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仙昭》 第一章 以剑为姓 云岚似梦,仙山龙虎。 清晨时分,山上烟雾极盛缭绕山野,满山青松棵棵挺拔参天而立,正是如此朝气蓬勃之地,恰恰有着几间破旧瓦屋并排立着,与这神仙景色格格不入。 屋前。 “大师兄,连你也不坚持了吗?” “嗯。保重,小十七。” 轻轻的几字言语,凉透人心,望着手握佩剑肩挂包袱的背影,十七低下了头。 东华圣土有九州,分别为:冀、兖、青、徐、扬、荆、豫、梁、雍。此九州又名‘神州’,神州之上有修仙之道传承于今。 神州修仙者将仙道由弱至强划分为七大境界:炼体境、纳气境、归元境、破虚境、化灵境、圣境、仙境。 踏入修仙之道可使人延年益寿青春永驻,更有传言称,入得仙境之后可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故而世人皆以入仙道为尊。 世人皆想为仙,可成仙又何其容易? 为寻仙道,有杀伐四起,狼烟遍野,稍有不慎便要身首异处,除此性命之危外,若是没有极深的城府作为依仗,那么修为的提升亦是会踏步不前,最为重要的是,想要修仙,首先得有仙缘。 人分肉身与灵魂,所谓仙缘,简单来说便是与仙道的缘分,修仙者将灵魂视为念力,看一个人是否有仙缘,先看肉身,再观念力。肉身与念力皆达到一定层次者,便是有仙缘,可修仙。 基于种种因素影响,修仙之路远比想象要艰难,正因如此,这近千年来神州之上已经再无仙境修仙者现世了。 故而,又有一种说法,如今仙道圣境便是极限。 仙境修仙者许久不曾浮现,那个‘与天地同寿,不死不灭’的传言已经不为世人动容了,加之仙路曲折多难,逐渐,世人开始迷茫了,对于仙道产生了动摇。 此时,有魔法自西方传入神州,他们自称魔法师,与仙道一样,亦是有着七大境界之分,由低到高为:魔法学徒、魔士、魔导师、封魔者、魔主、圣师、终极王座。不同的是,对于魔法的学习要比修仙简单无数倍,虽说也要一定天赋作为基础,可比之修仙不易,门槛可谓是低之再低,并且,学习魔法亦可延寿。 如此比较,仙道与魔法,高下立判。 于是乎,不过区区一甲子的功夫,魔法便占据了神州修行主流。一时间,神州无数门派纷纷弃仙入魔。 扬州南边,有山名为‘龙虎’,山上有一修仙门派,名叫‘青灵剑宗’。 曾几何时,这青灵剑宗亦是山下百姓削尖了脑袋也想进入的地方,可现如今萧瑟到只剩下几间破旧瓦屋了。 “为何要走?” “为了青灵剑宗十七条人命。” 这是青灵剑宗最后的两位弟子,站在屋檐下的这个是小师弟十七,不远处背对着他的是大师兄林佑华。 一个月前,青灵剑宗遭受灭门之劫,包括掌门在内的十七口人尽数被屠杀,唯有那日恰巧下山的十七与林佑华幸免遇难。 当他们回到山上时,眼前只见得鲜血布满了整个院子,十七具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之中,死状惨不忍睹。 那一日,他们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个符号,一个圆圈内画着个叉的符号,那是青灵剑宗掌门用鲜血画在手心的。 “难道修仙不能报仇吗?”十七望着林佑华,不甘心问着,“当初说好一起御剑九州的,不作数了吗?” 林佑华拿剑的手握紧了几分,片刻后转过身来,俊朗面庞闪过一丝不甘,他看着十七,“你可知道,你为何叫十七?” “因为我排行十七。” 林佑华点头:“不错,众师弟之中,你排行十七,故而你叫十七,还记得那一年师傅在山下捡到尚在襁褓中的你时,我才八岁。” 那一年,东华阴历圣一七年; 那一年,新皇登基,迁都洛阳,魔法师首次登上庙堂; 那一年,紫微星光绽放,持续了整整十七日。 “最重要的是,那一年,安仁城里的花满楼过夜费涨了有史以来最狠的一次价。”林佑华撇嘴笑了笑,“好久都没和师傅留宿花满楼了。”终究,他还是逃不出那个桀骜不羁的性子。 “大师兄……”十七当然知道,花满楼是安仁城里最有名的烟花之地,但年仅十三的他并不知道那里究竟意味着什么。 林佑华及时止住了:“我们这些师兄弟,一上山便被师傅赐名。”再问十七,“你可知道为何只有你叫十七,却没有十五十六?师傅又是为何单单不让你修仙?” 面对这两个问题,十七愣住了,他回答不上来,他那十六个师兄师姐之中,亦有无名的孤儿,可一上山师傅首先做的便是赐名,以自己姓氏‘林’为姓,取东华圣土的‘华’字为辈分,大师兄林佑华便是如此得来的。 