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戈剑仙》 第一章 重生 “痛……”阿舍心里念着,猛的咳嗽几声,吐出几口水来,当下舒服了很多,呼吸渐渐顺畅平稳,睁开眼,所见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耳畔有涓涓流水,眼前是巍峨的树木及一方天空,身侧一位美貌妇人正怀抱着她,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清雅高华。可是小鱼呢?阿舍四处张望,却不见小鱼的踪影。 “舍儿,我的舍儿,你终于醒了!”妇人美丽的睫毛上挂着泪珠,温柔的轻泣,这样倾城倾国的女子怕是九天仙女吧?阿舍看的出神,想安慰她一下,却说不出话来,吃力的举起自己的手,想为妇人擦眼泪,竟然够不到妇人的脸,怎么回事?他发现自己的手臂短短胖胖,手掌如初生般的婴儿大小,粉嫩异常。这……不对,再看那妇人,轻纱白衣,白纱水云长袖轻摆,飘渺淡雅,微风吹来,纱随风舞,头上斜插一簪子把发挽起成一简单发鬓,余下的乌黑青丝垂于腰间。这分明是个古人,难道我穿越了?这只有小说电视剧里才有的桥段,今天竟然被我赶上了?不可能,这一定是做梦! 阿舍心跳加速,不置可否,想起上一世,披荆斩棘,终于惩治了恶人,却遭到对方亲人的盲目报复,不仅绑架了妹妹小鱼,还以此逼迫阿舍自杀谢罪。公海之上,在小鱼被推入大海的下一秒,不会游泳的阿舍也随着跳了海……然后一觉醒来,竟然到了这里,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存在! 可是小鱼呢?她挣扎的摇晃着双臂,蹬着一双小脚,喊了一声:“小鱼!”却是一声婴孩儿的啼哭!额,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呢?梦啊,快醒了吧,哭的越发伤心了。 一旁的妇人看着阿舍,温柔的说:“舍儿乖,娘会好好保护你的!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谁要伤害我?还有人要伤害我?”阿舍边哭边想,刚出了贼窝,又入虎穴么?妇人抱紧阿舍,脸颊低垂,在小阿舍的脸蛋儿上蹭了蹭,暖暖肉肉的,好痒,阿舍忍不住笑出来,仔细端详眼前的妇人,暗自思量“这是我这一世的娘亲么?好美!”上一世阿舍同小鱼在孤儿院长大,虽然孤儿院里的嬷嬷很慈祥,待姐妹俩很好,可是仍然会羡慕人家有娘的小朋友,被娘亲疼,被娘亲抱抱。小时候,小鱼常问阿舍,“咱们的娘呢?”阿舍也会随机给个答案,“娘回去火星了,我们其实是外星人,来侦查地球,任务完成,娘就来接我们了;娘去执行任务了,我们在这里等娘回来;娘去给我们偷糖果了,被抓到,等我们长大有本事了去救呢。…。”阿舍编了很多故事讲给小鱼听,其实关于娘亲,也只记得一张模糊的脸,还有一个女人淡淡的哭声以及嘱托:“阿舍,好好照顾妹妹,你是姐姐,你们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待小鱼长大了,慢慢的也就不问了,想妈妈了,两姐妹就各自拿着妈妈留给两人的玉佩坐在房顶看星星,“姐,咱妈什么时候从火星回来接咱俩啊?”“不急不急,很快很快…”然后两人心照不宣对视而笑,想象中的妈妈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两姐妹也健康的长大了,姐姐为了保护妹妹也为了寻找心里的妈妈成了警戒的新秀,妹妹为了保护姐姐成为医界的翘楚。 “小姐,我们快走吧,一会儿庄主来了,我们就走不了了!”阿舍顺着声音望去,一个小姑娘,看上去14、5岁的年纪,鹅蛋脸,一双杏眼,一身淡绿色衣裙,身后背着一方长剑。 “翠儿,我们走!” 阿舍寻思着:“庄主又是谁?谁要伤害我?这女孩儿喊娘叫小姐,那么她是贴身丫鬟咯?是叫丫鬟还是叫侍女来着?早知道有今天,应该多读一点古书!不知道小鱼怎样了,是不是也来到这里?”想到自己连累了妹妹,阿舍忍不住又是一阵大哭! 两人正要离去,忽然林中一阵劲风,一人影飘然而至:“夫人,您带着大小姐哪里去?” “闭嘴,夫人也是你随意叫的?”翠儿怒不可歇,陡然从背后取出剑来。“夫人,你先走,我跟他拼了!” “翠儿,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夫人,您还是跟我回去吧,您就舍得二小姐从此没了娘么?” “林义,你我主仆一场,今日我不想与你大动干戈,你若还念着主仆情份,今日就放了我们,这一去我们将隐姓埋名,不再踏入江湖半步!如若不然……”女子把阿舍交到翠儿的手上,拿过翠儿的剑。阿舍还在狐疑,“那个男人是飞来的么?这是轻功?江湖?什么玩意,金庸的武侠小说!”恍惚间,阿舍到了翠儿的怀里,望着手持长剑的母亲,阿舍眼泪打转:“她老人家这是要干嘛?是要同人火拼?”看着自己娘要跟人玩命儿,自己竟然什么都做不了!忍不住啼哭起来。 “翠儿,好生照顾舍儿!