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后和男二he了》 谁给我割的腕? “嘀—嗒—” 是水滴落在积水上面发出的声音，禾棠费力睁开眼，发现自己泡在水里。 一个浴缸？是做梦吗？ 不对，她明明记得上一秒还在办公室给甲方爸爸改项目方案，怎么这就换地方了？ 挣扎着起身，手腕的湿腻黏糊让她直犯恶心，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直冲入鼻。 禾棠猛地抬起手臂—— 谁给她割的腕！！ 地上的血迹有一滩，但看起来不足以致命，手腕的伤口也还敞开着，禾棠伸出右手，扒拉着浴缸边缘，费力爬出。 捂着左手腕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才一鼓作气站起身来，扯下挂在墙壁上的毛巾，压在左手腕伤口上方，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血流得太多，禾棠明显感觉到体内生命力的流失。 手机呢？人呢？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带着一肚子疑惑出了浴室门，禾棠发现，这是个豪宅。 角落的摆饰，头顶的吊灯，无一不彰显着贵气。 竟然还是两层楼，禾棠暗自咋舌，视线环绕了屋内一圈，没有找到任何电话和手机的存在。 “有人吗？” 禾棠费力地喊出声，屋内没有任何人回应。 她忍不住在心底哀嚎，难道她因为方案写得太差要被甲方爸爸灭口了？？ 吐槽归吐槽，禾棠还是拖着乏力的身体，背靠着墙壁一点一点的往楼下挪，她失血太多，必须要去医院。 好不容易挪到一楼，禾棠眼前一花，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右手一松，压着左手的白毛巾染了些红。 该死，禾棠靠在台阶边，头脑发昏，有些缺氧，她深刻怀疑自己能不能撑到医院。 “嗦-咔-” 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像极了黎明前的曙光，她用尽余下的力气挥起右手。 “谁？”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循声看过去，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完蛋了，已经缺氧到已经看不清人了。 “棠棠！”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禾棠听见了男人的吼叫。 迷糊之中，嘈杂的声音入耳，是一群人在说话，喋喋不休的吵闹着，像扎根在脑子里： “我喜欢你。” “.....抱歉。” “哈哈哈，我就说她会被拒绝了吧。” “这是第几次了？” “谁知道呢，我要是她，早就羞愤而死了哈哈哈哈。” “她怎么还在？” “她怎么还没死？” “她怎么不去死？” “你应该去死。” 这都是谁在说话？ 拖着沉重的脑袋醒来，迎接她的是一场真实的争吵。 “为什么家里会没人？！你就是这么照看棠棠？你对得起我妈吗？！” “我怎么知道她会...” “禾言你别跟你爸吵了，这是医院。” “你闭嘴！这是我的家事！” “禾言！” 禾棠费力抬起沉重的眼皮，看清了正在争吵的两男一女。 “你们......” “棠棠你醒了！”年轻男人疾步上前，关切的看着禾棠。 中年男女站在后侧，尤其是那个中年男人，面上的怒气还未逝去，声音带着严厉，“禾棠，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禾棠疑惑地看着这三人，脑子转不过来，“你是谁？” “你还不想认我这个父亲了吗！”中年男人厉声喝道：“禾棠，你太让我失望了！枉我费力把你塞进一中，你倒好，在学校丢脸就算了，这些年的书都白读了！” “老禾你别气，棠棠也还小，不懂事，我回头让小悠给她疏导疏导。” 接话的是站她旁边的中年女人，按两人的关系，是夫妻？不过，她哪里来的父亲？她爸完早死了。 还有，小悠又是谁？ 禾棠又有些头疼。 “哼！”中年男人甩了下脸，“她但凡能有小悠一半懂事，我也不会生气！还有你，禾言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管的？” “我又不是她妈，你不如问问裴梦，她是怎么管的。”年轻男人一个呛声，气得中年男人又是一个“你”字。 “这是你梦姨！给我放尊重点！” “有心情在这里训人，不如叫医生来看看！” “禾言！”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禾棠两眼一翻，再度失去意识，她这是穿越了？ 等禾棠完全清醒过来，病房里已经只剩禾言。 “醒了？” 听到动静的禾言站起身，和她对视。 良久，禾棠听见禾言轻轻叹了口气，拖了张椅子坐在床边，“你真的让我怀疑，我们是不是一个妈生的。” 禾棠抬眼，整理脑中的思绪。 “有镜子吗？” 禾言疑惑地看着她。 “手机也行。” 禾言掏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脸色苍白，五官稚嫩。 禾棠唯一可以肯定的，这不是她的脸。 “棠棠？” 听见男人在叫她，禾棠抬起头，试探地喊了声：“哥？” “怎么了？”对方没有反驳。 禾棠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蒙对了。该怎么解释眼下的场景呢，禾棠有些愁。 想了半天，才脸色凝重地放下手机，“你是我哥，那我是谁？” “你玩什么？” 禾棠觉得，自己不管是怎么样，先把当下苟住再说，思来想去，也只有失忆这个梗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圆过去？”禾言嗤笑一声，看到禾棠定定地看着他，眼神迷茫，不似作假，在自己说了好几个名词之后都没有任何反应，才后知后觉的招来医生。 “确定禾小姐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对于您以及和您的关系应该是从你们之前的关系中推断出来的…可以确定，禾小姐确实是失忆了，原因还有待进一步检查…” 从医生口中得到确定答案的禾言，沉默了许久，然后当晚就不由分说的接人出了院。 再次回到家中，禾棠已经把事情捋了个大概，禾言是她大5岁的亲哥，禾芷悠是她的姐姐，裴梦是继母。禾行全是裴梦的丈夫、他们的父亲。 按照禾言的说法，原主是自杀。 不过奇怪的是，原主出事的时候家中没人，按平时的情况裴梦应该在家的，要不是禾言临时回家，禾棠就苟不住。 当然了，这具体的原因是没办法从禾言那里知道了。 回到家中，禾父对禾棠的失忆并不关心。 重头戏竟然落在了禾言身上，禾棠这才知道，禾言竟然不在家里住。 父子两人吵了一架，禾言交待了禾棠照顾好自己，摔门而去。 裴梦安慰着禾父，眼看气消了，禾父又看禾棠不爽，禾棠在裴梦的示意下溜到自己的房间锁上门，才大舒一口气。 房间简约清冷，没有多余的饰物，也没有少女的粉嫩，根本不像女孩子的房间。 她下意识的走向床，在枕头底下摸出了一个手机。 不出意外，应该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留下的。 把手机翻了个透，禾棠明白过来，她现在是个学渣，和禾芷悠在同一所高中念书，都是高二。 不同的是，禾棠在校本部，禾芷悠在国际部。 这实在不是禾父偏心，而是禾棠的成绩，实在太差，要不是家里拿钱撑着，能不能留在校本部都是个问题。 自杀确实是因为告白失败，告白的对象，是禾芷悠班上的同学徐诚。 翻完手机，禾棠还没完全接受自己穿越的事，她揉揉眉心，站到镜子面前仔细端详自己的脸。 杏眼弯眉，还没长开，鼻子和嘴巴小小巧巧的，倒是个美人胚子，可惜太瘦，脸颊没多少肉，身材平板，乍看上去死气沉沉。 打开衣柜，清一色的黑灰色，让屋内的气氛又阴暗了一些。 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禾棠关上衣柜，打开了房门，裴梦端着一碗水果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女孩，应该就是禾芷悠了。 “小棠，你怎么样？你爸爸就是那个脾气，你别往心里去啊。不过这次梦姨也得说你，再想不开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啊，你这样让我们多伤心啊，还好你没出什么事。快来吃点水果吧。” 裴梦语气温婉，说得也在理，但禾棠总觉得不舒服，因为明里暗里都在指责她，一时没有接裴梦的话。 旁边，禾芷悠也说话了，声音脆脆的，“你怎么不说话？” 禾芷悠的声音让禾棠一个战栗，这个声音，和迷糊之中脑子划过的那句， “你应该去死。” 好像！ 她猛地看过去，禾芷悠巧笑嫣然，眼里尽是关切，是她的错觉？ 第一章 手滑 在家蹲了几天，禾棠在饭桌上保持沉默，犹如一个旁观者一样见证着另外一家三口的和和睦睦，反而显得意外和谐。 除了禾父会偶尔要求禾棠多向禾芷悠学学之外，也没什么人来主动搭理她，禾棠倒也落得清闲。 修养了几天，禾棠被告知该回学校上学。 还好，原主本就是个阴郁的人，没什么朋友，禾棠也乐得不合群。 踩着点抵达教室，对于数天没有来上课的禾棠，除了班主任陶建伟略有表示之外，全班没有一个人把关注点放她身上，禾棠默默的挪动到最后一排唯一空着的座位，翻了翻书皮，确认是她的名字后，才一屁股坐下。 禾棠用手撑着下巴，眯着眼打量的班里的同学，上学啊，对她来说仿佛是很久远的记忆了， 这节上的语文课，课程实在太无聊，禾棠昏昏欲睡，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正准备趴桌上补觉，被几个女生叫住。 “哎，你是不是向徐诚告白了？” 进来的时候，禾棠顺走了讲台的座次表，认出说话的女生叫魏姣姣。 “肯定是失败被拒绝了呗，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天不来，哪有脸啊。”接话的是秦玥，语气是满是讽刺。 “真的啊，听说你还进医院了的，你不会…是想殉情吧？”魏姣姣故意把后半句的声音加大，把周围同学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哇哦~”秦玥怪叫一声，凑到禾棠身边，一脸八卦，“怎么殉情的，是吞安眠药还是割腕，你怎么没选跳楼呢，那动静多大啊，说不定徐诚就接受你了呢哈哈哈…” “卧槽，真殉情啊！” “看不出啊，这么痴情。” “也不看看，她那样子谁会接受啊。” “被她喜欢那可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在魏姣姣和秦玥的带动下，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多。 禾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眼珠一转，抬起头扫了一圈周围，然后一言不发的站起身来。 秦玥狐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干嘛。 一时间停下的，还有刚才议论的声音，大家都奇怪，平日里沉默好欺负的禾棠，今天怎么总感觉怪怪的。 禾棠勾起嘴角，绕过秦玥二人，慢腾腾地拖着自己的椅子往前走，秦玥和魏姣姣跟了几步，发现禾棠上了讲台，便停了下来，和教室里的人一起愣愣的看着她。 禾棠歪歪头，把椅子举到高过讲台的位置，似笑非笑的看着底下的人。 “你干什么？” 有人把秦玥的疑问问了出来，禾棠用动作回答。 “砰！”椅子以抛物线砸向秦玥站的位置，秦玥吓得尖叫一声，才发现椅子降落的位置离她还有些距离。 禾棠默默叹口气，这身体太差劲了，这几天她吃了那么多都没扔中，看来还得加强锻炼才行。 受到惊吓的秦玥登时怒上眉梢，伸出手指指着讲台上的人，怒吼一声： “禾棠你有病啊！” “对啊。”禾棠点头应和，露出一口白牙，然后缓步下讲台，在最近的第一排停下，拍拍一名女生的肩膀，“麻烦起来一下。” 女生还没从刚刚的动静里回过神来，呆呆的站到一旁，禾棠已经拉过女生的椅子，冲着秦玥咧嘴一笑，“你有药吗？” 说着，试着把手里的椅子往上抬。 秦玥顿时噤了声，脸色发白，噔噔往后退。 “这女的疯了吧？” “可不是。” “真受刺激了，她以前不这样啊。” “一直就没正常过，谁知道呢。” 一时间，全班都被禾棠的举动震到了，这还是他们印象中那个唯唯诺诺，沉默寡言的禾棠？ “干什么呢！” 门口，班主任陶建伟的声音让全班回过神来。 陶建伟被班里的同学成为老陶，以脾气暴躁着称，不仅是高二9班的班主任，还是学校的德育主任。这一声中气十足的吼，让嘈杂的教室顿时安静下来。 禾棠把椅子还给一排的女生，露出一个自以为还算善意的微笑，女生却像见了鬼一般唰的坐下不敢看她。 禾棠忍不住抹了把脸，她很吓人？ “老师，我椅子坏了。” 一片鸦雀无声中，讲台边上的禾棠打破了沉寂。 老陶绷着个脸：“怎么坏的？” “就不小心…” “她扔的！” 禾棠没说话，被人抢了先，这一声犹如惊天一声雷，而后春笋纷纷冒了出来。 “对，她扔的。” “我们看到的。” “像个疯子。” 老陶阴沉着脸看向禾棠，禾棠耸耸肩，“手滑。” 老陶：“……”我觉得我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众同学：“……” 最后，禾棠在全班的注目礼中，荣誉的到教室门口罚站。 老陶训完人，出门看见禾棠极没站姿的靠在墙上，眉毛拧成了一坨，“站好！” 禾棠眨眨眼，“陶老师我也想啊，可我前几天才从医院出来，站着头晕。” 老陶是知道禾棠住院的事，眼神收了些，沉默了片刻才对着禾棠说，“去办公室等我。” 禾棠应了声，迈着步子优哉的溜达过去，老陶脸上又是一沉，摇摇头，准备巡完剩下几个班再找这个学生好好说说。 老陶的办公室在转角，和其他几个老师的办公室是连在一起的。禾棠一路溜达着过去，在门口瞧见里面还有2个穿校服的学生，一男一女。 两人背对着她，禾棠犹豫要不要上前问问老陶的办公室是哪间，就看见两人的手悄悄牵在了一起。 禾棠眼睛一亮，直接蹲在门口，扒着门框，做贼似的伸出头往里看。 校园恋爱故事第一集。 可惜，小情侣牵了手就没有下一步，禾棠微叹一口气，刚站起身，就看见那男生的手攀上了女生的后腰。 第二集！ 禾棠一喜，准备蹲下继续，发现脚旁边突然出现了一双板鞋。 顺着鞋子往上看，是个高高瘦瘦的男生，头发略长，细碎的刘海散落眉间，面容俊俏，但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明明是个少年，但却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男生双眼狭长带光，眸子漆黑如墨，睫毛浓密，若是眼神柔和一些，就更悦目了。 暗自收回打量的目光，禾棠指了指门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这才刚看到第二集开头呢。 男生扫了眼她，不予理会径直走了进去，发出的声响让里面的小情侣骤然分开。 禾棠不满的撇嘴，也跟着进去，对着站开了的小情侣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没事儿，我们是空气，你们继续。” 小情侣的脸唰的红了，先走进来的男生闻言也转过头，眯着眼看着禾棠，眼里透出一股看乐子的光。 “禾棠，你过来。” 老陶的声音及时出现，拯救了尴尬的小情侣，禾棠“哎”了一声，跟着老陶过去，被先走进来的男生抢了先。 “假条。”男生的音线清冷，如他自身一般带着锐气。 禾棠跟在后面，看着老陶接过男生手里的纸，签上名盖上章递回去。 “让让。” 男生比禾棠高了快整个头，居高临下的看到挡着过道的禾棠，发出命令式的口吻。 禾棠后退一步，侧身让人通过，这种惜字如金的少年，一看就是缺爱。 等等男生走了之后，老陶才让禾棠坐下，问起教室的事情。 “我真手滑。”禾棠一本正经的解释，看到老陶眼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你这是破坏公共物品。” “多少钱？” 老陶一拍桌子，“禾棠！” “我在呢，耳朵没聋，您不用这么大声。” “……” 第二章 男二上线 最后的结果，是老陶让禾棠自己把椅子赔上，便不了了之，禾棠在群里被孤立的事，他大概知道点，想来这是这孩子被那帮同学逼急了，本想着疏导疏导。谁知禾棠油盐不进，非说自己手滑，老陶气结，也懒得管，挥手把禾棠赶回了教室。 再次回到教室，禾棠明显感觉关注自己的人变多了，尤其是左前方，秦玥一直恨恨的看着她，她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秦玥。”禾棠撑着脸懒洋洋的开口，“我脸上有花吗？没有的话，你一直盯着我，会让人误会的。” “嗯？”秦玥下意识的回应。 “误会你爱上我了，可惜我不是百合，我对男的更有兴趣。” 禾棠说完，四周沉寂了1秒，随即爆发出哄堂的笑声。 秦玥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欲开口反驳，被魏姣姣拉了回去。没了可以互怼的人，禾棠觉得十分无趣，百无聊赖的翻起了课本。 “哎——”禾棠的同桌也是个女生，叫夏莹，算是禾棠以前在班里为数不多的能说几句话的人。 她用笔戳戳禾棠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开口：“你怎么了？” 禾棠转过脸，夏莹生得一张娃娃脸，还有些婴儿肥，看得禾棠忍不住想伸手去捏。 “没怎么啊。”禾棠收回飘远的心思，信口胡诌，“没吃药呗。” “你…”夏莹迟疑片刻，脸上闪过几丝关心，“你别听他们的，他们都是乱说的，我觉得你挺好的。” 禾棠弯了弯眼，“好啊。” 许是那一凳子起到了震慑作用，一直到放学，都没有人来主动招惹禾棠，秦玥显然还不死心，不过也被魏姣姣给拉着走了。 “禾棠，你回家吗？” 放学的时候，夏莹叫住了禾棠，禾棠摇摇头，她还想在附近溜达一下，见夏莹欲言又止，笑着捏捏她的脸，“我要去买点东西，要一起出去吗？” “好啊！”夏莹眼睛一亮，也没追究禾棠的爪子，小心翼翼的挽住禾棠的手臂，见禾棠没有拒绝，脸上的喜悦登时藏不住。 有这么高兴？ 禾棠暗自腹诽，难道这丫头暗恋她？不能吧，两人不熟啊。 胡思乱想着，禾棠感觉臂弯一松，停下脚步，看见夏莹松开她踌躇不安的站在原地，眼神里尽是慌张。 不远处，正是魏姣姣和秦玥，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女生。 “夏莹！”秦玥喊道，“你跟着疯子干嘛，赶紧过来！” 禾棠好奇的转过头，夏莹正咬着嘴唇，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夏莹你不是吧？你东西不要了？”秦玥又催促了声，眼睛却死死盯着禾棠。 禾棠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还算满意的微笑，却见秦玥的脸色阴沉了几分。 “我…”夏莹嗫喏着开口，最终没说出后边的话，认命似的抬起脚，躲着禾棠的眼光，往秦玥的方向走去。 秦玥斜着眼，给了禾棠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禾棠不置可否，淡定的往校门口走，这叫秦玥的小孩是有什么毛病，非得跟她过不去。 见到禾棠没有理会自己等人，秦玥和魏姣姣的脸上都闪过一丝不自然，夏莹则是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砰！”头顶落下一个包，砸在禾棠面前的地上，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一个穿校服的寸头男生从楼下跑下来，捡起地上的包，连声道歉：“对不…怎么是你？！” 禾棠诧异的看过去。 寸头男生拍拍书包，一步跳开了去，一脸嫌弃的看着禾棠：“什么破运气，竟然遇见个瘟神，徐诚你快点！” 声音落下，另一个男生出现，看着禾棠很是不屑。 这就是徐诚？ 禾棠明目张胆的看过去，长得还算过得去，就是眼睛太小，下眼白明显，眉眼间距太开，一看就是个脾气不好还薄情的人，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看上他的。 “王骁，走了。”徐诚站得离禾棠有3米远，眉头微皱，一副生怕惹上了什么似的模样。 瞧见这一幕，秦玥的表情亮了，她故意提高了声音，“哎呀，禾棠你可真不要脸，人家都明明白白的拒绝你了，你还可劲往上凑，我都替你害臊！这人的脸皮啊就是不一样，有的人脸皮就不是一般的厚，要换我早就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禾棠扬眉，往秦玥那边看了眼，秦玥正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看着她，眼神不时瞄着徐诚。 回过头，这边，王骁已经退到了和徐诚同样的位置，嫌弃的看着禾棠：“看什么，你再看也没有用，徐诚不会接受你的！” 禾棠“哦”了一声，折身往外走，越过徐诚和王骁，特意停了一下，眼神在两人之间移动，轻蔑的看着王骁，然后意味深长的一笑，“嗯，我也不会接受像你这样的弟弟的。” “你！”王骁怒极就要往上冲，被徐诚制止。 禾棠歪歪头，“怎么，想打人啊？还真是个弟弟呢。” 王骁脸色一青，撸起袖子想上前。 “王骁，走了。” 徐诚重声说了一句，王骁收起怒气，对禾棠扬了扬拳头，“别让我碰见你！” “那可不是我能决定的。”禾棠嬉笑着回答，王骁又是一顿，要不是徐诚盯着他，他真想冲上来教教禾棠怎么说话。 咬牙切齿的留下“恶心”两个字，王骁跟着徐诚绕过禾棠。 见绯闻男主角走了，秦玥等人没看到想看的，也欲离去。 “慢着。”禾棠叫住秦玥，“你不是要挖洞吗？” “什么？”秦玥没反应过来。 禾棠慢条斯理的说出下一句：“你不是替我害臊嘛。” 秦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禾棠一副惊讶的表情：“哈呀，你都替我害臊了，我还以为你会顺便挖个洞把自己埋了呢。” “你神经病啊！” 禾棠一本正经的摇头，“别瞎说，需要我帮你找铲子吗？” 秦玥：“……” “玥玥，走了，别理这个神经病。”魏姣姣拽了拽秦玥的手臂，三人警惕的看着禾棠往外门走去，秦玥还招呼了声夏莹。 夏莹犹豫了一下，看了眼禾棠，见她没有任何表示，眼色一暗，默默跟了上去。 楼上，禾棠在老陶办公室碰见的拿假条的男生，倚在栏杆上把刚刚发生的一切纳入眼帘，脸上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 校门口的便利店，禾棠端着一杯关东煮，极没形象地蹲在地上，打量着过路的少男少女，把最后一颗鱼丸吞下肚，发出神清气爽的声音，年轻真好！ 吃饱喝足，禾棠起身往公交站走去，想她和禾芷悠同样是禾家的女儿，一个专车接送，一个乘公交回家，这对比可真够惨烈的。 还没溜达到公交站，禾棠见到了3个流里流气的人，气势汹汹的往一条小巷走，秉承着看热闹的本性，禾棠乐呵呵的跟了上去。 领头的是个板寸，年纪不大，面带凶气，穿着黑色上衣，隐约可以看见手臂健硕的肌肉。身后跟着的小弟，把他衬托得愈发像个大哥。 禾棠悄悄跟了一段距离，发现这群人停了下来，她环顾周围，找了个墙角准备蹲下来看戏。 板寸带头，围着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在说什么，距离有点远，完全听不清。 禾棠往前挪动了下步子，伸长脖子往里看，好一会儿才看清穿校服的男生的脸。 是她在老陶办公室见到的男生。 这，是继续看戏呢还是继续看戏呢？ 禾棠犹豫了，虽然这个男生的性格她不喜欢，但长相她还是很满意的。 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禾棠掏出手机随便搜了个警报声，然后往后挪了挪，点击播放，并逐渐加大声音。 那头，板寸愣了一下，回头看了看四周，“有人来了？” 穿校服的男生也莫名其妙，但还是拍了拍板寸的肩膀，“你们先边上去，我看看情况。” “好。”板寸点点头，带着身后的人翻过围墙，不见了踪影。 见到人走了，禾棠关掉手机，从角落里窜出来，冲到男生面前。 “快走，刚刚是我放的。” 男生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狭长的眼尾勾起，并没有任何要动的意思。 禾棠不解的看了圈周围，又问了声，“不走吗？” 那警报声乍听吓人，但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不对劲，要等人反应过来追回来那可就走不了了。 不会是个傻子吧？禾棠腹疑，不走算了，她得赶紧走，不然等会就变成她主演了。 刚转身，发现地上掉落的胸牌，禾棠捡起来，顺带看了眼。 姓名一栏明明白白落着两个字：“封辞”。 禾棠犹如天打五雷轰，整个人僵在原地。 第三章 搞事情 她缓缓的转过头，捏着胸牌看着眼前穿校服的男生，嘴唇微张，带着掩饰不住的震惊，“你是封辞？” “有事？”男生扬眉，显然认可了这个名字。 禾棠脑中闪过一道惊雷，这是她上辈子死前看的一部小说男二号的名字！ 作为一名社畜，禾棠不用工作的时候，唯一的爱好也就是看看小说了。封辞是一部霸道总裁文的男二号，还是个阴暗暴戾内心扭曲的反派。 当然了，看小说的时候，禾棠其实是男二党的，主要是这个男主人设有点崩，男二虽然坏，但只针对男主，且承担了全文的虐点，基本上出场就没有不被虐的。 为此，禾棠还特意加入了书评区的#封辞亲妈#话题，披着马甲和书友们一起讨伐作者这个后妈。 不过，小说里，封辞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已经23岁了，原文只提过封辞18岁的时候被女主救过而爱上女主，对封辞之前的事都是一笔带过。 当禾棠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到底是谁的时候，她的眼神极其复杂。 封辞也很奇怪，禾棠从拿起他的胸牌就变得很不对劲，那直勾勾的眼神似乎要把他看透似的，尤其是里面还带着几分怜悯和同情，让封辞心生烦闷。 明明不认识他，为什么要同情？ 禾棠的脑子还沉浸在自己重生穿书的惊骇之中，发现封辞对着自己伸出了手，下意识的把胸牌递过去。 确认胸牌交到封辞手上，禾棠突然想起，封辞这样一个大反派，会被混混围住欺负？人家那镇定自若的样子，肯定和刚刚那群人认识啊! 是了是了，难怪这么镇定！ 想到这里，禾棠后背全是冷汗，她虽是男二亲妈党，但这样坏了人家的事，不会被打吧？不行，得赶紧溜。 “打扰了。”禾棠转动着快要宕机的大脑，生硬的憋出三个字，然后转身。 身后传来封辞的声音，“你等等。” 鬼使神差的，禾棠撒开腿，毫无预兆的跑了起来，封辞站在原地，看着风一样消失的禾棠，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 家中，禾棠端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犹如三堂会审的三个人，大脑发涨。 她记得，那本小说的原文，根本没有提到姓禾的一家人，那她算什么？连出场都不配拥有的路人甲？ “禾棠，你不解释一下吗？” 禾父的声音犹如惊天炸雷，把禾棠的思绪给炸了回来。 “啊？”禾棠茫然的看着禾父，刚刚他们在说什么来着，自杀？早恋？哦，对，早恋。 “那不是没成吗。”这有什么好解释的。 “你就这么不知羞耻？”禾父大手一挥，玻璃的烟灰缸砸在禾棠脚边的地上，溅起的玻璃渣攀上她的脚踝，雪白的皮肤顿时渗出点点殷红。 “老禾…” “闭嘴！”禾父瞪了眼裴梦，“你自己做错了，还有小悠帮你瞒着，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禾棠眯着眼，看看怒气冲冲的禾父，又看看一旁看似受到惊吓，眼里却是笑意的禾芷悠，当下明白了几分。 难怪今天才发作呢，敢情是故意压了几天专门等着她的啊。 再看裴梦，言语里虽然在劝，实则每一句都在提醒禾父，你这个女儿，早恋，学习不好，没教养，不懂事，和她的禾芷悠比起来，差的不止十万八千里。 呵，这一明一暗的，白脸唱起来比黑脸还黑，禾棠算是知道原主怎么会自杀了，敢情这天天压着呢。 但可惜，“禾棠”的芯已经换了。 她低垂着眸，声音嘶哑的开口，“如果是我妈，她会先问我疼不疼。” 这些天，禾棠从禾言和小禾棠留下的东西那里拼凑出了一件事： 禾棠的母亲，是禾父的原配，两人白手起家，打下了禾氏这座金山。可惜，禾父并不满足，禾母第三次怀孕的时候，发现了禾父出轨，并且和小三有了个7岁的女儿，两人发生争执，最后，怀胎7月的禾母和胎中的婴儿一起死在了手术台上。 那年，小禾棠6岁，禾言11岁。 禾母死后没到1年，禾父就把裴梦和禾芷悠接回了家。 虽然不知道这些年这一大家子怎么相处的，但禾棠用脚趾头都能猜到，禾言为什么不愿回家。 果不其然，禾棠的话一说完，禾父愣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随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禾棠知道，她赌对了，禾父对禾母是愧疚的。 三堂会审草草结束，禾棠这次看清楚了禾芷悠眼中燃烧的怒意。 呵，禾棠笑了，她还没找禾芷悠算账，禾芷悠却还一副禾棠欠她的样子，这小妮子，心眼有点忒坏啊。 禾棠摸摸自己的心口，似有一口气堵着让她尤为烦闷，是原主的不甘心吧。 一整个晚上，禾棠的脑子都浑浑噩噩的，一些破碎的记忆冲击的她的大脑，让她有些脑仁疼。 梦里，她看到原主从一朵洁白的小百合，慢慢枯败，变成阴暗的青苔。 晨起，枕头是湿的，禾棠知道，这是原主留的东西，她叹了口气，给禾言发了条微信，约了下午见面。 昨晚看了一整晚的记忆录像，禾棠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的，对于秦玥和魏姣姣的挑衅，都视而不见，秦玥以为禾棠变了回去，怕了自己，人愈发嚣张。 夏莹紧张的看着禾棠，生怕她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举动，毕竟这在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 “禾棠，你哑巴了？昨天不是挺能说的嘛，怎么，又看上了哪个班的男的，这次打算怎么去求爱呢？” “秦玥这样怕过分了吧？”有人听不下去，试着反驳，被人海声淹没。 “别乱说，秦玥说得又没差。” “人家说得也是事实。” “就是就是。” 得到周围同学的支持，秦玥愈发来劲，火车直接跑出了轨，“我觉得吧，你还是收心吧，谁会嫌自己不够倒霉，才会接受你这个瘟神呢哈哈哈。” 众人都在应喝，禾棠趴在桌面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唯有夏莹戳戳禾棠的手臂低声反驳，“禾棠你别听她们乱说。” 始作俑者秦玥掩嘴轻笑，得寸进尺的凑到禾棠耳边，低声嘲讽，“就你这样的，脱光了送上门，人家都不会要的。” 禾棠：“……”她是不是应该做点什么？ 哄笑声连绵不绝，禾棠不耐烦的坐起身，对上秦玥得意的脸，站起身来，随意抓住秦玥的衣服往前一扯，没反应过来的秦玥压在禾棠的桌面上，原本的书被扫到地上发出“哗啦”的声音，让哄笑声戛然而止，同时也让本来没关心这里发生何事的人转过头来。 禾棠翻身而立，右手手肘压着秦玥的脖子，左脚踩在凳子上，左手伸向夏莹，面无表情的吐出一个字：“水。” 一直关注禾棠的夏莹手足无措的翻出一瓶水，小心翼翼的递过去。 魏姣姣想上前拉人，被禾棠一个眼刀吓了回去。 “你这么能叨叨，蚊子转世吗？”说着，禾棠转过头对着夏莹，“拧开。” “你想干什么！”被制住的秦玥有些惊慌，“你别乱来，小心我告诉老陶！” “我怎么会乱来。”禾棠不耐的抬了抬眼皮，翻转水瓶怼到秦玥嘴边，水顺着秦玥的唇溢到她的脸和颈部，“我这不是担心你说多了口渴吗？” “呜——啊！” 之后，禾棠是被两个男生拉开的，秦玥被魏姣姣扶起来后就尖叫着张牙舞爪的想冲向禾棠，又被几个女生拖住。 “放手。”禾棠冷眼看着拉她的两个男生，之前秦玥嘚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俩。 两人讪讪的放开她，门口这时传来声音，“禾棠，有人找你！” 禾棠的椅子已经湿了，她也懒得在教室待，没问是谁找她，越过秦玥等人径直出了教室。 教室内，秦玥推开魏姣姣怒吼一声，发泄似的在禾棠的书本上踩了几脚。 然后才冷静下来回过头问，“谁会找这个瘟神？” “是个帅哥哎！好像是国际部的。” 第四章 袒露心声 教室外，禾棠警惕的看着双手插袋的封辞，无比震惊。 “是你？！”不对，封辞怎么找到她的？禾棠一个激灵，整个人紧张起来，“你认识我？” “嗯，挺出名。”封辞饶有兴致的观察着禾棠，他站了有一会儿，把教室里发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心底愈发好奇，这么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怎么见着他一副见鬼的样子。 禾棠这才明白，封辞说的是她挺出名，慢着，她有这么出名？ 围观群众：不，你并不。 “这是你的？” 封辞手里是把钥匙，还有一个麦兜的钥匙扣，禾棠恍然，难怪她昨天没找到，原来被封辞捡到了。 “谢谢。”禾棠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她抬眼看过去，脱口而出，“昨天我什么都没看到。” 封辞楞了半秒，眼神变得凌厉，他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禾棠，说出的话带有几分压迫的意味，“你知道什么？” 禾棠不知道自己哪个字惹到了封辞，但脑子一抽，还是硬气的迎了上去，“你和他们是一起的吧？昨天是我多管闲事了，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两人直视着，都想从对方眼里看到点什么。 封辞先笑了，宛如雨夜里盛开的玫瑰，透着无尽的危险，却带着一股子勾人的意味。 一瞬间，禾棠推倒了自己所有的心理建设，这个封辞，绝对就是书里那危险又勾人的男二！ 青山眉目，霓虹流光。 见到禾棠呆呆的看着自己，封辞正想问“我这么好看？”，却又看见禾棠眼中的怜悯和同情，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爽，生起的好奇被他摁灭了苗光。 他向后退了一步，禾棠也收归目光，从封辞手里接过钥匙扣，两人相顾无言，封辞漠然转身离去，禾棠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有些复杂。 她竟然是穿书重生… 回到教室，夏莹已经把禾棠的位置收拾好，禾棠刚坐下，就有人前来八卦。 “禾棠，刚刚那人谁啊？” “对啊，你什么时候认识国际部的人呀？” “那个男生好帅哦~” 禾棠只是阴沉着脸往桌上一趴，没问到答案的女生们暗自“嘁”了声，各自转回去，唯有秦玥，双手攥着拳头，死死的盯着禾棠。 这边，接受自己穿书的禾棠终于想起向夏莹打听主线，果然，男主顾寒和女主林晚晴，都在国际部，一个高三，一个高二，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禾棠心中一个激灵，突然生出个不可能的念头，莫不是，真让她来给封辞当妈的？ 慢着，她得捋捋。 按照时间线，顾寒高中毕业那年会遇到绑架，林晚晴救了顾寒，顺道救了封辞。顾寒已经高三，也就是说，离绑架案还有不到1年！？ 所以，禾棠摸了摸自己的鼻尖，要不要搞事情呢。 -------- 校门口的咖啡厅，禾棠已经望着桌上的杯子发了三分钟的呆，她对禾言不甚了解。 上辈子的她孤身一人，自然没有和亲人相处的经验，不过昨晚的梦境提醒她这两兄妹的感情并没有那么亲密无间，也让她暗自松了口气，至少不用搞什么兄妹情深。 不过，从医院的相处来看，禾言应该还是紧张小禾棠的，那么，认个老哥先好像也还不错？ 禾言等着她开口，但禾棠似乎比他更有耐心，最后，禾言伸出手指敲敲桌面。 “什么事？” 禾言的手指修长，指关节与桌面发出的清脆敲击声让禾棠有些忐忑，她端起杯子灌了一大口咖啡，润了润嗓子，缓缓的开口。 “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住？” 她得找到和老哥的正确相处方式。禾言微抬眼皮，用沉默作答。 禾棠没等他，自顾自的继续，“是不是觉得他们恶心？” “……”对面还是沉默。 “我也是，但逃避是不对的，你不能因为看不见就不觉得恶心了。” 禾言愣了愣，他有点看不懂自己这个妹妹了，自从母亲走后，禾棠的性子就越来越阴郁，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不肯跟人交流，偏偏还倔，认定了的事情怎么都不肯放手。 就像他们的父亲，明明是害死禾母的罪魁祸首，偏偏小禾棠敬父，护着禾父不说，还把矛头对准了禾言，把禾言的心给伤了个透。 那个时候禾棠小，三言两句就被裴梦给收买了，可禾言知道，禾棠能长成后来的阴郁模样，全是拜裴梦所赐，他想把妹妹拉回来，可妹妹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她。 小禾棠出事那天，禾言收到了来自妹妹道歉的短信，觉得奇怪，又联系不上人才打算回家看看，也幸好他回去了一趟，把妹妹捡了回来。 可从死神那里逃回来的妹妹，却告诉他她失忆了，禾言为此联系了专业的心理医生，对方告诉他，这也有可能是心理疾病患者的一种自我防御机制，选择性遗忘掉不美好的记忆。 忘掉那个糟糕的家就算了，但把哥哥忘了…他这个哥哥，有这么糟糕吗？ 逃避么？禾言自嘲一笑，“是我在逃避还是你？” 禾棠定定的看着对面的男生，吐词清晰，“是你。” “呵。”禾言神色一冷，拽起禾棠的左手臂撩开衣袖，指着她手腕上那道结痂的伤口斜目而视，意思不言而喻，到底是谁在逃避？ 禾棠想抽回手臂，但被禾言死死按住，挪动不得分毫，她委屈地喊了声“哥”，手上的压迫才顿松。 “你这么狠心让我被欺负，不是逃避是什么。”禾棠嘟囔着把衣袖拉下来遮住手腕上的伤疤。 “怎么回事？” 禾棠撇嘴，见禾言眼中的关心不假，便把昨晚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本以为会受到安慰，没想倒禾言的关注点完全跑偏：“所以，就为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屁孩，你还真行。” 禾棠一愣，垂了下头，声音悲戚，“哥，我错了。” 准备了一番说辞的禾言，被禾棠的模样刺到，心底叹了口气，“……还疼吗？” 禾棠刚摇头，就听见禾言轻轻的叹息声。 “我说脚。” 第五章 夏莹 以为会费一番功夫的禾棠，没想到和禾言的交谈如此顺利，两人说开后，禾棠得知禾言住在城西那边，开了个游戏工作室，若不是禾棠的关系，他早就和禾家断了来往。 所以，当禾棠表示自己不想在家住的时候，禾言当下就把家里的钥匙给了禾棠，还带着禾棠杀回家里准备搬东西走，晚上又是一场鸡飞狗跳的争吵。 禾父说什么也不准禾棠走，无奈之下，禾棠只好跟禾言约定，等她考上大学就搬出去，并保证以后会好好学习，有事找哥，禾言这才作罢。 这一番闹腾之后，禾父对禾棠的态度好了许多，从不管不问变成了偶有关心，换成原主或许还会高兴。 但对禾棠来说，能不看见禾父那糟心的一家三口，就算是好的了，所以她直接跟禾父说明，自己因为学习太差决定在学校上个晚自习再回家，晚上不用等她吃饭。 得到答复后禾棠整个人都有些神清气爽，每天下午放学后四处逍遥，偶尔怼怼秦玥魏姣姣等人，好不快活。 毕竟，秦玥怼不过她，也干不过她。短短一周，禾棠就在班里刷新了人设。 现在的她每天不是瞎晃，就是趴桌上睡觉、发呆，没人主动招惹她，她也不主动惹人，虽然大家还是和从前一样疏远禾棠，但总归是有了点不同。 就好比以前是禾棠真的丧，离近了感觉会被她的丧传染，现在却是不敢靠近，不然总担心她一个手滑干出点什么事来。 当然了，禾棠从不打人，毕竟打人是不对的。 但喂粉笔头砸桌椅灌水扔书什么的，倒时有发生。 最关键的是，每次闹到老陶那里，禾棠都能完整不缺的回来。 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整个班上，也就夏莹每天敢戳戳禾棠的手臂，给她说说作业什么的。 一切如她所愿，没有再碰见封辞，也没有碰见男女主，直到……禾棠和夏莹一起放了个学。 初秋的傍晚，树叶还没有开始变黄，距离禾棠穿过来已有一月，她早把一中的附近摸了个通透。 禾棠所在的校本部，都是学习不怎么拔尖的，所以一到放学时间，大家都散得快。 下午放学，走读生们扎堆往校门口涌，禾棠如昨日一样，找了个高处的走廊，倚在栏杆上，看底下涌动的人海。 这样波澜壮阔的景象，充满了青春的朝气，禾棠很享受从高处俯瞰下去的感觉，总以为自己真的回到了校园，虽然事实上她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二学生，可心理年龄已经26岁的禾棠，实在没办法将自己置身其中。 这个时间大抵是学生们最欢快的吧，人海很快散去，除去教室里的，校园里只稀稀拉拉的留下几个人。 兴许是看今天的天气格外顺眼，直到人散光了，禾棠都倚在栏杆上没有动。也正是如此，才听到在一阵似有若无的哭泣声。 不会是闹鬼吧？禾棠满怀恶意的想着，上辈子她读书的时候，学校里一群八卦的学生可是搞出了十大传说。 如今重回校园，竟没有听到类似的传言，不行，得找个时间去打听打听。 笃定了这样的想法，禾棠对那个哭泣声更加好奇，循着声音走去，最后在四楼的一间器材见停下了脚步。 门没有锁，站在门口可以清楚的听见门内女孩的啜泣。 轻一声浅一声的，像那种努力控制自己又控制不住似的。 禾棠直接推开门走进去，和抱着双膝蜷在一堆沙包垫子上的人看了个正着。 “夏莹？” 禾棠很是吃惊，夏莹每天都走得很晚，她还以为小妮子爱学习呢，结果是在这儿哭。 细眼看去，夏莹的脚边还有衣服，书包，手机充电器以及…一些零食？禾棠有些看不懂了。 见到来人，夏莹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伸出双手捂住了嘴巴，惊觉不对又放开手，也许是悲伤劲儿没过又受了惊吓，竟发出一个响亮的嗝。 “嗝。” 禾棠一个没绷住，笑出了声，愣是让夏莹止住了哭。 “我还以为闹鬼呢。”禾棠站在门口，看坐着的人呆呆的看着她，走过去敲了敲夏莹的头，“在这儿干嘛呢？” “没…什么。”夏莹慌忙起身。 禾棠：“不回家吗？” “…回。” “那走吧。”禾棠靠在门口，发现夏莹的脸都哭红了，正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心中一叹，联想到之前见到小妮子和秦玥一起的画面，大致猜到点什么，对人招了招手，“一起？” 本来还挂着泪珠的夏莹，听见禾棠最后两个字，眼睛一亮，忙不迭的收起自己的东西，小跑着跟在禾棠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禾棠看不下去一把拉过夏莹的领子把人拽到和自己齐平，正犹豫着要不要问问小朋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一个尖利的女声就来了。 “夏莹！等你好久了，今天的呢？” 说话的是个卷发女生，年纪不大应该也是个学生，小嘴细眼，配合尖利的嗓音让禾棠瞬间就给人家贴了个“刻薄”的标签。 听到有人叫自己，夏莹忍不住一抖，低声对禾棠说：“你快走。” 禾棠比夏莹略高，她转脸看了看夏莹，没有说话。 “怎么，你这是想赖账吗？你以为你随便找个人就能走了，你还真是天真得可爱啊？”卷发女生指着夏莹，“不过，你可以叫你朋友帮你分担一下，两个人一起给，你每天只给1000就够了，你看我对你好吧哈哈哈？” “要钱？”禾棠狐疑的看过去。 夏莹动了动嘴唇，“是秦玥欠的。” 禾棠：“那找你干什么？” 夏莹：“……秦玥是我姐。” 禾棠：“……”是她多管闲事了。 夏莹犹豫了下，才迟疑的开口，“我真没钱给你了，你要不还是去找秦玥吧？” “费什么话，你朋友呢，跟她借啊。”卷发女生很不耐烦，见夏莹不动，直接走近去拉夏莹的包，见包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又转身向禾棠，刚伸出手就被禾棠抓住手臂。 “干嘛？”禾棠瞪着卷发。 卷发抽了抽手臂，没抽回来，怒了，直接举起另一只手作势扇过来。 夏莹惊呼一声，看见卷发的两只手臂都被禾棠抓住。 “你个臭婊子放开我！”卷发怒骂。 禾棠一脸莫名其妙，“要钱还动手，我认识你吗？” 卷发一顿，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挣脱开，声音高了几分，“夏莹你个白痴，快让她放开我！” 禾棠撇撇嘴，趁着卷发挣扎得最厉害的时候松开手，失去重心的卷发一屁股跌坐在地，禾棠无辜的摆摆手，示意与她无关。 卷发恼怒的站起身，正欲发作，忽的身子一软，再次跌回地面，禾棠正疑惑呢，就听见卷发娇滴滴的喊：“你怎么这样呢？” 随着声音出现的，还有一个人。 第六章 乱入 “哥，她欺负我。”卷发指着禾棠，冲着来人撒娇。 禾棠此刻的脸色十分奇怪，她围着来人走了一圈，上下打量，最后才发出震惊的疑问，“封辞！你近视了？” 来的正是封辞，禾棠正愁怎么找人呢，封辞就送上来，不过，卷发是谁？ “什么意思？”封辞不解，他也没带眼镜，哪里看出他近视了。不对，他视力好着呢。 坐地上的卷发见两人都没理她，又委屈的带着鼻音发出声，“封辞哥哥。” “咦——”禾棠的眼睛在封辞和卷发身上来回跳转，最后才落回到封辞身上，“眼没瞎怎么捡这么个妹？” 封辞的脸顿时黑了几分，随即发出一声冷哼，冷冷的看了眼地上，又收回目光，冷声道，“不熟。” 卷发有些尴尬，但还是迅速爬起身走到封辞身边，“封…” 话音未落，封辞已经抬脚走开，卷发握了握拳头，恨恨的看向禾棠，抛下一句“你给我等着。”后追了上去，听得禾棠又是一阵莫名其妙。 夏莹小心翼翼的凑上来，“对不起禾棠，我给你添麻烦了。” “没，你和秦玥什么情况？”禾棠摆手，见夏莹欲言又止，“不想说就算了。” “不是！”夏莹急道，“她是我后妈的女儿。” “？”禾棠掏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帮继姐还债？恕她孤陋寡闻。 “秦玥拿了我的一块表，那是我妈的遗物，她说我不听她的就拿去卖了，然后跟我爸说是我偷的，刚刚那是顾芊芊，秦玥弄坏了她的一条手链，说让我还，我钱都给她了…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我…” 禾棠看傻子一样看着夏莹，这是哪里出来的纯天然不添加的二百五？ 等等，顾芊芊不是男主的跋扈妹妹？男主的妹妹怎么会和封辞认识。 禾棠仔细的回想，小说原文是从女主21岁那年开始的，也没有提之前的故事，所以男主之所以和封辞是死对头，是因为中间还牵扯了个妹妹？不对啊，禾棠记得，这个顾芊芊，按血缘应该是封辞的妹妹吧！还有，人最后是和封辞的好基友易北绝是一对的好吗？！ 等等，她刚刚是见证了一场德国骨科？？？ 禾棠的脑子有点乱，夏莹的碎碎念把她拉了回来。 “你是你爸亲生的吗？” “是啊。”夏莹点头。 “你没跟你爸说过这些事？” 夏莹声音很弱：“万一我爸不相信我呢…” 禾棠：“……你爸不喜欢你还是经常打骂你？” 夏莹摇头，“都没有啊，但是我爸才和秦玥妈妈在一起，很显然不管怎么样我爸也会帮着他老婆，那我不是成牺牲品了？电视里不是都演的嘛。” “……”你哪里看的电视剧，说出来我也去看看长长见识。 棠翻了个白眼，“我可真是长见识了。” 夏莹不明所以。 “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被骂了的夏莹很是委屈，禾棠扶额：“你爸认识顾芊芊吗？” 夏莹摇头。 “很好，把你爸电话给我。” “啊？” “快点。” 夏莹乖乖的念了个号码，禾棠掏出手机。 “叔叔你好，我是夏莹的同学，我叫顾芊芊。是这样的，前几天秦玥弄坏了我的东西，她拿了一块表赔我，可夏莹不让说那是她的。秦玥又说让夏莹赔钱，我找夏莹她说她没钱，只好给您打电话了…” 随后禾棠又说了几句，把电话挂掉后拍了拍夏莹的背，“赶紧走，今晚回去你爸问什么你答什么。” 夏莹呆呆的点头，禾棠确定她听清楚了，这才同她告别。 这傻孩子，刚刚电话里夏爸爸对夏莹的关心真真切切，也不知道夏莹怎么会认为她爸爸会不相信她。 送走了夏莹，没走两步，禾棠看见了站在街边上嘴里叼着一根烟的封辞。 禾棠走近，封辞取下嘴里的烟对她吐了个烟圈。 禾棠当场痛心疾首，按照剧情，你丫还有几年就挂了还有心情抽烟！ 然后，封辞就看见少女黑着脸从他手里抢过烟扔到地上一脚踩灭。 “珍爱生命，少年郎。”封辞还没从被夺烟的震惊中缓过来，禾棠已经拍上他的肩膀，用一副长辈的口气语重心长。 “……”封辞后退一步，嘴角抽搐。 禾棠看了眼四周，“顾芊芊不在？” 封辞动动眼皮，“不知道。” “哦。”禾棠自然的收回手，“说吧。” “？”封辞疑惑。 禾棠哈的一笑，下巴微仰，“等这么久，有什么事？” 封辞面无表情的看着禾棠，随即，眼波微动，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落日的余晖打在他的发梢，让禾棠心底忍不住感叹，少年当真如玉。 “辞哥，久等了！”响亮的少年音传来，一个寸头男生从后方的小店蹿出，禾棠看清，就是那天见到的板寸。 “这谁啊？”寸头看到禾棠，瞬间警惕，语气带了几分审视。 ……禾棠无言，她竟然以为，封辞是专门等她！禾棠觉得，自己一定被夏莹的智商影响了！ “……打扰了！” 脚底抹油的禾棠抬脚欲溜，手腕传来一阵冰凉，让她生生止住了脚步。 “等这么久，这就走了？”封辞挑着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禾棠只觉得头顶没来由的一阵冷意。 “误会，都是误会，不好意思啊。”禾棠讪笑道，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但封辞的力气明显不是她能抗衡的，尝试无果后，禾棠顺从的陪着笑，用眼神示意自己的手腕。 “辞哥？” 板寸的声音乱入，封辞轻瞄一眼，他立马做了个把嘴拉上的动作，示意封辞继续。 就在禾棠猜测自己还要被抓多久时，手上一轻，封辞松开了手，先前一步，凑到禾棠面前微微低头，清冷的少年气息，伴随着竹子的香气和淡淡的烟草味，同时袭来让人晃神。 封辞嘴唇微动，禾棠集中注意力才听清他说的话，“可惜了我的烟。” 禾棠：“……”你丫没几年要挂了能不能有点自觉？ 说完，封辞越过禾棠，冲着板寸喊了声“走”。 板寸跟上，两人低声说了几句，缓慢消失在对街。 禾棠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还未动身，看见消失在街角的人又突然出现。 “会打台球吗？”没等禾棠回答，封辞又轻声补充，“不会也没关系，凑个场。” 第七章 也就比你快 等禾棠被带到后街的台球会所，禾棠才弄清楚，这群人在赌球，但对方多了个女性，要求封辞必须找个女生上场。 禾棠之所以没有拒绝，完全是因为，禾棠上辈子，是个台球高手，靠着一手球技，曾横扫一片会所。 “噗嗤。” 见到封辞带着一个穿校服的女生进来，一个夹克男直接笑出声。 “我说封辞，你这是随便找的小丫头吧，球杆会拿吗？” 夹克男旁边站着个穿紧身包臀裙的女生，化着浓妆，不屑的打量着禾棠，嘴角向下撇出一个弧度。 “三哥，这不是说我欺负人嘛。”女生冲着夹克男撒娇，语气里颇为不满。 “哪能叫欺负呢，你就当发发善心，带小姑娘见见世面。”夹克男搂着女生的腰，大笑着说道。 封辞眉眼都没抬一下，板寸一脸忧愁的走过来，封辞适时的指了指，“易北绝。”算是给禾棠做介绍。 “辞哥，这…” “剩下四场赢了就行。”封辞制止了易北绝，转向禾棠，脸上划过一丝不奈，拿起一根球杆递给禾棠，“会拿吗？” 禾棠忍不住笑了，竟然问她会不会拿杆，开什么国际玩笑？ “打什么？”禾棠直接接过封辞手里的杆，看了眼桌上的球，轻笑回头，“斯诺克？” 封辞眼神一动，点头确认。 禾棠直接走到台前，冲着对面扬起下巴，“赶紧的，没看见我还等着回家好好学习呢。” “哈哈，小妹妹会打吗？”包臀裙往前一步，打趣着问道。 禾棠无语的看着她，“你开还是我开？” “哟，看来会玩。”包臀裙还是笑着，“这么着急就你开吧，不过小妹妹提醒你，这一局可不是几分钟就能打完。”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巨响，然后是许多球在台面滚动的声音，在场一时安静了些，有眼力见的几个人眼色全都微变，这一盘开局开得…极好。 “哐当——”球进洞的声音，现场顿时没了声音，包臀裙立马挺直了背，注意力集中起来，目光变得凌厉。 禾棠毫不在意的一笑，冲着封辞挑了挑眉，随即俯身压在桌上，整个人气势突变。她一手拿着球杆，一手在前，专注的对着眼前的白球，颇有种赛场的感觉。 “…辞哥，又进了。”易北绝碰了碰封辞的手臂，感觉自己喉咙有些发干，15分钟过去，场上只剩5个球，包臀裙只出手了一次，其余时间，都是在场的人看疯子一样看着禾棠疯狂进球。 他们这什么运气？随手一捞捞到个扮演青铜的王者？ “我没瞎。”封辞轻声回，看向禾棠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兴趣。 5分钟后。 “哐当。” 一声清脆的声响，现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静。 禾棠扫视着四周，发出“呵”的一声轻笑，信步走到封辞面前，挑衅的和他对视，然后递回手上的球杆。 封辞接过去，眉眼一弯，附身靠近，凑到禾棠的身前压低声音说道，“挺厉害啊。” 温热的气息喷在禾棠耳下，禾棠暗自疑惑，封辞不是个敏感脆弱的黑心男二吗，怎么少年封辞总感觉骚里骚气的。 她微微侧耳，把距离挪开了些，然后面不改色，“也就比在场的好点。” “你还真不要脸。”封辞站直了身子，撂下一句“等着”，就拿着从禾棠手里接过的球杆走向桌台。 懒洋洋的学着禾棠喊，“快点啊，我们都还等着回家学习呢。” 对方一副你在跟我开玩笑的表情，但见封辞一本正经，不肯多说话，只好忿忿上前。 禾棠好笑的看过去，对上封辞漫不经心的脸，然后就看见封辞对着她正在做口型，“看我表演。” 15分钟后，封辞甩手走回来，冲着禾棠咧嘴一笑，又猛的凑下来，这次禾棠有准备，直接往后一步，和封辞来了个对视。 封辞动动嘴角，吐出三个字，“比你快。”然后站直了身子，揣着兜看着禾棠。 禾棠：“……”不行她说过她是亲妈的，不能打人。 --------------- 那天的赌局毫无疑问的赢了，禾棠的身边多了两个人。 别想了，不是封辞。 那是哪两个？ 夏莹按照禾棠教的回家说了个明明白白，然后秦玥等了两天才来上学了，见到夏莹也不招惹了，只是恨恨的看着禾棠和夏莹，估计是被夏爸爸敲打过，安静了好长一段时间。 那之后，夏莹就恨不得每天黏着禾棠。 而剩下的，就是封辞的好基友——易北绝。禾棠也是没想到，易北绝竟然也是一中的学生！和封辞一个班，而且成绩好像还可以？ 突然成为众人眼中实打实的学渣的禾棠心情突然不爽。 其实还有第三个人的，顾芊芊，应该是想从易北绝口中打听封辞，不过被心情不好的禾棠给吓跑了。 那天露的一手，让易北绝缠上了禾棠，求着禾棠教他，为什么不找封辞？ 哦，易北绝说他不敢，会被揍。 ……禾棠很绝望，难道她不会揍人吗！莫不是要去找封辞求经？ 最后的结果是，近来一周，禾棠身边跟着一女一男，场面十分诡异。 今天是周五，下午4点半就放了，大家都走得早，但禾棠的心情十分沉重，今晚她要回家吃家宴。准确的说，是一场相亲饭。 偏偏有人还可劲在她眼前晃悠。 “你哪儿来的给我滚哪儿去。”禾棠不爽的瞪着易北绝。 “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跟着棠哥…姐！”易北绝摆出一副壮士断腕的气概，让禾棠一阵恶寒。 “没看见我忙着学习吗？没空！”禾棠没说假话，上周的月考，除了语文和英语，她的数学和理综一塌糊涂，老陶倒是见怪不怪，不过禾言阴恻恻的提醒了句，考不上大学禾父很可能会把她弄去嫁人联姻。 禾棠当时就抱着禾言嚎啕大哭，撒泼耍赖才从禾言口中要到准头，她只要考上大学禾言就把她的户口从禾父家里迁出来。 这才受了恐吓，第二天就被通知这么场家宴，禾棠心中烦躁得很，哪有心情理这个易北绝。 “棠棠。”禾棠正犹豫着要不要揍人，夏莹拉了拉她的衣角，禾棠转过头去，看到封辞含着笑走过来。 “笑什么笑，赶紧把你的人拉走。”禾棠没好气的说，易北绝每天纠缠，倒让她和封辞已经混了个脸熟。 封辞却是一脸无辜，“他不是，我又不喜欢男人。” “呵。”禾棠哈的一声，抬脚就走，这么个骚气外露的人，是怎么变成那个面对女主不敢吐露心声，面上扭捏纠结，背地里下了药都不敢上的拧巴怪的？ 要不是看在封辞的脸，禾棠早就翻着白眼给他一脚了。 想到晚上的家宴，禾棠脑仁都肿了，禾父虽然没明说，但禾棠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她才多大啊，这是亲生的女儿吗，未成年呢就赶着往外送。 正愁着，禾父的电话就来了，问她怎么还没回去。禾棠黑着脸的说了声就回，那边又催促几声才挂断。 要不是户口押你那，我才不去呢。禾棠恨恨的想着，思绪已经飞起来，得想个办法尽快把户口拿出来。 “棠棠，这么早你就回去了？”夏莹见禾棠脸色不好，有些担忧。 禾棠有气无力的应了声。 “转性了？”封辞适时的接了句。 禾棠没理他，叫了个出租车，留下一句回见告别了三人。 出租车转瞬即逝，夏莹和易北绝转头看向封辞，封辞已经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往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走去。 “辞哥，你去哪儿？”易北绝问了声。 封辞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老不死的找我。” 第八章 今天是个户口本 这头，禾棠已经换了身得体的浅蓝色连衣裙。 近段时间的修养，禾棠长了些肉，原本干瘪的身材也充盈了些，在剪裁好的裙体衬托下，该有的曲线都恰到好处的展露出来。 裙领只露出脖子和锁骨，禾棠本就生得白，之前是孱弱的苍白，现在有了气色倒是清透的白，被蓝裙一衬，多了几分恬静和淡雅。 头发束在一侧，脸上也化了淡妆，安静的站在那里，看得对面的禾言直点头，颇有种我家小女初长成的自豪。 相比禾言的自在，禾棠却是一脸幽怨，“哥，你确定今晚不是卖女儿？” 禾言拍了下禾棠的头，“想什么呢，有我在。” 听说今晚的饭局后，禾言就逼着禾父带他一起，他倒要看看，禾父到底想干什么。 “那你可得护好你妹妹我啊。”禾棠紧紧抓住禾言的手臂，“要不我去把户口偷出来算了。” “…那倒不用。” 禾言好笑的看了眼禾棠，心神恍惚，自妹妹出院后，他和禾棠的关系便越来越亲密，禾言恍惚有种回到11岁之前的感觉。那个时候，禾棠还是个天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团子，总喜欢奶声奶气的喊他“哥哥”。 见禾言走神，禾棠拍了拍他的手臂，“哥你不是也想卖我吧？” “咳——”禾言被惊得一声咳，伸手抚上禾棠的背，“都跟你说了，有我，走吧。” 如禾棠所料，这顿家宴，禾棠还请了他的好友唐中辉，以及唐忠辉的儿子，唐泽。 而现场出现的小辈，只有她，并没有禾芷悠。 “棠棠，这是你唐泽哥哥。”裴梦笑着介绍，压低声音对着禾棠说，“放心，你小悠姐姐在外婆家的，今晚不会过来。” 唐泽适时的露出礼貌的微笑。 禾棠心中翻了个白眼，可还得谢谢你不成。 扯了个嘴角，算是打了招呼。 禾父嗔怪的看了眼禾棠，打着哈说小孩不懂事。 唐父摆手不介意，两人当面聊起来，眼里尽是对禾棠的打量。 “上次见面棠棠才初中，现在都是个大姑娘了。” “小泽也是，都这么大了，棠棠你要好好学学你唐泽哥。” “嗨，小泽听说棠棠要来，还特意买了礼物呢。” “棠棠快收下，还不谢谢人家。” 一顿饭吃下来，无外乎成绩不是重要的，反正以后都是来家里帮忙，家里忙不过来，过个人总是好的，本来就是朋友，这要是亲上加亲就更好了。 禾棠听得两人掰扯甚是烦闷，撇嘴看向禾言，禾言对着禾棠点头，得到示意的禾棠直接说了声上个卫生间，遁出包厢。 禾棠前脚走，得到唐父眼色示意的唐泽也跟着出门。 还留在包厢的禾言阴沉着脸，显然没想到禾父真打算让禾棠去联姻，看禾父的眼神愈发尖利。 从卫生间出来，禾棠就撞见了跟过来的唐泽，本想无视，哪知唐泽直接拦住禾棠的路。 “你的东西我等会还给你？”禾棠微蹙着眉，语气不爽。 唐泽比她高，禾棠根本没法越过他。 “不用。”唐泽眯着眼，“你还喜欢什么？” 说实话，最开始父亲告诉他需要和禾家的女儿见面，他是不乐意的，他是有原则，小孩还没长大，实在提不起兴趣。 谁知见了面竟是惊喜，他突然就想要调戏一下小姑娘。 禾棠蹴他一眼，“没什么喜欢的，麻烦让让。” 唐泽莞尔，没有挪动脚步，禾棠直接上前，欲推开他，被唐泽抓住手腕，禾棠一个手肘抵过去，唐泽受力松开，另一只手直接伸出抵在墙上。 差点被壁咚的禾棠侧身后退一步，避开唐泽，稳住身形警惕的看着对方。 “我们没这么熟吧？” “所以才要熟悉熟悉。”唐泽收回手臂，一本正经的看着禾棠。 安静的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熟悉的清冷声音出现：“呀，打扰了。” 随着声音出现的，是一身黑色卫衣的封辞，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笑容，戏谑的看着两人。 看到来人，禾棠先是惊愕，随即一笑，“好巧！” 封辞一愣，怪异的看了看两人，转身欲走，禾棠急忙喊出声，“封辞你给我站住！” 听到声音的唐泽和封辞皆是一愣，禾棠趁机推开唐泽跑过去，这次唐泽倒是没拦。 脱身的禾棠松了口气，却见封辞已经转身，连忙跟上去，“你怎么也在？” 封辞挑了挑眉，转眼看去，停了两秒，收回眼光，“吃饭。” 禾棠哦的一声，也没多问，跟着封辞一言不发。 “你跟着我干什么？”封辞停下脚步，正在想事的禾棠差点撞他背上。 “我在这个包厢。”禾棠无语的指着前方，封辞一愣，他正好在隔壁。 “你？” “别说。”禾棠伸手制止了他，“我今天是个户口本。” “？” “没什么。”禾棠烦恼的低头，没等封辞继续问，包厢的门打开了，禾言怒气冲冲的走出来，见到禾棠，二话不说的拉着禾棠就走。 封辞冷眼旁观，看到追到门口的中年女人，大脑思绪流动。 禾言拽着禾棠一路飞奔回家。 “哥你啥情况？”禾棠不解。 禾言怒道：“收拾东西，你以后跟我住。” “啊？” 最终，禾棠被禾言强硬的带离了禾家，走的时候还和禾父大吵一架，两人都声称要断绝父子关系。 “禾棠，你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回来！”争不过禾言，禾父把矛头对准了禾棠。 禾棠才不想再回来了，她喜滋滋的拖着箱子从楼上下来，看到禾父脸都气歪了。 “你们以后休想得到我一分钱！” “放心，棠棠我养得起。”禾言针锋相对，又把禾父气得没站稳。 一直到坐上车，禾棠都是兴奋的，整个人都在抖。 禾言以为她在难过，摸着禾棠的头低声安慰，声音里还有压抑不住的愤怒，“对不起棠棠，禾行全简直黑了心，他不配做父亲，以后哥哥照顾你，你别难过了。” 禾棠猛的抬起来，禾言看到禾棠的笑以为禾棠受了刺激，手上一抖。 “哥你轻点。”禾棠有些不满，语气里却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好啊，哥我们去哪儿？你家？你住哪儿？” 禾言反复确认，才肯定禾棠没有吓傻，而是，真的高兴？他突然生出一种自己对妹妹不甚了解的怪异念头。 第九章 炮灰实锤 从禾父那里搬出来之后，禾棠才终于发现她的身份，一个活在炮灰记忆里的连出场机会和姓名都不配拥有的路人甲。 是的，他的哥哥，禾言，拥有一家游戏公司，制作了书里一款大热游戏《幸存》，在出场的时候偶遇女主，觉得女主很像她死去的妹妹，尝试接近，然后，被封辞想搞死男主的手段意外弄死。 再然后，禾言的游戏公司，因为失去了主心骨，就被男主顾寒收购了。 没错，按照原剧情，禾棠应该在她穿过来的当天死去。 禾棠：……突然有点想骂人是怎么回事？ 幸好，她还没死，《幸存》还没被禾言提上日程，至少还有3年才会被研发出来。 也就是说，禾棠暂时苟住了。 禾言住的是禾母留下来的房子，未来的游戏公司还是个工作室，不过已经收获了第一桶金。换句话说，禾言还真养得起禾棠。 在禾言家住的第一天，禾棠幽怨的看着家里唯一的食材，开始怀疑禾言是怎么靠这些方便面长到1米8的。 “哥，咱就吃这个？” 禾言尴尬一笑，“我马上去买菜。” 不放心的禾棠跟着出门，才发现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他这个哥哥，连生姜和土豆都能搞混，看样子是从来没买过菜的。 等提着大包小包食材塞满冰箱后，禾棠才悲哀的发现，她这个便宜哥哥和厨房有仇。 “油呢？” “哗啦啦——” “啊呀！” 要是禾棠再晚一步，估计禾言能把家烧起来。 “哥——”禾棠抿着嘴，看到禾言委屈的小表情，哀嚎一声，“你给我一边去。” 说着，禾棠就撸起袖子开始处理食材。 “棠棠你会？”禾言很是惊奇，“你什么时候会的？之前在家做过？” “裴梦那贱人虐待你是不是？！” “……没有。” “那你怎么会…” “闭嘴！”禾棠恶狠狠的瞪了眼，“这是第一次。” 禾言立马噤声，怎么感觉妹妹不一样了？不过没关系，妹妹竟然会做饭！ 1个小时后，禾言内心复杂的靠在椅子上，呜呜，妹妹第一次做的菜就好好吃！还专门给我做的，不愧是我妹妹！但是，竟然让妹妹做饭给我吃，真是太失败了！ 禾棠：“……”不想说话。 周末很快过去，再回到学校的禾棠，明白了自己路人甲的身份后，为了多苟一天，一改往常的懒散，开始发奋学习，把一众老师和同学看得目瞪口呆。 “棠棠，你受什么刺激了？”一整天，夏莹都以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禾棠。 一直到放学，遇见易北绝，本来跟在禾棠身边的夏莹突然给了易北绝一个眼神，然后拉着易北绝避开禾棠小声开口，“我觉得棠棠今天好奇怪。” “什么？” “她上课竟然在认真听讲！”夏莹很是震惊，“棠棠是不是受刺激了？” “说什么呢？”禾棠看见两人鬼鬼祟祟的，突然凑近，把夏莹吓得一个踉跄。 “她说你受刺激了。”易北绝很诚实。 禾棠：“……”为什么就不能是学渣幡然醒悟？ “受什么刺激？”封辞懒洋洋的声音飘过来，禾棠看过去，没穿校服的少年单手插兜，黑色的长裤衬得双腿修长。 “辞哥，你这是干嘛？”易北绝往前走了两步。 封辞觑他一眼没说话，而是转头看着一身松垮校服的禾棠，外套没拉，露出里面的灰色短袖，没穿女生的裙子，穿的校服裤，顿时发生“咦”的一声。 “真丑。” 禾棠：“……你好看，你最好看。” 封辞认真的点头，“真有眼光。” ……禾棠抿嘴，走到封辞身边，仰着头把封辞上下上下围着看了一圈，夏莹想拉她都没拉住。 封辞扬眉，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眼睛弯了起来，定定的看着禾棠，“怎么，看上我了？” 停下来的禾棠沉默着一言不发，眸色百转千回，最后叹了一口气，拍拍封辞的肩膀，“加油。” “？” 这两字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完全理解不到禾棠的意思。 禾棠又补充了句，“再等4年，我就看上你了。”4年后，封辞21岁，正是他首次在小说中出场的日子，俊美容貌，黑恶心肠，当真是一块外里明净内里漆黑的邪玉，无处不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想到4年后，禾棠眼神恍惚。 这样的表情落在封辞眼里，他立马收起笑容，声音冷了几分，“没想到你喜欢那种老的。” 禾棠脱口而出，“谁？”看到封辞的脸，忽的对上唐泽的眼，一阵恶心，连忙摆手，“别跟我提他，昨天恶心了好一阵，那太丑了，没你好看。” “呵——” 封辞这次没说话，而是古怪的看了眼禾棠，向着易北绝伸出了手，“走，说事。” 然后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折回来，俯身凑到耳边，在禾棠还没有退开之际，肯定的说道：“你看上我了。” 禾棠突然一笑，对着封辞眨眨眼，“你太小了。” 不知怎的，周身一冷，封辞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然后阴沉着脸迈着大长腿走开，没回禾棠的话也没再回头。 没说错啊，禾棠心想，果然是反派男二，情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 那之后，封辞和易北绝都没了消息。 禾棠数着日子，打算去国际部打探一下男女主的消息，挑了个中午，溜进了国际部的高三。 国际部高三一共6个班，按照男主和女主的学霸人设，禾棠果断的选择了1班。 中午正是刚吃过饭的时候，禾棠神情自若的从后门进去，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可惜，班里基本没什么人。 禾棠依法炮制逛了剩下了5个班，都没找到有用的消息。 正惆怅着，一个高个子女生向她走过来，审视的看着她，“你是谁，偷偷摸摸的想干什么？” 禾棠还穿着校服，来人自然知道她是学校的学生。 不过看着禾棠在6个班来来回回的转，行为很是不寻常，这才上前询问。 禾棠立马换上人畜无害的笑容，脑子一转，“请问林晚晴学姐在哪个班啊？” “你找晚晴？”女生愣了愣，语气柔了几分，“1班，不过她今天不在。” “啊？”禾棠做出一副惊慌的样子，语气里满是担忧，“是请假了吗？晚晴学姐不会有事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今天来就没看见她。” “这样啊。”禾棠遗憾的点头，忽的又问，“学姐，我听说晚晴学姐和顾寒学长…” “你听谁说的？”女生警惕起来，眼神开始大量禾棠，“你是故意的?” 禾棠疑惑，“啊？” “顾寒都3天没来了。” 第十章 调查 受到惊吓的禾棠在心底发出狂叫：妈妈呀！不会到绑架的剧情了吧...... 算算剧情，应该是的...但是，她还没准备好！ 又问了女生一些细节，对方都不知道，禾棠这才有点慌了，急急忙忙跑回校本部。 掏出手机去搜索相关消息，什么都没有搜到。 想了想，禾棠又换了关键字，在八卦资讯中检索“顾氏集团”，让她翻到条昨天的消息，“豪门疑云：顾家不可说的二三事”。 点进去看，只是一些八卦资讯。 顾家是青城本市的大家族，家族企业算是龙头企业之一，若是顾家出了这种事肯定能第一时间见报。 禾棠的心略微放了放，但还是警惕着，随时关注新闻资讯。 另一方面，由于原着中没有说明封辞是何时去的泉驿山，禾棠便想联系封辞问一下，但又没有人家的联系方式。思考再三，禾棠决定去找易北绝。 放学后，禾棠扔下夏莹，跑到之前封辞带她去过的821台球室蹲守，等到快7点，才看到姗姗来迟的易北绝。 “禾棠，你怎么在这？”易北绝见到禾棠，先是惊讶，然后喜上眉梢，狗腿的凑到跟前，“哦！你是不是来打球的！要我陪你吗？” 禾棠递过去一根球杆，没有抬头，随口问道，“封辞最近怎么没跟你一起？” “没有，辞哥被家里老爷子叫回去了。”易北绝没心没肺的回答，根本没想禾棠是专程来找他问封辞的。 “这样啊。”禾棠一杆进球，“对了，你有他电话吗？” “当然有.....”正欲往下接着说的易北绝突然灵光一闪，怀疑的看着禾棠，吞吞吐吐的说道：“那个禾棠啊，我觉得...辞哥应该...不喜欢你这样的…” “……你想多了，我就随口一问。” “真的！你别不信我，我跟你讲，之前有女生想追辞哥，被辞哥气得直接退学了…”易北绝煞有其事的说着，但似乎对眼前的人并没有什么作用。 禾棠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手上一用力，又是“哐当”一声球进洞的声音，易北绝没来由的一个哆嗦。 “那个，我突然想起我还有事，哈哈——下回再陪你！”见势不对的易北绝飞速的说完，扔下球杆就想跑。 忽的感觉后颈一凉，他吞了口水，缓缓转过头去，禾棠惨烈的脸自下而上，面无表情的瞪着她，翻动嘴皮，看口型是在说“跑啊。” 一双泛红的眼透着渗人的光芒，死死的盯着他，嘴唇缓慢的蠕动，像是从地狱里浴血爬出来的恶鬼，下一秒就要攥紧他的心脏。 妈呀，怎么这么可怕！ 易北绝猛的一个哆嗦，颤抖的掏出手机，翻出电话，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被一个16岁的小姑娘吓到。 拿到电话的禾棠满意的甩手离去，嗯，今天这女鬼妆画的真值。 但之后，禾棠又愁了，她总不能直接打电话提醒封辞吧？ 喂，你要遇见女主了？ 人绝对会把她当神经病的。 想了许久，禾棠还是摇头，先稳住，剧情不是说了顾寒绑架会被媒体曝出来嘛，既然没有动静，那应该还没到剧情发生的时间。 禾棠这样安慰着自己，心不在焉的回家。 “回来了？” 自从和禾棠一起住之后，禾言就开始学起了做饭，即便最近是工作室最忙的时候，禾言也要每天坚持回家给妹妹做好晚饭后再加班。 美其名曰，妹妹正在长身体，不能跟他一样糙。虽然禾言的手艺不敢恭维，但比起之前能把厨房点燃的程度，现在已经是能勉强入口了。 “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感觉到禾棠情绪不对，禾言打着趣问道。 “没什么。”禾棠心不在焉的扒饭，想着剧情的走向。 什么都问不出的禾言，默默上百度检索，最后目光聚焦在“早恋”上，又联想到禾棠之前的“风光伟绩”，心情十分沉重，工作也顾不上，隔几分钟就看看禾棠，生怕她有什么意外。 被盯着发毛的禾棠直接关上门阻挡了禾言的目光，吃了闭门羹的禾言握了握拳，折身回屋搜索起成长心理学。 爹妈都不在，当哥的只能自力更生了。 这边，禾棠还趴在床上烦闷，按照剧情，顾寒被绑的消息曝光，林晚晴孤身前往竟机缘巧合的找到了绑匪藏人的地方，并且超级幸运的只身把人救了出来。 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禾棠就想吐槽，女主的主角光环太强大了，不仅能一路顺畅毫无阻碍地找到警方都找不到的绑匪老窝，还能单枪匹马的从一群凶神恶煞的亡命之徒手中救个男主！ 要知道女主可是个身娇体软易推倒的设定，仅凭着手无缚鸡之力还能翻手云覆手雨的，禾棠只能感慨一句，长见识了！ 顺道再夸赞一下剧情君，真真是无敌了。 可禾棠不是女主，虽说剧情在手，但一没运气二没实力，除了泉驿山这个地名也没有多的讯息。 这一对比，禾棠险些自闭，只好逼着自己回想书中的细节。 她记得，林晚晴好像是一个人碰见受伤的封辞，当时追来的还有两个人，而林晚晴是带着封辞躲掉了追她的人，然后遇见了前来巡山的警察，这才得救。 能碰见巡山的警察，那必然不是没有人烟的地方，会是哪儿呢？禾棠想了想，在度娘上查了下泉驿山的情况，这一查让她精神一震，上面竟然有个福利院。 禾棠暗自决定，得寻个苗头上去看看，提前熟悉下地图，好方便从女主手中抢人，呸，救封辞。 查完之后，禾棠满意的扔掉手机，很快进入梦乡，殊不知此时此刻，泉驿山上，躲起来的封辞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眸色幽深，再抗一天，把明天撑过去，封家家主，他的爷爷，那个老不死的封中裕就能答应让他出国。 只要他能出国，他就能摆脱封中裕的控制，至少，就能在黑暗无边的生命中争取短暂的光明。 他要一步一步，把封中裕施在他身上的一切，变本加厉的还回去。 第十一章 上山 次日是周末，禾棠跟禾言打了个招呼就溜了出去，泉驿山离主城不远，20多公里，打个车就能到。 到达泉驿山脚，10点刚过。 上山之后，禾棠才发现，这里不仅有个福利院，还有个野外游戏基地，山的另一边属于森林公园，禾棠头疼的思考了半天，决定先去游戏基地看看。 游戏基地很大，是用来玩野外cs的，上午还不是开放的时候，禾棠就撒了个谎，说自己来给班里聚会看场地。 老板是个年轻小伙，叫程正扬，见禾棠是个小姑娘，从学校专程跑过来，不好拒了她，便带着禾棠参观了下。 从丛林区到实战区，再到木屋区，除了工作人员，确实没看到可疑的人。禾棠在心里默默把游戏基地从怀疑目标上划去。 又装模作样问了价格，要了名片，禾棠才以学校社会实践的由头问起福利院的情况。 “那是市长专门给弄的，我不建议你们去那里做什么社会实践。” 禾棠：“为什么呀？” 程正扬眼神微动，压低了声音，“里面的小孩儿，大多都是父母犯了事的，还有些是身体不怎么健康的孩子，院里这方面对社会活动控得很严。” “哦哦好的。” 禾棠道了谢，还是不信邪的去了趟福利院，如程正扬所言，她根本进不去。 回到山下解决中午饭后，禾棠惆怅的看着泉驿山，满心焦虑，剧情不会真在没开发的那头吧。 围着福利院转了一圈，禾棠都没有找到进去的地方。她停下来，认真的思考，如果是她，会选哪里，难道是上头那个野外游戏基地？ 打定主意，又不甘心的绕到福利院后门，打算换条路再去那个游戏基地看一看。 这次往上走了大约十分钟，禾棠发现了另外一条小路。 路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似乎是条人为开凿的小道，但已经很久没人走过，入口已经被杂草覆盖。 顺着路口进去，一路荒草丛生，了无人烟。 越往里走，禾棠就越觉得瘆得慌，就在她犹豫着打退堂鼓的时候，眼前陡然豁然开朗。 小路的尽头连的是条宽敞的车行道，她顺着车行道往下走，远远看见下方有个工厂，快步跑过去。 同一时间，青城的网络媒体全都被同一条新闻轰炸：《惊爆！顾氏太子被绑！》 这是一个偌大的工厂，门口的招牌已经看不清，大门没关，保安室空荡荡的。 门口的招牌隐约可以看到“c…ir钢铁制造…”几个字 禾棠扒在外墙，透过水泥铸成的围栏缝隙小心的往里看。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影，只看到一些正在运作的机器。 她收回眼光，心脏砰砰直跳，暗自猜测原着中封辞和女主相遇会不会就是这个地方。 毕竟，这里偏僻隐蔽，四周了无人烟，最适合……男女私会，呸，是杀人越货。 她蹲在路沿，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人声，下意识的往旁边的草丛躲了躲，隐藏起自己的身形。 “人找到了吗？” “什么？一小孩都没捉住？” “没办法，封中裕说了，不让用监控。” “行了，赶紧的，今天之内只要能找到那小子，随便你怎么玩。” “门口怎么没人？” 保安室一个闷闷的男声传出来，“我在呢。” “听见了，看好了。” “知道了。” 一墙之隔的禾棠心脏差点从嗓子里蹦出来，原来保安室有人！幸好她没直接进去，听刚刚两人的对话，那保安室的人应该也没看到她？ 从刚才听到的对话来看，那两人提到的封中裕，是封辞的爷爷，所以他们要找的，就是封辞？ 禾棠心中一紧，自己误打误撞来找人，结果还真让她给碰见了？ 她记得原文有提到，封辞是封中裕从顾家狸猫换太子换回来的，所以封中裕对封辞格外不好，尤其喜欢虐待封辞。 不过对方也说了，封辞没被找到，那剧情里封辞受伤应该就是在这里弄的？ 禾棠顺着剧情理了个大概，心底一横，做了个脑残至极的决定，她找了个狗洞，溜了进去。 正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况且，反正没有监控。 但真正进去后，禾棠就后悔了，她虽然看了书，可置身其中时，却是实打实的害怕。 害怕到已经蹲了半个小时了。她揉揉发麻的小腿，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还是跑路吧，封辞反正有女主救不是嘛… 但不对啊，她是来搞事情的，怎么能无功而返？ 脑中天人交战之际，听见不远处有人在跑动，她又连忙蹲下，看见一个男人从保安室跑出。 禾棠只犹豫了片刻，便决定跟上。 她跟着男人绕到右后方的一个仓库模样的地方，看着男人走了进去。 随后，里面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禾棠又等了许久，也没有看到多余的人，这才壮着胆子挪过去。 找了个垃圾桶攀上窗户，探出眼睛往内偷看。 屋内，一个少年被绑住手脚，三个男人站在他面前。 禾棠心当即悬了起来，里面被绑着的是封辞！ 这是什么捆绑y？？？ “不好意思，小子，你输了。” 三个男人居高临下，其中一人说完，蹲下去拍了拍封辞的脸。 “按照约定，接下来的时间可是我说了算。”说话的男人直勾勾的盯着封辞，仿佛盯着到手的猎物。 “老五，你悠着点。”说话的是保安室跑出来的男人，“别玩过火了，毕竟是封家的人。” “老子怕个屁。”老五嗤了声，“那老头子不是说了么，到点把人交回去就行。” “老四。”第三个男人拉住还想劝老五的人，拍拍老五的肩，意味深长的说了句“悠着点”，便示意老四跟他出去。 禾棠忙躲回到垃圾桶后面隐住身形，确认两个男人都去了保安室不会回来这才探回头继续看。 这一眼看下去，禾棠直觉得心头堵得慌，那个叫老五的人，拽起封辞的头发，对着封辞的肚子就是一脚。 封辞发出痛苦的声音，蜷缩在地上。 男人大笑着想继续，突然停下，掏出手机，似乎有人找他。 他看了会儿手机，直接把手机砸向地面，冲到封辞的面前睚眦俱裂，“是你！你干的对不对？！” 封辞咧着嘴笑了一下，“一个礼物，还满意吗？” 男人怒喝一声，踢了趴着的人一脸，然后又是一拳，不过几下都避开了封辞的脸，所以封辞虽然看上去狼狈，但脸还算干净。 男人又准备伸手，突然停住，转而捏起封辞的脸。 “看什么，再看你也长不到这么好看。”封辞出言挑衅，“再说，你敢动我吗？” 男人站起身，怒吼一声，似是发泄。发泄完后又踩了手机几脚，这才转过头，阴恻恻的看向封辞，“我突然想到，还有个玩法。” 说着，男人伸向自己的皮带，封辞脸色突变，男人上前把地上的人翻过去，然后抓住封辞的裤子。 禾棠猛的收回窥探的目光，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等等等等下！那男的想干嘛？上封辞？！那可是黑心大佬！痴情男二！！后期手段狠厉诡谲的反派！！！ 不对，禾棠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见到的封辞和书中描述的封辞不一样，难道就是因为这个关键节点？ 第十二章 辞妈小分队，出动! 不确定的禾棠又探出头，男人已经控制住了封辞。 保安室的两人似乎对这边很放心，连个眼神都没给过来。 禾棠深吸一口气，心中一股搞事情的劲上来，压过了她的恐惧。 辞妈小分队，出动！ 她看了看四周，从垃圾桶翻出一根管状物体，拿在手里掂量一下，应该可以？然后正了正脸色，轻手轻脚溜进去。 里面，男人跪在封辞身上，一手按着封辞的头，一手正和封辞被捆住的双手作斗争。 禾棠心底狂吼，你个死基佬，给劳资从封辞身上滚开！同时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实际上心里却在祈祷：封辞你丫可得挺住了。 蹑手蹑脚的走进，禾棠高举双臂，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男人的脖颈全力一击。 “砰！” 男人和地上的封辞同时停住动作。 封辞挣脱束缚转过头，看到禾棠的一瞬间，眼里、脸上都写满了吃惊。 男人却是并没有如禾棠预料的倒下，他看着禾棠的眸色满是危险，“你是谁！” ！！！为什么没有被打倒！ 按道理，使用硬物强力击打人的后脖颈是最容易使人晕厥的，为什么没用？！ 冷汗顿时袭满全身，禾棠咬咬牙，对着男人又打出去，棍子被男子抓住，禾棠当机立断踢向男人下腹。 男人吃痛松手，禾棠又是一记闷棍，这次不偏不倚打在男人的太阳穴，男人应声倒地。 现场顿时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禾棠看着男人从头部蔓延开去的鲜红，在地上晕成一幅泼墨画，脑中一片轰鸣。 “禾棠？” “禾棠！” 封辞叫了两声，禾棠才回过神来。 她脸色苍白，看着封辞动动喉咙，一个字没说，慌忙上前推开男人，双手颤抖着试图给封辞解绑。 还好，封辞的裤子还没被扒掉。 “你怎么在这里？！”封辞的声音又急又恼。 禾棠在后怕，音调变了个彻底，“我说意外你信不信？” 不过手上动作倒是不停，但封辞的手是被麻绳反绑着，禾棠费了老劲都没解开。 “怎么办，解不开啊！”禾棠急了，声音里带了些哭腔。 “我裤兜有刀。”封辞压下心底的惊骇，语气沉稳。 禾棠依言伸手往封辞裤兜摸去。 “左边！” 禾棠顺利摸出一把小刀，封辞手上一松，转手夺过禾棠手里的刀，三下五除二破开脚上的麻绳。 手脚自由的封辞站起身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去拽禾棠，触及女孩的手腕，很细很软，似乎稍稍用力就能捏碎。 封辞实在想不通，这么一双纤细的手腕，是怎么能够挥动棍棒，把一个比他还壮的男人击倒。 “快走！” 眼下实在不是走神的时候，封辞拉着禾棠欲走，第一下没拉动，直到他又拽了一下，禾棠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跟着封辞往外跑。 出了仓库，封辞带着她径直转进旁边的工厂，然后一路小跑，最后在一个楼梯间停下。 “等，等下。”禾棠叫停了封辞，封辞拉着她躲进一楼的转角阴影处，里面堆积着扫把、拖把还有一些纸箱子。 禾棠后知后觉的开始害怕。 “你最好说说是什么意外。”封辞压着喉咙的气，声音低沉，手上的劲没松，禾棠吃痛低呼一声，封辞卸了力，但没放手。 他双眸似箭，死死的盯着眼前的人，仿佛要把人看穿。 禾棠缓缓抬眼，动动喉咙发出一个音节，然后微微低头，声音嘶哑，“你有没有觉得，”禾棠顿了顿，抖了下肩膀，“我好像…把人打死了？” 封辞愕然，否定的话还没说出口，不远处传来咒骂的声音，他刚迈出的脚又收回来，一个转手揽着禾棠蹲下身去。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禾棠没站稳，眼看就要倒下去，封辞倏地出手，把人拉住向着自己一拽，禾棠顺势抱在封辞跪坐，发出轻微的声响。 随后脸色一沉，以极快的速度压低了身子，一手捂住禾棠的嘴，另一只手小心扯了几个纸板盖在头上。 “别动，人来了。”封辞的嘴抵在禾棠的耳边，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气音，湿气喷洒在禾棠的皮肤上，让她觉得有些痒。 她忍不住想动，听到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浑身一僵，放在封辞腰间的手无意识的用力，然后就听见耳边封辞的呼吸重了几分。 禾棠狐疑，想抬头一看究竟，但又不敢乱动，只能听着封辞沉重的呼吸声，以及喷在耳后一阵又一阵的热气，让她忍不住心猿意马，耳朵的温度逐渐上升。 蹲了许久，禾棠感觉自己的腿都要跪麻了，才感觉头顶一空，而后就是封辞推开了她站起身。 这时，禾棠才发现封辞捂着左腰，表情很是痛苦。 仔细一看，那是她刚刚用力抓过的位置，禾棠脸色一变，冲上前扳开封辞的手，撩起他的衣服，一道新鲜的伤口暴露在她的眼前。 难怪刚才他的呼吸突然变重！ 禾棠有些自责，刚才应该是被自己按到了伤口。 未等她看个仔细，封辞已经后退一步，冷着脸审视着她： “你是谁？” 第十三章 直得像钢筋一样 这一句问得禾棠不知所云，她伸手在封辞面前晃了晃，又指了指自己，“你脑子被撞坏了？” “禾棠？”封辞轻声试探。 禾棠应了声，小心挪开四周的纸板，“走啊。” 见封辞一动不动，神色尽是怀疑，禾棠暗道不妙，还是硬着头皮去拽他的衣摆，“我真是路过的，你别这样看我，要不是我，你菊花不保。” “你说什么？”封辞那张好看的脸突然有点表情崩坏，写满了你在逗我四个大字。 禾棠小心的安慰，眼神却是往封辞的屁股瞄，“没什么，不用谢我，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封辞的脸越来越黑，“你都看到了什么？” “他想爆你菊花。”禾棠言简意赅。 封辞：“……你看错了。” “皮带都解了！”禾棠反驳，看到封辞的脸色不对，又小声附和，“嗯，我看错了。” “那是他想用皮带抽我！”封辞咬牙切齿的说出一句，捂着左腰就往前走。 好气，他是直的！老五也是！气得伤口都没那么痛了。 禾棠随意哦了一声，小跑跟上，压着声音说：“我从一个狗洞进来的，在那边。” “我不走。”封辞蹙眉，禾棠的疑点太多，这游戏还没结束，没拿到想要的结果，他还不能走，“你赶紧出去，今天当没见过我。” 禾棠愣了，这男二什么毛病，赶着送虐？ “不是你……”禾棠的话被封辞的手堵在嘴里，她只感觉一双温润的大手捂住口鼻，把她推到侧边的转角。 前方，传来两个男人对话的声音。 强烈的窒息感让禾棠喘不过气，她示意自己不会说话，封辞这才松开。 “老三出事了。”出声的应该是之前在保安室的老四，声音里夹带着愤怒，“怎么办，那边不准我们动那个小杂种。” “他只要人活着，也没说不能缺胳膊少腿。”老五阴恻恻的答，“你去把门口守好，我来找人。” 等到两人的声音渐远，封辞转过头欲催人走，发现禾棠低垂着眼，肩膀轻微的颤动。 联想到之前禾棠问她是不是把人打死了的情形，封辞暗叹一声，手搭上禾棠的肩膀。 “是我打死的对吧？”禾棠仍垂着眼，声音有些颤抖，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封辞以为人还在害怕，毕竟是个16岁的高中生，只好出声安慰， “你没有。” “那把剩下的一起干掉怎么样？” 两人同时出声，禾棠的眼底闪烁着寒光，声音还在颤抖，但说出的话却透着无尽的危险，“我未成年，干一个和干一波性质一样。” 其实禾棠刚刚是在捋剧情，想起原文中提到封辞和封中裕的针锋相对，当下明白了这是封中裕找来的人，出什么事封中裕都会担着。 前世的禾棠躲债已经躲够了，如果可以，她愿意用一切方法弄死那群吸血鬼，在听到老三死了之后，禾棠只有一瞬间的紧张，然后就平静下来。 她有把握，现在的情况，就算多弄死几个，也不会出事。 所以她认真向封辞提出了这个建议。 事实上，人家只是说了句老三出事，禾棠就自动带入人已经没了，根本没想过还有其他比如昏迷的可能。 封辞只是刹那的失神，然后轻笑一声，眼尾翘起，在禾棠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欺身上前，用手肘抵住禾棠的脖子。 稍稍发力，禾棠顿时感觉呼吸困难，她伸手去抓，想起封辞的伤又下意识的收力，再加上男性和女性巨大的生理差距，咽喉又被封辞死死抵住，她扑腾空了。 接着，禾棠就看到封辞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封辞抵着禾棠的鼻尖，眼中闪烁着摄人的光芒，宛若看到猎物的饿狼，似是试探又似兴奋，半响，才低声缓缓吐出一句：“真有意思。” 然后松开了禾棠。 封辞的手见过血，在他14岁的时候，谁也不知道，所以在他见到禾棠的反应，心底升腾起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当然，封辞的心理活动禾棠并不知道，她只是单纯的想着只要能让封辞避开和女主的剧情，一切好说。 最后，禾棠还是没有跟封辞去干掉剩下两人，因为山下来了一群警方，禾棠虽然不知道，但封辞收到了封中裕“撤”的消息。 本来封辞是拒绝的，但封中裕直接说算他赢，封辞这才应了下来，拉着禾棠换了个地方。 “你会开车？”这是炼钢厂的后院，空地上停有一辆吉普，一辆小巴。禾棠看到车的第一反应，就是开上这辆车跑路，“但没有钥匙啊。” “不是我们。”封辞纠正了她的说法，示意她仔细看。 禾棠这才看到，周围除了她见过的老四和老五，还有其他几个人。不同的是，老四老五相继抬了三个人上了那辆吉普，另外的人倒像是守着他们上车似的。 上车前，禾棠明显看到老四和老五的脸上有不甘的神情，但似乎很畏惧其他的人，极不情愿的上了车。 在之后，剩余的人全都上了另一辆小巴，后院的铁门徐徐升起，两辆车一前一后开出去，禾棠后知后觉。 “这什么意思？” “好了，走吧。”封辞甩甩肩，并不打算解释，转身就往正门的方向走。 禾棠忙跟上，路途中想追问什么，但都被封辞的眼神制止了。 刚走出大门，封辞突然停下。 第十四章 不是意外 “怎么了？”禾棠跟着停下，开口询问。 封辞回了个头，看她一眼似在思考，而后又转回去，冲着那边的方向，一字一句说出让人石破天惊的三个字： “林晚晴。” ！！！wtf？ 这样都能碰到女主？男二的宿命？剧情君你过分了！ 此时此刻，禾棠只感觉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封辞这死孩子什么时候认识女主的？ 夭寿啊！那她是来干嘛的！？ “你是谁？” 被叫到名字的林晚晴警惕的看着眼前的男生，前额渗出几滴冷汗。她绷紧了腿部肌肉，掩饰心底的紧张，同时也时刻准备逃离。 几分钟前，昏迷不醒的顾寒刚被她藏在了一个杂草丛，情况很不好。她必须尽快求救，对于突然出现的人，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群穷凶极恶的绑匪。 这一声问落在禾棠耳朵里却是变了味。完了……她来晚了！原来封辞早在女主救他之前就情根深种了，那她还来个屁啊！救个鬼啊！？ 就该让死孩子自生自灭啊！ 不同于禾棠的纠葛，身处两人中间的封辞在叫出林晚晴的名字后就不再说话，而是随意侧身一步，露出躲在他身后的禾棠。 见到还有个学生模样的女孩子，林晚晴先是一怔，随即想到，劫匪不可能有这种还未成年的女生，心里紧绷的弦立马放下。 她上前几步，迅速组织了语言，焦急又急促的问：“请问能不能借下你们的电话？我和朋友出来玩，他不小心摔伤了，我俩手机都掉了！” 封辞依旧沉默，冷漠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讯息。 林晚晴把求救的目光投向禾棠，什么讯号都没有得到的禾棠只犹豫了片刻，就掏出自己的手机。 她想，按剧情的尿性，就算她不答应，主角最后也能得救，不如顺手卖个人情，和主角处好关系，说不定后期还能帮封辞苟一命。 林晚晴感激的接过电话，拨通电话后几句说完后，表情稍稍松懈，又对着封辞和禾棠连连道谢。没一会儿，一辆急救车从远方驶来，在他们跟前停下，然后示意众人上车。 林晚晴说自己不是和他们一起的，道别后便上了车。 救护车疾驰而去，呼啸声过，禾棠紧张的转头，试图从封辞的脸上寻点任何情绪上的端倪。 可她失望了，封辞只是淡漠的转过身，一眼都没有回头看，禾棠只好抛下心中的疑惑疾步跟上。 “你跟着我干什么？”路过福利院，封辞又恢复那漫不经心的模样，表情散漫，语气肯定到不容人反驳，“你今天没见过我。” 那站我面前的是个鬼吗？禾棠很想吐槽，但见封辞冷冷的看着她，眼里满是威胁，只好顺从地点头。 “那你的腰…” 封辞抬抬眼皮，警告的觑她一眼，没有说话，抬脚向前。 禾棠不依不饶：“你的腰是不是得治治？” “你会？” 禾棠摇头。 “那就闭嘴。” 安静的车行道上，只有交替的脚步声。禾棠看着离她只有几步之遥的封辞，挺直的脊背丝毫看不出左腰有伤，黑色的t恤松散的穿在身上，随着走动的步伐，勾勒出清瘦的身形。 明明是常见的十七八岁的少年模样，却无端透着一股无边的凄凉和孤寂，让禾棠想到她曾经在动物园里见过的一条被单独关起来的鳄鱼。 管理员说，那条鳄鱼因为长得和其它鳄鱼不一样，经常被欺负。但它偏偏脾气不好，还要主动去招惹其它鳄鱼，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半死不活了。 兽医来看，无计可施，园里便决定听天由命，可它却又顽强的活了过来。为此，园里特意给它开辟了一块单独的区域。 可拥有独立领地的鳄鱼不知为何，变得食欲不振，他们曾试图给这只鳄鱼找伴侣，但无一例外都被咬伤。最后只能任凭它一天比一天消瘦。 禾棠被自己的联想惊到，立马在心底摇头，封辞不是那条鳄鱼，不是。 又沉默着走了一会儿，禾棠见气氛实在太沉闷，忍不住开口，“为什么刚才那里只有老三老四老五，没有老大和老二？” 黑衣少年突然停下，转过头看着禾棠，眼神诡谲变幻，半响，声音悠长的开口：“被我干掉了。” 一瞬间，禾棠觉得自己对上一双野兽的眼，她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骗你的。”封辞突然笑了一下，像雨夜的一道闪电，转瞬即逝。 他云淡风轻的撂下一句“别跟着我”，便再次头也不回的走开。 禾棠在原地翻了个白眼，她不是被吓的，是被气的。 她见过封辞的伤，伤口不浅，不及时处理说不定会感染，偏偏那傻子不要她管。 呸，不管就不管。禾棠恨恨的想着，但又立马摇头，不行，这是自己选的崽，不能气，不能气。 然而，等她做好心理建设，封辞早就没了影。 山下，警方和医院的车已经拉了警戒，禾棠说明了情况，被带出封锁。 她挤进旁边的围观群众中，想看看主角的情况。 毕竟林晚晴没有因为救封辞被耽搁时间，那原文的关键女配，抢走女主林晚晴救人功劳的苏阡陌还会出现吗？ 许久，禾棠才看见先前的那辆救护车，车门打开，首先下来的是林晚晴，紧跟着抬下来的是个男人，应该就是男主顾寒了，四周等候的媒体蜂拥而上，禾棠伸长了脑袋，脖子都酸了，才看见跟着担架后面的，还有一个女生。 不似林晚晴的端正大方，多了一丝娇柔。禾棠在心底对剧情君竖了个大拇指，剧情都歪成这样了，苏阡陌都还能赶上，真棒。 场面很快被控制下来，鉴于实在没有继续围观的必要，禾棠往回走。 等到禾棠走后，封辞才从停车场里一辆不起眼的黑车轿车中露出身形，他按灭了手机。 屏幕上是易北绝的微信，禾棠威逼利诱来要他的电话号码。 呵，意外吗？ 封辞敛了眸，转身上车。 第十五章 意外打乱主线 当晚，回到家的禾棠敏锐地意识到了不对，因为禾言一脸严肃的坐在桌前，一双眼在她身上扫来扫去，似要把她看个通透。 “你去哪儿了？”禾言紧绷的声音让禾棠心里打鼓。 “找同学玩了啊。” “同学？男的女的?”禾言紧跟。 嗅到苗头的禾棠眼珠子一转，明了几分，小步上前拉张椅子规矩坐好，“哥，你想问什么？ 禾言一滞，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直接了，他上网查，说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正值叛逆期，心里都很敏感的，他这么单刀直入，万一不小心刺激到禾棠怎么办。 这么几番扭捏之下，禾言竟偃旗息鼓。 “没…没什么。”禾言极没水平的转移了话题，眼神飘忽，“随便问问，你今晚想吃什么？家里吃还是去外面？” “你公司不忙了？” “公司哪有你重要。”禾言刮了下禾棠的鼻子，“我看到有家火锅挺好吃的，要不要试试？” 火锅！ 听到这两个字的禾棠眼睛都亮了，完全把禾言的不自然给抛到了九霄云外，禾言自然也看出了禾棠的期盼，直接开车带人出了门。 网上说了，女孩子要富养，才不会因为男生的一点点关怀或者其他蝇头小利给掳走。禾言想，都怪自己，让妹妹肯定在禾家受了委屈，才会产生轻生的念头。现在把妹妹接过来了，他一定要把妹妹带好！ 于是，吃完火锅后，禾言又马不停蹄的拉着禾棠来到了商场。 “试试这个。”一家主打淑女装的店铺，禾言手里拿着一条粉嫩到不行的娃娃领公主裙，满眼都是期待。 “太幼稚了吧。”禾棠心中一百万个拒绝，脸上的嫌弃挡都挡不住。 “都试试！”被拒绝的禾言也不恼，马上从另一堆中翻出另外几条裙子，他妹妹这么好看，就应该穿漂亮的小裙子。 当然，这只是个开头。 之后，禾言还带着禾棠去了女鞋区、美妆区…… 禾棠表示，她哥这是受什么刺激了才会性情大变？不过，这样的哥哥请给她多来几打！ 不过在禾言那里，这远远不够，他暗自决定要更努力挣钱才行。网上说得没错，只有把禾棠的眼界提高了，她才不会随随便便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对，就是这样没错，是时候找工作室那几个设计师聊一聊游戏的进程了。 突然打喷嚏的设计师们：不，我们不想聊。 再回到学校，禾棠已经从夏莹嘴里听说了顾寒被绑、被救的种种事迹。 禾棠偷偷打听了下，顾寒正在住院，身边有个女生在照顾，不过不是林晚晴，因为早上一来她就看见林晚晴了。 按照剧情，顾寒出院后，就因为苏阡陌的照顾而向苏阡陌表露心意，被误解的林晚晴就会去找封辞哭诉。 禾棠不由得一阵恶寒，原以为成功阻止封辞被女主搭救这一剧情，哪知封辞那臭小子早就认识了女主，禾棠一阵烦闷，这坎是过不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禾棠没有在学校碰见封辞，却碰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女主林晚晴。 更让她讶异的，是林晚晴竟然是来找她的。 “你叫禾棠吧？你能不能帮帮我？” 见到禾棠，林晚晴直接上手，拉着禾棠的手臂急急的说道。 “？” 禾棠一脸懵逼，她一连姓名都不配拥有的炮灰能帮女主干啥？ 林晚晴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天在泉驿山碰到，我那个受伤的朋友就是顾寒。” ？？ 禾棠转动眼睛，然后呢，女主大人你想说什么？ “可他醒了就不愿意见我，我千辛万苦才把他救出来，但他根本就不信我，你能不能帮帮我？”林晚晴飞速说完，语气里夹带着哀切。 不对啊，这不是原文中女主被误会然后找男二哭诉的剧情？ 等等，她又不是男二！ 禾棠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封辞的身影，这咋办？ 难不成抢了封辞的感情线？那不是……正和她意！ 禾棠换上了标准的笑脸，乐滋滋的开口：“我要说什么？” “林晚晴！”一个男子的怒吼传来，禾棠收起笑意转过头去，那模样，那气质，不出意外就是男主顾寒那条狗了。 “顾寒，我…” 林晚晴的回答肯定了禾棠内心的想法。 “你又想玩儿什么花样？” “不是的，那天我就是借的她的手机打的电话。”林晚晴急急的解释。 两人的对话让禾棠皱眉，不对啊，原文中女主不是咬死不承认是她救的男主两人才误会的吗，这怎么全乱了？ 愣神的瞬间，林晚晴摇了摇禾棠的手臂，禾棠忙出声附和，“是的，那天我意外路过，正好听见晚晴学姐说他朋友受伤了，还借我的手机打了120。” “那又如何？”顾寒冷冷的回，“林晚晴，我和你之间是不可能的，你别妄想了。” 话音刚落，林晚晴的眼睛瞬间水雾弥漫，她看着顾寒，咬咬牙，“是吗，我只是想证明，救你的人是我，这是你欠我的！” 说完，林晚晴抛下禾棠跑开，顾寒脸色一沉，追了上去。 禾棠：？？？ 怎么滴，剧情怎么戛然而止？剧情君呢，这走势不对啊？ 禾棠正疑惑呢，身后发出一声轻笑，转过头去，正好看见消失许多天的封辞。 他就站在那里，嘴角噙笑，眸色清明，不复傍晚的冷漠，不似山间的狂野，更没有黑夜的阴暗，只一身的清亮，堪堪一眼看去，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一些。 禾棠的心莫名抽了一下，这样晴朗的封辞，偏偏要在不久之后坠入那无边的深渊。她实在不忍幻想这样的场面，却又控制不住地看过去。 一眼连绵深长。 第十六章 梦里梦外 被发现的封辞刚收起笑容，就看见禾棠急急忙忙的跑过来，然后在他面前一米处生生停下，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你回来了？”禾棠的语气很奇怪，有欣喜也有担心。 封辞嗯了一声，沉默着打量对面的少女。 禾棠很纠结，这都看见女主跟男主的情丝拉扯了，黑心少年不会被刺激到了吧？ “你…没事吧？”揶揄了半天，禾棠才搬出这么一句话。 封辞动动眉，又是嗯了一声。 还想再问，上课铃声响起，禾棠拍拍脑袋，她现在可是立志好好学习的三好学生，况且开解修罗场这种事她又不会，只好伸手拍拍封辞的肩膀，留下“回见，想开点”后翩然离去。 封辞诧异抬起头，望着禾棠的背影轻叹不知所言，又在禾棠走后敛了眸。 早在一个多月前，他做了一个梦，是一些破碎的画面，拼凑起来像极了他活在顾寒和林晚晴阴影下的一生。 梦里，他是在一次和封中裕的赌局中受了伤，碰见了林晚晴，那之后，他像着了魔一般对林晚晴痴迷，各种卑微的讨好，不计尊严和后果的付出。 直到，在一场爆炸中结束生命。 本来，封辞是不信这个梦的，直到封中裕突然提出和梦中一模一样的赌局，封辞这才惊觉，梦中发生的很可能是真的。 或者说，他梦见了未来，亦或前世。 他按照梦中的轨迹，成功干掉了封中裕派来的五人中最厉害的两人，但却因受伤被俘。 那一刻，封辞的心沉了下去，果真是人生如梦？ 但禾棠的突然闯入却是梦中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就在他以为梦境和现实不一样的时候，他看见了和林晚晴，和梦中见过的一模一样，他有些混乱。 今天特意过来，也是因为梦中的林晚晴曾在这一天找过他，所以他守在这里，结果却看到林晚晴找禾棠，而且接下来发生的事也和梦境中完全不一样。 封辞更加想不通了，梦里的画面虽然零散，但他确认，根本没有禾棠这个人。 他脑子有些混乱，梦里看到的一切正在发生，却又并不相同。他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才收起心思，攥紧了拳头，他倒要看看，人生是否如梦。 并不知道这一切的禾棠，在见到封辞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学校后，动起了打探的心思。 她想知道，封辞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林晚晴，明明原文中没有提到，是她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吗？ “棠棠，你在想什么呢？”见禾棠一直在走神，夏莹趴在桌上悄悄问她。 “你说，国际部的是不是彼此之间都认识？”禾棠想来想去，都只想到易北绝这一个入口。 “这个不清楚，你说谁和谁认识？”夏莹好奇的问。 禾棠有些纠结，脸上的表情转了又转，“算了，没什么。”想了想，她还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决定还是先找易北绝打听一下。 夏莹仔细观察着禾棠，想起这样的表情她一个多月前也见过，那是禾棠在问徐诚的时候！ 难道，禾棠又要来一次？！ ！！！ 受到惊吓的夏莹忙抓住禾棠的手臂，语气恳切，“棠棠，徐诚不适合你。” “？”关徐诚什么事？ “真的，你不是说要好好学习吗？” “？？？”这跟我学习有什么冲突？ “禾棠！”夏莹急了，“你别钻牛角尖啊！” “我怎么了我？”禾棠摸了把自己的鼻子，完全搞不懂夏莹在急什么。 无论夏莹怎么劝，禾棠都坚持自己没什么事，其实她真没什么事，不过夏莹不这么想就对了。 所以在放学后，夏莹死死的跟着禾棠。 “夏莹，你跟着我干什么？”禾棠无奈，她去找易北绝，总不能带上夏莹吧。 “我是不会让你去找徐诚的！” “……我不找他。” “我不信。”夏莹摇头，“除非你让我跟着。” “我真不找他！” “……”夏莹满脸写着你别想骗我五个大字。 ------------ 人潮散去，校门口的榕树下，夏莹震惊的看着被堵住的易北绝，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棠棠，其实徐诚也还可以......” “咱能不提这人了吗？” 夏莹闭嘴后，禾棠才重新把关注点放在易北绝身上，“你真不认识林晚晴？” “真不认识！”易北绝哭丧着脸。 “那封辞怎么知道她？” 易北绝欲哭无泪：“我又不是辞哥，我怎么知道。” “那谁知道？” 易北绝：“……不然你去问辞哥？” “我要能问他找你干什么！” 夏莹突然插话：“棠棠？” 禾棠不耐烦，她什么都还没问出来呢，摆手不耐：“你别闹。” 夏莹语气急了些，“不是，棠棠，你看。” 禾棠回头：“都说了你别…” 后半句在看到来人后戛然而止。 第十七章 你最好看 “意外？” 榕树下，没穿校服的封辞一身灰衣，微微提升的语调让他的声音多了丝温度，配合一双泛着流光的眸，少年锐气逼人。 夏莹初看两眼发直，随后马上低头躲在了禾棠的身后，人是好看的，但总觉得怕怕的。 “你怎么在？”禾棠莫名有些心虚。 “不是有我电话么，问我啊。” “哈哈——”禾棠干笑一声，眼神飘向易北绝，“我哪儿有你电话呀。” “是吗？”封辞懒洋洋的动动脖子，眼光跟着看向易北绝，“不是说，要电话的时候，挺曲折？” 易北绝：……你俩别这么看我，让人害怕。 有吗？没有吧！禾棠狐疑的回想，确定没有。 “没，挺顺利的。”既然被发现了，禾棠也就爽快的认下，嘿嘿一笑，“这不是怕你觉得我骚扰嘛，多不好。”完了又忽然想起封辞的伤，下意识的看向封辞的左腰问，“你腰好了？” 易北绝：“?” 夏莹：“?” 封辞：“……没事。” 易北绝：“！！！” 夏莹：“！！！” “辞哥，你们什么时候…” 两个人做什么才能伤到腰？易北绝的脑中闪过无数个有颜色的画面。 封辞冷眼。 “我突然有点事，先走了！”易北绝不安地咽了咽口水，拽着夏莹的书包就走。 “喂，你干什么？！”夏莹怒喝。 “你也有事。”易北绝拉着人不管不顾。 “我没…”夏莹的喊声消失在风中。 瞬间，树下就剩了禾棠和封辞两人。 相视无言，相视再无言。 “那个，你别难过啊，你不是林晚晴的菜。”禾棠紧盯着封辞的脸，小心的安慰。 封辞莫名，“……你什么意思？” “别想多，你只是刚好没长到人家眼里去。”禾棠斟酌着用词，“你还是好看的。” “……多谢夸奖？” “不客气！” “……”封辞轻咳一声，摒去杂乱的声音，幽幽的开口，“你不如说说，你是出了什么意外，才会刚好在前一天找易北绝要我的电话，第二天又刚好出现在泉驿山。” “…!!!”禾棠慌了，她应该怎么解释？ 其实我是有超能力？肯定不行。其实我是专程去找你的，不行，这么说可能会被灭口。其实我是你妈？ 对！其实是你妈给我托梦！ 禾棠吞吞吐吐，封辞不慌不忙。 “其实我是……”为什么封辞的眼睛这么吓人！到嘴边的话生生转了个弯，“看上你了！” 场面一时陷入死一般的沉静，半响，封辞才皮笑肉不笑的开口，“不是还有4年吗？” 禾棠顺着梯子爬，“嗨，开玩笑不能当真的，现在正合适。” “不行。”封辞收起了笑容。 禾棠：“什么？” 封辞正襟危站，一脸严肃，“你没我好看，咱俩不搭。” ……你可真有自知之明，禾棠默默的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抬脚往外。 “你走哪去？”封辞跟上。 “回家，好好学习！”禾棠说得咬牙切齿。 “不问我了？” 禾棠觉得这一刻的封辞，怎么看起来那么欠。 回家后，禾棠收到了封辞的微信好友申请，封辞的头像是双黑眼，刚点了同意。 对方发过来一句文字，“别穿校裤了，太丑。” “……你最好看！” 禾棠气得差点扔手机，她噔噔的跑出门，冲到禾言房间，“哥！” “怎么了？”禾言停下手里的工作。 “我这样穿很丑？” 禾言看过去，短袖长裤，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确实谈不上好看，嘴上安慰道，“丑倒不至于，你穿裙子挺好看的，之前那条蓝色的就不错。” 禾棠的脸霎时垮了下来，丧丧的回到房间。 禾言：我说错了？ 