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阳宫在修真界的建立及发展》 第1章 楔子·天降之物(已修) 楔子·天降之物 郑浩然今年27岁,高中毕业报考军校,差了百多分,进了体校,体校隔壁就是警察学院,每天早上自己跟着大部队跑圈时,就能听见隔壁嘿嘿哈哈的操练声,一腔报国热情在强烈的落差下那煎熬不已。四年大学毕业,郑浩然已经调整好心态,要做世界冠军,为国争光,却因为赛前紧张,突发肠胃炎,折戟全运会,很是颓丧了一段时间。 郑浩然天性不喜消沉,很快又有了新目标,他决定考公务员。突击公务员考试,郑浩然做的很认真,认真的回报就是笔试过关了,郑浩然满心欢喜等待面试。对于面试他把握很大,因为郑浩然人高腿长,五官端正,特精神的一后生,待人接物也是同辈里出了名的落落大方,光精神面貌就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说句自恋的话,郑浩然也觉得自己长挺帅的。 到了面试那天,郑浩然带着亲朋好友的期待,意气风发地出门了。可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这句话用在郑浩然身上更是尤其适用。提前一小时出门,公交晚点,就把这一小时缩短到四十分钟了,等上了公交,这辆服役二十年的老公交车才出老城区的范围,就抛锚了,这离面试地点还二十个站呢! 郑浩然一看时间,还二十分钟,立马下车坐的士去,可公交车抛锚的地方是个人烟稀少的路口,哪里说有车就有车的?于是苦等十分钟,的士来了,面试也赶不及了。 可能那一年郑浩然命撞衰神,不幸的事接二连三的发生。先是年轻时做过手术的母亲发现癌细胞转移,支持了四个月便去世了,然后是年迈的父亲因为郑浩然的无暇□□而属于照顾,老年痴呆症加重。毕业了还没有找到工作,父母又发生了这样的意外,一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分崩离析,还背上了巨额外债,沉重的打击几乎摧毁了当时只有二十二岁的郑浩然。 郑浩然的父亲在懵懵懂懂中喊了一句阿浩,郑浩然的小名。那天郑浩然哭了一夜,这还是他十岁后第一次哭,也是母亲去世后第一次哭出来。第二天,天光大亮,郑浩然又一次振作了起来。为了照顾父亲,他不能上全职,便四处打零工,建筑工,保安,服务员,什么工作他都愿意去,晚上还要出摊卖烤串。这样辛苦的日子,一过就是四年,回想起来,郑浩然都惊讶自己居然将日子过过来了。 四年里,郑浩然还了大部分外债,开起了自己的夜宵店,父亲的病情也得到了控制,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街坊邻里哪个不称赞他能干,同辈中哪个提起他不真心实意说一句佩服。二十七岁生日那年,郑浩然静静地送走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他的父亲走得平静,弥留之际他握着郑浩然的手,笑的开心。经历了这么多,郑浩然不会像当年那样,被悲伤压垮,但他也需要一段缓冲的时间。 父亲的有葬礼结束,郑浩然躺在空寂的大房子里,这是他在还清欠款后买的房子,一楼,外带花园,小区风景优美,空气清新,很适合父亲在此疗养。但是父亲走了。郑浩然睡不着,房子太大,他太寂寞,这里没有相交几十年的街坊邻里,没有火热闹腾的夜宵摊子,没有五大三粗的赤膊汉子和拿着鸡毛掸子追赶熊孩子的中年妇女,郑浩然想家了。 清晨,阳光才洒在老城区龟裂的水泥街道,郑浩然的靴子已经踏进了这里,扬起一片灰尘。街道还是那个街道,路口平房改造的小卖部是他儿时最爱钻的地方,老板的称呼已经传给了小卖部爷爷的女儿,深处职工厂房职工还在,厂子却已经倒闭了。卖水豆腐的老阿姨踩着三轮车吱嘎吱嘎地经过,从砂糖罐子里飘出的甜腻随着高音喇叭的叫卖声飘远。转眼已经到了自己生活了二十六年的家。 家里很空,家具在搬家时就让他带到了新家,虽然落时又破旧,但郑浩然舍不得扔。屋子很小,一厨一厅一卧,连卫生间都是很多年前自家改的。墙上斑驳褪色的奖状是母亲贴上的,母亲还活着时样了许多盆栽,如今都随斯人而逝,后来郑浩然也尝试着养,却发现自己真没继承母亲这方面的基因。 郑浩然从空荡荡的家中走走出来,太阳已经很高了。人生在世,最要不得的,就是长久的怀念过去,这是他数年辛苦明白的道理。郑浩然已经调整好了心情。走在枝叶蓊郁的行道树下,郑浩然的内心已经平静了很多。 脑子里嗡地一响,郑浩然敏感地察觉到了危胁,他回头想回头,想跑,可偏偏脚跟木头似的,迈不开步子。躲避不及时的郑浩然后脑勺被重重一击,整个人被带着跌扑在地,头侧在一边,迷迷糊糊中,看见了攻击他的东西,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想法是,笔记本居然用来砸人,谁家的败家子儿? 郑浩然一路逛过去的街道对面就是一片居民楼,在他感叹人生,派遣抑郁的同时,正好一高三熊孩子背着爸妈偷偷登陆剑三网游,和约好的萝莉徒弟打大明宫。 大明宫门口一帅气逼人的秦风道长潇洒地给小毒萝塞糖葫芦,电脑前的男孩子腆着脸,笑地痴汉,脑补小萝莉软糯糯朝自己喊狮虎虎的样子,熊孩子还完全没意识到母上大人正铁青着脸杵在他身后。 “周纯阳,你记性呢!老娘昨天就说过,再特么偷偷玩游戏,老娘就把你的笔记本从窗户里扔出去!”母上大人鸡毛掸子往桌上一抽,熊孩子被惊得跳起。 “马上给我关了!” “妈~我和朋友说好了今天一起下副本的……” “特么是副本重要还是课本重要!今天背了几个单词?做了几道数学题?” “妈,就一会,就一会这副本就刷完了,特简单,真的!” “最后通牒,你关不关游戏。”母上大人鸡毛掸子在手上一搭一捋,面色深沉,一派山雨欲来之势。 “不关。” “关不关?” “……不,关。” “呵呵,作死呢!”话音未落,母上大人身手出奇敏捷,拽起桌上的笔记本啪地合上,一转身再一扬手。 “我上你玩儿!”纤薄的笔记本径直飞出敞开的窗户,熊孩子面带惊恐,来不及追上笔记本飞出去的速度,僵硬的扭过头冲着母上大人虚弱的喊。 “小五千块钱呢,妈。” “我的钱,我任性,怎么了!”母上大人强硬的打压熊孩子。 “啊!砸死人了!”一声尖锐刺耳的喊叫让还在对峙的母子两同时生出不详的预感,两人齐刷刷从窗口探身出去张望,只见一名男子卧倒在他们家窗户对面的人行道上,不远处是一部样式十分让他们熟悉,已经碎成两半的笔记本电脑…… 第一章 ·误入深山(已修) &#;第一章·误入深山 这片林子葱郁的不像话,遮天蔽日的枝蔓让林子里显得尤其黑暗,伸手不见五指。郑浩然一脚深一脚浅,在林中探索,没有向导,没有指南针,连利用日光辨别方向的可能都被抹杀。 郑浩然按以往经验估计,他在这样的环境里已经待了快一小时。谁会想到,一闭眼一睁眼,就从明亮整洁的街道转移到黑魆魆的深林。可是慌乱也无济于事,郑浩然只能先让自已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了目前的状况,决定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其他。 遵从直觉选择了一个方向,前方尽是未知,郑浩然也不确定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眼前这般状况,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过了许久,到底是多久已经没了概念,扶着挤挤密密的植株,脚下试探着前进的郑浩然,已经无暇计算时间了。这样毫无目的的艰难行走比曾经赛前体能训练枯燥劳累得多。抹了把头上的细汗,郑浩然喘的不行。 “再找不到出路,就是一个死字。”郑浩然这么想着。身陷绝境又无粮无水,哪怕自己身体好,体能上佳,久了也撑会撑不下去的。郑浩然搓了把脸,多想无用,总归天无绝人之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他不甘心。 拨开眼前挡着去路的不知名植物,郑浩然暮的眼睛一亮,一抹光芒在不远的前方若隐若现,就像饿疯了的乞丐捡到了半口馒头似的,郑浩然顾不上前方到底有没有危险,找准光的方向,便义无反顾,跌跌撞撞地往前跑。 走了如此之久,郑浩然一直没有看见希望,就像茫茫大海里失去了雷达的客船,只能绝望得等待沉没,这一抹光亮不啻于绝望中的救赎,郑浩然不由得欣喜若狂。 看着好似近在眼前的光亮,却让郑浩然好一顿走。累得半死挂在一截突出地表的巨型树根上,郑浩然觉得自己和光芒所在的位置的距离还是那么遥远,好像根本没有拉近过。 迈出的步伐已经机械麻木了,郑浩然定定地看着还在远处诱惑这自己的光芒,决定休息一番再接再厉。等到感觉自己休息的差不多了,郑浩然使劲一撑,越过有自己腰那么高的树根。既然只有这么一个可行的目标,那怎么也得走下去。 郑浩然发誓,他所走的最难走的路也没有这么艰难过,到地方后,他直接累到在地,气都快喘不上来了。眯缝着眼,郑浩然仔细打量勾引他一路前进累得自己差点断气的光源,愤然出声。 “我特么是到了什么鬼地方啊?” 眼前,是一株有自己那么高的奇异植物,纤长无叶的茎支撑着一朵跟咧开的大嘴似的巨型丑花,从这张“大嘴”里伸出来一条肉肉的肥肥的瓣,跟条舌头没两样,还发出莹莹绿光,郑浩然在怎么也想不到给他希望的就是这么个丑东西。 “什么东西啊……”郑浩然绝望捂脸,没到地方之前,一直是一口气在吊着他,现在这一口气泄了,整个人累瘫在地上,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惊怒交加的郑浩然心力交瘁,渐渐的,意识就模糊了。 累晕过去的郑浩然错过了一场大戏。在他失去意识不久,那株奇异植物开出来的巨大丑花摇晃起来,越摇越用力,越摇幅度越大,整个花茎都被带动起来了,这样还不够,它还在摇晃,简直就像是要脱出地表一样的摇晃。 渐渐地,植株所在的地面开裂,深入地下的根系一条条崩出来,咧出来的“舌头”上刚才还稳定地散发着的光,变得一闪一闪的,还越来越急促,就像在发出危险警告,当最后一条根茎得到解脱后,“大嘴”整颗植物大幅度的抖了抖,刺溜一下,跑远了,一闪一闪的荧光在黑暗的林间尤其闪眼。 “大嘴”丑花莫名其妙跑离此地以后,一条黑影由远及近,一眨眼的功夫就出现在这片区域,通体漆黑的一团上嵌着两绿莹莹的眼珠子,在这样黑暗的地方尤其显得瘆人。 这一团漆黑将庞大的身躯伸展开来,轻灵的蹿到“大嘴”逃离后,那显得坑坑洼洼的地面,绕着坑洞转了几圈,又整个头部凑上去嗅了嗅,接着,前爪在土坑里重重一拍,扭身迈着矫健的步伐,往某个方向疾速飞奔而去。 林间再次恢复宁静,躺在地上的郑浩然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兀自沉睡。许久过后,远处出现了一个移动的光点,正在不停朝这里前进,一会的功夫,那朵之前忙不迭逃跑的大嘴巴花回来了,数不清的根系蠕动着推动整颗植物前进,巨大的花头一晃一晃的,莫名有种得意洋洋的情绪从它的身上传递出来。 大嘴巴□□直往自己之前呆着的土坑而去,纤长柔软又敏感的小细根在地面上不断探索着,突然,某几条根系在触到什么东西以后猛的往回一抽,不敢再探下去,犹豫一番,另外的根系果断协调带动的大嘴巴花往前探明情况。只见那巨大的花头压着花茎往下探,长长的“舌头”垂下来,贴在了不明物体的身上。 原来,大嘴巴花在前进的时候根系探到的是还毫无知觉躺在地上的郑浩然,大嘴巴花从一个方向逃走,却从另外一个方向跑回来,这个方向还刚好被郑浩然堵了去路。 大嘴巴花的长“舌头”将郑浩然的正面“舔”了一遍,又用根系做手将人翻过来,再将反面“舔”了一遍,将郑浩然折腾的整个人都绿莹莹的了。 大嘴巴花“舔”完之后,大大的花头抬起来,微微往左一歪,整颗植物透着一丝“我不理解,我在思考”的信息,半晌,大嘴巴花也没想明白,遂干脆地放弃了思考,花头朝着之前种着自己的土坑探了探,挣扎了一会后,伸出几条根,将郑浩然卷吧卷吧,扛起来往一个方向跑去。 郑浩然是在一阵淅淅沙沙的,细碎又烦人的声音中醒来的,意识还模糊着,就感觉一条条细细长长的东西在他身上游走,还不轻不重的勒了几勒。 郑浩然费力的睁眼,就看见一大坨绿莹莹的东西正要往他脸上贴,蒙了一下,郑浩然条件反射地扭动身体挣扎,勒住他的东西力道不大,郑浩然很容易就挣脱了出来,敏捷地就地一滚,离的远远的,郑浩然这才抬起头来将观察四周的情况。 “卧槽!什么鬼!”郑浩然很不淡定得惊呼出声。 眼前是密密麻麻围成一圈的,在昏迷前见过的奇异植物,大小不一,形态各异,都咧着发出荧光的“舌头”将四周围照的很是亮堂。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们都围着自己! 郑浩然半跪在地上艰难的做了一个吞咽动作,双眼跟见鬼似的惊恐瞪圆,看着这阵仗,郑浩然有种我命休矣的恐惧感,这是连当初被毒贩的抢顶着脑袋都没有过的感觉!果然最可怕的是未知吗? 这时,一朵看起来最巨型的大嘴巴花蠕动着根系上前,巨大的花头垂下来,长长的“舌头”简直要擦到自己的鼻尖。郑浩然全身肌肉紧绷,冷汗顺着额角一路滑下来,划过下颚,经过脖颈,渗进棉布衬衫里,郑浩然脑子已经放空了,思绪已经飘到“这些奇异植物是要撕了我还是吃了我”这一点上了。 就在这时,眼前的大嘴巴花花头一昂,带动着大“舌头”往上一甩,吧唧一下,“舌背”整个贴在了郑浩然脸上。郑浩然有种被口水糊了一脸的错觉,虽然脸上真正的触感是柔韧干燥的,还带点凉意,并且有股奇异的香气,总的来说是还挺舒服的一种感觉。 郑浩然正犹豫着要不要有骨气的一巴掌挥掉贴在自己脸上的“舌头”,这条绿莹莹的“舌头”却突然光芒大振,简直要闪瞎郑浩然的双眼,忙不迭闭眼,郑浩然已经无暇顾及其他。 不大一会,闪瞎眼的光芒淡去,在脸上贴了好一会的“舌头”也被收了回去,郑浩然茫然睁开眼睛,等眼前飞来飞去的小黑点散去,能看清东西的时候,就看见刚才那颗大嘴巴花兴奋的摇晃着大花头,挥舞着缠的乱七八糟的根须,周围一直保持安静的同类们似是被它感染了一般,也兴奋地摇头晃根,看得郑浩然一头雾水。 面对着自己同类的大嘴巴花突然转身面对着郑浩然,把他吓了一跳。郑浩然就见它后退一段距离,花头跟着弯下的花茎垂下来,十分恭敬的样子,连带着所有大嘴巴花都弯下了花茎,像是在集体对自己鞠躬。 虽然这么说很荒谬,但郑浩然确实有种它们在对自己鞠躬的感觉,有种这些奇异的植物都有思维的感觉。郑浩然有些晕乎乎的,仍旧十分不知所措,但是之前的恐惧感彻底消失了。现在,他只想弄明白自己到底身陷何处。 第二章 ·大嘴奇花(已修) 第二章·大嘴奇花 郑浩然在这片神秘的森林里待了有一段时间,之前一直认为是树长的太高太茂盛了,所以才会黝黑阴暗,不见天日。实则不然,只不过是刚穿过来的郑浩然一直在夜间行走罢了。 这个世界的时间流速和地球不一样,一天居然有地球的两倍长,在经历了这个世界的三天后,郑浩然才大概推算出了这个规律。终日无所事事的郑浩然,有时会冷不丁想到这一点,从而觉得自己的寿命在这里被缩短了。为什么自己会无所事事呢?郑浩然抬头,望见了林间斑驳细碎的阳光。 郑浩然所处的地方是森林里不知道哪个方位的一个巨型盆地,被夹在三面坡地之间,唯一的出口还比较狭窄。这块盆地温热湿润,是带他来这的大嘴花们的产地,不对,是聚居地,大嘴花是郑浩然私下里的叫法。 这些大嘴花每日太阳升起时从自己的土坑里出来,聚集在盆地的一片广场上,面向朝阳扭扭自己的花朵,抻抻自己的茎,做做晨练,等阳光的温度升到一定的时候就各自回家,将自己的根须深埋土中,等到傍晚来临,它们再次集中在广场上面对夕阳,大幅度且有节奏的挥动根系,或者挪来挪去地跳广场舞,等到月亮出来了就返回土坑,等待下一天的到来。 郑浩然被带回来之后,这些大嘴花们有了一项新活动,组团围观他。 他被大嘴花们安排在一个堆满松软草叶的大坑里,每天做完例行的功课后都集体跑到他的坑边上围好圈,行注目礼。即使知道它们没眼睛,但每次自己都被围观的头皮发麻。 大嘴花们并没有限制自己的自由,但出于安全考虑,郑浩然还是没有离开大嘴花们的领地,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离开。 大嘴花们再一次的晨起朝拜结束后,郑浩然蹲坐在土坑边上捂着肚子沉思。之前自己一直处在一个疲于奔命的状态中,也就没有意识到,加上今天自己已经整整四天滴水未进。 但是他完全没有饥饿或者口渴的感觉,正常人都会有的生理需求到了他这,全都不必要了,可是身体还有感觉,触碰,闻味道这些都没有问题。这不可能是正常现象,自己究竟怎么了? 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郑浩然拍拍脑袋赶走脑海里奇怪的想法,振作了精神。凡事也要往好的方面看,自己这样的情况比较有利于穿越的现状,在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若是真的要吃要喝,估计自己撑不了一天就会死,被毒死,在野外被野兽咬死……他可不想这么凄惨地去见爹妈。他都已经混出个人样了,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这突如其来的穿越他真的一点也不想要! 郑浩然一阵胡思乱想,搞得心肝都痛了,站起身来,决定不在这么无所事事,太闲了容易闷出神经病,有这样的功夫,还不如在这块巨大的盆地里探索一番,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关于这个世界的发现。郑浩然做事果断,蹲下来绑紧了鞋带,就踏出了这个深坑出发了。 盆地里高大的植物不多,遍布的都是仅及膝高的野草灌木,郑浩然拄着一截长长的枯枝开路,一路走来发现这地方物种还是挺丰富的。被惊动得绕着他飞赶也赶不走的小虫子,打脚边蹭过去的四脚小兽,郑浩然有些纳闷,之前在林子里怎么什么都没碰见。 走了不知道有多远,郑浩然回头看了看,已经看不见一朵一朵整齐排列的大嘴花了,仔细听听还能听见前方传来的水浪声,想来这片盆地外必定临着河流。郑浩然决定走出去看看,有河的话要走出这片森林就简单多了。 站在盆地的边缘,郑浩然表情有点耐人寻味就像是吃了酸果子还不能吐,五官扭曲地挤在一起。郑浩然觉得自己有些太想当然了,虽然这片盆地确实临着条河,还是条波涛汹涌的大河。 河水翻滚着怒吼,来势汹汹,惊涛拍岸,震耳欲聋。这条河离盆地边缘足有五层楼那么高的落差,还陡峭非常。这盆地生的也怪,三面环着山不说,这唯一的缺口到了边缘还往上翻了个卷,尖端十分锋锐,整个盆地就像是一个嵌在山间的巨大盘子。 郑浩然将枯枝狠狠扎进泥土里,翻滚的河风吹得他有点晕。河对岸是又一片的郁郁葱葱,长势极好的高大树木,完全抵消了盆地的这个缺口和大河的落差,隔着一条宽阔的河流,遮挡了郑浩然望向远处的视线。这般绝境,郑浩然捂着心口心塞塞的,蹒跚着走上返程的道路。 郑浩然又乖乖做了几天大嘴花们的吉祥物,这些神奇生物对他确实还挺好,给了他个窝不说还完全不干扰他,甚至对他很恭敬。郑浩然抬手抚摸着一朵大嘴花的花茎,感慨到:“一号啊,你说你把我带来是做什么的呢?不杀我不折腾我只是每天拜拜我,让我很忐忑啊。” 一号就是当初发现并带他来到盆地的那一朵大嘴花,郑浩然之所以能认出它,是因为他还记得昏迷前看见这家伙“舌头”上有一块独特的黑斑。一号在郑浩然说完话后扭了扭身体,把花头低下来在郑浩然手里蹭了蹭。 “你越来越喜欢蹭我了,难道蹭着我很舒服?”郑浩然拍了拍一号好笑地说。闻言,一号蹭了又蹭,整个身体转过来,变本加厉地靠在郑浩然身上,巨大的花舌直往郑浩然脸上贴。 “别舔别舔!”郑浩然推拒着一号绿绿的大花脑袋,一号很配合得离开了,摇晃着自己的身体十分开心的样子。 “你看你,舌头上的东西尽抹我身上了,你不知道我会被迫绿莹莹一整天吗?作为一个人,会发光是很诡异的!” 郑浩然嫌弃的拿自己土坑里的枯草擦了擦被舔过的地方,大嘴花神奇的地方之一是,它们那条像舌头一样的瓣能产生一种黏着性超强,还会发光的粉末,这几天郑浩然深受其害。 见郑浩然十分嫌弃的样子,一号伤心的往旁边蹭了蹭,几条小细根可怜兮兮的在地上画圈圈。半晌,一号抬起花头张望了一会,一条根伸过来拽了拽郑浩然的衣角又往坑外指了指。 郑浩然挥了挥手,说:“去吧去吧,我这不需要你老陪着,也到时候去跳你的广场舞了。”一号闻言爬出了郑浩然的土坑,麻溜的跑了。 郑浩然往后一倒,枕着胳膊看着红彤彤的天空,这里的太阳就要落山了,过一会那锃亮溜圆的银白色月亮就会升上来,满天的星星密密麻麻,银河清晰可见,这些天体和地球上肉眼可见的是那么相似,可时间的流速不一样,地方不一样,这里不是他的家。凉凉的夜风吹起来的时候,郑浩然已经睡着了。 郑浩然是被摇晃醒的,才醒过来就被推醒他的一号用根卷起来飞快的带着跑了,还蒙着的郑浩然切实体验了一把当初被带回来的感受。 “一号!怎么回事!这是要去哪?”郑浩然不舒服地挣扎着,但是越挣扎一号捆他越紧,跑起来更快了。 郑浩然一边被颠的难受,一边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他并不担心一号会对自己不利,更何况郑浩然已然注意到周围和一号一样在不停奔跑着的大嘴花们,不过到底是怎么了?这般异状,像是在逃亡一般,是什么会让这些一直安分守己的大嘴花违背习性,离开驻地,朝着一个方向狂奔? 大嘴花集体奔逃的方向是盆地外最高的那处山林,一入林间,逃亡的队伍就慢了下来,一号也终于将郑浩然放了下了,让他跟随着大部队往上走。浩浩荡荡的一群大嘴花一直爬到了一处林木稀疏但粗大且地面相当平整的地方才停了下来,从这里已经完全看不见盆地的影子了。 郑浩然仔细观察了自己目前所处的地方,发现这里的地表植物长的并不高,枯枝落叶也不多,十分像是有生物长时间在此活动状态,郑浩然暗自警惕了起来,虽然周围的大嘴花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举动。 这时,在郑浩然昏迷醒来第一眼看见的那朵大嘴花,突然将自己的根系狠狠往那几棵粗壮的惊人的大树上抽去,发出犹如金石敲击般的奇响,这吓了郑浩然一跳。 郑浩然发现,这几棵巨木居然是按一定规律排列出了形状,而那朵大嘴花所在的位置正是巨木的最中间,这一番行为倒像是一种简单的仪式,只是不知,这仪式有什么具体含义。 郑浩然四下里看去,大嘴花们除了刚才的一朵,都在一个角静静地落聚成一团,郑浩然挨着一号站,这些天他和一号比较熟悉了,一号的一些基本情绪他还是能猜出来,但这会他没有感觉到一号的任何情绪波动。可能是看的久了,一号转动着花头朝向自己,还侧歪了一下,郑浩然察觉到了一号的疑惑,又不好解释,只好拍拍它的大花脑袋表示没啥事。 郑浩然决定还是安心看事态发展不再想那么多,可就在这时,一声威严的咆哮响彻林间,被凌厉狂风裹挟着的一跳黑影,突然出现在空无一物的巨木围成的图形上空,当狂风散去,尘埃与枝叶落定,被风刮的东倒西歪,扶着一号才站定的郑浩然,这才看清出现在虚空之中的黑影有多么威武骇人。 第三章 ·黑色巨兽(已修) &#;第三章·黑色巨兽 待郑浩然看清突然出现高高在上的黑影后,郑浩然的世界观又被刷新了一次。那是一只似豹似虎通体漆黑的巨大野兽,它缓缓自空中落下,四爪轻盈着地,绕着那朵大嘴花轻巧的走了一圈,有着猫科动物特有的优雅,细长的尾巴悠闲的摆动,惊鸿一瞥窥视到的绿瞳亮的惊人。如果当初郑浩然没有昏倒在一号跟前他会发现这只巨兽和当初追击一号的家伙是同一物种。 这只巨兽绕完一圈后蹲在了那朵大嘴花跟前,两只头靠的很近,大嘴花花头一点一点的低下的根触手似的激动挥舞,那只巨兽跟着大嘴花的步调点头摇头或是摆摆尾巴,怎么看都像是在无声的交流。郑浩然看得惊奇,不由自主的偷偷观察着它们,突然,那只巨兽一回头,翠绿翠绿的眼睛直直看向他,以郑浩然的视力,甚至可以看见巨兽的双眼微微眯了眯,登时冷汗就蹿了一背。 正当郑浩然有些不知所措手脚冰凉时,那只巨兽悠悠转身,一步一步往自己的方向走来,郑浩然瞳孔几不可查的收缩,肾上腺素激增。巨兽明明里自己很远,但仿佛没走几步就到了跟前,只有真正近距离接触了这只巨兽,才能正正了解到它的巨大,郑浩然发誓,这家伙光嘴就有他的头那么大,不要一口就能咬掉自己半个身子,郑浩然手脚有些发软,强撑着一口气不往地上跌,眼前只有这只巨兽死死盯着他的翠绿色兽瞳,什么也想不了。 明临是一直化形期的黑魅,他体格健硕,毛发黑亮,连眼睛也是同族数一数二的亮,他最重要的是,他是除黑魅族长之外唯一一位修炼到化形期的黑魅,作为族中第二强者,明临一直肩负着族里的外交工作,整个十万大山里的族群就没有不认识黑魅明临的。 明天是这期雨季开始的日子,他按照惯例接应前来黑魅族领地躲避雨季的香舌兰一族。香舌兰一族居住在与自己族群比邻的香舌兰坳里,由于驻地地势过于低洼,雨季时便会化为一片汪洋,每次雨季到来,香舌兰一族都会来到世代交好的黑魅族地盘上避难,但这一次的雨季,香舌兰一族还带来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生物。 “奎长老,你说你们族长在林子里捡到了一只毫无存在感的类人生物?”明临问到。 “这么说也不是不行,据族长说,这人出现时他完全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就像无时无刻存在于天地间的灵气一般,只要不触碰到就完全发觉不了他的。”香舌兰,也就是郑浩然口中的大嘴花,奎长老回答道。 “灵气?”明临有些疑惑。 “对,就同灵气一般,有如实质的灵气,而且更惊人的是,在那人身边修炼,能比正常速度快上两倍不止!” “竟有这般奇事!”听到此处,一直很镇定的明临也不镇定了。 作为一名修炼至化形期的妖修,他比同等级金丹期的人类修者修行时间长了不知多少倍,活了近千年时间,他的见识了不少。这世间能加速修炼的秘法少之又少,无非是高浓度的灵气或者加快时间流速,前者在一些万年难得一见的密府秘境中才有可能出现,后者已经归于神器神术范畴。明临好奇的要死,在奎长老指明郑浩然所在的方向时就直接走过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郑浩然眼睁睁看着巨兽呲出了一齐齐整整寒光闪闪的大凶牙,巨兽喉间的鸣喘清晰可闻,黑洞洞的鼻孔间吹出的气流吹起自己的刘海。郑浩然有点晕,脚下拌了一下,摇摇晃晃间连忙扶住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一号。眼前的巨兽抖了抖耳朵,回头朝着还站在原地的大嘴花吼了几声。 “果然如你所说,这人有趣的的紧,送给我族如何?”明临回头。 “老友可别占我族便宜,”奎长老缓缓走来,“我族已有五百年未有修入化形期的族人了,不过,你我二族什么关系,此等好处,少不得你我二族共享。” “那可说定了,没有他族知晓这事吧?”明临回身,不再盯着摇摇欲坠的郑浩然。 “如此重要之事我怎会随意暴露出去。”奎长老有些不高兴。 “你明白我的意思,白魅一族,你没通知过吧?” “哎,”奎长老叹了口气,“黑白魅族本为一族,你们何至于闹成这样?” “如今这般局面又岂是我黑魅一族造成的,”明临不耐烦地挥挥爪子,“不谈这个了,我来领路,这次的雨季似乎尤其的长,你们要早做准备。”明临领先一步,前方带路。 郑浩然还以为自己会牺牲在巨兽的一吻之下,还懵着呢,就看见黑色巨兽摇摆着肥屁股在前边走着,一大波大嘴花裹着自己跟在对方后头大摇大摆地跟着,这是怎么回事呀这? 一行,呃,一行生物,在茂密幽静的幽静的森林里不紧不慢的前行,郑浩然本人毫无知觉,若是一名修者在场,便会发觉,看似毫无异常的行进路程实则奇幻非常,异彩流光自明临的脚下蔓延,每踏一步,便生出一片光华,看似闲适且毫无规律,但仔细领悟便能深深为其中的五行之道所震慑。魅一族传承数十万年,无论黑魅白魅,天赋传承都有阵法一项,黑魅的族地就隐藏在一步一阵所隐匿的一片密林之中。 兜兜转转了许久,眼前豁然开朗,一派明媚的阳光映照着粼粼的波光,几丈高的小瀑布秀秀气气凌空跃下,激起水面水花无数,清脆的水声让郑浩然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踩上潭水边的草地,郑浩然这才仔细查看四周的情况,不算大的水潭和瀑布,沿着水潭扩散出去的石滩向外延展的是一片青葱绿草,绿地的再向外则是层层叠叠的绿林了。 那只巨兽暮的凌空跃起,一声咆哮,郑浩然感觉他整个人都被声浪掀翻了,这不是错觉,四周围无论是水还是树,都在随着声浪晃动。还不待郑浩然回过神,就见空气中隐有波动,原本还是空无一物的静谧秀美之地,空间突然发生了扭曲,像是一张被暴力扯破的画露出斑斓不清的画后景象。 郑浩然脑子有点转不过筋来,唯物了二十多年,突然有一天,自己来到了一个画风如此奇幻的世界,郑浩然认为自己有必要给自己留点时间消化消化。但总有什么会残忍的剥夺了他自我调试的时间。 当之前的景物完全消失后,暴露在眼前的景象更让郑浩然心惊,一只只黑色巨兽或坐或卧,满满当当的挤入郑浩然的视线,地上趴着,树上挂着,石头上还盘着,一只只都悠闲不已,慵懒的关注着不属于自己族群的来者。 一只并不算最健硕威武的巨兽越众而出,众兽纷纷让开位置,低伏身躯,尽显臣服之态。这只巨兽一步步走向带领香舌兰一族前来的明临。 “回来了。” “是,明擎族长。”明临恭敬的道。 “带他们去安排好的地方吧。”说罢就要回身。 “族长,明临有一事要禀报。” “嗯?” “香舌兰一族偶然发现一奇人,在他附近修炼有事半功倍之效。” “那人来了?” “没错。” “哪呢?” “香舌兰族长苡身边那站着呢?” “那,有人?” “有,这也是那奇人的奇特之处,没接触他本人就根本察觉不到那人的存在。” “真有意思,你在这等着。”说罢,明擎直直朝郑浩然所在的方位走去。 被折腾多了,郑浩然也就淡定了,也能不腿软的看着凶恶的猛兽朝着自己走来了。那巨兽看着就不一般,夸张的说法是有王者风范,这么一头威武霸气的野兽款步走来,郑浩然也明白了,这也巨兽也是和大嘴花一般有灵性的,这么一想,也就没那么恐惧了。 明擎凑近看似镇定的郑浩然,巨大的鼻头凑上去嗅了嗅,又歪着头仔细打量了郑浩然一番,郑浩然不知怎么,就发现这头巨兽的绿眸的爆出了惊喜的情绪。 明擎轻快转身,对着明临说道:“弟弟,干得好!这么个宝贝也给你弄来了!咱们每个族人分一块吃了如何?”幸好郑浩然暂时听不懂黑魅的语言,不然那句王者风范一定会自己生吞下去! 幸好明临和奎长老还有理智,保住了郑浩然的小命。奎长老直接越过不太靠谱明擎族长和明临交涉了一番,直接确定好了雨季本族的生活区域以及最重要的,如何安排好郑浩然的使用分配问题,显然没有考虑郑浩然本人的感受。 郑浩然一路茫然的跟着香舌兰一族来到他们的暂住之处,苡族长,也就是郑浩然口中的一号,麻利利给郑浩然在暂住的洞窟里整理了一片干净的地方安置他,才去帮着族人安置,郑浩然越发觉得一号真是朵好花。 第四章 ·这是什么(已修) 第四章·这是什么 雨季如期而至,瓢泼的大雨豪爽的自天幕砸下,狠狠打在地面上,郑浩然亲身体验过一回这雨的滋味,砸在身上可疼可疼。望着洞口密密麻麻的雨帘,郑浩然摸摸肚子,发觉自己健硕的八块腹肌有点软绵绵的了,都是闲的啊。 满打满算按这边的时间郑浩然在这个世界呆了也有三十天了,自打被一号他们带到了巨兽的领地,郑浩然就过着上午被植物围观,下午被动物围观晚上一起被围观的规律日子。一开始还能警惕着,就怕一不留神命丧兽口,后来干脆破罐子破碎,总之它们没打着弄死自己的主意来围观自己,郑浩然已经很淡然了。 正在神游,脚边却传来动静,郑浩然一回神,就见一只蹲下来才自己腿高的小兽端端正正蹲坐在自己脚边,身前还摆着几个用阔叶子托着的果子,个头不大却个个水分十足,红艳艳的,看着就诱人。 “小崽子,又来了啊。送我的?”郑浩然蹲下来摸摸小兽的脑袋,感受到了它掉头的动作,郑浩然笑嘻嘻的给他蓐毛,小兽明显很开心,大大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谢谢了,呐,下次别给我送东西了,外边这么大的雨呢,别给淋坏了。”郑浩然拿起地上的果子,还湿哒哒的淌着水,不由说道。小兽又不高兴了,把脑袋扭一边,就是不看郑浩然。 “这小东西,气性够大啊,我可没怪罪你,我还不知道你爹妈是谁呢,要是你给我摘果子结果淋坏了,我怎么跟你爹妈交代啊。”郑浩然忙给它顺毛。在这块地方呆这么久了,会和自己交流的只有一号和这个小家伙,现在一号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就这小家伙每天往他跟前凑,还时不时给他带点小玩意,有时是花花草草,有时是各种果子,还带过一块肉来,当然,这块肉最后还是给他劝进去小家伙的肚子里,虽然他不是不能吃东西,但茹毛饮血还是接受不了。 小野兽很快被顺好了毛,蹭蹭他示意赶快吃掉果子,郑浩然扛不住它的撒娇,捡起半个手掌大的一枚红果子两口啃了。“看,我吃了,嗯,还挺甜,别蹭我了。”郑浩然乐呵呵的告饶。 小兽状似满意的看了他一眼,就地一趴。“你今天不回去吗?”郑浩然摸摸它油光水滑的毛,有些好奇,这小家伙每次都是送了东西就走,从来没有停留,这次怎么不走了。回复他的是小兽不耐烦的摆头,郑浩然干脆不理他了,反正到了时候它自己就回去了。 郑浩然又摸起了一枚果子放嘴里啃,整个洞窟里就只有自己和身边的小崽子,每天到了这个时候,洞窟里的花都都会集体冒雨外出,不知道去做些什么。郑浩然坑不住大雨只好缩在这个洞窟里扳指头度日,闲的要长毛了。 小兽睁开眼睛往郑浩然身上瞥去,又不动声色的躺好。郑浩然啃完最后一枚果子又没事可干了,想到自己那软绵绵的腹肌,有点忧虑,立刻翻身而起,将脚伸到懒洋洋的小崽子的肚子下边帮他压着,打算做仰卧起坐,小崽子别看个头小,可是着实沉。 郑浩然挥汗如雨,吭哧吭哧做完了仰卧起坐又做俯卧撑,小兽就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瞥一眼,全当陪练了。 “一百四十七…一百四十八…一百十四…呃!”郑浩然刚撑起来的身体突然往地上一砸,碰的一声惊地小崽子一跳,连忙凑过去看看,只见郑浩然满脸冷汗,面目扭曲,身体都在抽搐,显然正在承受极大的痛苦!小兽焦急的拱了拱郑浩然,在他的耳边低吼试图叫醒他,可是全然无用,手足无措的打了几个转,猛的反应过来,狂奔出洞窟向长者寻求帮助。 郑浩然确实不好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一阵突如其来又连绵不绝的剧痛从头走到脚又从脚走到头,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好像在痛苦□□,但其实他已经痛的发不出一点声音,郑浩然这辈子没这么痛过,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死了干脆,最后他连意识都开始涣散,可偏偏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拉回他的注意,连晕过去都不可能。 郑浩然眼前一黑,不久,一片云絮状的银白伴着清脆悦耳的简短乐声在黑暗中浮现,盘盘绕绕成了三个大字“西山居”。还未等郑浩然有所反应,眼前的图案突然消失,刷的一下,又恢复了正常视野。郑浩然发觉疼痛正在减轻,这时候自己已经精疲力尽,十分不甘的又带了几分解脱的晕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一身材高大健硕一头凌乱黑发的男子,捏着一只小黑魅的后颈肉,将小黑魅提起来,浓绿的双眸逼视着小黑魅圆溜溜还泪盈盈的大眼睛。小黑魅整个耷拉了下来,一脸后悔,张开嘴低低的吼了几声。 “我说族里统一栽培的肉灵果怎么少了呢,原来是被你这么个小东西偷去了!你你说你偷了就偷了,不自己吃还给个外人!这回看我怎么收拾你!”男人怒不可遏。 “明临呐,别对你侄儿这么严厉,他还小嘛。”不远处盘成一团的黑魅族长无所谓的劝阻道。 “族长!这不是小事!”明临显然很生气。 “明临,你就是太容易激动了,一个人形秘境还比不上几枚肉灵果吗?”黑魅族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缓步走来,身体逐渐幻化成人形。明擎的人形居然出乎意料的纤细,站在一旁的明临都有他的两个大。明擎族长伸手接过还被明临拎在手里的小黑魅,整个抱在怀里,白嫩嫩的爪子放在小黑魅的头上给他顺毛。 “来,小郅亓和爹爹一起去看看你的新朋友。” “哥!”明临十分不赞同明擎族长的态度。 “你来不来?”明擎回头挑挑眉。 “……”明临还是拗不过任性的族长,只好跟着前往。走出舒适干燥的室内,二人并一只小黑魅踏入磅礴的雨中,密密麻麻的雨点被隔绝在了身体之外,不沾分毫。 郑浩然的身体恢复知觉后,发觉他此刻并没有躺在冷冰冰硬邦邦的石地上,身下是柔软温暖的触感,缓缓睁开眼睛,目之所及都是一片温暖的原木色,有着明显的生活痕迹,显而易见的,他在一木头搭建的室内。 “系统更新完毕,侠士你好。”一道甜美的女声突然出现在耳边,郑浩然悚然一惊,从柔软的床榻上蹿起。 “什么人?” “不是人,是剑侠情缘网络版三。” “什么鬼!” “不是鬼,是剑侠情缘网络版三。” “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是剑侠情缘网络版三。” “什么鬼东西!够了!你别回答我!” “……” “你到底是人是鬼,这到底是什么怪力乱神!老子特么到了这么个地方是不是你捣的鬼!” “……” “我不管!把我送回去!听到没有!” “……” “说话啊!你哑巴了!” “是侠士你不让我回答。” “……”郑浩然被噎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好蠢,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对着看不见的对象大声喊叫,在外人眼里自己一定是个神经病! “现在,我问你答,明白了?”郑浩然调整了一下语气。 “好的,侠士。” “姓名。” “剑侠情缘网络版三。” “性质。” “网络游戏系统。” “怎么把我带到这的?” “侠士被一台笔记本电脑重击头部。” “所以?” “我只是一个简单的游戏系统,无法科学的对侠士经历过的现象进行解释。” “……”郑浩然默然片刻,幽幽的说“要你何用。” “调剂生活。” “……” “我能助侠士成长,在异世立足。”系统用甜美的声音抛出一颗重磅炸弹。 “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证明给我看。” “侠士请在心中默念登陆。”郑浩然环顾一周,空荡荡的屋子让郑浩然有些没有安全感。 “侠士请放心,暂时不会有人前来打扰。” 郑浩然选择暂时相信这个所谓的系统,在心中默念了登陆,这一念,果然大有不同,自己的视野突然被局限在一块四四方方的范围之内,以他不算丰富的游戏经历郑浩然发现他的视野变成了游戏界面。下方是技能栏,左上角是人物,零零碎碎的一些栏目四散各处。 “侠士,有没有很惊喜。”系统平板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没有藏好的骄傲。 “惊喜个鬼!看东西都不方便了!” “侠士要是不喜欢可以自行设置游戏界面。”系统有点伤心。 “哪设置?” “右下角的螺母图形。” 郑浩然眼睛扫过去,那个图标立刻跳出了一个对话框,十分的心随意动。郑浩然琢磨了一阵,就把界面调整到最大,但还是十分不得劲,正还想在调调呢,系统突然出声:“侠士,有人接近。” 郑浩然看向门口,一纤细一健壮的两道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第五章 ·我心很塞(已修) 第五章·我心很塞 郑浩然眼见两男人走了进来,心提的更紧了,在这里不明不白的呆了许久也不见一个人影,这冷不丁出来了两个人,这怎么让郑浩然放宽心感到高兴? “你们是谁?”郑浩然先声夺人。一同进屋的明擎和明临对视一眼,明擎笑了。 “道友不必紧张,先前你晕倒,是我们救了你。”明擎的人形斯文俊秀,很有欺骗性。郑浩然决定和这个看起来挺好沟通的男人了解一番情况。 “你好,请问这是哪?我应该是迷路了。”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呃,我迷路了,有问题吗?”郑浩然满脸不解,看着郑浩然这般表现的明擎二人,也有些疑惑了。 “道友之前身在何处?”一直没发话的明临斟酌着问,他们如此小心翼翼也是有他们的顾虑的。 郑浩然能力如此不凡,香舌兰不过十万大山中一小族,有这么一人肯定是捂不住,所以才找到了黑魅一族,想着借了大族势力,不至于连一口汤都喝不着。换句话说,有这样能力的人,背后不可能没有大势力,若是没有处理好,不能拿到好处还是轻的,要是招了祸患,就得不偿失了。 明擎两人这番思量郑浩然自是不知情,只觉着两人对自己的态度挺客气的。人家对自己客气,自己当然不能小气,所以郑浩然也不局促了。 “两位,我来到贵宝地也是个意外,至于这是何地我实在不知,两位能否为我解惑?”郑浩然见这两人具是长发,衣着也颇具古意,自己说话也顺势文绉绉了。 “道友不必客气,我等自当为你解惑,”这话是明临说的,明临看着五大三粗,但作为黑魅的外交负责人,话还是说的很漂亮的。 “这里是修真界定州以南十万大山之内,道友是随着香舌兰一族来到我黑魅一族领地之内。” “啊?”郑浩然悚然一惊。 “道友,有何不妥之处?”明临被郑浩然这一声吼唬的一跳。 “没有没有,”郑浩然连忙挥手,维持着面上的淡定,其实心里头早就惊涛骇浪了!修真?骗鬼呢吧! 还真不是骗鬼,郑浩然颤抖着小心脏接受现实。明擎和明临拎着闯了祸的郅亓给郑浩然道歉,说是那几个灵果也算小朋友的好心,给点面子不计较好了,郑浩然一边摆手,一边呵呵,心说要不是小家伙这一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相大白呢。 “道友可要休息,若是如此,我二人便不多做打扰了。”明擎见郑浩然一脸恍惚,显然心不在焉,很给面子地说要离开。 “啊?好,那慢走不送。”郑浩然顺势就说了一句,他确实需要一个单独的环境理清现状。待明擎二人离开,郑浩然立即呼叫系统。 “侠士要知道什么?” “别的我也就不问了,告诉我你有些什么功能,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对我还算客气,得趁着这段时间提升实力。”这点郑浩然看的很清楚,既然身处修□□,就要融入他们的力量体系,然而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就是这个来路不明的系统。 “侠士,有事相告。”系统说。 “说。” “侠士你是灵魂穿越,融入了这个世界,成了一具高级灵体,但侠士未达成完全融合成就,仍保留原世界一定特征,比如,自身时间流速是这个世界的两倍。” “……”郑浩然听闻,沉默了一阵,“我没听明白。” “也就是说,你做了鬼所以能不吃不喝,你是个高级鬼所以其他方面很像个人,你身带不同时间流速,所以在你身边的人都会受到影响。”系统用了大白话做解释。 “我特么是鬼!”郑浩然一声惊叫。 “侠士你的关注点有误,还有,我早想告诉你,和系统交流不必说出来,脑子里想就好了,网络文学这么发达,侠士你没有看过吗?”系统女声甜美如斯,如一阵春风拂过。 郑浩然暂且斗不狡猾的系统,决定咽下这一口气,再做考虑。在系统的帮助下,郑浩然已然能够运用一些小功能。左下角的聊天框给他解决了沟通障碍的问题,只要往聚在一起的黑魅附近一站,附近频道实时翻译,不要更简单,郑浩然还焦点过明临,那表示等级的一大串问号让郑浩然有点心塞。 郑浩然的系统是游戏角色纯阳宫弟子配套系统,等级是可怜兮兮的一级,郑浩然通过系统了解到自己还得了便宜,占用了一个满级号的系统,点开被填的满满当当的系统背包,那些显示不能装备的等级武器、套装让郑浩然看见了未来成为满级大号,拥有不错武力的希望。 郑浩然人生地不熟,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一概不知,好在有系统的知识普及。郑浩然在了解个大概后,十分感激那个有着收集癖的练纯阳号的少年。他一项不落收集来的装备还有一堆有的没的小物件,就是他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根本呐!虽然大部分东西都让系统给把持了。 “我该怎样练级?”郑浩然虚心求教。 “侠士默念技能名即可发出招式,运用武学击杀红名即可获得经验,另可领取任务,任务完成后即可获得任务奖励和经验奖励。”系统回答的十分官方。 “系统啊,为什我觉得这些方法相当不靠谱呢?” “侠士无需担心,系统下发的奖励完全足够侠士升至满级。” “为什么?” “原号的经验值都收在我这里。” “……” “另外,还有一件事要告知侠士。” “说。” “侠士满级后便可重塑肉身,不再做鬼,开不开心?” “开心个鬼!” 难得一个大晴天,郑浩然在完成了暂住时期义务劳动后的自由活动时间里,找个个安静的地方学习技能。经过系统的帮助,郑浩然显然已经明白自己于黑魅两族的独特功用,他的穿越后遗症居然成了两个种族的修炼机缘,想想也是很不寻常呢。 但俗话说得好,凡事有利也有弊,这边他的独特之处让他走了穿越后相对安生的生活,但同时,他也失去了自由,况且自己不可能永远保留这项功能。按系统的花说,当自己达成了完全融合成就,时间流速的问题就会解决,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不可能在平安的待在这了,所以还是有一定的力量才是解决问题的正道。 郑浩然一遍一遍练习着仅能使用的三柴剑法,手上枯枝被他舞的虎虎生风。 “好马配好鞍,装备不趁手。”系统提示道。 “好马配好鞍,装备不趁手。”系统又提示道。 “好马配好鞍,装备不趁手。”系统再次提示道。 “够了!再一再二不再三,你在吵信不信我立刻关机!”郑浩然被烦的把树枝狠狠往地上一扔! “侠士,我只是善意地提示。”系统毫无歉意。 “有本事你拿出趁手装备来!” “原主没有收集初级装备。” “那就给我闭嘴!” “……” 郑浩然平复了情绪,捡回地上的枯枝,接着练习技能。在原本的游戏中,三柴剑法是个鸡肋,等级低的时候够应付,一旦拜入门派就没啥用处了,勉强算一个被动技能,但对现在的郑浩然来说,是一根救命稻草。 他等级太低,相应的,所在地图等级太高,无论是砍杀红名还是做任务都不够格。在原来的世界有这么一个说法,习剑者需每日挥剑一千次,郑浩然想着,西门剑神都是这么练出来的,自己勤奋一点,日挥两千次,怎么也能有点成就吧? 系统保持了长久的安静,郑浩然连满了既定数量,一身汗的回到了明临给自己安排的住处,一处在巨树里挖出来的树屋,这棵树相当的巨大,是黑魅一族有些地位的人的固定住处,明擎和明临住在在他小屋附近的主干上。现在郑浩然只要上午在香舌兰的住处呆一上午,剩下的时间就在自己屋里待着就能造福两族了。 这天,郑浩然照旧在香舌兰的洞窟里待着熟悉系统,他身边是一贯爱跟着他的一号,现在是苡族长了。郑浩然正在心里盘算着待会找个什么地方练技能呢,突然身边爆出一团金光,滚烫的温度烧的郑浩然往旁边一跳。 “怎回事?”郑浩然惊疑不定,一直挨着他坐的苡突然发生这种状况,他是最受惊的一个。 “力量体系不同,无法回答侠士疑问。”系统回复的有点不甘心。 “要你何用!”郑浩然嫌弃了一句,不再问系统,转而观察附近频道,自己身边还有一群香舌兰,总会有人知道怎么了。 这时,一直待在不远处的香舌兰奎长老排开众族人,焦急的向事发地挪来。 “天道垂怜!我族终有化形期族人了!”附近频道飞速刷出一句话,正是奎长老所说。这句话刷出来后,一片片的惊叹,激动,感激的话跟爆发似的,显示的速度还赶不上刷新的速度。郑浩然了解大概后就不担心了,这对苡来说是好事,自己也好奇干脆站在一旁观看,权当长知识了。 一旁高兴不已的香舌兰一族却陆续散去,郑浩然有些奇怪,看见附近在刷要大家都散开,免得妨碍族长化形之类的话,郑浩然恍然,打算配合着离去,奎长老却来到跟前,恳请他留下,说是这样族长的把握更大,郑浩然也不推辞,找了块空地就坐了下来。 第六章 ·遭逢巨变(已修) &#;第六章·遭逢巨变 郑浩然应奎长老所托收在了洞窟里,只见苡周身爆发出的金光渐趋柔和,放肆散射的光芒柔顺的围绕起苡的身躯,眨眼间围成一团光茧。这般情景让郑浩然看的颇为有趣。 郑浩然顺便焦点了一下苡,发现苡的血条蓝条正以一个恐怖的速递增长。 “这是什么情况?”郑浩然询问系统。 “目标正在升级,所以这样很正常的,侠士,”系统回答,“侠士还可以选择解除游戏模式,选用正常视野观看。” “哦?”郑浩然将信将疑,还是选择了解除游戏模式,“我去,这马赛克是什么鬼!” 解除游戏模式后眼前的景象让郑浩然更为惊奇,在正常视野的情况下,什么金芒什么光茧通通没有,苡所在的空间一片扭曲斑驳,和马赛克没什么区别,原本被金光照耀还觉得暖洋洋的,现在和之前湿冷的洞窟没什么区别! “这怎么回事?” “侠士并非此方修炼之人,自然无法感受此界的力量。” “能通俗了说吗?” “侠士就是一普通人,没我你怎么融入这个世界?我是不是很有用?”系统十分得意洋洋。 “……”郑浩然好想反驳,可是系统好有道理,竟无言以对。 一人一系统短暂交锋结束,郑浩然决定不理会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系统,静待苡出关。这般一想,郑浩然灵光一现,修真晋级闭关这时间可不是自己控制的了的!要是自己一等十几年几十年那还要不要活了! 郑浩然怎么想怎么不对,自己可不能就这么待在这! “侠士。”系统这时突然出声。 “你又怎么了?”郑浩然没什么心情和系统拌嘴架。 “侠士,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那一个?” “你又在闹什么妖?” “我觉得还是先告诉侠士坏消息是更合适的安排。” “要说什么快说,我现在很忙。” “侠士,你的时间流速问题马上就要解决了,保守估计时间流速将于原世界48小时后,现世界一天后同步。”系统一本正经得通知。 “我能寄希望于好消息吗?”郑浩然木然的问。 “好消息是,侠士的完全融合成就即将达成,系统联合实际情况决定给予侠士升至二级的经验值,侠士有没有开心一点?” “天要亡我啊!”郑浩然颓然委顿在地,“怎么办,这回可真要命了。” “侠士,你可以选择,1逃跑2等死3等待奇迹。” 郑浩然很快站起来,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入定的苡,随后果断朝洞口走去,虽然苡对自己不错,但事关人命,郑浩然只好在心里抱歉了。 “系统,附近有人吗?” “有,香舌兰一族在洞外围成了一圈,侠士,你出不去的。” 郑浩然不死心的看了一眼,果然。无奈地回到原地,郑浩然心塞塞。硕大的金茧还在原地待的好好的。 “一号啊一号,你怎么便挑这时候晋级。”郑浩然不由得感慨,“系统,我的状况会很快被察觉吗?” “并不会,时间流速趋向同步是个缓慢的过程,侠士还能糊弄一段时间。”系统给了他一个还算美好的回复。 “那就只能等了,看是一号晋级快还是我暴露快了。”无法可想的情况下也就只有等待了。 也是好运,郑浩然才眨眼的功夫就见仿佛坚不可摧的金茧突然出现裂缝,不久,就如同裂开的鸡蛋壳一般啪嗒一声,碎成两半。 郑浩然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变化,金色巨茧碎裂,光芒四射,洞窟温度陡然升高,郑浩然站的老远也被捂出一头一身的汗。 光芒散尽,碎裂的巨茧也消融殆尽,郑浩然揉了揉有些被刺痛的双眼,还没待睁开眼睛,一颗小炮弹突的闯进怀里,重重的力道冲得郑浩然站立不稳。 郑浩然茫然的看了眼怀中,却被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身着绿色肚兜,玉雪可爱,看着三岁大的小孩钻在他怀里眨巴这水灵灵的圆眼睛看着他笑。郑浩然愣愣的看了眼空荡荡的洞窟,又看了眼怀里的孩子。 “一号?” “啊噗。”小孩开心的吐着泡泡。 “……”郑浩然捂脸,这就是一族之长的化形吗? 在郑浩然还不知所措的抱着萌哒哒的小苡族长时,一大波香舌兰刺溜溜跑进洞窟,团团围住郑浩然二人,小苡滴流这圆眼睛,兴趣盎然的看着围成一圈,十分激动的香舌兰一族。 郑浩然把注意力放在附近频道上,只见最先围上来的奎长老正在激动的说:“族长成功化形了!太完美了!太完美了!” 完美?这幅小孩样? 不等郑浩然想明白,奎族长飞快的挪到他身边,伸出自己的根,希望接回自己的小族长,可是小苡十分不给面子的扭过头,趴回郑浩然怀里,郑浩然想送出去都不行。 郑浩然朝奎长老尴尬地笑笑,奎长老依依不舍地收回自己的根系,附近频道刷起了他的话。 “族长看中这个修士,不知是福是祸啊。”奎长老的话很快得到了响应,就见附近频道又刷出一句句话,大意是要和族长讲道理,让他离开这个异族,以免被利用。 郑浩然心说,别仗着自己听不懂就人身攻击,有用的时候就拿去用完了就扔,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好吗! “侠士,你目前的武力值毫无意义。”系统不甘寂寞的出声。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呀呀。”小苡的声音突然出现在郑浩然的脑子里,郑浩然被吓得不轻。 “怎么回事?” “侠士,我也想问你,这位小侠士什么时候加入了队伍?”系统淡定得把问题扔回去。 郑浩然一看,果然,视野的左边出现了组队情况,队长是郑浩然自己,紧跟着排在下面的就是小苡,等级还是老高的六十级! “呀呀?”小苡歪头,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郑浩然眼皮子跳了跳,伸出手擦掉了小苡流下的口水叹了口气,眼神扫过还在讨论如何不动声色解决自己带走小族长的香舌兰一族,自己果然还是逃跑的好,必须选择一个万全的计策,躲过香舌兰和黑魅的所有眼线才好。 由于化形后的苡族长一刻也不愿意离开郑浩然,香舌兰一族又不能勉强,只好暂时妥协,由着郑浩然带孩子似的带着自己的族长。 “小家伙,你可帮了我老大个忙呐。”郑浩然揉了揉小苡萌哒哒、圆乎乎的小脑袋,化形了的苡和原型完全是两个画风,人形的小团子额头正中央有一个黑色的小圆点,郑浩然猜测是他原型那条“舌头”上的黑斑,圆嘟嘟又肉乎乎的小脸配着那颗小黑点,萌出一脸血,郑浩然心甘情愿地养着他。 小苡成功化形,郑浩然能明显感觉到其他黑魅和香舌兰们看他的眼神更加火热了,连一直拘着自家孩子的明擎族长也笑眯眯地把小黑魅送了过来,郑浩然呵呵两声礼貌地送走了明擎,他更想离开了。 “郅亓是吧,之前我一直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行吧,你就呆在这吧。”郑浩然蹲在小黑魅跟前,背上还趴着一只团子。小黑魅不情不愿地趴在地上,低叫几声。 郑浩然也不好说什么,这只小崽子对他确实好,但他的时间不多了,要盘算着如何安全逃出去,他没工夫搭理其他。他和系统商量过了,最安全的逃跑时间就是中午那段,那是他这些日子里惯常的锻炼时间,现在就要到中午了! 郑浩然按耐住心情,在队伍频道和系统沟通,他要知道小苡的意思,虽然他连话也不会说。 “系统,时间就要到了。” “是的,侠士。” “呀?” “好吧,小苡,我要离开这里了,离开,你明白吗?” “呀呀。”小苡呆呆地看着郑浩然。 “我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你再也见不到我了!” “布呀。”小苡扑上去牢牢包住郑浩然的胳膊,湿哒哒的口水流了他一手。 “算了,我不该指望你能听明白。”郑浩然抱开小苡,扯了块织物擦擦自己手上的口水。 “系统,我要把他留在这里。” “明智之举,侠士。” 郑浩然抓紧时间把小苡哄睡,自己小心翼翼绕过躺在自己脚边睡觉的郅亓,将房门开了一个小缝,朝外张望,一切和往常一样。郑浩然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话说他都是鬼了他的衣服一个多月不坏也是正常吧。 郑浩然丢掉那些有的没的想法,淡定地走出自己的屋子,那些黑魅们早已习惯这只异族每天这时候干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没一个人理会他,正合了郑浩然的意。 这一路上都很顺利,郑浩然妥妥当当地走到了惯常锻炼的地方,装模作样的弄了几弄,慢腾腾地往远了走。身后突然传来沙沙声。 郑浩然一惊,回头却发现居然是郅亓和小苡,小苡骑在郅亓的背上,见郑浩然看了过来,开心地挥舞着小爪子。这番情景郑浩然不知该松口气还是伤脑筋。 第七章 ·五雷轰顶 &#;第七章·五雷轰顶 小苡见郑浩然发现了自己,乐呵呵地朝他招手,咧着嘴,口水淌到了郅亓的脑袋上。郑浩然头痛的看着一脸傻样的小苡。 “你们俩怎么跟来了?” “呜呀。”小苡依旧傻兮兮的流口水。 “系统,现在怎么办?”郑浩然发现,自从来到这里,他捂脸的次数多了起来,频繁了起来。 “侠士想如何便如何,我只是一个系统。”系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郑浩然认命走上前去,蹲在两个小家伙面前:“你们跟着我做什么?快回去。” “啊噗噗。”小苡低头咬手指,顶着他的郅亓不为所动,只抬起一只爪子挠耳朵。 “郅亓,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乖乖回去,我必须得走了,你们在这拦着我,我就走不了了!” 郑浩然偷偷摸摸跑了后,郅亓睁开眼睛推醒还睡着的小苡,驮起还睡眼朦胧的小苡就跟了上去。 “咿呀?” “别担心,我跟得上他。”郅亓轻轻巧巧的缀在郑浩然身后。 “呀噗噗。”小苡咿咿呀呀地和郅亓聊上了。 “你也要和他一起走?” “啊。” “那你的族人怎么办?” “咿呀。” “好吧,奎长老确实挺好的,可惜我不能去了。我父亲和叔父一定不会答应的。” “咦?” “我可没你厉害,我修为又不高,等到我化形了我大概也能出去历险了!你放心吧,我会和你奎长老说的。” “呀呀。”小苡开心地摸摸郅亓的头。 “到地方了,我送你过去吧。” 郑浩然和两个小家伙大眼瞪小眼,谁也不退步。 “小苡,他不愿带你走,怎么办?”这是附近频道刷出来的郅亓的话。 “呐呐。”这是小苡。 “……”这是默默打了六个点在频道里的郑浩然。 “这个人居然听得懂我们说话!”一个属于小少年的嗓音惊喊出声。 “我听见了。”郑浩然这么答到。 郑浩然和两个小朋友好好交流了一番,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绝不妥协就不带人走的决心,不理会小朋友们泫然欲泣的小脸,迅速得离开此地,他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了。 “他就这么走了?” “呀噗。” “小苡你真有办法?”郅亓惊讶了。 只见小苡周身散发着莹莹绿光,整个人飞了起来,小身体直接变成了一个绿色的小光点,仔细看,竟是一颗种子的样子。 “真厉害!”郅亓发出惊叹,“你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会帮你们的放心吧!”郅亓挥了挥爪子。 小种子绕着郅亓转了几圈,然后义无反顾得飞向了郑浩然的方向。郑浩然一脚深一脚浅的跋涉在陌生的深林里,全然不知有一颗小种子黏在了自己的头发里。 黑魅族地,奎长老焦急不已,已经找遍了黑魅的地盘都没能找到苡族长,如今正是苡族长巩固修为的关键时期,可如今人不见了! “明临,你可知我苡族长哪里去了?”奎长老寻到明临跟前。 “你问苡吗?族人有见他和郅亓在一块玩呢。” “那就好,待他们回来了,我来接回苡族长。” “好。” 郑浩然跟随着系统地图的显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黑魅的领地,还没到天黑的时候,但黑沉沉的乌云已经遮掩了好不容易才晴一回的天空。 “就要下雨了,系统,你能找到躲雨的地方吗?” “侠士,我只能侦测但你到达过的地方方圆十米内的地形。” “我要你何用啊。”郑浩然不禁再次心塞。 “侠士,你的态度会影响我同你合作的心情。”系统很不高兴。 “你以为我想抱怨吗?我来到这里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自由,指不定这条命都不归我管了!我很开心吗?”郑浩然忍不住怒吼。 “……”系统默然“侠士,很抱歉,我不能理解你的情绪,但现在的我们只有相互配合。” “抱歉。”郑浩然擦了把脸平复情绪,“走吧,得尽快找到地方避雨。” 这边,郅亓已经回到了黑魅驻地,得到消息的奎长老迅速赶来。 “明临,我们族长呢?”奎长老匆匆忙忙跑来,却见明擎和明临二人正摆开架势,训斥这一只小黑魅。 “奎长老来的正好,我黑魅族必须向你们道歉,这是我们的错。”明擎一改往日的懒散,诚恳地说。 “怎么?”奎长老茫然。 “你闯的祸自己说!”明擎回头怒斥郅亓。 “我没错!是你们想要囚禁郑浩然的!我和小苡喜欢他,我们不想你们这么做!” “你不想你就放那人走!我们何时说过会囚禁郑道友!就算是,这是你放任苡这个一族之长跟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类修士离开的原因?谁给你这个胆子的!”明擎着实被他这被惯坏的孩子给气着了。 “族长他……”奎长老语带震惊。 “奎长老,是我们的错,郅亓这孩子瞒着我们放走了郑浩然还带着苡族长去找他,如今怕是走远了。” “你们这么担心做什么,小都已经是化形期的妖修了!”郅亓没好气的说。 “闭嘴!你知不知道对于香舌兰一族化形只能算是重新开始,这时候的苡甚至和一个人类的幼儿没有区别!你这么做在害他!你知不知道香舌兰一族化形期是最危险的时候!”明临恨铁不成钢,这是他的侄子,他带他的日子比明擎还长,甚至生出过,如果郅亓无法接任族长一职,就把他带在身边,让他接替自己的位置,他教过郅亓很多,今天才发现,郅亓根本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明临失望了。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郅亓这下真的慌了,“小苡他根本没有告诉我!” “苡现在就跟个孩子似的他能知道什么?我从来就教育你,要以本族的利益为重,你这次真的太不像话了!”郅亓从来没在自己父亲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那种融合愤怒与失望的表情,父亲一直对自己很纵容,原来自己错了吗? “郅亓,向奎长老以及所有香色兰一族道歉,你必须承担起找回苡族长的责任,之后你就在刑窟修炼思过吧。”明擎下了最后决定。 “奎长老,请香舌兰一族放心,我黑魅一族绝对会给你们一个交代。”明临对一直呆立一旁无法插嘴的奎长老这么说道。 “奎长老,我明擎代表黑魅一族向你保证。”明擎这么补充。 “好,请务必请回我族族长。”黑魅一族此番态度,奎长老再心有不甘不好多说,只能答应。 “父亲,小苡找回来了,那郑浩然呢?”一直在自责的郅亓突然提问。 “你先管好你自己,至于郑道友,不是你该关心的。” “……”郅亓无言以对。 黑魅族地的狂风暴雨郑浩然无法察觉,郑浩然仍旧奔波在寻找安置地的途中。在离开黑魅一族的领地后,系统给了他升级经验,仅有两级,聊胜于无。 “侠士,去你右手边看看。”系统突然出声。 “你发现了什么?”郑浩然边问边向自己右手边靠近。 “别靠太近……” “啊!”郑浩然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我发现了异常能量波动,少侠。”系统马后炮了一回。 郑浩然也不知道自己碰了什么居然会痛的全身抽筋,就算自己再想抽死系统也没余力。郑浩然挣扎着站起来,发现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同了。前一刻还只是阴沉的乌云掩盖着太阳,让阳光变得微弱,为什么痛一阵的功夫就成了这幅毁天灭地的鬼样子! 浓云翻滚,电闪雷鸣,天幕低垂,黑暗压抑充斥着这片天地,顶天立地的巨木被狂风摇摆不定,狂乱地摆动着枝条,积压已久的暴雨就在这时倾盆而下,瞬间淋了郑浩然一个透心凉。 “侠士,请尽快离开此地,重度危险警报!”系统在尖叫。可是已经晚了,郑浩然眼见一道巨大的闪电直直朝自己劈来!天威如此!郑浩然此刻正正理解了什么叫绝望。 香舌兰一族能力微弱,族群不丰,但确能在十万大山占据一席之地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就是他们的种族天赋。香舌兰一族对于危险有着极其敏锐的预感及极强的防御,这让他们能在最紧急的时刻规避危险,保存性命。 在巨大的闪电照头劈下时,一直隐藏在郑浩然头发里的苡突然现身,郑浩然突然周身绿光大振,沁凉的温度游走全身,牢牢护住脆弱的郑浩然,在璀璨的绿芒中郑浩然依稀看见了一个可爱的孩子正对他笑的开心。 “那是……”带领着大队人马搜索郑浩然和苡族长的明临望着远处的乌云罩顶瞠目结舌,“劫云,元婴期劫云!快!回去通知族长,白魅族有人在渡婴劫!”明临急忙命令跟随自己的族人 “那搜索……” “顾不上这么多了,要是没错的花,那里离郑浩然和郅亓分开的地方不算太远,我们,没有那种能力。”明临目光悠远,望向电闪雷鸣的远方。 第八章 ·混血妖修 第八章·混血妖修 “侠士,侠士!” “呃,怎么?” “侠士,系统需要升级,强制关机,之前情况紧急,我强将侠士的等级提高至15级,侠士保重。” “你醒了。”陌生的声音想起,郑浩然半晌都没有反应。雷光照头轰下不久,郑浩然就失去了意识,也就不知道,当电闪雷鸣褪去,祁芫全然顾不上巩固境界,用本源真气护住郑浩然的心脉,将他带回自己的住所。 这场雷劫祁芫准备了很久,对于妖修,化形期是一道坎,从化形期到元婴期,又是一个个关键,化形期只是妖修从原型修炼到人形修炼的一个过程,论实力确并没有多大提升,但元婴期便不同了。 自千年前修真界动乱平定,修真界大一统后,各派别各种族的修炼功法便逐渐有了一个规范和统一的标准,妖修一直以来由于语言不通,保守排外,相互间不团结,在动乱时期被各类修者打压的很厉害,当漫长的混乱结束后,妖修一脉痛定思痛,积极同外界交流,从人修身上学到不少,自己也有了相当的发展。妖修修为的具体评判便是在这一时期定下的。 妖修由于种族传承的不同,修行的方式,修行进度等等方面都有不同,在拥有变幻成人类形态之前很难在修为上有个界定,所以妖修在化形期前只有结成妖丹和没有结成妖丹的区别,大部分的妖修化形后的实力相当于金丹期人修,成功化形后,在修行上便与人修相似。 人修金丹期再进一步便会化丹成婴,成就元婴,而妖修修为的基础是自身的妖丹,妖丹从有到无是一个过程,当妖丹结成,妖修的修行便是祭练自己的妖丹,当修炼到一定境界,已结成的妖丹便会再次散入体内,将本体淬炼纯粹,而这个阶段,等同于人类的元婴期,妖修们干脆沿用了人修的说法。 妖修要达到这一境界是异常困难的,通常非千年以上修为不可,还要有相当的资质。祁芫降生至今整一千年,早在数十年前他便有成婴的修为境界了,但外界状况不允许加之自身并无把握,祁芫一直压抑修为,直到这天。 这十多年来,祁芫四处游历,为渡劫收集一切可用之物,直到这天,有种预感告诉祁芫,是时候了,解开自身的禁制吧,会成功的。祁芫回到了十万大山,他出生的地方,却没能没能回到为自己事先备好的历劫之地。 当沉重的劫云在祁芫头顶聚集,祁芫不得已,只能就地打下几个禁制,取出自己收集的法宝、宝物,排出防卫大阵,静待天雷,听天由命。可是,当第一道雷劫将将要劈下时,祁芫惊觉自己布下的最外围一道禁制被触动,同时,滚滚的雷电携万钧之力从天而降,却劈在了贸然的闯入者身上! 祁芫心道不好,却不能离开阵法半步。成婴雷劫九道,道道不可小觑,修为低下者枉自触犯,轻则修为尽毁,经脉具断,重则道死身消,灰飞烟灭,渡劫者若是扛不住,修为倒退还是轻的,直接陨灭在雷劫之下也大有人在。 郑浩然好死不死,在祁芫渡劫时出逃,出逃也就罢了,还扎扎实实一头扎进了祁芫布下的禁制里。种种巧合造成了如今自己给祁芫扛了三道半雷劫这么一个事实,不得不说,这两人有缘得很呐。 祁芫本以为此番渡劫没有万全的准备,最好的结果不过修为倒退,没成想,一个误打误撞闯进来的陌生修者推了他一把,让自己成功结婴!雷劫之后,祁芫再也坐不住,赶到禁制被触动的地方。 只见郑浩然一身焦炭,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一枚香舌兰种子散发着将灭未灭的绿光贴护在郑浩然胸口。祁芫立即送出一道本源真气护住郑浩然心脉,接连打出数个治疗法决,好歹保住了郑浩然的一条命,随后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不醒的郑浩然,去到自己的巢穴。 郑浩然将醒未醒间听见了系统的一番交代,还没回过味来,就又听见有人在喊他,半晌,轻轻侧头,直接被一张充满杀伤力的脸正面冲击了一回,用力闭眼在睁开,眼前还是这么一张脸。 “你还好吗?”祁芫满脸担忧,眼前的人莫不是被雷劈傻了?这可如何是好。无论怎么说,这人也是自己成功渡劫的有恩之人,这恩情可不好还。 这么一张充满杀伤力的脸,一颦一笑都能震撼人心,现在,这张脸的主人正担忧地看着自己。郑浩然被美色幌了一下眼,凭着顽强的毅力迅速回神,平复了一下跳的有点小快的小心脏。 “还好。”虚弱的声音自自己的口中传出,郑浩然才发觉自己真是伤的不轻,居然除了头和脖子,没哪里能动弹! “不要勉强,你伤的很严重,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抱歉。” “没,没事,我得谢谢你救我,说什么,抱歉啊。”郑浩然一句一喘。 “真的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你现在需要休息,就先别说话了。”祁芫有点内疚,自己渡劫还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扛了近一半的雷,加上对方醒来态度还这么好,这样好脾气的修者,在三界都不多了。 “道什么歉呐,我遭雷劈,又不是,不是,因为你。”人好看就是有优势,起码郑浩然有点不忍看对方一脸内疚的表情。 “怎会与我无关,这次要不是我渡劫,也不会让你受到连累。”原来这人不知道是自己渡劫吗? “你?渡劫!”郑浩然瞪大眼睛。 “没错,你替我抗了三道半雷劫,我才能成功渡劫,这番恩情,祁芫铭记于心,定当厚报!” 郑浩然默默把头转到了一边,整个人笼上了一层萧索的气息。感情自己还对罪魁祸首充满感激,感情自己还作死往人家的雷劫上撞,扛雷还扛的相当自觉。 “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祁芫趴在床沿,很是关切地问。 郑浩然默默把头转回来:“不,我很好,只是有些累。”心累。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休息,有事情或是身体不适,记得一定要告诉我。”祁芫是个好妖修,有恩必还有仇必报,郑浩然的恩情太大了,自己一定要治好他,祁芫这么想着。 黑魅一族。 “没有找到!”奎长老愤怒的说。 “是这样,无论是郑浩然还是苡族长,我们都没有找到,很抱歉。”明临一脸沉重。 “没有找到你怎么回来了!我族族长生死未卜,在你们地盘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句抱歉就可以了结了?”奎长老越发愤怒。 “不,我族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我要寻回我的族长,你们办的到吗?要是丢失的不是苡族长而是你侄子郅亓,你还会就这么灰溜溜的回来吗?”奎长老气到口不择言了。 “奎长老,抱歉,你们的遭遇我和明临感同身受,明临已经尽力了。”明擎姗姗来迟。 “族长。”见明擎出现,明临微微鞠躬。 “明临,奎长老,”明擎对明临点了点头,又和奎长老打了个招呼,“奎长老,我族派出去的族人确实尽了力,还请奎长老不要太苛责明临。” “事是在你们的地盘上出的,你们难道想不认账!”奎长老据理力争。 “并非如此,我族说过会给你们一个交代那就是言出必行,绝无二话,但没有找到人与我族确实关系不大。奎长老想必也察觉到了有元婴雷劫出现的气息。” “是又如何?” “本是不如何,但巧就巧在出现雷劫的地方是郑浩然失去踪迹的地方,并且,还是白魅一族的地盘范围。”明擎缓缓道出其中奥秘。 “这是真的?”奎长老有些震惊。 “确有其事,是我亲眼所见。”明临适时出声。 “白魅一族,只要一和他们扯上关系就准没好事!”奎长老的怒火有被激起。 “奎长老,这是我的肺腑之言,若真是遇上了雷劫,苡族长怕是讨不了好,香舌兰一族总归不能没有族长。”明临一脸真诚。 “哎,我知道了。”奎长老黯然离去。 奎长老渐渐走远,明擎二人目送着被打击的整个矮了一截奎长老消失在视线里。 “哥,这次渡劫的是白魅里的哪一位?” “谁都不可能是,也只有那一位了。”明擎抱臂而立目光深远。 “哥,你是说他?” “我们这辈,除了他,还能有谁有这个资质。呵,千年结婴,千年结婴,真能做到的有多少。” “那人既然结婴了,白魅那边岂不是实力大增!”明临一脸忧虑。 “你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白魅族的那些老家伙们心眼就针尖那么大,怕是容不下他了,”明擎略带感叹,“想必,他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祁芫施法掩盖住自己的洞府,长老们已经传唤了他许久,不能再拖了。自己的洞府在白魅一族驻地的边缘,这么多年了,已经很少有人会来打扰他修炼,这回自己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祁芫,你总算来了,倒是没让我们等上一天。”这里是白魅一族的议事厅,围坐了一圈发色雪白的白魅长老,发话的正是其中一位,也是最针对他的一位。 这位长老一脸厌弃的看着祁芫黑缎子一般的头发,见自己说话后祁芫只是站立着不发一言,顿时脾气就上来了。 “呵,你就是这么尊敬长老的吗?结了元婴就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了是吗?” “并没有。”祁芫冷冰冰的回答。 “你这幅死样子给谁看!我们好心收留你,给你修炼资源,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吗?当初就不该让你这个杂|种活着!你这头发就是我白魅一族最大的耻辱!” “没有别的要说吗?我还有要事,恕不奉陪。”祁芫说走就走。 “给我站住。”坐在最高处一直一言不发的凛昀族长不再沉默。闻言,祁芫停下来脚步。 “凛耶,有事说事别太多话。”凛昀不痛不痒的责备了还吹胡子瞪眼的长老才说,“祁芫你在我族也生活了很久,你母亲带你回来我们也没有问你的身份就接纳了你,你母亲去世后,我们怜你年幼不能自保便还是任你留在族里,现在你也这么大了,还成了元婴大能,也是时候让你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了,想必你母亲也会高兴的吧。” “你会有这么好心让我离开?”祁芫一脸讥诮。 “你是怎么和族长说话的!”凛耶气冲冲的吼。 “凛耶,都是长老了,别这么冲动。”凛昀拦下还想说什么的凛耶,“祁芫,族里养育你这么多年,也不求你如何回报,只希望你能看在往日的份上,替大家做一件事。” “果然如此,说吧,我的剩余价值是什么?”祁芫一点也不意外这些人的厚脸皮。 “收复我族失去的地盘。”凛昀族长坚定的说。 “原来打着让我和黑魅对上的主意,我早该想到,”祁芫的眼神彻底冷了“此事一毕,我与白魅再无瓜葛!” 第九章 ·知识普及 第九章·知识普及 祁芫身心俱疲,每和族中长老交锋一回就如同和人激烈斗法了一次,整个人都要颓废三天。回到自己简陋的洞府,祁芫才有了自在的感觉。 郑浩然在祁芫走了之后又不知不觉又眯了一会,也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中听见了脚步声,郑浩然再次睁开眼,又一次直面超高颜值的冲击。 “我回来了,现在感觉如何?”祁芫收拾了一下糟糕的心情,眼前这个重伤在床的陌生人显然更招自己喜欢。 “很好,只是,这是哪?”郑浩然问。 “这里是白魅一族领地的边缘,我见你不过练气期修为,为何要进入十万大山?这里的危险程度可不低。”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穿越到这个鬼地方啊!你能和我说说这是哪吗? “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说没关系,我理解,人总是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祁芫的语气突然低沉了下来。 “……”哥们你是脑补了什么? “我看我们挺有缘的,你不知道吧,我这回渡劫其实没多大把握,我想着,干脆就拼一把,成功了是天道眷顾,命不该绝,没成功也不过失了性命罢了,总好过被人利用。”祁芫干脆坐在了郑浩然身边打开了话匣子。 “我知道你帮我渡劫其实是个意外,算起来也是我害你重伤,我很感激你,现在想想,活着多好啊,修者的生命漫长着呢,我还没有摆脱部族的控制,没有过过真正自由的生活呢。”祁芫自顾自的说着话,也不在乎郑浩然会不会回复。 “我是个混血的白魅,你看,我的头发我的眼睛是黑的,”祁芫指给郑浩然看,“真正的白魅化形后发色是白的,眼睛是金的,我倒是觉得自己挺好看的,对吧。” 我的确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男人,不,应该是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人。郑浩然这么想着。 “除了我母亲,白魅族人都不太喜欢我,其实我也不喜欢他们,我觉得他们还没你让我看着顺眼呐。”祁芫说着说着就半趴在郑浩然躺着的床上笑着看认真听他说话的郑浩然。 “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祁芫,你呢?”祁芫笑着问。 “郑浩然。”郑浩然认真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郑浩然,你好,我们这下算是真正的认识了。”祁芫开心的凑到郑浩然身边。 “呃,你能,离我远点吗?”郑浩然弱弱的说。 “怎么了?”祁芫疑惑的问。 “你,压着我了。”郑浩然咽了咽口水,艰难的挪开视线,这张脸离自己太近了,连呼吸都能感觉到,这杀伤力太大了,能让自己直接怀疑自己的性向。 “抱歉,没压坏你吧。”祁芫连忙直起身体,一脸歉意。 “不,没事。”只要你不再离我这么近。 两人沉默了一阵,郑浩然看了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祁芫,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只好开口。 “祁芫,我能问你些问题吗?” “你想知道什么?”祁芫心不在焉。 “呃,一些谁都知道的事,如何?” 祁芫歪头,眯着眼睛看着一脸淡定的郑浩然,其实郑浩然并不多淡定,他简直要被祁芫好奇兴味的眼光照穿了! “那好吧,你想我从哪里说起?”祁芫一丢拿在手里把玩的头发,在郑浩然顶不住压力前出了声。 “这是个什么世界?”郑浩然破罐子破摔。 祁芫的声音很好听,很适合讲故事,郑浩然安静的听着祁芫的讲述。 修真界,顾名思义,是个全民修真以求得道升仙与天地同寿的世界。修真界大致分为东定、西极、南峙、北覃、中呈五州,门派世家遍地,地宝天材无穷。 修行之法层出不穷,但总的来说归为三大类,道修、魔修、妖修。三者之间和平共处,交流共进,修真界繁荣安定。 郑浩然发现,自己穿越的修□□社会秩序好的超乎预料,任何斗争居然都受到既定规则的约束,就好像存在法律一般。虽然祁芫在听见郑浩然的询问时一脸茫然的问法律是个什么。 郑浩然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十万大山,位于东定州中央,分割了一个大周,绵延了数千里的一片神秘山林。这里是定州大多数妖修生存的地方,是妖修的势力范围,郑浩然最初遇见的神奇植物便是十万大山里万千妖修种族的一种。 “祁芫,你在救我的时候有没有发现除我之外的人?”郑浩然想起被雷劈时看见的那个孩子。 “你是说他吗?”祁芫起身,从不远处的架子上招来一个白璧无暇的小匣子,换换打开,一颗晶莹剔透的绿色种子静静的卧在匣子里的软垫上。 “这是?”郑浩然有些不解。 “这是香舌兰的种子,我在你身上发现的。” “这难道是小苡?” “苡?我倒是听说过香舌兰一族的族长,的确叫苡。” “怎么会变成这样?”郑浩然震惊。 “这颗种子在我找到你时一直在保护你,我没猜错的话,他怕是被劫雷伤到了根本,被劈回原始状态,修为尽失。” “……”郑浩然默然,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责怪祁芫还是小苡,说来说去最该受到责怪的,是自己吧。 “能恢复吗?”郑浩然小声问。 “抱歉,我没有那个能力。”祁芫感到有些内疚,但他就是没办法。 “是吗,为难你了,”郑浩然艰难地起身,“能,把他给我吗?” “好。” 郑浩然接过那只装着小苡小小的身体的匣子,小心收好。 “我虽没有办法,但是,我知道有人能帮到你。”祁芫安慰道。 “谁?” “十万大山深处有一个种族,拥有激发生灵生机的能力,这是他们的种族天赋。” “他们真的能帮到我吗?” “这是目前唯一的方法,不过,以你的能力,很可能……”祁芫有些犹豫,不太想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我现在是什么水准?” “练气期。” 修真界的等级从低至高分别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分神,分神期以后便可飞升入仙界,修炼的过程是从易到难从平坦大道到悬崖索桥的过程,越往后走越艰难,但也越强大。 练气期是每个修真者都必须经历的最初阶段,这时候的修真者可以说是毫无战斗力的,郑浩然有些想念不见了的系统,如果有他在,自己应该不会如此不安吧。 “我知道了,还是谢谢你。”郑浩然冷静了下来。 “你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养好身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会帮你的。”祁芫说。 “为什么?” “你是指什么?” “为什么要帮我?” “天道因果吧,”祁芫笑了笑,“你有恩与我啊,我最不乐意欠别人的。” “谢谢。” “不必。” 郑浩然安安静静的养伤,每日不是躺着吃药就是坐着让祁芫帮着调息,系统消失了,但是并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只是那个会一直在自己耳边唠叨的声音再也没有出现了。 郑浩然焦点过祁芫,发现他的等级是自己见过最高的八十级。背包也打开过,还是那样满当却什么也拿不出来。 自己的等级是十五级,郑浩然还记得系统消失前说他强制提升了自己的等级,但郑浩然发现自己的等级升了,但技能没有增加,还是那一套三柴剑法,不过可能是等级增高的缘故,郑浩然能感受到体内存在一股气流,自丹田出循经而出又循经而入,循环往复,奔流不息,虽然微弱,却着实存在。 祁芫说练气期便是引气入体,于体内形成一个循环,而筑基则是将涓涓细流拓宽成奔腾的河流,将丹田铸造成一个湖泊,金丹期,则是在丹田内形成一枚金丹,将精魄神魂浓缩成丹淬炼成实体,领摄蕴慉于体的磅礴灵气,此时体内奔流的灵气如同大江纵横,而到了元婴期,金丹碎裂,经百般锤炼,重新凝聚,形成一樽与本尊毫无二致的元婴灵体,稳坐灵台,到了这个级别,可以说是通天彻底无所不能了。 分神期会是如何,郑浩然问,祁芫笑嘻嘻的说:“待我成就分神我就能告诉你了。” “你不是妖修吗,怎么对人修的状态这么清楚?”郑浩然已经能下地走动了,他正和祁芫并肩漫步在祁芫洞府不远处的林子里。 “其实人修那边可没有妖修这边保守,修炼方面的交流会很多的,听多了就知道了,又不是什么秘密,”祁芫耸耸肩,“我发现你好没有常识哎,你究竟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啊?” “这个,呵呵……”郑浩然尴尬的揉了揉鼻子。 “算了,你不说我也不问了,也不是多好奇。”祁芫放过了郑浩然。 “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不太好描述,我想我以后会告诉你的。”郑浩然这么说。 祁芫白了他一眼,今天天气尤其好,阳光灿烂,白云飘飘,之前一连几天的大雨,天气压抑的吓人,导致自己的心情也不好,而且那些老头总来烦自己,今天这样好的天气,还是好好享受吧,自己能这么安逸的时候不多了。 第十章 ·撕逼大战 第十章·撕逼大战 万籁俱静的夜,一道人影悄然接近黑魅族地,纤长的食指轻触笼罩了整个族地的禁制,细弱的蓝光在指尖一闪而逝,如同戳破了一只轻飘飘的肥皂泡,庞大的禁制瞬间碎成齑粉,化成细碎的白芒消散在空中。 如同一种信号,入定小憩的明擎瞬间惊醒,青绿的眸子闪过一抹幽光,部族中排的上号的强者纷纷走出洞府,弱小者在族人的掩护下躲入隐蔽处。 “族长,您来了,”明临面色凝重,“外层禁制已破,怕是来者不善。” “集合了多少族人。” “包括我在内共五十名,均已凝成妖丹。” “来者修为怕是在你我之上,轻易不得与之正面交锋,现在你带人开启攻击阵法。” “是。”明临领命而去。 “希望来的是你,祁芫。”明擎皱起眉头,身后的族人井然有序,各司其职,寂静的夜变得热闹起来。 祁芫接到了部族长老的最后通牒,恼恨之下险些出手伤了前来传达的白魅,待人走后,祁芫紧闭洞府,带上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仔细检查了一回郑浩然的身体状况,趁着郑浩然还在睡,踩着月色上路了。 黑魅白魅本为一族,在部族分裂前统称为魅兽一族,那时的魅兽一族具是通身雪白,眼瞳金黄,在天地间延续百代,先祖诞于何地已不可考。魅兽一族天赋长于法阵,可建万阵护万阵,在早古修者混战时期,人修常生擒魅兽驭使其为自己镇守禁制,或杀害魅兽,祭练其尸身成阵。 数千年前,本来宁静的族群内部突然爆发危机,起因只是一怀孕的魅兽诞下一只通体漆黑的魅兽,全族震惊,究其原因却是无人可解。这只黑色魅兽自出生起便十分不凡,修炼资质奇佳不说还进阶速度惊人,百年凝妖丹,再百年便成功化形,千年不到,修为便远超族中众多长老。 此后,陆续有黑色魅兽降生,资质皆远超并非黑色的同族,且这些由黑色魅兽繁衍的后代皆为黑色魅兽。当时的魅兽族长见此状况颇为忧虑,唯恐世上再无白色魅兽,便下令禁止黑白魅兽通婚。 这只是开始,由于天生便优于同类的资质,黑色魅兽在同族中颇受排挤,种种矛盾早就种下,在日复一日的区别对待中两方走上了对立面,只是还掩藏在水面下。 直到两方一对艰难相爱的情侣决心私奔,而其中黑魅兽的小伙子被追来的白魅们重伤,不久不治身亡后,矛盾激化了,双方撕破脸皮,大打出手,当时魅兽族中修为最高的人是第一个诞生的黑魅,在修行的第一梯队中又是黑魅最多,所以,虽然黑魅总数并不多,但还是成功杀出一条血路,离开魅兽一族,自成一家。 自此,黑色魅兽正式更名为黑魅,而与之相对的,便是白魅,原是一族的两个部族已然势同水火,千年来纷争不断,近些年才停止争斗,互不干涉。 明擎守卫在护族大阵最薄弱的阵眼处,静静等待着不速之客。感慨两族之间,终究是不会有真正的平静。 自第一道禁制破碎后,接连两道禁制,一道强于一道,竟不能抵挡来者一招。外围备战的黑魅渐渐回缩,向最后的护族大阵靠拢。瞬息间,一道人影便于黑暗中浮现。 “果然是你。”看清来人,明擎松了一口气。 “是我,明擎族长近来可好。”祁芫友善的打招呼,像是今夜的危机根本与他无关,他只是来串个门子走亲访友一般。 “还算不错,族中安稳,我这族长也没事什么可担忧的。那日见你渡劫,可还安好?” “幸得一道友相助,侥幸成功。”祁芫平静的如同旧友重逢。 “哦?那位助你的道友可姓郑?”明擎想起什么。 “确实姓郑,怎么,你也认识?” “这位郑道友曾在我族小住过几日。不谈郑道友,敢问祁芫你可曾见到同郑道友一同的另一位妖修?” “你可是说香舌兰一族的苡族长?” “正是此人,真是喜讯,既然苡族长在你处,我想奎长老该不必担忧了。”明擎笑容可掬。 “怕是让你失望了,苡族长如今修为尽失,连新生的香舌兰也比不上了。” “哎,还活着总是好的。” 在一旁严阵以待的黑魅族人和明临愣愣地看着聊的不亦乐乎的两人,面面相觑,这是打还是不打啊? “哥!”明临顶着众人的压力站了出来,小声的叫着聊的欢的明擎。 “明临,什么事?”明擎笑盈盈地问。 “哥,还打不打啊?”这句话问的更小声,一位元婴强者的目光还是很有压力的。 “打什么啊,你这小子,”明擎拍了拍明临的脑袋,“祁芫,我给你介绍,这是明临,我弟弟,你是见过的。” “见过,明临估计也听说过我。”祁芫笑眯眯的,很好说话的样子。 “明临,这位是祁芫,你听说过,你还不知道吧,他还是你表哥呐。” “表哥?”明临惊呼,眼睛瞪的老大。 “没错,你先带大家回去,就说警报解除,一会来我屋找我,既然是你表哥来了,就不用摆这阵势了。”明擎干脆拉着祁芫走了。 明临还没能反应过来,就看见自家哥哥拉着刚刚还被当成敌人,现在就是表哥的家伙走远了,虽然一直神游天外,但还是妥当的把明擎安排的事情做好了。 待三人于屋中谈完话,一整个夜里,黑魅一族让之族长下至刚出生的小兽都忙的一刻不得闲,天微微亮,明临现在一处高高的坡地上回望灵光阵阵,灵气激荡,罡风呼啸的旧领地,那巨大的动静在这个位置也只能看个影了。想想笑的一脸温柔,动手炸毁整个旧族地的祁芫,明擎表示他的这位表哥果真特立独行,旁人模仿不得。 明临来到自家哥哥屋子里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 “明临,来问你表哥好。”明擎招呼推门而入的明临。 “啊?”明临半晌反应不过来。 “不用这么客气,”祁芫笑着推拒,“明临和我不像你和我,没那么熟,不用叫表哥了。” “也行。明临,还不快过来坐。”明擎嫌弃的看了还站在门口的明临。 明临无法,只好依言坐下,听明擎介绍。 “祁芫就是那天渡婴劫的人,现在已经是元婴修为了,”明擎一脸羡慕,“你才整一千岁呢,就能成就元婴,我现在还是在元婴前徘徊用差了那么一点。” “也是机缘到了,明擎你不必羡慕。”祁芫温和的说。 “自老祖飞升,我黑魅一族多少年没能有第二个元婴以上修为的,这些年,我族一直低调行事,收拢势力,不就是因为高修为者青黄不接么,说是黑魅一族天生资质高绝,到底不过如此。” “你的元寿还长,总有突破之日,那边的几个老家伙可熬不了太久,这不,打发我来会会你们。” “倒是算盘打的好。白魅那边情况如何?”明擎倒了杯茶给祁芫。 “还是老样子,长老和族长把控全族,互相间还争斗不休,没劲透了,我打算把你们这里的事了结了就走。”祁芫两根葱嫩的指头拈起一枚摆在盘里的红色灵果就往嘴里送。 “他们这么大方让你走?”明擎也吃了起来。 “哪里会,不然我弄这么大阵仗做什么,”祁芫舔了一下沾上汁水的手指白了明擎一眼,“他们要我和你对上,然后自己跑来接收战果。” “也是够坏的,那你打算怎么办?” “将计就计,不过得辛苦你们演一回了。” “这好说,能让白魅的老鬼们吃瘪,我就开心了。”明擎大手一挥就答应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白干的,你要我找的地方我找到了。” “真的!”明擎惊喜不已,绿眼睛更亮了。 “你那眼睛都冒绿光了,有这么开心吗?”祁芫数落明擎。 “你不懂,”明擎懒得搭理他,“弟弟!我们能搬家了!可以离那些讨厌的老鬼们远远的!” “啊,什么?”在一旁干看着没点机会插话也听不懂他们在讲些什么的明临已经发了很久的呆了。 “你到底听没听我们说话啊!”明擎气不过,又是一巴掌糊明临头上。明临捂着脑袋委屈。 “行了,我也得走了,你把你的族人叫齐,在你们驻地外等我,等我把这地方的灵脉炸了,我在送你们去新的驻地。”祁芫站起来掸掸袍子。 “这么快?不给我们时间准备一下吗?”明擎也站了起来。 “准备什么啊,明早他们就要来接收地盘,我可不得趁着晚上跑路么?你快去你快去,别浪费我时间。”祁芫推着明临走。 “哎哎,别推我,你不会真的连灵脉也炸了吧?这地方长条灵脉飞多不容易啊。” “我一点好东西也不想留给他们,好了你快走吧,早去早回,再见!”推人,关门,一气呵成,回头,发现明临还呆呆的坐着,“怎么,明临你要在这陪我吗?” “我,我去找我哥,我给他帮忙!”明临窜起来就跑,跟后头有什么在追他似的。 第十一章 ·浪迹天涯 第十一章·浪迹天涯 祁芫炸了人家族地后,第一时间跑去凛昀的洞府门口叫门,扰的人家不得安生有不得不放弃休息跑出来应门。 “何时如此喧哗!”凛昀有点起床气,脾气来了连凛耶都不敢招惹,但这关祁芫什么事呢? “可是你们火急火燎的要我去给你们占地盘,这会子地盘占好了,我好心好意来通知你们,你们又是什么态度?”祁芫明目张胆的翻白眼。 凛昀当了这么些年族长,那个人对他不是好声好气的,这会子着实憋了一口气,说话也冷硬了。 “原是你这个无理之辈,尊卑不分,不识好歹,养了你近千年也养不熟!” “别别有的没的,我可不是纯血统白魅,尽早开份身份证明给我,我离这里也就碍不着你老人家的眼了!”祁芫半点面子不给。 “你!”凛昀气煞了,抬手召出一枚玉简,当场就刻下祁芫的身份信息,另外不忘加一句‘已脱离白魅一族’给人添堵。 在修真界全面统一,各种族派别被录在案的今天,每一诞生一位新的修者便会由一位权威人士用神识刻录一份身份玉简,有师父的师父给刻,没师父的找有关部门,生活在部族里的,如妖修们,基本上都是让族长给刻的。 这种身份玉简还得刻入自己的神识,验明正身,就如同现在的身份证,出门在外,有这种身份玉简的人会方便很多,比如住店能找安全的;顾工找你的更多;交朋友对方会更放心,总之好处多多。 虽然也不是绝对要有身份玉简,但总归方便很多。可是,祁芫一直没有,所以他之前游历在外也不敢太久,给自己找灵宝渡劫也全凭人品。本来以他的修为早可以脱离部族,成就地方一霸,但因为凛昀族长就是不给他刻身份玉简,才一直被栓在十万大山里。 凛昀的玉简不是那么好拿的,祁芫神识一探,就看见那一行‘已脱离白魅一族’。脱离自己部族或门派的,在普遍印象里都或多或少和背叛一类的词挂上钩,凛昀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恶心自己,祁芫轻蔑的看了一脸正气凛然的凛昀。 “谢过族长的临别礼物,黑魅族那么大的地盘还请族长吃相别太难看。”说完,看也不看凛昀扭曲的脸色,潇洒的一走了之,他可得赶在这一群人反应过来之前离开,还得带上那位看上去挺傻又很弱的恩人,赶时间呐。 能带上的东西都被祁芫早早收进空间法器里了,本来自己的东西也不多,回到那个简陋的洞府,祁芫一把扛起还在睡的郑浩然,一个法决一掐,人已经到了几里开外了,照着这个速度,自己很快就能到之前秘密备下的驻扎地了。 天大亮了,祁芫已经将自己和郑浩然安顿好了,凛昀领着一票族人才到黑魅的一族被炸的破破烂烂的旧领地,眼前的残垣断壁和引爆灵脉灵气混乱的后遗症让所有人目瞪口呆。 “祁芫!你等着!”凛昀怒吼出声,暴怒的声音被激荡的灵力送出几里地,林鸟皆惊。远远的,躲在角落里探查的一朵个头小巧的香舌兰刺溜一下跑远了,反正侦探敌情的任务他很好的完成了,奎长老应该会记个大功给自己吧。 郑浩然发现,他睡一觉醒来又换了地方了,已经是第几次了?自己睡觉这么死吗?而且为什么胃会这么难受?好吧,其实真不是他睡得死,是祁芫怕他醒过来耽误他跑路,直接一个无伤大雅的咒语下去,至于胃不舒服,大抵是祁芫的小瘦肩给硌的。 “你醒了,”祁芫一直坐在郑浩然边上思考自由之后该如何享受生活,也就是对空发呆,“出于一些私人原因,我带你搬家了,这里是十万大山靠里的一处峡谷,我们会在这住上一段时间。”祁芫心情很好的解释道。 “……”这是无言以对的郑浩然,他对这个不征求自己意见的世界绝望了。 “这里虽然比不上部族的地盘上有灵脉,适合修行,但也算是一处灵气丰裕之地,妙的是现在只有你我二人,潜修绰绰有余。”有山有水还有灵气,自然不会是无主之地,不过架不住祁芫乐意暴力拆迁,峡谷深处一个天然灵泉里实力强劲的钉子户都被他暴打成租赁一族了,还要定时送上灵物充当房租。祁芫表示,能力强,就是这么酷炫。 郑浩然看了看那张笑的不忍拒绝的美丽面孔,心塞塞的摸了摸摆在他身边装着苡小朋友的小匣子,还是这小孩可爱。 山中无岁月,郑浩然调整好心态,就跟着实力强劲的大美人祁芫在这片四季如春,,繁花似锦的峡谷里混日子了。当然,郑浩然是有目标的,系统不见了,但不会带走他的一颗上进心,这么些日子的身不由己,郑浩然还能忍就不是条汉子了,既然目前系统那条路走不通,郑浩然干脆直接请教祁芫修行的方法。 “你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不会,你是怎么修炼至练气期的?”祁芫在一番检查后惊讶不已。 “……”我能说是系统给我强制升级的么?郑浩然这么想着。 “算了,我引导你一遍,记住灵气的流通路径,你体内分明是有灵气的,怎么连运气都要我教。”祁芫一脸不高兴。 之前还特别温柔地医治自己的大美人怎么说翻脸就翻脸?郑浩然自然不知道别扭和喜怒无常才是祁芫的真实性格,难得自由,自然想怎么样就怎样。郑浩然能有什么办法啊,只好陪笑,待祁芫带动自己体内的灵气运转起来,郑浩然连忙敛住心神,牢记灵气的循经路线。 待祁芫运完一遍灵气,祁芫放着郑浩然自己练就离开了。郑浩然呆坐在地,总觉得这路线怎么这么熟悉?郑浩然连忙默念登陆,系统走后都不能一直登陆了,总会掉线,郑浩然点开武学界面,刷的弹出一个框,上面的图标都是黑的,但郑浩然关注的不是那些图标,而是图标背后的东西。 郑浩然早就发现,只要集中精力去看一个技能图标,眼前就会显示一副动态图,动态图是一个人体剪影,剪影的肢体还画有一道道流光溢彩的线条,不同的图标剪影的姿势不同,线条的位置也不同。 之所以郑浩然在被祁芫带着运气一圈后就想到了这个武学界面,是因为郑浩然感受到的灵力流经和自己看到过的一个剪影非常相似,那是一个打坐图标的剪影,现在翻出来一看,果真一模一样! 郑浩然瞬间就悟了,原来剪影就是招式动作,线条就是该招式灵力运转的方法!郑浩然看着满满一屏几十个的技能图标,胸中激荡,老天终于给了自己一线生机吗? 祁芫发现,这些日子自己的恩人一刻不得闲,自己在吃灵果,他在修炼,自己在和灵泉里的小宠物玩耍,他在修炼,自己在打坐小憩,他在修炼。一天到晚举着根木棍子当剑比划,开始祁芫看着挺乐,权当看戏,可渐渐他发现,郑浩然那些看上去不知所谓的剑法,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最重要的是,他在哪都没见过! 自己的见识也算不少了,这修真界以剑入道的道派虽说很多但基本上都是脱胎于玄剑宗、飞剑岭和锻锋崖三个剑道鼻祖教派。 玄剑宗重剑阵,一剑抵万剑;飞剑岭善纵剑,千里之外,一击必杀;锻剑崖精于铸剑,门下弟子一生只一剑,以心铸剑,人剑合一。但无论是玄剑宗还是飞剑岭亦或是锻剑崖,郑浩然的剑法与之无一丝相似之处。 虽然郑浩然练的乱七八糟,但是这种一招连一势,承上启下,看着就韵味非常的剑法让千年来只见过各种法术灵力对轰的祁芫十分感兴趣。所以,每一次郑浩然练剑,祁芫都会在一旁观看,美其名曰,指导修炼。郑浩然还真就信了,把祁芫当成了良师,有点什么问题都跑去问,一来二去的郑浩然还没练出个一二三呢,祁芫耍起来比他还像那么回事。 祁芫暗戳戳偷学剑法很开心,郑浩然得“良师”指点也很愉快,两人交情也好了起来。人只要一不闲着,这时间就过得很快,等到明擎在新地盘把族人安顿的差不多了,带着明临来探亲,这日子已经过去几个月了,漫长的雨季也结束了。这两位还带了一个客人,香舌兰族长老奎。 雨季结束了,香舌兰一族也要回自己的盆地了,但在回去之前,奎长老特意前来,要带回本族族长苡。来之前,明擎给他打了预防针,叫他别太乐观,但真相摆在他面前时,奎长老脸绿了。虽然他本来就是绿的,加上没到化形期,没人看得出来,但通身的低气压就是郑浩然也感觉到了。 事由自己而起,郑浩然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奎长老,都是因为我,不然,小苡也不会……” “我们香舌兰一族待你不薄吧?”奎长老现在能和郑浩然交流了,因为昨天,郑浩然终于学会了用神识。 “抱歉。”郑浩然沉重道歉。 “苡族长是我族五百年来资质最高的族人,潜修三百年方得化形,就跟你这么出去转一圈的功夫,什么都没了!”奎长老愤怒的挥舞着根系,如同挥舞触手的章鱼。 “小苡他还有生机,我会弥补的!”郑浩然诚恳道。 “就凭你!你一个练气期不到筑基的小小修士!你当初发什么疯就要离开黑魅族地?你有就有还引诱我族族长害他至此!郑浩然这个仇我们怎么算!”奎长老很愤怒,更是心疼自己一点点看着长大的苡。 郑浩然愧疚的快要死掉了,他当初只想着自己可能不再安全了,加上这个世界他无比的陌生,这种担忧加对陌生的恐惧让他做了不理智的决定,自己险些身死不说还连累了一直以来对自已照顾有加的小苡,虽说不是他主动带走小苡的,但既得利益者是自己,正直的三观让郑浩然无法忽视自己的错误。 “奎长老,这件事最大的责任该由我来负才对,若不是我的雷劫,苡族长也不会退化成一枚种子,”祁芫的花吸引了众人的主意,“郑浩然和我都有责任,所以,不如将苡族长留下,由我和郑浩然带去寻仁者启生如何?” “启生!你们要去找启生?”明擎很惊讶。 “是,我们早就决定好了。”祁芫笑着说。 第十二章 ·立下誓言 第十二章·立下誓言 祁芫想着,这么些日子了,这么些日子了,凛昀那伙人也该找到这了,干脆换个地方待着,让他们扑个龙,他们不开心,那我就开心了。于是,祁芫做了个决定。 “毕竟此事因我而起,由我去寻找启生也是合情合理,况且我已修成元婴,深入十万大山危险也不会那么大。” “带上我吧。”郑浩然要求道。 “可你的实力……”祁芫有些为难了,他本就不打算带着郑浩然去,说好听的是不想给郑浩然带来危险,实际上还是实力的问题。 “让他去,”奎长老不开心了,凭什么这家伙要安逸的缩在安全的地方?之前的雷劫怎么就不劈死他,“郑道友的独特之处你不能不知道。” “……”我有什么独特的地方?我怎么不知道?郑浩然这么想着。若是系统还在,此时肯定会说,你都成了一只高级鬼了还有什么地方不独特? 祁芫听后暗自思索了一会,的确,在救了郑浩然以后,他也发现了,这人若是不如注意就压根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就如同无处不在的天地灵气,分明存在,却习以为常得忽略,不得不说,郑浩然的这种体质在某些情况下非常占便宜。 “那好吧,郑浩然,过些日子我们就走,这一路上少不得惊险与苦头,你才练气,但凡遇事,都得听我的,你答不答应?”想到郑浩然的体质问题,祁芫干脆就同意了,反正放着人在哪里都担心他被上门找麻烦人给干掉了,还不如跟着自己。 “我自然听你的。”人生地不熟,还颇有危险,不停祁芫的听谁的,郑浩然理所当然的想,话说,自己是那点入了这群妖修眼?自己怎么不知道呢?果然还是有系统的好,虽然它很吵。 或许是郑浩然悬念太深,在深入大山寻找启生的作战计划定下来的第一个晚上,郑浩然在睡梦里又一次见到了“西山居”三个艺术字。 “侠士,系统更新完毕,升级为剑侠情缘三·修真版,如有疑问,可以咨询。”甜美的女声事隔数月,再度想起,郑浩然瞬间清醒。 “系统?” “是的,侠士。” “先让我平复一下心情。”半晌郑浩然憋出一句话。 “好的,侠士。” 又过去了半晌,郑浩然还是没反应,系统觉得,这不对啊,不符合设定啊,侠士不应该失而复得,喜极而泣吗?怎么这么平静?不行,要去试探试探。 “侠士,我回来了,你不开心吗?”系统打断了郑浩然的思考。 “你从哪里认为我会因为你的重新出现而开心?”郑浩然内心呵呵,来这这么久了,穿越的最开始不出现也就罢了,出现了没蛮一个月就消失了,算吧算吧,合着有系统没系统不都一个样吗?那我要这系统作甚? “侠士,本系统已经升级,能够感知侠士明显的情绪,十分的人性化,侠士刚刚对我产生了浓重的不满情绪,我是哪里做的不对吗?”系统很正面的问。 “呵呵。”关于这个问题,郑浩然不像回答,像是什么要不是你我就不会如何如何这样的话,郑浩然是说不出口的,其实最根源的还是自己要在那个时间在那条路上散步,不然人家的电脑怎么会砸在自己脑袋上? 话是如此,但一切都发生了,多想无益,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这一次就算是自己最后一次迁怒吧,系统回来了,他的倚仗也回来了,自己也能更有底气了。 “虽然不知道侠士刚才在想什么,但是总觉得不是什么坏想法呢。”系统这么说到。 “你的感觉很敏锐,我们来谈谈吧,看看你升级成了什么样子。”想通了,郑浩然一直以来的压抑也烟消云散了,人也积极多了。 “好的,侠士。”系统的注意力被拐来了,也很是配合起来。 郑浩然发现了很多新鲜的东西,系统的确人性化了很多,视野变得正常了,但只要需要,一个念头就能调出各种栏目,比如地图,好友列表,红蓝条,郑浩然发现小苡已经在好友列表里了,好感度刷到了五心的莫逆之交,这个他问了系统,小苡是系统根据各项指标自动识别进好友列表的,当然,他想主动加人也是没问题的。 “好感度是相互的的,综合侠士与对方的感官做为评定,仅仅是侠士单方面对人有好感是刷不了好感度的。”系统解释到。 郑浩然一个好奇,加了祁芫的好友,结果发现是才一个半心的江湖相逢,愣了一会,有点出乎郑浩然的意料,他自己挺喜欢祁芫的,没想到祁芫对自己的好感度这么低。 “关于侠士的等级问题,综合系统升级的这段时间侠士的表现,侠士已经完成了相应的等级任务,可以不回收升级经验。” “等等,经验还能回收?” “是的,侠士。经验不光可回收,还可追加,回收是在侠士触发强制升级任务时,未完成该项任务则将所升等级尽数回收,无惩罚,追加是在侠士超标准完成任务或越级完成任务后追加,这两种都是快速升级的好方法,”系统解释的很详细,“系统升级前侠士触发了强制升级任务,在雷劫下存活并帮助渡劫人度过雷劫,任务完成,侠士的升级等级保留。” “为什么我觉得,任务什么的,你升级前都不存在呢?”郑浩然想了想,这么问道。 “是的,侠士,系统升级后与本世界基础法则产生了练习,借助其能量对自身缺陷进行升级,任务发放板块得以完善。”系统一本正经。 “那以后的任务会提发放吗?”郑浩然问。 “视情况而定,侠士,系统是十分人性化的,会根据侠士所遇事件所做选择区分任务与非任务,但在必要条件下,系统会选择系统评定有益的事项作为任务。” “听起来不错的样子。” “是的,侠士,升级后的系统是十分人性化的。”系统有些小得意。 “那你在和我解释解释武学界面的问题吧。”郑浩然点开武学界面,上面有了不小的改动。 “好的,侠士,”系统收敛了情绪,“武学界面分为江湖武学和门派武学,收纳了所有武学技能,同时,不再有游戏技能栏,所有武学必须由侠士自主学习,战斗时自主施放,待武学图标全部点亮,侠士即可大城武学大成成就。” 郑浩然看了看密密麻麻的一片图标,就只有江湖武学界面里的三柴剑法和打坐是亮着的,其他的一大片都是黑压压的。 “另外,侠士如想学习门派武学需拜入纯阳宫。” “纯阳宫在哪里?”郑浩然问。 “这里没有纯阳宫。”系统淡定的说。 “你玩我呢?”郑浩然又被系统气到了。 “侠士,请在本世界法则,即天道的的见证下立下誓言。”系统突然严肃了起来。 “什么?”郑浩然一头雾水。 “侠士,请跟我念‘我,异界来客郑浩然’。” “这是在玩什么?” “侠士,请跟我念,稍后给你解释。”系统催促。 郑浩然犹犹豫豫,决定听系统的,看它在搞什么幺蛾子。 “我,异界来客郑浩然。” 系统:“在天道见证下立下誓言。” 郑浩然:“在天道见证下立下誓言。” 系统:“将以在修真界建立纯阳宫为目标奋斗终生!” 郑浩然:“将以在修真界建立纯阳宫为目标奋斗终生。哎!不对……” “誓约成立。”一道威严悠远震耳欲聋又似含万千大道的神圣的声音在耳畔隆隆想起,郑浩然神魂震荡无法再发出声音,整个人陷入一种玄妙的境界里,无法自拔。 另一处,祁芫自入定中惊醒,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心颤不已。与此同时,整个十万大山里有修为的妖修或踏足于此的人修皆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浩荡之气,修为高点神识敏锐点的皆就地入定,不放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悟道之机。 “这是,怎么回事?”从这种玄妙的感觉中脱身出来,郑浩然震撼是真,心有余悸也是真。 “侠士方才与天道达成誓约,在此界建立纯阳宫。”系统积极回复。 “不对,这不可能,系统,升级的这段时间你作么去了?”郑浩然心里的疑惑可以扰地球三圈,莫名其妙就和天道这么神奇的东西走了牵扯,彻底超出了事态发展,郑浩然有些承受不了。 “侠士,你我是异界来客,由于某些缘故,你我并未被天道察觉,但不可能一直不被察觉,那次遭遇雷劫,你我被被天道察觉了。” “然后呢?” “此界的天道性格十分温和,所以它承诺不强制将你我排斥出此界,但需要达到它的要求,我侠士答应了,然后天道帮我做了点调整,我们现在是过了明路的穿越者,十分方便活动。是不是很棒!”系统嘚瑟着说。 “排斥出此界是让我穿回去的意思吗?”郑浩然幽幽地问。 “有这个可能,侠士。”系统还在沾沾自喜。 “……”郑浩然果断下线,强制退出登陆,他认为他应该晾一晾系统这个一点也不尊重自己意见的家伙,怎么看也是回到原来的时间比较好吧!这次系统更新最好的改进还是新增加的下线选项,不然郑浩然不知道自己会用什么表情面对系统。 第十三章 ·仁者启生 第十三章·仁者启生 郑浩然踟蹰了一会,转身看看房里,确实没落下什么东西,想了想,他有点暴躁地挠了挠头,还是选择了登陆系统。 “侠士,你总算登陆了,”系统淡定的说,“这是初级装备,侠士在与天道定下誓言后就可以享受纯阳宫弟子待遇了,门派武学也已经对侠士开放了,祝侠士玩的愉快。” 话音刚落,郑浩然眼前白光一闪,一套白色的道袍和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就出现在眼前。 “侠士请尽快装备。”系统催促。 郑浩然有点惊讶,一直坑自己没商量的系统怎么突然送装备了呢?伸手摸了摸道袍,质地柔软光滑,手感很好,这一身连衣服带鞋子,还有头冠、护腕、腰封什么的都一应俱全,做工很好,有那么点高大上的样子。 郑浩然想,不用白不用,于是问:“这玩意怎么穿?”亵衣、内裳、外袍,一溜整套的古式衣物,郑浩然随手拎起一件,左琢磨右琢磨,完全没个头绪。 “侠士可以选择一键换装。”系统贴心的提供服务。 郑浩然果断的选择一键换装,刷的白光一闪,之前还一身体恤衫牛仔裤现代装扮半长头发的高个男人,画风立变。白罩袍,蓝衬衣,黑腰封,绑腿紧扎,凌乱的头发被齐整整束成高冠,落拓潇洒。 “果然人靠衣装么?”郑浩然摸摸下巴,看了看人物面板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小人,“不说这个,我怎么就十七级了?” “和天道立誓也被算入了任务,侠士。” “那这装备怎么回事?” “原主有收集门派校服的良好习惯,侠士是受益者。并且,有了装备侠士外出历险的存活几率更大。” “……”说的好对,竟无法反对系统的嘲讽,郑浩然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话说,如果我不登陆就没有了装备对吗?” “是这个意思,侠士。” “……”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不过容不得郑浩然想太多,祁芫来催人了。 “郑浩然,该走了……”祁芫一进门就看见一身着道袍的男人背对着他,正奇怪是谁呢,那人一个转身。 “该走了吗?”郑浩然闻言,随手将摆在一旁的长剑利落地往背上一背。 “怎么了?”郑浩然见祁芫愣在那里,挑眉,询问道。 “不,走吧。”祁芫收回打量的目光,若是没看错的话,郑浩然身上的一套够的上法器的保准了,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法器。本还想问问怎么来的,现在想想,胆敢只身闯入十万大山,总会有点倚仗。 确实不是什么厉害法器,是剑三纯阳入门校服镇宗套,小纯阳的基础装备,最大的优点是统一门派弟子着装风格,看上去帅帅哒。以后还会有剑茗套、蚩灵套、南皇套……系统都黑郑浩然备着呢。 决定了去寻找启生后,祁芫将出发的日子定在了今天,郑浩然在祁芫那里要来了装着小苡的匣子,装备取出来了,背包的空就腾出来了,刚好可以安置这个匣子还不怕掉。系统很认真的保证了这点。 两人一路跋涉,祁芫只知道大概的位置,这一路也是相当辛苦。幸运的是,每次遇见危险,攻击的目标总也不是自己,郑浩然一路上看着纤细秀美的祁芫抬手毁天落手灭地,拦路虎通通轰成了渣渣。小心脏打抖的同时对元婴修士的概念越发清晰,那就是,绝逼不能惹。 于是,这一路祁芫要水郑浩然给烧好,要果子给洗好,要睡觉自己守夜,要洗澡他给挡春|光……自己未来老婆都不一定有的待遇,都给祁芫享受了。 祁芫还从没有过这么舒适的出行体验,以前为了提升修为,争夺灵宝,幕天席地风餐露宿的,哪有心思管舒服还是不舒服。这一路上有了郑浩然这么个人,探个胳膊就有人送上茶来,遇不上天然洞窟就会搭个顶棚,要不是救命要紧,祁芫挺乐意被伺候着慢慢游玩,祁芫愉快的决定就上郑浩然以后都跟着自己好了,做个元婴大能的随从。 郑浩然脊背一凉,有种不太妙的感觉,就像是系统几次坑自己时的那种不太妙的感觉,还在愣神呢,就听见祁祖宗在催促。 “郑浩然,还没好吗?” “来了。”郑浩然捧着一大捧找来的枯草,这是他最近发现的一种柔软无倒刺,总之非常适合野外做床铺的一种草。 郑浩然收回思绪,认认真真铺好最后一层,又从背包里拿出前段时间无意间发现的一大块缎子铺好。 “行了,你休息吧。”郑浩然拍拍手。 “和我一块吧。”祁芫侧卧在草垫子上,拍拍空了一大块的地方,笑盈盈的说。 “我还得守夜呢。”郑浩然婉拒美人邀约,他还真不敢和祁芫睡一块,各种原因。 “那我不休息了。”祁芫坐了起来,盘腿抱臂,很执拗地看着郑浩然。 “……”你不休息还能吓着我么,郑浩然这么想着,他当然不敢这么说,只好挨蹭着坐在边缘,离祁芫有那么点远。 祁芫眼珠子转了一圈,直接伸手一拽,郑浩然整个人倒在了铺上,没等郑浩然挣扎着起来,祁芫又一伸胳膊,把人给镇压了。 “就这么休息,你别乱动!” 郑浩然不动了,其实这姿势真的很不舒服,祁芫侧着身子面朝自己,而郑浩然自己斜着躺下,半边身体都掉到铺外了。郑浩然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腿收回来,躺平,发现没惊动祁芫,松了一口气,渐渐地,就迷糊了,对于一个刚刚接触修炼的普通人,好几天夜里休息不好真的扛不住。 祁芫猛的一睁眼,设在外围的禁制被触动了!他每晚都会留下禁制作预警,只是看着郑浩然守夜觉得好玩才故意不说,这些日子一直无事,为何今天被触动了?是谁干的? “怎么了?”这么多年军旅生涯郑浩然养成了睡觉也很警惕的习惯,几乎是祁芫一爬起来,自己也醒了。 “有人来了,”祁芫也不瞒着,“来人不知深浅,跟着我,别走散了。” 闻言,郑浩然更加警惕,攥紧了手里的长剑,紧紧跟随祁芫。 两人不再说话,林中一片寂静,照明的发出一片局限的幽光,漱漱作响的草叶声越来越清晰,却听不出从何而来。郑浩然有些紧张,突然想起了游戏系统。 “祁芫,右边!”千钧一发之际,郑浩然骇然出声。听到提示,祁芫当即向右打出一道法决,潜伏于暗中的不速之客被集中,爆出的灵光将对方的身影暴露了出来,虽然只是一瞬,却足够祁芫看出身份。 长身四足,形似壁虎,通体黑鳞,居然是这东西。 林中再次陷入宁静。郑浩然满头虚汗,若不是系统帮助显示红名,指不定祁芫就被击中了。郑浩然心有余悸。 “那是什么?”光源太短暂,郑浩然完全看不清是什么攻击了他们。 “是蝾,启生的伴生兽。”祁芫回答道,但他面色不太好。那是只幼生蝾,修为连化形都不到,它是如何接近并差点击中自己的?想到这里,祁芫不由得看了眼还在忐忑中的郑浩然,这人…… “它走了吗?”郑浩然又问,虽然不知道蝾是个什么鬼,但连祁芫都差点被伤,应该很厉害吧。 “没有,它会找机会再攻击我们。”祁芫放弃了思索,反正这人在自己眼皮子低下,总会搞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听到祁芫的回答,郑浩然更不敢放松警惕,开好系统,启动插件,进入备战状态。一时间,林中气氛无比紧张。 果然,那东西又来了。虽然系统的侦查范围并不太广,但还是有很大用处。郑浩然能很容易地发现地方的位置,之后,只要郑浩然一发现蝾的方位,就告知祁芫,原本隐藏的神不知鬼不觉的蝾居然无所遁形,这一战打的无比轻松,都超乎郑浩然的预料了。 战斗进行到尾声,祁芫直接把蝾逼了出来,就要最后一击。 “且慢!”一道柔和的银色灵光从密林深处处打来,阻止了祁芫的动作。 “小家伙不懂事,还请道友看在我的面子上手下留情。”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伴着声音出现,一道身影从模糊到清晰,渐渐浮现在郑浩然二人面前,那是一名通身泛着柔和的银色灵光的俊美男子。他的出现,祁芫敏感地察觉,四周的灵气涌动的更加欢腾了,跟活了一般跃跃欲试想往男子身上扑去。 男子一出现,方才还凶恶不已的幼蝾立即乖顺地爬到男子的脚边,沿腿往上,亲昵的摩蹭着男子的大腿。 “你是何人?”祁芫不高兴自己的施法被打断,言语里透露了出来。 “我吗?”男人面上带笑,弯下腰来将紧黏着自己大腿不放的幼蝾抱起来,幼蝾顺势盘在了他的脖颈间,点了点幼蝾不安分乱蹭的钝圆的小脑袋,男子再度开口,“我是琏,但世人大多以我族的族称唤我,他们称我为,启生。” 第十四章 ·濒临险境 第十三章·濒临险境 祁芫和郑浩然都没想到能够这么容易就找到了传说中无比神秘,无比难寻的仁者启生。正面面相觑着呢,只听那自称是启生名为琏的男人有说。 “二位若是不信不妨随我去往洞府一探究竟。”琏的笑容温柔而真沉,轻柔的话语好似带着无穷的感染力,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相信他。而郑浩然正是其中之一,在琏的邀请下,踏出了一步。 “郑浩然!”反应过来的祁芫惊骇不已,连忙出手拽住正要走过去的郑浩然。 “怎,怎么?”郑浩然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但还是晚了。 激烈的银光自地表涌起,层叠交汇成一个巨大的阵图,郑浩然身不由己,飘上空中,祁芫的手拽不住他,情急之下,连忙施加法力,与冥冥之中的力量对抗。郑浩然在半空中一会升一会降,对抗之力完全施加在自己身上,撕扯的疼痛郑浩然再咬紧牙关也无济于事。 郑浩然疼的冷汗直流,在意识里不停的呼唤系统,但此刻,系统就如同死了一般,一声不吭。 祁芫见郑浩然越升越高,一咬牙,加*力。这边郑浩然一直在忍痛,祁芫突然的加大输出,让郑浩然根本扛不住,惨烈的嘶吼出声。 祁芫手一抖,持续着的法力连接突然断开,郑浩然就如同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多谢道友识时务。”充满笑意的声音柔柔地响起,好似真的充满感激一般。祁芫怒上心头,正要掐诀。 “道友切勿轻举妄动,可别让你的同伴因你而死。”隐没在阵图光芒中的男人好似善意般的提醒道。 祁芫被这么一句话打断了施法的动作,此刻的郑浩然正处在这个诡异的封印阵法的阵眼处,他的出现,打破了阵法千年以来稳固的灵气循环,各色灵光在耀眼的银白阵法中胡乱流窜,多一丝或是少一丝灵力都会给此刻的阵法带来毁灭性打击,到时候,郑浩然就会嘭的一声,化为血雨肉渣。 这般状况,祁芫还能如何?只好收起灵力万般不甘的后退数丈,以免伤到郑浩然。 “道友无需担忧太过,在下不过是接你的同伴一用,待封印破除,你的同伴必将完好无损。”自称为琏的男人这样说。 “说的到好,我如何信你?”祁芫皱眉更深,莫名受到袭击,又以自身为饵诱使自己上钩,果然好算计! “我话已出口,你信与不信又与我何干。”琏的话语里依旧充满笑意,但此刻的祁芫心下更悬,这人不好对付。 祁芫决定不再出口,待封印破除,郑浩然被放下后,第一时间带走他,以免后患无穷。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过去,封印的银光越来越淡,祁芫的心也越来越悬,而封印里的人,确实一派淡然。 “好了,乖,马上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琏微笑着安抚激动的幼蝾。一千了,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被困于这方寸之地千年之久,早就忘了所谓的良善,昔日若不是一时恻隐,早就遨游三界,恣意潇洒了,何至于被困于封印之中。 个低等修士若是有命,自可存活下来,若是没那个命,又与自己和干?困我之人,我必不会放过! 琏在阵中按耐下激动,静静等待,等待阵法最为薄弱的一刻,他要自己给予这个困阵最后一击。就是现在! 祁芫眼睛一亮,就是这个时机。双手掐决如飞,灵力运转与指尖激射而出!与此同时,阵法内的琏运转灵力与掌上,银白色灵光融成一柄利刃,以千钧之力劈下! “混蛋!”祁芫怒吼出声。 原是祁芫的灵力晚了一步,银芒直接劈向了阵眼处,祁芫目眦欲裂。郑浩然是自己的内定仆人,是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被别人伤害!祁芫最恨自己的东西被外人染指,此刻连将那个男人劈入六道轮回的心思都有了! 而濒临险境的郑浩然又是如何呢? 郑浩然在祁芫断开自己的灵力之后,身上的疼痛减轻,陷入了迷蒙之中。但他的五感还在,他能感受到天地灵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涌往体内,一遍一遍的冲刷自己的身体,好似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侠士,你已陷入危机!请尽快清醒!”一直在装死的系统突然在意识里喊了起来。昏昏沉沉的郑浩然终于有点反应了。 “我,怎么了?” “侠士,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请将你体内的灵力照这个方式运转。”刷的一下,一幅武学图出现在了郑浩然眼前。 郑浩然也知道现在情况危机,也不管系统是什么意思,勉力运转体内的灵力,系统总归不会害自己。 体内的灵气运转了起来,源源不断涌入身体的灵气也跟随着运转,在郑浩然无意识的情况下,一层缥缈的蓝色灵光在郑浩然周身环绕,这正是纯阳技能之一,坐忘无我!可以吸收伤害,的保护技能。 就在坐忘无我的防护形成之后,一道强有力的银色灵光当头劈下,巨大的威力激起一片尘埃,近处的树木片片倒伏。祁芫的衣袍,发丝被气浪吹的凌空飞舞,碎石断木四射,祁芫仍站在原地,半眯着眼睛,仔细分辨烟雾弥漫中是否还有郑浩然的身影。 “哈哈哈哈,谢过道友相帮,有缘再会!”陌生男人的终于不再保持他的虚假的温文尔雅,夺路而出。 “休想离开!”祁芫祭出一个阵法玉盘,直直向离开的人击去,嘭的一声,在空中绽出一个蓝色法阵,琏一个轻敌,被这么个简易阵法拦住了去路。 祁芫趁势赶上,接连抛出几块刻制好的玉盘,手决一掐,几块玉盘连成一个循返往复,暗藏杀机的的复合大阵。祁芫手决不断,牢牢牵制住欲破阵而出的琏。 “你想逃往哪里去?”祁芫冷着脸。 “逃?”琏似是听见什么有趣的话,转过身来,直视正在控阵的祁芫,“看来道友是要强留我了。” 祁芫不想废话,手决一变,随着,阵法也突然一变,引动了五行灵气齐齐轰向阵中的琏。就算被囚禁千年,琏也不是吃素的,被攻击的同时,周身溢出如絮银芒,电光火石间缠上轰击向自己的灵力,纤长的五指一握,本还气势如虹的攻击瞬间崩溃。 “魅兽一族吗?倒算是好修为,可惜……”话未出口,祁芫胸口一震剧痛,猩红的血液溢出嘴角,原本各司其职,运转有序的阵盘猛的一滞,纷纷碎裂,耀眼的阵法也分崩离析。 “你究竟是何人?”祁芫身形不稳,眼前的人不是他能对付的来的。 “我告诉过你,只是你不相信罢了。”琏轻抚安稳盘在自己身上的幼蝾,笑的温和。 “不可能,启生一族怎会……”祁芫一惊,猛的抬头,“你是叛者琏!” “千年了,还有人记得我吗?”琏漂浮在半空,眼神悠远,“魅兽一族的小辈,既然你知道我是谁,那就告诉我,我的同族如今在何处。”琏面带笑意,但眼神冰冷。 “我并不清楚。”祁芫丝毫不惧怕琏的眼神。 “你可知欺骗我的下场?”琏飘近祁芫,直直的看向他。 “穿出叛这琏被封印之事后,启生族就渐渐没了消息,千年以后更是难寻,你被封印后我才出生,呢知道些什么。”这不算说谎,启生一族的确隐没了近千年而无半点消息,这次祁芫带郑浩然来寻启生,也只是听说了一个传闻,若是实在找寻不到,苡的事还得另找办法。 “你认为,我会信你吗?”琏抬手,散发出的威压牢牢压制住了身为元婴修者的祁芫,一只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直直掐向了祁芫的脖子。 “乖,把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可不希望一出封印就杀人,这太晦气。”琏的语气很温柔,温柔地让人毛骨悚然。 祁芫脖颈剧痛,他感觉自己的颈椎骨都要被掐碎了,气管和食道相互压迫,血液流通不畅,呼吸困难。自己身为修者的强悍体质,在这人面前不值一提。 见祁芫不发一言,琏倍觉无趣,一扬手,祁芫自手中抛出,右手并指,银光爆射,直击还在空中无法做出反应的祁芫,这一击琏以经带上了杀意。 “镇山河!”一道吼声猝不及防下出现,伴随着声音而来的,是从天而降的一把长剑,裹挟着浩然磅礴的灵气,在周遭六尺之内形成一个正圆的灵气气场,正正插在祁芫身旁,杀气四溢的银芒狠狠撞击在固若金汤的蓝色灵气气场内,瞬间消散无踪。 在场的二人都为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却以极快的速度飞来,身子一转,带走身受重伤的祁芫,几个腾挪间,消失在茫茫的林海里。这时,回过神来的琏已然失去了先机,那把以凛然之姿傲立的长剑也慢慢化成了虚影,溢散成灵气,填补于天地之间。 “倒是有趣,”琏望着二人逃离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兴味盎然的笑,“阿容,我们要不要跟去呢?”琏抚摸着幼蝾的脑袋询问。幼蝾亲昵的蹭蹭他的手指。 “呵呵,好,等我们把旧账清了,就去找他们玩。”琏这么说道,慢慢的,他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空中。 第十五章 ·走出大山 第十五章·走出大山 郑浩然扛着身受重伤的祁芫甩起大轻功逍遥游,三两下就跑远了。 “我们,先回峡谷。”祁芫趴在郑浩然背上,气息不稳地说。 “好。”郑浩然掉头,掉出系统地图,只要他去过的地方都会被收录进系统地图。调整了一下方向,郑浩然直直便目标而去。 当郑浩然被困阵中,系统匆忙间调出了坐忘无我和镇山河的武学资料,顺带把跑路用的逍遥游也调了出来,郑浩然入门派之后还没能有功夫学习门派轻功,这次刚好,顺带着一起学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郑浩然在危机关头达成了技能触发学习的条件,能够不用一点点升级才能学习高级技能了,系统在技能学习方面还是挺灵活的。 “侠士,你的气力值快到低了。”系统突然冒出一句善意的提醒。郑浩然当空一滞,身体控制不住,直线往下掉。 “你要提醒不能早点吗?”郑浩然在意识里掐着系统怒吼。虽然他在学习大轻功前被系统提醒要注意气力值的问题,但一不留神,就太享受飞翔的感觉了。 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郑浩然灰头土脸的着陆,吐掉莫名其妙到了自己嘴里的草叶砂石,郑浩然小心翼翼的松开护在怀里的人。 “你没事吧?不好意思,第一次飞,没经验,没摔着你吧。” 祁芫咳嗽着从郑浩然怀里爬起来,这次是自己太自大,结果踢到铁板了,本来没想过安然逃离的,没想到这个一直以来表现的十分废物的人居然有如此出乎意料的能力。好吧,虽然这人救了自己,但是使用飞行法术还能摔下来,还连带着自己也摔了,祁芫还是给了郑浩然一个白眼。 “还能飞吗?”祁芫压下被摔出来的一口血,虚弱地问。 “能,不过要等会。”郑浩然诚实的回答。系统自带的轻功就这点不太好,气力值见底了得打坐才能回复。 祁芫只当郑浩然学艺不精,没能掌握好功法:“我们得尽快离开,若是再被追上,就没有那么走运能逃脱了。” “啊,好,你等等,我打个坐恢复一下。”郑浩然也对那个温文尔雅的神经病心有余悸,连忙打坐恢复气力值,虽说气力值能缓慢恢复,但总归打坐更快着。 祁芫估摸着郑浩然恢复精力也要一会,干脆自己也开始调息。自己结成元婴之后诸事不顺,根本没有时间巩固修为,这回又被琏这么一个老怪物打伤,若是短时间内妄动法力,自己就有跌落境界的危险,若是跌落了境界,没有大机遇很难恢复,所以,跑路这种事只好交给郑浩然了,但愿他不会辜负自己的期望。 “好了,我们走吧。”郑浩然恢复气力值后,也不耽误,就要带人离开。 “你要做什么?”祁芫冷着脸。 “背你啊,”郑浩然背朝祁芫蹲下身,回过头来一脸的理所当然,“难道要我扛着或是抱着你?” “……”祁芫思考了一会,之前那种半扛半抱的姿势的确不那么舒服,这么一想,祁芫干脆破罐子破摔,直接趴在了郑浩然背上。反正这人背挺宽的,趴着也还算舒服。 感觉到背上的人姿势调整好了,郑浩然站了起来,背上的人还挺轻,背起来挺轻松的。郑浩然向上颠了颠人,一个运功,逍遥游的效果一下就显现了出来,整个人骤然拔高,升上高空后,脚底下噌的一下显现一个蓝色的太极八卦阵,郑浩然一下就飞远了。 单调的赶路也挺无聊的,郑浩然干脆询问祁芫那个名为琏的男人的来历。 “你问他做什么?” “就是好奇,那个人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怎么回被封印住?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祁芫也挺无聊的,干脆和郑浩然聊死了这通陈年旧事:“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也没出生……” 启生族在一千多年前在十万大山是个很有影响力的族群,虽然总数不多,但因其身怀催发万物生机,和治疗的天赋传承,在妖修界都是很有名很受追捧的存在。 启生族深知自己的能力,既是立族的倚仗又是灭族的祸源,所以很注重自身的实力,有很注重在何方势力中找平衡,所以当时也没什么人会去找他们麻烦。 琏是启生族中在当时比较小的一辈,化形后偷偷跑出十万大山历练,百年后却带了个人类修士回族。 “难道这个人类修士惹出了祸事?”气力值又见底了,郑浩然带着祁芫落地,这次总算没有靠脸着陆。 “这么说也比不多,本来启生的能力只在妖修族群中流传,大家也没那么多事把自家事透露出去。” “我懂,非我族类嘛。你们妖修还是很排外的。”郑浩然煞有介事。 “说什么呢?”祁芫瞪他一眼。 “我的意思是,你们妖修很团结。”郑浩然改口改的从善如流。 “若是连这点保护意识都没有,我们妖修早被你们人修啃的连骨头都不剩了。”祁芫这也说是有他的道理的,修真界稳定下来才千来年,在没稳定的时候,人修与妖修一度到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人修捉妖炼妖,只要能增进修为,就算是修出了意识的妖,要生吃也吃的下去,千年前的那场动荡祁芫所知不过是母亲生前的只言片语,但从那些片段了透露出来的血腥,都让祁芫毛骨悚然。 被琏看做挚友带回族里的男人果真成了启生一族的祸患,具体如何祁芫也不清楚,只是听前人提起,那人在启生的部族呆了很长一段时间,取得了大部分启生的信任,之后匆匆离去。没过多久,他又回来找琏,但是,他还带回来了一大批人修。 接连五天五夜的血战,启生族的血都快流干了,若不是平素交好的部族前来救援,启生一族将不存于世。被琏带回来的人修在战斗结束后被愤怒的幸存者凌虐致死,而琏,也被剩余的启生联合封印在战场上。 “这么说,我们方才呆过的林子便是千年前,启生族与人类修士的战场?完全不像啊。” “都过了一千年了,有痕迹也会消失,不过,你没发现那里的树木长的尤其葱郁吗?”祁芫舒舒服服趴在郑浩然背上。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郑浩然仔细回忆了一会,那处林子尤其遮天蔽日,灵气的浓度相较别地也大了很多。 “那就没错了,之所以会那么葱郁,是因为被启生族的血液浇灌了,”祁芫说道,“那些人修如此疯狂,深入妖修的地盘屠杀妖修,还是因为启生的能力太逆天。” “这么得天独厚适宜修炼的地方我说怎么没人呢。不过,你是故意去到启生的旧战场吧。”郑浩然猛然反应过来。 “要找启生然得去他们以前存在过的地方!你那是什么表情!”祁芫觉不承认最大的原因还是白魅族的人不敢往这个方向追,千年前,这里就成为了妖修禁地了。 找启生其实是个幌子,但妖修们确实有小道消息称,启生族的后辈们出世历练了,祁芫干脆打着这个幌子,躲开白魅的纠缠。只是不想这么巧,迎面碰上了琏这个大杀器,还给对方利用了一把,直接破除了封印。 “这个我们先不管了,只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吧。”紧赶慢赶的回到了之前居住过的峡谷,郑浩然把人放下。 祁芫活动活动身体,思考了一会,说:“我们干脆出山吧。” “出山?” “对,依现在的情况,妖修的地盘上想找到让苡族长恢复的办法只能说渺茫了,但人修的地盘上就不一样了,”主要还是白魅们没那个能耐在人修的地方找自己麻烦,“何况,那个琏不知道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我坦白的告诉你,除了隐世不出的老家伙们,琏现在的修为能碾压十万大山里所有说得上名号的修者。” 郑浩然听他这么一说,回想那个神经病,顿觉背后一凉,郑浩然果断同意了祁芫的说法。 两个人忙碌地收拾东西,准备立刻离开,祁芫将前因后果有删减的刻录了一份玉简,留在峡谷里,留给时不时来找祁芫的明擎,算是提个醒,毫无留恋地离开了,琏的旧事,牵扯到的部族不多,应该不会那么丧心病狂,把整个十万大山都搅和了吧?祁芫侥幸的想。 “侠士触发出山任务,获得任务奖励,身份玉简一块,侠士,属于你的时代已然开启,在这大千世界创造属于你的奇迹吧!”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豪迈的情绪。 “……”对系统的不请自来已然习惯的郑浩然。 “郑浩然,你有身份玉简吗?”祁芫突然想起了刚到手不久的身份玉简,联系到郑浩然神秘的身份,就问了一句。 “你是说这个吗?”郑浩然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块小巧精致的玉牌。 祁芫挑眉,有些惊讶,伸手接过玉牌,神识往里一探,只见玉牌上刻着“郑浩然,人修,纯阳宫出身”。 “纯阳宫?这是你的门派?我从未听说过。”祁芫面带疑惑,他想过郑浩然的身份,可能是野路子但有点家底的修士,没想到他还是个有出身的修士。 “那个啊。”郑浩然尴尬的摸摸鼻子。 “侠士,你的终极任务气建立纯阳宫,现在正是向外界宣告的好时机,请侠士领取任务‘纯阳扬名’,将纯阳宫告知本世界第一个人,并邀请他成为伙伴。”系统又突然跳出来。 郑浩然看了看丰厚的任务奖励,一狠心,领取了任务。 “我和你说实话吧,我其实是要达成先师的遗愿,建立纯阳宫,将本门绝学发扬光大,可惜自身实力低微,在一次历练中被迫来到此地,能遇上祁芫你实乃幸事,我能够相信的朋友只有你了!不知祁芫你愿不愿意帮助我完成这个理想?”不就是胡说八道吗?郑浩然决定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一次。 “……”祁芫有点意外,自己不过是看在郑浩然给自己扛了雷的份上多关照了点,也有了把人收做仆人的心思,虽然这份心思在郑浩然救了自己一次后被打消了。 郑浩然表情十分真挚,好吧,事实上他的脸都要笑僵了,眼前的人怎么半点反应都没有! “好。” “啊?” “我说,我帮你。”祁芫好笑地看着郑浩然傻兮兮的脸。 “哎?” “你不愿意?” “怎么会!非常欢迎啊!”郑浩然连忙摆出笑脸。 “任务完成,发放奖励。”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郑浩然突然浑身冒光。 “郑浩然!”祁芫本还饶有趣味的看郑浩然一幅喜不自胜的样子,可是眼前的人突然入定,似是要突破的样子,这里可是荒郊野外! 第十六章 ·入望山城 第十六章·入望山城 十万大山下有一座宏伟的人类城池,依十万大山的余脉而建,从庞然大物的主城,鳞次栉比的外城,再到村舍炊烟,千顷良田,跨过自十万大山奔涌而出的急湍竣流,千水河,放眼望去便是那庞大的,人类活动区。 “真大啊。”郑浩然仰望着遥不可及的城门,成门上铁画银勾,望山城三个大字带着摄人心魄的雄浑大气。 “行了,别看了。”祁芫照郑浩然头顶上一拍。 郑浩然一出十万大山,毫无预兆的迎来了升级的系统提示,一时间自己无法动弹不说,连带着祁芫也吓了一跳。 这一次升级,一下就是五级,郑浩然从十五级一下跳到了二十级,系统给他做了个对比,二十级的郑浩然竟相当于本世界刚迈入筑基的修士!走到半道上晋级,祁芫也感叹这时机来的突然。 郑浩然晋级动静不大,费时也不多,结束以后,两人也不再耽搁时间,踩着将亮的天色就往十万大山低下的人类城市而去。 望山城依着十万大山而建,受地势影响,成了如今十步一岭五步一坡的山城风貌,这独特的风貌放眼整个东定州乃至整个修真界五大州都可以说是独一份的。 更因其紧靠孕育了万千妖修的十万大山,物产资源丰富,文化交流频繁,在修真界稳定下来的千年来,得以飞速发展,成了东定州高等城池中的新贵。 “别一脸土包子相了,你以前到底是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祁芫第三次提醒郑浩然注意形象,再一再二不再三,郑浩然要真不收敛,祁芫觉得自己一定会弃他而去的。才一个望山城就如此表现,要是以后去了历史最久,底蕴最深厚的中呈州,是不是连眼珠子都掉了? 这还真不怪郑浩然,虽然他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好青年,见识过摩登上海,繁华北京,领略过雄伟长城,庄重故宫,自认也是有知识有见识的人了,但将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拉出来溜一圈,郑浩然也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真是该死的让人惊叹。 步行至望山城外城,途中驾驭飞剑法宝的修士自头顶飞过,留下道道流光,天上有行人,地上又何尝不是?神骏引宝车,异兽驮修士,各色行人行走在二十辆东风重卡并排都能跑的大路上。仔细看还能发现,这路居然还分车道,连驭使飞行法器的修士都走固定航线! 巍峨的不可目测的城墙又给郑浩然的世界观带来了会心一击。供车马行具和大型队伍出入的正门,和供普通行人出入的侧门秩序井然,一抬头,郑浩然还在离城门口两侧千八百米远的地方看见了向外突出的巨型平台,那些高来高去的修士们都飞往那两处,郑浩然脑子一抽,想到了停机坪。 跟随着人流进入了外城,远远的,目光顺着比城外大路窄不了多少的城中主干道望去,层叠着高低起伏的建筑,如同绵延的山势,极目可眺的远处,异峰突起,那是望山城的心脏,处于内城中的城主府。坐落在高地俯瞰整个望山城的城主府隐没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一道气势恢宏的城墙决然地矗立在主干道的尽头,相较于外城城墙,它显然更具有威慑力与安全感,它在望山城中圈出了一片象征着财力与权利的地盘,那便是内城。 如此雄伟壮阔的城池,郑浩然无法从二十七年的人生中找到可与之比拟的参照。街道上摩肩接踵的人流;半空中转瞬即逝的灵光,;形态各异的妖兽灵植。不远处被使役的妖兽骤然腾空而起;肉食铺子里厨子当街打出法决,升腾的火焰激出烤肉的肉香;俏丽的女修擦肩而过,乌发上奇异的鲜花步摇轻颤,落下花雨,嫩粉的花瓣飘在肩头,转瞬间化成光电消散…… 这是一个奇异而瑰丽的世界,郑浩然从没这么深刻的感觉到。 “我们之后有什么打算?”坐在临街的茶馆里,郑浩然收回勉强过足眼瘾的视线,问他的同伴。 “先找个地方落脚咯。”祁芫捧起一杯茶,免费的茶水,虽不好喝但不喝白不喝。 “祁芫,你在这里有落脚点吗?”郑浩然干脆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没有,”祁芫很干脆的打消郑浩然的期盼,“我只是个妖修。” 祁芫虽游历广阔,但因条件所限,日子过得并不太好。说通俗一点,就是穷。因为穷,祁芫在外游历大多都是幕天席地,有城池的地方舍不得那点灵石,不会逗留太久。为了那一场婴劫,祁芫又把自己仅有的家底给掏空了,难得有那个元婴修士会像他这么穷。 穷成他这样了,又怎么可能在望山城有个落脚点,这里又不是十万大山,要什么,先打一架,赢了就有了。不行,一想起自己居然混的这么惨,祁芫就想回去吧白魅族长给揍一顿! 祁芫从自己腰包里扣扣索索掏出了几块灰扑扑的石头,丁零当啷堆在桌子上。 “这是什么玩意?”这东西看上去脏脏的,郑浩然表情有点嫌弃。 “你那是什么表情?看不起原石是吧?有本事你给我掏出灵石看看!”祁芫怒斥郑浩然。 “哎,你别生气,我真不知道这是什么。”郑浩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触怒祁芫了,这人吧,的确不错,就是有时候脾气怪了点,好在自己心宽,不计较。 “……”祁芫不声不响,又用那种看怪物的怪异眼神看着郑浩然。 “别这样看我啊,你给我解释一下不就好了嘛。”郑浩然对这种眼神敬谢不敏。 “你这人不是一般的没常识,”祁芫嗔了郑浩然一句,又指着桌上堆成一堆的灰石头说,“这是原石,基础货币。原石往上是灵石,灵石分上中下三品,灵石再往上是仙石,仙石再往上是灵源,灵石往上我等小小修士是见不着的了。”祁芫拿起桌上的原石在指间把玩。 不明觉厉,郑浩然先把这些货币的名字记下,然后又问:“兑换比率是什么样的?” “一枚上品灵石相当于一百枚中品,一枚中品能换一千枚下品,一枚下品灵石又相当十枚原石。” 郑浩然越听心越涩,眼巴巴看着祁芫漂亮的手上可丑可丑的原石,在心里扳手指。 “我们这么穷吗?”郑浩然还是期望着祁芫兜里还能有点的。 “我们就这么穷。”祁芫把原石随手一扔,就是这么任性。 郑浩然忙用手护着他们仅有的财产,一枚、两枚……一共五枚,共半枚下品灵石。 “这些,购买力如何啊?”郑浩然再次怀抱希望。 “你看墙上的菜单。”祁芫朝郑浩然身后抬了下下巴。 郑浩然扭头,写着各色菜名的木板钉了一墙,最高处的一个牌子明晃晃写着五枚中品灵石,郑浩然眼睛被刺了一下,赶忙往下看,最底下的牌子写着“炀叶蜜露,二枚下品灵石”。且不说炀叶是什么叶,这最便宜的茶水都要两枚下品灵石,他们的财产还不够半杯的。 “有概念了吗?”祁芫问。 “为什么我觉得眼前一黑。”郑浩然捂脸。 “行了,我们去找落脚的地方吧。”店小二都看自己这桌好几眼了。 “你不认为我们最应该想的是如何挣灵石解决生活费的问题吗?”郑浩然已经知道,这个世界的修者并不是早早辟谷,只需吸风饮露的存在,反而同凡人一般,一日三餐吃喝拉撒,只不过吃的更高级而已。 “当然,不过我们可以先去找个人,解决住宿问题。”祁芫笑的灿烂。 郑浩然一愣:“不是说你没有落脚点吗?” “我只是说我没有落脚的地方,又不是说没有认识的人。” 郑浩然跟着祁芫走街串巷,感慨这人有事还是挺靠谱的。走着走着,郑浩然就没有多余的心思了。 “还没到吗?”其实这点路不远也不累人,但曲折的街道,繁复的路线着实叫人眼晕。 “快了。”祁芫回答。 郑浩然抹了把汗,也不说什么,跟着人继续走。之后又是绕来绕去的一段路程,在郑浩然忍不住又要问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户破落的宅子,桐漆的大门斑斑驳驳,颇有威势的牌匾也摇摇欲坠,镇门石首半毁……宅子看上去挺大,但也着实破败。 “到了。” “到了?” 祁芫不在意郑浩然的疑惑,直接走上前去,敲起生锈的门环。咚咚咚,节律的三声响起,祁芫不再动作,安静地等在门前,郑浩然干脆不再发问,一同等着。 “谁呀?”半晌,一个苍老的声音自门内响起。 “十万大山,祁芫,前来飞剑门拜访。”祁芫朗声道。 片刻,老旧的门吱呀一声开启了一道细缝,门里的人露出一只眼睛,只一眼,门被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从里面冲出一个人影,那人激动地抓起祁芫的手,言语之中难掩兴奋。 “祁道友!一别经年,我们又见面了!” 第十七章 ·仙门飞剑 第十七章·仙门飞剑 老旧的房门打开,窜出一个激动不已的老头,郑浩然愣了一下,转过头去看祁芫。之间祁芫面色如常,甚至还露出了真诚的微笑。 “劳烦宏长老挂心,贵派一切可好?” “还好还好,一切如常,”老人家笑意盈盈,很是开心见到了祁芫,“你看我,这还在门口怎么就聊上了,快进来快进来。”一拍脑袋,老人家连忙把人请进。 郑浩然赶忙跟着泰然自若的祁芫进了这称得上废宅的宅院。进了门才知道,什么叫寒风扫落叶的凄凉。 宽敞的院子杂草丛生,朽木遍地,依稀可以看出形状的家具残骸随意堆在墙角,东面有个池塘,已经干涸,可见集着灰铺满卵石的池底,池边奄耷耷立着一棵枝干盘虬的不知名枯树。这般境况,听祁芫的意思,这里还是个门派? “祁道友,这次来望山城所谓何事啊?”老人家一面引路一面问话,郑浩然连忙收回观望的视线。 “实不相瞒,这次我出十万大山不打算再回去了。”祁芫到不隐瞒。 “祁道友,这是为何?”老人家惊讶的回头。 “一言难尽,不提也罢。”祁芫美丽的脸上挂上忧郁的表情,让人顿生恻隐之心,老人家面露同情,果真不再提起此事。 郑浩然暗地里翻个白眼,总觉得这位老人家脑补了很多内容的样子。 “小宏!”一声响亮的喊叫从还未踏足的堂厅里穿了,下了三位一跳,还没登回过神来,一个衣裳凌乱的少年破门而出。 “小宏小宏小宏!你不知道我有多激动!”少年扑到那位老人家山上,拽住消瘦干枯的肩膀使劲摇晃,晃的老人家都要翻白眼了,身后,被少年冲撞的房门右边一扇吱呀呀的摇晃两下,砰地一声,跌落在地,激起片片灰尘。 兵荒马乱之后,郑浩然和祁芫坐在了客厅尚算完好的桌子旁,一人手里捧着一个豁了口的杯子面面相觑,背景乐是一老一少拿着小锤哐哐哐修门的声音加上两人的说话声。 “门主啊,你这又是怎么了?又客在你也不端着点。”老人家捡起地上的一块木头板子,在裂了个岔的门上比划。 “嘿,小宏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少年伸出手,扶住那块木板。 “说了别叫我小宏,你见了什么这么激动?”老人家很无奈的说。 “你听了也会高兴!我在天道网总坛师徒分坛上等的收徒信息被回复了!” “真的!”老人家果然十分高兴,连手中的锤子都扔了。 一旁,端着黑乎乎的茶不知该喝还是不该喝的郑浩然犹豫着凑到祁芫的耳边小声的问:“他们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天?” “习惯就好。”祁芫默默地把茶水推到了一边,若是没记错的话,飞剑派几年前就在用干池塘边的老桃树的叶子充做茶叶了。 郑浩然见祁芫将茶水推向一边,也有点点意动,但还是良好的礼仪占了上风,郑浩然低头,意思的尝了一口。 “噗!” “天哪!你干什么!脏死了!”祁芫尖叫一声,一巴掌把郑浩然拍远了。 “咳咳,对,对不起。”郑浩然爬回来,实在是这茶水太难喝了。 “你们怎么了?”还在修门的两人听到动静看了过来。 “不,没事,宏长老,你们做你们的吧。”祁芫嫌弃的看了郑浩然一眼,好在自己躲的及时。 “我们也弄好了,”少年蹦跳着进了门,“祁芫,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魏明。”祁芫点点头。 “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叫做魏明的少年走到桌子的一侧径直坐了下来,一旁跟着的老人熟练地翻过桌上倒扣的茶杯,将一杯黑乎乎的茶水倒满,魏明自然地捧起来喝了一口。 郑浩然看着魏明如同味觉失灵一般大口大口和着不知名液体,眼皮有点抽搐。 “我不会回去了。”祁芫撑着脑袋看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指甲盖说。 “嗯?你终于能走了?”这个魏明显然知道魏明所言为何。 “是啊,借你们的地方住住如何?”祁芫直白的说出自己的要求。 “你为什么要找我们?以你现在的修为,随便找个地方都能把你供着吧?”魏明疑惑的看着祁芫。 “我一下山就来投奔你了,你难道要将我拒之门外?” 郑浩然见反正没自己什么事,干脆在一旁看着两人你来我往,手中摩挲着茶杯,直视前方,双眼无神,简单的说就是发呆。突然,郑浩然愣了一下,视线和那个站在魏明身后的老人交汇,老人慈祥的朝他一笑,郑浩然忙回以一笑。 “郑浩然。”是祁芫的声音。 “啊?什么?”郑浩然一脸茫然。 “没喊你。”祁芫抛了个白眼给一脸蠢相的郑浩然。 “他在告诉我你的名字。”魏明恰到好处的解释了一番。 “喔,那个,我是郑浩然,你,幸会。”郑浩然临时转口,用了个比较符合现在场合画风的词作结束。 “幸会,我是魏明,”少年笑嘻嘻的说,然后又指了指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老人,“这位是魏小宏,你们可以称呼他小宏。” “门主!”老人哭笑不得,显然很不满意这个昵称。 郑浩然尴尬的笑了笑,称呼一位老人家小宏,这可不太好。 祁芫和郑浩然正式在这里住下了,宏大爷将整个宅子里还算完整无损的一间分给了他们两。郑浩然送走宏大爷,挽起袖子开始打扫房间,这种事当然不能指望祁芫。 “你脚下有灰,注意着点,对对,还有左边,左边!后退!你踩着脏东西了……”祁芫依在郑浩然才擦干净的门框上对着郑浩然指手画脚。 “我说。”郑浩然拿胳膊抹了吧汗。 “怎么?”祁芫挑眉。 “你能安静的做你的美男子吗?”郑浩然此刻将衣服下摆扎进腰封里,蹲在地上,灰头土脸,背景是摇摇欲坠的窗户和堆做几堆,刚清扫出的废弃物。 “你不能阻止我给自己找点乐子。” “我是你的乐子吗?”郑浩然皱眉,看见祁芫扭头不再看他,“好吧,既然你这么无聊,我们来做点什么,比如,告诉我魏明他们的情况吧。”郑浩然投降。 “好吧,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祁芫走进房间,对着一张矮脚椅施了个除尘决,就坐了下来。 “你明明可以……”郑浩然跳起来。 “你还听不听?”祁芫不耐烦的打断郑浩然。 郑浩然憋闷不已,干脆席地而坐,点了点头。 “如你所听到的,魏明和魏小宏的确是一个修真门派的门主和长老,这个门派叫飞剑门,是个剑修门派。” 虽然有些不满祁芫放着法术不用用自己,但郑浩然还是被勾起了好奇心,于是他问:“剑修门派?这样的地方?”在自己的意识里,剑修门派最不济也该在一片山中,四周有广阔的空间飞来飞去,可这里…… “因为飞剑门落魄了啊。飞剑门是家族传承门派,祖上就落脚在望山城,虽然是并不是什么顶尖大派,但也是有自己的山头的,不过现在已经没落了,只留下这座宅子。”祁芫侃侃而谈。 “这样啊。”郑浩然摩挲着下巴。 “好了,你接着打扫吧。”祁芫站起来。 “喂!你不考虑用法术帮帮我吗?”郑浩然伸手挽留。 “我,不,要。”祁芫一字一顿的说,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郑浩然哭笑不得,只好站起来撸着袖子接着干。垃圾全丢出去,地面上的灰尘扫尽,擦洗干净少的可怜的能用的家具。最后,郑浩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头疼。 没床没桌没椅,最重要的是,没钱,他和祁芫还有飞剑门的两人都没钱。郑浩然内心哀嚎。 “侠士,请打开背包。”系统又冷不丁跳出来。 “你每次出现都很能吓人啊,你知不知道?”郑浩然很讨厌系统的这个特点。 “我知道,侠士,请打开背包,背包里的一样工具能解决目前的烦恼。”系统这么说。 郑浩然将信将疑,还是打开了背包:“你说的是哪个?”背包里堆满了东西,有颜色鲜艳闪闪发光的奇怪石头,有凌乱摆放的装备武器,有各种瓶瓶罐罐,还有食物生的熟的都有……郑浩然只好问系统。 “侠士,看见了第一个背包栏第二行第三个格子了吗?” “是哪个长的奇形怪状,金属光泽的东西吗?” “是的就是它,侠士,请把它取出来。” 郑浩然依言,取出那个东西。等东西到了手上才发现,还真挺沉。嘭的一声,这不知名的玩意被郑浩然放在地上。 “这是个啥?”郑浩然仔细研究。眼前的东西若不是造型犀利了点,拼接痕迹明显,简直像个铁坨坨了,还是个大铁坨坨。 “侠士,这是天工·索野。” “什么玩意?” “天工·索野,侠士。此物乃剑三侠士居家旅行必备野外生存工具,集采矿、庖丁、铸造、缝纫、烹饪、采集、制药功能于一体,全方面,多角度为侠士的高品质生活服务,你,值得拥有!”系统的声音慷慨激昂。 “……”郑浩然翻了个白眼,“我还是收起来吧。” 第十八章 ·生活技能 第十八章·生活技能 郑浩然摸着下巴打量着眼前的铁坨坨,思考着该怎么用他。 “这东西,真能用?”郑浩然比划了一下。 “是的,侠士,你只要告诉它你需要什么使用哪项生活技能即可。” “生活技能?” “是的侠士,系统自带生活技能有采集、铸造、制药、缝纫、庖丁、烹饪,任意一项,天工·索野都能成为帮助侠士的工具。” 郑浩然琢磨了一下,觉得可以先选一项试试手,于是选择了采集。 “请侠士表明采集何物。”眼前的物体纹丝不动,系统温馨提示郑浩然。 郑浩然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房间,灵机一动,在脑子里想着,采集些木头自己打点家具似乎不错的样子啊。 咔咔咔,眼见着名为天工·索野的物体浑身冒出蓝光漂浮在眼前,自动拆解成无数份,极速的旋转中,一阵眼花缭乱的再组合,当光芒散尽时,变化后的天工·索野已然落地。 “变形金刚啊!”郑浩然一阵惊叹,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自己也不会相信静静摆在眼前的一个刨子一个锯子会是刚才的铁坨坨,虽然是造型很犀利很酷炫的刨子和锯子。 “然后呢?”郑浩然等了一会,突然问系统。 “侠士可以使用了。”系统回答。 “咦?难道要我自己动手?不应该是全自动的吗?”郑浩然一脸难以置信。 “当然需要侠士自己动手,生活技能也是需要自己点亮的,侠士是从哪里得到的认识认为生活技能是自动化流水作业生产线?”系统惊讶的问。 “……”郑浩然捂脸,自己果然不应该期望太多。 “当然,系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任何技能都是有学习指导的,侠士可以自行摸索。”系统补充。 郑浩然为了以后的生活质量,不得不捡起地上造型嚣张的工具,走到堆放了烂家具堆里淘换好木头,祁芫坐在魏明屋里,从窗户里看见了在破烂堆里挥洒汗水郑浩然。 “怎么了?”魏明顺着祁芫的视线看去,“你带来的人这是在做什么?”魏明看的兴味盎然。 又干些奇怪的事了,祁芫见怪不怪,也就没回答魏明的问题。 “唉?”魏明似是看见了什么,不由自主的起身靠近窗台,“那是……” 祁芫好奇的投去一眼:“你看见什么了?” “你这朋友不简单嘛,十分土豪啊!”魏明惊叹。 “他土豪?”魏明的话让祁芫不明所以,“他还靠我养着呢。”祁芫显然不相信。 “你看看他手里的东西。”魏明懒得和祁芫争辩,事实胜于雄辩。 祁芫不明所以的看过去。 “那是!”祁芫直接站了起来 “没错吧,你这朋友土豪吧,我的眼光怎么会错。”魏明洋洋得意。 他们两看见的是什么呢?其实就是郑浩然手里的刨子和锯子,至于为什么会让他们这么惊讶…… “你那朋友是什么来头,居然有天工府的炼器法器?这玩意一般可不流通,能得到的都非富即贵。” 祁芫表情很纠结,他回头:“纯阳宫你听说过吗?” “纯阳宫?那是什么鬼?”魏明歪头,“你等等,容我搜索一番。”说完,魏明掏出自己的身份玉简,灌注神识。 片刻,魏明睁开眼:“查无此词条。不可能啊,天道网万事皆知,怎么会查不到?”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行了啊,你现在已经恋网成瘾了,能收敛些吗?” “怎么叫恋网成瘾呢?好不夸张的说,天道网是开天辟地以来,修真界最伟大的造物,尔等俗人怎能了解它的魅力!”魏明一脸正气。 “算了,我不和你说。”祁芫挥开贴过来的魏明。 说到天道网,若是郑浩然知道了,还指不定会如何惊叹。这简直和互联网一个性质!自一千多年前天道网出现,修真界掀起轩然大波,各阶层修士反应不一。这种只要修出神识,拥有身份玉简便能使用的事物,门槛低,方便实用,趣味性又大,很快,便被广大地阶层的修士所接受,上层修士独木难支,很快,便败在了互联网络之下。 当时一位守旧的大能哀叹,修真界自古以来运行的秩序法则将不复存在!世家大派抵死守护的传承不绝的高贵跌落尘埃!大能的这番感叹成了绝唱。 天道网出现后,身份玉简飞速普及,文明交流得以全面铺开,新的秩序悄无声息的在这片亘古不变的修真大陆上建立,直到今天。 祁芫和老友悠悠哉哉的聊天,郑浩然在院子里吭哧吭哧的锯木头。 “侠士,为了提高侠士的劳动积极性,我已将制造基础生活用具录入任务,请侠士加油。”郑浩然正跟着教程刨木头,系统又冒出来了。郑浩然手下一顿,心不甘情不愿的接着干活。 “侠士,温馨提示,基本家具完成后,还有床单被褥,锅碗瓢盆,请侠士充分利用系统生活技能,为生活增添乐趣。”系统再次补刀。 郑浩然费了几天的功夫给自己和祁芫各打了一张单人床,没有钉子,就做了最基础的榫卯结构,虽然郑浩然不明白为什修真者还要床,不是靠打坐就可以了吗?监工的祁芫嗤之以鼻,修炼还不兴累了吗?修炼就不能躺着修吗?能坐着你会站着吗?能躺着你会坐着吗?郑浩然默默收回质疑,接着吭哧吭哧的刨木头。 “你这屋子够奢侈的啊。”魏明走进焕然一新的屋子,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挨墙摆着两张窄床,中间用一个小矮几隔开,临门宽敞的地方是一套小巧的桌椅,挨边是一张躺椅,郑浩然依着祁芫的意思给他造的,上面堆着几个软乎乎的枕头,橙黄金黄的颜色看着就暖和。 “这料子,做法袍都尽够了就拿来做枕头?”看着那几个方方正正的软枕,魏明连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几个枕头是郑浩然拆了几床被虫蛀了的棉被做的,外面包的是梨花绒和落日绢,剑三游戏八十级缝纫材料,被郑浩然从仓库里淘换出来,手感很好,就拿来给祁芫做抱枕了…… 祁芫难以形容郑浩然把这几个枕头堆在躺椅上,很自然的告诉他,这是给他做的的时候的心情。 好想卖出去!谁来拦着我! 整间屋子里还有各式各样价值不菲,作用非凡的物件,比如摆在小桌子上的茶具,杯子是用装五灵泉的容器凑的,茶壶是茶馆任务物品,为了腾出这几个容器,郑浩然给祁芫喝了好几天容器里的水,直接结果是,祁芫的内伤没有了,境界稳定了。 还有给他做了窗户纸的精致画纸,剑三里画美人图的,魏明见了,简直像扣下来,这种纸画中阶符篆再好不过了!郑浩然栽在破罐子里做盆栽的紫花苜蓿,魏明看见了简直要哭晕在地,这玩意灵气充沛的可以给低阶驭兽做进阶灵草!还不提经过天工·索野制造的物件简直和炼制出的器具无异。 进屋就是灵光,细碎的灵力萦绕周身,魏明简直要醉了! “你们在这呢。”郑浩然捧着最后一个做好的东西,一个割了后院的茅草织的蒲团,进了门。 “土豪!”魏明第一时间扑上去,“让我抱大腿吧!” “嘿嘿!你干嘛,你干嘛,别扑过来!”郑浩然被吓了一跳。 “起开!”祁芫急忙伸手拽住张牙舞爪的魏明,直接把人抛了出去,祁芫一个上步,贴着祁芫,眼神严肃。 “你知道这样东西的价值吗?” “什,什么东西?”郑浩然不自在的挠挠脸。 “房里的,你做的。”祁芫保持着严肃。 “啊?怎么了?很贵吗?”郑浩然挪开落在祁芫脸上的目光,这么专注的四目相对,啧,真挺尴尬的。 “给我给我,一点也不贵,送点给我吧!”魏明又爬了过来。 祁芫一巴掌又把人扇远了,说:“你没常识也要有点见识吧!这种品相的东西是能简单拿出来的吗?我不说是以为你知道,我要不问你我还不知道你真对这些东西没什么概念,你还真行!” 郑浩然对祁芫的怒气有些不知所措,偷偷问系统:“这些从背包里找出来的东西很有价值?” “侠士,要看在哪里,在本来的时间没什么价值,在这里很有价值。”系统说。 “你害死我了!”郑浩然恨恨的说。 “那个,你不喜欢吗?”郑浩然讨好的问还一脸不愤的祁芫。 “你什么意思?”祁芫说。 “我给你做的你不喜欢吗?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呃,我还有些材料。”郑浩然作势要掏。 “行了,别拿了。”祁芫一脸嫌弃,阻止郑浩然的动作。 “不要吗?不是不喜欢吗?”郑浩然一脸真诚。 “行了行了,勉强用用也不是不可以,记得以后别乱拿东西。听到了吗?” “啊,好的听你的。”祁芫暗地里松了口气,这些东西还真不好解释,能糊弄过去就好。 魏明自祁芫他们的屋子装修好,就经常缩在里面。 “你不是有屋子吗?别总赖在我这里!” “哎呀,我们什么交情,不要在意这么点细节。这么豪华的屋子我这辈子第一次见!” “你去找一个土豪抱大腿吧。” “我又没有救过土豪也没被土豪救过,可没你那么好命。” “滚滚滚,你要你拿去。”祁芫不耐烦地说。 “我也想呐,可人家不要我,说实在的,你不在郑道友那掏一笔简直对不起郑道友脸上写的字?”魏明在床上翻了个身。 “他脸上有什么字?” “人傻,钱多,速来呀!” 第十九章 ·又遇危机 第十九章·又遇危机 “呦,捯饬的人摸狗样的,做什么去呢?”祁芫自睡房出来就看见魏明穿着他那件压箱底的衣袍摆场面。 “当然是有正事了,我不和你闲扯,小宏,我们走。”魏明懒洋洋一瞥才起床,衣衫不整的祁芫,一甩袖子,跨出了大门。 “这家伙又在闹什么幺蛾子?”祁芫喃喃自语,想不明白,干脆转身回房。 魏明起这么个大早还真有重要的事,这件重要的事是收徒。飞剑门已经很久没有门徒了,作为一个门主,魏明在怎么不靠谱也是把自己的门派放在心上的,当年魏家老祖宗耗尽心血建立的门派如今破败至此,仅留魏明和魏小宏苟延残喘,其中苦辛不堪回首,魏明虽志不在此,但要飞剑门毁在自己手里,他是不愿意的。 早在几个月前,魏明就通过天道网在师徒分坛上发布了向面全大陆的收徒信息,望山城这个小地方就不指望了,谁都知道望山城最去不得的门派就是飞剑门,不得已,魏明只好把收徒的注意打到了外地人身上,而接触外地人最有效的方式就是天道网了,于是,天道网总坛师徒分坛就有了这么一个贴子。 “你是否经历过拜师无门的苦闷?是否体会过资质低下他人的鄙夷?是否遭受过同门师兄弟的排挤?是否遇人不淑被师长不公待遇?是否一无所成?是否愤慨难当?是否怀才不遇?来吧,道友,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和善公正的师长,志同道合的同门,系统完善的教学,优越的学习氛围,强力的优质功法,入门,你,就是门主的亲传弟子,仙门飞剑,剑门飞仙,入门起,做修行道路上自己的主人!有意者请于贴下留言。” 华丽丽的自吹自擂在一片呆板的“xx门派收徒”,“xx真人招收亲传弟子”,“xx诚意求师”,一类的贴子中如熠熠星光,闪瞎人眼,点击率高的出奇。 看过回复魏小宏担忧的问:“门主,我们没有提及我们的门派是飞剑门,他们都以为是飞剑岭了。” 魏明摊手:“有什么关系,入了师门他们总归会明白的。” 魏小宏表情纠结:“可这不是诈骗吗?” “诈骗?”魏明惊奇的看魏小宏,“怎么会是诈骗?我们门派的名字里没有飞剑两个字吗?” “呃,有,但是……” “我没在贴子里提飞剑两个字吗?”魏明不给魏小宏说完的机会。 “提了。但是……” “我和他们说了我们是在为飞剑岭招徒吗?”魏明再接再厉。 “不,但是……” “没有但是,两个选择,一把人骗来望山城,说什么也要捞几个徒弟,二,等着咱们飞剑门的牌子被摘了,你我做个伴当野修士。”魏明面色冷酷。 “我,我选,选一。”魏小宏薄弱的正义感屈服在残酷的现实之下。 “好的,现在,你去做你该做的,我和未来徒弟们交流交流。”踌躇一番,魏小宏乖乖揣的忐忑不安的心出去了。 现在,飞剑门的门主和长老正站在望山城外城城门口等待已经确定要来飞剑门拜师的未来徒弟们。这一点也不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门主应该做的事,也一点都不利于树立飞剑门高大上的形象,但是,飞剑门总共就只有两个人,这真是一个悲惨的事实。 “还没来吗?”祁芫双手抱与胸前,手指在手臂上不耐烦的敲打。 “门主,我们才等了一个时辰。”魏小宏安抚。 “好吧,是我太急了。”确实是自己太急了,一大早就出门了,本来是约在中午见面的。但急也有急的必要啊。 魏明站累了,就地蹲下,洁白的袍子拖在地下,蹭着沾满灰尘的青砖。 “门主,你至少给袍子一个除尘决吧,这件袍子很难洗的。”魏小宏为难的看着已经脏了一块白袍。 “哎,要是这料子是祁芫房里的那些该多好,防御高,聚灵气,最重要的是不会脏,怎么蹭都脏不了,这样多好,你也不用老是帮我洗衣服了。”魏明一脸向往。 “祁道友确实有福气,能遇上这么个好友。”魏小宏想想祁芫房里的物件,深有感触。 两人齐齐蹲坐在城墙根下,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魏门主,宏长老,幸会啊,不知二位在这里做什么呢?”一个有些欠扁的声音突然冒了出来,魏明脸抽了抽,麻烦来了。 “齐道友,好久不见,你这包袱款款的,是在给贵派哪位高人办事吧?快去吧,路上可耽误不得。”魏明笑眯眯,和善的看不出对眼前的人发自内心的不喜。 “我挨蹭些不妨事,倒是魏门主,不会是被修委的大人们摘了牌子无家可归了吧?这可如何是好,需不需要在下出手相帮?在下虽人微言轻,但为魏门主找个住处,还是有些用处的,城北的土坡巷如何?”面前一身制式青衣,面白无须的男青年笑的不怀好意。 “我怎能为这点小事劳烦清逸门最年轻有为的弟子呢?占了你替大能门跑腿,哦不,是为门派奉献,若是打扰了你为门派奉献,让清逸门上下运转不良可就罪过了。”魏明依旧笑眯眯,似是没有听出对方话里的讽刺一般。 “呵呵,在下有事在身,不和你歪缠,告辞!”齐姓修士面皮一阵扭曲,见出入城门的人越来越多,自己丢不起这个人,愤然离去。魏明笑得一脸和煦,目送他离去。 “小宏。”魏明笑眯眯。 “门主何事?”魏小宏问。 “我脸僵硬了,快帮我揉揉。”魏明扭过头,面上肌肉维持着笑的样子。 “……”魏小宏无语半晌,伸出手捏住魏明的脸,我拉! 郑浩然提着剑现在院子里,这片院子在郑浩然雁过拔毛的态度下,有用的东西都变了个样,摆在自己和祁芫房里,没用的东西也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整个院子空阔了不少,这些天郑浩然一直在此练习纯阳技能,一笔一划都无比认真。 祁芫大喇喇躺在躺椅上抱着软乎乎的抱枕,躺椅摆在房阴里,手边的小几上还摆着一小壶之前没喝完的五灵泉和一小碟拆下来的糖葫芦粒,时不时捻一颗裹了糖衣的山楂,再呷一口水,看着阳光底下用着生疏的剑法的郑浩然,好不惬意。 郑浩然总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对此刻躺椅上卧着的人这么纵容,管闲事的系统干脆的问他,你讨厌祁芫吗?郑浩然理所当然的摇头。又问,替他做事嫌烦吗?郑浩然还是摇头。接着又问,还要被祁芫麻烦,愿意吗?郑浩然思考了一下,还是点头。系统说,那有什么关系? 好吧,是没什么关系,至于为什么这么纵容他,难道是因为脸?想到这里,郑浩然偷偷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祁芫,祁芫正把一颗山楂往嘴里送,可能是手上粘着糖了,把两根手指放在嘴里嘬了嘬。回头,好像,是因为脸呢,这个看脸的世界。 “你看我干什么?”祁芫对于郑浩然的目光还是很敏感的。 “呃,没什么。” “没什么是有什么?”祁芫爬起来,嘴上不依不饶。 “啧,”郑浩然挠头,瞬间想出来一个借口,好吧,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被问的心虚要找借口,“魏明他们做什么去了,我想问这个。” “这个啊,”祁芫挪了挪位置,“说到这个,我大概知道。你为什么会好奇魏明的事?”祁芫一脸狐疑。 “这个,不是在人家家里住了有些日子了嘛,也是熟人的,就,关心关心。”我哪里好奇?我这是借口! “我认识你更久呢,也没见你主动关心我啊,”祁芫不满的瞥他一眼,“坐过来,给你看个东西。”虽然有点不开心,但祁芫还是打算告诉郑浩然,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 “呐,你看这个。”祁芫掏出一块玉简给坐过来的郑浩然。 “这什么?怎么看?”郑浩然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 “你傻啊,神识是摆设啊?”祁芫戳了郑浩然一下。 郑浩然乖乖按照祁芫的指示往玉简里灌注神识,片刻:“你拿你的身份玉简给我做什么?” “你不知道用!”祁芫很惊讶的样子。 “怎么了?”郑浩然一脸迷茫。 “我错了,我居然忘了你很没常识。”祁芫捂脸,之后还是手把手教了郑浩然如何使用身份玉简上网。 “天哪,天哪,天哪……嗷!你怎么打我?”郑浩然捂着脸,表情还在震惊与不解之中摇摆不定。修真界居然有互联网这个事实实在太让人郑浩然惊奇了,互联网唉,和修真界,这明显画风不对。 “我嫌你丢人,”祁芫把打了郑浩然的手在郑浩然衣服上擦了擦,“你到底听不听我说?” “听听听,你快说。”郑浩然决定不惹他生气,身份玉简自己也有,待会可以私底下摸索。 “看见这张贴子了没有?”祁芫注入身份玉简里的神识给郑浩然的神识传递了这么一句话。 “看见了。”郑浩然赶忙收回修真界也有论坛这样的神游,敏捷的回复。 “看了你就明白了。” 祁芫指给郑浩然看的就是魏明发的贴子,郑浩然被长长的,非常耸动的标题给震了一下,闪过这里的论坛发帖居然标题没有字数限制这样的念头,留在祁芫的虎视眈眈下点开看了起来,一段时间后…… “好神奇的贴子。哪个门派发的?” 祁芫说:“魏明发的。” “……”郑浩然又被震了一下,“呃,去掉夸大的部分虚构的部分不提,这种自我推销的手段和非常有煽动性的文笔还是值得肯定的。”郑浩然干巴巴的说。 “你的眼光还真独特,”祁芫的反应同样很干巴巴,“啧,不提这个,魏明他们这次是破釜沉舟了。” “怎么了?”这下是真好奇了。 “飞剑门统共就两个人,还一个是长老,一个是门主,十年前我刚认识他们时就是如此了,要是再找不到门人,修委就会取消飞剑门的门派资格。”祁芫表情有些严肃了,这对于岌岌可危的飞剑门来说,确实是非常严肃且严重的事。 “呃,什么是修委?”郑浩然弱弱的问。 “修委,全称修真界基础事务委员会,智能如其名,”祁芫一脸我就知道你会问的表情,“修委有过规定,为了减少修真资源浪费,一些不达标准的修真门派是不能成立的。” “还有委员会?”郑浩然难以置信,他现在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世界了。 “当然有,都存在一片多年了,”祁芫习惯了郑浩然的没常识,随口一说,“现在的重点是,飞剑门就要没了。” “没了,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吗?”郑浩然不太了解这一切意味着什么。 “飞剑门传承从此断绝,而且这宅子也会被没收算作赔偿。”祁芫还记得几天前魏明脸上带着笑,说出的话却让他这个外人都心有不忍。飞剑门对于魏明,他这个老朋友,有着难以估量的意义。 第二十章 ·土豪徒弟 第二十章·土豪徒弟 远远的,魏明看见入城道路上烟尘四起,朦胧中一队车马若影若现,浩大的声势迫的同行的路人靠边行走。 这么大的阵仗,魏明和魏小宏都有些好奇是怎么回事。但也就想想,现在还是避一避的好。但正当二人打算寻个地方安静的等车马经过,一个一身黑子背上背着一把大刀的冷面修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位道友,有何见教?”见来人冷着张脸,魏明试探着问。 “可是魏门主。”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冷气的男人嘴里跟吐冰块似的蹦出几个字。 “正是,不知这位……”魏明在脑海里飞速查阅记忆,眼前的人眼生的很,为何会指名道姓要找自己。 “主人要见你。”男人说。 “请问你家主人是?”魏明很疑惑。 “主人就到。”冷硬的男人说完这句话就抱着胸立于一旁,半点攀谈的意思也无。 “……”魏明讪讪的缩回来,也不打听了。 三个人像三根木桩子,杵在城门口,庞大的车队浩浩荡荡的驶过来,打头的是一辆屋子宽的车,金光灿灿,宝气冲天,精致异常,拉车的驭兽是六头雪白的翰玉马,这种驭兽是中阶驭兽中最好看的一种,速度也相当快,就是耐力差了点。 如此土豪的车,魏明和魏小宏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正眼巴巴看着呢,这辆一个车轴都比他们两个人贵的车在有规律的马蹄声中停了下来,正好就在他们眼前。 “主人。”冰坨陀做的男人恭敬的弯腰,对着车门。魏明和魏小宏面面相觑。 吱呀一声,描金画银的车门打开,一个身着水绿色衣裙,侍女模样的妙龄少女怀中抱着一物缓步踏着三级长的脚踏下了车。着地后,少女手一抖,怀中之物铺开在地,原是一块颇大的地摊,雪白的地摊柔软舒适,用金线描绘着一个阵法,魏明看清楚了,居然是永久除尘决,再看看那布料,素金雪纺,魏明牙酸了一下。 素金雪纺盛产于北覃州万川海城,在原产地价格都在一枚上品灵石一尺,最常制成的物件是女修喜用的手帕,香囊之类,就这样还得卖出五枚上品灵石一件的价位,眼前的这块得有二尺来宽三尺来长了吧!更何况任何阵法想要加上永久这两个字光绘制材料就价值不菲,可这车的主人就这么绘成了随手可以施放的除尘决! 魏明心里忐忑,这位神秘的主人究竟是何来头,又为何指明要找自己? 容不得魏明想太多,待侍女铺好地摊后,一双雪白的绘锦步尘靴踏出了车厢,一步一步走下了脚踏,在素金雪纺地摊上踏实。 “可是魏门主?”声音清冽如泉,听不出一点杂质。魏明注视着这位神秘的主人,心中的忐忑更盛,总觉得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就要发生。 这位神秘的主人着实不凡,一身雪白的精致长袍,外形美好的手上握着一把品相不错的乌骨扇乌黑的长发一根不落的梳向脑后,在头顶扎成一束,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浓黑的剑眉,眸光碎成星点,明明是很锋锐充满棱角的英俊面容,却浑身上下围绕着温软的气质。 魏明发誓,他和魏小宏都没见过此人,这般富贵俊秀的人物为何会指名道姓的要见他? “在下正是魏明,请问阁下是?”这种时候,他这个门主一定要出个头。 “魏门主,在下便是秦天雨,在天道网上与您约好,这次便是前来拜师的。”男人的态度十分恭敬,还微微躬了躬身。 魏明心里一跳,和站在身旁的魏小宏交换了一个眼前。 “怎么回事?” “这我也不知。” “怎么招了这么个土豪来!完了完了,玩脱了。” 迅速收回视线,魏明摆出官方笑容。 “原来想来拜师的便是你啊,你这个,呃,让我们挺措不及防的,呵呵。”魏明没话找话。 “魏门主这么说实在让在下汗颜,是家里人太关心在下,我有不忍让家人担忧,行李带的有点多,希望魏门主不要太介意。”秦天雨的表情也有些尴尬,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窘迫了,好似真的对于累赘的大队人马感到尴尬。 魏明看了看有一眼望不到头的架势的车队,就这么一小会,城门口就堵的有些不像话了。 “是挺多,呃,为了不妨碍交通,你看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聊?”魏明挠挠脸,提了一句。 “也对,是在下思虑不周,我们这就出发吧。”秦天雨很和善的同意了。 停滞了有段时间的车队再次开拔,拥塞的城门口缓慢畅通起来。秦天雨极力邀请魏明二人上车,两人推据不过,只好上了车。光车外的景象就够奢侈的了,但到了车内,琳琅满目的昂贵物件简直要闪瞎眼! 魏明和魏小宏显得很拘谨,车厢内的茶几上摆着的一只小酒盏都要是破了个口子,两人拆了论斤卖都赔不了,加上毕竟不是祁芫那样的熟人,虽说这个秦天雨对两人的态度相当好,魏明他们也怎么都不敢太放松。 “魏门主,宏长老,请用。”秦天雨在守在一旁的侍女摆好差点后,招待两人,上车后,双方简单介绍了一下。 “呃,好的。”魏明首先伸出手,拿了一块糕点捏在手里,也不吃,又接着说,“秦道友可能对我们门派不太了解,我们的门派名为飞剑,但不是剑修三宗之一的飞剑岭,而是飞剑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秦道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是先挑开来说的好,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回来拜师的。 “不,我没有弄错,我确实是来飞剑门拜师的,只望魏门主愿意收在下为徒,甚至不必亲传!”秦天雨诚挚的说,面上是满满的恳求。 魏明和魏小宏相互望了望,交换自己心中的不解,魏明回头,问道:“不是我们不近人情,能问问秦道友到底为何如此坚持入我门派吗?不是自贬,我飞剑门确实不是那么出色,以秦道友的资质,可以选择更好更有前景的门派。”其实飞剑门已经快没了,魏明一想到这个残忍的事实就心痛。 “……”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眼前的秦天雨一脸沉寂,绝望的阴影笼罩着他,“果然还是不行吗?连最后的希望也要破灭了吗?呵呵,呵呵呵。” 魏明被笑的毛骨悚然,连秦天雨状况不太好,着急忙慌的解释:“秦道友这是何意?我有什么不对的的地方可以说出来啊!” “不,魏门主没有错,错的是我……”秦天雨的脸深埋在阴影里,原本清冽的声音幽幽的传来,魏明和魏小宏背上一片透凉。 “那个,有话好好说哈,秦道友请先恢复正常好吗?”魏明紧紧挨着正在搓鸡皮疙瘩的魏小宏。 “魏门主会收我为徒吗?”秦天雨把头歪向一边,一只眼睛在暗影里亮起,直直的瞪着魏明。 “……”魏明咽了咽口水,这种透心凉的感觉让自已哪哪都不舒服,“秦道友来次不就是为了拜师吗?我发贴就是为了收徒,我们有话好好说,说开了就好谈收不收徒的问题,呵呵。”魏明干笑。 “魏门主是认真的?”听到此话,秦天雨画风立变,温软和煦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对于性格如此多变的秦天雨,魏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点头。在魏明点头后,秦天雨开始讲述自己的悲惨经历。 秦天雨出声好,是北覃州万川海城世家秦家的幺子,上有兄姊三人,父母兄姊都对他万般宠爱。 秦天雨一出生即被家中族老发现修真资质极好,这本是好事,可在秦天雨五岁那年,秦家被人闯入,可闯入者不谋财不害命,只为毁了秦天雨的资质。 那黑暗的一天过去,秦天雨从一个资质过人的天才变成修真无道的废材,秦家自是震怒,当即将罪魁祸首及其家族连根拔起,虽然如此,也补偿不了秦天雨的痛苦,秦家的损失。 秦天雨虽然资质被废,但从未放弃修真,自十五岁起就不断寻访能收他的门派,最初还有门派看在秦家的势力上收他入门,但没有资质的修真者又能受到多大重视? 秦天雨不断尝试,不断失望,整整十年了。家人劝他放弃,秦天雨自己也有些绝望,这次,他找到了飞剑门,就是因为这个门派就要凋零,但背后还是有真材实料的修真道法。他想试一次,再试最后一次,若此次不成,就在没以后了。 魏明听了秦天雨的一席话,心中五味杂陈。一方面自己的门派因为弱小才被人选上心有不甘,一方面又为秦天雨的执着而感慨,因此,他半晌没说话。 “魏门主,你的意见呢?”秦天雨有些憋不住,他绝望了很多次,但仍旧无法不燃起希望。 魏明看了一眼秦天雨期待的表情,内心叹了口气:“反正门派里就我和宏长老两个人,多一个人也好,你愿意加入也是我们的运气,想拜师就拜吧。”果然自己没那么好的运气遇见个好徒弟啊。 第二十一章 ·门派被封 第二十一章·门派被封 秦天雨的豪华车队一路张扬,入城后训练有素的散入城中,化整为零,只余被秦天雨三人乘坐的这辆和一辆外形庞大,被封的严严实实,由四条耐力最好的中阶驭兽耘青牛缓慢拉动的车。 两辆引人侧目的车在喧闹的市区七拐八拐,就不见了踪迹,隐入巷陌之中。在车辆来到一处岔道口,车身震动了一下后就停了下来。 “卫乙,怎么了?”秦天雨询问坐在车厢外的车辕上,毫不放松戒备的黑衣男人。 “无法前进,主人。”卫乙冷冰冰的声音传入车厢,变得有些闷闷的。 秦天雨打开车窗,探出头来,魏明也跟着好奇地往外看了看,这一看便恍然大悟。原是这回门派的必经之路比较狭窄,平时走走并没什么,可要让车辆通行就不那么容易了。其实,一般的车也能挤着过去,可问题是,秦天雨的车比一般的车辆大了不少,定是过不去了。 “既然车辆无法通行,魏门主,我们下车步行可好?”秦天雨温和的问。 既然对方都提出来了,魏明自然会同意,三人利落地下了车。这里离门派也不远了,过了这条窄巷,再转过一个弯就能看见自家大门了。秦天雨一直在态度和善的聊天,而如影随形的卫乙一直沉默不言,毫无存在感。 “秦道友,转过这个弯就到了,我派实力有限,屋宇也非雕梁画栋,仅够容身而已,不过毕竟是修者,也不必太在意外物。”魏小宏领会了魏明的眼神,在抵达前面容和蔼,语气温和的给这个一门心思要入门拜师的富贵公子提个醒,潜台词是要他做好心理准备,别太过失望。 “宏长老说的是,谢过长老教诲。”秦天雨闻言愣了一会,不知道想了什么,回了这么一本正经的一句话。 “卫乙,你不用再跟着我了,一路带来的东西就让他们都带回去吧。”秦天雨又说。 “不行,主人。”卫乙反驳的飞快。 “卫乙,我这是出门拜师学艺,不是出门游玩,我想清楚了,之前我的失败,态度是很大一部分原因,既然是要修行,那么,那些累赘的吃穿物件自然不用在意,你带着大家回去吧。” “……”卫乙纹丝不动地站在秦天雨面前,一点同意的意思也没有。 “卫乙,这是我最后一次机会了,你听我的命令,快回去!”秦天雨面色变得严肃起来,一脸的不容辨别。 “……”卫乙手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行动,一阵沉默后,卫乙说,“害过你的人没有杀尽。” 这番话出口,连秦天雨也沉默了,这些年他除了为修行而努力,还有一件事让他如鲠在喉,当年伤害自己的势力虽被自己家族销毁殆尽,但仍有一部分人没有被清除,如同附骨之蛆,纠缠着自己,成了笼罩在自己和家人心中祛之不散的阴云,为此,秦家专为自己准备着一只护卫,卫乙便是其中之一,还是做的最出色的一位。 魏明和魏小宏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脸上看见了惊讶与疑惑,见两人僵持不下,对二人的情况只略有了结,不得已魏明只好开腔。 “若是这位卫道友确实不便离开,那就一起跟来吧,至于你的那些行李,”魏明一想起那几乎看不见头的大型车队装着的都是唐天雨的行李物品就有些不平衡,“你的行李还是留上些必须品吧。” 秦天雨思考了一下,发现也不是不能接受,便和卫乙各退一步,他不在让卫乙离开,而跟来的车队得离开。 达成了共识,四人不再停留,转过这个弯,马上就能到达门派。 “这是怎么了!”魏明顾不上身后的人,直直跑到大门口,落了漆的厚重木门上是一张崭新的封条,而此刻正在门前阶梯上坐着的,正是早晨被留下的郑浩然、祁芫二人。 也是郑浩然和祁芫有这么巧,正好赶上飞剑门被修委的人查收。 在祁芫和郑浩然讲明白了飞剑门的一些内情后,暂时没有想到什么帮人的法子的二人,也只好各干各的,等着魏明他们回来。可就在这时,飞剑门外来了一个人。 “阁下是哪位?来此地有何贵干?”被祁芫指使来开门的郑浩然问门前一身灰衣,神情散漫的男人。 “你不是这家的主人吧?”男人问。 “确实不是,请问阁下找这家主人何事?他人不在,阁下可以等人回来了再来找他。”郑浩然见这人虽散漫,却没有敌意,也敞开了说话。 “人不在?那更好,这种事还是主人家不在了才好做啊。”男人飘飘地进了门,郑浩然想拦,但伸出手去时,人已跑出老远,而郑浩然本人却根本没看出这人是如何走远的。 “你这是做什么?私闯民宅么?”顾不上许多,郑浩然忙追上去。 “啧啧,也真够破。”男人丝毫不在意郑浩然的追赶,在这间本就不大的宅院里四处游荡,让郑浩然追的够呛。 “还请道友止步。”在灰衣男人一脚踏入后院时,一道强力的屏障阻住了他前进的脚步,远处,祁芫缓步走来,见此情景,郑浩然不由得送了一口气。 “别紧张,我没有敌意。”灰衣男子收回脚,有些懒洋洋地说。 “还请道友表明来意。”祁芫皱着眉头,不与相让。 “啧,还以为主人不在我这趟活能松快些呢,”男人有些烦躁,但还是解释了一下,“两位是这里主人的朋友吧?要没事的话,赶紧收拾收拾离开这里,这片院子上面已经下了命令要被查收了。” “查收?你是修委的人?”祁芫反应过来了。 “没错,你们听我劝就快走吧。这宅子是拿来抵飞剑门罚款的,你们算是无关人员,走了就没事了。”灰衣男人这么说。 “你的身份玉简呢?”祁芫不那么容易相信这人的一面之词。 “你到有意思啊,行,我就给你看看。”灰衣男人被这般质疑也不生气,干脆的拿出自己的身份玉简,任祁芫查看。 “就不能通融通融,再宽限些时日?”祁芫知道这个身法诡异,境界不低的男人是修委的人后,心情复杂地还给了他身份玉简。 “飞剑门已经申请过延长审查期限,要不然也不必赔上这处院子缴罚款,这次是最后时限到了,我才来查收的。”灰衣男子还是很好说话的。 “这位道友,这飞剑门在望山城待的好好的,怎么说查封就查封呢?你们那个什么修委真有这么大权利?”这是郑浩然一直以来的疑惑,修委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你是从那个避世家族里跑出来的吧?”灰衣男人奇怪的看郑浩然,如今还不认可修委的能力的修者,大都是在千年前就宣布封锁家族山门,避世不出的守旧顽固派,作为修委的优秀工作人员,灰衣男人决定对这个敢于入世的年轻修士做个思想辅导。 修委,全称修真界基础事务管理委员会。于千年前成立,统管道、魔、妖修者社会的所有基础事务。它制定了现今修真界的一切规则,并维护这些规则。由于修真界的个体实力普遍强大,所以修者多肆意妄为,强者为尊,这种因素的影响下,在千年前的修真界,厮杀与混乱是常态。 但一切的混乱都有平静的时候,修委的出现,以绝对强势的姿态,将一切□□与阴谋碾压成粉,随着一千多年的发展,修委已然基本掌控了整个修真界,让一切回到公理与秩序之下。 从灰衣男人的口中听来的修真界,让郑浩然耳目一新的同时,生出了些异样。这里的一切都带有一丝自己世界的影子,让他熟悉,却更让他陌生,千年前,改变这个世界的人说不定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郑浩然这么想。 “所以,我们对飞剑门的查收是合情合理的。”讲了这么一长串话,灰衣人也有些受不住,匆匆结了个尾。 郑浩然回了神。修委对修真界大大小小的门派也是有具体管理的办法的,为的就是将门派控制在一个合理范围之内,所以对于没有达到标准还硬占着名额的门派打击力度也是很大的。 门派存在最低的一条标准就是,弟子的人数不得少于五人。而飞剑门,已经十年没有弟子了。 关于这点,祁芫和郑浩然没什么好辩驳的,只好收拾好了自己屋子里郑浩然做的不舍得扔的那些物件。 灰衣男人在郑浩然他们离开宅子后,掏出怀里的一张道符,直直抛向正门,铛的一声,一阵金光刷的一下波及整个院子,不过转瞬间,又恢复原状,那张道符上只简简单单的写着一个“封”字。即使是如此简单的一张封符,整个修真界也没有人敢于挑战修委的威严。 “既然有取缔一个门派的规定,那成立一个呢?”想到自己的任务,郑浩然出声问道。 “那当然。”灰衣男人这时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 第二十二章 ·生计问题 第二十二章·生计问题 魏明带着人回来后,看见的就是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宅院和两个无家可归的朋友排排坐在台阶上的可怜相。魏明无心招呼郑浩然他们,三步两步跑到宅子的大门口,抬手相触摸那张看起来毫无威慑的封条,可是手指却被拦在一道金光外。 “这就封了?”魏明一脸不可置信。 “嗯,来的人说是时限已到。”祁芫站起来。 “小宏,不是还有几天吗?”魏明扭头。 “门主,好像,是我们记错了日子。”魏小宏纠结的说。 魏明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居然是自己记错了最后期限的日期!捂脸。 “魏门主,这是怎么了?”跟着来的秦天雨不解的出声。 祁芫和郑浩然这才注意到这位仪表不凡的男人,便向魏明询问。 “这位是秦天雨秦道友,是来拜师的,”魏明没什么介绍的心思,就简单提了两句,“这两位是暂住在我们门派的朋友。”又向秦天雨介绍。 “在下秦天雨见过二位道友。”秦天雨的态度很和善。 祁芫想到了什么,对还在沮丧的魏明说:“你这个状况,还能收徒吗?” 去遭雷劈,魏明僵着脸,以一种你居然可以如此残忍指出真相的眼神谴责着祁芫。祁芫不为所动,魏明抹了一把脸,痛苦的对现在一边一脸茫然的秦天雨说。 “秦道友,眼下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我们应该没有师徒缘分了。” “魏门主这话是何意?”秦天雨惊讶的睁大眼睛。 “秦道友,飞剑门已经不复存在了,我也不能收你为徒了。”魏明一脸沉痛。 “……”秦天雨的表情凝固了,黑暗的气息瞬间萦绕了他满身。 “主人。”没什么存在感的卫乙迅速上前,这个状况的主人需要安抚。 “卫乙,没希望了,我真的再没希望了。”死气沉沉的声音幽幽地飘出来,秦天雨瞬间阴郁的跟刷了一身黑漆一样,生生冒出了鬼气。 魏明吓了一跳,整个人凉嗖嗖的,鸡皮疙瘩从头蹿到脚。 “我干什么了?我没干什么吧?”魏明慌慌张张的向众人求证。 “你招惹来的你自己解决。”祁芫也走的远了一点,这个姓秦的家伙太诡异了。 魏明还手足无措呢,这边卫乙已经贴近自己的主人,抬手就是一个手刀,秦天雨瞬间软倒下去,被卫乙妥帖地接在怀里。 “麻烦了,再会。”卫乙简短地告了个别,抱着自家主人走了,剩下魏明他们几个大眼瞪小眼。 “人就走了?”魏明眨眨眼睛。 “你还要留着过节吗?”祁芫挖苦他。 “不是说好了拜师的吗?”魏明一脸忧伤。 祁芫懒得搭理他,魏小宏适时的上前安慰魏明:“门主,现在的情况,秦天雨离开也好,我们现在不是考虑收徒问题的时候。”好吧,按魏明的表情来看,魏小宏的更可能是打击。 不久,四人商量好了,决定离开此地,魏明最后看了一眼这间院子,收回视线,魏明扑到祁芫身上将祁芫撞了个踉跄。 “干什么呢你!离我远点!”祁芫扯着魏明的后领,想吧人给撕下来。 “祁芫,我一无所有了,你让你家土豪收留我吧!”魏明假哭,放开嗓门嚎叫。 “滚滚滚,留谁也不留你!” “别啊,我能做苦力,能当打手,还会逗乐子,你们养我呗。”魏明赖在祁芫身上就是不起来,被祁芫拖着走…… 魏明没了宅子,在望山城也没有别的窝了,四个人茫然的走在闹市的车水马龙之中。 “魏明,你有多少原石?”祁芫问。 “原石?你怎么不问我有多少灵石?”魏明嘟嘟囔囔。 “你会有灵石这么高档的东西?”祁芫讽刺他。 “我没有你有啊?一样的穷,谁也别笑谁!”魏明讽刺回去。 两个人一路拌着嘴,跟在他们身后的郑浩然和魏小宏一点阻止的意思也没有,这四个人中也就他们两人在正经思考之后要怎么过。 “侠士。”系统在郑浩然脑海里呼唤道。 “怎么了?”郑浩然问了一声。 “侠士,最新任务,在半个月内挣取中品灵石十枚。”系统正经的发布任务。 “十枚中品灵石?那就是一万枚下品灵石,就是十万枚原石。按照这个世界的物价,十万枚原石的购买能力能相当于我们那中等城市买一套一百坪的房的钱了,你居然要我在半个月里挣一套房!”郑浩然简直不敢相信系统这次居然如此无理取闹。 “侠士,凡是系统发布的任务都能够完成,希望侠士找到正确的方法完成任务。”系统不做正面回答。 “……”郑浩然觉得还是不要和系统争论什么的好,于是不再理会系统,一门心思想着到底怎样能挣取十万枚原石,突然灵光一闪。 “宏长老,这个东西值多少钱?”郑浩然从背包里拿出自己给祁芫做的一个抱枕,记忆里有魏明和祁芫说他做的东西很值钱的画面,还是问问最靠谱魏小宏吧。 魏小宏一愣,接过祁芫手中的抱枕,仔细看了看,魏小宏惊讶的抬头看向郑浩然。 “道友,你这是怎么来的?” “呃,我自己做的啊。怎么样?能挣钱吗?”郑浩然挠了挠脸。 “道友,赶快收起来。”魏小宏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注意到他们,赶快把抱枕塞回郑浩然怀里。 “怎么了?”看魏小宏的样子,这东西说不定真的很有价值!这十万原石,有戏! “门主他说郑道友你家资颇丰,这下在下是相信了,不过这东西最好不要随意卖出去,在下活了也有两百年了,同等品质的布料也见过一些,但像这样的材质的我从未见过,流通出去,怕是会招来祸事。”魏小宏注意到郑浩然的喜意,语重心长地说。 郑浩然依言收回抱枕,他还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真是个土豪,不过自己这个土豪是隐形的,看了看满背包的物件,系统那还满满一个仓库,按照魏小宏的说法,这些东西和这个世界的东西大有不同,恐怕都无法出手换成现金,郑浩然哀叹,果然系统给的任务不会这么好做。那现在该怎么办?郑浩然摸着下巴思考。 “郑道友,你是想挣钱吗?”魏小宏问。 “哎?”郑浩然回过神,“是啊,现在这样,连旅店也住不了,总得有项收入。”虽说满世界都是是修行者,但修为没到境界的人总是占据大多数的,而这批人也是要日常生活的,况且,修为境界高的修者也不是不用衣食住行了,只不过吃的是灵物,穿的是法袍,坐的是灵兽,住的是仙府,按着这边的说法,真正能做到不为外物所制的修者只能是摈弃人体飞升成仙的那种。 “郑道友,我这番话你别误会,听门主说,你身怀异宝,能够将外物炼制成法器。”魏小宏指的是郑浩然的天工·索野。 “重宝?”郑浩然没反应过来。 “是的,你为祁道友所制之物若是门主没有看错的话,皆是法器。”话是这么说,魏小宏的语气还是很肯定的。 “啊!”郑浩然震惊了,发出一个拟声词,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原来还有这么个宝贝!真真惊喜。郑浩然有些蠢蠢欲动,想立刻拿出天工·索野做点什么。要真是法器,按照这边世界的价值观来看,自己有的挣了,一下子就生计有望了! 郑浩然激动了,拉着祁芫又让魏小宏带上魏明,一溜烟跑进了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巷子共商挣钱大业。 “我怎么没想到!”魏明以拳拍掌,小声惊呼。等郑浩然说完他的想法,魏明眼睛都亮了,这般说道。 “你想到又如何,郑浩然又不是你家小宏。”祁芫刺魏明都刺成习惯了,一有机会就刺他。 “我不跟你吵,郑浩然,你说说你要怎么做,要是有用的上我和小宏的地方尽管说。就是别忘了分点好处给我们。”魏明积极地说。 “侠士,新任务。”系统突然提示。 “说。” “侠士请招募队友为建立门派的目标增加助力。”系统很快介绍了新任务。 郑浩然接了这个任务,看着眼睛亮亮的魏明,问了一个问题:“魏明,你的修为如何?”这个时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得随意探测他人修为,所以,一般情况下,自己要是不说也没有人强硬的探测自己的修为。 “啊?我金丹啊。”魏明一脸莫名,他的刚才提到的事和自己的修为有什么关系吗? “那宏长老你呢?”郑浩然又问。 “在下不才,仅筑基后期。”魏小宏说。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成立一个门派,不知二位可否助我?”郑浩然诚恳地问。 在一旁听着的祁芫瞥了一眼郑浩然,嘴角嘴角勾了起来,而魏明二人则是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他,表情辨不出喜怒。 “你这是何意?”半晌,魏明问。 “我没有恶意,我人生地不熟,能帮到我的只有你们和祁芫,祁芫已经答应我和我一起建立门派了,但仍然不够。”郑浩然坦诚的说。 “我们虽然没有了自己的门派,但我们不会断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传承转头他人门下,你还是另找他人吧!”魏明的脸色变得很不好,在他心里,郑浩然的行为就是乘火打劫!眼神瞥见一旁悠悠哉哉的祁芫,心里瞬间涌起被朋友背叛的怒火。 第二十三章 ·结盟飞剑 第二十三章·结盟飞剑 魏明的脸色很不好,郑浩然的话不是明摆着戳自己心窝子吗?要成立门派找谁不好,偏偏找到自己!要知道若是门派的最后传承人入了其他山门,自己这一门传承就相当于并入了这个山门,不再是独立的传承了,只要是这个门派的上层,便可任意取用练习。这样的事情是魏明怎么也不愿意让它发生的! 多年前,同在望山城的清逸门就曾派说客意图让飞剑门传承归入自己门下,来的人就是那个在城门口遇见的齐姓道友。魏明当年脾气不好,直接把人打出去了,自那以后两派就结下了梁子。清逸门曾多次凭借比飞剑门强横的多的实力发难,但都被魏明硬咬着牙扛了下去,若不是魏明金丹期的实力和清逸门代掌门相差不远,恐怕这望山城早就没有飞剑门的立足之地了。 “郑道友,我喊你一声道友是看在祁芫的面子上,不要逼我和你反目成仇。”魏明的话说的很重。 “不是,我……”郑浩然莫名其妙,正要分辩。 “你不必多说,”祁芫伸手搭在郑浩然的肩膀上,阻止他接下来的话,“魏明,且不说别的,除了望山城,你又能去哪?留在望山城,你的日子又该怎么过?你有没有想过这些” “我是没有想过,但你有想过拿这种事情威胁我的后果吗?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魏明的愤怒溢于言表。 “我就是拿你当朋友才会和你说这些,”祁芫上前一步,表情认真,“魏明,你要是信我,就答应郑浩然,他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你就这么相信他?”魏明惊愕了。 这也郑浩然想要问的问题,方才祁芫的一句话惊到的不只是魏明,郑浩然从没想过自己在祁芫的眼里有这样重的分量,之前不还是江湖相逢的好感度吗? “说是我信他,倒不如说是他没那个脑子搞阴谋诡计,”祁芫耸肩,“这家伙傻得很,有些什么好东西都自己抖出来,没背景没实力,若不是我比较好心,这家伙大概连骨头都不知道被吃进那个妖兽的肚子里了。” 郑浩然听的青筋暴起,刚才自己有多感动现在就有多想打人,想把祁芫摁在地上揍。 “我本人还在这里呢,你就这么肆无忌惮吗?”郑浩然拳头攥的嘎吱嘎吱响。 “好吧,我不说了,”祁芫很无所谓的说,又指着郑浩然“对了,魏明,我得告诉你,这家伙很没常识,你不把你的顾及明着讲出来他说不知道你在介意什么的,照我说,你这气是白生了。”说着把郑浩然一推,正对着魏明。 刚才在愤怒的魏明和现在在愤怒的郑浩然面对面站着,大眼瞪小眼,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是魏小宏来打了个圆场。 “我们留在这里这么站着,也不是个事,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坐着聊?”魏小宏温温和和地提议。片刻,两人放弃了对视,决定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在一处生意热络的饭馆里角落里,郑浩然四人坐着讨论。 “这样行吗?”郑浩然问。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我没意见。”魏明很果断的说。 “那好,我们就这么说定了。”郑浩然一锤定音。 魏明决定好了正式加入未来的纯阳宫,将飞剑门并入纯阳宫之中。郑浩然是这么说的,飞剑门完全属于纯阳宫,未来纯阳宫将不干与飞剑门的内部事务,但飞剑门隶属于纯阳宫这一点是肯定的。具体怎么个说法魏明讲不清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也教魏明放心,就是他的飞剑门不会断绝传承不会失去独立传承下去的资格。 郑浩然自己来说大概就是某某大学附属学院这样的性质。当然,这是纯阳宫真正建立好之后应该具体思考的问题了,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怎么挣钱。 “你们决定好了吗?”祁芫撑着脑袋百无聊赖,刚才魏明和郑浩然讨论的热络,自己倒是插不了一句话。 “决定好了,再坏也不过如此了,跟着郑浩然干,说不定还能有一线生机让门派起死回生。”魏明此刻的神情无比契合一门之主应有的形象。 “现在我们有了四个人了,”郑浩然接口,“但离门派成立还差很远。” “门派成立的具体要求是什么?”魏明问,他的飞剑门是家族长辈传给他的,对于一个新门派的建立还是很茫然。 “这是那位修委的修士给我的。”郑浩然将一块玉简放于桌面,众人见状,纷纷探入神识。 那块玉简其实是那灰衣人走前刻录的那块玉简,里面的内容便是修真界新门派成立方面的细则,详细到令人发指。 郑浩然具体归纳了最重要的几点。申请人修为达金丹及以上;配备全新完整功法一套及以上;基础人员配置达五人及以上;初期注册金费二十五枚上品灵石及以上;驻地自备面积达十顷及以上;本人申请成立门派三次未成功,再无机会申请成立门派。 一条一条的对,完整功法,自己自己有一套,魏明有一套;基础人员,自己、祁芫、魏明、魏小宏,才四个,差一个;注册费,基本等于无;驻地,连魏明的最后的住处都被收走了。这么一对照,郑浩然倍感凄凉,一同的三人也瞧着有点面红。 “好吧,我们确定一下首要任务。”郑浩然看了看其余三人,示意大家发表意见。 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然后将目光定在郑浩然身上,异口同声:“挣钱!” “四位客官,想好要来点什么了吗?”一把陌生的声音掺和进来,是店里的小二。 四个人齐齐看向店小二,不发一言,店小二歪头皱眉:“几位客官这是不想吃?”闻言,四人默默收回视线。 饭馆大门外,郑浩然四人被接二连三的丢出来,店小二甩了下肩上的布巾,眉毛一挑:“没钱别来馆子,占着茅坑不拉屎,这店里的桌还不够用呢!” 郑浩然拉住一脸怒意的祁芫,嘴上劝着被魏小宏困在怀里还在张牙舞爪的魏明,一点一点拖离现场。 “现在不是闹事的时候,乖啊。”郑浩然安抚着祁芫。 “小宏,你放开我!干坐着怎么了!有桌椅不就是让人坐的吗?连坐都不让做,还来哪门子饭馆,尽早关门大吉算了!”一旁的魏小宏控制魏明控制的很辛苦。 他们还在这闹腾呢,一对身着统一的青色服装的人打这家饭馆的楼上雅间下来,走到了正门口。 “嗤,”为首的一个白面青年嗤笑一声,“魏门主呐,这里可不是闹事的地方,在这里吃饭的可都是有身份的人,你这么一闹,可不就吧你飞剑门的脸丢大了吗?”白面青年脸上挂着虚伪的笑意,声音和缓,这其中的讽刺跟刀子似得刮人。 魏明冷静了下来,挥开还制着自己的魏小宏:“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齐道友你啊。怎么,你的身份也够你到这吃一顿?”魏明理了理有些乱的衣裳,懒得抬眼看人。 “呵,自己多少斤两自己知道。”齐姓修者脸上充斥着嘲讽之色。 “这倒没错,但总有些人自丑不觉,毫无自知之明,一直自我感觉良好,且不知自己在他人眼里就只有屁点大。齐御齐道友,你说是不是?”魏明把话说的抑扬顿挫,正义凛然,到让齐御憋青了脸。 “我们走。”魏明也不给清逸门一伙人反应的机会,带着人在自己十分熟悉的街道里三拐两拐没了影。现在的自己真不适合和清逸门的一帮子人硬拼。 “魏明,那些是什么人?”跟着魏明像无头苍蝇般乱转的郑浩然憋不住,问了出来。 “一些烦人又不能打死的臭虫,”魏明不耐烦的说,“我们得尽快挣钱,先跟我去一个地方。”魏明不光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更是直接转移了话题。 “郑道友,那些人是清逸门的人,清逸门一直以来和我们飞剑门关系不佳,若是道友日后见着了,最好还是不去理会为好。”魏小宏自发的为魏明解释。 “唉,我可不准你以后一见那群臭虫就绕道走啊,作为我飞剑门的合作对象,可不能没点骨气。”魏明恶狠狠地说。 郑浩然算是听懂了,这清逸门和飞剑门算是世仇,彼此看不顺眼,但现在清逸门明显混的比较好,所以能不主动招惹就不主动招惹。当然,要是对方硬往自己刀上撞,果断砍上一刀才和魏明的心意。 “清逸门确实不怎么样,”祁芫加入了讨论,“在望山城勉强算个二流门派,代掌门修为也就金丹,真正的掌门为了达到元婴境界从十年前就在闭关,为了巴结上层的门派无所不用其极,简直乌烟瘴气。”祁芫的语气很是不屑。 “我明白了,就是不入流,但惹不起。”郑浩然摸了摸下巴,总结了一下。 虽然魏明很不想承认,事实确实是这样,好像打死这个说破一切的家伙怎么办? 第二十四章 ·老鬼一只 第二十四章·老鬼一只 魏明带着郑浩然一群人去的地方其实是望山城的禁地之一。整个望山城有三个禁地,一个是城主府的地下室,据说,这个地下室藏着第一代城主以来积攒的宝物,有着严密的看守,所以被称为禁地。一个是望山城最北端的密林,这里属于十万大山延出去的一条山脉,被称为千重峰,据传,这做千重峰里囚禁了第一代城主打败的强大妖兽,禁制重重,迷雾遍布,误入此处的修者难有回的来的。 这最后一个是外城下城区的一处破败之地,这里原是一处无甚独特的居住区,但不知那一天,住在这里的人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被盗,起火,破产,死人……渐渐的,人们搬离了此地,后来住进来过的人都没有逃脱出意外的命运,跟中了邪一样,所以这里也就成了荒无人烟的禁地。 魏明说的地方,就是下城区的这片禁地。站在瓦砾遍地,杂草丛生的地方四下望去,十来亩的外围是鳞次栉比,歌舞升平的繁华市井,对比十分强烈。 “这是个什么地方?”郑浩然问魏明。按位置来说,这里上临上城区,下接主干道,怎么也是一处旺地,却如此荒凉是怎么回事? “这是个闹鬼的地方。”魏明踢掉脚边的一块砖石,说。 “闹鬼!”郑浩然四处张望,处处断壁残垣,连温度都比外面低,好像有那么点闹鬼的潜质。 才这么想着,这明晃晃的太阳突然阴了下来,被阳光照射的纤毫毕现的旷地瞬间惨白惨白,森森鬼气似是从地底渗出来,激着脚底板,鸡皮疙瘩刷的一下从下往上冒。 “呵呵哈哈嘿嘿嘿。”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沁凉的鬼气从毛孔传进身体里,郑浩然打了几个冷颤。 “别闹腾了,难得来看你一次,快点出来。”魏明无视变得鬼气森森的环境,对着空旷说话。 “魏明,你还是这么讨厌,小宏他怎么忍受你的,要我早离开你身边了。”就当郑浩然以为魏明在对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发神经时,安静了很久的地方突然穿出了回应魏明的声音。 弥散在四周围的凉气不声不响的消失了,惨白惨白的环境又恢复了正常色彩,郑浩然定睛一看,一小团灰黑的雾气忽上忽下漂浮在魏明面前,不断有雾气融合进去,一小团满满壮大成一个人那么大,渐渐地显现出了人形的轮廓。 “小宏是你能叫的吗?”魏明一幅见怪不怪的态度,这让郑浩然安心很多。 “魏明,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又想做什么了?”身影飘忽不定的人形绕着魏明飘了一圈,郑浩然就站在魏明身后一点的地方,人影经过时森冷之气迎面扑来,好悬没打个喷嚏。 “老鬼,我们在你这住一段时间没问题吧?”魏明说的直截了当。 “住我这?你的飞剑门呢?啊,我知道了,被封了对吧。”那只鬼簌的飘但魏明面前和他脸贴脸,模糊的五官偏偏让魏明看出了他在挤眉弄眼。 “你想魂飞魄散你就再来招我。”魏明从没觉得这老鬼嘴能这么臭,做个鬼都这么欠揍。 “好嘛,我不戳你伤口了,你和小宏想来住就来住,可那两个人是怎么回事?”这只鬼飘飘忽忽来到郑浩然这边又远远看了看和魏小宏站在一起的祁芫。 魏明转过身来,说:“这两位是我朋友,”而后指着郑浩然,“这位是郑浩然,新认识的,”又走到祁芫身边,“这位是祁芫,我和你说过的。” “这就是那个资质过人的妖修?”那只鬼不急着了解郑浩然,好奇地围着祁芫飘,“祁道友,久仰大名呐,我猜魏明一定没向你介绍过我,我是一只鬼修,在这里飘荡了好多年了,认识我的都叫我老鬼,你要跟着魏明在这里住呀?”由于离得太近,祁芫甚至看出了这只鬼模糊的五官上的好奇。 祁芫有些无法招架一只鬼的热情,摩挲着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礼节性地笑了笑,一点点蹭到郑浩然身边去了。那只鬼跟着移动的祁芫,颇有些不罢休的势头,但不知什么原因,突然一顿。 “这不可能啊!”那只鬼喃喃自语,突然伸出模糊的手臂,摸上掩护着祁芫的郑浩然,刚刚触到,突然闪电般一收手,整只鬼开始颤抖。 “老鬼!”魏明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老鬼的状态就知道有什么不对。 老鬼置之不理,只顾着盯着眼前的郑浩然瞧,看的郑浩然压力很大啊。于是,郑浩然试探着开口:“这位道友,我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不对,”老鬼喃喃着,突然激灵一下,整个鬼就和没捏住口的气球一样失控了,老鬼极速的飞来飞去,还大声喊着:“不对的地方大了!怎么会这样!我老鬼为鬼修九百载都未能修出实体,你这筑基期的小子何德何能!” 说着,突然簌的一下逼近郑浩然,鬼脸狰狞:“说!你得了什么机缘!还给我,快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老鬼的鬼气突然猛的外泄,阴寒之气澎湃如浪,晦暗的鬼气化成一只只鬼爪,困住郑浩然,让他动弹不得。 老鬼的突然发难让魏明始料不及,根本来不及反应,好在郑浩然身后站着祁芫,祁芫打出一个阳火决,甩手就是一把阳炎灵火,这种专克鬼修的火决十分好用,老鬼缠绕在郑浩然身上的鬼气跟被针蛰了似的迅速收回,郑浩然得以脱身。 灵火虽好用,但威力不算强大,对付一般小鬼没什么问题,但对付老鬼这样近千年修为的鬼修显然不可能,反而更加激怒了他。老鬼戾气更胜,人体的轮廓已然不保,浓重的鬼气由黑灰变化成深黑,凝成一张盘旋在空中的巨大鬼脸,鬼脸张着巨嘴,咆哮着冲向现在一起的郑浩然和祁芫。 祁芫将还没缓过劲来的郑浩然护在身后,眉头紧皱,祁芫的长处在阵法方面,基础法决也会一些,虽然祁芫有元婴期的修为,但鬼修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少有克制之法,祁芫会的专门克制鬼修的法决就一个阳火决,还是当初为了去一个阴气较重的秘境以防万一临时学的,现在,这只老鬼蓄力一扑,祁芫不自信能挡得住。 “老鬼回来!”就在鬼头要扑上来的前一刻,魏明大吼一声,一股莫名的吸力将鬼头牵制住,老鬼拼命挣扎,但显然,他无法抗拒这阵巨力,不一会,他整只鬼就被刺溜溜的吸入魏明手中一个玲珑剔透的晶体里,一丝烟雾也不剩。 