你先离开此地!” “小姐……”叫翠儿的姑娘杏眼低垂,一脸凄怆,突然跪下,“我不走,翠儿要和小姐在一起!” “翠儿,你我姐妹一场,舍儿我就托付给你了,林义在此,估计顾家的人也要来了,你快走,永远不要告诉舍儿她的爹娘是谁,也不要让她卷入江湖是非之中…。” “小姐……” “夫人,属下怎敢对夫人动手,若夫人想要小人性命,不是瞬息之间么?奈何庄主有命,一定要将大小姐带回顾家庄,属下也是逼不得已!” “林义,夫人平时待你不薄,你怎可趁火打劫,落井下石,夫人刚刚生产,身体赢弱,又不想用毒害你,否则你可是夫人对手?你堂堂九尺男儿,竟对妇孺下手,你有何脸面活在世间!”翠儿悲愤说到。 “夫人,属下仅遵庄主之命,主命难为。”林义面露难色,却是一脸的坚定。 “若风身边有你这样的忠仆,我若离去,也是放心了。只是今日,我不能随你回去,我既是顾家主母,也是这新生婴孩儿的母亲,你我都知道她回去必死无疑,我不能亲手毁了自己孩儿的性命。” “夫人,顾家主训,家主也很为难,如果不除去大小姐,怕是日后风云突变!请您理解家主的一片苦心!” “林义,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初生婴孩儿算什么祖训?你回去告诉顾若风,今日我与舍儿离开顾家,与顾家再无瓜葛,舍儿也不再是顾家的人,若执意动手,你就来吧!” 林义还要再说什么,一时语塞。 “林义,我之前念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想你竟是如此禽兽不如的东西,今日你若敢对夫人动手,来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翠儿愤恨的说。 叫林义的男人,静默了片刻,一掌打向自己的左臂,凄然道:“夫人,你走吧,我只是想劝说您跟我回去,如果您执意不肯,属下也绝不为难,今日自断一臂,当向庄主请罪。只是前路飘渺,世道险恶,不知夫人要带大小姐赶往何处?” “天下之大,安能无我栖身之处!”母亲一脸的凄怆,“林义,顾家人心叵测,虎视眈眈,我那可怜的女儿就拜托你了!” “夫人放心!”男人凝神,点了点头,“有属下在一天,定会护小姐周!” 言闭,母亲转身,向深山走去,翠儿看着林义,一步两回头,泪水涟涟,依依不舍的离开。真是挨千刀的,这一世一出生就是要被追杀的命!前世都是我追着人家跑好么?也不知道小鱼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样,来到了这一方世界,想着想着,竟睡了过去。 “林义,你好大胆,竟然让他们离开?”溪水边,林义旁,赫然站着一个男人,一袭白衣锦缎,面容俊朗,自是顾家当代家主,顾若风! “主公……” 男人默不作声,看着夫人与女儿远去的背影,心头一紧,这一去,柔儿怕是今生不会与我相见了!? “林义,你且跟上,看他们落脚何处,再从长记忆,我的人,没我的允许,谁都不许伤得!”顾若风冷若冰霜的说。 “属下明白!”林义领到指令暗中保护夫人、小姐还有翠儿的安!面露喜色。 “你也伤不得!”顾若风一边说,一边缓步走到林义的身边,举手间只听咯瞪一声,断臂竟让顾怀风生生接了回去!随手丢给林义一瓶丹药。“没我得允许,谁都不能伤了我身边的人!” “属下明白!”林义接过药瓶,却是三颗江湖罕见的玉露接骨丹,此丹乃药王谷所出,既可通筋脉又可增强内力,被江湖人士趋之若骜,随着药王谷的隐世,此药更是弥足珍贵。 “庄主,这丹药您还是留着,属下无大碍!” “去吧!” “诺!”林义也不多言,自家主公的性子自己是最了解的,面冷心热。随即辞别顾若风,向林中隐去。 顾若风看着隐去的人影,眉宇间多了一分忧愁! 第四章 鼎龙山客栈 第二日,风以柔乔装成一老妇,出现在鼎龙山下客栈,叫了一碟小菜,两个馒头,暗中观察客栈内动静。 约莫一刻钟的时间,两个穿着粗布衣挂着禁步的中年男子出现在客栈大堂。“小二,一壶老酒,六个馒头,二斤牛肉,快快上来。”其中一男子大声召唤。 “哎哟,客官,您回来了?您稍等~”店小二应声而去。 那人接着道:“大哥,您说那女娃儿会来此地么?”风以柔暗自思量莫非那人就是风老大。 “她别无选择,现在除了药王谷,她无处可去,也只有药王谷,有实力护她母女周!”另一男子道。 “大哥,这药王谷隐世多年,真能管风以柔母女的事儿?况且江湖不传言母女已经去了么?”男子又问到。 “三弟,这你有所不知,那药王谷胡谷主可是风以柔的义父!关系匪浅。这江湖,咱们知道她还活着,难道就不会有别人知道了?风以柔除了这药王谷,别处定然无处藏身!”另一男子道。 “我这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你说师傅要是知道咱们堵截个带着孩子的柔弱女子,不知道会不会怪罪咱们!”男子又道。 “三弟,那可不是什么柔弱女子,风以柔原乃蜀中风门家主唯一的女儿,风门擅奇门遁甲,以暗器和用毒雄踞蜀中,行走江湖达数百年之久,风以柔得其父真传,一招漫天花雨,罕有对手,乃是一任掌门的人选。” “那她怎么不回风门?