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止水,你过来》 第1章 坑深一米漩涡雪奈 雪奈做了个梦,梦中的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钢筋混凝土时代。 闹钟在七点半响起,在浑浑噩噩中醒来,眼皮都懒得睁开,伸手摸向床头把扰人清闲的手机关上,翻个身继续睡觉。 七点四十,闹钟再次响起,费力地摘下眼罩,睁开困顿朦胧的双眼,烦躁地拿起手机瞟了一眼,迷迷糊糊地起身,胡乱地套好衣服走进洗手间开始刷牙洗脸。 七点五十,宿舍大门被砰地一声关上,提着除了化妆品和镜子外再无其他的lv包包,往第十教学楼的方向跑步前进,经过食堂时还不忘进去买了份简单的早餐,两根油条和一杯豆浆。 七点五十九,气喘吁吁爬上五楼。 八点整,踩着上课的铃声,大跨步走进教室,和坐在前排、一脸无语的学霸舍友打了招呼,便一屁股坐在最后一排的专属位置,开始偷偷吃早餐。 窗外,长空如碧,万里无云,暖色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地洒落了一地明媚的光晕,枝叶繁茂的树枝随风舞动,吹拂着树叶沙沙作响,斑驳了一地交相辉映的树影。 一切好像又变回了原来熟悉的样子。 老师的声音越来越缥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远到根本听不清到底说些什么。 “雪奈!都几点了!你该起床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隐隐地夹杂着风雨欲来的怒气。 而被叫做雪奈的女孩子仍旧紧闭着双眼,纹丝不动地躺在床上,完全没有听到少女接近发飙的声音,早把不起来的后果抛到了爪洼国。 “雪奈!”有着一头及腰红色头发的少女忍不可忍,从厨房里大跨步地走出,手中还举着一把汤勺,粗鲁地拉开卧室的门扉,径直走了进去,一张清秀的脸因为愤怒微微扭曲显出几分抓狂的可爱。 像所有勤奋的忍者一样,玖辛奈在凌晨五点半就早早地醒了过来,起床出门来到郊外训练场进行事先计划好的训练。 七点半,玖辛奈与同伴告别,匆匆赶回上忍宿舍楼,冲了个战斗澡便给还在闷头大睡的小女孩做早餐。如今,早餐已经做好,小女孩竟然还在睡觉。 玖辛奈额前青筋暴起,河东狮吼还未爆发出来,眼尖地瞟到床上同她一眼有着红色头发的女孩,瀑布般发丝的遮掩下,一枚小巧的耳塞安静地躺在耳洞里。 少女顿觉生气,怒气自脚底一点点攀升,粗鲁地掀开浅红色印着猫咪的被褥,在女孩惊恐的眼神下,一头张扬的红发奇异地竖起,火红色的发丝放肆地舞动。 雪奈甚至能够看到少女身后原本的白色墙壁变成波涛汹涌的三米海浪。 “玖、玖辛奈姐姐……”雪奈一个机灵爬起来,睡意全无,困意一扫而空,在少女喷着怒火的注视下,手脚并用麻溜地踢开被子,抓起搁在床边的衣服,只穿了一只拖鞋,连滚带爬地冲进洗手间。 玖辛奈站在床边,耳边是洗手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额前的青筋跳动,握着汤勺的手指缓缓收紧,就要爆发之时,洗手间的门扉被拉开。 “早安,玖辛奈姐姐!”已经穿戴整齐的雪奈站在洗手间门口,猫着身子从少女苗条的身侧跑出,手中还拿着来不及放好的牙刷。 “漩涡雪奈!如果再被我发现你在八点还没有起床,你就死定了!” 到底,雪奈还是挨了一个爆粟,头顶着新鲜出炉的大包坐在教室的最前排,一双灰蓝色的眼眸半睁着,尽管昨晚是九点睡下八点起床,本该睡了十一个小时的她不应该再犯困。 奈何天生嗜睡体质伤不起。 就在雪奈眯着眼睛,困到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她的邻座踩着上课的铃声走了进来,先是对着一脸‘我很生气’的老师鞠了一躬,而后迈着散漫的步子,以蜗牛的速度朝座位移动,那懒散的样子就连上一世以懒人著称的雪奈都自叹不如。 鹿凑打了个呵欠,眼角溢出两滴犯困的泪光,揉了揉双眼从背包里拿出印着木之叶标志的历史课本,似乎是察觉到身边传来的异样模样,转头眯眯眼睛,对着邻座小声打了个招呼。“早安,雪奈。” 早你个大头鬼! 雪奈从鼻子里出气,甩了个漂亮的后脑勺,气鼓鼓的模样显得有些可爱。 鹿凑挠了挠后脑,不明所以,小声地嘟囔了声‘麻烦’,便翻到上节课讲解的地方,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听课。 一节课很快过去,看着满座昏昏欲睡的小鬼头们,向来好脾气的池田老师敛起笑意,敲了敲讲桌,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公布了一个令在场小鬼头,不但睡意全无,简直是精神抖擞的消息,其中最惊讶的莫过于雪奈。 “根据学校领导商讨决定,将在今天下午进行理综考试,通过得可再次越级插班进四年级就读,而不及格者将被请来家长,并且从今天开始将作业加倍。” 是不是戴眼镜的,都是腹黑男?老师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坐在图书馆里,还在为下午理综考试发愁的雪奈这样想。 此时正值忍校午休时间,春日里的阳光不管在哪里都异常温暖,亮色的光线洒落在一棵棵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上,细碎的光线透过墨绿与翠绿色交织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洒落在木质原色的窗台,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有一种令人想要昏昏欲睡的冲动。 偌大的图书馆,简单古朴的书架摆放整齐,上面放着一排排厚重的书籍,雪奈就坐在绕过书架最里头、靠近窗户的位置,拖着腮,翻动着课本背着那些歪胳膊、斜腿儿的公式。 之所以在同学们午休时还蹲在图书馆里学习,倒不是因为有多么爱学习,虽然上一世的她年龄已过二十,可是战五理科废与年龄无关,自从上了大学早已经把学过的公式与数理知识全部还给了高中老师,没想到的是重生一世竟然还要学习这些破玩意儿。 她并非真的‘漩涡雪奈’,而是一名来自和平天/朝的女青年,回学校的路上遭遇事故,香消玉损,灵魂阴差阳错,穿越至此,距今已有两个年头。 尽管过去很久,对这个世界的第一印象仍旧很深。 ——断壁残垣,火光冲天,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和所有神转折剧情一样,在尸体堆里躺了三天的她,终究还是被搜查人员发现,被带回大本营交给专人看护,直到席卷整个忍界的第二次忍者大战结束,又被带回英雄的故乡——名叫木叶忍者村的地方——作为战后孤儿送进孤儿院。 就在孤儿院的看护填好身份证明、整理出个人档案时,一行身着白色战斗制服、背着忍者刀、戴着红白相间纹理面具的忍者突然出现,又把她带到了一个叫做火影办公室的地方。 想到这里,雪奈灰蓝色的大眼睛眯了眯,宛如湖光水色的眼底浮起一丝恐慌与不安,那真的不是一段值得回忆的美好时光,后来发生的事情令她后悔自己还活着,倒不如直接死在废墟下,一了百了。 窗外传来一阵欢快的嬉闹声,打断了雪奈的回忆,视线不觉越过窗台上的摆设,看向外面训练场上三三两两路过的调皮男孩子,已经在沙坑里扭打成一团,女孩子们则是躲在树荫下说着悄悄话,不时发出悦耳的笑声。 木叶忍者村虽然在二战中取得了空前的胜利,以战胜国实力稳居忍界五大国之首,获得了大量的战利品与战败国进献的赔偿,但是由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位于忍界板块中间地带,成为各大国兵家必争之地,拉长战线的持久消耗,给火之国的经济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百姓生活艰难贫困,大量精英忍者战死沙场,战力急剧下降。 为了避免在三战发生时,战力不足,高层经过讨论在注重经济发展的同时,再次对忍校制度进行调整,把之前年满六岁才能进入忍校就读的规定调整到五岁,把之前一年两次招生扩展为三次,甚至放宽毕业条件与年龄限制,以备大批量下忍炮灰井然有序地被制造出来,扔上战场。 很不幸,雪奈今年刚过五岁,她的名字就出现在最新一批招生名单上,由于身份的特殊性,短时间内背过忍者法则与各种规章制度,被破格直接送进三年级就读,成了班上年龄最小的越级生,在顶着‘连越三级’天才之名的同时,也受到了来自各方的舆论压力,所以在班级上除了邻座的懒散男孩外,没有同学愿意理她、和她玩。 雪奈自认是个自私又任性的人,还没有做好要上战场做炮灰的准备,还不想那么英年早逝,还想多活几年。 有着这种想法的她理应不会这般努力地去准备考试,原因无它,当你有一个只会用拳头和武力解决问题的姐姐时,就知道被叫家长这件事有多么的恐怖。 雪奈甚至可以想象出,因为考试不及格,玖辛奈就被叫到学校来的后果。 “呦,你还真的在这里……”左边肩膀被拍了一下,把正在想象玖辛奈化身‘血红辣椒’画面的雪奈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笔杆扔出去,待看清来人的脸时,稍稍松了口气。 “鹿凑?”雪奈看向身着墨绿色休闲套装,有着一双白多黑少墨色眼眸的男孩,下意识地问道。“这个时间点,你不应该在教室里睡觉吗?” “好麻烦,本来应该是这样的。”鹿凑打了个呵欠,眼角溢出泪花,这副无精打采、毫无干劲的模样落进雪奈的眼,无端想要把他按在桌子上海扁一顿。 “不要总是用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看着我,怪吓人的。”鹿凑拉过凳子,坐在雪奈对面,神秘兮兮道。“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一个?” 雪奈瞟了他一眼,挪动了下书本,不打算理他。全三年级的同学都知道,c班有一个叫奈良鹿凑的混小子,天天上课迟到、睡觉、早退,还稳居文化课第一宝座,总分甩出第二名三十多分。 “那就先告诉你好消息得了。”对于雪奈的爱答不理,鹿凑早已习惯,也不生气,晃了晃朝天辫,散漫地挠着脸,待女孩面露疑惑地抬起头时,才微笑道。“嘛,好消息是我刚才听说,今天下午的理综考试被取消了。” “什、什么?考试取消了!”雪奈瞪大眼睛,看向男孩,一脸‘你不会骗我吧‘的表情。 “我是那种说谎的人吗?”鹿凑双手枕着后脑,翻着白眼。 “不考试真是太好了!那我还复习什么!”再三确定男孩没有说谎后,雪奈霍地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胡乱地整理好书包,背在身上,还没等鹿凑反应过来,人已经冲到了门口。 临走前还不忘冲鹿凑摆摆手,“鹿凑,谢谢你,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 “雪、雪奈……”鹿凑望着已经空空如也的门口,细长的眉头不觉蹙起,挠挠头嘟囔道。“明明还有一个坏消息的,这样连问都不问就走,还真是麻烦……” 下集预告:什么?!鹿凑口中的坏消息竟然是…… 有两种物资背包可供选择,雪奈的队友竟然是…… 第2章 坑深二米生存演习 像所有勤奋好学的学霸一样,雪奈在三年级c班的座位在第一排,左手边是足有两米的玻璃窗,细碎的阳光洒在整齐摆放的盆景上,嫩绿色的青翠,显得越发生机勃勃。 雪奈眯眯灰蓝色的眼眸,看清了贴在对面墙壁上的课表。 ——下节课是历史,就是说又可以听班主任池田老师唾沫横飞地讲一节课故事。 对于木叶忍者村忍者学校的教育制度,简直不能用‘我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来形容,对于一个自从上了初中后就开始变成战五理科废的妹子来说,学什么数理化简直就和跑万米马拉松一样,令人身心疲惫,尤其是明明年龄才五岁还要去计算狗血的抛物线公式等,虽然说是为日后提高苦无、手里剑和千本投掷命中率做基础,但对于雪奈来说,很明显这并不是什么好方法。 ‘连越三级的天才儿童’、‘名门漩涡一族的后人’,这两个莫名其妙的称号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偶像’包袱,然而此‘偶像’非彼‘偶像’,在入学一个周的第一堂体术课上,雪奈彻底地把‘偶像包袱’卸下,成为了整个年级乃至整个忍校赫赫有名的废柴吊车尾。 她真的不知道这帮孩子到底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跑个步而已至于和疯抢天上掉下来的馅饼一样,那速度简直不能用‘快’来形容,简直就是闪电,快如闪电。 窗外传来阵阵吵闹声,把还在想着‘这帮孩子简直不是人’的雪奈吓了跳,灰蓝色的眼眸不耐烦地转动,视线幽幽地落在人头攒动的操场上,与此同时,身后响起同班同学的讨论声。 “看来下午要与四五年级一同参加野外生存演习的消息是真的了。”说话的是个有着茶色头发、长相清秀的女孩子,是雪奈对班里为数不多有印象的人之一,姓青木名裕子,蝉联两次年级体术成绩第一,是个性格沉静冷漠的人。 “什么?真的是要与四五年级一同?会有危险的!”另外一名有着黑色短发的男孩子靠过来,相比于裕子倒是显得有些紧张,双手握拳,如临大敌。 “熏,你太紧张了,年龄小又代表不了什么,还记得前年那个打破忍校最小毕业年龄的白毛家伙吗?那小子去年已经升为中忍了。”裕子的话引起了周围同学的同意,纷纷聚拢讨论起来。 五岁毕业,六岁升为中忍,名震忍界的白牙之子,前些日子又独立完成了b级任务…… 无数关于传奇性人物的事迹传入耳朵,很不巧这个传奇性人物正好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记忆里的红发少女没少拿他的例子教导她,果然天才什么的最讨厌了,还是踏踏实实做一名普通人实在。 这时,身着木叶中忍制服的班主任池田老师走了进来。 不管处于何地,上学的孩子们都是怕老师的,见池田的表情因为吵闹而沉了一分,原本还在熙熙攘攘分享八卦的孩子们,动作统一有序地飞奔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装出一本正经、认真听讲的模样。 池田满意地点点头,隔着光洁镜片,视线落在雪奈右手边空出来的位置上,刻有木之叶标志护额下的眉头皱了皱,果断选择忽略掉奈良家那个难管,却每回文化课考试都稳坐第一的熊孩子,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口道。“想必你们也有所耳闻,忍校制度再次做出调整,今天下午的数理综合考试被取消,改为三四五年级综合野外生存演习,你们……” 池田的话还没说完,底下的小鬼头们就已经按捺不住,窸窸窣窣地讨论起来。 “都静一静,听我说完。”池田再次摆摆手,企图引起孩子们的注意。“这次的野外生存演习与之前有所不同,通过了的可直接进入六年级就读,也就是说明年通过毕业考试,就可成为一名真正的忍者!” 讲台下传来一片欢呼声,对于崇尚武力、以忍者为傲的孩子们,没有什么比提前毕业更值得骄傲。 “好了,好了!话就说到这里,大家先去第一训练场集合,一会儿将由任教五年级的山中前辈告知演习规则与分组。” 雪奈目送着池田走出教室,还未从知道下午的数理综合考试被三个年级综合野外生存演习取代的震惊中醒过来。 何为野外生存演习,就是把你扔进一个被称为‘死亡森林’的鬼地方,只允许带着少有又难吃的口粮与木质忍具在里面呆上三天三夜,能够坚持下来的才算过关。 雪奈只参加过一次的野外生存演习,那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插班进三年级一个月,c班的三十六名孩子被带到了死亡森林门口,哪怕是隔着金属制成的钢丝网,森林里狂风呼啸,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各种不知名的鸟类与禽兽吼叫,惊出一身冷汗。 然后,他们每人被分发六块压缩干粮与一个小型忍具袋,里面装着几把忍具,不过两支苦无、五把手里剑、一卷绷带和一个拳头大小的水瓶而已。 仅凭这点物资怎么可能在真正的森林呆上三天二夜! 雪奈最终还是坚持下来了,原因很简单也很奇葩,在第一天夜里遇上咆哮怒吼的野猪,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吓晕过去,再睁眼时已经是三天后,一口气吃了三块压缩干粮才感觉有些饱,又在森林里晃悠了大约十分钟碰上藏身在半米高灌木丛里睡觉的奈良鹿凑,‘大方’的雪奈送给了他两块压缩干粮,自此以两块压缩干粮为基础的联盟形成。 尽管雪奈很不愿意承认,鹿凑的脑子真的很好用,智商少说也有一百八以上,这令智商仅有五十的女孩望尘莫及,只有膜拜的份儿。 鹿凑告诉雪奈,从进入死亡森林的那刻,他率先寻找水源,毕竟在野外生存,饭可以少吃,水却不得不喝。睡足饭饱后,他就在附近找了块隐蔽的空地躺了下来,白天睡觉看云朵,晚上睡觉看星星,小日子过得逍遥自在,养足精神与体力,就等着第三天下午集合的号角响起,再屁颠屁颠地寻着原路留下的标记跑到门口就大功告成。 鹿凑简直就是我辈学习的天才楷模,雪奈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回一定要按照朝天辫男孩的方法把这三天两夜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度过。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是,此次生存演习并非像第一次的那般简单。 “我是山中亥一,五年级a班的班主任,下面由我来讲解此次野外生存演习的规则与注意事项。”死亡森林门口筑起的高台上,站着一名有着浅黄色头发、穿着木叶上忍制服的男子,台下嬉闹的声音渐渐安静了下来,亥一才翻了翻手中的笔记本说道。“此次的野外生存演习为期五天,由于是三年级混合制,为了平衡实力,会是不同年级的二人组成小队,有两种不同物资可供选择,生存物资与战斗物资,无论哪一种背包里面都有会一个卷轴,只有收集满十个以上卷轴的小队才可通过考核插班/进六年级就读,取得明年提前毕业资格。” 说着,他指了指圆台旁边陈放着两堆小山状的背包,左边背包上面印着‘战斗’两个字,右边背包上面印着‘生存’两个字,每个背包边缘口袋里都放着一个卷轴。 “注意事项,大家一定要听好,违反规则的将被直接取消提前毕业资格,也就是说日后连越级的机会都没有。”亥一说这句话时,表情格外的严肃,眯眯青蓝色的眼眸,继续道。“除两种物资背包之外,不可携带其余忍具与食粮进场地,另外每支小队都会分发一枚信号弹,如有紧急情况或者想要放弃,便可发射,监考人员会第一时间赶到现场领你们出来。下面,我开始宣读小队编制。” “第一组,猿飞阿斯玛、夕日红。” “第二组,日向拓、加藤静音。” …… “第三十二组,宇智波带土、野原琳。” “第三十三组,水木、青木裕子。” …… “第五十三组,奈良鹿凑、山中彩音。” “第五十四组,宇智波止水、漩涡雪奈。” …… “大家排好队前来领取物资,然后同小队成员相互熟悉一下,野外生存演习将在一刻钟后正式开始。”。亥一合上笔记本,严肃的脸上浮起难得的笑容,握拳放于胸前,做了个加油的手势。“那么,请为了能够尽快成为一名合格的忍者,加油!” 下集预告:朝天辫男孩的叮嘱,“雪奈,你会成为更多人攻击的目标。” 激烈的卷轴争夺战,被称为天才的男孩,“宇智波止水,请多指教。” 第3章 坑深三米演习开始 亥一的话刚落,渴望成为战斗英雄的小鬼头们便井然有序地排好队,前往领取物资。 考核的标准为收集十个或者以上的卷轴才可通过,一支小队只有二人,手中只有两个卷轴,也就说想要通过考核,至少还得从四只小队手中夺得卷轴,稍作分析便会知道肯定会进行激烈的卷轴抢夺战,绝大多数有经验的学生都选择了能够对抗的战斗背包,三个年级数百人只有三个人选择了生存背包,分别为宇智波带土、奈良鹿凑和漩涡雪奈。 生存背包较战斗背包略重,背在身材矮小瘦弱的雪奈身上,显得笨重而富有喜感,尽管心中早已把忍校高层咒了八百遍,再不情愿也不能让其余小鬼头看了笑话,废柴也是有骨气的。 这样想着,郁闷的心情才得以缓解,没走出几步,就被朝天辫男孩喊住,“雪奈,等一下……” 雪奈挺住脚步,回头看向鹿凑,略显无奈地问道。“什么事?不会是结盟吧,事先说明一下,我可没有提前毕业的打算。” 鹿凑挑了挑细长的眉,瞪着白多黑少的眼眸,双手插在口袋里,慢吞吞地走了过来,“真是麻烦,我也没有提前毕业的打算,不过作为你的邻座还是得提醒你一句,选择了生存背包理论上是可以过得更舒服些,但实际上会被更多的人盯上,因为在食粮缺少的情况下,他们即将争夺得不单单是卷轴还有我们背包里的生存物资。” 直到野外生存演习快要开始的时候,雪奈还在想朝天辫男孩说的话,顿觉有一种自作聪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虽然她并不想提前毕业上战场当炮灰,但不代表她是个乐于中途放弃的人。 毕业是迟早的事,上战场与敌人生死搏杀也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是想能拖一天是一天而已,到了必须要面对的那一天再说。 选择生存背包的原因的确是想让自己在这五天里过得更舒服些,但的确是她太笨了,只顾得眼前的利益,而忘记了这回的演习可是要真的动刀动枪二人对抗了,战斗背包里指定食粮少得可怜,那么她、鹿凑和那个叫什么带土的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可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使用信号弹提前放弃考核。 雪奈甚至可以想象出家里那名有着‘血红辣椒’之称、长相清秀水灵女子,一头火红色的头发奇异地竖起、愤怒挥动拳头和铲子的情形。 “琳,你快看,我选择了生存物资的背包!这样我们这五天里就不愁吃了!” 正当雪奈悔得恨不得掏出肠子来看看是不是青得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孩声音。 男孩穿着一身墨蓝色套装,背后印着红白相间的团扇标志,额前戴着标志性的橙色风镜,黑发黑眸,长相清秀,此时正一脸兴奋表情地对着身边女孩说着什么。 “带土……”被叫做琳的女孩有着一头酒红色齐肩的柔顺头发,穿了一身浅粉色套装,腰间系着一条半圆状围裙,长相清纯可爱,连声音都温柔得仿佛能够挤出水来。 女孩无奈地皱皱眉头,对着他微笑,没有过多地说什么。 黑发黑眼,团扇标志,橙色风镜。 哪怕是消息再闭塞,雪奈对此人很有印象,几乎是全村的人都知道名门宇智波一族有着强力的瞳术血继写轮眼,并且这一族专出天才,而就在天才辈出的近段时间,族内出现了一名被称为‘宇智波一族吊车尾’的男孩,名字叫宇智波带土。 雪奈不觉多看了一眼风镜男孩,有些感慨自己的命运与他何其相似。 据说涡之国漩涡一族因为精通强大的封印忍术而被灭族,曾与木叶忍者村的开山鼻祖千手一族是远房亲戚,无论是体质还是查克拉量都有着过人的优势,亦被称为长寿村。 而自己…… “你是……漩涡雪奈?”身边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拉回了雪奈飘远的思绪,略显迟钝地回头看向说话的人。 ——是一名穿着墨蓝色立领衬衫,下搭一条黑色长裤,穿着忍者长靴的男孩,一头微卷的碎发随意地竖起,秀气的眉毛下面是一双异常干净澄澈的黑色眼眸,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五官立体柔和,长相十分清秀。 雪奈细长的眉头微微蹙起,在脑海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关于男孩的记忆,出于礼貌,弯弯嘴角露出一丝笑,开口道。“你是……” “宇智波止水。”男孩的声音清脆好听,清秀的面容微冷,没有过多的表情,给人一种十分不好相处的感觉。 宇智波止水。 宇智波带土的表弟,在实力强劲的宇智波一族仍旧稳坐天才之名,据说很小的时候就能够发动火遁忍术,无论是文化课还是体术课都稳居四年级第一的宝座,。 雪奈不觉想起方才的风镜男孩,心中油然对二人进行了对比,原来天才和吊车尾的区别真的能够一眼看出来,眼前这个小屁孩六七岁的模样,却有一种极具洞察力的黑眸,不知是否对天才有着深深的怨念与错觉,单单是这样对他对视,竟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听说宇智波一族的人都很高傲、难以相处,一定会被嫌弃的。 “我、我是……漩涡雪奈,请多指教。”在天才面前,雪奈很没有出息地口吃起来,但还是弯着嘴角保持略显僵硬的甜美微笑。 “请多指教。”止水多看了一眼红发女孩,更准确的说是看了一眼女孩的背包。 站在死亡森林f入口处,雪奈感觉压力异常大,不单单是因为与天才一组,也是因为鹿凑的话令她感觉有些紧张。没有选择战斗物资、体术从未及格过、投掷成绩也只是略高于及格线的她,几乎算是没有任何的战斗力,男孩再天才,以一敌二也有些费劲。 雪奈盯着黑发男孩略显单薄的背影看了看,感觉还不如三年级的体术第一青木裕子强壮。 正晃神,雪奈的耳边突然响起亥一的声音,“各小组准备,野外生存演习开始!” 没等雪奈反应过来,原本成圆弧阵型的几人飞快地跑动起来,身形灵敏急速极快,就像是《超凡蜘蛛侠》中的蜘蛛侠一样,几个跃身身影已经消失在金属制成钢丝网内的墨绿色中。 忍忍就过去了! 雪奈咬咬牙,快跑几步跟在黑发男孩的身后,二人一前一后跃进森林。 这是雪奈第二次进入死亡森林,一个月前三年级又组织了一场野外生存演习,很不巧在前一天的体术课上,与裕子进行二人对抗时,被踢中腿弯,左脚扭伤没法参加。相比于其余人,少了一次实践的经验,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外加只是入学两个月,原本体力就差,背包又很重,踩在凹凸不平的林间路面,行进格外费力。 此时正值傍晚,一抹浓彩的晚霞跃上天际,远处的天边被染上了一层橙红,暗色的光线透过浓密的枝叶,在粗壮的树干上落下一道又一道明暗相间的光柱,打在女孩已经溢出薄汗的额间,一张小脸因为跑动变得绯红。 又行进了一段时间,雪奈感觉呼吸不稳,完全跟不上身形灵活的黑发男孩,身体在穿过半米高的灌木丛时,不想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噗唋一声跌倒在一片略显潮湿的灌木丛中,凸起的石块搁得膝盖生疼。 “好痛……”雪奈揉了揉沾上泥土的膝盖,抬眸看向远处淹没在墨绿色与翠绿色交织的林间小路,暗色的光线洒落在林立的参天古树上,树影幢幢间,心底隐隐冒出一丝紧张不安。 好像脚又扭了。 雪奈挣扎着起身,这才意识到原本就跑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的黑发男孩竟然不见了,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宇、宇智波止水?” 四周异常的安静,没有一丝声音,静得能够雪奈一人清浅的呼吸声,茂密的森林间吹来阵阵凉风,吹动着枝叶繁茂的枝干簌簌作响,暗红色的光柱斑驳,落在女孩略显清秀的脸上,显出几分仓皇失措的无助。 左脚很疼,恐怕是上回的扭伤又犯了。 雪奈撑着旁边的树干踉跄地走了几步,又踮着脚尖眺望着远方,在确定真的没有看到黑发男孩的身影时,心底隐隐地感觉不妙。 宇智波一族在村子里是出了名的难相处,是真的没有注意到队友跌倒还是把她一人扔下了。 这样的认知令雪奈心底感觉一丝恐慌害怕,说到底自己并非本土居民,脑海里没有继承小女孩的半点记忆,对待战争、忍者的概念还是很模糊。 忍者法则第一条,忍者以任务为重,关键时刻可抛弃同伴,就这样被抛弃了吗? 雪奈的鼻子发酸,灰蓝色的眼眸染上水雾,就在决定找到安全的地方先休息一下时,五点钟方向大约十米处突然跳出两道身影,与此同时,二人默契地变换跑位,反转手腕借力掷出,两支木质的苦无从刁钻的角度射向女孩。 下集预告:雪奈的愤怒,“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我不要和你同一组!” 越来越近的三支小队,“如、如果我说刚刚苦无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第4章 坑深四米树上有蛇 好、好快,根本躲不过去! 雪奈灰蓝色的眼眸蓦地放大,撩着一层淡薄水雾的眼底,映出苦无圆润的尖端,席卷起凌厉冷风,自刁钻的角度袭来。 虽然只是木质苦无并未开封,但如果使用者力道拿捏适中击在身上还是很疼。 雪奈甚至可以想象出来苦无划破脸颊,鲜血飞溅的情景,身体完全做不出任何应对动作。 这一刻,雪奈才真实地感觉到害怕,还未长开的清秀面容凝出一丝恐惧的神色,稍一晃神,只觉眼前视线一花,五点钟方向约十米处,风吹草动间飞出两支同样材质的木头手里剑。 与此同时,一道墨蓝色身影宛如鬼魅般从深色丛林间一跃而出,天边晚霞翻飞,明暗相间的橙红色光线打在黑发男孩脸上,显出一抹凌厉的杀气。 雪奈甚至没有看清男孩是如何移动的,眨眼间已来到身前,只见细瘦的手臂伸出,右手快速摸向绑在右侧大腿外的忍具袋,拔出一把木质苦无,轻而易举地格挡住攻向女孩的忍具。 许是发觉对手还有同伴在,原本两名打算偷袭雪奈的高年级同学对视一眼,默契地同时转换方向,跃身进一米高的灌木丛中,很快身影消失不见。 止水抬起步子想要追,听到身后传来噗通一声,下意识地转头,这才看到同队队友再次跪坐在地上。 女孩有着一头不同于宇智波一族的柔顺红色头发,额前灵动的刘海似被冷汗浸湿,贴在泛白清秀的脸上,显出一分惊悸的神色,一双灰蓝色的清澈眼眸,泛红的眼圈里溢满流动的水光,映着橙红色的晚霞,眼角晶莹一点,却倔强着不肯落下,因为害怕唇角颤抖,却没有露出一丝惊恐的丑态。 身上灰绿色长袖衬衫沾着雨露,黑色长裤膝盖处粘着灰尘,这样的女孩看起来说不出的狼狈。 止水忍不住皱眉,抬起的脚放下,灵活地反转手腕,把苦无插回忍具袋,犹豫了一瞬,才道。“雪奈?你没事吧?” 雪奈直到现在双腿还在打颤,还未从朝她凶猛而来木质苦无的阴影醒来,看着黑发男孩的眼神傻傻愣愣的,脑海不觉回放方才遭遇偷袭的一幕。 就是这个看起来瘦瘦小小、完全没有攻击力的小屁孩,关键时刻,宛如神祗一般降临面前,替她化解了危险。 等、等一下,好像也是因为他,自己才置身于危险中! 宇智波止水在四年级已经小有名气,据说无论是文化课还是体术课都名列第一名,各科平均分甩出第二名将近十分,是当之无愧的天才。 如果有他在,那两名同学肯定不敢轻易发起偷袭,那么他之前消失不见的原因,是在拿她做引出敌人的诱饵? “雪奈?”止水并不知道女孩所想,见她眼神越来越冷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又喊了一声,扶在女孩手臂上的手被用力打落,女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负气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雪奈虽然是个战五渣的软妹子,可是软妹子也有脾气,生起气来,后果也是很严重的,竟然拿她当诱饵,不可原谅。 可是,还没能走出几步,左脚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不得不伸出右手扶住身边半米粗的树干才能勉强保持平衡,入手是湿滑的触感,耳边响起奇怪的声音,还未反应过来,左臂被用力拉住,一把手里剑擦着脸边飞过,削断几根红丝飘扬。 “雪奈。”头顶响起熟悉的男孩声音。 雪奈下意识摸向脸颊,待确定没有受伤的情况下,才愤然地抬头看向表情微冷的男孩,甩开被拉开的左臂,冷声道。“放开我,你这个讨厌的家伙,是想杀了我吗?我不要和你在同一组!” 止水微微一愣,还未明白女孩话中的意思,见女孩已经转身继续往前走,下意识地喊出声。“等一下……” 等什么等,才懒得理你! 雪奈愤然地转头,就要迈开步子,视线流转落在树干上,在看清眼前情形时瞪大了眼睛。 ——粗壮的树干上正盘踞着一条足有小腿粗的青色蟒蛇,身上布着细碎的小花,看起来格外狰狞可怕,由于蛇身七寸处被一支木质苦无刺穿,钉在树干上,藏身于浓密枝叶中的青色蛇头凶残地伸出,嘴巴张开,细长的舌头晃动着,锋利的牙齿在在暗色的光线下划过一道寒光。 雪奈只觉大脑充血,很没出息地尖叫,转身一头扎进那个刚刚还叫喧着‘再也不要理你’人的怀里,伸出手指指着树干喊道。“蛇!蛇!有蛇!” 被撞到的下巴,传来一阵麻酥的疼痛,止水墨色的黑眸扫了一眼已经完全没有攻击力、垂死挣扎的青色蟒蛇,再看看抱紧自己的红发女孩,身体抖得像是受了惊的小鹿。 皱皱细长的眉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宇智波一族居住在木叶忍者村东北方向,一处风景秀丽的领地,平日里门口有已经取得忍者资格的族人把守,除却有特殊情况,否则是不允许族外人随便进出的,族内人也谨遵族规,平时不会随便出领地,止水自小生活在族内,直至到了上学的年龄才迈出领地,今年六岁的他已经升入忍校四年级就读,身边的人包括女性在内,哪个不是任务时雷厉风行,训练时风驰电掣。 何时见过被蟒蛇被吓成的人,犹记得第一次参加生存演习时,遇上野兽出没,同队夕日家女队友反应比他还要灵敏,手起刀落间,野兽已经被制服。 回想起以前训练受伤,美琴姐姐安慰自己的情景,腾在空中的手犹豫了一下,轻按在女孩清瘦的肩上,像是从未说过安慰人的话,冷淡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别扭。“没事了,雪奈。” 雪奈的脑海里蟒蛇恐怖狰狞的模样挥之不去,又想起之前差点就被苦无刺中,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揪着衣襟喊起来。“都怪你,都怪你,宇智波止水是讨厌鬼,都怪你把我扔下,拿我当诱饵,才害得我脚扭伤,害得我遭人偷袭,害得我被蛇咬!” 好像是先掉进同学的陷阱,才扭到的脚,才决定做诱饵,才被偷袭,而且是自己执意要走,才遇上的蛇吧……最重要的是,并没有被蛇咬…… 止水虽然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单手扶住女孩颤抖的肩膀,语气不由得放缓,小声道。“抱歉,雪奈,我再也不会扔下你了。” “真的?”雪奈揪紧衣衫,瞪着一双清澈的灰蓝色眼眸望着他。 “真的。”止水认真地点头,虽然忍者法则第一条,忍者只是工具,以任务为重,关键时刻可抛弃同伴。 可他记得父亲大人也曾说过,同伴比任务为重,任务失败可以再来,同伴死去生命不会再来。尽管这回,他有完全的把握,不会让女孩受伤。 这时,敏锐的感官告诉他,由于女孩说话声音过大,已经暴露二人行踪,外加本来生存背包就是小组必争资源,扶着女孩肩膀,压低声音道。“雪奈,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雪奈闹得有些累了,心情稍稍平复冷静了下来,才抬头看向正眯着眼睛警惕监视四周情况的男孩,吸吸鼻子,不满道。“脚扭了,走不动,背我。” “……什么?”止水清秀的小脸面露惊诧,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稍一愣神就听到女孩清脆任性的声音自耳边传来。 “不背我,我就不走,你也别想插班到六年级就读。” 止水以为女孩是在自己怀里哭,仔细打量了一番小脸,发现除却眼圈发红外,并没有哭过的痕迹,相反有点刁蛮嚣张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方才被蛇吓得失了魂的人是她。 虽说着任性的话却死死抓着自己的手,好像是怕再次被扔下一般,止水的视线下移,看向女孩布着灰尘的左侧小腿,转过身屈膝道,“上来吧。” 自三岁起就开始接受族内训练,虽负重背着雪奈,止水的速度非但没有降下来,反而比二人一同行进还要快一点,灵活的身子带着一道残影,几个起落,穿梭在浓密的古树林里,察觉背上人的异常,双脚用力蹬地,来到一棵一米粗的树枝上。 浓密的枝叶交相辉映,明暗相间的渐变绿色恰巧掩藏住二人瘦瘦小小的身影。 雪奈从止水背上挣扎着下来,揉了揉被颠得想要呕吐的胃,一屁股跌坐在树枝上,中途还因为左脚站不住重点不稳,若不是男孩眼疾手快扶住她,此时就该掉在三米高的树下。 “不用你背了。”雪奈靠在树干上,一张小脸泛着病态的苍白,嘟囔道。“瘦死了,隔得肩膀疼。” “……抱歉。”止水尴尬地挠头,动作轻缓地蹲下,并没有碰到周围凸起的树干与绿叶,右手按在左边脚腕,疼得女孩忍不住喊出来。 “疼,你不要动。”几乎是瞬间,止水左手捂住女孩的小嘴,右手快速地摸向忍具袋拔出苦无,一双清眸微眯,透过枝叶繁茂细碎的缝隙,看向不远处。 雪奈被男孩的动作吓了一跳,以为他要动手打人,刚要挣扎就感觉右手掌心被塞进一把木质苦无,刻意压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别说话,有人过来了。” 学着止水的姿势,雪奈从树枝上爬了起来,半蹲压低重心,透过浓密的枝叶缝隙,看向不远处。 六名身着异服的忍校学生正排成一字队形快速朝这边而来,动作灵活,快速有致,看得出来体术皆属上游,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有着白色眼睛的日向家男孩。 行得近了,雪奈才看清那男孩的脸,正是五年级的实践课第一名日向由树。 日向一族是木叶忍者村古老的名门之一,具有强大的血继限界白眼,并且拥有木叶最厉害的体术流派之一柔拳,被称为‘木叶最强战力的一族’。 遇上日向由树,单拼体术,止水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胜他,更何况看起来他们三支小队好像结成同盟,恐怕是要共同战斗。 冷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叶落无痕。 似察觉到身边人因为紧张而变急促的呼吸,止水转头,对上红发女孩灰蓝色的清眸,清澈水灵,眼底晃动着惊悸与一抹看不懂的情绪。 “不要紧张,雪奈。”止水压低声音,往女孩身边靠靠,眯眯黑眸,安慰道。“日向由树应该还没有开眼,我们在这里躲着,他们不会发现我们。” “不、不是……”雪奈深吸一口气,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颤抖,许久,才伸出空空如也的右手,说道。“如果我说……刚才不小心苦无掉到了树下,他们还会不会发现我们……” 止水还没听懂女孩的话,原本距离他们有数十米远的六人,突然往这边跑来。 “两点钟方向,十三米,他们在树上!” 第5章 坑深五米遭遇围困 止水感觉自己从未这般狼狈地逃跑过,所谓战斗背包里面也只有五支苦无、十五把手里剑、两张爆炸符、一卷鱼线和两卷绷带,为了替雪奈分散战力,掷出两把手里剑,一支苦无用作钉住蟒蛇,方才女孩又弄丢一支苦无。 他为宇智波名门之后,虽然村子里的人并不待见宇智波族人,但在物资与装备上从未缺乏过,也就没有还要回收利用忍具的习惯,这会儿在掷出最后五把手里剑后,忍具袋里只剩下三支苦无与两张爆炸符。 这样下去,早晚要被抓住,而且越往未知的领地走,说不定还会遇上更厉害的偷袭者。 这样的认知令止水皱紧了眉头,加快脚底的行进速度先女孩一步跃上五米高的树梢眺望了一瞬,快速地记下附近地形,而后跟上雪奈的步子。 看着女孩一头及腰的红发,因为跑动飘成浮云的形状,黑色的忍者靴踩在凹凸不平的林间小路上发出哒哒的声音,逃跑的速度倒是挺快,脚也不疼了。 “雪奈,这边。”止水快跑几步,打了个手势,雪奈的体术与逻辑思维虽然是战五渣,但文化科上能够依靠死记硬背的知识点背得十分熟练,当即分析出在暗示向右行进。 现在也顾不上什么信任不信任,才第一天如果就很没出息地放弃演习一定会被红发少女骂死的! 二人的行进速度很快,专挑凹凸不平的林间与灌木丛,容易隐藏危险的地方走,身后的六人已为结盟,五十四组的两个小鬼并不是对手,可看他们行进的方向与速度,倒是像前方有支援。 一边屏气凝神放缓呼吸,警惕地感知周围动向,一边以极快的速度不快不慢地追在身后,八人一来一往,竟然在林间穿梭了将近一个小时。 行至三角草丛间,止水猛地拉住女孩手腕,稍一用力,二人同时向右一滚,滚进对面的一米高灌木丛的沟壑中,惊得附近古树上飞禽嚎叫,挥动着翅膀从藏身地跃出。 与此同时,止水快速理好灌木丛,掩藏住踪迹,按住一身干草与泥水的女孩,二人猫着腰沿着沟壑往右边继续行进。 初级忍者追踪,无非靠听觉与嗅觉,沟壑内泥水味儿浓重善掩藏二人气息,左侧又是悬崖峭壁,飞流瀑布,地处阴视野不开阔,能够很好地盖过二人声音,外加此处靠近森林深处,是飞禽走兽栖息地,哪怕是选择了战斗物资的忍校学生,除却几名名门之后,大多数还是没有能够与野兽一搏之力。 所以,这附近一般没人靠近,止水打定那六人只是想早点插班进六年级提前毕业,一定不会冒着生命危险继续追击他们。 对方不见踪迹,由树警惕地打了个停止行进的手势,一双透彻的白眼微眯,瞅了瞅四周的环境,视线落在灌木丛间沾着露水的卷轴上,走过去捡起来,稍作回忆便想起正是挂在女孩背包上的任务卷轴。“他们往右跑了,继续追!” “可是,由树!我们明明已经得到一个卷轴了,宇智波止水并不好对付,而且那边就是森林深处,很危险的……”一名褐色头发的女孩急切地说道。 “怕什么?连漩涡家的吊车尾都敢往那边跑,你还害怕?”一名黑色头发男孩出声戏谑道。 “宇智波止水又如何,不过是个鼻孔朝天的家伙,一会儿抓住了让他跪在我们面前。”对于宇智波一族,村内其余人并不待见,到底是一帮半大调皮的孩子,因为一句话竟然士气高涨,跟着附和起来。 “都别吵了,安静一下。”由树忍不住皱眉,睨了一眼队友,“记着我们的目标是生存物资与任务卷轴,至于那两个小鬼别伤着他们。” 由树等人稍作休息,便跳下沟壑,一路寻着二人的踪迹追去。 沟壑三点钟方向大约数十米处的空地上,松软的泥土被扒开,一个扎着朝天辫的男孩缓缓起身,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死鱼眼,眼角还挂有两滴因为困顿的泪花,看向一行人匆匆而过的方向,忍不住翻白眼在心里庆幸。 还好没和雪奈一组,简直坑到没朋友,如果止水知道自己费尽心机、冒着被野兽吞入腹中危险想出的逃生路线,被一枚不小心掉落的卷轴打破。 ——说不定会杀人的,一定会杀了雪奈的。 这样想着,鹿凑从土坑里挖出生存背包拿出一块压缩干粮放进嘴里嚼着,抬头看着夜色越来越浓郁的天空,犹豫了很久,才拍拍屁股从地上爬起来,挽好裤腿,跳下沟壑往右边走去。 至于他的队友那名叫山中彩衣的五年级学姐,见他毫无干劲的模样,又选择了生存背包果断将其抛下,去与熟悉的人结盟了,毕竟演习规则可没有明确说不可以单人完成小组任务。 同一时间,浓密的森林深处,六棵林立着的参天古树枝叶繁茂,与内围一米高的灌木丛形成天然的六芒星阵法,易守难攻,善掩藏踪迹,并且视野开阔,只要足够警惕便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四周潜伏者。 止水把最后一处草丛理好,尽可能轻地跃进空地,来到气喘吁吁的红发女孩身边,见她正双手攒着苦无在一块干燥的木头上旋转,好奇地探过头问道。“你在做什么?” 雪奈的掌心因为转动苦无,溢出红色的暗痕,听到问话,抬眸看了一眼明明同自己一样滚草丛、钻沟壑,除了忍者靴上沾着泥巴外,身上的衣服却十分干净,一点灰尘都没有。 再看看自己,一身的泥水,就连发梢上也沾着灰尘,垂眸转头,甩给他一个漂亮的后脑勺,压低声音没好气地回道。“生火。” 女孩的动作并不娴熟,好几回因为攒不紧苦无,本就圆润的尖端已被生生地劈出裂纹,用力不均,苦无从木头上滑落,伸出手想要去捡苦无,却被止水抢先一步捡起。“钻木取火不是这样取得……” “还给我!”雪奈伸出沾着泥水的手去抢,止水下意识地收回手,抢了空,瞪着水灵的大眼睛不服气地看着他。“那是怎样取的?宇智波大少爷!” 雪奈对他有敌意,口气很差,止水有些不明所以地挠头,刚要做示范,这才突然想起来现在是在野外生存演习,压低声音解释道。“我们现在不能生火,生活的话会有烟雾,会暴露我们的行踪。” 雪奈脸色一囧,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犯了书本上的大忌,野外生存尤其是处于劣势时,一定不能生火,咬了咬唇,佯装镇定道。“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嗨以。”止水拿着苦无看了两眼,五天四夜这才过了一天一夜,他们手中只剩下三把苦无,这样下去别说通过考核,能不能撑过这段时间都是问题,得补充战斗物资。 止水收回苦无插/进忍具袋里,看到女孩大概是因为很冷的缘故不停地往掌心呵气,视线落在身上因为钻沟壑被泥水打湿的衣衫上,犹豫了一瞬,重新拿出苦无在干燥的木头上转动。 “你在做什么?”雪奈瞪大眼睛,小声问道。 “生火。”止水的动作很娴熟,只是几下,木头上已经冒起白烟。 “等一下,等一下……”女孩着急地按住他的手,掌心冰凉,表情异常认真。“我们在生存演习不能生火,会引来野兽和偷袭者的。” 这回,换她一本正经地说教。 止水忍不住微笑,清秀的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意,立体柔和的五官浑然天成,上弦月洒下的银色光晕落在黑色微卷的碎发上,照在俊秀的侧脸,勾勒出清瘦白皙的脸部轮廓,明明只是个小屁孩,笑起来却给人一种很惊艳的感觉。 雪奈忍不住蹙眉,心底暗搓搓地对比起自己与他的长相,悲催地发觉还未张开的包子脸完败。 “没关系,有我在,他们……” 止水压低的声音被突然燃烧起来的木头,发出的滋滋声盖过,明晃晃的火焰映在脸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柔和温暖感觉,把已经不能用了的苦无扔进火堆,起身对着表情明显松了一分的女孩说。“你在这里烤一会儿火,忍具不够用了,我去找木材。” “等、等一下……”眼看他要走,雪奈下意识地拉住他的衣袖,吞吞吐吐道,“你、你不会又要……” “什么?”止水看向女孩,但见她灵动的水眸飘忽不定,稍作思考,好像懂了她话中的意思,不禁扶额,自己到底在女孩心中留下了什么坏印象。“雪奈,我说过不会再扔下你的。” 上一世的雪奈生在一户算作是中产阶级家庭,虽不是富二代但是衣食无忧,也是被父母捧在掌心上长大的,没有吃过苦没有受过累,也就养成了软弱胆小的性格。 她怕黑,怕打雷,怕夜晚一个人在家,不知道这算不算强迫症,反正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是会把所有的灯都拉开,为次玖辛奈没少教导她,要知道如今的木叶忍者村正处于战后重建时期,大批物资需要购买,忍者培训需要花费,即使是已经为上忍的玖辛奈一个月的基本工资仍旧不高,也就靠着做任务赚些外快,勉强维持二人的生活,所以省电省水这种小事仍旧需要提上日程。 但几次念叨无用后,玖辛奈也就放弃了,虽然平时对她凶巴巴的,动不动就敲她的头,但雪奈知道玖辛奈对她很好,很宠她,宠到愿意替她去做人柱力。 望着明晃晃的火光,跳动的火焰,女孩无端回想起两年前的那个夏天,被带去火影办公室见到了传说中引领木叶军团走向最终胜利的‘忍者博士’——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简单地谈话过程中,她觉得自己的思维越来越模糊,意识抽离到最后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一概不知。 然后是详细周密的体检,那段时间里雪奈感觉自己的血都快要被抽光了,据说是要监控她的身体状况。 再后来她又被送到一个实验室里,在哪里度过了一段今生都不想记起来的日子。 “雪奈?”止水坐在女孩身边,见她神情呆呆地望着火堆发呆,忍不住喊了一声。“你是不是受伤了?” 雪奈如梦初醒,原本烤干的衣衫被冷汗浸湿,红色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色泛着虚弱的苍白,灰蓝色空洞的眼眸过了好久才缓缓聚焦,抿了抿唇,轻轻摇头。 止水见她似乎并不想搭理自己,便噤了声,安静地坐于一旁,没有金属忍具可用,捡来的粗壮树枝只能稍作加工,磨出圆润的尖端便放进忍具袋里。 雪奈不敢睡在野外,尽管身体十分疲惫,仍旧看着男孩做了一夜的苦无,原本以为这一夜会安然度过,然而突变纠纷发生在天边泛起月牙白。 感官敏锐的止水从地上一跃而起,快速地扑灭火堆,便拉着雪奈往右边接近悬崖峭壁的方向跑去,经过一天的相处,二人稍稍产生一丝默契,这回没等止水拉她,雪奈率先跃进半米高的灌木丛,沿着崖底往十二点的方向行进。 然而,随着二人越走越深,鼻息间隐隐嗅到奇怪的味道,稍作分析便知这是火烧的气味儿。 这时,止水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原本以为他们会放弃追击,没想到前方路途再危险,几人还是追了上来。他们一定早就发现火光,之所以等到天亮才动手的原因,一个是视野开阔以防突发情况,另一个则是勘察熟悉地形,笃定二人一定会往悬崖边上逃跑,竟然想出以火烧逼他们出来的绝招。 “是火!他们竟然放火!这不算违规吗?”雪奈惊诧地瞪大眼睛,见男孩皱眉沉默,拿下背包,着急道。“他们是想要生存物资还是卷轴……咦,我的任务卷轴呢?” 原来并非是找到了他们的踪迹,是雪奈把任务卷轴掉到了藏身地。 止水忍不住笑,淡淡的笑意落在雪奈眼里,有些欠扁,皱紧眉头,压低声音问道。“你笑什么?我们现在正在困在大火里,一会儿就要烧成灰烬了!把你的任务卷轴拿来,我们把生存物资和卷轴给他们,让他们放过我们……” “抱歉。”止水连忙收起笑意,抿抿唇,当下心中有了计较。“不需要给他们,你把背包给我。” 那几个人并非善类,听说亦是五年级有名的小霸主,雪奈可不想与他们起冲突,见男孩坚定的表情,不由得咬咬唇,拿下背包递给他。 止水接过背包,快速地把生存和战斗背包里的东西交换,而后自己背上印着‘生存’两个大字的背包,对着一脸惊讶的雪奈说。“一会儿我掩护你突围,我们并分两路,我背着生存背包,他们肯定会先来追我,你趁机逃跑,记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回来找我。” 止水站起身,见女孩愣愣地看着自己,出声问道。“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可是……”雪奈起身,像昨天一样拉着他的衣袖,表情有些为难道。“他们……如果来追我怎么办?” “……什么?”止水还以为女孩是担心他的安危,忍不住微笑,“他们如果追你,我就去追他们,逼着他们来追我。” 下集预告:被围困的雪奈,逃跑no.1组合。“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把任务卷轴交给你。” 竟然违反规矩,抱住神级大腿,“漩涡雪奈,恭喜你成功插班进六年级就读。” 第6章 坑深六米金属苦无 关键时刻,果断卖队友这种事,雪奈做得心安理得,尤其是在止水分析出对方的真正目的恐怕不是生存物资和卷轴,而是想要教训一下他时,毕竟以天才之名,总是容易被招致仇恨的。 雪奈背着里面装满生存物资的战斗背包,按照既定的计划,突围的时候,在止水火遁的掩护下,连滚带爬跑出包围圈,由树等人也真如止水所想,实际目标并不是生存物资与卷轴,而是他。 身后传来火遁忍术呼啸而过的声音,期间夹杂着爆炸符的爆破声。 雪奈没有理会,脚下深一步浅一步踩在凹凸不平的草丛里,一口气跑了接近半个小时,直到已经看不到悬崖的轮廓才停下步子,靠在树干上呼呼地喘着气。 精神紧绷加上连续高强度的奔跑,令雪奈原本就不够的体力下降过快,这会儿一放松下来,顿觉全身疲惫,就连左脚脚腕也隐隐地传来疼痛感,不觉想起昨日故意任性折腾男孩的情形。 止水那么机灵聪明,一定知道她是故意让他背的吧,也一定知道她是在故意欺负他。 雪奈扶着树干踉跄地走了几步,心中无端升起一种叫做内疚的情绪,记得红发少女曾经对她说过,小队队友很重要,不可抛弃不可放弃,何况还是由着自己性子的止水。 脑海里浮现出昨夜月光下淡淡微笑的清秀面容,压缩干粮他也没吃,自己倒是吃了不少,背她、任她埋怨、守夜、诱敌,几乎所有的活都被他一人干了,这样的止水令她回想起那个傍晚,冒着成为叛忍危险冲进根部实验室把她救出来的红发少女。 雪奈并不太懂这个世界的设定,只知道是个崇尚武力的忍者世界,忍者基本三术的发动需要依靠一种叫做查克拉的特殊物质,据说漩涡一族的体质特殊,族内大多数人查克拉量高,而她与玖辛奈的查克拉即使是在漩涡一族也算是独特的。 所谓人柱力,即被尾兽或者尾兽查克拉附身的人,作为封印尾兽或其查克拉的容器的存在。以尾兽化和利用尾兽查克拉作为独有的攻击手段。 以前,封印尾兽的方法有2种。一种是将尾兽封印在法器或是五大忍者国的祭坛里,另一种则是封印在人的体内。 后来,忍界大战持续爆发,忍者五大国为了提高战力与展示实力,纷纷采取第二种封印方法,而玖辛奈当初就是作为下任九尾人柱力被带回木叶忍者村,不知出于何原因,木叶的高层经过讨论决定让年龄尚小的雪奈取代玖辛奈成为下一任人柱力。 这件事最后还是被玖辛奈和上任人柱力漩涡水户压了下来,最终还是按照原计划由玖辛奈成为九尾人柱力,同时成为雪奈的监护人,抚养她长大。 上一世的雪奈是个利己主义者,骨子里全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正统腐朽思想,重生在这个三观尽毁,完全没有科学而言的世界,遇上的都是些愿意舍己为人的‘白痴超人’,这还让她怎么自私自利只为自己活下去! 雪奈扒开一米高的灌木丛,在自我感觉周围没有任何危险时,才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尽量不去想男孩被由树等人抓住,受到海扁的可能性,拿出压缩干粮开始吃起来,视线落在背包一角,里面放着几支被打磨光滑的木质苦无,心底小小的内疚感泛滥,就连原本还感觉口味不错的干粮也味同嚼。 止水可是宇智波,那是个被称为专出忍者精英的名门,一定不会有事的。雪奈这样想着,心中却不知为何感觉怪怪的,就这样抛下只有六岁的小屁孩是不是太过分了,如果是这样做的话,岂不是和他之前‘抛下自己’的做法是一样的。 这种事,怎么可以做…… 犹豫再三,心中的正义小人终于把邪恶小人打趴下,雪奈大口咽下干缩干粮又喝了口水,从背包里翻出绷带把疼痛左脚脚腕用力绑紧,虽然没有任何的实战经验,但听说这样能够减轻疼痛,想了想又把一张爆炸符藏进裤腿。 一切准备妥当,扶着树干缓缓站起时,并不算敏锐的感官告诉她,身后有危险! 几乎是瞬间,拉起背包,就地向右一滚,狼狈地滚进一米远的草丛里,三把手里剑擦着脸边而过,呼啸带起的寒风刮得脸颊生生的疼。 雪奈下意识地摸向脸颊,还未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原本空地上已经站着两道身影。 是一名茶色头发的女孩和一名蓝灰色头发的男孩,雪奈眯了眯眼睛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是三十三组的水木和青木裕子。 青木裕子虽是女孩子,却是三年级的实践课第一,水木是四年级学长,无论对上哪一个都打不过,这可怎么办。 裕子先是站在原地张望了一会儿,待确定附近没有任何支援的情况下,才看向不远处的灌木丛。 足有一米高的草丛从中间折断,向左侧倾斜,明显有被压过的痕迹,一看便知有滚过的痕迹,最重要的是女孩像是太过害怕,躲在灌木丛里身体轻轻发抖,灌木丛也跟着抖动。 忍不住蹙眉,面露嘲讽,戏谑道。“雪奈,忍者在任何时候不能暴露自己的情绪,你害怕得太明显了!” 话刚落,便朝灌木丛中掷出一把手里剑,雪奈不得不从草丛中跃出,暴露在二人的视野下。 裕子穿了一身棕色运动套装,右边大腿外侧绑着忍具袋,一头茶色的柔顺头发被高高束起,显得十分干练,她身边的水木穿着玄色长袖衬衫、下搭一条黑色裤子,满身的泥水灰尘看起来十分狼狈。 “裕子,你真厉害,知道这个小鬼藏在这里。现在我们手中已经有九个卷轴,再从这个小鬼手中得到一个,就能够通过审核了!”水木靠过来,脸上有讨好的表情,语气中带着兴奋。 裕子冷哼一声,似乎并不待见他,一双清冽的眼眸紧紧盯着雪奈,冷嘲道。“怎么?被吓傻了?真是废物,赶紧交出任务卷轴和生存物资。” 雪奈的额前溢出一丝细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踉跄着后退一步,脚底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灰蓝色的眼眸瞟了一眼后快速上移,警惕地盯着他们,慢慢伸出手摸向背包外侧,想要去拔别在背包两侧的苦无。 水木眼疾手快,先裕子一步掷出苦无,空气中寒光一现,锐利的锋刃在手背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随后插/进女孩身后的树干中。 “水木!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再用金属忍具?你想让我们因为违反规矩被罚出场?”裕子皱紧眉头,不满地训斥道。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第一次使用,上回我们毗邻险境不也靠着违规才打败他们?”水木不以为意地摊摊手,清秀的脸上带着一抹狡诈。“一会儿等苦无上的迷药发作,我们就放出她的信号弹,出场人员说的话老师是不会相信的。” 裕子脸上显出一分阴沉,咬咬牙道。“下不为例。” 说完,二人朝雪奈走来。 “你们……竟然使用金属忍具……”雪奈受伤的右手血肉外翻,粘稠的鲜血顺着指尖慢慢滴落。二人步步紧逼,雪奈踉跄着后退,直至后背贴上树干退无可退。 手背很疼,左脚也很疼,而且从二人的对话中她知道金属苦无上有迷药,不消片刻自己就会睡过去,虽然现在的她很想睡,可这才第二天如果是自己放弃尚可接受,被人这样算计好不甘心。 视线再次移到方才踩到的金属制品上,深吸一口气,忍着疼痛从背包外侧拔出木质苦无攒在手中,“我才不会把物资和任务卷轴交给你们!” 说完,雪奈率先向二人发动进攻,右手朝裕子掷出苦无的瞬间,伸腿横扫水木下盘,趁其躲避时再次弓腿踹向小腹,双脚落地灵敏地往右一滚,险险地躲开裕子掷出的三把手里剑。 她记得止水说过哪怕是选择战斗物资背包,里面可用忍具数量仍旧很少,中途不补充的话根本不够用。 水木如果有木质忍具的话,一定不会在明确自己并没有战斗能力的情况下还使用金属忍具,他们也是不久前刚刚经历一场恶战,裕子手中木质忍具数量也不多,只要能够耗到她的忍具用完,再把他们引到指定位置,就可以…… 迷药开始使劲儿,雪奈在快速跑位时感觉一阵头晕眼花,稍一晃神肩膀被抓住破绽的裕子踢中,力气极大耳边仿若传来骨头错位的声音。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被踢出两米远的雪奈扶着树干艰难地站起,晃了晃越发昏沉的脑袋,微眯着灰蓝色的眼眸瞪着他们。 “呦,还敢瞪我!看来是教训不够。”裕子嘴角的笑容慢慢收起,看着雪奈的眼神冷了一分,捡起地上的苦无就要掷出的时候,却发现身体动不了了。 低头看向脚下,惊讶地发觉一条黑色的细线竟然连着自己的影子控制行动! “是奈良一族的影子束缚之术……”水木攒紧金属苦无,眯着黑眸,冷眼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女孩身边,双手保持结印形状的朝天辫男孩,“你是……奈良鹿凑。” “嗨以,是我。”奈良鹿凑瞪着白多黑少的墨眸,从地上缓缓起身,脚底踩着一条黑色的影子细线,捂嘴打了个哈欠,收到裕子恶狠狠的眼神,心中已经开始隐隐后悔冲出来帮雪奈,躺在土坑里自由自在看云彩多好。 挠挠后脑看向已经站不稳的雪奈,皱皱眉头说道。“女人都是像老妈一样麻烦的生物,那个灰头发的交给你了,裕子交给我来对付……” “等一下!”雪奈狠狠地掐了一把大腿,才勉强保持清醒,冲着已经做出奔跑姿势的鹿凑喊道。“你可是赫赫有名的‘逃跑no.1’,不会是想逃跑吧!” “雪奈,你真是……”鹿凑现在已经完全后悔出来救她,眯眯黑眸摊了摊手,毫无干劲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散漫。“有时间想别人是不是想逃跑,不如自己想办法怎么解决问题。” 语毕,鹿凑便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裕子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身体忍不住跟着朝天辫男孩做同样的动作,几个跳跃起落,二人消失在一片墨绿色中。 几乎是鹿凑与裕子消失的一瞬,水木冷笑一声,若不是看着裕子体术好,他才懒得和那个高傲的小鬼周旋,抢来的九个卷轴在他身上,再从雪奈身上抢来一个就可通过考核。突然发力,速度极快,在女孩没有意识的情况下,瞬间来到眼前,挥动着金属苦无朝她而来。“受死吧!” 竟然用金属忍具来战斗! 雪奈下意识地高举苦无,锋利的锐刃砍在木质苦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刀锋陷入木材眼看就要被砍断,雪奈眯眯眼眸,已经做出抉择。 瘦小的身子向右一侧,屈膝借力跃起,手中木质苦无被砍断,与此同时右手快速摸向左侧脚腕绷带间取出爆炸符,贴在水木衣服上。 明晃晃的爆炸符发出滋滋燃烧的声音,水木黑色的眼眸蓦地瞪大,面露惊恐表情,转念一想,女孩不过是虚张声势,二人距离这么近,她不可能也不敢引爆爆炸符。 这样的认知,令他嘴角的笑意更冷,清秀的面容因为狠戾微微扭曲,再次高举苦无朝她刺来。“去死吧,漩涡家的吊车尾。” 雪奈银牙一咬,双手结印,灰蓝色的眼眸露出决然的冷光,一个‘爆’字从牙缝中挤出。灰蓝色的眼眸映出爆炸符越来越耀眼的光芒,已经做好可能被炸伤或者烧伤的准备。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墨蓝色的身影突然出现,速度极快宛如鬼魅般瞬间出现在女孩身后,伸出左手揽住清瘦的腰身,双脚蹬地,在爆炸发生时已经滚进灌木丛中。 “抱歉雪奈,我来晚了。”这是雪奈迷药发作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7章 坑深七米越级成功 五天四夜的野外生存演习正式结束,不管通过考核与否,坚持下来的孩子们,心情皆是激动的,一出死亡森林的门口,三五成群、熟悉的几人便围成一圈讨论起来,相互分享几日的经历与八卦。 其中,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便是第五十四组的宇智波止水,坐实天才之名,据说凭一己之力从三个小组六人的夹击中突围而出,在队友受伤失去战斗能力的情况下,又在三天内分别与四个小组进行一对二战斗,最终获得十枚卷轴,成功通过考核。 当然,这些只是不知情人道听途说来的,真实的情况是第五十四组的另一名成员漩涡雪奈只是中了迷药、左脚脚腕轻度扭伤而已,并非如同传言般的丧失战斗能力,在男孩战斗时扔个苦无、手里剑什么的还是不成问题的,这样‘替队友分散战力’的行为,看在局外人奈良鹿凑的眼里,简直就是红发女孩想要谋杀同队队友,且不说投掷成绩一直擦线而过,单凭几回苦无擦着男孩脸颊而过,害得原本占上风的止水不得不分神去躲队友的攻击,几个回合间原本干净如洗的衣衫也蒙了一层灰尘。 止水的脾气真好,换做是他,非杀了雪奈不可。 鹿凑瞅了一眼背了两个背包的卷发男孩,又看了一眼走在最前面,迈着轻快步伐的女孩,不禁感觉红色柔顺的头发异常扎眼,双手枕臂,抬头望天,还是觉得漂浮着的白云更加顺眼些。 见雪奈与鹿凑走出死亡森林,穿着木叶中忍制服的池田快走几步,迎了上来,先是仔细打量了一番二人,待确定没有受重伤的情况下,才推推眼镜,翻开记录着学生档案的笔记本,在漩涡雪奈与奈良鹿凑名字后面画上一个‘通过’的标志。“你们两个一定饿坏了,快去找麻衣领取便当。” “嗨以!”两个孩子一听有吃的,连忙迈开步子跑向一个有着浅黄色头发的女忍者。 即使生活条件并不像上一世那般宽裕富足,早已染上恶习的雪奈还是十分挑食,喜欢吃肉和甜食,不喜欢吃蔬菜,为此玖辛奈一边喋喋不休地教训她,一边能省则省,每回出任务都会带回很多肉类特产与甜食。 便当是从村子里一家普通饭馆预定的,味道清淡,并不好吃。雪奈吃了几口,却感觉难以下咽,还不如背包里放着的压缩干粮好吃。 想到这里,她放下便当盒,起身踮着脚尖去找出了森林便与他们分道扬镳的卷发男孩。 宇智波一族像是强迫症晚期患者,不论男女平时皆穿着身后印有红白相间团扇标志的墨蓝色衣衫,在人群中一眼便可找到,为此八卦的雪奈曾经与鹿凑讨论过,会不会是因为宇智波的血继瞳术影响视力,使得他们不得不依靠醒目的团扇标志来寻找队友。 很快,雪奈就在四年级窸窸窣窣的人群里看到了背了两个背包的卷发男孩,原本沾着泥巴与灰尘的衣衫不知何时被整理干净,站在一行衣衫破碎、脏乱不堪的孩子间,着实显眼。墨色的碎发下,白皙清秀的面容略显轻松,远远望去,男孩看起来不像是刚刚经历一场异常艰辛的生存演习,倒是像度过了一段愉快的假期。 一会儿,有着浅黄色头发的男人来到他的面前,微微弯腰,面露温和微笑地与他对话,手中攒着笔在笔记本上沙沙记着什么,像是询问了解演习过程一般。 大概是说到重要处,亥一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本温和的微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严肃与冷凝。 与此同时,二人的视线朝雪奈与鹿凑的方向看来。 雪奈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掌心向下擦擦刚吃过便当的嘴角,不想伤口被碰触,疼得倒抽一口冷气,一张清秀的包子脸皱成了苦瓜状。 再抬眸时,亥一已经走远,男孩却还在往这边张望,四目相对的一瞬,雪奈率先错开视线扭头甩给他一个漂亮的侧脸,止水微微一愣,尴尬地移开视线,挠了挠头不明白为何女孩对他还是有敌意。 又过了一会儿,待三个年级的班主任清点人数,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才将小队完成收集任务卷轴情况汇报给亥一,通过对比与审核,初步确定通过考核的小队与人数。 见亥一走上高台,还在激烈讨论的孩子们纷纷围了上来。 “大家辛苦了,在场的不论通过审核与否,都坚持了下来,凭着这份毅力与坚强,大家日后定会成为优秀的忍者……”亥一长话短说,简单地总结了一下此次演习中出现的问题与经验,而后话锋一转,开始宣读通过审核学生的名单。“三年级此次通过审核的是漩涡雪奈、奈良鹿凑……四年级通过审核的是宇智波止水、夕日红、加藤静音、野原琳……五年级通过审核的是宇智波带土、猿飞阿斯玛……” 直到走上高起的圆台,雪奈还处于神情恍惚状态,脑子里莫名冒出‘躺赢’两个大字,除却在第二天遇上第三十三组进行战斗外,后来在鹿凑加入同盟,三人反客为主,四处征战寻得落单小队下手抢夺卷轴,期间也遇上过其余同盟小队,雪奈与鹿凑发挥了出色的‘逃跑no.1’本能,遇上危险拔腿就跑,作为小队唯一一名高战力顶梁柱的止水则被留下断后。 好在,止水也不辜负二人对他厚重的期望,几次毗邻绝境、险象环生,即使被抛下得再远还是能够在短时间内跟上来,为此雪奈与鹿凑想要偷偷放信号弹放弃审核的计划泡汤。 “恭喜你,漩涡雪奈,从明天起你便可插班进六年级就读,明年通过毕业考试即可成为一名合格的忍者!”亥一低沉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特别的魅力,但雪奈此时却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 “嗨以。”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恭敬地接过象征着越级成功的听课证,上面龙飞凤舞着四行大字。 【姓名:漩涡雪奈】 【性别:女】 【年龄:五岁】 【班级:六年级a班】 自此,‘漩涡家的吊车尾’再次成为忍校里的风雨人物,成为年龄最小越级进六年级就读的学生。对此,雪奈表示很无语,原本只想做个低调的混吃混喝吊车尾,这回直接插班进六年级,明年就要面临毕业,作为一名新生代炮灰上战场。 “真是麻烦,我明明和队友走散,也没有完成既定十枚卷轴的任务,为何通过了考核?”鹿凑瞪着白多黑少的眼眸,看向已经吃下第八串三色丸子的女孩,细长的眉不禁拧紧,敲敲桌子,无精打采道。“吃这么多,也不怕长胖……” “懂不懂什么叫民以食为天!没有什么比美食更重要!”对于鹿凑露出的嫌弃表情,雪奈也不在意,生存演习加深了二人的战友情谊,变得更加熟络起来。 随后,在朝天辫男孩再次抱怨‘女人就是麻烦的存在’时,从椅子上跳下,微笑道。“嘛,奈良家的富二代记得付钱,我先回家了。” “……女人真的好麻烦。”鹿凑翻着白眼再次感慨道。 据说奈良一族是负责整个木叶忍者村医疗系统的正常运转,世代养鹿,鹿的角是一种珍贵的药材,价格不菲,所以鹿凑的生活与雪奈相比简直就是天上与人间,因为他也就成为雪奈有事没事剥削的对象。 对此,雪奈十分心安理得,毕竟像那种纨绔子弟富二代就是用来剥削和压榨的。 提着一盒打包好的丸子,雪奈晃晃悠悠往上忍宿舍楼的方向走去,不知是否多心,或者是与卷发男孩同队留下的后遗症,总觉得马路拐角处,身着宇智波警卫队制服的忍者数量有所增加,大概是几个月前忍者失踪案的凶手又开始有所行动。 走到宿舍楼前,两名身着白色战斗制服、戴着红白相间诡异面具的忍者悄无声息地出现,例行检查地接过雪奈递出的身份证明仔细对比审核后,才把她放了进去。 “真是麻烦。”