被打击到的禾棠脱下裤子，她先前太瘦，一双腿露出来没多少肉，看起来弱不禁风，一吹就倒的，这才天天穿裤子。 禾棠认真的对着镜子捏捏自己的腿，好像长了点肉。 然后又站直了身体，仔细打量镜中人。 模样长开了些，隐约和她之前有点像，禾棠对着镜子做了个眯眼的表情，精神有些恍惚，这个表情和她本来的样子好像。 她自嘲一笑，重新穿上衣裤，翻身间看到，左手腕的伤疤已经变成粉红色，细细浅浅的，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禾棠翻过手，有些愣，在她的常识里，割腕的疤痕，除非植皮，否则是好不了的。 但她手上的那条疤，却给她一种慢慢变淡的错觉。 禾棠摇摇头，摒弃杂念，拿起手机，翻出黑眼的头像，发了条消息，“明晚821来一局？” 数分钟后，对面回了个“好”。 第十八章 惨遭打脸 第二天，禾棠鬼使神差地换了裙子去学校，早上出门的时候禾言还夸了她，比昨天那身好看。 其实套上校服外套，除了小腿露在外面，倒也没什么区别。 放学后，夏莹照例跟着她。 “棠棠，你今天真好看！像个小仙女！”夏莹由衷地夸赞，眼里都泛着星星点点，很是真诚。 事实上，经过近两个月的努力，禾棠确实长了十斤肉，变好看了些。 干瘪的脸充盈起来，变得健康红润，透着少女的朝气。 小嘴从先前的苍白到如今的嫩红，犹如初熟的樱桃，晶莹剔透。 原本就好看的杏眼此时充满灵气，随着眼睛的眨动，睫毛一开一合，更添几分灵动。 肉不仅长在脸上，也体现在身上。 以前的禾棠是扁平的干瘦，现在虽然还是瘦，但胸前的小桃子已冒出头，在束腰的裙线下，巧妙勾勒出玲珑的曲线，一如初春含苞待放的桃花。 “禾棠？” 沉浸在夏莹的彩虹屁中的禾棠听见声音转过去，看到两只苍蝇。 王骁张大了嘴，错愕的看着她，徐诚闪烁着眼，两人的眼里皆是掩饰不住的惊艳。 要不是禾棠应了他们，他们还真不敢相信这是先前那个阴郁的少女。 这数周不见，就换了个人？ “有事？”禾棠挑了挑眉。 徐诚呆了数秒，从惊诧中回过神来，看着禾棠目不转睛，“你…今天感觉不太一样…” 这不废话么，芯都换了。 禾棠不屑的哼了一声，“没事麻烦让让。”她还赶着去找封辞，呸，打桌球呢。 “你有事？”徐诚问。 心情不错的禾棠点了头，但不代表她想跟人继续闲聊。 应付几句后就拨开人往前走，路过两人，徐成突然伸手抓向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禾棠快速躲开，警惕地看向徐诚。 抓空的徐诚眼神怜悯，像是在施舍善意，“听说你之前住院是因为我…” “瞎扯。”禾棠截断徐诚的话，马不停蹄地接上下一句，“与你无关。” 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前。 身后，徐诚望着禾棠的背影有些出神，直到王骁喊了他一声才垂头说走。 角落里，秦玥默默地看着这一切。 821俱乐部。 禾棠仰起头看着封辞，灰蓝色的棉布衬衣被少年随意穿在身上，下摆松散地垂在牛仔裤外，衣领松开两颗扣子，若隐若现露出精致的锁骨。 禾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颜值她非常可！！ 封辞走过来，扬起眉看着她，眼底漾起一丝笑意，他点点头，声音轻快：“嗯，今天还行。” 言外之意是没那么丑？禾棠有些气，但马上邹心平气和，没关系，看我在桌球上怎么虐你。 她兴许是忘了，最初的那场赌局，封辞清空桌子比禾棠快了5分钟。 一个小时后，禾棠颓然地站在台子边上，哀怨地看着意气风发的封辞，整张脸写满了不服。 “技术不错。”封辞噙着笑递过来一瓶水。 禾棠瞪着他，手上用劲拧开，猛喝一口。 她，上辈子堂堂的桌球一霸，竟然输给了一个高中生？！ 她一定是出门没看黄历。 “你辞哥技术这么好找我干什么？”禾棠没好气的把水砸向傻笑的易北绝。 易北绝：？？？怎么突然就到我了？ “棠棠你好厉害啊！”不明所以的夏莹还在傻傻的称赞。 禾棠憋了一口气，转头瞪向封辞，“再来！” 封辞哑然失笑，“好。” “棠棠。”夏莹突然叫住了她，指了指墙上的时钟，“我得回去了，太晚了我爸会说。” “去吧。”禾棠抬手，“我带你出去。” “不打了？”封辞抬眼。 “没事儿辞哥你们继续，棠姐放心！我来带夏莹出去。”易北绝很是懂事的出现。 禾棠思索了下，点头表示同意。 然后封辞凑近，轻笑声荡漾耳边，“易北绝比你大2岁，你这便宜占得不小啊。” “又不是占你便宜。”禾棠瞪回去。 封辞举了举手里的球杆，又耸耸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示意可以开始打球。 又一个小时后，禾棠黑着脸从821出来，这是她活了两辈子，除了学台球那会儿，输得最惨的一次，她一点都不想跟身后的人说话。 “哎你走那么快干嘛？”封辞跟在禾棠后面，笑弯了眼。 禾棠没好气的回，“忙着回家学习不行吗？” “不是你约的我嘛，这么快就走了，我可是很难约的。”封辞寸步不离地跟着禾棠，声音近在咫尺。 “哦，不巧，我也很少约人。” “那我不是很荣幸？” 禾棠停了一下，说：“你天天晚上不去上自习，是怎么混到国际部的？” “天赋异禀。”封辞正色。 禾棠：“……”是的呢，您老在作死这一块上面也天赋异禀，好好的非去招惹人女主干什么。 “真走了？” “再见！” 禾棠咬着牙说出两个字，就看见封辞真的止住了脚步，挥着手跟她说再见。 呵，狗崽子，你这么不会做人是注定被女主抛弃的。 气恼了的禾棠抿着嘴，一言不发地走到路边，时间不算晚，回家的公交车还没有收班。 正等着车，一只手突然搭在禾棠的肩膀，禾棠一惊，不自觉的向前迈步，左边传来尖锐的鸣笛的车子急刹的声音，然后一股清冷混合着烟草薄荷的气息贴近。 第十九章 突然出现的爆料贴 “呲——” 刺耳的刹车声让禾棠在路沿上回过神。 “找死啊！发什么神经！” 后怕的司机冲着禾棠一顿怒吼，禾棠后知后觉，对着司机表示抱歉，而后转头，对上封辞泛着精光的眸。 “你？”禾棠先是一怔，随即不爽，“你是想谋杀吗？” 封辞：“……我拉了你。” 禾棠这才看到，封辞的手还抓在她的手臂上，禾棠猛的一甩挣脱开，主角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吓人吗？ “慢着。”封辞蹙眉，抓住禾棠的左手往上一翻，手腕上的红痕暴露无遗。 他问：“你这是什么？” 禾棠想抽回手，但封辞的手劲明显比她想象的要大得多。 “放手……弄疼我了。” 语落，手上的劲一松，禾棠迅速抽回左手，手腕一圈扭曲的印记，显得粉红色的疤痕愈发显眼。 禾棠看了眼垂下眼皮，“没什么，一个意外而已。” “意外？”封辞抬头，“和我一样？” “这怎么能一样？！”禾棠觉得有些奇怪，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右后方一道散射的光出现，是公交车的车灯。 禾棠止住还想说话的封辞，挥手后转身跳上车，“走了，拜拜。” 公交车缓缓驶离，封辞站在原地，盯着消失的车屁股。眼神幽长，末了又翻出手机，删除那条说禾棠为情自杀未遂的匿名短信。 回家，迎接禾棠的是怒火中的禾言。 “怎么这么晚？”禾言压着喉咙，也没掩住腾腾往上窜的火气。 禾棠讨好一笑，舔着脸凑上去：“哥，你看我多爱学习！我认真上了个晚自习才走的呢。” “是么？”禾言满脸写着不信。 “当然。”禾棠一脸笃定，抱着禾言的手臂撒了个娇，“哥，我上次月考不是进步了吗？” 禾言的神色缓和下来，他摸摸禾棠的头，默念养妹妹不能气不能急，待声音平缓后才语重心长的开口说：“棠棠，你还小，除了学习其他的不用乱想知道吗？” 禾棠把头点得像招财猫的手，“哥你放心。” 兄妹俩又聊了一阵，禾棠才回自己的房间，客厅里，禾言仍坐在沙发上沉思，妹妹昨天才问了他着装的问题，今天就换了条裙子？总感觉哪里不对。 屋内，禾棠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封辞真是太狗了，桌球竟然把她压制得死死的，她真想抓着封辞的脑袋抵在墙上一字一句的问，你丫的醒醒！你以为桌球打得好女主就会看上你吗？！ 正气恼着，黑眼头像带着封辞的消息不期而至。 ——下次换个打法？ ——不打。 禾棠秒回，她是哪里想不通吗，被虐了一次不够还得赶着上脸求人虐第二次。 ——那你想玩什么？ ——我要好好学习！！！ 那头，收到禾棠带有三个感叹号的封辞内心一阵愉悦，然后看到突然浮现的手机来电，面色陡然一沉，低沉开口： “怎么，想反悔吗？” 电话那头，是封辞极其厌恶的一个声音，“爷爷都不叫了，你胆子挺大啊。” 沉默半响，封辞舌尖抵着口槽牙，吐出“爷爷”两字。 那头“嗤”了一声，才开口说道，“放心，我答应你，但你只有三年，三年后，你必须到中宇。” “好。”封辞应下，挂了电话。 三年么，足够他改变自己的一生了。 这天之后，禾棠都没有在学校里碰见过封辞，一是她捡起高中的学业还需要点时间，二来大概就是封辞并不是很好偶遇的。 日子平凡的过了一周，有空的时候，禾棠还秉承着搞事情的本职，主动打听男女主的二三事，想看看能不能避开主线，但终究在原着里，剧情还未开始，所以也没找到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 不过让禾棠意外的是，这天下午，她倒是火了一把。 校园的论坛里曝出了一个关于她狂追徐诚告白被拒愤而割腕自杀未遂的帖子。 一时间，不仅禾棠，禾棠所在的高二9班都成了大家关注的重点。 “太过分了，她们太过分了！”夏莹刷着帖子，气得牙疼。 那篇帖子下面，全是对禾棠的冷嘲热讽。 “年度最佳，不答应就死给你看，贱得有够可以。” “那叫禾棠的是不是脑子有病？不对，她根本没有脑子哈哈哈！” “怎么没把她割死呢？” “被这么一瘟神缠上，徐诚真够倒霉的。” “听说长得可吓人了。” “是不是，有照片吗？” “楼上慎言，小心人家找上你，对着你现场表演！” “溜了溜了，我可是祖国的花朵，经不起风雨的摧残。” 禾棠兴致勃勃的刷着帖子，一点儿也不生气，完全是看乐子的心态，这些人没有得到祖安真传啊。 反倒是夏莹忍不了，连忙注册了个马甲，扔了张禾棠的照片上去，“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第二十章 吃瓜与种瓜 照片是昨天拍的，半身照。 应该是突然拍摄的，禾棠还没反应过来，一张脸上全是惊愕，看不全穿着的衣物，但那张脸看得清清楚楚，小巧紧致，五官柔美，像初春还没完全绽放的桃花。 人都是颜值动物，照片一出，风向都变成了徐诚是谁，怎么那么好命，我也想被这样的女生告白之类的。 夏莹还没来得及高兴，又有人放出了禾棠的照片，那是2个月前的禾棠，一身黑衣，脸颊干瘦，浑身透着死气。 帖子瞬间就炸了，全部在声讨夏莹的马甲，什么p图太过，该不会是本尊吧？ 夏莹当然是据理力争，但单人难敌众口，到最后，夏莹气得想扔手机。 对此，禾棠怒其不争，用她的话说，吃瓜群众最重要的是吃，别动不动就去放瓜。 殊不知，国际部高三3班，今天正巧来上课的封辞默默的保存了帖子里所有禾棠的图，神色莫名，看不出喜怒。 就在禾棠教育夏莹不要为了键盘们给自己找不爽的时候，帖子又爆了。 因为，徐诚来找她了。 近两月的洗礼，班里的人已经摸清了禾棠的脾气，吃瓜吃得再热闹，也绝不会到其本人面前瞎八卦，谁知道这人今天又是哪只手滑。 “徐诚！” 在徐诚出现在高二9班的那一刻，班里就有人尖叫了起来，瓜主来了！ 禾棠只是平静的扫了众人一眼，愣是没有人敢去说。 “棠棠，你要不要？” “嘘。”禾棠捂住了夏莹的嘴，“今天的卷子做了吗？” 夏莹摇头。 “那赶紧的，没事看什么八卦！有卷子好玩吗？”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的徐诚，见禾棠没有出来，这才叫住了班里的人。 “同学你好。” “你是徐诚？” “是。”徐诚并不认识面前的女生，但对方似乎认识自己。 “你找禾棠？” 徐诚点点头。 而后，就看见女生兴冲冲地跑回教室，然后小心翼翼地站在禾棠面前说了几句，禾棠不耐烦地抬起头，起身向外。 “什么事？”禾棠不悦地看着瓜主，不对，徐诚。 徐诚微微一笑，对着禾棠轻轻颔首，“论坛在说你和我。” “然后呢？” “你要不要去澄清一下？” “没什么好澄清的。” “其实……”徐诚犹豫了下，“其实我可以说我没有拒绝你。” “不。”禾棠忙摆手，“你拒绝我我拒绝你都一样。” 徐诚：“?” “没事别来找我，显得我跟你多熟似的。”禾棠抱怨着就要走，被徐诚拦住。 “你什么意思？” 禾棠诧异，“我说的不对？” 徐诚忽的没了话，禾棠说的…确实没问题，他俩真不熟，徐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看见那个帖子后就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高二9班，想见禾棠。 “那我请你喝奶茶，算之前的赔罪。”徐诚想了想，斟酌着说道。 “别，大可不必。”禾棠直接拒绝，绕过徐诚后警告地看了眼围观的众人，大伙哄的解散，禾棠径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徐诚站在门外，脸色有些难看。 明明是这个女人先给自己告白，现在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了他，徐诚心里百爪挠心，就像什么原本属于他的东西，突然丢掉了的感觉，那种感觉在他心里升腾起一股火，烧得他很暴躁。 周围人的眼光让他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但明明是两个人的戏，凭什么这些人不去看禾棠？ 徐诚阴沉沉的扫了眼周围，阴郁地看着禾棠离去的方向，压下眼底的阴沉。 围观的人群中还有一个人，是禾棠许久没有正面碰上的秦玥，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禾棠，小心隐藏自己眼中的恨意，撞上徐诚的目光，两人皆是一愣，又默契地移开。 帖子的热度还没有消下去，又因为徐诚出现在高二9班被直播，掀起又一波盖楼狂潮。 禾棠一点也不想吃自己的瓜，偏偏收到了封辞发来的消息。 “你眼光真差。” 禾棠秒回：“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国际部，坐在教室里被取悦的封辞看着手机忽的一笑，犹如闷热的夏日喝了一口冰可乐，但落旁人眼中却是渗人的一幕，尤其是坐他旁边的易北绝，已经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辞哥，你无端端笑什么？怪吓人的。”易北绝捡起落在地上的课本，把脑袋凑到封辞旁边，试图去看封辞的手机，“在看什么这么好笑？” “你很闲？”封辞一把扣住易北绝的后脑勺，把人往桌上一摁，易北绝立马求饶。 “我错了！” 第二十一章 带你挣钱 当天下午放学后，封辞找到了禾棠。 “这什么？”禾棠望着易北绝拎着的袋子，里面装有4杯奶茶，她表示很方。 “奖励。”封辞伸出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易北绝手里的袋子，“想喝哪个？” “啊?” 禾棠表示更方了，为什么给她奖励，不是奖励是什么鬼，她做了什么吗。 “眼光有进步。”封辞慢条斯理地开口，眼里满是肯定，“从徐诚到我，是质的飞跃，值得鼓励。” 禾棠：“……”你是有什么疾病？ 不过，禾棠还是选了杯喝起来，免费的东西不喝干嘛，她又不傻。 封辞似乎很满意禾棠的举动，眼睛眯了又眯，大手一挥，“走。” “去哪儿？” “带你长见识。”封辞顿了顿，瞥了眼旁边的夏莹和易北绝，“你俩就不用了。” 夏莹：……对不起打扰了。 两人去了一个高级会所，两人坐毕，封辞要了一杯酒和一杯橙汁，然后把橙汁放到禾棠面前， “你的。” 禾棠：“……”我感觉自己被鄙视了。 “嗯？”封辞瞧见禾棠的不悦，少女撅着嘴，模样气鼓鼓的，让他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激荡，不由自主的用鼻腔发出疑问声。 “没什么。”禾棠淡淡地回了句，发泄似地端起那杯橙汁猛喝一口，看得封辞又是一笑。 “等会打球。”封辞凑到她耳边，“帮我打，赢了有钱。” 禾棠猛地抬眼，对着封辞的眸，双眼放光：“然后给我？” “给你。”封辞轻笑一声，肯定说出两字，看见原本噘嘴的少女眼睛突然明亮起来，闪得有些刺眼，心中觉得有趣又好笑。 “什么时候？”禾棠忙问，“不能太晚。”要不然禾言指不定怎么闹她。 “不会，人已经来了。”封辞转了转手里的杯子，轻飘飘地说着，眼神看向入口的方向。 禾棠顺着封辞的目光看过去，见到来人心里咯噔一下，转头看看封辞。 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男主顾寒和封辞认识？！ 剧情君你出来！ “和他打？”禾棠咽了咽口水。 “你害怕？” “怎么会。”禾棠有些心虚。 “你紧张？” “没有。”禾棠端起眼前的橙汁。 “那你看上他了？” “咳咳——”禾棠被呛到，惊得差点没把手里的杯子扔出去，她是眼瞎吗，会看上顾寒那条狗？ “怎么可能！”禾棠提高了声音，一本正经，“太丑了，影响我心情。” 心底对男主默默道了个歉：对不起了顾寒，你虽然好看，但我站我家封辞！ 封辞看她一眼，轻轻挑了个眉，对禾棠的话不作回应。 “所以等会是什么个情况？” 封辞没理她，站起身来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一起，冲着来人点点头，“和她打一局，赢了我就告诉你。” 来人沉默了一会儿，才冷眼出声，“你玩儿我？” “你不如先试试能不能赢？”封辞拉着禾棠的手臂把人拽到身边。 顾寒盯着禾棠好一会儿，才语露不屑，“怎么，你也是林晚晴的人？” “当然……不是。”封辞一笑，侧过头去对着禾棠，压低声音，“帮我打赢他。” 禾棠翻动眼皮，思索着两人针锋相对的原因，似乎除了林晚晴，没有其他？ 不行！这是死路啊！禾棠拽着封辞的衣袖，伸长脖子凑到他耳边，“为了林晚晴？” 少女的呼吸洒在后边，距离的原因有些潮热，还能闻到少女身上清甜的果香，封辞刚感觉耳朵有些痒，就被禾棠的话问得一愣，也学着她的样子凑到禾棠的耳边，轻声反驳， “瞎说什么呢，为了钱呢。” 听到钱，禾棠登时来了精神，指着顾寒直直开口，“赶紧开始吧！” 封辞哑然失笑，冲着顾寒随意一笑，接上禾棠的话，“来吧，我不会食言。” 将信将疑的顾寒跟随两人走到桌球区，挑了一根球杆，脸色还有些难看，“你可别说我欺负人。” 封辞哈的一声拍手，挑衅地回，“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被噎住的顾寒神情一滞，瞪封辞一眼，就站在桌前，“开始吧。” 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么一个女孩子身上浪费时间。 “砰——” “咚——” 两球相撞发出的清脆声音让顾寒的脸色愈发难看，他没想到禾棠竟然这么厉害，能够把他压制得这么死。 “你输了。”封辞突然的声音犹如一个大耳刮子，刮得顾寒的脸愈发阴沉。 他把手中的球杆重重地扔在桌上，双手撑着桌面阴冷地盯着封辞，“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呀。”封辞轻笑了声，“我说过不会食言了，我今天心情好，不用赢也告诉你，先给钱吧，完了东西我会发你邮箱。” “你最好没有骗我。”顾寒威胁。 “我没那个兴趣。”封辞懒洋洋地摆手，“快给钱。” 顾寒从鼻腔发出一声闷哼，掏出手机一阵操作后，对着封辞扬了扬亮着的手机界面，这才怒气冲冲的离去。 隔桌观火的禾棠，根本没听明白两人的对话，她挪到封辞身边，“你怎么认识他的，什么东西呀？” “你认识？”封辞反问。 禾棠点头，“顾家小少爷，林晚晴的绯闻对象？前段时间不是被绑了吗，就那天，新闻都炸了。” 封辞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回想起什么顿了下，轻声开口，“关于他被绑架的一些消息。”算是回答禾棠的第二个问题。 “至于我怎么认识他的。”封辞顿了顿，话锋一转，“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禾棠：“……”你是神经病犯病了么。 第二十二章 有贼啊! 两人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封辞指了指手机，“收钱。” 禾棠点出微信，一条转账赫然浮现，这种非要送钱的操作让她有些慌，“算..了吧？” 封辞不由分说地抢过禾棠的手机，点击确认收账一气呵成，然后把手机扔回去，“这可是你的辛苦费。” 末了，又添了两句，“周末陪我去个地方。” 禾棠：？？？ “你收了钱，不准说不。” 禾棠：“……”合着是这个意思？封辞果然不一样，花钱的方式都与众不同。 “这算买我的时间？”禾棠问。 “不。”封辞伸出手指摇了摇，动作意味深长，“反正是顾寒的钱，不要白不要。” 禾棠：……是她想错了。 ----------- 11月初已经入秋，天气有些微凉。 每年的11月，学校都会有一场才艺大赛，能在大赛中被评优评奖，不仅可以加实践分，还能免去月考。 禾棠对这类活动是不感兴趣的，如果是个桌球比赛她可能会考虑一下，但考才艺，禾棠实在提不起兴致，总不能让她上去表演手滑吧。 但即便如此，自报名之日后，禾棠还是每天在学校待到很晚，原因无它，夏莹报名了舞蹈。 一向对其他人的事不关心的禾棠，在听到夏莹可怜兮兮的请求她能不能陪着一起的时候，破天荒的选择了答应。 都怪夏莹这个包子脸恰好长在她的萌点上了！ 但封辞之前提过让她陪着去个地方，禾棠想了想，决定问问错一下时间。 ——夏莹明天约我去学校陪她练舞。 没过一会儿，对面就回了。 ——什么时候？多久？ ——下午去，应该2个小时能结束。 ——好，4点之后来找你。 约好时间，吃过午饭后，给禾言打了声招呼，穿了条毛衣裙的禾棠去了学校。 周末的校园不算冷清，高三的学生们都在教室里奋战。 舞蹈室有人，秦玥在里面，两人都不待见秦玥，所以禾棠和夏莹找了个负一楼的空地，这次夏莹提了两杯奶茶，一杯是禾棠的芝士奶盖，一杯是她自己的草莓奶昔。 “嗯？”禾棠诧异的接过夏莹手里的奶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减肥了？” 夏莹嘻嘻一笑，“今天运气好，遇上第二杯半价，所以就买了呗，你不喝还我。” 禾棠笑着回：“当然要了，这可是我的辛苦费。” 说着，禾棠把吸管插进奶茶杯子，吸溜一口，发出满足的声音:“赶紧的吧，趁着没人，不然等会你又得不好意思了。” 夏莹嗔怪地看了禾棠一眼，把奶茶放边上，在空地上练了起来。 一舞闭，禾棠表情严肃地招呼夏莹，“夏莹你过来。” “怎么了？哪里不好？”夏莹神情忐忑。 禾棠伸手抚上夏莹的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觉得…” 夏莹紧张地看着她。 “你肯定…能艳压群芳，拿个第一！” 夏莹的脸蹭的一下红了，她蹭蹭禾棠的衣角，声音小小，“就知道逗我。” 害羞的模样让禾棠笑弯了眼，这样的萌妹子逗起来真真是太可爱了！ 还想继续，夏莹的手机响了，她接了电话，而后兴奋地看向禾棠，“我定的裙子到了！” “要我陪你？”禾棠其实是不想动的。 “不用，就在外面，我很快回来，你在这里等我。”夏莹体贴的冲着禾棠招招手，拿了个手机就往上走。 禾棠找了个位置坐下，捧着没喝完的芝士奶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悉嗦——”角落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 “谁？” 禾棠喊了声，没有人回答，但那个声音还在继续。 被勾起兴致的禾棠放下奶茶，循着声音而去，在楼梯的转角处，看到一个敞开的黑色盒子。 她蹲下身去，考虑这个盒子出现的可能性。 负一楼的这块空地是公共场合，只是在楼道的后方，加上今天周末，所以附近基本没人，而这个转角处她和夏莹之前有路过，也就是说这个盒子是在她们到达负一楼之后有人放的。 放盒子的人故意发出声响，是想吸引她？那放盒子的人呢？ 简单思考了一下，禾棠没有选择打开盒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不是封辞，干嘛非得给自己找麻烦。 转身的瞬间，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下意识地闭眼，心底忽的生出一股危机感，循着身体趋利避害的本能，禾棠侧过身去后退一步，险而又险地避过一个冲过来的人。 但凡禾棠迟疑一秒，她现在就已经被撞到在地上了。 “哎你...” 斥责的声音还没全部说出来，来人已经风一般跑远，没有丝毫停留，禾棠皱着眉，这个点又没课，跑这么急做什么。 心里念叨着，禾棠忽然惊觉，刚刚撞她那人手里的东西怎么有点眼熟，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像...她的包！ 禾棠猛的回头，“！！！” 真是她的包，她手机还在里面呢！ 第二十三章 意外被锁 低声暗骂了句，禾棠拔腿跟着那人消失的方向追上去。 幸好周末的校园十分安静，所以禾棠可以轻易的根据脚步声辨别出那人的方向，是在楼上。 禾棠的速度不慢，几步迈上楼梯，就看到了那人的背影，她大吼一声，“站住！” 声音一出，那人还真停了下来，但只是停了一步，随后身子微晃一下，然后跑向三楼的角落。 三楼的尽头有个存放闲置器材的杂物间，常年空置，门锁早就坏了。 这个学校、老师都不怎么关注的地方，成了学生们的自留地，什么约会的、秘密交易的...好多都在这里。 不过，这一切禾棠并不知道。她自穿过来后，在学校的时光，除了关注剧情走向和封辞的个人线，就是在班里和一群小姑娘们斗嘴。 这种只有学生之间才知道的地方，禾棠听都没听说过。 所以当她看见抢她包的人把她的包扔进杂物间后扭头就跑的时候，心底除了莫名其妙，还有一头雾水。 大张声势的就为扔她一个包，而且还被包主人给发现了？ 不是脑子有坑就是脑子进水。 话是这么说，禾棠还是停在了杂物间的门口，那人为什么这么做目前不是重点，一切等她把手机和包拿回来了再说。 “吱呀——” 杂物间的门很沉重，推出时发出沉闷的声响，里面只有一扇小窗户，一些器械、体育器材和其他杂物乱七八糟的堆放着，挡住了透进来的光线，让屋内变得有些阴暗。 明明是正下午，硬是透出一股傍晚的意味。 推门进去，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自己的包。 禾棠上前蹲下，捡起地上的包拍拍灰尘，又伸手朝侧面摸去，手机不在！ 她捡起包站起身，身后的门再次传来沉重的声音，禾棠忙回头。 门在她的呼吸间迅速闭合，没有留给她任何伸手的余地，然后“咔哒”声响起，禾棠疾步上前，伸手拉门。 第一下，没有拉动。 “是谁？”禾棠下意识的问，门口分明有人。 但门外并没有任何回应，禾棠又拉了下门。 还是没有拉动，心底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禾棠再次拉了拉门。 门应该是从外面被人上锁了。 禾棠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怎么觉得被针对了？ 夏莹从舞蹈室回来之后，只看到自己的包，以及没喝完的奶茶，但并没有看到禾棠的人。她以为禾棠又想逗自己，便在附近找了一圈。 没找到人后又给禾棠打电话，无人接听。 夏莹有些疑惑，她站在原地大声喊禾棠，喊了许多声，都没有人回答她，一股不安冲上她的大脑。 “棠棠，别玩了！”没有人，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棠棠，你再出来我就把你的奶茶扔了啊!”四周一片安静。 夏莹急了，声音带了些哭腔，“禾棠，我不玩了！你快出来！” 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夏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脚上却根本停不下来，不自觉地走来走去，反而让自己越来越慌。 就在这时，教室里估摸着时间快到的封辞打了个哈欠，起身往禾棠所说的练舞那栋楼，刚穿过走廊，就听见夏莹带着哭腔的喊声。 封辞敲敲栏杆，吸引了夏莹的注意，“叫魂呢？” 见到封辞，夏莹仿佛见到了主心骨，她抱着包急急忙忙地跑上楼，声音又急又怕：“禾棠不见了！” “？” 夏莹喘了口气，“我就走了一会儿，禾棠就不见了，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人！” 封辞倚在栏杆上，歪着头看着夏莹，一个大活人还能去哪儿。 “你能不能帮忙…找…找？” 又不是小孩，找什么找。 本能就想拒绝的封辞，想到禾棠还答应了自己下午4点走，现在时间也快到了，便把拒绝的话咽了下去。 可夏莹见封辞一直没说话，又没有表情，整个人的气势太过渗人，她请求的声音就越来越弱，到最后，吞吞吐吐的说不麻烦了。 封辞忍下想拿烟的冲动，向下看去，负一楼只有楼梯一个出入口，他起身绕过夏莹，走到楼梯口，随意看了看才开口询问，“她没带手机？” “不知道，没人接。但她包应该是拿走了的。”夏莹描述了一下自己回来时的情形。 包拿走了手机没带？封辞动了动眼皮，“厕所呢？” 夏莹愣了愣，“呀”了一声，小跑着奔向角落，过了一会儿又跑回来，冲着封辞摇头。 “上去看看。”封辞想了下，示意夏莹往楼上走。 他想得很简单，这里没人，那就只能往上呗，要不在楼下，要不就不在这栋楼。 “你不去？”夏莹问， 封辞反问：“我为什么要去？” 被噎住的夏莹嗫嚅了几句，“哦”了声就跑上了楼，封辞倚在柱子上，给易北绝发短信， ——出了点事，今天可能去不了，给奶奶说声，要是今天不行就明天。 刚发完，听到有人的说话声，封辞往后挪了步，正好让柱子挡住自己。 “放心，禾棠已经被我引进去了，我还特意买了锁。” “那锁那么显眼，要是值班的老师路过...” “不会，今天是周末，也就高三的老师才会在学校，他们不会往那边过的，你赶紧去，别让人家等久了啊嘿嘿。” “好兄弟，成了记你一功！” “跟我说这些……” 是两个男生对话的声音，封辞动了动眼皮，真是太不巧了，怎么偏偏就让他给听到了，真是不想去都得去。 封辞心绪微动，远远跟着二人上了三楼。 第二十四章 好玩吗? 杂物间内，确定门是从外面被锁上，里面无法打开之后，禾棠就在杂物间东翻西找。 可惜，一圈下来徒然无果。 随便翻了个东西垫在地上，禾棠坐下思索，她这是招惹了哪个智障，绕弄这么弯弯绕绕的就为把她关起来？ 禾棠忍不住开起了脑洞： 要么，就是这个小房间实际上是闹鬼，或者有什么不好的传言，她得罪了谁，谁就像让她在这里关一天，然后...吓她？ emmm，不应该，这也太无趣了。 那么，她是得罪了谁呢，和她这么过不去…也不对啊，她虽然偶尔手滑，但自认还是社会主义三好学生嘛。 思来想去得不到答案，门外传来脚步声。 随即，有人说话。 “哎，这里怎么被人锁起来了？” 是个男生，声音禾棠有些熟悉，似乎听过但又想不起来。 她连忙拍门，“外面的同学，帮个忙好吗？不知道谁从外面把门锁了，我在里面出不去了！” “啊，里面有人！”外面的人低呼一声，声音提高了几分，“同学你别急，我去找找东西看能不能开门！” 片刻之后，门口传来“砰砰”的重物砸撞击声，不过门并没有要开的迹象。 “你搞什么，这锁怎么弄不开？” 外面男生的压低了声音，禾棠听得并不清楚，不过跟在后面的封辞却是看得兴致勃勃。 “我哪里知道这个锁这么不好开。”电话那头的人嘀咕着，伸顿了顿，又说，“幸好我没把钥匙扔掉，等着，我马上过来！” 不久，就有人蹑手蹑脚地小步跑来递给砸门的男生一把钥匙。 待人离去，接过钥匙的男生装模作样砸了几下，就拿钥匙打开了锁。 “吱呀——” 门被推开，门里门外的人打了个正面。 见到来人，禾棠明显一愣，难怪她觉得声音有些熟悉，原来真是认识的人。 “徐诚？你怎么在这？” “是你？我刚好路过。这门平时都是敞着的，不知道谁给锁上了，幸好我听到了你的声音，不然你还不知道会被关到什么时候呢。”徐诚笑着解释道，却见禾棠神色莫名地打量着他，不禁摸了把脸，“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禾棠摇头，目光下移，看向落在地上的锁，声调怪异，“你砸开的？” “怎么了？”徐诚心头一跳。 禾棠抿紧了唇，心中一阵咆哮，大哥你好歹砸一下啊，这锁一看就是新的，开合的地方连点摩擦和刮痕都没有，你跟我说是砸开的？你怎么不说你是绝世神偷，开锁巨匠，这把锁其实是你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撬开的呢？ “没什么。”禾棠收起表情，目不斜视，“麻烦让让。” “？” 徐诚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你……” “谢谢啊！不过……”禾棠声调扬了扬，“不过，下次你最好晚一点再来，这样才好玩。” “什么？”徐诚没反应过来。 禾棠长叹一声，语重心长地说：“英雄救美的要义，是时间的把握，只有让人陷入绝境的时间够长，才能打破心理防线。我要是你，就等个2小时。” 闻言，徐诚的脸色瞬间变得十分精彩。 禾棠又慢悠悠地补充，“而且你们的动静搞得太大了，这种很容易引起警觉和反感，你们应该尝试从附近的人入手，或者先取得信任，这样才会有效果。” 这一番话说下来，徐诚再傻也明白了几分，这人还现场教学？ 这还能忍？？？ 脸上的温和顿时收了起来，一双眼变得凶狠。 “既然你觉得这样不好玩，那这样呢？” 说着，徐诚伸手抓住禾棠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整个人倾身而下，逼得禾棠连连后退。 男性，和女性相比有着先天的力量优势。 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女性，要想挣脱，只能出其不意。 抵着徐诚的鼻息，禾棠低头弯腰，屈膝向上，拿出吃奶的力气用膝盖对着徐诚的跨间狠狠一顶。 “靠！” 困住手臂和手腕的力量一松，徐诚捂住裆部吃痛后缩，禾棠顺利挣脱。 “是你逼我的！” 显然被惹恼了，徐诚骂了一声疾步上前，正处在跑和往哪儿跑之间徘徊的禾棠，看到后面的角落冲出来一个人，在徐诚的手抓住她之前，先把徐诚制住。 “封辞？” 完全没想到出来的会是封辞，禾棠差点没跳起来。 封辞对她点了点头，脸部的肌肉轻微抽动了下，随即侧身避过徐诚的手。 “小心！” 在徐诚的另一只手打到封辞身上之前，禾棠喊了声。 只见封辞眼神闪过一丝狠厉，他侧弯腰，后退一步站稳，又倾身一拳打向前方，徐诚躲闪不及一个踉跄后退几步，跌坐在地。 他怒吼一声，随手捡起手边的物体扔过去，封辞一个跨步避过，离围观的禾棠近了些。 正要后退避免两人打架伤及自己的禾棠，被徐诚抓住了包，一个趔趄扑倒在地，封辞没来得及抓住她，禾棠重重摔在地上，一阵头晕目眩。 她竟然晕了！ 第二十五章 因为你睡太久了 一个人倒下没关系，只要还有人站起来就行…哦不对，禾棠虽然晕了，但另外两人清醒着呢！ 这一倒，徐诚和封辞都顿了数秒，面面相觑，尤其是徐诚，一脸懵逼，他明明什么都还没做，但为什么封辞的眼神变可怕了？ 就像突然醒了的狼，前一秒只是慵懒的陪玩，下一秒是狩猎者的狠辣。 徐诚一个哆嗦，想也没想拔腿就跑，封辞眼疾手快迅速抓住人，手上收力后一脚踢过去，将人踹翻在地。 紧接着又是一个飞扑，将仰面的猎物牢牢锁在地上，一拳下去，不给猎物喘息的机会。 直到猎物发出囫囵不清的求饶声，才不情不愿的收手，将人拎着扔进杂物间。 在徐诚身上随手一翻，翻出两个手机。 有点眼熟。 确定人不会跑之后，封辞看了看晕倒在地的禾棠，眉头皱成了扭曲的形状。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好一阵，才皱着眉蹲下身去，把人抱进杂物间，放在软垫上，又把门虚掩上。 自己则在门口席地而坐，点燃了一根香烟。 禾棠是被烟味呛醒的。 她睁开沉重的双眼，就看见封辞坐在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猩红的烟火星子在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咳咳——” 禾棠被呛得咳嗽两声，挣扎起身，脑子有些混沌，她记得看见这两人在打架来着，怎么就变成大家安安静静坐在一起谈心了？ “什么情况？” 封辞转过头，手里的烟还在燃烧，两人目光交汇，封辞刚要出声，眼前虚影一晃，手中的烟被人抢走，摁灭在地上，“呛死了。” 少女带着鼻音的抱怨让他错愕。 禾棠没有理会，只是认认真真的摁灭了烟，又用手扇了扇附近的空气，这才皱起眉说道，“好了，你说吧。” “说什么？” “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啊？”禾棠瞪大了眼，“你千万别跟我说你们在谈心。” “哈。”封辞从鼻腔里发出好笑的声音，“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了场戏。” 禾棠皱眉，“什么乱七八糟，好好说。” 封辞眨眨眼，“跟你学的。” 禾棠忽然想起，她和封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自己正邀请他一起看戏来着。 emmmm，等下，她什么时候成主演了？ 禾棠的脸忽然变得凝重，“你说。”她只想当吃瓜群众的。 “对了，这个手机是你的吗？” “怎么在你这？” “他身上找出来的。” 从封辞的叙述中，禾棠看徐诚的眼光越来越怪异，她忍不住凑到肿成一张猪脸的徐诚身边，一脸好奇地问：“所以你其实是想在我这刷好感？反向激励？” 徐诚：“？”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谁教你的？” “...没人。” “那你是，又喜欢上我了？” “......” “还是单纯的看上我的脸？毕竟我身材不行。” “？？” “少年郎，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你太冲动了！” “？？？” 徐诚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想来招惹禾棠，这女的虽然长好看了，但脑子似乎比以前更坏了！ 要不是封辞听不下去了，强把人拉走，他真担心自己接下来会听到禾棠说什么。 “你那个同伙呢？”在封辞的制止下，禾棠总算回到了正轨，她听封辞说了，徐诚不是一个人。 “...走了。”徐诚有些憋屈，在他和王骁的计划中，应该是禾棠被吓得魂不守舍的时候，他犹如神兵天降，一出英雄救美，顺利解救禾棠，然后步入理想剧情。 这计划中，王骁本来就该走的。 但现实完全跑偏了，徐诚也很无奈。 “那难办了啊。”禾棠皱了皱眉头，“小小年纪不学好，长大了可不行啊。” 说着，禾棠站起身，往门外走去，示意封辞一起。 “你想干什么？”徐诚有些忐忑。 “你也体验体验呗。”禾棠把徐诚的手机给他扔回去，趁他捡手机的时候拽着封辞冲出去。 “快关门！”禾棠喊了一声，掏出锁麻利的扣上，上锁。 对上封辞疑惑的目光，她嘿嘿一笑，“刚顺手捡的。” 你这手顺得还真远。 两人前后下楼，正好碰见抱着包蹲在一楼转角默默抽泣的夏莹。 “夏莹？” 禾棠叫了声，下一秒人就扑倒她的面前，抓着禾棠的两只手臂，声泪俱下： “棠棠你去哪儿了？你吓死我了！我怎么都找不到你，我还去找了那个凶神，你不知道他好吓人，而是一点都不靠谱，说帮忙找人结果转眼就跑了…” “你在说我吗？” 就在夏莹抽抽搭搭抓着禾棠的手哭泣的时候，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冒出，夏莹全身一僵，抬头看到封辞的脸，吓得她发出一声尖叫。 “啊！”夏莹畏畏缩缩地躲在禾棠后面，躲闪着回应，“没…有。” “我明明听到了。”封辞近了一步，向着禾棠歪头，“你也听到了对吧？” “好了，别逗她了。”禾棠招呼了下封辞，“你等多久了？” “1个小时...” ！？ 禾棠惊呼一声，忙看时间，已经4点多了，她讪讪着转头，赔着笑看着封辞，“那个，过了4点了...” “我知道，你睡太久了。”封辞一脸嫌弃。 “我那是晕倒了！”禾棠辩解。 “什么晕了，棠棠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夏莹扳过禾棠的脸急急切切地说着，言语里的关心和焦急真真切切，搞得禾棠怪不好意思的。 “没什么，就不小心磕了下，没事的。”禾棠安慰着夏莹，又不好意思地看向封辞，“那个，等会去哪儿？” 封辞看她，“不去了。” 禾棠：“啊？” “你们俩要去哪儿？”夏莹插话。 “换明天。” 说完，封辞留给两人一个后脑勺，径直离去。 又花了好长时间安抚夏莹，以及解释去哪儿的问题，禾棠才成功和人道别。 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她后来是怎么进杂物间的？ 第二十六章 收钱办事 晚上，禾棠给封辞发信息。 ——今天谢谢你了，对了，你还在学校吗？ 那边秒回，在。 想着明天周日，要是今晚就这么关着徐诚，还真有可能把人关两天，念着徐诚反正挨了封辞一顿揍，就又回了信息： ——要不还是把人先放出来？ 这次对面半天没动静，等了好一会，才收到两个字：放了。 对此，禾棠并没有没多想。 事实上，徐诚依然还被关在杂物间里，等着人搭救。 而封辞，早就离了学校。 正倚在街边，跟禾棠约未尽的事宜。 ——你还好？ ——还好，今天有点倒霉。 后面跟了丧丧的表情包。 ——那就行吗，明天下午出来，到这里。 后面跟了个定位。 禾棠应了声好。 秋天的夜晚有些微凉，风是轻柔的，封辞靠在阶梯上，仰头注视着夜晚的星空，脑中浮现起梦中的情形。 梦里，就是最近这段时间，易北绝的奶奶出事了。 易北绝有个妹妹，在他初二那年和父母三人在同一场车祸去世。 那辆车上本该坐了4个人的，但易北绝因为临时和父母起了争执，正在闹别扭就没上那辆车。 侥幸逃过一劫的易北绝深受刺激，抑郁了很长一段时间，是易奶奶陪着他，带着他长大。 一年前，易奶奶因老年痴呆，住进了疗养院。 家里人不管不顾，本就和大伯一家关系不好的易北绝差点和家里彻底决裂，要不是封辞拦着，易北绝在那个时候就已经辍学了。 最近半年，易奶奶病症变严重，经常忘记易北绝父母和妹妹已经去世的事实，反而说易玲玲怎么一直没去看她。 封辞记得，按照梦里的轨迹，是易北绝的大伯大伯母因为惦记易奶奶名下的房子，找了个年轻女孩假扮易玲玲去欺骗老人，被老人识破，争执中发生了意外，导致老人受伤去世。 得知消息的易北绝认定是女孩推到的易奶奶，当晚就提着刀，疯了一样地闯进女孩的家中杀了人。 至此，易北绝的人生走上了分叉路口，他选了最难走的那条路。 梦里的画面都是阴冷和痛苦，易北绝算是不多的温度，趁着现在一切都还没发生……封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如果可以，他至少要把兄弟从幽冥地狱中拉出来。 第二日，吃过中饭，收拾好的禾棠准备出门。 “今天又要去学校？”禾言难得没有加班，在家休息打算给禾棠做顿大餐，却禾棠被告知要出去和同学一起，晚上吃了饭再回来。 “就约着逛街。”禾棠面不改色地撒了个谎，她总感觉这种事情禾言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禾言狐疑地看着她，最后还是点了头。 等到禾棠出门后，禾言也收到朋友的消息，约他晚上吃饭，想着禾棠也要晚上才回家，禾言便应了下来。 下午3点，禾棠乘车来到封辞了说的地点。 等着的不止封辞一个人，易北绝正神色莫名地站在他旁边。 “咱们这是要去哪儿？”禾棠好奇询问。 “见你奶奶。”封辞穿了一件灰色卫衣和浅色牛仔裤，蓬松的头发清爽地沐浴在阳光下，一双眼看不透底，但又闪着茂盛的生机，阳光下看起来格外的透彻和清明。 如果没有看过原着，或许还会感叹一声，此间少年，莫过于此。 这看起来的明朗模样，实在无法让人把他与书中那个病态扭曲的人联系在一起。 两者对比下来，禾棠不由得有些走神，心里一阵恍惚，直到封辞又喊了声名字，她才回过神来问“什么？” “傻了？” 禾棠：“？” “就是需要你扮个人。”封辞嘴角泛起一个怪异的笑容，指着易北绝解释，“扮成他妹妹，易玲玲。” “……不再说清楚点？”禾棠突然觉得有些脊背发凉，心底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来说吧。”易北绝的音调有些奇怪，扭捏地看了眼禾棠，又看了看封辞，才迟疑着开口，“是这个样子，我奶奶有点老年痴呆了，想见我妹…就是玲玲，不过玲玲已经去世了，但奶奶记混了，医生说最好不要刺激她，所以……” 禾棠全程面无表情，她突然想起，原文中出现的一个黑道大佬是封辞的少年玩伴，好像是叫北哥？ 北…不会这么凑巧吧，禾棠暗暗的想，她记得那个北哥有个妹妹哦不对，应该是全家都是被顾家害死的，偏偏易北绝也有个过世的妹妹。 但，不至于这么凑巧吧？易北绝现在可是在国际部念高三，再怎么也能上个国内的一本院校，应该不是原文中的北哥。 想着想着，禾言就走神了。 易北绝本来是慎而又慎地说着，并且时不时观察着禾棠的表情，见人沉默，而且注意力也不再自己身上，心下黯然，语气也低沉了几分，“你要是觉得麻烦，就不勉强你了，是我求的辞哥。” “长相看不出来？”禾棠回过神来，暗道被误会了，便寻了个问题作解释。 话一问话，易北绝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表情转为惊喜。 “应该…不会。”易北绝也有些拿不准，“玲玲死的时候才14岁，我奶奶已经很多年没见过玲玲了，她应该记不得了。” “好。”禾棠毫不迟疑地点头。 答应的爽快让易北绝还有些不敢相信，他声音有些颤抖，“真的？会不会太麻烦你？” “不会，我收了…”钱字还没说出来，后背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在场一共三人，用脚指头想也能知道是谁。 禾棠到嘴边的话生生转了个弯：“受了封辞的委托。” 话音刚落，禾棠就感到后背一松，窃喜自己反应快的同时暗自腹诽，原来给钱是为了干这个。 得到禾棠的应允，易北绝喜不自胜，对禾棠连连道谢，最后还是在封辞的提醒下，才想起说易玲玲的情况。 “我跟奶奶说的是你去国外上学了，你记住了。” 又向易北绝询问了下应该怎么和奶奶相处，三人才相继走进疗养院。 在后院的空地上，禾棠见到了易北绝的奶奶，老人慈眉善目，正戴着眼镜阅读报纸，丝毫看不出老年痴呆的迹象。 “奶奶！”易北绝喊了一声跑过去，老人抬起头，摘下老花眼镜对着三人招手。 第二十七章 成功骗过易奶奶 “小北来啦。”奶奶温和地拍拍易北绝的手臂，又看向封辞，“小辞也来啦。” 看样子两人经常来看易奶奶。 “这是？”禾棠站在封辞后面，易奶奶没有看到她的脸。 禾棠调整了下表情，从封辞背后走出来，软软的叫了声奶奶。 “是…玲玲吗？”老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人也从椅子上站起来。 禾棠慌忙跑过去扶住老人，“奶奶是我。” “玲玲你还知道来看奶奶啊！”易奶奶很是激动，拉住禾棠的双手，“怎么这么久都不来看奶奶啊，奶奶好想你啊！都长这么大了，上次见你还是个小姑娘，快让奶奶好好看看！” “奶奶，我不是出国了，一直没空，这不一回来就过来了吗。”禾棠安抚着老人坐下。 “你姨对你好吗？那边有没有人欺负你？吃得惯吗？” 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让禾棠有些招架不住，她求助地看向旁边。 易北绝适时的接过话替她解了围，“奶奶，你一下问这么多，玲玲怎么答得过来。” “是是，我太着急了。”易奶奶笑着说，“你小子也不看着你妹妹，万一她在外边被人欺负了呢？” “没有的奶奶，易……哥对我挺好的。” “那是应该的，他是你哥。”易奶奶拍了拍易北绝的头，“玲玲回来多久啊，奶奶好想你，你也太狠心了，这么久都不联系奶奶，你是不是不要奶奶了？” 禾棠哭笑不得，“没有的，怎么会。” “你在骗我。”易奶奶突然严肃起来。 禾棠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另外两人，难道她暴露了？ 易北绝率先垂下脸，“奶奶对不起……” “说吧，这次又什么时候走？” 易北绝：“？” 禾棠：“？” 封辞：“？” “你肯定是又要走了才会想起奶奶。”易奶奶似乎有些生气，“上次见你还是个小姑娘，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原来不是掉马，禾棠送气的同时心虚地看了眼易北绝，又见封辞对自己示意，嘴比脑子先开了口，“没骗你奶奶，我这次不会走的，我就和他们一个学校。” 易北绝封辞：“！？！” 易奶奶愣了下，一把拉过易北绝，“好啊你！” 凉了凉了，禾棠万分后悔，她竟然自爆了！ “是不是专门骗我想给我惊喜？”易奶奶瞪着易北绝。 “不是。”易北绝硬着头皮。 易奶奶哎哟一声，一把抱住了禾棠，连说了三声好，“好孩子，那你以后都不走了？” “不走了。”禾棠没有底气，轻飘飘地回，却意外收获了最想要的效果。 “好…好！好！！！”这回，易奶奶的声音有些哽咽，“回来还习惯吗？” “嗯。”禾棠乖巧的点头，这是混过去了？ “有什么都找你哥。”易奶奶慈爱地抚了下禾棠的脸，又示意封辞上前，“这是封辞，你哥的同学，你也可以叫哥哥。” 说完，易奶奶期待地看着禾棠，封辞也温顺地看着她。 …… 禾棠一阵别扭，辞哥叫起来是顺畅得毫无障碍，但哥哥总感觉好羞耻，像在叫情郎一般，楞个叫不出口。 在三人的“期盼”中，她豁出老脸，冲着封辞吞吞吐吐的憋出一句，“封辞…哥哥。” 成功把耳朵和脸都憋红了之后，收获了易奶奶的爱抚，封辞奇妙的笑，以及易北绝怪异的眼神。 又和易奶奶聊了阵家常，最后是封辞说以后会经常来看他，易奶奶才放了人。 作为答谢，易北绝请吃饭。 三人在附近的商场选了家牛肉火锅，用禾棠的话来说，昨天受了惊吓，今天付出了脑力和体力，得吃点肉补一补。 本来还担心禾棠饮食习惯的两人，听到说吃牛肉，乐滋滋地点了好多。 涮肉的时候，封辞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眼神时不时的飘向禾棠，不时露出认可的表情，让禾棠感觉浑身不自在，肉都少吃了几片。 吃饭的时候，易北绝感谢了她，说医生诊断老人家日子不多了，他才选择了这样的方式，想让老人家最后的日子快乐些。 禾棠忙摆手说不用，“以后我有空都可以来的。” 说着趁易北绝上厕所的时候碰了碰封辞的衣袖，“不用给钱。” 封辞挑了挑眉，哦了一声，“那你还我。” 禾棠：“……”突然有点后悔怎么办。 瞧见禾棠吃瘪的表情，封辞愈发愉悦，声音都轻快了些，“或者，再叫声哥哥，就不用还了。” “谁说要还你了？”禾棠面不改色地坐直，到她兜里的东西还想让她吐出来?没门！ “那也没关系。”封辞眼睛眯了眯，“反正以后你去疗养院，我都在。” ……那也不会。 禾棠撇嘴，懒得继续这个话题，把注意力放在锅里，眼疾手快地捞起新鲜烫好的一片牛肉，蘸了料扔进嘴里，要叫也是叫儿砸，叫什么哥哥，想得美！ 第二十八章 白菜拱猪 到了饭点，附近吃饭的人就多，偏偏这么巧，和兄弟约饭的禾言也在同一个商场。 更巧的是，禾言看到禾棠的时候，易北绝正好去上厕所了。 所以禾言看到的是，禾棠正和封辞对立而坐，禾棠巧笑嫣然。 一瞬间，禾言感觉有股火直冲脑门。 他家的白菜，又拱猪了？ 电光火石间，里头的人比外头的禾言先动了。 并不知晓外面情形的禾棠，看到封辞接了个电话，上一秒还若有似无的笑容下一秒变成了阴冷，如墨的眸子透着压抑的情绪，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电话那头的人，他有多不喜。 整个过程，封辞只是用简单的语气词作答，直到挂掉电话，禾棠才感觉周身凝滞的气场一松。 “你有事？”禾棠随意问道，实则心里是在揣测给他打电话的人。 封辞动了动嘴，没有说话，用鼻腔回应出声。 透着的疏离让禾棠不好再继续追问。 一时之间，两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咔嚓——” 照相的声音突然打破了现场的沉静，两人循声望去，是个和禾棠年纪差不多的女生，穿着一条精致剪裁的连衣裙，面容姣好，但一双看过来的眼却透着满满的轻蔑和嘲讽。 “删了。”封辞的声音冰冷，带着几分嫌恶。 “呸，你以为你谁？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罢了，你猜爷爷看到这张照片会做什么？”女生嗤声，看样子应该和封辞认识。 “叶姝薇。”封辞喊出女生的名字，“老不死的会做什么你不用管，你只需要知道，我接下来会做什么就可以。” 禾棠反应过来，叶姝薇，书中的重要女配，从两人现在的家族关系来说应该是封辞的表妹，曾多次激怒封辞，借着封辞对女主的小心思撺掇封辞和封中裕针锋作对，为此让封辞在封中裕手下遭了不少罪。 当然，禾棠所知道的这段剧情应该出现在5年之后，但现实告诉她，这个女配竟然这么早就有戏份？ “你敢！”叶姝薇提高了声音，怒目圆睁，“你这么说爷爷，我现在就告诉他，我看你还能不能这么嚣张！” “去啊，要我帮你打电话吗？”封辞眼里尽是鄙视，说话慢条斯理，但威胁的意味很是明显，“不过容我提醒，即便如此，老不死的也不看不上你。” “你！” 叶姝薇气急，就要上前，禾棠瞅准时机，眼尖地把手肘往外一伸，不偏不倚把桌边的一壶蔓越莓汁撞倒。 酱红色的果汁溅到叶姝薇米色的裙子上，一路往下，打湿了她腹部以下的一大片布料。 两种相差极大的颜色让叶姝薇看上去狼狈不堪，她适时地发出一声惊呼。 禾棠轻掩口鼻，看似关心实则轻快地开口，“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话音刚落，对面发出一声压抑的笑声，本就暴怒的叶姝薇顿时犹如被点燃的鞭炮，腾腾冒着浊气，发出刺耳的轰鸣。 “没长眼睛吗？知道我这条裙子多少钱吗？能跟这个野种混在一起，看你也不是什么好货！你给我赔钱！”叶姝薇恶狠狠地看着禾棠，眼底的愤怒倾泻而出。 “说够了吗？”封辞倏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叶姝薇，本来还咄咄逼人的叶姝薇瞬间哑了声，有些害怕地后退一步。 “好了。”另一个中年女性的声音突然闯入。 “妈！”叶姝薇委屈地喊了声，指着禾棠和封辞告状，“我裙子弄脏了！是他们故意弄的！” 女人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安慰地拍了下叶姝薇的肩，说道：“没事，妈妈等会给你买条新的换上。” 而后又看向封辞，眼神平淡，语气克制，“老爷子见到你了，让你过去。” 说完，女人快速地收回目光，似多在封辞身上停留一秒都有不适，急急忙忙地拉着叶姝薇走远了去。 封辞面无表情地坐下，让人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以为是因为自己和易北绝的关系，禾棠小心地询问，“要不，你去？等会我给易北绝说？” 封辞歪了歪头，眼睛眯了一下，吐出一个“好”字，才拉着一张脸动身。 站在外面的禾言，还没做出决定，就看到坐在禾棠对面的封辞起身离去。 这突然的变化让他措手不及，犹豫再三，禾言还是忍住了思绪，因为他看到，另一个男生坐到了禾棠的对面，看来应该不是他想的那样。 把心里的念头按下来的禾言，准备等晚上回家再好好询问。 第二十九章 肯定三连 时代幻星是禾棠等人吃饭的地方，是个人流量挺大的商场。 在平时，封中裕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的，所以当封辞听见那女人说封中裕找他，他几乎没有犹豫就去。 封中裕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原因。 封辞忍不住想起梦里封中裕对自己那变态的折磨欲，因为发现了自己对林晚晴的情愫和念头，竟给他下药把他送上了一个40多岁老女人的床上。 原因很简单，就是要抹杀一切可能给予封辞光明的存在，至于途径或者方法，大多是从封辞本人入手，从源头摧毁封辞心中的柔软和明亮。 封辞猜想，大抵是只要能看到他在无边的痛苦和阴暗中挣扎坠落，对封中裕而言就是最大的快乐。 封中裕对他，可真是“爱之深”呢。 那些世人眼中所谓的养育之恩，予他的所有，无非是为了更好地折磨他罢了。 先修葺，再摧毁，最伤人。 就像从垃圾堆里救回来的一条狗，给了生的希望，再给死的绝望。 如此反复，犹如在溃烂腐败的伤口加盐加料，只盼加的料不够，会让伤口好起来。 相比死亡，亲眼看见希望不停被打碎，才更让人痛苦。 封辞不由得在心里冷笑，他绝对不会让封中裕如愿。 商场顶楼茶室的包间，高级定制的沙发上，坐着的老人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举手投足间，尽是压迫。 周遭的人无不被压得心生惧意相继低头，唯有封辞，吊儿郎当的垂手站立。 “挺悠闲的啊？”封中裕动了动手指，“家都不回了？” “什么事？爷爷。”封辞面无表情，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重。 “是我对你太放纵了，所以你不回家？”封中裕合了手。 “想要我干什么？”封辞懒得绕弯子，“还是你那边安排好了，如果是后者，我随时可以走。” “你可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封中裕喉咙发出一股怪异的笑声，指了指叶姝薇母女的方向，“我答应你的事，自然会办到，等我解决掉外面的人，你跟我回去。” 封辞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叶母，封中裕的儿媳，可惜嫁的儿子是个酒肉废物，看来封中裕能出现在这里又是因为那个儿子。 想着这，封辞又冷笑一声，封中裕的趣味只在他一个人身上啊，对自己的儿子，倒还有几分人性。 不过关于人性的形容词，封辞只保留了2个小时。 在他看到封中裕为自己准备的老女人的时候，他心中的恶心感快要压抑不住。 “你也18岁了，这是给你的成年礼物。” 对那个艳俗肥腻的女人，封中裕如是形容，还美其名曰“助他成人”。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作呕。 对此，封辞不露声色地接下。他现在羽翼未丰，不能和封中裕撕破脸皮。 至于送来的人，有的是办法搪塞过去，只需要来点致幻剂再敲打一番即可。 是夜，封辞敛下眼皮，压住眼底深处的恨意，封中裕啊封中裕，我到底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大费周章？ 与这边的诡谲暗流不同，封辞走后，禾棠和易北绝两人也没得什么好聊的，相互礼貌告别。 吃过晚饭，禾棠神清气爽的回到家，一打开门就看到禾言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整个人散发着让人厚重的低气压。 敏锐觉察不对的禾棠在心里揣测了好几种可能，她哥失恋了？ “哥，你没事吧？”禾棠小心翼翼地上前，她看到禾言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第一个反应就是对方的身体出问题了，但细想不对，禾言才20出头，按理说正年轻着呢。 “我今天在时代幻星看到你了。”禾言看着禾棠，声音带着幽怨。 时代幻星，是她今天和封辞以及易北绝一起去吃饭的地方，因为隔易奶奶的疗养院近，他们才选的那里。 不过，禾言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看到她了？ 禾棠猛地想起出门前和禾言的对话： “哥我晚上和同学在外面吃饭，你自己解决。” “男的女的？” “女的，就是班里玩得好的一个女生。” 一个，女生。 事实上，是两个，男生。 有什么比撒谎正好被当事人撞破了还有让人震惊的吗？！ 当然，没有。 禾棠一阵暴汗，换了上100%纯良无害的笑脸，讨好地凑到禾言面前，“哥哥，你都看见啦，我不是故意的...” 回她的是一个幽深的眼神，怵得她心里直发毛，但禾棠拿出不要脸的壮士气魄，把头往禾言胳膊蹭，就差摇起身后的尾巴了，如果有的话。 “我也没想骗你的哥哥，真的，你别生气啦...” “......”禾言侧眼看她，眼神中的幽怨和委屈交杂，还带着几分怒意。 “哥哥~全天下最帅最好的哥哥~~~”禾棠使出了浑身解数，声音放得十分软糯，双眼眨动，冲着禾言不停卖萌， “哥我真错了！那两人是我们学习国际部的学长，成绩可好了！今天我们是去的疗养院看一个老人，算是我帮他们的一个忙，没干别的事，人家也会帮我学习的！你看我上次月考不是都进步了吗？” 这一口气说完，虽然和事实有些出入，但也不算假话，禾言的脸色总算松了些。 “真的？” “真的！” 禾棠点头如小鸡啄米，“我有的时候晚回来就是找他们问题了，我那个同桌夏莹就经常一起。” 在禾棠真真切切诚诚恳恳认认真真的解释下，禾言的脸色缓了来，他摆出一副家长的架势，严肃地敲打禾棠： “棠棠，既然你真的要改，那不如来定个目标的，有了目标咱们进步得才会快一点，我之前听说你们年级有1000多人？你月考虽然比之前有进步，但名次还是差得太多...” 禾棠突然生出一股危机感。 果然，下一句话飘然而至，“你看先定个年级前200名怎么样？” “......”倒数100名的渣渣不想说话。 “可能对你来说是有点难，不过没关系，哥哥也可以帮你补补，当年你哥哥读书的时候都是稳在年级前三的。” “哥，我觉得....” “你要是不相信哥哥，咱找个家教也行。” “其实...” “不过你这都有点差，先补哪科呢？” “哥，我真的...” 没有给禾棠拒绝的机会，禾言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决定吧，从下周起，我们可以...” “不用了！”禾棠高声制止禾言，“我自己来，我可以我能行相信我！” “......” 第三十章 大佬的错觉 自从被禾言定下那个小目标后，接下来的两周，禾棠的生活，就变得十分的...充实。 其实和那个目标也没多大关系，上辈子的禾棠好歹也是个985的高材生，虽说过了些年头，但要把高中的知识捡起来，无非就是花点时间。 真正让她充实的，是另外一件事。 夏莹的舞蹈。 距离才艺大赛正式开始还有三周，但预赛在下周开始。 所以，禾棠得空就得陪着夏莹准备预赛，以及，怼人。 没错，安静了快一个月的秦玥又蹦跶出来了，无它，只是因为和夏莹同时报名了现代舞的预赛。 两人之间的较量也就罢了，偏偏秦玥的小姐妹总喜欢趁着夏莹练习的时候来挖苦嘲讽，对不善言辞的夏莹来说，解决聒噪的苍蝇之类的事情，就只有她禾棠亲自出马来的最稳妥。 也不知道是禾棠的名声不好还是其他原因，只要禾棠在夏莹身边，秦玥和她的小姐妹就安分许多，让禾棠恍惚生出一种她是大佬的错觉。 嗯，肯定是错觉。 因为提前有跟禾言打招呼，所以禾棠正大光明的打着好好学习的借口，晚回家。 预赛安排在周六，还有3天，禾棠看了夏莹完整版的比赛作品，觉得她还差点什么，再三比对，才觉得夏莹准备的服装不对。 明明是支轻快抒情的舞蹈，夏莹却配的一身暗色长裙，实在是有些违和，所以这天放学后，禾棠制止了夏莹的练习，转战商场。 今天的重点，是找到一条适合的演出服。 工作日的关系，商场的人不多，两人随意解决了晚饭就开始在商场闲逛。 在禾棠看来，演出服要飘逸，柔美，但同时又不能对肢体动作有束缚，两人走了好几家店，最后才在一家私人订制的小店驻足。 “试试这条！” 刚进店，禾棠就被挂在墙上一席赤红色的纱裙吸引，轻纱质地，长至小腿，剪裁别致，一看就是小众的设计款。 顺着禾棠的目光，夏莹也看见了那条长裙，“会不会有点长？” “你先试试。” 在禾棠的鼓励下，夏莹去试了那条裙子。 女孩子换衣服的时间很快，当听到夏莹不安的呼唤声后，禾棠忙迎上前。 赤红纱裙穿在女孩身上，斜肩的设计，一边罗袖一边光洁，强烈的对比带来一股浓烈的视觉冲击，腰身的纱略薄，透出曼妙的腰身。 “棠棠？”夏莹有些不安。 “很好看！”禾棠由衷地赞美，“我是觉得你穿这条裙子更适合去跳舞，你觉得呢？” 夏莹踌躇了下，活动了下手脚，才思索着说道，“就是有点长。” 确实，这条裙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裙子确实有点过长，在小腿以下，若是能再短个几公分或是做成层次款会更贴合舞蹈意境。 “你好，请问裙子下摆能改吗？”禾棠叫来了店员，店员摇头，她只是打工的，并没有这个权利。 禾棠和夏莹都叹了口气，这条裙子是两人逛了这么久最合适的一条了。 “你们老板在吗？”禾棠想尝试争取一下。 店员犹豫了下，试探地报了个价格，说如果能接受她才好去请示老板。 夏莹毫不犹豫地点头，店员示意她去打电话，两人在店里候着，在店员回来之前，碰见了路过的秦玥一行。 “你们怎么在这？”见到禾棠和夏莹，秦玥也很吃惊。 “这又不是你家，你管我们在哪儿。”禾棠眉头微皱，怎么哪儿都能碰见她。 秦玥吃了瘪，旁边的魏姣姣帮她出头，“玥玥咱们走，不跟她们计较。” 小插曲很快过去，店员打完电话出来，“两位等一下，我们老板马上过来。” 禾棠应了声好，和夏莹在店里大概坐了5分钟，就看见一名衣着素色长衫的短发女子走了进来。 “这是我们的老板。”店员在一旁介绍。 “你们要改裙子？为什么？”来人直奔主题，眼神不时的在禾棠和夏莹身上打量。 禾棠镇定自若地叙述了一番，态度诚恳，“因为是要参加学校的比赛，我们也觉得这条裙子设计的很棒，但是为了方便动作，我们想能不能改动一下裙摆。” 那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要怎么改?” “改到小腿上方，做碎层次。” “谁穿？” 禾棠指了指夏莹。 “先换上我看看。” 夏莹乖乖换上裙子，短发老板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开口，“可以，不过要加手工费。” “真的？！”夏莹的欣喜脱口而出。 禾棠相对冷静许多，“请问需要多久呢？因为比赛是后天开始...” “明天这个时候过来就可以。” 敲定了演出服，算是顺利解决了一件心事，夏莹赛前的紧张感也舒缓了几分，与短发老板约好并付了全款，两人才满意离去。 在两人离去之后，秦玥和魏姣姣再次出现。 此时，店里又只剩店员一个人，秦玥拉着魏姣姣走进，“你好，刚刚我同学说在你们店看的条裙子很不错，就是刚刚走的那两个女生，她们看的是哪条呢？” “不好意思，我们店的衣服都是孤版，两位可以看看其它款。”店员礼貌的回应。 “啊？她们不是没有买吗？”魏姣姣疑惑的问。 “不好意思，已经卖出去了，只是她们明天才来取。” “哦，这样啊，谢谢。” 从店里出来，魏姣姣不解的向秦玥询问，为什么要特意去问一句，秦玥摇摇头不说话，眼底波光闪动，似是在计划着什么。 第三十一章 又这么巧? 离预赛还有2天。 下午放学，夏莹本打算和禾棠一起去取昨天定好的裙子，两人刚走到校门口，就被秦玥叫住。 “夏莹，你去哪儿？” “我出去拿个东西，怎么了？”夏莹回。 “今天要彩排你知道吗？”秦玥握着拳头看着夏莹，定定地说着。 “啊？什么时候，没人通知我啊！”夏莹有些慌。 “彩排7点开始。” 现在的时间是6点30分，如果夏莹去取裙子，百分百是赶不上彩排了。 “在哪里彩排啊？”夏莹还在傻傻地问。 “行了，你去吧，我帮你去拿裙子。”禾棠给了夏莹一个安心的表情，挥挥手就往校门口走。 确定禾棠走了之后，秦玥才不露声色的松开拳头，似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夏莹说道，“走吧，我带你去。” 她的手机里，一条早就编辑好的短信成功发送，“确定她是一个人。” 学校离商场不远，但因为周五的关系，校门口不好打车。 到了商场，已经是7点过，从店员手里接过购物袋，禾棠匆匆往回赶，出商场的时候给夏莹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对面回了条微信，说在彩排，让禾棠把裙子直接送到学校来。 禾棠也没多想，打了个车就往回赶。 快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路过了一条巷子，趴在车窗打望的禾棠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停车！” 叫停了出租车，禾棠拎着购物袋跑下去，到巷子口停下。 那个熟悉的身影确是封辞没错，另一个，正是剧情君的真爱，绝对的男主，顾寒。 这两人大眼瞪小眼地站在这么个不起眼的巷子里，是干嘛呢？ 禾棠好奇上前，想听听两人在做什么，但未等她有所行动，原本相对而立的两人突然打了起来。 顾寒一拳打在封辞的左脸，然后整个人扑上去，封辞手肘向前，抵住顾寒的脖子，另一只手回打过去，两人你来我往，一时之间不相上下。 但禾棠分明见到，封辞的拳头并没有打实在顾寒身上。 夭寿啊，封辞你个反派怎么没有自觉，那可是有主角光环的男主，你干得过才怪嘞！ 嘴巴比脑子先一步做出应对举措。 “哎！”禾棠一声大吼，让扭打的两人同时停下来，侧头看向她。 显然，两人对禾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那个，我纯路过，你们有话好说，别动手啊！”禾棠朝封辞努努嘴，“你干什么呢？” 封辞的脸上划过一丝怪异，他和顾寒同时松开手，彼时，禾棠也走到两人跟前，忧心的看着两人。 当然了，主要忧心的还是封辞，没事打什么男主，不知道剧情君早晚会给你还回来的么？ 禾棠的眼神太过直白，让两人都有些招架不住。 “差不多行了，他们应该拿到素材了。”顾寒先开了口，“那我先走了，多谢。” 封辞点头，“客气，要是不行再找你。” “好。”顾寒留下答复，对着禾棠点点头，整了整衣襟，自然离去，好像刚刚两人不是在打架，而是朋友间的嬉戏。 而且两人的对话也很奇怪，一点都不像争执。 “已经走了，还看？”封辞的声音叫回了有些出神的禾棠。 “你没事吧？”禾棠转过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关切，“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这个常识吗？” 封辞奇怪地抬眼：“你想多了。” “那个，你要不要去看看？”禾棠指了指封辞的脸，除了擦伤还有些发青，看得她一阵心疼。 多好看的脸啊，一点都不珍惜！ 这么作践简直是暴殄天物！！ “嗯？”封辞的眼尾翘起，没有回答她，反而是观察了禾棠好一会儿，才用一种刻意压低的语调说话，“又这么巧？还是，你跟踪我？” 禾棠翻了个白眼，提了提手里的购物袋，“都说了我路过，路过！我还赶着回学校给夏莹送裙子呢!你要不要买药？不买算了！” “买药？”封辞愣了愣。 “这里。”禾棠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你脸怎么了？” “我说的是你！”禾棠气急败坏，翻出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怼到封辞面前，“看到没有，这里，你破相了！” “嗯，挺帅的。”封辞冲着手机屏幕点了点头。 禾棠：“......”算了，她只是个过路的。 刚扭头，封辞已经跟了上来。 “你跟着我干嘛？” “不是要给我买药？” “我回学校！” “嗯？”封辞突然可怜，“哎，破相了可怎么办。” “......”刚刚谁说挺帅的。 对于封辞的行为，禾棠不予理会，反而加快脚步，封辞也没跟上，他还得处理刚刚和顾寒的素材，于是停下脚步，拨了个电话。 “...对，弄好了传给老不死...不是他想要的吗，我可是在按照他说的做。” 挂完电话，封辞转过头，看到巷子口的一个购物袋，怎么这么眼熟? 走近一看，这不是刚刚禾棠提着的购物袋吗，人呢？ 四处张望一圈，封辞对着购物袋拍了个照片，给禾棠发过去： ——你是不是掉东西了？ 发送成功后，封辞弯下腰，捡起购物袋，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提示声。 他疑惑的打开购物袋，从红色衣裙里翻出一个黑色手机，摁亮屏幕，最新一条，正是他刚刚发送的那句话，备注是【儿砸】。 看到备注的封辞刚有些不悦，脸色突然猛的一变，禾棠出事了！ 在他的眼皮底下！ 第三十二章 真·主角待遇 其实，禾棠的内心是崩溃的。 要说人倒霉了，喝凉水就得塞牙，禾棠现在的感觉就是，她一定是倒霉透顶了。 就在封辞接电话的时候，她就转了个身，往外走了几步，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她。 是禾芷悠的声音？ 禾棠很是震惊，这附近什么也没有，怎么会在这里碰见她？ 她循着声音探过头去，什么都没有看到，心中的疑惑还没说出口，就被身后突然袭来的白布给搞懵了。 同白布一起的，还有个男人。 白布直奔口鼻，带着的气味猛烈刺激到禾棠的神经。 她下意识的想憋住呼吸，但先前无意识的吸气已经让她的大脑有些眩晕。 现在再憋气，只能是保存点残留的意识，身体四肢早已使不上力，只能任凭身后的男子将她拖走。 更糟糕的是，她手里正好拿着手机，这手上一软，手机直接掉进手腕的纸袋里，纸袋应声落地，禾棠想捡回来，可有心无力。 她能感觉到，男子拖着她只走了一小段距离，随后上了车。 在意识彻底模糊之前，禾棠在心底生出了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这种绑人事件，不应该发生在主角身上吗！！ 她一炮灰，招谁惹谁了？！ --------- 巷子口，拿着禾棠手机的封辞蹙着眉，这人是出事了还是出事了？那他是要找还是要找？ 就算要找，他上哪儿找去？ 环顾四周，虽没有人潮涌动，但车水马龙，他现在就是一实打实的高中生，怎么找人？ 等等，车？ 封辞眯起了眼，这条路没有商业区和居住区，所有行人很少，如果禾棠出事，那肯定是被车带走。 思及此处，封辞缓缓蹲下，以坠落在地上的购物袋为中心，仔细观察着周围。 这是一条单行道，方向既定，唯一缺的，就是要确定禾棠是怎么被带走的。 如果是车，那就还有个疑问，就是禾棠消失的没有一点声响。 他打电话的时候，和禾棠的距离不算远，只是背过身去，没有看到具体的情形，但能够做到无声无息，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那人和禾棠认识。 二是那人准备充足，随身带有药物可以控制禾棠。 四周的车流奔涌不息，车胎碾过地面的摩擦声和交错的鸣笛声此起彼伏，也是了，这样的环境中，即使能发出声音，也被淹没在杂音之下。 那不就是无迹可循？ 封辞仰头，对街有不少小店，但只有便利店和一家彩票站带有监控，他用手比划了下方向，想看看能拍到的可能性有多大。 数分钟后，凭借一张脸顺利从收银女生的手里看到监控的封辞，站在路边发出轻微的感叹，没想到竟然开发出自己这张脸的新用法。 他心底默念，禾棠啊禾棠，今天你还算走运了。 同一时间，“走运”的禾棠还真挺走运的，如果这也算的话，毕竟她在一阵颠簸之后意识逐渐恢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天色渐晚，透过缝隙可以看到车窗外已经傍晚，但路灯还没有亮起。 能看到的场景有限，但从有限的场景中，禾棠已经能够判断出，这是个她不认识的地，而且人烟稀少，应该是偏僻的城郊，兴许要停车了。 果不其然，在禾棠的思索中，车子已经停了下来。 或许是觉得禾棠晕过去了，带她走的男人并没有对其施加任何束缚的东西、绳索或其他物件。 车停稳之后，传来车门打开的声音，禾棠迅速闭上眼睛，来人拉开车门，发出一声嘀咕，“怎么还没醒？” 听声音是个年轻男性，语落，男人又关上车门，靠在外边打电话，禾棠只听得见他在说话，但并不听得清他在说什么，禾棠趁机睁开双眼打量周围。 车停的地方是条小道，空旷、寂静，像是什么仓库或者工厂的后门通道，来往上下也没有看到有任何行人。 透过车窗往后，是条长长的消防通道，尝试拉了拉左侧的车门，是锁上的。禾棠简单地思考了下，现在从车上往外跑，能逃掉的几率。 身体的无力感明确的告诉她，几率无限为零。 很好，方案一废掉。 至于方案二... 在车门被打开的瞬间，禾棠干脆的闭上眼睛。 鉴于双方武力值差距过大，硬拼是没戏的，只能找机会偷溜。 禾棠想，按照一般人的心理，面对晕厥的对象，潜意识会普遍降低警惕值，放松戒备，所以她要摆脱现在的困境，最好还是晕着比较好。 但现实总是出人意料。 一股凉水从头顶浇下，禾棠打了个寒颤，不得不睁开眼，对上一双阴狠的眼。 第三十三章 你为什么没死 绑架？劫财？劫色？还是...人贩子！？ 一时间，禾棠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下来。” 男人冷冷喝道，禾棠悠悠起身。 可能是动作太慢，男人不耐烦地抓住禾棠的衣领往前一拽，禾棠整个人扑出车外。 男人侧身闪开，禾棠直直地摔下去，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嘶——” 禾棠费力撑起身子，因为被地面磨破的手掌，发出一声低吟。 “站起来。” 男人极不耐烦的地吼了声，抓起禾棠的头发把她提起来往前推搡，“走。” “那个大哥，有话咱好好说行不，您想要什么得跟我沟通呀？是吧，凡事都有得商量您说不？”禾棠踉跄几步后站稳，换了个笑容尝试跟男人搭话，试图寻到点他绑自己的由头。 “呵。”男人鼻腔发出一声冷笑，又踢了禾棠一脚，“别废话，赶紧走。” 言语上，不给任何商量的余地。 禾棠就纳了闷了，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能做到这个地步，她严重怀疑，这位哥弄错对象了，“那个大哥啊，您确定是我吗？” 男人忽然停住脚步，单手掐住禾棠的脖子，缓缓发力，禾棠双手挣扎着想扳开男人的手，但男人的力气很大。 只几秒钟，禾棠就感觉呼吸不畅，脖子被挤压得发疼，因为缺氧，小脸涨得通红，嘴巴一张一合大口喘气。 见到禾棠喘气的模样，男人才冷哼一声放开手，禾棠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同时贪婪地呼吸着周围的空气。 眼神瞟向男人，心里却是发憷。 这个男人，很危险。 刚刚的那一瞬间，她真真切切从男人身上感受到了杀气，那绝对是手上带血的人才会有的东西，而方才，她甚至有种错觉，这个男人是真的想要掐死她。 是的，掐死她！ 如果真是这样，禾棠就更疑惑了，她一高中小孩儿上哪儿招惹这么个大人物？ 接下来的时间，禾棠学乖了，不再多话，而是默默的往前走，看似顺从，实则是在观察周围，并在脑子里模拟一切可能逃跑的路径。 可惜，天不遂人愿。 在一个仓库门口，两人停了下来。 男人当着禾棠的面拨了个电话，之后便绑了禾棠的手脚，一言不发的退守在仓库门口。 大门是唯一的出入口，禾棠无处可逃，只得乖乖的呆在里面。 她有尝试这解开绳索，但都无果。 没多久，男人带着一个穿灰衣灰裤的女人进来，女人戴着兜帽，禾棠看不清脸。 女人对着男人点点头，男人再次退到门外，给两人留下独处的空间。 此时此刻，禾棠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来，但当她看到兜帽女人的脸之后，她大脑一阵轰鸣，直接惊叫出声。 “禾芷悠！” 摘下兜帽的不是别人，正是禾棠那个同父异母，成绩优异的姐姐！ “是你？你让人绑我？你疯了？” 一时之间，禾棠的问题全堆了出来，问得很是凌乱，“你什么意思？我哪儿招惹你了？不对，你这是犯法的，你别说咱爸，就是你妈还有我哥...” “闭嘴！” 禾芷悠的声音很冷，不带一丝温度，看禾棠的表情也很冷漠，没有一丁点的亲情，她怨恨的开口：“你是谁？” 禾棠：“？” “你应该死了的，你到底是谁？” 禾芷悠的问话惊到了禾棠，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看出她不是真正的禾棠？不应该啊... “什么叫我应该死了？”禾棠压下心中的惊骇反问。 “一个月前，你就该死的！”禾芷悠的声音透着恨意，她是重生的，上一世，禾棠在那次割腕中死去，她成了禾家唯一的女儿，最后破除万难，才如愿嫁给了唐泽。 可唐泽不听话，她只是想把人关起来，却错手杀了唐泽，她很后悔，幸好老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但这一次，自从禾棠没有死成，一切都乱了！父亲竟然越过她想把禾棠介绍给唐泽！ 而唐泽，还对禾棠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这绝对不可以！ 唐泽只能是她的！ “你为什么没死？” 她从小就认识唐泽了，那个童年里给了她光明与温暖的少年。上一世，为了得到唐泽，她亲手杀死了唐泽的奶奶，弄走了唐泽的表妹，把唐泽牢牢绑在自己的身边，可最后唐泽还是意外死在了她的手上。 老天怜悯，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度发生，唐泽不能死...当然，也绝对不能被人抢走！ 可她努力了这么久，事情反而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展，她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哪里出错了......错......是禾棠！ 因为禾棠没有死！为什么没死！ “你应该，去死！” 对，一定是这样！那么，只要修正这个错误，事情就会回到正轨。 第三十四章 不愧是她看上的崽 事实上，禾棠一头雾水。 她不信禾芷悠能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所以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一个月的割腕事件，极有可能和禾芷悠脱不了干系。 但她又没想通，禾芷悠今年不过17岁，一个17岁的花季少女，怎么会凶狠残忍到要置自己亲姐妹于死地？ “你别乱来！”摸不清禾芷悠的想法，禾棠试图劝说，“你冷静一点！” “修正...错误...” 禾芷悠低垂着眼，带着翻涌的癫狂，嘴里喃喃地念叨着，手里拿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尖刀。 光影流转，禾棠心中翻起惊涛骇浪，对方竟然真想动手！ 电光火石间，在刀刺过来的瞬间，禾棠绷紧了全身肌肉，千钧一发地侧过身子，险而又险地避开禾芷悠的刀，躲过夺命一击。 锋利的刀刃划破衣服，划破腰部的皮肤，但没有刺进去。 皮肤被割裂的疼痛感刺激着禾棠，这不是在玩游戏！ 来不及喘息的她顺势往地上一趟，大脑飞速判断了下禾芷悠的行动轨迹，咬牙伸出双脚用力向前，全身顺着一个翻滚。 赌一把！ “砰——” 禾芷悠应声倒地，同样在地上的禾棠瞅准时机，咬紧牙关拿头狠命撞过去。 被撞到腹部的禾芷悠吃痛捂住肚子。 占据上风的禾棠腰部发力，手肘撑着自己半爬起来，压倒禾芷悠身上后又迅速起身，以骑坐的姿势，叉开双膝困住禾芷悠。 禾芷悠连忙挥刀劈砍，禾棠狼狈地躲闪，同时找准方向把捆住双手的麻绳迎上去。 纠缠之间，手上虽多了伤口，但换来了自由。 双手自由之后，禾棠眼疾手快抢过禾芷悠的刀，往外一个翻滚，稳准快的对着脚部一挥，算是让自己彻底恢复了活动。 禾芷悠再次扑来，禾棠伸腿一踢，不偏不倚踢中禾芷悠的两腿中间，禾芷悠痛苦的蹲下身。 拿到时间差的禾棠快速跑到门口，快到时一个急停止住脚步，拳头打过的风擦着她的鼻尖掠过，惊得她一身冷汗。 紧接着，门口守着的男人闪身而入，一个劲风向禾棠伸手，禾棠咬着牙把手里的刀向前一刺，男人轻易避开后抓住了禾棠的手腕，禾棠又学着刚才出脚，但男人很敏锐，后退躲开了禾棠的脚，但同时也松了手。 手上得了空隙的禾棠不管不顾再次出刀，成功割伤男人，在男人吃痛收力时，她猛地挣脱男人向外跑去。 另外一边，在禾棠玩命之前，封辞已经根据监控画面确认了带走禾棠的那辆车。 不知为何，他竟有种想跟上去一探究竟的念头，只犹豫了片刻，他就下了决定。 罢了，就当是还了泉驿山的那次吧。 话是这样说，稳妥起见，他在赶过去之前，提前报了警。 赶到车子最后出现的地方后，封辞的眉头终于皱了起来，这车的行驶方向，怎么看都不像认识的人会干的事。 他停下来观察了下，确认人下车后只可能往一个地方走后，才往前迈步。 没走几步，就听见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封辞加快脚步。 转过路边的榕树，一个娇软的身子扑进他的怀抱，封辞后退两步站稳，才看清扑来的人正是禾棠。 令他诧异的是，禾棠衣衫脏乱，带有血迹，手上血渍淋淋，身上还有伤口，最明显的是脖子上那一圈乌红，细看还有几个明显的手指印。 撞到人的禾棠刚想道歉，闻道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连忙抬头，看到封辞熟悉的脸。 “封辞！”禾棠惊喜地喊出声，下一秒马上抓住封辞的手臂，神色急迫，“快！快走！！” “你...”封辞的声音淹没在破风而来的拳头中，他抱着禾棠，把禾棠的头护住后往旁转了几圈，才躲过来人的拳头。 “退开!” 封辞推开禾棠，正面迎上打来的男人，男人招招致命，几息之间，封辞落在了下风。 “小心脚下！” 禾棠一声大喊，封辞当下一个弹跳，躲过了男人的攻击。 他垂下双眸，在禾棠没看到的地方，一双眼阴暗的可怕。 而后，封辞气势突变，整个人不要命似的和男人搏斗起来，相比之前的克制，此时的封辞，犹如一头饿了许久的野狼，拼着身死道消，也要把猎物拿下。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身体不要命的往前送，每受一击，便能还一击，一时之间，竟将局势逆转，还缓缓占到了上风。 一如荒野的深夜撕破羊皮的孤狼，一念呼吸，尽是生死。 身处漩涡的人不觉不妥，但身处看台的人，却心如海浪。 禾棠只觉心口一阵绞痛，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还真是封辞能干得出来的事，但眼下封辞能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她吗？ 为了，寻她？ 两人说到底不过是同学友爱，顶多加点普通朋友间的情谊，禾棠想得有些出神，能知晓她出事，能寻到带走她的车，能找到这个仓库... 不愧是她看上的崽！ 第三十五章 又软又甜 哎，也不知道这么根正苗红的三好青年是怎么长歪的。 感叹之余，禾芷悠也从仓库内跑出来，见到一旁缠斗的两人，先是一愣，然后浑身开始颤抖，她指着封辞，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你...是你...” 禾芷悠的眼里满是恐惧，发出的动静吸引众人皆看过去，被注视的禾芷悠却是突然尖叫一声，唰地跑回了仓库没了踪迹。 在场三人皆目瞪口呆，同一时间停下了动作。 这片刻的迟疑，周围已经响起刺耳的警报声，由远而近，不似之前禾棠作假的声音，而是真真切切的警鸣。 一时间，男人脸色微变，欲抽身离去，封辞自是不让，但男人在缠斗之际向着禾棠出手，禾棠虽及时闪避，但也是分散了封辞的注意力。 男人成功甩开封辞，一个箭步跑向停着的车，在警车到来之前发动车子。 “别追了！”‘’ 慌忙拉住想要追赶的封辞，禾棠摇头示意。 因为用力拉扯导致双手被刀划破的伤口裂开，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发出“嘶”的声音，眼眶微红。 “我看看。”封辞说着就要去抓禾棠的手，禾棠一个后退躲过去。 这一切发生得极快，收回手的禾棠靠在树干上，不安地凝视着封辞，眼中的担忧毫不掩饰，口中的话转了又转。 她再次轻微摇了摇头，藏起自己的手，而后问：“你报的警？” “咦——”封辞理了理衣襟，看着她眉头微皱，声音有点恼意，“我还以为你会先关心关心我...或者，关心一下你自己。” 禾棠突然觉得有些尴尬，人家这出了大力气的，是该得好好感谢。于是，她换上了一副戚戚的表情，“你怎么样？伤到哪儿了？严重吗？”说着就探头查看。 由于手在背后，禾棠只好上半身用力，结果一个重心不稳，径直扑倒封辞怀里。 封辞手快过脑的把人接住，少女又瘦又软，像一捏就能碎的陶瓷娃娃，又想街边新鲜卷出的，需要小心呵护才不会化掉。 味道很甜，混杂的血腥味也盖不住的甜。 封辞不喜欢甜的，但眼下的甜让他想嗅得更多一些。 还没来得及感受更多，禾棠已经慌忙从他怀里挣脱开，脸色十分尴尬地直说不好意思。 “你关心人是这种方式？”封辞挑了挑眉，遗憾的收回手。 感受到对方不悦的目光，禾棠悻悻地低下头，这不是在按照您的要求做么？她哪里知道会摔啊！ 两人对话间，后方响起中气十足的呐喊，是警方到了。 “站住！” “快拦住那辆车！” 声音一出，立马就有人指挥着去拦那辆逃跑的车，但警力有限，男人轻而易举地冲破了警方的包围，扬长而去。 现场来的本就只有一辆警车，追出去后，只剩下两个警员走过来。 “谁报的警？”来人询问，见到学生模样的封辞和禾棠，声音缓和了几分，“怎么回事？” 禾棠和封辞四目相对，不知如何解释，犹豫要不要如实告知，一个哭泣的女声吸引了警员的注意。 “里面是谁？”另一名警员作势欲冲。 禾棠神色复杂：“...我姐。” ...... 现场终究是什么都没问出，警方带着三人回了警局，多次询问，最终定义为一个绑架犯的激情犯罪。 而禾芷悠，在她对警方的陈述中，是先被绑到那个仓库，而后才见到被绑来的禾棠。 至于封辞，则是单纯的见义勇为。 怎么听怎么都是漏洞。 禾棠正处于心气极度不顺的暴躁状态，绑她的男人还没抓到，事实就被歪曲了，那怎么行？ “是禾芷悠绑的我!”禾棠站出来指认得毫不留情，“她和那个男的认识，她想杀我！” 审讯的人惊了，似乎感到不可思议，缓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小姑娘，你确定？” “我确定！”禾棠重重地点头，伸出自己的手给众人展示上面的伤口，“我身上的那把刀就是从她身上抢过来的，这是抢刀受的伤。我建议你们给她做个心理评估，我怀疑她精神有问题。” 禾棠说得十分严肃，冷静的模样让警方的人都为之诧异。 “她幻想了一个男朋友，认为我会抢走她的男朋友，为此想要杀死我，事实上她所幻想的一切这是不存在且没有依据的，我还在上高中，忙着学习，没空早恋。” 在禾棠的坚持指认下，禾芷悠从受害者成为了刑事犯罪的嫌疑人，所以，禾父和裴梦都被通知来了派出所。 “棠棠你是不是误会了，小悠也是受害者啊！”裴梦最先得知的就是禾芷悠被指控参与犯罪，见到禾棠就焦急的询问。 “禾棠，你在闹什么？小悠怎么会想伤害你？”见到禾棠，禾父直接开口怒声斥责，但看见禾棠脖子的伤痕和手上的伤口，语气缓了几分，“这谁弄的？” 禾棠歪了歪头，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警员，“他们不是我的监护人。” “禾棠！” 无视禾父的怒吼，禾棠镇定自若的继续说话：“我要求联系我的监护人。” 第三十六章 不像你这么不挑食 在禾棠的坚持下，警方联系到了禾言。 急匆匆赶来的禾言，见到禾棠就是一阵心疼。他一把抱住禾棠将其护在身后，警惕地审视禾父和裴梦。 在来的路上，就听说了禾棠指控禾芷悠想杀她的事，虽然也觉得荒谬，但还是先站到了禾棠这边。 “哥，你松开些。”被碰到了手上的伤口，禾棠吃痛出声。 禾言这才松手仔细打量，看到禾棠脖颈明显的勒痕和手上鲜红的伤口，一时怒目圆睁，他转过头去冷冷看着禾父等人，咬牙切齿地说：“你最好祈祷，不是禾芷悠干的！” 现场气氛剑拔弩张，警方忙分开几人，禾父深深地看了眼禾言和禾棠，才带着裴梦去了禾芷悠那边，禾言陪着禾棠，眼里满是心疼。 “这怎么回事？” “哥，你信我吗？”禾棠不答反问。 禾言毫不犹豫的点头，禾棠松了口气，组织了下语言，把先前发生的事简单叙述了一遍，不过禾芷悠的怪异被她描述成了精神异常。 安抚好禾棠，又配合警方做了笔录，禾言就要带禾棠回家。 “等下，封辞呢？”禾棠拦住了一名警员。 “他早就走了。”警员毫不在意的说道。 禾棠哑然，从警员那里拿回了购物袋和自己的手机。 “是那个报警的男生？”禾言突然问了一嘴，禾棠点头，“你们认识？” “嗯。” “那得好好谢谢人家，你看看要不要准备什么礼物？” 禾棠应了声，看到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过，想起夏莹忙翻出手机，看到几十条夏莹的消息和未接来电，忙拨了回去。 “棠棠！你一直没回我消息，我给你打了好多电话，根本联系不上你，是出什么事了吗？”夏莹很快接通，语气焦急。 “出了点情况，不好意思啊，不过裙子我给你取回来了，今天还顺利吗？” “哎，搞错了，今天根本没有什么预赛，是秦玥她弄错了，棠棠你出什么事了？” 秦玥弄错了？有这么巧？ 禾棠留了个神，默默记下，并不打算告诉夏莹今晚的实情。她随便搪塞了几句，并表示明天会把裙子带到学校去，才结束了和夏莹的通话。 回到家中，禾棠给封辞发了条信息，但对方一直没回，禾棠只好作罢，打算明天去学校会会。 殊不知，此时的封辞，正因为今晚的事，被封中裕家法伺候。 “怎么，不想说说吗？” 中式雕花椅上，衣着中山装的老人呷了一口茶，缓声询问。 鬓角的银丝彰显着他的年龄，一句简单不过的问话，却透着无尽的压迫，那是常年身居高位的人才有的气势。 不是别人，正是封氏家主，中宇集团的掌门人，封辞户口本上的爷爷，封中裕。 他的正前方，封辞沉默站立，眼神低垂，双手自然落在两侧，对封中裕的问题不作任何回答。 对于封辞的沉默，封中裕并没有多诧异，只是笑了一声，然后语露讥讽： “我还真没想到，我的乖孙子还是个见义勇为的好学生。” 一句话让封辞绷紧了脊背，他记得，在梦里，封中裕得知了他和林晚晴的事情之后，也是这样试探，三言两句试探出结果后，封中裕便以此来胁迫他。 “不巧，你想多了。”封辞将攥紧的手藏在了身后，面不改色地回，语气没有一丝波动。 “是吗？”封中裕突然起身，踱步到封辞面前，右手拿着拐杖，左手掐住他的脸颊，“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春心萌动了呢？要不要爷爷帮你？” “不用，我不像你，发情的时候不挑食。” “你可真是...不会说话啊...” 封中裕松开手，一脚踢在封辞的膝盖弯处，封辞一个踉跄。 “我养你不是让你去逍遥快活的！臭杂种！” 嘴里骂着，又是一脚，封辞瞬间跪倒在地。 这还没完，在封辞跪在地上之后，封中裕高举手中的拐杖，用力劈向封辞的背脊，发出沉闷的打击声，封辞咬着牙，没发出一丝声音。 “看来最近这段时间，是我对你太放纵了。”封中裕的声音里带了些愠怒，手上的拐杖大力挥舞起来，“记住，你是我封家的狗！要是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不介意换条狗！” “是吗，你还有十八年再养一条吗？”封辞语气平和，但说出的内容却是回讽。 封中裕冷哼一声，重重喘了口粗气，才缓缓地说：“狗不养就罢了，但毁掉某些有趣东西，听起来似乎不错，你说呢？” 只一秒，在封中裕没看见的地方，低垂着头的封辞眼中烈火闪现，但又很快退去，不留一丝痕迹，现在的他还太弱小，所有的情绪，都是弱点，都是封中裕可以拿捏他的武器。 他不能亲手将可以伤害自己的武器送出去。 第三十七章 乖女儿，叫爸爸 见封辞不再出声，封中裕神色愈加疯狂，手上动作更是不停，完全不像个华发老人。 房内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击打声，以及男人的气喘声，但并没有听见少年的求饶。 “带他下去，好好伺候！”累了之后，封中裕吩咐手下的保镖架着封辞往外。 “不用麻烦，我还没残。”封辞拒绝了周围人的搀扶，咬着牙，拖着麻木的身体一步一步走出房外。 身后，封中裕嗤笑出声，旁边有人询问是否要请医生，被他挥手制止，“反正死不了，你选个女人送过去，多拍点照片。” 上次他费心挑了个老女人，竟没能留下照片，这没有照片，怎么好跟自己孙子玩呢。 “查查今晚的事，让我看看是哪家的小丫头勾着这小杂种发了春。” “是。” 回到房间，封辞关上门，走到浴室冷着脸脱下衣服，这样的情形他早已习惯。 忍着痛洗了个澡，轻车熟路的打开柜子拿出里面的药，就着镜子对着能够到的地方熟练地擦药。 这么多年来，对于封中裕动辄打骂的行为，他早已习以为常，小的时候他还会问，是他哪里做得不对才会让爷爷不喜欢他？ 后来他就不再问了。 从见血的那次开始，他就知道，对封中裕而言，他要的，真是就是一条狗而已。 擦好药，封辞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封中裕啊封中裕，要是你被自己养的狗咬了，应该会怎么样呢？ 出了浴室，房间里多了一个打扮俗媚的女人，冲着封辞巧笑嫣然，眼中闪烁着隐藏不住的光芒。 女人是来工作的，收钱办事是她的职业素养，本来以为是来伺候老爷子的，没想到竟是让她来伺候小的。今天真是赚了，遇见个这么标致的小奶狗，不收钱她也干啊！ 女人扭动着腰肢上前，作势要揽住封辞，封辞却一个闪身避开，然后伸手掐住女人的脖颈，女人以为是在玩情趣，娇媚嗔笑。 封辞手上的力气瞬间加重，女人逐渐发现不对，开始挣扎，但封辞手上毫不放松，女人脸涨成了猪肝色，想要说话但因为喘不过气只得发出嘶哑的气声，两只手也开始胡乱挥舞。 “哈——松——开——” “滚出去。”封辞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或者，我帮你滚出去。” 女人忙不迭的点头，脖颈上的手一松，她捂着脖子疯狂后退，恐惧地看着封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房间内再次归于平静，封辞拿起手机，看到了禾棠给他发道谢的短信，本不打算回的，但刚刚赶走了脏东西总觉得心里硌得慌，便随手回了一句。 ——应该的，遇见我，是你走运。 本来已经不抱希望的禾棠收到回复后怔了一下，随即轻笑出声，着手回复： ——是呀，全靠你呀~ 后面还跟了个卖萌的表情包，封辞烦躁的心突然平静了些，他想到不久前在某人手机上看到给他的备注，心神一动： ——感动吗？ ——嗯嗯？ ——这么感动，叫声爸爸来听听？ 收到消息的禾棠一阵沉默，然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怕是在逗我？ ——乖女儿，叫爸爸。 ——......滚！ 第二天，禾棠脖颈的痕迹还没好，她只好换了件高领衣服，把脖子遮严实，到了学校，先见到夏莹，夏莹对着她就是一阵机关枪式的关问，“棠棠你昨天是怎么了？你手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小心摔了。”禾棠随口掩饰，把取好的裙子递给夏莹，“那你们预赛什么时候开始？还要彩排吗？” “不是说了是秦玥搞错了吗？”夏莹挽着禾棠的手臂抱怨，“预赛时间没变，还是周六的下午，不过彩排应该没有了。我看就是秦玥乱说的，昨天拉着我白等了一个多小时，最后才说她记错了，你说是不是有病？” “她说是她记错了？”禾棠嗅到了不寻常的地方。 “对啊，我还特意问了其他人，都说根本不知道有彩排这么回事。”夏莹忿忿不平，突然想到什么用手拢住嘴凑到禾棠跟前，“你说，她是不是故意针对我？” “不知道，等会问问呗。”禾棠说得是漫不经心，心思却有些飘，她怎么感觉这么像是针对她呢？ 上课的时间逐渐临近，班里的同学陆续进了教室，秦玥一向来得晚，今天依然也是姗姗来迟。 当看到禾棠和夏莹都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时，秦玥的脸色先是震惊，盯着禾棠来回的看，好似要把她看出个花来，然后脱口而出： “你怎么来了？” 第三十八章 关心长辈，吾心甚慰 你怎么来了。 背后的意思，你应该来不了。 “我不能来？”禾棠翘起眼尾。 秦玥兀的收了声，支支吾吾地说着没有，然后惊慌地转过头，避开和两人的目光对视，那动作里，分明带有几丝心虚。 关系，不小。 四目相对，心中恍然明晰，还未追问，老陶已经出现在教室门口。压下心底的惊疑，禾棠心有打算。 教室就这么大，人又跑不了。 打这之后，明显看得出，整堂课秦玥都心不在焉，还因为出神被老陶点了好几次。这让禾棠更加笃定，昨晚的事肯定和秦玥脱不了干系。 “你回来的帮我买瓶酸奶，我不去了。”第二堂课之后是早操时间，大约有半个小时左右，禾棠随便说了句打发掉夏莹后，拦住了秦玥。 “你干什么？”秦玥心虚地看着禾棠，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 “我想干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禾棠拨弄着头发，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比如，我就很好奇，你是不是觉得今天我应该没法来学校才对？” “没...没有。”秦玥语气干涩，眼神闪烁。 禾棠步步紧逼，逼视着秦玥，声音带着压迫：“真不巧，让你失望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秦玥再次避开。 见对方一直回避，禾棠也懒得兜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说吧，你和禾芷悠什么关系？不说也没关系，反正禾芷悠现在已经在警察局里坐着了。容我提醒你，16岁以上，是可以承担民事责任的。” 谁知，禾棠说完之后，秦玥反而是平静了下来，像是突然有了底气，她脸上一松，眼珠子转了又转，最好才开口说话，声音比之前大了许多，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让开！” “是吗？”禾棠紧盯着秦玥，秦玥的转变太突兀，明明前一秒还心虚得不行，下一秒突然理直气壮起来，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真不清楚？那可不尽然。 禾棠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说的话，在自己提到禾芷悠的时候，秦玥的平静不似作假，似乎真的不认识这个人。 但没道理啊，秦玥的表现分明是笃定禾棠今天来不了学校才对。 一时之间，禾棠想不明白了。 “废话！你让开，我没什么好跟你说的。”秦玥故作镇定的说着，带有几分窃喜。 禾棠看了看她，思索了片刻还是让开了脚步。 既然想不明白，那不如就去弄个明白。 之后，禾棠都关注着秦玥的动向，秦玥一直在看手机，似乎在和人对话，禾棠也不能直接冲过去把她手机抢过来，心里憋得慌。 直到午休，她才终于逮到空档。 她尾随秦玥来到学校校长室后面的小树林，发现那里早有另一名男生在等候。 在墙角的草丛中隐去身影，竖起耳朵偷听两人的对话。 “怎么回事？昨天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一个人的时间！” “真要这么做吗？”男生的声音有些耳熟，但禾棠一时想不起来，“昨天我没找到她...” “人都叫了，为什么不做？”秦玥有些生气，“难道你舍不得？” “怎么会！”男生惊叫，“昨天是个意外，这样，你今天想个办法把她弄出来。” “你确定今天没有问题？” “放心，那边已经打点好了。” 又听了会儿，禾棠被气笑了，男生不是别人，正是徐诚。 这两人搞到一起，竟然是想堵了她找混混毁了她的清白，连人都联系好了！ 禾棠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秦玥，非死咬着她不放。 不过也算弄清楚，昨晚的事确实是禾芷悠有关，但似乎有没有关系。 或者说，昨天其实是有两拨人想搞她，秦玥晚了一步，被人捷足先登。 ......靠！ 禾棠对着天空竖了跟中指，脑仁生疼，这要命的事怎么还没完了？？？ 其实秦玥会用什么办法骗她出去，思来想去，无非就是夏莹。 如她所料，下午放学，夏莹就说家里出了事得赶着回去。过了会，禾棠就收到夏莹的消息，说心情不好，问禾棠能不能来陪她。 问了地址，禾棠估算了一下路线，从学校走过去只要十分钟，心下明了几分。 知晓脉络后，禾棠却苦恼了，该怎么把秦玥骗出来让她走在自己之前呢？ “你在干什么？” 突然闯入的声音吓了禾棠一大跳，转过头去，易北绝憨笑着看着他，旁边站着的是封辞，脊背微弯，面色有些苍白。 “你生病了？”禾棠拨开易北绝走上前，仔细观察，封辞眼下还有乌青，明显没睡好，“熬夜？打游戏？还是怎么了？” 秋天的风很轻柔，裹挟着少女的关切吹入耳朵，封辞的心没来由地颤了一下，然后低低笑出声： “这么关心长辈，身为父亲我很欣慰。” 风继续吹，依旧轻柔，但又带着些皲裂。 一个变调的声音打破沉静，易北绝惊呼一声，惊慌地指着两人，不可置信地说：“你...你...你认了辞哥当爸？” —————————————————— 忘定时了....下次会记得定时哒，每天固定12:1519:30更，在看的小可爱们吱一声呀~ 第三十九章 不准叫 “......滚！” 如果不是周围过路上下，禾棠真想一巴掌呼过去， 能不能好好说话？ “是，昨天是多亏了你，你看我是不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反正我看你也没什么缺的，不如......就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谁说我不缺？我缺...” 封辞从鼻腔里发出愉悦的声音，见到禾棠怒目圆嗔，把“个女儿”三字咽下去，喉咙转了又转，说出另外一句，“毕竟是救命之恩，我一向好说话，叫声爸爸来听就可以。” 这跟那句缺女儿有不一样的地方吗？ 易北绝：我错过了什么精彩的部分？？？还有，你什么时候好说话了？ 禾棠：“......” 禾棠：“你看天黑了吗？” “？？？”另外两人一脸问号。 “等天黑了，就赶紧回家睡觉，这样做梦会比较快。”禾棠鄙夷的看着两人，这都什么毛病！ “噗——哈哈哈——” 易北绝第一个忍不住笑出声，随着笑声胸膛一震一震的。封辞跟着笑起来，但只出了一声，就眉头一皱，随即换上了微笑，只面容带笑，身子未动。 “不逗你了，吃饭什么的再说吧。”泄去心底郁气的封辞抒怀一笑，放弃在辈分上面的坚持，问：“你在这发什么呆？” 禾棠有些犹豫，她要干的不是什么好事，这么大喇喇的说出来难免有些不齿，但封辞好歹是个反派，所以..... “在想怎么干坏事。”禾棠很是诚实。 “什么坏事？”封辞来了兴趣，“不如分享分享？” “或者一起？”易北绝在一旁附和。 你两人一副饶有兴趣生怕错过的样子是几个意思？ 禾棠突然心生一计，警惕地看看周围，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就是对女孩子的一些坏事。” 易北绝的脸僵了数秒后转向一边，他可没怎对看女孩子下过手，“这...没经验啊...而且，不太好吧......” “你确定是你？”封辞突然一笑，语气戏谑，“而不是对象是你？” “你怎么知道！”禾棠惊了，这人是预言家吗？这都能猜到？ “我看你印堂发黑，近来必有血光之灾...” “停——”禾棠伸手制止某人不着边的胡说八道，“说人话。” “是昨天的人？”封辞一针见血。 他的推断很简单，昨天那么大的事，作凶的男人还没有传来被抓捕的消息，简单联想一下就能得出和昨晚绑架事件相关联的答案。 “是，也不是。” 禾棠卖了个关子，可封辞根本不接她的话，抛了个空包袱的禾棠和两人相互干瞪眼，实在熬不下去，只好乖乖的把自己听到的事说了大概。 她的打算是，让秦玥替了自己。 毕竟那是人家辛辛苦苦找来的资源，总不能白白浪费了。 语落，易北绝的脸色变得很奇怪，看禾棠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解和...认同？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封辞听完竟抚上她的头，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女儿长大了，得了爸爸的三分功力。” .....滚。 拍开封辞的手，禾棠一脸嫌弃。 她真的不想跟这个智障封辞说话，前几天还是哥哥呢，今天就变爸爸了？ 您这是多缺爱？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封辞躲掉禾棠打过来的手，又趁机摸了把她的头发，很顺滑柔软，手感不错，比起奶猫的绒毛来说也不逊色。 “直接把人送过去就行了。” 禾棠不解：“送过去？” 封辞指了指易北绝，“你先去看看是哪些人。”然后拎着禾棠的领子把她往回拽，“你带我去找人。” “秦玥？”个头的悬殊让她没法挣脱拽着自己衣领的手，只好边走边问。 “那不然呢？”封辞轻声回答。 “你先松开！” 颈后一松，禾棠差点摔下去，一只手及时的从腰旁伸过来扶住了她。 站稳后禾棠隔着衣服拧了下那只手臂，呸，瘦瘦的都没有肉。 “你故意的！” 封辞收回手，笑得一脸无辜，“我哪有！” ......算了，不跟你计较。 又往前走了几步，禾棠突然停下，一惊一乍地看着封辞，“你这是在帮我？” “我帮得你还少吗？”封辞也不恼。 她何德何能，得到大佬的青睐！ 看到禾棠恍神，封辞恶作剧似又偷偷伸手摸了把禾棠的头发，真舒服，还没来得及感叹，发梢迅速抽离。 手臂僵在空中，被人抱住。 封辞眼神微动，心底陡然升起一丝怪异，伴随不祥的预感。 “爸爸！” 禾棠的脊背和她的头发一样软，她睁着亮晶晶的双眼，没骨头地吊着封辞的手臂，生怕那声喊得不够，又加了句，“您就是我爹，不似亲爸胜似亲爸！” “咳咳——” 封辞突然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他忍下心头的怪异，别扭地看着禾棠，僵直着身体想收回手。 按照实际年龄算，他生理上也就18岁，被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姑娘叫爹...虽然是他主动要求的，但...总感觉哪里不对啊！ 为什么和想象中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莫名的刺激和羞耻是怎么一回事？！ “你耳朵怎么红了？”禾棠眼尖地看到了封辞的变化。 “没，没有。” 封辞转过脸，那股怪异的感觉直接冲上颅顶，烧红了他的耳根，他根本忍不住，迅速抽回了手臂，装作不在意的模样，“没什么，快走吧。” 等等，这是害羞了？ 这绝对是害羞了！ 这么突然，一定是... 她狡黠一笑，小跑跟上封辞，用软绵的声音甜甜地叫：“爸爸！” 匆忙赶路的封辞一个趔趄，慌乱地找回重心稳住身体，他恼怒地回头，带着红透的耳根，“别叫了！我改主意了，叫哥！” 确认了是这个词后，禾棠的眼睛都笑弯了，封辞的点好奇怪啊，明明是自己要求的，怎么还脸红了，好可爱！ 比想象中的还要可爱！ 她贼心不死地饶到另一边，张嘴就要喊。 一个“ba”字还没出口，就被封辞捂住了嘴，他耳根通红，眼泛水光，声音低沉，“不准叫！” “你说不叫就不叫，那我多没面子？” 第四十章 以身相许就算了 事实证明，逞一时口舌之快，总是会在其他地方付出代价的。 比如现在，禾棠被抵在树干上，动弹不得，双腿被封辞的脚拦住，肩膀被死死压住，让她根本不敢乱动。 距离很近，近得禾棠可以看清封辞微颤的睫毛，以及白嫩的脸，她在心慌的同时还抽出余心感叹：皮肤真好啊。 