偏偏要去那药王谷?” “风门掌门过世前,将这风以柔托付给了结义兄弟药王谷谷主胡有大,不曾想在药王谷这风以柔竟喜欢上了求医的顾若风,二人约定退隐江湖,遂放弃了风门掌门之位,被逐出风门,老掌门一时急火攻心,驾鹤西去,现任掌门是风以柔的师兄风厉。胡谷主自觉愧对老友,至此隐世。” “大哥,咱们师兄妹成天在一块儿农耕练功,怎的你知道这多?”男子崇拜的看着自己的大哥。 “哈哈,都是道听途说罢了。”被唤作大哥的人颇为得意。 “小弟怎么就没听说呢?可是那毕竟是妇人与孩童,大哥,你当真不怕师傅怪罪?”男子面露难色。 “师傅他老人家现在也不知道在何处仙游,你我师兄妹五人,长年居住在塞外深山之中,如今顾家那女婴乃武林大患,你我为武林除害,尽一份薄力,师傅怎会怪罪?” “大哥,那毕竟还是个娃娃!怎的就成了武林大患。”男子不解道。 “那女娃子如若不是灾星,顾家庄又怎会有”若为双生子,舍一“的祖训?!更不会烦请你我兄弟出手。” “一壶老酒,六个馒头,二斤牛肉,客官,您要的菜齐了!”店小二朗朗声道。 男子给大哥倒上酒,自己也满上。“大哥,来,干!” “三弟,你勿多虑!这女娃娃,我们也不杀它,只是抓了这母子二人,交予他们顾家处置即可!” “大哥,那这女娃儿不是必死无疑么?” “三弟,这可是咱们扬名立万的好机会。你可不能妇人之仁!” “大哥,十几年前,咱兄妹五人初入江湖,未遇敌手,原本也为扬名立万,但师傅不喜你我所为,教导我们习武乃修身养性,救人的本事,命我们归隐,如今咱们竟对奶娃儿下手。” “三弟,此言差矣,我们现在可是替天行道。” 风以柔在一边听着二人的对话,一边暗自思量,不知这五虎背后是何人指使,口口声声说是交予顾家处置,难道受了顾家嘱托,会是谁呢?顾家内斗,风以柔再清楚不过,当代庄主顾若风,乃原庄主顾峰嫡孙,顾峰有子三人,长子也就是顾若风的父亲顾伯年年轻早逝,次子顾仲年,三子顾叔年,顾若风是在祖父的庇佑下长大,继任了庄主之位。顾家庄内,论武功,当属有武痴之称的三叔顾叔年最为出色,论文治,二叔顾仲年有当代孔明之称。原以为老庄主会在二子之间选择继任者,顾若风也有心与风以柔隐退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不曾想老庄主意外身故,把这庄主之位传给了顾若风,同时传给他的还有武林盟主的位置以及顾氏武功的至高秘籍《幻影心法》。顾若风年少担此大任,还好有三位护法长老扶持,才稳住了二叔三叔蠢蠢欲动的心思。只是这顾家庄内波涛暗涌,双生子出世,引起了极大的漩涡,顾若风的压力也可想而知!风以柔暗暗思量,不如先解决了这阿老大和阿老三。 “三弟,快吃,一会儿咱们换了老二老四老五回来休息,这几日兄弟几个也是累坏了。”阿老大。 “大哥,这中原当真是无情,竟然打一个出生没两天的小娃娃的主意!” “三弟,这顾家的双生子可了不得,是方印天盯上的!” “方印天?就是百年前在逐日峰上大战几大门派的方印天?” “嗯!” “大哥,那不是江湖传言么?怎敢听信!” “当日逐日峰上,咱们师傅也在!”阿老大悠悠的说。 “大哥,你说的可是真的,可是这方天印不是死了么?” 阿老大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接着说:“如今了解当日逐日峰上发生何事的,怕是只有师傅他老人家了。以前我也曾问过师傅,但是师傅讳莫如深。” 阿老三:“那方天印是死了么?” 阿老大:“未必!” 阿老三:“啊?” 阿老大:“师傅闭口不答。我猜这顾氏一门的双生子跟方印天颇有关联!江湖上说,是方印天恼火顾有为当年背信弃义,带人围攻逐日峰,给顾家埋的祸根,可是你想啊,以顾门当下的实力,当真护着这女娃?若真有人想兴风作浪,也未必敢轻举妄动,何必要做这些个斩杀亲生骨肉的狠毒事来!” 阿老三:“那……” 阿老大:“咱们现在受顾家所托,等你我兄弟抓了这女娃娃,还了顾家既是,也算是为武林除去一祸害!” 阿老三:“这……!” 阿老大:“身体发肤,受之父母,顾门留不留得她!我们就无从得知了。咱们也算是为武林尽一份薄力。” 阿老三不再言语…… 风以柔心下一沉,不免几分思量,当日这逐日峰到底发生了什么?再看这阿氏兄弟,虽然要抓了母女二人,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今日若杀了他们,来日见了寒冰子,如何请教逐日峰之事?思及此,风以柔当下拿定了主意。 风以柔,前任风门门主的掌上明珠,尽得父亲真传,又受教于药王谷,用毒如神,阿氏兄弟常年塞外务农为生,心思纯朴,若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眼前二人性命,倒也不是难事,若是不伤人丝毫,拿下几人,却是为自己添了几分烦恼。 第五章 蓝眸少年 “老板,再来一壶酒!”阿老三。 “三弟,少喝点,不要坏了正事,咱们一会儿还得去换了四妹他们回来。”阿老大。 “大哥,你放心吧!” “小二哥,给我也来一壶酒吧,人老了,看人家吃什么都想尝尝!”风以柔。 “好嘞,不瞒婆婆您说,我们客栈的酒,可是由鼎龙山上的冰泉水酿制的,连山神老爷喝了都赞不绝口呢!”小二得意道。 “小二,这山上可真有山神?”阿老三。 “那还有假?