雪奈嘟囔着鹿凑的口头禅,一口气爬上五楼,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插/进锁孔,推开门扉,一室明亮暖色的光线洒落在身上,心情不由得愉悦起来,记得红发少女要出村任务七天的,怎么提前回来。 这时,厨房传来走动的拖鞋声,雪奈心中一喜,来不及换下还沾着泥巴的忍者靴,转身一头扎进那个令人心安的怀抱,急切地喊道。“玖辛奈姐姐,你回……水门哥哥?” “嘛,玖辛奈还在任务没有回来,听说你要进行为期五天的野外生存演习,所以特地嘱咐我提前回来陪你。”水门俊美的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湛蓝色的眼眸有些飘忽,尴尬地挠挠头,大概是觉得不请自入不符规矩。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清澈深邃的眼眸弯成月牙状,拍拍雪奈的肩膀说道。“恭喜你,成功通过考核升入六年级就读,玖辛奈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开心的!” 波风水门,传说中‘三忍’之一自来也的关门弟子,出身普通,却极具天赋,依靠着勤奋努力,年仅十七岁已经小有名气,成为能够独当一方的精英上忍,据说最近又在开发什么空间属性忍术,如果成功将成为超越二代目火影的影级忍者。 只是,此时的水门换下木叶上忍制服,穿了一身灰色简单的运动套装,腰间还系着一条粉色围裙,手中拿着一个沾着汤水的铲子,看起来有些滑稽。 雪奈用力拧了一把大腿,才忍住没有笑出来,心中却被黄发少年的话乐得美滋滋,尽管很不愿承认,心理年龄竟然过二十的她竟然是个姐控,下意识地问道。“玖辛奈姐姐知道了,真的会很开心吗?” 水门微微一愣,随即点头,看着女孩一头柔顺红发,伸出手犹豫了一瞬轻轻地揉了揉。 雪奈的脑海里闪过红发少女阳光开朗的微笑,突然觉得能够换来姐姐的开心,这几日吃得苦也算不上什么。 第8章 坑深八米实话实说 尽管通过了野外生存演习考核,已经取得越级资格的雪奈等人,并没有接到可立即插班进六年级就读的通知,而是被告知需要在原来的班级继续就读到秋季。 一来是因为就算越级生皆为天才,到底还是些半大的孩子,年龄差距大、体力不足等弊端随着年级的升高越来越突出。即使村内忍者补给链急需接壤,高层们还是得率先考虑忍者的存活率,毕竟哪怕是大批次生产下忍亦需要花费一定的精力与物资,在这种紧张的时刻,哪怕只是炮灰仍旧是不可或缺的战力。 二来则是为了尽快度过战后忍村实力不足的艰难期,每年都有近五百名下忍被赶出忍校开始跟随带队上忍,执行简单任务尽快得到磨练与成长。此时,还未到木叶四十一年秋,仍处于战后人力与物资短缺时期,需等到本年第二批毕业生毕业空出位置,方可插班就读。 六年级不同于其余年级只是单纯地分为a、b、c、d四个大班,据说总共被分成十个班,每个班约五十人,皆由中忍以上级别的忍者做班主任,采取完全摒弃理论课,注重实践的教学策略,使得在正式成为一名合格下忍前,具备基本生存能力与二人对抗实力。 知道这个消息时,雪奈在心中一阵窃喜,虽然综合考评成绩还是理论课在前,但不需要再和那些歪胳膊、斜腿儿的数字与公式打交道,生火简直不能再美好,可是有一个更加严肃认真的问题被她忽略。 “跑步半小时以上,喘气的声音堪比红牛,距离一百米远都能听到你的心跳声,苦无投掷命中率最多只有百分之六十一,年龄太小、体力过差又毫无干劲儿……” 四年级训练场地,朝天辫男孩盘腿坐于草坪上,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死鱼眼,掰着手指分析着,最终得出一个结论。“真是麻烦,我要是你的话,就回去和漩涡上忍实话实说上次的生存演习审核是如何通过的,毕竟这样的你哪怕是插班进六年级,进行高强度的训练肯定吃不消,混到明年春天进行毕业考试时还是一样通不过。” 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累成狗的女孩,继续道,“就算能够通过毕业考试成为下忍,随着时间的推移,执行任务危险系数越来越高,指导老师和小队队友都自身难保,根本顾不上你,说不定你会成为同一届第一个牺牲掉的下忍……” “你、你……有什么资格说我!说得好像你年龄大、体力好、投掷命中率高、有干劲儿一样!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自己能够通过明年的毕业考试?你怎么就敢肯定自己活得比我时间长?”‘喘气声音堪比红牛’的女孩踉跄了一步,一屁股跌坐在草坪上,一张清秀的小脸因为运动被涨得通红,越是想放缓呼吸,越感觉胸腔内气压不够,结果稍一愣神被口水呛得差点把肺咳嗽出来。 鹿凑挑挑细长的眉,无奈地叹了口气,拧开瓶盖,递过水瓶给她,未张开的包子脸上露出一丝嘚瑟的笑。“就凭考试需要抄我的这一点,我肯定活得时间比你长。” “你、你……”雪奈气愤地抬手,手指着脸上写着‘不服打我’四个大字的朝天辫男孩半天,竟然发觉无力反驳,只能赌气地把瓶里水都喝光泄愤。 在喝光第四瓶水后,鹿凑忍不住蹙眉,夺过手中的水瓶晃了晃,白多黑少的眼眸凝着只够覆盖瓶底一丝的水,叹了口气。“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常识?” “什么常识?”雪奈伸出手去夺水瓶,却被男孩灵活地夺过,无端感觉一阵头晕眼花,原本稍稍平复的心跳再次加快。 “剧烈运动过后不可大量饮水,会造成心脏负担加重,胃酸分泌过多引起消化不良,并且还会感觉更加疲惫……”鹿凑的眼神飘忽,落在女孩已经泛白的脸上,语气听起来说不出的散漫欠扁。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 到底还是被鹿凑那张乌鸦嘴说中,雪奈因为剧烈运动后大量饮水导致胃部不适消化不良,在洗手间里吐得昏天暗地。 光洁琉璃的镜子内映出一张泛着病态白的包子脸,及腰的红发被高高束起,眼圈泛红,透出几分虚弱,小手扶在洗手台上,艰难地直起身子,视线落在窗外训练场上围着圆形场地进行高强度跑步训练的小鬼头们身上,不禁开始认真思考朝天辫男孩的话。 或者她真的应该像鹿凑说的那样,把自己在忍校的实际情况和想法与红发少女说一下,实在不行就坦白从宽自己才不是什么劳什子漩涡一族后人,不过是一个倒霉的穿越鬼而已。 想到这里,雪奈细长的弯眉不觉轻蹙,回想起从同学那里听来关于涡之国涡潮村被灭国的八卦。 漩涡一族生活在涡之国涡潮村,是擅长封印术的名门望族,但由于其他种族惧怕其强大的封印术,群起而攻之儿灭亡,幸存下来的族人皆隐姓埋名,分散在忍界各地。虽然为木叶忍者村开山鼻祖千手一族的远亲,但整个村子的漩涡族人也就剩下玖辛奈与自己,看得出来红发少女真的把自己当妹妹看,如果说出自己并非真的‘漩涡雪奈’…… 雪奈抿了抿唇,在四年级的走廊里慢吞吞走着,三年级的教学楼距离训练场较远,不舒服时也没想太多就跑进了四年级的教学楼。 这会儿,正值下课时间,暗色光线笼罩着的走廊里高年级学生来来回回,从身边匆匆而过,熙熙攘攘讨论着老师讲过的知识,吵闹的声音传进雪奈耳朵里,心底泛起莫名的烦操。 雪奈本就年龄小又挑食,身材矮小瘦弱走在一群身形强壮的高年级同学之间并不显眼,稍一晃神,还在纠结着到底要不要和红发少女坦白的小女孩,并未注意到四年级a班的门扉被突然推开,经过门口之际,娇小瘦弱的身子直直地与跑出的身影相撞,而后受不住压倒性的冲击力,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 意识有点模糊,屁股被跌成四瓣也感觉不到任何疼痛,想要起身,肩膀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用力按住,弓起的小腿被压制,再次瘫软在地上跌坐在地上。 “呦,看看这是谁?三年级的漩涡雪奈。”一个清脆中隐藏着不易察觉憎恨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雪奈抬眸,看向钳制自己的高大清瘦男孩,留着蓝灰色的齐肩短发,略微回忆了下,想起了关于他的记忆。 水木,上回野外生存演习遇到过,与青木裕子同一组,原本已经夺得九枚任务卷轴,与雪奈的战斗中衣服被贴上爆炸符,在爆炸符引爆的瞬间,脱下衣服就地狼狈一滚,然而还是被爆炸波及,左边肩膀与手臂烧伤,任务卷轴也被突然出现的卷发男孩抢走。 但这些都不算是水木憎恨雪奈的理由,由于使用金属忍具,并且在上面抹有迷药严重违反考核规矩,水木与裕子被通报批评,取消其日后越级资格。 对此,水木一直耿耿于怀。 “好疼,你放开我……”雪奈的声音很清脆,听起来带着一丝娃娃音,细长的眉头,因为肩膀被捏紧疼痛微微拧起。 “你不是很厉害吗?年龄最小的越级生,真有能力的话就反抗啊!”女孩泛红的眼圈落进水木透着狠戾的黑眸,一副懦弱无骨的模样,更激起心中对这些顶着名门贵族光环后裔的不满,抓着肩膀的手指缓缓用力,戏谑道。“靠着宇智波家的小鬼才取得的越级资格,你不过是漩涡一族的废物、吊车尾!” 水木的话引得周围八卦孩子纷纷聚拢,几名调皮的男孩子跟着附和,对着女孩指指点点,耻笑她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更有甚者,开始笑话她的发色,喊她‘番茄废柴’。 尽管知道这些不过是小屁孩的闲言碎语,她一个心理年龄过二十的三好青年不应该与他们置气,可是几乎从未受过委屈的雪奈还是很生气,奋力挣扎了两下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蹂躏,肩膀传来骨头被捏碎的疼痛。 情急之下,伸出手,锋利的指甲在男孩手背上五道清晰的血痕。 “你……找死!”水木愤怒地喊了一声,攒紧拳头眼看就要落在女孩清秀的包子脸上时,一个有着白色头发红色眼睛、个子高挑的女孩冲了过来。 动作太慢。 白发女孩冷笑一声,眯眯红眸敏锐地扑捉到拳头挥动的轨迹,白皙细嫩的小手一挥,恰好格挡住男孩的攻击,“水木,以大欺小,可不是高年级学长的作风!” 水木感觉右手拳头传来被捏紧的疼痛,恼怒地瞪着一双黑色眼眸看向‘程咬金’,“江崎夜空,你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教训!” 江崎夜空,四年级b班的学生,虽为女孩子却属于力量型忍者,没有名门出身、名师指导,完全凭着自己的努力与天赋在年级占得上游水平。 一对一,水木并没有胜算,然大多调皮的男孩子都喜欢欺负软柿子和班上的好学生,当即将二人围在中间,活动手指关节是想要动手教训她们的模样。 走廊的吵闹声越来越大,坐在最前排靠近窗户位置,穿着后背印有红白相间团扇标志的男孩停下练习结印的手指动作,细长的弯眉忍不住蹙起,望向门口越聚越多的人群。 不像普通孩子六岁入学,升入三年级后才开始接触基本三术与训练,宇智波族人三岁起已经开始学习查克拉的提炼,c级火遁忍术的发动与基本体术的训练,无论是视力还是听觉都比同龄人要强很多。 单单一眼望去,便敏锐地扑捉到被围困在中间的红发女孩,她被一名有着白色头发的女孩护在身后,应该是刚参加完训练,一身浅色运动套装蒙上灰尘,膝盖处沾着泥土,忍者靴边还粘着几根青绿色的草。 一头红色张扬的头发随意地披散,被拉动的过程中清扬的发丝后,略显苍白的清秀小脸显出几分憔悴虚弱,红红的眼圈、灰蓝色的眼眸,即使被欺负,清澈的眼底晃动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倔强。 止水的唇线拉长,收回视线时却见原本站在红发女孩左手位置的同学,在雪奈瞪着圆滚滚的清眸说了一句话后,气得直接从右侧大腿的忍具袋里拔出木质苦无,朝她刺去。 止水反应极快,动作先于意识,几乎是瞬间来到女孩身边,右手既快又准地抓住对方攒着苦无的手腕,冷声道。“你们几个到此为止吧。” 宇智波族人向来有着‘面瘫’之称,极其不好相处,哪怕是与男孩同班半年,除却必要的讨论交流外,何时见过男孩主动说话。 即使是面上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与这样墨色深邃眼眸对视,大概是出于对‘宇智波’三个字的畏惧,起先还十分嚣张的调皮男孩立马噤了声,各个瞪着略显惊恐的眼神看他,好像他是洪水猛兽似的。 “上课了!老师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原本对峙的小鬼头们立马动作快速有致,步调整齐迅速地各回各班,走廊一瞬间只剩下不到十人。 止水在男孩恐惧的眼神下,松开钳制的右手,男孩立马如获大释,逃也似地抛开,出于对气息的敏锐感官,下意识地转身伸手,恰好接住突然失去意识的女孩。 “雪奈!”空紧张地喊了一声。 “好像有点发烧。”止水揽住女孩肩膀的掌心传来滚烫的触感,犹豫了一瞬将其打横抱起,对着空说。“你先回教室,我送去她去医务室。” 没跑出几步,止水感觉掌心的触感变得无比怪异,下意识地看向怀中已经失去意识的女孩,看到的景象令他惊讶地瞪大眼睛。 第9章 坑深九米正式开学 上一世,雪奈就十分不喜欢吃水果和蔬菜,每回妈妈从厨房端出一大盘连点肉末都没有的清水煮蔬菜时,都会感觉眼前一阵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而现在,当红发少女一身标准的木叶上忍制服,坐在餐桌对面,双手握拳,骨节泛白,如临大敌,额前的青筋暴起几根,用‘如果你不吃蔬菜就死定了’的眼神盯着自己时,雪奈十分有骨气地攒紧筷子,捧着塑料制成的便当盒,一口气把那些堆成小山状的绿色植物全部吃掉。 “呐,早这样乖乖地听话不就好了。”见自家妹妹一脸‘感激’表情看着自己,红发少女无比豪气地大笑两声,拍拍女孩的肩膀,长相越发清秀的脸上浮现起温柔的微笑。 “嗨以……”大概是觉得吃了青菜对不起自己的胃,最后一口咽得异常艰难。 玖辛奈已经收拾好碗筷,见女孩愣愣地坐在餐桌前,怒气直线飙升,挥了挥拳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收拾书包,今天可是你插班进六年级读书的第一天!难道你要和奈良家那个混小子一样迟到吗!” “这、这就去!”玖辛奈一声吼,把还处于蔬菜噩梦中的红发小女孩吓了一跳,扑通一声从椅子上跳下,踩着拖鞋吧唧吧唧往卧室方向跑去,红色张扬的头发因为跑动随意飘着,像是天空中的一抹浮云。 鹿凑的哥哥名叫奈良鹿久,据说是固定精英上忍猪鹿蝶小队一员,性格沉稳冷静,并且十分聪明干练,也不知道鹿凑这货是不是基因突变还是什么,怎么这么懒。 而且,奈良家的忍者名字为什么都要加上一个鹿字,难道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养鹿的,这群乡村土豪到底懂不懂‘财不外露’是何意! 雪奈一边走,一边在心中忍不住对奈良一族吐槽,不知不觉已经来到忍校门口。 火之国处于忍界大陆板块的中间位置,东边与南边临海,气候温暖湿润,四季如春。此时正值初秋时节,植被广袤的村间,林立着的参天古树仍旧墨绿一片,生机盎然。 秋日里的艳阳高照,亮色的光线透过浓密的枝叶,丝丝缕缕地洒在身上,雪奈却无端感觉一阵冷,摸了摸越发僵硬麻木的手臂,吸吸鼻子跟在勤奋孩子们的身后,慢吞吞走进忍校。 本年度第二次毕业考试已经结束,六年级的空位被让出,雪奈等取得越级资格的孩子们得到通知,将从今天开始正式升入毕业班就读,不出意外便可明年春天的毕业考试。 这对雪奈来说,并非好消息。尽管经过自家姐姐准男友为自己制定的、严密合理的训练计划,无论是在体力还是实力有明显提高,但与同级孩子们相比,差距还是很大,想要通过毕业考试还是很有难度。 听说哪怕是通过毕业考试,并不意味着一定能够成为下忍,还要通过指导老师制定的下忍考核方可成为正式的忍者。 上回突然晕倒被送去木叶医院,做了个详细的全身检查,说是缺乏锻炼、营养不良,导致身体虚弱,所以才会在高强度运动后晕倒,这根本就与喝水多少无关,鹿凑这货绝对是在坑自己。 雪奈站在六年级教学楼前,十分无语地看着将宣传栏团团围住,争先恐后查找自己被分配到哪一个班级的小鬼头们,一张清秀的包子皱成了苦瓜状。 六年级的小鬼头们大都八岁以上,大概是很早进行训练,虽未进入发育期,身形已经高大魁梧,像她是这种因为抱到‘大神’大腿才获得越级资格的熊孩子,站在一群比自己高出一头之多的小鬼头中间,显得格外瘦瘦小小、单薄软弱。 “雪奈!这边!”左边传来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把还在纠结着‘现在挤进去查看分班情况’还是‘还是尊老爱幼,等他们离开再查看’的雪奈吓了一跳,回眸撞入一双清澈含笑的眼。 是一个有着酒红色头发,长相十分可爱的女孩。 “琳学姐!”雪奈眼前一亮,背着书包哼哧哼哧地跑过来,这才发现女孩的身边还站着两名前几日生存演习合作过的高年级女同学,加藤静音与夕日红。 “我刚才已经帮你看过了,你和我们都被分在a班哦。”琳推推女孩的背,使她能够站在自己身边,这样不会被来回跑动的孩子撞到。 雪奈对琳的印象很好,上回在越级考核的生存演习中就遇到过琳与带土的第三十二小组,虽然带土一直被称为‘宇智波家的吊车尾’,但那是与宇智波家其余的孩子相比,其能力与实力相比于普通孩子还是高出很多,那时已经取得六枚卷轴。 本来他们已经做好战斗准备,琳与带土非但没有攻击他们,女孩见雪奈手背受伤,还拿出绷带重新包扎。 能够和琳一个班,真是太好了,是不是说明日后可以更多的照顾。 雪奈露出开心的笑,在心中这样想着。 六年级a班在教学楼二层楼梯口处的第一个教室,班主任是个有着棕色头发,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女中忍,名叫藤田香,简单地做了自我介绍,便领着一行早到的孩子来到教室,由于个子矮小、身形瘦弱,尽管雪奈一再表示自己完全看清黑板,班主任还是贴心地将她分配到最前排。 这样一来,她就和曾经的神队友成了邻座。郁闷地坐下,灰蓝色的眼眸眯了眯,瞟了一眼桌面上摊开的长方形卷轴,上面写着最右侧写着‘火遁基本忍术’六个大字,穿着立领墨蓝色短袖衬衫的卷发男孩正在认真地看着,双手还在不停变换着奇怪的姿势。 “喂。”玖辛奈告诉她,上回晕倒是止水把她送去的木叶医院,由于她与水门皆在村外执行任务,身边没人照顾,男孩一直守在病房一夜,直到第二天确定已无大碍才放心地离开。 雪奈很感动,但认为男孩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对曾经扔下自己行为的愧疚,并没有太过在意。 像大多数学霸一样,止水在学习的时候并不注意身边动静,直到摊开的卷轴上面出现一只胖嘟嘟的小手才回神,愣愣地转头看向小手的主人,深邃的黑眸划过一道惊喜的亮光。“雪奈……早安。” “你的破卷轴占到我的位置了!”雪奈推了推因为展开占了两个单人桌子,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刁蛮任性。 “……抱歉。”止水收到女孩抛来的白眼,连忙伸出手把卷轴折起,这才反应过来说是邻座其实中间还是会隔一个空位,又怎么能说成他占了她的位置。 这样想着,男孩抬眸看向正把头伸进书包里不知在找什么的女孩,一头柔顺的红色头发随意披散在脑后,额前垂下的整齐刘海似乎长了,恰好挡住了原本清幽的眸子,带上婴儿肥的包子脸,脸颊浮着两抹淡色的粉,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健康而且有活力,一点也不像那天生病的脆弱模样。 早晨走得太急,竟然忘记带笔了! 雪奈无比郁闷地从书包里抬头,抓了抓柔顺的红发,这才注意到邻座男孩探究的视线,转头看他,弯弯嘴角挤出一丝甜美的笑。“止水,能把笔借我用下不?” 止水微微一愣,伸手把笔递给她,只是没想到这一‘借’,再也没有还给他。 上课铃响,朝天辫男孩踩着规律悦耳的音乐走进,在藤田香老师无语的眼神下坐在了最前排、红发女孩左手边的位置,揉了揉好像永远都睁不开的眼睛,扯了扯嘴角算是打过招呼。 老天爷,劈死这个欠扁的家伙吧。雪奈睨了他一眼,转头甩给他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好了,同学们安静一下,现在开始上课。”藤田香老师拍拍手,示意正处于兴奋状态的小鬼头们不要说话。“想必大家早已听说毕业班采取的是完全摒弃理论课受教,注重实践能力的培养提高,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将教给你们基本结印手势与三术的发动运用。” “我先给大家做个示范。”说完,双手灵活地摆出结印手势,只见原本穿着木叶中忍制服的棕发女子脚底冒起白烟,只听砰地一声,浓烟散去身影已经变成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男性忍者。“这叫变身术,结印手势只有一个,需要提炼查克拉才能完成。” 讲解过后,还在憧憬着‘英雄梦’的小鬼头们纷纷开始进行结印手势练习与初步提炼查克拉。 【查克拉是忍者在使用忍术时所必需的能量,它的提炼方式是……】 雪奈认真地在脑海里回忆一遍书本上的知识,确定无误后开始结印尝试着提炼查克拉,然而过了很久,久到耐心一点点磨光,也没有感觉到类似是角色扮演升级打怪所必需蓝量的东西。 窗外明明是艳阳高照,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却一阵阵的发冷,正当雪奈打算放弃练习的时候,右手边突然冒起白烟,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只见白烟消散,原本长相清秀的卷发男孩变成了藤田香。 所以说天才什么的都神烦。 在收到老师给予自己‘要努力地向宇智波同学学习’的评价后,雪奈更加讨厌那个背后穿着印有团扇标志的卷发男孩了。 由于是毕业班开学第一天,考虑到孩子们还无法完全适应高强度的训练,藤田香并未进行室外对抗练习,而是先让孩子们尝试着进行提炼查克拉与□□术的练习。 很快一天过去,雪奈终于在放学铃响之前感受到那种毫无科学可言、叫做‘查克拉’的能量,顿觉心情大好,开心地收拾书包,想着晚上回去可以吃什么。 这时,一向沉默寡言的卷发男孩背上书包,刚要离开座位,脚步一顿,瞪着一双宛如黑宝石般的墨色眼眸看向她,像是犹豫了很久,才道。“雪奈,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像木头……” 第10章 坑深十米逃生演习 雪奈与止水的梁子结大了,每回见面气氛剑拔弩张,更准确的说只是红发小女孩单方面的负气,奈何这是个极其记仇的人。对此,完全不能理解只是被问了句‘有没有觉得自己像木头’的气点到底在哪里的鹿凑表示,十分同情宇智波家的天才男孩。 六年级a班汇聚了一群‘越级狂魔’,不论是实践能力还是理论成绩都要比同龄孩子高出很多,聪明如鹿凑也不得不加倍努力才能勉强在班上保持上游水平,而对于红发女孩来说,每回的综合测试都是噩梦。 雪奈已经尽力对准远处的靶心,奈何三把苦无投掷出去后,会受到空气阻力与重力等轨迹产生偏差,咚咚两声,一支完全脱靶,一支正中靶心,一支恰好插在靶心外围。 “漩涡雪奈,六十一分。”班主任藤田香十分无语地看了一眼完全没有投掷成绩已经快倒数第一觉悟的女孩,紧了紧手中的笔决定对她视而不见,毕竟名门漩涡一族后裔的培养,并非是他们这种普通中忍能够插手的,只能祈祷日后小女孩能够顺利通过毕业考试,分得个精英上忍做指导老师了。 测试在继续。 “宇智波止水,满分。” “猿飞阿斯玛,满分。” “夕日红,满分。” “加藤静音,满分。” …… “野原琳,满分。” “宇智波带土,满分。” “奈良鹿凑,六十分。” …… 测试结束,藤田香翻了翻笔记本上记录着的考核成绩,视线下意识地看向班上唯一两名没有得满分的同学,但见二人神态自若,一个双手揣兜,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死鱼眼,眼角还挂着未睡醒的泪花,另一个则是面带微笑正围在女孩子堆里,兴奋地讨论着什么。 脑海里初步对比了下此时已经能够独当一面的精英上忍奈良鹿久与漩涡玖辛奈,顿觉基因这个东西有时也是十分不靠谱的。 拍了拍手,引起孩子们的注意,藤田香合上笔记本,微笑着说道。“首先,恭喜a班的同学们全员及格。今天下午我们将继续进行综合实践能力考核——野外逃生演习,届时同学们将以抽签的形式被a、b两组,分在a组的同学将带上可有‘a’的手链作为逃生者避开b组同学的逮捕,要注意你们不得做出任何反抗行为,只能尽力隐藏自己的踪迹,全力以赴负责逃跑,被抓即算任务失败,分在b组的同学则为逮捕者,纸条上会有需要逮捕对象的名单,你们要做的便是全力以赴抓获相应逃生者。” 毕竟村内的忍者分为很多种,不单单需要提高战力,还要培养其执法能力,抓获叛忍、执行暗杀等,香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两个纸箱,“时间期限为两天一夜,同学们在扮演各自角色的同时,还要注意演习场地上的诸多陷阱。下面同学们排好队,前来抽签吧。” 听了班主任的话,a班的小鬼头们立刻站成一列,窸窸窣窣地小声讨论着考核规则。 “千万别被宇智波抽到,不然的话就等着被抓吧。”黑发红眼、长相清秀的女孩摊了摊手,冷静地分析着。 “你是说带土吗?如果是他的话,一定没有问题的。”静音靠过来,压低声音说道,即使宇智波带土的成绩与实力在班上并不错,可是其低智商、低情商在毕业班亦被广为流传、人人皆知。 “不,我说的是另一个宇智波。”红指了指正在抽签、黑发微卷的男孩,但见他神情漠然地展开纸条,细长的弯眉轻轻蹙起,下意识地转头,视线落在正十指交握状似祈祷的红发女孩身上。 “不要这样说啦,带土……带土其实也很努力、很厉害的。”琳弯弯嘴角挤出一丝笑,为曾经合作过的同伴说话。 雪奈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努力,可是与同学们的差距不但没有缩小,反而越来越大,而且她发现一个问题,每回提炼查克拉后身体都会感觉莫名的难受,尤其是双臂总感觉僵硬麻酥地像木头。 想到这里,红发女孩眯眯灰蓝色的大眼睛,抬眸看向令自己心情不爽的罪魁祸首,刚巧四目相对,雪奈的眉头轻蹙,没想到会与男孩对眼,率先转头甩给他一个清秀的侧脸。 止水反应慢半拍地收回视线,把纸条小心地折好放入口袋,还没走出几步,肩膀就被揽住,头顶传来一个无比得瑟的声音。“止水!止水!我抓到的是b组哦,我可是逮捕者!这回我一定要超过你!我要逮捕的人是加藤静音和……” “表哥……”止水及时出声打断风镜男孩的话,无语地叹了口气,提醒道。“任务是不可以随便对别人说的。” “有什么关系,你是我弟弟啊,我要做的事情当然可以告诉你了!”带土不以为意地摆摆手,又整了整额前的风镜,神气地嘟囔道。“笨蛋卡卡西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要超过你,成为火影!” 雪奈已经做好了一个人也抓不到的心理准备,没想到老天爷又和她开了个玩笑。 “雪奈?我现在严重怀疑你不但脑子不好使,听力也有问题。”教室里,已经喊了她几声的朝天辫男孩托着下巴,半睁着眼看向双手握拳、如临大敌的女孩。 “……你想说什么?”雪奈还沉浸于自己从捕获者沦为逃生者无法自拔,无精打采地抬眸对上男孩含笑的双眼。 “你还真是一点斗志都没有,不觉得下午的逃生演习很好玩吗?”看到鹿凑自信满满的笑,雪奈心中咯噔一声,这货不会成为了捕获者,要捕获的人是她吧! “很不好玩!”雪奈白了他一眼,在心中安慰自己,才不会这么倒霉成为鹿凑的‘猎物’。 逃生演习,顾名思义重点是逃生,所以被分到a组的同学,纸条只写了一个大大的英文字母‘a’,并不知道要逮捕自己的人是谁,而被分到b组的同学,纸条上除了有象征身份字母‘b’外,下面还有两个需要逮捕的名字。 雪奈并不知道自己的逮捕者是谁,简单地吃过午饭后,跟着红等人去了教室旁边的女式换衣间。 到底是女孩子,哪怕是出生于战乱年代对待外貌与穿着还是十分在意,这方面雪奈倒是显得有点迟钝,还是在琳的提醒下才知道应该多带一件衣服来学校。 换上一身简单干练的运动套装,雪奈坐在换衣间的椅子上整理忍具。不像红与静音等自小就生活在木叶忍者村,哪怕是名门漩涡一族的后裔,玖辛奈与雪奈在村中的待遇与常人无差,据说是高层在推崇平等团结,说到底不过是鼓励普通人家的孩子通过努力,照样可以成为独当一方的忍者。 玖辛奈已成为上忍,除却每月的正常工资外,完成任务便会取得格外报酬,加上雪奈此时为忍校学生,也会获得一定生活津贴,二人的生活并不算宽裕,但维持正常开销还是绰绰有余,但是自从升入毕业班后,雪奈手头的可用资金越来越少,主要是在忍具的购买方面,大量的训练与对抗战斗,使得忍具磨损快速,不多时就得更换。 雪奈看了看锐刃上已经出现锯齿形状的苦无,记得书上说这种忍具已经没有战斗力,应该被扔掉,可是这个月的资金紧张,红发少女正处于花季年龄,却很久没有买过新衣服,被抛很远的良心告诉自己,这个世界的六年级相当于和平天/朝的大四毕业班,理应生活能够独立。 这回自己又是逃生者,按照规矩无需进行任何对抗,那么磨损过度也没有关系。这样想着,她把苦无重新放回忍具袋,起身伸直胳膊对比了下位置,而后把忍具袋小心地系好。 这时,酒红色头发女孩走了过来,递给她一个只有拳头大的布袋。“雪奈,这个医疗袋是我按照书本上制作的,里面有绷带与金疮药。” 雪奈微微一愣,看得出来女孩并不擅长手工,医疗袋的边缘跑线歪歪扭扭,心中却是一暖,抿了抿唇角才伸手接过,对着酒红色女孩微笑。“谢谢你,琳。” “嘛,不客气,你年龄最小,理应受到照顾。”琳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握拳放于胸前,“一会儿演习要加油哦,雪奈。” “嗨以!” 野外逃生演习场地位于木叶忍者村东南方向靠近郊区的位置,是一处风景秀丽、古树林立的森林,作为逃生者的雪奈被分配在c入口,随着山中家的中忍老师发动家族秘术,耳边响起‘演习正式开始’后,红发小女孩拔腿就跑。 这回演习天数为两天,小鬼头们不允许带进任何食物,相比于逮捕者的目标是两名,逃生者的主要任务是避开逮捕者的搜寻与追杀,也就是说两天内只要不被特定的‘猎手’发现就好。 雪奈深知技不如人,放弃了寻找水源,而是往森林深处行进,找了棵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爬上去,视野开阔清晰,眼力再差也能够看清树下数十米的风吹草动。 战战兢兢地在树上呆了一个下午,傍晚时分,残阳似血,橙红色的霞光染红半边天,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明暗相间的淡色光柱照在将身体完全隐藏于墨绿色树叶后面的女孩身上,显出一分诡异的惊惧。 雪奈怕黑,即使早已独自在森林里过夜,每回到了傍晚心跳总会加快,耳边是呼呼刮起的风声,其中夹杂着飞禽鸟兽越发清晰的动作声响,因为害怕伏在粗壮树干上的手指轻轻颤抖,却是咬了咬牙尽量不使身体碰触到,用于掩藏踪迹的枝叶。 “站住!别跑!”不远处突然响起声音,把肚子饿得咕咕叫,正在想着‘如果能够捕获一只野兔烤来吃’情景的女孩吓了一跳,连忙从树枝上爬起,身子后缩躲进浓密的树叶间,瞪大眼睛看向声音来源处。 正是同班的一名黑发男孩抓住了任务上的指定对象! 雪奈盯着那名男同学想了很久,记起了关于他的印象——猿飞阿斯玛,据说是三代目火影家的少爷,像大多数纨绔的官二代一样,男孩平时总是痞痞的,给人一种十分不靠谱的感觉,而实力却是在班上占得上游。 “谁在树上?出来!”正当雪奈看到阿斯玛拉着‘猎物’离开时,稍稍缓了口气时,黑发男孩突然转头看向古树,冷声道。 下集预告:浓密枝叶被扒开,跳出的朝天辫男孩。“真是麻烦,竟然被你发现了。” 突然出现的物资背包,被触发的陷阱,“讨厌的宇智波,你走开!” 第11章 坑深十一米触发陷阱 雪奈感觉自己的心脏因为紧张快要跳出来了,右手下意识地摸向忍具袋,这才反应过来演习的规矩是逃生者不可做出任何反抗行为,虽然黑发男孩逮捕的名单上并不一定有她,但是如果暴露藏身地就会引得更多捕获者过来。 那名逃生者的手链被取走,很快被驻守在关键地点的中忍老师带走,黑发男孩却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又很没有耐心地喊了一声。“树上的!快下来!” 说着,右手腕反转掷出一把苦无恰好插在雪奈所藏身的古树上,锐刃陷入木头发出沉闷的声音,惊得栖息的飞禽惊叫。 雪奈屏住呼吸,额前已经溢出冷汗,知道这样僵持并不是办法,眯眯眼睛借着银色的月光看向附近,入目是墨绿色林立、枝叶繁茂的古树,地面上丛生着一米高草簇,这个地方适合逃生者任务,规划好行进路线,咬咬牙就要露脸时,正下面大约半米处,原本交相辉映的浓密枝叶被剥开,跳出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真是麻烦,竟然被你发现了。” 即使看不清男孩的脸,雪奈仍旧从其标志性的朝天辫,毫无干劲儿的语气中分辨出身份。 奈良鹿凑!他什么时候躲在古树上的!怎么一点也没有察觉! 鹿凑的话刚落,阿斯玛反应极快,瞬间从忍具袋里拔出苦无,一边快速掷出苦无,一边喊道。“别跑!” “不跑等着你抓我?我又不傻……”鹿凑翻了个白眼,没有起伏的语气听起来格外欠扁,几乎是在黑发男孩出手的一刻,就地向右一滚险险躲过涂着染料的苦无,连滚带爬地跳起来,拔腿就跑。 二人追我赶,几个起落身影已经没入墨绿色的森林深处。 直至二人走远,再也听不到声音,雪奈才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粗壮的枝干上,擦擦额前的冷汗。 搞什么,鹿凑那家伙偷偷潜藏在身边,自己竟然一点意识也没有,这是不是说明在实力上已经碾压。 可是他的苦无投掷命中明明还没有自己高! 雪奈又在树上呆了一会儿,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这里不安全。 眯着眼睛仔细观察四周,待确定附近没有危险时,才小心翼翼抱着树干滑了下来,猫着身子扒开灌木丛,一边行进,一边掩盖踪迹。 在经过分布在成品字阵型古树中间的三角草丛,雪奈眼角的余光瞥到位于最左边树下放着一个印有‘资’字的背包。 难道是物资背包! 雪奈欣喜若狂地跑过去,计划是滴水未进地度过两天期限,可是每天按时吃饭养成了良好习惯,尽管为了保存体力,并没有进行高强度的运动,大概是处于令人不安的环境,神经紧绷下,女孩还是感觉异常疲惫。 防止有诈,右手摸向忍具袋掷出一支苦无,待确定周围没有异常时,才从三角草丛跃身,步履轻快地来到树下,伸出手提起背包,然而突变就发生在一瞬间。 雪奈还未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觉右侧脚腕一紧,耳边传来麻绳摩擦树干的声音,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回神时人已经被倒挂在五米高的古树上,好在虽然受到惊吓,并没有喊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被挂在树上的红发小女孩后知后觉地回想起班主任说的话,演习场地里有很多不知名的陷阱,自己一定是掉进了陷阱里!这可怎么办! 如果是换做一个月之前的雪奈,这会儿一定手足无措急得想哭,现在的她可是经过波风水门急训的熊孩子,这种从被倒挂在树上的简单陷阱里逃生已经难不倒她。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雪奈费劲地伸出右手去勾绑在右边大腿外侧的忍具袋,指尖碰触到冰凉的苦无柄端,心下一喜就要拔出来时,原本的空地上突然跃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月光洒落在红白相间的团扇标志上,越发清晰嚣张。 卷发男孩扫了一眼物资背包,清秀的脸上波澜不惊,视线流转落在脚边印在松软泥土上浅薄的印记,又四处张望了一会儿,竟然没有发现别的印记,细长的眉头不觉蹙起,抬起脚步打算继续向十二点钟方向追击。 就在这时,树上突然掉下不明物体,感官灵敏的止水立即双脚蹬地跳开,右手快速地摸向忍具袋,拔出苦无横在胸前,摆出防御的姿势,墨色黑眸微微眯起警惕地盯着安静躺在地上的苦无。 等了很久,也不见第二次攻击,止水屏气凝神确定周围没有异常时,才抬眸看向苦无飞来的方向,在看清树上情景时,微抿的唇线拉长,攒紧拳头勉强没有笑出来。 约十米高的参天古树,枝叶繁茂,此时正值午夜,银色的月光透过浓密的缝隙,丝丝缕缕倾下,洒落在女孩清瘦的身上,堵上一层细碎的光晕。 右边脚腕处被拇指粗的麻绳勒紧,整个人被倒挂在树间五米处的位置,清秀的小脸涨得通红,火红色张扬的秀发随意地披下,像是怕喊出声双手捂住嘴巴,一双灵动的灰蓝色眼眸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看到卷发男孩出现,雪奈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一时紧张手指一滑,没能拿住艰难拔出的苦无,砰地一声掉落在地上。 原本还担心,苦无掉下去会把男孩从天才砸成白痴,但见其灵敏的反应后,倒是有点感觉自己的担心真多余。 这种狼狈的姿态被看到,雪奈脸色一囧,清了清嗓子,想起毕业班开学那天放学时,男孩问自己的话,不觉有些生气,咬了咬牙把想要求救的话咽下,冷声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掉进陷阱吗?宇智波家的讨厌鬼!” “需要帮忙吗?”对于女孩的冷言冷语,‘宇智波家的讨厌鬼’早已习惯,也不在意,弯腰捡起苦无,视线落在锐刃上参差不齐的缺口,眸光深了一分。 “需……不需要!把苦无扔给我!我自己能行!”尽管男孩表情并未有任何浮动,大概是心理作用,雪奈总觉得他在嘲笑自己,话锋一转说出逞强的话。 止水挠挠后脑,随手把磨损过度的苦无插/进忍具袋,而后才把自己的苦无扔向树上。 雪奈费力地伸出手接住苦无,瞟了一眼十分识趣垂下眼眸看地的卷发男孩,冷着脸赶人。“你可以走了!” “……嗨以。”卷发男孩抬头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出几步,这才想起自己的抽签纸条上写着女孩的名字。 抬起的脚步一顿,犹豫了一瞬,还没来得及在心中作出决定,只听头顶后方传来麻绳剧烈摩擦树干的嘶啦声,双脚下意识地屈膝蹬地,一个跃身来到树下,动作先于意识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急速下落的女孩。 看得出来女孩的野外逃生能力有所提高,只是技巧还不够娴熟,在苦无隔断绳子那刻应该先稳住身体的重心,不然就会酿成头先着地的惨剧。 肩膀被撞得生疼,止水感觉到胸口的衣衫被揪紧,手臂紧了紧却没有说话,直到感觉怀中人呼吸平稳后,才将她放下,视线飘忽不定,一时不知道看哪里好。“你……有没有受伤?” 雪奈这时才从失重的恐惧中回神,抬眸撞入男孩深邃的黑眸,轻咳一声硬邦邦地回道。“才不要你管,走开……” 说着,蹲下身子兀自地解开右边脚腕的绳子。 止水蠕动了嘴唇,想要说出自己是要抓获她的逮捕者,可是看着越想解开绳子,绳子越被勒得紧,因为着急脸色涨红的女孩,抿了抿唇,转身刚要离开就被急切地喊住。 “等、等一下!”说走还真走啊!雪奈在心中犯了个大大的白眼,灰蓝色的眼眸四处瞟了瞟,只觉墨绿深色的森林里吹来阵阵阴风,大概是太过安静的缘故,飞禽走兽窸窸窣窣的声响变得莫名大声。 她怕黑,不想一个人呆着。 清灵的眼眸扫了一眼男孩空空如也的手腕,心下知道他一定是抽到了逮捕者的签,没有对自己动手就说明需要逮捕的对象并不是她,这样的话是不是说明自己可以跟着他…… 这样想着,灰蓝色的水眸飘忽了一会儿,才落在男孩略显冷漠的清秀面容上,支支吾吾地小声开口道。“我的脚……被绳子勒得好疼。” 说完,还怕男孩不信似的,连忙指了指左脚,嘟起小嘴可怜巴巴地说道。“左脚腕好疼,会不会断了……” “……左脚?”男孩垂眸,先是看了看女孩布料平整的左边脚腕处,又看了看明显布着勒痕的右边脚腕处,抿了抿唇角看向眼神一直向左瞟着、面露紧张的女孩。 止水觉得雪奈长相很可爱,稚嫩的包子脸上未长开的五官立体而柔和,这与宇智波一族女孩子的阳刚精致不同,会喊会叫、会任性会耍脾气的红发女孩给他一种真实柔弱、需要保护的感觉。 语气不由得放缓,试探性地问道。“那、那要我背你吗?” 下集预告:分/身术考核,不稳定的查克拉,被迫获得明年春季毕业考试资格。 止水的青梅,最新插班进b班的宇智波女孩,“你笑起来真难看。” 第12章 坑深十二米他的青梅 雪奈觉得木叶忍者村的天气很神奇,位于大陆板块的温带与热带交界处,气候温暖湿润、四季如春,哪怕是应该寒冷凛冽的十二月份,参天古树仍旧枝叶繁茂,墨绿色与翠绿色交织,显出生机勃勃的景象。 只是原本还是艳阳高照,明媚的光线丝丝缕缕地倾下,洒落在明显被清扫过的街道上,马路两边常青树凝着淡淡的光晕。转眼间,乌云密布,大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滴落在身上刺骨的冷。 这该死的天! 雪奈率先想到的便是跑回家拿雨伞,奈何今天又要进行分/身术的考核,实践考核是她所不擅长的,昨晚太过紧张直到深夜才睡着。据说最近驻扎在边疆前线的他国忍者又开始蠢蠢欲动,虽然大规模的战场暂时不会发生,小规模的战斗与局部冲突从未停止,家里的‘血红辣椒’又不知道被派遣到什么地方出任务,早晨没人喊她起床,就任性地多赖床了十分钟。 初步估算了下时间,如果再跑回上忍宿舍楼铁定迟到,只能冒着雨往忍校方向跑去。 好在,提前五分钟赶到学校,急匆匆地冲进换衣间,换上干净的衣服,胡乱地擦擦头发,就往教室走去。 “早安,雪奈。”雪奈刚坐下,邻座的学霸就对她打招呼,转头看过去——摊开的卷轴、墨蓝色立领衬衫、后背印着红白相间的团扇标志——每天早晨,学霸的标准配置。 教室门口嬉闹着跑进几名小鬼头,身上的衣衫、头发皆被雨水打湿,看起来狼狈不已,而学霸同学则因为早早来到学校,本是极易沾上灰尘的衣衫颜色,干净整洁,微卷的碎发随意地竖着,轮廓分明的脸部曲线,神情虽是淡淡的,却给人一种温柔的感觉。 雪奈的头发湿漉漉地披散在脑后,发梢还滴着水,即使换了身衣服仍旧感觉很冷,瞟了一眼邻座男孩,从鼻子出气,转过头没有搭理他。 止水微微一愣,早已经习惯女孩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态度,尴尬地挠挠后脑,视线顺着柔顺的红发滑下,看了看滴在桌面上的几滴雨水,又看了看女孩清秀的脸颊浮起两抹绯红,转过头继续认真地学习卷轴上的忍术。 上课铃响,藤田香收起雨伞,抱着一沓a班学生的档案走进,还未走到讲台上,教室的门扉被吱呀一声推开,鹿凑半眯着白多黑少的眼睛,打着哈欠,全身被雨水淋湿,踩着忍者靴吧唧吧唧地走进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晃了晃招人烦的朝天辫,发梢的雨水喷了邻座女孩一身。 似察觉到右边投来不满的眼神,鹿凑托着下巴,无精打采地转头,正对上女孩一双喷火的清灵灰蓝色眼眸,扯了扯嘴角,无声地打了个招呼。“早安,雪奈。” 早你个大头鬼! 雪奈瞟了一眼安静躺在男孩书包右侧的雨伞,顿觉完全不能理解聪明人的脑回路!扭头甩给他一个好看的侧脸。 “嘛,既然大家都齐了,下面就开始进行分/身术的考核吧。”香强忍住想要朝鹿凑扔苦无的冲动,捏断粉笔,强挤出一丝笑,视线落在坐在下面一行如临大敌、倒抽冷气的小鬼头们身上,指了指最前排左边的位置,“就从宇智波同学开始吧。” “嗨以。”每回都是从宇智波同学开始,止水淡定利落地起身,来到讲台左侧,双手结印提炼查克拉发动分/身术,白烟过后,左手边出现一个完美分/身。 “宇智波止水,满分!”香满意地点点头,快速地在文件上记下成绩,“下一个,漩涡雪奈。” “……嗨以。”雪奈顿觉压力山大,在有天才之名的宇智波同学后面参加考核,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惨无人道的事情! 来到讲台左侧,结印提炼查克拉而后发动分/身术,白烟滚滚过后,出现的竟然是一块木头人分/身。 座位上的小鬼头们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止水细长的眉头不觉蹙起,又是这股奇怪的查克拉…… 香揉了揉疼痛的额角,决定对其视而不见,“漩涡雪奈……六十分吧……” 怎么会这样…… 难道因为自己不是土著居民的原因? 按照正常考核成绩加权计算,以雪奈在班上中游偏后的成绩是不可能获得参加明年春季毕业考试的,当然这是喜闻乐见的事。 可是,天不人愿,上回的逃生演习,雪奈只顾着抱止水大腿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止水可能就是要抓她的逮捕者,结果可想而知,作为能够从年级第一手下成功‘逃脱’的废柴,实践课成绩一路飙升,拉动其余科目加权平均分竟然在班级上排上了前十,于是毫无争议地获得明年春季毕业考核的资格。 同样情况的还有奈良鹿凑,竟然从猿飞阿斯玛的手上逃掉,实践成绩在班上连升五名。 知道这个消息时,红发少女十分开心,简直就是认为自己的妹妹‘棒棒哒’、‘萌萌哒’,日后一定能够成为超过自己的精英忍者,雪奈甚至可以想象出自己没有通过毕业考核,心爱的姐姐会有多失望。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即使自己一点也不想成为炮灰忍者,也得通过考试,大不了做一辈子下忍! 雪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走出洗手间准备回到教室,却在门口时被一个黑发黑眼、长相极其清秀的女孩喊住。 “同学,我找宇智波止水。” 止水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练习结印手势,结印速度快意味着在战斗中能够占得先机,忍术发动快慢直接影响战局。 “宇智波家的讨厌鬼!”头顶传来女孩熟悉的清脆声音,把正在计算结印手势平均时间的卷发男孩吓了一跳,抬眸对上清澈的灰蓝色眼眸。 “……雪奈。”‘宇智波家的讨厌鬼’赶紧提着椅子身体靠前,给女孩让出位置,虽然记忆里她好像从来没有从自己这边走过。 “外面有人找。”雪奈扫了一眼红白相间的团扇标志,再次对宇智波一族的审美表示怀疑,侧着身子在椅子上坐下。 止水奇怪地抬头看向门口,看见熟悉的身影,回眸对着女孩道谢,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雪奈!雪奈!”没等红发女孩做出第一个结印手势,黑发红眼的漂亮女孩凑过来,一脸八卦模样。“是谁来找止水的?” “大概是一个……人。”雪奈想了很久,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个同样穿着墨蓝色立领衬衫,身后印着团扇标志的女孩。 大概是宇智波一族遗传面瘫,女孩看起来很冷很不好相处的样子。 “这算什么形容!”静音不知何时也跟着靠过来,她的身边站着踮脚尖张望的酒红色头发女孩。 “我好像知道她,叫宇智波千鹤,是以四年级第一的成绩最新插班进b班的学生!”琳盯着长相清秀女孩很久,才记起了关于她的印象,兴奋地分享八卦。“带土说好像是止水的青梅,日后要嫁给他的!” “真的假的!”几名相处好的小女孩窸窸窣窣地讨论着什么。 雪奈实在是无力吐槽,这才六七岁的小屁孩婚姻大事已经被订下来了? 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门口,刚巧看到叫做千鹤的女孩伸手把雨伞递给男孩,男孩总是少有表情的面瘫脸也露出难得一见的微笑。 这时,走廊深处传来跑动声,接着是清脆的大嗓门男孩声音。“千鹤!千鹤!你是来找我的吗!” 趁着课余时间出去跑了一圈的风镜男孩甩了甩被淋湿的黑发碎发,朝着留有齐肩黑发的千鹤扑来,止水眼疾手快,右手将女孩拉至身后,左手顶在风风火火跑过来的风镜男孩胸前,“表哥,你淋雨了,不要弄湿千鹤的衣服。” “是带土啊。”千鹤从止水身后走出,看了一眼浑身是水的风镜男孩,不觉皱起眉头,微冷的声音说着担心的话,听起来十分别扭。“天很冷的,你这样淋雨小心感冒。” 说完,想要走这才发现手腕还被卷发男孩拉着,清冽的眼眸,眼底眸光微动,却是没有说话。 “没想到止水平时冷冰冰的,对青梅这么好。”红皱皱眉头,摸着下巴说道。 “嘛,其实外表看起来不好相处的人,也都挺温柔的。”琳弯弯嘴角,露出微笑。 “你是在说卡卡西吗?”静音嘿嘿笑着靠过来。 “才、才没有!”琳清秀的小脸蓦地涨红,眼神飘忽,像是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很可爱。 又过了一会儿,上课铃声响起,三五成群的小鬼头们才各回各位,止水在椅子上坐下,把雨伞放进书包时才发现柄端被胶带缠着的盒子,解开一看,是眼药水。 心中一暖,唇线不觉拉长,摇摇头放进书包的最底端。他现在未开眼还用不着,当然就算开了眼大概也不会用。 察觉到身边有人看他,止水抬眸看向托着下巴、瞪着水灵眼眸的女孩,下意识地问。“有事吗?雪奈。” “有。”雪奈的手指敲敲桌面,稚嫩的声音带上几分任性调皮。“你笑起来真难看。” 止水微微一愣,伸出手摸摸脸颊,小声道。“……抱歉。” 第13章 坑深十三米提前毕业 毕业班上半年综合考核成绩汇总很快结束,全年级按照总分由多到少来了个大排名,前百分之五十者可获得明年春季提前毕业考核的资格,这就表示a班绝大多数同学都取得资格。 大概是边境前线局部冲突、小规模战争接连不断,高层经过讨论决定摒弃之前需要笔试加分身术考核方法,转为笔试加较简单的变身术进行考核。 领取到成绩单的时候,雪奈的心情异常复杂,原因无他,作为学渣中的战斗机头一回考进班级前十,年级综合排名前五十,尽管这其中的水分能够淹死一池鱼,那种‘自知之明’早已经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另一方面,则是这样的成绩无疑是在提前毕业考试名单里的,原本还担心通不过考试,这回改为变身术的考核,妥妥地会通过,那么问题来了——实力战五渣的她成为下忍后又该如何来过? 前一世也算是看过很多热血小说,像她这种顶着名门贵族头衔的后裔上了战场绝对是分分钟被炮灰的节奏。 同样复杂心情的还有朝天辫男孩,不同于雪奈对毕业成为下忍是完全的恐惧,他更多的则是无奈,若是一开始就知道怎么样也逃不掉要提前的命运,不如一开始就好好学习,不需要假装考砸回家被老妈骂,也不需要总是受到鹿久的白眼。 “真是麻烦……”尽管母亲大人已经下了命令,不许他再说‘麻烦’,这么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岂是说改就改的。 鹿凑瞪着白多黑少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成绩单,好像能够将其瞪出一个洞来,眼角余光瞟到表情异常严肃认真的红发小女孩,细长的眉头不觉蹙起,手指点了点桌面,挪着屁股坐到了身边,打趣道。“想不到‘漩涡家的吊车尾’竟然也取得提前毕业的资格了……” 刻意压低的声音,散漫、毫无干劲儿,听起来格外欠揍,可是现在雪奈没心情和他闹,侧目瞟了一眼那张未长开的包子脸,无比嫌弃地哼了一声。“彼此彼此,奈良家的臭小鬼。” 自这个方向看女孩,阳光透过光洁干净的窗户洒落在火红色张扬的发上,清秀带着健康红润的脸颊,那双灰蓝色灵动的大眼睛,眼底泛起一丝迷茫。 对于女孩的恶劣态度,鹿凑习以为常并不在意,托着腮挑了挑细长的眉,出声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雪奈转头看他,不解地问道。“后悔什么?” “雪奈,你根本就不想成为忍者,今晚回家和漩涡上忍说明白,趁着现在还没有建立忍者档案,否则等你通过的毕业考试,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鹿凑的黑眸难得有神,凝着女孩清秀的面容,尽管在尽力掩饰,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动摇与惊慌,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 雪奈同他一样根本不想成为忍者,却又迫于无奈不得不走上忍者之路,不同的是他有成为忍者后,过上刀尖舔血生活的觉悟,而女孩却没有。 “你、你在开什么玩笑!”雪奈肉嘟嘟的小手无意识地攒紧,成绩单在掌间发出吱呀声音,抿了抿唇角,话虽是对朝天辫男孩说的,却更像是在劝自己。“谁说我不像成为忍者的!如果不想成为忍者的话,干吗来忍校读书?” “……雪奈。”鹿凑的眉头不觉拧紧,又不着痕迹地舒展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多管闲事也并非自己的作风。伸出手捂唇打了个呵欠,挪着屁股坐回原位,一句十分欠扁的话幽幽传来。“真希望毕业不要和你分到一组,这样还能活得久一点。” “……再见!” 很愿意做忍者,很愿意做忍者,很愿意做忍者…… 站在教学楼门前,望着磅礴大雨的红发女孩不停对自己催眠,不可避免地在脑海里闪过刚来到这个世界时的情形,满目的断壁残垣、血流成河、尸横片野,身着各式制服、戴着护额的忍者飞来飞去撞在一起的情形。 鹿凑说得对,她并不想成为忍者,或者说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来做忍者。 可是生活在这种乱世,又是古老名门漩涡一族的后代,肩膀上的责任比普通忍者要重得多,况且红发少女对自己期望那么高,姐控这种感情真神奇,尽管很不愿意承认,玖辛奈已经对自己已经很重要。 “难得你竟然也有没考年级第一的时候。”身后传来女孩清脆的声音,拉回了雪奈飘远的思绪,转头望去,正看到两名同样身着墨蓝色立领衬衫的小鬼头并肩往这边走。 “是逃生演习的分数太低拉了平均分。”走在右边的黑发女孩,清灵的黑眸看着成绩单,视线停留在只有六十分的一栏,分析道。 “嗯,逃生演习时……出现了点意外。”走在左边的卷发男孩点点头,脑海里不觉撞入红发女孩被倒挂在古树上、一头张扬红发垂下的情形。 没有按照考核规定逮捕雪奈,倒不是因为看不起雪奈的实力,而是觉得女孩用那种充满信任的眼神看他,毫无防备意识,不太好意思对她动手。 逃生演习不过检测综合实力的一种,之前的考核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哪怕是这次分数低也不影响折合后取得提前毕业的资格,就稍稍放水了。 “我听说了,是那个被称为‘漩涡家的吊车尾’从你手上逃走的,她到底是怎么骗过你这双眼睛的?”千鹤合上成绩单递给卷发男孩,迟迟没有得到回应,转头看过去,却见很少微笑的男孩嘴角弯弯露出疑似微笑的神情,五官精致而柔和、略显中性,就连原本总是很冷漠的清眸也变得温柔起来。 “止、止水?”千鹤很少见男孩笑,然每次止水笑都会觉得很好看。 “嗯?”止水慢半拍地转头,望进女孩深邃的黑眸中,下意识地问道。“什么事?” 千鹤清澈的黑眸映出男孩还未褪去笑意的面容,抿了抿唇,清灵的眸子闪烁不定,小声问道。“你、你……在笑什么?” 像是不知道自己在笑,止水下意识地摸脸,回想起上午红发女孩掷地有声地说‘你笑起来真难看’,垂眸敛了笑意回道。“没什么。” 二人一问一答,很快来到教学楼门口。 千鹤率先撑开伞举过头顶,回头看向男孩正伸手去摸放于背包左边的伞,犹豫了下拉住他的衣袖,不待男孩有所反应,二人已经共撑一把伞走进雨中。 千鹤眼神飘忽,一时不敢与那双略显疑惑的眼睛对上,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雨下大了,我们快回家吧。” 雪奈眯眯灰蓝色的眼眸,看着渐渐远去的团扇标志,不觉有些羡慕起‘别人家的熊孩子’,宇智波一族亦是木叶忍者村的名门,各个都是优秀的天才,就算做了忍者存活率也很大。 不像她,分分钟被炮灰。 像是察觉到身后投来的不善目光,止水回眸,清寒的视线恰好与一脸‘我很烦,不要理我’表情的红发小女孩相撞。四目相对后,便看到女孩做了个标志性的动作——转头扬下巴。 雪奈好像没带伞,卷发男孩的脚步停下,伸手去勾放在背包外的伞,抬眸间却见一道墨绿色的身影,踱着蜗牛步子出现在人群中,朝天辫嚣张地竖起,眨了眨好像永远睁不开的黑眸,眼角还挂着未睡醒的泪花,动作极慢,像是卡壳的发条,撑开手中雨伞,踩着忍者靴晃晃悠悠地走进雨中。 是鹿凑! 正在考虑着要不要冒雨跑回家的红发女孩眼尖地看到熟悉的身影,也顾不上什么自认为‘高冷’的形象,忍者靴哒哒地踩在雨水中,一头扎进朝天辫男孩的伞下,不想脚底一滑,重心不稳,直接扑向男孩的肩膀,雨伞被装出二米远,伞柄朝上,安静地躺在雨里。 “是雪奈啊,吓我一跳……”鹿凑收回摸向忍具袋的手,眯眯黑眸,有气无力地嘟囔了句,“真是麻烦,还以为是敌袭……” “喂!你怎么能把天真浪漫的我当成穷凶恶煞的敌人!”雪奈先鹿凑一步跑去捡伞,没有多想就举过头顶,不想伞内有积水,哗一声从头到脚淋下。 鹿凑扯扯嘴角,收到女孩投来一个‘敢笑你就死定了’的眼神,狠狠拧了把大腿,才强把笑意憋回去,快走几步低头钻进伞里,接过雨伞举过头顶,催促道。“走走,送你回家,天这么冷淋雨会感冒的。” “你能不能把雨伞举低一点,雨都到我脸上了!” “真是麻烦,谁让你长这么矮。” “鹿凑!” “嗨以、嗨以,举低点、举低点,雪奈大小姐……” 二人吵吵闹闹,走路速度要比平常快一点,很快来到止水与千鹤身边,简单地打了个招呼,走出忍校门口右拐身影很快消失在澎湃的雨中。 “那个就是从你手中逃走的吊车尾?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像是能够甩掉你的样子。”千鹤说着回眸看向男孩,但见他没有什么表情,看着右侧忍校大门,手中还拿着把伞。“止水?” “嗯?”止水再次慢半拍回应,挠挠后脑尴尬道。“抱歉,你说什么?” 下集预告:到底第一个夸你做饭好吃的是谁!“你们两个是在交往吗?” 寒假十天竟然就这样愉快地过去了,“我也不想失去你。” 第14章 坑深十四米度假模式 鹿凑觉得自己打伞和不打没什么差别,且不说原本身上就湿漉漉的红发小女孩,不知是天太冷的缘故还是故意的,路上一个劲儿往自己身上蹭,又怕女孩被淋到更多的雨,伞面大都靠向雪奈,以至于自己除了头外,浑身上下湿得透透的。 “你是……奈良家的熊孩子!不,是叫……鹿凑吧?”上忍公寓楼门口,刚任务回来的红发少女来不及换下干净衣服,手中拿着两把雨伞风风火火冲下来,不想还没走出公寓楼就看到自家妹妹被男同学送了回来。 “……漩涡上忍。”鹿凑忍不住翻白眼,‘奈良家的熊孩子’这个外号到底是谁起的! “十分感谢你送雪奈回来!话说……你们两个是在交往吗?”玖辛奈的视线暧昧地在二人身上来回打转,随后大力拍拍自家妹妹的后背,笑得格外开怀。“嘛,虽然我家雪奈笨笨的,但是很温柔的哦!” 笨笨的倒是实话,但是……温柔?这玩笑真冷。 鹿凑瞟了一眼脸上写着‘敢说不,你就死定了’几个大字的红发女孩,将那副皮笑肉不笑的诡异表情收紧眼底,打了个寒战,弯弯嘴角强挤出一丝笑,昧着良心回答。“是是是,雪奈很温柔……” 听到妹妹被夸奖,玖辛奈顿时有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觉,心里美滋滋的更加开心,也不介意男孩衣服湿湿的,拉着他来到门口值班室,快速填好到访记录,不待鹿凑有所反应,人已经来到楼梯口前,稍一愣神,就听到红发少女热情大方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外面还下着雨,不如来公寓吃过晚饭再回去吧!” “不、不麻烦了吧……” “什么?你说好的,是同意了哦!” 好像是委婉拒绝的意思吧…… 鹿凑还想说什么,人已经被提上五楼,推进门牌上镶着可有‘漩涡玖辛奈’五个大字的上忍公寓,而后见识到什么叫做雷厉风行。 不消片刻,原本还头戴着刻有‘木之叶’标志的护额,穿着上忍制服的红发少女已经换上白色长袖衬衫,腰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嘣嘣咚咚一段时间,红发小女孩便从厨房端出一盘又一盘看起来毫无卖相的饭菜。 “这、这是……什么?”趁雪奈转身的空档,鹿凑再也按捺不住拉住她,白多黑少的眼眸露出少有的神采,指了指一盘黑乎乎完全看不出是何材料做成的菜,结结巴巴地问道。 “你那副嫌弃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雪奈压低声音,凶神恶煞地看他,警告道。“一会儿你要是敢说不好吃,就死定了!” “嗨以、嗨以,雪奈大小姐。”鹿凑反应极快,躲过女孩挥来的拳头,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玖辛奈很温柔很健谈,不知道为什么在上忍圈中广为流传其有着‘血红辣椒’称号,鹿凑托着腮安静听她讲在任务路上遇到的有趣事情,脸上是少有的认真表情,视线瞟了瞟,看向一旁正与青菜作斗争的红发小女孩,嘴角不觉弯起,想不到平时凶巴巴的任性女孩,在家里是这幅‘乖乖女’的形象。 一顿饭很快结束,鹿凑神色淡定地咽下那坨不知名的东西,哪怕是吃到了胃里他还是不知道那是什么,望了眼窗外黑下来的天色,礼貌地起身鞠躬。“感谢款待,漩涡上忍做的饭菜十分可口。” “真的吗!你还是第三个说我做饭好吃的!”玖辛奈拉长唇线,笑得温婉动人。 除了雪奈,另一个说你做饭好吃的到底是谁! 直到走出公寓门口,鹿凑还在想这个问题,门扉吱呀一声被关上,原本瞪得滚圆的眼眸瞬间迷成一条线,揉了揉眼角,又摸了摸肚子,总觉得吃了一堆奇怪东西到胃里。 雪奈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自家姐姐动作敏捷快速地洗刷碗筷,细长的眉头不觉拧起,欲言又止。 “雪奈,怎么了?学校里有人欺负你了?”说话间,玖辛奈已经攒着刷好的盘子,勇猛地挥了挥,霸气十足的样子,哪里还有刚才在朝天辫男孩面前的温婉大方形象。“如果被人欺负,就勇敢地打回去!” “……姐姐。”雪奈的额前流下一滴冷汗,这还让她怎么把‘不想做忍者’说出口,会被打残废的!“我、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见自家小妹露出少有的严肃认真表情,玖辛奈忍不住蹙眉,把盘子放回厨柜,又在围裙上擦擦手,视线落在脖子上系着的、刻有‘木之叶’标志的忍者护额,勾勾嘴角弯成愉悦的弧度。 摘下围裙,像两年前一样,伸出双手抱起小家伙。雪奈很瘦,抱着完全不费力,来到卧室的床前,将她放下,捋了捋柔顺的红发,又盯着小家伙的脸看了很久才道。“问吧。” 雪奈抿了抿唇,坐在床上,晃了晃不着地的小短腿,小声道。“你为什么要做忍者?” 玖辛奈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想到自家妹妹会问这种问题,皱着眉头认真地在脑海找了一圈,想要找到一个适合说教的理由,可看到与自己同样发色的小女孩,瞪着水灵灵大眼睛看着自己时,话到了嘴角却变成。“雪奈,姐姐不想骗你,说实话起初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做忍者,身边的人都去做忍者,如果自己不去就会显得很另类……” “起初?”雪奈仰起头,灰蓝色的眼眸尽是迷茫。 “嗯,起初是那样想的。”玖辛奈伸手拉下头上的发带,一头张扬的红发柔顺地披散,轮廓分明的五官,显得越发温柔,揽了揽女孩瘦弱的肩膀,弯弯嘴角露出阳光般的微笑。“直到作为人柱力的容器被带来木叶忍者村来,我仍旧是迷茫的,不知道为何会变成这样。” “姐姐才不是什么人柱力!都怪那些自以为是的高层!都怪我……”玖辛奈的话令雪奈回想起初来到村子的那段日子,顿觉一阵手脚冰凉,心里发寒,垂眸小心呢喃着。 难道雪奈记起了那段日子发生的事? 红发少女惊诧地望进妹妹灰蓝色的眼眸,澄澈的眼底溢着流光。 应该不会想起来,山中一族的秘术也不是容易解开的。 这样想着,玖辛奈抿唇,略微思忖了一瞬,继续道。“雪奈,这个世界上没有完全的光明与黑暗,也没有明确的对错,在你看来高层们的做法是错误的,可是如果这样能够保护村子,能够使更多的人活下来,那么便是对的。我是人柱力,这是事实,没有必要反驳。” “况且能够作为人柱力被村子里的人需要信任,我也很快乐的。”见妹妹露出疑惑的表情,玖辛奈的脸颊浮起两抹红润,握拳捶胸,微笑道。“因为有一个人对我说过不想失去我,所以内心的空白已经被幸福填补。” 红发少女露出宛如情窦初开少女甜美的笑容,雪奈看得呆了,下意识地出声。“那个人是水门哥哥?” 回答她的一个爆粟,所以说女人都是善变的动物,方才还温柔大方的模样,这会儿又化身‘血红辣椒’了! “小孩子不要乱猜大人的事!”玖辛奈挥了挥拳头,脸上浮起害羞的神情,与妹妹闹腾了一会儿,才正色道。“雪奈,你对我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拜托你正式成为忍者之后,活得时间长一些,加油!” 到底那句‘我不想做忍者’还是没能说出口,雪奈躺在床上瞪着灰蓝色的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满脑子都是红发少女异常坚定认真的话,‘我不想失去你’和‘活得时间长一些’。 好烦躁!雪奈的心虽然被塞得满满的,可梦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自己的实力根本达不到下忍的水平,此次能够取得提前毕业资格完全是抱了大神的大腿,这样的自己到底该怎么努力活下去! 睡着之前,女孩暗下决心,日后一定要好好训练自己,争取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 不像是和平天/朝的寒假多达二十几天,在木叶忍者村规则严谨的教育制度下,寒假只有短短的十天。大概是出于忍者的铁律,玖辛奈从不会向雪奈透露任务内容,也不会告诉她自己究竟要去哪里,向来是报喜不报忧。 可是这几天雪奈还是感觉到村子里正在弥漫一种叫做紧张的气氛,最明显的表现为房顶上完全有违科学、高速运动的忍者数量增加,村内各大关口与主街上身着宇智波警卫队制服的精英忍者随处可见,再就是原本还处于休假时期的红发少女又被金发少年喊走说是有紧急任务。 忍界五大国皆在紧锣密鼓地提升忍村战力,第三次忍界大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爆发。 一纸合约还未被撕毁,木叶忍者村还处于短暂和平发展时期,前线紧张的局部冲突距离村民平静的生活还是很远。 十天的寒假很快过去,玖辛奈出村任务并未回来,毫无自制力的雪奈在姐姐走后第二天就开启慵懒度假模式,先是去超市买了五天的泡面与压缩干粮回来,而后便过上了前一世的宅女生活。 日子有条不紊地过去三天,懒到一定境界的红发女孩就决定对自己施行苛刻规则,只剩下两天的储备粮食却要度过一个周之久,倒不是因为钱不够用,毕竟已经升入毕业班就读,津贴补助可是三年级的二倍还多,这样的原因只有一个——懒得出门。 第十一天清晨,若不是被饿醒,雪奈肯定会睡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睁开眼睛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一个机灵爬起来,穿衣、洗漱、泡面、吃饭,十分钟后冲出上忍公寓楼,一路小跑地往忍校方向行进。 好在提前三分钟跑进教室,与同学们一一打过招呼便坐在椅子上,等待老师的来临,谁知过去了一个小时之久,藤田香才姗姗来迟,走进教室,带来了一个令雪奈崩溃的消息。 ——毕业考核笔试被取消,半个小时后将举行变身术的考核。 下集预告:顺利通过毕业考试,竟然出现突发状况,“不去,快到集合时间了。” 白烟滚滚后,突然出现的陌生男人! 第15章 坑深十五米通过考试 雪奈感觉到自己的查克拉好像不对劲儿,最明显的表现是提炼出来的查克拉有点像脱缰的野马不受控制,这就导致同样的忍术,需要消耗二倍以上的查克拉量,好在漩涡一族以查克拉量强大著称,但最直接的后果便是体力下降快,容易感到疲惫。 “漩涡雪奈,女,六岁,监护人为漩涡玖辛奈……”坐在主考官位置上的是一名扎着朝天辫,脸上横着一道伤疤,穿着木叶忍者制服的上忍,翻动着手中的个人忍校档案,一一核对,待确定没有任何纰漏的情况下,才站起身,原本略显狰狞严肃的面容露出一丝浅笑。“恭喜你,漩涡同学,你已经顺利通过毕业考试!” “嗨以……”大概是寒假作死不出门,不按时吃饭也没有进行任何的训练,只是简单的变身术,却消耗了大量的体力,咬牙上前恭敬地接过主考官递来的刻有‘木之叶’标志的忍者护额,还有一张象征着身份的忍者登记卡片。 【姓名:漩涡雪奈】 【性别:女】 【忍者编号:0】 【隶属小队:木叶四十二年第六班】 【注意:请于下午十五点之前,前往第六号训练场集合】 就这样简简单单、轻轻松松被毕业,下午就要与见指导老师和小队成员,雪奈的心情却是异常紧张的。 听说只是通过毕业考试还无法正式成为一名下忍,需要通过指导老师自定的考核规则才行,指导老师的考核规则多是以对抗进行,不出意外年龄最小、靠着抱大腿才取得提前考试的她一定是小队里实力最差的。 临时抱佛脚已经不管用,该怎么办才能蒙混过关…… 不知道是因为寒假不按时吃饭,还是过多消耗体力,刚在椅子上坐下的红发女孩就感觉胃很不舒服,一阵一阵痉挛的疼,不多时儿就疼出一身冷汗。 糟糕,这种感觉有点像上一世犯急性肠胃炎的感觉,这样还怎么参加下午的考核! 毕业班的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可分辨出是两个人。 “原来你被分在第六组,好可惜没能和你一组……”留着齐肩黑发、长相清秀的女孩在b班门前停下,没有起伏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好像不太开心,犹豫了一瞬才把忍者登记卡片递给男孩。 “分组是根据综合成绩排名,我们的排名相近,分不到同一组很正常。”止水接过卡片折好放进口袋,柔和略显中性的脸上淡淡的,没有表情。 二人又就指导老师可能进行的测试讨论了一会儿,直到距离集合时间还有半刻钟,才告别各回教室测试做准备。 门扉吱呀一声被推开,止水走进教室,率先看到的是趴在桌子上、脸色泛着病态白的红发女孩,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来到座位前扫了一眼安静躺在桌子上女孩的忍者登记卡片,视线停留在隶属小队一行上,眼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亮光,不由得多看了女孩一眼。 早晨走得太急,雪奈来不及换上挂在阳台上的休闲套装,穿了一件浅紫色的和服,身形矮小瘦弱,和服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显出几分慵懒散漫之色,及腰的红色柔顺秀发随意披散在肩膀,额前几缕红丝垂下,随着轻浅的呼吸打着卷儿,灰蓝色的眼眸半睁着,露出极为疲惫、无精打采的模样。 止水收回视线,坐在椅子上解开绑在右侧大腿外侧的忍具袋,开始整理忍具,拿起一支锐刃上布着参差锯齿的苦无,犹豫了一瞬又重新放回忍具袋。 听说a班全数通过毕业考核,为了给队友留下好印象,小鬼头们早早离开了教室,去往指定训练场地,教室里只剩下雪奈与止水两个人,周围很安静,静得能够听到女孩并不平稳的呼吸声。 “雪奈?”止水这才感觉到不对,转头看向一直趴在桌子上的女孩,但见她脸色白的吓人,就连总是水灵灵的大眼睛也仿佛撩了一层青烟,眼圈泛红透着虚弱。“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雪奈抬眸,胃疼到虚脱,吸了几口冷气,才小声回道,声音哑哑的说不出的虚弱。“胃疼……” 胃疼?止水变了脸色,回想起上次女孩也是因为肠胃不舒服才去的医院,没有多想起身靠过来,不起波澜的语气透着一丝霸道。“我送你去医院。” 雪奈细长的眉头不觉蹙起,眯眯灰蓝色的眼眸,哑着声音拒绝。“不去,快到集合的时间了。” 女孩不提,止水竟然把集合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看了一眼课桌上女孩的忍者登记卡片,今天是小队第一次集合,指导老师还要进行资格测试,迟到的确不合理,只是雪奈这个样子别说通过测试了,能不能走得到训练场都是问题。 看着女孩难受地皱紧眉头,却强撑着想要去集合,倒是有点颠覆之前懦弱偷懒的形象,抿了抿唇角,止水伸手搭上瘦弱的肩膀,语气不由得放缓。“没关系,你生病了,迟到老师也会理解。” 雪奈感觉有点冷,肩膀上的手却很温暖,她也知道胃病犯了最好的选择是及时去医院,可哪怕是通不过考核也比临阵脱逃有面子,稍一晃神,感觉肩膀被掰过,人被从课桌上拉起靠上温暖的怀抱。“你做什么!” 止水没有回答,冷着脸屈膝抱起连挣扎力气都没有的女孩,往校门口的方向跑去。 跑进木叶医院,没等前台值班护士反应过来,男孩一个箭步冲进左转病房,把还在嘟囔着‘要去集合’的女孩放在病床上,拉起被褥盖在身上,更准确的说是盖在有点僵化的左臂上。 火之国的边境前线战况越来越紧张,木叶忍者村的战力还未完全从二战恢复过来,前几天就连一直处于休假时期的千手纲手也被派遣出村任务。 “等、等一下!”止水按住穿着医疗制服忍者,想要掀开被子的手,深邃的黑色眼眸,眼底暗潮涌动。 雪奈的身体不对劲儿,也许是涉及到漩涡一族的能力或者别的秘密,纲手并没有对他说实话,只是以‘太过紧张看错’为由敷衍,而这回他是真真切切地看到女孩的左臂有问题。 “嘛,放松点,我只是检查一下你的小女朋友身体状况。”被粗鲁对待,有着浅棕黄色的女医忍也不生气,推了推鼻梁上的圆框眼镜,微笑道。 “抱歉,药师上忍。”止水意识到自己失态,收回手压在被子上,另一只手伸进被子摸了摸女孩的左臂,待掌心传来正常皮肤触感时才松了口气。 检查很快结束,野乃宇开单取药,护士端来点滴挂在医用支架上,为女孩输液,点滴里的药液一滴一滴流入血管,也许是有镇痛的功效,过了一小会儿雪奈就感觉胃没有那么疼了,可是右手背上冰冷的针头嵌在皮肤里却很疼。 翻了个身,蜷缩着身子,像温顺的小猫般窝在床边,右手放在枕边,苍白的脸上有了血色,见男孩走进,眸光微微怔住,下意识地移开视线,脸上露出一种不安的情绪。 她以为止水走了,毕竟下午是要见指导老师的,算算时间也该十六点多,这样陪着她不去集合会不会影响测试成绩…… 抿了抿唇角,由于身体虚弱逞强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我好了,你可以走了。” “……等你输完液,我再走。”止水已经练就将女孩不善的语气转变为正常语气的本领,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从忍具袋里拿出火遁卷轴,旁若无人地读了起来。 雪奈张了张嘴还想赶人,而男孩却露出一副专注认真的神情,并不打算继续与她周旋。 每个熊孩子心中对‘别人家的孩子’都有怨念,虽然与止水邻座半年之久,但雪奈还从未这般近距离看他。 正值傍晚,阳光很暗,天边泛起红霞,丝丝缕缕的红光透过干净的窗户,爬上溢着清新洗衣粉香味儿的床褥,照在止水五官立体精致的侧脸上,黑眸低垂深邃清澈,轮廓优美宛如天成。 雪奈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紧绷的下巴向下,他不高却很瘦,立领长袖衬衫穿在身上略显宽松,袖口露出不同于自己胖胖的粗手指,扶在泛着暗黄色卷轴边缘,骨节分明很是好看。 一头微卷的黑发随意地竖着,额前系着上午才拿到手里的忍者护额,此时认真学习的男孩显得异常安静温柔,不像是战斗时露出凌厉眼神和冷峻神情的人。 由于二人靠的很近,近到能够清楚嗅到发间洗发露的淡香,给人一种莫名心安的感觉。 雪奈吸吸鼻子动动身子,蹭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身边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止水才呼出一口气,合上卷轴转头看向已经熟睡的女孩,又看了一眼放于身侧的左手,眉头不由得蹙起。 时间匆匆而过,已是一个小时后。 出自对陌生气息的敏锐反应,原本安静学习火遁卷轴的男孩突然抬眸,右手快速摸向忍具袋,拔出苦无横在胸前,摆出防御的姿势。 同时,熟睡的女孩被惊醒,几乎是连滚带爬坐起,瞪大眼睛面露惊恐地看着病房内空地上冒起的滚滚白烟,隐隐约约勾勒出一道高大挺拔的魁梧身影,消弭的白烟间还闪着类似香烟的亮光。 第16章 坑深十六米指导老师 “所以说,你是因为监护人出村执行任务,寒假在家里不按时吃饭导致胃病犯了,才来的医院?”留有黑色短发,额前系着刻有‘木之叶’标志的男性上忍挑着眉看向坐在床上优雅吃便当的女孩。 雪奈很懒,相应的神经反射弧更懒,直到刚才感觉到饿,好在姗姗来迟的第六班第三名队友早有准备,经过木叶医院左侧的居酒屋时,走进顺便买了一份外卖便当。 虽然很饿,很想把特属于女神经的狼吞虎咽拿出来,但在队友和指导老师面前,还是需要注意一下形象的。 咽下最后一块寿司,接过朝天辫男孩递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拿过放于床头柜的纸巾擦擦嘴角,才抬眸对着叼着香烟,看起来有几分颓废之色的指导老师扯扯嘴角,露出自认为甜美的微笑。“好、好像是这样……” 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 男性上忍细长的眉头轻轻蹙起,看向站在对面的卷发男孩,唇线拉长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那你呢?你又为何没有去集合?” “雪奈生病了,我送她来医……”止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男性上忍粗鲁地打断。 “宇智波家的小鬼,你是不是以为蝉联几回年级第一就很了不起?”男性上忍晃了晃方才卷发男孩为了占得战斗先机向自己投掷而来的苦无,随后反转手腕,苦无朝着男孩射去。 止水的第一反应是躲开,屈膝准备跳开,却好像明白老师的做法,脚步一顿没有做出反抗动作,苦无擦着脸颊而过,咚的一声插/进身后的木质门扉。 见男孩没有反驳,男性上忍眯眯黑眸,深邃的眼底赞赏一闪而过,语气却仍旧严肃狠戾。“忍者法则第一条是什么?” 止水轻蹙眉又迅速舒展开,神色越发恭敬道。“忍者只是工具,以任务为重,关键时刻可抛弃队友。” 男性上忍满意地点点头,话锋一转言辞犀利。“背得倒是很熟练,但是你今天违背了这条法则。所以,你没有资格做忍者,本次下忍考核,只有漩涡雪奈与奈良鹿凑二人通过,你就回毕业班重新再读一年。” 止水抿唇看向他,袖中的手指不由地攒紧,又缓缓放开,礼貌地鞠了一躬,“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语毕,转身就要离开,袖口却被因为害怕蜷缩在床角的红发女孩拉住。“止、止水……” 雪奈很有自知之明,清楚地知道自己性格缺陷,上一世的她就被父母捧在手心,这一世虽然没了父母,并且度过了一段并不愉快的时间,但包括玖辛奈在内的其余人对她都很好,这就养成了本就很娇气自私的性格在陌生的世界没有得到一点改变,反而变本加厉。 原本只想自私自利、只为自己着想地过一生,心中正义的小人却把邪恶的小人打败,脑海里不觉回忆起与卷发男孩相处下来的点点滴滴,明明对他那么凶,他却对自己很好的样子。 男性上忍个子很高,身形魁梧,冷峻阳刚的面容凝着冰天雪地的冷,黑眸因为她的动作微微眯起露出不满的情绪,单单这样盯着她就毛骨悚然,仿佛自己时被猎豹盯上的小白兔。 可是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雪奈下意识地攒进手指,在蓝黑色的衣袖上留下一道褶皱,深吸一口气,在脑海里回忆一遍前一世看过八点档霸气型女主决绝的神情,蓦地抬眸对上男性上忍危险眯起的黑眸,却在一瞬间气势被压了下来,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战战兢兢听起来很有喜感。“老、老师,你能不能让止水也通过啊?” 男性上忍唇线微抿,视线落在红发女孩身上带上一抹戏谑。“‘漩涡家的吊车尾’,实际水平在班级上倒数,之所以能够取得提前毕业资格原因是逃生演习成绩名列前茅。” 男性上忍慢条斯理地说着,看到女孩面露惊讶之色后,才继续道。“实力这么差的你,有什么资格请求我让一个连忍者基本法则都做不到的人通过!” 雪奈现在很害怕,攒紧的掌心已经溢出细汗,水灵灵的灰蓝色眼眸,清澈的瞳孔放大,面露惊恐地凝着吐出一口烟圈的男性上忍,抿了抿唇咬牙小声道。“我实力很差,根本就没有资格毕业,但是止水不一样,他是宇智波家的天才,是学霸中的战斗机,这次是我不好,我连累了他,如果一定要有人通不过,那么……就让我回毕业班重读一年吧。” “……”止水没想到记忆里刁蛮任性的红发女孩会说出这样的话,见指导老师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不起波澜的语气听起来格外冷漠。“我向您道歉是因为没有提前跟您请假,就擅自带着雪奈来医院,并不是因为我没有做到忍者法则,如果说抛弃队友才算是忍者的话,那么我想我这辈子都做不成忍者了。” 男性上忍幽深的瞳孔紧缩,似乎从男孩身上看到了名扬二战影级忍者的影子。 男孩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却在他瞬身出现时反应极快,苦无投掷角度也极为刁钻,可见基本功扎实,实力也如传闻中一样强劲,然而木叶忍者村自古定居很多古老名门,其中不乏天才者,想不到小小年龄已有如此觉悟,不愧是镜前辈的后代。 “真是麻烦……”坐在床边托腮看戏的朝天辫男孩说出口头禅,见三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捂唇打了个呵欠,又揉了揉好像永远挣不开的黑眸,慢吞吞地从椅子上站起,双手揣兜,神色慵懒散漫似乎并没有被男性上忍凌厉的气势吓到,扯了扯嘴角,慢条斯理道。“如果说三人中一定要有人回忍校重读,那么我们三个就一起回去重读。” “……鹿凑。”雪奈惊诧地看向他,就连止水万年的冰山脸也露出一丝惊讶。 男性上忍忍不住挑眉,紧抿唇角冷声问道。“此话当真?以你的实力与觉悟成为下忍绰绰有余,他们两个可是一个不遵守忍者规则的自大狂,一个是只会拖后腿的吊车尾,你要和这样的两个人一同回忍校重读?” 鹿凑对指导老师身上释放出的杀气视而不见,弯弯嘴角露出无奈的笑,摊摊手耸耸肩。“没办法,我们在同一小队,理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 雪奈心中一动,突然觉得鹿凑的形象无比高大,就连那张讨人厌的脸与忍不住想要吐槽的朝天辫也变得顺眼了,还未反应过来就听得卷发男孩的声音。“鹿凑说得对,我们是同一小队,理应共同前进。” 似乎从同伴那里得到勇气,雪奈回眸压下心中的恐惧,对上男性上忍微微眯起的双眸,坚定地点了点头。 温度在一瞬间降低,气氛慢慢凝聚,时间匆匆而过,三名小家伙的呼吸也越来越紧,不知道指导老师最终的决定是何。 男性上忍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而后在三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下笑弯了腰,由于嘴里还叼着香烟,换气不及时被狠狠地呛了一下,当即剧烈地咳嗽起来。 不会把肺咳嗽出来吧?三名小家伙在心中画了个问号,却没有出声,安静地等待此时毫无形象可言的指导老师咳完,又接过红发女孩怯怯递上的水杯,大喝了一口这才停止了咳嗽。 微微握拳放于嘴边,清了清嗓子,男性上忍板着脸严肃道。“木叶四十二年第六班全员通过。” 说完,又忍不住咳嗽几声,屋内飘着浓浓的烟草味儿,男性上忍自觉面子绷不住,略显尴尬地挠挠后脑,双手结印道。“嘛,明天早晨九点第六训练场集合,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待三名有所反应,原本还以‘霸道总裁’姿势坐在椅子上的男性上忍砰地一声化作一缕白烟,消散后身影已消失不见。 “我有一种好像被耍了的不爽感觉。”雪奈盯着空空如也的椅子,回眸看向两名队友,却忘记自己还拉着卷发男孩的衣袖,稍一用力竟将露出浅笑的止水拉到了床边,抬眸对上含笑的眼睛,撅嘴眯眼睛冷声道。“笑得那么难看还笑!” 说完,扬下巴甩给他一个漂亮的后脑勺,清冽的视线移到朝天辫男孩,鹿凑反应极快,连忙捂住已经笑到耳根的嘴巴抬眸看天花板,狠狠地拧了一把大腿才使得声音听起来正常。“不不不,你并没有被耍,雪奈大小姐。” 过了一会儿,止水与队友告别需要准时回家,雪奈的点滴打完,护士前来将其收好,又板着脸滔滔不绝地叮嘱女孩三遍——最近这几日不得吃荤腥食物,应当以面食与蔬菜为主。 雪奈露出严肃认真听教的表情,然而刚走出医院就吵着想吃丸子,鹿凑忍不住翻白眼,心中再一次肯定‘女人就是麻烦’这个想法,好话说了半天直到答应等雪奈完全康复,每天都会买丸子而且背她回家才算完。 第17章 坑深十七米自我介绍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洒落在摆着简单盆景的窗台上,照亮了一室狼狈的旖旎,爬上印有猫咪图案的被褥,落在红发女孩清秀的包子脸上,安静的睡颜显出一分可爱。 墙上钟表哒哒地转动,时间一分一秒悄然逝去,时针与分针变换诡异的角度。 七点一刻,床上的人儿猛地睁开眼睛,灰蓝色的眼眸,眼底暗潮涌动,宛如一汪被打破的秋水,剪剪瞳眸,荡漾起圈圈涟漪。好一会儿,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清澈的眼眸映出昏黄的天花板与一盏布着灰尘的吊灯。 是梦? 雪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伸出肉嘟嘟的手,手指轻抚额头,指尖尽是冷汗湿漉漉的触感。 很奇怪,这个梦她做了不止一次,梦中的自己被绑在一张类似手术室的床上,眸光朦胧间隐约勾勒出一个身形颀长清瘦的男人形状,手中拿着一支类似针管的东西,正在与身边人说着什么。 他要做什么? 他在说什么? 完全听不见,越想看清那人的脸,眼前越是模糊不清,巨大的不安与恐惧迎面扑来。 针头刺进皮肤,尖锐的疼痛感刺激敏感的神经,意识渐渐抽离…… 七点半,闹钟响起,把还在奇怪‘为何这个梦如此真实’与‘要不要去医院做个脑ct’的女孩吓了一跳,一个机灵从床上爬起来,先是坐在床上晃动着小短腿皱眉思考了一瞬,直到十五分钟后闹钟再次响起才回神,连忙跳下床穿着拖鞋吧唧吧唧地走到阳台,踮起脚尖伸长胳膊试了后几次也够不着挂于晾衣绳的衣服,顿时有一种辛辛苦苦二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的错觉,好歹上一世也是长过一米六的女神经! 雪奈在心中盘算着也不知道这一世的自己能长多高,吧唧吧唧踩着拖鞋走进客厅费劲地搬来椅子,爬上去取下晒干的运动服,视线瞟了瞟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胡同里走出,往这个方向而来。 是鹿凑! 雪奈拉开窗,想要喊他,想了想又觉得似乎时间还早,这样大喊大叫并不合适,只是大力地挥动胳膊,企图引起男孩注意。 不经意间,男孩懒散地抬头眯眯白多黑少的眼眸,看向上忍公寓五楼方向,见到还穿着可爱猫咪家居服的红发女孩冲自己招手,细长的眉不觉蹙起,而后见到了喜闻乐见的一幕——某人因为挥手幅度过大从椅子上掉了下去。 “真是麻烦,你的脑子是不是被僵尸吃掉了。”鹿凑吐槽的话还没有说完,脑门就被狠狠打了一下,手下上药的力道过大,棉签碰触到伤口疼得女孩吸了几口冷气。 “鹿凑!你绝对注孤生!”雪奈触电般地收回左手,吹吹左臂上被划开的十厘米长伤口,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好好好,注孤生……”鹿凑无奈地摊手,瞟了一眼血肉外翻的手臂,整理好医疗箱放回原位,才坐到女孩身边递来一个便当盒,挠着脸道。“给,早餐。” 雪奈瞪大眼睛看了一眼便当盒,又看了一眼神色不自然的男孩,眯眯眼眸下意识地问道。“你不会是因为不想和我一队,所以想下毒谋杀吧!” “谋杀你?不好意思,谋杀一个从不带智商出门的人没有成就感。” “……再见!” 八点半,鹿凑十分无语地看着手忙脚乱整理忍具的红发小女孩,等到二人走出上忍公寓楼时已是八点四十六分。 于是,风卷扬尘,八点五十九分气喘吁吁来到第六训练场门口,透过金属制成的栅栏看向里面,卷发男孩穿着标准的墨蓝色宇智波族服,右手攒着一支苦无,反转手腕掷出,苦无划破空气,夹杂旋风朝着偏离靶心方向飞出。 而后,再次从忍具袋里拔出一支掷出,后面的击中前面柄端,首尾相接后,改变飞翔轨道,咚咚两声竟然同时击中圆形靶心。 出于对气息敏锐的察觉,止水拔下插/进木质靶心的苦无,深邃的黑眸微眯,转身的同时反握苦无摆出攻击姿势,吓得两个小鬼头同时屏住呼吸,红发小女孩更是直接躲到朝天辫男孩身后,只露出一颗脑袋,瞪着圆滚滚的灰蓝色眼眸看他。 “早安啊,止水。”鹿凑扯扯嘴角,挠挠后脑,憨笑着打招呼。 止水是公认的天才,虽与他同班半年之久,但鹿凑亦是个喜欢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除了雪奈这个非人类外,很少与同学有过深的接触,听说宇智波一族有自己特定的投掷秘术,男孩刚刚展示的应该就是此术。 宇智波一族盛产面瘫,男孩清秀的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起伏,点点头算是回应,视线扫过怯怯望着自己的红发女孩,没有说话转身继续练习投掷。 “止水是不是很厉害啊?”坐在树下以手扇风的红发女孩,眯着灰蓝色的眼眸看向已经快要把靶心插烂的卷发男孩,靠过来问道。 “是,很厉害。”盘腿坐在草地上的朝天辫男孩托着下巴,有气无力地回答。 “是不是有一个成语叫能者多劳?”雪奈继续问。 “是。”鹿凑回答,然后慢半拍地看向她,挑挑眉头,懒散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欠扁。“你不是想……” 话还没说完,原本无神的黑眸一凝,几乎是下意识地推开脸上写着‘你想说什么’五个大字的女孩。 同时,原本还在进行投掷训练的卷发男孩察觉到危险,双脚蹬地一个跃身,快速地掷出两把手里剑,空气中寒光一现,铛铛两声,精准地击落飞向队友的苦无,眨眼间已经站到朝天辫男孩身前,反握苦无横于胸前,眸光凌厉地盯着插在松软地面上的苦无。 “发、发生了什么?”视线完全被遮挡,雪奈自地上爬起拍拍屁股上的草,哼哧哼哧地跑过来,探头看向队友,还没反应过来只觉眼前一花,苦无砰地一声化作一缕白烟,消散后出现一道高大魁梧,穿着木叶上忍制服的男子,正是昨天突兀出现在病房的男性上忍。 “老师!”看清来人的脸,三个孩子长长呼出一口气,快走几步围了上来。 “嘛,这算是打过招呼了。”男性上忍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苦无晃了晃,视线扫过一脸迷茫表情的三名弟子,微笑着解释。“以前我所在的小队经常以这种方式打招呼。” 说着,做出投掷苦无的动作示意,三个小家伙反应极快,动作迥异。止水攒紧苦无摆出防御姿势,朝天辫男孩向右迈出一步恰好躲在卷发男孩身后,红发女孩则是躲在鹿凑身后,三人成一字型阵法排开,哪里还有昨天傍晚表现出来的团结合作。 一个‘漩涡家的吊车尾’,一个‘奈良家的熊孩子’,一个‘宇智波前族长的大少’,这三人竟然会被分配进同一小队,老头子真会添麻烦。 新之助在心中默默吐着槽,反握苦无插回忍具袋,挠头笑。“嘛,都不要紧张。” 说着,就地盘腿坐下,丝毫没有初见时古板刻薄的样子,见三名下忍愣愣地看着他,伸出手举过头顶示意自己无害,指了指站在最前面的卷发男孩,“开始自我介绍吧,就从你开始。” 止水收回苦无,先是恭敬地鞠了一躬,随后学着他的动作坐下。“宇智波止水。” 简单粗暴!新之助忍不住挑挑眉,视线落在坐在中间毫无干劲儿的朝天辫男孩身上,摸摸下巴道。“你必须要多说一点!” 为什么要多说?鹿凑托着脸颊的手指点了点,“奈良鹿凑,男,八岁,监护人是奈良鹿久。” “……到你了。”新之助忍不住翻白眼,看向女弟子。 雪奈特别想如鹿凑那样托腮盘腿而坐,碍于女孩子必须注重形象,只好并腿屈膝侧坐,“漩涡雪奈,女,六岁,监护人是漩涡玖辛奈。” 算了,还是不要抱希望了。新之助叹了口气,视线在三人身上来回移动,任命地起身宣布道。“嘛,那么我们去火影大人那里开始接任务吧!” “等一下!老师!”雪奈最先从地上跳起,由于身高差距不得不抬头仰视新之助,“老师还没有做自我介绍哦。” “……我没做自我介绍吗?”新之助面露疑惑,见三名弟子露出‘是的,你没做’的表情,尴尬地挠挠后脑。“猿飞新之助,上忍。” “没了?” “没了。” “……” 第18章 坑深十八米能者多劳 雪奈最近很心塞,原来孤陋寡闻的她并不知道忍者的任务竟然还分abcd四等,难度逐渐递减,相应的报酬也就越来越少。刚刚毕业的下忍即使有指导老师带队也要从d级任务做起。 何为d级任务,帮大名夫人寻找叫做阿虎的小虎毛,帮张叔锄草,帮王阿姨照看不满三岁的熊孩子,还有清除河道垃圾和帮忙买指定任务用品等很多繁琐的事情。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身边也都是些厉害的忍者,一直以为忍者的任务都是打打杀杀、刀尖舔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想到还要从这些琐事做起。起初的几天还好,小姑娘抱着扎实求学的心态,会很认真地看着队友执行任务,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耐心被一点一点磨光,连集合她都懒得去了。 当然,爽约这种事情只能想想,作为上一世被教育成骨子里全是尊师重道腐朽思想的雪奈在床上打了十个滚,听到厨房的门传来吱呀的声音,一个机灵爬起来,以最快的速度抓起放于床边的衣服,踩着拖鞋吧唧吧唧冲进卫生间,叮叮咚咚五分钟后,精神抖擞地走出卫生间,面露甜美微笑对自家姐姐打招呼。“早安,姐姐。” 回答她的是一个爆粟,以及愤怒的语气掩饰不住的宠溺。“早什么早!你也不看看几点了!每天早晨都八点起,你知不知道人家卡卡西每天五点半就起床去郊外训练了!” 又是卡卡西。 别人家的孩子好讨厌。 “嗨以、嗨以。”为了少挨打,雪奈板起小脸严肃认真地说道,回答她的又是一个爆粟。 “你明天六点起床,跟我去野外训练!”玖辛奈铛的一声把早餐大力放在桌子上,盘子里的寿司跟着抖了三抖。 “遵命!玖辛奈大人!”这回雪奈学乖了,说完连忙抱住脑袋,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偷偷瞄着已经握拳的红发少女。 玖辛奈很想笑,碍于监护人的尊严,只能咬牙忍着,绝美的唇角却是忍不住上弯,十分清纯温柔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嘟囔道。“每回都是答应得好听,从来不干实事。” 玖辛奈很宠雪奈,只要是不超出原则的事情,就由着小姑娘的性子来。本来还担心雪奈的指导老师和队友实力不行,在听说带队老师竟然是三代目火影的大少猿飞新之助时,一直提着的心放进了肚子里。 第二次忍者大战使得木叶忍者村损失了大量包括上忍在内的精英骨干,精英忍者储备供不应求,每年又有大量的下忍从忍校毕业,绝大多数的下忍小队带队老师只是中忍水平。 三代目竟然把自己的大儿子安排给第六班做指导老师,玖辛奈不会天真地认为雪奈运气好,在知道其余两名队友的身份后,便已明了。漩涡一族、奈良一族、宇智波一族皆是古老名门,与其说是派遣上忍保护他们,不如说是重点培养的对象,当然同样配置的还有第三班和第七班。 有了精英上忍做指导老师,已在下忍界小有名气的止水和鹿凑做队友,只是执行简单的c级或者d级,玖辛奈并不担心雪奈会出现意外或者危险,每天早晨就会狠狠地训诫小姑娘一番,可到了早晨六点,看到小姑娘缩成一团,以毫无安全感的姿势熟睡时,还是不忍心打断梦境。 毕竟他们这一代已在战场上摸爬打滚数年,如果有可能,还是希望小姑娘这一代能够生活在和平的世界里。 雪奈挑食,喜欢吃肉和甜点,寿司的紫菜和大米令她味同嚼蜡,在自家姐姐凶巴巴的眼神下,也不敢吐出去,只能眼一闭心一横,一口吞下去,随后将杯子里的牛奶喝掉一半,风卷残云般地冲进卧室,扒拉忍具袋绑在右侧大腿外侧,在红发少女发飙之前冲到门口,扔下一句‘我去集合了’,瘦瘦小小的身影一溜烟儿消失在门口。 这段日子心塞的不止雪奈一人,作为第六班带队老师的新之助也很心塞,d级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最考验忍者的耐心与脾性,看着别的小队任务都是分工合作、保质保量,第六班则是基本被止水一人全干了,起初鹿凑那小子还会帮点忙,后来在他发现这点小事止水一人完全可以搞定后,就完全撒手不管了。 作为出了名的难相处一族,止水竟然温柔到没脾气,任两名队友偷懒惰工也没有任何怨言,每回看到穿着团扇标志的卷发男孩一人把任务完成,其余两名猪队友坐在树下乘凉时,新之助都忍不住想起自家傲娇的弟弟,如果有止水一半顺从温柔就好了。 不过,这些都不足以令见多识广、身经百战的精英上忍猿飞新之助心塞,使他最头疼的莫过于任务的空闲时间里,也只有卷发男孩一人进行训练,其余二人就心安理得、大大方方地坐在树下乘凉。 今天,新之助再也按捺不住,决定对两名弟子好好上一课,从树上跳下来,来到两名像大爷一样乘凉的熊孩子身边,盘腿坐下,狠狠地吐出一口烟圈,开口道。“你们两个不觉得止水总是一人完成任务很抢风头吗?” 此时正值夏天,什么都不干,雪奈已经满头大汗,以手扇风,瞪着水灵灵的灰蓝色眼眸看了自家老师一眼,转头问眼睛快要闭上的朝天辫男孩。“风头是什么?你听说过吗?” 鹿凑费力地撑起眼皮,眼角还挂着两道困顿泪光,毫无干劲地回道。“没听说过,那玩意能吃吗?” 新之助感觉更心塞了,就不该对这两个小鬼抱希望! 不行,作为指导老师,不能放任弟子这样松懈颓废下去,正了正脸色继续道。“我们来谈谈梦想吧,你们两个的梦想是什么?” 说完,不忘加一句。“如果谁敢说没有梦想,我就告诉你们的监护人去!” 找家长这招,比罚他们跑圈更有用。 “……老师,你这样真的好吗?”雪奈喊出声,圆瞪着双眼盯新之助,直到盯到黑发男子挠脸移开视线才满意。 你的梦想是什么? 雪奈认真地想了想,上一世小时候她有很多梦想,做科学家、医生、老师等,每一个梦想背后都是为自己绘织的宏伟蓝图。后来呢?似乎随着年龄的成长,梦想这玩意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远到咫尺天涯。 而来到这个诡异的世界,雪奈就与梦想绝缘,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也不知道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好像真的没有梦想。 见两名弟子表情严肃认真起来,新之助心中一动,还有救! “三餐都有肉吃这算梦想吗?”雪奈很清楚这时的自己应该特有热血地挥舞拳头高喊——我的梦想是成为火影,或者我的梦想是保家卫国,再或者我的梦想是成为伟大的忍者——这么廉耻的话怎么说得出口。 “算。”没等新之助从震惊中回神,鹿凑从草坪上坐起,托着下巴眯着眼睛道。“我的梦想是每天都能躺在草坪上看云。” “……”算了,还是不要对他们抱希望了。新之助猛地吐出一口烟圈,转头看向已经找到指定任务目标——脖子上戴着铃铛的斑点狗——的卷发男孩问道。“止水,你的梦想是什么?” 止水背光而站,怀抱着小狗,暖色的阳光照在精致的侧脸上显出一分柔和,略微思忖了一下道。“守护木叶,守护村子,守护宇智波。” 还是止水三观端正,只是…… 新之助神色复杂地看向没有什么特别表情的卷发男孩,细长的眉头不觉蹙起,村子和宇智波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这孩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日后的路可不好走啊。 “喂喂,止水。”一段时间的相处,三名小家伙早已熟络,雪奈一个鲤鱼打挺从草地上跳起,眯着眼睛凑过来微笑道,“能不能在你的梦想里面加上一条,守护我啊?” 脸皮厚得和城墙一样,新之助与鹿凑同时甩了个白眼过来,谁知卷发男孩只是淡淡地凝着女孩清秀的脸,认真地点点头。“好。” 任务完成,新之助先是带三名下忍去吃了午饭,又去郊外训练了一个时辰,直到下午才来到火影办公室递交任务,同时得到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村内的所有d级任务已经被第七班承包了。 第19章 坑深十九米出村任务 第七班何许人也,那可是最近风头正旺,综合考评名列木叶四十二年春小队榜首的水门班,新之助已经不想吐槽自家老爹偏心,把已是中忍的旗木后裔分配给他,又有一名宇智波族人,虽然听说并不出彩但好歹是高战力瞳术血继的后人。而当他见了水门班的女弟子时,顿时知道什么叫别人家的女弟子。 看着金发少年阳光般的微笑,银发男孩凌冽的眼神,风镜男孩天真无邪的小脸和酒红色头发女孩甜美温柔的面容,新之助感觉更心塞了,转头看向自己弟子。 ——卷发男孩冷漠的面瘫脸,朝天辫男孩懒惰散漫的神情以及正在对酒红色头发女孩摆手打招呼的红发女孩,简直不能比。 “火影办公室内禁止吸烟!”穿着白色长袍、戴着印有‘火’字斗笠的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突然拔高声调,把还在想着‘自己到底是不是老头子亲生的’与‘为什么别人家的弟子这么棒’的新之助吓了一跳,连忙掐灭香烟,挠着头笑。 “嗨以、嗨以。”心里却在吐槽:老爸,你说这句话时,敢不敢把烟斗放下! 日斩犀利的眼神扫过两个班,似乎也明显看出差距,拿下烟斗,吐出一口烟圈,略微思忖了一瞬道。“既然村内已无d级任务可接,综合评估你们两支小队实力,也可以适当地接c级任务……” “c级任务?”新之助惊讶地喊出声,“火影大人这怎么行,以这三个小鬼的实力还不足以胜任c级任务。” 日斩看着眼睛瞪得犹如铜铃般的自家儿子,又看了看沉着冷静的金发少年,顿觉心塞,啪的一声合上任务卷轴,拍板定言。“我说行就行!这个c级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嗨以。”新之助连忙摆出严肃认真的神情,恭敬地接过任务卷轴,临行时与金发少年四目相对,回了个笑脸。 走出火影办公室,新之助就被两名弟子缠上了。 “老师,你应该坚持自己的立场的,以我们小队的配置的确不适合接c级任务。”朝天辫男孩双手交叉放于脑后,瞪着白多黑少的墨眸,冷静地分析道,到了结尾还不忘加上一句‘真是麻烦’。 “对啊,老师,听说c级任务要出村子……”红发女孩凑过来,瞪着水灵的灰蓝色眼眸仰头看他。“现在村外也不安全,遇到偷袭的话,以我和鹿凑的实力根本帮不上忙的!” 鹿凑点头如捣蒜。 新之助头疼地扶额,心下道:你们两个臭小鬼也知道自己实力差,平时也不好好训练! 面上却露出老师该有的样子,左手拍拍鹿凑的肩膀,右手揉揉雪奈柔顺的红发,弯弯嘴角露出自认为令人心安的微笑。“嘛,没关系的,有我在不会让你们受伤的。” 不,就是因为有老师你在,才更不放心。 雪奈吸吸鼻子,眯眯眼眸,烟味儿这么大想让敌人不发现都难。 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只是单纯地护送任务,由于有时间限制,所以才被定为c级,任务地点为火之国西方第三防线一零一号据点,时间为三天。 新之助下达任务后,给了三名弟子一个小时的准备时间,自己则是发动瞬身术回家洗了个战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上忍制服,整理忍具、打包行李,准备出门时却被一个黑发金瞳的男子喊住。 “新之助,这是要出村任务吗?”男子的声音嘶嘶地带着颤音,听在耳朵里很不舒服。 “是的,大蛇丸大人。”新之助将行李甩在背上,对着男子恭敬行礼。 “你的小队里有个漩涡雪奈的女孩子吧?”大蛇丸慢吞吞地从木质长廊走出,午后的阳光洒落在略显苍白的皮肤上,金眸不怒自威,暗藏锋芒。 新之助露出疑惑的表情,大蛇丸拉长唇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许久开口道。“日斩老师年龄大了太过固执,坚信着一些不合实际的东西,那个女孩很危险,你不应该带她出村。” “什、什么?出村任务?”火影办公楼一楼大厅内,红发少女愣愣地看着已经换上干净衣服,右侧大腿外侧绑好忍具袋,背着打包好行李的红发女孩,呢喃道。 “对啊,火影大人分配的c级任务哦。”自从被带回木叶忍者村,雪奈就再也没有出过村子,虽然对任务有着发自内心的恐惧,但想到能够出村心里还是有点小兴奋。 雪奈才六岁已经从忍校毕业成为了合格的下忍,出村任务不可避免,自己应该对妹妹有信心才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紧皱的眉头舒展开,玖辛奈强迫自己不去想小家伙在村外遇到危险,再也回不来了的可能性,弯弯嘴角扯起一丝笑,用力拍拍小女孩的后背,鼓励道。“我家雪奈就是厉害,这么快就要出村任务了!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雪奈被拍得差点把肺吐出来,挠着头微笑,“嗨以、嗨以。” 雪奈很少去刻意关注忍界时事,可是有些战况八卦避不可免地从同届同学口中而来。 据说一个月前,同为五大国的风之国砂音忍者村蠢蠢欲动,派遣一支全由精英傀儡忍者组成的部队,没有经过木叶忍者村派遣驻扎在河之国境内守卫忍者的同意,擅自潜入特属于木叶忍者村领地一方,意图不明,西方边境前线再次进入三级警备状态。 火之国此时的防线据点多为二战时期所留,作为战争时期物资的储备转用,平日里并不会派遣忍者驻扎镇守,此次任务竟然是往西方第三条防线一零一号据点护送情报卷轴,不得不令人怀疑是否新的大战就要开始。 不过这些距离像雪奈这样的菜鸟下忍仍旧很远,局部冲突与小规模战争驻扎在边境前线的中忍级别以上的忍者就可解决,还轮不到他们上战场。 与玖辛奈告别,雪奈又去后勤部领取足够的忍具,在那里遇上了正在排队的第七班二人。 琳率先看到红发女孩,冲她招手。“雪奈,这边。” “琳学姐……”雪奈眼前一亮,背着行李哼哧哼哧地跑过去,视线落在女孩背上同样鼓鼓的背包,好奇地问道。“你们也要出村?是执行c级任务吗?” 酒红色头发女孩还没来得及回话,原本站在后面的风镜男孩探头回答。“不是啊,我们执行的是b级,是要保护……” “带土!”琳用胳膊肘撞了一下差点把任务内容说出来的同伴,回头对着雪奈微笑。“火影大人让我们日后跟随水门老师执行他的任务。” 雪奈理解地点点头,毕竟忍者是不可以对队友以外忍者透露任务内容的。 “有什么关系,雪奈又不是外人,琳也越来越像白毛笨蛋了。”带土撅着嘴颇为吃味地嘟囔道,眸光一转落在雪奈身上,拍腿大叫幸好,“差点忘了大事!雪奈你真是救星。” 风镜男孩咋咋呼呼,引得周围人侧目,琳与雪奈尴尬地笑。 带土在背包里扒拉了很久,从角落里摸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盒子递给雪奈,神秘兮兮道。“这个是千鹤拜托我带给止水的,他们小队在今天上午也接到出村任务,走得太急来不及亲自送给止水。” “好的,带土。”雪奈接过盒子扫了一眼是滴眼液。 “嘛,你也知道,千鹤与止水的关系……”已经临到雪奈领取忍具,带土在后面说了句什么,并没有听清,清点好崭新的忍具放入忍具袋里,同他们道别,便匆匆赶往集合地点——木叶忍者村门口,两名队友已经等在那里。 雪奈一反常态并没有穿暗色运动套装,而是穿了一件浅黄色短袖t恤衬得肤色嫩白,下搭黑色短裤显出细长匀称的小腿,察觉到两名队友探究的视线落在身上,侧目甩了个凶巴巴的眼神过去。 接到女孩警告的眼神,两名男孩一个望天,一个看地。 不一会儿,新之助瞬身出现,视线落在雪奈身上时不觉一愣,随即理解地点头,这个年龄段的小女生都比较爱美,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火红的脑袋,微笑道。“时间到,那么任务开始!” 第20章 坑深二十米遭遇偷袭 第六班的行进速度很慢,慢到新之助几次冒出想要抛下那两只每行进一个小时就要停下来休息十分钟的臭小鬼,但是理智告诉他,漩涡雪奈有个外号‘血红辣椒’的姐姐,奈良鹿凑有个‘弟控’的哥哥。综上,哪怕他是三代目的大少,遇见这两人也是分分钟被秒的结果。 毕竟一个战斗力爆棚,一个智商高到请君入瓮,这样的认知令新之助更加心塞,然而这些尚且可以忍受,最令他崩溃的是在商讨行进路线时的情形。 忍者多善潜行暗杀,火之国又位于大陆板块的最中央,地形以平原、丘陵为主,植被覆盖率多达百分之八十以上,入目皆是五米多高的参天古树,枝叶茂盛,灌木丛生,墨绿色与翠绿色相撞,最是容易隐藏行踪与气息。 按照惯例,执行护送情报卷轴任务,忍者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林间行进,一来是可以掩藏行踪躲避伏击,二来则是地形优势善打反击战。 然而,所有的惯例到了第六班,就变成了民主投票表决。 “不行!我是指导老师,所以行进路线由我一人决定就可以!”新之助板起脸,圆瞪黑眸,谁知自己在那两个臭小鬼面前早已没了初见时的威严,对他的话爱答不理,甚至提出要民主投票表决。 新之助第一个举手,“我们得走善掩藏气息的林间……” 话还没说完,红发女孩举手,吐出四个字,“平坦大路。” “你……”新之助语塞,看向盘腿托腮,瞪着白多黑少眼睛的男孩,刚想说‘如果你敢同意雪奈的决定,我就告诉奈良上忍’,但见朝天辫晃了晃,举手的动作慢到蜗牛能够爬到一米高,“平坦大路。” “你们……”新之助捂住左胸口,顿觉喘不上气来,转动黑眸看向队内唯一一名尚且正常的弟子。 止水细长的眉皱起,新之助老师的选择是正确的,如今忍界五大国看似处于和平发展时期,实则局部冲突从未停止过,之前又听说河之国边境前线出现纰漏,有一伙砂忍已经越过木叶守卫线,谁知到底有没有潜入火之国境内,出村任务必须小心才行。 抿了抿唇,就要举手时,右手边的红发女孩凑过来,灰蓝色的眼眸眯成一条线,清脆的声音略带娃娃音,“止水,我们是同队队友对不对?” 尽管同一小队半年之久,彼此熟络,止水还是感觉到女孩对他有敌意,被突然靠近,本能地后退一步,点点头算是回应。 雪奈再接再厉,“那我们三个应该特别有默契,做出的选择空前一致?” 止水愣了愣,皱眉思考了一瞬,点头认同,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右手腕就拉住高高举起,掷地有声。“平坦大路!” 一对三,少数服从多数,新之助败。 不,这也算小队团结合作的一种,新之助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然后看到红发女孩毫不客气把行李塞到卷发男孩手中,快走几步跟上朝天辫男孩的步子,一路打打闹闹扬尘而去。 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就应该这样,新之助狠狠地闭上眼睛,有一句话叫‘眼不见为净’,当初就不应该答应老头子做什么担当上忍!这活谁愿意来干谁来! 此次任务期限为三天,木叶忍者村距离西方边境第三条防线实际并不远,以急行军速度中途不休息最多花费一天半即可到达,之所以给三天,想必是火影大人看在是下忍小队的份上放宽期限,可是照这种速度,别说三天,再给三天也到不了任务地点。 新之助决定第一天暂且这样度过,从第二天开始要严格要求小队成员,不听话者直接武力解决。 第六班的四人只比走路的速度快上一点点,外加一个小时休息十分钟更是大大延误了行程,直到傍晚还没走上五分之一的路程,新之助刚准备说‘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加快速度行进’,红发女孩与朝天辫男孩已经在一棵参天古树的粗壮枝干上坐下,脸上写着‘走不动,你背我’六个大字。 “……算了。”新之助决定放弃劝导,双脚蹬地一个跃身跳到树梢上观察地形,惊奇地发现以此树为圆心,半径为五米左右的圆周上林立了六棵海拔相差无几的古树,正好成六芒星形状分居六边,眼前视野开阔,无论是伏击还是反击都可占得先机,逃生路线清晰且易守难攻,能够在短时间内发现这种过夜地点并非易事。 新之助的视线落在朝天辫男孩无精打采的脸上,挠了挠脸,倒是个可造之材,只可惜……太懒了! 一路晃晃悠悠,行进速度还没有生存演习时快,即使雪奈体力很差还是能够胜任,坐在树枝上晃了晃细长匀称的腿,眯眯眼睛看向远处,入目是参天古树凛然而立,不同色阶的绿色明暗相间,看得久了眼前眩晕发涩生疼。 夜幕降临,月色如银,四周十分安静,静得能够听到飞禽走兽窸窸窣窣的声音。 雪奈怕黑,很想偷懒不守夜,但理智告诉她,这种事躲不掉,趁着还是下忍执行任务等级简单,多磨练磨练才是上策,于是作为队内唯一女孩子得到照顾,安排在上半夜第三个放哨,时间间隔为两个小时,这样便可只轮一次,养精蓄锐明日继续赶路。 即使是夏季,夜晚的风仍旧很凉,雪奈裹着薄毯斜靠在树干上,参差的树皮隔得肩膀疼,换了几个姿势还是不舒服,引得新之助投来一个‘你是蛹吗’的眼神,抿了抿唇,视线四处飘忽,眼前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无知的黑暗仿若张扬舞爪的大网,阴风阵阵颇有鬼片前奏之感。 探头看向盘腿坐在放哨地点的朝天辫男孩,犹豫了一瞬,从薄毯拱出,沿着树干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并未碰到任何用于掩藏身影的枝叶。 鹿凑已经进入浅眠状态,听得身后传来声音吓了一跳,右手下意识地摸向忍具袋,待看清来人的脸时才松了口气,探头看了眼闭目养神的老师与卷发男孩,压低声音问道。“还一个小时才轮到你守夜,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雪奈抱着薄毯蹭过来,水灵的灰蓝色眼眸瞪得老大,板着脸小声道。“我、我……怕你一个人无聊……” 鹿凑忍不住皱眉,下意识地回答,“我看星星呢,不无聊。” “……我也看星星!”雪奈觉得自己怕黑这种事绝对不能被人知道,也不管鹿凑嘟囔了不下十遍‘真是麻烦’,厚着脸皮坐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夜空。 看着看着,困意来袭,瞟了一眼托腮百无聊赖表情,半眯眼眸的朝天辫男孩,伸出腿踢了他一脚,吓得鹿凑差点从树枝上掉下去。“我先睡会儿,到时间了喊我。” “睡吧睡吧,真是麻烦。”鹿凑拍落大腿上的鞋印,继续眯着眼睛打盹儿。 雪奈想着一个小时后的守夜,越是想赶紧睡着越是睡不着,裹着毯子像蛹一样拱了半天才迷迷糊糊睡着,实在是太困了,困到身边听到身边传来刻意压低的说话声,眼睛却睁不开。 直至清晨,旭日跃上枝头,才缓缓睁开眼睛,鼻息间是混着泥土气息的洗衣粉味道,指尖是粗麻布的触感,雪奈动了动发酸的脖子,却对上一双白多黑少、布着血丝的眼。 “鹿凑?”雪奈瞪大眼睛,这才发觉自己竟然靠在朝天辫男孩的肩膀睡了一夜! “……你终于醒了。”鹿凑横了她一眼,捏捏发麻的肩膀,见女孩愣愣地盯着自己,蹙眉挠头,指了指对面,“老师和止水都在等你睡醒。” 雪奈回神,机械地转头,见新之助与止水都在看着自己,面色一窘,这才想起自己昨夜好像睡过了没守夜,连忙手脚并用从薄毯里爬出,鞠躬道歉。“对、对不起,我……睡着了……” 相较于卷发男孩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新之助很开心,背包扔到身后,走过来摸摸红发小女孩的头,扯起一个自认为温柔的笑。“嘛,没关系的雪奈,女孩子嗜睡偷懒都很正常。” 雪奈心中一动,感激地看向他,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拉长了脸。 完全没有节操、注定孤生的老师竟然拿她睡觉延误行程为由,命令小队需加快行进速度,在到达指定任务地点之前都不得休息。 行进速度加快,第六班便在第三日清晨抵达第三条防线一零一号据点,新之助将三名弟子安置在据点北侧空地,自己则去递交情报卷轴。 “好饿。”鹿凑盘腿坐在粗壮树枝上,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瞥了眼正在把苦无当做镜子用的红发女孩,腹诽道:不是挑食吗?为什么把压缩干粮全吃光了。 察觉到探究的视线,雪奈横了他一眼,冷声道。“看什么看?” 鹿凑挑了挑眉,毫无干劲儿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欠扁。“真是麻烦,为什么女孩子都喜欢照镜子?” “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叫‘头可断,血可流,脸一定不能花’吗?” “没有听说过,但我觉得你的脸花了比不花要好看很多。” 回答鹿凑的是一脚,谁知事先并没有做好准备,男孩清瘦的身子在雪奈满含笑意的眼眸下,摇摇晃晃跌落在树下。 就在这时,五米远的灌木丛中突然飞来两拨苦无,第一波射向鹿凑,第二波则是射向雪奈和止水。 止水反应极快,快速地拔出苦无,挡在女孩面前铿锵几声格挡住偷袭,眼角一瞥震惊地发现每支苦无柄端都系着一张明晃晃的爆炸符。 双脚快速蹬地,扑向惊恐瞪大眼睛的雪奈,二人从三米高的树下跌落,像车轮一样在地上滚出老远,耳边是爆炸符连锁引爆的轰隆声,五米多高的古树被拦腰炸断,粗壮的枝干轰然倒下,震得地面剧烈抖动。 满眼的断树残骸,火光冲天,雪奈的神智却停留在跌下树枝的那刻——朝天辫男孩胸口、脖颈皆被苦无射中,殷红色的鲜血飞溅,接着轰轰轰三声,那道熟悉的身影消失在一片血雾中。 第21章 坑深二十一米向北逃跑 火之国西边第三防线一零一据点建立在一片郁郁葱葱古树林中间,地处桔梗山西部山麓,地势海拔略高,木质哨塔分居两侧,视野开阔易守难攻,占地足有上千平米,是二战时木叶军团打防御战主要的战场之一。 四周由茂盛古树环绕,雪奈等人就被安置在据点北侧更深的古树林内,偷袭发生时,止水眼疾手快,在红发小女孩反应之前,直接将其从三米高的树枝上扑倒在地。 为了尽可能小地减少爆炸波及,跌落在地的一瞬,本能地往右滚去。 古树林的地面并不像看起来的那般平缓,松软的泥土浅层暗藏石块,二人一路滚去,锐利的尖端刺破皮肤,手臂、小腿出现不同程度的擦伤,炸断的树枝如雨点般坠下,止水尽力护住女孩,使得断木残枝插/进后背,墨蓝色的衬衫很快溢出鲜血,然他的表情仍旧冷漠到冷酷,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耳边是震天响的连锁爆炸声,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止水也是匆匆一瞥,就近率先救下雪奈。理智告诉他,那个懒到极致、好不靠谱的队友并非等闲之辈,才不会死在这种地方。 可当爆炸声停止,妨碍视线的浓烟消散,还是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甚至察觉不到还有第五个人的气息。 爆炸声停止,雪奈却感觉耳边一阵轰隆隆的雷鸣,眼睛眯进尘土看不清东西,稍一愣神,手腕就被攒紧,力气大到直接将她从地上拉起往北边跑去,波澜不惊的熟悉声音自前方响起。“我们遇到了偷袭,敌人有两人,一会儿你只管沿着防线往北跑,这边动静这么大,一零二号据点的守卫忍者一定会有所察觉,会前来支援。” “可是,止水……”雪奈体力差跑得慢,几乎是被拖着跑,直到现在,眼前仍旧是朝天辫男孩化为血雾的恐怖情形。她现在很害怕,不敢想象鹿凑已经被炸死,眼前穿着印有红白相间团扇标志的男孩成了唯一的依赖。 “没有可是。”不像雪奈没跑出多远就已经气喘吁吁,男孩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没有起伏,脚下步子一顿,对她微笑了下。“还记得我对你说过,如果他们去追杀你,我就去追他们,逼得他们来追我。所以你只管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回头,听到没?” “止水……”雪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话还没说完,只见眼前男孩眼神一冷,伸手猛地推开她,清瘦单薄的身子飞出三米远,而后重重地摔倒在地,沿着斜坡滚出一米远,后背狠狠地撞上树干才停止滚动。 与此同时,一座五米高的土墙拔地而起,恰好将她与男孩隔在两边。 雪奈一身浅黄色的t恤破破烂烂,沾满泥巴,浑身暗红一片,也不知是谁的血,后背被参差的树皮穿透,尖端没入皮肤,剧烈的疼痛刺激着敏感的神经。 “止、止水……”布着狰狞划痕的手伸出,扶着树干费力起身,雪奈踉跄了两步来到土遁忍术制成的墙边,另一面铿铿锵锵冷兵器相交的声音隐约传来。 他们现在的位置在第三条防线一零一据点的北边,新之助老师与木叶守卫都在据点内,止水不让她往南跑而是往北跑,难道是据点也遇到了袭击? 新之助老师不会也…… 雪奈害怕恐惧得想哭,灰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却干涩生疼,一滴眼泪也挤不出,颤抖地握拳敲了敲土墙,着急地喊了两声‘止水’,又抬头看了看光滑的墙面,腿部受伤的自己根本爬不上去。 那么,该怎么办? 似乎人处于焦急状态,感官就变得异常灵敏。此时正值夏季,头顶的太阳火辣辣地烘烤,额前溢出细汗,张扬火红的及腰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不知是血还是汗,划过伤口疼痛令人难以忍受。 雪奈现在很害怕,害怕到绝望,本是极热的天气,四肢却传来一阵冰冷,浑身发抖到站不住,倚在土墙上心中竟然冒出不如就此死去一了百了的想法。 前一世的她就是个出了名的懒人,做事三分钟热血,没有毅力喜欢半途而废,遇到事情就会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坑里,反正她的父母会摆平一切,来到这个世界上虽然没了疼爱自己的父母,红发少女却也是将她捧在手心上,虽然平时总是凶巴巴的,却是极其宠爱她。 脑海里不觉闪过三年前破门而入少女的身影,张扬的火红色头发被高高束起,穿着木叶上忍制服,清秀精致的面容,透着凌厉的杀气,灰蓝色眼眸却极其清澈,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温柔中带着宠溺。 玖辛奈姐姐…… 小女孩涣散的眼神重新聚焦,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攒紧,脑海里满满的全是红发少女笑弯了的眉眼,以及那句掷地有声的话语。 “雪奈,你对我也是十分重要的存在,我不想失去你。所以,拜托你正式成为忍者之后,活得时间长一些,加油!” 木叶忍者村的漩涡后人只剩下她与红发少女,如果自己死了,姐姐会有多伤心难过,明明答应过要努力活下去,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怎么可以还没试就放弃。 雪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扶着墙壁费劲地站起,细小的动作便疼出了一身冷汗,抿了抿唇回头看了一眼土墙,眼底闪动着晶莹的流光。 止水说得对,这边动静这么大,一零二号据点的守卫忍者一定会有所察觉,以急行军的速度也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她的实力根本达不到下忍级别,即使翻过墙也只会帮倒忙,当务之急应当是听从男孩的话,沿着防线一路向北逃跑,尽快与守卫忍者回合将我方情报告诉他们! 这样的认知令雪奈彻底冷静了下来,咬牙拔下插在左侧脚腕的断木,简单地包扎后便以最快的速度向北跑去。 眼前是墨绿色与翠绿色相撞,视野中郁郁葱葱的古树飞速后退,长时间处于紧张状态,眼睛干涩酸胀得厉害,双腿像是绑了秤砣般跑动艰难。 却在跃过半米高的灌木丛时,凭着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就地向右一滚,来到一棵半径足有一米的古树前,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灌木丛外的空地,五把手里剑泛着寒光插在泥土里。 敌人追上来了?这说明止水已经…… 雪奈忙摇摇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止水可是宇智波的族人,是他们这一届被称为天才的忍者,怎么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被杀死。 这样想着,她蓦地起身也不管身后是何情况,拔腿就往北跑去,然而敌人的速度要比她很多,没跑出几步,一道纤细清瘦的身影撞入视线,戏谑清亮的声音自十二点钟方向响起。“呦,看看我逮到了什么,一只迷路了的小猫?” 第22章 坑深二十二米险象环生 雪奈灰蓝色的眼眸蓦地瞪大,澄澈宛如镜湖般的眼底划过惊恐的流光,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直到后背贴上古树才停下,抬起头仰望高站在粗壮树枝上的少女。 此时正值响午,亮色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叶,丝丝缕缕地倾下,接着明暗相间的光柱,看清了少女的脸。 ——十岁左右的模样,穿着黑色紧身衣外套棕黄色马甲,留有齐耳茶色短发,长相姣好,额前系着刻有沙漏标志的护额,手中持着一把泛着寒光的太刀。 那个标志是风之国砂隐忍者村的人! 雪奈很快想起课本上关于砂隐忍者村的描述——以风影为首领,沙尘飞舞的严苛环境,化为培育忍者的绝佳粮食,在过去的大战中曾经与木叶展开过激烈的战斗,实力与财力仅次于木叶忍者村,忍者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据说忍校制度是由二代目火影制定规划,其余各国纷纷效仿,六年制,六岁入学,那么这个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女砂忍应该同她一样刚毕业不久,但实力已经超过普通木叶下忍很多。 跑,速度没有她快,拼,实力没有她强,这可怎么办。 这样的认知令雪奈手脚一阵冰凉,左侧小腿的伤提醒她一会儿在战斗的时候会行动不便,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右手颤抖着伸向绑在右边大腿外侧的忍具袋。 “木叶已经堕落到让你这样小鬼上毕业了,看来气数已尽。”女砂忍冷哼一声,细长的手指握紧,指缝间隙夹住三把手里剑,反转手腕,手里剑朝雪奈而去。 雪奈双脚蹬地想要跳开躲避,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成形。双膝一软,跪坐在地上,险而险之地躲过一把手里剑,左肩与右臂结结实实地挨了两下,伤口处溅出殷红的液体。 好痛…… 雪奈咬牙忍住疼痛,战战兢兢地从忍具袋里拔出苦无,手臂因为受伤活动受到钳制,双手以执刀的姿势握紧苦无,瞪着清冽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她。 女砂忍啧了啧嘴,嘴角上弯露出轻蔑的表情。“小妹妹,难道你的老师没有告诉过你,忍者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表露自己的情绪?你害怕得太明显了!” 雪奈清澈的眼底映出女砂忍把玩太刀的动作,池田老师在讲解忍者心理战术时曾说过,忍者在战斗的时候精神一定会高度集中,警惕对方举动,以找出破绽一击致命。 女砂忍在树上张望,并不急着杀她的原因,第一是害怕有陷阱,第二则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杀死她。 那么,一会儿她会哪个方向攻过来? 雪奈瞪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她,眼角余光瞥了瞥周围的环境,与上回野外生存演习时的相似,如果女砂忍绝对自信,或许她还能拼一把! 脑海里闪过红发少女阳光甜美的笑脸和卷发男孩留下断后满含坚定的表情。 玖辛奈姐姐还在村子里等着她,止水拼了命也让她先走。 所以,怎么可以死在这种地方,她的三餐有肉吃梦想还没实现。 “真是没劲,早知道是个废柴就不来追你了,那个扎着辫子男孩的忍术看起来更好玩一点。”女砂忍屏气凝神,感官大开,待确定四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渐渐敛了神色。 “什么?鹿凑……”雪奈下意识地攒紧苦无,还没来得及露出同伴可能侥幸没死的喜悦表情,女砂忍已经从树枝上跃起,泛着寒光的太刀在空气中挥舞成凌乱的姿势,朝她而来。 “有时间担心同伴,还是先想想自己吧!木叶的臭小鬼!” 速、速度好快! 雪奈根本看不清女砂忍是如何攻过来的,只能眯眯眼眸紧盯着那把反射耀眼阳光的太刀,顾不上寒光刺激眼部神经的疼痛,从令人眼花缭乱的残影中敏锐扑捉到忍具攻击的轨迹。 人在毗邻死亡时是十分可怕的,女砂忍清寒的黑眸中映出红发小女孩发疯般地将忍具袋里所有忍具倒出来,也不管忍具投掷命中率胡乱地扔出。 冷笑一击,鬼魅般的身影只是稍稍一侧,不费吹灰之力躲过迎面而来的两支苦无,身后传来锐刃没入木头发出的沉闷声响。“去死吧,小鬼!” 女砂忍再无顾虑,反握太刀迎头劈下。 雪奈眼神骤然变冷,就是现在! 双手攒紧苦无柄端,以笨拙地执刀姿势勉强格挡住太刀的攻击,身高、年龄的差距,女砂忍的力气要比她大很多,几乎是瞬间落得下风,双手虎口处被震得生疼,手臂上的伤口溢出鲜血。 趁着女砂忍还未从自己的防御中反应过来,侧转手腕,太刀锐利的锋刃从苦无尖细的锐刃滑下,耳边传来冷兵器摩擦尖锐的声响,金属相撞火花四散。 早已经准备好的红发女孩,突然屈膝放松力道,太刀擦着脸颊,划破肩膀砍进树干中。 与此同时,弓腿提起下盘,被女砂忍轻而易举地躲过,再次伸直右腿横扫,反握苦无朝紧握太刀柄端的女砂忍手腕砍去。 女砂忍反应极快,怒喝一声,快速松手,同时屈膝侧踹狠狠地提在雪奈肩膀伤口上,女孩瘦弱的身体飞出两米远重重地跌落地上,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狼狈地往右一滚躲过飞来的两支苦无。 身体停止滚动的一瞬,腾空跃起,双手拉紧鱼线快速结印,眼神凌厉,低喝一声。“爆!” “什、什么?”女砂忍奋力从树干里拔出太刀,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腿被鱼线捆绑,透明的细线上面还系着两张明晃晃的爆炸符。在忍者战斗过程中爆炸符只是起辅助作用,然而这种辅助用品却往往能够使像雪奈这种毫无经验的下忍致命。 轰轰两声,爆炸符引爆,雪奈想跳开避免被爆炸波及,左侧脚腕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跳不起来只能俯身倒地打滚,直至后背撞上粗壮树干才停止滚动。 视野里滚滚浓烟渐渐消散,原本还在叫喧着要杀死她的女砂忍已经化作血雾消失不见。 大概是神经突然放松,雪奈这会儿才感觉到身体疼到难以忍受,咬牙拔下插/进肩膀的苦无,初步估计并不影响正常行动,才扶着古树慢慢站起来,强迫自己不去想爆炸符引爆时,女砂忍姣好的脸上露出的恐惧狰狞表情。 不能休息,她得赶紧找到一零二号据点的守卫忍者把这边的战况告诉他们。 深吸一口气,刚要抬脚,雪奈眼角的余光里,闪过两道金属反射阳光的寒芒,动作先于意识,屈膝弯腰去躲,只躲过两把手里剑,原本应该被炸死的女砂忍速度极快突然出现在身后,攒着太刀横挑竖劈,穿透腰间划出一道五公分的切痕,殷红色的鲜血浸透衣衫。 若不是雪奈反应够快,恐怕此时已被腰斩,在地上滚出一米,左手压在腰间,反握苦无迅速地爬了起来,然而看到的情形却令她惊恐地瞪大眼睛。 女砂忍的左腿与左臂已被炸断,整个人的形状看起来异常诡异,她的脸已没了原来模样,然而眼眸仍旧犀利毫无恐惧狼狈之色,声音沙哑刺耳,仿若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看来是我大意低估了你,但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杀死木叶的忍者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怎、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伤成这个样子还要战斗…… 雪奈求生的气势一瞬间被女砂忍坚韧的眼神压制,踉跄地后退一步,咬紧牙关紧眯眼睛不敢大意,眼底泪光闪动不知是为自己还是为她。 稍一晃神,女砂忍已经腾空跃起,速度比方才还要快出很多,眨眼间已经来到面前,右臂以诡异的姿势握紧太刀迎头劈来。 空气中弥漫着*被烧焦的气味儿,闻起来令人作呕,视线内血肉模糊的脸越来越近。如果说之前只是害怕恐惧,现在的雪奈却感觉到绝望,这是一种发自心底的溃不成军。 然而,求生的本能令她在最后一刻做出反击,高举的一瞬,只觉身侧冷风席卷,下一刻腰身一紧落得个温暖的怀抱,来人以身体挡在她的面前。 视野里女砂忍的太刀在距离男孩后背只有一公分的距离停下,接着一把带着淡蓝色光芒的拳刃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刁钻的调度袭来,割破女砂忍的脖颈。 鲜血喷出的一瞬,止水抱紧怀中人,按住她的头在胸口,清冽略带沙哑的声音听起来令人莫名的心安。“抱歉雪奈,我来晚了。” 第23章 坑深二十三米习惯就好 身体好痛,睡不着…… 雪奈裹着薄毯,靠在土遁忍术临时搭建的房屋墙壁旁,身上的伤口已被处理包扎好,可是疼痛刺激着敏感的神经,越是想睡着,越是疼得睡不着。 只能瞪着灰蓝色的大眼睛发呆,白天的战斗就像是一场噩梦,经历过生死心境似乎也变得不同了,有一种只要还活着怎么样都好的诡异感觉。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哪怕是现在已经处于安全地带,雪奈还是感到恐慌害怕,甚至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一闭上,眼前闪过的全是女砂忍被爆炸波及后的狰狞模样。 没关系,没关系…… 忍者本来就是打打杀杀,习惯了就好…… 雪奈裹紧薄毯在心中安慰自己,可还是忍不住会想起女砂忍凌厉的眼神与坚韧的话语,垂在身侧的手指下意识地攒紧,只是细小的动作牵动了手臂的伤,刺骨的疼痛袭上大脑,倒抽一口冷气。 一零一号据点的守卫忍者已经证实,白天偷袭据点的敌人就是不久前秘密潜入火之国的那伙砂忍,砂忍不论是何级别实力都要超出其余村子同等级很多,突然的偷袭令不久前才派遣驻扎的木叶忍者猝不及防,伤亡惨重,其中附近执行c级出村任务的下忍牺牲居多,中忍、上忍死守据点也多多少少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偷袭发生时,新之助正在总指挥办公室递交情报卷轴,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冲出去保护三名总是令他心塞的弟子,然而作为上忍的他还需在鱼和熊掌之间做出抉择,不得不听从据点总指挥官下达的命令——死守据点物资。 据点这边战斗趋于稳定后,甚至没有去医疗部包扎伤口就匆匆赶去营救弟子,时间拖了半个时辰之久,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好在三名弟子足够聪明机灵,懂得分割战场,发挥个人优势,虽都受了重伤但不致命。 新之助在感觉欣慰的同时,也隐隐地心疼起三个孩子,这个年龄就要面临残忍的杀戮与血腥。 垂下的破旧帷幕被掀开,屋外银色的月光暗淡,随着帷幕卷起的弧度,丝丝缕缕地洒落在凹凸不平的空地上,打在全身被绷带裹紧的小家伙身上,有点滑稽有点苍然。 在帷幕被掀开的一瞬,止水还没睁开眼睛,动作先于意识,从地上一跃而起,来到红发女孩身边,右手快速摸向忍具袋拔出苦无横在胸前,待看清来人的脸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收起苦无,恭敬地行礼。“新之助老师。” 新之助点点头算是回应,走到靠在墙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女孩身边,视线扫过缠着绷带的纤细手臂,落在五指攒紧的苦无上,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雪奈,怎么还没睡,伤口是不是很疼?” 木叶忍者村的医疗水平自初代时已经稳居五大国之首,‘三忍’之一的纲手更是被称为医圣,医疗忍者自成体系由医疗部直接管辖,不受战斗编制忍者统一管理。 早在二战时期,纲手就提出每支小队之中再配有一名医疗忍者,但因为当时的忍受与技术均不足的问题被三代目火影否决。而经历这次偷袭,医疗忍者的作用再次被凸显,数量匮乏等严峻的问题也越来越突出。 并且医疗忍者秉持着率先抢救级别高或者伤势重的战斗编制忍者,哪怕是出身名门,像第六班的三个小鬼的伤势也只是被简单的处理包扎,并未给予过多的治疗。 在这场战斗中,三名小鬼的表现皆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宇智波止水一战成名,坐实天才之名,年仅七岁血继已经苏醒,并且越级升为二勾玉写轮眼,在以一对二的情况下稳占优势。 奈良鹿凑凭借着周密布局,技高一筹的战略对策,虽然对手是中忍仍旧牢牢掌控战局,一直坚持到他支援的那刻。 漩涡雪奈的表现最令他惊讶,他其实已经做好回到村中被‘血红辣椒’狠狠打一顿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实力上被碾压,小妮子仍旧凭着一股韧劲与机灵撑到支援。 新之助以为平日里很娇气的红发女孩会喊疼,实际上如果他的女弟子说疼,才不管医疗忍者的规矩,直接绑一个过来为她止痛。 谁知,小女孩今天第二次令他刮目相看。 火之国的夏天夜晚微凉,阵阵冷风吹拂着帷幕灌入,本是凉快的气候,雪奈却疼出了一身冷汗,听到自家老师刻意压低的温柔声音,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掉下来。 咬了咬唇将哭意压下,才抬眸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那……早点休息吧。”新之助伸出手揉了揉女孩柔顺的红发,又把薄毯往上拉了拉,撵好被角,又检查了下卷发男孩的伤势,待确定两名弟子都无大碍后才走了出去,战后现场清理与物资清点的活儿还没干完,他是抽空来看小家伙的。 雪奈目送新之助走出土屋,帷幕被放下,挡住了屋外如银的月色,光线突然暗了下来,不自主打了个冷战,忍疼裹紧薄毯闭上眼睛继续失眠。 察觉身边有人靠近,雪奈猛地张开眼睛,灰蓝色的眼底透着惊悸,攒紧苦无的右手被按住,熟悉的声音自身边响起。“别动,是我。” 