灼热的呼吸垂直落下洒在她的鼻尖，禾棠有些后悔，她似乎把人惹急了。 “你试试？” 一脸阴沉的封辞，明明还红着耳朵，眼神却尽是侵略和威胁，仿佛稍有动作，就被会他一口吃下。 她猛然想起，就算脸红，封辞也不是个小白兔。 在惹恼封辞和活在当下间，禾棠迅速做出了选择，并懂事地伸手做了个拉链锁住嘴的动作。 又投递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封辞才虚着眼松开她，禾棠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封辞凶狠的瞪过来。 “你放心！”禾棠急急的解释，“我不说，我就是想问，你怎么一阵一阵的？” 一阵一阵的想当人家爹。 “手机给我。” “啊？” “你的手机，给我。”封辞加重了语气，禾棠乖乖掏出手机。 “怎么了？” 话音刚落，就看见手机上对封辞的备注，硕大的“儿砸”两字刺得她有些眼睛疼，她突然明白了封辞为什么一阵一阵的抽风了。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妈妈粉这种生物？”禾棠尝试解释。 “你？” 禾棠觉得很难解释，一个高二女生成了一个高三学长的妈妈粉这件事，她挤压唾液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手机，飞速的改了个备注递到封辞面前。 看着【不似亲爹胜似亲爹】字样，封辞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他花了极大力气才没有让自己当场暴走，然后忍着头顶跳动的青筋，把备注改成了【辞哥】。 舞蹈室楼下，禾棠抬头，她大致知道秦玥在哪儿，“她应该是在舞蹈室。” “有她的照片吗？”封辞问。 禾棠摇头。 “那你指给我看。” 禾棠轻手轻脚上去，指着第三根栏杆旁边站着的女生。 “接下来呢？” “等。” “？？？” “现在人这么多，你有办法？” 禾棠摇头：“我还以为你会进去把她叫出来。” “你以为我像你这么蠢吗？” “我怎么蠢了？” 封辞正色：“你不知道干坏事的第一原则是不要暴露自己么？” 禾棠：...大佬专业，是她输了。 两人没蹲多久，看到秦玥往门外走。 封辞示意禾棠留下，只身上前拦住秦玥。 见到来人，秦玥先是一愣，而后脸色微红，面泛娇羞，封辞和她说了几句后，秦玥的女儿姿态越发娇柔，看得禾棠直咋舌，封辞的魅力有这么大？她怎么没感受到？ 没过多久，封辞就回来了，禾棠凑到他身边，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你干什么了？” “搞定，等着看戏吧。” 禾棠一脸问号，她还没出场就结束了吗？ “易北绝弄清楚那波人了，我认识，放心，没你的活儿了。”封辞简单的解释了两句，“我跟她说在阔速酒吧有事跟她谈，让她去那里等我，等会我们也过去。” 禾棠眯了眯眼，“人都不认识你就能约上？挺厉害的啊？” “当然了，我这么好看，你是不会有这种体验的。”封辞毫不避讳。 禾棠吃了瘪，哼了一声不再搭话。 封辞却是凑过来，眼尾含笑，“我这么帮你，准备怎么感谢我？以身相许就算了，你不行。” 怎么不行了？！禾棠很想问，但显这种事情怎么问？ 她只好咬牙切齿的回，“那得看...爸爸想要什么了。” “你叫我什么？”封辞突然逼近，语气不善，眼底带着侵略，整个人气势尖锐起来。 禾棠心底一颤，憋屈的改了口，“哥哥...哥哥想要什么？” 封辞眉头轻跳一条，喉咙滚动，发出愉悦的轻笑，“乖，我想想。” 然后，又撸了把禾棠的头发，“走了，干事了。” 要说秦玥不认识封辞，禾棠是一百万个的不相信，不然怎么会在封辞随便说两句就毫不犹豫的答应。 “哎，这样真的行吗？” 按照封辞的打算，是把人约到必经之地，然后让混混误以为秦玥是她，从而对其下手。 但问题就出在，混混肯定知道自己的目标对象是谁，而是好歹也是秦玥招来的人，就算眼再花也不会把秦玥当禾棠吧？ “不试试怎么知道？”封辞淡淡的回。 两人潜伏在酒吧的帘子后，密切关注着前方狭窄的街道。 阔速酒吧的位置在街尾，藏得很隐秘，入口也很不起眼，街角转过去就是那群混混埋伏的地方。 禾棠还想再问，被封辞制止。 “干嘛？” “人到了，你藏好，我出去一下。”封辞指了指前方，“等会我叫你再出来。” 不知道封辞打的什么主意，但禾棠还是乖乖的听话上前，大佬都救她好几回了，还会害她不成？ 依言站好之后，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直到封辞在后方轻咳了一声，禾棠才慢慢冷静下来。 在离转角还有两米的位置，封辞停下，侧身靠墙而立。 没多久，传来一阵脚步声，与之而来的，还有秦玥的声音。 “封辞学长！” ——-—————— 禾棠：你确定不要我以身相许？ 封辞：其实被打脸的感觉有时候挺爽的。 第四十一章 哥哥教你 街角。 封辞双手插兜而站，侧身正好挡住秦玥看向禾棠的视线，他只是随意看了眼秦玥，也没多话，抬脚就往转角处走。 “学长，你找我？” “嘘——”封辞不满地摇摇头，冲着街角一指，“你走前面。” 秦玥愣了下，而后害羞点头，几个快步走到前面。 “停。” 封辞突然叫了声，秦玥不解地回看向他，只见封辞唇角勾起，慵懒一笑，秦玥看得眼都痴了。 直到被人摁住了肩膀，秦玥才回过神来。 “你们是谁？”秦玥失声叫了一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又慌忙转头看向封辞。 “你问我？”封辞动了动眼皮，语气上扬，“你找的人你问我？” 秦玥咬了咬嘴唇，面露委屈和不解，泪眼婆娑地看向封辞，“学长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辞哥！”易北绝的声音响起，他拎小鸡仔似的架着一个人，冲着封辞点点头，然后把人扔到秦玥面前。 看清楚地上人的脸后，秦玥的脸色一白，整个人轻微的抖动了下。 被扔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徐诚。 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显然是没少挨揍。 “学长，我不认识...” “你想对禾棠做什么？”封辞冷言打断了她。 “什么？你......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我不是正在问你么？”封辞冷漠的说，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之前他的话确实是这样说的没错。 等会，我想问你个事。 秦玥咬紧了嘴唇，闭口不言。 “不说？”封辞的眼睛眯了起来。 “辞哥！是她！是她找的我！”跪在地上的徐诚突然大叫，“都是这个女的，她骗的我！她让我联系的三哥...陈三，我真的不知道，不管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封辞俯身抓起徐诚的头发，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你知不知道陈三有个兄弟，就喜欢男人?” “辞哥！我错了！你饶了我！饶了我，我再不敢了！”徐诚一边哭喊一边手脚并用爬到封辞的脚边，被封辞一脚踢开。 “给过你机会了。”封辞对着徐诚狠狠踢了一脚，再转头看向秦玥。 “你...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这是学校！”秦玥惊慌的大声呼喊。 封辞不屑的看她一眼，“帖子是你发的吧？” “什么？” “放心，不会对你干什么。”封辞声音轻扬，“只是帮你爹妈教教你...应该怎么做人。” 说完，对着易北绝点点头，“我跟陈三招呼过了，他知道分寸。” “你不能！”秦玥的尖叫没喊出口，就被身后的人捂住了口鼻，而后恐惧地看着封辞和易北绝离自己而去。 一直偷听的禾棠脸色有些凝重，这会不会太过火了？ 看到封辞和易北绝往回走，但秦玥和徐诚却被另一拨人架着往反方向走，禾棠心头直跳。 待两人走近，禾棠露出身子，语露担忧： “她...” “哎——”封辞幽幽的叹了口气，抬起头冲着禾棠招了招手，禾棠走出来后就被他伸手一拎，直接拽到身边。 他眼皮一抬，散漫地看着禾棠，语气飘然：“放心，真不会干什么。” “你确定？”禾棠拨开某人的手。 “废话。”封辞答得是顺理成章，“你不相信我？” 禾棠抽了抽嘴角，你这个反派，小小年纪就玩儿这么大，她在这后面虽没听全但也听了个大概，都这样了，让人很难相信啊！ “不过就是拍几张照片而已，别紧张。”封辞随意说道，“有些事不用非得靠手，哥哥教你。” 易北绝：？？？你什么时候又成人家哥了？ 禾棠：.....呵呵。 “我怎么记得，之前有人还说，做坏事第一原则是不要暴露自己么？” “你没暴露啊。”封辞正色，“你看，你是主谋，你做坏事，全程都没露脸，多成功。” 易北绝：“.....”是没暴露自己，可我俩暴露了喂！ 我露脸了。 还有你。 禾棠：“......那可真是，谢谢您啊！” 封辞：“应该的，怎么谢？” ...谢...你大爷！ 在封辞的再三保证下，禾棠才勉强相信秦玥和徐诚不会遭遇什么出格的事。 但在范围内，就不是那么好猜测的了。 禾棠也不知道封辞到底用了什么办法，反正从那天之后，秦玥见到她都绕着走，徐诚更是直接退学了。 她还担心是不是封辞让人做了出格的举动，但秦玥的模样又不像，除了绕着她，对其他人和以前没差，禾棠只好放弃。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易北绝早就识趣的溜走，剩下禾棠正和封辞大眼瞪小眼。 “就这？” _______________ 陈三：其实，我也挺喜欢男人的。 第四十二章 红烧豆腐 “就这个？” 封辞极其不满地看着手里的奶茶，好看的脸上写满了不高兴，“我就这么好打发？” “不然，再来一杯？”禾棠试探追问。 封辞一脸黑线。 “好啦，说好要请你吃饭的，你找个时间呗！”禾棠笑着拍了下封辞的背，手掌落下的地方，明显感到封辞闪躲，眉头肉眼可见的皱了下，似是在忍耐什么，然后又迅速散去。 禾棠疑惑的看过去，封辞却是默不作声的挪动了下脚步，把背侧到另一边，“随便挑？” “随便挑。”禾棠定定的回，封辞的表情很悠闲，似乎刚刚的皱眉只是她看花了眼，禾棠不着痕迹地走慢了些，用余光瞟向封辞的背，没发现什么异常。 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的禾棠，狐疑的收回目光。 旁边有人嬉戏着路过，她避让的时候再次碰到了封辞的背，这次看得清楚，封辞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你过来。”想到什么的禾棠不由分说的把人拉着往一个方向走。 “女孩子家家的，别动手动脚啊。”封辞嘴上说着，却没有挣脱，任凭禾棠拉到后街的街尾。 这里鲜少有人过路。 “坐下。” 封辞轻笑一声，“小禾棠，这样对哥哥很不礼貌哦。” ......禾棠懒得废话，伸手把人摁下去，不由分说的就去撩衣服。 “干什么！”封辞一惊，起身就要走，禾棠先他一步撩开了背后衣角。 后背露出，乌紫交错的痕迹相继入目，封辞的皮肤很白，对比起来让伤痕显得尤为刺眼，禾棠怔了怔，心底涌出一股苦涩。 她早就猜到，这个外表干净的少年，背地里走过的全是泥泞和阴暗，可没想到，随手一翻，就能看到这满身伤痕，令人心疼。 “这是怎么回事？” 封辞拨开禾棠的手，衣角回落，他难得的沉默了会儿，才语气轻佻的说：“长辈没教过你，不要随便掀男人的衣服？” “上药了吗？” “......” 禾棠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波动，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药。” 药店在街头，走过去要几分钟，但禾棠是用跑的，所以她很快就拿着药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转过去。”禾棠蹙着眉，发出命令式的语气。 凭什么...封辞把话咽进了肚子，看了禾棠好几秒中，见她的模样甚是严肃，默默的听话转了过去。 掀开衣服，精瘦的后腰映入眼帘，虽然只有下半腰，但还是可以明显，腰的主人是有练过的。 如果不是那些碍眼的乌紫，倒不失为一副隽美的人体。 禾棠搓热了双手，缓缓靠近，然后一点一点地抚过封辞背上的伤痕，每一下，都格外小心、轻柔。 封辞只感觉衣服下摆被掀起，然后就是一股浓烈的药味儿袭来，片刻之后，后背传来柔软温热的触感。 像的柔软，又有太阳的温暖。 随着禾棠的动作，封辞紧绷的脊背也慢慢放松下来。 “再上去一点。” “什么？” “衣服啊。”禾棠手上动作不停，“我看你上面也乌了，你不把衣服掀上去，我怎么擦药？” 封辞沉默了半响，“其实，也没有必要...” “你可以自己来？”禾棠尾调升了升，手上力气重了几分，“看不出您还是位瑜伽大师呐，反手摸背易如反掌？” “......疼！你轻点！”封辞的耳根红了，强行争辩着，但身体确是诚实的没有挪动半分，“你这是在要求我当着你面脱衣服？那我不是亏了？” “亏个屁！”禾棠拉着封辞的衣服迅速往上推，到衣领处一个翻折，让缩成一团的衣服稳稳固定住，露出整张后背。 起先只看到下背部的痕迹，禾棠已经觉得难受，这一整张背的乌青交错，直冲眼帘，让她如鲠在喉，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指尖轻抚，很难想象这人是怎么顶着这样一背淤伤和她谈笑风生。 “你在吃我豆腐？” 封辞幽幽的声音让她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收起情绪，调整回正常的语气，“吃什么，红烧豆腐吗？就一个背，您还想得挺多。” “...那你倒是别摸啊...” “你傻了吗？我这是在上药！别动！” 说来也奇怪，封辞就这样一动不动配合着禾棠的动作，接下来，两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但有什么东西悄悄在两人之间化开。 “你...”封辞欲言又止，他从背上感受到的小心呵护是从来没有过的，就像有人真的在心疼他受伤一样，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常年密闭潮湿的死水潭，突然涌进了一束不属于这里的阳光。 这种感觉让封辞很惊慌，他有种感觉，放任这缕光下去，他这个死水潭会失去控制。 “别动。”禾棠轻轻的说着，手上动作不停，“为什么不躲呢？打你的人，也太狠心了。” 封辞无言，狠心么，不，是根本就没对他上过心啊。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挨打的时候就怂了。”禾棠呢喃的说着，语气里带了些嗔怪。 她是真不知道，这么多打击伤，封辞是怎么忍下来的，又想到原文中封辞的结局，心口一紧，一股悲伤涌上心头。 “...是我爷爷。”封辞沉默了许久，缓缓开口。 “那就该么？你不会跑吗！”禾棠有些气恼，说话都带了些鼻音，手上无意识的加了劲，疼得封辞发出嘶的一声，“啊！对不起啊！” 封辞默然，他倒是可以跑，不用挨这顿打，但若是跑了，等老不死的查到你身上，那就真完了，他现在还没办法跟封中裕对抗，只能曲线救国了。 “你不懂。”封辞侧过头，忽悠的话在看到禾棠红了的眼眶被吞了下去。 “你哭了？” “怎么可能！”禾棠犹如受惊的兔子，眼神惊慌的闪躲，手上的动作也乱了。 “嘶…”封辞脸部肌肉抽了抽，“你想干什么，谋杀么？” “我又不是故意的！”禾棠懊恼的抬起手，“你转过去，你影响到我了。” “有吗？” “有！” 等了好半天，封辞才缓缓转过头直视前方，禾棠松了一口气，就听见前方传来封辞压抑的轻笑。 第四十三章 谁说我追他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封辞收起笑意，把右手搭在长椅背上，感受背上的轻抚，忽然生出一种这顿打挨得挺值的错觉， 他一定是疯了。 而禾棠，还在想上一个话题，她停下动作，斟酌着用词，“恕我直言…不管你怎么想，反正在我看来，能下这么重手的人……是不配做长辈。” 说完，禾棠小心观察身前人的动静，她该怎么不动声色的提醒，难道直接拍人肩膀，大喊一声:喂，你爷爷其实不是你爷爷！ 恐怕下一秒，封辞会以为她脑子有病。 可是—— “嗯。” 封辞低低的应了声算是认同？ 两人都怀揣着各自的心事沉默着，上完药，禾棠收回手，封辞穿好衣服。 四目相对，封辞忽然觉得禾棠也挺好看的。但马上，他又压住了心里的念头，这束光，他暂时不能留。 至少，不是现在。 ----- 绑架的事无疾而终，警方在一个清晨找到嫌疑车辆，但作案的男人却凭空消失，查不到任何痕迹。 虽然禾棠坚持要告禾芷悠，但裴梦那边不知道哪里请来了精神科医生，诊断禾芷悠精神出了问题，患有妄想症，说话行为都不能作数。 禾棠不悦，不想就此作罢。 警方见二者本是一家，尽力劝和。 最终的结果，禾棠还是没能告到禾芷悠。 曾经的一家人又坐在了一起，不过却是针锋相对，且中间多了一条跨不过的鸿沟。 “禾言，你劝劝小棠，肯定是什么地方弄错了，她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小悠从来没有害过小棠，你...” “谁说她没害过我？”禾棠打断了禾父的话，今天是禾父来求她，没带其他人。 “她真害过你？”禾言追问。 “小棠，凡事要讲证据，眼见不一定为实。”禾父有些不悦，隐晦的提醒禾棠。 “您也知道眼见不一定为实，那怎么就这么相信你所看的？哦，是我忘了，您从来就没相信过我，您现在再说这话不会脸疼吗？现在觉得我是累赘吧？打搅了您的家庭？但真是不好意思，您的弄清楚一件事，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禾棠！”禾父怒斥。 “爸！”禾棠也重重喊了声，“您就别非费心了，我告诉你，禾芷悠我告定了！刑法管不了她民法还管不了么？那把刀上可是清清楚楚有她的指纹！她跑不了！” “你！你就这么狠心？！那可是你亲姐姐！”禾父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 “不好意思，我没有姐姐，只有哥哥。”禾棠站起身，“从今以后，为了我的生命安全，您将不再是我的监护人，户口我也会及时的从您那里迁出来，至于您花在我身上的钱...按照法律相关规定，那是您该付的，养到我十八岁也不为过！” “你！你！！你这个不孝女！”禾父气得大喊，手指都在颤抖。 他怒视着兄妹两人，威胁道：“禾言，你敢带她走试试！” “爸，棠棠就不劳您费心了，您还是多关心一下您的那个女儿吧。”禾言护着禾棠，甩下这么一句后不再理会叫嚣的禾父，生平第一次，他有种懒得和禾父吵的念头。 兄妹俩一直回到禾言的车上，禾棠才不安的端正做好，“哥，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有点...无情？” 刚刚发泄得挺爽的，但冷静过来想想，这好歹也是她和禾言的父亲，不管是名义上还是血缘上，自己这一番话算是把脸皮都扯破了，会不会让禾言觉得她太过无情了？ 那真不能怪她，禾芷悠分明就是冲着要她命来的，这要是还能原谅下来不告她，禾棠非得气得把自己名字倒过来写不可。 “怎么会。”禾言摸了摸禾棠的头，“你混了这么多年，总算有清醒的一回，不错。” 这是...在表扬她？ 还一副做得很好的哥哥很骄傲自豪的语气？ 禾棠咽了咽口水，“那能告到禾芷悠吗？” “有些难。”禾言收回了手，“凶手没抓到，仅凭你的证词和刀的话，证据不够，而且你那个同学也没有提供有效信息。” 闻言，禾棠低下了头。 “不过，你先放心，我不会让她再有机会伤害到你。” 没几天，禾棠就得到消息，禾芷悠退学了。 其次则是禾棠的户口正式迁出，跟着禾言。 之后的结果不出所料，禾芷悠由于精神问题和未成年，逃过了一切惩罚，禾言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很是不悦，还是禾棠安抚了他。 不过心里却是默默记上一笔，禾芷悠，你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出来。 对于这次禾芷悠闹出来的事情，禾棠总觉得奇怪，剧情是围绕男女主的，但最近反而是她一直撞上情况。 她想调查禾芷悠，但没有由头，且对方又退学，没有机会接近。 此事只好作罢，可另一件事，却也被迫搁置。 就是对封辞的感谢。 昨天之后，封辞又一次的失联了，联系不上人的禾棠去教室看了好几次，除了碰见易北绝，就没见到过事主。 “我都跟你说，别追辞哥，没结果。”易北绝第三次尝试游说禾棠。 “我也再次重申，你是哪只眼睛瞎了，看到我追他？”禾棠翻了个白眼。 易北绝：“......”能说两只眼睛吗？ “总之，最近我也没联系上他，可能家里有事吧。” “家里？你在跟我讲笑话吗？”禾棠瞪大眼睛，“他家里什么情况你不知道？想骗我好歹也得基于事实啊，小北子，你这样是没有前途的。” “还说你没追！你连辞哥的家庭都打听了！”易北绝振振有声，“我以朋友的身份郑重的劝告你，别找那位，没结果的！” 禾棠突然露出诡异的笑容：“......谁跟你朋友了！” “你...你这个无情的女人！”易北绝满眼震惊，语气结巴，不住后退，“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屈服的！” 禾棠的笑容愈发灿烂。 易北绝突然打了个寒颤。 第四十四章 我跟你没剧情 “哥~” 一声软绵的叫声刺激着易北绝的耳膜，让他从悬崖坠入了铺成的海洋，每一触，都是甜软。 “不是太过分的就行...”易北绝极没原则的折了腰。 “玲玲是不是该去看奶奶了？” 易北绝警惕了几分：“你想干什么？” “封辞是不是经常得跟你一起？”禾棠问得漫不经心，却又带了几分笃定。 “你...”易北绝欲言又止，小声嘀咕着没结果怎么不听，犹豫了好久才极不情愿的点头。 “很好！”禾棠心情愉悦，尾音飘了起来，“什么时候？” “下周吧。”易北绝思考了会儿，“周末联系你。” “好。”禾棠满意的点点头，临走还不忘补充，“要是封辞不去，就不要叫我了。” 对于执迷不悟的禾棠，易北绝表示心累。 ---- 夏莹的预赛过得很顺利，一路过关斩将冲到了决赛，如果能冲进前三，高考还能加分。 短时间内联系不上封辞，禾棠自然有时间来给夏莹当亲友团。对于此类事件向来不感冒的禾棠只是随便拿了本教材，扣在头上，等着夏莹的出场顺序。 巧合的是，这次的比赛，林晚晴竟然也参加了。 国际部的人都这么闲的吗？ 禾棠如是想着，忍不住朝林晚晴看去，这一看吓一跳，林晚晴怎么在和人争执？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禾棠立马伸长了耳朵。 “不行！她这完全是音色不全，中间还漏了几个拍，我不同意！” “我看你就是嫉妒她。”和林晚晴争吵的是名戴眼镜的男生。 “我嫉妒？”林晚晴气笑了，“我可是被请来当评委的！我嫉妒一个什么都不会的花瓶做什么？” “我觉得她唱得挺好的！”男生据理力争，“你不会是因为顾寒的原因故意针对她吧？” “我...” “谁针对谁？” 顾寒的声音比人先到，他走到三人之间，看了看被围在中间的女生，以及正在争吵的林晚晴和眼镜男生，神色很是不耐烦。 “林晚晴，你？” “我是评委，我在行使我的权利，轮不到无关人员指手画脚。”林晚晴见到顾寒，神色复杂，口中却是毫不留情。 “你针对她？”顾寒看了看中间被围住的女生，出声询问。 “顾寒学长，可能是误会吧，林学姐说我唱得不好。”女生柔柔弱弱的答，语气委屈，一副怯弱的表情我见犹怜。 “苏阡陌，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林晚晴发出一声冷笑后看向顾寒，“当然没有，我只是没想到，你的口味还挺独特。” 话一出，顾寒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我和她不熟。” 苏阡陌脸色一变，还要开口，被顾寒截断，“你闭嘴。” 而后，顾寒又马上转向林晚晴，“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似在解释，但毫无作用。 林晚晴再次冷哼，“关我什么事？” 顾寒的面色有些尴尬，还想说话，被林晚晴打断。 “这位同学，请你不要打扰比赛的进程！”林晚晴正色道，制止了顾寒接下来的话。 一旁的禾棠看得津津有味，看样子似乎是男女主闹矛盾了，关键时候男配竟然没不在场！ 就在禾棠暗自可惜的时候，林晚晴突然朝着她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顾寒紧跟其后。 林晚晴跑得急，步子有些不稳，看到禾棠的时候一惊，脚下更是慌乱，直直砸向禾棠。 ！苍了个天！ 禾棠被这么林晚晴砸到地上，两人一上一下，上面的人有人肉垫子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但下面当垫子的那个人就惨了。 好巧，禾棠就是那个在下面当垫子的人，她嘴角抽了抽，“姐，你能先起来吗？”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林晚晴手脚并用从禾棠身上爬起来，道歉的时候看到禾棠的脸，“是你？” “那个，先别吃惊，扶一下。”禾棠也是倒霉，她觉得她好像伤到腰了。 林晚晴把禾棠扶起来，顾寒后脚跟到，“你怎么在这？” 见到禾棠，顾寒比林晚晴更是吃惊，同时，眼里尽是审视。 我在这碍着你了？禾棠强忍着把怼人的话咽回去，“我怎么不能在这？” “我先送她校医那里。” “不用了！”禾棠推开林晚晴，“我没事，你们继续。” 林晚晴顾寒皆面上一僵：“......” 三人保持诡异的站立位置，然后，顾寒先动了。 他没有往林晚晴那边，而是走近了禾棠身边，欲言又止。 大哥你啥意思啊，有话直说啊，我跟你没剧情的啊！ “最近几天，你尽量不要一个人。”顾寒压低了声音。 “你什么意思？”禾棠警觉。 “封辞让我提醒你。” 禾棠：.....你们俩什么时候搞到一起去的？！ 第四十五章 快拦住他 天气逐渐冷了起来，走在街上，已经有人穿上了初冬的厚外套，禾棠裹了裹衣领，反复思考顾寒那天说的那句话。 从时间上推算，她已经快两个星期没有见到封辞了。 让她尽量不要一个人？ 换句话说，就是一个人的时候，容易...出事？ 封辞怎么会知道？ 除非...除非他认识想要动手的人。 封辞认识的，能够动手的...!!! 除了封中裕那个变态还会有谁！？ 想通之后，禾棠突然有种小命不保的感觉，她急切的想要把人拉过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幸好，易北绝那边来了消息，说明天一起去见易奶奶，等到明天，她一定要问个清楚。 距离上一次来看易奶奶已经是过了一个月，再见到易奶奶，老人的头发又多了些白丝。 “你骗我？”和易奶奶寒暄之后，禾棠把易北绝堵住质问。 “真没有！”易北绝矢口否认，“辞哥说了他今天会过来的，要不再等等？” 盯着易北绝的眼睛看了许久，易北绝的眼睛没有任何闪躲，看起来不像在撒谎，禾棠缓缓点了点头。 这一等，就是一下午。 禾棠恼怒的推开易北绝，抬脚就要走，身后传来一阵躁动： “死人了！死人了！” “救命！快！” “快叫医生！” 身后的尖叫一声盖过一声。 “出什么事了？”禾棠拦住一个护工询问，护工不耐烦地甩开她，却在看到易北绝的时候眼前一亮，然后转过身高呼，“家属在这里！” “是我奶奶出事了？”易北绝猛的上前，紧紧扣住护工的手臂。 护工吃痛点头，易北绝整个人气势忽变，拔腿就往里冲。 “等等我！”禾棠惊呼跟上。 阅读室，易奶奶躺在地上，一滩暗红的血色在老人的头下晕开，明明不久前还在嘱咐禾棠照顾好自己，不要饿瘦了的老人，此刻已双眼紧闭，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如果不是半个小时前才跟老人撒过娇，禾棠根本不敢相信，现在躺在地上的人，是易奶奶。 “奶奶！”易北绝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疾步冲上前去抱起老人，带着哭腔哀嚎：“奶奶！您醒醒，奶奶！我是小北，奶奶...” 嘈杂的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唯有易北绝的呜咽格外刺耳，禾棠感到一股悲伤从心口迸发，而后迅速蔓延开来，爬上她的大脑，卷过她的面颊。 “唉——” 不知是谁叹了口气，像一个开关似的，让易北绝突然停止了呜咽。 只见他站起身，双目通红，嘴唇向下，死死的盯着周围，一字一句的问： “谁，干，的？” 禾棠动了动喉咙，想劝说什么，但一个字也说不出。 “我再问一遍，谁干的？”易北绝的脸阴沉得可怕，他声音压抑，似暴风雨前的宁静。 无人应答的安静只持续了几秒钟，角落就涌出一个女生怯弱又带着哭腔的声音：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小心...” 循声看去，是个穿白色大衣的年轻女生，她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眼中尽是害怕，口中还在喃喃着说： “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我不想的.....” 声音未落，易北绝已经快速冲过去，一拳打在女生的脸上，女生直接被打翻在地，鼻血横流！ 易北绝赤红着眼，又是一拳，落在女生的身上，发出沉重的声响，女生尖锐的声音同时响起，刺激着看官的耳膜。 “快拦住他！” 周围有人大喊，但无人上前，没人阻止的易北绝再次抓起女生的头发。 不好！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 “易北绝！快住手！” 陷入暴怒中的易北绝充耳不闻，禾棠咬牙冲上前，飞扑到女生身上，挡住易北绝的手，同时大喝： “停下！你这样会打死她的！” “让开！” 陷入暴怒中的易北绝犹如脱缰的猛兽，充血的眼满是凶光，他猛地掀开禾棠，双眼喷火地盯着着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还在哀嚎哭泣的女生，再次高举拳头。 “你疯了！” “让开！” 禾棠很确定，如果现在不拦住易北绝，那名白衣女生很有可能会真的如他所言，众目睽睽之下被当场打个半死！ 她必须拦住易北绝！ “你先冷静！我们先报警！如果真是她就让警察来处理！你这样是想干什么！” 禾棠抱住易北绝的手臂，易北绝的个子比封辞略矮，但人要壮许多，他只是用力挥了挥手臂，就把禾棠甩出去。 双手落空的禾棠因为后坐力朝后退了好几步，在跌到之前被人接住。 “快！快拦住他！” 禾棠此时的注意力全在易北绝身上，也没看是谁扶了自己一把，只感觉是个男人，便一手抓住男人，急急切切的说道。 第四十六章 躲得了吗 “封辞？” 接住她的正是两周未见的封辞，眉宇间露着疲惫，脸上是她未曾见过的凝重。 “站好。” 在禾棠回神之际，封辞收回手，迅速上前拦住易北绝的拳头，然后一拳打在易北绝的肚子上。 趁着易北绝因腹部受痛蜷缩之际，出手勾住脖子，另一只手从易北绝的腋下穿过，将人牢牢锁住，然后膝盖抵在易北绝的背脊。 “你想坐牢吗！” 一声低喝，让易北绝的脸变了又变。 “这个女的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有人让她来？她是无意还是蓄意？”封辞快速开口，短短几句让易北绝的眼中恢复了清明，顿了顿才继续说， “你想继续打，然后被警察抓进去让你奶奶死不瞑目，还是找到真相，好好活下去？” 易北绝挣扎了下，瞳孔渐渐聚焦。 封辞保持着锁人的姿势，确认易北绝冷静下来后，才松开手。 放手后，易北绝如一滩软泥趴在地上，良久，才手脚并用的爬到易奶奶的身边，推开赶来的医护人员，跪在闭眼的老人跟前，双手捂住脸，嚎啕大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易北绝就那么跪在地上，伴随着压抑的哭声，丧亲的悲戚传遍了整个屋子。 与之同感的，还有禾棠，她想上前安慰，被封辞拦住，他摇了摇头， “别去，让他自己面对。” 禾棠张了张嘴，最后什么声音都没发出，直到易奶奶被抬走。 女生被带到警局问话了，易北绝因为伤人也被带走，封辞和禾棠守在外面。 “你...最近去哪儿了？”禾棠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有点事需要处理。”封辞掏出根烟，意识到身边有人，又默默地放回去。 幸好他来得及时，再晚一步，易北绝就要走上最惨的那条路。 他赶上了！ 封辞有些激动，易北绝的事是一个口子，预示着梦里的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 也就是说，他所做的一切努力，不会被白费！ 他，可能不用死。 “你让顾寒提醒我是什么意思？” “什么？” 突然的询问让封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转动大脑回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早在之前，他利用梦境告知了顾寒关于绑架的真相。 得知是顾家的老爷子故意放弃的他，顾寒心底便对顾老爷子生了间隙。 出于答谢，顾寒配合封辞做了一段两人不合“互殴”的视频，并特意传到封中裕的手中。 封中裕对此很满意，放松了对封辞的监视。 但在一周前，他无意间发现封中裕已经查到了禾棠身上，他和封中裕周旋了好一段时间，才让封中裕相信禾棠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出于对封中裕不要脸的了解程度，封辞留了个心眼，极其隐晦的跟顾寒提到过这件事，没想到顾寒竟然还真去提醒禾棠了。 封辞揉了揉太阳穴，梦里他和顾寒可以说水火不相容，现实虽然好不到哪里去，但顾寒能主动帮忙去提醒禾棠却是让他始料未及的，看来以后可以考虑和顾寒合作。 只不过，最多再有一个月，他就要离开这里，他不在这里，禾棠自然也不会有被封中裕盯上的风险。 想到这，封辞自嘲一笑，“没什么，可能弄错了。” 这次的语气带着淡淡的疏离，虽微不可查，但禾棠还是敏锐的感觉到了。 “最近很忙？”禾棠岔开了话，“微信、电话都找不到你？” “嗯。”封辞轻轻应了声，并不想多说。 “那我什么时候请你吃饭？” “不用了。” “那怎么行！你不是都答应了么。还有，你想要什么东西，想好了吗？” 封辞突然有些后悔，但念头刚升起又被他摁下去，“算了，最近都没空。” “真没空？” “对。”封辞避开了禾棠的眼神，轻飘飘的回。 就在他以为禾棠放弃了的时候，旁边又开始问：“那寒假呢？” 禾棠知道，封辞那边绝对是出问题了，但封辞不说，她也不知道啊，这些小事她那里是没有剧情的，所以只能发挥狗皮膏药的精神，使劲黏上去弄清楚了。 “禾棠。”封辞突然转身，正而又正的喊出她的名字，“以后都没空，我不会来学校了。” 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禾棠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回想原文，封辞好像是追着林晚晴去了林晚晴留学的地方，所以...... “你要走？”禾棠脱口而出，“出国？” 封辞一诧：“你怎么知道？” 禾棠沉默了，绕来绕去还是绕不过剧情君啊，但她总不能直接问是不是和林晚晴一起，这不是直接打人家脸么。 想了想，她换了个迂回的问法：“现在不是国外学校的入学时间吧？而且，你是一个人去？” 对方没有回答，她又急急的补充，“欠着也行，以后也不是没有机会嘛，国外又不是不能用微信...” 封辞又一次的沉默，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啪——咔——” 开门的声音拯救了快要僵化的禾棠，易北绝丧着一张脸从里面出来，冲着封辞和禾棠的方向点了个头，算是打招呼。 而后，两人相继起身，封辞再次向禾棠发出了驱逐令，“我看着就行，你回去吧。” 禾棠想反驳，但易北绝的脸色着实不好，她最终还是把安慰人的活交给了封辞。 这种情况下，兄弟肯定比她这个假妹妹稳妥得多。 这之后，禾棠特意去打探林晚晴的消息，在得知林晚晴根本没有出国留学的计划后，禾棠惊了，忙给封辞打电话，语音提示关机，又发微信问，但都没有回复。 这种故意躲她的行为.....还能怎么办？自己选的崽只能把眼泪往下咽。 不能不找啊！谁知道臭崽子下一秒会被剧情君带到哪个坑里去，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把崽子拉回来了那么一小步。 还有谁能联系上封辞？ 顾寒？完全不好操作啊。 等等，还有个人，顾寒的妹妹......顾芊芊！ 第四十七章 想报仇吗? 惨白的灯光下，两个男人，一老一少，正在对峙。 老者转动手里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水又缓缓放下，拿起放在旁边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被水浸湿的手指。 对面，灰衣少年耐心的等候。 将手指的最后一滴水珠彻底擦干，老者才发出漫不经心的声音，“我的好孙儿，办了这么件大事，怎么都不让人家来好好感谢你呢？还是...想让爷爷帮你把人请过来？” “您还有这么通情达理的一面，真是少见。”封辞靠在椅背上，语调平和。 桌上，放着一打照片，照片上是个清秀的女孩，如果禾棠在这里，一定会惊呼，这谁把她拍得这么嫩！ “我一向很好说话的。”老人动动手指，“小丫头挺可爱的，你就没有一点兴趣？” “怎么，入了您的眼了？”在看不见的地方，封辞握紧了拳头。 他就知道，封中裕这个老不死的肯定会查到禾棠身上，一旦他展现出任何对禾棠维护的心思，封中裕绝对会毫不留情的动手。 就像他7岁那年捡到的那只小狗崽一样，明明只是个毫无攻击力的小不点，只是因为封辞动了情，封中裕就逼着他，亲手杀死了那只小狗。 用一把钝了的匕首。 因为那把匕首不够锋利，割小狗的脖子的时候，他割了好多刀，用了好长时间，才割破小狗的颈动脉。 从最初的信任到最后的害怕，小狗拼命挣扎着想从他的手里逃出，却被他掐住脖子，只能发出惊恐的呜咽声。 温热的血流了好久，小狗的呜咽声越来越小，温热湿腻的血顺着开口浸湿小狗脖颈的毛发，流到他的手腕，手臂，打湿他的衣裤。 小狗只挣扎了一小会，就逐渐没了声。 一直到死，那双潮湿的眼睛还呆呆的看着他，似乎在问，主人为什么要杀我？ 那腥臭的血腥味，在每个午夜梦回，萦绕鼻尖。 更恶心的是，小狗死了之后，封中裕逼着7岁的封辞，吃下那条他亲手杀死的小狗的肉。 直到现在，他都能回忆起，封中裕看着他吃肉时的笑声，在每个午夜梦回的时候提醒他，不能动情。 所以，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无视封中裕的一切挑衅。 至少，在他用能力对抗之前。 只要他没有表现出关心，封中裕也不会再产生兴趣，毕竟，封中裕的乐趣，全是在他的痛苦之上。 “你越来越没意思了。”两人对视了许久，封中裕缓缓吐出这样一句话，起身离去。 坐在沙发上的封辞，垂下双眼，用余光瞟这桌上的照片，忍下伸手的欲望，也起身离去。 阴影中，封中裕不耐烦的哼了声，吩咐身边候着的人，“处理干净。” “是。” 从危机中脱离的封辞，找到颓废的易北绝，把这些天搜集到的资料扔给他。 易北绝沉默的接过，快速翻阅之后睚眦惧裂， “他们怎么敢...!” 这一摞白纸黑字的证据告诉她，奶奶竟然是被易北绝的大伯，她自己的亲生儿子，间接害死的。 而目的，不过是为了奶奶名下那三套房屋的产权。 易北绝绝望地闭上眼，手无意识的把拿着的纸质资料攥成一团。 “想报仇吗？” 封辞点燃一根烟，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清冷的声音像深渊里魔鬼的诱惑，一下一下回荡在易北绝的耳边。 “惩罚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从来不是让他一劳永逸的死去，而是让他活着，了无生气的活下去。 然后一点一点剥去他最珍贵的东西，让他在永无止尽的绝望和痛苦中，孤独的活下去，求死而不能。 所以，你想报仇吗？” 易北绝的个性十分偏执，封辞知道，如果不给他一个目标，易北绝百分百会像他在梦里见到的一样，提着刀杀向他大伯家。 这人就是一根筋，想要彻底的扳过来，很难。 要改变易北绝的命运，唯一的方法，就是给他一个更高、更难实现，他却更想要的目标。 恰巧，在这方面，他很有经验。 “我应该怎么做？”封辞的第一根烟还有最后几口，易北绝抬起了头，眼中红光褪去，不复之前的混乱模样。 “首先，你需要上个大学。”封辞吐完最后一个烟圈，把烟蒂摁灭，“然后，我们需要往上爬.....我会出国三年，陈三那边之前有联系过，你想办法接过来。 还有就是......要掌握足够的资源，把它们变成我们的刀。” 每个人都有隐藏的秘密，那是被所有人忽视但却往往具有致命性的武器，封辞要的，就是这样的武器。 简单叙述了自己的规划，易北绝抬起头，下了决心： “好！” —————— 禾棠：为什么这章没我戏份？ 禾言：我都多少章没戏份了？ 第四十八章 谁是杂种? 禾棠一连好几天的心不在焉，让夏莹看出了苗头。 “你最近怎么了？” 禾棠沉默着摇头。 这几天，她一直在捋剧情，但她悲哀的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完全摸不清剧情的走向了，更糟糕的是，对于后面的正式剧情，她也记不是很清了。 所以，她要怎么样才能帮到封辞？ “真没事？” “没...”禾棠摸了把脸，决定还是把主意打到顾芊芊身上。 “你还和顾芊芊有联系吗？” 夏莹和顾芊芊自小就认识，只是两人性格南辕北辙，玩不到一块儿去，顾芊芊周五晚上有个生日宴，禾棠跟着夏莹混了进去。 本想从顾芊芊那里试试能不能知晓封辞的消息，可一整晚，都无功无果。 唉—— 她长叹一声，封辞啊封辞，你到底想干什么？ 跟夏莹打了个招呼，打算去趟厕所就走。 “是你？！” 刚推开门，和一张错愕的脸撞了个正着。 里面的人见到禾棠，短暂的吃惊之后眼露鄙夷，“你怎么在这？” 眼前的女生是之前和封辞、易北绝一起吃饭时碰见的叶姝薇，禾棠记得她一直针对封辞，还被自己弄脏了衣服。 “我怎么不能在这？”禾棠好笑的回，她总觉得这个叶姝薇脑子有点不好使。 “你怎么没跟那个杂种在一起？”叶姝薇突然笑了起来，眼神在禾棠身上上下扫动，“是被那个杂种甩了？” “你一口一个杂种骂谁呢？” “当然是封辞那个杂种！”叶姝薇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又继续说： “怎么，你还生气？看不出来啊，这么维护那个杂种，结果还不是被甩了哈哈！你还真是贱啊，你应该感谢我，好心提醒你......哎你干什么！” 叶姝薇惊叫一声，连连后退，挣开被禾棠缚住的衣服。 禾棠一口气憋在心口，左手抓住叶姝薇的手臂向她的右后方翻扯，右手抓住她的头发把人推向洗手台。 自从易北绝出事后，禾棠心里就堵得慌，这下算是找到个发泄口，心口的气一时没压住就全涌了出来。 对上叶姝薇这么个比她还弱的，她很有信心。 事实证明，能动手尽量别瞎bb，有的时候，动动手就能解决的事情，没有必要去浪费唇舌。 “你放开我！” 被控住的叶姝薇惊怒的吼道，但只让禾棠手上的劲儿更大。 “啊！”叶姝薇疼得叫了一声，“你想干什么？！” “你爹妈是养了个胎盘吗？长得丑也就算了，嘴巴还这么臭！” “你放开我！”叶姝薇挣扎道，眼里满是惊怒。 “行啊，那你再说一遍，杂种是谁？” “封辞那个杂种！还有你这个贱......” “再说一遍。”禾棠打开了洗手台的水龙头，抓着叶姝薇的头发往下摁。 “啊你疯了！！” “对啊。”禾棠眯着眼，声音如冬日的冰窖，透着刺骨的寒意，她又重复了一遍问题，“杂种是谁？” “是...” 水很快蓄满了洗手池，叶姝薇的头离水面只有10公分的距离，她毫不怀疑，要是没说出让禾棠满意的答案，禾棠真的把她按到水里去。 “是我！是我行了吧！”叶姝薇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真的慌了，这是个疯子！ “完整点，再说一遍。” “杂种...是我。”叶姝薇憋屈地说出来，眼里满是恨意。 禾棠不满意地摇头，眼神冷了几分，手上又加了点劲，“大点声，听不见。” “杂种是我！”叶姝薇惊慌地大叫起来，“是我！杂种是我！是我！” 大喊了好几声，禾棠才松了手，叶姝薇挣扎着从洗手台爬起来，怨恨地看着禾棠，想要扑上去。 禾棠看出了她的心思，毫不在意地伸手架住人，“再来一次？” 叶姝薇没来由地抖了一下，禾棠的眼神太可怕了，像极了那个杂种...... 她不敢上去，只能避开禾棠，一步一步挪到出口，然后推开门一溜烟的跑出去。 禾棠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木着脸洗了个手也推开门。 刚抬眼，撞进一双如墨的眸子。 “封辞？” 昏黄的灯光下，少年沉默地看着她，一双眼深不见底，让禾棠有些迷茫。 她不知道封辞在外面站了多久，听了多少，在她看来，即使全听到也没关系。 她可是在给封辞站台！ 可是！封辞的脸色让她很是不安...... 这多看一看就会陷进去的双眼，还有这没有一丝表情的面瘫脸......是几个意思？ 还有，为什么转身就走？ 禾棠疾步跟了上去。 “好巧？” 叫了某人的名字没有得到回应的禾棠，干巴巴的转了个话题，看到封辞的眼虚晃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里？” 封辞总算说话了，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压抑的颤抖。 “顾芊芊过生日，请了夏莹，我是陪夏莹过来的。”禾棠心里暗松一口气，快速说完见封辞没回应，禾棠又补了句： “就是你那个便宜妹妹。” 在转角的走廊，封辞突然停住了脚步，禾棠直接撞到封辞背上，想到不久前封辞的背上还是一片惨烈，忙关切的问： “没事吧？” 封辞怪异地看了眼她，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问的是自己的背，神色莫名地摇头。 他是来谈事情的，中宇的海外业务开展得很不顺利。 这次封辞出国，封中裕就特意调回海外的负责人来跟他接洽，有意让他接手海外的烂摊子。 封辞半推半就的应下，他还想怎么打入中宇，结果封中裕直接把机会送到了他面前。 他现在的身份怎么也算是中宇的太子爷，所以谈得还算顺利。这中途打算出来抽根烟，就看见了禾棠。 封辞以为是封中裕故意的安排，便留了个心眼，躲在暗处观察。 直到厕所里面传来争吵，他竖起耳朵，把禾棠逼着叶姝薇说的那几句听得清清楚楚。 她在，维护他？ 第四十九章 别动，让我抱一下 她在维护我。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是野草在他心脏上扎了根，一路疯长。 杂种这个词，他听了无数次，从小听到大，算上梦里，也是听了两辈子。 小的时候，还试图抗争，可封中裕一次又一次的用脚踩着他的脸，在耳边吐词清晰的叫他“杂种”。 他恨透了这个词。 今天，是他梦里梦外，第一次听见有人维护他，他的心蓦然揪紧，往日里无数个支离破碎的画面悉然拼合，一声声“杂种”的声音侵蚀着他的大脑，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少女的声音破空而至，像一道长鞭，将所有的怪声一击打碎。 然后蹿到他的心脏上方，留下一粒种子。 种子迅速的扎根，蔓延到整个心脏。 整个过程仅仅一瞬间，封辞的心已彻底混乱，他任凭身体本能的驱动，挪动步子，就这么候在了厕所门口，带着迷茫和亢奋，还有一丝压制的欣喜若狂。 “我哪里来的便宜妹妹？” 好半天，才压住心底疯长的占有欲，控制住面部表情，从牙缝里蹦出这么一句。 他借着并不明朗的灯光观察着禾棠，女孩柔和的五官突然变得格外生动，一颦一笑，都像晕上一层光。 那生生的呼唤，在他的心口砸出了一条缝，趁他不注意，肆无忌惮地闯入，毫无顾忌地冲向各个角落，让他无所适从。 于是，种子发芽了。 “就是那个卷发啊！顾寒的妹妹，你忘啦？” 昏黄的灯光下，禾棠的小嘴一张一合，透着粉嫩和晶莹。 发出的声音有如天籁，在他的心尖上敲出一个又一个动人的音符。 见到封辞没反应，禾棠调整着表情，讨好地凑上前，眉眼弯弯，露出洁白的牙齿，小心翼翼的用手指戳了戳封辞的手臂，一边说一边观察： “人家可是叫的你‘封辞哥哥’，你却把别人忘得一干二净。” “是么？” 一直沉默的封辞突然抬起头，滚动喉咙发出一声轻问，沉默了半秒之后，又抬眼看向禾棠，眼尾翘起，后半句话音调上扬： “没忘，乖。” 禾棠：“......”我怎么觉得你在占我便宜。 她恼怒的想要瞪回去，封辞却忽然靠近，浓郁的酒气直冲入鼻。 “你喝酒了？”禾棠后退一步，眉头微蹙。 “别动。”封辞压着嗓子，带着几分恳切。 禾棠站住了脚，眼前一花，酒气混合着竹子还有薄荷的香气铺面而来，一个温暖的身体抱住了她。 “你…” “别说话。” 一股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朵，是封辞的呢喃，他的声音低沉缱绻，好似远方的低吟，带着慵懒又透着孤单。 “让我抱会儿。” 封辞把头埋在禾棠的颈弯，贪婪的呼吸着属于少女的甜香。 一时之间，所有的烦闷像被太阳照到的雾气一般顷刻消散，心脏尖上的那颗发芽的种子，缓缓探出了头。 “你……松一点……” 禾棠闷闷地说着，封辞抱得有些紧，紧到让她发慌。 她的手臂僵硬的垂在两侧，却不敢推开面前的人。 男性的荷尔蒙瞬间将禾棠包围，一股热意从心口爆发，一路攀上耳朵，在面颊散开。 良久，封辞才松开手，禾棠的老脸难得红了，但还好有昏黄的灯光做掩饰，看得并不真切。 “你怎么了？”揉揉发烫的脸颊，禾棠小心地询问，今天的封辞太不对劲了！ 其实，封辞的耳根早就红透了，只是他隐藏得很好。 少女的甜香让他沉醉，他很想就这么抱下去，但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 刚才的行为已经是越界了。如果被封中裕知道，不仅对他，还是对禾棠，哪一种后果他都承担不起。 紧了紧拳头，压下心中的激荡，封辞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抱一下怎么了？帮你那么多次，就抱你一次就不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禾棠皱着眉解释，又觉得不对，明明是自己吃亏了为什么要解释，便把话转了弯： “对了，你最近没用手机？我给你发微信没看到？” 封辞心头一震，脸上还是散漫和随意，“…...找我干什么？” “不是还要请你吃饭吗？”禾棠疑惑。 “不用了。”封辞的音调有些低，“要走了，之前的微信和电话我都不会再用。” 禾棠脱口而出：“那我怎么联系你？” 对面忽然没了声。 “给我你的邮箱。”封辞突然说了一句。 禾棠不解：“啊？” “我会联系你的。” “那我微信发你？” “不用，你直接说。”封辞掏出手机，当着禾棠的面记下她的邮箱，“行了，易北绝那边已经没事了，你别找我了。” “为什么？”禾棠不解。 封辞垂眼，沉默了许久，才压下想说实话的冲动。 “总之，你别找我了，多影响你学习不是。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去找夏莹吧。” 顿了顿，又补充，“太晚了，你该回家了。还有，这种地方，以后不要来了。” “你去哪儿？” “......” ——-—————— ———————— 狗崽子终于发现自己动心了！可喜可贺！ 第五十章 春去冬来，秋过夏至 那晚的事，禾棠想了半天，都没想通是为什么，只好归结于封辞喝了酒的缘故。 不过禾棠并不知道，这次见面，将会是她未来三年里，和封辞的唯一一次见面。 那天之后，禾棠彻底失去了封辞的消息，无论她通过什么渠道、途径，都打探不出封辞人在何方。 封辞就像彗星一样，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不对，彗星至少还能跟踪到痕迹，封辞倒把尾巴擦得干净，禾棠堵了易北绝好多次，都没有得到封辞的消息。 一切如封辞那天所说，所有的通讯方式，都没有办法联系上他。 当冬天的第一片雪飘落的时候，禾棠终于意识到，封辞是真的不见了。 说走就走，还真是......符合人设啊。 禾棠有些不开心，但她也不知道自己不开心在哪里，要说和封辞也没什么过硬的交情，想来也是，自己也没有什么值得人家留念的地方。 但，还是不开心啊…… 禾棠想把这个归咎于剧情的强制性，或许，下次见面，就是剧情开始的地方？ 话是这么说，可每每想到这里，禾棠的心里总堵得慌，又无处发泄。 要知道，原文中剧情开始，是从封辞给林晚晴下药，让林晚晴和顾寒睡了一夜开始的... 她要等这个剧情？一点都不想要！ 自那之后，禾棠一直很烦闷，她想着，封辞消失之前问过她的邮箱，她只能期盼，邮箱里会有来自远方的消息。 日子过得很快，冬去春来，夏走秋散。 转眼，禾棠已经高三了，封辞也失去消息一年多了，中途她也去找过很多人，甚至是顾寒，但都没有封辞的消息，吃了瘪的禾棠终于认识到，有的事不是自己努力就可以的。 与此同时，对封辞的恼意也渐渐淡去，人家是男二啊，自己一个炮灰，能和男二大人和谐相处三个月，也是够排面了。 可是，说好了联系自己，却犹如落入大海的清泉，寻不到一丝波纹。 禾棠暗自想着，最好别让我再碰见你。否则，一定要痛揍一顿以泻心头之气...... 整个高三，禾棠都履行了她对禾言的承诺，把成绩稳在了年轻前200名。 禾棠跟禾言讨论过，她想学编剧，一是可以给禾言设计的游戏提供剧情上的灵感支持，二是她想试试同上辈子完全不一样的活法。 上辈子她学的市场营销，每天都在和甲方爸爸死磕，这辈子要是能当个编剧，就算也得看甲方爸爸的脸色，但好歹手下能有一堆角色能让自己掌握生死，也算是了了她的心愿。 离高考还有半个月，禾棠收到了一封来自大洋彼岸的邮件，祝她高考顺利。 除此之外，别无它话。 结合这简短的内容和明显是外站的域名，禾棠确定，除了封辞那个狗比肯定没有其他人了！ 所以，在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禾棠就洋洋洒洒的回了一封长邮件，包括对封辞的“亲切”问候，以及，对这个说走就走不给任何消息的白眼狼的严肃批评。 并且，每日期盼着回信。 可惜，发出去的消息有如石沉大海，再无回音，这封邮件之后，再没有任何消息。 这次是连招呼都没打的消失，不留任何余地，封辞真的是......太狗了！ 再次坚定了禾棠的心愿，如果能有机会见到封辞，她一定动手！狠揍一顿！ 殊不知，大洋彼岸，收到长邮件的封辞，将邮件内容原封不动的打印出来，如获珍宝的随时捧在手上。 他这三年要做的事情很多，要放着封中裕的监视，要拿下中宇海外分公司的控制权，要联系华尔街的威尔，要让自己拥有能和封中裕对抗的实力，要守住心脏尖上那颗发芽的种子...... 那封祝高考顺利的邮件，是在他三天没有合眼的一个晚上发的，发出去的下一秒他就后悔了，他在害怕，所以，在那之后，他更加狠绝的逼迫自己，让自己没有多的时间去打扰禾棠。 直到禾棠上了大学，也再也没有收到过任何关于封辞的消息。 禾棠念的是青城本地的一所大学，夏莹也和她一起，不同专业。 大二的暑假，禾言工作室开发的游戏《幸存》出炉。 作为一款生存的独立游戏，因剧情丰富，操作易上手且游戏自由度极高，《幸存》上线不到一个月，已经登顶业内各大平台游戏销量排行榜第一，多位游戏大神和媒体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之后的3个月，《幸存》都牢牢占据着各大平台的销量排行榜第一。更有媒体直接评论，《幸存》有极大希望能拿下今年的年度最佳。 游戏的火爆程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在禾棠看来是理所应当，她早就知道这款游戏会爆。 她哥的工作室已经顺利变成了游戏公司，不出意外，再努把力，禾言也能晋升总裁！不对，现在已经是个小总裁了。 为了禾言的大总裁之路，禾棠专程找了天空闲的时间，来到禾言的办公室。 第五十一章 《幸存》 “棠棠？”对于禾棠在工作时间找来，禾言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宠溺的摸了把禾棠的头发，语气温柔，“怎么突然过来了？” “哥你要发了！”禾棠双拳紧握，双眼放光，“《幸存》肯定是今年最佳！” 禾言哈哈一笑，捏了捏禾棠脸颊的肉，“借你吉言，今晚想吃什么？请你吃大餐？” “哥！”禾棠拨开禾言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禾言就超级喜欢捏她的脸，摸头发也就忍了，不知道女孩子捏脸会把脸捏大的啊！ “我是来找你说正事的！” “哦，说什么？”禾言忽然想到什么，神情严肃起来，目光带了点审视，迟疑着开口：“你谈恋爱了？” 自从禾棠从禾家搬出来，禾棠就像变了一个人，起初还担心妹妹走歪，但禾棠一直洁身自好，倒让他当初看的发展心理学毫无用武之地。 这回禾棠说来讲正事，他想当然的就联系起来。 “想什么呢！”禾棠瞪了他一眼，皱了皱鼻子，“我是说《幸存》。” 《幸存》是一款末世生存游戏，主角是一对幼年失散又在末日重逢的兄妹，哥哥joy，妹妹ruby。 起初，禾言在策划《幸存》的时候，一度想要放弃，但禾棠一直鼓励他，并且给了很多点子，在剧情的设计上也贡献了不少建议，所以当禾棠说起《幸存》，禾言的脸色温和下来。 “《幸存》怎么了？” “《幸存》现在这么火，你打算怎么运营？” “现在谈这个为时过早吧，《幸存》才上线没多久，对玩家而言正是新鲜期。”禾言思索着回答，《幸存》的火爆让他吃了不少甜头，但《幸存》只是一款单机游戏，再怎么运营也没法像网游那样快速更新。 禾棠明白禾言的意思，但还是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但我们可以加支线，像joy和ruby的童年生活，joy的海外经历，灾难前的故事等等，还有就是周边产品可以考虑了，手办、联名的衣服、水杯、伞、手机支架...” “周边的东西我也考虑过，但我们现在的人手不够，也分不出精力去做这些，至于支线剧情......”禾言揉了揉脑袋，“《闪耀与梦想》马上就要上线了，策划部门分不出时间...” “什么东西？” “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换装游戏，马上就可以进入测试阶段了。”禾言解释了一番，把禾棠眼睛都听直了，她没想到老哥真的搞出来了一个换装游戏，凭借老哥的关系拿到内测名额后，禾棠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幸好，她早有准备。 “支线剧情你不是有个f国的构思吗，我可以去帮你收集素材。手办那边可以找夏莹，她家本来就是搞制造的，而且还可以找她设计。”禾棠眨动双眼，说出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话。 《幸存》里有关f国的剧情和禾言的一段真实经历有关，可以拿来当蓝本，所以禾棠就自告奋勇的毛遂自荐，当然，主要的目的是，她想去玩。 “你就是想去玩儿吧？”禾言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禾棠的小心思。 “嘿嘿，那顺便把支线剧本捋一捋也是可以的嘛。”禾棠撒了个娇，禾言18岁的时候在f国的一所常青藤大学待过1年，《幸存》的男主原本就是以禾言为原型。 按照两人的思路，是打算把支线设计成joy在常青藤学府的求学冒险，包括野外求生技能和战斗技能的学习经历。 目的地是所常青藤大学——沃顿商学院，正好有禾言的学长，如果禾棠去了那边，就可以直接联系禾言的学长收集相关资料，倒也方便，这也是禾言一直不着急的原因。 在简单的思索了下，禾言答应了禾棠，并足足给了她5天的时间。 临走的时候，禾言恐吓她，“你最好能给我搞个脚本出来。” 从飞机上下来，禾棠整个人都兴奋得不行，远远的就看见有人举着接机牌，等她走近，在一众五花八门的接机牌中找到自己的名字，被一个蓄着胡子的棕色卷头的男人举着。 男人典型的欧美长相，眉眼深邃，年纪不大，看起来30出头。 一看到禾棠，男人就试探的用不标准的中文打了个招呼，“禾棠？” “丹尼尔教授？” 禾棠也叫了声，男人笑着点点头，禾棠大松一口气。 丹尼尔就是禾言的学长，现在是名地质学教授，早在禾棠出发前，禾言就联系了丹尼尔。 未来5天，禾棠都将跟着丹尼尔收集素材，好在丹尼尔会说中文，不然以禾棠的英语水平，估计5天只能整理个开头。 成功抵达丹尼尔给安排的住处，向禾言报了平安，禾棠便在住处歇下了。 因为抵达的时间已经是傍晚，禾棠还需要倒一下时差，就和丹尼尔约好第二天开始素材和资料的收集。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禾棠还是被丹尼尔叙述的故事惊到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哥哥，看起来就应该是技术宅的禾言，在f国的那一年多，竟是那么个坐不住的主。 第五十二章 这个麦兜好眼熟 “那次我们去湿地考察，出发的时候我们反复观察了天气，也勘测了火山的内部活动轨迹，确保不在火山的活跃期，但去的第二天，就遇上了暴雨，要不是你哥带着我们一路狂奔，再晚半个小时，我们全部人员都会被突然爆发的火山吞噬！” 谈起当年的情形，丹尼尔显然还心有余悸，从丹尼尔的口中，禾棠才发现，她的哥哥，竟然是个能徒手攀岩的大佬！ 不过为什么她在家从来没听禾言提起过？ “丹尼尔教授，我想问一下，我哥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而且我看他也没有爬山之类的爱好啊？” 禾棠疑惑的问出口，丹尼尔头一次没有回答她，只是闪烁其词，“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许这就是他的选择。” 两人又聊了许久，才把话题从禾言身上绕开。 经过三天的时间，禾棠已经有了大致的故事背景和蓝本，至于剧情方面还需要好好构思，现在缺的就是环境素材。 第四天，丹尼尔答应带她去看禾言曾经生活的宿舍、教室，以及训练场地和一些其他可能有帮助的地方，但早上见到她的时候才说临时有个会议，脱不了身，让自己的学生代替他陪同禾棠。 “你放心，这个学生也是华国人，你们应该很好相处。” 有了丹尼尔的保证，禾棠也放宽了心，反正她就是拍点素材，不好相处也没关系。 这所常青藤学府的华人很少，禾棠呆了几天，基本就没怎么遇见过华人，反而是她跟着丹尼尔收获了不少目光，这次听到说来的是华国人，能在异国他家见到自己人，禾棠也不免有些小兴奋。 她听从丹尼尔的吩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等着人来。 “你好，请问是禾棠吗？” 门口传来声音，循声看过去，是个戴眼镜的男生，模样清秀，皮肤偏黑，见禾棠对她点头，便自我介绍了一番，“我是孟与非，丹尼尔教授的学生，今天带你参观。” 孟与非眼睛很小，笑起来露出八颗牙齿，显得十分可爱。 “你好，今天麻烦你啦！”禾棠冲着来人甜甜一笑。 “不麻烦，我本来今天也没事。”孟与非笑着说，“听教授说你是来收集素材的，你是自由摄影师吗？” “不是。”禾棠忙摇头，“我哥是教授的朋友，我是因为自己的私事来找教授帮忙的。” 孟与非恍然大悟，“我就说，教授平时挺不好说话的，也不喜欢外人来学校，这次还专门让我过来...” 禾棠一听，扬起脸，“不会吧？我感觉教授挺好的啊？” “那是你不知道...”孟与非的语气突然带了些八卦，但意识到场合不对，立马转过来，“那是你不一样，好了，你想先去哪儿？” 不一样？ 禾棠动了动眼，她是真感觉丹尼尔教授挺好的，不仅亲自接机，还安排了她的住处和餐食，而且对她的问题几乎是有问必答，比她哥好多了。 唔，禾棠总结了一下，可能是因为她不是丹尼尔教授的学生的关系吧。 脑子想着，嘴上还是快速回答了孟与非的问题。 “先去训练场吧。” 花了2个小时，走了训练场、图书、教室、后院等地，还剩一个宿舍没走。 两人简单在食堂解决了中饭，孟与非思量着开口： “宿舍就去我住那里吧，中午这个时间正好，要是其他的男生宿舍我可没办法带你进去。” “好，你是一个人住？” “不是，有个室友，也是华国人，但他经常都不在宿舍的，你不用担心。”孟与非说着，就带着禾棠来到了宿舍楼下。 宿舍不大，不到20平的样子，两张床对侧而立，中间的过道有两米宽，其中一张看上去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看来就是孟与非说过的那个经常不回宿舍的华国人室友了。 “可以拍吗？” 征得孟与非的同意后，禾棠拿出相机开始拍摄。 “你到底要收集什么素材啊？为什么还需要男生宿舍的日常照片？”进了宿舍，看着禾棠拍个不停，孟与非好奇的问道。 禾棠轻笑着摇头，“这是秘密，抱歉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拿这些照片做不好的事就对了。” 拍完之后，禾棠把相机放在桌面，仔细打量着屋内的结构和设施。 禾言当初也是住在这样的宿舍里的？比她在国内大学的住宿环境还是好得多。 不过，这孟与非的宿舍还真干净啊，墙上没有一张多余的海报或者贴画，地上也很整洁，尤其是那个未曾谋面的室友的床和桌，东西不仅少，而且放得那叫一个整齐规整，简洁得让禾棠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学生宿舍。 还好孟与非那边杂物较多，让宿舍多了许多生活气和书卷气。 禾棠在孟与非对面，拉开那张空着的椅子坐下，好奇的打量桌上为数不多的物品。 一本书，翻开一看，是她不认识的人物传记。 “那是桥随创始人的自传，华尔街的传奇人物之一。”孟与非在一旁解释。 桥随是华尔街知名的对冲基金公司。 禾棠“哦”了一声，又看向旁边。 一个木盒子，还有一个铁质的笔筒，以及一个麦兜的小摆件，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这个麦兜长得，很眼熟啊。 禾棠好奇的拿起那个麦兜在手里翻转，“你这个室友竟然喜欢麦兜？” 孟与非有些迟疑的回答，“不知道，反正这个摆件他放了好久了，你还是别动他东西了，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东西。” “好。”禾棠答应着就要放下手里的麦兜，门口突然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开的同时，禾棠刚把麦兜放回去，手还没放开。 “你是谁？” 第五十三章 请问可以打人吗? 开门的人见到屋内有人，还是个女生，正坐在他的桌前，拿着他的东西，直接用英文问道，声音里满是不悦。 孟与非忙起身，用中文回，“不好意思，这是丹尼尔教授的朋友，她来收集素材，她也是华国人。” “放下，别碰我东西！”这次是中文了，但声音带着冷意。 禾棠放好麦兜，站起身对着来人道歉，“对不起，我不是......” 故意的。 三个字卡在喉咙，半天出不来。 禾棠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一时之间所有的话堵在胸口，让人发闷。 脑中犹如直升机略过，留下阵阵轰鸣。 门口，伫立的男人剑眉凤眸，在见到禾棠的一瞬，脸上的冰冷立刻散去，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睫毛的颤抖出卖了他的情绪。 藏在心底，那颗许久未曾动过的种子，一个瞬间轰然爆开，重焕生机。 窗户与门之间的对流让风拂过两人之间的空隙，让两潭平静的湖水皆泛起涟漪。 涟漪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好似不会散尽似的，撩拨着两人的心境。 偏偏有只黄鹂鸟，看不懂湖与湖之间的微动，还在傻傻的发出鸣蹄。 “禾棠，这就是我的室友，封辞。” “封辞，这是禾棠。” 孟与非这只黄鹂鸟，干脆利落地打破了现场诡异的沉静。 禾棠动了动嘴角，盯着封辞目不转睛。 三年未见，封辞模样依旧，但浑身的少年气已消失殆尽，眼中压着浓浓的迷雾，让人看不透彻。 一时之间，她不知如何开口。 半响，才缓缓问出一句不着边的话： “麦兜？” 话音未落，封辞突然上前抱住了禾棠，身上是一股薄荷混合竹子的味道，让禾棠感觉有些陌生，但相似的气息又唤起了感官的记忆，把禾棠的思绪拉扯回年少。 也是这样一个拥抱，不过眼前这个要浅很多。 “哎你！”孟与非的声音刚叫出口，封辞就松了手。 颤抖的低音带着压抑的情绪，随风飘进耳朵， “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啊！” 孟与非只诧异了一秒，就被惊叫代替，“禾棠你干什么！” 在他的视野中，原来相对而立的两人，突然抱在一起，那肯定是旧识，况且封辞还说出了好久不见这么句话。 可现实的情况却是，禾棠突然冲上前，一张秀气的脸突然拧巴起来，只见她冲上前去，怒气冲冲地抓住封辞的衣领，推搡着人往门口走。 也不知道是禾棠天生神力还是怎么的，愣是把比她高大半个头的封辞给推到门口。 在孟与非的惊呼出来之前，禾棠已经把人抵在门旁的墙上，双手攥着人的衣领，正费力的仰着头。 “快住手！” 这架势怎么看怎么都想要打起来?! 孟与非忙凑上前，却看见封辞双手垂在两侧，微笑着看着抵在他跟前的人，察觉禾棠仰头看他有些费力，还贴心的弯了弯腰。 孟与非：“......”他是不是乱入了？ “你先出去。”封辞看着禾棠，话却是冲着孟与非说的，“我们认识。” 孟与非迟疑了下，又看了看禾棠，发现禾棠正死死的盯着封辞，那模样虽说像在生气...但也不像对陌生人的态度。 于是，孟与非懂事的走出门外，还顺手给对峙的两位拉上了门。 “好久不见啊，封辞？”禾棠从牙缝儿里蹦出一句话。 三年未见，她一时被封辞的脸迷住了，忘了自己当初发过的誓，再见面，一定要狠揍一顿！ 都怪封辞长得...…太好看了！ 成熟的五官完美分布在瘦削的脸上，剑眉如墨，凤眸如月，眼尾狭长，垂眼看她的时候，波光流转，好似一条跳动的星河。 鼻梁挺立，嘴唇纤薄，嘴角微勾，只一眼，禾棠就感觉到心脏的跳动。 真是每一个细节，都长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难怪她一时迷了眼，忘了本心...... 但是！ 做人最重要的，就是不忘初心！ 所以，在回过神来的一瞬，她果然驱使身体做出想了许久的动作。 然后，她愁了。 姑且先不论从哪动手，她怎么可能打得过男人啊！ “嗯。”封辞含着笑看着眼前的人。 三年了，他通过照片看了三年，他知道禾棠上了青大，知道禾棠学了编剧，知道禾棠加入了学校的话剧社，知道禾棠在学校很受欢迎...... 但他不知道，禾棠会在这里，在他眼前！ 出国的第一年，他就迅速打入中宇海外分公司，并坐稳了一把手的位置，中间经历了许多明枪暗箭，才爬上去。 上位之后，他又得瞒着封中裕，一点一点把这个海外分公司吞噬殆尽。 这期间，他还得维持学校的功课和学习，不能让封中裕派来监视的人看出异样。 一直到第二年，利用梦境的碎片记忆，他成功结识了华尔街的桥随当代掌门人威尔，并获得其赏识，才甩掉身边的影子。 又花了一年的时间，他成功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又在威尔的帮助下，搬空了中宇海外分部，表面上，中宇的海外事业不温不火，实际上，中宇只剩一个空壳。 离封中裕给的期限还有3个月，3个月之后，封辞就要回去，亲手把封中裕从那个位置上打下来，然后踩在脚下，把这人过去施给自己的一切，变本加厉的还回去。 这三年的艰辛与煎熬，旁人不曾知晓。但想到马上就可以回去，拥有全新的人生，封辞便觉得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况且，还能见一见禾棠。 或许她已经忘了自己吧。第一年的时候，收到禾棠那长长的邮件，封辞差点没忍住拨了那个藏在记忆中的号码，但他克制住了。 后来，他便一直克制着自己，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但今天突然出现的禾棠，让他失了控。 封辞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动的心呢。在长椅上？在山上？在酒吧？在桌球室？在学校？还是......在第一次见面对着他拉警报的小巷？ 不管在哪里，封辞都知道，此时此刻，他一直压抑的心，动了，还动得飞快，一下一下拼命的敲击着，好像在提醒他，你看，那束你心心念念的光，又来了。 是啊，他的光，又照过来了。 “那么，我可以打你吗？”禾棠请求式的问话，让封辞的笑僵在脸上。 “？？？” 第五十四章 大可不必 “我想揍你。”禾棠松开封辞的衣领，严肃的解释，“想了很久了……从你消失的时候，我就想揍你。” 封辞：“......” “算了，我打不过你。”掂量了一下，禾棠明智的后退一步，仰头道：“所以，这是你的学校？” “......是。”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禾棠不满的提高了声音，又急转直下，捡回早被丢掉的礼貌，“哦，不好意思是我唐突了，这是你的私事。对不起，刚刚是我太激动了......” 她怎么就忘了，好歹三年未见，封辞肯定已经不是那个骚里骚气的少年花了，她这么冲，以后会不会死得很难看？ 和前面的话相比，这一句带着明显的疏离，欣喜和受伤的表情混杂出现在封辞的脸上，让他的脸僵了僵，半天才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 “没事。” 彼时，禾棠已经退了一米开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我没动你的东西，只是看了下。以前也没发现你喜欢麦兜啊......” “......”你就没发现这个麦兜很眼熟吗？ 没有多做解释，封辞抿了抿唇，垂下眼眸扯动嘴角，默默从门口走到桌前，把和禾棠的距离拉近了些，再抬起头，面上已回复常态。 他指着桌上的相机询问： “你这是收集什么素材？” 他记得，孟与非介绍的时候提了这么一句。 “就是我哥的游戏啦。”禾棠拿起相机扬了扬，笑着说：“做场景用的。” “幸存？” “你怎么知道？”禾棠惊呼。 “最近挺火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哥做的？”禾棠很是好奇。 封辞动了动眼，梦里的他就收购了开发《幸存》的游戏公司，自然知道原作是主创为了纪念自己妹妹开发的游戏，想来梦里他还害死了禾言，不由得面色有些怪异。 但禾言既然是禾棠的哥哥，禾棠还活蹦乱跳的出在眼前，《幸存》又是怎么开发出来的？ 所以《幸存》刚上线的时候，他就很震惊，这立意都不一样，竟然重现梦境的火爆。 他虽然没有玩过这款游戏，并不知道游戏的内容，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幸存》从来只有一个版本，没有更新的副本或者新剧情。 那一切的变局，就是禾棠？她就像突然闯入平静湖水中的小鱼，卷起层层波澜和圈圈涟漪的同时，打破了原有的生态循环圈。 似乎因为禾棠的出现，让原本既定的轨迹发生了一些变化，甚至.....包括他。 这近三年的生活，是从未有过的忙碌，是24小时不停的连轴转，是改变未来的关键。 夜里曾无数次问过自己，能不能走下去，值不值得走下去，千百次的自我怀疑，都在见到眼前人儿的时候顷刻消散。 改变，一定可以..... “猜的。”收敛心神，封辞撒了个谎。 禾棠虚了一眼，明显不信，但也没追问。 “总之你别外传啊，这些都还是不确定，我现在只有个大纲，剧本都还没开始写呢。” “你写？” “对啊。”禾棠挑眉，很是得意，“想不到吧！” “嗯。”封辞轻笑应了声，看向禾棠的相机，“那你拍完了吗？” “差不多了。” “还有事吗？” “暂时没...哦，孟与非说带我参观学校！” 封辞沉默半响，转身拉开了紧闭的大门，把门口的孟与非招呼进来，“你要带她参观学校？” “对啊，教授让我照看......”答话的孟与非感觉封辞的眼光越来越冷，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脑中忽然回想起这些年为数不多的室友时光。 封辞生得一副好皮相，总能受到异性的青睐，他作为室友就遇到过好多次女生来找他要封辞的联系方式，或者求他帮忙约封辞的。 但封辞全都拒绝了，以封辞对异性的态度，和对禾棠的态度......孟与非脑中灵光一闪，说出的话转了个弯，“教授让我照看她，但我下午有个poject，可能没空，要是你......” “你不用管了。”封辞很满意孟与非的懂事，笑着点头，而后折回屋内，拿起禾棠的照相机，“走吧，我带你参观。” “……”能拒绝吗？ 当然，不能。 宿舍楼下，过往的人都对站立的一对华人男女投以好奇的目光。 这所学府虽说招生不算严苛，但对个人能力和口语方面有硬性要求，所以申请就读的华人本来就很少。 这一下看到俩，自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这几天，禾棠都收到了类似的注目礼，在经过前两天的不适之后，她已经能淡定的屏蔽这些目光了。 相比这些探究的目光，封辞的反应才让她摸不着头脑。 刚下楼，封辞就接了个电话，似乎有人找他，但封辞直接推了。 禾棠小心组织着语言，“那个，其实素材应该是够了的……你要是有事，不用管我……” “想去哪儿？”封辞直接忽略了禾棠的话。 “啊？” “这样，你说你都去了哪些地方。”封辞看向禾棠，语气温和。 两个小时后。 禾棠从封辞手里要回自己的相机，一脸哀怨，“不看了，我要回去整理照片。” 说着带她参观，然后就真的带着她在学校徒步两小时……然后，一本正经的向她介绍！ 这该死的导游既视感，真·大可不必！ 她真的没那么想参观…… 她只是想插空问一下封辞的近况，但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这么耗着，一不小心耗了两小时。 禾棠觉得，再跟着封辞走下去，自己多半得废在这里。 在禾棠说完，封辞也是在心底大松一口气，再走下去，他也不知道该介绍什么了。 “一起。”封辞接得是理所当然，他刚刚在电话里已经推了威尔，空出一整个下午。 “不用了。”禾棠现在只想回住的地方摊尸，封辞要跟着一起，那怎么行。 封辞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心底默默叹了口气，“那……好吧，晚上一起吃饭？” “我明天就走了，丹尼尔教授今晚约了我吃饭……” “你们很熟？”封辞的语气有些不对。 “也不是，他是我哥的学长。” “……知道了。”好半天，封辞才闷闷的回。 第五十五章 想你，担心你 华灯初上，夜幕初降。 禾棠站在和丹尼尔教授约定的餐厅，看着坐在丹尼尔教授对面微笑的封辞，脑中有如劲钟敲过。 封辞怎么会在？还一副和丹尼尔很熟的模样？ 正在说话的丹尼尔先看到禾棠，站起身将她迎过去。 和下午方便的行装不同，因为是吃饭，禾棠穿了身窄腰的淡黄色连衣裙，裙摆到膝盖，正好露出纤细的小腿，领口开在锁骨下方，隐约勾勒着身形，裙身带有浅纹，整体显得俏皮又不失庄重。 长发随意的散在脑后，双眼灵动，粉唇鲜嫩。 封辞第一眼看到她，心脏尖上的种子霎时开出了花。 “你怎么也在？” 落座，禾棠先对着封辞发出疑问，语气是却是隐藏不住的欣喜。 封辞却是对着她微微一笑。 “你们认识？”丹尼尔诧异的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合掌一拍，“那我就不介绍了，我真没想到，你竟然会主动过来，非，你快倒酒！” 孟与非对着禾棠点点头，示意侍者可以上菜，而后从侍者手中接过酒瓶为丹尼尔和封辞倒上。 “棠呢？”丹尼尔指了指禾棠的位置，对着禾棠挤挤眼，“放心，我不会告诉禾言的。” 禾棠被逗笑了，示意孟与非给自己也倒了杯，她酒量一般，禾言一直不准她喝酒，这是禾言不在，倒是没人管她了。 “封，你确定现在还可以进场？” “可以，动荡点已经过了，如果要进，这一周是最佳的时机。” “大概会有多长时间呢?” “从指数上看，阻力会在区域逐渐增大，现在还有200点左右的机会，不过时间应该不会很长，具体的还是得看市场的走向。” 见到禾棠，封辞只来得跟她打个招呼，就被丹尼尔拉着问个不停，封辞也一直好脾气的笑着回话。 不一会儿，侍者已经端上了各自的餐盘，禾棠直和丹尼尔意思着喝了几口，便又被抛下。 禾棠凑到孟与非身边，“他们聊什么呢？” 聊这么火热，今晚不应该她是主角的么，怎么完全变封辞了？ “投资上面的事。”孟与非含糊着回答，他也很感兴趣，封辞可是他们学校有史以来念金融phd最年轻的人，现在还在读博士。这样的人放出去，就是华尔街的一头狼，现在狼还在自家养着，当然得凑上去探探华尔街的风向。 即使孟与非手里没多少钱，他也听封辞的分析听得入神，搪塞的答复禾棠后，又把注意力放在封辞身上。 这一场饭吃下来，封辞成了彻彻底底的主角，禾棠却成了陪衬，只能自己陪自己喝酒，一不小心，就一个人干掉了大半瓶，喝得小脸通红。 “怎么还没完？”禾棠早就吃好了，坐了半天也不见三人结束，有些乏了，便起身告别。 “我明天还要赶飞机，就先回去了。丹尼尔，谢谢你的招待，下次你来华国，我让我哥来接你。” 丹尼尔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禾棠，连连道歉，“抱歉，你还好吧，我送你回去？” “额.....”禾棠摆手，有些犹豫，她虽然有点晕，但脑子还算清醒，可人生地不熟的，她又有些害怕。 “教授，今天先到这里吧，我和禾棠原本就认识，我送她回去吧。”封辞突然开口，接过禾棠的话。 丹尼尔只迟疑了片刻，征询式的看了眼禾棠，禾棠没有拒绝。 “你还记得路吗？”封辞跟着禾棠，走了一小段后突然开口。 禾棠瞄他一眼，懒洋洋的回，“不远，就在前面。” 因为喝了酒，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些鼻音。 封辞借着夜色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的禾棠，那个小姑娘已经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那双灵动的眼每每扫过来都像有人拿着羽毛尖儿撩拨着他的心脏。 迷醉的双眼看着他，像待人采撷的花苞，诱人犯罪。 封辞忽的有些烦闷，这样美好的她，他竟是第一次看到。 三年来头一次，觉得自己动作太慢了，花了这么久时间还没处理好。 要是这个念头让威尔知道，怕是会直接尖叫，你见过谁用了3年就能读完沃顿商学院的phd，再拿个博士学位，还能同时在华尔街搅动风云的？！ “到了。”禾棠软糯的说了声，然后停下脚步，让一直盯着她看的封辞受到惊吓，做贼似的收回目光。 发现禾棠并未察觉，这才故作自然地看过去，“你能自己上去吗？” 禾棠眨眨眼，像是在思考，好一会儿才迟缓的点头，封辞应了声好，站在原地想看着禾棠上去，禾棠却迟迟未动。 “怎么了？”封辞不解的询问。 禾棠的神情忽然一边，整个人耷拉下来，透着无尽的委屈，带着鼻音戚戚的说：“我找了你好久。” 封辞愕然，“找我？” “嗯。”禾棠轻轻应了声，“易北绝、顾寒、顾芊芊、陈三.....我都问了，都没有，都没有你。” 封辞忽然觉得嗓子有些发干，他哑声开口，“你找我做什么？” “想你，担心你......” 第五十六章 是猫还是兔子? 很简单的几个字，却如春天里的一声惊雷，劈开坚硬的泥土，炸得封辞五脏六腑都在震动。 他花了好大力气才从抑制着内心的动荡，声音干涩的问：“担心我做什么。” 良久，没收到回音，对方只是对着他傻傻的笑。 “禾棠？”封辞轻声唤道。 “你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好看？”禾棠答得不着边际，还意图伸手去摸封辞的脸。 封辞怔了一下，随即好笑的扶额，试探的问：““你醉了？”” “我没有！” 这一问像是点着了禾棠的尾巴，让她整个人炸了毛，她挥舞着爪子，脸上气鼓鼓的，像极了发飙的小猫。 “我没有！我没醉！” 封辞盯着那张泛着红晕的脸，按下心底的暗涌，换了副哄小孩的口气，“好，我知道，你没醉，那你先上去好不好？” “...好。”禾棠乖巧的点头，对着封辞挥挥手，像兔子一样一步一步挪到电梯里。 封辞叹了口气，摇着头跟在她身后一起进了电梯。 “几楼？”看到禾棠比了个9，封辞摁亮了按钮。 电梯里，禾棠安静的站立，不说话也不闹腾，毫无攻击性的甜软一下击中了封辞，他又是一阵克制，才忍下把人拥进怀里的冲动。 直到下了电梯，禾棠沉默着走到房门前，呆呆站了许久，都没有任何动作，封辞才觉察不对。 他刚想询问，就看见禾棠身子一软，如没了骨头一般跌向地面，他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人。 “禾棠!” 喊了几声，确定禾棠只是睡着了，封辞原本惊慌的脸上漾起一丝笑意。 他小心抱着禾棠，小姑娘软软的，混合着红酒的甜香唤醒了他的记忆，封辞想，要是能在人清醒的再这么抱一下就好了。 他腾出一只手，在禾棠随身的包里翻找，中途有人路过还冲他吹了个口哨，封辞冷着脸把禾棠往胸口埋了埋，他可不想小姑娘这个样子被人看见。 努力了半天，总算从包里翻出一张房卡，成功打开眼前的房门，把人抱了进去。 小心翼翼的把人放在床上后，封辞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小心地俯身床边，仔细观察着睡着了的人儿，想到明天之后，自己就又见不到她了，心口就是一阵难受。 也不知道禾棠有没有喜欢的人，易北绝说她大学也一直没有谈恋爱，应该是没有的吧，那自己是不是可以..... 再等等，再等等就可以回去，到时候..... “叮——” 突然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思绪飞扬的封辞，他猛的站起身，就看到原本闭眼的禾棠突然惊醒，两人四目相对。 禾棠先喊出声，“你怎么在！” 然后回想起醒来的目的，慌忙翻找着四周，“我手机呢？” 封辞无言的指了指床头柜上的包，禾棠脸上僵了一秒，然后翻身而起，拿起电话接通。 “哥，我到了，没事，真没有！你得相信我！没喝酒！滴酒未沾！真的，绝对没有骗你！” 禾棠接着电话，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连哄带骗，转头看到封辞似要张口，迅速伸手捂住封辞的嘴，示意他不要说话。 柔软的触感在封辞的唇边转瞬即逝，封辞眸色晦暗，看着禾棠的方向出神。 “真的！嗯，好，我知道。是9点的飞机，到了应该是晚上，你正好来接我。知道了，放心，好了好了，我要睡觉了，挂了！” 挂掉电话，禾棠揉揉太阳穴走到床边，“你怎么进来的？” “你不记得了？” 禾棠噎了一下，她真不记得了，“我带你进来的？” 封辞抿嘴。 禾棠见他沉默以为是自己请人进来的，质问的话到嘴边变了变，“这么晚了，我明天还要赶飞机，你看？” “马上走。”封辞面无表情的走向门口，开门前又说了声，“明天有事，不送你了，你到了说一声。” 晕乎乎的送走人，禾棠简单洗漱后再次躺回到床上，脑子一阵发疼，不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的机场，禾棠拿着登机牌还有些发愣，她记得昨晚封辞是送她到酒店楼下来着，那自己怎么会叫人去房间呢？ 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都不单纯……不应该啊，以前也没发生过，她酒品也没这么差才对。 但是看封辞走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满，那她就是单纯的请人上去聊天？可为什么她睡着了？ 想了半天，禾棠都没回想起昨晚的细节，登机的提示音已经响起，禾棠只好把没想通的地方抛到脑后。 反正封辞不是说了吗，不久后他要回国，到时候想起了再问也是一样的。 确认飞机起飞后，机场的大厅，封辞敛下双眸，拨通威尔的电话，声音急促，“进程加快。” 第五十七章 男朋友? 短暂的暑假很快结束，禾棠每天把自己关在家里，总算把《幸存》里joy的求学支线撸出初稿，只等着禾言完善。 把初稿交给禾言之后，禾棠就嚷嚷着让禾言补偿她这些天死掉的脑细胞。 架不住禾棠的闹腾，这天下午，禾言空出时间，提前预定了本地知名的一家私房菜沅玉轩，算是犒劳禾棠的辛苦劳作。 临近出门，禾棠看到禾言还提了一个行李箱。 “你要出差？”禾棠诧异的问，她没有听禾言提起过。 禾言微笑点头，说：“去谈一个《幸存》周边开发的事，你那个朋友夏莹他们家不擅长做这个，倒是推荐了另外一家有经验的公司，我跟人约了明天上午。” “那你还来得及跟我吃饭吗？” “当然啊，不然我白花那么多钱定位置啦，沅玉轩可不是用钱就能订到的，你哥我可是托了人才给你订的位置，当然得把时间空出来了！” 禾言把行李箱塞到后备箱，讨好地偏头一笑，“8点半的飞机，请你吃了饭，不介意送送我吧？” “哼哼，看在你表现这么好的份上，我同意了。”禾棠装模作样的点头，被禾言一个爆栗敲过来。 “还蹬鼻子上脸了，送你哥不应该的么，没良心的小东西。” “行了，又不是不送你，赶紧上车，我都饿了！” 沅玉轩的菜名不虚传，每一道都别具一格，一顿吃下来，禾棠只觉得人间口腹之欲的极致享乐也不过如此。 可惜这沅玉轩的位置实在是陡峭，不仅只接晚宴而且只接受预约制，除了味道和服务上乘之外，隐私保护更是做到了极致，许多达官贵人都爱到这里吃饭。 对于禾棠这样的非权贵来说，能预约上来吃就不错了。 吃完饭，禾棠送禾言去机场之前，收到了封辞的消息，说他今天回国，禾棠顺着询问： ——你已经到了？ 那边直接回了个机场的定位，禾棠定睛一看，正是禾言要去的那个机场。 ——好巧，我正好要去这里，你走了吗？ ——还没到，正在降落。 禾棠在想，要不要给封辞接个机，便顺手问了一嘴，没想到那边直接回了个好。 抵达机场，禾言见禾棠跟着他下车，一脸不解，“你干嘛，这么舍不得我？” “你别自恋了。”禾棠关上车门，“我一个高中的朋友今天正好回国，顺便去看看。” “是吗？”禾言很是怀疑，直到出了电梯，换了登机牌后才一把揽过禾棠的肩膀，把人箍住，“高中的朋友？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老实交代！” “发什么神经！”禾棠伸手拧了下禾言腰间上的软肉，禾言吃痛松开禾棠，“没良心的，谋杀亲哥啊！” “要不要这么夸张。”禾棠吐了吐舌头，“你说你一大男人，没事儿别老跟我勾勾搭搭的，也不害臊。难怪一大把年纪了还是单身狗！” 禾言的脸微不可见的变了下，然后故作受伤的凑上前，“棠棠你这样说就太让我伤心了，我这不是为了你才牺牲的大把青春吗？” “得了吧。”禾棠嗤了一声，“把脸移开，你想孤独终老我可不想，别挡我桃花。” 禾言一脸莫名，然后猛然想到什么表情严肃，“你那高中的朋友是不是男的？” “是啊，有什么问题。” 禾言的眼光突然犀利，“你是不是......” “没有！”禾棠一口否认，满脸你想太多。 “那不就行了，还是说......你觉得我烦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枉我劳心劳力，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禾言突然委屈的控诉起来。 “把屎尿去了。”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拉扯你长大......” “你的还是我的？” 禾言：“......”棠棠你是不是不爱哥哥了？ 禾棠嘴角一抽，无奈的伸手挽住某人的胳膊，“行了行了，你时间要到了，赶紧走。” 在禾言的十二分幽怨的眼神中，禾棠镇定自若的推走了人，转过了身。然后给封辞发消息，问他在哪儿。 人群中，本该在飞机上的封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禾棠背后的视野盲区，把禾棠和禾言之间的互动看得细无遗漏，心头猛然生出一股暴戾，禾棠和那个男人之间亲密的互动，自然的接触，让他头一次感觉到，有股叫嫉妒的东西在心底蔓延生长。 在收到禾棠询问的消息后，他脑子一拧巴，回了个他已经走了的消息，然后看到禾棠一脸失望的走开。 下一秒，封辞打通了易北绝的电话，带着冷意的声音质问着电话那头： “为什么不告诉我禾棠已经交男朋友了？还有，我要知道，禾棠的男朋友是谁？” 接到电话的易北绝一脸懵逼，禾棠什么时间交的男朋友，他怎么不知道？还有封辞这个大爷，怎么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骂他？ 嘀咕了半天，易北绝也没解释清楚禾棠的男朋友是谁这件事，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根本不知道！ “那我今晚来找你？”易北绝还在小心翼翼的问，那头封辞已经冷冷的拒绝了。 “不用了。”他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信息断层的易北绝，“处理点事情，过几天找你。” 第五十八章 算不算挖墙脚 被放鸽子的禾棠开着禾言的车一脸郁闷的回家，过两天就开学了，她虽然已经把大学的课提前修完，但大三开学还是要回学校一趟，得跟辅导员报备。 9月的天气还比较炎热，禾棠穿了身透气的雪纺上衣和阔腿裤回到学校，她接下来不打算住宿舍，所以从辅导员办公室出来后，就去宿舍简单收拾东西。 当她抱着一箱子杂物从宿舍往停车的地方走的时候，路过转角撞到了一个人，禾棠手指脱力，手上一滑，抱着的箱子从指间落空，坠到地面，箱子里的杂物散落一地。 “不好意思！”禾棠连忙先道了个歉，是她没看清路先撞到人的。 “没关系。” 熟悉的嗓音让禾棠有些愣神，她缓缓抬起头，一张牵引着记忆的脸跃然出现，白衬衣牛仔裤，带着初见的清爽。 “封辞！” 禾棠欣喜的喊出声。 封辞温和一笑，从她手里接过箱子，蹲下身把地上散落的杂物逐个收起纸箱，一边收一边问，“你这是去哪儿？” “回家啊。” 这一声回答让人莫名其妙，开学第一天抱着东西回家？这是什么迷惑操作？ 见到封辞疑惑，禾棠噗嗤一笑，简单的解释了下，“我学分已经修满了，只需要毕业的时候回来领证就行，辅导员已经同意我不用呆在学校。” 刚刚利用自己常青藤学府phd学位和一栋楼换来青大交换生身份的封辞：...... 他好像是白捐了一栋楼。 “你还没说你怎么回来学校？不会......是来找我的吧？”禾棠半开玩笑的问。 还真是。封辞没说真正的实话，“我是交换生。” 这次轮到禾棠惊讶了，“你是哪里没想通来这里当交换生？青大虽然在国内还不错，但和你那学校差得也太远了吧？” 封辞：…… “咳咳。”封辞干咳一声掩饰尴尬，故作不经意的问道：“所以你今天之后都不在学校？” “对啊。” “那你去哪儿？” “写剧本啊！”禾棠弯眼一笑，“有个网络剧的剧本被出品方看上了，正在洽谈，如果能谈拢的话我就准备在家改剧本了。” 封辞消化了一下，才试探的问：“编剧？” 被轻而易举猜到的禾棠惊喜的叫了声，整个人雀跃起来：“对啊，之前我都给我哥他们工作室写游戏剧本，这次的网剧虽然是低成本，但是真的是我第一次正式当编剧呢。” 禾棠细细碎碎的说了许多，完了才发现封辞一直安静的抱着箱子跟着自己在走，这才反应过来回问：“对了，你应该是第一天来学校吧，这是要去哪儿？” 封辞噎了下，他可是算好了时间等了好久才偶遇到的，但他不能说。只好随意编了个答案，再顺便旁敲侧击的打听一下那天那个男人，“随便走走，你搬东西怎么没叫人帮你？” “本来就没多少东西，我打个车就回去了。” 封辞暗自比对了一下，觉得那天在机场看到的男人不行，竟然让禾棠一个人来搬东西，心下觉得愉悦了些，但想到两人的关系，那股刚升起来的愉悦又灭了个彻底，但脸上还是保持着漠然的表情。 “你没开车？” “没有啊。”禾棠摇头，指了指自己，“因为懒，哈哈。对了，你导师是谁啊？” 封辞默了一下，那句“我送你吧”被堵了回去，他根本就没有导师，哪里答得出来，今天还是他专程鸽了易北绝和陈三挤出来的时间。 “你还没找导师？”见到对方没有回答，禾棠惊讶的开口，“那你别管我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被变相拒绝了的封辞心头憋屈，但又说不出拒绝的话，他想说不用，但和自己的交换生身份不搭，又想说让我送你，但面对“非单身”的禾棠，他好像又没有资格。 封辞忽的很烦，为什么要来给自己找不痛快？但下一秒，女孩子轻快的嗓音一下子驱散了他所有的不快。 “等你空了我来找你呀，上次没接到你，这次给你接风？” 封辞想说，现在就有空，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 他突然在想，自己这算不算在挖别人的墙角？ 但是，他注定失望了。 人还没走，禾棠已经告诉了他，下午临时有事，改天再约。 封辞一口气闷在心里，脸上却装作善解人意的答可以，实则心里后悔不已，就不该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但一想，禾棠说的是朋友，不是男朋友，心里又莫名松了几分，他还真是自作自受。 第五十九章 失恋姐妹团 禾棠原本是打算下午约封辞的，但突然接到了齐雅美失恋的电话，只好婉拒封辞。 齐雅美是禾棠的室友，关系不错，和夏莹也玩得来。 最最主要的是，齐雅美也是一张包子脸，由于夏莹已经褪去了婴儿肥，出落成一个标致的美人儿，齐雅美便成功挤掉夏莹，成了禾棠心中最萌的小包子。 夏莹多次向禾棠表达过不满，“棠棠，你真的不爱我了我？” 每每这个时候，禾棠就会把夏莹拉到镜子面前，语重心长的教育，“你看看自个儿，这长相，这脸蛋，长这么妖艳能不能有点女神的范儿？别老对着我卖萌，我又不是男人。” “棠棠......” “好好说话！来挑个眉，笑，右边再高一点，对，就是这样！夏小莹同学，看好镜子，请你摆正你的身份，我再次提醒你，大胸是做不了萌妹子的，安安静静的做个祸水不好吗？” “我怎么觉得你更好看呢？” “闭嘴，那能一样吗？” 夏莹：怎么不一样了？ ......再说了，胸大是她的错吗？她能想到自己会发育成这样吗？！每天拼命吃那么多，不就是想留住包子脸吗！结果脸上的肉下来了...全长胸上了...搞得她多乐意似的。 “噗嗤——” 围观的齐雅美发出忍俊不禁的笑声，每次禾棠教育夏莹都能找到不同的说辞，她最喜欢看这两人斗嘴，不，准确的说是禾棠单方面输出吊打。 “不准笑！”夏莹呵斥齐雅美，把禾棠拉到自己身后，“脸上的肉都堆起来了，还好意思笑！” “夏小莹，你别这么说人家，你以前没好到哪儿去。” 被禾棠拆穿的夏莹更委屈了。 因为这样的关系，夏莹虽然没跟禾棠和齐雅美住在一起，但三人的关系却越来越好。所以，当收到齐雅美失恋的消息后，禾棠只好推了封辞，去陪自己的小姐妹。 白白空出一天却无事可干的封辞，憋着气打通了易北绝的电话。 “辞哥？”易北绝现在在青城另一所大学读大三，实际上是在给封辞培养暗线，陈三那条。 陈三本命陈树山，原来在一个小帮派的混到了大哥的级别，可惜前面有两人压着，下面就叫他三哥，后来大哥二哥都出事了，陈三成了头头，但三哥却一直叫下来了。 三年前，易北绝在封辞的指使和帮助下，通过狠绝手段帮助陈三收服青城当地最刺的刺头，和陈三达成合作，并花了三年时间在青城的各个地下势力安插眼线，搜寻青城本地各个势力和家族的黑料，封家和顾家就是重点观察对象。 三年下来，封辞的手段、财力和魄力都让陈三一次又一次的为之惊叹。 三年之后，陈三已经从之前的合作态度变成了如今的俯身称臣，易北绝看得出来，他对人不在却能掌控一切的封辞是彻底的心服口服。 这短短的几年时间，封辞已经在青城布下一张暗网，现在他回来了，自然是要收网捕鱼。 本来想先休息几天了，但偏偏一回来就见到禾棠和那个不开眼的男朋友吃了瘪，这好不容易挤出一天时间又被拒绝了，封辞的心里憋着一股火，整个人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意。 “找个地方，我要知道最近封中裕有什么动静，还有之前让你们调查的那件事。” “好的，什么时候？” “现在。” “什么？”电话那头的易北绝有些石化，好半天好反应过来封辞不是开玩笑。 感觉到封辞的心情明显不好，想到今天封辞去的地方，易北绝默默的给等会即将和封辞见面的自己以及陈三在心底上了柱香，同时心里又在发苦。 禾棠这个大小姐到底什么时候瞒着大家谈的男朋友？他明明问了所有人都说禾棠没有恋爱来着，但封辞又一口咬定。 挂完电话的易北绝内心十分复杂，禾棠啊禾棠，你可把我害惨了。 莫名成了枪靶子的禾棠，正在安抚哭泣的齐雅美。 “好了，不就是男人嘛，我随便拉一个都比向舒那个渣男强，美宝别哭了啊，再哭眼睛肿了一时半会可消不下去啊。” “他嫌弃我...呜呜...”齐雅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他竟然嫌弃我胖，明明追我的时候说就喜欢肉一点的，这个骗子！” “你哪里胖了？”禾棠认真的反驳，顺便捏了把齐雅美的脸，“你明明还不到100斤吧，哪里胖了，明明刚刚好，就是那个渣男眼瞎。” “可是我矮啊！”齐雅美不高，一米五五的个子在禾棠身边矮了半个头，嚎完这声，齐雅美哭得更惨了，禾棠有些头疼，一筹莫展之际，夏莹宛如天使一般降临，禾棠忙不迭的把人塞到夏莹怀里。 夏莹嘟着嘴看着禾棠，看到禾棠一脸求救的看着自己，齐雅美又蹭蹭的往她怀里蹭，只好柔声安慰哭泣的小人儿。 半个小时后，齐雅美总算安静下来，得空的禾棠靠在一旁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 “棠棠你怎么这么困？”夏莹关心的问。 “昨天没睡好。”禾棠随意答到。 “那你在美宝的床上先睡会吧，她我看着。” 禾棠看了看时间，下午4点过，没有迟疑的点了点头，爬上齐雅美的床，没一会儿陷入了梦乡。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眼一片昏暗，屋内空无一人，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6点过了，她一觉睡了2个小时！ 清醒过来的禾棠赶紧联系夏莹，得知夏莹带着齐雅美去放松后，心下松了松。 ——你们在哪儿放松？ 第六十章 颜狗的快乐 三人的群里，夏莹发了个定位。 仔细一看，是家很有格调的酒吧，c-clock。 这两人去这里放松？禾棠狐疑的想，夏莹不像是会劝齐雅美借酒消愁的人...... 还在疑惑的禾棠看到下一条消息立马得知真相。 ——听说这里的小哥哥颜值都超高！ 是她输了，忘了齐雅美是只颜狗了，对颜狗来说，再伤心难过，看看帅哥总会好那么一点不是？ ——悠着点，我可不想来捞人。 禾棠嘱咐了一句，刚发送出去，就看见齐雅美在群里发了一条长语音。 “啊！啊！啊！棠棠我要疯了！我看到一个极品！极品！虽然没看到脸，但那个身材绝了，那翘屁股大长腿！人间快乐就是他了！你赶紧过来！” 听完后禾棠无奈一笑，齐雅美当初看到向舒也是这么描述的，至于向舒么......虽说过得去，但也绝对没到极品那个层次。 要说极品，emmm…… 封辞还差不多！ 所以，对于齐雅美的语音，禾棠原意是不打算理会的，但还没等她回复，齐雅美的电话已经打了过来。 “棠棠！你赶紧过来！”齐雅美的声音听起来急到不行，“这次真的是极品，我打赌你会喜欢的！” “得了吧，你之前不还说向舒是极品？” “那是我眼瞎！”这短短几个小时，齐雅美就毫不避讳向舒这个人了，“我跟你说，不仅一个，极品旁边还有两个，也超赞的！当然都不及那个极品，主要是极品的屁股太翘了，还有那大长腿，从我这个视角看过去简直了，真正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啊！那身材，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你不是没看见人家脸么，万一是个丑比呢？” “怎么可能！”齐雅美在电话里反驳，“这么极品的身材，怎么也得是张帅到惨绝人寰的脸啊！不瞒你说，虽然是看到个后脑勺，但我赌一块五这绝对是个帅比！啊啊啊啊！转头了！转头了！！侧脸好好看！！！棠棠你赶紧过来......” 禾棠暗自好笑齐雅美的情绪转变得如此之快，几个小时前还在痛哭流涕，现在就在那里花痴了，正欲逗她，电话里齐雅美的声音戛然而止，然后是夏莹有些震惊到颤抖的声音，“棠棠，你快过来！” “怎么了？”夏莹的声音有些不对，还没听出个大概又被齐雅美抢了回去。 “你看夏小莹都激动了，说明多极品啊！你赶紧过来！快点！” 禾棠隐约听到夏莹在说“不是那个意思”，但电话已经挂断了，禾棠好笑的看着群里的地址，想了下，反正不用约封辞，晚上也没事，就叫了个车去到定位的酒吧。 刚进c-clock，就看到交头接耳的齐雅美和夏莹，打量了下周围，人不多，不过一眼看过去，确实没有丑的，禾棠不由得感叹这家酒吧的神奇。 “棠棠！” 见到禾棠，齐雅美连忙把人招呼过去，一张小脸在酒吧灯光的照耀下都能看出脸上的红晕。这是喝了多少酒？ 禾棠想问夏莹，却被齐雅美一把拽过去，“你看，是不是极品？最里面那个！” 顺着齐雅美手指的方向，禾棠看过去，是三个男人，两人背对着她们，一个坐在里侧，三人都看不清脸，但禾棠总觉得有些眼熟，“脸都看不到，你让我怎么说？” “哎，刚刚他们站起来了的。”齐雅美拉了拉禾棠的手，双眼放光，“他们正好三个，咱们也三个了，要不要过去凑一凑？” “美宝你够了。”禾棠把手抽出来，好笑的看着她，“你这是喝了多少？” “不多不多，也就刚刚好。”齐雅美说得摇头晃脑，禾棠无奈一笑，看向一旁的夏莹，却见她脸色犹豫。 “怎么了?”禾棠问。 “你觉不觉得......”夏莹欲言又止，“那个人像.....像.....咱们高中的时候那人.....” 夏莹想说的名字一直在嘴边徘徊，但她不敢确定，禾棠定睛看过去，后脑勺对着她的那两人着实看不出是谁，但里面被挡住的那个人越看身形越眼熟。 她站起身，那个被齐雅美被称为“极品”的男人，怎么和上午遇见的封辞穿的同一身衣服？ “你干嘛去？” 齐雅美拉住了就要动的禾棠，然后双眼一亮，“棠棠你答应了！夏小莹快点，咱们一起过去！” “停！”禾棠制止了齐雅美，眼神看向那边，“我好像认识。” “什么！？”齐雅美惊叫出声，夏莹拽了拽她，示意她声音小点，齐雅美这才压着嗓子低呼：“你什么时候认识这种极品了？？？也不分享分享？太不够姐妹了吧！” 禾棠想了一下，说：“我过去看看。” 她也不是很确定。 齐雅美给了一个姐妹懂你的眼神，要不是夏莹摁着她，她肯定得摇着尾巴跟着禾棠一起过去。 不就是过去确认一下么，也没有大不了的，这人衣着和封辞这么像，禾棠对齐雅美说的“极品”这一形容词突然提起了兴趣，就想去看个究竟。 刚走近，其中一个对着她的后脑勺突然站起来，正好挡住她看向最里侧人的视线，她又往边上走了一步，站起来的后脑勺突然转过身，目光不偏不倚捕捉到禾棠。 | | —————— 禾棠：人间极品只有我家阿辞，不接受反驳。 第六十一章 不止屁股翘 电光火石间，对方直接冲到禾棠面前，一张脸说不出是惊喜还是惊吓，“你，你？！” ！！！ 禾棠先是一愣，然后欣喜一笑，伸手开心的对来人打了个招呼，这人她还真认识，“好久不见呀，小北子。” 易北绝的脸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侧身露出身后的人，禾棠看过去，果然，能和易北绝呆在一起的，坐在最里侧的男人，穿着她不久前才见过的衣服，齐雅美口中的“极品” ——封辞。 她难得的和齐雅美站在同一水平的审美线上。 不过有一点，齐雅美是怎么看出封辞的屁股很翘的？明明腿更长好吧！而且那宽肩窄腰，比翘屁股应该好许多？ 这么想着禾棠的目光下意识的就往下移，但现在人是正面对着自己，觉察不对的禾棠面不改色的把目光移回来，对着封辞巧然一笑。 “好巧。” 站在旁边的易北绝明显感受里侧男人周身的冷意散去，前一秒有如冰窖的脸下一秒变得柔和。 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明显周身一轻的易北绝心底大松一口气，同时暗骂，真是见了鬼了，前几年他为什么会认为人单恋辞哥？ 冲着禾棠这背着所有人谈恋爱还能见着辞哥面不改色这一点来说，分明就是封辞单恋禾棠啊！ 一不小心真相的易北绝默默想把自己隐去，但无奈身形太过显眼，无处可避。 另一名不明真相的陈三感受到周边磁场的变化，默默在心底给眼前的女孩子上了柱高香，不管是谁，看起来都很厉害的样子。 “你不是陪你朋友？”封辞站起身走到禾棠身边问。 “对啊！”禾棠眨眼，指了指齐雅美的方向，“一个我室友，还有是夏莹，你还记得不？” 封辞回忆了下，勉强想起禾棠身边似乎是有这么个人，含糊的应了声，指了指禾棠手里的手机，“你手机好像一直在响？” 禾棠解锁手机，是群里齐雅美发的语音，这死丫头，这个时候不发文字发什么语音。 “不用管。”禾棠嘴上说着就要摁灭手机不予理会，手上一滑一不小心点到了播放，齐雅美激动的声音从手机里放出来： “你竟然真的认识翘屁股！怎么样！是不是脸也是极品？我就跟你说......” ！！！禾棠手忙脚乱的想退出又不小心摁到了锁屏，重新解锁后才退出聊天界面，齐雅美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场面一时变得诡异的安静，安静中透着一丝尴尬，尴尬中透着一丝电流，禾棠艰难的动动喉咙，感受到空气都是噼里啪啦的响声，把她电得僵在原地。 与对面三人面面相觑，一向厚脸皮的禾棠耳朵难得的攀上一股热意。 易北绝和陈三相视一眼，默契的往后退了又退。 封辞一张脸阴沉得可怕，他走到禾棠跟前，凌厉的双眼挑了挑，剑影一般扫过禾棠，似乎在问，翘屁股？ “那个，误会，不是说你，不是，就是意外，就是，我不是...” 有什么比背地里说骚话让当事人当场抓获更让人尴尬的呢？ 禾棠说：当然，没有！ 她现在窘迫得要死！支吾着想要解释，反而越说越糟，她只好闭嘴，求助的看向易北绝，没想到易北绝直接不看她。 她只好故作可怜地看向封辞，希望封辞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言语上的得失。 而此时，封辞紧盯着禾棠，心中所想却是百转千回，有男友的禾棠专程跑来看极品男人的翘屁股？他？ 心头莫名欣喜的同时生出一股暴戾。 小丫头学坏了.....不过，这视觉属性，对他来说似乎挺好办的？ “既然认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陈三的话有如及时雨拯救了发憷的禾棠，“那边确认了消息我再联系你，先走了。” 易北绝见状，也胡乱扯了个理由，跟着陈三前后脚溜走。 转眼间就剩下封辞一个人，禾棠看看小姐妹的方向，又看看孤身一人的封辞，道：“你要不，去我们那边？” “不用。”封辞直接拒绝，除了禾棠之外，他并不想和其他异性相处，尤其是这种花痴女，让他生厌，也不知道禾棠怎么会有这种朋友，难怪学坏了。 “额，那我回去了？” 对方淡淡的应了声好，而后在禾棠的注视中迈着长腿走出了酒吧。 