想当年,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在山上见过。” “那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可有说那山神是什么模样?”阿老三玩笑道。 “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说那山神老爷手持一长剑,白眉毛白头发白胡子,身着白色长袍,仙风道骨——” “哦?后来呢?”阿老三。 “山神他老人家,甚是古怪,时而大笑,时而哭泣,一直在同手中长剑说话,还称兄道弟的,把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吓坏了!” “再然后呢?”阿老三 “再然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就拿出身上的酒啊,给山神他老人家叩头……山神他老人家一听有酒,就快活了,一边喝一边说好酒,然后就飞走了……” “飞走了?”阿老三。 “啊,飞走了,反正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告诉我爷爷的爷爷,我爷爷的爷爷告诉我爷爷,我爷爷又告诉我,就是飞走了。” “飞走了?此等机会竟没有拜师求个长生之术,岂不可惜,白瞎了这鼎龙山的好酒。”阿老三。 “咱家祖祖辈辈以种田酿酒为生,哪有那般造化?何况是送给山神他老人家喝,哪有可惜白瞎了的道理,就求这山神老爷保我们一方平安就好了!”小二。 片刻,小二单手端着托盘碎步向风以柔走来。“婆婆,吓到您没,别害怕,这山上的山神只听我爷爷讲过,就再没听人说过。算起来,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要是还活着,也该有200多岁了!” “我老婆子一大把年纪还怕什么。若真是遇到那山神就好了。”风以柔微微起身,一边去接过小二递过来的酒一边说道,只是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差点倒地,小二赶忙搀扶,风以柔顺势握住小二的手,说道:“老了老了,不中用了,这眼神啊这腿脚啊,真是!” “婆婆,您这没事儿吧?”小二。“好险,我手里这托盘差点没扶住摔了。” “没事,没事,麻烦你了,小二哥!年纪大了,眼神不好,腿脚也跟不上了。” “婆婆没事就好。” “客官,您的酒来了!这是一壶酒,这是小店送您的下酒小菜。”小二朗声道。 “哎哟,小二哥,谢谢了。”阿老三。 “我们老板说,相识就是缘分,客官您慢用!”小二满脸堆笑说。 “那就不客气了,代为谢谢店主了。大哥,来,喝酒!”阿老三边说着,却见老大看着风以柔发呆。“大哥,你瞅那婆婆干嘛?喜欢上了?哈” “没正经,这偏僻路径,这么大年纪的老婆子来此处做什么?”阿老大瞪了阿老三一眼,略有所思。 “啊?!”阿老三看向老婆婆,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家,能有什么古怪,“婆婆,这地方这么偏僻,你来这儿做什么?”阿老三直接问道。 “我老婆子要去药王谷求药,希望药王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太婆,救救我那可怜的儿子。”风以柔沧桑的答,“若是能遇到山神,我定然要求一求他救救我那可怜的儿子,我可怜的儿子啊!”风以柔说着,抹了抹眼泪…… 谈话间,阿老大拿出银针试探了酒、肉。 阿老三低声跟大哥说:“大哥,你多虑了!一个求药的老婆婆罢了!”阿老大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以前来我们客栈的客人可多了,都是求药的,现在药王谷胡谷主隐世,求药的人越来越少了,就算来了,也未必能见药王一面!唉,可怜这婆婆了!”小二悻悻地说道。 “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活着也没有意思了。”说着,又是摸了几把眼泪。 “婆婆,胡谷主若见您这般爱子之心,一定会赠药的,您切莫伤心!” “小二!”众人循声而至,门口进来一位白衣少年,冰冷的面庞、坚毅的棱角、阳刚的五官,只是一双眼竟然是冰蓝色的,眼眸似有雾气环绕、又似有一股浓浓的忧伤在里面。 “客官,您是住店还是-还是吃饭?”店小二连忙应道。 “可有一年轻貌美女子带一小娃娃到过此地?”少年。 “客官,恰巧了,这许久没见过年轻貌美女子了!”小二嘻皮笑脸的答道。 “小二,说什么呢?我五妹不漂亮?”阿老三呛声道。 “哎呦,您这哪的话?令妹当然漂亮,这不,这不是令妹没带个小娃娃嘛,我这一时没想起来。”小二连忙打哈哈。 少年环视一周,来到一张桌前坐定,“小二,两个馒头,几碟小菜!”声音冰冷。 “好嘞,您稍等。”小二大声答道,借故麻溜的跑到后面去。 “大哥,你说气不气?咱们三妹多漂亮,那小二是不是眼瞎?居然没见到貌美女子!”阿老三自顾自说。