场面瞬间就被控制了,一时间,四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场声势浩大的打斗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郑浩然有些没跟上事态发展,眨了眨眨眼,疑惑地和表情同样不在状态的祁芫对视。 “魏明,这到底怎么回事?”祁芫有些愤怒的问还心有余悸的攥着收纳了老鬼的晶体的魏明。 “这我也不知道,老鬼突然失控,这的确在我的意料之外。”魏明将晶体收起,向着祁芫走来,“幸好老鬼给我的囚魂我一直带着,不然真不好收场。”魏明和老鬼认识很久了,彼此也信得过,像老鬼这样一心修正道的鬼修已经不多了,老鬼早前就给了魏明一个能治住自己的法器,就是怕那天自己失控了走了歪路,平白损失了近千年的道行。 “具体怎么回事,我们还得等老鬼清醒过来再问他,”魏明说着,“不过,郑浩然,你到底什么来头,连老鬼这种耐得住寂寞清修九百年的鬼修都能惹疯?”魏明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很清楚郑浩然的为人是挺不错的,但这人的身份太神秘,身上的秘密也很多,这种人,按他以前的习惯,能不结交就不结交,以免给自己招来麻烦,但这次,自己居然把整个门派的命运都和郑浩然绑在了一起,还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 郑浩然自己也毫无头绪,按方才的情况,自己的确是老鬼发狂的原因。这么一想,郑浩然在脑子里询问系统:“系统,这是怎么回事你一定知道是不是?” “侠士,你本就是灵魂穿越,在系统的加持下能够如常人一般活动,系统曾说过,等侠士满级就能恢复人身。侠士现在的状态类似鬼修,但真正的鬼修没有大机缘是无法凝成实体的。侠士,你明白了吗?”系统很称职的解释。 郑浩然明白了,其实就是老鬼他想要凝成实体想疯了,结果见着个不如自己的人却有了实体,一时嫉妒的想不开,就真疯了。 郑浩然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直视一脸疑惑的魏明,微妙一笑:“我也不太清楚,还是等你朋友清醒了再问他吧。” “也只有这样了,我们先把老鬼送回他的洞府,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魏明一叹,带着三人往老鬼的洞府而去。 第二十五章 ·土豪本色 第二十五章·土豪本色 老鬼的洞府入口在在一桩摇摇欲坠的破房子里,魏明将一只手放在一面破了个大窟窿,能看见房子外景象的墙上,魏明从手中输出的灵力以一种特独特的规律在砖墙之间流淌,没途径一处,就会留下一阵灰色的光芒,几息之间,光芒流淌成一个诡密的图案,这面墙的墙砖纷纷自动移动,露出了一个一人高的大洞。 “这是老鬼给前来拜访他的修者预留的入口,他自己直接穿墙就好了,你们跟好我,里面还有些麻烦的机关。”魏明转过身来叮嘱众人。 在外头看明明就是一堵墙,但走进洞口却别有洞天。漆黑的甬道左拐右拐看不到头,大家跟着魏明,小心翼翼地避过一些看上去十分正常的地方,又黑又安静的地方很容易让人模糊了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行人总算到了地方。这是一处黝黑的地底洞窟,只在洞窟中央的一个简陋的石台上有一处绿莹莹的豆大光源,还是唯一一处。 魏明一个响指,一团灵光飘飘荡荡往洞窟顶上飞,整个洞窟瞬间明亮了。 “嘶,这里可真冷啊。”祁芫拢了拢衣裳。修者刚当程度上还是寒热不惧的,但鬼修的洞府理所当然的阴气旺盛,这种环境对鬼修来说是很舒适的,但是生人进来了,那种钻进骨子里的寒意就算是元婴修者也会觉得不舒服。 鬼修的性质就是这样,修炼难,但修成了,其他门类的修士少有能治住他的。因此鬼修算是修真界的边缘人群,太厉害了,不被群体接受,太弱了的都避世不出。主要还是成气候的总数太少,一般死后的人灵魂都直接到鬼界去了,少有机缘巧合下留在修真界的,即使侥幸留了下来,大多也逃不过魂飞魄散的命运,真正撞了大运摸到了成为鬼修的门槛的少之又少,更别论修为有成的了。 郑浩然和祁芫经魏明的口了解到了老鬼的一些情况。原来这只老鬼就是下城区这片地方成为禁区的原因。算一算时间,这里成为了禁地也就三百多年,刚好是老鬼有点本事的时候。 老鬼成为鬼修已经九百多年了,他生前是个什么人,又是如何成为鬼修的,没有人知道,他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愿意告诉别人,只让人叫他老鬼。 老鬼一成鬼修就被束缚在这片地方,好在这里的地底有一个天然的聚阴之地,虽然不是什么多好的修炼之地,但胜在周围没什么强大的势力,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给自己带来危险,能让自己安安稳稳地修炼。要知道很多刚开始修炼的鬼修都被当成一般的死灵给消灭了。 待到老鬼自己修炼得有些能力的时候,老鬼发现由于他的存在,这块本就属阴的地方变得更加的阴气森森,已经影响到住在这里的人的气运了,为了避免造成更坏的影响,老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闹鬼的传言坐实了,让众人对此地颇为忌惮,一下就让这片地方成为了禁地,这样反倒让老鬼自在了许多,修炼起来就更加事半功倍。 “老鬼同我认识也有近百年了,在望山城能帮我的朋友也只有他了,”魏明将怀里的困魂取出来,小心地放在这洞府的至阴之处,帮助老鬼尽快清醒,“我本是想借他的地方给郑浩然炼制法器,这下只好等人清醒过来再同他说了。” 其余三人都没有意见,但祁芫觉得呆在这里着实不太舒服,又从随身带着的装了他全部家当的空间袋里翻找出了一件品质好点的衣袍披在身上,整个人缩成一团,坐在远离至阴之处的地方。 “你很冷?”郑浩然有点惊讶,因为他一点不适也没有,至多有比较凉爽的感觉,就有些好奇为什祁芫会觉得冷。 “老鬼的洞府阴气太重,与我的修行相克。”祁芫冻得不太有精神。 “你是什么属性的修为?”祁芫干脆挨着祁芫坐下。 祁芫发觉郑浩然的身上热乎乎的,不由自主地往郑浩然身上靠,紧了紧领口,祁芫说:“鬼修与大部分修行者都是相克的,除了自身功法偏阴的魔修,我自身更具木系的修行资质,功法也是木系为主,木主生发,这里的死气太重了。”说着还打了个冷颤。 郑浩然由着他挨着自己取暖,一边又问:“你说的修行资质是怎么回事?”郑浩然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是太浅薄了,一些算作常识的东西都不太弄得明白,而这些东西系统是不会讲的,只要他自己去摸索。 “修炼资质是指修真界的人自身是否具备修真的条件,”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祁芫干脆和郑浩然聊聊天,“修真界基本不存在不能修炼的人,但有条件修炼的,这条件也分好坏,资质好的,未来成就就高,资质不好的,成就就低。” “也就是修炼天分的意思咯。”郑浩然接话。 “嗯,是这个意思,再往细了分,就是每个人修炼的倾向问题了,一般都是木火土金水五行倾向,有更合适修行其中之一的,也有适合其中多个的,少之又少的人五行具备。”祁芫懒洋洋地,这样的环境着实不适合他,虽然按他的修为不会有太大影响,但不舒服就是不舒服。 “那,鬼修应该不在这个范围里吧?”郑浩然因为自身的问题,对鬼修的一些情况很有些在意。 “鬼修在不在这个范围里我不清楚,其实这个问题但现在也没有一个定论,因为鬼修本身数量少,真正能有机会见识鬼修的修者也少,”祁芫换了个体位,更加紧靠郑浩然了,“现在普遍被接受的观点有这么两个,一个是鬼修的修行不属于五行范畴,他们的修行依靠的不是天地间的五行灵气,而是死气,但死气这种东西存不存在都还有些争议,所以另外的说法是,鬼修的修行属于五行这个范畴,不过他们依靠的是偏属于阴性的灵气,和魔修差不多,所以大多数人都把鬼修归为魔修一类。” “听你这么说,这还成了个学术问题了?”郑浩然微妙得认为,祁芫的长篇大论有点画风不对。 “这当然是个学术问题,”祁芫却回答的理所当然,“修真界这一千多年来把以前很多乱七八糟毫无章法的修炼之法都理顺了,个人的修炼也有了有效的学术指导,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风险,不然,像我这样不被部族所接受的修者早就夭折在半路上了,哪里有机会修炼但元婴?”祁芫言语之间透露出了一股莫名的崇敬。 “居然还有做学术研究的组织?”郑浩然惊奇地看着祁芫,这个世界社会的发达程度简直超乎了自己的预料! “当然!这些成就很大一部分来自修者界术法研究协会,我之前一直希望有一天能能接到修协的邀请书,那是相当荣耀的事情。”祁芫一脸憧憬。 “呃,祝你心想事成。”郑浩然挠了挠脸,不太有诚意的说,他一直就应付不来这种喜好学术研究的类型,记得自己还在当兵的时候,出过一次护送任务,任务对象就是个年轻学者,因为这个学者一陷入研究就万事不顾的性子,这次的护送任务差点失败,自己和那位学者也险些丧命,所以对于这种人,郑浩然还是挺心有余悸的。 “真敷衍,”祁芫听出了他话里的情绪,“不过那也是以前的愿望了,现在我就想着怎么过得好,要过得比族里的那些人都好,这样才不辜负那些老家伙的厚待嘛。”祁芫把脑袋在郑浩然的肩膀上蹭了蹭,说的很潇洒。 “这个想法挺好。”郑浩然配合地垮下肩膀,让祁芫靠的更舒服些。 “所以啊,你给我努力,我可是把希望放在了你身上。”祁芫模模糊糊地说,这里的环境让祁芫整个人都没精神了。 “好。”郑浩然很配合。等了半晌,旁边居然没声了,再扭头一看,居然缩着脖子睡着了,郑浩然暗笑,明明自己知道冷还任由自己睡着。郑浩然在自己的包裹里翻找着,掏来掏去不知道用些什么好。 “系统,有什么适合祁芫用的东西吗?衣服什么的。” “侠士,你的现成装备只有纯阳弟子可以使用,不过侠士可以取一块五行石暂时用用,取暖还是绰绰有余的。”系统很光棍地说。 “……”郑浩然有些无语,还是按系统的提议取出了一块木属性的五行石,既然此地阴气太盛,干脆给祁芫补点和属性的木灵气吧。 郑浩然取了一块木系五行石,一块晶莹的绿色方形固体有砖头那么大,郑浩然眉头皱了皱,这么大,而且很重,祁芫托着不太方便啊。 郑浩然还在自顾自发愁,却不知道没什么事干的魏明二人在地洞的另外一头一直把视线投在自己这边,当他一拿出那块硕大笨重的木行石时,魏明和魏小宏眼睛都瞪圆了,就差脱窗了。 第二十六章 ·新的伙伴 第二十六章·新的伙伴 “慢着!你手机什么玩意!”看见郑浩然打算把东西收起来,魏明一声大吼。 郑浩然一个惊吓,手一抖,手上的东西直直掉了下来,砸在了还半梦半醒的祁芫身上,祁芫痛叫一声,“什么东西砸我?”祁芫恼怒地直起身体。 “不好意思,砸痛了吗?”郑浩然连忙捡起还压在祁芫腿上的木行石。 “什么东西,好舒服。”祁芫迷迷瞪瞪醒来,感受到了从郑浩然手上的东西上散发出的纯净木行灵气,连身上被浓厚阴气和气死浸然得沉重冰凉的身体都变得舒服了,忍不住凑过去了一点。 “郑浩然,你,你怎么会有这么纯净的木灵气结晶!”魏明跟个小姑娘似的尖叫着冲过来,小心翼翼地捧着郑浩然拿着木行石的手。 “你干嘛呢!”郑浩然被魏明的反应吓得一激灵,就要抽回手,但魏明却把郑浩然的手拽的紧紧的。 啪的一声,祁芫毫不客气地拍掉魏明的爪子,丢了个白眼给痛的揉手的魏明,轻手轻脚的接过郑浩然手上的木行石:“你总是冷不丁的给我个惊吓,”祁芫的声音有些颤抖,在见着这块东西后他不比魏明冷静多少,“你身上还有多少高级的吓死人的宝贝,能不能先让我有点准备?” 郑浩然有些无言,自己真的有必要好好清点自己这些隐形财产了,不然让外人见了,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着洞窟里的人的状态,他还真不好意思说他是怕又拿出什么宝物惹人惊叹,才拿出一级五行石。 “你看他能有什么用吧。”仍由祁芫捧着他的木行石,郑浩然干脆询问这里的原住民,方便自己迅速建立附和这边世界的价值观。 “能用的地方大了去了!”魏明一下子来了激情,拉着魏小宏和郑浩然他们坐在了一起。 “像你手上的灵气结晶就指甲盖那么大一块就抵得上筑基期修士修炼用的所有灵气的总和了!你知道筑基要多少年吗?少则十年多则三十年!你算算你手里的结晶能供出多少个筑基修士?”魏明抱着胸,眼睛盯着那块绿的可爱的晶石,都快在上头戳出个洞了。 “……”郑浩然手指抽了抽,怎么觉得拿过木行石的手烧的厉害呢?果然还是轻易不能把自己还有很多类似于这种东西的信息告诉他们,为了难得的同伴的心理健康着想。 “郑道友,容在下说一句,”魏小宏虽然也很激动,但性格使然,不会像他家门主那样失态,“道友不是想要炼制法器筹集门派建立资金吗?我看道友完全不必担忧卖不出去了。” “哦?宏长老的意思是?”郑浩然还是很重视魏小宏的意见的,因为这个老人算是他的伙伴里难得的靠谱之人。 “既然门派都没了,郑道友还是别再喊我长老了。”魏小宏这么说,也是真这么想的。郑浩然也不纠结这个问题,直接改口称呼魏小宏宏老,以示尊敬。 魏小宏接着说:“这种纯净的灵气结晶算是比较少见的,一般不会被直接用于修炼,因为这样使用比较浪费,更多的情况是熔炼进法器里提高法器的品质,并且品级越高的法器用的越多。况且如今市面上流通的熔炼进灵气结晶的法器十分稀少,可以说是供不应求,如此一来,道友只需炼制一两件便能挣足所需灵石了。” 经魏小宏这么一说,一圈人都回过味来了,总算是把思路引上了正轨,不再纠结于郑浩然有多少身家的问题。但这么一来,问题就来了。 “郑浩然,现在的问题是,你能炼制高品质的法器吗?品质太的法器是承受不住这般纯净的灵气能量的。”魏明难得正经了一次。 “这个,我试试看吧。”郑浩然心里也没谱,虽然自己有天工索野这种神器,但自己真没做过高端物品,本来郑浩然也只想着以量取胜,现在冷不丁把商品路线改成高精尖了,还是有点心里没底的。 不待郑浩然有什么后续动作,本来在一边安安静静的困住老鬼的困魂突然震动了起来,众人被转移了注意力。 “看样子老鬼要出来了。”魏明一脸了然。果然,不出一刻,困魂之上盘旋了几缕黑灰色的烟雾,渐渐得,烟雾越发浓密,阴风阵阵地刮,也就那么一小会,方才还被困的牢牢实实老鬼就脱身了。 “魏明,这次真的得谢谢你,若是任我发狂,后果将不堪设想。”老鬼模糊的人形飘起来,飘到魏明身边向他道谢。 “这没什么,不过你得和差点被你伤了的郑浩然郑道友道个歉。”魏明让出位置,让背后的郑浩然显露出来。 “确实要道歉。”老鬼很好说话,就算是做鬼也挺正直的,于是他诚恳地向郑浩然道了个歉,郑浩然也很客气的受了。 “郑道友,实在对不住,不过在下还是想请教你一个问题。”老鬼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自己一心希望修成实体,却修炼无门,现在眼前就有一个成功修成实体的同道中人,怎么不激动?于是他直接问珏了出来:“道友是如何修出的实体?” 郑浩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抓了抓脑袋,把整齐的发髻抓的蹿出了几根。还没等郑浩然想出个说法,就有人先他一步接过了话头。 “郑浩然也是鬼修?”魏明惊讶不已,盯着郑浩然看了又看,完全看不出眼前的人是个鬼啊! “咦?你们不知道郑道友是鬼修!”老鬼的语气更惊讶。 魏明和祁芫面面相觑,这还真不知道,郑浩然根本就没有认知里鬼修应该有的特点,比如没有实体,比如一身鬼气,并且郑浩然比一般正常人还正常,今天被老鬼一说,大家才意识到郑浩然可能真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修者! “你们别乱想了,”郑浩然见大家的眼神越大发的诡异,干脆出声,“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不过这和我为什会出现在十万大山有关,我现在的确是一个类似灵体的存在,”关于这点,系统在早先时候有解释过,不过系统的解释放在这里也够惊世骇俗了,于是郑浩然干脆编了个比较能解释的清楚的瞎话。 “我本是已经死去了的,不过由于所修功法的原因,我的魂魄得以以实体的方式继续存在继续修行。”郑浩然说的一本正经,煞有介是。 “原来如此,”老鬼也是机缘巧合下得以修鬼修之道,郑浩然这么一解释,反到合了他心里的推测,“不知郑道友所修何种功法?”竟有如此有益于鬼修的功法存世,老鬼的眼神都狂热了! “难道这个功法就是你要建立的门派的主修功法吗?”祁芫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 “没错。”郑浩然这么说。 “郑道友要成立门派?”老鬼的情绪十分激动。 “没错。”郑浩然坦然承认。 “郑道友果然高义,这种功法若能流传下去,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郑道友,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老鬼的激动溢于言表。 郑浩然暗暗抹了把汗,嘴上说:“有什么能帮忙的你直说好了,不必如此客气。” “郑道友果真义士,”老鬼盛赞他,“老鬼我苦修近千年求化实体而不得,今见郑道友有如此好的功法,实在不愿放过,不知郑道友可否同意让我研究研究你的功法?当然,独门功法不得外传的规律我也是知道的,所以,老鬼我恳请郑道友容我拜入你的师门。” 这个要求即在郑浩然的意料之中,又有点超乎情理之外,这时候魏小宏发话了:“郑道友,在下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可记得门派成立要求?” “你是说创始人得有五人的那条?”郑浩然突然想了起来。 “没错,老鬼是我和魏明的老相识,人品绝对信得过。”魏小宏说。 “小宏说的对,郑浩然,若是你信得过我们两个合作者的推荐,老鬼加入我们绝对有利无害。”魏明说的信誓旦旦,不过他的自信也是有依据的。 老鬼做鬼修已有近千年,成为鬼修前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岁月越长,见识越广,广这份见识就是最近比较突出的门派里的长老都比不让的了。 修真界千年前可不像现在这般人才凋敝,可谓是元婴遍地,金丹如海,可千年前的一场声势浩大的混战,修真界所有有点战斗力的修者都被搅入进去,高阶修士更是损伤严重,这直接导致了修真界高级人才大面积陨落,人才后继无力,功法几近断绝,经此大难,幸存的修士修为高的大都选择了闭关不出,修为不高的也无奈地安下心来修炼,维护师门岌岌可危的传承。 如此看来,这老鬼的价值十分不一般,能在那场浩然大劫中存活下来,虽然还是死了,但死了之后又成了鬼修,这样的人才是有多稀有?魏明是这么想的,所以为了帮自己的合作者,同时也是为了帮自己,怎能不把老鬼争取过来? 第二十七章 ·热火朝天 第二十七章·热火朝天 老鬼乐呵呵的入了伙,郑浩然乐见其成。现在人员方面搞定了,系统临时把老鬼入伙,人员配备齐算作了一个经验值丰厚任务,奖励了郑浩然一套新装备替换已经有些跟不上等级的旧装备。 在场的人都不人拖拉的性子,既然其他问题解决了,那么就可以专心的搞创收了。四人一鬼麻利的在地洞旁开了个小间,给郑浩然练器用。做设计的是老鬼,毕竟洞府是地底洞窟,他有经验,魏明和魏小宏毕竟是剑修,有把子力气,运起收在空间里的飞剑就是一阵尘土飞扬,祁芫在这里是修为最高的,加上又是修炼阵法符篆的,当3地洞大致建好后,加持防护、隐匿等等阵法就是他的工作了。郑浩然没什么插得上手的地方,干脆坐在一边,在背包里翻腾着自己现在能用的物件。 若说练器,郑浩然真没有那个专业技能,翻找了好一会,郑浩然愣是没有半点头绪,于是求助于系统。 “系统,我该怎么练器?”郑浩然还是比较相信表现的一直想坑自己的系统。 “侠士,力量体系不同,关于练器的知识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外。侠士可以询问你的同伴。”系统向来说话直白不拐弯。 “我没问过吗?他们又不是专学练器,知道的也不多。”郑浩然还真问过,但其他四个对于法器的认识只在如何使用,对于炼制方法简直一无所知,并且让人哭笑不得的是没一个相信他自己也不会练器,都对郑浩然有着莫名的信任。自己是做过什么让他们误解的如此之深的事? “侠士,关于这个世界如何简直物品系统是不清楚的,但系统有给侠士提供明确详细的生活技能学习资料,侠士可以进行参考,”系统还是给出了一个比较可行的建议,“另外,建议侠士在使用生活技能的同时运用自己体内的能量进行加持,想必这样能够达到相似于炼制法器的效果。” 对于系统的提议郑浩然思来想去,发现没有更好的办法,郑浩然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在大家伙齐心协力倒腾出来的练器室里,郑浩然叹一口气,拿出了背包里铁坨坨一样的天工索野,之后半晌没动静,突然,他走出练器室。 “呃,能问个问题吗?”郑浩然有点尴尬地向好心不打扰他练器的同伴们提问,“我该练个什么东西?” “……”这是其他人一致的反应。 “你没想好炼制什么?”祁芫问。 “是啊,没有思路。”郑浩然干脆走过来,挨着他们坐下。 “没有想好炼什么,你进去做什么?”祁芫很想狠狠翻几个白眼,这个家伙总是有本事让人无奈。 “我这不出来了嘛,要不你们给我点意见?就比如什么东西现在市面上比较流行?”郑浩然也才想到一个制作的方向。 “说到流行,我倒是知道,清逸门的那个齐小子不是挺眼热天工坊的一套扇子吗?我可见过他连着几天徘徊在天工坊的店子门口。据说那个扇子销量挺不错的。”魏明提了个有些用处的建议。 “那就做扇子?”郑浩然问。 “不行,你做的扇子再好能有天工坊的好卖吗?”祁芫提出不同意见,“再说,你用来练器的东西和天工坊的人用的也差不多,做扇子做出来的品质估计也高不过他们。” “呃,天工索野不是那个什么天工坊的练器之物。”郑浩然有些无力地辩解。 “管他是不是,主要的是,你做的东西要卖的出去,还不能掉了份子,不然,你对得起你的好材料吗?”祁芫扬了扬还捧在他怀里没被郑浩然收回去的木行石,郑浩然说他还有不少,这个先给他抱着,祁芫也眼馋,就留了下来。 “……”郑浩然挠挠脸,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郑道友若是想做些好卖的法器,我觉得,剑但是不错的选择,”魏小宏紧接着发表意见,“剑修在修真界数量不少,他们在找到本命真剑前对剑的消耗量很大,再加上不少非剑修都喜欢备一把剑式的法器,剑类法器的需求量一直不小,越是品相好越是受追捧。” 听了这话,其他人都连连赞同,郑浩然眼睛一亮,深以为然,已经在脑子里盘算用些什么材料好了,这时候,老鬼也发话了。 “道友,我也有点意见提,其实在修真界,最好赚的其实是女修的钱,我见过许多次女修们为了一件华而不实的法器一掷千金,道友若是急着挣钱,但是可以炼制些简易的好看的小物件。” 郑浩然连连点头,可不是急需要钱吗?半个月挣十万原石,可不得多找些财路。郑浩然有了初步的想法,就告别大家,缩回了自己的练器室。而在外面的人却聊开了。 “郑道友能练出好东西吗?”老鬼加入的晚,对郑浩然不那么了解,理所当然的会有疑问。 “别太担心,郑浩然的本事大着呢。”祁芫真的一点也不担心,郑浩然这家伙诡异的能让人寄与厚望。 “老鬼你没仔细看郑浩然拿出来的东西吗?”魏明舒服地摊在一个巨大的软垫上,连声音也懒洋洋的。 郑浩然进去练器室前把包裹里装好的之前在飞剑门做的东西给拿出来了,桌子椅子软垫抱枕摆了一地,整个地洞瞬间就满了,看上去也舒服了很多。 祁芫依在自己之前常躺的躺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那块散发着莹润光芒的木行石,整个人舒服地骨头都软了,他说:“老鬼,你别小看这些小玩意啊。” 老鬼这才注意到自己洞府里多出来的东西的独特之处。之前还奇怪,为什么身为修真者还身带这么多充满家庭气息的家具家私,这一看,老鬼鬼都要被惊活了。 要是没看错的话,那些打家具的木料不是好料,灵气早就逸散了干净,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木料都给生生做出了法器的效果。 法器是什么?是利用各种有灵气的材料根据一定的方法,制作出的能够加持法力的物品。据修真界统一的认识来看,原材料品质越好,所制成的法器也就越好,品质太差的,甚至完全感觉不到灵气的原材料,所制成的不过是凡器而已。 老鬼仔查看了一番这些器具,那些本就材质突出的枕头毯子不算,由烂木头做的桌椅板凳连一点其他富有灵气的材料也没镶,愣是靠一些个烂木头撑起了一个法器的架子。 “这,这,谁做的?”老鬼惊讶的整个鬼都在轻颤,不由自主的想到在练器室里埋头苦干的郑浩然。 “你都想到了不是吗?”祁芫特别残忍的做出了肯定,闹得老鬼一阵哆嗦,没忍住,跟疯了似的在自己的洞府里胡乱地飘着,一边飘还一边嚷嚷自己跟对了人,郑浩然前途不可限量啥啥的。其他人淡定地该干嘛干嘛,不过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自己被郑浩然的酷炫闪瞎眼里样子,郑浩然果然不是个好家伙啊。 这边同伴们在闹来闹去,另一边,郑浩然简直要抓破头,无理取闹的系统居然要他从画设计图开始炼制法器! 系统是这么说的:“侠士,生活技能基础的操作方法系统已经告知,侠士也自行演练过了,以后所有需要用到生活技能的时候还请侠士自行摸索。如有不懂的地方,系统允许侠士提问。” 然后,系统就丧心病狂的提出让郑浩然先画出设计图,让他自己根据自己的设计图炼制自己想要的法器。郑浩然简直要爪麻了,自己除了画过战地地图看过武器结构图解基本与画笔无缘好吗? 郑浩然烦躁地揉脑袋,整整齐齐的发型全乱了,系统之后怎么呼唤都在装死,简直不能指望!郑浩然认命地拿起画笔和画纸,决定从外形貌似最简单的剑开始。 郑浩然有点强迫症,做事情要么就不做要么就总是想做到无可挑剔,原本是只打算话一个直通通光秃秃的普通款,可画着画着又想着要增大手掌和剑柄的摩擦,防滑纹加上后又觉得不够美观,把纹样改了又改,勉强觉得满意后又觉得剑柄的造型和纹样不搭配,又开始改,等剑柄满意了,又发觉剑身和剑柄比例不协调…… 一番折腾,地面上日升月落了三轮才搞定一张剑的设计图,生生把画技给折腾了出来,虽然不算太好,但好歹画起线条来横平竖直了。郑浩然好歹是满意了自己的设计,又突然想到现代设计图各个角度各个细节乃至长、宽、高、质量、体积都有说明,得,又开始奋斗。 练器室外的人等了整六天,郑浩然没一点动静,一个个都坐不住了,什么事不做就这么干等着,就算是修炼打发时间也待不住啊! 魏明第一个不耐烦:“太无聊了,我要玩,我要去外面!” “外面你能去哪?”祁芫也无聊,但郑浩然不出来,他又找不到事干,“你身上没钱,不能享受,没地盘,不能撒野,要修炼估计你也没那个心情。” “啊,烦死了,我饿了,我得吃东西,你是元婴能扛得住,我可才金丹呢,你想想咱们都多久没吃过东西了!”魏明有气无力的。 “呵呵,我们鬼修倒是没这个烦恼,我已经记不起我最后一次吃食物是在什么时候了。”老鬼插嘴道。 修士们除了依靠吸收天地灵气修炼之外,还需要食用含有灵气的食物以保证自己的身体机能,能够顺畅的运用体内的灵力,但鬼修由于没有了实体,所以完全不需要进食,但是鬼修也因此不能接触生机旺盛的生物,否则就会于修为有损,对于修士来说梦寐以求的高级灵物制作的菜肴,在鬼修这里就是害命的毒物。 “你不提我还忘记了,郑浩然有给我些吃食,我还没吃完呢,”说着,祁芫留在自己的芥子空间里掏着,很快就掏出来了一堆冰糖葫芦,月饼,粽子之类的小食,这还是之前郑浩然知道祁芫也要吃东西的时候,特意翻出来给他的,好在背包里有些食物,不然照他们的穷法,祁芫估计会成为第一个饿死的元婴妖修。 魏明简直对郑浩然惊奇到麻木了,郑浩然怎么这么神奇,身上啥啥都有,啥啥都会,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装置了,但人家不是自己的。魏明以一种羡慕嫉妒的眼光看着有一搭没一搭的啃月饼的祁芫。 “看什么呢,不想吃别吃。”祁芫嫌弃地瞥魏明一眼。 “别,我吃。”白痴才不吃呢,别看模样不是特别精致,可味道好,灵气也不算少,魏明隔了这么些日子才吃这么一顿,可得吃饱了。 第二十八章 ·挂件小苡 第二十八章·挂件小苡 郑浩然埋头苦干十二天,除去做设计稿的前六天,剩下的时间一直在重复捶打的动作。系统说不管还真就撒手不管了,提供了一批可供使用的矿材和锻造工具就没声了。 郑浩然完全不理解系统为什么这么放心自己做这些自己完全没接触过的事情,自己也一直在担心若是做不出来该怎么办。好在自己有几分运气,在之前也对天工索野的功效摸得比较透了,好歹是给他做到了最后一步。 郑浩然指示天工索野变幻成高温炼炉,将初步定型有了胚子的剑具投入其中,待炼制结束,没出任何差错,这把融入一颗二级木属性五行石的剑式法器就算完成了,郑浩然掂量着要用一把剑卖出十万原石的高价,怎么也得在材料上下点功夫,虽然其他人都说那块一级的木行石就很奢侈了,但郑浩然还是想稳妥着点。想到这点,郑浩然又记起了老鬼的提意。 “系统,我这里也炼制的差不多了,你也能出来了吧,别装死了。” “侠士,我没有装死,我是在培养侠士的自主性,不能让侠士过于依赖系统。”系统十分正直的申辩。 “我不和你争这个,我想问问你,对于针对女修的练器产品你有什么意见吗?比如设计图什么的?”郑浩然试探地问。自己设计个刀剑之类还勉强行,可是女修用的那种,自己实在没辙,但又担心只买剑挣不到那十万原石。 “侠士,系统有各种装备的制作图谱,侠士如有需求自可取用与等级相应的图谱。”系统说。 郑浩然嘴角一抽,怒了:“有图谱你还要我自行设计!” “侠士,依据任务要求,侠士必须尽可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挣到十万原石,系统只能提供工具方面的帮助。” “哦,那我要做女修用的法器你就大方地提供图谱了?”郑浩然也不是真生气,只是有种累死累活还被蒙在鼓里的不愤之感。 “侠士自主炼制法器成功,触发隐藏任务第一环,开放部分装备图谱是任务奖励。”系统话音刚落,不远处密封的严严实实的炼炉般天工索野突然发出剧烈的抖动,整个空间的温度立即极速攀升,以炼炉为圆心一圈圈声势浩大的气波层层叠叠的荡散来去,在空气中割裂出狂风,郑浩然被威势巨大的风波刮到在地。 “侠士还请尽快离开此地,侠士炼制的法器已经超出了目前等级下天工索野的控制,天工索野将于片刻后撤下对法器的压制,特此警告。”系统的声音毫无起伏。 郑浩然整个人连站起来都费劲,根本无暇顾及系统的警告,但他也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艰难地在风势下匍匐前进,这一刻郑浩然无比后悔因为怕地不够要他们把这个炼器室挖大了。 此时外界,一阵一阵的波动传来,在外头无聊等待的四个明显地感受到了整个空间的震动,并且,与炼器室相邻的那堵土墙土石灰尘连固形咒都阻止不了它们往下掉。这么大的动静,外间的人自然都发觉了,一众人紧张了,争先恐后往炼器室跑去。 “这门怎么打不开!”魏明用灌注灵力的手用力推那堵拿青石做的厚实门板。 “我设下的应急护阵居然被启动了!里面是个什么情况?”祁芫急得要死,自己为了却保安全,在层层阵法中特意设置了很多大的炼器炼丹的门派都会总在炼制室的应急护阵,这种阵法能够在有危险从外部干扰时启动保护炼制者也能在炼制出岔子时封锁内部以防里面的危险波及到外界。祁芫也只是随手这么一施,哪像到还真触碰了阵法,还是从内部触动,自己了还没告诉郑浩然与此阵配套的内部护阵的位置,这下爪麻了。 “你怎么弄了个这么麻烦的阵法!这下怎么办?”魏明暴躁的吼祁芫。 “总之你先让开,我尽量解除这个阵法。”也这个阵法没被发动时看着平淡无奇,可一旦发动,就尤其坚固,若是不把他打开,这扇门就别想打开了。 外面的人焦急的不行,里面直面危机的郑浩然更是遭罪,他整个人贴在地上,尽可能的减小面积,他和大门的直线距离不足两米了,可就是被磅礴的气势压的动弹不得,简直要命。 在郑浩然后脑勺对着的后面,被天工索野放开压制的法器高悬空中,莹润的绿色宝光从圆钝柔和的剑柄流淌至纤长锋锐的剑神,在尖锐锋利的剑尖一闪,铮地一下发出清越的蜂鸣。 “侠士,背包中有不对。”系统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显得模糊不清。 “什么!”郑浩然不得不在脑海中再问一遍。 “侠士,请查看自己的背包。”系统提示郑浩然。 这回听明白了,郑浩然虽有疑惑,但还是在意识里打开背包,这一打开,郑浩然也意识到不对劲了。出了问题的是一个完全不属于系统自带的物品,那是一个小玉匣,正是在十万大山中被祁芫用来装了退化成种子的小苡的那个玉匣。 这只匣子突然发出了淡绿的光芒,忽明忽暗,盖的好好的盖子出现了一个缝隙,光芒就是从中流露出来的。 “这是怎么了?”郑浩然焦急地询问系统。之前一直不声不响,好似没有生命一般。 “具体原因不明,但分析表明,这课种子有复苏的迹象。侠士。”系统虽然甜美但单调刻板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郑浩然领会话中的重点,郑浩然眼神都亮了。 “复苏?你确定?”郑浩然再次求证。 “是的侠士,是有复苏的迹象,但就目前情况来看,使他复苏的能量显然不足。”系统做出了进一步的解释。 “那是什么能量让他复苏的?”郑浩然恨不得立即把小苡扔进那股神奇的能量里,可恨的是他不清楚是什么能量。 “系统不能确定这股能量是什么,但种子的异动在侠士炼制法器的最后阶段才开始,可以推测与侠士炼制的法器有部分关系。侠士。”系统很尽职的回复。 “法器?”郑浩然艰难回头,瞥见傲然屹立在空中散发着真真灵光的炼器,犹豫了片刻,郑浩然还是取出了那个装着小苡的小匣子,“系统,我信你一次,出了问题你可得负责啊。”郑浩然玩笑着说。 “侠士,这是不合理的,系统只能提供意见和分析结果,不能替侠士做决定。”系统干巴巴地回复。 “嗤,”郑浩然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算了,这一把我拼了。”说着还被困于地面的郑浩然用手指艰难的将匣子的盖子全部顶开。 只那么一瞬间,匣子散发着微弱荧光的种子迫不及待地飞了出来,直直冲向不远处那炳熠熠生辉不是凡品的宝剑。 门外,焦急的众人只能按捺下心中的忐忑等待着祁芫将道道阵法解除,时间过去了很久,完全不知道门内情形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不好的想法。 “好了。”祁芫抹了把汗涔涔的脑门,松了口气,自己为图安全施加了打量阵法,现在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好在自己都能解开。 “大家让开,我来推门。”这扇门是魏明带过来装上的,在场的还真只有他能尽快把门打开。魏明在手心凝聚了一层薄薄的灵光,将整个手掌贴合在门上…… “小心!”魏小宏在众人中算是最冷静的一个,在石门将将开始挪动的时候,一股电流席卷而来,危机感让他寒毛倒竖,连忙惊呼出声,可是已经晚了。 强劲的烈风从狭窄的门缝冲挤而出,给直面门缝的魏明刮了个大跟头,反应不及的魏明生生被刮出了道道血口子,禁不住狂烈的风暴在没有众多法阵加持下,折扇有些门道的石门顷刻间崩毁,碎石稀里哗啦的砸下来。 狂暴的风势裹挟着重重威亚汹涌而来,捣毁着洞府内的一切,绵延不绝的木系灵力带着勃勃生气瞬间充满了整个洞府。 “啊!”老鬼被这股庞大的狼狈的四处逃窜,却找不到没有生气的角落。这般浓烈的生气,简直是要鬼命了。 “老鬼,过来!”魏明顾不得身上的伤,护好修为不行的魏小宏,又用自己不太含生气的锐金剑气隔绝出一小片空间。老鬼顾不得太多,极速飞射接近魏明。 “祁芫!这不是办法啊!你修为高又是木系修者,能不能进去查看一番?”魏明大声喊着同样在风暴里挣扎的祁芫。 “现在压制太强,我不能硬闯!”祁芫现在自己临时设下的法阵中,愁的眉头紧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郑浩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留在众人束手无策之时,浩大的威势突然一收,丝毫也没有留存,若不是被毁的乱七八糟的洞府还明晃晃地摆在众人眼前,还维持着怪异姿势的众人简直要以为自己是集体发梦了。 第二十九章 ·恶霸豪强 第二十九章·恶霸豪强 郑浩然眼睁睁看着种子小苡飞射向那把剑,根本无法阻止,无比艰难地翻了个身,在强风尘埃只用隐隐约约看见那柄剑突的光芒大振,嗡鸣声愈演愈烈,突然就听不见了。其实这是剑器的震动频率完全超出了人耳能捕捉到的极限。 郑浩然突然感受到一阵爆炸样的强烈震动波,强烈的气流呼地一下吹散了隐隐绰绰遮挡视线的烟尘,当尘埃落定,郑浩然木然地看着悬在高空光芒万丈,一看就高贵冷艳浑身散发着“我很贵,别碰我”气息的宝剑和绕着它打转的,小婴儿体态的苡。 “小苡……”郑浩然有些不可置信。 “咦?”小婴儿听见声音回头,圆乎乎的小脸蛋蓦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转身就飞扑向郑浩然。 “好啦好啦,你蹭的我都痒痒了。”郑浩然也笑了,愉快地抚拍着小苡肉乎乎的小背脊,小苡正以十分依恋的情态趴在郑浩然肩头,小脑袋亲昵地在郑浩然脖颈间挨蹭,嘴上还喃喃着听不懂婴儿语。 “呀呀。”小苡突然直起身,灵活地爬上郑浩然的肩膀,小腿一分,直接在郑浩然脖子上骑大马,一只小手狠狠攥住郑浩然乱了吧唧的头发,另一只小手往前一挥,短胖的小肉指头直直指向不远处的宝剑。 “你要我过去?”郑浩然扬起头,对上小苡低下来的小脑袋。 “呜嗯。”小苡坚定地点头。 郑浩然犹豫了一会,说:“好吧好吧,我过去了,没有危险吧?” “咿呀,啊啊。”小苡不耐烦的晃动着身子,催促着郑浩然。 “行行行,我就过去,别拽我头发了。”郑浩然连连告饶,小心翼翼地接近那柄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宝剑。 随着郑浩然的接近,宝剑轻轻颤了颤,光芒渐歇,铮地一下,从空中跌落,剑尖堪堪点在郑浩然眉间顿停,寒光湛湛的纤细剑身瞧着就锋锐无匹,郑浩然简直吓出一身冷汗。 “呀呀。”小苡喊着手指自郑浩然的肩上飞起,飞到宝剑身边,小胖手摸了摸亮亮的剑身,似是安慰。也是奇了,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宝剑在小苡手底下扭了几下,猛的拔高,掉了个头,剑柄朝着郑浩然,嗖的一下,飞进了郑浩然的手中。 郑浩然抬起自己的右手,难以置信的说:“这玩意儿还成精了!” 嗡的一阵剑鸣,宝剑在郑浩然的手中挣动,似是在表达自己对于郑浩南评价的不满,力道大的简直要脱手而出了!郑浩然忙紧紧握住剑柄,一只手不够再搭上一只,可还是被一把剑带着拖动,拽着剑柄的郑浩然脸都憋红了。 “郑浩然!”还在与那柄不同凡响个性非常的宝剑拼力气呢,突然听见了祁芫的声音,手一松,哐哐哐,那柄剑一个惯性,直直摔在了地上还滚了几圈。 郑浩然无暇顾及它,回头就看见祁芫和站在祁芫身后的其他人:“祁芫,你来了。”郑浩然一脸笑意,浑然不觉自己已是一身狼狈。 “小心!”祁芫来不及和郑浩然说些什么,甩手抛出一个玉符,锵的一声,玉符绽出的符阵和快如流星的剑激烈地撞击在了一起,爆出一阵火花。 “怎么回事?攻击你的是什么?”祁芫拦下攻击后大踏步接近郑浩然,手上捻着符篆,一颗不松的紧盯着那柄被符阵弹开的宝剑。 宝剑抖了抖,抖掉粘在剑身上的灰尘,摇摇晃晃的飞起来,祁芫见状,又要攻击。 “哎哎哎,别打别打!”郑浩然连忙阻止,“这是我刚才炼出来的法器,你可别打坏了!” “法器?”祁芫反应过来,收起防备,小心地接近那柄剑。宝剑在祁芫接近时颤了一下,祁芫伸手,直接把住剑柄,剑身不受控制的抖了抖,还是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柄细剑,只有半截手臂长,入手轻巧,剑柄略长,槽纹趁手,剑锋前后开了两个血槽看上去锋锐极了。 “木属性,金丹以上适用,”祁芫指尖轻抚剑身,眼神里透出惊喜,“竟有如此浓厚的生气!郑浩然,你怎么做出来的?”这柄剑虽说不太适合已经元婴的自己,但属性如此出色的宝剑,祁芫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我加了块五行石,比给你的那块等级高一点。”郑浩然摸着后脑勺沾沾自喜,自己第一次炼制法器就得到祁芫肯定,看来自己很有天分啊。 郑浩然喜悦的眼神扫到祁芫的身上,却猛的打了个哆嗦,祁芫歪着头,额发低垂,漂亮的眼睛阴涔涔地盯着他:“你用了更高级别的五行石!” “是啊,怎么了?原材料更好产品才能卖出高价啊,不是吗?”郑浩然看见祁芫啊表情,没来由的心虚。 “你个败家子,你知不知道只要一小块你给我的那种品质就可以练成这个玩意了!”祁芫忍无可忍,咆哮着挥舞着可怜兮兮的短剑,“你简直傻的出奇!用就算了,还特么用一整块,你缺心眼啊!”祁芫也不管这柄剑多锋利,直接往郑浩然身上扎,郑浩然一个灵敏的转身躲过凶器。 “冷静!祁芫,你冷静点,这样真的会死人的!”郑浩然一边逃一边呼喊。 “冷静个鬼!没钱还败家,看我不扎死你!”祁芫撸起袖子砍郑浩然,“站住让我扎,听见了没有!” 一旁放下担心的围观众人里,刚刚复苏的小苡最为开心,漂浮在空中咿咿呀呀的手舞足蹈,老鬼小心翼翼地离小苡远远的,生怕自己被小苡身上跟夜空里的灯笼似的明晃晃的生气给闪瞎了。 “我们不去阻止吗?”魏小宏担忧地问。 “算了,别管他们,祁芫之前紧绷了太久,让他松快松快。”魏明十分的悠哉,一点担心也没有。 愉快的时间并没有多久,老鬼突然站出来,十分焦虑的喊着:“有外面的修者强制入侵我的洞府!”言语中的急躁让还在追打的两人。 “什么情况?”祁芫走过来问。 “我设置的禁制在被攻击,来者不善,禁制快要抵挡不住了!”老鬼着急不已。 “你的仇家找来了?”祁芫深色也严肃了起来。 “我在此地安分修炼近千年,从未与人交恶,怎么会有仇人!”这也是老鬼想不通的地方,“不好,禁制破了!他们进到迷宫里了!” “老鬼,这里还有出路吗?”魏小宏问。 “有,不过要经过一段地底迷宫,就怕会迎面遇上他们!”老鬼忧心忡忡。 “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走。”魏明想了想,还是这么说了。 “好,我来领路。”老鬼当机立断的飘了出去。 郑浩然也知道目前情况危急,伸手包住还懵懵懂懂飘在空中的小苡:“抱紧我,我们要离开这里了。”小苡灵活地跟只小猴子似的,刺溜一下爬到郑浩然背后,搂着他的脖子,趴好,郑浩然无奈地颠了颠小苡壮壮的小身体,跟着大部队往外走。 老鬼在此地修行如此多年,虽然没搞好自己的居住环境,但是在洞府安全上很是用心,除了在入口设置的障眼法,想进入洞府核心,就必须通过岔道密布,陷阱丛生的巨大地底迷宫,这处迷宫是老鬼的得意之作,具有一定的迷幻和迷惑修士的神识的功能,当年可废了老鬼不少功夫。 老鬼最后留恋地看了一眼生活了漫长一段时间的洞府,还是转身离去。这次莫名入侵的修士实力高强,且来者不善,死守着这里自己这些人讨不到什么好处,不如先躲过这一次,再返回探查。 一行人尽量不声不响的前进,沿途一片安静,黑布隆冬又不许电灯,郑浩然走的磕磕绊绊,脚下不知道绊着了什么,郑浩然猛的往前一扑,在他前面走的是祁芫,祁芫无感灵敏,早早避开,郑浩然没有安然着陆,向前探的手堪堪牵住祁芫的袍角,大脸直直拍在地上,疼得他抽气。 “啊?”在郑浩然背后带着的小苡突然被这么颠一下,迷惑地发出了一个音节,之后好似觉得很好玩,咯咯笑了半声,好在祁芫眼明手快,一把捂住小苡的嘴,把他的一张小脸都给盖住了。 “小鬼,别出声知道吗?”祁芫压低声音呵斥小苡,小苡呆住了,祁芫缓缓放开手,小苡却委委屈屈的低下头对手指,郑浩然看得清的话,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薄薄一层的水雾能让郑浩然心都化了,但这对此刻很暴躁的祁芫不管用。 “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祁芫粗暴的扶起郑浩然。 “不好意思,我视力不太好,在这么黑的地方看不清。”郑浩然尴尬不已。 “你笨呐,都筑基了该不会用灵气!把灵气运转到眼部,快做!”祁芫扯了一下郑浩然的胳膊。 “哦,好。”郑浩然依令行事,试了几次,终于将灵气运到了眼部,两只眼睛跟黑暗里的灯泡一样亮的诡异。 “傻子!连控制灵气流量都不会吗?这么亮你是在等人来砍你吗?”祁芫觉得他会被郑浩然给气死。 郑浩然再次尴尬了,可是努力试了几次都没辙,祁芫泄气了:“你算了,之前怎么走就怎么走吧走吧。”就招呼郑浩然散去灵力。 “喂,怎么还不过来!”魏明在前面低声唤着。 祁芫嫌弃地扯住郑浩然的手,拉着他走。 第三十章 ·狭路相逢 第三十章·狭路相逢 一行人在黑暗中走的磕磕绊绊,地底迷宫被老鬼挖的很大很复杂,若不是有老鬼这个洞府主人带着走,很容易就会迷路。魏明有点安心了,这么复杂充满陷阱的迷宫,那些闯入者大概没那么容易就找到他们。 有时候话就不能说太满,就当魏明松口气时,轰隆隆的巨响打不远处传来,地面都在震动。魏明扶住墙壁站稳,慌乱呃呃问:“怎么了?” “不好,那些闯入者在摧毁迷宫!”老鬼惊叫。 “摧毁迷宫!”祁芫很震惊,“他们在发什么疯!” “看来他们没有耐心一点点找路了,我们快走,出口离这里不远了,照他们这种毁法这迷宫很快就会塌了!”老鬼率先离开,余下的人也紧随其后。郑浩然把小苡从背上转移到怀里,一只胳膊抱紧小苡一只手拉住祁芫,加快脚步。 一路紧赶慢赶,好容易到了老鬼说的出口,大家都松了口气,老鬼转过身对大家说:“就是这里了,你们等等,我来打开通道。”这里看上去是迷宫的一条死路,老鬼身上突然爆发出灰黑的光芒…… “轰隆隆!”强劲的灵气炸裂了厚实的土墙,土崩瓦解,尘土飞扬,郑浩然一行人吓了一跳,老鬼被打断了施法,众人面色凝重,看着从断壁残垣里走出的模糊人影。 黑暗的地底被来者携带的照明法器照亮,白惨惨的光良照的闯入者们面目狰狞。这群人里有个面熟的人,正是清逸门齐御,这一群人衣着统一,都是清逸门弟子。 “飞剑门魏明?”为首一个中年相貌的男人率先发言。 “正是,敢问阁下是何人?”魏明站了出来。 “你不认得我?”男人难以置信地说。 “还请阁下明示。”你算哪根葱,我怎么就一定要认识你了! 对面的男人眉头紧皱,十分不开心的样子,紧挨着男人站着的齐御见状,连忙发言:“老祖是我清逸门金丹长老凛道人周凛,魏门主孤陋寡闻也要有个限度,哦,对了,魏门主现在也不是门主了,”后又转身恭敬地弯腰,“老祖,飞剑门已经被查封了,您老何必以门主之礼待他?” “……”打一见面你们什么时候礼待我了?是我眼瞎所以没看见吗?魏明咬牙切齿。 “算了,我也并非心胸狭窄之人,你们将宝物让出,我便不再追究。”周凛自以为大度地摆摆手。 魏明他们都要气笑了,这是什么歪理?你们发神经过来扰我等安宁,我们还得给笑脸相迎?脾气一直不太好的祁芫简直要打人了。这些人里最强也才金丹,自己怎么也能揍翻他。祁芫撸起袖子就要上。 “别冲动,这家伙虽然才金丹期,但是他有一样法宝能发挥元婴期的威力,且对妖修有很强的克制作用。而且照他们的人数刚好可以组成清逸门诛灵阵,到时候就麻烦了。”老鬼在望山城待了这么些年,对望山城大大小小的门派和有点实力的修者都有了解,正因为了解才选择了直接带人逃离他的洞府。 祁芫还是听了劝,收起要打一架的心思:“现在怎么办?” 魏明想了想,朝着对面的人问:“不知道我们身上有什么宝物让诸位看上眼了,话说,连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有宝物傍身。” “据我推演,今有宝物出世,与我清逸门有缘,宝物出世之地就在于此,魏道友不必多言,此等宝物不是你能占有的,还是还与我清逸门吧。”周凛背着手,一脸高傲。 “呵,周道友只说有宝物,又不告知是何宝物,这让我们怎么还?”你们清逸门脸怎么这么大呢?魏明憋着一股子气。 周凛一瞪眼,粗眉倒竖:“魏道友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我这就告知你究竟是何宝物!好让你们哑口无言!”只见周凛抛起一枚八卦五行盘,抬手就是几个法决,蹭的一下,强烈的白光自盘中升起,簌地碎裂成点点光点,后又散在空中,纷扬而下,淋在在场众人身上。片刻后,大部分光点都消散了,除了落在祁芫身上的,周凛大喝一声:“就是你!这位道友快将藏匿的宝物交出来!” 祁芫一挑眉,笑了,在莹莹的光点映衬下十分好看:“这位周长老,你说我拿了什么宝物?” “小子,休要推诿,快将木属性重宝交出来!那不是你该拿的!”周凛一脸的正义凛然。 一旁没别人在意的郑浩然听这这群不速之客厚颜无耻的索要所谓与之有缘的宝物,整个人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那个所谓的木属性宝物好像是他做出来的吧?你们问过我这个制作者同意不同意吗? “呵,你是说这个吗?”祁芫笑盈盈地从芥子空间里一点点地取出郑浩然炼制的宝剑,剑上散发的莹润宝光照应出对面的人贪婪的放光的眼。 “竟是剑器,”周凛喃喃着,后又板起一张漏了馅的正经脸,义正言辞地说:“既然证据确凿,这位道友还是将宝物交出来的好。” “周道友,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清逸门似乎不是剑修门派吧?”你们一个法修门派还要什么剑类法器!魏明头上暴青筋。 “魏道友这是何意,以为我们法修比不过你们剑修吗?”周凛神奇的脑回路让魏明他们简直无法理解! “老祖何必与他们多费口舌,直接将宝物取来就好!”齐御耐不住地说。 “你们想要这东西?”祁芫还是一脸笑意。 “岂是我们想要,这宝物本就该是我们的!”齐御回答的理直气壮。 祁芫被气笑了,呵了一声:“你们要,我就会给吗?”说着,乘所有人都不休息,凝起浓浓灵气于剑身,急速向前一劈,巨大的剑光化作破坏里强大的实质能量,劈的清逸门一行人四散奔逃,东倒西歪。真是够了,已经忍他们很久了,这群人还是这么不知死活,宁愿作死到底。 祁芫的爆发震惊了所有人,清逸门的人是没有预料到居然有人敢这么袭击自己,祁芫一边的人则是被他的暴躁震惊了,不过他们反应很快,立刻回神。 老鬼摆出阵势,又催促修为不够的郑浩然和魏小宏躲到他的身后,魏明也取出自己的剑,运起周身灵力。祁芫一击即成,也不追击,他毕竟不是剑修,直接将那柄宝剑向后一甩,扔在了郑浩然身上:“你的东西自己拿好!”郑浩然手忙脚乱的接好。 “啊呜哒哒。”小苡圈着郑浩然的脖子,伸出胳膊摸上那柄剑。 “别动啊,乖,这是剑,很危险的,会伤到你。”郑浩然把剑拿远一点。 “哼!”小苡十分不高兴的趴回郑浩然肩上。但郑浩然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小苡的状况。 “好啊,你们居然如此敬酒不吃吃罚酒,备阵!”从混乱中回过神来的周凛恶狠狠的发出命令。 “是!”清逸门的众人齐声应是,后迅速摆阵,灵活有序,各在其位,法宝灵光熠熠生辉,空气中的灵气被引动,震荡不已。 “呵,还真有点本事。”祁芫攥紧手中阵盘,眼前的众人阵祁芫见的类似的不多,一时还有点不知从何解开。 “诸位小心,此阵能放大所有阵中人的法力,且攻击连绵不绝,让人应接不暇,分身乏术。”老鬼警惕地说。 就在这时,阵法发动了,憧憧人影瞬间隐去,无数狂烈的风团似锋锐的刀子一般剐来,祁芫设下一个护阵罩住郑浩然和魏小宏:“勿出此阵!”郑浩然抱紧小苡,认真点头。 老鬼和魏明见暂时没了顾虑,立刻放开手脚攻击,老鬼是魂体,这样的攻击不能轻易的伤了他,他肆无忌惮的在阵中穿梭,意图找到此阵做为阵眼的那人。魏明修的是锐金剑气,金属性本就杀伐之气重,加上他有是剑修,两两相加,威力非凡,每一挥刃便是土崩石裂,尘土飞扬。 “岂有此理!竟敢负隅顽抗!”周凛愤怒的声音在阵中回荡,突然,整个大阵暴出强光,那阵阵光芒竟似缰绳,牢牢缠绕住打的正欢的众人,一下子就限制了他们的活动。祁芫修为最高,勉强躲过束缚,接二连三抛出攻击法阵。 周凛见居然有人没有被困住,心下一怒,却看见那把宝剑被郑浩然拿着,直接转换了目标,传令众弟子集体攻击被祁芫的护阵护着的郑浩然他们。祁芫一惊,连忙拦下大量攻击,但老鬼也说过,清逸门的诛灵阵最大的优势是攻击连绵不绝,难以招架,一时间,祁芫竟无法拦下众多攻击,魏明见状,旋即一剑,剑光闪烁间连挡五次重击,瞬间气息不稳,可还是有很大一部分攻击直直击在护阵上,薄薄的光幕瞬间出现裂痕,变得岌岌可危。 郑浩然捏了把汗,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威胁,身边一直有对自己散发善意的人,所以也压根没有认识到这里与自己之前所生活的法治社会有多么的不同。郑浩然终于意识到自己对自己身怀的金手指的不重视,也终于意识到,这里不是种田致富文的画风,这里的画风是玄幻修真! 第三十一章 ·逃出生天 第三十一章·逃出生天 郑浩然神经紧绷,盯着光幕上如同蛛网的裂痕,心里担忧着还能扛几下攻击,担忧的不止他一人,祁芫何魏明同样担忧,老鬼回头看了眼现状,加快了找寻阵眼的速度。 祁芫身上没有准备更多的护阵,眼下只好艰难地抵挡狂猛的攻势。祁芫的艰难郑浩然看在眼里,心里揪紧了,却毫无办法,不!自己有办法! “系统,我现在出阵如何?”郑浩然认真的问。 “侠士目前的等级相当于筑基中期,阵外的攻击强度可以伤及金丹后期修士,系统不建议侠士出阵,不过系统有任务要发布。” “这时候了你还要发什么任务?”郑浩然烦躁地说。 “任务是这样的,侠士在当前状态下依靠自己的力量带领同伴安全脱战。侠士是否领取此任务?” 听见这么一项任务,郑浩然眼睛一亮,系统通常不会发布无法完成的任务,也就是说,自己能够摆脱目前的状况。 “我接受!”郑浩然回应的很积极。 “好的侠士,系统给你十秒钟的时间思考战术,十秒之后侠士必须踏出护阵,否则视作任务失败。倒计时开始。” “……”郑浩然有些反应不及,才给十秒,这是要骂娘的节奏!听着一声一声的倒计时,郑浩然整个人都有点慌。就在这时,一道电光直直劈向护阵,而正在护阵前的祁芫正要以身来挡!郑浩然心一慌,也顾不上什么思考战术了,一大步迈出护阵,条件反射就要下一个一个镇山河! “好马配好鞍,兵器不趁手。”系统甜美的女声吓了郑浩然一跳。 “侠士,你目前等级过低,不能使用此兵器。” 郑浩然手一抖,连忙将手上的剑换成包裹里的,可就这么一耽误,电光轰然而至,祁芫被郑浩然之前冒然出阵的行为惊到了,没来得及抵挡这道攻击,生生被电光击中背部,织物的焦糊气息穿入鼻端,郑浩然心一颤,这时,又是一道电光袭来。 “镇山河!”蓝色巨剑从天而降,直直插入地面,粼粼波光辐射方圆三丈之内,恰恰将祁芫笼罩在了镇山河效果之内,电光击来,竟被波光完全抵消!郑浩然紧紧抓住祁芫的一只胳膊,镇山河能免疫三丈内的一切伤害,可一旦攻击的等级过高,免疫时间就会成倍减少,目前最长有十二息,但这一次只有三息,郑浩然不可能站着等打。 “你活腻了吗?”祁芫怒喝郑浩然,一把甩掉他的手。 “我想帮你!”郑浩然再次拉起祁芫的手。 “你不拖累我就谢天谢地了!”祁芫眼明手快,一道法决就挡开了一道攻击。 郑浩然无言以对,但现在不是争论的时候,郑浩然叹了口气,攥紧自己手中的剑搜,一边灵敏的躲过各种攻击,一边索自己可用的技能。见祁芫时不时关注自己这边的情况,差点被攻击到,郑浩然立刻给自己套了个坐忘无我。 “系统,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解决问题?”郑浩然意识到自己的能力微弱不得不求助系统。 “侠士不可能击破这个杀阵,侠士可以往其他方面考虑。”系统温馨提示。 “其他方面……”郑浩然思考着,又给自己补了个坐忘无我。这时,一阵崩塌声传来,地面出现颤动,郑浩然突然记起老鬼之前说起在剧烈攻击之下,迷宫就会崩塌的话。 “祁芫!攻击迷宫,不要攻击阵法!”郑浩然提醒祁芫。 祁芫回头不解地看他一眼,片刻后心领神会,祁芫直接朝空放了个爆破符,喊了声:“老鬼!去出口守着!魏明,护好魏小宏,攻击迷宫!” 听到祁芫的话,老鬼身形一顿,转身立即朝出口飞去,魏明守在魏小宏身旁,威力最强的攻击不停地往迷宫各处甩。 郑浩然他们的行为着实让周凛迷惑,思考无果之下,周凛加大了攻击力度,肆意施放的攻击波及到迷宫很广的范围,加上郑浩然他们的攻击,整个迷宫变得岌岌可危。 “大家快聚拢!迷宫要塌了!”老鬼忙招呼众人。还在出口远处的众人且战且退,很快就聚拢在老鬼周围。 “还有一会出口就能打开了,这个出口是个传送阵,我没有设置固定的目的地,到时候大家要聚拢一点,以防传送地点不同被打散了!”老鬼叮嘱到。郑浩然立即拉住了祁芫,小苡还牢牢抱着他的脖子,他不用担忧。 “打开了!”片刻后,老鬼告知众人,眼前的土墙突然出现了一个扭曲的口子,老鬼招呼大家快点进入。 就在这时,一直在通过阵法监视他们的周凛发现了他们的异状,立时大呵一声:“哪里逃!”话音刚落,一只五行八卦盘携万钧之力轰然而至,直直打向传送口。 “大家快进去!”老鬼大吼一声,众人鱼贯而入,祁芫和郑浩然是离的最远的,理所当然的落在了最后,这时,五行八卦盘追了上来,在二人堪堪踏入传送口时撞了上来! 郑浩然身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黑,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剧烈的轰鸣声,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滴答,鼻尖上一凉,郑浩然迷迷糊糊的睁眼,一片模糊的绿光出现在还不清晰的视线中,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看见的是阳光照射下的叶片,自己是躺着的,四周围尽是树木,还湿漉漉的,动了动身体,却发现自己浑身酸麻,动弹不得。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郑浩然迷蒙着眼,看见了一个高挑的白色身影,那人似乎在笑,他说:“你也醒了啊,既然你命大,我伸手救你一命又有何不可。”郑浩然在听过这句话后意识又是一片模糊,渐渐的再次陷入黑暗。 再次醒来,郑浩然已经不知道今夕何夕了,一睁眼,又是一片浓重的绿色,可是已经不是湿漉漉的了。这到底是哪里?郑浩然脑子里冒出了第一个问题。 又是一阵脚步声,郑浩然激动地扭头看去,这一看简直吓出了魂!来人仅和他有一面之缘,但却留下了深刻的恐怖印象!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使自己和祁芫做下走出十万大山的决定的琏! 郑浩然惊恐地瞪大眼,他还记得自己被困在封印琏的封印阵里时,那种动弹不得几近窒息时的恐怖与痛苦!郑浩然再一次强烈的后悔自己没有实力这一现实,也更加痛恨自己对于金手指的轻视,要是能停过这一劫,自己说什么也要把系统武学练起来! “你可真能睡。”琏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 郑浩然鸡皮疙瘩立时竖了起来:“你……” “你了似乎很紧张?”琏面带微笑,一抖衣摆,稳稳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郑浩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一张简陋的石床上,他有些战兢,犹豫着出口:“这是哪?” “啊,这里吗?这里是十万大山,我的临时洞府,好久不见。”琏依旧是笑眯眯的。 “我,又回来了?”郑浩然喃喃着,那祁芫呢?他们不是一起被传送的吗? “是这样的呢,费尽心思跑出去,又不死不活的回来了,是不是很丧气?”琏漫不经心的掸了掸衣袖。 听到这话,郑浩然一阵头皮发麻:“琏,琏道友,可是你救了我。” “我是琏,不是琏琏,”琏抬起头来,笑的狡黠,“琏琏这个称呼可不是你能喊的。” 心颤了几下,恶寒的感觉击中了郑浩然,这个画风完全不对劲好不好?这哥们不是凶残不已高贵冷艳的吗?会开玩笑算是怎回事? “琏道友,他可醒了?”一个声音传来,简直让郑浩然得到了救赎,郑浩然激动的看着蹒跚着走近的祁芫。 “祁芫!” “你那是什么恶心的表情!”身体状况不太好的祁芫连带着心情也不怎么美丽,郑浩然激动的溢于言表的样子让他十分的不爽。 “你还没大好呢,就这么急着来看这小子?”琏站起来说。 “这些天谢过琏道友相助,日后有何帮的上忙的地方,定不推辞。”祁芫没有正面回答琏的调侃,客气的堵了他一句。 “算了,我不打扰你们了,你们两个小家伙慢慢聊吧,”这时一只黑亮幼小的四角爬兽匆匆爬开,盘住琏的腿张嘴哀叫,“好了好了,琏知道没看住祁道友这不是你的错,是祁道友太不乖了,阿荣最乖了,我们出去,不理他们了。”唠唠叨叨的,琏抱着自己的蝾兽离开了。 郑浩然有些傻眼的看着画风十分不对的琏,祁芫一声轻咳才引回他的注意力:“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刚才那人说你身体没好,到底抢到哪里了?” “行了,你烦死了!把这个小东西拿去,闹的我根本休息不了!”祁芫把趴在自己背上的一个小婴儿一把扯下来,往郑浩然怀里一塞。 怀里一沉,郑浩然这才发现祁芫一起带来的小苡,护着怀里的小苡,郑浩然一挪一挪的坐起来,祁芫嫌弃地搭了把手。 “谢谢,”郑浩然好容易坐好了,“小苡这几天麻烦你了。” “这小东西真讨人嫌,你以后别丢给我!”祁芫双手抱胸,扭头看也不看郑浩然。 “嘿嘿,好,其实小苡还挺好的。”郑浩然陪笑。 “我说讨厌就讨厌,不行吗?”祁芫瞪他。 “好好好,你别让小孩听见呐!”郑浩然用手捂住小苡的耳朵,小苡在他的怀里一脸无辜的流口水。 第三十二章 ·背后故事 第三十二章·背后故事 两个人就这么相顾无言了一会,彼此之间莫名的尴尬,祁芫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指玩,郑浩然抱好小苡,偷偷看了眼祁芫。 “那什么,祁芫,那个琏是怎么回事?” 被问及琏的事,祁芫也不再沉默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揣度着说:“他似乎不像我们当初想的那样凶残。” “怎么说?” “你大概也想到了,我们是被他救下来的,那天我们又在后面,刚好挨着了那个姓周的使出的全力一击,那家伙果然不能小看呐,最后一击居然有伤及元婴修者的力量。” “你还没告诉我你伤势如何呢!”郑浩然突然想起这茬。 “都说了没什么大问题!” “你什么时候说过了?” “我说你烦不烦呐!”祁芫气的直接吼出来了,喷的郑浩然直捂脸。 “这不担心你吗?”郑浩然碎碎念。 “我们在说琏的问题!”祁芫恶狠狠的瞪他,瞪的郑浩然不得不投降,“我们直接被传送到了琏道友临时洞府的大门口,他顺手就救了我们,我比你先醒几天,这几天和琏道友有了初步的接触,发现他并不想我们第一次他是表现出的那样具有攻击性。” “真的不危险?”郑浩然的担忧不减。 “具体是不是这样我也不清楚,不过就现在来说,他没有对我们表现出恶意,就这点来说,对我们也是有利的吧?”祁芫不那么肯定的说。 郑浩然把心暂时放回了肚子里,担忧是有的,不过郑浩然还是很信任祁芫的判断的,这边对自己的祁芫的安全暂时没有了顾虑,又问:“那魏明他们呢?” “我们被分散传送了,我不知道老鬼是怎么布置那个传送阵的,现在完全不能推测他们被传送到哪里了。”祁芫也有些担忧,可眼下自己的伤势未愈,再加上郑浩然此刻状况更糟,自己根本腾不出时间去寻找他们。 “啧,这真是……”郑浩然听后皱了皱眉,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我们现在只有等了吗?” “大概是这样,我们只能等我们伤好,等琏道友放我们离开。”祁芫很不开心的说。 “为什么还要琏道友放我们离开?”郑浩然敏感的意识到祁芫话里的不对。 “你不会认为人家出力救了我们还没有点代价要我们付出的吗?”祁芫以一种你是傻吗的眼神看着郑浩然。 “……”郑浩然无言以对,抓抓头,才问出一句,“那他要我们做什么?” “还不知道,他说他现在还没有想好,等他想好了再告诉我们。”祁芫沉着脸,这种受制于人的感觉十分的不好,加上现在自己又被迫回到了一直以来都想离开的地方,心情之烦躁简直难以形容。想到这里,祁芫又瞪了郑浩然一眼,“你到底是什么命?我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受伤的频率简直是以往的两倍!你说说你连着害了多少人!” “……”郑浩然再次无言以对,似乎自己这已经是第三次躺下了,自己来到这里,受伤的频率也直线上升的样子。那么自己该说些什么?说自己也是受害者,看在同病相怜的份上就放过我吧,这样的话? “系统。”郑浩然思考的决定是找系统。 “侠士,有什么是可以帮忙的吗?”系统这次反应很快。 “我感觉有些不对劲。” “侠士有什么不对吗?” “我老是受伤,连带着身边的朋友也总有麻烦,我看这似乎大部分和你要我做的任务有关啊。” “侠士,系统的这一切行为都为最终目标服务,在最终目标实现前侠士必然要经受苦难,系统已经替侠士做出了最优选择,侠士的问责是毫无理由的。” “那你总要对我人身的安全负责吧?”郑浩然问。 “侠士有出现过危及生命的状况吗?”系统反问。 “没有吗?” “那侠士死了吗?”系统再反问。 “……”郑浩然瞬间无话可说,这个无情的系统! “喂!你在想什么?”祁芫的声音突然响起。 “啊?什么?你说什么了?”郑浩然木木呆呆的问。 “……”祁芫出离愤怒,“滚蛋!你就躺死在床上吧!”狠狠起身,祁芫直把椅子撞倒了,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郑浩然一脸惶恐的看着他袍角翻飞的背影,祁芫离去的步伐都稳健了许多。 “他在询问侠士的身体状况。”系统温馨提示。 “……”郑浩然捂脸。 “啊呐?”这时坐在他怀里玩脚丫的小苡,他疑惑的抬头看着这个他很有好感的大人,见他还在捂脸,也就不理他自己玩了起来。 这边郑浩然和祁芫在担心魏明他们,魏明一行又如何不担心郑浩然这一边?五个人生生被传送到了两点地点,郑浩然和祁芫在一起,而魏明和魏小宏则和老鬼在一起。不幸中的万幸,五个人并没有分的更散。 魏明他们是前一波通过传送口的,所以并没有如何受到攻击的影响,他们被传送到了望山城的闹市,除了老鬼的出现引得众人少见多怪了之外,并没有造成多大的震动,在老鬼主动钻进囚魂后,一行人也很快逃出了事故中心。 “现在怎么办?我们去找祁芫他们吗?”魏明问还在囚魂里待着的老鬼。 “我只能大概推测他们的方位,具体在哪里我就没办法知道了。”老鬼的声音从魏明手上传来。 “那他们在哪里?”魏明问。 “城中大概找不到他们,他们很可能出了城。”老鬼说。 “这该如何是好,若是在城内,寻找起来还有个范围,这人要是出了城,我们找起来不就困难了!”魏小宏也是一脸忧愁。 “清逸门的人简直卑鄙,他们的掌门闭关之后简直是每况愈下,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魏明气愤不已。 “那我们现在该怎办?”魏小宏问道。 “先找个地方隐藏起来,我们在闹市里出现过,清逸门的人很快就会找来。”魏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能让清逸门找到,迷宫坍塌了,估计那些人还在地底下埋着,但清逸门不可能没有有传音法器,到时候其他人找过来了就麻烦了! 魏明几人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加快离开这片区域的脚步,这里还属于闹市的范围,若不尽快离开,魏明不敢保证不会出什么问题。 一路走的小心,魏明将装有老鬼的囚魂揣进衣襟里,领着魏小宏向城门口的方向走去,既然祁芫二人不再城中,那么其他的就先出城再说。计划是好的,但变化更是突然的,就在二人经过望山城最大的酒楼旺膳楼时,一道黑影簌的自楼上落下,堪堪落于二人面前,本就紧张的魏明手决一掐,背在背上的灵剑蹭的一下闪着金黄的闪电般竖于身前备战。 “魏门主。”落下的人一点也没有介意魏明的戒备,态度寻常。 待看清来人,魏明还剑入鞘:“卫乙卫道友?你这是作何?” 拦下自己的人出乎了的意料,居然是有过半截师徒缘分的秦天雨身边那个护卫。 “魏门主,公子有请。”卫乙一如既往的干硬冰冷,话也说的干巴巴的。 “请我?”魏明略微惊奇。 原来,秦天雨在和魏明他们分开后并未立刻离开望山城,而今天,秦天雨在旺膳楼临街的窗户边用饭时惊喜的发现了魏明正行走在楼下。 “卫乙,你认为我请魏门主做家里的教习先生如何?”秦天雨突然心血来潮的问站在他身后抱着刀的卫乙。 “随公子意愿。”卫乙习惯了自家公子的心血来潮,淡定的说。 “卫乙,你替我将魏门主请上来。”秦天雨放下筷子,用一块洁白的小方巾擦了擦嘴。 “是。”卫乙领命而去。 于是就出现了方才的画面。 魏明带着魏小宏,随卫乙上了酒楼,秦天雨坐在哪里一眼可见,因为旺膳楼的二层整个被他包下来了,空阔的场地就只有一身雪白的秦天雨摇着扇子笑盈盈的看着他们。 “魏门主,好久不见。”待魏明他们走近,秦天雨率先行了个礼,态度恭敬。 “秦道友客气了。”魏明客客气气的还礼。 “我们做下吧,”秦天雨摆出请的动作,“卫乙,让小二上菜。” 魏明还是很好奇到底怎回事,也就依言拉着魏小宏坐下了。秦天雨也不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出了他的意图。 “魏道友,这次不期而遇必是有缘,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不要推辞。” “这,秦道友有什么请求?”魏明眼神一闪。 “说来惭愧,”秦天雨如言羞涩的笑笑,“在下想延请魏门主做我的先生,这般说有在魏门主伤口上撒盐的嫌疑,我也了解到魏门主目前的窘境,在下想略尽绵薄之力,不知可否?” 这番话一说,魏明不知该作何感想,眼前游移间和魏小宏的目光一接触,随后无奈的笑了笑:“秦道友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现下是不行,我答应了我的同伴与他一同建立门派,实在不能接受,抱歉。” 第三十三章 ·发展弟子 第三十三章·发展弟子 秦天雨眼见着就阴郁了,好似连寻常的酒楼背景都变得阴风阵阵鬼影重重。魏明统共和秦天雨才见两面,但对此人印象深刻,一是因为这人通身的土豪气派,再就是他反差极大的性格了。魏明几乎不知道自己又哪里触到了对方的雷点。 “公子。”卫乙领着上菜的店小二上来了,突然硬邦邦的打了个招呼。 “啊,”这句话起到了神奇的作用,秦天雨的状态立刻有所好转,“魏门主,先吃着吧,我们待会再商量。” 魏明既然不能答应秦天雨的请求,自然也不会多占着一个便宜,连说不用。魏明再次断然拒绝自己,秦天雨又要不好了,他低落的说:“竟琏一顿饭都不让我请吗?”魏明无法,加之一旁卫乙还在虎视眈眈,只好坐下来食不知味的吃了这顿饭。 不久,魏明搁下筷子,犹豫着不知该怎样告辞。秦天雨倒是先发话了:“魏门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去在下暂住之地如何?” “……”魏明以眼神询问魏小宏,魏小宏回了个不如同意的眼神,“那好吧,请带路。” 土豪就是土豪,就算是远方来的土豪在异地依然可以过的享受。土豪秦天雨的住处在望山城东郊的一处宅院,面积大,环境好,门前有大路,院后有荷塘,装修高档,摆设奢华,端的是个价值不菲。 “小宏,这里是……”魏明环视这厅堂,表情空洞。 “家主也还记得啊。”魏小宏语调缥缈,自打飞剑门不复存在,魏小宏就叫起了魏明家主,现在的魏家独留下魏明和自小就侍奉他的魏小宏。魏小宏是魏家老门主还在时替魏明选的侍从,自幼便跟在魏明身侧,至今也有百多个年头了。都说修真无岁月,那也得看人,初入修真之道者几乎都可顺利练气,但能筑基者百中择其一,能得金丹者万中择其一,越是修为高深,越是人数稀少。 魏小宏便是资质不高那一拨人,筑基之后便再难寸进,于他来说,能得以筑基已是有幸,若是当初没有被魏老门主挑中,自己怕是碌碌无为度过一生,到如今,坟头都难寻了,不能再有提升也不可惜,可惜的是,再过百年,怕是不能随侍魏明左右了。 “这里,是家啊。”魏明贪婪的将眼前景象收入眼底。这里是他自小生活的地方,也是他青年时不得不离开再难以回来的地方。魏明还记得当年自己领着小宏,带着为数不多的可以带走的行李踏出这座宅子时的样子。那时他对不及自己眉高的魏小宏说,总有一天,自己会风风光光的回来,却没成像,时隔近百年,自己竟以这样的哭笑不得的原因回到了这里。 “怎么了,魏门主?有什么不对吗?”发觉魏明他们并没有跟上来,秦天雨倒转回来寻人。 “秦道友,请问这间宅院从何得之?”魏明此刻心中的紧张,怕是只有魏小宏能明白了。 “这宅子吗?是我家卫乙自伢行里买来的。” “那这宅子的卖主有说过什么吗?”魏明再问,他记得很清楚,这处宅院是卖给了当年与魏父交好的世家前辈,也是给魏家留了个得回祖地的后路。可如今不过百年,这宅子怎么又易主了呢? “卖家并未留下任何信息托伢行告知。”虽然不理解魏明为什问这些但还是配合的答了。 “……”魏明一时无话,目光转到屋子的一角,那个角落里立着一根朱红的立柱,背面有着深深浅浅、高高底底的刻痕,那是很久以前,自己给一点点长大的魏小宏比刻着身高的地方。魏明走了过去,这根立柱上一丝痕迹也的无,朱红的漆光洁如新,回头细看,这里的很多东西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却处处光鲜,半点不陈旧,还是变了啊。 “魏门主,这宅子买来后翻新过一遍,原本的宅子颇为破旧,就说这处,就有划痕,不过看得出原本的奢华,翻新后大概还原了当年的样子,倒是挺知道这间宅子最初的主人是谁。”跟过来的秦天雨摇着扇子说到。 魏明缓缓闭上眼,在心底叹了口气,一切都不一样了。 正厅里的圆桌旁,魏明魏小宏做一边,秦天雨和卫乙一座一站,占据了另一边。他们已经讨论有一会了,讨论的中心还是魏明到底该不该随秦天雨回到万川海城,做他的上门师父。 “魏门主,在下真的是诚心诚意来邀请你的,门主也知道我的难处,我就希望门主你能看在我生命短暂的份上,替我达成这个夙愿吧!”秦天雨现在一点也没有一个世家公子的架子。 “秦道友,秦公子,和你说实话吧,我现在招惹了清逸门的那群人,你招揽我压根就是自找麻烦,我和小宏本打算直接出城寻找同伴,你来请我一聚还提出认我做师父我很荣幸,但如今不仅没了门派还麻烦缠身,还是不连累秦道友了。”魏明有些无奈了,这个人太固执了。 “清逸门?就是你们望山城那个人人一身绿的法修门派?”秦天雨的注意力被魏明话中的清逸门转移了。 “是那个门派没错。” “你们惹了他们,为什么要怕?”秦天雨不解的问。 “……”魏明一口气滞在心口,这话说的,我什么时候说怕了?“是他们无理取闹要强取豪夺在先,不过对方人多势众,所以暂时躲避风头。” “哦,原来之前那些人要找的宝物在你们身上啊。”秦天雨恍然大悟。 “不在我身上,”魏明条件反射的反驳,“不过,你说他们要找宝物?”这件事发生还没一天吧?怎么连秦天雨都知道? “啊,大概是几天前吧,我和卫乙去了清逸门做客,代掌门招待我们的时候突然接到了他们闭关已久的掌门的传音,说是一个什么禁地将有宝出世,于掌门突破元婴有大用处,他们的人当时就出去寻找了。”秦天雨回忆了一下,这么说。 “居然有这样的事!”魏明一脸震惊,原来,郑浩然炼制出的宝剑招来强盗还有这么一档子原由!能助人突破元婴的宝物,郑浩然果真不一般。这么想着,魏明心里和郑浩然合作的心思更坚定了。既然是合作者,那就要有合作者的样子,方才是自己被现实打击太过,没调整过来这下可不一样了。 一番思虑,魏明直视秦天雨:“秦道友,我目前没法收徒,不过,你若是信我,我可以推荐你一个可以收下你并且不会嫌弃你的资质的门派。” “竟有门派可以收下我!”秦天雨一脸难以置信,但眼神里又带起了丝丝惊喜。 “对,不过这个门派还太小,也压根没有名气。” “是什么门派?”听见这句话,秦天雨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的,这样的门派若是进去了,还不和之前待在那些想贪图自己财力的门派的情况会差不多吗? “纯阳宫。”魏明说出来郑浩然给自己的门派取的名字。 “纯阳宫?”这是个什么门派?怎么没有听过。自己为了门派一事,对世上的门派还是有些了解的,但纯阳宫就真的没听过了。 “就是纯阳宫,宫主是我的一位好友,他继承其师遗愿,出山游离,建立门派,立志将纯阳绝学发扬光大。”魏明将话捡好的说。 “魏门主的意思是,这个纯阳宫还没有正式成立?”秦天雨了听出来这话里的猫腻。 “秦道友,你可切莫小瞧了纯阳宫,你可知清逸门要寻找的是何宝物?”魏明一脸神秘。 “是什么?” “正是纯阳宫宫主亲自炼制的一柄木属性灵剑,灵剑出世之日我有幸在旁,那等声势非同一般,方圆百里之内,生气沸腾,若不是如此宝物怎会被离元婴只差临门一脚的清逸门掌门看重至此!”魏明活用语境,渲染气氛,将郑浩然夸的天上有地上无,估计郑浩然本人再次也听不出这说的是他。 “真有这么神奇?”秦天雨显然不太相信。 “秦道友不信我。”魏明摆出了一张收到侮辱而不甘愤怒的脸。 “没有没有,在下一直希望能成为魏道友的弟子,自是对魏道友颇为崇敬,怎会不信任。”秦天雨但是真的挺尊敬魏明,这里头另有一段故事,这还要牵扯到秦天雨父亲那一头,根本不是秦天雨走投无路,破罐破摔找到飞剑门这里寻求最后的机会那么简单。不过这些秦天雨自觉不重要,他不说,魏明也就不会知道,若是知道了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层,哪里会如此大费口舌替郑浩然说好话。 “其实,我也在帮纯阳宫宫主建立他的门派,我们可以说是合作关系,既然你信我,那我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纯阳宫的潜力不可估量。”魏明把话说的十分肯定。 听到这里,原就有些动摇的秦天雨已经不是意动,而是真的心动了,他激动的拉着魏明的手,忙不迭问些关于纯阳宫更详细的问题,魏明也捡着自己知道的,能说的都说了。秦天雨很快就同意加入连影子都没见着的纯阳宫,顺利的简直不可思议,对魏明来说。 魏明强按下心里的小心虚,一脸愉悦的接着和似乎单纯好骗的小辈吹点牛皮,心里不停在思考,等到和郑浩然他们汇合了,要郑浩然给自己点什么好处慰劳自己的努力。 在秦天雨坚定的同意加入纯阳宫的同时,处在昏迷中的郑浩然身上的系统运转依旧,在任务面板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已完成任务,成功发展一名一代弟子。这项任务的奖励与十五天挣十万原始的任务的失败出发相抵消,没有奖励。同时又多出了一个任务,魏明为门派做出巨大贡献,请侠士在十五天内将魏明的奖励交与本人。 第35章 番外·魏明和魏小宏 番外·魏明和魏小宏 望山城在道魔之祸结束后方才兴起,依着十万大山,与妖修来往便利,发展的势头很是迅猛,望山城内的老牌门派也因此兴起,飞剑门便是其一。 飞剑门一系最初是修真界剑修最大门派之一飞剑岭的分支,飞剑门老祖学成后回到家乡望山城,那时望山城还不是望山城,是望山坞,依着自十万大山流淌而出的千水河,靠来往船运为生。那时的东定州是修真界五州中最为贫瘠的地方,因为贫瘠,所以这里的人少有出头的机会。飞剑门老祖在家破人亡后为了活下来,毅然走出望山坞,走出东定州。也正是因为他的出走才有了后来,拜入飞剑岭,学得一身本领,荣归故里。 魏老祖仅是飞剑岭的外门弟子,但他有点小聪明,以外门弟子的身份在强者倍出的飞剑岭混的很不错,还机缘巧合下习得了内门弟子才有机会学的功法,也正是因为这次的机缘巧合,才促使了他决定离开飞剑岭,回到故乡。 魏老祖回到望山坞,见家乡的现状心痛之余也决尽己所能,造福乡里。那时的东定州,有些资质想要踏入修真一途的年轻人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去到东定州和中呈州的交界处,那里有东定周唯一的一个修真门派。这对于生活在东定州以北的人们来说是比较容易的,倒是对于生活在东定州以东的人们来说,那就要越过横亘其中的十万大山,这对于没有真正修过真的人们来说,就是死路一条。 魏老祖便是在这个状况下,起了建立一个修真门派的心思。 在门派正式成立后,前来拜师的人络绎不绝,这里的人真的太需要一个机会了!那段日子,是飞剑门人才最多风气最好的一段时间,从飞剑门里走出来的人,完全可以和以北富庶之地的门派弟子一较高下,魏老祖因此在望山坞极有声望。 后来,道魔之祸毫无预兆的爆发了,贫瘠偏僻的望山坞本可安宁的过自己的日子,但后来,道魔之祸直接牵扯了避世不出的妖修,人修与妖修之间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这时,身为十万大山之下唯一的修真门派,飞剑门直面了妖修的怒火,虽然飞剑门从没做出伤害妖修的事情,但还是遭到了妖修的迁怒。仇恨就这样累积了起来。 百年之内,飞剑门在与妖修的争斗中积累了大量的战斗经验,整体实力突飞猛进,若说飞剑门最初只是在复制飞剑岭的修炼之法,那么在经历了两代门主直到如今的飞剑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这时的飞剑门完全有了自己独具一格的修炼功法。 道魔之祸的起因当时的修真者多少都知道原因,飞剑门与妖修的争斗根本就是无妄之灾,当时的飞剑门主是个心有沟豁的,他希望结束与妖修之间无休止的争斗,他也真的做到了,自他以后,飞剑门便于妖修结下了友谊,也影响到了整个望山城,这时的望山坞由于各方修士前来避难,已经发展成了一座不大的城池。 基于飞剑门这代门主的努力,十万大山以西的地区成了最快在动荡中平静下来的地方,望山城也因此发展了起来。可这时的飞剑门,因为门主为了解决争斗做出了巨大的牺牲,整个人虚弱了很多,实力大损,在望山城的争权夺利中起不了震慑的作用,为飞剑门争取利益,飞剑门自身的贡献又使得其他势力巴不得他不存在,飞剑门便被边缘化了。 雪上加霜的是,由于外界修者的涌入,新的修真门派陆续成立,虽然剑修门派还是只有飞剑门一个,但真正能够修剑的人也少,一些没耐心吃苦的弟子纷纷投身一些门槛不那么高的法修门派,其中以清逸门争抢的最厉害。 这时的飞剑门以无力去争取什么,门主决定带着那些忠诚的弟子,关闭山门,隔绝争斗。门主时间已经不多,他这么做也是为了将自己的接任者,自己的儿子培养起来。 三十年后,飞剑门山门再开,这一开,震动了整个望山城。以飞剑门的新任门主身份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人,以三十五岁的年龄,金丹初期的修为,在望山城门派大会上斗翻所有同辈,逼得近半数的门派的高层弃法器而投降,本人却飘散而去,只留下一句话,“诸位欠我飞剑门的,自此以后,我飞剑门既往不咎,还请自重,莫毁了自家名声。” 之后那些大伤面子的门派究竟会如何,不是年轻的门主会在意的了,因为他已陷入了爱河,这一代的飞剑门主名为峥,魏峥在大挑诸门派后返回飞剑门的途中,对一位在千水河边驻足饮酒的女修一见钟情,自此,追求这位女修成了魏峥满脑子都在想的事。 女修姓越名东方,越东方和魏峥便是魏明的父母。魏峥作为飞剑门门主除了出色的武力值外并不称职,或许是自小矫枉过正,所以他对振兴门派并不是真的在意,他最希望做的其实是游历天下,但他被指责束缚在了门派,束缚在了望山城。 自儿子魏明出生后,魏峥潜意识里更加放纵自己了,门派每况愈下,魏峥却一直拿修炼迷惑自己,迷惑门人,只有他的妻子明白他心底的渴望。越东方是个出色的女修,她很爱他的丈夫,那段时间,整个飞剑门就是她撑起来的。 任何畸形发展的门派都是没有前途可言的,魏峥对门派不在意的态度让因为他慕名而来的人们寒了心,门人纷纷离去。魏峥自此心魔渐生,最后强渡婴劫而不成,在天劫之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越东方强撑着替魏峥处理好门派之事,将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飞剑门交给那时才刚筑基的魏明,也随魏峥而去了。 飞剑门真正的落魄了下来,原本的山门被清逸门占去,门下弟子四散,门派势力被分割,仅就一个筑基期的年轻人和他的侍童苦苦支撑。 那日,魏明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带着才到他肩头的魏小宏走出了生活了近三十年的家。 “小宏,别回头,迟早有一天,我魏明会带着你风风光光的回来的。”英俊的青年人扶住小少年的肩头,认真的说。 “门主,我相信你!”圆脸的少年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的是信任。 自此,青年模样的魏明带着还没有长大的魏小宏四处闯荡,寻找复兴门派的契机。日子一天天过去,魏明在磨砺中修为日渐增长,增长的修为也壮了他的胆气,但这份胆气,也最终害了他自己。 在一次寻宝中,魏明低估了宝物守护兽的能力,自己身受重伤,濒临死境,害得修为根本不如自己的魏小宏不得不独自面对凶兽的攻击,在千钧一发之际,魏明生吞下那个今自己牺牲良多的宝物,爆发了最终的力量,将魏小宏救下。 因此,魏明成了永远也长不大的少年形象,而魏小宏修为再不得进。这么多年,魏明从不提及此事,就算是祁芫也不知道他与魏小宏这一段过往。 受伤后,魏明带着魏小宏回到了望山城。他有些迷茫,为了一个缥缈的梦想,连自己仅有的也要搭进去吗?魏明自此沉寂了一段时间,可看见魏小宏越来越苍老的脸庞,魏明发觉他做错的太多,多到简直不能弥补。魏明再次带着魏小宏出门游历,现在再也没有比留下魏小宏更重要的事情,他这辈子再也不奢求其他,只愿能留下这个为他付出良多的人,让他不会孤零零过完自己漫长的一生。 郑浩然的出现是一次激动人心的意外,魏明本已放弃了复兴门派的愿望,但郑浩然出现了。那日,魏小宏这么对他说。 “门主,这对飞剑门是何很好的机会,门主何不与郑道友合作?我知道门主你毕生的愿望一个在我,一个便是这飞剑门,现下有了这么个机会,门主就要这么放弃了吗?” “小宏!你即已知我心所想,又怎么不好好护好你自己呢?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忍心让我在失去你吗?”魏明的愤怒显而易见。 “门主,我总归是会离开你的,我不希望等到那个时候,你真的什么都没有了!答应我,去复兴飞剑门好吗?”魏小宏的眼神是痛苦的,他的门主这一生真的太苦了,他是飞剑门几代最后的希望,可现实又是如此不给他机会,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努力就能有好结果的。 魏明躺在从小到大一直属于自己的屋子里发呆,这一整片的宅子原本是自己的,但现在自己却是客人。魏明翻了个身,目光投向隔断里间和外间的木隔断,那里躺着的是魏小宏。闭上眼睛,十几岁的自己,和当初只有几岁的魏小宏夜里就是这般歇着的,那时一到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晚,魏小宏便会害怕的缩在被子里,就这么熬一夜。这孩子也倔,从不和自己说,还是一次自己睡不着去找他的时候才发现的,自此,只要夜里下雨,魏明便会走到外间去,挤进魏小宏的被窝,不顾他的着急无措,硬是要搂着他。 “小宏,睡了吗?”想到这里,魏明出声。 “没有,家主怎么了?”魏小宏轻声回应。 “没什么,只是可惜为什么今天夜里不下雨啊。” “呵,”魏小宏笑了,“睡吧,家主,很晚了。” “恩,你也是。” 第三十四章 ·琏的要求 第三十四章·琏的要求 苍翠静谧的十万大山深处蛰伏着万千潜心修炼的各类妖修,妖修守旧,不喜杂居,种族之间并无太多交流,各安一隅,进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修有大成者,更会离开部族,寻个宝地做洞府,少有外出。 这样的生活方式在妖修之中传承了千万年,外界人修斗争了几轮,权利的权柄交替数次,这些纷乱点滴都波及不到妖修的世界。但世事无绝对,并不是任何事情都无法影响妖修一脉,只不过是事情不够大,不够严重。千年前的那场震动整个修真界的浩劫正是妖修们永世不忘的劫难。 自西极之地而起的道魔之乱好似瘟疫,向周遭四州蔓延,魔修与道修几入不死不休之境,杀伐四起,人心惶惶。对立中的人修们为了加强自身实力,抢占豪夺天才地宝,但宝物终是稀少,当一株普通灵草都能卖出上品灵石的天价时,人类修者不可能不会将目光转向偏安一隅且物资丰富的妖修地盘,况且妖修自身血骨得天独厚,不借外物自成法宝,如此下来,妖修俨然成了已经疯狂的人类修者下毒手的对象! 修真界大州有五,各地均有妖修分布,即松且散,且妖修不问世事的普遍性格,已然浑身弱点。那个时候,屠杀与逃亡成了常事,妖修不比人修,需经漫长的岁月才能开得灵智,开得灵智,才有了修炼飞升大道的资格。这一种族特性注定了占妖修绝大部分的基础修者与同为低等修者的人修身上绝对不平等的武力值。 许许多多的妖修部族在那场浩劫中接二连三的灭绝,直接威胁到了妖修一脉的传承。残酷血腥的屠杀使得妖修一脉震动非常,那些固守洞府潜修的大能者不得不打破常规,以决然的姿态将那些代表着妖修一脉未来的小辈护在羽翼之下,杀灭那些作恶的人修。这样一来,整个修真界情况变得更为复杂。妖修修炼的时间更漫长,遭受的苦难更多,之后能达到的成就,也是一般人修能比的。在当时,加入混战的妖修大能有三位,可就这三位,却都是一挥袖山崩地裂,一抬手江海倒流的绝顶存在。 人修集体死伤惨重,如此一来,本是斗做一团的人修们却在妖修的加入下拧成一股,打着斩灭妖邪的旗号回过头来与妖修们争斗。这种极为不利的局面下,妖修大能中的一位站出来,以自身一半的法力做献祭,再协同其他两位大能,将分散与五周各地备受苦难的小辈妖修们召唤至三个地点,集中起来,抵御庞大的人修阵营,也同时为濒临灭族的妖修们的未来,寻了一个退路。 这三个地点如今便是北覃万窟崖,中呈桃源秘境和东定十万大山。这三处原就是妖修密集之地,在浩劫之后,就演变成了纯粹属于妖修的地盘。 祁芫堪堪出生在浩劫尾声,天下大定之时,对那场浩劫了解并不多,但作为拥有妖修中最为漫长的生命的启生一族,浩劫之时琏正处在化形期,虽资质不凡但能力有限,几次陷入绝境,险死于人修手下。 启生一组最是避世,又有特殊天赋,让他们侥幸躲过这场修真界的劫难,虽有损失,但并不算大,但劫难总在那里,此时能让你侥幸逃脱,但不会让你次次逃过。启生一族没折在那场浩劫里,却折在了自己人手上。 琏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有错,但从不认为自己该为本族的劫难负全责,也更不认为,那个至纯至真的男人应该为他而死,这一切都与他无关,所有人都有错,但为何最后死的却是他?所以琏会恨,会疯狂,会不惜伤害一个无辜的人也要自由,因为他还有仇未报。 郑浩然在清醒之后恍然忆起自己还有个任务没有完成,呼唤系统,系统打开之后郑浩然看见任务面板上置顶的这个暗下来的任务,已然是失败了。郑浩然忙想查看详细情况,结果发现,莫名多出了一个任务,却是要给魏明一项奖励。郑浩然惊了一下,这是个什么情况? “系统,能和我说说这是怎么了吗?”郑浩然问。 “侠士,你可以详细看看系统中包含的功能。这能让你明白很多。”系统委婉的拒绝了郑浩然的请求。 没直接得到回答的郑浩然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就是不耐烦看游戏界面一样的东西,自上学时他不和其他男生一样爱打游戏是出了名的,高中时的好哥们拉他打游戏,结果他在网吧里待了还没半小时就出来了,倒不是他受不了里头的乌烟瘴气,而是实在耐不住无聊,对他来说,网络游戏就是十分无聊的东西,虽不至于讨厌,但就是会提不起劲,所以他对网游的概念基本上是模糊的,很多东西都摸不清,可谁又曾想到自己居然会和一个游戏系统一起穿越。 郑浩然在几次遇见危险后终于了解到系统的重要性,所以,就算自己多么的不耐游戏,郑浩然也打定主意好好熟悉自己的金手指了,特别是这个金手指看起来十分之高大上。 郑浩然再仔细没有的查看了系统的所有功能,发展大致可以将功能分为以下几类,技能相关类,像是能指导教学的武学系统和各种系统说是插件的东西,交际相关类,就是那好友系统,不过现在比第一次见又多了两个板块,一是门派系统,里头的人物是祁芫、魏明他们,也就是要和他一起建立纯阳宫的人,还有一个是弟子系统,郑浩然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一个人在列。除此之外,就是郑浩然熟悉的生活系统,和背包,郑浩然将这些归类为生活相关类。这三类主要功能之外就是红蓝条条显示和一些没有开放的积分系统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公用,甚至还有一个根本起不到作用根本不知道能用来做什么的客服系统,难道用来联系游戏公司吗? 说到弟子系统,就得说说那个孤零零挂系统列表上的名字,秦天雨了。郑浩然是知道这个人的,毕竟有了一面之缘,而且对方还给自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这个人何时成了纯阳宫记名大弟子,还是记在魏明门下? “侠士,你的同伴魏明已经替你达成成就,传承门派,意义重大,居功甚伟,侠士应给予奖励。”系统这么说。 “什么时候的事?”郑浩然惊讶的问。 “在侠士昏迷期间,另外,本次成就达成,功过相抵,系统将不许追究侠士没能完成挣钱任务的惩罚。” “不对,你说过你发布的任务不完成也没有惩罚!” “一般任务没有惩罚,限时任务有惩罚,侠士。” “你居然不早说!”郑浩然深感受骗,十分愤怒。 “侠士,我现在告知你了,另外,温馨提示,奖励任务也是限时任务。”系统才不怕郑浩然如何愤怒呢,反正也打不着他。 “……”郑浩然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期间过得很快,三天就这么被郑浩然耗在了床上,他急也没办法,因为他身体状况堪忧。郑浩然的体质特殊,祁芫不知该如何治疗他,只能等他自己好,好在郑浩然的身体几近灵体,受了损伤,天地灵气是最好的药物。琏也说过,正是因为郑浩然的特殊体质,他才能如此顺利的脱离他的封印,还貌似十分真诚的说了谢谢,虽然郑浩然是一点也不希望自己体质特殊。等到郑浩然能下地走路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一天,郑浩然正扶着墙缓慢行走,祁芫领着琏进来了。 “你还没好透,下来走动做什么?”祁芫嘴上嫌弃,却迎上去扶着他。 “郑道友恢复的真快,不愧是至纯灵体吗?”一同进来的琏笑着说。 “琏道友有何事?”郑浩然不接他的话。 “我这次来是要你们履行对我的承诺的。”琏的笑容一直不变,似是丝毫不介意郑浩然的回避。 “你终于要说你的要求了吗?”祁芫扶着郑浩然做好,头也不抬的说。 “是的,你们准备好了吗?我要求的事可能不会简单。”琏抚了抚一直盘在他肩膀上的阿蝾。 “什么要求?我们不是没有底线的,若是太过超出我们的能力范围,还会对他人造成伤害,我们不会做。”这时郑浩然的态度,职业使然,他不喜欢被胁迫,更不会因为胁迫而做恶。 “不必太担心,我只是要你替我长期替我注意一个人修门派而已,不需要做什么。”琏说的轻松。 “什么门派?”这时祁芫问的。 “承天宫。”琏轻声说,但郑浩然和祁芫却分明感受到他言语之中的森森寒意。 半晌,两人都没有言语,郑浩然是被琏的语气摄住了,而祁芫则是被琏说出了需要他们去监视的门派镇住了。 中呈州承天宫,如入承天,半步飞仙,说的就是它。 第三十五章 ·双线剧情 第三十五章·双线剧情 承天宫是什么?形象点说就是中国985,211里的清华,美国常青藤里的哈佛。业内龙头,修者圣地。郑浩然在祁芫的普及之下了解到琏要求他们监视的是个什么门派,颇为奇怪琏为何要他们去关注这么个门派,还要把关于承天宫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向琏汇报,于是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琏道友为何要我们来做这样的事?我和祁芫没有去中呈周的打算,就算去了,我们拿什么去监视它?若是你和承天宫有仇怨,这样牵扯到无辜之人的行为怕是不好吧。” “若是没有去中呈州的打算,现在可以做计划了,三天后就出发吧。”琏把话说的不留余地,根本不给郑浩然其他选择,要么听话的去,要么…… “琏道友!你怎可如此胡搅蛮缠,若是因为你对我们有救命之恩就强迫我们对你言听计从,这世间哪有这种道理!”祁芫被琏毫不在意的态度气的上火,他自来不是个脾气好的,若是以礼相待自然以礼还之,若是蛮不讲理,祁芫他可不会客气。 “现在,我就是道理。”琏轻描淡写地一笑,转身而走,毫不介意背后的人是如何的愤愤不平,咬牙切齿。 “我认为琏这家伙恶劣的得不能期待。”郑浩然板着脸,现在很不开心。 “忘了我之前对他的评价吧,绝对是我伤还没好产生的错觉。”祁芫也气的要死,这算是什么人呐?挟恩图报的不要太明显。 “现在的问题是三天之后我们就会被强制去到中呈州了,你对那里熟悉吗?”郑浩然理了理衣襟,方才的活动让它有点凌乱了。 “只路过中呈州一次,我从没进去过那里。”祁芫走到郑浩然床边坐下。 “唉,人生地不熟,该怎么办?”郑浩然有些烦躁了,和魏明他们分散了不说,还被胁迫离开望山城,离开东定州,去到一个更加陌生的地方,就别说系统刚发布的任务可能完不成了,这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都成了问题。 “这下魏明会急的骂人吧?”祁芫破罐子破摔,设想了一下他们怎么都找不到自己后的状态。 “对了,你现在想联系到他们吗?”郑浩然摸着下巴试探地说。 “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联系到他们?”祁芫好奇心起来了,迅速凑到郑浩然身前。 “呃,只是说有可能,倒是不一定。”郑浩然被祁芫逼着往后倒。 “你有什么办法?”祁芫不退反进,眼里闪着细小的光芒。 郑浩然冷汗狂冒,手忙脚乱的点开系统,再点开门派列表,列表上四个人按好感度依次排列,最高位置是祁芫的,在郑浩然一无所觉的时候,祁芫与他的好感度攀升到了肝胆相照的四心。除了祁芫在列表上显示的所处位置是十万大山,魏明他们都在望山城,郑浩然之前就知道,他们是和那个所谓的首席一代弟子秦天雨在一个地方。 按照系统所说,郑浩然直接选中了列表上的魏明,然后一个对话框弹出来,上面列着几个选项,密聊,组队,飞鸽传书,逐出纯阳宫。郑浩然又选中了飞鸽传书,系统说过他目前的等级无法支持密聊功能,不过可以选择飞鸽传书代替。郑浩然想着,既然是要通知消息,飞鸽传书这类的通信当时绰绰有余了。 郑浩然做也就一个念头的功夫,所以祁芫看见的就是郑浩然闭上眼似是冥想,也就片刻,一团淡蓝的灵光自他摊开的手心升起,灵光扭动着凝出了一个轮廓,细看下来居然是一只有些抽象飘逸的鸽子。祁芫一抬头,刚好对上了郑浩然睁开的眼睛。 “你是要飞鸽传书吗?”祁芫歪着头疑惑的问。 “呃,差不多是这样。”郑浩然在选中了飞鸽传书这一选项后就按要求将自己想要告知魏明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做完之后,系统再无指示,于是他睁开了眼睛,在祁芫疑惑又有点小惊讶的表情里发现了手中那只颇为漂亮的灵光凝成的鸽子,第一个反应是,系统这次居然十分的靠谱。 祁芫看着郑浩然一振手,他手心里漂亮的灵鸟就飞了起来,在半空中盘旋了几圈就以闪电般的速度离开了。祁芫目送灵鸟远去,回头:“这样的传音功法能把我们的讯息送到魏明那里吗?” “应该可以吧。”郑浩然回答的不太确定,虽然系统告诉他,这只灵气聚成的小鸟在有灵气的地方就能靠外界灵气补充自己,能在任何有灵气的地方飞行,但郑浩然还是有些担心它会不会被好奇心旺盛的生物给打下来,或者被琏截住。 郑浩然明显是想太多,系统出品,必属精品,系统它能拍着胸脯保证绝对没问题。事实也的确如此,这只带着郑浩然想要传达的话的灵鸟以极快的速度划破长空,直直飞往目的地。此时的魏明在秦天雨的盛情邀请下,再一次坐上了那一辆珠光宝气、金碧辉煌的马车,去往市集,补充物资。 秦天雨在决定听魏明的加入郑浩然的纯阳宫后,心情十分的激动,秦天雨激动的表现就是买买买,反正有钱,任性!秦天雨一脸笑意发自内心,坐在车中话止不住的说,当然,他的倾诉对象只会是魏明和魏小宏,卫乙是他的侍卫,待在车外警戒是多么正常的事情,所以卫乙十分顺利的脱身了。但魏明他们则不然。 魏明一路艰难维持着笑意,直到车马停在一集市外的固定停车点,这才松了口气昏头昏脑的走下了车。但这只是劫难的开始,十分有经验的卫乙曾在出门前抛给了他们一个怪异的眼神,直到此刻,魏明才明白,那个眼神的含义是自求多福。 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摇着精致折扇,信步在车水马龙的闹市街头,时不时为一些招徕驻足,若是这位白衣公子停在自己的摊店前,那就有福了,今日的生意能抵得上往昔十日,一时间,商铺的吆喝声更大更精彩,白衣公子兴致盎然,可跟在他身后被各色一时兴起买下的物件堆的连眼前的路都看不见的魏明等人就苦了。 魏明艰难地捧着这一大堆东西,问依然稳稳当当的走路的卫乙:“就不能放芥子空间里吗?” “不行。”卫乙的回复一点感□□彩都没有。 “为什么?这样不累吗?” “若是装进空间,公子就更不可能适可而止了。”卫乙难得说了一句长话,虽然还是很冷冰冰。 魏明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转过头来却发现,魏小宏正艰难的行走着,已经落在了他身后了:“小宏,把这个给我。”魏明指的是魏小宏身上最重的那个袋子。 “不用,我能拿的。”魏小宏微喘着拒绝。 “给我吧。”魏明见劝不动,直接动手,魏小宏无法,只得放开,“怎么这么重!”魏明一只手居然拿不动! “都说了我来,家主你不运灵力是拿不动这么重的东西的。”魏小宏笑呵呵的要把东西拿回来。 “谁说我不行!我可比你大,别小瞧哥哥我行不行!”魏明不服,伸出手就要夺。魏小宏素来是不和魏明争的,也就没真拦,这么多年,他还是和小时候记忆里的那样,任性得连关心都不能好好表达。 “一二,三!”魏明暗地里数着号子扛重物,“哎呦!”一声低呼惊了思绪还有些飘的魏小宏。 “家主!你怎么了?” “腰腰腰!” “腰怎么了?” “扭了!” 魏小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家主啊,还是我来吧,力气活我干的多。”魏小宏哭笑不得的将刚才又被夺过去的东西提回来,十分容易的样子。魏明看得咬牙切齿。 “啧,秦天雨这买的是个什么玩意啊!卫乙!你以后看着你的公子,别让他再买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你们的问题牵扯我做什么?卫乙懒得搭理无理取闹的魏明,抬脚走到不远处摊子边的秦天雨那,他家公子又买东西了,他得去提。 一行人一半愉悦一半郁闷的在集市进行大扫荡,愉悦的是秦天雨,郁闷的是丢了面子的魏明。虽然是有点小郁闷,但总归心情还不错,可是就有些人看不得自己好。 魏明还在苦恼之前的丢脸行为,这时,周围的环境突然出现了变化,魏明敏感的抬头,发现他们这一行被一水绿的一圈人给围了起来。 “魏明,好久不见呐。”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魏明耳朵一动,手有点发痒,就想往说话的人身上招呼。 “不好意思,你是哪位啊?我认识吗?您这么歪瓜裂枣浮肿如猪的尊容,我应该印象深刻啊。”来人正是在地底迷宫里堵过自己的齐御,不过他那张本还算端正的脸此刻真是惨不忍睹,青青紫紫,好不斑斓。 齐御气的快把牙咬崩,他这副鬼样子还不是拜魏明所赐!要不是他们刻意弄塌迷宫,自己也不至于被砸倒,害大长老慢了一步收回法宝,差点没能控制住五行八卦盘,以至于自己脸上挨了大长老一巴掌,倒现在也没好。总之就是魏明的错。 要是齐御的想法被魏明得知了肯定要大骂齐御神经病,这和他有个屁的关系!自作孽不可活这叫!当然,魏明还不知道对方的想法,但就是如此,魏明也有够讨厌这家伙了。 第三十六章 ·照脸打你 第三十六章·照脸打你 “魏门主,你这是,”齐御一脸嘲讽的看了看一旁模样尊贵的晴天雨,“莫不是魏门主你混不下去了,去给人家做家仆了?这怎么好呀,魏门主好歹也是一门之主,日子过不下去了和我们这些大门大派说嘛,看在同为望山城修真门派的一员,怎么也不会不帮你们呐,你这样不是给我们望山城丢脸吗?”齐御的语气假的可以。 “那还真是谢谢齐道友的提醒了,不过我这个人最不愿将就自己,有些东西就是那么碍眼,让人看的膈应,我总不能不顾自己的心情整天面对那些碍眼的玩意吧。你说是不是。”魏明不打算理会这几个人,直接走近秦天雨,“秦道友,今日似乎不宜出门,我看你也买的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魏道友说的是,今天买的东西的确有些多呢,”之前只有卫乙跟着,买的东西也有限,今天是四个人一起出门,不知不觉就买多了,“卫乙,我们回马车那里吧。” “是。”听见这句话,卫乙麻利的把怀里堆的老高的战利品装进芥子空间里,还接过魏明和魏小宏怀里的,一同装了进去。 “等等!你谁啊?我说了让他们走吗?”齐御出手拦住正要离开的众人,“魏道友,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大长老那日找你要回宝物的事你难道忘了吗?” “齐御啊,我该说你什么好呢?”魏明松了松手腕,一脸无奈的看着齐御,“你们清逸门是不是天下皆你老祖?好东西都是你们的?多大脸?我只想说,滚吧。” 齐御脸涨的通红,左右张望,发觉很多路人都在看着他们,气一上头,张口就骂:“一个破落户少特么给我放厥词!你们飞剑门能有什么好东西?就算有也是你这个三流不到还特么被封了的门派能拿的吗?识相点就给我交出来!我们长老看在你还老实的份上,还能放过你一码,到时候在望山城过不下去了,就别怪我清逸门无情!” “听听听听,这清逸门还真牛气的可以,今天你们清逸门能为了一个莫须有的宝物迫害我魏明,那明天你就能随意杀人夺宝了!”魏明恶狠狠的瞪视围着他们的一圈人,后激愤不已的对围观着的众人说,“谁都知道我飞剑门落魄了,可这偌大的望山城竟然连一个落魄到只有两个修士,名存实亡的门派都容不下吗?还是你清逸门容不下我们?各位道友,大家都知道低层散修生存不易,我魏明如今可不就是一落魄散修吗?可这清逸门居然如此赶尽杀绝,我飞剑门确实与清逸门小有摩擦,可这落井下石以一个莫须有的宝物栽赃陷害,让我在望山城过不下去的行为,难道就不丢你们修真大派的脸吗?” 魏明说的激情澎湃,十分的感染人,众围观修者无不被他带动,话音刚落,这时有人喊:“清逸门哪是什么修真大派,他也就能在望山城外城横一横,魏门主你大可放心,若是外城不容你,你来内城好了!” “谁!是谁在说话!给我滚出来!在背后说闲话也不怕烂了嘴!”齐御没想到还真有人替魏明说话,一时气的口不择言。 “我说的!怎么了?”这时,一个年轻人越众而出。 看见人后,齐御整个一抖,恨不得把刚才的话吃进去!说话的人和魏明不同,他根本惹不起,这个胡乱扎着一个马尾,衣着随意的青年他只见过一次,那一次是在大长老带着他去内城参加一位老祖的元婴大典的时候,这个青年就坐在那位老祖身边,据说,他是那位老祖本家的亲侄子,资质颇高,是老祖看重的后辈。 “您,您怎么屈尊来这下城。”齐御诚惶诚恐,连话也说不利索。 “你认识我?”年轻人傲慢的问。 “是,是,在下有幸,同阁下有过一面之缘。”齐御僵硬的扯着嘴角。 “可惜,我不认识你。”年轻人眼皮也不挑一下就说。 瞬间,周围哄笑一片,齐御再次涨红了脸,不过上次是气的,这次却是羞的。齐御手在颤抖,这种羞辱,让他内心恨惧交加,恨的是年轻人对他的态度,惧的是对方高不可攀的身份。这时的齐御无比渴望着更加高贵的身份,更加强横的实力,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小看,被鄙夷,才能让人畏他,惧他,就像他此刻对于那个青年的恐惧。 齐御一时不敢看对方,四下看去,却发现跟随他一起搜寻魏明的同门眼神里的不对劲。 “你们做什么!这是什么眼神!当心大长老惩罚你们!” “齐师兄,今日没有完成任务,被罚的应该是你吧,这是大长老交给你的任务,关我们什么事?”一个门人说。 “是啊,齐师兄,你今天的作为太过了,于我们清逸门的名声有碍,还是回去,免得造成更大的麻烦。”另一个看起来地位在这圈弟子之中也不算低的男人站出来说。 “你们!” “齐师兄,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场合,别给门派丢脸,”这个弟子一点也不给齐御面子,后又得体的朝着颇有身份的青年拱拱手,“这位道友,今日是我清逸门之过,我在这里替齐师兄给诸位道个歉,还望诸位看在我清逸门掌门的份上莫责怪齐师兄太多,齐师兄只是一时意气。” 这位门人这么一说,就是给了清逸门一个台阶下,不至于丢脸丢的太难看,同时也轻描淡写的将过错堆在了齐御身上,将门派的损失降到了最小。这下被齐御惹的生气了的围观者也不好再责怪整个清逸门了。 魏明默默地睨他一眼,干脆的收回视线,这个人他一点好感也没有,和他打交道还不如和齐御打交道。 “道歉不用,你们清逸门上下如何我也有所耳闻,日后管好自己吧。”青年的态度依旧很傲。 “道友这话有些过分,不过我清逸门确实有错,不过道友还是少说这样的话吧,我们走。”这人说了一番义正言辞的话,不给对方回答的机会,打前头走了,身后跟着一溜的水绿色的身影,只把齐御留了下来。 齐御孤零零的站在原地,一脸的难以置信,回头看了看抱着胸不搭理他的魏明,灰溜溜的走了。 人也散的差不多了,留下的就只有魏明他们,以及替他们说过话的年轻人,魏明犹豫了一番,还是出面和那个年轻人交涉。 “这位道友,谢过方才仗义执言,敢问道友名号?” “魏门主不必太过介怀,我只不过看不顺眼清逸门的一些做派,与其他无关。”青年人回答的很傲气,但完全没有告知魏明他的名号的意思,反倒直接越过魏明,接近后方的秦天雨。魏明眉头一皱,表情不太好,但这时,那个年轻人已经走到秦天雨身边了。 “这位便是万川海城秦公子吧,我乃望山城樾武门掌门亲传弟子武旬鹤,师父他希望能聊一聊秦公子,不知秦公子什么时候能去见他老人家?”些人说话十分的直,一点也不给人拒绝的机会。性格还算不错的秦天雨嘴角一抽,给了卫乙一个眼神。 接到示意的卫乙挺身而出,环抱大刀,站在秦天雨身前:“公子近日无暇拜访贵派。”武旬鹤直,卫乙更直,简直直的硬邦邦了。 武旬鹤一敛眉,方方正正的脸庞立刻表现出了一副不喜和麻烦的情绪,卫乙已经开始提防了。 “既然秦公子无暇顾及,那晚些再来拜访也可,今日无法请到秦公子,那我就先告辞了,后会有期。”说完,这个武旬鹤十分干脆的走了,半点也不拖泥带水,很出秦天雨他们的预料。 “就这么走了?”秦天雨不可置信,这人看上去完全不好打交道的样子,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脱身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曾就听闻樾武门大弟子纯挚,不理世事,这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呐。”魏明感慨着说。 最后的人都散了,感慨了一番,也不再理会,和秦天雨一起走了。 “魏道友,和你有矛盾的人就是那个齐御吗?”在车上,秦天雨问道。 “算起来这和他也没多大关系,都是前几辈的故事了,那孩子不够聪明,总是冒尖,这回怕是招惹了谁了。”魏明这么说。 秦天雨一脸了然:“看着也确实挺不聪明的,连之后那个奇奇怪怪的武旬鹤也比不上,明明之前在清逸门见着还挺聪明的一人。” “你见过他?” “远远看过一眼,他那时在和人说着什么,怕是没有看见我,不然我不会认不出我,说到这里,魏道友,我给你添麻烦了,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他们发现。”秦天雨一脸歉意。 “与你无关,这些人总是要找我麻烦的,今天他们没能达到目的,估计不久后又会来找麻烦了。”魏明一脸不在意。 “那你之后要怎么办?就这么放着他找麻烦?”秦天雨忧虑的问。 “现在主要还是找到郑浩然他们。”魏明说。 “抱歉,我派出去的人没有传来有用的消息。”魏明请他帮忙他也挺高兴的,可惜的是,人没有找到,若是找到了,自己不也在宫主面前留了个好印象吗?自己之前可特意嘱咐了派出去的人,若是人找到了别忘了说自己的好话,现在这番功夫怕是白费了。 其实有些事吧,多想想也好,这不刚提到郑浩然,这头就有一团模糊的东西以极快的速度从窗缝里撞进了车厢。同时车门也被守在外头的卫乙大力打开。 “有东西进来!”卫乙在这样的情况下仍旧讲话没情绪,只是语速快了点。 “你是说,这个吗?”魏明小心翼翼的捧起一团蓝乎乎的小东西。众人往魏明手里一看,一只通体盈蓝的鸽子形状的灵气正在他手心里用尖尖的喙啄着翅膀。 第三十七章 ·苦练技能 第三十七章·苦练技能 魏明动了动手指,蹲在他掌心里的蓝鸽子咕咕了几声,然后整只鸟毫无预兆的溃散开开,一丝丝灵力在宽敞的车厢里游走,同时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 “魏明,我和祁芫不得不去到中呈州,三天后从十万大山出发,路上见。” 话音落下,那丝丝灵力又重新聚拢成一只蓝的剔透的鸽子,这只鸽子扑棱着翅膀又飞回魏明拢着没有来得及收回的手心。 “这……”魏明抬起鸽子左瞅右瞅,一脸茫然的看着都把视线聚集在他身上的车内众人。 “咕咕,咕咕。”鸽子十分不满的啄了啄魏明的手指,引回了魏明的注意。魏明低头,掂了掂手心里的鸽子,轻飘飘的,没有一丝重量。 “扑棱棱。”鸽子飞了起来,十分臭屁的拿爪子在魏明的脸上踩了一下,又在车厢里来回飞旋,但见众人还是干瞪着眼看他,咕噜了一声,一拍翅膀,加速冲出了车厢。魏明忙把头凑出窗外,又不知道要做什么,只好目送着它远去。 “谁知道这是怎么了?”魏明坐回来,用一种震惊的语气询问。 “难道是郑道友的传音功法?”魏小宏不确定的说。 “居然是宫主的传音功法!”围观了全程的秦天雨以一种惊奇的语气说道。秦天雨见过很多的传音法术,但大多都要一个载体,像是符纸,传音石之类的,秦天雨用来联系家里的就是一副能用很多次的传音石,据说很高级,很要钱。 “郑宫主竟然可以直接使用灵气传音!魏道友,郑宫主果然不一般。”秦天雨激动的双颊潮红,一副美好未来触手可及的梦幻表情。 “呃,哈哈。”魏明不知该说些什么。 “家主,郑道友要去中呈州?”魏小宏不确定的问。 “是这么说的,如果真是他的传音。”魏明犹豫着回。 “他们为什么会去中呈州?那里和东定州完全不同啊!”魏小宏十分不解。 “既然他们连出发的日子都定下了,我们就在他们的必经之地等着他们吧。”魏明决定道。 “好。”魏小宏也是这么想的。 “秦道友,你呢?我们得和郑浩然他们汇合,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能预计,要不你在望山城等我们回来吧。不然这一路你们太劳动了。”秦天雨虽是已经加入了纯阳宫,但他随行的队伍太庞大,太碍事,见过他的阵仗的魏明实在难以想象带着他上路的情景。 “不不不,魏道友你们去哪里我自然也得跟着去,我还没有正式和宫主认识呢,此番同行,正是机会。况且我原定的计划就是到达望山城后就从中呈州返回家里,这次你们的计划刚好与我不谋而合,魏道友不必替我们担忧。”秦天雨家里已经传了信让他回家,但秦天雨没那个意愿回家,魏明这里可是有名正言顺的机会让他在外头游历,他怎会放过? 闻言,魏明一脸为难,这确实出乎他的预料,他没有带着秦天雨一起走的计划啊!这该怎么是好? 这边秦天雨还在和魏明磨,那边郑浩然已经收回了放出去的信使鸽子。 “咦?怎么没回信?”蓝色的鸽子亲昵的蹭了蹭郑浩然的脸就消散了。 “你送出去的传音还能被回复吗?”祁芫好似的问。 “啊,是的,只要在听完送出去的消息后再把自己要告知对方的信息陈述一遍就能让它带回来了,”郑浩然吸收掉散溢的灵气,他也是经系统介绍才知道系统的飞鸽传书还附带回复功能的,“不过鸽子只能走一个来回,而且不能带太长的信息。” “那大概是魏明他不知道还能这么用吧。”祁芫随口说道,到还真的让他猜中了,魏明还因为不能领会传音鸽子几次三番来回飞是在催促他的用意被踩了一爪子。 “你通知好了他们了?”祁芫又问。 “应该吧。”郑浩然不太确定的说。 “算了,我们还是为三天后的出发准备吧,”祁芫想想就头疼,“琏真是不可理喻,中呈州是那么好去的吗?” “怎么说?”郑浩然听他似是话里有话。 “中呈州在修真界五州中居于最中央,地理位置决定了他不依山不考水,可以说中呈州就是个大平原,中呈州向来是各大势力必争之地,门派林立高手如云,历史最悠久的修真门派在那里,势力最大的世家大族也在那里。看上去中呈州繁荣,广纳来者,可事实上,中呈州门第最深的地方,我不喜欢那里。”祁芫的样子的确是对中呈州怨念尤深。 “还有三天,若是不去,琏会如何对我们?”郑浩然眉头紧皱,他对修真界的理解完全来自祁芫,祁芫的喜好很大程度的影响到了他,这样不太好,但目前郑浩然只有这么一个渠道了解这个世界。不,不对,还有一个渠道。 “祁芫,你对天道网了解有多少?”郑浩然想到了躺在自己包裹里的身份玉简,同时也想到了身份玉简的另一个功能,联通天道网。 “天道网?你问这个没什么用的东西做什么?” “天道网上应该会有些有用的东西吧,之前有些有用的信息。”郑浩然真是这么想的,天道网的功用既然与互联网类似,那必然也会有互联网相应的特性,信息量大,时效快。 说干就干,郑浩然直接取出身份玉简,不太熟练的分出神识探入,这还是他第一次正式使用天道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修真界的天道网简陋的可以,只有基础的搜索和论坛交流功能。搜索功能如同百度,也是在一个区域内输入关键词,再进行搜索,交流功能也和互联网的论坛类似。郑浩然仔细研究了一番,天道网的论坛分这么几个板块,一个是修真门派交流区,一个是散修交流区,两个大区还分别设立了道、魔、妖三修各自的板块,虽说还分设了一个各类修者交流板块,但里头真正有用的信息很少,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简直没有可取之处。 郑浩然又返回搜索引擎,神识输入了中呈州三个字,很快,有关中呈州的信息跳了出来,为首的就是地理位置介绍,还有袖珍的地理缩略图。中呈州位于修真界五最中部,被东南西北四州环绕,幅员辽阔,一马平川,风调雨顺,灵气充沛。除自身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外,中呈大地上还林立着近半数修真界百强门派,从简介上看,中呈州简直是五州间的贵族,鱼目中的珍珠。整篇简介充斥着对中呈州的溢美之词,让人看后便心向往之。 这简直不正常!就没见过做个百科词条还带个人感□□彩的!本来郑浩然还没那么深刻的认识到这点,当他输入东定州,西极州这些其他大州后,出来的简介简直不能和中呈州相比,乏善可陈还是轻的,尤其是西极州,简介上简直是穷乡恶水出刁民的典范!郑浩然默默的放弃了在天道网上找真实资料的想法。 “怎么?放弃了?”祁芫好整以暇。 “你说的对,的确不是什么有用的东西,”郑浩然现在十分同意祁芫的说法,“网上的东西就不用看了,我们还是自己思考如何去到中呈州吧。” 郑浩然不再在天道网上翻找后就拉着祁芫练习自己的技能,郑浩然真正重视起来自己的技能了。祁芫也很有兴趣,陪练这种事情是累不到他的,他只要随便扔个阵盘,让郑浩然进去磨一磨就好,这就是等级压制的力量。 祁芫端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致的看郑浩然傻兮兮的在一个简单的迷阵里挥剑。太极的光芒时隐时现,颇有趣味。琏走后就不知道去了哪里,也不管他们做什么,郑浩然和祁芫也不是会乖乖等着的类型,这不就练开了。 郑浩然随身的系统是纯阳宫角色系统,自带的就是纯阳宫技能。纯阳心法分为两套,太虚剑意和紫霞功,在游戏里,两种不同心法分属近战和远程,到了修真界,太虚剑意便成了依靠缥缈精妙的剑招和恰到好处的剑气释放取胜的凌厉攻击性剑修套路,而紫霞功则是需磨练剑意,积攒剑气,以浑厚的灵力化作的剑气做支撑,固守四方,必要之时,可千里之外夺人性命的强大防御类剑修套路。 作为不同的心法,自然有不同的剑招做位最适合的攻击方式。以剑为,主太虚剑意乃是基础心法,有了基础之后则可修习坐忘经,以炼剑意,随后即可将一整套天道剑式套路的精髓融会贯通。紫霞功则是以气为主的基础心法,随后又有作为精髓的防守阵法纯阳决,而同为紫霞心法之下的北冥剑气则是与防守中攻其不备,出其不意的重要招数。 郑浩然在系统的加持下,无论是剑纯或是气纯的攻击方式,他都能掌握。也因此,他这几天累的也惨。越是详细了解了纯阳技能,越是觉得大有可为,郑浩然简直迫不及待要完全学会他们!但现实很残酷,郑浩然的级别不够,很多技能他用起来十分吃力,短时间内也没那可能掌握,因此,制定一套行之有效的战斗方案成了郑浩然目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郑浩然,已经是第十二次了,你还要接着练吗?”祁芫撤掉快要被打破的迷阵,看着汗如雨下的郑浩然,施决的动作有些犹豫。 “嗯,没有找到最好的方式之前就麻烦你继续陪我练习功法了。”郑浩然粗喘着气,抹了把汗,没有丝毫动摇。这段日子自己太松懈了,体力有点跟不上。 “你的伤还没好透就这么拼,我真不想陪你疯。”祁芫很不赞同地说。 “呵呵,没事,托我体质的福,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况且,离出发只有一天了,我没有时间浪费。再来吧,这次你能把东北位的攻击力度再增强一些,之前感觉你阵法里的攻击力量不太均衡,往东北位走比较容易破镇。” 祁芫手一抖,一点准备都不给郑浩然,一个比之前强大数倍的阵法就放了出来,“我给你面子你还嘚瑟,我就让你在里面磨,懒得管你!”祁芫拍拍手走了,之前还顾及这郑浩然身体没好,阵法难度都适可而止,既然郑浩然那蠢家伙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的话就让他长长记性! 第三十八章 ·男主雄起 第三十八章·男主雄起 “你在做什么?”祁芫席地而坐面前摊了一堆杂物的郑浩然。 “啊,我在整理。”说着将一个乱七八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捡起来丢到另一堆。 郑浩然上次翻包裹的时候就觉得包裹里的东西太乱太杂了,原本就有的一些物件和之后自己扔进去的根本就没有分门别类,搞得包裹空间使用浪费,根本达到到空间使用最大化,这让郑浩然十分别扭。好吧,他承认他的确有点强迫症,这事没想起来还可以忽略,一但想起来了真是不能忍! 郑浩然将包裹里不重要的东西直接拿出来在外头整理,将各色能打包的食物打了个包,弄成一包食物,只占一个格,又把换下来的,用不上的和暂时用不上的装备分好类,按顺序摆放,最后看着那一堆自己之前做的家具。 “这些你还要不要?”郑浩然询问一直在一旁看他的祁芫。 “你以后还做吗?”祁芫问。 “呃,会吧。”郑浩然不太确定。 “用更好的材料做?”祁芫用手撑着脸,直直的望着郑浩然。 “大概。”郑浩然视线游移。 “那好吧,不过这些你不能扔!”祁芫一把扑向一旁团成一堆柔软织物,一股脑扒拉到自己怀里,然后收了起来。 郑浩然不太自在的挠了挠鼻子,问:“呃,布料我这里还有,你还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做。” “不用了,留着以后给我做!你可别忘了。” “呃,好。” 这时自郑浩然醒来就放心的在外面浪的小苡回来了,十分开心的样子。手里还拿着些什么。飘飘乎乎的落在郑浩然几步远的地方,迈着不稳当的小胖腿呼的一下扎进了郑浩然怀里。 “呀噗噗。”小胖手高高举起,手上有他拳头大的绿珠子都快送到郑浩然鼻子里了。 “你去哪了,小苡?不知道我们就要走了吗?到时候找不到我们你怎么办?”郑浩然配合的揽住小苡圆滚滚的身体。 “啊呐。”小苡两只小爪子抓住那颗绿珠子,啊呜一口啃在了上头。 “哎呦喂,这什么玩意你就放嘴里!快快快,吐出来!”郑浩然连忙阻止,要从小苡的手里把缺了个口的珠子抠出来,这珠子摸着明明硬的很,怎么就被小苡的小乳牙给啃坏了?该说小苡牙口好吗? “呀咦!”小苡一扭身子直接躲过去了,把绿珠子一股脑往嘴里塞,脸都给撑红了。 “这熊孩子!”郑浩然急了,连忙把小苡扳过来查看情况。 “你这么急做什么?这不没事吗?”祁芫简直不理解郑浩然对小苡这个已经化形,修为比他自己还高的妖修一副照看孩子的态度。 “唉?没事吗?”郑浩然有些不相信,那么大一个异物堵住了一个孩子的气管怎么能不出事?结果仔细一看,还真没事,只是小苡死死捂住嘴不让人碰,还咬的嘎嘣响。 “苡是妖修,不是人类孩童,没那么容易受到伤害,再说,他吃的可是对他的修为有好处的东西。”祁芫同为妖修当比郑浩然然清楚的多是什么情况。 郑浩然还是有些不相信,这是观念问题,没那么好说服,他仔细检查小苡的状况,发现他整个人状态好的不行才真正放下心来。 “小鬼,以后可别这么吓我,听到没有?”郑浩然一脸严肃的说。 小苡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胡乱的点着头。祁芫放弃了纠正郑浩然的观念,这样总比把他们妖修不当回事的人要好的多。 但事情没有就这么结束。吃了一颗诡异的珠子的小苡挣开了郑浩然的怀抱,摇摇晃晃走到没有被郑浩然完全收拾好的一堆杂物中,伸出小胖手飞快的扒拉着。 “这是做什么呢?”郑浩然跟着挪了下位置,好奇的看着小苡费劲的在一堆相较于他自己可以说是大家伙的东西里倒腾,这画面还真有趣。 回答他的不是祁芫,而是终于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小苡。只见小苡十分兴奋的抬起一柄剑,这柄剑不是别的什么,正是郑浩然亲自炼制出来的无名之剑。可能是剑太重了,小苡摇晃了几下,吧唧一下,坐了个屁股墩,他瘪了瘪嘴,小手撑着地面又站了起来,攥着剑的手可还没撒开呢!这下他干脆不抬起剑了,直接拖着走,滋嘎滋嘎在地上拖出了火花。 小苡拖着剑来到空旷的地方,小脸蛋上的表情十分严肃,天知道郑浩然怎么在那张小肉脸上看出严肃的表情的。郑浩然不知道小苡要做什么,干脆就等着,事情的发展果然有些奇特。就见小苡将额头靠在了剑上,噌的一下,一股强烈的光芒涌现,绿的发白,蛰人眼睛。祁芫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连忙拉着郑浩然后退。 “苡的机缘到了,现在正在提升修为,我们在远处守着就好。!” 还在干着急的郑浩然心里一松,和祁芫一起退了出去。洞府外是一处水潭,潭底游着群群小鱼最大的不过一掌,最小的只有幺指大小。祁芫动了动鼻尖,眼睛盯着水潭就转不动了。这么些日子,他为了养伤尽吃丹药灵草了,虽然自己之前吃用的的算不上好,但不至于不能吃好的。祁芫馋了。 “郑浩然,会烤鱼吗?”祁芫目光炯炯。 “啊?会啊。”郑浩然停下不停踱步的脚,他自然会烤鱼,他还会烤茄子,烤肉串,做麻辣小龙虾,做唆螺,夜宵店的老板可不是白做的。 “啊,那就好,我们吃鱼吧。”祁芫笑眯了眼。 片刻后,一身湿哒哒的郑浩然胳膊一撑,上了岸,岸边堆着一堆大小不一还在翕动着鳃的活鱼。站起身来,郑浩然捞起衣摆拧了把水,水流噼里啪啦往下掉。不过系统的装备就是神奇,片刻,一身的衣服就一点湿的痕迹也找不到了。这也是郑浩然今天才知道的。 “怎么了?你不是要吃吗?怎么还不动?”郑浩然疑惑的看着还坐在一旁不动的祁芫。 “你要我吃活的啊!”祁芫没好气得说。 “唉,我给你做。”郑浩然就知道不能指望祁芫做这类的事,很快妥协。 火堆很快升了起来,郑浩然轻巧的掂着天工索野变幻出的庖丁小刀三两下剖开大鱼的鱼腹,挖出内脏,往烧烤架上放,鬼知道为什么天工索野还能变幻成野外烧烤装备形态。小鱼仔郑浩然不好下手烤,就直接放在锅里煎,煎锅和调料都能在点开了烹饪选项的天工索野里寻到,也是很神奇呢。 锅里,烤架上爆出来的香气让祁芫梦幻了表情,一阵猛嗅后,祁芫牢牢盯住郑浩然的后背,翦水眸里闪烁着星光!郑浩然一个激灵,麻麻的感觉从头走到脚,如芒在背。 “你盯着我做什么?” “没什么,别管我,你做你的鱼,我看我的。”祁芫挥苍蝇似的摆手,催促这人做吃的去。 琏回到临时洞府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额上青筋一跳。他不过是外出一段时间,这两人是何其的放肆! “三日已到,也该出发了。”冷不丁出现的琏下了还在吃鱼的祁芫一跳,一根刺刚好卡在了嗓子眼里,顿时咳的惊天动地,面色赤红。 “快喝水!不是说妖修没那容易受伤吗?”郑浩然还来不及为琏的出现惊讶就被咳的整个人都不好了的祁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又是送水又是给他拍背,忙的不可开交。听了这话,祁芫想翻白眼都没那力气,这情况能一样吗? 俩人有志一同的忽视让琏的脸绿了,冥冥中他体会到了一股浓浓的讽刺意味。本来就因为没能找到启生们隐匿的地点而心情十分不美丽的琏油然而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失落感。当然,琏这样的人失落也不可能表现得脆弱,他会来硬的,让别人的心情也不美丽。 “现在!立刻!给我出发!”琏一挥袖,强劲的气流掀翻了一溜的炊具,旺盛的火苗噗嗤一下就灭了。还在咳嗽的祁芫被打了个踉跄,喉头一哽,居然将鱼刺吞下去了!不过这样说不可能抵消他的怒火的。 “你做什么?”祁芫愤怒地斥责琏。 “收拾好你们的东西,要离开了!”琏高贵冷艳地付手而立,冷着脸,暴露了本性。 “我们有说不走了吗?你做什么打扰我们?”祁芫抓住他吃大餐被打扰的一点不放,还能不能让人愉快的进餐了! “别让我说第三遍!”琏酝酿着低气压。 “你!” “好了,别生气,我们收拾收拾,路上再给你烤鱼,乖啊,”郑浩然见势不好连忙阻止祁芫毫无意义的惹怒行为,这边阻止,这边又说,“琏道友,我们即已答应你,就会言出必行,道友不必如此步步紧逼,逼的太急了,当心适得其反。”郑浩然把话挑明了说,他也不太情愿被一个还算陌生人的家伙逼迫着去做什么,特别当对方还是携恩图报的情况下。 琏的目光渐渐冰冷,人修果然不是东西,狡猾卑鄙惯了。对付不听话的人修,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到他服,打的他毫无反手之力。这是琏付出巨大的代价才得回来的经验。郑浩然的态度显然触及到了琏的底线。 气氛越来越紧张,郑浩然平静的与内心一点也不平静的琏对视,祁芫敏锐地感觉到了不对劲,郑浩然怕是和琏对上了。琏的本事他就算不是太清楚,在上次的冲突中他心里也有了个底,这人绝对不是才经过短短两天的特训的郑浩然对付的了的。 郑浩然不知道祁芫是怎么想的,但他自己是怎么想的他很清楚。琏对待他们的态度很有问题,他能感觉到,就像是一个能够用到的工具。平时可以和颜悦色,但一旦触犯到他,那么会承受怎样的后果就要看琏的心情了。像这样的人,他在以往的经历里见过不少,他一向秉持着不招惹不理会的态度,但眼前的琏,预计会有很长时间将和自己一路同行,一直是这样的态度,他可能会受不了爆发,与其到时候招来更严重的后果,不如现在就把话说开了。 “我们答应你去中呈州是出于你对我们帮助的感谢,替你做事不是我们的义务,何况,仔细算起来,你能走出封印,还欠着我一个恩情,只要没有耽误你的事情,还请你不必太过于干涉我们。”郑浩然一字一顿的说。 祁芫一脸惊恐的看着郑浩然,简直不敢相信这是郑浩然讲出来的话,再看看脸色更加黑的琏,简直想爆打郑浩然一顿。这种时候惹怒琏,是撞了鬼吗? 第三十九章 ·小苡威武 第三十九章·小苡威武 琏被惹怒了,一股熊熊的怒火简直要烧毁他的理智。脑海里闪过各种各样的混乱画面,头痛欲裂。郑浩然那句不是我们的义务一遍一遍在耳边响起,渐渐失真,换成了一个他以一千年没有听过的声音,那个声音说着什么,琏想要细听,但总是听不清。 琏淡色的双眼渐渐充血,身上溢出的灵光渐渐灰白,雪白的发丝染上枯萎的晦暗,犬齿和利爪若隐若现。 “琏他,走火入魔了?”祁芫又惊又吓,才几句话的事,些人就不对劲了,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人走火入魔,可为什么自己处在最危险的位置!这一点我不好玩! “你有毛病啊!要我不去招惹他,偏偏你要去招惹他!走火入魔的修者无论实力还是脾性都暴躁了不知道几个层次!你能对付他吗?我能吗?”祁芫疯了似的扯着郑浩然吼。 “现在还废话呢,你快走!”郑浩然也蒙了,琏这家伙看着不是挺正常的吗?怎么突然就发疯了?他好像没说什么太犀利太戳心的话吧? “那你呆这做什么呢?等死吗?”祁芫跑了两步,发现郑浩然还在原地。 “小苡还在里头呢?你先走,小苡出来了我就走。”郑浩然一错不错的看着状态每瞬都在变化的琏。 “你脑子呢?修真无岁月你不知道啊?等苡出来你早灰飞烟灭了好吗?你有点常识好不好!”祁芫简直被气疯了。 “啧。”郑浩然急的一头汗,他的第一反应就是那个小家伙还在里头没出来,还真没意识到那个小家伙是个金丹期的妖修。这下麻烦了。 “你们又要逃走吗?” 好了,这下不用纠结走不走的问题了,人家琏已经黑化完成了。 祁芫简直想砍人了,郑浩然就不能照顾一下他的感受吗?作死可不可以不用那么积极,要知道每次收拾烂摊子都是他好吗?祁芫在琏诡异的笑着说了第一句话后的首个反应就是甩阵盘,接二连三的甩阵盘,已经不考虑什么成本问题了,能困住琏一刻是一刻。 郑浩然犹豫地看了一眼充当重要火力的祁芫,还是咬牙套了个坐忘无我冲回了方才的屋子。最起码抗也要把小苡抗着逃跑,好不容易从一颗种子恢复到现在这样,虽然不知原由,就这么把人就在这,郑浩然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祁芫眼睁睁看着郑浩然跑回去:“那个傻子!”收回视线,手决翻花似的变幻,越来越快,简直出现了残影。层层叠叠的阵法光芒越来越盛,湛蓝的流光织就出了一幅玄奇奥妙的图像,当图像完全显现时,盛极的光芒瞬间一暗,原本被阵法的光芒笼罩看不见分毫的琏瞬间就现身了,就好似四周围根本没有阵法一般。 “你做了什么?”琏已然红透的眼眸定定地看着已经面红耳赤,喘息不止,已有灵力不济之像的祁芫。 “呵,你猜,”祁芫的发梢上挂着的汗珠吧嗒一下跌了下来,祁芫外展的右手手指依次拢起,当最后的大拇指牢牢靠在食指的第二个指节上时,祁芫握起的拳头蹙地一放,“出。”祁芫用上最后一丝灵力,启唇突出一个字。 仅只一字,却让还在阵中的琏眉头发紧,面上发僵。一团灰蒙蒙的灵气自体内打出去,如同一大片灰蒙蒙的雾气,弥散开来,将琏团团围绕其中。正当这时,本不见行迹的巨大阵法突然爆出尤为强烈的蓝光。一道道符文自阵中抽离,相互交织,祁芫身躯微颤,这个阵法需要的的灵气简直要将他抽空了,要是这个阵法没用,老家伙就等着吧,自己这辈子不会再去看他了! 分神的一瞬,阵法中已经有了极大的变化。被抽离的符文缠绕着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透明的轮廓,那是一高过十万大山森林的头巨兽,蓬松的鬃毛无风自动,露在口唇之外的獠牙透着森森寒气,脊背阔实,腿爪遒劲。巨兽安然的趴在阵法之中,仰起头,愉悦的吼叫了一声,吼声震动了大地。它抖了抖鬃毛,优雅的由坐改站。庞大的身躯展开,若不是他非实体,这一片的森林能被他压垮一大半。 身居阵中的琏才是直面冲击的人,巨兽逐渐出现之时那时不时泄露出来的恐怖威亚居然让他浑身发抖,就好似很多年前还毫无反抗之力的自己被残忍的人修抓住时的那种恐惧。琏的脸色刷的白了,红透的眼珠流出晦暗的浓黑,渐渐就要将他的眼珠浸染,一种阴暗而恶心的气息缠上了琏忽隐忽现的灵气。 “孩子,何事唤我?”巨兽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祁芫低垂着头,额发将他的脸庞隐入暗处,若是他露出他的脸,就可以看见他一脸崩溃的表情,“你没告诉我这个阵法居然是个召唤阵!”祁芫幽幽地说。 “咦?我没说过吗?啊,不用在意那种细节,”巨兽眯了眯眼睛,“孩子,你既然使用了我交与你的阵法,也就表明你遇上了解决不了的麻烦。可对?” “是。”祁芫很丧气。 “哦?可是这名妖修?啧,这是什么味道,真臭!”巨兽嫌弃的用巨大的爪子捂住他黑黝黝的鼻子,再低头一看,“这是入了魔了吗?” “入魔?”祁芫一愣,刚刚不还是单纯的走火入魔吗?怎么就真的入魔了? “呵,这魔气可真纯粹。”巨兽连退几步,“我说崽子,你是怎么招惹到这么一个角色的?我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资质这么高的入魔者呢。” “……”祁芫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怎么会这么好运遇上一个后天入魔者? “崽子,你爹我这样是没法子帮你了,要是我本体还在,一巴掌就能把人拍魔界去,永绝后患,可惜了。”巨兽捏着鼻子,说出的话语调十分奇怪。 “意思是,你半点办法都没有,还得我自己解决?”祁芫死鱼眼看巨兽。 “崽子,话不能这也说,我只是目前没法子而已,不是一直没法子。”巨兽忙说。 “滚吧,别想我喊你爹!”祁芫扭头无情。 “别啊!崽子!儿子!大宝子!喂喂喂,你会死的啊!喂……”巨兽消失不见了。 “……”祁芫一屁股摔在地上,他实在撑不住了。 “天要亡我吗?”祁芫累的连眼皮都撑不开了,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走近,彻骨的寒意随着人影袭来,透进了骨子里。祁芫感觉自己的肢体已经麻木了,似有一层厚厚的冰裹住了他全身。 这时的祁芫已经被一股黏腻浓灰的魔气裹了一层,面上越来越惨败。琏已经走到了他身边,黑红黑红的眼球一丝瞳光也无,雪白雪白的面上晦暗的嘴角勾起。泛着青灰的尖长指甲贴上了祁芫布满冷汗的眉心,这里是妖修的致命之处。 “死吧,祁芫……”琏温柔地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指尖黑光闪过,突破护体的薄弱灵光,黑气升腾而起,往破口处钻…… “是时候了。”这是潜伏在暗处一直在等候时机的郑浩然。细长的剑身闪着寒芒,郑浩然神情一肃,起手就是一个灌注了全身最大灵力输出量的镇山河,比之前任何一次的镇山河都要来势汹汹。 剔透的巨剑剑影以千钧之力镇下,一个直径三丈的巨大灵气团瞬间暴起,生生将琏震了出去,趁此机会,郑浩然一个蹑云逐月,迅速蹿入无敌范围之内,将萎顿在地的祁芫一把抱起,转身朝琏甩了一个三环套月,阻止他前进,运起韬光养晦,甩手又接一个无我无剑。郑浩然现在是那个技能好用就用哪个,不拘什么技能,熟练度的问题,等逃过一劫再说吧! “小苡!”郑浩然运起大轻功梯云纵,以图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在要看小苡的了。 一个五短的身影飞蹿入还在时效内的镇山河,法决一掐,一把精致的灵剑悬浮在半空,笔直指向浑身魔气萦绕的琏。 “我到底是小看了你们,不过送这么一个小家伙来,是急着去死吗?。”琏的表情趋于疯狂,周身魔气狂涌,往郑浩然逃逸的方向追去。 站在镇山河圈子内的是一个看着才十岁的圆胖童子,这小童子一身和郑浩然同款的道袍,包子脸严肃地板起。小童子聚精会神的抵抗着琏已无法控制的气场,手决掐的飞快。 “破!”一身清喝,短剑闪烁着纯然的绿色灵光冲破魔气,势如破竹直直扎向层层灰雾笼罩着的琏。 惊奇的是,明明是没有多大威势的飞剑,那浓烈的魔雾却丝毫不敢进犯,纷纷为一柄小剑让道。身处雾中的琏分明感受不到飞剑带来的威胁,可是,这柄除了速度一无是处的飞剑却扎透了他的护体魔气,直直插入了他的胸口!外泄的魔气瞬间一顿,如同被风吹散的浓烟,四散开去。 “郑爹爹说过,话多的反派容易死,话多的英雄讨人厌,我要打败你,不想要大家讨厌!”小童子一本正经得对捂着胸口不可置信的琏说。 第四十章 ·这不科学 第四十章·这不科学 小苡怎么就突然长大了呢?这要从他吞了一颗绿色的珠子说起。这颗珠子的来历可算不凡,因为它是香舌兰一族族长传承的证明。小苡在回到十万大山后就放开了玩。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自他修为够自保后,就在十万大山里到处游荡,能去的地方都去逛过了。这次小苡难得回回一次十万大山,干脆就回去了香舌兰族居住的那个盆地。 奎长老惊喜不已地迎回自家的族长,没有想到苡族长真的恢复了!而且多日不见,苡族长的修为又有了很大的进步,这么一看,让族长和那个人类修者一同出山的决定还是挺正确的。 “族长是如何恢复的?”奎长老摆上一盘果子给小苡。 小苡一把抓住几颗,送到嘴里,汁水四溢:“啊,呜呜。”奎长老听后连连点头。 若是郑浩然听得懂小苡的话,就会发现原来自己就是小苡恢复的原因。当初郑浩然在炼制那柄剑时融进了一枚二级木属性五行石,木主生发,是五行灵气中最具生气的一种,而作为香舌兰一族的苡正所属的灵气正是木,以当初小苡只是一枚种子的状态,最缺乏的就是生气。当郑浩然在锻造灵剑的时候大量的木灵气溢散,在剑成之后,小苡也恢复了身体,不知是不是灵力来源相同的因素,小苡和那把无名的灵剑之间有着亲密的联系。 奎长老在了解了苡族长的经历后很是感慨,看着还在津津有味的吃着果子的苡:“族长,我们香舌兰一族少有游历的机会,如今族长你能有这等机遇就别放弃了,族中还有我,还有大家,安心的去闯荡吧,也是该让族人知道外面的世界什么样了。” “呜,”小苡缓缓放下垂下手,有点低落的样子,“啊咧咧?” “族长,你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我们有黑魅一族的帮扶,会过得不错的。”奎长老让有些担忧的小苡放宽心。 “啊啊哒哒!”小苡思考了一会,挥舞这小爪子坚定的地说。 “嗯,族长一定要回来啊!”听懂了苡终会回来,回到香舌兰一族之中的承诺,奎长老整朵花都感动的抽搐了。 奎长老最后给了苡一颗有他一个拳头大,十分剔透的绿珠子,说:“这是我族每任族长仙逝后留下的最精纯的体内灵源的结晶,包含着我族最大的传承秘密,本来在族长你成就金丹之时就该给你的,不过现在给你也不迟,你拿好。” “啊噗?”小苡接过来。 “当然可以吃,吃掉是最好的吸收方法。”听到小苡的询问,奎长老慈爱的用根须抚了抚他的小脑袋。 小苡愉快的点头,和众多族人告了个别,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以后就有了小苡吃珠子,郑浩然担心的着急上火的事。也正是因为小苡吃掉了那颗珠子,体内的灵力水平激增,牵引了与无名灵剑的共鸣,致使小苡在接触到灵剑后瞬间进入晋升的状态。 在郑浩然冒死跑回去的时候,小苡还在晋升,如同那次晋升金丹一般,结成了一个金茧,不过,这次的茧是透明的,郑浩然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小苡在茧里的状态。 跑回来的郑浩然恰好赶上了小苡身形变大的时机。因为体内积攒的灵力过多,无法再进行压缩,所以妖修无比有可塑性的身体自觉的寻找到另外一种方式储存灵气,那就是扩大体积。 小苡环抱着灵剑一点点长大,郑浩然着实惊奇了一把。但这时不是惊奇的时候。在回来以后郑浩然就发觉这个决定错的有多离谱。祁芫正一个人直面发疯的琏,自己这般作为即帮不上在晋升的小苡,又把祁芫置于危险之中。郑浩然那一刻急的都神经质了,这时他才想到了系统。 “系统,我需要你的帮助。”郑浩然颓然的求助。 “侠士哪方面需要帮忙?”系统的反应很快。 “我想帮到小苡又想救祁芫,我该怎么做?”郑浩然搓了把脸,整个人状态很不好。 “侠士,这是你第一次如此诚恳的请求系统帮助。”系统答非所问。 “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侠士,系统存在于侠士你的身上,其存在的意义是在某种程度上与侠士便利,侠士对于系统的信任是十分必要的,当侠士真正信任系统时,系统才能明确侠士的意愿,做出更符合侠士利益的判断,从而为实现最终目标定下最优方案。侠士,你并不信任我。”这是系统第一次在郑浩然面前称自己为“我”。 “你烦不烦!我只要知道怎么做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郑浩然愤怒到直接吼了出来!在知道系统可以意识交流后,郑浩然就改掉了说话这个交流方式。 “侠士,这些问题也是现在侠士正在面临的问题。”系统很是固执。 “侠士侠士,每次都喊我侠士,我是谁?我是郑浩然!不是什么狗屁郑道友郑侠士!谁特么让我穿越的?谁!”郑浩然暴躁的来回踱步,憋了许久的话脱口而出,“我好好的做我的夜宵店老板不行吗?我好好还我的房贷不行吗?为什么我要来到这里?没亲人没朋友,我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了,我特么现连个人都不是了!能不能行行好让我回去?” “侠士,我们缺少交流。”系统冷静依旧,就如同他冷静的拆穿郑浩然不信任系统这个事实,就如同他残酷的影射出郑浩然一直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个世界,这里其实一直都不是他的世界这个事实。 “呵,交流,交流什么?交流你是怎么选中我这么个倒霉鬼,我又是怎么被上天选中注定不凡?够了,我真的心不大,穿越这种事情对我来说一点我不科学。我这小半辈子混出的成就是我吃苦受累拼来的!我没爹没妈,我所做的一切不能直接造福任何人,但我最起码在那好好的活过!我的成就,我的生活,都特么被一台破电脑给毁了!” 郑浩然是有执念,他可以拼命告诉自己,没关系,自己穿越了就穿越了,反正爸妈都去世了,没有人会念着他,自己还能在另一个世界活的精彩。但是,再好的麻醉药也是有时效的,当麻醉醒了,伤口的疼痛就在时刻提醒你,你生过一场大病,进过手术室,整个人被生生切开过。这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是绝对残酷的。 郑浩然有他的辛苦。父母的去世,亲人的疏远,为了能把日子过下去,过得好,他付出了常人数倍的努力。他过得很好,起码在所有人眼里,他过很好。他有自己的事业,有房子,有车,大小也是个老板,谁不说他以后会过得幸福?谁不称赞他有本事,有孝心?这是他自己搏来的日子,可就这么一砸,他什么都没了! 郑浩然不是不经事的年轻人,他在光怪陆离的社会中自成一派,有了自己的活法,他固执,他坚持,他用强大的毅力,用不懈的努力让自已扎根在泥泞里,适应生活,改变生活。他已经过得很好了,为什么要打破他固有的,夺去他珍惜的,让他换一个世界从头挣扎?那他还能有什么? “侠士,你知道吗?系统是没有性别的,”系统认真的听完郑浩然狂轰滥炸般的抱怨,沉默片刻,这么说道,“但是我一直在使用现在的声音与你交流,因为这个声音,是游戏系统在那个世界的声音。” 郑浩然爆发过后就沉寂了下来,也不知道听没听系统说的话,但系统不计较,一直在用甜美的女声毫无情感波动的说着。 “我没有否认过去的我存在的价值,侠士,只是你在否定自己。”系统撤掉了女声,用郑浩然从没听过的呆板的电流音说出了这句话。 沉沉的寂静在流淌,郑浩然半晌不答话,系统也安安静静的陪着郑浩然。外头传来激烈的斗法声。郑浩然一声闷笑,渐渐地变成狂笑,笑得连空气中的灰尘都被震动了。 “哈哈,我好傻,除了自己,没人能否定我。”郑浩然笑出了泪。是啊,自己生过一场大病,但那也是而已,自己早已被健康地推出手术室了。 “系统,你就当我之前放了个漫长的屁,人有时候就是会发点牢骚,不能对自己,就只能对别人,心里没了垃圾,人就舒服了。” “侠士现在舒服了吗?”系统的声音恢复了甜美。 “挺好,挺舒服,哈哈哈,不过喊你系统也挺生分的,毕竟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能怎么称呼你?”郑浩然问。 “没有名字。”系统说。 “那我给你取个吧,一号如何?” “请随意。” “啊,那就叫郑万吧嘛,郑万,阿万,不错,”郑浩然自我感觉良好,“那么阿万,我现在能做什么帮助他们?”郑浩然正好看见外头祁芫发动了巨阵。 “侠士,你做好升级的准备了吗?”系统一本正经地问。 “升级?就要升级了?好吧,我准备好了。”郑浩然这么回答。 第四十一章 ·琏的暴走 第四十一章·琏的暴走 提升等级的过程对郑浩然来说并不是什么痛苦的事情,不像这里的原住民一样,又是天劫又是入魔。他只要慢慢累积经验,经验值够了,等级提升是水到渠成的事。系统对等级的设定十分灵活,郑浩然先前已经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值,现在正是升级的时候。 剑三游戏满级是九十,系统将游戏的设定与这个世界的力量分级做了对接。郑浩然之前已经是二十级了,相当于这个世界筑基期水平。依照这个世界修士修炼的常态,练气期是很容易达到的,有资质能往上修炼的人,突破筑基也是很容易的。 难就难在如何从筑基修到金丹,这是一个漫长而艰难的过程,也是筛掉绝大多数的修士的一关。 系统也这么算,二十级便是筑基,但从筑基到金丹,足足有四十个等级,也就是只有等到郑浩然七十级了,才有相当于金丹修士的实力。虽然金丹难成,但筑基与筑基也是有区别的,才达筑基期的修士是比不上已经筑基了很多年的人,所以筑基期这一阶段又被人为分成了三个阶段,筑基前期,筑基中期,和筑基后期。这个分级也被沿用至其他境界暂且不提。 郑浩然一口气连升十级,临近筑基中期,实力大涨,整个人精气神都不一样了。缓缓睁开眼,一道精光闪过,郑浩然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攥紧。 “阿万,我现在有机会从琏的手底下救回祁芫吗?”郑浩然沉声问道。 “侠士若是用上技能,救回祁芫的几率在百分之五十。” 一声兽吼,郑浩然忙探出头去:“那是什么?”郑浩然怔怔然看着一只巨兽浮现在林间。 “侠士,你的同伴苡似乎醒了。”系统提醒他。 郑浩然惊喜回头,果不其然,本还牢牢裹住小苡的金茧噼里啪啦的开裂,郑浩然眼见着小苡如同破壳的小鸡似的从茧里破出来,双眼禁闭,怀中还抱着那柄剑。郑浩然大步走去,小心地抱起就算长大了也就那么一点点大的小苡,光溜溜的一团就缩在郑浩然怀里。 “小苡?”郑浩然轻轻喊。 片刻之后,小苡张开了一点的小脸上,眼皮微微颤动。小手举起来揉了揉眼睛,又小小地打了个哈欠,人已经醒来了。 “爹爹?”软糯糯的声音传来,莫名戳中了郑浩然的心脏。 颤抖着声音,郑浩然问:“你叫我什么?” “爹爹!郑爹爹!”小苡一把扑上去,搂住郑浩然的脖子,“你做我爹爹吧!” “……”郑浩然好办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突然当爹了! “来,小苡乖,你为什么要喊我爹?”郑浩然把小苡抱起来,面对面问话。 “小孩子都有爹爹的!”小苡对手指,一脸委屈,“我也要爹爹。” “……”郑浩然一滞,心都化了,忙把小苡往怀里一搂,“我做你的爹爹!” 小苡瞬间笑开了,抱住郑浩然蹭啊蹭,光滑溜溜的身体让郑浩然忙给小苡找衣服,好在阿万十分万能,装备要什么码就能有什么码。小苡穿上一套小号的纯阳道服,背上背着那柄剑,欢乐的蹦哒几下。 “这剑……”郑浩然疑惑地说。 “爹爹要拿走他吗?”小苡眼泪汪汪地攥着短剑。 “不会,小苡喜欢就用吧。”郑浩然完全扛不住这种小眼神。 “谢谢爹爹!爹爹我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哦!”小苡招手,让郑浩然弯腰。 “什么?”郑浩然配合地俯下身。 “小苡现在很厉害的!可以破魔哦!”小苡的表情又得意又严肃,简直要把郑浩然萌化了! “小苡很厉害。不过,小苡,爹爹要你帮一个忙,好不好?”郑浩然心里惦着祁芫,但眼下能帮自己的只有小苡了。 “小苡知道!爹爹要我帮祁芫的忙对不对!”小苡仰着头问。 “是,小苡能帮忙吗?” “呜,刚才不可以,现在可以了!外面那个坏人入魔了!小苡感觉到了!” “入魔?”郑浩然疑惑地看去,他和小苡在屋子里,所以不太知道外界的情况,这时,琏已经有入魔的征像了,黑气萦绕周身,随被巨兽镇住没有妄动,但郑浩然看的清清楚楚,琏整个人的状态已经非常恐怖了。 “小苡,你说过你能破魔对不对?”郑浩然焦急地问,祁芫的脸上的苍白他随不能看见,但郑浩然可是将祁芫的摇摇欲坠看得分明。 “是呀,小苡最厉害的地方就在这里呢!” “危险吗?”郑浩然问。 “呜,有点吧,只要快一点逃跑就好了!”小苡也说不清楚,他才知道自己还能破魔。 “啧!”郑浩然眉都皱死了,可偏偏这时还有人来雪上加霜,那只克制住琏的巨兽居然在消散。郑浩然看着琏走进祁芫,狠心下了决定。 “小苡,等我喊你你就立刻攻击那个话多的坏人,把他打到,不对,是拖住他,我带走祁芫后你立刻跟上,不要和那个坏人纠缠,明白吗?” “我要去做打到坏蛋的英雄吗?”小苡星星眼地问。 “差不多,不过你一定要记住!打中了就立刻离开!不要停留,不要和坏人说话!知道吗?”郑浩然反复强调要一击即离,生怕小苡没做好,被伤到了。 “好哒!小苡觉对不多话!”小苡重重点头。 郑浩然暂且放下心,再一看,琏已经在攻击祁芫了,再顾不了那么多,开轻功飞速冲上去,就有了之前那一幕。 郑浩然抱着祁芫飞出去老远,回头一看,小苡还站在原地没有跑掉,吓得整个人在半空中不稳,直直下坠,好在反应过来没摔着昏迷的祁芫,情急之下根本没响起自己和小苡的好感度是否够了,一个密语就发了过去。 这时的小苡突然身体一颤,郑浩然的怒吼在他的神识里响起:“作死呢!快回来!”小苡直接被吓哭了,也不摆威风了,抽搭搭的朝郑浩然飘过来,身后还跟着一把精致的灵剑。 郑浩然单手搂住祁芫,朝小苡迎去,一把捞住还在慢悠悠飘的小苡,急不可耐地几个腾挪,在气力值耗尽之前,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郑浩然扛着一大一小两个人,飞得十分吃力,眼见着气力值就要见底了,不得以,郑浩然匆忙落地。放下小苡,又将祁芫扶靠在树干上,郑浩然重重地坐在地上,喘着气调息。小苡脸上还挂着泪花,但还是背着他的小剑,挨着郑浩然坐下。 这时,被小苡以极其克制他的力量击中的琏,黑透了的眼睛缓慢转红,一身的恐怖气息也变得浅淡了。嘴里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冷汗布满他因痛苦而扭曲的脸,整个身体都在抽搐。 若是此刻任何的神识探入琏的神识中去,都会被绞的粉碎,因为此刻的琏神识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混沌的一片中闪烁着模糊不清的影像,每一个画面都会教琏陷入疯狂。 “不会,不,……”琏喃喃着,□□的灵流疯狂卷起,似要摧毁身边的一切,黑色红色在琏的眼眸中交织争斗,心中的恶念和坚持似乎是要将他整个撕裂! “啊!” 一声嘶吼在灵气的震荡中月越传越远,惊动了整个十万大山,威力巨大的灵暴自十万大山深处,以毁天灭地的气势狂暴地向四周侵袭,林木倒伏,妖兽奔逃,天地阴霾,云滚雷蓄。 郑浩然虽然带着众人逃开了,但没能逃出中心范围,疾速追上的能量波实打实的击中了郑浩然,这时,他已将祁芫和小苡死死护在怀里。意识丧失的最后一刻,是祁芫似睁未睁的眼眸。 “醒了?”有人在这么说。 “没有这么快,他伤的很重。”又是一个人的声音。 “怎么样,他醒了吗?”这个声音好熟悉。 “不知道,不过他醒了我会立刻通知你,你也伤着呢,快去躺着。”这是谁在说话? “唉唉,醒了,人醒了!” “郑浩然!”有人扑过来了。 “好,吵……” “你在说什么?” “好,吵。” “什么?” “好吵!呜,咳咳,咳咳咳……” 郑浩然突然咳得撕心裂肺,祁芫也不管郑浩然说了什么了,忙坐在床沿给他抚胸顺气。 “你们先走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好了。”祁芫细声对一直在照看郑浩然的其他人说。 “只留你一个人没问题吗?”魏明一脸不赞同,这家伙伤的可也不轻。 “还是让我们留下帮着照看吧。”魏小宏也在。 “嘘!别吵着他,快出去吧。”祁芫见郑浩然眉头又皱起来了,忙让魏明他们离去。 这话说的魏明满脸的无奈,无法,魏明拉着魏小宏去了隔壁那间。那里还躺着一个呢。 “小宏,你说咱们这是撞了什么大运,怎么走到哪都有事儿。”魏明感慨着。 “最不幸的不是我们,是他们。”魏小宏将目光投向另一间屋子,意有所指。 第四十二章 ·后天之魔 第四十二章·后天之魔 出望山城的路上,魏明稳坐在驭兽车里,身边是魏小宏和终于有机会离开困魂的老鬼。本意只是暂时在困魂里躲一躲,逃过清逸门的追踪,谁曾想魏明会遇上秦天雨,于是只好继续待在困魂里,直到现在。 由于秦天雨要跟着魏明去找郑浩然他们,一路轻车从简,将那一大堆车马仆从留在了望山城,带上不能落下的卫乙,制备了两辆车,就出发了。魏明和魏小宏单独一辆,没有外人,这才现身。 “我们这是要去中呈州?”甫一现身,老鬼便追问。 “郑浩然是这么说的。”魏明回答。 “为何好端端要去往中呈州?中呈州的情况你们清楚吗?不清楚就这么草率地下决定!”老鬼语气有点重。 “你是怎么了?我们不过约好在路上碰头,并未确定会去到中呈州。”魏明一脸奇异地看着老鬼。 “我是在替你们着想,中呈州这种势力复杂,高手如云的地方,在没摸清情况下就贸然涉足,是不智的。既然你们没有决定去中呈州,那我也不多说了。现在我不方便局面露面,你们自己小心。”说完,老鬼便化成一道黑烟,再次钻入困魂。 魏明两个面面相觑,被老鬼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样子给搞蒙了。 “中呈州有什么是老鬼忌惮的吗?”魏小宏问。 “从未听他提起过。”魏明对老鬼的过去知之甚少,老鬼从不提及过去,甚至可以说是讳莫如深。 这里的人都不是蠢的,老鬼表现的如此明显,看来中呈州对于他真的是一个禁地。 出了十万大山后,两辆车的速度并不快,为了不错过郑浩然和祁芫,他们提前了一天上路。从望山城出发去到中呈州需要跨越十万大山,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修士们已经在十万大山中开了一条路,能很便捷的来往其中,魏明一行便是走的这里,他们会在入十万大山的那段路上停留,因为,若是郑浩然从十万大山出发,出了飞行,只有这条路比较方便。 当入城的笔直大路到了尽头时,再往前就是一片崎岖起伏的山路,望山城本就是在群山之中依山而建,山路连绵自是寻常。这里距十万大山主体还有一段路程,哭也不是那么好走的,两辆车一路颠簸着,驶向远处。 朴素的驭兽车走到了山势耸翠,气势恢宏的十万大山脚下,慢悠悠地停在了一个阔大的弯道上,阔背驮兽厚重的蹄子跺了几下,黝黑粗大的鼻孔噗嗤嗤地喷了喷气。魏明吱呀呀推开车门,从车上下走下。 “下来吧,透透气。”魏明转头对车里的人说。 在车上坐了快一天,就算阔背驮兽走的再稳,车内布置的再舒适,也没那么好受。魏小宏也走了下来,停在后头的车里,秦天雨也走了下来。 “魏道友,我们是在这里等郑宫主吗?”秦天雨唰的一声打开折扇,挡住了照射在脸上的阳光。卫乙一步上前,影子投在里秦天雨身上。 秦天雨娇生惯养了二十几年,头一次坐这么差的交通工具,没有恒温阵法不说,还没能完全减震,雨季过后的十万大山是十分炎热的,加上为了低调,他并没有穿法衣,一身普通衣物怎能抵御炎热的温度,在车厢里闷了一天,这一下车,让秦天雨感觉挺晕。 “这里是必经之路。”魏明这么回复。 秦天雨眯着眼看天上的烈日,脸上的苦闷就露了出来。 “公子,你回车上吧。”卫乙很了解自家公子的性子。 “不去,里头更热,简直要蒸了我。”秦天雨脸红红的,摇扇子降温。 “我们在这里等一天,郑浩然他不会不下山来。”魏明此刻题目无奈,也什么郑浩然的传音不详细些,害得他只能带着人干等。 魏小宏没有任何异议,卫乙牢牢矗立在秦天雨朝阳的一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有秦天雨表情有些懊丧,可毕竟是他自己提出要跟来的,忍忍也就过去了。 日头西斜,星星代替了日光照耀天空。一行人简单的进了点食物,就各自回了车厢,这一天没有等到人,只好等下一天了。 一夜很快过去,两辆车又有了动静。魏明将车门稍稍打开,望向望不尽的群山,今天是约定的最后一天,两人都有些怀疑到底能不能和他们相遇。山间清晨的冷风吹来,有些凉。 “魏明。”这时,一直安安静静的待在困魂里的老鬼渐渐显出身形。 “怎么了?”魏明掩上门,回身问。 “今天没等到人,立刻离开。”老鬼淡淡地说。 “嗯?”魏明疑惑了,“总不可能不去找郑浩然他们吧?” “既然能联系到你,他们总会找来的。” “话是这么说,但他们不是得去中呈州吗?等他们招来也是很久之后的事了。”魏明不太同意老鬼的说法。 老鬼沉默了,他哀叹一声又隐去了身形:“我是不会入山的。”寡淡的声音飘荡在车厢里。让魏明和魏小宏捉摸不透。 日头越来越盛,狠狠地照耀这,苍黄光裸的路面被照得发烫。这个弯道上,正午是没有阴凉的。秦天雨十分受不了高温,不得已,他找到魏明。 “魏道友,这日头我有些受不住,可否将车驾往阴凉处?” 魏明看了看秦天雨汗津津的额头,想到他低阶修者也比不过的体质,也就同意了,虽然这里视野最好,正对着着从山上下来的一条路。 驱赶着阔背驮兽,两辆车咿呀咿呀地驶向一段被山路强制隔断的林子里。正当车辆停好,一股颇为强劲的震荡之感从脚下传来,震地魏明一个踉跄,阔背驮兽惊慌地乱窜,喝喝的惊叫着,林间的风被引动,吹地枝叶簌簌作响。紧随着这股震荡而来的,是一阵凉得刺心的灵气震动。 郑浩然面上一紧,这股气息似曾相识,脑海里翻滚着久远的记忆,即使已经过去百年,那种彻骨的悲痛仍缠绕不休。这是魔气,比那时感受到的还要瘆人。 “家主!”魏小宏脸色也不好,神色凝重地看着不知在想什么的魏明。 “魏道友,这是怎么了?”秦天雨没来得及下车就被受惊的阔背驮兽颠了几下,在卫乙制住受惊的阔背驮兽后,方下的来车。 “你和秦天雨他们待在这里!我去去就来。”魏明第一反应就是前去一探,这魔气是从十万大山深处出来传的,居然能传到山的外围,可见魔气之浓,要知道十万大山之所以叫十万大山正是因为这山山脉太庞大,几无法丈量。 “不行!你一人去怎么可以!不,你不许去!”魏小宏死也不能答应他这件事。 “我必须去。小宏,你知道后果的。”魏明表情认真。 “也不是你能管的!这么大的动静,望山城城主手下的人自会去探,你不许去!”魏小宏很少这么和魏明说话,上一次还是在百年前。 “等到他们来了就晚了!我必须去!小宏,你乖乖等我。”魏明强硬地退开魏小宏死命拉着他胳膊的手。 “魏明!”魏小宏惊惧地喊着魏明的名字,突然,他一回头,“卫乙,卫道友!我知道你实力不低,我请你替我跟着魏明。”魏小宏哑着声恳求着。 “方才的感觉是什么?”卫乙直切中心,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他也有所感应,虽然没有魏明那么深。 “是魔气。”魏小宏沉声道。林间骤然吹来一阵凉风,浓密的枝叶间透出的光却没有照在魏小宏沉下来的脸上。 “魔气!”惊叫的是秦天雨,他资质不行不能修炼,不代表他知道的不多。秦家富庶,底蕴深厚,家中典籍丰富,无事他经常翻看。魔气是什么,他一清二楚。 如今的魔修说到底还是人修,只是功法偏于阴邪,才占了一个魔修的名头,他们修炼的根本还是在于灵气,施放出的法术也好威压也好,其本质还是灵气,真正能被称为魔气的,是另一种东西,是由正的魔才能施放的。 魔这个物种是无数个千万年前的传说,传说那个时候,人,魔,仙三界并不清晰,魔是那时候其他两界的噩梦,三界总也不得宁日。突然有一天,三界被完完整整地分割,仙者不再涉足人界,而魔族则一夜之间消失在人界。自此,三界得以安宁。 按说,魔已经彻底消失了,修真界也不会再有关于魔的记载了,但事实并非如此。先天魔族确实已无,但抵不过后天魔族的诞生。 修真界是个有无数可能的世界,这里的修者也是最难以定界未来的,有魔修立地成佛,弃魔向道,更会有道修偏执入魔。若是一般的入魔倒无所谓,怕就怕有些修者执念太深,魔性太重,直接堕入魔道,浊骨蚀心,化身后天之魔。这样的人,在漫长的修真界历史里并不算少,且每一次,都可谓一场浩劫。 秦天雨的震惊不可谓不小,修真界的人,是不会滥用魔气一词的,也就是说,真的有后天之魔出世! 第四十三章 ·爱恨情仇 第四十三章·爱恨情仇 魏明御剑而行,飞速掠过葱郁的树木,疾驰的劲风刮断了枝桠,魏明一个拔高,飞剑载着他冲破重林,视野一下变得开阔,浓郁的绿连向青蓝的天际,辽阔而壮丽。 魏明可没那心思在意风景,此刻的他神态严肃,内心焦灼而紧张。所有人,包括他的母亲,都认为他的父亲已经死于天劫,灰飞烟灭,魏明却是不信,他的父亲一定没死,一定,就在这十万大山之中! “魏道友。”一个声音传来。 魏明猛一回头,是卫乙。卫乙修的是少有人修炼的刀法,此刻他正站立与刀上,远远地缀在魏明的身后。 “你来做什么?魏小宏他们岂不危险!”魏明见来人是卫乙,心中一怒,他本以为卫乙会留在原地,护卫秦天雨,顺带保护住魏小宏,这下只留才筑基后期的魏小宏和连练气都不到的秦天雨。 “前方是入魔修者,你去,不行。”卫乙说话向来简洁,直白。 “你快回去,现在状况不明,没了你,小宏他们会有危险!” “是魏老请我帮你。”卫乙不再说话,一个加速,超过了魏明,飞向魔气爆发之地。 魏明回头看,有片刻的犹豫,但一咬牙,还是追着卫乙而去。 山路上,驭兽车里,魏小宏紧张地捉着手指,紧皱的眉头在他本就苍老的面容上添了一抹深深的沟壑。 “魏老,不必太过担心,若是魏道友要冒险,卫乙定会出面阻止的。”秦天雨细声安慰。 卫乙在知道那是魔气后,没有太多犹豫,就应下了魏小宏的请求。在替秦天雨启动护卫法器,安置好众人后,就迅速追了上去。 能让秦天雨随身携带的护卫法器,定是不普通,短时间内护住他们二人,绰绰有余,若是卫乙长久未归,只要秦天雨一下令,还滞留在望山城的仆从就能迅速定位,前来解救。这也是卫乙敢离去的原因。 十万大山很广阔,即使是御剑飞行也要一段时间。魏明一路上面色都放松不下来,卫乙又是个沉默寡言的人,气氛就这么一直僵硬着。 越往前飞,魔气越浓郁,魏明两人心里也越来越凝重。这种程度的魔气显然影响到了两人,飞行都有些滞涩。 这样的浓烈的魔气,完全超出了魏明的预计。他完全无法想象,散发出魔气的修者到了何等程度。魏明心中产生了怀疑,他的父亲当年并未到达此等程度,前方究竟是何人? 此时,两人已经接近事发地,入眼却是触目惊心。 数里之内,树木尽皆倒伏,飞鸟尽绝,植株枯萎,土地□□成灰黄,这还是于高空俯瞰,魏明简直不能想像,置身其中是有多么震撼。 魏明和卫乙在□□圈外围缓缓降下,小心掩盖自己的气息,放开神识,意图悄悄接近。这一放开神识,魏明就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顾不上太多,魏明第一时间飞了出去。卫乙一愣,就要跟上去阻止。 “去哪?” “救人!”魏明绕过挡在身前的卫乙,飞速往一个方向而去。 卫乙听后并未拦着,反倒跟了上去。魏明确实是去救人的,就的还不是别人。老远,卫乙就看见荒凉破败的地面有什么人生死不知地躺着。当飞近才发觉,竟然是郑浩然和祁芫!郑浩然整个人将祁芫护在身下,再一看,两人之间还夹着一个孩子。 “怎么是他们?”卫乙问。 魏明四下里看去,一团黑气在远处盘旋,深知现在不是逗留的时候,魏明驮起祁芫,示意卫乙带上郑浩然和那个孩子。 正要逃走的二人突然身体一僵,刺骨的寒意在体内蔓延,紧缚住流淌的灵力,魏明脸色青白的可怕,卫乙素来面无表情,可此时,神色也动荡不已。 “呵呵,呵呵呵……”诡异的笑声遥遥传来,牵扯着二人敏感的神经,冷汗自魏明额上滑轮。 这就是魔气,这就是后天入魔的修者,恐怖的威压紧迫着二人的胸膛,连呼吸都成了奢侈。 “都该死,都要死……呵呵,都要死……” 浓黑的魔气咆哮着狂涌而来,巨大的威机感笼罩了二人,体内意图挣脱束缚的灵气疯狂地转动,却是徒劳。这是绝对的实力压制,绝对到让人绝望。 魏明闭上了眼,原来,死亡离自己这么近,原来,自己会死在小宏之前。 “魏明!”恍惚之中,卫乙的喝声惊醒了他,魏明回过神来,面露惊骇。 薄薄的一层灰色光芒在魔气之下隔绝出了一片空间,猖狂的魔气竟被阻挡,预想中的死亡,就这么被阻止。 这光芒来自何地?这是魏明和卫乙一同的想法。这个疑惑并未困扰他们太久,被魏明收在怀中的困魂缓缓飘出,悬浮在空中。模糊如雾的身影渐渐浮现,那是老鬼。 “老鬼?”魏明惊呀。 “你还是进了山。”老鬼说着,目光在狼狈的众人中逡巡。三个昏迷,生死不知,两个被困,动弹不得,老鬼无奈一笑,冲破屏障,冲向浓浓魔气的源头。 “琏,是你,对不对?”老鬼以神识传声,去捕捉魔气中涣散不清的,琏的神识。老鬼所做的一切,被护在屏障里的众人无从知晓。魏明只能困在其中,担惊受怕。 “琏,你何时解开封印的?你了有找寻过我?”老鬼不知疲倦的对着毫无反应的地方送出自己的神识,尽管这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是个神识溃散,灰飞烟灭的后果。 “琏,是我,是,欧炀,我来找你了。”老鬼顿了顿,艰涩地说出来近千年来都未提及,未想起的名字。原来自己已经做了很久的无名鬼魂了,久到连自己的姓名都快忘了。 “欧,炀……”模糊的神识轻浅的触动了老鬼,不,是欧炀,触动了欧炀散出的神识。 “是,琏,是我。” “欧,炀……欧,炀……”琏的神识不稳,欧炀两字连绵着传来,或模糊,或清晰。 欧炀心头涩涩,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刻意掩藏的五官一点点浮现,长而挑的丹凤眼,高而挺的鼻梁,薄而色淡的嘴唇……这是一张薄凉寡情的俊俏面容,可此时,这张脸上弥漫的凄哀,却浓的让人心酸。 “欧炀……欧炀!”若有若无的神识突然变得尖锐起来,凄厉的嘶吼狠狠扎向欧炀毫无防备的脆弱神识,令人肝胆俱裂的,撕裂魂魄的疼痛使得初凝原貌的欧炀顷刻间维持不了形状,破碎成了一团虚弱的气雾。 “琏!”欧炀尖叫,痛苦在他的整个魂魄里弥漫,近千年了,这是他再一次体会到与魂魄中传出的疼痛,自己会再次死去吧?这次死亡,再没有可能存活于世了吧。 “欧炀……”琏的神识在下一瞬间,平和了下来。难以置信的,惊惧的,后怕的,各种浓烈的情绪纷至沓来。终于,掩藏在重重迷雾中的琏现身了。 猩红泛黑的眼眸,狰狞扭曲,仿若生灵的恐怖图腾布满他的脸庞,他□□的皮肤,黑魆魆的利爪,惨白惨白的发,这是琏,有不是琏。 欧炀勉强凝聚起身体的轮廓,可下一瞬间,就消散了。 “欧炀!”琏惊恐的瞪大他猩红的眼,抬手想要触及对方,却径直透过了浅灰的雾。这一个瞬间,泪水滚了下来,晶莹剔透的水珠狠狠跌落,砸在了草木尽枯的地上。 魔气掩藏下的阴郁晦暗,以琏为中心,清透明亮开始向四周围辐射,热烈的阳光洒下,却一点点灼烧了欧炀轻薄似雾的灵体,灰雾渐次消散,琏惊慌不已,刷的一声,一柄艳红的纸伞打开,将阳光隔绝在欧炀的灵体之外。 欧炀的灵体停止了消散,一只白到剔透的手搭在了琏拄着伞的右手上,伞下的欧炀渐渐凝聚了起来,影影绰绰,依稀是记忆中的乌发红衣。 琏笑了,狰狞恐怖的图腾隐没在皮肤下,猩红的眼眸回复了浅淡,琏又是那个神圣凛然的琏。 “我找到你了,欧炀。”琏的眼眸里闪着光,在下一瞬间,整个人却软倒在地。 欧炀接替了琏,支着红伞,随着倒下的琏缓缓坐下,半敛着双眼,透明的手一点点地刻画着琏的脸庞,拂过琏雪白的发丝。 “你是,老鬼……” “魏明,九百年了,我才能与他相遇,我是不是该高兴?”欧炀低声问。 “……”魏明看着眼前,红伞下陌生的鬼魂,和这场无妄之灾的罪魁祸首青白的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看了看一旁面无表情的卫乙,叹了口气。 “老鬼,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魏明深知魔气出现的后果,此刻不得不提醒陷入莫名情绪的欧炀。 欧炀怔了一会,撑着红伞站了起来:“我们走吧。” 魏明带着琏,回到安置着郑浩然他们的空地,和卫乙一人带两个,摇摇晃晃往回飞。老鬼一直撑着那把不知来历的红伞,隐藏在阴影之下,跟随着其他人飘行。 第四十四章 ·黑魅族地 第四十四章·黑魅族地 高耸入云的城主府内,白发苍苍的年老修士惊得一头冷汗。 “魔气出,大劫至……”老修士面前的一抹水镜映出翻腾的黑气,占卜的卦象显示,必有大凶。老修士撇下水镜,打出一枚穿音符篆,直直飞向城主居所。片刻,老修士放不下心,一抛拂尘,亲自飞往城主居所相告。 空阔的议事厅内,一个身影斜倚在最高处的阔背椅上,慵懒而神秘。 “魔气再出,诸位有何看法?”辨不出男女的诡秘声音在大厅里回荡。高台之下,三名样貌迥异的修士拍成整齐的一排,敛首低眉,恭敬聆听。这三位地位非常,仅一位出现在望山城中,都会引来轰动。 坐上的人突然的发问让场面静了片刻,只听得见上位者手指敲击座椅扶手的节奏。城主辖下的三位上君皆矜持不语。 “主上,”终于,有人打破了寂静,是三位修士之中唯一的女性,“依属下之见,我望山城应立派人马,探查实情,防患于未然。” “诸位可还有其他意见?”不辨喜怒的话音想起,三位修士脊背一凉,皆不做声。 “好,筎娘,就由你带队,去探查一番吧,”那人又说,“无事了,都退下吧。” 如蒙大赦,三人齐齐行礼,排列成行,鱼贯而出。 远离了议事厅,三人又松齐齐了口气,互相看了眼,浓须连鬓的壮汉不由得说:“筎娘,还好有你,我雷鸣可扛不住主上的性子。” “岂是雷鸣你扛不住,每每主上传唤,我这心也是悬着放不下了的。”面相普通却看着十分和善可亲的男修也说。 “两位这是抬举我了,这望山城里,外事皆由我主,即使我不主动请命,这差事也得落我头上,不如主动点,还能落得点好。”盘着妇人髻的美艳女修叹气说。 “既然筎娘你替我等扛了这一遭,这情我领了,我手底下的人你看中那个就要去吧。”雷鸣豪爽地拍着胸脯说。 “雷兄即已这般表示,我程秀又怎会落后,虽说我只掌管望山城内务,可于这武器配发上还是有些便利的。”名为程秀的男修也连忙表示。 “筎娘再此谢过了。”女修福了福身,也不推诿,这差事确实不好办,能有这助力也好。 点选了人马,筎娘立即开拔,早去早回也好,总归不能犯了主上的忌讳,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望山城的人马来得快,魏明一行人退得更快,不过几刻,两辆驭兽车就近在眼前。魏明第一时间将几人安置在车上,无暇解释,立刻驱车偏离主路,往十万大山赶。 “怎么了?怎么往山上走?”魏明平安无事的回来了,魏小宏还来不及高兴,就被魏明的匆忙惊住了。 “望山城的人很快就会找来,必须走,现在只有山里才安全!”魏明匆匆解释。 “这是谁?”魏小宏理解了,立刻换了个话题。车厢里躺着四个人,还飘着一个红衣男鬼,红衣男鬼魏小宏大概推测出了是谁,可他一直守着的那个白发男人,魏小宏从未见过。 “这就是罪魁祸首,具体你还是问老鬼吧。”魏明看了看一旁专注地看着白发男子的欧炀,红伞紧随在他的身侧。 “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欧炀回头看了看昏迷不醒的琏,“晚些,晚些我会和你们说。” 车内陷入了安静。昏迷的人没有转醒的迹象,魏明和魏小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是要去哪里?”还是欧炀打破了沉默。 “十万大山我来过多次,知道一个比较隐密的地方。”魏明探出头看了看方向,定下了行车路线。 “如果是那里,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魏小宏想起了什么。 由魏明的车辆打头,两匹阔背驮兽迈开矫健的四蹄,用上最快的速度,用庞大的身躯在林中碾压出一条道路。 大山之外,经由传送阵直接送达城外领对探查的筎娘已经抵达山脚。衣着一致,训练有素的卫队依令散开,四处探查。 “筎上君,属下发现车辙的痕迹!”一名卫兵在探查开始不久之后匆匆赶到筎娘的坐辇之前禀报。 “往哪个方向去的?”筎娘问。 “进山方向。” “追。” 两辆驭兽车突然停车,车中的人毫无防备,若不是魏明眼明手快,那几个昏迷人士就要滚出车厢了。 “怎么,这是到了吗?”推开车门,秦天雨揉着额头下了车。 “接下来的路不能坐车,”魏明小心地抱着小苡下了车,将怀里的孩子交到魏小宏手上,“来帮忙背人。”一人一个,连秦天雨也背了最轻的祁芫。欧炀是灵体接触不到实物,只能在一旁飘着。 山路崎岖,独自行走就够呛,更别提还要背着几个昏迷的人,魏明还特别叮嘱大家切勿使用法术,不然会有危险。有修为傍身的人还好,秦天雨腿下已经开始打颤了。 “魏,魏道友,什么时候,能到……”秦天雨上气不接下气。 “还远,你忍着点。”魏明颠了颠一身死肉的郑浩然,回道,“你背上的是门派长老,好好表现。” “魏道友不是说,郑宫主,十分的,厉害吗?怎么,怎么会受伤。”秦天雨还来不及对未来门派的高层有个印象,就看见了双双重伤昏迷的宫主和长老,突然对自己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在后天魔者的手底下生还的能力,你有吗?”到了这个地步,魏明怎么也得把秦天雨留下,留下了他,就等于留下了万川海城秦家的势力,就算被望山城城主的人擒住,也能有条后路。 “……”秦天雨是不会知道魏明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说些什么。他是真不在意这些,他也有所图谋,郑浩然的纯阳宫若真有法子让他成为修者,他不介意背后的势力被利用。话虽如此,但此刻,秦天雨最直观的感受还是累,已经累到无暇用脑子该回应魏明了。 “妖修之地,人修止步!” 不知是触碰了哪里,突然轰的一声巨响,除了密集高大的树木就再也见不到它物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了雷鸣般的警告声。 魏明一惊,随即一愣,这里何时成了妖修的地盘?余下的人面面相觑,这下又该怎么办? 魏明眉一颦,还是决定再想想办法。 修真界有门十分普及的法术,并没有杀伤力,只是用作登门拜访时,主人闭关,或临时拜访时礼貌通知用的。此刻魏明就用了此法。一团包裹着自己要表达的信息的黄色光团从魏明手中飘出,摇摇晃晃,没有任何障碍地飞向远处。 若是祁芫清醒着,就该知道这是何地。在他下山前,还领着一整个黑魅妖修族群迁徙至此。 在黑魅新族地的中心,一处简易的石屋里,一团黄色的光团挣脱了石屋中的小型阵法,被一只手牢牢握在掌心。手的主人片刻未停,急步走出石屋,匆匆赶往一处地下洞穴。 黑魅族的新族地是在一块山隘中,最为核心的地方是隘口深处的一个地洞。地洞内有乾坤,可完全容纳黑魅所有族人,最重要的是,地洞最深处有一口灵泉,灵泉正座在一个不小的灵眼之上,泉水在整个地洞中流淌,带来的充沛灵气是以往的族地拍马也赶不上的,是以,黑魅族的所有人都对迁徙毫无怨言,如今过的也十分安乐。 这里的修炼资源如此丰厚,却鲜有人知,绝大部分原因在于此地十分隐密,且外围整整一圈的林子都具有天然迷踪阵法,若是修者妄动灵力,很快就会迷失方向,这也是魏明阻止其他人使用法术的原因。 从石屋里出来的人进入地洞,毫无停顿得去往地洞深处,那里是族长的住处。 明临正闭目盘膝打坐,明擎坐在一旁的石桌后,熟练地处理着写满族中事务的玉简。 “族长,擎长老。”一个急促的声音传来。 明擎抬头:“郅惠,何事如此匆忙?”自己兄长的住所白日里不会封住,方便了族人禀事。 “擎长老,有修士传信。”被称为郅惠的少年将那枚光团送到明擎手中。 “你下去吧。”明擎端详一番光团,便让少年离开,少年行了个礼,就要离开。 “对了,记得监督郅亓修炼,他的修为很久未有精进了,别让他松懈。”明擎叮嘱了一句。 “是。”少年垂首应是,后转身离开。 “明擎。”一直闭目修炼的明临突然开口。 “兄长,你休息好了就来处理这些族务吧,我已经替你处理很多了。” “兄长有事,弟服其劳,弟弟你还是帮帮你辛苦的兄长吧。”明临笑眯眯。 “……”明擎死鱼眼瞪他的兄长,“给你的拜访信,你看吧。” 明临接过光团,手指轻轻一点,陌生的修士声音响起。 “在下望山城魏明,与同伴遇难,同伴身受重伤,急需救治,不知可否容我等暂避此地?” 第四十五章 ·浩然祁芫 第四十五章·浩然祁芫 郑浩然恢复意识后,比他早清醒的祁芫和他讲明了现状。他们好命获救,被带到了黑魅族的新领地。短时间内怕是不能出山了,望山城的势力此刻怕是严密布控了从城内到山脚的所有范围,更何况,重伤的身体也撑不住奔波。 “琏呢?如此危险的人,我们怎么逃出来了?”郑浩然微喘,浑身冰冷,体内灵气翻腾着与森森寒意相搏,面上身上发红发烫,大汗淋漓,可冷意却从骨缝里钻出来,填盖几床被子,披几件衣服都无法缓解。 郑浩然痛苦的要命,琏爆发后的那种威能,使他心有余悸。 “还记得老鬼吗?”祁芫说。 “怎会不记得。” “琏是老鬼旧识,他救了我们。现在琏和我们一样伤的不轻,到现在还未醒,老鬼在照看着。” “没有对他采取任何措施?如此危险的人……”郑浩然难以想象就这么放任一个恐怖分子,不做管束,“入魔不应该是很严重的问题吗?就让老鬼这么看着?”自己和祁芫还有小苡可是伤在他手下,加害人却没有得到任何制裁,郑浩然一股怒气憋在心里。 “你能采取什么措施?”祁芫奇怪地问,“若不是老鬼能制住他,我们此刻就在逃命了,后天入魔放整个修真界都是可怕的,你想怎么对付他?” 郑浩然听后不说话,他无话可说。这里又不是法制社会,力量主导的世界,实力就是一切。郑浩然懂这个道理,只是一时脑子没转过来,又把过去的世界观套用了。揉了揉额头,郑浩然叹了口气。 “你伤势如何?我之前可见着了那人直接攻击了你。”郑浩然见祁芫面色青白,有些担忧。 “灵力被禁锢,一时无法调动,其他到还好。”祁芫闷闷地说。 “这么烫,”郑浩然摸上祁芫搁在一边的手,眉颦了起来,“魔气的厉害我会不知吗?你又没大好,急着来看我做什么,去养伤去。”祁芫此刻的面色同样潮红,眼皮半敛,之前都是在强打起精神在和郑浩然说话。 “郑浩然。”祁芫抽回自己的手,垂着头不看他。 “怎么了?”郑浩然轻声问道。 “若是再经历一次之前的事,你可还会救我?”祁芫有些不自在地刮了刮衣料,问出了他自清醒后就想问的问题。郑浩然挡住魔气的时候,祁芫意识还有些清醒,只是那时,他身体经脉在灵气与侵入体内的魔气互搏之下痛的教人疯狂,偏生又完全无法动弹,一点自保的能力也没有。 “你是,在感谢我吗?”郑浩然试探地问。 “要你回答就回答,做什么这么多废话!”祁芫横眉竖眼,态度嚣张。 “……”郑浩然抬手揉了揉鼻子,以掩饰他扬起了,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嘴角,“咳,那个,情急之下嘛,若是还有这样的事,我一定量力而行,最好以后争取让我们不遇上这样的危险事。”郑浩然勉力板着脸说。 “哼,说的好听,那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祁芫双手抱胸,不屑地说。 “当然,我会提升实力的,到时候劳你帮忙了。”郑浩然笑着说。 “除了我你还要找谁帮你!”祁芫瞪他一眼,后又说,“你所学功法不凡,可你的实力太差,使出来威力太低,境界差成这样,你师父是如何放心你下山来的?” 郑浩然无言以对,他能说师父什么的都是胡诌的吗?于是他转移话题:“那你看我该如何修炼?” 祁芫偏头,思索一番说:“之前事故频频,你也没机会好好修炼,这次我们大概要在十万大山里修养好一段时间了,你是剑修,剑修修行之道不外乎剑与意,剑是剑修之本,意是剑意,乃剑修修行精髓所在。如今你方筑基,寻本命灵剑还太早,不过,剑意也该修出雏形了,你可有剑意领悟?” 郑浩然还在认真听着祁芫的讲述呢,他对于修行的基础完全是零,这些浅显的道理也让他受益匪浅。听到一半,祁芫却突然发问了,这问题着实让郑浩然楞了好一会。他之前只想着将系统武学练好,最好烂熟于心,不至于在与人打斗时还要依靠系统,还真没想到这修炼还有这么多要注意的。 “祁芫,你从基础教我修炼吧。”郑浩然目光灼灼,在心里下了个超强的决定。 “你的师父到底是怎么教你的!”祁芫对郑浩然的无知目瞪口呆。 “我,那个,我师父收我不就就仙逝了,这不没好好教过我嘛。”郑浩然被祁芫难以置信你这么蠢的眼神看得羞愧,不得以又扯了个谎。 “你这人真麻烦,不,你就是个麻烦!”祁芫烦躁地说。 “那个……” “你还要问什么?”祁芫不耐烦地说。 “小苡他怎么样了?醒来有一会了,还没看见他呢,他伤的重吗?”郑浩然记得很清楚,那日祁芫和他将小苡牢牢护在中间,最后他们一起晕了过去,不知道小苡现在醒了没有。一想到小苡,郑浩然就想起了小苡软乎乎地喊自己爹爹的样子,心里的焦急担忧就表现在了脸上。 “他受的伤最轻,应该没大事。”祁芫说。 “爹爹!”正说着他呢,人就来了。郑浩然还在床上半躺着,一颗小炮弹就直直扎了过来,扑进他怀里,重重的力道让郑浩然胸口一痛,一口气憋不住,咳了出来。 “小鬼!你这么冒失是想让你爹伤上加伤吗?”祁芫很生气,直接拎起小苡的后领把小孩从郑浩然身上撕下来。 “对,对不起,爹爹你很痛吗?”小苡我不知是被祁芫吓着,还是被郑浩然难过,咳嗽的样子吓着,可能二者皆又。大大的眼睛眼眶立刻红了一圈。 “咳咳,没事,别哭,祁芫,你放他下来吧。”郑浩然把气喘匀了。 祁芫轻轻把小苡放在郑浩然身边,瞪他一眼:“你乖乖坐着,别乱动。” 小苡一抖,又泪汪汪的了。郑浩然昏迷的日子,他不愿意离郑浩然太远,理所当然的和祁芫待在了一起,被祁芫管的严严的。祁芫在小苡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威亚印象。 说祁芫凶,那还真是冤枉他了,这几天郑浩然一直没醒,他清情绪也就不太好,但这边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妖修每天叽叽喳喳地问他,爹爹什么时候醒,爹爹什么时候醒,烦都要烦死了!于是就凶了他几次,这就在小苡心里留了可怕的印象。 “你别吓着他,”郑浩然摸了摸小苡的小脑袋安慰他,“小苡,告诉我,你伤的严重吗?” 小苡被摸头,瞬间就忘了刚才的害怕,眯着眼睛,一个劲的蹭郑浩然的手心:“小苡被爹爹保护的很好,而且小苡可以克制魔气呢,一点也不严重!” “小苡真厉害。”郑浩然松了口气,这孩子没事就好。 “我才知道,香舌兰还有净魔的天赋能力,有他在,你也能好的快一些。”祁芫看着小孩模样的小苡。之前只是知道十万大山有香舌兰这么一个种族,能力不突出,实力在众种族中也排不上号,了解也不算多。可苡这个香舌兰妖修却打破了他的固有印象。 以香舌兰在妖修中十分的普通资质修至化形,甚至还在短时间内进阶,领悟到了隐藏的种族天赋。克制,净化魔气,整个修真界都少有的能力,居然是香舌兰的种族天赋。在三界彻底分离的今天,香舌兰的种族天赋犹如鸡肋,可如今,就是这种鸡肋的能力,让他们险险逃生,之后的日子还需要依靠小苡的能力尽快恢复。祁芫十分感叹。 祁芫的话让小苡很开心,他小心地在郑浩然身上蹭了蹭,软乎乎地说:“爹爹,我能帮你治疗哦,以后小苡每天都来给爹爹治病!” 郑浩然忍不住在小苡张开了一点,却还是肉乎乎的小脸蛋上轻轻掐了一把:“好,你爹我的健康就交给你了。” 小苡人小,但性子还挺急的,立刻就要给郑浩然治疗,郑浩然问清楚对小苡有没有影响,得到适当的治疗,不会对小苡造成影响,还能促进小苡对新能力的掌握的回复后,就放任小苡了。 治疗的方法尤其简单,小苡伸出手指,翠绿的光点在他短胖的指甲莹莹发光,小手指直接抵在郑浩然脐下一寸半,气海穴。 人类修士身体最重要的两个部位,一个是脐下一寸半的气海,这里是修士踏入修真之路后最先感应到灵气的地方,也是灵气汇聚的终点和灵气运行的□□,是日后金丹、元婴的蕴藏之地。另一个则是发际正中直上半寸,神庭穴。这里是修士神识保卫的重点,也是修士最容易被他人神识入侵之处。 郑浩然只感觉一股柔和的暖意自气海而出,循经传导至身体各处,一身的束缚和僵硬有了一瞬间的舒缓,郑浩然还来不及感受难得的轻松,体内顽固的魔气突然暴起反扑,带着森森寒意的剧痛瞬间席卷。郑浩然咬紧牙关,却还是发出了难以抑制的痛呼,顿时满头冷汗。 “坚持住,忍过这一波疼痛,就会好很多。”祁芫怕郑浩然撑不过去,连忙安慰。祁芫之前特意让小苡在他身上先试了一次,因此很了解治疗过程的痛苦。 此时的郑浩然痛的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直挺挺倒在床上,手死死攥住衣襟,指关节惨白,青筋暴起。 难挨的疼痛折磨了郑浩然一段漫长的时间,祁芫紧张不已,寸步不离,就怕郑浩然挺不住。当疼痛过去,郑浩然大口喘着气,空荡荡的脑子里只有劫后余生四个大字。 “我,再也,不愿让人随意搓圆捏扁了。”郑浩然扭头,与祁芫四目相对,气若游丝却一字一顿。 这种痛苦,自己绝不再受! 第四十六章 ·神奇告白(补完) 第四十六章·神奇告白 “你们来了。”身影飘忽的红衣幽魂没有回头看走进来的两个人,目光一直凝聚在双目紧闭的白发男人身上。 “那个,他,怎么样?”为首的人犹豫着问。 “好,也不好,”红衣幽魂,也就是欧炀,敛着眉眼,“能够这样,已经很好了,若是他真的入魔,我简直不敢想会如何,我不该奢求太多。” “老鬼……”魏明不知该如何安慰他。 “魏明,我从未提及我的过去,可如今,我再也逃避不了了”欧炀自魏明两人进屋后第一次看向他们,“你们想知道什么?” “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与你又有怎样的关系?”魏明将憋了已久的话直接问了出来。 “他,”欧炀停顿了片刻,“要说他,还得先从我说起。”欧炀离开床边,来到魏明和魏小宏这边,一起到石桌边坐下。 “我生前有个名字,叫欧炀,师承承天宫,这也是我不愿到中呈州去的原因。”欧炀再无遮掩,将过去娓娓道来。 “承天宫是我安身立命的地方,那里有我的师尊,有同门,我对承天宫的感情,不可谓不深,若是没有那件事,我大概会用毕生护卫它,直到元寿已尽。” 魏明和魏小宏静静地听着欧炀的讲述,跨越千年的时光,他们这个时候的修士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就无从打断,何况,欧炀的状态,也让人不忍打断。 欧炀目光幽远,似是在透过无情的时光,看向过去,他一直不愿触及的过去:“那时候,道、魔、妖三者的混战到了尾声,漫长的争斗带来的是无法估量的损失,修真界百废待兴。资源要重新寻找,势力在重新划分,大家都知道不能再度引起战争,但暗地里的争斗从未停止。而我,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了琏。” “琏那时是启生一族中最有潜力的一位,被族中派遣,出山历练。而我,不过是承天宫内门长老记名弟子,被指派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探查任务。若不是我,琏就不会遭受日后的苦难,”欧炀回头看向静静躺在床上,好似熟睡一般的男人,“没有我,该多好。” “欧炀,我可以喊你欧炀吗?”魏明唤回欧炀的注意,他预感到后来发生的事一定很可怕,“你若有难处,就不必再勉强自己。” “有些事情的确会让自己难过,可这么多年了,就是在严重的伤,也应该要好了,谢谢,不过说出来,我会更好过一点。”欧炀平复了情绪。 既然当事人都如此说了,魏明也不在拦他,桌子下,魏明捉起了魏小宏的手,魏小宏愣了愣,缓缓回握。魏明的物伤其类他能理解,正是因为理解,魏小宏对魏明才从来都是那么宽容。 故事很长,其中的沉痛让人唏嘘。不幸的人只有经过比较才知道自己原来没有那么凄惨。欧炀和琏的生死相隔,千年不见比之自己,对方还在自己身边,还能看到,能触碰到,自己又是何其有幸。 “所以,现在我们要做的,只是等着人醒来,给我们一个答复,不要逼他们太紧对吗?”郑浩然总结归纳了前来探望,并顺带安抚自己的魏明两人一通长篇大论的中心思想。 郑浩然接受了小苡的治疗,状态好了很多之后,魏明就带着魏小宏来看望了。顺带把自己听到的消息做个交流。欧炀和琏的遭遇让人心疼是一回事,郑浩然他们会如何做又是一回事了,他们能做的就是把事情说清楚。 “这么说也有点对,毕竟此时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魏明挠了挠脸,不自在地说。 “祁芫,你认为呢?”郑浩然征求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祁芫的意见。 “启生族当年的惨状我也有所耳闻,没想到老鬼就是事件中那个人修,也是巧了。别的我先不说,我就想知道,那个琏以后会不会再次入魔,这点,谁能给我保证?”祁芫的问题直切中心,“还有,没记错的话,老鬼,也就是欧炀,他已经答应郑浩然加入纯阳宫,他已经是纯阳宫的一员,琏和他又是这样的关系,日后琏势必要跟着他,这样真的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郑浩然连连点头,祁芫所说正是郑浩然内心所想。建立纯阳宫是他必须要完成的任务,既然如此,他就不能在自己日后的计划里掺入危险因素。魏明和魏小宏心软可以,因为他们有他们的立场,但郑浩然不行。老鬼与他交情算不上深,他不可能会为了成全一个不熟悉的人而把自己搭进去。 “这位道友,你说的一切都不用担心。欧炀不会成为隐患。”一把虚弱的声音由远及近,还在商讨的众人皆看向入口处,是琏,他在秦天雨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魏明惊讶地问一脸忐忑的秦天雨。 “我,我才经过他们的处所,就被那位很厉害的前辈逼着,我就带他过来了。”可能是因为在场的熟人多了,有了依仗,秦天雨很干脆的把琏卖了出来。 “琏!你才醒,来这里做什么?”欧炀寻了过来。琏不久前醒过来着实让他高兴,两人从相顾无言到欧炀难以自抑地滔滔不绝,欧炀很快就把自己误打误撞成了鬼修后的所有事情都说了,甚至包括郑浩然功法的独特,可能对自己有益。到后来,琏说自己不太舒服,想喝点水,欧炀赶忙出去找人帮忙,就拉走了门外经过,守着秦天雨的卫乙,谁知一回来,人就不见了。 琏扬手拦住了欧炀,依旧看着屋内的众人,神色郑重道:“若是因为我的原因,欧炀他不能同你们一起,那我保证,我不会做出危害你们的事。” “琏?”欧炀没听明白琏的意思。 “你说不会就不会了?入魔还是你能控制的?”祁芫不相信。 “琏道友,你和欧炀道友之间的故事我也有所耳闻,确实,你的入魔和你的经历有着很大的联系,虽然你已经现在是正常的,但众所周知,后天入魔的修者有很强的危险性和不确定性,我们甚至可能会遭到整个修真界的追杀,这样的风险,我们承担不起。”郑浩然把话说的很明白,他不会同意留下老鬼。说自私也好,不近人情也罢,郑浩然在了解到整个修真界对入魔者的态度后,他明白自己没有那种能力保住自己,保住其他人。 琏深吸口气,拳头攥紧又松开:“真的不能留下阿炀吗?” “抱歉……” “侠士,请留下鬼修欧炀和妖修琏,这是任务。”系统突然出现,郑浩然歉字还没说完,人就愣了一下。 “怎么回事?”郑浩然问。 “侠士还请尽快完成任务,详细之处,稍后再与侠士说。”说完这句话,系统就再没声音了。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郑浩然接着那句抱歉说下去:“可若是你有切实可行的办法不暴露你后天入魔者的身份,我不会让欧炀离开。”郑浩然生硬的将放出去的话圆回来。 祁芫惊讶地看他,眉目间都是不解,而琏则是眼睛一亮:“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郑浩然点点头。 “呵呵,郑浩然,现在我身上可还有半分魔气?”琏笑了起来。 郑浩然一愣,望向其他人,却发现其他人的表情也是很微妙,又回过头不解地看琏。 “没有感受到魔气是正常的,”琏笑的越发开心,“我本就未完全入魔,仅是半魔之体,只要不牵动魔气,我就与一般修士无异。” “……”没想到,这人还真有办法。说出去的话放出去的水,郑浩然也干脆,没有再做阻挠,接纳了欧炀和琏。 “侠士达成成就,有教无类,奖励已发放,另外,友情提醒侠士,今天是奖励魏明这项任务的最后期限,请侠士尽快完成。”在郑浩然同意让琏也成为纯阳宫的一员后,系统立刻现身。 郑浩然头上青筋一跳,还真忘了任务这件事,他忙问系统:“我要奖励他什么?” “侠士只需打开背包,系统为侠士准备了奖励物品。” 郑浩然依言打开背包,发现一个格子在闪烁着光,郑浩然仔细查看一番格子里的物品。纳元丹,一组两百个,可增长侠士修为,用于提升武学,用于修真界修士,则可温煦周身经脉,缓慢无副作用提高修真体质,适用人群,资质低下者与经脉受损者。这个属性郑浩然一看,顿时十分激动。 “侠士吃了没用,”系统无情地泼了盆冷水,“侠士所有属性都已经被系统调整到最好,只需要好好历练完成任务,任何外物与你无用,尤其是系统出品,装备以外的物品。” “……”郑浩然没再和系统说话,拿出一个人巴掌大的扁平的壶,喊住魏明,“这是纳元丹,给你和魏小宏的,能治疗经脉提升资质。” 魏明眼睛瞪的老大,一副被惊吓的样子:“提升资质?” “啊,大概是这样,我没吃过,我师父给我时这么说的。”郑浩然又搬出了那位莫须有的师父。 “快收回去自己吃!这很贵重!”魏明连碰都不敢碰。 “我拿着没用啊,我现的躯体又不是人类,没法用,你拿着吧。”郑浩然直接塞魏明怀里。 “现在不能用以后还不能吗?你当能提升修士资质的东西很多吗?”魏明说着就要扔回去。 “我这还有呢!魏明!你是是不是我朋友?”郑浩然才不收回去呢,直接严肃了脸。 “这和朋友有什么关系!”魏明烦躁地说,这么个烫手山芋在在自己手里,简直要了他的命。 “好东西除了给自己,不就应该给朋友吗!”郑浩然说的大义凛然。 魏明愣住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你就拿着吧,我们纯阳宫现在正是需要人的时候,你和魏小宏就当是为了纯阳宫着想,收下吧,早日提升实力才是真的!”郑浩然眼看着魏明有些松动了,连忙又加了一铲子。 魏明深吸口气,抬起头:“什么都不说了,你这份情,我魏明领了。”魏明拉着魏小宏郑重的向郑浩然抱了抱拳,收好纳元丹,走了出去。 围观了一切的琏和欧炀,内心也变得火热了。郑浩然能眼都不眨的送出去一整瓶贵不可言的丹药,自己与他合作,最起码不会被坑害,那还有什么 好担心的?琏目光看向一旁的欧炀,这个人,说不定真的能让阿炀拥有实体,能带给他们两个好运。 人都散去了,郑浩然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却看见祁芫阴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祁芫,你想什么呢?” “嗯?”祁芫回神,看见郑浩然迷惑不解的蠢脸,心情立刻不好了,“没什么,你休息吧。”皱着眉,祁芫就要离开。 “唉唉,等等啊,这么急做什么?”郑浩然不放人,祁芫着情绪不太对,就这么放人走了,说不得祁芫会别扭好一阵子。 “我记着做什么?我记着修炼啊!免得拖了你纯阳宫宫主的后腿!”祁芫被拦下来,整个人更加不好了,气一下子就撒了出来,对着郑浩然冷嘲热讽。 “你这是怎么了?”郑浩然就没有几次摸清祁芫的怒点,干脆不猜,直接问。 “你有本事啊,什么危险你都不顾了,琏那家伙是好招惹的吗?到时候你倒霉了,要死了别找我!反正我和你不是什么朋友!”祁芫扯袖子就要走。 郑浩然才有点明白究竟怎么了,哪能让人走,连忙攥住祁芫的手腕,揽着腰把人箍回来。 “我这不是有我的理由嘛,况且琏他,也不是那么危险嘛,你看他在欧炀身边,可安分了。” “走开!我不想管你有什么理由!”祁芫闹腾着就要挣开郑浩然的禁锢。 “你当然得管我!你不管我谁管我?”郑浩然硬是不松手。 “呵,我们什么关系!我为何要管你!” “我喜欢你啊!你不管我谁管我!”郑浩然突然就喊了这么一句,说完后,那脸色,恨不得把话吃回肚子里! “你!”祁芫猛一扭头,好险没把脖子扭断,“你说什么?” “我,那个,我说什么了?”郑浩然支支吾吾的不敢抬头看祁芫的脸色,自己是那根筋不对了,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你说,你喜欢我?”祁芫回身,强硬地捧起郑浩然的头,郑浩然不敢使劲对抗,只好挪开眼,不放在祁芫的脸上,这张脸对他的杀伤力太大! “那个,说话一时没经过大脑,你,你别在意。”郑浩然不自在地说。 “看着我说话!”祁芫冷声说。 郑浩然一个激灵,转回视线,仓皇中却发现祁芫脸颊上的红,就挪不开眼了。明明是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但脸上红彤彤的一片却完全抵消了气势,郑浩然突然就想在祁芫脸上咬一口,咽了口唾沫,郑浩然忍下了这股蠢动。 “你,看什么看!”祁芫被看的心里一烫,连忙撇开手,后退几步,加速离开了郑浩然养病的房间。 第四十七章 ·因为爱情 第四十七章·因为爱情 郑浩然已经两天没见到祁芫了,郑浩然很肯定,祁芫在躲着他。跑盘腿坐在床上,郑浩然支着下巴思考是哪里不对。 说实在的,那天自己会突然说喜欢祁芫,郑浩然自己也是始料未及。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他被祁芫的愤怒逼迫得头脑发热,不假思索就说出来那句话。是心血来潮吗?郑浩然仔细想过了,完全不是这样。反而有种“哦,原来我喜欢他”这种恍然大悟的感觉。就像是无意间醍醐灌顶,整个人都耳清目明了一般。 郑浩然对祁芫的第一印象是,摄人心魄。祁芫长得很好看,动人心魄的那种。黑发如缎,肤白胜雪,黛眉远山,目若秋水,精致俊美到了一个境界。偏生还腰细腿长的一点也不女气。有人说颜值高就能原谅对方的错误,郑浩然也是个普通人,祁芫的一些怪脾气,小心眼,郑浩然不知不觉就通通容忍下来了。 再者说,祁芫除了脾气怪了点,也没有哪里不好的。通情达理,又知恩图报,对朋友真诚,也敢于两肋插刀,难能可贵的是,武力值还很高。一个在外条件逆天,内在条件优秀的人,既和眼缘又和心意,又在一直在身边晃荡,不上心,似乎有点难度。 想通了,郑浩然眼神变得坚定了,这么好的人,又是近水楼台,怎么能不是自己的呢?你说性向问题?都能对一个男性动心了,这还用自己纠结该不该喜欢男孩子吗?那么,问题来了,祁芫一直在躲自己,这该怎么办? 不过,郑浩然似乎忘了,祁芫会不会接受一个男人都还不清楚呢。 “祁芫,你还在我们这待着啊?”魏明端详这神情恍惚的祁芫,这家伙保持这么个状态已经两天了,这是魔气入体后遗症?不过郑浩然醒来后,祁芫怎么就不再搭理对方了呢?这个走向不太对啊。 “祁道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还是魏小宏善解人意,看出来祁芫的神不思蜀。 “那个,小宏啊,”祁芫一直跑偏的思维在魏小宏喊他时回了笼,他表情怪怪的,“我能问你件事吗?” “可以,你想问什么?”魏小宏答应到。 “就是,喜欢这种事情,能很轻佻的说出来吗?”祁芫说完这句话,很不自在,也不敢和魏小宏对上视线。 “咦?我似乎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难道我耳朵出了问题?”魏小宏还来不及反应,魏明却咋呼开了。 “滚滚滚!闭上你的嘴!”祁芫恼羞成怒,一把推来凑上来的魏明。 “哈哈哈,我居然见到了祁芫咨询情感问题!真值了!”魏明毫无收敛。 “家主!”魏小宏不赞同,声音也重了一点,魏明见魏小宏这么喊他了,加上祁芫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好,这才消停了。 “咳咳,那什么,喜欢是吧,是谁让你想到这个问题的?”魏明假模假样的咳嗽几声。 “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让你听到。”祁芫面如沉水,一片漆黑。 “你出去,别在这里碍事。”魏小宏也觉得魏明再呆在这里听他两说话很不合适,干脆起身驱赶魏明,跟赶苍蝇似的。 “唉唉,我怎么就不能听了?”魏明不开心了,这怎么就不能听呢,自己好歹也是祁芫多年好友啊。 “你净添乱来了,还是出去吧。”魏小宏一点也不动摇地赶人,好会功夫才赶跑。 “现在只有我们了,你能说说吗?”魏小宏带着温和的笑容再次在祁芫对面坐了下来。 祁芫漂亮的眼睛游移了一番,后似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直视这魏小宏:“有人在很不正式的场合,不正式的情境下对你表明心迹,这能信吗?” “表明心迹?郑浩然?”魏小宏半猜测半笃定。 “你怎么知道!”祁芫惊叫一声,“我又没有说是谁!” “呃,说句不好听的,会向你表明心迹的,我们这里,除了郑浩然还会有别人吗?”魏小宏笑容依旧温和的让人信任。自己和魏明是不可能,欧炀和琏更不可能,总不可能是小苡那个小孩子吧。 “怎么就不会是别人!明擎和明临不都有可能吗!”祁芫死鸭子嘴硬。 “这两位道友与你交情如何我不敢妄加评论,但他们两人的关系,你不可能插的进去吧。”魏小宏人畜无害的笑容却让嚣张惯了的祁芫无言以对。 “好好好,我说不过你,”祁芫投降,“的确是那个小子,你有什么看法?”祁芫支支吾吾的,还是把话问了出来。 “你问我什么什么看法?”魏小宏疑惑地眨眨眼。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那什么吗!”祁芫不开心的横眉。 “那什么是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魏小宏依旧无辜的眨眼睛。 “你这性格还真可恶!这么多年了魏明怎么就没看穿你!”祁芫恨恨地说。 “我坏吗?”魏小宏反问,那模样,真真让祁芫气不打一处来。 “不逗你了,”魏小宏见好就收,“那么,你是想文,郑浩然是是不是真的喜欢你是不是?” “嗯……”祁芫回复的十分没底气。 “啊,这个嘛,郑浩然是怎么和你说的?”魏小宏对当时到底是个什么场面还是很好奇的。 “也就是随口一说,哪有什么好讲的。”祁芫想想当时就生气。 “那,祁芫你呢?” “我怎么了?”祁芫不解。 “你心里怎么想的,对郑浩然。”魏小宏认真地问。 “我,我能怎么想。”祁芫低头玩手指,有些躲闪。 “我问认真的,你喜不喜欢,这很重要,你喜欢,对不对?”魏小宏的话直切重点。 “……”祁芫闷声不吭,可是耳朵渐渐红了。 “好了,我知道了,”魏小宏善意地笑了,“现在,你信不信郑浩然的喜欢是真的呢?别打断我,我信不信无所谓,我不可能代替你,你信不信,这才是重点。” 祁芫刚要说话就被打断,委委屈屈的听着魏小宏说话,可这最后一句话显然不和他意。 “我这不是来问你吗?你怎么又把球踢给我了?”我要是能想明白还用得着找外援吗?祁芫愤愤地想。 “人家郑道友喜欢的又不是我,我能给你什么帮助?”魏小宏几不可查地翻了个白眼,“你心底,到底是信还是不信?” “我,不大相信。”犹豫了片刻,祁芫认真地说。郑浩然一直以来表现的都很正常,从来没有逾矩,暧昧什么的,就更没有了,何况自己和郑浩然认识也才几月,怎么可能就有了感情?所以,祁芫虽然很想相信,但是还是压下了这股蠢动。一个才筑基的小子怎么会真心实意喜欢一个元婴大能!简直高攀!这么蠢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相信!祁芫这么说服自己。 可他也忘了一件事,他这个元婴大能不也在几个月间就对一个与他天壤之别的筑基修士,产生了好感?所以有时候,话不能说太满呐。 祁芫的一系列心理活动郑浩然知道了得气疯,不过此刻,他还在为如何追求高岭之花祁芫而想破脑袋,还搭上了他刚出炉不久的儿子。 “小苡啊,爹给你找个美丽的娘如何?”郑浩然一脸向往的表情。 “咦?小苡要有娘了吗?”在外面玩疯了的小苡才跑回来看他郑爹爹,他爹就给了他一个重磅消息。 “啧,也不能说是娘,你若是喊他娘,他一定会撕了你,你就喊他小爹吧。”八字没一撇呢,郑浩然就开始畅想了。 “那,到底是又一个爹爹还是娘啊?”小苡迷迷糊糊的,只好问他爹。 “啊,还是喊他爹吧,不过就我们两个时,你可以偷偷喊他娘。” “那,小爹他是谁啊?”小苡终于问到重点了。 “他啊,你认识的,就是那个漂亮的不得了的祁芫呐。”郑浩然又陷入了对祁芫美貌的幻想。 “啊!”祁芫小手掩住惊讶而张大的嘴。 “嗯?怎么了?”郑浩然奇怪地问。 “祁芫大人啊,爹爹,他好凶的,我,我怕他。”小苡对手指。 “唉?很凶?他凶你了?”祁芫会凶小苡?为什么? “嗯,可凶了,他都不让我和爹爹在一起!”小苡不开心,祁芫当时的做法给小苡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嗯,是我还没有醒的时候吗?”郑浩然问,祁芫那时候也受伤了,听小苡的话,那时候祁芫一直守着自己,甚至不敢让小苡太过打扰自己。一时心都要被暖化了。 “是啦,只让小苡在远远的地方看着呢!”小苡继续告状。 “小苡啊,祁芫他呢只是希望我快点醒来,快点好,所以才不让小苡靠近我啊,小苡你看,你爹这不就好的差不多了吗?不要生祁芫的气好不好?”郑浩然循循善诱。 “真的吗?”小苡怀疑地问。 “当然了!”郑浩然一脸肯定。 “嗯,我要感谢祁芫大人!不过,小苡还是好怕祁芫大人。”小苡扑到郑浩然怀里蹭着,似是这般就能把心里的害怕蹭掉一样。 “小苡,你看,只要祁芫成了你小爹,你不就不会再怕他了,对不对?而且,祁芫很漂亮很厉害不是吗?这么好的人做你的小爹,是不是很棒呢?”郑浩然把小苡抱在怀里。 “嗯,好吧,就让祁芫大人做我的小爹爹!爹爹,我能现在就喊祁芫大人小小爹爹吗?”小苡噘着嘴问。 “呃,还不可以。”郑浩然汗颜,自己和祁芫之间似乎还没有成为名正言顺的情侣。 “为什么呀?”小苡乖巧地问。 “因为,因为你小爹还没有答应你爹要和我们在一起,小苡,你能帮帮你爹吗?”郑浩然认为自己应该找一个盟友,小苡这么萌,就是他了。 “好呀!不过要小苡怎么帮忙嘛?” “帮你爹追到你的小爹。” “怎么追啊?”小苡对这个事情很感兴趣,小眼睛都闪闪发亮的了。 “想办法把你小爹请过来,只有你小爹和你爹见上了面,才能开始追啊。”郑浩然终于暴露了他的最终目的。 第四十八章 ·纯阳大法 第四十八章·纯阳* 纯阳剑气两类心法各有所长,单一项拿出来就很出色,但系统给出的任务是,熟练掌握两类心法及所属全部技能。郑浩然从未接触过的力量体系,教材还是文绉绉的古文,在自学了一天之后,就有点吃力了。 “不行,我还是得找个老师。”郑浩然想,此刻,有比祁芫更加合适的老师吗?郑浩然觉得这是个无比正当的,和祁亲密接触的理由。遂招来了早与他心意相通的儿子小苡,接到通知,小苡麻利地跑去找祁芫。 “祁芫大人!”小苡心里想着这是他小爹,一点也不可怕,行动上壮着胆子扑上去,死死抱住祁芫的大腿。 “小鬼,粘着我做什么?”祁芫躲避不及,被抱了个正着,又不敢动腿踹开小苡肉乎乎的身体。 “祁芫大人!帮帮爹爹吧!爹爹现在可难受了。”小苡小心翼翼地抬眼看祁芫,按郑浩然教的讲。 “啧,你爹怎么了?”祁芫心里一悬,不自在地问。 “爹爹他,练功练岔气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小苡暗地里掐自己一把,立刻眼泪汪汪的。 “那个傻子!”祁芫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了,抬头有点无措的看了看明擎和明临。本来是在和他们叙旧顺带互相交流交流情况的,这下一点心思也没了。 “祁芫你有事就先去吧,具体的我们以后再聊。”明临笑的十分善解人意。 “哪里有什么重要的事,”祁芫嘴上死不承认,“那我先去了,晚点来找你们。”说完拉着小苡火急火燎地走了。 明擎纳闷的看着走的飞快的祁芫,问明临:“这人是怎么了?” “你应该问那个郑浩然怎么了。”明临一脸看穿一切的表情。 明擎看见自己兄长脸上的表情,心里突然就毛毛的:“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咦?我怎么了吗?”明临笑的魅惑。 “……”明擎习以为常,换了个话题,“那那边的事呢?等祁芫回来再说吗?” “不,我们先处理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明临转了下眼珠,下了决定。 这边,明临轻描淡写就解决了一个个祁芫有点关系的小问题,这边,祁芫一脸怒意,很想糊郑浩然一脸阵法再甩袖而去。 “不是说你练功练岔气了吗?还这么活蹦乱跳的?”祁芫双手抱熊,脸黑的很。 “没有没有,真的练岔气了,就,一点点。”郑浩然讨好着笑,拿手比划了什么叫一点点。 “既然没什么大事,我忙着呢,先走了。”祁芫转身就走。 “别别别,我有事!