壕中翘楚,咱们猪圆阁的金字招牌也不是浪得虚名的——给心爱的姑娘买心爱的珠钗,钗到缘分到。公子来的早不如来得巧,现在正值活动期间,只要再加二两妖妖币。您就能获得一根价值,”余光飞快地在货台上扫了一圈。她拈起一根亮晶晶的翡翠琉璃簪,“价值一千八百八十八的妖界最新款,这位姑娘,从你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了。你才是这支簪子最合适的主人啊!” “貔貅大人~”阿苗的眼睛和簪子一样,亮晶晶的。 一枚纯白晶莹的妖妖币画着抛物线落入白喜喜的手中,“一共一万两,正好。”貔貅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凑到白喜喜耳边低声呢喃道,“我住在临街的朔夜馆,姐姐有兴趣来找我玩呀~” 白喜喜讪笑两声,翻了个白眼。 房梁上掉下个人来,某人落地站稳。手搭凉棚状目送着“自己”搂着小情人的腰远去,感叹道:“活着真好~” “你现在和活着也没有什么区别吧。”白喜喜说,“老板娘呢?” 貔貅指了指墙角里昏睡的女人:“稍微让她休息一会儿~”他眉眼弯弯。“姐姐方才对另外一个我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呢~” 白喜喜抛着手上的妖妖币:“谁叫你的钱这么好骗?朱门酒肉臭!” “算了。”他指的分明不是这件事,“回去吧。” “等一等。”白喜喜说着,将妖妖币放在老板娘的手边,“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这个就当做赔礼吧。” “姐姐这赔礼够大了,那些钱。够她买几十间铺子。”貔貅眨眨眼睛,“还有这是我的钱……” “要不是因为你。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白喜喜据理力争,“我可警告你哦,到了魔界,不许勾引其他魔女!” “嗯~姐姐是在吃醋吗?” 白喜喜竖起一根手指在貔貅面前摇了摇:“美色坏事,自古好色之徒有几个好下场的?我是在警醒你。” “好像有些道理。”貔貅认同地点头,转身飞快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多谢姐姐提醒。” 他笑盈盈地说道,盛满秋水的眸子波光点点,仿佛仲夏夜里醺人的微风。 白喜喜的脑袋嗡嗡嗡地响了起来,她用力揉了揉太阳穴,咬牙切齿的低吼道:“色——魔——”她的初吻啊初吻啊初吻啊!! “是充满感恩的亲吻。”貔貅一本正经地纠正道,“方才姐姐的一番警示,让我顿悟了人生真理,痛定思痛,貔貅决定改邪归正,以后绝不和别的女人有瓜葛。” “真的?”去找你其余七个哥哥相亲相爱去吧,不要再来为祸民女了! “真的。”郑重其事的眼神。 “……那你离我远一点。”白喜喜嫌弃的推他。 “风四娘与貔貅相识千年,倒是头一回见到他被女人拒绝的。” 粉面含春威不露,朱春未启笑先闻,白喜喜循着笑声望去,只见灯火阑珊的尽头,亭亭玉立着一名纱衣女子,鹅蛋的脸庞,杏花圆眼似灵珠,柳叶细眉如刀裁,她的身材属于丰腴未满的类型,该圆的地方圆,该瘦的地方瘦,虽然谈不上姿色惊艳,但绝对是养眼的美女,非常的耐看。 白喜喜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女子,不太确定地问道:“风……四娘?” “正是四娘。”风四娘微微颔首,“姑娘真性情,让四娘看了一出好戏——龙神脸上的颜色,可真好看啊。” “这世上敢当面笑话我貔貅的女人,也只有你风四娘了。”貔貅一笑而过,不以为意。 她的话语里带着嘲弄,却没有讽刺伤人的意思,这二人是多年的旧友,互相调侃已成了日常。 风四娘冷哼道:“别以为早上说了些好话,四娘就会原谅你,犬妖提亲的事情,四娘还记着。” “那就先记在账上吧,以后择日再算。”貔貅淡定的说。 风四娘柳眉轻蹙:“好吧,进屋聊,外面人多耳杂。” 妖界的朔夜馆就建在集市的路口处,往来交通十分方便,结合了妖怪们喜欢聚会喝酒的风俗习性,它的经营模式也比人界的朔夜馆有些改进,一楼是酒馆,有漂亮的狐女陪酒,招揽生意;二楼和三楼是客房,保持客栈的本质。 为什么朔夜馆一定要做成客栈呢?白喜喜百思不得其解,如果要赚钱,酒馆的生意如果做大,也是一笔不小的经济来源啊! 啊呸呸呸,她又不是种田经商文的女主,管人家经营模式做什么,先吃萝卜淡操心! 同昨晚的情形一样,朔夜馆里的酒客们一见到貔貅,呼啦啦走了一大半。 “与妖王作对还想留在妖界,如果这里不是大老板的地盘,真想把他赶出去!” 妖怪们义愤填膺地交头接耳。 “唉!还没付钱呐!”猫脸小二哭丧着脸追了出去。 风四娘对貔貅说:“你看,闲着没事向妖王下战书,现在连我这小店都容你不下了。” “是挺闲的。”貔貅若无其事地点点头,“自作孽,不可活!” 反正向妖王下战书的又不是他本人。 白喜喜开口道:“四娘,我想求……” “我们要去魔界。”貔貅打断了她的话,“帮个忙吧。” 风四娘愣住:“你要去魔界做什么?而且……”她转身看向白喜喜,“这位姑娘亦妖亦人,她是仙吧?” “我……”白喜喜目光闪烁,她的身上明明带着蜥蜴妖给的蛇皮,为什么还是被风四娘看出来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什么都瞒不过你的法眼。”貔貅承认的倒是很爽快,“小白是私逃下凡的仙子,我想带她去魔界看看新鲜~好四娘,帮帮忙~” “看新鲜?真轻巧!”风四娘嗤之以鼻,如同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现在魔界和天界一样,非常时期,各方面守卫都很严格,哪有想进就能进的!” “我,上古龙神;你,千年风妖。只要我们两个联手,这世上还有什么地方去不了。”貔貅自信满满。 “没错,你是上古龙神,但是别忘了,在魔界还有一位龙神,你们一旦见面,后果不堪设想。”风四娘十分坚定地反对貔貅要去魔界这件事,“难道说你去魔界,其实是为了找他?” 白喜喜心想她猜测的果然没有错,龙九子中果真有人站在魔族的势力上。 “在魔界的那位龙神是谁?”白喜喜问,“是鸱吻,还是椒图?” 风四娘看了貔貅一眼,缄默了。 “姐姐不必在意。”貔貅宽慰地在她耳边轻声道,“这里,终归不是家。” 只要找到了九龙塔,这个世界的人和事就与她无关了。 “四娘想过了,不能让你们去魔界。”风四娘说,“对不住了。” 白喜喜问:“不可以通融一下吗?” “姑娘,不谈貔貅他与魔界那位龙神的纠葛,即便是为了你的安全,四娘也不能做主放你们过去,姑娘这副模样,即使隐藏了仙气又如何?魔界,妖界,亦或是冥界的女子,都不像姑娘这般……”风四娘突然顿住了,似乎是词穷,“这般……” 她反复琢磨着用词。 “这般?”貔貅玩味地挑眉。 白喜喜莫名地紧张起来。(未完待续) 第九十二章 乔装 风四娘说:“太荒谬了,她这副模样,连我这关都过不去,贸然前往,会丧命的。” “我必须去。”白喜喜握住风四娘的手,“四娘一定有办法吧?拜托你了!” “四娘也是为仙子的人身安全着想,魔界并不似妖界这般世风融洽,很多神仙因为沾染到了魔界的尘土,丢失心智永世为魔。”风四娘轻轻松开白喜喜的手,“如果仙子执意前往,四娘不便阻拦,就当是满足朋友的一个心愿吧!” “谢谢四娘!”白喜喜欣喜若狂。 风四娘说:“不用谢我,这是貔貅的请求,要谢也该由他来谢。” “好呀~”貔貅立马贴了过去,“以身相许如何?” 风四娘没有理会他,转身对白喜喜说道:“随我来。” “你要带她去哪里?”语气倏然正经起来,貔貅问。 风四娘轻笑道:“怎么,龙神大人信不过风四娘?” “~人家不是那个意思~有什么好玩的,不带着我一起多不公平~”貔貅好奇宝宝地眨着眼睛。 白喜喜做了个鬼脸:“就不带着你。四娘,我们走吧。” “还是小姑娘识大体。”风四娘斜觑了貔貅一眼,亲切地挽着白喜喜的手跨门而出。 “四娘,我们要去哪?”白喜喜问。 “仙子不信任四娘么?” “不,我信。你是貔貅的朋友嘛!小仙只是好奇……” 风四娘停下脚步:“我们到了。” 这么快?白喜喜抬头一看,面前却是一间小小的裁缝铺:“这是……” “俗话说,入乡随俗。你这身打扮别说是魔界,连妖界也鲜有布料能够做出来。除了隐去仙气之外,外表的伪装也很重要。”风四娘解释道,“这家裁缝铺的老板是我的好姐妹,仙子静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走进了那间裁缝铺。不多时便招手示意白喜喜进去。 裁缝大姐是一只长的十二万分有骨感的白骨精,软尺挂在她的又白又细的颈椎骨上。从嗓音和盆骨大小可以初步判断,这确实是名女子无疑。 “这就是你说的小仙女?”白骨精双手叉腰,一副瞧不起人的口气,“也不是很特别嘛!闹市中间一丢。人群冲冲就看不见了。” 白喜喜:“……您特殊。”她就是张大众脸,哪里有骷髅架子的辨识度高? 要是把白骨精和其它骷髅架子放一起,说不定连她亲娘都认不出谁是谁哩! “脾气倒不小。”白骨精走到白喜喜面前俯下身子,两只空荡荡的眼窟似乎在打量着什么,“有点难度。” “哈?”有什么难度?白喜喜此刻有种把手指戳进那两个黑窟窿的冲动,没有眼球,白骨精真的能看见东西么? “尽量吧。”风四娘说,“一炷香的功夫能做好么?” “不需要,半柱香就够。”白骨精自信地说。拿着软尺在白喜喜身上比划了两下,“矮矮小小,倒是挺省布料的。” “……”大婶请问我们有仇吗? 只见白骨精从肋骨里拿出一把剪刀。几匹布料向空中一抛,剪刀如同利剑一般,咔擦咔擦几声,一件衣服的雏形便裁了出来。 相同的做法,白喜喜在织女那里也目睹过,所以并不十分惊讶。 果真半柱香时辰一到。白骨精的衣服便裁好了。 那是一件款式简单的窄袖粗麻衣,蓬松的短裤穿在身上感觉怪怪的。 “我给你做的。可是魔界当下最流行的款式。”白骨精审视着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如何?” “这是男孩子的着装吧?”白喜喜问,她倒不是对白骨精的手艺有意见,只是她从没这么装扮过,万一露出了马脚岂不是更加引人怀疑? 风四娘说:“乔装成男孩子更有利一些——麻烦白骨妹妹再给她做顶帽子,遮遮头发。” “一刀剪了最方便。”白骨精手里的剪刀咔咔作响,寒光闪烁。 白喜喜立刻护住了脑袋:头可断,血可流,头发不可丢! “拜托了,四娘知道妹妹不喜仙人,但是这位仙子不同。”风四娘恳切地说道。 “……好吧。”白骨精叹了口气,剪刀与布料摩擦的乐曲再次响起,“给。”她将做好的毡帽递给白喜喜。 风四娘微微颦眉,却没有多说什么。 看见换了一身行装的白喜喜,仿佛看见新世界大门在眼前打开的貔貅呆了呆:“这位小兄弟好生面熟,要不要与愚兄一同赏花赏月,把酒话桑麻?” “桑麻你个大头。”白喜喜打了个冷颤,他不会连男的也不放过吧…… 风四娘将一件散发着茉莉清香的修身粗布衫放在桌子上:“貔貅,你也要换。” “我?”貔貅嫌弃地挑起布衫,“这是你死鬼相公的衣服吧?老气横秋太丑了,换件漂亮的。” “由不得你选。”风四娘推了他一把,“换完了衣服,我们就出发。” =============还记得当年大明湖畔的至尊宝吗============= 轿厢上写有“朔夜馆专用”五个大字的牛车在空中疾驰着,下方是一座又一座飞速后退的山峦,星辰的颜色逐渐暗淡下去,地平线隐约泛起了鱼肚白。 “最近两年,魔界对外来人口的排查愈发严格起来,朔夜馆由于有大老板做保证,魔军一直不敢在那里造次。”牛车里,风四娘不无担忧地说,“四娘不多过问你们去魔界是要做什么。但是请多加小心,性命比什么都重要。” “谢谢四娘。”白喜喜感激道。 风四娘亲切和蔼地拉着白喜喜的手:“喜喜,你与貔貅一同前往。千万要谨记一点。” “什么?” “男人,是靠不住的。”风四娘笑着说,“遇上什么危险,不要犹豫,丢下他自己逃命去吧!” “喂喂喂。”貔貅不满道,“不要教唆她不仁不义!我们死也要死在一起,对吧~” 白喜喜毫不理会他的媚眼:“四娘放心。小仙会铭记在心的。” 吃了一鳖的貔貅撇撇嘴,兴趣索然地坐回原来的位置。 牛车在一间山野茅舍前停下了。 “这里就是通往魔界朔夜馆的入口?”貔貅推开茅舍的篱笆门。里面是普通农家的装饰,“太简单点了。” 风四娘点起一盏油灯:“荒郊野外,朔夜馆无法建在这里,大老板便命人搭了间屋舍。偶尔会来住上段时日。” “他现在不在吧?”貔貅紧张兮兮地朝门内探望。 “大老板行踪不定,或许去了其它几界,又或许他就在屋子的某一处看着我们呢。”风四娘戏谑地打趣道。 貔貅搓了搓臂膀:“怕怕的~” 白喜喜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他的拥抱。 怕就怕,不要动手动脚,大色胚…… 说起来,貔貅似乎很忌惮“大老板”的样子,一提到这里是大老板的住所,他的脸色都变了。 能让貔貅闻之色变的人物。实力恐怕在龙九子之上吧? 和人界朔夜馆一样,通往魔界的入口,也是地窖的形式。揭开木板上陈旧的封条,无数痛苦的呼号声澎湃而出。 “底下有人在哭?”白喜喜捂着耳朵。 “是冥界的冤魂。”风四娘顺着台阶走下,烛火如豆摇曳,“妖界和魔界之间,隔着冥界,这个声音是十八层地狱中。恶鬼忏悔的哭号。” 那哭声越来越响,震得白喜喜头痛难挡。双耳嗡嗡地鸣叫,眼前风四娘的背影仿佛变成了两个,三个,忽然又合拢在一起,继而再次分开…… “留下来……”仿佛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好寂寞……” 一点冰凉,轻轻落在她的脸颊上,白喜喜猛地回过神来。 “不要听。”貔貅在她身后低声道,修长的双手拢着她的双耳,“冥界的幽魂在作祟,听的越多,你的魂魄陷得越深。” “嗯。”白喜喜点了点头,那些嘈杂的声音渐渐离她远去了…… 风四娘在铜铁大门前站住了脚步:“打开这道门,就是魔界的朔夜馆了,四娘前几日刚辞去魔界分店的掌柜职务,不太方便抛头露面,你们去吧,四娘在妖界等二位归来。” 貔貅弯眉一笑:“接下来的路,我们自己走,不用苦等了。我又不是你那死鬼相公,一去不归。” “奇怪……”白喜喜推了推大门,纹丝不动,“这门是不是卡着了?” “怎么会呢。”风四娘上前试了试,“不可能!” 很明显,她也没有推动大门。 “要不试试蛮力?”貔貅张开龙爪,金色的鳞片在昏黑的空间里亮闪闪的。 “不太好吧……”白喜喜踌躇道。 风四娘也表示反对:“这门可是用建筑鬼门关的特殊材料制成的,千金难求,打破它,大老板会疯的。” “……那不打了。”貔貅怏怏地收回爪子。 就在这时,铜铁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了开来! 白喜喜慌忙向后闪去。 靠之,这门是拉门啊!他们三个刚才推了半天能打开才叫有鬼! 门内走出两名魔族男子,皆是穿着朔夜馆的统一制服,稍矮的那个表情谄媚的对旁边的高个子说道:“还是掌柜的英明,把门的打开方式从推改成拉开,果真有傻子上当啊!”(未完待续) ps:感谢画村如锦、柠檬糖纸、的打赏~鞠躬! 第九十三章 界门 “还是掌柜的英明,把门的打开方式由外推改成外拉,果真有傻子上当啊!”稍矮的魔族对另一个高个子魔族谄媚地说道。 “无名,你刚继任掌柜一职,竟敢擅自改动界门?!”风四娘恼火无比,“除了老板,没有人可以自作主张!” 高个子魔族满不在乎地说道:“我当谁来了,原来是风四娘啊——这家店现在归我管,你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指责本掌柜的对错?” “掌柜的,她还带了两个生人来。” “这二位是大老板的朋友,要去魔界办一点事。”风四娘说,当初她还在魔界朔夜馆担任掌柜的时候,无名不过是个跑堂的小二,除了牙尖嘴利了点,做事还是很安分守己的,她真没想到无名竟然是这种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 “四娘,不是我不让你们进,你也是知道的,最近魔界不太平,不让你也不会把朔夜馆这烂摊子丢给我,自己跑去妖界享清福,不是么?”无名吹了吹指甲上的灰尘,“口说无凭,我怎么知道这两个人真的是老板朋友,还是你风四娘带来的偷渡客?要是被上头查出来,落灾的人是我无名,不是你风四娘!” “你!”白喜喜越听越气愤,“不进就不进,犯不着侮辱人吧!” “怎么,还不准我们说了?偷渡客!” “算了,多说无益,我们走。”风四娘使了个眼色。 貔貅说:“四娘。这次你的掌柜之职所托非人了。” “态度恶劣,差评!”白喜喜愤怒道。 风四娘叹气道:“他力求自保本没有错,我们也怪不得他。只是去魔界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了。” “我倒是觉得,直接把那小子捉住揍一顿比较省事唉。”貔貅摸着尖尖的下巴,“如果霸下和狴犴在就好办了……” 他既不崇尚暴力,也不爱对男人费口舌,脏活累活社交辞令还是交给哥哥们去做最省事。 风四娘一口否决道:“万万使不得,无名再怎么说也是朔夜馆的人,他受伤了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我倒是无所谓~”貔貅笑眯眯地说。反正最后背锅的人不是他本尊,真的捅出什么篓子来。有另外一个貔貅顶着…… 白喜喜说:“我们可以等到白天,朔夜馆里没人的时候再偷偷溜进去。” 风四娘摇摇头:“魔界的作息时间和妖界不一样,它没有昼夜之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是黄昏的景色。朔夜馆的营业时间非常随意,指不准它什么时间打烊、什么时间开门。” “和天界一样。”不过天界有专门用来计算时辰的巨钟,仙人们的时间和作息方面还是很准确的。 “说起来~我还没有去过魔界。”貔貅说,“全天都是黄昏么……光是想象,就叫人犯困的不行啊。” 白喜喜有些惊讶:“你没有去过?” “魔界的气味太污浊,我不是很喜欢呢~” “因为你是貔貅啊。”风四娘勾唇笑道,“四娘有一计,可以悄无声息的从界门进去,不过需要二位的配合。” “什么计策?” “说来听听~” “既然我们已经乔装了。干脆一路走到黑,来个一不做二不休——现在能压住无名的人,是谁?” “四娘是说……”貔貅挑了挑眉毛。“此计可行。” 白喜喜一头雾水:“什么计策?”为什么她总是听不懂这两人之间的对话…… 貔貅狡黠地笑了笑,摇身一变,变化成一个陌生男子的容貌:“委屈姐姐了。”他轻轻拍了一下白喜喜的头顶。 “你——”貔貅和风四娘在一瞬间变得巨大无比,白喜喜张着嘴巴,喉咙里发出的却是奇怪的声音,“汪——” 唉唉唉?为什么是狗叫?!她惊悚万分地发现。不是貔貅变大了,而是自己变小了! 顶着陌生男子容貌的貔貅。俯身抱起变成小狗的白喜喜:“姐姐这个样子也好可爱~” 可爱个p啊!快把老娘变回来!白喜喜“嗷呜”一口咬住他的手腕。 风四娘安慰地抚摸着她的毛发:“仙子忍耐一会,过了界门那关就好。” “……”忍忍忍,她又不是乌龟! =============快使用分割线哼哼哈嘿============= 魔界,朔夜馆,空寂无客。 无名倚在柜台后无聊地扒着账本,这时界门忽然打开了,他警惕地向门口望去,只见从界门中缓缓走出一檀衣男子,怀中抱着只雪白的小狗,他表情一滞,一旁跑堂的矮个子已经狗腿般地凑了过去。 矮个子恬笑着脸:“老板!您怎么有功夫到这儿来……” “近日无事,随处转转。”貔貅说着,将目光投向无名,“方才风四娘来过?” “额……来过,又走了!老板,您舟车劳顿,小的现在就去给您收拾客房,阿苍暂时交给小的来照顾吧!”矮个子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抱男子怀里的小白狗。 白喜喜冲他龇出一排尖牙。 “不用了,我还要去别处办事,这里只是路过。”不着痕迹地拂开矮个子魔族的手,貔貅说。 “那您慢走,小的去给您备辆马车。” “咳咳!”无名重重地咳嗽两声,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大老板贵安。” “嗯……你是谁?” 无名愣了一下:“大老板,我是无名啊……” “无名?”貔貅哧笑一声,“你这人真是奇怪。爹妈连个名字也没给你起么?” 干的漂亮。白喜喜默默地在心里给貔貅点了个赞。 “……老板说笑了,属下家姓无,无名这个名字。确实是父母起的。”无名有些尴尬。 “哦,想起来了,你以前是在这家店做跑堂小二的吧?” “以前是,现在属下是魔界朔夜馆的掌柜。”说到这里,无名自得的挺起胸脯,底气也变足了许多,“都是老板您的赏识栽培。才有属下今天的——” “风四娘选了你继任分馆?”冷笑,不屑一顾。“界门是你自作主张改造的?” “不不不,”无名忙不迭地摆手,拉过一边的矮个子,推到貔貅面前。“是他做的。” “小的也是听掌柜的吩咐!界、界门年代久远,总要维修维护啊!” 白喜喜悄悄扒拉两下貔貅的手指,暗示他口头教训两下就可以了,说太多容易暴露身份。 “好了,”貔貅清了清嗓子,“既然店交给你们,就要仔细的打理,明白么?” “明白,明白!” 低头沉思片刻。貔貅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将变成小白狗的白喜喜放在了桌面上,并对无名说:“阿苍交由你们两个看管,一根毫毛也不许掉。如果风四娘来了,就把她交给风四娘带走。” “!”白喜喜一口叼住他的衣袖,四只爪子在桌面兹拉兹拉地滑着。 他要丢下她?! “乖~”貔貅轻轻松松地从她嘴里夺回袖口,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嗷呜!!气死她也!!这个不靠谱、说话不算数的臭东西!! 白喜喜气急败坏地大叫,却只能发出“汪汪汪”一通聒噪的犬吠。 所以说为什么要把她变成只狗啊,嘤嘤嘤……脸都丢光了…… 探头看了看桌面与地面的距离。抖…… 矮个子问:“掌柜的,你说刚才来的真是大老板本人么?” 白喜喜立刻竖起了耳朵。难道他们已经发现端倪了? “谁知道?”无名冷哼一声,“就算那是风四娘变的,咱们也得鞍前马后伺候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且,这只狗不是留下来了吗?应该是真人没错。” 说着,他竟然打了白喜喜的脑袋一下! “嗷呜——”白喜喜也不是吃素的,回手就是一爪! 真是个阴险小人,魔族都是像他这种货色的话,早该全灭送去冥界滚油锅了。 “掌柜的,这毕竟是大老板的爱犬,您这么对它要是被大老板知道了……不太妥吧?”矮个子心虚地阻止道。 无名没好气地说:“怎么,见到老板就忘掉自己真主子是谁了?看着你这张脸我就恶心!狗又不会开口说话,我爱怎么对它就怎么对它。” “这不行。”矮个子连忙护住了白喜喜,“大老板吩咐过,一根汗毛都不能少!您虽然是分馆的大掌柜,但老板才是真老板啊!” “死心眼,早晚被你蠢死。”无名骂骂咧咧地上了客房。 矮个子长叹一声,对白喜喜说:“阿苍,你饿不饿?小的去给你搓两个肉丸子来。” 白喜喜歪了歪脑袋,她现在变的这条狗,原来叫阿苍?白云苍狗么……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待会肉丸做出来,可别不领情。”矮个子一边说,一边解下绑在袖子上的布带,将白喜喜和桌腿拴在一起,防止她溜走。 矮个子一走,白喜喜便开始咬那根布带,她还不至于傻到在这家掌柜黑小二傻的店里乖乖呆着。 狗的好处在于牙尖爪利,一根普普通通的布带很快便被白喜喜咬破了,她吐出嘴里的碎布,胆颤地朝地面看了看,闭上眼睛纵身一跃——轻松落地。 白喜喜得意的哼哼两声,迈着四条小短腿欢腾地跑出了朔夜馆。 貔貅,你爷爷的等着,咱们走着瞧!(未完待续) ps:感谢飘舞的阳光的打赏qwq~ 第九十四章 小白 变成了小白狗阿苍的白喜喜,独自走在魔界的街道上,四处都是极其陌生的景色——血色残阳将土地染得血红,道路两旁最多的是铁铺和售卖防具的武器店,钢铁锤炼的乒乓声不绝于耳,匠人们把烧的通红的铁块投入冰凉的水中,水面“呲——”的一声腾出了白烟。 “风箱拉的再用力一些!军队正是用兵器的时候,这批刀剑做完了卖到军队里去,能赚不少的价钱!”铁匠对手下的徒弟们如此吆喝道。 一块打烂的废铁被人从屋子里丢了出来,猩红的铁块尚且带着炽热的余温,险些砸中白喜喜的身子,她慌忙跳向一边躲开了。 四肢忽然一轻,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哦不,整条狗就腾空了。 “是只狗哎。”