阿老大也不言语,两兄弟心照不宣,“这少年什么来头?莫不是遇到了对头。” 同样疑惑的还有风以柔,“这是——” “客官,您的馒头,小菜稍等。” “小二,我问你,通往药王谷的路,可有其他?”少年。 “客官,上山的路只此一条,别的地儿都走不得人的。”小二。 “怎的走不得人?”少年。 “有去无回啊!”小二。 “这位公子,鼎龙山陡峭异常,雾障皑皑,山中还有瘴气,误入其中,九死一生,老婆婆都知晓的事情,你连这都不知道,还想过这鼎龙山,进那药王谷?”阿老三不屑的说。 少年冷眼撇了一眼阿老三,也不理会。 “客官,您的小菜,您慢用。” “公子,要不要尝尝这鼎龙山的酒?”阿老大边说边把酒壶掷向少年。 少年看也不看,抬手接过酒壶,放在桌上。“谢了!” “公子好功夫!”阿老大由衷称赞到,这掷过去的酒壶足足用了五层功力,少年竟轻而易举的卸掉了其中的力道,果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了。“敢问公子何门何派?师承何人?”阿老大接着问道。 少年沉默不言。 “你这小子,怎这般无礼?”阿老三见少年这般姿态,蹭的站了起来。 “公子哟,怎走的这般急?”一位气喘吁吁胖的圆滚滚的中年大叔走进客栈。“这位大哥,我家公子有礼了!” “叫谁大哥呢?我有那么老么?”阿老三。 “三弟!”阿老大。“我兄弟喝的有些多了,还望兄台见谅。” “哈哈,哪里哪里。”中年胖大叔慈眉善目,边说边笑,走到少年桌边坐下。 “小二,再来几个馒头。”少年。 “好嘞,客官。”小二。 “公子莫急,不会有事的。”胖大叔笑眯眯的关切道。 少年不语,风以柔眼角瞄向少年,恰好那少年也正盯着风以柔瞧,这目光――似曾相识… 第六章 天生异瞳 “三弟,随我去客房休息片刻。”阿老大。 “大哥,你且先去吧,我再待会儿。”阿老三看着少年气鼓鼓的回答。 “三弟!”阿老大看着自家兄弟鼓起的腮帮子,语气加重的唤了一声。 阿老三悻悻的起身。 “小二,给我们送一壶好茶来。”阿老大。 “客官,您稍等,我这就给您送去。”小二。 客栈大堂内,只有风以柔和白衣少年主仆在,甚是安静。 “公子,此次去请谷主出山,即便没有那母女,咱们也是有些许胜算的,您大可不必担忧。”中年大叔。 少年不语,只是吃着馒头,小菜也不见吃上一口。 “公子,你初出江湖,不晓得这人心叵测,咱们还是不要卷入这江湖是非之中为妙。”中年胖大叔。 少年顿了顿,看着手里的馒头,说道:“虎毒不食子,怎的这般狠毒。” 见少年开口,胖大叔喜上眉梢,这一路走来,自家公子惜字如金,可是把大叔憋坏了,立马道:“江湖上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孰是孰非,不能光用眼睛看耳朵听的,这消息是否可靠,也不好说。” 胖大叔一副长者的姿态,眯眯眼儿笑望着少年,欲与少年进行一场深层次的交流。只见那少年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却不再说话了。大叔自讨没趣,无奈的扬眉,憨憨的笑笑,拿起馒头吃来,自家公子是面冷心热的人,胖大叔看着这一桌未动的小菜,不无感慨。唉,只是自小没有爹娘,又是家族百年不遇的天生异瞳,于是公子从出生起就被剥夺了童年,每天的生活就是勤加练功,这也就铸就了他现在的性格,话少的不能再少,沉默寡言,一张冷脸,毫无表情…。 “这位客官,您是住店还是吃饭?”小二。 众人目光望去,客栈门口走进来一位背着书箱的清瘦男子。 “住店。”男子清脆的答。 “好嘞,客官,您随我来,您就一个人吧?”小二。 “嗯,小二哥,劳烦您给我安排一处僻静的房间。”男子。 “放心吧,公子,一看您这打扮,就知道您是要做学问的,是要去药王谷拜师吧?”小二。 “小二哥,好眼力。”男子。 店小二嘿嘿一笑,“每年来我们客栈的,不是求药的,就是拜师的,这药王谷谷主可是我们客栈的衣食父母。” “哦。”男子。 “不过,这药王谷似乎已经多年不收弟子了。” “哦。”男子。 “公子,心诚则灵,您也别失望,难保您不入那谷主的法眼。”小二哥奉承道。 “谢谢你了,小二哥。”男子。 “公子,您随我来。”店小二一边说话,一边引领男子向内堂走去。 “小二,我老婆子有些醉了,也给我准备一间客房吧。”这时风以柔起身道。 “好嘞,婆婆,您请!” “人老了,觉轻,也劳烦小二哥给我老婆子安排一间僻静处的客房。”风以柔。 “可巧了,婆婆,这西厢房两间都空着呢。您二位一并随我来吧。只是这西厢房光线不太好,所以一般客官都不喜欢住呢…”店小二自顾自说,风以柔和那男子,一前一后的跟在店小二的后面,身后一双冷眼注视着他们离开。 “沈叔,今天我们住店。”少年。 中年大叔吃的正欢,少年冷不丁开口要住店,先是一愣,接着忙说:“好啊好啊,那不如咱们再喝上一壶酒吧。”中年胖大叔笑道,不等少年答话,喊到:“小二,来一壶好酒。” “好嘞,客官,您稍等。”店小二远远的吆喝,人未到,声已至。片刻,拿着一壶酒从后堂小跑过来。 “小二,这客栈就你一个人忙前忙后么?怎么没见你们掌柜的?”中年胖大叔。 “我们掌柜的偶感风寒,在房中小憩,您有什么跟我说也是一样的。”