唯独他,没有随师傅姓,也没有以华为辈,只有十七这个小名喊着。 见十七回答不上来,林佑华接着说道:“青灵剑宗创立以来,代代秉承仙意,勤修仙道,到了师傅这里更是为寻仙道痴迷不可自拔。师傅心中坚信仙道才是修行唯一上上之路,正因那股信念,才义无反顾的赐名于我们,希望我们同样能够将这股信念延续下去。但……”他拿起手中的剑,“仙路衰败,魔法盛行,到了你这里,师傅心中曾宛如泰山的信念也开始动摇了,他看不清前路了,不知道他的坚持是对是错,故而不让你修仙,连姓也不与你,只叫你十七,师傅是想让你自己选择要走的路。” “谁说师傅不让我修仙了?师傅明明教我剑法了。”十七争辩道。 林佑华:“十年来,师傅只是让你握剑,连劈、砍、刺这些最最基本的动作也不曾教过你,若是握剑也算修仙的话,你的确是修行了十年。” “那师傅还教我了弹琴、下棋、念书、作画。”十七开始强词夺理了,“师傅说过,音律有安定心绪之效与修行有益,善棋者有掌控大势之能与修行有益,万千典藏可扩充识海与修行有益,作画提升洞察力与修行有益。这些都与修行有益,怎么就能说师傅不让我修仙了?” 林佑华望着十七,他这个小师弟弹琴赢了花满楼的花魁,胜过下了一辈子棋的师傅,对对子更是让安仁县里的那个秀才捶胸顿足,而画的一副《老鹰捉小鸡》竟卖出了千金天价。 “或许,庙堂才是你的世界。”林佑华心中念道,然后再度转身,“十七,待师兄手刃了仇人,再回来向你请罪。”说完这句,林佑华再度握紧了剑,头也不回的迈步而走。 十七望着林佑华离去,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内。 突然,他大声高喊:“今日,我十七,便以剑为姓,誓要捍我仙道余昭。” 第二章 炎黄印 剑十七当天立誓,望以手中剑捍卫神州仙道最后一熙光芒。 林佑华走后,剑十七回了破旧瓦屋,仰头倒在床上,阳光透着屋顶缝隙正巧照在他眼睛上,剑十七赶紧避开,换了一块地儿躺着。 “仙路究竟有多难走呢?连‘小仙痴’都放弃了。”剑十七握紧了拳,“大师兄,即便如此,我还是要踏上这条路,我会让你知道,仙道不比魔法劣。” 心中傲气了一番,当下便还得要继续苟且,摸了摸肚子,已经有三日未能好好吃一顿饭了。“好饿啊。”剑十七从床上坐了起来,寻思着今日要拿什么东西来祭五脏庙。 却见到桌子上一封书信吸引了他的目光,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信封上写着‘十七亲启’四个字,一见墨迹洋洋洒洒便知道这是出自林佑华之手。 “小十七,当你见此字之时,我应该已经离去了。莫怪大师兄,当初说好的御剑神州怕是要再多等些时日了,师父师娘和众位师弟妹他们那十七条性命,师兄必须去讨回来,无论用何方法,都必须要让贼人血债血偿。倘若师兄没能做到,此仇,你定不能忘,到那时血仇之上可别忘了加上师兄这条命。” 剑十七双眼泛红,林佑华此行的目的很简单,报仇,并且是下了必死决心的,抹了一把眼睛嘀咕道:“不用你说我也晓得。” “十七,师傅不教你修仙之法,并不是因为你仙缘不够,而是仙路太过难走了,就连师傅那个大仙痴都踌躇了。不让你修行,却又让你握剑十年,这便是他左右为难的最好证明。琴棋书画你学的很好,这些在凡尘很有用,师傅是要让你做个凡人,或许入庙堂,鉴君王,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亦是不错的出路,虽说那里权奸小人不少,可是以你的能力,应该能够应付自如。” “师傅床下第三块砖下是暗格,你的斩秋剑就在里头。拿了剑小心些,这可不是你以前玩的树木枝丫,拿着那些木玩意儿偷偷练剑我们早就知道了。还有,明日的比试,你千万不可前去,那些人没一个好东西,凭着你仅仅会的一式斩秋,可是应付不过来的。” 师傅不让剑十七修仙,只是让他握剑,各种情境姿态下握剑,这一握便是十年之久,如今的他一旦握到剑,便好像是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不可分割。 修仙一道,那些物件儿有一品至十品之分,一品最次,十品最高,之上还有仙品,不过却也只有虚名。 斩秋剑是青岚仙宗唯一一把三品仙器,平常只有在练习握剑之时师傅才会给十七,一旦修行完毕,马上就会藏起来。可每次四五个时辰的握剑练习过后,十七还是会觉得不过瘾,用一个粗俗的比方,就好比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放在床上,而你却只能看着,心里那是犯着痒痒的。 