流里流气的声音,“正好捉了回去炖汤喝!” “汪汪!”夭寿啦,吃人啦……白喜喜奋力挥舞着四只爪子,无奈敌人太强她太弱,这点反抗丝毫不起作用。 白喜喜再次把貔貅诅咒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魔族小混混提着白喜喜的后颈,在空中晃了三晃,夸张地笑着:“哈哈哈,咬我啊,咬不到就乖乖等着被我吃了吧!” “啊呜——”白喜喜张开利齿,一口咬住了他的鼻子。 小混混痛呼一声,无辜遭殃的鼻子血流成河,他愤怒地将白喜喜摔在地上。捂着伤口骂道:“小畜生,看我不……” 白喜喜一骨碌爬起来,“啐”地吐出一口污血。呸呸呸,这人的血真是又脏又臭! “小畜生!”小混混满脸是血,张牙舞爪地朝白喜喜扑了过去,血红的魔族之瞳凶光更甚。 同样是红色的眼睛,饕餮比他可好看多了,白喜喜鄙视的心想,一个闪身避开了小混混的虎扑。利爪顺手又撕裂了他的耳朵。 哼,要你吃我!三十六计走为上。白喜喜踩着小混混的脸,准备开溜,尾巴突然被人拽住了。 “你给我站住!!”小混混面目狰狞,“老子今天一定要吃掉你。来祭我的五脏庙!!” 哇靠,大哥你的决心和意志力也太顽强了点吧,偏执型人格太严重容易精神病啊!“不死誓不罢休”的决心用来对付一条狗真的好吗?!前线还在打仗哦亲!! 一万只草泥马从白喜喜的心中飞奔而过。 小混混揪着白喜喜的尾巴,恨恨地说:“炖了你小子太便宜了,老子要把你串在木棍上烤着吃!” 白喜喜顿时泪崩,吃了十六年烤鸡烤鸭的她,如今要被烤了……因果轮回说的果然不假,呜呜呜,如来佛祖观音大士。信女白喜喜愿意一辈子不吃烤鸭,快来救救我呜呜呜…… “住手!”凌空传来一声娇讹,一名粉衣少女突然飞身横踢过来。一脚正中小混混的心口,后者来不及防卫,闷哼一声人便飞了出去。 少女掸了掸手上的灰尘,冲小混混吐着舌头:“欺负弱小,把我们魔族的脸都丢光了!”少女一边说着,一边抱起了白喜喜。心疼地摸着她白绒绒的脑袋,“小狗小狗。你没有受伤吧?” “嗷呜。”白喜喜拼尽全力从少女的臂弯里钻了出来,深吸一口新鲜空气,这位女侠真是好大的臂力,差点把她给勒死……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阻扰老子!”小混混势必要把不到黄泉心不死的精神发扬光大,“知不知道这个地皮上是我们鹰帮说了算?!”他卷起袖子,胳膊上纹着一个繁体的“鹰”字。 少女亮出腰间的金牌:“我管你什么蝇帮虫帮,不认识我没关系,这面腰牌你总认得吧?” “将、将军府……你是将军府的人!”小混混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与害怕,随即他贱笑了起来,“听说将军府的三小姐是个生来没有魔力的废物,原来就是你这小丫头片子。” 大哥你都打不过人家,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白喜喜默默地吐槽,他难道看不见死兆星(注释1)已经在自己头上冉冉升起了吗…… 不过生来没有魔力、将军府出身这个设定,和自己好像啊。白喜喜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少女,顿时黑线了。 连穿的衣服都是一个颜色款式,作者还能再懒一点么?! 咳咳,不对,跳戏了,乱开上帝视角是不对滴……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姑奶奶我就是燕三,燕三就是你姑奶奶我。”燕三双手叉腰,一脚踩上小混混的胸口,“没有魔力有什么大不了的,有本事你从姑奶奶脚底下爬过去啊!” “我——”小混混试着挣扎了两下,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动弹不得! 他居然败给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周围的铁匠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对燕三指指点点起来。 “喂,那个就是雁翎将军(回忆可翻阅第三十章)的妹妹,燕三小姐啊!” “听说燕三小姐虽然生来没有魔力,但是习得一身武功,八个力士加起来也打不过她!这个莽撞地痞居然敢跟燕三小姐叫板,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哼,鹰帮的混蛋欺压沿街商户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燕三小姐也算是帮咱们出了一口恶气,痛快。” 燕三踢了踢王八一样趴在地上求饶的小混混:“回去告诉你们那个什么帮的老大,这里是将军府的地盘,还轮不到他们这群平头鼠辈插足,滚!” 小混混连声道是,忙不迭地爬起来一溜烟跑掉了。 好。好霸气……白喜喜吞了口口水。 “汪汪。现在没事了。”燕三换了一副温和的口吻,“小狗,你这么乖这么勇敢。有没有主人啊?” “……”她白喜喜就是自己的主人! 燕三拍手道:“你不说话,就是没有主人了,那好,从今天开始,我燕三就是你的主人,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你啦!” “!”姑娘你想让一条狗怎么开口说话!她又不是妖兽! 怎么办?燕三虽然可以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但是她还要去寻找貔貅啊! “咕噜噜~”肚子发出一串响声。白喜喜脸上一热,害羞的垂下脑袋。 她好饿…… “你饿了吧?”燕三说。“我现在就带你回将军府,让厨子准备肉骨头给你吃。” 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肉骨头啊~有肉就行。 胸怀壮志情酬的桃花仙子白喜喜,就这么被肉骨头利诱了。 =============民以食为天============= 雁字大将军府。府门前两只雄姿英发的石虎,脚下踏着两条飞龙,目若铜铃凶神恶煞。 飞龙象征天界,用这种石像做看门兽,魔界的野心不言而喻。 将军府周围重兵把守,一见到燕三,众魔兵纷纷抱拳:“三小姐您回来了。” “我回来啦!”燕三炫耀一般给魔兵们展示着怀里的小白狗,“你们看,这是我新收的伙伴。等它长大了,我要把它训练成最勇猛的战士,和我一起出战沙场!” “三小姐慧眼如炬。这只可是万里挑一的白云苍狗。”魔兵拍着马屁,“虽然还是个幼崽,不过花个三五十年就能养成大狗了。” “哈哈,才三五十年而已,我能等。”燕三的眼睛亮亮的,“等它足够与我并肩御敌的那一天!” 白喜喜:“……”姑娘你快醒醒吧。稍微考虑一下和平主义者的心情啊!不提她吃饱这顿就会溜走,貔貅的法术也不可能支撑到那么久。别说是三五十年,估计不出三天,她就会回复人形的原貌。 在燕三发现她是个山寨货之前,找个机会溜走!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嘛,是填饱肚子~ “小姐,小姐你可回来了!”一个婢女模样的女子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您一个招呼也没打就跑出府的事,被老爷知道了!” “一定又是二傻子和四瘸子告的秘,”燕三笃定地说。 二傻子,四瘸子?白喜喜抽了抽嘴角,这算名字么? 再来个大瞎子、五哑巴什么的,这家就可以改行开残疾人收容所了哎…… 燕三问:“爹他现在哪里?” “老爷在正厅里砸着东西呢。” “好极了——你就当没看见我,我先出去躲一会哈!”燕三一个转身准备开溜,突然两支闪亮亮的银枪伸了出来,拦在她胸前。 白喜喜差点从燕三的怀里掉下去,奶奶个熊的,要不是她反应够快,脑袋上就多出两个窟窿了! 魔兵眼含歉意的说道:“三小姐,原谅属下鲁莽,老将军的命令,属下不得不从!” “靠,你小子胆子够肥,姑奶奶可是记仇的!让开!” “属下,恕难从命。” 哎,没用的,他们吃的是你爹的俸禄,当然要听你爹的了。白喜喜叹了口气,想当初她也是被纸鸢手底下那帮缺心眼的天兵气到崩溃。 “小姐,奴婢劝您还是回去吧,要是您迟迟不归家,老爷的气也不会消。”婢女央求道,“不为老爷的身体着想,也为那些古董玉佩想想啊,再大的家事,也经不起那么摔的!” 燕三愣了一下,呆呆地点了个头:“你说的有道理哎,我爹一发脾气就爱摔贵重物品的毛病,确实是个毛病——好,为了阻止他的错误一犯再犯,我燕三现在就去见他!”(未完待续) ps:注释1:死兆星,星光暗淡时隐时现,被视为与死亡有关的不祥之星,“你的头上有死兆星冉冉升起”是老漫画《北斗神拳》里的一个梗,女孩子一般不看哈,酒品这里就不细说了。 ps:女主由于变成了一条狗,心理活动会增加很多。 第九十五章 燕三 “好,我燕三现在就去见他!”雄赳赳气昂昂,燕三抬头挺胸进了将军府。 白喜喜跟在她身后,踩着小碎步。 将军府建的要比她想象中还要大上几倍,到处都是曲折的走廊和迷眼的竹林,下人们忙碌地干着手上的活,燕三从他们身边疾风般走过,他们也只是抬眼看着她点点头,然后将纠缠的目光放在白喜喜的身上,神情怪异,却又不提一词。 “这些仆人有点怪怪的。”白喜喜如此想道,“他们的眼神躲躲闪闪,好像在心虚些什么?” 还未走到正厅,远远地便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响声清脆,不绝于耳。 “哐当~”一个古铜香炉突然砸了过来,被反应迅速的燕三以手拨开,拍在墙砖上碎成好几片。 “三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始作俑者从阴影中走出,脚下一跛一跛的,右腿似乎有残疾的样子,“你出去做的什么勾当?竟然带回来一只野狗。” 啧啧,大妹子你就是这么和姐姐说话的。 “关你什么事。”燕三没好气道,气焰却没有在府门时那么盛了,“是你去给爹告私状的吧,我说的对不对?” 厅内传来中气遒劲的呼唤:“小三回来了,还不快进来。” “小姐。”婢女悄悄给燕三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的绕开拦路的燕四,一言不发的走进正厅。 “贱婢。多什么嘴。”燕四冷哼一声,紧跟在燕三身后也走了进去。 难怪燕三要称呼自己的妹妹“四瘸子”,这个燕四人残心也残。典型的反派炮灰嘴脸,再不改邪归正就真的没救了。 ……哦,燕四本来就邪啊,不卑劣的魔族不是好魔族,这样看来她还是贯彻了民族精神的三好少年呐。 白喜喜刚想跟过去凑份热闹,却被婢女抱了起来:“狗儿乖,我们在外面等小姐出来。” “嗷!”抗议!去戏院里听戏至少还送包粟米花呢。不给戏看也就罢了,好歹零食不能少! “对了。”婢女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硬邦邦、黑乎乎的东西,“我亲手做的壁虎干,给你吃。” 白喜喜:“……” 她不要!!! 呜呜,她的芳主麻麻。魔界穷的好可怕,他们居然吃壁虎——快把那个夭寿的鬼东西拿开啊啊啊。 她的脸都给吓绿了。 “不喜欢吗?”婢女疑惑地收回壁虎干,“再等会儿就开饭了,我去让伙房留点骨头下来给你。” “汪汪汪!”记得多加点肉哦,日呜哦肉~! 婢女一走,白喜喜立刻凑到门口去听墙角,她偷偷探出半个脑袋,两只眼睛贼溜溜地朝厅内探望着。 只见厅内共有六人,其中气呼呼坐在正座上搓着两颗核桃的中年男子。应该就是燕三的亲爹,燕老将军了。而他身边除了燕三和燕四,还站着一名锦衣华服的青年。可能是燕三口中的“二傻子”,或者是贴身副将之类的角色。其余两位侍女则是跪在铺满瓷器渣滓的地毯上,大气也不敢喘,默默收拾着残局。 将军府门规森严,未出阁的女孩不经允许就私自出门,对于一家之主来说的确算是一件需要处理的大事。 “三妹。爹的面前你就认了吧,你偷跑出去是见那个男人的。”华服青年如此说道。“我什么都知道了。” “燕双,你少血口喷人,我就是在家里呆闷了,想出去转一转。” 燕爹爹一拍桌子:“够了,兄妹之间出言不逊,成何体统!” “爹,此事绝对不能姑息啊。”燕四拖着她残废的右腿,一拐一拐走到燕爹爹面前,“人间有一句俗语,叫小洞不补,大洞受苦,三姐姐喜欢谁、去哪里私会情郎看上去是小事,可这件事传出去,我大将军府脸上无光啊!您想想,是谁害得您心肺俱损,被魔君卸去军职?那个人不但没有因为此事被杀,反而深受魔君赏识,顶替了您原来的——” 故作愤慨的声音戛然而止,冷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寒光闪烁的剑锋上,瞬间被一份为二。 没有人看清,长剑是何时出鞘的。 正厅里,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燕四吓得三魂七魄飞了一半,跪坐当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往事,休得再提。”燕爹爹目光凛冽,麻利的收剑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动筷子那么简单,“还有,小三固然有错,你这个做妹妹的也不该责骂她,到处散播谣言,若是传出去我大将军府生了个八婆女儿,你大哥的颜面何存?我累了,回房去了。” 燕四连声称是,浑身抖若筛糠。 “活、该。”燕三张了张嘴,做出一个无声的口型。 “你说什么?”燕四立刻不爽的皱起眉毛,“婢女生的贱种!” “我没功夫在这里和你斗嘴。”燕三冷冷道,“二哥,四妹,我送你们一句话,也是人间的俗语。” “俗语?什么俗语?” “自作孽,不可活!” ==============旋转切割我不停歇================ 千云茶楼,人声鼎沸之处,是魔界最大的茶馆之一,同时也是三教五流聚集的地方,各路情报汇集于此,许多人买上一壶香茶在千云茶楼消磨一天,只为探听到劲爆的八卦,哦不,有用的情报。 一名铁匠匆匆跑了进来:“看见了吗?刚才鹰帮的三把手被燕三小姐当街暴打了!” “当上三把手的人,如何被一个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暴打?”有好奇宝宝问道,他坐在临窗的位置上,面前只一杯加了蜂蜜的清水。 “吓,这你都不知道?燕三小姐可是将军府的小姐,雁翎大将军的庶妹,拳脚功夫当朝鲜有人可以与之匹敌。” 好奇宝宝继续打破砂锅问到底,“这个燕三小姐,长的怎么样?” “土包子,就你这样子,还想动三小姐的歪心思!”茶客们的语气立刻变得针锋相对起来,“将军府的小姐,哪有丑的道理!” “诸位,在下就是问一问,莫生气呀~”那人讨好地笑着,在桌上留了一文茶钱,“诸位兄台继续聊,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哎,继续说继续说,那三小姐与鹰帮平日无仇素日无怨的,为什么要打人家三把手啊?这不是给将军府结怨吗!” 铁匠说:“还能为了什么?为了一条狗!” “狗?” 已经走到门口的身影微微一滞。 “是一条白色的小狗,三把手想捉了填肚子,正巧被出府三小姐撞见,拳脚教训了一顿。事情的全过程是这样的……” “那白色的小狗,是什么样的?” “你这人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快说,那条白色的小狗是什么样的?”双眼微狭,他一把揪住了铁匠的络腮胡,像是变了个人一般,“描述。” “白色的狗,刚才已经讲过了。”茶客们一见情况不对劲,有的拉架,有的端茶走开,“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大家坐下来好好谈,犯不着动气,惊动了这家店头上的地保,咱们全都得吃板子。” “好~”他松开手,还不忘细心地帮铁匠把褶皱的衣领抹平,“刚才小弟情绪过于激动了,大哥莫要生小弟的气~这是赔礼。”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颗血红的玛瑙,放进铁匠的衣袋里。 铁匠镇定了心神,冷哼一声:“算你小子识趣,你我萍水相逢,也算缘分一场,我便告诉你罢——那只狗,是世间少有的苍狗。” 眸色猛地一凝:“苍狗……” “没错,虽然还是个幼崽,可我这两只眼睛看的真真的。”铁匠说,“小苍狗可能是从将军府跑出来的,那么名贵的物种,一般人是养不起——小子,你去哪?” “……找狗。”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除了千云茶楼,同样人声鼎沸的还有雁字将军府的大饭堂,数百名亲卫士兵和家丁仆人在此用餐,公子小姐也不例外,一是大锅饭图方便,二是将门提倡节俭和地位平等。 就算是老将军亲生的子女,只要没有官职军功,一样要吃大锅灶做出来的东西。 “小白,吃这个。”燕三将碗里的红烧肉挑出来全部堆在白喜喜面前,满脸宠溺,“慢点吃,小心噎着。” 好好好,肉肉肉。白喜喜欣喜若狂。 同桌的士兵站了起来,把自己碗里的红烧肉夹给燕三:“三小姐,您别光顾着狗,自己的身体要紧。我的给你吃吧!” “还有我的。” “我这里也有!” 士兵们争先恐后地朝燕三碗里丢着肉,不一会儿她面前便堆成了个“肉山”。 “众位,燕三太感谢了。”燕三感动地说,“各位大哥都是为魔族功业效力之人,这些肉,还是你们……” “啪!”的一声异响,邻桌的燕四筷子一拍,面色铁青的难看。 “吃个饭也把那畜生带着,煞风景。”她对随行的婢女说:“不在饭堂里吃了,去叫厨子开小灶,把饭菜端我房里来。” 一旁的燕双也跟着站了起来:“四妹妹说的对,咱们不在这饭堂吃了,堂堂七尺男儿,焉可与犬同食?!”(未完待续) 第九十六章 不义 魔兵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眼神中都充满了厌恶与无奈,但是作为家臣,他们也没有办法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这个燕四小姐真是讨厌的很,白喜喜忿忿地想,她那个看上去就很纨绔子弟的二哥也是个十足的软蛋。 明明是同一个爹生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的关系却比仇人还差,迟早要把将军府的顶给掀了。 红彤彤的夕阳像是个煮熟的大鸭蛋,落日的余晖将地平线上的影子拉成一条直线,这里没有月升,也没有黎明,无穷无尽的黄昏萦绕着魔族的土地,从土地里冒出的热气蒸得人心情烦闷。 好热啊。 趴在屋檐下的一小片阴影里纳凉,白喜喜郁闷的吐了吐舌头。 她可不想一辈子都当条狗…… “嘿哈!”习武场内娇喝不断,燕三身姿轻盈地在众魔兵间穿梭如燕,用她出神入化的武艺将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击败。 “得找个机会溜出去。”白喜喜对自己说,“就是现在。” 她悄悄起身,沿着反方向走去。 “站住。”燕四的身影冷不丁出现,“你这死狗,想跑到哪里去?” 白喜喜被她吓了一跳,哆哆嗦嗦道:“我……我哪里也不去……呀!”她又被自己吓到了。 燕四明显也震惊了,半天发不出声来:“你会说话?!” “谁告诉过你,狗就不会说话的!”白喜喜连忙编谎给自己开脱,“我还以为将军府家四小姐有多见多识广,原来就是个土包子。” “癞皮狗,说,你是哪里的细作。竟敢混到将军府来刺探军情!” 白喜喜心里清楚,变化术的法力在逐渐削弱,这个时候她千万不能露出马脚。不然一定会被当作细作抓起来的:“什么细作,我只是一只通灵性、懂人话的小狗而已。不信的话你自己看我身上有没有妖气?” 燕四满腹怀疑,真如白喜喜所说,她身上确实没有半分妖魔气息:“就算没有妖气又怎么样?我把你带到爹面前去,让他来做定夺!”哼哼,这下子连燕三也跑不掉了,私藏细作可是要杀头的大罪,不死也要从她身上刮下层皮来。 “我不去——”白喜喜拼命抓着地,要见那个恐怖的燕将军。还不如一刀剐了她痛快。 他可是连亲生女儿都能拿刀恐吓的啊!更别提对一条来路不明的小狗…… “喂!你在做什么?!”是燕三,“还不放手,它是我的朋友!” 燕四松开白喜喜的尾巴:“朋友?这位朋友可真是厉害,她会说人话呢!” “什么?”燕三微微一怔。 白喜喜心虚地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我——” “会说话怎么了,我大魔国资源辽阔,会说话的魔兽数不胜数。”燕三说,“小白它这么聪明,学会说人话是迟早的事。” “掩饰!她分明是外面混进来的细作!家规明确规定,来历不明的非魔族智慧生物一律不可入府,除非你是故意放她进来的。”燕四咄咄逼人。“当年你娘因为私通案被爹爹斩死马下,你怀恨在心,想毁了这将军府是不是!?” “四妹。你想太多了。”燕三攥紧拳头,“不要太想当然,我只是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没有要造反的念头。” 这个燕四,原来一直瞧不起庶出的姐姐,又因为嫉妒燕三天赋异鼎,所以处处与她作对?白喜喜明白了什么,开始脑补起小人书的狗血剧情来。 就在这时,另外一根搅屎棍闪亮登场了。燕双提着个鸟笼,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有些不解:“老三。四妹,你们又在吵什么?” 燕四连忙拢住燕双的手臂:“二哥。三蛮子她的那条狗是个细作,会说人话呢!这件事,一定要跟爹报告不可!” “小白她不是细作。”燕三有些急了,“你们休要再血口喷人了!否则——”休怪她手下无情。 燕双神色古怪地看了白喜喜一眼:“够了,四妹你忘了先前爹是怎么说你的?拿不出足够的证据,就不要去打扰爹,免得你这颗脑袋真的被剑削成两半个。” 被他这么一提醒,在场三人又回想起了在正厅的时候,燕老将军的那一剑,顿时打了个寒噤,不再提告状一事。 “我一定会找出证据来的,给我等着。”燕四气汹汹丢下一句狠话,在婢女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 燕双说:“老三,多行不义必自毙,你小心点,别再被我撞见!” “共勉共勉。”燕三露齿假笑。 “那个……”白喜喜扒了扒燕三的裤管,“谢谢你……”谢谢你无条件的相信了我。 燕三蹲下身子,语气柔和:“傻小白,我们是好朋友啊,别看燕四燕双是我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们和我之间的感情,还没咱俩相识一天来的深呢!我有什么理由去相信他们,而怀疑你的身份呢?” 白喜喜有些羞愧地低下头,身份的事情,她确实欺瞒了燕三,而且前一分钟她还在思考如何从将军府顺利逃跑…… “总而言之是我从小混混手里救了你,我燕三救的都是好人,所以小白绝对不可能是细作。”燕三的眼睛亮亮的,仿佛有万千星辰在闪耀,纯净无邪,“对不对?” “额,对。”白喜喜脸上滚烫的,好在她现在不是人形,否则就全露陷了。 “三小姐!”急匆匆跑来一名魔兵,“老爷吩咐您去淆元宫一趟,即刻启程,不得有误!” 淆元宫?白喜喜竖起了耳朵,那不是魔君居住、召见群臣的地方吗? “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做?”燕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哥外出征战未归,理应由燕双代为拜见。”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一个排行老三的女孩家去啊! 魔兵为难起来:“这个……小的也不清楚,老爷只是说要小姐去取一样东西,好像是雁翎将军从弱水送回来的。” “大哥他送了东西回家,那为什么不直接差亲兵直接送到爹爹手上呢。”燕三疑惑地说,突然叫她去魔君那里,太蹊跷了,但是父命难违,她只有遵从二字,“那好,备上鹏车,我即刻动身。” “是。” “我也要去!”白喜喜跟在燕三身后,“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那可是淆元宫啊,她此次魔界之行的最终目的地,九龙塔极有可能就藏在那里,以及她疑惑了很久的答案也在那里……淆元宫,她非去不可。 