有大事!”郑浩然哪会这么轻易就放人走了,都几天没见了,好不容易见着面,怎么都得把人留下来。 “放手!”祁芫现在是惊弓之鸟,郑浩然碰一下他都浑身跟过电似的,不自在的很,这一不自在,力道没个准,一个使劲,就把拽着他手的郑浩然甩到墙上去了。碰的一声,郑浩然一阵闷哼,没声了。 刚走出几步,祁芫感觉不太对,回头一看,整个人都不好了,也顾不上自不自在了,一个箭步就冲过去,小心扶起嘴角还沁血的郑浩然,让他上半身靠在自己怀里:“郑浩然!郑浩然!”一手拍着他的脸,唤着郑浩然的名字,拍了十好几下,就是不见人醒。 这啪啪啪十好几下,郑浩然脸可疼,再不醒就成猪头了,反正效果也达到了,郑浩然摆好姿势,缓缓睁眼。 “祁芫……”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你怎么了?我不是故意的,”祁芫被唬住了,又急又愧疚,“我,谁让你碰我的!你找死吗?”急了的祁芫直接就责怪起郑浩然了,还不轻不重的晃他几晃。 “……”这剧本不对啊!不是应该愧疚不已,然后贴心照顾,温柔小意才对吗?郑浩然照搬某哥们的追老婆招数,那位哥们的老婆是个武力值超高的女汉子,为了追求老婆,特意撞过老婆的车,折了一条腿,那车是自行车。对方愧疚之下就来照顾,这一来二去就好上了。怎么放祁芫身上就不管用了呢? 郑浩然被晃的眼晕,脑子高速旋转:“祁,祁芫,别晃,我,我有点晕。” 祁芫一愣,无措的停了手上的动作:“你,你还哪不舒服?” “先,让我躺着吧。”郑浩然虽然有点夸张的成分,但被那么一摔,疼是肯定的。 “哦,我扶你。”祁芫闷闷地说。 一步一挪的躺回了床上,祁芫就不知道该做什么了,心里窘迫想走,又不敢走开,毕竟自己莽撞伤人在前,怎么也说不出离开的话。 “你,没问吧?”祁芫打破沉默。 “啊,没事,缓缓就好。”郑浩然忙说。 “我给你看看吧。”祁芫撸起袖子就要给祁芫做检查。 “别!别费劲了,我没什么大事,”开玩笑,这当然不能让祁芫检查,方才嘴角的血只是咬到了舌头而已,“那个,我要小苡去找你,其实是有重要的事,只是,你之前一直避这我,我只好出此下策,你不怪我吧?”郑浩然试探着问。 祁芫听到郑浩然说他躲着他,就不自在了起来,也不好说自己确实因为郑浩然把自己骗来而生气了:“没有。”祁芫不情愿地说。 “没有就好,我就怕你生气。”郑浩然笑了笑。 “我生气又怎么了?”祁芫忍不住开口。 “你生气了,不就不理我了吗?再好几天见不到你,我可受不了。”郑浩然无师自通某项说话技能。 “……”祁芫脸上一热,有些呐呐,“你,你找我什么事?” “哦,是这样的,”郑浩然侧了个身,掀开铺盖的一角,探手在那摸索,拿出了一沓书册,“我想让你教教我,我对这些东西,真不太在行。”郑浩然将手上的书递给祁芫,这些都是经系统同意后具象化了的纯阳宫心法。 祁芫接过这些书册,定睛一看,打头就是一本《紫霞功》,还有一本写上写着太虚剑意四个字,祁芫惊讶,回头却看见郑浩然一脸的理所当然。 “这是,功法?”祁芫不知该作何言语,功法是一个门派传承的基础,郑浩然到底知不知道就这样把可勘机密的两部功法随意示人,是有多么危险? “我对这些研究不深,可以说只有皮毛,你能教我吗?”郑浩然郑重地问。 “……”祁芫一哽,“哼,等着吧!”说罢直接就在郑浩然的屋里看了起来。祁芫一字一句看的十分仔细,心里下定了决心对郑浩然倾囊相授。 郑浩然见祁芫看的认真,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鼻子。这到底是好是坏啊,人虽然不躲着他了,可这就在身边呢,不理自己是怎么回事啊?郑浩然这是不知不觉间落里了步好棋,祁芫是个别人如何对他,他就会如何回报的,郑浩然连纯阳宫立足根本的功法都毫无芥蒂的给了他,祁芫此时心中的震荡郑浩然知道了,大概会笑成个傻子。 两本基础心法,文字不多,祁芫却反复读了数遍,越读祁芫越入迷,越为之折服。看郑浩然的样子就知道,他对自己身怀的东西有多么惊人毫无所觉,祁芫都有点嫉妒这家伙的好运了。 祁芫独自闯荡这么些年,见识不少。修真界虽说对功法看的很重,但总有那么一些,只要愿意想办法,就能看能学。再说祁芫有过做研究的志向,一直以来都很在意这方面的事情,可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有包容性的功法。 是的,就是包容性。郑浩然给他的两本功法,祁芫也看出来了,是各有各的侧重,但,无论是侧重气的《紫霞功》还是侧重剑的《太虚剑意》,都能让任何人修炼。重点在任何人,也就是说,无论是人,是妖,还是鬼,也无论资质是好是坏,甚至不论之前是否有修炼过其他功法,都能修炼,还是无障碍修炼。 从来没有过,放眼整个修真界,从古至今,从来没有过!祁芫花了很大力气才把心中的震惊压下去,他完全可以预料,当此功法问世,会造成怎样的动荡。看来,自己不光要好好教郑浩然如何修行,还要和他讲明其中的重要性,替他守好纯阳功法,想想就累。 郑浩然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遇见创造出如此惊世功法的老前辈,并被收为弟子!祁芫越想越气闷,看郑浩然的眼神也越来越诡异。 “呃,怎么了?”郑浩然被祁芫的眼神看的不自然,这是种怎样的眼神啊? “好命的小子。”祁芫碎碎念,心里莫名的冒出一丝甜,能把这样的东西给他,郑浩然对自己也不是那么敷衍的吧?那句十分轻佻的喜欢,可能,也没自己想的那么没有分量吧? 到底怎么了?郑浩然一头雾水,眼前的祁芫态度显而易见的软化了,自己是那个点撞对了?算了算了,能软化就好,总归结果是好的。郑浩然乐颠颠的想。 第四十九章 ·谋杀亲夫 第四十六章·谋杀亲夫 早在祁芫接触郑浩然不久,他就已经知道对方是有多的多没有常识。所以祁芫对郑浩然在修真上能有多少认识一点也不抱期待,他决定从最基本的教起。虽然祁芫是妖修,但修真界无论何种修炼派别,在最初都是一样的方式,只在筑基之后才有了分别,因此,祁芫教授郑浩然,绰绰有余。 之前祁芫与郑浩然讲过修真界的何种境界。最低的练气,要求是能引气入体,做到灵气在体内出入自由,以淬炼筋骨,锻铸身躯;练气之后的筑基,便是要求修者能随意掌控体内灵气,控制出入,释放自如,具备了基础的攻击能力;到了金丹,人修的要求是于气海构筑一灵气空间,将机体能力核心于此安放,也就是金丹,修成金丹后,修真不再仅仅依靠外界灵气,自身便能供给灵气;结婴修士,更不得了,此时气海空间中的核心已有了灵性,能通天彻底,趋吉避凶,危急时刻还能承载修士魂魄逃离危险保命,但修成元婴的修士无不能力了得,少有危及性命的时刻。 郑浩然从魏小宏和秦天雨处也了解到修行的艰难,便问到了祁芫这方面的问题。祁芫仔细探查了一番郑浩然的资质,可结果,让祁芫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嫉妒了。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好的资质,简直能直通通练到元婴去。”祁芫没好气的说。 “唉,这样啊,”郑浩然发现祁芫的书法和系统的一致,对自己也多了一份期待,“既然如此,我们就加紧修炼吧。”郑浩然有些迫不及待了。 “你现在的修为是筑基初期,但实力似乎跟不上的样子。”祁芫上下打量郑浩然,这么说到。 “呃,你有什么办法吗?”郑浩然丝毫不介意祁芫暴出他的短处,反倒兴致勃勃的样子。 “我见你似乎有配套的剑法,能给我看看吗?”祁芫提出这个要求,弄得他自己不自在,就好像自己贪得无厌似的。 “哦,你等等,我找一找。”郑浩然说是找,实则是在和系统商量。 “阿万呐,能把剑谱给我一本实体吗?” “侠士是要拿去给祁芫吗?”系统阿万问。 “嗯,我让他给我参详参详,修炼的事我可是一窍不通,只会按着你给的教程练。”郑浩然说。 “侠士,要我给也是有条件的。”阿万说。 “呃,什么条件?”给心法的时候不是没什么条件的吗? “侠士,请接任务,”阿万板板正正的说,“请侠士于半年之内得到十万大山半数以上妖修部族的好高,并将修为提升至金丹期。” “双任务!”郑浩然惊讶不已,“这难度太高了!” “系统从不发布不可完成的任务。”阿万回答的很绝对。 “可是,这任务,前者勉强还好,可后者,修真有多难,祁芫说的你没听见吗?”郑浩然可是清楚的记得祁芫提到的,百十年才晋一阶半阶的修真速度。 “侠士并非原住民,况且侠士有我。”阿万着重了一个我字,一股得意劲扑面而来。 “……”郑浩然无言以对。 “怎么了?还没找到?”祁芫看郑浩然半天没动静,就问了。 “啊,没有没有,很快了,”郑浩然反应过来,忙说,复又催促阿万,“我答应你了,快把剑谱给我!” 阿万不紧不慢的在郑浩然的背包里生成出了所有剑谱,郑浩然也没来得及看,一股脑就抛了出来。什么《坐忘经》、《纯阳决》、《天道剑势》、《北冥剑气》,竟是将所有纯阳武学都拿了出来。 祁芫已经习惯惊讶,也就不再惊讶了,什么也不说,收了这一堆功法剑谱就在一边研究,这看着看着,就入了迷。祁芫一入迷就顾不上郑浩然了,郑浩然也不想打扰他,也就盯着祁芫看,看着看着,他也入迷了,眼珠子都不会动了。 这祁芫怎么就这么好看呢?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皱眉似西施捧心,展颜可沉鱼落雁,越看越喜欢,感觉自己要成痴汉了呢!这么好看的人,会不会接受自己呢?自己哪里能让人家看上呢? 样貌顶多端正,身板是好,可这里只看修为不看肌肉,说到修为,郑浩然简直要捂脸了。人祁芫是难得一见的元婴大能,自己才筑基,还不能发挥筑基的实力。自己脑子好不好?在部队里确实够好,不然特种兵也轮不到他当,可自己貌似在祁芫面前留下来没常识的低能儿的形象,好心塞。 郑浩然越想越绝望,自己似乎过于自信了,是哪根筋搭错了,认为祁芫也会看上自己?郑浩然看着美出想象范围的祁芫,突然哀伤了起来。 “总看着我做什么?”祁芫突然回头。一直被这么看着,也太难受了。 “没什么。”郑浩然收回视线,闷闷不乐。 这家伙是哪里不对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算了,不管了:“郑浩然,我忘了和你说,在你有实力之前,你的功法最好给我捂严实了,以后我会在你这里研究功法,免得你脑子一热,把事捅出去。”祁芫把才做的决定告诉郑浩然,他自己把郑浩然的功法带走研究怎么想怎么不是回事,干脆就和郑浩然住在一起好了。 “你,要和我一起住?”郑浩然被这个馅饼砸的有点晕。 “怎么,不可以啊?”祁芫不客气的问。 “怎么会!你住我这我高兴啊!”郑浩然忙说。 “咳,有什么好高兴的。”祁芫不自在的咳了一声,扭头不再看郑浩然。郑浩然发誓,以他绝佳的视力和此间尚可的光线,祁芫耳朵红了!在自己说很高兴的时候红了! 郑浩然脸也红了,是兴奋的,祁芫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自己还犹豫个鬼啊!什么实力相差太悬殊,什么又蠢又呆还不好看,只要祁芫不在意,他在意个什么劲!郑浩然冷不丁情商上线,决定坚定不移的走追妻道路不动摇。既然祁芫修为高,那自己也要高,既然祁芫聪明懂得多,那自己也要懂的多,既然祁芫好看,那自己也要……好吧,容貌是天生的,但气质是后天的啊,自己绝对要培养出男神气质,和祁芫比肩。 此刻郑浩然的心情就如同高考前的高中小情侣,誓死要和对方一起上重本,充满着正能量。激动之情溢于言表,无处发泄,又不敢惊动目前对他还有点抗拒心里的祁芫,于是阿万遭殃了。 “阿万阿万,祁芫是不是很好很优秀?” “侠士说是就是。” “祁芫简直不能更完美!我的爱人不能更叼!”郑浩然激动的两颧发红。 “侠士,祁芫还不是你的爱人。”系统老实地提醒。 郑浩然混不在意:“每多看他一眼,爱他就多一分,我迟来的爱情啊,让我的心潮如此澎湃!” “侠士,你目前的状态有点不对。”系统阿万提醒到。 “有了祁芫,我才体会到了这个世界的美,现在让我回我的世界我肯定不愿意!”郑浩然继续脑内剧场。 “侠士……”阿万的呼唤变得微弱。 “我是不是要准备好定情信物?阿万,你说那个比较好?”郑浩然开始翻腾自己的背包了。 “侠士!你再这样我就立即下线,不到你死绝不上线!”阿万发怒了,吼声在郑浩然脑子里震荡。系统与郑浩然都是脑电波联系,这么一吼,简直是对大脑的摧残,郑浩然惊叫一声。 “怎么了?”祁芫被郑浩然的喊叫声惊回神。 “没,没事,你去研究功法吧,别管我。”郑浩然脑仁一抽一抽的痛,不停的揉着脑袋。 “你头疼?”祁芫忙伸手帮着揉,“怎么突然就头疼了呢?”祁芫有些担忧,总是受伤,这再好的修炼资质也挨不住啊。 郑浩然被祁芫的动作弄的身心舒畅,眼睛都眯起来了:“你多给我揉揉吧,你给我揉我就不疼了。”郑浩然贱兮兮地说。 祁芫手一顿,就像敲爆郑浩然的脑袋,可是看着还躺着一身伤的郑浩然,又不忍心了,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用温柔的力道揉郑浩然的脑袋,“哪痛,你说清楚。” “都痛,你都替我揉揉呗。”郑浩然心里窃喜,于是得寸进尺。 “……”祁芫额上青筋暴起,“都痛啊,我给你治治如何?”说着就是一巴掌拍在郑浩然脑袋顶上。 “哎呦!”郑浩然痛呼。 “还痛吗?”祁芫目露凶光。 “唉!真神了!祁芫你这一治我就不疼了!”郑浩然立马坐起来,一张正直脸无比诚恳,“祁芫就是祁芫,做什么都厉害!” “哼。”祁芫懒得搭理这个无赖,又去看郑浩然给的一堆功法了。 郑浩然直挺挺的腰就塌下去了,捂着脑袋无声哀叫,谋杀亲夫啊这是,比阿万那一下痛多了!以后调戏可得节制着来,不然指不定就给开瓢了。 第五十章 ·基础建设 第五十章·基础建设 “好了,今天就这样吧。”祁芫轻轻巧巧的一句话,让郑浩然如释重负。整个人垮了下来,一屁股墩在了地上,剑也扔了,汗也没力气擦了。 “起来,像什么样子?”祁芫不客气地踢了踢累成狗的祁芫。 “哎呦喂,我起来了。”郑浩然也没想躺地上多久,哼哼几声也就站起来了,他也没有剧烈运动后就直接休息下来的习惯。 自打那天把话说开后,祁芫根据郑浩然给的功法,结合郑浩然的具体情况制定了一套训练计划,下定了决心要把郑浩然往死里练。待他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郑浩然的苦日子算是正式开始了。 郑浩然是军人出身,吃苦受累也是不在话下的,但修炼要做的可不是简单的*上的锤炼。郑浩然一点基础也无,祁芫制定的修炼计划是从识经认脉开始,所以每天一大早起床郑浩然就被扒拉去学经络学常识,还不能忘了同时用灵力淬炼身体,等到一天规定的数量达到了,就要在吐纳调息的,运转灵力的同时,修炼剑法。 祁芫当然不会安排的这么简单,冷不丁的偷袭,频繁的攻击,还强制要求郑浩然用哪些技能,不用哪些技能。最初几天,郑浩然简直被虐成狗,若不是当过兵身手还挺灵活,估计自己才好没几天,就又得躺下了。 不过苦是苦了点,进步是明显的,最显著的就是郑浩然对纯阳的一系列技能掌握的比较熟练了,危急时刻一个坐忘无我自保,人剑合一引爆所有气场,再蹑云脱战,这一类的也是玩的很转的了。 郑浩然在自己屋里打坐调息,明显感受到体内那股奔流的灵力强劲了很多,祁芫祁芫所说的灵气滞涩问题,还有进步缓慢的问题,完全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 “阿万,我的修为进步的似乎太迅速了。”郑浩然恍恍惚惚的说。 “侠士,我说过,系统给了你这个世界最适合修真的体质,和最好的条件,只要侠士不荒废,修至大成将是顺风顺水。”系统阿万说。 “我进步太快,不会吓着祁芫吧?”郑浩然担忧道。 “侠士,你不是更应该担忧进步太快太离奇,被修真界其他势力惦记上吗?”系统阿万对郑浩然跑歪了的思维十分不满。 “这点我有过考虑,不过目前我还在十万大山里,暂时不用面对外界的危险,现阶段,我只要顾着我家祁芫就好了。嘿嘿嘿嘿。”郑浩然又摆出了一张痴汉脸。 “……”系统半晌无言,郑浩然恍惚间听到了系统的叹气声,这么明显的情绪表达,对于系统来说是十分不寻常的事。 “阿万,你叹气了!”郑浩然惊呼,“阿万,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人性化了!” “侠士,有一件事要告诉你,”阿万无视了郑浩然偶尔的发疯,“系统无时无刻不为侠士着想,所以,侠士进步神速的问题无需担心。” “哦,怎么说?”郑浩然很好奇。 “侠士无论进步多快,只要经验值没有达到系统的要求,就不会提升境界。”阿万说。 “为什么,你的话让我感到不太妙?”郑浩然一脸黑线。 “并没有,侠士只是在系统内没有升级,并且对外的表现是没有提升境界的状态,真实的实力是有的。”系统阿万解释着。 “这么好啊!”郑浩然总是被系统阿万的何种金手指惊到。 “也是有条件的。”阿万紧接着说。 郑浩然心道,果然如此,每每在自己被惊到的同时,郑浩然已经习惯阿万想自己索要代价,这些代价通常都是更困难的任务,郑浩然从来不觉得自己能白受好处,等价交换的道理他懂得。 “是什么条件?” “很简单,将所有属于你的力量整合一遍,做出纯阳宫的框架。”阿万又发布了他的任务。 “阿万啊,做系统呢,就要务实一点,你看我,身无半枚原石,离金丹又遥遥无期,这门派成立吧,还挺悬,你这任务很不切实际啊。”郑浩然委婉地说。 “并非如此,侠士现在成立门派的基础人手已够,只需将你的伙伴做明确分工就好。”阿万回道。 “这,怎么明确分工?”郑浩然只知道部队里分兵种分部门,这一个门派,怎么分工? “侠士可以以剑三世界纯阳做建设模板,我可以提供参考。”阿万提供了点便利。 “好好好,给我看看。”郑浩然忙不迭答应。 纯阳宫创始人,纯阳子吕洞宾共有,净虚、玉虚、灵虚、金虚、紫虚、清虚,六名弟子,各自统领一门,其中还有一门神秘的冲虚,号称六脉护法,道门精华,由掌门直接掌控,职在掌管门派刑罚,维持纪律,清理门户,和维护门派声誉。 郑浩然扳指头一算,加上自己,有资格做一门之长的,刚好六人,这么一想,郑浩然乐了,还真是巧了。 “这样的话,我,祁芫,魏明,魏小宏,还有欧炀和琏,刚好可以分做六个部门,我看魏明不会乐意魏小宏不在门派里有一定的地位,秦天雨的话,既然是魏明收来的,那就归在魏明门下好了,小苡,小苡当然是归在我的门下。”郑浩然认真的计划着。 “既然侠士已经想好了,就把你的同伴请来吧。”阿万趁热打铁。 郑浩然也是个说干就干的,立刻里把几位给请过来了。送出去传音的胖鸽子,郑浩然好整以暇地端坐在床上。 “郑浩然,找我们什么事啊?”最先来到的是魏明和魏小宏,两人都是一脸喜气,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些日子,魏明和魏小宏两个算是把这句话表现了个透。 “有些事要和大家商量,等人来齐了我会和大家说。”马上又能看见祁芫了,郑浩然也很开心。 陆陆续续的,人都来了,祁芫是最后一个,郑浩然等的都望眼欲穿了,才领着一蹦一跳的小苡进来了。祁芫最近除了磨练郑浩然,就是个小苡在一块,出于一种莫名的情绪,祁芫对小苡的耐心一点点多了起来,郑浩然没时间时,小苡就跟着他一起,教授些修炼法门,陪着玩玩,说说话,这会子就是因为带着小苡跑远的地方玩去了,才来迟了,小苡现在一点也不惧怕他了,在小苡心里,祁芫完全和娘这个身份挂上钩了。 “来了啊,”郑浩然压根不恼祁芫来的晚,也坐不住了,乐颠颠起身迎了上去,“坐吧,就等你呢。” “你急着找我们做什么呢?”祁芫拉着小苡在郑浩然身边坐下。 “好了,现在人都到齐了,我们来聊一聊。”郑浩然放出灿烂的笑容。 郑浩然将纯阳宫的更细化的安排告知了众人,维持着灿烂的笑容,看着一圈面上表情惊人的一致,都是愕然,的众人。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郑浩然笑着说。 “郑道友,你说的可是真的?”欧炀颤抖着问。 “当然是真的,我不是说了嘛,师父他老人家希望我这样安排未来的纯阳宫,现在我们人数刚好合适,诸位的修为也摆在那里,说来惭愧,若不是我实力低微,这纯阳宫怕是早就建立起来了,不知,诸位可否愿意同我这个小小的筑基修士一同,建立属于我们的门派?”郑浩然诚恳地面对着众人灼灼的目光。 除了对郑浩然信任度最高的祁芫,其他的人皆面面相觑。魏明和魏小宏早就被郑浩然和祁芫拉入了阵营,对郑浩然还算信任,毕竟郑浩然与他们有过约定,让飞剑门复兴,可这回,郑浩然又抛出了一个巨大的馅饼,他不光会帮助自己复兴飞剑门,还愿意让自己和魏小宏参与进他的纯阳宫,还是以一个不低的身份介入。魏明简直惊异于郑浩然的大方。 而欧炀和琏,则是更是心惊。他们与郑浩然相识不久,对郑浩然仍抱有着一定的戒心,虽然郑浩然之前的行为让他们对郑浩然的好感度有所提升,但这次郑浩然的不按常理出牌,却让他们有种捡到个毒馅饼的感觉。这修真界还有这么大方又宽心的门派之主? “我知道诸位还有疑虑,”见了众人的神色,郑浩然整了整表情,“不过,我是在真诚的向你们发出邀请,建立纯阳宫是我师尊毕生的愿望,现在偌大的师门只剩我一人,仅靠我一人,又如何实现师尊的心愿,所以,我才希望能够得到诸位的相助!”郑浩然又开启忽悠模式了,这个莫须有的师父,给他背了多少次锅啊。 祁芫低头玩着小苡柔软的头发,一言不发,其他人都陷入了犹豫。这时,魏小宏说话了。 “这,掌管门派的一支,我不太合适,我只要和家主一起就好了。”魏小宏笑着说。 “不行,你可不是我的仆役,我有的,你不能没有,”魏明激烈反对,“郑浩然,那什么,就按你说的办,我和小宏相信你。” 魏明很快就想通了,有什么想不通的?郑浩然可能不知道,那一瓶纳元丹对他们有多么重要,简直是救命稻草。纳元丹温补治疗和提升资质的作用简直是替他们量身打造的,魏明沉疴顽疾,当年的伤从未痊愈,魏小宏资质已尽,修炼再无可盼,在魏明两人破罐子破摔,吃下纳元丹后,两人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泪,那是绝望之后又见希望的泪。 纳元丹主在温煦,所以并没有立竿见影之效,但就是这点缓慢的效果才不至于让两人遭罪,魏明对郑浩然的感激简直难以言表,郑浩然的请求简直是瞌睡了就送枕头,不答应就不符合他做人的标准。 第五十一章 ·后续发展 第五十一章·后续发展 魏明和魏小宏是是什么样的人,欧炀与之相交了这些年,了解的很透彻。与朋友真诚相交,做人做事坦荡,欧炀心底一笑,能让魏明感激信任的人,自己又何必担忧太多?更何况,自己不是已经做过决定,参与进郑浩然的门派吗? 想通了的欧炀和琏对视了一眼,微点头,欧炀微微一笑:“我们答应了,以后,郑道友的纯阳宫,也有我们出一份力。” “太好了!”郑浩然十分兴奋,“既然如此,纯阳宫七部由我统管冲虚,玉虚,祁芫门下称清虚,魏明门下为金虚,魏小宏门下为静虚,欧炀门下为紫虚,琏便是灵虚了。秦天雨,你既是魏明收来的一代弟子,便入魏明的金虚门下。” “啊?”秦天雨不知道郑浩然为什么连他也喊来了,就和永远寸步不离的卫乙一直在一旁听着,冷不丁提到他了,还没反应过来呢,“还有我的事情?”秦天雨莫名其妙。 “哈哈,你是我的弟子了,还不喊师尊。”魏明笑嘻嘻地拍拍秦天雨的肩膀。 “师尊?”秦天雨疑惑了。 “唉,好徒儿,噗哈哈哈,”魏明被秦天雨的蠢样子惹笑了,“浩然兄,我还真是第一回收徒,我这大弟子还真是呆呆傻傻啊。” “这,这……”秦天雨求救地看卫乙。 “公子,你已经有门派了,是好事。”卫乙眼带笑意,脸还是板着。 魏明先冷静下来了,问了个严肃的问题:“浩然兄,这样算,秦天雨是我飞剑门的第子,还是你纯阳宫的弟子?”这个区别关系着是学习纯阳功法还是飞剑门功法,这还真是个严肃的问题。 郑浩然显然知道魏明话中的含义,他转身向祁芫要来了给他的功法,置于桌上:“秦天雨现在的状态我们都知道,要以正常的方式修行,很难,这是我纯阳心法,你看了,就知道。” 秦天雨在郑浩然提到他时,就有些泄气,他这个破资质,真的修炼起来,怕是会把好不容易的来的师父给吓跑吧?因此特别紧张的看着魏明伸出去的手。魏明好奇地将书册拿来,修真界玉简很普及,很少用书册记录了,郑浩然给他的是个什么? 阅读的时间很漫长,魏明的表情越来越微妙,秦天雨的心也越悬越高。突然,魏明一拍桌子,秦天雨吓了一跳。 “师尊?” “秦天雨,这是你的机缘,”魏明惊喜地对一脸忐忑的秦天雨说,秦天雨一愣,这是,有好消息的意思? “浩然兄,你太让我惊讶了,我能与你结交,是天大的机缘!”魏明此刻内心涌动着一腔豪情,以为穷极一生都无法实现的梦想,此刻近在眼前,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修真界各色修真门派的现状是这样的,只有顶尖门派才会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独门心法,其他的门派,要么是基础心法的修改,最次的干脆只用基础心法。这基础心法,就真的是基础了,是修炼的最初入门,适合任何人修炼,不分法修剑修,皆能使用。 据传,道魔之乱之前,修真界门派发现繁荣,人才不断,资源无穷,那时候各类心法层出不穷,每个门派都有合适的心法,有个修真天才,为了让有资质的人尽可能多,便创造出了一种温和的心法,能让任何有较高资质的人在正式进入门派前得以不荒废天资,这心法,便是如今,一般门派撑门面的心法。 魏家的飞剑门,一直使用的就是这种大路货心法作为修炼基础,真正属于门派特色的,是本门的剑法。可以说,现今修真界,绝大部分门派都是这样,基础心法千篇一律,真正能体现门派特色的是心法之外的剑法,阵法,术法,锻造法……可想而知,郑浩然拿出来的心法给了魏明怎样的震动,更何况,这心法完全没有限制,能感受吸纳灵气的任何存在,都能修炼,只是最后成就不同罢了。 “我能知道,你这心法只能配套习纯阳宫本门剑法吗?”魏明问了最关注的问题。 “不,虽然配套剑法最为合适,但与其他的并不冲突,若是你能改动的与你们飞剑门的剑法相配,那也可以,不过要记得给我一套你的改编版,”郑浩然对修真界的常识已经有了基本的认识了,所以魏明说的他都懂,“日后纯阳宫就你飞剑门的后盾,对外就说,系出同源如何?”说到是不是同源,其他功法再相似,也不会被修真界大众认为是同源,只有心法的传承和演化,才被称为同源,这也是飞剑门自成立之初就不使用飞剑岭的心法的缘故。 “好,浩然兄,这份恩情,我感激不尽!”魏明也是个大气的人,若是还推辞,就不是矜持,是拿乔了,报恩不是说出来的,且看他魏明日后会如何做吧! “我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秦天雨百爪挠心,憋不住了,就直接问大家。 “你急什么?从明天起,我就教你修行。”魏明就要把心法往怀里揣。 “还来。”祁芫细白的手掌明晃晃摊在魏明眼前。 “不是给我的吗?”魏明眨了眨眼睛。 “有说给你吗?那么几段话,你还背不下来吗?”祁芫不给面子,直接就从魏明手上把心法拿了回来。 “你真是!”魏明不开心了。 “一边去,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你能负责?”祁芫顿了顿,还是把心法还给了郑浩然,“收好,你也知道心法的重要性,以后刻在有禁制的玉简里,小心丢了,玉简我给你做。” “好,听你的。”郑浩然笑眯眯地把心法往背包里一放,立刻就被系统阿万数据化,遍寻不着了。 “等等,魏道友,不,师尊刚才说,明天就能教我修炼?”秦天雨不敢置信。 “哦,你提醒了我,我这还没有把飞剑门版心法弄出来呢,看来明天不能教你这个了,这样吧,你先把我飞剑门独门剑法学了,等我把心法弄出来,我就教你,就这么决定了,”魏明拍拍忐忑的秦天雨的肩膀,“啧,我得走了,要抓紧时间把心法弄出来,再见了诸位。”说完,魏明就跟火烧屁股似的拉着魏小宏去搞创作了。 “我到底能不能修炼啊?”秦天雨得不到答案,只好求助宫主郑浩然。 “你放心,修炼是一定可以的,你按你师尊说的做吧,我给他做保。”回答他的是祁芫。 秦天雨得到了一个让他心下稍定的回复,现在他的顶头师尊都离开了,突然觉得待着有些不自在的他向郑浩然告辞。这下,屋子里就只剩郑浩然,祁芫,欧炀和琏了,接下来的话题小苡完全不用参与,不算在内。 “我想问,欧炀你有特殊的修炼方法吗?我怕我门的修炼之法会与你有冲突。”郑浩然说了这么多话,口干了,就给自己倒了杯水。 “这,我做鬼修这么这年,除了用阴气代替灵气修炼,其他的,我只是依照还活着的时候的修炼方式修炼。”欧炀能修成鬼修,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曾在一个秘境中得到的一部心法,他当初一时好奇修炼过,但那时并没有任何功效,只是后来死了,才明白,那是部难得一见的鬼修功法,想到这里,欧炀又开口。 “我如今修行的心法是一部鬼修心法,会不会与纯阳宫心法有冲突我也不知道。” “这样啊,那你等等。”郑浩然戳了戳祁芫。 “干什么?”祁芫挑眉看他。 “你不是说了给我做有禁制的玉简吗?” “……”祁芫一时无言,倒是真在芥子空间的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以前做的一枚。 郑浩然将玉简贴于额上片刻:“好了,你拿去看吧,功法有两部,你看看你练合不合适。”导入神识刻录这样的事,郑浩然还是会的,就算不会,也有阿万嘛。 琏替欧炀接了过来,在欧炀的示意下先看了一遍,表情立刻微妙了起来。 “怎么了?”欧炀问。 “你自己看吧。”琏不知该作何表情。 欧炀直接将神识侵入,也是片刻,似烟似雾的身体一震:“这是……”欧炀喃喃。 “可以修炼吗?”郑浩然喝完了杯中的水,又给祁芫倒了一杯。 “唉,”欧炀深吸口气,“郑浩然,你,真让我惊讶,这么难以估量价值的心法,你就这么大大咧咧的给我们这些人看,我甚至不敢相信你了。”欧炀感叹着。 “合作的基础不就是坦诚吗?”郑浩然镇定自若,“何况,你们的事情我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是吗?”郑浩然是指欧炀和琏之间的过往,还有魏明,魏小宏和飞剑门之间的联系。 “呵,”琏轻笑,“我愿意信你这个筑基期的纯阳宫主。” “琏道友,骂人不揭短啊。我很快就不是筑基了。”郑浩然说的肯定,倒让琏惊异了一番。 “怎么说?” “啊,这个,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郑浩然眯着眼睛,笑的假假的。这个任务完成,阿万给的经验大把大把的,在做一两个任务就能跳到筑基后期了,这么机密的事情,我会告诉别人吗?嗯,祁芫可以知道,在合适的时候。 第五十二章 ·再度逃离 第五十二章·再度逃离 “祁芫,你们可商议好多久后离开这里?” 这天,闲下来的祁芫被明擎喊去议事,第一句话问的就是这个。 “怎么了?是,不方便我们在此停留吗?”祁芫听出了点别的意思,心里有些没底。毕竟已经打扰的时间也够久了,久到自己和郑浩然的伤也见好,黑魅族那日出于情分救助了自己这些人,但没有道理一直叨扰他们,可目前,要离开这里,还真没那个准备。 第一个是不知道该去哪里,第二个是最近的修士城市,望山城,正出动力量搜寻他们的踪迹。祁芫他们的情况稳定后,魏明曾暗中原路返回,却发现一队城主府的人在附近搜寻他们的踪迹,仓促间看了一眼,魏明为免被发现,立刻离开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们继续住着也不是不可以,这地方还是你给我们找的呢,不过,最近麻烦有点大。”明擎也不和祁芫说那些虚的。 “是什么麻烦?”若是和自己这行人有关,那就必须要去解决了,免得牵连到黑魅族。 “你那位修为高深的朋友我不打算打探他的底细,但他的情况你我也心知肚明,这事,便是由他而起。”明擎说的是琏,那日他与兄长接到魏明的求救,一时好奇,就出了结界查看,这一查看,就见着了昏迷不醒的祁芫,和有过点交情的郑浩然,这下是不能袖手旁观了。 这一行人中其他人没什么独特之处,就算是有一个鬼修,明擎和明临两人也没有太过关注,因为,他们所有的关注都在那个浑身散发着魔气的男人身上。 魔气这种邪恶的气息,妖修总是比人修敏感,可碍于祁芫的存在,他们也不好只将那个男人拒之门外,只是在救下众人后,严厉叮嘱族人不可接近这祁芫他们,尤其是那个危险的男人,也干脆将一行人安置在远离族人聚集的一角。 这些对待,祁芫醒来后都没有意见,毕竟他是知道轻重的,这样的情况下,还能伸出援手,他感激黑魅族还来不及,又怎会有不满?修养的一段时间里没有人来打扰他们,这太过顺利,让祁芫一直有些忐忑,眼下明擎来找自己,祁芫反倒松了口气。 “我们招惹了什么麻烦,你直说吧,我们必定自行解决,绝不拖累你们。”祁芫将态度表明。 “这说到底,这也和我黑魅族有关,也不会将责任尽数推给你们,不过还是需要你们的帮助。”明擎眼带恳求。 “这当然,有什么能帮得上的忙的?” “还要从白魅说起……” 明擎讲起了最近的烦忧。虽然黑魅一族在祁芫的帮助下找到了更加合适的聚居地,还狠狠摆了白魅一道,但那些迂腐狭隘的白魅长老从没有放弃找黑魅族的麻烦。最近,他们就找到了好机会。 要说妖修各族之间向来关系不亲近,交往也少,但妖修也是有自己的组织的。早在千多年前,妖修为了团结一体抵御人修,形成了自己的治理机构,该机构由妖修七大族二十四支系组成,协同调动妖修战士,护卫弱小,名为妖修盟会。 这妖修七大族二十四支系是妖修界最中坚的力量,有些也是妖修很多族群血脉的源头。妖修们最注重的便是血脉纯度,但可笑的是,大部分妖修族群最初便是混血,这也是祁芫对白魅族不屑一顾的原因。 这些是题外话,这个在战时组建的势力在战后并未解散,反而经过不断的演变,留存了下来,到了现在,便成了维护妖修界稳定,与道修,魔修相制衡的一大势力,还会主持一些妖修界的琐事,比如两族纠纷和解,地盘划分,解救被俘妖修等等。 这次黑魅收容了一个带着魔气的可疑人物的事,被一直虎视眈眈的白魅发现了,白魅长老曾以此做把柄威胁过黑魅一族,但是被明临轻描淡写带过去了,还受了一肚子气,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直接将此事捅到盟会里了。魔一直是修真界十分敏感的话题,这下妖修盟会真的被惊动了,已经向黑魅族下了通牒,盟会的会卫队很快就会来,此事必须告知祁芫一行人。 “所以,不知你们能不能想个办法找把盟会卫的人拖住,后面的事我们黑魅族会自行解决,绝不会暴露你们的行踪。”明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呵,又是那群老家伙,”祁芫面带嘲讽,“这事是我们的责任,放心,我们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说完,祁芫一刻也不停,回到了住处,这事必须好好合计合计。 再次召集众人,祁芫面色凝重的将明擎的通知告知大家,郑浩然对这个妖修盟会不熟悉,祁芫的教学还没有讲到修真界政权组织形式上,不过,郑浩然也清楚的知道,若是一个没有势力的人招惹了官方,那后果一定不太好。 “我们能做些什么?最好的办法还是先离开这,这样的话,找不到我们,黑魅们也就不会被我们牵连。”郑浩然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出了这里,我们去哪里?小苡那里吗?”祁芫不赞同郑浩然想法。 “好吧,我也知道目前我们除了这里,在十万大山没有更好的安身之处……不对,祁芫,你忘了我们带过的那个小山谷吗?”郑浩然突然想到了之前的事,在祁芫和郑浩然出山之前不是在一个小山谷里待着的吗? “何况,我们在那里也有简易的房屋。”郑浩然还记得那个风景秀丽,泉水甘冽的小山谷。 祁芫一顿,还真是,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自己还有几个窝在这山里呢?他其实也是赞成离开的,毕竟没有证据就不会影响到明临他们。 “这样吧,大家先随我离开这里,将盟会来的会卫对引开这里,其他再说。”祁芫的话没有招来反对,琏是事情的源头,此刻他更不想连累他人,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现在已经半身入魔,再无回返可能,他已经是整个修真界的敌人,自己的状况,琏没有告诉任何人,欧炀是再也承担不起打击,其他人受到欧炀的重视,他更不能给欧炀带来把柄,若是日后他们给欧炀带来了威胁……琏的垂首静默着,面容晦暗不明。 琏默不作声的样子并没有引起众人的重视,更不知道他此刻心里产生的危险想法,若是郑浩然将游戏模式启动,他救会发现,琏的名字一直都是存在着威胁的黄名。郑浩然因为不适应游戏的视觉,所以在初次使用后就再没有开启过。 祁芫在通知了明临和明擎后,就带着众人离开了,向着十万大山的一个方向而去,这次众人皆是全速飞行而去,修为不行的人就让别人带着。现在已经没什么时间拖延了。 在妖修中普遍流传这着样的说法,一族易灭,会卫难杀。盟会会卫是由当年的盟会战士演变而来,流传至今,会卫队成员大多是当年参战者的优秀同族或直属后裔,这些会卫成员的修为及修炼法门也也因此都是顶尖的,最令人胆寒的是,这些会卫还有其独门的多人配合阵,一个两个或可抗衡,但一群攻来,必死无疑。 离开黑魅一族,从长计议,俨然是当下最保险的做法。 山谷里黑魅一族有些距离,一行人在祁芫的带领下绕过一些险地,耗费了些时间,在日落前抵达目的地。这里的景致还如几个月前一般,狭长而深的低谷地形让此地四季常青,芳草萋萋,立在一处地势较高之地的简陋石室因为祁芫离开后去掉了阵法,墙角石屋里长满野草,灰尘遍布,推开虚虚掩着的门,郑浩然被飞扬的尘屑呛住了。 这样破败凄惨的景象让公子哥秦天雨一脸难以置信,世间竟有如此简陋的住处?秦天雨欲哭无泪,看向一直默默守在他身边的卫乙。 “……”卫乙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安慰自家公子好了,毕竟他已经是这样一个门派的首徒了,总是要习惯的。 “现在,人多了,屋子怕是不够用,我们先把这里收拾出来,凑合一晚,之后的事明天再说吧。”郑浩然自然无所谓条件如何,他被祁芫抗了一个下午,身上不类,心累啊,现在他就想休息一番。 这个提议没有人反复,可到了执行的环节,出手的只有郑浩然,琏,和魏明,魏小宏倒是想去,可是被魏明拦下了。琏两个除尘决下去,房子里的灰尘就没了,魏明控剑一圈飞,屋里屋外的杂草就都理干净了,郑浩然一门剑术都还没有学好,更别提十分便利实用的法术,于是留给他的只有修门修窗修房子这样的重活了。 生活系统再次大显神威,郑浩然三两下搞定基本家具,这间简陋的屋子立刻满当当了,没多久,天就暗了下来,一路奔波的众人也没那个精力做些别的了,于是凑合着睡在了一间屋子里,等待天明。 第五十三章 ·官方冲突 第五十三章·官方冲突 十万大山横亘整个东定州,占地之广是十个个望山城无法比拟的,筎娘带领的城卫队在发现魔气的一段山脉中盘桓数日,除却最初那日找到的弃车,再无其他。队伍休整之时,筎娘盘坐在铺好软垫浦团的地面上,左拿起将悬于腰间的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右手于镜面虚画几道,铜镜模糊不清的镜面突然闪烁出鳞鳞波光,不一会波光散去,一团烟絮出现在镜中,白茫茫的云雾扭动着变幻成一个白须白鬓的老修士。 “礼长老。”筎娘恭敬问候。 “筎上君,寻老朽何事?”这位修士便是那日在城主府中用水镜卜出魔气的老修士,他是望山城情、礼、法三位长老中的礼长老,以镜为法器,虽攻击实力不强,但能于镜中占吉凶,卜气运,深得城主宠信,虽是游离于望山城实权之外,但地位不可小觑。 作为上君之一的君筎娘此次联系礼长老,实为迫不得已,整整十日,她带领的护城卫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能找到,自己先前太过自负,竟认为以望山城城卫的力量定能出入肆意。说到底,十万大山还是妖修的地盘,这十天自己的人虽未折损,但重伤者着实不少。 君筎娘没打算遮掩自己的错处,明着和礼长老说了,又请求他小占一次,为自己的队伍指明一个寻找的方向。礼长老明摆着是城主的人,自己的一举一动不知经了几人的嘴才传到的耳里,倒不如直接通过礼长老让城主知道,倒是省了一大堆麻烦。 “这好说,本月卜卦限额还剩一个,筎上君稍等。”礼长老说完这话,镜中的脸庞又忽的消散成烟,君筎娘松了一口气,不再把上半身绷的直直的,闭目养神了起来。 没过多久,铜镜又有了反应,君筎娘举起铜镜,等待着镜中的烟絮凝结成形。面容带着些严苛的老修士再度出现在镜中,他抚了抚须,不等君筎娘问便将方才占卜的结果告知。 “往山之西而去,遇窟而停,遇谷则留,途遇甲士,必遁。” “筎娘谢过礼长老。”君筎娘对这位武力不算高却雷厉风行的礼长老颇有几分敬重,礼长老自在望山城中辈分很高,几百年来一直为望山城尽心尽力,说是殚精竭虑也不为过。 “不谢不谢,筎上君快些去吧,一定要查清魔气来源,替咱们望山城消除祸患。”老修士催促着君筎娘,讲完话,半点不耽搁的断了和铜镜的法力连接。 得到了有用的信息,君筎娘也不再等待,立刻带着城卫队的人马向西而且。 夜色临近,黑魅一族领地外,停着一个十人,身着轻甲,一身肃杀的队伍。为首的高大男子扭开一个精致小巧,内有玄机的细管,光点哮鸣着冲向天空,于高空炸裂,变成耀目刺眼的金红色烟花。不多时,领地外围的结界释出一个缺口,明临同着明擎,身边还带着那个名叫郅惠的少年从缺口处走出来。 “黑魅族长明临,有失远迎,还请盟会卫诸位大人原谅。”明临笑着拱拱手,同排成一溜,身着黑色轻甲的妖修们打了个招呼。 “不必如此,带我们进族地吧,尽快完成我们身上的任务。”为首的高大男人面色冷淡。 “好,几位大人请。”明临笑容不变,带着这是个盟会卫走进结界,释开的缺口一点点又合上了,没有一丝打开过的痕迹。 “明临还不知这位大人是那族俊杰,可否告知?”明临搭话道。 “焱狼族,百奇,卫队队长。”这个叫百奇的队长但是个不苟言笑的人,回答明临的话时言语简洁,倒让明临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不好沟通也不能尽放着,明临再接再厉:“原来是焱狼一族,久仰大名,”这就不知是久仰焱狼之名还是百奇之名,“不知百奇大人此番任务,要在我族停留多久?” “寻到魔,便走。”百奇回答的干脆利落。 寻魔?这下还不知要寻多久。白魅那一脉的老家伙真让人恶心。这十万大山谁人不知盟会卫的难缠?所谓宁得罪人修,不得罪会卫,这盟会卫行事过于严苛板正,容不得一点沙子。这下又要磨到什么时候?好在,祁芫他们现行离开,不知他们走的有多远,这些盟会卫千里寻踪之能可不小。 迈入族地的中心,明临笑容可掬:“白奇队长,已经入夜了,也不利于诸位执行公务,我看不如这样吧,几位大人先在我族歇一晚,明日再行查看如何?” “有劳。”百奇寡淡的声音响起,已然同意了明临的安排。 明临笑容更盛:“郅惠,你去给大人们安排住宿,明日跟随着大人们视察,要好好招待。” “是,族长。”郅惠恭敬的回答。 “各位大人,请随我来。”说完,郅惠在前方引路,盟会卫们挨个跟着走了。 “这样看着,这些人这样看着倒是不麻烦,不像流传的那样。”见人走远明擎感慨了一番。 “也只是看着罢了,事出必有因,谣传也是有一定依据的,且看明日吧。”明临嘴角翘起,眼神幽远,思索一番无果,抬手拍拍自家傻弟弟的肩膀,喊他回住处。 时间一晃而过,在郑浩然一行决定暂时驻扎在隐秘的山谷后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望山城的护成卫一路向西,拦路的妖兽尽数被斩杀,可自己带出的三十多人,已折损了五个。君筎娘神色越来越不好,下属们半点不敢接近,触了她的霉头。 寂静的山林危机四伏,护卫们半点不敢放松,每一步都踩的很谨慎。望山城护城卫大半是望山城土生土长的修士,有的是资质不错,在城主府挑选护城卫时被直接选上,自小在卫队中修炼本事,有的是自门派学成,为某生计,加入望山城。这样以质取胜的庞大护卫群,自然不会有什么修为高深者,普遍修为都在筑基前、中期。 这样的境界放眼整个修真界,也不算差的,可就算是金丹期的人类修士,也不敢在十万大山往深了走,这一次进山,护城卫们远远超过了之前任何一次进山任务的探索深度,越往深了走越凶险,在十万大山外围还能分散出去探查,可现在已经不敢了。好在他们此行人数颇多,又习了群攻之法,再加上带队的是修为深不可测的上君之一,目前并没有遭受过灭顶之灾,即使如此,众人中也有有些撑不住了的。 这时,护城卫不知踩入了什么范围,林间突然泛起绿色的迷雾,单体实力虽不高,但训练有素的的众人小小的慌乱后很快冷静了下来,纷纷停下脚步原地站立,神识全开,警惕地防御起来。 “啊——”一声戛然而止的惊呼打破了平静,已经摆好阵势的众人突然慌乱起来,惊呼与惨叫顷刻间此起彼伏,有什么在雾中穿梭,击倒护城卫!突如其来的攻击,护城卫们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这片诡异的绿雾不光阻碍视线,还能再一定程度上麻木神识! 在一片混乱中还能镇定的只有早在金丹中期,快要突破后期的君筎娘,这片迷雾的特殊能力在神秘的攻击开始前她才知晓,可这时已经来不及告知下属了,君筎娘一个闪身避开袭来的不明之物,一股气流从脸上划过,君筎娘极快出手,萦绕着森森寒气的灵气突的打出,正好将袭击之物击中。君筎娘感觉那物停滞了一会,却立刻恢复原装,继续攻击君筎娘。 攻击穷追不舍,君筎娘几百年没有这么狼狈,顿时怒火冲心,厉喝一声:“结束纠缠,现在立刻运气抵御!” 话音刚落,一股足以瞬间冰冻任何事物的寒性灵气瞬间蔓延。聪明的护卫立刻不再特意与攻击之物纠缠,迟钝一点的,在寒意刚冒头后一懂了,整个队伍终归是没怎么误伤自己人。数息后,方圆一里的面积都被厚厚的冰封覆盖,打动袭击之物当然也不例外。 迷雾渐渐散开,可眼前的景象,让君筎娘里跳的更厉害了。发动攻击的居然是神龙引,一个普通修士闻风丧胆,让感动高等修士避之不及的魔性植物!此物本体植株低矮,除了叶片边缘的一圈金,看着简直没有任何异样,但是,他蔓延出去的藤系可以覆盖小半个望山城,阻挡神识,截取灵气,在过去有无数个中小城镇被区区一颗草毁了,因此被修真界众人冠上魔性植物的名字。 君筎娘本就脸色不好,可这回,直面书中记载的魔性植物,她的心已经悬起来了。她本身的属性是克制神龙引的,可她压根没把握能顺利将这个一看就是在此地生长几百年的龙神引,彻底消灭。可一但没有消灭干净,龙神引便会将四周围,看起来只有颜色怪异的绿雾引爆,最后起的还是他们自己。 第五十四章 ·冲突继续 第五十四章·冲突继续 君筎娘面色不好,但手下不停,冰封被层层加固,浓烈的寒气让随行的护卫们感觉连血液都要被冻住了,但现在的状况容不得他们多想,眼前是修真界颇有凶名的神龙引,谁都不想死在这里。 神龙引主要的攻击能力来自它无穷无尽的藤蔓,这藤蔓水火不侵,坚硬如石,还会施放迷惑修士,阻断神识的绿雾,且若是暴力砍杀,神龙引还会引爆绿雾,置修士与死地。神龙引并不需要活物做它生长的养料,但神龙引十分霸道,任何随意出现在它领地,都会被它绞杀。也是君筎娘他们吃了不熟悉环境的亏,倒霉地走了这罕有人方向,撞在了神龙引手里。 君筎娘在发动法力冰封神龙引后就让护卫们不要出手,以免被注意,招来杀身之祸。直白的说就是不要自不量力的找死,哪凉快哪待着去。护城卫的长处在于搜寻与联合捕杀,这神龙引本体十分满意寻找,攻击本体根本无法消灭他,护城卫又没那本事削了它的藤蔓,干脆别招惹。若不是她带着这一帮人,君筎娘早就可以脱身,又何须与神龙引硬碰硬? 神龙引不会如此简单就被君筎娘制住,不过一会,君筎娘的厚厚冰封开始碎裂,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轰第一下,被束缚的藤蔓尽数破冰而出,张牙舞爪冲向众人,眨眼间就捆住了几个伸手不那么灵活的护卫。 君筎娘气极,双手翻飞结印,祭出本命灵器,恒水珠,巨大的水流从天而降,冲击神龙引,瞬间又凝成束束冰凌,直直扎进缠缠绕绕的藤蔓间,又化成水变幻形态,最后成冰,牢牢束缚住翻腾不已的藤蔓。 君筎娘不打算和神龙引硬拼,所以并没有放杀招,当务之急是让这些护卫离开逃离攻击范围,人员折损太厉害,她就不要想继续搜查魔气来源了。护卫们自知无法与之抗衡,也不拖自己君上的后腿,在君筎娘与神龙引缠斗之时纷纷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战场。神龙引虽强,但毕不是能修出灵识的查看,妖修一脉,死物一般无法变通,自然也就完全被攻击主力吸引了注意。 见人逃的差不多了,君筎娘也不恋战,瞬间爆出一蓬密密麻麻的冰珠,包裹着灵力冲向向神龙引,成功者阻碍了神龙引的进攻,君筎娘迅速脱身。 君筎娘带领的望山城护城卫一路上各种危机四伏不提,黑魅族地这边,百奇带着他的队伍开始了巡查。在盟会接到举报后,就立即传令百奇,带人来搜查,真正的魔可不是魔修那么简单能够对付的。在琏和郑浩然,祁芫激烈冲突的时候那么大的异像,盟会不可能没有察觉,本就要派人查看,白魅的告发正好赶上时候。 “这里是……” “这里是族中招待来客之地。”郅惠先一步走进屋中,若有若无地拦住了百奇等人。 “最近可有人住宿?”百奇没有执意进屋,只是冷着一张脸询问郅惠。 “有的,族长的表弟来住过。”郅惠有问必答。 “左右也有住宿的痕迹。”百奇微敛眉。 “族长的表弟同他的朋友一起来做过客。”郅惠说。 “族长的这位表弟是谁?” “是白魅族的族人,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出族历练。”意思是白魅们那里有猫腻,你们盟会的大人快去找告密的白魅族吧,我们这里清白的很。 百奇不动声色,眼神瞟过这间布置简陋的屋子,最后带着一帮人马离开了。 “百奇大人,黑魅这里似乎查不到什么?”入夜,盟会卫们在自己休息的屋子里交流着。说话的是一个蒙着面的女妖修。 “大人,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另一个魁梧的男人问。 “不急,我们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查到,明日,琥珀你带着几个人去白魅族一趟。其他人,照旧探查黑魅族地,查个底朝天。” “是。”众人齐声应到。 第二日,探查的队伍里少了那个蒙面女修和其他三个人,郅惠权当没看见,态度如常,带着几位不好惹的大人在族里四处查看。百奇这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这般情态让郅惠心里没底,倒是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蒙面的女妖修领着几个同僚在树梢间腾挪,转瞬便去了很远,琥珀,也就是蒙面的女妖修,她依百奇的命令,带队前往白魅族。 妖修们在十万大山有天然的地域优势,行进其中,毫不费力。转眼间,路程就已过半。越过一个树梢,琥珀猛的一顿。 “琥珀大人?”魁梧的男人随之停下,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停了下来。 “有生人,”琥珀露在面巾外的眉眼敛起,“是人修!” “人修?人修不好好在山下待着来咱们这作甚!”魁梧的男人吼声如雷。 “安静!”琥珀呵斥一声。男人不甘心的闭上嘴。 “十里外,还在前进,”琥珀紧闭双目,接收风中传来的讯息。陡然睁眼,琥珀一马当先,“去探明情况!”众人紧随其后。 还在艰难跋涉的望山城众人全然不知意外即将来临。君筎娘紧皱的没一直未放松,向西探索已经一天了,已经完全踏入了妖修的地盘,每一步她都走的小心,又损失了几人性命,君筎娘已经在盘算着回望山城了。这里毕竟不是人修可以肆意的地方,无功而返虽会受罚,但总比命丧于此来的好。 铮的一声,一支短箭呼啸着朝君筎娘面上飞来。 “谁!”君筎娘侧身躲过杀死腾腾的箭支,厉声喝道。 回答她的不是言语,而是接连不断飞射而来的箭矢。琥珀带领着的盟会卫们在接近君筎娘一队人马后,第一时间做出了逐杀的决定。盟会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大量人修擅闯妖修之地,第一时间驱逐,驱逐不成,就地格杀。 虽说修真界平静之后,主流的做法是各修真脉系和平共处,交流发展,最高统治集团修真界基础事务委员会,曾明文规定,要大力推进和平发展。但争纷与矛盾一直存在,无论是妖修,道修,还是魔修,私底下都有类似的排外规定。 这厢,盟会卫的卫士们藏于树上,狠狠地攻击着低下猝不及防的人修们,很快,人修就有多人受伤。 “快!结阵!”君筎娘以水幕挡开众多箭矢,呼喊着下达命令。 乱作一团的修士们终于找到了主心骨,顷刻间,防卫阵结成,箭矢很难再伤到阵中之人。君筎娘位于阵法中央,只见她祭起恒水珠,磅礴的水系灵力借助阵法的力量,直直袭向攻击发出的方向,眨眼间,一片冰封。 妖修会卫们的实力自然不低,片刻的安静后,爆裂的炙炎轰然击向坚固的冰幕,瞬间破处一个缺口,坚冰融化,滋滋作响,升腾的水蒸气将整片林子笼进了迷蒙之中。 君筎娘提着心,神识散至最大,一点不落的将整个战场笼住。一,二,三……有四个敌人!君筎娘瞬间朝移动着的一点甩出一个冰封,吡啵声响起,君筎娘知道自己已经封住了一个敌人。 轰的一声,裹挟着熊熊火焰的巨拳当空而下,君筎娘立时张开厚厚冰盾,艰难地抗住这温度灼人,重有千钧的一拳。人修们迅速启动变阵,锋锐的灵气不断叠加,终于将烈焰之拳击碎。 “何人竟不分青红皂白肆意攻击!就不怕惹上望山城,引来追杀吗?”君筎娘以灵力传音。 “人修,立刻离开十万大山!”冷冰冰的声音震动着林中的灵气,杀机外溢。 君筎娘面带惊诧,居然是妖修攻击,不得已,君筎娘再度交涉:“这位道友,我乃望山城三上君之一,君筎娘,此次冒犯,实是有要事在身,可否通融?” “立刻离开,否则,就地格杀!”妖修们毫不客气。 “城主有令,让我等来十万大山一探,事关重大,我等绝不在山中轻举妄动,可否容我等探查?”君筎娘试图与妖修们沟通。 片刻的寂静,密密麻麻的箭矢骤然间发射,君筎娘气的咬牙切齿,无奈只能与众修士抵抗,且战且退。这些妖修根本无法沟通,君筎娘十分厌恶妖修,能交流这么一段时间已是极限,被如此对待,君筎娘心里狠狠憋了口气,若不是望山城主明确规定不得与妖修争斗,君筎娘此刻一定打了上去。 琥珀射出最后一支箭,君筎娘带领的队伍已经离开了她的视线,凝视一番,她开口:“阿拳,立刻通知百奇大人,人修来犯。” “好。”魁梧的男人掏出传音符,立即向还在黑魅族地的百奇传音。 “接下来呢?还去白魅那里吗?”传好话,阿拳粗声粗气地问。 “鹿丹被那个人修伤着了,你先带他回百奇大人那里,白魅族地,我和阿追去。”琥珀三两下分配好任务,四人毫不拖泥带水,向两地而去。 第五十五章 ·声望开刷 第五十六章·声望开刷 十万大山一个不知名山谷里,正式更名为郑苡的小苡在山谷一角的清澈水潭边玩耍。小苡心性和一般孩童无异,就像很多小孩就算被父母斥责也要下河游泳一样,小苡也对这清澈可爱,看着无比清浅的水潭蠢蠢欲动。 光着脚丫子的小苡一身小道童打扮,坐在水潭边,小脚丫子探入水中一拨一拨的。水花在阳光下抛出个圆弧,又落回潭中,惊的潭中的尾尾小鱼四散隐藏。郑浩然在修炼,祁芫在陪着郑浩然修炼,这些日子这两位彼此寸步不离,只差明着挑开关系了,自然投在小苡身上的关注就少了许多。郑浩然之前叮嘱了小苡不能走远,不能下水,不能去危险的地方,小苡哼哼唧唧的答应了,一转头就直奔小水潭了。 “我就偷偷的下水,不告诉爹爹。”小苡圆圆的眼睛滴溜溜一转,果断被下水耍上一把的乐趣诱惑了。站起来把背上背着的那把至今还没有如名字的,郑浩然做的剑取下来,张开手臂看了看飘飘荡荡的袍子,把衣摆塞到腰封里,又把袖子撸到胳膊上卷好,裤腿挽起来,小苡回头看了一眼,哗啦啦淌进了水中。 “怎么了?”郑浩然连贯的攻击突然停顿了,喂招的祁芫不知原由,问了一声。 “不,没什么,就是有种奇怪的预感,我也说不清楚。”郑浩然犹疑了一会,心里一突一突的,怎么回事? “什么预感?是好是坏?修真者或多或少会对某些事情有预感,可能有事要发生。”祁芫也不喂招了,走向郑浩然。 “好坏参半?”郑浩然自己也搞不清,“这很重要吗?” “不一定,”祁芫也不好说什么,最后还是说,“先停下修炼吧,把其他人找来,若是有事发生,我好有个对策。” 小苡小小的身体在水下漂浮着,半晌,他睁开了眼。小苡很是迷糊,他下水后的一瞬间,感觉到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道自水下传来,还没来得及挣扎几下,甚至没能呼救,就被吸入水底。 这个水潭完全不想它所表现的那样清浅,小苡的身体一直在坠落,就像低下是无止境的深渊。这下小苡慌了,可不过片刻,莫名的,就开始觉得昏昏欲睡,眼皮无可抵抗地耷拉下来。 直到小苡醒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里的水似乎是完全静止的,完全看不见水面,却有充足的光线,将水下的样貌纤毫毕现与眼前。 墨绿发黑的水草,细白却掺着许多暗红的沙铺满水底,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生物,实足实的寂静。小苡心里有些毛毛的,若不是在水底,只怕他的眼里会蓄上一泡泪了。 “这里是哪里?爹爹?祁芫大人!”小苡想要说话,却根本无法在水下发出声音。 无助地四下张望,除了水,还是水,揉揉眼睛小苡给自己打气:“不怕,爹爹和大人看见我不见了,会来找我的。”说着,就被转移了注意力,决定在这里到处看看,毕竟,一个陌生的地方,对他这样的小朋友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要救我的就是你吗?”一个细弱的声音突然在小苡的耳边想起。 “啊!”小苡吓了一跳,“什么人?不不不,是人是鬼?” “我,我不是鬼。”那个声音突然变得好委屈。 “那你是什么?”小苡的害怕瞬间就没有了,好奇地问。 “我是小鱼,是父皇的小鱼。”那个声音说。 “小鱼吗?你好小鱼,我是小苡,爹爹给我的名字是郑苡,我很喜欢这个名字。” “我可以喊你小苡吗?”那个声音问。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发誓你不是坏人!” “我不是坏人,那条蛇才是坏人!我是被蛇抓过来的!”小鱼愤愤。 “什么蛇啊?我没有见过啊,”小苡嘟嘟囔囔,“不过,你在哪里啊?我找不到你。” “我在这里,你的下面。” 小苡低头,水底突出一块黑色的岩石,巴掌大,打磨的方方正正的,四处望望,确实只有这块石头比较突出了。 “是那块石头吗?小小的那一块。” “对,我就在这里!” 小苡好奇不已,游了下去,轻飘飘地在沙地上站定,俯趴下来要瞧个仔细。 “呀!”小鱼尖叫了一声。 “怎么了?” “你,你太大一只,吓着我了。”小鱼不好意思地说。 他在这个石头牢笼里呆了很久,冷不丁的,笼外出现一只巨大的眼睛,那效果十分的惊悚。 “那,对不起咯,吓着你了,不过,你真小哎。”小苡看着惊奇不已,这块小小的岩石从上面看就是一块石头,但其实他是一个巴掌大的笼子,一个石头顶和一个底座,有小半截都埋进了沙子里。笼子的栏杆密密的,透过缝隙,小苡真的在里面看见了一条只有指头大小,精致到极致的火红小鱼。 “我还小,等我长到父王那么大了,这里可就装不下我了!而且,那条坏蛇还把我变的更小了。不过,你能先救我出去再和我说话吗?这样我看你挺不舒服的。”小鱼说。 “哦,好吧,我也觉得不舒服。”小苡坐起来,伸出手去拿笼子,很小心的把这个小笼子拿起来。 哗啦啦的声响,笼子被拿起来了,却还带出了一条长长的铁链,洁净的水底一下子就被带起的泥沙搅和的浑浊了。 “这个笼子怎么还有个链子?”小苡看见一条黑漆漆又十分粗的铁链从笼子上一直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没进了泥沙里。 “这个是沉水寒铁打造的链子,若不是有这条链子,我才不会被困在这个小笼子里呢,”小鱼想想就生气,“也不知道那条坏蛇从哪里找来的沉水寒铁,还这么多。你能帮我断开它吗?” “这个,要怎么弄开啊?”小苡看着严丝合缝,没有一丝瑕疵的铁链,无从下手。 “你用灵力试试好了,只要灵力属性对了,很快就能磨开他了!”小鱼满怀希望。 “那我试试吧。”小苡把手在铁链上,这段时间他经常帮助治疗郑浩然和祁芫,对如何输送灵力很是娴熟。 莹莹的绿光自掌心冒出,迅速包裹住了铁链,小苡闭着眼睛,努力输送自己的灵力。 “哎呀,够了够了,再输下去你会受不了的!”小鱼见小苡脸色开始发白,连忙出声阻止。 “呼,”小苡很快松开手,这次输送灵力和治疗自己爹爹的时候,情况完全不同,只出不进,还没有一点好处,还让自已十分不舒服,“对不起,我没有打开。” “唉,没关系啦……”嘴上这么说,小鱼却很是失望,连美丽的红色都变得暗淡了。 “嗯,我找我爹爹帮你吧!”这是自己的新朋友,小苡总是对自己的朋友很好,既然自己帮不了小鱼,那爹爹一定可以!爹爹是最厉害的人! “你爹爹?”小鱼靠近栏杆,期待地问。 “对呀,我爹爹可厉害了!他可是一宫之主哦!”小苡骄傲地说。 “宫主?什么宫啊?”小鱼好奇地问,难道是承天宫那样的大门派? “纯阳宫,你没听过吧。” “没有。”小鱼绞尽脑汁,还是没有这么个宫的印象。 “我告诉你哦,爹爹的纯阳宫可是一个非常厉害的门派!有六个长老呢!有祁芫大人,魏明叔叔和宏爷爷,还有鬼叔叔和琏叔叔!” “他们都是这什么人啊?”小鱼听的好奇,难道是自己被关太久了,所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门派? “祁芫大人可厉害了!是个元婴妖修哦,不过琏叔叔好像比祁芫大人还厉害,这是爹爹说的,不过琏叔叔有点可怕,但是和他在一起的鬼叔叔人很好,不对,他是鬼修,应该说他鬼很好……” 小苡话匣子一拉开就关不上,叽叽呱呱说个不停,他可很久没有和朋友说话聊天了。不过他唯一的听众在听见他说祁芫是元婴妖修时就被震了一下,更别提之后还有比元婴更厉害的人,甚至还有鬼修。纯阳宫是怎样一个门派啊?从人修到鬼修,从妖修到道修,什么都有,这不可能! 小鱼不像小苡,香舌兰是个妖修小部族,小鱼的地位相当高,从他称呼自己的父亲为父皇就可以看出来。他不是没有见识的小妖,最基本的修真界常识,一个门派只有一个种类的修者,他还是知道的,像小苡口中的,包罗万象的门派,这只有早古,三界未分时才存在过。 “你骗人!我才不信呢!根本不会有这样的门派!”小鱼尖叫着反驳。 “我没有骗你!”小苡的长篇大论被打断就够不舒服了,结果还被指责骗人,小苡真的生气了。 “我就不信!你把你爹爹找来呀!我才不信你爹爹这么厉害!比我父皇还厉害!”小鱼也气哄哄地说。 “哼!找就找,你等着!”被气着了的小苡扔下笼子,头也不回地便水面游去。 笼子被掀翻在水底,不一会,有一个人那么大的红色影子浮在笼子上,正是小鱼的样子。远去的小苡一路游的顺畅,水里平静的就像之前那股拉小苡下水的力量从没存在过一样。 第五十六章 ·红鲤小鱼 第五十六章·红鲤小鱼 水潭边,郑浩然和祁芫发现了小苡一直随身携带的剑,郑浩然脸色不好。在他召集众人商讨情况时,小苡不在,更没有任何人知道他跑哪里玩去了,山谷就这么大,水潭边还落下了他的剑,郑浩然还能不知道小苡去了哪里吗? 祁芫之前叮嘱过他,这个水潭没那么简单。看上去清浅,实则深不见底,这里曾是一条几百年道行的水蛟的洞府,当初为了自身安全,祁芫毫不客气的清扫所有隐蔽的栖身之所成些气候的小妖,这水蛟就是最难对付的一个。所以他才会千叮咛万嘱咐,要小苡离水潭远一点。 “小家伙十有*在水底下,水中难行,你就别下去了。”祁芫阻止郑浩然就要往潭中跳的行为。 “不下去,我不放心。”郑浩然怎么说也是把小苡放自个孩子疼了,水低下还不知有什么危险呢。 “水生木,小苡是原身是木属性妖精,潭底对于他来说危险没有那么大,你修为还不到完全敛息,下水反倒有诸多阻碍,我去便可。”祁芫给郑浩然他多考虑时间,就踩入潭中。 也是时间赶得巧,咕噜咕噜的水泡冒出水面,一个小脑袋从水中冒出来:“爹爹,祁芫大人!”正是小苡。小苡兴高采烈地往离他最近的祁芫身上一扑,笑得嘴角都咧耳根上了,完全没有意识到两位家长的怒火。 这熊孩子,让自己担心了个透,结果他兀自玩的高兴,一定要打屁股!想到就做,郑浩然也不管什么担不担心了,从祁芫怀里拽出一身湿哒哒的小苡往自己腿上一搁,厚实的巴掌就照着小屁股拍了下来。 “我叫你不听话!有没有和你说过不能下水啊?” 小苡被这一巴掌糊懵了,清脆的啪啪声不绝于耳,这才让他感觉到了疼痛,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你做什么呢!”祁芫真没想到郑浩然就直接动手了,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后连忙把小孩从郑浩然手里抢回来。 “太不听话了,你把他还过来,这小子再不管管总有一天会把自己作死!”当初被雷劫波及的时候小苡不就是擅自跑出来抗了一下,要不是他们两人命不该绝,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这样一想,郑浩然心里的火气冒了又歇,担忧与愤怒交织,有苦又说不出。 “你凶什么凶!孩子现在好好的,你还凶什么?”祁芫牢牢抱住在他怀里抽抽搭搭的小苡,横眉瞪眼的看着郑浩然。 “你!唉。”郑浩然也气不起来了,看着泪珠子吧嗒吧嗒往下砸,委屈地瘪嘴的小苡,心痛又来了。 “好了,小苡乖,我们不理你爹了,他就是个傻子。”祁芫看也不看郑浩然一眼,抱着乖乖揽着自己脖子的小孩走回岸上,风一吹,两人身上一点水渍都没有了。 吸了吸鼻子,小苡把脑袋靠在祁芫香香的怀里,看见郑浩然在看他,忙把小脸一侧,埋进了祁芫的胸膛,片刻,又偷偷露出一只眼睛看郑浩然。见此情状,郑浩然是一点火气也无,无奈地跟着两人走了。 这么一打岔,小苡就把水底新交的朋友给忘在脑后了,到了晚上郑浩然给众人做了一份鱼汤补充灵气,才想起来。 “爹爹,我今天交到了一个朋友哦!”小苡的小胖手机攥着筷子,手舞足蹈地向郑浩然汇报。小朋友就是这么的不记仇,一转头就忘了郑浩然打过他小屁屁的事情。 “小苡在哪里交到了朋友啊?”郑浩然也挺不好意思自己打孩子这件事,对待小苡态度宠溺了很多。 “他被困在水潭里了,我还答应要救他出来呢。”小苡说。 一提到水潭,郑浩然就紧张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思考小苡的话,就连忙说:“小苡啊,水潭很危险的,以后可不能随便下水去玩。” “不危险啊,水潭里只有小鱼,没有危险啊。”小苡眨巴着眼说。 “小鱼?” “对呀,小鱼是条好小好小的红色的鱼,可漂亮了!”小苡拿手比划好小是有多小。 郑浩然还待说什么,祁芫把话头抢过去了:“水底下有一条小鱼?” “对呀,小鱼被关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笼子还被链子锁住了,小鱼出不来,可可怜了,我们救救他好不好?”小苡缠着祁芫。 “那条小鱼是妖修吗?”祁芫问。 “是呀,他是被一条坏蛇抓来的,我答应了他要救他的!”小苡连饭也不吃了,缠着祁芫就不放。 祁芫无奈地看了眼郑浩然,意思是你看着办。郑浩然头疼了,看着一直哀求着的小苡,一狠心:“好吧,既然答应了对方,就要兑现诺言,那个小鱼,我们会帮你救出来的?”郑浩然的决定祁芫并没有反对,其实他也想看看是条怎样的小鱼,如果真是被自己杀掉的那条水蛟捉来的,把他送回去也是了了桩因果。 隔天,郑浩然和几个同伴说了这件事,就和祁芫小苡一起,去水潭,准备救妖。 “水下是什么情况还不清楚,你们先在岸上等等我们吧。”祁芫不愿意让郑浩然和小苡冒险。 “好,要是你也搞不定,那就回来。”郑浩然也叮嘱到。 祁芫神识探入水中,暂时没发现异状,掐了个避水决就下水了,郑浩然看着祁芫一点点没入水中,水面波光一闪,依旧是细沙的潭底,筷粗的小鱼,完美和谐浑然一体的障眼法。小苡在郑浩然怀里扭动着,突然就挣脱了郑浩然的臂膀,呲溜一下,随祁芫进了水。郑浩然一呆,咬牙切齿也下了水。岸上没有一个人,宜人的微风吹的水面打起了细细的皱。 祁芫一时还没发现身后接二连三的有不听话的人跟来,他一入潭,就被一股力道牵引,祁芫察觉到这股力道没什么恶意,干脆顺水推舟,一路借势,来到深深的潭底,潭中的光线随着下降的深度而变得越来越暗,就当他以为终将陷入黑暗时,骤然爆出一道光,祁芫条件反射一闭眼,再睁眼时,已是一片白昼。 自己漂浮在水中,俯瞰下去,是红白交杂的水底沙地,幽绿的水草随水流摆动,四周围没有任何活物的样子,空旷的很。 祁芫飘摇摇落在水底,展开神识搜寻小苡口中的小小囚牢,神识在搜寻间与一个微小的波动相接触,波动稳定,虽微小,但活跃,细细的意识从中传来,通篇只有救命这一个意思。 这还真有意思。 祁芫好整以暇地往波动所在地而去,这个水潭目前来说没有任何危险,祁芫不擅水战,只是将水蛟诱出,在地面上将其击杀,水潭的一些禁制也就这样,因为主人的死而被打破,当时祁芫并没有下水一探。 很容易,祁芫就找到了那个小小的囚牢,透过牢笼的缝隙看去,一尾红艳艳的鱼正紧张兮兮的鼓着眼睛与他对质,祁芫一笑:“就是你这个小家伙。” “敢问前辈何人?”对于此刻娇小不已的他来说,十分庞然大物的人类很给他压迫感。 “我是小苡那个傻孩子的长辈,他求我救你出来,你说,我是救还是不救?”祁芫笑的开心。 “但凭前辈喜好。”小鱼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家伙,你骗骗小苡可以,在我这,你还是把话说明白吧,小苡是个孩子,你可不是。”祁芫依然在笑,可笑意不达眼底,反倒透出危险的气息,就算水战不是自己的强项,可弄死这个会撒谎的小鱼,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前辈,我并无恶意,也没有欺骗小苡的意思。”小鱼若是人形,定会一头冷汗。 “有什么说什么,一五一十的说。”祁芫一点也不着急。 小鱼压力很大,不得不招。他的确不想外表的那么无害平凡,他是一条红鲤,身存一丝真龙血脉的红鲤,鲤在淡水妖族中素来血脉贵重,更何况身具真龙血脉。最重要的是,他是鲤王唯一的成年了的孩子。 红鲤小鱼真明毓躍,身份尊贵,美质良材,水族上下无不以鲤王有他这个继承人为荣,此刻,他却不得不以幼年小鲤鱼还不如的身形,在看上去就不好惹的妖修前辈的压迫下,把自己的底细漏了个彻底,心中尤其憋闷。 “居然是个有身份的小东西,”祁芫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也不再逼问,“你这链子,一时解不开,你多待两日吧,我即应了我家孩子,就会救你出来,不必太急。”祁芫又把牢笼往水底一抛,竟是真的不管了。 “前辈!”毓躍吓了一跳,这连试也不试就走了,未免太过个性,“前辈就这么走了吗?” “有何不可?”祁芫一点不把这条蹦哒的鱼放在心上。 “前辈最起码也先试试吧,之前那孩子还尝试替我解来链子,您不可能连个孩子也不如吧!”毓躍这会子怕是被关太久,又被刺激到了,脑子不清醒了。 “呵,”祁芫被这条鱼理所当然的想法气笑了,“我不打算管你,你又当如何?”你这小妖,既不是郑浩然又不是小苡,和他祁芫有半点关系,出手解救你是看在小苡的情分上,还真当自己是盘菜了。很久没有吃过鲤鱼了,这条就不错。 明明是在水底,可毓躍就是感觉有一股阴风吹来,若是人形怕是连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妖修修炼的再厉害,也总是相信自己天然的直觉的,此刻的毓躍就有一种危险将临的直觉,立刻连半句话都不说了。 第五十七章 ·伸出援手 第五十七章·伸出援手 祁芫刚要发作,激烈的水波却一阵阵荡来,祁芫回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说好的乖乖等着呢?记性都被白魅吃了吗? 这阵动静正是追着下水的小苡和郑浩然弄出来的。说来也是他们倒霉,明明是前后脚的功夫,祁芫这边问话都问完了,他们两却在直通通的水道里走岔了路。小苡领路,却绕了半天才到,也不能怪小苡,谁让他之前这一路都是晕着过来的。 “你们怎么下来了?”祁芫语气不好。 “这破孩子跟着你跳下来,我不就只有跟着来了嘛。”郑浩然一把拉回还想往祁芫身上扑的小苡,狠狠地瞪着他。 “你连个孩子也看不住。”祁芫鄙视他。 “我这不是没注意嘛,我错了,以后不会了。”郑浩然申辩到一半,见祁芫表情不太好,立即改口。 祁芫没理他,而是低头教训小苡:“你又不听话了。” “对不起嘛,我想看看小鱼,大人找到他了吗?”小苡可怜兮兮地看着祁芫。被两个家长宠着,小苡的胆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 瞅理眼地上的笼子:“找到了。” “那大人你能救小鱼吗?”小苡亮晶晶眼神让祁芫觉得有趣。 “我呀,好像不能呢,怎么办?”祁芫逗他。 “咦?不能吗?”小苡的小眉毛皱了起来,犹豫着不知在想什么,突然转身对着郑浩,“爹爹,你试试吧。” “我?要我做什么?”郑浩然问。 “爹爹帮我救出小鱼吧,以后我都会听话的。”小苡拉住郑浩然的衣摆,摇晃着。 “唉,”郑浩然摸了摸小苡毛茸茸你小脑袋,“好吧,我试试,下不为例。”郑浩然点点小苡的鼻尖。 小苡笑嘻嘻地牵着郑浩然来到关着毓躍的笼子前,小苡蹲下来,丁零当啷,费力地牵起一根铁链:“这个,把他弄断了就好了!” 儿臂粗细的铁链,要弄断,郑浩然有些麻爪。 “怎么弄?”既然说是要弄断,总会有办法,不可能真要他一点点的砍。他很自然的问计祁芫。 “握住它,输送灵力就好。你可以试试。”祁芫到现在也不清楚郑浩然修行所依是何种属性的灵气,似乎是五行哪种都有,却哪种都不是。 郑浩然依言蹲下,将手放在小苡牵起的铁链上,缓缓输出灵力,现在他已经可以精准地控制住灵力的施放了。看着看着,祁芫的眼神变得兴味盎然了起来。对他来说,解起来有些费劲的沉水寒铁,在郑浩然手里就像冰块一样融了。 沉水寒铁为铁,其中也含水属性,甚至由于只在千年寒川之下才有储存,更带有一丝寒性,若要熔炼此物,非炙严之火方可,也就是飞火系修者修为到一定高度不可。红鲤虽颜色炙红,却并无火属灵力,只是性属至阳,所以色泽红艳,毓躍是地地道道的单系水属妖修。所以被沉水寒铁牢牢克制住。 郑浩然则不同,他的灵力完全辨不出属性,可偏偏这种无属性灵力,十分轻易的就削开了沉水寒铁。这其中的意义小苡单纯的一无所知,祁芫只是颇有研究兴味,但直观感受到郑浩然灵力的毓躍则不同,这般神奇的灵力,他从未见过!此刻,毓躍有些相信小苡说的话了。 砰地一声,铁链断开了,郑浩然颇为意外的收手,起身打算回到祁芫身边。 “这铁链十分难得,别落下。”祁芫突然出声。 郑浩然一愣,又老老实实的收拾起地上断成两截的铁链,终于破开牢笼的毓躍也愣了,这般不羁的行事作风,还真是少见。 小苡见毓躍挣脱了牢笼,十分开心,就要迎上去,这时,不足两指的小红鱼抖了抖身体,水下的灵气瞬间涌动起来,刚才还小小一条的鱼瞬间暴涨,水流乱了,小苡不得不多远以免被殃及。 骚动不过一瞬,一切又平静了下来,小苡拿下挡在脸前的手臂,惊奇地瞪大了眼睛:“小鱼,你怎么突然就变大了!” 眼前的毓躍,足有一人长,通身艳红,流光溢彩,鳞如红玉,鳍似红锦,剔透的鳞片在游动中闪烁流光,轻薄的鱼鳍招摇在水中,如烟似雾。小苡看得目瞪口呆,这很好的取悦了毓躍那岌岌可危的自尊心,更加嘚瑟的摇摆着自己的身体。 “好肥的鱼啊,不知味道如何?”祁芫那恶魔般的声音响起,毓躍一个激灵,身体僵住了,一点也不敢再招摇。 “小鱼,你好吃吗?”小苡眨巴着眼睛,天真的话语让毓躍冷汗直流,如果他能流汗的话。 “既然,我们已经救了你,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祁芫微笑着问。 毓躍一点点转过他肥大,不对,是优美的鱼身:“不如,前辈先护送我回我父王处,父王定会奉上厚礼。”毓躍水灵灵的鱼眼睛四处看,就是不敢看向祁芫。 “哦,还要我们再帮你个忙才行啊。”祁芫似笑非笑。 “不不不,前辈你看,这束缚我的沉水寒铁可值不少灵石,现在是你们的了。”毓躍连忙补救。 “难道,他不应该是我们的吗?”祁芫的话中听不出喜怒。 毓躍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位看上去很不好打交道的前辈,自己不算短的一生都是在父王,在众族人的期盼下努力修炼,周围的人把自己照顾的很好,除了修炼和必要的知识,其他一概不让自己沾,与人打交道的经验也少。之前能忽悠小苡这个小妖,还是仗着小苡人小,修为也不高。直面祁芫这样的老油条,他那点小聪明是一点也不够看了。 最后,毓躍在不得已之下,被祁芫坑了一把,比如,淡水妖修一系与未来的纯阳宫建立互惠友好关系,归族后支付纯阳宫五百中品灵石,若是五枚上品便更好了,另外还需酌情支付纯阳宫淡水族类特有灵物材料。 毓躍忍不住用美丽的鱼鳍捂脸,虽然一条鱼捂脸的画面挺滑稽,不过抵不住他对族中深深的愧疚之心。 看见祁芫心满意足的表情,郑浩然不由得好奇他们交流了些什么。妖修与妖修交流起来很简单,但人修就不能与未化形的妖修交流,方才郑浩然见祁芫与那条突然变大的红色鲤鱼交流了起来,便没有说话,任由祁芫出面,他看着那条鱼各种奇奇怪怪的神态,也挺乐呵。 祁芫回过身,眉眼带笑:“我们先回去吧,这条鱼就先留在这里,详细的我们回去再聊。”郑浩然自然毫无异议。 三人就这么回去了,留下一天红鲤兀自哀愁。 “回来了,怎么?有好事?”魏明在屋外散步,第一个看见郑浩然他们,抄着手,神态轻松地问。 “确有好事。”祁芫也不藏着掖着,愉悦地回复。 “那不错,大家都在屋里,进去说吧。”说完魏明打头进了屋。 现在这间屋子可不想刚来时那般简陋,整体扩建了许多,又隔出了几间屋,大家伙终于不必挤一张床了。 魏明将众人自各自的屋中喊到客厅来,祁芫三人也进来了:“听魏明说是有好事,这具体何事?”欧炀飘在琏的身后,半透明的手搭在琏的肩膀上,温和地问。 “我和祁芫救了个家世显赫的小妖修,这算不算好事?”祁芫笑着拿起郑浩然给他倒好的茶水。 听闻此话,同样是一路摸爬滚打走过来的魏明眼睛亮:“这倒真是好事。”在座的除了不需要太明白的小苡,都是聪明人,自然听得懂祁芫的言外之意,不需祁芫多做解释,直白的问有了什么好处。 “既然我魔要成立宗门,自然需要些势力的支持,人修目前怕是不好指望,不过妖修哪里,刚好给了我这么一个机会,”祁芫放下茶杯,捋了捋垂在胸前的头发,“淡水妖修一系常居千水河,虽与十万大山有联系,但江流不定,自然深居十万大山的盟会管不到这么宽。”在一番告知后,祁芫说出了他的想法。 “确实如此,我们目前还太弱小,名气压根没有,就算捧着稀世珍宝,无人知晓又有和用?”魏明的想法很实际,“先在妖修中打出个缺口,积累些名气,再图日后。” “师尊,话是如此,可宗门真正发挥的了作用的地方,还是在人修之中啊,我们先一步在妖修中打出名气,难保日后不会在人修中举步维艰。”秦天雨自被吸收进未来的纯阳宫,就没有过开大会被排除在外的时候,任何人都要参与门派发展,这是郑浩然定下的规矩。 秦天雨自小便是世家子,对于人修之中的弯弯道道不说熟悉,也是了解,在他看来,看重妖修中的名气,有些不太妥当。 “话是没错,可目前我们仍在妖修的地界上,能得到妖修的支持,也是有必要的。”魏明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郑浩然之前并未参与讨论,因为他也在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在魏明和秦天雨发表了看法后,他的思路倒是清晰了:“我们要得到淡水妖修的支持。”他终于出言,众人齐齐看向他。 “很简单,因为祁芫,小苡,还有琏,皆是妖修。”郑浩然说。 第五十八章 ·确定方向 第五十八章·确定方向 郑浩然在系统的各种运作下,不得不在修真界把纯阳宫建立起来。最初郑浩然只将这件事当做一个任务来做,说他没花心思也不对,只是不那么挂心而已。可现在,在建立门派这件事上,郑浩然的心态有了微妙的不同,而这心思是什么时候发生转变的呢?郑浩然自己也讲不明白。 有几个男人没有那建功立业的心思?尤其是在喜欢的人本事比自己大,地位比自己高的时候。可以说,阿万给了自己一个变得强大,能够与祁芫比肩的机会。万中无一的资质,举世难寻的功法,甚至还有全方位的特殊辅导。要是在不争气,郑浩然宁可当初直接死在高空坠物之下。 人要变得强大,都是需要代价的,建立一个宗派,便是郑浩然需要付出的代价。这个代价只是辛苦了点,奋斗的路途漫长了点,最终获益的还是自己。郑浩然想的明白,这并不是什么强人所难的事情,既然如此,努力一把又有何不可?能活的轰轰烈烈,又何必畏畏缩缩? 想通了的郑浩然自然做起事来雷厉风行。现下自己已经有了一个能撑起门派初期的队伍,成员来自各种层次,这就奠定了自己的纯阳宫日后百花齐放的发展方针。郑浩然不是原住民,思想总是奔放活泼的,根本不会被修真界门第思想所束缚,什么妖是妖人是人,道是道魔是魔,邓爷爷说的好,不管黑猫白猫,抓得到老鼠的,都是好猫!能为我所用的,都是好同志! 郑浩然笑得自然,笑得坦荡,把自己的好同志们都笑懵了。魏明瞅瞅魏小宏,欧炀和琏大眼瞪小眼。祁芫眨眨眼睛,指节在桌上轻叩,笃笃两声,将众人被郑浩然惊掉的魂捡了回来。 “你的意思是什么?能再说得详细一些吗?”祁芫惊诧与郑浩然如此不切实际的想法。 什么叫道,魔,妖一把抓?什么叫不走寻常门派走的道路?郑浩然说的话他每个字都听明白了,怎么合在一起组成句子,他就理不清了呢? 看见大家的反应郑浩然也知道他的话有些过头了,给自己的伙伴们带来了思想上的冲击。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细细讲解自己的意思。 郑浩然如今也不是什么都不了解的外来者了,对于修真界三大修行派系互相之间的成见,也有一定的了解。按照修真界普世的观念来看,他们这个队伍配置是相当不和常理的,且不说人修妖修一同了,就说琏,这么一个半步入魔的危险人物,基本到哪都是人人喊打的罪恶存在,加上一个人口总基数就小的可怜的鬼修,简直集齐了修真界各方面的人才,甚至包括稀有品种。 修真界平静了一千多年,三个派系的关系虽已破冰,但要融洽,还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就修真界门派来说,道修有道修门派,魔修有魔修宗门,妖修天生自带传承,根本没有兼容并蓄,互通有无的门派存在,若真想这么干,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招致各方打压。 可要是沿一条道路建立门派,这于未来的纯阳宫又是行不通的。这其中道理,一看便知。郑浩然自然不会舍弃与自己同甘共苦的同伴门,总不至于在门派成立后将出过力的祁芫他们一脚踢开吧?这种事,郑浩然做不来,也不屑去做。 更何况,要成立一个完全综合性门派,还有一个非常占有优势的先决条件,那就是阿万出品必属精品的纯阳宫门派心法。从人到妖,从魔至道,无一不可,尽皆相适。如此神奇的心法,不是注定了纯阳宫日后的不凡吗? “日后的纯阳宫,不拘哪种修士,哪种资质,有缘者皆可入门。”郑浩然做了个总结。 屋子里一时落针可闻。没有人在这个时候真正理解认同了郑浩然的想法,就算之前大家都表过态,说会支持郑浩然,和他一起干,但他们没有想到,郑浩然的目标会这么远大,根本不是小打小闹的小场面。因为此时郑浩然画出的大饼是如此的虚幻,在做各位无不感叹郑浩然敢为人先,另辟蹊径的勇气,但,要想实现,太难了。 “我原以为,你是个聪明人,只是有些独特的能力,能为我所用,这番看来,你不光是个傻子,还是个异想天开的傻子。”一声来自琏的低笑打破了沉默。 “你这话何意?”郑浩然皱眉,他明显感觉到琏话里有话。 “我敬你这个傻子,这一方世界,也该变动变动了。”琏语出惊人,自己却似丝毫不觉,温柔的面相上挂着与温柔截然相反的凛然的笑,带着欲将天下翻个个的狂热。 一身红衣的欧炀静静依附着琏,甘愿永远做他忠实的影子,白的透明的指间缓缓拂过琏的肩头,如此沉默,却又如此坚定地支持着琏的一切决定。 “我,总是会向你妥协,”祁芫轻叹一声,柔和地望着郑浩然,笑容有些无奈,“你愿做便做吧,总归我还能帮着你。”祁芫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对郑浩然如此包容,如此放纵了,记得最初自己还起过收他做侍从随侍自己的心思,果然世事无常吗? 郑浩然默默地笑了,桌子底下,他的手寻到祁芫的手,将之牢牢地握在掌心,踏实的感觉油然而生。有这个人在,自己就不是游荡在陌生世界,没有牵挂的孤魂。 “我欲成就一番事业,诸位要如何?”郑浩然正式向众人发出邀请。 片刻的寂静,魏明出声:“修道百年,庸庸碌碌,如今想来,不如拼尽全力,好过寿数空渡。”想到家族传承的飞剑门,想到所剩不多的纳元丹,和日见好转的自己与小宏,魏明如此说道。话毕,看着魏小宏沟壑渐轻的面容,魏明看见同自己一样,破釜沉舟的决心。 “这摊子,铺大了。”一直旁听着的卫乙半眯着眼睛,心里想着。他这位小公子能遇上这么几个人,也不知该说命好还是点背了,看着被煽动得一脸又忐忑又兴奋的秦天雨,卫乙下了个决定。这里的一切必须告知家主,至于家主会作何决定,就不是他这个小小的护卫能揣测的了。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下一步我们改做的,就是离开这里。我们不能被困于这么个小地方,红鲤毓躍的出现,是我们离开的契机。”郑浩然摩拳擦掌,欲意好好发挥那条小红鱼的作用。 “既是带着毓躍去寻鲤王,那我们的目的地便是千水河之源的水下鲤王城,出了峡谷逆流而上,若是快,五日内便可到达。”祁芫总是郑浩然队伍里的导航仪,他首个理清方向。 “那么,我们便去鲤王城。”郑浩然自然不会反驳祁芫的话。 “鲤王城?可是那淡水妖修城池?”魏明捻着下巴若有所思。 “正是。”祁芫回答。 “不必如此麻烦,我们完全可以利用望山城的传送阵前去,半日不到便可。要知道,鲤王城可是与湖蚌镇相联的。”魏明说。 “我却是忘了。”祁芫恍然大悟。 湖蚌镇,在十万大山的另一边,坐落于千水河的源头鸩珠湖畔,以贩卖鸩珠闻名,且与鸩珠湖底的鲤王城有商贸往来,各种独属于淡水妖修的天材地宝也能在湖蚌镇找到,因此其富饶非同一般,也是整个修真界难得的,各方修士都能融洽生活的地方。在郑浩然了解到这些信息后,也觉得这里是他们难得能松口气的地方。 挑了个日子,郑浩然一行人乔装一番,自十万大山而下,潜入望山城。那条修为不太到家,还必须待在水里的小红鱼,正待在一截打了气孔的竹节里,拴上一条带子,斜挎在小苡的肩上。竹节是郑浩然出力做的,有天工索野的加持,好歹也带了些灵气,毓躍委委屈屈地,在祁芫的威胁下将就了这么个暂住地。 “虽是有人在十万大山里追踪我们,但看样子他们也只是重在寻找线索,这于我们但是个好消息。”看着仍旧人来人往的城门口,一直悬着心的郑浩然松了口气。 “切莫大意,”祁芫扶了扶挡了他半张脸的斗笠,“尽快去到传送点离开这里,免得节外生枝。” 郑浩然点了点头,颠了颠被他抱在怀里的小苡。作为土生土长在望山城的魏明和魏小宏,本是最需要伪装的,但纳元丹的作用使得魏明整个人看起来大了不少,不再像个少年,而魏小宏,也看着年轻了许多,不是很熟悉的人,乍一看根本看不出是谁。琏本来就是生面孔,让他带着装了欧炀的囚魂,再穿的低调一点,这么一来,大家都伪装好了。 郑浩然再次确认了一下同伴门的装束,轻吐了口气,迈开步伐,一手拉着祁芫,一手抱着小苡,走向了城门。身边经过一低空御剑的散修,那散修轻蔑地看了眼一身穷酸的郑浩然他们,嗖地一下加速,一片尘土飞扬,今众人狼狈之色更显。 第五十九章 ·入城风波 五十九章·入城风波 郑浩然抹了把脸,将一手尘灰蹭在了裤腿上:“我们走。”毫不介意陌生散修的挑衅目光,闷头就往城门里走,却被祁芫一把拉住,往路边靠。 郑浩然的疑惑不解很快就要有了回答。回过头,一支风尘仆仆的队伍正以极快的速度向城门奔来,声势浩大,逼退了一众路人,隆隆的车马之声不绝于耳,驾驭车马的是一群统一着着灰衫的人,远远就打起了望山城铁灰色做底,鲜红为志的城旗。竟是外派的望山城护城卫的队伍。 “是他们。”魏明恍然大悟。为首的坐在车辇上的女人正是那日魏明看见了的,追踪他们的人。 魏明的表情很容易就让大家了解,众人也不是不懂避其锋芒的人,一时更加用心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看上去和同行的修士们没有任何不同。 一行人就这样静静等着护城卫走远,最后一个灰色的人影也没入城门后,郑浩然松了口气,领着众人进城。 城内熙熙攘攘的人流莫名就教郑浩然安心许多,周围无一人注意了他们这行人,正方便了他们的行动。才通过城门不久,本就熙攘的人流突然推搡拥挤了起来,郑浩然正小心护着怀里的小苡,突然听见一阵高声的质问。 “做什么关城门!我们还要进城!” 郑浩然猛一回头,发现巍峨的主城门正被缓缓关上,还在门外的人正努力往城内挤,城门这一段路顿时变得拥挤不堪。 “城主今,即日起封闭主城门,所有出入望山城者,由侧门入,以身份玉简为引!”洪亮的声音自城中最高的建筑,城主府中传来,响彻整个望山城,传入每一个城内修士的耳中。 片刻的寂静之后,城中立刻炸开了锅,询问原由的有之,闹腾抗议的有之,勉强维持的秩序瞬间崩溃,一看着颇为健硕的修士,脾气显然和他肌肉盘虬的身躯相符,一个拳头就砸了出去,轰然击向缓缓闭上城门,震天的巨响和强劲的能量,让没来得及离开城门附近的修士平白遭了无妄之灾。 “什么意思!爷爷我有急事要出城,你这么一搞要是耽误了我的事,赔得起吗?”修士的声音也和他的人一样火爆,一出口就是哄然雷鸣。被平白波及的修士们见状,不论如何愤怒都一时敛下自己的想打回去的心思,有这等冤大头做出头鸟,这一拳之仇定会有人来报。 “何人喧闹!”不过片刻,管事的人来了,仍旧一身制式灰衣,看材质,怕是有些地位。 “怎的,你们这望山城蛮横不讲理还不许别人讲理了不成!”魁武的跟头熊似的修士张口就是挑衅,全然不在乎他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 管事的灰衣人眉头一皱,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命令道:“扰乱公共秩序,带下去!” “是!”同来的一队三名下属齐声应是,立刻上前捉拿这魁梧的大汉,丝毫不带含糊。 那大汉自然不能让人捉了去,立时摆开阵势,就要大战一场:“尔等小鱼小虾,岂是爷爷我的对手!”说完左腿重重一踏,轰的一声响,强劲的灵力自地下涌起,翻滚着掀起铺路的石板,分别袭向三个灰衣卫兵。这大汉一出手,在场的很多人都收起了轻视与幸灾乐祸。直逼金丹的实力,确实有些狂傲的资本。 一时不备,维序的城卫们被一个粗豪的恶汉一击倒地,恶汉猖狂地笑了:“就这本事,这望山城也不过如此!”放肆又恶意的嘲笑让周围,无论是还是不是望山城本地的修士的围观者心中不快,如此放肆行为狂傲之人,若不是实力让众人忌惮,怕是此刻有很多人摩拳擦掌地要上前教训一番。 说到底,这望山城也是个大型的修真者的城池,让一个外人欺辱至此,自然不会毫无反击,领头的管事狠一咬牙,手上长兵一振,就要冲杀上去,虽修为比不得这恶汉,但这口气说什么也不能憋着。 可未待他出手,一柄精致的玉扇簌地飞出,在空中抛出一道浅青的灵光,铮的一声,直直撞向大汉匆忙中护住面目的铁拳,说铁拳还真是铁拳,分明是撞在肉上,确发出了金石之声。 且不说这些,那大汉生生受了这一击后,整个人竟被击的站不住,接连后退几步才停稳当。 “什么人!”大汉在得意时被下了面子,愤怒地大吼。 “收拾你的人。”回话的人还未露面,弹飞出去的玉扇又在灵力的操控下回返,来势汹汹,凝聚于扇上薄薄的一层灵力如锋利的刀,剐在了大汉的身上,剐出道道血痕。 “啊!什么人快滚出来!”大汉被一把小小的扇子伤了,暴怒不已,双手结锤,重重锤在地上,轰的一下,整个地面裂开一道深深的裂口,破坏力惊人!围观众人连滚带爬离这汉子远远的,本来挤挤攘攘的地方瞬间清了场,一直掩藏在人群中的攻击者也显出了真身。 面白无须,一身水绿的清瘦男子抬手接住飞回的扇子,轻轻将扇面合上。这般轻描淡写的姿态,让本就愤怒的大汉青筋暴起,两手攥的嘎吱响。 “小子!你是哪路货色?竟敢管你爷爷的事!”大汉的步子,狠狠砸在地上,崩坏了的地面一个脚印就震动一次,可见那大汉力量之强。 “啧,居然是这小子。”远远围观的魏明显然认识这个出头教训的人。 “确实有些面熟。”郑浩然将怀里的小苡放下来,改为牵着他的手。 “是清逸门的齐御,”魏小宏看出来了这人的身份,“他何时结了丹?” 齐御和魏明他们的事,郑浩然多少知道一点。真正的矛盾真没什么,不过是自小就是既生瑜何生亮,针锋相对过来的,互相看不顺眼,对方过得好就不开心,倒霉了就乐得多吃一碗饭。可以说,魏明他们对齐御了解的很透彻。 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不过魏明是个金丹,齐御百来年还只是半步金丹,没想到这么一回城,齐御竟然突破金丹了!这些年魏明自己过得不好,但齐御也是开始走下坡路了,门派里的孤立,为了地位资源,依附刚愎自用的大长老。修为被死死困在半步金丹,越想前进一步,越是被束缚,甚至还隐隐有境界倒退的危险。 看来这齐御是如他的名字一般,有了什么奇遇了。看那玉扇于他手上如臂使指的样子,可见齐御金丹之稳。魏明到真有那么点替他高兴。 “看样子这里还有一整子磨的,我们乘机离开这里吧。”郑浩然倒是有想热闹的心思,但形势比人强,自己一方早日从望山城脱身才是正事。这搜寻他们的望山城卫一进城,城门就要关了,说什么也不能让郑浩然停下揣测,而且越想越忐忑。 说完这句话的郑浩然再次板起小苡,牵着祁芫的手,带着众人尽量安静的远离这是非之地。大家都认同郑浩然的担忧,他们又何尝没有这么想过?还是这关闭城门的时机太过巧合,有种危险将临,不得不防的感觉。 人群围成的圈子中,一壮一瘦正斗得厉害,你来我往,招招狠辣。大汉将铁拳挥地虎虎生风,重有千钧的拳力将最是无辜的地面,墙壁,建筑毁地不堪入目,齐御瘦长的身影在阵势如山,气势如虹的拳阵中腾挪飞跃,每一次闪避都会恰到好处,时不时抽冷子甩大汉一脸术法。 每次躲避成功,或是回击成功,都会引来众人的喝彩,好似他有多游刃有余似得,可事实上,齐御正暗暗叫苦。这个壮汉不简单,看似用尽全力,被他折腾地狼狈不已,实则,真正被猫逗着的老鼠,是自己。 若不是前些日子突破金丹后喜悦太过,又见不明身份的修士诋毁整个望山城,他一时意气,出了这个头,怎会像现在这般,像出战圈都不可能,简直身不由己! 齐御满心焦急,不由得就散了心思,一个腾挪,抬眼却看见几个熟面孔,齐御身形一顿,跑偏的意识从眼神中露出来了。这时,众人的惊呼将齐御从跑神中惊醒。一个硕大的拳头直直朝他面门上招呼了! “道友快躲!”围观众人见齐御愣着,都激动不已,恨不得以身代之。砰地一声,烟尘被巨力激起,围观的人们一时安静了,眼中甚至带出了几分绝望,金丹练体修士的全力一击,这位仁义的道友,怕是凶多吉少。 烟尘缓缓散去,心里怎么说不忍看的围观群众还是抑制不住自己浓烈的好奇心。可眼前的景象却大大出乎他们的预料。 只见齐御被凶猛的大汉避着坐倒在地,大汉那有齐御一个脑袋大的拳头深深砸进齐御身边的地面上,两人近距离对视着,一双是瞪圆的虎目,一双是狭长的凤眼,场面一时寂静。 嘎嘣两声,地又裂了,大汉撑在地上的手一捞,堪堪在齐御跌进地缝前把人捞了出来。 第六十章 ·碧浪逐涛 第六十章·碧浪逐涛 碧涛千顷,水声阵阵,湖面上的风也刮得颇大,一个浪头打下来,郑浩然被淋了个透心凉。 “啊啾,这水浪怎么就只打我身上了呢?”郑浩然在一个喷嚏之后,吸了吸鼻子,山上的衣服不比系统门派套装,完全不防水。 “你傻,”祁芫摘下自己头上的斗笠,“看见浪来了还不知道躲躲,你不傻谁傻?”郑浩然无奈地揉揉鼻子。你说这传送阵建在哪里不好偏偏要建在湖岸边上。 “几位,你们人齐了就出阵吧,这个阵盘还有人要用呢。”传送阵附近的管理员走过来,半敛着着眼,懒洋洋地出声提醒。 这里是湖蚌镇传送点,挨着鸩珠湖东的一长排都是传送点的范围。就这样的设施强度,还是让来往人流用得紧巴巴,每个传送阵外都还排着长队,焦躁地等待着传送。 “抱歉。”郑浩然被眼前挤挤挨挨,摩肩接踵的热闹场面吓了一跳,道了个歉,赶忙率先出了阵。 “这位道友可要寻个地换身衣服?”见郑浩然好说话,管理员一改懒散的做派,凑上来询问。 “唉?怎么说?”郑浩然确实被一身的湿哒哒烦的难过。 “这不是传送阵临近岸边,这岸边风浪又大,不熟悉的来客容易被这浪头搞得狼狈,喏,你瞧,那间红顶的小屋子,若是要打理一下自己,去那里方便的很,还有等身琉璃镜可供道友整理仪容,使用费才三原石。”管理员殷情地介绍。 郑浩然远远一看,红瓦白白墙,小巧精致的一层小屋,在一众随性的要命的临时摊位中尤其显眼。这屋子对面还立着另一幢相同的,一位一身浅粉的女修刚好推门而出,对面的屋子也迎来了一位披头散发,浑身湿透的男修。 “谢过这位道友了。”郑浩然没那个闲钱,笑了笑就别过了这位管理员。 湖蚌镇不愧为东定州通商要埠,即使在离镇很远的传送点周边,商贸活动照样热闹。虽多是些摆地摊的小本买卖,正经铺子不多,但也足够热闹了。况且连整理仪容都成了商机,着实是商业气氛浓郁。 郑浩然不是讲究的人,灵气一动就烘干了一身,一路上,除了来过数次对湖蚌镇颇有了解的魏明魏小宏二人,其余的人都对这里与众不同的风土人情多有好奇。一路上走走看看,倒也开心。 “爹爹。”被郑浩然牵着走的小苡突然拽了拽他的手。 “怎么了?”郑浩然侧着身问。 “我饿了。”小苡眼神在一处买蜜炙甘草的铺子上瞥过,小手摸着肚子,不好意思地说。 小朋友体内灵力温煦力量不够了,是不会说的,他们只知道这是肚子饿了,虽然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确实是吃东西。郑浩然照顾祁芫也有心得了,自然不会不知道这一点。他看了眼一边卖草一边闭着眼睛打坐,看上去不过千年的摊主,这摊主也是心大,只在身边的钱匣前立了个木牌,上书“蜜炙甘草两原石一颗”,就放着不管了,竟是搞诚信购买那一套。 郑浩然回头问祁芫:“能给我两个原石吗?”他们俩的钱都是祁芫收着,郑浩然不愿管那些。 “给小苡买吃的?”祁芫走过来,他一路上都和郑浩然走一起,不会听不到小苡说了什么。 “是啊,他饿了。”小苡是植物类妖修,可以以进食方式摄入体内的灵食只有植物,在十万大山里还好,灵草灵果很容易摘取,可在这人类修士的城镇里,植物类的灵食相对需求不大,也就不太好找,这点他还真没事先想清楚。 “这草,”祁芫又到了摊子前,仔细看了看摊子上的蜜炙甘草,“这草品相不太好,小苡现在吃了,杂质他消化不了。”意思就是不买了。 “这样啊,”郑浩然一听,对小苡不太好,就打消了买的想法,“小苡,咱们换个东西买啊。” “哦。”小苡乖巧地应是。 见他乖乖的,不哭不闹,郑浩然心软了,心里说什么也要给自家孩子弄一顿大餐来。 “祁芫,我们再找找哪里买小苡吃的了的食物吧,这几天你们也没进食灵食了,咱们干脆找一个大饭馆,咱下馆子去。”郑浩然觉得这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成啊,这镇子里有家铺子我知道,物美价廉,我带路。”魏明显然兴奋了。 “你们似乎忘了,咱们很穷。”祁芫凉凉地开口,瓢泼的冷水顷刻间浇息了二人的好心情,脸上的沮丧如出一辙。 魏小宏轻轻笑了:“你们跟我来吧,一家小食肆,几碗面而已,我们还是吃的起的,对吧,祁芫。” 祁芫盘算了一番仅有的财产,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就是没钱也不能没吃的啊。 说到穷,就不得不提及一路跟来的秦天雨两人。魏明本以为,他这个徒弟怎么说也是一方大族,灵石肯定不缺,自己这边向他借点,日后再还。可谁曾想,秦天雨这一走太仓促,根本没带几个灵石就和家里的下人分道扬镳了,这下好了,连吃用都要赖自己了。可自己现在还赖着郑浩然他们呢! 魏明偷偷扭头,一边,把玩着困魂的琏镇定自若,完全没有要给岌岌可危的纯阳宫财政贡献一份力量的心思。这么一对比,自己果然是个有情有义又有品行的好修士啊。瞬间就不心虚了,真是好呢。 一行人走得干脆,身后,摆摊卖草的修士悠悠睁眼,结束打坐,收捡了一番没有几颗的原石的钱匣,把草往袋子里一放,标价牌合着铺盖一卷,七零八碎的东西打成个小包,往背上一背,离开了,毫不拖泥带水。 郑浩然一行离开望山城倒是出奇的顺利,这还多亏了闹事的大汉和掺和事的齐御。若不是他们在一边打的火热,还招来了一批维护秩序的城卫,郑浩然他们怕是要在望山城耗上许久。 在城门戒严不久后,传送点也加紧了盘查,他们这几个人里,只有小苡和琏没有身份玉简,小苡还小不需要,但琏没有身份玉简可是一件麻烦事。虽说身份玉简并不是完全普及,可在东定州的望山城这样被修委高度重视,视为人修妖修友好交往示范点的地方,还有没有身份玉简,甚至连来历都说不清楚的修者,那就不正常了。 示范点这样的地方,郑浩然显然十分理解,既然是被上头重视了,望山城的发展自然是飞快的,但望山城再如何,如今也是一个阻挡了自己和同伴离开的障碍。好在他们来得早,场面还没控制好,就让他们趁乱给溜走了。 知道到达了目的地湖蚌镇,这才算松了口气。可他们不担心了,望山城那边却安生不了。其实,望山城这一系列的大动作不是针对郑浩然他们的,他们除了被怀疑与魔气有关之外,在望山城头头脑脑里,还真比不上眼下的事大。 妖修侵入城中重地,窃走城中重宝! 城主震怒,整个望山城上上下下,知情的不知情的都悬起了一颗心。重宝是什么?没人知道。但城主不高兴了,谁都知道。由城主府中高层开始,战兢的氛围往外蔓延,连半点联系也没有的普通群众都隐约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头。整个望山城,即日起戒严,半封城,城主的收下雷厉风行,一点准备的余地都没有留给城中所有人。 “为什么把我关在牢里!我是清逸门内门弟子齐御,你们护城卫就这么肆无忌惮吗?” “老实点,上面下了命令,管你是什么人,就是城主府的大人闹了事也该关就关,一个清逸门算什么!” 咣当一声,灰衣的城卫狠狠关上精金铁牢的牢门,转身就走,腰上一大串钥匙叮铃当啷,在悠长又昏暗的地牢甬道中回响。望山城地下的往下挖了七层,皆是地牢,由上至下,关押的犯人罪孽越深。地下晦暗,仅有的光源来自几个角落里熊熊燃烧的火盆。 齐御怎么也没想到,他一时的意气会令他深陷囹圄,这里虽是地牢一层,可恐怖的气氛丝毫不减,寂静幽暗,生气全无,连虫鼠都不生。齐御惊慌之下,不停地晃动牢门,呼喊着来人。 “小白脸,别白费力气了,这里清净,何不睡上一觉。”同他一起被抓入牢中的大汉镇静又悠闲,还打了个哈欠。 “卑劣之徒!若不是你,我又何至于困于此处!”齐御气不打一处来,瞪向对面黑魆魆的牢笼,眼睛简直要冒火! “啧,你闹吧,我睡了。”男人根本不理会他的怒火,说睡就真的躺下了。 “你这恶人!”齐御气得砸牢门,“给我起来!哪个让你睡了!” “哎呦,这一天可累着我了,小白脸你玩你的去,不用理会我。”大汉翻了个身,片刻后就没声了,再过片刻,呼噜都震天响了。 若是有光亮,此刻齐御红红白白的脸色必定煞是好看。 第六十一章 ·事后望山 第六十一章·事后望山 “来人。” 雌雄难辨却满含怒意的声音在一地狼藉的空旷大厅里响起。在门外侯着的三人皆是一颤,互相送上一个自求多福的苦笑,走进了这大厅。 说是大厅,实则是望山城主的卧房。城主不喜原本卧房的狭窄,将卧房搬到了城主府主殿后的巨大空间。除却一张层层帷幔遮掩,精致又阔大的拔步床,这空阔的卧房中几乎没有任何家具。即便是这样,这卧房的地面也是狼藉一片,那都是被掀起的地砖和坠落的破瓦,场面犹如飓风划过。 一身随意的衣裳也难掩其势,身形与男子无异望山城城主就这么静静地立于满地的狼藉之间。 “主上!”望山城三上君全然收敛了对外的气势,在背对着他们,一身气势立于一旁的城主面前,乖巧地像三只鹌鹑。 “可知罪?”仍旧难掩怒气的城主说话声更加冰冷了。 三上君一时噤若寒蝉,半天也找不出回应你话,可又根本没胆子不做回复,让场面继续这么冷下去。煎熬之下,三人互递眼色,齐齐跪下。碰地好大一声,连附近的碎砖烂瓦都被震得弹了几弹。 “属下知罪。” “属下有错。” 三人跪下后立刻开腔,无论是何种回答,都明确表达自己良好的认错态度和积极响应城主号召的决心。只盼城主大人能看在自己以往,为望山城抛头颅,撒热血,殚精竭虑的份上,小小的饶过自己。 “本尊将望山城护卫一事交与你们,你们是如何回报我的?竟让贼人入城主府盗窃!本尊要你们何用!”不显激烈的语气却因雌雄莫辩的尖锐嗓音变得刺耳,话语中蕴含的毫不克制的威压将三位上君的脊背压得更弯,根本直不起来。 “雷鸣,宝阁的布防是如何泄露出去的?”城主点名右边的壮汉。 “回主上,宝阁布防并未泄露,窃贼乃是由地下进入宝阁内,窃走宝物。”声如洪钟的大汉此刻恨不得自己生了副小细嗓子,这隆隆回响的声音让他自己都不忍听。 雷鸣的片刻停顿并没有引来城主的在意,他只好硬着头皮接着说下去:“事发后属下与守卫们第一时间赶到,只见到一处成人脑袋大的地洞,招来身量小的使役灵兽下洞探查,却发现比洞连至城主府外,未出地表就被封了。” 雷鸣咽了咽唾沫,不敢停顿:“且让属下惊疑不定的是,现场并无半点灵气残留,似是偷窃之人并没用任何法术手段。” 不用任何法术手段,在城主府地下挖出这么一条通道,这该是有多么长足的准备,愿意耗费这么漫长的时间做准备,来城主府偷窃,这又是多么恐怖的对手!危机感在所有人心头升起,望山城究竟是何事招惹到这样的人物?这又会对望山城造成怎样的威胁?今日只是偷窃宝物,又怎可知其未有后手? 城主想的最多,也最深。 “传令下去,城中戒严,封城门,全城盘查!” “是!”三位上君齐声领命。 “你们,自入水牢领罚。所有失职之人,尽皆受罚!”有错不罚岂可?整个望山城上至上君下至守卫,都松懈了,也该让他们响起曾经的恐怖了。 “程秀刑罚压后,代行雷鸣之责,处理事务,切勿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主上,城中逗留的妖修可要排查?毕竟我们与十万大山有盟约……” “切勿放过一个可疑之人!可听明白!” “是。”程秀察觉出城主言语中的不快,立刻应声,只是在头疼这次事毕,查出与妖修有关还好,若是没有查出,这以后可有热闹看了。 程秀主管后勤,望山城一些琐事都由他处理,麻烦多,牵扯也多,若真闹起来,收拾的事还是落在了自己身上,不得不愁。 幸好郑浩然一行在戒严前离开了望山城,城中如何动荡也影响不到他们了。在一行人吃完魏明推荐的面食后,颇为满足地离开了这家食肆。今人肉痛的是,钱袋空了不少。之前在望山城内,郑浩然还未施展来挣钱大计,就屡遭危难,穷鬼这一身份是暂时揭不下来了。 湖蚌镇也有一圈城墙,只是规模比望山城小上许多,但来往繁忙倒是不输给望山城。入镇之前,郑浩然一行停了下来。 “我们得找个落脚的地方,总不好直奔鲤王城吧。”郑浩然是这个想法,既然改变不了索要钱财的现状,面子上的好看也总得维持一番。想一想就觉得日后的纯阳宫名声堪忧。 “我们现在没灵石了,连原石也没有多少了。是住不了旅店的。”祁芫对于这方面最有发言权。 魏明不明显地翻了个白眼,此刻他的心情有些难以言喻的复杂。不光他,其他人皆是如此。秦天雨一脸绝望,似乎看见了他日后风餐露宿,野外求生的艰苦未来。琏面上不为所动,心里对这只队伍的未来还是有着担忧的。 “到不必如此忧虑。”看上去年轻了十岁的魏小宏反倒不那么忧虑。 “此话怎讲?”祁芫有些好奇,魏小宏向来稳重,定不会说这无把握的话。 “湖蚌镇最重商,因此对行商放的很开,镇外不就有零散的市集吗?只需经管理的同意,我们就摆个摊位。在入镇前挣些盘缠也好。” 魏小宏的的提议让众人很有恍然大悟之感,祁芫提出了进一步的意见:“可我们哪有值钱之物可买?” “这应该难不倒郑道友才对。”魏小宏朝着置身事外的郑浩然笑得慈祥。 “我吗?”郑浩然被众人的目光看得坐立不安,“我能做什么?” “你芥子空间里的还在吗?”祁芫问。 “你说那些?” “你做的那些。” “不都就在了那间石屋里吗?”祁芫那日嫌弃郑浩然拿太多东西,郑浩然便把那些物件都留在石屋了。 祁芫听罢,扼腕不已,蚊子再小也是块肉,这都是能换灵石的呀,居然就这么丢了!当然,他的后悔是不打算让郑浩然知道的。 “现在怎么办?”祁芫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郑道友自己的东西轻易不能拿出手,看来我们只能自己凑些东西卖了。”魏小宏也愁了,怎么就被这灵石给难住了呢? “别看我,身上的好东西都渡劫给渡没了。”祁芫连连摇头,渡劫时怎么花好东西都觉得应该,可到了现在他才后悔怎么就不留点什么呢?一颗灵草也好啊。 “我?被囚禁了千年,我能有什么好东西?”不提还没什么,这么一提,琏深刻感觉到了自己的穷困,穷成这样,当年的自己肯定想不到自己会有这般际遇。 “那个,我身上就一身衣服了,你看这扇子如何?”穿的像个精装礼盒,实则身无分文的秦天雨有些欲哭无泪,却还是送上了自己随身的一柄扇子,当时买它花了五个上品灵石,已经是自己藏品里最不打眼的物件了,自己这才随身带着的。 郑浩然被现状逼的有那么点绝望,这种砸锅卖铁艰苦求生的感觉,请容他流下一把辛酸泪。可辛酸归辛酸,眼下的困境总要想法子应对的。郑浩然决定再翻翻自己总是蕴藏无限惊喜的背包,说不定真有意外之喜呢? “侠士,好久不见。”真的是很久没有出现的系统阿万,很好心情的给郑浩然打了个招呼。 “阿万,你出关了啊。”郑浩然分了点心思给阿万,阿万在之前就和他说过,近期不会联系他,说是去闭个小关提高一下。话说一个系统是要到哪里闭关参悟什么啊?郑浩然也是好奇。 “是的侠士,据说我的各方面性能已经得到提升,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吗?”阿万很雀跃,据那位说,他已现在已经是非常完美的系统了,此刻真是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展现一番自己的完美呢。 “别说,你还真赶巧了,”郑浩然听闻总算是从翻找中回神,“我们要挣钱,阿万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吗?”既然是阿万,就没什么好不好开口的问题了。 “挣钱?可是为了为了成立纯阳宫?”阿万问。 “呃,差不多吧。我们现在身无分文,总得想一个点子挣钱。”郑浩然听闻,略带惭愧。 “就我能搜集到的信息来看,这个世界黑吃黑来钱最快,秘境历险回报最高,打工最安全,做生意最长远,侠士是要做什么?”阿万的性子就是这么的干脆利落。 “唉?我们就是想卖点东西,解个燃眉之急。”郑浩然见阿万如此认真,还真不敢说他们都没想太多。 “卖东西?侠士是要由明路还是走暗路?参与拍卖如何?利润高,投入小,侠士包裹里的好东西可不少。”阿万又提出一条可行方案。 “这个,我们不打算拍卖……” “若是一般经商,侠士一无成本二无货源,难。”截下郑浩然的话头,阿万斩钉截铁。 “……”突然好丧气,好绝望是怎么回事? 第六十二章 ·水下王城 第六十二章·水下王城 鸩珠湖很大,具体有多大,可以参考八百里洞庭和浩浩汤汤的鄱阳湖面积之和。这个世界的地域极其广阔,可地域分化却极其简单粗暴,相应的,每块地区的面积也就相当可观。 鸩珠湖作为流贯一大州的千水河之源,自然不会小到哪里去。曾有修士临水而叹,赞其浩大几与海无异。虽有夸张,但鸩珠湖之广,可见一斑,若非如此,鸩珠湖又如何容的下一个水族王城? 鲤王城历史悠久,不知何时,也不知何人在此建立了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千万年的发展,这里已然成为妖修之中的一大势力,虽明面上隶属妖修盟会,但实际上,盟会的力量完全触及不到鲤王城的核心。可如今,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的核心,却动荡不已,人心惶惶。 “几日了!还未寻到吾儿的下落!这便是我鲤王城的实力吗?给本王滚!找不到休想回城!”白色锦袍,金丝滚边,一身贵气,面相精致威严的男人此刻完全维持不了一贯的矜持与优雅,天生偏白的肤色也掩不住面上愤怒的赤红,只因他视若生命的嫡子已失踪数月,却一点消息也无,堂堂鲤王城之主,纵有千般能耐,此刻也不过是一个焦躁又忧心的父亲。 金碧辉煌的王殿之内,万年鸩珠灵蚌制成的王座之下,齐刷刷跪了几排诚惶诚恐的淡水妖修,将宽敞的王殿挤了个满当。跪下的众人无一人敢出声,默默承受来自鲤王的怒火。鲤王愤怒的驱赶之下,妖修们战战兢兢地离开王殿,片刻也不敢耽误。 将一通大大小小的部下尽数斥走后,鲤王疲惫地走回王座,重重坐下,衣袍被带起的水波平平震出,又缓缓落下。闭上双目,鲤王润白的五指死死扣住王座边缘,指节凸起,青筋爆出。 鲤王城最初并不叫鲤王城,经过数代权利的斗争后,龙鲤一族站稳了脚跟,发展壮大成了城中最大的势力,正式□□后,鲤王城之主自立为王,权利世袭,城池也正式更名为鲤王城。这一代的鲤王毓流尊,是资质难得一见的银霞龙鲤,千年来实力稳稳凌驾与同族之上,但他有个致命的弱点,子嗣不丰。 之前在位的近千年,毓流尊竟从未有过健康长大的后代。几经波折,才与王后艰难孕育出了一个孩子,可王后却因孕子的代价过大,不幸过世,留下了一个生而失母的孩子,幸而这孩子没有辜负父母的期待,乃天生灵红真体,此般体质,是龙鲤中最接近遥远先祖真龙的修行体质。与这孩子来说是不幸,又是大幸。 资质如此高绝的孩子,毓流尊一方面欣喜若狂视若珍宝,另一方面却深深忧虑着孩子未来的命运。 毓流尊的王位坐的不稳,低下有无数想要争权夺利的氏族亲贵,若是此刻让这些心怀不轨者得知他孩子乃天生红灵真体,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于是,毓流尊将孩子伪装成与他母亲同资质的红玉龙鲤,同时陆陆续续秘密收养了族中稚儿,充作王子,迷惑众人视线,替他的宝贝孩儿遮挡视线。 几百年来,毓流尊小心翼翼,丝毫不敢掉以轻心,总算挨到了孩子成年。成年的龙鲤都要经过一次族中试验,才能真正为族中所接受。毓流尊的地位更使他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特殊化,纵然他千般担忧,仍旧将孩子送入试炼地。可他即使做了万般准备,却也防不了心术不正之人的处心积虑。 毓流尊从未如此憎恨那些永远学不会安生的亲族,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他们。可眼下最紧要的,是找回自己的孩子,毓躍。毓流尊禁闭双目的脸上,坚定之色愈重,骤然睁眼,毓流尊身影一闪,王殿中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 鲤王城深居水下,不见天日的水底和亮如白昼的城中完全是两个世界。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整个城池笼罩,配合着整个城池的光芒,自高空俯瞰,整个城池宛如一颗散发着莹润银光的珍珠,安静地躺在在寂静的夜里。 城中的建筑十分具有水下风格。水生动植物装点了整个城池,贝壳搭就的高塔,巨鱼之骨为支架的屋宇比比皆是,精致的小屋,粗狂的石窟和谐共存,风格诡异,却又意外协调。城中来往多数是或半化形或未化形的淡水妖修,真正化形的妖修可以称得上老祖一般的存在,各自在理城不远的地方安心修炼,轻易不在热闹的城中出现。 妖妖娆娆的艳丽小鱼,横冲直撞的螃蟹,面貌如常人,却会冷不丁裂开两腮呼吸的半化形妖修……繁多的种族游走在街头巷尾,融绘成一副颇为群魔乱舞的景象。郑浩然若是见此景象,怕是以为自己来到了兽人的国度。 整个城池除却生活其中的是妖修以外,与人类修士的城镇没什么不同,东有坊西有市,有代步工具在齐整宽阔的马路上行走,有护卫秩序的卫队往来巡视。淡水妖修属于妖修中弱势的一族,所以不同于陆生妖修,各自互不干涉,更需要互相依存,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前提条件,所以才让王族有存在的必要。 说起来,郑浩然似乎与这个世界的人类修士极不投缘,仅在人修城镇盘桓了数十日便出于各种无奈,只在妖修的地盘混了,可以说是摸爬滚打,艰难度日。此刻的他依旧艰苦朴素地奋斗着。 “这条鱼又在闹什么妖?”郑浩然挺无奈地蹲下身,接过小苡竭力捂着,不让他摇晃的竹罐子。 这条名叫毓躍的小红鲤这一路上就安生过,一会要透气,一会要换水,总在折腾带着他的小苡。 “我真的不舒服,变小太久了,我疼。”毓躍见盖子揭开了,忙浮出水面可怜兮兮地对小苡说。 “爹爹,小鱼叔他一身痛,我们放他出来吧。”小苡很认真地将毓躍的话转告,看样子是真的相信了。 “你告诉这小鱼,现在没地方放他出来,让他忍一忍。”郑浩然显然不太吃他这套。现在的状况确实不容毓躍出来撒欢。 在和众人的一番商量下,外加私底下阿万的支招,郑浩然一群决定去到镇中的诚意院接下一些赏金任务。诚意院看名字完全不知道是做什么的,郑浩然也是去了才知道,这里居然是一个集人才中心,交通运输,保全公司,情报交易等多种功能为一体的神奇组织的湖蚌镇分部。 诚意院是近百年悄然兴起的一个组织,在整个修真界都有分部,如它的大名,整个组织的诚意十足,信誉度极高,每一条消息,每一个任务都能让顾客满意。郑浩然怀着一点好奇,一点怀疑,一点兴奋,跟着熟门熟路的魏明去了诚意院的地址。 “你告诉他,我们现在很忙,没空理他,让他自已好好待着。”郑浩然此刻是在人声鼎沸的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和小苡一起等着其他人寻好任务。他没接触过这些,完全门外汉,只好将寻找合适任务的工作让其他人去做了。 小苡点点头,又开始和毓躍交流,郑浩然完全不知道他们一声不吭是怎么交流的,也就不在注意了。 “浩然。”祁芫最先回来,面上有了点笑意。 “回来了,有找到什么任务吗?”郑浩然也笑着迎上去。 “有两个还算合适的,和你说说再做决定。”祁芫说。 “我看见魏明他们了,大概他们也快回来了,我们等等吧。”郑浩然想着一次性听完所有选项再做决定的好。 “也好。”祁芫没有意见。 诚意院的构造很想现世的股市交易大厅,空空阔阔的一层,四面都贴满顶到天花板的特殊显示法器,很现代化的滚动播放着各种信息,端看顾客的需要。要做短期赏金任务的,要找长期工作的,要找保镖的……只要到相应位置的显示法器下查找便可,有属意的,就用身份玉简登陆诚意院天道网特设分部,在指定部位输入与信息相应的编号,诚意院就能根据先来后到,处理顾客的申请了。 郑浩然又被这个世界的奇葩震惊了一下,可见大厅中人挤人,甚至是人挤妖,妖挤妖这样热火朝天,在大家看来却稀松平常的场面,也就淡定下来了。谁说现代化的生产方式只有地球有呢?发展的动力总会将社会往相似的方向推进。是的,一定是这样,是自己太狭隘了。郑浩然是这样默默劝说自己的。 “我们回来了。”魏明艰难地挤回来了。 “怎么样?”郑浩然询问结果。 “还好,有几个看着不错的任务,不过只接受固定团队的申请。”魏明说。 “我们这不就要申请一个团队了?”郑浩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方法。 “我们先去工作台申请吧。”魏明遥遥一指,就在靠入口的地方砌出了整整一长排高台,来往人流同样堪称密集,但相较于其他地方,到是松了很多。 第六十三章 ·赏金任务 第六十三章·赏金任务 “这位道友,想要提供什么服务?”板着一张脸的女修士坐于高台后,头也不抬地问。 郑浩然排了一会的队,陆陆续续走了几个人后,终于轮到了他,心里好奇还没散呢,就被这女修的冷脸堵了一下。好在买火车票被售票员暴躁怒吼的经历多了,相当理解这位女修同火车售票员微妙相似的情绪,也没把这点事放在了心上。 “你好,我们是来申请团队身份的。”介绍手册上是这么写的,郑浩然就依葫芦画瓢地说了。 “成员,团队称呼,修为水平,到一边填好,填好再过来,下一位。”女修五指在身前摆着的一块玉盘上飞快地敲几下,一张薄薄的纸咻地一下自高台后的一长排柜子的一处飞出,停在了郑浩然眼前。 郑浩然小心地接过这张纸,看了看已经不再理会他的女修,惺惺离去。 “我们先来填个表吧。”郑浩然回到等待他的朋友之间,摇了摇手上轻若无物的纸。 “这是什么?”祁芫好奇地接过。 “工作人员给我的,要我填好了再去排队。”郑浩然据实以告。 一圈人围了上去,好奇这上面写的什么。只见这张薄纸上整整齐齐印着几个框,分别要求填写团队名称,团队成员,等基础信息,最底下印着一行小字,要求以灵力书写。 “这是要记录下我们的灵力,成立一个基础契约,方便管理啊,”祁芫在这方面了解比较多,于是介绍,“这张纸本身就是一个阵法,能记录存储灵力以及传输信息,倒是别致。”身为一个专修阵法的妖修,总是会对阵法一类的事物充满兴趣。不过现在不是研究的时候。 “我们填上这些信息吧。”祁芫将这张纸又交还了郑浩然。 “用灵力填写,是用灵力写字的意思吗?”郑浩然不懂这些。 “差不多吧,控制好你的灵力在这张纸上留下痕迹就好,”魏明还是比较了解的,“我们的团队要叫个什么?” “想名字太麻烦了,就叫纯阳宫吧,顺便打出点名气。”郑浩然简单粗暴地下了决定,但在填写的时候犹豫了一番,最后纸上出现的是纯阳宫元老团的字样。 “真是简单明了的名称。”魏明无意义地嘟囔了一声。 郑浩然充耳不闻,又在团队之主一栏填下了自己的名字,将自己的资料完善后,将这张纸给了祁芫。这么一圈下来,纸上便满满当当了,郑浩然拿回来一看,四个金丹,两个元婴,一个筑基后期,才练气的秦天雨属于特殊情况不算,再对比自己的筑基中期,有点心塞。 “欧炀不填吗?”郑浩然发觉少了一个人,于是问道。 “你要在这里让欧炀出来吗?”祁芫看傻瓜一样看郑浩然,大庭广众之下,还是大白天,暴露一个鬼修,这是要害鬼吗? “我替他吧。”琏接过纸,双指相并,一股与他自身灵力全然不同的阴性灵力延绵而出,在纸上留下了不深不浅的痕迹。琏竟能将他人的灵力作用自如,简直与修真界的世界观相悖! “好了。”琏轻松收手,全然不觉自己给众人带来了怎样的震惊。 “……”祁芫意味不明地看了琏一眼,还是没说话,只是要郑浩然去排队。 “怎么?”琏温和地询问此刻神色多多少少有些不对的同伴们。 众人眼神有些躲闪,还是祁芫出声了:“你太危险了。” “哦?将我的危险暴露给你们,不好吗?”琏的语气一直很温和。 “只希望你能控制住自己。”祁芫有些沉重。 “只要阿炀在一天,你们就不必有这个担心。”琏敛下温和的表情,似是警告又似是在说给自己听。 修真界的每个修士的灵力都是独一无二的,是他人模仿不来的,但世事无绝对,偏偏有这么一种功法能强取他人灵力为己用,而往往被抽取灵力的一方会元气大伤,甚者道死身消。这种改编自先天之魔特殊能力的功法,早在道魔之乱时就随真魔殿的毁灭而毁灭,这是所有了解历史的修士都知道的,可偏偏,就在祁芫等人的面前出现了类似功法,震动不可谓不大。 “你却是在抽取欧炀的灵力。”祁芫眉头一皱,他向来不太喜欢这个琏。 “我不会做伤害阿炀的事。”说完这话,琏便如老僧入定般,不言不语。祁芫深深看他一眼,也不再理会了。 “卫乙。”祁芫不理会琏,却冷不丁点了卫乙的名,让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卫乙一愣,心里打了个突。 “祁前辈何事?” “你做过什么,你自已明白,有些事情该不该讲出去,你自己掂量清楚。”祁芫眼皮不抬,轻描淡写地很。 “……”卫乙此刻心情有些微妙,也更多是忌惮,他还是高估了自己,“谢前辈指教。”卫乙面上还是一贯的僵硬。 “卫乙!你又和家里说了什么!你是我们护卫,不是我爹的!”秦天雨全然没有注意到气氛的微妙,十分不开心地斥责卫乙。 见自家公子这般聪慧又天真的模样,卫乙觉得牙有些疼。还是以前那个买买买不眨眼的公子更软和一些,自己该不该和家主打报告申请活动经费呢? 这边的暗流涌动郑浩然是全然不知的,他正艰苦排队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服务台前涌来了一大批修士,各个风尘仆仆,一身狼狈,挤来挤去不说,还火药味十足,连排个队都不安生了。 郑浩然又被一群浑身煞气的修士挤出了队伍,好险没摔一跤,一时火气就来了。撸胳臂挽袖子就要掺和进去干架。 “这位道友!”一个软绵绵的声音突然自身后想起。 郑浩然猛一回头:“做什么!”语气十分不好。 “对,对不起,我,我想请你帮个忙……”一个一看就软乎乎的娇小少年泪眼朦胧,被郑浩然的凶悍吓住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打扰你了!”少年说完就跑。 “你小子跑什么呢!”郑浩然热血一上头,长手一捞,就把人抓着领子给拎回来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少年抱头,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搞得自己欺负他了似的,郑浩然也郁闷了,“把手从脑袋上拿下来,抬头看我!”郑浩然厉声吓到。 果然有用,这少年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根本不敢违抗,郑浩然挑眉:“说,找我做什么?” “……”少年还是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但是不知何时,神游天外了,什么都没有说。 郑浩然对这样软绵怯懦性格的男孩子向来没什么好脾气:“说!”又是一声吼,完全拿出了当年做大学生军训教官,恐吓那些小崽子的气势。 少年又是一抖,这下吓狠了,一张嘴就是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般全交代了:“我挤不过他们想找道友你帮忙替我交任务再不交就赶不及了!”一点标点符号都没有。 “有话好好说啊!这不挺好嘛,”郑浩然大力拍拍少年的肩膀,“我也要排队,你跟在我后面挤挤吧。”郑浩然很久没这么吼人了,一时神清气爽,很乐意帮少年这么个小忙。 少年人还是懵的,被郑浩然一拽,被打疼了要流的泪都憋回去了,一个眨眼,人就跟在了郑浩然身后,挤进了闹哄哄的队伍里。 帮人帮到底,郑浩然一边自己挤,一边护着少年,不让他被挤出去。少年眨眨眼睛,一个高大宽厚的背影映满他的眼底,看着是如此的坚不可摧,热泪渐渐盈满双眸,少年吸吸鼻子,手指头戳了戳郑浩然的腰。 “做什么?”郑浩然回头。 “谢谢大哥,我叫穆逢春。” “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队伍里闹哄哄的,郑浩然压根没听清楚少年说了什么。 “我是穆逢春,大哥你好!”少年放开音量,大声喊出来,说完,自己突然就笑了,笑的很开心。 郑浩然莫名其妙的眨眨眼,这孩子是哪根筋搭错了?算了,反正萍水相逢,转头就谁也不记得谁了。郑浩然转回头,没再理会。 少年见郑浩然没理自己,垂下头,习惯性地玩自己的手指,绞了几下手指,偷偷伸出手,轻轻拉住郑浩衣袍的下摆,丝毫没有惊动郑浩然本人。小心拉住后,穆逢春偷偷笑了,也不打算松开手了。 “老子来了这么久,净看你们叨逼逼了,还有完没完!”队伍最前排突然爆发了骚动,本就拥挤不堪的人群登时混乱成了一片,惊呼与尖叫此起彼伏。 简单的骚动由于双方旺盛的火气,迅速演变成了斗殴,被波及的,被惹怒的,要自保的……法光阵阵,乱成一团!排位不算考前郑浩然也无辜被卷入了这场斗殴之中,原因是为了扶起被撞倒的穆逢春。 “大哥小心!”一道电光不知从何处飞来目标正是郑浩然,此时的郑浩然还背对着攻击呢,根本来不及躲闪! 碰的一声,电光撞击了郑浩然,却被一片蓝色光幕阻挡,力量被削弱很多。原来是郑浩然千钧一发之际开启了坐忘无我效果。 第六十四章 ·去做任务 第六十四章·去做任务 穆逢春瞪大眼睛,一副没能回神的样子,郑浩然又是一皱眉,很是看不惯。郑浩然回身,放在背包里的剑立时出现在他手上,转手就是一个太极无极击出去,将穆逢春拦腰一捞,迎风回浪向后一躲,成功脱离混乱的混战中心。 “自己待着。”郑浩然将穆逢春放下就不再理会他,刚才自己的一击也不知道打中了谁,一群人乱七八糟战成一团,哪有秩序可言?这下什么事也干不了了。 “铛铛铛!”震慑人心的钟声骤然响起,战成一团的修士们被这钟声刺激了神魂,动作皆是一顿,感觉到一股束缚的力量,架是打不了了。 郑浩然脱战及时,只听见了钟响,并没有感受到那股力量,但见那些修士的状态也知道,这钟声不简单。混乱就这样粗糙干脆地被制止了,郑浩然越过憧憧人影,看见了之前坐在服务后不苟言笑的女修,她左拎着一只有她脑袋大的青铜方钟,右手持着的钟锤将将离开钟体,面上还是那样的面无表情。 “重新排队,闹事的排队尾。”女修毫无情绪地吩咐,随后就坐了回去。 郑浩然机灵了一回,抓着一旁反应总是慢半拍的穆逢春就赶去排队。很幸运,他排在了最前头。郑浩然抢得了先机,众人总算回神了,纷纷去抢前排,虽然难免有摩擦,可终是不敢再闹出什么事情。 “什么服务?”女修还是那副眼皮也懒得掀的样子。 “你好,这张纸我们填好了。”郑浩然将申请用的纸送到女修面前。 女修接过纸看了一眼,古怪地看了郑浩然一眼,可脸色不像之前那么平板寡淡了,女修手上麻利,几下就在玉盘上将指令打好,申请纸在玉盘上一放,瞬间化作细碎的金色光点消失不见。 “这是团队铭牌,我给你们开了高级权限。”女修伸手一招,一块青金色左上角饰有浮雕云纹,只有半个手掌大小的金属金牌就从身后的大柜子里飞了出来,女修直接交到了郑浩然手上。 “谢谢。”郑浩然礼貌地接过。 “这是团队铭牌使用手册,”女修又拿出一本小册子递给郑浩然,“有什么不会的,在这里找答案,一般的问题手册上都有介绍。” “好。”郑浩然再次接过。 “阿毛,上面要你管的东西还有吗?”女修侧头去问和她一同在服务台工作,隔了一段距离的一个男修,丝毫没有要郑浩然走的意思。 “还有很多啊,你要几个?”那个被称为阿毛的男修也忙着呢,还有一个老长的队伍在等着他,回答的时候头也不抬。 “你放哪里了?”女修问。 “庚三亥七那个柜子里。”男修回答。 “道友稍等。”女修回头对郑浩然说,然后起身,走到身后那一大排颇为壮观的柜子前,不再像之前用法术招出物品。 郑浩然被嘱咐了,只好干巴巴地等着,面上没什么,但心里还是有些无聊的。他是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场的其他修士看他的表情,是如何的惊奇,如何的嫉妒。他还完全不了解最高权限团队铭牌的价值,也不知道这位在整个湖蚌镇都很知名的服务台女修会这么和善对他,是有多么稀奇。 “久等了,这是诚意院内部联络器,有需要可以用它登陆诚意院内部网络。”女修回来的挺快的。 “好的,谢谢。”郑浩然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用,但还是接了过来。 队伍中靠近前排的几个人一听到到诚意院内部联络器这几个字,齐刷刷吸了一口气,站在郑浩然身后的穆逢春惊讶地都说不出话了,如此优待,自然有人不服,立刻,不满声就出现了。 “衡娘子,这家伙是什么身份值得诚意院如此优待啊!以前根本没见过,一个新人把我们这些老手比下去了,我可不服!”说话的是一个背了一把板斧的精瘦男修。 “诚意院做事,容得你不服?”服务台后的女修,也就是衡娘子,不屑地说,“还想在诚意院混就闭上嘴排队去!” 精瘦的男修被这轻飘飘的两句话生生气到了,憋红了一张脸:“诚意院这是要店大欺客吗?老子不干了!” “慢走不送。”衡娘子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男修咬牙切齿,一抡背上的斧子就要往地上砸! “损毁诚意院财务,三倍赔偿,顾客条例上有写。”衡娘子不痛不痒。 这一句话倒是堵的男修气没处发,又不敢真砸东西,硬生生憋下这口气,缩回队伍,不再吭声了。 “下一个。”衡娘子也没不依不饶,淡定地继续自己的工作。 郑浩然就是再迟钝也知道自己遭人眼红了,何况他不是个迟钝的,见势不好,麻溜地退了,这一折腾就是许久,别让其他人等不及了。郑浩然走的干脆,大家都要排队交任务,也没有那功夫再理他,倒是小少年穆逢春,眼神一直追随着远去的郑浩然,一脸不舍,直到排在他身后的人不耐烦地催促他,才回过神。 这边郑浩然拨开层层人群,终于回到了朋友们身边。 “你这下可够慢的,是发生了什么吗?我看之前闹得挺厉害的。”祁芫有些担忧郑浩然,之前法术乱飞的情况他们也是看在眼里,可人太多,根本找不到郑浩然,无从得知情况。 “我没事,之前是有人闹了点矛盾,我躲开了,没伤到我。”郑浩然笑着安抚祁芫。 “行吧,”既然没事,祁芫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团队申请好了吧,我们去接任务吧。” “有关团队的事,待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事要和大家说。”郑浩然伸手拉住祁芫的胳膊,贴在他耳边说。 “好。”祁芫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见郑浩然一脸郑重,虽不知道什么事,但很自然地答应了。 任务是早就挑好的,郑浩然一行人再度回到任务公布板前不过是想要确定一番,任务有没有被他人领走。诚意院的任务五花八门,多种多样,有些是院里自己的,有些是另有发布人,诚意院不过是从悬赏中抽成,做一个交流平台的工作。 因此,除一些谁都能做,没什么难度的壬、癸级任务外,其他任务都是双向选择的,有人挑任务,自然也会有任务挑人。诚意院的任务,都会事先按十天干,从甲到癸,依次递减的规律,将任务做难度分级。 祁芫他们看中的任务,不是什么非常有难度,奖励丰富的类型,都是些能短期做好,很快拿到报酬的任务,都在丁一下,己以上徘徊,因此竞争的人很多,自己这边为了一个团队申请浪费了时间,怕是抢不过其他团队了。 “倒是还留了一个!”魏明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之前自己看中的一个任务。 郑浩然立刻将这个任务的编号,和自己团队在诚意院的编号,在天道网上的诚意院专站输入了,就等消息了。按科普来的信息,郑浩然认为,反馈应该不会多久,毕竟任务发布者需要对比挑选合适的团队,怎么也要花点时间,可没成想,才一发送,对方的反馈立刻就到了,还不是回绝的反馈! “怎么样?”魏明问。 “对方同意了。”郑浩然转个身,对大家说。 “这么快就同意了,我们运气不错嘛!”魏明挺开心,感觉灵石离自己已经不远了。 “接了任务就去做吧,我们先出去。”祁芫一点不拖拉,抬腿就要离开诚意院。 “对,我们先离开这里,我还有事和大家说。”郑浩然得把之前在服务台发生的事和大家说了,不然这心里总没什么底。 这么几个人在一大群人中来去,其实一点也不显眼,也没有招来什么人的注意,很快就顺利离开了。诚意院的建筑坐落在离繁华的中心地段稍远一些的地方,避开了本就拥挤的人流,却也热热闹闹的,简简单单建了两层,不高,但占地挺大。 出大门就是条大路,周围尽是些高调的建筑,左边是某商会大楼,右边是某高档酒楼,对门买丹药法器,背后开了家比斗会所,总之这一片区域都是有钱有修为的精英修士爱来的地方,秩序氛围也比集市那片好上许多。看这地址,明眼的也知道,诚意院力量不小,何况诚意院本身也名气很大。 郑浩然他们挑人少的路走,一边走,一边讲述刚才的情况。 “服务台的人告诉我,这个铭牌是最高权限。”郑浩然掂了掂分量还挺压手的牌子。 “最高权限?”对诚意院行事算是比较清楚的魏明惊讶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郑浩然问。 “我们倒是得了个好东西啊。”魏明笑着说。 “哦,好东西?”郑浩然挺意外的,“她还给我了一本使用手册,应该有说权限的用处吧。” “既然有手册你就别问我了,手册上写的会清楚的多。”魏明毫不介意地摆了摆手,要郑浩然看手册去了。 第六十五章 ·去捉鳝王 第六十五章·去捉鳝王 诚意院给的使用手册极其贴心,上面的介绍几乎是面面俱到,郑浩然很快就搞明白了自己到底得了个什么好东西。手册上说,团队铭牌权限分为高中低三类,每类权限都有不同的待遇,最高权限显然是待遇最好的。 比如,甲级以下任务随意挑选,诚意院赏金抽成减半,能够调看权限等级之下的团队的信息……总之,是很有用的东西。得到最好权限的团队,诚意院会配送内部联络器一部,可以在千里之外接收,交付任务。一般情况都是需要回到任务接收点交任务的。 “那么,我们为什么会得到这么高的权限?”郑浩然的疑问也是所有人的疑问,虽然不想自贬,但这确实很蹊跷。 “手册上有介绍吗?”祁芫问。 “我找找,”郑浩然哗啦啦往后翻页,“找到了,在这里!”郑浩然将手册最后一页张开给大家看,“这是权限等级评定细则。” “普通权限,团队中成员仅为三类修士中一类,修为无限制,中级权限,团队中成员非单一一类,或修为均达筑基以上,高级权限,团队中成员非单一一类,或成员中多人修为在金丹以上。”魏明念了一遍。 “原来这样吗,”郑浩然恍然大悟,“我们算是集齐了道,魔,妖三类修士,还有更为稀少的鬼修,的确够得上最高权限了。” “总之对我们有益无害,我看没什么可忧心的了,”魏明说,“整个修真界,最能保守秘密的就是诚意院了,既然是最高权限,那完全不用担心我们的资料被他人得知。” “没记错的话,诚意院提供的一项服务就是秘各种秘密的买卖,不是吗?”祁芫小小的讽刺了一下。 “对,当然,只要我们能付出比买秘密的人更高的价值,就能保守我们的秘密了,”魏明扯了扯短了一截的袖子,“我得去买件合身的衣服了,我原有的都太小了,这才是我们眼下要做的。” “我还收着你更久以前的衣服,你应该穿的上。”魏小宏说。 “那些你居然没有卖掉吗?我是说我以前的衣服料子和做工还是挺值钱的。” “你也知道是以前了。”魏小宏说。 “好吧,郑浩然,我们得加紧时间做任务了,衣不蔽体太可怕了。”魏明诚恳地说。 郑浩然发现,这段日子,魏明和魏小宏状态尤其的好,打量了两人一会,他说:“纳元丹还够吗?” “你还有!”魏明显然被调动了情绪。 “哦,当然,我还有很多。”仓库里还还有一排。 “我们用完了找你买吧。”魏明全然没响起自己身无分文。 “我们什么关系,还谈什么买不买的,”郑浩然爽朗的笑,大力拍了拍魏明的肩膀,“再说,你手上也没那个灵石。” 魏明尴尬一愣,郑浩然笑着眨眨眼睛:“你看,我们团队人也多,不如这样,咱们分头做任务,加快效率,你和魏小宏还有琏一队,我呢,和祁芫还有小苡一队,秦天雨和卫乙一组,不管什么任务,咱们眉毛胡子一把抓,争取一天之内,把店资挣到,如何?”郑浩然突然想到了这么一个注意,还是因为此刻还在他手里的联络器。 “似乎,不错的样子。”魏明也眨眼睛,配上他还未长开的脸,显得有几分俏皮,虽然这样的效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当然不错,选择最优方案,达到最佳目标,那么久辛苦你们了,也辛苦大家了,”郑浩然的提议没费劲就全体通过了,“那么,我们刚才接的那个任务,对了,是什么任务来着?”郑浩然回头问祁芫。 “在鸩珠湖中捕捉一只鳝王。”祁芫贴心的回复。 “对,捕捉一只鳝王,”郑浩然将话题继续了下去,“这个任务谁来?话说,捕捉鳝王,这是要吃鳝鱼还是别的什么?” “发布任务的是湖蚌镇的一家高档酒楼,应该就是为了吃吧。”祁芫回答。 “既然这样,还是我们来吧,捉鳝鱼我还是有过经历的的。”郑浩然曾经钓过鳝鱼,还做过菜市场当街杀卖活鳝鱼的活,算是很有经验了。 “你有过捉鳝王的经验?”祁芫问。 “鳝王什么的,不清楚,但普通的鳝鱼,我还是有经验的。”郑浩然说的是大实话,当年他鏖战田间地头,与鳝鱼一决雌雄的时候,和他同龄的少女少年们还在课堂里学习呢。 计划就这么定了下来,郑浩然拿联络器几下就接下了一堆任务,发放任务的一方见接任务的团队权限如此高,自然开开心心的给出了任务。郑浩然将任务按难度分了出去,很快,大家就各自散去。 “去哪抓鳝王啊?”郑浩然问祁芫。 “鸩珠湖北边有一片泥滩,多产鳝鱼,鳝王就在那里,任务上有写,你没看?” “没来得及。”郑浩然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刚才急着抢任务去了,还真没来得及仔细看。 祁芫懒得理他,就问:“你要怎么捉鳝王?” “鳝王,既然冠了个王字,应该不简单吧?” “自然不简单,五千万条鳝鱼之中才能产生一天鳝王,再差一步,就能触碰到妖修的边缘,成为真正的妖修,不会落得上了餐桌的下场了。”祁芫说是这么说,但真没对捕杀鳝王动什么恻隐之心。没有修出灵智,再怎么实力高强也不是同道中妖,没必要同情。 “会不不会很大?”郑浩然钓过的最大的鳝鱼有手臂粗,可是折腾了他很久,这里的鳝鱼就能修炼了,定然不凡,这么一想,自己好像把话说的有点满。 “据记载,鳝王最大能有两尺粗,八尺长,”祁芫回忆了一番,又比划了一下,“自身能力不算强,但一身滑溜,极会打洞,并且很难寻到它的踪迹,不算难打,但前期找起来起来很费功夫。” “啧,既然如此,我们得有点前期准备啊。”郑浩然摸了摸下巴,给祁芫投去了一个眼神。 郑浩然要准备什么呢?自然是抓鳝鱼要用的工具了。对付鳝鱼,在原本的世界简单极了,只要一根铁丝,一根木棍,他一个下午就能逮着几斤,不知放在这里,这样简陋的装备管不管用。郑浩然没什么好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呗。 鸩珠湖北的泥滩人不多,虽然泥滩低下潜藏着无数肉质细腻,灵气丰富,补益气血的鳝鱼,但泥地污浊,捕鳝有失修士体面,何况要补灵气,还有比丹药更简单的吗?因此,这里的鳝鱼除了口腹之欲重的修士,真正在意的人少之又少。这次酒楼发布任务,正是有一位大人物一时心血来潮,想要吃熘鳝段,这才有了郑浩然来抓鳝王这么一出。 “这样行吗?”祁芫有些不敢确定。 “大概行?反正试试看就知道了。”郑浩然也没有底。在他们到达目的地后,郑浩然自己炼制了一个捕鳝器,郑浩然发现,他的生活技能真的很生活,不是做家具,就是做捕鳝器,完全威武霸气不起来。 这个捕鳝器奇形怪状,一根光溜溜的铁棍子,最头上附着还一个尖锐的弯钩,铁棍子的中下段横出了一个环,一把造型粗糙狂野的铁钳固定在上面,还挺牢固。掂一掂,还挺沉,不过郑浩然一个人使还是可以的。说起来这东西的材料还是可以的,就是那日郑浩然收起的沉水寒铁。虽然,祁芫在知道郑浩然要拿沉水寒铁做这玩意的时候,表情有些不堪忍受。 “咱们先练练手,来,小苡,把饵钩在钩子上。”郑浩然把着一头晃了晃。 “嗯!”小苡开开心心地捡起一旁堆做一堆,不停煽动将鳃,快要窒息的小鱼中的一条,小跑过去给自己爹爹挂饵。透过竹罐的小孔看见一切的毓躍有种自己也要窒息了的感受。 “好,小苡乖,看你爹怎么大显神威!哈哈哈。”郑浩然突然有种回到自己在田间地头撒欢的少年时代的感觉。 祁芫在小苡挂好饵后,就拉着他的手后退了几步。郑浩然之前找好了一个不小的孔穴,以他的经验,这里必有鳝鱼!为免他们溅到泥水,郑浩然事先要他们站远一点。 郑浩然将挂着诱饵的钩子往鳝洞里送,这段日子天还是比较热的,按正常习性,这个季节很适合抓鳝鱼,郑浩然不知道这个惯例放在这个世界适不适用。好在,两个世界的区别没有极端到这种地步,郑浩然没等太久,鳝鱼就真的被引诱出来了。这里水美鱼肥,灵气无处不在,又无修士打扰,除了天敌,鳝鱼们没有什么要担心的了,所以这条鳝鱼都有小苡的手臂粗了! 郑浩然眼疾手快,另一只手操纵着铁钳在鳝鱼脑袋下段狠狠一夹,这里的鳝鱼可不是原来世界的鳝鱼可以比的,挣扎的力道大着呢!郑浩然险些夹不住,被逼的没办法了,郑浩然将灵力注入捕鳝器,别看这捕鳝器样子仇了点,这可是实打实的练器产物,自然能容纳和发挥持有者灵力的作用,更别提它还是用比较珍贵的练器材料沉水寒铁炼制的,瞬间,一股强劲的冰寒之气就在钳尖爆发,将这条倒霉的鳝鱼从头到上半截都被冻住了,直接给冻死了! “很厉害的东西,不是吗?”郑浩然仔细查看了一番一动不动的鳝鱼,回过头来对祁芫说。 第六十六章 ·有赏金了 第六十六章·有赏金了 郑浩然被首站的胜利勾出了性质,跃跃欲试着捉一堆鳝鱼。 “鳝鱼滋味鲜美,肉质细嫩,咱们给别人做任务也不能亏待了自己,鳝王是要交任务的,可这满泥滩的鳝鱼都是我们的!嘿嘿,等着,过会我给你们做溜鳝段!”郑浩然信心满满地给老婆孩子搞食物去了。 这泥滩里的鳝鱼又多又肥美,郑浩然不一会就又捉了一天,不过这会他力道控制的不错,没把鳝鱼冻死,总是新鲜的好吃不是? 郑浩然捏住鳝鱼的头问一旁看着无聊的祁芫:“我们有盆吗?我这抓了没处装啊!” “这个行吗?”祁芫掏出了一个大木盆。 “这不是给你做的澡盆吗?你没扔啊?”郑浩然一脚深一脚浅的趟泥过来。 “忘了扔,拿去用吧。” 郑浩然把两条鳝鱼往盆里一扔,又到了些水在盆里,兴致勃勃地捉鳝鱼去了。祁芫实在受不了满地的泥,施法将全身上下都隔绝在泥泞之外,一点跟着看热闹的兴趣都没有。 “怎么了?”感觉到小苡在拉他的衣服,祁芫低下头问。 “我也想去玩。”小苡一脸期待。 “你去吧,很紧点你爹爹,记住,别自己下手捉!”郑浩然一人脏兮兮就脏兮兮吧,可别拉着小苡一起滚泥滩。 “好!”小苡喜出望外,一蹦一跳的跑了。 明明是修士,净干些修士不做的事,做木匠,做裁缝,还打算捉鳝鱼做厨子!祁芫真是不明白郑浩然了。这修为都没上去呢,这不是玩物丧志吗?郑浩然要是知道祁芫心里这么埋怨他,铁定欲哭无泪了,是自己不想提升修为吗?是自己不想修炼的吗?实在是他修为提升的方式和这里的原住民不一样。 虽说自身努力修行会有一定程度的作用,像是比同等级的修士实力上更强大一些之类,但他的修为提升主要还是靠阿万发放任务。这也是游戏系统的限制之处,要是不能完成任务,在别的方面再使劲,也无济于事。所以,系统即帮助了他,也是他的束缚。 看看郑浩然目前要完成的任务吧。一个月内在妖修中刷出一定声望,并提升修为至金丹。按阿万的说法,只要完成了前一个任务,那么后一个就能水到渠成,并且拿的奖励还是双份的,听上去很不错的样子,了真要做起来,难。 最大的问题,他如何在妖修之中刷出声望?这样的事情,都是需要长期的努力才能达到,若是求捷径,也是需要契机的。而问题就在这里,契机难寻。这种事情,岂是郑浩然说要做到,就能做到的? 所以郑浩然干脆不急了,尽己所能,将现在能做的做好吧,比如捉鳝鱼。 郑浩然捉的欢了,于是拉着便宜儿子越走越远,祁芫在这里只能看见两个挪动的黑点了。一个人呆呆站着太无聊,祁芫皱着眉就去追郑浩然和小苡。就在他离那两人还有几丈远的时候,祁芫心头一动,危险的灵力波动被他捕捉到了! “郑浩然!”那股危险灵力波动竟是是冲着郑浩然去的! 郑浩然前一刻还傻乎乎的和走来的祁芫招手呢,下一刻就看见祁芫大喊着奔向自己,脚底同时传来一阵阵的震动,让人站立不稳。这下郑浩然自然明白了是有什么在作怪,当机立断,拎起小苡就地一滚,离开这片区域。这下真的满泥滩打滚了。 郑浩然回头,他原本站着的地方现下一片狼藉,一条有他人粗,黑不溜秋,一身黏腻,在阳光下浑身发光的巨大鳝鱼将湿软的泥土硬生生顶开! “这是什么鬼?”郑浩然半蹲着身,喃喃道。 “鳝王。”祁芫给出了答案。原来是郑浩然捉鳝鱼捉的太麻利了,被活捉了徒子徒孙的鳝王觉得不能就这么算了。 不待郑浩然有个准备,这条超大号的鳝鱼就开始了第二轮攻击,小体型下看着普普通通的头整个狰狞了起来,鳝王无声大张着嘴,满嘴都是细细密密的尖牙,利用自己身体的柔软,直接向郑浩然扎来! “快离开这!”郑浩然一把将小苡推开,神念一动,范着湛湛银光的长剑来到了手上。他还是太想当然了,这么大个的鳝王,很本不是那个粗糙捕鳝器能对付的! 鳝王体型庞大,身体灵活,一身又滑不溜秋,加之它十分狡猾,根本不露出全身,一击后果,无论成与不成都直接钻进泥里,难以预料下一次的攻击会出现在哪里。郑浩然陷入了苦战。 祁芫在接到小苡之后,就远离了战场,这条鳝王的能力与郑浩然相当,不存在完全将郑浩然压住打的可能,只要灵活一点,完全可以凭一己之力击杀。所以祁芫完全不打算插手,郑浩然也不会愿意他插手。 又是一个猛扑,鳝王打算直接压死自己吗?郑浩然神经紧绷,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战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自己在祁芫手底下练了这么些日子,到了真正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坐忘无我的效果过去了,郑浩然几乎是前后脚的补上了,这个技能能一定程度抵挡部分伤害,即使有用,下一刻,郑浩然蹑云逐月避开鳝王的又一次攻击,转身将聚集的剑气一个两仪化形拍了出去,凌厉的剑光直直击向鳝王看似柔软实则十分坚韧的皮肤上。 鳝王明显感觉到了疼痛,庞大的身体抖了一下,又来势汹汹的袭向郑浩然,郑浩然将一个七星拱瑞打出去,技能所带的定身能力在鳝王身上起到了作用,郑浩然不敢耽搁,使用了生太极技能,一柄幻影般的剑从天而降,订入地面,配合着飞出的纸符,在周围形成一个方圆三丈的气场,正好被笼罩在气场之内的鳝王动作变的迟缓。 在七星拱瑞和生太极的双重保障之下,郑浩然有条不紊的施放出他攻击力强大的技能。好在这里是不是游戏,只要注意不将灵力耗光,根本没有所谓冷却时间的限制。 这条鳝王攻击起来凶猛,说到底防御还是不怎么样。更何况郑浩然战斗后期机智的将它限制在了地面,无法钻入泥中,很快,炎热的太阳将鳝王表皮的粘液水分蒸发,鳝王的防御力更是直线下降!很快,战斗结束了,胜利的一方自然是郑浩然。 “拖太久了。”对于郑浩然的表现,在一旁观战的祁芫是很不满意的。 “是的大人,我一定加以改进!”郑浩然一身泥泞却还是嬉皮笑脸的,“为了庆祝我的首战告捷,我一定要拥抱一下你!” “脏死了!给我走开!”祁芫一脸嫌弃的推据着死皮赖脸捱上来的郑浩然。 “别动,让我抱一个。”郑浩然双臂牢牢箍住祁芫略显消瘦的肩膀,将下巴嵌入祁芫曲度精致的肩颈,“感觉有你在挺好。”郑浩然难得这么感性一回,话语中都带着浓浓情意。 无论最开始的相遇是如何糟糕,无论当初是谁要还因果,是谁想寻依仗,相互之间能有彼此做依靠,喜欢也好,在意也好,都变得理所当然了。一个是初入异界,一个是举目无亲,似乎孤独的人彼此容易相互吸引。 祁芫没有再挣扎,默默不语,任由郑浩然搂着他。一会,又一会,郑浩然一点动弹的意思的没有,揽着他的手却开始不老实了,祁芫瞥见跟个小花猫似的的小苡好奇不已地看着他们,面上瞬间就红了,又气又恼。 “一身脏死了,别抱着我!”祁芫粗暴地挣开郑浩然圈得牢实的双臂,除尘咒糊了郑浩然一脸,就看也不看他,清理起自己身上被蹭上的脏污。 “哈哈,来来来,小苡,爹给你弄干净,看你这一身,哎呦,跟花猫似的。”郑浩然毫不介意,喜滋滋的给小苡搓掉小脸蛋上粘着的泥。 “有你这么弄的吗?没看见小苡的脸都被你搓红了吗?”祁芫没好气的瞪郑浩然一眼,拉过小苡,轻柔的施法弄干净他身上的污渍。小苡被柔乎乎的灵力围绕,舒服极了,笑得十分开心。 “今天必须要住进旅店里,我要洗澡,你们也要!”除尘咒虽好,可没有有泡一个热乎的澡让人身心愉悦。 “一定一定,走,我们回去!”郑浩然一副兴质高涨的样子,积极的将鳝王和自己捉的哪一盆鳝鱼装入背包,率先一步离开。 算是首战告捷,郑浩然他们才花半个下午就搞定了一个任务,想到很快就有五十个下品灵石的赏金,两个穷鬼很没骨气的激动了,当然,祁芫还是矜持一点的。 “你好,交任务。”郑浩然满面笑容,再次来到诚意院的服务台前,还是那个女修,还是那张冷硬古板的脸。 “铭牌。”女修显然还记得他,因为此刻女修的语气稍微柔和了些。 “给你。”郑浩然将铭牌递出去。 “登记好了,这是赏金,你们可以去任务发布者处交任务物品了。”女修将一个瘪瘪的小袋子连着铭牌还给了郑浩然。 “谢谢。”郑浩然很开心的将东西收回来。 “请问道友,需不需要办理诚意院网络支付业务?”女修突然开始推荐服务。郑浩然一愣。 “什么意思?” “网络支付业务办理后,您的内部联络器就能实现随时随地接受,交付任务功能,不需要再往返于诚意院。”女修如此说到。 听着和支付宝,网上银行一个性质呢,郑浩然对此已经有些见怪不怪了。想想这样会省事很多,郑浩然也是用过支付宝的人,很爽快就答应了。郑浩然这么爽快,女修也不给他磨蹭,一会功夫,就搞定了一切。 “感谢道友办理此项业务,本业务新推出,您是为数不多办理该业务的修士,诚意院承诺将给予首批用户最高级别服务,本业务费用全免。”女修的语气明显更和缓了。 “呃,好,只要是我的团队成员做的任务,都会通过网络进行支付对吗?” “是的,只要是道友团队成员做的任务,都是可以通过通过网络支付的,请放心。” 郑浩然交了趟任务,又办理了一个新业务,耗费了点时间。这时候,在外围等待的祁芫和赶来交任务的魏明汇合了,魏明他们做的是一个很奇葩的任务。任务要求是将任务发布人的洞府用最快的速度破坏掉,他们一行三个人,实力都是不错的,但那个洞府就像一个龟壳一般坚固,简直难打。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最后好不容易破开了“龟壳”的防御,那个任务发布人却一个箭步就冲进了洞府,连修士手段都忘了,抱出了一只小奶狗。 “你说那个修士是有多没脑子,外出历练把自家宠物搁在坚不可摧的洞府里,还没留食物,过了半个月才想起来,这好歹是想起来了,你是不知道,他家那只小奶狗把能啃的丹药灵草都啃了,现在灵力过盛,送去找大夫了。”魏明说起这事还挺津津有味的,最后总结出了,做修士不能太傻,这么一个乱七八糟的结论。 “呦,回来了,我们这里的任务也完成了,琏在排队交任务呢。”魏明乐呵呵地和交完任务的郑浩然打招呼。 “我回来了,这是灵石,你收着吧。”郑浩然无视乐的跟二傻子似得的魏明。 “嗯。”祁芫也不想理会这个画风清奇的朋友。 “不带这样的啊,怎么都不理我呢?”魏明嚷嚷着。 “你安静一点,可能大家会更喜欢你一点。”魏小宏毫不留情的补了一刀。 “……”魏明不开心了,四处张望着,“唉,琏他过来了。” “你们都在啊,”琏笑了笑,“赏金,谁管?”他晃了晃手中不见得多饱满钱袋。 “给祁芫吧。”郑浩然要在一开始就确立好经济大权要由谁来掌握,当然,最主要的是让祁芫把持自己的经济大权。 这一袋子里也有五十块下品灵石,这下他们就有一百下品灵石了,等着秦天雨他们回来,住店吃饭就差不多够了,但问题是,他们人呢?交给他们的任务可是这几个任务中难度最小的啊。 第69章 与正文无关 下午没课,我睡了一觉,醒来码字,发现自己卡文了-_-现在心情有点微妙。 既然正文卡了我就在这一章和大家讲讲我的一些设定吧。 由于起名废,所以男主的名字很在深思熟虑下,就成了这样╮(╯▽╰)╭,深思熟虑还这么挫,我也是很厉害的。写大纲的时候,只有男主有名字,所以之后所有角色,包括我们的“女主”,名字都取的很随性,大家看得出来吧。因为实在不知道该给故事发生地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所以就简单粗暴地命名为修真界了,就像地球就叫地球一样。 我画了一张修真界地形图,嗯,是局部,只有故事发生的大陆五州。整体轮廓参考了美国地图,没什么棱角,总体走势北高南低,西高东低,程三级阶梯状分布,是不是很眼熟?没错,就是参考了我大中国地形。高中地理不白学啊_(:3)∠)_ 主角现在所在的东定州我介绍过了,是山地地貌,近中呈州的一边,也就是十万大山以西更为平坦,所以鸩珠湖就在这里。 中呈州的风土地貌设定时参考了中原地区,越往北越干燥,到了北覃州,已经全然是沙漠了,设定里,北覃州是当代魔修的根据地,会有完全不同的风俗习性。南峙州相应的,就是道修气氛最浓郁的地方了,两州之间隔了个中呈州,遥遥对峙。中呈州之前提到过,很有历史底蕴,类似发祥地这样的地位。 一想到我写了20多万字还没出东定州,就对这个文的字数有些绝望_(:3)∠)_,我要控制好我自己写直线的*=_=。 重点要介绍西极州,主角们最终要从东走到西,在极西的千仞雪峰之上将纯阳宫宫殿群建好啊!这么一说,我又不想仔细介绍了呢。我还是留点悬念吧。 我很努力的在细枝末节留下世界的基础设定很庞大,这么一个概念,不知道大家有没有领会到,没有?好吧,大家现在知道了。 我还有什么设定要向大家透露呢?对了,祁芫的身世,原本有一段情节是要写出来的,可是当初写文的时候发现有点不好衔接,就放弃了,等到他和之前露面过一次的,他的父亲见面时再揭晓吧。我什么时候能写到_(:3)∠)_。 估计等这文完结,这个世界的一些故事都没能写完,我在很努力的设定一个完整的世界,所以,我有这前传的想法啊。算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吧卡文的问题解决,废话就到这里,大家再见。 第六十七章 ·意外祸事 第六十七章·意外祸事 万顷碧波之下掩藏了重重危机,水下世界在知之甚浅的人类修士眼中寂静又神秘,似一个无法触碰到谜底的迷题,吸引着一部分好奇心强又自视甚高的人修去探索,去淘金。六百年前一金丹修士在水下寻到重宝鸩珠后,这个位于落后贫瘠的东定州,无比浩淼又少有人烟湖泊,骤然热闹了起来,修士的聚集,城镇的建立,藏于水下的妖修城池终于出现在世人眼中。 在数百年的摩擦与融合下,围绕着整个鸩珠湖的利益争夺终于落下帷幕,演化成如今人修与妖修自成一派,互不侵犯,又互相合作的生存发展模式。期间的艰难与血泪不提也罢。 秦天雨和一直跟随保护他的卫乙来到鸩珠湖畔,是为了一个任务,一个需要下水的任务。 “公子且在水边等我。”卫乙自然不会让自家公子下水,将秦天雨安置在湖边一处凉亭后,他带好任务要求的留影石,用上避水诀,就下水了。 这个任务的确很容易,只要求下到近水处的水底,拿留影石拍下一些水下风光就好,以卫乙的修为,足以在深水处待上两个时辰,何况任务要求的只是浅水区。 等待的过程是比较无聊的,秦天雨独自一人坐在凉亭里把玩着扇子,这花团锦簇的湖边来来往往的,尽是成双成对游玩的修士,秦天雨盯着他们瞧,渐渐就发起呆来。 轰隆隆! 巨大的爆炸声惊得?秦天雨一个激灵,忙站起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可还没等他看清楚,一把不受控制的灵剑朝着凉亭疾射而来,秦天雨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第一时间就要跑出凉亭!秦天雨一个才入练气修为的人,又如何跑的过一看就品相不凡,且飞驰而来的灵剑?毫无意外,秦天雨所待的凉亭被飞剑的威力炸的四分五裂,他的人也随着暴虐的力量整个飞了出去,狠狠跌入湖中。 哗啦一声,刚冒出水中的卫乙惊恐的发展自家公子落水了!卫乙扭头将慌忙跑向毁的七七八八的凉亭的年轻修士,将他的样貌记在脑子里,之后一点也不耽误,一个猛子扎入水中,游向秦天雨落水的方向。 湖岸上,一看就年纪不大的修士跑到凉亭时,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拾回灵剑,惊恐无措地向之后赶来的修士求助。 “怎么了?”那修士看着看成稳重很多,此刻也难掩焦急,“灵剑坏了?” “师兄,我,我好像害死了一个人,怎么办?”小修士的惊慌溢于言表。 “怎么回事,你冷静下来好好说。”大一些的修士更加沉稳一些。 “这个凉亭里刚才坐着一个修士,我,我找不到他了!”小修士说。 “别担心,既然是修士,就不可能遇见危险不会逃走,他不见了肯定是自己想法子逃走了。”年长的修士安慰道。 “真的?可是这柄灵剑是师父给我的,威力非凡,会不会……” “放心吧,你怎么知道坐在这里的修士不是实力高强呢?你看,这里一点有修士受伤的迹象都没有,一定是他自己走了。”年长的修士打断他不好的推测。 “真的?” “当然。” 小修士惴惴不安的心被他的师兄忽悠的平静了下来。是兄弟两人就这么走了,一路聊天,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完全忘在了脑后。 水下的秦天雨此刻浑身抽痛,加上恐怖的窒息感,他觉得自己就要死掉了。昏昏沉沉之中,一条健壮的胳膊揽住了他的腰,将他拉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莫名的,心安定了下来,秦天雨手脚并用,抱住让他安心的人,毫无抗拒得,任由自己昏迷过去。 卫乙以最快的速度游向秦天雨却被秦天雨缠住,一时动弹不得,将秦天雨的胳膊腿从身上除下来后,卫乙一鼓作气往水面游。金灿灿的阳光穿透了几米深的水,灼热感被这清凉的湖水削弱,粼粼的波光招摇着呼唤水底的人,快来,快破出水面。 卫乙察觉到不对的时候,他已经无法游出水面了,明明近在咫尺,却突然多出了难以企及的距离。卫乙眉头皱的死紧,更用力的揽住秦天雨,鼓动着灵力将气水分离,让秦天雨不至于溺死在水中。 究竟是怎么回事卫乙已经无暇追究了,现在最迫在眉睫的,是要离开水中。卫乙换了个方位,寻找出路,可无论他换几次方位,他自然在水中挣扎,根本无法脱离水中。卫乙揽好秦天雨,摸上了自己的刀,这是一个水下迷障,以力破之是下下之策,可此刻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自己能够在水下带上两个时辰寻找破阵的方法,可秦天雨不能。 卫乙朴素却难掩其锋芒的刀发出嗡鸣,浑厚的灵力不停地输入,压缩,刀身越来越亮,煞气越来越重,当刀中的灵力到达某一个临界值后,卫乙抬手,摧枯拉朽的力量在他奋力的一挥中爆发出来,整个水下突然汹涌起混乱而暴虐的暗流,轰然以卫乙为中心向四面放射,平静的水下瞬间混乱不堪,被不幸卷入的水族死伤无数! 卫乙感觉到迷障的力量被削弱,死死揽住秦天雨,长刀一挥,向着脆弱的缺口喷射而去!近了,更近了!突然,尖锐的刺痛自颠顶眨眼睛蔓延全身,卫乙眼前一黑,触手可及的水面离自己越来越远,黑暗的水底渐渐吞噬了缓缓下沉的两人。 诚意院前,交好任务的郑浩然一行等了许久仍未见秦天雨和卫乙,天色越来越暗,众人的感觉也越来越不妙。 “侠士,”阿万突然出现,“你的同伴此刻遭遇了危险。” “什么?”郑浩然一愣。 “侠士要学会时刻关注系统的各项提示,你看团队事件监控。”阿万闷闷地说。 郑浩然依言打开团队事件监控,脸色立刻严肃了起来。标志着秦天雨和卫乙的状态的图像上,两人的红蓝条几近见底,显然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出事了,我们快去鸩珠湖!”郑浩然不等众人反应,已然率先离开。郑浩然有些懊恼,自己明明有一个全方位的金手指,却经常性的忽略它,若是自己能早些查看他们的状况,又何至于如此猝不及防? 郑浩然懊恼归懊恼,脚步却一点也不慢,大轻功甩起来,飞的又高又快,在屋宇停台间腾挪几下,便准确地落在二人出事的湖边。紧随而来的众人这才有机会询问发生了什么。 “出什么事了?”抱着小苡一起来的祁芫问。 “他们现在在水下,大概是被囚禁了。”郑浩然表情很不好。 “在水下?”祁芫有些惊讶。 “怕是出了什么意外,被水下的东西袭击了。”郑浩然点开地图,要再次查看,这一看,事情又有了变化,代表队友的两个小蓝点在水下移动,再看一眼仍旧只剩一丝的红蓝条,这是有什么在带着他们移动。 郑浩然现在已经不需要纯靠自己来录入地图了,更像是游戏中,已经有了完整的世界地图,只需要自己去点亮就好,或者不是自己,自己的团队的队友也能点亮地图,就好比现在,因为秦天雨和卫乙,鸩珠湖的水下地图被点亮了,此刻,两个小蓝点正朝着一个名为鲤王城的地点前进。 “他们被带走了,目的地是鲤王城。”郑浩然据实以告。 听见这个消息,众人表情不一。 “你是如何得知?”琏指的是郑浩然居然能知道他们二人的具体方位,在没有互相联络的情况下。 “你们既已是我纯阳宫的一员,就已经在纯阳宫契约的保护之下,监护你们的安危均在纯阳宫契约的范围之内。”系统是个什么怎么都不好解释,郑浩然使用了阿万准备好的借口。 琏瞳孔微缩,意味不明的笑显现在了脸上。郑浩然脊背一凉,惊讶地发现,琏的名字居然是以黄色标记,就在刚才那一瞬,黄名有转红的趋势。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表达自己此刻内心的纠结,郑浩然决定以后加倍注意这个不稳定的黄名琏,自己是脑子进了水才决定将这么一个□□安放在自己的团队中! 现在不是纠结的时候,郑浩然一把将挂在小苡身上的竹罐子取下开,揭开盖子,十分复杂的看着里头缩成一团,无法舒展的毓躍。 “这事八成与这条鱼有关,祁芫,你和他沟通吧。”郑浩然将罐子交给祁芫。小苡就算了,这小鱼滑头的很,经常忽悠小苡,当自已不知道吗? 祁芫自然不推辞,轻描淡写地看了眼毓躍,来自实力高强的妖修的压迫感让这条胖乎乎的小红鱼抖如筛糠:“我,我说!”坦白从宽的道理,毓躍无师自通了。 原来,在知道秦天雨和卫乙要去鸩珠湖做水下任务后,毓躍就忽悠着小苡靠近他们两人,好将自己的灵力波动挂在他们两人身上,由于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挂太多,当他们两人都在水中的时候,刚好能被自己父王手上的追踪灵宝接收到,从而能给自己的父王带去消息。 郑浩然面色阴沉:“你这小东西是不相信我们会送你回家,还是觉得我们都好欺负?你耍的小聪明已经将我们的同伴置于危险的境地了!你真觉得我们脾气好不会拿你怎么样吗?” 虽然听不懂眼前脸色恐怖的男人在说什么,可是毓躍完全感受到了男人言语中的愤怒。一个愤怒的人修,和一个恐怖的妖修前辈,毓躍从没有像此刻这般心里犯怵过。 第六十八章 ·将探王城 第六十八章·将探王城 队伍里两人被抓,生死不知,作为秦天雨的师父,别看魏明平日里对他的徒弟不怎么关注,可怎么说这也是他第一个徒弟,是打算要正式造册的入门弟子,此刻最急的,就是他了。 “我们只能下水去救他们了,现在动身吗?”魏明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 “不必这么麻烦,我们不是有他吗?”郑浩然冷哼着指了指缩成一团的毓躍。 众人若有所思地目光聚集在了毓躍身上。小红鱼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抖。 此刻,毓躍的内心已然是崩溃的,要是早考虑到后果,自己就不会自以为聪明的在那两人身上做手脚了。现在就不会被绳子拴着的狗一样不得自由了。 祁芫为放毓躍故技重施,早早用囚禁阵法将毓躍牢牢控制在手中别说灵力了,就连神识都算算在他的监控之中,外表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个阵法的效果很霸道,但只能对低于自己两个境界的人有效。 毓躍被困在祁芫的阵法里后,小苡听从郑浩然的话,将他当回了鸩珠湖中,据毓躍交代,只要他出现在鸩珠湖中,无论哪个角落,他的父王都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毓躍有些忐忑的游在湖水里,向来让他舒适无比的湖水刺此刻也不能安慰他不安的内心,他一边希望父王尽快出现,解救他,一边又怕父王出现,看见他现在狼狈的样子,内心尤其的矛盾。 不过,他也狼狈不了多久了,就片刻的功夫,一望无际的湖面发生了巨大的变动,湖水翻滚着向两旁滚动,鸟飞鱼跃,天地间的灵气都被引动,凝成坚固的墙,将分开的湖水牢牢拦住,两侧的湖水在灵气墙的尽头向内翻滚,互相融合,却无法落下,一条湖蓝色,由湖水聚成的水下隧道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出现了。 鸩珠湖畔驻留的修士们一片哗然,被这特异的现象所震撼,直面这一切的郑浩然等人又岂能不震惊!祁芫面上的表情已凝重了起来,能有如此威能之人,实力定不会在自己之下! 并没有让他们等待太久,一股十分具有压迫感的灵威毫不客气地压来,实力不济的郑浩然瞬间觉得一身骨头重了几倍,都要站不住了,若是真站不住了,岂不是要跪下!郑浩然血气上涌,咬着牙硬撑,已经是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突然,身上的压迫感一松,祁芫微微动身,拦在了郑浩然身前。同为元婴,祁芫虽也感受到了这股压迫,但对方是不能拿他怎么样的。但自己身边的人就不一样了,琏本身就是个怪物,根本不在他的保护范围之内,其他修为不够的人,尤其是郑浩然,祁芫必须得出手护着。 “诸位携犬子前来,有失远迎啊。”不辨喜怒的男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一个色泽浅淡到好似通体发光,让人自惭形秽,不敢逼视的挺拔身影。 “父王!”毓躍激动不已,刷的一下直直冲向毓琉尊的怀中,一时轻忽的祁芫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毓琉尊板着的脸在毓躍径直冲过来时绽开了一抹细微的笑容,伸开手,将久别重逢的儿子接入怀中,不动声色地在毓躍的头上轻轻一点。不远处祁芫神魂一阵颤抖,面色瞬间变的惨败,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点,就将自己布下的阵法撤销了,祁芫内心的警戒更胜一筹。 祁芫情况不对郑浩然第一个发现,他被祁芫惨败白的脸色惊到了:“你这是怎么了?”郑浩然伸手扶住祁芫有些晃的身子。 “鲤王不简单,我的神魂被他伤了。”祁芫低声说。 郑浩然抬头,就看见那个出场只说了一句话就一直在和儿子交流感情的鲤王,似是完全没有把自己这一行放在眼里,心里有些恼火,可这家伙一来就将自己唯一的筹码,毓躍,夺过去了,可是自己还有两个人在他手里,祁芫还因此受了伤。这样一想,就更恼火了,郑浩然一点也不喜欢眼下的局面。 毓琉尊可不管郑浩然开不开心,既然儿子回来了,自己自然没有停留在此,招来人修猜忌,徒给自己添麻烦的必要。毓琉尊心情好,不打算计较这几个无名小卒挟持自己儿子的事情,他发话了。 “鸩珠湖的地界日后不可踏足,我既不追究,诸位就自觉离开吧。”语气施舍,说完就走。 “慢着!”被轻视的透彻的郑浩然此刻连生气的功夫都没有,暴喝出声叫住毓琉尊。 “你竟敢命令我!”毓琉尊毫无征兆地生起了怒气,一甩袖,强劲的气流直冲向郑浩然的面门,力道之大,怕是要将郑浩然身边的人一起伤了。 轰的一声,气流撞向了无形的壁垒,壁垒之后的人毫发无损,这时有人说话了,是琏。 “小鱼儿,可还记得我?” 郑浩然是真没想到琏会出手相助,还楞在释放镇山河的姿势上,其他人同样有些惊讶,因为琏向来表现的很游离于团队之外。本以为这回凶多吉少了,琏居然出手了!当然,其中一部分惊讶的原因是琏如此亲昵的态度,显然他与鲤王是认识的。 “谁!”毓琉尊的反应同样激烈,但他是恼羞成怒,这个称呼已经有一千年没有人喊过了,知道这个羞耻的称呼的人,不是已经天命尽,就是成了不出世的老怪物,是谁会这么喊他?毓琉尊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很多年前,这种事时有发生,却一直埋藏在记忆深处不愿再想起。 “看来,你是真的将你的老友望的一干二净了。”平静之后的湖畔,琏缓步走出,脸上挂着惯常的笑。 “琏!”毓琉尊惊恐的瞪大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之前所有的高傲,高人风范,喜怒无常的上位者气度,仿佛都成了错觉。 “小鱼儿,好久不见。”琏抬抬胳膊,意思意思打了个招呼。 “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毓琉尊很快收敛了自己的失态,但惊疑不定的情绪还是没有掩饰。 “这么些年,小鱼儿也长大了,都有儿子了啊。”琏显然答非所问。 “闭嘴!别这么称呼我,”毓琉尊冷若冰霜,“这么些年,你依然没有半点长进,还是这么的无耻。” “呵,过奖,”琏笑眯眯的,“既然是老朋友,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将你扣下的两人放了,如何?” “哼,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启生的长老们竟然没有杀了你,我可是相当的不开心。”毓琉尊话说的一点也不委婉。 琏面上虽还带笑,可内里的情绪已经变了。二指轻轻一捻,平时藏身于神魂之中的半生灵兽蝾如鬼魅般出现在毓琉尊的身边,大口一张,小小的,还在自家父亲怀里撒娇打滚的毓躍竟被吞入幼蝾的口中!下一瞬,幼蝾就出现在了琏的肩头,怀中一空的毓琉尊目眦欲裂! “琏!你卑鄙无耻!” “呵呵,你知道我最恨什么。”琏依旧笑的风轻云淡。 “恨又如何!你这种无耻之徒得了什么报应都是活该!你怎么就不死在人修手里!把我儿子还来!”被全然激怒的毓琉尊口不择言,话音未落,就狠狠攻了上去!狂暴的灵力卷起巨大的水龙,向着琏俯冲下去! 琏的嘴角渐渐拉平,面色阴冷,抬手在空气中一抓,肉眼可见的灵气从四面八方涌向琏的掌心,被压缩成长刃,水龙袭来,琏将长刃一挥,灵气与水流激烈碰撞,互不相让! 战斗中的两人自然无事,可对被迫卷入争斗的其他人来说,这根本是无妄之灾,琏岂会有这般好心护着他所谓的同伴?导致郑浩然他们被混乱的灵力撕扯着,痛苦不堪。 郑浩然硬撑着插了个镇山河,情况勉强好了点:“我们快离开这!” 魏明揽着魏小宏,郑浩然护着祁芫,四个人一步一挪,小心翼翼,在肆虐的破坏力下艰难逃离现场。好在两个老妖怪打的欢畅,为了尽展拳脚,不久就将战场挪到更宽敞的湖上。 “这发展太扯淡了!”郑浩然大汗淋漓又浑身湿透,简直狼狈不堪,却小心地扶着祁芫坐下调息。 “这两人明显是是宿怨难消,”魏明也心有余悸,“这样我们还怎么去救我徒弟?” “到底什么情况,只有老鬼知道,可惜,囚魂在琏身上。”郑浩然说。 “既然在琏身上,那就不必担忧,他会出现的。”祁芫很笃定的说,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琏和毓琉尊打起来的时候,安稳修炼的欧炀就发现了琏身上的灵气波动不对劲,是激烈打斗时才有的状况,欧炀花了点时间冲破琏施加的禁制,这才得以现身。 “琏,你这是在做什么!”漫天的鬼气消融掉毓琉尊的攻击,欧炀顾不上天上还明晃晃的挂着太阳,拦在打上瘾了的两人之间。 “阿炀,你出来做什么!赶快回去,阳光会伤到你的!”琏瞬间不打了,着急忙慌地说。 毓琉尊还不知道发生什了,只当之前的攻击被拦下了,又是一阵震天的波涛汹涌而来。这下不等琏生气,欧炀先一步发怒了,阴寒彻骨的鬼气凝结成数枚灰色冰晶样的细针,疏忽间飞射而出,透过波涛,直直扎入了毓琉尊的皮肉里,阻断了体内灵气的循环,滔天的水浪断了灵气,轰然崩溃,化成洪水,涌向湖岸,淹没了一半湖蚌镇。 事态如此演变,震惊了郑浩然一行在内的,被大能斗法所吸引的一派修士,看热闹不嫌事大,之前有被波及受伤的修士不算,这下整个湖蚌镇都损失惨重了,这才发觉事情严重了,一时间,斗法的两人安静了,围观的人群们热闹了。 第六十九章 ·鸩珠湖下 第六十九章·鸩珠湖下 毓琉尊一身灵力被禁,受到惊吓不小,险险控制住没从半空中直接跌到水里去,他暴躁地怒吼:“该死,你又做了什么!我若是出了什么事,鲤王城会追杀你至天涯海角!” “小毓。”回答他的并不是琏,而是另一个声音,一个他从未想过有生之年能再次听到的声音。 “欧炀……”毓琉尊满脸不可置信。 “是我,没想到我们的重逢,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远看就像一只淡淡的红影的欧炀撑着伞,缓缓飘向楞在那的毓琉尊,无奈一笑,红伞转动一圈,阴寒的鬼气丝丝缕缕自毓琉尊身上剥离,融入伞中。毓琉尊身上顿时一轻,灵力缓缓恢复运行。 “这两日记得误动灵力,鬼气虽除,阴秽之气犹在,这东西不太好除,威胁不大,但总有些麻烦。” “……”毓琉尊一时不知该怎么反应,“你不是,死了吗?”半天只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我是死了,我这般状态,可像是活人?”欧炀好笑地问。 毓琉尊心里一痛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了。琏的忍耐到了极限,径直来到欧炀身边:“日头这么大,你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体!”说着兀自将自身灵力逆转一部分,共享给欧炀。 启生主生机,灵力中具有无限旺盛的生气,与鬼修分明是相克的,可半步入魔的琏学会了将灵力逆转,转化为一般修士难以接受的气死,他也暗自庆幸自己的入魔,因此对入魔一事半点抵触也无,甚至于更倾向于魔的身份,这事谁也不知道,就连欧炀,他也不打算告诉,毕竟,这太离经易道了。 欧炀感受到这股将源源不断的灵力,魂体上的不适被抚平,面露复杂地看了看琏,无数次告诫琏切勿沉迷于入魔后的力量,他怕,怕琏最终走上自毁的道路。 眼下并不是思考此事的时候,欧炀将目光放会毓琉尊身上:“小毓,我的朋友怕是于你有误会,我们来到湖蚌镇是为了将你的孩子送回鲤王城,并非恶意。” 一提到毓躍,毓琉尊也压不住怒火了:“护送我儿子?哪有人护送会变成挟持的!琏,你捉了我儿子是要做什么!” “天生灵红真体,你儿子倒是比你有用,不过,灵红真体,倒是上好的凝魂材料。”琏漫不经心的说。 捉了自己儿子不算,还要将自己儿子杀了炼药!毓琉尊怒不可遏,根本顾不上欧炀的叮嘱,就要击杀琏。 “够了!”鬼修与几乎全部的属性相克,何况近千年的老鬼,欧炀再次动用力量,完全隔绝了挑事的琏和一挑就怒的毓琉尊,“琏,将那小鱼放了,莫总是招惹小毓,这么些年,你这性子怎么还没改。” 琏倒是不介意欧炀呵斥他,笑眯眯地召出阿荣,黑不溜秋的幼蝾一张嘴,一条包裹着小红鱼的珠子就直直飞向毓琉尊,啪的一声珠子破了,小红鱼落在了他爹怀里,除了受了点惊吓,精神状态还不错。 毓琉尊小心翼翼的抱着儿子,想想不放心,指尖一点小红鱼的头,助他化成了人型。红彤彤的褂子,和红彤彤的头发,眼尾还有两摸淡淡的红晕,十三四岁的样子,模样精致的小少年,正不安地抱着自己的父亲。欧炀一看就觉得喜欢,对着这条小鱼,笑的格外和善。 “故友久别重逢,欧炀不如随我入鲤王城一叙。”儿子回来了,鲤王的气度和理智也回来了,有生之年再见欧炀的激动也浮现了出来,毓琉尊顺应心意邀请到。 欧炀觉得这没什么不可以的,琏心底的不情愿他现在不想考虑。于是他说:“小毓稍等,岸边还有我的几个朋友,到时候有误会一起解释了吧。” 毓琉尊的重点在欧炀身上,至于他要带什么人,他不打算分那个心思在意,只要欧炀能来就行。于是混在人群中小心关注形势的郑浩然等人就一头雾水的跟着欧炀从水底隧道进入鸩珠湖了。 岸上一片哗然。 “那些是什么人?竟然能入鸩珠湖!”有修士难以置信。 “你管那些是什么人呢!那从湖里出来的妖修才是真的不简单,定是鲤王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那个与之打斗的大能更是不简单!一连两个不简单的人物出现在湖蚌镇,呵呵,这情况能简单吗?” 另一位修士一连几个不简单,成功唬住了一圈同样疑惑的修士,顿时,众人的思维就往阴谋论上狂奔不止了。 这些在湖边看热闹的修士如何讨论,这一行行走在湖里人是顾及不上的。这条通透的湖底隧道纯然由毓琉尊的法力凝成,每迈出一步,隧道就在脚后塌陷一段,眼前是无比悠长,深邃是隧道,身后是肆意游动,能亲吻自己后背的湖中鱼虾,抬头能看见穿透水层的剔透阳光,水的气息,既包围了自己,又丝毫没有触及到自己,这种感觉,神奇的难以想象。 在水中,光明与活力的景象并没有维持太久,郑浩然自身没有丝毫举动,却感觉到自己的速度在提升,眼前的景象飞速向耳后掠去,片刻功夫四周再也没了光亮,郑浩然不由得攥紧了祁芫的手,祁芫默默用另一只手在郑浩然手背上安慰地拍了拍。 黑暗之中突然有淡淡的荧光亮起,原来是走在最前头的毓琉尊,第一眼印象好似会发光的人,原来真会发光!从郑浩然的距离看去,毓琉尊就好似一尊照射了地灯的塑像,郑浩然心里一乐,紧张感去了很多。 很快,一阵突破感传来,猝不及防的郑浩然被水淹没,恐怖的窒息感和深水巨大的压力随之而来,脑子一懵,浑身上下似被碾压了一遍,肺都要炸裂了,此刻会不会游泳都无济于事,好在带着他们下水的毓琉尊就算不顾及他们的死活,也会在意欧炀的想法,很快,无处不在的水就不能影响到被隔绝在散发着银光的气泡里的郑浩然他们了。 “这几人可不归我管,欧炀你看着办。”毓琉尊认为,这几个不知所谓的人他出手这么一次已经仁至义尽了。 “自然不必你操心,我们只想解除误会,带走我们的同伴。”欧炀也知道鲤王城不是可以久待的地方,机缘巧合成了鬼修后,他已经决定和过去一刀两断了,接连与故人重逢,实非他愿。对于欧炀来说,过往就像是一柄剜心的刀,连稍稍回忆都会被割的血肉模糊。 “你就要走?”毓琉尊显然不愿意旧友过早离去。 “毕竟,已经不一样了。”在深深的水下,欧炀的状态要好的多。 毓琉尊沉默了,一直紧随着欧炀的琏,面上一贯的笑容也收敛了,气氛变得有些沉闷。 隔绝在气泡里的郑浩然他们听不见外面的人在说什么,他们此刻也没有那个心思去探究,郑浩然一身虚脱,抹了把脸,抹下一手水。 “大家都没事吧?”他问。 “我还好,小宏也没什么大问题。”魏明修为好歹也到金丹,这样深的水下,也能抗一时半刻,加之他时刻注意着魏小宏,他们俩自是无事。 祁芫在一旁撑着郑浩然,郑浩然一身都是软绵绵的,怕是被毓琉尊这冷不丁的一手弄伤了,因此,对于他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有些不满,也不看看自己成什么样子了。 “我们安然无恙,就你受伤了,别瞎操心!”祁芫懊恼自己太放心郑浩然了,明明知道他修为不算高,真不知道自己这份信心是怎么来的。 “这么一对比,我还真是弱的惭愧呢。”郑浩然感觉自己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有些虚弱,自嘲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祁芫没好气地一收手,管他虚不虚弱呢。郑浩然身子一歪,险险站稳,连忙陪笑:“我真没事,你看,身体好着呢!”祁芫牵过一直乖乖的在一旁的小苡,静静观察着气泡外的环境,不打算理郑浩然了。 毓琉尊,琏还有欧炀三人的身影在黑暗的湖水里看的不甚清晰,银色的气泡跟随在三人身后飘飘荡荡的前进,速度不紧不慢,就在祁芫琢磨着还有多久才会到达传说中的鲤王城时,一副前所未见的景象出现在眼前,犹如撕去了眼前的黑幕,幕后耀眼的珍宝猝不及防出现在眼前。 气泡里一群初次来见到鲤王城的人无不目瞪口呆,惊诧于眼前的美景。华美的银白色半透明穹顶完全笼罩一整坐城池,俯瞰之下,是影影绰绰的琼楼玉宇,瓦肆停台,远看之下,密密匝匝又精致非凡,将城池整齐划分的道路上,微缩的车辆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这一切的繁华,都是封闭的,封闭在流动着银光的巨大穹顶之下,像是华美宝珠中的微观世界,与世隔绝,又让人忍不住想融入。 祁芫游历大陆百年见闻颇丰,此刻也不由得惊叹于鲤王城的独特与美丽,更别说穿越而来,就和土包子差不多的郑浩然了,郑土包子已经看得目不转睛了。 第七十章 ·事故余波 第七十章·事故余波 在剑三中,有飞鱼丸这样小药丸,能提升在水中游动的速度,作用机理不算复杂,无非是提升服用者瞬时的体力和耐受力,减低水中环境对服用者的负面影响。比如提高肺活量,抗压能力之类。 毓琉尊在接近王城时就撤去了给与其他人的保护,好在郑浩然早将飞鱼丸分给了众人。当然不是他预知了毓琉尊要这么做,只是阿万在解释飞鱼丸的作用时,有这么一句话,服用一枚,可在液态环境中呼吸一个时辰。 飞鱼丸他包裹里有一组,只有二十颗,数量不多,但聊胜于无,至于飞鱼丸吃完后该如何,郑浩然一时也想不到办法。 毓琉尊将要回城,作为鲤王,自是有人迎驾。威武的白袍士兵远远游来,在城外穹顶一里之外,整齐地排成两排,领头模样的军士高声喊到。 “迎鲤王回城!” 唰地一声,制式的长戟斜着向上刺出,两两相交。毓琉尊周身气势大开,从容走过士兵之间的长道,每经过一对士兵,长戟便随之放下。琏和欧炀毫无拘束,淡定自若地尾随毓琉尊,郑浩然一行倒是有些拘谨。 待毓琉尊领着众人通过士兵们后,这些士兵自动转换了队形,跟随在众人身后,一言不发,纪律严谨。郑浩然倒是在这些人身上找到了几分亲近感。 当然这不是全部,当毓琉尊来到鲤王城外穹顶唯一的入口时,一群外貌各异,种族不同的妖修十来名齐刷刷地躬身,恭敬地迎接毓琉尊的回归。 千里之外的望山城,严密的城禁已持续了三日,全城上下进行了排查,城中的修士们不满的情绪开始堆积。修士们因自身修行的原因,素来生活自由,来去自如,如今这般毫无道理的受到拘禁,他们的忍耐已到达了极限。 人心浮动的城池中,一些不被这座城市的主人容忍的事情,正在发生。 望山城地牢一层,难言的特殊香气悄无声息地飘散,丝丝缕缕,传入看守地牢的狱卒鼻中。狱卒们眨了眨眼皮,再睁开时,看见的所有景象都成了外人操纵下,愿意让他们看见的。 两个轻巧的黑色影子突兀地出现在照明火把的阴影之下,身形一动,在各个牢房间灵活游走,似是在寻找什么。 “嘿!这,你们找哪去了!”一个大汉站在某个牢房门口喊到。 “你原来在这。”黑影中的一人说。 “你和谁一起来接我?”大汉站在牢笼中,姿态很放松。 “是我。”另外的一个黑影这时也走了过来,是个女性。 “百奇大人给的药太好用了,我现在就是个彻彻底底的人修,根本闻不出你们的味道。”大汉说。 “百奇大人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了吗?掩迹药水可是相当难得的,可别浪费了大人的苦心。”女人从盘起的头发中抽出一只细小的棍状物,在牢门的锁眼中挑拨,啪的一声轻响,刺啦一下触目惊心的蓝色电光瞬间流淌了整个牢房的栅栏,一瞬过后,归于平静。 若是意图暴力破坏牢房,就会受到刻满整个牢房,雷电符文的反噬,瞬间可以让筑基期之下的修士灰飞烟灭。但这个强力的阵法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牢房的锁孔。 锁孔为了开锁方便,没有被刻上符文,这是这座城池的秘密,除了当初的建造者和相应的知情人,不应该让任何人知道。类似这样的秘密还有很多,但此刻,这样的秘密,似乎暴露在外人面前了。 “出来吧,我们该走了。”女人说。 大汉推开毫无作用的牢门,笑着走了出来:“鹿丹,你们怎么三天才来,是有麻烦了吗?” “望山城戒严,我和琥珀废了些功夫才混进来。”名叫鹿丹的那位回答道。 “现在还在戒严吗?那我们怎么出去?” “找了三个倒霉鬼,我们用了他们的身份,这是给你准备的。”琥珀将一枚身份玉简递出去。 “海王全,这家伙名字不错,我喜欢。”大汉将玉简塞进了衣襟里。 “走吧,阿拳。”琥珀说。 两个男人对此毫无异议,抬腿就要走。可叫阿拳的男人却在下一刻挺住了脚步。 “怎么了?”鹿丹问。 “有人醒了。” 齐御在幽闭的牢房中待了三天,挣扎过,闹过,却无济于事。这天,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在劫狱者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来时,恰巧避过了迷香的侵袭,却在三人将要离去时,很不凑巧地醒过来了。 迷迷糊糊中,齐御哼哼了两声,揉着被坚硬的地面硌得酸痛的肩膀坐了起来。抬眼却发现,不远处的牢房外,站着三个完全不是狱卒的人,其中一个,更是他本该待在隔壁牢房的狱友。瞬间,他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办?灭口?”鹿丹的眼神与惊愕的齐御相接了一瞬,他这么说。他的声音不小,齐御听见了。 这种锃亮的刀悬在头顶的危险感让齐御头皮发麻,他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们也当做没看见我,如何?” 阿拳发出一声鼻音,似是被齐御的做法惹笑了,他回头对自己的同伴说:“不用灭口,我有更好的办法。” 齐御眼睁睁看着阿拳一步一步接近牢门,心都悬了起来,只见阿拳用一根棍状物在锁眼上一阵动作,刺啦一声,之前的画面在度重演,待蓝色电光消失后,阿拳哗啦一声打开牢门,一张与精致英俊毫不搭边的,不修边幅的脸上挂着让齐御一身发寒的笑意。 “来吧,小白脸,我需要你。”大手一把拎起齐御,像拎小鸡仔一样轻松,阿拳虽然只高了齐御半个头,却宽了齐御两个码,此刻近距离接触,齐御有种蚍蜉撼树的无力感。 望山城内城,巨大砖石砌成的厚重建筑以一种严肃简练的姿态矗立着,这里是望山城要政司,是城务处理的中心,任何城中事务,只有在这里进行分类汇总和初步处理,才能上达城主府,交由上君和城主处理。 “找到了吗?任何线索,无论是什么。”面庞方正,额上两道浓眉的中年男人急切地询问向他跑来的下属。 “大人,除却之前的发现,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其他线索。”看上去年轻许多的下属神色中带着不安。 “这该如何是好,我该如何同程上君交代!”这位大人面带忧虑,眼下,城主府失窃一事一筹莫展,别说是找到偷窃者,留给他们的线索太少,根本就无从下手! 突然,他心头一动:“钟衾,去找礼长老,请他来助我们一臂之力!” “礼长老?难道您是要……” “没错,如今的状况,想要无中生有,只有靠礼长老的能力了。”中年人感慨得说。 “可是,礼长老的能力,是有限的,现在去找礼长老还来得及吗?”下属的担忧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中年人思考了一会,还是说:“尽管去吧,礼长老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希望了。”况且,礼长老在的话,能给他们提供很多帮助,在特殊能力之外的帮助。 钟衾很快将礼长老请来要政司,在半路上,钟衾就与礼长老迎面而遇,他几乎是拉着礼长老跑来的,好在对象是礼长老而不是情或者法长老。 三位长老在城中地位颇高,因此自有些高位人士阿傲慢,尤其是情长老,非城主不能请动!但礼长老并非如此,若是有事相求,又正好悠关望山城,礼长老就会变得很好说话,因此礼长老在望山城的任何层次中,声望都很高。 “秦主事,何时找我?”白发白须,又瘦又高的老头儿面色严肃地询问要政司主事秦钟。 “礼长老,您总算来了,怎么,钟衾没告诉你吗?”中年人说。 “路上他一直讲不明白,我直接问你更好,”礼长老径直走向这间屋子的椅子,“过来,将事情说清楚。” 秦钟似是很适应礼长老的行事风格,十分配合地坐在了礼长老身边,将自己的困扰尽数告知。 少顷,礼长老以经了解了所有情况,他捻了把胡子:“恐怕,我帮不上你们了,茹上君曾亲我占卜一次,若是她没有,我就能帮你们。” 听罢此话,秦钟有些失望,但这事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礼长老,那可否请您替我们分析分析,之后该如何将事情追查下去。说来惭愧,整整三日,我们都无法找到好的突破口。” 礼长老睨了秦钟一眼,说到:“术业有专攻,你们不正是做这事的人吗?找我岂不可笑?” “礼长老言之有理,只是为了望山城,在下宁可失职,也不敢教城主失望啊。”秦钟长叹一声。 礼长老抚了抚须,似是不太想把话说出口,几番犹豫,他还是开了这个口:“妖修有很大嫌疑,你当重视城中有无陌生妖修,无论有无身份玉简,有无担保之人,只要是陌生妖修,尽数抓来。” “这样岂不是在明着向妖修示威?”秦钟犹豫不决,他是真不敢下这个命令,他也对妖修有怀疑,但他不是能够对后果负责的层次,他没那个能力。 “你的身后,是一整个望山城。”礼长老言尽于此。 秦钟眉头皱的死紧,还是重重点了下头:“好,就按礼长老你说的做!” “不,这不是我的注意,我不过是提示罢了。我走了,情老找我聚聚都被你们半道拦了,再不去他会生气。” “礼长老,要钟衾送送你如何?”秦钟忙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更快。”礼长老摆摆手,踏出门,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第七十一章 ·惊声尖叫 第七十一章·惊声尖叫 “这是怎么回事!”尖叫之中,齐御被阿拳一手牢牢钳制住腰身,在混乱的市集,身不由己。 “闭嘴!还想活命的话!”阿拳没那个功夫安抚这么个人,十分不耐地喝止齐御的吵闹。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望山城卫队,阿拳掀翻一处挡路的摊位,一路的横冲直撞,这热闹的市集已被他们毁了大半。噌,一道霹雳擦耳而过,毫厘之差,就要打在了他的头上,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不及多想,阿拳抱住齐御就地一滚,躲过方才那道霹雳砸在地面带来的余威。 “望山城的修士们听好!配合城卫捉拿暴徒,城主重重有赏!”施放霹雳的领头城卫高声呼喊,还格外强调了一句,“抓获暴徒,即可解除城禁,自由出入望山城!” 这一句话可比什么赏赐都有用,立时,众多有一战之力的修士不再躲避,这下场面对逃亡的几人极为不利。 “琥珀!虎啸!”阿拳大喊一声。 闻声,琥珀旋即转身,左腿支撑身体,右腿狠狠一墩,坚硬的石砖地面蛛网般开裂,下一个瞬间,震慑人心的咆哮声响起,犹如猛虎下山,林中簌簌,群兽避让。虎啸声之烈,几欲震破心胆,追的最凶猛的城卫也不由得脚下一顿。对于这些追兵,琥珀的虎啸震慑了心胆,可对于被追逐的众人,这啸声可谓是一阵激励。 鹿丹手下丝毫不慢,一只绿光凝成的箭矢撕开空气,呼啸着飞向追逐着他们的城卫,在半空中忽然炸开,瞬间绿雾弥漫,遮掩了所有人的视线。阿拳紧随而动,左手捞紧完全不在状况内的齐御,暴喝一声,右手凝拳,爆出黄灿灿的光芒,狠狠朝地面一砸,恐怖的能量以他为中心向外扩散,掀翻一众修士和障碍,而阿拳自己却骤然拔地而起,两道不同灵力凝成的绳索瞬间攀上了阿拳暴涨的身躯,顷刻间被带离地面,冲向高空! 弥漫的烟尘散去,被阿拳暴虐的灵力掀翻的修士们自地面爬起,城卫们身覆一层绿尘,晕晕沉沉,头昏脑涨,不知是谁轻轻触碰到了地面,刷的一下,在那一拳的灵力所波及到的范围,无论是什么,都化成了齑粉,呼啦啦随着吹来的风四散开去。 “……”还保有清明的头领喉头一阵吞咽,望着黑洞洞的地面,之前自己这里还是整齐的地砖,如今却成了一个有他一个人这么深的大洞,“快,去转告秦大人,妖修逃逸了,请求开启空中防御!” 齐御来不及尖叫,就被这个一看就十分危险的大汉挟持着飞上了天空,面对如今的状况,齐御的内心几欲崩溃。在他无力反抗的情况下,就被前来劫狱的不明人士强制带出牢房,成了逃犯,天知道这根本不是他的本意!这下他在清逸门里的地位更要不稳了。 但谁成想,这还不是全部。 出了地牢,这三人摇身一变,暴露了自己妖修的身份。出于某种齐御无权知道的目的,这三人伪装成了外出游历,来到望山城不久的妖修,还以武力威胁他成为他们在望山城的保证人。望山城允许妖修出入,但需要保证人,除却正式的方式,在相关机构登记,以机构为保证人的方法外,望山城还接受由城中有一定身份的原住修士,为妖修做担保,这三名妖修要利用的,正是这一点。 事情起初很顺利,他们意在迅速离开望山城,所以,在完成了某些任务后,他们直接前往传送阵,可意外就出现在这一步。传送阵被望山城的人盘查的无比的严,完全超出了这三人的预计,在盘查出这三名妖修是才来不久后,守卫就要将他们收押,一言不合之下,妖修们又急于脱身,冲突就发生了,随之而来的追逐也就顺理成章了。 在被阿拳带着不断往上攀升的过程中,齐御都没能理清思绪,他这是被卷入了什么事件里?突然,激烈的撞击感传来,他整个人被惯性狠狠撞在了肉山一样的阿拳身上,硬邦邦的,一点也没有*的触感。他被疼痛激的哀叫了一声。 现在没人有功夫管他,阿拳众人在碰上厚厚的屏障后,借助一艘叶形法舟,停在了空中。 “这便是飞行禁制了,我们已经到了望山城上空的最外围。”鹿丹说。 “啧,这玩意怎么破?”阿拳烦躁地说。 “你放心,百奇大人派我们深入人修城市来救你,岂会没有万全的准备?”鹿丹笑嘻嘻地拍了拍阿拳的肩。 下一瞬间,一直沉默寡言的琥珀自腰封里摸出一个才有指甲盖大小的,不起眼的黑色玩意。 “这是什么?”阿拳很好奇。 “噬灵虫。”琥珀轻描淡写地回复,抬手将那个小东西在屏障上狠狠一摁。 “你们在做什么!”一直力图减低自己存在感的齐御突然惊叫出声,他彻彻底底地被惊吓了,先前的劫狱只让他莫名,紧随而来的逃亡也只让他大感不妙,可在他听到噬灵虫这个名字后,他生生被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呵呵,小白脸很清楚这是什么嘛。”阿拳这才将被他挟持的齐御想起来,直接拎着后领,提到了眼前。 齐御不停地挣扎,一边挣扎,一边还在说话,情绪十分激动:“你们这些混蛋!是要再次挑起战争吗?噬灵虫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吗?这种一沾就死,不死不休的东西,你们怎么能,怎么能用在我们人修身上!” “呵,你这小白脸,你还挺有骨气的嘛,”鹿丹笑嘻嘻地凑过来,“小白脸,你说我们要是这么往下一扔,”说着做了个扔的动作,“哎呦,你看,这望山城的人,没有十万也有八万吧?你说,这会发生什么呢?”声音中带着诡异的冷静,面容却狰狞了起来。 齐御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都要缩成针尖大了。 “噗,哈哈哈!”一脸诡异的鹿丹突然爆出一声大笑,“你们看,这小白脸被吓成了什么样,真不禁吓!” “好了,别吓唬他了,”阿拳一巴掌呼开笑得打跌的鹿丹,“这家伙喜欢开玩笑,我们当然知道噬灵虫的恐怖之处,也无意引起战争。”阿拳很厚道地安慰了一下被吓的魂不附体的齐御,虽然可能没什么诚意。 “他,只是在骗我对不对?”齐御要寻求一个肯定的回复。 “是,只是在骗你。”阿拳很快答道。 “嘿,小白脸,你要是乖乖的,我们当然不会做出什么无法预计后果的事情,你说你要不要乖乖的呢?”鹿丹爬回来接着恐吓齐御。 “……”齐御突然好想扇一扇子在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的脸上。 “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琥珀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拉回了一直在纠缠不休的鹿丹的注意力。 “这么快?”鹿丹回头,就看见看上去空无一物的天空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空洞,由被啃噬过银灰色线条构成。从空洞向外看,风景与之前毫无改变,只是像在虚空之中画了个不规则的圈。 “既然好了就快出去,追兵马上会来。”说着阿拳小心地调整了法舟的位置,缓缓输入灵力,为穿越屏障之外最后的一层禁制做准备。 “琥珀琥珀,把那小虫子给我看看,你从百奇大人手里接过去就没让我看过呢,这下总可以看了吧?”鹿丹立刻纠缠琥珀去了。琥珀眉头几皱,还是拗不过对方,将噬灵虫给了鹿丹。 “哎呦,就长这样啊,挺普通的嘛,”鹿丹为了看清楚,两指拈着这么一个黑黝黝的小东西,对着光查看,“长得和甲虫差不多。” 噬灵虫背部是一个黝黑坚硬的圆壳,反过来就是有六对足的腹部,除了长脚的部位,其他的部位尽是它的口器,相较于它的整体大小来看,这虫子的口器不小了。 “你拿好了,虽然有禁制,但它还是很危险。”琥珀对于鹿丹轻佻的态度有些不满。 “我知道,会小心的。”鹿丹毫不在意地挥挥爪子,翻来覆去地看。这么一个小东西,实在没什么好看的,不一会,鹿丹就腻味了,直接将噬灵虫抛向琥珀,“没意思,还给你了。” 小虫子啪的一下打在了法舟的舟沿上,向外弹起,这一下,琥珀的心都悬了起来,难得手忙脚乱,堪堪在法舟边缘,以两指接住了噬灵虫:“你就不能好好给我吗!”琥珀这下真怒了。 鹿丹也吓的够呛,在琥珀险险接住噬灵虫后,才感觉到一背你冷汗,才送口气,却被琥珀的指责堵的没面子,正要嘴硬说一句,你不是接住了吗?突然,法舟剧烈一抖…… “不!”惊叫声从两个人的喉咙里冒了出来,一个是一直关注着噬灵虫的齐御,一个,是才堪堪放下心的鹿丹。 琥珀整个人已经趴在了法舟舟沿上,一条胳膊死命探出舟外,却无济于事。 第七十二章 ·千钧一发 第七十二章·千钧一发 阿拳听见尖叫声后回头,就见三个吓傻了的人互相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有了不好的预感。 “发生什么了?”他立刻询问众人。 被叫回魂的三人一时间都没说话,可就在下一瞬间,蜷缩在一角的齐御突然暴起,扑在鹿丹身上,举拳便打,毫无章法,充满发泄意味。一边暴打一边痛斥鹿丹是个傻帽混球。阿拳一开始就被齐御凶恶的气势震住,等到齐御已经不打算肉搏,狂猛的灵力在拳头上凝聚时,才忙上前把人拉开,这时鹿丹脸上已经一片红肿了,显然,齐御是下了狠手的。 被暴打的鹿丹啐了一口,摇晃着站了起来,但是丝毫没有还手的意思,可阿拳却被齐御毫无预兆的疯狂惹怒了,浓眉倒竖,虎目瞪圆。 “是不是我们对你太宽容让你没了忌惮。你竟敢攻击鹿丹!”阿拳紧紧攥住齐御挥出去的拳头,像掐灭微不足道的火星一样,轻而易举地将齐御凝聚的灵力掐灭,噗嗤一下,灵力反流心口,冲击出疼痛,齐御的面上瞬间失了血色,暴怒的表情因痛苦的加入而变得扭曲。 “让他打,鹿丹的确是欠揍!”琥珀冷冷地说,对于阿拳的愤怒毫无同感。她反应完全在阿拳的意料之外,与面无表情截然相反的冷冰冰的神色也让阿拳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阿拳这时,发现真像可能会完全超出他的控制范围。 “鹿丹这个混球释放了噬灵虫。”琥珀冷冷的抛下一枚惊天巨雷,震的阿拳好半晌没能言语。 “你说真的?”阿拳仍抱有侥幸。 “说什么就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噬灵虫可是归你看管的,你不也没看好噬灵虫吗?”鹿丹在毫不反抗的接了齐御几拳后,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嚣张,骂骂咧咧地回嘴。 琥珀神色更冷了,鹿丹的反应实在太无耻,她简直要出离愤怒了:“我会向百奇大人请罪,看护不力之罪。”琥珀还是没有将愤怒的情绪外露,她不习惯这样,况且,她确实也在后悔没能拒绝鹿丹的纠缠。 “你这个混蛋!你自己犯的事还有脸理直气壮地怪罪别人!是不是你做了蠢事还要怪罪别人没有看好你!妖修就像你这张没脸没皮又无耻的吗!”齐御挣脱了阿拳震惊之下略有放松的钳制,一把拎起鹿丹的领子,雪白的脸被脸气的通红。 “你算个什么,竟敢评论我们妖修!”鹿丹能不还手被齐御打几拳已是极限,此刻被拎着领子,指着鼻子痛吗,鹿丹深觉受到了侵犯,臭脾气立时就上来了。 “放屁!”齐御已经一点斯文都不打算维持了,“是哪个混球死赖着要看看一眼噬灵虫,又是哪个混球连基本的交还都不会,你是手断了还是哪里有病,竟然用扔的!扔噬灵虫!你脑子是被猪拱了吗?”连日来的担惊受怕所挤压的情绪,在鹿丹鲁莽到愚蠢的行为下被彻底引爆。这不是什么小事,不受控制的噬灵虫简直是威胁整个修真界的存在! 这种在道魔之争前就被天生魔族饲养的邪恶之物,是整个修真界共同的噩梦,这种以灵气为食的虫子,单独一只就能吃掉培养一个筑基修士所需的灵气,可怕的是,它只愿意寄生在修士身上,汲取修士辛苦修炼所得的灵气,而对充斥天地的灵气不屑一顾,这种可怕的习性,曾害得多少修士辛苦修行,却功亏一篑,亡灵而死。那时候,半道遇上操纵噬灵虫的魔族,对于修士来说就是生命走到了尽头。 “你们妖修饲养这种邪恶的东西是想挑起战争,毁掉修真界的平静吗?简直是狼子野心!”噬灵虫没有彻底灭绝,这点很多修士都知道,可齐御没想到他居然就碰到了一只,还是被妖修饲养着的,对于其他两种修行人士的一举一动都很敏感的神经被触动。这也是修真界不同修行放弃的修士们普遍的心态了。 齐御一想到噬灵虫恐怖的繁殖速度,情绪就失控了,一只噬灵虫半月之内就能繁殖出翻三翻的数量,这种雌雄同体的虫子在饱餐后就会开始繁殖,繁殖后又开始进食,简直是一个恶性的循环!齐御简直不敢想象到最后,望山城会成什么样! 阿拳终于在三人的言语冲突中拼凑出了事情的真相,登时一个巴掌呼过去,将还想嘴硬的鹿丹整个打翻,那恐怖的力道,让鹿丹的脸瞬间肿成一个馒头。 “从现在开始,你给我闭嘴,管住你的手脚,我无法忍耐你下一次的犯错,你记好,不然,我知不知我会对你做出什么!”被鹿丹的愚蠢刺激,阿拳面沉如水,所有愤怒的情绪都被压制了下来,显然,压制愤怒的理智是一戳就破的厚度。而被打的鹿丹自知理亏,敢怒不敢言。 事情已经完全脱出了控制,阿拳本就不是一个擅长解决问题的人,在团队里,他更多是听从吩咐,在更应该动脑子的队友的指挥下,发挥出杀伤性武器应有的作用,眼下的情况,显然难倒了他。阿拳暴躁地抓挠头皮,来回在法舟狭小的空间中走动,无措的情绪显露无疑。 刺啦刺啦的声音响起,十分刺耳,强硬地打破了众人间的沉寂,单薄的法舟猛然摇晃了起来,原来是望山城空中禁制的力量骤然增强,与法舟本身的防护力量相冲击,舟身尽是激烈的电火花,单薄的法舟摇摇欲坠。 “城里头反应过来了,这下遭了。”这是此刻三位妖修心里共同的想法,之前如何如何瞬间被他们抛在了脑后,如何逃脱已尽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快,琥珀稳住舟身,我来加固防护,鹿丹,你乖乖给法舟提速,别做多余的事情。”阿拳已经顾不上鹿丹这头了,只能口头警告一番。 三名妖修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多说什么,立刻开始了分工合作。他们显然忘记了,还有一个人修待在舟上。 齐御根本就是被挟持的,怎么可能和妖修们一条心?更何况在妖修施放出了噬灵虫之后,齐御根本就是想要望山城的人将这些妖修一网打尽!随身的法器在入狱时就被收缴了,可收缴法器之人大意之下,没有仔细检查他的芥子空间,齐御之前淘汰下来的旧法器还好好的待在那里。 齐御在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突破禁制逃离的当口,迅速取出法器,雪白的折扇一挥之下,青光骤起,法舟的防护从内部被击破,狂暴的灵力风暴瞬间将一船人吹的东倒西歪。 妖修们毫无防备,被望山城的禁制攻击了个彻底,法舟彻底失控了。 “啊啊啊!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鹿丹通红了双眼,一支袖箭电光火石之间杀向了齐御,在骤然失重的状态下,齐御根本无法躲避。他冷笑着,生生挨下这一箭,尖锐的破坏性灵力冲进血肉里,左腰下被破开好大一个口子。 齐御在跌落的瞬间就看见了自城主府方向飞来的一对人马,明白这是追拿的队伍赶来了,心下大定。齐御硬撑着调动周身灵力,折扇骤然增大,稳稳托住他的身体,在狂风中颠簸:“你们就等着被城主府处置吧!恶心的妖修!”他可还不想死,只要能活着回到清逸门,他就能治好自己,就能接着助城主府捉拿妖修的功,在门中站稳脚跟,甚至入城主府大人们的眼,他必须活下去! 他看见了追兵,妖修们又何尝没有看见,鹿丹完全被齐御的举动气疯了,抬手又是一箭,齐御在适应了下坠的情况后,扇出一道风刀,打偏了箭矢, 突然,齐御后领一痛,意识被什么阻断,来不及惊诧,就晕了过去,稳稳的掉进一个宽大的怀抱里。却是阿拳出手,打晕了他。 “使用传送符!”阿拳大吼一声,啪地捏碎一枚玉符,复杂的阵图一闪,阿拳连带着祁芫就消失在了空中。鹿丹和琥珀一咬牙,也果断捏碎被好好收起的传送符,以同样的放弃,消失在了空中,只剩破损的法舟在空中极速下坠。 “回禀秦管事,属下无能未能捉住逃犯。”参与追捕的队长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向秦钟汇报。 秦钟面色瞬间铁青,全然的愤怒涌上心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几次了,连几个妖修都捉不住!城主大人要你们何用!”暴怒之下,承受了他一掌之力的石桌崩裂成粉,被粉尘糊了一脸的队长根本不敢动手抹一抹,忙伏趴在地,诚惶诚恐地道。 “据属下追查,城中有这些妖修的同党,他们才得以顺利逃离,属下已查清反叛修士的身份!”急促的话语带着明显的情绪,希望能够以此来功过相抵。 “是谁?”秦钟忍下怒气,问道。 “是清逸门内门弟子,齐御。此人曾在闹市中特意与妖修之中一人争斗,混淆视听,后又随同妖修越狱,伪装成这些潜入妖修的担保人,属下亲眼见到妖修带着他一同逃离!” “竟有此事!哼,清逸门……”秦钟的表情莫测,显然,他已经将清逸门记上了一笔。 第七十三章 ·黄名再现 第七十三章·黄名再现 “兄,毓琉醇,迎鲤王归城。”千丈深的湖底在鲤王城屏障的莹莹微光下变得不那么黑暗,盏盏明珠宫灯在水波中摇曳,将王城入口处映照得亮如白昼,一位身着明黄,体型圆润,面相宽厚和善的男子急切地迎上来,对着缓步而来的毓琉尊就是一礼。 “兄长大人请起。”毓琉尊躬身扶起行礼的男子,他虽性情冷淡,但任谁都能看出他对这位兄长的尊敬。 毓琉醇顺势直起腰来,不再如此多礼,面露关心,言语也亲昵了许多:“回来就好,之前如此匆忙出城,所为何事?” “兄长挂心了,只是我儿毓躍出现在了鸩珠湖,情急之下,也顾不了太多。”毓琉尊让了让身这才显露出,一直躲在他身后的毓躍。 毓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伯父,让您担心了。” 毓琉醇一时惊讶,很快如释重负一般松了口气,面带责备地说:“伯父是怎么叮嘱你的,你父亲要务缠身,不能时时刻刻看着你,你就要听话,好好修炼,不能贪玩,你可知道,你失踪的这段期间,你父亲,还有我,由多忧心!” “是侄儿错了,对不起,伯父。”毓躍垂下小脑袋,一脸愧疚。 “只对我道歉吗?”毓琉醇皱眉。 “父亲大人,我错了,对不起。”毓躍转过身老老实实地向自己父亲道歉。 毓琉尊面色柔和了许多,大手伸出,揉了揉毓躍毛茸茸的脑袋:“回去再罚你。” 落在后头作为外人的郑浩然一行,自然插不进这幅兄友弟恭,其乐融融的画面,不过,作为毓琉尊的老友,欧炀不确定地问琏:“小毓他什么时候多了个兄长?他不是老鲤王的独子吗?” “并不清楚,不过,找机会,一问便知。”琏对毓琉尊有没有兄长,并不关心,可要是欧炀想知道,他自然会替他找到答案。 “任务关键人物出现,请侠士注意。”久违的系统提示音响起,郑浩然一愣,什么关键人物?好在这段日子有过经验,郑浩然很快点开游戏视野模式,这种模式虽然视野限制很大,不适合长时间使用,但是有一种可称逆天的功效,就是阵营分辨,很快,郑浩然所见的人物头顶都出现了带有颜色的角色名,虽然都是鲤王城人口1,鲤王城人口2之类的代称,因为还不知道姓名。 可这些人头顶上的字迹都是亲切可爱的绿色,唯独一个人,头上顶着“鲤王城王位第二顺位继承人”字样的胖男人,也就是一直在和毓琉尊交流兄弟感情的和善男子,是黄名。 “此人身份不明,不排除危险的可能。”系统阿万的声音响起。 “黄名……”郑浩然沉吟片刻,“究竟是对我们有威胁,还是在其他方面有威胁?” “情况不确定,系统无法告知,需要侠士自主寻找答案。” 郑浩然一时间毫无头绪,默默将视线放在毓琉醇身上。祁芫发现了他的异状,碰了碰郑浩然:“怎么了?” “不,没什么,只是好奇,毓琉尊这样的人,兄长竟和他如此不同。”郑浩然随意这么一说。 “我倒是听说过毓琉醇的大名。”祁芫这么说。 “毓琉醇?” “对,毓琉尊的兄长就叫毓琉醇,近百年才略有些名声,因为这百年来,鲤王城与人修的交流,几乎都是由他出面,在人修哪里,某些程度上,他比毓琉尊更加为人所知。”祁芫简单地讲述了他所知道的内容。 “他的名声很好吗?”郑浩然好奇地问。 “毓琉醇素有善名,在一些小妖修之中名声很好,尤其是淡水族类,据说是因为他本身资质不算好,但经过努力结丹化形,还成了鲤王的左膀右臂,很受一些小妖的敬佩。”祁芫索性和郑浩然聊了起来。 “这样看来,这家伙还很励志的嘛。”郑浩然摸了摸下巴,这样一个一看就是好人的家伙,系统为何会判定他是危险的存在?难道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并且还和任务挂上钩了。 对了,任务。郑浩然忙打开任务列表,置顶的声望任务倒计时还剩四天,就在这时候出现了这么一位和任务有关的人物,郑浩然不得不思索,毓琉醇和自己的任务有何联系。 当然,他没能思索出个头绪,因为,除了线索太少,还有其他因素打断了他的思考,他们要入城了。 毓琉尊牵着自家儿子走上了毓琉醇事先准备好的车辇,他带来的人也被毓琉醇以礼相待,让几头巨龟驮着,悠悠哉哉地游进了鲤王城。在城民的欢呼下,浩浩荡荡的队伍在城中心转了几圈,满足民众拜见王族的喜悦,就施施然回了宫殿,那座坐落在鲤王城正中,由晶莹剔透的晶石搭建,被万千灯光照射得金碧辉煌的宫殿。 “还真是漂亮!”郑浩然放轻脚步跟在领路的侍从身后,轻声的赞美在这空荡荡安静静的厅堂内回响,被放大了数倍,这让他有些尴尬。 “诸位大人第一次来鲤王城,可能还不知道,这妖修的所有城镇中,就输我们鲤王城的王城最华美,怎样的称赞都是当的起的!”这位化形不完全,身上还留有鱼鳍的侍从显然对自己的家园很有自豪感,说起这话来眉飞色舞,恨不得把所有的溢美之词都往鲤王城上堆。 郑浩然笑了笑当做回复,有了回应,这小侍从更来劲了,简直关不住话匣子:“不是我自夸,您看看,远了不说,就我们鲤王城隔壁的十万大山,一个个的都缩在树洞,山洞里,哪里像个修为有成的妖啊,更别说,他们还死守着非同族不可混居的老规矩,死板又无趣,哪里有我们鲤王城好。”侍从连比带划,显然对自己的话很是认可。 从十万大山里出来的祁芫无辜躺枪,郑浩然笑嘻嘻地看他一眼,受到了来自祁芫的白眼攻击。 “那你能给我说说你们的王和他的兄弟吗?若是有什么忌讳就算了。”郑浩然顺势开始套起了消息。 “哪有什么好忌讳的,我们的王可不像你们人修那些大能,各个鼻孔朝天,高高在上的,只要有正当理由,普通民众都可以直接上到议事厅,面见鲤王!”侍从很开心有人和他聊天,连脚步都放慢了很多。郑浩然面带笑容一副听得很起劲的样子,让侍从更加开心了。于是将鲤王城流传最广,最新的,关于毓琉尊和毓琉醇的八卦都倒了出来。 鲤王城民众所周知,毓琉醇并非毓琉尊的亲兄弟,而是五百年前,由长老带回来的,前鲤王的兄弟的儿子。毓琉醇的父亲在前鲤王登位后就云游去了,一直没有消息,可在五百年前,鲤王宫的祭祀殿内,属于他的那盏命魂灯突然熄灭,这预示着,这位远游的王族成员的陨落。 掌管着王族子嗣事宜的长老自然要外出寻回死去王族的遗骨,毓琉醇也是在这时被发现的,长老虽然很心痛族人的死去,但对于活下来的后裔更为重视,于是这位先丧母后丧父的后人就被带回鲤王城。 最初的几百年,毓琉醇沉湎于丧亲之痛,并不起眼也没有多少人注意到他,可却与毓琉尊建立了深厚的兄弟之情,所以,在毓琉醇走出伤痛,决议帮助自家兄弟的时候,毓琉醇理所当然的成了毓琉尊的左膀右臂,还因其个性温和纯善又不失智慧,虽实力不是顶尖,但在毓琉尊的力挺之下,成功在鲤王城站住脚,还收获了大批城民的爱戴。 “所以嘛,咱们鲤王城就是好,王和王的兄弟如此友爱,给咱们这些民众树立了个好榜样,各位大人们要是了解,就知道,我们鲤王城可是民风最淳朴,最安宁的妖修城市了,有些人修城镇都比不上啊!”侍从一直不忘在讲述里夹带私货,那洋洋自得的表情很是有趣。 “是啊,我看小哥你就是个很好的妖嘛。”郑浩然笑着拍拍侍从小哥的肩膀,很是自来熟的样子。 “嘿嘿,说得我怪不好意思的,哎哟,到了,不好意思啊,让诸位大人听了一路的废话。”一行人走到了一处偏殿,侍从小哥这才止住话头。 “没事没事,你说的很有意思。”郑浩然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 “那个,我就回去复命了,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尽管但主殿东偏门找我,我在那执勤!”小哥很豪气地说。 “那我就不客气了,小哥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郑浩然很自然地问。 “大人你喊我鲫肆就好。”小哥回到。 “好,鲫肆你回去复命吧。”郑浩然大大咧咧地挥手和鲫肆告别。回身,郑浩然就迎面对上了魏明奇怪的眼神。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郑浩然莫名地问。 “你刻意缠着那条鲫鱼妖是要做什么?”魏明敏感地察觉到了郑浩然的举动背后,定有意味。 “这个嘛,我也不确定,等我和祁芫商量出个所以然来,再告诉你们。”郑浩然走到祁芫身边说到。 他从鲫肆那里了解了一些有的没的,但具体哪些信息有用哪些又是无用的信息,还要等他整理一番再说,而整理从鲫肆那里打听来的消息,自然是要和祁芫一起。 第七十四章 ·一波三折 第七十四章·一波三折 一个明晃晃的大黄名戳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说什么都会有点膈应,琏除外毕竟他是编内人员。郑浩然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那个毓琉醇给人的第一印象是温吞无害的,在这座水下城池中的声望似乎也很好,这样的人,不是极好,就是极坏。前者大可不去管他,最坏也不会伤筋动骨,若是后者,该有的态度,就不只是提防了。 郑浩然没有过多的接触毓琉醇,不好妄下结论,可总归系统提示不会出错,该有的防备总要有。郑浩然屏开众人,尤其是毓琉尊的旧识,琏和欧炀,将自己的推测告知祁芫,并静静等待他听后的反应。 “你为何突然对那个毓琉醇有忌惮?分明与我们毫不相干。”祁芫显然对郑浩然的忌惮感到莫名。 摸摸下巴,郑浩然说了个不是答案的答案:“如今不相干,日后可未必,总归听我的没错。”郑浩然也苦恼,他身怀系统的事情,总不可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给祁芫听。反正这一路上,自己暴露的秘密也够多了,总归债多了不愁,虱多了不痒。况且自己打定主意,一点一点将独特之处透露出来,让祁芫在潜移默化中适应了他的一切异常。 祁芫一脸玩味地看着郑浩然,突然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硬邦邦的肩膀:“你瞒着我什么呢?真当我不介意啊?” “哪能啊,”郑浩然一愣,随后笑嘻嘻地捉住祁芫戳他的那只手,搁自己手里头揉捏,“我这不自己也不清楚,我师父给我留了些什么宝贵的遗产么?不过,目前看来,很有发掘的价值。”郑浩然一本正经又信誓旦旦,可紧接着却眨了眨眼睛,滑稽极了。 “你可真有个好师父啊。”听后,祁芫上前一步,似笑非笑,两人几乎胸膛挨着胸膛。 郑浩然难得如此挨近祁芫,鼻息吹拂间,晕陶陶轻飘飘的情绪弥漫了整个胸腔。三分艳丽七分俊俏的面庞上轻轻抛出的戏谑眼神,狠狠砸中了他,让郑浩然亲身体验了何谓百爪挠心,却是搔不到痒处的挠抓。郑浩然甚至觉得,此刻祁芫只要轻轻笑一笑,就能让他倾吐一切。所以,他双手揽住祁芫的两腰侧,微微低头,还差一点,就能…… “我要休息了。”祁芫笑眯眯,毫无征兆地,一把推开了欲一亲芳泽的某人,轻巧巧绕过杵在原地的郑浩然,一个眼神也没留给他。 两手蓦地一空,方才的亲昵好似幻觉,郑浩然一腔热情滋啦一下,被浇熄了,转身看着祁芫得意洋洋地离去,被无情落下的郑浩然简直哭笑不得。 穿透深水而上,夕阳下美好而又波光鳞鳞的千顷泽国平静不已,前不着边后不着际的水面接二连三扑通扑通扑通,水花溅起,涟漪不断。 “咳咳,咳,为什么落点会是在水里!”最先冒出头来的鹿丹一连串的咳嗽。 又是哗哗几下,接二连三的人都浮出了水面:“那个小白脸呢?”阿拳甩甩头,甩出一串水珠。 “不知道,自顾都不暇了,我还管他?”鹿丹显然不喜欢齐御。 “没见到他,不是由你带着的吗?”琥珀说。 阿拳啧一声,利落地潜入水下,他的原身是一头熊,下水非难事。水下并不浑浊,很快,阿拳便看见了不远处的齐御,一点动静都没有,甚至还在往下沉,阿拳飞快地游了过去。 没过多久,阿拳便抱着齐御游了上来,破出水面后,阿拳拍了拍齐御苍白的脸,却没有一丝反应。 “他死了?”鹿丹问。 “他是修士,哪那么容易死。”阿拳语气不好,现在他不愿意搭理鹿丹,这小子太能折腾。阿拳抱着齐御又拍又喊,还是没得到半丝反应,也有些着急了,干脆从背后抱着齐御,勒他的肚子,两三下之后,齐御吐出一口水,剧烈咳嗽起来。 “嘿,既然没死就快滚,带你离开地牢的情就不用还了。”鹿丹又开始对齐御冷嘲热讽。 才悠悠转醒的齐御压根就没听明白鹿丹在说什么,只觉一身疼痛不已,尤其是破了个大口子的腰部,创面与水接触的觉让他难受不已,整个人都是迷糊的。 “就你嘴贱!”阿拳忍不住骂起了鹿丹,怀里还牢牢抱着齐御,他不再理会被骂的一脸气闷的鹿丹,对着琥珀说,“知道这是哪吗?总在水里也不是办法。” “这里,”琥珀四下里望去,茫茫一片,算是水,看不到一点陆地,“这种规模,怕是到了鸩珠湖里。” “怎么到了这么个地方。”阿拳眉头皱起来了,虽说都是妖,可十万大山的妖和鸩珠湖的妖差距还是很大的,一个水生一个陆生就不提了,两个妖修地盘的风土人情就有很大差别,鸩珠湖的妖修嫌弃十万大山的妖修太死板,十万大山的妖修也很看不起偏离正统的鸩珠湖妖修,这要是没激发矛盾还好,若是不小心闹起来,很容易就牵连一片,他们可得尽快离开。 “我们向西飞吧,那有片沼泽,很少有人踏足。”琥珀提议。 “好。”阿拳没有异议,齐御是还不清醒,鹿丹现在根本不会被采纳意见,于是,阿拳背着重伤的齐御,和琥珀一左一右夹着鹿丹,祭出飞行法器,向西而去。好在这趟任务上面重视,给的物资充足,不然怕是得自己耗*力飞过去了,按鸩珠湖的面积,到地就要累瘫了。 湖底,郑浩然坐卧不宁,时不时向屋外张望。 “怎么了?”祁芫关心了一句。 “没什么,就是,他们什么时候让我们去见秦天雨和卫乙,都过了这么久了。”郑浩然有些烦躁。 “该来时不就来了,你着急也没办法。”祁芫劝了劝。 “我知道,可是飞鱼丸时效有限,我身上的飞鱼丸不多了,要是再不把秦天雨两人救出来,我们着耗不起。”这才是郑浩然所担忧的。 “让琏去催一催?”祁芫不确定地说。 “这事,还是找欧炀吧。”说罢,郑浩然就真一点不客气地去内间找欧炀去了。 这事确实亟待解决,欧炀可比琏好脾气的多,立刻就答应帮忙,郑浩然松了口气,愿意帮忙这事就做成了一半,只要能在一天解决,将秦天雨和卫乙带出来,一切就尘埃落定了。不过郑浩然好像没太把系统阿万提示的任务关键人物放在心上,事情要真有这么顺利,后面的故事还怎么继续? 鲤王城外围有一处寸草不生的岩石地,放眼望去,黑魆魆的一大片,怪石嶙峋,崎岖不平,视线的远处,一道凸起的毫无征兆的石壁,庞然大物一般,以震慑人心的姿态矗立着。整片地区弥漫着阴森恐怖的气氛,鲤王城的城民没有一位愿意来到此地,因为,这里是鲤王城的监狱,是有罪者的地狱。 所有的罪人都被关押在那座极宽极广又极高的石壁里。身体被禁锢,神识被阻隔,睁眼只能看见这一片毫无生机的黑石地,不见天日,不知朝夕。这漆黑的石壁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能隔绝一切灵力,是所有修士的噩梦,每一个被关押的罪人,都如同壁画一般钉在石壁上,日久天长,竟陷入石壁,自外看,与石壁浑然一体,难以分辨。 “卫乙,我,我好冷。”脑袋被一个圆溜溜的透明气泡罩着,秦天雨哆哆嗦嗦地说。监牢所在的这一片黑石礁温度低的可怕,秦天雨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嗯。”同样头上罩了个以供呼吸的气泡,被钉在挨着秦天雨的地方的卫乙回道。 “喂,你,你怎么就,就只嗯,嗯一声啊,好,好歹,安慰,安慰,我,我嘛。”秦天雨的心脏碰碰地跳,他有个坏习惯,紧张害怕,就想不停地说话,此刻他就被这要命的监狱给吓着了。 “公子别怕。”卫乙顺从改口。 “我,我哪里害怕,只,只是,有,有点,冷。”秦天雨拼命暗示自己,并不害怕。 “公子,抬手。”卫乙先把自己的手向秦天雨摊开。 “手脚,都,都被锁住了,我,怎么抬,抬手。”说是这么说,秦天雨还是很配合的把垂下的手腕抬起来,静静等待卫乙的动作。 卫乙动了动挨着秦天雨的左手,一把捉住自家公子右手。 “不怕了。”卫乙淡淡地说。 秦天雨在气泡里眨眨眼睛,那只大自己半圈的手皮肤粗糙,很硌人,却热乎乎的。低声咕哝了几句,心里真的没有这么害怕了,连寒冷的感觉都好似淡了很多。 “郑宫主定会来救我们。”卫乙说。 “啊?”秦天雨头动不了,所以只能用声音表达疑惑。 “大概在来的路上了,我们很快能离开。”卫乙连安慰的话都说的毫无情绪,不过的确起到安慰的作用就是了。秦天雨攥紧了卫乙的手,没有在絮絮叨叨个不停。 第七十五章 ·中人多死 七十五章·中人多死 望山城外城,下城区。多年前这里便失了秩序,出于某些因素考虑,城主府的势力也对这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杀人越货,黑暗交易在这么个地方简直司空见惯,在此定居的居民早已见怪不怪。可在面上,下城区依旧繁华,甚至不输内城。 来来往往的修士,和混口饭吃没那本事修炼的常人,交织融汇,明面上的,暗地里的,喧闹的集市下暗中又达成了多少不可告人的交易无人可知。街道的一角,高壮的粗袍散修轻蔑的睨一眼摆地摊的中年人,全然不在意对方祈求的神色,随意抛动着手上的一个小玩意,起起伏伏,今人眼花缭乱。 “你这东西不值钱,就算买了也抵不了一顿饭钱,我也是好心,免了你一番苦等,这三块原石你拿去,权当本修日行一善了。”修士说着冠冕堂皇的话,将三块灰扑扑的石头扔在了摊主脚下,将再次落回手里的物件往兜里一揣,抬脚便走。 “修士老爷!我这传家宝明码标价,三个下品灵石,这点钱,我不能卖啊!您总不能让我亏本吧?”摊主苦着脸,壮着胆,一把拉住修士破破烂烂的衣袖,这么点钱还不够塞牙缝怎么可能让对方买走自己的货。 那修士被冷不丁一拉,还是个修不成道法的常人!火气便上来了。转身一把就打开摊主的手:“好胆啊你!本修士看上你的东西是给你面子,更何况还出钱与你买卖,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竟如此贪得无厌!也好,今天本修就给你上一课,好让你明白什么叫尊敬!” 说罢,修士一掌击向摊主的胸口。这一掌虽未用上灵力,可毕竟出自一名已入了道门的修士,以摊主的常人之躯,又如何承受的住?一口刺目的鲜血喷出,刚刚还好好的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好好记住这次教训!莫给脸不要脸!”修士说的正义凛然,却矮身一枚枚拾起方才扔给摊主的原石,放回了钱袋,又掸了掸破袍子上的灰,大摇大摆地走了。 摊主仍旧吐血不止,行凶者却扬长而去,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是目不斜视,至多庆幸一番这倒霉事并未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闲暇常见的余兴节目,不值一提,过去也就过去了。可今天,却事有不同。 那修士离开摊子没几步,却突然的的顿住了脚步,毫无征兆地,浑身颤抖,四肢抽搐,之后直接瘫软在地。修士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大张着嘴,尽力呼吸,几能看见咽喉,却只能发出可怖的嗬嗬声。满头汗珠如豆大,面唇发绀,双目暴突,血丝遍布,整个人迅速灰败下来,蜷缩成了一团。 可以想见是如何极端的痛苦,今原本看热闹的众人顿时退避三舍,一惊慌失措的阵交头接耳,却无人上前半步,更别说伸出援手。修士没过多久便失去了声息,面目枯槁地躺在地上,有胆大者小心翼翼地踹了踹修士的身躯,脚下的触感却如同揣一摊烂泥,绵软稀烂。 “这家伙死了!”那人一跳,惊恐地说。 周围一片哗然,毫无征兆地,就这么莫名死去,死前的形容还如此的恐怖,恐慌的情绪顿时弥漫了开来。 这时,之前被打到在地的摊主摇摇晃晃走了过来,一下跌坐在死去修士的身前,尽力撕扯开死者的衣物,将之前被强买的货物找了出来,又毫不留情地收走对方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最后狠狠啐了口带着血丝的唾沫在死去修士的脸上。 “短命鬼,有命买没命使,活该!”咒完修士,摊主搂紧从修士身上扒来的东西,步履蹒跚地走了。却没有看见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有几个地痞流氓模样的人满怀恶意的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三天过后,有关死亡恐怖的流言传遍了整个下城区,自最早死去的修士开始,陆陆续续又死了四个人,一个是当初买东西的摊主,另外三个,便是尾随摊主,意图抢夺宝物的三个混混。找到死者的尸体时,除了摊主是被贪心的混混打死之外,混混们的死状与那修士别无二致,皆是面目枯槁,蜷缩成团。 如此明显,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第一个死亡的修士买了摊主的宝物,摊主拿回了宝物,可混混起了贪念,却最终也死于贪念,之前的宝物已然成了不祥之物。可最大的问题是,那个不祥的东西,失去了踪迹,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而更可怕的是,甚至没有人知道这东西长什么样!当初集市上的人们都没有留心去关注宝物的样子,印象十分模糊。 这下事情难办了,几乎下城区所有人都在彻查自家有没有多出什么不明物品,一时之间,人人自危。 咯哒一声,粗糙的茶杯被人搁在桌上:“店家可知道这些死者的尸首去了哪?”浑厚的声音响起,询问着尸体的踪迹。 “都是些无亲无故混口饭吃的家伙,尸首能去哪?遇上好心点的,在乱葬岗随便挖个坑埋了,否则曝尸荒野也正常,怎么,这位大人想去看看?”斑驳胡须的老掌柜闲闲睨了眼在他生意惨淡的茶铺里喝茶的四人,这四位的气度可不是这下城区的人会有的。 “赶上兴趣了,怎么,有忌讳?”另一个瘦长的修士抛了粒花生进嘴里,轻佻地问。 “那倒不至于,只是那里被传的很邪门,说是去了必死,不死也伤,我们这些常人自是不敢去,不过依我看,几位大人身手不凡,自是不怕这些说法的。”老掌柜人老成精,恭维的话张口就来,还说的不着痕迹。至少瘦长的男人听了笑得很得意。 在识趣的茶铺老掌柜处问清了前往乱葬岗的路线,四人留下丰厚的茶资离去。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路寻找噬灵虫而来的齐御一行。 “可是噬灵虫作祟?”琥珀询问之间,面有忧色。 “未见着尸体,还无法确认,”齐御这段日子虽还对这三个妖修憋着气,但总归他们在为闯下的祸买单,也不那么排斥了,“若是因噬灵虫而死,最大的特征便是体内灵源枯竭,极易腐朽,总归见了尸体便能明白。” “嘁,还磨磨唧唧作甚,走了走了!”鹿丹坚决与齐御不对盘,甩下还在听齐御分析众人大步离去。 落后的阿拳拳头攥的嘎嘣响,显然是对鹿丹不受教的气性难以忍受。但为了大局,还是忍了下来,随即招呼众人离去。 乱葬岗在城外一片山不成山,坡不似坡的土包包的阴面,艳阳高照的日子里也阴森森,透心凉。枯枝败叶一地,诡异扭曲的低矮树丛稀稀拉拉地随意生长着,有新翻的土包,也有长满草的坟头,甚至还有裹着半腐的皮肉的尸骨,就这么大喇喇暴露在地表。可这里鬼气森森的气氛却并没有影响众人寻找尸首的行动。 “齐御,你看这里。”远远的,阿拳出声唤到,齐御忙走过去查看。 那是几具被草席简单裹起的尸体,看着还很新鲜的样子。齐御伸手要掀开草席,阿拳一拦,随手捡起一截枯枝,自己上手,拨开草席,将里头裹着的尸体暴露出来。这时,琥珀和鹿丹也围了过来。 草席之下是一具已然开始腐朽的尸骨,称之为腐朽而不是*,是因为这尸骨就如同焦脆的枯叶,轻轻一触就成了粉末一般。不过是拨弄了一下尸体的手,半截手掌连皮带骨的碎了,连带了其他几具尸体,都是如此。 齐御看了眼枯槁到皮包骨且面目狰狞的尸体,终于确定了,这是噬灵虫作下的祸:“一身枯槁,已经感觉不到灵气的存在。” 在修真界,无论是修士还是常人,都是身负灵气的,只是灵气多少的区别而已,并且灵气也成为此界维持生命的重要组成部分。这是在整个修真界充斥在天地之间,源源不断的灵气的影响之下所形成的普遍体质。灵气不等同灵力,灵力是修士才能存在且使用的,性质十分主动,而灵气,却是被动的依附于任何有生命或无生命的事物之上。 噬灵虫这种东西,却是不挑,无论灵力与灵气,只要是在人身上的,他都能吸食殆尽。当身体中的灵气尽数消失,肢体面容的枯槁,甚至死去是可以想见的,当人体失去了最滋补濡润的灵气,就如同大量失血一般,怎会好端端活着? 回到城中,那些心惊胆战的下城区居民们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如何恐怖的怪物。一想到这里,齐御就恨不得抽死鹿丹,扭头看见那头鹿居然还吊儿郎当的走走看看,顿时怒火中烧。一闭眼,三个妖修对一个人修,傻子也知道没有优势,干脆就眼不见为净。 千里之外的鸩珠湖,郑浩然破水而出,狠狠帅了帅头发,被水呛着的他咳嗽了几声,陆陆续续,郑浩然的同伴也冒出头来了,几人相视一笑,不由得有种劫后余生的畅快感。 第七十六章 ·水中迷雾 第七十六章·水中迷雾 “你们两个,是纯阳宫的秦天雨和卫乙吗?”一个化形的尚算完整,不知原型是何的鲤王城修士摇摇摆摆地游来,询问被关押在最底层的两个人。 “正是我们二人。”被点名的秦天雨很快反应过来,这么回答道。 “行吧,你们两等些时日,你们的同伴来保释你们了,我们这边再走一道程序就能放你二人出来。”说完也没理会对方的反应,干脆地离开了,这里环境特殊,寒冷异常,他这样级别的小妖只能在短时间内停留,工作时也是在外围巡视。 听到有人来解救自己的消息,两人精神均是一振,虽来不及询问更多消息,前来通知的人就走了,但总归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他们速度来还挺快,不过这鬼地方我是一刻也不乐意再待下去了。”又冷又死寂,实在太不适合养尊处优到大的秦公子。 禁灵岩崖,就是秦天雨和卫乙被关押的地方,千百年来都是一片死寂,崖上越高的地方越冷,灵气越被禁锢,相应的,罪责越严重的犯人,被禁锢的位置就越高。底层的关押犯来来去去换了好几轮,但越到高处,犯人的流动就越罕见。甚至到如今,数代以来,已经没有什么人清楚高处关押的是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以至于被禁锢百年千年的事。 在传信的人走后,死寂一片,冰寒刺骨的湖水突然卷起漩涡,水流异常,相互搏击,气泡争先恐后地上浮,犹如沸腾的热水,如此异像,便是才来不久的秦天雨二人也知是反常! “这是怎么回事?”秦天雨受水中异像影响不轻,禁锢的力量与水中漩涡的吸引力相抗衡,秦天雨甚至觉得,下一刻自己就会分成两半! 秦天雨的挣扎和痛苦卫乙看在眼里,出于修为的因素,卫乙的不适感不是那么大,他却无法坐视秦天雨受苦,连翻挣动妄图脱离束缚,但显然是无济于事。 “哈哈哈,毛孩子快滚去多练几年!祖宗我好心□□,可别不领情,再来打扰你祖宗清修!”豪迈嘶哑的声音在耳边炸响,这是属于一位老年男性的声音,与如此苛刻的禁灵环境中还能震耳欲聋,充满威压,可以想见这是一位多么强大的修士! 声音响起,两个人都懵住了,皆有种神魂被震荡之感。好在这种神志不清的状态并没有维持很久,等到水的异常活动消失的差不多时,两人已先后清醒了过来。幸运的是秦天雨和卫乙并不是直面冲击之人,并且那位前辈大概顾念着什么,出手留有余地,不然,就算仅仅是波及,也够秦天雨和卫乙喝一壶了。 虽然水中异像已无,但禁灵岩崖这么一闹,就注定无法平静了。果不其然,在异像堪堪消失时,已有高手化光而来,首当其冲的,就是鲤王城之主,毓琉尊。在秦天雨和卫乙的视角里,只能看见一团白亮的光芒俶而远逝,方向正是异像发生的崖顶。 这日的鲤王城发生了一件大事,所有摸上化形门槛的妖修们都或多或少地听见了一个声音,且不提内容如何,光是那份让人心神俱颤的威压就让平静安宁的水下世界闹翻了锅。 正在王城后殿与儿子和堂兄用家宴的毓琉尊第一个反应过来,手中玉箸拍在了餐桌上,清脆的声响让吃的正光的毓躍一惊,筷上的食物落在盘中。 “父王,发生什么了?”毓躍恋恋不舍地弃了碗筷。 “你听话,乖乖吃饭等着你王叔,父王有要事要办。”毓琉尊神色严肃,叮嘱了毓躍一番,待毓躍乖巧点头,他转身就要离开饭厅。 “王,醇大人取酒还未归,要等等醇大人吗?”一直在旁随侍的下人这时上前询问。 毓琉尊面露不愉,难得一次家宴也要遇事本就让人扫兴,更何况这次还未能尝到兄长的好酒,毓琉尊此时只想速战速决,将突发情况解决,好尽快回来,于是说。 “你且知会兄长,待事情解决,家宴重开,届时再尝美酒。”话毕便与侍从擦肩而过。 “弟弟久等了,”这时,属于毓琉醇那温吞醇厚的声音远远传来,“弟弟怎么起身了呢,可是等急了?也怪兄长,下人收拾东西时将这酒换了个地方放,我就找不着了。”毓琉醇提着拿翡翠色,巴掌大的小坛子,笑呵呵地说。 “并非兄长的错,只是有异状发生,不得不离开,兄长勿怪。”毓琉尊面对这位和善的兄长,态度总是温和的。 “发生什么了?”毓琉醇神色也紧张了起来,“怪我资质过低,这方面的事情我向来是无法帮你,若是事情太严重,别忘找长老们帮忙。” 对于毓琉醇的体贴,毓琉尊很是受用,可在臣民面前威严惯了,言辞切切又细腻体贴的情绪表达,实在不是他会用的方式。资质问题是兄长永远的遗憾,也是他怎么对兄长好也填补不来的空白,所以在用干巴巴的言语安慰了毓琉醇一番后,毓琉尊再不耽搁,疾速前往事发地,禁灵岩崖。 引起一城震荡的大规模突发事件,自然也招来了仍在等待的郑浩然一行的注意,在从鲫肆那里套来,发生动静的地方就是关押秦天雨两人的地方的消息后,他们此刻的关注点在于,这件次意外会不会对要回自己的同伴一事有影响。有了忧虑,自然就无法安心,于是,郑浩然拜托鲫肆去寻毓琉尊,转达一下自己的担忧。 “王带来的客人?”毓琉尊此刻还在禁灵岩崖,鲫肆见到的是在偏殿自斟自饮的毓琉醇,挺直着腰,姿态优雅。 “回醇大人,那几位客人是来寻找同伴的,所以托我来问问,出了何时能释放他们的同伴。”鲫肆没能见到毓琉尊,见到了毓琉醇也是很开心的。 “哦?他们的同伴被关押在哪里?”毓琉醇问。 “就在禁灵岩崖,醇大人。”鲫肆有问必答。 “关了多久了?”毓琉醇又从翡翠色的小坛子里到了一杯酒,酒水色泽清透,气味清冽,但凡对美酒有那么点爱好的人,都无法拒绝它的诱惑,眼前的鲫肆便是如此。 “回,回大人,还不到两天。”鲫肆吞了吞口水。 “两天啊,你可知道他们的同伴因何被关押?”毓琉醇抬起酒杯,圆圆肉肉的脸上挂着暖乎乎的笑容。 “据我看守岩崖的朋友说,好似与王子有关,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鲫肆被毓琉醇亲切的笑容感动,冥思苦想,终于从回忆里挖出了这么一点半点信息。 “好了,辛苦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喜欢饮酒?”毓琉醇突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呃,是有那么点,爱好。”鲫肆磕磕巴巴的说。 “呵呵,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也爱美酒,来,你尝尝这杯酒,今天王弟他可没能喝上。”毓琉醇笑着拿过一个酒盏满上,递给鲫肆。 鲫肆震惊地瞪大眼,几番确定这酒真的是给自己的后,才战战兢兢地接过酒盏,小心翼翼地啜着,方一入口,鲫肆立时惊喜地瞪大眼睛,接下来便有些迫不及待地一饮而尽。 “如何?”毓琉醇摇晃着自己的酒盏。 “这是我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酒了!就算是死我也甘愿了!谢谢醇大人!”鲫肆激动得脸都红了,那一只小小的酒盏被他攥的紧紧的。 “真要如你那般所说才好呢。”毓琉醇勾着嘴角,并未看鲫肆。 “那个,醇大人……”鲫肆没在意毓琉醇说的是什么,反而突然有些窘迫地说着 “怎么?”毓琉醇笑容不变。 “那个,客人们的委托……”鲫肆是条认真的好鲫鱼,总不会忘了自己本应该做什么。 “那个啊,”毓琉醇一副才想起来的样子,“这样吧,你让他们等两天,毕竟这两天大概不太平静,不过,我会向王弟提及此事的。”毓琉醇笑得无懈可击。 “谢过醇大人!”鲫肆得了毓琉醇的承诺,自是十分开心。 鲫肆脚步轻快地走了,毓琉醇一改之前端坐的姿势,整个身体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深深吐出一口气,眼神跟着鲫肆的背影,当鲫肆拐过一道假山,身影就看不见了。 毓琉醇左手支着下巴,食指在松松软软的下巴肉上一点一点地:“与王子有关吗?”他喃喃道。 鲫肆脚下生风,走路都带着笑,这一天的遭遇简直花掉了他一百年的运气!毓琉醇醇大人果然同传说的一样和蔼,让人心生亲近。鲫肆砸吧嘴,那酒味,齿颊留香,回味无穷,怕是日后,自己对那些曾以为的珍品会难以下咽了。鲫肆想着想着,就要笑出声来,但很快,鲫肆就走到了郑浩然一行暂时落脚的地方。鲫肆收敛了一番表情,准备将毓琉醇的承诺告诉他们。 第七十七章 ·遭遇险境 第七十七章·遭遇险境 “鲫肆回来了。”祁芫不经意间抬头,就看见鲫肆接近的身影。 “我去看看。”郑浩然立即走了出去。 鲫肆见郑浩然出来迎接自己,不敢怠慢,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前进:“郑宫主,让你久等了。” “没什么,你先进来,咱们说说情况。”郑浩然抓着鲫肆的胳膊往屋里走,这时,大家都已经围着桌子坐在一起了。 郑浩然最后一个入座,抬手示意鲫肆开口,顶着一圈人的注视,鲫肆压力很大,心底默默擦了把汗,开了口:“我这回没见着鲤王大人,不过我已经将诸位客人的担忧告诉了醇大人,醇大人说,他会出面帮你们说情。” “醇?就是那个鲤王城的毓琉醇?”祁芫问。 “正是醇大人,你们放心,醇大人亲切和善,一直很替我们这些小妖着想,他说会帮忙,就一定会帮忙!”鲫肆一看就很崇拜买个毓琉醇,连说对方好话都发自肺腑。 郑浩然此刻却没有安心,毓琉醇的承诺让他心生警惕。系统是不会出错的,结合黄名提示和毓琉醇的一贯表现,若是毓琉醇真的不是好人,那他该是多么恐怖的角色?在鲤王城经营出极高的声望,又获得毓琉尊真正的好感,还掌握了一定的实权,这样的人,若是有所图谋,那必定所图不小。可是,这个人居然给了从未相识的自己一个承诺……那么,自己又在他的谋划中,扮演什么角色? 电光火石之间,郑浩然的脑子转的飞快,得出来的结论确很不乐观,他隐晦的看了祁芫一眼,不知他有没有想到。 祁芫没有系统这么神奇的外挂,自然不会如郑浩然那样,思考那么多,只是有些怀疑毓琉醇出手帮忙的可能性。毕竟他们无亲无故的,出手帮忙又是因为什么? 不过,他们都没有想到,不好的事情会这么快就发生,甚至还连累了无辜的人。 鲫肆死了,死在他们眼前,就在他说完毓琉醇的好话,要离开之时。 众人还在惊愕之时,一个不请自来的下人在所有人的猝不及防之下发出了尖叫!之后的一切都犹如一出低劣的悬疑剧。护卫在短时间内破门而入,在下人的指认下,态度客气的拘捕了所有人。有所谓的有关部门官员判定他们就是诱拐王子毓躍的歹徒,毓琉醇露了个脸,用一个悲天悯人的表情,遗憾的表示自己的弟弟看错了人。 所谓被诱拐的王子毓躍在毓琉醇的关怀下,根本没能出面,完全无法作证郑浩然一行的清白,很快,郑浩然一行被关押在毓琉醇势力范围内的秘密监牢中,此刻郑浩然正在与深藏不露的毓琉醇面对的交流。 “你抓了我们又好吃好喝的养着,是要做什么?”郑浩然独自一个被毓琉醇召来,面前是好酒好菜,身旁是轻歌曼舞。 “这个嘛,郑宫主你猜猜看。我想你一定能猜出来。”毓琉醇笑盈盈地饮干杯中的酒。 “我可没你这么好本事,也没那心思去猜测你会做些什么,总不会是什么好事。”郑浩然双手抱胸,面上没什么表情。 “说的不算错,确实,这对你们不是什么好事,对我来说,倒是能有不错的影响,”毓琉醇一直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我想,鲤王城的民众们都很乐意看见诱拐王子的歹人,被王子的老好人王叔抓获吧?”毓琉醇歪头,笑的更深了。 郑浩然是被押送回秘牢的,一路上他的眉头皱的紧紧的,待押送的人离去,郑浩然深深吐出一口气。 “是什么情况?”祁芫走过来询问。他们并没有被分开关押,可能是因为他们在毓琉醇的眼中并不如何厉害吧,毕竟连一宫之主都只是个筑基期的小角色。好在祁芫和琏都不是喜欢暴露出自己实力的那类人。 “不太好,毓琉醇想要拿我们做权利斗争上的棋子,怕是很快就要牺牲我们了。” 毓琉醇的所作所为并不难猜,无非是拿他们做替罪羊,以示他的功绩。到时候,毓躍是他救的,歹徒是他抓的,加上毓琉尊不在城中,他在这几百年里,攒的声望又高,到时候,整个鲤王城能做主的不就只有他了?想必毓躍的走失和毓琉尊的出城,都与毓琉醇有关。这个毓琉醇,能为所图隐忍几百年,也是不简单。 郑浩然面色难看归难看,可是心里的担忧倒是没有多深。他的话才说完,琏一声冷笑,气势开始上涨。 “这毓琉醇是有多愚蠢,做事前不会调查清楚吗?当初琏和毓琉尊在水面上那么大动静,他是瞎了吗?”魏明懒懒倚在墙上,一手在半空中毫无意义挥了挥。 “琏,待会动静轻一点,毕竟,我们还不打算惊扰了对方。”欧炀轻飘飘地将手按在琏的肩膀上。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密牢里空空荡荡的,一整面墙都被敲开了,里外的水流彼此交互,小鱼在此游进游出。当然,自牢门向内看,一切都是正常的,没有被打通的墙壁,没有游来游去的小鱼,只有被关押,焦虑不安的犯人们。 “既然出来了,我们去哪里?”魏明询问郑浩然。这时他们已经回到了之前他们一直待着的屋子,自下水才过了一天,但这日子比过一年还刺激。 “之前我们要求与毓躍对峙证明清白,但毓琉醇没有同意,我想,毓躍怕是也被困住了,现在我们直接去找毓琉尊,还不如等我们找到了毓躍更有说服力。”郑浩然弟一个想到的就是有过接触的毓躍。 他的意见被一致通过,但问题是,如何找到毓躍。其实这个问题对郑浩然来说并不是问题,因为他有阿万提供的系统地图做后盾。 “你们可信我?”郑浩然认真得询问众人。 “怎么了?当然是信的。”魏明一脸莫名。 “没事,跟我来吧。”郑浩然一笑,突然感觉有些尴尬,他此刻的态度分明是自己不信任他们,既然已经决定要暴露自己的不凡,又何必顾忌太多?自己人又怎么能不给出信任? “我能找出每一个与我相识的人所处的位置,只要他所在的地区是我去过的地方。”是的,系统阿万就是有这么吊,能够智能记忆所有有过接触的人的信息,只要需要就能对其使用部分对好友才能使用的功能,比如查找位置。 也许是郑浩然说的太坦荡,大家反倒没把注意力放在这样的能力有多么逆天之上,跟着郑浩然七拐八拐,绕过地图上标注的红名怪,来到了毓躍被软禁的地方。没错,现在鲤王城的系统地图上已经将红绿阵营标注的清清楚楚,部分地区红绿错杂,眼花缭乱,不得不感叹,毓琉醇还是挺得人心的。 毓躍被软禁在一处灵气充裕,花团锦簇的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仆役很多,但院子安静又和谐,若不是外围重兵把守,院内暗卫站岗,这里简直像是度假胜地。看来,毓琉醇对待他的侄子并不无情。 在外围观察的只剩下郑浩然和祁芫,因为这里已经很靠近了,人多更易暴露,剩余的人都在远处等待支援。眼下郑浩然只需要指挥祁芫绕过所有暗桩,深入庭院,救出毓躍就好。而指挥的方式,郑浩然选择系统的密聊程序。 郑浩然和祁芫临时做过实验,密聊完全可以达到传音且不留痕迹的目的,特别适合做这种深入敌后的事情。 郑浩然此刻干劲十足,将系统地图仔细观察后,指定了一系列的方案,完全将这事当成了一次营救行动,而他便是指挥官。 “到时候你从上路走,此处地形一目了然所以守卫最薄弱,只需解决掉两波敌军,就能摸到关押人质的屋子后门,人质所在是一处三层阁楼,平面地图并不能显示人质所在楼层,所以需要搜寻,滞留的时间会比较长,要注意警惕敌军,不过这个部分你不用担心,我会及时反馈给你敌情。等找到人质,切勿与对方交流,立即离开,原路返回,明白吗?” 祁芫耐着性子听郑浩然所谓的战略部署,最后连一句明白都懒得回复,直接飞出隐藏地,嗖嗖两下,甩出两个阵盘,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进去了。 郑浩然傻眼,早知道祁芫能迷惑敌军,他也不必浪费这么多时间了,他也是很喜欢简单粗暴的解决问题的。 其实祁芫之所以敢做的如此简单粗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郑浩然的存在,郑浩然完全不知道自己起了什么作用!能将所有敌人一一标志出来,已尽解决了他寻找突破口的麻烦。 这处院子被围绕的如同铁桶一般,甚至运用守卫,组成了一个攻守大阵,遇上阵法,郑浩然的队伍里没有人比祁芫更有话语权,只一眼,他就看出大门口的位置,刚好是此阵的变阵,迷踪阵的节点,只要稍加改动,就能顺利隐藏自己的踪迹,迷糊阵中的人。 所以才有了让郑浩然赞叹不已的简单粗暴的出手。 第七十八章 ·鬼蜮伎俩 第七十八章·鬼蜮伎俩 “大人,已经准备好了。”暗室里,单膝跪地的男人看不出容貌,语调毫无起伏。 “好,吩咐下去,要扫尾了。”显然暗室里的另一个人,是毓琉醇。 在暗室里下达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在整个鲤王城造反势力系统中传递,所有掩埋在平和下的暗涌蠢蠢欲动,破出表面,埋藏百年的暗中部署一环扣一环,犹如最精密的齿轮,在发条的带动下滚滚而动,发挥着应有的毁灭力量,而这力量的主人,却称之为破旧立新。 这一切的变故,是毓琉尊此刻无法预料的,他已人在远方,无力阻止。 “小娃娃,你是谁的儿子?”禁灵岩崖之顶,苍老的声音隆隆作响。 毓琉尊压下心底里惊慌,站立在崖顶,四肢略有僵硬。他本是感受到禁灵岩崖有大能者的威胁,前往一探,但真正来到禁灵岩崖时,事情已经超出了毓琉尊的掌控,他太低估这位大能的威能了。 “前辈是谁?为何藏头露尾,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四下里看去,只有茫茫水波,森然岩石,哪有什么人在? “我藏头露尾?”老着一声怒吼,震荡的灵力冲得毓琉尊摇摇欲坠。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毓琉尊毛骨悚然,定睛一看,更加震惊。 面前本来严严实实的嶙峋怪石突然片片裂开,烟尘弥漫,模模糊糊的,毓琉尊居然在烟尘后看见了一个人形!果不其然,待尘埃落定,一个身躯魁梧的男性正嵌在暴露出的坚硬岩壁上,嵌的深深的,这个男人只着一身破旧的看不出颜色的长衫,长鬓长须,与脏污的长发驳杂成团,根本看不清容貌,可在杂乱的毛发缝隙间,一双泛着精光的眼睛死死盯住毓琉尊,其中喷薄而出的怒意灼得毓琉尊一身发紧。 “不懂事的小娃娃,纠缠不休这么些日子,怕是本事了得,不怕死的很呐!”嘶哑厚重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明显的恶意。 毓琉尊一怔,这话里明显有他不理解的东西,他的疑惑面上不太显露,可这个口他必须要开:“前辈是何意?” “哈哈,”岩壁上嵌着的的人嘲讽一笑,“敢做不敢当,倒是好家教!小子!就让我好好教教你道理,替你那短命的爹!” 莫名其妙发怒的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攻击,澎湃的灵力正面袭来,翻绞着股股水流,以万钧之力,击向一直有所防备的毓琉尊。然而,毓琉尊的防备,并没有什么作用,绝对的实力压制让毓琉尊瞬间撑开的防御犹如薄纸,不堪一击,恐怖的攻势一丝停滞也无,全然冲击向笔直站立着的毓琉尊。 轰的一声巨响,毓琉尊感觉到一股五脏移位般的剧痛,灵力与磅礴的水势撕扯着他绝不壮硕的身躯,一身具有防御力量的法袍尽数碎裂。双目紧闭,面如金纸,淡淡的血色一蓬蓬绽开在水中,源自毓琉尊的腠理七窍。毓琉尊直面攻击,已然晕了过去。 “王!”尖锐的叫声撕破攻击之后诡异的安静氛围,一名前来探查,青灰色衣袍的修士见之前情景,目眦欲裂,爆出出平生最大的速度,射向身受重伤的毓琉尊。 修士一边疾驰,一边展开自己命脉相关的绝对防御术,磐岩龟甲,完全不顾及自己,尽数加持在奄奄一息的毓琉尊身上。 “恶贼!休想再伤到吾王!”青灰色衣袍的修士看着年纪不小了,唇上已有胡须,而他的原型是一只龟。 砰的一下,摆开架势要大战一场的修士被无形的力量弹出老远,滴流滴流,在半空团团转着,转眼就不见踪迹。而此时,嵌在岩体中的强大妖修却一点点自岩石上剥离,被震碎的石块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显然,这传说中鲤王城最为可怕的牢狱根本困不住这位实力惊人的妖修! 一身褴褛的妖修拔出最后一只嵌在岩壁上的脚,啪的一声,踏出了一个深深的脚印,他顿了顿,调整了一下力道,终于可以顺畅而正常地走路了。下一瞬,妖修已出现在了昏倒,依着石壁才不至于瘫在地上的毓琉尊身边。 “没想到,居然是你的儿子,呵。”妖修毫无意义地笑了一声,一把拎起毓琉尊的胳膊,带着他从崖顶往下跳,转瞬间消失在了禁灵岩崖范围之内。 “这山岩怎么动的厉害?”困锁在最低层,无法知道顶上发生什么的秦天雨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震动,不由得问出口。 “怕是顶上有什么变故,”卫乙显得冷静许多,之前的声音,加上很有可能代表毓琉尊的那道银光,很容易就推出此事必然与崖顶有关,“静观其变吧。”毕竟他们此刻无法动弹。 但似乎老天没想要让他们置身事外,先前明明飞走了的妖修突然一个折返,直向两人而来,只见他远远伸出手掌,五指成钩,狠狠向后一拽,虚空中似有什么无名的力量,将困住秦天雨和卫乙的枷锁一一崩离,两人一个踉跄,措手不及,就莫名其妙的脱离了桎梏。但助他们脱困的人却丝毫不给他们以反应的时间,同样的无名力量在下一瞬间将其捆住,刷的一下,两人□□脆地带走了。 这里是所有水下妖族都不愿涉及的深渊,阴冷刻骨,漆黑恐怖,传说只要靠近这里,就会被罪恶的深渊诱惑,陷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下,再也回不去了。 这道深渊自东向西,横贯整个鸩珠湖底,犹如天堑,将南面的鲤王城与北面被鸩珠灵蚌占据的广阔面积相割离。虽说鸩珠湖盛产鸩珠灵蚌,但鸩珠并不是那么好取的,并非随意一个水下妖修相采珠就能采,因此,采珠人在鲤王城,甚至在岸上的湖蚌镇,都是很有脸面的一种职业,因为采珠的风险大,这样的职业采珠人往往供不应求。 采珠为何有风险?不谈鸩珠灵蚌本身本事不小,能力不俗,且提这采珠的第一道难关,湖底天堑,就非常人能过。这道深渊犹如传说那般,具有魔性,只要注视着它,灵魂就仿佛被蛊惑,就要一头栽下去,而且,从渊底吹出的气流之强劲,能把湖中体型最大的伪鲸兽吹翻,随气流喷薄而出,来自深渊之下的恐怖寒流简直能冻坏一个金丹修士! 然而,此刻的秦天雨和卫乙正被迫接近这么一个恐怖的地方。 深渊已经在影响他们了,秦天雨已经神志不清,而卫乙也只在勉强支撑,体内的灵力极速就转,拼死抵挡威胁生命的力量的侵袭,但他不能坐以待毙。 “前辈!您若是需要我们替你做事,就还请护住我们的性命!”卫乙用尽全力嘶吼着。 抱着被好好保护的毓琉尊的强大妖修闻言,睨了一眼拴在一起被自己拖着走的两个小可怜,想着自己还需要人来照顾怀里的小崽子,便十分嫌弃地分了一部分力量作为抵御的屏障,护住秦天雨和卫乙,虽说他护住了这两人,但一下瞬间,妖修骤然提速,根本不在意被他强制带走的两名人修身体上的痛苦。 昏过去的秦天雨还好,一直顽强坚持着的卫乙这一路上颠簸地简直要吐了!好在剩下的路程不远了。妖修来到湖底天堑之上,一个俯冲,全然不把所谓的劲流寒潮放在心上,然而唯二清醒着的卫乙却下蒙了,浑身冷汗直流,他完全能感受到深渊之中满布的森然恶意,和致命威胁。 双眼不受控制的闭上,却听见啵的一声,身体似是突破了一层柔软的屏障,威胁感都在瞬间消失了,浑身懒洋洋的,一种愉悦与满足由心而发,遍布全身,突然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愿意动了。 是呀,为什么要这么操劳呢?这几十上百年自己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替秦家辛苦卖命,劳心劳力,没有享受过一天,这里多好,多轻松,多快乐,我为何要继续之前的日子?这里多快活啊…… “醒来!” 一道威严的声音犹如晨钟暮鼓,振聋发聩,卫乙一个激灵,陡然睁眼,内心突然后怕不已,莫名生出一身白毛汗。噼啪一声,头上用于呼吸的气泡破裂了,无处不在的水淹没鼻孔,直直呛进肺里,水下巨大的压力将他压的贴在地上,一个指头也动不了,恐怖的窒息感和濒死感,让卫乙从来没有这么无力地意识到,他就要死了。 突然,卫乙的嘴被捏开,一个浑圆的珠子被塞进了口里,下一刻,所有的痛苦都离他而去,就好像他是一条鱼一般,能自如地呼吸水下的空气。 “小子,没点屁事就给我起来干活!我带你来可不是让你享清福的!”脾气不好的妖修用不怎么善意的语气说着,顺道还踢了卫乙的腰一脚。 卫乙被踢地一声闷哼,揉着腰站起来,这才有心思观察自己到了个什么地方。 第七十九章 ·夺路而逃 第七十九章·夺路而逃 祁芫轻巧地越过几道围墙,落点正好是两路护卫巡视的盲点,待最后一名护卫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祁芫一跃而起,足尖轻点在檐角。 “祁芫,右边来人了,注意躲避!”一直在注意系统地图的郑浩然恰好看见,一个计划之外的红点出现在祁芫下一个落脚点的位置,忙提醒道。 千钧一发之际,祁芫攀住横向突出的梁柱,一个翻身,卡在了房梁与房梁之间,并未惊扰道敌人。 “还有人来吗?”祁芫密郑浩然。 “没有,可以放心走了,”郑浩然再三确认地图与计算好的时间,“不过,如果毓躍在这里,你只有半盏茶时间带走他,我在原地接应你。” 祁芫没有做声,身影一晃,顺利自半开的窗户闯入室内。这里是阁楼的第三层,郑浩然和他约定好,自上而下搜查,希望能一举中的。 这间屋子是三楼的主屋,面积大,隔断多,金红的绡纱堆叠,装点得整间屋子热烈又喜庆,但是太多的障碍物给寻人带来了一些麻烦。祁芫小心避开各色摆设,悄无声息地撩起纱幔,走得小心翼翼。 “你来做什么!”突如其来的问话完全出乎祁芫的预料,瞬间转身,一身防备却看见说话的正是目标中的人物。 “见到毓躍了。”祁芫简单地回了郑浩然一句。 “你来做什么?”见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毓躍皱了皱眉,再次开腔。 “来带走你。”祁芫的回话直截了当。 “带走我?你们是想要再一次挟持我吗?只要我打破这颗水球,就会有王叔的人来救我,你们逃不了的!”毓躍提起被他拴在腰带上做装饰的一颗透明的珠子。 祁芫突然瞪大了眼睛,也不再废话,直接一把冲上去扯下珠子,揽住毓躍,将灵力积攒在脚下,抱着个人从窗户处飞射而出,同时,将珠子注满灵力,狠狠丢回阁楼。 巨大的爆炸声响起,整个华美的三层阁楼轰然倒塌,巡回的护卫们一时都懵了,混乱之中有人发现夺窗而出的祁芫二人,立刻朝两人逃离的方向发动攻击,爆炸的火光和攻击的光芒亮成一片,确被祁芫张开的盈蓝光幕一一拦下。 “究竟怎么回事!我父王呢?我要父王!”被禁锢在祁芫怀抱里的千年尖叫着挣扎,想要脱离祁芫的控制,祁芫一边要抵挡攻击,一边要控制住挣扎的毓躍,顿感吃力。 “安静点!不然就把你扔下去自生自灭!”祁芫最近脾气挺收敛了,可他没那耐心对付熊孩子。 “这里是我父王的地盘!我要下去让他们捉住你!”毓躍根本不配合,突然摸出一把小匕首,往祁芫抱住他的手臂上一划,这是由他父王的鳞片打磨制成的匕首,锋锐异常,直接割开了祁芫这个元婴期强者的天然防御,伤到了他的肌表。 尖锐的疼痛让祁芫的手不由得一松,毓躍乘此机会呲溜一下从臂弯里滑下去,离开了祁芫的控制。 “祁芫,怎么了?”一瞬间,和祁芫的蓝点交叠的黄点变成了红点,郑浩然心道不好。 “那个蠢孩子自己跑了!”祁芫那叫个气,被鲤王之鳞伤到,口子虽不大,可是治起来相当麻烦,毓躍这一跑,这一大堆功夫,都白干了! 这么一停顿的功夫,攻击更近了,郑浩然顾不得生气:“你快回来,隐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再想办法。” 祁芫气呼呼的,最后看一眼正欢欣鼓舞地往毓琉醇的手下身边跑的毓躍,立刻逃开了。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被毓躍视做希望的护卫队齐齐将攻击对准毓躍,魁梧的卫队长倒数三二一,声音冷酷,彻骨的冰寒几乎冻住了毓躍满怀希望的内心,他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夺命的法术攻击朝自己飞来,双腿却僵住了,不得动弹。 “小王子,对不住了,醇大人才是我们的主子。”这是毓躍最后一次听到跟随自己近百年,自己一直很依赖的卫队长说话。 “这家伙状态不太好!”湖底天堑之下,一处天然洞窟之中,毓琉尊躺在冰凉坚硬的石床上,昏迷不醒。被危险的强大妖修捉来的卫乙和秦天雨,守在他的身边,在妖修的压迫下,服侍毓琉尊。 “一直在冒冷汗,眼珠子也在乱动,”秦天雨再次说到,“这个怎么解决啊?” 卫乙抄手坐在一旁,瞥了眼一脸苍白的毓琉尊:“我们这是在水里,你是怎么知道他冒冷汗的?”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秦天雨毫不介意地挥挥手,“我们要不要去找那位前辈?” “公子你敢去?”卫乙面无表情地看秦天雨。 “……”秦天雨默默坐回原位,他可不敢。那位妖修前辈闭关之前特意强调,别有事没事打扰他,那凶恶的劲,难以忘怀。现下里,折中的办法只有静观其变了。 毓琉尊晕的不安稳,不知是感受到了什么,手脚颤动的厉害,眼球一直在眼皮下来回转动,眉头痛苦地皱紧。这一切围观的二人都无能为力,他们可没有修习过治疗法术,根本起不到一点作用,那妖修闭关的也能安心? 毓琉尊挣扎的越发厉害了,险些滚下石床!好在有秦天雨一把按住:“卫乙,来帮忙啊!怎么些人连昏了力气都这么大!”秦天雨为了定住毓琉尊使上了吃奶的劲,都憋地脸红脖子粗了。卫乙起身帮忙,箍住不停挣动的毓琉尊两个人使出全力,才堪堪让毓琉尊老实待在石床上。 下一刻,本是无意识挣动的毓琉尊好似感觉到了桎梏,突然动用灵气脱困,砰地一声,气浪掀翻两个人,卫乙头磕在石头上,痛的头昏脑涨,秦天雨却是直接逼出了一口鲜血。顾不得自己,卫乙忙起身揽住秦天雨,暗恼着瞪视毫无知觉的毓琉尊。 没人揽着的毓琉尊还是跌在了地上,后脑勺着地,发出老大一声响,听的人牙酸。就这样,人还不醒。卫乙顾不上毓琉尊怎样,扶抱着秦天雨,喂他吃下市面上最常见的疗伤万用丹。 毓琉尊在地上躺了有一会,突然尖叫了一声“毓躍”,秃噜一下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脸的惊魂未定。在一边疗伤的人被吓地一愣。还愣神呢,重伤的毓琉尊摇摇晃晃,却一点不慢地走出了洞口。 怎么能让毓琉尊出去?洞外可不是什么安全的地方,到时候伤哪了,最后受罪的还不是他们?卫乙刚忙扑过去,揽住毓琉尊的腰,把人往里拖。 本就受了伤,再加上方才的爆发花掉了所有能调动的灵力,纯靠力气完全不是卫乙的敌手,毓琉尊生生被拖了回去。 “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吾儿若有何闪失,你当的起吗?”毓琉尊连愤怒都有些无力。 “我管你儿子做什么,你现在出去是要死吗?”卫乙一个使劲,直接将人扔回石床上。 毓琉尊坚持要走,卫乙自然不让他离开,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百道法术伤势而来,湖底无处不在的水起不到丝毫阻挡的作用,毓躍呆立原地,已然绝望。 “傻小子,你木在这作死呢!”暴怒的吼声在耳畔炸响,毓躍整个人过电一般一抽,下一瞬间就被人推出老远,扑倒在地。扭身却看见,一个手持长剑,周身包裹在一层蓝光里的修士,脚下是以玄妙的姿态叠加几重的阵法,白底的道袍在两股力量的相持之下凌冽翻飞,飘摇似仙,正义凛然。 “祁芫!”蓝光中的修士一声大呵,遥相呼应的,是方才挟持自己的妖修极速撒下的玉符,结合着修士脚下无限奥妙的阵法,五行相接,瞬间发动,将攻击的力量尽数吃下。 突然,脖子一紧,双脚离地,接着整个人虽之腾空而起,拎着他衣领的男人面色冷酷,足尖虚空一点,五行八卦阵绽开,人已远去。在毓躍未能回神的档口,他被男人直直抛下,而对方却转身迎上姗姗来迟的妖修,一把搂住妖修的腰,加速向远处飞去。身后,是比之前猛烈数倍的爆炸。 原来在毓躍受到红名的攻击时,当机立断,开坐忘无我冲了出去,他有镇山河这个逆天的技能可以对队友施展,但毓躍并非队友,只能自己冲上去放在他身前,在冲出去的同时,郑浩然已经在和祁芫交流。之前两人共同钻研纯阳功法,发现纯阳技能中的化三清与祁芫所会的一种封印阵法,苍灵大封阵,相结合,能够吸收攻击和对手的灵力,并包裹起来,只要祁芫瞬间解封,就会爆发出十分震撼的杀伤力! 这也是郑浩然灵机一动想到的方法,但事态紧急,这个配合打发我只是偶然发现,后期并没有练过,却已经值得冒险。好在一切顺利,虽然祁芫有些脱力,要依靠自己逃离爆炸现场。 第八十章 ·与之交锋 第八十章·与之交锋 郑浩然抱着祁芫稳稳落地,放下搁在祁芫腿弯处的手,将人放下来:“站不稳我背你得了,何必逞强?” “撒手。”祁芫推开还揽在他腰上的手臂,站的稳稳当当。 “好吧,你乐意站就站吧,”郑浩然投降,“追兵差不多都被打回去了,这里暂时安全了,可我们不能待太久,接下来去哪里?” “你的地图上没有显示吗?”祁芫问。 “我的地图局限也挺大的,得是去过的地方才有细节显示。”郑浩然苦笑着说。 这时,被郑浩然扔掉,就一直躲在一块岩石后的毓躍哆哆嗦嗦地走过来,弱弱地抬起爪子挥了挥:“我,我知道哪里能躲开他们。” 郑浩然和祁芫一对眼,祁芫转身用队伍频道通知其他人去了,郑浩然蹲下身,坏笑着捏了捏毓躍的小圆脸:“怎么?我们不是坏人了?” “我,对不起……”毓躍绞着手指,小脸通红,却眼光闪闪地看着郑浩然,颇有些崇拜的意味。 “行了,把你的歉意留给祁芫吧,你刚刚不分青红皂白伤了人家,不道歉可不行,”郑浩然拍了拍小孩的脑袋,十二三岁外表的毓躍让他想起了小苡,自己认的儿子,这一想起来就放不下了,“待会会来几个人,是我们的同伴,你认识的,到时候你和小苡做个伴吧,他可比你听话多了,你跟着他,不要擅自行动。” 被嘱咐的毓躍那还有二心,老老实实地点头表示自己会听话,会很听话。 郑浩然只带着祁芫行动是想着保留实力,光救出毓躍还不需要琏和欧炀那样分量的大能出手,魏明和魏小宏是人类修士,更难郭峰获得毓躍的信任,好吧,虽然祁芫最初也没能让毓躍信任多少。毕竟要做危险的事,郑浩然自然让小苡跟着琏他们,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等着。 “那个毓琉醇下手也狠,直接杀了自己的侄子,估计到时候还会把罪名压在我们身上,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等待汇合的空档,郑浩然突然感慨了起来。 “他下手怕不只是一天两天了,之前阁楼爆炸就是因为一颗挂在毓躍身上用于监视的珠子,这种珠子只要完成了监视任务,就会自爆,针对化形以下的妖修,一颗致命。”祁芫对毓琉醇的手段也是心有余悸。 毓躍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在祁芫说到那颗他视作护身符的珠子的时候,却红了眼眶,低落的情绪笼罩着他,好似那一身的火红都变得黯淡了。 有一颗当爹的心的郑浩然忍不住一只手就摸上去了,毛茸茸的小脑袋触感和小苡挺像的:“难过个什么劲呢?没有了疼你的王叔,你不还有一个实力强大,又够疼爱你的的父王爹吗?”说着手上的力道加大,揉地小孩都要站不住脚了。 毓躍被郑浩然的大力道弄地踉跄了几步,死命挣开郑浩然的大手,一脸嫌弃的瞪了他一眼,跑到一边整理自己被弄乱的发型。还真没心思伤感了。 很快,守在密牢不远处观察动静的其他人也赶来了,魏明说密牢那边的人已经知道软禁毓躍的院子里出了事,不过还没看出关押他们的牢房施了幻术,但是也快了。郑浩然立刻要毓躍领着大家去他所知道的藏身地。汇合的一行人开始了与毓琉醇的手下你追我逃的角逐。 毓琉尊被崖顶的老怪物重伤,脏腑俱损,一丝灵力也提不起来,连只有金丹修为的弱小人修也抵抗不了,加上毓躍生命收到威胁时他感同身受的巨恸,毓琉尊此刻犹如一尊冰雕,冰冷又毫无生气地痴做在石床上。 秦天雨和卫乙坐在洞窟的另一边,与毓琉尊泾渭分明。自打卫乙将毓琉尊拖回来,双方就再没有交流,一方面是毓琉尊完全没有交流的*,一方面,是卫乙和秦天雨认为没有什么交流的必要。洞窟没十分安静,只有秦天雨偶尔坐不住时发出的希希索索地声音。 外力的因素,让沉默没能维持太久。本就是闭小关调息一下的妖修醒过来时闹出了很大的动静,轰隆隆的声响,生怕有人不知道他出关了似的。 “人修的小鬼,可有照顾好那条小鱼?”隆隆的声音直直钻进耳朵眼里,简直要聋,下一个瞬间,说话的人就出现在了洞窟里,衣袍毛发无风自动。 “……”这是被来者恐怖的威势压地说不出话的卫乙和秦天雨。 “啧,怎么这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妖修看见毓琉尊对他的出现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太开心的样子,“要你们照顾好他,你们两个小家伙就是这么照顾的吗?”妖修怒斥着,恼羞成怒的成分可能更多点。 “不是,我们的原因,他,他受伤了……”妖修没有给他们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秦天雨便大着胆子出声。 “哼。”妖修没多说什么,身影一晃,就托住了毓琉尊的后背,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后颈,毓琉尊一个激灵,惊恐的表情还没来得及绽开,就感觉到一股热流自颈后便及全身,体内的淤滞瞬间被打通,暖洋洋的,一身软趴趴的,完全没有办法抵抗的绵软睡意勾缠着他的神智,眼皮一下一下跌了下来,最终,毓琉尊睡了过去。 “要你们何用?”妖修轻蔑地瞥一眼被自己带回来的两人,很是不满。 秦天雨默默地抽了抽嘴角,真是恶劣的性格,完全不分青红皂白啊。不过他可不敢说什么。 “他还有做什么?”妖修大剌剌往地上一坐,用脚踹踹盘坐一旁的卫乙。 卫乙愣了半刻,说:“没做什么,只是想出去救他儿子。” “出去?这小鬼是要找死吗?”妖修丝毫没有形象地翻了个白眼,“还有,小鬼居然有儿子了?多大了?什么颜色的?化形了没有?”这才是妖修关注的重点。 “不知道。”卫乙冷硬的回答,完全没能满足妖修的好奇心。 这妖修丛生的毛发后大眼一瞪,十分不开心的样子:“你这小辈怎么说话的?礼貌呢?老子闭关这千年世界变化这么大了,连前辈都不知道尊重了!” 卫乙完全应付不来脸皮这么厚的老前辈,木着张脸不知道说什么。 “算了算了,一看你就是个木愣的,换一个,这个细皮嫩肉的小鬼,你说说,你见过小鱼的儿子没有?”妖修大手一挥,把秦天雨拎了过来。 “呃,见过。”还相处过一段时间,只是没什么交流。秦天雨有些战战兢兢。 “既然见过,那小家伙什么样?”老前辈显然兴味盎然。 “红色的,挺漂亮,化形了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样子。”秦天雨说。 “红色啊,挺喜庆的,还有呢?”妖修接着问。 “这个,您怎么不问问人家爹呢?”秦天雨指了指昏睡着的毓琉尊。 “哎呦,我给忘了,啧,这下不到他自己醒是不行了。”妖修拍拍额头,遗憾的说。之前看毓琉尊伤的太重,心里过意不去,就出手给他疗伤通络,等到他自然醒了,也就好的差不多了,倒是没想到问问他情况。 秦天雨和卫乙就看着实力非凡的妖修前辈在洞窟小小的空间里懊恼不已得跳脚。 毓躍选的隐匿地的确很好,位置偏僻,又很有迷惑性,地方也够大,但是他忘了一点,这个地方,是他小时候和毓琉醇玩躲迷藏时用过的地方,其他人找不到,并不意味着,毓琉醇也找不到,此刻,他就在与毓琉醇还有他的走狗对峙。 “小毓你是要背叛王叔吗?”毓琉醇用他敦厚的脸做出失落的表情,看着挺真挚的。 “明明是你背叛了我父王!你不要骗我了!”毓躍看见毓琉醇一如既往和善的表情,怒火就压抑不住地往上腾,这个一脸和蔼慈善的人居然能下达杀死自己的命令!这么些年的相处,自己和父王居然都没能发觉到他的可怕心思,现在一回想,就觉得脊背生寒。 “我和父王一直敬你爱你,你和我们就是一家人,可是为什么,明明是一家人,你却要这么做!”毓躍分明是愤怒的,可眼眶却红了,眼泪也落了。 “小毓啊,你也该长大了。”毓琉醇一句话解释也没有,用温和的眼神看了毓躍最后一眼,圆润的手抬起,轻轻一勾。身后成百上千的兵士闻令而动,攻击终于开始了。 毓躍的泪水融进冰冷的湖水,没有丝毫痕迹,他安静地待在郑浩然他们的保护圈内,左手突然被另一只小一些的手牵起,他扭头,看见一个可爱的小道士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不要怕,自己的爹爹和爹爹的朋友很厉害,很快就安全了。 毓躍牵起嘴角,攥紧了小苡的手,目光紧随着在半空中腾挪辗转,周身笼着清冷蓝光,挥袖间剑影重重,阵法不断的道长,眼中没有了失意难过。 第八十一章 ·满城同悲 第八十一章·满城同悲 毓琉醇手底下的追兵无穷无尽,穷追不舍,一副赶尽杀绝的势头,就算被郑浩然一行合力击退无数次,也不屈不挠地追杀而来。水下不是琏的主场,粘滞的水流给琏的攻击带来很大的阻力。 挥袖间,又是一片倒伏的追兵,琏已经感觉到了吃力。欧炀鲜红的身影在墨黑如渊的水下影影绰绰,各色的法光朦胧浮现,混乱的灵流已经影响到他形态的维持。 若只是单纯的低中等级妖修的的堆积,到没有那么棘手,可问题是,毓琉醇的反叛做的太绝,太彻底。就连向来不出世,一心修行的各色大能都出手相帮。这样实力的敌人,有一个就已经足够头疼了。 战斗进行到如今,实力最强劲的两人已显疲态,整体形势不容乐观。 郑浩然本身等级就低,能起到作用的技能主要还是那些辅助阵法,而这些阵法耗蓝快,再这么打下去,郑浩然会是第一个支持不住的。战斗的间隙,郑浩然在坐忘无我的加持下勉强喘口气,他的手指都是颤抖着的,透过人缝,他清楚地看见毓琉醇自如的微笑,好似胜券在握。也许就是胜券在握,但郑浩然绝对不会甘心。 “小破孩,鸩珠湖里最危险的地方是哪里?”郑浩然退到勉力为众人增加攻击量的毓躍身边。 “什么?”毓躍没听清楚郑浩然的话。 “带我们去最危险的地方,不然就一起死在这!”郑浩然扭头盯着毓躍,冷静的不像话。 毓躍不笨,郑浩然打着置之死地的主意,他很快就明白了。紧张的他不由得做了个吞咽动作:“我带你们去。” “呵呵,别又把我们带沟里去了。”郑浩然这时还腾出点心思开了个玩笑。 扭头,郑浩然在团队频道里喊了起来:“我们退,毓躍会带路。”转身抱起了幻化出长长的根,努力抽打着敌人小苡,拽着毓躍,凭虚御风,一退千里 众人神色不一,祁芫虚空中画了个没太大杀伤力,但特别妨碍视线的符篆,灵力的激发下,一大片丰厚的水泡毫无预兆地阻挡了追兵的视线,转身,祁芫第一个跟上郑浩然。 祁芫最先做出反应,但其他人也丝毫不慢,琏最后再射杀一串追兵,带着欧炀,飞快退出现场,魏明和魏小宏搭了他们的顺风车。 就在眼皮子底下的八个人瞬间就脱离了战场,这让毓琉醇怎么能不怒火中烧?微笑的表情也冷了,他捏碎了手中把玩的宝石,声音毫无起伏:“去追,不弄死他们,就弄死你们!” 接连不断高强度的战斗,使得郑浩然已经大致摸清了各自的能力和擅长的方向。祁芫修的是阵法,辅助与战局控制是绝对的长项;琏单体攻击实力卓绝,却不擅长配合与隐藏,犹如炮台般正面的强势轰击最适合他;身为鬼修的欧炀最当的起形如鬼魅一词,悄无声息的攻击,宛如跗骨之蛆,伤害持续;魏明与魏小宏实力差距并不算大,常年的相互配合,让他们有了独特的双人对战技巧,能发挥出一加一大于二的优势。小苡和毓躍两个算未成年,不计入战斗力。 至于郑浩然自己,攻击比不上魏明二人,辅助够不着祁芫的边角,唯一值得称道的,是能在关键时刻护住自己和团队,绝对免伤的镇山河是让祁芫无比眼红的技能,再加上己方增益阵法和敌方负面效果阵法…… 说到底,最有潜力的还是郑浩然他自己。虽然有潜力这一点并不能给此刻的局面带来多少转机。郑浩然目前真正给团队带来益处的,是他对所有人能力的了解和战斗时的任务的分配,俗称指挥。 这也是在郑浩然发出撤退命令时,众人虽有怀疑,却没有迟疑的原因。 可以说,整个团队之所以能成型,最主要的原因是郑浩然。无论是最初出于好友的面子,加之走投无路的魏明二人,还是出于郑浩然身怀重宝,有利可图的琏和欧炀。可以说,整个队伍中,目的最纯粹只有把自己当爹了的小苡,和莫名其妙就一起“狗男男”了的祁芫。一朝穿越还能成功脱单,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无论大家出于什么原因,本质上还是因为自己才聚在一起,但要说自己就是凝聚力,就是酷炫的人生赢家,那脸就太大了。说到底,最初吸引大家的,也是阿万呐。金手指的魅力,谁能抵挡? 郑浩然什么都明白,所以,他真想抱着祁芫亲几口,再回头拿出气势,让所有人心服口服。出于个性原因,郑浩然的意识里,只有自己人和外人,偷偷的说,现在还多了个内人。当然,这个不能说给祁芫听。 对自己人,郑浩然乐意掏心掏肺,乐意把好东西分享。所以阿万留给他的五行石也好,纳元丹也好,对自己人有用,自然毫不吝惜。既然已经是同伴,并且有了同一个目标,郑浩然要信就信个彻底。论实力,他目前垫底没得说了,但论作战指挥,有当兵时的积累,又有阿万给的各种方便,舍他其谁? “祁芫,后退一丈,坎位落阵,魏明带着小宏先撤,欧炀,阴性灵力布好,好的,琏,带着小苡和毓躍,我们走!祁芫,引爆!” “醇大人!他们疯了!退到湖底天堑了!”在绝对安全的大后方关注战局的毓琉醇接到前线这样一个战报。 “打,把他们打下去。”毓琉醇眼皮也不抬,湖底天堑,绝好的葬身之地。 “大人!我们已经损失了半数人马,但是无法进一步推进了!”少顷,战报再次传来。 “养你们做什么吃的!”毓琉醇双目圆瞪,露出了长久以来最真切的怒容,“让长老们给他们最后一击!也到了让他们出全力,表明态度的时候了!” 郑浩然发现了红名堆中的变化,血条蓝条最长的那一小波人攻击变得迟缓,不是退出攻击,就是在准备绝杀招数,照现在的氛围,郑浩然宁愿选择后一种可能。若不是在水中,此刻的他一定已经一头冷汗。脑子转了几转,郑浩然果断同意众人,背水一战的时候到了。战斗之中为以防万一见缝插针留下的后手,到了该启用的时候了! 伴随着一声巨大的轰鸣,整个水域震了三震,掀翻敌军无数,阴寒刺骨的灵力波动勾勾缠缠,攀附在无处不在的灵气中,随呼吸吐纳侵入人体,不多的分量,却带来不小的打击。所有参与追捕的人,都要花很长时间,才能除去这股阻碍灵力正常运行的阴气了。 在爆炸发生的档口,八人已经做好准备,越过天堑深渊,直达湖底另一边。报团输出灵力控制方向,众人谨记毓躍的告诫,将渊底传来的一切屏于脑外,充耳不闻,将精神专注于跨越深渊。乘着爆炸的余波,深渊的另一边已然近在眼前,胜利在望! 所谓主角命,就是如此坎坷,眼看着就要抵达对岸,丰润又宝光闪闪的鸩珠灵蚌都已经看得见了!下一个瞬间,报团的众人一个拉一个,成串往下掉,黝黑的深渊,张着贪婪的大嘴,热忱地欢迎失足坠落的一切生物。 当深渊之上尘埃落定,毓琉醇面无表情地听着损耗报告,这时,靠近爆炸一线却仍然存活的小兵被人抬来,气若游丝,奄奄一息。 “你看见了几个贼人的去向?”毓琉醇自战斗开始就没了笑意。 小兵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无力地点点头,幅度轻的几不可见。 “他们人在哪里?”毓琉醇接着问。 “啊……啊……”小兵奋力尝试却依旧无能为力,手脚艰难的比划着,朝着深渊之下的方向。 “哈哈哈哈!这群不长眼的东西,死了好!连老天都在帮我!死了好!死了干脆!”毓琉醇仰天大笑,“来人!通告全城,王子毓躍被歹人劫持,王叔毓琉醇奋力解救,将歹人逼入绝境,却不想其如斯心狠,竟挟王子同归于尽!全城为王子哀悼,食素三日。” 飘飘扬扬的白绸写满了对王子毓躍的悼念,如白雪一般,散入鲤王城的大街小巷,沉痛的消息让所有安居乐业,感恩于王室的城民难以置信。可王城顷刻间满布素缟,悲伤写在迈着沉痛步伐进城的军队身上,写在他们所敬仰的醇大人的脸上,这让王子毓躍离世的消息显得如此确切不过。 死在激战之中的军士笼着白布,冰冷的尸体排了长长一排,从城门口到王城,长长的队伍没有间断。民众们愤怒的情绪被激起,不知是谁最先喊起,所有围观的城民异口同声着要血债血偿,要将歹徒碎尸万段!群情激奋下,整个鲤王城都在震动。然而面露悲伤的毓琉醇,用长袖掩住嘴角,志得意满的笑容在无人知晓的暗处肆意张扬。 第八十二章 ·众人汇合(补全) 第八十二章·众人汇合 天堑之下是个什么模样,整个鸩珠湖知道这点的生物都无法将其告知第二人。万物变迁,沧海桑田,湖底天堑就像是造物主有意遗留下来的不完美,在永恒中昭示着它的可怕。 郑浩然意识一直是清醒的,他清楚的意识到,有什么力量自深渊而出,将他们往下拉扯,眼见着四周的事物在飞速上升,自己,甚至任何人都无能的为力,就像是一出演示着相对运动的科教片,沉默而单调。但单调的是变幻的景色,经历此番的自己,内心却无比的崩溃。 毫无预兆之下,郑浩然由心而发出了一股喜悦,就像是全身浸泡在暖水那般,热乎乎地,熨帖着心。顿时,四肢也松软了,意识也缥缈了。为什么要挣扎?为什么要惊恐?下去吧,下去吧,越深处,一定越快乐。 “duang,duang,duang……”连绵不绝的插件提示音炸响,郑浩然整个人脑子都是懵的,意识被莫名愉悦和接连作响的提示音轮番轰炸,最后意识恢复,已是头疼欲裂。 “你已被点名,你已被点名!”接着duang,duang,duang的声音之后的,是郑浩然才一恢复意识,就忙不迭吵个不停的点名提醒。这种直接在意识之中混响的感觉,何其酸爽。 郑浩然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头疼唤醒的。 此刻并不是时机想些有的没的,郑浩然第一时间调整过来,却被此刻,大家所处的环境恶心了个透。 满目望去均是粉红的颜色,沿着两侧,铺出了一成长片粉红带,就如悬崖峭壁上铺了一层肉块,并且是活的,能蠕动的。好似一条巨虫的巨大口器,伸缩蠕动着,散发着迷人而浓郁的甜香,黏膩浓稠,勾动人心底最糜烂的欢愉,诱惑着意志不坚定活鱼,在迷醉的梦中,贡献出自己的生命。 “这是什么!”郑浩然汉子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尖叫,原因是,他发现他的背部已经黏在粉色肉垫让,湿哒哒的触感浸透他系统出品,水火不侵的门派套装,并且蠕动的红肉还在不停地蔓延,意图将他的整个人包裹起来。若是仔细看,郑浩然一定可以看见“肉壁”上满布的“肉瘤”,有大有小,奇形怪状,有的还能动上一动,有的却是一片死寂。 庆幸与系统的存在,郑浩然奋力拔出自己的右手,剑光一闪,长剑入手,嚯地一挥,砍碎无数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粉肉,将左手解放出来。这些肉束缚的力道并不大,并且如同外表一般柔软,被砍坏的肉有的脱离里整体,往更深的深渊掉去,有的好似收到惊吓,蠕动的动作为之一顿。 郑浩然忍着恶心,借着粉肉的黏着性,一点一点接近自己陷入虚妄的美好里的同伴,手上劈砍的动作不停。 离他最近的,是坠落时牵着手的祁芫。郑浩然劈开已经蔓延到一半脸颊的粉肉,捧起祁芫的脸,大声呼唤着,可人迟迟不醒。其他人有的已经快要被粉肉完全包裹住了,不得已之下,郑浩然一咬牙,迅速将祁芫身上的粉肉清理掉大部分,转换目标去清理其他人身上爬着的粉肉。就这样一人轮一人,完后又是一轮的清理。 短时间内,郑浩然保证了同伴的安全,但时间一长,郑浩然自己也明白,他完全会坚持不住,更何况,郑浩然敏锐地发觉,粉肉蔓延的速度在一点一点加快,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形势严峻,这完全是在挑战郑浩然的心理素质!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从最初的,能够保证大家除却需要借力的部分,其余部位都没有粉肉,到后来,腰以上不被包裹,在到现在,胸口及以上不被包裹,事情的发展越来越不受控制。郑浩然只能咬着牙硬撑,有时连自己也顾不上。 天无绝人之路,在郑浩然精疲力竭的档口,包裹着小苡的肉团突然裂开了口子,绿光自缝隙里透出,渐渐的,裂口越来越多,绿光越来越盛,噗嗤一声,粉肉完全无法承受小苡突破包围的力量,溃散开来,失去了反击的力量。 绿光隐回小苡体内,睁开眼睛,小苡兴奋地扑在了一直紧密关注着事态变化的郑浩然身上,揽住他的脖子就不撒手。神奇的是,本来蠢蠢欲动的粉肉却好似忌惮着小苡的存在,完全没有反扑包裹郑浩然暴露的部位的意思。 这一点简直让郑浩然喜出望外了,忙拖住小苡,他需要知道小苡是怎么从粉肉之中脱离出来的。 “我不开心,一开始很开心的,后来不开心了,然后我就出来了。”小苡这么说着。 郑浩然灵光一闪,这恶心的怪物是诱发出人心底的喜悦,从而迷惑心神,达到吞噬人性命的目的,只是一种精神上的攻击,可偏偏正是因为精神上的攻击,一般的物理攻击根本无法彻底奏效。郑浩然自己能脱身,是因为随身携带者剑三系统,寄存在他意识之中的阿万不可能让其他精神威胁伤害作为宿主的自己,而小苡,则纯粹是因为人小又单纯,心念恬静,毫无杂念,所以很快就感觉到这股被诱导出的快乐是不真实的。 找到了事情的症结所在,就给了郑浩然解救众人的一个方向。除了小苡,其他人都没有太大可能通过自身接触现在的困境,所以,什么与愉悦的情绪是相对的?是痛苦,难过,悲伤。只要能诱发出大家此类的情绪,这些软趴趴的粉肉完全可以不攻自破! 郑浩然想着,既然自己可以通过阿万摆脱困境,那么大家可不可以?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行动方便,大家都是经由团队系统的链接,达到实时通讯的目的,这样的通讯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很有帮助,但是眼下的状况,又让郑浩然有些不敢确定。 “侠士可以尝试使用密聊系统,系统已经默认侠士好友列表的所有人都是在校状态。”阿万提出了中肯的意见。 眼下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了。郑浩然一边不停下劈砍的动作,还要小苡帮忙驱赶粉肉,一边挨个密聊,密聊的内容怎么戳人痛脚怎么来。比如给魏明的就是魏小宏因为他的原因丧命,飞剑门完全毁在他手上;给祁芫的就是他还在十万大山给族老当牛做马,没有自由;给琏的就是欧炀魂飞魄散了……诸如此类。郑浩然自己都认为,等人醒了,自己会被打的很惨。 但说到效果,那是出奇的好,刚发完密聊,他们就皱眉头了,再过一会就开始挣扎了,很快,琏第一个破开肉茧,一脸的疯狂与狰狞,若不是下一秒,身为灵体也被束缚的欧炀也挣脱了,郑浩然毫不怀疑琏会一巴掌把自己轰成渣渣。年纪小的毓躍直接被父王抛弃他了的惊吓虐哭了。祁芫是绝对不会对自己客气的,头晕脑胀地醒过来,在幻境里又多失落暴躁,现在拧郑浩然耳朵就有多用力。 “疼疼疼!轻点轻点!我我这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吗?你知道为了救出你我有多努力吗?” “努力思考怎样的话才会戳人心窝子吗?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坏呢!”祁芫更加用劲了。 “哎呦,我错了我错了,耳朵要掉了,掉了一边耳朵得有多丑,到时候你可就看不上我了,我不得哭死!”郑浩然顺着祁芫的力道扭曲着腰,嘴上半刻不停。 “哼!”祁芫最后一拧才撒手,痛地郑浩然一声哀嚎,死命揉搓耳朵。 “虽然这办法有点损,但不得不感谢郑浩然能救出我们,也让我知道了,原来我也是有弱点的。”欧炀的态度永远是那么理智温柔,他默默地看着精神状态自醒来后就一直不好,加之脸色铁青的琏,这个人就是他的弱点,无论他有多强,是不是能在整个修真大大陆横着走。 琏感觉到了欧炀的视线,神色好了许多,不过将他整个人看得更紧了,看来被影响的不轻。欧炀无奈一笑,用眼神安抚他的情绪。欧炀不会离开琏,离开了,又能去哪里呢?他们已经是一个整体,再也无法分割了。 魏明被那样一吓,绝对开心不了,冷笑几声,揍了郑浩然两拳:“记得你给的承诺,我可是对你抱有很大期望!” “当然,我会做到的。”郑浩然揉了揉肚子,这两拳还挺痛。 之后的事情完全在所有人的预料之外,就在众人开始思考是上去还是下去,往上走,距离太远但能直接脱离现在的环境,往下倒是近,可是完全不知道下面有什么。就在这时,一股妖风裹挟着劲就将所有人一把卷起,用不可抗拒的力量将人往下拉,好了,这下根本不用选择了。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啊。郑浩然已经淡定了,调整好自己的姿势,还有心思查看一番系统地图。这一查,倒是查出惊喜了,地图上,标志的队友的小绿点不就是一直被关押的秦天雨和卫乙吗? 第八十三章 ·遇旧相识 第八十三章·遇旧相识 深渊之下的景象全然不同于郑浩然一群人所经历过的上半段,没有邪恶的精神攻击,没有恶心的粉色肉块。与任何沟渠没有什么不同,两旁的岩石,长着正常的水生植物,四处游曳的水下生物……因为黑暗,这里显得尤为宁静,和平,完全无法想象之前的际遇是在一个地方遭受的。 虽然深渊之底十分平静,但是被不明力量吸入深渊的众人却没有功夫感慨一番,因为他们被一个实力高强的神经病所纠缠。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是要做什么?老老实实交代,这里可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一身破烂污浊,杂乱的毛发肆意散落,让人脸脸都看不清的修士凶巴巴地说。 郑浩然一群人刚一落地,就被迫压在地上起不来身,很是懵了一会,还当头被责问。其他人还好,但实力本身不弱,却因为身处水下这样不利的环境,优势被完完全全压倒,刚被一群平素根本不放在眼里的臭鱼烂虾逼地跳下深渊,现在又有些情绪不太稳定的琏可是真的怒了。 愤怒的琏悄然魔化了,眼瞳泛红,银白的头发也开始走了转黑的迹象,妖异的气息蔓延开来,草木鱼虫,触之即死。轻而易举地,禁锢着他的力量被摧毁,几乎是转瞬间,琏已经来到了咄咄逼人的怪人面前,一只淬毒的爪子兜头爪下去…… 黑的发亮的尖锐指甲就停在那人眼睫之前,浓郁的魔气熏进了他的眼睛里,痛的那人眼里直冒水花,生生被激出一身冷汗。 “居然是魔,这可不得了,好在没着了道。”右手格挡在琏的手腕处,心里这么笑着,下一刻,妖修甩开琏的爪子,翻身到了琏的身后,抬手就是一章,直击琏的后背。 琏并没有抵挡,而是任由那人击在他的背上,只是在那结实的一掌接触自己的后背时,运转魔气,生生将人震开。没有料到魔化了的琏实力如此之高,攻击者直接被气劲轰飞,魔气顺着手臂的经络,游走入身体,刀割般的疼痛开始在体内流窜,不得已,妖修只能分割出一部分灵力隔绝魔气,以防止对经络造成损害。 琏的自主意识开始模糊,他用舌尖舔了一下嘴唇,表情很邪肆,抬手还要再战。 无论什么情况下,最不希望琏魔化的是欧炀。魔化的次数越多,时间越长,恢复的可能性就越低,在当初,为了与先天魔族抗衡,曾有一段时间修士放纵自己入魔,因为这样真的能在短时间内提高实力,可是,几乎所有人,都在后期死在不能控制自己的魔化上。现在唯一能阻止琏继续魔化的,也只有欧炀了。 鲜红的灵伞打开,将对欧炀的气息毫无防备的琏完全笼罩其中,欧炀紧随其后,投入红伞之中,伞随之闭合。没有人知道他们两个在伞中发生了什么,只看见灵伞骤然开始剧烈抖。 “好在只是半入魔,不然我们可都得交代在这了。”完全不是自己人的声音突然在身边想起,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郑浩然猛的回头,发现之前还和琏打的热火朝天的奇怪男人此刻却搓着胳膊和他们站在一起。 “这位老兄,我们可不熟啊。”除了琏,其他人可没那本事和他斗一斗,于是郑浩然出面,代表大家开口搭讪。 “没事,我和那个差一点成魔的小子挺熟的,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嘛。”这男人毫不介意,大大咧咧地拍拍郑浩然的肩膀。虽然自己很健壮,一身腱子肉,可是也经不住比自己等级高太多的人使劲的拍好吗?郑浩然脸色有些扭曲。 “嘶,您手劲挺大的。”郑浩然龇牙咧嘴。 “你这小伙子,不行啊,还得练练。”男人再拍了拍郑浩然,不过力道轻多了。 “呵呵,您说认识琏?”郑浩然忙改话题。 “那是,当年他才到我大腿高,整天叔叔长叔叔短,的跟在我屁股后头,后面还跟着一个冒着鼻涕泡都不知道擦的小鱼,没想到,转眼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不过怎么入了魔道呢?没前途啊。”男人摸被胡子挡着,着看不见的下巴,十分感慨的样子。 “原来您是长辈啊,真是失礼了,”郑浩然显然听见了一些劲爆的话题,敏感地察觉到了眼前的人身份上的超然,见对方挺好说话的样子,忙接接着话头,“不知这位长辈怎么称呼?” “你这小伙子还是挺讲礼数的,哈哈,我就跟你说吧,”破衣烂衫也混不在意,胳膊直接揽住郑浩然的脖子把人往身边这么一拉,明显高出郑浩然一截,“我其实没什么名气,现在很多人都不认识我了,可是啊想当年,我也是妖修界里响当当的人物,是水族排位第一的美男子,和地面一头刨土的长毛兽,天上飞的一只臭屁鸟人并称妖修三大美男子,啧啧,不过那刚只我是不承认的。” “呵呵,”扯半天没到正题,郑浩然笑地有些勉强,“那您的尊号是?” “这个嘛,不值一提,”男人挥挥手,“你可挺好了,本尊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灈骞是也!人送外号真龙天子!记住了吗?” 郑浩然被这一外号雷地不要不要的,却在灈骞的虎视眈眈下,点头表示记得不能更清楚了,这才被放过。 “好了,小朋友们现在能能告诉我,是来做什么的吗?”这个灈骞半点没把最初的事忘了。 “灈骞前辈,我们并非有意打扰,”既然对方态度不差,郑浩然也很乐意把话讲明白,“只是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们不得已跳下湖底天堑,惊扰了前辈清修,实在罪过。”话说在这样的地方待着,除了艺高人胆大,就只剩下不愿意被人打扰吧? “清修那倒没有,不用道歉,”灈骞很爽快地说,“才从入定里醒来,我要疯才会继续清修。来这里不过是想讨个清净,毕竟这里什么情况你们也清楚。不过你们几个小的倒也有本事啊,寄生在绝壁上的幻喜花制造的幻境嫌少有你们这种境界能脱离的。”灈骞赞了两声。 “呵呵,也是运气好。”郑浩然一脸十分狗屎运,自己也很开心的表情。 “要说运气,这小家伙有运气我还信,”灈骞探手,从郑浩然背后捞出被祁芫牵着的小苡,这眼力倒是一看一个准,“这孩子原型是香舌兰吧?” 这一捞倒真让人猝不及防,祁芫没能牵住人,郑浩然也没反应过来,小苡呆呆地被捞走,直接被捞进了一个比自己爹爹还要宽大的胸膛里,等身体稳住了,小苡觉得这个怀抱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舒服,于是小幅度地挣了挣,却对灈骞没有丝毫影响。 “的确是香舌兰,您是想做什么?”被人从手上夺走小苡,祁芫有些不舒服,说话就有些冲。 “咦?”灈骞这下注意到祁芫了,上下左右打量了他一圈,郑浩然在边上看着,感觉灈骞的目光就跟ct似的,逐层扫描,倒是让郑浩然心里不舒服了。 动了动身体,完美地挡住了灈骞扫描祁芫的视线:“怎么了,小苡有什么不对吗?” “啧啧,也是奇了,有事时几百年都找不着人影,现在屁事没有,到尽是遇见熟人了,”灈骞一把扒开郑浩然,又把小苡塞回郑浩然怀里,让他根本顾不上护着祁芫,“这世界可真是变化快啊,长毛兽也留种了?” 祁芫原还有些忌惮眼前的人,可此刻,他对灈骞的不满简直要爆发出来了!本来这一身的邋遢就让祁芫难以忍受,结果对方说出的话根本就是不堪入耳!祁芫真的生气就完全不会顾及对象了,怎么糟糕怎么来,就像当初捣毁白魅族老的如意算盘一般。 “呵,”祁芫开嘲讽了,“我当是什么前辈,传说中的五脚鳖么,不过五个脚的鳖倒是真少,就冲您这份独一无二,我是不是得给您行个大礼啊?” 郑浩然一脸惊恐,他仿佛听见了两声理智崩裂的声音,一声来自被惹怒的祁芫,另一声来自被祁芫惹怒的灈骞。冷汗唰的就被激了出来,剑拔弩张的微妙气氛让郑浩然有些像找个石头缝躲起来。 “嗤,”灈骞也开始冷笑,“黄口小儿,嘴上无德,倒是好家教。” “可别说家教,家里老父不在,娘亲早死,据说还是您老人家做下的丰功伟绩招来的祸,死鬼爹讲义气,心宽的很,我是要替我娘出个气还是做个孝子听爹的话,我没家教,您说我该怎么选?”祁芫把一贯的好冷脸撕了个粉碎,宛如中二熊孩子附体,咄咄逼人,口不择言。 郑浩然缩在角落里,一脸惊恐。自己已经完全不认识这个祁芫了!可是即使是这样样,不对,就算是这样,觉得祁芫越来越可爱了!有这样的想法的自己好像没救了!怎么办?好可怕! 第八十四章 ·反击开始 第八十四章·反击开始 郑浩然抱着小苡躲在一边不参与这种注定参与不了的争执,在两人激烈的争吵之中,郑浩然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还要时间在一边消化消化,毕竟,明眼人能看出来,危险警报已经接触的了。 灈骞论嘴毒是比不上闷骚惯了的祁芫的,被祁芫的咄咄逼人堵住了还嘴的可能,更是被祁芫言语之中透露出的信息打的措手不及,他怔在那里:“你父亲怎么了?” “怎么了?在中呈州的某个旮旯里等死,你说怎么了?这不是你造成的吗?还需要问?呵呵。”祁芫压根不想理这个所谓的长辈。 “……”灈骞突然焦躁起来,随没有动作,可周身萦绕着困兽一般的情绪。 现在的局面变得很奇怪,原本一身威武气势惊人的灈骞反倒被祁芫拿捏住了。所有人都没有动作,因为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在这当口,从最开始就被迫置身事外的魏明一个走神,就看见不远处位置较高的一个洞口探出一颗脑袋,正在四处张望。 这崖底并不多黑暗,因为有一种特殊的,会发光的水生植物服帖在岩石上,稀稀拉拉地点缀了整个崖底,照亮四周的同时也带着几分惊艳的美感。当然,现在没有谁的注意力在这些草上。就在魏明看见对方的时候,对方也同时发现了他的视线,兴奋地伸出手摇晃着打招呼,定睛一看,这家伙不是秦天雨还会是谁? 突然又是一只胳膊探出来,这只胳膊可粗多了,直接一把把已经探出快半个身体的秦天雨拽了回去,自己露出脸来查看情况,这下是卫乙,看见魏明,这家伙还冷淡地点了点头。好嘛,这下人齐了。 魏明左右看看,祁芫还在和那个名叫灈骞的前辈对峙,郑浩然搂着小苡在一旁看戏,关着琏和欧炀的红伞依然在一边颤抖旋转,身边就只有一样无所事事的小宏和小王子毓躍。那几个一看就还要耗费很久的样子,干脆不管了,魏明直接拉着小宏,又招呼毓躍去那边的石洞和秦天雨他们汇合。 “他们都到了吗?让我看看嘛!”秦天雨在卫乙的背后窜来窜去,就是突破不了卫乙的防卫。 “外面危险。”卫乙不为所动。 “哪危险了!他们不都好好的吗?没见着哪危险了!”秦天雨不高兴。 “你弱。”卫乙打击起自家公子来那叫一个不留余力。秦天雨憋着一口气,却丝毫没能反驳,气哄哄地走到躺着毓琉尊的石床边坐着。 可这会连昏睡的毓琉尊都欺负他,因为他醒了。醒来的毓琉尊身体好了大半,周身浊气一振,神清气爽地坐了起来。他倒是神清气爽了,秦天雨却被连累得透透的,好在他摔坏前有卫乙这个人肉垫子给垫着,不然这回是真的要头破血流了。 “毓躍!”毓琉尊的欣喜若狂出现的很突兀,却毫不妨碍他飞扑出洞,被摔的够呛的秦天雨连撒都没爬起来。 毓琉尊飞出去的够快,简直一瞬间就不见人影,等秦天雨爬起来追到洞口,毓琉尊已经抱着自家儿子转圈圈了,简直不能更高兴。 “父王?父王!”毓躍最初难以置信居然会在这里见到他失踪的父王,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依在毓琉尊的怀里喜极而泣了。越哭,毓躍越委屈,越委屈,就越哭,将这短短半天里所有的惊恐与悲伤都哭了出来,对外勉强堆砌的成熟在疼爱自己的父亲面前瞬间就分崩离析,眼泪迅速浸湿了毓琉尊的大半个衣襟。 毓躍这一哭,简直让毓琉尊酸到了心坎里,心脏痛的纠成一团。将毓躍紧紧搂在怀里,大手轻柔地拍打背部,安抚着毓躍的情绪,嘴里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毓躍打着嗝,慢慢缓过劲来,他趴在毓琉尊的怀里,抬起头小声喊:“爹。” 毓琉尊一愣,自打毓躍懂事了,就从来没让他喊过自己爹,毓躍也懂事,知道自己和寻常人家的孩子不一样,从未对此产生异议,这一生暌违已久的爹让毓琉尊心头软的一塌糊涂。看着还眼巴巴看着自己,既期待又唯恐自己生气,毓琉尊哪还有别的想法,一声唉就无比自然的从自己口中应出。 得到最期待的回应的毓躍满足地缩回了父亲的怀里,今天的变故太多,多到让稚嫩的他承受不来,现在自己永远的避风港回来了,这样安稳的感觉他怎么也感受不够。 这边厢上演着父子情深,亲情的光芒闪瞎人眼,那一头,祁芫和灈骞可谓仇人的火花也热烈的很。对峙了两轮还没结束,连郑浩然都看不过去了。最先妥协的是欠了天大的人情,在情感上弱了一层,被愧疚牢牢捆绑的灈骞,他大退一步。 “当年的事我对不住你爹,也间接伤害了你的母亲,理所应当由我负全责,日后你的难处我会尽力相帮,至于你爹,你放心,无论他被囚禁在哪,我都会把他找出来。”灈骞郑重地许下了自己的诺言。 祁芫一言不发地走到郑浩然身边,接过小苡,抱着就不松手,小苡十分乖巧的靠在祁芫的怀里,因为软软的,很舒服。祁芫没说什么,其实是因为他不知该说什么。难道要他说实话,他并不介意他那个其实没什么存在感,只会在他濒临危险的时候露个脸,表示一下口头上的关心,或者纯靠面子和老朋友扯扯皮,让对方放过自己儿子……这样的一个父亲,救不救无所谓,这样的真实想法? 算了吧,随这个灈骞误会吧,毕竟自己爹提到这个失踪多年的老对头时,没用什么好词。 离开这道深渊因为灈骞的存在,变得十分顺利,郑浩然顺道还挖走了一些会发光的草和恶心了他们半天的粉肉。灈骞告诉大家,这两样东西在修真大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练药珍品,但郑浩然收取它们的动作勉强的让灈骞想呼他一巴掌,这么不情愿是看不起还是看不上幻笑花和盈吗?会被万千丹修打的好吗! 已经恢复正常的琏被欧炀从伞里放了出来,两个人不知道在独处的时候做了些什么,都是一脸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的样子。不过在认出灈骞后,琏的笑容就龟裂了,欧炀在一旁偷笑,黑历史这种东西,总是让人不堪回首。一样脸色不好的还有毓琉尊,其实他更抗拒这个小时候抱过大腿,蹭过鼻涕泡的灈骞叔叔,特别是,目前的队伍里还有自己的儿子。 大了许多的队伍一离开深渊,气氛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对毓琉尊父子来说,毓琉醇的背叛是梗在心头的刺,也是他们必然要面对的危险,对于郑浩然的队伍来说,被泼了一盆污水在身上,恶心的全然是自己,这样的仇简直不能忍!大家的目标空前一致! “灈骞叔为何要在禁灵岩崖攻击我。”这一点毓琉尊怎么也想不明白,总不可能是灈骞和毓琉醇同流合污了吧? 灈骞十分不自在地挠了挠干净的下巴,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灈骞终于把自己弄干净了,端正大气的五官还是比较养眼的。 “那个狡诈的小子一直伪装出你的气息迷惑我,隔着禁灵岩不好分辨,三番四次游说纠缠,让我不开心了,所以……”所以被灈骞弄出的动静引来的毓琉尊恰好刚上,成了毓琉醇的替死鬼,入了毓琉醇的圈套,“后来不是发觉不对把你带走治疗了嘛。”灈骞一副我尽力弥补了的表情。 其他人已经不太想搭理灈骞了,虽然他很牛,但同时也很二啊。 说到底,还是毓琉醇精于算计。若不是灈骞和毓琉尊认识多年,被惹怒的灈骞真使上几分力道攻击,结果就是毓琉尊重伤难愈。城中只有一个原型成年,化形都要借助外力的小王子,那么整个城池的未来不难预测。 “这么多年,真是真心喂了狗。”毓琉尊内心恨恨道,但面上依然眉头深锁,一副忧心思考的模样。显然毓琉尊对自身情绪的掩藏登峰造极了。既然真心喂了狗,毓琉尊又何须顾虑太多,情面已经没有讲的必要,他现在只想一巴掌呼死毓琉醇,将所有毓琉醇的势力干脆利落地踢出鲤王城!要知道,鲤王城是他的! 帮手,是毓琉尊对其他人的定义,毕竟城中旧部不方便联系,这些人是现成的强力外援。因为郑浩然他们并不清楚毓琉醇叛变的背景,毓琉尊很负责任的普及了一遍。 郑浩然通过自己的打听知道了毓琉醇和毓琉尊的堂兄弟关系,但这其中还有隐藏。毓琉醇的父亲为何会出走鲤王城?因为当年争夺王位败给了自己父亲,自己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很有骨气的搞了出净身出户,自己都快混不下去了还拧着脾气死不回来,好嘛,真死外头了,连儿子都是族中长老找回来认祖归宗的。 当年那位长老就偷偷告诉过自己,毓琉醇的有些想法不太对,要自己小心,毓琉尊观察了一阵子,觉得还行,毕竟是自己兄弟,总不能因为一点认识上的错误就否定对方的存在价值呀!于是做了这辈子最蠢的一个决定,用亲情感化对方。结果打脸了吧? 当然,这么*又黑历史的事情,自己怎么会全盘托出?帮手们只要领会精髓就好了。 第88章 番外·纯阳宫招生办 番外·纯阳宫招生办 “这次的例会我们讨论一个老问题。”扶了把眼镜,纯阳宫招生办主任魏峥一抖讲义,开始了今天的例会。 “七月份已经来了,这意味着我们招生办要打一场硬战了,生源方面的问题,诸位有什么好的意见?”魏峥将问题抛给了大家。 这是纯阳宫招生办的内部会议,与会人员包括招生办所有成员,除去副主任越东方,因为魏峥出面了,她就下线了,除此之外,还有各门门主旁听,宫主郑浩然委派财务科科长祁芫出面做会议记录。 祁芫最近也不轻松,他既是清虚门主,又身兼财务科长与门派长老而职,门下应届毕业生的毕业实习单位联系,就业推荐等等问题已经搞得自己焦头烂额,结果郑浩然还把旁听招生办会议的事丢给了自己!祁芫脸色很臭,离他最近的与会人员也和他隔着三把椅子两张桌子的距离。 魏峥倒是不关心这个问题,心无旁骛的主持着他的会议:“表达意见之前我先说提两句,我们纯阳宫在口碑上是没有问题的,虽然是新成立的门派,但无论从师资力量还是物质条件上,都毫不逊色于一些颇有历史的老门派,比如飞剑岭,但我们现在主要的问题是,由于我们纯阳宫上升速度太快,惹了人眼红,很多地区的门派都将我们视为招生劲敌,比如飞剑岭。” 魏峥停顿片刻,接着说:“面对如此局面,大家有什么看法?” 由于只是内部小会,会议室并没有很大,来人将整个空间填的满满的,会议室的窗户半敞着透气,窗外是耀眼的白雪。魏峥选了个好天气,难得的晴天,清朗的日光洒在西极之极的定厄山。两千六百丈的绝对高度让这座大陆第一高峰终年白雪皑皑,极度严寒,暴风雪能刮三百天,还有六十天是阴天。 极度恶劣的气候条件加上狂暴难以梳理的混乱灵流,让定厄山成了一块无主之地,在郑浩然于此成立纯阳宫之前。成立过程之艰难,在番外里不必细说,且说这次招生会议。 修真界五个大陆,大大小小的门派不计其数,可以说是教育事业在修真界的蓬勃发展吧。然而如此多的门派,若是缺乏有效的管理,混乱可想而知。抢地盘,抢人才,抢生源,抢……总归,在一段时期以内,门派要发展,就看拳头硬不硬! 修委会的出现有效的约束了门派,平静了教育氛围。修委会将各大修真门派地盘基本确定;将门派以层次区分,再以势力范围划分学区;学区内部生源有优先录取权,各生源地生源可在有关规定下合理流通;允许地层次修真门派子弟流向高层次门派进修;承认家庭式修真教育的合理合法性…… 一系列的措施雷厉风行地下达各地区,在修委会强大的执行能力下,这种科学的教育管理模式被彻底实施,顽固的但对声音被残酷镇压,几百年过去了,在明显体制化,制度化的明显优势下,这样的教育管理制度已经为人所接受。因此,也演化出了,类似大种花家令人疯魔的高考制度的修真统考。五年一次,每次都在六月末,和高考尤其类似。 统考的内容包括笔试,实操和面试三个内容。笔试考的是修真界基础常识,五行与修真大论,修真三大方式的鉴别与选择以及修真界简史,如果附上更深层次的论文,酌情加分。实操部分,考较的就是修士们的修为水平,和修真资质,这一部分占分尤重,是所有门派选拔人才的重点项目,每次考试都有不同,由于修士种类繁多,具体操作还有很多细节就不赘述了。 然而,成功闯过前两关的修士只不过拿了一张面试的入场券,最后的面试,才是最终决定去留的关键,也是最热闹的部分,往年都有“各大门派为求一人疯狂互撕”这样的报道出现在天道网上,各地盘口临近考试季,都会开局,每次都挣的盆满钵满。 面试是双向的,即使修士选择门派,也是门派选择修士,往年都出现过有修士被几个门派看中,几番争夺,结果修士选了个每看上他的门派,遗憾等待下一个五年。可见不光门派互撕是重点,在修士的门派选择上,也是众人围观讨论的重点。 “上个月笔试和实操就结束了,想必各门主已经有些看好的苗子,会后我们会向门主门统计名单,现在我们就本月底的面试应该如何做进行讨论,我这边话都说了好几轮了,你们倒是给个反应啊!”魏峥不咸不淡地说,顺便喝了一口茶。 “我们金虚这边没什么特别的要求,生源这边,我要有剑修资质的,纯白新人还是老手都没有关系,我名下还有一个飞剑门分部,对剑修的需求量大。”金虚长老魏明第一个发言。 “你的要求每年都一样,不用提了,我给你记着呢。”魏峥摆摆手,示意他已经知道了。 “嘿嘿。”魏明傻笑一声,没再说什么。 “小宏呢?你有什么想法?”魏峥和颜悦色地问在一旁有些神游的圆脸男人。 “啊?”魏小宏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笑了笑,说,“没什么想法,只希望收进来的第子性格温和一点,毕竟静虚门的里大多是些孩子,我怕吓着他们。” “带孩子挺累吧,魏明这小子你尽管使唤,反正他门下第子少,清闲。”魏峥很热情地推销自己的儿子。 “对啊对啊,有事尽管喊我!啥事都行!”魏明特别认同自家父亲的话。见状魏小宏温和地笑了笑,点头就算同意了。 “咳,那个,紫虚和灵虚呢?欧炀还有琏,你们有什么想法?”魏峥扯回正题。 “我们吗?我们不愁生源。”琏玩着欧炀的长发,眼也不抬。 魏峥不再提这个问题,确实,这两位不愁生源。琏的灵虚门从收下毓躍开始走上了贵族路线,什么瑠凤王的小儿子,坤山界主的大侄子,东垣家的继承人……总是有各方势力将继任者或者疼爱的后辈往琏这里送,统考招生这种平民化的事情,琏向来置身事外。 那欧炀呢?欧炀的灵虚门其实不是不愁生源,而是统考上来的,都不是他的生源。因为欧炀本身修行的特性,他总是优先招收鬼修入门,前文有提到,鬼修的难得,所以,面试时,欧炀都是不在的,也就根本没有所谓的争抢生源的问题。 “这回你带回了几个小鬼?”琏捻这欧炀的发尾问。 “在阴山上捡到了一个,还太小了,我放在积阴罐里养着呢,你可别去玩,死了就没徒弟了!”欧炀笑嘻嘻地说。 “那小鬼在你屋里?”琏放下了头发改成拉着欧炀的手。 “我房里阴才重嘛。”欧炀勾了勾琏的掌心。 “哼,拿出去,让你大徒弟养着!”琏霸道地说。 “鲫肆他自己修炼都吃力了。”欧炀争取了一下。 “我重要还是徒弟重要?”琏皱着脸问。 “好了,当然是你重要,散会了,我就喊鲫肆带走他。”欧炀很快妥协。 真是谢谢你们还记得我们在开会。魏峥如是想。 “咳咳,我们继续会议,祁芫,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魏峥觉得自己嗓子不舒服,又喝了口水。 “没有。”祁芫板着脸。 “那宫主有什么要交代的吗?”魏峥再问。 “我不知道,你去问他。”祁芫听到宫主这两个字,更加不开心了。 “啊,那个,既然没有问题,那我就按照上一届的招生来办了,到时间了,我先走了,小面的事,我老婆会和大家说的。”说完这句话,魏峥突然软软地垂下了头,下一瞬间,又抬起了头。 “各位好,下面的会议由我来主持。”居然是女人的声音! “每一次看我爹妈相互切换,都会起一身鸡皮疙瘩。”魏明小声和魏小宏嘀咕。 “那边的小崽子,好好开会!”越东方咚地这么一弹指,魏明的额头多了个红印,魏明捂着额头,痛的飙泪,不敢再说话了。 “魏峥不会说话,半点重点也没提及,还要我出马,”越东方翻了翻躺在桌上没怎么用上的讲义,“好吧,这里提几点需要注意的,第一,修委那边的这几天批示了,以后整条定厄山脉都是我们纯阳宫的固有土地,这点在今年加印的招生简章上有添加,记得面试的时候告知大家,顺便,在开学前,派人和山脚下的厄魇城友好沟通一下,和平地通知一下接管他们的喜讯,给咱们可爱的新弟子一个稳定和谐的学习环境。” “第二,今年局势不太好,那几个老门派对新生待遇做了调整,看着很有诱惑力,事实也不就那么回事么,不过我们也算一个体系的,不好把事实透露出去,今年应该有很多新生受蛊惑,我们纯阳宫的赢面小很多。所以,我要求大家,尤其是各门主,配合我们的招生宣传工作,会议结束会有人来拍摄招生视频,大家散会别走。” “第三,今年,我们纯阳宫计划新增一个门派分院,技术院,宫主决定出任名誉院长,今年的招新可能我们内部情况会复杂一点,大家做好准备。好了,散会,门主留下拍视频。”越东方往已经拦在了门口,特别的有先见之明,这样大家都逃不掉了。 “哟,回来了,会议怎么样了?”郑浩然披头散发,翘着个二郎腿在躺椅上看书,笑眯眯地询问急匆匆赶回来的祁芫。 “招生视频是你的主意对不对!”祁芫气哄哄的。 “啊,对啊,不是很好吗?特别直观,特别有宣传效果。”郑浩然捞住靠近了的祁芫,将人一把带到自己身上。 “呵呵,你怎么不拍?”祁芫扭过头不想看郑浩然的脸,一直在重复装逼耍帅,祁芫快不知道怎么正常活动了! “我的部分已经拍好了啊。”郑浩然毫不介意拍摄这种东西。 “什么时候?”祁芫回头。 “在你们开会的时候。”郑浩然将下巴搁在祁芫的颈肩部,还蹭了蹭。 “我去开会你就在这里拍视频!”祁芫不开心地揪了郑浩然一下。 “啊,我这不是任务比较繁重吗?大部分内容都有我。要不要看一看?”郑浩然问。 “我就看你丑成什么样了!”祁芫自然不会拒绝。 那招生宣传视频究竟拍的如何呢?大概卧室里摇动了一夜的窗幔能证明些什么吧。 第八十五章 ·事情解决 第八十五章·事情解决 解决叛乱的方法有很多,绕入后方,拉起旧部,千军万马的斗一场;卧薪尝胆,苦心孤诣,斗智斗勇的智商碾压;掀起舆论,调动民众,占领道德的制高点……这些都不是此刻以夺回鲤王城统治权为目的的一群人的选择。 因为,谁有那么多时间陪着毓琉尊绕弯子啊?这是郑浩然的说法。在毓琉尊郑重其事的开起了方案讨论会,计划越做越细,战线越拉越长的时候,郑浩然劈手躲过毓琉尊手里的计划书,刺啦几下撕得粉碎,潇潇洒洒地一扔。 “只要把你送回那把椅子上就可以了,简单的很。”于是,十分具有个郑浩然人特色的自卫反击战开始了。 毓琉尊在所谓的毓躍王子葬礼祭祀大典上从天而降,衣袍翻飞间贵气天成,犹如自带bgm的高冷男神,惊掉了叛贼的下巴,美哭了不明真相的群众,紧紧抓住先发制人这个战斗宗旨,毓琉尊在毓琉醇一脸悲切,嘴唇张合却还未发出声音时,迅速出声,夺走话语权。 “呵。” “王弟!你回来就好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我们鲤王城遭遇了什么!”这是毓琉醇被一个呵字,被一个充满嘲讽的呵字憋回肚子里的临场发挥台词。说来,这百多年的磨练,毓琉醇可谓是演技了得,反应迅速,可惜毓琉尊在郑浩然的叮嘱下,有了防备。 憋住了毓琉醇恶心人的“真情流露”,就该毓琉尊发挥了。只见稳稳落在祭台上的毓琉尊在万众瞩目下,走下了祭台,走近了所谓的,他儿子的衣冠冢,毓琉尊看着精致华美,镶金嵌玉的小棺材,又冷笑了声。 “谁咒我儿子死了!”啪的一声,毓琉醇已挥掌击在棺材上,嘎啦嘎啦的声响让人耳酸,底下参与这场葬礼的民众惊呼了起来,躺着他们英年早逝的小王子的棺材被毓琉尊生生打碎了! 在毓琉尊出现时就知道事情不好控制了,脑子飞快转动的毓琉醇眼睛一亮,这是个好机会! “王弟节哀,为兄明白你不能接受事实的心情,作为小躍的叔父,我也同样难以接受……”然而,这一句话和之后的一长串腹稿都没有展现的机会。毓琉尊又说话了。 “我儿未死,而等便急于办这场葬礼,到底是何居心?我的兄长!”这句话是对毓琉醇说的,也是说给所有在场的人听的。郑浩然嘱咐过,要毓琉尊带动民众的情绪,积极主动的触发舆论掌握舆论,毓琉尊现在做的,就是这个。 “几百年来,你毓琉尊待你不薄,可你是怎样回报我的?将我骗离城中,囚禁我儿,假做死讯,胁迫长老,夺取鲤王城的掌控权,毓琉醇,你好恶毒的心呐!”制造舆论,就要让一种观念先入为主,真真假假掺杂其中,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地位,毓琉尊本不屑这样做,直接抓起来打一顿多爽!但郑浩只说了一句话,毓琉醇在眼皮子底下几百年,你都认为他是个温良恭谦的老好人,在情商上,他足以碾压你。 毓琉尊被郑浩然说的很没面子,他千百年来时时刻刻注意维护自己的形象,结果维护出距离感了,臣民们对自己敬畏有余,亲近不足,结果让毓琉醇这个狼子野心的捡了漏,这一点被郑浩然毫不留情地点出,连回避都无法,真是很让人郁闷啊。 结束回想的毓琉尊看着毓琉醇被他直白的控诉弄得面色铁青,心里肯定了这种轻松易行的打击方式,不过他还要再接再厉,将此刻台下民众的窃窃私语转化为义愤填膺。 毓琉尊的下一步行动毫不留情。他捂着胸口面露痛苦,踉跄几步,嘴角旁溢出一线血丝,一派虚弱:“毓琉醇,今日,我必要将你的真面目暴露出来!”说罢腾空而起,一掌劈向对方,来势汹汹。 毓琉醇被毓琉尊这般不按常规来的行动打的有些措手不及,但躲避攻击还是知道的。忠心的手下挺身而出,迎上攻击,毓琉尊等的,就是这个时机。说时迟那时快,毓琉尊击出的一掌被人轻松挡住,显然他并未出全力,在护卫与毓琉醇愣神之时,毓琉尊却一副被击退的样子,往后飞去。 “毓琉醇!你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指使手下害我性命!我看走眼了,你如此狼子野心,居然欺骗整个鲤王城的人!” 本就被毓琉尊一句话弄的人心惶惶的民众,在看到毓琉尊身受重伤,仍尽全力攻击后,情感上就有些相信毓琉尊的,毕竟毓琉尊在鲤王城人心中的地位和号召力可是不低,这下亲眼看见毓琉尊被击飞,震惊之下,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鲤王大人实力强横,举世无双,那样高大上的人,怎会被一个无名小卒击中!可是这样的事情,居然自己眼前发生了!一定是有人耍阴谋诡计,伤害了鲤王!鲤王大人受的伤一定很严重,被自己的兄弟背叛,鲤王大人一定很痛苦,我们居然被叛徒蒙蔽了这么久,简直不能忍受! 毓琉尊很清楚自己在鲤王城中权威的地位,和一呼百应的影响力,受到民众喜爱又如何?亲切和蔼又如何?毓琉醇做得再好,也不是鲤王,而这个身份所带来的荣耀与影响,是时代鲤王积攒下来的,是在鲤王城民众中被神化了的,也许,这就是毓琉醇誓死也要夺得王位的原因吧。 之后的事情变得简单很多,被调动起情绪的民众开始反抗,毓琉醇惊慌之中错误的下达了镇压的命令,引来更激烈的反抗,这时,被蒙在鼓里的,不属于毓琉醇的势力也反应过来了,刀锋齐齐对准毓琉醇,许多被他蛊惑的合作者想起了鲤王的手段,纷纷弃毓琉醇而去……经营数百年的势力,土崩瓦解,动荡中,毓琉醇在死忠的保护下杀出重围,向着水上逃去。 “出了鸩珠湖,就不好逮人了啊,几位给我个面子,留下来吧。”灈骞慢悠悠地堵在出湖的必经之地,将极端的时间内,由盛转衰,一身狼狈的毓琉醇众面上绝望的表情尽收眼底。 “那个什么毓琉醇是吧,我们这还是老相识呢,这么晚才真正见一面,你这孩子,看着还挺富态的嘛。”灈骞主动要求来干堵人这是,也是为他打伤毓琉尊表示歉意,顺带帮帮自己侄儿,对付这些人,轻松很。 毓琉醇在灈骞自爆身份后就彻底歇了拼上一把的心思,因为他或多或少知道面前看着懒散的男人的底细。当初他从第一个收买的长老口中知道了禁灵岩崖之上这个不出世的大能,那时还没利用他的心思,只是在他偶然经过禁灵岩崖,被刚清醒的灈骞察觉,被迫成了他了解如今外界情况的渠道时,才乘机顺手利用了一把。 若非如此,灈骞岂会那么容易就在毓琉尊前来查看时被打伤?毓琉尊重伤失血,而血液中祖辈流传下来的血脉信息与灈骞记忆中买个冒着鼻涕泡的小孩的相吻合,这才免去一场灾难。由此可见,灈骞还是适当隐瞒了一些会让毓琉醇更生气的信息。 毓琉醇被押送回鲤王城接受审判,心如死灰。大殿之上,端坐高位,尊贵耀眼的毓琉尊表情冷硬。他问毓琉醇:“兄长可否告知为何要反叛?兄长素来通透,为人处世上,你比我强,为何偏对身份地位看不开?”毓琉尊还是顾念着亲情。 “你不是我,下辈子你成了我,你就明白了。”可能因为什么都没有了,毓琉醇的攻击性也消失了,又成了那个温和的男人。 毓琉尊沉默不语,反倒是毓琉醇,他继续说:“愿上苍怜我,转世投胎,不再做那辛苦的陪衬,而是谁也无法撼动的王。” “兄长……” “此乃我之遗愿。”毓琉醇没有给毓琉尊说话的机会,下一刻,毓琉醇的面色变得苍白,嘴角却噙着温和的笑,缓缓倒下,闭上了眼睛。 若是功亏一篑,他毓琉醇便不会苟活于世。 毓琉醇选择用死亡来结束一切,随着毓琉醇的死,一大片与之有关的鲤王城反叛势力都断了线索,给平乱的后续清扫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鲤王本人也陷入了繁杂的事务之中,毓琉醇死在他眼前对他的冲击,也在刻不容缓的工作中越来越淡化,给毓琉醇准备的葬礼,也被纷至沓来的公务无限期推后。 这一切都与郑浩然一群人无关,他们只是局外人,无意间的卷入让他们出手帮了一方,当尘埃落地时,自然就该彻底抽身,在离开前,毓琉尊匆匆与他们见了一面。 “我欠你们情,”毓琉醇摸了摸儿子的发顶,“多少年没有过了。”他笑了笑。 “要还吗?不如将一切记在纯阳宫的名义上吧,灵石法宝,天才地宝这些人情往来,我们纯阳宫照单全收。”郑浩然非常俗气的将这份人情抵押回去,给纯阳宫争取一笔大投资。 “纯阳宫,好,待你的纯阳宫成立之时,就是你纯阳宫与鲤王城结好之时。”毓琉尊郑重承诺。 话音落下,久违任务完成提示响起,郑浩然突然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界,就好像自己变成了一个空壶,水在被不停的注进来,水位越来越高,越来越高,终于满了。 郑浩然升级了! 第八十六章 ·新收徒弟 第八十六章·新收徒弟 大量经验的积攒让郑浩然体会到了开挂般的升级速度,人物角色直接从二十来级跳到了三十级,等级的提升意味着现实中实力的提升,现在的郑浩然距离金丹只有临门一脚了。此外,系统阿万解锁了跟宠系统与坐骑系统,升级了生活技能系统,温馨提示郑浩然,要将系统自动还原成幼年状态的马匹与坐骑抚养长大,让其适应修真界的环境,成长为灵兽灵马。 郑浩然暗叹,他就知道,以阿万惯常的做法,不会让自己轻易享受系统的金手指。 “侠士,目光要放长远,你已经有了成长型坐骑,不需要在日后冒着大风险捉灵兽,只为有一个拉风的坐骑好装逼,日后还会有萌系跟宠,吸引众人的眼球,你今日的付出会换来来日,物超所值的回报。”阿万难得说这么大段话。 “呵呵,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郑浩然的语气一点感谢的意味都没有。 “不谢。”阿万礼貌地回话。 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外人看来,郑浩然就是发了个愣,但直面郑浩然的毓琉尊却微妙地感觉到了不同,这个不同,来自于郑浩然给人的感官。就那么一瞬间,郑浩然的存在感就变得强烈了,很让人摸不着头脑。很像是掩盖真正实力的人在一时疏忽下,小小的暴露了自己的锋芒。这个郑浩然,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如此一来,他对自己之后要做的决定,更加坚持了。 “郑道友既然打算开山立派,那应该做了很多准备了。”毓琉尊迂回着试探。 “很多说不上,大致的计划算是有的。”郑浩然并不避讳与可能的投资人讨论这个问题。 “我相信郑道友以及你的同伴们的实力,”毓琉尊意指琏、欧炀还有已经决定跟着祁芫,救出老友,将功折罪的灈骞,,“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兜弯子了,我希望,我的儿子能够在鲤王城以外的地方历练成长,之前因为一些顾虑,一直没放他出去闯荡,此次诸事皆定,又有你们,我唯一信得过的外界之人,我希望,你们能以弟子的名义,手下我的儿子,能多照顾他一些。” 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能给自己的孩子铺就一条平坦宽阔的路,毓琉尊也不例外,但毓躍是鲤王城唯一的继承人,爱护儿子的同时,也很犯愁不能让儿子得到锻炼,一直这么柔弱,这么天真,到时候如何承担起整个鲤王城的担子?琏与自己一起长大,欧炀是自己最欣赏的人,况且还有几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资格最老的水族妖修灈骞。毓琉尊认为,就让儿子跟着他们出去历练,是个十分明智的选择。 郑浩然先是一愣,随后不解地回头,用表情同众人交流了一下情绪。祁芫的意见是不收,不做熊孩子的保姆,而琏和欧炀确是无所谓的态度,郑浩然觉得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养一只熊孩子才对。 “考虑的如何?这样吧,我看纯阳宫在经济上有些困难,成立门派申请的费用,我替大家出,还有什么别的需求都尽管说。”毓琉尊铁了心要做无偿捐献,只为把孩子送到郑浩然手上。 郑浩然被毓琉尊的失态弄的满头汗:“这个,这并不是我们收不收的问题,是现在纯阳宫只有我们这些人而已,恐怕不能给令公子多好的待遇。” “这点不用介意,我的目的在于磨练我的儿子,他安逸的太久了,总要经历风雨,可否满足我身为父亲的这个要求?”毓琉尊态度十分诚恳。 郑浩然挠了挠头,毓琉尊的低姿态让他不好说出拒绝的话,又见同伴们望天的望天,望地的望地,没有一个做出变态,一狠心:“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你的儿子就交给我们吧。”硬碰硬他郑浩然怎么都能抗,可这种软和的态度,是他最不能对付的。这下队伍里多了一个打不得,骂不得,还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的小拖油瓶,郑浩然在同意的瞬间就开始头疼。 “多谢,别的我毓琉尊不多说了,我以鲤王城之主的身份与你约定,我执掌鲤王城一天,就与纯阳宫交好一天。”这是一个分量很重的承诺。鲤王城在妖修界的地位不低,这意味着,日后的纯阳宫,若无意外,在妖修的势力影响范围内,是受到一定保护的。目前几乎没有人修的门派能做到这一点。 “恭喜侠士,本次任务完美达成,完美评价有额外经验加成,系统已帮你兑现。”阿万又冒出来提示了一番。与此同时,郑浩然的经验条再度往前攀了一攀,成功填补掉筑基到金丹的那一点点空缺。 连续升级加之修为等级的突破,还是让郑浩然受到了些影响,突如其来的升级让郑浩然的躯体有些没跟上力量,满溢的灵力不受控制的扩散开来,金丹修士的灵力让郑浩然所在的一小片区域灵气暴涨,虽然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瞬间,很快里被郑浩然压制住了,但显然,谁都知道郑浩然现在已经是金丹修士了。 郑浩然开始头疼了,这种一看就不正常的提升速度,这要怎么和知根知底的祁芫解释,才不会让他不开心呢?祁芫最近特别容易看自己不顺眼,和自己闹别扭啊,虽然这样自己也有那么的乐在其中。至于其他人,解释什么的,应该不需要…… “恭喜浩然兄进阶金丹啊,筑基后期经常来不及反应就突破了,这些日子我们都在一起也没能发现,话说祁芫,你察觉到郑浩然什么时候到金丹的吗?”这是真诚道喜的魏明。 “呵呵,他也不是什么事都和我说的。”这是不阴不阳的祁芫。 “啊,这个,呵呵,我也不清楚呢……”果然生气了,我要怎么哄回来呢? 其实祁芫很好哄的,郑浩然暗暗凑过去抱着人亲了几下,自己又被扯了几下耳朵,就什么都解决了,至于系统的问题,郑浩然准备就近找一个独处的机会,利索地交代掉,免得夜长梦多。 接下来,郑浩然以及他的纯阳宫首创团队在有了秦天雨这个首席大弟子后,又吸纳了一名来历不凡的初代弟子,排位第三在小苡之后,收入琏的紫虚门下,位紫虚门首徒。原本满眼崇敬地望着郑浩然的毓躍,在听到自己不是郑浩然的弟子的消息后,整个脸都垮下来了。 “为什么我不能入宫主的门下?”毓躍在命悬一线的时刻,郑浩然手持长剑,凌空而立,救下了自己,自此,郑浩然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帅气背影,就刻在了毓躍的心里,对郑浩然,毓躍的崇拜只比他最爱的父亲小一点点,指甲盖那么小一点点,父亲决定让他跟着郑浩然入历练让他兴奋不已,可是没能成为郑浩然的弟子,又让他在兴奋之余又很遗憾。 “胡闹,你跟着琏有何不好?像琏这个级别的妖修,除了你爹我,你还能见着几个?能有他指导你修炼,你爹我也放心。”这还是毓琉尊认识琏以来,第一次纯然的称赞琏,而不是针锋相对的讽刺,为了自己的傻儿子,毓琉尊也是拼尽全力啊。 “小孩,听你爹的,妖要如何修炼我半点不知,既然让你入了纯阳宫,我就要对你负责任,以后你就是紫虚一支第一代大弟子,要当的起这个名声。我们纯阳宫日后,可不会做默默无闻的小门小派,这是我留给你的期望,也是我的保证。”最后一句话是郑浩然说给毓琉尊听的,虽然不知道毓琉尊为何会如此坚定地要毓躍拜入纯阳宫,但就冲他这次的雪中送炭,郑浩然也会成倍还他。 毓琉尊倒是被郑浩然的言语中隐含的寓意所震撼。其实毓琉尊真正看重的是琏,自己灈骞这两位数一数二的妖修大能。自己儿子的资质比自己还好,到了一定程度,毓琉尊自己会无法进一步帮助自己的儿子,所以干脆,让毓躍尽早跟随一位好师父,这是他能为毓躍的未来做的最好的选择。 奇的是,无论是琏,还是灈骞,都铁了心了要跟着郑浩然混,去建立什么纯阳宫。思索之下,毓琉尊干脆将儿子放到郑浩然的门派里,至于维持友好关系之类的支持举动,怎么说有自己的抚照,自己儿子所在的门派也不会混的太差吧?但此刻,毓琉尊又莫名有种自己无意间下了一步好棋的感觉,未来,真是一件难说的事情。 毓琉尊的想法是什么,已经不在郑浩然的考虑范围之内,无论是否出于私心,郑浩然都记他这份情。现在的重点是,他们要离开鸩珠湖了。如果还是游出去的话,路程太遥远,两个小的和秦天雨会受不住,所以,他们需要改换一种方式离开。现在,他们就现在湖底的一处传送阵上,这个传送阵规模不大,一般是给鲤王城的公务人员出任务,紧急离开水下用的,会把人传送到湖蚌镇附近的水域近水处。 阵法片刻后亮起,毓躍最后看了一眼他出生,长大的鸩珠湖,他就要第一次正式离开这里,离开父亲的保护了,内心有些激动,又有些伤感,这种情绪对于一条原型刚成年,化形还是个小少年的鱼来说,太复杂了,心里憋的慌。 其实,他还真没什么时间伤感,下一瞬间,他和他的一师父师伯们就出现在了光线明亮的浅水区,被不比他小多少的小苡一把拉住往前游,什么忧伤杂念都被迫抛弃了。 “等等,等等,离开湖里我就会便会原型啊!”毓躍声嘶力竭地尖叫着。 第八十六章 ·恶虫成灾 第八十七章·恶虫成灾 “终于能住旅店了啊。”跟着一群穷鬼冒险,充分体会生活的艰辛的秦天雨,眼角带泪,轻抚着旅店客房窄小又坚硬的床铺。风采露宿又曾深陷囹圄的经历,让他被低档旅店的双身标准间感动了一脸,果然环境造就人才。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魏小宏站在门外:“休息好了就下楼吃饭!” “就来!”秦天雨抹了一把眼角,拉起坐在另一张床上的卫乙,兴奋的出了客房。这些天可没那条件吃一顿像样的饭来填自己的胃,补充灵气呢。其他人毕竟修为在身,长久不进食也没大碍,秦天雨可不行。 进食是修真界最简单,灵气吸收起来最快的一种补充灵气的方式,当然也是有局限的,不然大家只要吃吃吃就好了,何必辛苦修炼?这种依靠进食来补充灵气的方式,除了在关键时刻补充修士所必须的能量,就只适用于像秦天雨这类,连修士的门槛都没入的人。可想而知,秦天雨这些天过的多苦了。 出了鸩珠湖就是湖蚌镇,郑浩然一群人在毓琉尊盛情难却的感谢下,有了一大笔感谢费,其实郑浩然深觉着成千的上品灵石,和几袋价值不菲的鸩珠湖特产灵物,都是毓琉尊支付给他的托管费,他就是幼儿托管班的保育员。 抹掉这些一时脑洞大开的荒诞想法,郑浩然往好的方面想,总归这下大家的活动经费很充足,阿万也很愉快的在纯阳宫建设任务的进度条上给他涨上了那么一小截,加上之前误打误撞凑齐建立之初基础成员等的进度,百分之十不到。 可是阿万还非常冷酷的告诉郑浩然,虽然人够了,钱有了,功法自己给郑浩然配了,郑浩然也狗屎运的有金丹期修为了,但一切才刚刚开始!任务进度评判可是很严格的,将一个成熟的,有发展前景的,卓尔不凡的修仙门派所要具备的全部素质,都考虑到了,郑浩然你还需要努力啊。 郑浩然内心捂脸,自己扳着手指头算只差一块地了,还以为很快就能召唤门派,成为吊炸天的第一代纯阳宫宫主,走上穿越人生的巅峰呢,结果被缓慢生长的进度条恶意调戏了,心塞塞的。 阿万冷艳高贵的一哼,表示小子你想太多,穿越过来才几天?就像达成终极目标?你让那些胎穿玄幻文,百年成长期的男主女主们怎么有信心奋斗下去?本系统已经给你开的很大的金手指好吗?身为成年人的理智在哪里? 当然,阿万是不会这么说话的,他只是冷静而恭敬的用一种“你是傻吗?”的语调嘲讽了郑浩然一脸,让郑浩然很想找英勇牺牲的老班长忏悔一下自己不再纯粹的思想。 郑浩然默默的扒着旅店里提供的平价饭食,脑内因为阿万的缘故,活动的十分活跃。来之不易的启动是祁芫管着的,这位一直以来修为不低,日子却越过越紧吧的财务总管玉手一挥,在这个短时间内看不到收入来源的团队里,节省才是硬道理!所以平价旅店就够住了,伙食让旅店负责也挺好。 众人没有异议,郑浩然对于祁芫的决定无论是什么都是赞成的;魏明和魏小宏出于相似的经历,经济方面的思考路线与祁芫惊人的一致,自然没有不同意的;欧炀只是灵体,无论住宿条件如何,都只是换一个地方飘着的区别,而琏,他太不食人间烟火了,不参与此类活动;秦天雨和卫乙又没钱,自然没有话语权,何况,秦天雨已经能被一张硬板床感动了,意见什么,大概不太需要询问。 所以,身怀巨款的纯阳宫团队还在过着艰苦朴素的生活,实为不易。 住宿在二楼,吃饭就在楼下大堂,旅店规模挺小,位置又不算好,生意也挺冷清,这呼啦啦来了大的小的九个人,欧炀不喜人多,进了镇子就又回囚魂石了,这可是笔大生意,盈利赶得上小半个月的总和了!加之最近镇子的发生的那件事,掌柜的简直要把郑浩然一群人供起来了!服务那叫个周到全面,饭食都是挑好的上,这让大家对祁芫的选择更加没有怨言了。 掌柜的暗示下,伙计也殷勤的很,见众人吃的差不多了,各色茶点拼盘麻溜的往桌上端。 “我们没点饭后茶点啊?”祁芫办的住宿,自然很清楚服务范围,最主要的还是怕店家多收费,出门在外,他就是这么小家子气,不服憋着!这是他瞪欲言又止的郑浩然的眼神。 “嘿嘿,各位客观,东家说了,要让诸位宾至如归,您们的舒心,就是我们的追求,这些茶点都是免费提供!”做这么多年伙计了,他什么眼力啊,祁芫的一个眼神他就把人家的想法摸的透透的,嘴皮子那叫个溜。长得白净,话说的即贴心又不谄媚,一时大家感官都很好。 “人才啊!”郑浩然感叹,“就评你们这服务态度我看你们这店子,日后一定大有可为啊!” “那就借客官吉言,几位客观吃着喝着,后院大浴房全天供热水,若是乏了,尽可泡汤解乏,想单独泡个澡的,咱们旅店提供特大浴盆,只要您招呼一声,我们立刻盛满热水给您抬上去!” “这真好,阿芫要泡澡吗?带上我啊。”郑浩然暧昧的说。 祁芫看都不看一脸傻样,还觉得自己很帅的郑浩然,转头谢过小伙计,客气的表示没什么需要服务的了。等伙计走后,施施然上楼,准备了一番,拿着衣物就往后院的汤池去了。郑浩然见状,什么都没拿,屁颠屁颠的跟上了。 旅店的掌柜在自己屋里对着账本,打着算盘,一脸愁苦,时不时哀叹几声。做完事的伙计刚巧听见了,顺嘴问了一句:“掌柜的,收益不好吗?” “唉,本来咱们这店子也不图挣啥大钱,在这样偏的地方,往常也能回个本,可这些日子,自打出了那样的事,咋们这片都没什么外地人来了,原本的客人也都退钱走的干干净净,这才几天呐,要是再这么下去,不出两个月,咱们这店子就开不下去了。”鬓角斑白的中年掌柜忧愁的说。 “这不还有一个多月吗?您就别想这么多,指不定哪天,一切就正常了呢?”小伙计劝慰着,他的确就是这么想的,掌柜的那么好的人,肯定能遇着好事的!指不定哪个来店里喝过一杯茶的客人就是大救星呢? 这旅店的澡堂子设计还挺贴心,既有格挡良好的小隔间,又有水波荡漾的大池子,祁芫挑了个隔间进去,褪下一身的衣物,抻了个懒腰,骨节嘎嘣嘎嘣的响,长腿美背肤如雪,线条极为诱人。郑浩然跟进来的时候祁芫在关小隔间的门,他拖来一旁的小凳踩着,一八几的身高加一截小凳,刚好在门上冒出半个脑袋,往里头这么一看,哈喇子尺长! 小心脏怦怦直跳,某种不能言说的情绪蠢蠢欲动着,哎呦呦,挽头发呢!小细脖子后头还有一缕没挽上呢,搭在雪白的肩膀上,这鲜明的颜色对比,怎么这么扎眼呢?不行,好想亲手给他挽上去! 郑浩然气喘如牛,口干舌燥。天天天,人转身了!不得了不得了!侧过来了,这睫毛翘的,这小鼻子挺的,这小嘴红的……郑浩然扳着门板的手指头都攥红了!水汽氤氲,潮湿又温热,还又股血腥味……血腥味?郑浩然一摸鼻子下…… “啊!”哐啷一声,惨叫响彻空荡荡的浴室,郑浩然后脑勺着地,嗑着的声音,让这个从门板下的空隙踹翻小凳子的祁芫都牙酸了。惨叫过后,依然颤抖地举着手,郑浩然这才看见他手指上红通通的,是血。 “什么臭德行!偷偷摸摸的,丢不丢人!”虽然心疼郑浩然的后脑勺,但祁芫还是生气郑浩然这幅鬼样子,气哄哄地说。 郑浩然满面是血,狼狈不已,躺在地上,视线终于对上了祁芫,居然穿上衣服了,可是这件只到大腿的亵衣半掩不掩……马丹!我要纸! 郑浩然捂着流血不止的鼻子挣扎着站起来,血液从手缝里漏出来,滴了一地,这下祁芫慌了,凑过去强硬的捧着郑浩然的脑袋,直接上手抹他一直在冒的鼻血,还以为这家伙嗑了脑袋引发后遗症了呢? 这下视线直接落在了半敞的衣襟间,对上了两个微妙的地点,顿时郑浩然觉得他会死在失血过上。用另外一只干净的手左右一拉,牢牢掩住造成他失血的罪魁祸首:“乖啊,别慌,让我背对着你,过会就好。”郑浩然捂着鼻子,发音有些怪,祁芫愣了一愣,唰地脸红了,想非常有气势的说点什么,结果却期期艾艾地,转身溜进了隔间。 郑浩然美滋滋地靠在祁芫有点硌人的肩头,享受着被爱人美美的玉手揉按头部的滋味,破有种此生无憾的感慨。现在他们两个都泡在池子里,微烫的水熨帖着肌肤,水下两人手足相贴,郑浩然的胳膊在祁芫的腰上环了一圈,搭在对方平滑的腹部。祁芫揉着着郑浩然后脑勺的手渐渐停下,他觉得两人接触的地方有些痒痒的,这种感觉一波一波传上来,堆积到能让他瘫软的可怕程度! 其实他不抵触这种亲昵的接触,之前郑浩然的偷窥他在意的也不是被看了这一点,只是生气郑浩然偷偷摸做贼一样,想看就正大光明的看啊!他又不会不给。是的,祁芫就是这么坦荡豪爽,都在处对象了还跟性/骚扰似得,烦不烦?当然,要是想再亲密一点,祁芫也不得不考虑考虑了。 眼下祁芫感觉到了身体已经有溃败臣服的苗头了,心里有那么点不爽和挣扎,于是他干脆停下了揉按,决定说点什么,打破这种黏糊糊的气氛。 “你不觉得,镇子里和我们离开之前相比,气氛有些不太一样吗?”他回想起了沿途摊贩也好,店主也好,都一副神经紧绷的模样,来往的行人也行色匆匆,民居几乎都是大门紧闭,一副所有人都在惧怕什么的样子。 郑浩然睁开眼睛,调整了一下姿势,直接把人揽在怀里:“的确很异常,怕是有什么灾难性的事情发生了,而且一直持续着。” “会是什么事呢?”祁芫有些好奇。 郑浩然笑了笑,早在踏入镇子的范围,郑浩然就收到了来自阿万的任务通知,而任务的内容,就是解决湖蚌镇中,威胁众人的安全隐患,视任务完成情况,郑浩然还有可能触发隐藏任务。 在了解到阿万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纯阳宫建成最终目的,郑浩然已经有所准备自己未来的日子会麻烦不断,不过有阿万,又有身边这群强悍的伙伴,郑浩然丝毫不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的磨练都是为了美好的明天,郑心灵鸡汤浩然如是想到。 “你很好奇?”郑浩然低头问。 “有些吧,有种预感,这事我们逃不掉。”祁芫戳了戳郑浩然的脸颊。 “阿芫预感真准,”郑浩然握着祁芫的手,凑过去亲了祁芫一下,“我神奇的师父遗留下来的宝物告诉我,干完这票有大好处啊!”言语间匪气十足。 “也就我信的有个什么大宝贝。”祁芫明显对郑浩然有什么不太感兴趣,他有什么不重要,既然愿意坦荡的用,就不会对他多做隐瞒,自己知不知道也就无所谓了。对郑浩然,这点信心,祁芫还是有的。 第92章 无耻闲话第二弹 告诉大家一个不幸的消息。 。 。 。 。 。 。 我卡文了_(:3)∠)_ 。 。 。 大家会不会吊打我?╭(°a°`)╮ 鸩珠湖之后的湖蚌镇剧情我都计划得好好的,连隐藏是什么我都想好了,这么说大家可能会问“尼玛都有大纲了,还卡毛文!”然而,作者君泪流满面的告诉你们,有一种卡文,叫“过渡卡”,有一种停,更叫“衔接停”。 是的,你们亲爱的我,就陷入了剧情过渡期卡文的魔咒!t^t这教我如何破除魔咒!!! 既然如此,我就带着大家转换心情,扯扯淡吧╮(╯▽╰)╭。 伟大的我在开这个坑前,在美好的寒假中摊成翔一样慵懒而颓废,十分萌哒哒!某一天,伟大的我突然思考起了一个问题,“怎样的穿越才是最苏爽的穿越”。扣着脚,我在卧室乱成一坨的床上打了个滚。 自带游戏系统穿越不是炒鸡苏,炒鸡金手指吗?自带一个满级账号,还是强迫症,收集癖练出来的,装备武器齐全,连时装挂件都买好了的,账号本身还是帮会会长,买了领地的……想想就好苏好爽对不对\(≧▽≦)/!! 那么穿越到哪里呢?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萌哒哒的美男子当然不能死于老弱!所以穿越去修仙,青春永驻吧!伟大的我就是我这么肤浅! 然后,每天帅出新高度的道长就入了我的法眼→_→ 当年我疯狂迷恋捏脸,纯阳小号是一只红眼珠,朱砂痣的妖道,为了心中的主角,我把这张完美的小受脸妖道删了,改捏了一张正气凛然的阳光攻,誓要让小道士与本文共成长!然并卵_(:3)∠)_…… 我的道长小号已经三个月没上了……在姨妈服,或者大米缸,或者致青春……谁叫我小号太多记不清╮(╯▽╰)╭有兴趣的可以搜索“男主郑某”,然而我并不上号^=_=^。 来文了这么些日子,回头看我自己都难以相信我居然坚持下来了!申请作者好几年,挖坑不填的斑斑劣迹大家看我专栏就知道了。果然是成熟了长大了懂事了啊╮(╯▽╰)╭真是伟大的我!! 这一篇文,我计划是……尼玛!我根本没计划写多少字!_(:3)∠)_好像本文已经在作者的无法控制下,向大长篇的方向狂奔而去了呢,真是和悲伤的故事。。。 我看看五十万字能不能完结,还有二十万的空额呢。我想,应该大概也许可以吧。 其实我也是个新手呢,这是我第一篇真正坚持下来的文,大家给我鼓个劲呗~ 满篇的废话,其实重点在这里! 作者君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疯狂的脑洞了!今天已经捣鼓出了一个完整的新故事框架,好萌,炒鸡萌!好想赶快写出来!好想开新坑!大家快来阻止我≧﹏≦!!! 大大们不要这么高冷嘛,收藏了人家,就在评论里说说话嘛,你们看我都卖萌了(>^w^<)喵,多给我点批评建议,鼓励支持嘛,人家辣么爱你们!挑虫也好嘛~每次更新回过头来发张好多错别字_(:3)∠)_,因为更新时间的缘故,每天都没工夫回头看有没有错字,影响大家阅读了,掩面…… “有时间闲扯淡还没时间码字吗?快滚去码字!”大家一定在这么想≧﹏≦大家拜拜,我去整理思路了!——————2015.07.0420:38 第八十八章 ·终极目标 第八十八章·终极目标 秦天雨和卫乙是在做诚意院的任务时被捉到水下的,因此自然没有把任务完成,诚意院虽然没有强制规定任务的交付时间,但拖久了,任务发放一方总会有意见,所以安顿下来以后,秦天雨便拉着卫乙跑出去了,交任务顺便可以游赏一番湖蚌镇的特色景点。 交任务时,任务方没有让诚意院转接,而是亲自前来。来人是个中年模样的修士,一身绫罗绸缎,大腹便便,看脸色很不高兴。 “你们这趟也走的太久了,延误了时机,现在这影像我拿着又有什么用?”男人虽然十分不满,言语之间却没有太多责怪的意思,很是克制。但十有*,这次任务的赏金是告吹了。诚意院有过规定,若是任务执行一方未能达到任务方的要求,赏金数额除必须给的跑腿费外,可以酌情更改。 虽说是出了意外,但总归是自己耽误的对方的事情,不善于与人打交道的秦天雨有些尴尬,只好求助地看着卫乙。出门在外路遇困境,都是卫乙帮着解决,下意识培养出的依赖在不经意间便成了习惯。 卫乙自然能领会秦天雨眼中的意味,自然而然地站了出来:“道友不妨看过影像,再做考虑。”卫乙声音没什么起伏,但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白,东西要不要,看过了再说。 来人听后,觉得十分可笑,这人是哪来的信心,觉得一段不值钱的影像会让他改变主意?但出于修养,他并没有把自己的不屑表现出来,打算看过之后,用事实彻底打消这两人的念想。 随后,修士就将留影石激活。留影石这种练器产物不算多珍贵,筑基了的练器事几乎都能炼制,区别只在于影像留存的长短和清晰度。修士给此次任务准备的却是一颗品质很好的留影石,品质一好,那价格自然也就上去了,足见其人对任务的重视。 其实这修士的家族世代做建筑,在湖蚌镇很有名望,是很多小世家、商户之家的合作对象。这次一个世家分出去的一支在湖蚌镇的郊外建宅子,家主好养灵鱼,别出心裁想给爱宠一个防自然环境的特色鱼缸,为了做好这单生意,修士才发布了这个任务,谁想做任务的一去不返了!害得自己还差点丢了一单生意。 要知道,在诚意院发布任务,为了方便管理,同一方不得重复发放相同的任务,若不是那家主与自己交好,愿意给自己面子,怕是自己这几百年的招牌都要砸了。现在宅子建好,这两人才回来交任务,这又有何用? 修士激活了留影石,毫无防备地,一个巨浪打过来,修真界的留影石就是有这么个身临其境的震撼效果。修士一个踉跄,好似被滔天的浪头打在了身上一般,好在卫就在修士身边,伸手扶了一把。 修士堪堪站稳,还惊魂未定着,下一刻却被眼前斑斓瑰丽的景象所吸引。那是一片清浅宁静的浅水之底,清亮亮的水下世界呈现在眼前。细白的湖底沙,无数游鱼细碎的鳞片闪闪发光,轻巧地在水草中游曳,白沙中突然突显出一个乌绿发黑的乌龟脑袋,黝黑发亮的豆豆眼斜睨了过来,身躯摇晃着爬出沙堆,龟背上滑落的泥沙混浊了一小片水域…… 修士沉浸在这样令人身心愉悦的美景中,不由自主地探出手,想要触摸那一方水下世界。下一刻,威势巨大的水浪翻搅着整个水域,水下开始变得浑浊,画面摇晃,天旋地转,莫名力量的拉扯下,清澈温暖的碧绿色湖水与纷纷扰扰的浅水游鱼骤然远去,画面不断飞掠,周遭迅速暗了下来,已然来到了深水之中! 修士全程目不转睛,面露惊骇,这一段影像让他犹如亲身经历一番湖底探险,那神秘莫测的鸩珠湖下世界在他面前揭开了一角,内心的震撼让他久久不能回神。画面定格在宛若静卧的银色珍珠的鲤王城之外,宏伟的城池俯瞰之下更为震慑人心,透过银白屏障依稀可见城中如织的行人,繁华的街道。 影像戛然而止,四四方方的留影石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砸在了修士的肩膀上,这才唤回修士的注意。修士手忙脚乱地接住快要掉在地上的留影石,宝贝似得捧在怀里:“这,这真是……”修士一时语无伦次,却将震撼的情绪表露无疑。 这修士家中世代经商,想必在湖蚌镇地位也不低,却又为何会因一段鸩珠湖之下的影像而如此失态?身为修士,飞天遁地,走遍五大州又有何难?又为何会对不过记录了一派水下风光的影像如此看重? 事出必有因,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隔阂问题。道、魔、妖三者之间,从未真正融洽过,虽说修真界的大环境是倡导和平与交流的,但暗地里,三派相互警惕,从未放松过对彼此的防备。这其中又以妖修为甚,这也与妖修长久以来遭受两方迫害的经历有关。 三者间在千年的和平时期仅有极少的交流,依靠着交界处仅有的几个城池,融合发展的进程极其的缓慢。虽然三者互相戒备着,但出于各种目的,背地里却想方设法要得到其他两方的信息,这些不能言说的动作都发生在上层,所获得的信息在层层保密一下,一般民众就知之甚少了。 秦天雨和卫乙提供的这份影像透露出的信息何其庞大!单单鲤王城的局部鸟瞰图,价值就已经难以计数。要知道,就算是与鲤王城做生意的商户,也不被允许接近鲤王城,这还是人修难得一次拥有确切的,妖修城池的信息。 修士抱着留影石就不可能撒手,要知道这么一颗小小的留影石,运作得好,就不单单是能收获灵石了,连自己的家族都很有可能更上一层楼!此时修士无比庆幸,自己并未在诚意院的大厅接待这两位给他带来这么一个天大的惊喜的人! “道友果真不凡,这留影石的价值远远超出我的预期,不知二位想要什么报酬?”能深入湖底,这两人定然不凡,修士心中忐忑,不知该如何做才能保住这枚意义非凡的留影石。 “道友客气了,既然接了你的任务,任务所得就是你的,不过这留影石的价值,你我心知肚明,不知阁下又愿用什么来交换呢?”卫乙抱臂而立,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 修士皱着眉,斟酌了很久,最后长叹一声,说:“我也不做那些虚的,若说与之等价之物,我虽说也是小有家底,但也的确支付不起,可要我放弃这块留影石,我也是心有不甘的,”停顿片刻,那人又说,“至多,五十上品灵石。”话是说出来了,可是还是有些心虚,要知道这玩意在望山城的拍卖行溜一圈,几百上品灵石也是能卖出去的! 修忐忑地望着面无表情的卫乙,心下忐忑,却见卫乙伸出了一只手。修士一愣,一脸什么意思的表情。 “灵石。”卫乙简单提醒。 直到将五十枚上品灵石通过诚意院的转账服务转到对方账户上,修士还是懵的,见交完任务,谈妥报酬的两人毫不留恋,转身就走,修士追上去问:“道友可是不知那物的价值?” “与我无用,何谈价值?”卫乙冷淡地回答了一句,拉着一路上都在看热闹的秦天雨,要往旅店去。留下一脸若有若悟的修士。 其实这一段影响,不过是卫乙和秦天雨被抓入湖底算过程的一小部分,当时事发突然,卫乙没来得及关上留影石,这才将湖底的奇艺风景给拍摄下来了。在经过一些删减和整理后,一段关于鸩珠湖底风光,剪辑和画面堪比国家地理的影响就横空出世了。郑浩然惊叹于这种留影石的神奇功能,一时对留影石颇有兴趣。 卫乙知道轻重,因此在剪辑的过程用神识删减掉无数不该暴露人前部分,不过就光这些不痛不痒的图像,也够让人疯狂了。 在客房中与祁芫一同研究纯阳功法的理论知识,郑浩然不知道,寄存在他意识深处的阿万与天道相链接,短暂的交流后,天道抽离,在任务面板上,一道若隐若现的任务进度条被建立纯阳宫的主任务掩盖,却小小的攀升了一截。郑浩然的气运果然很强,一举一动都能暗和天道之意,怕是很快,这修真界就会迎来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此时的郑浩然对自己除阿万外,还早已身负天道所托之事毫不知情,目前阿万也并不打算告诉郑浩然,这个世界要的,不是刻意而为之下的改变,且看郑浩然这异界而来之人能给如今的修真界带来多少冲击吧。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无论是出了诚意院的秦天雨和卫乙;是沉浸在纯阳道法玄妙之中的祁芫;是打坐炼化纳元丹的魏明魏小宏二人;还是相顾无言却温情脉脉的琏和欧炀,都在与郑浩然接触后,沾染了天机,自此以后,由几人而起的因,都将回报与天,共同缔结成天道意志中的那个果…… 第八十九章 ·一个少年 第八十九章·一个少年 湖蚌镇近些日子有两大事件钩动着人们的心,一是时不时有人莫名死亡,另一件,则是一块记录着鲤王城影像的留影石横空出世。前者让普通民众心生恐慌,后者则是牵动着镇中上层人士的心。然而占人口绝大多数的普通民众没有那种地位和能量,去关心所谓的无形利益,性命攸关的威胁才让他们感觉真实。 “掌柜的,今早上又死了两个。”大清早来上工的伙计挤进开了个缝的门板,给掌柜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怎么回事?”旅店掌柜停下往铜壶里放茶叶的动作,惊讶地问。 “来的路上经过潘家巷子,最头上的两个光棍户都死在了家里,如之前那般死状,抬尸的经过时我瞥见了,可吓着我了!”伙计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 “潘家巷子,离咱们这就两条街啊,”掌柜的猛的反应过来,“这还得了,凶手不会杀到我们这条街上吧!这可怎么办!”这么一想,掌柜的慌了手脚,感觉一把瓦亮亮的大刀悬在头顶,随时可能劈下来! “掌柜的,要不,您关了店子,去望山城躲躲吧,您闺女不是在城主府做事呢么?”伙计干脆建议到。 “可这客人……”掌柜有些犹豫。 “都快没命了,掌柜的您还犹豫什么呐!咱们把这事和客人们说了,劝他们离开就是了。对门胭脂铺的张掌柜昨天都在说要回乡下避一阵子呢。”伙计不遗余力地劝说着。 “我是能走,可你呢?”掌柜担忧地望着自家伙计。 “我能怎么呢,我家可在这里,家里还有娘和妹妹呢,听天由命呗,目前死的都是这混混渣滓,都有人在传这是义士在替天行道呢,嘿嘿,我几十年安分守己,说不定就躲过了呢?”伙计纠着肩上的褡裢,颇有几分自我安慰的意思。 “唉,再看吧,我再等等,”掌柜的长叹一声,慢悠悠地将一撮茶叶放进铜壶,“去吧茶水烧起来吧。”这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 祁芫拉着郑浩然打坐了一夜,郑浩然才入金丹期,修为不稳,最近几天,祁芫都会在旁督促郑浩然学会控制金丹修为的力量。湖蚌镇这地方虽灵气算不上充裕,也不那么纯净,可也聊胜于无,打坐修炼是郑浩然目前最合适的状态。 “天亮了啊。”郑浩然自无我的状态醒来,阳光已经从窗户缝里透出来。这种一闭眼再一睁眼,就是过去了一个黑夜的感觉,其实和睡着没什么区别,除了不能躺着。 “醒了,那我们就出去,去日租洞府开个小间修炼。”祁芫还是不太满意郑浩然一夜打坐的效果,想着去过聚集并滤了灵气的日租洞府再练练。 日租洞府再修真大陆不算新鲜,几乎有点档次的城镇都会有这种专为游历在外,又有短时间修炼需要的修士提供修炼场所的特殊生意。 对于出行的修士来说,手头还算宽裕,又想有个好点的环境吸收灵气,可以选择这种日租洞府;不差钱,时间充裕,一时感觉来了,要闭个小关的,都会去长租洞府,租期几年十几年不等;还有纯粹出来玩的,只想休息或者是没功夫修炼的,就会直接住旅店了。 郑浩然了解到什么是日租洞府后,没有反对祁芫的建议,毕竟这种专为修炼设计的地方,灵气浓度和质量都远远好于灵气驳杂的外界。郑浩然自己也感觉到,自己对修为的掌控不够,加上等级升上去后技能招式还没有跟上,郑浩然很自觉地跟随祁芫去往目的地。 “两位客官早啊。”楼下大堂里擦桌子的伙计见着郑浩然二人下楼,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毕竟把不良情绪带入工作中可就太不敬业了。 “早啊伙计,有什么早饭吗?”郑浩然笑着回话。 “您看您可真会开玩笑,修行有成的修士可不像我们这些常人,一日三餐不落的,若是您真想来点早餐,您尽管说,后厨立马给您做!”伙计放下抹布,在干净的褡裢上擦了擦手。 “他说笑呢,你忙你的去,我们外出一趟,等那几个起了,你和他们说我们去日租洞府了。”祁芫把郑浩然挤一边去,跟伙计交代了一番。 “没问题,您放心,我会一字不落的转告的!”伙计笑容可掬,态度周到地送走了两位客人。 时间还早,日头还没爬上高处,清凉凉的晨风吹得衣袍摆动,沿途的商贩也已经开始了一天的经营。日租洞府在镇子的另一头,那里背靠十万大山支脉,山脚下一大片地都是日租洞府和长租洞府的范围,被特别圈出来,覆盖了几层的防御阵法,闲杂人等禁止入内,环境清幽,灵气充裕,比较适合修炼。 入口处是耸立着一幢灰色的小牌楼,颇为不起眼,匾额上书“不辍为上”四字,方方正正,毫不张扬,匾额色右下角刻着“壹万零捌拾”的细小字样。祁芫告诉郑浩然,修真大陆几乎所有出租洞府都是一家的生意,中呈州东垣家,商业触角遍布五大州,“不辍为上”四个字就是他们的招牌。 灰色的小牌楼即是门面,又是机关。只要修士经过牌楼,就会被划分出日租顾客和长租顾客,一道短时法印就会留在经过的人身上,按照法印去找自己的临时洞府,若是打算一起闭关的,只需在经过牌楼时牵着手,就能分到大间洞府了。 到了洞府后,要先在灵石支付槽内放置一半灵石,洞府的门才会打开,入到其中,又要将另一半的灵石放置在内部的支付槽,才会运转聚灵阵和滤灵阵,以供修士修炼。整个系统十分便捷,完全不需要人力操作,所以这里的雇员工作起来很轻松,只要定期取走灵石就好。 郑浩然特别积极主动地牵起祁芫的手,兴致盎然的感受着另一种意义上的全自动服务,对修真界人民的想象力和创造性赞叹不已。等进到洞府中,郑浩然看见里头布置的柔软浦团,精致茶点,还有看上去就很舒服的矮榻,对这里的服务更满意了。不过这里的服务价位还是有点小贵,一天下去,八枚中品灵石就没了。 室内的灵灵气的确即浓郁又纯净,完全不辜负八枚中品灵石的价位,一天下来,郑浩然感觉那种能力与身体不对等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刚好此刻时间也到了,放在室内用作提示的八角宫灯由黄转红,两人开启洞门,离开了这间临时洞府。 “我之前想岔了,住旅店省钱是好,可终归不方便修炼,看来我们得换个住处了。”祁芫想着郑浩然的剑术还未跟上修为,在狭小的旅店里可展不开手脚练剑。 “租个院落如何?这些天大家也累了,正好休整一番,还能让秦天雨和毓躍正式入个门,教导他们纯阳心法,收了徒弟总该好好教授一番,还有小苡,我想是时候将初代弟子培养起来了。”郑浩然想着,虽然还门派还没有固定地方,但人才的培养可以开始了。 “还有,等咱们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去给咱们的门派占个地盘,总这么飘着,没有踏实感呐,也不利于门派日后的发展。”郑浩然接着说。 都是些可行的意见,祁芫自然不会不同意,不过说起来也就一句话的事,做起来可就难了,不过一想到日后有了自己的门派,自己一手建立的家,无形中生出了很多动力。建立纯阳宫已经不仅是帮郑浩然,更是自己离开族群以后,找到的新的方向。日后自己再也不会无所依凭,做一个到处流浪的散修了。 经过另一处临时洞府时,在里头修炼的修士低头走出来迎面撞上说着话的郑浩然和祁芫,郑浩然忙想说抱歉,就见矮个子的修士抬头,红得狰狞的眼眶和布满血丝的眼球让他一愣。 撞上来的修士看见郑浩然后莫名一抖,“抱歉”,苍白却又发紫的嘴唇翕动两下,才发出声音,却嘶哑的可以。郑浩然这才注意到些人只是个单薄瘦小的少年。 少年疾步走过两人,郑浩然回头,疑惑地看着少年略显仓促的离去的背影,一直看到对方通过牌楼走远。 “一直看着人家做什么?”祁芫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那孩子有些眼熟。”的确眼熟,自己是在哪里见过他呢? “人都不见了,还看什么看!”祁芫见郑浩然还没有收回视线的意思,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些酸酸的。 “啊?什么?”回过神,郑浩然见祁芫一直看着他,以为是不相信自己见过对方,于是更详细地解释了一番。 “刚才那孩子真挺面熟的,应该是在哪见过,不过我忘的差不多了,看那样子,那小孩才十五六岁吧?可真瘦。”一番感慨之下,郑浩然想起了战友家懂事的小弟,也瘦的跟把柴火棒似的,据说是身体不好,但特乖特懂事,休假去战友家过节时见过几次,印象深刻。 祁芫越听越恼火,干脆冷哼一声,抛下郑浩然,缩地成寸,走的比刚才的少年还快。郑浩然一愣,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第95章 小剧场合集 小剧场: 一、定厄山 大家好,我是定厄山,修真界第一高峰,位于西极州以西,俗语云:西极之西,有山定厄。至于我的名字为什么是定厄,这就一个很长的故事了,现在就告诉大家有剧透的嫌疑,所以我们换个话题吧。 大家好,我是定厄山,是上天注定要划给主角郑浩然做门派驻地的。你看我终年白雪覆盖的莹润身躯,高耸陡峭的瑰丽外形,至于四季不停的寒风这种细节,就不要在意了。 大家好,我是定厄山,好的,这位同学的西瓜皮可以从我广阔的胸膛里拿走了,虽然我的开场白重复三遍让你觉得烦,但是大家都知道,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再说,我脸大,你确定一片小小的西瓜皮能打击到我! 大家好,我是,呃,既然大家都知道我是定厄山了,我就省去自我介绍了。其实我想问问作者,作为无论从高度,还是占地面积,还是美貌度都无比具有存在感的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出场?我等这天等的都要疯了!什么?你在现在卡文!呵呵,我为什么是你文里的角色?(作者亲妈:孩砸,你只是布景,不是角色啊!) 二、十万大山 诸位,许久不见,我是大家的老朋友,十万大山。被安排在第一个出场还真是不好意思呢。(定厄山:呵呵。) 上面那位同行有句话我不认同,真正算起来,我十万大山才是修真界占地面积最广的山脉,横亘了整个东定州。 其实,我也是有疑问的,作者你能回答我,为什么你要给我起这么一个名字?你不知道这是个很普遍的名字吗?豆瓣上一搜能有三个同名的好吗!以后有人拿我说事,说你抄袭怎么办?我不想背负这个骂名啊!(作者亲妈:别激动,同名也是缘分嘛。) 三、湖蚌镇摆摊修士 啊,其实我没什么要说啊。我知道作者她已经把我这个伏笔忘记了,不过这样子也好,我出场费很贵的。 四、北覃州万川海城秦家 我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丰厚家资,人才济济,雄霸一方,垄断金融的修真界商业世家,作者你还记得你曾许诺离开东定州就去往北覃,让我出场这件事吗?你不记得了是不是?要更改大纲了是不是?呵呵,没有诚信的人。(作者亲妈:_(:3)∠)_我错了,尽快让你出场。) 五、祁芫的爹 呦,大家一定记得我,没错,我就是出场还没有三分钟就被儿子赶跑了你,祁芫的爹。据说大宝子遇见了灈骞那个五脚鳖,还听说那个五脚鳖要死要活,想来救我。那还是算了吧,我宁可晚一天看到我家大宝子也不像太早见到灈骞那个神经病。 出于某种原因,我的肉身完全不能动,神识没有人召唤也根本不能使用,所以,虽然我感觉到我的臀部有些痒,但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作者你能告诉我吗?已经痒了五百年了,难道我得了绝症?(作者亲妈:不行呢:)) 六、后面的剧情 作者便秘,所以我出不来,我没有什么好说的。=_= 第九十章 ·月黑风高(补完) 第九十章·月黑风高 夜幕降临,万籁俱寂,修真之人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昼夜不休,勤于修炼,是诸多修士所遵循的修炼之道。湖蚌镇真正有些实力的修士并不多,究其原因,无非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真正有天分,有机遇的修士都去了修真门派,或是成了世家的附庸,不过常人也有常人的日子要过。 湖蚌镇的居民大多从商,依靠鸩珠湖取之不尽的庞大资源,从修士手中挣钱。这也是修士与常人相互依存的一种模式。修士追求实力,以得道升仙为愿,强横的实力让他们位于阶级的顶层,然而,越是实力强横就越是需要资源,资源的获取,就往往离不开那些无法修炼的常人。 灵石矿的开采,食物的种植养殖,各地物产的流通……在不经意间,常人的力量已经影响到修士,甚至可以说两者是休戚与共,生死相关。这个现实问题早在很多年前就被有识之士所认识,并推广开来,这么多年以来,并没有什么觉得不对,修士和常人的和谐相处已然成为这个世界理所应当的事情。 在道魔之祸之前的岁月里,确实有过修士漠视生死,屠戮常人之事,在那个普遍黑暗的年岁,道杀魔,魔杀妖,为杀一人而屠一城的血腥残忍之事数见不鲜,在和平岁月里生活的人们简直无法想象。漫长的千年过去,亲历那段岁月的人,飞升的飞升,坐化的坐化,还留在修真界的,都深居简出,历史只在书页上留下几笔痕迹。 然而,在总体和平的大环境下,湖蚌镇,却接连发生普通居民非正常死亡事件,从死者的尸体明显可以看出,这是修士手段。是怎样的深仇大恨,让呼风唤雨,高来高去的修行之人向常人下此毒手?难道是魔道又蠢蠢欲动,弄出了什么邪功? “这湖蚌镇是不是来了什么人?”坐在旅店一楼靠窗位置吃着茶点的郑浩然口齿不清地说。 “麻烦你吞干净了食物再说话!你喷了一桌子渣子了!”对面坐着的祁芫一退三尺远,一拂袖,桌面干净了。 郑浩然鼓着腮帮子,飞快地嚼着口里的食物,最后和着一口水咽下去,毫不介意地用袖子抹了把嘴:“吃完了,这样行了吧?” 祁芫嫌弃的眼神简直要把郑浩然扎成筛子,郑浩然决定转一下一下话题:“我说真的,这两天镇子里的气氛又不一样了,你没发觉吗?” 祁芫放下茶杯,手指在杯沿划擦:“镇中人心似是安定了许多。” “我们回来也才两天,这么快就能稳定局面,对方怕是来头不小,他们和我们的目标应该是一致的。”郑浩然总结。 “郑浩然,”祁芫手搁在桌面上,手掌撑着脸,“你这两天一直在忙什么呢?找你时总是不见人影呢。” “我去了之前几个死人的地方,查了些事情。”郑浩然非常有颜色的重新给祁芫的茶杯满上水,推回祁芫面前。 “你对湖蚌镇的事情太过关注了吧,怎么,你想解决这件事?”祁芫接回了茶杯。 “差不多吧,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郑浩然问。 “我们只是在此短暂停留,灈骞一直在催促我去中呈州,你能在短时间内解决吗?”祁芫真的挺怀疑的,种种迷雾重重的杀人事件,不可能太快解决。 “行不行总要试试,解决了这件事,我也是有好处的啊。”郑浩然勾起嘴角笑了一下。 “我不管你了,随你去做吧。”祁芫挥挥手表示你想干嘛干嘛去。 “你不和我一起吗?”郑浩然问。 “我和你一起了,谁去教徒弟啊?”已经决定要先将纯阳功法教授出去,然而现在会纯阳功法的只有祁芫和郑浩然,郑浩然就算了,他自己也不知其所以然,不就只能仰赖祁芫吗?郑浩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自己没了祁芫还真不行。 如同郑浩然一般,对死亡时间明察暗访的,还有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阿拳带领的一队妖修和被迫上贼船的齐御,从一开始出人命就在追踪凶手,可就算亡羊补牢,也似乎有些为时尚晚了。 “又死了一个。”齐御垂着头,阴影下看不见表情,但是言语中的阴郁表露无遗。 “……”阿拳无言以对,抬起手来想要拍一拍齐御的肩膀,却在半路放下了。 “你们说好会解决的。”齐御抬起头,黝黑的双目定定地看进阿拳的眼里。 “……”阿拳喉间挤出一声毫无意义的气音,常人的死活其实完全不被妖修放在眼里,更多的时候,妖修眼中只有部族,只有妖修同道。道修魔修尚不屑一顾,更何况没有丝毫修为,如同尘泥一般的常人?阿拳不能理解齐御的感情,他不也是拥有了力量的修士吗?为何心中还挂念着常人的死活?修行之人,目下无尘,这分明是常理。 “现在死的是常人,一个两个,你们都不会介意,更不会担忧,可是,你我都明白噬灵虫的可怕!当一两个常人不能满足他对灵气的需求,他就会杀三个,杀四个,杀无数个!当再多的常人也不能满足时,就会直接吞噬修士的灵力!你们当初为何不慎重,非要用噬灵虫?你们以为,有人修在,妖修就能置身事外吗?” 齐御愤怒的指责,却没有针对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他在指责的是整个妖修界。豢养可怕的噬灵虫,潜入人修城池,齐御有理由相信,妖修对人修不怀好意已久,并且很有可能在谋划些什么!此时的他看着阿拳的目光满是怀疑。 阿拳感受到了齐御的不信任,却觉得的胸口一阵气闷,他在生气,气齐御的怀疑,气齐御根本没有领他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就为了找到噬灵虫,弥补过错的付出。 “我们做了什么,要做什么,又何必同人修解释,我们不拘着你,你走吧,噬灵虫的事,我即答应了你,便会做到,你回你师门去吧。”阿拳忍住不说难听的话,却真正感受到人与妖之间天然的隔阂,毕竟不是一路的,总有分道扬镳的时候。 齐御瞪大了眼睛,像是根本没想到阿拳会做出这种决定。确实,齐御没有料到,简直是猝不及防。这些日子三个妖修与他同进同出,走街串巷,虽然心底一直在叫唤着,这些妖修岂有此理,妖修就是妖修,一类的话,可是却无法否定,他已经有所习惯。 “好,既然如此,我回到望山城,不将你们的行踪透露已是仁至义尽,至此,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再没有牵扯!”齐御回过神来,飞快得做了决定,毅然决然地转身,完全不给阿拳说话的机会。 阿拳目送着齐御渐行渐远,之后很快收回目光:“我们接着找,去最新的死亡现场。”潘家巷子里如今人迹罕至,几个妖修出现在这里,没有人会发现。天边已是日暮斜阳,一轮弯月在半空中若影若现,夜晚很快就要来临。 “就这么让他走了?你信他不会透露我们的所在?”鹿丹没有跟着阿拳一起行动,反而纹丝不动的靠在墙上,开口道。 “我最不想信任的,其实是你,那你值不值得我信任?”阿拳回头,面无表情地说。 “阿拳,你知道我是什么身份,何必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怒我?回到妖盟,你能讨得了好?”鹿丹缓缓走近阿拳,言行与之前莽撞又轻狂的模样千差万别,不变的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讨厌。 “鹿丹,我就敞开了说,所谓的元老会自煌天火凤涅槃,苍溟兽被封印,五行玄龟销声匿迹,就名存实亡,如今那些人顶着元老会的招牌打的些什么注意,百奇大人和那位大人会毫不知情?大人们顾及着情分,就请你们安分点,别给脸不要,另外,我对你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阿拳没有克制自己的怒意,将狠话说的很直接,两人此刻针锋相对,俨然是撕破了脸皮。 鹿丹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只是拳头紧攥,已经青筋暴起。阿拳最后再看了一眼鹿丹,眼神轻蔑,随后率先走出了潘家巷,一直静立一旁没有参与两人争执的琥珀紧随其后,却没有看鹿丹一眼。这个小小的团队中,所代表的派系站队已然明显。如此看来,妖修一脉,怕也是不那么平静。 月黑风高,下城区陷入一片黑暗,店铺早早关门,行人也尽数归家。在下城区的某一角,成片的黑影呼啦啦飞来,接连不断却又悄无声息地,落在月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墙角的阴影中,屋顶的背光面,老树的枝桠上。他们行动一致,安静地潜伏,表现出良好的纪律性。 他们是谁?统一的装扮,强大的行动力,令行禁止的纪律性,这分明是来自一个不小的势力下的特殊战斗力。这样的一群人,为何会来到湖蚌镇这样的地方?这个问题,驻湖蚌镇修委会办事处能给出答案。 第九十一章 ·夜间故事 第九十一章·夜晚故事 湖蚌镇居民非正常死亡事件很快引起修委会驻湖蚌镇办事处的注意,作为修真界最大的势力,拥有的丰富情报资源让办事处人员第一时间就明白了是什么在作祟。出于某种考量,修委会并没有尽快出动人马解决此事,在查明背后的某些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人或事后,回过头来却发现,事情开始有些闹大了,很快,一队特殊的人马就这样来到了湖蚌镇。 修委会的势力平时不显,但在关键时刻,却是难以替代的。很快,赶来处理不明死亡事件的专业人士控制了城中的秩序,在初步稳定人心和搜索证据后,他们展开了声势浩大的第一次行动,目的是为了打草惊蛇,引蛇出洞。 噬灵虫是一种无法生出灵智的生物,野生的噬灵虫终其一生也只会吞噬灵气而已,但经由人工饲养,特殊的手法控制,噬灵虫能够成为敌人的噩梦。现如今,绝大部分噬灵虫已经随着修真界的安定而消失,仅有的几只也在飞禽一类妖修的严密看管之中。那么这只出现在湖蚌镇,并不断作恶的噬灵虫,又出于何处?这是修委会,已经一些上层之情人士绞尽脑汁思考的问题。 几乎所有相关人士都往阴谋论方向思考了,因此也延误了抓获真凶,阻止死亡的最佳时机,同时也让郑浩然有充分的时间完成系统下派的追凶任务。 “根据这些死者被发现的地点和湖蚌镇的地图,我画了这么一张分析图,”夜里,郑浩然摊开几天以来辛苦走访的成果,最后一次确认自己的行动,“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郑浩然在桌面大的地图上指出三个地点。 “这三个地方,是最近三次死亡事件的发展地点,无一不是普通的民宅,也是死者自己的家,”地图上死者的家被用红色标记,“然而最早发现的死亡事件,却是在闹市,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意味着什么?”郑浩然手撑在桌子上,来回看着参与这次讨论的人。 琏对人修的死活并不感兴趣,所以带着欧炀置身事外,魏明沉迷进了纯阳功法之中,根本不乐意浪费这个时间,几个需要练功的徒弟辈也被他拉去一起教学了于是参与的只有郑浩然自己,祁芫,灈骞,和不被算在纯阳宫体系里不能习纯阳功法的编外人员卫乙。 也许是生活环境的原因,卫乙对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自由他敏锐的直觉,于是他率先发言:“这两天我也听说了有关莫名死亡的风言风语,第一次出现死亡,或许就是个意外。” “就是这样,”郑浩然抬手一指卫乙,肯定他的看法,“我在调查的时候得知,第一次死亡的人,是一名修士,他强取了一名摊贩的货物,却死在这个上面,然而这个宝物,在回到摊贩手里后,一天之内就再次夺走了三天性命,包括那个摊主。” 郑浩然左手撑着右手,右手摸着下巴:“事件的元凶一开始就十分明了,摊主完全不知道自己贩卖的是什么危险的东西,被修士看中,以为是宝物,结果死于非命。大家注意到没有,死者的死因都是灵力枯竭,灵源丧失,可以想见,这夺命的东西,需要的是什么。” “它需要灵气,而且必须是从修士身上夺取的灵气,”祁芫也琢磨出了味,“可是,这就有说不通的地方了,既然需要灵气,为何要将矛头对准常人?修士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这就是事情意外的地方了,身为常人的摊主与那物长时间接触,都未发生意外,偏偏那修士在得手后,立刻就死亡了,很显然,是修士的某个方面达到了要求,那么是什么达到了要求呢?”郑浩然询问的眼神扫向众人。 “是灵力,修士与常人之间唯一不对等的就是灵力。”卫乙很给面子的接下了花头。 “对,就是灵力,这下我们的问题又回到了祁芫的那个疑惑,为什之后的死者都是常人呢?”郑浩然又将视线放在了地图上,“我查访过与死者相邻的人,发现一个惊人的巧合,所有死去的普通人,风评都很差,似乎同为这一片区地下势力的成员,有很多人在惊恐之余,也有这样的人死了活该的情绪。” “可能会感到奇怪,为什么会有如此巧合,然而再仔细想想就不难发现,正是这样的巧合,证明了,除去最开始的意外,其他些死亡事件,都是人为控制的!死去的并不是邪物所钟爱的谋害对象,死去的人在身份上的惊人相似,那么,这整件事就不难解决了。”郑浩然一合掌,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小子,你能怎么解决这事?”灈骞听郑浩然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说白了他啥也没听懂。按照他灈骞的模式,因该是乒里乓啷一路打过去,等对方被闹腾的不行了,自然什么都能知道了。说到底,灈骞就是个性格急躁又神经粗大的怪老头,虽然看着挺年轻。 灈骞自己啥也没听懂,干脆不打算参与这事,可好歹这一堆后辈也是他罩着的,怎么着也得看护着点。最起码人家郑浩然打算做些什么,他得弄明白了,免得到时候连救场都找不着地方。 “一看这死者的分布就知道了个大概,从死者这方面来看,凶手本身的实力也不强,杀了这些人也更有可能是在泄愤,因此凶手应该是这些死者生前某些行为的直接受害者,能被这样一群只能说是身强体健的常人所伤害,那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本身是受欺凌的对象,只要在这些死者生前活动范围内找出符合以上条件的对象,也就差不多了。” 郑浩然觉得这事挺不费脑子的,就是对实际情况了解不够,所以调查取证的环节上耗时太多,不过既然已经有了大的目标,现在要做的,也不过是在不惊动对方的情况下,找出嫌疑人罢了。 郑浩然决定速战速决,立刻开始寻找嫌疑人。据观察,凶手杀人都是在夜间,以至于如今,整个下城区一入夜就死寂一片。郑浩然决定以身做饵,如果他的分析没有错,那个吸食灵力的东西必然会选择看上去更和口味的一方,然而整个下城区真正的修士几乎没有。郑浩然决定赌一把。 在夜色中单枪匹马行走的不止郑浩然一人,离开三个妖修后,齐御并没有选择回到望山城,噬灵虫的事情,并不会因为他的离开而往好的方向发展,他既然一开始就选择跟着妖修们一起寻找噬灵虫,此时此刻,就更不可能袖手旁观。 这些日子他不比阿拳他们知道的少,噬灵虫被人控制的事,他也猜到了,都到了这一步,若是说退缩就退缩,齐御他不会甘心。悄悄缀在妖修们的身后,是齐御选择的办法。 另外,阿拳带领的妖修队伍是最不愿意事情闹大的,噬灵虫是他们带着的,也是他们弄丢的,若是不尽快找回来,等待他们的,就不仅仅是上级的责罚。说到底,他们难道没有控制噬灵虫的手段?并非如此,只是这控制也是在一定范围内才能有效,现在他们已尽初步确定了噬灵虫可能存在的地区,也就到了上杀手锏的时候了! 修委会的人马,郑浩然,一直在湖蚌镇追查噬灵虫的妖修们,还有离开妖修后,却没有选择回到望山城的齐御。今夜,必将热闹非凡。 深夜的小巷传来哒哒哒脚步声,径直走向高墙的深处的一座灯火通明的宅邸,严实的围墙,宽阔的院落,雕梁画栋。如此宅院,在下城区,仅此一家。提起宅子的主人,下城区普通民众无不谈之色。 灯火煌煌,这座宅子自下城区陆续不明原因出现死亡事件后,就再没有灭过灯。每一个墙角,没一处阴影,甚至斗拱横梁之上,都点上了长明灯。主人家夜夜笙歌,不得休止,护院严密监控宅子的各个角落,身边保镖数人,自己更是从不独处。宛如惊弓之鸟一般提心吊胆,却是因为,死者尽数与他关系匪浅。 他是下城区地下势力的掌控者,死亡规律出现后,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这是冲他来的。然而,他惧怕死亡。 夜色已经很深了,歌女舞女都退下了,宅子的主人在保镖的陪伴下回到了卧房,隔着一扇格挡,外间是彻夜守卫的保镖,里间是主人的床,主人摇晃着肥胖的身躯爬上拔步床,床上装饰的床帘和流苏剧烈地摇晃了几下,很快平静了下来。 外间魁梧的保镖端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执行者自己守护的任务,里间的主人已经进入了不安稳的睡梦中。吱呀一声,被掩的严严实实的窗户裂开了一道缝,保镖迅速走到窗前,小心地推开窗户查看,一切正常,窗户又被关上了。 第九十二章 ·遭遇之战 九十二章·遭遇之战 郑浩然提着灯笼走在没有人迹的街头,黄亮的烛光洒在经年行走,变得光滑如上釉的石板路上,留下了反射的光。这灯笼又是系统出品,有个名字叫烛影,挺漂亮的八角宫灯,除了好看,还有一个优点是,提出来就能亮,不需要再去倒腾往里头放蜡烛,只要耐久没耗光,就能一直用,十分之便捷。当然,照射的范围也挺不错的。 当然,重点不是在烛影上。毕竟郑浩然提着灯笼也不是为了照明,毕竟有了修为,夜能视物也不是什么难事,虽然要用灵力维持。郑浩然还是要把自己当个靶子立起来的,所以在一片黑暗的地方点盏灯,自然而然就显眼了。 走街串巷没什么难度,但要达到目的,光四处游荡是没什么作用的,好在郑浩然心里有点谱,已经规划好了行进路线。他走近路,串联起所有死亡事件的事发地,他最后的目的地是一处宅院,就是那个怕死的势力头子的宅院! 所有的死者,除却最开始意外死亡的几个外,都与这个势力头子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么重要的线索,郑浩然又岂会放过?他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个势力主并非什么正经修士,只是在多年前在一个修仙小门派里做过外门弟子,学会了点皮毛功法,但这样的实力,在常人之中还是挺能唬人的。 虽然这个势力主这几天四处搜罗护卫保镖,但就他的身份地位而言,搜罗来的人会有多强大是不可能的,郑浩然完全不担心会给他带来多少威胁,独自一人行动都能毫发无损。 就在郑浩然接近他的目的地的同时,一个清淡似烟的影子飘忽在宅子主人的床边,模糊的人影打在床帘上,今天的月光十分暗淡,连带着影子也似乎起了毛边。 几不可闻的翁鸣声不休不止,影子探出手来,床帘被掀起一道缝隙,不知打哪来的凉风乘隙而入,吹在床上肥壮的男人没有被子遮掩的,圆滚滚的肚子上。男人感觉到了凉意,粗圆的手在肚皮上挠了挠,没有接触到被子的感觉,迷迷糊糊的,他的手在床上寻找被蹬掉的被子,眼睛也睁开了一道缝,似醒非醒。 男人隐隐感觉到了不对。烛火呢?长明灯呢?为什么屋子里如此黑暗?被痴肥的脸上裂开一道缝隙的眼睛渐渐能清晰地映出事物了,摇晃的窗帘上雾蒙蒙的影子犹如张牙舞爪的怪物!寂静的深夜里,不知从何而来的嗡鸣声在耳畔回荡,窗帘被拉开了,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啊——” 惊恐的尖叫打破夜色的沉寂,守在外间的保镖猛然清醒过来,飞快点亮不知何时灭了的灯火,大步闯入内间,却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如烟雾般散去,这保镖恪尽职守,也没去想那到底是什么,飞身一扑,伸长手那么一捞,还真让他钩着了什么! 迷惑众人的烟雾散去,人类的躯体渐渐显现,保镖心中一喜,直接上前要禁锢对方,嘴里大喊:“来人!我捉着凶手了!” 突然,一声哨响,一道细小的黑影闪电般自床里扑出,背对着床的保镖丝毫没有察觉,就觉身体一痛,身体飞速萎靡下来,非常重要的东西在飞速流失,巨大的恐惧淹没了他,呼吸困难,四肢抽搐,跌倒在地的瞬间,他的身体转向,脸朝着卧房的床,他看见一身肥肉的雇主在痛苦地蠕动,如同此刻的自己一般…… 哐啷一声巨响,卧室的门被从外撞开,闯进来无数手持武器,气势汹汹的护院,又是一声哨响,保镖感觉有什么东西离开了他,生命收到威胁的感觉却骤然减轻,得救了,这是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保镖唯一的感想…… 哨声响起,之前扑向保镖的细小黑影问声而动,放弃了濒死的保镖,疾速升空。短促的哨声后,接上了一串婉转又富有奇异韵律的口哨声,黑影随着韵律,高频抖动,嗡嗡声骤然加大,一声又一声,一波又一波,噗的一声,嗡声震动到了耳朵能听到的极限,所所有站着的护院却在声音消失的一瞬间尽数倒下,黑色的光芒在悬空的黑影上炸起,一圈一圈地晕开,被波及到的人如同之前的保镖一般,出现了呼吸困难,肢体抽搐。 屋主的尖叫声将周围的人尽数吸引了过来,一批人又带着一批人,渐渐的,整个宅子里的人都围向了主卧,蜂拥而至的人群,却给了恐怖的黑影更大的发挥余地,黑色的光芒一圈一圈向外围扩大,跑来的人在毫无防备中倒下,被可怕的死亡阴影笼罩……此刻宅子灯火通明,却死一般的寂静,倒下的护院们无法动弹,无法呼救,只能静静感受生命力的流失,和可怕的死亡…… “铃,铃,铃……铃,铃,铃……”就在控制黑影的哨声越发尖锐时,一阵沙哑的铃声响起,撕破这哨声笼罩下的死寂。黑色光芒影响到的人们切身感受到了,一股非常温和的力量扫过了身体,阻挡在吸食自己生命的恐怖力量之前,生命收到了保护。 哨声一滞,在下一瞬间却陡然飙高,尖锐刺耳,声声凄切,沙哑的铃声虽收到了冲击,却不急不缓,维持着和缓的节律,一声一声,一声一声,却越来越明晰,越来越不能被掩盖……这样的斗争维持了不到半刻,哨声突然被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冲得支离破碎,再不成型。 三道迥异的人影在铃声中显现,一个高壮魁梧,一个精瘦细长,一个轻灵窈窕。是阿拳,鹿丹,和琥珀。琥珀手持一只铜铃,琥珀色的灵光包裹着铜铃,手腕抖动间,特殊的铃声维持着一定的频率响起。 “我进去把控制噬灵虫的人给揪出来。”阿拳揉了揉手腕,冷声说了一句。 地上是伏倒一片的人,阿拳踩着一地的人走进了屋里,被撞坏的房门耷拉在门轴上,房间里还亮着灯。房里的大床上,蜷缩着一团肥肉一般的人,偶尔的抽动,证明着此人还活着,几近昏迷却顽强睁着眼睛的保镖手掌艰难地向着阿拳抬起,又无力落下。 “控制噬灵虫的,竟是你这么个小鬼吗?”阿拳皱着眉,双手抱胸,看着依靠在一面墙上,满身鲜血的灰衣少年。 少年面色青灰,眼底血丝浓重,他嗤笑了一声,却被源源不断咯出的鲜血呛住了喉咙,剧烈咳嗽起来,越咳,鲜血喷射的就越多,越多就越咳,这样一轮恶性循环下来,本就孱弱不堪的少年更是气息奄奄。 “咳咳,你是要捉拿我,要我偿命的吗?”少年讥讽地看着阿拳。 “我是来拿回不属于你的东西的。”阿拳没有多给少年一个眼神,戴着特制的手套,拾起跌落在地,长大了许多的噬灵虫。 少年呆呆地看着阿拳,这样的情况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已经做好必死的准备,就为了将床上恶心的肥猪拖下地狱,然而,将他重伤的人却丝毫不在意他这条命。 “不过,你还是有点用处,”阿拳抬头,“区区人族,修为这般低下,又是如何操控噬灵虫的?”阿拳伸手,五指一抓,瘫倒在地的少年飞到了他的手上,阿拳就这么拎着少年的领子,走出了一片狼藉的卧房。 灯光之下,黑影更胜。隐藏在阴影中的一队人马在三个妖修出现后,就戒备了起来,握紧武器,蓄势待发。领头目不转睛盯着事态变化,原本引蛇出洞的计划在妖修出现之时立刻变更,通过特殊渠道传达下去新的命令,此行,要将十分具有嫌疑的妖修与幕后操控者一网打尽! 阿拳拎着少年跨出了房门,领头轻转了一下剑柄,阿拳走到了同伴之间,领头的右手抬起,在阿拳抬起的脚落下的瞬间,领头手一挥……唰唰唰,无数黑衣黑帽黑面罩的潜伏者自屋顶,自墙角,自树梢,……自每一个能隐藏形迹的角落里飞出,带着凌冽的杀气飞向了阿拳等人。 “怎么什么事!”被突如其来的黑衣人惊到的鹿丹惊叫一声。 没有人回应他,阿拳随意将少年扔在地上,猛一转身,与琥珀背靠着背,摆出迎敌的姿态,灵力凝聚在拳头上如烈焰般燃烧。琥珀也不逞多让,琥珀色的灵力喷薄而出,布满在她的虎纹鞭上。 战斗瞬间打响,无数的黑衣人如坠星般扑下,毫不留情,直直冲向包围中的三人。阿拳挥舞着拳头,一拳打飞一个,飞出去的黑衣人接连撞翻其他人,清出了一片空间,琥珀将她的鞭子舞得虎虎生风,鞭影围城一个半圆,将自己完美地包裹其间,不被待见的鹿丹也不是吃素的,碧绿的箭矢接连射出,清扫掉了周围一片敌人…… 然而,黑衣人不知有什么宝物,如此激烈的攻击,却毫发未伤,被打飞还能起身再战,简直源源不断! 第九十三章 ·惊魂一夜 第九十三章·惊魂一夜 你来我往的打斗闹出的动静可不小,绚丽的法光将寂静夜里黑暗的天空照了个亮堂,叮铃咣啷的破坏声不绝于耳,吸引了两个在不同方向的人不约而同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好在宅子的主人声名在外,无人敢近,离富丽堂皇的大宅子最近的住户也隔了一条街,否则就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这殃及的还定不会少! 郑浩然把碍事的烛影往背包里一放,帅起大轻功就往远处噼里啪啦,流光溢彩的宅子飞去,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冷蓝的流光。任凭郑浩然现在的身姿有多优美,都难以掩盖他比刻焦急的心情。眼下发生的一切完全在郑浩然的计划之外,他可没能想到自己看准的线索这么快就被别人发现了,还是自己太想当然,低估了整个世界本身的秩序。 现在不是反思的时候,大轻功赶路飞快,但郑浩然可不想明晃晃挂在空中当靶子。所以在接近宅子的时候,郑浩然陡一转身,腾挪几下,隐匿在院外浓密高大的树上。郑浩然来这里踩过几次点,这颗长在后院墙外几丈远的榕树枝繁叶茂,树身高大,十分适合隐匿和窥探院中动静。 郑浩然轻巧落在树上,感觉到一层灵力的屏障啵的一下,被自己突破了。伸手摸了摸腰间光滑的玉珏,这种简陋的警戒阵法,只用祁芫随手制作的隐匿法器就能安然通过了。郑浩然静静伏在大榕树一条粗壮结实的枝干上,轻轻拨开眼前遮挡视线的树叶,院中的你来我往,便尽收眼底。 与郑浩然的准备充分优哉游哉不同的是,齐御烦躁地发现,自己竟如没头苍蝇一般四处乱转。他本是偷偷尾随那三名妖修,意图找到噬灵虫和背后操纵噬灵虫的人,可是,那三名狡猾的妖修在盘综错杂的大街小巷中左右那么一拐,自己就完全找不到他们的人影了。 齐御懊恼之下却是束手无策,平日里与妖修们相处,他总是能不搭理就不搭理,他不喜欢妖修。也正因如此,很多关于寻找噬灵虫的细节他根本就没捞着!这下齐御就选悔地捶胸顿足也丝毫没有办法。 齐御从某方面来说,还真是个死心眼。被自己的不顾场合地闹情绪蠢哭的齐御,撸胳膊挽袖子,硬是要翻遍整个镇子,都要把那恶心的虫子给找出来丢在地上摁死!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齐御跑了五条街,迷了三次路的时候,远处再明显不过的斗法才有的光芒照亮了小半边天天空,成功吸引了齐御的注意,死马当活马医,齐御打定主意要往那去了。 越是接近,齐御越是心生希望,同妖修们朝夕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总会遇到需要出手斗一斗的情况,因此齐御对三个妖修灵力的波动多少也是了解一点的。再明显不过了,在里头打得欢实的,一定是那无耻的妖修三人! 有他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噬灵虫就在宅子里,意味着很快就能抓住控制噬灵虫的罪魁祸首了!齐御脑子一热,蹭的一下挥开折扇,招呼也不打一声就闯进了宅子了,在院墙上留下了一个难以修补的大坑。 齐御目光如炬,气势汹汹地看着战成一团的众人,待到真正看清现场情况,齐御这才有些懵了,这不是人修同胞在群殴妖修恶徒吗?自己不在的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来得好!接着!”站在最靠近齐御方向的鹿丹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还不放弃他的小九九,一把抓住自战斗打响后,就一直无力地缩在妖修三人最安然的三角形区域里,尽可能保命的少年,拎着领子就把人朝还在状况外的齐御丢去。电光火石之间,一切动作已经结束,少年砸在齐御身上,嘭的一下,好大的一声,砸得齐御一阵踉跄。 “鹿丹!”没来得及阻止的阿拳怒吼一声,他根本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鹿丹还有时间乱来! “唔!”拎锤的黑衣人在鹿丹分神的瞬间,铁锤呼啦呼啦地砸下,正正好击在鹿丹的背部,一口鲜血喷出,鹿丹显然是受了伤。被重击惯得下盘不稳,鹿丹脚下乱了,乘他病要他命,黑衣人才不会错过这么个好机会,一时间,三个离得最近的黑衣人呼啦一下冲过来,齐齐攻向鹿丹…… 猝不及防被个人砸中的齐御还没来得及做好防卫的准备,被鹿丹一句“来得好”成功误导的黑衣人,直接把齐御看做妖修的帮凶,很是凶狠地杀过来!齐御手忙脚乱,顾不上其他,将瘫软在他身上,连长什么样都不及查看的少年往地上一扔,唰一下挥动了折扇,将他的拿手扇法风袭释放了出去。 风袭的功效不在于攻击,凭空而来的大风将袭向他的黑衣人吹了个偏,刚巧躲过攻击。好在齐御还记得脚边上还躺着一个毫无反手之力的少年,在攻击到来的档口一脚将人踢开。少年腰腹一阵剧痛,错位的脏腑被这力道十足的一脚踢出了内出血,少年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这边院子里斗来斗去,你死我活,那边郑浩然居高临下,密切注意着这场人数悬殊的斗角。在齐御出现的瞬间,郑浩然也愣了一下,他对这个在望山城刻薄挖苦魏明的修士还留有几分印象,这家伙突然掺和进了死亡事件到让郑浩然有种世界真奇妙的感慨。 感慨归感慨,郑浩然也没忘了自己此次来的目的。不过,眼下闹成一团的局势,郑浩然也是束手无策,他根本没有做有关这样规模意外的应急预案呀!郑浩然烦躁地撸了了一把头发,把整齐的发冠拨弄歪了,然后开始用团队频道找队友了。 郑浩然不是个鲁莽的人,在这样明显不是自己一人能够搞定的情况下,召唤队友才是上上之选!更何况,队伍里还有高等级大号,能轻松横扫一片的那种。 魏明总是十分活跃,最先给了郑浩然反应:“哎呦,啥事就用上了传音啊?你不说你能解决的吗?” “不跟你废话了,有紧急情况,两队人马在城东寅匮巷最里面的宅子里打了起来,人数众多,我还真对付不了。”郑浩然不在意这点面子,直接将情况告知众人。 “这是有多少人啊?”魏明窝进太师椅,懒懒散散地问,眼皮子底下是老老实实打坐连纯阳功法的几个徒弟辈。跟着几个小的研究纯阳功法到深夜深夜,魏明有些懒洋洋了。 “保守估计二十以上三十以下吧,不过一边只有四个人,而且里面还有你的熟人。”郑浩然大致估算里一下,又重点提出有熟人在。 “谁呀?”魏明有些好奇。 “在望山城被你挤兑里几句的那个修士,什么门派来着?”郑浩然没想起来。 “清逸门的齐御?那老小子怎么跑那去了?”这下魏明也奇了。 “别管那些有的没的,你们快些来就是了,我看你那熟人怕是快顶不住了,哎呦!”郑浩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这是才把注意力放在队伍频道的祁芫,若是没有注意到对频,或是干别的事太专注,对频也是可以被忽略掉的。 “势单力薄的一边竟然除了那个齐御,都是妖修!他们已经化了一部分原型了,大概要顶不住了!管那么多呢,有妖修又有熟人,我去给扛不住的那边帮个手了,你们快来!”郑浩然非常迅速的凭感官就决定了要帮那一边也是十分任性呢。 之前的的理智不鲁莽就当喂狗了吧,总之郑浩然就是要帮他看得顺眼的一边。二三十个配合默契,经过训练的黑衣人围攻四个一看就还在内讧的小团体,郑浩然手痒想“伸张正义。”就这么一念之间,郑浩然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锋锐的灵剑在空中划了个圆润的弧度,咻的一下,攒满格的剑气喷薄而出,五方行尽!带着凛然气势,杀伤力十足的剑气击在了正前方扇形范围内的黑衣人身上,在毫无准备之下,被击中的黑衣人被打飞了出去!只能去郑浩然之前隐匿的太好,太出其不意。 一击即退,郑浩然自知硬碰硬自己暂时没那个实力,小轻功便派上了用场。只见郑浩然身法诡异,在众多黑子人的攻击下惊险游走,白色的道袍翻飞,乍一看还真挺能唬人。 郑浩然的突然出现让阿拳四人莫名的同时,也由衷庆幸这时有人出手相帮,一时间心理压力减轻了不少,乘着黑衣人被郑浩然吸引掉一部分,默默积蓄力量,怎么着也要撑下去,找突破口突围! 此时“见义勇为”的郑浩然已是满头大汗,无比庆幸自己在初遇琏之后将跑路的功夫率先提上日程,不然这回,自己已经被轰成肉渣渣了!又是一记梯云纵接凌霄揽胜躲过攻击,郑浩然剑气已满,又是咻的一下,再一个群攻技能三才化生挥了出来,好险打飞几个攻击。郑浩然此时也陷入了打不死又躲不掉,只能死磕的糟糕局面。 第九十四章 ·救人害人 第九十四章·救人害人 郑浩然虽陷入了苦战,却是“有恃无恐”,他的后援团队马上就到,现阶段最要紧的是别让自己真被伤着了。若是救人不成反拖累了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纯阳的招式可谓攻法兼备的典型,阵法辅佐攻击,攻击衍生阵法,在游戏中剑纯气纯的分化被消弭,技能冷却时间这一限制也被瓦解,只要熟练,只要对招式有着良好的理解,就能打出无缝对接的犀利连招。不过剑气的设定仍旧存在,打斗时要时刻注意剑气的量,精确计算,打击的恰到好处才行。 郑浩然之前的职业给他打下了良好的基础,打斗中肢体的灵活性和攻击的预判能力都算上佳,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修士间真正对决的经验。和祁芫对练的时候虽然被虐的总是他,但祁芫毕竟会留手,会照顾着他一点。所以,这样的战斗经验可遇而不可求,不过今天但是给了郑浩然积累经验的机会。 法术与灵力的较量让最初的郑浩然很不适应,这种千里之外夺人性命的无形力量,与自己所熟悉的拳拳到肉的搏击,甚至是百米狙击,都有很大的区别。唯物主义在这个处处玄幻的世界哪里派的上用场? 郑浩然脚下一滞,是定身术,坐忘无我的效果刚刚褪去还没来得及补上,他就中招了,这样的场合下又怎么来得及思考?在郑浩然被成功定住的同时,千百次锤炼下造就的默契让另一个黑衣人毫不犹豫,拼尽全力地打出一掌,巨大的手掌需影轰然袭来,是绝对的杀招! 郑浩然表现的相当镇定,就好似被攻击的不是自己一般。他眨了眨目前唯一能动的眼皮,再有三息就能动了。巨掌已经无限接近,苦战中的阿拳一拳轰飞纠缠着他的黑衣人,满面焦急地飞身向郑浩然。来不及了! 轰! 碎石飞溅,尘土飞扬,尚算平整的地面被砸出了好大一个坑,烟尘散去,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一个疑问,人呢?大坑里什么都没有,一点血迹碎肉,一块破布都没有! 所有人愣了一瞬,黑衣人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集体扑向还在场的四人,他们的攻击更猛烈更密集了!没有丝毫的疲惫,凶恶地杀来! “这些都是什么人!为什么灵力还如此充沛!”齐御被一波攻击击退,他明显感觉到体内灵力无多,在这么消耗下去,死的一定是自己!这简直没有道理!这些黑衣人攻击起来比他们要猛烈的多,高消耗的招式接连不断,但现在居然还能发起一轮猛攻! 太可怕了,这完全不符合常理!更可怕的是,这些人即使被自己的攻击击中,却像没有受到丝毫伤害一般!一点痕迹都没有!按照攻击的强度来推测,这群黑衣人也只是堪堪筑基而已!不然他们哪里撑得了这么久?虽然他们的修为都是金丹以上。 很快,四人已经精疲力竭,黑衣人完全不做多余的举动,将灵力消耗殆尽的四人控制起来,给他们美人戴上了一个刻有隔绝灵气的禁制的枷锁。被齐御一脚踢到在墙角,却因此好运躲过各种攻击的少年,在战斗开始后不就就因身受重伤而昏迷,一个黑衣人取出一颗不知名的丹药塞近少年嘴里,然后还算轻柔地架起他。 收拾现场这种事情,黑衣人队伍做的很是熟练,宅子已经毁的差不多了,虽然打斗发生在没什么人的前院,可是法术攻击就是范围大效果好,拆屋毁楼,改变地貌不在话下。黑衣人们麻利地从废墟里扒拉出一息尚存的人们,在整理出的空旷地面整整齐齐排成几排,其中屋主人圆滚滚肥硕硕的肚皮尤其显眼。 领头在其他黑衣人清扫现场时肩负起了最重要的任务,他要去将噬灵虫收起,带回修委,交由上级领导处置。这一打起来就天昏地暗,导致现在,领头在寻找重伤的噬灵虫的时困难重重,好在他找着了。领头看了看被制服手套包裹着笨重不已的手,再看了看地上一个小指甲盖大的虫子,默默褪下手套,徒手捻起虫子,放进杜绝灵气的玉盒里。 灵力尽失的四人上了枷锁,还被锁链串成一串,锁链的另一头牵在一个黑衣人手里。四人都暗中尝试突破枷锁的桎梏,可百般尝试只是在证明这禁灵的枷锁质量是有多么良心。齐御神游天外,他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干脆不再做这等浪费体力的事,余光瞥见黑衣人领头捡起噬灵虫放进盒子里的动作,他愣了一下,那个黑衣人似乎是徒手去捡的…… 黑衣人已经准备好要带走这些人犯了,领头人将玉盒子收好,又将众人召集到身边,集合的黑衣人自动自觉地排好阵型,等待着领头开启传送。锁在一起的四人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被牵着走了,齐御此刻根本没工夫像那三个妖修一般,表现的又屈辱又挣扎,他的全副心神都沉浸在刚才那个瞬间,领头的黑衣人到底有没有徒手接触噬灵虫?如果是的话…… 好的不灵坏的灵,齐御完全肯定,那个奇蠢无比的黑衣人领头就是拿肉手去碰拿只还是的虫子的!齐御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激动无比的挣扎了起来,反抗的非常剧烈!被惊动的黑衣人直接上前将他制住。 “你们这些蠢蛋!都要没命了还抓什么人!噬灵虫绝对不能与不能控制他的修士的身体相接触,不然就会立刻醒过来!现在不走我们都要没命!”齐御吼叫得脸红脖子粗,他的话语让制住他的黑衣人一顿,视线飘到了领头身上。乘着对方松懈的档口,齐御不顾身上的枷锁,费力迈出腿就要逃命。 带着噬灵虫来到人修地盘的三个妖修又怎会不知道噬灵虫的特性,逃起来根本不用招呼!黑衣人领头木在原地,这时才隐约回想起出任务之前领导贴心发放的注意事项了,好像有这么一条。其他黑衣人也愣愣地看着他,现场解读一下他们的眼神交流,大概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傻?和被我自己/被你蠢哭了。 再怎么作了一回死,领头也是领头,当机立断,将小玉盒子一抛,让所有黑衣人除了他自己,都跑前头,他殿后。最后做了一次眼神交流,全程都没有说过话的沉默的群黑衣人用自己的眼神表达了对领头,“虽然你很蠢,但我们尊敬你”,这么一个意思,然后听从命令,头也不回地走了。 然而,灾难的意义就在于他无可避免的毁灭性,在场的人,都不能幸免。就在众人逃命的瞬间,噬灵虫遵循本能,爆发了。无形的牵制在瞬间产生,一个都逃不掉! 噬灵虫在脱离人为控制后,会有一段时间的虚弱期,这是噬灵虫最容易被捕捉消灭的瞬间,也是一群人无所顾忌打得天昏地暗的原因,但在这段时间里,若是噬灵虫与修士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接触,求生的本能就在充满灵气的修士之体的刺激下,觉醒了,这时候的噬灵虫,是最可怕,也是最难摆脱的,再多几只这样的噬灵虫,涂灭一城也只是瞬间的事! 所有人都感到了灵力在快速流逝,此时最危急的是被锁住的齐御等人,黑衣人们还有体内存储的灵力拖一点时间,他们四个可就惨了,直接被噬灵虫吸收肉身的能量了!痛苦不堪,甚至生不如死!齐御的脑子里闪过湖蚌镇死者凄惨的死相,这下死成这样的人,轮到他了。 “我闻到了什么味?啧,真香,这是个什么?好熟悉,过去我一定尝过。” “哪有什么香味,臭味到是有。” “你这小屁孩,尽乱讲!这味道都勾得我饿了,我先走一步了!哈哈哈!” “灈骞前辈这是要去哪?”郑浩然望着瞬间不见人影的灈骞询问一旁的祁芫。 “他要去哪我怎会知道?不过,你不是说你定能处理好吗?被打回来的事你要怎么解释?”祁芫直勾勾地盯着郑浩然看,看得郑浩然充满压力。 之前的情况完全在意料之外,但自己夸下的海口就这么个结果,郑浩然也是很尴尬的。祁芫不知在什么时候养成了什么有用就往郑浩然身上堆的兴趣,今天一个聚灵小阵盘,明天一个防御咒,都是郑浩然包裹里堆积的物品,不那么珍贵的都被郑浩然拿出来给祁芫练手。 说起来不珍贵,其实材料的质量在修真界同等级的材料之间是顶了天的好,祁芫还从来没有这么豪气地使用过阵法材料。自己做的开心,也就习惯了做了就给郑浩然用上,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没派上用场。但这次倒真用上了。 祁芫在郑浩然身上放了个触发式传送阵盘,本人遇到危险时会主动将人传送出去,祁芫将落点定在了自己身上。祁芫本身实力强,材料有是顶好,传送时间被压缩到最短,所以郑浩然能有恃无恐并安然无恙。 不过,在郑浩然从天而降,扑在祁芫身上的一瞬间,祁芫真的挺想揍他的。 第九十五章 ·虎头蛇尾 第九十五章·虎头蛇尾 郑浩然传送回祁芫身边时,祁芫正带着魏明和无事可做,顺道过来看热闹的灈骞在赶来支援的路上,因此距离事发地点并未多远,所以他们赶到的十分及时。虽然此时场面已经相当惨烈了。 断壁残垣之下,在郑浩然被传送之前还打得火热的修士们,已是横七竖八躺平了一片,一只无比丑陋狰狞的虫子高悬空中,虫壳黝黑发亮,周身散发着邪恶的黑光,翻缴着的浑浊灵流源源不断地输入虫子体内,其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收一缩地膨胀着,显然,躺倒在地,毫无行动能力的修士们,是其壮大自身的养料,他们的身躯都在以一个缓慢而持续的速度干瘪下去。 如此诡异而恶心的画面出现在眼前,祁芫不由自主露出了一脸难以忍受的表情,他拉住郑浩然,叮嘱道:“这东西危险,不能靠近。” 不用祁芫提醒,郑浩然也明显感受到了危险的讯息。自踏入这片区域,郑浩然就发觉体内的灵力就一直在不安地涌动,似乎要被外界的力量抓出去,生生与身体剥离,定是那虫子搞的鬼!迅速给自己套了个减伤的坐忘无我,郑浩然手下不停,在原地插了个镇山河的气场,波动着的幽蓝法光围成了一个圈,护住了同伴。 “刚才是什么感觉?就好像体内的灵力要被夺走了一般。”在镇山河的保护范围内,同样受到影响的魏明已经感觉好了许多,于是询问祁芫,不过还没等祁芫回答他,跟来凑热闹的灈骞却有了行动。 “果真是这么个东西,”灈骞一脸兴奋地看着吸食灵力后一直在膨胀的噬灵虫,眼神都不一样了,“这玩意都灭绝千多年了,没想到今天我还能见着它。”灈骞指着已经膨胀到一个堪称狰狞的大小的黑虫子,表情甚至可以用垂涎来形容,然而这让祁芫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小子,这东西在我们那时候,不说遍地都是吧,也是隔三差五就冒出来一茬,难得的是,味道还很不错,我和你爹还有那只傻鸟经常守在魔域边缘,等着这小东西冒出头来,好打打牙祭,不过你爹嫌这小东西味儿臭不愿吃,每次弄死了都丢一边,到是给那傻鸟捡了不少便宜。” 灈骞兴冲冲地唠叨了起来,明显是被噬灵虫勾起了过往的回忆,那种漫山遍野的打架玩乐,闯了祸一起抗,有了乐子一起耍,无拘无束,潇洒自在又不孤寂的轻松日子。虽然世道动荡,时局不安,五州危机四伏,但确是此生最能肆意欢乐的日子! 但回忆就最是不能深想,总会有不愿提及的往事在半道上毁了你追思过往的闲情逸致,然后便忆起了一触则痛的过往,怅然若失的苦涩,和物是人非的沧桑,一如此刻的灈骞。 时间过去的太久,天下间小妖们换了一批又一批,还记得他们的妖修都成了老祖,隐居的隐居,作古的作古。而他们三个,生死不知的,困于方寸的,徒留下自己,禹禹独行,孑然一身,看遍白云苍狗,斗转星移。 灈骞陡然伸手一抓,涨成七八岁孩童大小的噬灵虫毫无反抗之力,被无形的力量牵拉近灈骞手里,灈骞骨节分明的手掌弯曲成爪,扣住噬灵虫头身之间偏细的衔接之处,丝毫不受噬灵虫爆发全身力量要挣脱桎梏的影响,另一只手扯住虫腹下的一直虫足,嘎巴一声,被扯下的一截虫腿还在灈骞手里弹动,噬灵虫凄厉地鸣叫刮得人耳膜生痛。 张开嘴,灈骞狠狠咬下一段虫腿,来回咀嚼,坚硬的虫壳却一层炸得酥脆的酥皮,嘎吱嘎吱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三两下吞进肚,然后又咬了一口虫腿,他皱着眉,话语含糊:“这虫子估计是灵气没吸够,闻起来香,吃起来太寡淡,白送傻鸟,他都不会吃。” 祁芫的预感应验了,此情此景,在他身后的除了早有准备的祁芫,余下的人都是一脸“这是什么情况,画风有点不对,但又好像挺对,但我就是觉得卧槽”的复杂表情。噬灵虫不是凶恶无比,世间罕见,杀人于无形的绝世凶器吗?您老嘴里嚼的是鸡肉吧?还嘎吱脆的那种? 郑浩然看了一眼地面上被噬灵虫玩得跪倒一片的伤残人士,又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已经掰下了虫脑袋,撬开脑壳,挖出粉红色脑髓的灈骞,此处不能直视,应打马赛克。恍恍惚惚间,郑浩然想起了,原来的世界那个红极一时,站在食物链顶端的男人。 “祁芫,灈骞前辈他,是个什么物种?”郑浩然偷偷和祁芫咬耳朵。 “五行玄龟,有五足,形魁伟性凶,纵五行之力,镇厄消灾,噬鬼摄魔,喜食噬灵之虫,居于东海之东,背负遥沱仙岛,万年难见其尊。”祁芫缓缓道出一番文绉绉的话,目光自假作洒脱的灈骞身上移开。 “啥?”郑浩然扭头,眨眨眼睛,他好像没听懂。 “是上古仙兽谱的记载,不过上古仙兽已经落没了,灈骞前辈是最后的五行玄龟。”这么些天,这是祁芫第一次称呼灈骞为前辈。 两句话的简短的解释,郑浩然却似懂非懂,难得敏感一回的神经让他捕捉到了不同寻常的讯号,他的心思已经不在震惊了自己的灈骞身上了,郑浩然明显感觉到祁芫情绪上的不对劲,某种他现在还不能理解的悲伤困扰着祁芫,很厚重,很粘滞,却将自己隔绝在祁芫的心绪之外。 这种感觉不好受,这让郑浩然明显意识到,自己对眼前的人了解还不够深,他想要在祁芫心里占据更重的分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觉的牵引下,郑浩然伸出手,环过祁芫的腰,抚着他被长发覆盖的脖颈,将这个比他小一号的身体搂在了怀里。拥抱的充实感甚至让他喟叹。 祁芫一愣,却没有挣脱郑浩然的怀抱。身体相接触的感觉,莫名就让他舒服了很多,是心理上的,也是生理上的,他孤单太久了。祁芫并非对自己的身世一无所知,自他出生以来,母亲就从未隐瞒什么。他知道有自己一个身份高的难以想象的父亲,他的父亲并未在他的身边养育他,因为,身不由己,也因为,对方并不知道他的存在。 当初祁芫的母亲生下他已是逆天之行,因此她不能在祁芫漫长的生命里更多的陪伴他,在他三百岁那年,母亲便离他而去了,母亲族群的不喜,两个黑魅表兄弟偶一为之的关照,和不知疲倦的修行,充斥着以后乏味而又冗长的岁月,若不是曾母亲许下的,寻找父亲的承诺,祁芫也许就不是如今的祁芫了,然而游历五州的艰辛,却是他不愿提及的过往。 所谓仙兽余脉又岂是灈骞一人?祁芫很清楚,他体内有来自父亲苍溟仙兽的血脉,可这又如何?所谓仙兽,如今不也是苟延残喘,艰难度日?在如洪流般的时光的不可抗力下,仙兽已经没有繁衍存在的必要,更不需要如何繁荣,徒留今世人称道艳羡的强大武力。 这世上无论荣耀沉寂,终归殊途同归,走向消亡,再强大的力量也无法反抗。也许世间最可怕的,也不过孤独的消失。祁芫陷进郑浩然的怀抱里,眼角余光所见,是吃相狰狞的灈骞,随性恣意,老不正经的态度,也不过是在排解这些难言的情绪。 “于是,事情就这么解决了?”一直在状况外的魏明不那么确定地总结了一下,打破了沉寂的气氛。 回过神来的祁芫轻轻推开郑浩然,收敛起情绪,为魏明的疑惑做了解答:“自然结束了,噬灵虫是罪魁祸首,解决了它,就解决了最麻烦的部分,不过眼下,还是善后吧。”祁芫所指的善后,很显然,就是指横七竖八躺倒一片的,生死不知的修士们。已经到了后半夜的后半,天一点亮了,就意味着再不好不着痕迹地搞大动作了。 待到太阳升起,昨夜里被外头的动静吓得不敢出门的普通居民,三三两两,仗着人多,一齐去事发的宅子看个究竟,却又被眼前的破砖烂瓦,残垣断壁的废墟景象吓了一跳,这场面乱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是下城土霸王的宅子吗?家里遭了飞天大盗也不至于此,简直是让人家破人亡的狠劲!这是多大的仇? 不过幸灾乐祸的也不在少数,谁教宅子的主人风评太差,坏事做的太绝,私底下,下城区的居民都在传,是土霸王坑害过的人一朝得势杀人灭口,报仇雪恨了!为何要说是杀人灭口呢?因为这土霸王宅子里连主人带下人共一百零七口,如今却无一人被寻到哪怕是一具尸首。最可怕的是,废墟之中竟无半点死过人的迹象,连一丝血迹也无! 第九十六章 ·帮会领地 第九十六章·帮会领地 郑浩然由衷感谢系统赐予的金手指足够粗壮,炫目逼人,把自己都吓一跳,简直受宠若惊,感激涕零。让我们把时间轴往前拖一点,见证一下,神秘又强大的系统是如何震惊四座,引发郑浩然的诸多感慨的。 当噬灵虫被灈骞嘎嘣脆之后,摆在众人面前的就是如何收拾这满地“尸体”的战后遗留问题了。 “这些人怎么办?就让他们躺在这?”魏明肩膀上扛着受伤过重,已经人事不省的齐御。祁芫已经从人堆里扒拉出那三个因为身受重伤,化为原型的妖修,这里一个齐御,三个妖修,就已经很难带走了,再看这躺成一地的黑衣人,魏明觉得还是直接把人留着,等着有关部门善后好了。当然,他也是这么建议的。 郑浩然没有什么好不同意的,只是地上一头熊,一只老虎,一只鹿,论体型都是庞然大物,这让他有些伤脑筋。他们又没有代步工具,总不可能靠人力去扛吧?带着他们瞬移回旅店也够呛,连转个身都不富余的客房岂能装下三头巨兽?难道将这三个妖修搁人家旅店后院里?别来玩笑了。 不过很快就不需要众人如何思考了,突然出现的巨大黑洞嗷呜一口,将所有还喘气的都吞进去了,咕嘟两下,连人带黑洞都没影了,太阳出来了,龟缩的人们也敢出来活动了,开到这片一夜之间出现的废墟。 被诡异的黑洞吞出现得措手不及,晕晕乎乎的,就被袭击了,简直是奇耻大侮!灈骞连在魔族身上都没遭过这样的罪呢。愤怒之下,灈骞周身灵力涌动,撕扯翻搅着四周的灵气,意图破坏灵气流的稳定,给吞噬他的黑洞带来破坏。 啪的一声,团团包围着众人的黑暗好似被打碎一般,骤然消失,明亮柔和的光线铺陈开来,青山秀水似画,亭台楼阁盘桓。粘滞浓稠的灵力充斥这天地,一呼一吸都沁入心脾,万分舒适。 灈骞破坏的动作一顿,凉风吹过,天边云卷云舒,飞鸟阵阵:“这是,万古境!”灈骞惊呼出声。 其他人所在的位置离他又不远,自然挺清了灈骞的话,一时间,大家都惊诧了!郑浩然看看左边一脸难以置信的祁芫,又看了看右边一副天上掉馅饼的表情的魏明,张了张嘴,还是将疑惑说出了口:“万古境是什么?” 得到三个“你真无知”的白眼后,郑浩然终于知道了什么是万古境。 修真界自诞生以来,便得天道优待,灵气充裕,灵兽成群,天生地养的先天灵体与后天道体在这片大陆上和谐共存。最初,修真界还不叫修真界,它被称为万古世界,那时的万古世界地域何其广大,自东向西数万万里,海域广阔无比,另有仙山仙岛不知凡几。 天衍大道万千,正,邪,妖,魔,道,佛……修行之法无可计数,经数万年的发展融合,成长起来的悟道人为争何为无上大道,互不相让,然失态发展愈演愈烈,再没能心平气和,口上交锋了。道统之争打响,那时的悟道人与如今的修行者根本不在一个重量级,那是真正的毁天灭地的斗争,而最后的结果,便是万古世界被承受不住众多悟道者释放的力量,分崩离析了。 悟道者们尝到了自作孽的恶果,纷纷搁置纷争,倾全界之力,也要维系万古世界的完整,然而,破坏总是比建立容易。万古世界终究抵抗不了支离破碎的命运。万古世界破碎后,众多的碎片自成一脉,成为了万千小世界,然而修真界则是万古世界中最大的一块碎片。因为万古世界破碎,也遗留下了诸多后遗症,修真界最初魔满为患便是其一。 然而,并不是所有小世界都普通修真界一般,足够大,生机也足够多,有些小世界就只有一座山,或是一条河,甚至是只有一亩地。当然,还有一种小世界,有着完整的生态系统,甚至是古早大能洞府的一部分。这样的小世界一般灵气极为充裕,甚至暗藏宝藏。显然,眼前的这方小世界,很有可能是第二种。 听了这么一番解释,郑浩然觉得还是不要告诉大家,这里其实只是个帮会领地比较好。没错,就是帮会领地,有唱晚池有菜地有擂台的,帮会领地。要说被黑洞吞进去的时候,郑浩然确实没有丝毫准备,被吓了个结实。可是在双脚踩在实地上的瞬间,阿万现身,刷了一次存在感。 “侠士主线任务之前置分支已完成,根据系统分析,达成开启帮会领地条件,帮会领地开启,因帮会领地与本世界非属同一空间,开启时会引发空间震荡,系统对所造成的一切后果。” “啥?”郑浩然内心摆出了一排卧槽脸。 “没听懂吗?需不需要重复一遍?”阿万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 郑浩然显然不是智障,阿万的解释很明显,他这是在验收任务奖励,目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验收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小意外。然而,问题来了,帮会领地的作用是什么? “就是一块地,没有什么特别的作用,”阿万无机质的声音浇了一瓢冷水在有些兴奋的郑浩然头上,“只是灵气比外界浓一点,时间流速稍微快一点,提供一定的休闲娱乐设施,还有非常适合藏身,在被追杀的时候。” 郑浩然抓住了“一块地”这样一个重点,忙问能不能当成门派驻地使用,阿万冷酷地说:“不要想太多,其实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任务奖励,门派驻地的事情,你要自己去解决。” 郑浩然想想阿万的态度,在看看小伙伴们激动得要死掉了的架势,莫名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不过,阿万也很贴心地告诉了郑浩然,一个像帮会领地这般完整的小世界,在修真界价值几何。 一个完善的小世界,代表着更加丰富的灵气资源,代表着可能接触万古时期的无上大道,代表着无数的商业价值,代表着权势地位……郑浩然理解地点点头,表示一定好好使用系统赠与的帮会领地,至少将灵石赚个够本,比如,万古境小世界风景区之类…… 对于修真界的人来说,万古境可遇而不可求,真碰上了,不狠捞一把简直对不起自己逆天的气运!这样的好运气砸下,连灈骞这等老妖怪也不能免俗,毕竟,万古时界的时代,他的爷爷都还没出生呢。于是除了郑浩然,十分具有行动能力的其余三人瞬间就跑进了帮会大厅,说不定能找到啥万古大能的传承或是法宝。因为看这建筑,就像是个传道的道场,有演武台还有大教室!他们值的是红彤彤的擂台和摆满饭桌的大厅。 郑浩然一闪神就看见小伙伴们在帮会聚义厅里打砸抢,满地狼藉,简直吓了他一跳。这里可不是真正的万古境啊!再让他们闹腾下去可不得把屋拆了!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郑浩然拖住经过他身边,想去别处翻找一番的祁芫。 “你怎么还愣着呢!这说不定我们几时就被万古境弹出去了呢,快同我去找灵宝,也不妄来这一趟!”祁芫说着就要拉郑浩然,他觉得那个池子很有潜力,一定有不少好东西。 郑浩然欲哭无泪了,要是他不动神念,大家根本不会被弹出去,郑浩然决定好好和祁芫聊一聊。 “阿芫乖啊,别乱跑,听我说。”郑浩然扶着祁芫的双肩,目光直视对方,舔了舔嘴唇,表情有点不好措辞的尴尬。 “怎么了?”祁芫挑眉,感受到了郑浩然的不自然。 “你也别乱跑,到处翻来找去,这片地方吧,你掘地三尺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找的。”郑浩然拉着祁芫,十分随意地坐在台阶上。 “你怎会知道?”祁芫问。 “这个,因为这片地方算得上是我的吧,嗯,现在是我们的。”郑浩然摸了摸鼻子。 “你有万古境的入境匙!”祁芫这下惊讶了。 “啊?入境匙?呃,算是吧,这里,这个万古境大概只有我一个人有入境匙。”郑浩然听到了一个很有用的名词,干脆有理有据地瞎编了起来。毕竟,帮会领地目前只有他一人能出入且带人出入。 灈骞和魏明挺不高兴的,白忙活了一场结果这个小世界是有主的,难怪翻了个底掉都没找到傻宝物,原来是有人捷足先登了啊,害得他们空欢喜一场。 “大家何必如此生气,吃鱼吃鱼,这唱晚池里的鱼烤出来真香。”郑浩然将烤鱼分到了其他两人手中,另外又给祁芫拆鱼肉,搁在从厨房摸来的盘子里,手边上还给祁芫准备了一碟酱。 祁芫看见唱晚池里有灵鱼,个头大,数量多,一下就有点馋,于是就成了现在这样,大家围坐在篝火旁吃郑浩然烤的鱼。 祁芫用筷子夹起一小块鱼肉送入口中,立刻就被这细腻滑嫩,鲜甜又富有灵气的口感征服了,惬意的眼睛都眯起来了。祁芫摆摆手:“总归这万古境被浩然控制着,又不是出去了就进不来了,更何况,浩然他不是连万古境中取出的传承都教给大家了吗?” 祁芫意味不明地话,搁在灈骞个魏明心里,瞬间犹如醍醐灌顶,将一切都圆了起来。郑浩然不知名的师父有缘得到了这个万古境唯一的一把入境匙,自境中取得纯阳传承,陨落后将一切留给了他唯一的第子郑浩然,自己与郑浩然结成同盟,一起开山立派,于是郑浩然大方地教授纯阳传承。郑浩然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使用万古境,这次因为要带走几个累赘,突然想起了还有这么一个便利的小世界…… 真是完美,顿时,没能有所收获的气闷荡然无存,还是烤灵鱼好吃啊。 郑浩然笑吟吟地给祁芫拆鱼肉,拆着拆着直接喂到了祁芫嘴里:“多谢。” “哼。”祁芫懒得理他,不过鱼肉他是不会浪费的。 第九十七章 ·杜绝串供 第九十七章·杜绝串供 后续的事情解决起来也是很快。这些因体内灵力缺乏而昏死的人,在郑浩然的帮会领地至多待上三五天,等到外界的灵气与自身相沟通,补充自身灵力,就差不多能活动了,但郑浩然一行可不会在原地等待三五天。祁芫特意给几个妖修和齐御,还有受伤最重,濒临死亡的少年喂了丹药,加快伤愈速度,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妖修天生体质要强于人修,与天地灵气的沟通性很为出色,所以,在暴力拆开禁锢灵力的枷锁后,这几个妖修是最先好转的。这个时候祁芫已经支付了小旅馆一笔不少的房费,大家正坐在租用的中型云舟上,往中呈州飞去。 去中呈州是灈骞一力支持的结果,他迫切希望尽快将老友解救出来。经噬灵虫一事,祁芫的态度也软化许多,对于去中呈州也没有多少抵触了。队伍中对下一个目的地最为兴致勃勃的,应属琏了,越是接近中呈州的地界,他周身的气息就越是不稳,欧炀已经开始担忧了,琏受过去的影响太深,已经成执念了。虽是如此,但欧炀并未反对大家前往中呈州的觉定,冥冥之中,欧炀感觉此行将会是一个终结。 云舟虽是中型,却很是宽敞,足够几十个人活动。速度快,舒适度又高,还有一定的防卫功能,是十分方便快捷的交通运输方式。毕竟是要跨越一个州,这一路上难道靠腿走吗?待妖修们醒过来,云舟已经在在蔚蓝的天空下,自由行驶很长时间了。 此刻的场面,与三堂会审颇为相似,祁芫,琏,和灈骞气定神闲地坐在榻上,面前是苏醒不久的三个妖修,若是不看躲在祁芫背后探头探脑的小苡和毓躍的话,气氛还是有几分紧张的。 “都坐吧,别让我仰着头看你们。”祁芫第一个开口,其他两个都是拿来充充门面的,到底还是要靠他主持大局。 阿拳三人对视一番,皆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忌惮。眼前的三个妖修前辈,起码是元婴以上修为,听从命令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三人各自盘坐在了身后整齐摆放的浦团上。不过,妖修中何时出现如此深不可测的人物了?这几位是哪家老祖? 见阿拳等人安安分分地坐下了,祁芫才再度开口:“身份,姓名,来处,各自说说吧。” 犹豫了一番,阿拳率先开口:“晚辈啸林熊族,无亲无故,诨号阿拳,在十万大山中历练,这两位是我的同伴。” “晚辈琥珀,箔虎一族。”琥珀话不多,只是恭敬地欠身致意。 “晚辈鹿丹,岐鹿族,此番历练遇险,幸得前辈搭救,不胜感激,前辈可愿随我归族?族中定会重谢前辈!”鹿丹心思活泛,话也多,面上的感激倒是真挚得滴水不漏。 琏的态度一向冰冷,淡淡瞥了眼底下满脸真诚的鹿丹,不予置评,鹿丹却觉得后颈一凉,直觉危险却又不到威胁生命的程度,这种似有若无的警告让鹿丹讪讪住嘴,停下了即将出口的长篇大论。 “倒是会挑,连噬灵虫这等邪物都能遇上。”祁芫接着用不咸不淡的语气,意味不明地说。 “晚辈也不知会有这等际遇,只是途径此地,被迫卷入争斗,却险些命丧虫口。”阿拳粗壮老实的相貌很能获得他人的信任,这番简陋的说辞让他说的确有其事一般。 无论之前三人闹成什么样,在外人面前,他们都坚守着妖盟的命令,不向他人透露任何妖盟重要信息。就算审问他们的,包括一生都可能见不到几次的妖修老祖。 其实这审问是两方同时进行的。齐御早在被救时就被魏明扒拉到一边进行特殊治疗了,醒过来的时间并不比妖修们晚多少。 “魏明?”睁开眼睛,眼前晃着一张极为熟悉,却又有很大不同的脸,犹豫了很久,才把这么滚到嘴边的名字喊出来。 “嗯哼,命倒是挺大。”魏明双手抱胸,拿鼻孔超这齐御,这态度完全印证了齐御的猜测。