等到禾棠回到卡座，齐雅美直接抱住她的手臂，挑逗的看着她，带着充满八卦的口吻询问，“你真认识那种极品啊！快给我说说！” 禾棠把人扒拉开，抽回自己的手臂，用下巴指了指夏莹，“喏，她也认识。” “什么！？”齐雅美惊叫一声，“你们也太过分了！这种资源都不分享！” 见禾棠不理他，齐雅美凑到夏莹身边，讨好的说，“小莹莹，快跟我说说呗~” “就是高中的学长。”夏莹看了看禾棠，“人不太好相处，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我和他不熟，不过棠棠应该挺熟的......” “那是多熟？棠棠——” “就一般吧......” 从酒吧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禾棠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只喝了一点点，齐雅美是喝得最多的，在马路边抱着她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嚎“向舒你个王八蛋！”之类的话。 幸好夏莹还清醒着，不然禾棠还真没法把醉成一摊泥的齐雅美给弄回去。 两人架着齐雅美，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学校赶。后面，有辆不起眼的黑色桥车一路跟着，但出租车的人都没有发现。 | | ———————— 禾棠：这男人我可以！ 封辞：你说谁？ 禾棠：你你你，行了吧？ 第六十二章 这是我哥 把齐雅美成功送回宿舍后，禾棠接到了禾言的电话，得知她还在学校后，禾言在电话里问：“你不是说不用去学校了吗？” “哎，今天出了点事，耽搁了一下。” 禾言在电话那头惊呼：“你出事了？” “不是！”禾棠忙解释，“是齐雅美。” 说着，就把齐雅美失恋自己和夏莹安慰人一不小心呆晚了的事解释了一番，但隐去了酒吧这一茬。 禾言听后嗤了一声，“你们这些小年轻，你赶紧回来。” “知道了，哥你在家呐？” “那不然呢，我还能在哪儿。”禾言嘁了一声。 “哥你在忙吗？” “没有啊，怎么？” “那......你来接我呗？”禾棠吐了吐舌头，刚刚那辆出租车已经走了，宿舍里校门口有好长一段距离，大概要走十分钟左右，禾棠是真的不想走了，况且这个点学校外面又不好叫车。 “你自己没长脚啊？我这刚到家呢。”电话那头，禾言不满的回。 “那不正好，连衣服都不用换。” “做梦。”禾言一口回绝。 “哥~其实，我今天有喝了一点点酒......”禾棠撒了个娇，禾言是知道她酒量不行的，一直都不准她碰酒，她就不信自己话都说到这了禾言还能拒绝。 果然，电话那头，禾言憋了口气：“......在学校等着。” “嗯嗯，好的哥，最爱你了~” 成功拉来司机的禾棠开心挂掉电话，坐在楼下空地的椅子上玩着手机，安静的等着禾言来接她。 不远处，先前跟着出租车的黑色轿车，一身黑衣的封辞正坐在驾驶位上，他熄灭车里的灯，在暗处敛去自己的身影，借着夜色放肆的观赏这灯光下的人儿。 暖黄的灯光打在女孩的身上，仿佛给她添了一层薄雾，女孩低垂着头，似乎在等人。 想到刚刚禾棠打电话时脸上扬起的笑容，封辞就心中一紧，她是在等人吗？等她那个男朋友？ 夜晚，情侣，幽会。 这几个词突然闯入封辞的脑海，搅动着他的大脑，混乱着他的情绪。 一股闷气猛然冲到心口，抵得他难以呼吸。 明明就只是在酒吧里看见她了，她也不是一个人，但封辞，偏偏就忍不住，尾随跟了上来。 下午，他已经从陈三口中得知封中裕在寻找一座玉佛像的下落，找了许多年，如今有了苗头，虽然不知道封中裕为什么找这尊玉佛像，但既然封中裕如此重视，那他自然没有放过的道理。 他有种直觉，玉佛像是他扳倒封中裕的关键道具。 封中裕还不知道他已经回国，这样的时间差最适合去收集中宇涉嫌商业犯罪的证据。如无意外，现在的他应该跟陈三一起整理情报才对。 但他偏偏就抛下一大堆待处理的工作，不管不顾，像个跟踪狂似的跟着禾棠一路跟到了学校。 其实，自从那天在机场见到了禾棠的和她的男朋友，封辞的心底就一直有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去，抢过来！”。 但禾棠分明不是他的，封辞花了好大的力气，拼了命才压制住这股念头。 他想就此放手，但他忍不住，禾棠就像在他心上扎根的野草一样，就算把面上的枝丫都剔去，但内里的根早已爬满整个心脏。 在经历了无数次拉扯纠结之后，封辞鼓起勇气，像个没事人一样伪装好自己，来到禾棠身边试图接近。 哪怕像朋友一样相处，也好。 但今晚，在听到禾棠和齐雅美的对话后，那个声音就又出现了。禾棠是来看他的，是专程来看他的？是专程来看他的。 想到这里，封辞的心就跳得愈发杂乱无章，他完全控制不住脑海里的叫嚣，好不容易克制下去的念头又再度涌上，“抢回来，去抢回来......” 反复拉扯中，他选择跟了上来，冥冥中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 两人一光一暗，一人毫无觉察，一人肆无忌惮。一人心如平镜，一人汹涌澎湃。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封辞在想，自己要不要出去，又担心出去后不知道怎么解释。 犹豫间，禾棠的电话又响了，他只好坐回到驾驶位上。 禾棠接了电话没多久，封辞就看见一辆特斯拉在他旁边的车位停下，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身形让封辞觉得有些眼熟。 他定睛一看，是那个机场的男人！ 封辞顿时坐不住了，他摇下玻璃，从车窗翻出去，退远了些，眼神紧紧跟着下车的男人。 他看到男人径直走向禾棠，两人简单说了几句，禾棠就跟着男人过来。两人有说有笑，男人还亲昵的抚摸禾棠的头，禾棠还仰着脸冲着男人笑。 一股气血上脑，封辞被本能驱动着，从黑暗走向光亮。 不偏不倚，三人相遇，封辞紧绷的看着两人，尤其是禾棠身边的男人，个子比他略矮，脸部线条硬朗，和他对视的时候眼里带着明显的审视，让封辞险些没藏住自己的暴戾。 山雨欲来的压迫，充斥在三人之间。 “封辞？好巧！”禾棠出声打破了僵持，“你这是？” “开车。”封辞简短的回，眼神却还停在男人的身上，他能感觉到，这个男人对自己也有敌意。 呵，这是觉察到了么。 禾棠“哦”了一声，拽了拽身旁男人的衣角，“哥，这是封辞，我以前高中的同学，大我一届的。” 话音刚落，封辞紧绷的身子瞬间僵住，呼吸也顷刻凝滞，整个人犹如狂风过境愣在原地，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出卖着他内心的震惊。 禾棠刚刚叫那个男人，哥？ “这是我哥。” 第六十三章 “这是我哥。” 短短四个字，效果却堪比雷鸣闪电，劈得封辞是外焦里嫩，他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两耳光。 哥......这是哥? 她哥？！ 她亲哥！! 他怎么就忘了，禾棠还有个哥！！！ 枉他还以为...... 还一路跟踪...... 想到自己这些天的行为和想法，封辞难得的生出些许羞愧，许多年未曾出现过的一种叫赧意的东西在他的身体里裂开，他无言的抽了抽嘴角，心虚的看着禾言，整个人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你没事吧？” 瞧出封辞的不对劲，禾棠随口问了句，封辞就像受惊的麋鹿，猛的抬起头，带着少有的惊慌失措。 “没......事，我......我先走了。” 飞速的说完，封辞在禾氏兄妹的注视中，逃也似的钻回自己的车，一顿操作，驾驶汽车从两人身边呼啸而过，留下一个闪着红光的车屁股。 “你这个同学，有毛病？” 禾言看着车屁股消失的方向，给了个奇怪的评价，前一秒还充满敌意和他针锋相对，后一秒就遁走了？ 看不懂现在年轻人的操作。 “可能，他有事吧。”禾棠帮衬着寻了个解释，虽然她也不知道，封辞怎么见了他哥后像完全变了个人。 这边，已经把车开出老远的封辞，在红灯前堪堪停下，脑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刚刚的场景，忽的欣喜若狂。 两侧的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然后伏在方向盘，发出轻微的笑声，声音越来越大，封辞整个胸腔都开始颤动。 “哈——哈哈哈——” “哔——” 响亮的喇叭声打断了他的笑声，封辞才看到刚变红的交通指示灯已经绿了。 他松开脚下的刹车，有种在上开车的轻飘感。 当晚，他睡了个好觉。 翌日，易北绝惊疑的看着一身休闲装，一脸心情很好的封辞，想不通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个挑剔到极致的怪咖如此愉悦，连带着他掏出的中宇集团的调研报告，都没有听到半个指责的词。 这不会，又受什么刺激了？ 易北绝暗自想着，言词更加谨慎了些。 “叶正阳那边怎么样？”放下手里的报告，封辞问道。 叶正阳是叶姝薇的父亲，也是封中裕的儿子，生母是个农家女，听说是生叶正阳的时候难产死掉了，那时候的封中裕看来或许大抵是有点人性的，让儿子跟着亡母姓。 只是这叶正阳性格懦弱，为人蠢笨，交到他手里的东西，都不会有很好的结果，幸亏封中裕想办法给找了个懂得经商的儿媳，不然以叶正阳的手笔，不用封辞出手，中宇也能被他搞垮。 由于妻子和父亲的强势，叶正阳的日子并不好过，早在封辞出国之前，叶正阳就经常因为各种状况迫使迫使封中裕去捞人。 本来封中裕对叶正阳是不报希望的，但一年前，叶正阳突然如大彻大悟一般，展现出商业上面的才能，接连几个提议都让中宇小赚一笔，让封中裕对他刮目相看，也慢慢交了一些项目给他练手。 事实上，叶正阳的所言所行，都是封辞指使的。 封辞让易北绝专门网罗了几个商业高手，和叶正阳对接，一边辅助叶正阳，一边渗透中宇，把利爪伸向中宇最柔软的内脏。 “最新的消息，老头儿给了西华大区总经理的位置。” 封辞眯了眯眼，“很好，让他高兴几天，你通知下去，两周后开始收网。” 叶正阳，就是他送给封中裕的第一份礼物，很快，他就是把中宇收入囊中，没有中宇的封中裕，就失去了最大的倚仗。 他无比期待，中宇易主后封中裕的反应，以及，缺胳膊少腿的封中裕还怎么在他面前蹦跶。 本来还想和老不死的周旋一下的，但封辞是一点也不想等了，再等，禾棠就真跑了。想到自己误会禾氏兄妹的关系，封辞忍不住笑了一下。 看到封辞的脸一会儿阴沉一会儿灿烂的，易北绝没来由的一抖，总觉得有人要倒霉了，但他又不敢说话，生怕那句说得不对倒霉的人就变成了自己。 还好，封辞没让他就等。 “玉佛像有消息了吗？” “有点苗头了，查到最初是名大学老师的所有物，不过在一次意外中丢失了，我正在和那名老师联系。”易北绝回忆着说，“综合现有的资料，那尊玉佛像好像和一起命案有关。” “命案？”封辞怔了一下，随即点头，“好，你找三哥帮忙，尽快弄清楚，最好我们收网的时候能找到那尊玉佛像。” “好.....”易北绝收起东西，看见封辞起身，忙问，“你去哪儿？” 封辞微微一笑：“青大。” 第六十四章 mdzz “青大。” 易北绝一脸问号：“你别告诉我你去上学？” “当然......不是。不过，和你有什么关系？”封辞觑他一眼，不作任何解释的走了出去。 “那你去做什么？” 易北绝的问题憋回了肚子，回答他的只有沉默的汽车屁股。 但车子刚开出去，又倒了回来。 易北绝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车窗摇下，封辞妖孽的脸露出来，他侧过头，问：“我今天看起来怎么样？” 易北绝一脸懵逼：“？” “算了，你这直男审美，问了也白问。”封辞轻飘飘的甩下这么一句，又关上车窗扬长而去。 留下易北绝一阵无言，等等，刚刚这话，所以这厮是去见女人的？这么快就变心了，那禾棠怎么办？ 车上，封辞正含着笑。 他今早给禾棠发信息，说不熟悉学校，让禾棠带他逛逛，禾棠答应了。 所以他特意早早的把易北绝叫过来，安排好手里的事情，空出时间来，出门前还特意捯饬了一番，他对自己的样貌还是很有自信的。 当然，还有身材。 到了青大，封辞老远就看见一身长裙站在树下的禾棠，微风拂过，女孩伸出纤细的手指将散乱的头发拢在而后，裙身巧妙的勾勒出女孩的身姿，吸引着来往行人的目光。 他刚要上前，有人先他一步走了上去。 是个戴黑框眼镜的男生，他先封辞一步，走到禾棠面前，红着脸吞吞吐吐的说：“同学你好，请问能加个微信吗？” 一米远处的封辞，刚好把这句听得清清楚楚，原本漾在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拢，他忍住直跳的太阳穴，敛着眼走近，冷冷的看了眼红脸的小男生，直接伸出长腿，挡在两人中间。 还等着回话的男生突然被挡住，短暂的愣了一下就要伸手去拨眼前的男人，封辞只是厌恶的避开了他的手，露出了一脸巧笑嫣然的禾棠，男生心下一喜，却见禾棠对着突然闯入的男人笑得正甜，“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被禾棠的笑安慰到的封辞，默默动脚，站到禾棠身旁，又靠近了些偏了偏头，低声询问：“不走吗？” “哦，那走吧。”禾棠应了声，偏过头对着戴眼镜的男生抱歉一笑，“不好意思。” 戴眼镜的男生扶了下眼镜框，讪讪的退到一旁，目送两人离去。 封辞的心情兀的又好了起来。 “你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啊。”校园的小道上，禾棠第3次偏过头去看身边的封辞，从见面开始，禾棠就察觉到了今天的封辞很不对劲，对陌生人的冷漠疏离倒是一贯使然，但脸上总挂着那么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总让她觉得瘆得慌。 主要是这张脸太过妖孽，平时不笑的时候还好，与他本身生人勿进的冷意浑然天成，正常的笑也还好，就像君子的合乎礼仪，只让人觉得有被尊重到，但也不会让人又和他亲近的感觉。 但今天，这抹隐约的笑意，像暴雨之后幽静的冷夜突然绽放了一丝花苞的玫瑰，总带着一股子勾人的意味。 一路上，已经有不少女生对他频频驻足簇目，更有胆大者上前搭话，不过被封辞无视了，但搭话的女生也不气，反而是尖叫着捂着脸跑开。 “啊啊啊他理我了！” 禾棠：“......”mdzz。 “哪里不一样？” 封辞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她，阳光打在他的侧脸，在空中描绘出一个完美流畅的弧度，禾棠一时看得有点呆。 短暂的失神后，禾棠迅速移开了目光，封辞这个狗比不能多看，不然她真担心自己也会成为mdzz中的一员。 也不知道这厮是吃什么长的，能同时把少年气和魅惑感聚集在一张脸上。 尤其是那双眼，睫毛浓密，眼尾狭长，眸子幽深，宛如一汪深潭水，让人撞进去就找不到方向，又像一个黑洞，让人极易深陷然后困在其中最后退无可退。 压下心底的杂念，禾棠把视线落在封辞的下巴，“你今天心情挺不错？” 封辞看了眼她，肯定的“嗯”了一声。 “是...”禾棠正要猜测，路过人的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真的吗？真的是宋教授？他不是要明年才回来吗？” “我也是才收到的消息，是一个师兄告诉我的，说是因为一场研讨会回来的，好像要呆几天，学校就给办了场分享会。” “我的天！走快点！去晚了就没位置了！” 说话的是两名男生，侧耳倾听的禾棠突然上前，拉住其中一人的衣袖，语气急急的问，“同学，你们说的是哪个宋教授？” 第六十五章 喜欢这样的么 “哪个宋教授？” 被拦住的两人面面相觑，衣袖被拽住的人刚要发作，看到禾棠的脸顿了一下，出于对颜值的尊重，没有斥责。 “是不是哲学系的宋陶教授？” 禾棠又追问。 听见宋陶的名字，两名男生脸上有明显的愕意。 “你知道？” “是宋教授回来了吗？在哪里的分享会？” 确认了对象，禾棠直奔主题。 宋陶是青大哲学系的一名教授，年轻有为，26岁便获得了教授的职称。 禾棠大一的时候，有幸上过宋教授的西哲公开课，宋陶讲课风趣幽默，原本枯燥无味的哲学被他一讲，不仅通俗易懂，而且发人深省，在学生群体中颇受欢迎。 男生喜爱他的学究，女生爱慕他的容貌，无一例外的，大家都爱他的风度和才学。 再加上宋陶模样俊朗，为人温和谦逊，从不斥责学生，也从不用点到来充出勤率。所以宋陶的课永远都是爆满，到什么程度呢？ 以青大的阶梯教授为例，一间大的阶梯教室是可以容纳200人的，但宋陶的一堂课，最多的时候能挤300多人，没地坐的学生们，就算站90分钟，也要把宋陶的课听完。 禾棠在听完宋陶的第一堂课后就深感惊为天人，可惜这样的宝藏老师在她刚上大二的时候就出国深造了，学校说的是三年之后才会回校，那时禾棠都毕业了。 这次突然听到宋教授的消息，禾棠第一反应就是惊喜，算得精不过遇得巧，要不是今天封辞叫她来学校，她就错过了宋陶唯一一次回校！ 所以，她连忙抓住了消息的来源，又急又切，丝毫没注意到，原本旁边风轻云淡一脸温和的封辞，此刻犹如乌云压顶，脸色阴沉得可怕。 “在四教，你想去自己去吧，两点四十开始，我们先走了。”禾棠的脸太具有欺骗性，男生诺诺地说了实话，吞吞吐吐的似乎还想要禾棠的电话。 还没问出来，另一个男生敏锐的觉察到封辞杀人般的目光，忙不迭的把人拉走。 得到答案的禾棠，回过头，脸上的欣喜跃然于表，她还没开口，封辞比她先说话了。 “你想去？” 禾棠连忙点头。 “那一起。” 封辞答得随意，但语气不容置否，禾棠只是短暂的思考了一秒，就伸手勾住了封辞的手臂，封辞僵了一下，禾棠没有拉动，她仰起头，声音急迫： “快点啊！” “不是还有20分钟吗？”封辞有些不解。 “哎呀，宋教授人气很高的，咱们得快点。”禾棠快速说完，手上又加了点力，原本是勾着封辞的手臂变成了挽着，封辞这次没有反驳，乌云密布的脸松了一下，嘴角的笑一闪而过，然后温顺的跟着禾棠快步走。 他想，去就去吧，他正好看看，是什么样的教授，能比过他，把人勾得没了魂？ *** 总的来说，封辞很后悔，十分后悔，他如果强硬一点，果决一点，就绝对不会有这么糟糕的体验。 因为消息没有公开，得知分享会的人极少，所以现场的人也就数十余人，大多是学校的老师和在读研究生。 像禾棠这样的学生只有4人，除了他和禾棠，就是之前碰见的那两名男生。 而此时，禾棠正全神贯注的盯着讲台上侃侃而谈的男人，双眼放光，脖子泛着粉红，是封辞从未在禾棠身上见过的那种。 整个分享会，禾棠的注意力全在那个宋教授身上，眼里流露出来近似痴迷的情感，让封辞心底戾气暴涌。 他抬眼看去，宋陶一副金边眼镜，衬衣西裤，没系领带。 模样，也就还行。 整个人一直在笑，笑得假模假样，让人心烦。 封辞抿了抿嘴，所以，是喜欢这种的么？ 分享会不是针对学生的，禾棠能观看已经是不错了，后面的交流环节，禾棠识趣的主动退了出来。 她忍不住跟封辞分享这个宝藏教授。 “宋教授好厉害的！西哲的课只有他讲的我才听得下去，他人气真的很高，凡是他的课至少得提前半个小时去占位置，不然只能站着听，我有次去晚了，整整站了两节小课！还有......” “你喜欢他？” 封辞突然打断了禾棠的话。 “当然啦！”禾棠扬起笑给了肯定的答复，封辞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下来。 “应该没有学生不喜欢他的吧？”下一句，让封辞的黑脸有所缓和。 “我也可以。”封辞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禾棠很是迷糊。 “什么？” “没什么。”封辞掩饰性地避开禾棠的眼神，旁敲侧击地问，“为什么喜欢？” 第六十六章 勾魂 “这.....”突然要说理由，禾棠踌躇了一下，喜欢宋教授的理由太多了，一时之间让她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她只好给了个方向： “这得看哪方面，论学识，宋教授怎么也是金字塔顶尖上的那一波。论为人，他讲课深入浅出，风趣幽默，繁杂亢长的理论从他嘴里讲出来就变得特别容易听懂。要说长相的话，宋教授也是不输娱乐圈的一些男明星，你不知道，我们学校的论坛还有个宋教授的盖楼帖......” 这边说得是滔滔不绝，那边听得是阴雨绵绵。 封辞的心底突然生出一丝怒火，他很想立刻冲上去堵住禾棠的嘴，狠厉的撕咬，然后问她，那个宋教授，就有这么好？ 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可惜只忍住了一半，带着一股酸味，哼唧着低声反驳， “也就那样吧。” “什么？” 声音太低，禾棠没有听清楚，停下来问他。 封辞没有再继续，而是沉默着不说话，半响，才发出闷闷的声音，“不想逛了。” 现在时间不算晚，学校也没逛多少，禾棠想不出封辞突然不乐的原因，只好附声应和，“哦，那好吧，那就这样吧，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你就走了？” 封辞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可置信，尾音拖长，似乎带了点......委屈？ 是感觉错了吗？为什么有种对方在撒娇的错觉？ 咦，肯定是感觉错了。 禾棠暗自想着，抖掉脑子里的奇怪联想，还没回答，封辞先她一步甩了个背影离去。 这人怎么说走就走不打招呼？ 禾棠腹诽了句，想要跟上前，没想到封辞直接加快了脚步。 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生气了？ “那...回见啊！”禾棠悠悠了喊了句，看到封辞脚步一顿，回头阴恻恻的看她一眼，又迈开步子走开。 禾棠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这突如其来的害怕是怎么一回事？ 不过她马上又把这种感觉抛到一边，这艳阳高照的，一定是她感觉错了，嗯，错觉。 既然没事了，就回家整理一下被看上的那套剧本吧，出资方那边说还要再谈一次，禾棠虽然已经把细节都完善了，但保不齐资方会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她还是得多做几手准备。 呀，刚刚该问封辞有没有开车，要是能搭个顺风车也是好的不是。 但下一秒，禾棠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今天的封辞跟川剧的变脸一样，一会儿阳光灿烂一会儿乌云密布的，她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所以，她乖乖的掏出手机用打车软件叫了个车。 **** 傍晚，c-clock酒吧，易北绝憋屈的看着一脸阴沉浑身散发杀气的封辞，头回觉得辞哥应该去演戏，这脸一天几变的，真是忒考验人了。 他这会儿小心翼翼的陪在一旁，整个人提心吊胆，生怕那句话不对又惹恼了这个冷面阎王。 “辞哥，那本报表你上午才看过。” 眼前，封辞正翻着上午从易北绝手里拿过来的有关中宇的一份财务报表，眉头紧锁，半响，他翻开一页，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这是谁做的？” 易北绝接过来一看，是一年前在城阳的一块地皮项目，他们通过暗线拿到中宇走后门的证据，原本价值13个亿的地皮，被中宇以8亿的价格拍下，中间相差的价格，被三方分吃。 除了中宇和城阳市长，还有城阳商业银行，负责走平账本。 他和陈三也是机缘巧合，门下一个兄弟的姐姐是行长的情妇，一次醉酒中从行长嘴里得到了消息，这才让他们搜罗到证据。 “这是城阳市的一块地皮，是周同拿到的。”易北绝解释道，周同是封辞在f国十七区救的一个少年流浪汉，被同乡骗到f国打工，谁知却误入奴隶工厂，好不容易逃出来，眼看又要被抓回去，是封辞恰好路过救了他。 那之后，周同就对封辞言听计从。 相处一段时间后，封辞发现，周同脑子很聪明，在收集信息和整理分类上很有天赋，便将其送回了国，交给了易北绝。 回国两年，周同已经成长为青城地下“百晓生”，触角遍布各大家族、权贵以及光明照不到的黑暗处。 听到周同的名字，封辞难得的抬了下眼，声音缓了几分，“好，你通知下去，城阳这个局可以开始动了，和叶正阳那边同时进行。” “这...会不会太赶？”易北绝有些吃惊，按照他们的部署，应该是先从叶正阳那个打个缺口再一鼓作气打通才对。 “我...等不及了。”封辞压着喉咙，满眼戾气。 再晚，禾棠的魂就彻底那个鬼什子教授勾跑了！ 第六十七章 新晋男神 说来奇怪，禾棠一直没有和剧组的投资方见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资方爸爸突然就定了她，收到消息的时候，剧组已经在向禾棠催人物剧本了。 所以，这几天，禾棠都把自己关在家撸剧本。 不过，在家的这些天，每天都能收到封辞的消息，倒不是封辞找她，而是她们那个三人群，齐雅美天天在里面尖叫。 ——棠棠！你带极品来学校竟然不叫我！是想一个人独享么，太不够姐妹了！！ 是的，封辞在她们群里，已经被改了名，成为“极品”。 不过，这个名字只有齐雅美一个人会叫罢了，没人回她，齐雅美又迅速打出一句话。 ——极品是哪个系的交换生啊？你有他课表吗？我去偶遇一下呗。 她上哪儿知道封辞的课表去。 禾棠暗自想着，脑中浮现出封辞吊儿郎当的模样，脑中一震，怎么看也不觉得他是会认真上课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他到底是怎么在常青藤就读还拿到学位的？ ——我怎么会有。 ——你问问呗~~~ ——我怕被打。 ——......我信你才怪！ 齐雅美的表情包刚发出去，夏莹默默的跟了句：真的，我也怕被打。 齐雅美：...... ——你们俩够了！极品看起来那么温柔，难道脾气很不好？还打人？ 禾棠笑了笑，不打算回。 夏莹却是又回了句“猜的”，气得齐雅美又是一阵表情包轰炸。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禾棠刚准备放下手机，齐雅美发了一条语音，“我去！极品火了！” 跟着语音出现的，是一条微博。 “我宣布这是我的新男神！” 配图是前几天在青大偷拍的封辞，第一张封辞的脸没有看镜头，神情淡漠，眉眼慵懒，给人一种不容亲近的高冷感。 第二张就不一样了，还是侧脸，但封辞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唇角带笑，舒展开的眉间散发着蓬勃的少年气息。 那条微博的评论里，无数人在底下舔屏。 “这什么神仙颜值！1分钟，我要知道这个小哥哥的全部信息！” “咱们学校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帅哥？不会是外校的吧？” “我可以！我！可！以！” “啊啊啊！第二张小哥哥的眼神好温柔，我恋爱了！” “同意楼上，第二张小哥哥旁边是谁，好羡慕！” “赌5毛是个女孩子！我酸了。” 翻着评论，禾棠回到微博放大第二张图，右边有个衣角。 这...不是她的裙子吗？ 过分了啊这些人，竟然把她截掉了...... 禾棠撇嘴的同时又把图片往左滑了滑，封辞的眼神温柔吗？她怎么没什么感觉。 随手截了图，发给微信上新加的某人。 ——你火了。 然后把手机扔到一旁，继续撸人物剧本。 两个小时后，禾棠伸了伸懒腰，发现封辞回她了，内容与微博无关： ——明天学校有个活动，我要去开个场，你来帮我拍照。 ？？她又不是专职摄影师，禾棠还有点不想去，对面又回了句“上次不好意思，给你买了礼物，明天一起给你。” 这次禾棠不再犹豫，封辞一堂堂未来的霸道总裁，送的会是些腌臜货？当然是不可能的！ 有好东西不要那得多傻，她可学不来女主面对金钱诱惑纹丝不动的刚直不阿。 别说五斗米，一颗糖她都能弯腰，何况这情况看起来不知道得多少斗米，所以禾棠乐滋滋的回了个好。 那边，得到答复的封辞大松一口气。 他悄咪咪给自己注册了个微博小号，点进禾棠发给他的那条微博下，在无论条舔屏和八卦的评论中，翻出一条“我觉得旁边的说不定是小哥哥的女朋友，楼上的可以散了”下回复了句“+1”，然后顺手给人家点了个赞。 同一时间，青大的校长办公室，经济院的院长当着校长的面诚惶诚恐的挂完电话，吞了吞口水，干巴巴的说，“他要来当特邀评委。” 校长也是愣下了，他还以为捐楼的大佬变卦了，没想到是这么件小事，舒了一口气后点点头，“行，你安排就是。” 院长一头雾水的从校长办公室出来，他实在想不通那个捐了一栋楼的phd博士跑来他院里当一个交换生，现在又非要去学校的商务赛上当特邀评委的怪咖到底是怎么想的。 封辞并不在意他的行为给院长带来了多大困扰，真正在意的是易北绝，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封辞带着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金边眼镜，正对着镜子整理仪装。 明明一个小时前，封辞还光着膀子在拳击场上挥汗如雨，这会子已经是衣冠楚楚，温润如玉的……老师模样？ 易北绝被自己脑子中“老师”这个词吓得一个哆嗦，把封辞比做老师实在是太有损人民教师的形象了。 想了想，似乎是……斯文败类更适合一些？ 也不对，封辞怎么说也是实打实的有真材实料的博士生，那……易北绝实在想不出形容词，索性放弃了这个念头，幸好封辞并没有打算问他，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形容。 第六十八章 要命的斯文败类向 十月是桂花飘香的季节，青大有一排的桂花树，应季的桂花纷纷扬扬的从树枝飘落，散在空中，坠在树下的人身上，空气中氤氲着的桂花香气让人迷醉。 齐雅美就是在一片散落的桂花中见到一脸幽怨的禾棠。 “你这是来干嘛？” 禾棠是应封辞的约来的，到了学校，没找到人，联系封辞，那边让她直接去逸夫楼的阶梯教室。 这刚挂完电话，就碰见了一身花枝招展的齐雅美。 “我去逸夫楼，先别管我，你这么妖艳，是要去见哪个帅哥？” “嘿嘿，是好多帅哥。”齐雅美神秘一笑，伸手挽住禾棠的胳膊，“要不要一起，帅气的小哥哥们也在逸夫楼哦。” “哦，什么情况？”禾棠来了兴趣。 齐雅美扬起嘴角，凑到禾棠耳边低声道：“今天是经济院商务大赛开幕，听说往届的获胜代表都要来，尤其是上一次获胜那个丁越泽，人家可是金融系公认的系草！” 既然顺路，禾棠也乐得一起，两人勾肩搭背的溜进阶梯教室，大赛还没正式开始，齐雅美松开她，四处观望，试图寻找那个所谓的系草。 数秒钟后，禾棠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抓紧，她拍拍齐雅美的手，无奈笑道： “喂，人是有多帅，你这么激动？” “啊啊啊！是极品啊！！！” 什么极品？话还没问出来，音响的声音让全场安静下来。 “尊敬的老师们，亲爱的同学们，请大家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保持安静，我们的开幕式将在2分钟后开始，请大家将自己的手机调成振动或者静音模式，感谢大家的配合。” 讲台上，主持人正在报幕。 讲台下，齐雅美攥着禾棠的手臂在她耳边发出“我可以”的尖叫，禾棠神情恍惚的看着讲台正下方，她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样的场景下见到封辞。 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上去学识渊博的... 封辞。 “赚大发了！赚大发了！”齐雅美摇动着禾棠的胳膊，“我的天，极品不愧是极品，我要被帅晕过去了！” 愣神的瞬间，开幕式已经开始，禾棠连忙拽着发花痴的齐雅美坐下，主持人也开始报幕，接下来就是一番走流程式的介绍，介绍到封辞的时候，主持人顿了一下，继续说： “特邀评委，沃顿商学院经济金融学博士在读，封辞。” 极为简短的一句介绍，却引发了全场的骚动，老师们是倒吸一口凉气，学生们却是尖叫连连。 “这么年轻帅气的博士！” “太厉害了！”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来我们学校？” “啊啊啊，那不是新晋男神封辞吗！？前几天微博上那个！” “对啊对啊！真人更帅啊！” 安静的现场顿时嘈杂起来，主持人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安抚好现场，一堆无关痛痒的开幕致辞后，主持人再次把话头引到了封辞身上。 “下面，封辞同学将作为学生评委代表为大家分享商务实例，有请！” 雷鸣般的掌声后，封辞慢条斯地站起身，迈着长腿走到讲台上，他随意扫了眼讲台下方的听众，在第四排的边上，找到了禾棠的位置，然后对着禾棠的方向温润一笑。 现场又是一阵骚动，禾棠听见周围的女生全部在低声惊呼，拍照声不绝于耳。 “他刚刚是不是在冲我笑！” “你想得美，明明是看的我！” “你才想多了！” 齐雅美撞了撞禾棠的手臂，俯在她的耳边轻声问，“你说你来逸夫楼找人，找谁？” 禾棠看着封辞欲言又止，她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你是来找极品的？”齐雅美惊疑的猜测，见禾棠不语，窃笑着又凑近了些，“他刚刚是不是在看你？” “这么远，怎么可能！”禾棠矢口否认，示意齐雅美把注意力放在讲台。 讲台上，封辞正在以隐藏在绿豆中的红豆为例，从当下正火的一份有关共享经济的商业项目讲述经济学原理。 音响的加持让封辞清冷的声线被放大，听起来分外舒适，像马尔代夫的海浪，一下一下拍打在沙滩上，让人忍不住跟随他的声音一点一点深入。 他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不容抵扣的威严和野兽的凶险，一点也不似学生的青涩，反而洋溢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光束聚集在他的身上，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都没有扣，光影下露出棱角分明的喉结和光滑的脖颈，远看泛着微光，搭配一副金边眼镜，透着若隐若现的性感。 禾棠不得不承认，当封辞站上讲台开口的那一刻，真是要命。 她无比理解那些发花痴的女生，要不是她心里早就对封辞的杀伤力做了极高的预判，恐怕她现在也好不了多少。 第六十九章 人不撩我自醉 封辞的分享不长，也就不到10分钟。但是，当他末尾致谢的时候，全场尖叫掌声不断，让人恍惚以为是见到了什么娱乐圈明星。 开幕式结束后，教室陆续有人离场，但女生们大都坐在位置上不愿离去，更有大胆者跑到前排试图围堵封辞索要联系方式，被封辞旁边的男生阻拦。 禾棠心虚地坐在位置上，硬着头皮跟齐雅美解释： “我真不知道，我是找他拿东西的，我要知道肯定提前跟你说了！” “真的？和极品就没什么？”齐雅美满脸写着不相信。 “废话！” 要有什么不早就有了，禾棠心底腹诽，你就是被封辞这狗比的模样骗了，这厮自恋得很，觉得谁都搭不上他。 当然，这话没能说出口，因为周围传来了一阵骚动，动静把两人都吸引过去。 “怎么了？”禾棠被齐雅美拉着抬头，她不由得问了一句。 “你看！” 顺着齐雅美手指的方向，禾棠明白了骚动的来源。 那头，封辞正笑得一脸妖娆的向她的方向走来。 哎我去，这光怎么回事！这人今天怎么这么耀眼？ 眼睛疼。 禾棠转头看了看周围女生激动的神情，用了三秒钟思考要不要土遁。 毕竟，从封辞的行走方向和轨迹来看，铁定是来找她的。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一个新晋大众“男神”来找不知名同龄女性？ 禾棠觉得，自己要是是那名女性，很有可能会被众人八卦的口水淹死。 但是，想法终究是想法。 看着封辞像踏着腾云仙雾缓缓走来，嘴角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大开的气场把他衬得好似盛夏6月的雪山上，那座氧气稀薄的最高峰顶绽放的雪莲，沐着冷气，裹着旁人不可触摸的傲意，却又不停吸引着你的目光。 一瞬间，禾棠的心里不争气的放起了烟花，伴随着封辞的每一个落脚，在脑海里编织出烂漫的水彩画。 完了。 这是禾棠唯一的念头，谁架得住高颜值的人这么撩人的笑？ 人不撩我自醉，禾棠实在是很难做到心如止水。 在烟花的轰鸣声中，费了好大力气，禾棠勉强找回理智，她觉得自己还可以拯救一下。 忙不迭的站起身，先躲为敬。 没想到齐雅美突然拉住她：“棠棠你去哪儿？” 还没答话，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封辞清冽的嗓音带着笑意传到耳边： “是不是等久了？” 温柔宠溺的语气让禾棠浑身一震，她是感官出问题了？封辞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 禾棠僵硬地转过脸，看到封辞笑眯眯的看着她，凤眸勾起，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她干笑一声，心虚的答： “没多久。” “那就好。”封辞垂下眼，手里变戏法似的出现一个首饰盒，递到禾棠面前，说：“你的礼物。” 同一时间，背锋芒在。禾棠艰难的动动喉咙，周围突然涌现的目光和妒意快要把她刺穿了。 这狗比封辞，非要在这种时候送礼来给她拉仇恨的么！ 她没有伸手去接，而且顶着发麻的头皮看向封辞，刻意保持距离说：“呃，谢谢，那个，我们先出去吧？” 说着，就拽着齐雅美往外走，但齐雅美没拽动，她看过去，齐雅美正朝她努嘴，禾棠在心底认命的哀嚎一声，退回到封辞身边，讨好的一笑，“走吧？” 封辞纹丝不动，反而盯着他刚刚送出去的盒子，“你不看看？” 那也不是在这里啊！禾棠幽怨的看了眼封辞，小嘴无意识的撅了起来，“出去看。” 突然被萌到的封辞轻笑出声，尾音轻扬。 “嗯。” *** 丹桂树下，人群散去，禾棠惊诧的看着被打开的首饰盒，小嘴张成一个o形。 一条设计精美的钻石项链正安静的躺在黑色丝绒垫上，闪着夺目的光。 项链是镂空的双层交叠立方体形状，中间镶得有一颗小钻，在盒子被打开的瞬间，因为作用力的关系，轻微抖动，雀跃斑斓。 这...得不少钱吧？！ 禾棠不争气的吞了吞口水，小心的抬起头，这么贵重的礼物，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好漂亮！”齐雅美发出惊叹，“棠棠你快戴上看看！” 说着就要伸手，却在半空中转了个弯，对准项链的手指向下，稳稳托住了项链盒。 “还是不要了吧？”禾棠有些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看就贵到不行的东西，怎么看都像是猎人挖好的陷阱，在等着她往下跳。 嘴上说着，眼睛却是巴巴的瞟向盒子，瞧见她的小动作，封辞轻笑一声，故意逗她，“你要不想要，就送你朋友？” “真的！”齐雅美眼睛都亮了，笑嘻嘻的看向禾棠。 禾棠一窘，她也就是礼貌推脱一下，又不是真不要，但封辞直接把她话堵了，搞得她现在骑虎难下。 还好，她脸皮够厚。在一秒的心理建设后就转变脸色，郑重其事的说道，“但看在你这么诚心诚意的份上，我还是勉为其难的收下吧。” 齐雅美：......这么若无其事的自己打自己脸，她就服禾棠。 封辞忍着笑，配合着她点头，“嗯，那勉强你了，所以要不要戴上看看？万一不喜欢呢？” 第七十章 是普通朋友? 当然，得试。 “有道理。”禾棠一脸坦然的应和，咳了一声转向齐雅美，“美宝，你来帮我戴一下吧。” 齐雅美接过盒子却是后退一步，把盒子送到封辞面前，笑得一脸八卦和讨好，“我怕我手抖，还是让主人来吧。” 被cue到的封辞抬了下眼皮，心理默默给齐雅美加上1分，自然的伸手拿起首饰盒里的项链，缓步走到禾棠背后。 他解开项链的暗扣，双手从禾棠的面前绕过，来到被柔软长发遮盖住的柔嫩后颈。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得封辞可以闻到头发上那股独属于禾棠的甜香。 轻轻拨开秀发，白皙的脖颈引入眼帘，封辞顿了一下，视线变得灼热，好想...咬一口。 只一秒，他就克制的收回目光，手指捏着项链轻轻扣上。 指尖触碰到柔软细嫩的肌肤，让肌肤的主人缩了缩肩膀。 “别动。”封辞轻声说道。 禾棠停下，后颈是她的敏感部位，封辞的手轻轻略过，就像羽毛尖扫过，让她发痒。 “好了。”封辞收回手，没有立刻退开，而是顿了顿，暗自用右手抚上心脏，才柔声说道： “它叫跳动的心。” 项链躺在禾棠的锁骨中央，在重力的牵引下，原本中间镂空镶嵌的那颗钻石开始疯狂转动，火热而炽烈，宛如封辞右手摁住的皮肤下方，那颗跳动不停的心脏。 有那么一个瞬间，禾棠觉得心跳漏了半拍。 有哪个普通朋友，会送这种东西？ “封辞？” 突然闯入的男声打破了禾棠的思绪，她抬眼看去，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青年闯入视线。 是方才的主持人。 “真是你，我还说你已经走了。哈，你今天讲得真好啊！能加个微信吗？”男生意图搭肩，被封辞不着痕迹的避开，“我是罗施平，你还记吗？” “这得问她。”封辞一脸淡漠，视线却是看着禾棠，征求式的询问，“你说…我要不要加？” 禾棠：……？ 这不是她的趴啊？ 忍着跳动的太阳穴，禾棠明显看到男生和齐雅美看自己的眼神开始变得诡异，连忙后退一步和封辞拉来距离问： “你的事问我做什么？” “那我加了？” “你想加就加啊！” 像是得到允许，封辞轻笑一声，慢悠悠地掏出手机，在罗施平刚露出欣喜的时候又迅速收回去。 “突然不想了。” 已经做好准备的罗施平脸色一僵，手上停下不是，继续也不是。 他尴尬地看向众人，突然灵光一闪，求助的转向禾棠： “嫂子，我能和他加个微信吗？” ！！！ “咳咳…你说什么？不是，你别乱喊！”禾棠被震得差点跳起来。 罗施平不明所以，又要说话，被禾棠厉声打断： “你误会了！我们就是普通朋友！” 话音刚落，封辞幽幽的接了句：“嗯哼？” 空气中陡然升起的寒意让禾棠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但一秒即逝，仿佛刚刚只是她的错觉。 罗施平还怔怔的站在原地，封辞却已经主动接过他的手机，一番操作后把手机扔回去，一字一句吐出几个字。 “确实是普通朋友。” 禾棠松了一口气。 “因为...还没追到。” 四个字，“嗖”的一下把禾棠送上了云霄飞车的顶端，然后一个重推，一股失重的感觉萦绕着她，让她的大脑嗡嗡作响。 “哦——”罗施平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那你加油，我不打扰你们了，拜拜~” 慢着，你回来，不是你想的那样！ 禾棠想叫住罗施平，可惜晚了一步，人已经跑远。 身旁，齐雅美嘿嘿笑出声，“我约了人，先走啦，棠棠再见！” 等...一下。 三个字又被堵在喉咙，禾棠打赌，这绝对是她见过的齐雅美最快的速度。 她深吸一口气，严肃的抬起头，直视封辞。 “你这什么表情，教导主任么？”封辞调笑着说道。 “别闹。”禾棠正了正脸色，“你就不能收敛下？” “收敛什么？” “那我当挡箭牌也得提前商量一下吧？”禾棠抱怨着，又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别撩我啊。” 封辞收起散漫的笑容，正色说道：“谁说我拿你当挡箭牌了？” 禾棠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但有些不确定，“那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封辞走近了一步，微微俯身，和禾棠平视，一双凤眸微微勾起。 他轻声说着，还伸手轻点了一下禾棠脖子上的项链，语气温柔，眼神如初晨的暮霭，带着朦胧的诱惑，让禾棠险些迷失在里面。 伴随着那层薄雾，一句酥酥麻麻的话飘进她的耳朵： “看来，我不能这么委婉啊…” 第七十一章 无图无真相 家中，柔软的大床上，禾棠抱着和她差不多大的鳄鱼抱枕，把脸塞进皱褶的缝隙中，满脸通红。 从学校到回家，她泛滥如波涛的少女心就没停过。 一想到那张褪去少年感后魅惑众生的脸，那双深邃的凤眸，那张性感的薄唇，还有那隐藏在衣服下的健硕身体... 如果睡起来...她就可耻的流下口水。 打住打住！这偏了啊！ 禾棠狠命的摇头，把这等龌龊的想法抛之脑后。 一天天的脑子都在想什么呢！虽然她现在的年龄是19岁，但她的实际年龄已经29岁了啊！这种心理上吃嫩草的行为……她得缓缓。 一夜难眠，禾棠整晚都在做梦，梦见她在一个气泡中，不小心打碎了镜子。 然后跳到另一个气泡中，又打碎了一面镜子。 如此往复，整晚她都沉浸在打碎镜子的恐惧中。 第二日，禾棠是被夏莹的电话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顶着熊猫眼拿起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疯狂闪动的名字。 “喂？” 与她懒洋洋的声音不同，夏莹尖锐的女高音差点刺破她的耳膜，直接把她从半梦半醒间彻底唤醒。 “你和封辞在一起了！？” 禾棠唰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整个人瞬间清醒，“没有啊！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 “没有吗？”夏莹的声音降了些，但语气尽是怀疑。 “当然没有啊！”禾棠一拍床铺，声音高亢起来，“你这都是听谁在乱说？” “没有乱说......” “屁！我身为当事人都不知道，这不是瞎说是什么，夏小莹我告诉你，这算造谣你知道吗？满五百小心去局里喝茶哦。” “哎呀，那你别跟我说了，你赶紧去论坛上看下，都炸了！” 挂完电话，禾棠手忙脚乱的爬到书桌前打开笔记本，噼里啪啦一阵敲击登入青大的论坛，首页果然弹出了一条标红的帖子，前面还跟了个鲜红的“爆”字。 《门面易主！新晋校草告诉你一个人可以好看到什么程度！》 点进去，是之前在微博疯传的封辞的那两张图，不过还有更新，昨天商务大赛开幕式的照片。 看看右下角，已经80多页了，禾棠不仅感叹了一把封辞的吸睛体质。 前面几页，都是一水的舔屏，偶尔夹杂着男性同胞们的不满。 “还好吧，也就那样，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我觉得不行。” “u1s1，这兄弟确实厉害，我听了现场，是有几把刷子的！” “这么厉害还来我们学校做交换生？” “或许是来体验生活的呢hhhh” “赶紧查查最近学校有什么项目！说不定和这位大佬有关！” 这什么嘛，不是封辞的楼吗，关她什么事？ 翻了几页，禾棠便给夏莹发微信，“是第一的那个帖子嘛，我没看见什么不对的地方啊？你到底在哪里看到的？” “你翻到22页。” 禾棠疑惑着，把鼠标移到翻页框，输入“22”后点击跳转。 一个id叫大山不是闪的留言让禾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很遗憾的告诉你们，新男神已经名草有主了，我去要微信都得经过嫂子的同意。” 禾棠快速的翻动，底下全是尖叫着不愿相信。 “无图无真相。” “那你加到了吗？求分享！” “同求。” “+1” “+n” 一阵灌水后，大山不是闪又回了帖。 “微信我是肯定不会放出来的，你们别想了，不过图我还真有！” 然后就是一张封辞和她的照片，封辞正站在她的身后，低着头，两手在举在禾棠的颈后，两人的距离很近，看起来很是暧昧。 夭寿啊!这不是封辞给她戴项链的时候吗，这人什么时候偷拍的！ “这女生谁啊？看不清脸啊！” 有人跟帖，全是在问女生是谁，禾棠突然庆幸，幸好照片只拍到了她的后脑勺，不然她就得跟着封辞一起火了。 再往下，就全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盖楼，禾棠关上笔记本，给夏莹回了个语音电话。 “都是谣传，昨天美宝也在啊，你没问她？” “我这不是一看到消息就来找你了么。”夏莹语气仍是紧张，“那你和封辞不会真有什么吧？我总觉得他有点吓人。” “他哪里吓人了。安，没有的事，要有早有了不是。” 禾棠好笑的挂掉电话，封辞吓人？没有的吧，禾言还觉得人有病呢，怎么会吓人，肯定是夏莹的错觉。 这一闹，瞌睡全没了。 昨晚熬了夜，又做了整晚的噩梦，被夏莹叫醒已经是十点过了，禾棠干脆起身去梳洗，顺便吃个早中午饭。 幸好这几天禾言出差，要是被他发现熬夜，肯定又是一顿亢长的思想政治教育。 等禾棠顶着一张面膜从盥洗室回来的时候，才发现电话又差点被被夏莹打爆。 第七十二章 真与假 “12个未接来电，夏莹这是闹哪样？” 禾棠正咋舌，第13个电话响起，向上滑动接听： “棠棠你快去看，帖子更新了！” “更新就更新，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耳朵要聋了。” “是封辞的回复!你快去看！” ！！！ 禾棠一手举着电话，另一只手手挪动鼠标，点亮笔记本的屏幕，找到上次的界面，点击刷新，是大山不是闪的新留言。 “最新消息，大神回我消息了！” 下面是张微信对话的截图，名字被抹掉了，但头像禾棠认识，就是封辞用的那个。 截图上，封辞的回复只有8个字，“不是，因为还没追到”。 底下全都疯了，各种酸酸的留言，都在说到底是什么样的女生才能让大神这么答复。 禾棠只感觉一股热气从脖子向上蔓延开，脸上贴着的面膜怎么感觉要干了？ “棠棠，你看到了吗？”电话里，夏莹还在问。 “看到了。”禾棠声音干涩。 “他真在追你？” 禾棠迟疑了下，小声的答，“没有的吧......” “那他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应该是假的，肯定是p图，我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 做贼似地挂断电话，禾棠头疼地捂住太阳穴，她实在摸不清封辞到底想干什么。 想了想，她还是忐忑不安地拨通那个号码，响了两声，熟悉的声音入耳。 “喂，那个，你看学校论坛了吗？就是有人在贴你的回复......” “然后呢？” “啊？” “你想说什么？” “就是......有人问我是不是你...”禾棠卡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接着说，“是不是你女朋友，你回‘不是，因为还没追到’。” 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禾棠有些恼怒。 “对啊。”封辞的声音还带着未褪去的笑意，“我难道说错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禾棠。”封辞忽然低声喊了句，像风琴的低吟，让禾棠一个激灵，“我昨天跟你说了，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轻柔的声音像在哄即将即将入睡的小孩，带着无限的遣倦，层层深入。 在禾棠感觉自己就要被带走的时候，脑中突然想起“咔”的一声，像是镜子破碎的声音，锋利而渗人，惊得她一个哆嗦，猛然清醒，额头还渗出几滴冷汗。 “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意思。”禾棠胡乱说着，脑中满是刚才那镜子破碎的声音，尖锐得让她脑仁生疼。 “就是......” 封辞开口的同时，禾棠的脑子里又响起镜子破碎的声音，刺得她头疼，她慌忙截断封辞， “你别说了！没事了，你忙吧！” 飞速说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挂掉电话，她有些害怕听到接下来的话，那镜子被打破的声音到底是怎么回事？ 禾棠有种预感，似乎和封辞那没说完的半句话有关，但她又不敢确定。 此外，挂掉电话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如果封辞要说的真是她想的一样..... 且不说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到时候剧情全面崩坏，那未来会怎么样？ 炮灰祭天？ 想想就可怕。 她发泄式地扑向床上，对着那只和她等身的呆萌鳄鱼一番蹂躏，又呆呆地抱住那只鳄鱼，胸口强有力的心跳让她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虚假的，活生生的人？ 她脑子有些混沌，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假。 她本就不是这书里应该有的人物...... 不过，这近4年的生活，却无比鲜活生活，若说这一切都是虚假，她感觉自己似乎更不能接受。 可脑海里那本记忆中的故事情节又无时无刻不在动摇她的意志。 好烦！ 再想下去，脑袋都要炸掉了。 禾棠颓丧地扔掉鳄鱼，翻出手机，选了个电话打出去： “诺猜，你下午有课吗？” “我的天，小可爱你终于打电话了，你再不来我还以为你要抛弃我了！” “所以，你下午有课吗？” “哦我的小可爱，你不知道我的时间永远为你开放吗！” 诺猜是名泰拳教练，有一家连锁的拳击会所。 在禾棠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会所还只是一个工作室。 禾棠跟着诺猜学了一年半的泰拳，两人已是熟识，要不是知道诺猜有男友，禾棠还真受不了他跟自己的腻歪劲，一口一个小可爱没把她恶心坏。 尽管她已经无数次反抗过这个名称，但由于打不过诺猜，只能屈辱的被动接受。 下午3点，刚从入户电梯下来的禾棠，就看到诺猜张开双手朝自己扑过来，禾棠想都没想一脚踢过去，诺猜轻易躲开后，哈哈一笑。 “小可爱，你又退步了！” 禾棠：“......” 绑好手部的缠绕带，做好热身，等了许久的诺猜笑盈盈的举着挡板迎上来。 “小可爱你是想我了吗？” “......滚！” 第七十三章 竟然被喂狗粮了 “砰！” 一个直拳，打在挡板上发出脆裂的打击声响，诺猜不满地摇头。 “你的力量呢！小可爱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胖了？！天啊，你看你手臂上晃动的肥肉，我们这才一个月不见啊！你怎么肿成这样了？” “你闭嘴！” 又是一个扫踢，打断碎碎念的诺猜。 但只管用了半分钟，诺猜烦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你是打算给我按摩吗？这么软绵绵的，你得用肌肉发力！别告诉我你只剩脂肪了！别像只猫一样！不行，你这样下去太侮辱我的水平了，我得加钱，加钱！” 憋着一口气的禾棠，一阵连续的输出，“砰砰”击打声不绝于耳，直到禾棠发出一声怒吼，瘫倒在地。 “76分钟，还不错。”诺猜蹲在禾棠身边，看着墙上的训练时间说道。 “扶我一把，要死了。”禾棠喘着粗气，搭着诺猜从软垫上爬起来，接着递过来的水仰头猛灌几口。 呼吸平静下来后才死死盯着诺猜，“再来！” “小可爱你这是受刺激了？”诺猜惊讶的看着她，平时禾棠绝对不会来第二场的。 “唔。”禾棠又喝了一口水，“我要冷静冷静。” “嗯——”诺猜后退一步，眼神扫视禾棠，顿了一下才猜测道：“你是不是......背着我失恋了？” ......失个鬼啊！ 禾棠用鼻腔哼了声，催促道：“我休息好了。” “咦？”诺猜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好奇地扶了扶下巴，“你在回避，肯定有问题，让我猜猜，不是男人...那就是女人...” “停！”禾棠叫停了诺猜，鬼知道让他继续说下去会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推断，“你别瞎猜了，没有的事，快点再陪我练一场。” “那可不行。”诺猜摇摇头。 禾棠：excuseme？“是谁说时间永远为我开放的？” “呀我忘了跟你说，我男朋友马上要过来，接下来的时间当然是他的！”诺猜眨了个眼，“等你谈恋爱了就知道了。” 禾棠：...... 说到诺猜这个男友也是神奇，据禾棠所知，在他之前，诺猜都是万草丛中过，不留半片痕，可偏偏这这位给折服了，这一谈就谈了半年，提及人家每每还赞不绝口。 听诺猜说两人是在一场乌龙的意外中认识的，诺猜被一个女生错认成抢她男友的男小三，上来就狂骂。 诺猜不能打女人吧，操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费力的想要解释，女生才发现认错人了，但不肯道歉。他现在的男友正好目睹这一切，顺手帮诺猜解了围。 男人长得高，模样俊朗，很瘦，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尤其是和诺猜比起来。 但偏偏孱弱的身体又散发着一股渗人的危险气息，吸引着诺猜，让他忍不住的靠近。 一来二去，两人就正式确定了关系，诺猜同禾棠提到过很多次，但每次都因为各种原因，让禾棠一面都没见着，只知道人叫阿树。 这次听说人要过来，禾棠干脆候在会所，想要亲眼看看这个让诺猜为之折腰的神奇男人。 “那行吧，我自己练，他是要上来接你吗？” “好吧，但你注意时间哦，别拉伤了。他上来......哎！我想起了，你是不是还没见过阿树啊？” 禾棠眼神幽怨：“你终于想起了。” “啊小可爱我错了！”诺猜尖叫一声，“没事没事，我让他直接上来，这次你肯定能见着！” 20分钟后，诺猜已经换了一身清爽的紧身短袖，显出倒三角流畅的肌肉线条，禾棠不由得满怀恶意的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能把诺猜这样一身腱子肉的泰拳手压在下面？ “叮——” 电梯开门的声音，一个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走进，诺猜直接扑到对方的怀里，男人的手在诺猜头上和颈部摸了又摸，又低低地说了一声，宠溺地嗅了嗅怀中人的头发，诺猜才从他身上站直身。 这还不算完，诺猜这个不要脸的，明知道她还在一边看着呢，抱就算了还非要亲！ 虽然只看到两个交叠的后脑勺，但禾棠仍然觉得自己很饱。 被喂撑了的那种饱。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如果狗死了，没有一对情侣会是无辜的！！！ 可能是禾棠的愤怒太过明星，诺猜下一秒就转过头，说： “看，这是我一直跟你说的小可爱。” 语落，便和男人十指相扣走过来，给两人相互介绍，“小可爱，这是我家阿树！” ...... 现场沉默了3秒，石化的那种。 饶是诺猜也看出了两人的不对劲，这两人的初见面和他猜想的每一种都不一样！ 正在脑补两人关系的时候，禾棠先说话了。 “呃，你好。”禾棠尴尬地扯动嘴角，见到男人的正脸，她脑中的弦“砰”的断了一根。 第七十四章 躲 怎么说呢，阿树没问题，也不是没问题，就是禾棠是见过这个人的。 就在那天夏莹让她去的酒吧，阿树和易北绝，和封辞在一起。 “你是小可爱？” 男人错愕了一秒，惊诧一闪而过后迅速恢复了很官方的表情，语气也变得礼貌，“你好，我是陈树山，你可以跟封辞一样叫我三哥。诺猜性子跳脱，如有打扰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不得不说，阿树很会说话，一句话说清楚了两人的关系，既没给诺猜瞎想的空间，也瞬间把禾棠拉到自己这边。 看他那泰然自若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担心他和诺猜的关系被他人所知。 禾棠的脑中闪过数个念头，最后化为两声干笑：“三哥。” 目送两人下楼，禾棠才发泄式地重重打向沙袋。 她来打泰拳，就是想摒弃心中的杂念，没想到意外收获了一个更劲爆的消息。 她不记得原书中的封辞身边有这样的人，她不禁开始思考，是不是剧情早就已经崩了？ 没有答案。 *** 那天之后，禾棠都刻意地躲着封辞。 一方面是害怕听到那天没说完的后半句话，和她想的一样...... 另一方面又害怕后半句和她想的不一样，两种矛盾的情绪让她很是烦闷，在本能的驱使下，她选择了回避。 不过，连她自己都没发觉，不知不觉间，她已经彻底摒弃一些东西。 初到这个世界，更多的是抱着一种玩沉浸式游戏，刷关，为了自己喜爱的角色努力的心态。 但无数次的鲜活生动让她意识到这就是人生，她的人生。 她几乎就快要与之相融了。 突然的告白如同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破镜声，似乎在提醒她，这是一条选择了就没有退路的游戏。 尤其在面对封辞的时候，这种念头最能提醒她应该抽身局外。 可心脏的跳动，并不能够控制。 让她愈发烦闷。 *** 这一躲就是两周，让禾棠意外的是，封辞并没有追着她不放，每次的联系都是礼貌而克制，仿佛那天的对话只是一个玩笑。 禾棠冷不丁的有些失落，她突然觉得自己怎么有点那什么，犯贱？一边说着不要，一边想着怎么还不来..... 等等！封辞好像没说某种仪式感的话吧？！ 难道是她想多了？？？ 那也......太尴尬了吧！那不是显得她戏很多？ 禾棠越想越觉得不行，他想找人探讨一下。 齐雅美？直接pass，不然当晚她就能送自己在青大论坛c位出道。 夏莹？这妮子的恋爱经验还不如她呢。 禾言？唔。 下一个，诺猜？肯定不行。 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想了一圈，禾棠还是没找到可以倾诉的人。 纠结、拧巴，两种情绪像上下开火的烤炉，禾棠被架在中间，每天360度的旋转烘烤，在她快要糊掉的时候，禾言这个当哥的难得发挥了一次正向作用。 “棠棠，告诉你个好消息！” 最近一个月一直在出差的禾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扔下行李箱急匆匆地敲开了禾棠的门。 可当他见到顶着黑眼圈和鸡窝头，一脸颓丧的禾棠时，整个人犹如惊弓之鸟，说话都不利索： “你...这是怎么了？吃错药了？” 禾棠打了个哈欠，“什么好消息？” “不是，棠棠你没事吧？你怎么了？” “我能有什么事？” 禾言欲言又止，手指轻抬，眼神怪异，“那你知道你现在像个什么吗？” 禾棠：？ “连续一个月没收到租的包租婆。” “......” 回答禾言的是一声剧烈的关门声。 十分钟后，禾棠再次出现。 “这位小仙女你好呀？” 禾言试图拯救一下十分钟前的自己。 “闭嘴。”禾棠觑他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到客厅，倒了两杯水，禾言忙不迭的伸手去接其中一杯，哪知禾棠两杯都放在自己手边，一杯喝了一口，而后看向禾言：“说，什么好消息。” “棠棠.....我刚刚真不是故意的......” 禾棠面露微笑：“我是。” “......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么对我？” “这么久不见你就这么损我？” “我说的是事实。” “我口渴。” “......” 首战告负的禾言灰溜溜地蹭到禾棠旁边，给自己倒了杯水，讨好地看着禾棠，“我也口渴。” “哼。” 禾棠不满的哼唧了声，指着墙上闪烁的凌晨2点的钟，打了个哈欠，“下次我拜托你不要这么晚搞事情好不好？你自己看看现在几点？你那种敲门法我没打死你都是看在你是我亲哥的份上！” “好好好，这次是我不对！”禾言举手投降，“但我真的有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你说。”禾棠又打了个哈欠，暗自磨了磨手掌，要这个好消息不够大，那就不要怪她不念兄妹之情了。 “om就要成为我们在欧洲的代理商了！” “！？什么？” 这一句话让禾棠顿时醒了瞌睡，om是国际知名的商业集团，旗下金融、科技、零售、文娱四大产业全球开花。 对一家游戏公司而言，如果在欧洲能有om做代理运营和发售，那就等于拥有了70%的欧洲市场。 无论质量再好，制作再精美的游戏，没有好的运营，终究走不长远。 《幸存》在国内的形势一片大好，但在国外不过刚刚露了个苗头，对外界来说到底还是小众，如果能傍上om这颗大树，那不仅是《幸存》，连带着禾言的游戏公司，也能打进欧洲市场！ “当然是真的！”禾言哈哈大笑，“我这次赶着回来，就是om的华国负责人要来和我们详谈！棠棠你准备一下，那边对《幸存》的后续运营计划很感兴趣！” 第七十五章 走狗屎运 禾棠觉得，她哥一定是走狗屎运了。 不然凭什么傍上om这条大粗腿？ 话虽如此，但到了会谈这天，禾棠还是乖乖的把自己收拾了一番，长发温顺的束在耳后，一身米灰色剪裁及膝连衣裙，活泼而不失庄重与典雅。 不只是她，连带着禾言也被她用一套私人订制的暗色西装搞得人模人样。 “你说，om的华国负责人看到咱们这么年轻漂亮的策划会不会大吃一惊？” 会议室，禾言站在办公桌旁，不时挪动脚步，掩饰心中的紧张。 “所以，哥你能先停下吗？你晃得我头晕。” 一侧的吧台，禾棠给自己和老哥各倒了一杯咖啡，端着递过去，“来，喝口咖啡冷静一下，你昨天不是说和om那边大方向已经谈好了吗？” “当然了！”禾言接过咖啡杯没有喝，“可今天来的om的华国负责人听说是新上任的，和我接洽的人对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也不清楚他的脾性。” “应该还好吧，人都亲自过来，自然不会太为难咱们的。”禾棠安慰道。 “但愿吧。”禾言强自镇定地笑了笑，心里却有点打鼓，回来的这两天他就在四处打听这个心上人的om华国负责人的情况。 除了知晓负责人很年轻，在其他方面，甚至是名字，禾言都一无所获。 但在工作上.....答案却是令人瞠目结舌。 新来的负责人，手段狠绝，做事雷厉风行。 最出名的，莫过于仅用了两周，就强势解决了困扰om数年之久的头号竞争对手宜美。 要知道在华国，宜美可以说是能与om平分秋色的最大的游戏发行商之一，若不是om早就在宜美起来之前就进入了华国市场，那om只会像北美的fit和道和游光一样被死死压制，节节败退。 但即便如此，作为后起之秀的宜美，在华国的市场份额仍隐隐有压过om的势头，尤其是近两年。 业内一直在传，om在华国的文娱版块恐怕是要江山易主了。 消息一出，om股价连续三日飘绿，新负责人就是这个时候横空出世，以雷厉风行的手段一举攻入宜美内部，并成功成为宜美的大股东。 从开始到结束，仅仅两周。 在此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外泄。 om和宜美握手言和的消息一出，两家的股价迎来暴涨，之后的一周，om市值增加160个亿，宜美市值跃升23个亿。 经此一战，om华国负责人的名号就响了，但神奇的是，业内见过这个负责人的人寥寥无几，且甚至都不知晓他的姓氏，仿佛这个负责人的名号是个禁忌一般，不可提及。 这也导致了禾言的紧张，这么个连姓甚名谁都不清楚的厉害人物，马上就是来他的小破公司，谈一笔大合作？ 不紧张才有鬼嘞！ “老大，om的人已经到楼下了！”负责行政的戚晨打断了兄妹两人的对话，禾言理了理衣襟，冲着戚晨点点头。 “走！” 大人物大驾光临，当然得在前台的电梯门口候着，谁让他们这个小破公司只有一层楼呢。 一行人紧张的候在门前，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几个穿西装的男人从电梯里出来，最前面的是个东欧长相的外国男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负责人？ 禾言忙迎上去，禾棠也忍不住抬头观望。 “您就是小禾总吧？久等了久等了，我是威尔。” “您好！”禾言伸出手和威尔握了下，正要猜测对方是不是此行的负责人，威尔又说话了，“实在抱歉，麦克斯今天会晚一点到，咱们可以先聊一会儿。” “麦克斯？”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威尔摊手一笑，做了个绅士的礼仪，“我是麦克斯的私人顾问，麦克斯是om在华国的首席执行官，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负责人。” “哦——您这边请。”禾言将人请到了会议室，“那麦克斯先生那边？” “他大概晚了20分钟，你可以先跟我谈谈你们的计划。” 威尔一坐下，就散发出凌厉的气魄，是那种浸淫商界多年才能练出的气势，禾言和禾棠相视一眼，这个顾问不简单。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 正式的商谈场合，不干人等都退至门外，唯独禾棠留了下来，威尔自然对她产生了兴趣。 “这是我的妹妹，禾棠，也是《幸存》的策划之一，我们目前正在开始的支线也是她在策划。” “很荣幸认识你，美丽的禾小姐。”威尔礼貌地打了声招呼，捕捉痕迹地收回目光，似乎刚才的打量只是陌生人初次见面的正常反应。 但禾棠分明感受到，那是审视。 第七十六章 该来的不会跑 空旷的办公室，三人各自占了一席，禾棠虽然占据一角，但她充其量不过是个倾听者，威尔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禾言身上，对她几乎视而不见。 几次想要插话，但都被威尔巧妙的转移话题。 这种明面上被无视的感觉很难让人放下，要是换做其他人，禾棠可能已经摔门而去，但今天不行。 一是om的名头太过响亮，她不顾自己也必须顾禾言。 二是剧情脱离主线之后，禾言没有和封家或者顾家的任何人有接触，而这次om是以合作者而非掌权者的身份主动抛出的橄榄枝，他们必须要接住。 十分钟后，威尔停下，他坐直上半身，把头转向禾棠，眼神平和语气官方： “运营的细则可以等麦克斯来了再继续定，至于具体的策划上，这是麦克斯感兴趣的地方，我个人并非专业，所以要麻烦禾小姐待会儿同麦克斯细说。” 他的话挑不出毛病，禾棠只能应下。 “好的，威尔先生。” 威尔点头微笑：“正好，麦克斯过来了，接下来就是你们的时间。” “那我去接！” 禾言刚起身，被威尔制止，“不用，助理已经带着他上来了，不用这么麻烦，麦克斯是个讲效率的人。” 讲效率的人？ 禾棠暗自揣测，那还会迟到？真是让人不敢苟同，还是对方根本就看不起他们这个小破公司？ 自嘲一笑，也是，人家一堂堂om集团华国首席执行官，能屈尊降贵到这么个小地方来就已经是给面子了，迟到一会儿又有什么呢？ 三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 里面的三人齐齐起身，离门口最近的禾棠下意识的拿出营业的标准微笑脸迎上去。 “麦克斯先生您好......” “我可不是麦克斯。”接话的是个栗色卷发的外国人，他冲着禾棠轻声一笑，斜着肩膀指了指身后，“诺，那位才是。” 搞了个乌龙的禾棠有些尴尬，她就不该嘴那么快，但谁让她离门口最近呢，这一眼看到走在最前面的外国人，下意识的和麦克斯联系了起来。 “抱歉。” 迅速整理好表情，禾棠往那人身后看去，被簇拥在中间那位，应该就是麦克斯了吧？ 笔直的大长腿率先闯入视线，往上看去是件黑色衬衣，只是人一直在侧耳跟身旁的人说话，禾棠看不清他的脸。 直到走近。 麦克斯缓缓转过头，和禾棠目光交错。 “咚——咚——” 禾棠的笑僵在脸上，随即听到胸口传来的心脏的狂跳，一下又一下，像是暴风雨中的电闪雷鸣，放肆敲击着她的窗户，声声入耳，让她陷入这剧烈的冲击声中半天回不过神。 “你好，禾小姐。” 麦克斯微笑着伸出了手，禾棠还愣在原地，直到禾言用手肘撞了撞她，禾棠才晕乎乎的伸出手，和麦克斯握住。 只一下，禾棠就触电似的松开，麦克斯挑了挑眉，跟禾言握了手后又指了指禾棠认错的栗色头发的外国男生： “这是乔尔，我们的游戏工程师，负责欧洲的游戏发行前的测试。” “你好！”禾言把闫贾佳叫过来，“这是我们的技术总监闫贾佳。” 说完又嘱咐闫贾佳，“你去跟乔尔聊一聊。” 这边安排好后，麦克斯留在了会议室，其余人在外等候。 整个过程，禾棠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相谈甚欢的禾言和麦克斯，升起的话头又被无奈的按下。 大约半个小时后，禾言已经和麦克斯谈妥，威尔做了风险评估后先行离去。 会议室内，就剩麦克斯、禾言以及禾棠三人。 “老实说，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正事谈妥后，禾言放松下来，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他真没想到，麦克斯不仅年轻，还是个华人。 要知道先前听名字的时候，他还以为是个外国人呢。 不过一轮谈下来，他倒觉得麦克斯挺好说话的，不仅同意了他的要求，还提出了许多中肯的建议，让禾言豁然开朗，看来传言不假，麦克斯果然是商业奇才。 只是这商业奇才未免太年轻了些，要不是眼里透出禾言只在商界老手中才看到的被刻意压制的锋芒和压迫，仅凭外貌，他是不敢相信这就是让业内传为神话的麦克斯。 “哥，你先出去，我想单独跟麦克斯先生谈一谈。” 在禾言尝试跟麦克斯聊其他的时候，等候许久逮到时机的禾棠突然开口。 这期间她一直沉默着一言不发，突然说话让禾言惊了一下。 “你.....” “我认识...麦克斯先生。” 禾言吃惊地看着禾棠，又转头看麦克斯。 “是的。”麦克斯微笑着表示肯定。 自家妹妹什么时候认识这种人物了？禾言直到出门都没想明白，只好去看看闫贾佳那边聊得怎么样。 “我应该叫你什么？”禾棠用余光略过眼前冲她微笑的男人，在心底长叹一声，随后抬头正视。 只见她杏眼圆睁，眉头微蹙，脸色阴沉，嘴里一字一句的问： “麦克斯？ 还是...... 封辞？” … … … ---------------- 封辞：媳妇儿喜欢我这个马甲吗？ 第七十七章 送钱 麦克斯，或者说封辞，发出一声轻笑，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说： “都可以，麦克斯是我的英文名，只有商业合作上的人会这么叫我，我还是更习惯你叫我名字。” “你什么意思？”禾棠的脑子现在很乱，om是原着里根本就没提到过的存在，而封辞，竟然是om在华国的首席执行官...... 她上一秒还在庆幸禾言没跟顾家和封家扯上关系，下一秒封辞就送到眼前。 所以禾言逃不过那个既定的宿命？ 不可能。她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封辞代表的是om，和原着的剧情并不相关，所以禾言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有问题的是她啊！ 完全搞不懂封辞的操作啊！ 禾棠揉揉发胀的太阳穴：“你什么时候是om的人了......” 封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直勾勾地盯着禾棠的脖子，上面挂着的是条他没见过的项链。 “怎么不带我送你那条？” “啊？”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项链的禾棠哭笑不得，她摆摆手，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问题，是你想干什么？我哥的公司什么情况我清楚，你们刚刚谈的合作明显是让我哥在收益更大的那方.....” “我在履行我说过的话。” “什么？” 封辞偏了偏头，露出完美的下颌线，他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禾棠，说：“来追你啊，不是还没追到手吗？” ...... ！！！ 开什么玩笑！ “你别开玩笑了，我跟你说正经的！”禾棠正了正脸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就是在说正经的。”封辞一字一句地说着，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认真。 “咕噜。” 禾棠摸索着水杯给自己灌了口水，声音还是干巴巴的，“你别逗了，有这么追女生的么，要真是，那你这不等于是送钱......” 等等！禾棠僵硬地转过脸，看到封辞极为认同地点头。 还真送钱啊！ “也不全是，都有得赚，无非是赚少一点，我要是直接送你，你肯定不要，这样就不是送了，这是双线高收益的合作。”封辞顿了顿，又说，“你不喜欢？” 当然...喜欢啊！ 这种砸钱的行为完全可以来得更猛烈一些！ 不过，封辞说得倒也没错，禾棠虽然爱财，但封辞真要直接送，她还真是有极大概率会拒绝。 额.....但是她都不能确定的事，封辞是怎么猜到的？ “也没有，我只是觉得......觉得有点......怪。” “你生气了？” “啊？” “麦克斯这个身份牵涉得太多太广，知道了不一定会有好处，而且我手里还有事情没处理完，提前告诉你反而会给你带来危险。” 这种事情......也不用给她解释的啊！禾棠突然醒悟，封辞不是在跟她开玩笑！ 他真要追她！ “咔——” 脑中响起一阵刺耳的镜子破碎的声音，随即，意识出现一股强烈的拉扯感，禾棠感觉自己的灵魂像要被撕裂一般。 痛！ 难以言说的痛感，像无数根针来回扎在肉体上，穿过皮肤，越过血液，直触灵魂。 热！ 突然涌现的灼烧感，让她口舌干燥，但被烘烤的感觉只持续了一秒，就坠入了冰雪极地。 冷！ 是赤脚碰到满是冰渣与白雪的珠穆朗玛峰，慢慢失去的知觉。 “禾棠？” “禾棠！” 封辞放大的脸出现眼前，禾棠的双眼缓慢聚焦，慢慢看清了那张脸上的紧张。 “你怎么了？” 从刚才开始，禾棠就开始走神，封辞叫了好几声都没反应，他只好走近观察。 “没。” 禾棠摇摇头，推开封辞站起身，胸口再次强烈地跳动，她环顾自周，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她不由得又想起自己的那个念头。 封辞真要追她。 这次，脑中什么声音都没有，她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她狐疑的看向封辞，怀疑刚刚是自己的错觉。 但那冷热交替的痛感却十分真切。 她没想通。 ** 办公室，闫贾佳和乔尔正就技术上的问题聊得热火朝天，禾言没有去打扰二人，而是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对麦克斯有眼熟的感觉。 妹妹说她认识，禾棠认识，自己又眼熟......说不定是真的见过。 那是在哪里呢？ 是在..... “啊！是他啊！”禾言一拍大腿，总算想起了某个夜晚，动静让闷头的两人都抬起头来，禾言打了个哈哈，示意两人继续。 既然认识，那他们在里面谈什么？！ 想到这里，禾言慌忙赶回到会议室，会议室的门没有关，禾言的心稍微放下，他整理了下面部表情，才抬脚进去。 “嗨，麦克斯，我想起来在哪儿见过你了！”禾言走进去，就看见麦克斯和禾棠面对面站立。 第七十八章 除了你，只有你 听到声音，两人都转过头来。 “是青大！那天我去接禾棠，她说你是他.....” “哥！”禾棠打断了禾言，用眼神示意禾言不要再继续说，禾言愣了愣，不明所以地看着两人。 麦克斯却是温和地笑了笑，对着禾言点了点头，“是的，但是还请禾言哥帮我保密。” “真是啊！”禾言吃了一惊，马上想到业内的传说，大抵明白封辞是不想外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当即拍了拍胸脯，“放心。还有，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我跟禾棠平辈，叫你哥是应该的。” “那.....好吧。”禾言嘿嘿一笑，无视禾棠疯狂的眼神暗示，堂堂om华国负责人叫他哥，多爽啊，为什么不要？ “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下午还得回去处理点事，晚上可以请你们吃个饭吗？” “不用......” “可以的！应该我们请你！你看晚上几点你有空？” 在禾棠拒绝之前，禾言先一步选择了答应，禾棠就这么被预定了晚上的饭局。 临走时，封辞还特意走到她旁边低声说了句，“我觉得跳动的心更适合你。” 两人的暗涌禾言没看出，还沉浸在om高层叫自己哥的喜悦中，中间还不忘指责一把禾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禾棠无奈摊手：“我也是今天见面才知道。” “那你知道了也没说？”禾言突然嗅到东西凑近，“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禾棠瞪他一眼，要让禾言知道om和她们合作的真相，禾棠真怕禾言当场疯掉。 不过，想到晚上的饭局，禾棠就一阵愁。 先前没确定答案就愁，现在确定了答案后她更愁。 对封辞的脸根本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她，该怎么面对这该死的美貌攻击啊！ * 晚上7点，沅玉轩的私人包间，禾言和麦克斯，不对，封辞相谈甚欢，禾棠一人埋头苦吃。 最开始吃饭的时候，禾棠是一百个拒绝，但一听说是沅玉轩，她诚实的弯了腰，还特意翻出了封辞送的那条项链。 这可是花钱都买不到位置的沅玉轩！ 反正封辞请吃饭，给他个面子有何不可。 在禾棠正在和碗里的食物做斗争时，禾言和封辞以及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站到了同一战线。 旁边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禾棠抬起头，看见禾言举着电话站起身，一脸严肃地走出包间。 屋内就剩封辞和她，禾棠也不好意思继续和食物战斗，只好悻悻地停下。 “你吃你的，老看我做什么？”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还有仓鼠的属性？”封辞搅了搅碗里的羹，眉眼带笑的看着禾棠。 仓鼠？什么鬼？有这么形容女孩子的吗？ 禾棠筷子一放：“你骂我？” 封辞眉毛一挑，用手撑着脸向她靠近，声音懒洋洋的，“诺，更可爱了。” ......要夸人就不能直白点么，搞这么花里胡哨的。 “你这是脸红了？” “没有！”禾棠出声辩解，“这是腮红！” “嗯，是我看错了。”封辞温声附和，语气轻柔。 本来只有一点点微红的脸突然发烫，禾棠慌忙端起杯子喝水，掩饰自己的脸红。 心里却是在想，妈蛋，平时她明明不这样的啊，论脸皮厚禾言绝对第一个跳起来给她出书，今天怎么就这么容易被撩到？ “你很口渴？” “没有啊。” “可我看你一分钟拿了这个杯子13下。” 禾棠：“......你吃你的，别动不动找我。” “这屋里除了你就是我，不找你我找谁？” ......是她输了。 禾言怎么还没回来？！ 说曹操，曹操到，不对，是曹操的声音到。 包间的门被打开，禾言露了个头，“棠棠，我这临时有点事，恐怕不能陪你们了，你帮我陪着封辞吧。” “实在抱歉，有个项目出了点问题，兄弟们都在等着我......” “没事，哥你去吧，有棠棠陪我。” 得到封辞的应允，禾言“唰”的消失，全程没插上话的禾棠干巴巴地望着关上的门，幽怨的看着封辞。 封辞作无辜状：“你别这么看我，是你哥让你陪我。” “是么？”禾棠戳了一个丸子，眼神闪烁，似在思考。 不一会儿，她抬起头，对上封辞的眼，沉吟着开口，“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又不喜欢我，干嘛要追我，又不好玩。” “禾棠。”封辞突然正经地叫了她的名字，眼神带着少有的认真和笃定，他说： “我做的一切都是经过认真思考的，我要纠正你一个错误的认知，我说追你，不是闹着玩，是因为我喜欢你。” 他眼神犹如深不见底的黑洞，像要把人吸进去一般，清冽的嗓音好似夏日潺潺的流水，缓缓流到你的心前。 “为什么是我？” 封辞抚上左心口，无比认真的说：“这世界很神奇的，你看那么多人，可这里告诉我，除了你，就没有了。” 除了你，只有你，让我欢喜。 让我在既定的宿命里，拥有和黑暗战斗的勇气。 第七十九章 心动警告 除了你。 简单三个字。 好似一滴雨水突然闯入流动的血液，整个血管顿时沸腾起来，所有的细胞和血小板都在叫嚣，“是他！是他！” 暴动的血液裹挟着滚烫来到喉头，让口腔的水气瞬间蒸发。 一瞬间，禾棠觉得口干舌燥得难耐。 她动动干涩的喉咙，发出不可置信的音节： “我？” 空气里氤氲着两人的呼吸，一起一落，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禾棠艰难的扭动身体，想要挪远一些，封辞的眼太过深邃，脸太过绝美，她怕多看一眼，她就会控制不住地下坠，心甘情愿地跌落。 “那个，额，我，你......”吞吞吐吐半天，没挤出一句完整的话，禾棠急得是满脸通红。 始作俑者却是满意地笑了，他用修长好看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壶，给禾棠重新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柔声说： “别着急，我不是正在追你吗，他们说，追女孩要一个月，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你就这么确定？” “或者，你现在答应也可以。” “谁说我要答应了！”禾棠“蹭”地一下站起身，又慌张地坐下，蠕动着嘴唇，“我吃饱了，你还吃吗？” “吃啊。”封辞笑着说道，悠闲地拿起筷子，慢悠悠地夹菜，说是在吃，不如说是在玩筷子。 禾棠脸一抽，“你确定还要吃？” “为什么不？你都在陪我了。”封辞眼尾一挑，放下筷子慢慢地靠近，在还有半个位置的距离停下，目光落在禾棠平滑的锁骨上。 “我上次跟你讲它叫跳动的心，但我没跟你讲另外的意思。” 轻柔的声音落在禾棠的耳朵里，让她酥麻： “它跳动的频率，跟我见到你时，这里跳动的频率是一样的。” 心动警告！ 心动警告！ 鬼了个跳动的心，她的心倒是快要跳出来了！ 再待下去，禾棠觉得自己肯定扛不住，她“蹭”的一下站起身，忍着“咚咚”的心跳声手忙脚乱地拨开椅子想往外走。 手肘碰到刚斟满水的茶杯，茶杯应声落地，来不及反应的禾棠只好往右后方退，躲过了空中的水，但没躲过已经洒在地面上的水。 本来穿的就是不防滑的高跟鞋，只需一点点水渍，就能让她重心不稳。 “啊——” “小心！” 与惊呼同时响起的还有封辞的声音。 在失衡的瞬间，禾棠下意识的抓住离得最近的东西，到手的手感很顺滑柔软，像某种高级布料。 随即，手上被一股力拉扯。 想象中的痛感没有传来，反而是一阵温暖。 禾棠屏气凝神，刚才混乱中随手抓着的东西，是封辞的衣服，封辞扶住了她。 脸上不由得一阵尴尬，“那个，不好意思啊。” 说罢，就松了手，小心的挪动脚步试图站稳，谁知刚好就踩到滚落到脚边的杯子，整个人直直地倒向身旁。 不偏不倚，就是那么凑巧，压着封辞一起跌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更不凑巧的，跌落的瞬间，封辞还想扶她，手还虚扶在后背，这一倒，倒成了拥人入怀。 而被拥的人，禾棠，也正好以一种被抱着的姿势坐在了封辞的大腿上，颈窝恰恰抵着封辞的脸。 糟糕的是，她的双手还下意识的搭上人的肩膀。 她完全能感受到男人细软的头发以及温热的呼吸，从规律变得急促，她只要轻轻偏头，就能轻易碰到封辞的额头。 空气瞬间凝滞，禾棠双手被挤压在她和封辞的中间，她一用力，就感觉后背的手也同时用力。 “你松开，让我起来！”禾棠仰了仰头，让自己和封辞的呼吸拉开距离，羞恼的说道。 封辞跟着仰了仰头，禾棠费力拉开的距离又被拉近，他靠近禾棠的下颌，偏着头说：“明明是你主动的。” “封辞！” 恼怒的禾棠提高了声音，才看到封辞不知道什么时候松了手，两只手正晃在空中，而禾棠还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坐在人身上。 这画面，谁主动，一目了然。 禾棠这才慌忙起身，有了前两次的教训，先一步撑住桌子，以防再次踩滑。 她凶巴巴的瞪了眼封辞，小声嘟囔，“明明就是你在吃我豆腐。” “什么？”对面似乎没听清。 “没什么。”禾棠摇头，“反正你也没吃了，我觉得可以撤......你干什么！” “我可没有吃你豆腐。”封辞勾着眼尾，看着禾棠慢条斯理地说，“不过你要是觉得吃了亏，那也可以让你吃回来。” 说着，手上动作不停，系到顶的衬衣已经被解开两颗扣子，封辞的手，正滑向第三课扣子。 “你别闹！你这是......这是.......额，没事，我乱说的，你别！”禾棠赤着脸辩解，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盯着封辞的手。 该死的，有本事你继续啊！怎么停了？！ 解开了三颗扣子后，封辞就停了下来，禾棠疑惑地看过去，立马收到封辞意味深长的一笑。 “看来棠棠真的对我很感兴趣啊——”封辞站起身，一步一步向禾棠靠近，禾棠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我没有！” “是么？”封辞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他舔了舔嘴唇，俯身和禾棠平视，缓缓地问：“那你......就是单纯的喜欢翘屁股？” 第八十章 习惯的养成 “那你......就是单纯的喜欢翘屁股？” ！！！ 真是，为什么会是这个时候提起这种事啊！ 禾棠此时悔不当初。 话说封辞这么记仇的吗？这可是夸他的啊！ “欣赏！我就是欣赏！”禾棠急急解释，“就你一个，没其他的！真的！” 也不知道哪句话取悦了封辞，风雨欲来的脸突然晴空万里，他后退一步站直了上半身，眼里噙着笑意：“走吧，送你回家。” “其实不用的......” “我开了车，也没喝酒，你就不能让我在这你这刷刷好感？” 也不知道封辞哪里学来的这种话，让禾棠没有拒绝的理由。 没有选择，她唯有乖乖的坐上封辞的黑色奔驰，让封辞送自己回家。 下车的时候，封辞坚持看她上楼后再走。 上楼的时候，电梯前的灯闪了几下，禾棠没放在心上，刚要走进电梯的时候，突然想起家里没酸奶了，又折身去到楼下的便利店。 再回到一楼大堂，就看到维修工人正拦着其中一座电梯。 “师傅，这是坏了吗？”这是禾言在禾棠高三毕业的那年新买的房子，电梯还没出过问题。 “有个零件出了点问题，幸好我检修的时候发现了，妹子你坐旁边那个吧！” “好的，辛苦了师傅。” 禾棠啜了口酸奶，打着招呼去了另外一边的电梯，心想今天运气不错，恰好避过了出状况的电梯。 * 这天之后，并没有许多的不同，封辞的感情和他的人一样孤冷，如非亲口，很难从任何第三方口中听到有关他情绪的表达。 而且，最近似乎很忙，从禾言的口中，听到了许多om的动作。 身为华国的掌舵人，禾棠实在没想通，忙成这样的封辞是怎么挤出时间来她眼前晃悠的。 用他的话说，“见你，无论如何都有时间。” 为了避免和封辞见面，禾棠想尽了办法。一方面是担心抵不过颜值攻击，另一方面则是害怕习惯成自然。 禾棠最担心的是第二种，这种每天都会发生的事。 要知道，人在情感上的习惯很容易被养成，不像生理上的习惯，即便养成了也能轻易打破。 情感一旦成了习惯，那就会慢慢渗透入骨髓，扩散到全身。 如果任由发展，到她真正意识到的时候，就晚了。 所以，她必须克制住。 或许默契，这天，封辞难得的没有联系她。 百无聊赖的玩手机，新闻客户端推送的头条吸引了禾棠的注意，中宇集团因为做假账卷入商业犯罪的危机，她下意识的想到封辞。 没记错的话，中宇集团是封家的，那封辞...... 不对，封辞不是om的人么。而且他跟他爷爷关系并不好，这么来说，中宇出事应该是不会影响到封辞才对。 想是这么想，但一整天都没有收到封辞消息的禾棠，终于坐不住，主动拨了电话过去。 第一次没有人接。 第二次拨过去，还是无人接听状态。 禾棠有些担心，安慰自己或许对方没有听到，又旁敲侧击的问了问禾言，看能不能联系上麦克斯，答复麦克斯在忙。 一直等到晚上，她再打电话都还是没人接。 难道真被牵连了？ 越想越不对劲的禾棠，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想到易北绝，但她又没有易北绝的电话，只好微信问，对方也没有回。 等等！还有三哥！ 她立马选了个号码拨出去， “小可爱你千万别说你现在过来，我可没空陪你。” 电话那头，是诺猜的声音。 “不是，我不过来，你跟你男朋友在一起吗？” “在啊，怎么了？” “那个，能不能让他接下电话，我想问他点事。” “你问他？”诺猜很是惊讶，但还是换了个人接电话。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三哥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你想问封辞？” “对！你怎么知道......” “阿北应该和他在一起，你可以问他。” 禾棠的声音低了些：“我只有易北绝的微信.....” 那边默了两秒，才说：“我跟他说。” 挂掉电话，禾棠不安地查看手机，易北绝总算回了她微信，说封辞和他在一起，问禾棠要不要过去，下一条直接跟了个地址，然后又是不回信息的状态。 禾棠犹豫了许久，还是决定换身衣服去看看。 虽说剧情崩了，但原着里中宇出事的时候封辞已经是集团太子，自然跟着倒霉，这次虽然表面上看封辞和中宇并无瓜葛，但禾棠也拿不准。 尤其是一整天又联系不到人，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自然要去看看。 她换了身t恤和牛仔裤，换了双帆布鞋刚打开门，和门口的禾言撞了个正着。 “出去？” “对，有点事，你车我开走了。”禾棠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推开禾言往外冲。 见禾棠一身休闲装扮，禾言也没问，只喊了句：“别太晚啊！” “知道了。” 第八十一章 风雨欲来 一个隐蔽的清酒吧，封辞一言不发地坐在卡座上，他的面前，一排空酒瓶安静的立在那里。 他坐了1个小时，易北绝就陪他1个小时。 卡座的气压低得可怕，像暴雨欲来的前夜，大片厚重又阴暗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酒保远远的看着卡座的两人，提起的那口气一直没松，但同时心里也在庆幸，幸好两人只是来喝酒，口味不算很挑，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伺候这位爷。 要知道三哥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管谁值班，都必须把这位爷给伺候好。 以前都是说说，谁也没见过真人，昨天他还在跟经理开玩笑，今天爷就来了，他战战兢兢的选了几瓶上好的威士忌送过去，生怕对方不满，哪知对方摆手就让他下去了。 卡座内，封辞再一次拿起酒瓶想给自己倒酒，被易北绝拦住。 “辞哥，再喝就多了。” 封辞翻了翻眼皮，面无表情的看着易北绝，一言不发，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退让。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本来，按照计划，再过一段时间，等到玉佛像拿到手，他就可以把玉佛像和叶正阳一起送给封中裕，不仅可以弄垮中宇，还能一举打倒封中裕。 到底还是他太过自信了，竟忽略了小虾米的作用，被那个所谓的表妹叶姝薇发现了他回国的消息，还捅到了封中裕的眼前。 他不得不提前动用叶正阳这颗旗子，但到底还是太仓促了，中宇虽然被曝出财务作假，但只有叶正阳夫妇被警方请去配合调查，封中裕还完好无损的坐在椅子上！ 太仓促了，这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想到蛰伏的三年，封辞只觉得一股气堵在胸口，上不去又下不来，让他十分难受。 他烦闷地扯开束缚着的领带，松开两颗扣子，转动眸子冷冷地看易北绝一眼，动了动嘴，发出两个音节： “让开。” “辞哥，不能再喝了！” “让开！” 封辞重复了一句，眼神冷得刺骨，易北绝在心中无言的叹口气，开始思考等会怎么把人弄回去。 把易北绝推开后，封辞越过他的手，再次拿起酒瓶，把面前的杯子斟了一半，一饮而尽。 清吧很隐蔽，来的人也很少，禾棠进门的时候，误以为自己是去了某个咖啡厅。 没有酒吧的嘈杂，喝酒的人们各自成桌，聊天的人也都在低声说话，初略看去一片祥和。 禾棠寻了好一会儿，才在角落的卡座里找到她的目标。 快步走近，看见封辞没骨头似的，慵懒地靠在沙发上，一只手搭在卡座的椅背上，另一只手摇着玻璃酒杯。 领带松散地挂在脖子上，衬衣领口打开，眼尾猩红带着醉意。 兴许是酒精的缘故，让封辞本就妖孽的脸上多了几分魅惑。 他就靠在那里，不用任何动作和言语，就是人间的活色生香。 感觉到有人走近，封辞抬了抬眼皮，身子却是未动，他又喝了口酒，哑声说道：“北子，你说得对。” 易北绝：“？” “我喝多了，我看到禾棠了。” 易北绝翻了个白眼，没有搭他话，转头看向禾棠：“......你看到了，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我看新闻说是中宇出事了。” 看到易北绝没有理自己，而是和自己眼中的幻象说话，封辞的脑子清醒几分，他撑着手臂坐了起来，晃了晃头，试探地喊了句： “禾棠？” “嗯。”禾棠看着桌上的空酒瓶直皱眉，这是喝了多少，“我听说中宇出事了，给你打电话没接。” “你给我打了电话？”在酒精的作用下，封辞的大脑明显有些迟钝，他在身上翻了半天都没翻出手机。 正想劝他别找了的禾棠，突然被一双手拉住，她正想推开，但手的主人力气很大，她就顺势被拉着坐了下去。 封辞撑着脸凑到她面前，仔仔细细的看她，似乎在确认这是个真人，不是幻象。 禾棠被看得心里发毛，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下，说：“你干嘛呢？” 封辞的眸子聚焦了些，他动动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我问的易北绝啊。”禾棠指了指对面的人，发现易北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吧台去了，只好收回手指，问： “你是不是没带手机？” “可能吧。”封辞话不着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禾棠，看着她的嘴一直在动。 “你...没事吧？我听说中宇出事了，不会牵连到你吧？我本来想在电话里问你的，但是你今天没找我，我给你电话你也没接。不过你应该没事的吧？你不是om的人么，中宇应该和你没关系才对.....” “嘘——” 第八十二章 心动不如行动 “嘘——” 封辞突然伸出手指制止了禾棠接下来的话，他凑近了些，身上威士忌的酒香十分浓郁。 带着醉意的眼冲着禾棠眨了又眨，问：“你这是，在关心我？” 禾棠犹豫了半秒，点了头。 “呵——” 封辞突然发出一声轻笑，在禾棠没反应过来之前抱住了她，喑哑的声音带着颤抖的笑意，伴随声音主人张口吐出的热气冲进她的耳朵。 “棠棠，我好高兴，你在关心我......” 这一声低得可怜，像极了被抛弃的小动物，让禾棠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 她没计较封辞的举动，也没继续问他是因为什么事才会在这里借酒消愁，只是用手掌轻轻安抚着封辞的后背，像给受惊的大型犬顺毛一般，一下又一下。 感觉耳旁的人呼吸平稳了些，她清了清嗓子，“封辞？” 封辞松开了她，四目相汇，禾棠看到对方眼里的朦胧。 “你醉了？” “可能吧。”封辞像是在回答她又像在自言自语，“我好像做梦了。” “那，要不让易北绝送你回去了？” 封辞没有回答，温顺的看着她，眼睛湿漉漉的，在长长的睫毛衬托下，好似麋鹿的双眼，一下子碰到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有那么一瞬间，禾棠觉得眼前这个人只是个可怜兮兮要糖的怯懦小孩，无辜极了。 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的禾棠，挥手叫来了易北绝，想架着封辞走，但封辞没给他们机会，而是主动地站起来。 两人都喝了酒，禾棠找易北绝要了个地址，准备送两人回去。 易北绝婉拒：“你送辞哥就行，我不住那边，我自己回。” “就一起啊，我开了车的，先送他再送你呗。” “不用！”易北绝说得肯定，“我还有事，等会才走，你送辞哥就行。” 直到看着两人都上了车，易北绝才摸摸脑袋，心中默念，辞哥明天应该会表扬他的吧？ 一路上，封辞都很安静，不吵不闹，温顺得毫无攻击性，让禾棠生出一种想rua一把的冲动。 到了封辞的住址，禾棠本意是想让封辞自己回去的。 但封辞下车的时候，直接一个趔趄，她只好慌忙上前把人扶起。 夜色弥漫，她没能看到封辞嘴角一闪而过的笑意。 “能走吗？” 禾棠皱眉看着人一边点头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认命地叹了口前，上前拉着封辞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肩膀上。 “几楼？” “18。” 用封辞的手指按开大门的指纹锁，摁亮玄关的开关，黑暗的屋子变得明亮。 禾棠微微皱了下眉，入眼触及遍是黑白灰的性冷淡色，连装修风格也都尽然，加上房子面积不小，人站在里面莫名生出一种孤独感。 她摇头丢掉心中的杂想，把人半扛着扔在沙发上，封辞顺势栽了下去，阖上双眼。 冷色调的白光打在他的脸上，浓密的睫毛分外夺目。 沾了酒的唇泛着一股妖冶的红，与露出来的冷白色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让禾棠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先前藏起来的念头突然隐隐作祟。 只一下，一下就好。 对着沙发闭眼的某个人，禾棠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还差一点点，就rua一下，禾棠心想。 闭眼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被逮个正着的禾棠慌忙想要收回手，被封辞紧紧握住。 “棠棠......” 封辞的声音好像梦呓，又轻又柔，禾棠以为人还醉着，偏了偏头，“怎么了？” “我好累啊，你给我个奖励吧。” 话音刚落，禾棠就被封辞拉到怀里，禾棠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 提问：谁敢跟醉了的人叫板？ 谁敢她就敬谁是条汉子！ 反正她不敢。 对禾棠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封辞虽然不解，但也很满意，他想，就抱一会儿，反正醉了，一会儿就让人走。 谁知这么一想，他竟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她小心翼翼地推了推封辞，一下没推动，两下没推动，三下还是没推动。 “封辞？” “封辞！” ......这人不会就这么睡过去了吧！ 倒是放开我先啊！ 禾棠欲哭无泪，她现在的姿势十分尴尬，就是个3d版的人肉抱枕。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睡着了的人力气会这么大？ 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一个真抱枕把自己换出来。 恶狠狠的对着封辞呸了一口，算是为刚刚的自己报仇。 刚走到门口，禾棠又转回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封辞身边，作恶似地揉了揉封辞的头发。 人没醒！ 赚了！禾棠大着胆子，又揉了好几把，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 第二天，早上7点。 在沙发上醒来的封辞努力回想着昨晚的记忆。 他记得是在清吧来着，然后回家，他怎么回家的？他怎么记得有禾棠呢？ 不对，他不是和易北绝在一起的吗？ 想不出来的封辞决定先洗把脸，当他走进浴室的时候，看着镜子里一头鸡窝的自己，难得的陷入了沉思。 对了，他在沙发上醒来的时候还抱着一个抱枕..... 是...想起了，是你啊！ 看着镜子，封辞突然笑出声。 声音越来越低，他勾起嘴角敲敲镜子，一双眼漆黑幽深，“封中裕，你难得的做了件好事呢。” 第八十三章 虚以委蛇 第二版细化的剧本，禾棠早在一周前就给到了导演韦文。 那边很满意，决定签约前先约个饭局，说是投资方想让演员见一见编剧，谈谈细节，禾棠想了想，答应了。 从诺猜那里打完拳出来，禾棠换了件条纹衬衣和阔腿裤，顺便化了个淡妆。 出门后接到韦导的电话，因为出演的主角们也会到场，场地临时换到了沅玉轩。 禾棠不由暗自感叹，啧啧，看来投资方挺有钱，说换地就换地，竟然还能搞到沅玉轩的大包间，还真不是一般的权贵。 为了避免喝酒，禾棠特意开了车，停车的时候，遇到了诺猜的男朋友，陈树山。 “三哥？” 见面自然要打招呼，陈叔山点了头算是回应，两人并不熟识，生硬寒暄几句便相互道别。 包间内，禾棠来得算早的，除了韦导和一个制片，就只有一个她不认识的女演员。 女演员见了她还怯怯地跟她打招呼，看样子应该是个新人。 大约等了十分钟，主角们和投资方才姗姗来迟。 投资方是个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他是被簇拥着进来的，刚进门，韦导和张制片就迎了上去，旁边的那个叫许萌的新人也站了起来，禾棠只得跟着从座椅上起身。 “都坐下，都坐下！”中年人笑着招呼大家入座，“不好意思让各位久等，这几位是——” 韦文这个组局者自然成了介绍人。 “黄总，这是这次的编剧，速九。” 用编剧的身份和韦导沟通的时候，禾棠没有用真名。 “你就是速九？”黄总的眼神在禾棠身上扫了又扫，似乎对她产生了兴趣，多说了几句，“你本人和名字倒挺不搭的。” 禾棠干笑两声以示回应，对方却伸出了手。 “黄维洪，很高兴认识你。” 礼貌地握了一下，对方却没有松开，禾棠抽了抽，才结束这“短暂”的握手。 她莫名生出这个黄总不太对劲的感觉。 上一世她也不是没在酒桌上和一些所谓的老板推杯换盏，这个黄总，散发着那些老板们独有的怪味。 看了看到场的演员，目前都是女演员，不清楚情况，禾棠暗自留了个心眼。 随后，韦文又介绍了其他人。 “这是许萌，我上次跟您提到的新人。” “徐晓琦和付蜜就不用我给您介绍了吧？” 在场一共7个人，演员有3个，徐晓琦没怎么听说过，只是知道有这个人，付蜜她倒是有印象，演过一些美艳挂的配角。 果然是新手阵容，演员都是十八线开外见都没见过那种。 不过，禾棠的剧本虽然是围绕三个女生，但还是有男主，她不禁凑上去问韦文： “韦导，咱还有人吗？” “杨桐和宋扬晖今天都来不了，就咱们几个。” 得，俩男主也是她不认识的。 这配置真是不敢恭维，难怪会看上自己这种游戏圈跨过来还没毕业的编剧。 但是，就这样的阵容，还组个饭局把投资方爸爸拉过来？有必要吗？ 禾棠觉得，这个饭局应该不会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观察几人的举动。 付蜜一直在跟黄总敬酒，徐晓琦也不甘示弱，许萌倒一直怯怯的，似乎是没怎么来过这种场合。 几人都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部剧的事，时不时点一下禾棠，说以后就是一个团队了，要合作愉快。 刚开始的时候，话题还挺正常的，但聊着聊着，画风就开始歪了。 “黄总，您上次还答应我让我演一个主角的，怎么这次就变了。”付蜜娇滴滴地冲着黄维洪撒着娇，整个人快扑倒对方怀里，“你看那个许萌，呆头呆脑的，我觉得她一定演不好。” “那可不是我说了算啊。”黄维洪伸手捏了把付蜜的屁股，眼神飘向许萌和禾棠的方向，“那可是韦导演亲自定的人。” 韦文见势忙给许萌递了个眼色，许萌颤颤巍巍端起酒站起身，“黄总，我会努力的！” 付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斜眼看着许萌，说：“努力，你想怎么努力？还是说.....在床上努力？” “哈——那也比你强不是，人家至少还能去，不像你，舔着脸送过去都是白搭。”徐晓琦在旁边呛了一声。 “徐晓琦！”付蜜生气地喊了声，“你非要和我做对吗！” “蜜蜜别闹。”黄维洪招呼了句，“别让速九老师看笑话。” 你们好好的干嘛扯到我身上，突然被cue的禾棠极力缩减自己的存在感，可黄维洪似乎是盯上她了。 “速九小老师这么年轻，一点酒都不喝？” “我今天开了车的。”禾棠镇定地回答。 “这样，给个面子，这杯算老黄我敬你的。” “没事的，就一杯，等会叫代驾就是。”韦文在一旁劝。 “还是不了吧......我不太会喝酒......” “你看不起我？” 第八十四章 黑名单警告 黄维洪一下把话堵死了，他是最大的投资方，谁敢看不起他。但问题就出在，你要玩，那边三个如花似玉的女演员巴巴等着，干嘛非盯着她一小编剧不放。 迫于无奈，禾棠只好硬着头皮喝了一杯。 众所周知，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先河，那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一杯之后，黄维洪就变着花样的想让禾棠喝酒。 韦文和付蜜都是跟黄维洪熟识的人，自然明白他这是看上禾棠了，也跟着一起来给禾棠灌酒。 禾棠多次拒绝，但这三人都搬出是不是看不起黄总这句话来堵她。 许萌又尝试过帮禾棠劝阻三人，可惜人微言轻，反而被倒灌了不少酒。 这是禾棠的第一个剧本，她不想搞砸，一直压着心头的不爽，在被强行灌了三杯酒后，看到黄维洪又凑上来，一张满面油光的脸怎么看怎么恶心。 “年轻人体力就是很好的，你酒量这么多，干什么藏着掖着，来，跟老黄再喝一杯。” 禾棠忍着额头的青筋，压着火气，说：“不好意思，我真不能喝了。” “哎小九啊！这就是你不对了......”黄维洪说着就来摸禾棠的手。 这一下彻底激怒了禾棠，憋着的劲儿一下就上来了，她“蹭”的坐起身，斜眼睨着下方，“还有没有完了？我说了我不喝。” 这一声吼让包间顿时安静下来，韦文连忙去拉禾棠的手臂，想让她坐下。 “别碰我！” 一声呵斥让韦文的脸色变得十分尴尬，黄维洪的脸色也变得难看。 他也站起身，阴沉地看着禾棠，“今天这酒，你还必须喝。” “我说了，不喝。”禾棠毫不示弱。 气氛突然紧绷起来，全场都没有人说话，有人先动了手，随即是女人的尖叫，混杂着酒瓶子被打碎的脆响。 在一顿乒乒乓乓的声音中，夹杂着众人的惊呼，男人的怒骂，女人的哀求。 * “陈总，雪月房出情况了！” 陈树山是来例行检查的，沅玉轩一向接受预约制，因为隐私保护做得好，从来没出过漏子，极少出现争执打斗的情况。 究其原因，无非是一旦被发现在沅玉轩争执打斗影响到其他人了，就将会被永久拉入沅玉轩的黑名单。 在这样强势的管理下，已经很久没出过情况了。 今天看这汇报的动静，似乎情况还不小。陈树山皱着眉，让底下的人领着他去到出事的包间。 他要看看，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冒着进黑名单的风险也要闹出这么些动静。 