燕三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去,不过小白不可以说话,像之前那样装作普通的小狗,可以么?” “嗷~” =============人不如狗的分割线============== 黝黑的山峰如同一匹黑色的默兽般屹立于群山之巅,魔君的淆元宫坐落于此,血色残阳下,一排大雁从淆元宫上空飞过,立刻就被底下的弓兵用火箭射了下来。 “又可以加餐啦!”弓兵们邪魅狷狂地笑着,哦哈哈哈哈~ 将这一幕看的真切的白喜喜,没骨气地往燕三怀里钻了又钻。 要是这些士兵魔性大发,想吃狗肉火锅的话她可就惨了…… 燕三仰头看着通往山顶的幽长石阶:“小白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到淆元宫呢!好长的台阶啊……你自己下来走可以么?” 虾米?!白喜喜疯狂摇头,会死人的,她一定会死在登山的半路上的!! “快点哦。” “……”等等qaq。 半个时辰后。 终于到了……全身散了架一般瘫软在地,白喜喜不顾形象地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呼着热气——反正她也没什么形象可言的。 “奇怪,这偌大的淆元宫,门口怎么一个守门的都没有?”奇怪地在门外打着转,白喜喜朝门内走去。 等会儿想个法子和燕三分开,她倒要好好地在里面摸索一番。 “站住。”头顶忽然响起一个雄浑的声音,白喜喜抬头望去,只见上方有张青铜大脸,“吾乃淆元宫青铜守卫,汝是何人,出示通行令牌。” 燕三掏出怀中的令牌:“是这个么?” “雁字将军府。”青铜大脸慢吞吞读着令牌上的字,“是真货,请进吧——” “守卫大哥,连个领路人都没有,我就这么直接进去么?” 青铜大脸回答道:“汝是新来的吧,淆元宫,没有下人,自然没有领路人。” “没有下人,那魔君的生活起居谁来……”白喜喜察觉失言,慌忙闭嘴。 “此苍似是说话了。”青铜大脸说,“怪哉。” “你听错了,刚才是我问的。”燕三打断它的话,“为什么这么大的宫殿,连个下人都没有?那我又该到哪里,去领我大哥送回来的东西呢?” “魔君,不喜热闹,下人全都,遣散了。汝,雁翎将军之物放在百宝阁,至阴兽处领取。地图在此。”青铜口打开,一卷羊皮纸落了下来。 白喜喜抽了抽嘴角,居然自带游览路线图!这个魔君的心是有多大?堂而皇之地把宫殿布局图挂在大门口,和对天下人说“来啊来啊xx是我的卧房,xx是我上朝听政的地方,快来找我啊”有什么区别?他就不怕被有心之人刺杀么…… 还是说,根本就没人能杀得了他?(未完待续) 第九十七章 淆元 一道黑影速度极快地从雁字将军府上空掠过,守卫们警觉地抬头,却只看见天空中寥寥几枚残羽飘下。 “刚才什么东西飞过去了?”守卫甲捡起那根羽毛,洁白的细羽不然纤尘,如同塞外的飞雪。 守卫乙说:“路过的鸟吧,不过这么漂亮的羽毛我还是头一回见过,带回去给你家娘子做头饰,她一定会开心的。” “嘿嘿。”守卫甲腼腆地笑笑,宝贝似的把羽毛揣在怀里。 避开了守卫的视线,黑影继续在将军府内肆意探索,当他快要落入下方的莲花池时,背后的羽翼轻轻扇动,人又轻盈地飞了起来,足尖轻点在荷叶上,涟漪一层一层泛开。 他在竹林与回廊之间穿梭,如入无人之境。 空气里,还残留着白喜喜的气味,可四处都不见她的身影,貔貅眉头一皱,心情烦躁起来。 明明和她约好在朔夜馆里等他回来的。 变幻术的效力,并不持久,随时有可能因为外界因素打破变形,这丫头法力低微,万一…… 几根银针冷不丁地飞了过来,貔貅强行在空中拐了个弯,勉强躲了过去。 “我堂堂大将军府,何人擅闯!”斜地里走出一名锦衣华服的男子,一手提着一只鸟笼,另一只手上则夹着四枚银针,“看你的样貌,不是魔族中人。” 貔貅微微一笑:“在下只是偶然路过宝地,谈何擅闯?你家府门开着,守卫也没有阻拦,门口更没写警示牌,在下为何不能进?”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家伙。”燕双冷然。他放下鸟笼,手腕一抖,银针齐刷刷飞出,“既然如此,便叫你有来无回!” 貔貅毫不在意地将那些银针一一拂落:“兄台何必咄咄逼人,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们相识一场也是缘分。何苦要出手伤人呢。” “谁跟你有缘分。无耻贼寇!”燕双气得双眼发昏,“你站住!” “在下要事在身,就不和兄台唠嗑了。”貔貅手一挥。四枚银针一支不落地返还给原主人,“有缘再会呀~” “可恶……”燕双闷哼一声,他的手臂不幸中招了,好在银针上的毒是他亲自调配。解药随身带着,“那个家伙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厉害!” 如果真刀真枪的碰上,恐怕没有半招他就死了,幸而对方没有战意,刚才他是捡回了一条命。 “二哥。你在那里做什么。”燕四走了过来,“你的手流血了!” “无妨,皮肉伤罢了。” “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刺伤二哥?四妹定不叫他好过。” “一个小毛贼罢了,我已经将他击败了。”燕双不耐烦地回答。“没有你的事情,回房吧。” “小毛贼也能进我将军府?”燕四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二哥为什么不告诉我真相,是担心四妹将此事禀告爹爹?” “万万不可告诉爹!”燕双紧张道,燕老将军久经沙场的人,不可能看不出谁胜谁负,他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他败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说给你听没有问题,但是你得答应我,此事你知我知,爹不知。” “好,我不会同爹泄露半个字的。”燕四不假思索地答应。 燕双将遇见貔貅的事情,细致描述了一遍。 “此人的功力,不在大哥之下。”燕双说,“我从未见过他,只怕是天界派来的探子,那就糟糕了。” “……”燕四沉默,思考了一会后,她说道,“事关重大,还是通报给爹爹较为妥当。” 燕双瞪眼:“你忘了刚才是怎么答应我的?!平日里二哥可以宠你,唯独这件事,我不准你告诉他!” 燕四道:“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将军府的安危重要?万一那个人真是天界的探子,凭他的本事,你我性命堪忧!何况我们是魔族,魔族向来不会遵守承诺。” ===========在你的府上自由的飞翔========== 此时并非上朝议政的时间,淆元宫内一片冷寂,仿佛是一座死城,只有用青铜制成的侍卫在来回行走巡视,坚硬的铜靴踏在石砖上,发出咚咚咚的声响。 用“诡异”二字来形容这个地方,最恰当不过了。 刚到百宝阁门口,一股阴风刮过,白喜喜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门内探出一个尖尖的脑袋:“有什么事吗?这百宝阁可不是小姑娘可以随便来去的地方,走开。” 燕三将腰牌递了过去:“家兄送来一件东西,吩咐我来取。” “原来是雁翎将军的妹妹,好说,好说。”那人立刻换了一副嘴脸,满脸堆笑地打开了门,“先进屋喝杯热茶吧。” “多谢,还是不用了,家父等着我回去复命。” “那小姐稍等片刻。”那人说着转身进屋,不一会儿捧出一套黄金铠甲出来,“就是这个了。” 黄金甲! 白喜喜大吃一惊,这不是飞鸾的黄金甲么?上面的火凤图腾一清二楚,是他特意找金匠定制的,三界只有这一件。 黄金甲在魔界,难道说…… “此甲乃是雁翎将军俘获的敌军将领的贴身之物,魔君便将这件金甲赏赐给了雁字将军府。” 百宝阁顶,有慵懒的声音悠悠响起。 黑发的青年散漫地坐在屋檐上,长腿挂在屋檐外晃荡着,身边一壶小酒一叠小菜,很是清闲自在。 心口有根弦“啪嗒”一声断了,如同高山一角轰然崩塌,化作绵绵春水涓涓潺潺,化作耳畔私语殷殷切切。 她还清晰的记得,上古的那名少年对她说的那句“再见”。 他们又见面了。 “我们又见面了。”饕餮潇洒地从屋顶跳下,稳稳地落在白喜喜面前,“过的还好么?” 我……白喜喜无声地张了张嘴,发现饕餮并不是在和她说话,他的目光始终在燕三的身上。 燕三大大咧咧地拍着饕餮的肩:“你怎么在这里?我听大哥说,弱水一战你也参加了。” 弱水一战,果然睚眦被阻挠出战的真正原因是饕餮。 可是饕餮此时并没有入魔,为什么他要站在魔界这一边? “是军师胡不言的计策,狐不言知道只要放出我会参战的消息,睚眦一定不会出战,这样胜算便多了几分。”饕餮耐心的解释道,眉眼间盈满了白喜喜所陌生的温柔,“上次一别后,你那两个蠢货兄妹有没有再来烦你?” 燕三佯作生气道:“他们两个啊,自从知道咱俩的事情之后,就恨不得让爹把我关到大牢里用鞭子抽才快活呢!出门逛个街,都要诬陷我是私会情郎。” “现在他们的愿望满足了。”饕餮淡淡一笑,微风般清浅,“留下来陪我说一会话吧,整日喝酒,我快闷坏了。” 好温柔……白喜喜傻乎乎地仰头看着他,原来,饕餮也是会说甜蜜的话的…… “嗯,看你可怜,本姑娘姑且在这里逗留一会吧!”燕三说,“小白,去其它地方玩吧,过会儿我去找你。” “这是你养的狗?”饕餮挑眉,“做下酒菜不错。” 汗,看来蜥蜴妖给的古蛇皮真的是神器,连饕餮都闻不出她的气味了。 “不行,小白她是我新认的朋友!”燕三坚决道,“如果你再提做下酒菜的事,我就走了!” “开个玩笑,别较真。”饕餮宠溺地揉着燕三的头发。 他们两个,居然是情侣关系…… 半推半赶出百宝阁的白喜喜,震惊之余还有——非常震惊!! 这个消息对她的震撼打击程度绝不亚于哈雷彗星撞地球、百花芳主变温柔、狴犴鸱吻成基友、纸鸢改行卖大豆啊啊啊!! “水……”她需要冷静,彻底的冷静。 燕三和饕餮两个人故意把闲杂人等支开,孤男寡女要做什么,白喜喜用脚趾甲都能想的出来。 如果她突然杀个回马枪,说不定能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哎嘿嘿~ 白喜喜丧心病狂地想道。 她用力摇了摇头:“我在想什么乱七八糟……”九龙塔才是关键,饕餮和她又不是亲近的关系,他爱跟哪个妹子么么哒是他的自由。 她现在只想回到原来的世界,仅此而已。 “淡定,白喜喜,要淡定!”深吸一口气,呼出,反复三次后,情绪终于平稳了下来。 地图里描绘的房间布置她几乎都记下来了,九龙塔是当年魔君用来封印龙九子的东西,不过在这一世并没能物尽其用,所以九龙塔很有可能就藏在淆元宫的某一处。 而飞鸾的现状也不得不叫她担心,饕餮说飞鸾已经被那个叫雁翎的将军俘虏了,既然他的黄金甲在这里,他本人应该也在淆元宫中。 魔界和天界应该是一样的,按照地图上的标示,关押犯人的地牢就在西北坐标方向。 一路踩着小碎步沿路线走,偶然经过几名青铜卫兵,似乎没有发现白喜喜的存在。 这些青铜卫兵体内装置的是感应魔力的晶石,在古蛇皮的保护下,白喜喜顺利地从它们的身边走过,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未完待续) 第九十八章 发现 话说回来,这位魔君陛下的品位不是一般的独特,行事方法也十分大胆,淆元宫中荒芜人烟的景象,不是用“孤僻”二字可以简单蔽之的。 白喜喜感觉很奇怪,但是这种奇怪的感觉她无法用语言文字表达出来,总之就是非常奇怪,奇葩又怪诞。 她在宫阙琼楼间自由行走着,轻松的就像是在自家后院里散步。 地牢前把手着两个青铜守卫,一动不动地站着岗,白喜喜甚至能看见它们关节处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铜锈。 试探着丢了块小石子过去,见青铜守卫没有反应,她吁了一口气。 什么嘛,这里的机关人原来都是些摆设,中看不中用啊! 地牢里的空气阴暗潮湿,石砖间的绿色苔藓鲜明可见,沾着血气的腥风充斥着整条甬道,她可以清楚的听见狱卒之间的对话。 “依我看,弱水之战用不了多久就要赢了,到时候主君大赦天下,咱们两个也能到外面透口气了!” “大赦天下,不喜欢。透气,真好。” 说话的是一只长了两个脑袋的魔族,他虽然穿着狱卒的衣服,手里拿着狼牙棒做武器,但是脖子和双手双脚都被粗壮铁链紧紧缚住,两只脑袋一个额头没有角,另一个额头有一只犀牛角,前者似乎比后者恐怖一些,铜铃般的眼睛转来转去。 “好想吃人啊,”光头脑袋说,“牢里的犯人全吃光了。” 独角脑袋说:“还有一个,新来的,没有吃。” “那个不行。魔君吩咐要好好招待他。” 墙壁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刑具,凝固在上面的黑色血液油漆一般包裹着它们,双头狱卒哼着小曲,在刑具间来回挑选着。 白喜喜胆战心惊地躲在桌脚后面,眼睁睁看着他拿起一根荆棘长鞭。 “太轻了。”独角脑袋叹着气,将长鞭随手丢在地上。 “大鎚,不锋利。没有血。” “夹指……” 光头脑袋说:“笨死了。直接用咱们手里的狼牙棒不是更好!保准叫那小子皮开肉绽!” “哦,狼牙棒,好。”抓了抓后脑勺。独角残忍地拍手大笑,“招待他!杀,杀!” 白喜喜轻手轻脚从地牢里退了出去。 “小白,你怎么在这里。”燕三跑过来抱起她。“地牢可不是随便乱闯的。” 白喜喜干笑两声:“我又不认识字,就是到处乱晃嘛……刚才那个人。他到哪里去了?” “饕餮他已经回去了,我们也回去吧。”燕三说,她背着飞鸾那套沉重的黄金甲,却不显疲惫。“你怎么了?把你丢在一边是我不对啦,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没有生燕三的气啊。”白喜喜摇摇头,她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地牢。“战败被俘的人,会被魔君杀头吗?” “看情况而定吧。魔君陛下是位求贤若渴的人,如果对方愿意臣服,应该会得到不错的待遇——饕餮他就是一千年前投入魔君麾下的龙神哦。” 这件事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啊。白喜喜郁郁寡欢地想,她为什么对燕三和饕餮的事这么在意呢…… 燕三救过她的性命,为人正直善良,与其他嗜血如麻的魔族不太一样,白喜喜打心里愿意和她交朋友; 饕餮更不用说,随心所欲、我行我素,嘴巴歹毒而且没有同情心,连貔貅都比他好一万倍,至少貔貅知道如何卖萌来讨女孩子开心——她最最最讨厌的就是饕餮这家伙了! “我讨厌他。”白喜喜脱口而出。 燕三怔了怔:“谁?” “饕餮啊!那种游手好闲,成天就知道吃吃吃,脑子里除了鸡鸭鱼就是牛虾蟹的蠢蛋有什么好?他根本负担不起你的感情!” “小白,你好像有点……”燕三眨眨眼睛,推敲着辞藻,“气急败坏?” “……额=a=。”被说成是气急败坏了…… “知道你是舍不得我啦,就算以后我燕三成亲出嫁,也绝对不会抛弃小白的。” “……额=a=。”胡说,刚刚就抛弃了!她被无情地支走了! 淆元宫一行,不但没有得到有用的情报,心塞的事情反而徒增了不少。 既然知道飞鸾就关押在地牢里,她是一定要去救他的,二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没有情谊也有友谊,飞鸾自尊心比一般人强烈几倍,让白喜喜眼睁睁看着他在地牢里受狱卒折磨,几乎是不现实的。 除此之外,她还要先找到貔貅这尊五台山大佛,两个人一起商量对策,凭她这点三脚猫功夫,想往地牢二进宫根本是天方夜谭。 鹏车一降落在雁字将军府门前,白喜喜便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只见府外的护卫人数比她初入府时增加了十倍不止,披甲带刀的魔兵将将军府团团围绕,里三层外三层地像在包饺子。 “卫兵,发生什么事了?”燕三也很奇怪,她出门不过半天时间,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回禀三小姐,有个疑似神族的歹人闯入将军府,二少爷为了制止他,不幸负伤。” 燕三不屑地嗤了一声:“凭二傻子那点三脚猫功夫,路边的乞丐都能和他过招——歹人抓住没有?府中可有伤亡?” “歹人已经逃走,目前没有发现伤亡。” “那就好。”燕三放下心来。 是谁这么大胆,独闯魔族将军府?白喜喜疑惑地想,难道是纸鸢? 飞鸾被擒,按照纸鸢独行大侠的性格,会这么做未必没有可能,可他是三军统帅,应该不会丢下万千兵马一个人跑到敌军腹地来吧。 “小三,你回来的正好。”燕老爹走了过来,“雁翎他寄了什么东西回家?” 燕三将黄金甲交到父亲手中:“是火凤将军飞鸾的黄金战甲,他被大哥击败,现在收押在淆元宫的地牢中。” “好!”燕老爹开心的样子,恨不得把大腿拍出个洞来,“击溃了火凤这支左翼部队,天军难以翻身了!” “爹,三儿听说府里来了歹人,又逃走了?” 面色一沉,燕老将军语气不悦道:“是个背上插着翅膀的家伙,燕双这个没用的东西,居然让他在眼皮子底下逃了——” “这也不能全怪老二。”燕三安抚地拍了拍老爹的背,“因为他没用嘛!” 说的好,白喜喜默默鼓掌,够解气。 等等。 背上长翅膀…… 不会吧…… 茫茫三界,芸芸众生,长翅膀的物种实在太多了,他有可能是貔貅,也有可能是天使,更可能是鸟人啊! 还是说她在将军府的事情,貔貅已经知道了? 呜呼,如果闯入将军府的“歹人”真的是貔貅,那该是多大的乌龙?! 他还会再来将军府找她么……至少,把她身上的变幻术解开啊夭寿!她不要当一辈子狗崽子啊喂!! “这只狗的表情略奇特。”燕老爹的目光幽幽飘落在白喜喜身上,“是你从街上捡回来的?” “是,小白她可乖了。”燕三得意洋洋,“以后她还要和我一起上阵杀敌呢!” 废话,狗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卖乖哪来的肉骨头——我说这位大叔,你都是有四个子女的人了,不要用色眯眯的眼神打量一条狗啊! “确实是条难得的好品种,多加培养,日后必成大器。”燕老爹眼神复杂,“小三,你二哥是块雕不好的木头,以后府里的事情,交给你来打理。” “我……?”燕三愣了一下,“这样好么?” “爹相信你的实力,足以胜任总领一职。”燕老爹意味深长的说道,“担任总领,你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追踪那个歹人的踪迹,将他带回将军府!” 回房换了身干练的练功服,燕三开始打点行李。 “我也跟你去。”白喜喜说,如果燕三要追击的歹人就是貔貅本人,这绝对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好,就我们两个人。”燕三将整理好的包袱系在背后。 “……就我们两个?”你家府上亲兵如云,出门涉险多少带点人手吧亲。 燕三点点头:“就我们两个,卫兵们要保护将军府,这次追击原本就只有我一个人。” “……”果然不是亲生的。 燕三从怀中取出一包粉末:“这是我们燕家特质的追踪粉,只要在这根银针上洒一点,它就会带我们找到那个人。” 好嘛,和貔貅的“千里追魂散”异曲同工。 “飞起来了。” 只见涂抹上追踪粉的银针,在燕三手心轻颤两下,晃悠悠漂浮起来。 “快追。” 也不知道燕双是怎么想的,一个大男人居然用毒针这么女性化的武器,害得她们要跟在一支细针后面走,时间久了,眼睛里都是雪花片在闪烁。 白喜喜第一次领会到,做一个娇小宠物的好处,利用这个优势,她可以不用自己走路,舒舒服服窝在燕三温暖的怀抱里打呼噜。 燕三走了很久,魔界没有时间概念,她也不敢停下来休息,就这么一直跟着。 “奇怪!”她低呼道。 银针飞了一会儿,在原地绕了三个圈,忽然在她面前蒸发了。(未完待续) 第九十九章 重逢 白喜喜围着银针消失的地方打转:“怎么又不见了?难道他也埋在地下……”追踪三清的时候是这样,追踪貔貅的时候又是这样,难道他们的追踪粉是同一家老字号生产的?太不靠谱了啊! 忽然她听见身后的燕三闷哼一声,紧接着便是重物坠地的声音。 “何人?!”她猛地回头,对袭击者做出攻击的姿势,待看清对方的面容后,白喜喜松了口气,“吓死我了——” 貔貅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白喜喜面前:“姐姐不乖哦,按照约定,姐姐应该在朔夜馆等我回去。” “约定约定,两个人之间才叫约定,你那是霸王条款不生效!”白喜喜说,她可不放心把一切都交给貔貅去做,“快给我恢复原貌,死变态!” “想恢复原来的样子么?”他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我倒是觉得姐姐现在这样更加便于携带呢~” 便、于、携、带? 白喜喜气红了脸,一爪拍在他的手背上,白皙的皮肤立刻出现三道血红的爪印:“携带个鬼!你自己也可以变回碎片啊!” “碎片里太闷了~我不要。” “我也不要!” “……那好吧。”貔貅叹息地妥协了。 一阵金光过后,白喜喜终于从变幻术的折磨中解放了,纤细的四肢逐渐舒展开来,如同抽芽的柳条,小巧的鹅蛋脸,水润的肌肤,灵动的大眼睛睫毛弯弯,粉嫩的唇瓣微微扬起,宛如是人间六月里最灿烂的一朵桃花…… “呼。还是当人舒坦!”变回人形的白喜喜抻了个懒腰,脊椎发出咯哒咯哒的响声,她冲貔貅挥了挥拳头:“以后再随意把别人变来变去,我就打……” “姐姐打不过我的。”貔貅笑眯眯打断。 “……打你的小报告!让狴犴来收拾你!”白喜喜怨念地放下拳头。 我是打不过你,但是我可以找你哥来教训你啊。 貔貅哈哈大笑:“姐姐真会说笑~” “呵,你也挺懂犯贱。” “……”貔貅。 “……”白喜喜。 相顾无言,那些亮晶晶的星子一点点从他黑色的瞳仁中散去。貔貅默默地垂下眼帘。抱起晕倒在地的燕三。 白喜喜立刻警觉起来,张开双臂拦在貔貅面前:“你要对她做什么!?” “做应该做的事。”他低声回道,“难道姐姐想让她一个女孩子晕倒在荒郊野外。等魔兽来啃得连骨头也不剩么?” “额,不是的。”白喜喜抓了抓耳朵,她似乎误会了些什么,白喜喜啊白喜喜。你的思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肮脏了? 貔貅轻斜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是不是在生气?白喜喜心虚起来。她刚才说话确实重了些…… 不过先做错的人是貔貅,她是不会向他道歉的! 火红的太阳圆如烧饼,大地在这片日不落天空的笼罩下,变得干燥又炽热。空气里最后一点水汽都被无情地抽走了。 “这个帽子好热。”白喜喜隔着皮帽挠着发痒的头皮,白骨精八成是故意的,明明知道魔界是万年不变的炎热气温。却还是用毛皮做了顶帽子给她。 “前面就到城镇了,忍忍吧。”貔貅好脾气地安慰。 白喜喜问他:“你可以变个帽子出来么?头巾也行。” “不~” “不能?” “不想。” “……”切。不变就不变,拉倒! 气氛再次冰结,貔貅抱着燕三走进一间客栈:“掌柜的,随便开间房,我们赶时间。” 客栈掌柜瞄了眼昏睡中的燕三,和一旁男装扮相的白喜喜:“好叻,客官您要几间?” “一间。” “客房分上中下三品,您是要……” “无所谓,有床就够了。”貔貅催促道,“快点。” “额,这位客官,玩火伤身啊,看您这身打扮,不是本人吧?”掌柜捋着山羊胡须,“咱们店支持陪客服务,陪吃陪喝陪打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白喜喜问:“做什么都可以吗?” “那是自然,只要八百八,销魂美女带回家!小兄弟要不要选选看?” “她不需要。”貔貅不耐烦地拍桌,“房间在哪!?” 咔嚓——桌面应声而裂,粉尘飞散,在空气中汇聚成狰狞的龙头,咆哮着穿墙而过,留下一个通风的洞口。 掌柜两腿一软:“在、在楼上……客官随我来。” “知道了,你可以滚了。” 一枚金币画着美腻的抛物线投入掌柜怀抱。 白喜喜奇怪地看着貔貅发(装)飙(逼),他为什么这么急躁?好像是变了个人似的,龙族男子也有生理期吗? 关上房门,貔貅将燕三轻轻放在床上:“昏睡咒的效力会持续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后,她就会醒过来。” “我去了淆元宫,那里几乎都是青铜制成的守卫。”白喜喜说,“古蛇皮可以保护我的行踪不被守卫察觉。” 眉头轻锁:“淆元宫……你去了那里?” “是啊。”白喜喜点点头,“还有一件事——”她把飞鸾被俘的事情告诉了貔貅,“必须救他出来,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魔君杀死!” “你怎么知道,魔君就一定会杀他?”