才睁眼就看见百八十年的老对头,齐御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放以前齐御还能被魏明带刺的言语激起愤怒,可这回齐御没心思和魏明闹,抚着额头,他现在头痛欲裂。分明晕厥前还是混乱的不堪的场面,已经绝望等死了,可现在,自己却在一间整洁干净的屋子里,身上除了头痛就没有太大问题,试着运行了一下灵气,发现体内灵力虽少犹存。这完全出乎他的想象。 “你怎么做人呢?面对你的救命恩人,这是什么态度?”魏明一点不死心地撩拨浑身虚弱,瘫在床上的齐御。 “……”半晌没人答话,齐御他是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魏明。 “呵,被救还这么一副臭德行,真是好心喂狗了!”魏明本是为着好玩,出于常年的习惯,出言讽刺齐御,没什么真切的情绪,这下倒是被齐御不理不睬的态度惹毛了。 “魏明!”这时候魏小宏恰好推门而入,“又闹呢,我一走你就原形毕露,就不能改改?”魏小宏嫌弃地看了魏明一眼。 “哎,我怎么闹了?”魏明不服气了,跟着魏小宏在屋子里绕圈子,从门边上走到床边上。 魏小宏也觉得这会的魏明挺蠢的,根本不想理他,直接查看齐御的身体状况去了。这下魏明不干了,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问你话呢你不理我,偏偏凑到我死对头跟前去,这什么做法吗? 魏明一把拉住魏小宏的胳膊不放:“这家伙死不了,你管他干什么呢!” “你能别闹了麽?乖乖坐边上看着不行么?”魏小宏低着嗓子,取下魏明抓着他的手,下一刻扭头对齐御说说,“抱歉,家主他闹了点,但没恶意,你千万别介意。” “喂喂,这话什么意思啊?”魏明在一边嚷嚷,可惜在场的没有一个搭理他。 “你是,魏小宏?”齐御试探着问。 “正是鄙人。”魏小宏脸上挂着得体的笑,这个笑他一挂就几十年,从青年挂到老年,如今容貌回复了,这个笑容却是更加无懈可击了。 “这真是……”齐御大感意外,这对主仆他无比熟悉,这分明是他们没有遭遇那场灾难时的容貌。魏明是个修炼奇才,这一点望山城里的修士阶层没我不认可的,自己的师父也说过,若是给他几百年成长,飞剑们再塑往日辉煌也毫不意外,虽说自己并不服气,但却不会否认这点。 可惜,在魏明家破人亡,却凭自身以百岁之龄初成金丹后,命运就再次拐了个弯。为夺灵宝,魏明与魏小宏双双遇险,过重的强势让修为,让充满希望的未来都成了泡影,为得续命,魏明又不得不以多年积攒的好物换取灵药,刚有起色的飞剑门轰然倒塌,化为飞灰。 齐御还记得自己师父摩挲着自魏明处的得来的一株灵草时,感慨魏明时运不济,天妒英才的画面。自己那时还十分怜悯对方,感叹少了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如今自己重伤卧床,救了自己的居然是魏明,眼睛扫货魏明英气的脸庞,齐御陡生感慨。 “你又在寻思什么鬼主意?”魏明就是看齐御不顺眼。 “我在想,你身体长大了,怎么脑子就没长长呢?”齐御突然找回了和魏明针锋相对挖苦的感觉,话说得不留余地,字字戳心。 “你!我看你是个伤残,我暂时不收拾你,等你好了,咱们来打一场!”魏明被激怒,立马甩出战书。 “乐意之至。”齐御完全不甘示弱,撑起身体,直视进魏明的眼中。 “好了,现在受伤的给我养伤,冒邪火给我坐在一边冷静冷静,都别满了!”魏小宏适时插嘴,阻断了两人滋滋冒火的对视。 “齐道友有伤在身,就安心躺下吧,”魏小宏轻轻一推,齐御就主持不住倒下了,他实在太虚弱了,“你这条命捡回来一次,可不见得捡得回来第二次。” “大恩不言谢,这份情我记住了。”齐御配合地躺下,他通常针对的都是那个嘴贱的魏明,对这个总在背后照顾魏明的魏小宏一点也不反感,甚至有几分羡慕魏明身后有这么个人。 “要谢其实也容易,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就好。”魏小宏笑得温和,却让齐御莫名觉得深不可测。 将脑袋里突如其来的想法抛掉,齐御疑惑地问:“你们要知道什么?” “想要知道,你是怎么和噬灵虫牵扯上的,能说吗?”魏小宏的表情一直很温和,能让人放松的温和。 齐御想了想,没什么不可说的,便没有藏着掖着:“自然可以,我坐着说吧,躺着说话挺别扭的。” “就你事多。”魏明看不得魏小宏去扶齐御,率先走过去,一点也不温柔地扶起齐御,得了齐御几个白眼,不过他才不介意这个。 “事情是这样的……”齐御将自己如何受无妄之灾被迫与妖修牵连,怎么就让噬灵虫逃脱控制,又是如何不得已与妖修合作,找回噬灵虫的过程和盘推出,毫无保留。 “你还真是倒霉,”魏明听后,明目张胆地幸灾乐祸,“不过你还能更倒霉,想想吧,你已经与妖修牵连,还逃出监牢多日未见人影,你说你是有苦衷的,估计整个望山城的修真之人,无人会信你,你可怎么回山门呐。”魏明被自己的推论乐着了,笑得可贱。 齐御气得都快成球了,却无话可说,因为,魏明这混球说得太有道理了,让他无法反驳!这些日子一直抛在脑后的担忧终于浮出水面,齐御预感到,今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第九十八章 ·来龙去脉 第九十八章·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买个受伤最重的孩子就是造成湖蚌镇死亡事件的罪魁祸首?”两边审问的人都回来了,现在正坐在一起交流得到的信息。郑浩然作为这个分开审问方案的提供者,目前也兼任了案情分析一职。 大家都待在飞舟最大最舒适的房间里,围坐在一张矮榻上,中间摆着各色茶点,气氛惬意而融洽。都是有条件了就不吝于享受的人,祁芫三番五次要节俭的呼吁都被郑浩然糊弄过去了。 “大概的情况我总结一下,”郑浩然盘着腿,胳膊支着脑袋,“妖修那边统一口径,都是来历练的,别的丝毫没有透露,价值不大,路过齐御这里是个突破口,齐御对魏明两人不设防,所以毫无保留,可信度很大。” “我们已经知道,噬灵虫是妖修们带出来的,甚至往前推断,望山城的那次混乱也很有可能因他们而起。”郑浩然摸了摸下巴,又喝一口茶,“重点是,妖修们出现在望山城是为了什么。”他下了最终结论。 “噬灵虫不是一般妖修能有的东西,”在哪都可以说是生存经验丰富的祁芫最先想到什么,“道魔之争前,这种邪恶之物就几乎死绝了,没有人能够容忍噬灵虫被人豢养,据我所知,能够豢养噬灵虫且安然无恙的,除了中呈州妙株丹派养虫用于入药,就只有妖盟的虫长老的收藏了。” “看来,结果很明白了。”郑浩然弯曲指节,敲了敲桌面。 “若是妖修那边流出的噬灵虫,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又是什么?”欧炀对这些弯弯绕绕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他听得很认真。 “原因,我可能找到了。”魏明突然说。 “哦?什么原因?”郑浩然挑眉。 “天道网上前段时间的贴子,望山城封城,搜查偷窃者,以及,最近发出的通缉令。”魏明摇了摇身份玉简。 这些日子过得惊险又忙碌,连“网瘾少年”魏明都被迫戒了天道网,还是这两天飞舟赶路太无所事事,这才又捡起了一日一刷天道网的习惯,还真给他刷出了有用的信息。 于是有身份玉简的几位,都从各自的储物空间里翻出老久不用的身份玉简。至于琏和欧炀,一个是被封印千年的危险妖修,一个是东躲西藏的稀有鬼修,哪个给他们发放身份玉简?干脆就蹭没能耐反抗的秦天雨和卫已的身份玉简。 这一看,郑浩然笑了。通缉令上不正事他们救下的几个人吗?一个不拉啊。“看来,咱们有捡了一堆麻烦啊。”郑浩然感慨道。 “知道是麻烦你还捡回来,不嫌事多吗?”祁芫十分嫌弃郑浩然招事的体质。 “嘿嘿,你们说,要是把这几位直接送到望山城去会如何?”郑浩然笑嘻嘻地说,一看就不是认真说的。 “行啊,你送过去,然后就能让人家追着问,为何同妖修搞在一起,又是为何沾有魔气,是不是绑架了鲤王的儿子。”祁芫一点不客气地嘲讽。 “这么看来,咱们也的身份也不是多光彩嘛。”魏明哈哈大笑,不过这种肆意妄为的生活,他再喜欢不过了。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打断了大家的讨论,随后想起小苡的声音:“爹爹快来呀,那个哥哥醒了,小鱼哥哥在守着他呢。” “好的儿砸,你爹就来,你先去陪你小鱼哥哥玩!”郑浩然扬声回道。听着小苡吧嗒吧嗒跑远了,郑浩然这才起身。“那个罪魁祸首的小子醒了,谁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郑浩然邀请到。磨蹭了一会,最后和郑浩然一起走出房门的,是祁芫。 把几个人救过来后,郑浩然就分开安排这三路人,各自隔开了几间屋子和上下楼,郑浩然带着祁芫,下了个楼又往右拐,数到第三间屋子便停下了脚步,推门而入。 “爹爹!”小苡飞快地冲过来,一个飞扑,黏在了郑浩然身上。郑浩然笑呵呵地托着小苡的小屁股,很享受小孩的亲近。一大一小互相蹭了蹭,郑浩然把小苡放下来。 “去阿芫身边吧。”郑浩然拉着小苡的小手,牵到祁芫身边,把人交到祁芫那。小苡显然也很喜欢和祁芫亲近,老老实实的让祁芫拉着。 “宫主,祁芫师伯。”毓躍已经在病患床边守了一段时间,见郑浩然和祁芫出现,自觉问好。作为初代二第子,出身高贵的毓躍是所有人中最守礼的一个了,他已经将自己融入了目前还在草创阶段的纯阳宫,将在父亲毓琉尊面前的小性子完全收敛,恭恭敬敬地对待每一个师长。遇见这样的第子,再不着调的郑浩然也会维持着形象。 郑浩然矜持地朝毓躍点点头,姿态优雅有有气势。于是,躺在床上刚醒过来,还气息奄奄的少年被迷惑了,对一进门就表现地亲和又不失气魄的郑浩然感官很好,再加上,这少年真与郑浩然有过一面之缘,于是…… “小兄弟,你伤的不轻啊,不过醒过来就没大问题了,可否告知是哪里人?我们好送你回去。”郑浩然特别和蔼可亲,态度堪称温柔。不过送不送这少年离开,还有待商榷。 少年人半晌没有说话,嘴唇却在颤抖,郑浩然还在默默回想自己哪里吓着对方了,下一刻,少年的泪水就如同开闸泄洪一般,滚滚而来,这般情景,着实吓了郑浩然一跳。 “怎么哭了?”有些手忙脚乱的郑浩然试探着伸手,却被少年一把抓住,抓得牢牢的,不使点力气还真扯不出来。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少年抱着郑浩然的一天胳膊哭得死去活来,眼泪在材质绝佳,遇水不沾的纯阳校服上颗颗滚落。祁芫面色不渝,郑浩然却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忙着安慰小少年呢。 “芫芫,不生气。”小苡踮起脚来拍拍祁芫的胳膊,软乎乎地说。这称呼还是祁芫死活不乐意小苡喊他娘亲,才和小苡定下的。 “我不生气,别管你爹了,和我去找魏明玩去。”祁芫一把抱起肉墩墩的小苡,决心把碍眼的东西抛在脑后。 “能和小宏玩吗?”小苡环着祁芫的脖子问。 “当然,今天不管你爹了。”祁芫说。 终于天赋是趋吉避凶的小苡十分配合地将自己的爹丢一边,他今天是和芫芫一边的。 “你也和我们一起走吧。”祁芫回头招呼毓躍。 毓躍犹豫地看了看还抱在一起的宫主和陌生的少年,回过头来却迎上了祁芫锐利的目光,打了个激灵,心想,宫主修为没有祁芫师伯高,咱们要识时务,于是屁颠屁颠和祁芫走了。 郑浩然被箍得动弹不得,少年已经把他整个人都抱住了,伸出一只手,郑浩然哎哎哎地挽留,可惜没有半点作用,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己老婆带着孩子和跟班走了。 “嘿,小崽子,能放开我吗?”郑浩然并不觉得被一个少年这么抱着哭,是一件享受的事,于是出声。 少年安静了一小会,然后抽抽搭搭地离开郑浩然的胸口:“失,失礼了,我不是故意的。”小少年哭得脸都花了,圆溜溜的眼睛红红的,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小脸苍白,十分的可怜。 可惜郑浩然完全没有被这幅小可怜的模样戳中同情心,他站起来整整略有凌乱的衣袍,不太高兴地说:“你就这么抱着一个陌生人哭,你不介意,总得问问我介不介意吧?”确实郑浩然并不想与这孩子一般计较,他认出来了,这少年就是那日在日租洞府遇见的那个,但这也不是他可以纵容少年扑在他身上哭的理由啊! “抱,抱歉,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我情不自禁……”少年尴尬不已,面上爬满红晕,在苍白的底色上尤其明显。 “……”郑浩然有些不适应这少年哭哭啼啼的画风,心里毛毛的,“哭什么,怎么跟个小姑娘似的!” “唔,嗯……”少年听了这话,非但没有止住泪,反而更想哭了,不过郑浩然横眉竖眼,一副你再哭就把你丢出去的表情,让少年生生憋回一泡泪,“我,我不哭,可是,恩人你太像,太像我大哥,我大哥也是这么关心我,每次都要我像个男人一样,不能随便哭,可是,可是,大哥他……”话都没能说完,少年又哭了,这回是真的悲从中来,心碎欲死的哭泣。 郑浩然毛了,这种泪包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他厉喝一声:“不许哭!” 少年被吓住了,一口气没喘上来,憋成了一个嗝:“嗝……” “好好说话,把话讲明白了!”郑浩然凶了起来,几百年没这么凶过十六七岁的小屁孩,不意味着他没这能耐降服这样的孩子了,要么凶他,要么凶他,没有第二选择,轻声细语那就是惯着他。 少年吓得哆嗦了两下,不敢直视郑浩然,“嗝。”又是一个嗝。 第九十九章 ·竟是如此 第九十九章·竟是如此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和郑浩然一起吗?”魏明正在暌违已久的天道网上玩耍,一手支着头,一手贴于腹部,侧卧在自己房里的软榻上,姿势特别大爷。 “一个小孩还要我出马解决吗?”祁芫言语十分不屑,他就是对那个娇娇弱弱的少年喜欢不上来。 “那你怎么找我这来了?我这可没什么事情需要劳动您的大驾,还带着两个小的。”魏明坐起身,捋了一把额前的半撇刘海。 “你徒弟呢?”祁芫岔开这个不怎么今他愉悦的话题。 “打发他修炼去了,过了二十才开始修炼的修士,再不勤快点怎么行。”魏明对自己的徒弟秦天雨没什么不满意的,性子好不娇纵,且勤于修炼,除了资质不好,倒是没什么缺点,更何况,郑浩然提供的纯阳心法,于资质并没有太大要求,修为的上升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那些两个你也带着教练如何?”祁芫指了指跟着他过来的小苡和毓躍。这话一出口,小苡人小没感觉,可毓躍想的就多了。这修炼不跟着自己一系的师父却跟着师叔,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两又不是我徒弟,谁徒弟谁教啊!”魏明自然不干,这事他一点也不想沾。小苡可是记在祁芫门下,郑浩然认的儿子,他去教人家修行算怎么回事?还有那个琏,这他们这几个人里,最不应该招惹的就是琏。最重要的,小苡和毓躍可是妖修,人妖殊途啊。 “当我没说这句话吧,”祁芫也发觉自己的话有些蠢了,他现在可能脑子还不清醒,“没什么事,我就走了。”祁芫觉得待在魏明的房里挺没意思的,于是想离开。 “走吧走吧,哪里欢迎了你过来。”魏明赶苍蝇一样地挥手,难得的空闲,他可不想消耗在和祁芫扯皮上。 “你徒弟在哪修炼?我带他们两个去。”祁芫不计较魏明的嫌弃。 “在舱底,那里安静宽敞,有小宏守着,你带他们两去吧,慢走不送。”魏明扯出一张笑脸,挥手说再见,一副又贱又懒的模样,祁芫懒得看他,带着徒弟走了。 郑浩然这边也终于有进展了,少年总算没有继续哭下去,能够正常交流了。 “什么名字?”郑浩然大马金刀往少年面前一坐,沉声问到。 “我姓穆,名逢春。”少年声音低怯,一丝男子气概也无,郑浩然不管这些了,他只想要了解自己想知道的信息。 “穆逢春?”好像在哪里听过。郑浩然想着,一边观察面前少年的神色,只见少年在说出自己的名字后一脸期待的样子,这让郑浩然有些莫名。 “恩人,还记得我吗?”穆逢春小心翼翼地问。 虽然在日租洞府见过这名叫穆逢春的少年,但对方显然不是指这件事,那问题来了,自己真的还见过这个小孩? “恩人,您不记得了吗?”穆逢春满脸失望,“您在诚意院还帮过我忙呢!” “嗯?”郑浩然也回忆起了一段时间前的事迹,好像,真有这么一个男孩子。 “恩人不记得了没关系,我记得便好,逢春会报答恩人的恩情的!”穆逢春莫名振作了起来,现在脸上连眼泪的痕迹都没有了,说哭就哭,说笑就笑,这让郑浩然颇感无法交流。 不打算和穆逢春纠缠太久,郑浩然干脆把话摊开来说明白,比如穆逢春是如何得到噬灵虫的,得到多久了,又是如何控制噬灵虫的。穆逢春沉默了一段时间,他挺回避回答这样的问题,郑浩然也不打扰他。 许久,穆逢春终于开腔了,他说:“你们要抓我送到望山城接受惩罚吗?” “看样子,你自己也知道噬灵虫是碰不得的,你怎么和我解释你操纵噬灵虫夺命的理由?”郑浩然倒是要问个明白,毕竟这看上去软萌的少年,可是接连弄死了很多人,还差点将一大片修士集体弄死。果真人不可貌相。 穆逢春顶着郑浩然的逼视,面色忽青忽白:“我说,你能保证我的安全吗?” “怎么,自己作的恶没有勇气承担吗?杀人偿命你没听过?”郑浩然凉凉地说。 “我没有作恶!我只是在替天行道!杀人偿命,我正因为知道,才要他们通通给我偿命!”一直柔弱安静的穆逢春突然咆哮起来,激烈的情绪让郑浩然也为之惊心。 “你要他们偿谁的命?”郑浩然问到了关键。愤怒的少年就像泄气了一样,没了怒火中烧的气势,愤恨迅速被浓重的悲伤取代,泪水盈满双眼。 “大哥,大哥,逢春好想你……”穆逢春还是哭了出来,难以言喻的悲伤笼罩了他,细碎的话语中流露出的讯息让郑浩然没有阻止他的哭泣,这怕又是之一个天人两隔的故事。 穆逢春是湖蚌镇本地人,父母均是鸩珠湖的采珠人,上头有一个大他很多的大哥。因为生的比大儿子晚很多,一家人都十分宠爱穆逢春。家里时代采珠,生活上还过得去,大儿子能干,小儿子乖巧,是再平凡再幸福不过的常人家庭了。 修真界每五年一次新修士招收,给有意走上修真道路的人一个机会,还特地为孩童□□测得资质的机会,穆家还算富裕,也愿意为自己的孩子谋求更好的生活,理所当然的,年仅十二的穆逢春去做了资质测试。 测试结果让这个平凡的小家欣喜若狂。他们的小儿子的确有修行的资质,却不是多好的资质。但这样的结果,也不能打消穆家人对于小儿子的期待。穆逢春的大哥总是摸着他的头对他说,以后他继承家业做采珠人,还有个做修士的弟弟,整个湖蚌镇不知会有多少人羡慕他! 之后的几年,穆家父母因采珠人多半会有的疾病去世了,穆逢春和他的大哥相依为命。修行他并未落下,却因为没有良师指点,进展很慢。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平凡也温馨。一日,穆家老大下湖采珠,许久未归,归来时满脸的喜悦遮也遮不住。但让穆家老大欣喜的事,却成了日后灾祸的开始。 很快,穆家老大采到百年鸩珠的消息传遍了湖蚌镇,百年鸩珠可是好东西,无论是炼器还是入药,效果都好的出奇。有意购买的人捧着大把灵石上门,但穆家老大就是不卖,因为,他想留给自家弟弟。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一个常人,和一个资质底下修为浅薄的不入流修士,如何能保住这样的宝物?一个夜晚,有心怀不轨之人强行闯入穆家,将穆家老大活活砍死在床上,而当天,那些大哥给的钱,第一次去日租洞府修行的穆逢春逃过一劫。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痛失兄长的穆逢春想尽一切办法要手刃仇人,而他的仇人,正是陆续死于噬灵虫之下的人,由于屡战屡胜,穆逢春信心大增,将矛头对准了那些外围混混的掌控者,却在何方势力下折戟沉沙,身受重伤。 “你杀人只是为了替兄长报仇?”听了穆逢春的讲述,郑浩然问了这么一句。 “没错,凭什么我大哥就要被他们害死!我找他们报仇有错吗!”剖开伤口的过程是痛苦的,穆逢春情绪还是很激动。 “你为了报仇,筹划了多久?”郑浩然又问。 “大哥在我十五那年被害,如今我也十六了。”穆逢春神态恹恹,显然不喜欢这个话题。 “筹谋了一年,你挺有能耐的,若是没有噬灵虫,你是不是还能忍更久?”郑浩然轻飘飘地问出声,目光却没有离开穆逢春微垂的头。他看见穆逢春眼皮动了动。 “是这样,这虫子来的正好,它的威力正是我实施报复的最好工具!它做的很好,不是吗?”穆逢春抬起头,嘴角勾起了一抹浅笑,似是在欣喜得到如此助力。 郑浩然拧眉,穆逢春前后反差居然这么大:“既然如此,你有是如何操纵它的?”据他了解,噬灵虫凶残的特性让能够操纵它的人少之又少,这个法力低微,修为低下的少年是如何做到的? “我想操控它,它便听我号令,难道还需要特殊方法?”穆逢春睁大眼睛,懵懂的询问之色,让感受了他变脸的郑浩然也心里发毛。不过,穆逢春居然了这样根本不是答案的答案。 三方面问讯都都结束了,大家再次集合在之前的房间。郑浩然挨着祁芫坐下,却被祁芫推开,让魏小宏隔在他两之间。魏小宏歉意地笑了笑,郑浩然也只能回一个尴尬的笑了。阿芫又闹别扭了,感觉自己的像被高傲的猫大人嫌弃了一脸。 不过言归正传,郑浩然分享了自穆逢春处得来的讯息,他们要结合之前所知道的,做进一步的分析。不知不觉间,聚在一起就遇见的各种问题进行开会讨论,已经成了纯阳宫创始班子的习惯,然而这种习惯在未来也很好的沿袭了下来,不过那还是很久之后的事情,这里搁下不提。 第一百章 ·云中飞舟 第一百章·云中飞舟 棕黄的舟身在雪白的云团中时隐时现,湛蓝的天空似乎触手可及,展翅有一人长的巨型飞鸟呖啸着擦过船舷,振开的长翼搏击着气流,打在舟旁,震荡起粼光片片。圆润的梭型舟身不急不缓,向既定的方向驶去,舟上的人也惬意得很。 “好大一只鸟,你可知道它叫什么名字?”郑浩然余光瞥见飞舟外围阵法波动的光芒,颇有几分好奇地询问祁芫。 天光大好,郑浩然在甲板上支起了遮阳的帐子,铺上柔软的毛毯,摆满蓬松的软垫,正中的矮几上,是各色点心小吃,茶水瓜果。祁芫已经懒洋洋伏身在软垫上,美目半敛,昏昏欲睡了。 “不过一只小鹏鸟。”祁芫掀开眼帘,瞥一眼远去的鸟的影子,懒散地说。 “小鹏鸟?我只听说过大鹏,扶摇直上九万里,展翅遮天蔽日,这小鹏鸟有什么说法?”郑浩然沏了杯顾庐紫笋,背包里的各色茶叶都是原本世界里难得的珍品,味道连他这样的粗人都舍不得牛饮,自然,这般风雅之物也很和祁芫的心意。 郑浩然自觉奉上茶水,笑吟吟地为祁芫调整软垫的位置。祁芫配合地悬空腰部,待郑浩然将一个小一点的软枕垫好,再塌下腰,舒服地蹭了蹭。两人行云流水,配合默契的一串动作闪瞎了凑热闹,拉着魏小宏一起坐过来的魏明,魏明默默扭头,看向魏小宏。 “怎么了?”魏小宏放下拈着蜜饯的手,面带疑惑。 “你要喝茶吗?我给你倒。”魏明问得有些期待。 “谢谢,不用。”魏小宏抬抬手,手里是还满着的茶杯。 祁芫轻笑一声,狭促地瞟了一眼表情灰败的魏明,他微微仰头,瞧着郑浩然道:“倒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说法,不过是人人如此称呼,便成了这禽鸟的惯有名字罢了,哪里当的上鹏鸟之名?”郑浩然笑了笑,他的询问不是为了答案,只是想逗祁芫说说话罢了。 飞舟看似缓慢,实则迅速地驶离了湖蚌镇,在鸩珠湖上方行驶,很快就要担到达鸩珠湖另一端,十万大山的余脉处了,过了目之所及的那处峰头,便是望山城的地界,绕过山城上空的禁飞区,再飞行两日,便能抵达东定州与中呈州接壤的千川原,这里是千水河自十万大山奔流而下,自东向西冲击而来的一片平原。再往前,便是广袤无边的中呈大平原了,也是中呈州之所在。 “我们要把人放在山脉里,还是平原上?”魏明吃完一块风干牛肉,抹抹嘴问道。他指的是还关押在郑浩然的帮会领地里的那一堆人。他们大多身体状况都有所好转,郑浩然自然不可能还养着他们。 “阿芫觉得呢?”其实放在哪里郑浩然都觉得无所谓,总归这些人醒来也没见过自己,更没见过其他人,就算他们自帮会领地出来外界,也不可能向外人透露这个“小秘境”的神奇,更不可能有人找的上他们了。 “放山脚下吧,那里有人烟。”祁芫还记得自己游历时经过那条小山脉,山脚下是一些淳朴的山民,总归不会饿死那些被郑浩然的所谓领地吞进去的人。 祁芫的注意,郑浩然自是无条件支持。飞舟静静地飞过浩淼的湖面,飞过蓊郁的山林,山脚下,是清晰可见的农家炊烟,灰黑浓重的烟盘旋空中,雾袅袅而上……不对!那不是炊烟! “阿芫,下面起火了!”郑浩然惊呼。 飞舟上的人闻声而动,紧盯着万丈之下浓烟滚滚的地面。翠绿的山和乌黑的浓烟搅和在一起,上升的烟雾遮蔽了众人可目及千里的视线,使得底下的一切都无法了解。 “我们下去吗?”郑浩然询问祁芫。 “……”祁芫一改之前懒散的神色,面露愁容。说到底,下面发生了什么与自己这些人并无关系,可着火的是他待过的地方,是与他有过渊源的土地,祁芫不可能冷酷地置身事外。 “阿芫,想还是不想?”郑浩然询问道,表情出奇的认真。 “我,我不能就这么离开……”祁芫几番犹豫,却还是如此答道。 “好,交给我吧。”郑浩然捏了捏祁芫的手,给他一个放宽心的笑容。 “我们下去看看,底下到底发生了什么。”郑浩然做了决定。 “没意见,就这么一路飞到中呈州,也太乏味了,中途停留,看看风景也好。”魏明是真没什么意见,毕竟他无事一身轻。 郑浩然很快将飞舟悬停,他需要降落。这时,一直在屋内的琏走了出来,他询问郑浩然:“为何停下来?我们还未到中呈州。” “飞舟正下方起火了,我和祁芫打算去看看发生了什么。”郑浩然回答。 琏听后,神色似有不满:“与我们何干?尽快去到中呈州,别做无谓的停留!” “只是查看一番情况,并不会耽误我们多少时间。”郑浩然很坚持,他解释道。 琏面无表情地看着郑浩然,显然很不赞同他的决定,但出于某种原因,琏并没有继续反对下去,只是最后深深看了郑浩然一眼,便又回到了自己的仓房。郑浩然待人走远,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他倒是被琏的威势逼出一身冷汗了。 接下来,祁芫再次加固了分开安置了妖修、穆逢春和齐御的仓房的禁制,他们打一开始就分开审问这三波人,到现在他们都还以为是妖修前辈/恩人/老对头救了自己。这次探查很可能要下飞舟,自然要小心看管这些人。 之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郑浩然操纵着飞舟下落,贴近地面寻找着可以着陆的空旷之地,众人安静地等待着飞舟的着陆,准备着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毕竟,莫名的起火,背后总是疑点重重。 越靠近地面,郑浩然的心就越悬,危险的预感冲击着他的神经。在飞舟降落在一定高度时,祁芫瞳孔一缩:“有大型阵法。” “大型阵法?”魏明惊疑不定地问。 “是掩藏阵,有人在掩藏什么……”祁芫对阵法先天的敏感让他很快反应过来,“是在掩藏灵力波动!郑浩然快拔高!这下面在进行一场战斗,我们快要接近他们的攻击范围了!”祁芫大声喊了起来! 他不应该就这么贸然下决定,无论自己有多么不甘心,也不能将大家的安危填进自己一时的冲动里!能用上这等规模的掩灵阵,阵内的斗法必定是元婴级别的!飞舟再降落下去,必然会有危险! 郑浩然的反应是真快,在祁芫焦急的喊声响起时,已奋力向后扳动控杆,将整个舟身拔高,控杆上的阻力很大,垂直向下的重力和雪上加霜的引力,超负荷的反向用力让郑浩然憋红了脸,胸口火辣辣的,却不敢松那一口气。 祁芫一把握住郑浩然的手,将自己的力量也加了上去,然后是魏明,是魏小宏,连人小力微的小苡也抱住控杆的下段,整个身体往后倒。如此齐心协力,结实的控杆嘎嘣两声,郑浩然心道不好…… 啪的一声脆响,颇长的控杆承受不住众多修士的“厚爱”,从根上断裂开来,众人随惯性踉跄了几步,脚小站不稳的小苡直接摔了个屁股墩,郑浩然看了看还把在几人手里的控杆,表情木然。 “怎么会断!”魏明不敢置信。 哐啷两下,颇为宽大的飞舟抖了两抖,将舟上的人颠得脚下不稳,非常不好的预感再次袭上郑浩然心头。果不其然,飞舟开始失控了,整个舟身都在气流中颠簸,舟外的屏障一闪一闪,忽隐忽现,最终一声闷响,碎裂了。 高空中混乱的灵流直接冲击着舟身,在众人眼中颇为庞大的飞舟如同纸船般在纷乱的灵流中左摇右摆,甲板上的遮阳棚垮了,杯盘茶点散落一地,随着飞舟的摇晃来回滚动,搅动的烈风哐啷啷吹开了门窗,将脆弱的飞舟部件吹飞出去!甲板上的众人随着飞舟摇来晃去好一会,才各自勉强稳住身形。 室内,静静打坐与欧炀交流的琏,在猛烈摇摆的环境下睁开了眼睛,稳稳当当地踏出仓门,与他同样镇定的还有仓底的灈骞,他在舟身摇摆的第一时间一把捞起还在修炼中的毓躍,嘱咐仍有余力的卫乙照顾好秦天雨,一起离开仓底,去甲板上探个究竟! 但是,被困在各自仓房的其他人可没有这份镇定。有能耐稳住自己的,深受重伤,没能耐的就只能抱紧固定的物件不敢擅动分毫了,一时只听见三间仓房里磅磅磅的砸肉声,活生生的人体在墙上砸一下,又被抛到天花板上,再一颠,整个人掉在地板上……好不凄惨。 又是一阵强烈的颠簸,所有人都明显感觉到,飞舟在飞速坠落!恐怖的失重感,让众人几乎双脚离地,但这还不是结束,一道威势强劲的法光,带着灼热的温度,耀眼的光芒,穿过丛林,劈开灵流,直击这艘已在危险边缘的脆弱飞舟! 第一百零一章 ·无妄之灾 第一百零一章·无妄之灾 攻击来的太过突然,琏才踏上甲板,灈骞才刚把头探出底仓,轰的一下,梭行的飞舟当中中了一击,一个横贯整个飞舟的巨大裂口在一下刻出现。噼里啪啦的细碎声响层层叠加,融合成巨大的破坏声,整个飞舟,断成了两截。 地面上,一只化形一半的鸟型妖修攀在树上眺望,见攻击击中天空中的飞舟,他飞快地旋身,爪型的双足一蹬,身影瞬间飞至数十丈外。他很快赶回热火朝天的战场。 “百奇大人,目标已击中,没有任何威胁!”禽鸟为原型的妖修半跪在地,他的身后,是一片厮杀。 百奇冷硬的面庞没有半死情绪,他扬手,妖修躬身告退。百奇前踏一步,长刀顿入地表,双手交叠安放在刀柄之上:“人修听好!你我实力悬殊,切莫再做无谓的牺牲,我妖盟实不愿与尔等为敌!速速退去,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他的声音自胸腔而出,浑厚有力,传遍整个战场。 “花言巧语!”尖锐的女声割裂百奇用声音营造的氛围,陷入迷茫中的人修悚然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一时间失去了斗志! “无耻妖修,强盗城主密宝,挑起人妖之争,是何居心!若不将窃取之物还来,你我必将血战到底!”女声尖锐而又气势汹汹,激荡着还能行动的望山城人修的心,一时间,血战到底的呼声响成一片! 与百奇隔空交手的,是望山城上君之一的君筎娘,她恨恨地啐了一口,吐出一口鲜血:“自以为是的家伙,摄神音岂是只你一人会使!” “上君,切勿动怒,否则会加重强势!”一旁忠心耿耿的护卫担忧地道。 君筎娘擦去嘴角血沫:“被妖修攻击的飞舟情况如何?” “怕是不好,飞舟已断成两截,坠入妖修的后方了!”侍卫一想到前来援助的人修飞舟落入妖修手中,就心如刀绞,面上也带出了几分担忧。 “振作起来,既然妖修害我同胞,我们便杀回去,替他们报仇!”君筎娘柳眉一竖,气势凛然!侍卫受到了鼓舞,表情为之一肃拔出自己的剑,陪着君筎娘再度杀入战场! 人修来势汹汹的反扑杀了妖修一个措手不及,但妖修毕竟占尽优势,很快,局面再次陷入僵持。 为何妖盟的妖修同望山城的人修会在千川原附近战成一团?这还得从妖修潜入望山城偷取城主密宝说起。 城主宝物被盗,君筎娘奉命追查偷窃一事。此时本就被怀疑与妖修有重大干系,在一系列的追查之下,君筎娘很快搞清楚了,逃离与背叛者一同望山城的妖修出自何处。望山城本身实力不低,很快,就将偷窃的前因后果理顺。 进行偷窃的实是两拨妖修,一波是那日在城中闹出事端的人,这些人是用来替真正动手的妖修打掩护,真正动手偷窃的妖修,早在闹出事,城卫的注意力被转移时,逃之夭夭了。 以后的追查,变得十分容易,很快,君筎娘便从可靠的探子手中得到了,密宝将被妖修护送出东定,去往中呈州。君筎娘连夜点来人马,一路不歇,快马加鞭刚往中呈与东定接壤处,成功在千川原前拦截住了鬼祟的百奇一行。 一言不合,战斗很快打响,但一路奔波的城卫又怎能与养精蓄锐,装备精良的妖修们相抗衡?更何况妖修还占了人数上的优势。 十万大山余脉下的山村在妖修们驻扎下来后,就被客气地请离这里,两方打起来自然毫无顾忌,但未免引来其他势力,两方都默认开启了掩灵阵,单重掩灵阵化为双重掩灵阵,威力倍增,加之两方修士修为都不低,妖修更是带着以灵石催动,攻击时有元婴强度的湮弹,这才使得祁芫选择了尽快离开。 可惜妖修在看见飞舟出现的第一时间,就将湮弹对准这艘无辜的飞舟,毫不留情地轰了一弹。至于为何妖修一方会认为,这是望山城来的援手,说来也是郑浩然他们倒霉。这艘飞舟的船腹处勾画了一片精美的花纹,这是望山城出品的标志,这道所有人都以为是装饰的花纹,却成了靶子,成了灾难的由来。 既然妖修会认为,这是人修的帮手,人修自然也人也,飞舟上的,都是敢于拔刀相助的同道中人,妖修那一轰,简直激出了人修的血性,这场本是一边倒的战斗,却让妖修们打的十分艰难。 若是知道这一切,郑浩然会说,呵呵哒,自己脑洞大怪我咯。这等无妄之灾,怎么承受得起? 湮弹之所以被称为湮,是因为这东西杀伤力极大,能在瞬间摧毁敌人,化成飞灰。湮弹的威名如何,郑浩然不了解,但他现在痛得想骂娘,那种经脉寸断的痛,在飞舟坠落的一瞬间,侵袭他的全身。 郑浩然都不知道自己居然这么有毅力,这么能忍,他居然在能把他活活痛死的恐惧疼痛中,保有还算清晰的神智,甚至还能给自己套个坐忘无我,再使出镇山河技能,以求尽可能护住还在他附近的祁芫。不过,他还是很快晕了过去。 其实,飞舟上的人都不太好,魏明和魏小宏修为不够,在湮弹爆发的第一时间就受伤过重,晕死过去,小苡被迫化为种子,龟缩在郑浩然胸口的位置,祁芫运气全身功力抵抗恐怖的一击,却被不知什么东西制作的湮弹轰出了内伤。 最可怜的是被关在三个仓房里的人,在灈骞扒拉出他们奄奄一息的躯体时,任何人都认不出,面目全非的他们到底长了张什么脸。好在祁芫设下的禁制护住了他们,不然他们那还有命在? 秦天雨和卫乙还有小苡算是幸运的,因为在湮弹攻击飞舟时,修为最为高深莫测的灈骞在他们身边,灈骞的威势一铺开,大部分的破坏力都被抵消。琏的势力也远在其他人之上,狂暴的攻击搁在他身上,只不过是吹乱发型的狂风,他自岿然不动。 在妖修和人修打得热火朝天时,郑浩然团队里势力最让人放心的两个前辈悄无声息的,在林间捡起遍地的“尸体”,现在,他们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救治伤员了。自然不能引起任何一方的注意。 在实力绝对强大的灈骞和琏的笼罩下,团队没有出现任何伤亡,不对,是没有出现任何死亡人口。连命都能给大家保住,自然,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很容易的。 灈骞一打响指,周围的空间便出现了波状的扭曲,一息之间,原地连根毛也没留下,大家已经出现在了战场外围,已经人去楼空的山民住所。 灈骞挑了连最大的屋子,一脚踹开紧锁的房门,将昏迷不醒的伤患们一个个排好,安置在长长的大通铺上,拍拍手上基本没有的灰尘,他转头问置身事外的琏:“琏小子,你不是启生族的吗?过来给他们诊诊。” “我以半步入魔,诊治不了他们。”琏摆出一点也不关心这些人的死活的冷酷样子。 “你总归是启生,看病配药总会些吧?”灈骞虽是疑问,却很肯定这个说法。 “不会。”琏淡淡地说。 “你扯淡呢!才入个魔而已,还是半步,种族天赋你都忘干净了?”灈骞怒斥琏不讲道理的胡扯。 “爱信不信。”琏一个眼神也欠奉送,仙气袅袅地走出门去了。灈骞在他背后气的吹胡子瞪眼,完了还得抓耳挠腮,琢磨着怎么救人。 神识里被蕴养的欧炀问的狭促:“你不出手,可是因为他们不顾你的意见擅自改动行程,好让他们自食其果?”他在取笑琏之前没有坚决拒绝降落的选择。 “你信?”琏反问,言语带笑。 “我哪会信?不过你到底看到什么?”欧炀对琏最了解不过了,自然不会觉得是琏小心眼了。 “我看到,磨难与波折。”琏缓缓说出答案,他对欧炀是毫无隐瞒的。 启生除去掌握生机之力的天赋传承,还有极少数部分,有四分之一可能觉醒预知能力,显然,琏便是那成功闯过四分之一大关的少数。 “滴滴滴,侠士身受重创,满足任务条件,开启限时隐藏,时间限制,三个修真日。” “统计侠士目前成就,终极任务完成度过低,开启加速模式,任务难度翻倍,任务奖励翻倍。” “天道通知,侠士已遭遇特定情节,身份追加已确定,系统将在半个修真日后关机更新,现在开始倒计时。” 任务频道上一连刷出数条信息,条条信息量极大,若是郑浩然此刻是清醒的,他应该会一脸嘲讽地,对着阿万冷静地发脾气。什么叫开启限时隐藏?什么叫任务难度加重?什么叫系统更新?他都伤成这幅鬼样子了,还不能让他安生吗? 当然,郑浩然现在还昏迷不醒,一切的苦难都会在他清醒的那一刻给予他迎头痛击,祝福他早日醒来。 第一百零二章 ·城主密宝 第一百零二章·城主密宝 “本座与你结盟岂是让你肆意屠戮我的下属!”说话的是望山城城主,那难辨雌雄的声音一听便知。他显然在愤怒,为的是盟友不守规矩,违背誓言。 “城主多虑,妖盟既与贵方结盟,自然会奉上诚意。”与其对话的人显然十分冷静,并且丝毫没有背约的歉意。这是妖盟盟会卫队长百奇的声音。 “百奇队长所说的诚意,便是与我望山城的城卫打上一场吗?未免太不将本座放在眼里!”城主放缓了语速,言语中的威势却更为浓重,他很不满百奇的回答。 “城主过于担心了,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在合理范畴,我只是在遵守盟约。至于这么做的理由,城主心知肚明,又何必我多说。况且,伤亡的不止你一方。”百奇的语气向来毫无情绪,但显然这样的镇定在很多场合都适用。 “呵,倒是振振有词,”城主的不满淡了些,“剩下的时间不多了,给你主人带个话,我要求速战速决!” 浓重的黑夜很快过去,这场在梦中以神识相交的对话戛然而止,一切发生的隐秘,不为人知。这一番对话,透露出无数只能死死关住的秘密,为何妖修中颇有地位的百奇会同望山城城主结盟?为何堂堂一城之主会与妖修有所牵扯?盗宝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绵长的十万大山主脉南北横贯东定州,但北脉却因千水河的流经,地貌上发生了很大变化。它不同于整座山的其他部分,原本流畅的山脉线条在靠近尽头时异峰突起,回转折叠,挤压形成十万大山的最高峰,燃碧峰。 燃碧峰所在的区域山势回环,走势突变,几乎呈东西走向,与南北走向的大片山脉形成一个天然的巨大夹角,夹角之上正好是燃碧峰耸立之地,高峰的遮挡加上自身相对封闭的地势,一年四季,这片区域极难得到光照,因此得名永夜角。万年下来,永夜角成了天然的聚阴之地,孕育了出了极为适合魔修修行的阴脉,也因此成了东定魔主炼岈的犽殿所在。 魔修贯来神秘,鲜有招摇出没与五州之上的,究其原因,还是千年前道魔之祸后,魔道凋敝,不得已隐入世间,再不出现在世人眼中。但经千年发展,魔修一脉已非人丁单薄,势力微弱,相反的,他们重新有了很大能量,只是隐而不发。 既称之为魔修,自然初修炼之法外,还有很多地方并不同于道修。道修传承,用的是开山立派,广收门徒之法。而魔修的传承发展,依靠的是一种更简单粗暴,更符合魔修形象的依附模式。这种模式在魔主之祸前已有雏形,在道魔之祸后更是发展成熟起来。 弱小依附强大,魔君依附魔主,魔门依附魔殿。每个州都有一名最为强大的魔修担当魔主,统摄魔殿,再经由操控魔殿,统掌一州魔修势力。依凭势力这一硬标准,魔道内部将魔道修士的等级层层划分,从最低的魔徒往上数,有魔士、魔灵、魔君,最高级别便是魔主。 恰好与修真界通用的五个层次修为衡量标准相匹配,虽是如此,却不是到了相应层次就能晋升魔道头衔,而且关于头衔的使用,魔修自有一套严格的评判标准。可以说,头衔是固定的,拥有头衔的人却是流动的。身为一州魔主之殿的犽殿也是如此,从存在至今近千年时间,已经在至少六位魔主的手上交接了,这般频繁的换主,也是因为魔修竞争太激烈,太毫无遮掩,这种激烈的竞争甚至备受魔修推崇。 这一届的魔主炼岈刚好是第七位新主,新上位还不到两年,底子薄,根基浅,并不被犽殿里大多数依附的魔君信服,因此,他心心念念想干成一番大事,稳固自己魔主的地位。 幽暗的静室门窗紧闭,稀薄的阳光没有一丝可能照射进室内,唯有稀稀落落点着的几盏烛灯在一片漆黑中闪烁。 “魔主,妖盟长老前来拜访。”修为浅薄,只是魔士身份的侍者在得到许可后,小心翼翼地走进静室,向魔主通报消息。 “魔主,是在说谁呢?”房间里阴暗的光线很容易勾起压抑的情绪,不过对久居如此环境的人来说,这样的阴暗寒冷正和他意。 “小,小人有错……”小侍者被这意义不明的一句话惊得腿软,扑通一声跪下了,说起话来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喘。 “世间魔主太多,我怎知你喊的不是他人?知道应该喊我什么吗?”黑暗中飘出的声音细软而绵长,听来没有丝毫气势。 虽是如此,侍从却颤抖着身体,哆嗦了许久才低声开口:“炼岈大人。” “嗯,”声音的主人似是很满意,“继续说下去。” 侍从喉头滚动,额上满是细汗,却根本不敢动手去擦,他趴下身,继续刚才的通报:“妖盟长老前来探访,现在正在客殿等候。” “来了,几个?”魔主炼岈的询问带着微妙的停顿。 “除了虫长老,其余五位皆在。”侍卫的回答镇定了很多。 “回去通知,就说魔主我修炼到了紧要关头,概不见客。”炼岈的话语中满是兴致缺缺,这五人三番四次前来打扰,几个有名无实的长老,哪里能让他提起一点劲?若不是这几人还有这妖盟长老的头衔,弄死了才清净。 “大人,他们说,若是您不愿见他们,就要我同您提一物,说是提起它,您便会接见他们。”侍从在心底给自己抹了把汗,那几人一副势在必得,你家大人一定乐意接见,不通报你就犯了大错的表情,让侍从小哥不由得慎重了几分。 “哦?是什么东西?”自己没有被魔主打出去,反而得到了回应,侍从小哥几乎要热泪盈眶了,只希望这东西真的是魔主需要的。 “火凤原晶。”小哥忐忑地说出了这个,他听都没听过的名字。 东定魔主的犽殿凿山而建,在燃碧峰的半腰层叠而上,如同雕刻在山间的巨幅图画。这个位置是永夜角范围内,少有能照到阳光的地方,既不远离阴脉,又能很好地顾及到魔道修士的体质,避免过重的阴气影响修行。犽殿特殊的地理位置使其整体拥有如山岳般高低起伏,险峻非常的气势,与构思精巧,造型独特的外观。 但此番前来犽殿,妖盟的几位长老却不会有那心思,领略犽殿的独特风情。他们被暂时安排在接待外客的客殿。这客殿与其说是殿,倒不如说是四面透风的长亭。客殿建筑在一片外突的石坪上,仅有十来根柱子支撑着安了瓦的屋顶,四周别说墙,连个挡风的帘都没有,造型十分清凉。从燃碧峰下永夜角刮上来的,风带着刺透骨髓的阴寒,将坐在浦团上干等着的五人吹得须发飘摇,衣袍凌乱。 这五人正是妖盟的六大长老中的人物。鸡皮鹤发,白袍加身,看似仙风道骨的是鹤长老;乌发美髯,紫衣长褂,身形健硕的是至宝长老;肤白胜雪眉眼灵动,做了妇人打扮的是幽萍长老;灰白的乱发掩盖了面部,一身沉郁气死的是恨生长老;最后面白无须,一副天生含笑的青年形象的,是孔长老。 五位素来养尊处优的长老,此刻就这么静静地坐着,毫不计较环境的恶劣。他们互相间无半点交流,兀自眼观鼻鼻观心,沉默领略着犽殿独有的飒飒阴风,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利益得失。毕竟,他们五人不过是出于同一目的,为的有利可图,一时捆绑在一起,哪有什么心心相惜可言?自打做长老以来就没有对盘过,此番能凑在一起也是大大出乎自己的意料。 说到这五人,就不得不提及被他们恨得牙痒痒的虫长老,妖盟六长老之一,以控虫为世人所知,名气甚至大过他们所有人。这家伙分明是长老队伍里的人,却将一片忠心,倒贴在了百奇那放肆的小辈背后的人身上。几次三番回绝众人的邀约,前去拉拢时还尽打马虎眼。难道他们长老一系被打压下去了,他一个玩虫子的老家伙会得什么好? 如今妖盟里尽是忘恩负义之辈,难道他们忘了,当初是三位大人带领着先辈披荆斩棘,历尽艰险,才使得后的妖盟能在修真界占据一席之地。如今先辈的荣光还在,他们这些理应被优待的老臣之后,就要被斩草除根,斩尽杀绝了!这般情状岂能无怨,岂能再忍! 五为长老的心思各有不同,却逃不脱如上所说的愤慨与憎恨,他们都恨不得能立刻自魔修处搬来救兵,将那些狼子野心的后辈杀个片甲不留!不过他们将神色收敛的很好,外人不能在他们脸上看见一丝波澜。虽然半晌未有人来,但他们有的是耐心,毕竟,掌握着凤火之晶的,是他们,而有求于人的,是魔主。 第一百零三章 ·跳梁小丑 第一百零三章·跳梁小丑 侍从冷着脸在前头带路,走过迂曲的长廊,盘桓的栈道。魔主所在的主殿,掩藏在重叠的屋宇后,既隐秘又安全。道路狭窄,侍从在前,几位妖修长老在后,六个人排成一长串,在悬崖峭壁之上移动。一番辛苦,五位妖盟的长老终于得以见倒此行的目标人物。东定魔主炼岈。 那人高高在上,端坐在比他的身形大出很多的宝座中央。他是个苍白消瘦的男人,骨瘦如柴,眼窝深陷。可是他没有一副宽大的骨架,这使得他看起来脆弱的不堪一击。 魔主的黑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魔主的宝座更显得他孱弱而瘦小。简而言之,任何人对他的第一映像,就是格格不入。与魔修的身份格格不入,与魔主的地位格格不入,就像是一个偷了他人身份,有没法好好扮演的卑劣偷窃者。 这位看似弱小的魔主细长的手轻轻搭在膝盖上,中指一点一点,敲打出规律的节奏,他俯视着座下的众人,侍从已经恭敬地退到一边静静站着,而那五位妖修长老,倨傲地战立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炼岈轻笑一声:“诸位,有失远迎。”远迎两字在唇舌间咀嚼了一番,再以怪异的腔调吐出,嘲讽之意尽显。 五位长老齐齐变色,紫袍的至宝长老更是将不满表现在脸上,他开口:“不敢当,犽殿的风光独特,我等也不虚此行,只是这里的人,怕是配不上这奇浑雄伟的燃碧峰风光!” 炼岈细眼一眯,苍白的薄唇冷硬地勾起:“属下待客不周,我自会惩罚,至宝长老这般,倒是得理不饶人,心胸狭隘的很吶,罢了,本座也不必同你们谈了,送客。” “你!”至宝长老并指,愤然指向炼岈。 “魔主严重了,”青年面貌的孔长老笑吟吟地出声,档下至宝长老无礼伸出的手,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魔主,我等带着诚意前来,为的是互利互惠,莫因小事伤了和气。” 炼岈敛下眼皮:“呵,那好,拿出你的诚意吧。” “魔主,既然是正式合作,自然要慎重,请放心,我们的诚意,自然在安全的地方好好保存。”孔长老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你们的要求。”炼岈不愿意再同他们废话。 “魔兵十万。”孔长老这么说道。 “呵,好大的口气,十万魔兵,你可承受的起!”炼岈觉得这个要求十分可笑。 “自然有我们的方法,魔主只要借兵便可,魔兵到手,自然将诚意双手奉上。”孔长老还是那副笑模样,看不出半点情绪。 炼岈神色不明的看着座下高扬着头颅的跳梁小丑们,勾起了嘲讽的笑容:“合作达成,送客。” 妖修由七大族二十四旁系统掌,势力遍布五州,小小的妖盟六长老,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被安置到十万大山将养余生的一群废物罢了,哪里配得上重视?其眼界之狭窄,仅仅盯着十万大山这一块地方,要知道,妖盟在十万大山,也不过是设立了一个分部而已。 北覃万窟崖,中呈桃源秘境,和东定十万大山,统称万妖之地,是千年来妖修的圣地。即使在和平的今天,妖修也以能于万妖之地定居为荣,出自万妖之地的妖修更,是被其他小地方的妖修羡慕着。 七大族二十四旁系散居在万妖之地中,是妖修实力的代表,而妖盟之中的管理层,也多是出自这些大族之中,这也是称妖修一脉被妖修大族掌控的原由。然而,在千年之前,七大族二十四旁系还是雏形,他们之上,还有三位不可撼动的存在,到如今已经成为传说的存在。 涅槃火凤、五行玄龟、苍溟兽。正是这三位无可比拟的存在,力挽狂澜,改变了妖修备受压迫与欺辱的历史,在哪个群雄辈出的时代,为妖修搏出了个三足鼎立的局面。然而,英雄多悲壮,在大势底定之时,三位妖修英雄毫无预兆地,以决然的姿态退出众人视线。 涅槃火凤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一团火艳,燃尽了天边的云彩,却没能浴火重生,再度以凤火真元震慑世人;苍溟兽在失去一半法力的危势下,以身填补天之涯小世界的缺损,支撑着秘境不陨;五行玄龟在接连痛失两位挚友后出走妖盟,踪迹消散在天地间,再也遍寻不着。 三位妖修大能的结局今人唏嘘,最终只有涅槃火凤,给后人留下了纪念的机会。火凤涅槃后,其天生灵体同灵力精原在涅槃之火中,锻造成了一枚菱椎形晶体,被后人称之为火凤原晶。火凤原晶拥有神秘的力量,但这种力量,却不是能够轻易掌控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打破原晶之外的壁障,攫取其中力量。也因此,火凤原晶得以好好保存。 起初,火凤原晶存放于妖盟之中,后有传言,五行玄龟出走妖盟之时,带走了火凤原晶,之后又陆续有流言传出,火凤原晶在某地出现过,渐渐的,便再也没有火凤原晶的消息了。 炼岈为何如此执着于火凤原晶?追根掘底还是因为火凤原晶所具备的神秘力量,以及,炼岈自身修行的特殊功法。这股力量,能够锻造神魂,然而炼岈的功法,却是以神魂为祭,修为每提升一层,对神魂的损伤便更添一份。当初为了得到魔主之位,炼岈不计后果提升修为,神魂因此受到很大损伤,维持魔主的力量,已是岌岌可危,修为再深一层,便会丧失神智,沦为废人! 如此,火凤原晶成了炼岈必须争取的至宝,尽管至今没有人能使用其中的力量,更无人知晓该如何获得其中的力量。 在山民遗弃的房屋之中,郑浩然死气沉沉地躺着,他的身旁是已经清醒却动弹不得的祁芫,同样重伤昏迷的魏明和魏小宏在另一间屋里,有他徒弟秦天雨守着,这里义务陪床的是毫发无损的灈骞,琏和欧炀已经外出找药草去了。 “你担心什么呢?郑浩然这小子命大着呢,身体上没太大问题。不过这不检查还不知道,郑浩然居然是通灵之体,这种体质可是修行最佳体质,与天地灵气有着相似气息的躯体,灵气的受纳能力极强。搁在以前,他就是魔族的食物首选呐!”灈骞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个果子削皮,这果子有着极涩的外皮,削掉外皮里头雪白的果肉可甜可甜。 灈骞啃了口果子,又开始对祁芫说话:“你醒了我就劝你换个屋待着,省的影响养病,你愣是要同这小子待一块,这待一块又闹心,你是不是傻啊?” 祁芫只是静静地躺在郑浩然身边,一点也不想搭理废话特多的灈骞,不过灈骞也可能不太需要人搭理,自娱自乐也很开心,他啃完一个果子,正要接着废话,突然神色一正:“这是,傻鸟的味道!”灈骞惊呼一声,抛下祁芫,飞速向一个方向而去。 “灈骞前辈!您去哪啊?”刚踏出门的秦天雨只感到一阵狂风刮过,只看清了一个背影,他忙喊了一嗓子。 “等我回来!”灈骞的声音远远传来。 林间是百奇带领着的会卫驻扎的地方,在互有伤亡的战斗结束后,君筎娘带领着损失更为惨重的城卫撤回城中,而百奇却继续在此安营扎寨。身形灵巧的妖修从千里之外赶回,半跪在百奇身前,呈上一物。 “涅槃火凤大人遗留下来的宝物,只有我们有资格保藏。”百奇珍而重之地捧起盛有火凤原晶的玉匣,轻轻打开匣子,璀璨又温暖的金红光芒绽放来来,温暖人心的力量,让周围殷殷看着的会卫们露出了一脸迷醉的表情。 “这便是仙兽大人的力量吗?太美好了!”一个挨的近一些的会卫情不自禁地喃喃着。 他的话赢来了许多赞同的感叹,所有人都不知不觉地沉浸在安抚人心的神秘力量之中,就连久经战斗的身体都好似平静下来了。嘎的一声,百奇关上了匣子。将火凤原晶的光芒掩盖了起来,光芒消失的瞬间,那股迷人的力量也随之消失,妖修们情不自禁发出了遗憾的叹息。 “安守岗位,不可分神!”百奇冷冷的一句话,拉回来众人跑偏的神智。这才教他们发现,身经百战,意志坚定的他们已经沉迷在火凤原晶的力量中,着实让他们心有余悸。 敛去周身气机后,宛如不存在的人一般,灈骞很自然地靠近了林中驻扎,全副武装的队伍。他停在百奇不远处,将这番场景从头看到尾。此刻却捂着嘴闷笑。“傻鸟啊傻鸟,你这端架子装高贵的本事可是真强,过去多少年了,还被后辈顶礼膜拜。” 当初他们三个可是一个泥潭里大过滚,一颗树下撒过尿的,彼此什么德行不是再清楚不过?涅槃火凤,多高大上的名啊,私底下就是那那唠唠叨叨,叽叽喳喳,臭美又矫情的样。这家伙在人前倒是挺能装,装的既高贵又优雅,温暖人心又平易近人,被表象迷惑的小辈恨不得跪下来给他当椅子,躺下来给他做垫子,一日三餐供奉,日日香火不断。 不过,这绣花枕头样的破石头,不是早八百年前就被他扔在西极之巅赏雪呢么?怎么又跑到东定大山里了?那个倒霉孩子刨了傻鸟的坟,这么缺德,不怕断子绝孙么?一想到这里,灈骞有些怒了,他给傻鸟做个坟就花了五十年,结果还被人刨了!太不把傻鸟,把他放在眼里了! 第一百零四章 ·似梦非梦 第一百零四章·似梦非梦 郑浩然受伤很重,完全不如灈骞所说一般的轻巧。他已经濒临死亡,魂飞魄散,再无转生可能的那种。郑浩然是个灵体,灵体的很大一个特点就是能够尽快吸收灵气,无论是正常的修炼,还是紧急状况下受到的攻击。这样的体质,也意味着郑浩然的生命力十分顽强,抗打击能力极强。 但再结实的沙包也有承受的极限,超过了这个坎,包在外头的皮就会破,里头的沙就会淌上一地。显然,郑浩然这回很不幸,遭遇了他承受范围外的攻击。他之所以在外还如此正常,连灈骞都无法识破,只是因为系统阿万在给郑浩然吊着命,这也是阿万会强制关机的理由之一。 郑浩然意识犹在,却如同被一张雾蒙蒙的膜从头到脚覆盖,感知不到一切,甚至是自己,人已经完全陷入一片混沌,浑浑噩噩的。这样的状态不知维持了多久,突然,笼罩着他的膜破裂了,他甚至感觉真的听到了清脆的破裂声,犹如扎破的肥皂泡。之后他的感觉又回来了。 郑浩然在意识中做了个睁眼的动作,他发誓他睁眼了,但他却什么也看不见,也什么都没看见。事实上,他的眼睛是睁开的,是看见的,只因为他看见的是一片虚无,既然是虚无,那又如何看得见?郑浩然挣动着僵硬的身体,他能够自如活动,因为这片虚无,他能动却不敢动弹。 静静的,虚无之中有人的声音在呼唤着他,和蔼的,慈悲的。 那个声音说:“终于,有机会同你见上一面,郑浩然。”他的名字被那个声音诠释的婉转低沉,凭空产生了一股威势,像是一个咒语,能让世人心颤,让天地震动,郑浩然甚至不敢应他,甚至对自己的名字生出了陌生和心悸。 声音的主人在笑,郑浩然直觉如此,虽然他没有听见任何笑声。现在的状况诡异极了,苍茫天地间好似只有一个声音,一片虚无,他开始感到茫然和畏惧,对未知力量本能的畏惧。 “你在害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这个世界?”声音的主人该死的敏锐,轻而易举道破一切。 “郑浩然,你不该恐惧,你也没有资格恐惧,我不会容许。”那个慈悲的声音又说。 “你,是什么?”这是郑浩然说的第一句话,他在试探,在按捺下恐惧后,他也壮起了胆子。 “我不是任何一物,也是天下万物,我已经存在了亿万年,也将继续存在下去,做一片云雾,一条河流,一座高山,甚至一颗顽固不化的石头。但,郑浩然,这时的我,却需要你。”那声音带着绵长的惆怅与刻骨的坚毅,似是穿越翻腾厚重的时空,如洪钟大吕,震响在郑浩然耳边。 耳边响起隆隆的轰鸣,分明是刹那,却是在时间的长河走了一遭。郑浩然看见了极速坍缩的宇宙洪荒,看见了浩淼瑰丽星河,看见了天地初开时充斥天地的霞光,看见万物生灵的初萌……极美又极浩大的世界在他的眼中渐渐成型,极富有生机,极繁华美好。他为之欣喜,为之感动,甚至原意付出一切维持天地的美好。 突然,代表灾厄的黑气从广袤无边的世界里,零散升起,四处散逸,一缕,两缕,渐渐缠绕整个世界,似是丧礼上的黑纱,是绝望,是死亡。难以控制的痛苦在他苍老的心上蔓延,在他永远凝视大地的眼中堆积。他奋不顾身,要拯救他引以为傲的世界。 然而,天地在崩塌,罪恶与黑暗在蔓延,生灵气数已尽,天地便是他,他便是天地,他的肉,他的骨,他的血脉,都在被摧毁,被割裂,他在无尽的痛苦中,绝望地哭喊,世界将陨,他又如何存在? 黑暗中轻轻缓缓出现一缕光明,那缕光明是那样微弱,那样不可见,摇摇欲坠,忽明忽灭,任何外力都会让其湮灭。但那是唯一的希望啊,在那样恐怖的黑暗里。他探出手,用尽全力,赌上一切,也要拥抱那光明! 一抹灼伤罪恶的流光呼啸着冲向天空,像要点燃整个世界的黑暗般,用尽全力绽放!破碎的光芒融进无尽的灾厄,在黑纱上撕开了破口。细小的破口一点点向外蔓延,侵蚀掉灾厄,满目疮痍的大地终于重现真容。他做到了,他拯救了自己的世界,他成了万物,万物也成了他。 天地响彻悲歌,深沉的叹息飘荡在云霄,已分不清是他,还是这个世界。 哀伤在心底盘桓不去,郑浩然已然痴了,他沉入了世界的记忆,却分不清自己是他还是郑浩然。 “你还不醒吗?”那声音再度响起,却将郑浩然从昏沉中拉了回来。 郑浩然猛的惊醒,原来,自己还在现世,心却久久无法抽离,还在一抽一抽地痛着。长久的沉默后,郑浩然对那个声音说:“他还在吗?” “他亦是我,我亦是他。” “不,你不是他,你只是与他相似,但你不是。”郑浩然喃喃说着。 “我愿我是他,我便是他,我便是这天地,这大道,因为,我愿是他,我愿替他。”那声音以再严肃认真不过的方式,向郑浩然,更是向这个世界自白。 “……”郑浩然无言以对。 “是时候了,郑浩然,你是他选中的人,你该知道自己承担着什么。”随着话音落下,一片虚无被踏破,一股郑浩然在似梦非梦的幻境中感受过的,天地的气息,涌入周遭。虚无的背后是无尽的星光,一个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的男人踏虚空而来,他没有面容,却有万般面容,他没有力量,却有天地万物的力量。 男人伸出了他的手,悬于郑浩然巅定之上,轻轻一抓,有什么在于自己的身体剥离。耀眼的光芒从男人的指缝间透露,郑浩然听见了整个世界惊喜的颤栗。 “他,回来了,回到了他爱的世界。”男人的声音,诉尽了永世的温柔。 “他是,阿万?”郑浩然想到了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一个答案。 “不,他是我,亦是这个世界。”男人说着郑浩然听不懂的话。 只见男人张开五指,柔软的一团,散发着耀目的银光,同幻境中所见的光芒如出一辙。团子在男人的手中颤了颤,却在下一刻摊成了一片,平平铺在男人的手心。 “我寻了你无数的岁月,你可愿回我身边?”男人笑着问。 手中的一摊银光波动了几下。 “即便你不答应,我又岂会放你离开?”男人将手掌握拳,将光芒再次收敛在掌心,他抬起另一只手,在拳头上一抹而过,似是拿去了光团的某些东西,而男人再一抬手,郑浩然明显感觉到这东西来到了他的体内。 “既然他如此看中你,你如何能有负他的期待?你自异世带来之物我已送回给你,额外的那些,是为了答谢你带他回家。你且去吧,空间节点的维持颇为费力,如此已是极限。”男人的态度一直很温和,他再度扬手,郑浩然猛的睁眼,看见的确是一脸病容,头抵在他肩上陷入沉睡的祁芫。 郑浩然从没有觉得这么好过,受伤严重的身体已然痊愈,他甚至能感觉到体质与修为上的巨大提升!抬起没被压着的左手,看着自己手掌心的纹理,这是一只有着无比强大的力量的手。 回过神来,郑浩然瞧见祁芫不舒服地皱着眉,动了动。郑浩然笑了,他托着祁芫的头,小心翼翼地起身,给祁芫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轻柔地抚摸着祁芫柔软细黑的头发,他很想抱抱他,他的亲人,他的爱人。 阿万不在了,他自醒来便查觉到了。系统所有的约束都消失了,郑浩然获得了这个纯阳账号全部的经验,现在的他,已尽是满级双修纯阳道长了。系统阿万的消失,除了带来游戏账号实力的恢复,还解除了对包裹和仓库的控制,也让郑浩然没有了任务的牵制,穿越至今,郑浩然完全自由了。 但郑浩然失去了他与原来世界最后的联系,失去了一直陪伴他的忠诚的朋友。郑浩然感觉自己有些孤独,内心的微小的软弱开始冒头,他放纵了自己的这一丝软弱,他需要一点时间,需要一点慰藉,去调整,去适应。于是,郑浩然伸出双手,温柔的抱起了还睡着的祁芫,将这个他决定一直在一起的人圈进了怀里。 “怎么了?”祁芫被抱起后若有所觉,但因为太舒服了,醒的并不快,他迷迷糊糊的,眼睛还没有睁开,十分自然地蹭了蹭郑浩然的肩窝。 “祁芫,我有没有说过,你对我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郑浩然的语气柔的能化出水来。 “你的任何人,除了我,还有谁吗?”祁芫睁开眼睛微微地笑,抬起瘦白的双臂,环住了郑浩然的脖子,在他背后扣得紧紧的。这个比任何人都宠他的男人,他要把他栓在身边,栓上一生一世那么久。 第一百零五章 ·闪瞎眼了 第一百零五章·闪瞎眼了 郑浩然的心态在眼见了那段天地初开至世界毁灭的宏大记忆后,有了很大的变化。任谁身临其境的感受了那段伟大的记忆,也会油然生出澎湃难抑的思绪,在幻境中,好似他便是记忆的主人,所有的爱是他的,所有的痛也是他的。郑浩然已经再难与这个修真界割离,做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了。 郑浩然牢牢圈住祁芫,如此亲密的机会,在往日可不多。祁芫安安静静的,身体上的虚弱,好似牵连着他的情绪,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平日里没有的黏糊情绪都冒出头来。 祁芫脸色是苍白的,嘴唇也没有血色,这次的意外今他伤了经脉,灵气淤滞不通,稍一动念便会刺痛非常,没有适合的灵药的情况下,怕是不能很快好转了,即使是慢慢养着,日后也会对修行有些影响。不过,祁芫却意外的没有多在意这些。 在过去,祁芫最看重的便是他的修为,也是生存环境的关系,让祁芫特别迫切希望尽快拥有强大的力量,好摆脱没什么情义的部族。也许是一惯的追求已经得到了满足,加之身边有了个人,紧绷的神经一松,也懈怠了许多。 “阿芫,身体怎么样?面色这么苍白。”郑浩然现在大轻功从东定州飞西极州一个来回都没问题,自然会担心受了伤一身软趴趴的祁芫。 “唔,”祁芫一身没什么力气,懒懒动了动,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窝在郑浩然怀里,“死不了。” “这是什么话!告诉我具体情况,别让我担忧。”郑浩然揉了揉祁芫的头发。 “经络有些淤滞,不是什么大事,会好的。”祁芫不太愿意提及这个话题。 “你说的定然不是实话。”郑浩然难得智商情商都上线,敏锐地察觉到了祁芫话里的敷衍。 祁芫把脸埋进郑浩然的怀里,不愿意搭理他了。 “听话,你不说实话,那我可就自己查了啊。”修炼了这么些日子,郑浩然自然了解经脉对于修士的意义,驱使灵力探查现在这幅样子的祁芫,自然不费吹灰之力。更何况接受了一个世界的记忆的洗礼,郑浩然对修真界的了解可谓是深入灵魂。 祁芫不高兴地动了动,沉默了一阵,还是妥协了。若是让郑浩然亲自探查到了自己现在的状态,估计他得生气了。祁芫不乐意被郑浩然训。磨磨蹭蹭了一阵,他才开口。 “灵气不通了。” “灵气不通!”郑浩然喊了出来。 “这么大声做什么!刺着我耳朵了!”祁芫迅速爬出了郑浩然的怀抱,揉着耳朵气恼地瞪郑浩然一眼。 “别闹,”郑浩然伸手把人抱回来,“你灵气不通,这有多严重你总该比我清楚!怎么这么大的事也不和我说!”郑浩然还是生气了。还记得当初,祁芫教自己修行时特别强调了绝对不能让自己的经脉受损!祁芫灵气不通,定然是经脉受到了损伤! 修士的经脉,是灵气的通路,更是修行之人的根本,有了以供修行的经脉,才有成为修士的希望,若是有朝一日经脉受损,那么也离修为尽失不远了!郑浩然简直不能理解,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祁芫还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就不能重视点你经脉受损这个问题!”郑浩然被祁芫还有心思起小性子气的哭笑不得。 “哼,又不严重。”祁芫没什么底气的说。 “不严重个鬼!”郑浩然戳了戳祁芫白嫩嫩的脑门,真是被他气笑了,“必须让我检查检查!”郑浩然可不能让祁芫糊弄过去。 祁芫的挣扎就跟小鸡仔的扑腾似的,没起到一点作用。郑浩然一把就治住了挣扎都毫无章法的祁芫,握住他的一只手,灵力凝成一线,自神门而入,向周身游走。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祁芫身体内部的状况让郑浩然又着急上火,又舍不得和他动气。 “你啊你,我真想骂你!”郑浩然很快撤出在祁芫经脉里探查的灵力,祁芫疼地眉毛都皱在一起了。祁芫连自身的灵力都不敢调动,这外来的灵力在他毁的跟地震后的国道似的经脉里游走,可不得痛死他。 “养养就好了!”祁芫不怕死的顶上一句。 郑浩然一听,这脾气就上来了,合着我这是干操心是吧?这性子,不治不行啊!郑浩然也不和祁芫扯皮了,直接抱着人就啃,啃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啃的祁芫都快没气了。 “还顶嘴不?再不听话,我就这么治你!在大家面前!”郑浩然抹了手被祁芫咬狠狠了口,都有血印子的嘴,一副恶霸样。祁芫气喘吁吁地瘫在床上,红肿了的嘴唇气得颤抖,恶狠狠地瞪了郑浩然一眼。 郑浩然被这么一盯,心倒是痒痒了,贼爪子蠢蠢欲动,可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大动静。哐哐哐响个不停,还有此起彼伏的灵力波动,这动静,郑浩然再想跟祁芫算算账,也得搁下了。 外头到底出了什么事?原来,是那三个被俘虏了的妖修开始闹腾了。本来三人就对所谓救了他们性命的三位妖修大能有些怀疑,那日飞舟遭受攻击,这三个一眼就认出攻击飞舟的是自家人。这下好了,若是真是抚照小辈的妖修前辈,怎会被百奇大人的卫队攻击!定是长老一派的阴谋!阿拳和琥珀看鹿丹的眼神就不对了。 可惜那次攻击是无差别的,自己三人伤上加伤,一时也没法子挣脱困局,只好静待时机。这天,灈骞被火凤原晶勾引走了,琏又大发善心,给伤患找药去了,祁芫本就还躺着呢,看守的只有一个金丹修为的人修,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虽然带伤,可三打一还挣脱不得,那还真对不起百奇大人的栽培。但不必要的打斗能省则省,于是,三个妖修轻手轻脚跑出来,眼见就要成功了,这时负责原地留守的卫乙带着秦天雨回来了。这下好了,正面交锋,没什么说的了,直接开打。 郑浩然出了他和祁芫暂住的屋,眼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卫乙和三个妖修缠斗在一起,秦天雨找好掩体小心翼翼地观战。那三名妖修虽是身上带伤,可配合的还不错,远攻近战分配合理,卫乙就一个人,打的是相当吃力。 郑浩然见卫乙快要撑不住了,三妖修还不依不饶的攻击着,剑眉一挑,噌的一下亮出长剑,掂了掂。哎?用的不顺手了。想了想,在外观栏里戳了一下一键换装。 冰凉刺骨的灵压划了道圆弧,不急不缓地压向三名妖修,瞬间,妖修们感受到了骨头都要冻碎的威压,身体僵硬着,完全无法动弹,灵力支持着的攻击法器重重跌在地上,纯粹以自身灵力作为攻击方式的阿拳,惊恐地看着同样摔在地上,也冻成冰坨坨的灵力,这样闻所未闻的可怕力量,此刻内心翻滚的已经不止是恐惧了! “这是在做什么呢?热闹的很啊。”华光璀璨,巧夺天工的灵剑被缓缓收起,黑白的袍服,金银以饰,优美曲度的头冠,束起鸦羽般的黑发,温和的笑容尽是漫不经心,说话的人每踏出一步,却像是踩在别人心尖上,心跳都随之起伏。阿拳错觉自己冻成冰心脏都随着那人的迈步,唰唰往下掉冰渣子。 “宫,宫主……”躲在掩体后的秦天雨哆哆嗦嗦地走出来,用一种我是不是在做梦的梦幻语气,这么喊了一声。 卫乙握刀的手一抖,好险没有掉地上:“郑,宫主。”卫乙喉头一滚,把道友两个字吃回肚子里,耽误了那么一瞬才把宫主两个字吐出来。 郑浩然点点头,算是回应,他一背手,侧头微笑着询问卫乙:“这三位是怎么了?可是觉得我们招待不周?” 明明不是询问他们,可三个妖修却不由自主地心头一颤。被询问的卫乙把目光挪到了郑浩然镶了金边的交领以下,他现在根本不敢直视这位郑宫主了是怎么回事!内心躁动了一会,卫乙冷静下来。 “这仨位怕是叨扰太久,心有愧疚,跟我们打招呼要离开呢。”卫乙配合着郑浩然的话接了下去。 “何必急着走呢?相逢既是缘,不如坐而论道如何?毕竟天下修者是一家嘛。”郑浩然笑得气度非凡,没有在意妖修们的想法,长袖一挥,三块冰坨坨以完美的抛物线落回了之前待着的屋子,足见郑浩然的“热情好客”。 “行了,没事就去守着另外两个伤患吧。”郑浩然一抡剑,长剑化作作荧光消散,摆摆手,让还待在原地发愣的两人散了。 “那个,宫主你,原来这么厉害啊!”秦天雨惊异又崇拜的看着,看着郑浩然的头冠,他也不敢直视郑浩然了,怕是以后都不敢了,太耀眼,会闪瞎。 “勤于修炼,你也会同我一般。”郑浩然老神在在的答了一句。 秦天雨眼睛都亮了,晶光闪闪,显然是把郑浩然的话当至理名言,生命的曙光了。 第一百零六章 ·智商掉线 第一百零六章·智商掉线 火凤原晶的出现很好的戳到了灈骞的怒点,对这些个差了他不知几辈的小辈,灈骞算是一点情面也不想留了。灈骞肆无忌惮地解除了伪装,大喇喇现身人前,狠狠吓了这些盟卫一跳。林间的气氛瞬间紧绷,突然出现的灈骞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都悬了起来,手已经握住了身边的武器。 百奇是真正直面灈骞的出现带来的冲击的,灈骞与他之间不过一臂的距离,如此靠近,百奇事先却没有感觉到分毫!这是怎样的实力!百奇浑身肌肉紧绷,冷着脸与灈骞对质。可是,灈骞怎么会在意其他人的态度?瞅准了机会,一把抢过火凤原晶。 百奇手里一空,在场这么多人,根本没人反应过来,连他也是!百奇惊出了一身冷汗,这般情形,硬碰硬只是平白送死罢了,百奇很理智的选择了与灈骞进行言语沟通:“这位前辈,突然出现有何指教?” “指教?”灈骞讥笑一声,“既然求我指教,那我就给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上一课,”装有火凤原晶的玉匣在灈骞的手中上下抛动,“年纪轻轻,做什么不好,偏做贼,还是盗墓贼,缺不缺德呢?这东西我带走了,你们从哪拿的,我不追究,给你们一次机会不教训你们,快滚吧!” 百奇习惯了冷脸,连生起气来面上都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面色黑的很,他被灈骞理所当然的态度,和不由分说的抢夺妖修之宝的行为气的不轻。连冷静惯了的百奇大人都如此愤怒,很何况那些单纯热爱着,信仰着传说中的仙兽涅槃火凤的盟卫了,一个个气得双目赤红,咬牙切齿。 百奇拳头紧了紧,压下怒火,他再度开口:“这位前辈,你手上的是我妖修重宝,还请务必归还!晚辈实力低微,可原替我讨回宝物的老祖大有人在,他们并不好相与!”这就是在明晃晃的威胁了。 百奇愤怒,灈骞更愤怒,本打算拿回傻鸟的遗物便作罢,可百奇的话让他心里那个火啊。真想将当年那个臭小子揪出来暴打一顿!这才过去多少年,年轻一辈的妖修就成了这般无耻的样子!夺他人之物也夺的如此理直气壮,甚至连傻鸟的坟都敢挖!亏得他灈骞还对他寄予厚望,将盟会的重担交付与他,竟然是他看走眼了! 眯着眼,灈骞问:“你小子是什么身份?”他要追究到底了! “晚辈不过妖盟一队长罢了,但在妖盟之中,总归有些分量,还望前辈莫要与妖盟为敌!”百奇冷冷地说。 “该打!”灈骞怒不可遏,一个耳光直接扇了出去,这可不是简简单单,肉贴肉的一巴掌。灈骞将怒气化作灵力,直接抽在百奇的神识之上,轰的一声,百奇眼前一黑,两耳轰鸣,意识似是被狠狠搅动,什么念头都生不出来。那是直接作用在神识上的疼痛,像是夜空中爆起烟花,却炸开了天幕,世界顿时颠倒破碎……一种全然无法用准确言语形容的混乱。 外界,百奇却是直挺挺倒在了地上,砰的一声,砸得地面震动。紧张围观着自家大人与灈骞的交涉,却见百奇大人莫名倒地不起,盟卫们惊得不行,一窝蜂围上去,却不敢动百奇分毫,只能干着急着,这样又有什么用?所有人的视线都射向了罪魁祸首,灈骞。 “你将百奇大人怎么了?”一个细眼睛身材高瘦的盟卫愤然出声。所有人就像是被集体打开了一个开关,纷纷嚷嚷着要灈骞给个交代,连眼前的人实力远超想象也顾不得了! “你们倒是忠心耿耿,不过做错了事就必须得到惩罚!说!你们如何得到火凤原晶的!”灈骞狠狠放出灵压,砰砰砰,盟卫们接二连三跪倒一片,更有甚者,嘴角都沁出血来。 这些忠心的护卫死死闭着眼,硬抗着灈骞的灵压,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不能透露计划的一丝一毫!灈骞见状,眉一皱,冷笑一声。 “倒是硬气,那好,我也不为难你们,只是不知,你们这位百奇大人的命,值不值得你们开口?”说着,到在地上人事不省的百奇就飞到了灈骞的手上,脖子被灈骞牢牢掐住。 “恶贼!放开百奇大人!”这下所有人都急了,吐着血在灵压下挣扎,爬也要爬过去解救百奇。 灈骞勾起嘴角,掐着百奇脖子的手缓缓使力,妖修的体魄是所有修士之中最为强韧的,同修为之内,人修与妖修的身体强度,完全是两个样子。百奇已经是金丹后期修为,原型又是猛兽一类,肉身可谓非千钧之力不可伤,但所有人都能看见百奇的脖子已经凹陷了五个明显的指痕,这吓坏了这些忠心耿耿的下属。 “说!我说!”之前开腔的细眼瘦长妖修惊恐的喊了出来。 “崇桂!”这是给百奇送来火凤原晶的妖修。 “芦觞你难道要看着大人死!”被称为崇桂的妖修崩溃地吼。 “你,让我来说。”名叫芦觞的妖修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崇桂呆呆地看着芦觞,眼眶赤红赤红的,好像下一刻便会哭出来,芦觞给了他一个难看的微笑,他回过头来,直面灈骞:“我会说出一切,还请前辈莫要再伤害百奇大人,放了大家。” 百奇本就没有杀了这些小辈的意思,不过是被激怒了,脾气也上来了,他随意点点头,就算作同意了。 芦觞能直起腰已经是极限,他直挺挺跪在地上,低着头,将围绕着火凤原晶,他所能知道的一切,在同伴们复杂的眼神中,都说了出来,毫无保留。事情并不如何阴暗复杂,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上头布置下的,清除异己的任务。 妖修盟会成立千年,早已成了灈骞也没有想象过的庞然大物,这样规模的一个权利体系,内部定然有许多盘根错杂,掰扯不清的矛盾。就目前来说,拖的最久,也最应尽快解决的,就是长老派与掌权派的矛盾。 自妖盟会长代替始祖三长老正式掌权起,这两派的斗争就已开始。妖盟原无长老一说,之所以会出现长老,还是因为灈骞当初甩手不干,一走了之,给接任者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不得已,为了防止妖盟因动荡分崩离析,才另设长老一职。 本是说好待继任者真正掌权,长老便自动退位,但权利迷人眼,长老一派尝到了甜头,岂会轻易放弃自己的既得利益?如此一来,原本的盟友如今成了对头,两派的纠葛由此开始,直至如今。 如今,买掌权派的不懈努力下,长老之位已经换过很多人坐,而掌权者一直是那一个,这一代的长老论实力其实已经不剩多少,更是被排挤到十万大山,被荣华富贵养废了心性,只需要一个看得过去的名头,长老派这个毒瘤就能光明正大的除去了,那还有比私藏妖修重宝更好的借口吗?这重宝,自然便是火凤原晶。 “这便是全部?”灈骞直视着讲述原由的芦觞。 “晚辈能知道的只有这么多,晚辈没有半丝隐瞒!前辈,”芦觞突然趴下来重重磕头,“请前辈守诺放了大人!”其他盟卫们也跟着一起重重磕头。 “哼!”灈骞将灈骞一把抗起,转身飞走了。 “前辈!”压迫着众人的灵压陡然一撤,芦觞连滚带爬追过去,甚至有被灈骞的翻脸不认人气瘫在地上的,可就算芦觞毫不犹豫的跟着跑,他又哪里追的上! “在这等着!再不给你们大人医治,他日后就是个傻子!要寻我,去山民村落。”远远的,灈骞的声音传了过来,所有人都愣了。片刻,瘫软的不瘫了,痛哭的不哭了,气得捶地的也不捶了,盟卫们互相搀扶着,向灈骞所指的山民村落而去。 灈骞在听了那个小妖的一番解释后,脑子一震发懵,好嘛,误会了。要说误会就误会吧,但他还因此,直接出手伤了一个小辈的神魂,这下给灈骞悔的,头都要大了一圈。他还真想过是不是着些小妖胆大包天,敢编谎话糊弄他,不过这种侥幸的思想,他灈骞早八百年前就没有了。 这下好了,自己作的孽,哭着也要把恶果吃下去。做错事了就要接受惩罚,自己说的太对了,可不就报应到自己身上去了?不过眼下多想无益,还是赶紧抢救这个叫百奇的小豹子比较重要。 神魂被伤的修士,日后不是疯了就是傻了,再有就是死了,疯傻后把自己弄死了。这样的结局,灈骞是怎么也不想发生在这个本就是被自己误会的小辈身上,最起码也要回去哄着小苡出手先保住百奇的神魂,再谈以后。灈骞的速度自然快的很,这时候,郑浩然才刚刚把三个妖修打回屋子里。 “前辈这是扛着谁回来了?”郑浩然笑着问。 “你就好了!”灈骞惊讶不已,不过很快想起现在的主要任务,没工夫在意郑浩然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快把你儿子叫来,这个小子伤了神魂,让小苡帮我个忙,先救救他。” “这是怎么回事?”灈骞的异常行为让郑浩然不得不问清楚再说。 “等不及了,再晚点这孩子就要傻掉!”灈骞是真没功夫细说,神魂受损不第一时间医治,痊愈的可能就会小很多,更何况,之前已经拖够久了! “可是小苡他的能力也只是破魔啊?”郑浩然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有什么能力。 “你傻啊,能破除魔障的原理不就是镇守神魂吗?快把你儿子喊出来!”灈骞没耐心了。 郑浩然一口气堵在胸口顺不过来,此时他真想不顾所谓辈分,抽灈骞一耳瓜子! 第一百零七章 ·娓娓道来 第一百零七章·娓娓道来 小苡的确有办法稳住百奇受损的神魂,但也只是稳住而已,对于治疗没有任何作用。因为没有真正帮助到灈骞,撤掉法术以后,心思单纯的小苡愧疚地缩在了郑浩然身后。郑浩然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愧疚的,本就是灈骞在强人所难,他抱起小苡,对灈骞说。 “小苡至多也就做到这样,你若是想彻底治好这人,你还得另想办法,去找治疗神魂受损的灵宝。” “我知道,我也没指望小苡这小家伙能帮多少。”灈骞的话不经思考就出了口。 “呵。”郑浩然冷笑一声,被气的,他才是真没指望灈骞情商能有多高,不过以他这种程度,还是低的超乎自己的想象。郑浩然觉得还是不跟灈骞这个老家伙计较比较有益身心健康。于是抱着小苡去一边安慰去了,拿背包里的萤石碎片磨圆了给他做弹珠玩。 “灈骞惹着你了?”祁芫懒懒地倚在软垫上,手里把玩着银灰色的光滑萤石弹珠,虽说萤石是灰色的,但灰色表面就像揉进了星光一样闪烁,很是漂亮,祁芫还挺喜欢的。 萤石这种东西,郑浩然有很多,虽然其中含有灵气,质地坚硬又看着漂亮,但暂时没有找到它的用途,郑浩然就先拿出来给小苡做玩具了。之前磨一颗怎么也要一两个时辰,修为提升后,随意在手里一握,就是好几颗圆溜溜,大小一致的弹珠了。 郑浩然伸出胳膊拦了一下快要滚出床榻的萤石弹珠,轻轻拨到小苡手底下:“若光折腾我,那倒是没什么,不过他胡乱指使小苡,我能开心吗?”小苡和他们一起座在宽大的床榻上,听见郑浩然提到了他,抬起头给了两人一个大大的笑脸,又低下头玩弹珠去了。 祁芫弹出手里的弹珠,精准地打在小苡脚边的一颗弹珠上:“灈骞他也是无心的,别也在意就是了。他直来直去惯了,说话又随意,说了什么转头就忘了,我们又何必与他计较。”小苡惊叹地看着祁芫,爬过去抓住祁芫的手看,看看这只手有多神奇能打的这么准。 郑浩然将小苡从祁芫身上拉回自己怀里抱着,不让小苡闹着他。表情也没有那么臭了,应是被祁芫安抚好了。祁芫又凑近郑浩然,笑着问:“说说你这身上是怎么回事,换一套衣服还能提升修为不成?那是哪来的这么好的衣服,我也想要。” “纠正一下,是实力提升了才换了衣服,你不觉得,这一套衣服与我如今的实力十分相得益彰吗?看着特别英俊潇洒对不对?”郑浩然眨了眨眼睛,抛了个媚眼。 “丑死了!”祁芫做出一副嫌弃的表情。的确是人靠衣装,之前简洁的道袍形象祁芫已经看习惯了,突然换上了一套帅气逼人的秦风套的郑浩然,那肩膀到腰部的线条,那广袖长衫,简直美出了纯阳道长的新高度。祁芫在郑浩然进屋的一瞬就被闪了一下,现在郑浩然在这么近的距离看着他,桃花眼带笑,祁芫心跳的有点不规律。 郑浩然一直在笑,祁芫耳朵尖发红的样子格外好看,这笑意就更止不住了,若不是小苡还待在他怀里,他一定会亲上去的。郑浩然牵起祁芫的手,他说:“我现在实力在你之上,你可愿让我护着你?” “我哪里需要你护着。”祁芫侧头不看郑浩然,嘟囔了一声。 “是,阿芫可是元婴修士,哪里需要我护着,是我心甘情愿护着你。”郑浩然顺着祁芫的话说,祁芫一不好意思就会闹别扭,这时候最好顺毛摸,效果非常好。 安抚了祁芫,郑浩然提起了最重要的事:“我已经得到了所有的传承,得到了纯阳宫之主应有的力量,接下来,我们可以省略很多步骤,直接去建立我们的门派了。”郑浩然感受到了绝对的力量带来的好处,之前修为低下的时候,虽然有阿万在,但郑浩然一直对自己能够建立一个门派抱有怀疑。 不然,钱有了,人有了,功法有了,为何还不赶紧占个地盘把纯阳宫建立起来?郑浩然有他的顾虑和考量。因为纯阳宫的宫主只能是他,所以他更不敢草率行动。做为宫主,还要依靠外力建设纯阳宫,郑浩然是真没这个脸,也很清楚这样建立起来的纯阳宫,根基是多么的浮。 郑浩然说出口的事情是祁芫也隐隐感觉到了的,但祁芫没有说话,他担忧地望着郑浩然:“你修为增长的速度怎会如此迅速?你到底练了什么邪门的功法?”修为增长的这么不正常,有常识的修士自然明白这十有*不是好事,祁芫真的开始担心了。 “我练的什么功法,你不是最清楚吗?”郑浩然这么说。 “那不一样!我研究过你的纯阳功法,虽然十分上成,但绝对没有像你这样的修为增长可能!”祁芫开始怀疑郑浩然是不是了解什么魔功。 “唉,”郑浩然叹了口气,“小苡先去找毓躍玩,我和阿芫有话说。”小苡懵懵懂懂的点头,跳下床榻,跑去找毓躍了。郑浩然支走小苡后,他打算和祁芫完全摊牌了。 祁芫一错不错地盯着郑浩然看,郑浩然被看的压力有点大,他干脆将祁芫揽在怀里:“阿芫,其实,我并非这个世界之人……” 郑浩然将自己生平的一切娓娓道来,漫长的二十七年,被郑浩然揉成几段话,讲述给未来不知几许的漫长年月里都会在一起的祁芫。祁芫没有插嘴,他静静地听完郑浩然一点也不精彩的讲述,将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听进了心里。 自己是被郑浩然完全信任的,这是祁芫在听完郑浩然讲述后,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是。回身给了郑浩然一个拥抱,对视之间,祁芫缓缓靠近郑浩然的脸,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 郑浩然一愣:“能再亲我一下吗?”他问。 祁芫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刷得郑浩然心痒痒。下一刻,祁芫真的又吻住了郑浩然,唇贴唇,很长一的段时间。郑浩然眼睛是睁着的,他清晰地看见祁芫薄薄的眼皮在颤动,他伸手扶住祁芫的后脑勺,牢牢固定住,不由分说地,加深了这个单纯的亲吻。祁芫身体一颤,却难得没有拒绝。 气氛太旖旎,心情太恰到好处,此时若是推拒,就显得太不合时宜。其实祁芫还是挺享受和郑浩然亲昵的。 亲吻过后,两人依偎在一起,祁芫重新捡起了之前的话题:“你说,你会来到这里,都是因为系统的存在,你自身的力量也是来自系统,那现在系统走了,你的修为……”祁芫有些担心,毕竟郑浩然的修为不是自己炼上去的,他怎么想都不踏实。 “目前来看,没有多大问题,不过你的顾虑也是应该的,我也感觉倒,我现在只是空有力量,却不知如何操纵。”阿万是世界意志的一部分,带走他的,更是如今的天道。郑浩然是何德何能,受到一个世界的意志的青睐?在一切还没有变得糟糕前,郑浩然自认为最重要的,是将天道留给的真正变成自己的。 祁芫见郑浩然自有成算,也放心很多,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重新窝进郑浩然怀里。受伤后身体便差了,开始迷恋温暖,郑浩然的怀抱会让他舒服很多。 “既然我问题解决了,就要开始解决你的问题了。”郑浩然换了个话题。祁芫一听,脸就垮了,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 “别苦着脸,你身上的伤自然要解决,我现在真恨我穿越而来没有成为治疗职业,”郑浩然是真这么想过,但此刻多想无益,“我们去西极州,那里有能医治你的千脉磐莲。” 千脉磐莲,只生于西极之极的定厄山上万年寒泉之中,其形肖似莲花,花、茎、叶、藕、莲子,无一不同,但其质坚硬如磐,其色灰白如石,一眼寒泉只生一朵,难以计数的根茎深扎泉底冰层寒石,生命力极强,因此得名。 最为重要的是,千脉磐莲花可淬体,叶可宁神,茎可炼兵,藕可塑经脉,莲子可固神魂。不仅郑浩然和祁芫需要它,连灈骞的需求也兼顾了,没有比它更合适的天材地宝了!不过,唯一的后遗症是,不论之前修行偏向哪一系,用了千脉磐莲后,都会被迫成为阴寒体质。不过这对祁芫的影响不大,因为他本就是阵修,而非注重五行归属的法修。 若要问郑浩然是怎么知道西极定厄山上有千脉磐莲一事,那还真是要感谢天道给的那一段世界的记忆,让郑浩然变成比祁芫还了解修真界的人了,不,应该说,郑浩然已经成了整个修真界最了解修真界的人,这么讲还真有点拗口,不过事实就是如此,那么这份了解,在未来会给郑浩然带来什么,如今也还只是个未知数。 第一百零八章 ·接近尾声 第一百零八章·接近尾声 “拿去,这是你们要的调今。”被魔主炼岈派来与妖修长老们接洽的侍从态度高傲,他随手将一枚铁今扔给长老们,却没有看他们几眼。 “小子,本长老碾死你就跟碾死一条虫子一样容易,你最好把态度放好点!”向来脾气不好的至宝长老接住魔军调今,恶狠狠地注视着魔主的侍从。 “……”侍从一愣,轻蔑的眼神一闪而过,却很快换上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他说:“小的有错,怠慢了各位长老,还请长老们饶了我。” “哼。”至宝长老显然不想亲易放过冒犯自己的人。 “这今该如何使用?”孔长老比较关心最切实的问题,并没有在意其他,于是他问。 “回孔长老,只需用灵力催动,十万魔兵自会出现。”侍从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在摆谱。 “确有十万?”孔长老说。 “那是自然,我们魔主怎会食言?”侍从很肯定地说。 千川原与大山相接的地方,对比十万大山深处相对稀疏的林子里,百奇的下属正往山民的村落而去。他们的队长百奇,被一深不可测的大妖所伤,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完全打乱了百奇队长之前制定的计划。但此刻没有任何人能够接替百奇的位置,去部署下一步计划。 别无选择又忧心百奇强势的他们,只能一路跋涉,去到大妖所说的地方,寻找他们的队长。 “之后的计划该怎么办?百奇队长能尽快醒过来吗?”有人担忧地问。 “谁知道下面的部署?我们不能耽误行动啊!”眼看着就要将长老派一网打尽了,却出了这样的意外,有的人开始浮躁了。 “唉,现在最重要的是确保百奇大人的安全,谁能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呢?”虽说他们都是妖盟千挑万选出来的盟卫,但他们只是刀,还没有资格做握刀的人,若是贸然执行计划,功亏一篑的几率很大。 所有人都忧心忡忡,理所应当地埋怨造成这一切的人。“若是我们队长出了事,就算是拼死,也要和那不分青红皂白的妖修大能斗上一场!”很多人都这么想这。 跋涉的过程并不漫长,事先谁也没想到那大妖的藏身之所会与他们的据点如此之近,不过此刻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就在他们快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有一名看着不大的妖修奉命出来迎接盟卫们。 “你们便是灈骞大人带来的人的属下?跟我来吧。”毓躍打量了这百多号人几眼,皆是已化形的各色妖修,实力在他这个还需要借助外界化形的妖修之上,这些人多少都有点伤,甚至有人需要他人搀扶。虽说如此,但也可以看出这些人很有纪律,定是训练有素的一支队伍。 作为鲤王城的王子,未来王位的唯一继承人,毓躍在自家士兵身上也看到过类似的气势,因此也对这些盟卫没有多大好奇和畏惧。他很自然的在前头领路。他们暂时落脚的地方在山脚下就能隐约看到,没什么领路的必要,但郑宫主说,为了替灈骞大人赔罪,自然在形式上要郑重一点,所以派他来接待这些盟卫。 郑浩然的原话是,毓躍看着就是个小孩,那些五大三粗的盟卫再怎么愤怒也不会对一个小孩下手,不然就太无耻了。所以毓躍去又安全,又能给双方一个缓冲。 不得不说,郑浩然想的挺有道理。这边盟卫第一眼看到毓躍,同为妖修,又是个一看就知道还没完全化形的小妖,盟卫们的戒备还在,但外露的攻击性小了很多。自然,有一部分是因为毓躍衣着正式又好看,蓝白的道童服穿在身上,一本正经的可爱,一看就是正派人士标准着装。 郑浩然在毓躍离开前给他套了一身纯阳小道士的基础校服,顺便统一了一下大家的着装,正式以纯阳宫人的身份,对外交往。这算是一次突如其来的对外社交,另一方是代表妖修权利阶级的盟卫,虽然事情的开端很糟糕,但郑浩然为了未来的纯阳宫,也得力挽狂澜,争取在妖修一脉留下不错的印象。郑浩然也是为了纯阳宫的未来,操碎了心。 “小道友,你是你家大人的童子?”行走在路上,妖修崇桂很快开始了试探。 “不,我是纯阳宫第子,奉宫主之命,前来迎接。”毓躍回答道。 纯阳宫,一个新名词出现,所有人都在思索着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个门派,然而,是真没有。本是一起单纯的大妖修虐待后辈的暴力事件,怎么突然出现了一个名叫纯阳宫的陌生门派?事情变得复杂了,这给盟卫们带来了很多悬念,弄得他们一路上都在思考到底是怎么回事。 盟卫们很快接近了山民的村落,却被眼前的情景震了一下。村落很朴素不错,可住在这村落里的人,却与这空荡荡的村落画风完全违和,简直显眼至极。 “宫主,我带他们来了。”毓躍恭恭敬敬地,向坐在临时摆放的椅子上的郑浩然行了个礼。 “好,毓躍你退下吧。”郑浩然温和地说。 毓躍又行了一个礼,退到小苡身边站住。穿了新衣服的小苡现在还很兴奋,对着毓躍做了个可爱的鬼脸,不过很快板起了小包子脸,特别严肃地站在郑浩然身边。 郑浩然气势不凡地坐在椅子上,他的下手,做边是祁芫,右边是灈骞,其他人他没有强制要求在场,不过第一代第子都被他拉出来撑门面了。齐刷刷的纯阳宫道袍,祁芫挑了一套破虏,气质清冷地坐在一旁,灈骞被强塞了一套南皇,现在还在气闷郑浩然强迫他换衣服。 盟卫们一来,就被这不在计划的下马威弄懵了,怎么又出来了个宫主?还有右边那个,看着怎么像那个邋里邋遢的妖修大能啊?这画风怎么转眼就变了,都不敢认了! 郑浩然是不会让气氛冷场的,他很快开始了忽悠模式:“诸位道友,本座乃纯阳宫之主,郑浩然,这位是我纯阳宫护山长老,这位是门主祁芫,”郑浩然介绍了他身边的人,“本座已知晓护山长老犯下的错,我代他向诸位赔罪。”郑浩然说的非常诚恳,还起身走向盟卫们,行了个修真界通用的,赔礼道歉用的礼。 这一下先声夺人,盟卫们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将比较会说话的芦觞推了出来。芦觞紧张地看了眼一脸无精打采的灈骞,一身宽大的南皇道袍披在身上挺显瘦的,也是的灈骞看上去正派了很多,俊朗的脸也终于被凸显出来了,但他整个人蔫搭搭的。看见芦觞看了过来,还特别幼稚地瞪了对方一眼。 芦觞赶紧收回视线,莫名就不是那么生气了,不过,该问的还是要问清楚,于是整理了一下思路,芦觞开口了:“郑宫主,初次见面,在下妖盟盟卫芦觞,乃百奇队长手下斥候,有礼了。”芦觞保守地介绍了一下自己,打了个招呼。 “不必多礼,天雨,给这些道友们安排个地方休息,我们坐下来慢慢谈。”郑浩然率先释放出他的善意。 秦天雨被喊出了一身鸡皮嘎达,哆嗦着接了命令,不过,这哪里是能休息的地方啊?秦天雨没做过这种事,一时间慌了神,求救的目光四下逡巡,可惜,卫乙因为是编外人员,没有在场。 还是祁芫看不过去,招呼秦天雨过来,附在他耳边,轻声提点了两句。秦天雨感激地直点头,抓过毓躍,跑到空无一人的村房里找条凳。结果就是百多高人被安置在了村子的小广场上,大多几人座一条条凳,也有做板凳,坐浦团的,秦天雨将能坐的东西挨高矮顺序排成一个整齐的方阵,引着盟卫们依次落座,正对着郑浩然,和作为协商代表的芦觞。 这样闻所未闻的安排让还不明情况的众人疑惑之余,又不好不照做。不过当他们就位,就察出这样做的好了。基本上所有人都能看见郑浩然和芦觞,他们在说什么,在做什么,也一清二楚。郑浩然等盟卫们都入座了,才正式与芦觞将明情况,同时也是给在场所有盟卫讲明情况。 “事情的大概本座已从护山长老处听说了,是他鲁莽了,误伤了百奇对长,对此,我们一定负全责。”郑浩然说。 “郑宫主,这事情你们既然认了,我们也不会不依不饶,可是,为什么你们的护山长老突然出现,并打伤了我们的队长,这个事情,总该有个交代吧?”芦觞见一宫之主的郑浩然你没端起架子,交流起来不费力,也就直言不讳了。 “你们这些小崽子,没事拿老祖宗的遗骸胡来,我还不能管管了!”灈骞被迫参与,本就气不顺,芦觞说话又有些刺耳,这让灈骞特别不开心。 “灈骞,”郑浩然制止了灈骞,又转头对被吓住了的芦觞说,“你们要的是什么交代?” “告,告诉我们无故被袭击的理由。”芦觞的话也是盟卫们都想说的,于是底下赞成声一片,更有过激的,说不给交代就打一架如何如何。啪啪两声,郑浩然平静地拍了两下手掌,吵吵嚷嚷的盟卫们突然不敢开口了。 “要说法,很合理,”郑浩然缓缓地道,“说法就是,灈骞长老误会了大家,所以造成的伤害,我们会负责解决,还有什么疑问?” “是什么误会?”有人小声地问。 “关于是什么误会,”郑浩然朝灈骞看过去,灈骞狠狠要着脖子,郑浩然一笑,“不方便告诉你们。” “好的,进行下一个讨论,怎么赔偿。”郑浩然没等众人反应,就开始了下一个环节的讨论,“在这里,有一个不幸的事实要告诉百奇队长手下的各位,你们的百奇队长,神魂受到了损害。” “什么!”此话一出,排排坐的盟卫们简直炸了锅,闹得更凶了!甚至有不理智的,要上山攻击灈骞。郑浩然凝眉,冷气唰的一放,强大的威压直扑向闹成一团的盟卫们,冻得他们瑟瑟发抖。 “冷静下来了,我们就继续谈,”郑浩然表情没有之前那么温和了,不过也还过得去,“在通知了你们一个不幸消息后,有一个幸运的消息要告诉你们,”郑浩然眨了下眼睛,“你们百奇队长的神魂受损是可逆的,至于医治,我们已经有了方案。” “……”之前是被冻的开不了口,这回确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有余悸地摩挲着胳膊,大家都有这种不知该作何回复的憋闷感。 “看来,大家没有异议,那么,百奇治疗期间会被我们带走,治好后,我们纯阳宫会将百奇完好无损地送回你们身边。”郑浩然总结了一下。 “等等,我们还有问题!”崇桂突然举手。 “问。”郑浩然抬手示意。 “你们,要把百奇大人带到哪去?”崇桂站了起来。 “西极,定厄山。”郑浩然毫不隐瞒。 场面一时极静,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好似听到了什么惊人的消息。崇桂更是难以置信地指着郑浩然:“你,你是不是疯了?” 被人指着是很不舒服的事情,郑浩然最近情绪有点不稳定,被冒犯的火气很快就腾上来了。噼啪几声,崇桂整个人都被冻在了抬手指人的姿势,只留下了一个脑袋没被冻住,又是嘎巴嘎巴的声音,崇桂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只见他那只伸出的胳膊被无形的力量一点一点压下去,被冻直了的手臂,往下压只能是一个结果,像棍子一样断掉。 郑浩然的突然动怒让人猝不及防,芦觞一脸慌张:“郑宫主你,我,我代崇桂给您赔礼道歉,求您饶过崇桂!” 郑浩然眉头紧皱,似是没有听到芦觞的话。祁芫本一直静静坐在郑浩然身边,突然的攻击,让他心里一惊,这与郑浩然一惯的行为根本不符!祁芫伸手,搭上郑浩然的肩膀。郑浩然猛的回头,眼神带着淡淡的狠厉和警惕,却在看见手的主人后,柔和了下来。 “阿芫,怎么了?”郑浩然温和地问。 “浩然,你累了,休息会吧。”祁芫目光盈盈,却将担忧埋在眼底。 “好。”郑浩然拉住祁芫的手,笑了,冻住崇桂的坚冰瞬间化水,痛的一身发软的崇桂跌座在地,颤抖着,受伤的手臂却连碰一下都疼痛难耐,钻心刺骨,表面皮肤肿胀不堪,内里已然是骨折了。 祁芫重重握了郑浩然的左手一下,他站了出来,接下来的事情,他会替郑浩然解决:“小苡,你处理一下那位道友手上的伤。”小苡难得能帮上忙,乐的一颠一颠的,盟卫根本不敢拦,小苡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就跑到崇桂的身边。 “你,你走开,我的手等几天就自己好了,小胖子别,别碰,别碰我的手!啊——!”手字没说完,小苡已经捏住崇桂的胳膊了,小胖手在他的断骨处一捏,融合了木行石的生机之力哦灵气在伤处转了一圈,红肿瞬间消退很多,骨头也隐隐有长好的趋势。 崇桂一脸自己居然没被二次伤害的表情,捂着胳膊犹犹豫豫要不要说谢谢。毕竟真等手臂自己长好,凭着修士之体,也要好几天。可是小苡根本没给崇桂道谢的机会,再次迈起小短腿,吧嗒吧嗒跑回去了。 “芫芫,我做好了!”小苡开心的笑,伸手去拉祁芫的手。 祁芫递出自己的手让小苡拉着:“还有什么疑惑吗?若是没有了,我们会尽快带走百奇,尽早治好他。” “祁门主,关于这件事,我们得请示上级,毕竟,百奇队长是妖盟的人。”换了个人面对,芦觞感觉好多了,说起话来语调也柔和了许多。 “哼,等你们请示完了,你们队长也救不回来了,磨磨唧唧,能不能干脆点,你们是要个根基尽毁的百奇,还是个修为高强的百奇?”灈骞一直看着大家闹腾,郑浩然有点小问题他不管,但这所谓的妖盟真是耽误事,果然这玩意越越招人烦,好在他早早离开了。 “……”灈骞话说的透透的,芦觞也被堵的死死的,他回头向自己的同伴们求救,然而,他们也在艰难的犹豫着,一边是规律严明的妖盟,一边是可敬的百奇队长,这种抉择简直不是人做的! “行了行了!你们做不了决定就听我的,百奇我们带走了!妖盟问起,就说被祖宗带走了!”灈骞挥挥手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盟卫们无法,只能装聋做哑,默认了这事,但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没有解决,应该说是,最重要的事没有解决,他们的任务,要将长老们一窝端的任务。 “百奇队长重伤了,我们的任务怎么办?”芦觞开口了。 “任务?”祁芫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你们是说那个需要利用火凤原晶的任务?”灈骞显然还记得。 “是的。”芦觞点头。 “真麻烦……”一想到这个所谓的任务还牵扯到了他过去辜负的人,灈骞就有逃跑的冲动,果然不该出世,一出世,就会有无尽的麻烦缠上来,让人不得安生。 突然,四周阴风四起,诡秘的灰烟蔓延,使得周围阴沉沉一片,不祥的黑暗降临。叫声诡异的黑鸟呱呱飞过头顶,所有人抬头看,赤红开始浸染天空。 “这是什么!”有人喊了出来。 “难道,是他们!长老们这是勾结了魔修吗!”有人猜测。 “聪明的小子,可惜,不是我的人,也只能去死了。”柔柔的音响起,却不见其人,那人的言语却是与柔和甜美的声线截然不同的阴狠。 “是幽萍长老!”芦觞认出了这个声音。 “何必同他们多言,杀便是。”浓雾中传来一个死气沉沉的男声,认识的人就知道,这是恨生长老。 “前辈!他们已经勾结魔修杀过来了!百奇大人无法出战,您,能不能帮帮我们!”芦觞一狠心,去找灈骞相助。 灈骞目光凝视着暗红色天空的一点,没有理会芦觞,这下芦觞的脸色不好了。想了想,芦觞走回同伴之中高喊:“大家注意,维持第一方阵!我们撑过这一波!”闻言,所有盟卫都动了,第一方阵是盟卫们配合战斗的起势,进可攻退可守,运用起来非常灵活。 “呵呵,这些孩子真有生气,可惜了啊。”幽萍长老又开始说话了,这次却不是躲藏在浓雾里,一个女人的曼妙轮廓渐渐自雾后浮现,与此同时,其余四位长老也渐渐出现在了众人眼中。依次排开,五位长老颇有气势,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 “长老们不在长老殿中享受,来到这深山老林里受苦,就是我们的过错了,我们人数虽不多,但也可承担起护送之职。”芦觞开始说话拖延时间。 “小子,你想的什么,我们都知道,拖延时间是吗?呵呵,老鹤,看你的了。”幽萍长老话音一落,一旁白发苍苍的老者祭起一枚铁令,顿时狂风大作,浓雾被吹的翻滚不已,模模糊糊的影子在雾后若隐若现,那是人,是数不清的人!整个山头,整个林子里,都是人!成千上万的人穿破浓雾,将只有百数的盟卫们包围起来,黑压压的一片,山雨欲来。 “城主好计谋。”瘦小的炼岈盘腿坐在华丽的软榻上,身上穿的,不是威严宽大的魔主袍服,而是一套暖黄色的短衫,这让炼岈看起来精神了很多,也好看了很多。 “我本无计,不过凑巧罢了。”望山城城主,一袭白衣,一张雌雄莫辩的脸,而说出口的话,却不同以往诡异,而是清如醴泉般的男音。 “也谢你的凑巧,让我摆脱一□□烦。”炼岈笑了,却不是身为魔主的冷笑。这两人,意外的有些良好的关系。 第一百零九章 ·城主大人 第一百零九章·城主大人 情势十分危急,盟卫们人少势弱,面对着乌泱泱一片魔兵,根本没有半点胜算。长老们笑得虚伪,一声令下,魔兵们犹如滚滚浓烟,倾袭而来。即使如此,被迫聚成一团的盟卫们也毫不示弱,芦殇大喝一声,严正以待的盟卫们瞬间结成阵型,法光璀璨,凝结了众人纯粹法力的攻击流光般攻向长老们所站的方向。 翻滚的浓雾骤然朝一个方向涌动,携着巨大能量的攻击狠狠驱散了涌动的浓雾,却也同被浓雾抵消,化为虚无,没有一丝一毫落在长老们头上。可这时,魔兵们已经冲了过来,声势浩大,地面都在震颤。接二连三的攻击落在了盟卫们的阵队之中,造成了极大的伤害。盟卫们不得已,不再维持着人形,将更多的法力留作战斗之用。 “娃娃们莫要白费力气,将盟会令交出来,还能得一条生路!”幽萍长老释放出自己所谓的善意。 “盟会令诸位长老要了何用?护卫要修自然要交给妖盟来办,长老们何苦劳心劳力!”芦殇断然拒绝长老们不切实际的幻想。盟会令是老早传下来,妖盟掌权者身份的证明,随不能绝对的说持盟会令者执掌妖盟,却也差不了多少。如今,还留存的盟会令只有四枚,其中之三在三大圣地实际掌权人手里,一枚在盟会长手中,显然,长老们想要的,是保存在百奇手中的那一枚。 “你们莫要嘴硬,现在识相交出来,免得到时人死了,东西也没保住,百奇那小子在哪里?叫他出来交换盟会令!”至宝长老吼声如雷,在现场气氛的衬托下显得很有气势。 “招待长老们,又何须百奇大人出面!”芦殇原型是以身姿鬼魅,难以捉摸闻名妖修界的云豹,凭借轻巧灵活的身形,在密集的攻击之中躲闪,在这等情况下,他还能有余力与长老们呛声,足见实力不俗。 “这么长时间都不见百奇那小子,莫不是那小子死了吧?”至宝长老特意脱口而出自己恶意的猜测。 “死了好,免得碍事。”恨生长老接替鹤长老,继续往铁令里输送法力。这魔修铁令确实好,可惜需要一刻不停输送法力催动,鹤长老维持了一段时间,有些撑不下去了,看来,必须得在他们五人都轮个遍之前,将战斗结束。这是所有人的共识。 魔兵们已经与盟卫短兵衔接,白多人的队伍,就算在精良,也很难在多于己身数百倍的兵力下,打出什么好结果。很多人已经撑不住了。 犽殿之内,魔主炼岈寝宫,望山城城主与魔主炼岈相对盘腿而坐,中间摆着精美的矮案,隔开了两人,炼岈姿态闲适,目光带笑,轻薄的明黄衣裳在胸口大大咧咧的敞开着,暴露出并不如何结实的胸口:“你到是不担心你的城,在我这逗留如此之久,你的属下寻你可怎么办?” “非我之物,拥有也不过暂时,迟早要还,何必太在意?”城主正襟危坐,态度却没有多严肃,更像是良好的教养造就的习惯。 “你倒是心宽,这点我不如你,在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绝无再归还的可能。”炼岈狠厉一笑,是与苍白瘦弱完全不同的阴郁。 “你我并不相同,不用强求。”城主姿态优雅的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老友你看起来别无所求,不在凡俗之中,不过,我一直有个问题想要问你。”炼岈倾身,洗白的手臂支着头,面上带着恶趣味的笑。 “你想问什么?”城主配合地说。 “你在意你的儿子吗?城主大人,不,应该是魏峥魏门主,或者是,魏夫人。”炼岈笑的一派天真,好似随口说出的话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玩笑。 “……”对面的人一愣,半晌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凝固,但炼岈却好整以暇,等待着对面人的回复。 “你果然是一个真正的魔修,在讨人厌这方面,你练就的炉火纯青。”对面的人终于有了反应,但说出口的话确是气势强硬的女人的声音。 “原来是魏夫人,有礼了。”炼岈笑眯眯地说。 “阿峥竟有你这样的朋友,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还在望山城城主那副雌雄莫辩的躯壳,此刻掌控着他的,却是越东方的灵魂。 战斗还在继续,盟卫们已经捉襟见肘,而长老们的攻势越发勇猛,就差那么一点,盟卫们就要全军覆没了。“真的不上去帮忙?”这是魏明发出的疑惑。他早在郑浩然介绍自己的时候就忍不住拉着魏明出来看热闹了。在战斗打响后,情绪不好的郑浩然就将众人笼罩在他的气场内。全盛实力下的镇山河简直如同门派护山大阵般固若金汤,可是,没有郑浩然的同意,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这与我们有关吗?”郑浩然眼中只有祁芫,其他人一概入不了他的眼,能回答魏明的话,也是看在一段相识的份上。这种近乎冷酷的反应让魏明惊讶不已,他用眼神询问一直被郑浩然牵着手的祁芫。祁芫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做什么。 魏明被魏小宏拉走时,脸上还是惊讶的表情,他疑惑地说:“郑浩然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 “他受了什么刺激我们也帮不上忙,有祁芫负责就好,你别添乱。”魏小宏将魏明拉到一边说。 “我怎么就添乱了?”在魏明不服气地嚷嚷着。 若说还有誰没被郑浩然气场保护,就只有灈骞和外出未归的琏和殴炀了。但这么大的声势自然将琏引来了。只是一闪,琏便出现在了灈骞身边:“很热闹啊,这是怎么了?”琏问在阵阵阴风中岿然不动,任何攻击都无法伤及分毫的灈骞。 “来了,让你家欧炀出来帮个忙可好?”灈骞双手抄在一起,被宽大的袖口掩盖,他侧头没什么诚意地征询意见。 “哦?是什么东西需要劳动他?可否由我代劳?”琏这么说,纯粹是绝对的保护欲作祟,他自重遇欧炀后,就认为对方只有呆在他的识海了,才是安全的。 “你?不成不成,你没有那个本事。”灈骞断然拒绝。 琏敛眉,不满的情绪开始冒头,但还未生出什么脾气,殴炀自己离开了他的识海,出现在外界:“这是什么,很舒服啊。”欧炀撑着红伞,飘在琏的身边,表情呢是淡淡的愉悦。 “你做什么出来,外面闹得很!”琏从未限制过欧炀的自由,但欧炀对待在外界也没什么热情,这让琏私底下的独占欲被满足的同时,也安心不少,可这回欧炀为何擅自离开自己的识海?琏的不愉快写在了脸上。 “这里的气息很诱惑我,”欧炀附身贴近琏,柔声说着,“若是找到了这股气息的源头,为我所用,怕是能增长不少实力,也许能提早凝成实体也说不定?”欧炀眨了眨眼睛,淡色的嘴角勾起温暖的笑容,却是十足的诱惑。 “什么东西,我帮欧炀拿过来。”琏转身询问灈骞,脸变得那叫一个快。 “哈哈哈哈!”灈骞笑得不能自已,“你真做不到,还是在一旁给你家殴炀掠阵吧!” 依旧是魔主的犽殿,炼岈还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怎么?这么多年,还不能喜欢上我吗?我可是你和阿峥的救命恩人呐。” “那天你不惦记阿峥,说不定我会对你改观。”越东方冷冷淡淡地说。 “那恐怕不行,因为,我好想连你也喜欢上了呢,双份的喜欢,要忘掉,真的很难啊。”炼岈抛了个媚眼。 “敬谢不敏,”越东方没有理会炼岈一时的风病发作,给茶盏中续了茶水,“还有多久能结束?”她指的是千川原上的闹剧般的打斗。 “快了,待你喝完这杯茶,你的人就能上场了。”炼岈在谈及正事时,也不忘用过火的视线调戏对面的人。 “把你的眼神收回去,太难看。”清雅的男声响起,却是瞬间与夫人交换了控制权的魏峥。 “阿峥觉得我难看吗?太伤我心了。”炼岈的表情与说出口的话完全不相符合。 “你啊,”魏峥轻叹,“这回你将火凤原晶和亡者令给出去,实在有违你惯来的做法。”火凤原晶并不属于望山城城主,在多年前,就到了炼岈手中,炼岈也成了从火凤原晶中获益的第一人,而这第二人,便是摇身一变,成了望山城城主的魏峥,或者说是越东方。而且炼岈给妖修长老的铁令,也非什么魔兵召唤令,而是亡者令,能够短时间召唤出令牌中存有的亡魂,是炼岈自上任魔主手中夺来的战利品。 “这又如何?为报仇怨我能付出的,远远不止这两样宝物。”炼岈轻笑,只要能达到他想要的目的,他能付出一切。 魏峥静静的看着炼岈没有说话,这个行事怪异,不合常理的朋友,是他此生最不后悔结交的人。 第一百一十章 ·痛苦过往 第一百一十章·痛苦过往 魏峥十个懦夫,他懦弱的逃避自己理当肩负的责任,狠心将一切丢给自己的妻儿,去追求所谓的无上大道。可修行之人,一啄一饮皆有定数,今日的辜负,未尝不是明日的劫难。 魏峥有一个好妻子,理解他所追求的一切,越东方从不多说什么,每一次的外出历练,都只是笑着送他出门,节衣缩食,精打细算,维持着一个门派的基本运行。 魏峥羞愧过,他说,我来吧,这些不是你的责任。越东方只是笑着说好,将飞剑门的运营交回丈夫手中,从旁辅佐。但魏峥天生不是这个料,他理事的几个月,飞剑门每况愈下,为了不把家败光,只留给儿子一个空壳,魏峥只能狼狈的将一切又丢回妻子手中,继续做他的苦修士。 越东方没有抱怨,只是安慰自己的丈夫,你做不了的事情有很多,强求不来,去做自己最有把握的,做出成绩来吧。魏峥的愧疚被安抚了,也心安理得的,追求更高的境界去了。 他们有一个儿子,自幼玉雪可爱,天资聪颖,魏峥很喜欢这个儿子,他从不像自己的父亲一般,强硬要求自己的儿子要继承飞剑们,重现家族往日辉煌。因为他不喜欢,他不想让儿子也过着他不喜欢的日子。 魏明自生下来,就鲜少见到自己的父亲,每次问起母亲,母亲总会温柔地说,父亲外出历练,终有一日,会成为大能,撑起整个飞剑门,我们能做的,只是支持他。每当这时候,魏明都会说,我长大了,就由我来撑起飞剑门,像爷爷那样,那父亲能不能回来陪着我们呢?这时候,越东方便会紧紧抱住魏明,笑着说,儿子真乖。 魏峥自幼便在巨大的压力下成长,自己的父亲,门派的师叔师伯,无不将沉重的期望压在他的身上。然而,压力催生出来的,却不是动力,而是对于家族责任本能的厌弃。于是,在送走父亲后,他像送了一根弦,整个人也轻松了,再没人能管住他了。 越东方知道一切,早在她嫁入魏家,公公就同她深谈过,她一直记得,公公在说起后悔将太大的压力加在魏峥身上时,眼里噙着的的泪水,所以,她从不给魏峥压力,但也从没有放弃扶持魏峥,完成魏家的夙愿,魏峥不行的,她来抗,魏峥迷恋修行,痴迷剑道,但只要飞剑门出了个实力高强的门主,让魏峥心无旁骛的修行,又有何不可? 但事与愿违,魏峥败了,败给了他的心魔,败给了魏家的宿命。越东方永远不会忘记,在丈夫的命符出现裂痕时,她有多惊慌,她强笑着欺骗她的儿子,说去接他的父亲,很快回来,其实她心知肚明,她这一去,怕是同着魏峥,再回不来了。于是,越东方对魏明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要过得好好的,别去管修为高低,地位好坏,好好的活着。 望山城外,十万大山深处,永夜角内,天上雷云滚动,电光涌现,狂风吹乱了越东方的发髻,而他的丈夫,在雷云之下,狂风的中心,承受着婴劫。一道,两道,恐怖的雷电狠狠击打在地面上狼狈不堪的修士身上,似是在嘲笑着修士的自不量力。 魏峥浑浑噩噩,眼前金光一片,脑海中交织着恶念与歉疚,有声音恶意的说,快堕落吧,管他所谓责任,管他所谓亲情,有声音反驳,不能这样,不能对不起父亲,不能对不起儿子,更不能对不起东方! 东方,他的妻子,为何会出现在眼前?魏峥头痛欲裂,以为是迷惑自己的幻觉,长剑鸣啸着,刺向他毫无反抗的妻子,金刃突破*的声音,滚烫的鲜血滴落在他身上。魏峥目眦欲裂,绝望与疯狂侵袭了他的眼。魏峥彻底入魔。 越东方残存的力气扇了魏峥一耳光,啪的一声,响在了魏峥疯狂的心里,越东方坚强了一辈子,第一次流泪,是在魏峥面前,她说,魏峥若是入魔,自己便不得好死,丈夫被自己惯坏了,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迁就和放纵,造成了现在的后果,即使是死,也因该是自己。魏峥泪如雨下。 天雷没有因为凡俗的真挚情感延迟他到来的步伐,很快,恐怖的最终雷劫打了下来,贯穿了紧紧拥抱的夫妻二人。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瞬,越东方哭着说,儿子对不起,这一句对不起,刺进了魏峥的心里,他同他的妻子一样,满心羞愧,泪流满面。 事情却并没有结束,魏明承担着父母死后的一切,他未来的的摸爬滚打,艰辛苦难,不会因为父母的缺席而不会降临,但还会有另外的人陪在他身本,同他一起度过。但魏峥同越东方,却只能远远看着,连相认的可能都没有。 被天雷击死的修士,绝无生还的可能,但夫妻二人活了下来,确是活在同一副躯壳里。而这躯壳的主人,是望山城的城主。说来荒诞,谁能想到,掌控了望山城百年的城主颜雅,却早早换了灵魂? 魏峥的渡劫之地是永夜角,不远的燃碧峰就是东定魔主的犽殿所在。然而,在魏峥渡劫前不久,魔道排位大会便已结束。魔修们都在盛传,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妄图挑战魔主,被打的魂飞魄散的新鲜事。却不知,这位魔修伤痕累累的躯体,悄无声息地换了一个灵魂。 在魔道排位大会举行的如火如荼的同时,望山城隐秘的势力也在暗地里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一件大事,谋夺城主之位的大事,主谋,正是现任城主的兄弟。饮下信任的兄弟斟满的毒酒时,城主定然不会想到,一同出生入死,一同享受荣华的兄弟,心里想的是要他死,是代替他的地位。而毒害自己兄弟的那人,也定然想不到,自己的兄弟,会以那样一种姿态重回望山城,亲手将自己的修为毁去,四肢斩断,扔进兽园,让自己像虫子一样绝望等死。 其实,在不知不觉间,有的躯体与灵魂就不再配套。因为所修功法而灵魂脆弱的魔修炼岈,被城主颜雅夺舍重生,失去了灵魂的颜雅的躯体,却因为魏峥夫妇的入驻,重获生机。而这一切之所以会发生的原因,是因为那块如今再度搅起是非的火凤原晶。 魔修炼岈在西极定厄山上挖到了灈骞亲手替涅槃火凤建造的坟墓,带走了唯一有价值的火凤原晶,虽不知用处,却贴身携带,不曾丢弃,而火凤原晶只能作用在灵魂之上,炼岈与魔主的争斗,魂飞魄散,触动了原晶的力量,然而炼岈灵魂过于残破,无法承受力量,却引来了死在不远处的颜雅。 颜雅的灵魂在火凤原晶的加持下融合进了炼岈的身体,却意外的解决了这具身躯所修习的功法的缺陷,颜雅经过一夜灵魂融合的疼痛后,性情大变,立下重誓,挫骨扬灰道死身消,也要将那好兄弟拉下地狱,受尽千般苦痛万般折磨! 然而,魏峥的出现,让一切有了转机。灭顶的雷劫过后,蓊郁的山谷化为焦土,静静看着一切发生的炼岈走出了掩藏身形的角落,他拿出火凤原晶,强留住即将消散的夫妻二人的灵魂。灵魂在雷劫之下受到了损害,只一人会让魂魄不满,炼岈想也没想,直接将两人的灵魂揉成一个,强塞进自己原本的躯壳之内。 之后漫长的恢复期,炼岈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恢复人色,能够睁眼,能够站立,能够行走……等到灵魂彻底与身体融合,炼岈知道,自己已不再是望山城城主。颜雅是颜雅,炼岈是炼岈,而成为颜雅的魏峥和越东方,又是谁呢?这不在炼岈的思考范围内,他只要知道,这个全新的颜雅,与自己定下契约,将代替自己,成为望山城城主,做城主应该做的事,报城主应该报的仇。 从此,魏峥夫妇回到望山城,却再没回过家,再没见过自己的儿子,再也不能以飞剑门门人自居。而他们也不是望山城城主颜雅,尽管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然而夫妻二人自己明白,自己不过是强留时间的一抹残魂,哪算是什么人。 “你们可恨我?”时隔多年,炼岈再度提起这个问题。 掌控着躯体的魏峥淡淡看了炼岈一眼:“早就说过,不恨,只是各自的选择罢了,如今,我和东方还能活着,还能看着阿明长大,看着他修成金丹,已经别无所求了。” “那飞剑门呢?它不在了。”炼岈说话就是喜欢戳人痛处。 “不在了,也好,总归是我的错,日后见到父亲,也该是我认错。”魏峥虽是这么说,可神情的落寞,炼岈看得见。 “你也够了,阿峥玩不过你,消停点吧。”城主的躯体迅速换了一副表情,却是越东方出现了。 “哎呀,魏夫人出现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炼岈笑嘻嘻地说,“不过你们确定不要与我大侄子相认吗?说不定我有方法。” “谁是你大侄子,”越东方嫌弃地看炼岈一眼,不过很快又有些失落,“与阿明相认……这城主的身份,你不要了么?” “城主可是你们,与我有什么关系?”炼岈摊手,“我可是魔修,是魔主。” “更何况,最后的仇怨也要了结了啊。”炼岈笑眯了眼。 在千川原之上,欧炀徐徐转动着自己鲜红色的伞…… 第117章 我在发脾气 祁芫今天没给郑浩然好脸色看,因为什么,郑浩然不知道,祁芫自己也没个概念。但是他就是不想给郑浩然好脸色。 瞧瞧,那副正义凛然的虚伪嘴脸,瞧瞧,被恭维了就合不拢的大嘴。祁芫早早就从收徒大会上离开了,郑浩然还在哪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呢。祁芫临走前瞥了郑浩然一眼,定厄山上刮骨般的寒风吹僵了周围巴结的脸,郑浩然还是一派从容,举手投足颇有大家之风。余光瞥见祁芫在看他,郑浩然眼弯了弯,眼睛里盈盈有光。 祁芫没好气地扭头,嫌弃要看一眼郑浩然再走的自己。 纯阳宫很大,定厄山的每一处山峰上,都有属于纯阳宫的建筑。几个主事的师长,包括门主,都是挑自己喜欢的地方住,祁芫在经过千脉磐莲塑经通脉后,对寒冷便不再敏感,甚至冷一些的环境能让他更舒适。所以祁芫的住处是在逶峰,定厄山主峰中相对冷些的一座山峰。但祁芫平时却并不居住于此。郑浩然霸道的将自己的住处挪到了他自己的天峰上,从纯阳宫建起,便一直同吃同住,同进同出,连外人都知道,要招揽郑宫主,联姻最不可能。 祁芫不讨厌被郑浩然圈着,行动都有他的痕迹。郑浩然喜欢寸步不离,他也喜好时时相见,这样彼此重视的感觉很好。 祁芫不知道自己在气些什么,明明相处的很好,外人都说他们是蜜里调油,但祁芫某天醒来,看见郑浩然揽着自己肩膀的胳膊,肌肉有力,骨骼分明,他啪的一声,拍掉了,然后,莫名其妙的别扭就在祁芫心里翻腾着,压抑不住。 这里是他极少来的,自己的住处,常年运作的清洁阵保持着环境的纤尘不染,空阔的大厅挂着层叠的帷幔,白色蓝色,在祁芫推开门的一瞬间,翻起浪来。柔软的鞋底在光可鉴人的地面上点过,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祁芫雪白的衣摆融入飘扬的帷幔间,忽隐忽现。 太过安静了,所以祁芫有心思去思考自己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 屋外的山风夹雪招摇,耸入云霄的峰顶之上,还有整个修真界最顽强的飞禽在风雪中回环盘旋,发出怪戾的鸣叫。 “风雪这么大,为何不把门关上?”门轴发出轻微的响动,祁芫回身,看见了郑浩然掩门的背影。 “你怎么来了,不在大典上再多待一会?”祁芫看不出情绪地问。 “没找到你,耐不下心和他们闹。”郑浩然缓步走向立在淡蓝色帷幔的祁芫,浅淡的蓝自房梁垂坠而下,似一千安静的瀑布,交融进了祁芫的白袍。 “同样是白色,你穿着,总是最好看。”郑浩然伸手,指尖触及祁芫柔顺下垂的广袖,衣料很凉,沁却是凉沁凉的,温度不扎手。 “和哪些人比较得出的结论?”祁芫这话没有太多意义,只是单纯想问。 “自然是你我,哪里谈得上哪些人。”郑浩然顺着角度,握住了祁芫冰凉的手,就像是清秋捧住了一捧凉水,在淡淡的冷意和激透人心的清凉中徘徊。 “我在同你生气。”祁芫说,却没有将手收回去。 “你生我什么气?我会改。”郑浩然握住祁芫的手亲亲吻了吻,舒服的他想叹息。 “我也不明白。”祁芫头微低,有些自己也理不清的黯然。 “你不明白的事,那我肯定也不明白,”郑浩然笑着对上祁芫带着我些气恼的眼,“那么,你明不明白,我为什么只想粘着你,就像现在?”郑浩然接下去说,手上也不停,进一只手圈住了祁芫的腰。 “我讨厌你总把我的想法带歪,这会让我生气,你就不能改改?”祁芫两手抵在郑浩然的胸口,皱着眉头。 “这个,可能有点难度,毕竟,面对你我总会傻上那么一点,又赖上那么一点。”郑浩然贴胸口握住祁芫的手,凑过身去,亲吻祁芫的眉心。 淡蓝的帷幔在大力的牵拉下流水般落下,覆盖在冰凉的地板上,不知来处的风吹得旖旎又绵软,帷幔鼓歇之,影影又绰绰……浓情尤似三春暖,暧色娇添五月花,鬓边厮磨秋日尽,巫山雨过雪天清。 “背痛。”祁芫懒散又娇气地说,乌黑的长发,发梢在腰窝打了个转,落下几缕勾搭在雪白的衣袍上,随向后绵延勾起的曲度舒展出一个随意的线条。 “搁着了?我给你揉揉。”郑浩然的手就没有离开那人,从脖颈滑向肩颈,覆上肌肉柔韧触感细腻的背,揉按着缓解那人的酸痛。 祁芫半敛着眼不打算理会,他累了,有些昏昏欲睡。 “阿芫,明日咱们举行双修大典可好?”郑浩然埋首在祁芫的发间,询问也说的似情话缠绵。 “……”被这消息一震,祁芫先是愣了一下,后在郑浩然的胸膛上蹭了蹭,安安稳稳睡了过去。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郑浩然笑着低喃。 祁芫不耐烦,换了个姿势,郑浩然想折腾就折腾去吧,他不管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艳色女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艳色女子 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街道上,一火衣女子婷婷袅袅,步伐迈得摇曳生姿,来往的行人无不投去惊艳的目光,甚至是挪不开眼。那女子面上带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暖融融的情绪,出挑的容姿也不过成了气质的陪衬。行走间却闲适自如,全然没有被众人注视的不自在,她享受欣赏的目光,也习惯被注视,被仰慕。 这里是中呈州靠西,位于一州边缘处的一座小城,沃土城。人口不算密集,修士的普遍修为也不高,依赖着中呈大平原广袤而肥沃的土壤,祖辈种植着灵谷灵蔬,源源不断销往周边大城,交换足够的财富与修炼资源,这其中,最大的一部分收入来源,是对寸草不生,对粮食需求量极大的西极州。 沃土城城小,人口也不多,但却拥有大于城池五倍的种植土壤,是整个中呈州数得上名号的粮产地。中呈州除了是修真界文明和历史的中心,还有着修真界粮仓的美誉。处在中呈州以西的沃土城,是最靠近西极州的一座城池,如此,便理所应当承担了与西极州的商贸往来之重任。在沃土城,经常能够看见毛裘厚袄的西极修士,和身驼货物的西极特产驼兽,流云,一种皮毛极为丰厚,耐寒又负重能力极强的雪白驼兽。 这种驼兽吃苦耐劳,在西极售价不高,很适合作为货运交通工具,美中不足的是,它们极为怕热,初次走上往返中呈与西极的商路的流云兽,经常因为温度的变化,患上脱毛症和皮肤病,因此还催生了沃土城的另一种热门职业,兽医,各式各样的兽医馆也在沃土城中遍地开花,治疗范围从驼兽到斗兽到宠物,无一不包。豢养兽宠,也成了沃土城人的习惯。然而,沃土城最著名的兽医,便是前文提到的火衣女子,清廉笙。 “清姐回来了,”一处看起来陈旧又窄小门脸,打扮的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小伙计笑着迎了出来,年纪不大的他,已经是清廉笙的得力助手了,“清姐这回去了可久,几个预约的客人都等急了呢,听说清姐你今日回来,本是说要来店里,可悬被我劝住了。”小伙计手脚麻利的帮着提清廉笙带回来,不知是什么的包袱。 “做得好,让他们等着吧,过了晌午再来,一个个的来。”清廉笙说话了,声音如她的人一般温软美好,似照化坚冰的暖阳,又似吹过草叶的微风,和煦的让人心醉。 小伙计不由自主的,笑的更开心了,果然是清姐,连声音都如此悦耳,扣人心弦,自己的耳朵要坏掉了!小伙计耳尖红彤彤地想,那些个客人自己一定要替老掌门得看牢了,一个个心术不正的样子,绝对不能让他们占了清姐的便宜。陷入了胡思乱想的小伙计半晌才回神,却是清廉笙在喊他把包袱递给他。 “在想什么呢?”清廉笙接过包裹。 “没事没事,清姐啊,你这回又带什么回来了?”小伙计手忙脚乱地糊弄过去,生硬地换了个话题,顺势凑过去想看看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包袱里,究竟有些什么东西。 “给我爹带了些稀有的种子,明天你给他老人家送去,”清廉笙掏出其中一个小匣子,递给小伙计,“剩下的,有你的礼物,要不要?”清廉笙掩住包袱,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什么礼物?”小伙计眼神亮了,带着明晃晃的渴望,忙把才开个缝的小匣子掩上,搁在桌子上。 “你猜猜,猜中了,我就给你。”清廉笙在戏弄人的时候,便会露出这样,与她秀美的容貌不相符的,有些吊儿郎当的表情。不过无论什么表情都得看脸,就算清廉笙是这么一副表情,也只会让人觉得,美人又调皮了,也更迷人了。 单纯的小伙计冥思苦想,却什么也猜不出来,只能告饶了:“清姐,你就说是什么嘛,我也不聪明,就别开我玩笑了。”甚至扯着清廉笙的袖口晃了晃。 清廉笙笑眯眯的等小伙计百般求饶后,才从包袱里又拿出一物:“拿去吧,青骢笔,预祝你统考顺利。”一只青灰色,朴实无华,杆直峰锐,看起来就非常适合写字的毛笔被递给了小伙计。这也只是看着平凡,实际上,这么一只青骢笔,确是很上档次的书写工具了,比照古时湖笔在文人心中的地位可知。 小伙计几乎是颤抖着捧起这只外表看不出一点特殊的笔,眼泪汪汪地说:“谢,谢谢清姐,我,我通过统考,一定报名耒耜山,给老掌门做徒弟!” “傻孩子,考过了统考,哪里不能去,怎么偏偏要留在沃土。”清廉笙摸摸小伙计的头,笑着说。 “我,我喜欢耒耜山,不想离开门主和清姐。”小伙计涨红了脸,握住笔杆不住摩挲。 “好,我们等你。”清廉笙眼里带着溺死人的温柔,叫渠清的小伙计脸也涨红了,小小的兽医馆里,透着浓浓的温馨。 兴许是有人看不得这种场面,哐啷一声,本就是敞开的店门被粗鲁的推撞在墙上,发出的声音大的刺耳。 “廉笙仙子,回来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没能去接你,真是遗憾。”同样粗鲁的声音传了过来,带着让人不愉快的装腔作势。 一个身形魁梧,人高马大的男人大大咧咧的走进了清廉笙的兽医馆,身边还走着一头一看就不好招惹的黑色猛兽,咧开的嘴缝暴露出来寒光闪闪的大尖牙,渠清无意间对上野兽浑浊的眼睛,这一眼就被下着了,哆嗦着躲在清廉笙的背后。本就不大的兽医馆,被这两个大家伙一入侵,就显得更加逼兀,简直没法落脚。 “姚公子,久违了。”清廉笙摆出一成不变的笑脸,礼貌的打了声招呼,软绵绵的接下不请自来的男人不合时宜的挑逗。 “廉笙仙子,这般亲切真是让鄙人受宠若惊,若是能每日见到仙子仙姿,鄙人死也值了啊!”姚姓的男人说话半文不不雅,手上写着“芝兰玉树”字样的折扇哗哗地摇。 “姚公子客气了,此次前来小店,有何贵干?”清廉笙并没有因为姚姓男人露骨的言语而如何生气,只是态度寻常的应对着。 男子也不气馁:“自然有正事,”哗一收扇,揪着身边安静的蹲坐着的猛兽,束在脖子上的项圈,硬生生拖了过来,猛兽不适地低吼几声,扭头挣扎着,却被男人狠狠踹了几脚,野兽身躯抖了两下,僵硬着不动了,“就是这家伙,我新养的,之前的都太不争气,几场就死在了斗兽场里,这畜生体格可比前几头都好,请仙子看看,有病治病,没病,我也能一睹仙子芳容啊。” 清廉笙嘴角还勾着,眼睛却敛了敛:“这是魅兽?”清廉笙敢肯定他是魅兽。 “仙子好眼力!这从东边来的妖兽就是难搞,花了我大价钱,可就指着它一把翻盘呢,要是输了,我就是把这畜生杀了吃肉都不解恨!”男子咬牙切齿的表情让他本就毫无亮点的脸变得扭曲难看了起来。 “既然如此,姚公子将他留在我这,好生调养,如何?”清廉笙虽是笑着,但眼里没有丝毫情绪,凤眼幽深的犹如夜间的深渊,冰冷,危险。渠清敏感地发觉了清廉笙充满破坏性的负面情绪,但在害怕的感觉升起来前,就先对一副沾沾自喜的样子的傻大个报以同情。惹了清姐不快,这家伙是不会好了。 “那自然好!”男子一点没有注意到清廉笙已经改变的态度,听到新入手的斗兽能久待兽医馆,乐的就像自己也待在了这里一般,“那仙子可得答应,让我每天都来看看它!”这样他不就可以每天见到美丽的廉笙仙子了吗。 清廉笙非常职业的微笑,点了点头,罕见的没有反对。男子喜形于色,向前迈了一步,就要伸手同清廉笙接触。这时躲在清廉笙背后的渠清却立刻跳了出来,拦在了自家清姐和男人面前,一副寸土不让的架势。 “你这小厮怎的这么不懂规矩!还不让开!”男子被拦在仰慕的仙子之外,气得双目圆瞪,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姚公子言重了,渠清并非小厮,何况我这小店也没有多大的规矩,”没有给男子说话的机会,清廉笙又说,“姚公子尽管放心,你家的斗兽在我这,定然会被照顾的无微不至,等调养好,便会通知姚公子,慢走不送。” “啊?就让我走?”男子不敢置信,扇子在手上开开合合。 “不送。”渠清代替清廉笙指了指门口,示意这位姚公子尽快离开。 “那,廉笙仙子,在下就走了。”姚公子现在门槛外说话,他的的话自然没有得到回应,只有兽医馆的门在他面前吱呀一声关上了。 第119章 沃土城的耒耜山 沃土城,中呈州西陲的农业小城。像这样的城市,在中呈州有很多,依靠着肥沃的土地,世世代代生生不息。这样的发展模式,与中呈州的久远文化息息相关。 中呈州是一处巨大的平原,是修真界主要河流均会流经的地方。平坦的土地,宽广的河流,适宜的气候,始这里成为修真界最早出现修真文明的地方。据史料记载,修真界前身万古界破碎后,最早的贤者便诞生自这片土地,将动荡不堪的新生世界一力稳定,将合适的修行方式教授给幸存下来的人们。 据传,最初的修行之法依靠的是大地的力量,地孕万物,生生之源,人将信念寄托于大地,合天道之基,助生灵之长,后练就己身。其过程玄而又玄,以至于到如今,已经没有人真正知道最古早的修炼方法是什么了。但并不妨碍修士们心中对中呈州,修真文明发源地的崇敬。 如今,深入研究早古修真之法的人还是有的,那便是沃土城耒耜山老掌门,清蒜。清蒜门主修行五百载,方得金丹,已是白发苍苍,老朽之貌。曾有人问到,什么是古早修真之法,老掌门放下他的锄头,用沾满泥土的手抹过额上被烈日晒出的热汗,他悠悠的说,不过是种地,长庄稼,然后吃掉的过程。 询问之人嗤之以鼻,头也不回地走了,老门主摇头笑叹,走了好,沃土门盛不下这样的大佛。那时候,清廉笙只是总角孩童,她询问父亲,大师兄就这么走了,后果是否很严重。清蒜掌门头也不抬地锄地,说哪里有什么后果,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沃土城就像它的名字,朴实而又充满沉甸甸的幸福感,这里民风淳朴,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耕耘生活。耒耜山原本就是一座山,一座在沃土城这样一马平川的地方,难得一见的山。山不算高,却也不矮,不知从何开始,耒耜山上便有了一处道门,久到城中最早的历史记载就有这个道门的存在。提起耒耜山,就会想起那座温吞厚重的绵延青山,和那神秘,却又平凡的道门。 耒耜,最早的耕种器具,以此命名的道门,就如以剑命名的剑修门派,一目了然。耒耜山是以耕种作为修炼的门派,也是修真界唯一的,以耕种为修行的门派。 耒耜山的门人熟知耕作,知天时,明地利,晓万物,一把锄可活众生。 以上是耒耜山招生广告。 作为久远的门派传承,耒耜山理所应当的遭受了时代变迁的重击。不和常理,违背常规的修行方式,难以快速见效的修行特点,要亲自下地,亲自育种,甚至与粪便为伍。通过修真统考的佼佼者们,怎会想不开来到这样的一个门派?又脏又累还恶心,一点不酷炫不拉风,简直是不该存在世间的门派! 老掌门是个有远见的,他对修真界主流价值观的改变很早就有预见,为了不使门派传承断绝,老掌门游历四方,收养了七个资质颇佳的孩童,带回门中,授予传承。但世上重重敌不过人心,被寄予厚望的大弟子心高气傲,成年之后的一次历练,让他看到了外面的世界,剑修的强大实力,法修的充沛灵力,甚至修魔者令人闻风丧胆的气势,都迷住了他的眼,蒙上了他的心。对比实力底下又下里巴人的自己,明明资质相同,甚至自己更好,为何他会如此弱小!从此他的心里有了一道梗,让他再也无法做回曾经朴实的自己。 既然疼爱我,重视我,那我为了前途,为了更好的生活,离开你们,放弃你们,也是可以的吧。你们既然为我好,就不要拖我后腿,他日我青云直上,难道还不回提携你们吗? 耒耜山的大弟子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年轻人脸上渴求名利的灼灼光华,和眼中难掩对出身门派的鄙夷让清蒜掌门心痛难当。这样的人,留不得了。清蒜掌门收回了他和这个门派给予年轻人的一切,放他离开,却得到了对方难以掩饰的怨毒目光。百年时光,养出了一个白眼狼,清蒜掌门哭笑不得,黯然神伤。 这一段过往,已被所有耒耜门人埋在心底。这是伤痛,是耻辱,是不能触及的伤疤。大弟子叛出师门的事情,放在那个门派都是件影响十分恶劣的事。渐渐却有风言风语传出,而错的一方,却成了耒耜山,坊间,甚至业内都在传耒耜山待徒刻薄,吝啬传授修行之法,用凡俗低贱之事侮辱修士,没有资格作为一个门派存在! 心寒。泼污水都能泼在点子上,如此有针对性,真真假假,看不分明的所谓真相,是个人都知道,这样的言论出自哪里。清蒜掌门怒摔铁锄,将曾经大弟子存在的痕迹通通抹去。但,又有什么用?污浊的人得到富贵,受害的一方却成了众矢之的。清蒜掌门的不忍,却成了对方伤害自己的最大利器! 自此,在沃土城有一定地位的耒耜山一日不如一日,唯有受着恩惠的山下常人农家,仍记得仙人指点过他们种地,保佑过他们丰收。 “爹,我回来了。”清廉笙外出数月终于回到了这辈子生她养她的父亲身边。 “回来了,这几月可还顺利,叫你经常寄信回来,怎么不听呢?每次你出门你爹我都提心吊胆的,你还一点都不顾及你爹的心情……” 清廉笙背着父亲翻了个白眼,这个父亲哪哪都好,温柔慈祥,正义善良,白胡子,圆肚皮,精光闪闪的小眼睛,就是一个可爱的老头子。但是,这个老头子话多,爱念叨。耒耜山上下,从弟子到杂役,甚至经常蹲在房梁上的玳瑁猫都被清蒜这个老头子念叨过。 “……闺女你别不说话,这都几个月了,你统共就寄两封信给我,一封说到了,一封说回来了,加一起还没十个字!闺女啊,你这不是要你爹着急死吗?” “爹,您要的种子我差不多给您找来了,要不先看看?”清廉笙笑的特别美丽,落落大方又温文尔雅,简直要发光了。 这种光芒即使是亲爹也被闪到了眼:“哦,哦,种子,”清蒜掌门愣了愣,“哎呀!快快快,快拿出来,第爹我等它老久了,这些个小宝贝可是我的心头肉哦,心头肉被闺女心头宝找到了,哎呦,老头我可真开心……” 显然,清廉笙制止父亲唠叨的方法显然没有太大效果,清蒜掌门不过换了个目标接着唠叨。清廉笙不符合气质的白眼翻的更厉害了。 修真界的雨季从东定州的十万大山开始,向五大州蔓延,等到最西边的定厄山下起了绵延不断的冻雨,中呈州那一眼望不到头的田野就开始翻起金黄的波浪。待着波浪翻腾半旬,农人便迎来了收获的时候。粮满房,谷满仓,天南地北的商客带着丰厚的财物,来到中呈州购粮。粮车成串在大路上扬起尘土;运粮的货船自码头出发,各奔东西;天上飞的,是修真门派来去匆匆的飞舟…… 年年如此,从未变更的集中商贸活动,被冠上了“天下大集”的称谓,成了修真界一景,而景中的人世世代代如此,构成了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和平有序的修真界。 第一百一十二章 ·如何善后 第一百一十二章·如何善后 欧炀此刻犹如鱼入水中,鸟翔于天,再舒爽自如不过了。一柄鲜红的长伞自他手中飞出,徐徐展开,旋转着变大,再变大,直到遮天蔽日,将诡异的红色天幕隔绝于外。随着红伞的旋转,特殊的漩涡形成,自漩涡中而出的,对魂魄有着绝对吸引力的飓风越来越强,强硬地令战斗场上狂乱的风都归顺于它。 给盟卫带来无数压力的亡魂一个不留,尖叫着被卷入漩涡,恐怖的尖啸震痛耳膜,盟卫们首当其冲,紧接着,翻腾着的浓雾被席卷一空,不过短短一瞬间,天空重新变得澄澈,阴云不再,血色淡去。长老们慌了神,根本没有料到自己最大的倚仗居然如此的不堪一击,然而更大的打击却很快出现! 欧炀感受着本命法器蔽日伞吸饱灵力还有富余时传递给他的喜悦,被如此充沛的死气滋润得通体舒泰,身体也凝实很多,整个人都懒洋洋了。突然,一块东西蹭的一下,飞入了他的手中,沉甸甸,冰凉凉。欧炀愣了一下,居然能感受到实体,而不是可见却不能触及! 长老们简直要崩溃了,眼睁睁看着手上的铁令有了自我意志般飞走,拦都拦不住!简直是天要亡他!聪明些的,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入圈套了,没那么聪明的,如至宝长老,只能急得骂娘了。同样情绪波动明显的还有盟卫们。都做好了必死的准备了,结果战斗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这虽然是夸张的说法,但这种明明严正以待却被告知对方已经被收拾了的微妙心情,让劫后余生的庆幸都迟了一步才来。 “这是个什么?”欧炀翻弄着手上自行飞来的铁牌,一掌大小,四四方方,黑沉沉又朴实无华,分量感确是十足,正反两面都刻有大字,正面刻着“镇魂”,反面刻着“定魄”,铁画银钩,苍劲有力。仔细再看看,四个侧边却也用极小的字刻上了一圈铭文,只消一眼,欧炀便发觉这是难得一见的鬼文,他只在机缘巧合下获得的鬼修功法上见到过,于他绝对是大有益处! 喜上眉梢,喜从天降,还有一些被天降馅饼砸得晕乎乎的感觉。欧炀缓缓落于地面,对上灈骞的视线,他诚恳地道谢。的确是的好物,对于他这等鬼修来说,简直是绝对的诱惑,原主要是找来了,自己必然好好和对方探讨一番归属问题。就这么要他送回去,不可能。 没错,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几个妖修长老不会是此物的主人。就凭他们只是将此物用于招魂,手段还如此简单粗暴,就能看出些门道。既然如此,那问题来了,给他们这令牌的,究竟是谁?或者说,与他们合作的,究竟是谁?是敌是友,可有威胁?思考了半天无果,欧炀决定还是先不要想太多。 一切危险都被人为阻止,郑浩然撤掉了他的气场,找到祁芫的伤,他转头对身边的祁芫说:“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已经没什么事情了。” “不,还有事情没有解决,我们再等等,好吗?”祁芫面对如今这般状态的郑浩然都有些肝颤,这种事不关己的冷漠,目空一切,甚至喜怒不定。对此祁芫只有一种解释,那对于郑浩然来说,太宏大,太震慑心魄的记忆,已经影响到他的心智了。这种情况,祁芫有些不知所措。 “是什么事情?”郑浩然侧头,疑惑地皱眉,一种“什么东西这么麻烦我去把他灭了”的表情。 祁芫绝对相信这样状态下的郑浩然是一定会干出这种事的,心里一颤,忙说:“灈骞不是要带着他带回来的伤者去医治吗?我们总要和那人的上级讲明白了,免得日后麻烦。”然而郑浩然表情透露出了内心的不满,他嫌麻烦了。 “要治疗的是你,不是他。”郑浩然不太高兴。 “听话啦,你照顾我,灈骞照顾他惹下的麻烦,这样就好了。”看着这样表情的郑浩然,祁芫莫名就想像安抚一个孩子一般安抚他,于是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郑浩然的头,虽然要踮起脚尖才能做到。 “让这些妖修去通报不就好了吗?你说的太那样,太麻烦了。”郑浩然对祁芫的抚触没有什么不满情绪,只是将对方的手拿下来,牵住不放。他跟满意祁芫要他照顾的说法,于是放过这节,纠结起了另一个问题。 话是这么说,其实郑浩然心里真正想的是,不去管那个倒霉受伤的人才好。这与它最初的做法完全背离,郑浩然受到的不良的影响已经越来越深了,然而他自己毫无察觉。 破了妖修长老们的攻击手段后,收拾起他们来,简直易如反掌。灈骞大手一挥,禁锢住了还想跑,却没来得及的长老们。犹如等待宰割的羊一般的处境,让养尊处优惯了的长老们惊慌的同时,也神志不清地叫嚣了起来。 “你是哪路的妖!竟敢如此对待妖盟长老!太过放肆了!”至宝长老是脾气最火爆的一个,换句话就是做事不经过大脑,一根筋的可以。其他人都明智地保持沉默,他却丝毫不会看气氛,嚷嚷了起来。灈骞被气笑了,将先祖遗物随意取用,妄自尊大又不思悔改,真是好样的!灈骞决定不跟他废话,打死这恶心的东西才好! “前辈且慢!”芦觞忙出声阻止,千钧一发下挽救了对方小命。 “怎么?要给他们求情?”灈骞现在心情很不好,如今的小辈简直恶心透了,根本不能看! “并非如此,只因这几人是我妖盟指明要带走的,希望前辈将他们留给妖盟处置!”芦觞大着胆子说。 “哼!”灈骞虽不愤,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在灈骞没真把人给弄死了,不然这后面的戏就没得唱了。但这会,重头戏却不是这几个被妖盟厌弃,作为弃子的长老们会有如何下场,而是盟卫们的认亲大戏。 原来,在欧炀出手收魂的时候,被郑浩然一袖子抽飞的阿拳等人醒了过来,打开门一看,哎呦,不是同事们吗?怎么都在这呢?难道,是被这些身份不明的凶徒捉来的?那任务该怎么办! 没错,阿拳等人也是任务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说,他们是任务关键的一部分。当初去到望山城,其实真的是在替偷取城主宝物的妖修打掩护,不过更是支了个套让长老们钻呢。他们的直系领导百奇,算是来自总部的空降兵,受总部命令,来收回十万大山的掌控权,顺道依计一锅端了长老派们。 空降而来的领导必定会激起安逸惯了的长老们的警惕,作风再强硬一点,自然会让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的长老们犹如惊弓之鸟。这等情况下,知道了望山城有这火凤原晶这等宝物,不动歪脑筋也难。要是真没动,或者太蠢了想不到,望山城方面还提供了第二套方案,对火凤原晶有着“迫切需求”的魔主炼岈在后面等着呢。 阿拳等人的作用是铺路,这路铺好了,一切就会很容易。鹿丹是长老的人,算是为了安心,在百奇手下安插的钉子,不过他们的如意算盘打的好,还以为自己一番为了寻回妖修至宝的说辞骗过了百奇,殊不知,他们自己才是被坑的死死得的那一个。 完成被坑使命的长老们,将会身负偷窃妖修重宝,勾结魔修意图侵害妖修权益,挑起人妖争端,等等罪名,被妖盟光明正大的舍去。证据确凿,没有人会认为他们是无辜的,只会遭到妖修们的唾弃,人修们的厌恶。真是残酷无情的权利斗争啊。妖盟达到了目的,参与进来的炼岈也报了当年,妖修与背叛者相勾结的仇,除了长老们自身,谁都感到满意。 阿拳等人同同事们汇合后,激动的同时也将一切弄明白了,在气愤灈骞重伤百奇的同时,却又不得不感激灈骞一行人的救命之恩,更何况,百奇大人的命,这回是真在灈骞手里捏着了。一想到这里,阿拳就连着急上火都没气势了。最后泄愤一般狠狠踢了一脚失去靠山,整个人都颓废了的鹿丹。 “行了,别迁怒。”琥珀没拦住第一脚,但还是拉住了阿拳。 抹了一把脸,阿拳也知道自己这是迁怒了,毕竟鹿丹除了立场问题,这一路上与他们配合的也还算不错,相处久了,感情也是有的,不过立场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更何况他还释放了噬灵虫,险些酿成大祸,最多也只能在审判他的时候,提供点有利于鹿丹的证词了。 眼下,和郑浩然他们有关的所有问题,差不多都解决了,阿拳他们能够直接联系妖盟总部,通知有关百奇的事情一事,就交由他们处理了。这边,由于阿拳知道关于计划的全部,怎么善后也由他接手了,至于他是怎么同随后赶来的望山城的人沟通,又是怎么将几个长老做了替死鬼,就不在郑浩然他们的管辖范围了。 真相大白后,留下了不愿离去的齐御,郑浩然他们拿了妖修们对于飞舟的补偿,再度启程,这回目的地却不再是中呈州,而是遥远的西极州,那里有他们需要的千脉磐莲,更有,他们所不能遇料的机遇。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有州中呈 第一百一十三章·有州中呈 妖修们的赔偿自然不是飞舟,时间紧迫,短时间内要他们拿出一艘飞舟,他们拿的出,受伤的百奇也等不起,所以他们给的是一个一次性的传送阵,目的地是中呈州的都会,天定城。 天定城地处中呈大平原的正中也是整个修真界的正中,相传,早古时的大贤者正是在此一正天地乾坤。在动荡不安的世界之初,大贤者在天地的中心以乾坤石定立四方,结束天地乱像。乾坤石上可达天下已入地,将这一方世界牢牢稳住,自此四时开始轮转,万物得以生长,天地灵气再度生发。 经过万万年的变迁,传说成为传说,传说中顶天立地的乾坤石如今也不见踪影,坊间依稀有传闻言,天定城中最高的建筑天定城府便是构筑在乾坤石之上,但这也不过是传闻,已无证可考。 天定城府的确是高的突兀,在一大片广袤无垠的平坦土地上尤其显眼,任谁来到中呈州来到天定城,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天定城府。这座高于所有建筑数倍,于顶端仿佛抬手可摘星辰的宏伟建筑,任何一个人在第一眼看到他时,都会被狠狠震慑,震慑与天定城府的宏伟实力。 自下而上天定城府如同一个圆锥,宽大坚实的基底上是一圈民宅,属于为天定城做出了突出贡献,或者有突出的地方被官方看中,受赏赐而入住的城民,一道极阔又长到一眼望不到头的巨石阶梯从这一层开始往上攀升。随着阶梯上升的是更好的居住环境,更强的力量和更高的待遇,直至顶峰,那是整座城池的主人才配拥有的天宫! 这道阶梯被城中人称为青云梯,有多少人希望能够踏上此梯平步青云。然而这青云梯确是每踏上一阶,对实力的要求便强上一截,除了城主大人根本没有人知道青云梯究竟有多少阶。每年都有各方修士前来一试青云梯,实力越高走的就越远,也因此,天定城青云梯成了众所周知的修为试金石,再公正不过了。这也成了天定城一大经济来源,每年都有统一的测试大会,最权威的检测机构也出自天定城。 郑浩然一群人已经在天定城的一处客栈住下了,他们要尽快去到西极州寻找千脉磐莲,但眼下的问题是他们缺乏交通工具和合适的向导。传送阵已经为他们解决了很大一部分路程问题,后面就要靠他们自己了。一行人中,祁芫游历四方,唯独西极州很少去,他对西极州的环境并不熟悉,欧炀,连和灈骞三个更是不认识路的死宅,因此,找到一个向导就显得尤为重要。 “这里是中呈州的天定城,距离西极州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我们直接去到离西极州最近的那座城,再找向导的好。”惊险刺激的战斗加上连日的奔波让祁芫有些受不住,他躺在客栈的床上昏昏欲睡,仍旧不忘同郑浩然说说话。 “等你睡上一觉我们就启程,小苡和毓躍还有那个穆逢春会照顾你,我和魏明他们出去买用的上的东西,很快回来。”郑浩然掩了掩祁芫身上的薄被,他话这么说,但真不情愿就这么离开祁芫身边。 “好,你快去吧,不过不能随意发怒了,这里是天定城,卧虎藏龙之地,你要小心不要招来麻烦。”祁芫是一定要郑浩然外出的,他发现郑浩然对除了他以外的人都很冷漠,就算是一直一来相随的伙伴都不能勾起他的情绪。这样的状态让祁芫心惊,他决定多让郑浩然同他人接触,找回之前正常人应有的状态。 祁芫不情不愿地随着魏明等人外出了,其实一身冷气站在魏明和魏小宏身边他们也不情愿啊!但是琏自打来到中呈州,就蠢蠢欲动着要大搞破坏的样子让欧炀提心吊胆,哪里有多余的心思能放在别人身上?他们两人同中呈州某门的恩怨,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灈骞因此留下来看住琏也属正常。这么一来,就只有他两方便带着郑浩然逛逛了,不然还让几个徒弟来? 不自在归不自在,行走在游人如织的街道上,魏明照样被眼前的繁华震撼。中呈州的很多方面是东定州的所不能比拟的,又正赶上天下大集,来往的商队络绎不绝,各地的特色物产眼花缭乱,街道上商铺里都是摩肩接踵的人流。妖修,道修,魔修,此刻没有立场身份的计较,都在这欣欣向荣的商贸往来中完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友好交流。各地各派互通有无,这是和平才能带来的良性发展,是整个世界进步的动力。 郑浩然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油然而生了一股自豪的喜悦感,这样的修真界才是他要的修真界,才是……郑浩然的笑容在却下一刻凝固在了嘴角,“他要的修真界”,那个他是谁?而他自己又是谁?思维混乱了情感也被混淆了,他是谁,谁又是他?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真实与虚幻交织,难以稳定的心像是要爆炸! “郑浩然!”一声大喝在耳边炸响,犹如晴空雷闪,将迷障瞬间勘破。他不是谁,他是郑浩然,再震撼的情绪也不能左右他自身,再强大的意志也不能入侵他的灵魂!连日的浑浑噩噩突然有了归处,他郑浩然又回来了! “谢了!”郑浩然大笑一声,狠力拍了拍一直在叫唤他的魏明,感谢是无比的真诚。若不是魏明关键时候的一声喊,他郑浩然怕是就此陷入无解的深渊,成为一具空壳了吧。 “哈?”魏明摸不着头脑,这神经兮兮的郑浩然是又发病了?果然不应该答应祁芫陪郑浩然出来逛的。不过刚才面上一片空白的郑浩然真的吓了他一跳,潜意识里觉得那种状态下的郑浩然十分的危险,空气都变得紧张。 魏明想了些什么不在郑浩然的考虑范围之内。他现在属于精神正式回归了*,正享受着心神一体的美妙感觉的状态。目视万里,耳听八方,充斥天地的灵气在万物间游荡,或被吸纳或倏忽远去,神魂蔓延开去,是商贩的招徕吹捧,是车轮滚滚而去,是千倾良田上成熟稻的谷震开细缝的哔剥声;上天是云落地成雨,雨汇成溪川流入海,涛不绝,生不息……这是一个欣欣向荣的世界,是一个真实的,瑰丽玄奇的世界。 睁开眼睛,让一切感知撤回体内,这是自己,是来自异界却立于此方天地的自己。这一瞬间郑浩然找到了世界与自我的共鸣,禁锢己身的枷锁骤然消散,属于郑浩然的自身世界天崩地裂,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催生着无限新的生机。他听见了一声欣慰的笑,属于天道的笑。 “自此尔将代天行事,承天道本源之意志,行天道必行之事!” 朦胧中,强大的意念再临,与郑浩然自身意志相触却转瞬即逝,极短的时间却带来了一切,也带走了一切。郑浩然却已真正同原本的世界割裂,不再是过去,一时也看不到将来。是缘是劫是善是恶,无人可以评说。但郑浩然却在瞬间找到了新的存在的价值,为的就是这方天地,因为,这个世界从此刻起也将是他的世界! “你看见了吗?这个世界再一次依你的意志转动了,你能为我做到的,我也能为你做到。”身为天道的男子对着怀里安然酣睡的光团如此说到。 “在过去你执意为我做的牺牲以为我看不见吗?你错了啊,我在意你比这方世界更甚,你若不在,我要这世界何用?若不是我与你之间还有联系,你还要去到哪里?不再回来了吗?若是这样,会发生的,不会是你想看到的。” 男人手里的光团颤了颤,却在下一刻依旧伪装自己在酣睡之中,毫无反应。男人温柔地笑了,心道,你喜欢掩饰自己那便随你喜欢,只是你不能再离开我,也无法再离开我身边了。 采购进行的非常顺利,天定城的集市里什么没有?只要有灵石,又什么不能买到?因为毓躍的缘故,郑浩然一群人还是有些资产的,豪爽地撒下灵石土豪一把,市面上速度最快最稳定的飞舟到手,最全的中呈州地图,给郑浩然打发时间的物件,伤患需要吃的食物,缓解伤情的药品……拉拉杂杂一大堆,都被郑浩然大手一挥,收进背包里了。 迅速完成扫货任务,郑浩然片刻也不能等的赶回客栈,天定城的无限风光还是等到日后再来赏游吧,现在最要紧的是千脉磐莲!一行人很快来到城中准飞区乘上飞舟,高价位有高品质,飞舟很快就起飞了,甚至没有一点颠簸,郑浩然对照地图调整好航道,几乎是立即,飞舟如流星般驶了出去,按这速度不消一日便能抵达去到西极州的最后一站,沃土城。 第一百一十四章 ·高来客 第一百一十四章·高原来客 流云兽组成的长队缓慢有序地入城,黑色的两个鼻孔翕开到最大,呼哧呼哧地喘着灼热的鼻息。相对于流云兽来说过于炎热的天气,让这些踏实肯干的驼兽们每迈出一步都无精打采。随行的驭夫早将厚重的毛皮解下缠于腰间,露出□□精壮布满热汗的半边上身。见流云兽们懈怠了步伐,驭夫扬起长鞭,手臂的肌肉鼓起,啪的一鞭子下去,抽在了流云兽富有脂肪与厚皮毛的阔背上,流云兽仰头发出似马又似羊的鸣叫,加快了脚步…… 这是沃土城在集市集中的时间里十分常见的画面。来自西极州的商队带来堆积如山的优质毛皮,冰原特有的灵草灵药,外形稀奇的特色妖兽……由沃土城进入中呈州,沿途卖出自己的货物交换必须品,返程时驼上满满的粮食,布匹,修行材料,带回重要的新闻,新的修真学术交流成果……年年如此,从未间断。 西极州除了有修真界第一高峰,还有最坚硬的冻土,最高的平原,最广阔的草原,最稀疏的人口密度。一年四季只有冬夏两季最为明显,严酷的自然条件让高大的植物难以生长,唯有低矮又顽强的野草可以在这里生存。冬日大雪覆盖整片高原,夏日野草绿茵野花开遍,极端的气候造就了西极州粗犷又细腻的独特美景,是生于斯长于斯的西极人心中的珍宝。 因为独特的气候,使得西极州只有极少部分地区能够产出足够使用的资源,更多的人们只能跟随着气候的变化,跟随灵脉的走蹿,过上迁徙不定的日子,所有的资产只是活动的毡房和跟随迁徙的流云兽群,或者其他用于豢养的驯化兽。这些驯化兽是西极人赖以生活的全部,每到适合商贸活动的冬夏之交,西极人便会带上积攒了一年的货物,踩着冬日最后一场风雪去到中呈州,在夏日第一朵图克花开放前满载而归。 图克拉是第一次跟随父亲的商队深入内陆,作为在西极草原上小有名气的商队的继承人,图克拉自幼跟随父亲走遍草原,在独自斩杀一头草原风雪狼证明自己拥有筑基实力后,图克拉的父亲,商队的主人才同意在去往中呈州时带上他,而不是让他继续跟随商队的老人历练。为此,图克拉在临行前兴奋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在经过标志着西极草原尽头的狼牙石碑后,年轻的图克拉首先从温度上清楚的认识到了,自己已经来到了中呈州。学着父亲的样子,他褪下裹在最外层的大氅,只披一件短绒毛披风就足够了。越往东行就越热,图克拉在额上渗出汗珠的时候又除去了自己的披风。一路行一路减衣物,待入了中呈州面对西极草原的门户沃土城时,图克拉已经将上身从层叠的衣物中解放出来,只完整套着贴身的白色薄短衫。 从西极草原的深处走来,沿途带上了途径部族的货物。在中呈州将草原的礼物交换出去后,这只商队就能走上返程的道路,带回许多部族新一年生活的希望。看着眼前与西极迥异的繁华内陆,熙熙攘攘的人流,来往不歇的商队,眼前是鳞次栉比的精美屋宇,身后是一望无际的广阔田地。年轻的图克拉感觉一身的血脉在涌动,一种难以言喻的饱涨感在心底升腾,于人群之中人群却仿佛成了背景…… “图克拉!让意识带动你的灵力,冲向最想要到达的地方!”冥冥之中父亲严肃的声音响起,图克拉不由自主听从了父亲的指导。奔涌的灵力一圈一圈在体内放肆游走,却被更加强韧哦神识捕捉,屈服在束缚之下,顺着神识的牵引前进,最终突破了重重阻碍,再无滞涩。 “哈哈哈!图小子突破了!恭喜老爷!”豪爽的声音告诉图克拉说话的是商队向导穆察大叔。猛的惊醒过来,图克拉困惑地看向父亲,却看见威严惯了的父亲带着难得一见的笑容,欣慰地看着他。 “好儿子,你终于成为了草原之神认同的英雄!”图克拉的父亲激动地拍了拍图克拉的肩膀。原来,图克拉在进入沃土城时,松动的瓶颈终于有了突破成功筑基。之前的图克拉与草原风雪狼的搏斗如果用势均力敌,险象环生来形容,如今的图克拉再与之搏斗简直不费吹灰之力!在终于知道自己做到了什么厉害的事后,图克拉那犹如草原上的太阳一般灿烂的笑容就没有收起过! 图克拉家族的商队在进入沃土城后同其他商队一样,入住了城内的驿站。将随行的流云兽安置好清点好货物后,商队的大家需要一次充分的休息来恢复精神。入夜,明月高悬与夜空,白天里吵吵嚷嚷的驿站也安静了下来,挤满驼兽的兽栏里堆放好了草料,这些劳苦功高的驼兽们也有了一夜享受,商队所有人和动物待重整好精神,又将投入辛苦的劳动。 沃土城是一个人口流动比较大的城镇,每年都有外地的客商、旅人来到这里选购天南地北的货物,虽不如天定城繁华,但接近西极州的优势让这里成为最容易购买西极货物的地方。驿站中有不止一只来自西极的商队,起床后的图克拉已经数次看见其他商队的人,在自家货品附近探头探脑,甚至路遇其他商队的人还被狠狠瞪视过。 带着莫名其妙的心情回到父亲身边,图克拉却发现大家围在了父亲身边,都是一副焦急气恼的样子。而他的父亲却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父亲,这是怎么了?”图克拉疑惑地询问到。 “你来了啊,”父亲看了图克拉一眼,又恢复了之前的姿势,“图克拉,今天父亲要给你上一课,要知道外出行商不同于与草原上的亲人们做生意,外界的竞争非常激烈,纵使我们善良,此时也分毫不能相让!记住了吗?”商队的主人严肃地说。 “记住了!”虽然疑惑,但图克拉依然将父亲的教诲记在心底,他掷地有声地回答着父亲的问话。 “图克拉,现在父亲要考验你。”图克拉的父亲图克弥尔这么说着,图克拉睁大眼睛,想草原天空一般的蓝眼睛好似会说话,明明白白的诉说着他对父亲的考验十分期待。图克弥尔很欣慰,这是他的儿子,日后必将完美继承下他的商队! 图克弥尔将图克拉带到后院的兽栏,兽栏里空的差不多了,一大早就有勤快的商队牵着驼兽去赶早集,不再满当的兽栏看起来相当的大,自己商队的十来头流云兽关在里面,显得孤零零的。图克拉在看到它们的第一眼就发现了不对:“父亲!它们为什这么没有精神?就算是昨天夜里,它们看起来也比现在好呀!”栏中的流云兽虽然站着,但是无精打采,眼神呆滞,甚至有些在口角流涎。 “图克拉,你很敏锐,我们的流云兽的确出了问题,他们被手段卑劣的商队下药了!”图克弥尔道出了真相。闻及,图克拉一愣,愤怒的红色迅速浸染了他的脸庞,年轻易怒的心在鼓噪。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居然向商队的驼兽下药!太卑劣太阴险了!父亲,是谁做出这等事情?我要去教训他!”图克拉简直不敢相信人心居然如此丑恶,若是没有了强壮的驼兽,那些成堆的货物他们又怎么运送到合适的地方卖掉?即使能卖,又会被抢走多少生意?亏损是一回事,那些指望着商队的部族们又会如何?简直不敢想象!所以图克拉会如此愤怒。 “图克拉,冷静下来,这只是你未来的行商生涯会遇上的,最微不足道的伤害,现在你如此愤怒,那么以后遇到了更糟糕的情况,货物丢失,抢劫,迷路甚至死亡,你又该如何自处?”图克弥尔循循善诱,“现在我们最应该做的是解决眼下流云兽中毒的问题,图克拉,不要本末倒置!” 图克拉虽年轻但很聪明,很快接受了父亲的教导,他冷静了下来:“父亲,我们应该备有给流云兽使用的简单药物,先给它们吃下吧!” “不,我们准备的药物只是给流云兽预防中暑用的,图克拉,这沃土城中有一家兽医馆,医术非常精湛而且收费合理,现在我要将行商路上的各种经验传授给你!包括各地的风土人情,商品喜好等等,你要牢记!”图克弥尔从这一刻起真正开始培养自己的儿子,成为一名合格的商队主人。 商情刻不容缓,图克弥尔在简单讲述了医馆的位置后,就放已经急不可耐的儿子去找医师求助了。图克拉牢记父亲的话,在四通八达的城中小道上左拐右拐,询问了无数次后,终于来到这家医馆门口。狭小的门脸敞开着,木门上斑斑驳驳,红漆落得看得见大片大片的木色,从大门望去里头黑洞洞的,根本看不清医馆里的具体情况。 图克拉有些犹豫,但还是迈步跨过门槛:“请问有人吗?”他的询问声在黑漆漆的屋子里回荡。 第一百一十五章 ·意外之外 第一百一十五章·意外之外 “谁呀?”就在图克拉久久没有得到回应打算离开的档口,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传了出来,吓得图克拉一激灵。随后,一个身形窄瘦又高挑的青年从阴影里浮现,打着哈欠揉着眼睛,很不情愿的样子。 见有人出现,图克拉也不计较对方让他等候许久,连忙说出自己的来意:“这位兄弟,我是西极图克商队的图克拉,商队里的流云兽中毒,无法工作了,你是兽医吗?跟我出诊吧!” “嗯?流云兽?”青年人清醒了些,“你家流云兽怎么中的毒,中了什么毒你也没告诉我,你要我怎么诊治?” “大夫兄弟,你跟我走一趟你不就知道了吗?我们很着急,商队的货物拖不起的!”图克拉上前就要拉着青年走。 “哎哎哎,你捉着我干嘛呢?我们医馆的大夫都是不出诊的!你快松手!”青年,也就是渠清,细瘦的腕子被图克拉一把圈住,他不停地挣扎,但图克拉的手就像一把铁钳子一般,纹丝不动。渠清一把抱住柱子,做起来殊死抵抗。 “大夫兄弟!救命如救火,你快放开柱子随我出诊,灵石不是问题!”图克拉拉住渠清的胳膊试图把人给拽下来。 “这不是灵石不灵石的问题!我不会去出诊的,我根本不想去!你快放开我!”渠清狼狈地尖叫着。 被拖的没办法了,图克拉一把拿住渠清的腰直接将人抱了起来。突然袭击让灈骞根本猝不及防,愣神间就图克拉卡在咯吱窝底下拎着走了,可见两人体型之悬殊。 “大夫兄弟对不住了,事急从权,我也是逼不得已,商队的流云兽已经奄奄一息了,你就听话和我一起去看看吧!”图克拉又把渠清往上拎了拎,大步迈开就要带着人走。 “要带我的人去哪里?”哐叽一下,黑洞洞的兽医馆内的灯火瞬间燃起,视线立即就清晰了,也正好让图克拉看清楚站在门口说话的人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清廉笙从耒耜山上下来就要回医馆坐诊,她已经看过了,自家老头儿健康又活力,完全不用操心,山上的师弟师妹们也孝顺上进,没有什么让她担心的事情。 耒耜山自打出了大师兄背叛一事后,清蒜掌门就寄情耕作不太管事了,山上的一切都是清廉笙一力打理的,加上沃土城中支撑门派开销的兽医馆要她管着,在最初几年,清廉笙简直分身乏术。如今情况有了好转,门派精简后得以维持下去,兽医馆也在沃土城甚至周边地区服打出了名声,清廉笙也有闲暇时间可以外出了,比如替父亲寻找稀有的种子。 清廉笙维持着每月上山一次,每次待上两天的习惯,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这回出了个远门,又临时接诊了一头妖兽,清廉笙就在山上多待了几日,陪陪父亲,调养神智受损的黑魅。没想到自己就晚回来这么几天,就有打上门来作威作福了! 若是说图克拉一开始毫无准备,被渠清的突然出现下了一跳,那么这回他是从灵魂上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站在门口面沉如水的红衣女子散发着的无形威势,被自幼同草原上的野兽驯化兽玩耍长大的图克拉敏感地感觉到了。若是他有一身皮毛,此刻怕是已经根根炸起。 扛人的姿势一时维持不住,渠清从图克拉泄了力的臂弯里溜了出来,哧溜一下躲到了清廉笙的背后,像是找到了倚仗一般。 清廉笙侧头看了看一副惊恐表情的渠清,登时眉毛就皱了起来:“你是哪路货色敢来我的医馆里撒野,吓着我的人?”她对还僵立着的图克拉说,言语非常的不客气。 图克拉一颤,好似有冷风在背后从头刮到脚,不敢不回复清廉笙,他首先低头道歉:“实在对不起,是我太莽撞了,因为急着需要兽医医治我们商队的流云兽,一时惊吓了那位大夫兄弟,对此我表示诚挚的歉意。” “哼,”清廉笙冷哼一声,领着躲在她身后的渠清,绕过一大只拦在路中间的图克拉,“渠清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她不打算相信这个大块头的一面之词。 渠清寸步不离清廉笙,看也不看图克拉一眼,对清廉笙说:“那个家伙一定要我出诊,我们医馆通常都是不出诊的,我不答应,他硬是要把我带过去,都用上扛的了呢!”虽然与真是情况没有多少出入,但怎么听都是图克拉单方面的错误。 清廉笙坐在屋里一张宽宽大大,用来给一般体型的兽做体查的台子后,双手抱胸,看见了图克拉尴尬又想辩解的神色,这么一看,大概的情况她也了解了。清廉笙也不是是非不分,这之间肯定也有渠清的一部分责任,想透这一点,清廉笙开始解释了。 “本医馆的确不提供出诊服务,因为我们医馆人手不够,出诊不利与我们正常做生意。若是你们的流云兽出了什么问题,还请把它们的身体状况具体告知,有作为诊断依据的信息也请采集过来,或者,你直接把兽带过来也行。”清廉笙这么说。 “抱歉,我们真的很急,而且不是一两头,是所有的流云兽都中毒了!”图克拉还在争取,“流云兽体型太大了,您这里空间怕是不够他们转个身!”图克拉完全想象不到那么巨大的流云兽能在这间小屋子里待下去。 “谁说待不下去?”清廉笙一笑,“去带它们过来,如果你还想给你家商队挽回损失的话!” 飞舟很快从天定城抵达了目的地沃土城,停在了飞舟停放区,懒得费劲支付停放费,郑浩然直接将飞舟收了起来,和众人一起步行去到城中心找落脚休整的客栈。 郑浩然抱着祁芫,身后是背着昏迷的百奇的灈骞,百奇从受伤到现在已经两天,期间尽管有小苡时不时的治疗,但结果也是杯水车薪,治标不治本。他们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再耗下去了!当务之急是尽快去到定厄山寻找千脉磐莲。 直到出了飞舟停放区,大家才意识到要找一个西极来的向导是有多么的不容易,倒不是因为人少,恰恰是因为西极州来的人太多,而大家都一副忙碌的样子,才不知该如何挑选,才能不浪费时间的找到符合他们要求的向导,顺利去往定厄山寻药。 就在大家茫然四顾时,一支奇怪的队伍闯入了他们的眼帘。是一连打面前经过的流云兽,步伐迈的绵软无力,还有的甚至在疯癫似的鸣叫。并且这些流云兽阔背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背负,同其他偶遇的身负重物的流云兽截然不同,正是如此,这一只长队吸引了路人们的眼光。而领着这群流云兽的青年人,正是之前在清廉笙面前战战兢兢的图克拉。 灈骞的眼中划过一抹异光,动腿跟着这一支特殊的队伍走了。小心抱着精力不济陷入睡眠的祁芫,郑浩然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灈骞已经走出去了很远,匆忙之下和魏明交代了两声要对方在对面客栈等他,又把祁芫交给他看着,迅速跟上快看不见人影的灈骞。都这时候了还乱跑,甚至背着伤患乱跑,郑浩然只能跟着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灈骞跟着流云兽的队伍做拐右拐,才醒过神没有把背上的百奇放下来再追,可眼下他也不可能把人随意往哪个地方一扔,只好背着一个拖油瓶走了,若是真有他猜测的那么巧合,说不定背上的家伙很快就有救了。灈骞皱着眉头,有些期待又有些惧怕,复杂的心情闹得他自己也搞不懂了。 郑浩然还真跟丢了灈骞,主要是路程太复杂,对方走的又挺快,他慢了一步不说还拐了几个岔路。这一来一去的,很快就看不见背着一个人的灈骞的身影了。好在灈骞尾随的队伍够显眼,他这么一路打听也找对了地方,不过,眼前的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头啊。 灈骞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照理说找到以为死去多年其实还在人间的朋友,在震惊之余只要对方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自然会挺高兴的,毕竟人活着就好。可是灈骞没想到,他一时的冲动会给他带来一个更大的震惊。 “你,你是死鸟?”灈骞伸手指着扶着门框僵在门口的女人,手指抖得厉害,背上的百奇往下滑了一截。 “不,你认错人了。”反应过来的清廉笙一改方才愚蠢的吃惊表情,换上了一副无懈可击的营业笑容。 “你不是死鸟?”灈骞的话说是否定却更想是疑问,他敢发誓他的感觉不会出错,那眼前一张妖精脸的女人是什么鬼?怎么会有死鸟的气息? “这位道友,我们并不认识,还有,你背上的人要掉了。”清廉笙找回了状态,说起话来口吻特别生疏,还善意地提醒了一下傻站着的灈骞。 灈骞手忙脚乱地颠了颠毫无知觉地趴在他背上的百奇,这才颤巍巍对上有些死鸟气息的女人的眼睛。是真正的身体无误脸上也没有伪装,那么真的是他出错了?灈骞开始怀疑自己了。 看着灈骞的神色清廉笙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怀疑吧,大胆的怀疑吧,然后说你错了立马转身离开,千万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第一百一十六章 ·隔世经年 第一百一十六章·隔世经年 这日的阳光有些刺眼,明晃晃清亮亮,晒在身上也颇有些灼人的热度,层叠的衣物裹在身上,被闷出刺痒刺痒的感觉。清廉笙后退一步回到房子的阴影里,瞬间的惊慌与无措被她压在了心底。眼前的局面一时有些难解,她得盘算着以一个什么方式搪塞过去。 灈骞现在太阳底下,突然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被阳光耀花了眼,不过被贴身藏于胸口处的火凤原晶如此滚烫,灈骞又更希望自己没有认错,虽然人事变迁虽然物是人非,但灈骞希望这不是他的错觉。 “这位道友怕是认错人了,你我素未蒙面,你这般阻在小店门前,妨碍了我做生意,”清廉笙伪装的非常完美,示意身边不明情况的渠清去将图克拉和他的流云兽队伍引入店中,她主动打破僵局挂上得体的微笑走到灈骞身边,“麻烦借过。”灈骞不由自主的让了身,清廉笙自他身边擦肩而过。 “等等!”灈骞立刻醒过神。 “道友有何见教?”清廉笙转身礼貌地问。 “……”灈骞一时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沉默片刻才堪堪出声,“帮忙救救他!”也不知是那根筋抽了,灈骞直接将背上人事不知的百奇塞到了清廉笙的怀里。措手不及间,清廉笙勉强托住百奇的腋下,体型颇大的百奇让清廉笙一个纤细的女子托着,半截腿都拖在了地上。 “唉!你这人做什么呢!”渠清虽不明就里,可灈骞的行为也确实够的上失礼的范畴,将一个陌生男子随意交给另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也是没道理。渠清忙上前将无辜的百奇从自家清姐的怀里捞出来,体型上的巨大差异让渠清半拖半抱的姿势辛苦异常,不过再撑不住也不能让清姐抱着啊? 渠清打算将百奇扔回灈骞那,可能照他的力量拖还给灈骞的形容更为合适,但灈骞反射般的大退一步。没有看气的七窍生烟的渠清,灈骞一直将目光定格在那个熟悉又无比违和的身影上,他说:“救他一命,我知道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 “你是谁,清姐又不认识你凭什么给你面子!”渠清身负重物气喘吁吁,却还在面红耳赤的指责灈骞。 清廉笙英气的眉微微敛起,看向被渠清艰难拖着眼看就要滑到地上去的百奇。她伸出手轻托了百奇一把将人扶稳了,同时也明白了这个妖修受伤昏迷的原因。清廉笙回头对上灈骞殷切的眼神,很快她就收回了视线,这表情她对事情的原委已经明白的七七八八了,在过去灈骞这傻子每每闯祸都是用一个表情磨着他替自己收拾。更何况自己终归不可能眼看着一个妖修送命。 “唉,”清廉笙暗叹一声,“渠清,安置好他。”她指着还靠着渠清支撑的百奇,默认帮助灈骞的清廉笙同时有些头疼,时隔多年,她还是不能摆脱过去也还是抵抗不了灈骞的纠缠。而灈骞也总是能抓住她的软肋。 灈骞自清廉笙答应后就异常兴奋,屁颠屁颠就跟着清廉笙进了兽医馆,也不顾对方神态间明显的排斥。灈骞热切的表现是同行以来郑浩然和其他人从未见过的,一直旁观事态发展的郑浩然有些恍然,同时也对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的身份有了初步的判断,不过得到的结果似乎有些惊世骇俗,他也不甚确定。 在场唯一置身事外的便是图克拉了,他只是个来给自家商队的坨兽求诊的,好在他还会看脸色,这几个人的事情一看就与他无关,他怎么会傻傻的掺和?不过他也是真急,再不请到兽医给流云兽们医治,此次的生意不就要砸了吗?因此也顾不得其他,忙叫住唯一有点熟悉的渠清:“大夫兄弟,什么时候给我们看诊啊?”也是太着急了,连人称都混淆了。 渠清自己还懵着呢,自然有些无暇顾及客户,他不耐烦的说:“你自己赶着你家的兽进店等着,店家有事顾不上你!”说完带着个巨星拖油瓶百奇艰难迈步进店。 进店等着?图克拉瞅了瞅就一头流云兽宽的门脸,有些懵懵的,这能容纳他家十几头流云兽?玩笑不是这么开的呀!正当他不知所措时,一时没什么事情好担忧的郑浩然善意的开口了,他同祁芫在一起也许久了,耳濡目染之下自然也懂一些阵法的知识,他说:“这位兄弟莫急,这间店子里设了空间阵法,待你进去,里头就足够容纳你和你的兽了。” 图克拉这才恍然大悟,西极地方贫瘠资源有限,条件限制因此修炼的方向更多是凝练自身*,无论道门魔门修行方式大多属体修一派,才离开西极往其他州历练的图克拉见识不够,虽了解过其他大州修行方式各有特色,种类繁多,一时也没能联想起来。他豪爽的谢过郑浩然的善意提醒,驱赶着流云兽群进入了兽医馆。 事情发展到这一地步,清廉笙如何否认都内什么意义,不过她到底没那个心思去纠结过往了。将重伤的百奇在店面楼上的房间安置好,清廉笙先一步进屋将灈骞堵在了门外:“救治那孩子有我就好了,你也帮不上忙。” “我帮不上忙怎么了?就不能进去看着吗?我保证不打扰你!”灈骞十分抗拒清廉笙对他的生疏情绪也激动了起来。 清廉笙不打算多搭理她,她伸出一只手平静地看着灈骞:“把它给我,你可以下去了。” “什么啊?”灈骞顾左右而言他。 “大骞,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清廉笙也没动怒,和灈骞这人生气没多大意义,因为他做的大部分惹人生气的举动都有着让人哭笑不得的初衷,通常没有多大恶意,怎样都让人追究不起来。 灈骞不情不愿的在怀里掏了掏,将一块热乎乎的火红晶体交到了清廉笙手上,那是火凤原晶。在火凤原晶与清廉笙接触的一瞬间,晶体爆出了极为耀眼的光芒,但维持不到一息就沉寂了下来,再也没有了仿若活物灵动美感,如同一般宝石般普通。 “你的法力恢复了?”灈骞询问到。其实他也明白清廉笙要他归还火凤原晶的理由,若是没有火凤原晶的力量,清廉笙不过是一普通人修,想要以涅槃火凤的独特能力治疗百奇也是妄想,不过灈骞不乐意的地方在于他捂了傻鸟的原晶这么久,傻鸟一句谢不说就拿回去了。 清廉笙正在闭眸适应与她现在的躯体并不如何相容的力量,无暇顾及灈骞,灈骞却未必会住口,他很快又说:“当年给你修了个墓地,就在西极的定厄山上,好歹也是给你做的东西,等这是完了同我去看看如何?” 清廉笙特此嫌弃灈骞在她耳边聒噪的样子,她睁眼一瞪:“治疗神魂费时费力,无事莫来打搅!”啪的一声,房间里们被关了个严实,并且成功拍在了灈骞的鼻子上。灈骞痛呼一声,却没敢再痛门里的清廉笙纠缠,悻悻往楼下走。 清廉笙此番出手怎么会没有风险,毕竟她如今的身体是纯然的人类之体,庞大的妖力涌入,即使灵魂依旧,要顺利让妖力顺服也是件颇废功夫的事情,更何况她还要尽快救下百奇的一条命。想到这里,灈骞就很是懊恼他又一次做事不经大脑。若是因此再让傻鸟出了什么意外,估计他就没脸活了!灈骞瞬间回到楼上的房门前就要推门而入。 “下去!若想我无事的话!”清廉笙的话在灈骞耳边炸响,灈骞动作一顿,却不得不收回伸出的手。这回错的又是他,似乎从过去到现在错的永远是他,一晃多年,他却没能有丝毫长进! 郑浩然在楼下,背倚着一头赖在地上的流云兽,静静的看着灈骞从激动到失意的情绪变化过程,他的猜测错不了了。虽不知其中内情,看着灈骞的表现他却由衷的同情起了灈骞,这份同情来的莫名其妙,却不妨碍他对灈骞投去关心的视线。 灈骞才下楼,一抬头就是一副深表同情的脸的郑浩然,脸色有些僵硬:“你小子这是什么恶心吧啦的脸!给我收回去!”灈骞有些上火。 被事主发现郑浩然尴尬的低咳两声:“那什么,既然你的事情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我就先回去找祁芫了,您老人家是要留在着呢还是跟我走呢?” 灈骞听后更加郁闷了,简直不知道怎么和郑浩然说话才好,这小子如此气人,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灈骞突然动了倾诉的念头,余光瞥见一边抚摸病殃殃的流云兽一边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图克拉,二话没说拉上郑浩然走到了二楼,清廉笙给百奇诊治的房间外的小角落。 灈骞没什么形象的依靠在墙角,双手环抱在胸前,眼神变得很悠远,目光不知是聚焦在走道对面的烛台上还是看向了久远的过去。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郑浩然识趣的没有打扰这份源自灈骞的沉默。半晌后,灈骞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他说。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 ·往事迷心 第一百一十七章·往事迷心 郑浩然怀抱了极大的好奇等待着灈骞的诉说,毕竟历史的经历者亲述鲜为人知的过往这样的事情,本身就带有相当大的吸引力。郑浩然不再说话,做起了一个认真的倾听者。 故事的开端很没有历史的厚重感,在灈骞的诉说中就好像是三个毛没长齐的熊孩子的惹祸史,不过故事中的三个主人公确是如今修真界普遍赞颂的英雄人物。苍溟兽祁阵,五行玄鬼灈骞,和涅槃火凤清光。 曾有历史记载,自万古世界破碎修真界成,如今的一方世界共经历过三次无上大劫,第一劫修真界始定,地二劫修真界秩序初成,而这两次世界的劫难除却推动了修真界的发展外,还造就了数位贤者,除第一大劫之中可堪圣人的第一贤者,这第二次大劫之中的贤者就有妖修三贤的存在,而这三贤正是灈骞和他的两位朋友。 好比是乱世出英豪,一千年前的道魔之祸时期,由灈骞,祁阵和清光牵头团结起了几乎所有的妖修,让无辜殃及妖修又觊觎妖修力量的人修们领教到了妖修们的厉害,保卫了妖修一脉的传承,更是一手促成了如今道,魔,妖三足鼎立的局势,然而这番伟业的起初,不过是一颗身为妖的初心。既然生而为妖,又如何能忍受人修惨无人道的肆意屠杀,如何能容忍修真界万万妖修成为人修手下鱼肉? 更何况,这三位还有着更为特殊的身份,仙兽余脉。 仙兽若是在万古世界时期那并不罕见,那是个仙灵遍地的强盛时代,翻江倒海偷天换日的无上大能比比皆是,仙兽不过其中一个小小的部分,甚至还不是当时算得上势力的一部分。到了万古世界后期修真界初成期,仙兽才迎来了鼎盛期。可能是物极必反,盈满则亏,过于鼎盛或者过于弱小的生物都在那场可怕的浩劫中消失不见,唯有仙兽,因为不上不下的尴尬实力幸得逃脱,在初成的修真界扎下了根。 随着世界的演变,仙兽一族在修真界之初独霸一方,源自万古世界的力量比之当时所有修者,只强不弱。在那个依旧动荡的时期很快收拢了一大批势力,因为自己种族的缘故,仙兽势力所庇护的大都是修真界自然衍生的妖族,也可以说妖修在很久以前也成为过修真界的主宰,不过这样的过往因为太过久远而鲜为人知,唯有在妖修的历史记载中可窥得一星半点。 但世事无绝对,那时的修真界存在着一类所有修真之人都会放下芥蒂一同抵抗的种族,那便是由万古世界破碎的负能量衍化而来的天生魔族。潜伏在每一个黑暗的角落,以初长成的修真界生命为养料,贪婪而罪恶,恐怖又强大。 魔族在默默积攒了力量后迅速成长起来,形成了巨大的规模,对着整个修真界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屠杀。好比是孱弱的幼苗经历了蝗灾,眼看着这个初生的世界即将不保,修道者们瞬间团结起来,在实力强大的魔族之下艰难抵抗。 早已扎根于这个新世界的仙兽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了挺身而出的决定,他们超越修真界原生生命的远古力量是魔族绝对的克星!一时间,以仙兽之城为中心的反抗力量开始崛起,有效的防御战线在顷刻间组织了起来。这是一场漫长而浩大的战争,战场上没有力挽狂澜的英雄,有的只是拼尽血泪也要守卫家园的所有修士。妖修,道修,魔修,不分彼此,那是空前团结也是空前热血激荡的时代。 而当战争结束,魔族被刚回世界的反面,在这场生存的战争中因为实力的原因付出最多的仙兽悚然发现,族中还活着的已经不多了!为了屠尽魔族为了庇护投奔而来的人或妖,仙兽们永远是身先士卒的一个,为了有更多的有生力量,仙兽们开始同出色的妖族通婚,后代们的血脉却因此不纯,仙兽的传承无以为继…… 睿智的族长呛然泪下,他已经可以预见仙兽们绝迹的未来!这是所有仙兽都不愿意看到的景象。因此,在战争结束后的平静时期,仙兽们断绝了与外界的来往,甚至阻断了混血种与族中的联系,犹如魔怔般倾全族之力去完成血脉传承的计划。 但这样的疯狂也不过是夕阳最后的余晖,虽然美丽却终会散去。仙兽没有丝毫顾及修真界中其他在战争中崛起的势力,甚至连血脉相连的混血种都能狠心抛下,矛盾就这样埋下,更是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的时候爆发。当外界的矛盾解决,内部矛盾自然成为了主要矛盾,许多历史遗留下来的被战争掩埋起来的问题又被挖掘出来,而首当其冲的正是称霸过修真界无数年,而如今却陷入低迷的仙兽族。 在极断的时间里,仙兽一族遭受了绝对的打击,翻脸无情的人修,陌生又疏远的妖修,甚至是隔岸观火的混血种……一切的灾难都来的如此突然又如此密集。仙兽一族终是覆灭了,而自以为出了一口恶气的妖修同已尽与妖修同化,甚至隐隐有凌驾与修真界自然衍生的妖族之上的混血种还不会知道,他们最大的靠山已经倒了,他们眼前所谓有地位有盼头的日子,也不会长了。 天道总有一线生机,仙兽们倾全族之力的努力并未白费,三只血脉纯净的仙兽幼兽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艰难留存了下来,在封印着的仙兽密地中沉睡,等待着破壳而出的那一天。这三只幼兽是仙兽三大种系最后的遗存,也是未来缔造一个崭新的修真界的参与者。陆兽苍溟,空禽涅槃火凤,水族五行玄龟,仙兽之中传承未必最强大,确却是最久远的三种血脉。 三只幼兽在风景似画灵气充裕的仙兽密地同生共长,历经千年的时光终于长成,艰难通过族人遗留下的考验来到外界,但眼前的却不是传承记忆中美丽祥和的仙兽之城,他们已经再也没有了族人,有的只是彼此。 千年已过,历史的真相已经泯于尘埃,所有人只道仙兽一族逆天改命却遭天谴举族灭亡,而诞生在平静的年代的三人传承的记忆中也没有同族惨遭杀害的印象。认为这便是史实的三人将自己看做是罪魁祸首,羞于在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真实身份,殊不知如此却也教涉世未深的他们逃过一劫。 掩藏身份在修真界游历的三人终是不同常人,强横的实力与人格魅力让他们很快拥有了相当的声名,成为了不可招惹的妖修的代名词。此时,道魔之祸已初现端倪,最为冷静理智的祁阵嗅到了危险的信号,他果断做出了避开风波的决定,同两位挚友隐入了妖修之中。 祸事很快殃及了妖修,在仙兽消失后越加被压榨生存空间的妖修们终于迎来了迟来的报应,此时存活久远的妖修再翻然悔悟也无济于事,在当时因为历史遗留问题,并没有那个有庇佑天下妖修的能力,有统领所有妖修的魄力,这让妖修们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过着颠沛流离的悲惨生活。这时再也忍耐不下去的灈骞,祁阵,清光同他们的先祖一般挺身而出,再次挡在了妖修们的面前。 局势在祁阵耗费自身一半法力铸就妖修三大圣地后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妖修们开始了狠决的反击,所有伤过害过妖修同类的人修都得到了相应的报复,因此而灭绝的人修门派,而陨落的人修大能不知凡几。妖修以绝对强横的姿态宣告世人,他们并不好欺负! 为了达到目的而又不引起众怒,祁阵与清光废尽了心思收集人修屠害妖修的证据,而那时的灈骞就是一把寒光闪闪杀气凌凌的刀子,哪里需要就会奔向哪里,杀个片甲不留!谈起这段过往,灈骞的眼中闪烁着生动的兴奋,像是早已还鞘的宝刀跃跃欲试着再杀一场! “祁芫他爹最是聪明,什么阴损的招都能想出来,真不知道他那脑子是怎么长的!我以前就念叨过他实在太损,简直不给敌人留活路嘛,我看着都疼,哈哈哈哈!”灈骞言语之中是只有亲近的人才有的调侃。 “那那位清光大人呢?他又是样的人?”对于传说中的人物,特别是祁芫父亲的同辈,郑浩然有着十足的好奇心。 “清光啊,他就是个死臭美,天天浑身上下都要超过五种颜色,做什么事都要衣袍一丝不皱,发型一丝不乱,还死爱干净,打了胜仗想抱抱他都要躲老远,连我受了伤都不会凑近一步更别说给我医治了!还喜欢招蜂引蝶,到处勾搭小姑娘小伙子,一般人忍不了他!”灈骞板着指头细属清光的一切,说到细处都要眉飞色舞了! “没想到,三贤们都是这样的,独特,”郑浩然好不容易想了个合适的形容词,其实最“独特”的该是眼前的灈骞吧,“那后面又发生了什么?”郑浩然忍不住岔开话题。 灈骞的兴致勃勃瞬间就冷了下来,好似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阴影,郑浩然觉得他应该问了一个很糟糕的问题。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回忆继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回忆继续 人的过往也不过如此,有苦有甜却点滴难忘。在某一天忽然被你忆起,不是被苦涩侵袭了心肺,就是有温馨回荡在脑海。最是无情旧年事,梦魂还倚夏时姝。郑浩然或许不能感同身受却也理解灈骞的难以启齿,有时候故事只是故事,但对故事里的人来说那就是活生生的历史。修真界的浩荡烟火从初世界至今沾染了数代修者,那些历史的变迁对于有着漫长生命的他们,就是在亲历后还要承受变化带来的结果,无论是不是期待中的那个。 对于生命远扬的妖修三贤来说,变化的世界让他们措手不及也毫无防备。就像是在一夜之间头顶的天空就换了一片,熟悉的世界就翻了个个。欣欣向荣的背后掩藏着的真相就像是把耻辱的钢刷,刷的他们遍体鳞伤血肉模糊。自己的付出就像是喂了恶狗,还反被狠咬一口染上疯病。 被打怕了的人修用起了从古至今无往不利的阴谋,关于仙兽灭绝的各色流言在人群中传的火热,真正知道真相的缄口不言,一知半解还夸夸其谈的数不胜数。这等敏感的言论怎能不引起灈骞三人的注意?原本稳固的妖修联盟开始动摇,人修开始了猖狂的反击。妖意味着绝好的材料,意味着修行上的大垫脚石,屠杀与报服的疯狂压倒了被反击之下艰难诞生的理智。 事情再度变得不可收拾,道,魔,妖三股洪流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整个世界都不可避免的灾厄。这时候少有人冷静了下来,祁阵确是其中之一,他理智的看到了混乱会带来的恶果,虽难以放下芥蒂却还是站在了妖修这一边。与此同时,人修中崛起了一股不可忽视的新生力量,这股力量的宗旨天真的超乎人的想象,要建立一个稳定有序有统一标准的修真界。 在那时的修真界所谓秩序就是杀,不服,杀,有仇,杀,看不顺眼,杀。杀伐之气肆虐整片土地,往日有过的和平繁荣犹如镜中花水中月,是真实过的幻想。但这样简单又难以达成的梦想却在缓慢又不容置疑的发展了起来,很多人对此视而不见但祁阵看到了它,更看到了未来。 与势力的主人隐秘的接洽后,祁阵打心底里有了敬佩的人,虽然他总是嬉皮笑脸又手无缚鸡之力,瘦弱的好似风吹就倒,但祁阵见识到了对方难以比拟的强大内心。他成了他的信徒,将文明与法治两个陌生的词汇记在了心底。 灈骞见过那个瘦小的男人,那人有眼疾,视物模糊,所以他看着别人时会尤为认真,他总是容易激动,激动起来会说些谁也不明白的话。他会为了一个小问题不眠不休,寻找解决的办法,更是为了整个修真界呕心沥血,清扫盘根错节的旧势力残余,理顺民心,构建他心目中的理想世界。 这个男人在亲自描绘了一个新世界的架构后却突然离世,没有给任何人准备的时间。灈骞一直记得得知那男人死后祁阵瞬间灰败的面色。建下如此伟业的人他的葬礼却简陋至极,因为他自己是如此要求的。还活着时他同人说起过,希望死后能够看着这个世界走向他所希望的方向,他还没有走遍过整个修真界,他想死后让自己的骨灰撒遍大地,也算全了他的心愿。最后他的心愿已了,却让惦记着他的人连祭拜都没有方向。 也许是人心的贪婪太过于难耐,当局势快要完全稳定时最后的爆发应了生性敏感的清光所想,惦记着仙兽密地的各方势力连血海深仇都能够抛弃,狼狈为奸的他们找到了三人最冲动易怒的灈骞,他们下了个完美的套,利用灈骞对妖修的责任之心引诱他上钩,仙兽密地暴露在了人前。 灈骞怎么也忘不了对方贪婪丑陋的嘴脸,永远也不愿回想自己那时的错愕与恨意。与算计灈骞同步的是对新生成的修委的攻击,铺天盖地的敌对者齐齐攻向了修委当时在中呈的总部。犹如两头烧的蜡烛,敌人的计划很成功的让事态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修委众人的精神支柱刚刚离世,正是士气低迷之时,也是绝好的反击机会。 但修真界如今的发展来看,自然那场最终之战的胜者是修委一方。这也是灈骞最不敢回想的痛处。对于整个修真界的人来说,那场战争之后便是新生,但于他来说,那是地狱。 缺少防备的修委一派在短时间内很难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局面一时难以控制。眼见着猖獗的敌人就要得到胜利,最终逆转战机的是清光。涅槃火凤有着一项独有的天赋能力,鼓舞。当涅槃火凤燃烧自身在天空中回环舞动,黑暗与鬼祟都将无所遁形,而心中有正义有信念的人则会受到鼓舞,一往无前无可匹敌。 战场上厮杀声震耳欲聋,天空中火凤起舞与日争辉。待到尘埃落定,昔日美丽端方众人敬仰的清光大人已经化作星点余烬,唯留一颗在烈日下也光华璀璨的晶石,供人凭吊。而当正面的战场结束,背后的阴谋也被险险阻截,但这又是牺牲了谁? 祁阵在灈骞遍体凌伤奄奄一息的紧要关头赶到,他接替了灈骞守卫血脉中的故乡。仙兽密地是他们三人抵死也要护住的地方,他们生于此长于次,就算死也要藏在这里,又岂容不怀好意之人染指!但能够重伤实力全盛的灈骞,这些人又怎么会怕已经为了妖修圣地失去了一半法力的祁阵?很快祁阵在密集的攻击中捉襟见肘。 眼见着目的就要达成,密地中无数的密宝,充裕的灵气,万年难遇的天材地宝,纯净血脉的秘法……都近在眼前了!嘴边沁血的祁阵低低一笑,灈骞瞳孔缩成一点,却因为重伤连动一个指头都不可能。他绝对无法承受这样的结局! 祁阵同密地做了献祭,自密地之中抽取力量抵抗这些贪婪的外来者,自此以后成为密地的守护者,依附密地而活,永生永世禁锢在这一方狭窄的世界!若违背献祭契约,立死无恕!转瞬间,敌人化为飞灰不见,而灈骞只能眼睁睁看着祁阵消失在耀目的白光之中!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更难以承受的事情已经在千里之外的主战场上发生…… 修真界迎来了真正的和平,没有了无谓的争端和杀戮,秩序与规则烙印在了这个世界的人们身上,从未有过的安逸与繁荣有条不紊的在世界的每个角落扎根。而灈骞却有如孤魂,终日浑浑噩噩没有了方向。 他将稳定下来的时候妖盟交与一手培养起来的第子手上,要来了清光的原晶一路向西而行,在定厄山之上与密地遥相呼应的地方替他的挚友建了一座墓地,在墓成之后他甚至想过同清光一道藏在这里,却最终难以违背祁阵最后的要求,活下去,在代替他的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因为祁阵答应过买个男人,要替他活着,看这个世界,而现在这个责任只能交在灈骞身上了。 背负了太多却不能一死了之,灈骞在五州漫无目的的游历,将五州风景看遍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他来到老友的水下王城,在老友复杂的目光中陷入禁灵岩崖之中沉睡,这是唯一能够隔绝外在干扰,让自己如同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一般沉睡的地方。 时移世易,属于他的时代已经结束,而属于他的愧疚却依然鲜活。所以他才会在祁芫出现在他面前时一口答应下来,要同他一起去寻找祁阵。这么些年他也想开了,有些事情不是不去面对就能顺利逃脱的,至少他要去到祁阵面前忏悔,要去到清光墓前坐坐。 或是天道爱垂怜,他得以见到祁阵的血脉,得以作为一个长辈跟在他身边帮衬着。更今他欣喜若狂的是他还能同清光相见,无论他成了什么模样!变化着的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希望,只要敢于从过往的失败中踏出一步。灈骞又燃起了对活着的激情。 “清光他最好无事,否则我可能会疯掉。”灈骞捻了捻手指,克制住他内心的紧张。好像他又一次做出了的鲁莽的决定。 “自然会无事的,放心,清光前辈大概也不会愿意在与你相会后又出现意外。”对此郑浩然只能安慰着来。 “你说的也对,他向来做事比我稳妥,往日里他便是牵制我的缰绳,怎么会同我一般鲁莽。”灈骞勉强笑了笑。 “那个,我有一个疑问。”郑浩然挠挠脸试图转移话题。 “你问。”灈骞有几分配合。 “关于清光前辈,他应该是男□□?”郑浩然如此说到。 “那是当然!清光他虽然好看也不会是女人!”灈骞觉得郑浩然的问题莫名其妙。 “哦,这样,”郑浩然有些犹豫,“那如今的清光大人他,呃,已经是“她”了,那个,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灈骞的脸孔裂了,这个问题他潜意识里忽视掉了,可眼下又被郑浩然光明正大的提起,灈骞一时不知作何反应。以及,为什么清光成了女人?谁来给我个解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耒耜山上 第一百一十九章·耒耜山上 祁芫睁开眼看见的是木石结构的房顶,从房梁构筑的样式和入眼空间面积的大小来看,他们又换了个地方落脚。不过这个新的落脚地比之前的客栈要好上许多,首先房顶够高屋上的横梁也是结结实实的大木头,其次屋里面积很大不像客栈的客房那般转身都困难。祁芫现在躺着的也是一张做工有几分精致的拔步床,重重迹象表明这间房应该是一间卧室,而非客栈的客房。 那么问题来了,谁在中呈州有熟人?总之不会是他也不会是郑浩然。祁芫受伤之后就总是提不起精神,然后就容易想些有的没的,比如现在。他规规矩矩地平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双手伸出被子交叠放在腹上睁着眼睛神游。不过他倒是没有身处陌生环境的不安,毕竟自己之前还在这里香甜的睡了一觉。现在祁芫就等着郑浩然或者其他人出现给他解释了。 想什么来什么,还没神游多久卧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进来的是毓躍。宫正在积极的开展外交中脱不开身,于是派遣他这个闲人过来看看祁芫前辈醒没醒,醒了就回去告诉他他会赶过来。毓躍有些不理了外交这个词的含义,但是要他来祁芫这里的意思他当然听明白了。 “祁芫大人,您醒了啊,要起床吗?”毓躍关上门转身就看见祁芫大人正看着他,这卧室也没个屏风隔断什么的,一眼就看到了头。毓躍小步走到祁芫的床边,顺势就扶着打算起身的祁芫坐了起来。 依在床头祁芫还有些困顿,半敛着眼睛询问:“我们这是到了哪了?” “祁芫大人,我们在沃土城的耒耜山上,是灈骞大人的朋友带我们来的。”毓躍一五一十的告诉祁芫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耒耜山?”这倒不是祁芫不知道耒耜山是个什么地方,虽说中呈州他来的不多,但这个同西极州交界的沃土城他或多或少也听说过一些,其中就有听来的有关耒耜山的传言,毕竟当年的丑闻闹的还是挺大的。闹清楚了自己到了什么地方,祁芫心里自然踏实了,不过郑浩然那家伙跑哪去了? “宫主他和耒耜山的清蒜掌门一块,要我转告您他很快回来,教您不用担心。”毓躍据实以告,不过把郑浩然的话浓缩了一下,想那些不用担心我好好休息哦很快回来,这样的话,还是让宫主自己来对祁芫大人说比较好的样子,不过这种当着小孩子的面说亲昵的情话还要对方转达的行为,宫主他真不会觉得不太合适吗? 郑浩然同毓躍说的那般很快赶了过来,那时祁芫还在同毓躍聊天解闷:“宫主,您来了我就走了。”毓躍很有眼色的起身要走,郑浩然自然不会留下他。 “去和小苡玩吧,我来时见他在找你呢。”郑浩然摆摆手把人给送走了。 屋里很快就只剩下郑浩然同祁芫两人。此时的场景带着些尴尬的气氛,暗藏着的羞怯在心底蔓延,连看人都只敢轻扫一眼,飞快挪开视线……那是不可能的。又不是玩“你暗恋我但我不知道你暗恋我其实我也暗恋你”的游戏的小姑娘。 郑浩然大大方方走到祁芫床边坐下,笑的春光灿烂的拉住祁芫的右手在自己掌心里捏来捏去揉来滚去。祁芫心情颇好的将靠头的地方从床头换掉了郑浩然的肩头,有点硌着,但不妨碍他靠一靠。 “怎么突然心情如此之好?是有什么好事发生?”祁芫懒洋洋的问。 “也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事,你想听吗?想听我就讲给你听。”郑浩然突然想卖个关子。 “不想。”好吧,祁芫无比的不愿意配合郑浩然突如其来的兴致。 “……”一时没话好接的郑浩然,“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郑浩然哭笑不得。 “爱说说。”不说,滚倒是不用你滚,其实祁芫也没啥兴趣一定要知道。这么想着,祁芫已经歪到郑浩然怀里去了,热乎乎又软硬适中的胸肌总是比没多少肉的肩头靠起来舒服。 郑浩然最对付不来祁芫的亲昵攻势,想只猫似的挠你一抓子用的还是粉色的肉垫,简直不能更萌。满足的保住祁芫蹭蹭脸,郑浩然觉得还是亲亲他会更开心,然后嘴唇被冰凉凉的指尖挡住。 “你干什么呢?烦!”祁芫皱着眉不开心,翻了个身从郑浩然怀里溜了出去背对着他。 郑浩然大手一挥就把人给捞回怀里了,圈住祁芫的细腰贴着耳朵说话:“我还没有和你讲讲灈骞和他朋友的故事呢,你可别跑。” 暖烘烘又潮乎乎的感觉顺着耳朵刺啦一下过电似的跑遍全身,祁芫背上一炸不由绷直了脊背,可箍在腰上的手臂又熨得他腰软,很快祁芫又整个人塌了下来,背老老实实的贴在郑浩然的怀里。郑浩然咧嘴无声傻笑,不过很快清了清喉咙,开始给大猫咪讲故事。故事的主角是灈骞的那个朋友。 清廉笙打算这一辈子就叫清廉笙这个名了,上一辈子那个伴随着荣耀与崇拜的名字她没那个打算去找回。可能是*的感觉太痛苦,痛到她开始怕了吧。涅槃火凤清光是清光,又怎么会同一个人类女子扯上关系?沉下心来想要重新开始的清廉笙如是想。 清光背负的责任已尽到,甚至赔上了一条命,其他的又何必再想?过平静的日子又哪里会不好。要说哪里适应也就是性别了吧,做了几千年的男妖这一转世就成了个姑娘!在知道现在身体的性别后,还没有新名字的清光几乎是崩溃的。 这具崭新的躯体是一个堪堪出生的婴儿,但不是清光夺舍,他一恢复意识就发现自己已经回娘胎里待着了,字面意思。在娘胎里的几个月清光琢磨着,他这应该是灵魂重新投胎了,可能因为自己生前是涅槃火凤,带着涅槃两字自然有着重生的意味。于是清光能保留意识在新的母体里重新孕育一回,虽然是从卵生变成了胎生。 遗憾的是,清光这辈子的母亲在生他的时候去世了,甚至来不及等到清光睁眼。清光的父亲,耒耜山的掌门清蒜,在痛失爱妻后好歹没崩溃,将满腔的爱意投注到了新生的清光身上,成了一名光荣的女儿奴。对了,这时候的清光就不再是清光了,人称也该改成她,她作为清廉笙的一生开始了。 男转女带来的各种麻烦在时间的消磨下也就习惯了,清廉笙开始享受起如今的生活。她有一个爱他如珠如宝的父亲,生在一个小有名气的修真门派里,不为生活所苦没又平静没有灾祸,这样安逸的日子会让人沉醉,特别是他这样,前一生过得安来自波澜壮阔这辈子又不打算重蹈覆辙的人。 等知道自己旧日的友人都下落不明,清廉笙已经过了数年没心没肺的日子了。原以为自己不过是重新活了一次,谁成想自己是活在了所有血雨腥风都成了史书上轻描淡写一带过的以后。自己的过往如同是大梦做了千年,轻飘飘一点,呼吸间就能散个干净。此时的她却连忧伤一把都找不到寄托。 已非此间人,何论此间事?自己已经彻彻底底同过去了断了,嘴上说着已经不想再同清光的一世扯上关系,但真正已经回不去了的事实就这么毫无遮挡的摆在眼前,清廉笙才发现藏在心里很深的地方的依恋。怎么能不依恋呢?那是生活的千多年的时代,是一辈子同甘共苦的友人,付出的情感又岂是那么好收回的? 她的失魂落魄虽掩藏的很好,但在爱他的人眼中却无从遁形。清蒜掌门成日带着女儿修炼又怎会不知爱女正被什么烦恼着?女儿太聪慧会让做父亲的很没有成就感,但再聪慧的女儿也不会少了父亲的担忧。清蒜认真同清廉笙谈过,他不知道清廉笙在因什么烦恼,也不会强求她说给他听,但清蒜要告诉清廉笙的是,在外面有了烦恼没关系,回家好了,回家了就能安心了。 清廉笙这才明白了自己内心里那份从没有过的安稳来自哪里,原来有家是这种感觉,原来自己在失去了很多之后又得到了更多。一直以来的茫然失措在顷刻间瓦解,抬手保住自己胖胖的父亲,清廉笙很安心。再给她一点点时间,不用担心,她会很好的。 “然后,你好像漏了点什么关键的东西没有告诉我。”听完一个平淡的故事,祁芫敏感的找到了其中的背郑浩然漏掉的关键。 “这个我打算留在最后给你说的。”郑浩然连忙表明他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那你说吧。”祁芫就静静的看郑浩然会带给他什么意外的消息。 “故事的主角是灈骞的友人,你能联想到什么吗?”郑浩然在讲述的时候特意抹去了人名,算是一点小小的恶趣味? “灈骞的友人?”祁芫有些不可置信的扭头看向郑浩然。 “看来你有了猜测呀。不要摆出这样不敢相信的表情,你可以再大胆一点。”郑浩然一脸坏笑。 “那个清廉笙是我爹?”祁芫几乎是在用吃人的眼神看着郑浩然了。 “对了!”郑浩然没细祁芫在说什么,飞快说出准备好的话,祁芫一脸吃了老鼠的表情。眨眨眼睛,郑浩然这才回想起祁芫说的猜测是什么,心里一噎。 “哈哈哈!”笑的房顶都要震动了,“阿芫这是怎么猜的,太,太,不行,让我笑一会。”郑浩然笑的身上发抖,脸埋在祁芫的肩窝里。 祁芫面上一红又羞又恼:“该死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恼羞成怒的祁芫这回真上爪子挠人了。 郑浩然噗哈哈哈的和祁芫闹腾,等祁芫有些气喘吁吁了,为免他累着也不同祁芫闹了。一把攥住祁芫的两只爪子,郑浩然把人抱回怀里安抚:“别生气别生气,我来给你解释清楚。清前辈其实是当初的涅槃火凤清光,他应该很快就来看你了,记得乖乖打招呼呀。” 被郑浩然教育小朋友的强调再次惹毛的祁芫又是一爪子挠上去,猝不及防,郑浩然脸终于成功被祁芫挠花了。 第一百二十章 ·怎么称呼 第一百二十章·怎么称呼 “那个,我这样去见祁阵的儿子会不会失礼?”走到了半道上清廉笙却拐个弯想走,她觉得此刻自己有点太草率了,居然连给小辈的见面礼都没有准备,还是折回去看看有什么能送的好了。 灈骞一把抓住毛毛躁躁就想溜回去的清廉笙,他实在不知道这人在折腾什么,瞧这幅小题大做的样子。“你这是干嘛呢?都到人家门口了你还往回折,有什么好怕的,人家祁芫又不会吃了你。” “可我毕竟是做长辈的,总要有个长辈的样子吧,谁都跟你似的没事就和小辈厮混在一起,以前我都懒得说你!”清廉笙很是不满意灈骞说的话,她想对祁芫好一点,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也给这千年来的不闻不问做个补偿。也算是她替祁芫那无缘得见的爹尽一份心力,虽然可能没什么用。 “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其实祁芫他已经和他爹见过了,哪有你想象的那样凄惨。”灈骞也是服了这老友了,之前就是一个思虑过重的性子,这一转世更是在胡思乱想当面卓尔不群,难道是性别优势所致?灈骞被自己的想法吓一跳,赶快挥走。 “祁阵他不是成了密地的守护者了吗?根本不可能跑出来见他儿子呀!”清廉笙自特别清楚密地的规则,因该说三个仙兽余脉都跟清楚密地的规则,给了你的就要拿回去,半点情面不讲,祁阵怎么可能在成为守护者后还能自由出入。 “你去问问你大侄子祁芫不就什么都清楚了。”灈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会不知道?”清廉笙才不相信灈骞的话。因为灈骞说谎的时候就会抖腿,这个臭毛病到了现在还没能改过来。 “我反正不知道,你要知道找祁芫去呀。”灈骞是打算抵死不从了,也是在变相的刺激清廉笙去看望祁芫。 明知道灈骞是个什么德行的清廉笙还真拉不下脸来同他耗,气哄哄瞪这个睁眼说瞎话的灈骞一眼,清廉笙将之前的各种顾虑抛在了脑后,一鼓作气去敲开有祁芫在休息的屋子。砰,砰,砰。 “来了,稍等。”屋里传来声音,很耳熟,是刚才一直在同清蒜掌门还有她谈天说地的郑浩然郑宫主。他怎么会在祁芫房里? 没来得及细想,红漆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郑浩然现身门内笑着同他们打招呼:“灈骞前辈,清前辈,是来找祁芫的吗?稍等,他才睡醒还没来得及整理衣冠。”然后客客气气的关上了门,在两人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 “他怎么在祁芫的房间里?”清廉笙惊讶的问。 “很奇怪吗?以前我不也经常在你屋里住。”灈骞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也许真是自己小题大做了?清廉笙如是想。 灈骞觉得还是暂时先别告诉清廉笙,祁芫和郑浩然的亲密关系为好,总不好在他刚知道祁芫是祁阵的孩子后立马提祁芫的感情问题,这不是添乱么。给个缓冲期会比好。不待灈骞多想,很快卧房的门又被打开了,这下出现在眼前的就不只是郑浩然了,还有略带病容的祁芫。清廉笙这是被迎接了啊。 清廉笙看着那张同祁阵有几分相似的脸,嘴唇抖了抖就要忍不住开口,开口说什么呢?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你可以喊我叔叔……不对,好像有有哪里不太对劲。 “我们去院子里聊吧,卧房里不大适合聊天。”郑浩然的开口让清廉笙没能第一时间同祁芫说上话,松口气的同时清廉笙肯定了一个念头,这个郑宫主真不大讨喜,总之她不喜欢他。 四人移步宽敞的院子,有花有树还有挂了果的菜园子,耒耜山果然不愧是以耕作为修行的古老门派,一方小院子也充满着朴实又有生活气息的门派特色。秋日的清风吹过,鼻尖充斥着田园式的气息。通俗点来说就是翻了地又浇了肥的菜园子气息,特别的接地气。果然,耒耜山是最不像修真门派的修真门派了。郑浩然默默揉了揉鼻子,天然农家肥,耒耜山的弟子也怪不容易的。 四个人就这么一本正经的在院里的石桌石椅上这么一座,相顾无言。郑浩然有给祁芫准备软垫子,不过郑浩然自己已经觉得屁股有些硌得慌。总不能就这么相顾无言看谁熬得住吧?但在清廉笙探照灯一样的视线下,他还真不好开这个口来打破沉默。于是希望就寄托在了灈骞身上,郑浩然飞个眼神暗示。 “啊,那个既然都在,我们也好聊聊,清,清廉笙,你不是说有话要同祁芫讲的吗?”灈骞明确领会了郑浩然的暗示,积极主动的打破僵局,虽然差点卡在怎么称呼如今的老友这点上。 “……”被点名的清廉笙怔了一下,其实她一直都在注意着祁芫,不过在郑浩然忙前忙后给祁芫又是铺垫子又是披外套后,她就跑了个神,开始思考郑浩然到底是祁芫的什么人。清廉笙已经自动代入了长辈的角色,自然对自家孩子身边走得近的人有着强烈的好奇,换句话就是对自家孩子的保护欲在作祟。 祁芫不太高兴的皱眉,自己已经做好了同不负责任的老爹的朋友接触的准备,怎么对方倒是盯着郑浩然看了起来?坐着的软垫再柔软舒适也留不住祁芫了,他开口:“没什么好聊的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等等,”清廉笙后悔不迭,怎么就光跑神去了呢?还惹得祁芫不开心,一定是那个郑宫主的错,“你叫祁芫是吧,我是你父亲的认识很久的朋友,你可以喊我……”卡壳了。清廉笙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对呀,喊她什么呢?她怎么就没事先想好该让祁芫如何称呼自己这个问题再来呢? 祁芫脑子一转就知道清廉笙在纠结什么,看别人为难自己就有点小开心的恶趣味让他施施然坐了回去,不过祁芫也不是真把别人的尴尬当有趣,他适时的解了个围:“姑姑。” “呃,自然这么称呼我没错,”清廉笙把冒出头的一点点违和压回去,“这么多年了都不知道你的存在,没能在你长大的过程中帮上忙,姑姑给你道歉。”清廉笙很快适应了这个称呼,又把自己内心真实的歉疚坦白。 “不用,不是您的错,”祁芫微微垂下眼睑,“再说,您这一辈子还没我大吧。” 会心一击,清廉笙整个人都僵硬了,再吹点风都能碎成片片了。祁芫特别善解人意的说不是自己的错的时候,清廉笙的心暖乎乎的,软的都要化了,祁芫简直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乖巧又伶俐。结果追加了后面一句话……您这一辈子还没我大吧,您还没我大吧,没我大吧,我大吧……无限循环播放,清廉笙要呼吸困难了。 灈骞这个没良心的还在笑话她!以为自己憋着笑我就看不出来吗?肩膀抖的跟羊癫疯似的,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清廉笙那叫个恼火,伸出又细又长的葱嫩手指,指甲盖粉粉的,恰好多出指头肉那么一小截,既不光秃秃影响美感也没有太长妨碍行动。指尖捻起在灈骞壮实的胳膊上那么一掐,反正自己是女人,什么小招数用不得呢? “嗷!”可是真疼啊,尖锐的指甲掐住一点点皮肉,还在左右扭动,灈骞都希望那块皮肉不是自己的了! 出了气的清廉笙笑容和蔼美丽又慈祥,在她年轻艳丽的聊起脸上丝毫不显违和:“过去就算了,既然我们已经相认了,姑姑自然会给你最好的,芫芫是要澄天云呢还是要万物谷,姑姑这里都有哦。” 祁芫和郑浩然齐齐抖了抖,不,不用了姑姑,我们什么都不要。两人此刻简直心有灵犀。清廉笙关注的重点自然是祁芫,也就没郑浩然什么事。