雪奈转头看向说话的人,卷发的四肢皆被绷带缠紧,露出的脖颈处也缠着绷带,原本清秀俊美的脸上也贴着医用胶布,看起来有点滑稽,但却不会给人狼狈的感觉,深邃澄澈的黑眸映着暗色的光华显得格外安静平和。 雪奈抿了抿唇,想要说话,伤口很疼,话到了嘴边变成一声细碎的呻/吟。 “抱歉雪奈,都怪我没能及时找到你。”女孩是三人里伤得最重的,左侧腹部被太刀贯穿,好在未伤及内脏,并没有生命危险。雪奈的伤口很疼,不管是什么姿势还是很疼,只能咬唇费力地摇摇头。 止水细长的眉忍不住蹙眉,伸出缠满绷带的手,犹豫了一瞬掰过女孩的身体,使她靠在自己肩上,尽管他很瘦但总比墙壁柔软一些,拉过滑至腰间的薄毯盖在她的身上,刻意压低的声音没有起伏。“睡会儿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雪奈听话地闭上眼睛,鼻息间满满的全是消毒水味儿不好闻,过了好一会儿,伤口还是疼得睡不着,压低声音喊道。“止水?” 止水转头,看向靠在自己肩膀的女孩,张扬红色的头发不知是汗还是水,湿漉漉地垂在脸边,大概是失血过多的原因,原本红润精致的小脸透着苍白,嘴唇却很红,唇瓣布着咬痕,没了以往的朝气蓬勃,这样的雪奈看起来令人心疼。“我在。” 雪奈轻轻地蹭了蹭肩膀,使得自己能够靠得更舒服些,深吸一口气好久才找到声音,视线落在男孩小腿绷带处溢出的殷红颜色上,问道。“你的伤口不疼吗?” 止水愣住,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点了点头,意识到女孩看不见,才纠结地开口。“嗯……还好……” 止水看到女孩点头,这般温顺地靠在肩膀上,令他想起之前像小猫一样蜷缩在病床上的情景,稍一愣神,女孩的声音从胸口响起,听起来无比别扭。“谢谢你……” 就在这时,帷幕再次被掀开,朝天辫男孩踩着忍者靴哒哒地走进来,双手随意地揣兜,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眼眸,懒散困顿的模样令人想要朝他扔苦无。 由于受到偷袭,哪怕是实力早已超过普通下忍的卷发男孩,心里还是受到影响,有种草木皆兵的警惕感。见走进来的是同队队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重新将苦无插回忍具袋,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这才想起女孩好像说了句什么,并没有听清,探头问道。“雪奈,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雪奈抬眸瞪了一眼盘腿坐在她身边的朝天辫男孩,有些赌气地移开视线,甩给他一个漂亮的侧脸。 鹿凑很尴尬,挠了挠后脑,黑眸飘忽一瞬,才拉长唇线靠过来,试探性地问。“雪奈大小姐,还生我气呢?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呗。” 第24章 坑深二十四米不许食言 鹿凑是三人中受伤最轻的,他的反应极快,在偷袭发生的瞬间发动替身术险险地躲过一劫,善掩藏气息与踪迹躲进一米高的灌木丛观察敌情。 爆炸发生后,滚滚浓烟遮挡视线,第一时间想要去找同伴,然而止水的反应亦很快,拉住雪奈就匆匆向北边逃跑,经过周密的分析与冷静的思考,鹿凑决定拖住砂忍四人小队中的带队中忍。 在查克拉量所剩无几,砂忍就要挣脱束缚的瞬间,新之助及时赶到救下了他,二人又马不停蹄地向北支援,帮助止水杀死第二名砂忍,三人又继续向北搜寻雪奈的踪迹,好在及时,在小妮子被杀死之前赶到。 鹿凑的视线顺着小女孩火红的头发向下,细细打量一番,扫过腰间绷带溢出鲜血时,眉头不觉蹙眉,又看了看被包成粽子的小粗腿,想要笑又不敢笑,狠狠地拧了把大腿才把笑意压回,探头去看女孩紧绷着的侧脸。 雪奈的伤口很疼,连转头的力气都没有,索性闭上眼睛,赌气地不去看他。 鹿凑挑了挑眉,看向卷发男孩,止水回了个无奈的眼神。 鹿凑果然不愧是被称为‘逃跑no.1’,即使实力超过普通下忍很多,止水也没有察觉其躲避掩藏的气息与踪迹,以为他真的死了。那种明知同伴死了,还要拼命逃亡的心情,止水懂,更别说算是青梅竹马、兴趣相投的雪奈。 小女孩不知道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一路拼命逃亡,后来又与敌人战斗。生鹿凑的气,在情理之中。 鹿凑晃了晃朝天辫,挠挠脸,视线落在卷发男孩被绷带缠紧的肩膀,挪着屁股坐过来,掰过女孩的身子使她靠在自己肩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觉得胳膊被狠狠地掐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按住女孩想要挣扎的身子,解释道。“止水肩膀受伤了,你那么重就别……嗷。” 回答他的又是一掐。 “不重不重,一点都不重……”鹿凑连忙改口,用力揉了揉胳膊,视线移到卷发男孩身上,有气无力地说道。“雪奈就交给我吧,你也受伤了好好休息。” 止水点头,拉过薄毯盖在女孩身上,而后裹紧印有红白相间团扇标志的薄毯,闭目养神。 男孩也很瘦,肩膀一点肉也没有,靠起来很不舒服,雪奈动了动身子往他怀里拱,鹿凑怕碰到女孩的伤,右手抬起一时不知该放在哪里,稍一晃神就听到女孩闷闷的声音响起。“鹿凑。” 鹿凑的视线瞟了半天,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垂在身侧,转头看向雪奈,弯弯嘴角扯起一丝笑,压低声音道。“大小姐,你终于肯理我了?” 雪奈灰蓝色的眼眸瞪得滚圆,狠狠地挖了他一眼,抿抿唇冷冷道。“你知道你错哪儿了吗?” 鹿凑忍不住想笑,还是拧了把大腿忍住,毫无干劲的懒散声音听起来十分欠扁。“错在……嗯……不应该假死,不应该让美丽大方的雪奈大小姐为我伤心难过……嗷……” 哪里说错了?怎么又掐? 鹿凑连忙闭嘴,眯着眼偷偷瞟女孩紧绷的侧脸,揉了揉被掐红的胳膊,讨好道。“真是麻烦,你说哪里错了就哪里错了好了……” “敷衍。”雪奈伸手还想掐他,鹿凑反应快一步,按住手腕,正了正脸色道。“没有敷衍,我很认真的!你说哪里错了就哪里错了!” 雪奈想起坠落树枝时看到的情形,鼻子一酸又想哭,咬紧嘴唇压下哭意,抬眸看向一脸‘我很认真’表情的鹿凑,犹豫了一瞬才小声道。“你说过会活得时间比我长的,不许食言……” 鹿凑微微一愣,唇角不觉拉长,原来她是在气这个,雪奈的眼神带着期盼,似乎在等他回答,揽了揽清瘦的肩膀,语气不由得放缓。“嗨以、嗨以,不食言、不食言……” “不过雪奈,你好像忘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们漩涡一族可有长寿村一说,我这要活得比你长,你想熬死我?” “鹿凑!” “熬、熬,一定会熬过你……” 屋外的月光如华,淡色的光影洒落在参差不齐的土质墙面上,凉风徐徐吹动着帷幕,银色的月光透过晃动的缝隙倾下,照亮了一室温润的涟漪。 身边有人守护,雪奈原本惶恐不安的心得到安抚,灰蓝色的澄澈眼眸,映出明暗相间的光柱,闪动着熠熠的流光。 伤口还是很疼,一夜未眠,直到凌晨时分才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就被屋外的说话声吵醒,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懒散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你是猪吗?睡这么长时间……” 雪奈一愣,挣扎着起身,回头看向呵欠连连的朝天辫男孩,伸腿踢了他一脚,板着小脸闷闷道。“止水去哪里了?” 鹿凑揉了揉泛有浓重乌眼圈的眼睛,捂唇忍不住又打了个呵欠,指了指屋外神秘兮兮地靠过来,“好像去找千鹤了吧,刚才听外面讨论好像又来了几支被砂忍偷袭的下忍小队。” 雪奈点点头,瞪大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朝天辫男孩,那灰溜溜的探究眼神吓得鹿凑呵欠没打出来,难受得眼角溢出泪花,结结巴巴道。“又、又怎么了?” “没事。”雪奈哼了一声扭头,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瞅着他,鹿凑像是一夜没睡,困极了,也不管屋外的吵吵闹闹,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呼吸均匀而平稳。 雪奈这才转头看他,抿了抿唇,拉过薄毯盖在他身上,自己却是扶着墙边费力地起身,慢吞吞地往外走去。 这个世界的医疗忍术强大到毫无科学根据,作为下忍并无生命危险,只是得到简单的治疗,一夜过后伤口似乎没有那么疼了,只是小腿受伤,走路受到限制,一瘸一拐地有点狼狈。 只是一夜,原本被炸得只剩下断壁残垣的一零一号据点已恢复原样,仔细看过去,木叶忍者发动土遁忍术修复的墙壁颜色略浅,参差的纹理清晰可见。 据点的忍者似乎比昨天要多,没有穿制服、额头系着刻有‘木之叶’标志护额的下忍随处可见,看起来情绪都不太好,有几名女下忍正在抹眼泪,应该是在为牺牲了的同伴难过。 大约九点钟,夏日的阳光很耀眼,照在暖洋洋的,雪奈却感觉四肢冰凉,心间充裕着一种无法言喻的悲伤与侥幸。 这才是真正的战争,残忍得令人毛骨悚然。 还好她和她的同伴都活着。 没走出几步,眼前撞入一道酒红色的身影。“雪奈?” 第七班是在回村的路上察觉到附近有遇敌的下忍小队,担当上忍水门毫无犹豫地带领三名弟子前去支援,而后护送遇袭的小队来到一零一号据点。 带土支援战斗的时候受了轻伤,在据点碰到熟人便走不动,无奈之下,琳只好前去医疗部取来纱布与金疮药,出门之际看到浑身缠满绷带的红发女孩。 “琳学姐……”雪奈眼前一亮,快走几步,左侧小腿的伤口疼得忍不住蹙眉。 “怎么伤成这样?”走得近了,琳被吓了一跳,连忙扶住雪奈,上下打量她一番,知道第六班一定是遇上了偷袭,抿抿唇拉着她便往医疗部走。 “我、我已经没事了……”雪奈被琳推进土遁忍术临时搭建的医疗部,又被扶上进门左侧的应急病床。 “看你的腿只是做了临时处理,绷带又绑这么紧,不勤换药的话感染怎么办?”琳不赞同地摇摇头,不等雪奈拒绝已经开始熟练地拆解绷带。 雪奈看着酒红色女孩熟练轻巧的动作,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像是一缕阳光透过浓密枝叶的缝隙倾下,照亮原本恐怖的黑暗,看着看着,视线变得有些模糊。 绷带被层层揭开,一道十公分的血痕映入眼帘,正是昨日躲避爆炸波及时,被从树上掉落的断木击中留下的。大概是见了女砂忍的狰狞模样,雪奈只是愣愣地看了两眼伤口,便扭头移开视线不再去看它,似乎这样能够减轻疼痛感。 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风风火火跑进来,额前橙色风镜反射出耀眼的芒光,男孩的手臂还在流着血,一个箭步冲到最里面,着急地喊出来。“千鹤!听说你受伤了!伤得重不重!” 第25章 坑深二十五米团藏大人 大嗓门引得周围人侧目,千鹤瞪大黑眸睨了一眼咋咋呼呼的风镜男孩,抿唇淡淡道。“只是皮外伤,并无大碍。” 说完,便下了床,活动了下包扎好的肩膀,绷带处溢出丝丝鲜血,然女孩的脸上不起波澜,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表哥,你受伤了?”浑身缠着绷带的卷发男孩扶了一把千鹤,视线落在风镜男孩还流血的胳膊上。 “啊?”带土连忙把手臂背在身后,讪笑着摇摇头,而后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到止水面前,瞪着深邃澄澈的黑眸,神色激动地看他。“听说你开眼了!还一开就是二勾玉!快快给我看看!” “……好。”看着表哥满脸期盼的表情,止水无奈地叹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深邃的猩红色眼眸中二勾玉飞快地旋转。 怎么蝌蚪跑到止水的眼睛里面了…… 雪奈不觉瞪大眼睛,脑海里竟然冒出止水很美的奇怪想法。 “写轮眼……”一个低沉严肃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雪奈回眸看向说话人,是一个半张脸缠着绷带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色的和服,拄着一根拐棍,仅露出的左眼透着犀利的光,暗藏锋芒。 “是团藏大人。”琳快速系好绷带,恭敬行礼,雪奈连忙下床也跟着行礼,只是头突然变得很疼,莫名地感觉眼前这人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团藏眯了眯黑眸,拐棍敲击地面咚咚作响,来到三名宇智波面前,刀锋般的唇角紧抿,视线落在卷发男孩身上高深莫测,冷冷开口。“你是叫宇智波止水吧?” 止水抬眸,写轮眼已收回,神情淡淡未有起伏,“是的,团藏大人。” 团藏的唇线拉长,沉声道。“果然不愧是镜的后代,英雄出少年。” 说完,没等止水回话,转身离开,却在掀开帷幕时,侧头眯眼看了一眼浑身缠满绷带的红发女孩,眼底渐渐凝结成冰。 雪奈被这一眼吓到,往右移了一步,躲到酒红色女孩身后,只瞪着灰蓝色的大眼睛怯怯看他。 团藏面露嘲讽,冷哼一声,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团藏大人的眼神好吓人……”雪奈嘟着嘴,夸张地打了个寒战。 “嘛,大概厉害的忍者都这样吧。”琳长呼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安慰道。“说不定等我们成为影级忍者也会变成这样。” 雪奈点点头算是回应。 带土一个箭步冲过来,贴着胶布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滑稽,如临大敌,瞪着澄澈的黑色大眼睛看雪奈,话却是对黑发女孩说的。“我怎么可能偷用止水的眼药水,我是给雪奈拜托她转交的!” “眼、眼药水?”雪奈微微一愣,隐约记得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连忙翻绑在右侧大腿的忍具袋,翻了半天也没找到,这才想起在昨天战斗时为了迷惑敌人,把忍具袋里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眼药水应该就是那时弄丢的。 “那、那个……”雪奈抬眸,见众人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尴尬地挠挠后脑,强挤出一丝笑,“对不起啊,昨天战斗的时候被我弄丢了。” “昨天?”千鹤细长的修眉轻蹙,深邃的黑眸看向雪奈,淡淡道。“可是带土应该在三天前拜托你转交的吧。” 雪奈越发尴尬,该怎么承认自己早已经把转交眼药水的事情抛到脑后了,抿了抿唇,刚想继续解释,就被卷发男孩抢了白。 “没关系,眼药水回村后再买瓶就好了。”止水弯弯唇角,对着千鹤微笑,而后转头看雪奈,上下打量一番,视线落在隐隐溢出血迹的左腿,抬头问道。“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回去?” 雪奈下意识地想要回答‘好’,看到男孩全身缠着绷带,才想起止水似乎也伤得很重,动了动左腿还是很疼,却是深吸一口气,扭头甩给他一个漂亮的侧脸,冷声道。“不需要,我自己能走。” “这么嚣张。”千鹤拧眉目送红发女孩,一瘸一拐扶着墙壁走出医疗部,淡淡开口。 “你说雪奈吗?”伤口被包扎好,带土大咧咧地笑起来。“没有嚣张,她就是逞强,我倒觉得挺可爱啊。” 琳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点头,带土用胳膊肘撞撞不知在想什么的卷发男孩,“是不是,止水?” 止水回神,眼底流光一现,点头算是回应。 雪奈回到土质房屋时,鹿凑还在睡觉,薄毯因为蠕动滑至腰间,小女孩尽可能轻地走过去,拉起薄毯刚要盖上男孩的肩膀,只见眼皮动了动,吓了一跳,连忙把薄毯扔出老远。 鹿凑察觉到有异动,动作先于意识,伸手去摸忍具袋,待睁开眼看清来人时才稍稍松了口气,捂唇打着呵欠道。“你怎么走路没有声音,吓我一跳。” 雪奈伸腿踢了他一脚,没好气地说。“怎么不吓死你。” 鹿凑挑了挑眉,双手交叉枕到脑后,散漫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来的欠扁。“那我死了,你别嫌我食言……嗷。” 回答他的是一脚。 又过了一会儿,止水回来了,带来一个并不太好的消息。 战况越来越紧急,第三防线一零一号据点的守卫忍者又收到附近有木叶忍者小队被偷袭的情报,为了尽快揪出那伙意图不轨的砂忍,团藏决定派出由波风水门、猿飞新之助为队长的两支上忍小队,前往成地毯型搜索剿灭敌人。 这样一来,第六班与第七班由于没有指导老师带领,回村也不能独立执行任务,便被留在据点帮忙。男性下忍被分配到后勤部搬运物资,女性下忍则是被分配进医疗部帮忙。 新之助在出发之前特意前来看望三名弟子,又检查了下止水与雪奈的伤,再三叮嘱要听从团藏等高层的话,不要乱跑,不要贪玩,按时吃饭,记得训练,最终在三人一脸‘罗里吧嗦烦死了’的表情下走出房屋。 真是不可爱,新之助掀开帷幕,挠着头这样想,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女弟子喊住。 “新之助老师!”雪奈快走几步来到新之助面前,身高的差距令小女孩扬起小脸看他。 “雪奈?”新之助蹲下身子,视线与小女孩平齐,灰蓝色的眼眸映出冷峻的面容,尽管在极力掩饰,眼底还是透着一丝慌乱。昨天那场战斗应该是把小姑娘吓坏了,第一回见到死人竟然没哭出来,雪奈倒是比他想象的要坚强很多。 想到这里,新之助露出欣慰的笑,伸出手揉了揉小女孩的头,“嘛,不要害怕,止水和鹿凑会保护你的,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敌人的。” “……嗨以。”雪奈乖巧地应下,目送着颀长挺拔身影走远,细长的眉不觉蹙起,实际上她想说的是:老师,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转念一想,新之助可是木叶的精英上忍,不过区区砂忍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与其担心老师,不如先思考一下自己到底如何才能在这个乱世活下来。 那种毗邻死亡的绝境,遇到过一次就再不想遇到第二次。 第二日大清早,雪奈便被琳喊走,前往医疗部帮忙,在那里遇上了上回在木叶医院为她治疗的女医忍药师野乃宇。 “漩涡雪奈?”野乃宇似乎对小女孩很有印象,放下手中的活儿来到面前,视线落在小女孩露在外面缠着绷带的四肢上,秀气的眉不觉蹙起,知道她所在的小队一定是遇上了砂忍偷袭。 尽管雪奈一直拒绝,野乃宇还是在百忙之中发动医疗忍术为她治疗一番,淡绿色的查克拉光芒自掌间溢出,附着在小腿的受伤处,就像是被施了魔法般,原本扒开的伤口渐渐合拢,虽未完全愈合却感觉不到疼痛。 “这、这就是医疗忍术吗?”琳水灵清澈的大眼睛里映出野乃宇白皙修长十指,淡绿色的光芒熠熠生辉,呢喃道。“好厉害的样子……” 医疗忍术并非万能,只能刺激细胞分化,加快伤口愈合。野乃宇熟练缠绷带包扎好,又结印双手伏在红发女孩腰间,继续为她治疗。腰间的伤势比较严重,耗费的时间有点长,野乃宇系好绷带后才回眸对着酒红色头发的女孩微笑。“琳想做医疗忍者吗?” 琳的视线一直落在野乃宇的十指上,用力点点头,微笑道。“我可以吗?” 野乃宇扶起雪奈,又帮她整理好衣服,“当然可以啊,不过得等你们成为下忍满一年,才可以向高层提起申请,进行进一步的培训。” 雪奈伸了伸左腿,真的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仰着头面露惊喜。“谢谢你,药师上忍。那么,我也可以成为医疗忍者吗?” “你……”野乃宇轻轻蹙眉,又不着痕迹地舒展开,揉了揉小女孩的头。“这个等到时再申请吧。” 由于雪奈与琳是新晋下忍,没有任何医疗经验,只能做一些琐碎的工作,例如为伤员换药、包扎伤口等,似乎打定主意想要成为医疗忍者,两个女孩子在傍晚离开医疗部时,特地前去向野乃宇借来医疗笔记来看。 尚未学习过查克拉的控制,也没有经过高层同意,野乃宇不好借给她们关于医疗忍术的卷轴,只是给了几本涉及到草药认知与炼制的书。 第26章 坑深二十六米前途选择 “雪奈,你不会真的想做医疗忍者吧?”鹿凑懒洋洋地靠在土质墙壁上,眯眯白多黑少的眼睛,探究的视线落在捧着医药书认真学习的女孩身上,及腰的火红头发随意披散,额前垂下的齐刘海恰好挡住原本清幽的大眼睛,自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低垂的浓密睫毛上弯,在清秀的小脸上留下一片剪影。 雪奈侧眸瞪了他一眼,手中的笔没有停下,记录着重点,“难道我不能成为医疗忍者吗?” “……难。”鹿凑如实回答,反应极快,在女孩伸腿的瞬间侧身躲过,靠过来坐在身边,探头去看笔记,触及到娟秀的字体时,不觉弯了弯嘴角。“想不到凶巴巴的你,字写得倒是不错。” 雪奈翻过一页书,白他一眼,抿紧唇角,没有回话。 因为他的话,有一些尘封的记忆撞入脑海,又有点想念前一世的父母,如果她还生活在那个钢筋混凝土的时代,如果她并没有穿越,如果她不是漩涡一族的,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村民,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面对那些血腥与杀戮。 有一件事谁都没说,那便是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都会梦到女砂忍被爆炸波及的狰狞模样与凌厉的眼神,害怕恐惧到睡不着,白天还要去医疗部帮忙,这样来回折腾搞得神经衰弱,身体素质本来就差,有两回差点晕倒在地。 但很快,她想到了一个办法,那便是转移注意力,努力学习医疗知识,白天勤奋帮忙,晚上熬到深夜,累到没力气没心情去想别的事情便能倒头大睡。 只是雪奈知道这并非长久之计,以前没有亲眼所见并不知战争到底有多残酷,如今见到了却是无法接受。在上一世打个架都要坐牢,在这里却可以随意杀人,生命像是蝼蚁般说没就没。 死之前还要自毁尸体,最终留下的除却一枚背面刻着名字的护额外再无其他。 “其实医疗忍者并不比战斗忍者容易做。”鹿凑挠挠脸,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见女孩露出疑惑的神情,细长的眉轻蹙,继续道。“你知道医疗忍者有三条不成文的规定吗?” “什么规定?”雪奈下意识地问道。 “第一医疗忍者在队员生命枯竭之前决不能放弃治疗,第二医疗忍者决不能处于战场最前缘,第三医疗忍者决不能先于小队中所有队员殆命。”鹿凑掰着手指,徐徐而来,露出少有的认真表情,“也就是说医疗忍者要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否则随着在你手中死去的同伴数量的增多,你就会变得越发迷惘看不清前进的路,而且还要在队友都死去之前尽力活着,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雪奈转头看向鹿凑,但见男孩眼底闪动着不明情绪的流光,略微思考了一瞬感觉还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只见朝天辫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是被吓到了?我和你开玩笑的。” “……什么意思?”雪奈微微一愣,面露不解。 “意思是医疗忍者其实适合懒人再做,而在懒的方面我比你更在行……嗷……又踢……”鹿凑抱膝,疼得拧紧眉头。 “你根本就是在小看我!”雪奈轻轻合上书本,整理好放回原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掀开帷幕时脚步不觉停下,声音很小但鹿凑还是听到她的话。“等着看吧,我才不是拖后腿。” 雪奈没有告诉鹿凑,之所以想做医疗忍者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便是能够稍稍远离前线战斗的残酷与血腥,与其说不想杀人,不如说是不敢杀人。 这几日据点重建工作紧锣密鼓进行,随着时间推移,大部分伤员已经康复,被重组编配到缺人小队执行任务。医疗忍者的工作量减轻,相对雪奈等人的空余时间增多,经过商议几名相熟的下忍决定去据点北边的古树林里进行训练。 这样一来,雪奈的行程更是被安排得满满的,每天累到虚弱,回到屋内倒头就睡,也没那么多的精力去想可怕的事情,睡眠质量上来了,白日里也就有精神继续训练。 只是与熟人一起进行高强度的训练,雪奈才切身体会到什么叫‘训练狂’和‘学霸中的战斗机’,其中以卡卡西与止水最为代表性,大概是男孩子体力原本就要比女孩强很多,几乎就没见这二人的休息时间超过十分钟,早起晚归倒也没见他们被累倒。 经过这段时间的艰苦训练,雪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实力有所提高,主要表现在体力与体术上,然而投掷命中还是很差,就连有着‘宇智波家的吊车尾’之称的带土也不如。 为此,雪奈不得不向同队的天才寻求帮助。 止水每天都会训练到很晚才回来,雪奈累到不行坐在几人建造的简单训练场五点钟方向的一棵参天古树的树枝上,晃了晃细长匀称的小腿,借着月光看着正在练习火遁忍术的卷发男孩。 像所有学渣膜拜大神般,雪奈打心底里感觉止水很厉害,就像是玩游戏帮战时,突然看到帮主等大神从天而降,就知道可以放宽心,这场战斗一定会赢,并且会拼尽全力保护他们般。 此时已是深秋,火之国的夜晚还是很冷的,凉风徐徐而过,冻得雪奈不由自主打个冷战,抱膝靠在树干上继续等,等着等着困意来袭,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无星无月的夜,满目的昏黑仿若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迎面而来。 漫无目的地走着,不远处一道闪电劈下,像是一把巨斧把苍穹生生地劈成两半,黑白交接处渐渐浮现一道人影。 那是谁? 距离太远看不清。 快走几步来到面前,不由得瞪大眼睛想要逃跑。 脸已经被烧黑,身体泛着浓重的烘烤味儿,所走过的地方皆留下一道道的血痕,左侧身子已经不见,右手攒着太刀夹杂着旋风扑来。 “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杀死木叶的忍者为死去的同伴报仇!” “雪奈?”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小姑娘的梦境。 雪奈还没有睁开眼睛,缠着绷带的右手本能地伸向忍具袋,指尖碰触到金属忍具时,手背被按住,来人再次出声。“是我,宇智波止水。” “止、止水……”灰蓝色的眼眸空洞的眼底渐渐聚焦,映出卷发男孩清秀柔和的五官,梦境中的女砂忍身影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墨蓝色立领衬衫下的清瘦身影。 “怎么睡在这里?”止水松开按住女孩的手,视线触及到缠着绷带的五指,不觉轻蹙眉头。 为了提高投掷命中,雪奈也算是拼了,扎好的稻草人都被她一人射坏,练到手腕酸疼,手臂发麻才停止。 看到同队小姑娘终于有了做忍者的觉悟开始努力,止水很欣慰为她高兴,但似乎并不想看到这样的雪奈。 大概是先入为主,他还是觉得那个喜欢躲在别人身后,爱玩爱闹爱闯祸的小女孩更可爱,修炼并不适合她。 雪奈神色的瞳孔放大,并不像男孩眼力好哪怕是在暗处仍旧能看清自己的表情,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噩梦中醒来,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确定眼前看到的并不是梦,试探性地喊了声。“止水?” “我在。”止水没有放过女孩眼底一闪而过的无助与茫然,抿了抿唇角知道上回的战斗给小姑娘留下了很深的阴影,尽管她在极力掩饰。 雪奈又盯着止水看了一会儿,心情得到平复,这才想起在这里等他的目的是什么,挠了挠后脑,眼神飘忽一瞬,小声道。“我、我想要提高投掷命中率……” 止水略微回忆了下,女孩的投掷命中率的确有待提高,点点头算是回应,许久不见下文,压低的声音不起波澜。“然后呢?” “然后……”雪奈对上止水黑亮的深邃眼眸,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几个月前在医疗部时的蝌蚪眼,抿了抿唇角。“然后你能不能帮帮我……” 止水想笑,抿紧唇线却没有笑出来,点头算是回应。 不同于鹿凑认为雪奈不适合做医疗忍者,在陪雪奈进行投掷训练一个月后,止水认为雪奈很适合走医疗忍者这条路,战斗时冲在前线这种事不适合她。 时间飞梭,转眼即逝,已是木叶四十三年初。 第六班与第七班已经在据点驻扎长达半年之久,六名小家伙心里都有些堵,指导老师生死未卜、令人恐慌,外加尽管高层没有明确表达,然而每个人心里都明白第三次忍界大战恐怕已经开始了。 最直观的表现是作为中转站的据点,来往运送物资的木叶忍者数量不断增多,信号弹绽放天际,爆炸符轰隆隆地响。 医疗部也变得越来越繁忙,每天都会有伤员被送进来,每天都会有忍者死去,而雪奈等人也在焦虑中迎来了第一次团体小队任务。 第27章 坑深二十七米押运任务 接到任务通知的时候,雪奈正在土遁临时搭建的医疗部帮忙,熟练地为伤员拆绷带、上药、缠绷带,而后动作尽可能轻地系好,拿起放在病床旁边的医疗笔记本翻了翻,在最后一行签上娟秀的‘漩涡雪奈’四个字。 “记得在伤口痊愈之前忌辛辣、忌烟酒,还有不能沾水、不能剧烈运动……”公式版地嘱咐完伤员,雪奈合上笔记本,拉过被子盖在男孩身上,顺便为他撵好被角,准备离开时,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笑眯眯道。“对了,我一会儿要去任务,从今晚开始将由绿来照顾你。” “等一下……”眼看红发女孩要走,伤员挣扎起身急切喊道。 “有什么问题吗?是伤口疼?”雪奈连忙把笔记本塞到绿手中,来到病床上,瞪着水灵的灰蓝色眼睛看他。 “不、不是……”浩司的肩膀被敌人用忍者刀贯穿,由于医忍人手不够,又未伤及内脏,下忍级别的他经过简单的治疗便被扔在病床养伤,只是简单地起身动作就疼出了一身冷汗,深吸一口气,通透澄澈的白色眼眸映出女孩清秀的面容,抿了抿才道。“我、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漩涡雪奈,下忍。”雪奈拉过滑到腰间的被子,重新为他撵好被角,指了指身边的绿发女孩,“她是温柔大方的小村绿,会顶替我好好照顾你的。” “嗨以,漩涡下忍。”浩司拉长唇线,对着雪奈露出一个并不算微笑的笑,补充道。“任务注意安全。” “嗨以!”雪奈回以微笑,又与绿交接了下手中的活,便匆匆跑回土遁休息室,止水与鹿凑已经打包好行李等她。 “抱歉、抱歉,因为需要交接伤员资料耽误了点时间。”雪奈冲进浅色的帷幕后,以最快的速度换好衣服,绑好忍具袋,然后咚咚咚地开始收拾行李。 鹿凑盘腿坐在地上,托着下巴,白多黑少的眼眸跟着女孩来回跑动的身影左右移动,无奈地叹了口气。“女人真是麻烦,出个任务收拾行李也这么慢,一会儿迟到卡卡西指定得发火。” 回答他的是一支苦无,鹿凑伸了个懒腰,稍稍偏头便躲了过去,伸出手拔下没入身后土质墙壁的忍具,瞟了一眼被锐刃插/过的痕迹,不禁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笑。 止水简直快要成仙了,收了雪奈这么个笨到家的徒弟,经过了几个月的投掷训练也未见有长进,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命中虽然没有提高,力道倒是比以前大了不少。 鹿凑至今还记得在忍校学习投掷时,小女孩力气小到连靶子都扔不到,老师纠结无奈的表情。 “没关系,我们肯定不会是最后到的。”止水黑如点漆的眼眸也跟着红色身影来回移动,淡淡道。 “也对。”鹿凑挠挠脸,想起了某个迟到大王。 当第六班的三名下忍赶到集合地点时,惊讶地发现第三班与木叶四十二年秋季毕业的第五十班也在。 一一地打过招呼,雪奈感觉有点累,看了一眼朝天辫男孩已经旁若无人在草地上坐下,刚准备迈开步子去找他,胳膊就被拉住。 “卡卡西,带土一定是有事耽搁了所以还没来,你就不要生气了。”酒红色头发的女孩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声音甜美轻缓,说完胳膊肘拐拐完全不知怎么回事的红发女孩。“对吧,雪奈?” “对!对!”雪奈立马会意,换上严肃认真的表情,“带土是一定有事耽搁所以还没来,所以卡卡西你就不要生气了。” 卡卡西瞪着黑眸,冷冷地扫了雪奈一眼,不耐的眼神落在琳身上,沉声道。“作为忍者,怎么能迟到?你就是太宠他了,他才改不了迟到的毛病!” 说完,转身就走。 “卡、卡卡西……”琳急急地喊了一声,细长的眉轻蹙,面露尴尬之色,回眸看向脸上写着‘怎么回事’四个大字的雪奈,解释道。“抱歉,带土还没有来,让你们等。” “……没关系的。”雪奈灰蓝色的大眼睛四处瞟了瞟,有些心虚地回道,若不是带土垫底,她铁定是最后一个到,到时真的得挨批。 对于卡卡西,雪奈的印象很深,玖辛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被用来说教的正面教材,大概是对于传奇人物有着莫名的崇拜与恐惧,雪奈有点害怕卡卡西,尤其是当男孩露出严肃刻板的表情,一本正经地说教时,总让她想起高三被班主任找谈话的情形。 又过了一会儿,带土才姗姗来迟,开口就是‘我刚才在路上碰到一个伤员’,话还没说完就被卡卡西厉声顶回去。“怎么你每回都能遇上需要帮助的人!忍者就应该守时守法……” 巴拉巴拉说了半天,雪奈猫在鹿凑身后,瞪着水灵的大眼睛偷瞄卡卡西,不禁感慨天才的脑回路大概就是常人不同,又偷瞄了眼止水,但见男孩侧脸淡淡的,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最终,卡卡西与带土一言不合,差点打起来,琳挡在带土面前,挥着双手安抚,“任务要紧,任务要紧,我们赶紧开始任务吧!” 前线的战况越来越紧张,一周之前驻扎在据点最后一支上忍小队被调往河之国边境,恐怕是与风之国砂隐忍者村的战争已经正式开始,据点内余下的战斗编制中忍与下忍被重新编排开始执行高层下达的直属任务。 卡卡西早在六岁升为中忍,已具备独立带队执行b级以下任务能力,此次任务由他作为带队队长执行。忍者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任务内容可只由队友一人知道,小队成员只需按照队长的编排执行即可。 雪奈等人也是在任务即将开始时,才被告知第一项任务内容——押运战斗物资至第二条防线的二零二号据点。 虽然前线战争已经开始,但毕竟处于火之国国境内,押运任务相对简单,最多只能算是b级,此次由于时间紧迫,物资数量庞大,集结了四支综合考评靠前的下忍小队一起执行任务。 物资满满地装了五个木质箱子,由马车托运。实力较强的旗木卡卡西与猿飞阿斯玛走在队伍最前面,紧跟其后的依次是第七班的宇智波带土与野原琳、第五十班的青木裕子与加藤熏、第三班的麻生沙树与第五十班的原田五月,然后是第六班的漩涡雪奈与奈良鹿凑,在队尾压阵的是第六班开了写轮眼血继的宇智波止水与第三班的宇智波千鹤。 队伍行进速度很慢,直到夜幕降临,才走出三分之一的路程。 长时间的高强度训练,外加缺觉体质,昨晚又做了噩梦的雪奈感觉有些累,双腿像是绑了秤砣般迈不动,眯着眼睛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茶色头发女孩,但见步履轻盈,忍者靴踩在凹凸不平的林间小路上如履平地。 好想躺下休息一会儿,雪奈晃了晃身后的背包,却也知道任务期间不能由着性子来,咬咬牙快走几步跟上行进速度,眼皮却沉重得有些睁不开,在心中给自己打气,撑到深夜休息时便可。 在叹了第十次气后,身后传来忍者靴踩在枯草上的咔咔声,雪奈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后背一轻,熟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包是不是很沉,我来帮你提吧。” 第28章 坑深二十八米轮流守夜 能直接提着我走吗? 雪奈真的很想回答‘好’,可是瞟了瞟其余女下忍都是自己背包,清澈的灰蓝色眼睛飘忽一瞬,还是在男孩取走背包时伸手拉过抱在怀里,瞪大眼睛地看着他,冷声道。“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可是……”止水没有放开拉着包带的手,在提起行李时就感觉雪奈的似乎比自己要沉很多,也不知道她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在里面。想了想,取下自己的行李,递给她。“咱俩换,你背我的,我背你的。” “不……等等……”雪奈还想拒绝,挂着可爱绿蛤/蟆玩偶的背包就被拉走,转而被塞进一个印着团扇标志的背包,还想说什么,卷发男孩已经兀自地背上包回到队尾,自始至终清秀的脸上淡淡地没有任何表情。 止水的背包要比她的轻很多,大概是一开始就负重突然换成轻的,走起来毫不费劲儿。 又走了一段路程,‘修炼狂人’卡卡西终于停下脚步,打了个小队原地临时休整的手势,而后便与阿斯玛前往侦察附近的地形,二人的身影极快,几个跃身便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一轮上弦月跃上枝头,银色的光线洒落在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透过细碎的缝隙,落了一地明暗相间的浅色光斑。 冷风吹过,光斑晃动,打在红发女孩瘦瘦小小的身上,满目的昏黑,灌耳的风声,令她不觉瞪大眼睛,警惕地四处瞟着,抱着行礼如临大敌的模样,落入身边盘腿而坐,托腮眯眼百无聊赖男孩的眼中,忍不住想笑,掐了一把大腿才勉强忍住没有笑出来。 “雪奈!”鹿凑突然拍了下女孩肩膀,没想到雪奈反应极快,也不知从哪里藏着千本,几乎是瞬间反握朝他击来,锋利的锐刃擦着指缝狠狠刺在地上,吓得他倒抽一口冷气,讪讪地收回手。“是我,鹿凑,不要这么紧张。” “……你是不是想死一死!”雪奈拔下苦无,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而后把苦无别至腰间,鹿凑瞥了一眼,惊诧地发觉苦无旁还别着两张爆炸符。 “干吗不放在忍具袋里,以你这智商走路摔倒被刺伤……嘶。”鹿凑的话还没说完,肩膀就掐了一下,疼得吸气,皱紧眉头道。“又掐我,再掐我我就不陪你守夜了。” “还、还要我守夜吗?”雪奈微微一愣,气势一下子落了下来。 雪奈很幸运,指导老师与两名队友脾气都很好,平日里对她十分照顾,任务时杂活重活全包,就连守夜这种事也轮不到她来做。 尽管极力掩饰,怕黑这种事还是很容易被发现,故而在据点驻扎时,队友很少会让她在夜里独自一人。被鹿凑这么一说,雪奈的心提了起来,却是又用力掐了他一下,扬下巴甩给他漂亮的后脑勺,咬牙逞强道。“才不用陪,我自己也可以。” 鹿凑忍不住笑出来,收到一记警告的眼神,连忙敛了笑意,换上一本正经的严肃表情,语气却十分敷衍。“嗨以、嗨以,雪奈大小姐。” 很快,卡卡西与阿斯玛归队,召集小队开了个简短的会议,主要说明了一下侦察地形的结果与分配守夜的情况,而后十二人外加五辆马车动作迅速敏捷地转移到五点钟方向约百米处的空地。 ——参天古树成三角阵型林立,内围一米多高灌木相间丛生,从远处望来,古树的墨绿与灌木的浅绿交相辉映,很容易使人产生视觉偏差,是个极易掩藏身影与踪迹,并且适合打防御战的地方。 男性忍者很快将物资从马车上搬下,藏进事先准备好的凹陷地面,全程由第七班轮流看守,第三班、第六班与第五十班则被分配为其余三个方向守夜与侦查。为避免疲劳,每人两个小时轮流替换。 雪奈是女孩子得到照顾,被分陪在上半夜最后两个小时,这样一圈轮下来她只需要守一次夜即可。 裹着薄毯倚在树干上怎么也睡不着,身边传来朝天辫男孩睡熟均匀的呼吸声,侧目看他,但见未张开的五官柔和清秀,包子脸因为侧卧,被压得深陷,他看起来睡得很沉,就连雪奈翻动背包找书也没听到。 雪奈从背包的最底层翻出在据点时记录的笔记本,裹紧薄毯缩成一团,借着银色的月光开始温故学习过的知识。 夜深人静,偶尔传来同伴压低声音的讨论,雪奈越是想要屏气凝神、集中注意力,五官却像是装了放大器,周身细小的声音会被放大无数倍传来,扰人得很。 雪奈承认自己又懒又笨,但再笨的人经过几个月的训练也会有所长进,但她的投掷命中却是一点也没有提高。 起初,她以为是训练不够的原因,起早贪黑,除却在医疗部帮忙外其余时间全拿出来训练投掷,然而大量高强度的训练并没有明显的成效。 好在止水有足够的耐心,不管训练有没有成果,都一直陪着她。 雪奈觉得自己有点过于依赖同队的两名同伴了,不论是在战斗中还是在平时,这不是好现象,止水与鹿凑不可能陪她一辈子。 尽管嘴上说着不求上进的话,雪奈还是不想被同伴落下太多,并且新之助对她宠爱有加又实力强劲,令她崇拜到想要成为老师那样的人。 她也想成为担当上忍,带下忍小队做任务,也想成为像玖辛奈姐姐那样厉害的精英上忍,然后再找个像水门哥哥的厉害男朋友…… 身边传来声音,雪奈警惕地坐起看过去,是朝天辫男孩醒了过来。 鹿凑揉了揉困顿到完全睁不开的双眼,捂唇打了个呵欠,眼角溢出泪花,瞥了一眼身边的红发女孩,视线落在手中捧着的笔记本上,心下了然,怪不得这妮子的包那么沉原来是带着书本出来了。 “真是麻烦,才睡了一会儿就到守夜时间了。”鹿凑挠挠后脑,从薄毯里像蛹一样拱出来,犹豫了一瞬,靠过来把薄毯搭在雪奈肩上,见女孩疑惑地看向自己,白多黑少的眼眸左右移动,欠扁地说道。“你就放弃做医疗忍者吧,笨得和猪一样,伤员会被你治死的。” 说完,反应极快,侧身躲过女孩一脚,脚底抹油,沿着光滑的树干像猴子般爬了上去,到达指定地点时还不忘做个鬼脸,气得雪奈特别想朝他扔苦无。 越是不让我做医忍,我偏要做给你看。 雪奈气呼呼地咬着笔杆,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来继续学习,只是越想安静下来周围的风吹草动越听得清晰,就连同伴顺着树干下滑的声音也被无限放大。 “止水,这边。” 止水双脚刚刚落地,就听到有人喊他。回眸对上一双深邃的黑亮眼眸,下意识地看了眼同队女下忍,见她没有睡觉正在垂眸认真学习,才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千鹤,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千鹤垂眸在忍具袋翻动,拿出一盒滴眼液递给他。“你开眼了,日后要注意保护眼睛。” “……好。”止水细长的眉不觉蹙起,略微无奈地接过,他不喜欢用滴眼液,总觉得液体浸入眼睛里像眼泪,然而忍者并不需要眼泪,却也不好意思拒绝女孩的好意。 “千鹤,你好偏心。”带土颇为吃味地靠过来,掀开风镜,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滴眼液挤进眼睛里,“只知道送止水,不送给我。” 千鹤侧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吊车尾又开不了眼,不需要滴眼液。” 带土吃瘪,鼓鼓腮帮,凑到止水身边。“止水,千鹤欺负我,你也不管管,早晚被你宠上天。” “带土!”千鹤抿唇冷声道,清秀的面容浮上两朵红云,作势要从忍具袋里把苦无,带土一个机灵躲到止水身后,眯着眼睛不怕死继续道。“千鹤你凶死了,当心以后嫁不出去。” 眼看千鹤被激怒,止水深色的黑眸溢出无奈,胳膊肘拐了拐带土,“好了表哥,长途跋涉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说完,转头回眸,抿了抿唇角,对着千鹤露出一抹淡笑。“你也是,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带土对着千鹤吐舌头,屁颠屁颠地跑回酒红色头发女孩身边,面露激动地说着什么,千鹤盯着止水看了一会儿,点点头算是回应,回到小队成员身边裹紧薄毯闭目养神。 止水从背包里翻出薄毯,察觉到身边有人靠近,下意识地抬眸,对上一双含笑的灰蓝色眼睛,微微一愣,问道。“怎么了?” 雪奈眯眯大眼睛,靠近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八卦道。“止水,你和千鹤什么时候结婚啊?” 结婚…… 止水跟不上女孩的思维,深色的眼眸映出清秀的小脸,及腰的红发顺着清瘦的肩膀滑下,垂在手背上有点痒,有点不习惯与女孩靠得太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身子。“没……” 话还没有说完,像是出于对危险的灵敏反应,止水眼疾手快扑向女孩。雪奈后脑狠狠撞向地面,疼得眼泪就要掉下来,不明白只是问了句‘什么时候结婚’而已,怎么就动起手来了。 刚要挣扎推开,眼角余光寒光乍现,几支系着明晃晃爆炸符的苦无从四面八方袭来,一时间震天响的爆炸声响彻树林。 第29章 坑深二十九米首次杀敌 雪奈的后脑勺被撞得生疼,耳边被爆炸声震得轰隆隆什么也听不到,视野内滚滚黑烟像是一张大网铺天盖地,好在身体被队友护在身下并未受伤,剧烈的咳嗽几声,手腕被拉起,踉跄了一步险些被拖倒,直到感官渐渐恢复才快跑几步跟上男孩的步子,跃身进附近的一处三角草丛隐藏身影。 “有敌袭!是八个人!”止水反应极快,几乎是爆炸响起的瞬间,提炼查克拉到眼部,深邃的黑眸一凝,二勾玉写轮眼飞快地旋转,攒紧苦无,清冷的声音没有起伏。掌心传来轻颤,下意识地回眸看向因为恐惧浑身发抖的同伴。 一头火红色的头发落着木屑,脸颊布着浅淡的灰尘,水灵的灰蓝色眼眸空洞洞的,眼底溢着程亮的流光,墨绿色长袖衬衫沾着木屑与泥巴,看起来十分狼狈,惊悸恐慌的模样令人心疼。 止水细长的眉蹙起,雪奈这个精神状态根本没有办法参战,抿紧唇线,右手快速地从女孩忍具袋里拔出苦无塞进她的手中,左手搭上她清瘦的肩膀晃了晃,放缓声音道。“雪奈,看着我,看着我。” 雪奈现在怕极了,那个总是在午夜缠着她的噩梦再次袭来,脑海里女砂忍烧焦的身体散发出刺鼻的气味儿,狰狞的神情、凌厉的眼神,仿若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 肩膀传来疼痛感,小女孩的神智清醒了一分,抬眸茫然地对上猩红色的写轮眼,唇瓣微微颤抖,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止、止水……” 爆炸声再次响起,止水按住女孩的肩膀,勉强不被爆炸波及,而后双手搭上她的肩膀晃了晃,“你听我说,有我在,不要害怕,乖乖地呆在这里,我去杀了敌人就回来找你,好不好?” 说完反握苦无准备跃身跳出,衣袖却被拉住,止水忍不住回头看她,没有表情的脸上显出一分急躁,咬咬牙,抽出被拉进的衣袖,转身双脚蹬地从藏身地点一跃而出,加入战斗。 耳边传来忍具相接铿铿锵锵的声音,雪奈害怕地抱紧双膝捂住耳朵蜷缩着身子,仿若这样才能感觉不那么害怕恐惧,才能感觉自己距离杀戮与血腥稍稍远一些。 来到这个陌生的恐怖世界并非她所愿,根本就不想做莫名其妙的忍者,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去丸子店对面开一家甜品店,当一个普通人,过平淡的生活。 雪奈咬紧嘴唇才勉强没有哭起来,下意识地收紧手指,锋利的苦无锐刃划破指尖,钻心的刺痛来回了原本崩溃的神经,垂眸看向安静躺在掌心的苦无,柄端印着一个小小的‘漩涡’标志。 这是玖辛奈的习惯,身为被覆灭的漩涡一族,用这种时刻铭记族徽的方式怀念自己的家乡,雪奈不知何时也习惯性地在苦无上刻下‘漩涡’标志,这样就好像玖辛奈一直在她身边,宠着她、爱着她、保护她一般。 村内的漩涡族人只剩下她与玖辛奈,所以还不能死、不能死…… 相熟的同伴都在战斗,自己却像个胆小鬼躲在这里…… 不能这样下去,她也是通过正常考核毕业的忍者,必须做点什么…… 雪奈强迫自己不去想可能被杀死,可能再次看到恐怖的情景,左手用力握住右边手腕才勉强止住颤抖,心中告诫自己不能害怕,要像个忍者一样战斗,杀人不过头点地,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要勇敢地走下去。 深吸一口气攒着苦无持在胸前,压低重心摆出攻击的姿势,眯眯眼眸看向混乱的战局,却因为眼力不行根本看不清战况。 咬了咬牙,像在野外生存演习时那样,猫着腰顺着草丛蜿蜒的边缘潜行数十米后,才看清状况。 敌人共有八人,皆穿着黑色紧身衣,外套暗黄色的忍者马甲,额前系着刻有‘沙漏’标志的护额,身手灵敏、动作敏捷,只是配合还不够默契,看起来像是下忍小队或者被临时编制的小队。 卡卡西实力强劲,兀自地对上一名看起来像是队长的成年砂忍,几个回合下来竟然也没落得下风。第三班与第五十班配合默契以小队经常训练的阵型分别围剿两名砂忍,实力与年龄的差距略显费劲。 止水与鹿凑呢? 雪奈再也按捺不住,紧了紧五指,从藏身地一跃而出,尽管知道自己的投掷命中极低,还是在跃出的瞬间,快速地从忍具袋执起五把手里剑扔向攻击第三班的砂忍,为其成功化解危机。 双腿落地的瞬间,凭着本能反应向右狼狈一滚,险险地躲开两支苦无,跃起时眯紧双眸,眼角余光敏锐地扑捉到熟悉的身影,正双手保持结印姿势,脚底一条黑色细线延伸束缚住砂忍的动作。 就在这时,原本攻击带土与琳的砂忍抽出空档,竟然向鹿凑掷出一支系着明晃晃爆炸符的苦无。 鹿凑! 雪奈灰蓝色的眼眸蓦地瞪大,盯紧泛着燃烧兹兹亮光的苦无,企图扑捉到飞驰而来的轨迹,动作先于意识反转手腕快速掷出,柄端刻着‘漩涡’标志的苦无夹着旋风而去,精准地击落砂忍的偷袭。 待确定成功化解同伴危机后,雪奈再次就地一滚躲过五把手里剑的攻击,鲤鱼打挺地跳起,右手快速从忍具袋里拔出苦无,趁着鹿凑束缚住的砂忍还无法挣脱时,反转手腕挥动苦无,以曾经练习过无数次的割颈手法割破砂忍的颈动脉,一时间鲜血宛如泉涌般喷了女孩一身。 “雪、雪奈!”鹿凑惊诧地瞪大眼睛,眼疾手快,快速掷出两把手里剑格挡住朝女孩袭来的一支苦无,跑过来拉住雪奈微微颤抖的右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女孩抢先一步,清脆的声音带着颤音,却十分坚定。“你快去帮琳和带土保护物资,我去找止水。” “可、可是……”鹿凑还想说什么,瘦细的手臂已从掌心挣脱,雪奈来不及擦脸上的血迹,鼻息间是浓浓的腥甜味儿,胃里一阵痉挛咬牙将恶心压下。 灵巧地跑位躲过几波忍具偷袭,在战场边缘找到了穿着印有团扇标志立领衬衫的同伴,大概是长时间高强度的投掷训练终于收获成效,雪奈瞄准砂忍掷出两支苦无,逼得连连后退。 止水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找到破绽,先是掷出五把手里剑封锁砂忍走位,而后运用技高一筹的体术将其逼进死角,快速结印凝聚查克拉到喉咙,一团大火球自口中吐出袭向砂忍。 千钧一发,原本与卡卡西交手的砂忍突然发力,结印过后身体似乎得到强化,体术对拼占得上风,还能抽出精力结印发动土遁忍术为同伴格挡忍术攻击,随后吹了一记嘹亮的口哨,尚且活着的四名砂忍动作灵敏,相互配合,很快从战场撤退。 一场激斗就此结束,十二名木叶忍者多多少少都受了伤,好在依靠出色的团队配合并未有人死亡。 雪奈站在原地,茫然环顾四周,似乎还没从方才激烈的战斗中回神。 止水拔下插/在左臂的手里剑,初步估计伤势并不会影响正常活动,捂住伤口回头看向衣衫不知被谁的鲜血染透、发梢还滴着不知是汗还是血液体的女孩,抿紧唇线刚要迈开步子,同族的黑发女孩就跑了过来。 “止水,你受伤了?”千鹤淡冷的清秀面容露出稍有的忧色,伸出的手想要去查看伤势,视线触及自指缝间溢出的鲜血时,手指轻颤停在空中,一时不知所措。 “皮外伤而已,没有大碍。”止水知道千鹤在担心她,拉长唇线对她露出一丝笑以示安慰。 “你过来,我为你包扎。”千鹤抿了抿唇,攒着男孩的衣袖往物资的方向走去。 “麻烦你了,千鹤。”止水被拖着走,下意识地回头去找同伴,看见的是同队的女队员一头扎进朝天辫男孩怀里。 “真是麻烦,你满身的血,都弄到我衣服上了。”鹿凑揉了揉被撞疼的下巴,眯了眯白多黑少的眼眸,感觉胸前的衣衫被揪紧,细长的眉头不觉蹙起,略显无神的黑眸飘忽了一瞬,才慢慢伸出手轻轻拍了女孩后背。“雪、雪奈?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只是感觉怀中的清瘦身子轻轻颤抖,鹿凑暗觉不妙,探头去看女孩的侧脸,但见满脸的灰尘干草斑驳着点点鲜血,看起来狰狞狼狈。 不会因为杀人吓哭了吧? 鹿凑头疼地挠挠脸,犹豫了下,再次探头看她,伸手捧起女孩看不出本来模样的小脸,仔细盯着女孩灰蓝色的大眼睛看了一会儿,眼底流光晃动敛着雾气,看起来是想哭但还没有哭出来。 “不用你动手,我也能杀死那家伙的。”鹿凑小声地嘟囔一句,执起衣袖擦擦女孩的脸颊,原本是想帮她擦干净,没想到却是越擦越脏,抿紧唇角握拳轻咳一声才忍住笑意,“大小姐,笑一个,绷着脸会变难看的。” 第30章 坑深三十零米调虎离山 鹿凑很心塞,不知说了什么话惹到同队女队友,又开始甩后脑勺给他看,这样真的不会扭到脖子吗。 这时的雪奈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一张清秀的小脸被擦干净,灰蓝色的大眼睛也恢复了原本的神采,正与酒红色头发的女孩在说着什么。 砂忍反应很快亦很狡猾,在迅速撤退时还不忘将死去同伴的头颅销毁,这样一来同伴脑海里的情报就不会被敌人窃取,卡卡西与阿斯玛将两具砂忍封印进卷轴,又清理好战斗现场,这才走回来。 “卡卡西!”琳眼尖地看到卡卡西肩膀受伤,忙与雪奈打了个招呼,急急地跑过去为他包扎伤口。 鹿凑踮着脚尖四处张望,见卷发男孩手臂受伤,他家青梅正在处理伤势,挠了挠脸,再次走到红发女孩身边探头看她,四目相对时,鹿凑觉得小妮子的眼睛真大,大概是他的二倍还得多。 “看什么看!”雪奈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真是麻烦……”鹿凑小声地嘟囔一句,快走几步拦下她,“雪奈大小姐,我错了还不行吗?” “你错哪儿了?”雪奈回眸看他。 “……错在……”鹿凑挠后脑,不得不再次感慨‘女人果然麻烦的存在’,“你说错哪儿了就错哪儿了!” 鹿凑比雪奈要高,女孩还是伸出手搭上他的肩膀,身高的差距令二人的动作看起来特别违和,紧绷着小脸,沉声道。“我难看吗?” 鹿凑感觉自己跟不上女孩的思维,仔细看了眼五官精致浑然天成的清秀小脸,下意识地摇头。“不难看。” 雪奈想笑,咬了咬唇,继续紧绷着脸。“那你还说我绷脸会变难看!” 原来是因为这个!鹿凑想要翻白眼,又想了想如果翻了后果很严重,深吸一口气,轻咳一声换上严肃认真的表情。“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很好看,绷着脸也好看。” 眼角余光瞥到同队队友走过来,伸手一把将卷发男孩拉过来,“对不对啊,止水!” “什么?”止水抬眸,鹿凑在冲他眨眼睛,雪奈正用一种‘你敢说不对就死定了’的眼神看他,虽然并不知道二人到底在说什么,还是点了点头,敷衍道。“鹿凑说得对。” 雪奈打量起止水,男孩的战斗不比他们轻松,然而身上的墨蓝色立领衬衫却干净如洗,颜色清晰,一点灰尘都没有,除却左边袖口被划破受伤缠着绷带,全身再无其他伤痕,微卷的黑发随意地竖起,额前的护额泛着月光,异常清秀的面容淡淡的,哪怕是在战斗时也没有露出除了清冷外的任何慌张表情,轻松随意得就像是公子哥出门旅行般。 战斗之前,他对她说的话,她并未完全听到,大概是处于惊恐状态,只看到男孩的嘴巴一张一合,好像是让她呆在草丛里不要出来。 雪奈有点尴尬,下意识地摸脸又垂眸打量了一番自己,身上的墨绿色套装被鲜血浸透成铁锈的颜色,因为滚动躲避攻击,浑身上下沾着泥土与灰尘看起来异常狼狈,莫名地不想被他看到自己这般窘迫的模样,想要转身走,视线却落在左臂缠好的绷带上,抿了抿唇小声道。“你……” 雪奈还没说完,就听到卡卡西规律地拍手三声正是集合的声音,三人默契地停止交谈前往集合。 卡卡西展现出非凡的睿智头脑与领导才能,先是对方才的战斗进行简单的总结,而后了解了下各战场的战斗细节,根据敌人诡异的行径推测其目的——他们的目标是物资,这一战并未使出全力应该是先来试探。 “敌人只剩下四人,两名下忍,两名中忍,他们一击不成还会再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应该先下手为强。”阿斯玛说出心中想法。 “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主动去敌人拼命?”五月拧眉看他,阿斯玛点头。 几人又围绕是继续行进还是主动出击讨论了一番,一直未说话的卡卡西突然开口,一锤定音。“实际上,我们这次任务不止押运物资,不然也不会派出综合考评位列前茅的四支下忍小队,还有一项就是在实力范围之内追击偷袭者。” “所以,我们是要去追击偷袭者?”雪奈忍不住开口,卡卡西点头算是回应。“可是如果我们去追击偷袭者,物资怎么办?” 卡卡西从忍具袋里掏出一枚卷轴,结印展开后竟然是一张地图,在上面重点的方位点了点,分配好任务。“这样,我们四支小队,共十二人,男性忍者跟我去追击敌人,女性忍者留下守护物资。” “可是……这番偷袭会不会只是调虎离山计,目的是……”雪奈感觉敌人虽然牺牲四人看起来落得下风,然而从撤退得井然有序、配合默契来看,像是有意为之。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裕子粗鲁地打断。“调虎离山又怎样?难道凭我们四个还守护不了物资?对了,忘记了,你本来就是吊车尾、拖油瓶,实力差,战斗时还需要同伴分神来保护。” “你、你说什么?”雪奈没想到裕子会这样说,诧异地抬眸看她。 “我说你是吊车尾、拖油瓶,不过是靠着止水和鹿凑才取得的提前毕业考核资格。”裕子对上回野外生存演习因为红发受到通报惩罚耿耿于怀,大概是因为要开战的原因,忍校放宽毕业资格,看在她成绩名列前茅的份上允许其提前毕业。 雪奈抿唇不语,裕子说的是事实,她的确是靠抱大腿才取得的毕业资格。 “承认了?亏你还姓漩涡,所谓的名门望族,不应该身先士卒保护我们吗?你简直就是漩涡一族的耻辱。”裕子见雪奈脸色泛白,变本加厉,露出讽刺的笑。“不过说来也对,漩涡一族已经覆灭了,剩下来的也不过是苟延残喘的废物而已。” “裕子,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大家都是同学……”熏忍不住蹙眉。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也没少说她是吊车尾,现在当着她的面就想讨好吗?还是……” “闲聊就此为止。”卡卡西砰地一声合上卷轴,扫了一眼气焰嚣张的裕子,又看了一眼神情愣愣、不知在想什么的雪奈,反手将短刀插回刀鞘,起身下令道。“任务重要,分头行动。” “雪奈大小姐,其实你也不像裕子说的那么废柴,一无用处。”鹿凑趁着集合的空档跑到红发女孩身边,挠挠脸说道。 雪奈停下整理忍具的动作,抬头看他,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沮丧的表情,“你觉得我有什么用处?” 鹿凑摸摸下巴,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你能吃能睡能跑能跳,战斗时可以做人肉靶子,休息时还能……嗷……” 回答他的又是一脚。 每回看到鹿凑挨踢,止水就想笑,可是想到女孩说他笑起来难看,就抿唇敛了笑意。鹿凑见止水走过来知道到集合时间了,二人转身要走,女孩突然站起来冲到他们面前。 “鹿凑、止水……”雪奈瞪大灰蓝色的眼眸,眼底眸光微潋,看起来有一丝惊慌,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不远处卡卡西等人已经开始催促。 “我们去任务了,你自己注意安全。”鹿凑微笑着拍拍女孩肩膀。 “不要害怕雪奈,千鹤会保护你的。”止水放缓语气,指了指远处正在清点物资的黑发女孩。 “……嗨以。”雪奈强挤出一丝笑,点头算是回应,看着两名队友越走越远的身影,不觉皱紧眉头。她的确是很害怕,不过并不是害怕自己有危险,而是害怕等来的只是背面刻有名字的冰冷护额啊。 卡卡西临走之前,任命千鹤为四人小队临时队长,粗略地清点物资,将其掩盖好后,四名女下忍分居四个方位防守放哨。 此时正值凌晨,远方晨曦跃上天际,天空泛起月牙白,亮色的光线透过浓密的枝叶,丝丝缕缕地倾下,打在红发女孩瘦瘦小小的身上,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身子,使得不同色阶的草丛与枝叶能够更好隐藏身影与踪迹,攒着苦无,瞪大眼眸紧紧盯着眼前的空地。 保持同一个姿势太长时间,女孩的腿有点麻,尽可能轻地动了动身子,拇指指肚碰触到苦无柄端刻着的‘漩涡’标志,不禁想起裕子的话。 漩涡一族的确是名门望族,拥有强大的查克拉与特殊的体质,理应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保护普通忍者,木叶的忍者制服后背上都印有‘漩涡’标志,可见对这一族是十分敬仰与崇拜的。 可是自己的确还没有想要变强去保护他人的觉悟,夜里的战斗杀死那名砂忍完全是出自本能,害怕他挣脱影束缚术伤害自己的同伴。 雪奈收紧五指,仍旧能够清晰地回想起砂忍临死前震惊到绝望的狰狞表情。 她杀人了,被杀死人的鲜血喷出,到现在鲜血还留在自己身上。 大概是精神上受到冲击,雪奈感觉左臂一阵麻酥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沿着掌心溢出,单手撑在参天古树粗壮的树干上,感觉呼吸不稳心头惊慌。就在这时,左手掌心似乎感受到四种危险的波动,脑海里呈现四人具体的方位。 同时,空气中再次发出兹兹声响,系着爆炸符的苦无分别从四个方向袭来。 第31章 坑深三十一米感知能力 “有敌袭!敌人有四人!三点钟方向大约三十三米处二人,九点钟方向五十一米处一人,剩下一人行踪不明。”雪奈动作极快,几乎是在偷袭发生的瞬间从树上跃下,双脚落地向右一滚险险地五把手里剑攻击,借着滚滚黑烟的掩护依靠身材瘦小快速朝被两名敌人围攻的酒红色女孩跑去。 耳边是震天响的爆炸声,偷袭来得太过突然,小女孩甚至没有时间感到害怕,动作先于意识,待反应过来后人已经滚进黑烟内。大概是长时间高强度的投掷练习终于获得成效,哪怕是视野里灰黑模糊,以折线形跑位的过程中,小女孩反转手腕掷出的一支系有爆炸符的苦无精准地逼退一波攻击。 躲避忍具滚动时,还不忘左手撑凸出地面的粗壮树根,脑海里快速绘制出敌人进攻的大致轨迹,先视野不够开阔的敌人一步来到琳面前,高高地举起苦无,精准格挡住忍者刀地迎头劈下,力道之大压得膝盖弓起,攻击才被化解。而后凭借着身高矮小的优势,借力屈膝后仰,飞驰而来的手里剑擦着鼻尖而过,同时屈膝弓腿狠狠踢向敌人小腹。 出于做忍者的危险意识,敌人反应极快,收刀后侧身躲过攻击,动作灵敏身手敏捷,几个跳跃再次隐于黑烟之后。 雪奈再次左手撑在凸起的树根上,脑海里勾画出包括自己在内的八人方位。 两名敌人是从五点钟方向,也就是酒红色头发女孩所镇守的方向偷袭,其余二人分别对上了实力已经超出普通下忍很多的千鹤与裕子,大概是想先试探一下实力,敌人并未使出全力,而是稍作攻击后,便跃身隐于枝叶繁茂的树枝后面。 待确定敌人已经撤离攻击范围外,雪奈才呼出一口气,三步并两步冲到右手攒着苦无持在胸前做防御姿势的酒红色女孩身边。“琳,没事吧?” “没事。”不同于雪奈能够确定敌人的精准方位,琳瞪大水灵的棕色眼眸,清秀的侧脸崩得紧紧的,警惕地盯着周围的动静,清脆好听的声音透着一丝颤音。“刚才谢谢你,雪奈。” “没关系,我们去和千鹤她们集合。”雪奈被黑烟呛得咳嗽一声,琳点点头,两个小女孩压低重心猫腰往九点钟方向摸过去,四人默契地组成卐字防御阵型分离四个方向盯紧敌人动向,以保护物资。 “雪奈,你刚才是怎么确定敌人方位的?”千鹤眯紧黑眸,淡冷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冷静。 “具体怎么确定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雪奈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慌,话还没有说完,茶发女孩冷笑一声,碧眸溢出嘲讽,睨着左手边持着苦无,身体微微发颤的红发女孩,话却是对着右手边的黑发女孩说的。 “废物吊车尾的话,你也信?不过是信口雌黄而已,不过是姓漩涡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有感知能力了?” 雪奈眸光一怔,不明白裕子为何总是针对自己,刚想解释被千鹤抢了先,语气淡淡中透着不屑。“雪奈,不要撒谎,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我们,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琳隐瞒了自己的伤势,实则为了躲避爆炸符与忍具偷袭时,左肩被敌人踢中,脚力很大虽尚能活动,但剧痛告诉她骨头已经错位,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大家都少说两句,当务之急我们应该想办法应对敌人。” “……”雪奈侧眸看向右手边的茶发女孩,抿了抿嘴唇,知道现在这种情况并不是争执的时候,鼓了鼓腮帮,强压下心中涌出的莫名苦涩,眯眯清灵的眼眸,屏气凝神盯紧特属于自己管辖的方位。 一分钟之后,黑烟渐渐消散,敌人发动第二波攻击,数十支系着爆炸符的苦无从四面八方飞来,四名下忍或依靠灵活跑位躲避,或挥动苦无格挡,为了躲避爆炸波及,经验尚且不足,防御阵型被冲散。 雪奈反应虽快,体术却是四人中最差的,略显狼狈地在地上滚出五米远,夹杂着旋风而来的苦无削断几根红发,撞到粗壮树干才停下,顾不得后背传来的剧痛,灵敏地跃身跳起,看到酒红色头发女孩再次被二人围困,迈开步子就要冲过去时,系在腰后的忍具袋被大力拉住,沉静平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碍手碍脚,吊车尾就不要乱跑,快去找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可、可是……”千鹤没给雪奈说话的机会,手下稍一用力,清瘦的身体便被推出三米远,同时双脚蹬地跃身飞起,结了个与卷发男孩经常练习的印后,竟然从口中吐出一个大火球,风卷残云般朝想要偷袭的敌人击去。 千鹤好厉害…… 止水和鹿凑怎么还不回来…… 雪奈想起临走前,卷发男孩对她说的话,千鹤会代替他保护自己。 可是,现在裕子、琳都在战斗,自己真的要听从千鹤的话,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吗? 木叶忍者村由千手一族与宇智波一族共同创建,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与二代目千手扉间皆为守护村子牺牲,据说漩涡一族与千手一族为远房亲戚,初代火影夫人漩涡水户曾协助初代目火影千手柱间打败过s级叛忍并成功封印九尾成为一代人柱力,是村子里的英雄。 红发少女亦小小年龄成为精英上忍,哪怕是作为人柱力容器被带到木叶村仍旧以能够被同伴、村民信任而骄傲,曾经听带土说过八卦,漩涡一族虽然不隶属木叶,但在村子享有英雄荣誉,高层曾几次表示会给予优待,都被她掷地有声拒绝。 抛去人柱力的身份,玖辛奈仍旧是木叶的精英上忍,为姓漩涡而骄傲,为能够被同伴、村民所需要而骄傲。 有时候学着接受适应,比挣扎排斥更容易。 不管愿不愿意,姓漩涡是无法改变的,成为忍者也是无法改变的,生活在这个乱七八糟的世界亦是无法改变的。 与其想要拼命逃避、置身事外,不如积极一点尽快适应才是上策。 雪奈鲤鱼打挺地从地上跳起来,顾不上肩膀、腰间传来的刺痛,这半年来鹿凑亦没少陪她训练,尽管很不愿意承认,男孩的智商的确比她高出很多,二人对练时,作战策略周密陷阱布局巧妙,哪怕是技高一筹的卷发男孩,在不使用忍术的情况下也载过跟头。 小女孩也就在一次次被虐中,练就了战斗前率先掌控战局,一边灵活跑位一边分析敌人情报的本领。 雪奈眼尖看到与裕子对抗的敌人结了个奇怪的印后,如鬼魅般绕到了女孩身后,来不及事先瞄准,快速持起五把手里剑,反转手腕扔出后,攒着苦无对上了攻击琳的一名敌人。 直到这时,她才确定敌人的身份——额前戴着刻有‘沙漏’标志的护额,是风之国砂隐忍者村的人。 “雪奈!如果你死了,别怪我没保护你。”体术对抗落得下风,被踢中腹部的千鹤看到红发女孩宛如泥鳅般穿梭在战场上,皱紧眉头气急败坏地喊了声,不再去管她。 雪奈没有回话,更确切地说是来不及说话,砂忍的体术要甩出她几条街,要不是靠着快人一步的反应能力恐怕早已死于刀下。 琳对上的是一名年龄较小的女砂忍,咬紧牙关强迫不去理会左肩传来的剧痛,战斗时还能够分出神来扔出苦无为红发女孩分担战力。 雪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静分析对手情报与实力,得出应该是个力量型下忍,作战经验不丰富,反应也不是很快,认真地回忆一遍平时与朝天辫对抗时的情景,先是一味防御将其引到粗壮古树前,而后依靠灵活跑位掷出手里剑,趁着在地上滚动躲避忍具埋下爆炸符,而后继续投掷忍具将其逼进死角。 