貔貅表情怪异,“魔君惜才如命,火凤将军骁勇无双,魔君不会要了他性命的。” 顶多关个几百几千年,直到孤寂而死罢了。 “见到他了吗?”貔貅问。 “没有,他被关在西南角的地牢里,有两个脑袋的狱卒在把守。” “我问的不是他。” “不是他?”白喜喜迷惑不已,貔貅又在卖什么关子? “饕餮,你见到饕餮了吧。这个叫燕三的丫头身上,有饕餮的味道。”貔貅眯起眼睛,“你也有。”虽然并不明显,但他还是能闻到,那个令他作呕的味道。 白喜喜再次回想起来,神情淡漠的青年从屋檐上飞身而下,温柔地微笑。向另外一个女人。 “看见了。他现在魔君手下做事。”白喜喜回答,目光却落在睡熟的燕三身上。 自强自立的将军家三小姐,武艺惊人。相貌出众,待人接物都付诸真心,似乎正是在出阁的年纪——这样完美的少女,没有男子不会对她倾心吧? “你一早在天界的时候就知道这件事了。”白喜喜转过身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眼睛,“为什么不告诉我?” 害得她猜测了那么久。苦思冥想失眠到爆肝。 “不,我并不知道。”貔貅坦言道,“起初我也只是猜测,答案正巧在猜测之中。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确定。” 他说的,是真的么?白喜喜狐疑地想,她一直担心九龙塔找到后会被貔貅独占。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笑着说谎,笑着杀人。在屋子里堆满了金块珠砾,看似珍爱,心里却将它们弃如敝履。 这个男人真真假假,你永远也猜不到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白喜喜无法完全地信任貔貅,一如貔貅无法完全的相信白喜喜。 唯一将两个人联系起来的枢纽,是九龙塔,为了共同的理想目标,二人达成了共识。 现在这条枢纽被一枚齿轮咬住了,白喜喜想解救飞鸾,而貔貅认为无关紧要的人无须理会。 “他会打断我们所有的计划,淆元宫地牢并不容易突破。”貔貅说,“拿到九龙塔,这里的一切就与你无关了。” “弃他不顾,与帮凶杀人有什么分别?”白喜喜扬声反问,“不论是原来世界的飞鸾也好、现在世界、未来世界的飞鸾也好,他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难道你忍心看着自己的兄弟死在你面前吗?” 少女的眼神坚定决绝,仿佛又回到了山谷中的那一战,只是她现在面对的不是邪恶的上古神。 貔貅低头凝视着她:“忍心。” “哈……?”他今天是吃错药了吧。 “为什么不忍心?他人命数,由他们自己掌握,或人或神或魔,但凡有生命者,皆有一死。我不是阎王爷,手上没有生死簿。” 是了,貔貅是活了上万年的老泥鳅,生死之事他早已看淡,放不下的人,是她。 白喜喜心情黯然了起来。 “姐姐的神思课一定不及格~”语气徒然变回欢快的腔调,貔貅调皮地眨眼,“道行不够深哦,为了两句话动摇心念,是很容易堕入魔道的。” 优柔寡断的人,往往心魔深种,等他们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太迟了。 “不及格就不及格!”白喜喜气呼呼地将脸撇到一边,她又不靠这些初级课程吃饭。 貔貅站起身来:“出发。” “到哪里去?燕三她要是醒过来怎么办?” “醒来就回家呗,我可不负责把她送回去~”貔貅打了个响指,“淆元宫一日游,行动代号‘拯救失落的王子’,走起。” “……=a=”失落的王子是什么鬼,他果然没吃药,“你不是不想救人么,阎王爷同志。”白喜喜阴阳怪气。 “唔,现在依旧不想救。”貔貅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他忽然轻笑了起来,嘴角的酒窝梨花般绽放,“不过偶尔当回孙悟空也不错,生死簿既然掌管不了,那就——撕了它。”(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白喜喜:啊啊啊。我的思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肮脏! 众人:从第一章开始。 第一百章 狭路 “燕三,欺骗你真的很抱歉,我白喜喜不配做你的朋友。失礼了。” 双手合十,白喜喜自言自语几句后,伸手拿走了燕三的雁字腰牌。 有了这个腰牌,她就可以自由出入淆元宫了。 “站住,吾乃淆元宫守门人,汝是何人?”挂在宫门前的青铜大脸千篇一律的开口,“出示通行令牌。” 白喜喜亮出腰牌:“我是雁字将军府的人。” “今日,并没有雁字安排,速速离去。” 安排?这句话大大出乎了白喜喜的意料,她以为只要是有令牌就能进宫,并不知道还需要安排。 “大头,你再仔细想一想,昨日是不是来了个带着苍狗的少女?” “是,又如何。” 白喜喜一拍巴掌:“是就对了嘛!她有东西撂在里头了,托我拿出来。” 青铜大脸沉吟了几秒:“进去可以,令牌留下。” “……”异常的通情达理啊!老人家您先前是在景点看大门的嘛?至少怀疑一下下吧?! 白喜喜将腰牌丢了过去,令牌不偏不倚落入张开的青铜口中,她从一开始就不打算把腰牌留着。 胸前的石塔碎片闪烁了一下,白喜喜匆忙走进了淆元宫。 “慢着。”青铜大脸在她身后喊道。 白喜喜没有理会它,大步流星地走远,她才不要把有限的时间,浪费在一个大铁头上呢。 “地形,每天变化。”青铜大脸嘀咕道,“没有地图,会迷路……” 原来淆元宫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迷宫。由精通奇门遁甲的工匠建造,周围的建筑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它们会随着时间的变化而移动,每过一个时辰便移动一分,十二个时辰后,整个淆元宫的布局将大为改变。 青铜大脸想提醒白喜喜这一点,可惜后者已经听不到了。 “呼。里面闷死了。”金光一闪。貔貅从石塔碎片中跳了出来,“魔君就住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可真是冷清,连个女人都没有。” 貔貅喜欢一群人热热闹闹的。他无法理解性格孤僻的人的心理,如同皎洁之月无法理解黯淡星辰的璀璨。 “怪了,这里和我昨天来的不大一样!”白喜喜低呼道,她分明记得进门后走过一座无水廊桥。则是议事殿,而现在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嶙峋的石林。 貔貅环顾四周,一眼便知:“这是奇门遁甲之术,看来对方并不是狂妄自大之徒,有了这个宫阵。闯入者很难找到方向——不过这么大的阵法,我还是头一回见到。” “那怎么办?”白喜喜问,淆元宫这么大。她总不能像个没头苍蝇似的瞎转。 貔貅说:“阵法虽然精妙,但是只有两个地方。是绝对不会随阵法一起改动位置的。” 白喜喜恍然大悟:“一个是阵法的最中心,四象生八卦,阵法围绕着中心点转动,但是中心点的建筑不会改变,那个中心,应该是魔君的寝宫。” “对。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关押火凤将军的地牢。姐姐可还记得,地牢的大致方位?” 白喜喜点点头:“在淆元宫的西南角。” “那么朝着西南方向走就没错了。”貔貅忽然转过身来,冲白喜喜竖了一根手指,随后他又变回了石塔碎片。 石林外,一队青铜守卫沉步走过,不得不说这些守卫着实便利,不仅百分百服从命令听指挥,而且没有额外的开销,顶多在它们身上花点润滑油的钱。 白喜喜无聊地想,难道魔君很穷么? 既然这么穷,为什么还要和天界打仗呢,这样不是更穷? 她大摇大摆地从哪些青铜守卫身后路过,古蛇皮真心是个好宝贝,不但掩盖了她身上的仙气,就连人的气息也一并掩盖了,现在的她,如同隐身了一般。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寒气森森,凝结在墙壁和地缝间的黑色血液,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双头狱卒突然站起身来,它挥舞着手中的狼牙棒,打得周围的铁链叮当作响:“要吃人——” 独角脑袋焦躁地大喊。 “喂。”有人隔着铁栏和它说话,“你肚子饿了么?” 一声米白的囚服被鲜血染成红色,双手被镶嵌着法缚石的铁链锁住,两只琵琶钩深深嵌入左右肩胛,酒红的长发凌乱地散开,血污染脏了他身上的一切,却无法污浊那一双流金的瞳仁。 飞鸾重复道:“大个子,你饿么?” “闭嘴。”光头脑袋恶狠狠地说,长鞭一扬,他满足地看着血色再次在囚犯的身上蔓延开来,“如果不是主君吩咐,你小子早就被我们拿来果腹了!” 飞鸾妖冶一笑,舔去嘴角的血迹:“你们的主君也曾吩咐过要好生招待客人。” “招待,在招待。”独角脑袋挥舞着狼牙棒,语气兴奋,“很厉害的招待!血,杀!” 光头脑袋凶恶地说:“主君让我们兄弟招待你,可没说怎么招待——这就是我们的招待方式!” 啪的一声,飞鸾抬手抓住了那根飞来的鞭绳,上面的倒刺将他的手掌刺破。 “我倒是觉得,这点招待还不到家呢。” 说着,他用力一扯,双头狱卒一个重心不稳栽倒在铁栏上。 飞鸾哈哈大笑:“正蠢材!” “……”躲在墙根处偷看的白喜喜抽了抽嘴角。 她怎么觉得,飞鸾在魔界的地牢里,玩的挺开心呢……他分明是在戏弄那对白痴连体兄弟嘛! 双头狱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撞晕了过去,哼都没有哼地倒在牢门前,其中那个独角的脑袋甚至打起了呼噜。 看上去战力很强悍的样子,实际上身体异常脆弱呢,撞了一下就吃不住了…… 白喜喜蹑手蹑脚地跑了过去,特意绕开了狱卒庞大的“尸体”。 “小桃花?”看见白喜喜出现在地牢中,飞鸾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你怎么在这里……你是谁?”他目光一冽。 “我是白喜喜啊!”他脑子被烧了吧,连她的身份也怀疑。 “白喜喜……”确实是她,容貌可以伪装,但是眼神伪装不了,少女的眼睛清澈见底,看不见邪念,“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他……” “我来救你啊!”白喜喜打断飞鸾的话,“趁着这个双头怪物还没醒,我们快走吧!” “救我。”飞鸾冷笑了起来,“傻妹妹,你被利用了!” “啊?”他在说什么?她怎么越来越糊涂了呢?“总、总之前线的消息一传到天界,我就来了,哼哼~本仙子厉害吧。” 沉默半响,飞鸾缓和了口吻说道:“没用的,这座监牢的钥匙并不在狱卒手上,你也看见了,穿着囚服的它们本身就是囚犯。” “我有办法。”白喜喜从刑具台上拿起一柄圆锯,“解不开的结,就用刀切开它。” “嗯哼~小桃花变聪明了呢,不过,别管我比较好。” “你脑袋秀逗啦!”白喜喜拧起眉毛,“你的身上都是伤,再在这里待下去,真的会死掉的!” 火凤一族并不像凤凰那样会浴火重生,他的生命也只有一次,所以弥足珍贵。 “这些伤算不了什么。”可他偏偏不想让她看见,“外面守备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有贵人相助——这些你就甭管了。”白喜喜嘿咻嘿咻地扛起圆锯,呸呸两声朝掌心吐了口唾沫,摩拳擦掌。 飞鸾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你中计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不该来也来了,迟了!”白喜喜有些生气地锯着铁栅栏,她可是好心好意来救他哎,居然不领情! “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飞鸾倔强地撇开视线,“事关重大。” “什么事比活着重要?” “……自尊。” “呵呵=。=”又是自尊,自尊又不能拿来拌饭吃! “你不懂。”飞鸾嗓音低沉,“法缚石并不能压制我。” 他的低声说道,白喜喜手上的动作顿时定住了。 法缚石的确对飞鸾无效,他体内的火焰是与生俱来的本领,而非修炼得到的仙力。 也就是说,只要他想出去,这间牢房将形同虚设。 飞鸾叹了口气:“我被俘,是纸鸢的计策,明白了么?” “苦肉……计?”白喜喜讷讷地开口。 “嗯。苦肉计。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打入魔界中心。”飞鸾说,“但是现在时候未到,我还不能离开。” “为什么非要用这种方式不可?纸鸢他在计划着什么?” “对不起,我不能说。这件事的真相只有纸鸢和几名谋士知道,消息一直封锁着,不可能传到天界。小桃花,说实话吧,是谁告诉你,我在地牢中的?” “没有人告诉她。”走道入口响起男女莫辨的声音,阴影中缓缓走出一条欣长的人影,檀香的气味顷刻间弥漫了整个空间,“桃花仙子是为了将军的性命而来,有此情谊,当真是感天动地。” 胡不言摇着羽扇,斜睨间眼波婉转,尽是万种风情。 这个娘娘腔是谁?白喜喜警惕地将圆锯指向胡不言,直觉告诉她,此人绝非善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章 不言 “仙子不必惊慌。”胡不言掩唇轻笑,“在下不会伤害仙子的。” 他怎么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白喜喜自认为白骨精给她量身定做的乔装改扮堪称完美,眼前这个在身上抹满了檀香膏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胡不言,你若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饶不了你!”飞鸾警告地抬起头,眼神危险。 “火凤将军何必动怒,在下一介弱质书生,无心伤人。” “哼,知道自己弱智就好。” 胡不言眸光微冷,嘴边却依旧挂着笑容:“真是不幸啊,将军之前说的那些情报,在下一字不漏的听到肚子里去了,在下一直敬重纸鸢大将军,以为他是顶天立地的坦荡人,没想到像他这样的人,也会使出苦肉计这种拙劣的把戏呢——” “你!”飞鸾用力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 事态立刻急转直下,来不及多想,白喜喜一掌劈向胡不言,降妖伏魔环顺势脱腕而出:“禁!” 胡不言扇面轻扬,挡住了降妖伏魔环的一击,巨大的能量却将他击飞了十丈之远,背部重重撞在长满了苔藓的墙壁上,胡不言痛苦地闷哼一声,一缕鲜血从他嘴角缓缓滑落。 怎么会这样,根据天界卧底带回的情报里描述的,桃花仙本应该是没有太*力修为的废物,可白喜喜刚才所击出的那一掌,掌风强劲,他胡不言千年的修为,竟然在一招内输给了一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而她的身上。竟然感受不到一丝仙气存在! 不,隐藏气息的法宝有很多,如果她身上带了上古巨蟒的皮,完美地掩盖仙气并非难事。 牢房中突然腾起熊熊烈焰,千年玄铁制造的牢门顷刻间化为一滩铁水,飞鸾拉起白喜喜的手:“快走。” “休逃——”胡不言支撑起重伤的身体,打开墙壁间的暗格。 暗格里是一个旋柄机关。他轻轻转动机关。地牢猛烈地摇晃起来。 “什么东西?”白喜喜咳嗽着挥散下雨一般落在身上的尘土,只见守卫在地牢门口的两个巨型青铜人移动了,挥舞着铜拳朝二人砸下。 “小心。” 凤火再次腾空而起。右侧的青铜巨人瞬间坍塌熔化;与此同时,寒冰魄散发出凛冽寒气,将左侧巨人冰冻当场,降妖伏魔环轻轻一击。它便裂成了碎片。 然而却有越来越多的青铜守卫往地牢的方向聚集,犹如大兵压境。飞鸾对白喜喜说:“还记得小时候那片星海么?” 白喜喜点点头,怎么会不记得?那里是她结识飞鸾的地方。独自在星海边偷闲的她,无意中看见一只浴火的凤凰在漫天星辰间自在遨游,如同一支绚丽的烟火。擦亮了黯沉的星空,比任何一颗星星都耀眼夺目。 她呆呆地注视那只火凤飞落在面前,幻化成妖冶的红发少年。 “你在看什么?”他问。 “看你呀。”她说,“姐姐。你可以带我一起飞吗?” “火凤一族的凤火,旁人若靠近会化成灰烬的。” “呜……” “爱哭鬼,想飞的话,这朵金云给你可好?” “天庭小马达!”她想要这个很久了,可是纸鸢一直不肯买给她,“谢谢姐姐,你真好!” “我的名字是飞鸾。”他俯下身子,细长的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尖,“还有,我是哥哥,小桃花以后可别叫错了。” …… 火光猎猎,连那些感觉不到痛苦的青铜士兵也被这焚城之势的火焰震慑住了,火光中一只红色的凤凰冲天而起,火焰为羽金为眼,凤凰的背上,白喜喜使用千年寒冰魄的力量撑开了一个防护罩,在寒冰魄的保护下,即便是凤火也无法烧伤她。 胡不言扶着石墙走出地牢,冷冷地看着火凤逃亡天际,他弯唇一笑。 一道蓝光从火焰上空飞窜而过,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冲向火凤,这一击的力量过于强大,原本就是强弩之末的飞鸾承受不住,笔直地朝地面栽下—— “貔貅!”白喜喜大叫道,谁能告诉她为什么淆元宫里会有沼泽啊!魔君是变态么?! 一张金色的巨网即时张开,在二人坠入下方的沼泽之前双双接住,“嗤——”高温的火焰落进乌黑的沼泥中,发出可怕的爆破声。 烟尘弥漫中,缓缓走出一具体态庞大的黑影——貔貅左手抱着白喜喜,右肩扛着飞鸾,长长地吐出一口白烟。 唉,这沼气快熏死他了,弄了一身臭气,回头他一定要去玉汤洗个三天三夜才行! 顺便再叫点特殊服务,哎嘿嘿~ “你终于现身了。”石林之上,饕餮面无表情地低眉看着他,“一万年前杀死老东西的人,其实是你吧,九——弟。” 貔貅仰头嬉笑:“时隔多年未见,五哥就只有这个陈年滥调的问题?” “回答我。”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呢。父神当时已经被重明逼上了绝路,我不过是加了把火,快些送他上路罢了。倒是五哥你违背尊主的意愿,弃明投暗,这个鸟不生蛋的破地方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哼,本座没功夫在这里陪你耗——把人留下,滚出魔界,你的过错既往不咎。” 貔貅耸耸肩,随手将晕厥过去的飞鸾朝地上一丢:“这家伙我本来就不喜欢,你要?送你好了。” 饕餮凤眼微狭:“两个都留下,只有你,滚得越远越好。” “这个恐怕不行呢。”貔貅抱紧了怀中的少女,表情像个护着布偶不让大人抢走的小孩,“她是我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饕餮冷哼一声,从石林上飞身跃下,五指化为利爪朝白喜喜抓去。 貔貅反手一挡,身上的灵气在一瞬间汇聚成一柄利剑,二人就此展开了一场恶斗,硝烟乍然四起,法术的光芒划破了魔界血红的天空。 “饕餮对上貔貅,看来这场战斗后要重建一次淆元宫了。”望着四周建筑不断坍塌,扬起的尘土遮蔽了红日,胡不言惋惜道,“您不出手么?据在下所知,貔貅的逃跑功力是九子中最厉害的,若是他趁机逃走,或者饕餮放水的话……” “不言,定心。”黑暗中,有人低声说道,“作壁上观。” …… “唔!”貔貅闷哼一声,半跪在地,汗珠贴着脸颊滑落在手背。 “还要再来一次么?”饕餮凉薄地微笑,舐去爪间的血,此刻的他黑发飞散,如同修罗场上走出的厉鬼,“你变弱了。” “是你变强了。”貔貅悠悠举起双手,“我认输。” 话音未落,他的身上突然绽放出数道炫目无比的金光,饕餮立即闭眼,待光芒散去,貔貅不见了。 ——留下了依旧处于昏迷状态的白喜喜和飞鸾。 “雕虫小技。”饕餮漠然冷笑,俯身替白喜喜藏好了暴露在衣服外的石塔项坠。 =============霸道总裁爱上我============ 当白喜喜再度睁开眼睛,看见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骷髅吊灯时,她清楚地意识到在自己的营救计划彻底失败了。 貔貅的碎片还在,但是似乎陷入了沉眠,无论她如何呼唤也没有回应,碎片的光泽比以前暗淡了许多。 “喂。” 身后有人叫她,白喜喜一个转身,抬手接住了对方丢过来的“暗器”——红通通的大苹果,咔擦一口咬下去,甜到腻人。 “是不是无论谁给你吃的,你都会不假思索地咬下去?”斜倚着眺台木栏,饕餮兴趣索然地问,“没劲。” “你是谁?”白喜喜说,“我不认识你。” “自然,本座也不认识你。”饕餮淡淡道,“本座在这淆元宫中住了一千年,仙子生于天界,我们怎么会认识?” 白喜喜左右环顾:“这里是什么地方?” “淆元宫。” 废话,她当然知道淆元宫…… “飞鸾呢?他现在怎么样了?!”受了那么重的伤,万一再被关回那个阴冷不见天日的地牢—— “胡不言正在给他做急救。” “胡不言?”这名字真怪,她还胡说八道、胡言乱语呢! “就是那个拿着羽毛扇看上去是个男人骨子里是个女人的家伙。” “啊,那个娘娘腔!”白喜喜秒懂。 嘴角轻扬,饕餮说:“仙子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吧,这里是淆元宫,而你是落入法网的小贼。” 白喜喜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你们……会杀了我吗?” “目前不会,如果魔君要你死,你现在已经在阴曹地府排队了。” “哦。”白喜喜点点头,很是规矩地在板凳上坐了下来。 她不害怕么?饕餮奇怪地注视着少女,却发现后者在用余光偷偷打量着他。 白喜喜连忙收回视线,啃苹果的速度加快了。 过了一万年,他不会把她抛之脑后了吧! 居然说不认识这么残酷的话……而且在魔界交了个小情人(重点)!!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否则就太浪费她生来具备的演技了。想到这里,白喜喜眼珠一转,擒起一抹邪恶的坏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二章 无果 “你们把我抓起来也没用的,我只是一个负责桃花盛开的小仙子而已。”白喜喜说,“不如这样,我写一封信寄到天界,你们想要什么,大家互相交换啊,只要放了飞鸾和我,天帝天后一定会给魔界不少好处的。” “呵。”饕餮冷笑一声,不置可否。 白喜喜也不在意,拿起书案上的毛笔蘸了墨水就在宣纸上写了起来。 “你在写什么。”表面上满不在乎,心里却很好奇的饕餮走到她身边,只见纸上画着一个弧度圆润的圆圈,“什么意思?” 白喜喜指着宣纸上的圆圈说:“这个是我们都想要的东西。” “想要的……”饕餮眸光一沉,似乎是联想到了某件物品。 “而且人们都离不开它。”说着,她在原来的圆圈旁又添了一个圆圈。 人们都离不开它?她说的难道不是归虚丹?饕餮陷入了沉思。 “画完啦。”满意地审度着自己的画作,白喜喜把宣纸举起来吹了吹,“铛铛铛,这件东西就是——猪头!” 她向饕餮展示画上的简笔猪头,大大的招风耳,扁扁的猪鼻子,两颗圆溜溜的眼珠格外传神。 饕餮立刻反应了过来:“你在耍本座。” “猪头肉,大家都爱吃啊。”白喜喜一本正经地说,她摸了摸肚子,可怜兮兮,“我饿了。” 饕餮微微一怔:“饿?” “饿,变点东西来吃吧。”白喜喜兴致勃勃地舔着嘴唇。 “好啊。”他温和地笑道,毛笔一挥,在白喜喜的猪头旁又添了几个冒着热气的包子,墨渍还未干透。他便将画朝她怀里一丢,“别客气,多吃点,墨汁管饱。” 白喜喜抱着画,石化了很久。 ……这就是传说中的,自己种的恶果自己尝? “啊啊啊饕餮你给我回来!没良心的杀千刀,你有本事欺负人。你有本事别走啊!!” 鬼哭狼嚎了一阵子。白喜喜喊不动了,捂着干涸的嗓子直喘气。 气煞她也—— 值得庆祝的是,她终于把凶神大人给“请”走了。 眺台旁是一棵枝干粗壮的槐树。白喜喜踩着眺台的栏杆一点点挪了过去,她所在的房间离地面大约有五丈高,也就是三层楼的高度,要从槐树的树冠爬到低端有点难度。她小心翼翼地将身子探出眺台…… “仙子在做什么?”胡不言的声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白喜喜吓得腿一软。重心向跳台外歪去—— “呀!”