雪月房前，门口听起来很安静，并没有侍者所说的打闹声。 他狐疑地看向身旁的侍者，侍者都是受过专业训练，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没有确切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向上汇报。 所以，要么就是里面自己解决了，要么...... “笃笃——” 用指关节敲了两声门，陈树山推门而入。 迎面便是一地的碎玻璃碎碗，还未发作，一个男人的求饶声响起。 “别！别！” 地上仰面躺着的男人额头鲜血直流，衣衫凌乱，一个瘦瘦的女子正用脚踩在他的胸口，一手撑在左大腿上，另一只手举着破碎的酒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男人。 乌黑的长发从女子的背部垂下，挡住她的脸。 房内还有5个人，两男三女，两个长相妖娆的女生抱在一起，一名短发女生脸色发白，另外两个男人皆目瞪口呆地看着地上纠缠的两人，眼神惊光闪烁，不敢上前。 见到有人进来，身后还跟着穿制服的侍者，地上的男人眼前一亮，冲着门口大喊：“快救我！快把这个疯女人拉开！这是个疯子！疯子！” 陈树山皱着眉，对着脚还踩在中年男人的女人说话，声音还保持着克制的礼貌：“这位小姐，沅玉轩是禁止打闹的，您能先放了这位先生吗？” 女人顿了顿，手里的酒瓶子一松，砸在地面吓得中年男人又是一阵低吼。 她站直了身子，缓慢地转过头，眼里满是冰冷的寒意。 “禾棠？” 陈树山吃了一惊，这和他在停车场见到的人完全不一样，虽然穿着一样的衣服，但透给他的气势，却像归林的野兽。 短短几秒，禾棠眼神寒意尽数褪去，恢复成了以往的模样，她不耐烦的从中年男人身边走开，来到陈树山面前。 还没说话，后边的人抢先一步，“快抓住她！她得赔偿我！” “你说什么？”禾棠刚收敛的冷意再度散开。 不知道是看到沅玉轩管事的人在，像是有了底气，黄维洪从地上爬上，指着禾棠的鼻子就骂：“你个臭婊子，都是出来卖的，装什么清高，你以为不凭你这张脸，我会买你的剧本？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敢走，我就告你违约！” 禾棠怒极反笑，她挑着眉看着韦文，韦文连忙摇头，生怕被误会是他做的主，禾棠也懒得同这些人计较，她对着黄维洪“啜”了一声，然后直接竖了个中指。 “那就去啊，要不要我帮你请律师？” 黄维洪气急，指着陈树山口不择言：“你们会不会开店，还不把这个疯子拦住！我在你们店里出了事，你们必须得给我一个说法！” 第八十五章 饿了 沅玉轩楼下，从黑色迈巴赫上下来的封辞，是来找陈树山谈关于玉佛像的事。走到办公室没见到人，才知道店里出了情况，陈树山亲自解决去了。 自打开张以来，沅玉轩就很少出事，即便出事，陈树山也能很快搞定。但这次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结果，封辞奇了，忍不住让人带自己过去看看。 到底是什么样的大场面，让三哥都搞不定。 刚走近，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禾棠？” 他一下子知道为什么陈树山这么久没搞定的原因。 “你又是谁？” 瞧见来人，黄维洪警惕地看了一眼，见封辞径直走向禾棠，情绪又激动了起来，“你不要以为叫来了个小白脸就能摆平！我告诉你，你今天别想走！我话就放这了！” 封辞一身再简单不过的白色t恤，黄维洪自然没把他当什么人物，说话毫无掩饰和技巧。 和一旁的聒噪不同，禾棠这边安静许多，她轻声叫了封辞的名字，带着黏黏的鼻音，听起来很是委屈。 事实上，那只是因为禾棠喝了酒而已。 “你受伤了？”封辞眼尖地看到禾棠右手还在渗血，对应屋内一地碎玻璃和碎酒瓶，眼神瞬间凌厉下来，他拉过禾棠，转头冰冷地扫向屋内的众人，而后转过头对着陈树山和侍者的方向，面无表情的说： “全部，扔出去。” “你谁啊你！在这装什么大孙子，你以为沅玉轩你家开的啊......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放开！知道我是谁吗！我可认识你们的老板！快放开我！” 被突然架住的黄维洪慌乱惊叫起来，原本就凌乱的衣服在他的挣扎下，显得更加狼狈不堪。 封辞冷冷觑他一眼，轻蔑一笑，嗤笑着低声说：“我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认识你。” 黄维洪顿时噤了声，迟疑了数秒，才张大嘴巴瞪大双眼看着封辞，整张脸写满了震惊和不敢相信，一张嘴喃喃自语，声音从低到高：“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分明不是的啊……这不可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被侍者捂着嘴拖离了雪月包间，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全都识相的低着头，灰溜溜地跟着黄维洪被扔出去的方向主动出去，他们可不想像这般丢掉脸面的被扔。 一场闹剧总算结束，封辞不由分说地拉着禾棠，去到沅玉轩的办公室。 推开房门，封辞强势将人按下，嘱咐人拿来棉签和碘伏，接过后就蹲下小心翼翼的替禾棠清理手上的伤口。 “怎么回事？” 一边消毒，一边冷声问，声音听起来很不高兴。 禾棠余火未散，义愤填膺地说起刚才的事，说到激动处还试图站起来比划，被拉扯到伤口，疼得“哎呀”一声缩回到椅子上。 “你还挺能打？”封辞的语气尽是嘲讽，禾棠却没听出来。 “那当然！我可是有练过.....哎！你轻点！” “轻点你不会长记性。”封辞翻了翻眼皮，有些生气，“以前没教过你吗，能智取就不要蛮干！” “呃——”禾棠敷衍着回答，想起黄维洪被扔出去的场景，心底舒爽不少，“哎你怎么能叫动沅玉轩的人啊？陈树山是这里的老板？” “不是。”封辞顿了顿，说：“我是。” “哦....” “你说什么？”禾棠被惊得瞪大了眼睛，忘了手上的痛，“你再说一遍！” 封辞看着她，顺从的又说了一遍，“我是，老板。” ...... 头顶的灯光明明不亮，却让人觉得刺眼，尤其是等下站着的两人，让屋头的光亮又强了些。 禾棠晕乎乎的看着不远处低语的两人，脑中一片眩晕。 沅玉轩？封辞？老板？ 她今天出门没看黄历？ 封辞今年多大？ 沅玉轩开了多久了？ 在禾棠不死心的多次询问，每次都得到同样确切的答案后，禾棠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没有说话。 担心把人激到的封辞有些不安，有些后悔自爆身份这件事，正想着怎么把这事圆过去，禾棠突然抬起头。 “你没事吧？”封辞担心的问，禾棠的反应却和他想象中不一样。 “你怎么不早说啊！”大喜的禾棠夸张大叫，眼睛一闪一闪的，满是期待和讨好，“那我来吃饭是不是可以直接报你的名字？” 她都认识老板了，还预什么约！排什么队！ 封辞怔了一下，哑然失笑：“你喜欢吃这里的菜？” “当然喜欢啊！什么金丝鱼露、白**鸽、青山一簇......都是我的最爱！” “那行。”封辞忍着笑意，柔声说道：“你想来打个电话就行。” 要到豁免权的禾棠欢呼一声，心情一松，全身也跟着松下来，刚才的那场饭局，她就塞了几口，胃里还空空的，此时人松懈下来，肚子也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咕噜——” 和谐的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打破，禾棠尴尬的捂住肚子。 “饿了？” 禾棠不好意思地点头。 “那你等会。”封辞笑了下，对着门口的侍者招手，把禾棠刚才报过的菜名挨个说了一遍后回来。 “一会儿就好。” 禾棠感激地看着封辞，“你真好！” “我这么好，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第八十六章 小哥哥加个微信 那你要怎么报答我。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似曾相识，分外耳熟？ 还在搜刮脑里为数不多和封辞有关的记忆时，对方紧跟着的下一句不期而至，让禾棠险些被呛到。 “不如......以身相许？” 禾棠放下碗，神色复杂。 ......二狗子你变了，明明之前你不是这么说的。 “咳咳——”禾棠干咳两声，强行转移话题，“哈你怎么会是沅玉轩的老板，我还以为怎么也是个大叔才对！”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 “我这是在夸你年轻有为！”禾棠为自己找补了句，算是把这个话头揭过去，“三哥不一起吃？” “他回家吃。”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一股酸味，而且是意有所指的样子。 闲聊间，侍者端着菜过来了。 金丝鱼露、白**鸽、青山一簇，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汤。 禾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的胃已经在狂欢了！ “吃吧！”看见禾棠的模样，封辞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得到应允，禾棠先给自己盛了碗汤，又狗腿的给封辞也盛了碗，这可是沅玉轩的大佬，比什么om的有分量多了！ “哎，这汤好好喝！”禾棠喝了一口，发出惊叹。 一碗热汤下肚，禾棠又迫不及待的再盛了一碗汤开始大快朵颐，小嘴不停地动，封辞越看越觉得她像极了仓鼠，可爱得紧。 完了，他可真是要陷进禾棠这片深潭了。 封辞轻笑一声，拿勺子舀了一勺汤送到嘴边。 汤刚入口，味道不对，他明明要的百花炖鸡，怎么一股甜味和酒味？ 低声唤来了侍者，来人听完后面色苍白，颤抖着低声认错，“对不起，是我弄错了.....” 封辞的眉头当下皱了起来，他最容不下这种犯低级错误的人，但一旁的禾棠根本没被他俩影响，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喝了3碗。 封辞只好无奈的摇头，冲着侍者冷声道：“下班了自己去汇报领罚。” 本以为会被辞退的年轻侍者诧异地看着大发慈悲的封辞，显然没想到boss今天这么宽容，感激涕零地道了谢，打起十二分精神投入接下来的工作。 再回到位置上，刚坐下，手突然被人抓住。 “小哥哥，你长得好好看啊！” 这不是平时的禾棠会说出的话，声音又软又糯，听得封辞眉头直跳。 他抬眼看起，禾棠一脸迷醉，脸颊微红，双眼迷离，这是醉了？ “禾棠？”封辞不安地喊了声。 抓住他的手更过分，直接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上，一根一根地摊开，“你的手也好好看啊......” 封辞太阳穴一跳，这是哪里不对？ 他抽回手站起身，禾棠遗憾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舔了舔嘴唇，“小哥哥加个微信？” 突然有些气结的封辞落荒而逃，再次叫来刚刚的侍者，“你送的什么汤？” 侍者颤颤巍巍地回答：“糯米酒鸡汤。” ......糯米酒？这都能醉？ 封辞的脸黑了又黑，就这酒量还敢跟乱七八糟的人吃饭？ 他阴沉着脸回到桌前。 “小哥哥你回来啦？”禾棠双手撑着脸，笑盈盈地看着他。 “起来。”封辞忍着直跳的青筋，放弃和醉鬼纠缠，“我送你回家。” “啊，这进度会不会太快了，我们还没加微信呢.....”禾棠娇嗔了一声，带着鼻音听起来甜腻到不行，手还轻轻挥舞着，“你这样好怪.....” “怪什么？”封辞觉得自己没有把人当场扛起就走已经很有耐心了。 “怪让我喜欢的~” 封辞：...... 他黑着一张脸，心里一股邪火升起，是不是换了个人，禾棠也能像现在这样去要微信？越想越气的封辞猛地把人抵到椅背上，压着心底的怒气，一字一句地说：“你好好看清楚我是谁！” “嘿嘿...” 这招对醉了的禾棠并没有起任何作用，她只是傻笑着捧起封辞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然后发出一声惊叹：“哇塞，你怎么和我家阿辞长得一模一样？” “你说什么？”封辞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然后急速地跳动起来，“砰砰”敲打着他的胸腔。 他没有听错的话，禾棠用的是“我家阿辞”？ “哎你都不笑，还是我家阿辞好看一点。”禾棠捏了捏封辞的脸，松开后嘟囔道。 原本还乌云密布的屋内突然春回大地，封辞看着双眼迷茫，一脸醉态的禾棠，先是怔了两年，然后低低笑出声，作恶的念头陡然升起，他放缓了语气，带着诱惑的意味询问： “那你喜欢他吗？” 第八十七章 带你回家 “那你喜欢他吗？” 四周的空气突然变重，重得可怕，挤压着封辞的胸腔，让他呼吸急促到不行。 沉默的数秒钟，封辞的心悬了又悬，他已经在心底想好哄骗自己的话，不作数的，喝醉了的胡话，不作数的。 心理建设还没做好，头顶忽然降下一记霹雳，把他劈得外焦里嫩，全身酥麻。 “我喜欢你。” 睫毛颤了又颤，好似心底的闸被突然拉开。 “小哥哥，我喜欢你呀~” ......白高兴了，这丫头根本就在胡说八道。 “你知道我是谁吗？” 封辞被气笑了，上次喝醉的禾棠还挺正常，这次完全就颠覆了他的印象，这么个见人就撩的醉鬼，是他的禾棠？ “你是.....好看的小哥哥！”禾棠直接扑到封辞身上，抱着人不停地蹭，“小哥哥要带我回家吗？” “你要跟我回家？”封辞半扶着禾棠，声音有些飘渺。 底下的人抬头迷茫地看着他，一副懵懵懂懂人畜无害的模样，撩拨起他心底绷得最紧的那根弦。 “......好。” 抱住了怀中的人，封辞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我带你回家。” 可惜，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 此时此刻，封辞头发的看着眼前撒欢的人，不知从何下手。 也不知道那糯米酒到底哪里来的威力，让禾棠整个人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会儿闹着要去看飞机，一会儿又挣脱封辞一边喊着“为了革命！”一边向前跑。 跑的时候，还不时停下来向后作招手呼唤状，“冲啊！” “禾棠......” “同志，你辛苦了！人民会记得你的！” “棠棠.....” “你也是我们的同志？” 活生生地，封辞看禾棠一个人演了出爱国教育舞台剧。 还是芭蕾的那种。 顶着周围人震惊的目光，忍着太阳穴的跳动，封辞黑着脸上前，找准时机把人一把扛起来，才终于顺利地抵达停车场。 把人放在副驾驶上，刚系好安全带，还没起身，衣领突然被人抓住。 一股和刚刚相似却又不尽相同的清冷女声从下方响起。 “你是谁？你想带我去哪儿？” 刚刚还又吵又闹的禾棠突然变了脸，一双眼凌厉如刚开锋的刃。 “不是你让我带你回家吗？” 不足一个手掌的距离，封辞能够闻到禾棠说话时淡淡的酒味，不止是糯米酒鸡汤的味道，还有一股浓烈辛辣的酒味。 这丫头竟然还喝了白酒！ 难怪喝几碗汤就成这样了... “是吗？”禾棠呢喃了声，眼神又恢复了迷茫，声音也跟着软下来。 呆呆的模样，像极了家养的小猫，尤其是那粉嫩的小嘴，一会儿翘一会儿抿的，像是在诱人品尝一般，勾人得紧。 封辞一时看得痴了，忍不住俯下身去。 “你想干什么！” 还没靠近，禾棠的手肘竟抵上了封辞的下巴，眼神再次凌厉。 要不是封辞顺手拉住了副驾驶上方的把手，恐怕此时已经跪倒在地。 他只是愣了片刻，再次低笑出声，醉成这样还能这么反应，是该夸她呢...还是该说她呢? 没有继续未完成的动作，封辞松开了手，放柔了语气连哄带骗：“乖，你坐好不要动，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哦.....好~” 听到“哥哥”，禾棠再次软了下来，脸上又堆起傻笑，“你不是我哥，我哥没你好看，你是好看的小哥哥~” 一时之间，封辞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但既然人都主动送上门了.....封辞敛了眸，压住眼底的晦暗。 生活就是生活，你永远想不到，它下一秒会给你什么惊喜，就像你想不到一个醉了的人接下来会干什么，一如现在的封辞。 他木着脸看着刚被他弄回家的禾棠，正在客厅闹着要倒立，还不让他帮忙。 “怎么不行呢...怎么不行呢！呜呜呜......怎么不行呢......” 封辞很想说，你抱着桌子怎么倒立，但他只是简单地思考了一下，就放弃了跟禾棠说理的打算。 认命走到抱着桌子不撒手还碎碎念的禾棠身边，蹲下身，揉着眉温和哄道：“你先松开，我们去沙发上坐好不好？” “我要倒立！”禾棠死死抱着桌子，一副谁也别想拉走她的模样。 “那先歇一会，歇一会才有力气对不对？” “我不！你骗我！” 封辞突然明白，为什么禾言不准禾棠喝酒了，换他也不允… 折腾了好半天，才把人弄到沙发上。 “呜呜呜，我怎么感觉又要死了......” 安静了没两分钟，禾棠又开始抱着封辞的手臂开始哭。 死？又？感觉自己抓到什么的封辞脸色凝重了几分，他追问：“你说什么？” 禾棠没理他，又说了另外一句话：“碎了......碎了......” 封辞忙追问：“什么碎了？” 这次，禾棠只是干嚎，没有回答。 他只好一下一下拍打禾棠的背，柔声安慰，凑近的时候，听到禾棠的呜咽，“乱了，全乱了...” 第八十八章 梦呓 还想继续追问，禾棠“唰”的一下从怀里蹿出，跑向桌子的方向。 ！！！ 千万别又倒立啊！ 幸好，禾棠只是站在了桌子旁边，没有再嚷着要倒立。 “棠棠？” “我要洗澡！” “什么？” “我要洗澡！” 封辞一脸问号，表情有些崩坏，不可置信地问：“你再说一遍？” 禾棠一脸正经地看着他，声音无比响亮：“我要洗澡！” 说真的，封辞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他突然觉得身体有些发热，动了动喉咙，伸出手指，发出干涩的声音：“浴室在那边。” 话音刚落，禾棠真朝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 “不是，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封辞觉得还是有必要拦着她一点。 “让开，休想偷看我洗澡！” 禾棠抢在封辞之前，快速冲进浴室，堵在门口，一副你休想进来的模样。 封辞摸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深刻怀疑现在的禾棠能不能靠自己洗澡。 谁知，对方说完之后竟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封辞也不好进去，只好干巴巴的等在门外，直到水声响起的时候，他突然想，禾棠在家醉了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如果是平时，浴室里传来另一个人洗澡的声音，还是他心心念念的人，封辞早就火气上脑了。 可现在，他满脑子想的是，禾棠会不会在里面自己把自己给淹死。 是的，浴室里还有个浴缸，谁知道这人会不会一时想不开去浴缸游泳？ 如他所料，浴室里，脱得光溜溜的禾棠，刚打开花洒，就瞧见旁边的浴缸，立马乐滋滋的跑过去打开浴缸的水龙头。 等到浴缸的水放满后，她关掉花洒，一脸满足地躺了进去。 也不知泡了多久，直到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禾棠才迷迷糊糊的恢复意识，这声音怎么听起来那么像封辞？ 他什么时候来自己家的？ 睁开眼看清周围环境后，禾棠一脸懵逼，脑子闪过一排哲学三问：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禾棠，你没事吧？” 外面又传来了封辞的声音，禾棠缓过神来忙应了声，随即撑着浴缸想站起来，手上一滑，一个重心不稳直直栽下去，呛了一口自己的洗澡水。 撑着缸壁想爬起来，意识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 然后是一个听不清性别的声音，似浮在云端，潜在海底，听起来虚无缥缈： “......核心......” “.....漏洞.......修复......错误......” 八个字，不停重复。 候在外面的封辞，听到水声没多久就停了，他等了一会儿，上前询问，喊了好几声，凑到门边才听得一声弱弱的回答。 刚松一口气，里面传来低声的惊呼。 “啊——” “禾棠？你没事吧？”封辞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他又喊了几声，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不会.....真把自己洗没了？ 封辞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这种情况进去也太尴尬了点，但没有回应的话，不进去万一人真没了。 短暂的思想斗争后，封辞决定先拧门。 一边喊着禾棠的名字一边伸手拉，门竟然没锁！封辞只僵了半秒，就硬着头皮走进去。 唔，顾不得那么多了。 “禾棠？” 入眼没有人，只有扔在一旁被脱下来已经湿透的衣服，上面还明晃晃的躺着某人粉色的胸衣。 强行别过脸的封辞，忍着心底的火气，在浴室搜寻禾棠的身影，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浴缸。 他小跑上前，正好看见禾棠背面朝上，头部向下，趴在满是水的浴缸一动不动。 “不好！” 暗道一声，封辞连忙上前把人捞出。 一离水的禾棠，下意识的抓住身边的物体，剧烈的咳嗽着，同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她还有些懵，意识时听到的声音恍若梦呓，让她不敢确认。 尤其又是酒后的清醒，大脑还迟缓得不行。 颤抖又熟悉的声音让禾棠瞬间反应过来自己抱着的是什么。 她的脸瞬间通红，一路红到脖子，向胸口蔓延。 这是抱的封辞啊！ 本想把人捞起来进行急救的封辞，却被突然抱住，随即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整个人瞬间绷紧，一动不动地半跪在原地，不敢有任何动作。 他哑着嗓子，颤抖地问出那句话，禾棠没有立即松开他，而是默了两秒，才羞恼地说：“闭眼！” 第八十九章 说话算数 这不是闭不闭眼的问题，要知道，有的时候，看不到偏偏感觉得到，这种光凭想象的脑补，比能看到更要人命。 封辞这么想着，嘴上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随即，他感觉到环在自己肩上的手松了下去，压在胸膛前的柔软也尽数退去。 他下意识地睁眼，和满脸通红的禾棠看了个正着。 “啪——”禾棠一巴掌拍在封辞脸上，挡住他直愣愣的视线。 “转过去！不准看！” 禾棠的声音有些气急败坏。 她明显看到，那一瞬间，封辞的喉头滚动了下。 封辞迅速地转过头，牵扯僵硬的躯干缓慢起身，声音干涩地说： “我以为你出事了，我不是故意……” “出去！” 直到男人的背影被门挡住，禾棠才拖着沉重的头从浴缸里爬出来，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喝的那碗甜鸡汤。 怎么一转场就到这儿了，而且，这是哪里？ 晃了晃沉重得不行的脑袋，把思绪拉扯回来。 眼下，在哪儿不是关键的问题，最重要最亟需解决的问题是，她看到自己的一团衣服包括内衣裤正湿漉漉的躺在地上。 等于她不仅赤身被看了，脱下来的衣服还被围观了？ 虽然围观的不过两人… 那也是不是一般的羞耻啊！ 而且，湿衣服穿不了，她要怎么出去？ 裹浴巾？禾棠打赌，如果她是男人，百分百会认为这就是明目张胆的勾引。 左右不是的禾棠很想自戳双目，她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笃笃——” 门口传来敲门声，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封辞的声音。 “我给你拿了衣服，我看你衣服都湿了。” 饶是禾棠再厚的脸皮，她也扛不住这样的场面，路过洗漱台的时候她特意看了眼，除了浴巾裹着的地方，视线所及的上半身，从胸口到脸，一片粉红。 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 “我的裤子你穿不了，这件是干净的。”封辞递过来衣物，禾棠伸出手接过后关上门，一件白色的棉t，还有一个没拆封的小包装袋。 “还有内裤。”门口的人顿了顿，“是新的。” ...... 禾棠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这分明是条男性的内裤，虽然是新的，但......好尴尬啊！ 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湿衣服，禾棠很想扇自己一耳光。 沙发上，封辞坐得笔直，看着从浴室出来的禾棠。 宽大的衣物套在她的身上，显得整个人娇小到不行，衣摆刚刚没过臀部，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腿，白晃晃的闯入他的视野，与暗色的沙发形成鲜明的对比，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长发湿漉漉的搭在肩上，有几束还在往下滴水。 “你家有烘干机吗？” 走出门，禾棠就知道她在哪儿了，不过谁能告诉她，她为什么跟封辞回家了？？ “没有。”封辞站起身，喉咙滚动，“晾干，或者明天去买。” 夜色已深，商场早就关门了。 “我.....我怎么在你家？”酒劲没过，禾棠的脑沉到不行，说的每一句都来不及思考。 封辞走近了些，眸色幽深晦暗，他盯着禾棠，轻声答：“你不是，闹着要跟我回家吗？” ？？？有吗？ 什么都想不起的禾棠晃晃头，大脑愈加发晕，她眨了眨眼，迷迷糊糊地看着封辞：“我头晕。” “......床在那边。” 拖着沉重的脚步，顺着封辞指的方向，没走两步，头顶涌上一片阴影。 “错了。” 封辞压着嗓子，把人带到他的卧室。 “你这是，在邀请我睡觉吗？” 突如其来的一声，让晕晕乎乎的禾棠短暂地清醒了片刻。 “当然不是！” 她凭着本能想要把人推出去，但软绵的身子，让反作用力落回到自己身上，踉跄着步伐向后退。 撞到障碍物，本能驱使她在空中乱抓。 后背没有落地，而是一片柔软。 禾棠仰面躺在床上，封辞在她上方，站在她双腿中间，双手撑着两侧的床，幽幽的看着她。 “这么迫不及待？” “我不是！”禾棠急了，看到封辞俯身，慌慌张张的想推开人，发现推不开后就挪动屁股，弯起手臂，配合着手臂和臀部动作往后退。 刚拉开距离，封辞两只手直接抓住禾棠的两条大腿，把人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两人又回到了最初的姿势。 “棠棠，你跑什么，说话可是要算数的啊。” “我说什么了？”禾棠尽量不去看封辞的眼，那双眼底深处的颜色太过浓郁，就算她此刻脑子晕得不行，也看得分明。 “我家阿辞可好看了。” “我喜欢你。” “我好喜欢你呀，好看的小哥哥。” “小哥哥带我回家吗？” 耳边是手机录音，播放着的正是她自己的声音，禾棠惶恐地看过去，她什么时候说话这么甜腻了？ 等等，小哥哥？封辞？ “棠棠，这可是你说的。” 上方，封辞的声音又低又哑，呼吸又粗又急，他按住禾棠试图作乱的双手，声音带着蛊惑，“你看，我带你回家了。” 第97章 第九十七章被屏了，emmm，其实也没写啥，我尽力修改了，但是今晚没改得过，只有明天找编辑了，不知道啥时候能解封。 主要是平时上班，都是晚上来码字，我的手速不行，每天只能两更，上周偷了懒，想这周末多码一些，结果周六突然被喊去加了一天班（晴天霹雳！），所以这章屏了也没多的补上（毕竟还要码明天的章），只能向在看的朋友们道个歉。（鞠躬） 看在我已经这么惨的份上，再卑微的求个收，求个推，求个评，谢谢各位啦~ 第九十章 别忘了锁门 身下，禾棠还呆呆的和他对视，一双眼里满是懵懂和迷茫，她无意识地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有说出，却意外的引人遐想。 封辞缓缓垂下头。 感受到上方呼出的热气，禾棠迟钝的脑子只剩一个念头，她今天可能是折在这里了。 出乎意料的，一个浅浅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三秒后，耳边传来封辞的低吟，“锁好门。” 而后身上一松，禾棠回过神来，封辞已经从卧室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她脑袋太晕了，看见身边一空，完全没理解到封辞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昏昏沉沉就倒回床上，慢慢陷入沉睡。 客厅，把禾棠的湿衣服扔进洗衣机后，站在镜子前的封辞，面无表情。 脑子里不停浮现出禾棠光洁的背，细长的两条腿不停在他眼前晃，晃得他难耐。 冲了个冷水澡，身体的燥热却愈发来劲。 那张带着醉意的脸，眼里的迷茫和懵懂，不停在闪现。 他扭过头看了眼卧室的方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脑里的画面却变得更加不可控制，尤其是想到自己的衣服被禾棠穿在身上。 那隐藏在下面的无限风光，勾起无限阴雷地火，快要把他烧焦了。 他真是要疯了！ 就不该把人带回来，给自己找罪受。 窗外的夜色很黑，阳台的洗衣机进入了甩干的程序，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 “滴——” 脑中响起那声软软腻腻的“阿辞”，随即一声闷哼，那股火悠然褪去。 另一边，一墙之隔的禾棠，迷迷糊糊听到“嗡嗡”的轰鸣声，带着温暖和轻柔，让她舒服地蹭了又蹭。 恍惚中似乎又有一种窒息感，让她捉摸不透。 清晨，不到8点。 灰格床褥里，禾棠扑腾着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打量周围。 这是......这不是她的卧室！ “砰——” 赤脚跳下床，打开房门急急慌慌的冲出去，“封——” 话语淹没在晨起的氤氲里。 “醒了？” 一身白衣短裤的封辞在开放式的厨房站立，手里的锅正在“咕隆”冒泡，他侧过脸，一脸和煦，如四月的暖阳，刚好吹散一湖的涟漪。 “我.....”禾棠想说的话全堵在喉咙。 她想问昨天怎么回事，想问自己怎么回事，还想问他怎么回事。 但看着那张温顺柔和的脸，像有什么东西在心间化开，想好的问题全没问出口，揶揄了半天，红着脸吐出一句：“你在做什么？” “煮面，再等几分钟就可以吃了。” 封辞柔声一笑，不着痕迹把眼从来人的双腿移开，转过脸不动声色地舔了下唇，温声说：“你衣服在浴室门口。”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答案的禾棠，低头小声应了句，错过了她垂下头时封辞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 她小跑着去到浴室，果然看到她的衣服整齐摆放在台面，拿起最上面那件，下方是胸衣和小裤。 禾棠的脸又红了，昨晚她迷迷糊糊的，好像没有捡扔在地上的衣物。 所以，是封辞帮她洗的？ 该死，禾棠捂住自己的心口，那颗不安的心疯狂在跳动。 换好衣服，洗漱台有新的牙刷，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摸了摸，怎么感觉嘴有点肿？ 不得不说，封辞的手艺不错。 简单的汤面，配上一个煎蛋和几片青叶菜，洒上细碎的葱花刺激着她的食欲。 一口下去，简单清爽，唔，比禾言的手艺简直好太多。 吃完面，禾棠才想起同他道谢，“那个，谢谢啊，你衣服我回去洗了再还你。” “不用，你放着就行。” “唔，那个昨晚，对不起啊，我可能喝多了......” “糯米酒鸡汤。” “什么？” 禾棠不明白封辞怎么突然报了个菜名。 “你昨天说很好喝，喝了好几碗的那个，是厨房上错了菜。”封辞顿了顿，继续补充，“以后不要喝酒了。” “啊？” “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样。”封辞抬起头，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意味不明地说，“带你回家还能给你洗衣服做饭。” 为什么有种.....羞愧？ 对，是羞愧。 还是那种丈夫应酬完回家见到任劳任怨的妻子的羞愧？ 咦，太可怕了。 禾棠驱散脑中奇怪的念头，干巴巴地讪笑两声。 “那个，你有看到我手机吗？”禾棠的记忆仅保留了离开沅玉轩之前，以及浴室醒来之后，对于随身物品应该在哪里，她是一头雾水。 对面的封辞默了两秒，然后站起身，走到展示架的吧台上，从格子里摸出一个包。 “谢谢。”禾棠的脸再次挂不住，她简直可以想象，封辞是怎么把她连人带包拖回来的。 接过包，翻出手机，充电，开机。 “嗡——” 不到两分钟，禾言的来电在屏幕上跳动。 完蛋了！她忘了昨天禾言在家！ 第九十一章 看够了吗 “喂？” 硬着头皮接起电话。 听筒那头是暴怒的禾言。 “禾棠你能耐了啊！夜不归宿？不接电话？还关机？你是翅膀硬了想往哪儿飞！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你想干什么？你自己看看现在都几点了！你.....” 禾棠坐在沙发上，连着充电线，伸直手臂把手机拿远了些，才得以拯救自己的耳朵，估摸着那边骂得差不多了，才慢腾腾地拿回手机。 “你有没有在听？” “听着呢。”禾棠无奈道。 “你在哪里？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为什么关机？” 禾言像个机关枪一样问个不停，禾棠揉揉眉心，对上封辞的眼。 “你哥的电话？”旁边，封辞不知什么时候坐下。 “谁在你旁边！” 禾言的一声惊叫让禾棠嗓子眼都提起来，这个早上的点要是让禾言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个男人，禾棠真担心禾言会提刀杀过来。 她疯狂示意封辞闭嘴，封辞似乎没懂，还想说话，着急的禾棠被充电线困住无法起身，只好跪起身，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向封辞抓去。 还没捂住，手被封辞抓住，禾狂使眼色，封辞看她一眼，迟疑地松开手，立马就被禾棠捂住了嘴。 “我在夏莹家呢，刚刚那是她爸爸。” 莫名升了辈分的封辞眉毛一挑，还未动作，捂在嘴上的手又紧了几分，禾棠还用口型跟他讲“拜托”。 “昨天是手机没电了，不然我怎么会不接你电话？” “对对，不信我把夏莹电话给你，你去问。” “我马上就回来了。” “不去了，那剧组不行，配不上我。” 本来担心封辞不配合，但直到禾棠把禾言安抚好，封辞都安静的坐着，既没挣扎也没反驳，温驯得让禾棠有些不敢相信。 挂完电话，禾棠心虚收抽回手，忐忑不安地看着封辞。 什么样的动物最可怕？ 伪装成狗的狼。 禾棠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个温顺得过分的封辞，是条伪装起来的大尾巴狼。 “看够了吗？” “什么？” 封辞勾起眼尾，暧昧地看着她，声音低沉却轻柔：“你就这么喜欢看我？” “我没有。”禾棠的解释显得欲盖弥彰。 她发誓真的就只是在观察封辞的反应而是，最多也就一点点的看脸，米粒那么一点点。 男人的轻笑声突然响起，只一声又再度平息，他撑着沙发靠背向前突进，把脸送到禾棠眼前，“这么喜欢，给你看个够？” 清晨的风是清凉的，即便如此，还是没能抚平禾棠脸颊的燥热。 “不，不用了。”禾棠慌忙闪躲，不敢看他，声音都变了个调，“我，我得回去了，你也看到我哥打电话，我得回去。” 说着，慌慌张张的站起身。 “我送你？” “不用了！”禾棠答得飞快，拿着手机带上包，逃难似的跑了出去。 身后，封辞看着尚未关上的门，舔了舔嘴唇，发出一声低笑。 小猫跑了呀。 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把猫捉回来。 禾棠灰溜溜的从封辞眼底逃跑，就是要让自己从暧昧异常的空间里抽出。 一路匆忙到家，才感觉稍微好受了些。 回到自己的卧室，包和手机一扔，颓丧地扑到床上，摸着左心口的位置大口喘气，那颗沉寂了数十年的少女心从来没这么频繁的跳动过。 明明是简单不过的动作，也不是多动人的情话。 怎么就能撩拨得她心底发颤？ 禾棠没想通，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对纸片人动心了？ 最开始给封辞的定位，一直都是她最喜欢的剧情人物，就算这个少年活生生的在她眼前跃动，她也只是控制自己跳出框架和他互动。 即使需要付出真情实感，那也是基于人与人交往的基础情感需要。 一切不过因为，她从来没想过和封辞会有任何亲密关系。 即使是知晓封辞对自己情感的转变，她都认为是一场错觉甚至是误会。 但近段时间，禾棠也有些懵了，心跳的感觉太真实了，真实得有些过分，好像与生俱来的一样。 她有些乱了，到底是偷来的人生，怎么会这么生动？ 生动到...... 每一处，都让她心动。 可那无意识听到的呓语，却有如拔不掉的肉中刺，将她从混沌中拉起。 错误？核心？漏洞？修复？ 这八个字不停重复，让禾棠忍不住开始有些怀疑，这书里的世界是否是真正的世界？她又是否真实？ 她回想起和封辞的相遇，眉目流光的少年。 想到这不到四年的时光，每一天的努力生活...... 好乱。 越想越乱，禾棠烦闷的抓了抓头发，门口适时响起了敲门声。 第九十二章 真实 “怎么了这是？我也不是要那么说你，我就是担心你。” 见到苦着一张脸，愁容满面的禾棠，禾言把到嘴的责备咽了下去，解释着自己先前在电话里的话。 “没。”禾棠摇了摇头，她现在的脑子乱得很，并不想同禾言讨论这件事。 “你那剧本之前不是说都签约了吗，怎么又谈崩了？”禾言倒了杯水递过去，语气里尽是关切，“我是你哥，有事可以告诉我。” 推测了许多禾棠夜不归宿的理由，禾言最终只想到这么一个。 他记得，禾棠先前提起这件事充满了期待，还投入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去准备。 “那投资方让我不爽，就崩了。”禾棠的思绪被拉回来了些，她随口答道。 “没事，再过段时间，哥哥给你投资。”禾言宠溺地揉揉禾棠的头发，心想大不了挣了钱他给妹妹买个剧组。 头顶的触感让禾棠突然有些精神恍惚。 可能是相处久了，禾棠总有种自己和禾言似乎真有那么点血脉相连的错觉，她愣愣地抬起头看着禾言，心中突然一紧，带着鼻音喊了一声： “哥——” 然后抱住了禾言的手臂。 突然被抱住的禾言愣了愣，自家妹妹已经许久没有对他有如此亲昵的举动了，心中的气一下烟消云散。 还沉醉在妹妹突如其来的撒娇中的禾言，晕晕乎乎间突然升起一个念头，这是遇见了什么样的事才会让平时山猫一样的禾棠变回奶猫？ “棠棠，你老实告诉我。”禾言的脸色沉了几分，“到底怎么了？” 只是想拥抱真实的禾棠一僵，她没想到自己的举动会让禾言有这么大反应，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感动，她闷了闷声，带着鼻音继续撒娇。 “哥，那我就等你给我投资了，我再也不想去陪那些中年老男人喝酒了。” “陪酒？”禾言拉开禾棠，音调升了又升。 “我不想，对方非要逼。所以.....我把人打了。”禾棠眨了眨眼，无辜又柔弱，“我不想去了，合同还没签完，他们应该告不到我吧？” 禾言：“......放心，你哥我还没死呢。” 难怪妹妹情绪这么低落，竟然被拉去陪酒！ 一想到圈里的酒局，禾言在脑海里已经自动对应上肥头大耳的油腻秃头中年老男人，色眯眯的缠着他家小禾棠，一口火气涌上心口。 “谁让你陪酒的？” 他一定得找回场子！ “没事了哥，反正人我也打了。”这么一闹，禾棠心情好了许多，“反正他们如果不服肯定会想办法来告我的，到时候再说嘛~” “你是不是一夜没睡好啊？不是还要上班吗，快去公司，到了还能再睡会儿！” 连哄带撒娇的，总算把这茬给揭过去。 刚把禾言劝走，手机里收到封辞的消息，禾棠差点手抖得把手机扔出去。 颤颤巍巍地滑开屏幕。 ——你的车还在沅玉轩，什么时候来开？ * 自从中宇出事后，封辞就没有那么忙了，即使他撕开脸皮站到封中裕面前，封中裕再气急败坏也无法顾暇于他。 谁让稍有不慎，中宇就一朝倾覆。 封辞想起那天的情形，就浑身舒爽。 封中裕颤抖着指着他，声音里尽是不可置信： “是你！你这个狗杂种！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爷爷，这可都是拜您的悉心教导呢。” 大概是三年里太过乖巧听话，让封中裕忘了封辞是条伪装成狗的狼。 当狼逮到机会，适时的露出尖利的獠牙。 没有防备的人，非死即伤。 “你不要忘了，你还是中宇的人！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打败我！” “是吗？我建议爷爷好好查一下您名下的分公司详情呢。” 中宇在f国的海外分公司，早被吞了个一干二净，而封辞，也早就通过手段将自己从中宇集团抽出，可笑封中裕被叶正阳的假象迷昏了头脑，竟没动过查封辞的心思。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只要花点时间和人力，就能查出封辞的动作，可他错过了。 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也无迹可寻。 一如现在的封中裕，明知道封辞做的鬼，却找不出任何不干净的线索。 所有的蛛丝马迹，早被封辞清理得干净透彻。 “爷爷，希望您能撑久一点，咱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其实他完全可以顺着威尔的建议，强势收购中宇，但封辞不愿，玉佛像还没消息，他可不想等真正的主菜上来，封中裕已经吃饱了。 他要一举把封中裕订死在绝望中，看他一生一世的痛苦。 暂且留着老东西苟延残喘，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第九十三章 他们追梦我追你 晚上7点，c-clock酒吧。 距离上次醉酒的事情已经过去了3天，禾棠不敢面对封辞，连车都是让禾言去帮她开回来了。 和普通酒吧的嘈杂相比，c-clock显得过得清雅了，舞台中央有人在弹钢琴，所有的人似乎都在侧耳倾听。 禾棠百无聊赖地转动手里的饮料，把头搭在旁边人的胳膊上。 “这曲子有这么好听么？是不是还得来两人上去伴舞啊？” 夏莹拍拍她的背，说：“你也没喝酒，怎么说话这么不着调？” “唉——”禾棠坐了回去，再次把玩手里的杯子。 从封辞家里出来之后，她就是开始精神恍惚。 只要一停下来，脑子里就是封辞那张摄人心魄的脸，这分明......就是春心萌动的表兆。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或许，是颜控的本能在作祟？ 烦了几天无果后，禾棠主动找上夏莹和齐雅美，来到上次来过的c-clock，想着万一能见到和封辞相媲美的极品，那她的脑子是不是会消停一点。 可齐雅美竟然拒绝了她，因为那死丫头又同向舒和好了！ 真是白瞎她俩当初帮着齐雅美骂向舒那个渣男。 这一出让原本都低落的禾棠愈发down，浑身上下都透着丧的气息。 “怎么了这是？”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夏莹先喊出声，“美宝！你？” “我逗你们的！”齐雅美哈哈一笑，分别给了禾棠和夏莹一个熊抱，“干嘛呀这是，这么多好看的小哥哥都不能满足你吗？” 禾棠无力地扯动了下嘴角，说：“哟，向舒又不能满足你了？” “向舒哪有你重要！”齐雅美一脸严肃，举着三根手指向天发誓，“在我的字典里，向舒永远都在棠棠之后！” “那我呢？” 夏莹冷不丁问一句。 齐雅美嘿嘿一笑，一把抱住她，“当然也在你之后啦！” “不过——” 她突然神秘一笑，凑到夏莹身边，拢起手在夏莹耳朵说了几句，夏莹“蹭”地站起身，满脸都是震惊。 “你搞什么？”禾棠不满地拉了拉齐雅美，“你可别带坏我家夏莹。” “棠棠！”齐雅美嗔怪一声，蹭蹭她的衣角：“你这样我可就伤心了啊，我今天可是给你带了惊喜的哦~” 说着，她又撞了撞夏莹，夏莹配合着扯出一个笑容，怎么看怎么怪异。 “说吧，今天又玩什么？”禾棠无精打采地趴回桌面，懒洋洋地看着她俩，她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嘘——”齐雅美伸出手指放在嘴前示意她不要着急，然后又双手搭在禾棠的肩膀上把她转个方向。 这时，夏莹走过来配合齐雅美一起把禾棠固定住。 “你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禾棠嘀咕着，这弹钢琴的人都弹好久了，无趣。 “你先别动，等着。” 在齐雅美的坚持下，禾棠只好再次把目光投向舞台，其实主要也是因为两人把她架住非让她往那儿看。 钢琴声不是什么时候停了，弹钢琴的人也不见了。 突然，灯灭了，舞台一片漆黑。 “啪——” 一束追光带着一个人突然出现，那人穿着再简单不过的淡蓝色衬衣和浅草色休闲裤，背着一把木吉他。 个子挺高，人很清瘦，身影像极了记忆里的一个人。 禾棠的心忽的急跳了一下。 那人抱着吉他，慢慢转过脸来。 “轰——” 一道雷在脑中劈过，那张困扰了她好几天的脸正出现舞台的正中央，对着她浅浅的笑。 禾棠第一反应是逃，但齐雅美和夏莹把她死死按住，她不得不继续看向舞台。 她和舞台的距离不算近，只能期望舞台上的人没有看到她。 但冷静下来一想，却是荒谬，堂堂om集团华国地区一把手，沅玉轩的幕后老板，怎么会这么清闲的拿着吉他出现在这里？ 她一定是眼花了。 可揉了揉眼，那张脸她不会认错！ 吉他的旋律缓缓响起，打消了禾棠没有头绪的乱想。 听前奏，是首悠扬的民调。 几个简单的和弦之后，封辞清冽的嗓音犹如山间的清泉，缓缓流淌而出： “ 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东西最让我措手不及 夏晴转暴雨的天气 感冒时的喷嚏 还有突如其来的你 我熬过了春秋越过了山河 带着胸腔不规律的跳动 和越来越雀跃的脉搏 慢慢向你靠近 每一次都期待比昨天靠你更近 我要在每个呼吸的当口 把你刻在心口 像夜记得月的影子 不管世界如何更替 始终都能找到你 我要乘着微光和暮霭 为你献上我的名字 像鱼在大海云在天空 给你所有水分和氧气 把每一个空隙都给你 昏暗的时光里 你是唯一的光与亮 我所有能被说出的梦想都是你 他们追梦我追你 最后在每个黎明傍晚日出日落 拥抱你 拥有你 ” 第九十四章 等到你了 有那么一秒钟，禾棠感觉，周围的时间和空间都停止了流动。 她的眼里，心里，脑海里，全是舞台上的那个人。 是深渊的阳光，是悬崖的嫩芽，是冬日的流水，是黑夜里闪着光芒疯狂跳动的如梦如幻，是末日里透着妖冶的遗世独立。 举手投足，都向着她释放着致命的诱惑。 “呲——” 有东西在脑海里断掉发出声音，禾棠呆呆地看着坐在灯光下的人，理智轰然消散。 什么世界，什么身份，什么真假，全都被她通通抛到一旁。 这就是她的少年，如玉通透的少年。 短暂的天人交战，禾棠已经抛掉困扰她多日的颓丧，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奔向她的少年！ 台上的音乐已到尾声，禾棠挣开压在肩膀上的手，紧张地站起来。 “啪——” 骤然熄灭的灯光让全场陷入了黑暗，同时隐去的，还有那舞台上撩动心弦的少年。 禾棠慌张站起身，努力靠着微弱的亮光辨别周围的环境，封辞看到她了吗？ “吁——” 有人发出声音，声音越来越密集，当周围再度恢复明亮的时候，舞台上已空无一人。 主持人在台上解释，刚刚那是歌手退场的一次尝试，下方有人在呼唤，似乎效果还不错。 禾棠拼命揉眼，不停看向周围。 人呢？人去哪儿了？他要去哪儿？ 失去目标的她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像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 “你在找我吗？” 凭空出现的声音像闯入梦里的春雷，劈散了层层迷雾，带着久违的少年风气，不偏不倚砸在她的耳朵。 禾棠缓缓转过身，身后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全都散去。 封辞就站在那里，一双眼温柔得不像话，他伸手拿起禾棠先前在吧台用过的杯子，将里面残存的饮料一饮而尽，完了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眼尾再度勾起，像夺命锁魂的妖精。 “你什么时候改口味了？好酸。” 他放下杯子，眉头轻微皱缩了下。 “你怎么在这里？”禾棠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压着喉咙的气，问：“你什么时候学的吉他？” “为你学的啊。”封辞说得自然，还伸出双手展示受伤的食指，好似在向主人邀功的宠物，“为了给你弹这首歌，练了好几天呢，喜欢吗？专门为你写的。” “你写的？” “嗯。”封辞轻轻应了声，他查百度，专门潜水开了个讨论帖，在最受女孩子欢迎的追求方式中，抱着吉他自弹自唱一首原创情歌，高居榜首。 为此他专门请了个吉他好手来教他，还煞费苦心的买通齐雅美，制造了这种种巧合。 禾棠，应该会喜欢的吧？ 就在封辞考虑要不要搞一个声势浩大一点的告白时，禾棠突然扑向了他。 手快过脑把人接住，柔软和香甜萦绕周围，还未用力抱紧，怀中的人儿突然勾住他的脖子，仰起头把他往下拉，在他的唇角留下浅浅一吻。 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逝。 “我答应你。” 夜晚的酒吧灯光并不明朗，禾棠还挂在封辞的脖子上，和人仰面而视，她只是遵循本心，迎了上去。 那一瞬间，她不想管那么多，只想亲一亲她的少年。 呼吸交错，没有想象中的触电，没有什么味道，只是对方的唇有些凉，有些软。 果然，小说里什么触电的感觉甜甜的吻都是骗人的。 不过半秒光阴，周围却像静止了一般，禾棠看到，封辞的笑僵在脸上，手扶在她的后背，眼神晦暗幽深。 他和禾棠对视了大概有三秒种，然后扣住禾棠的后脑勺，不管不顾的亲了下去。 七荤八素的禾棠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原来和喜欢的人接吻，真的会窒息。 “棠棠，呼吸。” 封辞的声音像漆黑海浪中的灯塔，指引者前进的方向。 松开的间隙，氧气的涌入让她喘过气来，她恼怒的想推开始作俑者，却因为无力再次被人涌入怀中。 “棠棠。”封辞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欢喜，他用力抱紧怀中的人，颤声低语，“终于等到你了啊。” “你松开。”禾棠的声音软得像小猫一样，让封辞的拥抱愈发紧了些。 “我要被你勒死了！” 禾棠表示，今天的封辞像个神经病。 比如现在，她被封辞死死的拉着手，哪怕上厕所也要跟着，齐雅美和夏莹都受不了像连体婴儿的两人，先后告辞。 禾棠无语地瞪过去，就看见红着耳朵的封辞乖巧的牵着他的手一脸无辜的端坐。 卷翘的睫毛一颤一颤甚是让人怜爱，偏偏下方那双墨色的眸幽深绵长，透着数不尽的情绪，仿佛看过去的人稍有不慎就会跌进那双眼眸里出不来。 极为反差的两者凑在一起，偏又透着怪异的和谐感，禾棠到嘴边的埋怨又吞了下去，心底莫名生出几分怜惜和不忍，她暗自叹口气，捏了捏握住自己的手。 “你稍微收敛点？” “收敛什么？”封辞很是不解，是他对谈恋爱有什么误解？ 禾棠无奈：“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没看到齐雅美和夏莹已经受不了走了吗？” 封辞无意识的点了点头，说：“那她们还挺懂事的。” “......” 说完，又把头靠在禾棠的脖子上。 “干什么？” “棠棠~”封辞的声音柔得像四月的风，“你好甜。” ......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你脸好烫，你是不是脸红了？” “我哪有！” “棠棠，你脸红的样子好可爱。” ......为什么这个时候狗男人说话意外的让人心动? “棠棠，我好喜欢你。” “......” ** 当晚12点，正猫在家里在打恐怖游戏的易北绝被一阵狂风暴雨的敲门声惊得从沙发上跳起来，魂给下了个半死，他暂停游戏界面，小心翼翼地问是谁，确认敲门的是人后，才收起心神，哆哆嗦嗦的去开门。 一开门，就收到来自封辞的“疯言疯语”。 “你闻我酸吗？” 易北绝：“？？？哥你喝酒了？” “不，这是恋爱的酸臭味，你这种单身狗不会懂的。” 说完，封辞潇洒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留下僵在原地嘴角抽搐的易北绝满脸黑线，他发誓，要不是封辞跑得快，他绝对打死这狗日的！ 第九十五章 我可以回避 清晨的光打在窗台上，洗漱台前，禾棠一脸呆滞的拍拍脸颊，脑子有点放空。 都说少年人的情爱浓密而炽烈，成年人的情爱温软而悠长，但这几句放在封辞身上，似乎都不合适。 薄纱揭开之前，他明明稳重得和他的身份相当。 暧昧被撕开后，他就像初尝情爱的青涩小孩，无时无刻不想黏在身边，把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他汹涌浓烈的情绪。 虽然来势汹汹，但......意外让人沉醉。 “你魔怔了？”禾言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他敲着门框数落道：“从7点49分，你就站在镜子面前傻笑，现在是8点11分。” “你怎么进来了！”禾棠心虚地大叫，“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 禾言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扳着手指继续数落：“你自己不关门，我在门口晃了至少4次，你看见了吗？ 还是......你在想谁？” “没有！”禾棠避开禾言的视线，吞吞吐吐，“我...就是昨晚没睡好，对，没睡好。” “是吗？”禾言很是怀疑，“最近都没睡好？” 从一周前，禾言已经见过禾棠不止一次的发呆。 “哎，最近有点事，就夏莹她们，你不是知道吗？”禾棠没打算说实话，想着怎么搪塞过去。 谁知禾言却是古怪的安静下来，奇怪地看她一眼后就闪身离去。 禾棠：？？？ 直到禾棠磨磨蹭蹭的从卫生间出来，才看到禾言还在家。 “你今天不去公司？” 给自己倒了杯水，禾棠有些惊讶地问，今天既不是周末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禾言这个时候还在家，着实让人摸不透彻。 “你今天没事吧？” “怎么？” “om的人今天要过来，你要不一起？” 禾棠一口水直接喷出来：“我去干嘛？” “给我们的发展建议，你确定不想去听听？”禾言说着，嫌弃的扯过纸巾递过去。 “谁来？” “那边没说。”禾言摇头，脸色有些阴沉，“不会是你那同学？你和他没什么吧？” “当然没有！”禾棠看见禾言眼神不对，立马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直到禾言的脸色缓和下来，才小心翼翼地询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禾言站起身，看着禾棠，一脸语重心长地说：“虽然你和人家是旧同学，但你要搞清楚，咱们的身份地位毕竟悬殊太大，虽然你哥我不是讲究门当户对的人，但两个人在一起，差距太大的话，我担心你会吃亏。” “你干什么突然搞这么严肃......”禾棠摸了摸鼻子，心想要是你知道最近都是封辞送我回来的，会不会上方揭瓦？ “我知道你一直有自己的想法，但我身为你哥，给你点过来人的建议，没毛病吧？” “你确定？”禾棠挑了挑眉，“过来人？在哪儿呢？” 别搞了，从禾棠穿过来开始，就没见过禾言身边有任何除她之外的异性，除了那堆工作室的糙汉子......莫非？ 禾棠想到什么，跟着严肃起来，“哥你放心，我这个人思想很先进，我绝对不会质疑谁的性取向的！” 禾言：....... “我不是！我是说，我给你建议！”禾言一脸黑线，“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要乱想！” “哥我懂，不用不好意思，我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你的。”禾棠大度地摆手，“倒是你，看上了谁家的男孩子，就大方一点，带回来也行，我又不介意。我可以回避的！真的！” 不得不说，在惹怒禾言上，禾棠也是天赋异禀。 比如，现在，一向温煦和善好说话的禾言正气急败坏地追着禾棠满屋子跑。 每一次出击都被禾棠灵巧的避过。 “禾棠！”整个屋子都能听到禾言的怒吼。 “劳资喜欢女的！女的！” 最后，禾棠屈辱的答应给禾言洗一个星期的袜子，才平息了禾言的怒火，结束这场战役。 出门前，禾棠还在嘀嘀咕咕，要不要给禾言找个妹子验证一下，担心被禾言听到，一溜烟的跑上驾驶位。 “哥，我开车的时候不要打扰我！” 禾言的公司在一个互联网高新产业园区，国内顶级的gt、hiwi等互联网巨头也有分公司立在旁边。 不同的是，人家是一栋楼，禾言他们是一层楼。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一个搞独立游戏出身的小破工作室，能有一层楼已经不错了，禾棠相信，不久的将来，禾言也能有一栋楼。 尤其是在听说om投资部负责人的话后，禾棠更加确信自己这个想法。 国际顶级商业帝国的投资建议就是不一样，薄薄数十页风投建议，将他们这个小破公司能赚钱的地方全都点到，哪块增量市场大，哪块风险小，哪块收益高，全都罗列得一清二楚。 禾棠拿出上一世给甲方爸爸写方案的认真劲，努力了半个多小时，才捋清这份投资方案。 与其说建议，不如说是一份详尽的商业发展计划书，还是那种有发展可能性的前景、方向都囊括到了的全面计划。 就算是合作方，这两边也刚开始合作，有必要做这么到位？ 禾棠突然觉得手里的计划书有些烫手。 她看向禾言，禾言激动归激动，但比她还是好多了，至少喜行不言于色。 “秦部长，不知道您这是？” om华国投资部的负责人叫秦朗，笔挺的衬衫西裤，梳到脑后光亮的黑发，锃亮的黑皮鞋，以及那副一尘不染的黑框眼镜和藏在镜框底下不停算计的眼，都暗示着这个男人不是善茬。 秦朗扶了扶眼镜，合上手里的文件夹，语气克制到听不出任何情绪，“这是麦克斯要求的，我只负责提供建议，至于具体是否要采纳我方的建议，一切取决于你。” “那麦克斯的意思是？” “抱歉，我只是执行者，揣测不了决策者的想法。” 送走秦朗，趁着禾言不在，禾棠赶紧给封辞打了个电话。 “棠棠？” 封辞慵懒的声音穿过手机抵达耳朵，禾棠耳根莫名有些发热，怎么以前没发现封辞的声音这么有磁性？ “咳咳。”禾棠清清嗓子，掩饰自己的心猿意马，“你什么意思呀？” “什么？” “就是秦朗。”禾棠压低了声音，“那份计划我看了，也太全面详细了吧？” “喜欢吗？” 第九十六章 一个秘密 你喜欢吗。 这一句问得禾棠有些懵，没等她回答，那边又自顾自地说道： “本来是想先收买你哥的，没想到你也在。华尔街最专业的团队做出的发展建议，你要是喜欢，后续的投资我让麦克斯出面搞定。” 禾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光是这份计划书，已经价值无量了，可要实现，需要专业的运营.....这就涉及到一个字，钱。 封辞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钱的问题有他在根本就不用担心，禾棠十分怀疑，他可能就是单纯的想来送钱。 不过，他自己不就是麦克斯吗？ “麦克斯？”禾棠疑惑地问出口，被封辞打断。 “这是个秘密，你下次见我我就告诉你。” “......哦。” “你就不问问我下次什么时候？” “下次什么时候？” “那得看你今晚想吃什么。” “我......” “棠棠！” 禾言推门而入惊到了禾棠，她慌忙说了句“都可以”后挂掉电话。 om华国总部，正在开会的众人看着一向黑脸冷面的老大突然暂停会议，然后一脸温柔地接起电话，用他们从未感受过的温柔语气说话，全体人被惊得外焦里嫩。 更为震惊的是，老大在挂掉电话后，先前被批得惨不忍睹的方案，只随便说了几句就打发修改了事，原本忐忑不安的众人心中突然掀起一阵波涛。 会议结束，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做梦了？麦克斯居然什么都没说就让我改？” “我才是！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麦克斯不会恋爱了吧？” “我去，不会吧？我才刚适应，老板又要换？” “不知道，我还以为这次的老板会待久一点呢。” “不过麦克斯要是都像今天这样，我还挺不想他走的。” * 是的。 麦克斯，商界的一个传奇人物，om的华国一把手，多少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坊间种种流言，但从未传出过麦克斯的样貌。 盖因麦克斯只是一个名字。 或者换句话说，麦克斯只是一个身份，一个不是谁都可以拥有，但套在里面的人从未固定，一直在变化的身份。 简单理解，“麦克斯”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华灯初上，面前的一锅汤冒着腾腾热气，咕噜咕噜叫个不停。 禾棠的手僵在半空中，杏眼圆睁，听到封辞这般将麦克斯的由来娓娓道来，受到惊吓，原本夹在筷子里的肉“啪嗒”一声掉进汤中。 “你说什么？” 她不可置信地张大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封辞轻笑一声，温柔地看着她，夹起刚刚掉下去的肉送到禾棠嘴边，禾棠呆呆的张开嘴，一边咀嚼一边听封辞说。 “这可是om的不传之秘，就这样告诉你了，你要怎么保证不泄露呢？” 禾棠一惊，话都说不利索，“我...这...又不是我主动要听的，我才不想知道！” “这样吧，你亲我一下我就不追究了。” “封辞！”禾棠恼怒地瞪过去，一颗草莓被塞到嘴里，刚皱起的眉头骤然舒展，“唔，好甜。” “没你甜。”封辞一本正经地回，让禾棠的脸染上人间三月的桃红。 这人这么出其不意的撩人，她居然以前一点儿也没发现，真是瞎了眼了。 饭过，封辞牵着禾棠的手，没骨头似地抱着她，要是曾经跟封辞共事过的人看到，肯定会惊呼，这绝对不是他们见到过的那个雷厉风行、行事果决、冷酷无情的工作狂。 起初，禾棠还羞得满脸通红，紧张得不敢碰封辞。 但在如此重复体验了好几次了，禾棠已经习惯某人的不要脸了。 “你能不能好好站！”禾棠咬掉最后一口冰激凌，暗道明天该去找诺猜打个拳消耗一下今天吃进去的食物。 封辞像个无尾熊一样在她身上蹭了又蹭，“棠棠，你还没亲我，你要是把秘密泄露出去我可怎么办呢？” 鬼了个秘密.....明明是你主动说的！她有问过一个字吗？有吗？！ 禾棠在心里哀嚎一声，侧过头看着封辞精致的脸，刚涌上来的不满瞬间化开，她伸手抱住封辞的脖子，把人往下来，踮起脚仰着头在人脸上“吧唧”一口。 “行了吧？” “不够。” 封辞的声音突然变低，才禾棠的手还搂着他的时候，扶住禾棠的腰，突然把唇覆上来。 在禾棠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趁机舔了舔，才意犹未尽的放开。 “你干什么！”禾棠羞恼地想要推开他，“这商场呢！你就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 听到这话的封辞反而眼睛一亮，他期待的看着禾棠，说：“我家没人！” ......这脑子不正常的货是谁？ 哦，是我家的。 禾棠无奈扶额，怎么总感觉恋爱中的封辞有点蠢。 “谁要跟你回家了！”禾棠瞪他一眼，看到封辞立马委屈地缩回头，那可怜的小模样看得她一阵发软，就差当场推翻自己的上一句话。 幸好商场中堂的广播声拯救了她。 “那边在玩什么？走！过去看看。” 一路连拖带拽，禾棠拉着封辞凑到了人群边上。 看到大量聚集的人，封辞的脸色明显难看起来，他并不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他想离开，但看到禾棠一脸兴奋，只好耐着性子候在旁边。 中堂是全息的3d海豚表演，五彩斑斓的灯光配合灵动的两只海豚，如梦如幻，很是吸引小孩子和女生的目光。 禾棠也不例外，被发光的海豚深深吸引了视线。 “封辞！”她摇着封辞的手臂，“好好看！” “那走近一点？” “好！” 封辞护着她，拨开人群往里走，可惜他们来得太晚，走近的时候海豚的光舞已经结束，禾棠遗憾的叹气，封辞眼神流转，默默记下。 人群散去，禾棠牵着封辞的手准备走，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第一次回过头，没有发现熟悉的面孔，禾棠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声音在正后方响起，禾棠转过身正好看到身后一名穿工装裤的男生对着她挥手，但她仍然一脸茫然。 “你是？”禾棠有点眼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男生冲她笑了笑，做了个掩面的动作，禾棠一下惊喜出声，“你是向舒的室友！” “陈左明。” 男生对禾棠没能叫出他的名字有一秒的失落，但下一秒又笑得阳光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第九十七章 潜伏 “有人吗？” 自家小区的电梯里，禾棠翻着白眼按动电梯里的呼叫铃，这是她这周第二次被困在电梯里。 第一次是三天前去公司找禾言，正好遇见高峰期，电梯直接从19楼掉到15楼，把里面的人吓了个够呛。 关键是掉就算了，电梯停在15楼后，门怎么都打不开，同行的小姐姐吓得脸色发白，就差当场哭出来。 靠近紧急按键的男人还算镇定，不停尝试和管理处的人通话，总算联系到人，派维修员把他们从电梯里解救出来。 其实那次被困，禾棠也没好到哪里去，从被强行打开的电梯门里出来的时候，她的双腿打闪，走路都有些发软。 那天之后，禾言还安慰她，家里小区的电梯肯定没问题。 这一口毒奶，直接导致现在的禾棠穿着短袖短裤和拖鞋，恶狠狠地戳着紧急呼叫按钮。 她就下楼取个快递，下来的时候还好好的，上去的时候就出问题了。 电梯在她进了一楼后升了两层半楼，直接卡住了，上不去也下不来。 电梯里手机没信号，电话也打不出去。 禾棠计算了下，地下车库只到负三楼，现在电梯应该卡在3楼和4楼之间，这个高度就算掉下去也应该摔不死，心头的恐慌劲慢慢散开了些去。 “你好？” 话筒在持续半分钟的杂乱忙音中，响起了女性的声音，禾棠大松一口气。 “我被困在电梯里了！你们赶紧派人来看看，这门打根本打不开！” “好的女士您先别急，您现在是那部电梯呢？” “a区的1号，应该是，就是那两部客梯连着的！你们赶紧让人过来啊！” “女士您别着急，我们已经通知师傅过来了，您先冷静一下，您是一个人吗？” “是！这不是我要急的问题，你们快点，我就一个人啊！还有啊，你们这怎么搞的，不是每天都有检查养护的吗？今天检查了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业主的钱是白交了吗？” 有了上次的经验，说实话这次被困住，禾棠并没有那么慌了，反而是认真的开始指责物管工作的不到位，说得接线的客服连连道歉。 大概十分钟不到的样子，外面传来人声。 第一次没听清，禾棠凑近了电梯门才听清楚。 “里面几个人？” “就我一个！” “好，你先退到里面，我把电梯门打开。” 禾棠听话地后退，看到紧闭的电梯门被打开一条缝，缝慢慢变大，直到完全打开，露出半截空地。 她这才看清电梯卡住的位置，上一半已经露了头，下一半还在甬道里。 半开的门让人完全没办法保持直立状态出去。 禾棠的脸色变了变，她不会是要爬出去吧？ 这完全不行！ 谁知道真爬的时候电梯还会不会动，弄不好就是直接腰斩。 她才刚收获甜甜的恋爱！ 艰难地吞了吞口水，禾棠颤声说道：“那个，你能不能让电梯升上来一点啊？不然我怎么上来啊。” 维修师傅一脸抱歉：“不好意思，电梯暂时不能动，不然会往下滑，你放心，现在是固定状态，你先爬出来，没问题的。” “我……”禾棠怂了，“我害怕！” 外边的人安慰着她：“放心，你慢慢往外爬，我们接住你。不会有问题的！” “不行，我害怕！”禾棠的声音抖了又抖。 “你相信我，我是专业的，我会拉着你，你放心出来，没事的。” 在维修师傅和物业管家的劝慰下，禾棠反复的权衡了一分半种，又看了看出口，心一横，咬咬牙豁出去，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和维修师傅一起的女性是物业管家，看到禾棠在往外爬，伸手去拉。 “哐当——” 电梯摇晃了下，禾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还没爬出去！ 宙斯玉帝大圣师父可千万要保佑啊！ 受刺激的她绷紧全身肌肉抓住伸过来的那只手，加快速度，不管不顾的向上冲，身后又是一声“哐当”。 “快点！”物业管家在催她。 连滚带爬的回到台面，又听见一声“哐当”，冷汗布满全身。 禾棠后怕地跌坐在地上，牙齿打颤，带着哭腔喊：“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维修师傅的话在头顶响起，“你不用担心，电梯现在是固定状态，不会掉的。” 禾棠差点没哭出来，你去试试爬到一半一直听到电梯摇晃的声音？！那种半掉不掉的压迫感，妥妥死神将至的既视感。 害怕。 真的害怕。 禾棠觉得，自己短期内可能都会对电梯有心理阴影。 这还不算完。 电梯事件似乎只是个开始。 这之后，她走在大街上，会被天上的鸟屎砸头上，走路踢到东西，不小心摔了3次，要不是她的身体反应迅速，只是膝盖破了几块，不然说不定就是骨折也不一定。 就在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应该找个寺庙上柱香时，封辞给倒霉了数天的她带来了难得的好消息。 封辞的原话是，“周四有个宴会，陪他去。” 架不住禾棠的软磨硬泡，封辞透了口风，他花了些钱投资了一部剧，剧本是禾棠先前黄掉那部，周四就是去选导演的。 有三个导演都对这部剧感兴趣。 当然，这种情况几乎没有，因为真正的情况一般都是导演自己去拉投资，现在资本直接送上门，大把缺钱的导演抢着来。 对此，禾棠感动得无以复加的同时又肉疼不已，这得花多少钱啊！ 谁知封辞却是满不在乎，嗯，看来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 她可以！ 周四的宴会是在晚上，禾棠本想又拿夏莹当挡箭牌，好找个借口晚归，凑巧遇上禾言当晚有事，禾棠便也乐得和她哥错开时间。 宴会开始的前一天，封辞带她去了一个地方。 “这是干嘛呀？” 入眼是琳琅满目的华丽服饰，重工刺绣和镶嵌着水钻的礼服看得禾棠头晕。 “一个小宴会，没必要这么大张旗鼓的吧？”禾棠小声嘟囔，这也太夸张了，她又不是什么知名人士。 “不会夸张。”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封辞笑着解释。 顿了顿，封辞又低下头，凑到禾棠的耳边低声补充道：“你每一秒都是不同的美。” 不得不说，恋爱中的人，呼出的气都是甜的这句话很有道理，虽然封辞的赞美来得太过突兀，但禾棠还是害羞得红了脸。 唔，希望今日的糖分没有超标。 第九十八章 电梯惊魂 “是你啊！你怎么在这？”禾棠有些意外，她大一的时候曾经意外帮过陈左明，算是点头之交，后来因为向舒的关系算是熟识了一些。 不过自齐雅美和向舒分手后，她就连带给向舒的室友都打上了“渣男”的标签，再加上陈左明和向舒关系也不怎么要好，平时也没怎么在她面前出现过，时间一长，她就把人给忘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有她颜控的原因。 这个陈左明，长得实在太普通了，就是那种扔在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长相，实在不能怪她没有印象。 “我来做调查问卷，你方便填一个吗？”陈左明扶了下黑框眼镜，腼腆地说道。 “好啊！”禾棠随口答应，从陈左明手里接过问卷，又向他要了一只笔，站在原地看了起来。 期间，陈左明还在和她搭话。 “最近都没在学校看到你。” 禾棠头也没抬，说：“哦，我学分修满了。” “这样啊——”陈左明眼神黯淡了下，想换个话题，被封辞发出的咳嗽声打断。 “这是？” “封辞。”禾棠扬起头，看了眼身旁，封辞正朝她投放委屈，明明几分钟前还腻在一起。 禾棠忍不住噗嗤一笑，伸手把人拉过来，声音放轻，“我男朋友。” 与此同时，封辞故意揽住了禾棠的腰，禾棠想推开他但封辞的力气很大，她只好作罢，冲着陈左明抱歉一笑，又低下头关注手里的问卷。 丝毫没注意到，封辞盯着陈左明，满脸的戒备。 填完问卷，陈左明本来还想跟禾棠寒暄两句，但封辞强硬的把禾棠带走，禾棠只好歉意的同对方道别。 被拉到电梯间，封辞才松开禾棠。 察觉到身旁人情绪的不对，禾棠戳了戳他，问：“你干嘛呀？” 身旁一片沉默。 “就填个问卷，你这是干嘛。”禾棠不满的嘀咕，身旁人还是没有回答她。 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禾棠有些恼，又拍了拍封辞的手臂，“你到底怎么了？” 这次，封辞直接将她拉进电梯里，一双眼透着凶光。 “怎...么了？”封辞的眼神攻击性太强，像深渊里被放出的困兽，死死地盯着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人吃掉似的，禾棠心里没来由的一抖，说话都有些结巴。 “你和他有那么多话说吗？” “啊？”禾棠诧异歪头，想了想说，“就填个问卷......等等，你不会是吃醋吧？” 眼前人气鼓鼓的模样...禾棠再次弯腰笑出声来，“不是吧，你这都吃醋...唔——” 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堵上了。 气势汹汹，好似撕咬猎物的饿狼。 期间，禾棠还在想，封辞的脑回路好生奇怪，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句话惹恼了他。 直到电梯门又是“叮——”的一声，饿狼归位。 电梯门缓慢打开，门口等候的众人看见电梯里还拥在一起的两人，皆是一愣，八卦地看过来。 禾棠红着脸，瞪了封辞一眼，从封辞的怀里挣脱出来，逃也似的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身后，封辞舔了舔嘴唇，无视掉他人好奇的眼光，不慌不忙地跟了出去。 地下停车库，黑色迈巴赫内，禾棠坐在副驾驶上佯装生气，别过脸不去看封辞。这人真是一点也不害臊，这还在电梯里，外面一大圈人等着呢！ 让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封辞凑过去把她的脸拨回来，一点也不知趣地看着她，还酸酸的叫她的名字： “棠棠......” “你别这幅样子！”禾棠拍开他的手呵斥，“公共场合，你就不能收敛点？” “是你先惹我的。”封辞一脸正义凌然。 “我哪有！”禾棠被气笑了，“我干什么了？” 封辞幽怨地看着她，语气怯怯，“你当着我的面和别人谈笑言欢。” “那只是正常的沟通好吧？”禾棠无奈地解释，“那就是校友，同学都不是。” “可我也没有打断你。”封辞委屈地说着，后半句被他藏在心底。 还有他看你的眼神。 封辞没说出来，陈左明看禾棠的眼神他太熟悉了，那是看一件物品一样的眼神，透着浓烈的占有欲和侵袭，让他很不舒服。 偏偏禾棠还毫无察觉。 更令他不爽的是，被发现的陈左明不仅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虐，似是在对他挑衅一般。 他才是站在禾棠身边的人，他才是禾棠的男朋友！ 可禾棠还傻傻地激怒他，他发誓，电梯里只是单纯的想惩罚一下这只不听话的小猫。 而此时，禾棠气鼓鼓的模样，小脸红红，让他不由得回想起刚刚的感觉，心底有些难耐。 他哑声说道：“那你亲回来吧。” “什么？”禾棠怀疑自己听错了，诧异的伸长了脖子，眼前封辞的脸突然放大，嘴唇再度被覆上温热。 “唔——” 她发出声音表示抗议，但封辞却是轻抚她的后脑勺，吞下她的抗议。 分明是十月底的天，空气里虽有湿气闷热，却不让人觉得烦闷，反而像是三月的春雨，让人舒缓愉悦。 好像田野里落下的春雨，缓慢渗透浸湿了泥土，滋润了地里植物的根须。 得到浇灌的藤蔓一点点向春雨回馈它的生长，小心翼翼放出翠嫩的新芽，在雨中钩织成一副如梦画卷。 座椅上，禾棠害羞地正襟危坐，眼神不时瞄向封辞那红得滴血的耳朵和攀上红晕的脸颊，心中一阵激荡，这男人也太会亲了！ 丝毫没发现，她比封辞要红得多的脸和耳，甚至白皙的脖子都染上粉红。 为了缓解尴尬，禾棠假装拿出粉饼补妆，意外看到自己肿胀的嘴，怎么有些眼熟？ 不过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身后不远处转角的柱子处，一个隐藏起来的身影正潜伏在暗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几分钟后，黑色迈巴赫缓缓驶离，直到完全消失在车库后，转角的柱子后男人走出，沉默看着迈巴赫驶离的方向，伸手摘下黑框眼镜，冷笑一声，满眼阴鹫。 他用手在空中描摹出一个人的形状，然后双手突然向中间掐去，像是要捏碎这个虚影。 第九十九章 所见皆星河 试衣间里，在店员小姐姐的帮助下，禾棠换上了选中的第一套礼服，是条红色v领鱼尾裙。 v领开到胸口，后背是半镂空的薄纱，因为禾棠平时有锻炼，胸部虽不大却挺拔，紧致的腹部和挺翘的蜜桃臀在鱼尾礼物紧贴的设计下，愈显曼妙。 提着裙摆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禾棠有些羞赧，这礼服裙的设计太过贴身，她不是担心上面会走光，就是担心自己万一动作太大把下面扯开。 但店员不这么想。 “先生，这套礼服很适合这位小姐，小姐的身材很好，这套礼服对身材要求很高的，很少有人能穿得这么好看的！” 见到红衣可人，等候的封辞眸色变暗，一双眼深不见底，直到店员说完也没有任何动静。 “额...我觉得有点紧，要不换一条？”禾棠不安地扭动身子，没注意到封辞的眸色愈发深沉了些。 “换掉。”封辞压着嗓子说话，情绪莫名，意味不明地看店员一眼，说：“选条简约一点的。” “对对！简约一点，方便简洁就行。”禾棠忙不迭地点头附和，心底给封辞默默点了个赞，果然和她审美在同一水平线上。 店员眼露遗憾，但面上还是恭敬客气的将人请了进去，带着禾棠重新挑选了一条深色星空裙，简单的吊带设计，露出半个肩膀和锁骨，禾棠换上，显得整个人俏皮又可爱。 “我觉得这个可以哎！” 相比之前的红色鱼尾裙，禾棠显然更满意身上这条，还开心的转了个圈。 “好，就这个。”封辞笑着点头，趁着禾棠换衣服的空档，找到店员，低声嘱咐，“两条都包起来。” 店员一愣：“先生，您确定是两条？” “我表达得不够清楚？” “好的先生，请您稍等。” 等到禾棠出来的时候，封辞已经结好账，他揽过禾棠的背就要出门。 “哎，我裙子？” “他们到时候送过来。”封辞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身后，把数分钟前的红裙禾棠的模样强行从脑海驱除。 这种裙子，当然不能穿出去。 穿给他一个人看还差不多。 次日，禾棠先找诺猜打了个拳，洗完澡后一身清爽的去找封辞，又花了一个半小时做好造型，已经快下午5点，离宴会开始还有1个多小时。 换好礼服裙的禾棠急急忙忙的推开门，生怕封辞等急了。 “吱——呀——” 门后，听到动静的封辞抬起头，看着少女缓缓向他走来，心尖顿时繁华遍地。 他站起身，克制住心脏的狂跳，扶住拎着裙子的禾棠，柔声道：“就这么着急见我？” 禾棠愣了下，嗔怪地轻拍他一下，才忐忑地仰起头，问：“怎么样？我看起来怎么样？” “你知道银河吗？”封辞不答反问。 “额，肯定啊，怎么突然说起银河了？” 封辞抬起手，轻抚禾棠的左侧脸颊，眼眸带水，眼尾勾起，用一种虔诚又肯定的语气说：“银河里最美的星星，全在这里了。” ...... 果然，情人眼里出西施。 对，就是这样没错。 唔，肯定是这样。 但是.....为什么心跳得那么快啊！ 禾棠下意识的想捂脸，想起妆不能花，举起的手堪堪在心口停住，她强行镇定下来，故作淡定的回：“嗯，谢谢夸奖。” 实则没有涂粉的耳朵和脖子已经出卖了她。 封辞心底一笑，这害羞了就红脖子的小猫，也太可爱了。 怎么以前他就没发现？ 鉴于时间不多，封辞放弃了继续调戏小猫的打算，带着人上了专车。 宴会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行，入场的红地毯，闪光灯，签名航架都让禾棠一阵恍惚，这确定是个商业宴会？ 她暗自扯了扯封辞的衣角。 “怎么了？”封辞侧脸垂头，气音洒在耳朵，禾棠难耐地扭动脖子。 小动作正好被封辞看见，他默默记下这个敏感点，然后不动声色的又往禾棠的耳朵靠近了些。 禾棠缩了缩肩膀，像是赶走耳下的酥痒，转了转头，才小声的问：“商业宴会也要搞这么大阵仗？” “你以前没来过？” 禾棠吐舌，“我哥那小公司，都是技术宅。”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你跟着我就好。”封辞抚上禾棠的后腰安慰道。 禾棠一怔，轻笑出声，封辞忙问怎么了，禾棠笑而不语，只是抿着嘴冲着他软软的应了声好。 实则心底却是狂笑，她虽说没参加过这种宴会，但上辈子还是社畜的时候，什么新闻发布会大大小小策划过不少，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之所以那么问，是觉得今天的规格怎么也像是个什么发布会，或者有什么重大的决议需要宣布，也不知道主办方是谁，所以才这么一问。 结果被封辞误会了，她也懒得解释，假装是只小白兔，什么都不用管不用做，真挺香的。 “这是青城的商会联盟主办的。”像是听到了她的内心独白，封辞冷不丁的来一局，让禾棠差点没把喝到嘴里的汽水喷出来。 “小心。”一张带着竹子清香的手帕突然出现在嘴边，禾棠诧异的接过，她家封辞还是个会随身带这种东西的宝藏男孩？ “咳，谢谢。”禾棠拭去嘴角的汽水，说：“你下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么突然？” 封辞一愣，笑了。 他俯身凑到封辞耳朵，说：“那我下次先提醒你一下，棠棠？” 禾棠痒得难受，又是缩肩膀又是缩耳朵的。 一声突兀的男声闯入，打破两人的秘语。 “麦克斯？” 禾棠亲眼看着封辞一秒变脸，用一种能把人冻死的表情，打量了对方一眼。 “我是陈叶，之前有跟您联系过的。” 不过是被对方看了一眼，陈叶的后背就有些发凉。 起初，他和人联系的时候，听说对方也叫麦克斯，还在暗地里嗤笑对方和om集团华国总裁一个名字。 但听说对方的出资手笔后，就立马改了态度巴巴的贴上来，才要到这么一个在宴会上面谈的机会。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想到这个麦克斯这么年轻，心底的不屑刚刚升起就被对方的气势震慑到，这个年轻人的眼神很是锐利，他恍惚有种被看穿的不安。 这才在贸然打断两人说话后，又赶紧补充自我介绍。 第100章 解释吧 “嗯。” 直到他自报家门，对方才不紧不慢的应了声，陈叶的心莫名悬了起来，有种今晚可能要谈崩的错觉。 “您是《九月梧桐》的导演陈叶导演？” 和麦克斯的冷意不同，他的女伴倒像是春日的和风，温暖的声音顿时驱散了所有寒意。 “是，你好。” “真的是你！”女孩儿显得有些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些，“我超级喜欢您的《九月梧桐》！” “谢...谢。” “真的，看之前我完全没想到文艺片还能有这种叙事方式......” 女孩儿对陈叶的夸奖让他的思绪不禁回到了5年前，那时候他还满怀壮志，豪情万丈的想拍出具有独立思想的片子。 《九月梧桐》很小众，是他花了最多心思、用时最长且最满意的作品，可也是这部作品，让他赔得倾家荡产。 口碑好有什么用，一拿不到奖项，二拿不到市场，现在这个社会，能填饱肚子才是关键。 经次一役的陈叶，彻底抛去了艺术创作者的灵魂，选择了恰饭这条路。 彼时再听到有人谈起《九月梧桐》，他一时无限感慨，感觉像是那已然尘封的落灰许久的盒子，被人小心的擦拭一番，只为期待内里存放的灵魂再一次的绚烂。 “谢谢你。”陈叶是真诚的道谢，同时也想着要是能让麦克斯的女伴开心，那他是不是拿到投资的机会就会高很多？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禾棠甜甜一笑，“我是——” “速九。”封辞抢过了她的话，说：“她是速九。” 陈叶一下愣住，花了半分钟才缓过神，看着禾棠一脸怔怔，“你是速九？” 感觉封辞捏了捏自己的手心，禾棠猜到几分，顺着封辞的话说：“对，我是速九。” 陈叶彻底凌乱了，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麦克斯要投三千万去拍一个跨行且名不见经传的新人编剧的剧本了。 敢情是来撒狗粮的。 他突然有点饱...不，他很饿，这种狗粮可以多来一点！ “我看过你写的那个剧本，我觉得还是挺不错的。”陈叶斟酌着言辞，小心讨好对面两人。 “没事，您多提建议，您经验这么丰富，肯定比我看得透彻多了！”禾棠说得客气。 可惜由于封辞在场，陈叶始终都是些飘在上面的官方。 直到封辞大开金口，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陈叶才恋恋不舍地退开。 “你觉得怎么样？”封辞用手指绞了绞禾棠散落在肩上的头发，宠溺笑道。 “陈导可以的。”禾棠思索着说，“他是有才华的，只是这几年可能缺钱吧，我挺喜欢他的风格。” “行，那就他吧。”封辞眼睛不眨，直接拍板，把禾棠吓了一跳。 “你别逗我？！” 封辞笑着捏捏她的耳垂，说：“别怕，我很有钱的。” 禾棠动动喉咙，声音有些干涩，“你投了多少钱啊，万一血亏？” “你开心，就是赚。” ......这满是铜臭味的情话，真是要命的甜美！ 禾棠的脖子又不争气的红了，可惜她看不到。 一切风光都被封辞尽收眼底，封辞不由得回想起下午的红裙，想着这脖间的粉红若是到其他地方......心头突然一阵燥热，他拦住路过的侍者，端起杯冰饮咕噜喝下，将将压下心头的火气。 “所以我们接下来是可以走......” “禾棠？” 身后传来的中年男人的声音，让封辞和禾棠同时转过身。 是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但奇怪的是，封辞感觉到，在见到这个中年男人的一瞬间，禾棠整个人绷了起来。 “他是谁？”中年男人警惕的看着封辞，眼里满是审视。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禾棠的脸拉了下来，语气带着疏离。 “我是你爸，怎么没关系？” 禾棠冷笑出声，说：“那又如何？” 两人之间的气氛可以说是剑拔弩张，明眼人都能看出，禾棠和眼前这个自称禾父的人关系并不好，甚至是极差。 封辞不好插到两人中间说话，只好稍稍用力握了握禾棠的手，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支持。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互不相让，也不能说僵持，其实禾棠想走，但禾父拦住了她。 “你哥呢?” “你想干什么？”禾棠眼露嫌恶。 《幸存》火了之后，禾父就曾经找上门来，希望一家团聚。好像生怕她和禾言看不出这是因为禾言能赚钱了才凑上来的。 听说这几年因为禾芷悠的精神问题，禾父和裴梦过得并不顺畅，就拿禾父来说，原本还算挺拔的身体，竟透着一股病气，两鬓还生出了些许银丝。 “我知道今天他也来了，你告诉我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禾棠心里咯噔一下，但嘴上还是强硬，“我觉得跟你没什么好聊的。” 说着，就拉着封辞走。 禾父想拦住她，被封辞挡住。 一直走出禾父的视线范围，禾棠才惊慌的拍打封辞，“完了，我哥竟然也来了，我得赶紧走！” “走？”封辞的眉头皱了起来，“为什么？” “就......”禾棠吞吞吐吐，组织着语言，“我还没跟我哥说我们的关系。” “那今天不正好？” 禾棠惊呼：“不行！” 封辞的脸一下冷了下来，眼神幽深，他盯着禾棠，声音清冽，语气森然：“为什么不行？” “也不是不行，就...今天的时间不太对。” “你不想和我公开？” “当然不是！” “好，那你可以说了。” “啊？” 禾棠不明所以，直到看到从自己背后突然蹿出的禾言，才一阵头大。 “禾棠！”禾言压着嗓子咬牙切齿，下颚青筋显露无疑。 “冷静！”禾棠下意识的拽住封辞的胳膊，惊觉不对又讪讪放开，试图劝说禾言，“哥，我可以解释！” “那你倒是说说。” 要不是封辞om身份在这压着，禾棠赌一包辣条她哥会立马冲过来。 刚要开口，禾言又补了句：“过来说。” 封辞出声反驳：“不用。” 左右权衡了下，禾棠干脆直接站在两人中间，心一横，说道：“对，我们在交往。” 想象中的暴风雨并没有到来，禾棠心虚的看了眼乌云密布的禾言，心底暗暗思量，要不晚上找个地方躲一躲。 这样的沉默，实在令人难耐，禾棠不安的扭到脖子，正巧看到不久前才甩掉的禾父，心底原本的忐忑霎时被一股不忿填上。 “你不会是和他一起来的吧？” 禾言疑惑：“谁？” “还能是谁。”禾棠抿着唇，指了指正走过来的禾父。 第101章 坠灯 顺着禾棠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先前被甩掉的禾父竟一路摸索过来，此时正像个雷达一样四处张望。 阴沉着一张脸看过去的禾言，瞬间就被雷达捕捉个正着。 雷达“蹬蹬”过来，原本脸色就不好看的禾言，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你又想干什么？” 在某些场景下，禾氏兄妹总能迅速调整好彼此的冲突和矛盾，调转枪口一致对外。 比如现在。 没错，除了同一个姓氏之外，对两兄妹来说，禾父算得上是个外人。 “禾言啊，你看正好棠棠也在，你梦姨好久没见到你们俩了，看明天回家里一趟吧？” 到底是多活几十年的人，再尴尬的话也能波澜不惊的说出来。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是这种人多眼杂的公共场合，禾言收敛着脾性，刻意疏离地说：“不必了，最近都没空。” 一句话直接把路堵死。 禾父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又很快收敛，笑了声说：“你也大了，家里的生意最后还是得交给你的，你总得回来先熟悉熟悉。” 禾言嗤笑一声，说：“免了，我可担不起您的重托，还请您高抬贵手。” “你！”接连被拒的禾父气急，张口就要斥责。 “禾先生。”禾言重声喊了句，“如果您没别的事，请不要打扰我们谈正事。” “好，好！”禾父拧着眉头，接连说了两个好，看来是被气得不轻，若不是身处宴会之中，禾棠真担心他会指着禾言的鼻子破口大骂。 还好，他只是哼了一声，甩袖而去。 禾棠想问禾言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但话还没问出口，便生出一种危机感，这是常年和禾言相处习得的后天技能，即对禾言发怒时间的精准预判。 所以，在怒火烧到身上之前，禾棠迅速的转过身，开起尿遁技能。 “我去上个厕所！” 说完忙不迭的加快脚步，只要她跑得足够快，禾言的怒火就烧不到她身上来。 她可不信禾言敢对封辞说说什么，这可是《幸存》的金主爸爸。 走到一半，还是不太放心，原地犹豫了下，禾棠还是打算回去向禾言说清楚，好歹自己的身体年龄也是19岁了，谈个恋爱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 刚转身，头顶传来“哗啦”一声巨响。 本能驱使她抬头去看。 一盏硕大明亮的灯径直向她所站立的方向砸下来。 “棠棠！” “棠棠！” 两个男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砰——”的一声巨响，灯砸在地面上四分五裂，火光骤现，霹雳呲啦的声音细细碎碎且短暂，但格外刺耳。 火光一闪即逝，坠落的地方升起淡淡的烟雾，同一时间，有女人的惨叫声响起。 “啊！” 封辞心底一颤，他看得清楚，禾棠往前动了一步，不在镁光灯坠落的正中，可女人的尖叫声却让他慌到不行。 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他才刚刚踏出黑暗，他不能没有那束光。 念及此处，封辞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抢在禾言之前飞快地跑了过去。 两个男人先后脚抵达灯坠落的地方，皆松了一口气。禾棠似乎没有被砸中，只是跌坐在地上，嘴唇紧闭，脸色发白。 而现场女人的惨叫声还在继续。 封辞的心稍稍落下，但见到一脸苍白的禾棠，刚回落一点的心又蓦然攥紧。 “没事吧？伤到哪儿了？”封辞先去扶，禾言不甘示弱，两人一左一右把禾棠扶起来，这才看到禾棠的裙摆已经被灼烧得焦黄。 封辞立即蹲下掀起裙摆，左小腿一大半被灼伤的皮肤映入眼帘。 原本的光洁白皙变成了赤红，但还好有衣裙的阻隔，肉眼只能看到轻微的破损。 封辞直接把人抱起，黑着脸不管不顾的往外走。 “你放开！” 禾言在身后怒吼，前方传来封辞咬着牙的声音，“去医院。” 而被抱起来的禾棠，缓过神抓住封辞胸口的衣服，声音轻颤，“封辞，我可以走，你放我下来。” “别说话。”封辞的口气不容拒绝，他不顾禾棠的反驳，横抱着人直接穿过宴会大厅，冲到停车区。 禾棠只好把脸埋进封辞的臂弯，被这样抱着实在是太羞耻了。 出大厅的时候，有人来拦。 “先生，您这是？” “让开！” “赶紧让开！” 封辞和禾言先后开口，都带着一触即发的凶恶，本想询问是否需要帮忙的侍者打着寒颤退到一旁，看着一行三人离去，又想起什么用对讲机和那边汇报。 抵达医院，封辞一脸焦灼的表情已经让接诊的医生如临大敌，何况后面还跟了个脸黑得能凝出水的男人，忙提起十二分精神上前。 “医生！快来看看！” “什么情况？” 封辞直接回答：“被灯砸到了。” “快把人放下！” “不是...” 禾棠的反驳没人听到，医生上来就要检查骨骼，被禾棠拦住。 “我没被砸到。” 医生不悦：“那你是什么情况？” “我好像被烫了。”禾棠声音微颤，说着就掀起裙子。 先前烫伤的一大片皮肤变得有些红里透黄，看样子是细胞的渗透液已经在分泌了。 医生低头检查了下，站起身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封辞，最后才斟酌着说：“二级烫伤，不是大问题，拿点药擦，不要碰水不要弄破，两个星期就能好。” 这两人这么火急火燎的，亏他还以为是什么危急生命的大问题，真是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 禾棠“哦”了一声，看着小腿发呆。 医生以为她担心留疤的问题，继续说：“放心，我给你开的凝胶你坚持用，不会留疤的。” “要不要检查下其他地方？”封辞不放心的又问。 医生忍住想翻白眼的欲望，说：“不用，烫伤小问题，拿了药回家养一段时间就可以。” 封辞还想问，禾言制止了他，“你陪着棠棠，我去拿药。” 急诊观察室就剩封辞和禾棠两个人，封辞看着禾棠满是心疼，他问：“疼吗？” 禾棠没说话，而是拉过封辞，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封辞这才看到，禾棠的手一直攥着拳头。 他伸手包裹住，温暖传递到禾棠的手上，紧握的拳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地方，缓缓放松开来。 第102章 不一样的白菜 禾棠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情绪，她记得很清楚，如果她没有往回走，如果她没有停那几秒钟，那盏硕大的灯将会笔直地砸在她头上。 若是普通的吊灯也就罢了，怪就怪在，这灯和普通的不一样，温度奇高，碰撞的摩擦还生出些许火光，禾棠有理由相信，如果这盏灯再大一点，砸下来的瞬间会当场爆炸也不一定。 “我差一点。”声音从禾言的鼻腔传出来，像受惊的小猫。 她顿了顿，继续说：“差一点就被砸到了。” “别怕，我在。”封辞轻声安抚，眼底却是暗流涌动。 这灯不对劲，很不对劲。 不管是从掉落的时机和角度来看，都巧合得刚刚好。如果不是因为是在公众聚集的宴会厅，封辞甚至怀疑是有人故意，故意要致禾棠于死地。 总之，今晚的事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故，封辞默默决定回头让陈同去查一查，如果真是有人蓄意而为之，那就不要怪他不择手段了。 “对了，好像还有个女生也伤到了，你们也听到声音了吧？”禾棠记得，当时那个女生正在她的对面方向。 灯砸下来，似乎离那个女生更近。 “不清楚。”灯落下的一瞬间，封辞满脑子想的都是禾棠，在没看到人的时候，还会担心那声惨叫，但见到禾棠了，封辞哪还有功夫去关心其他。 “我只要知道你没事就好。”封辞单手紧紧抱住禾棠，他黑暗的人生好不容易迎来了这束光，他甚至生出把这束光关起来的想法，但终究是克制住了。 今天的事，让他锁起来的肮脏念头再次浮上水面，要是他把这束光锁起来，那是不是再也没有人或者其他东西可以伤害她了？ “封辞。” “嗯？” “你抱我太紧了，松一点。” 封辞愣了一下，松了力，看到原本脸色苍白的禾棠已经恢复了血色，一双杏眼信任的看着自己，强行把心底滋生的杂念压下去。 他不能把这束光关起来。 “咳咳。” 拿药回来的禾言打断了小情侣的腻歪，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禾棠，就把目光移到封辞身上，“棠棠你先休息会儿。我跟麦克斯，不，封辞聊一下。” 两人在外面具体聊了什么，禾棠不得而知，只是看见两人进来的时候，脸色都不怎么好。 “棠棠就不麻烦你照顾了，我背她回去。”禾言说着就要上前，被封辞拦住。 他不紧不慢的挡在禾棠面前，语气淡淡，说：“亲哥也得避嫌。” 禾言的脸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禾棠连忙出声摁灭现场一触即发的场面。 “我没瘸，我能走的。”说着撑着床站起身，走了两步示意。 封辞和禾言都伸手去扶，可惜禾言慢了一步，让封辞先扶上禾棠。 “棠棠，该回家了。”禾言几乎是明着表达不爽。 禾棠还没回话，就感到手腕一紧，她侧头看去，封辞正一脸可怜地看着她，两只眼湿漉漉的，那乖巧温顺又柔弱的模样好像是被自己抛弃的小动物一般，惹人心疼。 一时被击中的禾棠完全忘了她才是伤病患，下意识的反握住封辞的手，放缓了声音，“放心，我没事的。” “那我送你。”封辞压着嗓子，凝视着禾棠，“我担心你。” “好啊。”禾棠安抚一笑，毫不犹豫的在跟禾言一起回家和让封辞送她回家中选择了后者。 “哥你先走吧，有封辞送我。” 话音刚落，禾言的脸就黑了又黑，尤其是在看到封辞挑衅的目光后，脸色愈加阴沉，他家白菜拱猪就算了，还还算跟猪跑？那还能忍？ “一起。”禾言无视小情侣的错愕，理了理衣领，一本正经的继续，“不是回家么，有问题？” 想拒绝的禾棠在收到禾言明晃晃的眼刀之后，认命地垂头：“没。” 于是，上一秒还在暗戳戳炫耀的封辞，下一秒嘴就向下弯曲，尤其是禾棠还拉着他说走，心中憋屈的感觉更甚。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压下心头的无名火。 黑色迈巴赫内，禾棠坐在副驾驶，透过车内后视镜看封辞和禾言坐在后排座互相瞪眼，把车内的空气都染上了硝烟味。 禾棠有些后悔，她就不该迫于禾言的淫威让这哥上车，不然也不会搞成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 好不容易捱到家，临走前又是一阵无言的针锋相对，要不是禾棠趁着禾言不注意偷偷亲了下封辞的脸，估计这两人不知道还要对峙多久。 送走了封辞，禾棠没能赶上回房就被禾言逮住。 那渗人的架势，让禾棠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她提着腿刚站起身。 “坐下。”禾言严肃的说道，“我有正事问你，在我听到真话之前，你都别想拿你那些招数来讨好我。” “哥？” “坐好！”禾言瞪了瞪她，禾棠立马端正，连背都挺得直直的，一副乖宝宝受训的模样。 “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你和...封辞。”后面两个字，禾言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就没多久......”禾棠支支吾吾的想敷衍过去。 “到底什么时候？” “上上个周末。” 顺着时间，禾言回忆了一下，上上个周末，他正好问了禾棠的个人情感问题，那时候这丫头是怎么说的？ “禾棠！”禾言“蹭”地站起身，怒道，“你不得了啊，骗我？” “我哪有！”禾棠小声反驳，看禾言更加生气了，立马装作不小心碰到腿，发出“哎哟”一声。 “怎么了？”禾言立马紧张关切的蹲下。 “不小心碰到了。”禾棠咬了咬嘴唇，又狠命掐了自己大腿一把，泪水瞬间溢上眼眶，她小心翼翼的看着禾言，怯怯地说：“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怕你生气。” 小可怜的模样让禾言瞬间败下阵来，他紧张的拿出从医院拿的药，问：“是不是先上药？” “我得先换个衣服。” “那你快去！” 禾棠接过药，一步一步挪到自己房间，进屋后转身关门，上锁，一气呵成。 在客厅等了半个小时都没见到人的禾言才后知后觉，又被禾棠骗了，无奈的摇头叹气，他家的白菜怎么和别家的就不一样呢？ 别人的都是被拱，他家的却是长了腿，主动去拱。 第103章 情话也想听? 卧室。 甩掉禾言的禾棠，收拾好自己，又给烫伤的腿上了药后，才得空回想最近发生的事。 从最初的电梯故障，到今天的吊灯坠落，似乎这辈子的霉运都被她在这一两周给集齐了。 她不禁开始反思，自己最近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但转念又抛之脑后，要用科学辩证的眼光看待问题。 所以，问题的关键在哪儿呢？ 思来想去，没个答案。 胡思乱想的时候，封辞的电话如期而至。 “怎么样？你哥没把你怎么样吧？” “怎么会”禾棠满不在乎的回，要是其他事，那她对付禾言的方法多了，可这件事上她有些拿不准，但还是相信禾言不会有什么意见。 毕竟相处的这四年，她感受到的禾言都是开明且很好说话的，对她关心不说，凡事都很尊重她的意见，在禾棠的心里，她是真真切切把禾言当做敬重的哥哥来看。 所以才会在先前有种地下谈恋爱被家长抓到的羞愧感，不过现在事情已经放在台面上，想来禾言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最多也就嘴上说两句。” “对不起。”封辞突然向她道歉，让禾棠有些错愕。 “怎么突然这么说？” “是我没保护好你，我会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电话那头，封辞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自责。 “封辞。”禾棠温柔地叫他，“不关你的事，这是个意外，而且我也没事不是吗？” “可你的腿...” “是有点痛啦，我就是当时没反应过来，吓傻了。” “棠棠，对不起，还好你没事。” 无论禾棠怎么劝说，封辞都偏执的认为是有人故意为之，并且承诺会查出真相，知晓封辞性子的禾棠，只好由他去。 两人又甜言蜜语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次日傍晚，禾棠家中。 本来，禾棠是坚定的认为昨晚的吊灯事件是个意外，直到听说封辞带来的这个消息，才不得不重视起来。 昨晚砸下的吊灯，不是普通的led灯，而是镁光灯。 长时间打开的镁光灯，温度极高，剧烈的碰撞甚至会发生爆炸，而被镁光灯伤到，一二级烫伤也就罢了，若是烧伤，需要用烧酒精缠绕绷带每天拆洗。 那晚发出惨叫的女人就是整个下半身被烧到，现在正在医院。 而酒店给的消息，就是这个镁光灯，按常理是不应该出现在那盏吊灯上面的，可事情却偏偏发生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精心策划的有针对性的事件。 对象不明晰，但大概率是禾棠。 到底是谁，会对禾棠动杀心？还能混进这种场合下手？ 封辞一脸慎重的握住禾棠的手，说：“棠棠，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出这个人，让他付出代价。” 说到后半句，封辞的眼冷得可怕，像吐着信子的毒蛇，又像弓着身子蓄势待发的野狼，浑身都散发着嗜血的凶光。 禾棠心里没来由一个冷颤，随即感受全身血液的流速都在加快，说出后半句话的封辞，怎么越来越像那个暴虐阴暗的书中男二？ 她挣脱封辞的手，摸上他的脸，封辞错愕的看着禾棠，不明白她突然的举动是何用意。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封辞看向禾棠的眼，是一注深潭，是一眼深渊，是流动的星河，是无边的夜色。 但所有的眼，禾棠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她自己的影子。 “棠棠你？” 封辞的话刚问出来，禾棠就松开了他的脸，攀上他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轻轻的唤他的名字，“阿辞。” 封辞愣了一秒，眼中深意尽数褪去，他回抱住禾棠的背，声音里带着笑意，“原来棠棠这么喜欢我啊。” “封辞！”这次可没有上一声的温软，禾棠红着耳尖，拍打抱着的肩膀，“你放开我。” 封辞低声笑道：“那你再喊我一声。” “咳咳——” 突然出现的咳嗽声打断两人的温存，禾棠慌忙从封辞身上挣脱开来，就看到禾言一脸纠结的看着他俩，立马嗔怪地看了封辞，耳朵又红了些。 “你们还是收敛些吧。”禾言端着脸坐到两人对面，“麦克斯这么忙，还有空来看我家棠棠？” 话是对着封辞说的，禾言还可以把“我家”两个字咬得特别重，生怕来人不知道似的。 “嗯，棠棠在我这里是最重要的。”封辞根本没应对禾言的小心思，他看见禾棠脸红的模样酒挪不开眼。 “行了，别老没事就往我家跑，来了也不知道收敛点。”禾言无奈的摇头，看见禾棠一脸娇羞的模样他就知道这颗白菜是拉不回来了。 果然，下一秒，禾棠就给他揭了底。 “哥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封辞又不是外人，不用拐弯抹角的。” 禾言僵了半秒，看见封辞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心里默默骂了声胳膊肘往外拐的没良心的小丫头，故意轻咳了两声试图找回场子， “老禾听说你出事了......” “他想来？”禾棠打断了禾言的话，禾言点了点头。 “我不想见到他。”禾棠的意思很明确，禾言当然知道禾棠的想法，也没再说这件事，而是一屁股坐在禾棠的另一边。 “哥？”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封辞一愣，看向禾棠，用眼神询问是否要将镁光灯的事告诉禾言。 禾棠轻微摇头，然后嫌弃地看向旁边，“情话你也要听？” 突然被塞狗粮的禾言一个噎住，说不出话。 “不如我给你介绍个小姐姐，让你也说说？” “禾棠！” 什么都没打听到的禾言，一脸伤心的撤离这片是非之地，气死了，棠棠再也不是他的暖心萌棠了。 待到禾言走后，封辞才癞皮狗似的蹭上禾棠。 “你干嘛？” “什么情话，我明明什么都没听到。”封辞小声的撒着娇，动作和他高大的身躯委实不符。 “我那不是打发我哥嘛。” “可我想听。” 禾棠噗嗤一笑，捧起封辞的脸，故作严肃：“好喜欢你呀，可以了吧？” “你好敷衍。” “那这样呢？”禾棠迅速的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封辞憋着笑，指了指嘴，“不够。” 禾棠一个抱枕扔过去，“想得美你，没听见我哥叫你收敛点吗？” 第104章 抓到你了 烫伤不是骨折，禾棠能跑能跳，按医生说的，避免剧烈运动就行。 所以在夏莹和齐雅美约她逛街的时候，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完了才记起，明天周六，封辞应该有空？ 但才答应了夏莹和齐雅美，总不能立马回拒，那也太不够朋友了。 于是，她打通了封辞的电话。 “那我呢？” 电话那头，封辞委屈的声音听得禾棠心虚。 “就一下午，而且都是女孩子…”禾棠硬着头皮解释，“晚上你来接我好不好呀？” 半响，封辞闷闷的声音才从听筒里传出：“好。” 和小姐妹们约的时间是下午，为了遮掩小腿的伤痕，禾棠穿的是到脚踝的棉布长裙，配了一双帆布鞋。 女孩子的约会显然更随心所欲一些。商场里，禾棠被夏莹和齐雅美一左一右的挽在中间，笑得一脸无奈。 “你说说你，腿都这样了还出来跑，是生怕留不了疤是吧？” 齐雅美数落着禾棠，甚至拿出封辞来敲打，“你就不怕把极品吓跑了？” “怎么可能。”禾棠哑然失笑，“人家医生都说了不会留疤，再说，封辞有这么肤浅么？” 她家封辞喜欢的可是她这个人，等等，她好像没问过封辞到底喜欢她哪里吧？ “棠棠，咱们要不还是别逛了吧。”夏莹很是担心，“你怎么之前也不说，早知道就不叫你了。” 禾棠吐了吐舌，幸好她没告诉这两人自己是被镁光灯砸。 “安啦，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不活蹦乱跳的嘛，不用管我。” 可惜，禾棠的话被两人自动无视。 “那我们去看电影吧！正好棠棠可以坐着不用动。” “我觉得可，看看有什么。” “《时光旅人》怎么样？还有《宠物总动员》。” “棠棠你想看什么？” 两人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句，完全无视了禾棠的意见。 