埋下陷阱的过程并不顺利,雪奈的左肋、右腿被击中,好在不影响正常活动,最终依靠布局跃上树梢,趁砂忍过来的时候结印引爆爆炸符。 轰轰轰三声过后,浓烟滚滚中一只断臂飞到了小女孩脚边。 雪奈攒着苦无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强迫不去想砂忍身体可能已经四分五裂的模样,咬牙忍住右腿疼痛转身去帮红发女孩战斗。 由于左肩受伤活动不便,即使对手实力不及自己,琳的战斗很艰辛,外加对手使用的忍具是远程锁链,根本无法近身。一番激动,靠着与雪奈的默契配合,拼着以伤换伤才将其斩于苦无之下。 两名女下忍呼呼地喘着气,对视一眼便往其余两名同伴方向跑去。 然而,突变就在一瞬间,就在千鹤将敌人逼进死角结印发动火遁时,两名实力强悍的砂忍躲过了雪奈的感知能力,一名结印发动土遁忍术替同伴格挡攻击,另一名身影如鬼魅般绕到女孩身后,手起刀落横挑竖劈,好在千鹤在战斗时已经觉醒血继,双眸一勾玉写轮眼飞快旋转,能够看清攻击轨迹,受伤的身体却无法及时作出反应。最终,腹中被忍者刀穿透。 雪奈与琳立刻反应过来,来不及判断敌人的实力,掷出大量爆炸符,在裕子的掩护下,二人冲过来扶起黑发女孩快速撤退。 第32章 坑深三十二米留下诱敌 四名女下忍感到很绝望,作为村内综合考评排进前四的下忍小队,从未像这般狼狈地逃跑过。 千鹤腹部被贯穿伤口只经过简单地处理,撤退时在队尾压阵又被突袭的忍具刺伤,已经算丧失战斗能力,行动不便只能由受伤最轻、体力尚足的裕子背着撤退。 四人为了躲避包夹,一路沿着平行于第二条防线的方向往北逃跑,周身是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树,浓密的灌木丛林然而生,雪奈凭借着宛如段誉六脉神剑时准时不准的感知能力,使得小队险而险之地躲过四回夹击。 第五回夹击袭来时,四人就没有那么幸运,防御阵型被冲散,眼前是引爆爆炸符泛起的滚滚浓烟,视野里能见度几乎为零,耳边是震天响的声音震得脑子发晕。 雪奈为了躲开被斩断的树枝,顾不上地面凸起的尖锐石子,双脚蹬地向三点钟方向卧倒滚动,除了被保护好的脑袋外,身上又多出十几道划伤,靠着灵活的跑位,连滚带爬闪进粗壮树干支起的直角角落里,才勉强没有被压在下面。 来不及检查身上的伤势,只是粗略估计并不影响正常活动,小女孩左手撑在树干上很快在脑海里勾勒出其余三名队友的精准位置,弯腰压低重心以最快的速度跑到距离自己最近的酒红色头发女孩身边,将其从树屑下面拉出,继续往北逃跑。 “雪、雪奈……”琳被掉落的几根树枝砸中,浑身是血,左肩脱臼,好在都是皮外伤,雪奈打前锋,专挑难走但不易被敌人发现的路线跑,很快追上其余两名队友,四人偏离既定逃跑路线找了个树洞钻了进去,简单地临时处理伤势。 此时千鹤的情况已经不能再糟,为了救下裕子被粗壮的树枝砸中失去意识,裕子右臂被参差的树枝贯穿伤到筋骨已无法活动。 琳与雪奈有医疗部实习的经验,手脚麻利地从忍具袋里取出绷带与金疮药,只能进行简单地包扎止血。 雪奈已经倍感疲惫,双腿像是灌了铅柱般酸疼沉重,跪坐在地上只是一小会儿已经开始麻酥难耐。 再次左手撑树干,脑海里勾画出敌人的大致方位,想起之前野外生存演习时自称‘逃跑no.1’朝天辫男孩说得话——忍者要充分灵活运用身边所有资源,换位思考冷静分析敌人心理与动向,方可溜之大吉、逃出生天。 她们逃跑已长达一个小时之久,砂忍是入侵者,正确的偷袭策略应该一击不成立马撤退而不应该像疯子般在对方领域内乱窜,他们肯定在四人撤退时已炸毁物资,那么这样疯狂追击的目的是什么? “千鹤!”裕子的喊声打断了雪奈的思维,连忙猫腰爬过来,千鹤已经开始吐血这是伤及内脏的征兆,这可如何是好…… 雪奈急得想哭,琳与裕子的表情亦十分绝望,毕竟千鹤是四人中最强的一个,如今身受重伤、生死未卜,难免出现负面情绪。 “大家都不要慌,我们还有时间。”雪奈先琳一步反应过来,重新检查千鹤的腹部伤势勒紧绷带止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计从心来,执起树枝在地面上简单地勾画附近地形。“这样、这样,一会儿我们改变行进路线,朝七点钟撤退,这样……” “漩涡雪奈,你有什么资格决定撤退路线?”不待雪奈说话,裕子粗鲁地打断,布着不知谁的血的脸上显出几分狰狞,“忍者法则第一条,忍者只是工具应以任务为重!你又不是队长,擅自做决定让我们跟着你撤离,已经算是放弃任务,现在又让我们跟着你改变逃跑路线?不过是个废物吊车尾而已,真把自己当精英了!” 裕子情绪很激动,大概是精神紧张的缘故已毗邻爆发。 雪奈忍不住蹙眉,灰蓝色的眼眸瞪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将女孩眼底的戏谑、不屑、冷酷、惊慌一一收在眼底。 忍者是有血有肉、能够独立思考的人怎么可能只是工具? 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为什么有不畏牺牲的精神,却如此害怕面对任务失败的后果? 但是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四个人能够一个也不少地回去。 雪奈垂于身侧的手指缓缓收紧再慢慢松开,才压下想要冲过去和裕子拼命的冲动,咬了咬牙,瞪大眼睛面露凌冽之色,一把夺过戴在千鹤右臂上象征队长身份的手腕套在自己手上。“我姓漩涡,这就是资格!千鹤受伤失去意识现在由漩涡一族的我来担任临时队长,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听我的!” 说完,不理会裕子一瞬间变白的脸,重新清点整理好忍具。 琳愣了一瞬,呆呆地盯着红发女孩瘦小的背影,脑海闪过的却是在任务中前来支援的红发少女背影,明明很清瘦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感。 棕色的眼眸重新燃起亮光,琳抿了抿唇,手脚麻利地开始系紧左侧大腿的绷带,忍着疼痛爬起来开始整理收拾忍具袋,准备继续行进。 不可否认,雪奈在逞强,到现在手仍旧抖得厉害,咬紧唇瓣才勉强保持冷静,就要率先钻出树洞时,眼角余光瞟到茶发女孩仍旧跪坐在原地没有任何行动,低头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好烦!搞不懂学霸的脑回路,完全没有共同语言! 雪奈眯紧眼眸,猛地朝裕子掷出一把手里剑,裕子反应极快动作灵敏只是偏头便躲了过去,碧眸溢出寒光宛如锥子刺向雪奈,刚要说话却被抢白。 “裕子,现在我以小队队长的身份命令你即刻准备撤退。敌人有三人皆是中忍级别以上,硬碰硬我们根本没有胜算,尽可能地活下去撑到支援赶到才是上策!” 裕子攒紧拳头,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形容不出的眼神看着女孩,雪奈眼神骤然变冷,右手灵巧地从忍具袋里拔出苦无,锋利的锐刃对准茶发女孩,咬字含冰。“如果你不听从我的命令,被敌人杀死或者俘虏前来不及毁掉自己的头颅,脑海里关于村子的情报就会被窃取,为了防止这种事情发生,我只有现在就杀了你,毁了你这张精致的脸,处理掉你的头颅,然后在你的护额背面刻上‘青木裕子’四个字。从此,你再也见不到蔚蓝的天空白云,回不到令人心安的故乡,看不到等在门口的父母。你的同伴将很快忘记你,而我……你曾经最最鄙视不屑的人也将混到上忍级别,而你……只能一辈子停留在下忍!” 雪奈一口气说出这么多话,有点喘,惊悸地攒紧苦无,凸起的柄端隔得手指疼才强迫自己一直保持冷酷的表情,说着伤人的话。 实际上,对于裕子,她是有点害怕的,尤其女孩那双碧眸总是透着冷傲,也许是因为技不如人,单单是那样对视,雪奈就感觉自己的气势一瞬间被压制,但现在必须是逞强的时候! 裕子拧紧眉头,眼底迸射出令人生畏的冷光,现在的她右臂受伤实力只能发挥五成,雪奈成长很快,已经不再是那个只知道躲在队友身后狐假虎威的胆小鬼,如果真的动起手来,没有十分的胜算。 才不要死在吊车尾手里。裕子咬牙冷哼一声,尽管很不愿意却不得不听从雪奈的话,起身麻溜地收拾整理好忍具,与琳一同扶起千鹤,跟在女孩瘦小的身后,四人改变行进路线,往七点钟方向撤退。 然而,作战经验丰富的砂忍经验要比她们想象中得更加狡猾,还没走出百米再次围困上来,雪奈依靠感知能力四人临时变换队形绕出数千米才躲过袭击。但是,这样一味地逃跑并不是办法,砂忍无论是实力还是体力都碾压他们,不多时就会再次追上来…… 雪奈反手持忍具砍断身侧的树枝为同伴开路,脑海里却突然回想起成年砂忍的话——留下黑色头发的,其余人杀掉。 写轮眼!他们的目的是千鹤的写轮眼! 雪奈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趴在裕子后背上昏迷不醒的千鹤,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成型。 雪奈的提议得到两名队友的支持,但在确定人选时产生歧义。 “不行!诱敌这种危险的事情怎么能由你来做!我比你大,应该由我来。”说着,琳就要结印发动变身术,脱臼的肩膀却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忍不住呻/吟一声。 “琳……”雪奈扶住脚步不稳的酒红色头发女孩,心里仿佛被塞了棉花般满满暖暖的,脑海闪过自从升上毕业班后,女孩对自己一直十分照顾,在医疗部帮忙时重活累活也会替她做,现在就连诱敌这种事也挺身而出。吸吸鼻子,眨眨眼睛,敛下情绪,雪奈抬眸对琳强挤出一丝笑,“我姓漩涡,理应身先士卒地保护你们。闲话少说,你们快沿着既定的路线撤退,这里交给我。” 走出老远,琳还在回头张望,裕子冷笑一声,“琳,你当真以为那个废物吊车尾会去帮我们引开敌人?我看她就是害怕想去找个地方躲起来而已,这样对我们也有好处,不用带着一个拖油瓶……” “裕子,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话,请你闭上嘴好吗?”琳敛下复杂的眼神,用力揽住千鹤的肩膀,脚底步子加快,行进速度比方才还要快一些。 第33章 坑深三十三米漩涡后辈 “该死!”池上庆阴沉的面容冷了一分,拔下插/进左侧大腿的苦无,灰眸眯紧迸射出令人生畏的寒光,扫了一眼苦无柄端上刻着的‘漩涡’标志,反手粗鲁掷出,声音低沉透着狠戾。“别让我抓住你,木叶的臭小鬼,否则让你尝尝什么叫人间地狱。” “队长,感知不到她的查克拉!”稻田桂抹了把脸上的血,咬牙切齿道。在精英辈出的砂隐忍者村里,稻田一族的感知能力突出,也不知道那个臭小鬼还有什么特殊的能力,竟然躲避掉他的感知。 “宇智波就是难缠,若不是为了写轮眼,真想一刀捅死她。”石山和是幻术型忍者,虽是中忍级别,体术与反应能力不如其余二人,在落入连环陷阱中闪躲不及,浑身是伤,棕黄色的忍者制服染成铁锈色好不狼狈。 “说得好像你能够抓住他一样。”桂冷睨了一眼和,出声讽刺。 和冷笑一声,满脸是血看起来异常狼狈,“稻田一族越来越落魄了,不过一个下忍小鬼的查克拉都感知不到,留你何用?” “你……”桂的表情沉了一分,还想说什么,被庆打断。“够了,你们两个都什么时候了还吵,桂继续感知那小鬼的查克拉,和加大幻术控制范围掩护。” 桂与和冷冷对视一眼,虽有不服却不得不听从队长庆的话。 桂屏气凝神,双手结印发动感知能力,查克拉四散进空气内一路侦查异常查克拉。 突然,脑海里撞入一道诡异的查克拉,桂蓦地睁开眼,眼底杀机涌动。“在三点钟一百零一米处的三角草丛里。” “受死吧!木叶的臭小鬼!”桂的话刚落,和反应极快双脚蹬地,在两名队员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腾空跃起,反握苦无,锐利的锋刃凝着寒光划破空中,杀机四射。 “和!等等,小心陷阱!”庆厉声阻止,却为时已晚,在和冲向三角草丛的途中,只觉腰间一紧似乎碰触了什么东西,而后身体被近似透明的鱼线缠住,眼角余光隐隐约约瞥到墨绿色草丛内瘦小的身影已经结印,低喝一声‘爆’。 轰轰轰…… 三声连续的爆炸声过,和高大魁梧的身影化作血雾,地上零散着鲜红色的尸块残骸,令人触目惊心。 “该死,木叶的臭小鬼!”庆面目狰狞露出狠色,眯紧黑眸,从滚滚黑烟中敏锐扑捉到女孩的身影,手脚并用宛如泥鳅般从草丛中蹿出,朝五点钟方向跑去,快速双手结印拍地板,冷酷的声音犹如森罗。“土遁·土流壁。” 瞬间,一座五米高的半圆弧形土墙拔地而起,带动地壳轰隆抖动,震得古树剧烈摇晃。 小女孩的反应极快,奈何庆的忍术技高一筹,在跃起的瞬间已将她重重围困。 糟了,跑不掉了…… 雪奈踩着忍者靴在土质的墙壁上爬动一米高而后滑下,快速转身攒紧苦无持在胸前,瞪大灰蓝色的眼眸看向昏黄沙尘渐渐消散后的两道身影。 “臭小鬼,你跑啊,怎么不跑了?”尘土落下,桂与庆才看清穿着墨蓝色立领衬衫、身后印着红白相间团扇标志、戴着帽子一路狂奔,仅仅依靠周密陷阱就令他们三人吃足了苦头。 大概是戴着帽子的缘故,哪怕是在地上摸爬打滚,女孩清秀的小脸鲜有灰尘,精致的五官立体柔和,上弯的睫毛下面,一双清澈的灰蓝色眼睛警惕地盯着自己,眼底流光奕奕掩饰不住的惊悸与恐惧。 “她的眼睛……”木叶的宇智波写轮眼名震忍界,其族人黑发黑眸人尽皆知。庆眯紧黑眸,翻转手腕,五把手里剑朝女孩破风袭去。 雪奈眼疾手快,就地向右一滚,帽子在滚动过程中落下,露出一头张扬红发。落地时,女孩双腿屈膝攒着苦无摆出的竟然是攻击姿势。 “不是那个宇智波!”桂瞪大眼睛,目眦尽裂。 追击的三名砂忍皆为中忍级别以上,雪奈没有天真到以为仅靠变身术就能骗过他们。 作战经验丰富的忍者感官异常灵敏,桂与千鹤交手过,早已熟知其气味儿,雪奈抓住这一点换上千鹤的衣服,涂着千鹤的血,一路摸爬打滚地狼狈逃跑,将追击者引到事先布置好的陷阱区域。 然而区区陷阱又怎么可能将三名中忍尽数杀死,只不过拖延时间罢了,决定留下诱敌的那刻,就没想过还能活着回去。 看着意识到被骗、面目变得狰狞扭曲的砂忍,雪奈很没有出息地后退一步,攒着苦无的手轻轻颤抖,强大的凛冽杀气扑面而来,似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遮天蔽日令人窒息。 说不害怕是假的,现在害怕得要命,双腿打颤,心跳很快提到了嗓子眼里,但书本上说忍者不论遇到何事都不能暴露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里,雪奈咬破嘴唇,刺痛令心情稍稍平复了些,冷静下来后感官变得异常灵敏,隐约听到头顶好像有什么奇怪的声音。 两名砂忍虽被激怒仍旧保持清醒头脑冷静思考,先是站在原地朝女孩透出几支苦无,看着她像蛹一样滚来滚去躲避,不禁面露嘲讽。 “解决掉。带走尸体,然后去追宇智波。”庆已无耐心,冷冷下令。 桂得令,眯紧眼眸,浑身迸发出凛冽杀气,攒紧忍者刀双脚蹬地朝女孩袭去。 只能拼一把了! 雪奈快速从忍具袋掏出五把手里剑掷出的方向竟然是头顶凸起的树枝,叭的一声拇指粗的树枝被削断,菱形棕黄色物体坠落,一时嗡嗡声震天响。 出于做忍者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桂收了力道出刀,雪奈奋力高举苦无勉强能够格挡住攻击,屈膝借力后仰忍者刀擦着脸颊劈下,拼尽全力踢向桂的右侧手腕,双脚落地的瞬间扑进灌木丛中,滚出三米外后手脚并用爬起来继续向北逃跑,在跑之前扔下一句。“两个笨蛋,来抓我啊,我可是木叶仅余下的漩涡一族后辈……” “该死!这是些什么东西?”庆紧拧眉头挥动忍具抵挡攻击。 “蜜蜂!是蜜蜂!那个臭小鬼把蜂窝弄了下来!”桂已被蜜蜂蛰了几下,疼得龇牙咧嘴,愤怒吼道。“那个臭小鬼!绝对不会放过她!” 另一边,六十班的三名下忍提前一天执行完任务,正以极快的速度返回村子时,位于队尾压阵的油女家忍者突然出声。“夜空,附近发现受伤下忍!我们要去支援吗?” 名唤夜空的女下忍细长的眉轻蹙,打了个停止行进的手势。六十班此次的任务是保护指定对象,到达任务地点时指导老师临时接到调令赶往前线支援,三名下忍便被告知由江崎夜空任临时队长,带领小队回村,为了安全途中不允许参与任何任务。 可是……那可是同伴啊…… 夜空略微思忖了一瞬,打定主意,清脆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沉稳。“具体方位。” 油女森结印再次发动感知能力,“三点钟方向大约千米处。” 夜空点头眯眼,打了个‘按三角阵型行进’的手势,三道身影很快消失在树林间。 当已经成功击杀四名砂忍回来的卡卡西等人赶回物资存放地点时已是正午,看着眼前明显激烈打斗留下的残破痕迹,原本略显轻松的表情沉了一分,心下道:果然中了调虎离山! “琳!”风镜男孩顾不上地面可能暗藏陷阱,第一个冲到只剩下烟灰的物资旁边,围着跑了两圈后声音颤抖,双眸空洞无神地看向卡卡西。“琳……琳是死了吗?” “表哥,你冷静一点。”止水走到带土身边,伸手拍了拍肩膀,开启写轮眼,四处望了望一颗心沉到了谷底,附近没有查克拉流动,是不是说明她们已经…… “该死!当初就该听雪奈的,不然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熏懊恼地一拳垂在粗壮树干上,震得几片落叶飘下。 “卡卡西!你说过她们不会有事的!你说过千鹤和裕子很厉害,能够保护好琳和雪奈的!”带土情绪激动地朝面容冷凝的银发男孩喊了起来,若不是止水拉着他就要冲过去拼命。 卡卡西五指缓缓用力,攒紧短刀,抿紧嘴唇,声音比以往还要冷漠些。“忍者以任务为重,关键时刻可抛弃同伴,不过……不过是牺牲了四个人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卡卡西,你……”带土惊讶地瞪大眼睛,还想说什么,一直未开口的朝天辫突然出声。 “真是麻烦,还想救她们的话就都闭嘴!”鹿凑从地上站起,举起手中捏着的一块碎木晃了晃,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漩涡’标志落入众人的眼,“雪奈留下的,她们还没死。” 说完,转头看卡卡西,白多黑少的眼眸溢出鲜有的神采,“抓紧时间通灵忍犬,说不定还能赶得上救下她们!” 第34章 坑深三十四米步步紧逼 “拜托你帕克,帮我找到琳。”卡卡西从忍具袋里拿出金疮药递给额头上系着刻有‘木之叶’标志护额的忍犬,正是琳曾在医疗部帮忙时调制的,清脆的声音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好的,卡卡西。”帕克用力嗅了嗅药瓶,立马从众多气味中分辨出酒红色女孩的,见主人漆黑的眼眸掩饰不住的惊慌,没有多话跳上银发男孩的肩膀,伸出肉垫指了指五点钟,“这边!” 八名男下忍战斗时或多或少受了轻伤,此时顾不上处理伤口,默契地成三角阵型以急行军的速度行进,由卡卡西打前锋,止水与阿斯玛则在队尾两角压阵,几人的行进速度很快,大约一个小时找到了三名受伤的女下忍,第六十班的三人正在进行简单地临时包扎。 短暂的对峙,在确定双方身份后,几名男下忍分别跑到同伴身边,宛如铁血般坚毅的眼神露出少有的紧张。 “琳!你有没有事?怎么浑身是血……”带土一个箭步冲到酒红色头发女孩身边,膝盖受伤顾不上疼痛跪坐在地上,颤抖地伸出双手想要去扶,又怕弄疼女孩,疼在空中一时不知所措。 “……”卡卡西扫了一眼肩膀、腰间系着绷带,脸色透着苍白的琳,皱紧眉头抿唇没有说话。 止水的眼力极好,大老远就看到身着墨绿色运动套装、头上戴着帽子的女孩,下意识地捂住心口,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刚要迈开步子走过去,就听得阿斯玛略显惊慌的声音。“千鹤呢?怎么不见千鹤!” 止水眸光一怔,深色的黑眸四处看了看,的确不见熟悉的身影,心下一紧,千鹤该不会…… “真是麻烦,怎么搞成这个样子……”鹿凑蹲在同队女下忍身边,细长的眉不禁蹙眉,白多黑少的眼眸闪过一丝不忍,有点不敢去看身上缠满绷带,正不断往外涌出鲜血的女孩,无奈地叹口气,朝白发女孩伸出手。“辛苦你了夜空,雪奈就交给我吧。” 夜空往女孩腰间缠绷带的手指一顿,抬头红亮的眼眸眼底晃动着流光,张了张嘴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抱歉,鹿凑。” 又有人死了,每当有人死的时候,人总会露出这副表情…… 鹿凑黑眸微潋,夜空这幅表情太过熟悉,几年前身着上忍制服的忍者敲开奈良老宅的大门,也是露出这副表情告诉他与母亲‘父亲已经牺牲在战场’。 “没关系的,雪奈那家伙是铁打的,她的三餐有肉吃愿望还没有实现,才不会……”轻易死掉,鹿凑接过绷带与金疮药,不顾银发女孩的阻拦,嘴里嘟囔着‘真是麻烦’,掰过墨绿色套装女孩的肩膀,帽子顺着黑亮的秀发滑下,露出一张苍白的清秀面容。 “千鹤!”鹿凑惊讶地瞪大眼睛,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夜空,一瞬间手脚发颤冰凉,原本散漫毫无干劲儿的声音听起来异常惊慌。“雪、雪奈呢?” “鹿凑,你先冷静一点。”夜空扶住千鹤的肩膀,将她交于听到声音冲过来的阿斯玛与沙树,从忍具袋里翻出一个染血的护额递给他,“雪奈是个英雄,她一个人留下断后……我们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她,只在草丛里找到了这个,她恐怕已经……” 留下断后…… 那个笨蛋竟然留下断后…… 鹿凑只觉眼前一阵天昏地暗,颤抖着手刚要接过护额,却被卷发男孩抢了先。 止水深邃的眼眸映出染血的护额,骨骼分明的五指不由自主攒紧,刻着‘木之叶’标志的薄铁片,锋利的尖端割破掌心也不自知,稍一愣神,动作先于意识,人已经腾空跃起朝一点钟方向飞奔而去。 “止水!你去哪里?”夜空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卷发男孩,布料滑过指尖拉了个空,冲急速奔跑的背影急急喊了出来。 “止水怎么擅自离队,去干什么了?”待确定同队女队员没有生命危险,作为队长的卡卡西走过来,拧眉问道。 “他应该去找雪奈了。”夜空熟练地为千鹤系好最后一根绷带,红亮的清眸看向卡卡西,冷静分析道。“砂忍已经越过前方防线,多以四人小队形式出没,带队队长实力在中忍与上忍之间不等,不要分散队形才是上策。” “那止水怎么办?他可是开了眼的宇智波,这要落入敌人手中……”阿斯玛皱眉看向卡卡西,“我们得去把他找回来。” 卡卡西皱紧眉头,凝着卷发男孩身影消失的方向略微思忖了一瞬,阿斯玛说得对,止水是开了眼的宇智波,如果在死之前来不及毁掉双眼导致血继外传,后果不堪设想,咬了咬牙冷声道。“阿斯玛、鹿凑、森,跟我去找止水。” 说完,垂眸看向银发女孩,从右手手腕上取下象征队长身份的护腕递过去,“这里就拜托你了,夜空。” “嗨以,请务必注意安全。”夜空郑重地接过护额,卡卡西点头便带着三名队友朝卷发男孩身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另一边,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原本林立的参天古树被拦腰砍断,震得飞禽走兽嘶鸣吼叫,雪奈反应极快就地一滚险险地躲过一击,右肩被削去一块皮肉,来不及估计伤势,动作灵敏跃起继续向北跑去,没跑出几步灵敏的听觉传来飞流撞击石块的声音。 瀑布的声音?前方是悬崖…… 雪奈脚步一顿,刚想换个方向继续逃跑,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双脚蹬地腾空跃起,原来跑动的位置赫然飞来两支苦无。 来不及了!这回死定了! 双脚落地的瞬间,雪奈迈开步子往悬崖方向跑去,虽然不知道大脑里是否有关于村子的重要情报,但按照惯例死之前是需要毁掉头颅,如果坠崖然后沉入河底淹死的话,是不是就不用做出那么血腥残忍的事。 在这之前,雪奈从未想过有一天自私自利的自己会为了他人牺牲卖命,哪怕是现在身后跟有追杀者,仍旧不想死,真的不想死,只是如今这种情况死不死恐怕已经由不得她了。 临近悬崖边,雪奈一个急刹车,依靠着高人一等的反应能力向右侧身,险险地躲过一支苦无,而后屈膝弓腿,攒紧苦无持在胸前摆出进攻的姿势,眯紧灰蓝色的眼眸,屏气凝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越走越近的两名砂忍。 “臭……臭小鬼……” 长时间与小女孩打游击战,感知能力对她不好用,起初还不信她是漩涡一族,这回午后的艳阳打在张扬火红的发上,整齐的刘海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明明满身是伤,脸颊却透着运动过后健康的粉,一双灰蓝色的大眼睛炯炯有神,跑动了这么久也没见她气喘吁吁,这般体力与耐力出现在一名下忍身上也只有漩涡一族能够做到。 桂呼呼地喘着气,咬牙凝眉,冷嘲道。“表情很到位,这么凶,臭小鬼,你以为凭你自己能打过我们两个吗?” 说话间,桂身上再次迸发出凛冽的杀气,雪奈的身体不觉轻颤,膝盖发抖软绵绵地想要跪下。 反握苦无锐利的锋刃划破掌心,刺疼拉回被杀气压制的意识,毫不客气地回瞪过去,清脆的声音带上一丝娃娃音,听起来柔柔的毫无力道,去掷地有声。“你们二人的年龄加起来少说也有三十岁?二打一是男人所为?有本事单挑啊!” “单挑就单挑!你个臭小……”追了这么久,感知能力又被压制,桂憋了一肚子火,刚要冲过去就被庆拉住。 “别冲动,我们的任务是抓住她,二打一又如何?”到底是经验丰富,庆虽然恼怒却没有失了方寸,陈冷的声音威逼利诱。“小鬼,乖乖束手就擒,否则……” 庆要比桂难缠得多,雪奈原本想要打心理战,引桂过来单挑抱着必死的决心说不定死之前还能换一个。听到庆的话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否则怎样?”雪奈直起身子,强压下心中恐慌,绷紧小脸,使得自己看起来更加随意,冷声道。“你不觉得你现在不应该用这种命令的语气和我说话吗?我可是你要活捉的目标,如果我死了,你们就是任务失败,回去要挨罚吧……” 见二人露出更加凶狠的表情,雪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左脚碰触石子落下发出令人发憷的声音。 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悸,没能逃出庆的眼,冷笑一声,突然发难,双脚蹬地速度极快几乎是瞬间来到女孩面前,右手就要给女孩一记手刀。 雪奈反应极快,动作先于意识,后仰身体成直角,咬咬牙直接屈膝借力躲过攻击的同时,重心不稳,人直直地坠落下去。 这是止水赶到时看到的最后一幕。 第35章 坑深三十五米千钧一发 两名砂忍虽为中忍级别以上,但在追雪奈的路上已经耗费大量体力,止水心中着急,瞬间开启血继,结印发动火遁忍术,依靠写轮眼能够事先看清敌人攻击的轨迹,几个回合下来逼得敌人连连后退。而后,速度占得上风踢中桂腹部时手起刀落,苦无插/进后颈,屈膝侧踹,在鲜血喷出的瞬间借力后仰躲过,衣衫整洁干净如洗,只有左手被苦无划破,淌着隐隐淌着黑血。 深邃的猩红色眼眸,二勾玉写轮眼飞快地旋转,腿部受伤的庆被凶狠的眼神吓到,知道并不是他的对手,连忙后退一步双脚蹬地跃起逃走。 雪奈! 止水冲到悬崖边探头望下去,尚未察觉淡漠冷峻的脸上凝起近似崩溃的表情,在看清眼前的情形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嘴角不觉上弯,眼前视线有点模糊。 没有犹豫灵活的身形宛如壁虎般,借力跳到凸起的手腕粗树枝上,朝女孩伸出手,声音沉稳低沉,听起来有种特别的魅力。“抱歉雪奈,我来晚了。” 雪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身体坠落的瞬间凭着求生本能,右手反握苦无在悬崖岩石上留下一道划痕后狠狠插/进岩块缝隙,才勉强停止坠落。 长时间的高强度运动,精神紧绷,放松的一瞬,身体宛如垮了一般,没了能够爬上去的力气。 察觉到崖顶传来动静,雪奈的第一反应是想要松手继续坠崖,视野里撞入男孩清秀面容时,灰蓝色的眼眸溢出流光,仿佛打游戏时看到了大神降临,握紧苦无柄端,尽管极力掩饰,声音还是带上一丝哭腔,吸吸鼻子,摇摇头小声道。“不晚,来得正好……” “先别说话,把手给我,我拉你过来。”止水朝雪奈伸出右手,深色的黑眸却忍不住上下打量一番队友。 午后的阳光丝丝缕缕地倾下,洒落在张扬的红发上,额前不知是汗还是水,刘海浸湿贴在脸颊,清灵的灰蓝色眼眸溢着晶莹的流光。千鹤要比她高挑,墨蓝色的立领衬衫穿在身上略显宽大,被忍具划得破破烂烂,后背沾着泥土,红白相间的团扇标志隐约可见,细长匀称的小腿布着划痕,丝丝血迹溢出,看起来十分狼狈。 止水在雪奈的左上方大约一米多一点的树枝上,咬紧牙关伸出左手,右肩受伤因为细小的动作溢出鲜血,疼得忍不住蹙眉。 止水左手抓紧树枝,尽量伸长右臂去勾女孩伸直的小手,奈何二人在同龄中身形都算瘦小,奋力伸长手臂、张开五指还是够不到。 就在这时,止水站位的树枝发出吱的声音就要断裂,雪奈眸光一怔,越是着急,攒紧苦无右臂却使不出劲儿,试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行,瞅了两眼已经出现裂纹的树枝,咬咬嘴唇做出决定,压下恐惧尽量使得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止水,你别管我了,树枝要断了,你赶紧上去。” “雪奈……”止水下意识地瞥了眼裂纹,抿紧唇角,将手臂伸得更长,“我答应过你不会再丢下你,不要放弃,快把手给我。” 雪奈的右肩很疼,稍一动弹,鲜血顺着伤口溢出,很快浸湿了衣衫,手指颤抖掌心出汗,有些握不住苦无,拼尽全力伸长左手还是够不到,插/进悬崖的苦无也因为扭动,挖出石块滚滚而落。 心头一紧,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会坠崖,不能连累止水,抿了抿唇抬眸看向神情恢复淡漠的男孩,“止水,别管我了,你快上……” 女孩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粗鲁打断。“罗里吧嗦得烦死了!赶紧把手给我!” 话落,原本神色的黑眸微潋已然换上猩红色的二勾玉写轮眼。 “……”雪奈一愣,灰蓝色的清澈眼眸,眼底映出男孩掩饰不住紧张与愤怒的表情。 能够看到那张比女孩子还好看的面瘫脸破功,也算死而无憾了。雪奈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原本涣散空洞的眼眸渐渐聚焦,瞥了一眼树枝的裂痕,咬紧牙关攒着苦无,再次奋力伸出左手。 五公分…… 只差五公分了…… 雪奈的右臂已经麻酥,渐渐失去意识,布着伤痕的手指伸长摆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人的额前溢出细汗,止水凝着女孩越发苍白的脸,鼓励道。“不要放弃,我不会让你死。” 大概是失血过多的原因,雪奈的眼前开始模糊,不得不眯紧眼眸才能勉强看清手指的位置。 先是指甲碰触,而后指尖相扣,止水下意识地收紧五指,掌心内是柔柔软软的触感,侧眸对上女孩清澈的大眼睛,还未来得及露出庆幸的表情,原本插/在岩缝中的苦无与石块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软软的五指自指缝滑出,猩红色的眼眸映出红发女孩身体急速坠下的情形。 “雪奈!”止水瞪大眼睛,伸长手臂,握紧手指,奈何为时已晚,猩红色的二勾玉写轮眼飞快旋转成三勾玉。动作先于意识,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跟着跳下悬崖。 止水眯紧写轮眼,能够清晰地看出女孩坠落的轨迹,忍者靴哒哒地踩在凸起的峭壁上,几个借力跳起,终于在空中追上女孩坠落的速度。 又要死了…… 真是烦…… 明明已经死过一次,还是这么怕死…… 雪奈半睁着眼,透过浓密枝叶看向碧蓝如洗的天空,耀眼的阳光如华,漆白色的云朵儿干净纯洁,狂风吹拂树叶交相辉映,影影幢幢间像是来自天堂无声的邀请。 “雪奈!”一个声音拉回思绪,灰蓝色的眼眸蓦地放大,撞入男孩清秀逼人的面容,下一刻肩膀被抓住,身体被抱紧,额头撞向硬/邦邦的胸膛,视野里被铺天盖地的墨蓝色占满。 “止水……”雪奈惊诧地抬头,后脑却被按住,鼻梁撞向胸膛,尽管眼睛看不到,灵敏的听觉告诉她——止水正单手攒紧苦无,锐利的锋刃划在岩石上发出刺耳的尖锐声,急速下落中男孩以后背挡下凸起的石块,不多时墨蓝色的立领衬衫已被划得破破烂烂,右手虎口隔得生疼,终于在划出百米外下落速度才勉强放缓。 止水的左手手背伤口溢出黑血,手臂传来阵阵的麻酥感,大脑昏沉沉疼得厉害,咬破嘴唇疼痛勉强使得意识清醒,单手借力咬牙跃上附近的树枝却因眼前一黑,二人再次直直地坠落。 好在树下的崖壁坡度迟缓,抱紧女孩清瘦的身子护在怀里,滚出上百米,脖子、肩膀、后背、小腿出现不同程度的划痕,最终后背狠狠撞向粗壮古树干才停止滚动。 当雪奈再次恢复意识时已是一个时辰之后,入目是凹凸不平的石砌墙壁长满墨绿色昏黑藓类,手指粗细藤蔓纵横盘旋,昏暗的阳光透过繁茂枝叶细碎的缝隙倾下,打在浑身是血与泥土的男孩身上,原本清秀精致的脸苍白一片,嘴唇发紫。 “止水!”雪奈猛地惊醒,这才发现身上的深伤已被简单地处理,肩膀被包扎好,扶着墙壁忍住疼痛来到男孩身边,试探性地喊了几声。“止水?止水?” 看着男孩布着划痕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雪奈下意识伸手碰触额头,指尖传来滚烫的温度。 发烧了? 不对,嘴唇这个颜色是中毒了! 怎么办,怎么办…… 雪奈急得快要哭出来,双手腾在空中无力地抓了抓,心底涌出一片冰冷与绝望。 哪怕是在天才辈出的宇智波一族,止水仍旧小有名气,实力不知甩出自己几十条街。然而就是这样的天才,竟然也有受伤中毒到生命垂危的时候。那么,像她这种拖油瓶又该如何在这个崇尚武力的世界上活下去。 想到这里,雪奈深吸一口气,强迫压下心中泛起的负面念头,告诉自己还活着就有希望,还不能放弃。冷静下来后,连忙去翻男孩的忍具袋。 宇智波一族在木叶忍者村算是土豪,记得带土说过哪怕是下忍,宇智波后勤部仍旧会分发配套的忍具与用品,其中包括像她这种贫困下忍见都没见过的解毒丸。 最终在角落里翻出一个看起来像是能装丸子的药瓶,拧开瓶盖倒出的是一粒类似电视上才会出现,据说能够解百毒的神奇药丸。 雪奈抿了抿唇,有些害怕这并非解毒丸而是别的东西,但如今这种情况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爬到男孩身边,伸出手用力捏住下巴,勉强扒开紧咬的牙关快速将药丸放了进去,等了好一会儿再次探头眯眼看过去,药丸的位置动都没动,更别说含化掉。 水、水…… 雪奈有点慌神,从忍具袋里翻出小瓶水,手指轻颤试了几次才勉强拧开,按照原来的方式往嘴里灌了些,奈何因为咬紧牙关灌入的水顺着轮廓分明的下巴滑下。 雪奈再次扒开男孩的嘴巴,探头去看药丸,竟然还在原来的位置,这可如何是好。 脑海里闪过电视上演的情节,也不知道管不管用,咬咬牙喝下一口水压上发紫的薄唇,手指用力扒开牙关,柔软的小舌挤进牙缝,碰触药丸慢慢往里推。 第36章 坑深三十六米三章 合一 腮帮因为喝水鼓鼓的,药丸渐渐化掉,苦得小脸皱成了一团,也不知道多久,药水才慢慢流入喉咙。雪奈揉揉被苦出眼泪的眼睛,伸出小手掌心向上,再次探了探额头,还是热得骇人,这可怎么办。 记得前一世退烧的方法是喝热水、捂被子,遭到偷袭时行李早已扔下,留下诱敌更是得轻装上阵,男孩估计也走得急,除了忍具袋外也没有带别的行李,别说热水了,连薄毯而已。 脑海里闪过坠崖时,男孩喊她名字露出的慌张表情,抱紧她用身体挡下凸起的石块。 衣衫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破损处露出的血肉外翻,隐约可见森森白骨,就连那张比女孩子还要好看几分的脸上,也布着两条狰狞划痕,顶着‘天才’之名的男孩何时这般狼狈过…… 雪奈捂住惊慌乱跳的心,用力眨了眨眼才把眼泪压下,收回腾在半空不知所措的手,连忙从忍具袋里翻出绷带与金疮药,对几处过深的伤口进行简单处理与包扎,而后学着他们照顾自己的样子,扶住男孩的肩膀使他靠在自己怀里,用力抱紧企图用体温传达:她在陪着他,所以不要死,千万不要死。 雪奈亦感觉很疲惫,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右手从忍具袋里拔出苦无攒在掌心,屏气凝神感官大开,听着四周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怀里的人体温渐渐降了下来,雪奈动了动酸疼的肩膀探头去看男孩,但见一头微卷的黑发布着灰尘与木屑,原本冷峻的清秀面容透着病态的白,薄唇的紫浅了一些但还是没有恢复原来的颜色。 药量不够! 此时的雪奈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回想起在忍校时书本上写着砂忍擅长使用毒并且十分难解,二战时木叶与砂隐开战,就没少在用毒上吃亏,且一般的解药只能起到临时压制的作用,哪怕是宇智波一族特制解毒丸也只能维持十二个小时的时间。 止水再瘦也是男孩子,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都要超出她很多,二人又在崖底,空气中的潮气告诉她外面刚下过雨,道路湿滑一个人爬上去都难,更别说还要带上一个人,由于下雨气味与踪迹会变淡,也不知道卡卡西的忍犬何时才能找到这里…… 雪奈不自主地收紧手臂,就像坠崖时他抱紧自己一样。 不能丢下同伴…… 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弃…… 不,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能放弃…… 雪奈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想起在医疗部帮忙时,曾经见过医疗忍者配置过这种解药,需要的药材早已背熟,语气在这里等救援不如先自救,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在这附近就能找得到。 扶住男孩肩膀使他靠在光滑的墙壁一旁,又找来藤蔓与树叶将其掩藏好,自己的忍具早已在诱敌时用光,只能够使用止水的。 思忖再三还是留下一把苦无,整理好忍具袋绑到右侧大腿外侧,视线落在浓密枝叶遮掩下苍白的面容上,灰蓝色的眼眸划过坚毅的流光。“拜托你止水,等我回来!” 山路并不好走,路面泥泞,雨水冲刷过的树叶泛着刺眼的光芒,雨露汇集成股,一道一道地流下。雪奈是个路痴,防止找不到回去的路,沿途扒开树皮在背面刻下漩涡标志,然后将树皮重新拉上隐藏标记。 一个小时左右,雪奈终于在半径足有一米粗的古树下找到最后一记药材。为了躲避别国忍者偷袭,习惯性地左手撑树根,感知一番四周的情况。 脑海里突然撞入三道急速行进的人影,十点钟方向大约千米处。 无论战斗编制还是医疗编制忍者都会随身携带不同剂量的普通解毒丸,这三个人身上一定也有类似的解毒丸。撑在树根上的左手缓缓攒紧,咬咬牙心中做了个极度危险的决定。 关于漩涡一族的具体能力,雪奈了解得并不多,简单概括为高蓝量、高血耐的一族,并且擅长失传了的封印之术,还继承了仙人体质,族内最强的感知是一种叫做神乐天眼的能力。 雪奈并不知道自己的感知能力与神乐天眼有什么关系,但在躲避砂忍追杀时无意中发现自己好像还有另外一种特殊能力,那便是在发动感知能力时,能够躲避对方感知忍者的侦查,这样一来跟踪潜行就变得简单很多。 古树林里参天古树枝叶繁茂,树根盘旋一路向远处延伸,好在没有断开的地方,雪奈每行进百米就利用感知能力隐藏踪迹,速度要比那三人快得多,不多时便已追上潜入者。 直到距离百米之内,雪奈才看清那三人的穿着——黑色紧身衣、棕黄色忍者马甲、刻有‘沙漏’标志的护额,又是风之国砂隐忍者村的人。 从三人的长相与身材来看,皆为十几岁应该是下忍级别,作战经验还不够丰富,不知道他们具体的任务是什么,在古树成品字形阵法林立处做短暂休整时,三人轮流看护一个约半米高、直径二十公分的左右的木质圆柱桶。 雪奈左手食指与中指灵活地在凸起的树根上移动,在衔接不上的地方就双脚蹬地跃身跳进草丛里,潜行十米后闪到古树后面眯着眼睛屏住呼吸观察动向。 女性忍者在战斗时一般都会成为最先被攻击的对象,雪奈猫腰半蹲在草丛中,决定耐心地等待女砂忍独自一人的时候采取偷袭。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雪奈终于等到一个机会。 哀川里代的梦想就是成为千代那样名震忍界的影级女忍者,然而梦想很丰满,现实却很残酷,出身不是名门贵族、没有任何血继的她凭着一股子韧劲儿从忍校毕业成为下忍,这其中的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也不知道多少次想过要放弃,但都凭着她对砂隐忍者村的热爱、想要守护善良的砂隐村民而打消。但女性忍者出村任务真的有很多不方便之处。 尽管她知道忍者战斗时并无性别之分,敌人不会因为你是女性而手下留情,但有些避讳还是要有的,尤其是解决内急的时候。 在具有感知能力的队友再三确认周围安全时,里代道谢后攒着苦无来到五点钟方向大约五米的一处灌木丛里,挥动着苦无砍断凸起的树枝,先是在原地站着张望了一会儿待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匆匆开始解决内急。 雪奈顺着粗壮的树根,连滚带爬摸到粗壮树干后面,左手手指从未离开过树根,初步确定女砂忍的位置——灌木丛里,而后又感知了一番其余两名男砂忍的位置,眯着眼睛看向灌木丛,攒紧苦无准备伺机发起进攻。 里代系好腰带,并没有马上站起身而是隔着墨绿色的灌木警惕地观察周围环境,而后刚要站起身,凭着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快速扑地往左一滚,原来的位置上赫然插着五把手里剑。 “有敌人!”里代反应极快,右手摸向忍具袋拔出苦无持在胸前,摆出防御的姿势,两名队友其中一名几个跃身来到身边,留下一名负责看守任务物品。 “出来!木叶的胆小鬼!”火之国境内除了木叶的忍者外,他们想不出还有外村忍者。 许久未有动静,二人默契地交换眼神,里代感官大开,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往古树走过去,就在靠近古树的一瞬,空气中寒光绽放,墨色眼眸映出两把手里剑。 “太慢。”里代虽是普通忍者,却凭借着努力与韧劲儿在体术上拔得上风,稍稍侧身就躲过手里剑的攻击,不禁面露讥讽,眸光冷凝杀机四现。 突变就在手里剑飞过耳侧的瞬间,只听砰地一声白烟滚滚后手里剑竟然化为人形,来人反握苦无,奋力挥动狠狠刺向后颈。 千钧一发,同队男砂忍自一点钟方向跃出,大力挥臂忍者刀横扫而过,先敌人一步砍在腰间,力道之大竟将敌人拦腰砍断。 里代长长呼出一口气,烦躁地擦擦额角,在心中暗怪自己太过大意,回眸对着队友道谢,按照规矩敌方尸体需要回收,男砂忍冲女队友点点头算是回应,来到被砍成两段的尸体前,眸光一冷竟然是一具人形的木头! 就在这时,原本的休整地点传来震天响的爆炸声,动作先于意识,二人几乎是瞬间冲进滚滚浓烟中,与队友组成三角进攻阵型,双眸瞪大,狠狠盯着浓烟消散后出现在任务木桶旁的瘦小身影。 “都不要过来!否则我就炸毁它!”雪奈说着以极快的速度往木桶背面贴上两张爆炸符,在看到三人露出惊慌表情时,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不知道装了什么的破木桶就是他们此次任务的目标。 为了扮相凶狠,雪奈特意往脸上抹了把泥土,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使得面目冷凝,故意放缓速度颠了颠第三张爆炸符而后贴在木桶前侧,又随意地把玩了两下系有爆炸符的苦无,眯着灰蓝色的大眼睛看他们,语气尽可能轻松自如。“嘛,不要露出这么紧张的表情,你们三个乖乖把忍具袋扔给我,我……” “废话少说!你以为你引爆后还能逃得出去吗?”里代贝齿咬得咯吱响,恶狠狠地瞪着红发女孩。 雪奈眸光紧眯,反手掷出苦无于身侧两米处,而后结印低喝一声。“爆。” 轰…… 浓烟消散,女孩岿然不动。 三名砂忍面露惊骇,竟然这么近的距离就引爆爆炸符,简直就是疯子,并且能够躲过感知忍者的侦查,可见实力非凡,不可小觑。 身为临时队长的松冈知重紧抿唇线,女孩似乎意不在战斗,目标也不是任务物品,应该是忍具不够前来寻,指导老师再三叮嘱过任务物品必须在指定地点放下,权衡利弊,思忖再三,冷声下令。“把忍具袋扔给她。” “知重!”里代皱眉看他。 “听我的,扔给她。”犯不着为了一个小丫头任务失败。 里代虽有不满,却还是听从队长命令,三名砂忍纷纷将忍具袋扔过来,他们以为女孩会弯腰去捡,只见女孩仍旧保持防御姿势,只是快速掷出三把手里剑,咚咚咚三声过后,忍具袋被钉在附近的粗壮树干上。 “谢了。”雪奈的额前流下冷汗,攒紧苦无柄端深陷虎口,借着疼痛压下心头紧张不安,粗声粗气地喊了声,刚要双脚蹬地腾空跃起,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人绕到了身后。 躲不过去,这人的实力远在她之上! 雪奈的眼角余光内苦无夹杂着旋风而来,没有任何犹豫,动作先于意识,右手抬起挥动着苦无就要插/进太阳穴自杀以毁掉大脑时,身后人的反应极快,瞬间出脚踹向右肩,耳边传来咯吱骨头错位的声音,瘦小的身子飞出两米远。 三名砂忍冲过来将雪奈牢牢按在地上,其中一名还怕她自杀,往嘴里塞了快布条。 “臭小鬼,可算抓住你了!”庆抓起雪奈的红发,逼她与自己对视。 是追杀她的那名砂忍!完蛋,这回真的死定了。 雪奈的嘴巴被布条塞满,双手反绑在身后,麻绳在手臂上勒出一道道红痕,心底涌出阵阵绝望,着急难过得想哭。 他们的目标是写轮眼,她的大脑里有止水的藏身地,情报被探知的话,岂不是害了止水…… 哪怕止水的实力远超出下忍很多,也不可能以一敌四,并且还中着毒根本不是这帮人的对手,这可怎么办…… “都是笨蛋,被一个臭丫头耍得团团转!”庆粗鲁地从木桶上撕下‘爆炸符;,揉成团扔到三名弟子的头上,气急败坏地喊道,“也不仔细看清楚到底是不是爆炸符!忍者作战要冷静警惕,沉着思考,几个枯叶都看不出来,废物!” “嗨以!”三名砂忍面露恭敬,鞠躬应道。 庆满意地点点头,视线落在双手不老实摩擦想要逃脱的雪奈身上,冷哼一声掷出手里剑,狠狠插/进右臂。 好痛…… 雪奈皱紧眉头,稍一晃神小巧的下巴被捏起,力道之大骨头传来快要别捏碎的疼痛感。 “你是出来给那个宇智波家的臭小鬼找药?”庆翻了翻女孩的忍具袋,粗鲁地把药材扔出一米远,面露凶狠,没能放过女孩眼底一闪而过的惊慌,捏着下巴将其提起,冷声引诱道。“他快不行了吧?我们砂忍得毒可不是那么好解的,告诉我他的藏身地,我这里有解药能救了他。” 骗人…… 不能说…… 死也不能说…… 他们的目的根本就是止水的眼睛…… 雪奈疼得吸气,咬紧布条抬眸冷冷地看他,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骨头倒挺硬。”庆冷哼一声,大手一挥,雪奈瘦瘦小小的身子被抛出两米远,滚动的过程压到手里剑,锋利的锐刃又往肌肉里刺进一分。 “南,套出她脑海里的情报。” “嗨以,庆老师。”稻田南连忙收拾好忍具,里代默契地顶替其放哨的位置。 套情报…… 怎么办…… 雪奈急得想哭,灰蓝色的大眼睛,眼角溢出泪花,闭了闭眼强行压下惊慌,抬眸冷冷地看向男砂忍,换来的却是庆的一脚,狠狠地踩在反绑着的小手上,用力辗转碾压。“该死的臭小鬼!要不是看在你是漩涡一族,真想一刀捅死你。” 说完,转头看向呆呆看着自己的南,冷声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嗨以!”南今年十三岁,刚毕业一年,由于是稻田一族精通感知能力在小队内担任辅助角色。 “得、得罪了……”南还没杀过人,看着小女孩染红的双眸眼底闪过一丝不忍,然想起毕业典礼上三代目风影曾说过的话——二战时期,木叶的忍者曾杀死过很多砂忍,此仇不共戴天。 前辈们的血不能白流,南这样想着,青灰色的眼眸溢出冷光,深吸一口气结印发动探知情报忍术,双手溢出蓝光放于女孩头顶,屏气凝神开始探索。 雪奈形容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感觉自己真的很没用。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自己训练的时候能够再刻苦一点,如果自己的反应能够再快一点,如果计划能够再周密一点,就能够在成年砂忍抓住自己之前自杀成功。 那么,就不会泄露止水的情报…… 雪奈绝望地想哭,却意识到现在流眼泪真的一点用都没有,阻止不了男砂忍的忍术,也无法自杀掉,并且从开学第一天带班老师就说过,无论遇到任何事,作为忍者就不能显露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害怕与恐惧。 很快,随着探知查克拉进入大脑,雪奈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厉害,意识渐渐抽离,眼前男砂忍略显清秀的面容渐渐模糊,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怎么会这样…… 南皱紧眉头,重新结印再次发动探知忍术,双手停在女孩头顶,屏气凝神跟随查克拉探索脑海里的情报,然而结果如第一次那般,什么都找不到。 又试了几次,仍旧是这种结果。 “庆老师。”南抬眸看向庆。 “可找到那个宇智波家的臭小鬼藏身处?他中了毒跑不远。”庆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抱歉庆老师,俘虏的大脑好像已经被施予某种忍术封锁记忆,我的实力不够冲破不了封印。”南露出抱歉的神色。 “该死!”庆低咒一声,木叶的忍者怎么都这么难缠! “把她弄醒,严刑逼供。” “嗨以。” 雪奈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冷水泼醒,身下淌着血水浸湿衣衫,及腰的张扬红发狼狈地贴在脸上,混着血水艳丽的颜色触目惊心,左脸压在泥泞的草丛,锋利的草芥刺入皮肤留下一道道划痕,眼前的视野模糊昏暗,鼻子里、嘴巴里腥腥甜甜的,令人感到一阵一阵的反胃。尚存的意识告诉她,天色暗了应该是到了傍晚。 看样子他们是没有从她的大脑里探出情报,止水应该安全了吧。 不,他还中着毒,解毒丸只能维持十二个小时,过了后就会毒发身亡。 好像又下雨了,这种鬼天气会阻碍帕克的嗅觉,也不知道卡卡西他们能不能赶过来救下他。 后背再次传来尖锐的疼痛感,雪奈知道成年砂忍又在拿苦无刺她,已经不记得被刺了多少下,每回都避开要害,使得疼到极致却不致死。 防止咬舌自尽,嘴巴里面一直塞着布条,很庆幸这样就不会狼狈地喊出来,疼痛溢出嘴角也只化为一声声呻/吟,她的右手腕被踩在脚底,成年砂忍对她说如果想服软了就用手指在地上写下求饶的话。 才不要求饶…… 死都不要说出止水的藏身地…… 右肩被单手捏住,下一刻耳边传来骨头被捏碎的声音,原本猩红空洞的眼眸蓦地放大,眼底血丝迸出,咬紧布条的力道过大,鲜血顺着牙缝溢出。 好疼,真的好疼,瘦瘦小小的身体抖得厉害,深吸一口气鼻息间灌入血水,呛得想要咳嗽,嘴巴里被塞满布条十分难受。 这一回的虐待似乎比上回持续时间长,雪奈真的好想晕过去,奈何神智却越发清醒,清醒到能够听到锐刃划破皮肤、血肉模糊的声音,能够听到成年砂忍气急败坏的吼叫,能够听到三名砂忍小声的讨论。 “该死,我们已经在这里耗费了太多时间,得尽快与分队会合。”庆狠狠踢了女孩一脚,看了眼天色,“里代给她止血,知重、南清理现场,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 “可是庆老师,我们还没有抓到那个宇智波……”知重皱紧眉头,冷声说道。 “没关系,臭丫头是漩涡一族的,抓住她也算功过相抵了。”想到那个穿着印有‘团扇’标志的卷发男孩,庆很愤怒,狠狠地踢了女孩一脚,厉声道。“手脚都麻溜……” 有人! 话还没说完,庆冷眸微眯迸射出寒光,双手快速结印发动土遁防御忍术,一座三米高的圆弧形高墙拔地而起,精准地挡下火遁忍术攻击。 火球风卷残尘,明晃晃的红光照亮天际,渐渐湮灭在参差的土墙上。 一道清瘦的身影翻墙而过,但见黑色的卷发湿漉漉地耷拉着,布着血痕略显狼狈的脸上,显出一分沉寂,猩红色的写轮眼中三个勾玉飞快旋转,冷冽的视线一一扫过四名砂忍冷凝的面容,最终落在被成年砂忍踩在脚底的红发女孩身上,眼神冷如冰、寒如刀。 “写轮眼……”庆冷眸微潋,冷眸宛如刀子般射向卷发男孩,顺着视线看了眼脚底的女孩,冷笑一记,木叶的忍者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还在信奉着什么‘同伴第一、任务第二’的鬼观念。大手一挥,提起女孩后领,狠狠捏住小巧下巴,冷嘲道。“臭小鬼,竟然找到了这里,这个女孩子对你很重要吧。” 接着昏暗的光线,庆看清了男孩发紫的薄唇,知道毒并未完全解,如今也不过逞强而已。 “……”止水看清了雪奈此时的模样,披头散发、浑身泥巴,及腰红发发梢滴着不知是血还是水的液体,原本清灵的灰蓝色眼眸被染红,空洞无神,只在看到他的一瞬,深色的瞳孔放大,像是不敢确定是否做梦般,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很久,嘴巴里还塞着布条,嘴角淌着鲜血。 袖中的五指缓缓攒紧,清秀逼人的五官在银色月光下显出几分狰狞、愤怒。 “木叶的小鬼,想要救你的同伴?”庆挥动苦无,锋利的锐刃在女孩细嫩的脸上留下一道五公分的划痕,在看到男孩骤然紧缩的瞳孔时,露出阴沉凶狠的冷笑,再次挥动苦无,一个十字赫然印在脸上,鲜血顺着尖端滑下,滴落草丛。“乖乖地把眼睛挖出来交给我,我就放了她,否则……” 说着,扬起手,止水咬牙出声。“住手!” 这个声音…… 真的是止水…… 直到这时,雪奈才确定这不是梦,眼前那个衣衫破损看起来异常狼狈的人就是同队队友宇智波止水。 庆并没有住手,反握苦无又在原来的十字下面划出一道血痕,面目狰狞凶狠地看向止水,叫喧的声音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我再说一遍,乖乖听话把眼睛挖出来交给我!” “别伤害她!我挖!我挖!”止水牙咬得咯吱声,知道这个时刻不应该表现出任何情绪,越是紧张恐慌,敌人就会变本加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泛起的莫名情绪,抚了抚左胸口从高墙上一跃而下。 “……”雪奈想要说话,声音溢出嘴角化作一声细碎的呜咽,在成年砂忍手下奋力挣扎,也不管这样是否挣开伤口。 原本空洞无神的灰蓝色眼眸溢出惊慌的流光,眼底仿若晕开的泼墨山水画,一圈一圈荡漾开来。 不要,不要挖眼睛…… 止水,求求你,不要挖眼睛…… 求求你,不要…… 雪奈揪紧了心,挣扎恐惧的模样更加激起成年砂忍残忍的习性,强行捏紧下巴逼她看向男孩,而后灰蓝色的清澈眼眸映出男孩的慢动作。 “……雪奈。”止水动了动唇角无声地喊了一声,精致柔和的五官浑然天成,猩红色的写轮眼,眼底映出缓缓抬起的右手,掌心向上,食指与中指缓缓伸出,而后慢慢靠近双眸…… 雪奈蓦地瞪大眼睛,深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看着止水紧闭的双眸,自眼角流下两道鲜血,血珠缓缓滚下,贯穿清秀的脸颊滴落在墨蓝色立领衬衫上,晕开一团。 心仿佛被一只有力的手用力攒紧,肆意揉捏,想要哭想要喊,震惊到绝望,痛苦到痛恨,所有的情绪涌上眼底,眼睛放大眼底溢出寒霜。 他把眼睛挖出来了…… 他竟然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了…… 雪奈停止了挣扎,瘦小的身体轻轻颤抖,眼睁睁地看着成年砂忍走过去,从男孩手中接过猩红色的写轮眼,而后空中寒光一现,男孩的左胸口被苦无穿透,微微泛紫的薄唇吐出鲜血,滑落下巴染红衣衫。 “臭小鬼!”庆拔下苦无,一脚踢飞尸体,得意地哈哈冷笑。 雪奈的视线聚焦在右手掌心攒着两只猩红色眼睛,那是……止水的眼睛…… 心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恨意,想要杀人、想要报复,想要把眼前这个人撕碎…… 左臂僵硬麻酥得厉害,似有什么叫喧着冲出,原本捆绑住身体的麻绳突然断裂,红发女孩迸发出强大的诡异杀气,周身环绕一圈浅蓝色查克拉,几乎是瞬间震飞原本站位于两侧的砂忍。 左手掌心一个六芒星标志发出耀眼的光芒,用力撑向树根,而后令人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夜深人静,夜阑入静。 鹿凑掀开帷幕,走进土遁忍术临时搭建的房屋,俏枝头上的月光如华,丝丝缕缕倾下,散落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反射出寂静落幕的涟漪。 来到床边,白多黑少的眼眸瞟了一眼浑身缠着绷带的女孩,及腰的红发宛如瀑布般披散在枕头上,哪怕是处于昏睡状态,仍旧皱紧细长的眉,紧闭的眼珠微动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境。 “辛苦了琳,这里交给我吧。”鹿凑挠挠后脑,琳还受着伤已经陪了一整天,不易熬夜。 “抱歉鹿凑!”酒红色头发女孩突然站起,对着他鞠了一躬,水灵的棕色眼眸,眼底溢着流光。“都怪我不好,我不应该放任雪奈一个人去诱敌,我明明比她大,却……” “……琳。”鹿凑最怕女孩子哭,看到琳憋着嘴一时不知所措,弯弯嘴角故作轻松道。“嘛,雪奈这家伙就喜欢逞强,这回算是得了个教训,下回她就不干了,你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琳动了动唇角,还想说什么,鹿凑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视线落在女孩贴着胶布的脸上,淡淡道。“如果她醒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好吗?” 琳抿唇,大概是起身动作过快这会儿感觉眼前一阵头晕,知道自己的伤还未痊愈,呆在这里鹿凑还得费神看着她,“那么,雪奈就拜托你了。” 鹿凑点了点头,在床边的土质板凳上坐下,托着腮瞪着黑眸看床上的人。 昏暗的灯光打在五官尚未张开的包子脸上,原本总是毫无干劲的散漫表情慢慢褪下,眼底划过一丝复杂。叹了口气,伸出手拉好被子、撵好被角,视线落在枕边清理战场时找回的笔记本上,拿起随意翻了翻,薄唇不觉勾起。 想不到神经大条的雪奈写字这么好看,实则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小妮子。 不知道等她醒来,知道自己占了她的医疗忍者培训名额会不会掐死他。 过了一会儿,帷幕被再次掀开,一身烟味儿、穿着上忍制服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鹿凑不觉蹙眉抬眸看他,压低声音喊道。“新之助老师。” “……鹿凑。”新之助看到鹿凑皱眉,知道是身上的烟味儿呛得弟子,有点尴尬地挠头,走过来看着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女弟子,不禁有点自责。 “是止水醒了吗?”鹿凑想他永远忘不了今天上午,自家老师被红发少女避在角落里,三分无奈、三分自责、四分恐惧的模样,终于知道为什么被称为‘血红辣椒’了,简直颠覆在心中的温柔完美形象。 还好,雪奈有时凶巴巴的,但不过是个纸老虎。 “是的,中毒太深,刚刚醒过来。”新之助在床边坐下,看着女弟子被伤成这幅模样不禁心疼,但更令人担忧的并不是这一身的伤,毕竟漩涡一族的恢复能力有目共睹,而是那股不可操控的能力。 “那我先去看看止水。”话虽是这样说着,鹿凑的视线却像是绑了秤砣般地落在女孩身上移不开,起身往门口走起,掀起帷幕时转头看了眼老师的背影,耸了耸肩说道。“老师,其实你不必自责,这是止水与雪奈他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才对。” “……”新之助眸光微潋,摇摇头露出无奈的笑,怎么让弟子安慰自己来了,回头对着鹿凑说,“不单单是止水与雪奈,鹿凑你能够正确选择自己的道路,我也为你感到高兴。” 鹿凑点头算是回应,迈开步子走了出去。 正确选择自己的路?并没有想那么多,只不过是三代目火影终于意识到纲手大人建议每支小队配备一名医忍的提议是正确的,毕竟三战已经冒出苗头,医疗忍者仍旧很稀缺。 雪奈那家伙一直囔囔着要做医忍,实际上拥有着漩涡血脉的她哪怕是想要成为医忍,高层也不会允许,她的能力应该用在更适当的地方。 出于私心,并不想让单纯快乐的她过早接触村子的黑暗,虽然成为医忍很麻烦,也许最终的结果是医忍只有他一个男生,那场面…… 无所谓了。 当雪奈再次醒来时已是第三日清晨,穿着制服的医疗忍者正在为她做检查,见到女孩突然睁开眼睛不禁一愣,弯弯嘴角露出暖心的笑容。“雪奈,你醒了?” 雪奈下意识地点头算是回应,瞪着布着血丝的大眼睛看土质天花板,头很疼思维很乱,纷扰的画面乱入,好一会儿才想起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止水! 雪奈瞳孔蓦地收紧,不顾医疗忍者的阻拦,一路跌跌撞撞,扶着墙壁冲向挂着印有红白相间团扇标志的土质房屋,颤抖地伸出手掀开帷幕,待看清里面的情形时,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37|7.14 | “止水,你再多吃一点。”黑发女孩左手端着便当盒,右手拿着筷子夹起饭团往男孩嘴里送。 “就是,你应该多吃一点,瘦死了。”带土整整额前的护额,用胳膊肘拐拐男孩单薄的肩膀,一脸欠扁表情地靠过来。“看千鹤对你多好,还受着伤就过来照顾你,要是琳也能这样对我……” 回想起笑容甜美女孩见到白毛笨蛋受伤时,露出的紧张表情,就感觉心里酸酸的,颇为吃味。天才又怎么样,还不照样流血受伤。 “……我自己来吧。”止水左手受伤,五指缠满绷带,伸出右手去接筷子,千鹤先他一步躲过,清秀逼人的小脸透着健康的粉,不赞同地摇摇头,语气平缓波澜不惊。“你的手受伤了,还是我来吧。” “……麻烦你了。”止水平时只吃三个饭团,今天已经吃下了五个,下意识地摸摸肚子,感觉里面满满的全是米,又不好意思拒绝黑发女孩的好意,只能任命地张开嘴刚咬下一口,垂下的帷幕被猛地拉开,一道瘦瘦小小的身影映入眼帘。 来人看起来很狼狈,全身裹满绷带至脖颈像是木乃伊,脸颊上贴着胶布,殷红的液体顺着缝隙溢出,一头红发被高高束起,膝盖处沾着泥巴应该是摔倒过。 雪奈…… 看到同队女下忍醒来,止水原本提着的心缓缓放下,眼前划过一道亮光,拉长唇线想要对她笑,却好像习惯性地在中途抿紧唇角敛了笑意。 雪奈说他笑起来难看,便不想在她面前笑。 “雪……”止水张了张嘴,‘奈’字还没有说出来,只觉眼前被漂浮的红色占满,而后一个球状物体朝他袭来,一瞬间大脑想出十条躲避路线,还没来得及选择从哪一条逃走,红发的球状物体已经冲到床边,咚的一声扎进怀里。 身体经受不住突然而来的撞击,后脑狠狠撞向墙壁,疼得一阵头晕目眩,嘴巴里的半口饭团也跟着吐了出来。 好痛…… 止水不但感觉后脑疼,左侧大腿的伤口也传来刺痛,伸出手扶住女孩清瘦的肩膀,原本想要推开,掌心感觉到阵阵的轻颤,手臂一僵做不出下个动作。 “雪奈?”止水揽了揽女孩的肩,鼻息间尽是消毒水味儿,想要探头去看女孩的脸,身体却被抱得更紧,后背的衣衫被揪紧,额头紧紧贴在前胸,自这个方向怎么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带土瞪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木乃伊’是谁,下意识地看向坐在病床对面的黑发女孩,但见女孩皱紧秀气的眉,把便当盒与筷子放好,伸出右手提着红发女孩的后领,清瘦的身子被整个提了起来,缠着绷带的右手紧紧揪着止水的病号服,动作过大掌心溢出红印。 “雪奈,你压到止水的伤口了。”千鹤扫了一眼男孩左侧大腿的绷带,冷声道。 “千、千鹤,你冷静点,雪奈还受着伤!”尽管千鹤表情淡淡的未有起伏,带土还是觉得她好像很生气,连忙伸出手去接红发女孩,脸上堆着讨好的笑。“雪奈不是故意的,你、你……快放下她。” 止水的衣领被揪紧,身体前带,伸出右手扶住女孩的腰,活动了下被压出血的左腿,脸上露出略显无奈的表情,喊了声。“……千鹤。” 千鹤冷着张脸,把女孩放在床边,而后掰开缠满绷带的右手,将男孩的衣领解救出来。 直到这时,止水才看清女孩的脸,细长的弯眉拧紧,清灵的灰蓝色眼眸,眼底溢满流光,清澈脆弱得仿佛稍一晃动就落下来,贴着胶布的鼻梁下面,薄唇微抿贝齿紧咬透着森然的白痕,这副想哭又强忍着不哭的倔强表情隐隐地令人心疼。 说起来,雪奈真的算一个胆子小、实力差的拖油瓶,但止水从未见过女孩哭,流血流汗也不流眼泪。 “雪、雪奈,你怎么了?”止水有点被吓到,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没有受伤的右手顺着腰间向上想推推女孩肩膀,却推了空,女孩就像来时那般风卷残云,忍者靴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三人的视线齐齐地聚焦于落在门口的一只靴子上,带土抿紧唇角才勉强没有笑出来,千鹤瞅了一眼别过脸去,止水揉揉撞疼的后脑勺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鞋子只剩下一只了…… 从宇智波一族专属病房跑出来,雪奈并没有回自己的病房而是沿着第三条防线一零一号据点高起的墙壁走出二百米才停下来,靠着土质墙壁抱膝坐下,盯着缠紧绷带的左脚发呆。 脑海里浮现的是男孩安静坐在病床上吃饭团的情形。 止水并没有死,眼睛也好好地呆在眼眶里,她有仔细观察过并没有伤口,也没有任何被移植的痕迹。 那么,她昏迷之前看到男孩自挖眼睛和被捅刀子是怎么回事? 下巴搁在膝盖上,抿紧嘴唇吸吸鼻子,闭上眼睛男孩自挖双眼的画面如此清晰,真实地令人毛骨悚然。 幻术! 宇智波一族的幻术! 雪奈形容不出此时的心情,很复杂很纠结,最讨厌被人骗,却又觉得这样被骗也挺好的,至少眼睛还在,至少人还活着…… 紧闭着眼睛仰起头,任清晨的阳光洒落在脸上,待感觉眼眶里温热的液体流回泪腺时才缓缓睁开,视野里撞入是不是蓝天白云,而是一张紧拧眉头、毫无干劲儿的脸。 “鹿凑!”雪奈被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双手抱臂于胸前,用一种极为惊恐的眼神看他,喊出声。“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概在看到某人只穿着一只鞋子从止水的病房里跑出来时,就跟过来了。”鹿凑皱着眉头扫了一眼女孩没有穿鞋子的左脚,嘟囔了句‘真是麻烦’,转过身屈膝双手向后。 “干、干什么?”雪奈警惕地问道。 “……上来,我背你回病房啊,一会儿你的伤员专属套餐该凉了。”鹿凑不耐烦地回头,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女孩,最终落在贴着胶布的脸上,不怕死地说了句,“听说你破相了,啧啧,本来就丑,现在更丑……嗷……” 回答他的是一脚。 回到病房后,迎面而来的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看着平时笑容温柔甜美的绿单手掐腰啰嗦个不停,雪奈猫在鹿凑背上,不敢恭维连忙换上严肃认真的表情,一再保证不会再乱跑才被放回床上。 “你得把蔬菜都吃完,专吃米饭怎么能行!”鹿凑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她,当然这只能想想,漩涡一族生命力比小强还强,早晚把他熬死。 “不吃,不好吃。”雪奈别过脸甩给他一个后脑勺。 “……真是麻烦。”雪奈右手受伤被包得和个粽子似的,别说拿筷子就连便当盒也捧不住,鹿凑拿着筷子,筷子上还夹着蔬菜,真的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想了想道。“这样吧,我给你讲个笑话,如果你笑了就吃一口怎么样?” 雪奈摸摸饿扁了的肚子又瞄了眼便当盒里的绿色食物,撅撅嘴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冰箱里同时有只猪和狗,你说我会先吃哪一个?” “肯定是猪啊。” “恩,你说得对,狗也这样想的。” 五秒钟后,女孩愤怒的声音传来。“鹿凑,你个大混蛋。” 鹿凑侧身躲过枕头,解释道。“关我什么事,的确狗就是这样想的啊!” 当止水掀开帷幕看到的正是同队男队友扭着身子躲枕头的情形。 鹿凑眼尖,一个箭步冲到止水面前,如获大释般地把筷子塞进男孩没有受伤的右手中,而后指了指不见米饭只剩下蔬菜的便当盒,一脸‘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的悲壮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地交代,“我突然想起来带土找我有事,我先去找他了。” 说完,不给止水反应时间,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身影消失在门口。 