她脸色惨白地尖叫,就在她快要掉下去的时候,手腕即时被拉住了。 白喜喜吃痛地闷哼一声,唔。她的胳膊快断了…… “仙子切勿乱动,在下现在就拉你上来。”胡不言说道,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你、你要做什么?”白喜喜惊恐地看着他的手松开了一点。“不想救就爽快点,别装好人了!” “非也。在下受了仙子一掌,伤口太深,运不出力来……” “……=a=”怪我咯。 折腾了半天,最终还是白喜喜自己扒着栏杆爬了上去,心想她真是倒霉,好不容易弄走了饕餮,正准备逃跑又遇见了胡言乱语。 “仙子,这樟脑树上的果子虽香,但是为了采摘果实丢弃性命,实在是愚蠢的行为。”胡不言摇着羽扇,语气正经。 “哈哈哈,胡……胡言乱语你说的对。”白喜喜讪笑着掸落衣服上的灰尘,看来对方是不打算追究自己逃跑的事情了。 “在下胡不言。”胡不言纠正道,“不是胡来、胡说、胡乱,是胡不言,不言既是不说……” “……”老兄你说的还嫌少么,“饕餮说你在治疗飞鸾,他现在怎么样了?” “火凤将军很好,魔君非但不追究他越狱的罪名,还调遣了下人照看他,可谓仁至义尽。” 看来外传魔君是个惜才之人的流言,很有可能是真的。 白喜喜略微松了口气:“我可以去看他吗?我保证什么也不会做的。” “可以。”胡不言不假思索地就答应了,“不过,仙子必须用一件东西来交换。” “东西?”白喜喜心里一紧,“什么东西?”不会是提头来见之类血腥的条件吧…… 胡不言一字一顿:“承诺,只要仙子一个承诺即可。” “你先说是什么承诺。” “在下要仙子承诺,永不与魔界为敌。” “……你想多了。”白喜喜表情漠然,“我本来就无意与魔界有牵连,如果不是因为飞鸾,这个破地方就算魔君用八抬大轿请我,本仙子都不乐意来呢!”好吧,在初衷上她撒了点小谎,“我白喜喜对天发誓,永远不与魔界为敌,否则这辈子再也吃不到猪头肉——够毒么?” 胡不言皮笑肉不笑:“这也算承诺么?没有猪头肉,还有鸭头、鸡头、鱼头……” “打住!我重新发誓还不行么?”吃不到猪头肉这么毒的誓她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清了清嗓子,白喜喜再次竖起三根手指,“我白喜喜第二次对天发誓,永远不与魔界为敌,否则就让我下辈子便成臭狐狸,一身骚,熏香都盖不住,呸呸呸!” “……”胡不言的脸色难看的快变成猪头肉了! “哎呀,军师先生您的气色不太好哦,是不是伤口又疼了呀?”白喜喜假惺惺地关心道,“小仙刚才可是发了很毒很毒的誓言哇,当然小仙并没有影射军师大人您的意思,哎,难道您是狐妖么?不会吧,您身上香喷喷的,可是狐狸气味都很骚的——” “……我确实是狐妖。” “据说狐妖一族在未成年前性别是可以随意转换的,难道军师先生您的样子不男不女,和未成年有关系吗?” 胡不言深吸一口气,感觉伤口的地方痛的更厉害了。 他是能够在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的谋士,计攻于心,一条良策便可使敌军的千军万马在顷刻间陷入绝地,但是在嘴炮方面……某句老话叫“一物降一物”来着。 “仙子讲这么多没用的,是不想见到火凤将军了?”胡不言语气旋变,强行转移了话题,再这样任由白喜喜唇枪舌剑下去,恐怕他很快就要被说得不堪入目了。 “刚才想见,现在又不想见了。” “此话怎讲?”真是个难伺候的小丫头,她在天界这十六年是被那些自视甚高的神仙宠坏了,竟连自己危险的处境都不知道。 与囚禁自己的人扯条件,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只会再次伤到他的自尊心罢了。”白喜喜说,“我既然落到了你们手里,根本没想过活着回到天界。” “哦?仙子竟有如此觉悟,在下小看了。” “反正我的命都在你们手上捏着,武器也被你们拿走了,军师大人神机妙算,难道还怕小仙逃走不成?” “仙子刚才不正打算逃跑么。”胡不言摇着羽扇,漫不经心地说道。 “不,小仙只是在摘樟脑果而已。”白喜喜振振有词。 胡不言说:“淆元宫已经加强了警备,仙子跑不掉的,在下好言奉劝,仙子不要辜负在下一番心意。” “我们又不熟,本仙不会感谢你的。”白喜喜斜觑了胡不言一眼,心想这个娘娘腔真讨厌,他干脆变个女的不是更方便? 男不男,女不女的,恶心死了。 “在下不需要仙子的感谢,只要仙子不离开这里,就是对自己负责了。”他刻意重读了最后几个字。 白喜喜奇怪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我放在这里?本仙子可是劫狱的犯人,关到地牢里岂不省心?是饕餮吩咐你这么做的吗?” “饕餮?”胡不言掩唇轻笑,“龙神大人没有权利吩咐在下,在下也没有权利左右龙神的想法,这座淆元宫的主人,是魔君陛下——在下这么解释,仙子懂么?” “……好像懂了,也好像没懂。”白喜喜难得诚实了一把。 胡不言的意思是,这是魔君的旨意?款待飞鸾她可以理解,人家想收买人心,让飞鸾成为自己麾下的一员,但是为什么要宽恕劫狱的她呢? 白喜喜自认为她这点三脚猫功夫,是没有本事赢得魔君青睐的。 胡不言问:“仙子听说过霓裳么?” “……是一千年前,魔君献给天帝的妃子?”他突然提到一个已死之人做什么,白喜喜不解地看着胡不言。 胡不言点了点头,轻声道:“霓裳,她是在下的姐姐。” “唉?” “一千年前,魔君将她送给了天帝,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只有这样,霓裳才能接近天帝。” “……”她不想知道啊喂,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秘密,会死人的!你一个军师难道还兼职在天桥说书吗?!不要抢狴犴的饭碗他会哭的!! “这个计划安排的很周密,最终却还是未能实现,我们本以为精通于暗杀与魅惑之术的霓裳不会出错,可是计划实施的那天晚上,她并没有将妖匕刺入天帝的心脏,计划失败了。” “……为什么?” 胡不言转过身来,他的眼底有紫色的光晕如同涟漪般轻动:“因为姐姐她,爱上了天帝。”(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胡不言:仙子听说过安利吗? 白喜喜:………… 第一百零三章 霓裳 “爱上了……天帝?”白喜喜木讷的重复,“很正常吧?” 胡不言情绪激动道:“正常?哪里正常!她是魔界的刺客,却爱上了暗杀目标,最后妄送了性命——” “天帝法力强大,为人又温柔和善,女子无法拒绝也是常情啊。”白喜喜说,“如果我是霓裳,为什么不选择宠爱自己的天帝,而继续效忠将自己推向别人怀抱的魔君?” 少女清脆明朗的声音在宫殿间回荡着,掷地有声。 “这……”胡不言噎住了,往日从容的表情不复存在,他甚至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她就是背叛了魔界,背叛了主君,儿女私情和国家大事岂能混为一谈!天帝用残酷至极的手段将她杀死,却又将她的灵灰埋在仙树下,这样一来霓裳的灵魂永远也得不到安息——”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白喜喜冷淡地打断他的话,“霓裳和天帝、魔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没有兴趣,这些往事我不想知道。” 他们离她太远,高高在上,就算是知道了这些故事的来龙去脉,对她白喜喜而言又有什么用处呢? 如果胡不言能够谈谈九龙塔,白喜喜还是愿意洗耳恭听的。 “……是,它们确实过去很久了。”胡不言闭上眼睛,恢复了冷静,现在的他又是那个决胜千里的军师先生了。 “仙子,在下今日同你说的这些,并非无用之言,霓裳的故事或许对别人来说无关轻重,可是对于仙子的身世却至关重要。” “唔……军师先生的意思是。”白喜喜赫然瞪大了双眼,嘴唇微张,手指颤抖起来,“难、难道……霓裳她才是我亲生娘亲?!!” “……哈0,0??”胡不言瞬间呆滞,亲生的啥?? 白喜喜苦恼地咬着大拇指甲,如果她真的是霓裳的女儿,那她的爹爹……哦。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仙子的联想力真是……丰富呢。”胡不言感慨般说道。 “=0=难道不是吗?芳主说过。我是从仙树里孕育出来的个体,生来无父无母,如果霓裳的灵灰就埋在那株仙树下。滋养着仙根,那么她为什么不能算是我的母亲?” 胡不言再次语噎,他想说的分明是“你是霓裳转世”啊喂! “算了吧,狐狸你说不过她的。”饕餮突然从屋顶上翻身跃入眺台。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衣摆,“白喜喜不是霓裳。也无法成为霓裳,何必强求呢?” 胡不言危险地眯起眼:“龙神大人一直在屋顶偷听?” “偷听?”饕餮轻蔑地嗤笑,“本座光明正大地在屋顶看风景,不巧听见罢了。” 白喜喜愣了一下。这么说饕餮一直没有离开过?那她刚才偷逃的事情…… 胡不言面色不悦:“在我心中,她就是霓裳的转世,霓裳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他等待了一千年。就是为了亲耳听见霓裳说出那天的真相,如果她真的是因背叛魔君而死—— 饕餮向胡不言的背影挥手:“慢走不送。” 白喜喜转身问饕餮:“胡不言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要说她是妖狐霓裳的转世? “猜?” “猜不出来。” “同样。”饕餮耸肩。“胡不言的心事,连他肚子里的蛔虫都猜不透。” “等等。”白喜喜叫住他。 饕餮回过头来,眼神平淡:“恩?” “大家很担心你,囚牛,狴犴,睚眦,还有霸下。” 一丝波澜从眼底闪过:“……是么。” “当然!”白喜喜急迫地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投靠魔君,帮助坏人做事,但是你的兄弟并没有抛弃你,他们还在期盼你回去!”还有我也…… 虽然饕餮故意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但是白喜喜很肯定,他都记得。 他一定都记得。 “抛弃。”饕餮反复咀嚼这两个字,冷冷一笑,“仙子错了,不是他们抛弃了本座,而是我抛弃了他们!天帝和魔君之间,我选择了后者,他们选择了前者,仅此而已。好与坏,不是阵营可以决定的。那些表面祥和的神仙,难道就一定是好人么?”他语气漠然。 “难道你真的不是为了九龙——唔!”白喜喜的嘴巴被用力捂住了。 “嘘,”将少女强压在书架旁,饕餮凶神恶煞道,“你想早死吗,蠢货!” 白喜喜无辜又委屈的眨眼。 二人贴的很近,彼此的青丝缠绕在一起,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气息温热的呼在脸上,痒痒的。 胸口有只小鹿在乱撞,噗通,噗通。 脑海中再次浮现起那日百宝阁前,饕餮揽着燕三的画面…… 摇头挥散不必要的想象,白喜喜用力推开了他的手:臭流氓!呸呸呸! 饕餮却不以为然:“听着,那个词是绝对不能说出口、即便是本座也不能提及的禁语,想活命就闭紧嘴巴,祸从口出的事情本座见多了。” 禁语?难道九龙塔真的在淆元宫中…… 这样一来,饕餮会投身魔界的理由便说的通了,她的猜测果然没错,饕餮也在寻找九龙塔,否则性格不受拘束的他,是不会听从任何君王的命令的—— 九龙塔啊九龙塔,你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写小说什么的最讨厌了=========== 很久很久以前,有只金丝猴在山间修炼成了妖精。 妖猴打败了西方的虎怪,又杀死了南方的狼妖,收服东、北两方的狒狒精和黄牛怪做小弟,拉山为王。 后来这座山被人们命名为花花山,猴王住的水帘洞被称为水水洞。 随着时间的推移,猴王的名气渐渐大了起来。许多因战火无家可归的妖精纷纷来投靠他,花花山很快成了一座瘴气弥漫的妖山,山上的鲜花也全部枯萎了。 但是猴王依旧不愿意搬出花花山,抛弃水水洞,他说他在等一个人回来,只有这个人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于是猴王在群妖间又多了一个称号,宅猴王。 直到有一天。千年如一日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的猴王忽然发现。天空中的某颗星星被另外一颗星星取代了。 “大王,大事不好啦!”小猴子屁颠屁颠地跑进山洞,“隔壁果果山的野猪精打上门来啦!” “慌什么。”猴王不疾不徐地擦着盔甲上的灰尘。他就是这么日复一日地擦着心爱的盔甲,落一点点灰都会叫他心里难受,这种心理上的怪癖俗称,强迫症。“取我兵器。” “快上大王的兵器!”小猴子一声令下,立刻有十几个小妖精抬着一柄长枪嘿咻嘿咻走了出来。“大王请!” 猴王拿着他心爱的兵器,低头仔细地擦拭起来。 妖精们绝倒! “大大大王,野猪精还在门外叫阵呐!” “让她叫。” “大大大王,野猪精的部下打进洞来啦!” “让她打。” “大大大王……” “闭嘴!让老子擦完!”猴王满意地审度着眼前锃光发亮还带闪光的兵器盔甲。真是酷毙了。 穿着这样英武的盔甲,踩着祥云去迎接主人的话,她一定会高兴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妖怪间便流传着这样的传说:只要有个帅哥踩着七彩祥云去见他最心爱的女子,那么这个女子就会嫁给他。 猴王自认为他在众多公猴子中是最帅的那只了。七彩祥云他也买了——花费巨资托人走关系从天界走私来的。 万事俱备,只欠一个新娘子。 “紫气东来,落入魔尘。”猴王抬头望着夜幕下的星辰,自言自语道。 跑到魔界去了么,那里有饕餮,还有魔君,有点棘手呢…… “大大大王!兄弟们快撑不住啦!您再不出手,大家就要投降了!” “是吗?”猴王站起身来,拍拍小猴子的肩,“那就投降吧。” “……啥0a0?那大王你怎么办!” “老子要去追求幸福!”猴王双手叉腰,身影伟岸无比。 “幸幸幸福?”小猴子表示它受到了惊吓,“大王现在不幸福吗?” “不是那种幸福。”猴王说,“老子单身了一万年,也想有个家啊。” “族里很多漂亮的女猴子,难道大王都不喜欢吗?” “呸!老子才不喜欢猴子!”对第二代基因不好,猴王自己就是个猴子,如果在娶老婆上不努力,生个孩子还是只猴子就歇火了,“走了,以后花花山归你管。” 可是野猪精她已经……小猴子欲哭无泪:“那大王还回来吗?” “等花花山的鲜花再次盛开的时候,老子就回来了。”猴王如此答道。 说完,他踩着七彩祥云飞走了。 与此同时,魔界淆元宫。 山脚下的弓兵们依旧孜孜不倦地射着大雁,白喜喜叹了口气,对身旁的饕餮说:“我们真的不认识么?” “第九十九遍。”饕餮数着数,“不认识。” “真的么?” “第一百遍——真的不认识。” 白喜喜瘪了瘪嘴,好嘛,嘴长在他身上,他想怎么说都行,毕竟对饕餮来说,她已经是一万年前就消失的人了。 恐怕他早就忘记和自己的约定了吧。 弓兵们突然呀呀呀地大叫起来,流矢如同雨笋般四处飞窜,白喜喜循声望去,只见天际飘来一朵七彩祥云,而祥云上的人穿着闪亮的盔甲、头戴紫金冠、脚蹬朝云靴,模样像极了…… “孙悟空!”白喜喜大叫起来。(未完待续) ps:===小剧场=== 彩云供货商:一定要是个帅哥踩着祥云去求婚才有用!切记! 石头(猴王):mlgb看脸的世界…… 第一百零四章 石头 看着天边那朵祥云,饕餮“啧”地皱起眉头,飞身跃出宫门,对守山的弓兵吩咐道:“放他进来。” “龙神大人,他……” “哟,饕餮,好久不见啊。”猴王爽朗无比地打着招呼,“别来无恙?” “本座很好——如果你不用枪指着本座。”饕餮面无表情地抬手拂开长枪枪头,“在人间当王不好么,到魔界来做什么。” “当然是来接她回家!”猴王咧开嘴巴,三分邪气七分张狂,“星辰的布局改变了,和一万年前一样,饕餮,你已经察觉到了吧?她就在淆元宫中的事实。” “是又如何,那已经是一万年前的事情了。”饕餮转过身去,“她就在里面,你若是有本事打败魔君的部下,就将她带走吧!” “正有此意!” 祥云越来越接近了,白喜喜惊地后退两步,哇,好大一张猴脸! 那猴头满身杀气,盔甲和脸颊上还沾着魔兵的鲜血,直起腰杆来有两个白喜喜那么高,一杆银枪扛在肩头,紫金冠上的翎羽随着他的步伐轻颤。 白喜喜看了眼饕餮,他正双手环胸倚在樟树旁,冷眼旁观。 猴王走到白喜喜面前,逆光的缘故,他的表情黑乎乎一团,肃杀的可怕。 “妖、妖孽看剑!”白喜喜拿起一支毛笔挥舞着。 猴王露出了受伤的眼神,果然她在意自己是妖怪这一点吗…… 可是天界的户口那么难申请,他当妖怪也是迫不得已的! “别过来。”白喜喜躲在桌子后,可恶的饕餮,居然在一边看戏! 看戏就看戏。至少把降妖伏魔环还给她啊……这只猴子看上去不比齐天大圣弱啊喂! 猴王恍若未闻,他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近,长枪用力杵在地上,光洁的大理石地板立刻多了个窟窿。 白喜喜的小心肝也随着地板颤了一下。 又是“咚”的一声,猴王突然跪了。 白喜喜腿根一软,险些跟着他一起跪下来。 只见他用那双玩世不恭的眼睛看着她,布满尖牙利齿的嘴巴吐出两个字:“主人!” “啊……啊?”他他他说要煮人? 煮人不好啊。煮人是不对的。饿了煮点海带汤喝也不错哦……白喜喜不敢伸手去擦额头上的冷汗。 猴王一把握住了白喜喜的手! “……”啊啊啊她好想尖叫,毛茸茸的爪子虽然很萌但是大侠您该剪指甲了! “我们成亲吧!” 我们成亲吧——成亲吧——亲吧—— 回音袅袅,绕梁三日而不绝。 “哈==。你哪位?” 这下轮到猴王急了,抓耳挠腮道:“主人忘了么?是我啊!小石头!” “小石头?”白喜喜抽了抽嘴角,小石头确实是只猴子不错,但是金丝猴有这么大个的品种么…… “对啊!主人你走了之后。老……我就按照你的吩咐潜心修炼,终于成为了雄霸一方的大妖怪!现在三川五岳的妖怪见到老……我都得叫声大哥。既然主人已经回来了,就立刻与老子成亲吧!” “……稍等。”白喜喜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你真的是小石头。一万年前那个小猴子?” 猴王郑重其事地点头:“石头这个名字是主人给老……我起的,主人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对她来说,上古时期就像刚发生没多久一样。她清楚的记得在上古时遇见的每一个人、发生的每一件事。 “太好了,我们走吧!”猴王二话不说。拦腰抱起了她。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白喜喜又惊又疑,刚认识小石头的时候,他只有两个巴掌那么大,现在突然变成了个大妖怪,这让她有点接受不能…… 更何况她现在还不能离开淆元宫! “放开。”白喜喜用力推开他,“我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饕餮的目光冷不丁扫了过去,像寒江上清冷的月光。 猴王迷惑地看着她:“好,那就在魔王的宫殿里成亲吧!让他来给我们主持婚礼。” “……=a=”他脑子秀逗了么,“我不走,也不成亲!”白喜喜不耐烦的说道。 “主人不想成亲?”猴王的表情很受伤,“难道主人不想和老子永远在一起,永远幸福……” 白喜喜奇怪道:“是谁告诉你,在一起的方式只有成亲,成亲以后就一定会幸福?” “是一只野猪告诉我的。”猴王很诚实地说,“或许不是每个人都能幸福,可是主人想要的幸福,我石头可以给你!” “=0=那你先去杀了魔君。”白喜喜脱口而出。 “为什么要杀魔君?”猴王不解,“魔君爱民如子,是个好君王——不过既然是主人的要求,老子照做就是,只要能让你感到幸福,杀他一百个又何妨!”他满面肃杀,提枪便要去找魔君单挑。 “……石头。”白喜喜叫住他,“我就是说说而已,你还是别去了。” “傻,猴子的智商听不出好赖话,你说什么他便当真了。”饕餮在一旁风言风语,“让他去试试也未尝不可,每年挑战魔君的妖怪多如牛毛,添他一个不嫌多。” “饕餮,你的意思是老子打不过魔君?”猴王龇牙咧嘴。 “那你去啊。”饕餮挑衅地说道。 白喜喜一头两个大:“你们两个能消停一下么!” “哼。”猴王跳到桌面上,开始剥香蕉吃,“主人不走,老子也不走,老子要陪着主人!” “好好好,陪陪陪。”白喜喜敷衍般给他顺毛,唔。这家伙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手感异常不错哎,滑溜溜的…… 饕餮冷哂道:“这里是本座的房间。” 顺毛的手停顿了一下,饕餮他自己的房间? “一个破屋子而已,不如老子的水水洞自在,谁稀罕。”猴王嗤笑一声,吹了口妖气。一张吊网张了开来。他纵身躺了上去,好不快活,“网比床舒服多了!” “挂在树上才最好。猴子就该有个猴子样。” 又来了。白喜喜默默捂脸,饕餮一直告诫她祸从口出,可他自己却在不停地拉仇恨,不仅嘲讽敌人。连队友都不放过…… “饕餮,石头他不单单是一只猴子。”白喜喜认真地说。“他有人类的心,可以思考很多猴子思考不出来的东西,不要总是侮辱他。” “主人!”猴王立刻换了一副欢天喜地的激动脸,“你最好了!”奶奶的。幸福死他丫的了—— 饕餮冷哼一声,翻身跃窗而去。 他在生气?白喜喜歪了歪脑袋。 饕餮一走,猴王立马凑了过去。黑宝石一般的眼睛里亮晶晶的:“主人,主人为什么要到魔界来?” “我……我是为了救人。”白喜喜眼珠一转。“小石头,你修炼了一万年,本事很厉害吧?” “那是自然!老子当年拳打九州,脚踢四海!”猴王在房间里翻着跟斗,“主人有什么愿望,仅管和石头说,石头万死不辞,一定为主人办到!” “只是一个很小的忙而已,你且附耳过来……” =============教科书一般的傲娇============ “仙子,用膳的时候到了。”捧着一只食盒的胡不言推开房门,只见白喜喜正坐在桌子上,品相极差的啃着一根香蕉。 连地板也被黄乎乎的香蕉皮侵略了。 看到胡不言进来,白喜喜立马换了个淑女的坐姿:“给老……本仙子放那吧。” “仙子,你身子无碍吧?”胡不言担忧地看着满地香蕉皮,“香蕉主凉性,过多食用对肠胃不好。” “都怪你,这么晚才送饭来,存心饿死本仙子。”白喜喜娇嗔道。 胡不言由内而外地打了个冷战:“仙子真会说笑,饭菜在下放下了,仙子慢用。”说完,他退出了房间。 不是本人么……那只猴子杀了魔界那么多的士兵,竟然还在优哉游哉的吃着香蕉,下等妖怪就是下等妖怪,修炼再久也比不上天生的妖。 “呼,终于走了。” 房间里,白喜喜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手:“石头,出来吧。” 骷髅吊灯上悉悉索索一阵响动,猴王从骷髅头的眼窝里跳了下来:“主人,那只狐狸走了。” “好。”白喜喜扔掉手里的香蕉皮,连她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的演技,简直天衣无缝啊,“接下来进行第二步计划——” 胡不言这么聪明,又自负聪明的人,一定想不到他所看见的“白喜喜”,其实就是白喜喜本人,现在的胡不言应该正在赶往飞鸾所在的地方。 白喜喜说:“我的手环被拿走了,得先把武器找回来才行。”她从袖口取出一包粉末来,正是燕三用过的那包追踪粉,客栈安顿好燕三后,她连同将军府的腰牌一起拿来了。 幸好那些魔族没有丧心病狂到把她衣服也没收的地步。 白喜喜倒了些粉末在手上,轻轻向空中一吹,追踪粉便飘了起来,凝成一个圆圈形状,并且朝着楼下飞去。 “主人,抱紧我。”猴王说着拦腰抱起白喜喜,踩着眺台就跳了下去——平稳落地,猴王咧嘴一笑,像是在说:我酷毙了吧。 “石头。”白喜喜表情严肃。 “嗯嗯。”充满期待的小眼神。 “以后……记得走门。”(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来兮 百宝阁。 “魔君的藏品不少嘛,主人慢慢找,老子给你把风!”猴王一边说,一边拿起一根木槌敲着守阁人的脑门。 “那就拜托你咯。”白喜喜头也不抬地翻箱倒柜。 守阁人口吐鲜血:“你们竟敢……私闯百宝阁……魔君,不会放过你们的……” 猴王不由分说,“邦”的又是一锤:“老子从人界一路杀过来,你家魔君怎么没出现?正好闲的手痒,叫他出来一战!” “魔,魔——”守阁人一口气没提上来,晕了过去。 “石头。”白喜喜转过身,怀里抱着一堆瓶瓶罐罐,“他是无辜的,别下太重手。” 她翻了一遍多宝架上的宝贝,把每个箱子盒子都打开来看了,但始终没有降妖伏魔环的身影。 奇怪,追踪粉明明就落在百宝阁这里啊,难道追踪粉也有出错的时候? 而且魔君把百宝阁建的这么大,宝物随地放,守卫又疏漏百出,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石头,我上楼看一看,呆会下来哦。” 木质楼梯踩在脚下嘎吱作响,扶手上落的一层细灰表示已经很久没有人上过楼了,通道中间挂着一张白色的蜘蛛网,白喜喜小心翼翼地从下方的空隙钻了过去。 “咳咳……”她抬手挥散四周扬起的灰尘。 这里到底有多久没打扫过了…… 不过淆元宫里没有佣人,脏一点也是情有可原……个屁啊!这么多宝贝放在阁楼落灰,拿出去接济下穷人不行吗! 内心剧烈地吐槽着,白喜喜踏上了阁楼的楼板。 空荡荡的。 阁楼的中间,挂着一幅美人图。同样是落满了灰尘,白喜喜吹了吹,画的内容逐渐清晰起来。 那是一位红颜倾城的女子,任何的比喻都不足以道出她的神韵,任何的描述都不足以描画她的美丽,她仿佛在看着你笑,神情却又有几分落寞寂寥。一双紫色魅瞳更是巧目倩兮。千斛明珠不觉多。 “好漂亮……”她喃喃称赞道。 这个女人,是白喜喜所见过的女子中,最美的一个。 芳璎珞的绝色天香、广寒的出尘非凡、天后的冷艳高贵、风四娘的大方无隅。这些通通加起来,都不及画中女子的一个眼神。 能将这样美不可言的女子跃然纸上的,想必也是六界屈指可数的画师吧…… “……”白喜喜揉了揉眼睛。 就是刚才,她好像看见画中人的嘴唇动了一下。 一定是幻觉。嗯。 楼下忽然传出一声爆响,紧接着是兵戎相交的声音。白喜喜连忙跑下楼梯—— “主人别过来!” 猴王正和一名黑衣蒙面人交战,近两米的身高在障碍物繁多的百宝阁内很受限制,长枪一扫,碎了一地的琉璃花瓶。 而黑衣人虽然身形娇小。身手却很迅捷矫健,几轮交手下来,猴王尽然未能占尽上风。 “好好好。遇上个能打的,来和你石头爷爷大战三百回合!” “……”黑衣人几个纵身与他拉开距离。似乎并无战意。 猴王狠戾一笑:“想跑?没门!” 黑衣人沉声道:“别误会,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这个声音!白喜喜赫然瞪圆双眼,是她?? “石头,别让她跑了!” “放心,在拿到想要的东西之前,我不会逃跑的。今天的淆元宫,真是异常热闹啊。”黑衣人感叹地说道,“听闻桃花仙子奋不顾身劫狱救人,我还以为不会有人来这里了呢。” 白喜喜扬声道:“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姑娘也是来百宝阁偷东西的吧?” “偷?不,我只是来取回一样东西罢了,打伤这里的看守,并且把宝物搞得一团糟的是你们。” 燕三她想要从百宝阁里得到什么东西?白喜喜脑子里一团问号,她只觉得站在眼前的燕三很陌生,陌生地像是变了个人。 “姑娘想要什么,无妨说出来,小仙或许可以尽上一份微薄之力。” 燕三说:“想必你就是传说中的桃花仙子了吧?不过尔尔,你帮不到我的,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 “敬酒不吃吃罚酒!”猴王凶相毕露,“主人好心帮你,敢不领情!” “她有自己的*,罢了。”白喜喜说,“小仙无心伤害姑娘,烦请姑娘稍等片刻,等小仙找回法器,自然会放姑娘走。” “此话当真?难道你就不担心我是来杀你的?” 白喜喜反问道:“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取我性命呢。” “为了证明,”燕三手腕一抖,两只锋利的袖剑从手腕内侧滑出,她突然一个闪身出现在白喜喜面前,“我才是唯一的那个!” “主人!” 猴王甩出银枪,燕三一个鹞子翻身躲了过去,银枪从她身下擦身而过,钉在白喜喜的头顶。 即使生来没有魔力,燕三的战斗力依旧是爆表的水平,徒手单挑十几名训练有素的士兵不是空穴来风的。 “为什么?”躲避着来势汹涌的攻击,涂满毒液的袖剑几次与自己贴面擦过,白喜喜难以相信在她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实在是太突然了。 她并不想和燕三打斗,偏偏手头一件法器也没有,凭她那点三脚猫的功夫根本不可能战胜燕三! 猴王暴喝着一拳砸入战局。 燕三一脚踹向猴王:“妖猴,这是桃花仙和我之间的较量,别来搅局!” 这一脚看似无力,却将猴王硬生生逼退了两步,猴王反手扣住了燕三的脚,把她拉离了白喜喜的身边:“不要伤害她!有什么事情,冲老子一个人来!” “哼。你猴王好歹是一山之主的妖界大人物,却与天界的土匪同流合污,一样该杀!” 天界的……土匪=a=? “燕——姑娘,你是不是误会小仙了?”白喜喜微微蹙眉,“小仙不记得哪里得罪了姑娘!” “你不明白很正常,”燕三终于愿意放下武器了,“因为这件事。一直是只有家父和我才知道的秘密。对我来说,难以启齿的秘密——” “抱歉,小仙还是不明白。” “今天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你,既然命运让我们在此相遇,在你临死之前,我便给你个痛快的答复吧!” ============终于你做了别人的小三============ 一千年前。妖狐霓裳刺伤天帝,从他那里偷出一件至宝。天帝大怒,犯下了他一生难以弥补的错误:他为了夺回那件至宝,亲手杀死了霓裳。 后来,借由大将军纸鸢之手。霓裳散落于六界的灵灰得以聚集,埋于天界一隅的桃花仙树下。 但是一部分散落在魔界的灵灰,却被我的父亲偶然得到了。当时的他刚被饕餮击败,告退在家中休养调理。得到这部分灵灰后,他便效仿了纸鸢,利用化物之法,把灵灰转化成了一个幼儿坯胎,藏于婢女的腹中,并纳了这名婢女为妾。 婢女名叫环椿,是我的身生母亲,在生我的那天晚上,她便因为气血耗尽而去世了,没能见过生母一眼,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由于我只是个偏房庶出,兄弟姐妹们也对我冷眼相看,除了身为过继子的大哥雁翎。 父亲时常告诫我,现在我所拥有的这副身体是不完整的,苍穹之上,不容许出现两颗同样的星。而由于这副身体并不完整的缘故,我无法使用魔力,除了寿命比普通人类长一点之外,没有任何区别。 你也一样吧?从探子口里得来的情报,桃花仙子和我同样是没有仙力的“废人”。 其实那只是因为我们互相不完整罢了,妖狐霓裳的灵力很强大,是她的灵灰孕育出了你我,如果我们合为一体,血液相融,就能重现她当年的风采,恢复到灵力最鼎盛的状态。 我从很多年前就开始想,与我灵魂相连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现在看来,你不过是个单纯的胆小鬼罢了。 而我的力量是众望所归的,我很强大,有足够的能力金戈铁马,保护所想保护的人。 父亲说的很对,夜空中没有必要存在相同的两颗星,你和我之间,只要留一个足矣。 至于被淘汰者,下地狱是对她最好的救赎—— “去死吧,桃花仙。”燕三厉声喝道,她是最强的魔族战士,三十二战未尝败绩! 在燕三凌厉的攻击下,手无寸铁的白喜喜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贱人,你石爷爷在这里!”一点寒芒闪过,银枪与短剑双双碰撞出耀目的花火,猴王从枪杆间划过,拳头重重击在燕三的腹部,将她整个击飞了出去,百宝阁的墙壁顿时多了一个漏风的大窟窿。 “石头,不要伤害她……”白喜喜担心地叫出声来。 此时猴王已经杀红了眼,他歇斯底里吼道:“那个贱人要杀了你!” “总之我不允许你杀她!” 白喜喜跑到燕三身边,她伤的很重,奄奄一息。 “对不起,对不起……”她哭着帮她擦着额头的血迹,“我不想……” 从燕三救她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已经认定了这个朋友,她不会做出伤害朋友的事情,也不想再看见关心的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雪地里发生的那一幕,她不愿意经历第二遍。 百宝阁顶,阴影中潜伏已久的黑影动了一下。 可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未完待续) ps:友情提示:魔君大人正在幕后化妆,上台蓄力中=w= 第一百零六章 并蒂 燕三猛地睁开了眼睛,手中袖剑用力刺入了白喜喜腹中。 “是我赢了。”她微笑着说,“下地狱吧。” “唔……”白喜喜捂着腹部的伤口,冷汗涔涔,鲜血流水般落在燕三的身上,一股神秘的力量在牵引着她,她的灵气在一点点过渡给燕三…… “主人!”猴王强行将二人分开,神色慌乱,“我现在就把妖力传输给你……” “石头,我……”她的伤口好疼……火烧般的疼痛,白喜喜从没受过这么重的致命伤,她的内脏被刺伤了,鲜血从胃部上涌到了口腔,鼻子里全部是粘稠的腥气…… “没用的。”燕三支撑起身体,白喜喜的灵力如潮水般向她涌去,她的力量正在迅速地恢复,“即使你能救得了她,她体内的仙气也会与妖气互相排斥,只会更加痛苦罢了。 “桃花仙,我并不憎恶你,但是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变成完整的一个整体,你的灵元,燕三收下了。” 猴王双目通红地瞪着燕三,他真的发怒了,纯黑的煞气从体内源源不断的汹涌而出,飞沙走石遮蔽了天空,缠绕着黑气的长枪不知何时出现在燕三面前,猴王的速度快到肉眼无法捕捉。 咔——袖剑断裂了,在狂暴的猴王面前,燕三毫无招架能力。 就在枪头快要划破燕三喉咙的瞬间,一道白光闪过,即时控制住了长枪的走势。 “饕餮……” “让开。”猴王声嘶力竭。 “如果本座不让呢?”饕餮表情冰冷。 “那就连你一起杀!” 长枪如同出洞之龙般向饕餮攻去,饕餮手指一弹,枪锋顿时偏离了原定的轨道:“你斗不过本座——恕不奉陪了!”说着,他抱起燕三飞身而去。 “休走!” 猴王枪头一扫。却只割破了对方的衣摆,一只手镯从他的袖中掉落下来。 白喜喜眸色暗了暗,是她的降妖伏魔环,怪不得在百宝阁怎么找也找不到,原来被他带在身边…… 饕餮他,一直在暗处看着她们吗…… “主人。”猴王将手环放回白喜喜身边,“都是老子没用。让那贱人跑了——” 白喜喜咧了咧因为失血而变得苍白的嘴唇。气若游丝:“石头……我好像快死了……” “怎么会!这点小伤……不要吓老子!” “对你们妖精来说,或许真的是一点小伤吧……”她的身体,不过是个普通人。“我好像看见黑白无常了哎,舌头长长的=a=好丑。” 她胸前的项链亮了一下。 “貔貅……我不想死,呜呜呜……你这烂队友,关键时刻掉链子。都是你,全怪你!”白喜喜嚎啕大哭。 她不想就这么结束。在魔界不明不白的死去…… 猴王忽然想起了什么:“主人,我带你去花花山,族里有的老树精应该可以治好你的伤!” 地面,黑色的墨气蛇一般的蜿蜒爬行。它们在空气里汇聚,凝结出一个人形。 猴王警惕地站起身来:“什么人!” “你们在寡人的宫殿里大闹了这么久,这句话理应由寡人问你才是。” “你就是魔君?果然和传闻一样。是个戴着面纱见不得人的孙子!” “呵。”自称是魔君的人轻笑,他全身被黑暗笼罩。一张黑色的面纱更是遮住了他全部的容貌,“寡人长什么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救她。” 猴王担忧地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白喜喜:“只要你能救她,让老子做什么都可以!” “包括付出生命?”魔君抬起一条手臂,墨色在他的指尖流连缠绕,最终凝结成一颗浑圆的珠子,“服下它。” =============帅不过三秒系列============ “哎,当了鬼差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钩神仙的魂魄。”黑无常叹气道,“真是倒霉,碰上这么个差事。” 他手上握着一条铁链,铁链另一端,锁着白喜喜的魂魄,她表情呆滞地跟在两名鬼差身后,眼神空洞。 “魂魄都不完整了,阎王居然还叫我们来回收。”白无常晃了晃他那奇长无比的红舌头,“这仙子什么来头?惨死在魔界,连十殿阎王都惊动了。” “谁知道呢,上司说什么,咱们照办就是了——快走快走,别拖拖踏踏的。”黑无常用力扯了一下铁链。 白喜喜软绵绵地朝地面倒去。 白无常跑过去扶起她,怪罪道:“她的魂魄不完整,跟个傻子一样,就别欺负她了。” 黑无常冷哼一声:“也就是你好心,喏,三途河就在前面,错过这班摆渡船,咱们可要等好久才能过河。” “那还是快点吧。”白无常同意道,他也不愿意多等,浪费一分钟,就是在浪费业绩效率啊! 赶紧跑完这趟活,他好去钩下一个魂魄。 三途河边,停着一艘破破烂烂的渡船,不少鬼差和钩来的新鬼坐在船上,猩红的河水从船下湍急流过,河水中突然伸出一只胳膊,将一个探头望风景的鬼魂拉下了水。 “看好你们的鬼魂!”摆渡人厉声吆喝,“真是的,每天都有新鬼被河里的冤魂拉走,水质都污染了!”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不会了。”丢了鬼魂的鬼差点头哈腰地道歉。 白无常咋舌道:“真可怜,鬼魂一旦被拖到三途河里,就再也没有轮回的机会了。” “看好自己的货吧。”黑无常紧紧握着铁链,就算白喜喜被拖到河里,他也有能耐再把她给提溜上来。 说话间,忽然风云变色,天空被撕开了一道裂缝,墨汁一般的液体在空气中汇集,化成一名黑纱遮面的男子。 摆渡船在三途河水中飘摇着,男子捉起船上白喜喜的鬼魂,转身就走。 “哈哈,碰上个抢魂的!”黑无常怒极反笑,牢牢扯住了白喜喜身上的铁链,“感在鬼差手底下抢货,活得不耐烦了!” “黑兄,我来帮你!”白无常取出索命钩,飞身加入战局,“魔障纳命来——” 可他还未近到劫犯的一根手指头,便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打落下来,掉入滚滚三途河水之中,瞬间不见了身影。 “白兄!”黑无常凄厉地惨叫。 魔君一掌劈断了连接在白喜喜和黑无常之间的铁链,黑无常一个措手不及,险些跌落船外,摆渡人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 天空中的裂缝很快消失了,留下一船的鬼,面面相觑。 黑无常悲恸欲绝,押送的鬼魂没了,几百年的老搭档也没了,他眼睁睁看着这些发生,却一点反击的余力也没有。 摆渡人拍了拍黑无常的背:“算了吧,那个人要抢的东西,咱们护不住的。回去后向阎王仔细报告,阎王爷自会为你和殉职的鬼差主持公道的。” 黑无常悲痛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何颜面回去见阎王?押送的鬼魂在我眼前被抢走,最重要的伙伴在我眼前被杀死,在这滔滔河水面前,生命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倒不如投身这三途河中,陪白兄一同安眠了!” 说罢,他纵身一跃,黑色的身影瞬间湮没在河水中。 “愚啊。”摆渡人摇头慨叹,“只要有这种笨蛋在,三途河的水怕是永远也清澈不起来了……” 淆元宫。 “她怎么样了?”猴王紧张地看着白喜喜的魂魄被放回了身体,忧心忡忡,“魂魄回来,人很快也能醒来吧。” 嘴唇轻启,魔君悠悠吐出两个字:“难说。” “难说是个怎么说法?!”猴王咬牙切齿,“你答应过老子能救活她!” “寡人确实承诺过,会‘救活’她。”魔君说,“可寡人没有保证她什么时候恢复意识。” 猴王一拳砸碎了桌子:“她的伤口已经消失了,脉象也很稳定,为什么还不醒来?!” “她的性命确实维持住了,无法醒来,是因为她体内的三魂七魄丢了一魂三魄。” “丢了?丢到哪里去了,老子去给她找回来!” “寡人不知。” “靠,你奶奶的不是魔君么?连魂魄都找不回来,当个鸟蛋的魔君!”猴王两眼血红。 魔君说:“由霓裳的灵灰所培育出的两朵并蒂莲,她们之间会相互牵引,这一魂三魄很有可能被燕三归入了体内,也有可能飘散到了其它地方,不完整的魂魄游离失所很危险,必须尽快找回来。” “燕三……”猴王攥紧了拳头,“如果老子现在杀了她,主人的魂魄就能回来了吧!” “燕三的身边有饕餮守护着,你动不了她的。”魔君猛地浇了盆冷水过去,“她也是我魔族的子民,寡人不会允许自己的臣民被一个妖猴所杀。” “难道就眼睁睁地看着主人她昏迷下去,做个活死人吗——”猴王拿起了银枪,“老子自己去找,就算把三界翻个遍,也要把魂魄找回来!” “让我的手下和你一起去吧,他会对你有所帮助的。” 魔君的身后,一缕墨色缓缓升起,幻化成一名戴着兰花面具的黑衣男子。 “又是个不露脸的家伙。”猴王不屑地看了一眼兰花面具,踩上七彩祥云,“走吧,别拖老子后腿就好!”(未完待续) ps:给一出场就扑街的黑白两基友烧柱香,阿弥陀佛,要报仇请不要来找我…… 第一百零七章 心悦 “放我下来。”燕三轻轻推开了饕餮的怀抱,“为什么要阻止我?” 还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把桃花仙的魂魄全部收为己用了…… “你在做一件错事。”饕餮说,眼神流露出一丝惋惜,“我是在救你。” “一千年了,霓裳的声音一直在召唤我,她渴望分裂的灵体重新归为一体。”燕三怆然道,“这个声音没日没夜地困扰着我,当桃花仙出现在我面前,虽然她穿着男装打扮,但是霓裳的声音告诉我,那就是她的另一部分。” “所以你就要杀了她?” “不是杀,是回归,桃花仙的魂魄会与我的魂魄融为一体,只是丢弃了她原来的身体罢了。” “冠冕堂皇。” “随便你怎么说,事到如今,燕三不奢求别人的理解,杀人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更何况是个神仙,如果当时你再迟出现两秒,我就能得到桃花仙所有的灵力了。”燕三仰起头来,“为什么要袒护那个丫头?你们认识么?” “不认识。”饕餮微微皱眉,“你哭什么。” “哎?奇怪……”燕三怔怔地看着泪水遏止不住地夺眶而出,语气惊慌,“不是我!我没有……” 饕餮的眉头锁地更深了:“不要再说话了,躺下来休息一会。” 燕三拼命地擦着眼泪:“止不住……” 好伤心。 她的心仿佛被巨大的悲伤笼罩了,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失声哭泣。 好伤心。 “不要哭了,不要哭了——”燕三忍受不了地央求道。 饕餮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屏气凝神,气聚天冲。” 燕三努力照他说的去做了,萦绕在心头那股悲伤感渐渐安静了下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问。 “是孽。”洞外响起苍劲有力的声音。燕大将军走了进来,“因为你的鲁莽行事,燕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爹?”燕三立刻站起身来,惊慌失措地挡在饕餮面前,“你来了……” 燕大将军伸出一条手臂:“把桃花仙的魂魄交出来,这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燕三不解:“为什么?女儿好不容易可以成为完整的魔族,眼下只要再夺回剩余的灵力和魂魄。就大功告成了。” “痴儿!”燕大将军怒斥道。“你可知桃花仙是何许人,竟敢在她头上动土!事先也不和爹商量!” “桃花仙是仙,是我魔族的敌人。这有问题吗!?” “问题就在这里。”燕大将军停止了话头,目光冷冷地看向一旁的饕餮,“我们父女谈话,可否请龙神移驾片刻。” “爹。饕餮可以听的,他不是外人——” “洞里太闷。本座正好出去走走。”饕餮头也不回地走出山洞。 燕大将军冷哼着,用法术封闭了洞口,这一回纵然饕餮想回头也不可能了。 “你今日私闯淆元宫的目的,原本不是桃花仙吧?” 一开口。直入主题。 燕三愣了一下,没有回答。 “你雁翎大哥并非为父亲生,在为父心中。一直把你这个女儿当做继承人培养,这点你是知道的。” “女儿知道。”燕三低下了头。她的胸口又隐隐作痛起来。 燕大将军叹了口气:“你从小便天赋易鼎,是块习武的好材料,可自从爱上了那个男人,你的心就跟着他一起走了。” 燕三急切道:“饕餮和女儿是真心相爱,请父亲成全!” “痴儿啊……世间男人,又有几个能从一而终的真心,你资历尚浅,遇见一个花言巧语的,便把全部交待出去了,为了和那个男人在一起,你甚至选择背叛主君!” 铿锵有力的训斥,不给一丝反驳的机会,燕大将军张口便给最疼爱的女儿定下了无法宽恕的死罪。 燕三也没有反驳,起初她潜伏进百宝阁,就是为了探查九龙塔的消息,只要寻回了九龙塔,饕餮就不必再受魔君的束缚,他可以自由自在地去他想去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 “九龙塔和桃花仙,这二者都不是你可以轻易触碰的东西,放弃吧,与爹一同去向魔君负荆请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燕大将军缓和了语气,“三儿,不要辜负为父的期望。” “回不了头了,桃花仙一半的灵力和魂魄,都已是我的囊中之物。”决定了的事,她不会放弃,“对不起,爹。” 燕大将军痛惜地闭眼:“你本不该因此丧命。” 他的手,快准狠地插入了燕三的胸膛。 “什……”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爹,你……” “事到如今,爹不想再瞒着你,当初命令我培育霓裳遗落下来的灵灰,并且抚养成人的,正是魔君陛下本人。”燕大将军面无表情,“你原本就是我借了婢女的肚子生出来的孩子,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同样是灵灰孕育出来的生命,她的性命如此低贱呢? 既然魔君不重视她身上的妖狐残灵,当初何必要让将军府来抚育她? “让灵灰以人的形态继续生长,原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可我们得到的灵灰太少了,光凭这点灵灰,根本不足以形成胎儿,你的母亲把自己的魔力当做饲料,这才孕育出了完整的坯胎,由于魔力耗损严重,她在生你的当天就耗尽力气去世了。” “不……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她不要听,她不想听! 她听见自己的父亲在耳边如此说:“你从一开始,便是一枚弃子。” 那一瞬间,泪如雨下。 她还听见困扰了自己若干年的,霓裳的声音,她在呼唤着:“回来吧。” 不。那不是霓裳的声音,是桃花仙的! 伴随着心脏从体内抽出,她全身的力量也被一并抽走了。 燕三仰面倒了下去。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桃花仙输了,没想到连她也输了。 这场闹剧般的争夺,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孩子,回家吧。” 她听见父亲的声音,似乎苍老了许多。其中有太多的无奈。是她曾经不曾理解的。 燕三缓缓闭上了眼睛,好累。 如果在死之前,能再见一见那个人的话。或许自己就不会走的这么寂寞了吧? 大雨落进了她失神的眸子里,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五百年前的那个漆黑的夜晚,豆大的雨滴砸在行军帐篷上,啪嗒作响。 “龙神刚刚归顺魔界。所以这一次作战,饕餮不必出征。”胡不言摇着羽扇。“只需要和女眷一起留守后方就好。” 饕餮冷笑:“军师在怀疑本座的能力?” “天界一方有睚眦霸下冲锋,囚牛狴犴坐阵,即便是凶神阁下,一个人也无法对抗四位势均力敌的兄弟吧?” 雁翎赞同的点头:“胡不言说的没错。饕餮就和舍妹燕三一起留守后方吧!” “和她?”眸子里闪过一丝鄙夷,饕餮摸了摸鼻子,弯腰俯视着面前的少女。“臭烘烘的家伙,你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很熟悉的味道。 “看什么看!狗流氓!”燕三嫌恶地退到一旁。“大哥,让我上阵杀敌吧!每次打仗都是我留在后方看守阵地,也太无聊了!” 雁翎好脾气地说:“三妹,打仗杀敌原本就是男儿的职责,我是统军元帅,你得听元帅的。” “嗤。” 最后她还是偷偷混入了左翼部队,不让她上阵,她偏要上! 一场悄无声息的夜袭,就此拉开了帷幕。 那晚的战况十分惨烈,胡不言的计策被识破了,战场上空四处纷飞着流矢,战火擦亮了夜幕,却又迅速被大雨浇灭。 “是睚眦!杀神睚眦来了!”魔兵之中,有人慌了阵脚,不顾一切地丢弃盔甲而逃。 “饕餮!凶神饕餮啊!” “啧,饕餮怎么出来了,他难道不知道违抗军令是死罪吗!”雁翎大吼。 战场顷刻间乱成了一锅粥,到处是丧失斗志的双方士兵,燕三已经完全看呆了眼,握在手里的兵器不知该投往何方。 “小心。”冷漠的一声警告,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个满身血腥的凶神已经挡在了自己面前,单手握住睚眦刺来的剑。 鲜血顺着银白的剑锋滴落在松软的泥土上。 “你……”燕三张了张嘴,他为什么要救她? “老五,你背叛了创始元灵的旨意,也背叛了我们八个弟兄,就让我们在这个战场上,堂堂正正较量一番吧。”睚眦的声音如同冰一般寒冷。 饕餮拂袖挥开了睚眦剑:“呵,正有此意。” 那场对决的结果如何,燕三已经忘记了,她只记得饕餮挡在她面前的那一瞬间,他的背影宛如救世的英雄。 战争结束后,她在战场附近的一个山洞中发现了重伤的饕餮,睚眦不知所踪。 “我欠你一条命。”这是他醒来后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你也救过我一命,我们之间,已经还清了。” “还不清的。” “……是么?” “从很久之前起,就已经还不清了。” …… 燕三咧开嘴,露出悲伤的微笑。 原来如此。 最后的最后,那句话的含义她终于明白了。 到头来,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伤心么?别哭哇。”冥冥之中,少女清脆的声音朗朗响起,“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呢。” 她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小白,是你吗?” “一起走吧。”少女友好地伸出手掌。 她没有迟疑地握住了:“恩,走吧。” 再见了。(未完待续) ps:一路走来,《桃花不见》创作到了三十万字,故事,也将进入小高潮。 篇后,将为大家带来火凤篇,深度剖析飞鸾记恨饕餮若干年的终极真相。 ps:为了方便分辨,白喜喜使用归虚丹之前(也就是银发饕餮的那个世界)称之为“一周目”,白喜喜使用归虚丹后(上古时期,黑发饕餮的世界)称之为“二周目”。篇后,时间点将回归“一周目”,但“二周目”埋下的伏笔也不容忽视哦。 第一百零八章 魂归 洞口的封印解开了。 手中的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燕大将军望向一旁,眼神如同一潭死水:“灵灰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饕餮眯起一只眼:“应该知道的,和不应该知道的。” “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儿?” “也许是,也许不是。本座并没有教唆她去淆元宫,一切顺其自然罢了。”他瞥了一眼那颗火红的心脏,表情依旧淡漠。 “饕餮——”燕大将军红了眼眶,沙哑着嗓音低吼道,“你没有杀她,但她是为了你去死的!” “是。”饕餮离开了背倚的那块岩石,站直了身板,山风吹皱了纯白的衣襟,他的声音冷静而清晰,“然而夺去她生命的人,不是我。” “我别无选择……”嘴唇轻颤,燕大将军开始咳血,这是一千年前落下的旧疾,至今未能痊愈,“魔界,是主君一个人的魔界,身为他的臣民,燕家几千年来誓死效忠,他的命令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燕三是我心血抚养了几百年的女儿,试问三界中有几个父亲愿意对自己的孩子下杀手……” 饕餮冷漠地看着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迂腐。” “可她终究是因为爱你而丧命,我的女儿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即使是临死之前,她也在为你开脱。” “不舍得她死,就把心脏给我。”饕餮沉声道,“时间还来得及。” 燕大将军仰天大笑:“就算是牺牲生命,老夫也要把心脏完好无损地送到魔君面前。”他拔出了腰间的宝剑,“这次,不会在让你破坏计划了。” 饕餮没有应战。他的声影如同鬼魅般在对方面前消失了。 下一秒,山崖之上爆发出了熠熠白光! 猴王一棒子打在云彩上:“他(娘的,找了半天,连根毛也没找到!” 茫茫天地间要找到白喜喜那一魂三魄,就好比是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兰花面具用手指在空气中写下一行墨迹:“稍安勿躁——” 于是猴王更加焦躁:“画什么鸟符,老子不认字!” 突然。他看见西南方向的高山上扬起了异样的光辉。很明显是龙族才会使用的秘法—— “老子过去看看。”猴王如此说道,头冠上的尾翎却被人在背后拉住了,“你这哑巴到底要做什么!”他怒目而视。 兰花面具下的深邃黑瞳凝视着猴王琥珀色的眸子。摇了摇头,向后退了两步。 他在示意他撤退远离。 “麻烦。”猴王一枪挑断尾翎,甩开兰花面具,独自踏云向西南方向飞驰而去。 山崖上。饕餮正与一个身穿铠甲的武士斗的不可开交,看战斗的情形。显然是饕餮占了上风,武士节节败退,看样子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 回想起百宝阁前饕餮护住燕三逃跑的画面,猴王便觉得全身有说不完的怒气在源源不断地涌上头顶。他不由分说地俯冲而下,挥舞长枪加入了战局。 冷不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饕餮和燕大将军不得不强行站稳了身形。 “石头。不在淆元宫守着你家主子,跑到这里来搅局做什么!”饕餮心烦意乱地喝斥道。 “哈。这句话应该由老子问你才是!枉费了主人对你的信任,放任那个魔女为所欲为,还敢在老子面前大言不惭!废话少说,纳命来吧!” 饕餮眉头深锁:“这是我与他之间的较量,与你无关,走开。” “猴王,你来的正好。”燕大将军收回宝剑,“饕餮想要阻止老夫救治桃花仙的伤势,千万不能让他得逞!” “必须的!祥云给你,老头你先走。”猴王长枪一横,“老子来给你断后!” “蠢货。”饕餮飞身去追,却被猴王拉了下来,“他是骗你的,心脏绝对不能落入魔君手中!” “管他骗谁的,老子现在很不爽,只想揍你一顿!”猴王丢开银枪,空手一拳打在饕餮脸上。 “啧……”饕餮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够了么?” “为什么不还手?是做贼心虚想还债了?!” “你的拳头软的像块海绵,本座没有还手的必要。”他淡淡地解释,“打够了就让开,不要挡我的道,白痴猴子。” “打够?”猴王狠笑,挥臂又是一拳,“怎么可能打的够!等下辈子吧!” =============接招吧,友情破颜拳!============= 淆元宫。 胡不言摇着羽扇,面前是一锅未煮开的药草,他低头看着从弱水传来的军情报告,蹙眉凝思。 “哎,外忧内患啊。”他叹了口气,情报丢入火堆中,很快化为了黑灰。 胡不言对着药炉自言自语:“在下可不是块当郎中的好材料。” 一缕墨色从地下缓缓升起,凝成一个人形:“阁下,燕秋将军复命归来,正在息水殿等您过去。” 胡不言一拍巴掌:“妙极。” 丢下那一大锅药草,他兴冲冲地赶往息水殿,而燕大将军早已在那恭候多时了。 “心脏拿到了吗?”胡不言问。 燕大将军摊开手掌,他的面容又憔悴了许多,霜白爬上了鬓发:“在这里,所有魂魄和灵力也都封印在里面。” “好,太好了。”胡不言伸手去拿,“心脏就交给在下代为转交吧。” “且慢。”燕大将军不留痕迹地拂开了他,“小女的心脏,还是由老夫亲手交到陛下手上吧。” 胡不言悻悻道:“也好,毕竟你们做了几百年父女,感情不是这么容易就割舍的,那就由老将军来送她最后一程吧。” 燕大将军捧着那颗跳动着的鲜红心脏,步伐有些摇晃。 胡不言斜睨了他一眼:“老将军。虽然在下是个半吊子的郎中,但是你的内脏已经全部坏掉了吧?” “内脏算不了什么,只要老夫的肉体一日没有腐烂,就一日不会闭上眼睛。” 燕大将军咳嗽两声,稳步踏上魔君寝殿的台阶。 手里的心脏,沉甸甸的可怕。 “你终于回来了。”魔君站在大殿前,接过了那颗心脏。“委屈你了。” 燕大将军低下头:“不敢。” 面色苍白的白喜喜躺在床上。看着心脏一点点没入她的胸膛,胡不言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陛下,有了这个。霓裳就可以复活了!” “是,”魔君的声音里也洋溢着难以遏止的兴奋,“她又回到寡人身边了。” “主君。”燕大将军走到床前,“让属下最后再看女儿一眼吧。” “随你高兴。”魔君此刻的理智完全被霓裳复活的喜悦占据。他控制不住地仰天大笑,并没有注意到老将军袖中。已经出鞘的匕首。 光。 影。 沉沉浮浮。 “我这是在哪?”白喜喜在一片白雾中醒来,她揉了揉发痛的腹部,“燕三这家伙也太狠了,人命如草芥啊……” 她站起身来。周围白茫茫的环境并不陌生。 “囚牛大哥,你在这里吗?” “偷窥狂先生?” “送外挂的时间又到了,快点出来送外挂啊……” 漫无目的地在纯白的空间中行走。白喜喜喊得嗓子都哑了。 忽然,一副画飘到了她面前。啪叽一声拍在了她脸上。 白喜喜揭下那副画:“这是……百宝阁里的那张美女图?” 她真的好美。 “回来吧。”画中的美女突然说话了,“回来吧。” 白喜喜惊愕地看着从画中飞出无数墨汁,墨汁缠绕上她的身体,将她往画中的世界拉去—— “啊!” 白喜喜猛地睁开了眼睛。 床前三人,一个胡不言,一个全身漆黑的可疑人物,还有一个居然是燕老爹? 这是怎么回事,她……又活过来了? “主君,让属下最后看女儿一眼吧。”她听见燕老爹用恳求的语气对那个可疑黑人说道。 黑人答应了。 燕老爹走到她的床前。 白喜喜张了张嘴,发现她全身软的像块烂泥,根本提不上力气,跟别提说话了。 唔,燕老爹你摸我干啥……这么大把年纪的人了,摸个小姑娘你害不害臊…… 好吧,摸脸就摸脸,您老人家别把鼻涕眼泪掉我身上啊,可脏了。 行行行,衣服不要了,当您老的手帕行了吧?有话好好说,别动刀子啊! 啊啊啊杀人啦!!白喜喜的内心在咆哮。 那一天,太阳是红的,天是红的,血是红的,大地是红的,眼睛是红的。 那一天,死亡的刀口离她的胸膛仅仅只有零点零零零一厘米。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她会毫不犹豫地对老天说七个字:wqnmlgb。 温热的鲜血泉涌般喷了白喜喜一脸。 “妈的,还好老子赶到及时。”猴王一边骂骂咧咧,一边从燕大将军的胸膛里拔出银枪,“敢骗你石爷爷,滚冥界玩去。” “本座说过,他不怀好意。”饕餮面无表情地把沾了血的匕首丢到一旁,“浪费时间。” “这是怎么一回事?”胡不言皱眉,“你们杀了燕秋将军……” 饕餮冷笑:“胡不言,枉费你有个好脑子,他想为自己的女儿报仇,这么简单都看不出来么?”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让他自己坦白吧。”魔君冷冷地说道。(未完待续) ps:感谢某君在书友群提到的几点问题,酒品的思绪突然就打开了,不卡文的感觉,棒棒的。 第一百零九章 负者 “咳……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燕大将军喘息着撑起身子,“主君为了让妖狐复活,费劲了心思,甚至不惜一切代价……燕家满门忠烈,追随主君争战千年,燕某人自认问心无愧,可是,您的一道指令,让我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她原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是一颗棋子,注定要为了霓裳复活而死。”魔君不冷不淡道。 “这一点,燕某早就想通了,燕家不会责备自己的君王,但……至少燕某能在主君面前杀了霓裳,纵然有通天的法术,她也无法复活第二次,咳咳……” 他要让他感受和自己一样的悲痛与无奈,在深深的自责与懊悔中迷失方向! 魔君说:“你恨的是寡人,并不是霓裳。” 燕大将军苦笑着咧嘴:“老臣,不敢……” 不是不恨,而是不敢恨。 可惜,最终他还是失败了。 “哈哈,哈哈哈哈!”他长笑几声,就此断了气。 “疯了。”胡不言惋惜地摇头,“此事形同蓄意谋反,雁翎将军那里……” “燕秋将军精忠报国,无奈旧疾复发,逝于淆元宫——厚葬了吧。” 白喜喜转动着眼珠。 她看不见床外发生了什么,但是听声音,事情似乎是以悲剧收场。 燕将军死了么?剧情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 白喜喜还记得初入将军府的时候,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将军为了女儿偷跑出府的事情,大发脾气摔东西呢! 可是她想不通,为什么燕大将军要杀她,又为什么他们都称呼她为“霓裳”? “我是白喜喜啊!”她很想大声咆哮。“一个个都眼瞎了吗?!” 猴王是第一个扑过来的,沉重的身躯险些把白喜喜压成肉酱:“她醒了!”他兴奋的喊道。 “……”白喜喜差点断气。 紧接着是胡不言:“姐姐!果然复活了!诚不欺我!” 白喜喜默默抽了抽嘴角,连全文最高智商也跟着抽风么,少年赶快回家治脑子,不要让感性冲垮你的理智啊! “她似乎不能活动。”饕餮的声音淡淡响起,他的语气格外冰冷,“难道魂魄还不够完整么。” 魔君说:“还欠缺一魄。全部的魂魄回到身体后。霓裳就会真正复活,回到寡人身边。”面纱下,他似乎在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白喜喜无语了。她只记得自己被燕三戳了一刀,然后就迷迷糊糊地醒来了……她昏迷了多久? “老子不明白你们说的霓裳是个什么鸟蛋。”猴王盘腿坐在床边,银枪平放在膝盖上,“老子要在这里守着主人。” “你应该去找那剩下的一魄。”魔君说、 “老子不去。谁爱去谁去。” “难道你想她一辈子躺在床上当个活死人?” “当然不想。”猴王冷笑,“但是老子也不想那个叫什么霓裳的家伙复活。她复活过来,主人就会死去,不是么?” 满室默然。 饕餮倚在墙壁上,表情出神。 胡不言用羽扇抵住了额头。藏起他那双布满诡计的紫瞳。 魔君……还是一团黑。 “你们谁要去谁去,主人现在这样也挺好。”猴王语出惊人,“我会一直守着她的。只要老子还活着,你们一个人也别想靠近她!” 白喜喜险些泪目。 好石头。知道你最疼人,可是……她不想当一辈子植物人啊!! “自找苦吃。”饕餮轻哧一声,甩袖离开。 胡不言看了看魔君,又看了看床上的白喜喜,迟疑了一秒,转身尾随饕餮而去。 唔……空气好凝重。 “嗡”的一声,银枪毫无预兆地出手了,划破魔君黑色的面纱,面纱却没有掉落,而是化为一团黑气,重新凝成了新的面纱。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白喜喜还是看见了,那面纱下分明是…… “让开。”魔君冷冷地命令。 “如果老子偏不让呢?” “别忘了,你吃了化骨丹。”魔君语气平淡地提醒,“没有寡人的解药,化骨丹每三个时辰就会侵蚀你的身体一寸,不出几日,你的身体就会变成一滩墨水。” “你石头爷爷从上古修行至今,什么乱七八糟的丹药没吃过,还怕颗小丹药?笑话!”猴王神情坚定,握枪的手始终没有丝毫退缩之意,“管你是魔君还是十殿阎王,离主人的身体远一点。” “呵,你这妖猴有点脑子——失散的魂魄很快就会找到,等你化成一滩死水,寡人再来也不迟。” “滚!” 白喜喜很想开口说话,可她一根手指也动不了,寝殿很快冷清了下来,她像块门板似的平躺在松软的被褥上,瞪着吊顶。 她想起了很久之前,自己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仙子,吃饭,睡觉,打马吊……哦,是看着芳主打马吊。 虽然自己笨手笨脚,总是忘了处理桃花坞的工作,但是天帝和芳主对她很宽容,芳主嘴上说下次绝对不轻饶,可同样的错误无论白喜喜犯上几次,她永远都站在她身边替她开脱罪名。 后来,一个低调又张扬无比的家伙闯入了她的世界,搅乱了她原本平淡的生活。 他说自己是上古龙神,不仅用各种法术戏弄她,还出手打伤了飞鸾、强行霸占桃花小筑,胡搅蛮缠而且毫不讲理,白喜喜讨厌极了他。 就是这样一个冷漠乖戾的家伙,她是什么时候一点点被他吸引过去,落入那个奇妙的陷阱里的呢?或许是在他嘴上说吃多会变猪,却用手指轻轻拭去她嘴角细屑的时候;或许是在他轻轻松松背起她,戏谑这是相公应该做的事情的时候;又或许是在二人还不熟悉,她却在他眼睛里看见和自己相同的寂寞的时候…… 白喜喜反复回忆着那些历历在目的过往。这些似乎在她决定服下归虚丹的那一刻,都离她远去了。 她很清楚,银发饕餮和现在的黑发饕餮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是她无法不介意,看见他毫不犹豫地从石头枪下救走燕三的那一刻,心里酸溜溜的难受。 为什么饕餮要帮助魔君复活霓裳?听魔君的口气,一旦霓裳复活。她白喜喜将荡然无存。 说不定。燕三已经丧生魔爪之下,所以燕老爹才会孤注一掷…… 白喜喜默默倒抽一口冷气。 她不要一辈子做个活死人,更不要让复活的霓裳取代自己的身体……死去的人。真的能再次复活吗? 霓裳的魂魄早在一千年前被天帝打碎,即使收集回来的,也只是她的灵灰罢了。 猴王突然站了起来:“主人,你渴不渴?” 白喜喜眨了眨眼睛。 “来。”他扶她坐起来。将水壶凑到她嘴边,“喝吧。” “……”好野蛮的喝法!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头水牛吗? 猴王见白喜喜没有反应,又将水壶放了下来,抓耳挠腮道:“主人不喜欢喝茶吗?” “……”呸!老娘是咽不下去! “那……还是算了。”猴王闷闷不乐地重新给她躺了回去。 白喜喜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嗷嗷嗷谁说她不渴,谁说她不饿啊!! “本座劝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比较好。”门口有个声音悠悠响起。 “饕餮——”猴王握紧了枪。“还想再打?” “本座不至于与一只野猴子计较,我们好歹认识了上万年,这次。我是来给你一个忠告的。” “老子不需要你的忠告。” “放弃她。” 白喜喜听见他如此说。 “不放,你和那个魔君。都休想靠近她半步。”猴王反手一枪,凌厉的妖气顿时打碎了屋子里一半的摆设,“老子说到做到。”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而且死的很难看,魔君迟早会得到霓裳,何必白送一条性命,如果你愿意归顺魔界,化骨丹的解药——” 话音戛然而止,饕餮抬手拭去脸颊上被妖气划破的血印,眸色深了几分。 这不知进退的蠢猢狲。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了,他就是听不出其中的深意! 饕餮恼怒地一掌拍在木栏上。 “是什么人惹得宠辱不惊的龙神大人如此气愤?” “胡不言,你又来做什么,出去。”这搅屎棍子,以为在身上抹二两檀香膏,自己就是香饽饽了。 胡不言轻笑:“别这么无情呀。” “剩下的一魄找到了?” “主君已经派分身们去找了,不多日便可寻到。”淡紫的眸光潋滟,“龙神大人,可是认识那位桃花仙子?” “——军师大人不也一样认识么?” “非也非也,在下是指,桃花仙来魔界之前……” “不认识。”他硬声打断,“如果你是为了说这件事,恕不奉陪。” 羽扇轻轻遮住了眼睛:“在下鲁莽了。”答案,他已了然于胸,“其实是魔君陛下命在下来找你,可喜可贺。” “可喜?”饕餮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喜的,相反他现在很心塞。 胡不言见他兴趣缺缺,也不继续打哑谜了,开门见山道:“陛下决定,在霓裳复活之后,将九龙塔归还给你。” 看着对方突然变得异彩缤纷的脸色,胡不言笑得更加灿烂了。 “龙神大人,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章 坦言 “确实……是件喜事。”饕餮淡然一笑,“霓裳复活,他这魔君之位是不想再坐了么?” “主君心里在想什么,岂是我等属下能随意揣度的。”胡不言语气神秘,“对于龙神大人来说,霓裳复活是百益无害呢。” “胡不言,你话里有话。”饕餮危险地眯起眼睛,“别人怎么样,与本座无关,本座只要九龙塔,这就足够了。” “那在下就放心了,在下起初还在担心,您会不会因为燕三小姐的死,与主君反目成——”胡不言缄默了,饕餮的利爪离他的眼睛只有半分的距离,他浅笑着用羽扇拨开,“龙神大人何必动武呢。” “本座说了,只要有九龙塔足矣,女人不过是用来消遣的东西。”饕餮冷冷地说,“你若再多嘴,小心舌头。” 像魔君这种诡计多端,擅长利用人性弱点的卑鄙小人,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将九龙塔拱手让人呢?他不过是在借胡不言的口来警告他:九龙塔还在我的手上,别想轻举妄动。 饕餮并不认识那个叫做“霓裳”的狐妖,或者说他曾经见过,却并没有在意。 他对谁都不会在意。 能够引发天魔两界争战千年的妖狐,她的死,可谓壮烈非凡。 可壮烈又有何用?她还是死了,没能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爱她的人也永远得不到她,不得求之,最为痛苦。 “八万八千四百三十一。八万八千四百三十二。八万八千……” 白喜喜百无聊赖地数着绵羊,她已经在床上挺尸了将近若干个时辰了,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这种感觉比死了还难受。 啊。谁来给她一把刀…… 不,是谁来给她一刀…… 好在有石头在一旁陪着她,偶尔和她讲讲话,说一些花花山的故事。 他说花花山隔壁的果果山有头母猪精,隔三差五地来找他的麻烦,大闹一通后又打道回府,过几天继续来闹。烦得他毛都秃了。 白喜喜很想笑话他:大傻瓜。人家那是看上你啦! “主人,我们回花花山吧。”石头说,把她抱了起来。他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捧着一汪最后的清泉,生怕从手中漏下一滴,“那里可美了。和一万年前一样的美。” 白喜喜没有回答他。 “走吧。”猴王喃喃自语般对她说道,踏上七彩祥云。冲出了淆元宫。 山下那批弓兵又开始放箭了,长枪在手中轮舞成圈,将那些流矢一一击落。 他是无往不胜的战神,这一刻。只为了守住自己的那份幸福而战。 不会让你的身体被另外一个灵魂侵占的,哪怕你永远是个活死人——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义无反顾地向边界飞去。 七彩祥云最终降落在一处青山碧水之间。 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清新的空气飘散着沁人心脾的野花香气,鸟鸣溪流之声相伴。有一道银白的瀑布从山顶飞漱而下,落入下方的深潭之中。 白喜喜怔了一下。 这里是她在上古时,初遇囚牛和饕餮的地方,也是那个时候,小石头抢走了她的貔貅碎片,是所有故事的起点…… 相隔一万年,这里居然一点都没有变化。 