小二满脸堆笑的说。 “哟,想来你这小二也是机灵的,否则这掌柜的怎会如此信任。”中年胖大叔笑呵呵的说。 “您过奖,打仗父子兵,上阵亲兄弟,我们掌柜的就是在下兄长。”小二不好意思的答道。 “哎哟,那可好,看你年纪轻轻,竟有这一间只赚不赔的客栈,当真是好啊。”中年胖大叔眯缝着眼笑眯眯的看着小二。 “祖上传下来的,我们兄弟只是守着祖宗基业过活,我只懂酿酒,只会跑堂,其它凭兄长支撑。”小二看着胖大叔越发不好意思了,言语里透着对兄长的尊重。“客官,您尝尝这酒,这酒可是用鼎龙山上的冰泉水酿制的,这冰泉水都是我一水篓一水篓从山顶背下来的。” “哦?”中年胖大叔拿起酒壶倒上一杯。“嗯,好酒好酒,入口醇厚、落口甘甜、饮后余香,哈哈哈。公子也来一杯?” 说着,中年胖大叔给少年也倒上一杯,少年却看着酒壶出神,又看了看满脸堆笑立在旁边的店小二。这一眼望去,小二哥只觉着浑身发麻。 “我们要两间客房。”少年冷若冰霜的说。 “客官,您稍后,我这就给您准备两间上等的客房。”小二心说,这公子说话怎么冷冰冰的,让人毛骨悚然,想麻溜的跑呢。 “不必,我们要方才那两人旁边的客房!”少年。 “这——”小二蹙眉,似有难言之隐。 “小二哥当说无妨。”中年胖大叔笑嘻嘻的说,心道公子就不能温柔点儿。 “那西厢房因采光不好,常年空置,除了方才那两间尚可住人,旁边的客房现在都是杂物,实在住不得人了。” “嗯?”少年一眼望向店小二,仿佛看透了店小二的灵魂,吓的店小二一个激灵。 “这西厢房剩下的一间着实已经空置多年,而且以前是死过人的,实在不吉利,我这也是为了您好。”店小二着了魔似的一股脑的说。 少年不语,注视着小二,面无表情。 “这人死的蹊跷,当日来了一位道长,说是这间房不可让他人再住,也不可让他人观瞻,否则来人轻则喋血,重则殒命。”小二继续说道。 “怎的蹊跷?”听小二一股脑娓娓道来,中年胖大叔也来了兴致。 “具体我也不清楚,祖上传下来的话,那间房不能住人,会死人的。”小二看着中年大叔像霜大的茄子。 “嗯?”少年眼神犀利的撇向小二。 “百十年前来了一位客官,进了那房门就再也没出来过,我太太公每天按时送饭到门口,第二天取了空碗碟,长此以往,竟一月有余。直到—直到有一天,太太公不知怎的不见了,家人找遍了周遭都没有,只在这房门口发现了一个血掌印。”店小二像着了魔似的接着说:“于是太奶奶就让人打开了这房门,只见那位客官尸身早就成了人干,被大被包裹个严实,太太爷躺在旁边,早已经断气了,而且身如枯木,没有半分血色,甚是吓人。这时突然来了一位道士,直呼:糟了糟了。后来那道士说—” “化夷!你们是什么人?对我弟弟做了什么?” 第七章 神秘客房 “哎呀,小掌柜,我们没做什么啊?你没见我们在聊天么?”中年胖大叔笑呵呵的说。 “我的娘诶,”少年揉着脑袋,喃喃道。 “化夷,你没事吧?”年轻男子关切的问。 “啊?哥哥,我没事啊,你怎么出来了?”小二一边揉着脑袋一边说。 “在下是这间客栈的掌柜,免贵姓化,单名一个阳字。敢问二位客官有何贵干?”年轻男子拱手问道。 “在下沈浪,这位是我家公子。我主仆二人途径贵客栈,正要住店!”胖大叔。 “哥哥,他们俩要住那间那间,西厢房的那间。”化夷贴着哥哥的耳朵小声说。 “二位客官,我们那间客房不住人。”化阳一边说,一边摸摸弟弟的头,“真的没事么?” “好像没事吧!”化夷脑海里呈现出一双蓝眸,心里喊娘千次,恍惚间察觉到方才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家公子向来喜静,那间最合适不过,化小哥,我们可以多拿银子哟。”胖大叔攀谈到。 “我们那间客房不住人!”华阳淡然道。 “是不住人,还是不能住人?”胖大叔看着眼前的小哥,看上去年方二十有几,怎么生的跟自家公子一样,冷冰冰的,说话没有一点儿温度。 “啊?”化夷吃了一惊,捂着嘴巴说。“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小二哥,是你刚刚跟我们说的啊,你这是在逗我们玩呢吧!说忘就忘了?”胖大叔咧嘴道。“小掌柜,我们可不是一般人,什么妖魔鬼怪见到我—他沈老爷,都得夹着尾巴靠边站。” “既然你们知道了,沈老爷,我们那间客房的确不能住人,自祖上发生不幸之事,迄今为止,已经空置多年,别说住不得,即便您能住得,怕是里面的灰土也是可以淹了人了。” “这——”沈浪看向公子,接着说:“既然如此,那还烦请店家给我们两间上等的客房。” “道士怎么说?”蓝眸少年看着小二冷冷道。 小二连忙把自己埋在哥哥身后,不敢正视。 “道士他——?”少年看着化阳。 化阳只觉浑身一震。 中年胖大叔心里暗道:“我的公子诶,您这何必呢?咱们一会儿偷偷进去那房里看看不就得了,在这跟人俩小哥叫什么劲啊!还是年轻啊!” 化阳:“公子,如果实在对那房间有兴致,可以自己去一探究竟。但是不要怪在下没有提醒,当年那道士可是说了,这间房,凡人是不得入内的,否则必遭天谴。” “就像我太太公,公子这是真的。那间房真不能进的。”化夷探出半个头,小声说。 “罢了。”少年淡淡的说。 “小兄弟,别紧张啊,我家公子就是样子冷了一丢丢,人不坏的,还烦请带我们去客房吧!