祁芫从芫芫的昵称中醒过神,得体的笑了笑:“不用了姑姑,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祁芫也不太用得上,谢过姑姑好意了。”澄天云和万物谷都是力量倾向于木一行的灵宝,属可遇而不可求的至宝。清廉笙祁芫也是木一行的修士,这一点被清廉笙一眼看穿,足以见其实力。祁芫是木行又是阵修,自然很乐得拥有灵宝,但他真的不敢要这位姑姑给啊! “也好,现在给你也用不上,治好你的一身经脉吧。”清廉笙说这话时眼睛是顶着郑浩然的,十分的冰冷无情,像是黑暗中涌动的寒潭,冰冷彻骨。郑浩然心里一颤,在下一刻却调整好自己积极迎向清廉笙冻人的目光,诚恳又坚定,甚至还挂上了他招牌式的温厚笑容。 “芫芫以后可得留心别再受伤了,这一回虽不至于治不好,但总归麻烦,受害的还不是自己。”清廉笙意有所指。 “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芫的,他的伤也由我来治。”郑浩然切实体会到了来自家长的压力。 清廉笙和郑浩然之间的暗流涌动简直让人看不明白。灈骞想着,自己也没露馅暴露了祁芫和郑浩然的关系,阿清怎么就和郑浩然较上劲了?祁芫是觉得,清廉笙这一副长辈的架子架起来的也未免太快太理所当然了吧?灈骞也没有这样的啊,自己甚至还不对他用敬称,清廉笙是有多大自觉?祁芫不开心了,几百年没人管他了,这突然出现的姑姑算是个什么事? “我要休息了,灈骞和姑姑还要留在这吗?”祁芫刚不开心就开始赶人,特别的雷厉风行。 “嗯?”清廉笙有些错愕,却看见灈骞在和她使眼色,“好吧,你好好休息,姑姑改日再来看你。” 祁芫也没去送人,还是郑浩然客客气气的将人送出门外。等他走回祁芫身边却被祁芫一把抱住腰,腹部埋着对方的脸。郑浩然站着祁芫坐着,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影子在歪向西边的太阳的拉扯下融为一体。 “她一个陌生人,凭什么管我呀。”祁芫的声音又小又闷,郑浩然差点没有听见。 反应了一会,郑浩然微笑着抚摸祁芫的发顶:“因为她像我一样关心你呀,当然,我是最关心你的那个。”郑浩然说完就一把抱起祁芫回房。祁芫安静的窝在郑浩然怀里,乖的出奇。 出了院子,清廉笙就被灈骞拉着跑,莫名其妙的甩开灈骞铁箍一样的手,揉着被捏痛的胳膊:“你做什么呢!我还没和芫芫说上几句话呢!” “可是你已经惹他不高兴了,你还想怎么?”灈骞难得严肃的说。 “我哪里……”清廉笙不服气的说。 “你有!”灈骞的语气特别坚定不移,这下清廉笙也不好自欺欺人了。 “我只是关心他。”关心都是错吗? “唉,祁芫已经不小了,他甚至比你大!别一副不承认的样子了,你敢说你这辈子比祁芫大吗?他靠他一个人走到了元婴期,我们这些所谓的长辈又有什么资格管教他呢?你呀,向来关心则乱,总不愿意看到祁芫因为这点不再亲近你了吧?”长长的一段话内容却简直颠覆了清廉笙对灈骞的一惯印象。 灈骞的话的确合理,清廉笙这才想明白祁芫要的不是长辈的抚照管教,而是真切的在意关心。 第一百二十一章 ·正式启动 第一百二十一章·正式启动 在事情大致安排好大家也在耒耜山安顿下来后,如何摘取千脉磐莲也正式提上议题。郑浩然对此当然没意见,在了解了祁芫的身体状况后清廉笙甚至比郑浩然还要急切。两个人私下里就此事讨论过很多次了,已经初步定下了行动方案。 千脉磐莲也是有花期的,而它最大的功效正是在花期结束之时,莲子成熟的那一刻。但是要等到这一刻就必须先把漫长的秋季熬过去,等到修真界的冬季正式降临,定厄山上的真正的寒风才堪堪刮起,从这时起定厄山东面的初阳坡下起第九场雪,千脉磐莲才真正长成。 郑浩然在接了世界的记忆后对这些细节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半懂不懂就誓要给祁芫用最好的药续经接脉,清廉笙已经狠狠的打击过郑浩然了。虽然定厄山的初阳坡上千脉磐莲长成了一小片,但一株长成也要一百八十年,更不论足以将金丹修士冻结的定厄寒风了,然而长成后若不在三息内以纯净的灵源包裹,顷刻间就没了用处。 可以说单千脉磐莲并不难得,难得的是在修真界极为少见的灵源。灵源这种东西虽被归类为货币,但其实地位相当于金本位制下的国家储备黄金,是一种极为珍贵的不可再生修炼资源,也是一般修士一辈子都难以接触到的存在。 正因如此,就算千脉磐莲对经脉的修复效果好的超乎寻常,绝大多数经脉受损的修士也不会选择用千脉磐莲治疗,因为要得到一朵千脉磐莲比自丹王阁求来,有几乎同样效用的九转续经丸这等圣药还难。而有灵源的人又怎么没能力从丹王阁求来九转续经丸?虽然这药副作用有点大。 但千脉磐莲仍旧稳居天才地宝前五十排行榜,为什么呀?因为炼九转续经丸要用到它的新鲜根茎,千脉磐莲甚至被修真人士们默认是属于修真界第一丹派,丹王阁的了。因此郑浩然想要一朵千脉磐莲,还是成熟了的千脉磐莲,难可真是虎嘴上拔牙,危险的很。 “你现在根本没有这个能量给祁芫弄到千脉磐莲!”清廉笙毫不客气的点破了郑浩然不切实际的幻想。 “不见得呀。”郑浩然听完清廉笙的长篇大论轻轻一笑,这么说。 放着那么多能用的东西路不选偏偏挑嘴鸡肋的,郑浩然当真傻了?自然不是。千脉磐莲的鸡肋属性使得它成了郑浩然最好的选择。无论是从功效上,还是从获得的难度上,千脉磐莲都有其他经验药所不能及的优势。没有副作用就其中郑浩然最看中的一点。郑浩然可不希望治好了祁芫后还还得他经脉淤滞,止步元婴。 因为没人觉得千脉磐莲能被丹王阁之外的人使用,而丹王阁又不是真的独霸千脉磐莲。去向丹王阁求药?郑浩然可不认为自己会被一介丹修霸主放在眼里。相较之下,无论是获得的难度还是使用效果,千脉磐莲都是性价比最高的一个。至于盛装千脉磐莲的灵源,山人自由妙计呀。 在没有清廉笙这层关系时,郑浩然一行是打算直奔定厄山,先把百奇的命救了再说,如果只是给百奇续命那是不是长成的千脉磐莲都没有多大关系,至于祁芫,没有性命之忧自然可以等着千脉磐莲长成。在等待的时间的,郑浩然大可去积蓄力量,让千脉磐莲获得的更顺理成章一些。 清廉笙不得不承认,郑浩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不经思考,若是真得到了千脉磐莲,祁芫得的益是巨大的,大到就算她很不看好郑浩然的计划,也舍不得放弃这微末的可能。 “既然来到了中呈州,我也该干干正事了。”郑浩然悠哉的痛清廉笙告别,乘着还算清闲,也是该将自己的门派建立起来了。届时郑浩然也非势单力薄之辈,替祁芫摘取千脉磐莲也会容易的多。 “你要回天定城一趟?”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祁芫懒洋洋的问。 “没错,谁教门派管理委员会只在天定城设有办事处呢?此去大概要一段时间,你留在耒耜山安心养伤可好?”郑浩然很重视祁芫的意见,在一些事情上也倾向于同祁芫商量着来。 “我这幅样子能去哪里?”祁芫说,“早些回来,别忘了带着魏明一起,他处事可比你周全些。”有魏明就会有魏小宏,这样一来完全不用担心出多大岔子。郑浩然笑的一派温柔,搂着人亲了又亲,直到被祁芫嫌弃的扔了出去。拍了拍皱在一起的衣袍,郑浩然闷笑一声,转身去寻魏明和魏小宏了。 “你已经决定好正式成立门派了?”魏明一脸兴奋,他等这一天可等的久。 “自然,我们之前浪费了很多时间,现在正是时机。”郑浩然所说的时机是综合目前的处境得出的结论。遇见清廉笙后终于结束了奔波,虽然也是暂时的,已经没有其他麻烦事缠身,因为要给祁芫取来千脉磐莲还得等很长一段时间,再加上正好来到了中呈州,这个时间去申请成立门派,再好不过了。 郑浩然的想法很合理,在同众人商讨后也是一致通过,魏明更是屁颠屁颠收拾行李去了。前往天定城的人选就定了郑浩然,魏明,魏小宏三人,一切从简也是为了能尽快办完事情赶回来,祁芫虽然有清廉笙和灈骞照看着,郑浩然还是放不下心。 再度来到天定城郑浩然他们显然没有之前那般匆忙,至少一观修真界第一城的风貌的时间还是有的。巧的是三人正赶上天下大集之后的“入学”热期,来往天定城的修士达到了最高峰值。说到这所谓的入学热期,倒是同原世界每年来一次的各大高校开学惊人的相识。郑浩然已经知道这个修真界有统考这么一说,自然不难理解入学热期的概念。 修真界统考自夏初开始,等到彻底结束也要经过一个夏季,毕竟各地情况不同,时间上不可能像高考般统一。等到统考彻底结束后,秋季入学期便来了,按照修士在统考之中的表现,会得到由统考组委会统一发放的,不同档次的推荐入派书,你最后去的是985,611,还是野鸡大学端看你得到了那一个档次的推荐入派书了。 那入学期又同天定城有什么关系呢?这就得搬出天定城的另一个称号了,修士城。按照修真界普世的规律,几乎每一座城池都是由数量可观的常人和为数不多的修士组成,也就是说,修士的人口数在修真界的总人口基数中占比不重。大部分人还是无法修行的常人,在千年前情况到刚好相反,也是几次劫难给闹的。如今修真界能如此平静,少的可怜的修士人口也是重要原因。 闲话不提,说回天定城。这天定城是修真界中为数不多的例外,因为在此城中占了大多数的是修士,所以被称为修士城。放在整个修真界的大环境下,这是相当难得的。刨除妖修这一群体,因为能建造妖修城池的,那只能是开了灵智的妖,住在城里的自然也是修为有成的妖修,不过开了灵智的妖在修真界庞大的生物基数里,也是少数。 天定城能有这么多修士人口也是有原因的,因为这里门派多啊!想象一下北京的大学城,这里一样一样的。几乎每一个山头,每一处灵眼都有门派,更别提全修真界闻名的门派也在这扎堆。这就是修真文化发源地的底蕴!也亏得天定城得天独厚,灵气是其他大州难以企及的充裕,才供养的起这成堆的门派。所以在入学热期这天定城人挤人是自然的。 郑浩然也是经历过学生潮春运潮的人,如今却还是对这修真界的入□□叹为观止。毕竟是修士,自然是酷炫的,不会一点包装自己的小法术简直都不好意思出门,尤其是这些历经千幸万苦才从统考大军中杀出来的优胜者。郑浩然一路上已经见过数名白衣飘飘的西门吹雪脸的剑修,天上流光一片落下来一群仙子范的女修士,又是灵驹开道又是驭兽摄人……为了风风光光入学,这些修士们也是拼了。 “看来没有客栈可以落脚了,我们直接去门派管理委员会递交申请吧。申请材料我们再核对一遍。”郑浩然三人好不容易弄到了一个酒楼的包厢暂时歇歇,街上人挤人实在是受不了。 魏明和魏小宏自然也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耗在天定城,于是手脚麻利的同郑浩然一起做最后一遍核对。天道网门派管理委员会有它们的官网,将如何申请成立门派写的清清楚楚,申请资料依葫芦画瓢就好了。 先是资产证明,这个不着急,毓琉尊给他儿子交的学费就已经达标了。再来是创始人的身份证明,一时半会的也没法替琏和欧炀解决身份玉简问题,不过好在这一点委员会也没有硬性规定一定要身份玉简,只要是官方承认的证明均可,那么在湖蚌镇诚意院登记的团队证明可就排上了用场,虽然这之后一直没用过。功法的问题,有郑浩然在根本不是问题,至于第一创始人的实力,好吧,现在没人会怀疑郑浩然的实力。 如此看来,只有地盘问题了。不过委员会也贴心的给出了优惠条件,只要达成委员会的其他条件,再完成委员会的一个特殊任务,那么地盘问题就不是问题,委员会倒送一块地盘给你,只要是无主的,都能要求。于是郑浩然他们就是冲着这个特殊任务来的。 第一百二十二章 ·登记申请 第一百二十二章·登记申请 门派管理委员会的大门常年对外敞开,但在修委会的所有部门中业绩算不得多好,毕竟一个正规的修真门派要建立起来难度还是很大的,不是有灵石就能解决的。会里有过统计,平均每十年才有一个小规模门派通过委员会成立,但这样的小规模的门派却每年都有消失的。好在委员会的工作重心在于修真界各地的门派外围事物管理。 像是那家占了那家的山头出面解决纠纷,那家出色弟子意外身亡立案查明原由,那家生源不够就在别的地方匀一点……类似这样的工作。至于门派内部事务他们是绝对不会插手的,至多在有人意图非法取得门派之主地位的时候出来消失一下存在感,□□威慑作用。不过有数据表明,门派管理委员会成立的一千来年,修真界的门派发展速度确确实实得到了提高,这就是有制度和没制度的区别。 今天当值和公务人员依旧清闲,清闲到喝着灵茶吃着电心,观看今年统考出色考生的考试影像记录了。这是一项新技术,载体是一块留影石,只要将经过特殊处理的留影石同自己的身份玉简链接,就能将存储在天道网络上的影像信息转投在留影石上放映出来。这种技术目前还未推广,只在修委会内部人员中试用。他们门派管理委员会留在修委会总部所在的天定城,才有了这种试用机会,不过这种新技术特别适合在清闲的部门工作的人打发时间。 今年的新生果真出色,特别是从万川海城来的那个考生,单一火行灵气满级的亲和力,小小年纪就已经筑基,看气质就不是小家族出来的孩子,一定是隐瞒身份参加统考的。这孩子已经被坐落于天定城以西的断云崖内定了,这可是修真界最*修门派,这不知来处的少年未来必定不可限量啊。 影像上姿容不凡的少年抬手就是一条气势汹汹的火龙,盘旋缠绕在周身,更衬他不似凡人,也让影像外的修士看得津津有味,果盘里的香瓜子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最后一伸爪子没摸着瓜子,一身灰扑扑工作服的修士才抬起头,探着胳膊要从服务台下方的下柜子里抓一把瓜子,可是眼睛又不愿意离开屏幕,就这么一边看着,一边斜着腰伸胳膊。四条细长腿儿的高脚椅也被带的翘起来三条腿。 一个重心不稳,哐啷啷直接连人带椅子摔在了地上,在坚硬的石英地板上摔着了屁股墩,修士哀叫了一声。正巧这幅景象让郑浩然三人赶上了,还被这一跤带出来的噪音吓了一跳,以为怎么了呢。等值班的修士从揉着尾椎骨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自己的丑态被人看了个正着,一时通红着脸同郑浩然三人面面相觑。 很配合值班修士的想法忘掉刚才的事情,郑浩然等对方收拾好端端正正坐在服务台后,才慢条斯理的道出了自己这番前来的目的。 “我们是来申请门派成立的,这是我们的申请资料。”郑浩然礼貌递上自己准备好的东西。 “好的,请填好这张申请表。”工作经验丰富的修士很快进入了工作状态,丢给郑浩然一张画了表格的纸,“请务必用灵力慎重书写,写错作废,并且我们不会另外提供新的申请表,再一次申请只能在一年后。”修士仔细叮嘱,毕竟门派成立是要录入天道网中心信息库的,要求会非常严格。 郑浩然郑重结果申请表,手握特指的登记笔稳定的输出着灵力。门派名称自然是纯阳宫,仔细思考了一下门派性质,郑浩然在剑修上打了个勾,将始建人员的名字依次写上去,再仔细看了看这张内容简单的登记表,确认无误就交还给修士了。 接过递交回来的登记表,修士开口下一步指示:“委员会要将贵派的核心功法做一个备案,请放心,我们不会向任何无权限机构或个人透露,并且只需要一个修炼总纲,更详细的内容我们不做要求。”这一点算是工作中的重点难点,毕竟功法是一个门派的核心,一直以来的保守思想是绝对不能容忍功法泄露的,这也是曾经委员会在对现有门派做备案时遇到的重点难点问题。 但不记录功法又不能达到修委会全面监管修真界的目的,加上当年各门各派对修炼功法藏着掖着,导致劣质功法四处流传,造成了严重的人才耗损,甚至有些门派持有的功法本身就是不健全有带走危害的,这种情况下再不将修炼资源统一,进行保护性开发的话,修真界还能不能安然无恙的存在都是个大问题。 到了现在,门派功法在修委会留底的已经是常态了,不过已经不需要再毫无保留的上报了,修委会下属的门委会更不会去随意动用上报的门派功法,也不会插手门派成员的修炼事宜。这种上报更多是对一份新功法的审核,看看它有没有发展前景,也是门委会新门派省的你一部分,完整又有发展前景的自然可以通过,有缺陷的功法门委会自然会打回,也省了申请人浪费资源又白费功夫。 这种新鲜的制度是郑浩然过往,在有关修真的文学作品中根本没有见到过的,甚至是这一整个世界都不像他想象之中危机四伏,打打杀杀,实力为尊的模样。郑浩然很配合的将纯阳功法的大纲给了一份在门委会留底,只是大纲也确实看不出具体的修炼方式,郑浩然不担心。 修士接过后挑眉,居然有两份功法,难道是想增大通过率?不过他也没在意这么多,毕竟还遇到过拿五六份功法来申请,就像瞎猫碰到死耗子的申请人。修士很公事公办的将功法刻录到这个申请人的待审核新门派资料中,并且同步上传给了修委会全修真界统一资料库里,审核的工作会交给修委会里的老学究,他们可是将修炼的学问吃了个透。 “资产证明有吗?”这也是必要的环节,毕竟一个门派有人有功法却没灵石,还怎么成立?连门派成员的日常生活都会成问题,还怎么可持续发展? 书面的资产证明郑浩然还真没有,不过他有比书面证明更强有力的证明方式。郑浩然假模假式的掏出一个芥子空间袋,哗啦一下亮晶晶的灵石源源不断滚出来,等看着差不多了就停了手,把袋子口拢好。好吧,其实郑浩然一直觉得这种空间小袋子没他的背包安全,所以东西都在背包里,掏出袋子只是为了个由头。 魏明被满桌的灵石晃花了眼,有些腿软的扶着魏小宏:“小宏啊,咱们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灵石吧?还都是中品的上品!”回想自己曾经破败不堪的飞剑门,魏明哭的心思都有了。 “怎么样,够了吗?”郑浩然关注点不在魏明身上,也就没有注意到他有没有受到刺激,不过即使注意到了不也没办法么,还是让魏明刺激刺激吧。 “呃,好的。够了。”二十五枚上品灵石的注册费是足足够了,眼前的申请人也完全不需要发放门派成立先期的扶持贷款,这真是个好消息。要知道他们部门这么多年都是亏空的多,收益的少,这个申请人一来,可算是吧二十年来的亏损填上了,这么一想,修士的态度更加可亲了。 “亲问贵派驻地是哪里?”修士满面笑容的问。 “没有驻地。”郑浩然说。 “唉?没有驻地?”修士眨眨眼睛,这是有钱没地吗? “所以,我们来接你们的特殊任务。”郑浩然坦坦荡荡的说。 “啊?”修士发出了惊叹。 所谓门派成立特殊任务,难度系数非常的大,是门委会多年前想出来吸引有能力的修士开拓修炼资源的噱头,所以完成任务后的奖励非常丰厚,最初的几年还是有成功的例子,这些例子中也不乏自此以后发展不错的,远的不说,就说望山城的清逸门,就是当年拓荒成功的案例,虽然也只是当地的二流门派。 在修真界初平定的那段时间,有大片大片的土地和资源应为战后遗留问题成了无主之地,为了修真界的发展,修委会授权门委会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拓荒运动,想象成我大中华历朝历代的人口迁徙就好,也差不多一个意思。繁华的地方人多资源少,贫瘠的地方人少却也不见得没有资源,因此在那个时候,很多在天定城这样的大地方排不上号的,被排挤的,都响应号召拓荒了,还真就有很多人干出了一番事业,也掀起了拓荒浪潮。 到如今,修真界五个大陆,大大小小的门派五花八门全面开花,有价值有资源的无主之地已尽瓜分的差不多了,就只剩下环境恶劣艰险,没什么人涉足的凶地了,比如西极州定厄山一带。本来就连门委会内部都把当面颁布的政策视作无用了,最新的政策还在修改中,没有正式对外公布,在这节骨眼上突然来了个申请人说要做特殊任务,可把值班的修士唬了一跳。 “难道不可以吗?”郑浩然当日只看到了送地这一句话,内情还真不太清楚,看修士的表情,还有点怕这事做不起来。 “不,您稍等,我要请示一下上级。”没辙的值班修士决定把这个难题丢给上司,招呼了郑浩然一声就跑二楼去请领导了。 “这有什么问题嘛,人家能提出这个要求就证明对方有这个实力嘛,他们都不犹豫我们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精瘦的老头子完全不明白自己的下属在琢磨些什么。 “可是,这项政策不是要被取消了吗?”修士面露难色。 “那现在被取消了吗?”上司吹胡子瞪眼,一脸的竖子不可教。 “哦,哦,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和他们说。”修士可不想被顶头上司抓住唠叨一顿,一溜烟就跑了。 回到楼下,修士满脸堆笑:“道友的特殊任务申请已经被我的上级通过了,那么您要选哪块地方做任务呢?”其实能去的地方就这么几个,西极的定厄山,北覃的狼烟荒漠,南峙的魔罗海,这三处地方当年有丰富的选择余地,自然不受欢迎,所以一直留到了现在。倒不是这里有多么的资源稀缺,毫不夸张的说,这三个地方的资源堪比天定城,难就难在这里的环境太过险恶,元婴以下的修士根本无法生存,但一个门派总不可能只有元婴大能吧?而维持相对良好的环境要消耗大量人力物力,在门派建立起来之前就倾家荡产了! 当年也不是没有期盼着富贵险中求的人进行尝试,但结果都是铩羽而归,渐渐的也就成了无人问津之地。值班的修士之所以犹豫,也有一部分善意的担忧在,可毕竟申请人同自己也没太大关系,既然对方执意,那他又何必阻拦不是。 郑浩然多少知道一点原由,毕竟他也不是毫无准备,但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催促他,赶快下决定,不然会后悔的!不知道来自哪里的念头,郑浩然鬼使神差的遵循了,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我选定厄山。”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秦家弟弟 第一百二十三章·秦家弟弟 秦天雨自打在望山城被魏明收作徒弟就一直跟着众人满修真界跑,每天的日常就是东奔西走,暂时安定下来就被师傅魏明扣在手下修行。日子过得从未有过的充实,说的白话又朴实一点就是累。做了二十几年的废物少爷还从没这么累过! 魏明也知道自己徒弟资质不行,对灵气的亲和力低的可以,所以飞剑门传下来的修炼并不适合秦天雨。但好就好在他同郑浩然是合作伙伴,飞剑门做不到的纯阳宫可以。作为初代第子秦天雨自然有资格修炼纯阳宫功法。不过这样一来秦天雨的日子过得就更凄惨了,毕竟他还肩负着飞剑门的门派传承啊。 有了大弟子的魏明也是热情满满,每天拉着徒弟朝九晚五的修炼,秦天雨白嫩嫩的手掌心都被剑柄磨出茧子了,头几天他疼的泪眼汪汪捧着手在卫乙面前求安慰,结果倒好,卫乙轻描淡写扫一眼就说了一句,少爷还需努力,气得秦天雨三天没和卫乙说话。 郑浩然这次火急火燎的拉着魏明就去弄申请的事了,魏明临走前还抓着秦天雨反复叮嘱要好好修炼,还布置了一大堆任务说是回来就考察。秦天雨哭丧着脸送走了自家师父,等郑浩然和魏明跑的没影了,秦天雨绷着的神经立刻就松弛了下来,瞅一眼手上练习用的长剑,轻飘飘往墙角一扔,撒丫子跑出去了。 “逢春,难得为兄有空,带你出去溜溜弯可好?一直待在屋里可别把自己给闷坏了。”自己给自己放假的秦天雨一溜烟就跑到耒耜山弟子房去了,哪里除了几位耒耜山的弟子,当初那位操纵噬灵虫还受伤颇重的少年穆逢春,也被安排住在了这里。 因为当初一连串的事故来的突然,郑浩然不得不带上一堆不相干的人到处跑,比如这位穆逢春,再比如还在他的帮会领地待着的那些人,郑浩然然特意去瞅过一眼,这些人居然连菜都种上了一副长住的架势,可把他弄的哭笑不得,打定主意等折腾完门派的事就腾出手来把这些人解决。 当然,这些是郑浩然以后要考虑的事情,眼下也不关秦天雨的事,不过这一路的奔波秦天雨倒是和穆逢春有了交情。也是因为穆逢春坚持要跟着他们走,但除了提供治疗也没见那个人管过他,倒是秦天雨遇见过几次穆逢春用怀念又孺慕的眼神追随着郑浩然,莫名被触动了,有空闲就跑去照顾小孩。真的是小孩,也才十四岁的年纪,和他有缘无分的弟弟一样大。 可能是移情的缘故,秦天雨对这个一开始一直对他不理不睬的少年很有耐心,这么磨着磨着,倒也磨出了些感情。比如秦天雨就知道,宫主郑浩然同穆逢春的过世的哥哥长得有三分像,这也是穆逢春走投无路一定要跟着他们走的原由。 一个思念哥哥,一个想要个弟弟,这一来二去的秦天雨同穆逢春的关系就好上了。这回秦天雨终于空闲了下来,立刻就想起这还卧病在床的可怜的穆小弟,决定带着小孩出去玩耍,开心开心。 “秦大哥不用修炼吗?”穆逢春在秦天雨进到房里之前就一个人呆呆的坐在窗边,暖乎乎的阳光从窗户缝里透进来晒在他脸上,却化不开他冻住了一般的表情。打从家破人亡后他除了恨意就没有太多其他感情了,费尽苦心的复仇计划被打乱后他就像失了所有的心气一般,情绪也没了多少起伏。除了在面对郑浩然时会想到哥哥,穆逢春几乎称得上心如止水了。 “我偷偷给自己放个假,好带你出去玩呀,”秦天雨笑眯眯的走到穆逢春身边坐下,“耒耜山下的有一处风景秀丽的村庄,现在正值丰收,瓜果飘香麦浪金黄,一定美不胜收,你秦大哥自幼长在海边,还没见过内陆的丰收景象呢,逢春可愿陪一陪你秦大哥?”一直梦想着做一个好哥哥的秦天雨在穆逢春面前情商直线上升,半点不像会同卫乙闹别扭的娇公子。 到现在为止秦天雨是对穆逢春最好的一个陌生人,人不大性子却非常倔的穆逢春不太会拒绝对他好的人,比如现在,他就有些不知所措了:“让卫前辈同你去不好吗?”卫乙一惯的严肃脸让穆逢春更多的是敬畏,虽然秦天雨多次劝他直接喊卫大哥就好,但面对总是对他抱有警惕的卫乙,穆逢春是真的亲近不起来。 “他惹我不开心了,这几天我不打算搭理他,”秦天雨眼带嫌弃,“还是逢春好,又乖巧又可爱,有你这样可爱的小弟,我做什么搭理一尊不解风情的木头人呢?”说这话的时候穆逢春倒是想配上一把扇子表现一下自己的风流倜傥,可惜自己的唯一带着的扇子捐给门派做贡献了,现在手上空荡荡的挺不习惯。穆逢春也不习惯应付秦天雨这样热烈又直白的人,迷迷瞪瞪就被秦天雨拉出去了。 “两位道友是要下山吗?”半路上两人遇见了刚下田回来的耒耜山第子,满身泥泞的他们还真是一点也没有所谓的修士风范,不过包括秦天雨在内的所有暂住耒耜山的人对他们的感官都很好,耒耜山弟子可能统一加成的温和大度的属性,对他们这些客人都报以热情欢迎的态度,一点没有让人不自在。 “没错,听闻耒耜山下何乐安详,田野风光秀美,我二人打算游览一番。”秦天雨和和气气的同耒耜山的弟子打招呼。 “我们耒耜山一带的景色确实美丽,两位道友定能大饱眼福,”自己的家园被称赞了,这些更像常人农家子弟的耒耜山弟子笑容更热情了,于是善意的提醒到,“两位可告知师长你们要下山?虽说耒耜山一惯太平,但正值收获季节,啄食成熟作物的锯雀经常出没,对筑基以下的修士也有一定的危险。” “还有这种事情?多谢道友提醒,我们这就去通报。”秦天雨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可还没筑基呢,身边的穆逢春虽说筑基了,但也是有伤在身,更何况他做兄长的遇到危险还需要弟弟保护,哪有这个道理。 秦天雨火急火燎的去找祁芫,宫主带着师父和宏师叔办正事去了,琏师叔他不敢去找连带着欧炀师叔也被排除了,灈骞长老整天粘着清廉笙前辈一直不见踪影,此时秦天雨特别感慨自家师门最靠得住的还是祁芫师叔。 “要去山下看风景?你的课业可完成了?我记得你师父可是布置了许多任务给你。”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祁芫到没有一下同意。 “那个,毕竟劳逸结合才是学习之法嘛,师叔放心,弟子回来便加大练习量,一定超额完成任务。”被看穿自己偷懒的小心思,秦天雨觉得挺尴尬,特别是还在穆逢春面前。 “累了去玩玩也可以,我不拦你们,这个带着,若是遇着事捏碎即可,你也是有师门的人。”祁芫递出去一块蓝盈盈的牌子,半个巴掌大,材质好似翡翠,剔透清亮,上头雕着一个立体的太极图案,正是纯阳宫的标志。郑浩然临出发前心血来潮,批量制作了一堆这样的牌子,整体功能就是“师父,徒儿有难,快来救命”呼叫牌。网文里这种功能的东西大门大派的弟子人手一个,他也想体验一把给徒弟撑腰的快感,祁芫嫌弃他正事不积极,这种边边角角的小事倒积极上了,但没想到这还真就派上用场了。 秦天雨双眼亮晶晶,珍而重之的接过小牌子,这种东西他在大门派里见过,都是配给特别受重视的内门弟子,但就他的资质也只能在一旁羡慕羡慕,可是现在祁芫师叔给了他这份殊荣!这难道是要重点栽培自己的意思?秦天雨激动的都要炸了!“祁芫师叔,弟子一定会努力修行的!”这是莫名被激励都要潸然泪下的秦天雨。茫然的眨眨眼睛,这是完全不知道激动的点在哪里的祁芫。 这些先不计较,重点是秦天雨和刚认的弟弟穆逢春手拉手下山了。耒耜山山势平缓还修建了宽大的阶梯,上下山特别方便,秦天雨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山脚下。广阔的田地在山上看是茫茫一片,等到近看,那一颗颗金黄金黄的谷子饱满圆润,田间来往收割着庄稼的农人都是面带笑容,两人不由得也被这种满足又闲适的氛围感染了,一直心情抑郁的穆逢春也被影响,面上不那么沉郁了,秦天雨顿觉自己做了件好事。 一路上两人走走看看,还得到了热情的农人送的果子,虽然没什么灵气都是种给自家吃的,但甜津津的味道让人吃着就开心,哪里还会在意这么多呢? “耒耜山真是个好地方,人也好,东西也好吃,希望咱们纯阳宫选址能离这里近一点。”被美味的瓜果俘获,秦天雨真心这么想的。对此穆逢春并没有发表意见,毕竟自己可不算是纯阳宫门人。这么一想还有点小难过。 见穆逢春又低沉了下来,秦天雨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想了想,他从果篮离挑出一个红彤彤的果子,小孩拳头大,汁水丰厚还特别甜,秦天雨迅速把他不知道名字的果子塞进穆逢春嘴里,见穆逢春瞪大眼睛愣愣的看着他,秦天雨嘿嘿一笑:“小孩子不用想太多事情,只要吃好玩好,麻烦事会有大人解决的。”说着揉了揉对方软乎乎的发顶,头上的发髻都被揉歪了。 明明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穆逢春却在秦天雨特别不成功的安慰下成功的轻松了很多,穆逢春自己也觉得很神奇,不过他贪恋这一刻的感觉,不由自主的伸手抓住了秦天雨的袖子。 “拉袖子干什么呀,直接拉手吧,秦大哥的手会一直给你拉。”直接把自己的手放在穆逢春的手掌上握好,秦天雨拉着小孩继续往前走,“逢春,你做我的弟弟吧,我一直想要一个弟弟呢。” “嗯。”被气氛蛊惑,倔小孩穆逢春不由自主就答应了秦天雨玩笑般的提议。 “真答应了!快叫哥哥,以后就喊我哥哥!”秦天雨特别开心,诱着人小孩喊他哥哥。 臊的一脸通红的穆逢春不得已,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哥。”声音虽然低,却萌了秦天雨一脸血,他能乐炸第二次! 一条火龙突然袭来,威势强大来势汹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中了穆逢春,鲜血从穆逢春口中喷出,沾满了秦天雨的衣襟,这番意外让秦天雨只来得及接住再次受伤的穆逢春就木在原地,表情凝固在了惊恐上。 “秦天雨,你竟敢随意认亲自降身份,玷污秦家血脉,废物果然是废物!”声音清亮却字字诛心的少年满是愤怒的出现在了秦天雨面前。 “秦,穹……”秦天雨一字一字念出眼前少年的名字,身体颤抖着…… 第一百二十四章 ·年度大戏 第一百二十四章·年度大戏 秦天雨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在认出了攻击穆逢春的人后却没再理会对方,因为现在最要紧的是穆逢春的伤势如何,至于其秦穹为何会在此地,秦天雨根本不想理会。小心翼翼地揽住一身烧灼痕迹快要意识不清的穆逢春,秦天雨暗恨自己怎么没有随身带着点疗伤的药物。 秦穹的攻击发生在大庭广众之下,秦天雨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求着一旁受惊不小的村人腾间屋子安置受伤的穆逢春,最起码不能让遭受无妄之灾的穆逢春伤势加重。现在他身上并无可用之物,只能以微弱的灵力护住穆逢春的心脉。但这样的态度触怒了秦穹。 “秦天雨,你这是什么态度!居然在同族的面前护着一个外人!你以为你离开秦家就能为所欲为吗?离了秦家你就是个收人唾弃的废物!一个废物还想护着另一个废物,看我不杀了他!”因为被忽视而出离愤怒的秦穹不由分说的再度出手,冲天的火光自掌心喷薄而出,直击向意识不清的穆逢春处,毫无法力的常人惊慌之下四散奔逃,千钧一发之际,秦天雨保住穆逢春就地一滚,险险躲过攻击。 一击未能得手,秦穹更是愤怒,更加不管不过的攻了过来,似是连秦天雨的存在都不顾及了!然而下一刻,他势在必得的这一击却落空了,诧异之下,体内灵力一滞,却被秦天雨抓住机会掀翻出去,踉跄几步才堪堪站稳。 原来是秦天雨在秦穹攻来时顾及着身后的穆逢春,退无可退,硬着头皮拔出剑,用才开始修习的剑法应对秦穹的攻势。剑非好剑,只是临走前以防万一带上的练习用剑,使剑的人修为也不高,堪堪练气,但却出乎意料的拦下了又筑基修为的秦穹的攻击。这让秦天雨也倍感意外。 回过神来的秦穹手上攻击不断,火焰与长剑铮铮碰撞,火星四溅,秦天雨绷紧神经,根本不敢分神,就怕手上一乱便溃不成军。被魏明的严格和自己的苦练磨出来的剑法居然出奇的有用,又是一个两仪化形,虽然威力上差了很多,招式也未成熟,却意外的打散了秦穹击来的灵火。 此番变故让秦穹难以置信,他恶狠狠的盯着秦天雨:“跑出秦家倒还真长了几分本事,但你居然敢反抗我!我倒要在真正的实力面前,还能有几次好运气!”说话间,空气中腾起了火焰融合成了一条巨大的火龙,灼热的气息炙烤着这一片空间,秦天雨一身汗涔涔,却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他修行时日尚浅,之前能抵挡一会秦穹的攻击已是万幸,凶恶的战局让秦天雨毫不犹豫的捏碎了祁芫给他的牌子,他可不能再栽在秦穹这小子手里! “我要替父亲好好教训教训你!”秦穹怒吼着放出翻腾着的火龙,秦天雨甚至迎面感受到了刺痛般的灼热,闻到了头发丝被烧焦的气息。他整个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却还是死死护在穆逢春身前。 意料之外的重重残影闪着银光绞上了赤红的火龙,电光火石之间本还来势汹汹的火龙被绞灭的干干净净,没有伤到秦天雨一丝半点。待到银光消散,这才今人看清原是一把寒光闪闪的弯刀,还刀入鞘,进秦天雨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秦小爷这是要同自己兄长拔刀相向吗?兄弟相残可是秦家大忌。” “卫乙!”秦天雨不只是惊是息喜,但卫乙出现了,秦天雨立刻感觉轻松了不少,心里也没有那么慌了。 “公子,日后出门一定要让我跟着您,不能再任性了。”卫乙表情严肃的说,因为怄气秦天雨不让自己跟着,若不是自己不放心偷偷跟来了,这后果不堪设想!也知道是自己考虑不周,秦天雨只好默不作声。 秦天雨在卫乙面前好声好气的样子秦穹看的扎眼,他根本忍不住自己的怒火,他喝到:“卫乙!你不过是秦家的护卫,有什么资格教训秦家少爷!” 卫乙轻飘飘一眼看过去,在下一刻就转回了视线,根本不打算理会秦穹。这轻蔑的一眼让秦穹恨的咬牙切齿,但秦天雨见着卫乙心却是放下了一半,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一旁暴躁跳脚的秦穹身上:“卫乙,快救救逢春,他被秦穹打伤了!” 卫乙虽不赞同自己公子同一个能操纵噬灵虫的危险人物交往,但眼下穆逢春是因为同自己公子下山才被秦穹打伤,自己自然不能不出手相救。略微探查了一番,发现穆逢春是被秦穹的焰火灼伤了脏腑,一般的疗伤药还对付不了,少不得要折腾一番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秦天雨扭头说:“秦穹,把你身上的琼雪丹拿出来。”秦穹炼的是火属功法,容易被灵火燎伤,所以随身携带着专治火毒的琼雪丹,这点同为秦家人秦天雨再了解不过,当年还是他第一个替秦穹寻来琼雪丹助他修炼,如今想想,就当真心喂了狗吧,总不能反啃狗一口,太恶心。 “你什么意思!”秦穹有如被触到了逆鳞,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既然你一直厌恶我的恩惠,那还我一颗琼雪丹,我们就此扯平,两不相欠。”秦天雨难得一次在秦家人面前如此强硬,更是第一次在秦穹面前咄咄逼人,之前他离开秦家外出也不过是心灰意冷,却没有想过对秦穹这个弟弟回以报复,但秦穹不由分说的伤害穆逢春,真正让秦天雨失望透顶。 “秦天雨,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逼迫我!”秦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被背叛的愤怒充斥胸膛,他甚至想要立刻杀了那个厚颜无耻敢同秦天雨攀亲戚的小子,仅仅是重伤他根本不够! 秦天雨懒得同秦穹废话:“给还是不给?” “给药救那个恶心的家伙?做梦!”秦穹爆喝一声,祭出一面火红的旗帜,金丹期修为的威压瞬间自旗帜上喷薄而出,手决纷繁打下,旗帜有如燃烧的火焰,长了眼一般绕过秦天雨和卫乙,直直扑向昏迷的穆逢春! “秦穹!”秦天雨惊怒交加,这面小旗他认得,是秦家一位金丹后期长老的法宝,威力不凡,如今却在秦穹手上,甚至被他用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杀人!卫乙也怒上心头了,秦穹竟然如此疯狂,像疯狗一般咬着自家公子不放,当初就不该让自家公子同他有接触! 但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小旗内蕴藏的可是金丹后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根本不是卫乙这样堪堪金丹的修士能抵抗的,以他的立场,他只能选择保住自家公子的安全!卫乙一个飞扑就将秦天雨护在了身下,秦天雨只能惊恐的看着小旗袭向穆逢春! “哪家来的娃娃如此不懂事,不分场合寻衅滋事,还敢欺辱我纯阳宫弟子,欠打!”一个打字还未说完,刚才还威风凛凛的秦穹却已经被一巴掌糊在了地上,威力巨大的金丹级别攻击也被消弭于无形,鲜红的小旗也碎成尘埃再无踪迹。 声音有如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却在下一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雪白的外袍飘飘荡荡,仙气缥缈,不怒自威,正是穿了南皇套一直没换下来的灈骞。话说秦天雨在捏碎纯阳弟子护身牌的瞬间,祁芫就接到讯号了,但他现在这状态也不可能外出,便拜托给了灈骞,一听有人在耒耜山下滋事,一直犯愁不能在清廉笙面前长脸的灈骞二话不说就奔山下去了。现阶段在灈骞心里清廉笙排第一,祁芫排第二,莫名被被做了长老的纯阳宫勉勉强强排了个第三。 “灈骞长老。”秦天雨虽然没弄明白卫乙来了,灈骞长老怎么也来,秦天雨还是同灈骞见了个礼。他一直以为捏碎护身牌才召来了卫乙。 “秦天雨啊,可是这小子欺负了你?”灈骞跟看虫子一样瞅一眼还糊在地上的秦穹。 “灈骞长老,我倒还好,可我这弟弟现在身受重伤,长老,您能救救他吗?”灈骞一来秦天雨就想明白了,从秦穹手上拿丹药还不如求着纯阳宫里的长辈呢。 灈骞不置可否,也去瞧了瞧穆逢春的伤势。这孩子已经昏迷不醒了,身上的衣服被燎的差不多了,一身的皮肤也燎出了泡,五脏六腑都要被烧熟了,偏生之前受得伤还没好透,凄惨的可以。秦天雨小心翼翼的托着穆逢春,看着可心疼了。才认的弟弟就被一神经病害成这样,简直连砍人的心都有了。 “啧,也不难救,卫乙,把那个滋事的小子拎上,这账咱们慢慢算!”最后灈骞一卷袖子带着众人飞走了。 被仙人斗法吓得不轻的耒耜山下的农人们纷纷朝着灈骞一众离去的方向膜拜,感谢他们阻止了秦穹对村庄的破坏,之前秦穹燎起来的火星子溅进了两旁的稻田烧了起来,他们没有一点办法,还是灈骞挥挥袖子把火给灭了。再加上那面小旗若是真使出来了,整个村子还不得炸了! 尽管秦穹本是带着大把的灵石来同村子谈购粮生意的,这些质朴的农人们还是恨不得对方再也不要来了。相反的是,纯阳宫这个名字倒是第一次被修真界的人们记住了,不过是以非常正面的方式。 第133章 秦家小少爷 北覃州万川海城最富贵的一户姓的是秦,将布匹生意做遍了整个修真界,从常人家里穿用的麻布粗衣到修真大派有规制的弟子服饰,下到普通布料上到仙人法衣,秦家商铺几乎无所不包。甚至提供成衣销售,高档定制,版式设计等多种边缘服务,说一句家大业大也不是亏的。 难能可贵的是,这么一个在生意场上风生水起的大家族,族完全没落下修行,不虚依靠其他修士势力,自己就能立的起来,守的了业。单旁系子弟有修炼资质的就不知凡几,嫡支的长子也是三十便已筑基,金丹有望。如此人才济济又怎能受不住家业? 秦家家主先成家后继承家业,在筑基之前便娶亲生子,这也是有点底子的家族的传统,毕竟修士要得后代甚是不易,为了家族传承还是让继承早早留下后代为好。这一辈的秦家主也是不赖,在筑基前有了三个孩子,一子两女,算是超额完成任务,这家主之位更是稳稳当当。 也是秦家主命中多子,在夫妇二人双双筑基,真正踏入修真门槛后,意外的第四子诞生了,这一喜讯简直乐煞了秦家长老们。也不怪这些长辈如此期盼,因为修士生子虽然困难,可生下来的孩子无一不是资质绝高的修炼天才,日后大公子继承家业,小公子修成大能,有这两人在这秦家的辉煌必将延续下去。 但天有不测风云,就在秦小公子秦天雨五岁喜宴当日,潜伏起来的仇家出手了,打的重任措手不及,还将秦小公子偷走了。那几日整个万川海城都不能安生,被秦家派出寻找小公子的人翻了个底朝天。好在秦天雨最后终于被找到了,没有小小年纪就夭折在外,可是活下来的代价是根骨经脉尽毁,一副天生的修炼之体瞬间成了废体,整个秦家上下提起这件事都会摇头叹息。 那时的秦天雨已经记事了,如何不知道秦家子弟是怎么看他的?那种怜悯的,同情的,甚至幸灾乐祸的眼神刺在他身上,也被他记在心里。他在私下里不知哭过多少回,刻苦的修行家族功法却丝毫找不回当初的得心应手,只是让幼年的秦天雨大病一场,之后便被受惊不小的家人禁止修炼了。 秦夫人在秦天雨的床头泪水涟涟,苦苦哀求好不容捡回条命的小儿子不要在糟蹋身体,兄姐也百依百顺除了修炼什么都答应他,秦天雨甚至在深夜听见了父亲的叹息。那天夜里秦天雨最后一次为自己失去的好资质哭泣,转天就成了万川海城人口里的秦家纨绔,斗鸡走马,穷奢极侈。那年他已经七岁了。 七年很快过去,整个秦家,整个万川海城都忘了曾经资质不凡,五岁练气的秦小少爷,反倒秦家最俊秀的纨绔小少爷的名声流传了很广。秦天雨这个纨绔做的不算成功,他走到哪里都没有人讨厌他,在小吃摊子上连吃带拿都只会让摊主乐呵呵多送两份,为什么呀?因为秦天雨人好看又彬彬有礼,试想一下一个七八岁,粉雕玉琢的孩子眼巴巴望着你摊子上的小零食,一脸想吃又不敢问的表情,在你逗着小孩玩送了一把糖,还奶声奶气的说谢谢,真的讨厌不起来呀。而万川海城大大小小的店铺街边摊几乎都被小孩这样光顾过,大家都是看着秦天雨长大的,等小孩出落成一个翩翩美少年,大概只有自己小辈终于长大了的感觉吧。何况秦天雨吃不白吃拿不白拿,小时候还干过拿灵石换普通珠花的傻事。 这几年城里人每天的娱乐就是等着秦天雨出门逛街,聊上那么两句,听美少年甜甜的喊自己大叔大嫂哥哥姐姐,再在送上自家的吃的玩的,这一天就圆满了,要是哪天没能等着秦小少爷,这一整天都不得劲了。秦天雨这般受万川海城里的人的欢迎,秦家长辈也挺意外的,但见着自家小孩每天捧着一堆吃的玩的乐呵呵的回家,也从不干涉,只要孩子开心就好。 秦天雨十四这年过的并不平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孩子的出现在整个秦家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但秦天雨丝毫不受影响,依旧过着他万川海城吉祥物的生活。但是有些人就会让自己栽在对方身上,注定了是克星。 秦穹,秦家主带回家的私生子,其母是秦家主应酬时发生了关系的风尘女子,其实说炉鼎会更恰当些。那次应酬的对象为了凸显自己的高逼格,特意将地点定在了一般修士都难以入内的高级chang馆,馆内的女子皆是有修为在身又是炉鼎体质的女子。于是各种原因交织下,家主同其中一位发生了关系。秦家主是一个对自己的家庭很满足的男人,自然觉得的这事还是不交代为好,实在太膈应,因此这单生意也不了了之。 秦家主本以为一切会随着时间过去,可谁想到随着时间过去,自己因失误撒出去的种子结出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的生母身本就命不长,可了她要是死了,自己的儿子就再也护不住了,不愿意儿子也走她后路做人炉鼎,这个女人用尽了一生的勇气找到秦家主,恳求着将儿子托付给了生父。 这一切本没什么,除了秦夫人会有些膈应外,但坏就坏在这个认祖归宗的孩子资质堪比五岁前的秦天雨。因为失去了出色后辈而沉寂的长老们各个如同闻着味腥味的猫,蠢蠢欲动了。按捺多年的矛盾再度的浮出水面,许多秦家人都卷入了有关秦天雨和秦穹的利益争夺之中,甚至连秦穹本人都有所了解,已经十岁的秦穹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在被接回秦家又受到重视后,他自卑的内心疯狂膨胀起来,高傲与尖锐成了他的外衣。 秦天雨第一次见到这个小他四岁的弟弟时没有多少抗拒,甚至还有些欢喜。他一直是家里最小的一个,长辈对他呵护备至百依百顺,也许是少年的叛逆心思,他希望家里有个比他小的孩子,让他可以扮演一个照顾人的角色,证明他已经长大了。而秦穹出现的时机正好。 在秦家人争的不可开交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两个孩子关系好了起来。秦天雨总是宠不够秦穹,自己有的秦穹也会有,秦穹要的只要看一眼第二天就会到他手上,秦天雨甚至为了秦穹再度开始了修炼,只因为秦穹说的一句,自己一个人修炼太无聊了。其实那天他不过是看着秦家的小辈们切磋打闹自己又自持面子,拉不下脸结交心里别扭而已。 秦天雨其实秦很开心的,因为他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也帮到了自己的弟弟。他掏空自己攒的小金库又和父亲借钱,通过各种渠道给秦穹弄来了琼雪丹,解决他修炼时受火毒困扰的问题。他大哥说他傻,说秦家要什么没有,秦穹修炼也是为了秦家,只要他说一声,自有家族的人为他寻来,自己这般劳心劳力是为了什么?秦天雨只是笑着说,自己的心意怎么靠别人传达呢?他是真看重这个弟弟。 有时候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掏心掏肺不需要理由,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心灰意冷的理由都是一样的。背叛,欺骗,耍弄,毫不在意,这些都意味着付出得不到回报,真心喂了豺狼。秦天雨在这之前从不知道有人笑脸相向是因为厌恶,有人好话连连是因为敷衍,有人得到了却不说谢谢不是因为亲近,而是因为觉得理所当然。 他亲耳听见秦穹对另一个大家族的同辈说,有这么一个废物兄长真丢他的脸,连个练气初阶都无法突破,看在他送给了自己便利的份上不予计较,只希望日后修为有成自己别像块狗皮膏药似的巴着自己。说完这话,秦穹毫无负担的看着所谓的朋友嘲笑秦天雨,甚至十分认同。 秦天雨笑了,他推开虚掩的房门,将自己千辛万苦替秦穹弄来的筑基丹的主药碾碎在秦穹面前,他还是那副被万川海城老老少少称赞的笑容,他说,秦穹,你这条野狗我喂不熟。 万川海城的人们这些日子都恹恹的,因为他们的吉祥物,俊秀可爱的秦小公子,不对,现在是秦二公子,他离开万川海城求学去了。大家都理解秦二公子明明年轻却无法在修行上走多远,而偏偏身边多了个不知从哪来的弟弟有资质非凡的苦处,但是见不到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大爷大娘叔叔婶婶们都会难过的。也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从外面回来的秦三公子仗着有修为欺负过他们的秦二公子,虽然最后被证实是有心人的流言,但失去的秦二公子的万川海城人们都把这笔账算在了秦穹头上,特别不待见他。 秦天雨带着浩荡的车队离开万川海城时,已经十八了,他觉得自己也到了该去四处看看的年纪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撞了大运 第一百二十五章·撞了大运 “你真的要在定厄山那块地方建立门派?”了解了事情始末的魏明犹犹豫豫的问郑浩然,也是修真界绝地的凶名太盛,难以想象纯阳宫建立在定厄山上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郑浩然点了点头,抄着手跨出门委会办事处的大门,对门就是地事处,全称修真界土地事务处理处,其职责顾名思义,郑浩然只要拿着门委会批的条子在地事处备个案,这任务就算正式开始了。 天定城的这一块地方相当于行政中心,最高的建筑物是修委会主办公楼,两侧廊桥延出去连着两栋矮一些的建筑,前后是两个花园,大的那个正朝着天定城最大的街道,围着一圈两人高的外墙,朱红的大门常年不关,一扇雕着仙山祥云图的玉影壁阻断了直接看向圆子的视线。外墙方方正正围了好大一块地方,不多华丽雄伟的建筑群以修委会的五层楼为中心,错落有致的分布。 郑浩然和魏明绕进了地事处,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大概是早就接到了通知,笑容可掬的迎面朝两人走来:“道友有礼,可是郑道友与两位魏道友?请随我来。”郑浩然和气的道了声好,带着略有好奇隐蔽的四处打量的魏明一路跟着过去。 工作人员专心带路没有同郑浩然交流的意思,上了个楼再拐了个弯,工作人员停在一扇门前,伸手敲了敲门:“程大人,三位道友已经到了。”说完静静的等了会。 “……”门里没有答复。 “三位道友可以进去了。”领路的工作人员却回身这么对两人说。魏明颇为疑惑,这不没有应声吗?瞅了眼郑浩然,见郑浩然还是一派镇定也就按捺下心里的疑惑,静静等着后文。 领路的工作人员替两人推开了门,伸手示意可以进屋了并礼貌的道别。大概是没有点灯,屋子里黑的很,郑浩然看着黑洞洞的大门,略为犹豫了一番,后一抬衣摆跨过门槛,索性大步踏进房中魏明两人紧随其后。 啪的一声细微的火花声响起,若不是郑浩然集中精力在这间屋子里他还什么都听不见呢,盈盈的一点火光在某个角落应声亮起,在郑浩然的惊疑之下,橘黄的一点火光晃晃悠悠的飘到了正好眼前。 “呃,您好。”郑浩然迟疑的打了个招呼,好吧,是因为眼前的景象实在超越常理。一张小小的桌子,桌子上点了一个盏小小的灯,光良微弱,甚至只能照清楚郑浩然的半张脸,但对坐在小桌子后的人来说,尽够了,也许不是人,毕竟比较正常人的体型,小桌子后的人实在太小了。 小人端端正正坐在配套的小椅子上,微弱的灯火将他的模样照的清清楚楚,虽说是小鼻子小眼睛,但五官四肢样样不缺,甚至由于体型的缘故,比正常体型的人要显得精致多了。 小桌小椅和小人漂浮在郑浩然的大脸前,全部的面积加在一起也才郑浩然一张脸大,小人的桌子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还在一角整齐的堆放着一塌大概是文书之类的东西,小人面色严肃的点了点头,对郑浩然的问好做了回复,然后他伸出了手。 “门委给你的批条呢?”小人尖细的嗓音响起,郑浩然全然理解了为什么之前的工作人员没等到回复就走了。 “在这里。”郑浩然说着递上批条。 “礼貌点,鼻孔别对着我吹气!”小人尖细的嗓音带着气愤,连桌带人往一边飘了飘。 郑浩然哭笑不得的侧了点脸,让自己的鼻子避开小人:“批条就这样给你吗?”这样会不会太大了? 被小人嫌弃的看了一眼,郑浩然讪讪递了批条过去。批条在接触小人的桌子的瞬间就变小了,刚刚好让小人拿着,小人自桌上拿过一个印章往批条上一拍,郑浩然敏锐的发觉有什么类似契约的东西,被多股灵力牵动着凝练在这张小小的批条上了,从中他感受到了自己的灵力,大概这就是他能察觉到变化的原因,只看魏明和魏小宏纹丝不动的样子,就知道这个羁绊是牵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好了,你的门派成立工作会在修委会的支持下进行,你已经同修委会签订了拓荒协议,除却地盘确定和门派成立的实质性工作需要自己造成,其他一切手续也好,贷款也好,这些比较边缘的事务修委会会替你完成。”小人做出递回批条的姿势。 郑浩然听明白了,也就是地盘要自己抢势力要自己建,等到门派差不多成立了,修委这边会开绿灯落实相关手续,也许是土地许可或者门派成立许可之类的,或者在建门派的过程中没钱了,修委这边会提供支持……总之只要把这个荒开了,修委这边给的好处多多。他这是得到官方许可建派了?郑浩然颇有些意外。 其实给郑浩然这个待遇也是有原因的。目前修真界条件好一些的地方都有人了,一些条件特别好灵气特别充沛的地方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比如天定城,大门大派扎堆,虽然有一定的历史遗留原因,但已经给当地的环境承载力带来了相当大的威胁,毕竟地是有限的,灵气也是有限的。 修委会下属门委已经开展了一项新工作,搬迁动员,这也是只有一人在办公处值班的原因。但这项工作一开始就遇到了瓶颈,一溜的特派人员已经卡在了第一个劝说的门派三个月了,没有一点进展。搬迁动员的准备工作在数年前,监测到几个终点地区的灵气消耗异常后,就有计划的开始了,真正开展工作时同遇料一般举步维艰。 修委会的出发点是好的,毕竟一个地方的环境承载力是有限的,就像再大的空间袋也有个上限,一个地方的修士多了门派多了,对灵气的消耗就大了,虽然说修士在修行的过程中会反馈修真界一些灵气,但出多进少,终有一天会步万古世界的后尘。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事未到临头又有多少人肯放下眼前利益,防微杜渐呢?别说一般修士了,就连大门大派也没有这个意识,更何况大门派有的多就更加难以舍弃。一个门派能屹立至今得靠多少代的积累?如今说搬就搬是个修士就不会同意啊!修委在成立千年之后又迎来了新的挑战,但阻力重重的一千都过来了,修委上下所有人都坚信,这个困难一定会如过去一般跨越过去! 并且他们迎来了一个契机,是的没错,正是郑浩然带来的契机。郑浩然是打着自己开一块地不和已经成熟的势力抢地盘的心思,去建立起纯阳宫,他有他的考量,毕竟一个新生的门派要发展除了有强硬的实力,或者有强大的靠山,也就只能慢慢磨了,说不定还半道夭折了。更何况郑浩然定然不会让自己的门派在一个犄角旮旯憋屈的发展,纯阳宫自然当的上最好的! 要有完全属于自己地盘,要够大,资源够丰富,潜力够好,这样一来除了修真界少有人问津的凶地,就没有有更合适的选择了。开荒成了郑浩然相权之下最好的方案,也恰恰好正中修委的下怀。 修委想达到的目的,是将分布非常不均的修士和门派通过人力达到一个相对的均衡,减小局部地区的环境负担,同时带动偏僻地区修真实力的发展。可以说是一个相当有益的发展方案,并且能在相当程度上延缓整个世界的衰落。要知道当初万古世界的崩毁也是由一个灵气平衡被严重破坏的小地方开始的。 郑浩然的行为给了修委一个新的突破口,树立典型嘛。树立一个典型给整个修真界看。在艰苦的绝地中开拓适合修行的环境,而不是贪图安逸吃现成的,还给修真界开拓一个新的资源地,这样的行为多么高尚!这样的行为必须支持呀!没灵石?我们给,没人?我们给,门派成立手续复杂?我们给你开绿色通道呀!门派成立以后呢?我们当然会扶持到底,你的门派就是我们修委最好的合作伙伴!以后好的人才你们优先选择,好的资源我们优先给你供给,你只要好好建立你的门派,其他一切交给我们完全没问题! 修委就是要让这些顽固份子看看,天大的好处本来唾手可得,可你们这这人就是没眼力见,不过没关系,我们还是有好同志的嘛。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在门委的领导接到下属的汇报又往上报后,瞬间就在上头的头头脑脑眼神交流下定下了,真是打瞌睡就来送枕头,这小修士真是太贴心了! 郑浩然是撞了大运了,不过他的纯阳宫能不能建成还是个未知数,为防造成反效果,所以之后的一系列扶持政策就暂时没有透露,但是整个修委都等着郑浩然,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他怎么把纯阳宫整起来。不然郑浩然怎么会感受到那股异常的灵力波动?所有人都希望郑浩然不会让他们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第一百二十六章 ·倒霉孩子 第一百二十六章·倒霉孩子 耒耜山上修士的居住环境并没有多豪华,地方也并不大,所有的建筑物都集中建设在靠近山顶的一处平地上,由于面积有限房屋彼此之间也建的很紧凑,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门派该有的设施一应俱全,甚至因为耒耜山不修法术不习剑道,建演武场也能省了,门派弟子们要想修习直接就地取材便可,种地嘛,什么样的地不是种呢? 每一个门派都有一个足够大的大厅,其具体职能就是议事开大会,搁现在就是一个学术报告厅一样的存在,不过每个门派都有不同的说法,啥啥聚义厅啊,慧明堂啊,还有嫌麻烦的直接就喊议事厅,一个匾额往大门上一挂,就命名成功成为门派地标建筑之一了。耒耜山地方小也更嫌麻烦,懒得搞那么些个名堂,整个门派就没特意在哪挂过匾额取过名字,大家伙也干脆,就直接喊大厅了。这天就有件事就在这个简简单单的大厅里商议着解决。 话说灈骞那日犹如神兵天降,大手一挥就摆平了秦穹的纠缠,然后跟拎鸡仔似的带着几个小的回山上去了。落地也没去管秦天雨,拎死瘫软成泥,半边脸肿的老高的秦穹就直接往大厅里一扔,还对秦天雨说:“那个受伤的小娃娃你带他去找清廉笙,再拖下去可是会出事的。” 秦天雨一个激灵,带着受伤不轻的穆逢春往清廉笙的屋跑,也不管身后秦穹是死是活了。灈骞他把秦穹带回了也就一抬手的事,若不是这小子在清廉笙的地盘上闹事,他可能也就打一巴掌放过了。别的你想怎么样都行,就是不能碰我的底线,灈骞想自己就是这么的有原则。 秦穹被灈骞那一巴掌扇在了脸上更扇掉了他半条命,整个人昏昏沉沉根本提不起劲睁不开眼,就更不可能自如行动了,感觉身体里的灵力像是被这一巴掌扇出了体外,虚弱又无力的趴在冷冰冰又脏兮兮的地板上。扔了人后灈骞啪啪手,就万事不管了,背着手大摇大摆去找清廉笙了。 “阿清,刚抓了一个在你家山脚下闹事的,你要不要过去看看?”灈骞抄着手走来朝着清廉笙邀功,这时受伤很凶恶的穆逢春刚在清廉笙手底下躺好。 “你将人抓来我这是要做什么,留着等那人的话长辈找来?”清廉笙睨他一眼,继续忙着给穆逢春疗伤,不过这种程度的伤势也要不了她多少时间。 “唉?会找过来吗?”灈骞没想这么多,觉得看不顺眼就抓过来了。 “你都能去给秦天雨撑场子为什么人家的长辈就不能过来找回面子?”清廉笙小心的收回手,经过她特有的治愈灵力滋润,穆逢春很快就会活蹦乱跳的不用人操心了。 “我去问问那小子是哪家的小辈。”灈骞觉得自己有些疏忽了,对方若是真有长辈找来他也是不惧的,但他还在清廉笙的地盘上待着,这不就给对方带来了麻烦了吗?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清廉笙可不放心灈骞这个暴力分子,不过看见清廉笙跟来了,灈骞但是颇为开心,一路上心情都挺好。 “就这孩子,我到的时候还在动用金丹后期的法器打算重伤秦天雨他们。”一句话将穆逢春和卫乙也包括了进去,灈骞还是挺护短的。 清廉笙看见一个少年脸肿的老高,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肆意看着软绵绵的使不上劲,也知道是灈骞做了些什么。不过这样子还真是极为丢脸的,探身一看就发现这还是个少年天才,小小年纪就已经筑基怕是极为受师长宠爱,这下自尊心受挫如此严重,可能本身挺好解决的事情也上升了一个难度。 想到这里清廉笙无奈的看了灈骞一眼,对于这种细节问题灈骞就从来没有这根筋,所以当年无论的后勤还是外交,只要是需要点脑子应付弯弯绕绕的事,无论是她还是祁阵,就从来没有让灈骞出面应付过。也没那功夫想太多,清廉笙很快解除了秦穹的负面状态,好歹是能够起身了。 “秦天雨,居然联合外人对付我,你这个卑鄙的废物!”才稍好一点,秦穹就冲着因为是事件相关人员所以跟着来了的秦天雨怒吼,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的怒火,“你等着,等我回家将你的所作所为禀告父亲,看他如何教训你!” 灈骞眉头皱,在别人的地盘上还如此嚣张,这孩子是不是傻?当然,秦穹的这番作为给人的第一映像就不好,清廉笙对他的印象直接从一个平均水平线上掉到了负值之下,不过她还是态度很好的同秦穹交流。 “小道友是哪里人士,来我耒耜山又所为何事?” “你哪位?我与秦天雨的事情你做什么插手?秦天雨,几年不见你还给自己找了几个靠山是吗?你以为这样就能赢过我!我可是秦家资质最好的后辈,你以为凭着你是嫡子凭着外人的帮助就能在秦家站稳脚跟吗?几年过去你还是没有丝毫长进!”秦穹炮口对准了秦天雨狂轰滥炸,倒是丝毫没有注意到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这下连清廉笙都皱眉了,就没见过这么拎不清的小子,她转身朝着一脸无奈的秦天雨:“这少年同你是什么关系,怎么这般无礼?” “清前辈,他是我的一个兄弟秦穹,我们之间有过过节,不过我很早就已经同他划清界限了,此番也是同他偶遇,不过惹出了这么些麻烦实在有错,如何处置他自然是依前辈您的意思。”秦天雨态度诚恳的说。 “秦天雨,你什么意思!帮着外人对付我吗?我没你这样的兄弟!”秦穹简直出离愤怒了,咆哮着双目瞪圆,恶狠狠的瞪视着对方。 “你与我早就没有关系了,不需要你把我当做兄弟,我也当不起,”秦天雨冷冷的说,“秦穹,在秦家在万川海城可以随你撒野,但是在外面,在我面前,你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好,毕竟你我没什么情分可言。” “你!”秦穹不可置信的直视秦天雨,脸涨的通红,“好,好,他日我功成名就也别想我出手帮你这个废物!我是万川海城秦家三公子,断云崖新一代入门弟子,岂是你们这些不入流的家伙可以怠慢的!若不想日后遭到报复就尽快将联系秦家在天定城的势力带我回去!” “呵,”灈骞被气乐了,“这小子还挺狂,万川海秦家,秦天雨,你也是万川海秦家出来的人,可曾听说过这号人物?”他轻蔑的瞥了秦穹一眼。 “我离家已久,倒是不知如今家里发生了什么,只是我离开之时确实没有听说过我家在我之下还有一个三公子。”当年秦家确实没有明面上承认秦穹的身份,据他所知就是如今家里人也没松这个口,但是有些拎不清的在背地里蠢蠢欲动。秦穹他倒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底下的人随意捧他两句也就当真了,最开始他怎么没有看穿他的肤浅和自负呢? “那这个所谓的三公子可就言之无物了,不过倒是够胆,敢在耒耜山的地盘撒野,小子,你不知道耒耜山这块我罩着吗?”灈骞走过去蹲下身,拍了拍秦穹红肿的脸颊,“多大点人呢,有什么好猖狂的?觉得自己特了不起?啧,太年轻啊。” “灈骞,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恐吓小孩,虽然这小孩的确欠揍,“秦穹是吧,你们的事本来不归我耒耜山管,可你在我耒耜山下闹事,我讨个说法也是应该,你在断云崖的师父是哪位?我需要就此事同他商讨一番。” 秦穹在听到秦天雨的话后就是懵的,还没来得及生气就听见清廉笙要找到他师门去算账,他在断云崖虽说是已经定下内门弟子之位了,可还没有定下师父,若是真被找上门,他以后再断云崖还有什么脸面呆下去? “不劳清姨出面了,毕竟牵扯的是我纯阳宫的人,这个场子我纯阳宫会找回来。”遥遥的传来一个声音,话音落下就见祁芫缓步走来,身边还跟着小心招呼着的毓躍,神态悠闲。 “阿芫?”清廉笙匆忙迎上去,这孩子还病着呢怎么就跑出来了?这么想着脸上也就带出了这样的神情。 “不碍事。”看出了清廉笙的想法祁芫稍稍安抚了一下,后直接走到秦天雨身边,“是他挑的事?”祁芫指的是秦穹。 “是,是秦穹率先攻击了穆逢春,后又攻击我,我见情况控制不住才请来了灈骞大人。”秦天雨很客观的描述了一番当时的情况。 “这小孩是你的什么人?与你有仇?”祁芫又问,他来的晚倒是没有听全。 “他是我的庶出兄弟,至于仇,我已不计较,可能他还耿耿于怀。”秦天雨倒不遮掩。 “也就是说一切错不在你咯。”祁芫很快下了结论。 “呃,大概是的。”秦天雨一时没反应过来,这结论下的太快,不过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这么简单的结论自己还与秦穹纠缠这么久,也是不应该。 “既然错不在你,那明日我们去到断云崖讨说法也是应该,找个地方把这小孩看管起来,毓躍,你去做,不会对付不了他吧?”祁芫侧身对毓躍说。毓躍倒是没说什么,立刻用行动证明他的能力,直接擒住有些挣扎的秦穹。 “清大人,这人应该安排在哪?”毓躍直接问清廉笙。 “东边角上还有间空屋,简陋了点,但还是可以住人的,你带他去那里吧。”见祁芫出了面清廉笙也就不在干涉此事了,一副孩子想干就让他去干的家长心态。 “你们是什么人,听都没听说过的小门小派敢囚禁断云崖的内门弟子!”秦穹慌了神,仓促见看向秦天雨,对方却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就大敢不妙,嚷嚷了起来做最后的挣扎。 “没听过?以后你就会将纯阳宫三个字记在心底,永生难忘了。”祁芫轻飘飘的说,后摆了摆手示意毓躍把人带走。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资料调查 第一百二十七章·资料调查 门派建设的第一步郑浩然已经迈出去了,将修委会给的批条郑重的收进背包,这下一步也该迈出去了。 “我们回去吗?”已经从修委会的大门出来好一会了,魏小宏问。 “不,接下来去搜集有关定厄山的重要信息,我们要寻找占有它的突破口。”郑浩然定下了下一步计划。 天定城有不愧是修真界文化中心,几乎所有的修真界相关知识,从历史到人文从名门到名人,都能在天定城找到相关的记载,因为天定城有一处藏书阁,是由修委会牵头组织所有排的上名号的门派家族,将私藏的一部分书籍资料复制捐献出来,供天下修士无偿阅览,虽然此举当年也受到很多抵触,但最终干城里这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事。 这处藏书阁有一个非常不响亮的名字,它就叫藏书阁,真是一点也不花哨,但它更是整个修真界都鼎鼎有名的地方,是没有门派家族庇佑的散修梦寐以求的圣地。郑浩然关于收集定厄山资料的第一步就这里。 要说天定城同时满足最热闹又最安静这两个条件的地方是哪里,所有人都会遥遥一指城东方向的一座庄严的石结构建筑,青灰的色调却半点不显沉郁,在西、东、北三个方向是天定成中排行前三的修真门派,皆与藏书阁遥相呼应,构成天定城面积最大,环境最优美的一块区域,或者说是文化中心区。 说这里热闹是因为来往藏书阁的修士络绎不绝,甚至有常驻此处的散修,说这里安静却是因为这里虽然来来往往人流密集,却所有人都会保持安静,不喧哗不吵闹,漫步其中若是偶遇相识之人,定会看见他满手书简,相视一个点头一个微笑,擦肩而过又各自奔向自己要去的藏书区了。在这里每个人的时间用于学习都不尽够了,哪还有功夫闹事聊天呢?虽然如此多人,可散在整个藏书阁也不显得多了。 第一次来到天定城藏书阁的郑浩然等人目瞪口呆的感受了一番此处浓郁的学术氛围,打消了说话的面念头,根据藏书阁入口处免费发放的引导手册直奔自己要去的社科类藏书区。说到引导手册就不得不提一提这藏书阁究竟有多大了,举一个例子吧,你若是想拿到上层的书籍,藏书阁是允许你使用飞剑或是其他飞行工具的,当然自己腾云驾雾飞上去也是可以的。出于节约成本和设计美观方面的考虑,藏书阁只有一层,毕竟用修真界性质最稳定最不容易受灵力干扰的云青石作为建筑主体,消耗还是很大的,虽然整个建筑建完后发现在节省上并没有什么用,整个修真界的云青石储备量依旧少了一半。 回到正题上,郑浩然根据引导手册的指引,明智的选择了御剑的移动方式,花了半个时辰来到了目的地社科类藏书区。引导手册上的介绍还是很详细的,甚至标注了每个区域内藏书的二级分类,比如历史文献、地理资料、人文风俗这一类的分区细节。可仰着脖子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型书架,三人还是觉得这介绍太粗糙了,就这么找大概等他们把相关书籍找出来,这门派也可以不用建了。 正当三人爪麻时,远方晃晃悠悠飘来一个乘云而来的灰衣人,这种衣服三人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正是修委会及下属机构工作人员统一着装,据说这制服还有这防火防潮防攻击的三防功能,自带修委会人员身份自动识别系统,全修真界精准定位,通气血调经络,是修委会人员居家旅行之必备爱衣,你穿上了就不想脱下,是修委会人员的一大工作福利,更是每年吸引无数修士报名求职的一大诱惑,除了对美感有执着追求的修士。没错,如此做工精良,功效实用,堪称法衣的制服,它丑。 看着身着丑兮兮的灰色制服的工作人员飘忽忽而来,郑浩然礼貌的拦下了对方:“这位道友,可是藏书阁的工作人员?不知能否帮我们一个忙?” 被拦下的修士没有生气,他将飞行的高度调低了一些,刚好同郑浩然平齐:“帮助来客是我分内之事,三位可是初次来我天定城藏书阁?” “正是如此,此处果如胜传中所说,藏书浩如烟海,令人叹为观止,不过也着实让我等不知该如何下手。”郑浩然温文尔雅的同灰衣修士拽文,这样的说话方式他已经很习惯了,能够同日常说话方式完美切换,在外人眼里就是个温文守礼,气质如兰,谈吐得体的美好形象了。虽然在祁芫眼里郑浩然就是个逗比,但在外面他还是挺能装的。 “无关乎道友,藏书阁最初也被书籍太多的问题困扰,也有很多修士向我们反馈过这个问题,近几年这个问题已尽得到了妥善的解决,道友请随我来。”灰衣修士印着众人向前走了大约百十米,刚好是社科类书籍同与它相邻的学术类书籍的交界处。 “我们特聘天工坊优秀弟子与内部技术人员合作,成功研制出了藏书阁内部搜索引擎,只需修士使用自己的身份玉简,放入这个凹槽,”说话间修士已经拉出隐藏在书架与书架之间的一块半人高的洁白面板,等所有隐藏部分都被拉出,修士再将面板做了一个九十度的旋转,面板立刻从垂直变成了平行,“就是这个凹槽,”他指了指面板正面一排八个凹槽,“每一个外用接口都能同时供八人进行搜索,搜索通过的是天道网连接藏书阁内部网络,如何使用天道网应该不必我教大家。” “多谢道友,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郑浩然拱了拱手行了个修士礼。 “不必,职责所在,在下要继续巡逻了,别过。”灰衣修士回了一礼,让自己的小云朵晃悠悠升高,又不急不缓的飘走了。 等到藏书阁工作人员走远,郑浩然三人围在那块所谓的网络外用借口面板旁,作为天道网的忠实用户,魏明心痒痒的第一个放进自己的身份玉简,凹槽处恰恰好卡住玉简,又不至于拿不出来,然后一块半透明的界面垂直浮现在玉简之上。 “语音查询请按甲,文字查询请按乙,图片查询请按丙,按丁为您转接人工服务。”魏明一字一句的念出了界面上的内容,熟悉的语句格式让郑浩然一整恍然,醒过神来就只剩下对这个世界居然画风如此混搭的哭笑不得了。 “用文字查询吧。”郑浩然打断魏明的琢磨。 “哦。”听了郑浩然的话,魏明直接按上了面板上的乙键。 画面一转,是与天道网搜索栏相差无几的界面,这界面魏明熟悉,很快就在框框里输入的关键字“定厄山”,搜索引擎正式开始工作了,一只颇为写意的仙鹤在画面的正中间飞来飞去,周遭还配有团团絮絮的祥云,不得不说整个界面从一开始的设计就是很漂亮很有仙气的,所以就算等待搜索的过程有点长,三人也耐着性子等。若是刚才的灰衣修士知道了几人的评价一定会说,自然好看,这可是特别邀请修真界第一才女,穆棱仙子做的设计。 郑浩然几人对是谁做的设计没有多大感想,他们已经投入了紧张有序的寻找资料环节了。界面上已经列出了一长排的有关定厄山的书籍目录,最上角统计结果是九百九十三,近千本有关定厄山的书籍,还不包括只是提及的,这个数字还是比较吓人的。不过这其实算是好的,如果刚才输入的是天定城,那搜索结果是上十万的,就算输入的是湖蚌镇,搜索结果也是八千往上走。虽然只是社科类分区的搜索结果,但这么一比较,有关定厄山的记载还是少的可怜了。 整个藏书阁的书籍除了从各地各大修真门派“征用”一部分,还包括整个修真界流传的,各大秘境里搜集来的,修委会下属学术机构、文艺机构等自己编著的,知名人士约稿的,甚至还有万古小世界里鲜为人知的。但总的来说,人越多的地方,有关记载就越多,最早的一部书籍可以追溯到万古世界崩溃时期,粗粗一算也有一万来年,这么多年关于定厄山的记载在这一分区也只有不到一千条,可见定厄山的环境险恶人迹罕至到什么地步了。 “我们开始看吗?”自打父母生死不知就没怎么接触书籍玉简的魏明有些抗拒的问。 “看吧,从记载最全面的看起。”同样很多年没看过专业书籍一类的书的郑浩然狠下心。藏书阁的搜索引擎还是很贴心的,每条结果都标注了相关度的数值,从大到小依次排列,郑浩然直接点击第一本,叮的一声,下一刻一册薄薄的似帛似锦的东西就从巨大无边的书架一角飞到了郑浩然手上,自带召唤功能,不能更赞。 三人昏天黑地的奋斗了整整三天,满脑子都是定厄山,定厄山,定厄山,都快不认识定厄山这三个字了,这才面如菜色的停止了自虐的行为。特别提一下藏书阁给求知若渴的修士们提供了多么好的条件,每个巨型书架下都是一个长排的,暄软又宽敞的软榻,还搭配有可活动的高度适宜的书桌,你可以躺着看书,也可以坐着看书,看累了只要找到位置输入灵力,就会有恒温阵,聚灵阵,隐匿阵,迷惑阵保护你的*,想在阵法里打坐还是躺着睡大觉都随你。于是很多修士几乎把家都搬过来了,在人数众多的功法书籍区,你走在被修士占领的有道上随便一脚,都可能踢到某个人的浦团,某个人吃完的辟谷丹瓶子,某个女修的发簪。 可想而知,维持这一整个藏书阁的运转是多么耗能的一件事,除了巨无霸门派也就修委会能做到了。当然修委会为了节约成分也弄出了一系列的对策,比如常驻藏书阁的修士必须义务劳动,专业对口的去检修各处阵法,修为不够的就派去打扫卫生,心思灵巧的就去做做书籍整理……到后来整个藏书阁已尽完全不需要修委会特派工作人员来做日常维护了,清闲的很,这也是郑浩然三人能遇见之前那位灰衣修士的原因,没事干不就瞎转悠么?更有趣的是,这些从藏书阁通过自己摸索小有成就的修士,在离开藏书阁后多以藏书阁修士自居,经过多年的发展还颇有点影响力,成为了坊间流传的不是门派的门派。 这种自成体系的发展倡导修真界多样化发展的修委会乐见其成,甚至还不声不响的提供了很多的支持,这是外话不提。且说郑浩然三人,在经过堪比地狱的填鸭式阅读,虽然对定厄山的了解更多了,但三人也憔悴的不行,最后郑浩然大手一挥,咱们把书借回去看,把大家都拖下水!得到了魏明魏小宏二人的强烈支持。这一决定也让郑浩然恰恰好赶上了属于纯阳宫的一场硬战,也是纯阳宫声名鹊起的开始。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三天之内 第一百二十八章·三天之内 三天能发生什么?惫懒的人吃吃喝喝三天就过去了,勤勉的修士一个入定的时间还见得够用,三天用来赶路的话,以市面上贩售的飞剑平均速度来看,可以横跨中呈州了,若是放在世间瞬息万变的事态发展上看,三天时间足以将平静的生活掀个个,让事情从一个方向发展到另一个极端。 耒耜山上已经空了,往日里和乐融融的山门已经空空荡荡,欣欣向荣的菜地花圃被毁的乱七八糟,虽小但打理的整洁有序井井有条的房屋也东缺一面墙,西少一扇窗,地上更是一片狼藉,甚至还能看见打斗的痕迹。这便是郑浩然回到耒耜山时所见的情形。 “道出找了,都没见着人!”迎着郑浩然期待的目光,魏明还是说出了令人失望的回答。 “我也没有找到人,无论是耒耜山的人还是我们的人。”差不多同时从另一个方向回啦的魏小宏也说。 郑浩然长眉紧锁,系统地图在阿万离开后也一直在起作用,踏入耒耜山的地界他就已经发展山上已经没有人了,但还是不死心想要试一试,结果却丝毫没有让他安心。 “不过我找到了一个这个,在祁芫的房间里。”魏小宏忙将自己发现的线索和盘托出,在他手上的正是一块刻有太极图的方牌,同那日秦天雨捏碎的一模一样。 郑浩然忙接过方牌,紧锁的眉头却没有多少缓解,这块方牌十有*是祁芫故意遗漏在这里的,这点郑浩然很确信,毕竟祁芫一贯以来都心细如发,定然不会落下这么明显的东西。那么这牌子出现在一片混乱的战场又是怎回事?郑浩然冥思苦想,突然眼睛一亮,在魏明两人的惊呼下捏碎了小方牌。 “这唯一的线索你说捏碎就捏碎!”魏明心疼的看着郑浩然手里的粉末。 “线索就是拿来用的,若是不能找出线索背后的真实含义,那只能让祁芫的功夫白费。”郑浩然终于舒缓了表情,甚至神态也轻松了很多。 “你可是找到了他们的去向?”魏明不可置信说。 “不,我找到了下一个藏有牌子的地方。”郑浩然说完话扭头就走,留下仍在他背后两人一脸的目瞪口呆。 “郑浩然,你等等,别落下我们两个!”魏明也不管什么惊讶了,撒开腿跟着郑浩然然跑,身后还追着一个魏小宏。 郑浩然用的是纯阳大轻功,腾挪飞转不在话下,灵活机动速度也快,缺点是不能持续在空中飞行,相较于能够长久飞行的飞剑飞舟,纯阳大轻功还是更适合短距离,有精确目标的移动,比如现在。一直驾驭飞剑追赶的魏明两人,险些就被飞的轻巧灵活的郑浩然给甩丢了。很快郑浩然就在耒耜山下的村庄最大的一颗树的树梢上得到了第二块牌子,顺利的出乎意料。 “呼,你真能跑,”好不容易再度追上的魏明,“还要跑吗?” “嗯,往西走,去西极州。”郑浩然松开掌心任碎成灰的牌子随风而逝。 祁芫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还要从犯了众怒的秦穹说起。那日祁芫让毓躍将秦穹看管起来,准备第二天到断云崖的外设招生部门讨一个说法。祁芫自然是理智的,不可能就这么咋咋呼呼的冲上人家山门去挑事,势单力薄不说还容易结仇。再加上秦穹不过是个准弟子,还没正式拜师,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十来岁的孩子,祁芫也不可能小题大做要把人家怎么样了。对于秦穹来说只要将他无礼大闹其他门派的事情同断云崖负责招生的修士一说,也足以惩罚秦穹的过失了。 祁芫想的很好,也给人家孩子留了退路,但架不住秦穹自己作啊!回过神来对自己的做法越想越心惊的秦穹扛不住了,他虽然不觉得自己惩治背叛他的秦天雨有什么错,但他对断云崖的门规可是记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其中一天就是“门内弟子或确定入我断云崖的准入门弟子,若以断云崖之名在外滋事,入门弟子逐出断云崖,未入门这永不录取”。虽然自己一开始没有借用断云崖的名头,可是他以后为了增加自己的砝码可是毫不犹豫的抛出了自己断云崖准入门弟子的身份! 越想就越慌,越慌就越想,一个不小心想多了就钻牛角尖了,然后心慌意乱的秦穹一个咬牙,怒由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着你们既然不想让我好过,我就先让你们不舒坦,让你们无暇顾及我这头!于是他千辛万苦榨出一丝灵力,输入了同郑浩然制作的门派弟子呼救派一样性质的东西,不过他这个法器另一头联接的不是断云崖,而是他私下里认一个魔修师父。至于他一个小孩怎么会有一个魔修师父,那就说来话长,暂且放过了。 总之他一输入灵力,在西极州闭关修炼魔功的师父就接到了呼救,护徒心切的师父立马炸毛,居然有人敢欺辱他可爱的徒弟!必须不能忍!于是沿袭了魔修一惯极端护短又睚眦必报的性格的某魔修大能轰开禁制,在一众魔奴的惊慌跪拜下像一阵飓风,刮向了安静宁和的耒耜山。 这里就有人要问了,祁芫深受重伤不能施法可以不提,但郑浩然可是把祁芫拜托给灈骞、清廉笙还有实力虽稍逊一筹,但在修真界也是一等一的好的琏来保护了,还有欧炀这个无孔不入的鬼修,怎么着也足够护着耒耜山上一众老弱病残了吧?怎么还会一个人影都没有,甚至山上还是一副惨遭□□的可怜样? 有时候遇到难解的问题的时候,最不符合常理的猜测才可能接近真相。没错,祁芫他们完全是“束手就擒”没有丝毫抵抗跟着魔修走的,山上的那些乱像不过是魔修刚来到耒耜山,周身的飓风还未散干净给刮出来的,地上的血迹和打斗痕迹也是一时吓蒙了的耒耜山弟子热血上头,去挑战魔头给弄的,好在没有闹出人员伤亡。 其实不抵抗跟着魔修走的注意正是祁芫提出的,当他听到某魔修大能高调的宣布自己是西极州冰原魔君时,灵光一闪,就招呼大家放下武器跟着人魔修走了。对祁芫无比信任的清廉笙立刻让门人们放下锄头镐子,听祁芫的命令。 祁芫意味不明的瞅了一眼难掩得意的秦穹,面上带笑,同魔修沟通:“话我已经同你解释明白了,道友若是执意认为我等欺负了你的弟子,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就算你将我们抓带去你的地盘,没做的就是没做,真相总在那里,不是道友你视而不见就能真的消失的。” 被祁芫的眼神看心里发毛的秦穹更加不妙的发现,自家师父好像真的有所动摇,冷汗就下来了,魔怔一般怎么都不敢让真相暴露,他扑倒魔修身上大哭:“师父,这些恶徒囚禁徒儿重伤徒儿是不争的事实啊!您看,我的脸还肿着,我的灵力还被封着呢若不是您来了,他们还要将我带到断云崖兴师问罪,毁我前程啊,师父,不能相信着些恶人的花言巧语啊!” 被徒弟这么一抱大腿一哭诉,再看看肿成猪头完全看不出往日清秀的小脸,严重护短的死穴被狠狠戳中了,魔修态度立变:“无耻之徒,竟敢花言巧语蒙蔽本尊!本尊就如你所愿,让你们尝尝我徒儿受过的罪!”于是哗啦一下施展神通,将一堆人收入了袖里乾坤,又如来时一般黑风一刮,就走了。 达成目的的祁芫老神在在的搭乘去往西极州的免费便车,再通过实力高出魔修几倍的灈骞的手,在魔修的袖里乾坤上破开一个小口,沿途特别随意的撒几个施了反阵,能够逆向寻找自己的呼救牌,之后只要静静等待汇合就好。一堆大能做护卫,这些被“挟持”的人完全没我后顾之忧,就当去西极州旅游了一番。 那祁芫又是因为什么折腾着要去西极州呢?自然是因为郑浩然的缘故。郑浩然在这三天可不是光埋头找资料了,还在休息之余见缝插针的同祁芫密聊了起来。最了解郑浩然计划的人祁芫称第二就没人会称第一,虽然这个名头也没人会争,重点是,祁芫知道郑浩然的一切部署。在郑浩然的设想里,先从外部收集定厄山的资料,再直接深入西极州打探情况,等到有可能威胁自己建立纯阳宫的势力都被摸的差不多的时候,再不声不响在定厄山上把门派基础设施建立起来,最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荡几方势力立威,让纯阳宫站稳脚尖。 这一系列的部署一看就是一个漫长的工程,郑浩然是不怕熬时间的人,做事也更倾向稳妥着来,纯阳宫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终极目标,郑浩然自然而然就会更加谨慎,往坏了说就是太小心翼翼以致脚步迈的太束缚。祁芫虽认为完全可以再快一点,但对于郑浩然担忧的,步子迈太大会扯到蛋的担忧,他也很理解,既然最终目标都是一致的,祁芫不介意过程中用的是什么方法。 但有时候运气来了是挡也挡不住,上一刻还在藏书阁捧着文献的郑浩然,说故事似的同祁芫盘点了一下定厄山的周边势力分布,这一刻,隶属最大势力之下的高层领导干部就跑来找茬了,这不是打瞌睡就来送枕头了吗?祁芫脑子转的飞快,迅速就初步整理出了一套新方案。潜入敌人内部,瓦解敌人力量,这是最迅速最有效的打击方式,比起郑浩然那套慢慢磨的方法可畅快多了! 当下,在屋子里待久了憋的慌的祁芫,完全不打算同郑浩然说一声,立马按着心意干了起来,然而等郑浩然风尘仆仆赶回来,可是被吓得不轻,再后来陆陆续续找到了祁芫特意抛下的牌子,跟着深入西极州腹地,再傻他也搞明白了还处在身娇体弱状态下的祁芫在闹什么妖。郑浩然又气又担忧,一路上都在冒低气压。 “他这表情怪吓人的。”被郑浩然的低气压逼的不远不近跟着的魏明心有戚戚焉,同共乘一把飞剑的魏小宏咬耳朵。 “怕是祁芫干了什么吧,你别闹了,快跟丢了。”魏小宏眼看着郑浩然提速,忙推了一把松懈不少的魏明。魏明这才苦着脸跟着提速,并表示要是前面的杀神再次提速,他可没法接着提速了,到时候追不上了可不能怨他。然后魏明得了魏小宏的一个大白眼。 第138章 纯阳宫的特色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了啊!这里有史上最齐全的修真界百强门派信息,无论是剑道领袖飞剑岭,还是法修圣地断云崖,就算是最神秘莫测的隐世门派承天宫,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们找不到!有了我们这本《百强门派名录》,从此修真快人一步!有没有人要买?有没有人要买?这位仙子卖一本吧?这位道友,要不要买一本?”炎炎的烈日下,皮肤黝黑体格精瘦的年轻人热烈的招揽着来往的顾客,然而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关顾他的小摊的人只手可数。 “二蛋呐,今天还没开张呢?我看你这一个月都没能卖出去几本,要不换个买卖跟着你二舅做吃食生意?”一旁搭了个油布棚子卖灵果茶的中年人用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抹了把汗,同一旁上蹿下跳打广告的年轻人打趣。 “二舅您还是算了吧,您卖的灵果茶里有多少灵果我还不知道么?外甥我可不想砸了生意人的名声。”年轻人嘴没遮拦,当着老舅客人的面就秃噜出来了。 “我说你这倒霉孩子!”他二舅恨不得把这娃的嘴缝上,却还得顾及着客人,“您别听他瞎扯,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我免费再送您一杯,欢迎下次再来啊!嘿嘿,嘿嘿。”中年男人谄笑着送走表情明显带着疑惑和震惊的客人。 “臭小子,你怎么什么都敢往外头说!看我回去怎么同你娘说!”中年人转头就虎着脸要去揪他的耳朵。 “哎呦哎呦,我又没说假话!”年轻人疼的嗷嗷叫,在他老舅的手底下不停的扑腾。 “屁!你这是在毁我生意呢!哪个不知道我们这种小本生意都是往虚了说,还要你明着说吗?你不是在毁我生意是做什么!”中年人可气得不清。 “我就没有,我卖的东西都是真材实料!”年轻人垂死挣扎。 “所以你的破册子没人买!上个网就能找到的东西还要你做做成书来卖?这回你又没收回你娘的本钱,明年你乖乖参加统考去!”他老舅恨铁不成钢。 “我就那么点资质,还不够给外门弟子提鞋呢,参加统考才是败我娘的钱!”年轻人格外的不服气。 “嘿,你小子还一套一套的,净是歪理!”中年人被不听话的小孩惹毛了,正要撸胳膊揍人。 “这书卖不卖?”一道声音的出现提前终结了二蛋被他老舅收拾的画面。 “卖卖卖,当然卖!二蛋呐,你这破书,不对,你这名录咋卖来着?”中年人反应比二蛋还快,堆着笑脸就撇下二蛋招呼眼前的客人了。 这客人锦衣华服,面冠如玉,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在诠释着什么叫讲究,洁白的衣袍一尘不染,流畅顺滑没有半丝褶皱,身后是两个眼中精光,身材健硕的护卫,一看就是富家公子排场。这位精精致致的富家公子神色和缓,他优雅的微抬着手,玉白的两指压在二蛋书摊上一本翻开的名录上。 “这位公子,十个原石一本。”刚才还咋咋呼呼的二蛋如今战战兢兢的比划出十的样子,生怕一不小心就冲撞了贵客。 贵公子闻言皱眉,二蛋立马慌了神:“这已经是最低价了,这名录里的内容都是我亲自调查的,走破的多少双鞋花了多少原石,您起码的也要给我买鞋的钱吧?八块原石,不能更低了!” 贵公子眉皱的更厉害了,他招招手,身后的人心领神会的掏出了一枚灵石,贵公子直接将灵石放在摊子上:“不用找了。”话毕随手带走了翻阅过的名录,头也不回的走了。 二蛋和她舅可就傻眼了,灵石呢!这可是灵石啊! “主子,老爷来讯,说家里已经打点好承天宫的人脉,届时主子只要专心修炼,会有人替主子打理好一切。”一处精致的别院,护卫之一单膝跪地同座上的贵公子汇报。 贵公子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翻过一页书,纸页摩擦发出沙沙声,片刻,贵公子停止了翻动书页的动作:“明日启程去西极州。” “公子?”护卫不明白这个命令的意义。 “去西极州,我会告诉父亲我将拜入西极定厄山纯阳宫,下去准备吧。”贵公子如此说道。 “这,老爷他不会同意的。”护卫蒙了,眼看着就要到承天宫了,怎么主子临时改主意了? “你不听我的命令?”贵公子斜了一眼护卫,护卫立刻满头冷汗的退下了。 夜幕降临,贵公子仔细的沐浴过后取来了千里传音,一种高端的通讯工具,集声音画面于一体,目前是大户人家,有钱修士才能消费的起的通讯产品。贵公子严肃的点卡启动键,几乎是立刻,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父亲,您太急切了,吓着我了。”贵公子冷静的说。 “你这臭小子,又犯什么倔!不是说好了去承天宫进修的吗?怎么突然改主意了!你说你,爹把你送进修委会做事,你嫌人家制服丑不如,这次承天宫的事是你爹我同故友豁出老脸才求得的机会,你居然给我说不去!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爹放在眼里!”对面衣着华丽五颜六色的男人简直气急败坏,若是能的话他真想把这儿子从屏幕里揪出来打一顿! “父亲,我本就不太愿意去承天宫,是您要我从承天宫和修委会中选一个,我才选择了承天宫。”被骂也淡定的很的贵公子说。 “我不管!你既然答应了去承天宫,就必须得去!”贵公子的父亲恶狠狠的说。 “不去。”贵公子岿然不动。 “为什么?”咆哮的声音在贵公子耳畔炸响。 “因为丑。”话才出口,对面的男人就像被肉噎住了,吞不下咯不出,简直无话可说。 “孩儿已经找到了不丑的门派,这就要去了,明日还要赶路,孩儿先睡下了,父亲再见。”贵公子冷静的抬手关上了千里传音搁在一边,将整齐叠在一旁的锦被铺开,淡定的钻进去盖好抻平,端端正正的躺好闭眼,贵公子要入睡了。 搁在枕头边的那本名录被小心的摊开,没有一丝折痕,翻到的内容是介绍纯阳宫的那部分,一张占了两个版面的宣传彩图跃然纸上,远处是在绵延起伏白雪皑皑的定厄山上若隐若现的纯阳宫宫殿群,近处是一排身着蓝白两色和谐交织的纯阳宫校服,摆出各种酷炫姿势的模特(模特均为纯阳宫弟子)。俊帅逼人的纯阳宫弟子,大气磅礴的纯阳宫远景,冰雪的气息与修士的缥缈完美结合,令人心向往之。 据传,这一届的纯阳宫招新正是纯阳宫在修士之中打开局面的开始,也是日后纯阳宫内部传统,招新宣传代言人选拔的第一届。 第一百二十九章 ·西极魔主 第一百二十九章·西极魔主 这里是一间极气派的屋子,厚重的石块堆砌起巨大的宫殿,宫殿的每间屋子都有些极高的屋顶和大气宽敞的空间,屋内的摆设是西极州才有的粗犷风格,没有过多的雕饰却从骨子里透露着磅礴大气,从方方正正的大窗户往外看去,是一望无际的蓝天与绿草,绒绒的草甸已显枯黄,在清透透的草原风的吹刮下浸透了秋日的凉。天空中苍鹰盘旋,远处是神骏奔驰,这等辽阔大气的西极风貌很是让人心旷神怡,但前提是自己不是被抓来的。 祁芫如今正是这间屋子的住客,是被主人家绑进来的客。连日里衣食起居都有人殷殷服侍,吃穿用度都是顶顶好物,除了离开这里,主人家对祁芫有求必应,几天来祁芫不止一次从服侍他的人眼中看见艳羡与嫉妒,对此祁芫哭笑不得,完全没当回事。 安安静静的站在窗边,祁芫身上一路穿来的衣服要被不讲道理的主人家替换成了西极的传统服饰,锦帽裘服金银以饰,紧衣窄袖镶珠嵌宝,艳丽的红同贵气的紫将祁芫衬的完全像换个个人,但不可否认,好看的紧。从窗口刮过的风吹动了身上的金银饰物发出清脆的铃锒声,祁芫扭头,嵌着鲜红宝石的硕大金耳饰晃了两晃,璀璨又夺目的不知是耳饰还是那双看过来的眼睛。 来人脸上已经尽是欣赏之色,棱角分明多有冷色的面庞上挂上了和煦的颜色,那人毫不顾忌祁芫的冷淡径自走了过来:“祁道友颜色姝丽世间难寻,今某不由沉醉呢。” 祁芫闻言一笑:“魔主大人怕是少见多怪了,西极或许少有我这般模样的人,可往南去往东去,相貌精致身量纤细又举止优雅的男子女子可比比皆是,颜色更胜于我者也是数不胜数,魔主大人何苦将我强留至此?” “祁道友这话说的不对,我兀拉托怎是如此肤浅之人?纵使美人无数这世间也只有一个祁道友,能教我一往情深。”身材高大健壮的兀拉托在祁芫面前一站,巨大的阴影笼罩了祁芫,两相对比,却生出了狮子与猫对峙的画面感,狮子在惬意的舔爪,猫却警惕的厉害。 祁芫不打算与兀拉托充满压迫高的目光对视,他扭头看向窗外:“魔主大人强买强卖的本事倒是厉害的很,我若是一日不答应你的要求你便会囚禁我一日吗?” “如何能说是囚禁?不过是我心慕你,追求于你,祁道友可不能曲解我的心意。不过祁道友的几位朋友对我的误解很大,不知祁道友能否替我澄清一番?毕竟这里是魔殿,若是你的朋友冒犯了我,我也无法当着众修的面替他们开脱。”兀拉托语气真诚的就好像是说真的一样。 神色冷了些许,祁芫说:“我有过前提,不允许你伤害我的同伴。” “我自然是信守承诺的,只要祁道友你也与我一般。”兀拉托危险这微微弯腰,将脸贴近了祁芫的脸,祁芫几乎能感觉到对方皮肤的透出来的热度。 这样的交锋每日必定会上演,当兀拉托,我就是西极魔主走后,是服侍也是监视着他的侍从们都会用一种“居然拒绝魔主大人,简直可恶”的神情谴责他,那表情简直有毒。再一次精疲力竭送走兀拉托,祁芫都要累瘫了,是心累。 “若是这般难以忍受,离开就是,何苦同他纠缠?”祁芫虽被囚禁于此却并不是一个人,欧炀被拜托了在外照顾好祁芫。那日祁芫被兀拉托带走,身为鬼修拥有隐藏优势的欧炀便寸步不离的跟着祁芫,好护住这个暂时没有武力值的祁芫。乘着兀拉托离开四周看守松懈,欧炀现了身。 “他身上有古怪,你不会真以为兀拉托是看上我了才把我关在这里吧?”祁芫玩笑般开口。 “自然不是,喜不喜欢我还是分得清的,他看你的眼神不是喜欢的意思,”欧炀的语气特别的过来人,“你既然知道兀拉托图谋不轨,以你现在的状况同他虚与委蛇,太危险。”欧炀一开始就不赞同祁芫冒进的方案。 “我总要弄明白这人到底要做什么,同我又有什么关系,若是不把这事解决了,我会被惦记很久,太恶心也太危险。”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祁芫确信着个兀拉托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并且他也被迫牵涉其中,若是不想以后的日子过得不安生,最好在这次就把这家伙的计划彻底摧毁了,要知道这纯阳宫可是会建在西极州。 明明是悠闲自在的被人带往西极州,可如今祁芫又陷险境是怎么一回事?这就要从秦穹的魔君师父将一耒耜山的人带走说起。 这位魔君本是打着把人弄到自己地盘上好好磋磨一番替徒弟出气,等到徒弟顺利进了断云崖,再不声不响的处理掉,毕竟耒耜山这样的小门小派每年都有消失的,又有哪个会管?想法很不错的魔君却在捉来人的第一天就被迫终止自己的小计划,因为魔主来了。 魔君掐指一算,可不吗,正是魔主例行巡视交由属下打理的地盘,顺便敲打一下底下的人的日子,这回轮到他管辖的草原了。接待魔主自然要重要的多,于是魔君也没和徒弟秦穹磨叽,直接把人拍到修炼室闭关,转身去迎接顶头上司的视察了。 祁芫等人正摩拳擦掌要干上一场,结果对方却哑火没下文了,这怎么行?正当众人莫名其妙之时,关押他们的地方却来了一波人,这波人是由那位魔君领路带进来的。那魔君为啥要这么干?那自然是邀功啊,虽然修真界说是平静了,三方修士也放下芥蒂共谋发展了,但就内部来说,能抓到另外两处的修士生点什么事,那也是喜闻乐见的。于是魔君就在魔主面前大谈特谈祁芫这些人怎么怎么欺辱魔门弟子,自己又是如何历经艰辛将他们一网打尽,语言生动形象,情感丰沛动人,过程荡气回肠,魔君自己都被感动了。 了解自己属下了性子的魔主也给树下面子,决定抽空看上一眼属下口中穷凶极恶的修士。这一看就堪堪好天雷勾动地火,对上祁芫看过来的眼睛,兀拉托脑中闪过一句就是他了!回过神来,魔主欣慰的拍了拍属下的肩膀说:“干得好。”这是兀拉托对这位逗比魔君说的最真诚的一句赞赏。 祁芫抬眼对上兀拉托的视线就油然而生不太妙的预感,果不其然,祁芫他们被迫再度转移地方安置,这次的目的地是西极魔修的核心地盘,草原尽头的余晖,定厄山下的希望,厄魇城!好吧,如此形容厄魇城倒不是这座城有多么美好繁荣,仅仅是因为这里是修真界以西最后一个有人迹的地方,所以不管这里环境再如何恶劣,民风再如何剽悍,治安再如何崩坏,背后再如何黑暗,对于身陷绝地的常人或修士来说,这厄魇城也是一片圣地一块乐土。把这段话翻译一下,就是说厄魇城里住着的都不是好人,所以在厄魇城过得如鱼得水,比在遵纪守法外头快活多了。 郑浩然他们正是来到了这座罪恶之城,的边界,魔主殿。毕竟一座厄魇城地方有限的很,有限的地盘上挤满了精力无限闹腾不休的坏胚子,就算是从血雨腥风里杀出来的魔主也对付不了他们,所以一直以来,厄魇城的外围是魔主殿,两边互不亲近也不会去招惹,一直相安无事的轮过了许多代魔主。 然而如今的西极魔主兀拉托却不是个循规蹈矩遵循旧制的主,在还没坐上魔主之位时信奉的就是生命不息闹腾不止,这回有能耐了,他的心就更大了,思量着难也要难个厉害的,于是将矛头对准了最近的一块肉,一块悬在魔主殿旁边却没有过魔主下口的肉,厄魇城。 兀拉托简直难以理解前任们的龟缩懦弱,不就是一个破烂的城吗?连这都拿不下何谈一统魔修势力?哦,不对,这是兀拉托自己的野心,不是之前任何一任西极魔主的野心。但总归现在的西极魔主是他兀拉托了,那么就要按他的规律半,而立规矩就从厄魇城开始!不得不说,西极同东定两个州魔主虽都是新人上位,但行事作风是同他们所处的地理位置一般极端,这两个小年轻的所作所为可都被看在魔修界的隐世大佬眼里。 这是外话,再谈回兀拉托要弄死厄魇城的事。兀拉托辗转得知了一个可信度很高的传说,有关于厄魇城的。这个传说指出,厄魇城掩埋着万古世界时期的遗址,其价值不可估量,得之则可得天下!兀拉托听闻,一砸桌子,老子的地盘,老子的宝物,竟然被一群臭虫在上头蹦哒,我忍了一时又岂会忍一世!立刻,马上,把厄魇城的蝼蚁臭虫驱逐出去! 兀拉托也是有脑子的,不然也不可能坐上魔主的高位,他知道厄魇城发展千多年,其势力肯定不止一点点,要除掉这个碍眼的瘤子凭他目前的能力还不太可能,但是他也找到了突破口,那就是传说。传说中有一个地方,是解开万古世界时期遗迹秘密的关键,只要能进入这里,天材地宝,仙家法宝不要钱大清仓!还能成倍提高实力,成为修真界第一人!从此右手灵石矿右手仙灵宝,轻轻松松走上人生巅峰! 被传说蛊惑并且对此深信不疑的兀拉托沸腾了,做梦都想下一刻就找到这块神秘宝地,然而要找到这块宝地却有一个最容易也最难的关键。那就是一个人,找到了这个人整个宝地都会对兀拉托敞开大门,但是是个什么人?长的什么样?兀拉托不知道。简直要急死反派了!但是,兀拉托也不是完全没有线索,线索就是那个人身上有这同宝地里流传出来的一物上相似的气息,只要感受到了这股气息,那么这人就一定是开启宝地的关键! 于是,祁芫就这么撞枪口上了,还因为某种不知名的原因,他还被兀拉托别有目的的追求着。请允许大家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第一百三十章 ·草之风 第一百三十章·草原之风 郑浩然不眠不休奔袭千里,还是让耒耜山上众人去向的线索断了个彻底,祁芫留下的指引牌在半道上已遍寻不着,最后的一枚正落在一条涓细的河流旁,潺潺的流水和一望无际的草原,四周没有任何标志物,除了西极草原人,旁的人根本没那能耐分辨清楚哪是哪。没有指引牌后,郑浩然三人理所当然的在横看竖看都一模一样的风景里迷失了方向。 焦虑已经爬上了郑浩然的眉头,本还稍稍放心的他这下也慌了神,暮色四合,草原上传来阵阵狼嚎,没有任何准备就奔向西极州的三人也只能幕天席地的休息了,明亮的篝火跳出火星,噼噼啪啪的响声在寂静空阔的环境里尤为明显。魏小宏拨了拨底层的柴薪,让它烧的慢一点,在草原上方便烧用的东西可是很难找的。 三人间这样的沉默已经维持了一段时间,在失去其他人的线索后开始,郑浩然的心情就越发不好,魏明和魏小宏也不知说些什么才算合适,于是只能保持沉默。可素来爱热闹的魏明实在是绷不住了,总觉得要说些什么才舒坦,他看看默默拨火堆的魏小宏又看看沉着一张脸的郑浩然,最终戳了戳比较好说话的魏小宏。 “你没有什么要同我说的吗?”回答魏明的是魏小宏莫名的眼神。 “我是说,我们已经很多天没有交流过了,你真的没什么要同我说的吗?”魏明一脸你一定有什么要同我说的表情直视着魏小宏。 “有事发生了吗?你要我说什么?”魏小宏将拨火棍扔到一边拍了拍手。 “别啊,你不能因为外界的压力而放弃同我交流的想法啊!我们在一起不是一直很愉快吗?彼此之间毫不隐瞒,贴心相待,知无不言……” “等等,你在说什么胡话,”魏小宏慌忙打断魏明的胡言乱语,“我听着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我只是在阐述我们之前过的多亲密,小宏,你是厌烦我了吗?”魏明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脸,表情浮夸,演技虚假,只有一颗不闹腾会死的心是真诚的。 “魏明……” “喊我阿明,我不想我们之间如此生疏。”魏明紧紧凑过去,贴在魏小宏身上。 “……”被魏明的挨蹭逗弄搞得忍无可忍,伸胳膊一推,好悬没跌进火堆里,因为一些人生经历问题习惯了伺候魏明的魏小宏却也没顾上这些,直接从地上站起来,神态有些气急败坏,“你做什么呢,现在要紧的是找到祁芫他们,别总是闹我!” 一直静静旁观着的郑浩然不冷不热的扫了魏明一眼,沾了一身草屑的魏明讪讪支起身来,不正经的闹了一圈后,心里憋的慌的感觉也去了许多,可是一回想自己之前发的疯,魏明又臊的慌,闷不吭声的拍拍身上的草屑,盘腿坐回原地,魏小宏这才别别扭扭的也坐了下来。 漆黑的夜里刮起了风,是西极州特有的透骨寒风,魏明同魏小宏不约而同的凑近的火堆,缩着脖子运转灵力御寒,而郑浩然像是毫无所觉,在摇晃的火光中扭弄着手间的一截草叶,突然他一抬头,无所事事便一直关注着郑浩然的魏明被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魏明忙问。 “我也是魔怔了。”郑浩然恍然大悟般一拍头,啪的一声脆响,魏明还真怕他把自己脑子拍坏了。 “你没事吧?”魏明又问。 “是我犯蠢了,连灯下黑的道理都忘了,平白浪费了时间。魏明,我大概知道祁芫他们在哪了。今晚先好生休息,明日我们就去接回他们!”郑浩然勾唇一笑,多日的抑郁一扫而光,魏明错觉这一圈地方温度都回暖了,不过他还是没明白,遂不耻下问,连魏小宏也是两眼亮晶晶的等着郑浩然解惑。 郑浩然也不瞒着,扔了手中被□□的不像话的草叶开始讲述他的发现,这就要从那最后一块指引牌说起了。这一路上祁芫留下的牌子分布都是有规律的,三千里留一块,从未出错。郑浩然自然记得自己做了多少块这样的牌子,一路上一边收集一边清算,等到在小河边捡到了最后一块,郑浩然数了数发现还差一块就达到数目了,于是又飞了一段,却怎么也没找到祁芫留下的标记。 说起来祁芫是怎么想到用郑浩然给他的牌子做标志物的?还能把距离算的这能恰好。不过是因为他清姨恰好知道这位过来找茬的魔修的身份罢了。西极魔君之一林乌,掌管西极南草场,老巢位于南草场唯一的河流麻珀河上游,清廉笙在四处游历时也到过林乌的地盘。 经过清廉笙的指点,祁芫丢指引牌丢的毫无压力,卡着数量从头丢到尾,堪堪够用,如果没有兀拉托横插一杠子。这么不幸的消息自然是等待着满怀希望的郑浩然亲自去发现,就说当下,郑浩然已经成功找到了突破口。郑浩然之前的迷茫是因为一根筋的认为祁芫一定用光了他做的牌子,我们都知道,这其中一块被秦天雨用了,但郑浩然不知道啊,于是跟没头苍蝇似的找了一圈。 没有找到自己要找到东西,又奔波一路,郑浩然只能先休息休息回复精力再说。也好在他做了这个决定,才有功夫静下心来仔细思考究竟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是脑子里哪个地方松动了,郑浩然瞬间豁然开朗,没有最后一块就没有嘛,怎么就不是到此为止指引的牌子就已经够用了呢?换了个思路连星星都亮了,郑浩然心满意足的修养精神,明日在这片地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没错,就是地下,西极州气候差异极大,环境恶劣,又是修真界最凶残的狼妖的故乡,身为从其他州流窜而来落地生根的林乌,他很明智的没有同土生土长的西极人抢地面上的地盘,而是发挥他土行修士的特长,打地道挖地宫,长久以来的经营,整个西极南草场地下已经遍布了属于林乌的地下网络,在不声不响间占据了西极的一块地盘。本来抢地盘这种事情是很容易遭人厌的,可林乌偏偏在深深的地下打洞,一点没干扰到西极土著的修炼和生活,这林乌就被土著们认可了,到了后来因为实力确实不错,四通八达的地宫也极为便利,在一次魔修大会上给他杀出了个魔君的高位,还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郑浩然虽然不知道林乌这个魔君,但祁芫最后的指引牌在这里落下,没有山没有房也没有幻阵护山大阵,排除一其他因素,这最后的可能有大概率就是最终答案,郑浩然如此确信着。于是也算是艺高人胆大的郑浩然安安心心的在旷野上打坐,积蓄着明天将多日未见的祁芫带出来的力量。魏明和魏小宏见状,也同郑浩然一样养精蓄锐去了。 早已不在林乌地宫老巢的祁芫又被兀拉托派来的侍女伺候着,换上一套新的,也依旧鲜艳夺目价值不菲的西极服侍。这回他不用被迫缩在屋子里了,但比起被兀拉托拉着游街示众,祁芫情愿做一个囚禁于高塔上的美人,总归这样他能不对着兀拉托那张讨厌的脸。 “祁芫你可真爱说笑,我这塔是你日后的住所可不是囚禁你的,同我一起去巡视领地,接受领民拜见又怎么是游街示众?这整片西极州日后都是我的,而我,祁芫,我是你的。”兀拉托拉住祁芫的手深情款款的诉说,一旁侯着的侍女纷纷流下感动的泪水。 “呵呵。”祁芫扯嘴僵硬一笑,将自己的手从兀拉托的手心里□□。 “祁芫你如此腼腆,日后便由我主动,你只需迈出一步,剩下的路我会替你走完,今日的巡视便是不想你迈步的开始。来吧,车辇已经在外备好,该让我的领民认识他们另一位主人了!”兀拉托一点被拒绝的自觉都没有,兀自演绎着一片深情。 最后,暂时性战五渣祁芫被兀拉托以绝对的强势拉上了游街的花车,十六匹草原上最恶毒雄健的风雪狼拉车,兽牙做角宝石装饰,华丽宽敞又气派的车被拉动了,车后是浩浩荡荡的随从,车厢内是正襟危坐同兀拉托隔了一个车身距离的祁芫和好笑的看着祁芫的兀拉托。 “祁芫你何必如此拒我于千里之外?我的心是真诚的,只要赏脸正视它,你会被吸引,被它的热情融化,要知道我早已融化在你的眼神里。”兀拉托在祁芫面前不遗余力的深情款款。 鸡皮疙瘩从天灵盖蹿到脚板低,祁芫微不可见的抖了抖,继续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但他内心的崩溃已经势不可挡了。同样被杀伤的不轻的还有一直跟在祁芫身边的欧炀,同琏搅和在一起这么多年,听过的情话还没兀拉托一天说的多,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遗憾了。 第141章 琏和欧炀的过去 往前数九百多年,修真界刚刚获得平静,道、魔、妖之间浓的化不开的矛盾终于有了缓和,冲突也仅在小范围发生,久违的和平让整个修真界得以喘口气,该发展的发展,该摒弃的摒弃,欣欣向荣的格局初现端倪。尽管如此,和平也是局部的,很多历史遗留问题没有得到彻底的解决,比如人们心理上的敌对。 那时候,启生一族有计划结束偏安一隅的避世行为,决定派出族中优秀者外出了解状况,连作为启生族出色的后辈,被赋予了外出历练了解外界的任务,那时的琏还只是个金丹期化形不久的妖修。 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琏走出十万大山遇见的第一个对他怀有善意的人,是欧炀。所谓的雏鸟情节,自然让琏对欧炀充满好感。 作为隐世大派承天宫的内门弟子之一,欧炀同琏的情况差不了多少,也是为了门派而外出历练。承天宫一惯的做派就是隐世,作风古板而守旧,门派内一惯的气氛就是严肃又僵硬的,外界也有知名度的承天宫人得到的评价大多是古板,脾气古怪又难以接触。虽然承天宫同修真界许多门派的关系并不好,但实力上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承天宫不是一般的强。就像一个班集体之中被孤立的学霸,承天宫挺难从他人处得到有用的信息,因此在战争结束后,承天宫干脆派出年轻弟子为门派打探消息。欧炀便是其中之一。 入门不满二十年,欧炀即使天赋卓绝,离金丹只有一线,但本质上他还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年轻人也总是爱热闹的,但承天宫沉闷的氛围总是压抑着他,这个外出历练的机会几乎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事。 出了笼的鸟儿对世界总是充满热情,欧炀欢快的性子得到激发,对外界的一切抱有浓郁的好感和兴趣,结交了很多人,也看过了很多新事物,但越来越多的收获反而让他不满足,他决定去其他两脉修士的地盘上看一看,这第一站就是妖修三圣地之一的十万大山。 甚至可以感叹一句命运的相遇,有的时候人总是会有一种预感,在遇到对的人时产生。互相看过去的第一眼两人便知,对方与我投缘。事实也确实如此,琏与欧炀无论在想法上还是行动上都无比契合。一日计划去魔修处闯闯,对当时的人来说算是龙潭虎穴的地方,两人一个眼神就决定了要去,在魔修的地盘搅起骚乱后大笑着逃之夭夭,肆意又爽快。两人不约而同觉得,世上再没如此合拍的人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彼此能够数清对方眼上的睫毛……欧炀身上的门派通讯石一震,一些旖旎又缥缈的气氛在尴尬中烧灼,两人脸红的发烫。 欧炀的师门要求他尽快回去,历练的期间要结束了。处于微妙的尴尬和羞臊,欧炀与琏仓促约定好下一次的见面,便回了承天宫,背影匆忙的像是被人追赶。还不理解自己心情的琏也忘了好好道个别,怀着复杂的情绪也回到了十万大山。 尽管如此,两人的历练任务完成的还是非常出色的,回到族中,门派中也得到了奖励。但愉快的心情在想起对方,想起那次仓促的告别,总是会大打折扣。有时候都会想,如果那时没有被打断他们会做些什么。有些事情就是经不住想经不住念叨,也有些事情就是在反复回想中找到了答案。那时两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再见一面,只要再见一面我就知道我该怎么办了。 思念的煎熬是烧灼人心的,刚刚感受过轻松愉快的生活方式的欧炀不能收心,为了再见琏一面,欧炀接了个需要外出历练的任务就匆忙下山,直奔十万大山而去。一路风尘仆仆,在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见到了琏时,什么疲惫都消失了。没有拥抱也没有亲吻,不约而同的一句苍白而局促的你来了,让两人毫无防备笑成一团。幻想中的愉悦来势汹汹,甚至比幻想还要来的深来的重,好像彼此对视一眼就能痴笑一年。 琏带着欧炀看过了十万大山里的鲜为人知的幽泉飞瀑,看过了外表最招人喜欢的小精怪,看过了雨季里迁徙的小妖……一年的时间足够让欧炀乐不思蜀。分别之前,琏郑重的将欧炀带去了启生的族地,他将自己最应该保守的秘密摊开给欧炀看,一年里连手都没有牵过的两人第一次亲吻了彼此,朦胧又美好的关系终于有拨云见日的希望。 两人之间算是异地恋了,异地恋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欧炀与琏之间最不缺的就是信任,虽然琏的所有族人都激烈反对他们的关系,甚至连琏自己也隐隐遭到了族中的排斥。但陷入感情的人总是既傻又勇敢,以为自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所谓的有情饮水饱。同样备受折磨的人又岂止琏一人?欧炀从不敢将自己与琏的关系透露,因为门派里的人对妖对魔的排斥根深蒂固,就连自己最该相信的师尊也是如此,怎么敢?甚至欧炀开始后悔将自己在妖修的地盘历练过的事情汇报给了门派,因为已经有不怀好意的眼神在窥伺着他,为了不漏端倪,欧炀一反往常活泼的个性,在门派里变得深居简出起来。 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再好的掩饰在欧炀忍受不住频繁接外出的任务之下也引起了怀疑。可能最初是出于对徒弟的关心,欧炀的师尊授意另一名弟子在欧炀外出时跟踪他,于是,可以预见的悲剧就要发生。 启生一族对视妖修为修炼材料的老派修士眼中就是个巨大的香饽饽,是一块悬于嘴边的肥肉,欧炀的师尊召回欧炀狠狠斥责了他对重要修炼资源的隐瞒不报,转头还安慰欧炀这次的功劳还是属于他的,师门也是公私分明公平公正的,等到将修炼资源回收,自己和自己的徒弟在门派的地位也会更上一层楼。 可怕的贪婪与自以为是让欧炀心都在颤抖,他恳求,他哭求,让师尊放弃屠戮启生一族,最后却换来被斥为叛徒被严密看押。而远在天边的琏还在期待着两人下一次的见面,连梦里的颜色都是清亮艳丽的,如同欧炀惯穿的鲜红长袍。 承天宫大军压境,而启生一族毫无防备,单方面的屠戮开始了,族人稀少的启生又如何是掌控了古老控妖之法的承天宫人的对手?打头阵的欧炀的师尊甚至要活捉启生族长,洗掉他的意识,让其沦为自己饲养的牲畜。欧炀如何会想到自己的等待等来的是贪婪的道修和可怕的灭族,他在质问这个世界为何对自己如此残忍,在诅咒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自己昔日的爱人欧炀,身受重伤的琏已然陷入入魔的边缘。 乘着同门倾巢而出去回收所谓的修炼资源,欧炀用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逃了出去,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已经精疲力尽,但却不能停下。他祈祷着事情没有他想象的可怕,祈祷着一切还来得及。 十万大山的战斗还在继续,各族的妖修纷纷加入,这已经不是一族的危难,若是不顽强抵抗,道魔之争还没完全散去的噩梦必会重演!如此一来,远地作战的承天宫后继无力,但收割了一半启生性命的他们也觉得值了,开始了撤退。这时,已经入魔的琏挡在了承天宫修士的退路上,没有一个妖修会甘于让同类的遗体被修士玷污,更不会放过残忍屠杀了同类的修士活着离开。 入魔的琏实力可怕的增长着,事态逆转的非常突兀,就像一开始承天宫修士屠杀启生一般,琏像砍瓜切菜一般一个一个砍掉了承天宫修士的脑袋,吸干了他们的血肉。传说中可怕的魔族手段再次现世,而缺少抵御手段的众承天宫修士只能被单方面屠杀。这时,欧炀赶到了,嘴角还沁着血花。眼前尸横遍野的可怕景象让欧炀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来晚了,他是罪魁祸首。 欧炀的出现让琏的行动产生了一瞬间的迟缓,而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师尊抓住了这个机会,毫不犹豫的挟持了欧炀,意图逼退陷入疯狂的琏。欧炀不可置信的看着厚颜无耻要欧炀以自己的命换他存活,偿还他对欧炀的教导之恩。他痛苦的笑了,他有机会脱离师门同琏在一起,但是他看重这份师恩,看重师门的养育之情,这就是他看重,他想两边讨好的结果。 欧炀心疼的看着虽然陷入疯狂,但任然顾及这他的琏,看着死后化为原型,洁白的皮毛上沾满鲜血的启生,还有因为利欲熏心而死于非命的同门。他还记得琏第一次在他面前现原型时忐忑的琏,记得他抚摸琏的脊背,那入手的柔滑感,他也记得同门鲜活的脸,记得同门和自己一起在修行钻研道法的模样……现在什么都没了,什么都坏了。 欧炀不顾师尊扣着了他的命门,挣动着跪了下去,朝着启生的尸体狠狠的磕了三个头,欧炀额上沁血,他最后向着琏露出了一个笑脸,嘴唇轻动,无声的说对不起。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时,逼断的心脉,大量的鲜血从口鼻流出,红的像他穿的红袍,欧炀的视线从清晰到模糊,他看见了琏奔过来的样子,甚至听见了师尊惊慌的说不是他做的,然后,欧炀死了。 欧炀死了,师尊的筹码也没了,而一心要抢回欧炀的琏却失去了复仇的动力,一击将师尊重伤后欧炀终于回到了琏的怀里,可是,又有什么用?欧炀已经死了。再也承受不住的琏体内的魔气彻底爆发,失去了神智的琏除了怀里的人,对谁都是无差别的伤害,局面已经失去了控制,经受不住魔气侵袭的其他妖修纷纷逃走,唯有启生一族还生还的族人还留在这里。 最后,启生的残留族人竭尽全力将琏封印,而被琏紧紧抱住的欧炀却因为启生一族的厌恶,不允许同族人在一处,被弃尸荒野,启生一族经此一役人丁凋零再不复从前,甚至濒临灭族的危险。 最后的最后,保住一条命的师尊回到了承天宫求援,然而,整个承天宫都否认了他承天宫长老的身份,他的位子早就有人占据了,势力也被分割干净,他被整个门派抛弃了。这时他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利用了,什么都没有了,修委会追究破坏修真界和平的责任时,被推出来顶罪的也是他。在去修委会服刑的路上,原本不可一世的师尊彻底疯了。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将时间往后拉到现在,当面惨死的欧炀已经成了鬼修,琏也掩藏了入魔修士的身份在修真界到处走动,两人在今千年的时光后终于相遇,在随郑浩然走南闯北开山立派的过程中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麻烦,难道入魔修士不危险吗?难道鬼修不稀有吗?都不是,只是因为整个修真界不言而喻的霸主,修委会,欠了两人一个人情,当年他们没能彻查屠戮启生一事,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承天宫大部分幕后人士推出一个小虾米顶罪,这个亏他们一直记得。 郑浩然的出现是契机,而巧合的与郑浩然凑到一块去了的琏和欧炀更是意外之喜,既扶持了有生力量又偿还了人情债,一箭双雕也没这么巧的。况且,修委会有点力量的人都知道,郑浩然是被天道明着眷顾的存在,他与他身边的人,与他日后的门派,都是整个修真界完成落后向发展转型的最大契机,还是注定会站在他们这边的,没事且偷着乐吧。 第一百三十一章 ·闯入地下 第一百三十一章·闯入地下 河之西岸,石之东畔,启明之南,竖晷之北,尤是斯也。这一串似是而非的话是兀拉托得到宝地的关键,是他废尽千般心思才得来的宝地指引,通俗的说就是有这么一块地方,它在河流的西岸,巨石的东边,启明星以南的方向,竖立的日晷指向的北方。 这句话并不难理解,从字面上看甚至已经将宝地的方位明确在了局部,但是,得到这句指示已经五十年的兀拉托却一无所获。十年间他翻遍了西极的的每寸土地,将西极地形地貌一一与话语相对照,结果是遗憾的。当然,如果不是这样祁芫也不会摊上这档子烂事了。 兀拉托虽对传说深信不疑,但架不住众属下的不相信,与其寻找虚无缥缈的宝藏,不如混天黑的打一架巩固自己的地位!雄心壮志没有人理解的兀拉托捧着一颗破碎的小心脏决定安分下来了,但是祁芫出现了,出现的是这么的不合时宜又恰到好处,简直是兀拉托人生的阶梯,信仰的救赎!虽然祁芫一点也不想同兀拉托这个神经病扯上关系。 兀拉托在寻找宝地线索时感受过一股气息,这股气息神秘而悠远,强大而温柔,兀拉托几乎要沉醉在幻境里,这时一个意念唤醒了他,无意识的,兀拉托将自己潜藏心底的野心与*和盘托出,毫无保留,等他清醒过来瞬间出了一身冷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那股意念对此毫不介意,像是睿智的老人家不介意稚童滑稽幼稚的小心眼。兀拉托在精神紧张中仿佛听见了那股意念的轻笑,而后,在兀拉托不知今夕何夕时,有声音砸进他心底“河之西岸,石之东畔,启明之南,竖晷之北,尤是斯也”。是指引?是神谕?兀拉托已经失去了意识,昏迷醒来已身在百里之外。 那一次的搜寻,兀拉托派出去了几乎所有的精英成员,可最终回来的只有包括他在内的十人,西极魔修界元气大伤。以后的数年,兀拉托不得不放下执念,全身心投入稳定局势稳固地位的工作中去,用雷霆手段镇压那些心思活络的下属们,但那句指引已经被兀拉托牢牢记在心里,魂牵梦萦。 祁芫的出现是意外中的意外,本来下定决心最后一次去寻找宝地,无论成败,从此不再折腾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是祁芫出现了,带着那年嗅过的,奇异的气息,虽有微小的不同,但显然激起了兀拉托久违的激情。兀拉托还记得自己误打误撞闯进那意志的领域时,眼里瞥过的随处可见的字迹,“芫”。 一个叫祁芫的人,身怀相同的气息,这如何能不教人激动?于是兀拉托特别顺理成章的激动了一下,然后麻利的把祁芫打包带走,至于为什么会演变成现在的样子……兀拉托单手支着头,目光在车内另一端的祁芫身上流连不去,只能说,是因为脸吧,毕竟男儿好颜色,若是祁芫能够替自己找到宝地,那自己收了他做第九位爱妾也是一桩美事。 兀拉托真是想得很美,祁芫要是了解到他想的什么,会把他揍的也很美。祁芫在忍,兀拉托自以为深情的眼神像黏糊糊的臭水一样一层一层的在祁芫身上刷来刷去,连鸡皮疙瘩也不能阻止那种恶心的感觉,祁芫憋着气,怕自己一泄气就飞过去给兀拉托开瓢,挖出他贼溜溜的眼珠子。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绿,和追着车跑的云朵,祁芫就数云朵来消遣了。 兀拉托满怀得意的拉着所谓“第九爱妾”巡视领地,郑浩然却快要崩溃在找回媳妇的路上,不能说是崩溃,因该说郑浩然快要爆炸了。地下城并不难找,因为毕竟是个城市,不可能没有出入口,那就是地牢了。郑浩然三人从掀开一处干枯的河床上的巨石,从巨石掩藏的幽深洞口进入地下城隧道,顺利进入的地下城。 几百米深的地下是几百米高的巨型空洞,和四通八达可四马并架的地底隧道,湿润的土层被夯实,在明亮的地底光源照耀下展现着地壳的变迁,为节约空间而显得十分地方特色的建筑挤挤挨挨,有如蜂房,层层叠上去,却不约而同的在即将贴上洞顶的地方封上了屋顶。 郑浩然三人是在高处俯瞰着这个瑰丽神奇的地底世界,从狭窄的通道出来是一处突出岩壁许多的平台,从平台起紧贴岩壁螺旋而下一条一通到底的大路,还有一条条的岔路从大路的另一侧延伸出去,一层一层,由上而下通向不同高度的建筑,通向不同的城中区域,若郑浩然三人能看见落脚的地方以下,那延伸到目不可及的地下的窗牖户枢,是怎样的密集又震撼。 “你们啷个杵这不挪脚喔!”气急败坏的声音惊醒了被奇特风貌震撼到的三人。郑浩然扭头一看,赶着大车的汉子正对他们怒目而视,这车后面还堵了不短一排的行人,都恼怒的看着自己,好嘛,自己堵人家路中间了。郑浩然忙拉着魏明两人让开路。 出声喊了他们的大汉一甩辫子,皮糙肉厚的驮兽鸣叫着迈开脑袋大的脚掌,那大汉在经过郑浩然三人身边时仍旧不满的嘀咕着:“修道的人都哈戳戳地。”那大汉见郑浩然三人都看着他呢,甩个眼刀子很抽驮兽一鞭,奈何这种形似地球上的水牛的驮兽最大特点就皮糙肉厚,鞭子甩在背上响倒是挺响,可连个印子都没有,驮兽的速度只是从散步提升到走路的程度罢了。 还没太搞清状况的郑浩然三人有点想笑,虽然这个大汉之前应该是在讲他们的坏话,不过,就是你了,希望之后我们能愉快的交流。郑浩然笑眯眯的同大汉对视,被盯上的大汉心里发毛身上发冷,更卖力的驱赶龟速的驮兽车。 “这位兄弟,我们三人初到贵地,能否搭个便车?”大汉拼命的赶车,郑浩然轻松的迈步,两人始终处于同一水平线上。往前车赶不快,往后又会堵别人的路,郑浩然这张正人君子的脸一直不能离开自己视线,大汉慌了神,激出了一头的汗。 “你是啥子人?起远点,莫惹老子!”大汉色厉内茬。 “兄弟,我们只是搭车人,你是赶车人,为何如此激动?”郑浩然一指大汉驮兽车一侧的“广告”,“唐大栓肥脚牛车,上三层内一原石一人”。 闻言这大汉,也就是唐大栓木着一张脸,这单生意真尼玛不想接。 肥脚牛脚短皮又厚,有一把子力气但速度贼慢,吃的还多,是驮兽生意中最便宜的一个品种,与之相比比较大众的流云兽都成了高档品,只有实在没什么余钱的常人会买回家做苦力活,短途运货拉磨什么的,但是用来拉车载客的,整个地下城只有唐大栓一家。 郑浩然三个爬上了这辆由破木板子拼成的“客车”,三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缩手缩脚的坐在只有半边屁股宽的长木条座椅上,好在地下城的路修的比较平坦,不然真的会半道颠下来。如此恶劣的乘车环境比照着三人还挺上档次的纯阳宫入门弟子打扮,偷偷往后瞧的唐大栓都莫名感到尴尬。 “你们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好好的大车子不坐硬要挤我这个破板车!”被自己生出的尴尬刺激到恼火的唐大栓气哼哼的嘲讽郑浩然三个,他倒是想把车赶颠簸了,可惜自家肥肥性子太好,拉车流图稳,倒是便宜了这几个道修的瓜娃子。说起来唐大栓咋就知道郑浩然三人是道修呢?这么问唐大栓了他一定会嘲讽你,哪家魔修会穿这么道貌岸然又不经脏的颜色啊? “呵呵,我们进了地下城这么久只遇见了你一个车夫,这就是缘分,如此有缘自然是要给兄弟你添生意了,”郑浩然笑着打哈哈,“这兄弟在这地下城做载人的生意应该挺久了吧?”像的哥了解一个城市的大街小巷大事小情一样,郑浩然觉得这为地下城“的哥”应该也知道不少东西,会是一个好的突破口。 “哼哼,怎么,套咱们地下城的情报哇?你们这样的道修我见得多了,在山上才学个半桶水就想斩妖除魔,跑魔修地盘上闹腾,以为咱们魔修人都是啥的啊?切。”唐大栓讲话特别不客气,头一扭,觉得自己的推理真准确,没看见后面三个道修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被唐大栓歪打误撞猜对一半居心的郑浩然哭笑不得,但总不能就这么放弃吧?于是郑浩然决定让别人上,比如外向又爱热闹的魏明。魏明对郑浩然的眼神心领神会,马上接替郑浩然:“唉兄弟,我姓魏,我们三都是从东定州那边来的,你们这的风貌可真独特,我还是第一次见!兄弟你姓啥呀?是这地下城土生土长的么?” “呦,这跑的还挺远,挺累的吧,一路上。”唐大栓问。 “这哪里累嘛,光长见识就够有意义的了。”魏明觉得自己成功搭上话了。 “哦。”唐大栓再没后文。 魏明挫败的退下了,唐大栓简直油盐不进,不过他们还有一个人。寄托了大家殷切期盼的魏小宏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上了:“那个,车夫,我们要去上三层以下怎么算车钱?”套近乎真不是魏小宏的强项,虽然他觉得自己的搭讪开头挺失败的。 唐大栓回头看了魏小宏一眼,他居然开口耐心解释了:“我这车拉车的是肥脚兽,速度慢,爬坡不行,到上三层以下再回来可就不容易了,我不想坑你们,若是真想去下面我劝你们换其他兽车,旁边那个锦鸡车就不错。”唐大栓指了指风一般跳着两只爪子经过的巨大彩鸡,鸡背上安了个三连座,主人就骑在鸡脖子上,都出现残影了,可见速度惊人。 “谢谢推荐,不过不用了,我们对禽鸟过敏。”郑浩然适时搭话,笑的一派温文。 “阿啾!”被看着牢固实际上对自己根本没什么实际作用的牢笼关押,百无聊赖的清廉笙突然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在地上躺成一条的灈骞忙爬起来问。 揉揉发痒的鼻子,清廉笙摇头:“没什么,大概灰尘进鼻子里弄得吧。” “啧,这里环境真差,还脏,祁芫什么时候搞定那个兀什么的人?”灈骞嫌恶的说。 “嫌脏还在地上滚,离我远点!”清廉笙一脚把靠过来的灈骞踹开。至于为什么不魔修不男女分开收监,大概是牢房紧张?反正这监牢看着挺人满为患的。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一筹莫展 第一百三十二章·一筹莫展 肥脚牛拉着咿咿呀呀的破车慢悠悠的走下坡路,两旁不断有人超车,车上的人一点不急,表现的颇为悠哉。郑浩然急吗?他当然急,恨不得立刻把祁芫带走,可是他必须先冷静的找到线索,弄明白祁芫究竟被人弄到哪去了。其实郑浩然有个开挂一般的存在,那就是阿万留下的聊天系统,但架不住祁芫根本没回复郑浩然的留言啊!这边郑浩然找人找的着急上火,那边被找的人一点不配合,简直急死个人了! 将焦急与不安完美的掩藏在心底,郑浩然笑的一派自然,静静的听魏小宏同唐大栓搭话。没错,魏小宏成功与唐大栓搭上话了,在郑浩然与魏明相继失败后,大概是魏小宏的切入点选的好吧,显然唐大栓是一个十分热爱自己的工作的人,从魏小宏同他说起要去到上三层以下起,唐大栓明显打开的话匣子,说话说的非常投入。 “我一般只拉上三层的人,还得是没什么急事,就想图个便宜贪个懒的那种客人,看咱地下城这路就知道,够大够长吧?”唐大栓指着前方的路,在高处看是一个清清楚楚的螺旋形,但已在路中时除了略有弯曲的道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这条贴着墙建的主路叫盘龙道,嘿嘿,就是个诨号,不过威武的很,是咱城主林乌大人用他通天的能耐给打出来的路,据说全长一千里,通往最深的地下,可了不得。” “确是了不得,那唐兄弟你最远走到哪了?”魏小宏回忆了一下在入口平台处感受到的宏伟景象,虽然全长一千里大概稍有夸张,但他还是很是赞同唐大栓的话的,一座依靠人力在百丈深的地下建立起来的巨大城市,有明亮的光源,有规整的道路,有鳞次栉比的屋宇,有川流不息的人群,而百丈高的地上,是一望无际又荒无人烟的草原,零星才能看见西极草原人放牧的身影。这座地下城是寂静里的繁华,是迷失在原野里的人的救赎。据唐大栓说,地下城在西极草原分布了无数个入口,只要找到了入口,就能一直走到地下城的中心,根本没有岔路。 “你问最远啊?这不我家的车条件有限,最远也就到过四层,”唐大栓拍拍肥脚牛的大屁股,手指比了个四的模样,“再往下我就没去过了。”魏小宏点表示明白,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继续下去了,还是郑浩然接过了话头。 “地下城如此繁华又井然有序,想必这座城池的主人也是十分强大的吧?”郑浩然不动声色的将话题牵到自己想要知道的部分,但显然,正在兴头上的唐大栓完全没有意识到话题已经从自己热衷的地下城风貌,转移到地下城城主的身上去了,等他反应过来必然会咬牙切齿的的说地面上的道修真是太狡猾了。 没有呀意识到什么的唐大栓谈兴特别高:“咱们城主别的不说,对我们这些地下城居民是这个,”他比了个大拇指,“当初他来到西极州时根本没想过要成为什么城主,可是后来投靠他地王宫的人越来越多,他给自己做的地王宫就住不下了,然后干脆在地王宫的旁边开了个地下城,你看咱们这里的房子再高也没有触顶对不对?知道为什么吗?”唐大栓神神秘秘的说。 领会精神的魏小宏十分配合:“我还真不知道,我也好奇着呢,你说这是为什?” “嘿嘿,因为啊,咱们这地下城是从地王宫旁边往下开出来的,最高的地方同林乌大人的地王宫底座相平,要是把房子建的挨着顶了,不就冒犯了林乌大人吗?所以这是咱们地下城的约定俗成的规矩,不是我们地下城的人一般不知道这个事。”唐大栓俨然一副自豪自己是地下城人的表情,魏小宏也配合的表现出适时的明了表情。 已经从唐大栓看似没什么意义的话里推敲出了一个重要信息的郑浩然表情有点微妙,同于他同样敏感的魏明对视一眼,郑浩然抬头看了看地下城的穹顶,略城圆弧形,主要投射在城中的光源让穹顶看上去有些晦暗阴沉,看不清楚是否有通向所谓地王宫的通道入口,肥脚牛车还在摇摇晃晃前进,魏小宏的套话也依然在继续。 “地王宫与地下城距离如此之近,节日庆典之类的日子地下城的人也能去地王宫拜见城主吧?我们在望山城就是这个样子,每次修真统考都有城主参与开幕会来着。”魏小宏以望山城作为切入点来减轻唐大栓的警惕,显然十分有效。 “哪里,林乌大人的地王宫我们倒是想去,可惜没有从地下城直通地王宫的隧道啊,要是想去地王宫要不就是成为地王宫的仆人,要不就是成为林乌大人的弟子,况且林乌大人他修炼要紧,是会不经常出现在地下城的,我们这些常人也就听听修士们传出来的只言片语,过个瘾罢了。”唐大栓挥一鞭子在肥脚牛的厚背上,这懒东西闻见路边车上的草料味就挪不动步了。 这明显是个不太好的消息,郑浩然三人已经进入了地下城却被告知,地下城与最有可能关押祁芫他们的地方并不相通,这种感觉,要不是郑浩然心性好,说不定早暴躁了。互相看了看,大家都决定停止这个话题,于是魏小宏再次开口。 “唐兄弟,我看这上三层来往的都不是修士啊,难道他们都在下边?” “是啊,有修为的人都住在地下,因为越往下灵力越丰富,所以在高层的都是些修为低的,上三层就干脆是常人了,你们也是修士,按理说你们该做彩鸡车下去才对,虽然地下城不禁止大家往别的层跑,但我们也不会去下边的地方,你们几个硬是要做我的车下去真是怪了,我可事先说好,这趟车我会收很贵的啊,四层以下的路况我也不清楚。”唐大栓扭头同车上的三人说着。 “自然没问题,”郑浩然笑着说,“劳烦你废时间带我们这趟,等晚些咱们就找个地方住宿,你也同我们一起休息一晚如何?”事情既然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再逛下去也是耽误时间,郑浩然已经不想再等了。 唐大栓没想到这次带的客人居然这么大方,本还计划着等到地方了摸黑回去的,第二天再睡一个白天,他可没有这个闲钱和闲工夫外宿。这下食宿有人请,他不住白不住。不过这几个人的目的地好像还没说过吧? “你们到底要去哪啊?只叫我一路往前走,这可没个头啊。”唐大栓直接开口问。 “我们就是来看看长见识的,这地下城哪里有意思你就带我们去可好?”魏明立刻摆出一副初入世的先门弟子的懵懂模样,笑嘻嘻的让唐大栓随便跑,招来唐大栓两个白眼。 敬业的唐大栓虽然一副很嫌弃的模样,还是在征得同意后,认真的带着郑浩然三人在他熟悉的上三层游了一圈。带着自己的乘客去了美食一条街,去了地下城土特产店,去了地下种植基地……一天的时间被他安排的井井有条又丰富多彩,还卡着时间将大家送到了风评不错的平价客栈,如果郑浩然真是来玩的,必定会在唐大栓的带领下玩的很带劲,可惜了唐大栓这个人才了。 做导游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兴致勃勃的带着人到处跑,结果游客一副兴致缺缺心不在焉的样子,唐大栓就体会到了这样憋闷的感觉。玩也是你们说要玩的,我都这么努力陪你们玩了,居然摆出这么一副样子,老子欠你们的哦?果然是难以理解的道修,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其实心思最难猜,半点也不坦率,下次就算接不到魔修的生意也不去接道修的生意!憋着火的唐大栓接过给自己的房门钥匙蹬蹬蹬上楼了,算了,给钱的是大爷。捂着绑在腰上的钱袋子,出手阔绰的郑浩然给了他三个下品灵石,这么大的数额都要吓死穷的叮当响的唐大栓了! 郑浩然三人是每人一间房,但还不到休息的时候,所以大家都聚在郑浩然房里交流一天所得,虽然并没有什么收获是乐观的。郑浩然给大家都倒了杯水,捧着自己杯子,他开口:“这下怕是麻烦了,祁芫留下的指引应该是一个大面积的方向判断,按照车夫唐大栓的说法,地下城旁还有地王宫,祁芫他们被关在地王宫的可能更大。”一路上郑浩然已经想清楚了,不可能是一般的魔修抓走了他们,因为这样对于祁芫最后告诉他的计划来说,根本没有执行的意义,只有位高权重又有实力的魔修才是祁芫主动接触的原因。 “可是地王宫在哪里?又怎么去到哪里?”魏明也赞同郑浩然的想法,所以眼下最棘手的问题就是如何进入地王宫。 “要不我再去同唐大栓套话?”之前没有问出地王宫的所在,魏明有些懊恼,于是提议。 “不用了,我们需要一个领路人,唐大栓已经做到了他能做的,他只是个常人,再多的信息我们也无法从他那里得到。”郑浩然觉得唐大栓这一路上做的够好了,不打算再通过他知道什么。想到这里,郑浩然又很懊恼,祁芫怎么就不再同他联系了呢?聊天系统是摆设吗?就是再多给他一点信息也好呀。 第一百三十三章 ·竟已错过 第一百三十三章·竟已错过 地王宫虽说挂着个宫的名头,以林乌即是城主又是魔君的身份来说,其实面积并不大,居住的人也并不多,包括林乌在内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人,就算加上被带回来的秦穹也不过二十一人。但如果以这里居住的总人数来说,地王宫也算是大的了,最起码秦穹被带到这里的几天到处瞎逛时就没碰见过几个人。 地王宫的人口组成很简单,主人林乌,其他的都是下人,因为人数不多,林乌的下人都是一人身兼数职,负责林乌饮食起居的同时还得兼顾地王宫的日常运作,每天都忙的要死,根本没那个功夫去搭理莫名多出来的,目前林乌的唯一弟子。在秦家享受换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秦穹在最粗暴躁的斥责负责在第一天给秦穹领路熟悉环境的下人,没有好好服侍他,连衣服都不替他脱,结果是,下人冷笑一声,把秦穹揍的连娘都不认识。 被揍疼了的秦穹又惊又怒,找到自己的师父告状,哭的可怜兮兮的,求师父教训毫无尊卑,以下犯上的恶仆。林乌低下头瞅了眼秦穹淤青的嘴角,伸手心疼的摸了摸,说:“回去吃饭,听林燕子的话。”林燕子就是负责给秦穹领路的下人。 完全没有遇料到自己会被师父如此“残忍”对待的秦穹整个人都懵了,还是被一脸冷酷的林燕子抓着领子拖走了。冷着一张脸把自己打的头破血流还能面不改色,并且受到自己最大的倚仗所偏袒的林燕子俨然成了秦穹的噩梦,在他面前秦穹连多余的动作都不敢做,缩手缩脚的被拎回自己的住处被严加看管起来。 林燕子已经被林乌命令好好照顾秦穹,就包括将这小子长歪的性子掰回来,他甚至下了死命令,该打就打该骂就骂。秦穹这小子这一身的臭毛病不知是哪里学来的,自以为是,欺善怕恶,因为一点小资质被捧晕了头,连自己几斤几两都拎不清了,简直欠揍! 林乌为何会成为秦穹的师父,又为何会如此在意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但是同秦家并无渊源,看着秦穹那双形似他母亲的双眼,几百年的心如止水也阻止不了涟漪的泛起,越这样林乌越恨铁不成钢,她的儿子怎么能长成一个小人得志的丑角呢?于是,秦穹水深火热的日子还有得过呢。 第二天一大早,地下城的模拟日光亮起,郑浩然确是一整夜没有睡。夜里的地下城是寂静的,街道上的贩夫走卒已经归家,热闹的商铺也早已打烊,没有星星也看不见月亮的地下之城被照耀一整夜的路灯点亮,柔和的光线透过薄薄的一层窗户纸氤氲在窄小的客房里,屋里朦朦胧胧的,所有的摆设都能看见一个轮廓。这样宁静的环境,正适合郑浩然思考。 从天定城离开开始,郑浩然将一路上的发生的事□□无巨细的捋了一遍。在藏书阁时时不时通过聊天系统的交流;奔波在去往西极的路上一路留下的指引牌;突然断掉的联系……祁芫决计不是一个肆意妄为不顾及他人的人,所以他不能联系自己必定是有原因,甚至是,祁芫已经陷入的困境!想到这里,郑浩然整个人都不太好,食不下咽坐立难安,但这种焦躁的情绪并不利于营救自己的同伴,郑浩然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此前被郑浩然忽略的小事情无预兆的跳入了他的脑子里,一拍脑袋,郑浩然觉得自己傻逼的可以,如此便利的金手能给忘在脑后。不再多想,郑浩然在阿万离开后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寻求系统金手指的帮助。也无怪乎郑浩然想不起这个系统,毕竟在阿万离开后他一路遇到的事情都没有靠着这个系统解决过,用不到自然也就想不起了,这是再显然不过的灯下黑效应。 不过既然想起了,郑浩然就要把它使用的淋漓尽致,免得自己手握重宝而不自知。所以郑浩然第一时间点开系统地图,在阿万离开后系统就成了一个死程序,一个物件,这可能也是郑浩然忽略了它的原因,但这个死程序也实打实的被带走阿万的神秘人升级过了,以往受到限制的功能如今基本完全开放,比如地图,只要自己涉足里地图上所描绘的地方,相应的整一大片地区都会亮起,并且比起之前一次性亮起的范围要大的多。现在郑浩然的世界地图上从东定过中呈再到西极,都是亮起的区域,不再是之前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点亮了。 郑浩然在地图上看见了特别明显的几个蓝点,分布在两个不同的地方,略有激动的郑浩然立刻将西极的地图局部放大,蓝点的所在一目了然,自己同魏明魏小宏在地下城,而自己心心念念的祁芫还有其他人,在离地下城图上距离一掌宽实际距离一千五百里的厄魇城。 郑浩然第一反应是什么情况,然后哭笑不得自己一路风尘紧赶慢赶,居然完全错过了祁芫,此刻郑浩然的心情是相当的微妙。这一路上自己是浪费的多少时间?要是早看看地图也不至于如此!平白来地下城逛了一圈,结果半点收获没有!郑浩然伸出手触摸地图上表示祁芫的小蓝点,默念着,自己很快就能到你身边去,再等等。 明白自己已经完全搞错的方向的郑浩然第二天一早便敲响魏明和魏小宏的房门,匆匆同迷迷糊糊醒来的唐大栓告别,结了房钱后也不解释,拉着还懵着的两人就要离开地下城。但是事情又怎么会如此顺利?地下城毕竟是一座魔修为主的城市啊! 眼下郑浩然就遭遇了困剧,他们三个被一群服饰一致气质凶悍的人在客栈的门口团团围住,这些人一看便来者不善,郑浩然暗暗戒备,却也不得不升起一股大早上没洗脸,脸太黑点太背的憋屈感。郑浩然看着还是十分镇定的,还能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同来人交涉:“请问诸位找我们三人所为何事?” 围住他们的人其中的一个站出来亮了一个牌子:“我们是地下城的治安维护员,你们已经违反了地下城的治安管理办法,你们得同我们走一趟了。”那人满脸严肃,手还搭在随身配置的武器上,显然十分的谨慎戒备,他的那些同伴也是一样,目光牢牢的定在郑浩然三人身上,戒备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抱歉,我不太明白,我们是那里触犯了你们城市的条例?在我的记忆里,我同我的同伴来到地下城以来就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这点我们的车夫唐大栓可以证明。”郑浩然指了指一旁看热闹的唐大栓,他的肥脚牛在客栈后院吃草料还没吃饱,所以一时没有离开。 “啊?”被提及的唐大栓一愣,同样看热闹的围观群众纷纷挪开身影,露出了呆在外圈的唐大栓,“怎的扯我身上了?我们只是雇佣关系,还没走那么熟吧?这位大哥可别误会,我可是土生土长的地下城人,哪里会痛违反条例恶心外人扯上关系?”唐大栓是知道这个治安维护队的厉害,忙撇清关系。 “唐兄弟这么说可就不厚道了,我们三个第一次来地下城遇见的就是唐兄弟你,你若是一心做个局外人害怕替我们证明,那我们就真的百口莫辩了,你安心?”最心直口快的魏明被唐大栓推的一干二净的做派恶心到了,语气不由得有些冲。 “话怎么能这么说?你们自己作奸犯科被我抓了还怪老子不包庇你们,你们这些道修是有多大脸?你们给老子的车费我还嫌不干净呢!老子这就还给你们!”说罢怒不可遏的唐大栓将撞进了钱袋的几块灵石恶狠狠的摔在了魏明的身上,一副真见着不要脸的人了的恶心表情。地下城的治安都是靠治安维护队的人维护的,在地下城普通民众心里,他们说有人犯法了就一定犯法了! 被气得七窍生烟的魏明当即就要上去同唐大栓理论,现场的围观群众像打了鸡血一般兴奋不已,还越聚越多,连所谓的治安维护人员都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要真闹起来在别人的地盘定然会吃大亏,郑浩然立即制止了魏明火气上头的行为,拦住了要往前冲的魏明。 “我看这其中一定出了什么误会,”郑浩然首先表明态度,“你也收敛点,同一个并不知情的常人斗气,哪有你这样做修士的?”然后镇了气冲冲的魏明,同时也安抚了觉得自己被侮辱的唐大栓,将局面克制住之后,郑浩然接下来的话才是重头戏。 “各位道友,我与我的同伴们是昨天才来慕名来到地下城游玩,是这位唐大栓兄弟做的向导,关于这点想必唐兄弟会替我们证明,”虽然闻言唐大栓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反驳,“我们确实不知是那里触犯了贵地的条例,不过我们可以将我们昨天的行程一一交代,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不用了,你们也别忙活着开脱,我们说你们犯错了就一定是犯错了,跟我们走一趟就是了。”没见着热闹的治安维护人员有些兴致缺缺,摆摆手也不打算再杵在市中心同这几个外来人员磨叽了,招呼着几个同事一起上前把人给拷了带走。 “等等!”被地下城的官方工作人员理所应当的态度惹恼了的魏明第一个跳出来,“你们流云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将人抓去,哪有这样的理?你必须给我说个明白了!我们到底是犯了什么事还要被你们给抓了?”魏明本就怒火未熄,治安维护队的人再这么一煽风点火,顿时又炸了,魏小宏只得死死的拉着魏明才不至于将冲突从言语上演变到行动上。 “道修一路的修士就是麻烦,”明显是魔道修士的治安维护人员喷了声鼻息,轻蔑之情溢于言表,“你们几个不搞清楚情况就轻易进我魔修城池,是当我们魔修无人吗?你们有入城通行证明吗?有修委会发放的全界无障碍通行证吗?你们道修怎么样我不管,只要入我魔修的地界,就一定要按我魔修的规矩来!” 被眼前的魔修掷地有声的话语说的一愣,郑浩然发现自己可能确实莽撞轻率了,不过道修去魔修城市还要通行证?他怎么没有听说过?郑浩然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我从未听说过道修来魔修城市需要通行证,这是什么时候的规定?” “哼,是你们道修孤陋寡闻,早在十年前西极魔主大人就颁布了这项限行令,你们这些道修入世修行居然不先搞清楚状况,还以为这山下的世界是你们过家家酒的地方吗?这里可没有你们假仁假义的师尊师伯们!”这位地下城的治安维护人员言语之中充分体现了对魔主的恭敬,和对道修人士从从上到下的鄙夷,让身为道修的郑浩然三人很是手痒。 被言语诋毁的郑浩然并未意气用事,仍旧很冷静的开口:“若是没有弄错,这限行只是你们西极州魔修一脉单方面的政策,真追究下来也并不具备完整的执行性,更何况你们西极州魔修一脉从未将此限行今广而告之,我们无法同意被你们拘留我们的无理要求。” 郑浩然的话说的比对方还要掷地有声,一时围观的众人也嗡嗡的讨论起来了,有说郑浩然他们有理的也有说无条件支持治安维护队的人的,还有些人直接回忆起来近年来多次目击的驱逐城中道修修士事件,将围观群众的话尽数入耳的郑浩然心中隐隐有了预感,限行今背后的弯弯道道怕是不小,不过郑浩然表面上还是一派淡然。 被郑浩然噎的说不出话来的魔修怒上心头,加之意见分歧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此刻他简直恨的咬牙切齿,特别是郑浩然还是镇定自若稳如泰山的样子,与经历中的被迫驱逐的道修相差甚远,根本就没有失态或者暴力冲突事件发生,这么一看自己一方反倒成了无理瞎搅和的人了! “哼,你们既然身处魔修地盘,就要学会安分!老实随我们离去才会有好下场,这么肆无忌惮的挑事,就别怪我们无理了!”眼下的场面明显对己方无利,最好的办法就是速战速决以防事态再恶化下去。显然这位治安维护人员的脑子还挺好用的,没有做出些恼羞成怒自毁城墙的傻事,郑浩然有点遗憾也有点庆幸。 遗憾的是不能将舆论彻底拉向自己这方,庆幸的是不用再魔修的地盘恶战一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调整好情绪,郑浩然再度开口:“既然你们地下城的官方人员就是这样的态度,我们也只好‘客随主便’,同你们一道去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望你们不要将道魔的对立情绪发泄在我们这些无辜人身上。”这话就说的很微妙了,围观群众的眼神都变了,像是擦亮了眼睛要见证什么一般。 这般刺手的毛球治安维护队的人还是第一次见到,被堵的一口气憋在喉咙不得上下,现在搞得对待他们这些道修还轻不得重不得,这样一惯让道修吃瘪的治安维护队人员气的都要厥过去了!却还得咬着牙强笑:“自然不会发生你顾虑中的事情,我们可是文明执法。”这位正面与正好交锋的魔修气的肝痛。 最后治安维护队的人连镣铐都没有给郑浩然他们带,客客气气的领着人走了,见没事情可以围观的人群也都纷纷散去,该干嘛干嘛去了,不过这市井巷陌又有谈资可以津津乐道许久了。然而最在状况外的唐大栓还木在原地,被这神转折给惊呆了,半天他一拍脑袋:“原来错的人是我啊!我的给这几位兄弟道歉啊!”说着就要走去客栈后院牵车,可脚步突然想一顿,这钱袋子的分量不对啊! 唐大栓立马打开自己的钱袋,里头好端端的躺着几块灵石,就像他根本没有一怒之下把它们都丢出去一般。唐大栓脸色复杂了:“真是再没这么好的人了,我也是魔怔了,竟还怀疑这几个道修不干好事。”想到这唐大栓给了自己一巴掌,啪的一声可是真响。 唐大栓揉着自己通红的半边脸走去客栈后院牵自己的车,已经吃饱了的肥脚牛肥肥嗷嗷几声,特别贴心的蹭了蹭唐大栓的脖子,唐大栓嘿嘿两声解开拴住肥肥的绳子:“走了,咱回家去,这次咱们可是拉了几个好客人,以后一个月的饭钱都有了,咱们可不能做那白眼狼,晚上咱就去给那几个兄弟道谢!”回答他的是肥肥嗷嗷的叫声。 唐大栓出了客栈后门就调转了车头往回走,清早的市集赶早市的人还是挺多的,不过肥肥用它黑白相间的巨大身躯轻松的开出了一条道路,唐大栓慢悠悠的赶着车,破破烂烂的木板车吱呀吱呀的响着,显示着唐大栓的穷酸,但他丝毫不介意,赶车赶的开心。 郑浩然被万分不情愿的治安维护队人客客气气的请去了他们在第十层的办事处,这里是他们统一关押处理所谓违纪道修的地方,自打十年前,读作限行写作驱逐的命令下来后,每个西极州的魔修城市都增设了类似的地方,作为遣返道修的中转站。 被无理关押的道修自然不会乐意,所以最初双方的冲突是非常激烈的,也只是克制在没有闹出人命的的程度上了,可想而知这么一个狭小的关押地点会有多血腥,一踏进们郑浩然就能闻到那股刺鼻的血腥气。送他们进来的魔修大概是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也重新嚣张了起来,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最好乖乖的,别做那些小把戏,这里,可埋葬了不少前途光明的道修后辈呢。”是呀,不弄死他们可以弄残,可以弄疯,可以毁了他们修道根基,最后只要说这些人无法无天敢袭击魔修官方人士,又有谁可以挑出错来呢?自己也是一时被这该死的道修迷惑,倒没想起来自己还有杀手锏呢,就像自己一直那么干的一样。 受到直白威胁的郑浩然连眼皮也不抬,如果说之前这些魔修还是黄名的话,如今在地图他们已经成了明晃晃的红名主动怪了,对己方抱有不小的恶意。其实不用看地图也知道眼前的家伙心怀不轨,不过郑浩然调出地图可不是为了分辨小怪的。 郑浩然在魔修滔滔不绝讲述的时候已经将这处的地形摸的很清楚了,可难点也很直观。这个关押地点是地下城风格的,也就意味着房子小,与隔壁挨的近,这样的环境十分制约逃跑路线的设置。房子小意味着更容易被监视,相邻的建筑多意味着人多容易打草惊蛇,加上地下城直上直下的建筑方式,悬于空中复杂多变的道路,给逃跑带来了更大的难度,就目前而言,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可能是郑浩然三人都没有反驳自己,魔修认为自己成功震慑了对方,因此心情也颇好,没有再多做为难,直接把人分开关押在各自独立,鸟笼子样狭□□兀的监牢里,好在监牢都是挨着的,不至于谁也看不到谁。这其实也是空间太小的结果,这么一个十来坪的小屋子居然隔出了三十来个牢笼,也是辛苦施工队了。 “我们该怎么办?被关在这里时间短还好,要是时间长了怕是他们会等不及了。”魏小宏率先发言,忧心忡忡的,这好不容易到了地方,结果被不知所以的事情横插一杠子,结果救援的事情没有解决,自己给送到牢里去了,都不知道该怎作何表情了。 魏明在魏小宏说话后急急忙忙扑到挨着魏小宏的铁栅栏一边,手指抵住嘴唇示意他禁声,这可不是个安全的地方,要小心隔墙有耳。意识到自己犯了错,魏小宏有些慌神,虽然他没说出“他们”是谁,但他言语之中已经透露出了自己不是单纯来地下城见世面的这么一层意思,魏小宏一时也为自己的掉以轻心而懊恼。 “不用如此紧张,这里没有设下可以偷听我们说话的阵法。”郑浩然特别肯给你的态度安慰了惶惑不安的魏小宏,感谢系统插件将重要事物紫名标注的效果吧,郑浩然打定主意要从此刻起灵活运用阿万留下的系统,之前空守宝山是自己太蠢,也太固执,其实这世上有太多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当遇到这些事时,既然自己有这么一个助力,又为何不用? 一直找不到祁芫的郑浩然显然是受了不小的刺激,心态也发生了改变,此刻他觉得自己能够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去达到自己目的,更何况本来就属于自己的系统!是了,系统本来就是属于自己的,是自己力量的一部分,自己当初是在纠结个什么劲?自命清高不愿屈服吗?只是没看清现状而已!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画风不对 第一百三十四章·画风不对 地下城是没有天空的,很多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地下城的常人连鸟长什么样都没有用真正见过,但是这条夜里,在纵横交错复杂难辨的楼宇缝隙间,在浮空的板桥高悬的栈道下,一个身负双翼的影子倏忽不见又时隐时现。飞过深夜还灯火通明的酒家娼|馆,带起的凉风扑在可醉酒的归人面上;飞过漆黑一片的居民区,窗户敞开了一道缝的姑娘闺房,风铃晃出叮当的声响…… 那影子在城中心的特意规划出的巨大空洞上俯冲而下,搅动着气流,像一只直扑猎物的鸢鸟,极速狠厉又悄无声息。影子猛的下坠,在以为会一直俯冲直到地下的尽头时,影子骤然顿停在了某个高度,然后毫无滞涩的向前滑翔,盘旋绕过各处的障碍,灵巧的像一只天生的鸟,一往无前的飞向既定的目标。 地下四层,被分别关押的三人静静等待着第二天的到来。他们要逃出去,明天会有人来核实他们的身份,那是很好的机会!郑浩然一整夜都紧闭着双眼思索着西极魔修城市驱逐道修行为背后的目的。大环境是讲求三道和谐的,那么西极魔主反其道而行的命令就一定有着隐藏的目的,只是不知这目的是否会威胁到自己,以及深陷厄魇城的祁芫等人。 冥思苦想却不得结果,而窗外轻微的响动却被自己的耳朵捕捉,郑浩然猛一回头,狭小的窗口有半张铁面在囚牢的微弱灯火下折射出金属的光泽,郑浩然清晰的看见另外半张模糊不清的脸上,嘴角牵起诡异的笑。郑浩然起身欲探个究竟,窗外的异像却骤然消失,依旧是那番令人压抑看不清外界的漆黑。 “怎么了?”被郑浩然的大动作吸引了注意力的魏明扭头,透过细密的栅栏看向了郑浩然被块块分割的脸。 “有人,不过,可能是我的错觉。”郑浩然惊疑不定,刚才的影子出现的突然消失的也迅速,甚至让他产生了疑惑,疑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有人?在窗口看见的?”魏明顺着郑浩然的目光看向那扇仅仅一个多巴掌大的小窗口,显然只能看见一片漆黑。魏明也起身去到自己隔间的小窗口踮起脚来张望,“我没看见什么……啊!”嘀嘀咕咕的魏明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说它短促,是因为一只铁爪骤然伸出,掐住了魏明的脖子,也掐断了魏明的惊叫。 “魏明!”魏小宏砰的一声撞上了栅栏,奋力扯动隔开两人的铁栏,震动的铁栏哐哐作响,但是无济于事。 “怎么回事!闹腾什么呢?扰我们清净是想死吗?”牢房外看守的魔修咚咚拍打着外间的门,凶恶的恐吓着。 郑浩然小幅度的摇头,眼神安抚着焦急愤怒的魏小宏,注意力也没有离开被人掐住脖子的魏明。魏明掰扯着那只紧紧掐着他的脖子的铁爪,奋力的挣扎着,就在他要动用灵力的同时,那只铁爪骤然一松,魏明依着墙壁才堪堪站稳,嘴上还不住的咳嗽着。 “魏明……”魏小宏担忧的念着他的名字。 “咳咳,我没事,别担心,”他抬手向魏明摆了摆,“外,外面真的有人,咳咳。”他如此说到。 得到确切答案的郑浩然并不开心,窗外额的人出现的突然,出现的方式也让人心惊胆战,甚至不知道他出现的目的是什么,郑浩然走到自己隔间的小窗旁:“阁下是何人,有何目的?可否现身与我一谈?” 话音刚落,一张脸从一片漆黑之中浮现,如郑浩然惊鸿一瞥时所见,一张金属的假面覆盖了半张脸。那张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毫无情绪的话语却在下一刻从他嘴中吐出:“要出去吗?” “什么?”可能是因为太直白,所以反而令人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郑浩然一时有点懵,“你是什么意思?”郑浩然迟疑着反问,他有些怀疑对方所讲的是不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 “我说,你们要不要出去,离开这里,或者离开地下城。”戴面具的人并没有想象之中的冷酷无情,反而仔细的对自己方才过于简洁的询问做了详细的注解,不过他的配合却让郑浩然顿觉毛骨悚然,为什么这人会知道自己的目的? 郑浩然压下怀疑,却压不下对目前事情的神奇转折的惊讶,他与同样惊讶的魏明和魏小宏交换了眼神,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能帮我们出去?”一个诡异的陌生人突然同自己说能过带自己逃离困境,这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事情吧? “你们不想走?”面具人微微侧了侧头,一副你们不愿意离开真是奇怪的神态,虽然连对方的脸都看不到,但郑浩然就是该死的看出了这人奇怪的想法,还挺憋气的。 “不,你误会了……”我们不可能会相信一个陌生人。后面的话郑浩然并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被那人打断了。 “那你们就是想离开这里了,行,等着。”不给郑浩然反应的机会,那张带着半边假面的脸一闪即逝,就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在郑浩然眼前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人?”被好一顿掐的魏明缓过劲来,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郑浩然,然而在场的三人又有谁不茫然呢?最终大家觉得还是按照那人说的等好了,反正等待天明也是等。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已经从关押道修的地方逃出来的郑浩然三人还是懵的,一串葫芦一样跟着前方乘着飞鸢的的神秘男人,在枝枝叉叉难辨方向的地下城小路上飞来飞去。 那个突然出现不知目的人在同郑浩然告别后半个时辰内,打开了囚室厚实的铁板门,用他尖锐又坚硬的几下拨弄开三处隔间的门锁。男人一身蓝近于黑的紧身衣,胸口敞着露出健硕的胸肌,衣服边边角角都细致的藏着各色暗器,暗哑的金属面具反射着一点不扎眼光泽,看着就力量十足的腰上挂着一台收敛起来的长弩……总而言之,十分骚气。 踏出牢笼的郑浩然显然还没有调整好心情,还有空暇去思考这人的画风似乎同自己有点像这样的问题,然后他就被大门外横七竖八躺倒一片的魔修给震了一下。郑浩然将内心的震惊维持在一个恰当的程度表现在脸上:“这是阁下做的?” “放心,没死。”面具人脚踢了他离他很近的躺倒着的魔修,话说的特别理所当然。 交流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郑浩然放弃了继续在这方面与面具人对话,他换了个话题:“你要怎么带我们离开这里?” “会飞吗?”面具人问。 “……会。”御剑飞行和大轻功,哪个都可以,魏明他们也不用担心,被关进来前缴走的剑只是临时做个样子的,真正的灵剑还在他的背包里装着。 得到想要的答案的面具人也不多说,吱呀一声打开通往外界的门,双足一蹬,腾空而起,瞬间一对巨大的翅膀耍啦一下像从背上长出来一样打开,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度,悬停在三人上空:“跟我走。”说完面具人像鸟一样飞离了这里。 虽然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但郑浩然三人已然决定不再逗留,干脆的跟着凭空长出翅膀的面具人离开这里,隐去大轻功带出的光芒,郑浩然同着踩上飞剑的魏明和魏小宏紧随着黑夜中去鬼魅般的面具人在楼与楼之间掠过。 安静的飞行了一段时间,最先开口的确是表现十分高冷的面具人:“现在地下城的人已经开始追捕你们了,跟紧我,我要加速了。”说完,面具人飞行的速度真的提升了两个档次,但郑浩然依然紧紧咬在他的身后,魏明也尽力的跟随而来。 “你说有人在追捕我们,你是如何得知?”郑浩然已经同面具人并驾齐驱,这才看仔细这面具人身上的翅膀的构造,但重点显然不是这里。 “迷神钉与雷震子叠加使用,致人昏迷的时间也就到此为止了,我又不能取他们性命,现在他们自然已经发现你们不见的事实,怎么会不来追捕你们。”面具人如此答道。 “你究竟是什么身份?”郑浩然大概明白这人的意思,也不做追究,只是他一定要知道这人就是说什么人,又为的什么。 “你是纯阳宫的人对吧。”不回答郑浩然的问题,面具人反道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郑浩然没想到会被这么问,他盯着在微弱的光线下面具人闪着寒光的半边面具,点了点头,说:“你是如何得知?” “周长安四年,纯阳子吕洞宾在华山修筑纯阳宫,创立纯阳教,收谢云流、李忘生、上官博玉、于睿、祁进、卓凤鸣为徒,号称纯阳宫六子,领冲虚外六门,你是纯阳宫的弟子,我是唐家堡主支后人,我们都是大唐人。”面具人同郑浩然对视,缓缓道出了今郑浩然难以置信的内情。 “……”这是愣神的郑浩然。 “怎么了,太激动了吗?”面具人用冰冷的语气说出了调侃的意味。 “不,你快撞楼了。”郑浩然一个扭身绕过了挡在眼前的房子,而面具人则在千钧一发之时贴着墙瞬间拔高,直接翻过了些座不是特别高的房子。绕了一圈更快达到房子另一侧的郑浩然等着面具人的出现,很快一片黑影笼罩了他,面具人俯冲而下,停在了郑浩然面前。 “你说你是唐门的弟子?”郑浩然在短时间内想起了最初看过的有纯阳宫存在的游戏的简介,十大门派的名字里就有一个唐门,唐家堡。郑浩然顺利凑有种日了狗了的卧槽感!可能太粗鲁了,但郑浩然此刻略有崩溃的内心只能用粗鲁的言语来表达感情了。 怪不得觉得这人的画风与自己是如此的统一,都是特别骚气又张扬,不过还是这个人更骚气一点,连大胸肌都露出来了!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郑浩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郑浩然抹了把脸说:“我们先离开这里。”再搞认亲活动! 眼前这个唐门显然十分赞同,可能是把话说开了,郑浩然明显感觉到这人从里到外都活泼了许多,哦,对了,他还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别问郑浩然是怎么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感觉到活泼的,他自己也不明白! 地下城的人的追捕在郑浩然被唐门小哥带领着飞了十几条街几十座楼后,终于被感受到了。从四面八方被召集的魔修们散入到各个关键路口,以惊动民众也在所不惜的努力开始了地毯式的搜寻,誓要找到狡诈的道修惩处一番以血前耻,之前被唐门小哥打晕的魔修们也被上级治了个看守不力之罪,被关押惩罚。 搜寻做的一点也不掩人耳目,动静也越来越大,用于夜间照明的灯尽数亮起,第四层的街头巷尾都灯火通明。唐门小哥啧了一声,这种亮堂的环境最不利于自己的行动,好在他们离可以直上直下的城中心不远了。 郑浩然三人跟着唐门小哥极速向前飞去,背后是紧紧跟随着蔓延开来的灯光,只有隐没在黑暗才能更加安全,大家拼尽全力也要在第四层完全亮起来之前离开!没有丝毫分神,大家追求的只有速度,速度。 许是连天道都能近距离接触的郑浩然运气好,所有人有惊无险的冲进了无法被照亮的城中空洞,唐门小哥有些气喘吁吁,他也清楚自己的气力已经见底了,接下来还要往上飞,飞到第一层,这对于唐门小哥来说,已经是能力之外了。 “你怎么了?”郑浩然明显看出了唐门小哥的异常。 “你们直接往上,去到第一层,我家肥肥会在第一层盘龙道出口接应。”唐门小哥勉强飞在空中说。 “你是唐大栓?那你怎么办?”说你们的一般都没有考虑自己,郑浩然立刻明白着家伙怕是不能跟着自己一起了。 “嘿,既然知道我地下城的唐大栓,就该明白能全身而退,你们快走!”终于暴露身份的唐大栓咧嘴笑了一声,高冷疏离的感觉顷刻消失。 第四层的灯光已经尽数亮起,郑浩然听得见那些一直在他们屁股后头追的魔修吵吵嚷嚷的声音,空洞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不过……郑浩然拉住唐大栓的胳膊,又扯着魏明的腰带,空间一阵波动,原地已再无郑浩然四人。 第一百三十五章 ·意外展开 第一百三十五章·意外展开 郑浩然的金手指之中有一项在所有人看来都吊炸天的存在,那就是帮会领地,基本等价于修真界的万古境,其酷炫不必多说。并且这还是郑浩然本人第二次来到这片神奇的空间,还意外带进来了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唐大栓。先不提唐大栓是怎么被这犹如穿越一般的体验震惊了一脸,郑浩然自己先被吓着了。 群英堂前的空地上那乌压压的一片人是怎么回事?郑浩然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一片人正是曾经从望山城顺手牵羊过来的,不过也不用多久,郑浩然也回忆起来了。回忆起来后,问题来了,他们这是在做什么?显然这些人都是群情激奋的样子,还吵吵闹闹的,像是在讨伐什么。不过,这些人在做的事情显然被打断了,而打断他们的人正是横空出世的郑浩然他们。 郑浩然的状态大概是这个样子的,一手拉住唐大栓,一手扯着魏明的腰带,魏明自己还搂着魏小宏,四个人连成一串就这么出现在空中,然后缓缓落地,双脚着地,完美!很明显的,亲眼目睹郑浩然四人从天而降的一片人没能领会到这种完美,一个个都慌了神的样子,两股战战,甚至想要夺路而逃,然而想逃跑的那人被郑浩然一个弹指就定在了原地。 “大大大,大仙,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小人不过是混口饭吃,世情所迫,迫不得已才犯下打错,大仙饶命,饶命啊!”那人肥硕的身躯不停颤抖,满脸惊吓,涕泗横流,若不是被定在原地,那人简直想五体投地,连嗑响头,以求得郑浩然的原谅。 “仙人可别被这恶人的花言巧语所欺,这该死的肥猪欺善怕恶,横行霸道,在望山城时就没干好事,如今到了桃源没了权势,依然仗着修为作威作福,简直天理难容啊仙人!今日若不是仙人驾临,我等定会被这恶人狠狠欺辱,含恨而死啊!”那惊惧的胖子话音刚落,立马从人群里站出出个人,反驳他的言论陈述他的恶行,那架势极为富有正义感,充满感染力! “冯二!你放哪门子屁呢!那些个龌蹉事哪些没有你的影子!今天倒想把自己摘干净了,也不看看你是谁,一块黑炭还想洗白!做梦去吧!”被这个当做得力助手的冯二背叛,胖子顿时忘记了害怕,张牙舞爪的反击冯二,誓要这恶心的叛徒做个垫背的。 “仙长大人,我冤枉啊!我做的一切都是金九胖逼得!他在望山城里用权势逼我,在这里用武力威胁,我一个毫无修炼资质的常人怎么能反抗的了啊!仙长大人,我恨死了之前那个迫不得已为非作歹的我,我要脱离这恶心的泥沼,我要做回好人啊!大人,呜呜呜,我娘死前就叮嘱我要做个好人,我辜负了她的期待啊!”冯二直直跪在郑浩然面前哭天抢地,撕心裂肺的忏悔,一旁围着的人看向他的目光变得同情,同时更加恶狠狠的盯着被冯二唱作俱佳的表演震撼到了的金九胖。 才落地的郑浩然三人傻眼了,特别是对内情毫无了解的唐大栓,他用惊奇的表情望着郑浩然:“怎么还演上了呢?这些人是你的仆人吗?在唱大戏?” 郑浩然很艰难的维持了冷静,他对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魏明和我魏小宏说:“我开了权限,你们带唐兄弟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情我来解决。”然后三个人都有些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的走进了群英堂。 随后郑浩然直接制止了这些人的吵闹不休,用冻的。自然不会像之前暴走时冻妖盟卫们那么狠,毕竟这些人基本是些常人,冻狠了也命不久矣了。当然,冰冻的效果非常好,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这时郑浩然可以慢慢理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了,毕竟这是他的帮会领地,自然事事都能弄个清楚。那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事还要从郑浩然的团队解决掉在望山城作恶的噬灵虫,顺手打包带走了一票望山城下城区的流氓恶霸开始说起。在各种巧合和意外的影响下,郑浩然没能尽早将他们从帮会领地放出去,满打满算也有3个多月,从这些人在帮会领地浓郁的灵气影响下,之前受到的伤也痊愈了,在经过最初的恐慌不安,这些好端端的活人也不能把自己饿死吧? 于是他们战战兢兢的探索着这一方天地,甚至于在这里安了个简陋的家,离开了以往的生存环境,这些流氓恶霸们为了一口吃的,一张床铺,过起了耕种劳作的生活。他们将帮会菜地开坑,将唱晚池利用,除了有禁制不能进入地方,比如群英堂,比如祁星台,比如祝融山,其他的边边角角他们都有探索过,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这些人也就在郑浩然的帮会领地里安了身。 但人一舒坦了就犯贱,在轰轰烈烈的生存运动之中,还端着以往老大的气派的金九胖,以及狐假虎威惯了的冯二,都贪懒怕累,从未有过一点贡献,却因着修士的身份白吃白喝,长期以来的积威也影响到了其他人,一时也只是心里舒坦,没有人敢指责他们。但不平等的生产分配制服自然会激发矛盾,郑浩然出现的时机恰好是矛盾爆发的时候。 在可查询的历史记录里了解到了一切,郑浩然有些哭笑不得,怎么处置他们的小问题在日积月累下成了大问题。显然这些人是记得自己的,不然那个金九胖不会如此惧怕自己,冯二也不会想要用谎言洗白自己。于是自己到底该怎么处理这些人呢?全部驱逐?可这里是西极州,离他们的家乡是天涯海角的距离,放走他们无异于不给活路,再者说这些人知道自己帮会领地的存在,这等秘密被人知晓狠心一点的人就直接灭口了!让他们继续留下来显然更不可能,这就是一个大疙瘩,膈应的慌。 这又不能留又不能放的,郑浩然甚至想过杀了算了。冰冷的感觉侵袭了在场的这些人,无人能够得知自己已经在生死的边缘转了一圈。还不是那么凶残的郑浩然打消了自己灭口的想法,拎着冻成两坨的金九胖和冯二,郑浩然对其他人说:“都待在原地别动!”然后拖着两个坏胚子进了群英堂。 说不动,就真没人敢动,对于这些人来说郑浩然当日的凶残仍历历在目,自然丝毫不敢轻举妄动。既然大家都乖乖的,郑浩然也就不管了,像拎老母鸡一把把滋事分子两只拎走,决定从这两只入手,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案,能集思广益就再好不过了。 群英堂里唐大栓在魏明两人的陪同下做参观,惊奇地东看西看,还时不时问问能不能触摸,一副兴致盎然的观光客的模样。见郑浩然进来了,唐大栓一点不生疏的迎上来,说:“这的东西都是家乡风格的吗?真新鲜,我只听说过家乡有侠士成立帮会,有钱的帮会就会有这么一块领地,我一直在想是怎么个模样,没想到还有亲眼目睹的一天!真是……”一个好大的汉子竟然语带哽咽,谁都能看出他的激动。 这样的反应让大家都有点措手不及,还是唐大栓自己看见有两个外人在,勉强抑制了情绪,眼眶虽然泛红,却也没有过于失态,他换了个话题:“这两个家伙一个脑满肥肠一个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兄弟你这是要做什么?” 配合的遗忘掉唐大栓之前有点丢脸的形象,郑浩然和气的说:“我有点小麻烦要解决,抱歉不能同你解释家乡的事了,晚些我再来找你如何?”郑浩然的提议得到了唐大栓的赞同,毕竟唐大栓也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摆摆手就让郑浩然他们去后头解决问题了,留他一人在大厅里尽情参观。 群英堂的大厅后头是一间间的屋子,都没有规定用途也就没什么摆设。郑浩然三人将无法动弹的两个家伙丢进一间屋子里,他们另外找了个屋子谈事情。有关这些意外收进帮会领地的人,大家都清楚是个什么情况,前言自然不必多说,问题击中在如何处理这些人上。郑浩然直接讲明这段日子在帮会领地发生的事情,权当做个参考。 这件事说棘手也棘手,说不棘手也就真没到多紧迫的地步,但正是因为这点才更让人不舒坦,像半长不短的头发蛰在人后脖子,烦人的很。郑浩然表情不太好,真觉得自己当日捡了这么一堆麻烦,一定是脑子进水了,以及,自己的事故体质真是招人嫌。没能尽快救出祁芫已经够憋屈的了,自己居然至今还没有离开地下城,现在又有这么一件事挡在路中间,这日子过得…… “不如,留下他们给咱们纯阳宫做苦力?”一向不着边际的魏明挠挠头,提出了这么一个听起来很没有实际操作可能的建议。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这样发展 第一百三十六章·这样发展 “不如留着他们给咱们纯阳宫做苦力如何?”魏明如此说道。闻言郑浩然扭头看他,面带不解。 “我就这么一说,你不同意就不同意吧,哈哈哈。”魏明尴尬的笑了笑,摆着手表示这般严肃的眼神他承受不起。 “不,我的意思是,这是个好主意。”三人皆是席地而坐,郑浩然手指吧嗒吧嗒的敲着大腿,眼神飘到了别的地方。这个主意是真好,要知道光郑浩然一个人去建造一座纯阳宫,就算是有系统的帮助,也要发挥愚公移山的美好精神品质,见效慢,耗时长。 郑浩然一直有考虑以什么样的形式让纯阳宫出现,虽然他感应到系统的深处有一座庄严肃穆的宫殿每天都在忽闪忽闪的显示自己存在感,郑浩然都能感受到它对于显身于世的渴望,然后十分残忍的忽视了它的渴望。 郑浩然相信到时候一把它放出来,这座宫殿就会瞬间出现,周身环绕着五彩霞光,引动天象,致天降祥瑞,震慑世人!郑浩然怎么可能让它这么吊炸天的高调出场,这种自带特效的出场模式真的很耻啊。并且与他既定的闷头发展,不显山不露水的吓人一跳的发展策略背道而驰了。这么一看郑浩然也是个闷骚的人。 不管他闷不闷骚,郑浩然已经决定选择低调的方案,利用人的力量将纯阳宫建立起来。可能偶尔会施展金手指的力量帮个忙?总之不会有平地起高楼,还起的神乎其神的。既然前提如此,眼下正巧撞在他手上的这批前混混就有了用武之地了,郑浩然很愉快的替他们做了职业更改,要为纯阳宫的基础建设发光发热了!以及,日后还能做门派内的杂役,连请人的功夫都省了。 也许是系统也觉得这是个好法子,虽然有着人员良莠不齐,并且前科累累,可信度比较低,也比较难获得真正的忠诚等等方面的问题。但纯阳宫建设这个终极任务的进度条还是往前攀爬了那么一点点,可喜可贺。 所以就出现了眼前这幕。郑浩然将害群之马两只拎出来摆在之前还闹哄哄现在却各个噤若寒蝉的前混混们面前,开始了他煽动人心的演讲。 “尔等往日浑浑噩噩,不辨善恶,随歹人行歹事,为虎作伥,虽非主犯,却纵容行凶,欺善怕恶,甚至自甘堕落,危害一方。可知罪!”郑浩然面若冰霜,正义凛然,周身笼罩着一层如梦似幻的蓝色光晕,仙气缥缈,好一副仙家气派。 如同看见高尚的人卑劣人总会自惭形秽一般,这些在城市的污浊里挣扎生长的常人看见了如此超越想象的仙人之资,不由自主向着郑浩然的跪倒一片,心里怎么样的感情都有,崇敬的,羞愧的,羞恼的,悲愤的……被高不可攀的人直接的撕开伪装下容内藏的肮脏,那种血涌上头想怒又没有那个资格的感受,痛苦得让这些常人想重回娘胎再出生一次。 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一定是死到临头了,又想自己这一生活得像只恶心的虫,一点价值也没有,还不如死了算了,死在仙长手上还是对仙长的侮辱,应当自裁方可偿还浪费了几十年粮食的罪恶。 在所有人的思维都跑偏甚至还觉得这样的跑偏挺是那么回事的时候,端架子端的很成功的郑浩然再次开腔,在不可侵犯的冷冽气质之中揉进了一抹和煦,令周遭的温度都暖上了一分。 “然而,尔等于本座小世界的所作所为本座看在眼里,辛勤劳作,不争不抢,自食其力,这样很好。”郑浩然的话让血液都冻成了冰碴子的前混混们有如置身温泉,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暖和了起来,绝望的眼神都带上了希冀。 “观尔等言行,并非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人,虽往日行为不端但仍心怀善念,甘于做平凡之人享平凡之乐,”好一个大喘气,众人的心提到嗓子眼里又掉回肚子里,“若是有机会做回好人,甚至有机会踏上仙途,尔等可愿?” 场面一时极静,又瞬间如同炸了的鞭炮噼里啪啦一整乱响,简直没有人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上仙这是原谅他们了吗?不光原谅了他们还愿意给他们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吗?不光愿意给他们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还能送他们一个祖坟上冒青烟才有那么点点可能,去接触仙道的机会吗?这是真的吗?这不是真的。 是的,这些摸爬滚打惯了的常人怎么可能傻白甜到别人说什么信什么?要说郑浩然愿意放他们一条生路,他们会真心感激他,感激涕零的那种。但是郑浩然给出来的许诺太超乎他们的价值了,简直是一个明晃晃的谎言。他们既不疯也不傻,怎么能被一看就有毒恶心诱饵勾上。于是闹腾一番后,所有人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郑浩然,这可能是郑浩然也没有想到的情况吧。 局面有点超出控制了,郑浩然觉得,自己这个逼可能装绷了,但形势比人强,自己装的逼,哭着也要装下去!郑浩然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觉得可能是自己太慈祥太和蔼了,还不如冷脸更能蠢到这些人的爽点,真是奇怪的人性呢。 就在大家都对郑浩然产生了微妙的怀疑时,冷飕飕的风从四肢百骸流过,一个寒战让众人回忆起了被郑浩然冻住的可怕,以及更久远的,被完全碾压吊打的噩梦!这时众人才看见郑浩然那张冰冷的像是没有感情的脸和犹如千年寒潭般幽深可怖的眼睛。冷汗直流,两股战战,他们猛的醒悟过来,自己其实是完全没有选择权的一方,只能任由人搓圆捏扁,为所欲为。真是可怕的现实,可怕的修真者。 郑浩然见冷面对策颇有成效,十分满意,于是进行下一步的行动,杀鸡儆猴。鸡自然是金九胖和冯二,这两个人根本没有被收为己用的价值,一个贪婪一个狡诈,做起坏事来跟天生加点了一样溜溜的,在望山城作威作福的时候害死了不知道多少人。如此品行低下的之人还长得丑,是的,丑,一个肥的流油一个瘦如枯柴,像出了芽的胖土豆和晒瘪了的老茄子,就算郑浩然不以貌取人,也不能用这样的货色呀,在未来这些杂役预备役也是纯阳宫脸面的一部分。郑浩然如此想到。 胖土豆和老茄子被拎到人前承受着众人灼灼的目光,感觉自己快要被炒成一盘菜了,郑浩然这才大发慈悲将众人的注意吸引回自己身上:“尔等还有被救赎的资格,但这二人,万死难逃其咎!”说罢郑浩然抬手可怕的低温瞬间涌动,坚固厚实的寒冰牢牢冻住了这两个人,透过清晰的冰面甚至可以看见两人惊恐万状的表情。恐惧漫上所有人的心头,原来死亡如此容易,得罪了眼前的仙人,就连死后都要被人观赏,一时间任何违抗的念头都生不起来了。 郑浩然矜持的视线扫过心惊胆战面色苍白的众人,虽然收获的都是恐惧这一点略让人心塞,但是就目前来看,总归结果是好的,震慑的目的也达到了,郑浩然也懒得介意其他。之后他随手点出几个观察好的会种地的,会驯养牲畜的,会做些手艺活的,将任务分派了下去,会种地的继续种地,会饲养的继续饲养,能做手艺活的,比如木工、泥瓦匠之流,郑浩然让他们在帮会领地磨练磨练手艺,日后也好为纯阳宫的基础建设发光发热。 所有人在战战兢兢的等待非人的命运降临,结果被告知你之前做什么现在照旧做就好,唯一的要求是要做的比以前更好,不由得陡然生出一股期待太高给予太少的落差感,忙挥走这种颇有受虐狂侵向的想法,众人的心情在大起大落后终于认清现实,要老老实实做仙长手下的奴隶。从某种程度上来看,郑浩然的目的确实达到了。 将两坨冰块一左一右立在大门边做警示牌,郑浩然浑身冒仙气的转身进入了没有权限不得入内的群英堂,一进门这一身的气势就同泄了气的皮球,瘪了下来。尤其是在小伙伴们肆无忌惮的大笑作为背景音乐的情况下,再有范的男神也会被生生拗成逗比。 “噗哈哈,小世界是什么鬼?还唬的他们一愣一愣的,郑道友实乃人才!”魏明之前藏在屋子里笑的打跌,肚子都笑破了还不能出声,快要憋死他了,以及,他十分想憋着等郑浩然回来在真人面前笑上一顿。 “我自然知道我是人才,”郑浩然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就堵住了魏明的爆笑,“那两个人没有死,只是被我冻住了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郑浩然有些头疼这个问题。 “被你冻成这样还没死?况且你在仁慈个什么鬼,那样的小角色,还如此的恶贯满盈,不剐了他们就是最大的仁慈了,”魏明对郑浩然居然不把那两个人干掉表示不理解,“你若是把他们放了就他们的性子,不会把你的万古境泄露出去?到时候危险的可是你。” “所以我才没放他们离开,他们两做门神挺好,以儆效尤。”郑浩然对这个世界的高死亡率已经没有太大想法,甚至对于自已也许也干过夺人性命的事情接受良好,但那也是基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激烈冲突之中,像这样因为的对方做了坏事该死或者威胁到了自己该死的思考模式,与自己的三观差距还是有点大。 对比魏明也不坚持,毕竟两个有那么点点修炼天赋的人对于自己的威胁还是挺小的,不必如此在意。毕竟现在的重点是那个自称唐门弟子的小哥。因为听不明白之前郑浩然同唐大栓的交流,这次魏明索性带着魏小宏四处参观参观,把时间留给急需解释和被解释的郑浩然和唐大栓。 “我想你同我所了解到的纯阳宫人不太一样。”唐大栓在沉默中拿走了谈话的主导权。 “你了解的是什么样子?”郑浩然把问题抛了出去。 “用剑,窝里斗,据说在家乡很受欢迎,总而言之,像侠士躲过修士,但郑兄弟你,更像个修士。”唐大栓思索着组织语言,所以回答的速度有些缓慢。 郑浩然耐心的等待唐大栓说完,他再次开口:“因为我并不是你家乡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你想象中的样子。”没有丝毫拐弯抹角,郑浩然特别冷酷的戳破了唐大栓他乡遇故知的心情。 “什么意思?”唐大栓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也不是彻底的大唐人对吗?”唐大栓问了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总不能还要和对方解释一番自己是怎么从一个地球店老板转变成走在修真界时尚最前沿,以建立一个纯阳宫为己任的强大修士。干脆巧妙规避这个问题好了。 被反问的唐大栓一愣,笑了笑说:“我的父亲才是真正的大唐人,我只是他那个一直向往着他的故乡的儿子而已,我的一切都是他传给我的,他甚至许诺过等回到了大唐就给我做一套最合适自己的装备,然而他却等不到回去的那一天,我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回去,父亲的故乡就是我的故乡。”唐大栓情绪有些低落。 “抱歉,我大概不能在这方面帮助你,我也是个回不去的人。”郑浩然回答的隐晦又含糊,却能让对方理解到自己想要理解的内容。 唐大栓松了口气,但更多的是失落,不过他笑的依旧爽朗:“你道个什么歉,我的事本就与你无关,我还要问问你我以后能不能给你帮上什么忙呢。” “谢谢,需要的话我定会找你。”郑浩然真诚地说。在好友列表上唐大栓对郑浩然的亲密度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升,若是说之前不过是因为见到了象征着故乡的人和事而抱有好感的话,这回就是真正的将郑浩然当做朋友了。 群英堂外被受刺激的前混混们在热火朝天的劳作着,堂内也是和乐融融,景象一派美好,但在帮会领地外还有逃离地下城这么一件未完待续的麻烦事在等着他们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只胖达 第一百三十七章·一只胖达 兀拉托的座驾从魔主殿开出来,沿途经过几个部落,几个魔修小镇,仔细一点的话就会发现,兀拉托其实是围着厄魇城转了一圈,祁芫最初没有发觉这点,但一路上兀拉托总是有意无意的提示他可以多去看看西极的风光,还总是到了一个地方就同他讲述该地的传说旧事,情状十分可疑,这一来二去的,再漫不经心也知道是有哪里不对了。这样一来,祁芫索性依着兀拉托的心思,看看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怎么样,这个故事祁芫可有听过?”这天,兀拉托在经过厄魇城百里外的一处荒地时,适时的又给祁芫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同这片荒地有关的故事。故事发生的时间要追溯到万古世界时期,所以听的人没有什么真实感,连讲的人都不能确定这是不是真的,不过这并不妨碍兀拉托将这个故事讲给祁芫的行为。 “魔主这是在说笑了,西极的故事我这个外来人怎么会听过,我听过的都是你说给我听的。况且这般虚幻的故事怕是在过往也只是传说吧。”祁芫用不那么明显的嫌弃方式排斥与兀拉托的无意义交流。兀拉托故事倒是讲的好,若是不是有所图谋,还明目张胆的控制自己,权当长见闻也无可不可。 “可不见得,这块地方有记载是万古时期的仙兽居住地,那么发生与仙兽有关的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你说对不对?”兀拉托瞥了一眼车窗外野草丛生的荒地,伸手在野地之上的虚空之中拂过,“从万古时期流传下来的故事本就不多,明确与仙兽有关的故事就是更少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兀拉托呵呵笑出了声,自以为开了个有趣的玩笑。 “呵呵,”祁芫勉强一笑,“魔主你想要说什么不如直说吧,我看你沿着厄魇城兜圈子也有一阵了。”祁芫干脆挑明了说,这一路上两人都是这么虚与委蛇互相试探着,祁芫已经察觉到兀拉托对于自己不正常的重视,这正是祁芫敢于更主动的试探的原由。倒是兀拉托,被祁芫的一记直拳击的一愣,没找到对方竟然如此直接。 “怎么?既然有求于我难道不应该把话讲明吗?我想我也是有这个知情权的。”祁芫观察到了兀拉托的诧异,那么这一步应该是走对了,既然如此就更应该乘胜追击了。进一步的试探接踵而至,祁芫势必要将兀拉托力图隐藏的秘密挖掘出来!逼视着兀拉托,祁芫面上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其实心里也在赌,赌他是不是真有这个分量。 “噗,”兀拉托像是情不自禁的笑出了生,“哈哈哈哈,没错没错,是我兀拉托想错了,祁芫你日后可是我的亲密之人,你我之间有的只应该是坦诚,我如何能隐瞒你呢?”兀拉托表情尤为真诚,甚至伸手拖起了祁芫的双手,“是我想岔了,只想着以后你自然会知道,倒是忘了,与其让你从别人口中得知一切,不如由我亲自告知来的坦诚,来的亲密。” 祁芫强自克制着甩开兀拉托的爪子的想法,尽量忽视手上传来的感觉:“呵呵,亲密倒是不用了,只需要魔主你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也就差不多了,”祁芫见兀拉托低下头打算亲上自习的手,忙两手一抽,收回自己身边,僵着脸说,“至于其他的,我们确实没有那么熟。”差点就亲上了,好险,简直太恶心了! 从自己的手上溜走的双手兀拉托没有追究:“我倒是忘了东定州来的你向来矜持,是我孟浪了,”兀拉托一副情圣的模样,“祁芫,你就像是一朵羞涩的花朵,美得让我欲罢不能,不过我更愿意做那呵护花朵的双手,为你遮风挡雨。”兀拉托简直要唱起来了,但是长篇大论了这么久,却是在转移话题,一点也没有将话题往正题上扯的心思。 “……”祁芫被恶心的一身鸡皮疙瘩,他甚至能感受到与他同处一室的欧炀忍笑忍得的颤抖,祁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再不打断这人不着边际的感叹祁芫觉得自己大概会爆起伤人,“魔主,先谢过你的好意,不过我不是什么花朵也不需要谁的呵护,有这个抒情的功夫,不如请您先替我解惑如何?” 兀拉托正眼瞧了祁芫一眼,没能把话题糊弄过去也在他的遇料之中,既然如此要告诉对方也不是不可以,想到此处,兀拉托坐正了身子。祁芫冷静的等待着,兀拉托拢了拢衣襟:“确实,我需要你,你是我找到传说中的宝地的关键人物,祁芫,除了你,没有人能过帮助我,我恳求你为我留下来,好吗?”好嘛,说个正事也不忘夹带私货,祁芫是服了他了。 另一边,郑浩然在半空中从帮会领地里拉开一个口子把头从这个空间探出去,外面就是地下城。郑浩然一只眼睛露出来四处窥探,然后缩回帮会领地:“好了,外面很安全,追兵不在,可以离开了。”这一副样子要是教领地里的常人见了该会多么的幻灭。他们会怎么想自是无从知晓,可眼见了郑浩然的行为的其他人真觉得挺丢脸的。 魏明捂着脸:“你不觉得你这样很,很那什么吗?” “很猥琐?你是要说这个词吗?”郑浩然替他补了一个贴切的形容词。 “我可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魏明打心眼里同意,但是他可不会这么说。 “行了吧,看你的的表情就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真说出来我会怪你吗?现在跑还来不及,哪能在意什么猥琐不猥琐?”简单做了些准备的郑浩然斜了魏明一眼,“行了,走吧,称现在外面没人守着,唐兄弟,你也来,这地下城你怕是也待不下去了吧?”郑浩然对唐大栓说。 “啊?我啊,我继续待在这里倒是没什么,他们找不到我头上,”唐大栓挠了挠头,“不过跟着你们离开也好,外面是什么样子我都忘了呢。” “那好,到了地上若是有事,尽可以来找我帮忙。”郑浩然笑着许下承诺。 四个人影凭空出现在了地下城中心的空洞里,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时垂直向上腾空而起,速度快得惊人,飞过第三层,飞过第二层,蹭的一下到达了第一层!唐大栓却在这时猛的拐了个弯向另一个方向飞去。 “嘿!你去哪?”郑浩然大喊。 “跟我来!”唐大栓回头喊到。 郑浩然扭头看渐渐被惊动的追兵,啧一声,也猛得转了个弯追了上去。唐大栓在前,郑浩然在中间,魏明和魏小宏在后,三波人一个接一个疾速划过地下城一层的空中,带起阵阵风声。 “你要做什么?”郑浩然渐渐追了上来,同唐大栓并驾齐驱。 “临时决定离开,我可是连东西都没收拾呢,我家肥肥也在等我,我可不能抛下它啊。”唐大栓再次提速,飞鸢震动,发出阵阵清脆的机括声,腾上了更高空。 “要多久?”郑浩然再度追上问到。 “不用多久,我带你们抄近路!”唐大栓在屋顶上几次借力,拉开了与郑浩然的距离,轻巧的很,郑浩然也不甘示弱,长剑一挥,剑气冲开,人如一柄锋锐的宝剑疾射而出。 “喂喂!”御剑飞行在两人之后的魏明气急败坏,“这两个人这是较上劲了是吧,我都要追不上了!” “要不我还是自己御剑吧,你能轻松些。”揽着魏明的腰被他带着飞行的魏小宏犹豫着提议。 “说什么傻话呢?哪能让你被这两个家伙带着瞎跑,你抱紧我,我要加快速度了!”魏明手决一捏,更多的法力灌注进飞剑,灌进两耳的风声更盛。 唐大栓很快回到了自己住的小房子,这房子唯一大的地方就兽棚了,那头肥脚牛像是有所感应,在唐大栓刚接近自家房子时就发出了嗷嗷声迎接自己主人。 “肥肥安静,”唐大栓比了个嘘的姿势,“我们待会要离开这里,你快变小,我好带你走!” 肥肥摇头晃脑,蹭了蹭唐大栓的脸。眼见着他到唐大栓脖子那么高的肥硕身躯一点点弱小,把没有一点点防备刚刚落地的郑浩然惊了一下。等肥肥缩到唐大栓大腿那么高时,魏明两人也到了,刚好目睹肥肥变身的尾声。 “嘿,这是个啥啊?还是肥脚牛吗?”魏明就直接开口了。 “呃,大概不算了吧,你可以叫它熊猫,当然,叫它肥肥他会更开心。”唐大栓摸了摸肥肥圆滚滚的脑袋。 “嗷嗷吼!”肥肥配合的喊了两声,黑白分明的圆胖身材却十分敏捷的抱住了唐大栓的大腿,小眼睛盯着眼前不太陌生的陌生人充满戒备。 “呵呵……”看见牛变成熊什么的,虽然都是黑白配色,也不能这么敷衍啊!郑浩然的内心是崩溃的。眼见着魏明和魏小宏的对这只变异胖达一见钟情,果然谁也无法抵挡国宝的魅力吗? 唐大栓果然不说谎,耽误的时间也就是肥肥变身那一点,唐大栓只在屋里拿了个小盒子揣兜里就算收拾好了,之后他带着众人七拐八绕的离开人流密集地区,最后从未一处废弃的屋子的顶层钻进了开在地下城这个巨大地洞的洞顶上的洞。好吧,有点拗口,反正据唐大栓介绍这个洞是他爹还在时特地打的,就为了做生意进出方便,非常结实耐用,还是他爹在大唐时在地鼠门卧底偷学的打洞绝技。 其实说这些并没有什么用,在唐大栓一行经过漫长的钻洞时间够,一爬出地下,转身唐大栓就几发裂石弩下去把地洞轰实了,说是为了避免地下城的好奇群众被这个洞吸引或者外界的人通过这个洞进入地下城搞恐怖袭击,毕竟自己也是在地下城长大的,得为地下城做点什么。虽然郑浩然觉得唐大栓的解释纯属话唠憋不住太想说话,这一路上可能是唐大栓太兴奋了,连他爹当年做了几单杀人生意都说了。简直辛苦自己的耳朵。 “哈,太阳!”唐大栓揭下覆在脸上的面具,闭着眼睛感受阳光,地下城人因常年不见阳光而特有的瓷白肤色在金色的阳光下简直要发光了!郑浩然见他享受的表情感慨之情也油然而生,没见过阳光的人啊! “浩然兄。”闭着眼睛的唐大栓突然出声。 “怎么?”郑浩然见他一本正经,也严肃的回答。 “你们看见我的脸了,根据唐家堡的风俗,看见了我们面具下的脸的人,就要做我的唐克,你们三个我娶哪个好呢?”睁开眼的唐大栓一脸严肃的问。 “唐克啥意思?”这是不明所以的魏明。 “老婆,媳妇,屋里的,还有爱人!”唐大栓捧大脸傻笑。 愣了半刻,“滚啊!”两道剑光闪过,郑浩然和魏明行动出奇的一致,一个直刺一个横劈,都杀向了唐大栓。 “哎呦喂!爪子嘛?开个玩笑嘛!”唐大栓后滚翻有效闪避,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嘟嘟囔囔的说。 “玩笑是瞎开的吗?”听懂了开玩笑几个字,郑浩然还没什么,魏明倒是气哄哄的,余光还瞥了几眼魏小宏。 “哦!”唐大栓一脸原来如此的贱样,“耙,耳,朵。”他一字一句的说。 “他说什么呢?”修真界土著,完全不懂四川话的魏明问郑浩然。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郑浩然呵呵两声,唐大栓一见阳光就天性释放了吗?这效果十分惊悚呢。 “嗷嗷,唔嗷嗷。”肥肥发声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原来是魏小宏克制不住自己的手,摸上了肥肥圆滚滚毛茸茸的身躯,越摸越舒服越摸越喜欢,被肥肥水汪汪的小眼神一看,自己的心都要化成一汪水了,受不了的魏小宏嗷呜一声抱住肥肥,埋胸埋胸!被勒住觉得不舒服的肥肥就在呼唤唐大栓了。 “……”唐大栓还没说什么,倒是他身边的魏明,不自觉的喉头滚动发出咕咚的吞咽声。唐大栓眼珠子一转。 “可爱吧?”问魏明。 魏明点头,小脸红扑扑的魏小宏,笑的甜甜的魏小宏…… “要不要更可爱一点?” 更可爱?要要要!魏明狂点头。 “嘿嘿,”唐大栓贱笑一声,“肥肥,动动撒!” 接到口令,肥肥立马回抱了魏小宏,蹭蹭,摸摸,舔舔,抱抱……得到萌物回应的魏小宏乐的咯咯直笑,笑的脸通红,衣裳被蹭的大开,胸脯和肩膀都露出来也没注意到。 “卧槽!”魏明连抽打唐大栓的功夫都腾不出来,直接扑过去给魏小宏收拾衣裳。 “你干什么呢?”魏小宏还傻乎乎的问。 “唐大栓!”魏明气的要杀人。 “是你自己要看的要,怪我咯?”唐大栓耸肩。 魏明要气断气了,郑浩然捂脸,不能直视。 第一百三十八章 ·神行千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神行千里 对于一个缺乏游戏知识的人来说,从一个地图到另一个地图他能想到的就是跑过去,这种特别朴实的笨办法。这句话完美又贴切的形容了这段时间以来郑浩然的行为。他是真的没有这种意识,就算知道系统有这么个功能也不会在第一时间想到。那这回他怎么就想到了呢? 在离开地下城后郑浩然特别机智的选择了使用神行千里这个神技追到厄魇城去,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机智。瞬间到地方后,魏明都感慨,这么好用的法术怎么不早点使。真不是郑浩然藏着掖着,是他真没想起来神行千里还能这么用。说到底是唐大栓的突然出现刺激了郑浩然对剑三这个游戏的相关信息的回想,这才让他不至于将如此神技埋没。 好就好在这个原本只能用来传送本人的技能在经过穿越和天道的加持,功用变得十分清奇和强大,使用者可以选择携带模式和召唤模式,携带模式即是在传送时可携带一人同时传送,召唤则是在到达目的地后输入同伴坐标,将其拉过来,一次可召唤五人。于是郑浩然先带一个再拉两个,半盏茶不到所有人就到厄魇城了。 厄魇城里该怎么形容呢?大概可以用乌烟瘴气来形容。特别的脏乱差,放眼望去就没有一块地是整洁干净的,来来往往奇装异服的魔修都用不怀好意的目光审视着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四人,眼光寒的渗人。 “这地方好像不太适合我们。”魏明嘴唇蠕动几下,压低声音说着。 “我们只是来找人的,不要同他们发生冲突。”郑浩然以同样的方式同魏明讲话。 咻的一声尖锐的破空声,紧随其后的是什么东西撞在石墙上砰的一声巨响,和稀稀拉拉的石块落地声。郑浩然猛一扭头看相造成声响的罪魁祸首,刚刚把□□收起来的唐大栓嘿嘿一笑,对着那些厄魇城的人说:“不好意思,手抖。” 聚拢起来的魔修惊悚的发现背后的一段墙整个塌了,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不甘心的丢下一个“我还会回来的”的眼神,顿时作鱼兽四散。唐大栓覆了半截面具的脸上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笑容,状似满意的将千机匣插回后腰。 郑浩然,魏明还有魏小宏的表情一致放空,对唐大栓侧目而视,显然唐大栓的做法与郑浩然的想法完全相违背,这惊着了本质上还是循规蹈矩的郑浩然。面部尽力维持冷静的郑浩然内心崩溃的发现,自己其实挺挫的,自己的风头全被抢了有没有啊!摔! “做什么这样看我?遇疯狗不该爆头吗?”唐大栓理所当然地文,回答他的是肥肥吼吼的应和声,显然这只黑白团子也是狂野派的代表人物。唐大栓亲昵的摸了摸肥肥的大头,表示赞赏。 “不,很对,只是我比较习惯温和的方式,适应适应就好。”郑浩然做出了一个我很好不用担心的表情,“既然你已经威慑了这里的魔修,那么接下来的行动会不会顺利还难说,总之我们先去打探情况吧。” 唐大栓是半道参与进来的,纯粹是来凑个热闹,自然对郑浩然的决定不会反对。等到整个团队的节奏又回到了郑浩然手上,已经制定好的搜寻计划又按部就班的开始了。郑浩然在系统地图的帮助下确定了祁芫在哪里,但眼下代表祁芫的蓝点旁如影随形般粘着一个黄点。 郑浩然表示无论这神经病是谁,他都想立刻弄死他,但是地图上祁芫的位置是移动的,换个角度来说就是祁芫相对而言并没有那么好营救,这个对照组是指被关押在了厄魇城一个角落的其他人而言。他们的位置是固定的,并且郑浩然完全有理由相信以那几个老怪物的实力,他们一定什么事都没有。营救也会非常顺利。 郑浩然现在只想把灈骞他们弄出来,搞明白祁芫究竟是要做什么,不同自己联系还脱离了大部队单打独斗,虽然有欧炀跟在他身边,可是祁芫现在的情况是一点法力都不能用,祁芫自己不担心,难道他郑浩然不会担心吗?简直胡闹! 虽说厄魇城与魔主殿的关系不是那么的好,但是兀拉托在这里也是有点势力的,毕竟是魔修城市,多少都会给魔主面子。所以在那日抓来或者说是祁芫他们自己跟来后,除了有大用的祁芫被魔主带走,其他人都关押在了厄魇城的一个据点中。还可以伪装成是厄魇城里的人做出来的事,因此招来道修的追究就再好不过了。但是不论如何,郑浩然已经确定了同伴们所在的方位,正在向那里进发。 “找到了!找到他们了!”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打破了平静,随后呼啦啦一票人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出来,将郑浩然四人围了个严严实实,并且瞅着他们的眼神凶恶的很。 “来闹事的道修就是他们吗?”远远的,一个声音传过来,如雷贯耳震慑人心,紧随其后的是能让大地震颤的脚步声,咚咚咚,不紧不慢又十分有节奏感,像是踩在了人心上一样。一个小山般强壮的身影拨开人群越众而出,严阵以待的郑浩然眼睛一抽,这是精神污染吧?这绝对是精神污染吧? 出现在郑浩然眼前的人只能用粗长来形容,就高度而言对方高了郑浩然两个头,就宽度而言郑浩然眼前已经不能容下初那人之外的其他事物了。一出现就能填满这人的视线范围这是怎样的一尊形象。并且这人身着的是女子才会穿的裙装,还是粉红色的。等等,这个人是男是女,胸前隆起难道不是胸肌吗? “寿山仙子!就是他们!”一个眼熟的喽啰指着郑浩然他们喊到。哦,原来是女性,郑浩然平静的接受了这一事实。 “呵,够胆啊,敢堂而皇之的在我们厄魇城闹事,不怕死吗?呀喝!”还没给郑浩然他们一言不合的机会,这个尊称寿山仙子的壮硕女人盆大的拳头就下来了! 这攻击来的突然,好在已经有了防备,郑浩然立刻腾空而起,躲开寿山的攻击。其他人也安然无恙地躲过了这一击,只有修为上弱了一层的魏小宏被波及,好在魏明抱着他跳开了只伤了点油皮。不过对方显然没有尽全力,照这一拳的威力估摸着,这女人实力在定金丹之上! 想也知道这女人是因为什么出现的,郑浩然窜到唐大栓身边去,心塞不已地说:“看你招出来的事儿!你去给我解决!” “抱歉,如果是之前那个段数的,来一堆我也能对付,可这个,”唐大栓瞥了眼站哪就带来一片黑暗的寿山,“这个明显就超出我的能力上限了。”唐大栓笑的十分尴尬,以往来说,这样难对付的人他会尽早溜掉,可能是因为自身的力量体系与这个世界的不同,所以通常情况下浮光掠影还是很好用的。 “不过我会帮忙的。”唐大栓也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只是没想到自己会招来这么强大的对手,说着就抢先丢了一把雷震子在寿山头上,精确度非常的高,不过这效果嘛…… “啊!是哪个贼人毁了我的发型!”雷震子将寿山头上原本不成形状的一坨炸成了一圈小波浪卷,却惹得寿山暴怒不已,按游戏术语来说就是“小boss狂暴了”。狂暴状态下的寿山硕大的拳头如雨点般密集砸下,坚实的地面上瞬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坑洞,郑浩然感觉自己就是在玩高倍速躲避球,躲闪的身影都出现残影了! “唐大栓!你给我走远点!”郑浩然决定不能让唐大栓再插一次手,于是拎起已经力不从心的唐大栓往天上一扔,也算是救了他的小命也没了人碍他手脚。唐大栓压根没想到自己的攻击对寿山没有一点作用,引以为傲的身手在外人眼里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这让他受了不小的打击。 也不能怪他,毕竟他是个没出过地下城的小土鳖,他的本事在常人里肯定是顶顶好的,甚至还超越了大部分刚筑基的修士,但武学就是武学,再出神入化也不能同已经进入了另一个高度的力量相比较,若是郑浩然知道唐大栓此时的心情,大概会叫他别想太多,这两者是不能相比较的。好吧,可能起不到安慰的作用。 战斗进行的如火如荼,寿山的拳头带着*辣的风,撕割着空气震动着空气中的灵气,这算是一层法术伤害,再加上她一拳一个巨坑的力道,可想而知她的物理伤害也不低,这时候魏明的抵抗就显得有些捉襟见肘,毕竟他们是在同一个修为上,并且寿山这个女人的修为层次还比他高一点。 又是一个拳头砸下来,郑浩然捏决的蹭的一下飞出一道巨剑的虚影,直直刺入魏明和魏小宏所在的地上,一个完美的蓝色半圆扣住了他们两,巨拳与蓝色的光幕激烈相撞,这时郑浩然已朝着寿山腾空而起,长剑在手,悍然无惧,蓝色的剑光裹挟着浩然的正气一往无前劈向寿山迎面而来的拳头…… 第一百三十九章 ·肥肥你好 第一百三十九章·肥肥你好 在战斗开始变得激烈的时候,唐大栓已经很有自知之明的拔地而起,依靠着唐门特殊轻功悬停在相对比较安全的的半空中。唐大栓没有感伤多久自己微弱的实力,因为命可比实力重要多了。也幸亏唐大栓飞上了空中,才能看见在战圈边缘笨拙的左躲右闪,慌成了一个颤抖的团着的肥肥。肥肥怎么会在这里?自己不是已经将他送到安全的高处待着吗? 再一看那座肥肥原本待着的房子,已经塌了,同时相临的一座房子的屋顶,郑浩然踏脚借力,腾向另一个方向,紧随其后的寿山一拳头就砸塌了这样座房子。强大的拆迁能力看得唐大栓冷汗涔涔。房屋倒塌的震动波及到了肥肥的脚下,本就没站稳的肥肥噗叽的一声摔倒了,然后肥肥爬起来屁股坐在地上,雪白雪白的腹毛已经灰漆漆一片了。肥肥想是放弃了躲避,两只粗短的上肢艰难地抱头,又趴在地上团成了一团,四周是废物一片和不停开机的的地面,还有乱飞的石块砖块。 唐大栓心疼地不得了,肥肥是他从小养到大的,还是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送给他的,唐大栓把它看得很重很重,就像自己最后一位亲人般重视,要不是存了让自家肥肥也能长长见识的心思,唐大栓怎么会把肥肥从郑浩然的帮会领地里带出来?现在一看还不如就让肥肥待在那里呢,领地里还长了一片竹林,根本饿不着! 唐大栓在杂七杂八乱想的时间里已经朝肥肥飞了过去,在肥肥的上空唐大栓甩出了字母飞爪,成功将肥肥拉到自己身边,轻巧的飞鸢晃了两晃,往下沉了沉。“肥肥你可真重啊!”两手圈过肥肥腋下的位置死死抱住,唐大栓脸憋得有点红,毕竟肥肥现在是熊猫的身材,牛的体重,虽然唐大栓抱肥肥抱多了,比较习惯了,但是毕竟重量在这里。 唐大栓估摸着自己的气力值,就这么吊着肥肥往郑浩然还有与之打斗的寿山的反方向飞,他其实想飞到魏明他们那里的,毕竟郑浩然的镇山河效果还持续着,但是那里已经是战圈中心了,自己现在凑过去就是找死,所以不得不往反方向飞。 “毛哥你看,天上有个人!”十分善于保全自己的喽啰们同样在战斗开始前就给自己找好了掩体,非常安全,甚至已经有人在吃饭看热闹了,还有开局射赌盘赌输赢的,与之相比那些挥胳膊舞腿讲话讲的神采飞扬的都不算什么了。魔修就是真的自由散漫,虽然这里头大部分都是没什么修为的常人,但在魔修主导的城里,他们自称魔修自称惯了。 不过这些自由散漫的魔修这次却难得敏锐了一次,将战斗意思装备上了。看见了唐大栓在天上晃悠悠地飞,还是朝着自己的方向,手上还提着个一看就很大很重的东西,有人就慌神了。“他手上是什么?那家伙不是要砸死我们吧!”人群中的一个惊慌地将自己的想法脱口而出。 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所有人都往那个方向思考,还越看唐大栓越肯定对方是来空袭自己这些人的。这可今这些乌合之众炸锅了,登时就有要跑的,可是要跑的人没跑几步,就被那个毛哥,也就是最开始被唐大栓威慑的人中的一个以及和寿山通风报信的人。毛哥不愧是能找来寿山找场子的高级点的喽啰,连精神气都和普通软脚虾不同,他立刻就发话了:“跑什么跑!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给我把他打下来!”说罢还特别豪气地朝唐大栓丢了块石头,嗯,有手掌那么大。 在一个混乱的群体之中只要有一个人大声发出自己的声音,那在当时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会无形之中让这个人成为群体的主导,于是,被毛哥难得的“王霸”之气震慑的喽啰们看毛哥的眼神都变了。下一刻就有第二愿意出声的人站起来,他大声应援毛哥:“毛哥说的对!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了他一个不成!我看那人也没有多少修为,我们一起上,弄死他!” 有了主心骨又有了第一个支持者,一帮子喽啰立刻兴奋地嗷嗷叫,大喊着要把天上的鸟人打下来弄死!为了这个目的,他们立刻行动起来,找石头的找石头,做支架的做支架。好吧,无论如何他们此刻目标一致,信念相同就算是喽啰也凝聚了相当的破坏力了。 毛哥那点力量自然不足以将一块小石头丢到离他还远的唐大栓身上,不过已经起到了很好的模范带头作用,很快,这些行动力其实很强的喽啰们就利用身边的东西做出一个简易的投石器,简直不知道他们出生后是怎么点技能点的,这样的情况下也能做投石器。虽然是以一颗柔韧性很好的树做了主体,但真的做到了发射石块也已经很了不起了。 唐大栓在第一块石头砸过来的时候就有些懵,虽然石块在离他有几丈的距离时就泄力掉了下去,但他以一个唐门的射击能力发誓,这玩意是朝他打过来的。再低头一看,躲在各种废墟掩体后的一群人正忙忙碌碌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毛哥,没打中,还差点!”发射石块的小喽啰紧张地报告毛哥。 “废物!没大中不知道再打吗?停下来等着那鸟人打你吗?”毛哥一巴掌拍向小喽啰的后脑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哦。”被打的一个踉跄的小喽啰没有丝毫反抗,立刻又装上了一块大石头准备发射。 “瞄准点,偏了,又偏了,往左一点!”毛哥不耐烦地指挥着。 拉着投石器的小喽啰双手发酸,一个手抖,石块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啊,”小喽啰惊叫,“中了?”随后他不可置信又有点欢喜地喊到。一直骂骂咧咧的毛哥也很兴奋,大手一挥要大家再接再厉。 