于是乎,剑十七便会偷偷躲在一个山头,折下树枝当剑,练习偷学来的一招斩秋,美中不足的是,他这些年来,就只偷见过师傅教师兄师妹们斩秋,仅此一招而已。 斩秋剑配斩秋,倒也绝佳。 “多余的话,师兄也便不说了,等你大些去花满楼看看吧,那里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保重。” “大师兄,林佑华亲笔。” 折起信件,剑十七先是闭上了眼,脑袋后仰,三息过后才睁开眼,不屑说着:“谁要去那烟花之地。” 然后急急跑到了师傅房中,照着信里说的,真的找到了那个暗格,没有半分意外,拿到了心心念念的斩秋剑。 当下紧握斩秋剑,剑在手中,十七势态即刻变了,一股侠骨仙风铮铮,“斩秋,秋日过后便是寒冬,这一剑斩下,是埋没在冬雪里还是破冰承春?” 银芒寒光的三尺斩秋没有回答他。 重新包裹好斩秋剑,剑十七发现暗格之内还有其他东西,他翻开一个小布袋,打开一看发现里头竟然有不少银子,零零总总竟然有十两之多。 最后,他将目光放在一本书上,封面写着‘炎黄印’三个字。 “炎黄印?”看见这三个字,剑十七只觉得很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想了许久,终于恍然大悟,“竟然是炎黄印!”虽然从未修仙,但剑十七知道这炎黄印是何物。 说起炎黄印,倒也是滑稽。 不论是名气,还是出生,那都是神州之最,因为它是由上古炎帝与黄帝二位大帝结合毕生所学,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创立的一套修仙功法,供后世修行之用。 东华圣土正是炎黄二位大帝一统的,并以‘龙’为图腾在九州之上建立了第一个王朝‘炎黄’,这也是神州后世历朝历代皆以‘龙’象征至尊身份的原因。 亦是二位大帝开创了修仙一道,奉为修仙始祖。 正因创立炎黄印的是炎黄二位大帝,故而此套功法修行自然不会容易,并且越是修行到后面越加困难,后世所有修行了此法的修仙者修为最高的仅有破虚境。 时间流逝,炎黄印依然无人能够修行到化灵境,于是这套功法渐渐被人遗忘抛弃。 直至今日,神州之上残存的亦是绝无仅有,令剑十七没想到的是,在自己生长的龙虎山上宗门里还藏有着一册,这极有可能是当今世间仅存的孤本啊! 剑十七心中大撼,急忙收好银子,拿出炎黄印,当下便是翻看了起来。 “仙道命心,阴阳有分,天为阳地为阴,纳天地灵气得炎黄之力……” 不知不觉,三个时辰眨眼而过,剑十七总算是将炎黄印所有内容看完了,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却有股莫名轻风吹来,竟然是将他才放下的炎黄印吹了个稀烂。 “这……”看着眼睛的光景,剑十七愣了,他方才看的时候,那书分明牢固的很,可为何被风轻轻这么一吹就烂了?愕然长出了口气,“幸好这些年练就了过目不忘的本事。”说罢,他又花了两个时辰将炎黄印在脑中过了一遍,“一字不漏。” 做完这些,已经是只能看到晚霞了。 剑十七背上了斩秋,然后到师父师娘和师兄姐的坟头做了最后的拜别,便是一把火将那几间瓦屋点燃了。 伴着冲天焰火,剑十七踏上了下山的路,抚摸着背上的斩秋剑,“便让我依着炎黄印,一剑一剑斩出仙道风采!” 第四章 行刺 在莫玉容面前那样傲气的剑十七,可转身过后,却是一脸暗淡之色,明日的比试他不知该如何赢,抬头望了望明月:“赢的话,怕是不可能,但怎么的也不能输的太难看。” 这一夜过的极为漫长,因为剑十七一夜未眠,在安仁城某处偏巷角落坐了整整一夜。 破晓时分,两道影子从剑十七身后的屋顶上飞驰而去。 “这是……贼?”剑十七尽管暂时还没有行侠仗义的本事,可他那颗侠义心却是让他行动起来,努力的跟上那两个贼人。 十来息的功夫,剑十七理所当然的将人给跟丢了,正当他丧气之时,又见两个人从他面前的屋顶上掠过,这次他看的清清楚楚,那两个人落在了身旁一处庭院之中。 小小花了点心思,他成功翻过围墙,蹑手蹑脚地走近屋子。 “此次任务非比寻常,若是我们成功将余安年的人头拿下,日后在整个江南道上,便无人敢惹我们‘贪狼帮’,如果失败的话,别说我这条命留不下,你们一个也别想活命,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为首那人一只眼睛带着眼罩,另一只眼露出凶光,嘱咐众人。 “大哥,你放心,为了这次行动,弟兄们可是准备了许久。” “大哥,老三说的没错,只要我们按计划行事,他余安年的命,必将终结在我贪狼帮手中。” “希望如此,距离宗门比试还有一个半时辰,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荣华生死,在此一举!”贪狼帮帮主,“接下来,我们再详细……” 屋里头贪狼帮的人正在密谋一场刺杀行动,本来这已不是只有一颗侠义心的剑十七能管的了的事了,可他清楚听见,刺杀计划正是安排在比试之时,如此一来他想躲也怕是躲不掉了,索性是干脆听听他们到底计划如何,再做打算。 一炷香的功夫,贪狼帮已经密谋完毕,剑十七赶紧是隐蔽起来,有惊无险的躲了过去,待得那些人走后,他才现身出了院子。 走在大街上,剑十七一直在琢磨着刚才贪狼帮的刺杀密谋。 在安仁城长大的他自然听过贪狼帮,这是新崛起的一个江湖门派,帮中三大当家各个实力不俗,老二老三实力在魔导师十星,帮主独眼狼更是达到了封魔者的地步,其帮派行事能杀便杀尽,绝不留活口,由于如此凶恶做派,一时间恶名传遍整个江南道,只是没想到这次来了安仁城。 “余安年是谁啊?竟然能够让贪狼帮三大当家同时出手杀他?想来也是个人物。”剑十七散漫走在街道之上,骤而停下了脚步,沉声道:“看来,我得想办法救救他才行。” 于是乎,他再度回到了花满楼。 不等他往楼里走去,就有人认出了他,“哟,这不是昨日莫姐姐领着的小公子吗?” 剑十七行礼,“正是在下,敢问这位姐姐,莫姐姐可在楼中?” “莫姐姐虽是出入这烟花柳巷,却是卖艺不卖身,她自然不住在楼中,你若是要寻她可以去锦鲤巷二十三舍。” “多谢姐姐告之。”顺利得知莫玉容的下落,剑十七马不停蹄赶向锦鲤巷。 二十三舍是一座庭院,院门前,剑十七敲了敲门。 “来了。”很快,院门便被打开,开门的莫玉容看见了门外站着剑十七,没有在意他为何知道自己住处,赶忙招呼进来,“小十七,快些进来坐。” 距离比试还有一个时辰,剑十七直接道明来意,“此次前来是来向姐姐打听一个人。” “谁?” “余安年。” 一听这个名字,莫玉容好奇看着剑十七。 “姐姐是知道?” 莫玉容点头:“这个余安年据说是皇都洛阳有名的富商,此番南下做生意,回去途中路经安仁,县令刘大老实与他有过几面之缘,恰巧宗门比试在即,于是刘大老实便是留他在这儿观看比试。小十七,你是如何得知余安年的?” 此事剑十七必然不会让莫玉容卷进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再问:“那姐姐可知道他的住处?” “就在刘大老实府中住着,前几日刘大老实来花满楼让金妈妈给挑几个姑娘到他府上,就是为了取乐那个余安年,谁知道人家压根看都没看一眼便是让姐妹们回来了。正因如此,我才知道余安年这个名字。” “谢过姐姐,告辞。”得到想要的回答,剑十七没有耽搁片刻,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转身便是离开了,连给莫玉容劝说他不要去比试的机会都没有。 剑十七马不停蹄来到县令府前,等了有半个时辰,过来两辆马车停在门口,不多时,里头走出来一行人其中正有县令刘大老实,他跟在一个面相富贵的中年男子身侧,点头哈腰,一点县令风范都没有,更像是个狗腿子。 “那人应该就是余安年。”剑十七看着他坐上了第一辆马车,随后刘大老实才往第二辆马车里钻去。 待得他们的马车发动,剑十七便是跌跌撞撞径直朝着余安年的马车走去,还未等马车走近,剑十七将身子一横拦住前路,上演了一出碰瓷的好戏码,顿时摔了个人仰马翻。 马夫勒住了马,即刻下来,神色严峻,看了一眼剑十七后,立马环顾四周,仔细查看,随后呵斥道:“大胆小儿,竟敢拦余老爷的马车,你有几条命?” 剑十七慌忙起身,故作惶恐道:“在下无意冒犯,只是连续行了三日三夜的山路,这才不堪疲惫,力竭跌倒于此。” 余安年听见声音,掀开车帘,半个身子探出了马车,看着剑十七微微皱眉,当他只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摆了摆手道:“罢了,让他离去吧。” 马夫再喝道:“还不快滚?!” “是是。” 待得剑十七最后离去的目光落下,余安年回了马车之中,说了一声:“走。” 第五章 是个好人 他们的马车驶远,剑十七挑了一条小道往安仁校场赶去。 