禾棠只能艰难的举手，表示为什么就不能愉快的逛街呢。 最终，三人还是定了看电影。 《时光旅人》是部浪漫的日式动画爱情电影，坐在位置上的时候，禾棠莫名生出一种羞愧感。 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封辞幽怨的眼神。 一个半小时下来，剧情没记住多少，全在想等会怎么哄封辞了。 夏莹和齐雅美倒是没受她影响，两个人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呜呜，太感人了。”齐雅美抱着夏莹，不住的擦眼泪，口里念叨着这什么绝美爱情。 夏莹哀怨地看禾棠一眼，满脸郁闷，现场就她一个单身狗，她还没说话，怎么从来没单过的齐雅美还先哭上了。 等齐雅美收拾好，这场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三人相互拌着嘴出了播放厅。 夏莹要去上厕所，齐雅美要去补妆，禾棠一人在门口等候。 说来奇怪，按理说今天电影院的人应该很多才对，可事实却是一个放映厅一半都是空的。 这会儿更甚，卫生间门口等着的就她一人。禾棠百无聊赖的翻出手机刷资讯，心想那两人怎么还不出来。 “呜呜呜……” 转角传来了小男孩儿的哭声，禾棠抬起头，看到转角露出一个小男孩儿的身影。 哭声很低，似乎是在故意克制。 走丢了？禾棠伸了伸头，环顾四周，想找个工作人员来问，但这是厅内的走廊，要出去才能找到工作人员。 禾棠只好挪动脚步上前查看，走近了，看到一个抱头蹲在地上的人，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 是个男孩儿。 不小，但估计年纪好像也不大，看样子是个中学生。 禾棠在半米处停下脚步，犹豫着要不要上前。 下方突然出现一只惨白的手，精准的握住禾棠的脚踝，把她往前拉。 重心不稳的禾棠惊叫一声，挥舞手臂试图找到着力点稳住身体。 慌乱之中，原本抱头蹲着的穿校服的男孩站起来了。 身高超过了禾棠的想象。 “是你！” 禾棠瞳孔一缩，剩余的话全被堵在喉咙，脖子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身体一下子软了下去。 失去意识前，她看到眼前人将一管用过的针装进衣兜，对着她笑得粲然。 那人的低语如午夜的恶魔之音： “抓到你了。” * 禾棠先前所站的位置，夏莹先从卫生间里出来，没有见到禾棠，转身问身后的人，“美宝，你有看到棠棠吗？” “她不是在外面吗？” “没人哎，是不是去上厕所了，你叫一下呢。” 齐雅美折身回到卫生间唤了几声禾棠的名字，无人应答。 “没有。”齐雅美摇着头，看了看周围，“打个电话吧。” “嗯。” 夏莹翻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无人接听。 “她不会突然走了吧？” “我来打。”齐雅美不信邪的换自己的手机拨出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齐雅美瞪大了眼睛：“关机了。” 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觉得禾棠就算要走也不会连招呼都不打一个，所以决定先出观影区，看禾棠是不是在外面等着。 等候大厅的人不多，两人很快就转了个遍，没有找到目标。 夏莹有些担心，她拉了拉齐雅美，说：“要不问问封辞？” “不用了吧？要真走了我们去打扰人家干嘛，说不定就是她手机没电没法说，我们去吃个饭，晚点再问不就是了。”齐雅美安慰着夏莹，劝她不用太担心，“禾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今天都是把向舒甩了才出来的，她竟然先跑了。” 想来兴许真是临时走了，又遇上手机没电，夏莹暂且放宽了心，和齐雅美选了家日料店。 吃到一半，封辞的电话来了。 “禾棠和你们在一起吗？” 清冽的声音从话筒里飘出，齐雅美和夏莹互看一眼，下意识地回，“她不是跟你走了吗？” “没有。她电话关机了，她说下午和你们一起的，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这通电话，让夏莹和齐雅美扔下还剩一大半的食物，急匆匆的赶到先前的电影院，封辞已经阴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了。 看到两人过来，他面无表情的点头示意。 夏莹忐忑的吞了吞口水，拽着齐雅美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解释，“我们打她电话关机，以为她跟你走了......” 话还没说完，她就停下，是被封辞给吓的，那张好看的脸没有一丝表情，也没有一丝怒气，但偏偏这样，最让她害怕。 “在哪儿？”封辞似乎不想多说一个字，“最后见她。” 第105章 失踪 在夏莹和齐雅美的带领下，封辞来到了先前卫生间外的走廊。 暗红色的地毯，才被清洁工清理过，看不出任何痕迹。 封辞站在卫生间门口，环顾四周，电影院的出口太多，实在很难判断禾棠会从哪个出口走，或者不见。 “会不会是棠棠回家了，要不问下......”夏莹小心说出自己的想法，被齐雅美拽了拽，示意她不要现在去触封辞的霉头。 封辞回头冷冷地看过来，一言不发，却无端让人害怕。 夏莹深吸一口气，无视齐雅美的阻挠，继续说：“或者我们在消防通道都找一下，不行就调监控，再报警。” 四周一片安静，夏莹的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想着禾棠应该不会有事，这么一说，不过顺着眼下的情况。 等了半分钟，封辞才沉默着迈向卫生间左后方的一扇消防门，夏莹忙拉着齐雅美跟上。 推开门的时候，封辞没有起伏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你们最好祈祷，棠棠没事。” 第一个消防通道，走到底，没有任何发现。 封辞一言不发地乘电梯回到8楼，往第二个消防通道走去，同时拨个电话出去，“陈同，找万千影城要下监控，我要找人。” 夏莹和齐雅美紧随其后。 第二个消防通道，也没有任何发现。 封辞的脸已经阴沉得如夏日暴雨来临前的傍晚，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当他准备再回8楼的时候，齐雅美突然惊叫了一下。 “怎么了？”夏莹问。 齐雅美回忆着说道：“刚刚那个，就是我们刚刚下来那个楼梯，那个好像！” “回去。”没问是什么，没问是否确定，封辞已经冷声做了决定，不容反驳。 再次回到刚才走过第二个消防通道，齐雅美循着记忆来到负一楼的转角，那里躺着四个巨大的垃圾桶。 四个垃圾桶的盖子是合上的，但最靠外边的绿色垃圾桶盖的边缘处有露出一点淡蓝色的布料。 齐雅美仔细看了看，才略微确认地指着垃圾桶声音颤抖，“夏莹，你看那像不像今天棠棠穿的裙子？” 夏莹脸色一白，松开挽着齐雅美的手，踉踉跄跄地上前掀开垃圾桶的盖子。 还好，里面没有人，只有一条被脱下来的裙子。 夏莹把裙子捡出来，和齐雅美再度确认后，转向封辞，声音轻颤：“这是棠棠今天穿的裙子。” 楼道昏暗的灯光在头顶一闪一闪，一如封辞的脸，闪烁难辨，他花费了极大的力气，才压下心底的暴戾，克制住让眼前两人跪下给禾棠赔罪的想法。 攥着手里的蓝色棉布长裙，封辞整个人都止不住的颤抖，禾棠的小腿还伤着，现在不知所踪，而且还被扒了衣服。 还被扒了衣服。 想到这里，心底的戾气又再度涌上，他就不该在镁光灯事件没查清楚之前放禾棠一个人，他就不该下午答应禾棠，他就不该那么久不联系禾棠。 “砰——” 一拳打在通道口的消防门上，发出剧烈的声响，让夏莹和齐雅美抖了一下。 齐雅美总算明白，为什么夏莹一直害怕封辞，这样的封辞，她见了也害怕。 门口，火气上涌的封辞直接推开夏莹和齐雅美，走了两步又回过看了两人一眼，墨色的眸子不带一丝温度，他用冷得刺骨的声音怒视着把人弄丢而不自知的两人，说：“你们好自为之。” 夏莹慌忙拉着齐雅美想追上去。 “怎么办？我也不想的，棠棠不会出事吧？”夏莹带着哭腔摇着齐雅美的手臂，边走边说。 齐雅美也没好到哪儿去，她咬咬嘴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看看能不能联系上禾棠她哥，我去问问要不要报警。” “好。” 从消防通道出来的封辞，再次拨通陈同的电话，“查万千影城b2消防出口附近的监控，从下午到现在的，我全都要。” “好，要找谁？” “你直接传到万千来，我把权限给你。” 挂断电话后，封辞又立马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听筒那头是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哟，麦克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要查青城万千商场和影城的全部权限，现在。” “出什么事了？”那么明显觉察不对，声音也严肃起来，“你要干什么？” “私事，用完就还你。” “好，您都开金口了，我哪敢不从，给我半小时，我调配一下。” “10分钟。” “你这是在为难我！” “5分钟。” “淦！”那边有些气急败坏，妥协似的说道，“10分钟！10分钟后你直接去，那边会全力配合你。” “5分钟。” “我尽力，尽力行了吧！” 挂完电话，封辞没有立刻移动脚步，而是强迫自己冷静，观察周围。 这是个人流量密集的商场，如果有人想带走禾棠，禾棠只要稍微挣扎，就会引得周围人的关注，所以禾棠被带走的时候肯定是没法挣扎或者反抗的。 没法挣扎和反抗，还被扒了裙子。 一想到禾棠可能面临的种种处境，封辞的全身血管就像被人突然勒住一般，血液近乎停滞。 他咬着后槽牙，狠狠打在旁边的消防栓上，关节处破了皮，渗出点点血迹，打击发出的巨大声响引得过路人频频驻足，但无一例外都被封辞的眼神震退。 封辞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一定要冷静。距离禾棠出事不到2个小时，他能够把人找回来，他一定能把人找回来。 同一时间，偌大的室内，灯光灰白。 班得瑞的曲子正透过手机播放，一个男人满脸虔诚的看着闭着眼睛，安静躺在地上的禾棠，像对待一件易碎的奢侈品一样，轻而又轻的把人托起，小心翼翼地整理他为禾棠亲手换上的纯白色长裙，然后在禾棠的脚边跪下。 他俯下身，不停地吸着鼻子，从禾棠的头顶一路嗅下去，路过小腿时，他的眉头不耐地皱了皱，一直到光洁的双足，他才露出满足的神情。 完成这些动作后，他用麻绳把禾棠的双手捆住，将其抱起半悬挂在早就准备好的横梁上，然后折身向一旁，那里有早已准备好的白色百合花。 第106章 永恒的纯净 “咕噜——咕噜——” 意识回归身体的第一秒钟，禾棠只感觉大脑无比的沉重，像有人抬了数十斤重的水泥，做成了一顶帽子压在她的头颅上方，摆脱不掉。 随即是喉咙的干涩，像去ktv里嗨了一夜没有喝水的刺痛，发痒。 耳边是什么东西沸腾翻滚的声音，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她努力驱走脑子的顿挫感，费力抬起几乎黏在一起的眼皮，入眼一片模糊，眨了好几次眼，周围事物才逐渐清晰。 空旷偌大的屋子，零散躺着几个木箱，不远处，一口工厂用的燃烧炉正在孜孜不倦的工作，上方一缸不知名的物体冒出“咕噜咕噜”的声响，就是她刚才听到的声音。 环顾四周，还有其他保持沉默的机器，例如传送带之类的，看样子，是个工厂或者类似的地方。 回忆失去记忆的前一秒，是在...电影院！ 禾棠猛然清醒，身体的酥软让她提不上力，手腕的疼痛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她正双手被绳索牢牢绑住吊在上方的柱子上。 虽不至于悬空，但跪坐在地上，手臂在力的作用下被迫上举，作为连接点支撑着她的身体。 她勉强站起身，让被捆绑的双手稍微回落到胸口上方，缓解了下因一直高举双手而血液不循环导致的僵硬感，同时嘴里苦涩难耐。 失去意识前，那人给他注射了什么，不止见效快，让她到现在还全身乏力。 还未有其他动作，平凡却带着恶魔意味的声音从后方响起。 “我亲爱的小百合，你终于醒了。” 禾棠惊恐地看着来人，脑中好过好几种念头，她怎么都想不到，那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此刻正咧着嘴跪在她面前，宛如虔诚的信徒，眼里满是迷醉。 四周，以她为中心，是一圈白色的百合花。 百合，花语是纯净、圣洁。 而她，被簇拥在正中，像某种神秘的供奉仪式。 身上的衣裙不知何时被换成了一件宽大的白色无袖连衣裙，与那一圈米白色的百合交相映衬，相得益彰。 禾棠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情绪。 “你这是什么意思？” 跪在地上的男人痴迷地看着她，伸出一根手指“嘘”了一下，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纯洁是不能被玷污的，尤其是雄性，不能被雄性玷污的。”他匍匐着到禾棠跟前，俯身陶醉地狠吸鼻子，发出满足的声音，“你看，这样多么的纯粹，每一立方厘米的空气，都是干净的。” “陈左明。”禾棠克制住内心的害怕和不安，强忍着没有躲避他的触摸，“你在说什么？” “我的百合，你...你不记得我了？” 陈左明突然一副受伤的表情，从地上站起来，语气变得凄然，“你救我于蜂巢，予我纯净，赠我纯粹，你怎么能忘了我呢？” 禾棠在脑海里搜寻了几圈，都没有找到任何相关的记忆，她抿着嘴，沉默地看着陈左明，没有说话。 实则却是在飞速的转动脑子。 她现在的处境很不好，双手被绑，全身乏力，要不是常年在诺猜那里练拳，现在都站不起来。 而面前，陈左明的状态看起来很不稳定。 就冲这一地的百合和刚才的疯言疯语，完全可以判断这个男人精神状态很危险。 观察了一圈，禾棠心中叹气，只有从陈左明这里入手，可能还有脱困的希望。 “我是怎么救你的？”她试探着开口说话，尽量压着嗓子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 陈左明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似是痛苦惊慌，又似癫狂惊喜，两种情绪在他的脸上交替呈现，他挥舞着手在空中抓了又抓，看得禾棠是心惊胆战。 忽然，陈左明停下，蹲下去后捧起禾棠的一只脚。 虽然预想过各种情况，但陈左明这突然的举动还是让禾棠下意识的缩了下脚，立马就被陈左明死死按住。 鞋袜都不见了，禾棠现在是赤脚站立，被举起一只脚，她险些跌坐下去，绷紧腰腹才找回重心。 “别动。”陈左明的声音带着诡谲的笑意，他痴迷地捧起禾棠的脚，把整张脸靠上去，嗅了又嗅。 “2018年10月17日，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你穿着白色的帆布鞋，越过肮脏的人群把我从蜂巢中救出，你知道吗，那一天，你走过的每一处，都开满了白色的百合。” 2018年10月17日，这是禾棠大一刚入学那年，国庆节后应该是学校各大社团和学生会招新的日子，她不记得有救过什么人。 “什么蜂巢？” “就是那些个肮脏的工蜂！他们疯狂的想把你拉下去，想弄脏你！”陈左明有些癫狂，他放开禾棠的脚，站起身来向她靠近，声音都变得尖利起来， “你明明可以拒绝的，你为什么要自甘堕落！你之前一直都拒绝了的，为什么要让允许那一只工蜂，他和其他工蜂一样，都是被本能驱使的肮脏之物，污秽！垃圾！阴暗！你怎么能任凭他弄脏你！” 禾棠忍着心口的跳动，没有再说话，她实在弄不明白陈左明的话，但又不敢再问，生怕刺激到他。 即便如此，陈左明并没有停下。 他伸手抚上禾棠的脸，用指腹细细的撵磨，似乎在抚摸一个珍贵的雕塑品，恨不得摸清每一个细节。 禾棠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她虚着眼睛，瞳孔放大，睫毛颤了又颤，被捆住的手用力抠了抠能触及的手背，用钻心的疼痛才堪堪控制住自己想偏头的本能。 这样的情况下，绝对不能惹恼陈左明。 抚到嘴唇的时候，陈左明却像触电似的弹开，眼里渴望和厌恶交替，“就是这里，这么神圣的地方，你怎么能让那肮脏的工蜂触碰！” 敏锐捉到关键线索的禾棠，脑中灵光一闪，试探地说出“封辞”两个人，陈左明的状态更加高亢，他眼球凸起，声音尖锐，脖子上青筋暴起。 “别提他的名字！不要，不要说，你不能，你要干净的！你要干净的！！” 陈左明伸手捏住禾棠的嘴，阻止她继续说话，“你以为他干净，他脏得很，他是肮脏的工蜂，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是污浊！污浊！” “那你呢？”一时被激怒的禾棠从牙缝里蹦出三个字，青山如画的封辞才不是陈左明口中肮脏的工蜂，他是禾棠心中如玉的少年，哪怕内里是黑的，那也是纯色的黑，依然如玉般晶莹剔透。 “我？”陈左明迷茫了一下，声音带着哭腔，“我也脏，我太脏了，我配不上你，我太脏了......” 陷入自我怀疑的陈左明让禾棠迎来短暂的喘息，但还没等她回过气，陈左明又满眼痴迷地抬起头来，“你多美啊，小百合，你不知道你有多美。” 下一秒，眼神再度凶狠癫狂，声音高亢地嘶吼：“这么美丽纯净的你，怎么能和肮脏的工蜂为伍！怎么能？！” 被吓到的禾棠脸色发白，心中发颤，她完全确定，陈左明的精神有问题，而且不是普通的问题，他这幅癫狂的姿态，让人根本无法预测他下一步可能会做什么。 “不过没关系，我会帮你。”陈左明突然笑了，笑得神秘莫测，“小百合，你将永远纯净如初。” “左明。”禾棠忍着害怕和恶心，尽力用一种温柔的声音说话，“你说得对。” “你也这么认为的吗！”陈左明激动起来，开始语无伦次，“你看，它们与你多般配啊！” “谢谢你。”禾棠柔声劝诱，“所以左明，能告诉我你想怎么帮我吗？” 禾棠故意在话里把自己放到了和陈左明同一边，希望能得到一些有用信息。 陈左明满脸都是兴奋：“小百合，我准备了好多的白蜡，马上就烧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永远干净的！” 第107章 蜡像 白蜡？烧？ 禾棠猛然联想到那燃烧炉上方传来的“咕噜咕噜”的声响，是烧的白蜡？ 他想干什么？！ 一种非常糟糕的预感在禾棠的脑中蔓延开来，她忍住心中的悸动，继续询问，“是吗？那你要怎么做呢？” 陈左明忽然停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然后退步走开。 禾棠有些惊慌，是那句话没说对刺激到精神失常的陈左明了吗？没给她思考的时间，陈左明又回来了，他手里出现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白鼠。 他献宝似的捧到禾棠面前，说：“你看，就像它一样，只要把烧好的蜡均匀浇在身上，你就能永远保持现在的干净与美丽，是不是很棒！” 说道激动处，陈左明忍不住用手指了指小白鼠的头，可能是因为太过激动，用的力气有点大，被他碰到的地方凹陷下去。 他想去抠回来，一不小心，把整张外表抠掉，凝结的蜡块黏着小白鼠的皮肤从他手中裂开、坠落，露出血淋淋的内里，散发着恶臭。 是尸体腐烂了好多天的恶臭，熏得禾棠直反胃。 陈左明懊恼的把小白鼠扔到一旁，小心地解释，“小百合你放心，我练过很多次，绝对能守住你的干净的！” 禾棠终于控制不住的偏过头，强忍住涌上来的干呕，她忽然知道那烧着的白蜡是什么了。 陈左明是想把她做成活人蜡像！ 那小白鼠一碰就碎的皮肤，分明就是在活着的时候用热蜡浇灌做成的！ 禾棠垂下眼不敢和陈左明对视，她害怕她一抬眼，陈左明就看清她眼里的恐惧！ 而她的沉默，却被陈左明误会成了认同。 陈左明兴奋的手舞足蹈，“小百合你太棒了，我马上去把工具拿过来！” “等一下！” 禾棠咬着嘴唇，克制住声音里的颤抖。 “怎么了？” “我想先上个厕所。”慌乱之中，禾棠实在想不出其他的方法，她现在首要目标，是先让自己从这杯捆绑的处境中逃出来。 陈左明的脸色变了又变，他直接伸手抚上禾棠的腰。 “你干什么？”禾棠失声惊叫。 “帮你。” “不要！”禾棠忙出声阻止，“不是在这里！” 陈左明停手，狐疑的看着她，在思索着什么。 禾棠咽了咽口水，努力平静下来：“我要排泄，排泄物很脏。” 见到陈左明似有认同，禾棠继续补充，“不能在这里，你看你精心准备的百合，待会儿被弄脏了怎么办？” “唔，有道理。”陈左明点头，“那你说怎么办？” 禾棠心一横，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你看这样，你先放我下来，带我去解决生理问题，我们在回来继续好吗？” 三秒种，没有人回答。 陈左明忽然笑了起来，他捏住禾棠的下巴，说：“禾棠，你想逃跑？” 同样的语气，不同的话，让禾棠陡然生起一种危机感。 “没有。”禾棠艰难的否认，“我是真的想上厕所。” 陈左明看了她许久，忽然哈哈一笑，走到禾棠身后，解开了绑在另一侧柱子上的绳子，手上一松的禾棠马上感受到另一股拉力。 束缚自己的东西从固定的栏杆变成了可移动的陈左明的手。 陈左明晃了晃手里的绳子，指了指一个方向，阴恻恻的笑了两声，音调怪异地说：“走吧，小百合。” 这么听话的陈左明，让禾棠突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但她没得选择，只好顶着发麻的头皮，无视掉陈左明直勾勾的眼光，向着他所指的厕所方向。 十几步的距离，禾棠觉得走了半个小时那么长，好不容易走到，陈左明直接站到了门口，示意禾棠进去。 禾棠深吸一口气，走到陈左明身前，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能不看着我吗？” 陈左明愣了一下，脸色突然变得可怕，他猛的推了一把禾棠，声音暴躁：“快点！” 以为自己赌错了的禾棠，带着些许绝望往里走，以她现在的状态，是不可能和陈左明抗衡的。 走进了门，看到陈左明背过身去，禾棠心中熄灭的火苗再度燃了起来，她仔细的观察着周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可惜，现场被搜刮得干净，任何有用的东西都看不到。 更糟糕的是，厕所的窗户是封死的，也就是说这是个密闭的空间，她根本没法从厕所逃走。 搜寻一圈无果后，禾棠提着心回到陈左明身边，举起被绑住的双手碰了碰陈左明。 “我这样上不了厕所。”这次她没有压嗓子，声音有些颤抖，听起来还真像内急的模样。 “我真的只是想上厕所！”禾棠用力眨了眨眼，挤出两滴泪水。 陈左明看了她一眼，眼睛眯一下，给禾棠手里的麻绳松了一些。 “能不能暂时松开呀？” 禾棠的声音软软的，陈左明的手抖了一下。 他发出两声诡笑，咧着嘴又把绳子松了一些，但还是没有完全解开，不过两手之间已经能撑开半个手腕的距离。 暗自活动了下，禾棠没再要求完全解开，默默退了回去。 直到陈左明再次转过身去，禾棠趁着这段时间跟他周旋恢复的体力，咬着牙将右手从麻绳中强行抽出，幸好她的骨头软，只是让手背被麻绳磨破表皮，没有伤到骨头。 双手得到自由后，禾棠伪装了一下麻绳，将其缠绕几圈后捏在手上，外表看起来像是松松垮垮绑在手腕上。 听到水声的陈左明肩膀动了动，似乎想装过身，但只是晃了下身子就没有动作。 弄好之后，禾棠慢吞吞的回到他身后，计划着等会儿的逃跑路线。 这个地方很大，像那种没开工的炼造厂，她看出去的方向没有看到出口，那出口应该是在另一边。 燃烧炉的旁边有个开关，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或许和出口有关。 禾棠心想，等会如果能从厕所跑掉，找不到出口就可以去试试那个开关。 等到陈左明转身，禾棠无辜的抬起眼，示意自己好了，陈左明拿起绳子就要再绑住禾棠的手腕。 说时迟那时快，禾棠看准他的正面，一个脚背上踢，对准陈明的裆部，这招她跟诺猜练了许久，防得就是有朝一日。 趁着陈左明吃痛失神，禾棠把手里的麻绳一扔就开始跑，身后传来陈左明的怒吼，“禾棠！” 第108章 收藏你 禾棠没能跑掉。 她的裙子很长，跑起来很碍事，再加上陈左明突然暴起，抓住她的裙摆用力拉扯，她重重地摔倒在地，膝盖传来剧烈的刺痛感，而后与地面的摩擦，让刺痛感更加尖锐。 她提起脚去踢身后的人，不仅没有踢开，还险些被抓住脚踝。 眼前陈左明就要缓过劲去冲上前来，禾棠心一横，用力一扯，手臂从裙子宽松的领口探出，然后绷紧身体，用力往前爬。 陈左明还拽着裙子不松手，相互的作用力下，禾棠像鱼一样灵活地从宽大繁长的白色长裙中钻出，手肘撑着地面，快速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前跑。 右前方30米，就是大门的方向！ 快一点，再快一点，陈左明还没起来，再快一点，她可以的！ 跑到门口，冰冷的绝望在头顶炸开，门是用铁链锁上的！ 陈左明的狂笑适时响起，“小百合，你太不听话了，我要惩罚你。” 该死！陈左明已经朝她过来了！ 禾棠惊慌地环顾四周，这个空间里有许多没有启动的机器，也不知道他们的作用，但是，如果能启动起来，机器工作起来的噪音，绝对能帮她争取时间！ 她迅速的回忆刚才看到的开关的方向，然后在墙上搜寻。 找到了！ 她疾步上前，用尽全身的力气拉住把手往下。 想象中的轰鸣声并没有响起，陈左明的脚步声却近在咫尺！ 跑！ 这是她唯一的念头，她想也没想直接往前，险而又险躲过陈左明的手。 工厂的地很杂乱，很多尖锐的钢铁零件。赤脚的禾棠没跑两步，就被东西扎破了脚心，她吃痛顿了一下。 就是这一秒的时间差，一条麻绳从头顶落下，只奔她的脖子，她连忙去躲，但终究慢了一步，麻绳勒住她的脖子，并逐渐发力，禾棠用手抵住麻绳和脖子的接触面，艰难呼吸。 陈左明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小百合，你看你的身体多么完美，你怎么这么不爱惜呢？你明明可以成为最完美的艺术品，保有永恒的洁净和美丽，但你偏偏要弄脏它，没关系，让我来帮你，我会替你修复的！” 禾棠拼命挣扎，感受到身后陈左明的靠近，她收紧腰腹，曲膝猛的往后一撞，陈左明被撞到后退几步，手上力一松，禾棠趁势挣脱麻绳。 “哗啦啦——” 液体倾倒的声音突然响起，陈左明突然尖叫：“不！我的蜡！” 沸腾的热蜡从上方的容器中缓慢留下，原来禾棠刚才拉的开关是燃烧炉的开关，她抬眼看去，巨大的锅炉还没倾泻到最佳位置。 陈左明放弃抓她，转而向开关的方向跑去，想要把锅炉调转回去，不让热蜡倒出。 开关和锅炉的位置很近，禾棠看了看冒着热气的白蜡，和跑过去的陈左明，咬咬牙冲上前去，用力推了陈左明一把。 陈左明一个趔趄向前扑去，禾棠顺势再补上一脚，翻涌的热蜡正好落在他的腿上。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刺激着禾棠的耳膜，她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身，身上只有背心和底裤，没有衣物的遮挡，让她的手臂和大腿皆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她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向另外一边。 一楼的出口已经被铁链锁死，她要想出去，只能翻窗。 窗户离地面有些距离，以她的身高还不能够到，她得想个办法，避开陈左明的视线，找东西垫在底下，才能顺利翻出去。 “禾棠！啊！禾棠！！！” 陈左明愤怒的声音越来越大，禾棠的心跳个不停，她看着杂乱陈列的仪器，只用了半秒思索，就快速跑到一个铁架的后面，蹲下隐藏身形。 ——砰砰。 ——砰砰。 是心脏剧烈的跳动声，禾棠在心底拼命祈祷，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室内，陈左明的脚步声一嗒一嗒。 伴随他的脚步声同时响起的，还有陈左明阴森可怖的呼唤： “小百合，你在哪儿？” “你这么不听话，我决定不保存完整的你了。” “分开来更有收藏价值不是吗？” “你的头，你的双手，你的身体，对了，还有你的脚，你已经脏了，你不配得到永恒的纯净！” 陈左明的声音越来越癫狂，他一边咆哮着一边四处乱蹿，嘴里不停地嘶吼： “禾棠！你在哪里！禾棠！” 禾棠不停地小心挪动脚步，屏住呼吸，咬紧腮帮子，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陈左明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向她索命的恶鬼，一点一点吞噬着她的生机。 “乖，快出来，你已经是个错误了，快让我帮你修复。” “哐当——” 禾棠换位置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一个物件，发出的声音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微小，但她全身的汗毛霎时立了起来，整个人宛如崩到最紧的琴弦，弓着身子惊恐地聆听周围的动静，随时准备逃跑。 “ti——da——ti——da——” 鞋子和地面接触发出的声音犹如午夜场恐怖电影里的磨刀声，一下又一下刺激着禾棠高度紧张的神经，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要藏不下去。 “找到你了。” 安静的室内，陈左明突然笑着说了一句。 受惊的禾棠猛地站起身，看到陈左明背对着自己站在5米开外。 该死！被骗了！ 醒悟过来的禾棠已经失去躲藏的机会，她在最短的时间做了决定，忍着疼痛用最快的速度朝着窗口奔去。 快要到时，踩上旁边盖着盖子的不明容器，这是她观察了好久，本来想着能不能挪到窗子下方再爬的。 一个弹跳，用力伸出手。 拜托，一定要，一定要抓住窗沿，一定要！ 手触碰到冰冷坚硬，禾棠的喜悦只持续了一秒，手指的疼痛就让她险些功亏一篑。 不行，我得出去！我要出去！我不能死在这里！ 突然涌现的强烈求生欲像是让禾棠激发了身体潜能，她牢牢的抓住窗沿，咬着牙向上攀爬。 快点！再快点！ “小百合！” 恶魔的声音近在咫尺。 快点！要再快点！ 禾棠的上半身已经爬上窗外，只差翻出去！ “啊！” 一把刀在禾棠原本就烫伤的左小腿处狠狠刺下，剧烈尖锐的疼痛让禾棠险些晕厥，同时，小腿传来黏腻的触感，是恶魔抓住了她的小腿，正把她往回拉。 第109章 难熬的7小时 “怎么样？” 万千商场楼上的办公室，夏莹紧张地看着坐在监控前的封辞，不安地开口询问。 封辞沉默地摇头，监控显示，15:48分，禾棠三人从商场的lg层乘电梯上到8楼电影院，17:34分，三人从5号放映厅离场，17:38分，禾棠一人出现在走廊，17:40分，禾棠消失在8号消防通道的方向。 至此，监控里再也没有出现过禾棠的身影。 查询17:40分之后商场几个出入口的监控，需要时间，至少目前，封辞还没找到有用的信息。 “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夏莹忐忑不安地又问。 “不用。”封辞摇头，赤着眼继续看面前的大屏幕，“陈同已经联系警方了。” 此时已经快到晚上10点，距离禾棠失踪，4小时37分钟。 “那.....” “闭嘴！”封辞瞪着夏莹低吼了一句，满眼戾气，布满血丝的眼球很是狰狞。 “我只是想帮忙...” 齐雅美拉了拉夏莹，示意她不要再说。 突然，夏莹的电话响起，她拿起手机，脸色一白，看向封辞，“是禾言，棠棠的哥哥。” 封辞揉揉眉心，禾言早在之前就联系过他，他敷衍了过去，但时间越来越久，禾棠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也越来越烦躁。在禾言打给夏莹之前，他已经挂了禾言3个电话。 “接。”封辞冷声吩咐，“该怎么说怎么说，让他过来。” 二十分钟后，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气喘吁吁的禾言推开门口的人跑进来，看见夏莹等人急忙上前，上气不接下气地问：“怎么回事？什么叫禾棠失踪了？” “我在找。”封辞冷声开口，“你把她们俩先送回去，我可能效率会高点。还有，不用想警察，我的人已经联系警方。” 没有任何解释，封辞的话只有两句，说完后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监控。 禾言还想问，夏莹拉住了他。 两人低语了几句，禾言压着火气，带着夏莹和齐雅美下楼。 数分钟后，禾言再度回到办公室。 他站到封辞旁边，咬着牙问：“要找什么？” 从夏莹口中，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不是封辞的过错，也不是夏莹和齐雅美的过错，他又着急又害怕，看到封辞一直盯着监控，直接凑上前来。 那是他的妹妹，他捧在手心里的妹妹！现在竟下落不明，他甚至不敢想可能有的结果，他只能抓住眼前的稻草，至少封辞看起来还算镇静。 “棠棠的衣服被换了，她是从消防通道被带走的，我怀疑她被带走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反抗的状态，所以没有引起任何注意，目前只有这些线索，尽可能找两人及以上的可疑人物。” 封辞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冷静，禾言诧异地看过去，只看到面无表情的冷酷，和一双猩红的眼，他紧了紧拳头，也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把注意力放在监控的大屏幕上。 期间，封辞有拨通陈同的电话，“可能有关系的人，都查！” 不久，封辞收到了陈同发过来的图，是禾棠的社会关系网，一张张地翻阅，封辞在一个男人的照片前停下，他记得这个男人，尤其是那双满是欲望和挑衅的眼神。 他把这张照片选出来，给陈同发过去，“这个人，重点查。” 1个多小时后，两人依然一无所获。 禾言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时间已经是晚上11点，距离禾棠失踪5小时21分钟，他们没有取得一点进展，禾言在原地焦躁不安地挪动脚步，封辞阴沉着脸看着监控，面露寒光。 又过了半个小时，在两人都要按捺不住的时候，陈同的电话有如及时雨，给了快要干涸的两人水分和生机。 “查到陈左明近期有购买小白鼠，白蜡，刮刀，雕刻刀等一些工具。”电话那头，陈同像报菜名一样报出他查到的信息，“还有就是，他最近经常去一个废弃的工厂。” 封辞眼睛眯了起来，“地址发我。” 收到地址，封辞直接起身就走。 禾言问：“你去哪儿？” “一个怀疑的地方。” “一起。”禾言紧跟，又补充了句，“要不要通知警察？” “暂时不用，先去看看。” 工厂离城中心很远，封辞140迈的速度，狂飙了20多分钟，才抵达陈同发给他的坐标。 下车，周围一片寂静。 封辞打量着眼前的建筑物，很大，正大门的入口是被铁链锁上的铁门。 “进去？”禾言在问。 “看看。”封辞翻过铁门，走了进去。 越过一片空地，摆在他们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是正前方的大楼，而是右侧方的小楼。 大楼的门虽然是关着的，但窗户很多，而且很矮，很多已经碎掉。 右侧方的小楼大门紧闭。 禾言先一步走近了大楼，封辞看了一眼，向右转身。 “你看这里，我去那边看看。” 时间是晚上12点过27分，两栋楼里都是一片黑暗，外部有几盏还没坏掉的路灯，艰难的提供着微弱的亮光。 封辞拿出手机，打开闪光灯，向着右侧方楼靠近。 走近，看见右侧楼的结构，似乎是个原料制作工厂，那主楼应该是办公大楼。 这样想着，封辞围着工厂楼走了一圈，这栋楼有前后两个出入口，但都被锁住了，封辞试了下，都不好打开。 他停下脚步，看着一片漆黑的大楼，打通陈同的电话，“现在能让人过来吗？” “谁？” “定位这里进不去，我需要人。” “好，我协调一下。” 挂掉电话，封辞准备折身去禾言的那栋楼。 “砰——” 是重物落地的撞击声，在靠左的不远处，封辞快步跑过去查看。 夜色太黑，路灯太过微弱，他隐约看到似乎是个人，但看不清楚，那人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跑，不时还回头看，似乎有人在追。 封辞举起手机的光照过去，一瞬间，心脏猛的抽痛，像是有人用电棍直接击打在他的心脏。 只穿了背心和底裤的禾棠，满脸灰土，脖子一圈鲜红的勒痕，手臂、膝盖，大腿全是一道道渗着血痕的擦伤，原本就伤着的左小腿，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血肉外翻，正汩汩往外流血。 她满脸惊慌和害怕，嘴唇发白，没有一丝血色，赤脚踩在地上，艰难地往前挪动脚步。 压抑了数小时的情绪冲破颅顶，封辞一个箭步冲上前去。 第110章 别怕，我在 怀中的人儿如受惊的野兔，惊叫一声后开始剧烈的挣扎，双手胡乱捶打，双脚拼命乱踢。 封辞的冷静有一秒跑出他的身体，但他马上把它拉回来，然后压住先前快要爆发的怒气，用力抱住挣扎的人，带着哭腔和劫后余生的庆幸，哀求似的低哄，“是我，棠棠，是我。” 挣扎的人停了下来，颤抖几下，沉默了一秒，而后身子一软，无力地跌落在封辞怀里。 封辞连忙把人接住，惊慌地问：“棠棠？” 一声压抑的呜咽如同落入水中的鱼雷，砰的炸开，掀起惊涛骇浪，同时炸得封辞全身毛孔大开。 “阿辞.....？” 禾棠哽咽着叫出那个名字，感到环在腰间的双手更紧了些，但没有人回应她的呼唤。 一瞬间，绷了数小时的神经轰然溃散，一股难以言状的疲惫和情绪如周遭的黑暗一般，朝她奔涌而来，不停吞噬着她，把她那藏在心底深处的恐惧悉数释放，挥散在四周这广袤的黑暗中，无限放大。 直到那个声音再度响起。 “是我，我在，我来了。”封辞小心又用力的抱着怀中的人儿，对方原本娇嫩光滑的皮肤，入眼、手触，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痕，他感觉就像是用刀在他的心脏扎出一个口，生疼。 “阿辞！” 禾棠哭着叫了声，紧紧回抱住封辞的脖子，黑暗褪去，压抑了许久的泪水开始决堤。 “我在。”封辞轻声安慰着哭泣的禾棠，重复地低语，“我在，我在。” “啊！他在后面！”正在抽噎的禾棠突然挣扎起身，满脸惊慌地指着身后，语无伦次地惊叫，“陈左明，他在后面，在里面，他疯了！他疯了！！！” “别怕。”封辞用指腹轻轻抚去禾棠脸上的泪水，脱下自己的衬衣给她披上，然后蹲下去，把人打横抱起，“有我在。” “嘶——唔——”小腿突然的受力扯动伤口，禾棠咬着牙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封辞立马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慢慢发力，同时轻声说：“棠棠，你可以抱着我。” 她的头靠在封辞宽阔厚实的胸膛上，听着隔着衣物传来的铿锵有力的心跳，感受着四周萦绕的专属于封辞的味道，一直悬空的心缓缓开始回落，被放大的恐惧和害怕也被一股温暖的光驱散。 再一次的，她攥紧封辞的背心，伏在他的胸口，低声抽泣，宣泄着一直被压抑的情绪。 从那堆百合中醒来，到被封辞拥在怀里，仿佛过了一整个世纪。 声声呜咽，炸开了黑夜的静谧。 凌晨1点07分，禾棠停止了哭泣，被封辞小心翼翼地抱上后排座，他刚松开手，就被禾棠紧紧抓住。 “别走！” 禾棠低声哀求，声音沙哑哀切，双眼泪光盈盈，她的手指受了伤，只用两个大拇指搭在封辞的手背，封辞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推开她。 “我不走。”封辞没有问是怎么回事，没有问禾棠经历了什么，他只是不停的重复表达，他在，他不会走。 他轻轻托起禾棠的双手，看到两只手的食指和中指指关节处肿胀，即使轻轻触碰，禾棠也会因疼痛发出克制的低吟。 封辞闭眼了三秒，才没让禾棠看见自己眼中汹涌的戾气。 这是他的光，是装点了他整个黑暗人生的璀璨星河，他捧在手心里小心呵护的梦想，却被人折磨成这样...... 他咬紧后槽牙，垂下头不让禾棠看见他脖间凸显的青筋。 弄伤禾棠的人，他一定会让对方付出代价，血与骨的代价。 “噔嗒——噔嗒——” 人在地上快速奔跑的声音由远及近，禾棠犹如惊弓之鸟，一下子绷紧身体，惶惶不安地坐起身。 “封辞，我那边没找到。“禾言气喘吁吁地说着，他根本就进不去那栋大楼，他在周围转了好几圈后才放弃，回头准备去找封辞，看见他们的车亮了灯，这才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你找到...禾棠？！” 一眼就看到车里除了封辞还有个人，禾言立马凑近，还没触碰到禾棠，禾棠飞快地躲进封辞的身后，上半身还有轻微的抖了两下。 “快走！他来了！他来了！” 禾棠惊惶地摇动封辞的手臂，声音里满是恐惧。 “棠棠？”禾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喃喃地呼唤禾棠的小名。 听到熟悉的声音，禾棠从封辞身后探出半个头，看到一脸紧张关切又满头大汗的禾言，紧绷的神经彻底松懈下来，上半身越过封辞往前扑被禾言用手接住。 “呜哇——”禾棠抱着禾言的脖子，再也克制不住，彻底放声大哭。 禾言手足无措地拍打禾棠的背，心中异常酸涩。 封辞把披在禾棠身上的衬衣拢了拢，示意禾言不要动。 数分钟后，禾棠的声音渐小，变成了小声的抽泣。 “先去医院。”封辞见禾棠冷静下来，把她从自己腿上扶起，就要起身。 “你去哪儿？”禾棠还在啜泣，但还是用力勾住封辞。 因为哭泣，禾棠的声音带着鼻音和沙哑，柔弱可怜得不像话。 “我不走，我去开车。” 禾棠不说话，靠在封辞的身上不愿移动，用沉默表达着抗议。 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只有封辞在身边，她才能感觉到舒缓一些。 封辞顿了半秒，从裤兜摸出钥匙递给禾言，“言哥你来开车吧，我指路。” 这时的禾言才发现，封辞只穿了件打底的背心，他的衬衣披在禾棠的身上，禾棠露出的两条腿光溜溜的，左小腿的伤口触目惊心，脚上也没穿鞋，脖子和手臂，还有渗血的伤痕。 禾言感觉一股气从脚底瞬间冲破头顶，他看着封辞睚眦惧裂，“谁干的！” “先去医院。”封辞翻出车上的毯子给禾棠盖住，头也没回地说，“人跑不了。” 禾言的双手握了又握，他深吸一口气，转身拉开驾驶室的门，“怎么走？” 车子发动，封辞一手搂着禾棠，一手掏出手机给陈同发信息。 “通知警方，撤。” “还有，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陈左明，活着带回来。” 第111章 医院 温斯特医院，是青城最顶级的一家私立医院。 凌晨1点48分，温斯特医院急诊室，禾棠缩在封辞的怀里，不肯挪动。 三分钟前，他们把禾棠抱到急诊室，在看到穿白大褂的男医生后，禾棠表现出来的抗拒让封辞感觉到了不对劲。 医生只是走近，还没碰到她，禾棠就开始发抖，即使是站在旁边的禾言，都能感受到禾棠内心深处的害怕。 他想上前安慰禾棠，但看到禾棠拼命往封辞的怀里缩，心里叹着气停下了这个念头。 封辞让医护人员给他们几分钟。 “棠棠，怎么了？”他尽量用平稳的声音，试图缓解禾棠的紧张。 禾棠咬了咬牙，克制住自己的颤抖，说：“我没事，你让医生进来吧。” “棠棠，你真的没事？”禾言也关切地问。 禾棠垂下头，用微不可见的声音“嗯”了一声，但封辞感觉到了她的言不由心。 他看了看四周，最后把目光放在禾言身上，想了想，说：“禾言哥，你能不能也出去一下？” “我？！”禾言诧异的提高了声音，“我是她哥！” 封辞沉默地看着他不说话。 禾言的不爽持续了两秒，在看到抱着封辞不撒手的禾棠就彻底没了脾气，他担忧地看着脸色发白的禾棠，妥协地走到门口，关上门前对着封辞恳切地说了句， “麻烦了。” 屋内，就剩相互依偎着的两人。 封辞用手轻轻包裹住禾棠因为紧张和不安而攥起的拳头，垂头在她的额头落下轻轻的一个吻，缓缓地开口，“棠棠，你现在的情况必须要尽快处理，但你的身体在抗拒。” “我......”禾棠咬了咬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穿白大褂的一声就心中发紧，在医生靠近自己的时候，先前那股消散的恐惧就突然杀回来，让她没来由的害怕、发抖。 封辞耐心的等候着，没有催促。 禾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回忆恐惧出现的情形，白大褂.....医生...... 不是医生，那么是......白！ “是衣服。”禾棠闭上眼睛，沉默了半分钟，才睁开眼，像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她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向着封辞的胸口蹭了蹭，才声音沙哑地说：“陈左明给我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烧了白蜡，说要把我做成蜡像，我看到医生穿的白大褂，看花眼了。” 后面一句说，像是抽干了禾棠全身的力气，说完后，她脸色发白地靠在封辞身上，封辞没有碰到她的手，握紧了拳头。 半分钟后，封辞把禾言叫了进来，让禾言陪着禾棠。 “棠棠，我去叫医生来，你可以吗？” “嗯。”禾棠咬着嘴唇，坐直身体，发出一个音节。 封辞走后，禾言坐在禾棠旁边，看到她蜷缩着身子，坐在旁边一动不动，心中很不是滋味。 先前在车里看得并不真切，在室内的白炽灯下，他才看清禾棠这一身伤痕，他知道，禾棠不娇气，但要造就这一身伤，随便换成任何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也得承受极大的痛苦。 他难以想象，平日里看起来就软嫩的禾棠，是怎么忍着这一身大大小小的伤从歹徒手里逃出。 又或者，这是付出的代价。 禾言的心疼了又疼，这是他血脉相连的妹妹，他那么宝贝的妹妹！ 他伸出手搭在禾棠的肩膀上，感觉到禾棠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才顺从地靠在他身上。 禾言在心底再次恨不得把这个歹徒挫骨扬灰，那个可以追着她满屋子跑的活蹦乱跳的妹妹，只是十几个小时未见，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哪怕是他轻轻一碰，就如同受惊的刺猬先把自己包裹起来，确认四周安全后才会卸下尖刺。 “棠棠，对不起。” 禾言很是自责，是他没有把妹妹保护好，是他的责任。 “哥。”禾棠沙哑着声音开口，“不关你的事，是我学校的人。” 刚解释完，封辞推开门进来，身后跟着的是穿蓝色外套的医生，还有护士。 这一次，禾棠显然冷静许多，在医生靠近时没有什么剧烈的反应。 检查以及处理禾棠的普通外伤，大约用了半个多小时。 左小腿的伤口有些深，需要先消毒再缝合，75%的医用酒精洒在血淋淋的伤口上，禾棠疼着直吸冷气，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流，但硬是抱着封辞的手臂，只发出一声压制到极限的呜咽。 封辞心疼地抱紧禾棠，对陈左明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缝针的时候，封辞要求医生用麻药，他实在不想再看到禾棠忍痛忍得脸色发白。 打了麻药的禾棠在伤口缝合后很快就沉沉睡去。 趁着禾棠睡着，封辞和禾言一起听医生的诊断，各自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据医生所言，禾棠的手指、手臂、右前腿分别有不同面积的软组织挫伤，脖子处是轻微的擦伤，左小腿刀伤较深，长4厘米深2公分，但还好没有伤到骨头，虽然打了破伤风针，但还是得小心观察7天，配合抗感染的药，一周后来拆线。 温斯特医院是有专门的陪护房供病人家属入住，封辞给禾言开了一间。 禾言问他不需要吗，封辞摇了摇头，看向禾棠的房间，他不能再让禾棠出事，唯一让他放心的办法就是亲自守着禾棠。 现在已经快到凌晨3点，禾棠已经睡着，禾言的眼皮直打架，他嘱咐一声“那你注意身体”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去旁边房间睡了。 夜深，整个城市都陷入了沉睡。 闪着微光的病房，封辞伏在禾棠的床边休憩，床上睡着的人似乎梦到了不好的事情，眉头微蹙，呼吸开始急促。 还没睡熟的封辞感觉到了床上人的不安，双手交叠，轻轻捂住禾棠的手，温度隔着手心传递，慢慢的，禾棠慢慢平静下来，再次陷入沉睡，感觉到禾棠已经平静下来，封辞也跟着阖上疲惫的双眼。 睡着的禾棠，看见自己回到了那个灰暗的工厂，看到自己穿着一身白衣，被钉在墙上，陈左明提着一桶冒着滚滚热气的白蜡，诡笑着向她逼近。 他说：“你就是一个错误，我是来帮你修正错误的。” 禾棠惊恐地想大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扭动身子，但身体却像被水泥浇灌住似的，也无法挪动半分。 终于，陈左明走近，高举着桶，将白蜡从她头顶倾泻倒下。 第112章 醒来 “啊！” 禾棠发出一声惊叫，猛地睁开眼，入眼一片灰蒙蒙，耳边还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她缓了数秒，眨了好几次眼睛，模糊的景象才逐渐清晰。 蓝色的挂帘，白色墙壁，格子瓷砖，还有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她这是在医院。 哦，对，昨晚她来医院了。 但人呢？周围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封辞不在，她哥也不在。 禾棠坐起身，环顾了一圈，没有找到呼叫铃，她掀开被子，翻身想要下床，忘记了昨晚左小腿才缝了针，麻药褪去的刺痛让她左腿瞬间脱力，重心向右带着她整个人直直栽下去。 “砰——” 吃痛的禾棠刚撑起手臂，一双温热的大手突然出现在眼前，把她扶了起来。 “怎么了？摔到了哪儿了？疼吗？” 封辞又急又切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禾棠一抬头，就看到一脸倦意的封辞，眼下一圈明显的青黑色。 她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你们去哪儿了。” 封辞突然抱住了她，自责地说了声“对不起”，他只是出去抽了根烟，就让人给摔到床下了。 禾棠回抱住封辞，嗅到淡淡的烟草味，鼻子缩了缩，咳了两声，才说：“你干嘛道歉呀，你又没做错什么，怎么大早上的去抽烟？” 封辞轻拍背部给禾棠顺气，然后把人小心扶上床，又倒了一杯水，“下次不了。” 看着禾棠喝水，他又继续补充，“你的伤口缝了针，最好是不要乱动，你想吃什么跟我说。” 闻言，禾棠挽起裤腿，横摆在床上看。 昨晚缝完针后她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道具体缝成什么样，这突然看到左小腿一条食指长的伤口，才发现原来那刀扎得这么深。 封辞不让她继续看，上前就把她的病号裤放下来。 禾棠半开玩笑的说了句，“这以后肯定得留疤了。” “不会的。”封辞说得肯定，目不转睛地看着禾棠，语气无比的严肃。 “你怎么知道？” “要是有，我就在给自己也划个......” 禾棠捂住封辞的嘴不让他继续。 窗外，细细绵绵的小雨下个不停，夹杂着新鲜的泥土气息，与房间内消毒水的一起，刺激着屋内人的感官。 “棠棠，幸好你没事。”封辞拿起禾棠的手，握在手里贴在自己的脸颊，“不然我可怎么办。” “笃笃——” 门口传来敲门声，是穿蓝衣服的医生和护士，禾棠疑惑地看向封辞，封辞指了指床边的按钮，示意是他按的呼叫钮。 再次检查了下禾棠的生理和精神状况，医生单独叫把封辞叫出了病房。 两人刚到走廊，看到旁边出来的禾言。 “棠棠醒了？” 禾棠说着就要推门，被封辞拦住。 “言哥，你等一下。” 禾言疑惑看向封辞，封辞转向医生，示意医生可以继续。 “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医生先确认了一遍，得到两人的肯定后，才放开了说。 “是这样的，我们在她的血液里检测出东莨菪碱的成分，血液浓度在0.5mg，根据代谢情况来看，她被第一次使用这个药物的用量应该是超过了1mg。” “等等，东莨菪碱？是什么？”禾言出声打断。 “你可以理解成麻醉剂的其中一种成分，她体内的东莨菪碱浓度过高，导致她的血压偏低，心律过缓，在身体完全代谢掉东莨菪碱之前，她可能会出现情绪上的焦躁。”医生顿了顿，提了口气，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还可能会产生一些其他情况，但不用太担心，这些都是短期的，等到药物经肝脏全部代谢出来后相关症状就会缓解。” “具体是什么？”封辞抓住了重点。 医生斟酌了一下，说：“可能会产生幻觉，或者出现记忆混乱的情况，但概率很低。总之，你们最好有人能陪伴病人，避免她受刺激。” “好的，谢谢医生。” 告别医生，封辞再次拦住了禾言。 “你干什么！我要带棠棠回家！”禾言极度不满地看着封辞，他可是完全把医生的话听进心里去，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带棠棠回家。 “哥。”封辞正色喊道，“你有时间照顾她吗？” “我当然有！” “那她的护理呢？”封辞细数，“腿不能沾水，身上要上药，随时需要有人陪伴，你可以吗？” “我......”禾言无言，有些事情他确实不方便，“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就让棠棠住在这里，这里有专业的医护人员，我会陪着她，你也可以随时来看她。对她来说，现在不是四处折腾的好时机，你也听到医生的话了，我可以告诉你，棠棠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如果你不能保证24小时陪在她身边，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 “住在这里就行吗？”禾言反驳。 “我可以。”封辞说得很是笃定，“我会陪着他。” “你.....”禾言看着封辞欲言又止，最后无奈的叹口气，点头答应。 两人一同走进病房，护士见家属进来，侧过身端着医护盘子走了出去，禾棠坐在床上跟两人招呼。 “哥。” 经过一夜的休整，禾棠的状态好了很多，和禾言聊了好一会儿，封辞就在一旁安静的聆听。直到禾言电话响起，才结束这场对话。 “喝点粥吧。”私人病房有专门配备的营养早餐，封辞特意选了好消化的粥端到禾棠面前。 “阿辞，你们......抓到人了吗？” 封辞像是没听到一样，用勺子舀起粥吹了吹送到禾棠嘴边，“乖，先吃饭。” “唔，你还没回答我。” “吃完再说。” 封辞没有给禾棠商量的余地，禾棠的手指还肿胀着，封辞心疼她，直接端起碗一勺一勺的往她嘴里喂，直到禾棠把碗里的粥喝得一干二净。 “你吃什么呀？” 胃里暖和起来的禾棠吃饱后关心起封辞的胃，封辞的手突然伸到面前，在她的嘴角轻轻一擦，把残留在嘴角的米糊擦掉，然后直接放进了嘴里。 “哎你干什么！”禾棠惊叫出声。 封辞笑了笑：“我还没吃，先试试味道。” 第113章 我要见他 11点的样子，病房迎来了夏莹和齐雅美。 两人内疚又自责，尤其是夏莹，在看到禾棠脖子的伤痕好包扎的手，眼泪登时没止住。 “对不起棠棠，对不起，我要是早点发现，你就不会......对不起......” 齐雅美也跟着难过的道歉。 “不关你们的事。”禾棠出声解释。 “对了，是谁干的？”齐雅美先回过神，恶狠狠地问，“到底是哪个变态？” 禾棠沉默了三秒，说：“是陈左明。” “什么？！”夏莹和齐雅美皆惊呼出声，两人面面相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是他！”齐雅美很是诧异，“他不是暗恋你吗？” “你说什么？”这次换禾棠震惊，她侧了侧耳朵，声音很是怪异。 “向舒跟我说的啊。”齐雅美回忆着说道，“他收集了好多你的照片，我记得有跟你提过啊，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好像......对了，说你是百合女神！” 话音刚落，禾棠的脸色霎时变白，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齐雅美没意识到，还在继续愤愤地说，“没想到他竟然是个变态！我真没想到平时那个人看起来那么内向，实际上这么恶心，棠棠幸好你没事，一定要抓住......” “好了。”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封辞突然冷眼上前，打断了齐雅美的话。 “棠棠累了，你们下次再来吧。” “可——” 齐雅美和夏莹还想反驳，但封辞已经摆出一副送客的姿态，夏莹也看到禾棠的状态有些不对，拉了拉齐雅美向她示意。 “好吧，棠棠你好好休息，我们下次再来。” 两人告别了禾棠，禾言送她们下楼。 待到病房没有他人，封辞才坐在床边，轻轻抱住禾棠，把人搂进自己的胸膛，“别怕，我在。”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丝丝的凉气穿过窗户的缝隙拼了命的往室内钻，在到达病床上前被人悉数挡住。 靠在封辞身上，禾棠的眼闭了又挣开，反复几次，她才开口：“你不问我吗？” 封辞轻轻摇了摇头，“不想说就不说。” “阿辞。” 禾棠坐起身，直视着封辞，说：“他说我是个错误。” 封辞蹙眉，刚要驳斥，禾棠又继续说话了。 和半秒之前相比，这次多了一丝颤抖。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知道应该或许是晚上吧，我被捆住了手，吊在一堆百合花中间。” 说到此处，禾棠的睫毛颤了颤，似是在压抑内心的恐惧，封辞轻抚上她的手，她才继续。 “他是个疯子，他叫我小百合，他烧了一锅蜡，要把我做成蜡像。我跑了，他在后面追。” 禾棠突然仰起头，看着他，继续说：“我爬上了窗户，他抓住了我，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不会的！”封辞感觉有人在拿数根针同时刺他的心脏，刺得他疼痛难忍。 他很想用力抱紧眼前的人，却又怕自己伤到她，他想用言语安慰禾棠，却找不出合适的话，他头一次这么最笨又手足无措，他只能小心翼翼的捧着禾棠发白的脸，无比虔诚的在她额头落下深深一吻，许下承诺。 “再也不会了。”封辞的声音听起来坚定又执着，像攀过险峰的溪流，越过沟壑的苍狼，悠远又绵长，“我会保护你的。” 禾棠的不稳定状态在第二天有了好转，得益于封辞的无间隙陪伴。 这些天，封辞把他的工作都搬到了病房，在病床旁边搭了个小床，每天跟禾棠同吃同睡。 期间，禾棠想洗澡，现住的病房是花洒沐浴，她的左腿不能碰水，正愁闷着，封辞一言不发的把她抱进了厕所。 “你干嘛啊！” “你不是要洗澡？” “那你进来干什么？” 封辞的耳朵红了红，“你的伤口不能碰水。” “我知道，但你进来干什么？” “......帮你。” “你出去！” “可是你——” “不行！” 双方都不肯妥协，最后，还是封辞直接把人抱到了酒店的豪华套房，在带浴缸的门外守着，禾棠才匆匆忙忙地洗了个澡。 为什么匆忙？ 因为外面有个人像喇叭一样不停提醒她伤口不要碰水。 总之，这几天，封辞把她照顾得是无微不至，除了洗澡不能亲自上手之外，连禾棠换洗衣物都是他在准备，饶是禾言这个当哥的都最叹不如。 而禾棠也渐渐习惯了每天睁眼和入睡前都能看到封辞。 第四天，禾棠在医院第二次见到易北绝的时候，无意得到了陈左明的消息。 准确的说，是她去上厕所时无意间听到的。 “那个人疯言疯语的，三哥的那些招用在他身上不怎么起作用，我担心留久了会引起警方的注意，怎么搞？” “先留着，警方那边有陈同协调，除了这次，上次的镁光灯他承认了吗？” “没有，他说话完全没有逻辑。” “我去问。”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封辞从房外进来，和门口的禾棠撞了个正着。 禾棠抢先一步问：“找到陈左明了？” 封辞沉默了数秒，才应了个是。 “棠棠，这件事你先不要管，总之我会把他移交给警方的。”封辞有些忐忑不安，他要用最残忍的方法去折磨陈左明，让他为对禾棠的伤害付出代价。 但所用的方法，都是见不得光的，这是他最不能见光的黑暗面，他担心刺激到禾棠。 禾棠看着他的眼睛，一直没说话。 大约过了1分钟，禾棠才压着嗓子开口询问，“你抓了他？” “......是。” “我要见他。” 禾棠突然的一句话让封辞不明所以，他想也没想直接回绝。 “不行！” 封辞说完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过强势，又柔声补充，“我觉得你的状态不适合去见这个人。” 禾棠直视着封辞，毫不避讳，“我知道自己的精神状态怎么样，我可以见他，我需要见他，我有事情要问他。” “什么事情？” 禾棠再度沉默。 两人各自坚守着彼此的立场僵持不下，最后，封辞无奈的做出让步，“见他可以，但让我陪你。” “好。” 第114章 错误是谁 之所以想见陈左明，是因为禾棠这几天做了一个梦。 一个让她感到疑惑的梦。 梦里，她看到一整颗透明的气泡球，球的外表材质是流动的，她好奇地靠近去看，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穿过那个气泡球。 但怪就怪在，她和气泡球发生接触的时候，眼前场景突变，她又回到了那个灰暗的废弃工厂，不同的是，她是悬吊在空中，陈左明脸上蒙着一层白雾站在她面前3米远处。 口中不停地重复：“错误，你是个错误。” 这怪异的梦没有让禾棠害怕，反而是让她的理智回笼，陈左明的精神状态极度不正常，那她是不是错过了一些事情，否则陈左明为什么会重复“她是个错误”这句话。 又等了2天，是拆线的日子。 人身体的自愈力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东西，拿禾棠左小腿的伤口来说，明明不算小，也不浅，但因为禾棠自身的身体机能不错，再加上护理得很好，缝合的伤口很快长拢结疤。 拆线时，医生看到已经开始掉落的结痂忍不住称赞了几句，这算是他从医生涯里见过恢复能力最好的那一波人了，嘱咐了拆线后两天内不碰水，基本就没什么需要注意的。 其实，要不是封辞坚持，禾棠早就应该出院的，这次拆了线，禾棠也觉得实在没必要再住在这里浪费钱。 再三向封辞保证不会碰水不会乱跑，封辞才极为勉强的给禾棠办了出院。 出院的当天下午，封辞应约带禾棠去见了陈左明。 两人开车到城郊的一栋独栋别墅，但刚下车，就看到冒着浓烟的房子，还有周围疯狂喷水的消防车以及闪着灯的救护车。 “这是怎么了？”禾棠诧异地问。 封辞脸色一沉，掏出手机给易北绝打电话，提示手机关机，“你留着车上，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 封辞回头看了看，没有拒绝。 两人在人群中轻而易举找到灰头土脸一脸阴郁的易北绝，主要是他的模样太过惹目，像刚从非洲逃难回来的一样，衣服破了不说，裸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臂都是一层焦灰。 “辞哥？禾棠？” 见到两人，易北绝扯了扯嘴角算是打招呼。 “你这是什么情况？”封辞蹙眉，“没事？” “唉——”易北绝长叹了一口气，“我是没事，就是那个疯子，那真是个疯子，下午看他的人被他钻了空子跑了出去，他在逃跑的过程中敲断了天然气管道，还点了明火。 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了，我离得远，只是被爆炸波冲击到了，那疯子直接在爆炸中心。” “我们的人呢？” “伤了两个兄弟，不严重。”易北绝摇头，“就是那疯子，不好说。” 封辞看了看禾棠，又看了易北绝半响，问：“人死了？” “那倒没有，不过差不了多少了，诺，刚被抬上车呢。”易北绝指了指救护车的方向说道。 忽然，一股心悸的感觉从脚底涌上，禾棠莫名有种感觉，如果今天陈左明死的了话，那她很可能会永远的错过一些东西。 她慌忙拉了拉封辞。 封辞问：“你要去看？” 禾棠点头。 同易北绝打了声招呼，封辞带着禾棠往救护车的方向走。 “等一下！”看着救护车的门就要关闭，禾棠喊了一声。 封辞先她一步上前拦住了即将关闭的车门。 “你们干什么！”车内的医护人员惊怒道。 易北绝跟在后面露了个脸，不知道他先前是怎么和人沟通的，总之上一秒还暴怒的医护人员在看到他后脸色就缓了缓，放两人上了车。 车内，陈左明浑身焦黑，但面部却是怪异地扭曲，嘴部中间平直两角却是诡异地咧着，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他眼睛是紧闭的，却在禾棠上车的后一秒突然睁开，然后猛地坐起身，扑向禾棠。 封辞快速反应挡在禾棠身前，陈左明也被医护人员拉住没能上前。 “哈——哈哈——还会有人！”陈左明喘着粗气大笑，“她会来继续修正错误，你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你什么意思！”禾棠拉了拉封辞，从封辞的身后钻出，太诡异了，这种感觉太诡异了，让她不寒而栗。 就像她突然被某个危险的不知名生物盯上，对方要她死，不死不休。 “不是，不是我！”陈左明突然害怕的哭喊了起来，“不要，为什么是我！不要！不要选我！” 他疯狂地挣扎着，快要挣脱架住他的医护人员，其中一名医生看不下去，急忙打开医疗箱从里面摸出一个针管和试剂瓶。 “按住他！” 他吼了一声，快速的撕开针的包装袋，从试剂瓶离吸取液体，对准陈左明的手臂扎下去，随后快速推入针管内的药品。 “不要...我不要...”陈左明的声音越来越弱，在镇静剂的作用下，慢慢昏睡过去。 这次对话，得到的信息极为有限，但足以让禾棠震惊。 一直到被封辞护着下车，她都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陈左明的话透露了两个关键信息，一是还会有人找上禾棠，二是他的精神状态似乎更不稳定，看起来就像.....就像被威胁和胁迫了一般。 但那怎么可能！？ 禾棠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想坠入一团迷雾，怎么也看不清周围。 “棠棠？” 封辞的声音把她拉了出来。 “你在想什么？” 禾棠揉了揉眉，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封辞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被陈左明吓到，上前抱住她。 突然被抱住的禾棠有些诧异，但这些天的习惯让她的身体顺从靠在了封辞的身上，感受着熟悉的气息，禾棠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暂时从那团迷雾中抽出。 “就是没听懂他的话。”禾棠靠在封辞胸膛，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封辞松开她，用手指将她的头发捋到耳后，柔声说：“那就别想了，总之，你不会是错误，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是我人生的光彩，有你的地方，才是正确的方向。 “你也是。”禾棠红着脸回，脑中突然联想到被她遗忘的八个字，脸色瞬间苍白。 第115章 噩梦成真 核心，漏洞，修复，错误。 这是她那次醉酒险些在浴缸里溺水的时候听到的八个字。 她一直以为这是她醉酒时的精神状态不佳，是自己脑子的胡思乱想。但结合陈左明的话，还有封辞的话，她突然升起一股极为不好的念头。 如果她就是那个错误，那个需要被修正或者修复的错误...... 这个念头一出现，就如跗骨之蛆不停吞噬着禾棠的灵魂，让她无法逃脱。她花了极大的力气，才没让封辞看出什么。 * 陈左明死了。 在救护车上的癫狂表现，算得上是他最后的回光返照，人送到医院的当晚，就进了icu。虽然封辞说过医院有全力抢救，但终究还是死了。 禾棠第二天收到消息的时候，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好像老天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但事实却是，陈左明确实是死掉了，也是这个时候，禾棠才知道，陈左明竟然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他平凡普通得像一粒灰尘，如非主动，根本引不起人的注意。 就像......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可陈左明带给她的恐惧，却又真实得让她害怕。 恍惚间，禾棠再次响起那个可怕的念头，那不敢触碰的八个字，莫名的，她好像发现了一层挡在面前的厚厚迷雾。 经过了3天的思想斗争，在一个深夜，禾棠打开家里浴室的浴缸水龙头，放了满满一缸水，用手机在旁边做了定时器。 在踏进浴缸之前，她想了想，给封辞打了个电话。 “你5分钟后给我电话，如果我没接，就让我哥来找我。” 电话那头，封辞不明所以，但禾棠不肯解释，封辞只好答应。 在最后一次准备后，禾棠抬脚迈进浴缸，在手机的倒计时中缓缓坐下，躺下，让水没过自己的腰腹，胸部，肩膀以及头顶。 在水下听周围的声音像是隔了一层薄膜，朦朦胧胧的，并不真切。 禾棠屏气凝神，尽量放空自己，强迫自己不要呼吸，肺部的空气被尽数消耗殆尽，但大脑仍然清晰无比，在窒息感快要将她吞没的时候，手机铃声乍起。 “呼——” 禾棠从水中坐起，接起封辞的电话。 “棠棠？” “我在——”禾棠大口喘着粗气，想不通为什么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难道那次真的是她的幻听。 “你怎么了？怎么喘得这么厉害？” “没什么，做了个实验。”禾棠含糊其词。 封辞又询问了几次，禾棠都是敷衍了过，挂掉电话前，禾棠在想，上次是在封辞家里听到的声音，那她要不要去封辞的家里试试？ 此番尝试无果后，禾棠的心情越来越焦躁，常常坐立不安，禾言看在眼里，偷偷和封辞联系，觉得应该让禾棠多和外面接触，不能整天呆在家里。 封辞先答应着，想了想，先前调查的玉佛像找到了，不过在渝城的一个退休老教师手中，他去取的话，正好可以带禾棠一起。 这样想着，封辞便联系了禾棠。 令他没想到的是，当晚，禾棠一身酒气的敲响了他的门。 “你喝酒了？”封辞又气又恼，禾棠的酒量差，酒品也差，关键是身体还没好完，心底默默把禾言问候了遍，暗道他是怎么照顾禾棠的。 禾棠没有回答他，径直冲向浴室，把浴缸的水龙头拧开。 “你干什么？”封辞紧跟着她，一脸担心，上次禾棠就差点把自己给洗没了，这次还来？ “嘘——”禾棠冲他摇了摇手指。 “禾棠？”封辞的声音带了些恼意，谁知禾棠却直接用嘴把他的嘴给堵上，还一路高歌猛进，让他成了被采撷的一方。 缠绵一吻结束，封辞被勾起燥意，禾棠却用手拉住他让他停在原地。 此时，浴缸的水已经蓄满。 禾棠关掉水龙头，抚上封辞的脸，在他唇边吐气：“2分钟后叫我，如果我没反应，直接拉我出水。” 说完，不管不顾的抬脚迈进浴缸，径直躺下。 封辞一脸茫然想要阻拦，被禾棠摇头制止，“记得，2分钟。” 她又重复了一遍，再次主动让水没入头顶。 封辞皱着眉一脸深思地看着全身没进浴缸的人，眼球动了又动，最终克制住想要把人捞出来的双手。 第一个三十秒。 禾棠没有听见任何想象中的声音。 第二个三十秒，也没有。 第三个三十秒，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那困扰了她许久的八个字再度出现，而且更加清晰，连贯。 “核心怎么会出现漏洞？该死，竟然修复失败了，不行，这个错误必须得修正过来！” 是个模糊性别的声音，高高在上，缥缈虚无。 “这是什么？” 另一个不一样的声音突然出现，逐渐靠近，变得更清晰了一些。 突然，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脑海，他站在一片白雾中，几乎快要和白雾融为一体。 这个男人一出现，先前虚无缥缈的声音顷刻间不见踪迹。 男人的脸模糊不清，禾棠看不真切，她努力想去看，拼命地眨眼，男人似乎察觉到了她，转过神来，一下子瞬移到眼前。 “咳——咳——” 从水里出来，禾棠用剧烈的咳嗽声结束了这场“梦呓”之旅，封辞抱着她给她顺气。 下一秒，禾棠紧紧抱住了封辞，开始无声的流泪。 那个糟糕的念头，成真了。 如她所见，如她所料，错误显而易见。 那这一切算什么？系统的bug？她又算什么？一串代码？一个活在别人脑中的虚幻？ 不对！她明明有心跳，有感觉，有感情，还有封辞！ 更令她害怕的是，最后一眼看到的人。 那是张她见过的脸，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变幻莫测，让她愈发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棠棠？” 封辞在他耳边轻声唤。 禾棠扬起头，浴缸里和水和她的泪水交织在脸上，根本分不清，她伸手抚摸封辞的脸，一点一点，从眉骨滑到鼻梁，再到嘴唇。 “棠棠你先出来，把湿衣服换掉。” 禾棠看着封辞，突然生出极度的恐慌，似乎眼前的人下一秒就会消失，听到声音，下意识地顺从，呆呆地伸手开始解身上的扣子。 “你干什么？！”封辞抓住了她的手。 禾棠怔了一下，愣愣地看着他，而后笑了一声，扑上去吻住了她的爱人，她真实的爱人，咸咸的泪水从眼尾滑落，落到两人紧密相贴的唇上。 第116章 解决一下 沙发上，禾棠出神地坐着，身后是举着电吹风的封辞。 今晚从见面开始，禾棠的每一个举动都透露着诡异，封辞问她，她却始终不肯开口，更是在种种奇怪的行为之后流下两行清泪。 这会儿，禾棠的情绪算是平静了些，但人却呆呆的，坐在那里发呆，即使是封辞拨弄她的头发，她也一动不动。 吹干了头发，封辞端了杯牛奶，蹲在禾棠面前，看着她的眼神放空，了无生气，活像断了线的木偶，心脏猛的抽痛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流逝一般。 颤声喊出禾棠的名字，看着禾棠的双眼慢慢聚焦。 “你说，要是这个世界是假的怎么办？” 冷不丁的，禾棠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毫无逻辑的话，让封辞很是不安。 “怎么这么想？” “我......好怕。”我怕听到的声音，我怕世界的虚假，我怕不真实的你，我怕这一切都是梦幻泡影。 “你能感受到吗？”封辞牵起禾棠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你觉得我是假的吗？” 禾棠怔了怔，摇了摇头。 封辞又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轻轻吻了一下，“真实吗？” 禾棠迟疑着点头。 “那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封辞的声音很是轻柔，像秋天傍晚的柔风，带着丝丝凉意，驱散人心的焦躁。 “我......”禾棠看着那双满是自己影子的双眸，话顿时梗在了喉咙，她要怎么说？其实我们是在一本书中？其实我只是一个错误？其实你的命运早就被标定好？ 等等，命运？ 禾棠突然想到了一个被她忽略的关键点，按照命运的轨迹，封辞应该跟在原书主角的身边，可现在的封辞却跟自己在一起。 她搅乱了封辞原本既定的命运轨迹...... 但不对，在混沌中她分明看到了那张男人的脸。 思绪在脑海里搅成一团乱麻，好乱。 “我......只是有些害怕。”禾棠垂下眼，试图掩饰内心的不安。 “我在，我在的。”封辞握住禾棠的手，柔声安慰。 等到禾棠把那杯牛奶喝下去的时候，封辞接到了禾言的电话，没说两句，禾棠突然紧张地抓住封辞的衣摆。 “我不想走，别赶我走！” 声音软软黏黏的，末了又添了两个字，彻底戳中了封辞的脊梁骨，“求你！” 从认识禾棠到交往，封辞从来没有听过禾棠说过这两个字，在他的心中，禾棠一直是明亮又张扬的，可现在这幅娇软柔弱的模样，却更让他抓狂，他只恨自己不能时时刻刻守在禾棠身旁。 “棠棠在我这，我会照顾好她的。” 无视禾言的惊诧，封辞强势地拒绝了要求他送禾棠回家的要求，不由分说地挂掉了电话。 “好，不走。” 把卧室的床单被套都新换了一套，封辞才抱着另一床被子走向书房。 “你去哪儿？” 禾棠叫住了他。 “我去书房睡。” 禾棠咬了咬唇，鼓足勇气说：“你能不能陪我......” 她双眼湿漉漉的，无辜又怯弱，宽大的白衬衫穿在她身上，又纯又欲，封辞只看一眼，就觉得浑身燥热。 “陪我.....睡。” 禾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双眼澄澈清亮，却给封辞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幅纯真的表情有多诱惑。 沉默的半分钟里，禾棠眼里的光彩渐渐暗下去，像失去太阳的向日葵，整个人都开始萎靡。 封辞闭了闭眼，在心底认命地哀叹一声，哑声说道：“好。” “好”字一出，耷拉的向日葵又焕发光彩。 “等我上个厕所。” 躺在床上，封辞强迫自己把目光聚焦在禾棠的脸上，不去想一些不该有的画面。 这一夜，对有的人来说，是满足，对有的人来说，却是折磨，痛苦又快乐。 封辞幻想过无数次拥着禾棠入睡的场景，但从没想过会来得这么快，还是在自己的家中。 他和禾棠从未如此亲密，能够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和呼吸的气息。 那股魂牵梦萦的甜香此刻充斥着周围的空气，他只要轻轻动动鼻子就能嗅入肺腑。 怀中的人已经睡着，刚刚入睡，但封辞却是僵硬着身子不敢挪动半分，明明已经去了厕所，但闻着那股想了许久的甜香，他还是难以克制。 他蜷缩着双腿，努力把下半身的距离拉开，可只要稍稍一动，禾棠就会不安地扭动身子，发出呢喃的鼻音： “阿辞，别走。” 他瞬间就不敢动了，平日里幻想过的人就躺着自己旁边，那些想把人尽数吞吃入腹的亵渎念头，他越想压制就越往上涌，最后充斥着他的大脑，在脑海里天人交战。 他就这样保持着僵硬的姿势，本想等到禾棠彻底睡熟后再起身去厕所，好让大脑冷静下来，可睡熟的禾棠却像只八爪鱼一样缠绕到他的身上，封辞更不敢动了。 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起身，肯定会惊醒禾棠，只能保持原状。 就这么持续到天明，痛苦又快乐。 一夜的休整，禾棠睡了个好觉，脑子的不安和恐慌都散去了许多，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早晨醒来。 睁眼，先是看到封辞疲惫的脸和眼下的青黑，似乎昨夜没怎么睡好，然后就是发现自己正像只八爪鱼一样抱着身旁的人，大腿放着的地方还明显感觉到男女之间的性别差异，似乎在她醒来之前就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 一瞬间红了脸，从封辞身上退下来，脑中的胡思乱想尽数消散，只剩下封辞和封辞的异样。 “你......” 盖着同一床被子，禾棠明显感觉到身旁人的炙热，她羞赧地把头埋进被子，却被封辞强制捞出。 她只好不去看封辞的脸，眼神闪烁地问：“你要不要去解决一下？” 封辞错愕地“啊”了一声，引得禾棠抬头和她对视，看到因为害羞而红了脸和耳朵的禾棠，瞬间明白了上一句话。 他恶作剧似的把禾棠拉近怀里，和自己紧紧相依。 禾棠的惊叫还没喊出口就被封辞闷声打断，他抵着禾棠的耳朵，在上方呵出热气，哑声说道： “好啊。” 第117章 原则上的问题 11月的清晨有些微凉，禾棠穿着封辞的衬衣赤脚站在窗台，出神地看着远方。 经过一夜的冷静，禾棠思考了两种可能的解释。 一，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对，是她的脑子出问题，可能性在30%。 二，如初所见，这本就是知道怪力乱神的世界，她确实是误入平静湖水的棋子，搅起圈圈涟漪，破坏了原有的平衡，可能性60%。 如果是第二种，她需要验证，最直接的方法，就去见那个从混沌中突然出现的人脸。 她有种直觉，或许这个人可以帮她解答疑惑。 “在想什么，怎么不穿鞋？” 身后，从厕所出来的封辞在看到赤脚踩在地板上的眉头微皱后散开，随即附身蹲下，拿起床边的拖鞋放在禾棠的脚边。 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慵懒，让禾棠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数十分钟前的情形，尴尬地转过头，别扭地说：“没，没什么，刚忘了，我自己穿。” 禾棠有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常年的运动让腿上的肌肉十分流畅，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先前被镁光灯灼伤部位的结痂已经脱落，露出鲜嫩的肉粉色的皮肤。 拆线的伤口长得很好，也不知道是医生的技术好还是禾棠的自愈能力太过强大，4厘米长的伤口已经几乎愈合，但表面皮肤有明显的增生，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恢复原样。 封辞蹲下的时候本意是帮她穿鞋顺便查看一下伤口，但视线被这双退吸引后就再难移开。 顺着双腿往下，是润泽如玉的双足，和粉嫩的脚趾头。 封辞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觉得有些燥热，似乎刚熄灭的火又要烧起来了。 看到封辞一直盯着自己的脚，禾棠快速穿上鞋后退一步，对上封辞灼热的目光。 “咳咳——”封辞清了清嗓子站起来，用拙劣的演技强行转移话题，“你想不想去渝城玩儿？” 封辞昨晚就问过禾棠的那些奇怪举动，但禾棠怎么都不愿说，他只好作罢，眼下，他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选择说起了渝城的事，希望能用新环境让禾棠恢复过来。 “渝城？”禾棠一时没反应过来，“做什么？” 封辞解释道：“我要去渝城办件事，我听说那里的建筑挺有意思的，你想去看看吗？” “好啊！” 本以为会费一番功夫，没想到禾棠竟然直接答应了。 禾棠又问：“什么时候走？” 封辞：“后天。” 禾棠扬起笑脸：“那我去收拾东西，咱们去几天啊？” 看到禾棠久违的明媚笑容，封辞也跟着笑出了声，心底松了一口气，“看你想去几天。” 吃过早饭后，封辞把人送回了家，顺带跟禾言提了去渝城的事。 近几次发生的两件事，让封辞和禾言都十分担心禾棠的情况，尤其是心理层面。 封辞后来一个人折回过那个地方，根据现场凝固的热蜡，腐败的老鼠尸体，枯萎发黄的百合花，以及散落的绳索和血迹，大致拼凑出当时的景象，登时心中生出一种想把陈左明撕碎再挫骨扬灰的暴戾。 所以，他把罪魁祸首锁了起来。 可没想到竟然轻易让人死了去。 对这种人来说，死亡从来不是惩罚，但封辞只能被动接受这样的结局。 禾言虽然没有得到那晚禾棠所受到迫害的细节，但对禾棠的关心和担忧同样真切。 所以，当禾棠提起出远门散心，禾言一下子就答应了。只是在封辞走后，才隐晦地表示： “棠棠，那个啥，你现在还太年轻，有些事适可而止，不要过度。” 禾棠停下收拾的动作，转头看向禾言，问：“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也不知道禾言想说的话是有多难言启齿，他扭捏地看着禾棠，欲言又止，几次张嘴都没说出一个字。 禾棠干脆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禾言面前直视着他：“你不会是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的事？还是……” “也不是，就是那个……”禾言吞吞吐吐说不清楚。 脑中灵光一闪，一个不好的念头冲进大脑，她眼神复杂地看着禾言，小心翼翼地问：“你给咱家户口本添了号人口？” 禾言僵了3秒，忍不住破口大骂：“禾棠！你那脑子里一天都装了些什么玩意儿！？我在你心中就这么龌龊？！” 禾棠一脸无辜：“你这不是说不出口嘛，那我不往那方面想，你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说你……” “你最好想清楚再说。”禾言冷笑着看着禾棠，要不是看在禾棠最近多灾多难，他可能会把禾棠按在地上摩擦。 “得，你说，你说。”禾棠摊手，把话头交给禾言，“行了，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想说什么赶紧说，我受得了。” 禾言踌躇地看她一眼，心道原来妹妹真长大了，那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把藏了许久的话说出来：“我的意思是，你和封辞出去，该有的安全措施还是要做好，你是女孩子，在原则的问题上不能退让。” 禾棠：“说人话。” 禾言翻了个白眼：“记得带套。” 禾棠：“……” 她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像是在问你是认真的吗？ 看到禾言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难得的在自家亲哥面前红了脸。 “我们还没……” “咳咳。”讲出了重点，禾言不再同禾棠掰扯，直言说道，“总之你给我记住，你要不好意思买，我去帮你买。” 禾棠捂着发烫的耳朵转过脸：“……不用。” 渝城的11月不同于青城，气温虽相差不大几，体感却是极大的差异，禾棠塞了件厚外套，直接占据了行李箱一半的空间。 还有一些旅行用品家里没有现成的，得采购。 去到超市，按照清单往购物车塞着要带的小东西，在最后路过收银台的时候，看着一货架的套，脑中一下子都想起在她出门前，禾言拉着她的耳朵反复告诫的话。 鬼使神差的看了看周围，发现四下没人，做贼似地拿了离她最近的一盒，上面好像写的003。 她发誓，这绝对只是为了堵住禾言的嘴。 第118章 白玉佛像 从飞机上下来，是下午4点，没有太阳照射的地方，湿寒的冷空气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禾棠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封辞侧过身帮她挡住从出入口吹来的风。 车已经在大厅外等候，封辞拖着两个行李箱，禾棠跟在后面。 抵达封辞提前订好的临江酒店，从侍者手中接过两张房卡，禾棠对封辞定的两间房生出轻微的诧异。 同时，心中暗自把禾言骂了遍，老哥真是想得太多。 “先去休息一下。”愰神的时候，封辞已经帮她刷开房门，柔声说道。 两人的房间相邻，在32层，都是一样的结构，配有观景阳台和巨大的落地窗，站在阳台上，把窗户打开，可以感受到带着水气的河风。 这几乎算得上酒店最好的江景房了，入眼眺望，高楼鳞次栉比，三江汇流的渝城尽收眼底，视野一片广阔。 俯瞰众生小，会当凌顶天。 这样广阔的景色，确实很能让人放空身心。 按照计划，封辞会在明天上午去见那位退休的老教师，去取一件追查了许久的东西。 但是，禾棠并不知晓，她只知道封辞有事，并不知道有一尊玉佛像在等着。 如果知道，她可能会阻止封辞。 在她仅剩余的对原着的记忆中，玉佛像的出现是刺激封辞黑化的一个关键道具。 可惜，此时的禾棠并不知道前方等着她的是什么。 在酒店简单的休整后，两人去到了渝城着名的千寻顶。 千寻顶是一排保留了上百年的吊脚楼，是旧渝城的文化象征，渝城政府对千寻顶很重视，作为5a级景区，每年都会关闭3-6个月进行修缮维葺，并且每天接待参观的人数不超过1000人。 千寻顶的白天和夜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景象，白日充满了人间烟火气，夜晚却如蓬莱梦境，复杂的地形让置身其中的人极易迷醉。 早在出发前，禾棠就表现出对千寻顶夜景的向往，所以封辞提前约好了夜晚的场次，两人这时出门去吃个晚饭再过去，时间刚刚好。 渝城最出名的是麻辣火锅，和青城的火锅完全不一样。 本地最着名的火锅店里，封辞看着面前一锅红澄澄的汤，面露难色，禾棠难得见到有让封辞犯难的事情，心中不由得一乐，心情也轻快了起来。 “要不咱们换鸳鸯锅吧？”禾棠憋着笑问他。 “不用。”封辞绷直了脸，一本正经，“本来就是来吃麻辣味的。” 20分钟后，两人都放下了筷子，让服务的侍者退去。 禾棠还好，她平时也吃川菜，对辣椒的接受度尚可，但封辞就不行了。 他嘴唇鲜红，双眼泛着泪光，鼻尖、额头和鬓角都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旁边，两瓶冰过的豆奶瓶子已经空了。 “要不我们还是换个锅吧？”禾棠有些心疼又觉得好笑，封辞明明被辣成这样了还嘴硬。 “不用，我就是一时没习惯。” 禾棠忍着笑意，故作懊恼，“啊，我吃饱了。” 封辞连忙跟了一句“我也饱了”，着急的样子可爱得紧，哪里还有半点在商业上运筹帷幄指点江山的模样，看得禾棠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她没有戳穿封辞，而是笑了笑，拉着封辞结了账就往外走，一直往前走了快5分钟才停下。 封辞问：“怎么了？” “你看！”禾棠指了指他们左前方挂着的中式招牌，“我在微博上看，这家的冰粉卖了十几年了，听说味道很好的！” “你不是饱了吗？”封辞有些诧异。 “我想吃嘛，我吃不完不是还有你呀~” 禾棠拉着封辞的手臂摇晃着撒了个娇，她早就注意到封辞根本受不了那个辣味，根本就没吃几口，还非强撑着说自己饱了。 冰粉是甜的，正好可以帮封辞的胃中和一下，又是本地特色，最适合不过。 “好。”封辞宠溺笑道，拉着她进店。 两人分食了一碗冰粉，当然禾棠只象征性的吃了两口，剩下的全进了封辞的肚子。 “甜吗？”禾棠闪着亮晶晶的眸子，期待地看着封辞。 封辞忽的俯身，在她唇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直起身舔舔唇，正色说道：“比你差点。” “封辞！”禾棠嗔怪拍他一下，心虚地看向周围，看到路人并没有关注他们，这才拉过封辞，伸手在他腰间轻轻掐了一把。 “哎——”封辞夸张地低呼出声。 “啊，我没用力啊，很痛吗？”禾棠慌张地抚上去，看到封辞没藏住的笑意，反应过来扑上去，“你骗我！” “才没有。”封辞稳稳接住了她，突然认真地告白，“我永远都不会骗你。” 耳边嘈杂的人声忽然像潮水般褪去，禾棠看着无比认真的封辞，从那双深情的眼中看到自己，心中一酸，想哭又想笑。 “好啦，快走，可以进去了。”禾棠轻拍一下，掩去内心的悸动，拽着封辞往千寻顶走去。 十分钟后，禾棠站在廊桥上。脚下和头顶，是穿流而过的车海与人群，远处，亮着灯和船轮在江中摇曳。 “阿辞。”禾棠忽的转身，仰头看着她的封辞。 河风吹动着封辞的衣服还有额间的碎发，流畅的面部线条在夜晚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他垂着眼，墨色的眸子蕴着数不尽的温柔，还有一些看不透的暗色。 禾棠踮起脚，拥上封辞的肩，闭上眼睛吻过去。 此时此刻，她只愿拥有片刻的真实。 回到酒店，是晚上10点多，两人在门口道别，封辞抚着她的脸，嘱咐他就在隔壁，让禾棠不要担心。 这一晚，禾棠没有做梦。 第二日一早，禾棠就跟着封辞一起出门，车子一路向南，开了半个小时后，在一块居民区停下。 “棠棠你要不在车上等我？”下车前，封辞似乎不太想让禾棠一起。 禾棠问：“要多久？” 封辞思索了会儿，还是让禾棠跟着一起。 穿过一片人工草丛，禾棠见到了一名中年男人，男人穿着卦衫和棉布裤子，带着副无框眼镜，气质儒雅，像个文学工作者。 见到封辞，男人站起身，把人迎进屋，抱着一尊被白布盖着的东西出来。 禾棠忽然心脏狂跳。 白布掀开，是一尊白玉佛像。 第119章 尘封因果 “其实这佛像早就该交出去了，是我一直拖到了现在。”中年男人叫宋玉书，他说起这件事时面露痛苦，“找到也好，也好，这个秘密压了我43年，现在终于可以放手了。” 屋内只有三个人，禾棠忽然生出一种极不好的预感，她转过头，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问题没有出说来，因为她在封辞脸上见到了从未有过的表情。 扭曲的痛苦，带着激动，但又带着迷茫。 “什么秘密？”封辞说话了，声音很平静，仿佛刚刚刹那脸上那复杂错愕的表情只是禾棠的幻觉。 宋玉书回忆着说：“其实这玉佛像并不是什么贵重的文物，之所以一直留着它，是因为我的老师。 45年前，我刚念大学，跟着我的老师学文物修复，有一次，青城发现了一座古墓，老师带着我还有他的女儿、我的学姐许念一起去考察，我们在青城遇到了两个人。” “封中裕和顾华庆？” 宋玉书错愕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封辞无言地扯了扯嘴角，像是苦笑，随即敛了眸，声音清冷地说：“猜的，您继续。” “......好吧。”宋玉书顿了顿，才继续说，“那座古墓是在封中裕和顾华庆的工厂地底下发现的。我们呆了一个星期，带回了一尊玉佛像。 回渝城后，封中裕和顾华庆都开始追求念姐，一个月后，念姐和顾华庆在一起了。 但一次意外，改变了一切。” 宋玉书神色痛苦，缓了10秒钟才接着说：“念姐怀孕了，老师很生气，那个年代未婚先孕的女性是不被接受的，对老师这样的书香世家来说更是奇耻大辱，老师要求两人结婚，但顾华庆各种理由，硬生生拖了4个月，念姐就抱着那尊玉佛像一直等。 老师气不过，跑去青城找顾华庆，才知道原来顾华庆早就结婚了，还有妻儿。 从青城回来，老师让念姐把孩子打掉，念姐不依，两人大吵了一架，念姐离家出走，却被封中裕送了回来，封中裕找到老师，说他愿意娶念姐。 老师起初是不同意的，但封中裕每天都来，一个月后，老师和念姐都松了口。 但3个月后，顾华庆找上门了，他说他会和现在的妻子离婚来娶念姐，封中裕和他打了起来，顾华庆走之后，老师和封中裕关上门聊，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念姐叫我过去的时候，老师已经躺在血中没了气息，封中裕也不见踪影，旁边就躺着这尊带血的玉佛像。 我想报警，念姐不让。” “然后呢？”封辞拧着眉问。 宋玉书长叹一口气，继续道：“那天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封中裕，但那天的刺激，让念姐早产了，念姐生了个女儿，但没撑得过去，她死之前让我守好玉佛像，说如果顾华庆过来，就把玉佛像交给他。” 宋玉书双手捂脸，冷静了下，说：“我本来想自己把念姐的女儿养大的，可顾华庆第二天来了，他偏偏第二天来！他早来一天，念姐也不会走得那么遗憾！” 说到这里，宋玉书有些激动，深吸好几口气才冷静下来，“我存了私心，没把玉佛像给他，自己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38年。” 说到最后，宋玉书像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原本还算挺拔的身姿一下萎了下去，双眼也失去了先前的光彩，整个人向内缩，像失水的抹布，没了生气。 从宋玉书那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禾棠现在可以确定，封辞带走的这尊玉佛像就是书中提到过的关键道具。 但这一番话听下来，禾棠反而懵了，这玉佛像牵扯的全是上上辈的纠葛，为什么会导致封辞的黑化？ 她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回到车上，封辞的状态明显不好，和昨天相比，完全就是两个人，十分担心他的禾棠，把手指塞进封辞的指缝间与他十指相扣，封辞倏地抬眼，和禾棠对视了两秒，然后握紧了她的手。 把玉佛像放好后，已经是中午，在酒店吃过中饭，禾棠感觉到封辞的状态并没有恢复，本想着要让他休息一下，却被封辞带去了渝城的古街。 刚过饭点的时间，古街的人不多，木质的建筑与石灰砖瓦建成的旧城墙，在繁华的市中心生生把渝城隔成了两个世界，墙外是现代的繁花似锦，墙内是不染的凡尘人间。 漫步在青石铺成的石板路上，临江的风轻抚脸庞，拨弄发梢，最是宁静。 但即便如此，在封辞几乎看不出破绽的笑后面，禾棠还是敏锐的捉到了一丝散不开的愁与哀。 古街的最里面，是座寺庙，门口挂着“慈恩寺”三个大字。 据说，慈恩寺只在周一和周四对外开放，其他时间闭门谢客。 禾棠和封辞来得巧，刚好遇上了周四的开放日，但两人都不信佛，所以即便走到了寺庙门口，也没有进去的打算。 也就停了3分钟的空当，一个光头的小沙弥出来了。 “两位施主且留步，我寺方丈与二位有缘，想同二位说几句，不知道能否叨扰二位施主一点时间？” 禾棠和封辞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奇。 两人思索了片刻，跟着小沙弥进去，走了数十步，在一个禅室停了下来。 “二位请，方丈在里面等候。” 禾棠看了看封辞，两人先后脚走了进去。 入眼，一个身着褐色长袍的光头和尚背对他们而立，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先是“阿弥陀佛”一声，然后给二人各自斟了杯茶。 “贫僧玄空，冒昧打扰二位，还请见谅。” “玄空大师。”禾棠双手合十回了礼，“您找我们是？” “万物皆生，如是有缘，贫僧今日只是想送二位两句话。” 玄空说完，禾棠和封辞都不明所以。 玄空没有解释，而是看着封辞说了第一句，“一切时中，但有语言道断，皆是自心；知见立知，即无明本。” 没等封辞问话，又转向禾棠说了第二句，“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存乎你心，心动，则物动而风变，无根生有实。” 第120章 想活下去 云里雾里的两句话，禾棠是一句都没听懂，封辞面无表情地双手合十谢礼，拉着禾棠告退。 走之前，玄空送了两人一人一个平安符。 一路上，禾棠一直在想，玄空大师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什么是化相存乎你心，又什么无根成有实，没有根须怎么可能长出果实嘛，除非是幻想......等等，这真真假假不就是说的她自己吗！ 禾棠紧急停下，感觉像是抓到了什么，那个玄空难道知道了她的身份？ “阿辞，你等我一下。” 顾不得那么多，禾棠扔下一句就往回走，气喘吁吁地跑回到禅室，玄空大师还在。 “大师！”禾棠平息下了呼吸，“你知道我是从哪儿来的？” 玄空微微一笑，再次双手合十，“诸行无常，众生皆有理，你既有答案，无须多问。” “可是......” “阿弥陀佛。”玄空念了声佛号，打断了禾棠，“小施主，贫僧与你有缘，再送你一句话，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然万象归一，信愿于心，此时可得，彼时亦可得。” 再从禅室出来的时候，禾棠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她好像抓到点什么，又没有抓到。 门口，封辞安静地站在那里，神情漠然，也不知道玄空给他说的那句他听懂没有。 “阿辞。”禾棠唤了他一声，封辞转过身，也没问禾棠又回去做什么，自然牵起她的手。 又走走停停逛了一个多小时，见封辞的状态并没有好转，禾棠决定提前结束今天所有的行程，出古街前，听到了一声沉闷的钟声。 随即，看到街头的有个小摊位的老板开始收拾摊位。 “这是下班了？”禾棠好奇地问了句。 一个穿麻衣的女老板本不欲理会二人，看了看禾棠挂在胸前的平安符，面色缓了缓，解释了声，“是慈恩寺的玄空大师圆寂了。” 禾棠当即僵住，她震惊地转过头，从封辞眼里也看到了惊疑。 两人又折回到慈恩寺，但慈恩寺已闭门，得到消息的人也都是各自对着慈恩寺拜了拜就散去，禾棠想了想，拉着封辞双手合十对着慈恩寺的正门鞠了一躬。 回到酒店，两人各自回房。 禾棠躺在床上，把下午玄空说的那两句话翻来覆去的想。 她总觉得，玄空应该是想告诉她什么，还是说，玄空知道这个世界？ 世间万物皆是化相，存乎你心。心动，则物动而风变，无根生有实。 真真假假，全在一念之间？ 不对啊，感觉少了点什么。 那另一句，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然万象归一，信愿于心，此时可得，彼时亦可得。 一会儿全都不可得，一会儿又可得，完全弄不明白。 想不通就暂时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兴许哪天突然就开窍了呢，禾棠想着，从床上爬起来，跑到阳台去看旁边。 封辞不在阳台。 想了想，她起身到走廊，敲响了隔壁的门。 在门口等了半分钟，封辞的门才缓缓打开，他站在门口，不让禾棠进去，浓郁的烟味儿扑鼻而来，禾棠被呛到，没忍住咳了一声。 这才多久？一个小时不到。这么浓的烟味儿，得多少根烟？ 禾棠拨开封辞冲进去，在垃圾桶里找到被倒掉的烟蒂和空了烟盒，粗略看去，起码十根以上。 封辞沉默地看着她不说话，禾棠和他对视了半响，默默地退了出去。 封辞张了张口，欲言又止，但什么也没说。 他懊恼地坐回床上，看着清空的烟灰缸，烦闷地又摸出一根烟点燃。 刚点燃，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封辞连忙摁灭手里的烟起身。 门口，禾棠提着两瓶xo，无视封辞震惊的脸，越过他走进去，把酒瓶子往吧台上一放，看到烟灰缸一根刚点燃就被摁灭的烟，直接倒掉，然后拿出两个杯子，开了其中一瓶xo。 “过来。” 封辞听话地坐到她旁边，看着禾棠倒了两杯酒，放在两人面前。 “你要喝酒？”封辞蹙眉，“你别喝了。” “我陪你啊。”禾棠认真地看着封辞，说：“别抽烟了。” 封辞盯着禾棠看了许久，久到禾棠觉得空气都快要凝滞了，以为自己被拒绝了的时候，他说：“好。” 然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禾棠连忙跟着举杯，被封辞突然拦住，“你只能喝一杯。” 这种时候，还不忘限制，禾棠不满地哼唧两声，但没有反驳。 在封辞喝了第三杯酒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我一直到7岁的时候才发现，我和别人不一样。” “我没有父母，7岁之前，我以为我至少还有爷爷，但7岁之后，我发现我真的就是封中裕养的一个玩物，或者说，一条狗。” 禾棠心疼地看着封辞，主动与他十指相扣，柔声劝慰：“不想说就不说。” “7岁那年，我捡了条流浪狗，也就一两个月大吧，我当时觉得他和我好像，都没有爸爸妈妈，我偷偷把它抱了回去，封中裕发现，他逼我杀了那条狗，让我给它剥皮，剁碎，一共就6斤的小狗，奶锅都装不满，他让我必须吃下去。” 禾棠抱住了封辞，眼睛有些红，这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封辞的过去，她早就猜到应该会很难过，但没想到是残忍。 “8岁之后，每一年，封中裕都会把我送进一个基地呆一段时间，有的时候是一个月，有的时候是几天，里面除了我，还有其他的小孩子，但食物只有很少，不抢，就得饿。” “我试过反抗，他用脚踩着我的脸，骂我是杂种，后来，他就把我关进一个见不到光的黑屋，我怕了，不敢了。” “14岁的时候，我想跑，被发现了，他送我去精神病院呆了一年。” “从精神病院出来，我就学乖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封辞语气平静，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丝毫让人听不出这是他的亲身遭遇。 说到这里，他突然拿起禾棠的手，声音有些沙哑，他说： “直到17岁，17岁那年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了我的死亡，之后，我碰见了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 “再然后，我想活下去。” 第121章 哑火 最后一句话，让禾棠有些害怕，她反握住封辞的手，感受到对方轻微的颤抖。 明明是陈述的语句，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但禾棠却感觉到心脏不停的抽疼，她那表面明媚的少年，原来真是从黑暗的沼泽中一步一步爬出来的。 眼泪控制不住地从眼眶滚落，她想，这得要多大的勇气和多强大的内心，才能把自己最深的伤疤一条一条地挖出来给她看。 还说得坦然。 这些经历，换了她，任何一个都可能会当场疯掉。 禾棠不敢想，经历过这些的封辞，还能小心翼翼地爱她，还能把心捧出来交给她，还能处处站在她的角度考虑，她何德何能，得此殊荣。 没有任何言语，禾棠靠近封辞，将身子轻轻靠在他的肩上，不停地唤他的名字. “阿辞。” “阿辞。” 封辞松了只手抱住她，继续说： “玉佛像是封中裕一直在找的东西，我想报复他，我想把他给我的一切都还给他，他在我这里就是个人渣。 可人渣竟然是有人性的。” 封辞忽然轻笑了一声，声音悬空：“那我算什么，狗都不如。” “就像我的名字，从出生开始，就是一个讽刺。” “阿辞！”禾棠颤声打断了他，坐直了身子，用自己的小手托起封辞的大手，无比认真又坚定地说： “你是封辞，你不需要是谁，也不用是谁，你就是你自己，你不是讽刺，你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伴侣，是我的爱人。” 是黑暗中绽放的玫瑰，是荒漠里生出的绿叶，是悬崖上开出的绚烂，是闯入我心中的独一无二。 “我只要知道，你是你，你叫封辞，就够了。” “无论如何，我都在。” “我告诉你，别想甩掉我，也别想吓跑我，我看上的别想我会放走，你是你自己的，也是我的，你完蛋了！” 命运加于你的痛苦，是不公，我愿和你一起，去反抗这命运，去打倒这不公。 封辞愣了愣，怔怔地看着禾棠，直到禾棠攀上他的肩，吻上他的唇。 他才带着颤音低低唤了一声，“棠棠。” “我在。”禾棠像先前封辞安慰她那样，轻抚着封辞蓬松柔软的头发，温柔回应，“阿辞，我在。” 封辞闭上眼，轻轻呢喃：“是啊，我完蛋了。” 傍晚的夕阳昏黄，给天空蕴了一层绵绵的薄纱，城市带着初启的霓虹想要追逐最后的太阳，却被再添上一层暖黄。 直到黑夜降临，华灯初上。 房间里，封辞按住禾棠作乱的双手，哑着嗓子说，“棠棠，你喝醉了。” “我没有！”禾棠挣脱不过，扬起头啄了下封辞的喉结，还生怕封辞没体会到，又舔了一下。 “禾棠！” 封辞压制着低吼，对上禾棠的泪眼。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封辞粗重灼热的呼吸抵着禾棠的鼻尖，他已经很克制了，但猫疯起来，真是要命。 “当然。”禾棠舔了舔嘴唇，双眼游离，“不可以吗？” 封辞看了她五秒，喉头滚动了两下，眼中压抑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藏了许久的念头逐渐上涌至轰然散开，他松开禁锢禾棠的双手，把人打横抱起，扔到床上，小心又放纵地吻了上去。 情到浓处，封辞突然停下，整个动作戛然而止，一个翻身躺到旁边。 禾棠一脸懵逼，该不会不行吧？我衣服都脱了喂！不对啊，她都感觉到了啊！ “你干嘛？” 情意未褪，禾棠的声音带着娇媚，听得封辞的呼吸又重了几分。 他闷声答道：“没套。” 为了不让禾棠误会，他定酒店的时候特意让酒店把房间乱七八糟的东西撤了，根本没想到会有用得到的一天！ 令他更没想到的是，禾棠突然戳了戳他的手臂，用蚊子般的声音说： “我有。” 封辞猛地翻身，不可思议地看着禾棠，看到禾棠原本因为情动就染上粉红的脸，此刻已红透了，耳朵像快要滴血一般，连着脖子都是一片粉红。 他愣了愣，闷笑一声，恶作剧地贴到禾棠上方，声音低低：“你馋我身子？” 禾棠立马辩驳：“不是！是我哥非让我带的！” 你哥？封辞诧异，禾言这么给力的吗？ 但话到了嘴边却拐了个弯，“你不想怎么会这么听你哥的话？” 禾棠一顿，想起自己在超市做贼似的一幕，一下没了脾气，自暴自弃地捂脸，“是是是，我就想睡你，我馋你身子不行吗？” “行的！” 封辞满意笑道，给禾棠穿好衣服把人抱起。 “不是，你做什么？” 封辞舔了舔嘴唇，有些难耐：“去你房间。” * 禾棠房间，封辞觉得自己一口气哽在喉咙，怎么都下不去。 身体的难耐更是让这口气生出些许火气。 “那个，你要不要解决一下？” 禾棠也很无奈，她算了算大姨妈应该还有两天才来的，没想到提前了，还提前得这么刚刚好。 “怎么解决？”封辞哀怨的语气活像被抛弃的小媳妇儿，而禾棠就是那个提起裤子就不翻脸认人的渣男。 见到禾棠不说话，封辞更委屈了，“棠棠。” 禾棠坐到他旁边，一脸尴尬，她也不想的啊，这女生每月都有的正常生理反应，除了雌激素谁能控制得住？ “你帮我好不好？”封辞用鼻子蹭了蹭她，模样委屈又可怜。 “怎么帮？”禾棠声音一软。 …… “叫我。” “封辞？” “......” “辞哥？” “......” “阿辞~” “.......哈。” 夜深，封辞拥着禾棠，小心翼翼地请求，“我可以不回去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香软的拥抱。 第122章 核心与错误 3天后，青城。 距离禾棠缝针12天。 她站在人潮涌动的街头，身后是川流不息的车海，却让她恍然生出一种置身事外的错位感，嘈杂的说话声和尖锐的喇叭声交相辉映，此起彼伏，但都无法盖过眼前男人的话。 “你还真是，没有bug的自觉啊。” 禾棠的神经紧绷起来，感觉就像周围突然生出一层薄膜，将她和这个世界隔离开。 “唐泽？” 她看着眼前这张似曾相识的脸，试探地猜测心中的名字，男人挑了挑眉，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轻蔑一笑。 “这个名字可真令人讨厌。” “那你是谁？”禾棠警惕地虚眼。 “嘘——”男人伸出食指竖在嘴前，周围的一切声音、动作刹那间全部停滞，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过程只持续了3秒，3秒后世界又恢复如常的生动，但3秒的时间，已经让禾棠的后背被冒出的冷汗浸湿。 “啧。”男人摇摇头，“果然不够。” 说完，他向前迈了一步，踏空而来，将三米的距离缩短至半米，声音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虚无缥缈。 “看样子你离核心又近了一步，你可要小心了，她虽然没办法亲自过来，但她不会放任你继续下去的。” “你什么意思，她又是谁？”