止水目送着鹿凑跑出土质房屋,帷幕缓缓放下,愣了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向坐在床上瞪着灰蓝色大眼睛看自己的女孩。 虽然大腿受伤,但对宇智波忍者来说并不算什么。走过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枕头,拍了拍上面的灰尘,递给雪奈。 雪奈感觉眼前模糊,闭了闭眼扭头不去看他。 止水想起上回鹿凑假死,女孩也是这般很生气,抿了抿唇,刻意压低的声音,语气带上一分抱歉。“对不起雪奈,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当时……” 说到这里,女孩突然转头看他,贴着胶布的侧脸紧绷,止水下意识地闭上嘴巴,把原本想要解释的话咽下。 当时那种情况,砂忍一名中忍、三名下忍,以自己的实力哪怕是开了三勾玉写轮眼也不是对手,所以才出此下策,早在发动火遁忍术时已经使用写轮眼发动幻术,本体则躲在附近的古树后面伺机行动,这已算是损失最少的完美战略。 他并没有做错,似乎也没有必要解释。 “……对不起。”止水憋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道歉,把枕头放在床边,用还缠着绷带的左手端起便当盒,捏紧筷子犹豫了一瞬,才夹起蔬菜送到女孩嘴边,冷硬平静无波的声音哄起人来格外别扭。“雪奈,吃饭好吗?” 38|7.14 | 雪奈抿紧嘴唇、没有说话,只是瞪着水灵的大眼睛看他,更准确的说是看他深邃漆黑、眼角微微上挑的双眸。 此时的止水已经换下病号服,穿上熟悉的墨蓝色立领长袖衬衫,恰好挡住一身的绷带,脸颊旁的胶布也被取下,两道划痕长出细嫩的新肉,浅薄的伤疤不但没有使清秀的面容看起来狼狈,相反少了一分中性柔和,多了一分硬气。 雪奈很少这般近距离地看过止水,明明超萌正太脸,却带着宇智波一族特有拒人以千里的淡漠神情,甚至连伸手想要捏捏脸颊的想法都不会有。 “我不想吃这些,我想吃饭团。”雪奈回想起在病房内千鹤喂他吃饭团的情形,下意识地说道,说完又忍不住蹙眉,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雪奈喜欢吃甜,止水打算拿几个豆沙馅的给他,放下便当盒与筷子,转身时衣袖被拉住,回眸撞入一双荡着涟漪的眼。 “我又不想吃了。”雪奈咬唇冷声道,水灵的大眼睛四处瞟了瞟。 “……哦。”止水点头算是回应,轻蹙眉头问道。“那你……想吃什么?” “吃饭。” “……啊?” “喂我。” “……好。” 止水看着女孩皱紧眉头、如临大敌的模样,想要笑抿了抿唇角压下笑意,而后把空了的便当盒与筷子放在床边,递上纸巾,雪奈接过擦了擦嘴角,抬眸看男孩瞪着黑亮的眼睛看她,轻咳一声冷冷道。“宇智波家的讨厌鬼,就会骗人,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完,拉过床边的枕头摆好,就要躺下时左手腕却被拉住,平静无波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我不是讨厌鬼,真的不是有意要骗你的。” 雪奈感觉左手腕被握得有点疼,皱眉看他,赌气说道。“你不但是讨厌鬼,还是大骗子,亏我还以为你真的为了救我自挖双眼,你……” “雪奈。”止水手下力道加重打断她的话,表情异常严肃认真。“如果这双眼睛能够换你安危,那么,我便换。”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雪奈眸光一怔,左手使劲想要抽回,手腕却被拉得更紧,有点恼羞成怒,瞪大眼睛狠狠挖他。 “我没有胡说八道。”止水清秀的面容未有浮动,只是淡淡地看她,语气坚定、掷地有声。“我不想失去你。” ——我不想失去你。 雪奈的耳边宛如冰川炸开,视野里男孩布着伤痕的清秀面容与记忆里红发少女的脸慢慢重合,心像是被塞了棉花般柔柔软软的,视线下滑,落在枫叶般的薄唇上,脑海里不觉撞入在山洞里喂药的一幕。 当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好像很软。 “雪奈?”止水见女孩的脸颊泛红,轻声喊道,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额头,“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 “哎呀,你烦死了!”雪奈用力打掉扶在额前的手,狠狠挖了他一眼,而后瘦小的身子像蛹一般拱进被子里缩成一团,蒙住头烦躁地喊道。“你就是在胡说八道,你就是讨厌鬼、大骗子,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止水细长的眉皱起,伸出手想要拉被子,指尖碰触布料时停住缓缓收紧。雪奈说他讨厌,不想看见他,那么他便走不惹她烦。 走到门口,脚步一顿回头看眼被子里的‘蛹’,转身掀开垂幕,同队男队友和指导老师迎面而来。 “呦,止水,恢复得不错,都能下地了。”一身烟味儿的新之助挠头对他微笑。 “新之助老师。”止水恭敬行礼,又与鹿凑打了个招呼,刚要准备道别离开,鹿凑眼尖瞟了一眼空空如也的便当盒,颇为熟稔地揽住男孩的肩膀,以手做扇小声道。“还是你有本事,我拿大小姐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话间,新之助已经走到床边,盯着在被子里缩成一团的不明物体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伸出手戳了戳,被子里的‘蛹’动了动没有理他。 看起来很有精神,漩涡一族的恢复能力果然强大,新之助放下了心,手指忍不住再次戳了戳被子里的一坨。 “止水,你真的烦……死……”雪奈猛地掀开被子,愤怒地喊道,待看清来人脸时,连忙闭嘴把想要说的话咽下去,弯弯嘴角强挤出一丝笑。“新之助老师……” “嘛,挺有活力的,看起来恢复得不错。”新之助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女孩的左手。 止水细长的眉不觉蹙起,鹿凑瞪着白多黑少的眼眸瞟了一眼同队男队友,又看了一眼同队女队友,用胳膊肘拐了拐男孩,小声道。“难为你了。” 太长时间没见到新之助,雪奈显得十分开心,上来第一句就是,“老师,你这半年去干什么?我还以为你死了。” “……”这样咒自家老师真的好吗?新之助很心塞,决定不理会女弟子。 几人围在一起就这半年里发生的事讨论了一番,重点是三名下忍的训练情况与成就,新之助也简单地说了说自己都干了什么。 很不幸,风之国砂隐忍者村的三代目风影在半年前确认失踪,为了寻回风影,砂隐忍者村采取了不明青红皂白潜入火之国与土之国制造事端,包括他与波风水门在内的上忍都被调往前线参与小规模的游击战,就是在一周前战争才以五五分结束,砂忍暂时退回河之国隶属风之国一边的领域。 好在赶回来的及时,才救下了那两名让人不放心的弟子。 想到这里,新之助摸摸下巴,脸上带着讨好的微笑凑到女弟子面前邀功。“雪奈,老师又救了你一回,是不是很威武霸气!” “……并不。”雪奈伸出食指摇了摇,到现在回想起被打被虐待还是有点后怕,又想起某人用幻术骗她以为死了就气不打一处来,摸了摸脸上的胶布,闷闷地问道。“那四名砂忍怎么样了?有没有活捉回来套情报?” 雪奈刚说完,止水眸光一怔,下意识地看她。“那四名砂忍……你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 止水不提,雪奈还不生气,他一提,愤怒的火焰冲上头顶,没有受伤的左手拉住新之助的衣袖,包成粽子的右手指着止水告状。“老师,你知不知道止水有多过分!他……” 雪奈巴拉巴拉地控诉完,新之助略显惊讶地看向止水,黑眸掩饰不住的赞赏。“你的写轮眼已经开到三个勾玉了?” 止水点头,新之助了然,不愧是宇智波镜的后代,小小年纪已实力不凡。 “老师!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雪奈不依不挠揪着新之助衣袖。 “听到了、听到了!”新之助连忙换上严肃认真的表情,对着男孩挤眉弄眼,正色道。“止水,你怎么能这样欺骗雪奈大小姐呢,还不赶紧道歉……” “我想起来带土找我有事,先离开一下。”第一回止水没有听新之助的话,只是礼貌地鞠了一躬,又与鹿凑打招呼,与女孩四目相对时,女孩又甩给他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好像越来越不团结了…… 新之助更心塞了,揉了揉女孩红色张扬的头发,笑眯眯道。“嘛,我也想起来有点事,先离开一下……” 雪奈打掉新之助的大手,撅撅嘴毫不给面子地戳穿。“明明就是烟瘾犯了,还找理由。” 新之助面露尴尬,真是不可爱,又用力揉了揉女孩头顶,冲鹿凑使了个眼色,转身快走几步往卷发男孩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雪奈大小姐,你和止水吵架了?”鹿凑拿起枕头放于墙边使女孩靠得更舒服些,而后一屁股坐在土质圆凳上,托着毫无干劲儿的脸看她。 “没有。”雪奈揪了揪被子,强迫自己不去想山洞里喂药的一幕,又用力擦了擦额头,仿佛要将男孩轻抚过的触感擦掉。 另一边,印有红白相间团扇标志土质房屋门口,新之助拦下正准备进屋的卷发男孩,“止水,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雪奈她不记得什么了?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止水抬头看向自家指导老师,黑亮的眼底闪过一道复杂,抿了抿唇还是选择告诉他,压低声音小声道。“那天……雪奈只是左手撑在树根上,周围的古树就好像活了一般,任她操动。” “什、什么?”新之助眼底划过一道惊骇,联想出村任务前大蛇丸对他的话随即了然。“然后呢?四名砂忍是她杀死的?” 止水点头算是回应,盯着新之助好一会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道。“她在杀死四名砂忍后,就操动木头攻击了我。” “攻击了你?”新之助瞪大眼睛看卷发男孩,见他神情严肃认真,继续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雪奈那时好像是没有意识的,她不认得我,最终应该是查克拉使用过度晕了过去。”止水回想起那天女队友凌厉凶狠的眼神。 新之助皱紧眉头,揽了揽弟子单薄的肩,露出令人心安的微笑。“嘛,辛苦你了,止水。这事暂时不要和别人说,包括鹿凑在内。” 止水点头鞠躬道别,新之助敛了笑意,真被大蛇丸说中,这下可麻烦了。 39|7.14 | “别伤害她!我挖!我挖!”穿着墨蓝色立领衬衫,后背印有团扇标志的男孩从土墙上一跃而下,先是抚了抚左胸口,动了动唇角,而后抬起右手掌心向上食指与中指缓缓伸出,慢慢靠近双眼。 止水,不要…… 求求你,停下来…… 求求你,不要挖眼睛…… 男孩仿佛并没有听到她的心声,细长的手指深陷眼眶,指缝间溢出鲜血,掌心内两只三勾玉写轮眼布着血丝,两道血痕顺着清秀柔和的眼角流下,滑落脸颊滴在衬衫上,晕开一团墨染的痕迹。 他把眼睛挖出来了…… 他竟然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了…… 好恨、好生气、想杀人、想报复…… 叮叮叮,枕边的闹钟声突然响起,还在做着噩梦的红发女孩蓦地睁开眼睛,灰蓝色的眼眸瞳孔微微放大,映出白灰色吊灯半圆的形状,好一会儿才缓缓聚焦。 又是这个梦,真的是烦死了。 雪奈扯了扯睡衣,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明明距离那件事发生已经过去一周之久,还总是梦见止水自挖眼睛的情形,难道是在心里留下了阴影? 擦了擦额前的汗,瞥了一眼闹钟,时针与分针恰好成平角。 才六点,再睡一会儿。 烦躁地翻身,拉紧被子把自己裹成蛹状,紧闭着眼睛准备继续睡觉。 可越是想早点入睡,大脑却清晰地浮现卷发男孩清秀的面容,耳边响起掷地有声好听的声音。 “如果这双眼睛能够换你安危,那么,我便换。”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不想失去你。” ——才不要你用眼睛换我的安危,那种事情才不会让它发生。 雪奈深吸一口气,闭眼抿唇,强迫不再去想被抓去做人质、止水为了救她自挖眼睛的一幕,在心中告诉自己那只是幻术,并不是真的。 这时,卧室外传来自家姐姐整理忍具发出的铿锵声,雪奈知道红发少女又要去郊外的自制训练场训练了。 明明已经是村内的精英上忍,早晨还起这么早去训练。 瘦瘦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越是想平静下来早点入睡,心情却越发烦躁不安,脑海里卷发男孩自挖双眼后,眼角流血的面容慢慢放大,近到仿佛能够看清指甲划破眼皮的血痕。 止水…… 雪奈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睁开敛着水雾的眼睛,盯着晨曦洒落在窗台上的淡淡的光晕,咬了咬唇,猛地坐起来,拉过搭在床边的衣服快速套上,跳下床穿上拖鞋,一个箭步冲进卫生间,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毕,手脚麻溜地整理好忍具,把忍具袋系在右腿外侧,拿起安静躺在桌子上的护额拉开卧室的门扉走了出来。 “姐姐,等一下我,我也要去训练!”见玖辛奈正在门口换鞋子,雪奈连忙边系护额至额前边跑过来。 “啊?你、你刚才说什么?”玖辛奈还在惊讶自家妹妹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并没有听清女孩的话,亦或是听清了大脑自动选择了‘听错’按钮。 雪奈竟然要早起去训练?这简直是比天方夜谭还天方夜谭。 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玖辛奈抬头看了眼含羞藏在东边山头、只露出一半的太阳,很明显并不是。 难道是天下红雨了?玖辛奈伸出手探了探,暖色的晨曦散落在指间,包裹着掌心发出淡淡的光晕,大晴天的哪来的雨。 “玖辛奈,雪奈是不是生病了?”水门看着正在跟卡卡西跑圈、累成狗的红发小女孩,细长的眉不觉蹙起,记忆里的雪奈可不像是个会早起训练的人。 “……我也不知道。”玖辛奈整理好忍具,重新将忍具袋系回右侧大腿,这才反应过来金发少年话中的意思,右手五指收紧捏成拳头状,亮晶晶的水眸横扫过去,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什么意思?” “没、没别的意思……”玖辛奈生起气来,连三代目都害怕,水门连忙收起阳光般的笑容,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我的意思是雪奈这么早出来训练真是太好了。” 玖辛奈甩给水门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视线落在远处的红色身影,眉头不觉皱起来。 雪奈虽然看起来十分娇气软弱,实则是个倔强的孩子,这一点玖辛奈比任何人清楚。会抱怨会诉苦才正常,而像这般什么都不说,行为越来越反常却更令人担心。 雪奈左手的封印越来越薄弱,也不知道能够撑多长时间,山中家忍者虽对其记忆进行再次封印,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她早晚要知道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不知到了那一天,小姑娘又会如何抉择。 卡卡西到底是不是人类…… 体力这么好,跑那么快…… 雪奈再次被银发男孩甩下两圈后,膝盖一软跪坐在松软的泥土,呼呼地喘着气,大有撒手人寰之势。现在的她又困又饿又累,从未像现在这般想念过温暖的被窝。 真的好想回去睡觉…… 算了,还是回去睡觉吧…… 雪奈擦擦额角的汗,以手做罩抵在额前,眯着眼睛看向简直不能以人类来形容的银色人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古树林间,对比了下某迟到大王风镜男孩,感觉差距还真的不是一点点,怪不得琳更喜欢卡卡西一些。 又在地上休息了一会儿,撑着地想要站起来,擦汗时指肚不经意间碰触到左脸还未长好的伤疤,那日砂忍攒着苦无威胁卷发男孩的情形再次撞入大脑。真是不愉快的经历,那种事情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吊车尾,你还行不行?起了大早就是为了坐在草丛上?如果是这样还不如回去睡觉。”头顶传来冷硬的声音,把还在纠结着‘是回去睡觉’还是‘再多训练一会儿’的红发女孩吓了一跳,抬头看向说话人。 正是非人类卡卡西,竟然喊女孩子吊车尾,果断贴上‘注孤生’标签。 “……行,怎么可能不行。”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雪奈咬咬牙还是决定继续训练。 卡卡西挑眉,白多黑少的眼睛颇为嫌弃地睨她一眼,想了想还是伸出手准备拉她起来,谁知人家根本不领情,费力地站起身,拍落膝盖上的尘土,指了指百米外的木质圆柱靶子,清脆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带劲儿。“卡卡西,我们来比赛吧,看谁能够先跑到哪里!” “不自量力。”卡卡西眼珠微动,甚至没有正眼看她,冷冷道。“我先让你跑五十米。” “……再见!”雪奈毫不客气,拔腿就跑,卡卡西眯眯黑眸精准地计算距离,在女孩跑过五十米时,迈开步子,忍者靴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毫无悬念地先女孩一步抵达圆柱靶心。 “你输了。”卡卡西抱臂而站睨着已经要双手撑在地上,四只腿爬过来的女孩,淡淡开口。 雪奈靠在木桩上短暂地休息过后,直起身子不服气地抬头看他。“再来。”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雪奈就在不停地被银发男孩跑过再跑过的过程中坚持了下来,回来的路上简直想要跪下来爬着走。 “雪奈,早餐想吃什么?我请客。”水门好笑地看着眼睛快要眯成一条缝的女孩,提议道。 “十串三色丸子、两瓶草莓牛奶还有……嗷……”回答雪奈的是一拳。 “大清早的吃那么多甜食,也不怕把胃吃坏!”玖辛奈吹吹右拳,回眸拉长唇线对着水门微笑。“就不麻烦你了,我们回家随便吃点就好,新之助小队一会儿还要集合。” “……好的。”水门目送着两道红色身影走远,才叹了口气,与弟子一同吃好早饭便往第七训练场走去。 听说风之国砂隐忍者村最近又开始蠢蠢欲动,不过目标并不是火之国,而是位于大陆板块的正北方向的土之国,出兵袭击的理由为怀疑三代目风影被一向崇尚武力解决问题的岩隐忍者村所俘虏,一时间风起云涌、再掀血雨腥风。 同时由于前段时间,木叶与砂隐的战争中以木叶忍者村小胜告终,砂隐高层经过讨论决定再次向木叶递交为期两年的停战协议,木叶再次迎来了短暂的和平,这对于还处于菜鸟级别的下忍来说是个好消息,应当抓紧时间训练提高实力才是。 在玖辛奈凌厉满含警告的眼神下,雪奈眼睛一闭一狠心吃下一卷紫菜包饭,直到来到第六训练场还感觉胃里全都是紫菜,心情略不爽,双腿因为早起训练酸疼得要命,令她一度怀疑自己还没老身体已经提前进入老龄化了。 雪奈觉得做了忍者后的自己也是蛮拼的,已经完全退化为*丝中的战斗机,可以随时随地找地方坐下休息,形象什么的也早就在战斗时灰飞烟灭,原本打算在训练场一旁的草坪上躺下睡个回笼觉,可当看到总是在深夜入梦的罪魁祸首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早安,雪奈。”已经参加完宇智波一族清晨特训的止水,冲了个战斗澡才来的训练场,头发未干湿漉漉地耷拉着就没有戴忍者护额,仍旧穿着宇智波牌立领墨蓝色衬衫,衣服干净如洗毫无灰尘,一点也不像是训练了一段时间的样子。 雪奈累得要命,特别想就地躺下,可心底却隐隐地想在他面前保持良好的形象,抿了抿唇看他一眼没有回话,走到木桩靶心前从忍具袋里拔出苦无,泄愤般地开始进行投掷训练。 40|7.14 |家 雪奈的战五渣投掷命中率又犯了,站在光秃秃的松软泥土圈圈内,屏气凝神、抿紧眼眸,对准木桩前镶嵌着的圆形靶心,反转手腕嗖嗖地掷出两把手里剑。 只听咚咚两声,两把手里剑深陷木桩内,一把直接插/在靶心下方十公分的位置,另一把则是插/在靶心五点钟方向三公分的位置。 尽管距离目标都不算太远,也比在忍校时大有进步。但这仅仅是在目标静止的情况下还无法做到命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更别说是在连续跑动与不停躲避的战斗中,凭着这个命中率八百年也别想射到敌人。 熟能生巧、勤能补拙,笨鸟就应该先飞。 雪奈很庆幸现在的自己才七岁,之前的确是偷了不少懒,但从现在开始努力应该还不晚。 第九次瞄准圆形靶心中间区域,快速掷出手里剑,锋利的四角镖在空中快速旋转,风卷残云般朝靶心而去。 这回一定能射中,雪奈在心中这样想。 突然,身侧三点钟方向飞来一支苦无,先是精准击在第一把手里剑中端,而后改变方向朝第二把手里剑袭去。 晨曦洒落在苦无锐利的尖端,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落入女孩灰蓝色的眼眸中闪动流光,清澈的眼底映出苦无擦着手里剑一角而过,瞬间改变飞驰方向。 咚咚咚三声过后,一支苦无两把手里剑竟然直直地插/在红色圆形靶心中央。 雪奈惊讶地瞪大眼睛,快跑几步来到木桩前探头去看,惊奇地发觉三个忍具尖端竟然插/在同一个位置,不觉抬眸看向肇事者,视线落在还保持着投掷动作的右手上。 止水的手不同于她带点婴儿肥肉嘟嘟的,他的手五指骨节分明白皙细嫩,看起来一点不像战斗时凌厉凶狠夺人性命的样子。 秀优越…… 雪奈不觉多看了一眼男孩的手,心中长着两个犄角的小魔鬼爬出来在耳边说着悄悄话:天才什么的都神烦,一脸‘我姓宇智波,尔等速来膜拜’的模样真讨厌,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还姓漩涡呢! 而后,男孩再次看到女孩做出熟悉的动作,扭头甩给自己一个漂亮后脑勺。 止水收回微蜷的五指,深邃略显冷淡的黑眸看着女孩费力地从靶子上拔忍具,一不小心锐刃划破指尖,疼得细长的眉微蹙,伸到嘴边小口吹了吹,柔弱娇气的模样显得十分可爱。 微垂着头,及腰的红发顺着肩膀滑至额前,圆圆的脑袋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揉乱头发。 犹豫了一瞬,还是迈开步子走过来,先女孩一步伸手拔下忍具,而后尖端朝向自己,柄端递给雪奈,淡淡的没有起伏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有魅力。“拿好了,小心一点儿。” 在止水走过来的一瞬,雪奈眼疾手快把受伤的右手藏在身后,瞄了一眼长相清秀但表情很少男孩的脸,伸出左手接过忍具,闷闷地说了句。“谢谢你。” 说完转身准备走,脚还没有抬起,再次被喊住。 “雪奈,等一下。”止水快走几步拦下女孩,视线落在肉嘟嘟的左手上,更确切地说是落在左手掌心上,细长的眉蹙起,问道。“你是不是有感知能力?” “嗯。”身后的右手食指勾起晃了两下,雪奈抬眸疑惑地看向止水,不懂他为何这样问。 “你的感知能力是不是不需要结印而自动发动?”止水继续问道。 “结印?”雪奈瞪大眼睛,认真地思考了下,点点头算是回应,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好像还需要介质才能发动,例如……木头……” 说到这里,她想起之前还在忍校男孩问她‘有没有觉得自己像木头’,这回真的和木头差不多了。 果然如此。 止水看着女孩深色的瞳眸左右移动,下意识地弯嘴角想笑,却在中途停下,又换上冷漠的面瘫脸。“雪奈,我觉得你之所以投掷命中率低并不是因为笨的原因,而是……” 话还没说完就见女孩抬起清灵的灰蓝色眼眸瞪他,微微一愣,心下疑惑不知道又怎么惹到‘大小姐’,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继续分析道。“记得树上说过感知型忍者五官要比普通战斗忍者敏锐,能够感应到周围很多本不应该感受的动静,长久处于无法安静的状态,便会影响自身的判断能力。” 雪奈虽听得云里雾里,但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下意识地问道。“你的意思是……” 止水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感知性忍者分很多种,多在队伍内担任辅助角色,主要的原因便是感官异常灵敏,在战斗的时候无法集中精神,同伴受到攻击或者敌人来袭会第一时间察觉,多多少少会影响判断能力,更别说你的感知能力不需要结印就可以发动。” “所以说……我之所以投掷命中率低的原因是感知能力在作怪?”雪奈简直想要拿头撞墙,这算什么鬼理由,难道她这么长时间的苦都白受了! “对。”止水斩钉截铁地回答。 “……那、那有什么能够解决的办法吗?”雪奈精致的五官皱成了一团,求救般地看向止水。 “没有。”止水摇摇头,看着同队女队员皱眉露出沮丧的神情,没有起伏的语气不觉放缓,安慰道。“没关系的,你不是想要做医疗忍者吗?医疗忍者在小队中原本就是辅助角色,外加你的感知能力存活率会提高很多,我和鹿凑也会保护你的。” 言外之意就是投掷命中率差一点也没关系,有他与鹿凑在,轮不到她上前战斗。 看着同队男队友异常严肃认真的表情,雪奈回想起的却是第一次出村任务时,朝天辫男孩被她一脚踢下树后,单薄清瘦的身影化作一团血雾的情形,和卷发男孩自挖双眼,眼角流下两道血痕的情形。 “谁说我要做医疗忍者的?”袖中的手不觉攒紧,雪奈板着小脸冷声问道。 被砂忍俘虏、被打被虐待时,雪奈还是想做医疗忍者,虽然平均实力并不强,毕竟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像拥有着千手一族血脉的‘三忍’之一,千手纲手一样战斗力爆棚。 成为医疗忍者意外着要放弃些许战斗能力,不需要厮杀在战场的前线,能够远离血腥与杀戮,最重要的是决不能先于小队中所有队友毙命,这样能够活得更久一些。 即便是幻术,当亲眼见到同伴自挖双眼来换得她的安危,而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时,那种无力感令她彻底改变了最前的想法。 如裕子所说,她可是古老名门漩涡一族的后代,本应该战斗时冲在最前面,这样像个胆小鬼一样只知道躲在队友身后算什么。 她不想成为拖油瓶,不想鹿凑与止水在战斗时还要分神保护她,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实力弱连累他们。相反,她想和他们并肩而战,成为他们可以托付后背的同伴,成为可以帮助他们分担战力的一员。 “你、你不是说过……想要做医疗忍者吗?”相比于鹿凑对雪奈的又宠又怕,止水对雪奈则是纵容更多一些。 与其说他脾气好,不如说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她,毕竟宇智波一族的女性哪怕是下忍,在村子中也是小有名气的天才强者,不会撒娇、不会生气,哪怕是对待青梅千鹤,他也没有这般无措过。 “我有说过么?我忘记了。”雪奈甩了甩还是很疼的手指,假装失忆。 “可是……”止水还想说什么,眸光一冷,伸出把还在想着‘如何能够避开敏锐感官提高投掷命中率’的女孩拉至身后,右手快速地摸向忍具袋拔出两把手里剑掷出。 咚咚,七点钟方向传来两声忍具相交的声音,雪奈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猫到同队男队友身后,探头往声音来源处张望,待看清来人时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新之助老师,鹿凑!”雪奈一个箭步冲到来人面前,皱皱鼻子忍不住抬眸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小手一指,面露不满。“你又抽烟!我要告诉三代目火影大人去!” 还不是老头子留下的不良遗传,新之助翻了白眼,心中虽是这样想着,面上可不敢得罪‘大小姐’,伸出手宠溺揉了揉女孩的红发,面露讨好的微笑。“就这一次,就这一次,下回不敢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才不相信你的话。”雪奈费力地拿开男子的大手,撅着嘴说道,视线落在一旁眼睛快要闭上了的朝天辫男孩身上,忍不住伸出腿,一脚踢过去。“鹿凑,你个大懒虫,再睡小心变成猪头。” “……又踢我。”鹿凑反应极快,几乎是女孩出脚的瞬间伸手,精准地擒住瘦细的脚腕,瞪着白多黑少的墨眸看她,“你也就今天来得比我早好吗?还好意思说我懒虫。” “你!放开!”雪奈动了动脚腕想要抽回来却被攒得更紧。 “你说你以后不踢我了,我就放。”鹿凑看着同队女队友涨红的脸,不怕死地噗嗤一声笑出来,回答他的是一拳。 所以说每个小妮子心中都自带暴力倾向,女人真的是很麻烦。 鹿凑条件反射地松开右手,下意识地去格挡女孩攻击,视线下滑落在皮肉外翻的食指上,细长的眉不觉蹙起,“怎么这么不小心?” 磨蹭了半天才从忍具袋里取出创可贴,拉过肉肉的小手缠好后,故意用力捏了下,疼得雪奈倒抽一口气,咬牙道。“你是不是想要谋杀我?” 鹿凑露出极为散漫的表情瞟她一眼,阴阳怪气地回答。“呵呵,谋杀你,我都嫌你智商低。” “鹿凑!” “嗨以嗨以,大小姐,你的智商不低……” 似乎又团结了一点。 新之助深吸一口气,莫名地又想抽烟,所以说他总是抽烟根本就是被这三名小兔崽子气得,视线落在安静看着队友不靠谱玩耍的卷发男孩身上,不得不感慨还是宇智波一族的更靠谱些,不论年龄、性别。 “好了、好了,别闹了,说正经的。”新之助笑着拍拍手,引起三名弟子的注意,挥了挥右手,分别递给三人一张印着‘报名表’的白纸,“嘛,木叶四十三年的中忍考试大概在一个月后举行,我已经向火影大人推荐你们三人参加了,记得填好在明天集合时交……给……我……” 新之助看到朝天辫男孩与红发女孩看清纸上字之后,立马一个望天一看地,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他,顿觉心塞。“你们两个臭小鬼到底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41|7.14 | “该死,实验体也没有了生命迹象。” “处理掉。”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实验体又活过来了!啊!” “这是……查克拉暴走了!快去通知大人!” 雪奈真是服了自己了,在这个世界生活已有四年之久还在做着上一世电影上才会出现的,摆放着各种仪器的实验室和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科研人员’,真不知道该说自己记性好使还是太过念旧。 拿起放于枕边的闹钟,略显无神的眼眸微动扫了一眼,时间指针才指在五点四十三分。 不像水门、新之助等人是担当上忍,在中忍考试之前需要指导弟子修炼,不再执行任务,玖辛奈等上忍变得繁忙起来,才在村子呆了两天,昨天就又被派遣出村执行a级任务,这样一来装饰简单、空间不大的上忍公寓就剩下雪奈一人。 耳边钟表滴滴答答地走过,雪奈从噩梦中惊醒又晕晕乎乎地睡过去。 六点整,闹钟准时响起,才响了一声就被暴躁的女主人一巴掌拍飞至地板上。 姐姐不在,今天就多睡会儿吧。 雪奈蜷缩着身子抱紧被子,紧闭双眼继续睡觉。 说是指导弟子,不过还是体术与陷阱布局上的训练,雪奈体力虽然差但不笨,外加有两名神队友,耳濡目染论单纯的布局在下忍界也算中上。新之助老师说今天会传授他们好玩的训练方式,但鬼才相信只知道吸烟的废大叔的话。 应该起来训练的,可是好困…… 雪奈在床上翻来覆去,打了个八十个滚,回想起如果去晚了,某银发正太又要用下巴看她哼哼唧唧地啰嗦了个没完没了。所以说天才什么的都神烦,血统优良还这么努力。 雪奈上一世是个地地道道的富二代,身上贴着所有富二代该有的恶习——懒惰、矫情、奢侈、任性等,但她是个例,其实在她的圈子里,所谓的富二代、官二代都很努力,努力到拼命。 不如他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优秀的人比你还要努力,而你意识到这一点仍旧不肯做出改变。 真的是烦死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一天睡十二个小时的日子! 雪奈在床上打第一百零一个滚,烦躁地揪揪头发,手脚并用从床上爬起来,急得连拖鞋都没有穿直接冲进卫生间换衣、洗漱、洗脸、梳头,手脚麻溜地整理好忍具,五分钟后冲出公寓楼,匆匆赶往郊外的训练场,银发小鬼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训练。 “吊车尾,你又输了。”卡卡西双手揣兜,白多黑少的墨眸轻睨了跪坐在地上呼呼喘气的女孩,虽说着嘲讽戏谑的话,眼底却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赞赏。 雪奈虽是漩涡一族,但应有的能力似乎在她身上并没有体现出来,体力、耐力差到连忍校普通孩子都不如,投掷命中率低,结印速度慢,哪一项都与传说中的名门贵族相差甚远。 小女孩实力提升速度虽然并不快,但作为每天清晨的陪练,卡卡西能够明显看出她在成长。 雪奈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成*丝中的战斗机了,擦擦额前的汗,眯着眼睛抬眸看向银发男孩,但见黑色的紧身衣整洁干净,身形虽然单薄却暗藏蛟龙之姿,哪怕是训练了一个清晨身上也没有灰尘,银发柔顺的头发嚣张地竖着,怡然自得的轻松模样就像是游山玩水的公子哥儿。 止水亦是如此,也就那回为了救她,二人滚下悬崖才见他狼狈的样子,平日里的穿着与行为都优雅到令人想要膜拜的地步。 得努力才行,这样下去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雪奈咬咬牙,搭上银发男孩伸出的象征和解的手,费力地起身,拍拍一身的尘土与干草,攒紧苦无持在胸前,瞪着水灵的大眼睛看他,颇有大姐大风范地喊了一声。“再来。” 当然结局还是输,完全不是对手,不过比上一回的二人对抗撑得时间要长一点。 “雪奈,你大清早地吃这么多甜食,当心一会儿训练时犯胃病,新之助前辈还要送你去医院。”和卡卡西混熟了后,雪奈发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高冷到没朋友的正太嘴巴其实很毒。 “乌鸦嘴!”雪奈啪的一声把喝光的草莓牛奶放在桌子上,扔下一句‘旗木大少,记得付钱’,便拍拍屁股走人。 “真是麻烦。”‘旗木大少’目送小女孩走出甜品店,发出一句‘奈良感慨’,脑海里不自觉想起同队女队友,简单地对比过后,有点同情止水和鹿凑了。 雪奈风风火火地跑回公寓楼,冲了个战斗澡换上白色印有‘漩涡’标志长袖t恤,下搭灰色紧腿裤便匆匆地赶往第六训练场。 像往常一样,卷发男孩早已经等在那里进行体术训练,雪奈走过去和他打了招呼便来到木桩前进行投掷训练,经过上回止水的提点,雪奈对自己的投掷训练似乎有点眉目。 既然是因为感知能力使得感官无法高度集中,与其抗拒不如顺其自然,反其道而行,投掷时不再瞄准圆形靶心处而是向右稍稍偏离,便有机会精准地击在指定位置。 等了好一会儿,新之助与鹿凑才姗姗来迟。 雪奈毫不客气地快速掷出一把苦无算作打了招呼。 鹿凑甚至没有掀开黏在一起的眼皮,只是稍稍偏头便躲了过去,毫无干劲儿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欠扁。“雪奈大小姐,你这么凶小心长大以后嫁不出去。” “你、你再说一遍!”雪奈食指一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让我说就说。”鹿凑掀开困顿的黑眸看她一眼,又重新阖上。 “鹿凑!” “说说说,雪奈大小姐,你这熊小心长大以后嫁不出去……嗷……” 回答他的是一脚。 “我明明都听你的话说一遍了,你还踢我。”鹿凑拍拍屁股上的脚印,不怕死地冲她做鬼脸,而后在女孩反应过来之前一个箭步冲到同队男队员身后。 “你、你……”雪奈像是被气炸了的番茄跑过来,“止水,放开!” “哦……好的。”止水看着女队友因为生气涨红的脸,觉得十分可爱,下意识地往右躲开,谁知他往右,躲在他身后的猪队友也往右,一边躲避一边喊。 “止水,你得保护我!要不,你聪明的队友就要凶巴巴的‘大小姐’打死了!” 你也知道是凶巴巴的‘大小姐’,还总是惹她! 新之助挠头无奈地看着弟子们闹,黑眸里闪动着温柔的亮光。 这样会吵会闹才正常,这个年龄就应该天真无邪地快乐成长,也是自己这一代太过没用,没有办法给他们一个和平的环境成长。 闹得差不多了,新之助也抽完一根烟,笑着走过来一只手提着朝天辫男孩的后领,另一只手扶在红发女孩的头顶用力揉了揉,笑着道。“嘛,昨天就说过今天要教给你们一项好玩的训练方式,时辰差不多了就从现在开始吧。” “老师根本就是在临时抱佛脚,是不是怕我们在中忍考试输得太惨……”雪奈以手做扇凑到朝天辫男孩耳边小声说道。 “大小姐说得很对!以我们的实力根本不够去参加中忍考试,即使再训练也不行。”每回在偷懒与逃避时,这两人总是能站上统一战线。 “你们……”新之助捂住左心口,深吸一口气,在心中对自己说,这个世界如此美好,他却如此暴躁,这样做十分不对,才勉强压下想要把他们拍死的冲动。 彻底无视他们的话,将三名弟子带到一棵古树下面,颇为得意地扬下巴,“从今天开始,我们将进行控制查克拉的训练,控制查克拉的方式无非两种,一种是爬树,一种是踏水,今天先学习……爬……树……” 新之助还没有说完,两名弟子已经就地坐下,一个撑着下巴眯着眼睛快要睡着,另一个则是用苦无在挖蚂蚁窝。 “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新之助特别向他们扔苦无,颇为失败地垂头,原来自己在弟子面前是这样的没有威严。 瞟了一眼完全忽视他说话的弟子,新之助叹了口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讲。“我所说的爬树可不是简单地爬,而是要用脚走上去,就像这样……” 新之助结印凝聚查克拉到脚底,而后在三名弟子惊讶的眼神下,身体与树干成直角状走了上去。 “哇,好、好厉害!”雪奈咚的一声跳起来,瞪大眼睛看着已经悬挂在树枝上的新之助,挥了挥手臂,“老师,教我教我!” 刚才不是还觉得没意思嘛?新之助与鹿凑在心中这样想。 简单地讲解窍门之后,三名下忍便开始进行爬树训练,新之助则是坐在树枝上抽烟看着他们训练。 新之助很欣慰,三名小鬼虽然平时十分不团结,止水像所有宇智波一样喜欢独来独往,雪奈与鹿凑是‘懒人二人组’,专业坑队友一百年,但真的遇到问题时,三人却能静下心来一同商讨解决。 作为宇智波一族小有名气、八岁已开三勾玉写轮眼的天才,止水再次展示出非凡的实力,在用力踩破树皮三次后便找到诀窍,一口气走到了古树顶端。 雪奈与鹿凑却还是在树底挣扎,二人经过商议厚着脸皮去请教队友,经过两天的不屈不挠训练,三人终于走上了古树顶端。 看来他的小队配置还不错,新之助无比欣慰地想着,本来还以为雪奈与鹿凑要花三四天的时间才能学会,坑是坑了点,但脑子灵活不笨。 然而,进行踏水训练时,新之助纠正了自己的想法。 42|7.14 首|发 “雪奈,你看起来精神好像很差的样子,昨晚是不是没睡好?”鹿凑双手交叉放于脑后,半睁着白多黑少的眼眸瞟走在身侧的女队友,但见小女孩微垂眸,整齐的刘海垂下,恰好挡住了原本清幽的眸子,浓密的睫毛微蜷在脸颊上留下一排细碎的剪影,眼底隐约可见发黑的眼圈。 “……睡得挺好的。”雪奈矢口否认,忍者靴哒哒地踩在昨夜暴雨的积水上。才不会承认昨天晚上独自在公寓内,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吓得一晚上没敢睡。 “你的黑眼圈都快要到下巴上了。”鹿凑黑如点漆的眼珠向右移动,见女孩并没有暴走的迹象,不怕死地补充一句。“你脸上的疤真丑,每天早晨同卡卡西一起训练,也不知道向他借块面罩挡着,不怕吓坏……嗷……” 终于等来了一脚。 听到对话,走在最前面的卷发男孩不觉放缓脚步,侧头去看雪奈,不觉回想起那日砂忍攒着苦无划伤女孩脸的情形。 记得女孩曾经说过,‘头可断、血可流,脸不能花’,没想到受那种虐待也没有说出自己的藏身地,还是很坚强的。 “你看我干什么?”已经把不怕死的队友打跑,雪奈才察觉到卷发男孩的视线,下意识地伸出手摸向左脸,伤口已经愈合只是还留下三道不深不浅的疤痕需要时间来慢慢平复。 像是偷窥被发现,止水的第一反应是错开视线回头看向前方,又觉得这样似乎有点欲盖弥彰,侧头再次对上女孩的眼,表情异常严肃认真地说道。“我不觉得你脸上的疤丑。” “……再见!” 为什么鹿凑说‘丑’她生气,他说‘不丑’还生气,女孩真的好麻烦。 止水目送女队友气呼呼地走开,皱紧细长的眉,不知道又哪里惹到‘大小姐’了。 新之助对昨天三人同时走上古树树梢顶端十分满意,于是说今天要教给他们新的训练方法,集合地点由训练场改为忍村西北方向一处靠近郊外的丛林内。 三名下忍等了一会儿,浑身烟味儿的高大挺拔男子才出现。 “新之助老师,你就知道抽烟!当心成为大龄剩男!”靠近河边,空气潮潮的,吹着冷风雪奈感觉有些清醒,小手一指不满道。 ……竟然这样诅咒自己的老师!新之助捂住心口决定忽略掉女弟子的控诉,转头看向其余两名弟子,但见二人动作极快地挪动步子到了他的上风口处。 算了,每天都被嫌弃。 新之助皱皱鼻子,有些纳闷为什么自己闻不到烟味儿,挠挠后脑,对着三名脸上写着‘烟鬼勿近’四个大字的弟子微笑,简单地总结了昨日的训练成果,而后双手结印提炼查克拉到脚底,在三名弟子瞪大的眼神下,成悬空状态慢慢走到了水面上。 “今天仍旧进行控制查克拉的训练,不过和昨天的爬树有所不同,踏水要更加困难一些。”看到女弟子面露崇拜之情,新之助忍不住想要哈哈大笑,但碍于指导老师要注意形象,狠狠拧了把大腿才忍住笑意,继续道。“树是静止的,凝聚查克拉到脚底只要能够吸附上便可行走,而水面是运动的,这样脚底凝聚的查克拉就必须适当,就像我这样……” “……”看着自家老师忍不住得瑟起来,三名下忍决定无视他,各自开始训练。 学着老师的样子,认真回忆一遍书本上关于控制查克拉所需要的注意事项,结印过后感受到脚底穴位被暖流覆盖,雪奈心中一喜,朝水面走过去。 噗通一声,左脚直直地踏进了水里,灌了一鞋子水。 在水上踩得深一脚、浅一脚的鹿凑噗嗤一声笑出来,毫无干劲儿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欠扁。“真是麻烦,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在下水之前至少先试试是能不能撑得起来好吗!” 说完,鹿凑抬起脚,哒哒哒地往湖中央走,虽然晃晃悠悠,水面已没过脚腕,但好歹能够支撑身体勉强悬浮。 “……等我学会踏水,你就死定了!”雪奈抬起左脚晃了晃,把靴子里的水倒掉,再次结印提炼查克拉到脚底,这回学乖了,先伸出脚试了试是否能够支撑得住身体。 然而,还是不行,眼角的余光瞟到男队友,但见卷发男孩黑色的忍者靴,鞋底贴紧水面,四平八稳走在湖面上,神色十分轻松。 止水正在集中精力控制查克拉,察觉到右后方有不善的眼神,下意识地回头对上女队友清澈的眼睛,视线下移落在湿漉漉的裤腿上,掐了把大腿才忍住笑。 雪奈别过视线,扭头甩给他一个漂亮的侧脸,再次咬牙结印凝聚查克拉到脚底,反复进行练习,只是效果不佳,一天过去也只是勉强能够在水面上站立几分钟时间。 “大家训练得不错,明天也要加油哦!”新之助早就猜到雪奈会是三人中成长最慢的,倒不是因为笨或者别的原因,小女孩身上有不属于自己的能力,控制查克拉要比普通人困难得多,这也是人之常情、急不来。 看到小女孩明显露出沮丧的表情,忍不住伸出手揉揉圆圆的头顶,笑着提议道。“今晚我请客,说说你们都想吃什么?” “烤肉!” “火锅!” “都行。” “……就去吃烤肉吧。”新之助忍住肉疼的表情,揽住雪奈的肩膀,否决了鹿凑的提议。 四人很快来到村内繁华热闹的街道上,找了家档次较高的烤肉店走进去,风卷残云般地吃过晚饭,酒足饭饱地走出烤肉店。 最近村内忍者失踪案又频发,新之助再三嘱咐两名男弟子注意安全、按时回家,而后才推着女弟子的后背往上忍公寓楼的方向走去。 “不许抽烟,抽烟有害身体的。”见自家老师掏出打火机,雪奈抬眸瞪着大眼睛看他,颇为嫌弃地说道。“怪不得是大龄剩男了,又抽烟又喝酒,哪里会有妹子看上你。” 抽烟也很有魅力的好嘛!新之助仔细回忆了下同辈同学,各种模范情侣天天秀恩爱,其中以水门与玖辛奈为代表,好像还单身得的确不多,用力揉着女弟子的头顶,直到把一头柔顺的红发揉乱才罢休。 “雪奈,在提炼查克拉的时候,你有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不管如何,雪奈现在都是他的学生,在指导训练的同时也需要对其进行保护。 上回卷发男孩反映的情况,他并未上报,倒不是对自家老头子不信任,而是需要防范高层中的某些人。再者就是在知道女弟子小时候到底发生过什么之前,不敢轻举妄动。 “不对劲儿的地方?”雪奈吃得饱饱的,感觉哪里都很对劲儿。 “就是……你有没有感觉你的左手或者左臂有什么问题?”新之助突然发觉雪奈看起来鬼灵精怪的,实则是神经大条的女孩,已经不指望她能够自己提出问题。 雪奈从揉头狂魔的掌下拯救出来自己的头发,摸了摸不知何原因有些僵硬的左臂,抬头看向自家指导老师。“结印提炼查克拉的时候总觉得左手的查克拉量好像多一点,并不好控制,而且我发现踏水的时候,左脚脚底查克拉并不如右脚的容易控制。” 你知道啊,还不对症下药。 新之助忍不住翻白眼,不顾小女孩的阻拦硬是再次伸手把刚才才捋顺的头发揉乱,“明天不妨试试凝聚到左脚的查克拉比右脚的少一点……” “还可以两只脚的查克拉量不同吗?”雪奈抬眸瞪大眼睛看新之助。 “当然可以,忍校老师怎么教你的。”新之助颇为神气地大笑两声。 这时,已快到上忍公寓楼,不远处胡同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第三班的指导老师加藤雅美,据说是个可以使用灵化之术的玩刀忍者。 “新之助,好久不见。”雅美同新之助一样穿着上忍制服,齐肩的蓝灰色头发因为走动飞扬,长相清秀五官柔和。 “是雅美啊,好久不见。”新之助挠挠后脑,笑着打招呼,黑眸滑到一道亮光。 “雅美老师。”雪奈很有礼貌地鞠躬行礼,看着自家老师略显局促的模样,回想起从鹿凑听来的八卦,好像这两个人曾经是同一支小队的,关系比较密切。 不打算做发光发亮的电灯泡,雪奈拉了拉自家老师的衣袖,把仿若绑了秤砣的视线拉回来,笑眯眯道。“老师,前面就到家了,你快请雅美老师吃饭吧。” “……可是。”新之助还有些话想对雪奈说,小女孩却很机灵地对雅美道了别,对他挤眉弄眼后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跑开了。 新之助目送雪奈往上忍公寓楼的方向走去,这才转头笑着对雅美说,“那个……你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雅美弯弯嘴角,笑靥如花,点点头算是回应。 雪奈走进公寓楼,按照以往的规矩来到门卫处登记核实身份,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大厅中的钟表,攒着笔正打算在时辰一栏写上确切时间,回想起高大男子的建议——不妨明天试试凝聚到左脚的查克拉量少一点。 现在还不到七点,距离平时的睡觉时间还两个小时,止水看起来已经完全掌握踏水技巧,鹿凑虽然不如他好歹也能在水面上站一个多小时,而她却连五分钟都坚持不到。 再不加班加点的努力训练,与同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大到除了吃喝睡外别无它用。 攒着笔的手紧了紧,女孩放下笔,对着坐在办公室的文职忍者微笑。“抱歉,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晚会儿再回来。” 鞠躬过后,转身迈着轻快的步子往下午进行踏水训练的从里走去。 43|7.14 | “宇智波止水,这是我的忍者证件。”站在宇智波族地,止水恭敬地把象征身份的忍者证件递给族人,经过严格核实审查后才被放了进去。 临行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戒备森严的族地门口,两边各站两名身着警卫队制服的宇智波忍者,记得父亲还活着的时候,族人与村子的关系还没有这么僵,那时三代目火影时不时来找父亲讨论政事,也不知从何时起,族人似乎变得不愿意与村子人来往。 “止水!止水!你终于回来了!”还没走到居住的别墅,就听到一个大嗓门自前方传来,不用猜也知道来人是谁。 “表哥。”宇智波族人多沉默寡言、面容冷漠,带土是个例外,为人开朗热情,脸上总是带着阳光般的傻笑,显得另类且被村民所接受,这也大概是族人不喜欢他的另一个原因。 “止水,你回来了。”千鹤跟着带土走过来,瞪着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眸上下打量着,而后从忍具袋翻出一瓶滴眼液在风镜男孩吃味的眼神下递给他。“上一瓶应该用完了吧,这一瓶给你。” “……谢谢你,千鹤。”止水拉长唇线回了个很淡的微笑,接过滴眼液放进忍具袋,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卧室内满满一抽屉、未开过封的滴眼液。 “你们这个……赶紧搬到一起住得了,还有个照应。”带土鼓鼓腮帮,嘟嘟囔囔地说道,而后遭到千鹤一记眼刀,连忙闭上嘴巴,躲到自家表弟身后。 “对了,族长大人让我有时间多去陪陪美琴姐姐,你们也一起来吧。”千鹤无视了带土的鬼脸,清灵的视线落在卷发男孩脸上。 “好的。”提起宇智波美琴,止水的脸上笑容深了一分,拍拍自家表哥的肩,示意他一起去,而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千鹤。“快到预产期了,是哪一天?” “医忍说是六月九号,名字都起好了。”千鹤抿唇微笑,精致的五官看起来格外的柔美。“叫鼬,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 止水念着这个名字,嘴角的笑意更深。 又一个小生命即将诞生,他们这一代应该可以生活在平和年代了。 见到三名下忍来看望自己,美琴显得十分开心,尽管怀着身孕,身材仍旧保持很好,只是稍稍丰腴,大概是怀孕的缘故,也没了以往的雷厉风行,看起来温柔恬静。 询问一番三名下忍的训练情况与日常琐事,隆起的小腹使得哪怕是靠在沙发上也很累。 这时,刚刚忙完族内事务的族长宇智波富岳进屋,连鞋子都来不及换下,连忙走过来拿起沙发上的靠枕垫在美琴身后,使得靠得更舒服些。 “想不到平日里凶巴巴的族长大人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眼瞄着富岳走进卫生间换衣服,带土夸张地打了个寒战,以手做扇靠在千鹤耳边小声说。 千鹤黑亮的眼眸横了一眼风镜男孩,没有说话。 不同于千鹤和带土自小就是孤儿,止水度过了一段家庭美满和睦的童年,看着方才富岳对美琴露出难得的温柔表情,不觉回想起自己的父母曾经也是这般幸福过。 是战争,是战争带走了他们,也带走了很多亲人。 如今留下的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也只剩下带土了。 美琴又就中忍考试可能遇到的问题与注意事项给三名下忍讲了讲,视线落在面容清秀的止水身上,把垂在额前的黑发撩到耳后,有些着急地想要坐起身。 “怎么了?要拿什么东西?”富岳揽住女子的肩膀,声音低沉,语气严肃。 “祛疤药膏在书柜的第二个抽屉里,前天做检查时和野乃宇要来的。”美琴指了指书房,富岳会意起身取来。 “给你的。”美琴清艳逼人的脸上露出浅笑,把药膏递给止水,“你脸上浅薄的疤痕太碍眼了,用这个会长得快一点。” “谢谢你,美琴姐姐。”止水心头一暖,接过药膏放进忍具袋。 又聊了一会儿天,美琴怀有身孕需要休息,三名下忍懂事地在族长大人赶人之前道别离开。 “族长大人和美琴姐姐真是幸福,我什么时候才能成家啊。”踏着暗下来的天色,带土眼前满满的全是富岳与美琴的幸福面容,想起同队女队友今日还对自己说‘我会一直看着你的’,心里便像是塞了棉花般满满的,就连手背上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你?算了,怎么可能会看上你这个吊车尾。”千鹤破他冷水,视线却瞟着自出门后就一直沉默的卷发男孩。 止水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抿了抿唇对他们说道。“表哥、千鹤,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你们先回去吧。” “止……”千鹤原本想要就写轮眼的使用向止水请教,谁知还没说出口,人已经走出数十米。 “止水去做什么啊?”带土凑过来挠着后脑问道,待回神时女孩已经朝来时的方向走远,迈开步子哼哧哼哧地追上去。“千鹤!千鹤!等等我!” “什么?雪奈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站在上忍公寓楼的门卫处,止水忍不住蹙眉问道。 “她好像在六点半左右回来一次,说还有事情就走了。”文职忍者回答。 “谢谢你。”止水礼貌地鞠躬走出公寓楼,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还是没见女队友回来,联想新之助的嘱咐,中下忍失踪又开始,雪奈该不会是…… 止水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再也按捺不住沿着附近的街道胡同往远处找了起来,最终在白日里进行踏水训练的湖边看到女孩的身影。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下意识地捂住左心口,原本想要走过去,可看到女队友异常狼狈的样子,抬起的脚步微微一顿,闪身躲到了半径足有半米粗的古树后面,瞪着深邃的黑色眼眸看她。 “……咳咳。”雪奈费力地撑着石块,宛如水鬼般从湖里爬出来,猛地咳出几口水,跪坐在草坪上呼呼喘着气,浑身湿漉漉地有点冷,心情却异常的开心。 按照新之助老师的提示,她好像掌握了诀窍,能够在水面上站立的时间越来越长,不知出于何原因,左边身子似乎查克拉供给量要比右边的多一些,这就使得在提炼的时候需要控制查克拉量的输出。 雪奈现在又累又饿,感觉晚上吃了那么多都白吃了,艰难地起身拧干t恤与裤筒的水,又捋了捋湿着的头发,走到凸进湖中央的木板上,手指不灵活地结印,感觉脚底有暖流划过,深吸一口气,咬咬牙往湖面走去。 止水安静地站在古树后面探头看她,视野里女孩印有‘漩涡’标志的t恤背影与记忆里风镜男孩冒雨训练时的场景渐渐重合。 表哥、雪奈,你们都不是吊车尾,你们都很强,你们是合格的忍者。 此时已经入夜,一轮上弦月悬挂在俏枝头,银色的月光丝丝缕缕倾下,并不平静的湖面因为女孩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动而荡起圈圈涟漪,银光涟涟,熠熠生辉。 止水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心想雪奈之所以趁休息时间还在训练,有一部分原因是不想被他、鹿凑还有老师看到这般狼狈的样子,祛疤药膏还是等明天再给她吧。 转身准备离开,原本静谧的夜空突降闪电,轰轰惊雷震耳欲聋,顷刻间澎湃大雨倾盆而至,止水还未反应过来全身已经湿透,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湖面,看到的场景令心头一紧。 湖面被雨水冲击骤起波澜,只是初步掌握控制查克拉的雪奈一时应对不及,只能加大脚底查克拉的输出想要快速走回湖边,然而事与愿违,越是着急身体重心越是不稳,没走出几步噗通一声,瘦瘦小小的身影跌落湖中。 “雪奈!”止水从树干后面跑出来,大雨淋漓划过眼角,令人看不清眼前的情形,双手结印提炼查克拉到脚底,忍者靴哒哒地踩在湖面上面。湖水晃动不止,哪怕是他想要站稳也很困难。 早在忍校的时候就学习过游泳,止水以为女队友能够自己游上来,等了一会儿,湖面上除却雨水冲击再无其他动静。 止水皱紧皱眉,提炼查克拉到眼部开启三勾玉写轮眼仔细查找落水的队友,很快扑捉到下坠的轨迹,咬牙扎进湖中往熟悉的身影游过去。 雨太大太急,止水也被呛了几口水,费力将队友拖上湖边的木质亭子内,跪坐在地上晃着女孩的肩膀,着急地喊起来。“雪奈?” 没有回应,止水抹了把脸颊的水,毕竟身边人都习水性,没遇见过溺水的情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想起在忍校学习的知识,知道女孩是溺水引起的意识丧失,连忙按照书本上所写对其进行急救。 雪奈已失去呼吸,腹部涨涨的,止水听了听胸口就连心跳也变得十分微弱。 咬咬牙,双手交叠在胸口,规律地挤压胸口数十次进行心脏复苏,俯身扒开紧闭的牙关压上去,鼓起腮帮吹气进行人工呼吸。 反复几次后,再次捏住下巴压上冰凉的唇,吹气过后刚要起身,却对上一双瞪大的灰蓝色眼眸,清灵的眼底荡着涟漪,不像是刚醒来的样子。 雪奈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意识。 44|7.14 | 雪奈从浑浑噩噩中恢复意识,感觉心口处被人用力按住,一瞬间空气全都挤出肺里,难受得要命,费力地睁开眼睛还未看清是怎么回事,下巴就被冰凉的手指捏住,下一刻嘴唇被封住,温热的气体涌进喉咙。 他、他在做什么…… 雪奈的大脑像是用久了的机器铿锵铿锵卡壳转不动,瞪大眼睛,视野缓缓聚焦,看清了正对自己进行急救人的脸。 “止……”话还没说完,嘴唇再次被压住,男孩像是太过着急根本没有意识到她已经醒来,吹气几次过后继续挤压心口处数十次,而后再次俯下身压住薄唇,进行人工呼吸。 雪奈瞪大眼睛,视野里男孩清秀的面容距离自己如今近,近到能够看清脸颊上还未长好的浅薄疤痕,湿漉漉的黑色发梢淌着水,一滴一滴地落在脸上,使得意识越发混沌,一时想不起该做什么。 “雪奈,你醒了……”见到女队友瞪着大眼睛,止水呼出一口气,紧绷的清秀面容露出一丝放松的浅笑,第二句话还未说出口,只见原本醒着的女队友再次闭上了眼睛。 “雪奈!”止水心头一紧,以为雪奈又失去了意识就要继续抢救的时候,听到清脆沙哑的声音带上几分不耐烦。 “我好累,你别吵,让我躺一会儿。”雪奈闭紧双眼,左胸内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在心中告诉自己方才只是正常的急救措施,强迫不去回忆薄唇碰触时的柔软。 “……好。”止水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闹后脑,雪奈看起来似乎不太开心的样子,盯着慢慢涨红的侧脸半天,才反应回来,顾不上会再次惹她生气,扶起肩膀将她拉了起来。“地上凉,别感冒了。” “才不要你管。”雪奈想要推开他,肩膀却被攒得更紧,稍一晃神人已经被提了起来,大概是溺水后遗症或者训练太长时间,双腿软绵绵地站不住。 雷阵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止水看着女孩白皙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虽然已是春天,风还是很凉,也不知道掉进水里多少次,这样下去会发烧感冒的。 皱紧眉头,犹豫了一瞬,走到勉强扶着圆柱才可站立的女孩身边,“雨停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能回去。”雪奈拧着袖口的雨水,看他一眼转身就走,没走出几步脚下一软就要跌倒,好在反应极快伸手攒紧圆柱才勉强没有倒下。 雪奈怎么这么喜欢逞强,止水看着女队友的背影,不觉想起之前野外训练时吵着让自己背的情形,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已经变了这么多。 战争真可怕。 止水抿紧唇线,走过去背对她,屈膝淡淡道。“上来,我背你回去,别耽误时间,一会儿再下雨,我们就得在这里过夜了。” 雪奈原本想要拒绝,头顶传来响雷阵阵,看起来是要下雨的样子,双腿还是软绵绵地使不上劲儿,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恐怕是要发烧了,现在也不是任性的时候。 撅了撅嘴,才听话地爬上男孩的背。止水不是第一次背过她,虽然顶着天才之名、实力强劲,可还是很瘦,肩膀没有肉垫得胳膊疼,困意来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麻烦你了。”止水在访客登记表写上自己的名字与时间,道了谢后背着女孩往挂着‘漩涡玖辛奈’五个大字的上忍公寓走去。 “雪奈,钥匙呢?你把钥匙放哪儿了?”没有得到回应,止水偏头看安静趴在背上的女孩,竟然睡着了,叹了口气,伸手去翻忍具袋,从里面翻出钥匙打开门,轻轻地走进去。 哪怕是作为二战的战胜国,木叶忍者村的经济发展还是受到影响,高层一再调整福利待遇,除却村内名门贵族生活条件富足外,其余忍者还是十分艰苦。 止水打量了一番所谓的上忍公寓,装饰十分简单,除了木质的桌椅、衣柜外什么也没有,若不是桌子上摆放着几盒未开封的泡面,看起来完全不像住人的地方。 地板倒是很干净,扫了一眼摆放整齐的拖鞋,止水犹豫了一瞬才换下,带上门颠了颠背上睡熟的女队友,很瘦很轻,往卧室走去。 外面又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的,止水刚把女孩放到床上,雪奈就惊醒了过来,灰蓝色的眼睛瞪得老大,拉紧男孩的衣袖,眼底晃动着惊悸的流光。 “你醒了?”雪奈怕雷雨天,止水很想笑,掐了大腿才勉强没有笑出来,看着她浮着红云的脸,伸出手探了探额头,语气很淡,没有起伏。“药放在哪里?” “……书桌下面第三个盒子里。”雪奈松开拉着衣袖的手,脑子昏昏沉沉很难受,掀开被子像蛹一样拱进去。 止水找了半天,才找到所谓的‘书桌’,不过是四根木头支撑的一块木板而已,桌面上放着几张宣传单页,背面满满地全是关于控制查克拉的笔记。 蹲下身子,看到的情形令他笑出来,书桌下面整齐地陈放着三沓宣传单页,每一张背面都记录着密密麻麻的笔记。忍校要学习的功课很多,雪奈比他还要小一岁,连续跳级的背后是无数个背书学习到头疼的日日夜夜。 第三个盒子…… 止水整个人都要爬进书桌下,才找到所谓的‘盒子’,不过是几张硬纸用胶带粘起来的而已,翻了翻乱七八糟的药,从角落里找到退烧药,刚要起身余光瞟到右侧的生产日期——木叶四十年三月九日,保质期为一年。 已经过期了两年了,止水又翻了一会儿发现其余药也有过期,无奈地起身把盒子放到书桌上,走回床边想要喊她起来送她医院,窗外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大雨淋漓着伞根本打不住。 止水已经记不得上回生病发烧是什么时候,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转身往厨房走去,没有电热水器,只能用最古老的方式在锅里烧水,趁着烧水的空档拉开冰箱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姜,看到的情形令他不觉再次皱眉,除了摆放整齐的泡面与压缩干粮外,还有几盒未打开的牛奶,粗略地扫一眼便知快要过期。 这种生活对于普通忍者来说很正常,带土即便是宇智波一族的生活也不讲究,经常见他吃泡面和过期牛奶,好在千鹤住他隔壁,偶尔会照料一下。 至于自己虽为孤儿,但从小过惯了讲究的生活,不同于传统的宇智波忍者做事严谨、井然有序,他的母亲是个温柔爱笑的女子,最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真正的忍者应该是有自我牺牲精神,在暗中维护和平,所以希望他能够在父母不在时好好活着。 然后,父母过世,他就真的学会了好好照顾自己。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泡,止水动作娴熟地把热水倒进暖壶中,然后开大火把切好的生姜片加红糖大煮,端着倒好的热水走进卧室坐到床边,扶起已经神志不清的女孩,试了试水温才凑到嘴边,“喝点热水会好一点。” 雪奈很难受,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像是害怕有人下毒一般,吸吸鼻子闻了闻气味儿,才张嘴喝下几口,便闭着眼睛转头示意不想喝。 “……再喝一点。”哪怕是隔着衣服,止水仍旧能够感觉到女孩滚烫的体温,冷淡的语气放缓,听起来别扭。“乖,再喝一点。” 直到喝下半杯,敏锐的听觉告诉他姜糖水应该好了,拿起枕头靠在女孩身后,走进厨房关小火,盛了一碗端出来。 大概是味道不好闻,走到床边时,雪奈费力地睁开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褐色的不知是何物的汤水,蜷缩着身子扎进被子里,右手在外面晃了晃,沙哑的声音带着一分任性。“难闻死了,快拿走,我不喝,我不喝。” 早就猜到会是这种结果,止水坐在床边叹了口气,哄了半天女孩就是躲在被子里不出来,就要伸手把她拉出来时,眸光一怔,计从心来,结印发动变身术,竟然变成了同队男队友的模样。 重新坐回床边,抿抿唇咬咬牙,掀开被子拽着手腕将缩成一团的女孩拉了起来,学着鹿凑的语气道。“大小姐,快把姜糖水喝了。” “鹿、鹿凑……”雪奈微微一愣,瞪大眼睛有点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是假,还没反应过来,一碗褐色汤水凑到唇边,毫无干劲儿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真是麻烦,还得照顾你,赶紧把姜糖水喝了。” “不喝,好难闻。”雪奈想要躺下,手腕被拽得更紧,索性一头扎进男孩怀里,一副‘我就不喝,你奈我何’的模样。 “……快喝掉。”‘鹿凑’掰过肩膀,把她从怀里拉出来,没有起伏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有魅力,威胁道。“锅里还有很多,你要是不喝,我就会影子模仿术逼你全部喝下去。” “你、你敢!”雪奈抬眸,瞪着布有血丝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他,撅着嘴很委屈的样子。 雪奈几乎没对自己撒过娇,没想到在鹿凑面前是这个样子的。‘鹿凑’抿紧唇线,把碗凑近,板着脸道。“我有什么不敢的,赶紧喝掉。” 一来二往,推搡了半天,雪奈感觉更难受了,又害怕他真的使用影子模仿术来对付自己,只能屏气喝下一碗,狠狠拧了把男孩胳膊,才像蛹一般拱进被子,嘟囔道。“鹿凑是大混蛋,我要去告诉鹿久前辈,你欺负我。” “……哦。”‘鹿凑’应了声,忍不住笑出来。 墙壁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走着,止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随意地翻着装订成册的笔记本,看着娟秀的字迹记录着日常训练的进度与分析。 被子里的人出了一身汗,睡得并不安稳,难受地拉掉被子,止水淡冷的黑眸瞟了一眼,视线再次落回笔记本最下方一行‘止水越来越讨厌了’八个字上,伸出手盖好被子,撵好被角,继续往下看着。 45|7.14 | 明明睡到了自然醒为什么头还是好痛…… 雪奈吐出漱口水,瞟了眼镜子的自己,披头散发得有点像女鬼,刚刚冲了个战斗澡,洗去一身的泥土与水藻,昨夜进行踏水训练到很晚,也不知道掉进湖里多少次,但总算有些眉目经过今天的训练就可以成功。 她不太记得昨晚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好像看到了止水…… 下意识地抿嘴唇,摇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 宇智波族人不喜与村内人来往,大半夜的止水又怎么可能出族地去训练场地找她,应该是幻觉。 头还是很痛,好想偷懒休息一天不去训练,可是想到同队队友已经甩出她不知几条街,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烦躁地擦干头发,顶着毛巾,踩着拖鞋哒哒地走进厨房,伸出手刚要拉开冰箱,视线被贴在门把上的纸条吸引,拿起来扫了一眼,上面腾着好看的字体——不要吃泡面,早饭在锅里。 是姐姐回来了? 雪奈一扫方才的颓废之色,清灵的灰蓝色眼眸划过一道亮光,大概是一大早就接到临时任务出去了,还不忘给她做早饭。 心里顿时美滋滋的,都说情人眼里出西施,可在雪奈心中,玖辛奈要比西施美得多,也厉害得多,当然如果不打人的话会更好一点。 