我老沈也是累了。”沈浪拍拍化夷的肩膀,抻个懒腰说。 化阳看了一眼化夷,轻叹了一口气,化夷打小身体就弱,胆子也小,却天生的味觉和嗅觉灵敏异常,在很小的时候就粘着爷爷学了祖传的酿酒技艺,如今十几岁,俨然已成了一个酒痴,酿酒造诣举世无双,其它却无染指,也无兴致,每天除了跑堂,就是琢磨酒,心思极单纯,刚刚着了人家的道,竟也浑然不知。“唉——” 进入内庭,上了楼梯,眼见主仆二人进了二楼的雅间。化夷一路小跑,来到化阳的房门前,环顾左右,无人,关了房门。 “哥哥,刚刚——我——”化夷羞的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无碍。”化阳。 “这几日的客人,怕是都是为了那婴孩儿而来。”化夷。 “无碍。”化阳。 “那我们——?”化夷。 “静观其变。”化阳缓缓的说。 “哦!”化夷紧张的心情得到了片刻舒展,顿时没了精气神儿。 “化夷,你可还好?天色已晚,客栈我去守着,你回房里休息一下吧。”化阳。 “大哥,我没事。”话虽这样说,心里却没有多少底气,头晕的实在厉害。 “今夜怕是不太平,无论夜里发生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弟弟切记不要走出房门。”华阳悠悠的说。 “哦,知道了,哥哥。” 华阳不在说什么,眉头紧蹙,陷入沉思…… 第八章 鼎龙山客栈依山而建,上下两层,楼上是上等客房,楼下有前后两个部分,前面是酒馆,后面是厨房及东西两侧几间厢房,西厢房倚着鼎龙山壁,常年不见阳光,格外清幽僻静,价格也是十分便宜。 风以柔此刻坐在桌前,寻思着方才迷药的份量,这阿老大阿老三应该已经睡着了。只见她从袖口掏出一个古朴精致的小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只还未孵化的茧,金色蚕丝裹着,这几日小东西总是不停的扭动,风以柔甚是疑惑,这只蛹是风老门主去世前留给她的,可解百毒,可驱邪避凶,邪物不得近身,在风家已传承数百年,从未记载有此异样,近日不知为何―― 这时,隔壁想起咚咚咚的敲墙声。 四下无人,风以柔走出房门,缓步来到隔壁房间,轻轻扣门,低声道:“小哥,听说您是去药王谷拜师?想必您的医术也是高明的,可否与我攀谈一番?我老婆子是去药王谷问药的。” 房门打开,屋中少年彬彬有礼道:“婆婆,您过奖了,您有什么要问的么?” “我那儿子久咳不愈,近年来愈发严重了,近几月来,还咳血。” “婆婆,你请进,且慢慢说与我听。” “好,谢谢了,公子。” 风以柔走进房门,少年打开木箱,从里面取出一包裹好的婴孩儿,正是阿舍。风以柔接过婴孩儿,阿舍也是饿了,见娘来了,好不开心,却发不出声音来,喉咙下还有一点痛,这古人点穴还真是好用呢。 “姐姐,那阿家兄弟可好对付?”说话的是翠儿,但这公子扮相相当逼真,冷不丁露了原本的女声,甚是奇怪有趣。 “这阿家兄弟避世多年,本性单纯,倒是不难对付,估计现在阿老大和阿老三已是迷晕睡熟了,另外三兄妹正在路口守着,估计一会儿不见人去换他们,也该陆续回来了。”风以柔。 “姐姐――你是怎么做到的?”翠儿。 “刚刚趁着小二不注意,我在他们的酒菜里撒了一些风露散。”风以柔。 “风露散,那一点点就够他们睡几天了,”翠儿。 “这风露散虽是咱们风门的秘传,无色无味,不易察觉,但若是这风家兄弟再有些江湖手段,也未必这么轻易就让我得手。”风以柔一边说一边想起风老大银针试酒试菜的举动,不免些许感慨。 “姐姐,那之后咱们怎么办?” “这阿家兄妹倒是不打紧,只是――你进门时可注意到一对主仆?” “姐姐的意思是除了那阿家兄弟,还有其他人――” “那两人是敌是友,还未得知,那少年天生异瞳,怕是已经察觉到风露散的存在。” “怎么会?”翠儿。 “是我疏忽大意了,那小二的手上也是沾了一些的。”风以柔。 “这不怪您的,姐姐!谁会想到会出现天生异瞳呢?我听都没听过!”翠儿。 “我倒是听家父生前说过一些,几百年前,曾有一位天生异瞳者,”风以柔。 “几百年前?” “嗯……” 第九章 大宗师 “据传此人乃几百年前武林世家之子,因是异瞳,被家族不喜,认为是不详之人,被赶出家门。据说后来得了机缘,受高人指点,遂自立门户,扬名天下,却又不知是何原因,整个家族最后不知所踪了,至此异瞳的传闻也就消失了。”风以柔。 “姐姐,这异瞳可有特别之处?”翠儿。 “只知那异瞳可透视万物、可魅惑众人,具体的,我也不甚清楚,待见到义夫,倒是可以问问。”风以柔。 “可透视万物?”翠儿两手交叉环抱在胸前惊讶的看着风以柔。 “也是江湖传闻,不知那位少年可有这本事!若是有这本事,你我这皮囊,怕也是早已暴露人前了。几百年来,关于异瞳的传闻早已消失殆尽,如今——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风以柔轻叹了一口气 “翠儿,估摸一会儿,阿氏兄妹陆续也该回来了,你听我说咱们这么办——!”风以柔小声的对翠儿交代一番。 这时,阿舍也吃饱了,满足的睡了。 风以柔回到自己的房间。 