铛地一声,唐大栓不可置信地发现自己被对方简易的发射器击中了飞鸢,唐大栓带着肥肥,在天空中偏移了几个角度,才摇摇晃晃地飞稳了。好在飞鸢的骨架是坚硬的金属制品,不然可就砸坏了。唐大栓恨得要死,真想把地上的喽啰们突突了,但现在还是得先给肥肥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 唐大栓已经换方向飞了,可毛哥领导的喽啰们才没有适可而止的观念,趁你病要你命才是他们的宗旨。在第一次的成功后,石块去雨点般向唐大栓飞去,简直是不死不休的势头。唐大栓忍无可忍,一只手抱着不闹不叫的乖巧肥肥,另一只手哗地一下抽出后腰的千机匣,一发裂石弩击爆了迎面而来的一块大石头。 “毛哥!那鸟人反击了!”小喽啰慌忙汇报。 “闭嘴!我长了眼睛会看!”毛哥呵斥小喽啰,随后目光锁定在唐大栓身上狠狠琢磨着,“继续打,打他手上的那个大东西!”看出了唐大栓对肥肥的重视,虽然看不清是个什么,但是毛哥显然觉得这必定是唐大栓的弱点。三个臭皮匠还抵一个诸葛亮呢,毛哥显然是押对宝了。 无数石块纷纷向着唐大栓的肥肥砸来,又急又怒的唐大栓不得已只能在空中做艰难的躲避动作,可是气力值是个严重的问题,保持飞行就已经够呛了,还要不停地做更耗气力值更高难度的躲避动作,战斗机也不是这么玩的!很快唐大栓要顶不住了。 “鸟人已经在晃悠了,他要顶不住了!快,继续攻击!”毛哥兴奋得一头汗,干脆把别人从投石器上拉下来,自己操纵着向唐大栓攻去。 就在这时,巨大的轰鸣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强烈的气流冲向四周,身体孱弱的常人们一个个被气浪掀倒,毛哥的石块在半空中就震碎了。而飞在天上摇摇欲坠的唐大栓这回是真的坠了,像一只被箭射中的鹰,狠狠坠落,而他死死护住的肥肥却不见了踪影。 不,不能说肥肥不见了,肥肥现在正飞在半空中,它胡乱的舞动四肢,惊恐地哀叫着。在气流袭来的时候唐大栓就抱不住肥肥了,肥肥随着气浪被掀向半空,掀离了唐大栓,随后又因为体重,在半空中垂直落下,呼啦啦的风把它厚厚的毛都刮乱了。 肥肥在离开了唐大栓的保护后惊恐不已,嗷嗷的哀喊着,圆滚滚的身子在空中转了几轮圈子,换了数个姿势,聪明的肥肥不得不接受现实,哀伤地用爪子捂住眼睛,等待着坠落。 这巨大的声势是怎么来的?原来是郑浩然与寿山剑拳相对,发生了一次激烈的正面交锋,巨大的灵力冲击将百来米内的空间夷为平地,气浪甚至掀到了更远的地方,无数的人遭受了无妄之灾。待烟尘散去,郑浩然依然傲然立在场上,一根头发丝都没有伤到的样子,而寿山却气喘吁吁,一把抹掉嘴角的血花。 第一百四十章 ·寿山肥肥 第一百四十章·寿山肥肥 “好,好啊,”寿山的情绪被完全调动了起来,“没想到你的实力居然如此之强,哈哈哈,再来,再来!吃我最后一击!” 郑浩然面无表情地维持姿势,内心世界也很丰富。别说你不知道,就是我也没想到,我只知道自己是开了挂的,没想到挂开的这么厉害!不,我们还是不要打了,你也没真惹到我,最后把你打死了我会有负罪感的!当然,这些内心戏郑浩然没有傻到表现出来表现出来,他只是握紧长剑,严阵以待,别不小心发挥太过,真把人给打死了。 寿山正在蓄力,天地灵气疯狂地涌向寿山,她的周身甚至笼罩了一层恍惚的粉色光晕。虽然粉色搭配起来有点伤眼,但寿山十足的气势是不会被人忽视的。还在镇山河的保护范围的魏明和魏小宏十分紧张,郑浩然也严肃起来,不再有空暇做脑内活动了。 气氛越来越凝滞,连带这气流活动都异常了,风由弱到强狂乱了起来,刮的人眼睛都睁不开,寿山如同她的名字,像一座山一般坚定稳固,只有她的身边是安静的,静到一丝风都没有。郑浩然握剑的手微转,调整出了一个更加适合的角度,目光凝在寿山身上,将她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嗷——”拖才音的凄厉哀鸣由远及近,郑浩然猛一抬头,悚然发现一个黑白团子往寿山方丈掉,这下还没意识到什么,那郑浩然干脆不要做纯阳宫宫主了。唐大栓死哪里去了!不是要他跑远一点的吗?肥肥为什会在这里!会死吧?会死吧? 郑浩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当即就要的出去将肥肥抢回来。哪知被搅乱的气流竟然神奇的让肥肥在离寿山还剩百来米的时候做了个加速运动,下落的速度更快了,郑浩然根本没有接住它!来不及了,郑浩然已经捂住眼睛了。肥肥,对不起,唐大栓,对不起啊!郑浩然欲哭无泪。 “嗷哦?”轻轻的,带着试探的兽鸣被郑浩然的耳朵捕捉到。居然没死!郑浩然抬起头来,喜出望外。 寿山以经做好了发出自己最强一击的准备,虽然这很有可能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使用法力,但是寿山甘之如饴,能遇见一个将自己逼至极限的对手,不正是她们寿山派毕生的追求吗?是的,寿山不叫寿山,寿山只是她传承的名字,寿山派每一代传人都会在出师后使用师门的名字做为自己的称号直到下一代弟子出现。寿山有自己的名字,只是时间过了太久,一时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寿山今日终于可以像历代寿山一样,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对于寿山来说,被对手逼出最后的攻击手段就是作为寿山生涯的完美结束,因为这最后的杀招伤人还伤己,会致使自己的修为全废。不过寿山没有丝毫怨言,甚至她还很庆幸自己最后的敌人愿意等待她蓄力,发出完美的一击,她该感谢郑浩然,能有如此仁义之心,而不是在她蓄力的途中突袭。 不,这真不用,只是郑浩然没有很好的理解读条打断在pvp中是有多么好用,并且他还真想尝试一下自己能不能完美的接下金丹大圆满接近元婴的修士的最强攻击,寿山妹子,你的感激之心用错地方了!不管郑浩然是怎么想,寿山又是怎么想,这时候他们两人的初衷都被一个意外而来的插曲打断了。是的,就是肥肥这只胖达。 寿山的技能读条时间长,还毫无防备,连肥肥这个吨位的小怪兽砸进自己的力场圈子都不能阻止。于是,还在读条的寿山突然手里一满,一团毛绒绒还热乎乎的东西突然出现在寿山手上。恍惚间睁眼,寿山看见的正是捂着脸,因为惊讶而偷偷露出一只眼睛的肥肥,那乌溜溜水汪汪的小眼睛,圆胖胖痴憨憨的身体,懵懂懂乖巧巧的模样…… 在外圈的正好莫名就觉得他听见了车胎气门芯被把掉的噗嗤声,从寿山身上传来的强大气场瞬间泄了,粉红粉红的灵光也隐没进了寿山的身体里。什么情况这是?郑浩然也有点懵。怎么突然就没有战斗的氛围了呢? 待到尘埃落定,狂风散去,郑浩然急忙忙要去寻还生还的肥肥。一抬眼却发现寿山那小山一般的身躯在颤抖着,手上还抱着一团黑白团子。郑浩然急了,这小肥肥怎么好死不死落寿山手上了? “这……”郑浩然开口就要交涉。 “它叫什么名字?”寿山却抢先一步开口,声音都带着颤抖。 “哈?”郑浩然一愣。 “这么可爱,它一定有名字!”寿山激动的吼着,声音震得郑浩然耳朵痛,再仔细一看,寿山面色潮红,眼睛根本不能从肥肥身上离开。 郑浩然控制不住的冒出了一个想法,不过他还是先回答了寿山的问题:“它的确有名字,它叫肥肥……”是我同伴的宠物。 “把它给我吧!”寿山终于正眼看了郑浩然一眼,不过就一眼,她又盯着肥肥看了。郑浩然觉得如果他被这种眼神看着,一定会觉得如芒刺在背,果不其然,肥肥承受不住,在寿山手里侧了个身,背膀朝外,面朝内。 “看!它喜欢我!”寿山激动不已地喊。 不,它只是怕了你。郑浩然抹汗,默默地想。国宝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吗?这才是靠脸吃饭的最高境界啊。 “那个,肥肥他有主人的,他的主人是我的同伴。”郑浩然决得他应该为唐大栓的所有权正名。 “主人死了,肥肥就是我的了。”骤闻噩耗,寿山脸上一片阴狠,比同正好战斗时还恐怖,不知道还以为她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呢。 无言的郑浩然继续擦汗,觉得再同寿山打一百个回合也没这样同她交涉来得累人。 郑浩然是个挺负责任的人,他自然不可能自作主张决定肥肥的归属权,可寿山又变得无比难缠无比不讲道理,除了暗暗吐槽寿山终于体现了她女人的一面,但是无法解决就是无法解决。到最后郑浩然只能先把唐大栓找回来,当着主人的面解决这个问题。但其他问题又来了,唐大栓受伤昏迷了。从高空毫无防备的掉下来自然会受伤,没断胳膊断腿也是唐大栓命好。 后来事情就演变成了这样。寿山铁了心要得到肥肥,能给她吗?不能啊!能让她为了得到肥肥除掉唐大栓吗?不能啊!郑浩然费尽了口舌,终于让寿山这个固执又不讲理的女人同意了等唐大栓醒来再讨论肥肥的归属权问题。其实以郑浩然的能力,把寿山打晕了直接带走肥肥和大家就行了,可是郑浩然还得逗留一段时间找到灈骞他们,并且郑浩然还真没有讲不清道理就动拳头的习惯,真是个可怜的文明人啊。 郑浩然一行人最后同寿山一同离开了这一片狼藉的战场,虽然他有点小担心,但看着寿山若无其事的模样郑,浩然也估摸着这打扫战场和损毁赔偿的事大概不需要他们做,果然回头就看见一对匆匆赶来的人在收拾善后。郑浩然突然想起一句话,真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瞬间囧了脸。 等寿山带着一行人回到她的住处,郑浩然才恍然大悟,不是寿山身为魔修太霸道,而是她真的有地位这么霸道。这女人是厄魇城城主的女儿。自打跨进外表看起来阴森森的的城主府,郑浩然就不断见人躬身同抱着肥肥的寿山见礼,一路听着“大小姐好”过来,怎么地也得反应过来对方的身份吧? 不过寿山倒是一路都面无表情,甚至郑浩然隐隐感觉到她身上不愉快的气场。眼观鼻鼻观心,郑浩然摆好姿势做他的外人,对城主府上下与寿山之间的怪异之处没有丝毫窥探的兴趣,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尽快解决肥肥的事情,带着所有人去找祁芫汇合。 照着寿山的速度,很快他们就到了寿山住的院子。这里的的家具摆设都是照着寿山的体型做的,看起来就大气,不过寿山的心情没有她的屋子敞亮,她肥肥不离手,甚至抱的更紧了,指使了一个下人去安排郑浩然几个的住处,就没有再搭理郑浩然他们的意思。看这个样子现在也确实不是同寿山讨论肥肥的问题的时候,郑浩然只好按捺下来,先去照顾唐大栓的伤情了。等唐大栓醒了自己也更有理由把肥肥要回来了。 郑浩然几个去休息了,但这个城主府有休息的人可不少,这不,寿山一回来,就有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寿山的院子,还连招呼都不带打的。那人一路招摇,神态里掩不住的得意,还对寿山的院子各种指指点点,言语里鄙夷的很。寿山的下人们各个垂首而立,态度恭敬与否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隐藏很深 第一百四十一章·隐藏很深 “姐姐,你还知道回来呀,妹妹还以为你都快忘了自己还有个家呢?”那个招摇而来的女人连门也不叫,就这么跨步进了寿山的屋子,言语中透露出了她们两人姐妹的关系。一个强壮如小山,肌肉坚实,体格壮硕,甚至不辨男女,一个弱柳扶风,腰细乳丰,符合世人对美女的基本要求,这两人站在一起,所有人都会把眼光投在后者身上,异性甚至对会前者产生厌恶。 寿山很冷静,这样讽刺又挑拨的话她已经听过无数次了,要是次次都生气,那她可以不用吃饭了。她丝毫没有理会对方的意思,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逗肥肥。不过寿山的镇定自若在对方眼里就看不起自己,就是挑衅,这简直是奇耻大辱!女子的恶狠狠的盯着寿山,在扫过肥肥的瞬间眼中闪过一道光。 “这个小东西是什么?姐姐可否让给妹妹看一眼?”女子显然被肥肥吸引了,眼里的垂涎寿山看的明明白白,这让寿山不开心的同时也暗恼自己明知道这女人的性子,还不第一时间将肥肥藏起来。 “你不是想要枭纱吗?自己去拿。”说完,寿山就将肥肥牢牢抱着离开了,把枭纱给了她大概这个不省心的妹妹就不会再打肥肥的注意了吧,从小到大她哪次不是用这样的方法从自己这里弄走走她想要的东西的?不过枭纱自己也用不上,她既然想要到要动小心思的地步,倒不如干脆给了她麻烦来得少点。 被留在屋子里的女人恨地咬牙切齿,以为一匹枭纱就能打发自己吗?这是打发叫花子吗?随后就有下人来请她去寿山的库房拿枭纱,不一会,女人抱着如烟似雾,凝聚着淡淡灵光的美丽布匹离开了库房,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在出院门时,女人恍惚中被门槛绊了一下,差点跌倒,狼狈地在众下人的视线中离去,心里恶狠狠地想,那满库房的仙灵圣宝,居然只给她一匹枭纱!有好东西却给自己的妹妹一些下脚料打发了,简直奇耻大辱!这些东西日后一定得是自己的! 背后目送她离开的下人眼神里的轻蔑藏也藏不住,枭纱一匹就要上品灵石十个,虽然不是炼制法衣的顶好材料,可够你个筑基修士用到结丹了,贪心不足,当心撑死。 唐大栓很快醒了,在吞掉郑浩然喂的红蓝药后的第二天。果然系统出品必属精品。唐大栓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肥肥,显然是昏迷前肥肥从他的手里不见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不过这一时半会的真没有办法从寿山手里把肥肥给要过来,可没见着肥肥,唐大栓就一副要崩溃的样子,疯地拽不住人了。 永远劳碌命的郑浩然抹了把脸,一个巴掌把人定在了床上同唐大栓讲道理:“行了,别疯了,你的肥肥在寿山手里,她看上它了,你那时候昏着,我们就先把你给带过来了,你既然醒了就和寿山交涉,把肥肥带回来吧。” “肥肥是我的!”嘴还能动的唐大栓怒吼。 “是是是,自然是你的,谁也抢不走行了吧?安静的把你的药吃了,吃完了咋们去找寿山要回你的的肥肥可以吧?”唐大栓醒是醒了,可伤到底没好全,还得再吃会子药。唐大栓气鼓鼓的,不过还是很配合的把要丸子咬碎了吞,结果被苦哭了,小脸纠成一团,眼泪都出来了。 “傻不傻啊,哪要你咬碎了吃?”郑浩然无奈地喂了唐大栓一杯水,“我可放开你了,不准再发疯啊!”郑浩然严肃警告,唐大栓闷闷地点头。 被松了禁锢的唐大栓果真没有再疯了,不过他改眼巴巴地看着郑浩然,浑身上下散发着“让我去找肥肥吧,让我去找肥肥吧”的渴望。被盯的受不住的郑浩然一甩袖子:“魏明,你们两个替我看着他,我去寿山那边看看情况。” “哦,”魏明应声,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这么早就去?才刚刚早上啊!” “我不想被一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用肉麻的眼神盯着看。”郑浩然死鱼眼看魏明。 “噗嗤,”魏小宏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去看看也好,我也很想肥肥的。”没错,魏小宏已经是肥肥的团下之臣了,若是再被魏小宏用期待又谴责的的眼神看着,郑浩然觉得他们没法愉快合作了。 现在时间果然还很早,整个院子里只有大清早起床洒扫庭院的下人,不过郑浩然很敏锐地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拳脚风声。往那个方向一看,郑浩然拦住一旁经过的洒扫下人问话:“你们大小姐可是在那里练功?”郑浩然指了指自己听到声音的方向。 “确实是那里,这位道长可是要找我们大小姐?”郑浩然一身道袍,自然被人称为道长,这下人也是机灵的,很快就弄明白了郑浩然的来意,不过这大清早的来找人,会不会是什么急事?要不要告诉管家? “多谢,我正是要找你们大小姐商议些事情。”郑浩然的未尽之意是要这下人帮忙通报一声,不至于直接闯人家练功的地方,显得失礼。 “那您等着,我去禀报管家,”下人见郑浩然说的郑重,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务去寻管家了,“还请道长在此处稍等。”等郑浩然点头表示会好好待着,洒扫的下人很快就离开了。郑浩然等了一会,寿山的院子里下人的行事效率还是挺高的,没多久一个中年模样的男人就来领着郑浩然去演武场找寿山了。 “你怎么来了?”袖子挽到肩上的寿山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块帕子,抬起胳膊来擦额头上的汗,健壮的上胳膊肌肉鼓鼓,在早晨的光线下显得油亮油亮的。 郑浩然汗颜地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身板受到了来自女人的挑战,又看了看寿山只能用俊朗一类的男性化词汇形容的五官,默默惋惜这姑娘是投错了胎,不过想法归想法,郑浩然还是很记得正事的,他很快说出了自己的来意,唐大栓醒了,可以讨论肥肥的归属权问题了。 “我有说肥肥是你们的吗?”寿山把沾湿了的帕子扔给了满脸通红的侍女,轻而易举地说出了让郑浩然恨不得把刚才的吃回去的话。 “寿山姑娘这话可不对,肥肥是唐大栓从小养到大的,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说肥肥是他的了。”郑浩然在吃掉自己给出去的惋惜之后立即就寿山的话进行反驳。 “在厄魇城,谁捡到了,东西就是谁的,既然肥肥落在了我怀里,那就是老天给我的礼物,为什么不是我的?”寿山说的理所当然。 “……”被神逻辑一噎,郑浩然气没了话,所以他最讨厌同不讲道理的人打交道,根本无法使用嘴炮技能嘛!郑浩然缓了口气,“肥肥可不是物品,可以轻易以捡没捡到确定属于谁,况且就算是物品,也不能如此简单就确定所有权,寿山姑娘,我们能讲道理吗?” “我已经在和你讲道理了,”寿山拍了拍郑浩然的肩膀,“通常情况我可以直接杀了那个唐什么的人,可是我带你们回来了,我再将道理不过了,你们不该知足吗?” 噌——唰,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已经架在了寿山脖子上:“我听说,在魔修的地盘,实力就是道理,是不是?”郑浩然笑地和气。 寿山一滞,眼神示意周围的护卫退下,这才同样微笑以对:“您说的不错,并且,我确实打不过你。” “不,你能气死我,”郑浩然的剑再逼近一寸,紧紧挨着寿山的皮肉,“我向来同人讲道理,你听不听这个道理呢?” “有理有据,我自然会听,肥肥就在我的卧房,我让人带它出来如何?”寿山十分配合。 “不,你带我进去。”郑浩然否定了寿山的提议。 “那可是姑娘的闺房,您就这么闯进去……” “放心,只要看见你,没人会想歪,”郑浩然揭短的本事也是很强的,寿山一时被噎地说不出话来,“还有,让人把我的同伴喊来。”郑浩然再提要求。被辖制住的寿山别无选择,只能同意郑浩然的要求。 很快,郑浩然和寿山就已经移动到了寿山的卧房,魏明、魏小宏还有唐大栓也被带过来了,肥肥一见唐大栓,立刻挣开了牵着它的人,飞快的扑入唐大栓的怀里,亲昵的嗷嗷呜呜地叫着。唐大栓热泪盈眶,保住自己的黑白团子就不撒手,一人一团子蹭蹭蹭的,被郑浩然制住的寿山看的眼热的很。 “我已经信守承诺,将你的同伴和肥肥还给你了,可以放了我吗?还是你抱习惯了?”寿山后半句话说的揶揄,郑浩然为了挟持方便,圈住了寿山的腰,倒是被寿山拿过来做了个文章膈应自己。 郑浩然段位还是很高的,维持着这个姿势将大家伙带到了室外,才镇定地把人放开,腾空而起的瞬间郑浩然低声说了一句:“腰比我还结实,硌得慌。”等寿山反应过来生气时,郑浩然已经带着其他人消失了。 “大小姐,要不要去追?”忠心耿耿的属下询问。 “不必了,”寿山看向郑浩然消失的地方,“只是拿他们的事做个筏子,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沉默了一会,寿山又问,“都部署好了吗?” “回大小姐,一切准备就绪,人我们也放出来了,只差大小姐下令了!”属下激动地说。 “好,过了今天,大家就该改口了。城主之位,呵。”寿山言语之中藏有很多秘密,但就暴露出来的而言,已经可以窥见此女心性不凡,野心勃勃,是郑浩然最不愿意招惹的一种。 在城主府外,厄魇城靠近魔主殿的方位,一处宅子已经成为了废墟,废墟上站着一排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人,郑浩然若是在,一定会发现这几个不正是自耒耜山一别就被抓到魔修地盘上,然后被郑浩然一顿好找的小伙伴们吗?这时候他们还在冥思苦想是谁把他们都放了出来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终于汇合 第一百四十二章·终于汇合 修真界地域面积辽阔,一个城市动辄就千万亩,当郑浩然照着地图上的蓝点,不顾沿途障碍路程曲折取直线飞过去时,看到的是座成一堆聊天玩耍的多日不见的小伙伴们。真的是在玩耍,长辈们捉着小辈可劲耍着玩,折腾得小苡几个欲哭无泪。 “毓躍小子,你吃饱了没!快用你的剑,你同郑浩然月底了剑术呢?”灈骞翘着二郎腿坐在废墟的石头上,对着眼前斗法的毓躍和小苡指手画脚得不亦乐乎。同他一样围坐一旁的是欧炀离开后就一副面瘫样,兴致缺缺的琏,同样看得津津有味,还在一旁给耒耜山弟子现身说法做现场演说的清廉笙。 当然,穆逢春是一直跟着大家的,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然是不敢同大家一起坐着,他拘谨的站在秦天雨身后。秦天雨本也是要下场打一架的,可是谁都嫌弃他修为太低,打起来不得劲,连小苡小孩都特别真诚的请求秦天雨在一旁休息就好,弄得秦天雨闷闷不乐的戳着卫乙胳膊上的肌肉玩。 郑浩然找到他们时就是这么一个和谐的状态,真是特别和谐美好,欣欣向荣的一幅画啊,好吧,其实挺在郑浩然的意料之中,毕竟在这个修真界辈分上比灈骞高,修为比灈骞好的,好像还真没有几个。在安全问题上郑浩然显然更担心的是祁芫。 “呦,小子,好久不见。”灈骞最先发现郑浩然的接近,抬起爪子懒懒地打了个招呼。 “是有很久没了见了。祁芫和谁在一起?”第一面郑浩然问到的不是祁芫还能事谁?关于祁芫去向一事郑浩然已经想问灈骞他们很久了,能憋到这时候也是郑浩然耐性好了。 “祁芫?大概在享受被追求的过程?”灈骞二郎腿姿势不变,摊手,把话说的特别随意。 “啊,对方还是个魔主的样子,情话说的特别好。”恶趣味来了的清廉笙也横插一脚,唯恐天下不乱。 如果情绪能具象化的话,大概郑浩然周遭的气压会变的极低,还附带砰砰砰的青筋暴起音效。郑浩然是真被灈骞一句不负责任的话勾起火来了。大概是“劳资为你担惊受怕劳心劳力奔波劳累心力交瘁跑断了腿,你居然不理我不回我讯息不透露踪迹不报个平安,我真的受伤了”这样的心态。 一般要是个姑娘大概就嘤嘤嘤了,可郑浩然是个实打实的汉子,嘤嘤嘤什么的根本不要想,郑浩然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把祁芫抓回来狠狠打屁股!叫你不听话,叫你任性,叫你一意孤行,叫你以身犯险!若是只是灈骞一人说这话,郑浩然还不至于如此,问题是,在郑浩然心里信誉度和声望值双高,又向来给人靠谱印象的清廉笙都这么说了,郑浩然觉得自己快炸了。 “你居然背叛我的感情”这种傻了吧唧的想法郑浩然没有那个神经去领会,重点还是在祁芫那傻瓜居然敢只身一人接近西极魔主,那个传言中喜怒不定,凶狠异常,性喜渔色的西极魔主!呃,其实还是有醋味串在郑浩然的担忧里的。不过郑浩然对这个西极魔主有些了解也证明了郑浩然这些日子也不是光顾着满世界跑了。郑浩然所了解的正是修真界对该魔主的普遍看法,所谓事出必有因,有这样的看法,可想而知这个西极魔主本人可能会有多糟糕。 “祁芫同你们说了是所做什么吗?”郑浩然板着脸问,心里到底有多焦急也只有郑浩然自己才知道了。 “怎么,你要去阻止祁芫的计划?”灈骞抬眼询问郑浩然。 “你们最初就应该阻止他冒险,”郑浩然隐忍许久的糟糕情绪控制不住的泄露出来,“我们又岂需要祁芫去以身犯险来达到目的?如此糟糕,如此糟糕,祁芫他带脑子了吗!”郑浩然几乎是在咆哮,他认为他是在咆哮,其实在外人看来他还是很克制的,虽然我一直在冒寒气。 现场像是被冻住一般,被救后就一直小心翼翼的穆逢春甚至冷的打寒噤。“……”灈骞一时无话可说,做了个毫无意义的抓腮动作,眼神瞥想清廉笙,意思是接下来交给你了,我搞不定了。 清廉笙虽然也有点怵眼下这个状态的郑浩然,但还是接过了这个烂摊子,清廉笙走近郑浩然:“别急,有欧炀在芫芫身边守着,你也知道芫芫他有多聪明,在没有你的日子里他一直是一个这么过来的,你担心太过了。”清廉笙是混乱时代走过来的人,认知里孩子就该放养,只要不是生命危险就不需要长辈驾着五彩祥云前去解救。 清廉笙发誓祁芫没有任何生命危险,郑浩然急的跟火烧眉毛一样她是根本不能理解啊。所以清廉笙的劝慰并没有劝到点上,反倒是更让郑浩然感觉不好。眉间锁成了一个死结,郑浩然再度确认祁芫的方位,他才开口:“我要去找他,你们根是不跟?” 论执拗谁都拧不过郑浩然,只是他一般不显,一显就惊人。拧不过的结果就是大家一起照着郑浩然的想法走了,也就是一大票人浩浩荡荡去接祁芫回来。耒耜山的朋友们算是被搅进来的无辜群众,所以众人一致同意让清廉笙带着他那票弟子后辈们回耒耜免了这场无妄之灾,虽然清廉笙各种心不甘情不愿,不过要是少了他,若是有人折回来报复,少了清廉笙那谁来镇场子?如此清廉笙只有遗憾不能尽早见到自家的芫芫了。 祁芫一头是这么个情况。兀拉托带着祁芫将地盘转的差不多了,连当事人都没有通知,就将份份写兀祁芫有关的内容的帖子散到了各处,邀请众多颇有分量的人物于某日在某地观礼,至于是什么礼,帖子上含糊不清,也带来了更多的暧昧不明,一时整个西极就像坐在热灶上翻起了细浪的水,不显眼却酝酿着炸开花的沸腾热度。 祁芫被所有人瞒在鼓里,这里的所有人自然是指与祁芫毫无关系的,兀拉托的人,在消息闭塞的表象下是无孔不入的欧炀四处打探,带回来的消息已经让祁芫呕血数回,回回被刷下限。也因此祁芫不说彻底,也是基本将兀拉托的目的摸出了个大概。 先是密宝,然后是自己,祁芫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与一块藏宝地有这密切的联系,居然成了开启宝地的关键。兀拉托打一开始就黏黏糊糊的情话祁芫是一句也不信,现如今更是听着都嫌伤耳朵。知道了关键所有疑惑也就都迎刃而解,为什么兀拉托会单将自己带走,为什么又会带着他满西极乱逛,怕是连兀拉托本人都没有弄明白宝地究竟是哪块地。 你不知道难道我就能让你知道吗?祁芫恼的很,因为他知道兀拉托结束了漫无目的的迅游,便是对宝地有眉目了,也即是说,自己也是被利用的透透的了。可恼人的是祁芫自己还根本没从这次的破事中到回自己想要的,到头来还是一头雾水做了个无用功,现在祁芫整个人有点不太好。 “有什么可恼的,今晚咱们就离开这里,你总不愿意明天真同那兀拉托在众目睽睽下办那种礼吧?郑浩然估计会疯啊。”欧炀飘着说。 “走,但不是今天。”祁芫沉着脸说。 “你还耗在这做什么?不甘心?”欧炀十分不解。 “我就是不甘心!我与兀拉托周旋如此之久却一点好处也没有,我会甘心?我倒要弄个清楚,这兀拉托心心念念的宝地究竟是什么!”祁芫气性上了头,颇有几分不依不饶在里头搅和着,今旁观者看得头疼,比如此刻飘在祁芫身边的欧炀。 “随你去吧,我也管不了你。”欧炀败退,祁芫这副样子就是个不省心的孩子,真希望郑浩然那小子尽早赶过来,乘着祁芫还没一时犯蠢做出什么黑历史一辈子的蠢事。这会子大概只有郑浩然能把这个炸毛兽给镇住吧。 兀拉托是魔主殿的主人,在他自己心目中自己就是个注定要干大事的人,比如一统西极,再发展成一统修真界,再宏伟一点,一统道,魔,妖三修就更好了。要做成大事就需要相称的实力,但以兀拉托目前的实力来说,先把西极一统了都还会被消化不良困扰一阵子。所以当可以带来无匹的实力的宝地成了他的执念了。 典礼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布置当中,在兀拉托的强硬要求下,典礼必须在两天后举报,一切的布置都必须在极短的时间里按质按量的完成,虽然两天时间,地盘稍远一点的客人也不见得会到,下人就是没有人权,特别是魔修的下人,每天都必须进行高强度的工作,还没有工资。 但无论如何,不久之后的典礼所要用到的场地已经在高压政策和下人的精湛技艺之中现出雏形。这时候,欧炀在劝说祁芫尽早离开,心急火燎的郑浩然正带着他的小伙伴们奔赴目的地,去解救祁芫美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合和大典 第一百四十三章·合和大典 祁芫已经后悔没有听欧炀的话尽早离开这里了,在亲眼看见魔主殿上张牙舞爪的刺人眼睛的红绸之后。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亲身经历总比道听途说来的真切。祁芫脑子里冒出无数类型的想法,浑浑噩噩的,随着一身的鸡皮疙瘩来膈应自己。等他上头的热血冷却后,祁芫真可以说是在自己恶心自己了。 “九夫人,请您更衣。”一身喜庆的小丫头毕恭毕敬的端举着一套红彤彤的礼服,头低到了胸口。 “出去。”祁芫维持着镇定,语气还算好的命令。 “九夫人,魔主吩咐,切勿误了时辰。”小丫头还是毕恭毕敬的模样,倒是对自己的人物坚持的很。 “去告诉你家魔主,他的要求我从未答应。”若不是歇斯底里太超乎他的底线,他一定会像一个女人一样尖叫了。果然这个西极魔主就是个得寸进尺没脸没皮之辈,到典礼恶心最后一刻才通知这是一个合和大典,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好像他连宝地的方位都没有从自己这里得知吧?若是此时他谎称已经感应到了宝地,是否能够拖延一段时间? “怎么还没准备好!这典礼都已经开始了!”一位五大三粗的魔修粗鲁的推门而入,来得毫无预兆,甚至在看清屋内的情况后立刻催促起来。 “总管大人,九夫人他不愿配合……”侍女忙辩解,腰弯下的更低了。 “一个修为被废的家伙你同他客气什么!魔主大人大事要紧,还不快给九夫人换衣!”这个总管气冲冲的下达了命令,“半个时辰后送九夫人去典礼战场!” 屋内站成一圈的侍女仆从诺诺应是,平均只有练气修为的他们竟也牢牢控制住了祁芫,替他梳妆打扮了起来。不得不说祁芫不能调动一丝灵力的事情是真,并且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合和大典是在魔主殿的正殿举办,正殿前有一大片广场,平时也挺空旷,今天却搭起了一个高台,将广场巨大的面积占据了一半,金筑玉构,同样铺着鲜红喜庆的地毯,与廊角飞檐的红绸和花红柳绿的摆设相得益彰,映得来往不歇的人群面膛通红。 此时歌舞正酣,酒食齐备,应邀而来的客人们虽吃吃喝喝玩玩闹闹,但着实则各有心思,不过都有志一同的期待着这位会被带于人前的九夫人。话说这西极魔主身边的人数不胜数,但加上这位九夫人,真正拥有夫人名分的才九人,虽是如此,但除了第一位夫人,西极魔主倒是再没有办过合和大典,那这位九夫人是个什么身份? 合和大典类似于一场婚礼,是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宣告某某与某某某是道侣身份,这种仪式在修真界并不多盛兴,修士都闲适寡淡惯了的人,这种仪式办与不办也都是个人选择,不过小门小派或是散修之流也就是宴请亲友聚上一场,也就算不上大典,但若是大门大派的大人物就势必要闹上那么一闹,这是脸面问题。 综上所述,合和大典是个和适合聚会,交友,认识的联络感情啊不认识的攀交情的绝妙场所,或者说是一个合适的将一大波人聚集在一起的场合。至于主办方想要乘着这个典礼做出点什么,那就只有主办方自己清楚了。 “人都来齐了?”兀拉托一身金红的大长袍拖地,扭过头,衣领上乌黑油量的毛边蹭在了他有些青色胡茬的下巴上,看向半跪在地上替他整理袍角的壮汉。 “回大人,都到齐了,只是……”壮汉总管似有未尽之言。 “只是什么?”兀拉托垂首捋了捋袖口。 “只是来了几个不速之客,不在宴请范围。”总管将袍子上最后的的一丝皱褶捋平,将自己的发现向兀拉托汇报。 “来了就来了吧,好生招待着,时候到了再送出去,我的九夫人如何了?”兀拉托整装完毕,也到了该出去见见客人的时候了。 “回大人,九夫人已经在装扮了,很快就会出现在现场。”总管垂首躬身在兀拉托身旁。 主会场噌的一下炸开光亮,将场内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只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在耀眼的光亮中模糊闪现,等到光芒褪去,眼见着星星也在尤有余光的天空中亮了起来,这场典礼被定在黄昏十分,倒真是应了婚这个字。此时典礼的主要人物之一,兀拉托,已经登台,大戏也要唱起来了。 郑浩然前脚刚离开厄魇城,后脚寿山就接到来自魔主殿的请帖,请帖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魔主兀拉托和他的第九位准夫人祁芫的名字。这样的请帖兀拉托送到了西极州每个城市城主,每个门主宗主手中,不分道修魔修,一视同仁。所有人在接到这份请帖的同时就在思考,兀拉托又要做什么了? 兀拉托自坐上魔主的宝座起类似的活动就屈指可数,一次是他初登宝座时邀请大家去魔主殿认个人,同时就将看他不顺眼不服他的人给打趴下了,第二次是他收第一个夫人的时候,就在十几年前,那次宴请兀拉托将大半个西极的魔修势力吃了下去,就算是厄魇城也颇受波及,这回是第三次,那么兀拉托又要做什么? 在受邀之列的人有心怀芥蒂的,有警惕戒备的,有欣然前往的,有凑热闹看戏的,甚至还有心怀叵测的。这些人里,猜忌怀疑更多的是魔修们,更想看热闹的自然是道修和零散的妖修,无论心思如何,总归没有人拒绝前往,各个也表现得给足了面子,等日子到了都捧着礼物带满面的笑容欣然赴会。郑浩然也在其列。 他是沿路听闻西极魔主再办合和大典的事,自然是没有请帖的。郑浩然在听到这合和大典的另一个主角名字是祁芫时,整个人都愣了一下,随后是铺天盖地的愕然和难以置信。自己的老婆跑去和别人办婚礼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了,无论是因为什么,郑浩然都觉得头顶绿油油了。 郑浩然自然是不信祁芫会同意和一个才认识不久的魔修结成道侣,再结合祁芫目前的身体状况,被强迫是妥妥的了。但是被绿帽子那也不能忍啊!于是破坏掉典礼成了郑浩然必然会做的事情。既然要破坏当然就是要先接近,于是郑浩然几个直接冲向了魔主殿,用比之前更快的速度。 大家都没有请帖,这是众人哇塞抵达魔主殿外时才真切思考起来的事情。没有请帖就不能进门,不能进门何谈参与宴会何谈救出祁芫?迫不得已之下郑浩然选择带着大家蹭请帖。 磨罗宗是一个西极州的道修小宗门,从祖师爷开始就是炼体的修士,门下弟子各个身影壮硕,肌肉发达,在门派外交上倒是弱项,自己与它宗不交好,声望在整个西极州也不如何高,简单来说就是一门派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修士。虽是如此,但磨罗宗总归是一个上了修委会门派管理委员会修真门派名录的正经门派,自然不会被魔主漏了去,于是这个总数不足三十人的小门派得到了一章请帖。 长期被孤立只知闷头修炼的磨罗宗这还是第一次收到来自其他修士的邀请,这些头脑简单的体修几乎是想也没想,就包袱款款整个门派倾巢而出了,甚至连贺礼都没想到要准备好,行为非常之光棍,然而确实是无心而为。这么一看,磨罗宗人缘差也是自己的原因。先不管是什么原因,总归在郑浩然打瞌睡的时候磨罗宗这么一个枕头就积极主动的送过来了,郑浩然哪有不用之理? 不过他们的合作也是非常具有戏剧性的。郑浩然正愁着没有请帖,这一群大大咧咧又五大三粗的修士也呼啦啦赶来魔主殿附近,负责收着请帖的修士坐下来吃顿饭的功夫,请帖就不见了,这是这些傻大个已经走到了魔主殿门口了,那位弄丢请帖的修士是怎么样被同门责备的也就不提,重点在于,在磨罗宗的人离开休息了一会的地方后,往回走碰碰运气的郑浩然就在地上捡到了了一张被人颠了屁股的请帖,请帖上还带了一股红薯味。 要郑浩然直接拿着这请帖去魔主殿参加典礼,他是拒绝的,一是因为请帖上明确标注了受邀者的名字,还讲究个实名认证,那二嘛,自然是这张请帖太脏了。反面有灰尘正面有屁味,甚至还能清晰看见请帖被大屁股墩出来的印子,如此一来郑浩然决定在原地等等失主好了。 这就是离魔主殿还是很近的,而且请帖还在,没有被捡走,所以请帖的主人离去的时间并不长,等丢了请帖的人在到了魔主殿门口时自然就会想起自己的请帖,这时候必然会再折返回来找请帖,如此也就能与之交涉,请对方让自己蹭个请帖了。 果如郑浩然所料,丢失了请帖的人回来找了,不过不是预想中恶心一两个人,而是呼啦啦一大帮人,在郑浩然归还请帖后甚至没有等郑浩然主动提出,就主动拍胸脯说要报恩,做什么都可以。简直顺利的不可思议。 第一百四十四章 ·典礼之前 第一百四十四章·典礼之前 “哥几个今天就是来魔主殿见见世面看看热闹的,瞧这人挤人的,不怕几位笑话,我还是头一次见人气这么旺的地方呢,你们是不知道啊,咱们磨罗宗虽是正儿八经的门派,说白了不过是小地方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我这辈子也快要到头了,多没见识也没多大关系了,可我不能就看着我这些徒弟想我这般浑浑噩噩过一辈子啊。”磨罗宗宗主,身形高大肌肉遒劲却须发皆白,已是天人五衰之相,虽是如此,与之交谈的郑浩然却没有从他身上看见丝毫的颓靡衰败之气。 “高宗主这般气度又岂是眼界狭窄之人?日后你的弟子也必将感恩高宗主的爱护栽培。”郑浩然真心实意的赞叹着。这时间□□低的人数不胜数,却少有积极向上爬的,多的是受到阻力就裹足不前,甚至安于现状不做半点挣扎的,更何况这位宗主所求并非一人的超脱,而是门下后辈都能有向上攀爬的希望。这样的师长,这样的宗主,着实是宗门之幸啊。可惜的是,磨罗宗的□□到底太低,低到成了其他修士眼中的笑料。 不止一次,郑浩然看见高宗主在面对外人的轻蔑时眼底的无奈,而让他更为心酸的是,那些高高壮壮却心思简单磨罗宗弟子傻傻的以为别人的嘲笑是善意,用真诚去交换了他人的虚伪恶毒。每当这时,郑浩然都有些耐不住,而高宗主却不动如山,任弟子经受这些苦楚,背地里偷偷抹泪也不是一两回了。 说来也是投缘,郑浩然本是带着私心接触这一行修士的,可相处不过短短一天,不仅是郑浩然,就连最难以捉摸的琏也对磨罗宗表示了善意,大概正是因为磨罗宗的修士们自然又简单,人是糙了点但不粗俗,笑的傻了点却尤其真实。无论是修真界还是郑浩然原本的世界,这样的人都算是稀有品种了吧? 头回见面郑浩然是这样打开局面的。道友可要一个导游?兼做外交顾问的那种。后来郑浩然被这群傻大个弄的哭笑不得,才一见面,连一句话也不听,就将他视作寻回请帖的恩人,还拍胸脯保证有恩必报。这自然好,于是郑浩然也就顺势请求同行,共用请帖了。等到了魔主殿,却见到这群大汉傻乎乎又自豪地摆出磨罗宗的身份,期待得到礼遇,结果被人一句不入流小宗门给弄懵了。 一整天里先是被嫌弃没见识,没素质,知道的不知道的门派,最后都有了磨罗小宗跳梁小丑自不量力的印象,后来还被地位稍高的门派挑刺羞辱……大汉们愤愤然,身上的肌肉团团暴起,面红目赤恨不得上去拼命,但更多的还是黯然,因为他们一起上都没有有那个能耐找回场子,给宗门找回面子。 “唉,以往我们固守宗门,地方偏僻,来往迁徙的牧人又生性淳朴,见多了善良美好,也就忘了世上还有险恶肮脏,为师不图你们未来干出多大伟业,只盼着在我寿数用尽之前,你们能将宗门传承撑起来,这也是我唯一的执念了。”在魔主殿外还是沉着冷静又温和宽容的高老宗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了下来,他的肢体还是饱满的,但任谁也看得出他即将老朽的神魂。 一时间,一群强壮如牛的汉子却忍受不住鼻酸,在郑浩然这些相识不久的人面前潸然泪下,三十几个壮汉齐落泪的画面不多好看,却让围观的郑浩然众也心受感染,涌上一股悲凄。壮汉们不约而同向着高宗主跪下,再浓重的鼻音也掩盖不了他们坚定的意志和誓死也要达成高宗主心愿的决心。得到承诺的高宗主终于笑了,这是他带徒弟们离开宗门后第一次真心的笑,他觉得,有了这些徒弟,也不枉他这一生修行了。 “既然要维护宗门,不妨从此刻,由此处开始,都是朋友,要大干一番也算上我们这份,”郑浩然待磨罗宗众人“誓师大会”接近尾声,适时的插嘴将自己的帮扶之意表露出来,“在下不才,也是一宗之主,只是门派尚在草创阶段,万事俱备只差一步门派便能正式成立,可在下一同伴被歹人掳来这魔主殿,事关重大,不得不隐瞒于磨罗宗的诸位,还望见谅。”郑浩然也算是将前因后果和盘托出了。 总归是磨罗宗人心大,自己这边又交了狗屎运,郑浩然他们与磨罗宗的修士关系反而更近了一步,称兄道弟的又闹腾在了一起。如此一来郑浩然更想助磨罗宗一臂之力了,况且这一助助也耗费不了多少功夫,举手之劳而已。有了充分的理由和不需要理由的“我乐意”,郑浩然几人替磨罗宗忙里忙外,还干的挺乐呵,反倒是磨罗宗主在一旁尴尬又感激,不知该如何是好。其实磨罗宗主大可不必如此别扭,只要把磨罗宗包装好了,郑浩然一群人自然更加容易随之混进典礼,“抢”走大典的主角之一,全然互惠互利。 第二日是典礼正式开始的日子,主办方魔主殿的安排是这样的,日出时开内殿侧门将已经抵达的客人引入内殿,统一安排休息后,宴会的酒席从中午就开摆,期间歌舞不断。待到日落时分,合和大典的重头戏就会开始,舞乐退场,主持大典的司仪布法阵,估天时,合二人气机命数,最后合和双方步入法阵引动彼此契机,即可互相结缘,成为道侣。 连征询一下双方意见的过程都不需要,就能当场结缘。郑浩然一边听清廉笙普及知识一边磨牙,咯吱咯吱的声音恐怖又刺耳,魏明立即拉着魏小宏走的远了点。表情的狰狞显然不适合现在的场合,郑浩然只好以磨牙代替,虽然也不见得有多好。不过很快,郑浩然就调整好了心态,都走到这里了,不差这最后的一段考验。 守在殿门口的下人拈着礼单唱名:“西极鄂伦草原磨石宗到,赠百年鸩珠两枚,沉水寒铁一斤,乌蛇蜕一副。”等到这礼单唱完,还算有点见识的下人才愣愣地看着将挺大的侧门堵住了的一圈大汉,衣裳是棉麻布衣,虽是干净完整,但旧的很,一看之下修为也是平平,粗手大脚,一点修士样也没有。那这些说不上顶贵重,但在西极州是真极为少见的贺礼是怎么来的?凭空变出来的? 一同在场的其他人也是这个疑问,这个全西极州都知道的穷酸门派是打哪里来的这么些宝物?捡的?偷的?反正不可能是自己得的!许多眼红的修士恶意的想着,等失主找回来,磨罗宗也是要到头了。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这“失主”就在高宗主边上好生生站着,就是画风同这些磨罗宗壮汉极为不同。 受够了众人视线窥探的磨罗宗大弟子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脾气不算多好的他对着还阻拦在前的下人抬脑袋,可怜的下人个子本就不算高的,这下就只能看见磨罗宗大师兄的鼻孔了。不过大师兄是不会介意被人看见鼻孔的,他重重的哼一口气:“还守着作什么?嫌弃咱们贺礼不够丰盛,进不了你们魔主殿这门?” 不相信磨罗宗的人会这么硬气的说话的人倒吸了口凉气,是被惊的。“哪里哪里,请进请进。”被暗讽贪得无厌捧高踩低的下人也慌忙让出了道路。其实真的是这个下人和围观群众们想太多,大师兄只是在表达字面上的意思,他就是这么认为的,认为这接引的下人觉得他们给的门票费不够,一想到这门票费还是新认识的朋友出的,他磨罗宗哪有这个资本?想到这里脑袋都大了的大师兄决定凶狠一点好逃票……所以说世界观差距太大的人脑回路是无法驳接的,郑浩然以亲身经历得出如上结论 守门的下人是放磨罗宗的人进去了,可紧跟着磨罗宗人要进殿的郑浩然却被拦下了,那下人见了郑浩然,面上又带上了腻乎的笑:“这位道长请出示请帖。”好嘛,这就是画风不对造成的严重后果,就像西瓜与地瓜都是瓜,但没人会把地瓜归类在水果一栏。郑浩然维持着礼貌的笑容,他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道长,请您出示请帖。”从早上站到现在一粒米都没吃的下人正在忍受饥饿的折磨,毕竟他还没筑基,还是个需要吃喝拉撒的常人。这下人期待着交班,希望尽快处理好分配在他手上的客人,好早点回去吃饭。但显然他运气不太好,会出状况的客人扎堆压在他手上了。 “嘿嘿,你做什么呢?郑兄弟和他们的同伴是同我们一起的,你拦着人不让进是要作什么!”还是磨罗宗的大师兄挺身而出,大爪子一把抓住下人的瘦肩膀就把人提了起来,跟抓小鸡一样一样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的祁芫 第一百四十五章·我的祁芫 守门做接待的下人被磨罗宗的大师兄整个拎起,相较于大师兄而言的两条细腿腾空乱蹬,没多少辨识度的脸憋成了猪肝色:“你,你要做什么,快放开我,放开我!”他艰难的祈求着。 “放不放我们的朋友进去!”大师兄轴性上来了,硬是要从这下人口中得到个满意的答复,这一僵持,被拎着领子提起来的下人都快要窒息了。 “放放放,我,我放!”最终屈服的是守门的下人,总不至于同小命过不去吧? 郑浩然一行在磨罗宗大师兄的倾情相助下,比较顺利的进入了典礼会场,虽然过程有些简单粗暴,但入都入场了郑浩然自然不会介意。只是这魔主合和大典的门禁之宽松也太过出乎他的意料了,有人闹事居然不见人来管理,也是奇怪。 不过等到郑浩然真正进入殿内,这些有的没的的想法都不由自主打止了。张灯结彩的魔主殿内处处彰显着这里即将迎来一桩喜事,原本还没有太多真实感的郑浩然顿时坐如针毡,心里翻腾着浓郁的不适感。虽然郑浩然将情绪隐藏的很好,但他时不时往祭台上瞟的眼神完全暴露了自己的不安。 “放松,还不到你紧张的时候,现在只要微笑就好。”灈骞不着痕迹地劝说着。闻言郑浩然深呼吸,总算是将情绪调整的差不多了,漫长的等待开始了,这场宴会要等到黄昏才算开始,这么多天过去了,要见祁芫也不在这几个时辰,郑浩然这么告诫自己。 华灯初上,歌舞渐歇,夜幕也压在天边等待降临,郑浩然从外表上看同众多翘首以盼的观礼着一模一样,目不转睛地凝视台上,等待着主角的登场。不过郑浩然想的是将主角之一抢过来再扬长而去。最先出现的是西极魔主兀拉托,他静静的立在一旁,目光一直看向另一头,祁芫应该出现的通道。 在所有人都看着的情况下,祁芫是以一个踉跄登场的,长长的红色衣摆几乎要把他绊倒。他不是自己走出来的,魔主殿的总管被连已经番催促却不见人影的祁芫给惹毛了,他亲自出马,将祁芫押送入场然后再一把把人推上台前,整个过程迅速而果断,不给祁芫反应的机会。 目睹了一切的兀拉托笑吟吟地接近祁芫,伸出手想拉住祁芫的手,但显然祁芫不会配合,他自然地拢起双手,垂着头静立一旁,不接近也不后退。没能成功牵到手的兀拉托换了了方式,他把祁芫扛进了结缘阵法里,这一举动引得台下哄笑一片,不过只要司仪将阵法启动,祁芫如今的情况根本脱不开身打断结缘过程,兀拉托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所以祁芫已经开始着急了。 郑浩然在第一眼看见身着喜服的祁芫时,眼睛就挪不开了,再瞅瞅一旁志得意满的兀拉托,拳头也攥紧了。见祁芫被那个人扛了起来,郑浩然半敛起了眼睛,浑身肌肉紧绷,蓄势待发。等待着他应该立即出场的一瞬间。祁芫也终于被兀拉托放了下来,脚着地的一瞬间,祁芫注意到了司仪已经上前,抬起了手要打手决引动阵法。 “欧炀!快阻止他!”祁芫立刻大喊出声,一直以来贴身保护着祁芫的鬼修欧炀终于现身,抬手出掌,冰凉凄寒的手掌拦住司仪的手阻下了他的手决,那一掌将司仪引动的灵力瞬间置换成了鬼气,的与此同时,一柄寒光闪闪的飞剑凌空刺来,眨眼间飞至了司仪的眼前,惊恐地闭上眼时,司仪高高的发髻被生生削去,发冠丁零当啷的落了地,凌乱的短发贴脸垂了下来。 一身冷汗被森然鬼气一吹,老态龙钟的司仪一抽气,连打三个喷嚏。踉跄倒退两步,好悬没有跌倒在地。司仪的失态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目睹了一切的宾客们比之参加合和大典爆发出了更大的热情,一片哗然,几乎所有人都在问发生了什么。 如此情形郑浩然也不惧,看了一眼灈骞,灈骞回了他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微一点头,郑浩然腾空而起,三两下从会场最边缘的位置飞到了祭台之上,祁芫的身边站定,他直直看向同众人一样惊诧的兀拉托:“魔主的合和大典怕是办错了,你选中的人,是我的。” “郑浩然……”祁芫也在震惊之中,这段时间他不是没想过郑浩然会不会出现,可他给他留下的信息太少了,在进入魔主殿后,祁芫惊恐地发现就连可以直接联系郑浩然的特殊联络方式也失去了效用,这也是为什郑浩然用聊天系统无法联系上祁芫的原由,可能是魔主殿的刚好有能屏蔽的禁制,或者有特殊的磁场也不一定,无论如何,这确实给祁芫和郑浩然带来不小的麻烦。 祁芫已经准备好单靠自己和欧炀脱困了,能不能逃出来再说,总归不能真和兀拉托办成这合和大典,那后果简直可怕。郑浩然就是在祁芫孤注一掷的时候从天而降,飞剑擦过眼前的画面还映在眼里,下一瞬间那个多日不见的人就已在眼前,祁芫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总归是满满的,热乎乎的。 “你是什么人?”大好的计划被认为破坏,回过神来的兀拉托怒不可遏,“这里是我西极魔主的合和大典,好胆敢在此放肆!”兀拉托岂是好脾气的人?被当众如此下面子,恼羞成怒的兀拉托根本不给郑浩然开口回答的时间,立刻抢攻了上去。魔道修士最擅长的便是吞噬与破坏,兀拉托能成为魔主,自是在破坏力上卓尔不群,一个顶百个的那种。 黑魆魆的灵力氤氲成团,可兀拉托的速度和威力自然不会像灵力的外观那般柔软可亲,郑浩然敏锐地感觉到周身的灵气真空了一块,而自兀拉托处飘过来的成型的灵力却越发的壮大,来不及多想,兀拉托的攻击已经到了,郑浩然抬手用剑格挡,铛的一声,犹如金石相击,手上的的长剑突兀地爆出一瞬光亮,下一刻郑浩然就听见了喀嚓的碎裂声,长剑迅速暗淡下去,身也出现了裂痕。 在天道的加持下满级之后郑浩然用的一直是这把80级小橙武,之前的一系列事件拿它应付也尽够了,可以说这柄剑放在修真界来说也是后天灵宝一类中高档灵剑,是属于一般修士接触不到,世家大派内围一些的弟子狠狠努力一把才有获得的希望的那种,价位非常高,品质相当好。然后,它在兀拉托的手下没过一招就断了。见状郑浩然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迅速后跳闪避,不忘开坐忘无我防护。 一击只击毁对方武器,兀拉托自然不满意,但再要攻击却不会再有这么容易了,因为郑浩然躲过了第一次攻击,足以见得对方实力不俗,必然会做好准备接下自己再次的攻击,这样一来立威的目的就无法达到了。在整个西极州的修士面前跌了面子还找不回,那他兀拉托这个魔主以后还做不做了? “你这歹人倒是好修为,说!你破坏我与九夫人的合和大典有何企图?我兀拉托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若是事出有因,我大可饶你一命!否则,就要你的命来偿!”偿我的面子。兀拉托的想法很好,一面可以惩治郑浩然,一面又在修士面前显示自己气度不凡,怎么说都是自己得利。 作为一路装那啥过来的人,没实力时靠嘴炮,靠运气,有实力时靠拳头,还有嘴炮和运气,郑浩然显然深谙此道。兀拉托的算计郑浩然几乎是一目了然,于是郑浩然笑了,若是兀拉托二话不说直接开打,打出个胜负来到还好,可他偏要来文的,要在万众瞩目之下装斯文,也就怨不得自己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了。 郑浩然将断剑收回,笑的温文尔雅又威严正气,好不回避兀拉托咄咄逼人的目光,甚至回视以更加尖锐的目光,他说:“怕是魔主你一时失察了,你所谓的九夫人,早已是我的道侣,虽不曾告知天下,但也是亲友皆知,这次外出游历在下与道侣不慎失散,寻找多日却突然得知我的道侣要与他人结缘,魔主阁下,我当怒不当怒?” 什么后续说辞都想好了,偏生没想到会遇上这等发展的兀拉托顿了一瞬,完全不在计划之中的变化是最难以控制的,最起码兀拉托此刻脑子里最先跳出来的想法是,立刻弄死这个道修。但兀拉托不愧是魔主,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说:“无凭无据就想夺走我的九夫人,你居心何在?来人,把这个人给我活捉了,我要亲自拷问!”这是要将郑浩然控制住把坏影响降到最低了。 “魔主阁下,何为无凭无据?我证明,这人就是我的道侣,谢过这些天的招待,就将你的照顾同你强掳我来魔主殿又囚禁我的同伴的事相抵消了吧,如今我的道侣找来了,我自然是要同他一起走的。”祁芫从郑浩然背后走出来,给了兀拉托会心一击。 在场的修士们跟看大戏似的围观着兀拉托的笑话,这不搞清楚对方的感情状况就强要与人结成道侣,兀拉托也是不怕丢脸,或者这所谓的九夫人真有什么独特的地方今兀拉托即使丢脸也一定要与之结缘?底下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修士们纷纷猜测。西极州面积是大,可真应了一句地广人稀,在外修行不走大路的,半年都不见得碰到一个修士,一点芝麻大的事也会今这些平素缺少交流机会的修士聊的不亦乐乎,不分道魔聊成一团,不算环境条件和发展程度的话,西极州倒是一个难得的和平之地。 综上所述,难得大聚一次的修士们都卯足了劲看热闹,甚至有修士开始询问将郑浩然带入战场的磨罗宗人了,虽然他们一问三不知。这时候灈骞和清廉笙就默默降低自己和其他人的存在感,将自己完全淡出众人,这也是仙兽种族天赋的一种,一般人学不来。 话又说回来了,兀拉托这么急匆匆又不查清祁芫的身份就办典礼,这怎么想也不合常理,但兀拉会这么早做就一定有他不得不做的理由。那他的理由是什么?还能是什么呢?自然是那块宝地和那首暗示宝地位置的口诀了。 兀拉托知道,要想让祁芫开启宝地的门,必须得用非常手段,使得自己气机与祁芫相联,从旁推动寻宝的过程,那还有什么比结为道侣更容易做到气机相联的吗? 第一百四十六章 ·黄雀在后 第一百四十六章·黄雀在后 兀拉托没有找到宝地的具体位置,所以他另辟蹊径,先同祁芫这个与宝地的开启密切相关的人建立联系,这样说不定就能感应到宝地所在了。但是半路杀出个郑浩然,将他的如意算盘全盘打破,十年来的的期盼就这么破灭了。兀拉托恨得咬牙切齿,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又无可奈何。他该怎么办?一把将人打死?在场的又不是只有魔修,另一半参与的可都是道修,他能封魔修的口,可封不了道修的口,到时候谁都知道西极魔主抢了一个不知名道修的道侣做小老婆,他还要脸。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此时的郑浩然已经将祁芫揽至身边,那一身扎眼的红袍衬得祁芫跟妖精似的,虽然他本就是妖,郑浩然在心底打定主意,日后一定办一个比这还大排场的合和大典,他要去查资料,做最大规格的那种,到时候祁芫身上的喜袍一定比这件好看的多!这是一个吃闷醋的男人的坚持,代表着他的身为伴侣的尊严。脱下祁芫身上的红袍,郑浩然翻出自己的道袍给祁芫披上,雪白的,大了一号,不过这点他们两都不在意。 这边郑浩然和祁芫旁若无人的互动简直闪瞎人眼,尤其是与他们同处台上的兀拉托,这妥妥的是在打他的脸,他甚至能听见巴掌拍在脸上的啪啪声,这种错觉让他的脸都痛了。怎么能让他们无事自己至此?这种场面兀拉托要是还能忍,那他就不是个魔修了。他抬手扯下自己身上华丽的长披风甩向一边,风吹得鲜红的披风哗啦啦地响,就像兀拉托内心噼里啪啦燃烧着的熊熊烈火,这下他一定要给这个令他如此丢脸的人好看! 郑浩然扭头就看见兀拉托像一辆战车一样哄哄哄冲过来,一根宝光闪烁的长杆被兀拉拿在手上耍出了花。尼玛这是套马杆吧?这就是套马杆吧?跟他在电视上见过的一毛一样啊!来不及多想,郑浩然抱起如今柔弱得不堪一击的祁芫丢出去,大喊一声:“清姨,灈前辈,护好祁芫!”甚至来不及看祁芫有没有成功着陆就往远处一跳,险险躲过呼啦啦抽过来的套马杆,那根细细长长的杆子落在石制的高台上,生生抽下了一大块角,那破坏力简直可怕。 “哼,这是自我踏入修行之时便一直陪伴于我的本命灵器,长十二尺,长灵慧文竹为杆,焱啸驹鬃为绳,名唤天尊搏兽杆,今天我就用他教你好看!”兀拉托手抚套马杆自信满满地说。郑浩然整个人有点不好,天尊搏兽杆是什么鬼?其实就是个套马杆吧?内心不为人知的吐槽自己知道就好,郑浩然面上一派正经,既然兀拉托都自报武器的大名了,郑浩然也不好不说话直接开大,他瞅了瞅手上的长剑,从系统给的一堆资料里翻出它的名字。 “此剑长三尺四寸,重九斤九两九钱,玉钢所铸,剑柄连一双天蚕丝长穗,剑穗各串一枚昆仑宝玉,望之若有寒霜,手握之却能感暖流入心,名唤玉清玄明,今日乃是初次现世,愿与之一战。”这种家乡某知名武侠作家画风的对话郑浩然内心是拒绝的,虽然他自打来到修真界就踏上了一条装逼的不归路,但这种非常有耻度的对话,他的尴尬症又要犯了。不过显然他的一个调调很得在场的修士欢迎,不然他们不会用如此火热的目光舔遍他全身。 实况转播一下场下的情况,郑浩然大概就不会认为大家是在关注他了。一位在西极州颇有盛名的剑修见郑浩然临场换剑时发出一声惊叹:“此人真是剑修吗?居然不在决斗时使用自己的本命灵剑!还是说那人手上现在正握着的才是他的本命灵剑?在下游历五州,也从未见过如此灵气逼人,品质上等的灵剑啊!恐怕只有飞剑岭剑意通天一辈才有此等好剑啊!”这剑修也算见过世面,虽然神秘莫测的剑意通天辈剑修他没有见过,但是至少听过他们的传说,据说他们都是在道魔之祸后飞剑岭倾全派之力培养起来的第一批弟子,是正儿八经的飞剑岭接班人,如今他们一个个已然功成名就,成为传说中的强者。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同为剑修或对剑修有所了解的修士都看出了郑浩然手上的剑的不凡,经这位剑修的点破再有众人一附和,不了解的也明白了个大概,于是大家首先就把目光聚集在了郑浩然的剑上,压根不是郑浩然想的那样,同某古姓文豪画风一致。不过在场的人对郑浩然有了一个初步的印象,那就是壕,在回想一下之前被兀拉托打断了的灵剑,那剑的也是难得的精品啊!这么一想,这名不见经传的剑修简直壕无人性!在西极这么一个人民生活水平总体低于世界平均水平的地方,郑浩然无意间吸引了一大波仇富人士的注意。 且不论外人的反应,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最初的战斗,郑浩然使着只有套马四分之一长的剑左支右绌,身上还被兀拉托这根本命法宝抽了几下,疼得他连灵力都运转不畅了。毕竟经验不足虽然单凭境界郑浩然满级大号的实力足以碾压这个西极魔主,因此郑浩然也陷入了苦战。不过毕竟实力在那里摆着,郑浩然在适应了兀拉托的进攻节奏后很快就组织起了有效的反击,生太极,冲阴阳,碎星辰,吞日月,气场一个一个的套,三环套月,天地无极,万剑归宗,战场上只有剑影留痕。 郑浩然根本不是修真界土著,他的攻击方式在场的不说兀拉托了,可以说所有人都闻所未闻,说他是剑修可是各种阵法一个一个的来,所他是阵修可他手上的灵剑明晃晃的彰显存在。这种阵剑结合的打发简直邪性,许多观战的修士也暗自思忖着自己对上郑浩然可有什么办法应付。结果是可怕的,以目前所知的各类攻击套路,要破了郑浩然的阵剑合一,要么是绝对强势的攻击,要么是绝对坚固的防守,也就是说,一力降十会,要在修为上比郑浩然高,站在高处直接碾压才有胜算。这下所有人都蒙了,这是打哪来的隐世高人? 这下众人对郑浩然的印象被再度刷新,这剑修不仅壕无人性,而且实力也傲视群雄啊!简直可怕!要知道西极虽然穷,但是穷也不会降低魔修对于实力的评判标准,兀拉托既然做了魔主,自然就达到了身为魔主的实力要求,要是西极州的魔门选出了一个实力不济的魔主,那岂不是教整个修真界耻笑?他们西极魔门还要这个脸。正因有了这么一个前置因素,郑浩然仅仅在开局处于下风,随后一直压着兀拉托打的惊人表现就让人真心觉得可怕了。要知道一方魔主就代表着一方魔修的最强实力,那些不愿出世的老鬼除外。如此,在场的众人不得不好生掂量掂量这横空出世的剑修的分量了。 若是说在场的无人能解郑浩然的攻击,甚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也怨不得他们孤陋寡闻,着实是郑浩然他们太过于低调,想想看这一路上的遭遇,真正需要郑浩然出手的情况并不多,早期郑浩然实力不够,后期实力够了,但是身边牛人太多,郑浩然也没显露出来强势。而且虽然郑浩然解决过许多□□烦又同很多大人物大势力又交情,但他不会造势,对方也没有替他们传播名声的行为。因此综合看来,郑浩然这一回闹合和大典抢婚,还是他的个人首秀,连门派都要建立了才有了个出名的机会,心疼郑浩然,这机会还是祁芫误打误撞给他带来的,如此一来,所以还是祁芫旺夫吗? 之前还华丽大气的祭台现如今已经被二人斗法的威势轰得地面龟裂如蛛网,边角脆弱的地方已经崩裂得支离破碎。战况如此激烈,再观之台上二人,郑浩然显然游刃有余,气定神闲不算,但起码步伐有序,应对自如,反观兀拉托,却有着后继无力的凌乱之感。实则兀拉托已经在冒冷汗了,他自负盛名,也自豪于自己魔主的实力,谁城想三两下就在方才还夸下海口要教训一番的人手下吃到了苦头,何谓有苦难言自作自受,他在短短的一天之内品尝到了两次,现如今他已骑虎难下,硬着头皮上结果被打败丢脸还是现在就停手被人耻笑丢脸,结果都是丢脸,他兀拉托的面子就这么廉价吗? 这时候走神的兀拉托余光瞥见早已被郑浩然送出战圈的祁芫,身边的同伴,脸色立马就变了。大惊之下兀拉托甚至被郑浩然正面击中,一口鲜血喷出,兀拉托体力不支,颓然倒地,手上青玉带红的套马杆也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宝光晦暗。 “魔主大人!”一直不敢接近战圈的兀拉托的手下们一窝蜂地跑上来,扶起他们的主子。 兀拉托站起来推开众人,目光却狠狠扫向一旁好整以暇地的端坐贵宾席的一个人,厄魇城城主府大小姐,寿山。寿山恍若未觉,气定神闲地饮用着席上的酒水,而兀拉托恶意的目光有如实质,恨不得在寿山那壮硕的身躯上戳出几个血洞!而寿山在笑,但笑意被酒杯遮挡。这时候才发现吗?看来西极魔主也不过如此。倒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郑浩然给了她一个惊喜。 第一百四十七章 ·无力回天 第一百四十七章·无力回天 寿山在兀拉托看过来时做了一个动作,握成拳的五指骤然散开。这个动作隐秘的很,但成功收获了她所针对的人的愤怒与惊愕。此时怕是只有当事人才明白这个动作背后意味着什么。完美地挑衅了兀拉托之后,寿山起身,随行侍从拨开挤挤攘攘的人群,让自家大人顺利离开这闹腾起来了的地方,出乎意料的,这些人的动作并未引来多少人的注意。 兀拉托在气些什么?这要和他自当上西极魔主以来一直激进的做派有些关系。兀拉托自是不甘愿做一个偏安一隅的魔主,他要归拢魔修势力,将整个西极成为他的一言堂,要让自己的威势无人可敌,成为历代魔主中最伟大的一个。既然如此,兀拉托的一统魔门计划,自然就对上了隐隐与他队立的厄魇城。厄魇城作为西极魔修基础最强,相较而言经济实力也比较发达的城市,千百年来都是西极大陆上一处独立的存在,怎么可能选择受制于人? 兀拉托将厄魇城想得太简单了,以至于这一回,他在厄魇城安下的钉子,被有所图谋的寿山一口气拔了个干净,祁芫的同伴能够出现在魔主殿就很能说明问题。兀拉托当初选择将人关在厄魇城,一方面是打着隔离祁芫与同伴的心思,另一方面也未尝不是对厄魇城下属的一次考验,显然,这个考验无一人通过。 寿山笑得轻蔑,她成功除掉了兀拉托的派来的奸细,已经在厄魇城中树立了自己的声望,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在愉悦自己抓住了契机的同时,也感叹郑浩然一行来得及时。在兀拉托志得意满时打碎他的野心,岂不快哉?接下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工夫在兀拉托的闹剧上耽搁了行程。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底下围观的人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看见兀拉托被陌生道修打得吐血,至于更隐蔽的,西极魔主与厄魇城大小姐的交锋,更是没被人看清。这时最先打破凝滞的是兀拉托本人:“封闭魔主殿,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厄魇城的人!”他怎么会让寿山这个丑女人就这么安安生生的离开呢?就算他身受重伤也不可能! 这时合和大典上的混乱已经被兀拉托抛在了脑后,寿山等来自厄魇城的修士已然成为了他最新的目标!被抛在脑后的郑浩然同祁芫对视一眼,双□□身而下,同同伴们站在了一起。显然,兀拉托突如其来的指令引起了场内的轩然大波,莫名其妙被软禁,这怎么能答应!一时间众人纷纷要兀拉托给个说法。 “兀拉托大人,我们是来参加你的合和大典的,您自己娶错了人把我们软禁起来算是怎么回事?我们要离开!”一个胆子大的修士率先站出来表示反对,他这么一开头,众人皆附和了起来,声音一浪高过一浪,简直要把房顶掀翻。 “指认出你们身边的厄魇城人,自然可以离开!一个人换一个离开的时候名额!”虽是受伤,但兀拉托震慑这些普通修士也绰绰有余。他这个命令让喧闹起来的会场上突然一静,这兀拉托是要同厄魇城撕破脸皮了吗?兀拉托的野心已经到了这么个明目张胆的地步吗?也是大多数有些阅历,看清了兀拉托背后所图的人。 “厄魇城寿山,我西极魔主兀拉托在此请你上台一叙!”兀拉高声喊到。遂有后手,但好事被打断的兀拉托此时也没了万全的把握,与其让他们偷偷摸摸地离开,不如立刻就点破他们的身份。兀拉托豪不犹豫,将手上长杆径直抛向被人流裹挟的厄魇城来人,丝毫没有顾及到在场的其他修士。饱含了兀拉托全力一击的长杆带起巨大的威势,长杆所经之地,修士无不仓皇逃窜避其锋芒,逃的慢了可不得了,轻则重伤重则丧命,但显然有这份机灵的修士很多,有这个实力躲开的就没有多少了。 兀拉托的本命法器不可小觑,修为稍弱的人已经趴下了,此时厄魇城来人匆忙运起法力阻挡攻势,长杆带着幽绿发黑的光芒劈头盖脸而来,轻而易举撕裂了厄魇城来人慌忙中建起的防线,法光被撕裂,施法者纷纷重伤飞出,同被无辜波及的其他修士摔成一片。 突破阻拦的长杆攻势不减,凶残地袭向寿山。一切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只见寿山旋身抬手,并指成掌,合掌成拳,坚硬的拳头狠狠对上杆身,刺啦啦激出灼眼的白光,再看时,长杆光芒暗淡,横向天空飞去,再轰然落在,翠绿的杆身直直穿透厚重的石砖,深深扎进地里。煌煌灯火下杆身嗡嗡颤动,细长的影子也跟着颤抖。 从祭台到寿山的这一段距离,聚集的修士躺倒一片,哀叫声声不歇,稍有余力的也立即盘腿打坐,以免伤势加重。要说修士本不该如此不堪一击,也只怨寿山与其众下属恰好退至宴席外围低阶修士的位置处,这样一来自然扛不住一个魔主的袭击,且寿山凝聚灵力的一拳与兀拉托的长杆对冲出的威势更让这些修士雪上加霜。 磨罗宗一众人等恰好也在其中,本应同样受创的他们却因为郑浩然等人的存在幸免于难。郑浩然在兀拉托将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时就果断离开了祭台,他飞身落在祁芫身边,来不及同多日不见的同伴搭话,兀拉托神来一笔的攻击已经到来,郑浩然自然第一时间护好自己的祁芫。坐忘无我技能一开,以郑浩然为中心,三丈内的修士皆受到了庇佑,在突如其来的灾难中安然无恙。 且不议劫后余生的低阶修士如何庆幸感激,这一头兀拉托已经对上了寿山,应该说是寿山主动对上了兀拉托。只见寿山粉色的身影在半空中闪过,眨眼间已经将一双开山断玉的拳头攻上了兀拉托的身前,这时兀拉托的天尊搏兽杆还未归位,身无利器又受伤不浅的兀拉托只能腾挪移位,暂避其锋,寿山不依不饶,乘势而山,第二拳,第三拳,淬炼而来的强大*堪比法器,出拳如影踢腿无痕,在近身战上寿山显然占尽了上风! 对寿山而言可没有乘人之危的这么一说,乘你病要你命才是她一惯的准则,今天她若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兀拉托击败甚至重伤,那么她在厄魇城的地位显然会更加稳固,如此良机,还是兀拉托率先邀战,若是错过那便是傻!更何况,她没猜错的话,他们已经走不了了,唯有放手一搏!气势上来的寿山打得越来越顺手,身体恍若化成一道光影,在玄而又玄的指引下见招拆招,一时间,外人只看见了战成一团的人影却根本辨不清具体。 在低阶修士眼中自然是如此,但在修为高上许多的人眼中,祭台上缠斗的二人一拳一脚都无比清晰。比如此时在场的郑浩然和灈骞。灈骞自然修为高深,而郑浩然,以其他人而言他是后来者居上,只是这个上升的势头太过猛烈,也太过惊悚,身边的同伴即使已经司空见惯也不妨碍他们偶尔吃惊,不过郑浩然必定身怀重宝一事也是大家都认可的,至于为何生不起半点觊觎知心,也只有指指天才能明白了。好在郑浩然不是张扬的人,他的特异之处从未让外人察觉,因为这种原因出现的有心人可是上面的那位也管不了的。 再回到祭台上激战的二人,这时的兀拉托已经想办法同寿山拉开了距离,兀拉托是个脆皮的远战,从他的本命法器可以就可以一目了然。天尊搏兽杆可抽可缠可套,在兀拉托的操控下甚至可以长短粗细随心变动,远距离制敌不在话下,攻击力自然也是十分高强,只可惜,他是远战。 同兀拉托的体型截然不同,虽然他也注重体魄淬炼,但驾驭妖兽练出来的肌肉又怎可以与体修逆天的身躯相提并论,兀拉托在失了法器的时间里显然吃了苦头,好在寿山只是后起之秀,他作为老牌高阶修士自然有他的独特之处,很快兀拉托便抓住了机会拉开自己与寿山的距离,天尊搏兽杆瞬间归位,浓烈的墨绿光芒爆出:“猖狂小儿,今日就让本尊驯服你这恶兽!”天尊搏兽杆仿佛活了一般冲向严阵以待的寿山。他兀拉托可是驯兽出身的修士! 场上已经彻底没了郑浩然一群人的存在感,并且主事的还是一惯没有那个主动惹是生非的想法的郑浩然,所以撤退自然成了最优选择。灈骞倒是想再看看热闹,可惜被祁芫一横眼,就歇了凑热闹的心,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灈骞也是很疼爱这个后辈的。 在兀拉托同寿山打起来的同时,寿山从厄魇城带过来的人自然也和魔主殿的人斗上了,这么一来魔主殿对这些无辜卷入的修士的监管就松了很多。没错,大家都觉出味来了,兀拉托这是要让大家有来无回,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发现兀拉托将整个会场禁锢起来的痕迹,这也是寿山一队人马没能顺利离开的原由。成了笼中鸟瓮中鳖的修士们在大惊之后更是恼恨不已,一时群情激奋! “如何,有把握解开这个大阵吗?”郑浩然询问身为阵修的祁芫,面露担忧,这阵法不知是何作用,但既然能禁锢住修士在不伤及众人分毫的同时有不让任何一人离开,连此时的他也不行,兀拉托必定所图不浅!如此一来,郑浩然如何不担忧? “我忘了告诉你,兀拉托之所以定要同我结缘,是因为我关系着他一直以来寻找的一块宝地,欧炀曾偷听到兀拉托将开启宝地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我怕这次的合和大典也是与此事有关!”祁芫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的所见所闻告知郑浩然,不过他此刻的担忧也不下与自己的爱人。 “宝地?是什么?”闻及此处,一直置身事外的灈骞来了兴趣。 第一百四十七章 ·男主可怕 第一百四十七章·男主可怕 显然,这里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场合,祭台上激战的兀拉托与寿山已经将战场从被他们打塌的祭台转移到了平地上,离极力避免接近二人的修士们更近了,争斗的余波连绵不绝地冲击着这些自保能力稍弱的修士们,郑浩然开放的气场里挤进了更多的人,皆是一脸命不久矣的惊惧,甚至为了能够进入郑浩然气场的范围产生了小规模的械斗,受伤的人更多了。 局面渐渐失控,兀拉托在安排席位时就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特意将高高阶修士与低阶修士分开安排,相距遥远,如今人数最多的低阶修士已经不受控制了,带队来访的师长们却被层层人浪阻拦在外,接近不得,根本无法控制场面。在场的只有同郑浩然一行人走的磨罗宗人没有受到影响,也是他们整个宗门就水平不高,所以能被分到一处,再加上带了郑浩然他们这个变数进场,若是有知情人也只能感叹一声好运了。 正当局面越来越恶化的档口,一股浩然清气波散开来,层叠递进,冲刷过直径巨大的范围,将所有陷入混乱中的修士囊括其中,湛蓝的灵光冲向四方,所过之处陷入了混乱甚至杀昏了头的修士们一举一动都收到了牵制,该发出去的法决停在了指尖,该挥出去的长刀顿在了对方的头顶,宛如一场滑稽戏,所有人所有动作都被迫减慢了速度,修为再底的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再一瞬间,清气骤然炸开,这下所有的修士都躺倒了。这还不是结束,不远处还在缠斗的两人在半空中突然卡壳,周身灵气不续,满面冷汗地落了地。 “还打不打了!”饱含威严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耳畔炸响,其中蕴含的威压冲透了四肢躯壳,突然僵硬的身体拿不住自己的法宝,丁零当啷的落地声此起彼伏,法宝灵物掉了一地,满地的五彩法光在失去主人的灵力加持下渐渐失了光彩,此等绝对的手段下,一切的混乱消灭于无形,大家倒是真的冷静了下来。是谁有此等威能能将近千修士在同一时间弄得毫无反抗之力?这实在太可怕了! 灈骞已经失了那等悠闲看戏的心思,眼瞳缩成一线,紧盯着身边的人不当。这是什么力量?无法抵抗,也无法生出抵抗的心思,就好像是上天的绝对意志,足以碾压一切!这不是普通修士应该有了力量!更让他震惊的是,在他面前使用了此等力量的是除了一身秘密,又进阶速度非人就根本没有其他独特之处,向来低调的郑浩然! 若是说在大多数时候郑浩然都处在一种似懂非懂又没我自觉的状态之下,那么这次他是从未有过的清醒。在典礼现场一片混乱的时刻,郑浩然陡然生出了十足的怒意,秩序被打乱,规则被破坏,杀戮,争斗,无意义的伤害,他像是一头被侵扰了领地的狮子,再也藏不住他的爪牙,不再用慵懒来掩饰强大。无论说的多么冠冕堂皇,换上大白话来描述一下就是,郑浩然看不过眼要出手了! 从某种程度上说,修士们的混战有他的一部分原因,他给予了保护,却是局限的,一个强大的保护在危险的时刻有些致命的诱惑。但这是他的错吗?郑浩然嗤之以鼻,当他是圣母吗?这关他什么事?虽是如此,但他会不管眼下的混乱吗?事实告诉我们,没有。郑浩然有一颗多管闲事的心,正所谓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当众修士像割了的麦子一茬茬倒下去,郑浩然已经被行侠仗义的快感爽了一脸,艰难地维持住了外表的威严。 灈骞默默收回了视线,果然觉得郑浩然高深莫测的自己一定是眼瞎人傻了,别人不清楚同郑浩然相处久了的人还是能比较容易的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灈骞再瞅瞅气定神闲的祁芫,果然他已经看透了郑浩然的性子不动如山了是吗?不过郑浩然身上的浩然之气究竟是哪里来的,这一点还是要找机会问清楚。 再将视线放在“尸横遍野”的灿烈现场上,这时代表西极州高水平修士的几人已经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了,他们面色青白,狼狈得厉害。这些魔修和道修皆将目光锁定在了场上一块突兀的地方,那里站着几十个修士,在倒成一片的修士堆里尤为鹤立鸡群。接受到灼热的目光,其余一些凑数的修士,磨罗宗的人,纷纷直觉得挪向旁边,离开那些视线的攻击范围,郑浩然的同伴们也配合地同他保持距离,很明显不打算掺和。 “这位前辈,晚辈孟偿春,蒙众道友厚爱,赐雅号偿春剑仙,敢问前辈何人?”意外的,在之前评论过郑浩然的剑的那位剑修也是高阶修士的一员,作为还有余力爬起来的修士之一,他对眼前这位不辨喜怒的陌生修士的印象,从出世不久的传承新秀攀升到了隐士高人的高度,可以说是同为剑修的亲切感,孟偿春提着胆子问出了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已经有一大票人在心里狂喊“干得漂亮”了。 作为“隐士高人”,郑浩然的气势可称教科书般的完美,只见他微颔首,给了佝偻着身,显得站立不稳的孟偿春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冷肃的脸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他用隐含傲气的声音说道:“纯阳宫,郑浩然。”相应的,得到答案的孟偿春惊诧抬头,以严肃的表情回视着郑浩然,显然是“不明白,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这样的一个表现。 “原来是浩然仙尊,是我等唐突,孟偿春愿携友人远遁八百里,还望浩然仙尊网开一面,同意我等离开!”孟偿春特别顺口的就给郑浩然起了个听起来非常高大上的称号,也只有他才能如此顺口了,毕竟他自己的称号是偿春剑仙,同浩然仙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郑浩然没有回答,还是一派严肃,似是不好相与的模样。这时又有人喊了出来:“我等愿与偿春剑仙一道,远遁八百里,离开此间,愿浩然仙尊网开一面!”话音一落,此起彼伏的“愿浩然仙尊网开一面”在空阔的广场上回绕,由于建筑本身设计的原因,还颇有环绕立体声的效果。于是郑浩然的唯一一个称号就这么草率的被落实了。 其实郑浩然的缄口不言真不是众人理解的不愿意放过他们,而是在惊愕自己就这么简单的得到了一个称号,大家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还考虑什么哟,你这种逆天的可以碾压上千修士的实力,没喊你浩然老祖都是孟偿春看在你面嫩,可能想要年轻一点的称号上这样神奇的将心比心的考量之上,再嘚瑟会被真老祖灈骞揍的。还有一点就是,又不是我关着你们的你们这些拎不清的怎么会求我放过你们!你们是做修士做傻了吗? 当然,郑浩然的节操告诉他,面子是很重要的,抓狂也该在祁芫面前抓。于是他淡然抬手,已经变得整齐又有节奏的求饶声顿时消失,显然大家非常给郑仙尊面子。这时,一切的始作俑者,西极魔主兀拉托冷汗已经哗哗地流,这种神转折,也就是说郑浩然同他打斗之前只是在逗他玩是吗?然后自己还意图同这位仙尊的道侣发生某些不可言说的关系是吗?这世界真是无理取闹啊。 见势不好,兀拉托已经萌生退意,在自己的地盘偷偷溜掉,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不过有自信是好事,即使失败了我们从头再来嘛。若是有人这么安慰兀拉托,他会戳爆他长了跟没长一样的眼珠子!他已经被郑浩然拎在手里了!他这个西极魔主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他没脸活下去了! 汗湿重衣原来是这样的感觉,今天自己穿的有点多,比如这身扎眼的红色喜服,自己应该尽早脱掉的。在郑浩然眼睛里找到了红彤彤的自己,兀拉托绝望之下如此想到。此刻,兀拉托的手下们能跪着就不站着,能不出声就争取做哑巴,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无奈。 “你可知你该怎么做?”郑浩然只是拎着兀拉托的领子,非常宽容的没有在*上折磨对方,但在他不知道的背后,兀拉托的精神已经受到了极大的摧残,此生怕是进阶无望了。 兀拉托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他有些颤抖地从内袍里掏出一块圆玉,以最快的速度捏碎了它,啵的一声,五行的禁制破碎,所有修士都感到了身上一轻,这显然是已经自由了的状态。这时,所有修士再次不约而同的做了一件事,他们非常感激地同郑浩然道谢,态度十分尊敬,然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这场闹剧般的合和大典。至于兀拉托,那就只能发挥修真界的传统精神,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大机缘 第一百四十八章·天大机缘 真君江,修真界最长的河流之一,起源于西极州以西,定厄山之上以天地至寒之灵气凝聚而成的坚冰,河流流经整个西极州以及中呈州的大部分地区,流域内物种丰富,植被多彩,从西极州带下来的,蕴含灵气的水流泥石土块,在奔袭千里后沉积在中呈州的广袤平原上,孕育出了中呈州这片富饶繁荣的土地。河流是流动着的生命,是奔腾不息的勃勃生机,真君江由西至东,在中呈州千川源地区与另一条修真界长河,千水河交汇,齐齐向南,流入玄真南海。 在真君江水面最宽阔也是水流最平缓的中段,远远的,天定城便建筑于此。世言天定城建筑于顶天立地的世之至宝,乾坤石之上,在平坦的土地上骤然拔高,耸入云霄。真君江便自天定城的东边经流而过,站在天定城东城的望江停上,便能看见奔涌的河水不知疲倦地向东流去,能看见河对岸肥沃的黑土,翻滚的麦浪。 当夜晚留恋不舍,在天空中勉力铺洒着残存的黑暗,而东方的朝阳却迫不及待要跃出地平线时,从望江停向东边的天空看去,璀璨又柔和的启明星昭示着属于夜的最后温柔。这时若是寻到城中青云梯处,拖长了的巨大竖影倒在西方,似一根指路的长杆,遥遥指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这一切其实昭示着一个秘密,一个能颠覆整个修真界现世和平的可怕秘密。从未有人将这些再平常不过的现象联系在一起,这个秘密已经从万古世界崩溃之后,修真界稳定之时保留到了现在。而在兀拉托得到一句谜语之时,这个秘密便成了悬在整个修真界头顶的巨石,岌岌可危。 河之西岸,石之东畔,启明之南,竖晷之北,尤是斯也。在真君江源头以西,离天定城尽可能远的东边,启明星闪烁,青云梯之影指向之处,大地在颤动。那里是厄魇城,一座颓坯又污浊的城市,没有人知道这座城市最初的用途,当第一位逃亡而来却在这里侥幸错过下来的修士决议在此处定居的时候,城池就已经存在。像是远古巨兽的骷髅架子,无名城池的遗址宏大,却死气沉沉。 这古就算已经有修士定居也不能消减的死气让之后的厄魇城成了一座有人的空城,冷寂的过分。然而今天,这座城市前所未有地热闹了起来,所有的修士都被剧烈摇晃的地面惊动,地面裂开成深渊,脆弱的古建筑纷纷崩塌,因此修士们纷纷腾空飞起,惊恐地俯看着突如其来的,也是前所未有的地龙翻身之像。在摧枯拉朽的自然力量面前,修士们也没那个胆量一探究竟。 在三天三夜的漫长演变后,终于停止震动的厄魇城掩盖在尘土飞扬之下,待尘埃落定,残旧的城池已然化作齑粉,而一副更加惊人震撼的景象突然出现在众人眼中。是秘境,是天级大秘境!所有留在原地的修士激动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人颤栗的惊喜过后,所有人都做出了一个动作,整齐划一,不约而同。 冲!冲进秘境!机缘,妖兽,灵药,至宝……慢了一步就会让别人夺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这上好的机缘一定是自己的!代表秘境入口遮盖了一方天地,那镜像似流动的液面,莹莹折射着灼人的光,它静静悬在已经成了废墟,只留一道道地裂交缠勾勒出的诡秘巨的大图画之上,秘境中的仙人之境模糊闪现,更勾起有幸在场者的贪欲。 同一时间,五州各地修为高强之士皆有所感,各大门派得到机缘预示,修委会总部用于监控五州的窥道镜瞬间黑暗,破碎的光影频繁闪烁之后,窥道镜骤然炸亮,预示着世界级事件的灼灼红光亮得滴血,凡是在此时推演天机的修士无不心魂不稳,甚至埋下心魔,修为倒退。这是全修真界范围的大震荡,除却不在天道严格管辖范围内的常人,无一幸免。 在介乎真与幻的混沌天外,天道的化身握紧手中的团子:“已经开始了,比我预想的更快,未来的修真界会怎样,已经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画面闪过,是郑浩然在魔主殿大放异彩的瞬间,在下一刻,画面散作光电,消失在了虚无。 祁阵上古仙兽沧溟,若是这个身份没有什么带入感的话,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祁芫的父亲,即郑浩然的老丈人。这位老丈人在很多年前就做出了将自己与仙兽祖地封印在一起的事,他已经做好直到魂飞魄散也不能离开祖地的准备,虽然会有遗憾,但是后悔的想法祁阵是没有的。只是千多年都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真的很不舒服,早知这祖地留给他的宿舍只有他的原型大小,他就以化形后的姿态进来了。 被迫挤在一个相对而言十分狭小的空间,祁阵间尾巴尖都动不了,因为自我封印的待遇就是化为祖地壁障,自然不能进祖地撒欢,所以祁阵就这么憋屈了千多年。饶是他心态好,从极致的无聊与难受中找到了派遣的小技巧,控身体和数毛。这一千年里,祁阵已经练就了能够完全支配身体的每一处肌肉,每一根毛发的神奇技能,更是将一身乌黑油亮的毛数了三千遍,以一年三遍的频率。 在不知道是十几年还是几十年的时候,祁阵已经将今年的数毛次数用完了,发现少了九千九百根旧毛,新毛有一万三千根已经露茬了,百无聊赖下,祁阵正打算透支明年的次数,这时,一直与隔绝外界的祖地的壁障突然裂了个缝,大概是年久失修?不过正是这道细的不能再细的缝,让一丝与祁阵有这密切关系的冥冥之中的预感传了进来,祁阵顿时陷入了恍惚,隐隐感到离出世不远了。 这本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祁阵已经将生命献祭给了祖地,但是,那股预感的另一头牵着的是他流落在外的孩子,是他这一辈子最辜负的人。身为一个父亲,他压抑了千年的情感被牵动,第一次真正自私的为自己行动了一回。他利用这道快要复原的裂缝,将招来这股预感的人困住,将一句似是而非的指引谜语印在了他的神识里,今他从今往后都会以解开祖地的禁制而努力,这个被蛊惑的可怜人正是如今同祁芫有了接触的西极魔主兀拉托。 干完这一切后,祁阵有这心虚,却无法抑制自己的奢望,像个鸵鸟一样做无谓的挣下,毛也不数了,也不控制身体来玩了。祁阵消沉了下来,就在他以为会一直这么消沉下去时,一股浩然正气生硬地将祖地壁障挤破了道缝,生生将祁阵冲击清醒了,这一丝再纯正不过的清气同一片死寂的祖地极为奇特地产生了共鸣,顿时这一方空间都在颤抖,颠得祁阵乱了一身毛。 在祁阵头昏脑涨之时,祖地对他的禁锢突然开始减弱,甚至只留下一道很浅的束缚,冥冥之中,祁阵感受到了祖地之核的意志:去寻找,找到清气的起源,这是延续仙兽传承的唯一办法!祁阵心里顿时惊起一片惊涛骇浪,作为守护的他自然知道祖地已经濒临消亡,他即使心痛也无济于事,而今却有了挽救祖地,挽救仙兽传承的机会,祁阵觉得他能原地跳起腾空转三圈,能一爪子把傻鸟清光拍下地,能一口气吞掉灈骞抓了一个时辰的噬灵虫!幸好有解救的办法,幸好解救的办法是在他的神魂化为祖地之核的一部分之前出现的,若是自己神魂灭了,就再也没有活着的仙兽能去寻找那股清气的源头了。 仙兽祖地现实,必将引动天地异象,招来无数觊觎,但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试问是命重要还是钱财重要?祁阵和祖地之核一致认为,是命重要。于是仙兽祖地就这么么大大咧咧的横空出世了,一点前期准备都没有做,什么事先发布预兆啊,散播点流言啊,做出点重宝出世的前期预兆啊……通通都没有。虽然宣传工作没做好,但是并不妨碍仙兽祖地横空出世给整个修真界带来的震撼,毕竟架子在那里,就算真的来说自己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该有的排场规格,天道会一样不落的后期补上。 于是整个修真界都震惊了,大大小小的势力跟疯了一样往厄魇城废墟赶,这种时候就是起的早的鸟儿有虫吃,磨蹭下去连汤都没得喝,谁敢怠慢?于是,不是五年一届的修真界统考,不是顶级门派的庆典观礼,不是三脉修士的矛盾重燃,可五州修士却你追我赶,恐于人后,竞相汇聚在签约偏远而贫瘠的西极州下乡小城,厄魇城。 这时,开启这场修真界“盛事”的郑浩然呢?他在获救的重修士的推举下,也随大流带领一大帮人前去隔壁的厄魇城凑热闹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撒泼打赖 第一百四十九章·撒泼打赖 祁阵凌空踏出了祖地的出口,巨大的身躯云腾雾绕,依稀夹杂着雷鸣电雨,遮天蔽日,威武不凡。额顶长角,颈生鬃毛,四蹄踏云,其背可驮山岳,其足可追星辰,周身漆黑如夜,啸鸣可震九霄。这样震慑人心的一头巨兽却仅仅在众人眼中出现了一瞬,在下一刻便如同朝阳升起后的晨露,消散无踪,待到所有人都回过神来时,甚至错觉自己陷入了幻觉。但幻觉有怎么会集体陷入? “那是什么?”目击了现场的修士闹哄哄地互相询问。修士们纷纷便示闻所未闻,哪怕是精于御兽一道的修士也没有丝毫关于那头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巨兽的印象。 “从未见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妖兽,更没听说过哪位妖修大能的原型是这样的!难道这是秘境的守护神兽!”此话一出,众人对这个秘境的风险评估又高了几分。 此时厄魇城的废墟之上出现一座秘境的入口已经一天了,一天里陆陆续续有修士赶来,最远的甚至是用了大神通从南峙沿海赶过来的海上仙岛传承门派。更别提西极州本地和离得最近的中呈州修士阶层了,几乎是在秘境出现的瞬间便倾巢而出,唯恐落在了别人后头。就在厄魇城隔壁魔主殿的众修士因着地利,属早到的一波。一来却发现还有厄魇城本地的人更早地占领了有利地形。 随着各地势力陆陆续续地赶来,很快在场的修士就泾渭分明了起来,跟随郑浩然前来的诸位修士自然是洗以郑浩然为中心团结在一起,而厄魇城的人虽然到的早,但势单力薄,好歹郑浩然的队伍里有自己认识的人,就算是仇敌起码也是认识,于是就顺理成章地聚拢在了一起。 没有人敢第一个探索秘境,这风险太大,甚至秘境入口本身因为出现的时间过短,无论是灵气还是空间都晓得十分不稳定,这时候去做出头的椽子,就是等着被入口处的撕搅成碎布,尸骨无存!观望成了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选择。而就在众人陆陆续续找好位置站定观望之时,一只巨大的黑兽出现在了空中,后又旋即消失。这幅景象让所有对秘境怀有想法的修士不由忌惮更深。 “我怎么觉得,那野兽很面熟?”在巨兽出现又消失之后,郑浩然不太确定地说,他好像是是在哪里见过这么早一头巨兽,然而是在哪里呢? “……”已经被震惊了的灈骞和祁芫就静静地不说话,他们也没什么好说了,难道要他们说,哦,刚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黑不溜秋的傻大个是与郑浩然你有过一面之缘的,他的朋友/父亲吗?反正这个时机他们是说不出口。于是郑浩然继续疑惑着,思考在哪里见过这么一头巨兽。 祁阵是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踏出了他守护千年的祖地,寻找能让祖地起死回生的浩然之气的源头,必将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任务,也会是一场异常艰难的磨砺而,尤其是在将祖地暴露的如今,在众多觊觎的目光下,祁阵要背负无穷的压力。如此想来,前途难测,但祁阵又岂会退缩?祁阵决定难一场大的,让这些修士忌惮起来!他借了祖地的势膨胀起一身灵力,将自己的原型撑到最大,大到遮天蔽日,震慑人心!噗的一下,祁阵的气泄了,他巨大的身形瞬间消失,灵力化作一道抛物线将他整个抛向一个方向。 “怎么回事!为什么撤掉我的灵力支持!”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祁阵气急败坏地同祖地之核沟通。这不是坏他的事吗? 等你找来,清气它早跑了,别玩了,听话,去吧。祖地之核传来震动,向飞在空中的祁阵传达了这么一个中心思想。 “这是什么意思?回答我啊!你要送我去哪?”祁阵挥舞这他的小胳膊小腿,倔强地挣扎着。 你会感激的,也是你小子命好,记得把人带回来。祖地之核最后传来的波动甚至有些轻松愉悦,像是甩脱了一道枷锁般轻松。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一团黑麻麻的小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冲向了一个方向,在瞬息之间接近了目标,这一团正是祁阵,等到他离目标够近时,突然浑身一震:“这是!” 砰!铛! 巨大的撞击声突然在伺机等待的一圈修士的外围乍然响起,吓了好些人一跳,立刻条件反射地戒备了起来。别说是这些修士了,就连当事人也没能反应过来,只是在危险来临之时本能地开了个护住自己的气场,才没被砸出个好歹来。 被强力的气场弹飞的祁阵狠狠跌在地上,但他完全不介意,下一刻,只见一个西瓜大小的黑影在被砸出个深坑的地上骤然弹起,疾速撞向已经被气场团成个茧的郑浩然,完全不吸取教训地吧唧一下,撞了个满头满脸,却因为势头完全比不上被祖地之核弹出来的力道,糊在隔绝了郑浩然的气场壁之外,滋嘎滋嘎地滑了下来。 “这是什么东西?”被突然袭击的郑浩然完全没有这个准备,若不是能力上来了,在重力加速度,抛射角度,投射的角度以及所加持的灵力的影响下,他会被一个西瓜砸成半残。所以他警惕地看着在第二次撞击下终于晕倒的,毛乎乎,黑漆漆,西瓜大小的四脚兽,只要一个妄动,他手上的玉清玄明就会毫不留情地扎下去! 与郑浩然的森然戒备不同,祁芫和灈骞在看到那一坨远嘟嘟的黑西瓜后,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天底下头号蠢货也不是这么蠢的!祁芫已经对父亲这个角色不报任何希望了,灈骞的心态稍好,只是想笑而已,并且遗憾清廉笙没有在场,可惜了一台年度大戏。也不一定,新生秘境这么大动静,小门小派也来了,希望着能喝上口汤,没道理耒耜山不会来,待会可以去找……慢着!这是祁阵,那新出现的秘境……什么时候他们仙兽的祖地成了修士的秘境了!灈骞看晕倒在地的祁阵的眼神已经很微妙了。 祁芫此刻觉得自己是个很孝顺的儿子了,就算他的父亲从他出生就不见踪影,没有养过他,也没有参与他的成长,甚至连母亲仙逝也没露过面,但是见他的父亲缩水成了个西瓜,还晕在了地上一身狼狈,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祁芫小步上前,从地上抱起祁阵,还挺沉一个的。 “阿芫!”郑浩然忙伸手要拦住祁芫,这东西来历不明,谁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甚至还险些给自己带来伤害,要是弄伤了祁芫怎么是好? “没事,这……这人你认识。”祁芫艰涩地说,实在是没脸开口。 “我认识?人?”郑浩然抓住了祁芫言语中的重点。 “啧,我爹!”祁芫简单明了地揭开了密底,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根本没给郑浩然准备的时间。 “啊?爹?”郑浩然吃了一惊,祁芫默默无言,这话说的跟是你爹一样呢。 “你见过,仔细看看。”祁芫把抱在怀里的父亲凑到了郑浩然的跟前。圆溜溜的脑袋面目朝上对着郑浩然。 毛乎乎的,头上有一支同色且泛着金属光泽的犄角,同样圆嘟嘟的,看起来没有丝毫杀伤力,在祁芫的怀里蜷成一团,像一只长了犄角的小狮子。原来是黑色的啊?郑浩然的脑子里冒出这么一句话。下一刻反应过来,这不是很久之前,还是在初遇琏时露过一面的,祁芫的父亲吗?虽然是以虚影姿态出现的,放大了之后,完全一样嘛!因为父亲的毛发是黑的,所以祁芫祁芫才会被白魅一族排斥吗? 郑浩然完全反应过来了,突然有点慌:“那个,爹他没被撞坏,不撞伤吧?” 祁芫小心地摸了摸他爹的小脑门,这个地方可是被磕了两回,收回手,他说:“肿了个小包。” “肿了?这可怎么办?”郑浩然把自己老丈人磕了个包,简直晴天霹雳!忙伸手去给揉揉,当郑浩然的手指挨上了自己老丈人的头时,成了个小毛团的祁阵鼻头动了动,脑袋不由自主地蹭了蹭郑浩然的手,毛乎乎的脸上甚至分辨出了舒服的情绪。郑浩然愣了神,手指也往回收了点,结果爹牌毛团吸着鼻子跟着郑浩然的手走,甚至闭着眼睛凌空一跃,准确地扒在了郑浩然的胸口,蹭了又蹭。 “这是,什么情况?”郑浩然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而目睹一切的相关人士,比如祁芫,又比如灈骞。都一副傻眼的表情。 祁芫上前圈住自己爹的小肚子,意图拉开他同郑浩然的距离,结果毛团爹分外不领情,扯着郑浩然的衣服领子不放,后蹄乱蹬,啪啪啪打在祁芫的胳膊上,更个撒泼打赖的娃娃一样,灈骞噗嗤一声笑了,笑得肚子痛,还把脸给笑歪了,然而这时,祁阵还是晕着的,一切动作都是下意识发生的,也好在他还晕着,不然定会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虎头蛇尾 第一百五十章·虎头蛇尾 干得漂亮!既然找到了清气之源,之后的事情,你就加油吧,小后生。 祖地之核将一种压抑着喜悦与感动,以及明明做好了历经千难万险的准备,结果却意外轻松的,然后松了一口气的愉悦情绪灌输到晕陶陶的祁阵的意识里。像在温水里泡着一般舒适的祁阵突然毛炸了,蹭地一下全然清醒了过来。等等,什么叫做要我加油?你呢?身为祖地之核的你呢?是要滚去睡大觉吗?你出来,我们说清楚,这个责任分摊有点不对头。 祁阵的脑内活动在电光火石之间转了几轮,朝着祖地之核无声地呐喊。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沟通二者的神魂通道关上的严严实实,实体化的话还能看见紧闭的神识之门上挂上了“请勿打扰”的牌子。特别的冷酷,特别的无情,特别的任性。在知道祖地之核真的不搭理他了的一瞬间,祁阵的内心是崩溃的。然而还有更让他崩溃的事。 终于决定面对现实的祁阵再度无意识地做出了埋准儿婿的胸的事情,祁芫莫名觉得系列的领地收到了侵犯,然后下意识地再次出手,要把自己爹从郑浩然的怀里拉出来。被清气从同滋润到脚的祁阵特别暴躁,还让不让人舒服了,我们什么仇什么怨,你这么看不得我自在?什么缺德人啊!我要咬了!暴躁的祁阵张大嘴怒吼,对企图破坏他的心情的恶徒露出了尖牙,他嗷呜一口,吧唧啃在了祁芫的虎口上。 “傻了吧?居然啃自己的儿子!不看看自己什么牙口!”被啃的祁芫嘶地一声,顿时血如泉涌,同一时间灈骞炸了,一巴掌拍在了祁阵的脑瓜子上,祁阵疼得嗷嗷叫,总算送了口,灈骞顺势就拎着祁阵后脖子上的皮,像拎小猫一样把祁阵给拎起来,还晃了两晃。 被惊地一跳的郑浩然也顾不上别的,一把转过祁芫冒血的手,就要止血。灈骞忙阻止他:“别瞎忙活了,这么止是止不住血的,待会教这傻爹给祁芫舔舔,不然好不了。”郑浩然对祁阵投去一个怀疑的眼神,还是默默拿布巾将祁芫手上的血擦了擦,完后看见两个血洞,别看祁阵现在的个头小,这牙能咬穿元婴期修士的皮肤,实力也是摆在那里的。以后果然如灈骞所说,擦干净了这血还一直噗嗤噗嗤地冒,湿透了整张布巾,捂都捂不住。 这下郑浩然投给初次见面的老丈人的眼神就不只是怀疑了,眼化利箭嗖嗖嗖地往老丈人身上扎,还连累了灈骞被波及。也是哭笑不得的灈骞见拍是拍不醒祁阵了,作为一位患难与共的好兄弟,灈骞决定用粗暴一点的方式纪念他们的重逢。撸起袖子,灈骞把住两只手就能捧着的兄弟,深吸一口气,上下猛烈地摇晃了起来,郑浩然已经看见了残影了! 最后铛地一声,祁阵被好兄弟以脸着陆的方式,无情地摁在了桌上。是的,由于郑浩然之前在魔主殿干了一发大的,他与他的伙伴们已经走了个简易的棚子遮顶,有几把椅子一张桌子坐着歇息了,同席地而坐,密集又热闹的人群有几分距离,一切物品由感激不尽的修士们友情提供。 放眼望去,已成一片废墟的定厄城零零星星搭了几个棚子,最好的是一个大宗门里带队历练的修士的随身房舍,其他的要不是带顶的同行工具挪做歇息用,要不就找几根杆子扯点破布凑合搭个棚子。不过虽然千奇百怪,可这些能不幕天席地,享受一个屋顶的,都是各方势力的代表,郑浩然一不小心也成大代表了,虽然他没什么自觉。 祁阵的突然出现在广大围观群众还在为他的真身而震撼的情况下,并没有引起多少注意,大家都以为郑浩然在棚子里做一个安静的仙尊代表,然而他已经很想同自己的老丈人撕逼了。他对祁芫咕咕冒血的手毫无办法,在见灈骞没能把祁阵叫醒,郑浩然非常自然的伸出手,摸了摸祁阵的毛脸,被摸舒服了的祁阵呜呜叫,特别想起享受的样子。随后,郑浩然抬手就要来点激烈的,意图行凶的手已经准备好了! 祁阵睁开了眼睛,虽然他的皮毛是黑色的,但是他的眼睛是清浅剔透的琥珀色,祁芫的眼睛在某个角度看也是这个颜色。祁阵的竖同因为太过舒服的感受,涣散成了个圆,显然还迷蒙着呢。只见祁阵眨了眨眼,可能觉得脸部有些木木的,张大了活动了一下脸部肌肉,他一抬头:“灈骞?你怎么在这?”祁阵歪头,虽然做了个可爱的动作,但在大家眼里,真的一点都不可爱。 “舔!”灈骞二话没说,扣住祁阵的头凑到祁芫冒血的手边,特别粗暴,才醒过神的祁阵蒙圈了。 “你有毛病吧!放开我!以为我缩小了体型了就揍不了你吗?”祁阵话说得特别神气,挣扎起来也是十分带劲。 “废个什么话,你把你儿子咬了!”灈骞言简意赅,给了祁阵一个暴击。 “啥?”祁阵抬头顺着冒血的手往上,看向眼前特别高大的人。 “老头,这个见面礼不错。”祁芫黑着脸挤出一句话,真真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啊,啊,儿,儿砸……”祁阵觉得,这太突然了,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对于自己来之不易的自由,祁阵是这么打算的,先去替祖地干正事,然后特别酷炫的出现在儿子面前,要儿子感动得跪下叫爸爸,或者特别酷炫的出现在儿子面前,然后一起去给祖地干正事,在过程中凸显自己身为父亲的强大与威严,然后让儿子感动得跪下叫爸爸。总之两件事,酷炫的出现,让儿子感动得跪着叫爸爸。 他此刻特别想问灈骞,我是不是又丑又挫还傻逼?虽然真这么问了十有□□也灈骞的回答也是“是的,你真的又丑又挫又傻逼”,既然如此,还是不问了吧。跑神的祁阵于是想。虽然在跑神,但是祁阵第一时间被祁芫在说完话后的一个鄙视的死鱼眼刺激到了。这还得了!是时候突然父亲的威严了!祁阵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挣脱了灈骞控制着他的手,周身灵气一涨,神色严肃地悬浮在了半空中,随后逼近祁芫……的手。 “儿砸,怎么破这么大个洞呀,快让爹爹给你舔舔!好得快快哦!” “……”祁芫。 祁芫的手在祁阵的威严一舔中痊愈了,祁芫的瞅着自己的这只右手,有那么点想剁了它。总之他心情十分复杂,他想一个人静静。但是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无理取闹!在自己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一堆善解人意的伙伴的时候,大家都笑了。灈骞是长辈,还是祁阵的同辈,就属他笑得最大声,哈哈哈,哈哈哈,既夸张又聒噪,其他几个,都憋着一肚子的闷笑,肩膀抖得厉害。不是他们不尊重长辈,只是这份尊重能让他们笑过再兑现么?忍笑真的很艰难啊! “你也笑。”祁芫冒火地瞪郑浩然,感觉丢脸丢大发了!这时候身为他男人,郑浩然不应该天下皆笑唯他不笑吗?不应该挺身而出制止他人不当举动吗?不知道自己要面子吗?祁芫的眼神里诸如此类的情绪在不停地向郑浩然发射。成功接收到了祁芫的情绪,郑浩然觉得自己是该给祁芫撑面子,然后他瞅了一眼祁阵,祁阵他在摇尾巴,自己的老丈人在舔着祁芫摇尾巴! “噗!”郑浩然破功了。抱歉了,阿芫,不是我不爱你,是你爸爸实力太强大,我的防御还是太弱小了。讲真,岳父你真不觉得羞耻吗?我们都在笑你唉! 祁芫成功被郑浩然刺激到了,他一把捞起罪魁祸首万恶之源:“都好了还舔什么啊!”老头你是不是傻?祁芫最后还是把后半句话憋住了,毕竟是爹,这点面子还是要给。 “儿砸,你不造,你爹爹的唾液可解百毒,愈万伤,乃世间不可多得的炼药圣物,儿砸,这么一讲,你不如直接喝了吧?” 回答祁阵的是祁芫青黑的脸和反胃的表情。 我失散多年的父亲是个傻子,我的爱人因为这个傻子还和我的朋友一起嘲笑我,我该怎么办?我觉得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 祁芫和他的父亲如何闹腾也是一小搓人的家事,放在现下的状况里,哪里有人会理会,这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上空秘境的入口吸引,因为入口它已经趋于稳定了!这就是说,大家很快就能来一发报酬丰厚的秘境大冒险了!这怎能让人不激动!大家都提起一颗心等待,虽然在很早之前就有颇有远见与大局观念的大能主持了进入秘境顺序安排大会,但不妨碍没排上前位的修士激动,更不妨碍已经确定能打头阵的修士兴奋。 这时有眼明心亮的修士在密切观察了秘境入口后发表了自己的疑惑:“觉得秘境入口在变小的,我是一个人吗?” 场面忽然一静,紧随其后的,是一片附和声。必须不是一个人呐,我也发现了啊,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啊,我都不敢说啊,原来我也不是一个人啊……诸如此类的声音此起彼伏,很快,全场都知道秘境入口在缩小,说不定不久之后就消失了! 一片哗然,这是出了什么鬼!怎么会发生如此无理取闹之事!修炼百年早盼着一个秘境出世了,秘境存在的意义不就是被人发现吗?你才出现多久,你有什么资格自己消失!入口,我命令你,快恢复你原来的样子!这样狂乱的心声有很多,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反而秘境入口像是感应到修士们的情绪,收缩得更快了! 祖地之核说,你要我给你们占便宜我就答应哦,后生仔,不要辣么天真。 然后秘境入口,也就是仙兽祖地的入口飞速收缩,只剩一道缝了,这时候是个修士就坐不住,有能耐的嗖地一下飞上了天,他们要拼速度,要抢在秘境入口关闭之前冲进去!眼看着天才地宝奇遇仙缘就在眼前,就这么失之交臂,不甘心! 受到先驱的感染,无数以速度见长的修士架起法器飞了出去,这时候大家心照不宣,有什么恩怨进了秘境再说,于是在秘境入口前,大家有志一同地使出最强攻击,力阻入口关闭,最起码也要在自己进去前关闭!还别说,这入口的关闭速度还真被阻止了一咪咪,这时候,占便宜的来了。 “哈哈,谢过各位道友相助,我惠山青元得仙缘后必有重谢!”一个快如闪电的小个子修士嗖地一下飞进了秘境,留下猖狂的笑声。 “小贼而敢!”被做了一会苦力的众修士们如何气得过,入口也不撑了,纷纷闪身进入秘境,进不来的也是没福气,与我无关。随着最后一个“有福之人”的进入,秘境入口终于关闭了。其他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关闭,这可是几千双渴望的眼睛啊,这入口一关,怨你念可想而知。但是这么一来,还真放了十几个修士进了祖地,了解内情的灈骞毛都炸了,虽然他原型只有壳。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家庭矛盾 第一百五十一章·家庭矛盾 “浩然仙尊是什么意思!密境是我们大家的,你凭什么阻拦我们进入!是要断了我们这些低等修士提升修为的出路了!身为大能居然对我们这些小修士的需求视若无睹,简直卑鄙!”有人带头闯秘境,怎么可能不会引来跟风?那些追随郑浩然而来打算依靠郑浩然的力量拼一把的修士自然蠢蠢欲动,可惜在腾空的一瞬间就被郑浩然拦下了!实力拼不过话还不能说么?眼见着其他人就这么进入了秘境,自己却被拦住,眼红得要滴血了!憋了一肚子气的修士忍不住怒骂了出来。 有了第一个“勇于反抗”的人,这股不满的势头就像决堤了的大坝愤怒与不甘的情绪冲着方才还感恩戴德的对象倾泻而出,好似若是没有郑浩然拦着,他们一个个都能闯入秘境,获得天大机缘一般。 郑浩然算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一般不记仇,遇事能帮一把的也会搭把手,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是圣母软柿子了。你们死活干我鬼事,你弱你有理?是受不得我对他们好是吧?郑浩然面色一沉,气场一泄,像是有无形的巨力将所有人拨开,顿时围在郑浩然周围义愤填膺的修士们东倒西歪了一片,这时8他们才惊恐地意识到自己抱怨的人是谁。胆子小的都哆嗦了起来。 “连我一成威压都挡不住,去秘境送死吗?”郑浩然阴着脸,视线冷冷扫过摔成一堆的修士们,被这样的眼刀子刮过,不由得让这些修士生出了自己被刮掉一层皮的错觉。恐吓的效果很好,至少没有一个人敢再放肆了,一个个乖的像兔子一样。 郑浩然为什么要拦住这些修士?因为,谁会放外人到自己家抢劫呀?郑浩然又不是傻,从祁阵的出现就能看出这个所谓的秘境背后与谁有关。起码和祁阵还有灈骞有关,与他们有关就是与祁芫有关,拐弯抹角了就是同自己有关,和这些八杆子打不着只是过来打秋风的修士可没半点干系,自己可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可不能放些强盗去把秘境糟蹋了。这些自己能管束的人他可必须看好了。 既然这些修士已经安分了,郑浩然很快把威压收了回来。他可不会同觊觎自己的东西的人瞎耗。 “祁阵!不相干的人都进去了祖地,你还在这里卖痴!”?解决完这些修士的问题,就见灈骞一把抄上祁阵的后脖子把小小一只的祁阵拎起来,额上青筋暴起。 “冷静,祖地是这么好进的吗?”被拎着的祁阵一点担忧都没有,惬意地在灈骞手上晃悠着,一只无所谓地挥了挥。 “你什么态度!”灈骞被祁阵轻松的态度气个够呛,捏住他的两边颊肉横向一拉。 “洞洞洞,楼五八,楼壳发了吗?态图看啊!”祁阵再灈骞的手中挣扎扭动,像是一尾被捏住鳃的活鱼一般扑腾。 “你爹说的什么?”郑浩然没听明白,凑到祁芫耳朵边上问。 “啊,大概是‘痛痛痛,老王八,你脑壳坏了吗?抬头看。’这样的话吧。”祁芫闷闷地说。 “该说不愧是父子吗?外人还真明白不来。”郑浩然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呵呵。”祁芫回了个一点也不觉得高兴的表情,真别问他为什会听懂那个臭老头的话,他一点也不想解释。 “喂!你们两个在那旁若无人的打什么情骂什么俏!这是能置身事外的事吗?”其实一直以来最置身事外的人就是灈骞了,这回倒是十分的积极。 “灈前辈,不是我们想置身事外,只是这到事和我们什么关系,您可没告诉我们啊!”郑浩然不可能事事洞察,这种被极力掩盖的秘密就更无从知晓了。 “你小子废个什么话,总归和你有关系就是了,和祁芫就更有关系了!”灈骞暴躁地吼着,还没见他情绪这么充沛过。 “那个,前辈,既然祁前辈教你看天上,不如你就看看?”郑浩然抬头,若有所思,随后指了指天空。 “看个鬼啊,有什么……掉下来了!”灈骞不耐烦地抬头,正要反驳,结果被眼前的状况吓了一跳,捏着祁阵的手也不由得松开了。刚才几个侥幸闯进祖地的修士全被吐出来了!不是夸张,真的是吐,几个修士法衣被剥法器被抢,衣冠尽乱一身狼狈地被喷射出来,祖地入口的那到口子还特别拟人地咳了咳,像是吐出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祁阵灵敏轻盈地爪着地:“死王八,尽会瞎操心。”还是一只猫仔大小的祁阵糊了灈骞一脸死鱼眼表情。与阻碍接收祁阵的鄙视信息,灈骞的手有痒痒了。 所谓千年难得一遇,一出便声势浩大的秘境在三天后彻底变成了一个笑话,莫名出现又莫名消失的秘境入口,被吐出来,修为跌落神志不清的修士,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昭示着,整个修真界的人都被一个诡异的秘境耍了!各种猜测漫天飞舞,整个修真界都在议论这件事,天道网上出现了无数所谓的真相贴,显然,神秘秘境一事掀起了一阵修真界讨论热潮。 虽说秘境的入口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的,但一些有实力有财力又不好甘心的势力,依旧有派遣了人员驻守,期待着奇迹的发生。一些单枪匹马而来的修士有一些失望离去了,更有一些因为心底微小的期盼,在已经成了废墟的厄魇城留了下来。 说起来整个时间受害最大的还是厄魇城了,秘境圃一出现就震散了整个厄魇城,受灾面积太大,根本无法估量损失,若是真有秘境还好,厄魇城还能依靠秘境发展起来,甚至在未来可能成为不逊于天定城的巨型城池,最初身为厄魇城的实际掌控人,寿山大小姐是有这个野心的,甚至计划出了一二三步规划,但现实狠狠给了她一巴掌,现在寿山已经欲哭无泪了。好在她有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属,在打击过后迅速制定方案,成功掌控了如今厄魇城的秩序,那些没走的,留下的,外来的修士,还有侥幸存活的常人,都或心甘或被迫地投入了灾后重建工作。 至于郑浩然,以郑浩然为领头的一波修士如今万分庆幸有郑浩然那么一拦。最后秘境入口关闭,那些被吐出来的修士下场一点都不好,修为倒退还算好的,可怕的是很多都痴呆了,还有那些眼热要冲进秘境的,都被震了个神魂不稳,日后易生心魔。虽然总体来说,伤亡相当小,这也是因为秘境刚出,还在探索阶段,一切求稳,不然后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不过他们刚生起感激之心,回头就发现救他们于水火的浩浩仙尊不见了,有人感叹说,浩然仙尊高义,淡泊名利,仙人之姿,乃我辈楷模。然而,郑浩然不过是急着赶回去正式见岳父,他已经做好了被刁难折磨的准备。因为祁阵很快就发现祁芫身上不对头,这一看不得了,这不是要毁了道基吗?再晚些命都要没了!一气之下将郑浩然揍了个满头包,虽然体型不占优势,可他在理呀!郑浩然一点没敢反抗。 “我为什么要揍你呀?臭小子,我就是想揍你呀,为什么啊!”还不知道自己儿子和郑浩然的真实关系,祁阵已经揍得欢实。 “是我的错,前辈,是我的错。”郑浩然被揍得东倒西歪,还在不停地道歉,为他没有护好祁芫。 祁阵腾空,后爪一个飞踢,把解了一身防御的郑浩然踹飞了五丈:“你道什么歉?阿芫的伤跟你有关系吗?一定有吧?怎么办,我更想揍你了!”祁阵以兽身直立,像个人一样叉腰而立,毛脸也能看出脸色很臭。 “对不起,我没保护好祁芫,是我的错。”郑浩然爬起来,恭恭敬敬地跪在祁阵面前,这样才能平视老丈人,郑浩然决定不起来了。 “浩然!”祁芫直想冲过去将揍得欢实的老头拉开,见郑浩然不反抗就玩命揍吗?身为长辈要点脸好吗? “你去做什么!”灈骞忙拦住祁芫,“现在让你爹揍一揍出出气,待会你爹知道了你们的关系就不会往死里揍了,你还拦着,傻不傻呀?”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听后祁芫也是一愣。 “你和我家阿芫是什么关系?”重头戏来了。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后面的画面会和血腥暴力,少儿不宜,我们做件好事,把这里几个小的带走吧。”觉得十分不妙的魏明提出了建议。 闻言,一旁看戏的琏瞅了过来:“挺有趣的,为什么不看?” “行了,人家的私事就别看了。”欧炀温柔地安抚着不乐意的琏,没看见祁芫凶恶的眼神吗?还是给宫主大人留点面子吧。 最后,几个有眼色的小伙伴推推搡搡的,一个带一个,把小朋友们带走,将场地留给那家人解决家务事。 回到郑浩然这里,显然他对于祁阵的问话是有准备的,但是还是会忐忑啊,要是岳父大人不同意怎么办?但是我不愿意撒谎呀,祁芫也不会同意的。于是郑浩然心一横:“岳父大人,请受小婿一拜!” “灈骞啊,这家伙说的什么?”祁阵一脸迷茫。 “就是你听的那个意思。”灈骞冷静地说。 祁阵瞅瞅一脸坚定的郑浩然,再瞅瞅同样坚定的祁芫,还瞅瞅满脸不忍直视的灈骞,炸了。 这下就不是简单的事肉搏了,法术灵力不要钱地轰,简直是抱着深刻的杀意在战斗:“混蛋!卑鄙!下流!无耻!居然敢抢我儿子!肮脏的,丑陋的,恶心的,人修!去死吧!”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不会这样吗!”祁芫也炸了,他爹这祁芫要他成为鳏夫吗?太狠了! “不是,祁芫你别冲动,你爹只是要发泄一下,发泄一下就好,他会掌握好度的!”灈骞可不能让祁芫冲进战场,会死人的! “他有什么立场发泄!他有养过我吗?唯一有立场的是我娘,她已经死了!”祁芫眼眶通红,恐怕下一刻眼泪就落下来了。灈骞也怔住了,就这么一怔,但让祁芫冲了出去。 祁阵刚好要触发一个杀阵,这下灈骞的心都悬在嗓子眼里了,跑出了从未有过的速度。可惜,祁芫离地太近了。 “阿芫!”一声惊呼,是郑浩然喊出的。 画面在尘烟散去后定格,祁芫被郑浩然牢牢保住,郑浩然背对向腾在空中的祁阵,祁芫整个人就露出了头,而祁阵的前爪离祁芫的额头就只有一点点的距离,还没一张纸厚,这一爪要是摁实了,这几十里的生物都别活了。 “你拿什么管我?”祁芫直勾勾地盯着祁阵,说了这么一句话。 “阿芫……”祁阵声音颤抖,下一刻颓然收回了前爪。 “阿芫!”郑浩然惊呼。警报解除的一瞬间,为了跑过来拼尽全力的祁芫立马晕了过去,身体软在了郑浩然怀里。 这下是真的紧张了,郑浩然只能手足无措地抱着祁芫,两个长辈也急了,还是祁阵最先冷静下来。他仔细查看了儿子的情况:“病情恶化了,再不治疗……”他的为尽之意在场的都明白,郑浩然眼泪控制不住滚了出来。 “不行,千脉磐莲我还没给你摘来,怎么会,怎么会……”郑浩然后悔死自己总是在路上耽搁,总是多管闲事,若是能以命抵命,他情愿不活了。 祁阵沉默着悬浮起来,他问:“你想救阿芫吗?” 郑浩然点头,晃下来的眼泪砸在了祁芫脸上。 “不惜一切代价?”祁阵又问。 郑浩然一愣,这是,有救的意思? 祁阵见郑浩然没回应,火气上来了,居然是这么虚伪的人吗? “阿芫他,不会死?”这时郑浩然问了一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坑爹坑爹 第一百五十二章·坑爹坑爹 郑浩然这辈子从没爬过这么高的这么陡的山,还是一座黑山,一眼望不到头,遍地人高的黑草迎风招展,摇摇摆摆遮挡这前方的视线,没有高大的树木,没有道路,没有指引。踩倒一片柔韧的黑草,经过地的黑草打着脚后跟弹起来,郑浩然只能往上走,往山顶走,因为那里有他必须得到的东西。 “小子!怎地这么慢!要是敢偷懒就别想着活着出来了!”轰隆隆的咆哮在天空中响起,郑浩然的双耳出现短暂的嗡鸣,额上也震出一头汗。 “祁前辈大了放心,小子必将取得圣药,平安归来!”郑浩然如何不知道祁阵是要刁难他,但若是因为刁难就惧怕,离开祁芫的话,他郑浩然还算什么男人?稳了稳心神,郑浩然再度出发,拨开眼前的黑草,坚定向前。 “哼。”外界,一头猫仔大小的祁阵哼哼唧唧,团在昏睡的祁芫胸口,郑浩然那小子说得比唱的还好听,要抢他儿子的都是敌人! “蠢货,你盘在阿芫身上是要压死他吗?你知道你有多重吗?”灈骞飞快捞起窝得惬意的祁阵,这老不休的蠢货就算缩小体型体重也还在那里,哪里是重伤昏迷的祁芫可以承受的? “老子亲近儿子还要被管,有没有天理啊!”还是一小只的祁阵哼哼唧唧地抱怨,不过倒是没有挣开灈骞的手,他自然是用灵力克制着重量窝自己儿子身上的,不过自己确实有点超重,被摘下来他也就顺势而为了。 紧掩邪恶了们吱呀一声被推开了,能不敲门就直接进来这间房的人,灈骞和祁阵很快摆好了一个看起来十分安静平和,和谐有爱的姿势:“阿清,你来了。”非常默契地异口同声。 “玩呢?”清廉笙抬眼一瞥,就见灈骞捉住祁阵的腰腹将小小一只的祁阵捧在手上,祁阵配合地摆好爪子的位置,顺便抬起右爪挥了挥,同清廉笙打招呼。在祁芫昏迷,祖地也无恙的情况下,在场的自然不愿意同那些还抱有奢望的修士一道,那么最适合投奔的是谁?自然是处在中呈州边缘的耒耜山了,何况哪里有凤凰在。 初闻涅槃火凤已转世,祁阵的内心是激动的,他们兄弟三人最终哪个都没走离开!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激荡又酸楚,虽然透露消息的灈骞表情十分的一言难尽,不过这可阻止不了祁阵的欢喜。而当三位老哥们顺利会师,画面是怎样的清奇也就可想而知了。 被那怎么看都和老哥们的身份格格不入的人瞧着,祁阵别别扭扭地打了个哆嗦,怎么哥们就成了姐们呢?不过话还是要回:“是呀是呀,这不等那个郑,郑……” “郑浩然。”灈骞友情提醒。 “没错,这不等那个郑小道士折腾出来,那还有得等,我们两个这不打发时间呢么。”经过灈骞的友情相助,祁阵终于把话说顺溜了。 “折腾的还不知道是谁呢。”清廉笙收回视线背对着他们,淡淡的嘲讽从她嘴里飘出,扎进这两位的耳朵里。 “呵呵,那个,我们不是为了阿芫好吗?”祁阵的辩解跟纸糊的似的,脆弱地一捅就破。 “呵呵。”这个呵呵的威力可就大得多了,清廉笙正对着祁芫依次当空摆起了灵草灵物,纤长的十指轻巧地打出法决,亮红的灵火没有依凭也能腾空而起。那都是些疗伤之物,品相并不如何好,灵光也是淡淡,但经过清廉笙的一番提炼,凝练出的精粹之物散发着相当浓郁的生气,清灵灵的,显然对伤者大有益处。 “你们两尽做些费力不讨好的事,阿芫身体如何我比你们清楚,待会他就醒了,怎么解释你们看着办吧。”清廉笙掸掸干干净净的双手,表示她不掺和这等蠢事,又不是她招出来的。 两个心虚的家伙刚想好的谄媚话还没出口呢,就被清廉笙轻飘飘地一个通知打回了肚子里憋着,顺带让这两人心惊肉跳。祁阵和灈骞互相瞅瞅,皆是一副不好收场的表情。不过灈骞很快想起来一件事。 “这跟我可没啥关系,是祁阵这老小子自作主张的,我也是被骗了,都怪祁阵演技太好,阿芫要是醒了,阿清你可千万要替我作证啊。” “嘿,有你这样过河拆桥的吗?就让我背锅?”祁阵急了,怎么能把事都推他头上呢? “我可没过你的桥,这锅也是你自己打的,我至多算是没能戳穿你的计谋,这点责任我还是负得起的,不过祁阵你嘛,你是不想要儿子了吧。”灈骞邪恶一笑,一张露着胡茬的大脸在祁阵圆溜溜的兽瞳看来,分外可憎!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灈骞你这是逼我啊!被灈骞的话戳得肺管子疼,祁阵整个人有点不好。他跳出灈骞的手掌心,蹦到屋子的另一边,一只破旧的浦团上如雕塑般打坐着一个人。他双目紧闭,无声无息,呼吸间胸腹的起伏微乎其微,看起来像是一个死人。那是属于郑浩然的身体。 “啧,这小子什么时候醒的过来。”祁阵不满地抱怨着,他那里设了很难的关卡给他?他是想在自己的神识里待到肉身毁灭吗? “两天,两天之后郑浩然还不神魂归位,这具身体就相当于废了,再想归位就难了。”在查看过郑浩然的身体之后,清廉笙皱着眉说。 “什么?怎么可能?不是最短也有半个月的时限吗?”祁阵一愣,这怎么可能?神魂离体对于常人来说是件可怕的事,可对于修士来说,神游天外也不是难事,这小子是哪里不对? “体质问题,你问我,我问谁?”清廉笙十分嫌弃地说,“还有,至多一天,阿芫就醒了,做好准备。”准备什么?准备解释为什么祁芫自己会突然晕倒,为什么自己不过是晕了一会,自己的爱人就快要死了,以及,准备好接受祁芫决心于傻爹断绝关系的可能吧。清廉笙表示自己只是个看热闹的。 哐叽一下,祁阵感觉到什么东西碎了,那是他的心啊,碎成片片了。怎么会有这么折腾人的事情发生?他好不容易认的儿子,就要为一个野男人同他断绝关系!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祁阵啪啪啪往郑浩然脸上打:“臭小子,怎么还不死出来!从我的神识里出来很难吗?老子我都给你定了路线了,不是给了你个地图吗?你路痴吗?”打着打着,祁阵的爪子也露出来了,要不然清廉笙阻止的及时,郑浩然就不是脸肿而是脸烂了。 与此同时,神魂离体,进入祁阵广袤的神识离的郑浩然正在艰难跋涉。祁阵不愧是最后的仙兽,神识庞大无比,神识具象化的这座长满黑草的巨大山脉郑浩然才爬了个头,按照祁阵给的简易地图,他要一直向高处爬,爬到山脊的最平坦处,他所要寻找的疗伤圣物就长在这里。当局者迷,若是用旁观者的眼睛去看,这座狭长又高耸的山哪里是什么山,分明是祁阵的本体放大数千倍的模样!而郑浩然的目的地正是祁芫兽身臀部的地方。问题来了,为什么是臀部? 提问为何祁阵会教郑浩然进入他的神识,那么就不得不提到长在祁阵屁股上的一朵花了,是的,长在了祁阵屁股上,一朵花,一朵比千脉磐莲还要稀有,还要无副作用又疗效好,并且最为适合祁芫使用的灵物,芫荽花。 芫荽花,不是成了精的香菜。它只能生长在神识里,越强大的神识就越有可能生长,并且奇葩的是,长在谁的神识里,就对这个人的直属后代起作用,也只对直属后代起作用,具体什么作用,要看有什么需求。是的,芫荽花很骄傲的告诉你,它就是这么*炸天,就是这么神奇与全能!其实这鸡肋才对,哪有几个人有强大到能让芫荽花生长的神识呢?即使生长了,又有多的的几率这个人有直属后代?有了后代又有多的的几率这后代用得上芫荽花?所以,这就是个鸡肋啊。还其它人都不能用,跟绑定似的。 更奇葩的是,长出来了,用上了,还不能让作为芫荽花的生长“土壤”的人摘,要用芫荽花的人也摘不下来,只能让一个没什么亲缘关系又十分信任的人神魂离体,入到另一个的神识里去摘取,心不诚还不行。这么一看,芫荽花倒像是挑女婿挑媳妇的至宝呢。不对,应该说要用芫荽花救人,是件很要人品的事呢。 但是,祁阵在丢郑浩然进系列的神识时没耐烦解释,郑浩然自然啥也不知道,以为这里是自己老丈人所知道的一处历练空间,并且刚好长有能上祁芫完全康复的圣物,这是对他的考验!于是郑浩然手握地图,走上了寻宝的道路!只是,岳父大人,你画的地图能走点心吗?我完全看不懂啊! 等等,祁阵还没承认你的身份呢,地图给了跟没给一样,他明显是要坑你好吗?虽然好像也间接坑了自己。 第一百五十三章 ·震惊众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震惊众人 祁芫睁开眼睛,觉得周身绵软,提不起一点劲,但困扰他许久的虚弱感略有减轻,滞涩的灵力也有了一丝流通的迹象。印像中最后的画面是郑浩然同自己的父亲缠斗在一起,千钧一发时他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之后这意识倒是断的巧妙。 祁芫很快发觉他这回的晕倒得有些蹊跷。对于自己身体状况祁芫心里有数,虽不是单纯的一身修为被破封印,但算起来也不到脆弱的地步,按理说怎么也不会直接昏迷,他很清楚祁阵的最后一击是收敛了的,压根没有发挥威力。思及此处,祁芫心下也起了疑惑。 祁芫先是同郑浩然共处一室,但几个心虚的长辈在他还没醒来时,就麻利地将郑浩然连人带浦团搬到隔壁房间里去了。而后折返回祁芫的屋子,才一推门,就看见祁芫正要下床呢,且不管是因为什么,祁阵与灈骞具是被唬了一跳,匆匆忙忙跑进屋里。 “这么快下床做什么呢?才刚醒吧?赶快躺下去,当心身体!”祁阵扶着祁芫就要把人压回床上。 “我没有不舒服,让我下床。”祁芫不依,要推开祁阵的手。 “听你爹的话,哪有身体好的人会突然晕倒呢?加上你还带这伤,怎么休息都是应该的。”灈骞帮着祁阵说话,这会子是不能让祁芫道出跑的,即使他已经活蹦乱跳了。 祁芫突然一顿没有再反抗,他问:“你们想我休息到什么时候?” “最起码要两天!那都别去,就待在房里,让你清,清姨给你调理调理,啧,爹也是担心你嘛,你瞧瞧,你现在无法运转灵力,跟个常人有什么区别?”祁阵飞快回答。 “再休息多少天,没有药引,如何调理我淤滞的经络也通畅不了,郑浩然呢?”祁芫问。 “他,他……”祁阵卡壳了。 “他去给你找千脉磐莲了。”灈骞反应很快。 “没错,他去找千脉磐莲了,你们不是计划好了去定厄山上找千脉磐莲吗?你这一晕,他立刻就出发了,没个两天回不来。”这真是个完美的理由,祁阵默默谢过老哥们。 祁芫虽觉得哪里怪异,但这番解释又合情合理,郑浩然确实是会这么做,如此一来祁芫也找不到反驳的话。 “你还是先养伤,等你情况恢复些了,郑浩然那小子也就回来了。”祁阵虚惊一场,好歹这一关糊弄过去了,而后只要看郑浩然能不能在两天之内元神归位了。 其实郑浩然这头的情况并不算好,神魂与神魂之间是有斥力的,这也是神魂自保的方式。在修真界需要用到神魂之力的情况很多,就连用神识上天道网也是一种运用方式,甚至还有其他什么都不修,专修神魂之力的修行派系,为了避免在各种场合下神魂的互相损伤,修士在神魂离体之时就自然而然的将一部分灵力用于隔绝其他神魂,如同磁铁同极相斥,当两股神魂相靠近,包裹住神魂的灵力就会相互作用相互排斥。能量越大的神魂,这股排斥的力量也越大。 郑浩然的神魂之于祁阵的,那就是小芝麻和大西瓜的区别,祁阵自然知道自己的神魂会把郑浩然弹飞,所以在将郑浩然的神魂送入神识之中时,加持了一道自己的灵力,算作通行证。可神魂的排异反应可不是一道灵力就能解决的,所以郑浩然在祁阵的神魂大山中每一步都行的艰难。 神行千里是个极为好用的技能,郑浩然也想躲个懒,在进入祁阵的神识世界时就打算尝试,毕竟每点亮一处地图,就能施展该项技能,惯例如此。可是这回让他失望了,系统提示郑浩然,他目前处在特殊副本里,连大轻功都是禁用的。抬头望向巍峨的“高山”,郑浩然脸都绿了,因为他坑爹地发现,这特么还是个计时副本! 这真不能怪系统,还记得吗?郑浩然是魂穿啊,他的壳子还在那条散步的街上躺着呢,他自身就是个灵体,才能在系统的加持下毫无障碍地飞速升级。可这也限制了郑浩然在神识修为上的发展,你让一个灵体怎么神魂出窍?的确,他现神魂已经飘进祁阵的神识世界里了,但事实上,他是割裂了自身的一部分,承载着自己的意识,进入了祁阵的神识世界,换句话说,还留在外界的一部分就只是个能量块了,还是特别精纯的那种,他要是没能在一定时间内归位,那么离体的一部分会融入祁阵神魂里,外界的一部分就直接消散在天地了,没准就借着他这一块能量块,几百年后,这里还能成为洞天福地呢。 最先发觉不妙的是清廉笙,先前发现郑浩然的躯壳只能撑两天时就觉得不太符合常理,待仔细观察后,清廉笙逃也似的离开那间安置着郑浩然的屋子,狼狈得很。 “你们两个,块把郑浩然的屋子封好!”奔过来看见似祁阵和灈骞,清廉笙第一句话就让他们莫名其妙。 “什么封住郑浩然的屋子?他又怎么了?”祁阵奇怪地问。 “必须,立刻,马上,把他的屋子封住,你的隐灵阵,”指指祁阵,“和你的敛息术,”指指灈骞,“一个都不能落下,不,要施上三层!不行,我要想想办法,这样还不够,凤火?难道要在郑浩然的屋子前点一圈凤火?”清廉笙焦躁地在祁阵二人眼前转圈圈,整个人都不太好。 “这是怎么了!”晃得眼晕,灈骞一把抓住清廉笙的肩膀把人定住。 被迫直视灈骞的清廉笙深吸口气:“你们随我来,记住克制好情绪。” 一行三人,两个都是满脸不解,但这不解也保持不了多久了,在接近郑浩然的屋子时,祁阵和灈骞的神情就不太对劲,是那种冬日浸泡在热水里的松快表情,也像吃到了世间最美味的佳肴的迷醉之情,总之就是不对劲。 “醒醒!”早就有所准备的清廉笙克制住吞噬的*,一声轻喝,唤醒了沉迷中的二人。 “这是……”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祁阵脸上的惊诧多的能溢出来,灈骞的表情也不逞多让。 “我已经在房门外下了简单的禁制,开门后你们一定要注意,我不敢保证里面的情况会不会比外面糟糕。”清廉笙一脸郑重,闻言,灈骞抱紧了还是兽身的祁阵,兽身之下的野性残留更多,灈骞自己只是在屋外都是一脸失态,若是开了门,还是兽身的祁阵会怎么样,还真不敢说。 清廉笙顿了一顿,迅速推开门,再把人拉进去,动作一气呵成,房里的气息跑出去的也极少。等门关上了,清廉笙悄悄送了一口气,转身却如临大敌,因为灈骞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地捧着张牙舞爪垂涎三尺的祁阵走到郑浩然身前了! 一把拎着灈骞的领子把人揪回来,抬手对着灈骞的耳朵一拍,嗡的一阵响,好歹是唤回了灈骞的神智。回过神来,灈骞来不及揉耳朵,忙把快要挣出怀里的祁阵抱回来,等禁锢住祁阵,已经是出了一身汗。 “这,这是什么啊……”灈骞也没了言语。 “这是先天元气,世间至正之清气,”清廉笙面色复杂,她的吃惊并不比灈骞小,“没想到,郑浩然居然身负先天元气,不,应该说他本身就是先天元气的化身,难怪实力提升的速度如此惊人,他根本不是人。” 不是人的郑浩然在祁阵眼里就是一块人形补品,啃一口修为暴涨,啃两口天地同寿的那种,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扑上去啃郑浩然了,与祁阵有所联系的祖地之核也在蠢蠢欲动,只要把这尊人形补品摆在祖地,仙兽一族复生指日可待啊! 灈骞再度捞回祁阵,再有两下他也没力气控制祁阵了,到时候真把郑浩然啃了,后果不堪设想,他说:“我们,我们先把祁阵带出去让他清醒,我先给这里施上敛息之术,其他的,等祁阵清醒了再说。”先天元气对妖修的诱惑之大难以想象,说忍得住不扑上去的一定是在说风凉话,妖修的修为根基就是出生时自带的一丝先天元气,气的多少,驳杂与否直接注定了妖修未来的成就,郑浩然的存在对于妖修来说,是得到了就能逆天的圣物! 若不是身为对各种气息反应最迟钝的五行玄龟,他也是克制不住的,清廉笙还好些,因为她已经投胎成了人,作为人修,先天元气虽然也是至宝,但吸引力到底没有妖修大,毕竟人修看的是根骨和悟性。 两个拖一个,总算是把神志不清的祁阵给拖了出来,当房门关上,灈骞也不耽误,当即就讲敛息术施加在这间屋子里,将里头的一切气息封闭。清廉笙也是反应灵敏,若是让这先天元气的气息逸散,闻着味而来的寻宝人能把这耒耜山踏平,到时候还怎么收场? 在三层敛息术的作用下,祁阵总算是摆脱了影响,眼神也恢复了清明:“郑浩然,果然是我的克星!”醒后的第一句话,祁阵说的是这个。 麻溜地爬起来,不用清廉笙提醒,隐灵阵一层又一层的叠,直到这间屋子一丝灵气反应都没有才罢手:“祖地误我啊。”施加完阵法,祁阵叹息一声摇头晃脑地走了。 跟着多加了几层敛息术的灈骞有些莫名其妙:“这老家伙怎么了?这关祖地什么事?” “怕是,祖地情况不好了吧,不然,他也不可能从祖地离开。”清廉笙很不愿意做这个猜测。 闻言灈骞面色凝重了起来,事情堆在一起发生,根本来不及思考有哪里不对,清廉笙这么一提,他也反应过来,作为祖地守护,祁阵按例是与祖地一体,绝对无法离开的,这回祖地显迹,明摆着是要将祁阵送出来,那么这又是为什么?祁阵究竟是为了什么出现在修真界的? 待回到祁芫的房间,见到祁芫醒了,无论是祁阵还是灈骞都被这接踵而来的麻烦扰得没脾气了,好歹稳住了祁芫,可郑浩然带来的麻烦却是难解。 “能告诉我们一切吗?”三人聚首,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祁阵小小一只蹲在桌子中央,灈骞和清廉笙各座一头,目光凝视着祁阵,率先开口的是清廉笙。 “唉,”祁阵叹气,“我也不瞒你们,这事也瞒不住,我说你们听吧,让我在一次把话说完。”讲述的过程不算漫长,却三灈骞和清廉笙心情沉重。两人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孕育自己的祖地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先前说到祖地灵气枯竭,需要寻找新的灵气生发之源,而祖地历代的守护都已经与祖地之核融为一体,只有与祖地签订契约的祁阵因为年岁尚短还保有自己的神识,祁阵将大部分灵力留在了祖地做支撑,才以兽身现世。其实仙兽祖地在修真界成型之初便露出了灵气枯竭的苗头,毕竟仙兽是旧世界遗民,本源与新世界不同,无法在修真界找到灵气生发的依托。 之后千年,仙兽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依然能在修真界占头筹,但已经在吃老本了,可以说仙兽的消亡是必然,当仙兽一族拼尽全力保下最后一辈血脉纯净的族人,仙兽的气数就已经尽了,所以人修才能如此势如破竹,侵占原本属于仙兽的地盘,毁了仙兽的根基。 但天道给仙兽一族留了一线生机,而这生机在千年后才得以应验。祖地所拥有的灵气生发之物在道魔之祸之时崩溃,仙兽仅剩族人遭受生机到来前最后一劫,苍溟兽投入祖地延长了祖地的命数,涅槃火凤与五行玄龟一转世一避世,让仙兽消失在世人的眼中,灾祸被躲过,只待时机一到,横空出世。 “这个时机,就是郑浩然?”灈骞忍不住出口。 “是。时间与契机都对得上,祖地之核已经确认了,郑浩然就是当年天道给的指引中那一线生机。”祁阵肯定了灈骞的疑惑。 “这,这……”灈骞半晌说不出话来。 “眼下我们只要做一件事,”祁阵腾空而起,身体悬在半空中与其他两人的视线平齐,“郑浩然我们罩着,哪个不长眼的敢来动我的儿婿,揍他丫的!”哐的一声巨响,好好的一张桌子被祁阵一尾巴抽碎了。 “你说的没错,郑浩然有我们护着,但是,”清廉笙露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你抽碎了我的意思桌子是几个意思?当耒耜山是你家了吗?祁阵,亲兄弟明算账,你给我陪一张!”清廉笙直接揪住祁阵的尾巴,残忍地打了个结。 祁芫在床榻上怎么也躺不安稳,于是走出了自己的屋,抬眼看见院里排排坐着几个小的,二十多的秦天雨也臭不要脸的挤在几个小孩堆里,旁边是一脸不甘愿的毓躍,这是在干什么呢?祁芫有些好奇于是走了过去,小苡眼尖,第一个看见祁芫,也不坐着了,爬起来就往祁芫的怀里扑,将祁芫砸得后退了几步。 “怎么了?”祁芫摸了摸小苡的头。 “芫芫去哪里了?小苡有好久好久都没有见到芫芫,可是,芫芫回来了,灈骞伯伯有不让我见芫芫。”小孩想来也是憋的慌,难得说了一长串的话,可委屈了。 “小苡想我了啊。”祁芫顺势蹲下来同小孩平视。 “嗯。”小苡老老实实点头。 “我也想小苡呀,”祁芫心里软乎乎的,保住小苡肉肉的小身体蹭了蹭,心力交瘁之后能有这么个贴心的小朋友,真的像泡了热水一样舒服,蹭够了,祁芫又问,“那小苡和大家是在做什么呀?” “糖葫芦,唐唐要给我们做糖葫芦!”讲到这里,小苡拉着祁芫一起排排坐,“唐唐,给芫芫也做一支吧!”小苡开心地向他的新朋友提要求。 “唐唐,再给天天也做一支嘛!”这是臭不要脸的的秦天雨在跟风。 “秦公子,你……”摆了个大锅在熬糖的唐门小哥唐大栓被秦天雨清奇的画风雷得不轻。 祁芫这才把注意力放在对面的大汉身上,虽说是大汉,却只有身形符合这个粗莽的形容,这位架着一口大锅熬着甜滋滋热腾腾的糖浆的男人五官倒是俊秀一挂的。在郑浩然帮他救回肥肥后,本想着独自一人去闯荡一番的唐大栓还是没有离开郑浩然的队伍,一方面是要报答郑浩然解救肥肥的恩情,一方面也是他看清了自己有十步就扑街的弱小。 郑浩然麻烦不少,而且很多都是他搭不了手的,他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自己尽力自保也不需要太麻烦这些半路的朋友,在众人解决麻烦时,难免照顾不到老幼病残,唐大栓真心觉得这些人四处闯荡还拖家带口的真不容易,于是很自觉就帮着照顾一下几个小孩了,这真的只是偶然,哪想到几个孩子还就真粘着他了,然后演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这些日子多谢你照顾小苡他们了。”对唐大栓有印象的祁芫客气了一番。 “没什么,我也帮不上什么忙。”唐大栓还是个很羞涩的年轻人,被主人家这么谢,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芫芫,唐唐可会做吃的了,他还有肥肥!”小苡又说话了,是要把自己的见闻都说给祁芫听,“唐唐,肥肥还在睡觉吗?” “啊,应该起了吧。”唐大栓说。 “那能让芫芫去和肥肥玩吗?”小苡满脸期待。 “这个,你看?”唐大栓是不介意,但也得看祁芫同不同意。 “可以,没关系。”祁芫也不想扫小苡的兴,自然没有异议。 “那,等我熄个火。”他还在熬糖呢。 刺啦一声,火膛里的过被水浇息了,毓躍一本正经地说:“我帮你熄了,走吧。”一副不用谢我,举手之劳,我才不是记着去看肥肥呢,的表情。 唐大栓算是服了,这个修□□一个小孩都能把他比成渣渣,心塞之下对着祁芫美好的笑脸又气不起来,只能认命地领着几个大人小孩去看自己的肥肥了,希望肥肥不要因为太多人来看他而生气。 第一百五十四章 ·特殊技巧 第一百五十四章·特殊技巧 肥肥不愧为肥肥,一身黑白相间的皮毛和圆滚滚的憨态就是它无往不利的致胜法宝。祁芫在肥肥蹭过来抱大腿之后很没毅力地投降了,揉着肥肥的一身厚肉不舍不得撒手。对于祁芫被其他的事情吸引了注意力,三个提心吊胆的长辈也是乐见其成的,好歹给他们减轻了压力,也有这个空闲想办法把郑浩然弄出来。 至于郑浩然相当于大补丹的体质,他们忍得住不如碰,其他人可就难说了。纸总包不住火,待事情真的闹出来,即使是他们三个,想保住郑浩然也很悬。要知道若是郑浩然不能在限定的时间内神魂归位,他留在外界的躯体就会失了控制,真真成了没有意识的灵物了,这点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祁阵已经被自己幻想中祁芫之情后的反应吓住了,没骨气地打算能糊弄几天是几天。 “已经是最后一天了,郑浩然他现在情况如何?”灈骞询问唯一能够了解郑浩然目前状况的祁阵。 “还在磨蹭呢,连芫荽花的半个影子都没摸着!这家伙的元神已经开始逸散了。”情况很不好,祁阵也愁。 “他进的不是你的神识世界吗?你连把他弄出来都做不到!”灈骞有些急躁。 “这不是祁阵能控制的,他的神识已经与祖地相连,神识世界里的事也不能全然由他。”清廉笙知道的更多些,不过因此也更明白希望有多渺茫。抬眼向郑浩然那间满布禁制的屋子看去,看似正常的屋子实际上已经被团绕成了铜墙铁壁,一丝一毫的气息也透不出去! 花说明白了人却更愁了,这不明摆着能进不能出,自己压根帮不上忙吗?灈骞烦躁地踱步:“你这主意出的也瞎,就让郑浩然替阿芫弄来千脉磐莲不好非要他去摘什么芫荽花!这下可不就出事了。” “也不是也为了儿子好吗?哪有比芫荽花更合适芫芫的?你们不也同意了吗reads();!”现在来怪我咯,早干什么去了!祁阵表示不服。 “啧,那你说现在怎么办?你说怎么办?这小子就不算和阿芫的关系,好歹也是祖地的救星,何况就为人来看他也不是个坏的,就这么交代在你的神识世界里了,你说要怎么办?”面对祁阵的不服气,灈骞也好声好气不起来,蹭一下站起,数落着祁阵。 “我要知道能怎么办,我还找你们想办法么?”祁阵闷闷地说。这错误犯下了,再后悔也无济于事,至于补救的方法,他真的毫无头绪。 灈骞还想说祁阵两句,可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于是一屁股坐回原位,有些气闷。不过这时候一直比较冷静的清廉笙来了口:“祁阵,你同祖地之核沟通过吗?” “没有,怎么?”祁阵起初没反应过来,还在这么说这,下一刻眼睛一亮,“我怎么给忘了,我没能力将郑浩然弄出来,让祖地之核将那小子踢出来也行呐!”说着就陷入了冥想状态,在神识的深处呼唤着能起到重要作用的祖地之核。 在外界的人火急火燎得开展营救活动时,郑浩然也发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他的体力流失得很快,想是关不紧的水龙头,哗哗哗往外冒,踏出去的内每一脚都软得发飘,跋涉的速度更加慢了。 副本任务倒计时在刚才就显示了表示事态严重的红色,郑浩然也深觉自己无法在限定时间内完成任务,他还不知道任务失败会不会有处罚,有处罚又严不严重,但看着那血红的倒计时,郑浩然本能觉得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已经爬上了半山腰的郑浩然眼巴巴看着还一大截的山路,脚下发飘心底发慌,恍恍惚惚都要看不清眼前的是一座峰还是讲座峰,头一晕眼一花,落脚一个踉跄,整个人连点挣扎都来不及,翻着跟斗就往山下摔,铛的一弹,铛的又一弹,跟个皮球在地面上弹来弹去一般。 郑浩然再跑神也得跌醒了,嗷嗷叫着滚下山坡,鼻青脸肿凄凄惨惨,眼见着就要跌到山脚了,郑浩然临危之际潜力爆发,拽住了山上的黑草,在惯性作用下扯掉几把草皮后,终于险陷停了下来,已经看不出原来模样的郑浩然肿着脸,即使打着摆子也坚强地站立了起来。这下,离山顶更远了。 青肿的眼皮耷拉下来遮住了半帘眼睛,却遮不住郑浩然眼里闪烁的光芒。他不顾周身狼狈,原地轻轻蹦了两蹦,却见他高高弹起又落下,弹起又落下,三番两次之后才稳落地面。这重力小的不科学!好吧,本来就不是在多科学的环境下。郑浩然打一进入这个神秘空间就感觉到了脚底下踩不实,隐隐有股排斥的力道在作用着,但他却没放在心上,之后在攀登的过程中这样的重力环境给他的行动带来了极大的不便,根本没法好好走路了! 本还觉得这是个障碍,可经过之前这么一摔,但是把郑浩然摔开窍了!这股斥力不是正好用的上吗?什么叫因势利导,什么叫顺水推舟,什么叫扭转乾坤?郑浩然欣喜若狂,这么个大助力搁在眼前自己居然视而不见,太傻太傻。想起就干,眼见系统给的倒计时就要见底,郑浩然全然不顾身上疼痛,双腿狠狠一蹬,向前蹿出老远! 以后郑浩然将系统给的小轻功发挥到极致,交替不断,腾挪转移,远远瞅着衣袂翻飞的郑浩然还真是潇洒不凡。也是他反应的快,在倒计时堪堪要见底的时候精准落在了芫荽花跟前,根本来不及思考会不会有危险,郑浩然的手已经摸上了芫荽花。 而在外界,祁阵一伙人已经屏气凝神只等他去接触芫荽花了,作为祁阵神魂中的异物,芫荽花是祁阵唯一能自如控制的事物,只要郑浩然接触到芫荽花,祁阵就有把握瞬间将郑浩然从神识世界里弄出来!在郑浩然跌了个大跟头时祁阵心都要碎成渣子了,后见郑浩然机智的利用了神魂之间的斥力,祁阵真真是拍着大腿叫好,由于体型上的不便他拍的是灈骞的大腿,下手特别肆无忌惮,灈骞裤腿下的大腿肉已经红通通了reads();。 可等不及灈骞发怒等不及祁阵把郑浩然从神识世界里掏出来,郑浩然突然就不见了。异变发生的太突然,所有紧紧关注着事态变化的人都没能预料到,因此也根本来不及反应,郑浩然就这么在祁阵三人的眼皮子下失踪了,在祁阵自己的神识里失踪了! “出了什么事,郑浩然呢?”灈骞惊恐地问表情空洞的祁阵。 “他,消失了……”祁阵满是不可思议,这么脱离控制的事情怎么会突然发生? “讲明白些,郑浩然神魂溃散了?”清廉笙做了最不好的猜想。 “没有,我没有感觉到,他就是消失了,消失在我的神识里。这不可能发生,这为什么会发生?”祁阵喃喃自语,他是被惊呆了。 郑浩然不见了,这绝对不是个好消息,因该说这是坏的不能再坏的消息,且不提真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祁芫会有什么反应,单是怎么解决郑浩然遗留在外界的躯壳也是个大问题!留着,有被抢劫的危险,不留着,祁芫不会答应,放哪也是个问题。他们也真狠不了那个心让郑浩然的遗体被整个修真界疯抢,搅的不得安生。 “现在就考虑这些未免太过悲观,”清廉笙最先拜托糟糕的情绪,“祁阵你再仔细探查一番自己的神魂,看看有什么遗漏的,任何外力都不可能逼货主人的神魂直接触碰神魂内部的东西,这点是常识。”要是连自己的神魂都不能相信了,那这世间就没有可以相信的东西了。 祁阵闻言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快得抓不住,不过也认同清廉笙的话,他神色严肃,心无杂念地将自己的神魂从头审视到尾,倒真让他找到了些什么:“长在我神识里的芫荽花,不见了。”他如此说。 清廉笙颦眉:“郑浩然是为了芫荽花去的,芫荽花又是同郑浩然一起失踪的,是不是可以认为,郑浩然已经拿到了芫荽花,并且在拿到芫荽花的瞬间,从祁阵你的神识中消失了。” “你看出了什么?”灈骞忙问。这几天过的也够糟心的,眼见着胜利在望了,关键人物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闹失踪,这是什么运气?灈骞只觉得命苦。 “还能摘掉芫荽花,这就证明郑浩然的神魂没有消散在祁阵的神魂里,这点祁阵自己也能证明,问题是,郑浩然去了哪里?”清廉笙也觉得不可思议,郑浩然还有哪里可以…… “祖地!”异口同声的,祁阵和清廉笙同时喊了出来,欣喜的情绪溢于言表。 “没错,除了祖地,郑浩然还能去哪里?又还有哪个有这个能量从祁阵的神识里劫走郑浩然?呵呵,真是一时慌了神了,连这么明显的道理都忘了。”清廉笙送了口气。同样送口气的还有祁阵,总算不用面对最为糟糕的局面了! 听半天终于听明白的灈骞欣喜之时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祖地这是等不及要吞了郑浩然吗?” 此话一出,祁阵和清廉笙的脸色瞬间煞白煞白,惊恐地瞪视着灈骞,后知后觉的灈骞在反应过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脸色也变得非常恐怖。 叩叩叩,“老头,你们三个闷在房里做什么呢?后院的屋子怎么回事?怎么下了禁制?现在大家都进不去,耒耜弟子求到我这来了!”祁芫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房间里的气氛僵硬得像要死掉,好似祁芫敲响的不是房门,而是是丧钟。 第一百五十五章 ·盛气凌人 第一百五十五章·盛气凌人 郑浩然整个人都蒙圈了,躺在一片葱绿的草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手上还紧紧握着一朵巴掌大的小花。 在终于爬上山顶后,郑浩然来不及思考,时间紧迫,哪里还有功夫去分辨那个是芫荽花哪个不是?庆幸的是在一片黑草中那一朵娇娇弱弱的小白花尤为打眼,于是郑浩然就朝着它出手了。也是那小白花意外的好摘,手刚碰上去呢,它就直接跌落在自己的掌心。可是还等不及郑浩然如何开心,一股莫名的力量冷不丁出现,将郑浩然整个人团吧团吧一股脑吞了下去reads();。 一阵今郑浩然窒息的挤压感过后,他被那股力量噗叽一下吐了出来,控制不住地在地面上滚了三圈后,郑浩然以脸着地的姿势趴在了地上,挺动着腰尝试了几次,遗憾的是已经筋疲力竭的郑浩然还是爬不起来。 在有芫荽花的空间里那种自身被一点一点虚化,力量飞速流失的感觉在被吸入这个地方后就消失了,可是丢失的精力哪有这么好恢复的?而眼下又是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下,是危是安还未可知,郑浩然的神经紧绷得都要断了,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趴在地上起不来。 时间静静地流逝,郑浩然躺着的地方是一片草地,草地向外延伸不过丈来,是镶嵌在一片大灰黑色土地上唯一的绿色。很久都没有人来打扰,郑浩然也终于走了力气翻身,当他翻转身体时胳膊触及了草地边缘的灰黑色土地,像是被蛰了一下,刺痛的感觉让郑浩然猛的收回手,一下就从草地上爬了起来。 四下里看去,在远远的地方尽是琼楼玉宇花团锦簇,缥缈又空灵,可进处却是一大片死死沉沉的灰黑土壤,干燥又荒芜,屁股底下这一片绿色竟是百里内唯一的生机。如此奇异甚至可以说是诡异的画面今郑浩然更加不敢轻举妄动,瞪大了眼睛巡视四周,神识铺开去搜索一切用的上的信息,还不忘打开系统地图,确认自己的方位。 可是这一动作却让郑浩然冷汗都下来了,系统显示侠士不在服务区!地图一片空白,聊天系统无法使用,居然连自己的帮会领地都无法进入!事情完全超出了系列遇料,郑浩然能在修真界混的风生水起,很大部分原因是系统这个巨大的金手指。走了系统就走了一层依仗,虽然说出来很跌面子,但打郑浩然被迫穿越到修真界,他的这条命都是仰赖系统维持的,没了系统,他就真的死于高空坠物转世投胎去了。 天底下哪有青天白日掉馅饼的好事?系统从出现就要求他完成各种任务,这算是一种交换,郑浩然替他办事他给郑浩然以庇护,就连郑浩然自己也不觉得这个交换有什么不好。可后来,系统中的灵智阿万走了,他郑浩然这才知道,这么一个系统背后还有更错综复杂的原由,那个自称天道的男人带走了阿万,却将失去灵智的系统升级一番留给了郑浩然,也也是交换,虽然两综交换从头到尾都没有过问郑浩然本人的意思,但这也是因为他所处的位置太低,只能得到施舍与安排。 郑浩然门清着呢,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是替阿万达成夙愿的,因此他在修真界行走这点连天道都不会干涉,甚至乐得给予便利,这算是占了个大便宜,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是郑浩然会干的事,虽然郑浩然不太清楚自己创立一个新的门派和阿万的夙愿有什么必然的联系,但这不妨碍郑浩然顺着阿万的意思这么去做,说句实在话,成了门派这个目标已经不仅仅是任务进度表上的终极任务了,在不知不觉间也成了郑浩然在修真界的奋斗方向。 但这一切顺理成章进行下去是有前提的,前提是郑浩然人在修真界里,在系统能够奏效的地方。显然,眼下的情况将这个前提条件打破了。这世上还真有连天道也管辖不到的地方。 不幸中的万幸,郑浩然从系统学来的一身本事还能使用,几番尝试下这是唯一值得欣慰的事。如今这个局面简单了说就是从联网模式一下子跳到了单机困难模式,连上网查找攻略都是不允许的,一切都要靠郑浩然自己摸索。 一片寂静,郑浩然将芫荽花珍而重之地收进背包,抓紧时间恢复精力,当他能稳稳站起来时,周围的环境突然开始了变化,远处飘着仙气的景致瞬间扭曲,灼人的温度腾起,热浪翻滚肆虐,脚下的草地也打奄了,细嫩的枝叶蜷成一团,边缘变得枯黄焦干,不一会就死了一大片。本就少的可怜的草地这下还活着的只有零星那么几搓。 恶变来得快去得也快,在郑浩然被逼得满身满脸都是汗,衣服都要自燃后,可怕的高温顷刻间褪去,就如同它来的那般突然reads();。而当郑浩然向下看,仅有的几搓绿草争先恐后地破土而出,如同染色一般铺满了丈来的地面。 这场面来的诡异,细探之下又对自身没有多少影响。找不着头绪的郑浩然只能按兵不动。随后大约每过三刻,这番热浪焦灼的景象就会发生一次,而脚底下的嫩草也在被烧灼后顽强地迅速生长出来。郑浩然这才发现端倪,热浪每造临一次,草地就会缩小一寸,留下一圈新增长的灰黑土壤,简直就像这热浪就是为了侵吞草地而来的一般! 在又一次热浪平复之后,郑浩然狠下心做出了探索的决定。总是被困在这片草地上也不是办法,何况草地本身也岌岌可危。不过郑浩然也自知不可莽撞,他还记得自己的手触碰在土地上的刺痛。他从背包里掏出了许久不用的天工索野,转换成了镐头的形态,将长长的衣摆掏起塞到腰封里,又将宽大的袖子好生挽起,结实扎好,像农民下地一般挥了一镐。 叮的一声脆响,往日里无往不利的天工索野确是遇到对手了,这触感根本不是在掘地,更像是在钻铁板!若不是选择的是镐形态,这地面上连个坑都不会有。郑浩然也是觉得稀奇了,干脆蹲了下来留着这个浅坑一点一点的刨,好歹是在热浪来袭之前给他刨出了一点土沫沫来。 捻起这点零星的土沫,郑浩然碾了碾,土质十分的干燥,甚至带有烫手的热度,这样没有养分反而危害十足的土壤这些还能生长的小草也是十分顽强。想来之前就是这热度今他有了被蛰的感觉。接触了这些土壤后没发现什么坏处,郑浩然一时松了口气,来到这里唯一的好处是自己的大轻功又回来了,日行千里不要太容易。郑浩然打定主意飞远了看看,局限在这里哪里有什么出路?脚下五行八卦阵亮起,郑浩然一飞冲天! “哪里去!”啪的一声巨响,飞起来的郑浩然伴随着一声不知来处的怒吼,像只被拍死的苍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抽回了地面,滋滋滋的声音冒了出来,背贴在灰黑色土地上的郑浩然像是一块黏在平底锅上的刺啦刺啦冒油花肉排,不过他被灼热的土地煎出来的不是油脂,而是源源不断的先天元气! 郑浩然腾空之后迎面就拍上了一股阻力,震得他脏腑剧痛,面骨酥软,根本来不及反应就啪叽一下被拍在了地上,灰黑土壤的热度直直刺进肉里,几千几万根牛毛小针在肉里钻的疼痛让郑浩然整面色扭曲的可怕!偏生还像是被黏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是一种怎样的煎熬!不过他此刻真真应了煎熬这一词,他可不就是在铁板上煎着么?香味都飘出来了。 眼睁睁看着蔚蓝的天空扭出一个漆黑的漩涡,黑云翻滚狂风大作,明明三刻已到,热浪却被隔绝在百丈之外,郑浩然只能感受到一片冰凉。更惊悚的是,一只鲜红鲜红的眼睛从漩涡里浮现,野兽般的竖瞳带着一股粘糊糊的毛骨悚然之感在郑浩然身上刷了个来回。 郑浩然喉头一紧,瞳孔骤缩,深刻体会到什么叫砧板上的肉,毕竟他很快就会被人给切吧切吧剁了,做成一盘菜。 “小子,汝落于吾之手自当庆幸,吾非暴虐之辈,若是乖顺,自有好处,胆敢轻举妄动,性命堪忧!”嘶哑阴森的语调讲述着佶屈聱牙的话语,郑浩然却被这短短一句话压得喘不过气,脸憋得通红。这是压迫,自他实力上来了就从未感受过的压迫!自己不是他的对手! 郑浩然憋屈,居然有人能把他搓圆捏扁了耍弄!这分明是屈辱!额上青筋暴起,仅能活动的手也捏成了拳头,冷静都被怒火烧成了渣。而这是又是一道巨力,堪堪挣出了一点点活动余地的郑浩然又被打趴,死死贴在地面。 “哼。”轻蔑的哼气声扎进了郑浩然心里。 第一百五十六章 ·焦头烂额 第一百五十六章·焦头烂额 “老头,你们三个闷在房里做什么呢?后院的屋子怎么回事?怎么下了禁制?现在大家都进不去,耒耜弟子求到我这来了!”三个长辈待着的屋子门扉紧闭,祁芫皱着眉敲门喊人,深觉这几个长辈有够不靠谱的。 祁芫陪几个小孩一起玩耍,在唐大栓心惊胆战的陪同下投喂圆滚滚的肥肥,看着肥肥腮帮子一鼓一鼓地进食,祁芫的心情也好了不少。不过他虽然闲着不代表事情不会来找他。耒耜山的掌门老头不管事,管事的清廉笙此刻又同两个难兄难弟窝在房里商讨对策,这下来找清廉笙的耒耜弟子找不着人,只好把希望放在同自家大师姐关系好的祁芫身上。 “祁道友可否帮我们这个忙?”一位身着耒耜山标志性的土黄色弟子服,腿上还溅了泥点子的耒耜弟子拱手相求。 “祁道友可得帮帮我们,这秋收已过,门派里的农具都等着保养呢,可库房那不知怎的就被下了禁制,这下教我们怎么取用精铁啊?我惯用的镰刀可是缺了个口,就等着精铁补上呢!”同来的耒耜弟子也焦急地说。 “我们耒耜山虽说人不多,可这农具确是不少,因着人少,保养起来就更为费力,没一个冬天弄不完,师弟这也是急了,请祁道友莫在意。”最开始说话的耒耜弟子觉得自己师弟语气冲了些,忙解释一番缓和气氛。 “祁道友对不住,我也是急了,没有别的意思,您别在意reads();。”反应过来的师弟也在一旁补救。 祁芫怎么会在意这点不是冒犯的冒犯?他和颜悦色地说:“哪里的话,耒耜山的事我能帮忙自然不会推脱,你们是以农事入道,还是保养农具重要,你们且等等,我去帮你们问问清姨。” “多谢祁道友,我们这就回去等着。”两位耒耜弟子忙谢过祁芫,放心地回去了。 清廉笙同自己老爹还有灈骞待在一起,人倒是好找,只是这门怎么也敲不来。祁芫第一次叩门后等了一会,屋子里却半点声音也无,像是里面没人一般,这哪里可能,祁芫就在外院和孩子们待在一起,谁从屋里出来都看得见,他可没瞧见三个长辈里的任何一个走出来过,如果他们是爬墙走的,那就当他没说。 祁芫又敲了敲门:“清姨,你在里头吗?耒耜弟子都记着找你呢。”一阵沉默,屋里还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这下可真是莫名其妙了,有什么事情居然让这三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不敢开门见他?祁芫也是气乐了,他眼珠子一转再度开口:“清姨你不去也成,设在库房的禁制我去试试能不能解开,你们忙你们的。”随即抬脚就走。 紧跟着门就来了,吱呀吱呀开得不情不愿,清廉笙从门缝里挤出个头来喊住祁芫:“阿芫别走,你身体没好,就这么去解禁制会被反噬,那禁制是我下的,我去就可以了。” “这样?”祁芫回头疑惑地问。 “当然。”清廉笙尽力表现的自然,笑地特别温和。 “还是,”祁芫缓缓地走进,“先让我进去再说吧!”接近房门的一瞬间祁芫如同一阵风一般刮进屋子里,清廉笙拦都拦不住。 “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躲躲藏藏的?”这屋里除了这三人什么异常的东西都没有,总归祁芫没有看出异常。而屋里的祁阵和灈骞猝不及防,僵硬着任由祁芫探究的目光将自己刺了个遍。 祁芫在他们产生可信度非常之高的糟糕设想之时敲响了门,吓地他们直冒冷汗,一个个都做了缩头乌龟,不敢去应门。甚至侥幸地想,自己不出声祁芫会不会就认为屋里没有人,然后去别的地方找他们去了。 当然,祁芫没有那么愚蠢,反而是抱着如此想法的他们愚蠢了一回。第二次敲门声响起,祁芫这回点名了清廉笙。作为三人中最冷静理智的清廉笙深吸了口气,打算起身去应门,毕竟耒耜山是她管着的,她可逃不开。 可是剩下的两个盟友胆子都被他们自己吃了,硬是要拖着他不放,瞪大眼睛无声地摇头再摇头,模样傻的可以。清廉笙一个憋气,生生错过了最佳的回应时间。 又是一段糟糕的沉默,清廉笙用鄙视的眼神斜睨着两个猪队友,可这两个老家伙是心狠皮厚,脸都不带红的默认了他们就是怂,就是没胆子。我们就是不敢面对阿芫怎么着?你行你上啊,你行你别躲着啊! 呵呵,我刚要出去是谁手贱拖着我不放?是谁扮可怜求着我别出去?现在这样怪我咯?清廉笙死鱼眼看人。 祁阵和灈骞望天花板望地板,就是不看清廉笙。我们很无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家伙在说什么呀,我们听不懂呢。 无声的交锋,清廉笙被气了个仰倒,有这么做兄弟的吗?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包庇这两个蠢蛋! 这时祁芫第三次敲门了,事不过三,清廉笙已经动脚去开门了,祁阵和灈骞见势不好再度扑上去,拽腰的拽腰,抱大腿的抱大腿,就是不让清廉笙开门,已经气得要冒烟的清廉笙一人一个拳头砸脑袋上,毫不吝惜力气,这两个只差没哎呦出声reads();。 这点功夫一点也不耽误清廉笙开门,祁芫话才说完人也才迈步,清廉笙就伸出脑袋来搭话了,这时倒在清廉笙脚边的祁阵和灈骞也顾不上脑袋痛了,一个咕噜就爬起来座回了自己的位置,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屁股都没坐稳,下一个瞬间祁芫就已经闯入了屋内,祁阵和灈骞一身僵硬,背上冷汗淋漓,真是好险啊。 “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干嘛躲躲藏藏的?”祁芫把目光从祁阵身上挪开,看向里屋里其他的地方,“还是说,你们在密谋干些阴私的勾当?”祁芫危险地问了一句,脸上带着怪异的笑。 不是祁芫太聪明,而是自己太愚蠢,此刻作为某件大事的主谋于主要参与者的祁阵和灈骞如此想到,并且为之前此地无银的举动懊悔不已。不过他们可不能再表现的异样,这样就真的被祁芫看破了!但是要怎么回答祁芫呢?怎么办?在儿子面前我的脑子不够用了!祁阵如是想。 “不说话?难道我猜对了?我想想,”祁芫挑眉,“你们有什么是不想让我知道的呢?应该是与我切身相关的事情。”祁芫觉得这两位长辈的反应有趣极了,起了干脆吓吓他们的心思。这可真是再难挨不过的时刻,对于祁阵和灈骞来说。 “与我切身相关的话,”祁芫接着推论,“如今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是我的身体,难道说,我没救了?”祁芫注意着两个长辈的反应,但没等他们有反应,祁芫自己先否定了这一猜想,“不,不会,我若是真没救了你们应该会更冷静一点,不会如此慌张,毕竟,不想让我看出来嘛,那么是什么呢?与我切身相关,又会让你们慌张,难道是……”郑浩然出事了? “好了,阿芫,现在是解禁制重要还是折腾你爹和你灈骞叔重要?别玩了。”清廉笙轻描淡写一句话,将祁芫没有说出口的话堵了回去,甚至将祁芫的猜测定性为一时兴起的玩闹。 祁芫皱了皱眉,他不愿做这个猜想,虽然他起初确实是因为有趣才试探两个长辈的,但是被清廉笙这么一定性反倒开心不起来。郑浩然去哪了?为什么自己醒来就没有见到他的人?虽然他能肯定郑浩然是为自己找药引去了,但是真的是去了定厄山吗?以及,他最后的猜测中了几分? 清廉笙已经踏出门去,回头发现祁芫皱着眉头立在门口不动:“怎么了?跟上啊,我们去解阵。” 祁芫轻呼口气,帅掉那些不吉利的猜测,郑浩然的气运强的超乎想象,遇险的状况这一路上哪还少过?但总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自己应该更相信他一些。祁芫如此对自己说。自我劝慰一番,勉强将心定下,祁芫随着清廉笙走了。 屋里抱成团的祁阵和灈骞憋着的一口气终于送了下来,擦掉头上的冷汗。太可怕,祁芫的猜测太可怕,脑子转的快预感又准,这教人怎么忽悠的了哦。此时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感慨清廉笙够义气,是兄弟,只是,清廉笙将祁芫带去了藏有郑浩然躯体的库房,又说了要去解阵的话,这下该怎么收场?两人有替清廉笙担心了起来。 他们确实该担心,因为清廉笙并不打算瞒着祁芫,祁芫才是最有权利知晓一切的人,虽然瞒着他也是为了他着想,但纸包不住火,等待无可挽回时再让祁芫知晓,还不如就让她做这个坏人,她要将一切和盘托出。 走出院门,清廉笙突然站定:“我想你也已经猜到一些,郑浩然,确实命在旦夕。”她转过身,再认真不过地凝视着祁芫的双眼。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天翻地覆 第一百五十七章·天翻地覆 清廉笙旋身面对祁芫,她半点也不给对方准备将糟糕的话说出了口:“我想你也已经猜到一些,郑浩然,确实命在旦夕。”她紧紧盯着祁芫的双眼,内心其实也是忐忑的,这无疑是一个噩耗,祁芫会有怎样的表现清廉笙也不稀奇。 不过显然,清廉笙低估了祁芫的心性,闻此噩耗祁芫只是一愣,面色微变,紧接着他问:“郑浩然去了哪里?”不是怀疑不是惊恐,没有毫无用处的质问与歇斯底里,他只是问郑浩然去了哪里。如果去的是定厄山,就绝不可能会出现命悬一线的危险。祁芫甚至能冷静地分析因果。 清廉笙感慨的同时松了一口气,说句实话,如果祁芫只要不理智那么一点,她也会很头疼,她不会安抚一个陷入疯狂的人,也没有那个时间安慰reads();。若是猜的不错,郑浩然如今的处境不比在祁阵的神识世界里安全,甚至还会更煎熬些,因此也更需要尽快将人救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他们做长辈的愿不愿意将背后的隐情摊开来讲,也到了祁芫必须要了解的时候了。虽然他们三个都认为一切结束在他们这一辈就够了,无论是仙兽的那段历史还是祖地的未来,都有他们来抗,祁芫只是个混血,他属于这个新诞生的修真界,不必与过往的恩怨有什么纠葛。 清廉笙深觉命运无常,过往过于理想的期盼在嘲弄着如今的自己。她轻轻叹气:“祁芫,接下来的话你务必听好,但只能烂在肚子里,无论你有什么想法都不能付诸行动,这不是你的事情。”清廉笙态度严肃,她需要祁芫的一个保证,保证在日后依旧过着自己悠闲自在的日子。 没料到一个简单的询问还能牵扯出一大片秘辛,祁芫也不由得郑重了起来。清廉笙抬手在半空中画了道弧,红光亮起,将二人与外界割离,烈火焚过,烧灼出一片虚幻的影像。在遥远的过去,涅槃火凤便是以幻术成名,这个精巧的火焚幻影融进了清廉笙自己过往的记忆,已不再是幻术,而是现实。 弥天的大火燃尽了绵延数百里的宏伟城池,更烧透了前赴后继源源不绝冲向城池的人海,人命消陨的惨叫,激烈斗法的地动山摇,在冲天的火光下争斗的双方搏杀惨烈,一边是蝼蚁一般密集的人修,一边是化为庞大原型的仙兽,惨叫声厮杀声不绝于耳,脚下的土地也已被鲜血浸透。 火光中岌岌可危的城池深处是一座庄严肃穆的城中城,法术与火焰的威胁被阻拦在一道青白的光幕之外,光幕之下是围城一圈的仙兽族人,他们整座仙兽城的最后防线,他们身后是仙兽一族的希望,是未来!因此无论外界如何动荡,都不能扰动这里的秩序,无论多强大的敌人,都不能突破他们的防守! 城中城的中央是一片青葱蓊郁的山林,只有踏入了这片山林才能真正了解到什么是仙兽底蕴。那哪里是一片山林,那是一个仙境,是一个飘然世外的独立小世界!这里是仙兽祖地,是万古世界留存世上的最后一块富有生机的碎片,是仙兽存世的根本! 耗费了几代的人力物力开辟出的巨大而瑰丽的阵法鲸吞蚕食着这片小世界的生机,三团血红的光茧立于阵法的轴心,一下一下随着心跳的频率搏动。阵法外围坐着一圈已呈油尽灯枯之像的仙兽长老。虽然面色灰败已露死相,但没有一人离开自己位置,长老们已经决心以死换取新生。 城外喊杀震天,人修们嘶吼着尽诛妖孽还世清明,守城的虎形仙兽最先倒下,一身是血的白衣剑修破开了他的身体,一颗璀璨的元丹在剑修手上挣扎,而仙兽元丹上残留的兽魂被剑修一掌打碎,剑修狂笑着吞下那枚仍带鲜血的元丹,瞬间灵力暴涨,灵剑挥出,卷起风火将久攻不下的城墙生生劈开,狂风一般冲杀而去。 剑修的表现勾引起了人修部队的疯狂,无数在仙兽猛烈攻势下心生退意的修士赤红了双目,嘶吼着与仙兽搏命,扑上去唾肉饮血,像牲畜一般撕咬着伤痕累累的仙兽战士,剥皮斩首,敲骨吸髓,已经不是个人样了。仙兽战士们拼着一身血肉,没有惧怕,有的只是同族被虐杀□□的血海深仇,冲上去与数量上战绝对优势的疯狂的人修搏杀,拼不过便自爆元丹,同归于尽! 但城门终究还是破了,最后坚守的狼形仙兽对着血月长啸,一身银白的皮毛已凝固上斑斑血块,他残笑着,愤怒的声音响彻战场:“龟缩在鼠窝里的杂种们,你们以为没了我们仙兽,你们就能在修真界称霸一方了吗?不过是人修砧板上的一块肉!等着吧!你祖宗我会在地狱里看着你们受尽昔日盟友的□□,扒皮抽骨,身陨魂消,化作人修身上的血肉修为!哈哈哈哈!人修畜生们,一起死吧!” 城墙一般高大的狼形仙兽留下了怨毒的遗言,再不拖延,催动腹下元丹,要拉这一片人修一起去死reads();。一道雪白的剑光划过,刺得狼形仙兽睁不开眼,待他看清一切,腹中已是一个巨大的血洞,而自己银白的元丹正在那剑修手上闪烁光芒。 “篁霞飞……你……”狼形仙兽皎如明月的兽瞳蒙上了不可置信的阴影,鲜血从下腹的血洞里喷涌而出,淌下了城墙。 “哼。”剑修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扬手剑落,仙兽的眼瞳已经黯淡无光。 当剑修转身欲离去,却狠狠喷出了一口鲜血,难以置信的回头,却见死去的仙兽嘴角凝固在一个笑的角度,那是以命搏命给出的最后反噬。 外城被破,人修如流水一般冲杀进内城,惨烈的搏杀再次上演,不死不休,至死方休,死也要拉上垫背的!势单力薄的仙兽们悍不畏死,抵死不后退一步!而伤亡过大的人修也已呈疲软之势。尽管如此,厮杀仍在继续,已经没有退路了,这一次不拼出个你死我活便是后患无穷! 一批一批的妖兽被同盟人修们赶往战场,人修们利用妖兽先天血脉中遗留的仙兽之力屠杀仙兽,死在城墙上的狼形仙兽怕也没想到他的预言会如此快就实现。这些被利用的妖兽已经成了人修的玩物,成了行尸走肉,再没有得见希望的一天。 在妖兽的助力之下,内城被破也已近在眼前,祖地之中的阵法却也到了关键时期,只看是城先破还是阵法先成。仙兽祖地内长老们已经大汗淋漓,仙兽最后的防备,十守护集体跪在阵法之前,祈求上天留下一道生机。没有送别,没有等待,十守护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当最后一名守护被杀,仙兽祖地自我催生的阵法破碎,祖地的钟灵蕴秀暴露在一身血腥杀气的人修眼前,贪婪丑陋的嘴脸暴露人前,肮脏的手妄图沾染这片净土。 长老们一个个倒下,仅留下最后的族长,一双偷袭的手掌击向背对着人修的族长,一口鲜血喷出,族长忍住身上剧痛,暴喝一声:“阵成!” 无耻偷袭的人修被阵法成型引动的浩然之气冲出八丈,脏腑具裂,横死当场,摄人的红光乍亮,一时间地动山摇天崩地裂,这是小世界自身的力量引动的天地异像,寻常法术又如何能挡?仙兽族长翻花结印,逼出最后一点心血,二字真言:“破厄!” 战栗从心头涌起,罪孽与心魔缠绕攀扯着在场修士的神魂,破厄真火燃起,焚尽罪孽,由杀戮而魔障的人修通通逃不过真火焚躯,扭曲的身体和惊悚的惨叫是这些修士的最终归宿,而使出最后一招的族长也身化粉末,消散在祖地之中,仅有三枚血红光茧在搏搏跳动。 仙兽城大火燃尽,祖地也被破厄真火焚烧,千年的辉煌付之一炬,整个修真界更是为了一场利益之争死伤无数,传承断绝,自此修真界再无仙兽,再无瑰丽玄奇的仙兽城,数百年后,够资质修真的人竟无过去的一半,昔日俯拾皆是的仙花灵草,灵兽精灵也几近绝迹,这是天下劫数,是因果相报,无可阻挡。 千百年时光流转,修真界再无那段历史的记载,知情者也无不讳莫如深,修真界以自己的方式再度发展了起来,平和又繁华,修士与常人同生共存,但在眼睛安看不到的暗处,罪孽与仇恨在滋生,只待血腥浇灌的仇恨种子破土而出,再度搅起天下大祸。 “之后呢?之后……”祁芫怔怔无法言语,扑面而来的残酷景象不是他这个在安稳环境下成长的后背能够想象的。 “之后……”一同踏入幻境的清廉笙陷入了回忆。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久远回忆 第一百五十八章·久远回忆 清廉笙永远记得那座山坡,被葱翠的绿草铺满,尤沾着清甜的晨露,迈着双腿往上攀爬,当视线越过山坡的最高处时,喷薄而出的艳红霞光将整个世界照亮,眯着眼睛,朝霞打在迎向太阳的脸庞上,眼上的睫毛在廉价上投下了稀疏的影子,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绒绒的发这光的外衣,暖和极了。 那是遗留在世上的他们见到的,这个世界的第一幅画面reads();。三个才诞生不久却是一副大人模样的生命在暖洋洋的朝阳下笑得灿烂,灿烂地比得上天边的云霞。他们的四肢百骸都是快意的,对这个用美好接纳他们的世界充满了感激与善意。三人在山坡上立志,以天上的太阳地上的绿草为证,他们要踏遍这世界的每个角落,尽览世之美好。 天分日月地有四方,四季轮转人情冷暖。懵懂地摸索着世界的三人踏过了西极草原上的雪,淋过了东定雨季的暴雨,去到南峙浅入深海摸过珍珠,也经过了北覃烈日炎炎的茫茫戈壁。他们遇到过很多人,美的丑的,平凡的出色的,被善良的外表欺骗过,被歹毒的恶人救过性命,尝过世间美 一百年,两百年,好几个百年过去,世人皆知有妖修者三人,一名祁阵,一名灈骞,一名清光,为人处事豪放不羁,难分善恶,若当你是朋友,定是掏心掏肺真诚以待,若当你是敌人,追袭三千里也定要置你于死地!实力强横所以放肆张狂,想从他三人身上谋利的,坟头都找不着了。 那时的他们有的是快意恩仇的豪气云干,于俗世中几度冲杀却半点不染俗世尘埃,超然物外怡然自得。有多少人恨他们,就有多少人推崇他们,而这一切都不如清风朗月入目怡然。然既身处尘世,又有几人能逃得脱俗世牵绊?身不由己也只在一念之间。 当第一个满身是血的妖修倒在了三人面前,就注定劈开石门要冲杀出去,清光拦下了他,火红的长发被洞口吹来的腥风刮起,他激动地说:“醒醒吧!我们与外头的妖修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他们的灾祸干我们何事?你难道忘了祖地诫言?凡后世仙兽子孙绝不可私涉他族之事,绝不可与他族为伍,祁阵,你若是要出这个洞窟,就是违背诫言,就是背叛我族!”清光是凤,是世之祥瑞,浴火而不死,是生于希望,正因如此,他更能感知灾劫祸福,他却预测不到这场祸事的走向,这不对劲,很不对劲。 “清光,我牢记族诫的每一句话,此生也绝不会背叛我族,只是,外面已经血流成河,无数我们的朋友丧命于人修无谓的贪婪之下,你还能座得住,你还能同我讲着族诫的大道理,可我不能,我忍不下去!要我眼看着能救下的命消失能除掉的恶猖狂,我忍不下去!”祁阵双目赤红,他的个性在三人当中最为鲜明,是风火雷电般的雷厉风行,苍溟苍溟,以天之广,以海之深,证得世间至正至明。难以忍受邪佞歪曲的祁阵,他立场通常也左右了整个团体的行事作风。 祁阵与清光对视,彼此都坚决不退让一步,而在场的第三人救成了这次角力的最终判裁。祁阵没有挪开视线,他开口问道:“灈骞,你的选择,你是要跟我一起诛尽罪魁人修,还是与清光一起,阻拦我的去路?”气氛骤然紧绷了起来,挡于祁阵之前的清光也不由得对在场的第三人注意了起来。 灈骞的原型是五行玄龟,背负五行之力,足撑天、地、生灵三极,身负尤重,三足难行,灈骞在三人之中反应最为迟缓,他用坚硬的外壳兜护住两位同伴,是教人无法察觉的绝对防御。他擅长的是防守,是把决策权交给另外两人,而今日,不知为何矛盾激烈两位同伴却要他做出一个决定。 灈骞想逃开,却被另外两人有如实质的目光钉在了原地,都是兄弟,又都有道理,如此却要他来做抉择,实在强人所难。灈骞目光躲闪,沉思再三却依然没能给出答复,面对另外两人的关注,灈骞终于开口:“我们再想想,何必今天就做出决定?外头的争斗又岂是朝夕之间就能生出来的,你早一日或是晚一日参与进去也决定不了什么,何不在了解透了情况之后再做决定?”这便是要拖上一拖了。 最后祁阵还是按捺下自己的冲动,却不是因为被谁说服了,他摩拳擦掌着收集人修的罪证,探寻背后的真相,他要让灈骞和清光看看,他的选择是对的,是利于天下的。 道魔之祸的那段岁月,妖修一脉死伤过半,人修数量锐减,拗不过祁阵的二人同祁阵一道行走世间,却受到了极大的震撼reads();。在一次数百人修围攻一妖修残存部落时,隐藏在血脉中的恨意爆发了,虽然三人都没能完全继承祖地的记忆,而那日数以万计的人修贪婪地屠杀分食仙兽的刻骨仇恨却在这时被激发了。以多于三倍的人数屠戮只是幼兽的妖修们,为了那一身血骨皮肉,人修竟做得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动! 无论是祁阵或是清光,这一刻他们的立场瞬间一至,非我族类又如何?族诫写明又如何?当邪恶的敌人是无耻的人修,一切的顾虑都能抛之脑后,这是共同的敌人,是必须要弄死的仇人! 最先冲上去的反而是向来防守后方的灈骞,他像一阵流光,坚固的壁垒瞬间保护住了人修攻击下的幼年妖兽们,灈骞的壁垒又岂是守护那么简单?灵光乍现后,壁垒将人修的攻击尽数反回,自然多了点灈骞友情副赠的礼物。威力在攻在人修身上后显现,加持过的攻击让他们皮开肉绽神志不清,趁此机会,祁阵同清光一同出手,烈火在强能困天囚地的阵法里燃烧,皮肉的焦糊味今人作呕。 被救下幼兽们在拯救了他们的三个大能怀里瑟瑟发抖,而已经能半化形的小妖修却推开了灈骞的手臂。他踉跄着走向人修们的尸体,幼稚的尖牙露出,细弱的喉咙里发出呵哧和哧的嘶吼,他扑向了一具尸体,用他尚未长好的爪牙撕扯着人修焦黑的躯体,要将散发着酸腐臭气的死人肉吞下肚去! 灈骞用最快的速度制止了他,伸手撬开小兽紧闭的牙关扣出碎肉,惊出了一身冷汗。而小兽并不领情,他狠力拍打着灈骞哭喊不已:“为什么他们要吃我们的血肉,顿我们的内丹!我要吃掉他们!我要让他们像我爹娘一样,被千刀万剐被扒皮抽筋!” 小兽的嘶吼今在场的众人于心不忍,就连清光也狠不下因为置之事外。灈骞抱起小兽,擦了擦他哭花了的脸说:“人修太脏,我们何必恶心自己?以后强大起来了,遇见人修,杀了便是,总有一天能全部杀光。”这时,三人都坚定了与人修敌对的信念,为了这些弱小的孩子,也为了除去伤天害理的世之毒瘤! 以仙兽三人的号召力,抵抗人修的妖修战线以极快的速度成型,大面积的对战频频出现,有了统一指挥调度的妖修联盟狠狠打痛了标榜正义的人修,而这一次阶段性的胜利却今内战许久的人修少见的合作了起来,妖修来之不易的胜利又被打破,局面再度陷入混乱。 时间已经过去百年,妖修的处境越来越艰难,生存空间被压缩到极致,甚至无数族群遭到灭绝。残酷的现实让已经是初代妖盟盟主的祁阵忧心忡忡,几经抉择,祁阵终于决定以一己之力,献祭一半修为法力,抽取祖地部分核心能量,将分散各界的妖修集中到三个地区,这也是日后的妖修三圣地。 这个决定只在最后关头告知了两位生死与共的兄弟,因为祁阵知道他们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他们一定会说自己是烂好心,不知轻重,却一定会想尽办法替自己分担。其实祁阵在最初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走上这么个位置,而这个位置的负担有多重只有他自己知道。责任总是伴随着地位,祁阵再不是过去那个肆意妄为的祁阵了,他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干系着千千万万的生命,这是他自己包揽的责任,有他来解决就够了。 祁阵在隔绝了两个兄弟的大阵中挥了挥手,下一刻黑缎般的巨大身躯撑破衣裳,威风凛凛的苍溟仙兽现与眼前。祁阵义无反顾地踏入阵中央,他将启动阵法的中枢,将自己一半的修为法力献祭出去,用兑换出来的一丝祖地能量将整个修真界的妖修网罗在一起,送至开辟好了的地区。这个过程耗费的精力和灵力多的难以想象,强大如祁阵,依然昏死十载,人事不知。 十年,对于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妖修来说是转折的十年,而对于沉睡在祖地的祁阵来说,确是煎熬的十年。 第一百五十九·回忆终章 第一百五十九·回忆终章 在妖修与人修的战争进入了白热化阶段时,分散各地的妖修在初现雏形的妖盟的统领下团结一致,击中优势兵力,重点突破人修的后防线。重拳之下人修的战线被顺利突破,安逸地大后方被满心仇恨的妖修捣毁了彻底,前线为之崩溃,胜利的天平不可逆转地向妖修倾斜。战争自此进入了缓和阶段。 延续数百年的争斗人妖两方各有输赢,而累累血仇之下两方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无论是谁想平息下这场损耗巨大的争斗,都会在态度软下来的一瞬间被对方暴起屠戮reads();。这场祸事需要一个第三方来收尾。 那时候的修真界终年笼罩着阴霾,连天空都是晦暗的,生死之争的压力笼罩在万千生灵心头,好似不见天日的深堑幽谷,充满绝望。过度的死气参杂在天地灵气之中,随着人体与天地灵气的大循环,侵入修士的四肢百骸,!重浊而不吉。起初不显,而随着修行的深入,被气死浸透的身躯失了绵延不断的生机,越是好高修为,就越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负面的情绪总是会不受控制地侵蚀心神,暴虐残忍冰冷无情的修士越来越多。 天地间的死气也影响到了除修士以外的其他生灵。灵花灵草生长艰难,凡俗植物甚至难以正常存活,没有了晨起的鸟鸣,没有了林间跃动的生灵,常人的寿命变得短暂,积阴之地鬼魅横生,整个修真界一片死气沉沉,生机断绝。 正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修委会应运而生,以熄灭战火天下安定为目标的未来修真界第一势力起初只是一个人的努力。那人祁阵、清光还有灈骞三人都见过,只一面,便成了朋友。若是说在当时世上有谁最值得相交,必定是那人。 作为修委会的创始人,他有一颗真正博大而仁义的心,因为心忧天下,所以丝毫不敢懈怠,那人无时无刻不奔走在争取和平的道路上。他有大智慧大才情,更愿意用他的智慧才情辅佐一方势力,用力量与智慧换来修真界真正的和平。 他游走在人妖两方,多次深陷险境,甚至几度濒临死亡。他的努力不是没有回报,有许多厌倦了无休止的争斗的人被他说服,跟从于他。这在当时那个弱肉强食得□□裸的时代几乎是个奇迹!因为这人天生逆脉,虽生于修□□,却无法修真入道,家人曾不惜代价为他逆筋改脉,最后却只是使他空有一身纯净灵力,而无法使用。 这等没有丝毫武力值的人在残酷的修真界连活下去都难,但是他却得到了无数豪强的拥戴,在以后的旅途中,总有人不惜生命也要护他安危。他的足迹遍布整个修真界,在那样动荡的年代,他的坚持和他所推崇的世界蓝图成了那是岌岌可危的社会难得的信念支撑,甚至他所期盼的未来,成为了他的簇拥的信仰!虽然他一直以来都没能说服任何一方势力。 这位整个世界的精神信仰有名有信,而世人却更乐于尊称他为纯阳圣人。至纯至真的性情是战火阴霾中不断照耀世人的太阳,虽然微弱,却能让人看见希望。纯阳圣人的名声传遍大江南北,天上地下,当妖盟总坛受到了他的拜帖时,统摄了整个妖族的三位仙兽自然要探个究竟。 一开始以为的沽名钓誉名不副实在第一眼见过后便土崩瓦解,世上竟有如此无瑕之人!作为仙兽的他们又何尝愿意让这无休止的战火继续焚烧下去,火焰若不及时扑灭,最后的结局只能是灰飞烟灭。有些这等想法的他们与纯阳圣人的主张不谋而合,但他们的立场却是实现心中和平愿望的最大阻碍。妖修或是人修都是如此。而战争的停止却刻不容缓!这时,祁阵生出了个念头,并且将这个念头告知纯阳圣人,为何不成为修真界的第三方? 一个与战争双方都没有干系的第三方,一个以结束争斗为目的的第三方。身为第三方,很多时候根本不需要立场也不会有钳制,唯一的目的已经定好,要做的只是坚定的朝着目标前进。 祁阵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今陷入死胡同的纯阳圣人豁然开朗,看看身边,人手并不缺,且各个身怀绝技惊才艳绝,很多时候纯阳圣人都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今这样的出色之人追随。这些单拎出去都能威震一方的人物都以纯阳圣人为信仰,我无论纯阳圣人做出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无条件支持。于是在未来像一张巨网,网罗修真界大事小情,甚至支配整个修真界的庞然大物就在一个人的一个念头里,势不可挡地发展了起来。 这些都发生在祁阵献祭自己为妖修建立最后堡垒之前,因为代表着纯阳圣人的势力加入,焦灼的战局在外来势力的刺激下动荡了起来,妖修的处境更加艰难reads();。祁阵不得不做出抉择。 在清光与灈骞眼睁睁看着祁阵献祭自身后不久,地动山摇的天地异象结束之后,被稳妥护着从天而降的纯阳圣人却哀叹一声,来迟了。清光同灈骞不明所以,而纯阳圣人却带来了一个今在场两人眼前一黑的可怕事实。 祁阵力竭后意识深陷祖地,残酷的是,祁阵的意识完完整整地经历了一遭仙兽灭族的惨剧!祖地之核中先祖存留的神魂嘶吼着攻击这祁阵的意识,对祁阵的所作所为愤恨异常。身为仙兽后末裔,却不顾血海深仇拯救背叛者,这是何等卑劣的行为! 祁阵生不起丝毫自我保护的念头,他在迷茫,这辈子他做的尽是荒唐事,如今就是神魂不存也好过日后做具行尸走肉,他有何脸面面对先祖?又该以何态度对待那些对他充满信任的背叛者后代?仇恨既然是仇恨,就不可能真的随着时间的流逝掩埋,人心是最叵测的现实。 与祁阵一般身临其境感受了先祖仇恨的还有清光与灈骞,他们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终于苏醒的族地之核,却在纯阳圣人的相助下亲眼目睹的那段血腥的过往。经历许久,纯阳圣人的势力也发展到了一定阶段,在一处远古修士的洞府废墟里,一批记载了那段被刻意模糊的历史的珍贵资料被发掘了出来,系统整理之后,替自己的三位朋友深感讽刺的纯阳圣人在特殊渠道闻及祁阵要做的事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妖盟总坛,然而还是迟了。 清光与灈骞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段取自远古修士的记忆的史实资料是一个极大的震撼。纯阳圣人并非当事人,虽不能切身体会这等糟糕的感受,却也能想象他们此时的心情,他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时间要留给他们自己冷静。 事实的真相知道了又能如何?就能全然不顾如今的局面,将一切推翻吗?不能。所以妖盟还是那个妖盟,而身为妖盟领袖的三人却不再是过去的他们,一切隐忍不甘都被冰封,而他们对现如今的局面真正厌倦了,他们想回到那做洒满阳光的小山坡,在绒绒的草地上大笑着滑下去。如果他们没有离开那里该有多好? 祁阵清醒之后身体和神魂都变得很虚弱,但是什么也不能阻止三仙兽离开妖盟的决心。既然怎样都是错,那就眼不见为净。一批资质好的妖修被纳入了接班人的考核,只待最终结果出现,他们就能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再也没有不堪的负担。 而他们预想好的和平退位却根本没有实现的那一天。有如昨日重现,背叛的罪恶与不堪再度上演。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尽管仙兽们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可连纯阳圣人都有渠道知道他们三人的仙兽身份,其他人自然有自己的方法。仙兽末裔,多么具有诱惑力的存在,那些利用仙兽的血骨真灵突破修为极限的传说再度流传,这比捕杀多少妖兽都有用的多,疯狂的人修和被利益冲昏头脑的妖修再度狼狈为奸。 最后,祁阵同祖地一起消失,清光陷入轮回,灈骞远走他方。仙兽的时代终于落下帷幕,确是一出惨烈的悲剧。而悲剧总是在上演,从未停止。 为了利益,真正知道并且参与进围攻仙兽的人并不多,但各个都是精锐,在这次突袭中,人修中最有希望的一代人死伤无数,而妖盟也失去了三个统领,在局势陷入个混乱之际,悄无声息壮大自己的纯阳圣人势力来势汹汹,以极快的速度和强硬的手腕将混乱镇压。操控人修一方,将不起眼的妖修推上妖盟首领之位,雷厉风行出手如电,在众人来不及反应之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延续了近千年的战争最终的得益者却不是战争中的任何一方,修真界开始了新的时代,一个由掌控与秩序牵制,有法有度的新时代。 第一百六十章 ·事态严重 第一百六十章·事态严重 “祁芫,你知道郑浩然目前在哪吗?”原来漫长的回忆都只是揭晓谜底前的铺垫。清廉笙并未直接将郑浩然的所在告知祁芫,而是花了不短的一段时间将前因娓娓道来,这很重要,只有在真正了解了仙兽一族的历史沿革,才能从根本上明白郑浩然在其中的作用。 祁芫猜到一些,但他并不肯定。在清廉笙的讲述里一直隐隐藏着一个影子,贯穿了两代仙兽的历史过往。它即是仙兽的生发壮大之源,也是仙兽一族走向灭族的根源祸患。清廉笙一直观察着祁芫的情态,他暗自点头,欣慰于自己的努力并未白费。 “你所想的不错,郑浩然此刻正在仙兽祖地之中。”清廉笙也不再耽搁,很果断地将答案说了出来reads();。闻言,祁芫略有送了一口气的感觉,可能是血统天性,祁芫本能的对传说中的仙兽祖地有着亲近之情,像是确定母亲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一般,祖地也不会随意陷他人于危难。 “你若是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对于我们来说,祖地是家园,是永远的守护,但对于郑浩然来说,仙兽祖地就是噩梦,一个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的噩梦!”清廉笙残忍地打破了祁芫天真的想法,“你可能还不知道郑浩然对祖地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就想是一块肥美的肉,是填补灵气空缺的养料!” “!”祁芫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言语不能,甚至将被仙兽历史震撼住的心情也抛之脑后。回想着清廉笙之前的介绍,祁芫在记忆里翻出了这么一句话,祖地与万古世界割离,又独立于修真新界,灵力生发失源,终将后继无力,毁于一旦!祁芫有了很不好的预感,他试探地问:“郑浩然他,能成为祖地灵源?” 清廉笙没有回应,但他的表情将一切透露了出来,事实就是如此。祁芫不可置信,他喝问:“这与郑浩然又有什么关系!他只是一个平常的修士,不是灵眼,更不是先天灵宝!他如何能成为一块秘境的灵源!”所谓灵源通常是得天独厚的地形地貌下形成的灵眼,或是有大造化的灵物经过千万年的演化转变而来。在一方地域灵气枯竭灵源丧失时,若想挽救,要么废尽人力物力重塑灵眼,要么历经千辛万苦寻找能化灵源之物。不是没有具有生命意识的灵物被人为炼化成了后天灵源,只是经过炼化,这灵物便不再是一个有思想的生命了。 祁芫怎么能接受这个结果,他甚至觉得荒诞,郑浩然就算本是通天,以他一个修士的身份,又怎么能成为一个小世界的灵源?他难以相信清廉笙的话,气氛就僵持在了一个解释一个不信的状态之下。清廉笙见拗不过,只好轻叹一声:“我带你去解开库房的禁制,不过你要做好准备,一定要克制自己的情绪。” 不知道清廉笙要带他去做什么的祁芫亦步亦趋,跟随着清廉笙来到了库房前。因为无法保养农具而聚集在此了很多耒耜弟子,清廉笙清了场,嘱咐大家远离库房,以免妨碍到解阵。这当然是借口,为了方便出入探查,在给库房下禁制时便预留了一道后门,虽然只是后面,不影响阵法的隐蔽效果,但若是外人站的过近,也或多或少会感受到里面那物的存在。 “准备好清心咒语,你随我来。”清廉笙面色复杂地嘱咐着祁芫,而被嘱咐的祁芫还是一脸茫然。清廉笙如何不知有些话说了,人未必信的道理,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按着祁芫如今的表现,也只有让他眼见为实一番才能真正说服他了。 做了万全的准备,将自己与祁芫的全身都隔绝在自己灵力里,清廉笙剥开了后门的禁制。一股引诱人心的气息在一瞬间争先恐后地喷涌而出,像是和风暖阳,和幸福的味道,是会让人贪恋甚至想要霸占的气息,还没有踏入禁制内层,祁芫已经晕陶陶了。 “回神!”一身大喝陡然间唤醒了祁芫的注意,原是清廉笙发现了祁芫的不妥,立刻出声唤醒了他,“我已经教你注意了,这才是外围禁制,若是进入了内围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清廉笙已经能禁受住这般强度的诱惑了,不过等入的深了,清廉笙连自己能不能保持如今的冷静都不敢确定。 “那是什么?”心有余悸的祁芫连念了几轮清心咒语,甚至在自己身上设下了醒神的小符术?用尽力气抵抗这种无时不刻不在引诱他的气息仍很勉强,祁芫决定做的别的事情分分心,比如向清廉笙询问这股莫名诱人的气息的原由。 “那是先天元气的诱惑。”清廉笙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只要祁芫见到了郑浩然的躯壳,他自然能够得到答案,就省了麻烦的解释过程。因着层层叠叠的禁制,一段短的不能再短的路程生生让这两人走出了百十里的架势,清廉笙更是每一步都分外小心,生怕在无意间触动了禁制reads();。但时候不但耒耜山的山头不保,连郑浩然也会暴露出来。 祁芫没了声响,清廉笙再不多说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祁芫感觉越来越吃力的没心思再问的原因。意识已经开始飘忽了,抵抗能力完全不比清廉笙的祁芫意念已经分为了两股,一股在诱惑这他去抢夺这气息的源头,另一股在拼命阻止自己生出贪婪的念头,祁芫无比的煎熬,根本没办法分出神去震惊于自己听的答案! 那扇丝毫没有阻挡作用的门终于近在眼前,祁芫克制不住地上前一大步,试图猛力推开库房的门,但门是上锁的,在原由的锁上还加入了清廉笙自己的灵力,没有清廉笙自己出手,门锁是打不开的。依在打不开的门上,祁芫的一身都在躁动,满头大汗,一脸酡红,手也攥得湿润,他抬眼灼灼地看向清廉笙。 同样被先天元气影响了的清廉笙动作变得有些迟缓,他掏出一串钥匙,速度不快,甚至一把一把将钥匙拿在手上,逐个辨认。祁芫已经气喘如牛了,甚至耐不住伸手要抢钥匙!不过这时,清廉笙已经找到了开门的那一把。他拿钥匙的手挨近了锁孔,几番颤抖,才将钥匙对上孔洞,逛了逛有些混沌的脑袋,才缓缓扭开了锁头。 哐地一声,房门被等不及的祁芫撞开,用力过猛的祁芫也径直跌进了库房,房梁极高又堆满杂物的库房之在南墙根下清理出了一小块,一尊凝固不动的人像端坐于浦团之上,墙上开的很高的窗户刚好有阳光直直洒落,人像的一半暴露在阳光下,一半隐没在阴影里,映射得玉般色泽的人像朦胧又剔透,散发着阵阵清光。 这尊出尘绝世的人像自然是郑浩然就在外界的躯体,少了神识的禁锢,以先天元气凝聚而成的躯体越发没有人气,像个不是凡物的死物。郑浩然的躯体静静地端坐在哪里,实质的眉眼虽还是那个人,却也不是那个人,若说郑浩然本身是人性的,那么这具躯体便少了人性而多了神性。 祁芫踉跄着扑在了人像郑浩然的怀里,他的意识在打开门的刹那已经不清晰了,在人像郑浩然的怀里,那股勾起他食欲的馨香从四肢百骸钻入他的心里,他克制不住的张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狠狠咬住人像的左肩,这是以他的姿势最方便啃咬的部位。 祁芫咬得很用力,但没了神识的郑浩然自然不会喊疼,入口浓郁的元气气息今祁芫不由自主就想再咬狠一些,咬下一块元气来,而行动上,祁芫确是愣愣地松开了口,改咬为含,整个人攀附在郑浩然的身上,轻轻含吮着被他咬过的肩膀。 人像郑浩然的气息今祁芫迷醉,又何尝不会影响到清廉笙,只是他显然比祁芫克制很多,经管他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叫嚣着去掠夺元气。清廉笙又催动了身上的符咒凝神静气,在意识再度回笼后将自己用灵力层层包裹起来,尽可能隔绝先天灵力对他的影响,再不顾祁芫的反抗,强硬地将人拉起来。这时候郑浩然的肩头已经湿了一片了。 几道摄魂符兜头打下去,像是被冷水浇透一般,祁芫终于清醒。而外界的诱惑仍在,清廉笙也不耽搁,迅速用同样的方法将祁芫用灵力从头包裹到尾,心有余悸地看一眼南墙根底下的郑浩然,他对祁芫说:“这下你了明白了?郑浩然就是个先天大补之物,是祖地灵力充盈的上好选择,你总该意识到我绝不是在危言耸听。”他的表情很郑重,因为事情的很不乐观。 这时候祁芫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低估郑浩然的不凡,又有多么糟糕的局面等待他去应付。一想到郑浩然在祖地不知道会遇到什么,祁芫就无法不担忧,他问清廉笙:“祖地会如何对待郑浩然?” “我不知道,或是是同化,或许,是吞噬。”清廉笙做出了最糟糕的预想,引得祁芫焦灼不安。不过此刻郑浩然显然不是清廉笙猜测中的任何一个样子。 第一百六十一章 ·濒临绝境 第一百六十一章·濒临绝境 郑浩然衣裳破烂,发鬓散乱,以毅力勉力支撑着身躯不倒,单手可握的长剑以改为双手持握,沿着剑柄往上看去,握住剑柄的手青筋毕露骨节泛白reads();。郑浩然已经维持着这个姿势在这片莫名生出的虚无空间内僵立许久,然而他却是在与某物静静对峙,无处不在的危险今他不敢轻举妄动。 被仙兽祖地强行拉入的郑浩然在被困于灼热的地面时骤然爆发,暴起的强大灵力瞬间冷却了背下的地层,失去了热量的地面同时也失去了牢牢吸附住郑浩然的能力,郑浩然摆脱束缚腾空而起,华光一闪,剑冲阴阳!冷冽浩荡的天道剑势锐不可当地冲杀而去,向着天空,攻击阻碍着自己的那道屏障,紧随其后,郑浩然几与剑气一道来临,长剑轮转,玄一无相,加持的剑气凝成一股突刺而去,誓要突破这坚固的屏障! 璀璨的光华炸开,接连冲击而来的剑气与屏障的灵气发生激烈的撞击,尤嫌不够,郑浩然反手再一挥剑,炸开了一个天地无极,爆裂的剑气波动扭曲了空间,屏障剧烈颤动,飓风刮起,天旋地转,即使如此,处在剑气漩涡中心的郑浩然纹丝不动,锋锐的剑尖坚定地抵在攻击点上,灵力不断在剑尖炸开,固执地轰击着屏障的一点,生生将固若金汤的屏障钻出一个微小的凹陷。 郑浩然攻击的位置万分准确,整个屏障都呈虚无之态,在屏障内部无法看出丝毫端倪,可偏偏被郑浩然攻击的这处却能在仰视的角度下呈现出五光十色之态,被祖地之核轻视的言行激怒,郑浩然仰躺在地面上自然愤怒,然而他也在思考对策,这一个有别于其他地方的点是郑浩然孤注一掷的希望! 郑浩然要撕裂这个禁锢着他的屏障,逃离这莫名的控制,逃出去的事情等逃出去之后再说,但若是不离开这里,自己会被囚禁至死!他能感觉到身上的某些重要的东西被丝丝缕缕地从自己身上抽离,那东西很重要,若是任由外力剥夺,自己会越来越虚弱,甚至神魂消散!如此可怕之后果,郑浩然自然不会听之任之。 屏障的震荡更为剧烈,盈盈的流光往受到攻击的一点疯狂涌动,意图凝聚起更强大的力量抵御郑浩然突如其来的攻击。或许是因为郑浩然自身的力量,与这片远古的万古世界遗留从根本上就有不同,郑浩然的攻击显然是奏效的。郑浩然已经感受到了从剑尖传来的突破感。然而事情的发展又怎么可能会如此顺利?别忘了还有祖地之核的存在。 “小子,竟敢猖狂!”身为祖地之核,一方天地的运转核心,自然对仙兽祖地有着绝对的掌控力,掀翻一个小小的郑浩然自然毫无压力。只见本已岌岌可危的屏障骤然一闪,在空中显出半透明的实体,原本坚硬的触感变得弹软,硬碰硬郑浩然有把握突破这屏障,可经过祖地之核的操控,屏障柔软弹韧,顺着郑浩然的力道向外突出变形,一时无法收势的郑浩然一身的力气像是打进的棉花里,对方没有半点影响不说,自已还白费了力气。 郑浩然暗道不好,意图回撤,可现如今身陷一片诡异的柔软之中,连个借力的地方都没有,回撤谈何容易?而这时弹软的屏障再度变形,被郑浩然冲突而出的一部分互相粘合融为一体,自屏障本体之中排斥而出,形象地说就像是白细胞排斥异物,而郑浩然正是被排斥出去的异物。 被排斥出去的郑浩然被包裹在分裂出的壁障里,脱离了本体的一小团圆球仍旧保持着抗震减震吸收能量的软乎形态,晃晃悠悠地向上飘荡。苍翠的天空中泛起涟漪,一只波光粼粼的巨手从中伸出,轻飘飘一带,便将囚禁了郑浩然的珠子抓在手中,这只收再从涟漪之中退回,不一会,天空恢复原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郑浩然在被关入圆球之中时是挣扎过的,用上躯体用上尽力,恨命撞击着围困他的外壁,却只能被柔韧的外壁弹来弹去,更今他丧气的是,他一点疼痛都没有感受到,他做的一切努力就像是幼童在游乐园里玩蹦床,纯找乐子去了。天知道他小时候的确挺馋这游戏的,但谁要在这时候实现他的童年梦想啊?爬在球底的郑浩然已经被折腾得没脾气了,他现在特别像是一个工艺品雪球,只差一些人造雪花和扣一下就能唱歌亮灯的开关了reads();。 郑浩然想得好,能量的激发用要有个方向,若是自己冲破了屏障,那股将他引来此地的力量一定会攻击自己,这时自然可以摸透力量从哪处来,只要自己反应够快,就能顺着攻击来的方向打回去,击中力量背后的操控者。即使一击不能得手,他起码也能引得对方同他过招,有反应就是好事,若是在这方空间没有任何人离他,那么离开这里的希望才是渺茫。 但郑浩然显然估计错误,能量的来源是祖地之核,整个祖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下,攻击的随意性和不可捉摸让郑浩然吃了个大苦头,致使郑浩然做了次无用功。祖地之核的意识显然不开心了:“此地岂能容你肆无忌惮地撒野?你必须接受惩罚!”这气一上来,祖地之核的意识也懒得端着提着说话彰显逼格了,脆弱的仙兽祖地哪能承受住郑浩然的肆意攻击?这等恶行必须重罚! 原本通透额的圆球浮起黑光,将外界的一切遮掩,而在圆球的内部却无限扩大成一片虚无,除了自已郑浩然什么也看不见。也是郑浩然撞枪口上了,作为祖地之核,祖地的最终守护,最为看重的便是祖地的安危,他能毫不犹豫地将郑浩然掳来正是因为这一点,只要祖地能够留存,仙兽传承不断,其他的事又与它何干? 在最初郑浩然发觉他落脚的草地有些奇异,然而脱困重要自然无法深究,其实郑浩然感觉不错,这片面积稀少的草地正是祖地的命脉所在,是祖地灵气催发的核心,而在万古世界之时这里并不是这幅荒凉的模样,那时这一片地区是一片葱茏的林地,奇花异草灵植仙木无数,是仙兽一族自古以来的发祥地,然而经历了万古世界崩塌,仙兽灭族,道魔之祸,这片强大到能抗过世界崩塌的福地终是走向了消亡。灵气的消耗带来此地植被的减少,植被的减少又削减了灵气的生发,在时代走向修□□时,仙兽一族已经发现了这个隐患,于是仙兽集体搬出祖地减少灵气消耗,这才有了日后的仙兽城。 虽然新世界的灵气不同以往,但也并非不能使用,为了守护家园,仙兽们甘心在修行上吃掉苦头。但型不对号的问题毕竟存在,使用不配套的灵气的结果在日后彰显了出来,还是个至关重大的问题,仙兽之间难以繁衍!若是没有这个最大的问题,仙兽们也无法下决心与修真界原住民的妖兽通婚,自然也不会有流有自己血脉的后辈勾结人修背叛一事。可谓天要亡仙兽。 在祁阵出世寻求能挽救祖地的先天元气时,郑浩然在看热闹,在祁阵发现郑浩然就是祖地存亡的关键时,因为顾虑重重就没有将原由适时透露给该知道的人,等祖地之核等的不耐烦了要自己出手时,祁阵好死不死的为了祁芫的性命将郑浩然的神魂引入自己的神识世界里去了,这下可好,祖地之核见祁阵真把郑浩然弄进来了,自然欢欣鼓舞,到嘴的肉要饿死了还不吃那是二傻子,于是祖地之核当仁不让,一口吞掉了郑浩然去挽救祖地的生命了。你说这块肉是有关系的,得照顾着不能弄死了,老子自己都快死了谁还管肉的死活哦! 身陷虚无的郑浩然还不知道,因为他的反抗,祖地之核直接把他吞自己肚子里去了,虽然让郑浩然自己慢慢逸散在祖地里能过更好的激活祖地的灵气,但是那样效率不行,既然对方找死,那自己就满足他的愿望,让他死快一点咯。反正这一切对于祖地之核来说就是一具尸体是让它自行腐烂还是丢焚化炉里烧了的重要程度。 被关小黑屋还是那种分分钟致命的小黑屋,郑浩然自然不好受,祖地之核为了图快,真的是催生了各种刀山火海折磨郑浩然,偏偏这种攻击还是无声无形没有来处的,郑浩然已经被虚无中的力量碎了三个加强版坐忘无我,仙气飘飘的纯阳套也成破布装了,身上血棱子一条条的,贴着头皮过去的一道风刀削掉了他半拉头发,没有被削成个杀马特边铲头还亏得他躲得巧,已经大汗淋漓一身疲累的郑浩然觉得自己这回是真的走上死路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惊天一剑 第一百六十二章·惊天一剑 清廉笙的卧房,祁阵与灈骞战战兢兢地等着清廉笙的消息,然而对方却迟迟不来,这让他们俩更加坐不住了。你说清廉笙她怎么就还没回来呢?到底有没有引走祁芫?有没有暴露郑浩然的现状?倒是尽快回来传个话呀!这么不上不下的吊着,软刀子杀人也太过残忍! 祁阵猫崽子大小的身体在干净的地板上来回走动,焦躁不安得很。也是他忍不住,要同唯一的同伙商量商量,于是蹿上了灈骞的膝盖。突然,蹿上来的和被蹿的身体同时一震,惊慌间对视一眼,却都从对方眼中找到了最不想得到的答案。 “别告诉我的的禁制也被动了。”灈骞先发制人,却期待着一个不可能的否定。 “也被,你的意思是你的也被动了?”黑麻麻一小团的祁阵绝望地问。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清廉笙能够开启的后门,也是他们自己留出来的,被动了自然会有所感应,而能动禁制后门的只有三个人,现在有两个在互相大眼瞪小眼,傻子也知道动的是谁,又是为了谁动的reads();。一时间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都有了万念俱灰之感。 “清廉笙她怎么能,怎么能就这么把我们的底给漏出去呢!”祁阵整个兽都不太好。 “她不说,你来说?你怎么说?”灈骞凉凉的补刀,“拖着不说就能真的不死了?阿芫找你算账的时候做兄弟的会替你劝劝他的,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了。” “呵呵,从犯可是你,我逃不了,你逃得了?”一双猫眼丢过去一个别逗了,我们有难同当吧的眼神。然而两人都知道,再插科打诨对于要承受的祁芫的怒火来说也并没有什么用。 “郑浩然会死?”耒耜山库房里的祁芫双目圆瞪,再次向清廉笙确认这个别无选择的事实。祁芫哪里愿意做这个猜测,只是一切再明显不过,郑浩然与祖地就是个不死不休的结局,作为在祖地之外成长的混血仙兽,祁芫可能对祖地的感情并没有父辈们深,但是他也能理解祖地对于父辈们的意义。如此一来,不死不休就绝不会是个好结局,再糟糕没有了。 清廉笙能说什么呢?说郑浩然吉人天相能有什么事,还是说芫芫,别抱希望了,我们把郑浩然的尸体埋了吧。清廉笙还能在心里调侃调侃也是逼不得已的苦中作乐了。眼下她只能伸出自己的手,搭在这个高了如今的她一个头的年轻后辈肩头了。 祁芫发觉本能真的是可以克制的,比如现在,他已经感觉不到郑浩然这团先天元气的诱惑力了。靠近雕塑一般的郑浩然,祁芫蹲下平视着这具完美的躯体。手指再仔细不过的抚摸上对方的皮肤,有点凉,但还是柔软的,衣冠也是同几天前一样的端庄整洁,郑浩然这幅华服美冠的样子已经看了很久了,祁芫突然回想起最初头发短的出奇,一身破烂的郑浩然。原来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 “清姨,你信吗?郑浩然会回来的,会活着回来。”祁芫突然开口。 “什么?”清廉笙来不及反应。 “要安慰我?大可不必,等这家伙真死在我面前再说吧!”祁芫起身,广袖一扬,拂过郑浩然的鼻尖,洋洋洒洒地跟在祁芫的背后落下。郑浩然,你可得给我争气,别真的死在了我不知道的地方。踏出门去,祁芫在清廉笙看不到的地方收敛了一切表情。 像烈日暴晒下的冰坨坨,郑浩然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一点一点的“融化”,并不是说从表象上看出处在融化的状态,而是指自己正处在一个无时无刻不被分解的现状里,就像冰化水一样。失去联网功能的系统甚至在发出尖锐的警报,提示着郑浩然命不久矣,虚空中致力于弄死他的诡异力量层层递进着加强,像是不耐烦让爪子下的小虫子再扑腾了。 这还真是……郑浩然难以准确用语言描述此刻的内心活动,总之是比哔了狗还要哔了狗的糟糕心情。合着我就是来这送死的啊?有经过我的同意吗?没错,是个人都控制不了自己的生死,但要我去死老子就甘心去死,完了以后墓碑上刻着“一个坦然面对死亡的勇士”,你逗我呢? 郑浩然觉得很生气,本来自己脑洞大爱吐槽的毛病都要治好了,可以完美扮演高冷男神了,这下旧疾复发还丢了半条命,搁谁谁乐意?反正自己不乐意。也是被这不声不响就要弄死你的做法气笑了,郑浩然决定也不藏着掖着了,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头要对自己好一点。 我本应酷炫到底奈何生性低调,既然给好脸色不领情,那该揍就揍莫怪我无情。尼玛老子觉得自己的金手指太耻太占便宜用起来太不受控制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代价,所以一直没使用全开模式,为人低调你当我好欺负,自己作死那就怨不得别人了。系统哔哔哔地示警:侠士是否确认开启炸裂模式?郑侠士已然□□,坚毅地点下了他高贵的头颅reads();。 哔哔哔,前方高能预警,‘知名不具’已经开启真·酷炫吊炸天模式,请修真界各界人士小心。 哔哔哔,前方高能预警,‘知名不具’已经开启真·酷炫吊炸天模式,请修真界各界人士小心。 哔哔哔,前方高能预警,‘知名不具’已经开启真·酷炫吊炸天模式,请修真界各界人士小心。 系统在郑浩然确定开启炸裂模式后就像杀猪一样号了起来,在空荡荡的虚空中尖锐的鸣叫震荡开去,没有一点点防备,郑浩然这个宿主被震出了耳鸣症状,连张牙舞爪的虚空力量都顿了那么一刻半刻,也足见这个郑浩然都没能摸多透的系统能量之强。 虽然重要的事情说了三遍,然而并没有什么用,系统示警的对象因为空间壁障的关系在信息的接收这么一个问题上有了一个时间差,反正除了对示警不明所以干又控制不住,就脆放在一边不管的郑浩然,此刻是没有人接到信息的,等到该知道这事的人都知道了,那一切都有那么点晚了。