禾棠绷直神经，仿佛游走在刀尖火海，“你是人还是？” “你不用害怕我，我只是一个旁观者。”男人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但我非常希望你能打破这里的循环，给个提示，不要错过更深的真相。” “你到底是谁？什么循环？” “放心，你已经触碰到核心的第一层了，她修正错误的方法你已经体会过两次了，希望第三次你还能扛过去。” 男人说完就开始后撤，四周的景象开始突变，空气开始向内挤压，压得禾棠喘不过气。 快要扛不住的时候，耳边再度响起男人缥缈的声音，“如果下次你还能见到我，你就会知道我是谁了。” 薄荷糖丢进了刚打开的可乐，发出一声剧烈的“呲啦”，撕开沉寂的空气。 禾棠只感觉“嗡”的一声，她还站在这个接头，周围行人匆匆，身后车水马龙，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你说谁？”身旁，封辞清冽的嗓音让她意识回笼。 禾棠动动喉咙，发现自己举着的一只手，想起来了，刚刚她看到了一个人，似乎是那晚迷雾中见到的男人，也像极了自己印象中的一个人。 是唐泽，也不是唐泽。 但此时，目光所及之处，已寻不到“唐泽”的身影。 她收回手，若有所思的摇头：“没什么，我看错了。” 封辞奇怪地看她一眼，又抬眼扫了扫周边，并没有任何发现，把心头的疑惑驱散，接着之前的话说：“这几天我有点事要处理，你乖乖在家不要乱跑。” “嗯。”禾棠的注意力全在刚才好似做梦一般的经历上，心不在焉。 “等我把封中裕那边处理好，咱们就可以约个时间把陈叶约出来谈一谈，包括选演员上面你有想法也都可以。” “嗯。” “立项后就要长期呆在剧组，到时候我想办法陪你。” “嗯。” “你可以先看看想住什么样的房子，毕竟也算是一个‘长期’的住所，舒服最重要，其他的都不用担心。” “嗯。” “我你也不用担心，我没有不良嗜好，不会影响到你的。” “嗯......嗯？” 禾棠脑子有些混沌，没听明白封辞的意思，怎么突然扯到这上边来了？ 她看到封辞突然勾了勾嘴角，神秘莫测地凑到她耳边，低声说，“我睡觉也很老实的。” 说完，还一本正经地看着她。 禾棠愣了愣，仔细回忆上几句话，长住......长住？！ 等等，这和封辞睡觉老实有什么关系？ 没等她拐过弯，封辞已经结束了这个话题，“走吧，你哥都给我打电话了。” 成功被带跑的禾棠连忙翻出手机：“啊？我看看。” 回到家里，禾棠花了一个小时打发掉禾言后，把自己锁在房间，翻出画板，在上面花了两个圈，分别写着“核心”、“错误”。 下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男人，让她彻底意识到，这个世界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暂且不对真实性作评价，就冲来人的一番话，就让她如临大敌。 综合最近的种种来看，“错误”无疑就是指的的她了，她拿起笔，在错误的下方写上自己的名字。 “唐泽”的话透露了几个关键信息： 第一，有人能影响这个世界。 这话“唐泽”说得很直白，她是个错误，有人想修复她这个错误，并且进行了两次行动。 难道就是坠灯和陈左明？细数近日的遭遇，也只有这两次符合“修复”的意味，只要她从这个世界消失，错误不见，不就是被修复了吗？ 想到这里，禾棠愈发肯定，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状的紧迫感和危机感，如果真如她所想，如“唐泽”所言，那么，那个人一定还会有行动。 第二，“唐泽”提到了一个关键词，循环。这个词禾棠没想明白，暂且放到一边。 第三，“唐泽”提到了核心，按照他的说法，自己已经触碰到核心，听他的意思，似乎这个世界的循环也和核心有关。 核心......核心应该是被错误影响了，所以出现了漏洞，莫非那个男人就是“漏洞”？不对，他说了他是一个旁观者。 那核心，碰到了核心的第一层......核心究竟是谁？ 禾棠拼命回想自己穿过来的记忆，从学校到现在，遇见的人，脑中突然生出一个诡异的念头。 如果按照原书的设定，她是不存在的炮灰，但她改变了既定的人物走向，影响最大的，无非就是封辞。 所以，封辞......就是核心？！ 被惊到的禾棠下意识的想要摁住这个疯长的念头，但根本控制不住，回想过往，她第一次改变剧情，是在顾寒出事的那座山上，随后不久，她遇到了疯了的禾芷悠。 等等！ 禾棠突然站起身，16岁那年，禾芷悠曾说她是一个错误！ 第123章 靠近核心 冷静，要冷静。 禾棠深吸一口气，暗自摇头。 不应该，禾芷悠那次和陈左明这次事件相隔得也太远，何况那盏掉落的镁光灯怎么解释？ 不应该的。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拿起手机一看，是封辞。 “阿辞，怎么了？” 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让禾棠脸色瞬间发白，她强忍颤栗，以不适为由挂断了电话，拿起笔在之前写的“陈左明”和“镁光灯灯”之间画上一个“+”号，随即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 调查结果显示，坠落的镁光灯，是陈左明干的，封辞之所以打电话来，原意是让禾棠不用担心，毕竟陈左明已经死掉。 但这通电话，却让禾棠如坠冰窖。 也就是说，第一次的“修正”，早在3年前就发生了。 刺骨的寒意爬上禾棠的背部、手臂和肩膀，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细细想来，也不无苗头。 禾棠第一次感觉到不同，是那个有关镜子破碎的梦，这个梦发生的前一天，是封辞送了她一条“跳动的心”，或许，那就是一个提示？ 第二次，是在办公室，封辞说喜欢她，禾棠恍惚间体会到了冷热交替的刺痛，但感觉转瞬即逝，现在想来，也不是没有源头。 第三次，是在封辞家里的浴缸，她清晰的听见那八个字，“核心”、“漏洞”、“错误”、“修复”，那晚..... 还有最近的几次......禾棠突然站起身，她忽然发现，这些细碎的线索都与她跟封辞之间的变化有关联。 那她是否需要验证一下？ 一夜难眠。 第二天，禾棠找上封辞，因为她想到了另一个差点忽略的关键，玉佛像。 原书中，玉佛像是促使封辞黑化的重要道具，不管玉佛像背后藏了什么，她都不能放任封辞一个人去面对。 在她的撒娇攻势下，封辞松了口，承认了自己是在查玉佛像。 “他不是一直想要吗，我当然得好好装点送过去。” 按照封辞的计划，他会在四天后顾家的一个私宴上，把那尊玉佛像送出去。 “你也要去？” “当然。” 禾棠咬了咬嘴唇，说：“我想和你一起，可以吗？” 封辞沉默了几秒钟，让禾棠很是忐忑，“棠棠，我不是去参加宴会，这是一场......” “我知道。”禾棠打断了他，“所以我想陪着你，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 禾棠想，如果封辞还是拒绝，那她就只能偷偷跟着去了，但这次封辞说了声好。 * 之后的几天，封辞相继叫来了易北绝以及陈同，密谈了许久，之后，封辞又马不停蹄地联系威尔。 等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封辞的眉宇间是深深的疲惫和化不开的愁绪，他在担忧，他不知道明晚究竟会发生什么，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旁，禾棠安静地陪着他，伸手抚去他拧在一起的眉头。 封辞抱住她，把头埋在禾棠的颈弯里不说话。 忽然，电话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夏莹，正犹豫要不要接，封辞已经从她的颈弯抬起头，示意她接电话。 摁下绿色的通话键，夏莹低沉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棠棠，我今天告白被拒绝了。” 早在一个多月前，夏莹就曾经告诉过禾棠，她看上了一个大自己5岁的男人，禾棠问是谁，夏莹不肯说，这让禾棠充满了好奇。 她以为按夏莹的性子会一直闷在心里，还经常怂恿她主动出击，拿下老男人带回来给她看，没想到夏莹还真上了，只是结果不尽人意。 “他说他只拿我当妹妹，嗝~” “你喝酒了？”禾棠皱眉，这才不到晚上7点，听夏莹的状态，似乎带着醉意，“你一个人吗？你在哪儿？” 那头报了个地址，禾棠挂掉电话就起身。 封辞问：“怎么了？” “夏莹在酒吧，我担心她一个人会出事。” “我陪你。”封辞直接起身。 两人刚出门，禾棠收到了夏莹的微信，让她不要过来，禾棠一个电话打过去，被夏莹直接挂断，她在微信上狂问，夏莹堪堪回了一句：他来了。 得，这应该是没自己的事儿了。 再三确认后，禾棠停下脚步。 “不走？” “不用了。”禾棠撇嘴，“她有男人，应该不需要我了。” 封辞的眉毛扬了扬，端正站好，接了一句：“你也有。” 被逗笑的禾棠咯咯一笑，挽住封辞的胳膊，附和道，“那可不是。” 吃过晚饭，封辞送禾棠回家，打开家门，发现一片漆黑。 禾棠好奇地给禾言打了个电话，没人接，但回了微信，有事在忙。两人便直接坐在客厅闲聊。以往禾言在家的时候，总是防贼一样盯着封辞，这会儿人不在，封辞自然也乐得轻松自在。 走之前，封辞向禾棠索要离别吻。 禾棠搂着封辞的脖子吻上去，封辞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迷离之际，禾棠忽然想起了一个可能性，似乎每次出事前，她和封辞的关系都比先前更亲密了一些？ 那如果，她和封辞再亲密一些，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是不是会开始第三次行动？ 但如果要再亲密一些，那就只剩......深入交流？ “哎你干嘛！” 突然被咬的禾棠惊叫出声，对上封辞的眼，封辞的双眼狭长，因为情动的关系让眼尾添了点猩红显得更加魅惑，但此时又带着一丝委屈，禾棠只看一眼，就觉得自己的心快被勾走了，她的声音软了下来， “你咬我干嘛......” “接吻的时候不专心，你在想什么？” 禾棠一怔，脸莫名的红了起来，她总不能说刚刚在想如何和你更亲密吧，只好嗫嚅着说没什么。 封辞显然不信，倾身过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你在撒谎。” “我在想你啊。”禾棠忽然抬头，直勾勾的看着封辞，然后伸出手指勾住封辞的下巴，挑逗地说，“我满脑子都是你，你不知道吗？” 气温突然升高，封辞的喉咙滚动了下，感觉有些燥热，他拨开禾棠的手，说：“别闹。” 禾棠却不依不饶。 气恼的封辞将人压在沙发上，威胁着禾棠不许挑逗他。 但禾棠却是睁着双眼看着他，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差点让他全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我大姨妈完了。” 第124章 牵一发而动全身 空气中噼里啪啦响过的是在两人中间炸开的火花。 禾棠明显感觉到，封辞的体温在不断升高，身体的异样也在凸显，她醒悟过来自己那太具有暗示性意味的话，脸上烧起两坨红云。 “你这是……在邀请我？”封辞紧盯着她，声音粗了几分。 “我就突然想到了......”禾棠躲闪着封辞满是侵略的眼神，试图想要推开上方的人，但手却被封辞紧紧按住，“你起开！你得......唔。” 回去两个字被嘟回了嘴里。 禾棠第一个念头是，不会吧，第一次怎么也得去床上才对吧。 但现实永远充满了趣味性，封辞好像只是单纯的为了堵她的嘴，见她安静后，就从沙发上起身，连带着还扶了她一把。 晕晕乎乎的把人送到门口，封辞忽然俯身吻了下她的耳垂，压着气低声说，“下次满足你的愿望。” 谁的愿望？ 禾棠缩着肩膀，看到封辞魅惑又幽深的双眼，立马联想到无数个有颜色的画面，还是自己主动的那种，脸上一红，羞恼着把人往外推，“赶紧走，你！” 封辞闷声笑着，趁机在她腰上揽了一把，“真软。” 今晚的夜透着凉意，但禾棠却觉得燥热，一会儿想着核心和错误，一会儿想起封辞因情动而染上鸢尾红的双眼，辗转反侧了许久，最后才在黎明前夕迷糊睡去。 第二日，封辞见到她的时候吃些吃惊。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封辞用手背探了探禾棠的额头，没有感觉到发烫，愈发觉得奇怪，怎么一晚不见人就病恹恹的。 “没，就没睡好。”禾棠打了和呵欠，“结果一大早还得到了一个超级劲爆的消息，一时有些激动，更睡不着了。” 封辞摸了摸禾棠的头发，无奈笑道，“什么消息？” 禾棠转了转眼珠，示意封辞靠近。 “你觉得夏莹怎么样？” “嗯？”封辞不明所以。 “这么说吧，你觉得她胆子怎么样？” “不怎么样。” “是吧！”禾棠一拍桌子，整个人激动起来，“那么怂一个人，看上人家不敢说，只敢暗恋的人，你猜她怎么着？” 封辞挑了挑眉，不作言论。 “她竟然把人灌醉了还把人给睡了！苍了个天，我都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是个小白兔，没想到骨子里还是个狼人！而且你知道接下来吗，她把人睡了就算了，她还跑了！我真是服了！” 禾棠说得手舞足蹈，瞌睡劲荡然消失，整个人嗨了起来，“我说她怎么突然跑去喝酒呢，救结果是早有预谋！亏我还担心她会出事，结果她自己是去爽的！” “棠棠，女孩子不要说脏话。”封辞出声打断了她。 “我哪有。”禾棠小声反驳。 “你这么激动，很羡慕？” 禾棠：？？？ “不是，你听到哪里去了！我这是震惊！同时简单同情一下失身的小哥哥而已。” “小哥哥？”封辞提了个音调，禾棠冷不丁感觉到了危险。 她吞了吞口水，补充说道：“就夏莹暗恋对象嘛，大她5岁，算哥吧？” “呵。”封辞冷哼一声，“需要你同情？” “不是，我就是感慨……” “真正喝醉的男人是硬不起来的，除非他没醉。” 禾棠瞪大了眼睛，根本没想到封辞会突然说起这个，一时没了话，但封辞不依不饶地凑到她身边，目光灼热： “你担心别人，不如先担心一下自己。” 而后，禾棠就感觉身体突然贴上来熟悉的灼热感，连忙跳开，语气不稳， “你……你干嘛呀，大白天的，你别乱来啊！” 封辞幽幽地叹口气，遗憾地收回手，说：“所以你才要收敛一下。” 见禾棠红着脸嘟着嘴不说话，封辞又是一软，心道就不该放纵她，这下好，有得忍了。幸好是在办公室，这要是在家中，他真怕自己会直接扑上去，把人吞噬入腹。 一想到禾棠可能绽放的样子，封辞的心中就如百蚁挠心，十分难耐，他花费了比平时多几倍的克制力，才强行将念头转移到眼下的事情上来。 毕竟，今晚可是有一场精彩绝伦不容错过的宴会。 等到宴会结束，他一定要好好收拾禾棠，暂且先放她蹦跶一会儿。 晚上7点，顾家。 封辞熟稔地和顾寒打着招呼，交流着一些禾棠不是很能听懂的话题，让禾棠的大脑一阵又一阵的发懵。 她完全没有想到，封辞竟然和顾寒这么熟，要只是原剧情里两人可是针锋相对，都不肯退让。 但此时此刻，两人的模样，不像仇敌，反而像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而最让禾棠担忧的时候，整个宴会上，她除了顾寒，没有见到任何熟悉的面孔，没有林晚晴，也没有苏阡陌，连那个顾寒户口本上的妹妹顾芊芊都没有见到。 趁着封辞得空，禾棠趁机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么和他那么熟啊？” “互惠互利罢了。”封辞解释道。 “那今晚的玉佛像——” “放心，他知道。” 这样的回答，让禾棠更加摸不着头脑，她记得原剧情中，玉佛像不仅导致了封辞的黑化，也牵扯除了顾寒的身世，让顾寒跟顾家彻底决裂。 可眼下封辞却告诉他，顾寒知道玉佛像，是知道什么？还是已经知道了他自己的身世？ “对了，怎么没看到其他人。” “谁？” “就是那个啊！”禾棠装作努力回想的样子，“那个女生，他们没在一起？” 封辞疑惑地看着她，禾棠只好说出那个想了许久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对了，林晚晴！” “不清楚。”封辞神情漠然地摇头，对这个名字的反应很冷淡。 禾棠只好暂时放下心中的疑惑，直到看到顾寒旁边站着她不认识的一位女生，和顾寒举止亲切，才后知后觉，如果封辞的命运轨迹已经因为她改变了，那没有封辞去推动主线，原来的女主只会和男主越走越远。 所以，其实她也改变了顾寒和林晚晴的命运轨迹？ 等等，这么说，牵一发而动全身，整个世界都因为她而脱离原本的轨迹？ 禾棠有些理解到，自己为什么会是个错误了。 就是既定的游戏程序里，出现了一个带有自我意识的bug，bug影响到游戏的核心程序，让整个游戏变得面目全非。 谁会想尽办法解决这个bug？ 创作者？ 第125章 一出好戏 灯光交错，身旁的人突然警备起来，散发冷意。 顺着封辞的方向，禾棠第一次见到了那个封辞口中连说“人渣”都是侮辱了这两个字的主角，他曾经户口本上的爷爷，今晚的绝对主角——封中裕。 穿着一身中式卦衫，面部凹陷，面容刻薄狠厉，只是远远地看一眼，禾棠就在心中判定，这是个阴狠的薄情之人。 未等更仔细的看，封辞已经拉着她后退至数米开外的角落，避开封中裕的视线。 禾棠有些疑惑，封辞在她耳边低声解释，“记住，我们只是来看戏的。” 不清楚今晚究竟是个什么宴会，来的人不多，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除了封中裕和顾家那一大家子，还有几个禾棠不认识的人。 没等她开口询问，顾寒已经在控场了，似乎是要宣布什么重大的事情。 “顾家小子，你非把我请来，就是来看顾华庆这个老不死的？” 下方，封中裕用鼻子发出不满的声音。 坐在椅子上的顾华庆脸色一沉，杵着拐杖站起身和封中裕对峙，“怎么，中宇还没垮呢？不然你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被戳到痛处的封中裕恼怒地就要上前，被顾寒制止。 “今天把大家叫过来，是想弄清楚一件事。”顾寒将两人分开，语气平静地说，“在此之前，我有个礼物要送给爷爷。” 顾华庆闻言，扯动苍老的脸皮算是笑了一下，坐回到椅子上。 在顾寒的指示下，佣人端着一个盖着黑布的底座走上来。 “顾寒，你想问什么事？”顾华庆看了看黑布盖着的东西，大致猜到是某种摆件，对孙子的孝敬很是满意，大开金口地问道。 顾寒露出一个怪异的笑，说：“不急，爷爷，您先看看这个礼物。” 虽然疑惑，但顾华庆还是伸手掀开了那张黑布。 掀开的瞬间，一座算不上通透，甚至还有些陈旧的白玉佛像冲入众人视线，现场的气氛骤然凝滞，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而后，顾华庆的呼吸开始急促，他一手捂住心口，一手颤抖地向前伸去，神色无比激动，“你，你从哪儿弄来的？” 与此同时，站在一旁目睹一切的封中裕脸色瞬间苍白，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呢喃，“怎么会……怎么会……” “一个心意。”顾寒明明是笑着说的，声音却透着阴冷。 “你干什么！”顾华庆突然大叫，猛地前扑将白玉佛像紧紧抱在怀里，一旁，封中裕正怒目圆睁，宛若疯狗一般想从顾华庆手中抢走白玉佛像。 “这是我的！” 顾华庆驳斥：“你休想！” 一直守在顾华庆身旁的老妇试图阻止二人，被两人的争夺推倒在地，另一名年轻女性连忙上前将她扶起，“奶奶您没事吧？” 老妇摆了摆手，转头焦急地拉着顾寒，“小寒，你快拦着你爷爷啊！” 顾寒扶着老妇给她顺了顺气，冷眼看着因为一座玉佛像争斗的两人，语气森然，“爷爷强壮着呢。” 在他的示意下，屋内的管家、佣人，无疑上前，皆沉默旁观。 “你！” 老妇和年轻女人同时震惊地看着顾寒说不出话，但下一秒马上被另一边吸引。 “哗——” 两人的争斗，白玉佛像从两人的间隙中滑落，掉在地上裂成了无数碎片，发出刺耳的声响不仅让全屋子的目光再度集中，也让争斗中的两人安静下来。 “顾，华，庆！”封中裕咬着牙满眼怒火，“你抢走了许念不够，还要把她留下来的唯一记忆也抢走吗！你别忘了，是你害死了她！” 顾华庆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被顾寒搀着的老妇身体同时颤抖了下。 “这是许念的东西？”她颤声问道，顾华庆别过脸不说话，她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冲上去捡起地上本就破碎的玉佛像，再度狠狠地砸向地面，将玉佛像彻底砸了个粉碎。 “你疯了！”顾华庆站起身和她怒目而视。 老妇眼中尽是怨恨，“这么多年，你还想着她？” 顾华庆迟疑了下，没有否认。 封中裕冷笑一声，呛声说道：“你哪里来的脸！要不是你，许念也不会死！是你毁了她！” “是吗？”顾华庆怒声反驳，“那你就干净了吗！许念到底怎么死的，你不是比我更清楚？你找了这么多年的玉佛像，不就是害怕吗？你才是罪魁祸首！” “我不是！”封中裕有些癫狂，“是你，你不仅害死了许念，你还害了念念的女儿！” “那是我的女儿！”顾华庆冲上去抓住封中裕的衣领，“那你呢，我让你照看她，你就照看到床上去吗？许念到底为什么会大出血？你说啊！” 封中裕挣脱开顾华庆的手，毫不示弱，“是你先背叛她的……你一开始就骗了她！只有我……我才是真心爱她的！”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念姐生孩子那晚，你跑了。”突然出现的男人吸引了全场的注意力。 禾棠诧异地看向封辞，疑惑这个退休的老教师宋玉书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封辞只是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安静看戏。 “是你？”封中裕看到来人，突然哑了火，“我……” “什么跑？你说清楚！”陈念生产那晚的事，顾华庆问过无数次，但宋玉书都不肯说，这次突然出现，还直指那个被尘封的记忆，顾华庆十分激动。 宋玉书看着封中裕，质问道，“那天晚上，为什么师父会死？为什么念姐会大出血?为什么你要跑？” 封中裕愣了下，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似乎回忆了一段不堪的往事。 “你说！”顾华庆再次冲上前，抓着封中裕不依不饶。 “而且你走后，念姐怎么也不肯告诉我那晚发生了什么，还让我不要来找你。” 宋玉书的下一句话，让封中裕失神的双目更加痛苦，他喃喃道，“念念，念念……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你什么意思？”顾华庆步步紧逼。 “我……是我害了她……” 第126章 更深的真相 在顾华庆和宋玉书的逼问下，禾棠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出事的那晚，封中裕喝了酒，磕了药，精神错乱的状态下强要了陈念，可怜陈念挺着8个多月的身孕。 被陈念的父亲陈述民撞见，两人大打出手，争执中封中裕随手拿起最近的白玉佛像，打伤了陈述民，惊慌之下，封中裕逃走，陈述民不治而亡。 之后，就是陈念大出血被紧急送到医院急救，但没能挺得过来。 总之没人知道陈念当初是怎么想的，她终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当晚的事，如果不是封中裕主动说出来，那这个真相将被永远埋藏。 顾华庆听完，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跌坐在椅子上，声音颤抖，“你，你这个禽兽，你怎么能这么对她！怎么能！” 封中裕痛苦地跪坐地上，神色懊恼。 “看来爷爷很满意这个礼物呢，那是时候进入正题了。”顾寒不急不缓地一句话，让顾华庆刚顺下去的气再度提了上来，他指着顾寒的鼻子破口大骂： “你这个逆子！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顾寒冷笑一声，嗤声笑道，“当然是做爷爷您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比如，在交赎金的时候，用白纸伪装了一箱子的现金。” “你知道了？”顾华庆脸色僵了一下，有些闪躲。 “你说什么？”一直没说话的老妇突然站起身，“小寒说的是真的？你！顾华庆！你好狠的心！他可是你孙子！” “他不是！”顾华庆突然恨声，“我做过亲子鉴定，他不是我顾华庆的孙子！” “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在顾寒的冷漠与几人的震惊中，封中裕突然的大笑显得很是突兀。 “顾老狗，没想到吧，猜猜你的孙子在哪？” 顾华庆愣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冲上前来，睚眦惧裂：“是你！是你干的！”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顾寒冷眼吩咐佣人把两人拉扯开，封中裕疯狂地狞笑着：“没想到哈哈哈，你精心栽培的孙子，是我两千块买来的野种！我告诉你，你真正的孙子早就我可是好好帮你养着呢！就当是养了一条狗，充满乐趣啊！” “你！” 屋内一片混乱，屋外默默观察的人同样混乱。 封辞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禾棠紧张地握着他的手，满是担忧。 禾棠心底盘算，这应该就是关键剧情了，但女主已经脱离主线，按理说封辞的黑化要素已经消失了才对，但身旁人的状态却让她十分担心。 正想着怎么安慰，屋内突然出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女人，被佣人推了上来。 “妈，你怎么来了？”见到女人，顾寒的脸温和下来，但一伸出手就僵在半空中，刚刚的信息已经告诉他，自己喊了二十多年的母亲，并非生母。 女人安慰性地拉住他的手，然后让佣人推自己到争斗的两名老人中间。 “爸。” 女人开口，让顾华庆和封中裕停止了争斗。 “忆晨，你怎么出来了？”顾华庆挡在女人身前，警惕地看着封中裕。 封中裕一脸呆滞地看着顾忆晨，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痴迷。 “你把我的儿子藏在哪儿？”顾忆晨冷眼看着封中裕问道。 封中裕变回狠厉，嘲讽笑道，“当然是养在身边，你的亲生儿子，我当然得认真对待，他可比狗过得好多了哈哈哈！知道我给他起了个什么名字吗？封辞，讽刺。你听，和他多配！你和那个下贱胚子的儿子，用这名字都是高估了他！” “封！中！裕！”顾忆晨咬牙切齿地喊出他的名字，“你怎么能那么对他！” 封中裕嗤笑：“我对他还不够好吗？” 顾忆晨狠狠给了他一巴掌，“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 “你说什么？！” 封中裕和顾华庆同时惊叫。 顾忆晨流着泪哭喊，“就是那一次，在杨生之前就有了，他是你的儿子！是你的儿子！” “你这个畜生!”顾华庆再次怒吼，咆哮着冲上前去。 “那我是谁？”顾寒攥紧拳头，抢在顾华庆之前抓住封中裕。 “我怎么知道。”封中裕咧着嘴，发出疯狂的笑，“野种。” 顾寒一拳打在他脸上。 屋内的混乱同样影响着窗外，刺激着原本就照不到光的黑暗。 阴冷的气息像是从泥潭深渊里蹿出，刺激着禾棠的每一个毛孔，让她控制不住的战栗。 她拼命冲破沼泽，斩开交织缠绕的荆棘，竭力呼喊着封辞的名字： “阿辞？阿辞！” “封辞！” 封辞木然地转过头，表情僵硬，一双眼满是空洞。 “你别吓我？阿辞？”禾棠害怕极了，她总算知道真正让她心悸的地方在哪里了，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原着中玉佛像触发后封辞会黑化。 更深的真相，原来在这里！ 从小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对他，把他丢进了无边的黑暗与痛苦，以折磨他为嗜好、让绝望蚕食他的恶魔，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禾棠简直不敢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封辞。 “阿辞！你醒醒！别吓我，求你了！”禾棠带着哭腔一声声地哀求，总算让封辞有了反应，他转动脖子，面无表情地看了禾棠一眼，然后抬脚就走。 “你去哪？” 禾棠抓着他的手紧跟上去，封辞没有推开她，让禾棠略微安心了些。 封辞一言不发地冲回车上，迅速发动车子，禾棠刚系好安全带，车子就狂飙起来，速度快速地冲破120码，风声在耳边呼啸。 但封辞像没感觉似的，脚下油门不停，仪表盘的数字很快冲破150，还在飞速上涨。 一路狂飙，好几次险而又险地避开对面和转弯的车辆，但封辞一脸冷漠，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前方，已经是路的尽头。 冲下去，就是码头。 “阿辞，快停下！”禾棠颤声叫他，封辞充耳不闻。 “阿辞！” 车子还在加速。 “封辞！” 禾棠看着越来越近的边缘，脑中响起了“唐泽”的最后一句话，如果你还能活下来。 “呲——” 刺耳的刹车声把禾棠拉回现实，她找回快要崩溃的神经，忍住心底的战栗。 车子将将停在码头边上，车头支出去一小截，轮胎还未散去的白烟，宣告着方才的激烈。 禾棠转过头，看到封辞的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双唇紧闭，脸色苍白，她取下安全带，越身过去抱住那个颤抖的男人。 “阿辞，阿辞。” 第127章 共振 惨白的月光下，身形高大的男人匍匐在方向盘上，埋头掩面，身体不住的颤抖。 禾棠以为他痛苦极了，却忽然听到下方传来一声沉闷的笑。 那笑声又闷又沙，粗粝沉重，像钝掉的刀片磨过砂石，透着无尽的压抑，离得近，还听到笑声中夹杂的空洞和苍凉。 “封辞？”禾棠怕极了那个最糟糕的方向，狠狠地抱住他，不住呢喃，“别吓我，求你别吓我。” 伏在方向盘上的人，笑声却越来越大，最后竟仰起头，带动胸腔的共振，发出刺耳又尖锐的笑声： “哈——哈哈——” 笑声中夹带着看不到尽头的绝望，让听者酸楚。 禾棠伸出手臂攀上他的肩膀，揽住他的脖子，牢牢抱住不放。 怀中的人止不住的颤抖，在禾棠的安抚下，笑声渐渐减弱，弱到最末是一声沙哑的呜咽。 夜色早已被黑暗笼罩，码头也已入睡，只剩悬吊在两侧栏杆上苍白的路灯，为迷途的船只指引方向。 月光被剪碎，铺洒在水面上，泛起粼粼微亮，既驱不走夜的黑，也盖不住水的凉。 在月光无法抵达的水下，谁也不知道，那里发生了怎样的翻滚，又有多少悲欢交替。 禾棠在害怕。 一怕死，二怕封辞死，三怕封辞和她一起死。 今晚收到的信息，已经让她的大脑爆炸，方才路上的狂奔，险些让她的灵魂险些出窍。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封辞是真的要冲下去，带着她共赴黄泉。 若是用常人该有的思维思考，她应该在重回人间的那一瞬间，迅速远离封辞这个不稳定的危险源头。 但她做办不到，那无尽的悲伤和痛苦，竟超越了对死亡的恐惧。 看到颤栗不止的封辞，她恍然间有种错觉，那心中被剜出一块血淋淋的肉的人，是自己。 如果是她，她该怎么面对？ 一个折磨了你数十年的人，一个把你当狗养的人，一个人不停碾碎你且从未还给你希望的人，却和你留着同样的血，骨子里刻着相似到极致的dna。 她不知道。 她只能用尽所有抱住那个受伤的灵魂，竭尽所能不让他继续堕入深渊。 沉默的车内，连空气都是压抑和苦涩。 也不知过了多久，封辞终于停止了情绪的疏泄，他坐起身，一言不发地把禾棠按回副驾驶，然后启动汽车后退。 这次的速度平稳。 禾棠问：“去哪儿？” “送你回家。”封辞的声音沙哑，听起来十分空洞。 “别！”禾棠摇头哀求，声音恳切，“让我陪着你，让我陪你一起……好不好？” “呲——” 封辞一脚踩死刹车，转过头和她对视，与先前的木然不同，那双曾经波光流转的双眸，竟透着一股无尽的幽暗，还有几分若隐若现的死寂和癫狂，让人心头发憷。 禾棠不躲不避，她心中几乎能百分百的确定，如果此时她退缩了，那她俩就完了，封辞完了，她也完了。 两人对视许久，封辞的眼中渐渐升起一丝光彩，他垂下眼皮，睫毛微颤，低低地说：“好。” 然后回头，一言不发的踩动油门。 一路疾驰，除了没有表情，没有说话，封辞和平日里的模样并无差别。 但禾棠却愈发觉得不安，她一直观察着封辞的脸，想要从他脸上找到点可以被捕捉到的情绪，但一无所获。 下车前，封辞再度开口：“你确定不回去？” 他的声音又深又闷，像是极力在克制某种情绪。 “我担心你。”禾棠咬了咬唇，坚持着说，“在确定你没事之前，我不会走的。” 封辞晦暗幽深地看了看她，垂下眸，说：“我没事。” 禾棠摇头：“我不信。” 封辞不语。 两人一路沉默着进电梯，上楼，开门。 “滴~欢迎回家！” 指纹锁敬业的声音在一片沉默中显得格格不入。 禾棠抓住封辞的手，还未动作，封辞的声音打断了她。 “亲子鉴定。” 封辞脖间青筋暴起，俊美的脸因为扭曲和狰狞的语气，多了几分妖冶和病态，他转过头，直直地看着禾棠，继续说：“我不信，我没那么脏。” 禾棠伸手捂住了他的唇，肯定地说：“你不脏，你就是你，你和他不一样……” 封辞俯下身，把头靠在她的肩膀。 禾棠抚摸着禾棠柔软蓬松的黑发，一遍又一遍的重复，“阿辞，你是你，你就是你，你只是你。” 无边的夜色向着天际蔓延，一路延伸，没有尽头。 肆虐的冷空气成群结队，循着楼道的窗户，不要命似的涌入，向着唯二的发热体攻去。 “砰——” 大门被用力关上，没说完的话也被关在门外。 门里，禾棠被抵在门上。 是狂风暴雨的过境，深渊饿狼的撕咬，在口腔炸裂的腥咸。 但她没有后退。 突然，封辞后腿一步，幽深的眸子牢牢盯着她，带着浓郁到散不开的情绪。 他没有说话，眼神闪过一丝隐忍和挣扎。 “阿辞。”禾棠柔声唤到，轻抚过他的脸颊。 封辞沉默了两秒，眼尾的猩红蔓延至全眼，压抑许久的情绪上涌，冲破层层关卡，在脑海里疯狂叫嚣着，把他的眼染上癫狂。 …… 空旷的街道，只有一辆闪着灯的车，灯光划破夜的黑，却在下一秒融进黑暗。 城市逐渐熄灭的灯火宣告着已到深夜，城市静了，但人心并未平静。 对封辞来说，今夜那隐藏在最深处的真相，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折磨都更让他痛苦万分。 他觉得自己快要被无边的黑暗快吞噬殆尽，唯有心脏尖上那束星星点点透进来的光，才能扼制住他那快要爆裂的疯狂，才能护住他灵魂深处的光与热，将他从深渊中拉回，把黑暗驱散。 风雨的飘摇中，是两具并不完整的灵魂，是情感与理智的对抗。 夜已深，夜未尽，夜绵长。 第128章 求证 凛冬将至。 11月底的天，透着凉意，拖着沉重酸痛的身子醒来，萦绕鼻尖的都是封辞的气息，禾棠感受了下，浑身清爽没有黏腻，看来昨夜她睡迷糊之后，封辞有帮她清洗。 脸颊因为羞赧泛起的微红在摸到冰凉的床褥瞬间消散。 两米的大床上，只有她一人。 禾棠心中慌乱，胡乱套件衣服，跌跌撞撞地拉开房门往外跑。 入眼所及，没有人。 她的心蓦然揪紧，环顾四周，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她不知道如何是好，繁杂的情绪轰然上涌，冲击着她的世界。 窗外，寒风萧瑟。 “怎么又不穿鞋？” 责备的声音带着恼意在身后响起，禾棠转过身，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穿着松散的家居服，大起大落的心情让她说不出话，在封辞走近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抱上去。 “怎么了？” 封辞的声音轻柔，不似昨夜的暴虐和沉闷。 “没，没什么。”禾棠把头抵在封辞的胸膛，发出闷闷的声音，无意识的鼻音听得封辞微微愣神。 好一会儿，禾棠才放开他，不安地开口询问：“你……没事吧？” 封辞动了动眉，伸手将禾棠零散的头发拨到耳后，目光温情，“没事，不用担心我。” “可是——” “棠棠。”封辞打断了她，“还疼吗？我买了药。” 陡然切换的话题让禾棠一时没反应过来，在封辞的眸子里愣了3秒才明白他指的什么地方，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 先前被刻意忽略的异样此刻被放大，扭捏着没有说话。 “对不起。”封辞垂下眼，歉疚地说道，“昨天我状态不对，下次不会了，我买了药，要不要帮你？” 不说还好，一说禾棠就感觉隐隐作痛，红着脸抢过封辞手里的药，嗫嚅着说：“我自己来？” 然后别过脸躲着封辞小步挪进房间，再关上门。 坐在床上，禾棠看着手里的药一脸苦大仇深，这玩意儿应该怎么弄？凭感觉？ 和手中的那管子药僵持了半分钟，禾棠干脆决定放弃。 再次打开房门，和倚在门边上的封辞撞了个正着。 “上了药了？”封辞问。 禾棠心虚地点头，不敢和他对视。 嗅到不对劲的封辞拦着禾棠，最后在抽屉里找到了还没开封的药。 “这是上了药？” “我觉得不用。” “过来。”封辞无视了她的话，让禾棠坐下，“躺下，我帮你。” “！！！”禾棠惊得原地站起，脸上飞起两多红云，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用了吧！？” 封辞疑惑看她。 “我……我觉得真不用……” “棠棠。”封辞吐词清晰，“听话，不然难受的还是你。” 在封辞的坚持下，禾棠捂着脸极度羞耻地坐下，传来的清凉让她绷紧了神经，透过指缝只能看到封辞的头，心底生出一股难以言状的奇异感觉。 上完药，封辞突然出现在禾棠上方，垂下眼尾看着她，轻飘飘地说：“棠棠，对不起。” 禾棠：“……” 直到吃早饭的时候，禾棠都还精神恍惚，她一方面担心封辞的情绪状态，毕竟昨晚的封辞看起来完全就是另一个人，另一方面又想起“唐泽”，那个奇怪的“人”怎么还不出现。 其实，在那次诡异的对话之后，禾棠曾经私下找过唐泽，但却查无此人，生活中她有记忆的那个唐泽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周围的人也不管不问。 几次无果后，禾棠也就放弃了对“唐泽”的追查，假如真如“唐泽”所言，那他肯定会再找过来的。 禾棠的怪异被封辞看在眼里，封辞何等聪明的人，自然猜到禾棠在想什么，但他还没有整理好自己，有些话说不出口，还需要一些时间。 饭毕，封辞要出门。 出门前，他送禾棠回家。 “不用担心我，我还有你，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有些事是需要我一个人去面对的，棠棠，给我点时间好吗？” 这是封辞的原话，让禾棠不得不放手，让他一个人面对。但禾棠也多次重申，无论什么情况，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瞒着她。 “我和你一样，我永远站在你这边。” 再见到封辞，是两天后。 玉佛像那晚，封辞和顾寒早就私下联系了警方，封中裕自爆的往事，给了警方逮捕他的理由，顾寒的身世曝光，也让顾家陷入了慌乱。 这两天，封辞一直在和顾寒联系处理这一连串的事情，期间，顾寒有向他提起，顾家的人想找他，但被封辞安排的人给拒了。 封辞拒绝了顾寒，顾寒也没再多提。 处理好中宇的遗留问题，把剩下的交给易北绝和陈同，封辞在禾棠的陪同下，来到了市医院，直奔医学检验科。 “这只是生物学上的判定，并不能真正的影响你或者控制你。”禾棠捂住封辞的手，真诚的告白，“你是封辞，不管是谁的儿子，你都是我的。” 封辞紧绷的脸略微松懈一些，他反握住禾棠的手，平复着焦躁的情绪。 在拿报告前，两人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禾棠眼尖，率先看到后拉着封辞的手不确定地问。 封辞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给了个肯定的答复：“是孟与非。” 禾棠更加不解，“他怎么会在这？” 封辞摇头不语。 想问问是否需要上千打招呼，孟与非转过头看到了他们，脸上先是出现诧异，不到1秒转为欣喜。 他穿着褐色的夹克，深灰色工装裤，脚踩一双马丁靴。 “封辞？禾棠？”见到旧识，孟与非高兴的打招呼，“你们这是？” “体检。”封辞面不改色地回。 孟与非默默后脑勺嘿嘿一笑，说：“看我这脑子，来医院还能干什么，不好意思啊！” “没事，你是来看病的？”禾棠接过话。 “我陪朋友来的。” “与非！” 说话间，后方传来一个轻细的女声，孟与非“哎”了一声，小跑过去，从诊室扶出一个穿米色窄身裙的女人。 女人长得很好看，柳叶眉桃花眼，波浪卷发，画着淡妆，禾棠看她一眼，就联想到鬼怪传说中的狐妖，一颦一笑尽是妩媚。 女人抬头，与禾棠视线相交，立马推开孟与非，疾步上前，看着封辞不可置信的说：“麦斯？” 第129章 我的秘密很脏 “认识？”禾棠摇了摇封辞的手臂。 “算。”封辞随意应了一声，然后把禾棠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拉下去握在手里，“走了。” 转身之前，禾棠看到女人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哎，她是谁啊？”走远后，禾棠拉了拉封辞的手问。 “一个认识的人的妹妹。”封辞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缩了下，然后忽的松开。 禾棠没有再问，因为她们已经走到了目的地。 门外，禾棠焦急的等待，封辞不让她一起进去，这让她又生出无端的担忧。 大约几分钟后，她看到封辞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封辞的手里多了一份报告，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禾棠心疼地看着封辞，走过去自然拉起他的手，没有出声打扰。 结果对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 出来的时候，路过来时的走廊，禾棠惊奇的发现孟与非和先前那名美艳女生还在原地，封辞也看到了两人，没有说话，但禾棠感受到了他的不悦。 原来在交谈的两人，看到封辞和禾棠，停下了交谈，一前一后的走过来，女人冲着封辞微微浅笑，语气轻盈地问： “麦斯，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很久之前。”封辞冷着脸回答。 “麦斯？”禾棠好奇地的小声嘟囔了一句，被封辞听见。 他侧过头，卸去脸上的寒气，给禾棠小声解释，“我曾经的一个英文名。”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头接耳，让女人好看的脸闪过半秒的僵硬，但她很快就调整好，旁人看不出她的表情和上一秒有任何不同，只有一直关注着她的孟与非才看到那半秒的不悦。 她清了清嗓子，打断两人的密语。 “这位是？” 封辞冷眼看着她，没有任何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一旁的禾棠都感觉有些尴尬。 还好，孟与非及时的出现，打破了三人之间诡异的气氛。 “这是禾棠。”孟与非打着笑介绍道。 “我女朋友。”封辞揽着禾棠的手紧了紧，说。 “楚天。”女人看他一眼，朝着禾棠伸出了双手。 禾棠犹豫了下，看了看封辞，也伸出手和对方握住，“你好。” 楚天只是和禾棠虚握了一下，就快速的收回，转头看向封辞，“麦斯，你换电话了？” 封辞睨她一眼，眼底闪过几丝不耐，沉默了几秒才“嗯”了一声。 “你新电话是多少？既然大家都在国内，找个时间聚一聚？”楚天继续说。 “不必，没空。”封辞冷声说完，揽上禾棠的肩，“抱歉，还有事，麻烦让让。” 说完，无视楚天的尴尬和错愕，拥着禾棠越过楚天朝前走。 禾棠狐疑地看过去，捕捉到楚天眼中一闪而过的幽怨。 敢情是朵桃花？ 车上，封辞的情绪并没有好转，指关节的颤抖出卖了他的内心。 禾棠伸出手轻抚他的背，柔声安慰：“没关系的。” “有关系。” 封辞冷不丁的一句话让禾棠被惊到，手上的动作戛然而止。 “我和他。”封辞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缓声继续，“有关系。” “然后呢？”禾棠看着封辞的眼睛问，“然后又怎么样？” “我和他留着一样的血。”封辞面露痛苦，声音轻颤。 “阿辞。”禾棠扳开他紧握在一起的指关节，从指缝中钻进去，然后抬起头看着他说，“然后又能怎么样？判定他是你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dna的相似只能决定你生理上的某些特质，决定不了你这个人。” “不是！”封辞争辩，“不是的，我和他是同一类人！” “你不是。”禾棠反驳，声音轻柔却有力量，“你看，你和我在一起，都是你在保护我，你和他不一样。” “……”封辞沉默地看着她，眼底暗潮涌动，“可我想过把你关起来。” 把你锁起来，让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可你没有这么做不是吗？”禾棠不闪不避，“阿辞，你看，这就是你和他不一样的地方。我们从始至终，都没有办法决定自己的出身，决定自己的父母，我也一样，我甚至一度对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而感到焦虑。 但是，我们有一样东西是可以决定的，就是我可以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知道吗？我从一开始就是奔着你来的，但从我知道你喜欢我的时候，我其实很害怕，我会想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你看，我就是这么一个怂的人，但因为是你，是你，所以我不害怕了，我愿意和你一起，成为我想成为的人。 封辞，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独一无二的。是，那些不好的东西造就了现在的你，但我觉得你很好，真的很好。” 封辞的睫毛颤了又颤，良久才颤抖地说：“可我还有许多东西，你没看到。” 如果你看到，或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我也有。”禾棠定定的看着他，澄澈的双眼宛如十五的圆月，“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也一样。” “我的秘密，很脏。” “我的秘密也不干净。” 紧接着封辞的话响起的声音，让封辞脸上的阴郁总算换了颜色，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禾棠，难以想象禾棠也有“不干净的秘密”。 略微一想，猜测是禾棠安慰他的说辞，无奈一笑，说：“你除了之前瞎了眼玩自杀，还能有什么秘密？” “你怎么知道？”禾棠诧异的看着他，严肃的摇头否认，“我没有自杀，从来没有。” 肯定的语气让封辞差点怀疑，自己看到的都是别人编造的谎话，但白纸黑纸，岂能作假。他无奈一笑，没有戳穿禾棠。 捕捉到封辞眼底的纵容与不信，禾棠突然生出一股想说出真相的念头，但她强忍住了，然后定定地看着封辞，一字一句地说： “封辞，我的秘密不是这个，我的秘密是，在遇见你之前，我不是我。” 封辞听得云里雾里，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没事了。” 禾棠抓住他的手，双眼如炬，“阿辞，我很怕死的。” 忽然，封辞脑中闪过一个画面，是他和禾棠初次相见时，禾棠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 第130章 晦气 “你和麦斯在一起多久了？” 咖啡厅，楚天似笑非笑地端着手里的咖啡杯，另一只手拿着勺子随意搅动，目光漫不经心地向前扫一眼，而后落回到手中，唇齿轻启，发出高高在上的询问声。 对面，禾棠好笑地看着一身精致打扮的楚天，在心底给封辞记了个笔。 那天从医院出来之后，孟与非就联系上了她，说有关封辞的事要和她谈。 约了今天下午的时间，抵达目的地后，才发现真正约她的人不是孟与非，而是楚天。 “楚小姐。”禾棠翘起二郎腿，上身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仔细打量着她，驼色风衣半敞，露出剪裁得体的白色衬衣，白色紧身裤下是双裸色的高跟鞋，脸上的妆容十分精致，给她原本就妩媚的长相更添几分妖娆。 “我和你不熟，所以，你千方百计把我约出来，就是想问这个？” 楚天轻笑一声，抬起头，傲视着禾棠说：“是，也不是。” 禾棠喝了口咖啡，示意她继续。 “在f国的时候，麦斯的身边从来没出现过你这样的女人，所以我很好奇。” 禾棠忍不住笑了，所以把她找来满足你的好奇，真是……脸大啊。 “那抱歉了，你的好奇……和我有什么关系？” “ok，我们不绕弯子。”楚天挺直背，开门见山，“我觉得你和麦斯不合适。” “你很喜欢吃龙虾吗？”禾棠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接，而是突然起了新话题。 “什么？”楚天没反应过来。 禾棠笑眯眯地又说了一遍，“你是不是平时很喜欢吃龙虾？” “还好。”楚天蹙眉看她，不明白禾棠什么意思。 禾棠轻笑一声，感叹说道：“难怪又聋又瞎。” “你！” “都跟你说了，和你不熟，还非要问，看在你聋，我就勉强不跟你计较了，至于我和封辞合不合适，看不出来吗？眼睛要是不需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谢谢。哦，抱歉，是我的错，没注意您是瞎的。” 禾棠慢条斯理地说完，悠哉地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无视怒气冲冲的楚天，伸手叫来了侍者。 “小哥，麻烦买单，这位残障女士的也一起，谢谢。” “你站住！” 身后，是楚天气急败坏的声音。 禾棠充耳不闻，心底盘算着要不要把孟与非一起拉黑，之前在f国的时候也没见他是这么个人啊。 “咵啦——” 是桌椅拖动翻倒的声音，动静之大让禾棠不得不驻足回头。 楚天站在地上，脸上有些凌乱，旁边是倒了的椅子，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孟与非，正护在楚天的旁边。 见到禾棠，孟与非低头和楚天嘱咐了几句，小跑到禾棠身边。 “禾棠！”他歉意的喊道，“抱歉，楚天她不是故意的。” “是吗。”禾棠浅笑扬眉，伸长手把散在胸前的头发撩到耳后，粲然一笑，“可我是。” 说完，不再理会一脸愕然的孟与非，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孟与非僵住的脸，以及楚天怨恨的神情。 “楚天，你别这样了，你也看到了。”扶着楚天回到座位上，孟与非劝慰道，厚重的眼镜片下是埋藏的汹涌情感。 “凭什么！你知道我费多大力气才回国的吗！”楚天愤愤道，艳丽的脸因为生气有些扭曲，“我找了他多久，你不是知道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还有刚才，你怎么不早点出来？你就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吗？” “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情侣的关系，我之前只见过禾棠两面，那是他们还没在一起。”孟与非小声解释着，“你别生气了。” “行了！”楚天不耐地摆手，“我不想和你说，你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动我，就算没有麦斯，也不会你是。好了，走了。” 孟与非急急地问：“你去哪儿？” “关你什么事？”楚天蹴他一眼，起身拎着包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出去，不让孟与非跟着。 在她的身后，孟与非推了推黑色的眼镜，喃喃道，“是封辞，不是麦斯。” 看着楚天消失的方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迷茫，短暂的持续了一秒，随即又恢复痴迷。 * 晦气。 这是禾棠从下午到现在的唯一感受。 哪怕她见到封辞，心头那股子恶心难受的感觉也没褪去。 “怎么了？”察觉到禾棠情绪的不对，封辞出声询问。 “没什么。”禾棠摇摇头，不打算说楚天的事，毕竟封辞才经历人生的重大转折，她可一点都不想刺激他。 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对，便旁敲侧击的提了句，“那个楚天，和你很熟？” “没有。”封辞摇头，“怎么突然提到她了？” “我觉得她是不是喜欢你？”禾棠装作随意的说道。 “你见过她了？”封辞问。 禾棠沉默着点点头。 封辞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又转瞬即逝，他解释道：“我和她没关系。” “我知道。”禾棠满不在乎的仰头，用手托着下巴继续说，“我就是觉得，男朋友长得太帅，也有烦恼。” “那怎么办？”封辞配合着她。 禾棠想了想，说：“给你打个标记，这样你出去就不怕被人惦记了。” “什么标记？”封辞温和笑着。 禾棠眨了眨眼，认真的想了想才说：“还是算了，我舍不得。” 封辞愣了一下，伸出手指在她鼻尖轻轻刮了一下，“我也舍不得你。” “好了，快些吃吧，等会冷了。” 寒冬初降，但禾棠不觉得冷，有人陪她，每天都是暖阳。至于某些个不长眼的东西，无视就好，何必为其坏了心情。 同一时间，透明的落地窗上，卸去妆容的楚天穿着睡袍，捏着手里的报告单站立，沉默看着夜晚霓虹闪烁的城市，久久不语。 不知道夜晚的城市换了多少种颜色，楚天才再度拿起报告单，看着上方的结论微微出神，然后表情狰狞的将其攥成一团，扔到地上。 5秒钟后，又重新捡起，将其彻底撕碎。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落地窗前的吊椅上，抚上小腹，嘴角勾出一个诡谲的笑。 第131章 礼物 有的事情，你再怎么不理会，也会主动找上门，让你不胜其扰。 就像禾棠没想到，楚天这样外表看起来冷艳妩媚的美女，会在挖别人墙角这件事上不屈不挠。 邮箱里，是楚天发来的邮件，全是封辞和她的照片。有在酒会的，也有日常的，不得不说，照片的角度非常巧妙，拍得两人是亲密无间。 禾棠无聊的翻着这一张张照片，搞不懂像楚天这样看起来就不缺男人追的女人，怎么就对别人的男朋友这么上心。 要不是她对封辞了解，差点就要怀疑封辞和楚天真有不同寻常的关系了。 没有理会邮件，而是选择丢进垃圾箱，顺手拉黑收件人。 三天后，是圣诞节。 封辞早就定好了吃饭的地方，本想早早办完手里的事去接禾棠，却被人缠住脱不了身。 看着莫名出现在自己办公室的楚天，封辞不满地蹴了眼易北绝，怎么会把不相关的人放进来。 易北绝也是一脸无辜，人又不是他放进去，楚天根本就没走他这边，而是直接乘电梯上来，和封辞碰了个正着，迫于无奈，只好把人请进去。 “你怎么过来的？”封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冷谈地看着楚天，声音透着疏离。 “麦斯，你性子这么冷，你女朋友怎么受得了你。”楚天调笑道。 封辞一脸平静地看着她，没有接话。 楚天兀自笑了声，自顾自话，“行了，我也不逗你了，当然是问的威尔啊，你这么无情，连个联系方式不肯给我，想找你可真是不容易。” “什么事？”封辞动了动眼皮，依然是没有任何情绪的问。 “首先声明啊，我发现这件事完全是个意外。”楚天掏出手机，一边滑动一边说，“本来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介入，但我们毕竟是朋友，有些事我实在是没办法憋在心里面。” “我的私事？”封辞挑了挑眉。 “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你女朋友？”楚天说着，站起身走近，把手机举到封辞面前。 屏幕里张照片，照片是一个穿背心的男人用手臂圈着一个女人的脖子，动作亲密，两人都在笑。 只看一眼，封辞就可以确定，笑着的女人是禾棠无疑，她穿着一件黑色紧身上衣，照片只有上半身，看不出两人所处的环境。 坐着的封辞暗自捏了捏手指，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用眼神询问楚天，这是何意。 楚天勾了勾嘴角，一手撑着桌面向封辞靠近，在他面前吐气如兰，“我只是出于朋友之间善意的提醒。” “还有事吗？” “你不生气？”楚天好奇地看着他。 封辞翻动眼皮，声音上扬：“我为什么要生气？如果没事的话，恕我不能奉陪。” “ok。”楚天后退一步开始摆手，意味深长地看着封辞，拨弄了下垂到胸前的长发，朝他妩媚一笑，“看来是我打扰你了，你别误会，我只是担心你被欺骗，据我所知，现在很多小姑娘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单纯。” 说完，也不顾封辞怎么想，径直离去留下一个婀娜多姿的背影。 屋内，封辞盯着楚天离去的方向虚了虚眼，随即闭上眼睛，两秒钟后睁开，眼中已没有一丝外露的情绪。 抵达禾言的公司楼下，是下午六点过，从大楼里出来的禾棠，见到候在楼下的封辞，一个小跑就扑了上来。 粉紫色的卫衣和浅粉色的百褶长裙，让她整个人都粉粉嫩嫩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等多久了？”禾棠挽着封辞的手臂，眨动杏眼，她的眼睛澄澈干净，不带一丝杂质。 “刚到。”封辞柔声回道，宠溺的揉了揉禾棠的头发，“先上车。” 同样是长发，有些人的只会让封辞觉得繁琐，唯有禾棠的，让他甘愿沉醉其中。 抵达沅玉轩的私人包间，封辞早就吩咐厨房备好了一桌禾棠喜爱的菜，每一份都是用小碟装盘，确保份量不会太多。 “啊，太多了！”禾棠苦恼的捧着脸，“我都长了5斤了！” 自从那次出事后，封辞和禾言两人像商量好一样，一个在外面投喂她，一个在家投喂她，不到半个月，禾棠已经重了5斤。 昨天去诺猜那里，还被狠狠地嘲笑了一番。 眼下，又是满满一桌子菜，还都是她喜欢的，禾棠满是怨念地看着封辞，“你是想把我养成猪吗？” “你又不胖。”封辞正色。 “谁说的！”禾棠愤愤不平，“你知道诺猜昨天怎么嘲讽我的吗！哎你干嘛？” “让你嘲讽回去。” “不用了！”禾棠连忙制止正在给陈树山打电话的封辞，诺猜要知道自己让封辞打给三哥专程去骂他，说不定真会和自己绝交。 她扶了扶额，一边认命地往嘴里塞食物，一边囫囵不清地说：“我就是感慨一下，这一顿下来得运动多久。” 封辞最喜欢看吃东西的禾棠，小嘴鼓鼓的像只仓鼠，可爱得紧，越看越喜爱，想到下午楚天竟然拿着禾棠和诺猜的照片来找自己，心中划过一丝寒意。 若不是知道诺猜是禾棠的泰拳教练，以及诺猜已经和三哥在一起了，那样姿势亲密的照片，还真是很容易让人误会。 “棠棠。” “怎么了？” “你下次去找诺猜，我能一起吗？” “当然可以呀！”禾棠满口答应后才发觉不对，停下进食的动作，扬起脸问，“你有空？” 封辞怔了一下，说：“你提前1天告诉我就行。” “好呀！”禾棠“哦”了声，看封辞的神情有些奇怪，便主动询问，“怎么突然想去了？” “看看你们是怎么训练的。”封辞面不改色，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酸。 禾棠突然停下，转过头盯着他，看了许久，而后神秘一笑，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手背，“你吃醋了？” 封辞脸色一窘，别过脸去强行争辩，“没有。” “好好好。”禾棠顺着他的话，侧身攀上他的手臂，“我就是去运动的，你也知道，泰拳的运动强度很高，打一次比跑3小时都管用呢，你看你一天给我投喂这么多，我不努力那不得真成猪啊！” 封辞看着她，一字一句：“那我也喜欢。” 禾棠一时噎住。 突然，封辞凑到她耳边，“其实，我也知道一种强度很高的运动。” 禾棠狐疑：“什么？” “我把它当作圣诞礼物送你好不好？” “？” 当晚，禾棠表示，不该相信封辞的鬼话。 真是见鬼了的圣诞礼物，强度是挺高，但也太费嗓子了。 第132章 克制 圣诞节之后，封辞花了三天时间向禾棠赔罪。 后面两人一起跨年，在禾棠的威胁下，封辞委屈地抱着禾棠，老老实实地睡了一夜，什么也没干。 直到元旦节后的第一周的一个工作日。 这天，一大早，封辞就收到了监狱传来的消息，说封中裕要见他。 听到消息的封辞没有什么表情，而是冷静处理完手上的工作，还安排了明日的工作计划，一直到下午4点过。 他没有向任何人透露自己的行踪，一个人开车去了收押封中裕的监狱。 经过中庭的登记，在狱警的带领下，封辞见到了一身囚服的封中裕。 距离事发一共37天，封中裕原本就瘦削的脸此刻是深度凹陷，凌厉的眼也变得浑浊不堪，几缕头发散乱的贴在头皮上，走路也带了些蹒跚。 见到封辞，封中裕先是一愣，脸上闪过复杂的表情，怨恨和懊悔同时出现，还带有几丝期盼，很是精彩。 “你来了。”封中裕喃喃道，几次欲言又止。 封辞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身体后仰，手搭在桌面上轻敲几下，冷笑着说：“看来您过得还挺滋润，还有心情想见我。” 封中裕的眼中闪过痛苦，他握了握拳，示弱着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把我关进来还不够吗！” “哎——”封辞虚了虚眼，“注意用词，我可不能怎么样，我只是配合警方做好城市好公民，你怎么会被关起来，你不是很清楚吗？” “封辞！”封中裕想发怒但又克制住，“我好歹养了你二十几年，就算我欠你，你非要做成这样吗？” “我这不是在感谢您么。”封辞垂眼把玩着手指，“怎么，您是觉得伺候您的人不到位吗？” 封中裕的脸色青了又白，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哀求，“算我求你。” “别，我可担不起。”封辞翻了翻眼皮，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下封中裕，“我可是拜托了狱警同志，花费了多大的力气才给您争取到的双人间，是您自己不珍惜啊。” “你！”封中裕一时气结，竟说不出话。 一桩四十多年前的误杀，早过了法律时效，他有的是信心无罪脱身，但偏偏就在他接受警方调查的时候，早年涉黑的底被自己人给曝光了。 不仅是洗钱和涉黑，还有牵扯出的几条人命，一次性给他掀了个底朝天。 之所以这么顺利，完全是因为反水的那个人，是老贺，一个跟了他二十多年的老部下，跟着他淌过无数次趟浑水，跨过无数次刀山。 他自认对老贺算是够好，没想到老贺却背着他把所有的证据都留了个备份。 警方顺藤摸瓜，趁着他因白玉佛像的案子接受调查时，一举拿下老贺。 被抓之后，他才知道是封辞拿下的老贺，他恨毒了老贺这个内奸，但对封辞却是爱恨交加。 一方面，在得知他应该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后，愧疚于前些年的种种；另一方面，又是因为在判决的时候，封辞请律师帮他打官司，逃过了死刑，判的无期，还因为封辞的原因，住进了双人间。 但他没想到的是，住进双人间的第一天，他就遭受了这辈子都没有过的屈辱。 从拘留所转移到监狱不过屈屈两周，封中裕已经觉得他死过无数次，这才来求封辞。 可事实却是，一切出自封辞之手。 “你！你怎么能！”封中裕颤抖着手敲打桌面，“我可是你父亲！” “闭嘴！”封辞猛地站起身，冷眼怒斥，“你也配？” “封辞！你想干什么！你想我死吗！啊！？” 封中裕突然开始大吼，干瘪的脸颊因为瞪大的双眼显得扭曲和狰狞，他刚站起身，一直守在旁边的狱警一个箭步冲上去将他反扣压制在桌面上，威胁喊道： “老实点！” 封辞站起身理了理衣袖，对着狱警微微点头，转身缓步离去。 身后，是封中裕声嘶力竭的暴怒吼声，但只喊了几声就被打断，变成卑微的求饶。 封辞只当是犬吠。 从监狱回到城区，不到7点，手机里有禾棠发来的信息，说今晚约了夏莹，不能和他一起吃饭。 封辞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口中的浊气，拨通了易北绝的电话。 “出来喝酒。” 只有四个字，给了个坐标，封辞就挂断了电话。 易北绝皱着眉在脑里简单盘算了下什么样的情况封辞才会找他喝酒，给三哥交待了几句，想了想，没有问禾棠，而是在附近打了个车赶过去。 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一身黑衣的楚天跟着叫了辆车，远远跟上。 灯光交错的酒吧，封辞坐在角落，易北绝在他对面，两人中间放着两瓶威士忌。 还挺克制，易北绝心想。 要知道上次喝酒，这位哥可是摆了一排。 “我今天去见他了。”封辞转动手里的酒杯，眼睛耷拉着，声音听不出喜怒，“连云路。” 连云路，只有一所监狱。易北绝瞬间明白过来封辞说的是谁，他给自己也倒了杯酒，“你一个人？” “是。” 安慰人的事，易北绝一向不会，只能陪着喝酒，想来这就是封辞叫他来的原因，没多久，一瓶威士忌很快见底。 “再来几瓶？”封辞的表情很是漠然，看出丝毫情绪的波动，易北绝只能凭感觉问。 “不了。”封辞摇头，“等会还得去接禾棠。” 易北绝：…… 得，他无话可说。 “行吧，那就这瓶喝完，等我上个厕所。” 封辞摆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迅速地解决完，易北绝刚洗完手往外走，走到门口一个人直接冲到他怀里，他后退几步才站稳。 “卧槽没长眼啊！”易北绝骂了声，把扑到自己怀中的人拉起来，是个小男生。 小男生看他一眼，然后迅速抱住他不撒手，门口涌进三个壮汉，小男生突然大叫，“哥，弄死他们！” “淦，兄弟们上！弄死这臭小子！” 三人一窝蜂涌进，直接关上厕所的门，和易北绝扭打起来。 第133章 火气 卡座，封辞出神地看着酒杯里的酒，莫名生出对易北绝肾的怀疑。 “麦斯？” 一个似曾相识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看到一身黑色亮片吊带裙，浓妆艳抹的楚天。 “真的是你！”楚天惊讶了喊出声，提着一瓶酒走过来，“我刚刚就在看，觉得有个人挺像你，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 封辞只粗略地扫她一眼，便收回目光，皱眉应了声。 她把酒瓶子放在桌子，巧笑着问：“一个人？” “不是。” “那我可以坐吗？”不等封辞开口，楚天已经直接在他对面坐下。 “走一个？”楚天先举了杯子，封辞虽是不悦，但也端起杯示意了下。 放下杯子，楚天顺手拿起自己带过来的酒瓶，给封辞和自己都又倒了杯。 她翘起二郎腿，单手撑着脸，问：“你朋友呢？” 楚天穿的是条低胸的紧身裙，简单的一个动作，不仅露出胸部的曲线，两条大长腿也在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吸引着男人们的目光，有路过的胆大者还吹起了口哨。 “厕所。”封辞蹙眉答道，心中计划着要不要明天给易北绝挂个泌尿科。 “怎么不见你女朋友，吵架了？” “没有。”封辞刚答完，楚天的酒杯已经递到眼前，他抬眼看过去，楚天冲着他一个浅笑。 “来酒吧不就是喝酒嘛。” 封辞虚了虚眼，余光扫过厕所的方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我喝得差不多了，抱歉，我还有事。” “封辞。”楚天突然叫了封辞的中文名，让封辞诧异地扬起眉。 “其实我是专程来找你的。”楚天摇动着手里的酒杯，意味深长地看着封辞，“你可真是会躲啊，我找了你大半年，你却悄悄谈起了恋爱，怎么，她行我就不行？” “楚天。”封辞冷眼，“我想我说得很清楚。” “可你一个机会也没给过我。”楚天苦笑一声，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我哪样不如她？” “你喝多了。”封辞皱眉。 楚天轻笑一声，撩了撩头发，轻轻摇头，“你呀，永远都是这一句。这样，再陪我喝一杯，我就放你走。” 说着，又拿起酒瓶子，给封辞的空杯子斟满。 封辞不说话，看她一眼，端起酒杯示意，而后一饮而尽。 楚天笑了笑，示意他自便。 封辞起身就往厕所的方向走，想去看看易北绝这货是不是掉坑里了，没走两步，感觉有些头晕，连忙扶住旁边的栏杆。 “没事吧？”楚天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旁边，语气关切。 封辞摇摇头，稳住心神继续往前走，但脑中却越来越眩晕，他的酒量不应该这么差才对。 “小心！” 一个柔软的身体扶住了他，封辞偏头看去，是楚天，他连忙挣脱。 “你去哪儿？我陪你吧。” 楚天靠近了跟他说话，一股幽香传入鼻腔，让他莫名生出些烦躁。 “我去厕所。”封辞拨开楚天，去推厕所的门，发现门是锁住的，他狐疑地抬头，以为自己走错了。 楚天再次扶住了他，“这边也可以。” 这一次，封辞感觉得清楚，楚天一靠近自己，他就没来由的燥热，再加上脑中的眩晕感，他一把抓住楚天，“你想做什么？” 有人路过，看到纠缠在一起两人，尤其是当中还有个衣着性感的女人，忍不住八卦起来。 楚天咯咯一笑，说了句“别这么猴急嘛”，推着封辞进了旁边独立洗手间的门，用脚把门关上。 “你的酒有问题？”封辞靠着墙壁，忍着大脑的不适，警惕地看着楚天。 楚天勾起嘴角，“你还真聪明啊，放心，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不过就是点助兴的小玩意儿。” 说着，她再度靠近，身上的幽香传进封辞的鼻腔，让他浑身开始燥热。 封辞瞬间明白是什么东西，他后退一步，震惊地看着楚天，“你疯了？！” “不。”楚天妖娆一笑，把封辞逼到退无可退，才幽幽开口，“我只是，单纯地想睡你。” 说着，她伸向封辞的衬衣，被封辞推开，她也不恼，“你要正视你的生理需要，你看，它需要我。” 封辞冷眼看她，寒声道：“你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为什么要停下？”楚天开始脱吊带，“你明明现在也想的不是吗？” “让开！”封辞冷声。 “你确定要我让开？”楚天突然问了一句，“你如果不想禾棠出事，我劝你不要想着出去，和我在这里快乐不好吗？” 话音刚落，封辞的脸色突变，如果说刚刚是隐忍的克制，那此刻就是喧嚣的暴虐，他一把掐住楚天的脖子，声音如刚从地狱爬出的恶魔，带着烈焰和炙热。 “你做了什么！” “你先……放开我。”楚天被掐得喘不过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封辞喘着粗气松开了她，眼里尽是赤红。 他迅速地拿出手机，给禾棠打电话，关机。 给夏莹打电话，关机。 他猛地抬头，“她在哪儿？” 楚天揉揉脖子，惊惧地看了看封辞，又笑了，手指搭在封辞的胸前，“你放心，等我帮你泄了火，自然会告诉你。” “是吗？”封辞突然垂下头，敛着眸不平不淡的说了句。 楚天看不到他的眼，但发现自己搭在他胸口的手没有被拨开，心中一喜，听到上方再度响起那没有起伏的声音。 “那你也放心，我一定，会用你……泻火。” 楚天涌上来的喜悦在半路变成了惊吓，封辞抓住她的头发，把她重重撞到墙上，她半张脸死死地贴在墙壁上，耳边是恶魔灼热的低语，“说，你做了什么。” 她根本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封辞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提起，然后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楚天发出一声惨叫，蜷缩在地上，痛苦地捂住肚子。 “我之前说过，你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又是一脚，踩在楚天的脸上，“我不想打女人的，说，她在哪儿！” “肚子，我的肚子……”楚天呜咽着两只手扑棱着想去摸自己的肚子。 封辞再次抓起她的头发，咬牙切齿：“在哪儿？” 楚天慌了，她没想到封辞竟然是个这么暴力的人，这根本就不在她的计划中，况且刚刚那一拳，她只感觉腹痛如刀绞，也顾不上自己的目的了，带着哭腔说出一个地址。 封辞放开她踹门而去。 楚天从地上爬起来，用身体抵住门，怨恨地捶打了地板，看到自己大腿下方猩红的血迹。 第134章 忍住 楚天说的地方，和禾棠先前发给封辞的位置距离不远。 在封辞的暴力逼问下，楚天哭着说出事实，她找了几个小混混去堵人。 封辞联系不上易北绝，一边给禾言打电话，一边吩咐司机往那边赶。 “再快点，罚单扣分都算我的！” 一路飞奔。 8分钟后，车还没停稳，封辞已经急急忙忙地打开车门跑下车，红蓝交错的警报灯让他血气上涌。 不止警车，还有救护车。 封辞的心一下子悬空，快步冲过去，焦急的寻找禾棠的身影。 警车上，没有。 救护车上，没有。 路人围观的地方，没有。 封辞快要疯了，到底在哪儿！ “封辞？” 有人在叫他，封辞转过身，看到独自一人的夏莹。 “禾棠呢！” 他冲过去一声怒吼，把夏莹吓得无意识地哆嗦了下，才伸出手颤颤巍巍地指向左边，“她在那边。” 得到方向的封辞猛地转身，小跑过去，看到一个女警正拿着纸笔跟禾棠在一起，他想也没想，直接上前把禾棠拉到自己面前，反复地检查。 “你谁？放手！”女警先喊了起来，随即拿出电棍。 “阿辞？”禾棠被吓了一跳，忙招呼女警，“别，我男朋友！” “你怎么样？出什么事？有没有受伤？”封辞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焦急。 女警闻言放下电棍，好笑地看着紧抱着禾棠的封辞，警戒褪去，“你女朋友挺厉害的，那些个杂……人不是她的对手。” “那还不是幸亏你们正好在附近巡逻。”禾棠不好意思地笑笑，拍拍封辞的手，“你先放开，我还在做笔录呢。” 封辞没有松手，而是转向女警，“还有多久？” “呃，其实也差不多了，要是有时间的话，最好是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夏莹是和你一起的吗？” 禾棠抬头，“对啊，怎么……” “那让她去。”封辞说着，拉着禾棠就走，禾棠刚想制止，被封辞突然抱住。 “你发烧了？怎么身上这么烫？”禾棠的吃惊在感受到下方传来的凸起后变得不可置信，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封辞，“你怎么……” “我被下药了。”封辞在她耳朵呼出热气，声音急促。 “那你？” “本来忍得住的，但看到你就忍不住了。” …… 车上，封辞让禾棠离自己远一点，尽量找其他的话题转移注意力。 “到底怎么回事？” 禾棠担心地看着封辞，一边催促司机再快点，一边组织着语言解释，“就是遇见了几个醉鬼，正好有警车在附近巡逻，没出什么大事。” “那你们俩的手机怎么都关机了？” “就警车过来之前遇到点麻烦，手机给摔坏了。” 几句话之间，车已经开到封辞家楼下。 “师傅，就停这里就行。”禾棠招呼着司机，迅速打开车门跳下车。 “还行吗？”禾棠担忧地看着封辞以及越来越明显的部位，脸上浮现出不正常的红，快步走在他前面摁亮了电梯。 “不行了。”封辞赤着眼看着禾棠，直勾勾的目光像要把禾棠生吞活剥了一般。 禾棠拍拍脸，强行转移视线：“谁干的？” “楚天。”封辞咬着牙吐出两个字。 禾棠兀的沉默。 “是个意外。”封辞委屈地解释，“我感觉不对就来找你了，可你电话打不通。” ——滴，欢迎回家。 禾棠制止封辞急切的吻，“你一个人去喝酒？” “不是。”封辞啃上禾棠的脖子，含糊不清地说，“和……易北绝一起。” “那楚天怎么回事？” “意外，易北绝上厕所上没了，我没想到她也在。”封辞攀上禾棠的腰，喘着气哀求，“棠棠，帮我。” 禾棠认命地帮封辞解扣子，嘴里不停，“那易北绝呢？” “不知道。”封辞把人扑到床上，目光灼灼，眼尾赤红，“棠棠……我忍不住了。” “那……来吧。” …… 一夜旖旎。 清晨，禾棠趴在床上，封辞老实地跪在旁边给她揉腰。 “棠棠，我错了。” 封辞耷拉着眼皮，温顺地跪着，手上动作轻柔。 “呵。”禾棠白他一眼，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扯动喉咙轻微皱了下眉，封辞立马殷勤地端上一杯热水。 “蜂蜜水，润嗓子的。” 禾棠又是一个白眼，但还是接过。 她觉得封辞绝对是故意的，亏她第一次的时候还以为封辞不行，毕竟只有短短几分钟，依着封辞来了第二次，结果晋升到了小时单位。 后来她就学乖，绝对不来第二次，因为封辞自从解锁了小时单位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昨晚看着封辞一脸难受痛苦的模样，禾棠一时心软。 然后，她就贡献出了自己的嗓子和腰，最后像条死鱼一样瘫在床上，彻底脱力。 “要不你搬过来住吧？”封辞接过杯子，继续给禾棠揉腰，嘴里故作随意地问，心里小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昨晚好像解锁了新的快乐。 禾棠瞪他一眼，“和你？”那她不得废掉？ “不是，你看你现在和你哥住也不太方便……”封辞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禾棠的表情。 “那你睡书房？” 封辞噎了一下，小声解释，“其实不一定住这里……” 禾棠的电话突然响起，禾棠刚伸出手，封辞已经把手机放在她手上，还讨好地笑了笑，禾棠接过，点了下通话键。 “哥？” “你感冒了？”听筒那头，听到禾棠沙哑的声音，禾言第一个反应就是禾棠感冒了，想当然地问出口。 “额，什么事？”禾棠胡乱应付过去。 “你不是要过来看《幸存》dlc的吗？” 禾棠这才想起，《幸存》在f国的支线已经投入开发，但设计中出了点问题，今天她本来计划好是去和设计组一起讨论的。 “啊，现在吗？”现在已经是十点过了，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封辞突然抢过禾棠的电话，“哥，是我。” “棠棠身体不舒服……估计不行……好的，我会注意的，好的，再见。” 等到封辞说话，禾言已经把电话挂掉了。 “哎你干嘛啊！”禾棠小声抱怨。 “感冒的人还是不要乱跑，万一把别人传染上怎么办？”封辞把她按回到床上，嘴角带笑，“传染我一个人就好了。” “瞎说什么！”禾棠红着脸嗔怪，“你不去上班？” 封辞一脸严肃，“我去了谁来帮你揉腰，还是你好了？” “其实也还好。” 封辞突然停下，舔了舔嘴唇，“那……” “闭嘴，继续。” 第135章 真心喂了狗 医院。 “滚！” vip病房，先是女人声嘶力竭的咆哮，然后是乒乒乓乓的东西落在地面的声音。 “楚天，你冷静一下，孩子已经没了，现在你的身体最重要。”孟与非从善如流地捡起被扔到地上的杂物，放回到桌面上，伸手扶了下眼镜。 一旁，楚天捂着脸低声抽泣，跌坐在病床上。 她抽动着肩膀，发出凄然的声音，“我不想的，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孟与非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然后是深深的柔情，他走到楚天旁边，小心的坐下，试探伸出手，见楚天没有反抗，轻轻揽住了她。 楚天顺势靠在孟与非的肩膀，开始抽泣。 孟与非抚去她脸上的泪珠，低声哄道，“以后还会有的。” 楚天抱住身旁的人，抽噎着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所有人都要抛弃我吗？” “不会的！”孟与非激动地反驳，“我不会的！” 楚天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泪眼婆娑，“你会一直陪着我吗？” “当然！”孟与非毫不犹豫。 “那你想要什么？” 孟与非愣了愣，小声说道：“我不要你什么……” 楚天看着他，又哭又笑地扑进他怀里。 同一时间，封辞寒着一张脸，在跟威尔通视频电话。 “你在帮楚天？” 威尔把雪茄从嘴里取下，“帮她？我最近并没有和她联系。” 封辞皱了皱眉，“那祝格呢？” “他不是说最近有笔交易想和你谈？我给了你的公司地址，他没来找你？” “什么时候？” “我想想，一个星期之前的事了。” 封辞回忆了下，楚天第一次出现在他办公室，正好是一个星期之前，明了几分，他挂了威尔的电话，重新拨通另一个电话。 “哟，麦克斯。”电话那头的声音吊儿郎当的，“这又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不会是又要哪里的权限吧？” “不是。”封辞没理会祝格的调侃，开门见山，“你在帮楚天？” “哈——她真来骚扰你了？”祝格的声音依旧散漫，“你随便打发就行，不用管我。” “你真没有帮过她？” “我哪儿能啊！”祝格夸张喊道，“就……就只告诉了她你公司地址，其他什么都没有！” “她动了我女朋友。” “不是，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等等，是上次？” “是。”封辞看了看卧室紧闭的门，眼底划过一丝柔软。 “她做了什么？”祝格的声音不再散漫，而是严肃了起来。 “我的底线。” 听筒那头沉默了一秒，才继续发出声音，言辞恳切，带着歉意，“抱歉，我会处理。” “我和我女朋友都不想看见她，麻烦了。” “……好。” 刚挂断电话，传来敲门声，封辞回过头，看见原本应该睡在床上的禾棠，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书房门口，扬着手机看着他。 封辞哂然一笑，走过去抱住禾棠用下巴蹭了蹭，讨好地说，“我已经联系了，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看见楚天。” 禾棠抿了抿嘴，“你老实交代，上哪儿去招这么朵桃花？” “真没有！”封辞低下头急急解释，“她是祝格的妹妹，我和她一共没见过几次！” 见禾棠一脸怀疑，封辞又补充，“真的，下次带你去见祝格。” 禾棠动了动眼皮，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封辞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只好故作可怜地看着禾棠，用眼神表示他也是受害者。 这是封辞在一次无意间发现，禾棠很喜欢他这个表情。 果然，禾棠一副投降的模样，回抱住他，声音懒懒：“你是不是没联系易北绝啊，他刚刚可在电话里跟我哭诉来着，我说你在家的，他估计得过来。” 话音刚落，封辞直接把她凌空抱起。 “哎你干嘛！” “穿衣服。”封辞的话带着命令，不容反驳，“你想这个样子让别人看？” “穿衣服就穿衣服，你抱我干嘛！” 封辞微微一笑，抵到她鼻尖，“帮你试试最近的减肥成果，嗯，轻了，可以多吃点。” …… 换好衣服，刚坐上沙发，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封辞上前打开门，易北绝直接杀进来。 “卧槽，辞哥你没事吧！我找你一晚，还以为你被人捡回去了！我刚跟禾棠打了电话，她说你在家我还有点不信，你昨晚没干什么对不起人家禾棠的事吧？你什么表情啊，卧槽你是不是吧你……啊！禾棠！” 一顿机关枪突突说个不停的易北绝，在看到沙发上坐着的禾棠当场愣住，极不自然的打了个招呼，同时用眼神疯狂向封辞示意求救。 “如你所见。”封辞好笑着看着他，“我被‘人’捡走了。” 易北绝长大了嘴，讪笑两声。 “别听他胡说。”禾棠嗔了封辞一眼，向易北绝打了招呼。 “你感冒了？”听到禾棠沙哑的声音，易北绝下意识地问了一嘴。 “咳咳——”封辞打断了他，走到禾棠旁边坐下，示意他别干站着，“昨晚出了点情况，倒是你怎么回事，掉坑里了？” 一说起昨晚，易北绝义愤填膺，情绪激动地嚷嚷道：“比掉坑里更恶心！我tm遇到群仙人跳！” “什么？”封辞和禾棠都诧异地看着他。 易北绝给自己倒了杯水，缓了口气继续说，“你是不知道，我昨晚有多倒霉！” 据易北绝所讲，昨晚他上厕所的功夫，遇到个小骗子，小骗子冲进男厕所抱着他就喊哥，跟进来的三个人也不听易北绝解释，直接和他干了起来，他花了好大力气把三人干趴下才苦心婆心的解释，自己和小骗子真不认识。 那三人还是不信，气得易北绝去抓那小骗子，没想到小骗子踢了他一脚就跑了，另外三人这才相信易北绝说的是真的。 等他从厕所出来，才发现封辞已经不在了，打电话没人接，向周围人打听说是和一个美女一起走了，这才慌慌张张地找人。 说道最后，禾棠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封辞，封辞面不改色，冲着易北绝语气不屑， “一脚就能把你踢趴下？你还真行。” 易北绝下意识的双手交叉捂住裆部，觉察不对又放开，憋屈地看着封辞欲言又止。 “行了。”禾棠出声打断，审视着易北绝，“听你的意思，要是封辞真跟有的‘美女’走了，你还得帮忙瞒着不是？” 易北绝求救地看着封辞，没想到封辞一脸漠然地坐在禾棠旁边，一脸正经，讨好的模样就差摇尾巴了，“棠棠，我和他不一样，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易北绝：？？？我的真心喂了狗？ 第136章 双向 《幸存》dlc的问题出在画师上，主笔的画师突发手部筋膜炎不能工作，新画师的风格和整个剧情格格不入，直接导致dlc的开发陷入停滞。 禾言沟通多次后才无奈地表示，除非是找到能完全接受主画师设计思路的代笔设计师，否则只能把dlc的上线时间往后调。 早在《幸存》第一次开发的时候，禾棠就和主画师沟通了许多细节，对主画师的风格也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所以禾言直接让她去物色代笔设计师。 封辞听说了这件，通过om的渠道也帮忙发布招聘的相关信息。 招聘信息发布的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门，当然是om的门。封辞让人事的经理先和那姑娘沟通着，自己则是知会了禾棠这个消息。 “怎么样？人呢？”禾棠赶到的时候，只见到封辞，没见到其他人。 “在洽谈室，我带你过去。” 跟着封辞去到洽谈室，禾棠见到了一个短发的女孩子，很瘦，模样清秀，个子娇小，穿的很中性，戴着一副圆框眼镜。 禾棠让封辞等着，自己进去和人聊。 半个小时后，封辞正在办公室和易北绝讨论是否要注销中宇，禾棠敲门而入。 门开了，见只有她一个人，封辞起身上前，“不合适？” “打扰到你们了？”禾棠问， “没有！”易北绝连忙摇头，“不算什么重要的事。” “那行。”禾棠莞尔一笑，侧身让出身后的人，“介绍一下，颜汐，我就直接把她带走了？” “你觉得行就行。”封辞宠溺笑道。 “是你！” 易北绝惊叫一声，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把禾棠惊了一跳。 “干什么你！一惊一乍的！”禾棠不满地抱怨。 “小骗子！”易北绝咬着牙喊出声来，死死盯着颜汐。 “你认错人了！”颜汐垂眼闪躲。 易北绝一把掀开她的眼镜，“你以为戴个眼镜我就不认识你了？你跑得挺快的啊！当爷是吃干饭的啊！” “哎干嘛！”禾棠把颜汐拉到自己身后，驳斥易北绝，“你冲女孩儿发什么火？” “当然是……女的？！”易北绝后半句话急转直下，不可思议地看着颜汐，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不可能！你明明就是那小骗子！” 封辞和禾棠都疑惑地看着他，易北绝激动地说，“就酒吧那个！害我被打还踢了我一脚的那个！” 两人的目光又齐齐转向颜汐。 颜汐抿了抿嘴，“哦，是你啊，谁让你突然来抱我，我还以为你跟那群臭流氓一样，所以才自卫的……我又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啊。” “自卫个屁！”易北绝呸了一口，“不就拉了你一下……等等，你真是女的？” 颜汐无辜地眨动双眼。 易北绝突然噎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被逗乐的禾棠劝了几句，拉着封辞咬着耳朵说自己先把人带走了，剩下的他来搞定。 封辞笑着应下，拦住还想纠缠的易北绝。 “辞哥你拦着我干嘛？”易北绝不满道，“就是那小骗子害的我，我说两句怎么了？” “棠棠要用她，你憋着。”封辞眼睛不眨，“棠棠不用了随你怎么闹。” 易北绝：……有异性没人性。 * 和这边的闹腾不同，另一边是冰雪的克制。 一个高端小区。 楚天坐在副驾驶上，任由孟与非带她进了地下车库。 “这是我家，你要不是不介意的话。”孟与非不敢看楚天，垂着眼温吞吞地说。 “你家？” “你放心，这是我自己的房子，没有其他人！”生怕楚天误会，孟与非着急地解释。 楚天笑了笑，没有说话，顺从地下车，“怎么走？” 孟与非忍住心底的欢欣雀跃，小心翼翼地带路。 刚打开门，楚天就把他抵在墙上。 “你……你干什么！”孟与非很是惊慌。 “你追我这么久，不就是想睡我？”楚天挑着眉看着他。 “不是的！” 还想解释，楚天直接亲了上来，孟与非有一瞬间的失神，再回过神来，他们已经在床上，他连忙推开楚天，正了正歪掉的眼镜，逃也似的从床上爬起来。 “医生说你的身体需要静养。” 撂下这么句话，匆匆忙忙地跑到厕所，他摘下黑框眼镜，看着镜子衣衫凌乱的自己，脑中闪过短暂的刺痛，仿佛有人在他耳边不停低语。 “是谁？” 他转过头，眼神冰冷摄人，和先前在楚天面前唯唯诺诺的模样迥然不同。 身后，只有空荡荡的墙壁瓷砖。 他回过神，撑着洗漱台眼露挣扎，左手颤抖着伸向黑框眼镜，动作缓慢地架回到鼻梁上。 一瞬间，他又恢复成了楚天面前的孟与非。 青城的1月不算冷，只要不下雨，稍微厚一点的大衣就足够抗寒。 孟与非没有想到，他会在自己家中看见另一个男人。 “你是谁？”他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浑身毛刺竖起。明明穿的是厚毛衣，却宛如置身于冰窖，从头到脚的冰冷刺骨，连血液都快要凝滞。 “你是弟弟？你好，我来看看楚天。”男人说着伸出手，孟与非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没有接话也没有动作。 男人尴尬地收回手，不悦地看他一眼，冲楚天说了声“下次再约”，用肩膀撞开孟与非，推门而出。 “喂，你站在那里干什么？”男人走了许久，孟与非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楚天穿着拖鞋站起身，一边给自己卸妆一边问。 “弟弟？”孟与非的声音有些怪异。 “那不然呢，还能是什么。”楚天毫不在意地回答，感觉到孟与非地靠近，她转过身，“你不是……” “我不是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孟与非已经摘下了眼睛，一双眼闪着诡异的光，“你就这么缺男人？” “你什么意思？”楚天拧着眉看着他，“你想干什么，你松开！” 摘下眼镜的孟与非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呼出的气都散发着暴虐，楚天本能地想要逃跑，被孟与非抓回来控制在地上。 “你疯了！” 回答他的是野兽的本能。 “不要！我错了！不要！”楚天哭喊着，被孟与非提起头发，耳边一阵湿热黏腻的触感。 “我满足你。” 白色的灯光，最容易聚集阴影，孟与非按压着跪在自己面前无法说话的楚天，强迫她动作，眼里尽是嗜血的光芒，“乖，你乖乖听话，我会满足你的愿望的。” 跪着楚天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声，眼里尽是恐惧，她怎么也想不到，一向温吞的孟与非，眼镜底下竟藏着一颗变态的内心。 不过她并没有注意到，孟与非脸上一闪而过的错愕和迷茫。 第137章 命运 惨白的灯光下，楚天蜷缩在角落，原本妩媚多情的脸此刻尽是泪痕，没戴眼镜的孟与非蹲在她跟前，慢条斯理地用热毛巾为她擦拭身体。 “乖，只要你乖乖听话，你的一切愿望我都会满足的。” 楚天咬着嘴唇，不去看他。 孟与非强行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脸，“你在想什么？你在质疑我？” “我……没有。”楚天艰难地说着，眼神不住地闪躲。 “那你想要什么？”孟与非舔舐着她的脸颊，发出诱导的低语，“记住，什么都可以。” “杀人也行吗？”楚天咽了咽口水。 “当然。”孟与非舔了舔嘴角，“不过，我除外。” 闻言，楚天闭眼了几秒，然后主动地开始脱衣服。但孟与非制止了她，她疑惑抬头，对上孟与非嘲讽的眼。 “死过人的地方我可不碰。”他捏起楚天的脸，指腹掠过她的唇，咧嘴怪笑，“这里就够了。” 楚天惊恐地张大双眼，但无处呼救。 * 禾棠没想到，颜汐仅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得到了主画师的认可，有了颜汐的加入，搁置的《幸存》dlc再度启航，禾棠也松了一口气。 闲下来的时间，自然想到了前些天的不安因素，顺嘴问了句封辞，封辞当着她的面立即拨了电话出去。 “是，楚天是我的表妹，我向她的行为表示抱歉。”听筒里的男声很清朗，言辞颇为恳切，“我替她向你们赔罪，不知道能不能赏个脸，让我请你们吃个饭。” 这话是冲着封辞说的，封辞用眼神询问禾棠，禾棠表示自己不介意，封辞便答应下来，约了周五晚上的时间。 本来封辞是打算来接禾棠一起过去的，但临时有些急事需要处理，禾棠正好也要看《幸存》的画面设计稿，两人便约好在沅玉轩碰面。 祝格则是早早地候在沅玉轩。 一直到快7点，禾棠才总算把今天的稿件过完，叫了个车直接去往约定的地方，快到楼下的时候，看到一个男生被一群人围住指指点点。 男生年纪不大，侧脸看起来像极了她第一次见到的封辞。 心中微动的禾棠叫停了专车，下车前去查看。 等她走近之后，聚集的人群突然如潮水般褪去，她疑惑地在人群中找寻刚刚那个被围住的男孩，知道人群散尽都没有找到。 怎么回事？ 她站在原地疑惑了一会儿，才不解地往路边，剩下不到1公里的路程，干脆走过去。 刚走到路边，突然涌起一股心悸，同时，手肘触碰到一个滚烫的异物，她翻找了下，发现是先前在渝城遇见的玄空大师送的护身符。 护身符忽然变得十分滚烫，禾棠根本不敢伸手触碰，同时，那股心悸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不安地环顾周围，试图找到点什么蛛丝马迹。 护身符的温度再次升高，空气中突然涌现出一股焦灼味，好似钢铁燃烧的味道，心悸的感觉也在瞬间被放在最大。 在本能的驱使下，禾棠朝着心悸的方向猛然回头，一辆黑色的吉普正朝着她疾驰而来，禾棠当下想退，但整个人却像被锁定一样，无法说话，双腿也如同被人灌了铅无法挪动分毫。 吉普车的速度很快，带动四周的空气刮起阵阵疾风。 护身符在禾棠的包里散发出更加滚烫的热量，禾棠感觉自己的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她眯了眯眼，看到吉普车驾驶室里的男人，看不清脸，但却萦绕着一股深蓝色的浓雾，心中的惊骇如翻滚着的汹涌波涛，冲击着她的大脑。 越来越近！ 这样的速度被撞上，绝对是死得最难看那一种。 心脏急速的跳动，在做最后的挣扎。 “嗞——” 先是一声刺耳的刹车时，禾棠下意识地闭紧了双眼。 “砰——” 再是一声剧烈的撞击声，想象中的失重与疼痛感并没有如期而至，让禾棠恍惚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她缓缓睁眼，僵硬地转到脖子，就在她旁边不到1米处，被撞得粉碎的车头正往外冒着白烟，碎掉的前窗玻璃带着殷红血迹。 驾驶位上，一个男人正昏迷不醒。 禾棠提了提发颤的小腿肌肉，小心翼翼地往前迈出一步。 眼前场景突变，冒着的白烟僵在空气中，火光也同时凝滞，像是有人暂停了时间和空间。 禾棠猛地回头，对上一双尽是漩涡的眼。 “竟然是本源？” “唐泽”伸长了脖子在禾棠身上闻嗅着，不是发出震惊的声音，“这么快就成熟了？！哦，不对，还差一点。” 瞧见禾棠苍白惊愕的脸，“唐泽”忽的一笑，露出八颗牙齿，“嗨，很高兴又见面了！真是令人没想到啊，你竟然遇见本源了。可惜本源还是个幼崽，离成熟还有段时间。” 说着，男人还不是发出啧啧的感叹声。 “你……” “嘘——” “唐泽”忽然神秘兮兮地伸出一根手指，“别说话，她来了。” 禾棠根本不知道“唐泽”说的“她”到底是谁，扭头想去查看，那只“唐泽”直接打了个响指，禾棠便僵在原地，不能挪动半分。 “忍一下，她现在还拥有这个世界大部分的感知，你可得藏好了，要是被她发现，我可救不了你。” 男人笑眯眯地劝说着禾棠，禾棠动了动嘴，发现自己应该还能说话，刚想开口，忽然感觉到一股被扫视的目光。 “嘘——”男人再次提醒，“千万藏好哦~” 禾棠凝住大气不敢出，那扫视的目光太具压迫感，明明应该是没被发现，但禾棠都有一种即将被毁灭的本能预感。 等了没一会，被监视的感觉才缓缓褪去，“唐泽”又打了个响指，禾棠感觉全身一松，又拥有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权。 确定那个扫视的目光不在之后，禾棠很是急迫地向“唐泽”询问，“你到底是谁？你说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唐泽”冲着她露出八颗牙齿，然后拍了拍手，头顶出现一个个小光团，每个里面都放着小电影，禾棠甚至还在小光团里发现了自己，她此刻站立的模样。 “唐泽”对着禾棠行了个绅士礼，又拍了拍手，头顶密密麻麻的光团瞬间消失不见，“唐泽”同时清清嗓子，缥缈的声音直接传进禾棠的脑海。 “我是很多人，但都有一个名字，准确的说，是你们只给了我一个名字。” “命运。” 第138章 里外 命运是什么？ 是无处不在的玩笑，是你永远也猜不透的下一秒，是从不肯让你好过的小心眼。 命运可以有无数种的形容词，但从古至今，都没人说过，命运会是一个“人”。 禾棠看着面前笑得标准的“唐泽”，心中的怪诞与怀疑如破闸而泻的洪水奔涌，又在命运捉摸不定的笑容中瞬间毛骨悚然。 她遇见了命运？开什么玩笑！ “不管你信或不信，事实就是这样，我不是你的敌人。”男人收起笑容，手指轻点，周遭如走马灯一般同时闪过无数的画面，“我是世界的命运，却不是你的命运。” “什么？”禾棠强迫自己转动大脑思考。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男人挥手，悬浮着的无数个动态画面尽数褪去，四周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他后退一步，侧身让出身后一个看不通透的幽深漩涡，“那才是你的世界。” “你什么意思？”禾棠突然生出一种糟糕的预感，“是你让我来这里的？” 男人转动脚尖，再次上前，他身后的漩涡消失不见，“是，也不是。” 禾棠不明所以，男人伸出两只手，凭空变出两个的球状物，一个蓝色，一个透明，继续解释。 “简单来说，这是你的世界。”他抬高左手上蓝色的球体，“你可以把它理解为前世界，而这个……” 男人压低左手，抬起右手透明的球，“是里世界。” “我不明白。”禾棠皱眉。 男人松开左手，让蓝色球体飘浮在空中，然后从球中牵拉出一根蓝色的丝线，点进右手的球中，右手的球突然开始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裂开冲出来一样。 男人伸出大拇指和食指，从震动的里世界球上拉出一个复制体，抛到空中，复制体球开始围绕着原本漂浮的前世界球转动。 “里世界并不是真实存在的，它是由前世界的本源捏造出来的。每一个里世界内的一切，都是按照既定轨迹运动的。”男人说着，指了指转动的复制体球，禾棠看过去，球体边缘出现了一层蓝色的光晕。 “里世界每完成一次循环，就会产生‘道’，本源需要这些‘道’去维持前世界的正常运作。一个前世界，联结有无数个里世界。” 禾棠亲眼看着男人从右手上颤动的球体中抽出无数个一模一样的球体抛到空中，每一个都循规蹈矩地进入轨道，开始围绕中间的蓝色球不知疲倦的转动。 禾棠突然生出一股极其疯狂的念头，她看着自称命运的男人，颤声询问，“那里世界的人……只是生产养料的工蜂？” “bingo！”男人拍了拍手，“准确的说，里世界的人，不能算做真正意义上的人，因为他们没有命运，或者说，他们拥有的都是同一种命运。” 不算真正意义上的人？禾棠突然生出莫大的悲哀，那她遇见的那些鲜活算什么，那些努力生活的人又算什么？ “但是。”男人话锋急转，又从右手的透明球上拉出一个球体，和其他的复制体不一样，这个球体带有一层薄薄的彩色荧光，“有一个里世界出现了问题。” 禾棠的心突然急跳起来。 “没错，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 男人笑了，把泛着荧光的球单独拎出来抛到空中，这颗球并没有像其他复制体一样转动，而是在上下跳动。 “每个里世界都有支撑循环的核心，但这个里世界的核心突然觉醒了，与前世界的联结正在断开，所以我来了，你也来了，你可以理解成命运的呼唤。” “你不是命运吗？”禾棠不解，命运不应该是无处不在的么。 男人摇头，“我是命运，但里世界不需要命运。” “你是前世界的命运？”禾棠跟着他的思路。 “不。”男人再次摇头，神秘一笑，“我是拥有本源的世界的命运。” 他指了指跳动的荧光球，“维持循环的核心觉醒，既定的轨迹被打破，下一秒发生的事情成为未知，这种未知的积累，是产生本源的条件。当一个里世界拥有自己的本源时，它就能脱离前世界的控制，成为独立的外世界，拥有命运。” 联系脑中那八个字，禾棠迅速抓到了关键点，“这个世界的核心是封辞？” 男人点头，手指在空中一点，所有悬浮的里世界球都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光点，唯有跳动的荧光球，光点是红色的。 “那是什么？”禾棠指着荧光球内红色光点旁一闪一闪的白色问道。 “是你。” “我？”禾棠张大了嘴，眼前一花，看到所有的里世界球都多了一根与前世界相连的蓝色光线。 “里世界的核心一旦觉醒，前世界就会通过联结收回它们产生的‘意识’，重塑循环，但你的出现，让前世界脱离了对这个里世界的掌控和联结。” 男人放大了荧光球，可以清晰看到，荧光球与前世界联结的蓝线之间多了一小抹白，正是这抹白，让这根蓝色光线的颜色在慢慢消退，相比其他里世界的靛蓝色联结光线，荧光球的联结光线已经几近透明，只剩微不可见的淡蓝。 “等联结彻底消失，这个里世界就将不再是里世界，里面的人也将拥有真正的命运。”男人收回所有的景象，四周重回寂静。 “前世界的本源可以通过与里世界的联结控制里世界的人清理bug，重塑循环。不过随着联结的减弱，加上本源给你的加持，她对里世界的影响已经越来越小了。” “我要怎么做？” 男人后退一步，对着禾棠露出八颗牙齿，“做你自己。” 四周的空气逐渐开始流动。 “等等！”禾棠用尽力气大吼，命运停下脚步。 她攥紧手指，牙齿颤抖，“如果这是里世界，那我到底是谁？” 命运站在那里没有回头。 燃烧的焦糊味冲击禾棠的口鼻，命运的身影越来越暗，在身边的景象彻底恢复鲜活之前，她听到命运缥缈的回答，“对这个世界来说，你是bug和错误，但你始终是你。” | | | 写到这里其实已经是大后期了，不出意外，这篇会在20章之内完结，确定结局是he，汇报一下。 第139章 见风使舵 6点零53分。 封辞第三次翻出手机看，和禾棠的聊天停在20分钟前的那句“我出发了”，他发了好几条问禾棠到哪儿了，对面都没有回复。 他终于拨通禾棠的电话，漫长的1分钟，仿佛下一秒就要响起机械的提示音，好在，滋滋的电磁声之后，听筒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到哪儿呢？”封辞的不耐烦一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语气是面对禾棠一贯的轻柔。 “出了点事。”听筒那边的声音很嘈杂，人的说话声几乎盖过了禾棠的声音，封辞竖起耳朵才听清楚禾棠说的话。 “怎么了？” “我……遇上了车祸，有点严重。” “你在哪儿？”封辞一下子紧张起来，未等禾棠报坐标，他已经问出口，“是不是在书河路？” “你怎么知道？”禾棠的声音有些惊诧。 封辞的眉头骤然拧紧，他正好看见有救护车在往那边开，“别动，等着我。”他挂完电话就迈开长腿跑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跑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封辞拨开层层人群，看见一辆吉普车头朝左扎在人行道的柱子上，栏杆和广告牌已经被撞变形，车头也已损坏，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把驾驶室昏迷不醒的男人往外搬。 禾棠站在出事车辆的斜对面，一脸沉思。 从地上刹车的痕迹来看，这辆吉普车是先靠右，临时打了个急弯才撞上左边人行道的柱子，也就是说，如果不是司机反映及时，那一同被损坏的，可能还要加上禾棠。 封辞心中一凛，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紧张地看着禾棠，“没事吧？！” “没。”禾棠摇摇头，表情有些呆滞。 封辞刚觉得奇怪，又被一股怪异的糊味吸引，是寺庙贡香混杂着铁锈被烧糊的味道。 他动动鼻子，朝出事的吉普车看了一眼，确定不是那个方向传来的，才又转回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禾棠摇摇头，“啊”了一声，恍然大悟般从包里翻出一个黄色的东西。 封辞很确定，那股奇怪的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但真正看清楚的时候，他却愣了。 被禾棠拿在手里向他展示的，正是一个多月前他们去渝城，被一个叫玄空的和尚给强行送的，他对那和尚说的话只感觉是莫名其妙，那个护身符带回来就不知道被他扔在家里了，若不是看在禾棠也有一个的份上，早就被他扔掉了。 此时看到这个护身符，他只觉得有些荒诞，他明明记得，这个护身符是没有味道的。 禾棠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在包里翻找。 “你找什么？”封辞不解地询问。 “我看看有没有可以划破这个布的东西，我想看看里面。”禾棠头也不抬。 封辞闻言，从她手里拿过护身符，尝试用力扯了下，没有扯开，“去沅玉轩，那里有剪刀。” 禾棠停下动作，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又把目光转向那辆出事的吉普车，半响，才说，“我过去看看。” 封辞担心地看着禾棠，总觉得现在的禾棠和平时的不太一样。 两人刚转过身，医护人员正好把人搬出来。 禾棠止住脚步，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封辞叫了她两声她才缓过来。 “棠棠，你怎么了？”封辞把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禾棠抬头看他，眼中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让封辞莫名有些惊慌。 下一秒，那些看不清楚的东西化为了无限的深情，随着禾棠的声音撞进他的心里，“没事，就是突然想，有你真好。” 不远处围观的人群依旧嘈杂声沸，但有什么东西突然在心中破开，封辞看着禾棠的笑脸恍惚了一秒，然后握住她的手，轻声说道，“我也是，走吧。” 沅玉轩，推开包间的门，祝格已经等候许久。 “嗨，麦克斯！”祝格站起身，“你可让我好等啊！这位是？” “禾棠，我女朋友。”封辞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拉开一张椅子让禾棠坐下，又俯身到禾棠耳边，低声说道，“这就是祝格，楚天她哥。” 做完这一切后，才在禾棠身边坐下。 “你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祝格说着就伸出手，在收到封辞凝视的目光后又讪讪地收回去，干笑了两声，“哈，我没点菜，你们想吃什么？” “棠棠，你今天想吃什么？”封辞看都没看他，凑到禾棠旁边柔声问道。 “都可以。”禾棠还在消化着和命运的对面，注意力完全没在当下，“对了，剪刀？” “马上。”封辞招呼来侍者嘱咐几句，冲着祝格说了声，“我点好了”，又凑到禾棠旁边，小声询问，“我多加了个最近厨房上的新品，试一试？” “嗯。”禾棠浅浅应了声，封辞笑着捏了捏她的手。 目睹这一切的祝格只觉得眼睛要瞎了，在他有限的记忆中，麦克斯明明是个见到异性退避三舍的异类，想当初还有人试图往麦克斯床上送人，被麦克斯以冷血手段收拾后才消停。 圈内一度以为麦克斯或许是个独身主义者。 可现在，在这么一个女孩儿面前……如此热情的人，让他严重怀疑眼前人是不是之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冷面麦克斯。 “说吧。”封辞转过脸，面对禾棠时的柔情和清风沐雨在一秒钟之内变成祝格最常见到的模样。 祝格心底给曾经所有对麦克斯明送或暗送秋波的女士们默哀了一遍，才接过话头，“什么？” “你的处理结果。”封辞动了动眼皮。 祝格心里咯噔一下，讨好一笑，“只要我一找到她，我立马送她回去，保证她不会再出现在华国。” “找到她？”封辞眉头蹙了下，“你没找到人？” 祝格懊恼地摊手承认，“对，暂时还没联系上她。” 封辞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祝格鬓角渗出几滴冷汗，他虽然经常满嘴跑火车，但那也是基于封辞不生气的前提下，可现在的情况来看，封辞是真生气了，他在心里再度把楚天骂了遍。 “嫂子，我保证绝对可以处理好的，给你带来困扰实在是太抱歉了，我听说你有个剧本要拍，还缺投资吗？” 第140章 遗物 事实证明，祝格真的是很有眼力见，一眼就判断出哪里才是最佳切入口。 虽然总有种怀疑自己被坑的感觉。 比如，被封辞忽悠着给《夏洛特的猫》做宣发。 《夏洛特的猫》是封辞新投的一部影视作品，还没正式启动。 他当时想也没想一口答应了下来，毕竟一个听起来就是小成本的剧能花多少宣发成本。 直到多年后的某一天，祝格醒悟过来后才想顺着脑子爬过来扇现在的自己一巴掌。 自信一点，把怀疑两个字去掉。 当然，这都是后话，眼下，禾棠正拿着剪刀，看着手里的护身符发呆，身旁是一脸担忧的封辞。 “要剪开？”接过她手里的护身符，封辞拿着剪刀问，禾棠心不在焉的模样，封辞真有些担心让她碰这些尖锐物体。 “剪。”