转身来到灶台前,刚要掀开锅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好吃的,视线落在锅盖上的纸条上——喝牛奶之前记得看保质期。 雪奈微微一愣,不禁有点吃某金发男子的醋,日后姐姐要是嫁给水门哥哥,爱就得分一半甚至更多出去,小小的姐控心理作怪,收起纸条放进口袋里,掀开锅盖看了看早饭。 一个炒蛋,两块三明治,外加一袋热好的牛奶。 “……不喜欢吃。”雪奈愁得皱紧眉头,玖辛奈又不在家,自己到底吃没吃她也不知道,犹豫了一瞬还是盖上锅盖,转身就开冰箱刚要伸手拿泡面,再次看到被撕成整齐方形的纸条——不要再吃泡面。 雪奈脑海里闪过红发少女化身‘血红辣椒’的情形,叹了口气还是转身掀开锅盖,把早饭端了出来,坐在餐桌旁快速吃完。 清点完忍具,将忍具袋系在右侧大腿,就要伸手去拿放在桌面上的忍者护额,却看到旁边放着一个骨瓷药瓶,皱了皱眉头拿起放在旁边的纸条看了眼——祛疤药膏,记得用。 不是姐姐留下的…… 雪奈的脑海里撞入几张纷乱的画面,朝天辫男孩端着一碗不知为何物的汤水喂她喝,还威胁说不喝的话就要用影子模仿术对付她。 握着药瓶的手指不觉攒紧,下意识地摸摸左脸。 死鹿凑,一定是嫌弃她丑才送这种东西来。 手指被握得咔咔响,心里却像是被塞了棉花般满满暖暖的。 这时,枕边的闹钟响了起来,拉回了思绪,连忙伸手去关上,背面再次贴着一张纸条——九点,郊区训练场见。 雪奈按闹钟的手一顿,皱皱眉头心里感觉怪怪的,仔细探究又说不上到底哪里怪,烦躁地放进口袋,冲到门口换好鞋子便匆匆赶往训练场地。 “抱歉新之助老师,我来晚了。”雪奈呼呼地喘着气,因为发烧的缘故,头有点晕双腿软绵绵地用不上力,不得不扶住树干才勉强站立。 “不晚,止水已经把你的情况和我说了,生病了就要多注意休息。”新之助打量着女弟子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脸颊,不觉有些心疼,腹诽道:这要是被玖辛奈看到,不知自己又得挨多少揍。 “嗨以。”雪奈连忙鞠躬,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清秀的小脸露出一丝得意的笑,“老师老师,我按照你的指导,已经学会踏水了!” “雪、雪奈……”新之助其实是想放她一天假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被拉到了湖边。 雪奈结印过后,感觉脚底有暖流划过,在新之助惊讶的眼神,迈开步子往湖面走去,虽然还不够平稳但好歹能够走动更长时间。 果然女孩子在控制查克拉这方面要比男孩子好,雪奈并不笨,稍作指导便找到诀窍,只是这孩子…… 新之助想起老头子对他说的话,有时候信任的力量要比真正的拳头强大得多,他的指导老师就是坚信他们三人是火之意志的继承者,一定会成为比自己还要优秀的忍者,才放心地留下断后,把生的希望留给下一代。如今,也该是他这样做的时候了。 “嘛,雪奈,做得不错,果然不愧是我新之助的学生。”新之助结印凝聚查克拉到脚底走到女孩面前,宠溺地揉了揉圆圆的脑袋,而后伸手进口袋掏出烟盒,刚要倒出一根来抽,拿着烟盒的手就被女弟子用力拍了一下。 “喂,老师,你怎么能够做出在女士面前抽烟这么不文明的举动!”雪奈嘚瑟够了,仰着脑瓜瞪大眼睛看他。 女士?新之助忍不住翻白眼,看到自家女弟子泛红的小脸,叹了口气,早知道提前抽了,烟瘾犯了真难受,咬咬牙把烟盒放回口袋,再次揉乱小女孩的红发,指指站在湖对面的两名弟子说。“嘛,既然你已经学会了踏水,就同鹿凑、止水一起学习遁术吧。” 鹿凑和止水都开始学习遁术了…… 雪奈顿觉失落,跟在新之助身后往湖对面走去。 止水正好结印完从口中连续吐出五个火球,攻击轨道就像凤仙花的果实,明晃晃的火焰席卷残云般地照亮安静的湖面。 雪奈灰蓝色的眼眸瞪大,清灵的眼底映出火焰飞驰的弧度。 好、好厉害…… 止水好厉害…… 不觉想起上回护送物资时,千鹤发动的火遁忍术也很厉害。 宇智波家的忍者果然是不分年龄和性格,都很优秀。 “早安,雪奈。”已经练习了一个上午,止水感觉有点喘,见到女队友与老师走过来,深邃的黑眸划过一道亮光,停下结印的动作,率先出声。 “早安,止水。”雪奈盯着止水看了一会儿,脑海里不觉撞入奇怪的画面,都是上回遇险留下的后遗症,视线下移落在男孩宛如枫叶般的薄唇上,总感觉单身汪特别坑,上一世几乎没谈过恋爱的她自然也没有与谁亲吻过,明明只是特殊时刻采取的特殊方式,自己却和蛇精病一样总是会想起来。 视线流转落在一旁盘腿而坐,托腮面露无聊表情,眼睛已经快阖上的朝天辫男孩身上,还是忍不住冲过去飞起一脚。 出于做忍者对危险的敏锐反应,鹿凑猛地睁开眼睛,双手交叉精准地格挡住攻击,待看清来人的脸时,原本瞪大的黑眸再次半眯,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真是麻烦,打招呼的方式真特殊。” 雪奈的脚腕被钳制,想要抽回来却被攒得更紧,看着鹿凑眼底的笑意渐浓,回想起昨晚他威胁自己的欠扁模样,屈膝弓腿,一个大力侧踢踹过去。“去死吧,混蛋。” “喂!你来真的!”到底是漩涡一族,这奋力的一踢,鹿凑有点招架不住,双脚蹬地后仰成直角才勉强躲过去,还未反应过来,女孩的一个肘击横扫而过。 “等、等一下!你又打我。”被女孩占了攻击先机,鹿凑显得有点狼狈仓皇侧身躲开,而后屈膝借力跳开与女孩拉开距离,无奈地喊道。“等一下,等一下,我又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我改行不行?” 回答他的是一番体术较量。 “……鹿凑又做什么得罪‘大小姐’了?”新之助很无奈地看两名弟子进行体术对抗,早就听说女孩开始跟着旗木家的小鬼摸爬打滚训练,如今一见倒是很有成效,不管是在速度还是力道上都提高不少。 只使出五分力的鹿凑明显不是小女孩的对手了。 “不知道。”止水清秀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回答。 最终较量还是以雪奈被鹿凑的影子模仿术束缚到,看着女孩涨红的脸,鹿凑想笑,却知道这时笑的后果很严重,伸出手狠狠掐了把大腿才忍住,耳边传来女孩倒抽冷气的声音。 影子模仿术,被束缚者会做出和自己同样的动作,所以他方才掐大腿,女孩也跟着他做同样的动作。 这下完了。 鹿凑连忙解开忍术,快走几步来到雪奈身边,敛起笑意,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抱歉雪奈大小姐,我错了。” 雪奈细长的眉头皱起,用力揉着掐疼的大腿,“你是自虐狂啊,这么用力掐自己不知道疼吗?” “还好还好,不疼不疼。”鹿凑不知道自己又哪里得罪了女孩,挠着头露出讨好的笑。 雪奈动了动腿,待感觉没那么疼了才抬眸甩过去一记眼刀,板着脸问。“你知道你错哪里了吗?” 不知道,真不知道…… 鹿凑忍不住翻白眼,突然觉得哥哥说的一句话特别对——再聪明的男人也搞不懂女人在想什么,只能取个折中的回答。“错、错在……不该惹大小姐生气?” 见女孩的侧脸仍旧绷得紧紧的,鹿凑的眉头皱得更紧,立马改口。“大小姐说我哪儿错了就错了!” 鹿凑已经做好挨踢的准备,女孩只是瞪着大眼睛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地小声开口道。“昨晚……谢谢你……” 这时,身侧同队男队友发动火遁忍术,吐出连续五个火球,划破苍穹呼啸而过,明晃晃的亮色光线映在女孩灵动的眼眸中,红艳艳的、熠熠生辉。 鹿凑脑海里突然冒出雪奈长得很好看的奇怪想法。 “你刚才说什么?”好像听到了女孩的话,又好像没有听到,下意识地问了句。 “……”雪奈瞪大的眼睛左右移动了一瞬,还是踢了他一脚。“我刚才说天上有恐龙。”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鹿凑一人拍着屁股上的脚印,尽管知道女孩在开玩笑,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腹诽道:其实你就是恐龙吧。 46|坑深四十六米 中忍考试 “姐姐,我今天可不可以不吃煎蛋啊?”雪奈头上顶着印有可爱猫咪图案的睡帽,瞪着一双水灵的灰蓝色大眼睛可怜巴巴地问道,见自家姐姐看过来,连忙弯弯嘴角露出一个谄媚的微笑。 “今天不想吃煎蛋?”玖辛奈吃饭速度很快,大概是经常出村任务养成的习惯,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时间开销。托着腮,看自家妹妹水灵的大眼睛笑成月牙状,点头如捣蒜,手指敲了敲桌面,回了个同样温柔灿烂的微笑,而后五指收紧,青筋迸出,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行。” “……嗨以。”雪奈丧气地垂头,攒紧筷子,杏眼圆瞪,恶狠狠地盯着毫无卖相的煎蛋,好像这样瞪着眼,煎蛋就能够凭空消失一样。 玖辛奈微弯的嘴角拉长,每回看到雪奈被迫吃下并不喜欢吃的东西时,心情就像是明媚的阳光暖暖的,小家伙垂着头,整齐的刘海恰好挡住原本清幽的眸子,包子脸瘦了一圈,可见为了中忍考试,也是拼命地训练。 新之助还在上忍校的时候就很坑,没想到成为担当上忍之后仍旧没有改掉坑人的恶趣味,第六班的三名下忍是在昨天才从八卦大王带土那里听来说中忍考试的第一场竟然是笔试。 这可把小女孩愁坏了,昨晚挑灯夜战复习功课到深夜,玖辛奈心疼她就偷偷把闹钟关了,谁知早起晨练已成习惯,六点整小女孩就一个激灵爬起来,只不过并没有出去训练,而是继续复习功课。 雪奈的文化课成绩除了完全背诵、不需要计算的科目外,其余的勉强只能排上中上水平,这回听说要考的可是比忍校的日常测试要难很多,不加班加点的复习真过不了。 “好了,今天就饶过你一回。”看着雪奈快要把盘子戳破,也没把煎蛋吃下去,玖辛奈无奈扶额,拿起筷子夹起煎蛋放进自己盘子里,而后夹了一小半三明治递给小家伙作为交换。 三明治也不想吃,这种事只能想想,不用吃煎蛋已是极限,如果她再挑食,姐姐大人非敲她的头不可,好不容易才背了一脑子的公式可不能被敲出去。 这样想着,雪奈深吸一口气,夹起三明治放进嘴里快速咀嚼,很快吃饱喝足,再次冲进卧室捧着课本复习起来。 八点二十五,雪奈手忙脚乱地开始整理忍具、收拾行李。 八点半,风风火火地冲到公寓门口,一边换鞋子一边对玖辛奈说。“姐姐,我要去参加考试了!” “雪奈,等一下!”眼看小家伙就要破门而出,玖辛奈快走几步喊住她。 “考试我会加油的!”雪奈仰着头,对着自家姐姐微笑,实际上作为天/朝的‘应试产物’,每逢考试必失眠,她的心里并没有底儿。 “……我知道你一定会加油的。”玖辛奈清灵的眸子溢着流光很好看,伸出手揽了揽小家伙的肩膀,随即面露不自然,犹豫了很久才道。“嘛,不管你是否通过考试,你都是姐姐的骄傲。” 直到来到既定考场前,雪奈的脑海被自家姐姐清艳逼人的笑脸占满,原本听到这样的话应该开心才对,可为什么会感觉压力更大了。 “早安,雪奈。”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把还在想着‘要不要厚着脸皮问鹿凑要答案’的女孩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眸,同队男队友与他的青梅撞入眼帘。 “早安,止水。”雪奈连忙合上课本背到身后,对着他们微笑,不小心手一滑课本掉到地上。 “给你。”止水先雪奈一步弯腰捡起来,拍拍书皮上洒落的灰尘,递给她。 “谢……”道谢的话还没说完,黑发女孩冷哼一声,凉凉的声音满是嘲讽。“临时抱佛脚,管用吗?” 出于女孩的第六感,千鹤对她有敌意,雪奈表示理解,归咎于她与她家竹马在同队上。 可被这样说,还是有些不开心,却也无力反驳,心里把坑货指导老师骂了八百遍。 鼓鼓腮帮,撅撅小嘴,抱紧课本,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第三班的阿斯玛与沙树出现,临走之前千鹤帮止水整了整额前的护额,而后拉长唇线,露出一个不算微笑的浅笑,宛如冰花绽放很好看。 “止水,考试加油。” “嗨以,你也是,加油。” 直到千鹤走远,雪奈才合上课本凑过来,眯着眼睛神秘兮兮地看队友。 “怎、怎么了?”止水下意识地摸脸,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队友才这样看自己。 “不怎么,只是你们秀恩爱秀得太过明显,单身汪受到了成吨的伤害。”雪奈板着脸,颇为认真地说道。 修……嗯哎? “对不起。”止水并没有听懂女孩的话,挠着头略显尴尬的道歉,压低的声音没有起伏。 真是不解风情,千鹤也蛮辛苦的。雪奈看出止水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出于对学霸深深的怨念,心里竟然冒出小小的成就感,难得好心情地对他微笑,学着他家青梅的样子伸手帮他整整护额,“本小姐原谅你了。” “……嗨以。”止水细长的眉不觉蹙起,下意识地伸手摸摸护额,明明记得带正了的,为什么都要帮他整。 八点四十四分,鹿凑踏着晨曦晃晃悠悠从胡同里拐出来,待看到两名队友已站在考场门口时,抬起沉重的眼皮,白多黑少的眼眸半眯着,懒洋洋地抬手摆了摆算是打了招呼。 止水点点头算是回应,雪奈则是瞪了他一眼,而后扭头扬下巴,甩给他一个漂亮的侧脸。 ——我又干什么了? 鹿凑讪讪地收回想要搭上女孩肩膀的手,挠了挠脸,扫了一眼女孩怀里抱着的课本,凑过来笑眯眯道。“雪奈大小姐,这么用功,复习得怎么样了?” “我复习得怎么样关你什么事?”雪奈感觉痛处被狠狠刺了一下,方才临时抱佛脚背过的两个公式又想不起来,只能打肿脸充胖子,逞强道。 “真是麻烦,今天早晨从哥哥大人听说,第一场考试的笔试可是要按平均成绩考核的。”鹿凑双手揣兜,耸了耸肩,清秀的包子上露出无奈的表情,黑如点漆的眼珠却向右瞟着,没有放过女孩皱眉纠结的表情。 “什、什么平均分啊?”雪奈撅着嘴拿眼神横他。 “意思就是要取参加考试小队成员的平均分,然后从高到低排下来,取前百分之五十进入第二场考试。”鹿凑想笑,拧了把大腿,才勉强忍住笑意,对着卷发男孩眨眨眼睛。 “……怎么可以这样。”雪奈秀气的眉皱得更紧了,如此一来岂不是自己的成绩高低还关乎这两个人的考核资格?雪奈现在十分后悔昨晚睡了三个小时,就应该彻夜不眠地学习到天亮。 “嘛,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和止水会尽量考满分带你的。”鹿凑的嘴巴已经裂到耳根后面,见女孩看过来,连忙咬牙闭嘴敛了笑意,换上严肃认真的表情,还不忘拉队友下水。“对不对啊,止水?” “……对。”止水很佩服鹿凑,每回都能踩到雪奈雷点,挨揍后还继续踩,简直顽强如小强。 “鹿凑,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个事啊?”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雪奈还是决定再厚脸皮一次。 “什么事?”鹿凑握拳放于嘴边,轻咳一声压下笑意。 “一会儿考试的时候……能不能借我抄一下……”雪奈真的很想一拳揍飞他,细想起来还在忍校时,文化课考试也的确靠着抄鹿凑才蒙混过关。 “可以啊。”鹿凑没有犹豫,十分开心地应下。 止水细长的眉轻蹙,没有表情的脸上凝出一种叫做无奈的情绪,已经能够想象出一会儿笔试完公布成绩后,同队男队友绝对会挨揍。 事实如止水所想。 鹿凑没有食言,在笔试的过程中的确帮女队友作了弊,不过此作弊非彼作弊,奈良一族的影子模仿术发挥作用,雪奈还在抓耳挠腮算着弦长的时候,突然身体一僵,右手不听使唤地开始奋笔疾书,一个小时过后,原本空了半页的卷子腾着密密麻麻的数字。 最终以九十六分的好成绩排进了前三十,走出考场时雪奈还在心中吐槽鹿凑写字真难看,和那天纸条上的字体相差十万八千里。 而后在与几名相熟的女忍者讨论考核规则时才恍然大悟,自己好像被某个不怕死的队友骗了。 于是,喜闻乐见的一幕出现,鹿凑一边拍着屁股上的脚印,一边跟在红发女孩身后,挠着后脑讨好道歉。 “大小姐,板着脸会长皱纹的,笑一个。” “谁告诉你板着脸会长皱纹的?” “我哥告诉我的。” “……你离我远一点儿!” “别走这么快,等等我……雪奈!” 第二场考试的集合地点是死亡森林门口,雪奈像是真的生气了,一路走得极快,任凭鹿凑在身边絮絮叨叨就是不肯理他。 过了一会儿,通过笔试考核的下忍陆续赶来,第六班的三名下忍站在靠近金属栅栏一角。 雪奈赌气地面朝森林,看着郁郁葱葱的参天古树,听着狂风呼啸而过,吹动着树叶沙沙作响,飞禽走兽的嘶鸣,心底还是隐隐地泛起紧张不安。 回想起上次的野外逃生演习,踩中陷阱被吊在树上,若不是止水手下留情,自己现在恐怕还在六年级摸爬打滚,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一年,现在的她已经开始参加中忍考试了。 “你们是木叶四十二年春季第六班的宇智波止水、奈良鹿凑和漩涡雪奈吗?”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雪奈的思绪,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是一名有着黑色头发、穿着中忍制服的忍者。 见三名下忍点头算是回答,黑发中忍继续道。“大蛇丸大人召见你们。” 47|坑深四十七米 众矢之的 大蛇丸,何许人也。 传说中的‘三忍’之一,据说是三代目火影最得意的弟子,被称为数十年来难得一遇的天才,博学多识、学术渊博,是个精通各种忍术的学霸级风云人物,上回砂忍进犯还是他带领先头部队赶到使得木叶军团化险为夷。 雪奈觉得自己可能命犯天才,不知是否多心总觉得眼前这个有着及腰黑发、金色瞳眸男子的视线,带着一种看不懂的情绪打量着她,薄如刀锋的唇线拉长,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看起来身形颀长单薄,皮肤泛着不健康的白,像是病入膏肓的老头子,实则浑身上下散发着犀利迫人的气质。 “果然不愧是新之助的弟子,听说你们三人一个善行阵布局,一个已开三勾玉写轮眼,还有一个……”大蛇丸的声音低沉暗哑,带着嘶嘶声,金眸似蛇,望进雪奈水灵的大眼睛里,嘴角微勾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是漩涡一族的后代。” 莫说是宇智波一族的止水面对大蛇丸时亦感觉压力扑面而来,雪奈与鹿凑此时额前已经溢出冷汗,战战兢兢、如坐针毡。 “你们可知‘忍者’二字的含义?”三名下忍没有说话,大蛇丸继续道。“所谓忍者顾名思义就是会忍术的人,只有学会并活用世界上所有的忍术才可以成为究极的个体。” “所以,你们如果想要快速提升实力,或者……”大蛇丸慢条斯理地说着,突然伸出手搭上雪奈的左肩,食指快速地画了个圈,“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事情,便可以来找我,因为我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也会很多别人不会的忍术。” “大蛇丸大人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被放出来的三名下忍慢吞吞地往集合地点走去,鹿凑擦了擦额前的冷,又搓了搓胳膊,打了个冷战。 “不,在我心里面新之助老师最厉害。”雪奈摸了摸不太舒服的左肩,瞪着大眼睛横鹿凑。 “……女人就是麻烦。”鹿凑忍不住翻白眼,小声嘟囔了一句,视线落在一直未开口、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同队男队友身上,用胳膊肘拐拐他。“止水,你觉得呢?大蛇丸大人和新之助老师谁厉害?” “嗯?”应该是错觉,止水觉得黑发男人话中有话,下意识地看向一脸‘你敢说是大蛇丸厉害就死定了’表情的女队友,皱紧的眉头舒展开,深色的黑眸划过一道亮光,淡淡道。“当然是新之助老师厉害。” “……你就宠着她吧,早晚被你宠上天。”鹿凑皱紧细长的眉,虽是抱怨的语气,脸上却是带着笑意。 嘛,其实在他心中,也认为新之助老师最厉害。 忍者战斗不单单拼忍术,还要比智商,当然更重要的是信念与忍道。 等到第六班的三名下忍回到集合地点时,距离第二场考试开始只剩下十五分钟,考生三五成群,相熟的几人凑在一起等待考试开始。 作为火影大人家的二少爷,阿斯玛再次发挥了消息灵通的优势,东看看西瞅瞅,见周围没什么外人才压低声音把之前中忍考试的规则娓娓而来。 中忍考试多以三人小队形式进行,考核方式并不固定,最常见的形式便是在忍校时经常进行的卷轴争夺战,在考试开始之前考官还会丧心病狂地拿来生死书给考生签,表示进入考场后便生死由命。 雪奈顿觉残酷,手脚一阵冰凉,细想起来高层的做法也不无道理,忍者毕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真正的战斗是血腥与残暴的,敌人不会因为你是女性、老人或者幼童就手下留情,严苛的考核制度也是对忍者负责的一种表现。 另一方面便是村内存在很多名门望族,中忍考试必有对抗战斗,谁都不能保证是否会有伤亡情况,像日向、宇智波等古老名门在村内小有实力,考试时会成为率先被针对对象,为了避免考试过程中因为受伤或者被杀而引起争执,提前签署免责声明是为上策。 雪奈咬着笔杆,再次扫了一眼‘生死书’三个大字,一咬牙一闭眼,‘漩涡雪奈’四个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而后恭敬地递给考官。 雪奈真的搞不明白那群半大小鬼争强好胜的心理,理智告诉她,集合了宇智波、奈良、漩涡三个名门望族小鬼头的第六班在这种考试中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考核方式如阿斯玛所料,采取最常用最简单的卷轴争夺战,需要在死亡森林中待满三天两夜,集齐两种不同种类卷轴即算通过,只能够使用考官分发的指定忍具,这回雪奈学乖了果断选择战斗背包,而她的猪队友鹿凑则是又选择了生存背包。 换做以前,雪奈一定会掐着男孩的胳膊大声质问‘你脑子是不是全是浆糊’或者把生存背包抢过来。 而现在,她只是无比豪气、十分有大姐大风范地揽了揽鹿凑的肩膀,拍着胸脯道。“鹿凑乖,不要害怕,一会儿我会保护你的。” “……嗨以。”鹿凑再次感觉哥哥大人说的话不能再正确——女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最终在进死亡森林的前五分钟,坑货带队上忍新之助带着一身烟味儿姗姗来迟,上来就遭到女弟子劈头盖脸一顿训,无奈之下只得挠着头笑。“嗨以嗨以,大小姐教训的是,下回注意,下回注意。” 而后,在两名弟子疑惑的眼神下,把小队主力止水叫到一旁嘀嘀咕咕半天才走回来,一反常态地露出严肃认真表情,拍拍鹿凑的肩膀,揉揉雪奈的头,低沉的声音听起来特别有魅力。“请务必注意安全,不要恋战,活着回来。”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 “搞得和生离死别似的,记得请我们吃大餐。”女弟子费力地拿掉扶在头顶的手,水灵的大眼睛瞟他一眼,转身就走。 “少抽点烟,呛得我眼泪都掉下来了……还有,象棋水平太差,记得好好练练,总是输给弟子,面子上过不去吧。”朝天辫男孩揉揉不知被困得还是被呛得溢出泪花的眼角,转身快走几步跟上女孩的步子。 “雪奈就交给我吧。”卷发男孩礼貌地对他深鞠一躬,提着背包追上队友。 新之助愣愣地看着三名小家伙渐渐走远的身影,下意识地伸手捂住左胸口,感觉心塞。 每天都被弟子嫌弃,他要抽个烟冷静一下。 刚把烟盒和火机拿出来,眼角余光瞟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连忙手忙脚乱地重新放回口袋,握拳放于嘴边轻咳一声,回头对着来人微笑。“下午好,雅美。” 第二场考试的过程如雪奈所料,第六班成为众矢之的,不待他们有所行动,上门挑战小队层出不穷,几乎每过一个时辰就要战斗。 起初,三名下忍兴致满满,经过严苛的训练,都想检验成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次数的增加,对手实力越来越强,三人疲于应付,体力下降过快,不得不采取躲避游击战略。 他们的运气很好,在第二天上午的一场战斗中就碰上了持有不同种类卷轴的挑战卷轴,激战过后,卷轴收入囊中,剩下的时间只需要尽量躲避挑战者即可。 然而,突变就发生在第三天凌晨。 尽管雪奈一再表示自己已经练成女汉子完全可以胜任守夜这种‘小’活儿,到了上半夜整点,看着裹紧薄毯睡得很不安稳的女孩,鹿凑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像蛹一样从毯子里拱出来,拍拍屁股上的干草与灰尘,顺着粗壮的树干爬了上去。 止水见过来的鹿凑,心下明了,简单地打过招呼,便顺着树干滑下,轻手轻脚地来到女队友身边坐下,并没有着急休息,而是拿过背包,整理与清点好忍具,以准备迎接明日的挑战。 雪奈睡得很浅,隐约听到身边传来脚步声,大概是心里知道来人不会对自己有危险,并没有激起危险意识,只是拉紧薄毯继续浅眠。 她真的累坏了,漩涡一族素以查克拉量多与精通封印术闻名忍界,新之助对她的指导定位是忍术型忍者,连续地发动小型忍术,不间断地跑位与躲避攻击,本就体力差强人意,一躺下就睡了过去。 夜,渐渐深了。 风,停了,静了。 雪奈再次梦见那个卷发男孩用双眼换她安危的梦,额前已溢出冷汗,猛地睁开眼睛,眼神空洞麻木,左臂酸疼得厉害,眼底秽浊一片彷如撩了一层青烟。 待视线渐渐聚焦,加快的心跳趋于平稳,女孩下意识地摸了摸左脸上留有的轻浅伤疤,皱紧眉头,有些不解方才心头冒起的想要嗜血杀人想法是怎么回事。 三点钟方向一米处的草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爬动的声音,雪奈心悸地攒紧苦无,抿了抿唇瞟了一眼,看到的景象令她呼吸一紧,没有经过大脑考虑,动作先于意识,噗通一声扑进身边靠在树干闭目养神的男队友怀里。 止水被吓了一跳,瞬间凝聚查克拉要眼部,开启三勾玉写轮眼,警惕地环顾四周,待确定没有发现异样后,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摸摸被撞疼的下巴,持着苦无的右手抬起,犹豫了一瞬才揽住女孩轻轻颤抖的肩膀,压低声音小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48|据说我是番外 佐助贺文 “你没有被杀的价值……” “愚蠢的弟弟啊,想要杀死我的话,就来仇恨,就来憎恨!然后丑陋地活下去……” “逃吧,逃吧!佐助,然后苟且偷生地活下去。” 佐助猛地睁开眼睛,深邃的黑眸瞳孔缓缓放大,渐渐涣散成猩红色的写轮眼,透彻宛如琉璃的一勾玉眼底映出奶白色的天花板,上面悬挂着一盏腾着波浪纹理的白色吊灯。 远处天空已泛起月牙白,含羞的旭日爬上山腰,宛如半遮面的轻灵少女。 此时正值木叶五十五年。 夏季的清晨并不冷,暖色的晨曦透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地倾下,穿过微风吹拂、缓缓晃动的紫色窗帘,顺着细碎的缝隙爬上摆着盆栽的窗台,爬上干净透彻的地板,爬上印有苦无的墨蓝色的被褥,映入男孩微微瞪大的眼眸中,显出一抹淡然纯净的安宁。 爸爸,妈妈…… 佐助空洞涣散的黑眸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不知过了多久,直至温热的液体溢满凹陷的眼眶,才微微回神,视线渐渐聚焦,连滚带爬从床上坐起来,甚至来不及穿上整齐摆放在床边的拖鞋,赤着脚咚咚咚地踩在木质地板上。 来到卧室门前,清瘦的小手颤抖不已,试了几次才勉强拉住门把,想要拉开门扉,勇气却在一瞬间消失不见。 “佐助,原谅我吧,这是最后一次了。”昔日哥哥总是带着温暖笑意的面容浮现脑海。 其实就是个大骗子,总是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他,每回道完歉还要弹自己的脑瓜,很疼。 但那是他的哥哥啊,是他最爱的人,是他的血肉之亲,是他可以拿生命来换的最最重要的人,他不相信温柔善良的哥哥会做出那种事,他不相信被族人成为‘宇智波家的天才与骄傲’的哥哥会做出杀害父母的事,他不相信总是温柔以待的哥哥会对自己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 佐助的右手还在颤抖,不得不用左手用力攒紧才能够保持冷静。 就在这时,木质镶着雕栏窗花的门扉被缓缓拉开,佐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右手太过攒着门把,瘦瘦小小的身子被带动,向右移了一步就要跌倒。 “佐助!”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佐助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参差不齐的黑发碎发随意耷拉,恰好挡住原本深邃宛如黑宝石的眼睛。 真是的,多大的人了,动不动就想要流眼泪,他又不是那个吊车尾漩涡鸣人。 佐助用力吸吸鼻子,把想要夺目而出的眼泪逼回眼里,这才仰头抬头看向扶住自己的少年,薄如枫叶的唇角拉长,露出满足心安的微笑。“早安,哥哥。”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做噩梦了?”鼬蹲下身子,骨骼分明的五指轻扶上男孩嚣张竖起的黑发,嘴角微弯,扯起一抹不算微笑的弧度,黑色深邃的眸子成月牙状,俊美宛如神祗。 “才、才没有!”佐助无比庆幸自己的反应极快,原本想要说‘是’,到了嘴边却被咽了下去,抿紧唇线,眼神飘忽不定,矢口否认。 鼬看着自家弟弟赌气逞强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渐浓,搭上男孩的肩膀,正处于变声期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润好听。“既然醒了,就去换衣服,正好我今天有空,陪你训练。” “真的吗!”佐助清秀俊美的侧脸绷不住,面露开心兴奋的表情,“好好好,哥哥等我一会儿,我这就来!” “佐助,慢一点儿……”鼬无奈地蹙眉,深邃的黑眸映出小家伙白嫩的脚掌咚咚咚地踩在地板上、欢快的背影,眼前看到的却是卷发少年颀长挺拔的背影。 看着这样无忧无虑、快乐成长的佐助,好像有点明白守护的意义。 所谓忍者,便是应该有自我牺牲精神,在暗中维护和平,哪怕做个无名之辈也所谓。 只是事与愿违,一边想着低调地做幕后英雄,一边把‘瞬身止水’的称号响彻忍界,真是个矛盾麻烦的家伙。 鼬在笑着,视线却有点模糊。 “哥哥?”佐助的动作极快,五分钟之内结束早起战斗,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鼬的面前,仰着头瞪着大眼睛看他。 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的哥哥不知从何时起喜欢上了发呆。走路时会发呆,吃饭时会发呆,就连同他训练时也会发呆。 “你都没有看我刚才发动的火遁忍术!”佐助擦了擦额角的汗,气鼓鼓地冲鼬喊。 鼬回神,看向腮帮鼓鼓的小家伙,忍不住笑出来,笑容很轻很浅很淡,朝小家伙招招手,佐助便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然后额前被弹了一下。“原谅我吧,佐助。” 有点疼,佐助捂着额头,瘪嘴有些委屈地看他。 原来只是梦,他的哥哥还是那个温柔如水的少年,而不是宛如从地狱中爬出的修罗,双手持着忍者刀屠杀了一整村的魔鬼,也不是在他面前狠心杀死父母的人,更不是对他残忍地发动月度的人。 佐助乖巧地把嘴巴里趴着饭,深邃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转,看着总是表情严肃的父亲大人对着母亲露出难得的微笑,看着清艳逼人的母亲温柔地往自己碗里夹菜,看着最崇拜、最喜欢的哥哥连吃饭动作都十分优雅,幸福得整个人就要飞起来,感觉全世界都在冒着彩色的泡泡。 啊,佐助,你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全世界,这辈子才会被如此温柔以待。 八点十分,佐助站到了忍校门口,回头对着已经换上上忍制服的哥哥招手,“哥哥,我去上学了!” 然后看到的是自家哥哥笑弯了的眉眼。 佐助是学霸,或者说宇智波族人全是学霸。 八点半,佐助准时从课本中抬头,看到的是喜闻乐见的一幕,班级上的吊车尾又迟到了,正在挨伊鲁卡老师训,而后哼哼唧唧、破不服气地走到座位上坐下。 四目相对时,两名小家伙默契地发出哼的一声,而后一同扭头扬下巴。 一个上午的课很快结束。 午饭时间,佐助先是去了公用训练场进行了一番体术训练,这才走进教室拿出妈妈为他的便当,走到教学楼门口,把一块楼梯擦干净后才心满意足地坐下。 打开便当盒,饭香迎面而来。 佐助用力嗅了嗅,弯弯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而后拿起叉子正准备叉起饭团吃起来,吵杂声从一旁的小树林传来。 “快打他,他是狐妖,不祥之人!” “我不是狐妖!” “你就是狐妖!没人要的孩子!” 佐助细长的眉头轻蹙,分辨出那个声音属于谁,攒着叉子的手不觉收紧,莫名地觉得这帮人真的很烦很烦。 宇智波族人从来都不是好管闲事的人,佐助只想安静地吃午饭,懒得和那帮不懂事的小孩子为伍,可是听到同班同学大呼小叫的声音,就觉得很烦,真的很烦。 大口咽下一个饭团,佐助把便当盒重新盖上,单手撑着栅栏一个跃身跳进小树林。 嗖嗖嗖三声,三块小石子夹着旋风朝欺负人的高年级同学袭去,咚咚咚地击打脑门上。 “好痛!是谁暗算我!”高年级学生愤怒地大喊一声,恶狠狠地看向石子来源处,映入眼帘的是穿着墨蓝色立领衬衫、碎发随风飘动的清秀男孩。 “是、是宇智波佐助……”另一名认出了此时校园内的风云人物。 “喂!小子,我们在打狐妖,你想多管闲事吗?”最先开口的高年级学生再次喊话。 “狐妖狐妖的,真是吵死了。”佐助还未张开的清秀面容沉了一分,跃身从树枝上跳下,深邃的黑眸冷冷看着他们,吐字含冰。“记着,他可是有名字的,叫漩涡鸣人。” 佐助往前走一步,三名高年级学生不觉后退一步,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他。“你、你们宇智波都是疯子!” 佐助皱眉抬眸,一记眼刀甩过来,三个小鬼额前顿冒冷汗,一边吵着、骂着,一边仓皇逃跑。 真是烦人的臭小鬼,佐助冷哼一声,双手揣兜转身准备走,黑如点漆的眼珠右移,落在跪坐在地上,身上脏兮兮看起来异常狼狈的男孩身上,脚下步子不觉停下,再次睨了他一眼,走到面前伸出手,视线却固执地向左看,冷声道。“吊车尾,快起来,坐在地上狼狈死了。” 被叫做吊车尾的男孩瘪了瘪嘴,奋力地拍了下男孩的手,力气很大疼得佐助蹙眉。 “就算你不帮我,我也能自己搞定的!”金发小鬼气呼呼地喊着,语气不善,佐助却莫名地想笑。 “谁要帮你了?不过是手滑而已。”佐助甩了甩被打疼的手,重新放进口袋,灵敏的听觉告诉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声音,下意识地看向男孩肚子。 “看什么看,我的泡面被他们抢走了,还没吃饭而已!”金发小鬼捂着肚子大声喊道。 “喊那么大声,我又不是听不见。”佐助烦躁地蹙眉,转身就走,却在走出树林时回头看他,没有起伏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好听。“吊车尾,我这里有便当,要不要一起吃?” 49|坑深四十八米 呼之欲出 许久没有回应,止水被压得胸闷,后背倚在树干上,凸起的树皮扎进皮肤有点疼,也不敢乱动。 深色的黑眸飘忽一瞬,才探头去看揪紧胸口衣襟的女孩。 女孩长得很好看,止水第一回见她时就这样认为,不同于宇智波一族的五官精致清冷,女孩的五官清秀柔美,带着一股子灵气与活力。 额前的刘海整齐地垂着,浓密的睫毛上弯,眸子低垂不知在看哪里,露在外面的左脸布着清浅的疤痕。 她大概没有用过祛疤药膏,止水这样想。 “蛇、蛇……有蛇……”雪奈紧咬着牙才勉强没有发出尖叫,稍稍冷静之后,顿觉窘迫。 不过是一条细长圆滚滚的爬行软体蠕动动物而已,有什么好害怕的!只是有些时候对某种动物的恐惧与年龄和性别无关,就像五十岁的大妈看到老鼠和小强仍旧会尖叫一样。 雪奈真的很害怕软体爬行动物。 止水顺着女孩颤抖的手指看过去,是一条有手指粗的细长白色小蛇,整条身体躲在草丛里,只露出扁状的头伸长像是在往这边张望,金色的瞳眸凝着凌厉的冷光,看起来十分凶狠,却没有向他们发动进攻的意思。 “别害怕,我杀了它。”止水对白蛇四目相对,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上回黑发金瞳男人的眼睛,从忍具袋掏出手里剑就要扔过去时,手腕被按住,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喜感。 “不、不用了……”雪奈很想一脚把那条软体爬行动物踹飞,但是且不说他们还在参加中忍考试,应该尽量节约忍具与体力的消耗,如今又成为被率先针对的对象,血腥味儿会引来对手。 雪奈又在温暖的怀里趴了一会儿,才怯怯地回头瞄了一眼,连忙裹着薄毯手脚并用爬在另一边,把自己缠成蛹状紧挨着男孩坐下,收起惊恐不安的表情,板着脸道。“把它赶走就好。” 这怎么赶?止水忍不住蹙眉,下意识地去看白蛇,刚要朝它扔手里剑,眼角余光瞥到一点钟方向,一只灰色的兔子正在往这边来。 “有敌袭!”止水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翻转手腕,手里剑从刁钻的角度飞出,精准地插在兔子面前,削掉一撮兔毛,同时腾空跃起,深邃的眼眸里三个勾玉飞快旋转。 与此同时,灌木丛中传来一个低喝声。“爆!” 雪奈反应极快,在队友掷出手里剑时,已经从薄毯中钻出,快速从忍具袋里拔出苦无持在胸前摆出防御的姿势,微眯的灰蓝色眼眸,眼底映出兔子脖子上绑着的、明晃晃的爆炸符。 没有经过大脑考虑,动作先于意识,待鹿凑从树枝上跃下后,双手结印拍地板。“土遁·土流壁!” 瞬间,一座二米高的半圆土墙拔地而起,将三人牢牢护在中间。震得地壳轰隆隆作响,惊得四周飞禽走兽嘶鸣奔走。 角度刚好格挡住爆炸波及。 “干得好,雪奈。”鹿凑长长呼出一口气,回眸微笑。原本已经准备就地卧倒躲避,倒是有点低估女队友的实力。 漩涡一族的查克拉量果然强大,即使在连续战斗一天的情况下,女孩还是能够轻而易举地发动忍术。 “啰嗦!集中精神,敌人过来了。”雪奈毫不领情,左手撑树根,脑海里瞬间勾画出三名下忍的位置。“一点钟方向五十米,三点钟方向三十二米,另一个在……” 身后! 雪奈眸光一凝,出于对危险的敏锐反应,快速转身高举苦无企图格挡住对手进攻,视野里却被红白相间的团扇标志占满。 止水反握苦无精准地格挡住忍者刀,猩红色的写轮眼里三个勾玉飞快旋转,而后屈膝借力后仰,忍者刀擦着鼻尖而过。 敌人见一击不成,迅速撤离,速度极快,身影如鬼魅。 “换卍字防御阵型。”鹿凑眯紧黑眸,虽然进攻者只有一人,但从其技高一筹的体术来看,实力不容小觑,不可大意。“一会儿由止水和我主攻,雪奈找机会辅助,记着速战速决,打不过就按照训练时那样撤退,不可恋战。” “嗨以。”止水与雪奈齐声应道。 很快,第二波进攻来临。 对手要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狡猾,大概是考试过程中夺得大量分配忍具,先是自刁钻角度掷出三波系有爆炸符的忍具,而后两名会小型忍术的下忍前后夹击。 好在止水已开三勾玉血继,已经看清忍具飞驰而来的轨迹,快速地扔出五把手里剑后,再次扔出一支苦无。 苦无席卷残云般精准击中手里剑角端,在空中改变方向后,旋转而过,一一击落忍具攻击,给队友创造发动忍术机会。 雪奈连续发动两次土遁忍术,格挡住爆炸波及与忍术进攻。 浓烟消散后,这才看清偷袭者的脸,正是与第六班同年毕业的第十九班,为首的是一名日向家下忍。 雪奈盯着那人一会儿,认出了他的身份,正是上回野外生存演习时追了她与止水半个死亡森林的人! “由树,那个宇智波小鬼交给我来对付!”说话人是个高个子身形高大健硕的少年,看起来有十几岁的样子。 不待由树回应,少年率先从树枝上跃下,攒着忍者刀朝位于边角位置的卷发男孩袭来。 “止水,他就交给你了。”鹿凑眯紧黑眸,冷声下令。 “明白。”止水应着,从阵型中一跃而出,迎上少年的挑战。 “雪奈,那个日向家的下忍交给你,没问题吧?”鹿凑稍稍偏头,话虽是对着雪奈说,视线却紧盯着敌人。 “没问题。”雪奈虽然不解鹿凑为何要安排一个以体术著称的对手给她,但还是应了下来。 奈良一族亦是木叶的古老名门,虽不及日向与宇智波有名,但在高层决策中担任重要角色,因为他们总是能够第一时间想出最佳对策。 正因为如此,新之助才放心地将小队决策者之任交付给鹿凑。 战斗很快开始,雪奈采取先下手为强策略,持着苦无从正面冲过去,横挑竖劈,招招拼命,平日里跟随银发中忍进行体术训练,现在成果得到体现。 由树并未使出全力,几个回合下来雪奈也没落得下风。 屈膝弓腿侧踢,被少年交叠双手精准格挡住,雪奈反应极快,弯腰屈肘击起腹部,还是被少年轻而易举地化解。 由树突然发力,伸腿横扫,趁女孩跃起躲避时,双臂微曲摆出类似太极拳的姿势,而后以极慢的速度一推,瘦小的身子瞬间飞出三米远。 好、好厉害…… 雪奈单手撑地勉强保持平衡,再次摆出进攻的姿势,眯紧双眸看到的却是少年俊美精致的面容,太阳穴处迸出几根青筋——已开白眼血继。 “雪奈,你打不过我的,乖乖把卷轴交出来。”女孩眼底一闪而过的震惊与恐慌没能逃出少年的眼,薄唇紧抿冷笑道。 话刚落,身上迸发出迫人的气势,雪奈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深色的眼珠微动,去观察同伴的战斗情况。 这支小队明显以体术训练为主,哪怕是开着三勾玉写轮眼的止水与高个子下忍对拼体术也未占得上风,鹿凑比他还要狼狈一些,速度不占优势只能一边逃跑一边躲避进攻。 他们现在自己都顾不上,根本来不及抽身帮助自己。 况且……老师说过,拥有强大查克拉、主修忍术的她应该作为中远程战斗忍者,主要任务是辅助队友战斗。 与其一味地等队友援助,不如好好想对策。 雪奈很快冷静下来,收紧五指攒着苦无,并未理会由树的话,再次从正面冲过去与其对拼。 “执迷不悟。”由树眯紧白眼,不再放水,速度占得优势很快把女孩逼进死角,瞬间提炼查克拉到掌心,发动八卦三十二掌后,女孩的身子宛如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向树干发出咚的一声。 使不出……查克拉了! 雪奈扶着树干艰难站起来,刚要结印发动忍术,却发现身体的穴位好像被封住,根本提练不出查克拉。 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侧身弯腰险险躲过一掌,后来的攻击躲闪不及,肩膀、胸口被狠狠击中,麻酥的刺痛袭上大脑,使得站都站不起来。 怎么会这样! 雪奈眸光一怔,再次结印提炼查克拉,结果还是不行,感觉不到有任何查克拉流动的痕迹。 狼狈地就地一滚,躲开攻击,大概是方才左肩被踢中,雪奈感觉左臂疼得厉害,掌心中间成圆形区域仿若火烤,似乎有什么东西咆哮、叫嚣着想要呼之欲出。 止水与高个子下忍周旋几个回合,依靠技高一筹的站路分析与走位,成功将其逼进死角,而后发动火遁忍术封锁走位,身形如鬼魅般绕到身后,一记手刀劈下,将其打晕。 同时,敏锐的感官告诉他,那股熟悉的不寻常查克拉再次出现,下意识地看向女队友的方向,看到的情形不觉令瞳孔骤然紧缩。 50|坑深四十九米 兵家常事 “实验体,去把这些人都杀光,给我看看你的实力。” “不愧是漩涡一族的后裔,植入柱间细胞后竟没有产生任何排异反应,还衍生出如此强大的能力。” “如此一来,能够操纵木质的她就可以压制尾兽了。” 雪奈的脑海里有纷扰的画面乱入,眼前断肢残骸与玻璃试管相互交替,满目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带着刻有‘木之叶’标志的护额、穿着白衣大褂的忍者慢慢靠近。 “实验体,生命特征正常,开始进行第五次细胞移植。” 你们都不要过来…… 好痛好痛…… 想要杀了你们…… “雪奈,快停下来!” 谁在说话…… 这个声音是…… “雪奈,看着我,看着我,快停下来,把左手给我。” “是我,止水,没有人会伤害你,把手给我。” 止水…… 那是谁…… 想不起来…… “不要伤害她,我挖,我挖!” “如果这双眼睛能够换你安危,那么我便换。” “我不想失去你。” 雪奈涣散的瞳孔慢慢聚焦,灰蓝色的清澈眼眸映出男孩清秀的面容,细长的弯眉紧拧,猩红色的深邃眼眸微潋,荡着一丝看不懂的情绪,高挺的鼻梁,枫叶般的薄唇,柔和清晰的脸部轮廓。 “止、止水……”视线下移,看到的是墨蓝色的立领衬衫,下达黑色长裤,系着忍具袋的地方缀着红褐色的液体,不知是谁的血。 “我在。”感觉到女孩身上的查克拉渐渐趋于平稳,止水细长的眉缓缓舒展,长长呼出一口气,拉长唇线扯起一抹极淡的笑,扫了一眼撑在树根上布着伤痕的小手,重复道。“把左手给我。” 雪奈感觉掌心火烤一般难受,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瞬,还是抬起手搭在男孩掌心,肩膀被扶住,人被拉了起来。 “我、我刚才怎么了?”雪奈茫然地抬眸,原本林立的青葱古树不知为何变得盘根交错,浓密的枝叶像麻花一般扭在一起,参差的树皮溢着丝丝血迹,像是张牙舞爪的小鬼。 “……什么都没有发生,考试快要结束了,整理整理行李,我们准备去集合。”止水轻蹙眉头,随即舒展开,揽了揽女孩清瘦的肩膀,语气平淡不波,却异常认真。“雪奈,我答应过你会守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所以,有我在,你不要害怕,好吗?” 雪奈靠在男孩怀里,瞪大眼睛,深色的眼珠左右移动,脸颊发烫。 好吐艳,止水总是对她说莫名其妙的话,害得她总乱想。 直到走出死亡森林,雪奈还在想止水的话。 “我明明用影子模仿术束缚住对手了,为什么还会打晕。”身边传来同队男队友散漫抱怨的声音,下意识地看过去,见到鹿凑正在用力揉着后劲,白多黑少的眼睛半睁着,无精打采的模样好像要睡着一般。 “呐,鹿凑,你也有在查克拉用完之前被打败的时候啊。”雪奈顿觉心情大好,胳膊拐拐一脸‘这不科学’表情的队友。 “……为什么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鹿凑黑如点漆的眼珠左斜,睨着雪奈。 “你猜啊,你猜啊。”雪奈的嘴巴裂到耳根后面,无比欠扁地凑过来。“话说你的对手是个女下忍吧,呐呐,鹿凑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好意思对女孩子动手,所以手下留情的?” “……你的想象力真丰富。”鹿凑的脖子真的疼死了,也没心情同雪奈闹,总觉得在昏迷之前好像发生了什么,怎么想也想不起来。 “承认了!承认了!你就是不好意思对女孩子动手。”雪奈并没有察觉队友的不对劲儿,屈肘搭上男孩肩膀,指了指不远处的由树小队,神秘兮兮道。“要不要过去问问人家的名字?” 大概是太多心了。 鹿凑把女孩的胳膊从肩膀推下,毫无干劲儿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欠揍。“你真聪明,我是不好意思对女孩子动手,但为什么好意思对你动手呢?” “为什么?”雪奈看向鹿凑,没有反应过来话题为何突然到自己身上了。 “因为你不是女孩子呗……”鹿凑凉凉说了句,而后在女孩怒气爆发前,脚底抹油率先朝村内的训练场跑去。 “鹿凑!别让我抓到你!”若不是走在村内繁华的主道上,需要注意形象,雪奈特别把鞋子脱下来对准鸭梨头扔过去。 待雪奈与鹿凑打打闹闹来到训练场,新之助与止水已经等在那里,二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表情看起来颇为凝重严肃。 “新之助老师!”看到含着烟、身形挺拔的男人,雪奈立马放弃教训队友,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仰着清秀的小脸看他,去被烟味儿呛得几咳几声。“老烟鬼!我要去告诉雅美老师……” “……小点声音。”新之助一听‘雅美’二字,连忙右手捂住小家伙的嘴巴,左手拿掉烟掐灭扔进垃圾桶里,下意识地回头看向第三班所在的位置,恰好与听到自己名字的雅美四目相对。 新之助一愣,松开捂着雪奈嘴巴的手,按在女孩头顶揉了揉,对着雅美咧嘴一笑。 雅美拉长唇线,点点头算是回应。 大龄单身汪老师终于要嫁出去了。 雪奈不合时宜地脑补新之助穿婚纱的情形,而后猛地摇摇头,觉得画面太美不敢直视。 过了一会儿,高层陆续走来。 三代目火影大人发挥出色的演讲功底,先是对通过第二场考试的考生给予高度评价,而后又啰里啰嗦把木叶的编年史娓娓而来,最后才是粗略地讲解了一下第三场考试的规则。 规则很简单,由考生抓阄随机抓阄选定对手,然后进行一对一对抗赛,单回合制。 并不是说赢了的人便可升为中忍,而是还要看综合素质,包括临场反应、实力强弱、策划谋略等。 雪奈听得云里雾里的,最终总结起来就是还要进行二人对抗赛,这可真的是单人作战,同伴与队友根本无法支援。 心头有点紧张,抬眸四处张望,通过第二场考试的人数比想象得要少很多,大概是小鬼头们太过争强好胜,像第三班、第五十班在集齐不同种类卷轴后还是选择进行进攻其余小队。 剩下来的可都是在下忍界小有名气的人物,实力不强、底气不足、未免心虚,只是不要输得太惨就好。 雪奈的运气是太差,在笑话鹿凑抓阄抓到与裕子对抗后,大屏幕滚动着映出两个清晰的人名。 ——宇智波千鹤vs漩涡雪奈。 完蛋! 宇智波本就出精英,哪怕是下忍综合实力也超出普通下忍很多,更别说还是开了一勾玉写轮眼的千鹤。 打不过,一定会输,尤其是在看到名字后,二人四目相对时,雪奈很没有出息地率先移开视线,双腿发软站不住。 直觉告诉她,千鹤对自己有敌意,与其被虐得很惨,不如放弃…… 雪奈站在高台上,布着划痕的小手抓紧栏杆,犹犹豫豫,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向新之助说明心迹时,红发少女的身影撞入视野。 还没反应过来,小脸就捧起,左右晃动,玖辛奈略显焦急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听说你们小队被针对了?有没有伤着哪里?饿不饿?累不累?有没有遇到野兽?止水与鹿凑有没有保护好你,新之助……” “玖辛奈,冷静冷静……”雪奈还没从连珠炮的提问中回神,顶着一头金灿灿碎发的俊美男子走过来,揽住少女肩膀,安抚道。“不要紧张,新之助小队都是精英被针对是常事,雪奈也没有受伤,你看她不是好好地在这里。你……你先放开她……” “……雪奈。”听到水门的话,玖辛奈的情绪稍稍平复了些,但还是很紧张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自家妹妹,才放开手,而后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抓紧双肩用力晃了晃。“听说你的对手是宇智波家的小鬼!这考试咱不参加了!走走走,回家去!” “玖、玖辛奈……”水门紧了紧揽住少女肩膀的手,玖辛奈下意识地抬眸看他。 “不要紧张,雪奈也是通过正常考核毕业的下忍,指导老师可是新之助,队友也是宇智波和奈良一族的,不会比任何人差。”水门弯弯嘴角,露出令人心安的阳光微笑,另一只手按在女孩头顶,轻轻揉了揉,继续对玖辛奈说。“最最重要的一点是,雪奈同你一样也是漩涡族人,很温柔也很强大。” “水门……”玖辛奈的视野里被水门温柔带着笑意的面容占满,心中涌现出的患得患失、惶恐不安就在这个微笑中化解,视线下移落在自家妹妹身上,抿紧嘴唇收回紧张担忧的表情,喃喃道。“对,你也是漩涡族人,甚至拥有超出我的能力。” 扶住女孩肩膀的手缓缓用力,又轻轻松开,对女孩强挤出一丝笑。“那么,请务必注意安全,考试加油!” “放心吧,玖辛奈。”水门接过话茬,语气平淡却十分坚定。“我会在雪奈受伤之前终止比赛的。” 目送自家姐姐走远的背影,雪奈微微回神。 “吊车尾、拖油瓶,不过是靠着止水和鹿凑才取得的提前毕业考核资格!” “亏你还姓漩涡,所谓的名门望族,不应该身先士卒保护我们吗?你简直就是漩涡一族的耻辱。” 对啊,我姓漩涡的,也是古老名门之一。 我应该坚强勇敢才对,怎么能够遇到困难就害怕退缩。 我也经过严苛的训练并且撑了下来,所以没有必要害怕或者自卑。 我可以的,能够做到,胜败乃兵家常事,怎么能够害怕输给对手而丢人。 “就是这个红头发的臭小鬼吗?”头顶传来一个低沉有魅力的声音,雪奈下意识地抬眸,看到的是一张自眼角而下有着红色油彩的、放大的脸。 51|坑深五十零米 加固封印 “漩涡一族还真的全是红发啊。”自来也收回加固封印的手,视线上移对上女孩灰蓝色的大眼睛,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几年前在雨之国收养的那名有着红色头发和蚊香眼的男孩。 匆匆一别已有几年,也不知道三个臭小鬼过得怎么样了,毕竟雨之国可不是个好地方,常年下雨、战乱不断。不过,所谓‘送君千里、不诉离殇’,有缘肯定还会再见面的。 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女孩的红发,自来也蹲下身子视线与她平齐,笑弯了眉眼说道。“好了,这样就算完事了。” 雪奈的掌心传来火烧般的烘烤感,疼痛令她皱紧眉头,咬紧牙关却没有喊出声,待疼痛缓和些抬眸对上白发男人白多黑少的墨眸,撅撅嘴小声问道。“自来也大人对我的手做了什么?”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求知欲真强,自来也用力揉了揉女孩的红发,嘿嘿地笑着,答非所问。“你是叫漩涡雪奈吧?” 雪奈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怪大叔十分没有好感,原因无它,雪奈见过自来也,那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大概就是还上忍校时,有一天放学后,走在安静的马路上,而后前面一米远处响起一阵凌乱脚步声。 接着,一名穿着灰色和服的男人从胡同里拐出来,风卷残云般屁颠屁颠地从身边飞速而过,他的身后跟着一群举着锄头、铲子的村民,据说好像是什么偷窥狂? 天知道被村民追着狂奔十条街的偷窥狂竟然是传说中的‘三忍’之一自来也,雪奈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而且,这家伙上来第一件事,就是当着自家指导老师的面,把她推进换衣室,差点被吓坏。 “嗨以。”雪奈握紧左手,瞪着大眼睛看他。男人看起来身高足有一米九左右,身形挺拔魁梧,笑容十分不良猥/琐,怎么看也不像是传说中的那般厉害。 “嘛,雪奈,你要记着一句话,忍者就是能够忍耐的人,你所经历过的喜怒哀乐日后必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的动力。”自来也不知道女孩在心中早已经给他贴上‘不良大叔’的标签,继续道。“还有一点,人在想要守护什么东西的时候,就会变得异常强大,但记着是守护而不是杀戮。” 他在说什么? 雪奈并没有听懂自来也的话,还是乖巧地点点头算是回应,这才如获大释般地被放了出去。连忙拉开门扉,咚的一声撞进熟悉的怀抱。 “自来也大人。”止水眼疾手快地扶住女孩的肩膀,而后退到一旁对着白发男人恭敬行礼。 “你是……”自来也盯着男孩过分清秀的脸一会儿,才想起他是谁。“你是宇智波止水吧?和镜前辈长得还真是像。” 说完,一反常态地挠着头笑,没有一点传说中‘三忍’该有的雷厉风行架子,“一会儿考试要加油哦,赢了请你们吃大餐。” “嗨以。”止水与雪奈鞠躬应道。 雪奈眼角余光瞥着白发男人走远,抬眸对上队友探究打量的视线,伸手摸摸脸,皱着眉头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去准备考试,一会儿输了别赖我。” “你没事就好。”止水盯着女孩的脸看了一会儿,待确定她没有受伤,松了口气,想要笑,垂眸敛了笑意,换上惯有的冷漠表情,继续道。“我已经考完了。” “……嗯?” “我已经结束战斗了。” 学霸什么的最吐艳了,都拉得一手好仇恨。 雪奈趴在栏杆上,颇为幽怨的视线落在场地上,看着同队男队友仓皇躲避茶发女孩的进攻。 鹿凑的体术与她相比半斤八两,碰上以速度与力量占优势的裕子算是遇上克星,几个躲闪不及,肩膀、腹部被踢中,人飞出三米远,重重地落在地上,原本墨绿色的衣衫沾满尘土,看起来异常狼狈。 好像……很痛的样子…… 雪奈原本以为看到鹿凑被扁会很开心,现在心里感觉堵堵的,腹诽道:裕子还真是手下不留情。 虽然有些心疼队友,但心中还是坚信他一定会赢,别过脸不忍心去看,视线落在身边的卷发男孩身上,顿觉心塞。 止水的对抗赛被排在第三场,对手是一名夕日家忍者,老谋深算的他在初时对拼幻术时已将其引入陷阱,而后在十分钟内轻而易举地结束战斗。 男孩的表情淡淡的,更准确地说脸上毫无表情,衣衫干净如洗,手臂随意地打在栏杆上,整个人轻松地就如同出门看电影一般,哪里还有对手之间的剑拔弩张气势。 眸光流转,怯怯瞄了一眼不远处的对手,同样的神色淡淡,面容冷清,哪怕是经过第二场考试衣衫干净整洁,不落灰尘。 正想着,观众席传来喝彩声,雪奈茫然地回头看向考试场地,看到的是朝天辫男孩双手保持结印姿势,掌心压在一条黑色细长的影子上,另一端连接着茶发女孩的双脚。 “鹿凑!好厉害!好厉害!”雪奈面露喜色,忍不住喊出来,冲队友摇臂挥手。“加油!加油!打败她!” “……真是麻烦,知道了,听见了,不要那么大声,我又不是聋子,那么激动当心掉下来。”为了把裕子引到事先布置好的陷阱范围内,鹿凑没少挨打,现在感觉全身都疼得厉害。 “鹿凑,你的影子模仿术就只有这点能耐?连续发动查克拉也应该所剩无几。那么,你该如何打败我?”裕子虽然落入陷阱,眉目如画的脸上毫无惊慌之色,嘴角一勾面露嘲讽。 是不是女孩子都这么啰嗦。 鹿凑活动了下肩膀,疼得蹙眉,缓缓起身,而后从忍具袋里慢吞吞地掏出忍具,影子另一端的裕子被迫做出同样的动作。苦无掷出,只是方向有所偏离,对准的是身后的树上。 裕子原本以为鹿凑要与她对射,待察觉到轨迹偏离露出冷笑。“果然是吊车尾的队友,连与我战斗的勇气都没……” 话还没说完,察觉到四周有异样,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裕子想要就地卧倒,却被影子束缚身体做不出任何动作。 “吊车尾、吊车尾的,真是烦死了。”鹿凑解开忍术,睨了一眼被系着爆炸符鱼线捆绑住的女孩,淡淡开口。“忍者战斗要集中精神、沉着冷静,不但要分析对手的情报,还要善于观察四周的环境,你连我什么时候设下陷阱都不知道,怎么好意思喊别人吊车尾的。” “看在你记性如此差的份儿上……”裁判已经宣布获胜者,鹿凑双手揣兜,脸上又恢复无精打采的表情,语气平静不起波澜,却异常严肃认真。“我再提醒你一遍,她有名字的,叫漩涡雪奈,新之助小队的一员,是我奈良鹿凑的队友之一,不叫吊车尾。” 裕子紧蹙秀眉,碧眸满含杀气,袖中的手指收紧握得咔咔作响。 不像女孩子会有队友或者指导老师跃下高台营救,鹿凑摸着异常疼痛的肩膀,拖着疲惫、伤痕累累的身体,艰难地爬上楼梯。谁知刚走进长廊,就听到熟悉的声音自前方传来。“鹿凑!鹿凑!你简直帅呆了!” 慢半拍地抬眸,只觉眼前红光一现,还没反应过来,胸口被狠狠撞了一下,脚下一个踉跄后仰倒地。 “雪奈,鹿凑一身的伤,你动作轻一点儿。”新之助十分头疼地上前,拉着女弟子衣领将她从男孩身上提起来,而后指了指大屏幕上出现的人名。“下一场可到你了。” 什、什么…… 这么快就…… 雪奈回眸看向大屏幕,上面赫然亮着‘宇智波千鹤vs漩涡雪奈’一行字。 灰蓝色的眼眸瞪大,深色瞳孔紧缩,愣了一瞬才回神,深吸一口气,清点整理好忍具后,将忍具袋系在合适的位置,在心中默念三遍‘我可以的’。 咬咬牙,朝楼梯口走去。 “雪奈,等一下!”眼看队友就要走到拐弯处,鹿凑对着医疗忍者抱歉一笑,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哼哧哼哧地跑过来,俯在女孩耳边小声地说了句什么。而后,拍拍单薄的肩膀,黑眸溢着少有的神采,面露严肃道。“不要逞强,该认输时就认输,听到没?” “知道了。”雪奈还在想他刚才说的话,越过肩膀视线落在撑着栏杆往第三班方向张望的卷发男孩身上,轮廓分明的侧脸柔和俊美,应该是与自家青梅四目相对,唇线拉长露出一抹笑。 “还有……不管你是输还是赢,在我心里面都是最厉害的。”鹿凑的眼神左右移动,最终落在女孩略显惊讶的表情上,不觉在心中吐槽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啰嗦。 “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考试,千鹤已经下去了。”鹿凑有些尴尬,握拳放于嘴边轻咳一声,便推推搡搡把女队友推下楼梯。 鹿凑怎么怪怪的? 雪奈皱着眉头走到场地边,恭敬递交象征身份的忍者证件给文职忍者,待身份得到核实后,才被允许走进考试场地。 ——说是考试场地,不过只有小型足球场那么大,土质松软、杂草丛生,除了中间地带大概五米左右的圆形领域空空如也外,四周场地林立着几棵古树,外围生长着一米的灌木,与普通训练场差别不大。 大概是前几场战斗空前激烈,鼻息间浓浓满是焦炭与血腥味儿,局部树枝成昏黑色,明显是火遁忍术略过的痕迹。 “木叶四十二年春季第三班,宇智波千鹤。” “木叶四十二年春季第六班,漩涡雪奈。” 简单地自报家门算是打过招呼,亥一后退至安全领域,沉声道。“考试正式开始!” 52|坑深五十一米 金刚封锁 时间回到五分钟之前。 “千鹤,我赌你十分钟之内结束战斗。”看到大屏幕上亮起的一排小字,沙树双手揣兜,薄唇微勾露出一抹笑,略显轻蔑的视线落在对面正在整理忍具的红发女孩身上,语气颇为轻佻。“太矮太瘦,雪奈也就那张脸还看得过去,手下留点情别打脸。” “沙树……”阿斯玛抱臂而站,无奈地睨了一眼褐发男孩,走到面无表情的女队友身边,挠头提醒道。“尽管很不愿意承认,哥哥大人的实力真的很强,前几日没少听他夸雪奈成长很快,不要轻敌、小心行事,怎么也是漩涡一族的,小心她的忍术。” “知道了。”千鹤冷声应着,淡薄的唇线紧抿,视线落在对面长廊上。 看到的是红发女孩正在往右边大腿外侧系忍具袋,指导老师在身边嘟嘟囔囔了半天,距离很远,千鹤仍旧能够看清女孩轻颤的双手,试了几次才勉强系好忍具袋。 而后,朝天辫男孩跑过来拦下她的去路,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果然不愧是废物,多大的人了,还要老师和同伴的指导。 千鹤冷哼一声,清秀逼人的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眸光流转落在一旁的卷发男孩身上。 止水双臂随意搭在栏杆上,干净好看的十指缓缓攒紧,眉目如画的脸上淡淡地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是弯眉紧拧、黑眸微动,看着红发女孩的方向欲言又止的样子。 一会儿,朝天辫男孩双手搭上队友的肩膀,止水神色的眸光微潋,抿唇转头别开视线,不知道在看哪里。 四目相对,千鹤看到止水微微一愣,随即弯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右手握拳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嗨以。”千鹤心头一动,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应着。而后,在同伴的加油声与观众席的欢呼声下走向楼梯,略显散漫地走到场地中间。 等了一会儿,红发女孩才哼哧哼哧地出现在考试场地。 有经验的忍者在战斗之前会先侦察周身环境与分析对手情报。 考试正式开始,两名女下忍皆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流转眸光,将周身地形环境牢记脑海后,才有针对性地做出相应战略计划。 “雪奈,千鹤的实力远在你之上,不可力敌只可智取,她太过骄傲,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战斗初期,她甚至不屑对你使用写轮眼,你要做的便是尽可能激怒她,在初期不要使出全力,每一回进攻都要留下破绽,待她反击的时候再全身而退,心里上的落差会令她很快自乱阵脚,待亮出写轮眼时,再像平时训练的那般请君入瓮。” 雪奈在脑海里回忆一遍男队友的话,不觉有些后怕,千鹤的实力岂止远在她之上,简直能够甩出她十条街,使出全力都不一定取胜,还要隐藏实力、留下破绽,这不找死吗? 心中虽是吐着槽,潜意识里却坚信队友的话。 鹿凑说得对,硬碰硬十个她都不一定是千鹤的对手。 想要赢,只能打心理战。 “千鹤,我想要与你战斗很久了!”雪奈从忍具袋里拔出苦无持在胸前,不得不用力攒紧,柄端深陷虎口,以疼痛勉强使自己保持冷静。看到黑发女孩皱眉,雪奈顿觉自己在作死,咬紧牙关,继续逞强道。“如果我赢了,你以后不许再喊我吊车尾,如何?” “你赢?”千鹤仿若听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花瓣般的薄唇紧抿,声音听起来比以往还要冷漠些。“不会没睡醒,在做梦吧?” “到底谁在做梦还说不准,一会儿输了别哭鼻子。”雪奈的手开始打战,在心里把同队男队友骂了八百遍。 “你找死!”千鹤怒喝一声,双脚蹬地,腾空跃起,率先发起进攻。 要被鹿凑害死了! 雪奈觉得自己现在肯定比鹿凑与裕子战斗时还要狼狈很多。 千鹤果如他所料,与她战斗甚至连写轮眼都吝啬开。 一个躲闪不及,肩膀被踢中,耳边传来骨头错位的声音,瘦小的身子像风筝一般飞出,很痛。 有破绽! 千鹤抿唇冷笑,双脚蹬地借力跳起,以极快的速度追上对手下落的身子,手起肘落攻其命门。 雪奈反应极快,灰蓝色的眼眸,眼底映出带有破风之势攻击的轨迹,奋力转身改变下落方向,千鹤的手肘擦着后背而过。 “被称为天才的你就这点实力?”双脚落地的一瞬,借力跳起,险险地躲过宇智波投掷秘术,从刁钻角度飞驰而来的苦无,雪奈压低声音冷嘲道。 “该死!”千鹤几次十全把握攻击不成,隐隐已有发怒之象。 雪奈的实力要比想象中的强出很多,听闻其跟随村内小有名气的银发男孩训练良久,在体术上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道都有明显的提升。 几个回合的纯体术对拼,看似落得下风,实则留了一手,每回都能够化险为夷。 雪奈的成长在同届生中算快的了,最明显的表现是坚定的眼神,千鹤记得上回执行押运物资任务时,女孩的眼神虽然凌厉,但眼底总是溢着紧张不安与懦弱胆怯。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获得止水的过多专注。 这样的认知令千鹤很不爽,一不留神,前行方向被一支苦无封锁,眼角余光映出红发女孩从刁钻角度攻来的侧踢。 速度又比原来快了!千鹤几乎是在瞬间做出判断,迅速拔出五把手里剑掷出,企图化解进攻。 多日来与银发男孩严苛的体术训练发挥动作,哪怕是在完全放弃防御的攻击过程中,还能够凭着直觉骤停,瘦小的身体宛如蛟龙般灵活,左右晃动后险险躲过四把手里剑的攻击,第五把则是擦着脸颊而过,破风的杀气在脸上留下一道细浅的红痕。 竟然躲过去了! 千鹤深色的瞳眸一阵紧缩,视野里女孩如鬼魅般的身影越来越近,根本看不清攻击的方向。细长的眉紧皱,立刻提炼查克拉到眼部,眸光冷凝,深邃的黑眸被猩红色写轮眼替代,一个勾玉飞快旋转。 写轮眼! 雪奈瞳孔放大,不自主地停下攻击,刚要侧身变换方向,清澈的眼底映出黑发女孩利剑般的进攻,意识到躲不过去时,双臂交叠护住胸口,硬生生地接下肘击,而后被踢中腹部,身体飞出几米远。 好痛…… 肋骨好像断了一根…… 总算把写轮眼逼了出来…… 那么,只要用那招就可以将她束缚…… 雪奈在地上狼狈滚出一米远,单手撑地鲤鱼打挺般地跳起来,咬紧牙关把呻/吟声压下,瞪着清灵的大眼睛看千鹤,继续挑衅道。“有着写轮眼的你也不过如此。” 话还没说完,千鹤怒喝一声‘废话少说’,攒着苦无,身形极快,朝雪奈袭来。 实力不是同一阶层,雪奈在勉强格挡住三次进攻后,肩膀再次被踢中,身体飞出时,右手摸向忍具袋朝女孩所站位置分五个方向分别掷出两把手里剑后,重重地跌倒在地。 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雪奈动作先于意识,结印发动土遁防御忍术,拔地而起的两米土墙险险挡住火遁忍术,哪怕是隔着土墙,仍旧能够感觉到火烧般的凶猛热度迎面而来。 没有犹豫,几乎是瞬间向右跳开,躲开千鹤的苦无攻击,而后沿着高起的土墙快速往林立着的古树的方向跑去。 雪奈…… 鹿凑看着女队友仓皇躲避攻击的背影,不觉蹙眉,托着腮长长叹了口气,尽管知道漩涡一族有着超强的恢复能力,这点小伤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不过……怎么心里头怪怪的。 “鹿凑。”稍一晃神,听到熟悉的声音自身边传来,下意识地看过去,但见男队友表情淡淡的,话虽是对他说,视线却一直落在比赛场地内。“你给雪奈出的什么主意?千鹤虽为女孩子,实际上很要强,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那么容易认输的。” “你给雪奈出主意了?”一旁的新之助靠过来,白多黑少的墨眸瞪大,紧紧盯着一脸‘不要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朝天辫男孩。 