白喜喜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寻常,可是她解释不出来这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 瀑布后隐藏着一个石洞,洞中石桌石凳齐全,绿色的藤蔓从洞顶垂下…… 不对,一定有哪里出错了,如果这里真的是花花山,那些小猴子呢?母猪精呢? 没有生气——这是白喜喜对这座山的第一印象。 空谷幽寂,整座山仿佛只有她和石头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生物。 有古怪,白喜喜焦急地看着石头,快点发现啊…… “主人,你在这里睡一会,我去外面摘些果子回来。”石头将她放在洞中的石床上,怕她被搁着,还特意弄了些干草铺上。 他的神色有些疲惫,淆元宫中几日几夜不闭眼地守护,已经把这位神武张扬的猴王磨得心力憔悴了吧……白喜喜黯淡地想,为什么要来魔界找她呢? 这里根本就不是花花山,空气里那一缕似有似无的墨香已经暴露了一切,她想告诉他真相,可是无论怎么努力也是徒劳,她开不了口。 不知过了多久,洞外突然响起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吉时到,新郎官快入洞房咯——” =============镜头切一下谢谢============ 他站在一片喜庆的大红色中,耳边是嘈杂的锣鼓鞭炮声。 他似乎是记得,自己要去找些什么,为了某个重要的人……可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大脑里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去摸兵器,却只抓到了一根红绸带。 兵器?为什么他要找兵器呢…… 猛地想起来,今天是自己大喜的日子。 瀑布倒影中的他穿着大红的喜服,头发高盘,眼如星辰眉如迢递,五官硬朗而深邃,是人类男子中最英武英俊的样貌。 可他觉得这副模样有些说不出来的难受,他挠了挠脖子,忽然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很傻。 傻的像只猴子一样。 背后有人推了他一把:“吉时到,新郎官入洞房咯——” 他踉踉跄跄地朝瀑布后走去,只见大红的喜烛将整个洞天映的通红,四处都洋溢着温暖的颜色。 对了,温暖……这不正是自己渴求的么? 喜床上端坐着一个穿戴着凤冠霞帔的女子,那是他的新娘。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结下了姻缘,他已经忘记了。 最最重要的事情,他忘记了。 挑开新娘头上的喜帕。她低头浅笑,脸颊染上害羞的红晕。 他茫然地看着面前完全陌生的女人:“你,是谁?” “我?我是你的娘子,你的心愿,你的幸福。” “那我又是谁?” “你是天空的云彩,是海中的蜉蝣,是欲望的实体。是曾经存在又不存在的事物。” “太深奥了。我不明白。” “世间有那么多不明白的东西,为什么一定要强求自己明白呢?难道现在的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我只想知道我是谁?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我的心愿又是什么?” 女子巧笑嫣然:“我就是你存在的意义,你的心愿啊。” 不,不是这样的,一定差了点什么……快想起来。名字,名字…… 他头痛欲裂地打滚。那部分记忆似乎很重要,可他忘记了,忘记了…… 一定要找回来…… …… 白喜喜惊愕地看着猴王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他喘着粗气。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刚才有个奇妙的画面从她眼前一闪而过,整个水帘洞天仿佛变成了喜庆的婚房…… 洞口传来胡不言不男不女的声音:“难为主君动用了须臾幻境,这顽猴却非要与幻境作对。殊不知他越是挣扎,就陷得越深。难道幻境中的景象,不足以满足他的欲望吗?” “欲望是没有止境的,不言。”魔君淡淡地说,“须臾幻境仅仅只能反映出他最想得到的东西罢了。” “最后的一魄已经找到,恭喜主君,很快就能与霓裳姐姐团聚了。”而他,也能得到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 白喜喜眼睁睁地看着洞中的颜色一点点褪去,变成水墨画一般的场景,那些墨色在半空中汇聚,最终变成一团黑色的水汽。 一瞬间,她又回到了淆元宫的那张床上。 或者说,她根本没有离开过这里。 好厉害的幻术,白喜喜暗暗吃惊。 魔君一步一步向她走来,他的手上捧着一团白蒙蒙的东西,那个就是她的魄吗? “嚓”地一声,一道银光闪过。 胡不言啧啧称奇:“失去了意志,可是身体还在继续维持警惕么?有点硬派呢。” 魔君扬手,几条黑蛇顿时从地底冒了出来,紧紧锁住了猴王的动作。 他走到了白喜喜身边,温柔轻唤:“我回来了。” 呀,大叔你谁?好恶心哦……白喜喜掉了一地鸡皮疙瘩。 那团白光缓缓飘入了她的体内,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突然涌了上来,胸口一阵烧灼般的剧痛,白喜喜控制不住地叫喊起来—— “她怎么了?”胡不言上前一步,眼中写满担忧。 “霓裳的灵力正在朝这具身体中灌输,过于庞大的灵力会让人迷失心智。”魔君的声音有些头疼,他紧紧抱住了发狂的白喜喜,“她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了,有我在……” 心脏仿佛在经历斧凿、刀削、火烤的煎熬,如同万蛊噬心一般,她用力掐着黑衣男人的肩,咬、捏、扯、掐,但凡能发泄病痛的方式都用上了,可他却像没事人一般平静,黑色的面纱下看不见表情。 神情恍惚中,她看见窗外有一抹极其熟悉的白色身影一晃而过。 是他…… 猴王突然暴怒起来,身下的地砖应声而裂,那柄被他擦的锃亮的银色枪杆也裂开了一道细长的缝隙。 她听见胡不言叹息的声音:“废了。” 魔君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渐渐安静了下来,他心中一阵狂喜:“霓裳,是你,你回来了!” 她缓缓抬起头,冷汗涔涔的脸蛋上还留有病痛的潮红,杏眼中却是一片清明:“主君。”她甜甜一笑,一如千年前离别的那个晚上,她笑着说自己一定会回到他身边,“霓裳回来了。”(未完待续) ps:作者君真的不是后妈。。。写着写着就。。。都是世界的错! 第一百一十一章 起承 魔君不胜欣喜,此刻他的心情无法用任何言语来描述,唯有将心爱之人揽入怀中,他才能体会到宝物失而复得的实感。 真的回来了,这一千年的光阴,终究不是白费…… 她轻轻推开他的怀抱:“主君,霓裳的头好痛,就像做了一段很长的梦——” “你睡了很久,现在已经没事了,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 胡不言凝视着在阑珊灯火中尽情相拥的两个人,低头苦笑着退出了寝殿。 饕餮恭候已久般突然出现,堵住了他的去路。 “吓,是您啊。”胡不言受惊了似的用扇子遮住了脸,“在下的胆子可是一碰就碎呢。” “废话少说,霓裳已经复活,该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饕餮冷冷地说道,黑瞳暗沉的可怕。 “承诺?在下不记得自己向龙神您做过承诺。” “也就是说,你要毁约?” “非也非也,在下的意思是做出承诺的人是魔君陛下,在下不过是个传信的使徒,九龙塔在主君手里,他既然答应归还给您,自然会信守诺言——但不是现在。” “胡不言,你最好不要撒谎。”饕餮威胁的说,“否则即使取不回九龙塔,本座也会将你碎尸万段!” “在下素来吃斋礼佛,怎么会撒谎呢?”狐狸眼弯成了一条缝隙,“只是霓裳她刚复活不就,主君正沉浸于重逢的喜悦,此时不宜提及其它,龙神大人还是再等等吧。” 能说自己信佛的妖怪,不是谎话精又是什么。饕餮轻蔑地斜了他一眼。 饕餮并不是一个甘愿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痴人,但九龙塔是列外中的特殊物品,即使不择手段,九龙塔必须得到。 他站在寝殿外,透过镂空的窗棂凝视着寝殿内发生的一切,冷漠的眸子里波光流转。 霓裳的声音婉转虚弱:“主君,我好困……” “那你好生歇息。”温柔抚摸着她的脸颊。魔君说。“我让胡不言做点清凉的小食,等你醒来我们一起享用。” “……”饕餮听见旁边的胡不言无奈的叹息声。 他明明是军师来着。 “好。”顿了顿,“等等。”目光悠悠落在了动弹不得的猴王身上。 魔君说:“这妖猴气数将近。他不会伤害你,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内,就由他来保护你。”隔着面纱,他亲吻着她的眉心。 黑蛇尽数散去。猴王慢慢活动了起来,关节发出硌人的响声。环抱着那杆破裂的银枪,他像是个木头人一般坐守在她的床前。 霓裳上下打量着这只海拔惊人的猴子,眼底露出一丝迷惑。 她并没有乖乖躺下睡觉,而是绕开了猴子的地盘。赤着双脚向殿外走去。 白色的人影一闪而过:“去哪里?” 望着眼前神情淡漠的男人,她微微皱眉:“屋里太闷,我想出去走走。” 饕餮一把捉住了她的手。他的眉宇间暗藏着怒火,深不可测的眼底如同面临着一场暴风雨。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扬声叱喝。语气威严,“魔君寝宫,岂容他人放肆!” 低垂着睫毛,他以绝对的高度俯视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少女,神色有了一丝动容:“你是谁?”口吻茫然。 她是谁?白喜喜,还是霓裳? “我是谁,与你何干?”她毫不留情地挥开他的手,挑起一只眼尾,“原来是赫赫有名的凶神饕餮,小女子大梦初醒,眼神不是很好,失敬失敬。” “……”饕餮松开了桎梏,“是本座唐突了,告辞。” “嗳。” 步伐猛地停住:“有什么事吗。” “凶神阁下若是闲来无事,何不陪小女子在这庭院里走走?” 她眼神暧昧,媚眼如丝,像是一只撩人的狐狸,正在卖弄自己的长尾。 饕餮不悦地沉下脸来:“请自重。” 他开心的时候会淡淡地微笑,不开心的时候会面无表情,但当他真正拉下脸色,淡定的表情出现一丝不淡定,毫无疑问是真的生气了。 “夫人的脸,和夫人的行为并不配衬。”饕餮有些嫌恶地说道,“如果夫人想在男女事业上有一番大发展,还是早日换一副成熟些的身体吧。” 霓裳怔了一下。 她没有料到饕餮会表达的这么露骨。 如果他能早一点把心事传达出来…… “霓裳姐姐。”另一边,胡不言端着碗清粥走了过来,“时间尚早,怎么不多休息一会?主君说你身子尚未恢复,特意命我煮了些清淡的小米粥来给。” 她立刻收回了心神:“辛苦……小弟了。” 胡不言微微一笑,挽着她在八方桌前坐了下来:“光是一碗粥未免太清淡了些,我偷藏了点心,姐姐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块包裹着的布帕,布帕里整齐地陈列着三枚经过曝晒风干后制成的壁虎干。 “记得姐姐小时候最爱吃,总是和兄弟姐妹们争抢。”回忆着童年的往事,胡不言将三只干壁虎推到霓裳面前,“这守宫(壁虎别称)是狐族的长老们亲手晾制的,味道鲜美,浅尝两口对身体无碍。”他调皮地眨眨眼睛。 霓裳看着那帕子上硬邦邦的三具动物干尸,踌躇道:“我……不想沾荤腥,总觉得脑子晕晕的,一闻见肉味就想吐……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太虚弱了?” 胡不言低头沉思片刻:“头晕可能是魂魄与肉体还不融合,产生的后遗症,静养几天便好。但想吐……”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起来,“莫非你……” 她坚定肯定笃定地,摇了摇头。 “难道我这后半生只能活在这具人类小丫头的身上?”霓裳面色忧愁,“虽然我的灵力全部回来了,但是总觉得没有以前的身体方便。” “暂时只能这样了。”胡不言说,“桃花仙的身体是用你的灵灰,加上仙界的仙气凝结出来的诞生物,目前只有她的身体可以承受你的灵力和魂魄。” “……好吧。”她妥协地点头,“主君呢?” “活捉来的一只凤凰逃跑了,主君正在吩咐影子们处理这件事情。” “凤……凰?” “嗯,霓裳姐姐可能不曾听说过他,那人是之战后几百年才出道的天界将领,虽然是个后起之秀,但是实力不可小觑,前些日子因为受伤严重,主君特赦让他在厢房休养,没想到不留神竟让他跑了。” “是这样啊……”霓裳搅动着碗里的清粥,“我,已经沉眠了很久呢……” “等主君归来,他会向姐姐阐明所有疑虑的。”胡不言安慰地说,他眸光一转,“倒是那只妖猴,吃了化骨丹,就是一种服用后会使人身体腐化的毒药——” “主君说过,他会保护我,”霓裳漫不经心地说,她转身看向猴王,只见他雕塑一般守在自己床边,纹丝不动,甚至连眼皮也不眨一下,0“石头桩似的,也太没劲了点,主君不在,我要他来陪我解闷,化骨丹的解药呢?” “只有主君知道解药放在哪里。”胡不言说,“不过……可以去丹房找找看,主君不会怪罪霓裳姐姐的。” 丹房,墙壁三面嵌满了规矩相同的木格,成百上千的材料和瓶瓶罐罐摆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即便是熟悉炼丹的方士,也要为这繁多的种类头疼一阵子。 胡不言将每个木格都抽出来翻了个底朝天:“看来不会有了。”他说。 “……”霓裳咬着嘴唇,“小弟你也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想一个人在这里静静。” 胡不言迟疑了一下:“好,姐姐自己小心点,宫中最近有不少坏心眼的家伙。” “嗯,我知道了。” 胡不言走后,霓裳轻轻阖上了丹房的门。 呼……她长吁一口气,背倚着房门,冷汗唰地一下流了下来。 尼玛啊这个胡言乱语是想玩死她,幸好自己聪明,稀里糊涂给应付了过去,不然那个死壁虎,光是想想就够叫人毛骨悚然了…… 白喜喜一下子瘫软在草药堆中,哼哼着翻滚几圈。 不知道为什么,失散的一魄回到身体后,仅管剧痛难挡,但是她的意识却没有消失,而所谓的霓裳复活,也成为了一句空谈。 毕竟是一千年前就魂飞魄散的人,想要复活恐怕也没有这么简单吧。 不过那位魔君对霓裳的感情,也算是痴心一片了,对于衷情的人,白喜喜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何况她还要靠着“霓裳”这个身份,得到化骨丹的解药…… 白喜喜很擅长撒谎和装傻,但让她去扮演一个完全不熟悉的角色,一个经历充满了传奇与扑朔迷离的女子,她心里还是没什么底气。 看样子,只能靠“头疼”和“记忆模糊”来勉强蒙混过关了……魔君暂且不谈,她的演技真的能蒙骗过胡不言的眼睛吗?那家伙从头到脚都透着精明狡诈,与霓裳的关系更是血浓于水的亲生姐弟。 “唔……”她的太阳穴又突突地作痛起来。 一双手突然搭在她的肩膀上:“在找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二章 转折 “在找什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魔君问道。 “啊……是您……”白喜喜拍着胸脯,刚才那一下可吓坏她了,“我头痛,想找点特效药来……” “胡不言应该陪在你身边,他人呢。” “是我叫他回去歇息的,别怪他。”白喜喜说,“主君若是没事的话,霓裳先告退了。” “——别走。”他从背后抱住了她,双臂有力的箍紧,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畔,暧昧非常,“再留一会儿。” 嘶……白喜喜吃痛地眯眼,这家伙下巴好尖,戳的她肩窝生疼:“主君……”她试图推开,男人的臂膀却纹丝不动。 “不会再让你溜走了。”他轻轻磨蹭着她的脖颈,“是我不该,让你只身前往天界,一千年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的刻意疏远,就像是对我的惩罚,霓裳。” “霓裳并没有疏远主君,您想多了,霓裳这颗心,永远是主君的。”好糟糕的台词,即使是演戏,她也承受不住这般煽情啊…… 背对着魔君,白喜喜脸红耳赤,努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这个色魔,他的手在摸哪里=a=# 他的声音沙哑而磁性,像是风在竹叶间反复摩擦:“真的吗?我以为你爱上了天界的那个人,所以不愿意回到我的身边,现在你回来了,不论你的心属于谁,我都很高兴,很高兴……” 粗糙的手掌不老实地在她的身体上游走,丹房之中顿时充满了色、欲的气息。 白喜喜面无表情,心中早已狂鼓如雷。 她现在该怎么办…… 呜呜呜,早知道就支开胡小弟了。现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又是名正言顺的恋人关系,魔君这样子显然是想做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事情啊…… 是要踹他一脚勒令他不许靠近自己?还是要娇羞掩面破门而逃? 霓裳应该不会拒绝魔君吧……如果她真的反抗了,很有可能就暴露了自己,那么她想要的东西会离自己更远…… 气氛持续升温,她终于忍不住了,口中若有若无地溢出一丝呻吟。紧握的双拳。指甲深深刺入肉中…… 手掌蜿蜒向下—— “主君!”她猛地转过身来,绵软地倒在他的怀里,“大白天的。就不能等天黑了再……” 面纱下的那双眼注视着她,魔君宠溺一笑:“好,依你的。”他从杂乱的丹药堆中拣出一个白玉瓷瓶,紧接着拦腰抱起了她。 依依依。依你妹啊,白喜喜默默吐槽。魔界根本没有黎明和黑夜,想等天黑?下辈子吧。 见到丹房里的人走了出来,饕餮挺直了脊背,目光若即若离地扫过小鸟依人般偎依在魔君怀中的霓裳:“这么快?本座还以为要多等上两个时辰。”意味深长。“药呢?” 魔君将手中的白玉瓷瓶抛了过去:“隔三时辰服用一次,不可疏漏。” “万一疏漏了呢?”饕餮打开瓷瓶,里面是五颗朱红色的药丸。味道苦涩,正是抑制化骨丹功效的药物。 “没有万一。”魔君说。“哪怕是欠差一个时辰,也会使服用者立刻丧命,这朱砂红原本就是毒药,只是与化骨丹相克罢了。” 饕餮将瓷瓶收入袖中:“谢了。” 魔君淡淡道:“你无须道谢,那只妖猴是个异数,寡人迟早会处之而后快。” “这与我无关。”饕餮说,力所能及的事情他已经办到了,尽管只是一点小忙,至少能让她轻松一点。 那个瓶子里装的,是化骨丹的解药?白喜喜偷偷打量了一眼,难怪她怎么也找不到,谁能想到那么厉害的毒药就这么随意摆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小瓶里? 不过饕餮拿到了解药,她也就不用担心石头的性命了,他这次终于做对了一件事…… 穿过一条长长的游廊,庭院深深,夕阳的余晖把草木的倒影拉得细长,魔君抱着霓裳,来到一处别致的小苑前。 “你走之后,这个小苑一直无人居住,里面的家居布置,也未曾动过。”他指着小苑里的火红枫树,“还记得么,当初你在这里与我话别的时候,说的那句话?” “……”白喜喜咬了咬嘴唇,她记得才怪,“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真不知道记忆模糊这个借口还能用多久,在魔君还没有怀疑她之前,能混多久混多久吧! “那么现在你想起来了吗?”魔君轻声询问。 白喜喜愣了一下,不会这么凑巧吧,当时霓裳说的那句话,恰恰是“等我想起来再告诉你”? 唔,或许她可以去赌坊试试手气…… “秘密。”她垂下脑袋,细声细气地说,“猜猜看?” 踢皮球,踢皮球,踢飞一个大皮球。 她装傻,他也假作沉思:“嗯,我猜,你当时想要告诉我的是……” 堂堂魔君大人如此配合自己演戏,白喜喜反而觉得愧疚起来,如果他一旦知道霓裳并没有复活,而是她一直在演戏……后果太暴力她不敢想象…… 尽早套出九龙塔的下落,尽早脱身吧。 白喜喜很清楚,再这么拖延下去她迟早要被这男人给剥皮吃了…… 果不其然,他沉思后的结论是:“我们完婚吧。” 白喜喜含着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不愿意么?” 大哥你连个脸都不露,就算我愿意,霓裳愿意,全国人民愿意,观众朋友们未必愿意啊…… 但即使是面对着一张黑乎乎的面纱,她却突然有了某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这算不算是被求婚? 是求婚哎,她白喜喜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对自己求婚哎!而且还是辣么的深情款款……说是一点不动心那都是骗人的! 她好歹也是正值青春期的少女一枚,偶尔春心泛滥一下下也没啥大不了……虽然对方求婚的对象并不是她…… 见她久久不回话,他的语气失落了几分,态度却强硬起来:“不论你答应与否,寡人心意已决,这就去让胡不言撰写喜帖——” “我……”白喜喜张了张嘴,她好想吐槽,难道胡小弟是传说中的万能胶,每个工作岗位都能贴上一巴掌吗?人家赚点工资不容易啊喂!“让我考虑一下,好不好?” “不容考虑。”他冷冰冰地回答。 气氛瞬间冰洁。 “那……”她壮足了胆子,“成亲对我有什么好处?” 魔君沉默三秒,哈哈大笑:“就知道你贪财,放心吧,好处只多不少!” “真的?”她欢喜雀跃,“无论霓裳提出什么要求,主君都会满足霓裳吗?” “君子一言,只要是你想要的,而我有的,我都会给你。” “如果你没有呢?” “没有的,就抢来给你。” 嗷呜……好苏,不行了,她要沉沦了……振作起来,白喜喜!不要为了一颗糖衣炮弹就放弃自己的底线!不要因为作者从来没有给你和男主安排煽情戏份就遗忘自己的初恋! 她怎么觉得魔君比天帝更爱霓裳呢……既然是真爱,为什么他又要把霓裳送到别的男人枕边? 果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活的越长越变、态么? 霓裳没有复活,白喜喜那颗死寂多时的少女心却复苏了,因为猴王一直赖在魔君的寝殿不走,她被安排在霓裳生前居住的小苑住下,看着眼前极度陌生的环境,白喜喜叹了口气。 她这么做,算不算是欺骗别人感情,算不算是骗婚假婚诈婚? 深吸一口气,猛拍脸颊:“想什么乱七八糟的!良心又不能吃!” 况且对方是魔界的一把手,她用什么手段都是理所应当的。 后来陆陆续续的,胡不言送来了喜服和一些稀奇古怪的珍宝,由于两个人是姐弟,魔君很放心他们彼此之间单独相处,为了“保护”未婚妻的安全,他甚至在小苑周围布下结界。 “喜帖一共八千份,凡是妖魔神冥四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送到了。”胡不言拨弄着算盘,俨然一个管家先生,“主君想为霓裳姐姐办一场声势浩大的婚宴,所有的礼仪尽数按照人界的套路来。” “天界也有吗?”她很好奇喜帖是用什么方法送出去的。 “自然,八千份喜帖中,有六千份被送往天界。”胡不言笑弯了眼,紫瞳中却闪烁着寒意,“这事主君让我瞒着姐姐,不过成亲是两个人的事,我想姐姐有权知道这些,你认为呢?” “呵,知道了又有何用,覆水难收不是么。”魔君这么做到底是何用意,他是故意要气天帝,还是想来一招请君入瓮? 胡不言露出失望的眼神,他以为她至少会生气一阵子的。 “我想出去透口气。”白喜喜说。 胡不言啜了口清茶:“这恐怕不行,主君吩咐在成亲之前,霓裳姐姐是不可以踏出小苑半步的。” “你们想软禁我?” “非也非也,鸟儿一旦飞出笼子,就会有凶恶的雄鹰扑食她,所以将美丽的小鸟关在鸟笼里,又何尝不是对她的一种保护呢。” “……歪理,如果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没有食物和水,没有自由,那么她宁愿被老鹰扑食也说不定。” 白喜喜不想与他争辩,但是又耐不住寂寞,在礼物堆里东摸摸,西摸摸,翻出一个宝塔形状的玲珑摆件来。 “这是什么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