艳阳煌煌,天威如斯,整个安仁校场在这片光芒之下,静待风云动。 剑十七来的很早,只有几个城卫兵比他早到。 “站住!干什么的?”当剑十七走近,两个兵卒当即将他拦下,盘问道。 “青岚仙宗十七弟子,来参加宗门比试的。”剑十七如实回答,不知为何,他说这句的话时候很没有底气,自己也觉得方才的语气不太好,应该要再大声一些的。 “大声一些,没听清楚。”卫兵并不是故意刁难,而是真的没有听清楚,从刚才他们的交头接耳就能够看的出来。 这回,剑十七挺直了相对单薄的身板,字字宏亮:“青岚仙宗!十七弟子!来参加宗门比试的!”他重复了这句话,只是这次说的很清楚,至少那两个卫兵没有再问了。 他们打量了一下剑十七,“青岚仙宗?挺不错一孩子,只是这次比试,你不应该来的。” “为何?”剑十七问道。 “青岚仙宗惨遭灭门,林佑华出走,你还来这儿,这可不是自讨苦吃?保不准还会丢了性命,早些年你们青岚仙宗落魄不看,却还能处处压制寒水冢和浩策窟,如今遭遇如此劫难,而他们已然是沆瀣一气,我看你虽年龄不大,可并不像天真顽童,这次比试他们会如何对你,你应该能够想得到。”卫兵倒是实话实说,同时也给剑十七入了比试名册。 “老祖宗定下两年一次的宗门比试,纵然我青岚仙宗只剩下我一人又如何?只要我手中还有剑,就必须来,这便是龙虎山上的规矩。”这一刻的风,似乎在剑十七一人身上停留,涓涓流动的青丝,广阔如天的眼角,皆向风说着心中的坚定。 “呵呵,有意思。” 正当城卫兵对剑十七感到好奇之时,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扭头一看,赶紧拜礼,“见过刘大人。” 而那笑说有意思的人,正是余安年。 剑十七转身,余安年的目光正好落在他身上:“你不是方才拦我马车之人?” “已经说过了,行了三日三夜的山路,还请勿怪。”剑十七再次解释。 余安年再听见这句话,思眉反问:“行了三日三夜的山路?然后力竭倒在我的马车前?” “没错,正是行了三日三夜的山路,力竭倒在您的马车前。” 余安年顿了一会儿,突然放声大笑:“知道了,哈哈。”说完,率先往校场里走去,侧头问身旁那个马夫,“詹问,你说一个连续赶了三日三夜的山路之人,身上能有那么干净吗?” 詹问面无表情:“不能。” 余安年噘嘴:“我也觉得不能,那你说龙虎山到这儿需要三日三夜?” “不用,或许他不是从龙虎山来的。” 余安年摇摇头:“不不不,他就是从龙虎山来的。” “老爷为何如此肯定?” “一个十大点的孩子,不从家里来,还能从哪里来?” 对于余安年的‘知道了’,剑十七不敢觉得他是否真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过话已至此,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毕竟恶名在外的贪狼帮不是如今的他能惹得起的。 辰时过半,按往年比试应该可以开始了,但今年却是不同,为何?因为那寒水冢与浩策窟的人都还未曾出现。 这可急坏了刘大老实,自己身边坐着的余老爷可是他留下来的,想要借着宗门比试,让他看看安仁年轻一辈的实力,现在另外两个宗门都未成出现,谁知道余老爷有多少耐心等他们? 又过了一刻钟,余老爷看了看桌子上的茶水,端了起来,放在嘴边一顿,突然想起了什么,没有饮用,转而嗅了嗅,感叹了一声:“茶水不错。”便是放下了杯子。 看见这一幕,刘大老实赶忙辩解,“寒水冢与浩策窟的人兴许是路上有事给耽搁了,余老爷,您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哦,那便等等吧。” 这句话让刘大老实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又过了一刻钟,还是未曾得见寒水冢与浩策窟的人来,这段时间,刘大老实已经是汗流浃背,身子如坐针毡没停半刻,嘴边念道:“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在心里更是把两个门派的祖宗十八代咒骂了个遍。 余老爷没有在意刘大老实,瞥了一眼他桌子上登记的册子,“龙虎山,青岚仙宗,十七弟子。”而后看向一直闭目静坐的剑十七,又侧着脑袋问詹问:“詹问,你说青岚仙宗那个十七弟子现在在想什么?” “不知道。” “你猜猜。” “猜不到。” “如果此刻你是他,你会想什么?” 