禾棠紧盯着封辞手中的护身符。 剪刀化划黄色的布料，没有掉落任何东西，禾棠一把抢过被剪开的护身符，翻来覆去地查看，什么都没有发现。 封辞捉住了她的手，眼底尽是担忧，“你怎么了？” 禾棠怔怔地放开护身符，脑中对命运所说的本源有了大致的判定，她抬眼看向封辞，千言万语涌上喉头，动动嘴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 她忽然觉得有些悲哀，原来命运，也不是人人都能拥有。 “你相信命运吗？”禾棠不知怎的把心中那句话问了出来，又害怕听到封辞的回答。 静谧的空气里，呼吸都变得格外清晰，封辞对她说了一句。 禾棠原本悬空的心忽然落地，她看着封辞的眼，一字一句，像在发着某种誓言，“我准备好了。” “什么？”封辞不解地看着她。 禾棠微微一笑摇头不语，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兴起的胡说，“回家吧。” * 周六的下午，封辞在靠着车门等着禾棠，收到了祝格的消息。 楚天疯了。 祝格是在警方的通知下见到祝格的，她被人用锁链捆在潮湿的卫生间里，两只眼满是死气和空洞，据警方介绍，他们是在处理一通交通肇事案，意外查到车主的家中竟然还关着一个女人。 试了无数种方式，最终才从女人嘴里要到了祝格的私人电话，祝格把楚天接走，顺便跟封辞说明了下情况。 封辞象征性的安慰了几句，却在收到祝格发给他的交通肇事案件的详细资料之后陷入沉思。 照片上，出事的车辆他可以确定，就是昨天傍晚见到的那辆吉普，又这么巧？ 冥冥之中，封辞觉得自己好像嗅到了些许不同寻常的味道，是……命运？他不禁皱了下眉，想起昨晚禾棠问自己的问题，“你相信命运吗？” “阿辞。” 一双细软的手环住他的腰，禾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在看什么？” “没什么。”封辞食指摁了下锁屏键，把pad放回到车内，转身环抱住身后的人，极尽温柔地询问，“怎么起来了？” 话音刚落，pad响起消息提示音，随即屏幕弹出一条消息提示，是祝格又给他发了张图片。 禾棠看到，伸长手拿起pad，在封辞面前扬了扬，“可以吗？” 封辞犹豫了下，伏在禾棠的颈窝，黏声说道，“就是楚天的事，你放心，他已经处理好了。” 说着，他用手指解锁pad，突然出现的男性照片让两人都吃了一惊。 “他发你孟与非的照片做什么？”禾棠不解地询问。 封辞的表情也严肃起来，他接过pad，在信息对话框看到祝格最新的留言，【车主】。 眉头一凛，刚要询问，感觉禾棠的身体一僵。 “他是昨天的司机？” 见封辞没有反驳，一道精光在禾棠脑中闪过，破碎的画面瞬间拼合起来，结合吉普车初始的行驶方向，她自以为看花眼的蓝色迷雾，以及护身符怪异的灼热，还有先前命运的种种暗示。 这辆车就是奔着她来的，这无疑是前世界对错误的第三次修复。 禾棠清晰地记得当时吉普车的速度，是要把她碾成粉碎的叫嚣。 但在护身符最灼热的时候，吉普车如突然醒悟的醉鬼，临时急打方向，才险而又险地与她擦身而过。 护身符，是玄空大师所赠。 而灼热过后的护身符，散发出一股浓烈的酸臭味，像是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尚未成熟的本源……是已逝的玄空大师？ 禾棠只觉得尽是荒谬。 “棠棠？”封辞皱眉看着又开始走神的禾棠，从昨天开始，禾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一些举动甚是奇怪，让他摸不着苗头。 尤其是剪护身符这样极不寻常的举动，让封辞忽的生出一股害怕，他决定不能放任禾棠这样下去。 “你到底怎么了？” 禾棠没有正面回答他，因为电话很不巧地响起，是个不认识的号码。 “你好，请问是禾棠女士吗？” “是，你是？” “我们是青石路交巡警大队，请问你认识孟与非吗？” 禾棠看了眼封辞，皱着眉回：“认识。” “孟与非有件遗物指明要你领取，你什么时候过来取一下。” 挂完电话，禾棠欲言又止地看着封辞，不知如何描述自己刚刚听到的内容。 “什么事？”封辞看着她，顺着她的视线下移到熄屏的pad，猜测道：“他？” 禾棠点头，“交巡警大队的电话，说他有件遗物是给我的。” “给你的？”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封辞按下了自己的疑惑，决定先去把东西取回来再问禾棠。 路上，禾棠一直看着窗外发呆，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一直到青石路大队门口。 下车前，封辞叫住了她。 “怎么了阿辞？” “棠棠，你知不知道你很不对劲。”驾驶位上，封辞转过头，看着她没忍住说出心底的担忧。 禾棠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然后开始回避封辞的眼神。 封辞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禾棠抬头对上封辞审视的目光，想否认的话到嘴边却出不来，她咬了咬嘴唇，深吸一口气，“我需要时间整理一下。” 第141章 你不该来 从青石路大队出来，禾棠的脑子更乱了。 孟与非留给她的是一封信，打开一看是个网址，在手机输入网址点进去，是个电子备忘录。 备忘录的内容让她很是焦虑， “11月23日，我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声音，让我去修正错误，我觉得自己可能没睡好。” “11月27日，我拿了药，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 “12月13日，我咨询了主攻心理学的西洛蒙教授，他给我做了个催眠。” “12月20日，好了一个星期，但今天好像又不行了，尤其是在面对楚天的时候，我感觉意识失控，不能自已。我得再去做个催眠。” “12月25日，西洛蒙教授和家人庆祝圣诞节了，没办法做催眠，我脑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不停让我去修正错误，真是要疯了。” “1月1日，陪楚天跨年，不知道为什么，和楚天在一起的时候，那个声音就会停下，但我所有的行为动作却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我到底是谁？” “1月8日，楚天流产。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受控制了，像是有人占据了我的身体，而且不止一个。修正错误的声音又出现了，我好像控制不了自己了。” “1月12日，我确定，错误和禾棠有关，每次见到她，那个声音就像蜂鸣一样，根本驱不散，可为什么会是禾棠？” “1月13日，我今天在镜子前看到了另一个人，是团蓝色的雾，不知道是不是眼花，我想去找西洛蒙教授，但我清醒的时间好像越来越短了。” “1月14日，我把楚天锁起来了，我想放了她，但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1月15日，好，我去修正错误。” 备忘录的内容到1月15日戛然而止，禾棠揉揉太阳穴，想起方才警方的话，孟与非其实有50%的几率是可以活下来的，但他本身没有求生意识，脑死亡之后才是身体的死亡。 相比与命运的对话，备忘录不过是把细节更详细地剖析展示在她面前，但内容却让禾棠觉得比命运告诉她的更让人害怕。 命运是高高在上虚无缥缈的存在，那些有关这个世界的一切，她只是听说，总归隔着一层薄膜，但孟与非的出现，却是彻底将这层隔膜打破，把血淋淋的现实扔在她面前。 看，这就是没有命运的世界。 看，这就是被控制的宿命。 看，这就是循环。 禾棠忽然感觉有些难以呼吸，不禁回想起和陈左明的最后一面，当时已经癫狂的陈左明也哭喊着“他不想的”，那陈左明也是被控制的？ 还有第一次的修正，禾芷悠。 这些选定的修正者，他们的行为也许并非自愿？而是……被操控的提线木偶？ 越想，禾棠就越觉得毛骨悚然，她忽然联想到命运说的循环。 那是不是在原本没有她的这个世界，所有人，包括封辞，都是遵循着同一条生命轨迹，不停重复循环，轮回着既定的结局。 “棠棠。”温暖宽厚的胸膛把禾棠从无边的联想中拉回，封辞满是担忧地看她，“你在害怕什么？” 是的，封辞感觉到禾棠在害怕。 从昨晚就开始了。 虽然禾棠一直在掩饰，但在看过那些电子备忘录后，被隐藏起来的害怕就不听话地乱蹿，蹿到封辞的眼皮底下。 电子备忘录的内容，封辞也看了，不像是一个精神正常的人能写出来的东西，他看完只感觉怪异，但禾棠看完却是害怕，这就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备忘录的内容。 而且还有禾棠最近许多奇奇怪怪的举动和话，包括上次在他家浴缸“玩溺水”，他觉得十分有必要和禾棠认真谈一下。 “我……”禾棠不知道如何告诉封辞她害怕这个世界。 “禾棠。”封辞逼她和自己对视，“我说过会保护你的，告诉我你在害怕什么？” 冬天的风刮过脸颊，带来的凉意被封辞呵出的热气融化，禾棠仰头看着一脸认真又焦急的封辞，忽然又觉得不是那么害怕。 孟与非已经死去，命运不是说，这已经是最后一次修正了吗，那她只要再坚持……等一下，陈左明和孟与非是死掉了没错，但禾芷悠还活着！ 那是不是意味着修正还没有结束？！ “阿辞，我没有害怕。”因为我也想保护你，“我得先去见个人，见完这个人之后，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诉你。” 答非所问的话让封辞难以理解，但禾棠在他唇角啄了下，看他眼神是无比的澄澈与透亮，像极了第一次照进他心脏的那束梦，封辞没有继续追问，“你要见谁？” * 灌木丛前，禾棠神色复杂。 她面前伫立着的是她早就搬离的禾家，虽然对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感情，但知晓另一层真相后再回到这里，竟生出一种苍凉。 “棠棠？”封辞站在她旁边，唤她的名字。 禾棠摇摇头，“其实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天，也是我第一次在这里醒来。” 说完，不作任何解释，没给封辞提问的时间，率先迈开脚走了进去。 大门没锁，轻轻推开，是一片入户花园，一个裹着白色大衣的女人正坐在花园的吊椅上晒太阳，听见门口的响动，睁眼往这边看。 四目交汇，禾棠惊诧地发现，禾芷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双眼尽是空洞和麻木。 她往前走了一步，看到禾芷悠突然开始颤栗，指着她所在的方向面露恐惧，禾棠疑惑地指了指自己，见对方没有反应，又看向封辞，当下决定让封辞在外面等。 “没事，我就找她问几句话，你在外面等我就好。” 封辞先是不依，但禾棠保证今晚就告诉他自己这些天担忧的真相，封辞才抿着嘴转身。 直到封辞退出门外，禾芷悠才哆哆嗦嗦地收回手指，看着禾棠一阵迷茫，然后眼神缓缓变化，出现了她在陈左明眼中看到过的癫狂。 禾棠犹豫了一下，继续向她靠近，禾芷悠眼中的癫狂瞬间消散，竟变成了躲闪。 “你……知道我是谁吗？”禾棠停在禾芷悠面前1米远处，小心地开口。 禾芷悠低下头，声音像是在叹息。 “你不该来的。” 第142章 坦白 “你不该来的。” 禾芷悠闭着眼，侧着脸皱眉说着，仿佛在进行某种抗争，“唐泽让你来的？” “唐泽？”禾棠否认，“不是。” 禾芷悠突然闭着眼笑了，“命运啊……” 禾棠觉得她话里有话，还未追问，她又开口了。 “我不想伤害你，你走。”禾芷悠面露痛苦，“别让他进来。” “你说封辞？为什么？”禾棠不解。 “核心出错，我会崩溃的。”禾芷悠咬着牙，但她始终闭着眼。 “你知道？” 这次禾芷悠没有再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睁开眼，声音尖利：“走，我撑不住了！” 紧接着，禾芷悠眼中再次浮现出她在陈左明眼中见到的癫狂，但禾芷悠似乎还在努力挣扎。 心悸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禾棠忽然听懂禾芷悠说的撑不住可能是什么意思，当机立断地往后退，直到推出门口，那股心悸的感觉才瞬间消散。 她转头想去叫封辞，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唉——”熟悉的叹气声，让禾棠心里咯噔一下。 命运把脸怼到禾棠面前，表情怪异，“忍一下，她来了。” 大约一分半钟，禾棠才感觉周身一轻，脸部肌肉也恢复正常，她急忙询问，“怎么会，我只是去找禾芷悠，她肯定知道什么！” 命运又叹了口气，“知道为什么只有她还活着吗？” 这一句把禾棠问到了，她不知如何作答，只好闭口不言。 “因为她是最后的联结。” “什么？！”禾棠吃惊，“怎么可能？她明明是……” “出了点意外。”命运摊手，“因为我的原因，她的记忆出现了偏差，误以为自己是重生。” “那不是她也可以打破循环？” “她和你不一样。她虽然也是bug，但无法影响核心。”命运解释，“而且她本来也属于构成这个世界循环的一部分，换句话来说，就是她这个bug遇见核心是会进行自我修复的。” “所以她害怕封辞？”禾棠猜测，“那刚刚……” “嘘——”命运摇手指，“我该走了，你记住，最后的关键在核心，不在其他。” 不等禾棠再问，命运如潮水般褪去，再回过神，她已经站在封辞面前。 封辞凝视着她，眼里尽是深意。 “先上车。” 禾棠没有注意到封辞眼中涌动的情绪，而是思索着钻进车里，然后开始回想命运的话，关键在核心，关键在封辞。那她到底应该要怎么做？ 思来想去，没有答案。 “怎么不走？” 察觉封辞一直停在原地，禾棠探出头去看他。 “来了。” 封辞应了声，瞳孔中出现一片混沌，但禾棠没有注意到。 7点，封辞家中。 禾棠几次欲开口解释，都被封辞打断，从4点过到家，封辞就拉着禾棠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做了一桌子的菜。 菜刚上桌，封辞只是眉眼温柔地看着她，“先吃饭。” 封辞的手艺很好，和沅玉轩的大厨不同，他做出来的饭菜是能让人感觉到生活的烟火气的。 禾棠顺从地扒着饭，心里组织着语言，甚至敲起了退堂鼓，她要怎么说才会显得自己不是个疯子？ 穿越？真假？命运？ 任何一个词，都能让她被烙上精神分裂的印记，面对封辞，她怕了。 可封辞却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竟然开了瓶红酒，并且没有限制她喝。 酒壮怂人胆，几口红酒下肚，禾棠的大脑开始不听话地运转。 “棠棠，你今天见的人是谁？”封辞轻柔的问话落在耳朵像柔软的棉花。 “禾芷悠。”禾棠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算……生物学上的亲戚。” “为什么见她？” “我得确认一件事。”禾棠迷迷糊糊。 “那你为什么在害怕？”封辞坐到了她对面，柔声询问，“你在害怕什么？” “我怕……”酒精壮胆的同时，也放大了人的情绪。 看着封辞深情的眼，禾棠鼻子一酸，声音从嗓子眼流出，“我怕失去你！” 她身子向前倾抱住封辞，用坚定的声音说，“我怕我没用，守不住你，我什么都没有，该怎么保护你啊……” “保护我？”封辞愣了，捏着禾棠的下巴把她的脸从自己的胸口抬出来，抚去她盈在眼眶的正在打转的眼泪，好笑的安慰，“我又不需要，是我保护你才对。” 但下一秒，又觉得不对，“你想说什么？” 禾棠忽然坐直，红着眼看着他，满脸悲切，封辞心脏一阵急跳，看着禾棠的嘴动了。 “阿辞，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你什么意思？”封辞慌了，一股脱轨的失重感逐渐涌上来。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禾棠又肯定的重复一遍，“我醒来的时候，我，不对，禾棠正在自杀，我救了我自己。” “那你是谁？”封辞声音压抑，眼露痛苦，感觉有些难以呼吸。 “我是禾棠，准确的说，我也叫禾棠。” 封辞忽然生出一阵恐惧，感觉心底有什么东西正在被连根拔起，他颤声问，“那你……要走？” 禾棠愣了一下，在封辞看来却是默认。 “不行！”封辞突然暴起，拉过禾棠把她压在身下，发狠地啃咬，“你……不许走！不能走！” “嘶——” 禾棠吃痛发出轻吟，唤回封辞的理智。 “对不起……对不起棠棠，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能走……你别走……”封辞手足无措地起身，半跪着旁边。 禾棠推开他坐起身，刚要发怒看到封辞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暗叹一口气，抚去嘴角的血珠，拽着他的衣角把他拉回抱住。 “你听我说完啊。”禾棠抱怨了句，才继续说，“我就是为了你来的，我不会走，因为我要保护你。我害怕，是因为我见到了命运。” 语毕，封辞只是看着她，沉默不语。 “阿辞？”禾棠有些不安，她不知道这些话会不会刺激到封辞，作为核心的封辞，但命运说让她做自己，她就顺从本心。 独自作战的压力太大了，她也想有人分担。 “我不管你是谁。”封辞突然说话了，声音带着克制的情感，“总之，你……” “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禾棠打断了他的话，“除非我死。” 第143章 不安 封辞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尤其是在得知禾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之后，心底的恐慌快要把他淹没。 他恨不得把禾棠揉进骨血，溶入灵魂，这样就不用担心人会突然消失走掉。 脑中被藏起来的声音突然出现，告诉他应该把人锁在自己身边，但理智又不允许他这么做，一股难以言状的恐慌冲击着他的灵魂。 夜深，封辞的眼神开始变化，混沌的漩涡出现在眼眸之中，不停闪现，又消逝，可惜身下的人并没有注意到。 黎明前，他抵在禾棠的耳边说，“棠棠，不要走。” 禾棠回：“好。” 他又说：“棠棠，我想每天一睁眼都能看见你。” 禾棠依然回：“好。” 封辞闷哼一声，停下动作俯身埋在禾棠的颈窝，轻声说：“棠棠，我爱你。” 恍惚间，身下的人好像回了句，没听清，但不是好。 清晨苏醒，禾棠浑身上下全是欢爱之后的痕迹，声音也沙得不行，但却是乖巧地缩在封辞的臂弯里，小声撒娇，“阿辞，我好累啊。” 封辞愧疚地抱着人吻了吻，又煮了蜂蜜水和瘦肉粥，让禾棠一直睡到了中午。 相比早上的沙哑，禾棠中午的声音已经恢复了许多，她裹着毛衣靠在沙发上小憩，睫毛安静地挡在眼睑上，模样看起来温顺极了。 察觉到封辞地靠近，她睁开眼，懵懵地看一眼，然后顺势倒过去，封辞把她接住，听见她小小的声音。 “阿辞，送我回家吧。” 封辞的手僵了一下。 抵达楼下的时候，禾棠又给禾言打电话，但没人接，她就让封辞陪她一起上去。 “我不在家里住，还是得让我哥知道一下。” “你……”封辞不解地看着她，不明白禾棠到底什么意思，“你要去哪儿？” 禾棠看着他微微一笑，“昨晚不是答应了你吗。” 封辞愣了下，想起自己昨晚在禾棠耳边的问话，耳朵唰的红了，他有些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又确认了一遍，“答应什么？” 禾棠看着他，踮起脚在他侧脸亲了下，“让你每天睡醒都能见到我啊。” * 出了电梯，禾棠用食指解开指纹锁，先踏进屋子，看到沙发上腻在一起的一男一女，女人白花花的大腿露在外面，男人穿的是短袖和短裤，看背影无疑就是她那没接电话的哥。 禾棠立即拦住封辞，不让他进门，而后卯足气一声大吼，“禾言！” 禾言的背明显一僵，随手扯过搭在沙发上的衣服盖住身下的女人，神色尴尬的回头，“你怎么不敲门！” “我还要敲门？”禾棠忍住相翻白眼的欲望，“我给你打了电话你自己不接，拜托，现在可是中午。” 禾言理亏，瞪她一眼，抱着沙发上的女人就噔噔往自己的卧室走，把客厅留给禾棠。 禾棠这才招呼封辞进来，嘴里还在抱怨，“这两人过分了，大中午的白日宣淫，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漂亮小姐姐，就这么被我哥糟蹋了，亏我之前还担心他是不是不喜欢女生，咦，今天真是辣眼睛。” 封辞轻咳一声，眼神瞄着禾棠的脖子，那里还有封辞昨晚啃出来的乌紫，禾棠慌忙拉了拉衣领捂住，“看什么，我就感慨一下。” “你要想也可以。” 禾棠瞬间明白过来封辞的话中意味，红着脸拍打他，嘟囔一声，“别闹了，走，去收东西。” 路过禾言的房间，还恶作剧似的敲了敲门，“哥，等会让我见见嫂子呗？” 禾棠想过无数次禾言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但她实在没想到会是自己认识的人。 “所以，你之前说睡的男人就是他？” 禾棠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两人，心中一股无名火。 “棠棠，我不是故意瞒你的……” “夏莹！”禾棠提高了声音，“你……” “吼什么吼？”禾言打断了她，“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 “所以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禾言牵起夏莹的手，“还能什么关系？” 夏莹犹豫了下，点点头。 禾棠一时被噎住，竟不知道说什么，她转向禾言，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随即又转向夏莹，欲言又止，最后无奈地摇头，“算了。” 说完，拉着封辞就要走。 “你去哪儿？”禾言拦住了她。 “给你腾地方啊！”禾棠尾音扬起。 禾言脸一沉，“你要和他住？你才多大？” “我马上就20了。”禾棠回，“夏莹不和我差不多吗，哥，夏莹是我最好的朋友，你……对夏莹好点。” 一直回到封辞住的地方，封辞都没明白禾棠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棠棠，你……还好吧？” 禾棠拧了拧眉，叹了口气，“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生气吗？” “嗯？” “前天夏莹还在跟我说她要放弃那个小哥哥，呸，我哥了，说我哥心里有人，今天他俩就又混到一起去，你觉得他们是认真的吗？”禾棠揉揉太阳穴，“我就怕最后两个人闹得不愉快，吃亏的是夏莹，又不是我哥。” “感情这个东西，旁人是没法插手的。”封辞安慰道，“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做不了什么的。” 禾棠愣了下，忽然有些愧疚，觉得自己的情绪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就是不知道怎么就生气了，现在静下心来细想，明明也没有什么应该让人生气的地方，毕竟这是禾言和夏莹的选择。 “阿辞。”禾棠不安地开口，“你会不会觉得我刚刚不可理喻啊，他俩的事我却……” “你是昨晚没休息好，今天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封辞安慰着她。 提到昨晚，禾棠还有些面红耳赤，但还是强行驱散脑中的有色念头，“不是，我就是感觉很不对。” “怎么不对？” “就是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就是那种不好的事。”禾棠回忆着自己情绪突变时的瞬间，是强烈的不安，就是那种大厦将倾风雨将至的预感。 “不会的。”封辞摸了摸她的头，“快过年了，我最近也没什么事，你想去哪里玩儿？我陪你。” 封辞的话暂时驱散了禾棠的不安，但只持续了一晚。 第144章 你是谁 早上9点的阳光应该是温暖和煦的，但却无法驱散禾棠从脚底传到头皮的刺骨凉意。 她睁大眼睛，看着昨日还温情脉脉的封辞，此时正用一种无比陌生的眼光看着她，眼中迸发出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意。 他的嘴角上勾起一个妖冶的弧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束缚住她的双手，将她抵在光滑的墙壁上，冷笑着凑近，声音透着危险。 “被你发现了啊。” ……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禾棠睡得迷迷糊糊间，被枕边人的动作惊醒，封辞突然掀开被子，逃命似的翻下床，在周围蹿了一圈后冲进洗手间。 昨晚的情事没有过火，禾棠被惊醒后也失去了睡意，躺了一会儿尿意袭来，揉揉朦胧的眼也跟着下床，打算去看看封辞在洗手间干什么，怎么这么久还没好。 洗手间的门没有关，刚过转角，禾棠就看见封辞站在镜子面前发呆，看样子已经是站了许久了。 “阿辞。”禾棠慵懒着叫了声，晨起的声音让尾音拖得很长，“你干嘛呢。” 封辞猛然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盯着禾棠上下打量。 禾棠穿了件男士短袖，领口松垮露出脖子和胸口大片的皮肤，上面还有未完全褪去的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迹，短袖刚到大腿根，一双笔直修长没有任何赘肉的腿就这么直直的冲入视线，没有任何动作，却让人浮想联翩。 封辞虚了虚眼睛，又动了动眉毛，没有说话，沉默地看着倚在门口的人。 没有得到回应的禾棠嘟了嘟嘴，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走近洗手间，凑到封辞身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看着镜子嘟囔，“这有什么好看的？见不了人的是我又不是你。” 说着，禾棠拉了拉衣服的领口，自己看了看，“幸好今天消了些，用遮瑕应该能遮住了。” 这期间，身旁的人一直没有说话，而且身体似乎还有些僵硬。 禾棠觉得有些奇怪，仰起头去看封辞，封辞却躲着她的目光，还开始后退。 这不合常理的举动让禾棠愈发疑惑，她拉住封辞的手，问，“阿辞，你怎么了？” 还是没有回答。 禾棠的心底生出一种不安，她攀上封辞的脖子，双手去碰他的脸，强迫他和自己目光交视。 “你……”一个字卡在空中，在封辞的眼里，禾棠看到的不是熟悉的柔情，而是陌生的冷酷与阴翳，还有惊慌，封辞怎么会用这种眼光看自己？ 不可能的！ 禾棠松开手，眨眨眼，又揉揉眼，再次看向封辞的眼睛，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但……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好像……好像隔着一层薄膜，让这份柔和看起来格外的虚假。 “你做噩梦了？” 禾棠试图找原因，封辞看着她，半响，才缓缓吐出一个字，“是。” 不对劲。 很不对劲。 如果封辞真的做噩梦，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反应，和自己可以保持着疏离，如果是平时，封辞肯定早就过来抱她了。 但封辞没给她继续观察的机会，而是先一步走了出去。 “阿辞。” 禾棠又喊了一声，封辞的背僵了一下。 “我想吃你煮的面。” 封辞顿了一下，说了声“好”，又继续往前走。 走出卫生间，封辞加快速度赶回卧室，一阵搜寻，找到两个手机，他用自己的指纹，两个手机都被解锁。 封辞皱了下眉，开始在手机里翻查，在其中一个手机上，找到一个备注是“阿辞”的通讯人，那应该就是“自己”了。 封辞直接选择拨打电话，很快，电话接通，来电显示只有一个单词，“light”，封辞懊恼的挂掉电话，开始在其他地方搜索，但一无所获。 他放下手机，烦躁地站起身，看见站在门口的禾棠。 禾棠看着他不说话，封辞站起身，扯出一个笑容，说：“我去煮面。” 客厅。 两人对坐，封辞把两碗面端到桌前，开始安静的吃面，禾棠看着面前的清水面，心底的不安愈发强烈，封辞以前煮的面，是会放酱油的，可眼前这碗，却是干干净净。 她强忍下杂念，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和面本身一样，除了咸味没有其他的味道，特别的……干净。 桌上安静的可怕，直到吃完面。 禾棠紧盯着眼前的封辞，明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但她却感觉到一股陌生，她驱散心头的杂念，坐到封辞身边，还未靠近，封辞就站起身往门口走。 “阿辞。”禾棠跟着起身，“你去哪儿？” 封辞动了动眉，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怪异，像是在陈述一件并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一样，很是单薄：“我去找易北绝。” 禾棠走近他，向他举起双手。 封辞犹豫了下，接过禾棠，禾棠顺势挂在他的脖子上，然后缓缓靠近，封辞的脸上写满了拒绝，但还是克制的没有挪动身体。 在两人的鼻尖快要碰到的时候，禾棠停下了动作，缓缓吐出一口气， “你不是阿辞。” “你是谁？” “封辞”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惊慌，随即抿着嘴角轻笑一下，手抵着禾棠的背不让她后退，然后在她唇上轻轻啄一下，“你胡说什么呢。” 禾棠有些恍惚，难道真是她猜错了？ 迟疑了下，禾棠没有松手，“阿辞，我是谁？” “封辞”的笑僵在半空，脸部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整个人气势忽变，一把抓住了禾棠的双手。 禾棠一惊，欲要后退，被“封辞”紧紧跟随，后背抵上墙面。 “封辞”一手控制住她，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嘴角勾起一个怪异的弧度，声音是禾棠从未听过的腔调，“被发现了呢。” 禾棠猛的挣脱开后退，被“封辞”一拽，失去重心摔在地上，她撑着地面还没爬起来，双腿被人抓住。 她回过头，看到“封辞”抓着她的小腿，怔怔地看着，表情有些迷茫。 “阿辞？”禾棠不安的叫了声。 “封辞”抬起头，松开她的小腿，面色恢复冷峻，“我就是封辞。” “你又是谁？” 第145章 轮回的觉醒 禾棠觉得自己一定是没睡醒，不然怎么会遇见“封辞”不是阿辞，却是封辞的事。 失忆？ 不对。 无论禾棠说什么，“封辞”都是一副冷脸，看得她极度不安，明明昨晚他们还亲密无间。 “你说，这是我家？” 在听完禾棠的叙述后，“封辞”悠悠地开口说话了，音调是难以描述的怪异，像弹错了的音符，再次得到禾棠肯定的答复后，“封辞”站起身，收回目光，“好，我知道了。” 禾棠错愕地看着他，脑仁有些发疼，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封辞”会对她说出这种话。 “你说的事，或许是真，我会去论证，现在，你可以走了。” “你说什么？”禾棠站起身，语气满是不可置信。 “封辞”微微皱眉，后退一步，“你可以走了。” “你让我走？”禾棠气笑了，她上前一步，抓起“封辞”胸口的衣服，扯下自己的衣领，“你让我走？” 禾棠的胸口和脖子上，还有许多未褪去的青青紫紫的痕迹，从分布的位置来看，就可以看到战况有多激烈，这还只是露出的地方，被衣物遮挡的地方，还不知道是否有更多。 “……那你歇着吧。”“封辞”收回目光，动动喉咙别过脸去，耳尖泛起微红，他后退一步，转身往外。 “封辞！” 回答禾棠的是急促的关门声。 留在屋内的禾棠一阵胸闷气短，这都什么事？封辞一副不认识她的模样，连性格都和昨天不一样，就算失忆，也不会这么突然！ 除非……除非核心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禾棠一惊，匆匆忙忙换好衣服往外赶，她得追上那个“封辞”！ 间隔的十几分钟，“封辞”已经不见了踪影，禾棠试着打电话，对方直接挂断，她气得差点骂出声，回想先前的对话，禾棠立马打给易北绝。 “禾棠？”接到禾棠的电话，易北绝显然很吃惊，自从封辞和禾棠在一起之后，他就很少和禾棠单独联系。 “你在公司吗？”禾棠一边叫车，一边问。 “在，怎么？” “如果封辞来找你，无论如何，把他留住。” “额……你们吵架了？” “不是，情况有点复杂，总之，你如果见到封辞，务必留住他，我马上过来。”火急火燎地挂掉电话，禾棠给出租车司机报了个地名。 “师傅，麻烦快点！” 偏偏这个时候，有其他人给禾棠打电话，是颜汐。 禾棠挂断了两次，在第三次的时候接了起来，“什么事？” 听筒里是一阵电磁声，除此之外，别无人声。 “喂？喂！喂？！” 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答，禾棠抱怨着挂断电话。 电话刚挂断，颜汐又打了过来。 禾棠忍着怒气再次接通，又是一阵滋滋的电磁声，她“喂”了几声后再次挂断，心里盘算着下次有空得去找这个颜汐说道说道。 挂断电话，颜汐第三次打过来。 禾棠这次是怒火中烧，提着一口气，接听后就开始吼，“你想干什么！” “砰——” 前排的司机一个急刹车，坐在后排的禾棠因为惯性向前，重重地装在椅背上，手机也掉在车内的地毯上，她弯腰去捡手机的同时听见前排司机的骂声。 “草！”司机骂了句脏口，“md会不会开车！忙着送死吗！” 司机骂骂咧咧着朝着窗外啜了一口痰，然后才重新启动车子，禾棠坐回到座椅上，车子已经又开始平稳行驶了，她朝后方看去，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女人，站在路中间一动不动。 “师傅，那个女的……” “就是那个女的！”司机还在抱怨，“突然就冲出来了！幸亏我反应快刹住了，不然肯定得出事！疯女人，简直就是忙着去投胎的！” 禾棠闻言又回过头，路中间的白衣女人已经不见，她没多在意，再次举起手机，这次听见了颜汐的声音。 “颜汐你搞什么！打这么多电话过来又不说话？！” 听筒那边，颜汐的声音很沉稳，“我在一楼等你。”她说完就迅速挂掉了电话，搞得禾棠莫名其妙。 “小姐，到了。” 司机的声音把禾棠拉回神，她付完车钱后急急忙忙地跑下去，在一楼的大堂见到等候的颜汐。 “我现在没空，有事晚点说！”禾棠飞速说着脚下不停，但颜汐的一句话让她瞬间僵住，然后表情开始崩坏。 “唐泽让我来的。” “你说什么？”禾棠折回身，震惊地看着她。 “本源启动了核心的自我修复程序。”颜汐面无表情，眼神空洞，声音很是机械，“唤醒了上一个轮回里核心的记忆，她想通关原始的核心对这个世界进行修复，这是她能做的最后一步。” “什么意思？” “由于核心已经觉醒，本源的强制唤醒出了差错，现在的核心程序是混乱的，你必须阻止核心，如果核心彻底失控，那这个世界所有脱离轨迹的人都会被吞噬。” “我怎么阻止！”禾棠一把抓住颜汐的手臂，颜汐的眼神缓缓聚焦。 “禾棠姐，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我叫你？”禾棠愣了几秒，“我叫你过来的？” 颜汐无辜地看着她，“不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 禾棠压下心底的惊骇，强自拉扯出一个笑脸，“没，没事，你回去罢。” “哦，好吧。” 目送颜汐走出一楼大堂，禾棠吐出一口浊气，跟前台打了招呼就进了电梯。她确定刚刚跟她说话的不是颜汐，而很有可能是“命运”，不过命运为什么不亲自过来。 没等她想通，她的电话又响起来了。 是易北绝。 她毫不犹豫地接听。 “我去，禾棠，辞哥怎么回事啊！” “你见到他了？他在哪儿？”禾棠急急追问。 “他就在办公室，不过你知道他问我什么吗？他问我什么时候从牢里出来的！？搞什么飞机啊！这不是咒我吗！我哪儿招惹他了……” “等等！”禾棠抓到些苗头，“你把人留住，我在电梯了，马上就到，他还问你什么了？” “奇怪，他还问我顾寒和林晚晴，明明顾寒和他更熟啊！还有……” 易北绝的话让禾棠忽然想通方才在一楼大堂命运借颜汐之口讲出来的话。 轮回…… 唤醒了在上一个轮回里核心的记忆…… 所以，现在的封辞，是原定剧情里的封辞！是那个和顾寒作对，追着林晚晴跑，最后横死的封辞？！ 那脱离轨迹的人都会被吞噬…… 不就是意味了所有和原定剧情轨迹不一样的人都会被吞噬？！ 第146章 终于出来了 禾棠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上脑，难怪！ 难怪早上的封辞在和她产生肢体接触的时候表现得格外抵触，难怪封辞看她的眼神格外冷漠。这根本不是她的阿辞！ 可她要怎么阻止这个封辞？ “辞哥你去哪儿！”从听筒里传来的易北绝的声音让禾棠回神，电梯刚好抵达目标楼层，她匆忙跑出电梯，看到封辞和易北绝正在拉扯。 “封辞！”禾棠惊叫一声，跑上前分开拉扯的两人，在封辞推开自己之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我知道你是谁。” 封辞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 禾棠顺势松开他，转向易北绝，“北哥，我有话单独和封辞说。” 易北绝犹豫了下，看见禾棠肯定的眼神，才退出去带上房门。 封辞站在原地，居高临下地看着禾棠，鼻子收吸了吸气，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是谁？” “你是封辞。” 封辞从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 “你7岁的时候，捡了条流浪狗。” 封辞眼睛眯了起来。 “你8岁开始，会去一个基地，为了生存。” 封辞的脸沉下来。 “你14岁的时候……”禾棠闭上眼睛，“你是被封中裕从顾家偷过来的。” 封辞的表情可以用寒冰来形容，他俯视着禾棠，冷声逼问，“你怎么知道？” “阿辞告诉我的。”禾棠深吸一口气，指了指封辞，“阿辞，你，18岁的时候在青城一中的国际部读高三，我在本部读高二。” “我在泉驿山碰见了你，那天顾寒被绑架，林晚晴用我的手机打的急救电话。” “不对！”封辞怒声驳斥，“我没见过你！” “后来，你让我去假扮易玲玲，但是易奶奶还是死了。再后来，你去了f国的沃顿商学院。” “我没有！”封辞激动地否认，脖子青筋暴露，下颚紧绷，声音带着压迫性，“没有你！是林晚晴！” 禾棠不管不顾，直视着他继续说，“后来，你回来了，你成了om的麦克斯，你找到了白玉佛像，你和顾寒一起，把封中裕送进了监狱。” 封辞的表情开始狰狞，他冲上前去抓住禾棠，眼里满是凶光。 禾棠没有表现出任何害怕，而是笑着望着他说：“阿辞，你还给我写过一首歌，你记得吗？” 封辞的脑中突然涌现一道闪光，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他突然捂住头，跌坐在沙发下，不行，他好不容易才从那段没有止境的循环中逃出来，绝对不能被赶走！ 他自顾自地在脑中和自己的意识对抗，耳边突然响起了一段旋律，一瞬间，所有的抗拒都消散，他停下动作，无意识地轻声哼唱： 昏暗的时光里 你是唯一的光与亮 我所有能被说出的梦想都是你 他们追梦我追你 …… “你还记得！”禾棠喜极而泣，拥上封辞，“你还记得对不对!” “放开！”封辞怒斥，挣扎起身，将禾棠推倒，“别说了！那不是我！” 他刚起身，被禾棠拉住衣角，他低头，禾棠泪眼盈盈地看着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你说过，会保护我的。” 封辞没来由的感觉心里一酸，随即一阵抽疼，突然生出一股冲到想把眼前这个并不认识的女人拥在怀里的冲动。 他没有甩开衣服，而是压下脑中的不适，强硬开口，“你说的人不是我。” 禾棠的泪在眼眶转了几圈，被她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那就是你，就是这个世界的你。” 封辞突然诡谲的笑了起来，他恢复冷漠的表情，说：“你也说了，那是这个世界的封辞，但不是我。” “封辞！”禾棠站起身拦住他，“没有林晚晴，你别找了！” “怎么会。”封辞舔了舔嘴角，眼神幽暗得可怕，“就算她藏在天涯海角，我也会把她找出来。” “然后呢？”禾棠站在他面前，试图劝阻。 “与你何干？”封辞冷笑一笑，看到禾棠明显怔了一下，心头又生出先前那股冲动，让他整个人烦躁到不行，他不想同禾棠多说话，但偏偏又挪不开脚，好像身体的本能在驱使着他，必须说点什么一样。 他皱了皱眉，忍下的不适，“让开。” 禾棠挡在他前面，不肯挪动半分。 封辞眯起了眼，声音放柔，“好，我不去。” 突然松口的封辞让禾棠有些诧异，她恍惚地仰了仰头，听见封辞又说，“你先坐。” 禾棠将信将疑的转过身，后颈一阵剧痛，眼前一花，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满脑子都是震惊，封辞居然把她打晕了？ 身后，收回手的封辞，冷漠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禾棠，眼神闪过一丝挣扎，走到门口又退回来，想了想，出手把地上的人抱起来放到沙发上，再次折身。 等在门外的易北绝，看到推开门出来的是封辞，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了看，问：“禾棠呢？” 封辞动了动眉，面不改色，“她昨晚没睡好，现在在休息。” 易北绝“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踌躇了半天才开口，“辞哥，你和禾棠……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没事。”封辞动了动眼皮，“不要让人去打扰她。” “呃，好的，对了辞哥，那个叫陈叶的导演上午有联系我，想问《夏洛特的猫》的事。” “谁？” “就是禾棠那部剧。”易北绝丝毫没发现不对劲，“你看要不要跟他约个时间？” 封辞沉默不语，让易北绝一时不明所以，正揣测着，封辞说话了，“等着，我有其他的事需要处理。” 说着，封辞已经按下了电梯。 “哦，那辞哥你去哪而？禾棠怎么办？” 留给易北绝的是一个沉默的背影。 易北绝奇怪地偏了偏头，今天封辞表现出的冷峻是他好久没见过的了，虽然总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想不出来结果的易北绝摇摇头，踱步回自己的房间。 而脱离易北绝视线的封辞，嘴角勾起一个诡笑的弧度，坐在迈巴赫的驾驶位上，发出低沉的笑声，他的瞳孔不似往常的墨色，而是泛起一阵漩涡。 他弯了弯手指，轻轻敲敲了方向盘，又拉下上方的镜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满意地笑了， “终于出来了。” 第147章 找人 醒来，快醒来。 快！醒来！ 大脑的顿挫感还在，但紧随而来的是恐慌，谁，谁在说话？ 沙发上，禾棠睁开眼，脑中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只有她一个人。 刚才……是封辞！ 她连忙去找手机，但一无所获，她只好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才发现，大门被人锁上，从里面根本没办法打开，而电话那头也没人接听。 她折身回到办公桌，拿起桌上的座机，该死，电话线是被拔掉的。 再打开电脑，显示屏右下角提示网络无法连接。 禾棠这才意识到，封辞不是她的封辞。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是封辞的办公室，封辞这是打算干什么，把她关在这里，但这里怎么可能关注她？ 禾棠按响下桌子下方的呼叫钮，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 对了，他说要去找林晚晴，语气执着，但仔细回想，似乎并没有情意，如果是原定剧情里的封辞，不应该是这个样子才对…… 禾棠拼命回想封辞说起去找林晚晴的面部表情，不像爱慕者，更像……更像她在陈左明脸上看到过的表情！ 是癫狂！ 等等，命运借颜汐的口，说过核心失控，核心失控到底是什么意思？ 原定剧情里，爱而不得的“封辞”失控？ 对了！顾寒！ 封辞肯定是去找顾寒了！ 不行！得阻止他！ “哎，这谁把关给关上了？” 门口，是易北绝的声音。 禾棠连忙站起身，走到门口，“易北绝，快帮我把门打开！” “你醒了？”易北绝疑惑着问道，同时推开了门。 “封辞呢？” 易北绝愣了一下，“啊？” 这明显不是禾棠想要的答案，她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换了个方向，“你手机呢？” “干嘛？” “借一下。” 易北绝疑惑地掏出手机。 禾棠伸手拿过，转身就走，“手机我先借走了。” “不是，你又去哪儿？不对，你拿我手机那我怎么办？” 禾棠走了两步又退回来，盯着易北绝看了半天。 “你……想做什么？”易北绝咽了咽口水，“你别这么看我，怪渗人的。” “如果让你和封辞打，你有几分把握？” 禾棠冷不丁的开口，把易北绝惊到。 他不解道：“不是……你们俩闹别带我啊。” “你先回答我。”禾棠紧盯着他不放。 “……” “没有把握？” 易北绝：“……” “你这么菜？” “……不是，你到底要干什么？” 禾棠简单思考了一下，拽着易北绝的衣服往自己这边拉，“算了，你还是跟我一起。” “不是，咱们去哪儿？呸，不对，我还有工作啊！” …… 车上，易北绝紧拉着把手，惊恐地看着禾棠，满脸写着不敢相信。 “你说什么？！”他震惊地用高八度询问，“辞哥有病？”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禾棠目视前方，脚下继续用力踩油门，“我一个人搞不定。” “我说他怎么无端端问我什么时候放出来的……不对啊，辞哥怎么突然就精神出问题了？” “可能是间歇性的。”禾棠面无表情。 易北绝恍然大悟，“那咱们要不要叫个医生一起？” “不用。”禾棠摇头，“先把人控制住，我担心他会做出过激行为。” “啊！难怪啊……你是不是早上就没打过他……卧槽，你俩打了一架？？？” 禾棠：“……” “我错了，你好好开车！看路，看路！别看我！” 禾棠：“……” “额，那个，能慢点吗？”易北绝抖了下，“我心脏不好。” “不能。” 易北绝：“……” 二十几分钟后，易北绝从车上连滚带爬地跑下来，后怕地看着禾棠，“我觉得要不还是让三哥来吧，我可能也搞不定……” “来不及了！”禾棠快速说完，拉着易北绝开始跑。 “这不是顾氏么，辞哥难道在这里？” “不知道。” 易北绝一个急刹车，“不知道你还跑这么快？！我手机呢，打个电话问下啊。” “他不会接的。”禾棠脚步未停，走到前台接待处，“顾寒今天来了吗？” 前台小姐惊疑地看着一脸急躁的禾棠，礼貌提醒，“小姐您要见顾总？” “对。” “请问您有预约吗？” “有，我们是om的人，你可以问下白楠。”禾棠信口胡诌，易北绝忙拉她一把，正欲上前解释，没想到前台接待的小姐在电脑上一番操作后已经换了个笑脸，将禾棠迎了进去。 “抱歉，两位这边请。” 易北绝一边跟着一边动眼皮，小声在禾棠耳边问，“这样也行？” 禾棠低声解释，“白楠是总助，顾寒的秘书，我之前和封辞来过，如果封辞有来的话，他就不会拦着我，大概。” 易北绝恍然大悟。电梯在27楼停下，顾寒的秘书白楠正站在外面。 “白哥。”禾棠叫了声，白楠转过身。 “我刚刚还在说怎么就他一个人来，接过前台就来问我说你们在下面。” “他们呢？” “在里面呢，我去问问。”白楠说着就去敲门，没有人回应。 禾棠暗道不好，直接上前推开门，看见顾寒背对着门口，封辞在他对面，两人对立而坐，一派和谐，并没有发生她想象中的事情。 脑中闪过好几种念头，禾棠停下脚步，对白楠说了句什么，然后白楠就皱着眉走开，她才示意易北绝跟她一起走进去。 见到突然闯入的两人，封辞的脸色明显闪过不悦，他看向走来的两人，笑了笑，站起身，悠悠叹了口气，“真是……令人头疼。” “封辞。”禾棠谨慎地开口，用手臂撞了撞易北绝，“他有点急事需要你处理。” 易北绝愣了下，随即接话，“额，是的，辞哥，就是那个……那个剧……” “吵死了。”封辞不耐地蹙眉，冲着顾寒扬扬手，并没有理会两人，而是径直越过他们走了出去。 易北绝和禾棠面面相觑，尤其是易北绝，满脸写着这就是你说的有病？ 禾棠看了看屋内，顾寒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但她没来得及深究就追着封辞跑了上去。 她拦住封辞，压低声音询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封辞轻飘飘地看她一眼，冷着脸没有说话。 “我去！”易北绝的一声惊吼打断了禾棠，她回过头，看到易北绝惊愕地望着倒在地上的顾寒满是震惊。 禾棠猛地回头，看到封辞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心头急跳，一把抓住封辞的衣服，压低声音，“你杀了他？！” “你猜。”封辞咧着嘴，笑容尽是诡异。 第148章 交换 现场一触即发。 禾棠强迫自己冷静，她紧紧抓着封辞的衣服，深吸一口气，说：“跟我回家。” 封辞挑了挑眉，戏谑地看着她，嘴角若有似无的笑容仿佛在嘲讽。 “跟我回家。”禾棠重复了一遍。 封辞举起手，冷笑一声，把禾棠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扳开，眉宇凛了凛，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说：“回家？你不怕……”他忽然低头，抵在禾棠的耳边说，“我顺手把你也解决了？” “你不会。”禾棠说得笃定。 封辞直起身，不置可否。 “而且你没有杀他。” 封辞挑眉：“这么肯定？” “易北绝！”禾棠大声把易北绝喊过来，当着封辞的面问，“顾寒怎么样？” 易北绝碎碎念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出事了，结果是睡着了，见了鬼了，谁坐成那样睡觉啊！” 禾棠扬起头看向封辞。 封辞眯着眼和她对峙，突然，他抓住禾棠的手把她拥入自己怀中，禾棠挣扎，感受到抵在腰间的硬物。 “别动。”封辞威胁着她，“这把刀是给林晚晴留着的，但如果你想先试试，也可以。” 封辞的声音很低，只有禾棠能听见，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封辞嘴里说出来的。 两人还保持着亲密的动作，易北绝忽然觉得有些尴尬，他挠挠后脑勺，正要询问，忽然收到封辞的一个冷眼，没来由的一抖。 辞哥真的有病？ “辞哥……”易北绝吞吞吐吐地说着，“那个禾棠说……” “这是我和她的事，你不用管。” 易北绝一拍手，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样，“好的我明白了！我先撤！” “不行！”禾棠的话被封辞用嘴堵住。 易北绝忙不迭地退到几米开外，跑过转角冲进电梯不见踪影。 禾棠挣扎间摸到腰腹正面的硬物，用力咬了封辞一口，封辞收了力，她顺势推开封辞，举起手，“这就是你的刀？” 手中，是一只笔。 封辞摊手一笑，“逗你的。” 禾棠抹了把嘴，心中对眼前的封辞已经升起了警惕，真正的封辞绝对不会用这种话来逗她，她揣测着这个封辞的真正用意，心底组织着语言。 “我可以告诉你我想干什么。”在她开口说话前，封辞先说了，“但你拿什么来换？” “换？我为什么要……”禾棠闭了嘴，她不能用面对阿辞的方式来面对现在的封辞，她闭了闭眼睛，冷静下来，“你想要什么？” “那得看你能给我什么。”封辞说得是漫不经心，眼神却从未离开过禾棠，他回想刚刚的触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种愤怒，是不属于他的愤怒，却在他的情绪之中。他忽的想改变计划。 禾棠沉默着，没有说话，封辞也不催，勾着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点也不担心的模样，但后背却是冒出了层层冷汗。 刚刚在他生出改变计划那个念头的一刹那，脑中的愤怒突然扩大，冲击着他的意识，仿佛有人拿着电钻对着他的脑袋，他知道是谁，但他不肯相让。他好不容易才逃出那个永无止境的循环，他才不会回去。 就在他快要忍不住想要发泄的时候，禾棠的一句话让他动摇了。 “真相。”禾棠说，“我用命运的真相和你换。” “成交。”封辞眯着眼打了个响指，意识的冲击感渐渐褪去，他紧了紧牙关，露出一个笑容，“你先说。” “不行。”禾棠摇头，“换个地方。” “好。” 一直到从顾氏出来，封辞都没有再出现不寻常的举动，这让禾棠无明之中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担心封辞突然反悔或者暴起，那她可就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两人在顾氏的楼下见到了还没走的易北绝。 “辞哥。” 易北绝见到两人，下意识地凑到封辞旁边，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没相信禾棠先前所说的话。 禾棠抿了抿嘴，对着封辞说：“你跟我走，我开车。”随后转向易北绝，“你……要一起？” 易北绝看了看封辞，立马摇手，“不，我就不用了。” 禾棠点点头，想起什么把手机还给易北绝，“你的手机。”末了看着封辞，“我手机呢？” 封辞虚了虚眼，从口袋摸出一个手机。 禾棠也没多话，示意封辞跟上。 分别后，易北绝站在原地嘟囔了一下，回到自己的车上，解锁手机准备放歌，看到界面停留在备忘录，上面的信息是： “我之前是被他打晕的，跟紧我们，如果只看到封辞，联系不上我，用尽一切办法拦住他，不能让他一个人行动。” 易北绝猛地抬头，封辞打禾棠？不可能！ 他犹记得上次禾棠出事封辞随时随地都在暴走的状态，可备忘录上的字不似作假，禾棠一个小时之前的话还历历在耳。 他纠结地看了看前面，若有所思，又看了看手机确认，犹豫再三，最后才启动了汽车。 再次回到办公室，封辞坐在禾棠的对面，用手指敲了敲桌面，示意她可以开始。 “你先说你到底想干什么。”禾棠正襟危坐，她从来没想过面对封辞她会有这么如坐针毡的一幕。 封辞眯了眯眼，似乎在考量，“我只有一个目的。” “林晚晴。”禾棠已经猜到，“我知道，你没有回答我。” “我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你，在求我。”封辞靠在沙发上，身体未动，语言却极有压迫性。 禾棠深吸一口气，半响后说道，“你应该知道，这不是你的世界。” 封辞动动肩膀，示意她继续。 “这是封辞的世界。”禾棠看着他，“你不属于这里。” “那又如何？”封辞笑了，“我就是封辞。” 禾棠突然沉默，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然后缓缓转头，“封辞，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不能去做‘封辞’不会做的事，你会毁了这个世界的。” “是吗？”封辞动了动眼皮，“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真相？” 禾棠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恨林晚晴？” 第149章 勉强 你为什么恨林晚晴。 这是禾棠突然想到的一个问题，她回想起，眼前这个封辞眼中一闪而过的癫狂和陈左明的有细微的差别，少了沉迷，多了怨恨。 “恨？”封辞抬了抬眼皮，重复了一句，然后低声一笑，“你看错了，不过，你作为交换的东西，可没让我感受到诚意。” 禾棠皱眉，“我说的都是真话。” “呵。”封辞笑了声，“那看来我们的交易只能到底为止了。” 说着，他直接站起身。 “等等！” “我的耐心很有限。”封辞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既然没有诚意，那也没有必要谈了。” “我说的都是真的！”禾棠小跑着上前，想要拦住封辞。 封辞突然停住，转身回头，看她的目光如同看一件死物，他嘴角向下，脖子青筋暴露，声音仿佛是极度克制的暴虐，“我劝你最好收敛一点。” “不听吗……那这样呢？” 封辞突然握在手上的不再是一支笔，而是一把真实又锋利的刀，他猛的上前，一手掐住禾棠的下巴，另一只手用刀背在禾棠的脸颊刮过。 冰冷的触感让禾棠生出一股冷意，汗毛不由自主地竖起。 还好，下一秒封辞放开了她。 “别跟着我！” 撂下一句警告的话，封辞再度转身离去。 禾棠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脑中不停闪回刚刚那一幕，那冰冷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这绝对不是封辞！ 门口的声响唤醒了她的理智，易北绝疑惑地看着发呆的禾棠，说：“那个，辞哥走了，你……没事吧？” 禾棠缓了缓心神，吸了一口气，摒去脑中的杂念，摇了摇头。 “那……你还追吗？” “追。”禾棠咬着牙，像是做决定一般。 “呃，那走？” “不。”禾棠摇头，“不用我们追。” 两个个小时后，陈树山抱着手臂，怀疑地看着禾棠和易北绝。 一个小时前，两人联系他，说有紧急的事需要处理。 陈树山来到公司，才发现原来紧急的事是封辞，他对禾棠的话持怀疑态度，但自己却联系不上封辞。 “三哥，封辞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我希望你能帮忙。”禾棠冷静下来后，在和易北绝讨论后，决定找三哥来帮忙关注目前这个“封辞”的动向。 陈树山将信将疑地看她一眼，又拨通了一个电话，“陈同，你现在能联系上封辞吗？” 大约三分钟后，陈树山的眉头皱起，对着听筒说了句“好，我知道了”，随后挂断了电话，然后转向禾棠。 “你说他要去干什么？” “我不确定。”禾棠咬了咬嘴唇，“但我可以确定的是，如果放任他乱来，他肯定会出事。” 陈树山看了她许久，久到禾棠都在考虑要不要讲出真相，却听见一个说“好”的声音。 他再次拨通之前的电话，“陈同，你看看能不能定位封辞的位置，对，出了点情况。” 这一次，陈树山的脸色也有些凝重，禾棠紧张地看着他。 “需要点时间。” 禾棠原以为，所谓的需要点时间不过是几个小时，但她没想到，这个计量单位是天。 已经两天没有封辞的消息了，据陈同所说，封辞的反侦查能力很强，没有任何上网轨迹，也没有在监控器的范围内出现过。 禾棠不禁开始后悔，那天她还是应该追上去的。 她只能祈祷，封辞不要出事，准确的说，是阿辞不要出事。 现在不仅是她坐立难安，陈树山、易北绝也都意识到事态的紧迫性，尤其是陈树山，如果说第一天还只当是禾棠的玩笑话，但以陈同的情报水平都没能找到蛛丝马迹，他才真正意识到封辞或许真如禾棠所处，出问题了。 他第一时间封锁消息，通知威尔，让其配合易北绝处理一切事物，同时吩咐陈同，暂停手上所有任务寻找封辞。 两人都已经一夜没睡，眼白血丝遍布，透着疲惫和狰狞。 直到第三天的凌晨，两人被陈同的电话惊醒，在屏幕上见到阔别已经的封辞。 陈同传来的是一段在机场的影片，封辞穿的一身灰衣，戴了帽子，这是他三天内第一次出现在有监控的地方。 禾棠连忙抢过电话问，“他出城了？” “没有。”陈同疲惫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他和一个女人上了车，在下个影片里可以看到。” 禾棠连忙切换，一边看一边问：“那他现在人在哪里？” “还在定位，目前只能锁定是东余路方向。” 禾棠想也没想站起身就往外冲，陈树山拉住了她，“你去哪儿？” “东余路。” “先等等。”陈树山摇头，“等具体位置。” 禾棠咬唇：“我去东余路等。” 两人僵持不下。 “找到了！”陈同惊喜的声音打破僵局。 “在哪儿？” “哪里？” 禾棠和陈树山同时开口询问。 “坐标我发过来了。” “走！”这次陈树山先做决定。 抵达陈同给的坐标之前，陈树山问禾棠，“你和他出什么事了？” 禾棠沉默不语。 陈树山又说，“如果不合适，就不要勉强。” “勉强么……”禾棠低声自语，陈树山没听清，问她在说什么。 “没有。”禾棠抬起头，像是肯定又像是欺骗地重复，“没有。” 车子很快抵达目的地，还未停稳，禾棠的电话响了，是个未知号码。 她看了看陈树山，滑动接听后把手机举到耳边。 一阵电流的滋滋声后，封辞没有温度的声音响起： “你还真执着啊。” 禾棠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们来了。”那头又说，“没关系，我可以告诉你我想做什么，不过现在，我想和你玩个游戏。” 禾棠控制着情绪，尽量平静地问：“什么？” “你一个人进来，如果不听话，我就带着他一起走。” 禾棠对上陈树山审视的眼神，说了“好”。 “是封辞。”挂掉电话，禾棠解释，“他让我一个人去。” 陈树山并没有听她的话，而且开始解安全带。 “三哥。”禾棠叫住了他，“我一个人去。” 陈树山盯着她审视了许久，最后沉默放手。 第150章 选择 这是靠海的独栋别墅，听不到海浪的声音，但能闻到海风的气息。 咸咸的，透着点苦涩，带着些未知。 禾棠深吸一口气，按照封辞在电话里的要求，在门口输入密码，推开了大门。 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家具的装饰，头顶只有一盏惨白的吊灯。 五根灰白的柱子孤单地立在四周，形成了一个圆形。 禾棠关上门，抬头环顾四周，二楼的是弧形的结构，能看到窗户，但都挂上了窗帘。 “封辞？” 禾棠试探地叫了声，封辞突然出现在二楼，伸手大力一扯，扯掉一块窗帘，露出透明的窗户。 禾棠想也没想，循着旁边的阶梯，疾步而上。 走近了才看见，封辞的脸上有细微的裂痕，透着蓝光。 这不是正常的人会有的裂痕！ 这分明是核心崩溃的前兆！ “封辞？”她下意识了喊出声。 “站住！”封辞举起刀插在墙上，喝住她，敲了敲旁边的玻璃窗户，示意她往里看。 禾棠压住内心的惊慌，不安地朝里看，里面是连通的一个大房间，中央，一个女人正闭眼躺在地上。 她的手臂连有留置针头，上方有一个吊瓶，吊瓶以与对面架子连有一个分流导入装置，每一个接入口的入口连接着的是架子上的各式不明试剂。 “很简单。”封辞眼底突然涌出无尽的墨色，“只要她能走出这个房间，我就走。” “她是林晚晴。”禾棠飞速思考，“她不是你认识的林晚晴。” 封辞咧着嘴，“我当然知道。所以，只要她能走出这个房间，我就走。” “你要和我玩什么？” 封辞突然笑了一下，走近禾棠贴着她的耳朵说：“救她，或者，杀了我。” 禾棠瞳孔一缩，猛然抬起头，对上封辞混沌的双眼，心中一滞，手上已经多了把刀，是刚才封辞插进墙里的那把。 “你有30秒的考虑时间。”封辞打开了那间关着林晚晴的门，缓步走了进去，“每隔30秒，我会随机打开一个试剂的开关，当然我也不确定里面会是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她死了，我应该也会崩溃。” 封辞指了指自己脸上的裂痕，“你可以选择杀死我，救下她。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做，或许最后她也能活下来也不一定，我说过，只要她能活着走出这个房间，我就走，你有6次机会。” 说着，他已经走到放着试剂瓶的架子面前开始挑选起来。 每一个试剂瓶都是同样的褐色玻璃，看不清里面是什么，外观也没有任何差别。 禾棠连忙跟上试图阻止，“你冷静一点，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封辞一把捉住禾棠的手，帮她举起刀，抵在自己的心口，“你必须选。” 禾棠拼命往回缩，但封辞只用了一只手就控制住了她，刀尖已经刺破衣物，渗出点点殷红。 “你的第一次选择……到了。” “不要！” 禾棠惊叫一声，封辞突然松开她，失去拉扯力的禾棠跌坐在地，尖刀掉落在她脚边，发出清脆的声响。 封辞诡异地笑了一下，选取了第一个褐色的试剂瓶，拧开盖子，就要往分流装置里倒。 “停下。”禾棠手脚并用爬过去试图抓住他的手，“你不能杀她！” “没有这个选项。”封辞把试剂瓶换到另一只手上。 “封辞！” 禾棠突然喊了一声，然后一个跃起，伸出双手抱住了封辞拿着试剂瓶的手，封辞第一下没有推开她，脸上的裂痕更甚，泛出丝丝蓝光。 他瞳孔再度出现混沌的漩涡，充满戾气地吼道：“你只有两个选择！” 绝对不能让林晚晴出事！ 这是禾棠唯一的念头，封辞脸上透着蓝光的裂痕已经能够证明，林晚晴是他作为核心是否会崩溃的关键，她必须阻止这个“封辞”！ 试剂已经加进去了！ 禾棠想也没想直接伸腿去踢导流装置，但导流装置很坚硬，并没有踢倒或者踢碎。 没等禾棠二次出手，封辞已经锁定她。 要阻止试剂的流向！ 满脑子只剩这一个念头的禾棠，在本能驱使下攀上封辞的胳膊，伸长脖子用嘴含住敞口，左脚踢翻下方支撑的架子，用力猛地一吸，口腔一阵苦涩辛辣。 本想吐出来，但一个呼吸不畅竟尽数吞了下去！ “咳咳咳——” 被呛到的禾棠一阵猛咳，鼻涕眼泪齐流，她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试剂，她胃里已经开始翻江倒海，十分难受。 “你找死吗！”封辞大吼一声，蹲下身去抓住禾棠想帮她抠喉。 禾棠趁他不备，忍着不适一个翻滚挪到放着试剂的架子旁，正要拉门，封辞的手已经伸过来。 她心一狠，猛地转身抱住赶过来的封辞，直接亲上去，趁着封辞愣住的一秒钟，拉开架子门，手臂一扫，地上响起“啪啦”“咔嚓”是玻璃瓶砸在地面破碎的声音。 封辞猛地推开她，眼底升起浓郁的怒火，禾棠向后踉跄一步，踩到试剂瓶的盖子，直直摔在地面，碎玻璃划破她的衣服，割开她的皮肤，让她发出一声疼痛的惊呼。 就是这一瞬间，封辞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自责，先前的癫狂和刚升腾起的暴怒转瞬即逝，脸上裂痕处的蓝光也逐渐消退。 禾棠顺势忍痛爬起，将架子上剩下的试剂瓶全扒拉下来。 “啊！休想！”封辞抱头怒喝一声，往前一步拿头猛撞架子，发出沉闷的声响。 “不要！”禾棠见状连忙爬起拦抱住封辞。 “走开啊！” 封辞咆哮着把她推开，禾棠再次落在满是碎玻璃的地上，零散的玻璃碎片扎进她的两个手掌，疼得她眼泪一下子如断线的珍珠滑落。 “阿辞！不要！” 她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着，再次挣扎起向封辞爬，试图阻止封辞拿头撞架子的举动。 “唔——” 她及时地赶到了，赶在封辞的第三次撞击，成功用自己的身体替代了木架子迎接封辞的撞击，因为吃痛发出沉重的闷哼，随即无力的滑落在地。 即使如此，她仍然紧抓着封辞的衣袖不放，封辞挥舞着挣脱开，原本就脱力的禾棠被掀翻，倒下去的瞬间头部传来一阵刺痛，随即意识开始模糊。 朦胧之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她爱的封辞在叫她： “棠棠！” 第151章 寻 干，好干。 禾棠觉得自己好像是晕了几秒钟，但眼前的景象却让她嘴唇发干。 一片厚重浓郁的赤色，一眼望不到边。 干涩的空气灼热异常，禾棠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快要被风干了。四周还有呼啸的劲风，她爬起身，劲风刮过脸颊，锋利如刀，像是要把她劈裂。 她环顾四周，除了赤色什么都看不到，是无尽的虚无。 胃里的不适已经褪去，身体被玻璃划破的皮肤也看不出痕迹，她缓慢起身，听到干裂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四周的温度很高，像盛夏的烈日在烘烤，微微张开嘴，灼热的空气裹挟着炙热冲进喉咙，拼命炙烤着喉咙里的水汽，禾棠只好赶紧闭紧嘴巴，慎而又慎的呼吸，生怕一个无意识的用力让身体本就残存不多的水分被悉数蒸发。 禾棠没有去过沙漠，但干涸无边又荒凉的沙漠，或许就是眼下这样吧。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明明上一秒还在和封辞对峙。 禾棠猜想这应该不是现实世界，但她没有想明白这到底是哪里，思量无果后，她选择抬起了脚。 无论如何，先离开这个地方。 左脚往前迈出一步，像是穿过了一层透明的膜，风变得更加暴虐。 眼前赤色突然开始涌动，朝着同一个方向奔去，在即将汇聚的时候有轰然散开。 禾棠眯着眼，两只手弯起拢在眉下，试图看清楚远方究竟是什么，但终究只看到深浅不一的赤红，冥冥之中，还闻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气。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环顾了周围的环境，做了决定，既然不知道身处何地，那就先朝着赤色涌动的方向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禾棠觉得自己喉咙快要干裂开了，终于听见了不一样的声音，是有人在低语，声音不大，又很混沌，语速很快，根本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禾棠重新提起一口气，加快速度，风突然变得更加凛冽，一道又一道的劲风刮过，掀起漫天的赤红，她伸手去挡。 “撕拉——” 劲风不是如刀，而是真正像利刃一般，直接划破了手臂的衣物。 禾棠花了两秒钟思考是向着声音的方向继续前进，还是后退，脑中突然浮现出封辞的模样，她紧了紧牙关，憋着一口气，一鼓作气地向前走。 风越来越大，把赤色吹成褚红。 周边的风夹杂着真实的利刃，在空气中混乱飞舞，禾棠无法躲避，把被划破的衣服一拳一拳缠绕在手臂上，然后用双手护住头部，咬着牙艰难前行。 已经痛得麻木了，起初的刀刃划破手臂，划拨躯体，还带着令人难耐的撕裂感和刺痛，但这样的感觉不停重复，禾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下这样的痛苦的，只感觉有股本能在驱使她向前进。 不停抬脚，不停前进。 她甚至在思考，为什么自己还能举起手臂，为什么双手还在。 血腥气越来越浓郁，耳边的低语越来越清晰，突然，风停了。禾棠缓缓地垂下手，发现两只手臂都染上了一层浓郁的赤雾，遮挡了手臂原本的模样，她试着动动手臂，还好，还能控制。 她抬起头，正前方，是一扇墨蓝色的门，在一片赤红中显得格格不入。 禾棠上前，伸手推开这扇门。 大门缓缓开启，耳边低语骤停，入眼是一片白茫茫。 禾棠有短暂的失明，她闭上眼，缓了缓慢慢睁开眼，逐渐适应这一大片没有杂色的白，她缓步走近。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禾棠猛的回头，蓝色的大门在她的注视中飞快消失，只留下和屋内相融的白。 禾棠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冷静，然后开始打量新环境。 这是一间屋子，不大，但很高，四周都是墙壁，但除了白，什么都没看见，她仰起头，在上方看到有团灰墨。 摸索周边的墙壁，试图寻找可以上去的路径。 一番搜寻，什么都没有发现，她再度仰头。 突然！灰墨开始下坠！ 掉下来了！ “砰——” 剧烈的落地声伴随着散开的浓雾，让禾棠睁不开眼，她不停用手扇动飘在自己面前的浓雾，浓雾逐渐散开，伴随着她手上的赤雾一同消散，她的手恢复成原来的模样，光洁完整，没有任何伤痕。 但她没有精神去关注自己的手，因为她的目光完完全全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吸引。 是一个巨大的牢笼。 牢笼中锁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封辞。 他浑身散发着蓝光，赤身背对着禾棠，手臂环着膝盖蜷缩在一起，背部肌肉轻微的抽动，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阿辞！” “封辞！” 禾棠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 她心中一紧，当即冲上前去，双手抓住牢笼的栏杆，被笼子突然生出的利剑刺破手心，发出一声惨叫，险些跪倒在地，但笼子里蜷缩的封辞，似乎没有听到，仍然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 忍着痛强行将两只手从利剑上拔出，伤口没有流血，反而是闪殷红的光，但钻心的疼痛感却无比真实，像是被利刃刺穿灵魂的痛，挥之不去。 她咬着牙，挪动脚步到封辞的正面，封辞正闭着眼睛，嘴巴一开一合。 顿时，耳边消失的低语声再度出现。 全是她的名字。 “禾棠……” “棠棠……” “禾棠……” 这里面关着的是她的封辞！ “阿辞！” 禾棠惊喊出声，萦绕在耳边的声音如潮水般退散，封辞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紧接着，牢笼的门突然弹开。 禾棠想也没想，直接冲进去，但遇到了阻力，她回头一看，另一个封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正拉着她的手。 第二个封辞全身笼罩在一层黑雾中，只露出了一张脸，脸上的表情很是空洞，双眼没有眼球，而是一片混沌的漩涡。 禾棠当机立断地往里走，一边奋力挣脱一边去关牢笼的门，可手刚碰到牢笼的栏杆，弹出的利刃让她险些被拖出去。 她一咬牙，忍着痛握紧栏杆，用力往外推，牢笼的门碰到第二个封辞身上的黑雾，弹出密密麻麻的刀刃，逼退了第二个封辞，黑雾瞬间消散，连同封辞的脸。 笼外归于平静。 “啊——” 禾棠再次拔出自己的手，疼得摔倒在地，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嘴唇也被咬得发白，本就干涩的喉咙经过大声的喊叫被彻底撕裂，口腔里尽是血液到的腥咸，她咳了好几下，但并没有真正的血液流出。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两只手完全使不上力，只好用手肘撑着地面，艰难地站起身，开始朝蜷缩着的封辞移动。 突然，左侧射出一道光箭，打在她的脚边，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上前。 “阿辞，是我。”禾棠扯动快要裂开的喉咙，艰难地发出声音，再次向前移动。 又是一道光箭飞出，禾棠闭上双眼。 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睁开眼，看见光箭停在右前方10公分处，在不停地颤动。 禾棠心中一喜，加快脚步，数十根光箭同时射出，她咬着嘴唇，没有停下。 光箭全都停在她周身10公分处不停地颤动。 终于，走到蜷缩着的封辞身边，光箭像突然失去的控制，全都坠落在地上，又消失不见。 禾棠跪了下去，深吸一口气，慢慢伸出双手。 第152章 命运的礼物 “嘀——嗒——” 是水滴的声音，可封辞呢？ 四周突然陷入一片黑暗，禾棠慌张的在地上胡乱摸索，都没有找到封辞，她惊慌失措地站起身，一道刺眼的白光突然出现。 “是你！封辞呢？！” 出现在她眼前的，正是许久未见的命运。 “恭喜你，你做到了。”命运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像是在表达感谢，“核心已经成功觉醒，这个世界成功脱离循环，我也不用再躲着本源，这个世界成功拥有了命运。” “我做到了？”禾棠喃喃重复着，“那封辞已经回来了？” “是的。”命运点头，“作为答谢，我会送你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 命运没有回答，沉重感突然袭来，禾棠的大脑逐渐混沌，最后失去意识。 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人在耳边叫她，好像是封辞。 她猛地睁开眼， “阿辞？” “你醒了！？”封辞先是一怔，然后猛地抱住她，“你吓死我了！” 禾棠刚要问，封辞突然又松开她，“快躺好，我让医生过来！” 不一会儿，人来了，除了医生，还有一大帮人，以及禾言和夏莹。 “怎么样？” 封辞紧张地看着医生，不放过医生的每一个动作，医生检查了下禾棠的眼皮和体格，站起身微笑道：“没什么大问题，回去注意饮食，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封辞松了一口气，送走了医生，“麻烦了。” “棠棠你也是，怎么会那么不小心。”禾言半是心疼半是生气的责骂道，“幸好封辞发现的及时，你真是……” 夏莹拉了拉他，“棠棠还病着呢。” “唉。”禾言叹了口气，收起责备的话，“现在怎么样？” 禾棠完全听不懂禾言在说什么，求救地看向封辞，封辞握住她的手，轻声解释，“你喝了水银，洗了胃会有些难受，过几天就好了。” 末了，封辞又加了句，“对不起。” “你道歉做什么？”禾言插话，“棠棠不是我说你，你这毛病得改……” 直到禾言和夏莹离开病房，禾棠才得空询问封辞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是在余岸口？” “是。”封辞垂下眸，举起禾棠的手吻了一下，“对不起棠棠，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控制不住自己，我……” 禾棠捂住了封辞的嘴，“我知道，我知道那不是你。”她定定地看着封辞，浅浅一笑，说出意味深长的一句话。“阿辞，你放心，我和命运赢了。” 封辞没懂她的意思，只是克制地握着她的手，没有其他动作。 瞧出了他的谨慎，禾棠拍了怕他的手，说：“阿辞，那不是你，而且我确定，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封辞将信将疑。 “对了。”禾棠忽然想起林晚晴和其他人，便开口询问，“那个林晚晴呢？” “我让顾寒帮我了。”封辞解释道，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顾寒根本不记得那天的事，三哥和易北绝也不记得。” 禾棠愣了一下，想到命运说给她的礼物，随即一笑，安慰道，“没事，这是命运的礼物。” 封辞深深看了她一眼，再度抱住了她。 “棠棠，谢谢。” 下午，禾棠出院。 回到家中，封辞买了许多清淡养生的食材，给禾棠做营养食谱。 禾棠坐在椅子上，撑着脸看着系着围裙忙碌的封辞，只觉得无比的美好。 吃过晚饭，两人相拥坐在沙发上，封辞突然生出一股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怎么了？”禾棠抱着他问。 封辞没有说话，回抱住禾棠，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肩膀。 “阿辞？”禾棠轻轻唤了声，“你怎么了？” “不知道。”封辞摇头，“没事，我就是太想你了。” 禾棠哑然失笑，“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是啊。”封辞喃喃道，突然想到什么，松开禾棠，定定地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禾棠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棠棠。”封辞突然再度抱紧了她，“我们结婚吧？” 禾棠一愣，“啊？” 她推开封辞，看到封辞眼里浓浓的失望，好笑地解释，“我又没说不，只是，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呢。” 顿了顿，她又补充，“再说，你这也太不正式了。” 封辞霎时眼前一亮。 睡觉的时候，封辞不知为何拥着禾棠不肯放手，似乎生怕她会走掉，即使到了睡梦中，还在念叨禾棠的名字，禾棠起初有些不习惯，但也没有推开封辞，本来身子就乏，也跟着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朦胧中，禾棠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这样浓郁的气味，只能是在医院，可她明明已经出院了。 禾棠试着睁眼，但双眼非常的沉重，她努力了好久，耳边突然听到仪器的“滴—滴—”声，眼皮的沉重感猛然消逝，她倏地睁开眼。 吊灯，白墙。 这不是卧室！ 她试图起身，牵动手上连着线，发现自己的左侧正连接着一台心率检测仪，她什么时候又住院了？ 脑中的疑问还没想出答案，查房的护士走进来，“哎，你醒了？”说着，护士直接上前让她继续躺下，然后叫来医生。 一番检查后，医生看禾棠的眼神像在看怪物，禾棠实在忍不住，先问出声，“医生？” “咳咳。”医生轻咳两声，收回目光，“你没事了，再观察一下，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出院前结一下费用。” “费用？”禾棠不解。 护士拉了拉医生，低语了几句，医生恍然大悟，“哦，有人来结，你再观察一下，没事就可以出院了。” 说完，医生和护士便走出了病房，禾棠疑惑地从床上爬下来，看着自己一身的条纹病号服无比头大，想翻自己的手机，但什么都没有找到。 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她转头望去，差点惊到了自己的下巴。 “禾棠！你总算醒了！”门口的中年女人穿着职业套装，“你身体不行早点说，突然晕在办公室多吓人啊！那个方案我已经交给严洁了，我帮你向上边申请了，你最近就休息一下吧。” 禾棠动了动喉咙，用力掐了掐大腿，传来的疼痛感提示她不是做梦，她猛地冲进厕所关上门，颤抖着看向镜子。 镜中，是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那张她用了26年的脸。 她，回来了？ 第153章 去你的命运 禾棠花了一个小时，才接受了自己已经回到原本的世界的事实。 所以，这才是命运的礼物？ ……命运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来医院接她的是宁徐，综合部的经理，和她关系不错。 据宁徐所说，三天前，她被人晕倒在办公室，送到医院的时候都以为救不活了，没想到禾棠竟扛了过去。在icu躺了3天就醒了，还被医生宣布可以出院。 强行压下惊骇的禾棠随便找了个借口告别了宁徐，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脑中一片混沌。 她该怎么办？ 她回到了现实的世界，可……另一个世界呢？封辞呢？一觉睡醒发现身边的人凭空消失？ 还有禾言……该死的命运！ 禾棠抓狂地拉扯几把自己的头发，突然想到什么，翻出电脑打开搜素框，试图寻找自己看过的那本小说，可翻遍了某度，都没有找到。 冷静，我得冷静。 禾棠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噜咕噜灌下肚。 不行，一定得想办法回去，她拼了命才扳离循环的世界，凭什么她不能留下来？拿她当工具人吗？ 想到这里，禾棠毫不犹豫地起身，先去给浴缸放水，她得先见到命运。 可惜，事与愿违，禾棠再次把自己搞进医院，也没有看见命运的影子。 再次出院，她开始在网上传播有关本源、循环和里世界的帖子，可怪就怪在，所有帖子的内容都只有她一个人能看见，其他人只能看见一堆乱码。 第二次失败的禾棠开始尝试用其它方式折腾自己，可无论如何，她都会被各种偶然的巧合所救，回到现实世界的一个月，她已经前前后后进出了十几次医院，医院的医生和护士都忍不住跟她打趣， “哟，今天又是怎么了？” 禾棠绷着脸无奈一笑，但内心却一股无力，难道她注定是回不去了？ 无数次的折腾，让禾棠发现，她虽然见不到命运，但身上的bug似乎还在，因为无论她怎么作死，最终都会被救。 所以……其实命运一直都在？ 她拜托宁徐帮自己辞职，自己则是窝在家里梳理这一段时间的事。 床头，电话铃声突然响起。禾棠不想接，但对方锲而不舍，第三次响起的时候，禾棠拿过了手机，来电是宁徐。 “宁姐。” “你的护身符还要不要？”宁徐突然的一句话让禾棠皱眉。 “什么护身符？”她紧了紧眉关问道。 “就是一个黄色的，你之前不是挺宝贝的吗，还锁起来供着……”宁徐絮絮叨叨地说着，禾棠更加疑惑，她确认在这个世界她从来没有过什么护身符。 还没说话，那边又传来声音，“你东西我帮你收好了，来办离职的时候记得找我拿走啊。” “好的，谢谢宁姐。” “没事，你……算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禾棠眨了眨眼睛，挂断了电话，再度陷入了无尽的思考。 第二天，思考无果的禾棠才顶着一张黑眼圈快掉到下巴的脸去到公司，从宁徐手里接过一个纸箱子，把宁徐吓了一跳，“你还好吧？” 禾棠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笑容，表示昨晚没睡好，带着东西离开了公司。 上车前，她仰头看了看晴朗的天，阳光普照，尝试拉了拉脸，没有成功，幽幽叹了口气，命运啊，命运，我去你的命运！ 不规律的作息让禾棠现在头重脚轻，她坐上出租车，大脑一阵眩晕，从椅子上歪倒下去，手里抱着的盒子也落在车内的地毯上。 司机一个急刹车，转过头问：“没事吧？” 禾棠强撑着起身，眼睛滑过一抹黄，这是？ 她伸出手拨开挡着的纸张，心脏突然开始强烈地跳动，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用手指拾起那个黄色物体。 是……护身符！ 她急切的拿到手中仔细观察，没有错，没有错，是那个护身符！她和封辞都曾经有过的护身符！ 不过，她的已经用掉，另一个应该是在另一个世界的封辞那里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喂？” 司机的声音再度传来，禾棠顺势抬头，在窗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可能看到的人，背影像极了命运！ 她想也没想，握着手里的护身符推车门就冲了出去。 “哎你东西！哎给钱啊！” 被禾棠突然的举动惊到，司机忙一声大吼，禾棠充耳不闻，看也不看地往前冲。 “小心！” “嗞——” 强烈的白光闪过，周围出现了熟悉的像是钢铁在燃烧的焦糊味，禾棠睁不开眼，四肢也无法动弹。 她拼命地想要挪动躯体，但都无济于事。 突然，一股热流从腹部冲破她的口腔，让她不由自主地咳了一声，然后她惊喜地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命运！你给我出来！” 禾棠几乎是咬着牙用尽胸腔的力气吐出这么一句话。 空气中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一个男人的身影慢慢浮现，他的脸和唐泽有几分相像，和颜汐又有几分相像，他口中在喃喃自语，“奇怪，为什么命运不能控制你。” “让我回去。”禾棠紧盯着眼前的男人，“核心是我救的，让我回去。” “那不是你的世界。”男人皱眉，“他没告诉你吗？” “让我回去。”禾棠再次重复。 “不行。”男人摇头。 禾棠大怒：“凭什么！” “那边的时间已经恢复正轨了。”男人拉出一个画面，“作为独立的世界，自从你脱离后，时间流已经同步，简单来说，那边的你已经不存在了。” 禾棠顿了顿，垂下眼，“那就让我存在。” “不可能。”男人摇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联系到我的，但那边已经不属于你了。” “是吗？”禾棠忽然往前迈了一步。 男人脸色突变，“本源？！你怎么会有本源的气息？！” 禾棠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回答他，而是抬起头，再次重复，“送我回去，否则，我就毁了核心。” “你在胡说……” 男人闭了嘴，禾棠的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张照片，上面的人正是她自己，她冲着男人咧了咧嘴角。 “你怎么知道的？” 禾棠翻了个白眼，“有谁会像我一个每天拼命作死都永远死不了？！这不摆明有问题吗？” “可你不是核心。” “废话！”禾棠翻了个白眼，“但核心肯定是我能影响到的人，你觉得你不让我回去，我能不能找出她？” 男人开始妥协，“可，你回去的话……不行的。” “送我，回去。”禾棠冲到男人面前，抓住了男人的衣领，冷冰冰地重复。 男人错愕：“你怎么能碰到我？” 禾棠下意识的反驳，“我怎么不能……”话到嘴边突然止住，她回想每一次和命运的见面，都隔着不能触碰的距离。 她眼珠一转，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伸出手拍了拍男人的脸，男人的表情更加错愕。 禾棠眼睛一眯，抓着男人的衣领，膝盖向上一顶，男人吃痛惊呼一声，“你怎么能打我？” 禾棠看了看他，又试探地踢了一脚，男人跌倒在地，嘴巴大张，满脸写着不敢相信。 “不还手？也不躲？”禾棠奇怪地嘟囔了句，又走上前。 “……” “……住手！你不能打我！” “……” “……停下！快停下！” “别打脸啊！” “别打了！别打了！我答应你！” “我答应你！” “……” 命运最后还是答应了禾棠的要求，趁着禾棠停手的当口迅速打开一个通道。 禾棠威胁的看着他：“我怎么知道你没有骗我？” 男人捂住脸后退，满脸写着你快走， “唔（没）有，热（那）边似（是）行（唐）泽在管。” 进去之前，禾棠不忘再度挥了挥拳。 第156章 痒 咕噜。 像是烧水壶沸腾的声音，伴随着飘起的水蒸气，把景物染上一层虚无。 禾棠亲眼看着自己眼前的景象由白转黑，再由黑转模糊，最后逐渐清晰。 就是眼前这个地方，一家户外的咖啡馆，旁边的吧台正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对于禾棠的突然出现，周围人并没有作何反应，仿佛禾棠本来就是在这里一样。 她猛地站起身，跑到玻璃前打量自己，是26岁的自己本来的脸，衣服也是刚刚那套，心底莫名生出一股不安。 身上的东西都不见了，除了那个护身符。 她把护身符重新放回衣兜，走到咖啡馆的外墙，确认自己的坐标。 门牌号上赫然挂着“书院路”三个字，书院路禾棠有印象，离封辞的公司很近，封辞！她得去见封辞！ 她当即循着方向走过去，但走到曾经的om大楼下，禾棠惊讶的发现，这栋楼虽然还挂着om的名字，但却变成了一栋外租出去的商业写字楼。 现在的禾棠，身无分文，也没有通讯工具，连可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也没有，她该怎么联系上封辞？ 她记得她被迫脱离这个世界的时候，是1月，临近过年，可现在的情况来看，似乎已经是夏天了，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一样？ 是了，命运那个家伙好像提过。 想到这里，禾棠觉得先确认一下现在的时间，她走进面前的写字楼，镇定自若的走向大厅的接待处，随便报了个楼层，对方让登记。 接过登记簿，她立马去找对应的日期和时间，却在看到登记时间那一栏整个人彻底僵住，全身的血液回流，让她险些一口气没提上来。 接待的前台见她突然面色苍白，问了句“小姐没事吧？” 禾棠却是惊慌地扔下笔和登记簿，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大堂，让接待处的人不明所以。 路边，禾棠大口地喘着粗气，脑中不停浮现刚才的那个数字。 为什么…… 为什么时间…… 会是7年后！？ 她明明只是不在一个多月！为什么时间会是在七年后！ 不对，不对…… 封辞，封辞还会等她？ 一股无言的悲伤瞬间围住了禾棠，无法言状的情绪让她如鲠在喉，又极度恐慌，她预想了很多结果，唯独没有预想到一个月之后，再回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世界已经过了七年。 偏偏是这个时候，她更不敢去找封辞了，七年的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或者，忘掉一个人。 禾棠苦笑一声，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命运不愿送她回来，可是……造成这一切的不就是那该死的命运吗！ 她想破口大骂，但无从骂起。 天色开始变暗，大片大片的乌云聚集，暴风雨即将到来的征兆。 “师傅，我忘带手机了，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让我哥来给钱？”出租车上，禾棠恳求着前排驾驶位的中年男性，见对方不满出声，禾棠又补充，“或者借下您的手机，我给我哥打个电话，让他下来接我。” 中年男性哼了一下，摸出了一个手机。 禾棠接过，深吸一口气，祈祷地拨下那个号码，千万，千万要有人接听。 第一次，没有人接，司机转过脸打量着她，禾棠抿了抿唇，重拨了过去。 又是漫长的30秒，就在禾棠以为会传来机械的提示音后，电话接通了。 “喂？”是熟悉的禾言的声音。 禾棠的眼泪一下涌了上来，她强忍住哽咽着说，“哥，是我，我回来了。” 那边沉默了五秒了，声音高高扬起：“棠棠？” “哥……”禾棠没忍住，声音里带了鼻音。 “你在哪里！”禾言的声音突然急促。 “我在公司楼下，我身上没钱，出租车的师傅还等着我给钱，你能不能……” “等我！别挂电话！我马上就过来！” “可这是师傅的手机……” 话未说完，通话断了，是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师傅咦了一声，把正在导航的手机换下来，给这个手机充电，没一会儿，手机重新开机，禾言的电话疯狂地响了起来。 师傅直接接通按了免提。 “棠棠！你在哪儿！”那边是禾言焦急的声音。 师傅直接打断，“赶紧的，车牌是……，这等这么久得加钱啊。” 6分钟后。 从出租车上下来，禾言后退一步，一脸审视地看着禾棠，声音激动但又疏离，“你……是谁？” “哥，是我！” “可……”禾言将信将疑，“你的样子……” 禾棠下意识的摸了摸脸，“我……我差点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禾言沉默着没有说话。 禾棠吸了吸鼻子，忍住眼眶打转的泪水，“你和夏莹怎么样，《幸存》的dlc怎么样，颜汐有画完吗……” “你……”禾言欲言又止，“先上去吧。” 禾棠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消失了七年，而记忆还停留在七年前，容貌也有变化，但她细数她和禾言相处的细节，禾言总算确认这是她的妹妹。 在兄妹俩相拥的那一刻，禾棠终于忍不住，心底地恐慌找到了宣泄口，大声地哭了出来，“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就过了七年，我去了om，可那里全变了，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禾言花了时间，劝住了禾棠。 冷静下来的禾棠，第一时间想到了封辞，她刚提出封辞的名字，禾言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禾棠不明白，但禾言的态度明显是不对劲。 显然这七年之间肯定发生了一些事。 她再三询问，发现《幸存》已经不属于禾言了，而是被封辞强行买走，因为这件事，两人几乎算闹翻。 七年前，禾棠在封辞家中失踪后，禾言就和封辞大吵了一架，但两人总归还是有连接，因为都要寻找禾棠。直到三年都没有禾棠的踪迹，两人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 第四年，两人闹翻，封辞开始启动对《幸存》ip的收购，理由是这里有禾棠的痕迹。 《幸存》是禾言和禾棠共同的心血，他当然不会允许，两人开始了拉锯战，但禾言终究不是封辞的对手。 半年之后，封辞强行将《幸存》纳为己有，并对外宣布该游戏停止服务，又让禾言同他大吵一架。至此，两人算是彻底翻脸。 从那之后到现在，禾言已经有两年的时间没有见过封辞了，此时听到禾棠提到要去找封辞，他第一个反应就是反对。 禾棠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还想劝说，禾言再度放了大招， “清溪的房子，他都已经卖了。” 清溪的房子，是禾棠住过的，也是七年前她凭空消失的地方，封辞怎么会把那里的房子卖掉？ “哥。”禾棠咬了咬嘴唇，“我会自己去找他，有些事得说清楚。” “你找不到他的。”禾言摇了摇头，“他现在就是个疯子，他已经变了。” 禾棠执着地看着他。 最后，禾言败下阵来， “明天。”禾言说，“明天带你去见他。” “我想现在。”禾棠咬着唇，她一刻也不想等待。 “……”禾言皱着眉，最后长叹一声，“我不确定，我试试。” 第157章 相见 傍晚，弥山半腰的别墅，禾棠跟着禾言从车上下来，心里一阵恍惚，这样极致奢华的作风，实在不像记忆中的封辞。 经过大门保镖的检查，在管家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一楼的会客室，禾棠忐忑地坐在椅子上，像是在等待着宣判。 一路上见到的种种装饰，经历的层层检查，都让她极度不安。 “踢—嗒—” 伴随着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禾棠猛地站起身转向声音的源头，看到了她日思夜想的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暗色西裤和墨色衬衣，眉眼冷峻，脸颊瘦削，一别经年，那个昔日的少年变得冷峻异常，眉宇间尽是审视，脸上透着一股压迫性极强的阴寒和冷意。 他扫视的眼神和转过来禾棠对上，有数秒的错愕，然后马上转为愤怒。 “这就是你要见我的原因？”他阴沉着一张脸，咬着牙好似在压抑愤怒，太阳穴青筋跳起，“你可是她哥！你也想找个假货塞给我？” 禾言冷笑着看着他，“棠棠，你看到了。” “阿辞。”禾棠颤声喊出心中那个名字，向前一步，“是我，我回来了，我不知道会这么久，我找不到命运，他骗了我，我不知道……” “站住。”封辞虚起眼，“谁允许你用这张脸的！” 禾棠愣了愣，有些不知所措，“不是，阿辞你……” “闭嘴！谁允许你这么叫我？”封辞冷眼呵斥。 “疯子。”禾言骂了句，去拉禾棠的手臂，被禾棠挣脱开。 “哥。”禾棠哀求他。 禾言怔了怔，眸色一暗，幽幽叹了口气。 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封辞脸上的表情有了些许的松动，眼底涌上他人看不到的暗潮。 禾棠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往前迈出脚步，她离封辞越来越近，封辞的脸也越来越沉，走到封辞面前，她停下脚步，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哀切地说，“对不起，我被命运骗了，他把我带回到了另一个世界。” 封辞站在原地，面部的肌肉和身体都有些僵硬。 禾棠说着，摸出那个护身符，“阿辞，这是不是你给我的？” 封辞瞳孔猛地一缩，禾棠手里那个黄色的护身符，是他一周前烧掉的那个，他守着这个护身符守了7年，没有等到禾棠回来。 一周前他绝望地烧掉了那个护身符，一周后一个和禾棠长得9成相像的女人突然拿着这个护身符出现，还说她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封辞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停止跳动了，他艰难地从干涩的喉咙地发出两个音节，“棠棠？” “是我！”禾棠的眼泪忍不住奔涌而出，她上前抱住眼前人泣不成声，“阿辞，是我！” 封辞瞬间僵在原地，三秒钟之后，他面无表情的抱起禾棠转身就走。 “你干什么！你放开她！”禾言立即冲上来，被管家拦住。 “王叔，送客。” 说完，不顾禾棠的惊讶，冷着脸把人抱上楼，一把扔在卧室的床上。 “阿辞，你怎么……” 回答她的是凶猛的动作，伴随衣服撕裂的声音。 “等下，你……” 后半句话禾棠没有说出来，她的手瞬间被男人制住，封辞一手锁住她的双手，另一只手快速地抽出腰间的皮带将她的双手捆住，举起她的双手将她困在头顶。 整个过程，禾棠没有任何反抗，她只是睁着湿漉漉的眼，迷离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轻声唤：“阿辞……” 封辞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禾棠的心瞬间揪紧。 “七年了。” “棠棠，我找了你七年。” “我好想你，好想你。” “我不会再让你走掉的，绝对不会。” 禾棠抱住身上的人想要安抚，脖子传来一阵疼痛，是封辞发狠的啃咬。 她垂下眼，和俯在颈边的男人对视，封辞捂住她的眼，再度汹涌而来。 一夜的折腾，禾棠发烧了，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隐约听见了铁链的声音，又转瞬即逝，脸上传来一阵温热，随即是嘴唇。 她费力的睁开眼，看到封辞放大的脸，异物冲进口腔，她下意识地要吐，被封辞用嘴堵住，只好咽下。 “乖，吃药。”封辞松开她，又端起水喝了一口再度俯身。 “我自己来。”禾棠羞赧地想要推开，但浑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封辞只是冲着她温柔一笑，温热的唇再度覆上。 迷迷糊糊的，禾棠又睡着了。 恍惚中，她在想自己身体怎么变得这么差了？难道是因为之前作息不规律，昨晚又太放纵？但也不应该发烧啊。 烧虽然退了，但禾棠并没有好，身体总觉得乏力，脑子也沉，醒了也是躺在床上，晕晕乎乎间，听到有人在争吵。 “她是人！她不是你的所有物！” “你不能这样！” “你疯了！我不同意！” “……” 怎么那么像禾言的声音？禾棠强打起精神，扶着墙循着声音走出去，在栏杆处看到了一楼正在争吵的两个人，封辞和禾言。 禾言一脸焦灼，衣衫凌乱，看样子是守了一夜。 见到禾棠，禾言立刻往楼上跑，但封辞抢先一步上楼抱住禾棠。 “怎么出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封辞摇头，“你先去休息。” “站住！”禾言拦住了封辞，“你不可能把她关起来！” “关？”禾棠疑惑地抬头。 “怎么会呢。”封辞想绕过禾言，但没能成功。 “我不会让你带走棠棠的。”禾言咬着牙。 “我不会伤害她。” “我不信。” 两人僵持着各不相让，现场一触即发。 禾棠开口了，她拉了拉禾言，说：“哥，我没事，你先回去。” “不是的棠棠，你根本不知道他都干了什么，他找人做了好多……” “我会处理掉。”封辞打断了禾言，再次重复，“我不会伤害棠棠的。” “哥，你让我自己决定好吗？” 禾言沉默了片刻，看着禾棠眼里的坚定，感觉一口怒气被棉花堵住，郁结在胸口，他复杂地看了眼禾棠，甩袖推门而去。 在禾言走后，禾棠抓住封辞的手，问：“你做了什么。” 封辞避开她的眼神，把她打横抱起，“没什么。” 第158章 大结局 禾棠想找机会同封辞好好聊一聊，聊一聊禾言所说的关于他，聊一聊这七年，但自从封辞把她送回房间后就不见人影。 想出门去寻，却发现自己被管家拦住，这是什么意思？软禁？ 她急切地拨打封辞的电话，无人接听，禾棠突然有些恐慌，她出不去这个别墅，也联系不上封辞，她想到了禾言，又按下了念头，不行，在等一等吧，或许封辞有事需要处理。 好在，除了大门出不去，她还可以在别墅内自由活动，别墅很大，她在二楼走了一圈，最后在一个储藏室的窗边听到了“砰砰”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敲打什么重物。 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还有三楼？ 禾棠疑惑地想着，身体却是诚实地开始寻找上楼的路，这分明已经是尽头，那楼上的声音从何而来？ 扫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一副风景画上，画上是颗桂花树，空中和地上有散落的点点金黄，禾棠越看那颗桂花树，越觉得眼熟，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 她凑近了些，看到树下还有个小小的人的背影，穿的裙子，是个女性，这……不是她吗？ 她忍不住伸出手去，刚碰到画，就感到一阵凸起，用力一按，后方传来声音，禾棠转过头，一头向上的楼道出现在她的面前，伴随着放大的“砰砰”声。 心脏开始急跳，禾棠捂住心口，看着长长的楼梯，默了数秒，向上而去。 一共18层台阶，越往上，那敲击声约清晰，是一下一下击打的声音，沉重而有力，让人无端悚然。 不会的，禾棠安慰着自己，迈上最后一层台阶。 瞬间，瞳孔如受到惊吓般猛然皱缩，映入眼帘的，是那扇熟悉的密码门！ 可禾言不是说过，封辞已经把那里的房子卖掉了吗？那这扇门为什么和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禾棠小心翼翼地走近，击打声确实是从里面发出的，她站在门口，颤抖着伸出手，输下记忆中的6位数。 “滴，欢迎回家。” 门里门外的人，同时僵住。 禾棠张大了嘴，看着封辞高举着铁锤，正在击打雕像，地上还散落着碎块，见到门口突然出现的禾棠，他立马扔掉锤子，慌忙地去捡地上的黑布。 一声“阿辞”，让他的手僵在空中。 他抬起头，眼底的占有欲宣泄而出，“棠棠，我只是太想你了。” 肉眼所及，是聚集在一起的数具禾棠的雕像，或站立，或坐，或躺，全都是她。 地上散落的碎块，显示着有人正在摧毁她们。 禾棠张了张嘴，强烈的冲击让她一时说不出话。 脑中突然响起禾言的那句话。 “你不知道他做了多少……”你的雕像。 “棠棠。”封辞站起身，往禾棠的方向走了一步，眼神极具攻击性。 禾棠动了动喉咙，看向屋内，除了这些雕像，屋内的一景一物，都和她消失的那天一模一样，简直就是……那个“家”的复刻版。 她忍不住抬起手问，“这里……” “对。”封辞没有否认，“我把那边的东西都搬过来了。” “那……为什么。”禾棠喃喃道，“要卖掉？” 封辞痛苦地皱眉，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因为你不在。” 禾棠不解地看着他，无法理解这里面的逻辑。 封辞却突然上前抓住了她的手，双眼晦暗幽深，“你又要抛下我吗？” “怎么会！”禾棠惊声回答，发现封辞的眼神时不时看向一个地方，她柔声安慰，“我不会走的。” 说着趁封辞不注意，一个转身。 在门后看到了一串锁链。 是真的锁链。 突然的沉默让封辞很是惊慌，他紧紧地抓住禾棠解释，“棠棠，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 “那是什么？”禾棠直视着他，问道，“我为什么不能出去？” 封辞眼神闪了一下，“你身体还没好。” 禾棠挑眉：“关起来？” 回答她的是封辞沉默。 禾棠后退一步，拨开封辞的手，封辞错愕地看着禾棠，看着她渐渐离去，眼神逐渐沉下去，付出绝望和癫狂。 “不要走……”他喃喃地低喊，声音里满是挣扎和痛苦，“棠棠，不要走……” “阿辞。” 这一声有如氧气，将他从窒息的绝境中拉起。 他抬起头，禾棠再度出现，让他徒生出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 她把手重新放回封辞的手中，声音如多年以前破空的清脆。 “我和命运打了一架，因为我要回来，回到你身边。我说过，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从我手里跑掉。”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你别生气啊。” “我不会走的，因为我只有你啊，请你也不要把我放掉。” “现在，我把我交给你了。” 你想怎么样都好，只要能安抚你，只要是你，都好。 “你后悔吗？” 封辞痴痴地看着她，耳边响起的却是命运的声音。 是唐泽！禾棠咬牙，那个玩弄她的命运！ “你选择了里世界，就再也回不去了，你将和核心永远纠缠在一起，你后悔吗？” 纠缠吗？禾棠冷笑一声，声音坚若磐石，不可动摇： “我不后悔。” 是回答命运，也是在回答封辞。 空气突然变得静谧，命运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转瞬即逝，封辞紧紧抱住她的女孩，滚烫的热泪落在女孩的脖颈，压抑数年的痛苦仿佛得到宣泄，声声颤栗、嘶哑又喜悦，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那压缩到极致的呜咽： “对不起。” “棠棠，对不起。” …… 半年后，国剧盛典的颁奖礼上，主持人在台上宣布。 “最佳新人编剧：《夏洛特的猫》编剧，速九。” 台下响起轰鸣般的掌声，穿着黑色礼服的女孩，挽着单边发髻走上台，接过奖杯，向着台下深深鞠躬，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她说： “谢谢，这个奖不属于我，应该属于我的爱人，如果没有他，就没有《夏洛特》的猫，也没有我。” 她满眼深情看着的方向，有个穿黑色礼服的男人坐在椅上上，笑得一如当年初见，明月弯刀，清朗星河。 典礼结束，男人单膝跪在女孩的面前，一枚闪耀的戒指被他端在手上，他声音颤抖，语气诚恳又惊慌。 “嫁给我。” 这一幕预想了太久，久到他心慌，慌到他害怕。 “好。” 女孩的声音像当年闯进他心里的阳光，驱散了满心的黑暗，带来了彩色的梦想，让他的灵魂一念触及，遍地春花。 | | | ok写完了，禾棠改变封辞既定的命运轨迹，让他脱离了剧情的既定限制，反之封辞也改变了禾棠，给了她全新的世界和命运。 禾棠在原来的世界里并不幸福，本来想细写的，但是最近事情太多了，实在写不下去了，如果后面有心情再说吧。 第一次写言情文，笔力不够，写出来的东西还是和自己想的有些出入，有机会再试试吧。 还想写她俩甜甜的日常，但好像最近确实是没什么时间，不仅加班，还要准备考试。 有看到这里的小伙伴，先谢谢你们啦~如果想看番外的，可以留言，我有时间就写。 最后，生活本来就很难了，希望你的明天能快乐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