二百年前,逐日峰一战,武林世家子弟死伤无数,损失惨重,很多资质优秀的世家传人,都在那一次大战中牺牲了,有幸活下来的武林正道人士,在顾家太祖的带领下,重新规范了武林秩序,也换来了武林难得的太平。但两百年间武林中却再鲜有高手出现,有多少深藏不露之人或有多少新秀,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藏着掖着,游戏有游戏的规则,武林有武林的秩序,在没有足够的实力颠覆一个新的秩序的存在的时候,大家不约而同的隐藏自己的实力,积聚自己的势力,以免招到不必要的麻烦。 以当前的武林势力来讲,顾家虽然顾老太公仙逝,但作为武林盟主,势力自然不可小觑,纵然有其它门派虎视眈眈,却也不可轻举妄动。世上武功修为,让人望而生畏的,自然是武功之大成者,称之为大宗师。而堪称宗师的人,近百年整个武林屈指可数,除了仙逝的顾家太祖,一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云游四海的寒冰子,另一个便是魔宗宗主凌傲天了。凌傲天在五十年前魔宗叛乱前就失踪了,江湖传闻凌傲天早就死了,而后,魔宗两大护法分裂为两大神教,凌傲天也未现身,这更让大家相信他已走火入魔而死。这世界的武林人士一般分为几个层次,三流、二流、一流、宗师、大宗师。三流好比打手,看家护院平庸之辈,二流是好手,一流便是武林高手了,可以名扬四海,受人尊敬,而到了宗师,足可以开山立派,就好比魔宗宗主凌傲天。从古到今,宗师鲜有才人出,那么大宗师几乎几百年才能出一个。传闻,想要成为大宗师,必然要得了机缘,这也是世人对止戈剑趋之若鹜的原因,据说止戈剑乃千年前一大宗师打造留传下来的,得之者得天下,当年方阴天便是因着止戈剑,武功大成,成为一代大宗师,尽管后来的故事令人唏嘘不已,但止戈剑是天下皆知的唯一大机缘,于是也是无数人追逐的梦想。 第十章 智擒五虎 风以柔因着风露散的痕迹,确定了阿老三与阿老大的位置。风露散在外人眼里无色无味,但在风门血脉传人的眼里,除了是独门绝技,也是如同亲人般的存在,因为风露散的调制需要风家血脉的培育,所以普天下,也只有风以柔以及她的两个孩子可以拥有,并且完美的使用,所以风露散甚至可以作为一种记号而存在。 阿老大阿老三,此刻睡的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估计三天都不会醒。风以柔在房间里布下机关,配以风露散与半步倒,只等着阿家兄妹陆续的回来。 不大功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咚咚咚,大哥!三哥!”门内没有声音,门外的人甚是急躁了,推门而入,恰好触动了机关,软了下来,跌倒了。风以柔连忙关上门,看来人的年纪,应该是阿老五,风以柔把人拖到床下。继续等待,天色渐渐的暗下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咚咚咚,大哥!三哥!”是一个女声,见门内无人应答,推门而入,同样的身子一软,倒在地上。风以柔把阿家四妹的外衣衫换下来,把她拖到另外一张床下,换上她的衣衫,又换了一张四妹的脸孔,跟掌柜化夷叫了一份牛肉两个馒头,走出房门,向路口走去。此时阿老二正在路口瞭望着,饿的前胸贴后背,看到四妹回来,心中不免一阵狂喜,再看到那一团食物,眼睛都快跳出来,拿起来吧啦吧啦的狂吃起来。风以柔笑眯眯的看着,“好吃么?” 阿老二:“太好吃了,饿死我了!大哥他们干什么呢?” 风以柔故作惊讶的说:“好像是大哥得了消息,说是顾家的人又不抓那小娃娃了!” 阿老二边吃边说:“啊?真的假的?耍我们玩儿呢?” “不知道,大哥跟他们沟通呢!”风以柔。 “岂有此理!”阿老二。 “二哥,天色已晚,鼎龙山夜路难行,不如咱们也找大哥看看去?”风以柔。 “这——”阿老二看着黑漆漆的山路,心中迟疑。 “我陪着二哥,听二哥的,”风以柔蹲在路边,一副无聊状。阿家四妹是几个兄弟的掌上明珠,因着就一个女孩子,被宠成宝贝,看到四妹无聊的样子,阿家二哥心里不禁撩拨了一下! “那咱们去看看吧,耽误不了什么时间!”阿老二慈爱的微笑。风以柔看着阿老二自顾自往回走的背影,不禁感慨,这阿家兄妹不仅生性单纯,而且温暖,都是重情义的厚道人,当真是不适合在江湖上行走。 进了客栈,两人直接步上楼梯,阿老二进了房间,也中了暗算,被毒倒,风以柔也把他拖到一张床的下面,然后走出房门对掌柜说不要进房打扰。化夷看着四妹打扮的风以柔,猛然想起西厢房那个房间曾经发生的故事,也是不要来打扰……化夷摇了摇头,怎么会想到那里去呢?最近店里奇怪的人太多了,求药者中不免有武林高手,但是近来遇见的人却不仅仅是武林高手那么简单!一种奇怪的感觉油然而生,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 回到房间,风以柔松了一口气,解决了阿家兄弟,不知道那两位主仆是什么路数,也不知道林义那边怎么样了,是不是已经与义夫取得联络,想着想着,人晕沉沉的,竟然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