詹问眼珠转了转:“我会想那两个宗门的人是不是在来的路上被莫名高手部杀了。” “哈哈。”余老爷又笑了:“詹问啊詹问,你可真是个人才。” “那老爷你猜他在想什么?” “我猜?”余安年看着桌上的茶水果子说着,“他应该口渴了,你把我桌上的这壶茶和果子给他送去。” 得了吩咐,詹问没有迟疑问明缘由,直接端起茶水和水果,走到剑十七面前,“我家老爷请你喝茶吃果子。” 剑十七缓缓睁开眼见,看了一眼余安年空空如也的桌子,没有客气,拿了三枚荔枝三粒桂圆三颗葡萄,分别吃下。似乎是真的渴了,又端起茶壶接连豪饮了三杯茶水,这才过瘾。随后示意詹问将这些拿回去,“待我谢过你家老爷。”跟着朝余安年抱拳行了个礼表示谢意。 詹问将茶水和水果又端回了余安年桌子上,余安年也学着剑十七的样子连续饮了三杯茶水,说了句:“青岚仙宗的十七弟子,是个好人。” 这时,校场之外,喧闹声渐渐靠近。 刘大老实如见亲爹娘,立马站了起来,“来了来了,寒水冢和浩策窟的人来了。” 余安年不以为意:“聒噪!不如龙虎山好。” 第六章 绝非池中物 剑十七闭眼并不是在养精蓄锐,而是怕他人看出自己内心的恐慌,倔强的外表只是给外人看的,心中的不安每时每刻都在作怪,“该来的还是会来,逃不掉。” 他望向寒水冢和浩策窟的人群,原本该是两拨人才对,此刻却是混作一团有说笑的,细细数了来人,正好二十个。 刘大老实离了座位,走上前去,焦急问道:“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不是早已派人与你们说了今日有贵客观试,要早些来的吗?” “那有如何?让他等着,等不急的话他可以滚,小爷还不屑让他看呢。”寒水冢大弟子番鸿轩说话声音很大,“对不?钟兄。” 番鸿轩这话一出口,刘大老实吓得那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赶紧做噤声动作,“别说了!千万别说了!” “不错,我们又不是街头卖艺的,何需他来看?”浩策窟大弟子钟杜随声附和。 寒水冢与浩策窟两大门派达成盟约,简直就是成了番鸿轩和钟杜二人,这两人除了不是一个爹娘生的给不了相同的长相之外,其他的简直一模一样,从为人处事到学习的魔法,都是相差无二。 就好比这王霸气概。 “哼!该死。”二人难听的话说出,余安年身边的詹问冷哼一声,当即侧身出来。 余安年一手将他拦下,“我们是来看人比试的,而不是找人比试。” 番鸿轩他们没有理会刘大老实,四下一扫,一眼便是认出了在一旁的剑十七,当即走去,“龙虎山上那些要饭的被人屠了,林佑华也走了,今年的宗门比试青岚仙宗是不是无人来了?” “番兄这话不对,青岚仙宗不是还有个小师弟吗?” 番鸿轩拍了拍脑袋,“你看我这记性,他们还有个没有修为的废物师弟。”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的相当默契,那样羞辱的话语,随着他们的走近,剑十七听得越来越清楚。 “诶,你们看,坐在那边的不正是那个废物吗?”番鸿轩指着剑十七问道。 “番兄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是他。” 剑十七没有反驳,因为他清楚,此时任何的言语都会是苍白无力的,倒不如用行动来代替语言。 剑十七将斩秋从背上拿下,一层层褪去包裹着剑身的布条,心中声冷:“让他们好好承受你的寒光。”最后,银光闪烁的斩秋便是彻底出现,剑十七一手握住剑柄,冷冽剑身将照射而下的阳光侵染成寒芒反射出去,凭着捍卫宗门的那股傲气,剑尖直指番鸿轩,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比试,可以开始了?” “他这是在找死?”剑十七的反应让詹问不自觉的将心声说出了口。 “非也非也。”余安年笑道。 “他身上没有半点修为,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还这般挑衅逞强,不是在找死是什么?” “他死不了。” 詹问不解:“为何?” “你不会让他死。” 詹问是彻底不明白余安年的意思了:“老爷此话何意?我怎会不让他死?” “因为我不让他死。”余安年放下手中茶杯,“你别看他小小年纪,可心思却是极为缜密。他之前拦下我的马车,此举无需多想定然是故意为之,他这是有话要对我说啊。可你想想看,他既然已经出现在了我的马车前,想说的话分明可以直接告诉我,他却并未如此,反而是给了个哑谜让我猜,此举便是明哲保身,为自己留出一条后路。