这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且不论示警不示警的问题,郑浩然此刻最关心的只会是炸裂模式的效果如何。这效果还是相当理想的嘛。只见浮于虚空的郑浩然一身橙光闪闪,洞灵真意在身,赤霄红莲在手,连恨天高都如此闪耀,一身的灵气浓郁而澎湃,咄咄逼人闪闪发光,哪里有半点之前的虚弱?不过郑浩然虽然有了觉悟,但是如此特效还是让耻度不够的他像捂脸。这样招摇风骚的样子,还是了不要了吧。于是果断选择了过度特效隐藏选项。嗖的一下,霸气侧漏的郑浩然变得沉静而内敛,稳重而值得信赖。无论怎么隐藏特效光环还是在的嘛。不过郑浩然只要求不闪瞎人眼就够了,这样就很好。 以为炸裂模式只是这样吗?那就大错特错了!只见郑浩然持剑的手划了个圆,带着残影从身侧举到了身前,剑刃薄成了一线,立在身体的正中线上,敛眉闭目,左手食中二指并拢横档剑刃,虚空突然刮起了风,风顺着引动的灵气卷起漩涡,源于郑浩然躯体的淡蓝的灵光在虚空之中乍然亮起,翻指转剑,簌地睁开双目,太极图与人浑然一体,人剑合一! 人剑合一,势无不破,剑冲霄汉,锐不可当!祖地之核猝不及防,那片困住郑浩然的虚空顷刻间被绞碎成了片片,黑暗被大块大块撕去,露出虚空外的世界。郑浩然再不耽搁,凭虚御风,云梯一纵,以开天之势劈出一剑,如电如光,如渊如堑,天为之裂地为之动,隔绝修真界与仙兽祖地的空间壁障被生生划破,新世界的清灵之气冲刷进着处旧世界的残余,重浊腐朽的气息被新涌入的灵气冲击,翻卷着形成漩涡挣扎着不肯离去,飓风刮起,搅动着仙兽祖地的一切。 “不——!”祖地之核尖啸着,尽它一切所能要去填补天幕的空缺,可是在郑浩然将仙兽祖地撕开一个破口,随着新的天地法则的介入,这片早该化为尘埃的旧世界又怎能抵挡一个世界的力量?惶恐惊惧却毫无办法,祖地之核将怨恨对准了打破一切平静的人! 天被撕开,郑浩然毫不耽搁,更没废时间欣喜,他如一颗向上的流星划向这方世界的破口,将仙兽祖地的□□与躁动抛在脚底,强劲的气流被阻隔在他的护体真气外,他的速度快到能让护体真气与相对气流的摩擦产生火花,噼噼啪啪的火星子在他的眼睫前炸亮,然而这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他在要冲出去,要回到同伴身边去。 “恶贼!休要逃离!”熄灭前的火焰会爆出亮眼的火光,祖地之核如何甘心让毁了它的世界的恶人自在离去!至死也要将那恶人拖下来同归于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祖地之核以自身为武器,自爆了。轰隆隆的爆炸声响彻云霄,郑浩然被一股巨力拖拽,狠狠从空中拉下了地…… 第一百六十三章 ·命是我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命是我的 祖地之核的真身就是个能量块,是仙兽一族各代与祖地结成契约者的神魂融合所化,代表着一方小天地的绝对意志。祖地之核的本体寄存在依存于仙兽祖地囊状空间之中,透过相连的空间通道实现对祖地的操控。仙兽祖地本是不在祖地之核的控制下,但万古世界崩裂,仙兽祖地若是要作为一个独立的小世界存在就必须有一个世界意志,搁在修真界来说就是天道,要有一个类似修真界天道的存在支撑世界,仙兽祖地才能避免与新世界相融,自古以来便守护着仙兽发源地的先祖之魂便自动自发地化身祖地核心,成为祖地之核reads();。 仙兽祖地如今被郑浩然划出道口子,祖地之核废尽千辛万苦才支撑起来的小世界被修真界这个主世界的天道法则入侵,绝对等级的碾压下祖地之核甚至撑不过一个回合,祖地的崩塌是必然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怎么说祖地之核也是有代行一方天道职责的能量,他若是绷不住选择同归于尽,那么祖地之核所代表的一个世界都会随之加速崩塌,郑浩然若是来不及逃出去,就真真会被困死在小世界崩塌所形成的虚无之中,可见祖地之核恨意之重。 本还算正常的天空大地被撕扯出参差不齐的黑色虚空,像是一块黑色墙面上没扯干净的巨幅照片,照片里的自然景观也就显得虚假荒诞了。郑浩然被拉扯着下坠所见的正是这样的天空,还在扩大的虚空更像是一只野兽的巨口,狂肆地啃食着已经反抗不能的猎物的躯体,将黑色虚空一点不满地扩张开来。郑浩然本能觉得这虚空将祖地完全吞噬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在他自己还没能离开的时候。 虚空之下已经烧成了红莲一片,翻腾着的火舌将残余的世界烧焦烧黑,以所剩无几的世界为燃料,焰火翻腾百丈扑向高空的郑浩然,张狂很辣誓要将郑浩然烧死烧透。火,又是火,似乎仙兽一族的劫难总是与火脱不了干系。比去的时候更快,挣扎不开的郑浩然被飞拉下去埋入火海之中。小小的一具人身在淹没火海的一瞬间就找不着了,翻腾的红色火焰与撕扯空间的黑色虚空参杂焦灼,共同的目的是吞噬掉整个仙兽祖地。 祁芫来势汹汹,而目标人物却毫无预兆地倒地不起,迎接他的是几度确认老友死活的灈骞惊慌的脸。事情变得再不简单,虽然一开始就不如何简单。祁阵黑漆漆一团瘫软在软垫里,浅琥珀色的兽瞳被掩在一层薄薄的眼皮之后,周身无半点活气,若不是鼻前的毛须还在轻轻颤动,任谁看都会觉得这是一具死猫尸,然而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祁阵,是苍溟仙兽,不是什么可有可无的猫崽子。 “祖地出事了!”祁芫同清廉笙进屋,迎面撞上的就是灈骞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而这句话却把这两人震得肝胆俱裂魂飞天外。祖地会出事?祖地出事了那郑浩然呢?一时间祁芫与清廉笙只能想到这些。 “祖地能出什么事!”清廉笙已是人修之躯,虽打自己上辈子的凤晶中得回了大部分仙兽传承,如今也只能算是个获得了仙兽传承的人修,是仙兽一族的外围人员,即使祖地有什么也感应不到她头上,她不能发现祖地的大动荡也是正常。不过闻及噩耗,打心底里认为自己是仙兽一员的清廉笙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要从灈骞脸上看出个一二三来。 “祖地崩塌了。”灈骞自己说这话也说的没底气,他虽也有一缕命魂与祖地相牵,到一方面是自己毕竟与祖地的联系不是特别深,一方面是压根不相信在自己印象中天塌地陷也能安然无恙的祖地会发生这样大这样可怕的事。灈骞神色迟疑得很,但有一点他忽视不了,已经与祖地定契甚至差一步就融进了祖地之核的祁阵晕死过去了。 灈骞能看到清廉笙自然也能看到,清廉笙与灈骞能想到的,已经了解了前因后果的祁芫自然也有这个脑子。他上前一步:“也爹他与祖地几为一体,他如今昏死是否与祖地有关?” “唉,传闻祖地与定契守护之人之间有些十分紧密的联系,你父亲之所以不能以真身示人甚至无法化身人形,也是因为将力量与生命献祭给了祖地的缘故。”灈骞没有正面回答,但他的未尽之意祁芫又如何不能领会?只怕是事情真的不太妙,祁阵已经危在旦夕了。 糟糕的事情都堆在了一块,先是祁芫身体的问题,后是郑浩然命悬一线,如今又轮到祁阵不省人事,那处对于仙兽遗脉来说是精神寄托的祖地也在崩溃的边缘,而此刻知晓一切的几人却都束手无策,只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干着急。这种无能为力之感真的很不好过reads();。 “不能回到祖地吗?”清廉笙直直看向灈骞,他还是仙兽还有那个资格进入祖地。 灈骞明白清廉笙的意思,身为仙兽就有进入祖地享有祖地庇护的权利,灈骞是现在唯一能进入祖地一探虚实的人,但他遗憾地摇了摇头:“不行,我找不到入口。”所谓入口,就是祖地向仙兽后人无限制开房的一道门,这道门只要仙兽有心就能进入,但入口在祁阵身祭祖地后就被强制关闭了,再次打开也不过是在祁阵再度现世之时。之前祖地的入口虽然是关闭的,但是也能探索到位置,毕竟门锁了框也在。而这回,灈骞甚至连门框在哪都摸不着。 郑浩然知道自己没死,尽管火烧满了身今他生不如死,郑浩然只是意识体,所以火炎无法将他烧成块焦炭,他依旧是那幅样子,可是火焰带来的疼痛依然反应在自己的身体上。祖地之核自爆所带来的火焰,伤害无疑是巨大的,巨大到郑浩然的一身装备要放弃一部分功能才能把他的命保长久些。比如免除痛觉功能,恒温功能。 郑浩然在火里头翻腾,痛苦的是他的灵魂,意识迷迷糊糊间一闪,再睁眼还是一片火红,而烧的却不是郑浩然。同清廉笙给祁芫看得不一样,郑浩然看到的是一个倒叙故事,一个关于仙兽冗长过往的故事。从火焰起止火焰结束。当郑浩然再度感受到烧灼灵魂的痛苦时,故事已经结束了。 “这就是你们的苦衷?呵呵,为了自己这条命我也动不了恻隐之心!”郑浩然丝毫没有身受重伤后的奄奄一息,冲天的剑气攀咬吞吐着火舌向四面八方轰击,浅蓝的灵光冲破鲜红火光,甚至在虚空之中扎出一个坑!作为修真界天道亲自加持配备给郑浩然的金手指,郑浩然已经是剑气双修纯阳粑粑,两大心法无障碍同时段使用,毫无肾亏负担。这是他的穿越初始设定,如今终于显现威力。 别忘了仙兽祖地已经被郑浩然切出了一个大洞,修真界的天道法则从洞里渗透进了这个旧世界残留,属于修真界天道派系的郑浩然在天道掌控的范围,是无敌的。这是祖地之核怎么也想象不到的。 郑浩然势如破竹一往无前,仙兽祖地的天上小窟窿变大窟窿,一个窟窿变几个窟窿,在郑浩然挥出祖地能承受的最后一剑后,空间崩塌了,景象扭曲褪色,黑漆漆的虚空降临,郑浩然大喝:“老子要出去!别想拦我!”赤霄红莲陡然走了神性,薄而锐的剑锋流光溢彩,剑风所到之处就连粘合隔绝实际的虚空也被割裂。 裂帛声想起,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虚空之外的世界渗过来惨败玄光,郑浩然不顾一切地向光亮冲去,虚空也在竭力重新融合,一道暗沉的光芒反射过来,掠过郑浩然眼前,回首一看,一团浑浊暗沉表面却凝有釉质的圆粒毫无方向的在空间漩涡里胡乱飞弹,郑浩然长剑一挑,圆粒弹向自己,再反手一抓,已将不大的圆粒握在掌中,来不及多想自己为何如此多此一举,倏忽间人已掠向虚空破口处的一线生机。 “真的要以他们为媒介进入祖地?”灈骞最后再确认一遍。在确认过真的找不到祖地入口后,灈骞提出了最后一个办法,以身在祖地的7郑浩然和与祖地有着莫大关联的祁阵做媒介,沟通两界,将门强行打开,让自己进入祖地将两人丢失的神魂找回来。且不说能不能成功,作为受害者祁阵与郑浩然却只能被放在献祭的位置上,即使真的找回了二人的神魂,也有很长一段时间的治疗其,而他们因此失去的修为是怎么也补不回来了。 面色深沉的祁芫与清廉笙皆是闭口不言,眼下若是还有其他办法,定然不会做这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选择,但比起这二人的性命,其他的都能往后推了。最后点头的人是祁芫,要被作为媒介的一个是祁阵一个是郑浩然,都是他的至亲,这个选择除了他还有谁能做?灈骞见祁芫点了头,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他也并没有把握能将人救回来,但总要拼一把才能甘心。 第一百六十四章 ·大祸已解 第一百六十四章·大祸已解 灈骞开口要祁芫跟清廉笙两个想清楚,这术式一动就回不了头了,祁芫哪里不清楚,若是真有其他法子还不早用上了?祁芫心里复杂的很,他想也知道郑浩然和他爹定是在努力脱困,可这也不能单靠他们自己努力啊,怎么着自己这里也要想想办法。 后果灈骞已经讲很明白了,成功了也不过是将两人的命救回来,其他好处就再没有了,还得搭上半条命,失败了,别说是人救不回来,灈骞这半条命也得去了reads();。灈骞也是承担了相当大的风险,但他能提出这个建议就证明他真的不在意这样的风险,起码他觉得值得。 祁芫内心复杂难明,瞧着郑浩然那尊躯体眼里就带出了那么点纠结不舍,清廉笙与灈骞对瞅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相携着走了出去,虽然祁芫之前是点了头,但这下看着这头点的水分很大,也是常理,自己做了个决定还是个注定会害死人的决定,害的还是自己的至亲,就算出发点是好的,总也会有点障碍,还是让祁芫再想想吧。 清廉笙和灈骞离开了库房后,祁芫也站不住了,郑浩然的身体是元气凝结,清正惑人的气息在周身萦绕,对妖修是莫大的诱惑,祁芫盘腿坐了下来,挨着郑浩然,肩抵着肩头抵着头,静默一阵又抬头看向对方没有人气的脸:“把你吃了多好,你也离不开我了。”祁芫这么说着,人却懒懒依在郑浩然身上不动弹。 “你的魂要是回不来了,这壳子离不开我又有什么用呢?”祁芫又喃喃地反驳了自己之前的话。也不过是自说自话罢了,眼下这空荡荡的屋子又有谁能给他回应?祁芫不舍地蹭着郑浩然的肩膀,想着又缩进了他的怀里,“还真像一尊玉像,冷冰冰的。”郑浩然的怀抱没有任何的温度,可祁芫就是不愿离开。 从郑浩然说了他的喜欢到现在,两人的行为有多亲密又称不上,牵个手倒是又,可搂抱却是极少,更进一步的郑浩然若是想,祁芫定会抹不开面子粗暴地拒绝。其实也有外界因素影响,这一路上可谓是跌宕起伏,跟在郑浩然身边就没见过他有清闲的时候,不是遇上了这事就是又出了那事,除了初遇了那段日子像是整天黏在一起,其他时候能独处的都少,祁芫想想就觉得不值,他这哪是找了个对象啊,交个朋友也没见这么寡淡的。 “你是傻的吗?我不让你碰你就真不碰,真当自己是正人君子呢?也就是个二傻子。”祁芫出气般地去揪郑浩然的脸,结果半条揪不□□油皮。这才又反应过来,是了,这人现在就是尊人像,一点人气都没有。想到这里,祁芫又泄气了,还有些难过,什么搞怪的念头都没有了。 祁芫有些想哭,又觉得因着郑浩然哭是件特别没面子的事:“我爹也这样了,我都没为他哭呢,我凭什么为你哭啊!”祁芫埋头在郑浩然胸口上闷声闷气地说。说是这么说了,可不知不觉整张脸就湿透了,倒不是多心痛多难过,多还是委屈。 出生就没爹,屁点大娘也没了,在一群不慈不善的族人之中讨生活,磕磕绊绊一千年就过去了,自己也成了小精怪眼中的老祖宗,按理说他能就这么继续过下去,他逍遥他的,其他什么万事不管,直到面冷心硬,直到无欲无求。可偏生不是这样的,偏生他毛都没见过的爹会在他还冷硬不起来的年纪就在他跟前露了脸。 还记得在初识琏那会子祁芫招出来的巨兽吗?祁阵老早,在祁芫还是个胚胎在他娘肚子里的时候就留了后手,以防日后父子不相认,认真想想若真这样了也确实是人间惨剧,亏得祁阵有这个先见之明。当年本是打算着等天下安定了,再将祁芫母子接回自己身边,结果就是世事无常,祁阵自个以身为祭去了。 有爹的孩子和没爹的孩子那是两个样,祁芫虽然嘴上挺讨嫌他爹,但知道自己也是有爹在想着的,自然就不可能偏激到哪里去,不然祁芫能有这闲心救一个在他渡天劫的时候自己跑出来挨雷送死的?人家上赶着替自己抗雷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幸的是祁芫没长歪,老天爷给面子让郑浩然踏踏实实活过了穿越后第一大劫。 祁芫初见郑浩然除了偿还挡雷的恩情就没什么别的想法,若不是阴差阳错一堆事撞在了一起,祁芫也不会同意和郑浩然一块闯荡,祁芫肆意惯了,做决定一半看心情,另一半才看回报reads();。他觉着郑浩然有意思,他的所图也有意思,谁知道这么一点两点的意思最后就把自己整个人给搭上去了。 祁芫说他委屈不亏,郑浩然纯粹白得一大美人,有能力还有背景,仙兽后裔哪那么好找?但感情就是讲不了道理的,反正他们两自己挺乐呵的。真让祁芫委屈到掉泪的还是最近,自己一身修为基本报废,一千多年等于白活,祁芫能镇定不崩溃也是他心宽,完了之后祁阵和自己团聚了,不再是梦里面的一个影子,虽然造型挺毁,但好歹也是件大好事,可倒霉就倒霉在,他爹回来了把自己情郎坑没了,等到东窗事发,好嘛,自己也给搭进去了。 祁芫心里就不好了,他这是命硬给克的吧?咱们都是搞修行的人,不兴这个,但也架不住事多啊。祁芫心里不好了,难过了,不舒服了,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可这恶果就都是他背着,这心里的委屈比天大,都要哭出来了!怎么说他也是个千年老妖,按妖修的寿数看他也不算小了,可这几发重炮打的他心里是真疼。 “你们这两混蛋,怎么就这么不靠谱呢!你们死了一了百了,我呢?”祁芫那个恨,对着郑浩然的躯体就是拳打脚踢,完后没了修为力气也小了许多,打累了也没见对方损半分,祁芫深吸口气把眼泪抹干净,“我决定了,你们活着回来了也别怨我,你们也没那资格怨我!”他是真决定就用灈骞的法子救人了,起码不能让这两个缺心眼的真死了,死了他吃的大亏找谁补去? 擦干净悲伤的泪水祁芫再度踏上坚强的路,自郑浩然身上爬起来张嘴就要喊门外的两个长辈进门来开阵,结果手上那么一重,一个站不稳人就倒下了,没半点防备甚至没反应过来叫喊,被肉垫子接着倒是没觉出痛来,手一摸索,温温热热软硬适中,这是具人体。 猛一回头,祁芫就见郑浩然那张英气的脸笑得灿烂,更开了花似的,看着怎么就这么贱呢?于是这心里的那点不爽快在郑浩然灿烂泛花的笑容下蹭蹭蹭往上涨,一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一拳头就上去了。这拳头可是真拳头,祁芫人虽说是封了修为,可元婴修为的身体素质在那里,这一拳头砸实了真有够呛。 搁郑浩然这边,他满以为两人终于见面了,指不定要好好一番亲热,你喊一声亲爱的我回一句我爱你啥的,结果迎面就是一大拳头,直接砸在郑浩然那眼角飘飞带点桃花的眼睛上,哎呦一声,左边眼眶一圈红,距估计过不了多久等皮下毛细血管出血止住了,郑浩然就是个乌眼鸡了,还是单边不对称款。 “芫芫啊,你这是要你亲丈夫的命啊。”郑浩然估计是险象环生还能留下命来太兴奋了,一个没拦住就混不吝起来了,嘴上不老实手上也没安分,连火辣辣的左眼都不捂,捉住祁芫滑溜溜的手就一个劲的摩挲,得了趣了还直接将祁芫略有冰凉的手贴在自己火辣辣的左眼上磨蹭。 他确实是太兴奋了,其实从祖地里挣出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眼前一黑就回到了修真界自己的壳子里了,那时候祁芫,灈骞,清廉笙三个都围着自己商量着什么,郑浩然回是回来了,可壳子还硬着呢,不适应一会无法启动,郑浩然就处在一个能听能看就是不能动的状态,外部条件的限制下没办法郑浩然只好先听着他们在聊些什么。 这一听可就不得了,这是要不顾一切救自己啊!郑浩然十分感动,真的,但是他真想告诉大家,别白忙乎了,他这不回来了么。当他见祁芫点头认可灈骞的提议整个人都急得冒汗,虽然汗还是只能在这意识里冒一冒。好在灈骞再度向祁芫确认了一遍,祁芫就犹豫了。郑浩然简直要跪谢灈骞的这一问了,好人呐,大好人呐!这不他就在祁芫犹豫的时间里恢复了?只是情绪上没绷住,后果有点惨烈。不过能因此亲眼见到祁芫为自己落泪,郑浩然以为值,真值,但是祁芫宝贝啊,下手能轻点不,真疼啊。 被无限次追加拳头数的郑浩然甜蜜又痛苦地想。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天大的仇 第一百六十五章·天大的仇 郑浩然的安然无恙给了祁芫一个惊喜,但更大的是惊吓。麻辣鸡,老子在这里担惊受怕你小子没事了还不知道第一时间安慰我,笑得这么傻逼是做什么?看我失态觉得有意思啊?你欠不欠揍?祁芫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当然,他不会这么没格调得说出来,他会直接做出来,比如上手揍。你小子既然欠揍那我就揍你,既然让我担惊受怕就要负得起代价,比如老老实实让自己揍一顿。 从这个角度看郑浩然是很理解并且很配合祁芫的,说上揍就让揍,哪怕你不说,你想揍我我就能把脸送让去让你揍,谁教你是我对象啊reads();。脸皮在对象面前那都可以不要的,要是搞对象还端着个面皮,那结果也就这样了,咱们好聚好散慢走不送。郑浩然是会愿意见到这样的结局吗?那必须不愿意,所以祁芫心里不痛快了要找自己出气没什么不可以,替心肝肉做什么都甘之如饴。讲真,这两人就是破锅配烂盖再合适不过了。 不过说祁芫是破锅烂盖,身为祁芫百年难得一见,完了见了也没好事的爹,祁阵第一个不答应。祁芫怎么讲也是仙兽后裔,留着仙兽血脉的宝贝疙瘩,谁敢用破锅烂盖形容他,祁阵直接上爪子揍!不过郑浩然,这家伙在祁阵心里那就是拱了水灵灵大白菜的歪嘴猪,又丑又臭还痴心妄想,对这自己的宝贝儿子嬉皮笑脸上下其手,这能忍?这简直不能忍!于是忍无可忍的祁阵一蹬后退弹起,噼里啪啦滚成个球咚地撞歪了郑浩然的下巴。 没错,郑浩然死里逃生连带这祁阵也安然无恙了。话说祁阵那日会晕死过去还是因为祁阵与祖地牵扯太深,祖地的灭亡之灾自然这么大的问题会影响但祁阵,郑浩然在祖地里一番闹腾成功将祁阵的魂也给拉回祖地了,也就是说祁阵基本将郑浩然在祖地的所作所为看得一清二楚明明白白,这么一想祁阵周身气息都变了,这是毁了仙兽一族最后传承的人啊!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祁阵突然暴起,无中生有的狂风将库房卷了个东倒西歪,小小的祁阵被风团包裹,一阵攀拉牵扯,一条人影破风而出,祁阵这是突破祖地的限制化形了!祁阵可称身形伟岸气势天成,他的脸被狂风吹乱的头发遮掩看不清晰,也没给郑浩然看清的机会,只见祁阵脖颈一扬,仰天长啸,浑厚摄人的兽吼振聋发聩,在郑浩然的耳朵里嗡嗡炸响,这是冲着郑浩然来的! 郑浩然一个激灵,窜起来将祁芫推得远远的,用膝盖想也知道这老丈人是在发什么疯,现在跟祁阵将道理也没用,不如直接开打,打出个一二三再来讲道理谈逻辑,也是郑浩然将自己放在绝对会赢的位置上才这样想,哪知道老丈人是打着把这招人恨的小子揍死揍活再痛其他人讲道理的心,根本就不想给郑浩然机会。 双方这这一睁眼就又生事,祁芫见自己的爹和郑浩然又在打生打死简直要炸了,可是他偏偏没了修为凑不上去制止,这回这两人是真打了,根本不是小打小闹。被郑浩然一把推倒战圈外祁芫倒是安全,两个人也都没忘了要好生护着祁芫这个大宝贝疙瘩,往哪打都绝不冲着祁芫站着的角落,可这祁芫能高兴?高兴个鬼哦,才见两人活蹦乱跳却半点不给解释又纠缠在了一起,这尼玛还要不要人好好过了?祁芫在外围着急冒火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郑浩然和他老丈人是就地开打,一点不在意地点,完了之后这耒耜山普普通通的一座库房,自然经不起郑浩然的剑气和祁阵的阵势,这里头打得惊天动地外头的灈骞和清廉笙眼见着这库房的墙开裂,这屋顶的瓦乱飞,眨眼的功夫,连房梁门柱都被掀出来飞上了天,一顿乒铃乓啷的乱响,郑浩然与祁阵完成了三秒拆房的壮举。 烟尘满天土石乱飞,打在祁芫附近就被挡在了屏障外,溅起了雨打湖面般的涟漪祁芫是按照激烈对打的两人的意置身事外了,但祁芫哪里愿意?不过他真觉得这两个傻子是在作死,也不看看这是在谁的地盘,还敢这么闹腾。想起某人,祁芫连生那两个傻子的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默哀的心,眼下这情况,他们两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当初围在库房外以防先天元气日子逸散的多重阵法本就不是防御所用,所以很快就被打斗的两人破开了,单单一个库房的确是限制了两人过招,连抬个胳膊肘都显地方小,于是压根没考虑什么的两个家伙哐啷啷几下拆了人家的房子,在人家的地盘上尽情打生打死,特别的肆无忌惮嚣张任性。作为耒耜山的主人,清廉笙面上青筋一突一突的,冷艳高贵范的没人脸瞬间黑成夜叉,还是母的那种。 抬手抹掉糊了自己一脸的灰尘,清廉笙咬牙切齿:“在老子的地盘,吃老子的,用老子的,还敢作这个死,我清廉笙敬你们两是条汉子reads();!”清廉笙脸黑的灈骞都不敢看,脚下几个滑步离得远远的,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触了霉头。可惜了,有些灾祸不是自己躲了就能躲过的,清廉笙一扭头,目光如炬,直直射向快缩进自己龟壳里的灈骞,“屁大点事还躲,跟我抽那两傻子大耳刮子去!” “别啊,很疼的,我受不住……”灈骞觉得他大概还能再抢救一下,抵死挣扎不肯妥协。闻言清廉笙鼻孔里出气,哼出了满天的轻蔑,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戳磨着灈骞脆弱的小心脏。 “叽叽歪歪个什么劲,一辈子不见你还真成缩头乌龟了,磨磨唧唧当自己是小姑娘啊?老子都成女人了也没见像你这样不干不脆畏畏缩缩的,说,你到底干不干!”清廉笙这是气极了,好涵养也是不让人这么埋汰的,祁阵同郑浩然这是明摆着不打算要脸面了,既然如此清廉笙就善解人意的替他们把脸皮揪了,做好人好事呢不用太过感谢。 灈骞是什么人哪,清廉笙还是清光的时候最怕清光,等清光投胎转世成清廉笙了,灈骞还是依然怕她,这就是命里的克星,几辈子都逃不掉,更何况灈骞对清廉笙有愧疚,怕清光是因为当年有些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在人家正主面前不由自主就怂了,等到了现在,原以为再也见不到的挚友居然还活着,那种觉得自己就是挚友死亡的罪魁祸首的自责让灈骞在清廉笙面前又矮了一截,不自觉的就喂清廉笙马首是瞻了,连曾经的大哥祁阵发话也不顶用! 灈骞那里会拒绝清廉笙呢?打在曾经,清廉笙还是清光的时候,祁阵若是同外人有矛盾了都是他们两联合善后,若是斗的不可开交了,也是清廉笙同灈骞一同赶来配合着看是掺和进去打还是赶快救人,那时候灈骞就是肉盾,清廉笙就是吸引仇恨的输出,把对手吸引过来在要灈骞虚晃一招,三个一起逃之夭夭。这样的事在他们年少轻狂的时候没少干,如今又用上这招了,灈骞在配着着清廉笙指哪打哪的同时,还有点既酸楚又泛甜的潮思,简直不能更矫情。 “灈骞!你木头呢!我教你打你没听见啊!”清廉笙一声怒吼唤回了灈骞的魂,懵懵懂懂的应声,正要问打哪呢,清廉笙都要气死了,冲过来要给灈骞在后脑勺上盖一掌,结果被郑浩然同祁阵硬拼的大招扫到,掀出去老远,依稀间灈骞看见了清廉笙的血,染在了她浅色的袍子上,刺眼的很。灈骞这下可精神了,自己小心呵护着的圣物尼玛被两个贱人弄出了个缺,这能忍! 灈骞出离愤怒,五行玄龟仙力全开,巨大的龟甲虚影对着开大招硬拼的两人兜头罩下来,犹如泰山压顶,灈骞暴吼:“瞎了眼了连我的人都敢动!看我不弄死你们!”灈骞是超常发挥,将绝对守护的能力发挥到极致并且剑走偏锋,让在斗法的两人在全封闭的龟甲里对轰,能量被龟甲牢牢拢住根本散不出去,直接在龟甲里憋着炸开了,那威力,简直酸爽。 闷闷的一声暴破声,耒耜山上再无动静,这宁静保持了片刻,就有人来打破了。清廉笙抹了抹嘴角的血说:“果然不是原来的身体就是不行,还是变了。”说着自嘲一笑。 “不,不是,阿清你还是阿清。”刚才还威风八面的灈骞又卡壳了,他真是这意思,无论清廉笙转世投胎几次,是男是女,是人是妖,在灈骞心里清廉笙一直是那个光彩照人明艳无比的涅槃火凤,这点是不会改的。 “呵呵,你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清廉笙不由得被灈骞的态度逗笑了,后又说,“我什么时候你的人了?”这话问的,灈骞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一句整话。 “打情骂俏麻烦让一让,我要去看那两傻子死活。”祁芫冷不丁出现,吓了两个长辈一大跳,这下红的是两个人的脸。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一线生机 第一百六十六章·一线生机 祁芫一手一个将把自己炸得乌漆麻黑的郑浩然和祁阵拎走,扔一间屋里修养,有祁芫在中间坐镇,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也折腾不起来。讲句真心话,郑浩然是想通祁阵搞好关系的,怎么说祁阵也是心上人的爹,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话祁芫看着也会开心嘛,可惜了他这么想祁阵不会这么想。就算郑浩然是自己儿子喜欢的人,首先他是个人修,凭这点祁阵看着郑浩然就一身不舒坦。这是世仇,没法可解。并且郑浩然还火上浇油,一个人弄没了仙兽祖地。这等深仇大恨简直不能忍! 祁阵人高马大在铺上一躺,占了这间弟子房大通铺的半边位置,又黑又长的头发烧枯了半边,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焦糊味,胸腹上的绷带还渗着血点子,形象整个毁了。郑浩然的身量比之祁阵也小不到哪里去,他也同祁阵并排躺在大通铺上,两个人所占据的空间将一个可以容纳五个人的床铺衬的相当小,相对于祁阵的毫无形象,郑浩然可以说是整个毁容了。祁阵同郑浩然对打,那是实打实的照脸抡,此刻郑浩然正唉唉叫的接受祁芫的上药,黑眼圈一个比一个大,脸肿的还不对称,可见祁阵出招之狠。 “叫鬼呢reads();!再叫你自己擦药!”祁芫的耳朵被荼毒,剑眉倒竖,啪地把药瓶子一摔,还在这烦他,当他没脾气呢? “你给他擦什么药?让这混小子自生自灭去。”祁阵平躺在一边哼哼唧唧地说,郑浩然的行为简直没法看,看上这小子的自家儿子是有多眼瞎,当然,这个他不敢跟祁芫说。 “你也别哼唧,大人不打脸,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祁芫当然不会真不管郑浩然,手上上药的动作也就停了这么一下,就接着往郑浩然脸上抹药水了。 “我幼稚!”祁阵闻言炸了,咕噜一下支起身来,一只手指着自己的鼻尖,“芫芫你怎么不说我手下留情了呢?照这小子的做法现在我没弄死他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仙兽祖地唉,我们这仙兽哪个不把它当命根子?你爹我就是祖地的最后一任守护,现在祖地没了,没了!”碰的一声,拳头砸在床榻上,这件事想象就怒不可遏,祁阵简直要再度暴起伤人了。 “这是清姨的地盘,再乱来别怪我没提醒你。”祁芫凉凉的来了一句,撇过头去不搭理自己的爹。他不是纯血仙兽,甚至在百岁之前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个仙兽爹,对于祖地,他真的没什么特殊的感情,血脉里的传承对于祖地破碎隐隐有感,但除了有些惆怅便无其他了,要他同他的父亲那样感同身受,对不起,他做不到。 祁阵见自己的儿子这个样子,突然就泄气了,觉得没意思透了。祖地为什重要?因为这是每一代仙兽都誓死要保卫的发源之地,当祖地没了,在这个修真界里仙兽真的就像无根的浮萍了,祖地更像是一种精神寄托,家一样的存在。这种信念也是每一代仙兽想要留给后辈的,是精神的传承。可是他的后代,他的儿子,在祖地破碎后确实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为了一个人努力了一辈子,到头来对方却说对不起我不需要,这种感觉真的会今人绝望。 “那个,”气氛有点怪怪的,郑浩然不确定自己该不该说话,但是他有话说是真的,“对于仙兽祖地的事,我真的要说一句抱歉,虽然这样并没有什么用,但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吗?”郑浩然是很真诚的在想挽回的办法,在他知道仙兽祖地的意义之后。 “呵,”祁阵嘴角一抽,“知道没用就别废话,你难道能用命偿?”郑浩然在这个关头出声就是在吸引祁阵的仇恨,方才还怅然若失的祁阵立刻刻薄了起来。 “有什么好挽回的,一块死地而已。”祁芫给郑浩然上完了药,眼皮不抬地说。 “你怎么可以!”祁阵简直出离愤怒了,虽然祁芫说的是实情。 “爹,你是想要以郑浩然为代价换来祖地的复生吧?”祁芫收拾瓶瓶罐罐的动作有些重,像是他不平静的内心。 “……”对于祁芫的敏锐祁阵无言以对,他甚至没有办法反驳。难道要他说他并没有这么想,只是希望郑浩然能够拿回芫荽花救自己儿子的命,至于郑浩然被吸入祖地,那是个意外,这样的话吗?不能,他每这个脸说这种话,不光这话听起来就像在骗人,他也确实动了干脆听天由命的心思,郑浩然被祖地发现,那是他命不好,没有被发现,也是他走运。祁芫深深地看向祁阵,那眼神简直就要看透他龌蹉的内心,祁阵更加抬不起头了。 “爹,祖地他就算这次复生了,在未来也会再度成为一片死地,饮鸩止渴罢了,你难道不明白吗?”祁芫博览群书,在修真学术方面的研究比一些大能涉猎还广,看的东西杂了,什么都能知道一些,关于祖地,在经过清廉笙的讲述之后他就有了一个推测,那是一块没有生气的地方,没有正统的天地法则支撑,祖地面临的只有崩塌一路,不是今天拯救了就能没事了。就像一栋破旧的房屋,再怎么换瓦片糊墙洞,它的使用年限已经到了,最后的结果只能是倒塌reads();。 祁阵无话可说,饮鸩止渴说的不光是自己,更是在说万古世界崩塌后侥幸存活的先辈们,仙兽并不是受天道眷顾的族类,他们只是被遗弃了,被消亡的旧世界遗弃,又从不被新世界承认,再没有比这更可悲的了。祁阵垂下了头,脸埋在阴影里,让人看不见眼底的悲哀,祁芫不再开口,郑浩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场面就这么静了下来。 “我就是不喜欢你的相好。”突然祁阵冒出这么一句话,等祁芫抬起头来祁阵人已经再度躺下了,一掀毯子将自己的全身包裹住,团成了一条毛虫。 祁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在自己儿子面前这么幼稚真的好吗?他忍着笑着说:“随便你,反正我喜欢。”回答祁芫的是祁毛虫的一阵蠕动。 于是家庭危机就这么解除了?那么还要不要把那件事情说出来?郑浩然犹豫不决。他可没忘了那颗临逃出崩塌的仙兽祖地时顺手捞出来的珠子,等他把东西捞出来了才发现那是个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当然,是对祁阵来说不得了的玩意。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你有事要说?”祁芫眼尖又郑浩然了如指掌,顺嘴就询问了一下郑浩然。 被点名了郑浩然反倒下了决定,他清了清喉咙,尽量让自己的猪头脸显得严肃一些,虽然收效甚微:“祁前辈,若是我告诉你,仙兽祖地可能并未完全毁灭,你会不会心里好过一点。” “啥?”祁阵唬了一跳,这是几个意思? “我想这个可能是你需要的。”郑浩然从怀里摸出了一颗灰不溜湫的的珠子,只有指头大小,似是空心,浑浊的云烟状物在剔透的外层背膜下翻腾流转,颇为稀奇。 接过珠子,祁阵疑惑地抬头问到:“这是什么?” “大概是祖地之核?我不太清楚,你可以用神识试探一番。”郑浩然挠挠他的猪头脸,显然还没适应自己的脸受了伤,痛得吸溜吸溜地吸气。 祁阵瞪大了眼睛,忙不迭照郑浩然说的做,结果今他大吃一惊:“不,不是祖地之核,不对,应该说不只是祖地之核!你这是哪来的?”这是仙兽祖地的世界残片包裹的最后一缕祖地之核的意识!虽然祖地之核的意识陷入了深度休眠,甚至苏醒之日遥遥无期。 “它应该是祖地炸毁后祖地之核残余的一部分,我顺手给捡到了,呃,应该还能,那什么,还能用吧?”因为郑浩然不知道祖地之核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恶心作用是什么,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只好模棱两可的混说了一句。 虽然郑浩然的猜测没有全对,形容词也怪怪的,但祁阵难得没有对郑浩然产生不满:“祖地之核只是陷入了沉睡,这大概是仙兽祖地存在过的唯一证明了。”半天,祁阵发出了一声叹息,与整个世界对抗,能留存一部分就已经是奢求了,祁阵也不敢要求太多。 祁阵将那一刻小珠子小心收好,看向郑浩然的眼神十分复杂。祖地之核是抱着灰飞烟灭的决心要与郑浩然同归于尽,但是它倾尽一切也不能伤郑浩然分毫。祁阵算是看透了,能与一个小世界相抗衡,还能给祖地留下一线生机,这个人与新世界的天道有关。突然,祁阵一怔,生机,原来这才是新世界诞生给仙兽一族留下的真正生机吗? 祁阵的手按在藏有灰珠的衣襟,这个东西是再度衍生出属于仙兽的祖地的种子,只要有一个合适的小空间,在新天道规则允许下的存在的空间。 第一百六十七章 ·离别之时 第一百六十七章·离别之时 清廉笙在做了一次月度结算后整个人都不好了,高贵冷艳的漂亮脸蛋有了开裂的趋势。她一摔算盘蹴然起身,冷笑两声之后将账册拿在手上,大步流星地跨出门去直奔客院。 “阿清来了,是有事啊还是找人呐?”窝在摇椅里晒太阳磕瓜子的祁阵朝着清廉笙挥爪子,现在已经入冬了,前几天又是风又是雨的,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晒得他整个人都在犯懒,“有事你去找芫芫,找人的话,灈骞在和耒耜山的弟子玩呢,在山脚下。”说着翻了个身让背对着太阳晒,这样前后的温度才均匀又合适嘛。 对于这种作死撩闲的行为,清廉笙会用实例告诉大家什么叫不作不死。还一副懒洋洋病歪歪样子的祁阵很快被痛揍了一顿,毫无还手之力。 “阿,阿清,你——”祁阵颤颤巍巍地抬起一直手。清廉笙一阵冷笑,狠狠在祁阵肚子上补了一脚,祁阵发出了一声惨叫,再无声息。 “别装死,给我起来!”清廉笙才懒得搭理这个皮糙肉厚揍着都痛的家伙,十分粗暴地将他整个人拎起来甩摇椅上,一块死肉一样的祁阵砸得摇椅往后滑了两寸,重力作用下摇椅吱嘎吱嘎的摇晃了起来,这个幅度今祁阵舒服的哼哼。 这幅贱人模样搁谁谁能看得过眼?清廉笙早就青筋暴起了!她一把抓住祁阵的衣襟把人提了起来,阴涔涔地说:“你是真的想死吗?” 祁阵意识到这下真把人惹毛了,忙陪笑:“哪里哪里,开玩笑开玩笑,呵呵,那个,阿清有啥事呀?和我说说呗,芫芫同他相好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等他回来一定转达,一定转达。” 清廉笙还是阴着脸,她将账册啪地拍在祁阵脸上:“耒耜山进项不多,每年秋收外来商户买粮是其一,山脚下的土地一年交一次租是其二,这里就是占了总收入的十分之七,其他零零散散的作物收成占十分之三,以最近十年的平均值来算,一年总收益一百一十七块上品余十五块中品灵石,每年的收益是下一年的总开销,以往耒耜山平均每月上至掌门下至仆人开销和约七块上品灵石,一年光人员共消耗八十四块上品灵石,将其他开销算在内总开销在一百块上品灵石左右,一年基本收支持平,近十年总收入减总开支富余一百六十五块上品余三块中品余五十八块下品灵石,祁阵,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一大堆灵石灵石灵石,数字的加加渐渐已经成功绕晕了祁阵,他颤抖地捧着手中的账册,好似这一本小小的账册重逾千斤:“不,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呀?” 清廉笙一把夺回账册,纤长水葱一般的手指快要将账册上的条目蠢烂了:“你看好了!你们第一次来我耒耜山造成了山上多处设施损坏,修理费用为三十块上品余二十块中品灵石,这一次的食宿费我已经给你们抹掉了,这次在我耒耜山,加上今天已经住了两个月零五天,一共十三个人,占用房屋四间,多出了十二份伙食,欧炀和琏消耗过小我直接抹掉了,两个月零五天,十一二个人,伙食加医药共花费九十八块上品灵石,约等于我耒耜山今年一年的收入!” “啊,啊,啊——”除了啊,祁阵一时说不出有意义的话来。 “零头我已经抹去了,你有什么感想?”清廉笙将账册收回来捋平,面上又恢复了高贵冷艳reads();。 “那个,谈钱伤感情……”祁阵的声音细若蚊蝇。 “抱歉,没钱感情免谈。”清廉笙冷酷地说。 “阿清你看,咱们两谁跟谁呀,这么多年交情……”祁阵试图套交情。 “这辈子我们才认识,不熟。”清廉笙表情同她的生意一样无情。 “……”祁阵已经无话可说。 “每天窝在我这里做什么?敢说你身体还没好?”清廉笙瞪要拿身体不好当借口的祁阵,成功阻止了他的废话,“在我这好饭好菜养着,都胖了两圈了,就你在最不知节制!芫芫他愿意待这我高兴,郑浩然是他喜欢的人,人小伙子也懂事晓得替耒耜山做点事,我也乐得爱屋及乌,灈骞他每天不替我干点事不舒坦,欧炀和琏每天不见踪影也省了他们开销,我自然没意见,魏明和魏小宏脸皮薄,蹭吃蹭喝不好意,每天在城里找活,剩下的几个小孩能吃我几个钱?有唐小哥带着玩我随他们去,那你呢?” 清廉笙不是真这么斤斤计较跑来找茬,耒耜山好歹也是个门派,门下弟子几十,势力遍布方圆十里,这么几个人要吃垮也不容易,何况郑浩然恢复后的第一天就一脸不好意思地交了份伙食费上来,她清廉笙还没意识到呢。只是她越看一摊泥一样的祁阵越来气,只差一脚踹上去了。出了祖地留无所事事,醉生梦死,也算他有本事。 “祁阵,你是要赖死在我这吗?那不好意,我们这里不收好吃懒做的傻猫。”清廉笙一脸嘲讽。 “……”再傻也知道清廉笙这是在不满他,拿开销做筏子教训他,他在的不接话了,听着就是。 他这一沉默,倒是把清廉笙七分的火气憋到十分,清廉笙阵发火了是不会使用暴力的。她就这样冷静地看着祁阵,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渗人的很,像是一把把的尖刺,刺的心虚的祁阵坐立不安,一身冒汗。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祁阵哼哼唧唧。 “我在看一个可怜虫,一个摔狠了就干脆赖在地上的孬种。”清廉笙的话实在不好听。祁阵被孬种两个字刺得心里一痛,拳头攥得紧紧的,却无话可说。 “你怎么就没和祖地一起死了呢?这样的话对这个拥挤的世界还更有好处,省的拖累祁芫,也省了我一口饭钱。” “住口!你明白什么!祖地这一千多年是谁在守护?是我,是我!你早特么死透了!你有什么立场指责我?你有什么立场!”祁阵怒吼。 “该住口的是你!你的过去早该和那该死的祖地一起粉碎!你忘了你还有祁芫,忘了你还有分离千年的兄弟!你失去的东西你从没有想过追回来,却每天自怜自艾,想着你那个虚妄的责任!醒醒吧!你已经从中解脱了!你该为你自己做点事了!”清廉笙打了祁阵一耳光才同样愤怒地出声。无论是他还是她,无论是清光还是清廉笙,从来没有忘记过自己是仙兽,但比起顽固不化的墨守成规,清廉笙比谁都更清醒的知道,最好的结果是破而后立,在他选择焚烧一切的时候。 祁阵左边脸颊通红,他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凝视着清廉笙,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没有率先挪开视线。时间过去了很久,久到清廉笙甚至开始担忧祁阵的精神状态,突然祁阵大笑一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眶通红。清廉笙皱眉,祁阵这又是怎么了? “阿清,替我向芫芫说声对不起,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还有,郑浩然很好,若是真的放不开,就在一起吧reads();。”祁阵眼角还有泪,人却平静了下来。 “祁阵?”清廉笙预感不妙。 “阿清,最后,我要谢谢你,”祁阵走向了清廉笙,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像上辈子那样,“还有,我走了,等我回来,我会带给你、灈骞还有芫芫一个真正的家。”祁阵哽咽着说出这句话,胸口那颗承载着仙兽一族希望与寄托的灰珠子好似在发烫。 “你……” “我走了,替我告别。”祁阵最后拍了拍清廉笙的背。 根本来不及阻止,祁阵发挥了仙兽苍溟的真正力量,瞬息之间就消失在千里之外,而清廉笙的后辈还能感受到祁阵手掌的力度。 “什么意思?这也太任性了吧!”祁芫拍案而起,气的脸颊涨红。 “你爹任性惯了,这次他大概是去找恢复祖地的方法了吧。”清廉笙吹了吹热茶,刚泡的君山银叶,茶叶由郑浩然友情提供。 “啧,这老家伙就是不安分。”灈骞也深觉自己的老哥们太不靠谱。 “哼,说走就走,以为说回来就能回来吗?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祁芫咬牙切齿。 “等你爹回来,愿意怎么做你随意,不用顾及,他是该吃点教训了。”清廉笙煞有介事。 喘口气将自己的糟心老爹抛在一边,祁芫讲起了正事:“清姨,我们打算离开了。”是的,他们也要走了。 清廉笙放下茶盏轻叹一声:“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你们的来意我大概猜到了,之后你们要走的路我无权置喙,不过有了麻烦记得来耒耜山找我,无论你们在哪里,我一直在这里。” 祁芫的回应是一个大大的拥抱,背对着众人,只有郑浩然看见了他眼里的泪水和脸上的笑容。 他们是步行下的耒耜山,清廉笙在山顶目送着众人离开的背影,他突然开口对身边的人说:“你还不走吗?” “还不到时候。”那人是灈骞。 “你不是要跟着那几个孩子?” “晚一点也赶得上。” 清廉笙轻笑:“你留下来是要说什么?” “这个,”灈骞有点尴尬又有点羞涩,对于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油条来说也是稀罕的情绪,“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很快就会回来,呃,和大家一起。”你不会等很久的。 “你知道吗?”清廉笙转过身面对灈骞,“我更想听你说另外的话,比如,你会很快上门向我爹提亲。” “啥!”灈骞惊地一跳,面色瞬间涨红。 “哈哈哈哈!”清廉笙笑得爽朗极了。 最后灈骞是逃一般地离开了耒耜山的。 “真好,我不再是最先走的一个了。”望着只剩下一个点的背影,清廉笙轻声对自己说。 第一百六十八章 ·新的际遇 第一百六十八章·新的际遇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说我已经摘下了千脉磐莲,可是下山途中……” “是是是,你已经摘了,下山途中遇见了定厄雪鹰,它飞下来把你辛辛苦苦摘的千脉磐莲叼走了,我说你就不能换个靠谱点的借口吗?当我不知道现在是定厄雪鹰的繁衍期?你能在定厄山上看见一根鸟毛我都服你!没本事摘千脉磐莲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本事还吹牛皮,牛皮吹破了天了你也还是没本事,再见,本小姐时间很宝贵!” 啪的一声,酒楼临街的窗户在男人鼻尖前被狠狠关上,还差一点点就拍在了男人的鼻子上。 “噗嗤!”有人笑出了声。 “谁!谁在看爷笑话!”男人恼羞成怒,四下里探看。 “嗨,郭兄弟,你往楼上看。”有人这样招呼着。 姓郭的男子忙后退几步抬头看向酒楼的二楼,只见一位脸圆眼大,头发即使扎成了个髻,也阻止不了碎发毛刺刺地向外支棱的年轻修士在向他招手。 “魏道友!”郭姓男子瞬间由羞恼转为惊喜,面上带出笑来。 “唉,郭兄弟既然认出我来了,还在下头做什么呢?来,上来一块吃酒reads();!”楼上的修士正是同郑浩然一路的魏明。 “魏道友仗义,郭某这就上来!”郭兄弟也不在意刚才自己把妹不成反被臭骂的画面被人看个正着了,忙不迭往酒楼二楼跑去。 魏明和魏小宏两人和清廉笙也没什么亲戚关系,若是因为同伴的原因就心安理得在耒耜山上蹭吃蹭喝,这两人都没这么厚脸皮,于是他们就经常往耒耜山下的谷履镇跑,一是没事找事干,二是也给自己挣点花销。毕竟诚意院的牌子级别给的那么高,不用白不用嘛。于是这两人特别无耻的用高级牌接低级任务,简直让诚意院低等级的有证修士无任务可做。 两人这么干自然会触犯众怒,不过过大的等级差距摆在那里,大家还真不敢当面同这两人对上,在背后使坏又怕被高手记恨,于是这么拖着拖着,靠诚意院低级任务糊口的一批修士生存压力就更大了。这位姓郭的兄弟就是那些修士的其中之一,还是其中混的不错的那种。 生存的巨大压力之下,自信有点本事的郭兄弟壮着胆子去一会魏明二人,魏明哪里是什么仗势欺人的狠角色,纯粹是一时兴起,没收住手,就连魏小宏都没能劝住他,虽然魏小宏他不好意思说,但其实他自己也乐在其中了。毕竟谁都有虐菜心理,这个没办法。 直到到人都找来了,这两个明明是金丹以上修为,却同练气小修士抢任务的老家伙才是真的羞愧了。主要觉得羞愧的是魏小宏,但这不妨碍两人改正错误。不过自己的真实修为还是捂严实了比较好,就让他们以为自己才练气修为好了,不然太丢脸了。两人有志一同,如此想到。 也是郭兄弟做市井流氓的经历练就了一层脸皮。一般小修士见着修为高自己一大截的修士,都是远远地崇拜着,蹭上去套近乎的都少有,可这位郭兄弟却是剑走偏锋,硬是厚着脸皮抱大腿,今天一句前辈明天一句道友,加上魏明也不是那种矜持又自持身份的古板修士,这一来二去的,两方也算是认识了,这不,魏明正和郑浩然聊天,顺带提到了他,这里就看见真人了。 “在下姓郭,名兄弟,嘿嘿,各位前辈喊我郭兄弟就好。”郭兄弟见酒桌上除了魏明和魏小宏,还有几个生面孔,估摸着修为都比自己高许多,忙恭敬地做了自我介绍。 “嘿,有意思,居然有人的名字叫兄弟,”秦天雨难得没同几个小的一起胡闹,反而磨着自己师父魏明,要上一个桌吃饭,不过这让他找着了乐趣,“这位,郭兄弟兄弟,我这么称呼你可好?” “嗨,怎么称呼还不是随您乐意,不过我爹妈给我取了个这么占便宜的名字,您不如干脆随了我爹妈的意,让我在口头上占占便宜呗。”郭兄弟善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来同他说话的年轻人是真年轻,养尊处优气度也好,只是单纯在开玩笑,他开回去也不打紧。 “嘿嘿,你这人真是,还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呢?师父,这人你从哪认识的啊?”秦天雨笑呵呵地问魏明。 “大街上捡的,不信你问他。”见气氛火热,魏明也开起了玩笑。 “哎呦,这位道友是魏道友您的高徒啊,久仰久仰。”郭兄弟夸张地一拍手,惊呼一声,然后像模像样地作揖。 “你这真是吹牛皮不打草稿,我可是个无名小卒,你上哪久仰去啊?”秦天雨乐了,“方才那姑娘话说的还真没错,你这人牛皮吹的真行”。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大家看笑话了,方才那是我媳妇,女人嘛,啧,不好哄。”郭兄弟做出一脸怪样,啧啧摇头。 “呦,郭小弟弟说谁是你媳妇啊?这说瞎话也不带眨眼的,别坏了本姑娘的名声reads();!”清脆的喊声从连接二楼的楼梯上传过来,伴随着踏踏踏的脚步声,听着就是之前臭骂了郭兄弟一顿的声音。只见一红裙花褂子的姑娘婷婷袅袅的走了过来,今人惊奇的是,这姑娘头上手上胳膊上都顶着盛得满满当当的菜盘子,脑袋顶上甚至还有一盆热汤,偏生走的如履平地,风姿绰约。 “二楼两桌的客人,您们点的热饭热菜来了,诸位吃好喝好!”这姑娘头一振手一送,碗碟盆筷纷纷各就各位,愣是一点汤汁都没飘出来。 “我的天,这可真厉害!”秦天雨算是长见识了,忙兴奋地同身后站着的卫乙说话,卫乙自然是占着,他是秦天雨的贴身护卫,本来秦天雨同长辈坐一席就不像话,他再落座可就更不像话了。 卫乙见识的三教九流数不胜数,眼界见识都不错,他眼一眯,说:“这位姑娘可是肴道斑斓流的弟子?” “这位兄弟眼力真好,小女子的确出身肴道,可惜不是斑斓流。”女子的性子也是爽快一挂的,大方承认了自己的出身流派。 “唉?肴道是什么?”秦天雨一脸疑惑。 “小徒儿,你还太嫩啊,”魏明摆出一副名师范,“这大道三千,处处有道,事事可成道,肴道便是其中之一,是以天下美食为修道根本的食欲之道,肴道弟子不分正邪道魔,只以流派区分,其中又以斑斓流,餮食流,醇享流为大流,其中小流不计其数,修真界有言,天下美食出肴道,这位味十楼的老板娘正是肴道出身。徒儿,你可明白了?”大段话讲完,魏明有些遗憾没有一把美髯让他捋一捋。 魏明唬得秦天雨一愣一愣的,同样也给郑浩然涨了知识,但这时候郑浩然他的确是饿了,加上眼前又有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的菜肴,实在受不了再听这几个人相见恨晚,叽里呱啦下去了。 “是不是该吃饭了?”一直没有作声的郑浩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这下大家都看了过来,显然郑浩然面无表情的表情做的太成功,滚刀肉一样在哪都混得开的郭兄弟是一点也不敢造次了,火热的气氛瞬间冷场。郑浩然也纳闷,他以前说话做事也没这效果啊,是哪里不对劲了? “对对对,菜都上齐了,咱们赶快吃菜,味十楼老板娘的手艺可是这户谷履镇独一份的,可别放凉了,”都是修士手段,菜放一天不吃也和刚出锅的一样热乎,魏明也这是在帮忙暖场,招呼大家吃菜,“郭兄弟也来坐吧?”魏明想起了自己之前的邀请。 “这个不了,你们朋友聚餐我哪好意思瞎掺和呀,你们吃好喝好,我也要找我相好去了,嘿嘿,那什么,再见啊。”他哪里敢坐呦,那个主位上的人随便一个眼神都能教人喘不过气,简直深不可测得可怕,要真坐一起,吃完一顿饭,他胆子就得吓破了! 讲到郑浩然周身的气势,之前一直同三个长辈还有祁芫待在一起,长辈们实力在哪里,即使有气势也不明显,这回离开耒耜山同大家一起行动,郑浩然越来越强的气势就凸显了出来,甚至成了沟通交流的障碍。大家说话做事都有了顾及,不由自主就把郑浩然的位置架得高高的。就像这次吃饭,一个普通的圆桌硬是坐出了个主席次席。类似这样的事还有很多,郑浩然日后以后还会遇见更多。 郑浩然莫名其妙,可又没有找到合适的场合把话说开,其实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系统所说的吊炸天模式已经开始产生效果了!这些只是模式开启的适应期副作用,等到郑浩然将该模式融会贯通,那么周身让人一看就跪舔的气势就就能够合理使用,收放自如了。期待郑浩然能够早日领悟此项神技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地形勘测 第一百六十九章·地形勘测 西极州极西之地矗立着一道天堑,上接琼天下临无地,再矫健勇猛的鸟儿也飞不过那刀刃一般的山峰,再隐忍耐性的驭兽也跨不过茫茫雪海,天地至此仿佛已经到了尽头,这里天是灰的,光是暗的,世界阴沉沉一片,鲜有地方能得见阳光。常人世界里一位还算有点名气的文人游历至此,遥遥得见定厄风光,顿生感慨,大笔一挥作了首酸诗,诗云:定厄山上雪重千,万山留刃寂无言。山阴喜得天光日,阳破枯骨作尘埃。 大意是,定厄山上茫茫一片全是雪,山势是多么的陡峭啊,好像那锋利的刀刃,一年中太阳能照射到山中深处的时间十分罕有,如此恶劣的环境,可是为什么还是有无数修士于常人前赴后继,做了那死在山上的白骨? 的确是一位很有情怀的文人会说的话,感叹中带着忧虑,于无声中抗议无谓的牺牲,试图以一己之力震慑世人,揭露世俗丑恶。但若是是这位头脑清醒的文人在知道定厄山藏有重宝之后,没有成了山脚下枯骨中的一堆,那么他的诗还能流传的更广影响更大一点。 那定厄山上到底有什么呢?常居山下的西极人民有说山上有凶神的,所以进山的人积累得越来越多,却鲜有能出来的,也有说山上有今人恨不得拿命去换的天才地宝的,不然不会一直有人明知是火坑还去跳的reads();。总归说法有很多,各种传言也是一塌糊涂,不可尽信。 郑浩然与他的伙伴们在辞别山脚下善意的居民后,义无反顾的向山上走去。虽然定厄山素有凶名,虽然无论是修士还是常人,死在上上的数不胜数。问他为什么,郑浩然会说他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不是为了传闻中的至宝,更不是头脑发热要去山中冒险。 在满世界能容人活动的地方就有修真门派的情况下,作为身负重任的郑浩然,只有选择另辟蹊径,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开辟一条新路。况且他还是领了任务的,在修委会那里挂了号的。这种开拓新地图的任务是没有所谓期限的,唯一的要求是任务人死前达成任务就好。且不论这任务条件有多宽松,郑浩然是不打算将一辈子耗在这上头的。他决定速战速决。 因为之前的一系列事故,为纯阳宫选址的事情就耽搁了下来,再一翻背包,发现自藏书阁里借来的藏书拓本都快到期限了,按照藏书阁借阅条例规定,所借出书籍拓本在时限到大学之时会自动消失,十分智能,不用修士再往回跑一趟。于是在耒耜山养伤的这段时间,郑浩然和他的小伙伴们加班加点,总算是在规定期间内将定厄山的资料看过一遍,对于前路也有了个粗浅的概念。 首先是选址,纯阳宫该建在哪?山顶山脚还是山腰?地理上哪里占据优势?哪里灵气充裕?哪里地盘够大够适合建造大型建筑?这些都是需要考虑的。还有如何入主定厄山,收服山中灵气为己所用,如何开辟一条通途,将定厄山的危险降至最低。各种各样的前期建设问题需要郑浩然与他的团队一一考虑到。 作为团队中唯一有过门派建设与管理经验的前飞剑门门主魏明,提出了十分具有建设性的意见,门主,钱够么?作为一位因为太穷而失去自己门派的穷逼门主,郑浩然十分理解魏明的担忧。他亲切地回应魏明,放心,钱管够。 等我拿出系统自带纯阳宫建筑群一定吓死你!当然,意思是这么个意思,郑浩然话不会这么说,毕竟太直接也挺傻逼的。郑浩然只是在大家眼前亲自请出了深藏识海的纯阳宫微缩景观,用事实告诉众人,老子建房不用钱,不要太担心。 众人神态各异,但好歹一件难事解决了,于是会议很快进入下一个主题。勘测地形,谁去?众人给提出这个问题的郑浩然抛白眼,那还用商讨吗?当然是……唉,好像不行,不能大家都去。一是作为纯阳宫的地一代弟子,未来的有生力量,虽然可见的,未来一片光明,前途无量,但就现在而言,他们还是太弱了,扛得住定厄山上的一道风吗?小苡往上上一站,怕是会被吹个跟头吧?如此一来,小苡、毓躍、秦天雨以及暂定为门派外门弟子的穆逢春就不能去了。 这几个小的不能去,那作为不知道该去那闯荡而暂时跟着郑浩然的唐门小哥,就更不能去了,再说这本来也不是人家的事,愿意帮忙的话,留下来继续带小孩是不错的选择。同样作为保姆人选的还有秦天雨的侍卫卫乙,秦天雨都不去了,他去做什么?这样一来,人数刷啦啦减了一半。 郑浩然扳着指头算,有实力有能力同自己一起上山一探的,就只有初始配置下的三对人了,自己和祁芫,魏明和魏小宏,琏和欧炀,不对,还有身为仙兽,实力卓绝的灈骞。 这时魏明举手表示:“我和阿宏决定留守。”他身边的魏小宏没有反对,也很认同这个做法。 “为什么?”郑浩然问。 “此去过于凶险,七个人还是太过累赘,山上是个什么情况,大家都没有概念,我与阿宏虽有能力自保,但真遇上危险了,很难不拖累你们reads();。”魏明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提出这个意见,他与魏小宏的实力在团队中算是短板,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在也在尽力追赶,如今依靠郑浩然的药,两人都已恢复了青年姿态,身体的隐患也已经除去,但到底落后了,一时半会也追不上来。 这一路上加入这个团队的人越来越多,甚至很大一部分是比他们还要出色的修士,不过他们两的心态却很好,一方面是郑浩然没有做出厚此薄彼的举动,一方面是他们自己不是会钻牛角尖的人。既然都是自己人,又何必硬要比出个一二三?他们会主动提出留守,也是在替整个团队着想。 “留几个小的在这里我们怎么放心?倒是你们,上了山一定要小心,我还等着纯阳宫尽早成立呢?”魏明大力拍拍郑浩然的肩膀,这家伙初见面就给自己画了个大饼,把自己忽悠的一愣一愣的,怎么也要看他如何将诺言兑现吧? 郑浩然闻言笑了:“定不会今你失望的,此次定厄山之行我势在必得!”自己也拖的够久了,迫不及待想要看见巍峨肃穆的纯阳宫宫殿在皑皑白雪中矗立的样子。这是阿万的希望,也是自己的目标。 至此,纯阳宫骨干成员会议讨论结束,作为先遣部队的其他成员,琏和欧炀表示最近太清闲,期待有点挑战性的活动能让他们送送筋骨,最近在纯阳宫功法的帮助下,欧炀也已接近有了实体,能一试实力那是再好不过,对于琏来说,欧炀好那一切都好,即使去到凶险万分的定厄山也够不成障碍。 临出发之前,灈骞对祁芫说:“虽然芫荽花治好了你的身体,但是此行不要太拼,打头阵的事留给郑浩然就好,他不行还能我还可以护着你,千万不要逞强!” 对于灈骞的关心祁芫心领了,满口应是,不过心里想的还是该怎么做还是怎的做,郑浩然自然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他瞅一眼就知道祁芫在想什么,也只能无奈耸肩,两个人商量的时候祁芫怎么也不肯留在大后方,无奈之下,郑浩然私下里同灈骞达成同盟,遇事一定把人护的牢牢的,怎么也不能再让他受伤了。 于是一行五人轻装上阵,场面和谐有爱,其乐融融,气氛好得,好似前方不是举世闻名的凶地定厄山,而是一处春游小山坡一般。 郑浩然他们是踩着正午的太阳出发的,如今已经是夕阳西下了,离定厄山脚十几二十里是西极最后一处有人烟的地方,一个十分有名的修真界大富豪买下了了这块土地,修建了一座奢华的客栈,集娱乐休闲冒险于一体,背靠凶地定厄,方圆十里孤立无援,与世隔绝,号称让顾客享受遗世独立的修道体验。提供包括定厄山探险在内的各项休闲娱乐活动,生意十分红火。 郑浩然在初次来到此地时心里也在感慨,这生意头脑真是前卫的很。不过这里的环境确实非常好,斥巨资打造护山大阵级别的阵法,将定厄山脚下不适宜人类居住的极寒环境隔绝在外,内里却温暖如春。在能临床看见远处的定厄山峰的房间,宽敞的雕花格子窗被打开,一溜小脑袋并排探出窗台,遥遥望着远看也显得巍峨不凡的定厄山,一个黑白相间的毛脑袋也混杂期间。 “躍躍,爹爹他们什么时候回来呀?”最小的那个脑袋自然是小苡的,才半天不见,他就已经在担心了,“师伯他们都说山上很危险,危险为什么还要去呢?”小苡的小嫩脸已经皱成包子了。 “因为有必须要做的事呀?就像我们现在必须要努力修行一样。”毓躍想了想,这么回答到。虽然他的师父琏经常嫌麻烦,把他丢给祁芫师伯管教,每天粘着欧炀师伯,但他很直白的说过,实力不够就没有知情权,更别想要参与权,把满以为能做点什么的自己赶了回来。被打击了的毓躍觉得,还是觉得要自己变强,让自己分量更重一些,才不会这么轻易被师父排除在事件之外。 第一百七十章 ·不速之客 第一百七十章·不速之客 郑浩然一群人走得轻快,身上也全无累赘,他们不打算在山上多待,待勘测完地形后立刻返回,毕竟初期的目标只是大致选定建派地点,更细致的考察被放在了下一步计划里。郑浩然已经准备好在山脚下搭个临时窝棚,做为日后纯阳宫建设工程的根据地和指挥部了。一场持久战等着他们呢。 待他们离开度假客栈后,又有一位身罩灰色斗篷,一点也不起眼的修士紧随其后,踩着他们的脚印往定厄山上走。这并没有引起郑浩然等人的注意,毕竟来往这间客栈的多是有意去到定厄山一探的,路就这么一条,总不可能你走了别人不走。同他们相比,灰斗篷修士可就郑重得多了,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市面上品质比较好的护体盔甲将他整个人都撑大了一圈,在寒风中行走的灰斗篷修士笨重的像一块铁坨坨。 这边郑浩然几人逆着刀刮似的寒风,御剑也好浮空也好,各凭本事拉近与定厄山的距离,那边留守的几位在室内享受着宜人的温度,美酒佳肴,歌舞喧嚣,当然,小孩不能喝酒,魏明给他们倒了糖水。而分明是成年人,却因为酒品不好,而被卫乙禁止喝酒,被迫同小孩们一起喝糖水的秦天雨心里苦。歪着嘴哼哼唧唧地抱怨,搂着镇定自若地啃竹子的肥肥,小口小口地嘬着杯里甜腻的糖水。 “师父,咱们是不是过得太舒服了一点?”暖风吹着,软榻躺着,还有人给续杯,想想在定厄山上被冻成狗的其他人,秦天雨有那么点羞愧呢reads();。 “不要想太多了,徒弟,这亮晶晶的灵石都送出去了,不享受岂不是亏了?这里的花费可不便宜,总要连着他们的份一起玩个够本。”魏明惬意的仰躺在躺椅上,一溜四个美婢正抟动玉手轻柔他的四肢,力道合适,舒服得让魏明叹息。果然,高花费换来的就是高品质享受,魏明已经昏昏欲睡了。 现在他们住的院子已经被大手笔地包下了,作为一处高档度假客栈,这里显然非常成功,将舒适与享受渗透到了每一个角落。此刻魏明这个长辈给几个小的放了假,修炼暂且放下,及时行乐最重要,魏明以身作则贯彻了这个宗旨。砌着长长大大的汤池的暖厅水气缭绕,漫池的澄澈暖水升腾出的烟雾弥漫在屋内,勾连着幔帐轻纱,将屋内衬得暖软暧昧。 作为本体是条鱼的妖修,毓躍被这暖水熏得晕陶陶,加上这水里融入了淡泊的助益修行的药力,灵药的清甜气息沁人心脾,毓躍已经化为原型在这药汤池里扑腾了几个来回了。比一个十岁孩童还大的红鲤鱼在足够大的池子里劈波斩浪,背上还载着一个白嫩嫩清秀秀的小苡,这两孩子已经在池子里玩疯了。 另一头已经泡够池子起身的魏小宏正侧着头梳理长发,作为一个编外人员,穆逢春拘谨得多,身上依旧裹着厚厚的袍子坐在角落,看着池里玩闹的两人,眼里带着不明显的期待。 “怎么不下去玩?”魏小宏将湿漉漉的头发理顺,拢成一束握着发尾,手腕一振,潮湿的水分从发丝上振出去,凝结在空气里,啵地摔了一地,又消散在空气里。魏小宏将干透的头发拧了几转,团在头上用发簪固定。整理好自己后,他对缩在角落里的朱逢春说。穆逢春被惊得一颤,惶恐得看向问他话的人。在别人眼里看来就是个十足时受了惊吓的小动物。 也许是魏小宏面色柔和又友善,向来没什么存在感的穆逢春尽管战战兢兢,还是回答了魏小宏的问话,他说:“我看着就好。”他不过是秦天雨认的干弟弟,之前还给这些人添了不少麻烦,之后因为有伤在身被照顾了,后来就稀里糊涂的同他们一道了。也想过要不要离开这些人,毕竟自己好似没什么作用的样子。可是被秦天雨劝住了,还帮他讨了个外门弟子的身份。 其实他并不明白这些人是要做什么,这一路上只看见他们麻烦不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是他也十分肯定,这些人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大人物!可是大人物们好像没什么知名度的样子。好吧,这点就算了,在经过秦天雨的知识普及之后,穆逢春总算明白了,这些人是要建立一个门派,好像还很厉害的样子。虽然穆逢春还是懵懵懂懂的,但心里对这几位大人物的崇敬却是没有减少过。 一路走来,穆逢春再傻也清楚这些人的的实力非凡,心里对那个未来的门派也是充满期待,他还是目前纯阳宫唯一的外门弟子呢!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现在重点是,大人物之一向我有好问候了,我该怎么办?穆逢春内心是崩溃的。会不会自己表现的太不讨喜?什么叫我看着就好,是对内门师兄们有什么不满吗?求大人物不要这么想! 魏小宏见穆逢春紧张的都发颤了,十分疑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人害怕的事?然而他只不过是说了一句话呀?有什么问题吗?于是没能看透穆逢春内心的激动的魏小宏,以为对方在怕自己。既然怕自己那我就离远点呗,我人好,不为难人。魏小宏起身离开了。穆逢春内心是稀碎的。我错了,不要走啊,我哪里做的不对您告诉我,我改!然而他内心的呐喊显然没有传入穆逢春的内心。 打打闹闹,舒舒服服,留守的纯阳宫骨干们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第二天众人都起晚了。天光大亮,还是一身睡袍的众人懒懒散散地步入的餐厅。餐厅的空间非常大,上下高度也十分大气,高悬的房顶被灯火装饰得金碧辉煌,照得整个餐厅一派明亮reads();。虽然起晚了,但餐厅仍旧有侍者守候,提供贴心的全天自助服务,无论客人什么时候来到餐厅,都能保证以最快的速度享受最新鲜的事物。餐厅外挂着的宣传广告是这么写的。 享受了富含灵气的美食,几个人捧着肚子摊在椅子上。魏明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剔牙,啧啧感叹:“这里的伙食确实不错,不过我还是想吃那位肴道出身的老板娘的手艺啊,她做的菜,有一股别人没有精神气在里头,靠嘴就能品出她菜里慢慢的诚意啊!” “师父,你说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么没偿出来?”秦天雨砸吧了下嘴,仔细回忆在谷履镇酒楼吃的饭菜的味道,他真没觉出什么不同。 “徒弟呀,你还小,不懂什么叫情怀。做菜的人怀着诚意挥动着大勺,那是情怀,品菜的人用真挚的态度对待入口的没一丝味道,也是情怀,当满载情怀的内心在美味与舌尖相接触的瞬间所碰撞出的火花,更是人生求而不得的缘呐——啊——”碰的一声巨响,晃荡着椅子凯凯而谈的魏明遭遇扫堂腿,连人带椅子摔在了地上,摔的结结实实。 “得了便宜还卖乖,在徒弟面前也不知收敛,整日整日胡言乱语,”魏小宏默默收回腿,“秦天雨你莫听你师父的,他这人惯会瞎说八道,听多了会变蠢。” 见自己师父还在地上唉唉叫着爬不起来,秦天雨心有戚戚焉,忙不迭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魏道友哪里是胡说呢?他这番话可说说到我心坎里去了,知音也不过如此。”一个妖妖娆娆的女生轻飘飘传过来,听着颇为耳熟。 魏小宏猛一回头:“老板娘?” “多日不见,道友别来无恙?”美艳的老板娘眨了眨玲珑美目,眼神撩人。 “老板娘来了?我说怎么闻着一股难以抗拒的香气呢,今我不由想起那日惊艳的清蒸白英鱼。”魏明从地上爬起来,欢快的同老板娘攀谈。 两位知音聊起天来可谓滔滔不绝,大有相见恨晚之感,魏小宏翻白眼,决定带着其他人先离开,这里就留给这两个人吧。 “老板娘今日前来,所谓何事?”你来我往间魏明突然抛出了一句画风明显突兀的一句话,将欲离去的魏小宏留了下来。 “魏道友果然敏锐,我也不瞒你们,”老板娘也干脆,“我来找我家郭兄弟,魏道友可有在此见过他?” “郭兄弟?”魏明同魏小宏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他们也很疑惑,郭兄弟怎么会出现在这地方? 老板娘看的清清楚楚,柳眉颦在了一起:“这里也没有吗?”l 老板娘忧心忡忡的表情今魏明两人很是好奇,老板娘这千里迢迢的,又同自己这方的人几乎是前后脚赶到定厄客栈是为了什么?还是为了寻郭兄弟而来。难道说郭兄弟也来了这定厄客栈?可这又是为什么? “魏道友,小女子有一不情之请,不知道友可否答应?”老板娘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脸决绝地对这魏明提出请求。 魏明不由自主看了看魏小宏,魏小宏也做了同样的动作,显然他们都想要在对方身上找到建议,最后做决定的还是魏明。 “老板娘请说,若我们有这个能力,自然愿意相帮。” 第一百七十一章 ·金枝翠手 第一百七十二章·金枝翠手 “郭兄弟他怕是跟着你们到定厄山下了。”老板娘神色郁郁,陷入了不好的联想。 “跟着我们?为什么要跟着我们?”魏明自然想不到为何郭兄弟要一路跟着他们,稀奇的是,从中呈州的谷履镇到西极州的定厄山,这么长的一段路程,队伍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发现被外人尾随。这就有点奇怪了。不过目前更重要的是搞清楚郭兄弟跟来的理由。 老板娘也知道这事得讲清楚才能获得这些人的信任,不然,萍水相逢的浅薄关系,怎么轻得动对方帮忙?话是如此,但老板娘显然有难言之隐,对说出真相很抗拒。这幅样子魏明也不好催促,于是将老板娘请来坐下,这一路上为了追赶他们,老板娘已经显露了疲态,现在不过是强撑着罢了。 在喝过一杯热茶后,老板娘揉了揉纠结的眉头,郭兄弟的命总比这样那样的顾虑重要,若是真有什么不良后果发生,也等时间到了再说,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不知道如今我还有几分名气,不过当年确实因为名声在外,受了很多磨难。我与郭郎相处百载,隐居谷履镇也将近四十年,外界的风风雨雨也与我们无关,但他总是最懂我心里的症结所在,而我所记挂的也都成了他的牵挂,如果这次他出事了,那是我的责任。”老板娘情绪低落,讲述的声音都像是自言自语,魏明几人配合地沉默着聆听。 “我的真名是翠金枝,肴道第五十五代首徒,也是肴道唯一的弃徒reads();。” “翠金枝?翠手折金枝的翠金枝?”听到老板娘自报家门,魏明忍不住惊呼一声。 “原来我依旧声名不坠吗?”翠金枝感慨一笑,但多是无奈。 “前辈……”对翠金枝的故事有了解,魏明此刻就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翠金枝当初和肴道的事闹得很大,那时魏明只是个修炼百年不到的小修士,但他对翠金枝的故事印象深刻,可以说,他并不认为事件中的翠金枝错的有多严重,而当时整个修真界的人都将罪过加在翠金枝身上。 “魏道友太过客气了,按修为来说,魏道友如今可比我这个卑劣的弃徒厉害很多。这一声前辈我可当不起”翠金枝笑着说。 “话不是这么说的的,金枝前辈成名时我还只是个初涉修行小娃娃罢了,自然当得起前辈这一称呼。”魏明态度依旧恭敬。 也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秦天雨不清楚,但这不妨碍他用眼神询问他的护卫,卫乙经历的多,总会知道这翠金枝是谁吧?不过不用卫乙回答,翠金枝已经同魏明讲起了自己的过去。 翠金枝,肴道第五十五代首徒,天赋卓绝,悟性高超,成名大概在百年以前。而在她成名之后,因为一件极为恶劣的事件,她成了肴道弃徒,自此消失在人们的视线。 修真界既然有以佳肴入道的门派,自然就有他们发挥的场所。肴道弟子学成之后在修真界有多受欢迎,那是一般人很难想象的。可以说肴道做的不是菜,是治病救人的良方,是有助修行的神药,仅仅是吃上一顿由肴道弟子做的菜,也会给食用者带来很多好处。 肴道钻研的已经不仅仅是吃了,更多的是在摸索,如何将食材与天地灵气与人的四肢百骸联系起来,以食养人,无论是什么人,以食沟通天地,对这片天地虔诚。说白了,肴道所追求的是既能吃饱又能吃好的朴素观念,让每一道菜都发挥最大限度的美味和良性作用,受益每一个食用的人。 在时间的推动下,肴道慢慢分化出三种主要流派,斑斓流是为一,擅做素食,认为食素使人清净明澈,以素食涤荡肠腑,前清净身躯,后清净心灵,做到人性大善,无欲无求,从而使修行之路再无杂念干扰,一路坦途;餮食派是为二,长于荤食,大块厚肉下锅,油脂灼烧融化,飘出了肉香能让闻着迷醉,垂涎三尺,流派更是主张享尽人世乐,追求肆意畅快,不拘束欲求,看得开,放的下,玩得起,流派中人大多如此性格;醇享流是其三,这个流派不走烹饪正菜的路子,流派中酒痴占七成,余下三成都在琢磨着各色甜咸小点,果汁饮品,每天都能为吃甜还是吃咸大干一场,从不参与斑斓餮食二流的争斗。 的确,肴道也有其争斗,斑斓流与餮食流无论在口味上还是观念上都是截然相反,起初还好,可到了翠金枝拜师的时代,双方的关系就十分紧张了,都以自己的理念为准,谁都不服谁,誓要争个高低。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下,翠金枝拜入肴道。 翠金枝先天天赋惊人,在毫无基础的情况下便能靠嗅觉识别食材新鲜与否,只要在她的舌头上沾过,就能分清菜与菜的细微差异,哪怕是同一人做的,盐多放一点半点也能尝出来。这样的资质在整个肴道都是少见的,自然这样的徒弟引来了众多师父的哄抢。 要抢徒弟必然会发生矛盾,拜师场上几乎打了起来,连向来不掺和事的醇享流领头人都能撒泼打滚老脸不要也要徒弟。事情最后惊动了当时肴道的长辈,筱肴老人,筱肴老人辈分高地位自然也高,几百年没教导过小徒弟的老修士也对翠金枝的资质惊叹不已,干脆就自己把人领走了,两边都落得清净。老修士想得好,自己也不好在徒孙手上抢徒弟,干脆自己先带一带,什么都教给小徒弟,等她对几个流派都有了解后再让她自行选择偏好的流派拜师reads();。 可想的好,事情却不一定会如此发展,翠金枝资质好的出奇,教什么会什么,各项技艺在出色的基础上平均的很。筱肴老人也教出了兴趣,舍不得放这孩子离开,随着学习的深入,筱肴老人也起了干脆收翠金枝做入室弟子的心思,可天有不测风云,在他还没有将收徒的决定公布的时候,筱肴老人意外身陨,咽气前还在忧心徒儿如何在肴道立足。 老修士的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作为有实无名的筱肴老人弟子,在筱肴老人死后身份变得尴尬了起来。翠金枝这些年成长的过□□速,无论是门内弟子还是修真界其他修士,都把翠金枝看做是五十五代首徒,若是翠金枝正常拜师,也的确是第五十五代首徒,可惜她没能拜师。没有师父,又成了门中首徒,这个首徒的身份又怎么能真正获得承认? 肴道三流在筱肴老人陨落后都希望翠金枝选择其中一流拜师,除了惜才,更是为了壮大自己的力量,好压到对方,至少斑斓流与餮食流是如此希望的。而作为当事人的翠金枝,她从来没有生起过将美味佳肴一分为二,甚至比出高低的想法。翠金枝在筱肴老人的影响下继承了肴道创始之时最朴素的思想,怎样吃的饱又吃的好。只要是食物,就没有高低贵贱好与不好的区别,有着自己对美食的理解,翠金枝怎么可能择一流派而入? 翠金枝曾对醇享流整日疯疯癫癫的领头人杯酒道人提起过烦恼,杯酒道人醉醺醺地说了与筱肴老人一样的话,说这流派纷争俱是胡闹,说不如不理,不如自在逍遥。翠金枝也有此念,于是向肴道掌权人提出入醇享流,好避避风头,躲个清闲。谁成想其余两流一齐向醇享流施压,本就闲散的醇享流修士哪里经得住这等双重压力?虽然杯酒道人愿意庇护翠金枝,可翠金枝自己也不愿意拖累他们。 于是年轻气盛的翠金枝与整个肴道发生了冲突,她否认肴道的所有流派,斥责他们数典忘祖,舍弃了祖师立下的规矩,甚至冲动地摆开擂台,说要一人挑翻整个门派!杯酒道人知道要遭,然而根本制止不了翠金枝的冲动。翠金枝的行为很快激怒了门派上下,既然她摆出了擂台,自然会有愤怒的门人上前应战。 翠金枝是真有本事,修为技艺在同辈之中遥遥领先,甚至高过许多前辈,所以能接连斩下百人,然而她低估了门中对她挑衅门派的愤怒,三流派师尊级别的人物,除了称病不来的杯酒道人,尽数登场,在修为阅历上完全碾压翠金枝,将她的信心打击地点滴不剩。最后翠金枝狼狈败落,门中师长怒斥翠金枝自不量力不识好歹,以歪理邪说荼毒门人混淆视听,最后判定翠金枝为师门叛徒,散其功法逐出师门,并广告天下,翠金枝叛出师门,为肴道弃徒,凡出手相助者,肴道弟子绝不相交。 肴道的这一场闹剧见证者无数,败落的翠金枝从人人称道的肴道首徒沦为人人唾弃的师门叛徒,不过一天,天翻地覆。翠金枝这才明悟势单力薄的自己与一个庞然大物的门派硬碰硬,是多么的傻。她为她的轻狂付出了代价。带着散功后的重伤之躯,不得已翠金枝躲入常人之中,而在没有充沛灵力足够灵药的常人城镇,翠金枝身体恢复的极为缓慢。其实作为她在肴道的唯一朋友,杯酒道人总是会偷着来看她,给她带灵药,但翠金枝承担不起牵连朋友的过错,一再躲避杯酒道人,她的伤也因此一天不如一天。只怕再熬上几月,翠金枝就再无修行可能了。 “我见前辈如今修为在身,当初散功的后遗症已经治愈了吧。”眼前的翠金枝体态丰美婀娜,百年时光过去,若是无法修行哪里会是这般模样?怕是早已死去化作尘土,哪会有机会面对面交谈?定是有什么奇遇,使翠金枝恢复了身体。 “是,我如今没有死,还能做修士,全是因为郭郎,他对我有再造之恩。”翠金枝提起郭兄弟,眼神都是亮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去找人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去找人了 人说要解决一件麻烦的甚至严重的事情,最好是要了解这件事的前因后果,这样才能对症下药,将问题迎刃而解。郭兄弟之所以会以身犯险,偷偷跟着郑浩然几人去爬定厄山,是因为翠金枝的一个执念。 翠金枝肴道出身,除了做好吃的和修炼,其他的一切都不会干。肴道所指的散功,不仅仅是将一身修为散尽,更是在翠金枝的身上打下咒印,让她没做一次菜便会受一次锥心之痛,甚至生起动用炊具的念头都会使身体隐隐作痛。这是在剥夺翠金枝重新修炼的机会,今她永无翻身之日!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永无止境的折磨。翠金枝身受重伤,又失去了生活的信仰,终日浑浑噩噩,像一抹幽灵游荡在常人的世界。她想过寻死,有时候甚至想死到要发狂,甚至歇斯底里地痛哭过reads();。但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死了。缘分也许就这么恰到好处,陷入人生的低谷的翠金枝遇见了突然想做好事的郭兄弟。 在酒肆后门阴暗的小巷子里,醉的一塌糊涂的女醉鬼吐了郭兄弟一身。暮色四合,四下无人,酒肆的老板也不知道这女人的家在哪里,郭兄弟叹息一声,终是把人捡回来了自己落脚的地方。 一个失意的女人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诡异的组合,却在不断的接触下稳定了下来。翠金枝做着她的租客,每日朝九晚五,磕磕绊绊地在几乎尽是常人的小镇里找活干,郭兄弟虽然好奇,却理智地不去深究女房客背后的故事。 翠金枝这辈子唯一的执念就是做菜,她能放弃修为,放弃修士的身份,但是她死也不会放弃做菜。她流连在小镇的饭馆酒楼,在后厨做着洗菜配菜的,刷盘洗碗的活,她每天在脑海里将烹饪食物演练百千便,这样会让咒印发作,那种爬便全身的细微疼痛让她身体颤抖,甚至影响她的工作效率,也因此她总是得不到足够的薪水。 日子可能会这么一直过下去,没有办法恢复健康,甚至没有办法真正做菜,然后翠金枝就会成为一具空壳,渐渐疯掉。然而,郭兄弟要离开了。他是修士不是常人,他有能力四处走动历练,去到更有利于修行的地方去,但他走了,他房子里的租客就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翠金枝这才知道郭兄弟居然是修士,也怪郭兄弟隐藏的太好,平时表现的就像一个常人。郭兄弟好心提醒,要翠金枝提前找下一个落脚的地方,然而在失去力量后兀自强撑了几个月的翠金枝终于崩溃了,若是郭兄弟不是修士,翠金枝还不会这么失态,她不至于在一个常人,一个有点熟悉的陌生人面前表现自己的脆弱。 作为活了百年都是在修行的人,一朝失去自己全部的力量,简直是从云端打落谷底,加上身败名裂这一条,百年来都没学会圆滑的翠金枝可想而知会有多崩溃。她哭了,哭得很凶,甚至捶打郭兄弟泄愤。被哭懵了的郭兄弟尴尬地搂住翠金枝,安抚似的拍打她的背部,最后翠金枝哭累了,在郭兄弟的怀里睡着了。 也许是这一哭,将两人的距离无形中拉进,郭兄弟再不提离开的事,不过他面对翠金枝时却多了一份尴尬,甚至连翠金枝自己都没有他尴尬。也是郭兄弟自己多事,见翠金枝睡着了,外衣还穿着,就自作主张帮人换衣服,为什么呢?因为翠金枝为了生活方便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男孩。都是男的,郭兄弟又被哭出了一点兄长爱,就做了这么个决定。然后,在当事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女性身份就已经暴露了。 郭兄弟自己的心态不一样了,看翠金枝的眼光也就不一样了,之前只觉得这孩子过得真苦,有些怜悯,如今就是这姑娘真让人心疼,于是在方方面面都很照顾翠金枝。翠金枝一大堆麻烦事缠身,脑子根本没往那方面想,只觉得这修士人真不错,心里也感激。如此,先生出那种心思的是郭兄弟,一大姑娘,长得还不丑,就在自己身边朝夕相处,一抬手就能摸到,虽然不知底细吧,但怎么可能不心猿意马? 但郭兄弟再如何动了心,也架不住翠金枝没开窍,翠金枝哪有那个功夫风花雪月?为了想法子让自己能做上菜已经耗费了她的全部心力,她真的热爱做菜,热爱看别人吃到她做的,菜时欣喜的表情。陷入苦恋的郭兄弟简直为自己的为开花的恋情操碎了心,还好他知道投其所好,知道要去了解心上人在意什么。 人在心系一人时真的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郭兄弟忍下难耐按部就班的拉近与翠金枝的距离,一点一点地取得翠金枝的信任,当他以为磨到翠金枝愿意将真实身份告诉他就能修成正果时,更大的难题又出现了。他的心上人对重新获得做菜的能力的执念。 翠金枝这个名字郭兄弟在以前也只是听过,她是名门之徒,自己不过一介散修,正所谓云泥之别,郭兄弟根本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与她有交集,自己还暗恋对方reads();。不过命运就是如此爱添乱,在知道翠金枝的真正身份后,一心追妻的郭兄弟头都大了一圈,这要怎么搞?郭兄弟已经情根深种,就此抽身已不可能,他能做的,也唯一愿意做的就是帮助翠金枝找到破除咒印的方法。 翠金枝回想起郭兄弟这百年来的付出,就难以抑制自己的愧疚,她在郭兄弟的帮助下恢复了健康,甚至能再度修行,而咒印的问题却迟迟没有解决,到如今,她虽然已经能够做菜了,但却再也不能走肴道的路子,不能成为灵厨,在食之一道上有更多的建树,至多像个常人那样做出在普通不过的,没有仙灵之力的菜色。 人总是贪心的,在得到了一些后就会追求更多。翠金枝心里庆幸自己能恢复到现在的地步,却也遗憾不能成为灵厨,她从不觉得自己的理念是错的,食物从来不是一个能被分割的概念,她身为肴道的前首徒,更是对如今肴道内部的分裂痛心疾首,然而并没有,她已经被自己所重视的门派抛弃了。想改变却无能为力,这是心结。郭兄弟如今的所作所为正是想要替翠金解开心结,这教翠金枝如何不担忧不愧疚? “千脉磐莲的功用很多人都知道,郭郎坚持认为我身上的咒印只要通过千脉磐莲重塑经脉就能根除,他总是说要替我找到千脉磐莲,其实我哪里在意这个?这么多年不都过来了吗?他这又是何苦。”翠金枝红了眼眶,定厄山之险又岂是他这么个筑基修士能抵挡的? “魏道友,恳请你帮我!我询问过客栈的管事,他说他见过郭郎一般长相的人离开了客栈,方向正是定厄山,我修为不够,走到这里已经是极限了,我已经没办法了,请魏道友拜托了!”翠金枝深深鞠躬,她知道她这是为难人了,但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办法。 “金枝前辈,这可折煞晚辈了,快起来!”魏道友手足无措,往旁边让了让,“事关郭兄弟的安危,我自然会帮忙的,您不用行此大礼!” “谢谢!”翠金枝直起了腰,忍不住擦了擦眼角,印湿了袖口处一块。 “您先别着急,事情可能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说不定郭兄弟还在路上,还没有上山,总之先休息吧,其他的我们来做。”翠金枝情绪还是很激动,魏小宏上前安慰道。他觉得这个忙应该帮,怎么说也是自己新认识的朋友,怎么能置之不理? 将一身疲惫的翠金枝领到了一处厢房让她休息,又把几个小孩放一边让他们去玩,魏明和魏小宏,加上一个起码能提一点建设性意见的卫乙,三人就如何找到郭兄弟一番探讨。方案其实不多,要么自己去定厄山找人,要么通知郑浩然他们,注意身后有没有跟人。 第一个办法有点悬,以他们的实力,想要进山多深是不可能,至多在外围找找,而且人是跟着郑浩然他们一起走的,过了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第二个办法虽然好一些,但就是不知道郑浩然他们能不能几时找到人。 “不如我们一边要他们帮忙找人,自己这边也派个人出去找?在半路上捡到冻僵了的郭兄弟的几率很大吧,毕竟郭兄弟修为不行,难以抵御阴寒的侵袭。”魏明征求两人的意见。 “我没意见,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魏小宏说。 “我去找人吧。”卫乙起身欲走。 “不不不,这方法是我提出来的,郭兄弟同我也有交情,我去就好了。”魏明将卫乙按回椅子上,“况且你不能离开你的公子对吧?我们先给他们传个信,让他们在那边帮忙找人。”于是事情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雪山之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雪山之上 定厄山就是一座大雪山,远看银装素裹美不胜收,走近寒风刺骨分分钟冻成狗。这毕竟是修真界的雪山,环境自然自然要更险恶些,喜马拉雅山根本不能比。时不时刮起的狂风还是小意思,最大的杀器是绝对的低温,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的冷了。作为修士,即使在滴水成冰的环境下,只要一身灵力不绝,就是打赤膊也不会觉得冷,因为只是单纯的寒冷。而在定厄山上,冷起来就是分分钟死修士的节奏。 在定厄山,海拔五百丈以上就不可能有单纯的活物,一千丈以上,则灵物也存活不下去,用修士的等级来衡量,没有筑基修为根本摸不到山脚,到了金丹,才能尝试着在五百丈以下的地区游荡,存活率与山体高度成反比,但即使是最大的存活率,也不过半数。 从五百丈的高度开始,那就是元婴期往上走的修士历练或者碰运气的地方了,元婴修为只是入场门票,就这样还不能走远了,只能在五百丈高度附近闯一闯,再往前走就只能是分神期的舞台了。一般也只有分神期的高手觉得生活没有了滋味,屁颠屁颠过来找找乐子,或者闲着没事挑战自我。 山底下的那家高档客栈赚的就是这些人的钱,刨去纯来度假的,通常会来这的都是金丹往上走的级别reads();。修为到了这个层次的基本都颇有身家,魏明这个金丹穷鬼可以算个例外。会来闯一闯定厄山的人都有两把刷子,目的也无非是寻找定厄山上的天材地宝,比如千脉磐莲,以及比千脉磐莲更珍贵的宝物,还有修为到了瓶颈求险境突破的。甚至有纯粹为了凑热闹,方便以后吹牛皮的世家子弟。 据客栈老板不完全统计,每年从他这出发去定厄山的,只在山脚下小打小闹的不算,修为在金丹的修士能回来一半就不错了,即使是分神期,去了十个顶了天也就回来六个,还得看人走的深不深,全军覆没的时候也不少见。所以客栈提供了一项贴心又膈应人的服务,遗嘱寄存,当确认当事人死亡,客栈会负责将遗嘱交给客人指定的联系人,就算再修真界的另一头也不成问题。可见这客栈也不是普通修士开的。 死伤的人多了,客栈的掌柜也总结了一系列注意事项,贴在客栈最醒目的地方,当头的一段就是定厄山危险因素简介,危险因素中排在最前的就是低温。这低温的可怕之处在于,它能冻结修士的经脉甚至灵力。好比是隆冬之下的河流,就算再不知疲倦拼命奔腾,也最终会被冰封住。河水还能在冰层下奔流,可灵力被冻住了,就不能在体内循环,修士的躯体再强悍,也只有等死的命了。 也就是在这样的致命低温下,郑浩然一行五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跋涉在雪山上,留下一连串杂乱的脚印。这里还是在五百丈以下的范围,大家还没来得及深入雪山。他们只靠脚走却不是他们不想飞行,而是根本没条件飞行。身体抵御严寒已经很吃力了,在分出灵力操控飞行器具,那就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 “传闻定厄山主峰七座,如今一看,这里的山峰根本数不清啊。”灈骞顿步,单手插着腰四望,入目是各色的白,深的浅的,明的暗的,连绵起伏的各色山头在阴沉沉的云霭中忽隐忽现,处处都是直插云霄的山峰,看起来何止七座。 “这么大的面积,选址是个难事,虽然有了计划,但身临其境反而有了无从下手之感。”欧炀在附近游荡了一圈,他本是灵体,以如今的修为,在人多阳气重的地方虽不至于受到伤害,也多少会有些不适。定厄山渺无人迹,灵气又偏阴寒,欧炀反而适应的很好,他是几个人里状态最好的。 “一处地脉只要灵气旺盛,环境适宜,便能催生出地灵,定厄山横亘千里,灵气丰沛甚至暴虐,必定会有地灵存在。”冷不丁提了这么一个事,郑浩然抬脚,在一处整洁的雪面印下一个深深的脚印,鞋底穿破蓬松的雪地表层,踩出吱嘎吱嘎的声响,皱着眉,郑浩然眼睛敛成一线,一片的白雪,即使天空阴沉,反射的光也耀得人眼疼。 “你是要捉来这里的地灵?”琏的神情有些微妙,郑浩然这话总不是白说的,放在这样的场合,想一想就大概明白他的意思。不过捕捉地灵,琏本能有些抗拒这种行为,大概是因为他的伴身灵兽也是同地灵类似性质的生灵吧。 “捕捉地灵是下下之策,最好的方法是与地灵沟通,投其所好。”郑浩然之所以知道地灵一事,也是多亏了从藏书阁借来的典籍。其中记载了一桩逸事,说是很久以前,有修士迷失在定厄雪山,本是必死无疑,却无意间触动地灵,使得地形改变,修士瞬间就出现在了山脚,可当修士回头再去寻找,却无论如何也要不到藏有地灵的那处山隙,就连改变的地形也恢复了原状。 看到这个记载时他人还在藏书阁内,对地灵这个神奇的灵物产生了好奇,粗略了解了一番。正如他自己所说,地灵会在灵气旺盛的风水宝地或者修士眼中的死亡之地产生,是一种极为接近生灵的精灵,甚至因为孕育之地的不同,而产生不同的性格。绝好的风水宝地产生的地灵性格比较温和,而险恶之地产生的地灵则凶性很重,不过因为地灵有简单的神智存在,所以都是能够进行沟通的,书上还举了收服地灵的修士的例子,不过这些内容郑浩然就没腾出功夫看了。 “地灵岂是这么好寻的,你想的未必太简单了reads();。”灈骞觉得郑浩然的想法好是好,但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且不说你找不找的着,即使找着了,你又如何同此地地灵沟通?定厄山这般凶险,可想而知此地地灵是个什么性子。地灵不好招惹!”总归灈骞是不赞同这个方法的,即使他是仙兽,在整个修真界都是排的上号的存在,也不愿意招惹一地之灵,这些小东西怒起来会倾一地之力打杀,可不是闹着玩的。 “灈骞,你见过地灵?”祁芫好奇地问。 “我活的日子比你们的加起来还长,自然见过地灵,”灈骞说,“地灵虽有神智,但好比大人跟小孩根本讲不成道理,即使费劲去沟通也是徒劳,我劝你还是不要轻易去寻找地灵。” 面对灈骞的规劝,郑浩然也有些犹豫,的确,依靠地灵的话整个定厄山都能很容易就探索清楚,虽然对于一般人来说地灵难找,但是他不,定厄山的地图在郑浩然踏入定厄山范围上时就亮了起来。地图亮了有一个好处,能够看见地图范围内所有有神智的东西的所在地,比如定厄山的地灵,在地图上就是一颗亮黄亮黄的点,还是游走不定的那种。但找到人一回事,沟通又是一回事,按照灈骞的说法,能成功同地灵沟通的生物少的可怜,更何况地灵甚至是个黄名,郑浩然也不确定金手指有没有给他开到这个地步。 地图真的是一个很大的金手指,可是也是有局限的,比如对门派选址没什么实际作用,至多让自己在山中不迷路。定厄山由于人迹罕至,甚至最近的有人类活动的地方都在几十上百里之外,以至于这么大一块地方,一点人文痕迹都没有,比如细致一点的地名。大家都用定厄山这一名称统称这一大片山脉。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地图能有什么用?郑浩然无奈地想。但事情总要做,毕竟郑浩然已经在修委会挂名,承包定厄山做第一个开发商,地图绘制,地形了解甚至包括取名,还不是都要自己来。 因此,郑浩然提出寻找地灵的方法也只是一个提议,除了地灵,郑浩然的首选方案是按图索骥,根据系统给出的地图,自己的人一点一点把地形地貌摸清楚,包括探明物产,记录生物种类,分析区域灵气质量和气候状况等等零七碎八的事情,包括命名。这个工程真的非常的浩大繁琐。即使今天大家只是来大致了解情况的,走遍整个定厄山用时也不会短。郑浩然觉得自己在山脚下搭个棚子的做法真是太英明了。不过好在定厄山是实打实的无主之地,短期内也不会有人同他争,这才给他腾出了时间折腾。 “好吧,既然大家都认为取巧太难,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基本只能靠磨了,即使大家都是神通广大之辈,这事干起来也不容易,”郑浩然丑话在出发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这次也不打算多说,“我们说是选址,但更多的是对定厄山进行一次全面的探索,毕竟门派成立了,整个定厄山都会纳入我们的势力范围,自家地盘总要了如指掌。” “整个定厄山,”祁芫扭动着脖子四望,真真是望不到头也望不到尾,“地盘这么大,我喜欢。” “喜欢就好,不过要安安稳稳收入囊中还是有难度,我们这一路走来,这才是最大的难关。”经过几次天地大劫的削弱,修真界的修士早已没有先辈的移山填海,挥一挥手,一座山头化为齑粉的巨大能力,虽然仍然旧是在修真,可修的已经不是以前的真了。在很久以前,探索定厄山也只是一个神念的功夫,到如今,分神期修士也要花个几天跑跑山头才搞的定,这还仅仅是郑浩然大量门派成立工作的第一步。 紧随其后的是如何驯服此地灵气,找到克服致命寒冷的方法,使定厄山变得适宜修士生存,之后还有纯阳宫主体建筑的修建,毕竟视海深处的宫殿模型是死的,总要依据现实做点改造,等外界环境和硬件设施问题解决,还有其他软件工程问题紧随其后,郑浩然可以预见未来忙成狗的可怕日子。 第一百七十四章 ·地动雪崩 第一百七十四章·地动雪崩 郭兄弟佝偻着腰背,一身落满了雪花,丹田内灵力狂转,竭力将灵力运达至四肢躯壳,以抵御过于可怕的低温。背着翠金枝偷偷离开谷履镇时,郭兄弟真没料想到他会如此狼狈。那日与魏明遇见,不经意听闻他们说要往定厄山一去,那时他就动了心思,想着不如跟在这几位大能身后,有修为高的在前面顶着探路,怎么着安全系数也能高点,何况他还给自己准备了充分的防具。 然而他成功躲过了翠金枝耳目,甚至没有引起前方大能们的注意,顺利跟着进山了,迎面却遇上暴风雪。暴风雪其实并不可怕,定厄山上十天有九天会刮暴风雪,郭兄弟对此也有做准备,但是,他低估了定厄山风雪的可怕。很快,他就看不见前方的路了,耳旁呼啦啦全是风,刀割一样的风,入目飞雪大如席,哪里看得见前路? 在没膝深的雪地里跌跌撞撞地走着,眼见着就要爬过他能承受饿了极限海拔了,他确定了大能们走的路和他不是一道的,他只是要去采千脉磐莲,而大能们似乎是在漫无目的地游山。眼下再跟着他们走下去,他一定受不住。风雪越来越大,温度越来越低,郭兄弟甚至已经感觉到肢体的僵硬。必须离开了。 跟着郑浩然一行的郭兄弟觉得自己太想当然了,眼下不下山是不行了,就算下山后被翠金枝训也认了。目前的高度,再往上不行,要是往回走郭兄弟是有把握的。下了决定后当他回身一看,吓傻了。这是哪里?他根本没有走过这条路!明明身后就是陡坡,什么时候变成山谷了?再往前看,好嘛,根本看不见大能们的影子了! 事情变得麻烦了,明明是天寒地冻的环境,郭兄弟生生出了一背的冷汗。莫不是遇见了什么迷阵?郭兄弟很不确定,他只是个筑基小修士,哪里能走那么大的威能招惹宁可用迷阵也要困住他的仇人?除了这个可能性不大的猜测,还有一种可能,他入了天然迷阵。天然迷阵的成因不明,但能够瞒过大半修士,成功将人困住,对郭兄弟来说就是灾难。 这么光想着不干事怎么成?因此郭兄弟活动了四肢,怎么也要拼一把,找出迷阵的破绽,逃离这里。显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这并不是所谓的天然迷阵,而是地灵妄动引起地貌改变。郭兄弟所见的一切都是真是的,以破除迷阵的方法除了浪费灵力就没有作用了。在灵力飞快消耗之后,郭兄弟也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劲了。 突然,脚下的地面悄无声息地隆起,飞快地蹿出一个惊人的高度,山谷又变成的山山峰。站在隆起处的郭兄弟瞬间被掀翻,顺着新起的高坡,同剥落的雪块一起呼啦啦地往下滚,中徒自他出滚来的冰雪与这届,汇合在一起,将郭兄弟深埋雪里reads();。郭兄弟身上的护身盔甲亮起了淡青色的光芒,这表示这不便宜的盔甲在竭力发挥作用,抵御低温。 然而好景不长,作为定厄山可怕低温的凝结产物,雪中的凌冽森寒之力更为凝实,埋入雪中的瞬间郭兄弟就感觉自己似被冰封,周身灵力运转变得缓慢了许多,身上的盔甲光芒急促闪烁,啪地一声,居然不堪负荷地碎裂了!这下冷意更直观的侵袭了满身,深雪之下郭兄弟几近窒息,四肢末端已经没有感觉传来,再埋下去会连身躯也冻僵的! 性命攸关的当口,郭兄弟奋力向上挖掘,要从深厚的雪层中脱身出来。这时地面又开始震动了,明显的震感传来,郭兄弟被颠地双眼翻白,颠着颠着,居然被这一次的地形改变送出了雪层!上半身探出雪层,郭兄弟以五体投地的姿态大口大口喘气。一点一点将下半身从雪中拔出,郭兄弟裹紧还没有被破坏的防具,汲取一点点温暖。仅管他恨不得将丹田中的灵力运转出火花,烤热自己的周身,但灵力运转的速度还是不可抗拒地慢了下来。 “怎么会!”一声惊呼,远在定厄山脚外围的客栈,刚因魏明答应帮忙而生起一丝希望的翠金枝突然苍白了脸颊。她的手颤抖地几乎拿不住手上的东西,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氤氲水气突如其来,凝结成珠,点点滴在手心一块已有裂痕的玉牌上。 “怎么了?”翠金枝的惊呼让魏明有了不太妙的预感。 “命牌,命牌碎了……”翠金枝喃喃自语,好似根本没有在回答魏明的问题。 自两人相依为命后,各自手中就有对方的一块命牌,名牌是炼入了心血,与命魂相连的器物,互有羁绊的修士很多都会选择用名牌来获知对方的安危,这是除了门派管理弟子之外最常见的用途,翠金枝手上有郭兄弟的命牌并不奇怪。但显然,名牌出现裂隙这一事实让翠金枝险些崩溃。 如此一来,联系郑浩然一边已经刻不容缓了。魏明没有迟疑,郑浩然与他们可以通过密术沟通,也就是郑浩然系统自带的聊天程序,被郑浩然列为好友的人才能通过这个渠道联络,魏明自然已经在这个范围。一只透明淡蓝色的信鸽在魏明的手心上出现,咕咕动着圆滚滚的脑袋,扑腾着翅膀飞起,却飞不出多远就如同水起一般蒸发了,魏明面色有点凝重,默默地再尝试了几次,无一例外。 “无法同他们联系。”魏明此话一出,翠金枝好似被判了死刑一般怔住了。 定厄山上风雪飘摇,极寒的灵气卷起一团团的雪花,揉弄凝结成无比坚实的雪块,被狂风带向各处,越到风翻越不去的高峰,雪块便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在厚雪上砸出了尺深的大坑,在大雪天里下起了杀伤力极大的冰雹。地灵妄动时,被瞬间转换的山脉带至此处,背靠着耸立的极高的山风,爬山越谷而来的风抛下了被一路带来的雪块,那些凝成坚实剔透的不规则块状的雪块皆裹着灵气团,狠狠砸下来甚至引起了小型的爆炸。 一个雪块不可怕,可怕的是数不清的雪块,炸起来没完没了,郑浩然猝不及防,被这修真界特有的异常气象当头炸了几次,狠狠疼了两下,这才将万能的坐忘无我释放出来。同行的伙伴们祁芫自制的盾阵好用的很,不需要郑浩然帮忙,欧炀伞一撑便是一片安宁,连带着琏也不受影响,而灈骞,时间怕是再没有比灈骞更能防守的了。 这几人固然安然无恙,但由雪块引起的爆炸不绝于耳,吵闹程度堪比过年放炮,还是杀伤力特别大的那种。密集的雪块并不能伤及众人,但郑浩然觉得事情不太妙,抬头一看,那陡峭高耸的山峰上层层叠叠波浪般地往下涌动着翻腾的雪白,轰隆隆的声音在见到景象后迟了一步传进耳中。 “跑reads();!”郑浩然大喝一声,一把拉住祁芫,长剑挥起轮出,划出一道剑气,浑圆的镇山河气场将场上众人裹进去,此时保护能多一层是一层,“向上跑!”倏然腾空而起,郑浩然化光而去,其余几人反应不慢,紧紧咬在郑浩然身后,刷刷刷往峰顶略去。 浩荡的签约雪咆哮着往下奔腾而去,带起的气流成了众人向上飞行的阻力,这时又有风从山顶毫不留情地往下吹去,刺骨的寒意深深扎进骨子里,灵力运转稍慢一刻,就好似要冻结成冰。向上而去的阻力如此之大,而奔腾向下的崩雪又无穷无尽,带着更深刻冻结之力的雪让人如何落脚?即使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睁不开眼也必须向上才行! 如此,一马当先的郑浩然使出全力挥出在仙兽祖地时领悟到的惊天一剑,庞大的剑气势不可挡,以摧枯拉朽的姿态劈开了狂风,劈开了来势汹汹的崩雪,劈开了肆虐飘摇的雪片,极静的剑轨突兀地出现,郑浩然等人一点不耽搁,流光一般通过剑轨冲向雪已向下滑光的山顶,身后风雪依旧,剑劈出的轨道不一会就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阿芫,还好吗?”郑浩然感觉左手一坠,侧头去看,见祁芫一身虚软,险些站不住脚,忙搂好对方关切地问。 “你一下冲太快了,”灈骞靠过来扶着祁芫的另一边,“定厄山邪门的高度分级对芫芫的影响很大,这个高度已经快到芫芫承受的极限了。” “我还好,只是突然有点发晕,让我靠着缓缓。”祁芫没有强撑,依在郑浩然的肩头缓口气。 “啧,定厄山环境如此恶劣,地动频频,也难怪没有活物了。”郑浩然小心调整着姿势,好让祁芫靠得舒服些,这一趟也是够折腾,郑浩然难得有点抱怨。 “这地动有些不寻常。”灈骞拈着着下巴琢磨着说。 “怎么说?”郑浩然问到。 “当年我在定厄山上停留了不短的时间,那是虽说也会有地灵妄动引起地动,但并不频繁,面积也比现在小上许多,今日这么大规模的地动,怕是除了主峰,其余的山脉或多或少都有变动。”灈骞说。 “这样,很危险吗?”欧炀瞧见雪崩已经到了要结束的时候。 “会有什么影响我不能断定,只是异常过多自然没有好处。”灈骞不相信定厄山都乱成这样了,还不会有什么坏影响。 “那我们要继续吗?”雪崩已经停了,琏指了指脚下,探索定厄山才刚开始一个小角,显然不能随意停止。 “阿芫,还撑得住吗?”郑浩然询问祁芫。 “抱歉,给你们拖后腿了,”祁芫状态已经好很多了,“我没有太大问题,继续吧。” 事发地突然,唯一有所预感的琏警告还未出口,众人脚下站着的山峰突地一矮,之前耸起地有多突兀,如今塌下地就有多迅速。骤然的失重感今所有人都站立不稳,站立不稳定结果就是大家跟着崩塌,山峰一起跌了下去。匆忙之间郑浩然只能本能地将祁芫的手抓紧,混乱的景象下众人只能竭力保全自己与身边的人,于是当崩塌停止后,郑浩然除了紧紧牵住的祁芫其他人都找不到了。 这么一跌,瞬间从山顶跌到了谷底,翻腾搅和在一起的石土与厚雪已经不分彼此,脏成了一团。突突从雪堆中冒出两个脑袋,郑浩然抖干净头上脸上的雪,手脚并用爬了出来,伸了左手去拉祁芫,受力后却痛得嘶了一声。祁芫忙担忧地看着郑浩然。 “没什么大事,揉一揉就好reads();。”郑浩然笑着安慰祁芫,好在他如今有实力在,不然肯定护不住祁芫,这点小伤真不算什么。有镇山河这个无敌技能,郑浩然与祁芫并没有受到多严重的伤害,不过为了拉紧祁芫,郑浩然的左手腕抻着了,现在转动起来有些困难,不过这不是什么大伤,甚至不影响他使剑。 见郑浩然真没什么事,祁芫就把心放下了,不过眼下情况有点糟糕:“灈骞他们和我们分开了,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应该不会太远。”郑浩然看系统地图,三个绿点在自己和祁芫两人附近的位置,然而抬头看去,视线被起伏不定的山包包遮掩,望山跑死马,望地图也不能确定其他人的位置,还是在如此复杂还在不断变化的山中。 “一时也找不着人,先送个信给他们……嗯?魏明什么时候联系了我?”郑浩然摊手,掌心聚了一溏浅蓝的水样物,波动之下凝成了一只肥嘟嘟的信鸽,小信鸽蓝色的喙张张合合,穿出了魏明的声音。 “谷履镇遇见的郭兄弟跟着你们上定厄山了,如今生死不知,老板娘拜托寻找,浩然你们有没有见到他?” 传完信,小信鸽化成汽雾消散在空中,郑浩然皱眉:“这信是一个多时辰前的,延迟了这么久才收到,是发生了什么?” “怕是定厄山上混乱的灵流造成的,无法通信的情况我在西极魔主殿时也有发生,大概都是灵力混乱的原因。不过已经一个时辰了……”祁芫觉得情况不会太乐观。 “总之先去找人吧,既然是修士应该没那么容易发生意外。”郑浩然如此决定。找灈骞他们也是找,不在乎多这么一个。 “看情况已经可以通信了,先问问灈骞他们在哪里吧。”不用祁芫说,郑浩然也有此意,很快,一只同刚才相差无几的小信鸽从郑浩然的掌心扑棱棱飞出去了。 在隔了几个山头又往下深挖几百尺的地洞,灈骞与琏和欧炀幸运的没有分散,实力强大的他们自然没有受伤,不过地底黑布隆冬的,三个人都没兴趣待下去,直接捅穿了头顶的遮挡,回到了地面。 “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场景显然在灈骞的意料之外。与地洞垂直的地面是个宽阔和缓的谷地,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里聚集了很多修士,看他们头昏脑涨又心有余悸的样子怕是也是被迫聚集于此的。 “他们是来定厄山历险的修士,定厄山可不是只有我们会来。”琏难得好心指点迷津。灈骞有些尴尬,他还真没注意是怎么回事。 这些修士在经历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地动后都没了继续探险的心思,同来的那些草草清点一下人数,独自来的也不敢自己独自回了,不过还真有没能回来的。那些不见的修士是怎么了,大家没敢细想,一道下山的队伍沉默的很。 “我们被留下了啊,为什么?”灈骞有些奇怪,这些修士根本无视了他们,没有来邀请他们几个加入下山的队伍。 “可能看出我们不想走了。”这是欧炀能想出的唯一解释了,不过他们的确没想如此回去。 这时,一只蓝色的透明信鸽出现在三人眼前,扑叽扑叽绕着他们飞了几圈,落在了灈骞头上开口说话。 “你们先留在原地,我和祁芫一起去找你们,谷履镇认识的郭兄弟迷失在定厄山上了,如今生死不知,帮忙留意一下他在不在附近,其他的等我们到了再讨论。”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一个隐藏 第一百七十五章·一个隐藏 事情就有这么巧,双方刚联系上,灈骞这边就已经找到了目标人物。已经能接触实物的欧炀抖了抖手上的人形冰棍,郭兄弟浑身僵硬,肢体关节被抖地咯吱作响,一张脸冻地惨白惨白,毫无血色,乍一看根本没有生命气息,完全是一具冻住的尸体。欧炀有点不确定这人是否还活着了。 “还活着,不过只剩一口气了。”细探之下欧炀肯定了之前的结论。 “这就是魏明他们要找到的人?”琏问。 “是他,我记得他的长相,不过这幅样子也太过凄惨,”灈骞完全不理解一个筑基期的小子作这么大的死跑定厄山来是为什么,到底是傻还是胆子大?可能两者都有,“琏,你能把他的命保住吧?”虽然这人的行为费解了些,好歹是被摆脱救下的,该做的他们自然会做reads();。灈骞记得,作为启生,很大程度上是能担任医者的工作的。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他不能再待在这样的环境里了,会没命,到时我也救不了。”琏将泛着白光的手掌依次拍过郭兄弟的眉间,心口,丹田三处重要的位置,将郭兄弟仅存的生气在体内形成以这三点为轴心的循环,暂时保住他的性命。 “先等吧,等到郑浩然与我们汇合再说。”灈骞知道郑浩然已经在前往他们所在之处的路上了,他们不好离开这里。 郭兄弟身上的气机未绝,为了保住性命,就必须让他与寒冷隔绝,但在定厄山上,多耗一分灵力就多一分危险,大家也没这么雄厚的灵力给郭兄弟保暖用,最后还是灈骞背起了郭兄弟,这样好歹远离了要命的极寒冰雪。可灈骞他们自己在这样的地方也挺难熬,灵力消耗比以往快不说,能有效补充的还少,加上这次地灵活动过于剧烈,导致周遭灵气更为稀薄,自己还不得不待在原地等待汇合,简直是恶性循环!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灈骞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颠了颠背上一直在向下滑的郭兄弟,有些不耐:“郑浩然怎么这么慢,效率也太差了!” “我好像看见他们人影了,你们看,那个黑点是他们吗?”欧炀飘得高高的,使用神识也是要耗费灵力的,在这样的极端环境下大家都没有选择贸然使用神识,于是在只能用肉眼的情况下,飞的越高自然看得越远。占据了制高点的欧炀遥指很远的雪峰上的两个芝麻点,大家都看了过去。 “的确是他们,总算等到人了!”灈骞脚底都要长毛了,要是再等下去的话。 两个小黑点速度非常之快,一个眨眼的功夫就能看清衣服的颜色了,就见着人影越放越大,越放越大…… “他们在说什么?”灈骞已经看得见对面人的嘴型了。不过其他人也一头雾水。 “跑!快跑!”一声炸雷般的吼叫毫无防备炸响在众人耳畔,惊得人心里一跳,发出叫喊的郑浩然狰狞的面色被远处的三人尽收眼底。 “特么还愣着做什么!跑啊!”郑浩然也是急了,咆哮声被他直接用灵力送出很远,直接送到三人的耳边,他根本不敢耽搁,身后是奔腾咆哮的山体,本来凝固的山脉像是活了一般,掀起滔天的土石之浪,裹挟这斑驳的雪色,像一头狂怒的猛兽,紧紧咬在郑浩然屁股后头,生生要将他吞噬。 这等奇像当事人也是一副日了狗了的震惊,根本来不及追究起因为何,逃命要紧!祁芫的速度不够,已经被郑浩然抱在怀里跑,结果还有三个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像傻了一样愣在原地,郑浩然简直要炸了!前有拖后腿的队友,后有有自主意识的山体滑坡加泥石流加雪崩,郑浩然整个人都化作了一道风,倏忽间就刮到了人前。 “我的天!我的天!”灈骞傻啦吧唧地倒退两步才反应过来,蹭地一下腾空而起,速度可以追赶流星,整个人刷地一下,快出了残影。比他更快的是欧炀和琏,他们几乎是瞬间有了反应,一点不耽搁就跑了,这会连衣角都看不见了。 “郑浩然!你这是招惹什么了!不说清楚会害死人的!”几个人已经快地连影子都糊了,两旁的景色模糊成了扭曲的色块,而身后不知疲倦的追逐着众人的可怕之物逼得几人不能不更快,更迅速。 “我也想知道我是中了什么邪了!好好赶路都能遇上千年一遇的泥石流reads();!”郑浩然心里苦,他也想知道他是在走哪条路过哪座坡时碰到了机关,让定厄山的一部分山体咆哮着追逐。这根本难以想象!无论他左拐还是右拐,身后海啸一样一浪高过一浪的山体土石依然紧追不舍,连陡坡都不能阻止它前进的步伐。 “容我说句题外话,你背上的人怕是要。”飘起来青烟袅袅的欧炀指了指灈骞的后背好心提醒道。 原来修为底下的郭兄弟根本受不住灈骞全力奔跑带来的的冲击,七窍已溢出雪来,冷风那么一吹,鲜血全都冻在了脸上,样貌十分狰狞。灈骞冷不丁一回头,还被吓了一跳。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就没有地方让我们躲一躲吗?”灈骞愤怒咆哮。人没救成反倒死在自己手里,这是何等的郁闷,可是还偏偏不能停下来救治伤患,前后皆无路,这是要逼死人的节奏。 几句话的功夫,郑浩然几人就已经掠过了数座山头,根本停不下来,这时郑浩然突然出声:“都靠过来!我有办法!”听到郑浩然的呼喊,在场的人都豁出去了,死马当活马医,怎么的也要拼一把! 几人所处的空间突然一颤,下一刻人就凭空消失了,毛都不剩一根,而追赶着众人的“惊涛骇浪”骤然一顿,像是失去了目标之后的无头苍蝇般茫然,随后石土翻腾颤抖,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四散分离,倏忽间有如潮水褪去,若不是留下的土层十分新鲜松软,没有白雪覆盖,就当真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如此奇异的景象,若是有人围观简直要惊掉下巴!但细细想来却会不寒而栗。 这明显是人为控制的攻击,从操纵山体到追击郑浩然一行,一切行动都带有明显的目的性,根本不可能是意外,而能够在定厄山随意摆弄山体的是谁,这答案呼之欲出。 “为什么定厄山地灵会如此活动频繁甚至追击我们?你们不是说其他登山的修士几乎都安然无恙吗?”等到了安全的地方,郑浩然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百思不得其解,灈骞很肯定其他修士都下山去了,那么他们遇到的这出又是怎么回事? 灈骞大发牢骚的话让郑浩然终于想起了他还有个大作弊器,他的帮会领地。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藏身之所了!于是下一个瞬间,郑浩然一群人就顺利降落在了帮会领地,顺带惊了被暂时安置在其中的那一批纯阳宫普通职工预备役。总归是安全了。 作为被郑浩然圈在这里的常人,他们虽然很少见到郑浩然本人以及其他修士,但是意外的能进入角色,前脚郑浩然他们才来到帮会领地,后脚就有人跟上伺候了。不需要吩咐就招呼了人过来,打算从灈骞背上把伤患卸下来。 “你们碰不得他,我来。”在定厄山被冻住的郭兄弟身上的寒气不是一般的重,已经严重到了常人一碰就会被波及并且冻死的地步,自然不能把人交给他们。最后郭兄弟被搁在帮会领地里火灵气最浓郁的祝融山上了,好歹能烤烤热乎。 等到将重伤员安置好了,大家也正好坐在一起交流交流,最好给帮会领地外的威胁找到一个合理的克服办法。就着郑浩然的问题,灈骞沉思片刻才说了他的看法:“地灵这等天生地养的灵物我并不熟悉,既然他锲而不舍地追着大家跑,那只能是有什么吸引了他,总不可能为了好玩吧?毕竟引动一次地动就要耗费一次能量,这么折腾即使是地灵也消耗不起。难道是我们身上有什么它需要的东西?”说完视线在一圈人脸上扫来扫去。 “到底是什么能够吸引地灵?大家有什么想法没有?”郑浩然也觉得是这个理,或许是他们之间就有人佩戴了或者无意识携带了这样的东西呢?不过众人的眼神有点奇怪,“你们这是什么眼神?看着我做什么?”被几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甚至连祁芫也不例外,郑浩然有点慌reads();。 “难怪,明明没做什么奇怪的举动就引来了声势浩大的攻击。”祁芫盯着郑浩然从头看到尾。 “确实,还连累了我们一起逃命。”灈骞捻着下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原来,如此。”话少人冷的琏将一个短句断地十分意味深长。 郑浩然懵逼了,将询问的目光看向唯一没有说他不理解的话的人。 “别看我,就是在说你呀。”欧炀笑容温暖,对着郑浩然抬抬手,解释地非常言简意赅又贴心。 “什么?我!开什么玩笑!”郑浩然夸张地摆摆手,然后突然顿住了,“真的是我?”咯吱咯吱地转过头来,他眼带挣扎,希望众人给他一个否定的答案。 但结果是悲剧的,大家有志一同地点了点头,频率之整齐今郑浩然叹为观止。 槽槽槽槽槽,郑浩然整个人都要不好了,合着他成香饽饽唐僧肉了是吧?早就觉得自己的破体质不会有好结果,没成想应验的如此之快。纯灵之体加上身负先天元气,简直是超浓缩十全大补丸,舔一口起死回生,咬一口白日飞仙。不要太虐。 “怎么回事你也清楚我就不说,这毕竟不是你愿意的,我们不怪你。”灈骞同情地拍了拍郑浩然的肩膀,用眼神鼓励他不要放弃生的希望。呵呵,真是谢你了,老子真没打算寻死觅活,还是先想想怎么解决地灵的围堵吧,不然大家都出不去!郑浩然用眼神表达他的意志。 先天元气是有灵智的事物都具备的东西,是初始的力量之源,但这东西基本都是一过性的,出现了就散,基本没有生物在诞生之后还能留下有形的先天元气,要么逸散了,比如后期以灵力根骨作为修炼之基的人类,要么作为无法启用的死资源身埋躯体之中,比如以先天元气多寡作为资质区分的妖修。 对于先天元气,郑浩然是这么理解的。它之于修真界的人来说,就好比婴儿脐带上的干细胞,白血病也能给你治好了,还毫无副作用。先天元气这玩意要是能够留存,就相当于给了众修士一次洗号重来的机会,还能保证洗出高资质。这东西怎么能不好? 说它像干细胞那还真就是像全了。搁人类社会哪个孩子出生后还专门留下脐带提速干细胞啊?钱多烧的慌的毕竟在少数。同理,哪个修士有能力在出生时留下自己的先天元气啊?又不是夺舍老鬼。所以先天元气好,大家都知道,但再好用不上,那还谈什么?纯属闲的。 而如今,摆在定厄山地灵眼前的是一块凝成实体的先天元气,还特么是一大块!人那么大!搁谁谁也把持不住啊!必须得向把持住了的几位仙兽前辈和一片深情盛私欲的祁芫点个赞,太不容易了。 大家都用“你真可怜”的眼神看着抱着头都要哭脸了的郑浩然,非常容易想通的问题,而作为一块大肥肉的郑浩然本人真的十分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这时候他突然想起个事,猛的一抬头。 “你们怎么都跟没事人似的?我的诱惑力不是无差别的吗?”感情这位还嫌自己不够受追捧了! “你想被我们分尸吗?你是不是傻?”祁芫气笑了,这傻子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想撬开来看一眼。 “没没没,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点,那什么,有点好奇。”郑浩然忙摆手努力证明自己还没傻,他真不是要作死,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移动的天材地宝的身份是何其惹眼,而身为他的同伴,大家都知道他的这么一个体质,能过毫无障碍的相处不由得感叹自己看人准,对方品格高,只是稍微有那么点好奇大家是怎么抵御自己的魅力的reads();。瞧这脸大的,看穿一起的话祁芫简直不稀得说他了。 “你还不知道?”好心回答他的是这两天突然变得好说话的琏,只见他用你怎么能蠢成这样的表情睨郑浩然,顺便开口解惑,“你提供的纯阳功法,是修炼先天元气的呀。”那表情嘲讽极了。道理其实很好懂,先天元气我自己就能炼还要你的干什么?无论如何,像那种自己吃饱了,看见别人手上还有没吃完的,也不管自己吃不吃的下,就要抢过来的人毕竟是少。郑浩然命还没这么差,会遇见一堆这样的神经病。 不过此时郑浩然也顾不上是不是在嘲讽他了,他得缓一缓,消化消化,这金手指是开大发了。都到这份上了要是不称修霸修真界,他就真是天底下第一号傻蛋了!郑浩然整个人都燃了,野心,雄心,信心……啥都有了!有这等顶天的资源不利用,还磨磨唧唧建个普通的门派是要过家家酒吗?这一刻郑浩然推翻了之前所有的计划,将保守与低调揉成一团丢在脑后,双目如炬,燃烧着慑人的火光! “侠士发现纯阳宫最大的秘密,隐藏任务‘修真巨无霸’开启,将与门派建设任务合并为‘修真巨无霸门派建立’任务,任务合并后任务进度数值会有所调整,亲侠士再接再厉。另外,对于侠士的任务进度和完成质量,我很不满意,请写五万字检讨于明日与飞鸽传书上交,注明系统大人收。” 槽槽槽槽槽!这是什么!万年不动弹,动弹就可怕的系统居然发布任务了!还有这个语气!这个语气! “阿万!是你吗?”郑浩然整个脑袋都晕乎乎的,太震惊,简直不敢相信! “侠士,你已经被剥夺了亲密称呼的权限,请叫我系统大人。”阿万平静的语调里根本藏不住哼哼唧唧的不开心。是的,他非常的不开心!郑浩然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简直是在梦游!看看这任务进度,今天才触发隐藏,是要急死他吗?天道那个讨厌鬼也是,就是不让他在隐藏被触发前放他回来!以为他化身系统是来玩的吗?简直愚蠢!没有一点长进! “阿万!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郑浩然开心炸了,虽然身边不缺小伙伴,甚至还有了男朋友,但是阿万真的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啊!这么说好像有点暧昧,郑浩然默默对亲爱的祁芫道歉,可是阿万是娘家人嘛,真的很重要的! “阿万,你不走了吧?虽然矫情吧,但是你不在我真的很想你呀。话说当初在意你眼皮子底下把你带走的神经病和你什么关系呀?讲真,你不在我连你留给我的金手指都不太愿意用了,不过你怎么没告诉我我的金手指居然这么逆天?”所谓小别胜,呸,什么话,应该是‘你一直黏在我身边我不觉得你怎么样,一旦你离开了,连你的缺点都被滤镜美化了’,郑浩然就是这种状态,于是不由自主的话唠了起来。 “都说了是隐藏任务你还有脸严重你提前告诉你!你是不是傻?还有天道不是神经病,再说话不过脑子当心他把你弄成神经病!以及,你立刻马上给我就你的失败表现写五万字检讨!”从天道手里回来,阿万明显暴躁了一圈,连掩饰都不要了。 “那个……”郑浩然还在挣扎。 “有屁快放!” “我媳妇你给看看呗,我挺喜欢他的,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好?”这种告诉家里人我有恋人了的感觉,郑浩然还以为这辈子也不能体会了呢。不过真是酸爽。 “……”阿万觉得郑浩然一定是傻了,他能不能临时换个合作对象? 第一百七十六章 ·终极年下 第一百七十六章·终极年下 祁芫发现郑浩然明显开心了很多,即使这一天因为定厄山地灵的原因他们不得不困在帮会领地里,郑浩然依然能够保持好心情。不过有一点十分诡异,郑浩然明显时哭时笑,可怕的是笑中有泪泪里含笑,精神状态十分的不稳定。祁芫百思不得其解,总不会是郑浩然得了间歇性失心疯? 郑浩然在阿万重新出现后,他的心情真可谓春风吹拂十里地,千树万树梨花开。先不管这话压不压韵美不美观,总归足够直白了。郑浩然的乐呵是挡也挡不住,并且他十分愿意将自己的快乐分享给祁芫,不过他要怎么向祁芫介绍阿万呢?亲爱的,这是你婆婆也是你公公还是你夫家大哥,你看不见他没关系,他看得见你就行了。这不是分享喜悦,这是等着挨揍呢。 于是在喜悦之余他还有那么点纠结,这婆媳矛盾怎么产生的这么快?求郑浩然要点脸,阿万答应出演郑妈妈了么?这么快就戴个帽子给他。不过乐极容易生悲,这人就是不能太嘚瑟,不光招人恨还容易倒霉,然后郑浩然果不其然的倒霉了reads();。 起因是这样的,郑浩然几个一番磋商,决定先通知一下还在山脚下苦苦等待的小伙伴,告诉他们人已经救回来了,不过因为意外情况大桥上,他们大概要留在帮会领地做个休整,也是给郭兄弟时间恢复身体,等到休整的差不多了,再一鼓作气冲出帮会领地,不给定厄山地灵任何机会,以最快的速度冲下山同他们汇合。定厄山的踩点之事先缓一缓,等想出来更好的办法再行解决,比如下次不带郑浩然之类的。 虽然不带他玩这个设想让郑浩然挺不开心,但是安全重要嘛,要是真没办法,郑浩然是会妥协的。然后就各项问题达成一致的众人就各自休息去了,当然,郑浩然被阿万揪着写检讨,严格要求他务必深度剖析自己所犯的错误,和举例说明如何改正错误,再以如何用最酷炫的方式让纯阳宫迅速建立起来这样的命题,完成一篇不少于一万字的论文。郑浩然苦不堪言,被看不到头的检讨折磨地生不如死。这教他他如何不疯癫? 祁芫觉得郑浩然这样不太对头,为着男朋友的精神状态着想,他势必要合理介入了。他觉得郑浩然是不是因为自己的体质成了目前最大的障碍的原因,而觉得不开心?但是有不开心当然要说出来嘛,说出来心里就会舒服很多,但是说出来还是不开心,那还有他会安慰嘛,没必要搞得大家都不开心。一连串拗口的开心不开心只是为了证明,祁芫真的很烦郑浩然的神经质!于是他风风火火地跑去唱晚池找人了。 坐在茶壶瀑布的顶端,郑浩然在痛苦万分地写检讨,识海里的阿万还在不停的地挥舞小皮鞭呵斥他语句狗屁不通,焦头烂额之际,祁芫突然出现在他身边,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写检讨容易吗?这日子没法过了!郑浩然内心的找人在地上抓狂地翻滚,然而面上还不能透露端倪。于是郑浩然特别坦然地将纸笔收进衣襟里,动作流畅而自然,注意力在其他地方的祁芫根本没有察觉哪里不对,然后他问:“阿芫,你怎么了?” “这句话该我问你,你到底怎么回事?”郑浩然为了写作方便,是盘膝而坐的,而祁芫此刻是站着的,他用居高临下的角度双手抱熊,俯视着郑浩然,完美的营造出来势汹汹的压迫气氛。背着光,郑浩然甚至不能通过观察祁芫的表情来推测他的心情。 “我?我能有什么事啊。”不行,这个角度太危险,太容易暴露自己。莫名心虚的郑浩然决定调整姿势上的劣势,他以一连串衔接流畅的动作,伸腿,起身,掸衣服,成功站在了祁芫的面前,现在两人面对面了。 “别给我打马虎眼,”祁芫小小推了一步,十分不高兴的样子,“你很不对劲,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难道你这么容易就被打击到了?祁芫虽然如此推测,但是他是不相信的。面对如此严肃的祁芫,郑浩然摸了摸摸了摸鼻子,他实在没预料到祁芫会对他的状态如此敏感,这么一想还有点小感动呢。 “感动个鬼!快把人安抚下来,你的检讨还有四万五千字!”阿万特别有存在感的怒喝一声,郑浩然差点吓没了魂。 “阿万,能不能在我感动的时候如此冷酷无情?”郑浩然要疯了,对于回来的阿万,他此刻只想说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祁芫觉得郑浩然这里问题很大,这明显的反应迟钝是怎么回事?别以为他看不出郑浩然在跑神好吗!想到这里,祁芫有点生气:“你不想说就算了。”然后他转身就走。转身就走!祁芫一惯不是追根问底的做派,既然你打算隐瞒,那好,我不听可以吧? 祁芫是真打算走,但是他被拉住了,走不了。也是郑浩然当机立断,觉得不能让祁芫就这么走了,这后果他承受不来。然后爪子快过脑子,一把拉住祁芫的右手:“别走!” “阿万,接下来该怎么办?给我支个招啊reads();!”郑浩然真的蒙了,他的确不想让祁芫离开,可是留下来又要说什么啊!怎么办?男朋友不知道我隐瞒了小秘密,但是我也不是真想背着他隐瞒小秘密,他也不知道我有小秘密,但是我却做了不得不曝光小秘密的举动,我该怎么办?这大概就是郑浩然此刻脑内激烈回荡的尖叫。 “你烦不烦!自己谈的恋爱跪着也要谈完,系统已关机,没事别找我!”然后识海瞬间沉寂,阿万他就真的不再蹦哒了。 被阿万无情遗弃的郑浩然脸上和他的内心一样苦逼,而被他拉住的祁芫面带怒色,他是真的火了。愿意说就说,谁逼你了吗?这边不让人走这边又吞吞吐吐,真当他没脾气是吧?这火气上来了,行为就克制不住了。之间祁芫愤怒地一甩胳膊,倒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没防备的郑浩然被掼了一把,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本就坐在山崖边上,再这么一退,后脚跟一踩空,掉下去了! 郑浩然本能地惨叫一声,没成想会发生这事的祁芫忙冲上前去,却没能拉住人。不过山崖底下就是唱晚池,郑浩然还是个修士,即使跌下去也出不了什么事,祁芫也就慌张了一瞬,随即冷哼一声,扭头要走。 “阿芫,不带这么绝情的吧,好歹拉我一把再走啊。”郑浩然的声音传来。原来他并没有跌下去,在踩空的一刻险险扒住山崖上的石头,纯靠臂力在崖边上做引体向上,硬是给他挣上来露了个头。祁芫闻声扭头,就见他上半身贴在地上,灰头土脸的冲他苦笑。 祁芫也是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折腾的没脾气了,别别扭扭走过去伸了把手,使力将快两百斤的肉重的郑浩然提了上来。郑浩然也不折腾了,拍了拍身上的灰,就牵着祁芫的手,两人一起在山崖边上排排坐,茶壶瀑布哗啦啦地倾着水流的茶壶嘴就在视野的正前方。郑浩然在刚才踩空的一瞬间想明白了,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帮会领地的天空又高又蓝,阳光灿烂,云朵如絮,高处的风大了些,吹在身上振地衣袍烈烈作响,郑浩然半眯起眼睛讲述起一个漫长又短暂的故事。说漫长,因为这是郑浩然二十多年的一生,说短暂,因为这二十多年在这个修真界不过一瞬。郑浩然同祁芫交代过一次底细,但虽然没有虚言,却仍是有所保留,祁芫自然感受得到,只是他并不强求。而这回,郑浩然是将自己整个人敞开了给祁芫看,没有丝毫遗漏。 故事讲完了,两人之间维持着并不尴尬的沉默,耳旁是呼啦啦的风声,帮会领地里永远是晴天,晴朗的阳光让祁芫脸上的情绪纤豪毕现。郑浩然侧头看他,却从祁芫的脸上读出了纠结。郑浩然很理解,毕竟他故事里的世界与这里截然相反,画风不同怎么顺利理解?所以他也不催促,静静地等待祁芫将这个故事里的信息吸收。 终于,祁芫有反应了,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看着郑浩然,片刻后他说话了:“你才活了二十七年?”闻言郑浩然眨眨眼睛,这有什么特殊含义吗?自己二十七岁有什么问题吗? “你居然才活二十七年!我居然,居然和一个二十七岁的小屁孩……”祁芫说不下去了,他现在脑子有点乱,他也许需要跳个崖冷静一下。这下郑浩然终于听明白了,祁芫这是嫌他小啊!不过就是自己比祁芫小吗?这能有什么问题? “你没明白吗?我已经活过了一个千年!才二十七,你才二十七……”祁芫冲郑浩然吼,吼完之后又语无伦次了。这下换郑浩然懵逼了,他知道修真人士寿命长,也很明白自己的男朋友已经度过了漫长的生命,不过这种“在漫长的岁月里我终于遇见了你”的剧情不是很浪漫吗?话虽如此,但他真的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差距是一个千年啊!论谈恋爱不知道对方真实年龄的悲剧。郑浩然也觉得自己需要喝口水冷静一下。求爱人在知道我还是个小朋友后后不分手_(:3)∠)_ 第一百七十七章 ·大事要紧 第一百七十七章·大事要紧 对于认定的伴侣,漫漫修行路上的依靠,心里喜欢的人不得了的人,比自己小,比自己小很多,比自己小很多并且这个很多,是比较超出想象范围这一事,祁芫是淡定的。郑浩然才二十七唉!呵呵,他是成年人。郑浩然才修行一年唉!呵呵,他是成年人。郑浩然是人修并且才二十七岁才修行一年唉!呵呵他是成年人! 他成年了!成年了!成年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并且你们这群混蛋有完没完!笑笑笑,笑屁啊!哪里好笑了?我是你们能取笑的吗?郑浩然二十七怪我咯,我老妖怪怪我咯!情义呢?都被你们自己吃了吗?滚滚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丧心病狂的亲友团集体哈哈哈,你不开心了我就开心了,艾玛,这个梗我们可以玩一辈子!哈哈哈,哈哈哈。以灈骞为首的亲友们顶着祁芫狂暴的火力,不厌其烦,前赴后继,誓死要用这个梗刷祁芫几遍,顺道带上郑浩然。团队气氛团结而和谐,紧张又有序,当然要排除两位黑着脸的当事人。 “嘿嘿嘿,我说你们够了啊,二十七岁成年了好吗,从任何层面上看我都是个独立的人好吗,我和祁芫合适得不行好吗,再这样我揍人了啊。”一连三个好吗,完美表现出了郑浩然内力的憋闷,他同祁芫并肩而立,深感被几个愚蠢的队友的恶意伤害了,觉得完全有必要警告一下已经得意忘形的几个小伙伴。 “咳咳,对不起,”灈骞憋着笑,他是笑的最凶的那个,现在肚子还在抽痛,“那什么,主要是太惊诧了,郑浩然你居然这么一点点大reads();!噗哈哈哈!浩然郑浩然又黑一层的脸色,笑的痛苦的灈骞不那么诚恳地反省。尚算好脾气的郑浩然气得脑仁疼,眼角一抽一抽地跳。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老子不发威你丫把我当软包子捏是吧? 说时迟那是快,郑浩然抢上一步,毫无征兆甩出一片剑光,系统出品,无需蓄气,郑浩然抬手就抽上去一个生太极,灈骞瞬间动作迟缓,更不待他反应,紧接着三才化生将其锁足,使之逃之不及,旋即七星拱瑞一出,灈骞保持着一个可笑的姿态僵硬成了一个木头人,郑浩然不紧不慢地照脸给灈骞糊上一个九转归一,啪啪啪三下,灈骞被抽飞起来了。 “这么困在这里不是个办法,阿芫已经和我商量好了,先放个诱饵在外界吸引地灵的注意,既然灈骞你如此积极如,那么这个诱饵便是你了,不要太紧张,我给你罩了三个镇山河,一定能保你平安的!”郑浩然微笑着朝飞向天边的灈骞挥手,大声安慰即将赴险的好伙伴。 “啊——!郑浩然!郑浩然!郑浩然!”惊怒的灈骞连喊三声郑浩然的名字,一声比一声嘹亮,一声比一声凄切,其中的愤恨与悔意简直闻者伤心见者流泪。做为被呼唤的一方,郑浩然拭去了不存在的眼角不存在的热泪,目送灈骞从天空中破开的洞里,飞出安全的帮会领地。 “这个高度不错。”一声冷哼后,祁芫做出了中肯的评价。哼,解气! “你喜欢就好。”郑浩然毫不居功,笑得特别暖,特别闪。 两个人相视而笑,气氛也是闪闪的,暖暖的,一同随着灈骞这个主犯起哄的同伴们,在见识到灈骞的下场后默默退到角落里。躲避这股散发着恋爱酸臭味的空气。作为其中心地比较善良,拉高平均节操水平欧炀,他在内心比较诚恳的忏悔了一下,决定做点什么将之前的不愉快抹去。 “灈骞在外界不会受到伤害吗?一地之灵的力量仙兽也是难以抗衡的吧?”是的,欧炀的做法是转移话题,直接将问题忽略过去。 他这招还是有效的,郑浩然立刻回应了他:“自然不会真的伤害到他,就像我之前所说,我已经有脱困的计划了。” 郑浩然估摸着灈骞也差不多引起定厄山地灵的注意了,于是长话短说:“这个策略很简单,我用我的先天元气将灈骞包裹,伪装成我的样子迷惑地灵,待他吸引了地灵的注意后,我们就能有余暇冲出定厄山,之后在通过诏请将灈骞拉出来,计划虽然简单,但速度必须要快,务必要一气呵成。” 的确是个十分简单的办法,步骤清晰简洁,但要求实在很高。首先就是作为诱饵的人实力不能若,不然是真扛不住狂风暴雨般打击而来的定厄山地灵,其实就是速度要快了,不用等地灵反应过来被一个冒牌货骗了,光是时间拖长了,作为诱饵的伙伴受伤了,就够大家受的了。综上所述,大家都压力还是很大的。 “不废话了,灈骞已经被我扔出去了,我数一二三,大家跟着我冲出去!一,二,三!”郑浩然三字一出口,唰地一下,几人几乎是瞬间就弹了出去,郑浩然第一时间打开通道,下一刻大家就出现在了定厄山上,冲刺班势头丝毫未减。郑浩然本是计划着用神行千里将大家都带出去,但从哪里进的帮会领地就只能从哪里出来,加上神行千里的启动时间过长,根本就是给定厄山地灵做靶子,于是这一计划只能遗憾放弃。 虽然郑浩然将计划讲述的十分简略,但大家都不是傻子,精髓抓的很好,充分掌握了速度这一要点,才一出帮会领地,就已经飞出去很远,简直快如流星!而这时作为诱饵的灈骞是崩溃的。你们居然踩在我的头顶上逃跑!好样的,既然如此,我是不会就这么告诉你们这个重大的消息的reads();!并且…… 郑浩然几人的行动非常顺利,已然胜利在望,现在成功的,边界上回首望去:“后面是什么鬼!”做了回头这个动作的郑浩然像个小姑娘一样尖叫了起来,尖利的喊叫几乎刺穿了众人的耳膜。虽然被吓了一跳,但大家还是很默契地回头看去,这下惊惧的表情统一出现在了众人脸上。 原来滔天的土石之浪已经不声不响地在众人背后掀起,一往无前地扑了下来,这时再向前看,前方同样的巨浪拔地而起,前后夹击之下头顶的天空被逼成一线,再下一刻便是遮天蔽日的阴影扑面而来,已经躲无可躲,退无可退! 轰的一声巨响,定厄山的山势在巨大的力量下几被彻底改变,这等天地异像的动静如何小的了?在遥远的山下客栈,惬意享乐的游人皆感受到了一阵波动强烈的震感。魏明手一颤,捏碎了茶盏,捻了捻被茶水打湿的指尖,他说:“这么大动静,定厄山上,出事了啊。” 忐忑不安的翠金枝白眼一翻,晕了过去,手中的命牌叮当一声跌落在地,翠色的流光在命牌的裂痕中闪过,暗淡的玉色反倒亮了一些。 “出事的是山,我没说是人呐。唉,小宏,咱们扶金枝仙子去休息吧。”魏明将手上的水渍揩在袍子上,人也站了起来。 好险没扶住翠金枝的魏小宏横他一眼:“说话也挑着点,净吓唬人呢你。” “我真没吓唬人,我发誓!”魏明冤枉啊,只是前后语序的问题,哪知道翠金枝就这么惊弓之鸟呢?不过还是先带晕倒的翠金枝去休息吧。 的确如同魏明所说,郑浩然一行并没有受到多可怕的威胁,呃,单郑浩然可能还是是受到了那么一点威胁。 “慢着慢着!这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啊!好了好了,别舔别舔,老子不是糖啊!”这是郑浩然抓狂的咆哮。 “原来,定厄山地灵就是这个啊。”欧炀一副原来如此,有点惊讶的表情。 “看上去,没什么威胁。”琏做了总结。 “这么看着好吗?他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祁芫犹犹豫豫地说。 “有什么不好的,又不是要杀了他。”这是灈骞,他盘腿坐在大石头上仰望着郑浩然,一脸的无所谓。 不只是灈骞抬着头仰望,大家都是这幅样子,而被他们仰望的郑浩然此刻正高悬在半空中,手脚被土质地的藤条束缚,还有一个双脚的地方,就是一团没有固定形状的烟雾的光屁股小女娃,正爬在他的胸口舔他的脸,舔的可欢快了。 “你们!你们快想想办法啊!”郑浩然要哭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虽然小姑娘也特别的可爱,但这算是怎么回事哦?就不能先找个办法解救他吗?一起蹲在底下看戏好玩吗? “你放心,小乖乖她没有恶意,她只是特别喜欢你啦,忍一忍,忍一忍她就会放你下来的!相信我,我这是经验之谈!”灈骞手拢在嘴边,大声喊着。 “去你的经验之谈!”郑浩然觉得自己简直太作死,没事招惹灈骞做什么哦! “小乖乖是谁?”祁芫问。 “地灵小女孩嘛,在上面。”灈骞手指往上指给祁芫看。 第一百七十八章 ·小孩一个 第一百七十八章·小孩一个 灈骞被郑浩然麻利地打出帮会领地的时候人有点懵,郑浩然一连串的攻击倒是对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可是事发太突然,根本没给灈骞反应的时间,一个眨眼他就像个球一样被拍出来了。彼时郑浩然连续攻击带来的定身效果还在,灈骞根本没有办法做出有效防御,当时他就想,这下完了,要在定厄山地灵手机里吃大亏了,心里更是对郑浩然怨地咬牙切齿,要是他人就在面前,这会灈骞能生生咬下郑浩然一块肉来reads();! 但当时的情况也不允许灈骞想太多,几乎在灈骞出现的一瞬间,蛰伏许久的定厄山地灵骤然暴起,像是饿久了的疯狗般冲了上来,坚固的山体好似化成了一片汪洋,顷刻间掀起狂泳的浪潮,瞬间将灈骞吞灭。眼前一黑,这惊涛骇浪就压了下来,灈骞连惊巨额力气都没有了。好在郑浩然给他罩的三层镇山河不是花架子,效果叠加能保持一盏茶时间的无敌状态,在郑浩然的计划里,若是用上全速,他们是能够在这段时间内离开定厄山的范围,再回过头来把灈骞诏请出来。 虽是如此,灈骞也好歹没被吓出病来,当声势浩大的攻击劈头盖脸而来时,灈骞真以为自己就这么交代在这了。定身效果其实很短暂,很快灈骞又运动自如了,即使不靠郑浩然的镇山河也能自保,这时候他自然也明白了郑浩然把他弄出来是个什么意思。若是郑浩然当面和他说清楚,他也愿意挺身而出替大家做靶子,但郑浩然居然搞突然袭击!这就不能忍了。灈骞计划着脱困后给郑浩然一点教训。 从灈骞被地灵的招数困住到郑浩然几人离开帮会领地,有一个时间差,在这段时间里灈骞发现一件不得了的事情。因为镇山河的防护效果还在,灈骞就打算先省点力气,也拖点时间,所以他干脆坐在圆溜溜的气场里啥也不干,就光发呆。这一发呆可不得了,这一圈蓝盈盈的气场屏障怎么越变越浅了呢?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一层一层削弱它一样,本来能撑一盏茶的镇山河怎么看着就要消失了? 灈骞急了,立刻站了起来仔细查看,这一看还真是这么回事。有一股浅淡但不容忽视的力量在围着这个气场球打转,转一圈就让气场薄一层,转一圈里薄一层,这围着绕圈圈的速度还是飞快的,在灈骞观察的这么一会还又变薄了。危机感上头灈骞也没心思再观察下去了,立刻全神戒备了起来,准备等镇山河的效果完全消失时催动自身灵力,用玄龟之力力抗一段时间。这股力量太可怕,居然能够削弱灵力!灈骞不得不防。 也就是一个眨眼的功夫,镇山河的气场被消耗一空,那股力量再无阻挡的屏障,欢腾地冲向灈骞,柔软地缠绕上去。就是这个时候,灈骞催动自身灵力,一道明光闪过,灈骞周身笼罩在一个虚幻的光团里,仔细一看还是一副龟甲的模样。这是灈骞作为五行玄龟的防御第一式,密不透风。属天赋技能,只护着自己的话根本不需要多少灵力支持,也轻易破不开防。 能够侵蚀灵力的力量被再度阻挡在了灈骞的身躯之外,这让灈骞很是送了一口气,再度恢复到了静观其变的状态。这时缠绕在灈骞周身的那股力量突然变得迟钝了,缠绕的姿态也显得犹犹豫豫。灈骞也讲不清楚他是从哪里看出来的,这只是一种感觉,比较难以形容,就像修士能够分辨灵气的属性一般,只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灵感。这时灈骞就感觉到纠缠着他的那股力量陷入了迟钝,好像那种认错了人又不太确定是不是认错了的这种感觉。 说起来挺玄乎,但对于修士来说,认识力量的第一步就是感觉,甚至在修真界有一个公认的说法,时间各种力量都是有性格有情绪的,灵力分属性,天地间的灵物也是个性分明,越是强大或者敏感的人,对各种力量在感性上的领悟就越深,想灈骞这种级别的人自然能够敏锐地感觉到这股力量的不对头。最大的不对头在于,它根本没有表现出多少攻击性!只是粘着你,缠着你,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在舔着你。 因为灈骞的这种感觉,对于力量的操控者,定厄山地灵,灈骞的好奇心也进一步加大了。为什么声势这么浩大,却一点攻击性都不带?它这是图什么?艺高人胆大,灈骞干脆就将防御松开那么一个口,将地灵的力量放了进来。这地灵也是非常的灵性,灈骞甚至能稍稍感受到一点对方的愉悦,至于为什么愉悦,灈骞很快就弄清楚了。原来是因为郑浩然残留在自己身上的灵力。 也是灈骞可怜,地灵在侵吞完他身上最后一丝郑浩然给他裹上的灵力后,还在他身上蛰摸了半天,最后不知什么原因,本是一团无形的力量的地灵凝结出了一个人形的拟态,一个扎两小辫子的小姑娘特别嫌弃地呸了两下舌头,像是舔了什么难吃的东西一般reads();。还攀在灈骞头顶折腾他蓬乱的头发,扯来扯去以表达它对冒牌货的不满。是的,它认出灈骞是个冒牌货了,郑浩然的力量就像一层糖衣,等它舔干净了就只剩下灈骞自身灵力这颗苦药了,不要太难吃。 搞明白了怎么回事的灈骞也是哭笑不得,这还真是成也郑浩然败也郑浩然,要早知道这看似凶残的定厄山地灵就是这么个“凶”法的,让郑浩然直接上就行了嘛,太折腾他老人家了。于是警报解除,灈骞将小女娃从脑袋上摘下来,小地灵特别气鼓鼓地看着他,小肉拳头上还扯着他的头发。忍着头皮上传来的疼痛,灈骞哄孩子,说一定带她去找她渴望已久的郑浩然。说不定小地灵是真听懂了,很快就乖乖不闹了。 也是时间卡的好,郑浩然几个刚好出现了,连头也没回一个,给灈骞留一个背影就飞的没影了。劳苦功高还被无视是吧?好,这下新仇旧恨一起算,灈骞立刻和小地灵说,快去追前面几个人,里面就有你日思夜想的先天元气之主!其实不要灈骞煽动,小地灵也蠢蠢欲动了,它在灈骞怀里欢腾地蹦哒两下,小肉手这么一抬又一抓,扯掉了灈骞的几根头发不算,轰隆隆的声音也惊天动力地响了起来。郑浩然也是真无辜,他哪里知道定厄山凶名在外的地灵是这幅样子,被这么不明不白埋了,他心里也苦啊。 灈骞周身环绕的土墙瞬间消失,抱着小地灵,灈骞忽忽悠悠地往前飘,哎呦,这也太惨烈了,这地形是完全变了吧?这里的土坡呢?这里怎么多了个山沟沟?小地灵在灈骞怀里哇哇哇地叫,一看就是捕获成功了的样子。果不其然,当飞了一段距离,小地灵自己飘出了灈骞的怀里,小巴掌这么一拍,地面抖动着送上来一个被土藤蔓牢牢禁锢住的人,就是郑浩然这厮。 看见郑浩然小地灵就绷不住了,呼啦一下就贴人身上去了,还晕头晕脑的郑浩然懵懂间感觉到什么东西软乎乎的一团,砸在他胸口上还挺有分量。被砸出咳嗽来的郑浩然好不容易睁开眼睛,一张特别可爱的放大了的小肉脸就贴着他的脸蹭了上来。艾玛这是个啥?这时候,没断胳膊断腿只是一声污泥与青紫的祁芫,还有欧炀和琏,都从厚土堆里爬了出来,抖落一身泥土就看见郑浩然被吊起来舔。这画面也是十分清奇。 “没什么好担心的,小地灵它特别乖,郑浩然不会有什么危险,让小乖乖舔一舔就好了。”灈骞按下一脸焦急的祁芫,甚至还给小地灵取了个昵称。 “什么小乖乖?治住郑浩然的是谁?”祁芫见灈骞一点不着急,甚至有些气了。 “还能是谁,定厄山地灵呗,”灈骞摊手,随后又扶住祁芫的双肩将人退到一边,“你真别担心,小乖乖它只是馋郑浩然身上的先天元气,不会对郑浩然本人带来什么影响,也没有什么凶性,不信你就等会,待会郑浩然就会被放下来。” “郑浩然自认就是先天元气的结晶,他会没有危险?”祁芫是不相信的。 “那他魂魄归位后你还能看出他是先天元气的结晶吗?”灈骞插着腰问他。 “……”好吧,还真看不出来,祁芫根本无法反驳。 “所以你就安心吧,小乖乖是有灵智的,你别看郑浩然叫的欢,很快他就会发现能和小乖乖沟通,能沟通那么一切就不是问题。”灈骞如此说道。 祁芫终于能放下点心了,在灈骞的安抚下和欧炀几人一起抬着脖子看郑浩然折腾,越看越觉得郑浩然怎么这么蠢,喊什么喊呢?都蠢的不能直视了,然后又想起这个蠢货才二十七,呵呵,又有点不开心呢。 第一百七十九章 ·如何解决 第一百七十九章·如何解决 关于地灵的难题,其实这事解决的也挺出乎意料的。众所周知,凡是称呼里带了一个灵字的,都是有灵性又通人性的,地灵自然不会例外。等郑浩然真正沉下心来,同地灵的沟通也并非难事。而事情的解决却与一桩整个修真界都没有察觉到的密辛有关。 修真界有人尽皆知的三大凶地,西极定厄山,北覃狼烟荒漠,南峙魔罗海, 有上古传说讲述,这三处地方在遥远的过去也是灵气充裕,资源丰厚的千年福地,但在万古世界崩塌后,这里就渐渐变得凶险无比,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三处地方是万古世界碎裂后,修真界的边缘。 为什么没有人打定厄山的注意?为什么没有修士大能跨越定厄山的传说?又为什么修真界的修行方式如此单一?原因是,修真界并非一个完整的世界reads();。定厄山的背后是什么?狼烟荒漠的尽头是哪里?魔罗海的与天交接的那一线之后又存在着什么? 这些问题修真界的人并不知道答案,甚至没有人去探索,因为那里是世界的尽头,有去无回。万古世界崩溃后一个完整的世界破碎成无数片,有的还存在着生命,有的却是一片死地。传说在旧世界,极西之西有佛,极东之东有仙,而地底还有一个不见天日的世界,那里是魔族的领地。破碎之后的仅存修真界,其实已经走向衰败。 修真界其实是很久之前修仙者聚集地的大块碎片演化而来,因此修真界对于那场世界破碎的浩劫记录并不完全。而时间过去了太久太久,几乎没有了关于万古世界的细致资料,当经历者死去,一代一代的人出生,成长,所有修士都被困在这么一个破碎的世界,而不自知。虽是如此,而这些过往并没有被真正遗忘,还有幸存的生灵铭记着这一切,等待着一个转机。 作为修真界的边界,三大凶地是史实再忠实不过的见证,千年万年,他们早已在漫长的时光中沉淀出神智,甚至能化成强大的人形。而世界的崩塌撕裂了它们的躯体,摧毁了它们的神智,在旧天道破碎后甚至陷入了没有尽头的沉睡,直至新的天道形成。然而新世界并非是稳定的,新天道更是在勉励维持着世界的运行。 世界的缺陷已经显露了出来,天地灵力的消耗开始加剧,而灵力循环也出现了障碍,能够修行的人越来越少,能够修至高阶的修士也万中无一。这你是因此,修委会这样的存在被催生了出来,通过一定的约束,修真界衰落的速度得到了延缓,而这还不够,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修真界需要一个彻底的改变,而郑浩然,是破开修真界这一坛死水的重要一环,是新天道与旧天道联手选择的棋子。至于为何要选择郑浩然,确是因为新天道欠下的一个人情。 此时定厄山地灵的拟态再度虚化,有如一团暖黄色的轻雾笼上了郑浩然的身躯,丝丝缕缕沉进了他的身体,轻浅的光芒由郑浩然的身体散了出来,越来越亮,越来越亮。郑浩然突然觉得疲乏困顿,双眼渐渐耷拉了下来,身体也松懈了下来。 “这是怎么了?郑浩然他不对劲!”始终密切关注着郑浩然的祁芫第一个发现郑浩然已经陷入了昏迷,“地灵,地灵侵入了他的身体!”祁芫目呲欲裂,他根本没有想到会这样,别说他,就连灈骞都没有想到,乖巧的地灵会直接侵入郑浩然的身体!祁芫不能再等下去,他瞬间腾空而起,直接开始攻击控制着郑浩然的那些土藤。 眼下自然不能干等着,谁也不知道放郑浩然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灈骞也不再阻止祁芫,甚至亲自飞身上去一看究竟。欧炀和琏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担忧,这时候救出郑浩然自然是最为重要的事情。一时间四人联手,对着地灵留存在外界的力量展开了攻击,术法的光芒阵阵炸起,此起彼伏。 那些由土石构成的藤条好似感觉到了疼痛,嗖的一下收回了回去,融进地表不见,而郑浩然却并未脱困。暖黄色的光芒包裹着他悬浮在空中,甚至看不清光芒中郑浩然的模样。祁芫的脸上是浓的化不开的惊惧和忧心,他骤然向前冲刺,义无反顾地冲向包裹着郑浩然的光团。 “祁芫!”灈骞惊怒,竭力去拉住与送死无异的祁芫,然而只有祁芫的衣袍划过了他的手指尖,离的近又尽了全力的祁芫已经扎进了光团。灈骞也急昏了头,毫不犹豫地随着祁芫扎了进去,噗嗤一声,无论是郑浩然,祁芫,还是灈骞,都消失在了光团中,而光团却毫无影响地悬浮在空中。 “他们两这是疯了吗?”欧炀惊诧极了,祁芫和灈骞都太冲动了,根本没有考虑到那光团的危险性就这么一头扎了进去。那他们呢?守在外面吗? “怕是我们也不能自保了。”琏眉头紧皱,一股强大的力量正在牵引着他们向光团移动,根本无法抗拒,“欧炀,上我的身,快reads();!”这种情况下,琏根本不敢轻易放身为魂体的欧炀一个人,只有和他融为一体才能最大限度的保护欧炀。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欧炀一狠心,直接扎进了琏的怀里,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很快,琏的身影消失在了光芒之中,暖黄的光团一阵炸亮,随后骤然消失不见。定厄山下的客栈里,魏明一怔,眼神骤然空洞,人也倒了下来,此时推门而入的魏小宏惊恐地跑向晕倒的魏明,而在下一刻也眼前一黑,倒在了魏明的身边。房门吱嘎吱嘎地晃动,半敞着的房门从外头看得见躺在地上的两人。 片刻之后,一个黑白相间的巨大毛团晃晃悠悠地经过,一张肉乎乎的毛脸从门缝里探了进来,嗬吼嗬吼两声,却没有人理它,下一刻毛团身子一颤,用同肥胖的身躯全然不同的速度转身飞奔,一边飞奔一边嘶吼着,在转过一道游廊后,身躯飞跃过栏杆,跌在绒绒的草地上滚了两圈,扑倒在唐大栓的脚下。 “怎么了肥肥,毛毛躁躁的是要做什么?”唐大栓蹲下来揉肥肥的毛脸。 肥肥哼哧哼哧的爬起来,咬住唐大栓的裤腿往后退。将肥肥养大的唐大栓很快明白过来肥肥是发现了什么,他让肥肥带路,通过七扭八扭的回廊,唐大栓推开了魏明住着的客房半敞的房门:“啊!”唐大栓吓了一跳,眼前自然是昏迷不醒的魏明和魏小宏。 所有人都聚集在了魏明的房间,却对躺在床上的两人束手无策,为何他们会一起昏迷?为何事发的如此突然?在场的几个小辈都慌了神,躺在床上的是他们的师父师伯,是一直照顾着他们的长辈,这下倒了两个主心骨,如何教人不慌? “完了完了,师父和宏师伯居然昏迷了,这下可怎么办?”秦天雨是最六神无主的一个,他来回在屋里踱步,将气氛弄得更加紧张了,“卫乙,能找到原因吗?怎么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昏迷了呢?真是,真是……” 虽然他在问卫乙,但这只是一个习惯性行为,他也知道这时没人能知道原因。但昏迷的是他的师父,这一点加重了他的不安,而他的不安很容易感染这狭窄的屋子里的几人人,小苡紧张地攥着毓躍的衣角,而被他认做弟弟的穆逢春甚至快要哭出来了。 “先别慌!”这时毓躍站了出来,他的一声喊唤起了众人的注意,众人都看了过来,毓躍有点紧张,小心地出了口气,“先别慌,我们暂时哪里都不去,就守在师伯身边,大家将一些必需品带进来,其他的……总会有办法的。”既然话出口了就要说完,身为鲤王城的王子,他在这样的场面总能镇定一些。 “啧,我是外人,不好说什么,但秦公子你能先别转悠吗?先冷静冷静,听毓躍的话比较好。”唐大栓忍不住出声。 唐大栓是外人,卫乙也只是秦天雨的护卫而已,这样的场合他更不好发言,见秦天雨被唐大栓说得一愣,迅速出手将自家公子拉到一边冷静冷静,眼下可不能让他在加重大家的不安。 秦天雨只是关心则乱,脑子还是有的,等回过神来也觉得很丢脸,他尴尬又抱歉地笑了笑:“抱歉,我一时慌了,我先把我的东西拿过来,我们一起在这里等着。”他带了头,大家都动了起来,纷纷去拿来用的上的东西,很快又集结在此。 而今只能等,等魏明和魏小宏醒来,或者郑浩然他们回来,其他的,只能到时候再说了。小苡静静地和毓躍靠在一起,紧紧地抓住毓躍的手,郑浩然不在时,他没有表现出不安,而现在照顾着他们的魏明和魏小宏都昏迷了,小苡的不安立刻显现了出来。毓躍回握住小苡,另一只手揽住小苡小小的肩膀,毓躍心里的不安一点不比毓躍少,但他不能在小苡面前显露出来。 第一百八十章 ·这样解决 第一百八十章·这样解决 天地犹如一锅煮沸了的苦药,翻腾着沸泡子搅动着药渣沉沉浮浮,肆虐无章的灵气便是那沸腾的汤水,支离破碎的山川河流便是那载浮载沉的药渣,人呢?妖呢?一切的生命呢?不过是微不足道的碎石,随着天崩地裂的末日绝望被碾成粉末。 天空是破碎斑驳的灰黑,乌云沉雾翻滚缭绕,地面塌陷龟裂,地底酷热的灼红的岩浆喷涌而出,顺势淌进湖泊河流,灌入翻涌着腥黑浪涛的动荡汪洋,刺啦刺啦的蒸汽腾起,白烟滚滚,遮天蔽日。动边风雨雷电,西边暴雪极寒,极为辽阔的万古世界无处安宁。 这是天灾亦是*,是亿万万生灵的劫难,是世界气运耗尽后的灭亡景象。但生灵何其无辜?生命亦学不会妥协。在天地将倾之时,极亮的光芒在世界各地炸起,直冲云霄,那些竭力抵抗天意,守卫家园的修士的意志流淌于再无秩序的天地间,汇成意念的洪流,所有在死亡边缘挣扎的生灵都听见了这么一个声音:以吾为祭,献与天地,求舍生机,以定乾坤!这是万古世界生灵共同的呐喊! 当整个世界有了一个共同的意志,这股发自心中的力量甚至能力抗天意,冥冥之中,以一整个世界为祭的契约在无形之中达成,濒临崩溃的万古天道激发出了最后的生机,他为这个世界初成后最宏大的契约压上了最后的祭品,天道自身。 混沌之中生机显现,充斥勃勃生机的新的天道撕裂万古天道陈腐苍凉,满目疮痍的躯壳应运而生,新生的天道力量不足以支撑一个完整恶心万古世界,于是,以如今的定厄山,狼烟荒漠,魔罗海为界,万古世界最核心最完整的一部分被新天道选中,从支离破碎的世界中割裂出来,脱离混沌,重现生机,而被卸下的部分,便随着混沌洪流飘零四散,或作为世界碎片,毫无生机地嵌在新世界中。 天地新生,天道初成,而消耗一空的万古天道融进了混沌,经历千万年便会与混沌同化,不复存在。 这是万古世界破碎时的真实景象,也是修真界从毁灭中孕育的过程,而这一切,都落在了几个异时空来客的眼中。 “这是……”紧随祁芫冲进光团里的灈骞即使阅历丰富,此刻也震惊得无以复加。 郑浩然在几步远的地方背对着突然出现在这片空间的几人,他缓缓转头,众人见他确已经泪流满面。郑浩然似是刚从意识不清中清醒,情绪抽离得厉害,这分明不是他的泪,确是他在流。张口,却发现此刻声音嘶哑,从心底涌出来的绝望悲哀令他不得不打消说话的念头。 当其他人被牵引着来到这出记忆空间时,郑浩然已经被地灵带领着,以第一视角经历了世界毁灭的过程,生灵在悲泣,天地在嘶吼,绝望与抵死不愿放弃的希望纠缠在一起,属于一个世界的,再浓烈不过的情感侵袭了他,这里是定厄山地灵的记忆空间,是它在万古世界毁灭后对昔日世界最后的遗存reads();。 郑浩然看见孕育了“他”的仙山福地化为监狱,地洞与坍塌在摧毁“他”的身躯,世界在“他”的身上被割裂,切肤之痛,痛彻心扉。就在这一阵阵抽痛中,新的世界诞生了,生机再度降临,而作为世界之极的“自己”却是被生机遗忘的地方,绝地,死地,禁地成了“自己”的代名词,再无生机,一片死寂。 “郑浩然,别哭。”祁芫也受到了世界毁灭的绝望的感染,眼眶又胀又酸涩,他没能想到这世间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苦难,他抬手捧住郑浩然的头,用指腹去擦他淌在脸颊上的泪。 郑浩然一把抓住祁芫的手,几番哽咽终于开口:“我一直不解我怎么就开到了这个修真界,原来,我是来当救世主的吗?”说着玩笑话,却没有玩笑的意思,郑浩然勉强扬了扬嘴角,他觉得是到了该将一切摊开来说的时候了。他有很多疑惑没有得到解答,他需要答案。 “阿万!都这时候了,是不是该告诉我一切了?”郑浩然摘下祁芫的手,仰头叹了口气道。 阿万?这里难道还有其他人?郑浩然话一出口,大家都警惕了起来,然而以后却半天都没有异动,郑浩然正要再度开口,这时大家脚底下的地陷残像,头顶上的天塌剧变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空间在众人的惊惧之下化成不分上下不辨方位的虚无。 一片虚无中缓缓凝出一个人形,身披山河万里,容似万物生灵,这个人形,他见过。郑浩然紧张地吞咽一声,他说:“又见面了,天道。” “天道!”众人心中一惊,郑浩然的话不啻于一道惊雷,炸响在众人耳畔,这个玄之又玄甚至今他们不敢直视的人形,竟然是修真界的天道! “许久未见,汝之进度尚可。”天道那不知来处也不可形容的声音激起了众人的鸡皮疙瘩,是纯粹的震慑,而非其他。 “虽然如此,但我有疑惑,能为我解答吗?”郑浩然镇定了不少。 “可。”天道给了肯定的答案。 “那阿万有关阿万的疑惑,也能为我解答?”郑浩然再问。 “可。”天道意外好脾气。 郑浩然同天道交涉的过程中,其他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与天道对峙,郑浩然这是疯了吗?然而之后还会有令他们也疯狂起来的事。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郑浩然也不拖延,他问:“我与修真界是什么关系?” “汝可救它。” “怎么个救法?” “先天元气。” “这就是我穿越的原由?为了给修真界找一个救世主?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他已经酝酿很久了,他不吐不快。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突然另一个声音出现,同样玄之又玄,听着却如沫春风。这时又一个从虚无中具象出来的人形出现了,教之天道,它更矮小单薄,更没有真实感。 “阿万?”郑浩然直觉喊出reads();。 “是我,或者说,万古天道。” 这下众人彻底找不回自己的意志了,若说郑浩然同天道有交情,大家还能催眠自己,人家得天独厚,本就受天道眷顾,可这下又来一个,还是早已作古了的万古世界天道!这哪里是得天独厚,这是要称霸天下吗? 伙伴们还瞠目结舌着,郑浩然却在之前就隐隐有了这个猜测,如今猜测证实,除了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他也要将其他问题搞清楚,他的穿越乍一看不靠谱,仔细想想那是真不靠谱。他可不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幸运加持,还特别眷顾他。 “我的穿越究竟是因为什么?”郑浩然这是认准了这个问题不松口了。 其实这没什么不可说的,作为天道的他们也是受因果束缚的,欠了一份人情自然需要偿还,但这个故事就长了。郑浩然表示长没有关系,关键是肯和他说明白。于是几个人排排坐听阿万讲一个有关因果的故事了。 郑浩然在穿越前是死了的,死于高空抛物。他死了,无牵无挂一了百了,可是作为凶手,却因为无辜害死一条性命,整个家庭都陷入了悲剧。作为过失杀人的母亲被判入狱四年,而他的丈夫也因为种种原因,在妻子服刑期间与其离婚,而玩个游戏却玩出了家破人亡的结局的周纯阳,更是因为打击太过,不堪重负,患上了精神疾病甚至几度自杀。 世间因果总是太过玄妙,在混沌中随波逐流了千年的万古世界在被彻底同化的前一刻,卡进了空间缝隙,掉进少年自杀濒死的身体里。因果就此结下,如同被推倒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周纯阳的身体给阿万提供了躲避此界天道的据点,又因为阿万的存在,周纯阳得以存活,并一点一点恢复健康。之后的日子,周纯阳越来越像母亲曾经期待过的样子,成了一个好学生,考上了好学校,在四年之后得以拿着名牌大学的,毕业证书将母亲从狱中接回来。 本来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即使再也无法恢复从前的那个三口之家,母亲和儿子相依为命也不能说不幸福。可惜,阿万被此界天道察觉,天道之下怎么能容异界天道存在?而逼出阿万的方式只有破坏他的藏身之处,于是,周纯阳死了,死在去接母亲的路上。 郑浩然听及此处唏嘘不已,他的死亡说起来是那个高空抛物的母亲的错,但若是他那天没有心血来潮去看看自己的老屋,或是周纯阳没有玩游戏,这一切也不会发生,这种由不知结果的选择造成的偏差一旦形成,又哪里有修正的可能?也只能事后唏嘘,事后后悔。 故事还没有结束。周纯阳的死可以说是阿万造成的,阿万欠他一份因果,于是阿万动用了为数不多的力量,将周纯阳死后的魂魄带入了修真界,这又成了一个新故事,一个周纯阳重生后的故事。 “我冒昧问一句,”祁芫忍不住心中的猜测,举手提问,“这故事中的周纯阳,和修委会的创始人,纯阳圣人,是什么关系?” 被提问的阿万轻轻一笑:“是同一个人。” “果然。”郑浩然一直觉得这个修真界画风不太对头,果然有老乡来做先驱了么? 打岔的问题得到解决,故事继续下去。由于周纯阳被阿万带到了修真界,没有真正死去,但是,对于周纯阳来说,最重要的不是死没死,而是他要回去,要回到母亲身边去,他甚至不敢想象在得知他的死讯后,母亲会怎么样。但,过来容易,再让阿万将人送回去,难reads();。阿万做不到劈开混沌,逆转时间,在另一个天道手底下救一条命,若是在以前,他倒是有一个本事。 所以,他去求人了,一个有这个身份这个实力的家伙。新天道。新天道将有关周纯阳的因果转嫁在自己身上,但周纯阳若是要实现他的愿望,就必须等价交换。而抛却两人的身份只以所想要达成的事情对于各自的重要程度来比较,周纯阳必须替新天道做一件事,稳定修真界,延缓世界的衰败速度。 周纯阳在大学学的是法律,而新天道的要求甚至可以说算得上专业对口,周纯阳四年的努力不是白费的,作为一个年年奖学金的超级学霸来说,给他一个班子,他能推动修真界立法发展。稍微有些夸张,但周纯阳真的将新天道的任务完美完成了,甚至超额完成。因此,周纯阳提出了一个追加条件,给枉死的郑浩然一个补偿。 新天道得了一个意外之喜,因为他感应到,周纯阳口中的这个人,是下一个契机。超额完成任务还给他点明契机,再加上救下阿万的情分,新天道决定给周纯阳一个通关大礼包。等到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就能知道是什么样的惊喜。 这边重回自己的世界的周纯阳回到了出车祸的前一分钟,这已经是新天道向此界天道争取来的最大时间,不过够他将马路上引起车祸的障碍物挪走了。在接回母亲的那一晚,周纯阳做了一个梦,他梦见四年前的那一天,家里的网线突然断了,他偷跑去网吧上网,结果被母亲揪着耳朵带回家,半路上与看完了老屋的郑浩然擦肩而过,母亲因为教训自己太激动,手上的鸡毛掸子抽在了郑浩然的额头上,裂开的竹柄在郑浩然额头上划开了一道口子,母子两忙赔不是,把人请到家里处理伤口……一切都变好了。 “……”郑浩然沉默,是因为他怕开口就露出哭腔,之前哭,是因为定厄山地灵的共情,而这次,他是在为自己感激,难得脆弱一次,郑浩然还是有些尴尬的。 “原来,纯阳圣人算是郑浩然的恩人。”听了这个足以令世人震惊的故事,祁芫迟钝了好一会才理清楚前因后果。 “可以如此理解,纯阳的心地是少有的善良,在修真界他有个圣人名号,多少也还原了他的本□□。”阿万像是在怀念一个老朋友一般说到。 “若是我的理解没有错误,将我救来修真界是阿万和天道要还的人情,而以后我能在修真界毫无坎坷的闯荡,就是你们预先支付的,对于我要达成的事情的报偿?”郑浩然冷静了下来。 “然也,”天道给了郑浩然一个肯定的回答,“依靠自身解决隐患,修真界无能为力,周纯阳与汝,则可,只因尔等非属此界。” 若是依靠修真界自己的人去补全世界的漏洞,就好像一句话所说,当局者迷。身为修真界人士这一前提就将道路堵死了,即使新旧天道加持再多光环也无用。为此,做为修真界天道,为了讨个能改变整个修真界的人,还和郑浩然世界的天道作过一场,虽然好像结下了友谊的样子,但对方虽然是个低魔世界天道,但架不住发育完全身体健康,新天道很是吃了把亏,不过好歹人要过来了。 郑浩然发现作为天道,这两位真是出乎意料的和善,当然,其他人也是同样的想法。现在所有问题都解决了,郑浩然还发现他居然还是在两边的天道地下都过了明路的穿越着,这种感觉,就像偷渡去了外国,结果发现自己有绿卡,是合法双国籍人士一般清奇。 “那么,我该怎么拯救修真界?”好吧,拯救世界的感觉挺爽,但还说出来真的挺耻的。 “汝向她询问即可。”天道抬手一指,这个小人噗嗤噗嗤凭空冒了出来,正是定厄山地灵。 第一百八十一章 ·猝不及防 第一百八十一章·猝不及防 这个虚无空间在小地灵出现后,就融化消失不见了,连同炼狱般的天地惨像也一起不见,眨眼间又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定厄雪峰。黑沉沉的天空少见的放晴,虽然只有一丝,但柔软又温暖的阳光透过了乌沉沉的云层洒了下来,显得尤为明亮。小地灵正处在这一缕阳光之下,莹润剔透的琥珀色形体被照射得亮堂堂的。小地灵半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懒洋洋的,惬意极了。 毫无征兆消失的虚无空间让郑浩然几个摔了个大马趴,好在有一层厚雪垫着,软软的没疼着,魏明和魏小宏却是在虚无消失之后立即被拉回了山下客栈的躯壳里,他们刚才算是魂魄离体,没了虚无的牵引,自然就回去了。郑浩然哭笑不得得站起来,又拉了一把祁芫,作为天道,无论是阿万还是和他在一起的另一个,都任性的很,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不过这次,阿万怕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系统已经成了一个彻彻底底,没有智慧的物件了。 本来系统也只是阿万依照游戏的模板做出来的,补偿郑浩然的金手指,兼预支工资,在最初他会依附在系统上,也是为了帮助郑浩然度过适应期,相当于实习生带教,等郑浩然实习期满转正,他就能功成身退,隐于幕后了。这一切摊开来说明后,郑浩然反倒没什么想法了。自己死了又活了,是好事,他甚至感激能继续活下去,在另一个世界也有一个没有死去的他过着平凡的日子,即使自己需要走上被安排好的道路,去做拯救世界这么中二病的工作,那也没什么不好reads();。换个角度想,自己不过受雇于人罢了,只是雇主有点不寻常,并且工作内容有点超乎想象。 虽然有点小心塞,但郑浩然不得不承认自己真不是那种虎躯一震雄霸天下的穿越主角,即使已经把金手指给他开爆了。折腾了这么久还没有名扬四海威震天下,觉得自己有点怂怎么办?有点被打击到了的郑浩然正在失神中,突然一个小炮弹当胸一撞,差点要把郑浩然的肺给撞出来。连连后退几步,忍着胸痛,郑浩然看清了撞向自己的是个什么。 “小地灵?我要被你撞死了啊!”两只手把小东西捧起来,郑浩然无奈叹气。结果这小地灵咯咯咯笑的开心,还特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要挣开郑浩然的手。 “好好好,我抱着你,”这小家伙滑溜地像一条捉在手里的小胖鱼,扑腾的力道大的很,郑浩然无奈妥协,将小地灵抱在怀里,“行吧,天道要我问你拯救世界要怎么搞,你就告诉我呗。” 郑浩然同小地灵折腾的这一会,大家也都围了过来,震惊的情绪在突然出现新旧两个天道的时候就给消耗殆尽,这下看什么都不稀奇了,就想着郑浩然接下来要怎么做。不过无论如何可以肯定的是,跟着郑浩然干,有前途,还前途远大的可怕。 小地灵不会说话,所以她竖起一根胖胖的手指在郑浩然眉心上一戳,大概跟醍醐灌顶差不多。郑浩然一闭眼再一睁眼就知道要怎么搞了。只是,嗯,工程比较浩大。他一睁眼就看见大家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一脸你说呀你说呀的表情,郑浩然压力有点大。 其实是这样的。修真界三大凶地除了是世界尽头,还有一个重要的用处,它们是灵气的中转站。天地间的灵气都有一个生发湮灭的过程,初生的灵气就像是一块毛坯,粗糙不堪,握着还割手,必须经过反复的碾碎,打磨,重组,才能转化为温养天地,滋润万物的模样,对灵气进行再加工的,就是被传为凶地的几个地方。 就灵气来说,量并没有少,但人们能使用的只有经三大凶地加工完成的那些,而灵气的加工过程是需要时间的,没有经过充分的打磨,就完全达不到有益万物的标准,而这样的灵气即使放出去也只能造成破坏,比如带来极端天气,比如损坏修士的修炼之体。但是,随着时间的演变,整个修真界对灵气的需求越来越大,但灵气演化的速度就这样了,多不了也少不了,供求就这样渐渐失调。这供求一失调,影响就大了。 修真界做什么都离不开灵气,修士的修炼需要灵气,灵物的产生需要灵气,作为硬通货的灵石也是灵气结出来的,可是供求失调了啊。所以,为了灵气,整个修真界的生灵都开始了灵气的掠夺,能力强的侵占能力底下者的灵气,早出生的享用晚出生的的灵气。套用在地球人类身上,就是资源过度消耗,世界不堪重负。灵气不够的恶果已经显现了,这也是为什么如今修真界一代不如一代,修士越来越少,到现在,元婴已经是不得了的修为了的最终原因。 其实,在还是万古世界的时期,灵气的转化是整个世界一起进行,哪里都能生发灵气,哪里都能将灵气转化成适合的状态,但世界这么一崩坏,就不行了,世界碎裂带来的后遗症是比直接后果还要影响深远的,它使残余的世界失去了大部分转化灵气的能力,这么一大块世界,灵气的转化只能依靠小小的三大凶地,这如何供应的上?再者说,这样超负荷的运作,三大凶地已经不堪重负了,要是真等到这仅剩的三处灵气转化之地也失去作用,那完了,修真界就真的不再是修真界了。 这也是从万古世界到现在,历经两任天道,数度联手,穷尽一切,甚至打破世界壁垒,也要解决的巨大问题。这真的已经悠关世界存亡了。其实,经历了无数次试验,甚至引动了天地大劫,办法还是让天道找到了。就是先天元气。也亏了阿万当初为了偿还因果,将周纯阳带回了修真界reads();。 先天元气这东西,修真界有,这是万物生发的最初力量,再往大了说,整个世界都是在这东西的滋养下产生的,只要有了它,世界破碎给整个修真界的后遗症就有痊愈的机会,就能再度转化灵气。可惜的是,修真界无论是谁,甚至连天道也不能掌握它,可偏生,世界存亡的关键就是它。一边有了希望,一边又是更大的绝望,连天道都要哭了好吗?但这时,万古世界残留的天道找来了,为了救一个异世之人。 救了人后天道发现,这个异世的人,根本就是先天元气做成的人好吗!还能当辐射器不断生发着先天元气!天道惊喜的不要不要的,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但是……但是真是一个不好的词语,它的出现就代表转折,就代表事情没那么简单。是的,就是没没那么简单。经过救治后的周纯阳,失去了辐射先天元气的能力。简直是……天道真的要哭了。不过这也让天道明白了一件事,反正只要是他经手过的,他手底下的,就不要想可以就世了。这也是天道为什么要在郑浩然的世界里捞一个人,还和那里的天道不打不相识的原因了。 天道这种层面的交流都不容易懂,反正结果就是,郑浩然被自己世界的天道踢出去做人情送给了这里的天道了。至于天道达成了什么罪恶的交易就不管了,总之,郑浩然被作为高精尖人才送到了修真界,要从事一项特别有意义,特别彰显另一个世界面子的工作了。他要带着他一身的先天元气,将满目疮痍的修真界大地改造成人杰地灵的沃土!其实他就是一包金坷垃,哪需要哪里洒。 得知一切的郑浩然想要做个悲伤的表情,这真的不是一年两年能干成的事。但是,天道也知道,仅仅靠他一人做这个事无异于杯水车薪,所以,天道直接将一套功法作为穿越后的金手指扔给了郑浩然,这本功法耗费了两个世界三个天道的心血,终于打造成功,它表面上是照搬一个人类研发的游戏中的一个门派的武学,实际上也确实是照搬一个人类研发的游戏中的一个门派的武学。好吧,还是有不同,就是这种功法,能够激发修士的先天元气,停止消耗天地灵气,甚至将先天元气反哺于天地,将世界的隐疾修复!还是很高大上的。 所以,要让郑浩然用最快的速度拯救世界,就是需要他建立起纯阳宫,一一个门派的能量,来辐射修士,影响世界!然后,郑浩然你什么时候把纯阳宫建立起来呢?受到天道嘱托的小地灵这么问郑浩然。郑浩然沉默了一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他的回答特别的随意,特别的举重如轻,就像清风吹动云朵一般写意。 “你脑子没坏吧?今天建派。地呢?人呢?建派大典呢?连个来庆贺的人都没我,你这是建立一个了不起的门派该有的态度?”祁芫直接驳回郑浩然的决定,特别果断坚毅,简直不留余地。 郑浩然被一连几个问题砸的晕晕乎乎的,他好像,真没有想这么多唉,怎么办?这时候,小地灵晃晃悠悠地飞了起来,小胸脯一抬,双手一展开,她兴奋地呼呀一声,轰隆隆隆的巨响连带着脚底下都在震动,在一片慌乱间,隐于云雾间的定厄山七主峰显现人前,高耸入云,姿态各异,却都美丽异常,仙气缥缈。 传闻,定厄山七主峰乃隐世之峰,寻常不得见,却座座蕴藏天材地宝,惊世神物。然后,小地灵用态度告诉大家,这七座主峰,是纯阳宫的了! “建派吗?”郑浩然问祁芫。 “建建建!本尊掐指一算,今日实乃良辰吉日,宜动土宜定居,是开山立派的不二选择!”祁芫还没说话呢,灈骞特别激动地跳出来。 “去吧山下的几个借来,我们,建派!”祁芫深吸一口气,扬声说到,意气风发,心潮澎湃。建派大典?道贺嘉宾?等纯阳宫建起来,这些还会远吗? 第一百八十二章 ·浪潮之前 第一百八十二章·浪潮之前 郑浩然有点紧张,手心有点冒汗,现在他又后悔了,觉得在大家的煽动下这么草率的将纯阳宫建立起来,好像不太合适。虽然说,他们有有地皮,有成套基础设施,基本的门派人员结构也相对完善,看起来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样子。但是,如何从一个万事不管,自由自在的游历修士,转变成一个肩负一派责任的门派之主,以及门派成立后又如何运行,这些郑浩然还没有想好。 “不如我们再商量商量?”犹豫不定的郑浩然扭头询问身后的伙伴,心里有点没底。 “别磨蹭了,之后的事情之后再商量,你只管下定决心,现在即使你想破脑子,也不会有多好的对策,船到桥头自然直。”祁芫催促到,他也不是没有想到这些,不过正如他自己所说,身份不同,解决的问题也不同。郑浩然现在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修士,如何能用一派之主的方式思考问题?反正他们有条件事后慢慢将门派的细节填补上去。 祁芫的意见代表了大家的意见。这一路虽然大家都知道最终目的是为了建立一个门派,但遇见的麻烦太多,光是解决一路上遇见的麻烦就消耗了太多精力,基本没空去思考成立一个门派需要什么。不过他们有一个最大的优势,没有人会在门派成立之初来打扰他们。这给了他们充分的时间去补足门派成立后的缺陷。 试想有谁会客栈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探索一个建立在之地,又内什么名气的新生帮派呢?即使他本身能够建立在定厄山上这一点,一年也不简单reads();。其实主要还是没有名气。仔细数一数,郑浩然觉得他们根本没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修真界知道他们的人,根本没有多少。不过其实郑浩然这是在不知不觉间就妄自菲薄了。事实比他想象的要美好的多。 自己一行在参与了鲤王城平叛,又帮助了妖修百奇后,就已经在妖盟里挂上了号,随便问一个妖都知道,是一个叫纯阳宫的神秘门派,助鲤王毓琉尊平息判乱,还救下了妖修中地位高贵的百奇大人。魔道修士也听闻纯阳宫主狠狠击败了西极魔主,并且很得东定魔主的青眼。至于在道修之中,能够狠狠打魔门的脸就已经够赢得他们的好感了,而且据传,这个神秘的纯阳宫还是个用剑的门派!剑修在道修之中的声望一直很高,因为修剑的修士既强大,又有坚定的向道之心,根本不可能会是肆意惯了的魔修。既然是到这的道友,当然好好好,赞赞赞,欢迎又期待了。 是什么造成了郑浩然认为自己很不值一提的错觉?也是这一路他走的太心无旁骛了,只要他稍稍打听,就能知道有关征集他们的消息的悬赏,已经挂的到处都是。真正知情的,比如修委会,妖盟,自然不会将他们的消息随意散布出去,而郑浩然几个又特别没有名人自觉,低调的很,于是有关于纯阳宫的事情,就更添了一点神秘。 这些惊喜现在的郑浩然他们还不知情,大家正屏息以待,注视着郑浩然的每一个动作。为了见证纯阳宫建立的画面而被接上山的魏明几个,被地灵护的非常好,外界的恶劣环境不能伤害到他们分毫,抱着地灵本体的小苡更是一点也没有身处凶地的自觉。他扑闪着大眼睛,特别期待他爹将如何酷炫的建立起一座门派驻地! 郑浩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度睁眼的瞬间冲天而起,他如一支穿云的箭矢,直直冲向空气稀薄的云层之上,留下一道湛蓝的清光,脚下正是云遮雾绕的定厄七主峰。这时,地面的人单凭肉眼已经看不见郑浩然了,而当神识扫过,就能看见翻滚的乌云之间,郑浩然不受丝毫高空烈风的侵扰,悬空而立,稳稳当当。 郑浩然抬手在空中一抓,一团瑞气逼人的澄澈蓝光出现在他的掌心,若是透过光芒细看,郑浩然的掌中分明是一座精致逼真的微缩宫殿,而在下一刻,郑浩然手中的蓝光被他向下抛出,蓝光越绽越大,越大越明亮,向下落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当蓝光离几座主峰越来越近时,那光亮简直遮天蔽日,耀目地看不清眼前景象。 当众人睁开眼睛,却见这七峰之上盘踞着姿态各异,却又和谐统一的巨大宫殿,在严寒透骨的雪域绝地播散着阵阵仙光,蓝光湛湛,清正凌然,浩荡绵长。白墙黑瓦的鲜明对比融进绵延雪峰,仙雾缭绕间忽隐忽现,清逸绝尘又恢弘大气,远远看去,像是在层云飞雪间露出只鳞半爪的墨龙,盘踞远山,蓄势待发。 “好漂亮!”小苡不由自主搂紧小地灵,他简单的词汇量里找不出更加合适的形容词了。 “太出乎意料了。”魏明喃喃自语,真是没有想过自己期待的纯阳宫能这么超越他的想象。这是,纯阳宫建成的意思?一想起几乎断在自己这辈的飞剑门,在看看眼前这座大气磅礴的巨大宫殿,魏明油然而生了一股难以阐明的情怯。 “呵,倒是比承天宫还要气派。”琏意味不明的一笑,如此说到。而欧炀才不会接他的茬,承天宫这三个字琏自己说说还可以,要是从他的口里说出来,琏怕是会同他闹好一阵别扭。不过欧炀不得不承认,这座在他眼前从天而降,无中生有的巨大宫殿的确有同修真界第一大派,承天宫的建筑群媲美的资本。 灈骞揽着祁芫的肩膀一脸乐呵,看见这么气派的门派驻地,脸上都泛光,他大笑着拍祁芫的肩膀说:“郑浩然这小子家底厚的可以啊,你这道侣选的好,哈哈哈reads();!”竟然拿这纯阳宫打趣起祁芫来了。被灈骞的大手劲拍得一个踉跄的祁芫默默走远了些,灈骞疯起来真的挺讨厌的。 这时郑浩然终于落地,脸色发白,人也有些脱力,祁芫大步上前,小心搀扶着他,有些担忧郑浩然的情况。明白祁芫在担心什么,郑浩然拍了拍他搀着自己的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大碍。这宫殿一直躺在他的识海深处,取出来时很是废了一番功夫,再加上还需今其按照自己的意志变动,这一下就耗费了郑浩然许多心力,可是在宫殿落成之后,郑浩然才了解到,这么大一座宫殿若是想安安稳稳的建在定厄山上,最为需要先天元气,只有供应先天元气,才能让纯阳宫整体的阵法运作,隔绝山上的极寒气候和暴虐的灵气。为了宫殿的落成,郑浩然几乎被抽干,但好在没有其他问题。 “都这样了还说没有问题!郑浩然你是不怕死吗?”直接进入了宫殿里才得了空休息的郑浩然,却在将一切告知众人后迎来了祁芫劈头盖脸的一顿好骂,人都缩成了一团。祁芫双眼冒火,顿时看这纯阳宫觉得哪哪都不好,若是郑浩然体内的先天元气无法支撑这么大一个宫殿该怎么办?想想就后怕。 郑浩然苦笑:“也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只不过是天道对我的提醒。”纯阳宫并非之能接受郑浩然一人的先天元气的支持,只要是先天元气,谁给的它都能吸收,只不过目前达到吸收标准的只有郑浩然一人,并且纯阳宫主体宫殿的激活也非他莫属。但仅靠郑浩然一人,还是太过吃力,因此纯阳宫除了落成出世,只向众人开放了其中一部分,只有等到门中弟子越来越多,先天元气的供应越来越充足,纯阳宫才算是真正的纯阳宫。这对于郑浩然来说,确实是一个提醒,一份压力。 “如此一来,纯阳宫的发展迫在眉睫。”灈骞啧了一声,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并不好,以为已经到了终点,该享受胜利的果实了,结果终点之后又是起点,没完没了的考验。 “这的确是很重要的事情,但毕竟远水接不了近渴,等着门人拜师我大概就被纯阳宫抽干了,”郑浩然开了个并不好玩的玩笑,“当务之急还是先帮我一把吧。”替他分担一点先天元气的供给,让自己能够喘口气,郑浩然现在急需帮助。 这个方案大家集体通过,眼下是没有比这迫切的事情了。之前一路上的奔波,大家即使有纯阳功法在手,也没那么多空闲去认真修行,因此能够完全掌握的只有几个通常没事干被督促练功的小辈,但他们的能力实在不够,大家必须集体修炼一回了。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事情需要解决,就是郭兄弟和翠金枝的事。 先前大家都被天道的出现震住了,根本无暇顾及其他,等临时决定建起纯阳宫时,又都没有想到这回是一个长期工作。所以在大家集体闭关修炼之前,还是先把这两位的事情解决了吧。 “几位道友的大恩大德,我同金枝没齿难忘,可惜我们身无长物,无以为报,希望能投入宫主门下效劳,还望不弃!”经历九死一生,郭兄弟更珍惜眼前,同喜极而泣的翠金枝相拥一会后,他诚心诚意的希望能够报答恩人。 “老郭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虽然我们两的修为排不上号,但绝无可能做忘恩负义之辈!”翠金枝擦干眼泪,又是那个直爽大方,恩怨分明的女子。 送两人团聚的魏明和魏小宏对视一眼,默默传音询问了郑浩然,郑浩然一想,自己几个人闭关能不吃不喝不歇不玩,可几个小的不行啊,得,魏明又把两个人拎山上去了。这对夫妻看见纯阳宫是如何惊掉下巴的暂且不提,总之,郑浩然临时将纯阳宫的日常维护和徒弟们的日常生活交给了他们,再把帮会领地里的一堆人倒了出来归他们管着,帮会领地又直接简单粗暴的同纯阳宫连接,供不适应山上环境的人生活,随后直接闭关,半点不耽搁。刚才那一阵功夫,已经将郑浩然最后一点力量都耗干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已至尾声 第一百八十三章·已至尾声 “今年过年宫主他们回来么?”穆逢春怀里抱着一叠彩绸,仰头询问现在梯子上给房檐挂灯笼的秦天雨。 “今年宫主去的是魔罗海,听师父讲,那里情势凶险更胜过去的定厄山,能不能回来,难说。”秦天雨将红彤彤的灯笼挂了上去,在灯笼底座上一拨弄,灯笼亮了,朦胧胧的红光晕在了面庞上,喜庆的很。 “嘿,”爬至最后三级梯子,秦天雨直接跳了下来,“行了,我们去那边挂彩绸。”说罢指了指还光秃秃的一面房梁。 “去年宫主和祁师叔就没有回来,今年也不回吗?这也有八年了吧。”穆逢春捧着彩绸亦步亦趋,嘴里头还念念有词。 “大家都想宫主他们回来,可事情没解决,他们想回也没法回啊,”扛着梯子走到另一边搭好,“行了,你别操这个心,快把绸子递我一头reads();。”秦天雨攀再梯子上伸手。 “我不是操心,只是三大凶地修补一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完的,即使回来过个年也没什么的吧?”穆逢春踮起脚将一截绸子送上去。 “我们是不急,可那些隐世不出的大佬们急啊,能使用先天元气的又不是他们,即使是承天宫也干不来我们能做的事,你说他们能放我们宫主回来吗?”秦天雨耸耸肩,语气也有些嘲讽,“不过这些事我们也帮不上忙,只能等呗。” “还是我们拖累了宫主。”穆逢春一脸黯然。 “别想太多,头两年宫主他连纯阳宫都出不得,现在我们这些做徒弟的修为足以支撑纯阳宫的需求,在宫主心里,我们必定不是拖累。”秦天雨居高临下,弯着腰揉了揉穆逢春头顶的软毛,轻声安慰到。 “可是,若不是我们能力微弱,怎可能劳动宫主被那几个所谓一等门派跑前跑后,是,我们宫主是心忧天下,愿意花费大把大把的时间精力去修补世界的缺损,但我们可不是人好到任人使唤的,我们愿意做是本分,可和那些人有没有什么情分,哪里需要看他们眼色了!”穆逢春愤愤不平,抱着的绸子都给揉皱了。 “我说你!唉!”秦天雨听他这话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是在不甘心门派被压制呢,忙跳下梯子,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他的脑门,“你这小脑瓜子里想什么呢?觉得委屈了?你怎么不明白呢,现在是他们求着我们宫主帮忙,宫主去帮了,这人情就欠大了,这世上什么都好还,就是人情不好还,你说我们日后整个修真了都欠着我们纯阳宫的人情,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吗?你就是不开窍!” “我,我就是觉得,不公平嘛,他们那些人随便一动嘴皮子,我们宫主就得跑断腿,连过年都回不来。”揉了揉被秦天雨戳红了的额头,穆逢春哼哼唧唧。 “啧,非要我说这么明白,”秦天雨嫌弃他不开窍,“谁说宫主被他们压榨得回不来了?今年你就看着吧,看看年宴上都有哪些好戏!”秦天雨眉一挑,一副得意极了的模样。 “你是说……”穆逢春满脸期待。 “嘘,这话,可别说出去。”秦天雨憋着坏笑,竖起一只手指要他噤声。 十年前的一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承天宫的长老们闭关的闭关,炼丹的炼丹,三大剑门的弟子也照旧御剑从这个山头飞到那个山头,刷刷刷的切磋比划,第一法修门派断云崖惯例的术法讲义大会上,授课老头软绵绵的声音催人入睡……一切都没什么不同。 不算多早也没有多晚,还是工作时间的修委会大院一个不起眼,甚至被大多数人遗忘的部门办公室里冲出来一个人,他一路冲撞,撞到了来往的文书,撞翻了道旁的杂物,冲的一头是汗,气喘如牛,最后他撞进了大院深处少有人出入的一间大屋。 巨大的哐啷一声砸在墙上,吱嘎吱嘎地反弹回来:“大人!成了!哪个计划,成了!”顾不得擦一把满头的汗水,激动莽撞的小职员大支着门板大声喊到。 “什么!成了!”然而房里的人比这个小职员更加激动,一声痛快的大笑从房中传来,“好好好,”那人连说三个好字,“做得好!今天你就调任监察司,做门派监察副长!” 小职员喜不自胜,这一下可谓是连升三级,从可有可无的小职员摇身一变成了小有权利的人物了reads();!小职员,不,是监察副长激动不已连连道谢,倒退着离开大门,顺带把门关上。 “哈哈,恭喜恭喜,这下你可算是把这个担子卸下了!”原来屋内不止一个人,另一个年轻一些的声音穿出来,同哪人道贺。 “不容易啊,圣人交与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激动过后,便是难以遏制的感伤。那人眼里一酸,沁出了泪花,陷进深刻的眼纹里,他忙抬手去拭,“看我,”他自嘲地笑笑,“失礼了,失礼了。”说罢理了理花白的长须,平复自己的情绪。 “不算失礼,”对面中年人模样的修士理解地笑笑,“几百年了,纯阳圣人仙去那日的嘱托我也记忆犹新,如今,总算有达成的一天了。”他感慨不已,对面那人当年是何其豪迈的一代枭雄,为守着一个承诺,成了如今这幅样子,像一个普通的老人。 “这个先不提,我们不妨用水镜一观。”被友人勾起往事,老人不愿回忆,于是改了话题,也是想看看今自己夙愿达成的人是何模样。 水镜的粼粼波光平静之后,出现在镜中的是一片苍茫雪山:“这是,定厄山啊!”老人惊诧道,随后又理所当然的摸了摸长须,“也并不意外,除了三大凶地,再没更好的地方了。” 水镜中的画面越拉越大,越拉越近,于七主峰之上的宫殿群由一片小黑点到纤毫毕现,也不过一瞬间。老人越看越欣喜:“不负所望,不负所望啊!老友!我们这就去探访一番如何?”兴头一来,是拦也拦不住,左右这修委会没了他们两坐镇,也能按部就班下去,去一去也无妨。于是中年人妥协了。两位在修真界踩一脚都能抖三抖的大佬,毫无预兆的向刚练成的纯阳宫突袭而去。这时候,郑浩然才刚刚选了个屋子封死,做闭关洞府。 纯阳宫建的匆忙,甚至在一切都没能妥善安排好之时,身为第一掌权人的郑浩然就带着一票能主事的忙不迭闭关去了。郑浩然能做甩手掌柜的,被托付了大任的郭兄弟可不能。索性整个纯阳宫也没什么人,除了几个初代弟子就是一些没有修为当下人使的常人了。可整个纯阳宫这么大,他还没弄明白哪是哪,就都丢给他管了,自己似乎和宫主没有呀这么熟吧?就这么早相信自己?然后,他当上纯阳宫大总管的第一件棘手之事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到来了,没有一点防备。把他好好一个人都给砸蒙了。 “就是这了,”白发白须的老人腾云驾雾,一派仙人风范,“身临其境才越发觉得这地方了不得啊。”老人居高临下,在缥缈的云雾间俯瞰这座矗立与雪山之巅的宫殿。白墙黑瓦,斗拱飞檐,布局玄妙,七峰和谐又各有不同,纤细脆弱的吊桥勾挂于诸峰之间,上是无穷苍天,下是无底深渊,极险也极秒。回环叠绕的隐秘小道忽隐忽现,置身其中定会不分当向,不辩东西。 “哈哈,看这通向宫殿的道路,怕是没有门派中任务引路,冻死在这雪山之上也找不着离开的道路。”老人捻须笑叹。 “这处宫殿确实精巧,不过,老友,你可感受到那股恢宏浩然之气?不过稍稍接近,就仿佛洗涤全身,真不愧是能达成圣人遗愿之人。”长相端正,易引人好感的中年人闭目深吸一口气,十分享受的模样。 “确实确实,不如我们尽快入宫一看?”老人已经迫不及待了。 此时的纯阳宫还未开启护山大阵,仅仅依靠定厄山地灵的守护,虽说这等强度的防御足以防住绝大部分修真界人士,但当实力凌驾于地灵之上的修士一意闯入,即使是地灵也抵挡不了,此时正是这个情况,也好在闯入者并卫乙心怀不轨。 “修委会执法长老沐清前来求见此间主人!”老人一面闯入,一面不忘通报名号,权当全了礼数,他这么不请自来倒是没有一点不好意思reads();。 跟在老人身后的中年人哭笑不得,心里对纯阳宫的主人说一声抱歉,人还是紧跟着老友的步伐,也扬声用灵力将声音送出老远:“修委会名誉掌会承江前来求见此间主人!” 两声通报在整个纯阳宫炸响,简直是掷地有声,振聋发聩,尤其是为如何将大家在纯阳宫安排妥当而伤脑筋的郭兄弟,更是震得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两位哪里是什么简单的人物,这两人分明像他这样的底层修士,穷极一生都没可能一见的修真界大佬!他们两的传说同纯阳圣人一般出名,而从那个年代到现在,这两位已经是仅存的,与那个年代有关的修士了!而如今,这两位就这么不明原因的出现在纯阳宫之外,还要求求见此间主人! 即使是被震得晕乎乎的,郭兄弟也还是有身为一位大总管的职业精神,总不可能想入宫的人说他们是谁自己就信吧。何况眼下宫主和其他大能都在闭关,如何能掉以轻心?他请来自愿做纯阳宫的守护地灵的定厄山地灵,虽然这两人能破开定厄山地灵的防护,但总归有她在会安全些。也不直接将人请进宫殿内,郭兄弟同留守在宫殿的翠金枝打了个招呼,便忐忑的由小地灵送到宫外了。 寒风中裹的严严实实的郭兄弟拱手躬身,战战兢兢地将两位贵人请下来:“见过两位前辈,我是这纯阳宫的管事,两位前辈来的不巧,我派掌门人正在闭关,不能前来迎接,还望海涵。”门派里能主事的人都不在,两位还是离开吧。自家媳妇给自己出了注意,说虽然两位前辈地位尊崇,但眼下真不是他能应付过去的,还是好生招呼着,把人忽悠走比较妥当。郭兄弟十分认同,也是这么干的。 “那还真是不巧,”白须老人,自称沐清的这位一脸遗憾的抚了抚须,“不过我等并无要事,等个几年也是等的起的,小友,还请带路。”根本没给郭兄弟任何希望,沐清上人特别果断的抬脚往前走,这下连路都不用人带了。 “抱歉,沐清他只是性子急了点,没有恶意,我们不识得路,还请小友前方带路。”承江的话倒是说的彬彬有礼,可是半点给郭兄弟拒绝的几乎都没有,郭兄弟简直要吓哭了。 这两位前辈倒是实打实的好奇,所以才不远万里跑来定厄山这个穷乡僻壤凑热闹。说到切实的原因,那要追溯到遥远的道魔之祸时期,那太过遥远,也不是说给一个管事听的事。于是这两位高人就这么扎根在了纯阳宫,过得乐不思蜀。 之后的事情也超乎了郭兄弟的想象。这两位大能不知是补偿还是什么心态,对纯阳宫的一切事宜无比的上心,比如,亲身赴东定州给纯阳宫内的常人料理俗世,解了后顾之忧,比如,亲自给防御不足的纯阳宫设置阵法,比如,热心的制临时定门派戒律,帮助光杆司令的郭兄弟解决门派管理问题,再比如指导指导门派小辈们的修行。也正是因为他们诚心诚意的为纯阳宫做事,很快,纯阳宫上上下下都接纳了这两位画风明显不同的老前辈。直到郑浩然等人出关。 郑浩然连着他的小伙伴这一闭关就闭了一年有余,出关那会子真真风和日丽,一派难得好天气,虽然只是就定厄山上而言。是用膳的时间,明明辟谷了的沐清与承江也同着那些一日三餐不落的常人一道,坐在饭堂敲着碗等饭,还美其名曰,翠金枝仙子做的食物是世间最难抵御的诱惑。不过翠金枝做的饭食确实是超水准的好。 正吃着呢,一道清光横扫整个纯阳宫,速度极快,清光扫过后,整个纯阳宫都震了一下,仿佛与清光共鸣,浩然的蓝色仙光柔和地飘散,一道道纯然的先天元气倾泻而出,散溢在整个定厄山,在下一瞬间,所以外泄的动荡都被收归于内,纯阳宫再度归于平静,似是什么也不层发生过。 沐清与承江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狂喜,这是什么征兆他们再清楚不过,大家都还蒙着呢,沐清倏然站了起来:“还愣着做什么,你们的宫主出关了reads();!”这股浩然的先天元气,正是吸引两人前来的最终目的,等了一年多时间,终是等到了这一天! 被封死的后殿大门扑簌簌落了一地的灰,吱嘎一声露出了一道小缝,光线透进门缝里,照在郑浩然的指尖,亮堂堂的,有些刺眼,随后他一挥袖,袖风冲开沉重的大门,漆黑的殿内被真正照亮,郑浩然踏出门槛,一身道袍雪白,多日未见阳光的皮肤也白的惊人,他半敛起眼适应突然而至的光线,整个人沉静而凛然,沉沉的威势被深敛与内,深藏不露又不可小觑。 “好一个后生!”一道陌生的喝彩响起,郑浩然倏然睁眼,目光如点,直直扎向出声的人。他斜飞的眉一敛,没有说话,颇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莫慌,吾乃修委会执法长老沐清,”立于郑浩然眼前的老人笑地慈祥又和蔼,他抬手将郑浩然的目光引向一旁,开口介绍,“这位是我的老友,修委会名誉掌会承江,”承江配合地点了点头,“我二人正是为你,为纯阳宫而来。” 郑浩然眉头敛起就没放松,他一脸沉静的看向着急忙慌赶过来才站定的郭兄弟:“解释。”冷淡的两个字,却今郭兄弟不寒而栗。乖乖,一年闭关,宫主气势更不得了了,好像他话再慢说一刻,就会死在郑浩然的气势之下似的。不由得,郭兄弟打了个冷颤。 如此这般,在主殿之上,郑浩然居于首位,郭兄弟躬着身,事无巨细地将这一年的大事小情娓娓道来。在下首坐着,没有一丝外人的自觉的沐清还帮着和声,也是热闹。 “所以,他们就在我纯阳宫一住就是一年?”等郭兄弟再没话说,郑浩然平淡地插嘴。虽然脸上冷的可以,可怀里抱了个板着脸,小大人模样的小苡,那股冻绝三千里的冷冽气势瞬间消弭了不少,即使如此,郭兄弟也还是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一句话的模样。 郑浩然这副样子同他之前的模样截然不同,也是在经历各种匪夷所思之事后,深入修炼先天元气,对天地对自身的感悟更深后自然而然的表现。倒不是他整个人性情大变,只是将性子里那些活泼的部分按下了,整个人更冷静,也更理智了。不过,他还是那个对小孩很好的郑浩然。 “两位乐意住下去就住吧,其他的,待我的好友们出关再议。”话毕,朝两人点了点头,郑浩然抱起小苡往外走,边走还边说要考教几个小辈的修为,声音但是温柔了许多。郭兄弟冷汗流了一头,真真认识到宫主的威能,而被冷落的两位大能倒是没有被冒犯的愤怒,反倒对这个人,一个门派的兴趣更深了。 时间过的很快,郑浩然那时出关是感受到自身的修为已经陷入瓶颈,再闭关下去也没有意义,遂干脆出关,毕竟他当了一年的甩手掌柜,还是忧心门派变得如何。其他人之所以没同郑浩然一道出关,是因为他们最初的修炼方式都是以灵气为基,因此需要大量的时间调整过来,不过在郑浩然出关以后,大家也陆陆续续出关了。一下,纯阳宫就热闹了起来,今天看见魏明追着秦天雨揍,呵斥他惫懒,明天就见灈骞同和他一个性子的老顽童沐清玩跳崖……简直不得安生。 说到沐清,就不得不提他们在纯阳宫辛辛苦苦等一年的动机了。是因为先天元气。他们就是那一波敏锐察觉到天地间不对劲的修士,他们当初是纯阳圣人周纯阳的追随者,所知道的密辛自然比常人多的多,周纯阳在完成修真界天道交与的任务就要离去之前,将未来会有真正的救星一事告知了两人。那副交付遗嘱然后咽气的表演简直教这两人哭断了气,这种心理阴影真的是跟了他们一辈子。 且不提这一回,这两位大能苦苦等了几百年,终于等到了郑浩然这么一号人物。眼见着自己赖以生存的世界就要走向消亡,就在这时,郑浩然带着希望从天而降,这种感觉,真的在还未见面之时就刷满了好感度reads();。何况郑浩然出关之时那喷薄而出的先天元气,那种吓死人的浓度,简直醉人!因此,郑浩然不过是冷淡了点,哪里能阻挡他们的热情?他们是抱着期望来的,他们要一个承诺,一个郑浩然会肩负起他的责任的承诺,当然,相应的方便修委会也是会给的。 郑浩然勾了勾嘴角,笑的不太明显,眼前这两个老修士面容都很严肃,他能理解执着于毕生信念的狂热,以及不容任何人亵渎的心情,所以他心里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即使他们所追问的是他决定要做的,郑浩然说:“你们大可放心,既然在这里待了一年,我派的功法如何两位必然知晓,你们的担忧,完全没必要。” 这两位都是聪明人,只一句话就听明白了关键,脸色也舒缓了,笑意重新回到了脸上,沐清乐呵呵地说:“宫主的话我自然信,那么,合作愉快。”说完还俏皮的眨了下眼睛,虽然一点也不好看。 随后就是旷日持久的东奔西走,修委会倒是真的履行了他们的承诺,在各个方面给予纯阳宫人方便,就连住个店吃个饭,只要是在修委会名下的产业,都能打半折。更不提纯阳宫在整个修真界的名声了。沐清给了郑浩然一个方案,这种世界的修补,即使纯阳宫再发现几百年,在发展几代弟子,那也是杯水车薪的,不如就从游说其他修士门派,共谋大业。 这个方案不像沐清的人那样不靠谱,反而靠谱的很,郑浩然从大门派开始,依靠修委会这个强力后盾,在修真界狠狠刷了一把存在感,同时以先天元气作为诱饵,联合了一批有合作意向的势力,不拘门派,世家或散修都有,也不过八年的功夫,一切就走上了正轨。只是,纯阳宫还是没有开放收徒,是的,纯阳宫还是只有小苡、毓躍、秦天雨、穆逢春,加上琏和欧炀去鲤王城联络感情时,欧炀收回来的小鱼精徒弟。弟子方面,简直单薄的可以! “天啊!这么大一个纯阳宫,就靠我们几个,要装扮到什么时候去啊!师父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多收几个徒弟!”好不容易将自家师父的山头装扮的具有过年气氛,秦天雨瘫在地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穆逢春戳了戳秦天雨:“师兄,快起来,还有我师父的山头呢,你答应帮我的。” 闻言,秦天雨哀嚎一声,在地上滚来滚去,就是不愿意起来:“什么时候,收徒,什么时候收徒……我要师弟,我要师妹,为什么没有?”他简直要哭了。 秦天雨其实不用这么哀怨,因为他的新年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在元月一日那一天,无论是在天道网上,还是在街头巷尾,甚至连一些门派世家都在向整个修真界透露一个消息,定厄山纯阳宫今年起正式收徒!正好赶上五年一度的全修真界统考,听闻这个消息的修士激动地一蹦三尺高!这么多年了,大家一直渴望着要加入这个号称无人不能修炼的门派,然而总是不得其门而入,而现在,官方正式宣布收徒!简直炸了! 纯阳宫招生大会特意选在了不与大部分门派相撞的日子里,比惯例的日子晚了很多,经郑浩然授意,郭兄弟将大会请帖送至各门各派,世家大族,修委会和妖盟,甚至魔修处都有。 这天,预示大会开始的礼花在空中炸响,一身盛装的郑浩然回身朝祁芫伸出手,背对着门外的光,在祁芫身上投出了一个剪影:“我们走吧,当是,为我们日后的双修大典做个演习。”温暖的笑意融化在他脸上,暖得祁芫心颤,暖得他心甘情愿的送上自己的手。 ————————【正文完】———————— 番外见= ̄w ̄=。 第196章 纯阳宫招生啦 纯阳宫招生啦 这年是纯阳宫第一年招新,这会子人手不足,领导班子统共就只有这么几个人,七个人哪个不是身兼数职,亲力亲为。不过再忙乱,也不能落下一件事,门派的宣传问题。纯阳宫毕竟是个新生门派,新的事物往往给人陌生感,这宣传要是搞不好,纯阳宫就等于生生在口碑上掉了一个档次。这给未来的发展会带来无穷的麻烦。 就此,郑浩然召集大家开了个会,最后决定,给咱们纯阳宫拍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宣传片,以及刊印宣传册,尽可能扩大影响力。光目前的热度是远远不够的,咱们有好东西不能藏着掖着,酒香也怕巷子深,高端大气的东西一旦表现出接地气的一面,那妥妥的吸粉,这就叫反差萌!也亏得郑浩然有内部消息,由修委会监管的天道网要大力发展视频分站,叫什么碧醴碧醴视频,于是干脆借此东风,壮大自己,宣传自己。 一个由郑浩然带领,全体纯阳宫成员参与的宣传活动正式启动reads();。为了拍好纯阳宫头一支宣传片,郑浩然毫不犹豫地请了外援,前天道,阿万,做编剧及导演。事实证明,这一通忙活下来,效果是惊人的。 许多在洞府座等天道网新玩法的修士在视频网上线后的第一时间,看见了占据大幅版面的一张动态海报。巍峨的雪山,庄严的宫殿,压抑的黑云下凛然不可侵犯的灵妙仙光,天空是灰沉沉的,乌云翻滚,而在这样阴沉的天空下,是照亮整个天幕,照亮峰头白雪的一片散发着仙光的巨大宫殿群,云层裂开一道缝隙,耀眼的金光透射下来,正照耀在那宫殿正门,气势恢宏的匾额之上,纯阳宫!飘逸洒脱又正气凌然的三个金字流光溢彩,牢牢夺住众人的眼球。 这海报十分够档次,许多人在第二眼才发现海报上附有的标语:纯阳宫招生视频。尼玛搞这么隆重就配这么一句话?还特么用的是这么不起眼的黑色写在这么一个角落里!被海报勾引的修士们还是忍不住戳进了视频。做为修真界的视频网站,自然非同凡响,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这里采用的是实景体验模式,和身临其境没差别!然后,点进去的修士就出不来了。 评论:师尊在上!这视频有毒!嘤嘤嘤,人家想欺师灭祖改换门庭了!快来人打醒我! 评论回复:楼上,你不是一个人,有要打醒的吗?我们组团一起如何? 评论:送楼上一人一剑不谢,我是飞剑门弟子我自豪,这等小门小派……能让我去做交换生么?_(:3)∠)_ 评论:啊啊啊啊啊啊!视频里的美人我见过!几年前差点被我等主上迎娶! 评论回复:楼上,你等主上被我正道修士吊打,爽否?以及,浩然尊者的门派,果然非同凡响! 评论回复:呔!哪里来的正道小贼!报上名来!爷爷饶你不死! …… 评论:已报名纯阳宫╮(╯▽╰)╭ 评论:慢着!居然动作这么快! 评论回复:你来吗?→_→ 评论回复:来来来,宝贝儿等着我! 评论:草!闪瞎我的沉水寒铁狗眼,秀毛秀,不造要关爱小动物吗? …… 视频以一个新入门的弟子作为切入视角,攀过茫茫雪山,在受尽苦难后纯阳宫管事(郭兄弟饰)宣布其通过试炼,得以成为纯阳宫弟子。在太极广场上接过可爱的小师弟(毓躍饰)分发的帅气校服,随后画面一切,身穿纯阳校服的自己被热情开朗的大师兄(秦天雨饰)拉着手引上飞剑,冲上云霄,俯瞰程北斗七星状排列的纯阳宫七主峰(天、魁、韶、郦、逶、煞、明),风声呼啸,灵气翻腾,一身雪羽的鹰隼长啸着擦过身前,何其爽快!飞剑疾落,停在七峰最高的天峰之上,英俊威严的纯阳宫主(郑浩然饰)长袖一甩,寒光湛湛灵气逼人的灵剑疾射而来,直直撞进自己的怀里,场景配音是曰:授道。 演武场上众弟子(纯阳宫侍者饰)排列成队刻苦习剑,突然天降光茧,当光芒炸开,却见魁峰峰主(魏明饰)肆意一笑,不待光芒散尽,便挥舞长剑冲杀而来,众弟子临危不乱,迅速结阵,与以一敌百的魁峰峰主战做一团。剑光流转间尽是纯阳心法下,太虚剑意与紫霞功的实战演练。魁峰峰主将弟子们尽数击退后,仰天大笑三声,好好好!暮色西垂,宁静而秀丽的郦峰上,温软柔和的郦峰峰主(魏小宏饰)端坐讲席,席下一群尚幼的弟子(侍者的孩子饰)正端端正正听着讲,此时冲进来一个少年(穆逢春饰),他兴奋地施展着自己新习得的术法,郦峰峰主温和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场景配音:论道reads();。 雪山之上一道黑色的残影划过,画面转过,只见一雪发男子(琏饰)轻柔地抚摸盘在他肩头的黑色爬兽,正是煞峰峰主。峰主带领着众弟子来到雪山深处历练,只见这时地动山摇,可怕的妖兽(定厄山地灵、灈骞、小苡友情饰演)狰狞而出,弟子们力战却败,而煞峰峰主轻轻一笑,五指并掌划出,所过之处剑气翻腾,群山炸开,将妖兽们深埋雪下。就在他收势后,却见一妖兽搏命一击,势如闪电,简直揪心,而这时,一把红伞飘摇而来,将攻击牢牢挡住,翩翩红衣的韶峰峰主(欧炀饰)面带笑意,指尖轻弹,便将妖兽消弭。场景配音:炼道。 而后长风吹过,从辉辉煌煌的明峰之巅刮向逶迤蜿蜒的逶峰,盛开的千脉磐莲铺满整个山间,晶莹剔透,不似人间,山间盘桓着的建筑冷肃间透着柔软,长风吹透帷幔,掀起帐幕,白衣黑发的逶峰峰主(祁芫饰)闭目打坐,宫主身影一闪,出现在空寂的殿中,对上逶峰峰主剔透的眼眸,宫主微笑伸手,手与手相牵,下一个瞬间,两人都从殿中消失,出现在了明峰之上,这时,峰上已经聚满了人。七位纯阳宫创始人齐聚,身边是欢声笑语不断的纯阳宫人,这时美艳的厨娘(翠金枝饰)大喊一声开饭,美食玉馔如流水般送来,一群人毫无芥蒂的聚在一起,即是修士,也有人情。场景配音:漫漫苦修,不如同乐,和亦是道。 …… 【树洞】那个大出风头的门派招生视频里我似乎知道了什么(Д`) 楼主:如题,楼主发现纯阳宫的创始人们颜值都好高,于是舔舔舔无数遍,蓝后,楼主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这里站郑祁,站琏炀,站明宏! 一楼:原来我不是一个人!╭(°a°`)╮宫主那一伸手简直苏死我!还有红衣美人那一笑,嘤嘤嘤,不觉得魁峰峰主和郦峰峰主相性太赞吗?一个肆意轻狂一个润物无声,太美,我入坑了! 二楼:哪里来的邪教!叉出去! 三楼:二楼画风不对,叉出去=_= 四楼:二楼画风不对,叉出去=_= …… 九楼:二楼画风不对,叉出去=_=【后面的保持队形 十楼:不是站西皮吗?怎么歪楼了?好吧,我来歪回来【《霸道宫主的冷清爱人》链接请戳。】 …… 二十五楼:十楼是我大大的真身吗?快看我一眼!我宣大大很久了!(>w<*) 这一年的收徒大会成果喜人,甚至一举解决了门派女弟子过少的问题,于是在很多年后,坊间流传这真的一种说法:纯阳宫上皆美人,不是百合就是基。 —————————————————————————————— 这里提一下唐大栓的问题,他无疑是回到了他爹唐无廖的故乡,至于怎么回去的,天道说,因为看见一个没有经过官方认证的非法穿越者后代,于是找了个机会把人给丢他祖籍去了,请大家不用担心,他会在家乡过的很好,走上人生巅峰。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