之后他又反复暗示我,就是怕我读不懂他的意思,解不出答案来。” 剑十七拦马车一事再次被提及,察觉到不对的詹问当下问道:“老爷可是知道了些什么?” 余安年没有回答詹问,接着说着:“经过了多次暗示,他认为我势必已经知道了他要告诉我的,那么于情于理我都要保他,他应该是这样想的。故而在受人语言欺辱之下,没有半句反驳,而是直接出剑回击明志。如此年纪便能够有这些心计,足以见得此子绝非那池中之物。” 余安年说的都没错,剑十七在听了贪狼帮刺杀计划之后,便是有了自己的打算,原本他分明可以置之不理,但还是选择以身犯险,费尽心思将一些信息给余安年。不明说自然是在提防贪狼帮的人,唯恐惹上麻烦,故而选择打哑谜这种方式,如此一来即便被贪狼帮察觉到了端倪也能有个恰当的说法。 考虑到此次比试,寒水冢和浩策窟之人定不会让自己身而退,如果余安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那么以他的身份必然可以保自己周。 詹问似乎明白了一些,“那我们……?” 余安年看着剑十七,道:“我喜欢那小子,他不准死。” “就凭你也配我寒水冢大师兄出手?”人群之内,跳出来一人,约莫着年纪也就与剑十七差不多大。 番鸿轩完没有想到,剑十七竟敢拿剑指自己,虽说原本就打算将他打个半死残废,可也从未想过要亲自出手,今年刚行了冠礼他,要是对剑十七这样个十几岁的孩子出手,免不了要叫外人笑话一番,甚至要被有心人诟病他寒水冢恃强凌弱以大欺小。 故而剑十七突来直指面门的剑锋,让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这时有人出声,他也就顺着台阶下了,看着剑十七不屑道:“褚坤是我寒水冢年轻一辈的弟子,年纪不会大你太多,就让他来与你一战,省得到时候有人要说我寒水冢以大欺小失了大宗门的风范。”说完,他便是退到一旁,到褚坤身边之时不动声色的小声言语,“宰了他!” 听见番鸿轩这样说,褚坤嘴角上翘,脸上露出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凶狠。 众人见番鸿轩退开之后,也是跟着退开。 地方空出来之后,褚坤没有任何虚假的客套,直接便是催动自身魔力,当下便是杀招直奔剑十七而去。 此战乃是剑十七迄今为止的第一战,难免会有惊慌失措。 褚坤魔力汇集身,转而凝集于右拳之上,凶猛模样恰如猎豹捕食,力求一击必杀。 第七章 出剑 剑十七这次是真的慌了分寸,以往看林佑华与人打斗之时,一招一式皆是那般随性洒脱,好像入了那风中,无拘无束。 故而,仙道之上,怎么也得有他剑十七一把剑才是。 可现在看来,当真正的争斗来临,脑海之中的逍遥数荡然无存,有的只是木讷,在原地不知所措。 就那样立在地上,看着褚坤那泛着凶狠劲的拳头直直朝着自己砸来。 “老爷,他怎么了?”作为余安年身边的贴身马夫,詹问的确是个高手,饶是他那样的修为,还是看不透剑十七下一步动作是什么。 余安年屏气凝神,这些大场面虽然没有见过,可小的较量那是时刻都在上演,眼下这场较量对于他来说只是小孩子摔跤,闹着玩罢了。意外的是,即便是这样不入流的打架,他还是看的很用心,眼睛一直注视着剑十七的一举一动,因为他也想要知道,毫无修为的剑十七,该如何化解一位十星魔法学徒的力一击。 “那小子该不会是藏着什么杀招吧?”站在一旁的钟杜笑意稀疏,跟番鸿轩说着。 “不知道,先看着。” 两人收起了之前的态度,番鸿轩对于这场战斗甚至有些提心吊胆。对面毕竟是龙虎山上的人,青岚仙宗可没有一个是好惹的,特别是那个叫林佑华的男人,在他手上番鸿轩吃尽了亏。作为青岚仙宗最小的一名弟子,身上没有修为,但不代表会没有一点后手,他不认为林佑华会这样简单的一走了之,任由这个小师弟来参加这次比试,这便是他最为担心之处。 有句老话说得好,‘以不变应万变’,天知道林佑华是不是教了他什么绝学。 “怎么办?怎么办?” 心跳动的异常剧烈,剑十七虽然强行压下了身子与心脏的互动,却不能够控制手脚了。 温室里的花朵,终究是经不起风雨的摧残。 剑十七就是龙虎山上那一朵被精心呵护的花,从小到大倍受师兄师姐的宠爱,虽是孤儿,却不曾做过挑水砍柴的活儿。好吃的他是第一个吃的,好玩的他是第一个玩的,也就是修行,他没有沾上边,即便如此,青岚仙宗唯一的三品仙器斩秋剑,师傅也只给了他用。 贫素之下的金贵身子,是那样不堪一击。 “去死!”褚坤倾尽力,一拳轰击在剑十七胸口。 “轰!” 骤风过境,袭来的力道将剑十七瞬间撞飞出去,在空中翻腾了几个来回之后,重重跌落在地,之后像条死狗一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空气突然凝固了,连褚坤都以为剑十七藏着什么大招,就等自己拳头击来的瞬间一并迸发。他站直了身子,“这…就完了?”对于他来说,这连热身都算不上,看着此刻的地上剑十七的样子,好像是真的完了。 番鸿轩也一下没有缓过神来,提防着的心落了个空,很不自在。 “番兄,我们是不是过于担心了?”钟杜呢喃了一句。 天地交错,日月颠倒,黑与白汇聚成的巨大漩涡将剑十七然吞没,索性有一股钻心的痛,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前所未有的羞辱更比那疼痛让他难以承受,似乎在这一刻,龙虎山塌青岚消亡,仙道就此崩卒。 “老爷,结束了。” 余安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愿意相信眼前早有预料的一切,这样的结果,对于一个毫无修为的孩子来说,太过残忍了,数息过后,他还是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事实便是事实,这天下间的残忍,他见过太多,只是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位青岚仙宗的十七弟子过于上心。 轻声交待了一句:“詹问,你去看看,若是活着,就带下去医治,若是死了,便找个好地方葬了吧。” 虽说人总会有多愁善感的时候,他这个余老爷也不例外,可詹问却是不明白,这一路南下,遇到过许多不平之事,见过了太多可怜之人,如今这回程之际,一个小小龙虎山上微不其微的弟子,却让他起了怜悯之心。 此行本该尽早回都不宜徒生事端才对,连这次观看比试詹问皆是不想耽搁的,奈何拗不过余安年的执著,这才留了下来。看其他两个门派的模样,显然是狼狈为奸混为一团,照这个情况之下,青岚仙宗战败,便是意味着这场比试结束了,那么理应乘早启程。现在却要他去查看落败弟子的死活,还要料理他的后世,詹问实在是难以接受,说了句:“比试结束了,我们该启程了。” 余安年迎上了詹问坚持的目光,叹了口气:“也罢,我天朝的可怜人还少吗?也不差这一个了。” 正当他们要离席之际,地上的剑十七终于有了动作。 疼痛撕裂着肉体,屈辱割刮着灵魂。 万千的难过并会一处,一腔怒血破口喷出。 “啊!” 尽管曲折,尽管艰难,尽管时刻都伴着黄泉,可剑十七还想试试,仙道之上会不会也有属于他的一柄剑,舞剑成花,刻画出绝世美景,供天下人赞赏。 于是乎,他缓缓起身,便是幼小的身躯,还便是倔强。 慢慢地,剑十七重新双脚立着地,头顶着天,手握着剑。 艳阳照耀在他身上,依然会有一道笔直的影子,向所有人诉说着他其实还好。 看到这一幕,余安年不禁笑了笑,“詹问,你看看,少年当如是。”他再次坐回了椅子,连连点头忍不住赞叹一句,“笔直的身板,笔直的剑,挺好挺好。” 十星魔法学徒的力一击,姑且不说力道几何,却也绝不是一个未修行的孩子凭着肉身能承受住的。看着此刻的剑十七,詹问不禁自问:“他到底是怎么站起来的?” “还能站起来?!”褚坤眯着眼睛,对于剑十七站起来的事实觉得不可思议,“那么,接下来,你去死吧!” “岩变,掌中岩。” 天地之间,有不同属性之力。 魔法师便擅于利用此处来修行,由于不同之人有着不同的身体,对于外在的感应自然不会相同,故而有人对风感应强,便会学习风系魔法,而有人对火感应强,自然会考虑火系魔法,根据每个人对不同属性的感应来学习相对应属性的魔法,找到属于自己的路子,修行起来自然是要轻松许多。 用天地之力凝集成形附加攻击,这是魔法师必修的一门功课,却也是最为实用的杀招。 褚坤将天地之间的土属性汇集于掌,使得手掌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岩石,得岩掌助力,攻击威力必将翻倍。 褚坤汇集岩掌再度杀来。 那边剑十七依旧没有动作。 倒是急了余安年,喊了一句:“难不成你的剑是摆设?出剑啊!” 一语惊醒梦中人。 剑十七幡然醒悟:“出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