这时,观众席传来惊呼声,鹿凑转身看向场地,看到的场景令他不觉瞪大眼睛,随即拉长唇线露出释怀的笑。 依靠林立古树作为掩护,雪奈一边逃跑,一边朝千鹤追击的方向掷出手里剑,纵身越过一米高三角草丛时,突然停下脚步,快速结印后发动土遁防御忍术,二米高的土墙自千鹤身后拔地而起,地壳传来轰隆的声音,震得树叶凋零。 写轮眼能够清楚地看到施术者的结印手势,拥有强大查克拉的漩涡族人在小队担任中远程忍术型忍者不足为奇,看起来雪奈似乎只会土遁一种忍术。 千鹤黑如点漆的眼珠向左/倾斜,只是冷睨了一眼身后高墙,进攻的动作没有停顿,反转手腕使出宇智波投掷秘术,两支苦无从刁钻的角度掷出,首尾相接后,分至两个方向封锁对手走位。 雪奈因为发动忍术,已失去最佳逃生机会,这一击她有十全把握击败她。 雪奈双手保持结印姿势,灰蓝色的眼眸四处瞟了瞟,视线看似落在朝她而来的苦无上,实际落在借助苦无掩护攻击她的女孩身上。 抿紧眼眸,冷静判断出苦无飞驰的角度,奋力挥臂格挡住攻击,铛铛两声过后,苦无被击飞,随之而来的攻击却来不及做出反应。 “去死吧!吊车尾!”千鹤手腕反转,苦无夹着旋风之势迎头劈来。 就是现在! 雪奈咬破嘴唇,凝聚查克拉到背部,一条泛着金光的细长锁链破风而来,宛如蛟龙灵活滑动,千鹤紧眯写轮眼,看穿锁链进攻轨迹,下意识地挥臂格挡,锁链仿若有生命般缠绕而上。 “是、是金刚封锁!”看台上,水门面露惊讶,湛蓝色的眼眸看向身边同样表情的红发少女,“玖辛奈,你怎么能够在雪奈没有掌握查克拉形态变化之前,教给她这种危险的招式?” “这个……”玖辛奈清秀逼人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挠挠后脑解释道。“雪奈也不知道从哪里看来的说金刚封锁是漩涡一族特有的忍术,就吵着让我教给她。” 看着金发男子紧皱的眉头,少女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只是把基本的术士告诉了她,并没有详细教给她如何发动……” “那这招是谁教给她的?”已经恢复冷静的水门,不觉蹙眉问道。 另一边看台上,新之助摸着头笑,对着两名脸上写着‘老师能不能靠谱一点’的男弟子解释道。“我的确指导过雪奈训练,但当时她并没有发动成功过。” 这时,身侧看台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竟然成功了……” 众人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是标志性的嚣张银发、遮脸的黑色面罩。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刚完成既定训练的卡卡西双手揣兜,白多黑少眼眸半睁着,后知后觉地看向新之助等人,耸了耸肩,颇为轻松道。“这招是我帮助雪奈完成的,有问题吗?” “……没有。”第六班的其余三人咬牙切齿道。 怪不得雪奈会在第二场考试时查克拉暴走,罪魁祸首就是银发小鬼! 新之助还没来得及在心中吐槽,就听到自家男弟子大喊一声,“雪奈小心!” 转头看向考试场地,看到的情形令他不觉为女弟子捏一把汗。 如止水所说,千鹤虽为女孩子实则很要强,大概出于不服输的性格,在查克拉爆发后形成的锁链锁住自己的瞬间,猩红色的一勾玉写轮眼飞快旋转为二勾玉,而后轻而易举地侧身躲开锁链攻击。 速度要比之前快出一倍,几乎是眨眼间出现在红发女孩身后,手起刀落,锋利的锐刃削掉肩膀的大片皮肉,闪躲过程中腰间被踢中,直直地撞向古树干,震得树叶沙沙作响。 “雪奈!快认输!”止水按捺不住,喊出声。 千鹤不是个对同伴会心慈手软的人,本就在实力上碾压,雪奈能够坚持在现在已是极限,如今又开启二勾玉写轮眼,就更不是她的对手。 如果不认输,恐怕要被千鹤打成重伤。 没有伤及筋骨,不影响正常活动。 几乎是瞬间,雪奈对伤势做出评估,顾不上冷风吹拂伤口传来疼痛,狼狈地往右一滚险险躲过致命一击,失血与疼痛令眼前一阵模糊,再次躲闪不及被踢中伤口处,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起来啊吊车尾,不是说要打败我吗?”柔和的阳光洒落在女孩精致的五官上,轮廓细致而完美,千鹤活动了下肩膀,攒着苦无的手指被捏得咔咔作响,薄唇微抿面露嘲讽。 “罗里吧嗦得真是烦死了!”雪奈扶住树干艰难站起来,偏头躲过凸起的一截粗壮树枝,如果说在考试开始之前想要放弃是心虚使然,害怕输给千鹤,害怕给漩涡之名抹黑,而现在虽是落得下风却不想放弃,似乎有点懂了那名女砂忍哪怕是半边身子被炸断仍旧坚持战斗的心情。 这句话纯粹的反击,没有任何的挑衅意味儿在内。 “去死吧!”千鹤面露狠戾,双脚蹬地借力跃起,宛如鬼魅般的身形带着残影灵活而至。 她想起止水曾经说过写轮眼能够看破对手发动的忍术,依靠的是能够看清施术者结印的手势以此作为判断忍术类型,起到复制的作用等。 或许,利用这个作用,还能够拼一把。 雪奈眸光一凝,在大脑里扒拉出男队友发动忍术时的情形,结印式好像是:巳-未-申-亥-午-寅。 这样想着,双手不算灵巧地快速做出六个结印手势。 豪火球之术? 千鹤立即判断出对手即将发动的忍术类型,红眸紧眯迸射出令人生畏的寒光,止水真是太过温柔,什么都倾囊而授,包括宇智波投掷秘术与火遁忍术。 不过,冒牌的火遁忍术怎么可能伤得了正牌宇智波族人,没人比她更清楚豪火球之术的攻击轨迹与范围。 眼看女孩鼓起腮帮,就要吐出火球,千鹤冷笑一击,飞驰过程中转动身体变换攻击方向,预计能够擦着火球边缘而来。 中计了! 雪奈心头一喜,却不敢大意,戏演到一半岂有半途而废之理,眼角余光瞥见身影为躲避忍术被迫调整方向,成弧形进攻绕至身后,苦无对准的正是后颈。 再次发动金刚封锁失败,雪奈已无退路,眼神渐冷,屈膝蹬地借力后仰跃起,狠狠撞入女孩怀里,苦无咚的一声刺进左肩,甚至能够清晰听到皮开肉裂声音。 雪奈疼得眼前一阵眩晕,但这已是最后一次反败为胜的机会,怎么能够中途放弃,咬紧牙关,身体后仰苦无再次没入肩膀半分。 千鹤没想到雪奈会自己撞上苦无,右手掌心、指尖尽是粘稠液体,黑如点漆的眼珠微动瞥了眼身后的粗壮树干,待确定没有危险时,淡冷的视线落在一头的红发上,冷嘲出声。“呦?这是想要认输却不好意思开口的意思吗?你的诚意我收下……” 话还没说完,只听咚的一声,后脑狠狠撞上凸起树枝,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获胜者,漩涡雪奈。”待确定千鹤失去战斗能力,亥一宣布考试结果,举起浑身是血已看不出本来模样女孩的右手。 结束了? 这就算结束了? 雪奈好像听到观众席传来阵阵欢呼声,抬眸茫然望去,眼前灰蒙蒙的一片,双膝一软跌入温暖怀抱,抱怨的声音自头顶响起。“真是麻烦,不是和你说过该放弃的时候就放弃,非得搞成这幅狼狈的样子不可。” 还不是因为你的馊主意,把千鹤的二勾玉写轮眼都逼出来了!雪奈听出说话人的身份,磨磨牙想要说话,却失去了意识。 为期七天的中忍考试终于落下帷幕,接着是紧锣密鼓的候选评选,第十天火影办公楼前张贴出成功通过审核的候选名单。 止水像往常一样参加完族内组织的晨练,来到宣传栏前,视线上下移动找到自己的名字,继续寻找,待看到熟悉的人名后,深邃的黑眸溢出笑意,去了趟山中花店买了束花,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我不吃!你走开!离我远一点儿!”还没走进病房,女队友底气十足的声音自屋内传来,扶住门把的手一顿,止水扯了扯嘴角笑了一会儿,才换上平时的面无表情拉开门扉走了进去,看到的是喜闻乐见的一幕。 “真是麻烦,不吃药伤势怎么能好得快……”鹿凑无奈地拉着被子,刚掀开一角,床上的人儿便像蛹一样拱到另一边,清脆的声音憋在被子里听起来闷闷的。“不吃药也好得快!” “大小姐……”鹿凑捂脸忍不住翻白眼,看到止水走进来,白多黑少的墨眸一亮,仿若看到救星一般,一个箭步冲过来,拉起男孩的手把药瓶塞进去,脸上带着‘如此大任就交给你了’的表情,拍拍屁股脚底抹油哼哧哼哧地跑出病房。 听到关门声,雪奈慢慢地拉下被子,露出一双清灵的灰蓝色眼睛骨碌骨碌转,视线落在站在窗边正在把鲜花插/入花瓶中的男孩身上,瞟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另一只手,颇为赌气道。“你是谁啊?来我病房里做什么?是想替你家青梅报仇吗?我要喊医忍进来把你赶出去!” 止水叹了口气,决定忽视女队友的莫名敌意,把花瓶放回原位,走到床头柜前,倒好热水小抿了一口试试水温,这才来到床边,一手端着水杯,一手递上药瓶,冷淡的声音哄起人来格外别扭。“先把药吃了。” 53|坑深五十二米 升中忍 看着男孩没有表情的面容,雪奈有一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清灵的大眼睛左右移动,别过脸甩给他后脑勺,斩钉截铁道。“不吃。” “……雪奈。”止水皱紧眉头,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又得罪女队友了,盯着红亮柔顺的秀发看了一会儿,耐着性子道。“别闹了,先把药吃了。” “谁闹了!”雪奈回眸凶巴巴地看他,小手握拳,如临大敌。 止水看着女队友清眸瞪得滚圆的模样,不自主地想笑又不敢笑,视线落在攒紧的拳头上,刚刚舒展的眉头又轻轻蹙起,放下水杯和药瓶,伸手调了调吊瓶的流量,而后蛮力掰开还插着针头的左手。 犹豫了一瞬,抬头看她,试探性地问了句,“我、我……在闹?” “什么?”雪奈好像听清楚了他的话,但大脑选择了自动屏蔽。 止水眼神往左瞟,挠挠后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继续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你们宇智波警卫队做什么?”雪奈斜睨他一眼,决定继续无视,刚要掀开被子拱进去,插着枕头的左手被按住。 “小心一点儿。”止水从床头柜上取来胶布,撕下一截重新贴到针头位置,不起波澜的声音听起来别有魅力。“都是我不好,你先把药吃了。” 道歉与吃药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雪奈瞪他一眼,刚想继续撒泼不吃,见查房的医忍走进来,连忙把药瓶藏至身后,再三承诺会按时吃药、吃饭,医忍才停下叮嘱,扔下一句‘现在的小孩子就是淘气’才走出病房。 “我想出院。”雪奈的一张清秀小脸皱成苦瓜状,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有点心虚地问止水。“对了,千鹤怎么样了?撞到头没什么大碍吧?” 止水还在想如何能让不听话的女队友吃药,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出口回答。“已经恢复了,昨天下午出的院。” 话刚落,放于被褥上的手被拉起,药瓶被塞进来,女孩清脆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我就说你怎么今天有空来看我,不去陪你家青梅了,原来是她已经出院了!你走你走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雪奈。”止水轻蹙眉头,按住她指着门扉的左手,视线落在溢出血花的输液处,眸光微潋,解释道。“我成为下忍也满一年了,前几天在忙活族内特训的事情,就没时间来看你,我向你道歉。” 雪奈扭头不去看他,止水眉头皱得更紧,掰过女队友的肩膀,脸上带着认真严肃的表情。“你上回问我的问题,我已经想好答案了。” “如果你和千鹤同时掉进水里,都不会游泳,并且只能救一个的话,我会选择先救她,然后再救你。如果你死了,我就陪你一起死。” “……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失去你。所以……你先把药吃了,好吗?” 这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雪奈闹得有些饿了,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只是盯着她看的队友,任命地接过药,一狠心一闭眼,把药吃了这才捧着营养早餐吃了起来。 吃过早餐,原本只是想躺一会儿的,谁知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再次醒来时已是中午,看着自家姐姐笑容满面地提着便当盒走进来,雪奈突然感觉这个世界没爱了。 “辛苦你了,止水,你早点回去休息吧,雪奈就交给我了。”看着自家不听话的妹妹吃完便当,玖辛奈这才满意地松开握着拳头的手,眸光流转落在一旁长相清秀的男孩身上,微笑道。 “嗨以,漩涡上忍。”止水礼貌地行礼,而后与雪奈道别,走出病房。 “雪奈,你成为下忍也满一年了,按照村子的规矩,满一年的下忍要进行特训的,你准备参加什么特殊?”玖辛奈削好苹果,递给妹妹。 “特、特训?那是什么?”雪奈小口咬着苹果,腮帮鼓鼓的,看起来十分可爱。 “……新之助没有和你说过吗?”玖辛奈脑海里闪过某人挠头傻笑的模样,特别想一拳将其打飞,咬牙切齿道。“就是你日后想要往什么方向发展?” 看着小女孩露出迷茫的表情,玖辛奈弯弯嘴角,扯起温柔的微笑,耐心地解释道。“你在忍校时也学习过,并不是每个忍者的查克拉属性与体能都是一样的,各有各的擅长方面,按照规矩,成为下忍满一年后就可以自主选择自己所擅长的领域进一步深造,像止水为宇智波一族,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就会接受族内组织的训练,鹿凑为奈良一族,也会相应接受村内训练,而漩涡一族……” 说到这里,玖辛奈脸上的微笑一僵,似乎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伸手揉了揉妹妹的红发,“如果涡潮村还在的话,也会接受族内相应的特训。” 气氛有点凝重,雪奈瞪着大眼睛看玖辛奈,见少女眉目如画的脸上溢出一种叫做悲伤的情绪,知道少女定是又想起涡潮村被灭族的事情。 犹豫了一瞬,从被子里拱出来扑进姐姐怀里,撒娇般地蹭了蹭,直到听到头顶再次传来铜铃般的笑声,才抬眸看她。“那姐姐成为下忍满一年后接受的特训是什么?” “我?”玖辛奈拍拍妹妹的后背,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我成为下忍满一年那会儿,水户大人还活着,就参加她组织的封印术特训。” 漩涡一族多精通封印之术,亦算是怀璧其罪,其余忍村惧怕其强大的封印术与仙人体质才导致灭族。 雪奈圆滚滚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一圈,抿抿唇语气坚定道。“现在村子还有封印术特训吗?我也要参加封印术特训!” “什么?你、你要参加封印特训?封印术可是很难学的,你不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我也是漩涡一族的,怎么能够不会族内的招牌忍术。” 上一世作为独生子女的雪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是个姐控。 不同于她没有关于涡潮村的回忆,玖辛奈虽然不提,可还是能够看出她对村子十分热爱,这种热爱没有随着灭族与时间的推移而减弱,相反与日俱增。 正是因为曾经拥有过,而后失去,如今有幸再次拥有,玖辛奈把对涡潮村的热爱与思想转换到了木叶忍者村上,哪怕只是作为人柱力被需要,她仍旧感觉到幸福快乐。木叶忍者村于她来说,就是归属。 雪奈的想法很简单,只想让姐姐开心高兴,如果她学会封印术,那么姐姐就能够在她身上找到更多涡潮村曾经存在的影子。 作为姐姐思乡的寄托,作为村内的漩涡后裔,作为能够将封印术发扬光大者而存在。 玖辛奈似乎很忙很累,中午时分靠在椅子上小憩一会儿,强大的生物钟令她在一点半准时醒来,念念叨叨再三叮嘱妹妹要好好养伤、按时吃饭吃药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剩下雪奈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发呆。 止水要参加宇智波族内特训,鹿凑要参加奈良族内特训,怪不得最近鹿凑看起来也很忙的样子。 这样是不是说明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了啊。 门口走廊传来医忍的行礼声,拉回雪奈飘远的思绪,下意识地看向门口,待看清走进人的脸时,吓得差点从床上掉下去。 手脚并用撑着起身,雪奈捋了捋头发,弯弯嘴角对身着白色长袍、头戴印有红色‘火’字斗笠的中年男子恭敬行礼。“三代目火影大人。” “恢复得不错,肩膀的伤还疼吗?”猿飞日斩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走到床边,伸手帮雪奈拉好被子。 “……不、不疼了。”虽然知道三代目是自家不靠谱老师的父亲,也没少听新之助喊他‘老头子’,大概是出于英雄情结,对于名震忍界的‘忍术博士’还是有几分敬畏。雪奈下意识地动了动肩膀,千鹤那一击可算是卯足了劲儿,苦无几乎贯穿整个肩膀,经过医忍的抢救治疗,虽无大碍但需要一段时间调养,还是有点疼。 女孩的眉头轻蹙,随即舒展开,未长开的五官柔和清秀,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日斩看到的却是玖辛奈初来忍村的彷徨无措。 心头一紧,有些自责,当初扉间老师留下断后,把生的希望留给六名弟子。如今,镜与取风先后牺牲,剩下的四人位居村内高层。 二战结束,三战迫在眉睫,身为火影却无法给孩子们一个安逸和平的成长环境,实在有愧。 “对了。”询问几句伤势与日常生活,日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身后跟着朝天辫男子招手,接过一张该有‘合格’二字的卡片和一件象征身份的中忍制服,递给雪奈,“中忍考试表现不错,恭喜你已成为一名合格的中忍。” “嗨以!”雪奈没想到自己能够晋升,虽然赢了战斗但伤得很惨,火影大人又亲自送来合格证与制服,受宠若惊地再次行礼应道。 日斩白多黑少的眸子扫了一眼女孩的左手,视线上移落在天真可爱的笑脸上,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张扬的红色头发,语重心长道。“雪奈,下回战斗的时候请务必小心,赢固然重要,不要再做以伤换伤这种危险的事情。” “还有,不管日后发生何事,赌上火影之名,我也会保护好你的。” 54|坑深五十三米 封印特训 雪奈最近很心塞,更准确得说是从参加封印术特训之后,她的心就一直很塞。之前为了应付考试,在图书馆里恶补理综知识时,趁着空闲之际曾经翻阅过关于封印术的书籍,看到上面关于封印术的描写,是一种充满神秘的忍术,运用得当可起到以一当百的效果。 只是孤陋寡闻、异想天开的她,只看到封印术的强大之处,并没有想到其学习的过程如此艰辛。且不说要背下所有类似篆体字体的基本术式,还要做到灵活运用、融会贯通,其难度系数堪比解n元n次方程式。 每个人的查克拉属性皆不同,往术符内注入的查克拉量因人而异,这令原本就不善于控制查克拉的战五渣该如何来过。 天知道雪奈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歪胳膊斜腿儿的基本术符全部背下来。 一定是年龄大了、记忆力衰退的原因,所以说当初自己到底是发什么疯才会选择进行封印术的特训,还不如与队友换一下,她去学习医疗忍术,让鹿凑来学习封印术得了。 雪奈实在想不出任何捷径来背过基本术式,只能把上一世‘应试教育’的死记硬背再次拖出来,进行大量的抄写以巩固记忆,这样一来,对于纸张与笔芯的需求量加大,使得原本稍稍宽裕的手头再次紧了起来。 木叶对待忍者能力培训的方面还是十分严谨的,待遇也相对较好。接受特训意味着短时间内无法执行任务,也就无法获得任务报酬。毕竟村内普通出身与战后孤儿忍者居多,没有了任务报酬意味着失去基本生活保障,能不能吃饱饭都成问题,哪里还有心思去训练。 随着时间的推移,村内经济有所恢复,高层经过商议决定对全体忍者采取月薪制,这样一来哪怕没有任务报酬,也能够获得基本工资。 可还是不够花,自从有了基本工资,雪奈就拒绝了玖辛奈每月多给的零花钱。毕竟少女正是花季年龄,穿着打扮亦需要花销,她已经很久没见姐姐买过新衣服了。 人艰不拆、累觉不爱。 初步估算这月的花销,也只够最基本的饭钱,已经没有多余地用来购买纸张与笔芯了,省着点用吧。 雪奈停下抄写术式的笔,瞟了一眼放于桌侧的苦无,今天第八十九次想要剖腹把肠子拖出来看看是不是青的。 “早安,雪奈。”左手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把在想着‘干脆学卡卡西蒙面出门打劫得了’的女孩吓了一跳,右手下意识地摸苦无,待看清来人的脸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弯弯嘴角,对着邻座男孩微笑。“早安,浩司。” 日向浩司,今年九岁,之前在第三防线医疗部帮忙时见过,是个勤奋好学、性格开朗的男孩子,小小年龄已经开眼,是日向一族不可多得的天才。 所谓天才,皆是‘别人家的孩子’与拉仇恨的存在,例如豪司已在两天前通过术式考核,开始学习深层次的理论知识,例如某银发小鬼在一个周之前已经摆脱理论投入到实践的怀抱。 “学习是要用脑子的,像你这样抄八百遍也背不下来。”像是察觉到邻座的不善眼神,银发男孩瞪着白多黑少的墨眸,瞟了一眼正在往居酒屋打折卷背面抄写术式的女孩,语气很淡声音很凉。 “卡卡西,你敢不敢不把下巴抬那么高!”雪奈攒笔的手握得咔咔响,清眸圆瞪,凶巴巴地看他,这个骄傲到自负的臭小鬼,除了颜值高一点外,琳到底看上他哪一点了。 回答她的按在头顶的手,以及比方才还要凉上几分的声音。“你怎么不说是因为自己长得矮只能看到我的下巴?” 到底是有恶劣,才会对女孩子说出这种话。 雪奈费力地拿掉男孩□□头发的手,不服气地撅嘴那眼神横他,而后叹了口气继续进行抄写大业。 “对了。”卡卡西颇为无聊地翻着记有简单封印术的卷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右手边的邻座女孩,语气十分无奈。“明天开始,有个人会跟我们一起晨练。” “是琳吗?”不能怪雪奈对卡卡西有偏见,这家伙简直傲慢到令人发指的地步,除了喜欢他的琳与抖m的自己,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愿意跟他一起训练。 “琳在接受纲手大人组织的医疗特训,怎么可能跟我们一起。”卡卡西一脸‘你是白痴’的表情,摊了摊手表示没有无力。 “……也对。”雪奈手指敲了敲桌面,鹿凑竟然没有选择族内特训,而是跑去当医忍,这一点倒有点出乎所料。 鹿凑是那种‘谁都不要和我比懒,我懒起来不是人’的性格,医忍并不容易做,不但需要细致的查克拉控制能力,光是背下千万草药就足够让人头疼。 自从特训开始,雪奈就再也没有见过鹿凑,也不知道那家伙有没有被纲手大人揍死,倒是与止水和新之助老师每周日见一次,进行训练总结与制定下一步训练计划。 “那是谁竟然愿意和你做朋友?” “……你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不知是否错觉,雪奈觉得自家姐姐的行程似乎又变得繁忙起来,尤其是在放学路上见到跃上房顶飞快跑动的熟悉上忍组合后,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抱歉雪奈,这个周日没办法陪你们训练了!不要偷懒,按时吃饭。”新之助大老远就看到女弟子踮着脚尖往房顶上,脚下步子一顿,跃下房顶,用力揉了揉圆圆头顶算是打了招呼。 “老师!是不是又要打仗了?”雪奈快走几步,拉住新之助的衣袖,瞪大眼睛仰头看他。 现在的小鬼都好敏感,看着女弟子满含担忧的眼神,新之助的脑海闪过的是自家弟弟要强别扭的脸,弯弯嘴角微笑了下,低沉的声音听起来令人格外心安。“嘛,这种事不是小孩子该担心的,好好进行特训等老师回来。” 大概是集合太过紧急,新之助说完转身跃上房顶往火影崖的方向跑去,雪奈跟着往前跑了几步,直至再也看不到老师的身影才停下脚步。 在心中告诉自己,她的老师虽然是个不靠谱的大烟鬼,但也是通过正常考核的上忍,还没有娶到雅美老师,才不会那么轻易地死掉,最多挨几下揍而已。 这样想着,原本紧张不安的心情得到平复,独自踏着月光来到小队的自制训练场完成既定训练后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一觉睡到大天亮,风卷残云般洗漱、换衣、整理忍具,而后跑步前往训练场地,看到的情形令她不觉瞪大眼睛,还以为走错了片场。 “卡卡西!再来一局!这回我一定能够赢你!”说话的是一名穿着虫绿色中忍制服、脖子系有一条红色方巾,留着西瓜太郎发型的男孩,雪奈盯着他两条浓黑的眉毛看了很久才想起这人的身份。 “早安,卡卡西、凯。”雪奈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好笑地看银发男孩做无奈摊手的动作。 “你先和雪奈比吧,赢了她再来找我。”卡卡西像是看到救星,白多黑少的眸子弯了弯,说完不再理会流着宽面条眼泪的浓眉男孩,继续进行既定的训练。 “那么!雪奈桑!让我们来比赛吧!” “等、等等……我还没答应……别拽我……” 结果竟然是雪奈赢,看着浓眉男孩垂头丧气的模样,雪奈伸手拍拍男孩的肩膀以示安慰。不知不觉,严苛而有计划的训练令她的实力得到明显提升,水平甚至已超出同届毕业生一点点儿。 这样的认知令她十分开心,是不是说明自己与队友的实力差距小了一点点。 每天清晨跟着卡卡西训练,白天前去火影办公楼地下一层进行封印术特训,晚上完成既定训练计划才肯放自己回家,周而复始,徐徐渐进,一边前面有高实力的卡卡西等着她超越,一边后面有训练狂之称的凯逼着她努力。 短短半年时间,雪奈感觉自己在体术上的进步很明显,至于封印术特训,硬是凭着一股子韧劲儿与被‘别人家的孩子’多次打击下学有小成。 转眼间已是木叶四十四年初,火之国木叶忍者村迎来了一个晚春,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落满林立古树枝头,彷如梨花盛开。 中午时分,参加完月度考核以六十一分的好成绩取得‘基本术式合格’证书,在银发男孩特别不能理解的眼神下,开开心心地冲进丸子店,大吃一顿犒劳自己,像往常一样由‘旗木大少’付钱,心满意足地往上忍宿舍楼走去。 “琳!”雪奈大老远就看到头顶着白雪、抱臂取暖的酒红色头发女孩,快走几步迎了过来。 “雪奈,你终于回来了。”琳拍拍肩膀上的学,清秀的小脸冻得红扑扑的很可爱,摘下手套取下背包翻了很久找出一瓶滴眼液递给雪奈,脸上带着温柔甜美的微笑。“带土快要过生日了,你也知道的,医疗特训是封闭式,我趁着纲手大人不在偷偷溜出来给他买了滴眼液,他大概得下午五点左右才下课,拜托你去一趟宇智波族地,帮我送给他好吗?” “嗨以,包在我身上。”雪奈回了个微笑,接过滴眼液放入忍具袋里。 55|坑深五十四米 不讲道理 雪奈觉得这个冬天似乎比以往得更冷一些,还没走出上忍公寓楼,冷风呼啸灌入吹动门扉吱呀作响,单单是这样听着,就令人不觉牙齿打颤。 这该死的天,雪奈裹紧厚重披风,露出的右手在出入登记表上飞快写下名字与时间,而后恭敬地递给办公室内的文职忍者。 “是雪奈啊,听说最近又开始出现中下忍失踪案,记得晚上早点回来。”文职忍者扫了一眼登记表,抬眸对着红发女孩露齿一笑。 “嗨以!麻烦你了。”雪奈礼貌地鞠躬,转身走入风中。 中午时分还有明媚的阳光高照,傍晚天幕渐渐暗了下来,空气中的温度骤降,冷得令人想要变成蛹做个茧把自己缠起来。 回想起酒红色头发女孩温柔的笑脸,雪奈不禁有些羡慕带土,至少还有人记得他的生日,不像她连自己到底哪年哪月哪日出生的都不知道。 路过药店时,脚下步子不觉一顿。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这样空着手似乎不太好,犹豫了一瞬还是走进去买了两瓶滴眼液放进忍具袋里,这才心满意足地踩着忍者靴哒哒地往宇智波族地走去。 雪奈一直觉得宇智波族人有强迫症,最直接的表现是喜欢穿统一服饰,后背印有红白相间的团扇标志,长相与发型又很相似,简直是逼死脸盲症患者。 而当来到族地门前,宇智波族人全是怪胎的想法越发凸显,且不说颜色一致的房屋排列整齐,四壁团扇标志随处可见,就连族地门前的三米高大门上也印着族徽。 这到底是有多爱自己的种族,干脆在脸上也贴上团扇标志得了。 雪奈在心中吐着槽,还没走到门前就被两名身着宇智波警卫队制服、看起来十五六岁模样的男性忍者拦了下来。 “漩涡雪奈,中忍,这是我的忍者证件。”熟知警卫队执勤规矩,雪奈连忙自报家门,同时恭敬递上象征身份的证件。 宇智波桂接过证件,淡冷的黑眸瞟了一眼女孩,再三对比待确定是本人后,才把证件扔了回去,冷哼一声道。“呦,原来是漩涡中忍啊,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语气很冷,语调揶揄,态度傲慢。 雪奈伸手接住证件,轻蹙眉头,似乎这人对她有敌意。宇智波族人很团结,大概是因为上回中忍考试伤了千鹤,连忙解释道。“我是来找带土的,给他送点东西。” “带土的同伴?”同样值晚班的宇智波彻靠过来,斜睨着女孩清秀的小脸,薄唇微勾露出冷笑,反手攒紧苦无竟然发起进攻。“你说谎!带土的女队友我见过,并不是你!” 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雪奈屈膝后仰险险躲过一击,锋利的锐刃削断几根红发随风飘摇,急切地解释道。“等一下!我是……” 话还没说完,桂也拔出苦无朝她掷出,攻击发生太过突然,雪奈并没有想到会被突然攻击,反应慢了半拍,躲避过程中左侧手背被划开一道不深不浅的血痕。 村内有明确规定,除发生紧急情况、有任务在身的上忍与警卫队成员外,其余忍者不可擅自动武与忍具,违规者需要承担相应责任。 雪奈疼得蹙眉,不敢贸然违反规定,只能一边被动躲闪,一边试着解释原因。 然而两名宇智波忍者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几个回合逼至墙角。 另一边,宇智波族地内。 广宽的马路上,徐徐走过两道身影,大雪缤纷地下着,落在来人发间,滑落肩膀,显得安静而平和。 “止水,天还下着雪,我们带着小鼬出来不会有问题?”千鹤拂落肩上雪,清灵的眸子微动,视线落在男孩怀里的小婴儿身上,深邃的眼底划过温柔的流光。 “没关系,小鼬才没有那么脆弱,也是美琴姐姐让我们带他出来逛逛的。”话虽是这样说着,止水紧紧手臂,尽量挡着下落的雪花,看着襁褓里的小团子,柔和的五官溢出笑意。 “他们这一代能够生活在和平的环境里吧。”千鹤伸手拉了拉襁褓,使得雪花落不到小团子脸上,脸上带着少有的浅笑,神情有些落寞。 “可以的。”止水抬眸看她,知道女孩一定又想起是战争带走了父母使自己成为了孤儿,抱住小团子的手缓缓收紧,拉长唇线,语气淡淡的,眼神却十分坚定。“一定可以的,火影大人和族长大人都在为和平努力,很快我们这一代就会成长起来亦会为和平做努力,哪怕是小鼬这一代还不行,他也会继承我们的意志继续努力,终究会有一代人不用像我们一样经历战火,可以在和平年代无忧无虑成长。” 说着,止水垂眸,对襁褓内的小团子温柔一笑,“对吧,小鼬。” “止水……”千鹤眸光微怔,视线被男孩笑弯了的眉眼占满,原本因为想起往事的悲伤不安就在男孩娓娓而来的温润声线下被赶得远远的。 止水说得对!即使他们这一代还在经历战火无法阻止战争,但他们流的血与汗并没有白费,小鼬以及后辈们会继续继承意志为和平做出不懈地努力。 终有一天,和平会真正地来临。 终有一天,有一代人会生活在和平年代。 这时,族地门前传来打斗声,止水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把女孩挡在身后。 宇智波忍者多在警卫队任职,傍晚又是琐事频发时间段,时起冲突,也就见怪不怪了。 “这里危险,我们回去吧。”止水甚至没有好奇心想知道又是个倒霉蛋撞上枪口,只是抱紧怀中小团子,转头对千鹤露出一个令人心安的微笑。 “好。”千鹤回以微笑,跟在男孩身后往来时的方向走,眼角余光红光一现,不自主地眯起黑眸看过去,视线穿过纷乱的雪花,落在被逼至墙角的瘦小身影上,不确定地开口。“等等……那是雪奈吗?” 雪奈侧身躲过一把手里剑,想要跃起后退,背却抵上了墙上,退无可退,只能双手交叠硬生生地挡住侧踢,手臂震得很疼。 他们只是想打她,根本不想听解释。 这样的认知令雪奈十分生气,按在忍具袋上的右手犹豫了一瞬,玖辛奈已是人柱力,这个身份在村内本就十分尴尬,不能惹事! 压下不满,皱紧眉头,再次开口试着解释。“我的指导老师是新之助,队友是止水,并不是……” “你的老师就算是三代目也救不了你!”趁女孩犹豫着要不要使用忍具之际,桂抓到破绽,掷出三把手里剑封锁走位,翻转手腕,攒紧苦无迎头劈下。 躲不过去!会被杀死的! 雪奈眯紧清眸,咬咬牙,顾不上规矩不规矩,右手快速伸向忍具袋,指尖碰触苦无柄端就要□□时,手腕被拉住,下一刻视野里被红白相间的团扇标志占得满满的。 桂在进攻时意识到危险,中途停止攻击,向后跃出一米,反握苦无就要反击,待看清来人的脸时,微微一愣,不解地皱眉看他。“止水,你这是做什么?” “抱歉前辈,事先没有告诉你们,这是我的同队队友漩涡雪奈,来找我有事。”止水夺过女孩手中的苦无重新插/回忍具袋,而后拉着她的手腕来到桂与彻面前,解释道。 “她……”几个回合下来,女孩虽一味躲避,凭着技高一筹的反应能力与主攻体术速度与柔韧性没落得下风,这令彻有些不满。 还想说些什么,被桂打断。“原来是你的队友,小妹妹没说清楚,我们还以为她冒充带土的队友来捣乱的。” “你们……”竟然恶人先告状,雪奈刚要反驳,手腕被用力捏了一下。 止水对着他们点点头算是回应,便拉着脸上写着‘他们欺负我’五个大字的女队友往黑发女孩方向走。 “明明向他们出示证件了,还攻击我……”雪奈觉得委屈,鼓着腮帮抱怨道。天气很冷,手背的伤口被凉风扫过,生生的疼。 “等等,我给你包扎。”止水翻着忍具袋想要找绷带,才想起由于这段时间一直在族内特训,不会受伤自然不会带多余的东西。 “吊车尾就是吊车尾,不过擦伤而已,大惊小怪。”千鹤斜睨了一眼女孩手背上的划伤,淡冷的眸子凝出不屑,冷声说道。 “……明明说好的,中忍考试我赢了你,你就不喊我吊车尾的。”雪奈抬眸看向千鹤,原本想要十分有气势地喊出来,可触及女孩黑亮沉冷的眼眸,没有出息地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直接躲到队友身后,瞪着灰蓝色的大眼睛看她。 “那不过是你运气好而已……”千鹤活动着指关节,周身迸射出令人生畏的气势,唇角微勾冷嘲道。“不服气?再打一场?” “……可结果是我赢了,卡卡西说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雪奈探出头,咬牙回道。 “你找死!” “千鹤……”眼看自家青梅就要拔忍具,止水连忙伸手接过襁褓中的小团子,弯弯嘴角对着千鹤微笑,语气缓和道。“你不是说要去训练吗?先过去吧,我把小鼬送回,就去找你们,一会儿见。” 说完回眸看向正在做鬼脸的女队友,无奈挠了挠后脑,推着后背往另一边走去。“先跟我回家,给你包扎伤口。” 56|坑深五十五米 守护你们 “等、等一下……就这样把孩子的妈妈扔在哪里没有问题吗?”雪奈被推出十米远,恍然大悟地停下步子,双手握拳如临大敌,瞪着清灵的灰蓝色大眼睛,看脸上写着‘你在说什么’表情的男孩。 想不到看起来如此温柔的止水,也是个会把‘妻子’扔在大街的渣男。 孩子的妈妈…… 止水有点跟不上女孩的脑洞,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红发女孩清脆的声音自身侧响起。 “怪不得你都有三个月没来集合了,原来是忙着做‘少年奶爸’。”雪奈颇为理解地拍拍队友肩膀,一脸‘你辛苦了’的表情,视线下移,瞟了一眼男孩怀里被包成粽子状的小团子。 雪奈并不是个喜欢小孩子的人,至今还记得姨妈家熊孩子婴儿期也是粉嫩粉嫩的,能够激起任何一个女孩的母性心。 可惜,三四年过去了,就变成一个喜欢大喊大叫、打人揪头发的小霸王。 原本只是想要看一眼队友的孩子长得和谁更像一点,只是匆匆一眼,视线便像是绑了秤砣般怎么也移不开。 ——像所有宇智波族人一样,小团子有着一双黑得发亮的深邃眼睛,未张开的包子脸白白嫩嫩的,脸颊浮着两抹粉红,可爱漂亮得像是女孩子。 小团子很乖,也不怕生,清澈宛如琉璃的大眼睛映出红发女孩瞪大眼睛的呆愣模样,不但没有被吓到,浅粉色的薄唇动了动,竟然吐出了一个泡泡。 好、好可爱…… 雪奈连忙捂住鼻子,简直要被萌出鼻血。 被苦无划破的左手,伤口贯穿整个手背,皮肉外翻还溢着鲜血。 大概是不想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小团子细长的眉头轻蹙,扭头扎进男孩怀抱,不再去看她。 看着队友露出不解的尴尬表情,止水想笑,抿紧唇线才勉强没有笑出来,指了指五点钟方向的独栋别墅道。“前面就是我家,天冷别被冻伤了。” 止水不提,雪奈想不起来,一提就来气,冻得发红的清秀侧脸紧绷,瞪了一眼男队友,便噘着嘴扬下巴甩给他一个后脑勺,“宇智波家的讨厌鬼,再见。” 说完,转身就走。 止水反应极快,快走几步拦下女孩去路,怕伤口被冻伤,雪奈原本想要拒绝,大眼睛咕噜咕噜转了几下,提出‘你让我抱抱宝宝,就跟你回家’的条件。 “……小心一点。”止水拧不过女队友,只得任命地把小鼬递给她,而后看到女孩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怪不得鹿凑说她变脸比翻书还快,止水挠挠后脑,多看了两眼完全把自己晾在一边、一心一意逗小婴儿的女队友,指了指前面的胡同叮嘱道。“前面右拐。” “知道了,你怎么这么啰嗦。” “……嗨以。” 雪奈觉得高层的分组太不合理了,老师是火影家大少,同伴皆是古老名门之后,在见识到奈良宏伟的族地后,站在某人居住的独栋别墅门口再次被震撼到。 别墅占地足有数百平米,四面墙壁印有大大的团扇标志,外观虽与普通楼房看起来无差,但从雕刻精致的窗花便可看出其家境富足。 “他叫鼬,宇智波鼬,是族长大人和美琴姐姐的孩子。”直至走到家门口,止水才反应过来之前女孩话中的意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芯拉开门扉,一边解释道。 说完之后,轻蹙眉头,掰着手指算了算自己与千鹤的年龄,再次在心中肯定同队男队友的话——雪奈是个喜欢把智商把扔在家里的女孩子。 美琴姐姐? 雪奈歪着脑袋想了想,记起了这个名字的信息,似乎与自家姐姐相处不错,经常听红发少女提起她。 哪怕是盛产精英忍者的宇智波一族,实力突出的女性忍者仍旧不多,宇智波美琴算是小有名气的一个,五官精致,长相出众,相比之下,升为宇智波族长的老公就显得有几分逊色。 “这样啊,怪不得小鼬长这么好看……”雪奈有些尴尬地应着,视线再次落在小团子粉嫩的小脸上,既然不是止水的孩子,那么就可以问出心中疑问了。“止水、止水,小鼬脸上那是皱纹吗?” “……不是。”小婴儿脸上怎么可能有皱纹,止水无奈地接过女孩递来的披风挂于衣架上,指了指干净如洗的沙发,示意女孩可以坐过去,“你等一下,我去找金疮药。” “嗨以。”雪奈应道,就要迈开步子走进前厅时,眸光流转,扫视整间屋子,在心中再次确定宇智波族人都有强迫症,而止水家人的强迫症绝对是晚期。 整间屋子装饰简单大方,桌椅、鞋子摆放整齐,木质地板光洁琉璃、纤尘不染,隐隐约约能够映出轮廓分明的身影,干净得不像有人居住的地方。 这使得原本打算穿鞋走进的雪奈十分尴尬,站在门口抱着小团子,一脸的幽怨表情,像是被富家阔少一脚踢开、找上门来的弃妇。 犹豫了一瞬,任命地脱下忍者靴,换上一双大很多的拖鞋哒哒地踩在地板上。 很快,止水找来金疮药,开瓶盖、蘸药水、涂伤口,而后熟练地撕胶布,动作尽可能轻地缠上去。 大概是漩涡一族的超强恢复能力,雪奈原本还不觉得伤口有多疼,涂上药水后,伤口处却火烧火燎得令人难以忍受。 “你家金疮药不会过期了吧!好痛……”雪奈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抽回手用力甩了甩才勉强舒缓疼痛,抬眸狠狠挖一眼脸上写着‘别看我,我也不知道’的男孩,特别想一拳挥过去。 “对不起,下回我轻一点。”止水拧好瓶盖,把金疮药放回医药箱。 雪奈鼓着腮帮,深色的眼珠一路跟随,扫了一眼摆放整齐的医药箱,再次肯定止水绝对是强迫症晚期,和这样的人在一起也蛮辛苦的。 正想着,视线被理石茶几的笔记本吸引,上面腾着龙飞凤舞的字体,是卷发男孩平时记录修炼进度所用。 这个字有点眼熟…… 雪奈盯着笔记本许久,才想起在哪里见过。 止水的字怎么和鹿凑的那么像。 随手翻了翻,一张泛黄的照片从书页里掉出来,雪奈捡起来看了两眼——是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止水与现在相貌相差不大,不过是缩小版的而已。 微卷的黑色碎发随意地竖起,一双黑亮有神、眼角上挑的眼睛笑成月牙状,穿着青灰色的宽大和服,整个人看起来异常开心。 他的左后方站着一名穿着同样颜色和服的中年男子,小止水的长相与他有七分相似,从其微卷的黑发便知这人应该是他的父亲。 他的右后方站着一名穿着青灰色碎花和服的女子,瀑布般的及腰黑发束于脑后,清秀逼人的面容带着浅浅的笑意,左手极为宠溺地搭在小止水的肩膀。 这是……止水的父母…… 果然不愧是宇智波,颜值真的很高,高到没朋友。 雪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腮帮鼓鼓的缩小版止水,尽管很不愿意小团子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好看到令人想要伸手捏捏包子脸。 止水的父亲虽然神色淡淡,但从微勾的唇角仍旧能看出他是笑着的,笑容很浅却很温柔,一点也不像现在的宇智波族人,拒人于千里之外。 带土是止水的表哥,画风向来与宇智波族人相差万里,说不定止水一家是山寨版的宇智波。 “诶?”雪奈还在想着脑洞,手中的照片被抽走,抬眸对上一双淡冷的黑色眼眸,男孩仍旧没有什么表情,却看得出来似乎不太开心。“……小气,不就看到你小时候的样子了吗?” 止水抿紧唇线,没有说话,拿过笔记本快速地把照片塞进去,回眸看向瞪着大眼睛,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女孩,刚要为自己的粗鲁行为道歉,女孩清脆的声音响起。“原来你的父母是工作狂,这个点竟然不在家。” 抚在笔记本的五指收紧,止水黑如点漆的眼珠左右移动了一瞬,原本已经做好再次被女孩甩后脑勺的准备,薄唇微启,声音很轻。“他们……已经不在了。” “……对不起啊。”雪奈眸光一怔,深色的瞳孔微微放大,男孩语气淡淡的不起波澜,可她却感觉这平静无波的背后压抑着孤单与无助。 与止水同队两年,竟然不知道他也是孤儿。 男孩活得从来都不容易,只给她留下战斗时凌冽狠戾的眼神,高人一等的实力,清瘦却令人莫名心安的背影,顶着古老名门贵族、宇智波天才光环,使人忽略了他的年龄。 “我、我……不知道……”雪奈十分尴尬,强挤出一丝笑,抱着小鼬的手臂收紧,引得小团子发出不满的声音,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被男孩打断。 “没关系。”止水把笔记本放回原位,靠过来,精致的五官,深邃的眼底溢出柔和的亮光,话虽是对着女孩说的,却更像是在劝自己。“我还有表哥,还有千鹤,还有你、鹿凑、老师、小鼬……我愿付出我的生命,来守护你们。” “……嗨以。”雪奈点点头算是回应,视线下移落在正在吐泡泡的小团子身上,清灵的眼眸溢出笑意,空泛泛的心底似乎落进了什么东西。 57|坑深五十六米 驻扎前线 “这个是琳送给带土的,这是我送给带土的,这个是……”雪奈从忍具袋翻出三瓶滴眼液一一递给队友,在递出第三瓶时动作一顿。 依稀想起有一回好像因为忘记把滴眼液转交给他,还被黑发女孩埋怨过。 雪奈承认虽然同队两年,相比于朝天辫男孩,她对止水的关心少之又少,这方面作为小组内的女队员实在不称职,但这也不能怪她。 在女孩的印象里,止水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实力强大到甚至不需要新之助的指导与保护就可独立完成任务,她与鹿凑就像是小跟班,只要不捣乱、不拖后腿,老老实实站在他身后混吃混喝、等死就好。 遇袭总是宛如神祗般站在她面前,似乎不管对方是人数有多少、还是职位比较高,这些外在的因素在止水面前,统统算不上优势。 写轮眼一开,战斗力爆棚,头顶不死不灭光环,挥挥手大杀四方,周身十米内全是绝缘。 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关心与照顾吧? 雪奈刻意忽略第七班酒红色女孩不管对银发天才还是黑发吊车尾都很关心,纠结了很久还是把第三瓶滴眼液递出去,板着小脸,黑如点漆的眼珠左右移动,好一会儿才道。“给你的。” “……诶?”止水诧然抬眸,深邃的眼底流光一现,看向女队友,不确定地问道。“给、给我的?” “上回千鹤拜托我转交给你的滴眼液弄丢了,这瓶算赔你的。”雪奈与带土虽不及与琳熟,但好歹是同命相连,被喊了很多年吊车尾,想了一圈感觉似乎带土只对琳和滴眼液感兴趣,索性就与琳买了同种牌子的滴眼液。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就顺便给队友带了一瓶。 雪似乎下得更大了,纷纷扬扬地落在冻红的小手上微冷,指尖温暖的温度融化,晶莹的水珠顺着指缝淌淌而过。 被队友盯得有些紧,本是极冷的天,呼出的空气化作袅袅白雾,雪奈却感觉脸颊发烫,紧了紧攒着滴眼液的手,在男孩伸出手接的时候突然收手,咬咬牙冷声说道。“不想要算了,我走了,宇智波家的讨厌鬼。” “等……”止水茫然地看着队友扭头扬下巴,明明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怎么又生气了。 “雪奈。”直至队友走出五米远,止水才反应过来,快走几步拉住女孩的胳膊,一只手便可握紧,很细很瘦。“我、我没说不想要。” 看了眼队友鼓起的腮帮,低垂上弯的睫毛凝着薄冰,张扬红色的发梢沾着雪花,似乎长高了一点点,止水想着犹豫地伸出手,淡淡道。“给我吧。” “那你会每天都用吗?” “……会……吧?” “这么勉强不给你了。” “不、不勉强……会每天都用。” 周旋了很久,那瓶本该属于自己的滴眼液才到手,止水原本想要送雪奈回去,却被女孩以‘不要小看我,我也是中忍’为由拒绝。 防止族地门前值班的宇智波忍者再次为难,止水把女孩送到族地门口才停下,站在雪中目送穿着宽大披风的瘦小身影渐渐走远,细长的眉头却不觉蹙起。 不知不觉,遇到事情只会往自己身后躲的小女孩成长了,不再是那个看到蛇会尖叫、哆哆嗦嗦连把苦无都拿不住的‘废柴吊车尾’。 不过不管小女孩成长到什么程度,哪怕是日后超越了自己,在他心中,她仍旧是那个会踩到陷阱被挂在树上的拖油瓶。 不管如何,他都会守护她的,这是他答应过她的。 好痛…… 下手这么重…… 雪奈揉了揉被两名警卫队宇智波忍者打疼的手臂,在心中把那两个人诅咒了八百遍,而后结印提炼查克拉到脚底,身体重心上移,忍者靴吸附在雪面上,哒哒地走着,并未留下任何痕迹。 下雪的天气,还无星无月,雪奈瞪大眼睛探过头去,仔细看了看被扎得已经不见原来模样的木质靶心,通过摸索与不懈的努力,投掷命中率已高达百分之八十之上,虽然相比于同届毕业生还是有点低,但好歹是有进步。 就在这时,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雪奈快速拔下插在靶子红色圆心上的苦无,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反转手腕掷出,与此同时摸向忍具袋拔出苦无持在胸前,摆出防御的姿势,一双清灵的灰蓝色眼眸微眯,紧紧盯着令她不安的方向。 铛的一声,苦无精准地击落飞来的手里剑,一米高的灌木丛随风泱泱,自中间被拨开,走出一道清瘦的身影。 “鹿凑!”虽然看不清来人的脸,雪奈从男孩嚣张竖起的朝天辫认出身份,三步并两步冲过来,不想左脚查克拉控制不稳,重重地踩落在雪中,而后鹿凑看到了喜闻乐见的一幕——队友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冲力溅起雪花四溢。 “真是麻烦……半年没见,一点长进都没有。”鹿凑忍着笑,嘴角裂到耳根后面,待队友扔来一记眼刀,用力拧了把大腿才勉强忍住笑意,快走几步来到女孩面前蹲下,懒散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欠扁。“大小姐,你是看到我太过激动了吗?” “激动你个大头鬼!”雪奈抓起一把雪扔过来,鹿凑躲闪不及,头发、脸上全是雪,这才满意地搭上男孩伸出的手,拍拍身上积雪站起来。 虽然女孩的发育期要比男孩早,雪奈却觉得鹿凑的身高长得很快,不过半年似乎又高了,这不是个好现象,当即飞起一脚踹过去。 “你又踢我!明明是自己摔倒的!” “你要是不突然出现,我怎么可能摔倒!” “你为什么就不肯正视自己智商低这个事实。” “鹿凑!” “嗨以嗨以……我错了,大小姐,你智商不低,我的低……嗷……” 为什么都承认是自己的智商低了还要挨踢。 不就是摔了一下而已,为什么还要背她回去。 鹿凑在心中默默吐着槽,一路上第十九次叹气,不明白原本可以好好地与家里的榻榻米相亲相爱,心血来潮跑出来找这只‘恐龙’做什么。 “鹿凑。”稍一晃神,女孩清脆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什么事?”鹿凑颠了颠后背的重量,也不知道这丫头半年都吃了些什么,个子没怎么长体重倒是重了不少。 “我今天与宇智波族地找止水……”抱住男孩脖子的手臂收紧,话还没说完就被鹿凑打断。 “轻、轻一点……你想勒死我吗!”鹿凑开始翻白眼,待感觉后背上的人老实了一些,才问道。“然后呢?你是不是又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还是你懂我!”雪奈一时激动,再次收紧手臂,听到队友咳嗽才稍稍放松手,当即打开话荚,把从自己被警卫队攻击到最后二人把小团子的经过讲了讲,只是刻意回避了送滴眼液这件事。 “你受伤了?”在文职忍者颇为暧昧的眼神下,鹿凑快速在访客登记表上填下大名与时间,而后背着队友往楼梯口走去。 “重点!重点!你怎么抓不到重点……”雪奈一记手刀劈在鹿凑脑门上,疼得男孩吸气。 到底是谁抓不到重点…… 受伤才是重点…… 好烦,不过学了半年的医疗忍术,竟然开始犯职业病了…… 鹿凑一边听着女队友眉飞色舞地讲诉宇智波家的小团子有多么多么可爱,哪怕是脸上长着‘皱纹’照样是美男子,所以不过是襁褓中的小婴儿到底是怎么看出来是美男子的,一边结印发动医疗忍术为女孩治伤。 浅绿色的光芒自掌心穴位凝出,覆盖在狰狞红色血痕上,只是一小会儿,外翻的皮肉渐渐聚合,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鹿凑好厉害…… 雪奈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朝天辫男孩,尽管白多黑少的眼睛仍旧睁不开,眼角还是挂着标志性的困顿泪花,明明才十岁,无精打采的模样看起来和八十岁的老爷爷一样。 不,八十岁的老爷爷都比他有精神。 医疗忍术很费查克拉,奈良一族查克拉量向来不多,为队友医治好伤势后,鹿凑忍不住再次翻白眼,闲着没事干跑出来干什么。 “啊,对了,这个给你。”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鹿凑从忍具袋翻出一个玻璃瓶递给雪奈,成功看到女孩露出一副‘不会是□□吧’的表情后,再次说出自己的心声。“我对谋杀从不带智商出门的人不感兴趣。” 眼看女孩就要发飙,连忙双手搭上肩膀,道出来找她的真实目的。“雪奈,我明天就要跟着纲手大人驻扎前线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别老因为止水脾气好,就老是欺负他。” “喂!止水实力那么强,我欺负他也得打得过好吗?” “嗨以、嗨以,没欺负、没欺负。” 58|坑深五十七米 留在村子 雪奈昨晚罕见地失了眠,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来到档案室的时候,邻座白眼男孩正在练习基本封印术的应用。 只见他双手快速结印凝聚查克拉到指尖,以极快的速度勾勒出简单的术式,一道布着黑色纹理的符文跃然桌上,而后收手,再次结印速度快到普通肉眼看不清,安静躺在桌面上的符文瞬间消失不见。 “浩司、浩司,你好厉害!”雪奈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清灵的灰蓝色眼睛瞪的老大,清澈深色的眼底映出白眼男孩微愣的表情。 “雪、雪奈……”浩司眨了眨眼睛,面露不自然表情,挠了挠后脑,通透宛如琉璃般的眼珠左右移动,半天才憋出下句话。“早安……” “早安。”雪奈觉得浩司有点腼腆,长相比女孩子还要清秀几分,相比于日向族人多以严肃脸示人,男孩属于健谈爱笑那一类。 但是不管是爱笑的还是不爱笑的,顶着名门贵族光环统统都是‘别人家的孩子’,明明大家是一起开始学习的,浩司与那名银发臭小鬼已找到诀窍,能够在术符内注入自己的查克拉进行简单的封印练习。 相比之下,昨天才通过基本术式考核的自己虽不至于垫底,却也是差到没朋友。 果然学习什么的还要是靠天分,自己还是比较适合做队友小跟班,混吃混喝…… “你听说了吗?今天纲手大人要带领医疗忍者前往前线驻扎了!是又要打仗了吗?”雪奈正在认真温故昨天学习的知识,前面同学的讨论声传进耳朵。 “你的消息真鼻塞,战争早已经开始了,前段时间在外游历的自来也大人被召回,已经带领先头部队赶往支援了。”另一名同学凑过来,碧眸四处瞟了瞟,以手做扇小声道。“我听说啊,今天凌晨高层才下达的命令,又集结了一批优秀中忍由日向族长带领奔赴前线,其中还有去年刚升为中忍的宇智波小鬼,叫……” “宇智波止水和宇智波千鹤?” “对对对,就是这两个人!” “什么?止水也要去前线了!”雪奈手指一抖,笔记本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怎么了?害怕了?没关系,有精英忍者在,还轮不到你这种废柴吊车尾上战场。”碧眼少年颇为不屑地瞟了一眼女孩,这个年龄段喜欢相互攀比与妒忌。 雪奈虽然在中忍考试获胜,但由于年龄小,事后又没有表现出应有的实力,总是成为最先针对的对象。 “他们在哪里集合?”雪奈站起来,并没有理会同学的敌意,碧眼少年冷哼一声没有答话。 “你……”雪奈就要冲过去继续问,邻座男号起身拉着她就往外跑。 “火影崖前,九点出发。” 当雪奈与浩司跑到火影崖前时,接到集合通知的优秀中忍已经三三两两凑在一起面露兴奋地讨论着什么,身着墨蓝色立领衬衫、后背印有团扇标志的二人就站在队伍的中间,彷如自带绝缘,周身两米内无人靠近。 “止水!”雪奈快跑两步,冲到男孩面前,呼出的空气遇冷化作一团白雾上飘。 止水正在与千鹤讨论训练进度,听到有人喊他,慢半拍地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待看清来人脸时,眼底闪过一道惊讶。 ‘你怎么来了’还没问出口,就被女孩清脆的声音打断。 “鹿凑昨天才说今天要去前线,你也要去……你们把我扔在村子里……”雪奈已在极力克制对两名队友和老师的依赖,可听到他们都要去前线时,内心深处涌现出不安,咬咬牙,双手握拳说道。“带上我,我也要去!” “……雪奈。”被派去前线的名单里并没有女孩的名字,止水的衣袖被揪紧,对上因为着急眸光涟涟的大眼睛,刚要说话,自家青梅率先开口。 “漩涡雪奈,你是不是到现在都没有认清事实,这回集合可都是优秀中忍,你一个废柴吊车尾还不够资格。”千鹤白皙的小脸在白雪衬托下显得越发清秀,深邃的黑眸亮晶晶的,紧绷的侧脸冷冰冰的,继续道。“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村子里,上了战场止水还得分神保护你。” “……我、我能保护好自己。” 封印特训不同于其他训练,起初需要大量时间背诵基本术式画法,掌握之后又需要针对自身查克拉属性与能力摸索施术方式。 这段时间,虽然体术与忍术的训练并没有落下,但相比于主流战斗忍者自是不如,差距在越来越大。 况且前线战局瞬息万变,战争发生时人人自危,自身难保,哪里还有人顾得上她,去保护她。 “止水……”雪奈揪着止水的衣袖,皱眉抿唇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带上我,带上我,我发誓不会给你添麻烦。” “千鹤,你等一下,我有话对雪奈说。”止水反拉住队友手腕,带她避开众人视线,来到一条狭窄胡同内。 “雪奈,如千鹤所说,这回调往前线支援的的确都是优秀中忍。”止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粗鲁打断。 “说到底,你还是嫌我实力不够,会拖你后腿……”此时的雪奈已经冷静了下来,真的很想跟随他们去前线,这与勇敢无关,只是单纯地想要同队友和老师站在一起。 她也是通过严谨考核的中忍,她已经很努力在缩小差距了。 鹿凑短短半年时间已经初步掌握医疗忍术从上百名接受特训忍者中脱颖而出,被钦点去前线支援,如今止水的实力亦被认可,能够与同伴并肩作战,而自己却始终在原地打转。 “我、我从没这样想过。”眼见女孩负气要走,止水眼疾手快拉住她,好脾气地解释道。“支援小队之所以没有你的名字,并不是因为你的实力不够,而是因为你选择的是封印特训。” 说到这里,止水顿了顿,对上女孩蒙上水雾的眼,继续道。“还还记在忍校时上历史课吗?自一战以来,砂隐就是木叶的劲敌,我们第一回出村任务时就见识过,砂忍十分难缠,他们不但实力强,而且还有着坚定的信念。” “砂隐的奇袭部队以傀儡师为主,水户大人还在世的时候已开发出能够对付傀儡师的封印术,你并不是因为实力不强才被留下,而是因为选择封印特训的你将成为守护村子的重要战力,现在还不到上战场的时候。” “……你骗我。” “我没有骗你,同你一班的卡卡西也没在出征名单内,他的实力可是在我之上。所以,你要加油,我、鹿凑还有新之助老师,在前线等着你。” 短暂而有序的出征号角响起,随着支援部队队长日向日差打了个‘第三阵型’手势,百余名中忍默契地排成菱形阵法,以急行军的速度冲出村子门口,很快身影消失在浓墨点缀的古树林里。 雪奈站在村子门口,踮着脚尖张望了很久,直至再也看不到在队尾压阵的卷发男孩背影后才转身往火影办公楼走去。 浩司快走几步,跟上女孩的步子,不知是否错觉,女孩的眼神似乎与方才有不同。 当天下午,雪奈不顾玖辛奈的反对,向高层递交中忍公寓申请,第二日在卡卡西与浩司的帮助下搬离上忍公寓,来到一间不过二十平米的中忍公寓,开始了一个人的独立生活。 为了尽量缩小与同伴的差距,不再被当成拖油瓶,雪奈把闹钟从六点整调为五点,午休的两个小时拿出来进行训练,晚上由九点回家改为十点,除了睡觉其余时间全都拿出来进行封印术的训练。 起初高强度的训练与不适应生物钟,原本虚弱的身体很快垮下,在‘别人家的孩子’不断打击下才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挑食厌食、营养不良,身体跟不上训练强度。 每回吃饭,雪奈清秀的小脸都会皱成苦瓜状,可是想到朝天辫男孩现在正在医疗部没日没夜地拯救伤员,卷发男孩正攒着苦无厮杀在战场上,相当不靠谱的老师冲在最前面。 他们在用生命为她换取训练时间,在用血与汗换取村内短暂的和平,不过是吃点蔬菜算得上什么。 看着明明快要吐了,却拼命往嘴巴里塞食物的女孩,卡卡西细长的眉头轻蹙,摊了摊手说道。“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带土来。” “卡卡西,你不要小看带土,带土也是很强的……只、只不过实力还没被挖掘而……已……”雪奈这句话说得很没底气,带土的训练强度不比她低,可实力提升的速度还不如她快。 “谁小看他了?”卡卡西优雅地放下筷子,取来纸巾擦好嘴巴,拉上面罩,白多黑少的眸子流转,视线落在瞪着水灵大眼睛的女孩身上,语气很轻声音不大,雪奈还是听清了他的话。“那家伙可是我卡卡西的队友,实力必须强,我还等着他开眼辅助我,一起保护琳。” 雪奈微微一愣,抬眸看向侧脸紧绷的银发男孩,自这个角度看过去,门外细碎的阳光洒落在银色嚣张的发上,轮廓分明的五官显出几分柔和,深色的眸子低垂,眼神异常认真。 “咦?卡卡西,你也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难相处。”雪奈噗嗤一声笑出来,卡卡西眉头皱得更紧,面露不自然之色,一手按住红色的脑袋,“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嗨以……但你得先把手拿开,这样我没法吃饭。”雪奈费劲地拿开蹂/躏头发的手,攒着筷子继续与蔬菜作斗争,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与愉悦。 搞不懂男孩子之间的相处模式,卡卡西与带土就像是情敌见面分外脸红,据琳抱怨说真的是一句话不和就要打起来。 但雪奈亲眼见过有人说卡卡西坏话,带土涨红脸冲上去拼命,也见过有人喊带土吊车尾,卡卡西出声训斥的场景。 虽然没见过鹿凑与止水为自己出头过,但她想他们两个做的一定不会比卡卡西差。 59|坑深五十八米 忍鹰初现 时间就像是天空中的飞鸟,羽翼丰满划过苍穹。春去秋来,转眼间已是木叶四十四年秋。 这一天,对包括雪奈在内的很多忍者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 经过半年非人般的艰苦训练,雪奈终于通过封印特训考核,成为封印班第三十九名通过考核的中忍,看着成绩单上大大的‘合格’二字,竟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 “雪、雪奈……”雪奈还在想要不要蹭一下自家姐姐与男票的通信鹰,把自己通过考核的消息告知远在前线的两名队友和老师,原本站在走廊里的白眼男孩一个箭步冲了过来。 “诶?浩司!”浩司早在一个周前通过考核,这个时间点应该在族内参加体术特训,雪奈十分开心,就没有多想男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挥了挥手指着成绩单兴奋道。“快看快看,我通过了!” “恭喜你,雪奈。”浩司愣愣地看着笑弯了眉眼的女孩,张扬的红发随着动作飘然而过,脑海里浮现的是两年前在医疗部穿着运动套装笑容清纯可爱的脸。 “你是在这里等人的吧!我先走了,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卡卡西!” “等……”不待浩司有所反应,雪奈已经迈开步子风风火火跑上楼梯,很快身影消失在拐弯处。 浩司站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才回神,无奈地抓抓黑发。 还是不行啊,本来想问能不能一起吃个饭的,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卡卡西与凯都是训练狂,这一点雪奈比谁都清楚,出了火影办公楼一路往火影崖的方向跑去,这个时间点他们两个应该在进行攀岩比赛。 还没跑到火影崖,雪奈就看到一抹银色身影宛如壁虎一般吸附在岩石上,动作迅速而灵敏,不多时已爬出数十米。 ——我要比卡卡西早到崖顶。 这是雪奈看到银发中忍正在进行攀岩训练时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当即迈开步子,沿着成折线形的云梯哒哒地跑上去。 累得呼呼直喘,抬眸间却见某人正以一种特别不能理解的眼神看她。 “卡卡西,你快看快看!我通过考核了!”雪奈完全无视银发中忍的表情,深吸一口气,才勉强使得声音不会因为太累而发颤,开心地跑过来一手指着成绩单,面露兴奋喊道。 “……雪奈,你知不知道合格上面是一般,一边上面是良好,良好上面还有个优秀。”卡卡西拍了拍衣衫本不存在的灰尘,又整了整因为运动而有些歪的忍具袋,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才单手揣兜,凭着身高的优势,另一只手按上从鼻子出气的圆形脑袋,用命令的语气道。“走,跟我去训练场。” “等、等等……卡卡西,你不能对一个软妹子动手!” “打你?我让你两只手。” “……再见!” 每回与银发中忍进行体术切磋,雪奈都无比想念两名队友,倒不是因为卡卡西会真的动手打她,而是因为这货真的从来不会让着她,结束后还会用下巴看人,然后毫不留情指出方才的失误与破绽,一阵见血,令人很没面子。 相比较而言,西瓜头男孩就温柔得多,当然如果他不会动不动就热泪盈眶,每回输了后就高喊‘青春的操场五百圈’、‘不会是我一生的对手’的话…… 雪奈还在好奇今天修炼狂怎么转性,不缠着卡卡西比赛了,二人已经一前一后走进训练场,眼前视野蓦地一暗,耳边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诶?今天是……中忍考试!”为了尽快提升实力与通过封印特训的考核,这半年来女孩也算拼了,几乎是与外界完全绝缘,除了封印班几名相熟同学外,也就和天天缠着卡卡西比赛的凯走得近一些。 “你的消息是有多闭塞?”卡卡西黑如点漆的眼珠向左/倾斜,睨了一眼满脸疑惑的女孩,便踮着脚尖往看台望去,直至望见站在人群中,双手攒紧栏杆,面露紧张之色的酒红色头发女孩时,才指了指楼梯口,率先迈开步子。 “琳!”雪奈冲酒红色头发女孩大力挥臂,奈何女孩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比赛场地,回头时银发中忍已走出三米远,连忙快走几步跟上来,一脸‘我发现了八卦’表情靠过来,“呦,想不到训练狂竟然有时间来看琳考试?” “止水与鹿凑到底是忍受你的?一点常识都没有。”卡卡西回头看了雪奈一眼,摊摊手露出无奈的表情,一边爬楼梯一边解释道。“村内的医疗忍者自成体系,由纲手大人亲自指定晋升制度,琳在上个月已经通过考核,是一名合格的中忍了。” 尽管男孩在极力掩饰,雪奈还是从平静无波的语气中听出一丝自豪。 卡卡西在为队友成为中忍而自豪! 雪奈不觉多看了一眼男孩,但见紧绷的侧脸,神色淡淡,视线却往考试场地瞟,探头望过去,看到的情形令她不觉瞪大眼睛。 穿着蓝色运动套装、后背印着团扇标志的风镜男孩正双手快速结印,而后从口中吐出一个兹兹燃烧着的火球,席卷残云般朝对手袭去。 趁对手发动替身术躲避时,竟然提前预判走位成功,五指收紧,四把手里剑横出指缝,以普通人看不清的速度掷出,施展宇智波投掷秘术,首尾相接后沿着刁钻的角度划出。 咚咚咚咚咚五声过后,竟然逼得对手退无可退,再次结印发动火遁忍术成功通过考核。 “干得漂亮!带土!”雪奈忍不住双手做喇叭状冲右手被高高举起男孩喊道。 “琳!我也成为中忍了!” 雪奈觉得带土对琳的迷恋到达了一种境界,被打得鼻青脸肿,大有撒手人寰之势,被担架抬着出来,看到女队友时立马满血复活,不顾医忍阻拦,哼哧哼哧地跑过来,而后左脚绊右脚,噗通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哪里还有考试时的勇敢果断。 “带土……”琳原本还在与卡卡西绘声绘色地描述考试过程,看到队友被五花大绑抓回担架时,秀气的眉头轻蹙,灵动的大眼睛显出几分无奈,出声安慰道。“别乱动,先跟前辈们去医院,我与卡卡西一会儿去找你。” “谁要去找笨蛋吊车尾,我的时间很宝贵。”卡卡西斜睨了一眼被医忍按住伤口,正在哇哇大叫的队友,扔下一句‘我去训练了’,转身就走。 “卡卡西!等、等一下……”眼见卡卡西要走,琳连忙回头双手合十拜托脸上写着‘口是心非的熊孩子’几个大字的红发女孩,“帮我看一下带土,我去去就来。” 说完,快走几步跟上银发中忍,弯弯嘴角笑容温柔甜美,看嘴型像是在商量晚上聚餐的事情。 “卡卡西的,卡卡西的,真是烦死了。”简单地治疗过后,带土贴着一脸胶布,颇为吃味地整整额前护额,“等我开了眼,绝对比卡卡西强!到时候换我来保护琳。” 三角恋什么的,果然很纠结…… 雪奈接过医忍递来的金疮药与绷带,带土还在撅着嘴抱怨。“鼻孔朝天的家伙,还不如止水讨喜,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他。” 说完,清澈深邃的黑眸流转落在正在认真填写领取人姓名的红发女孩身上,凑过来八卦道。“雪奈,你呢?你是喜欢卡卡西多一点,还是喜欢止水多一点?” “诶?”雪奈微微一愣,有点跟不上带土的思维,不明白话题怎么跑到自己身上了,皱着眉头认真想了想,这两个人根本没有可比性,硬要从中间选一个的话…… “噢,我知道了!”没等雪奈回答,带土眯眯黑眸,一脸‘真相只有一个’的表情看着她,慢吞吞道。“你是喜欢鹿凑的吧!” “……嗨以嗨以。”雪奈扶额,把纸张递给笑出声的医忍,而后鞠了一躬,便推着还在喋喋不休说着八卦的男孩往外走,还没走出医院就碰到前来寻他们的酒红色头发女孩与银发男孩。 不出所料,卡卡西与带土真的八字不合、天生劲敌,一见面就吵了起来,若不是琳在中间拉着,雪奈毫不怀疑卡卡西真的会出手一拳打飞带土。 来到熟悉的烤肉店,雪奈一眼就看到自家老师口中的‘熊弟弟’正在探头与卷发红眼女孩说着什么,像是说到开心处,女孩弯弯嘴角露出一抹惊艳的微笑。 又过了一会儿,凯与静音走进来,几名相熟的同届孩子便开始吵吵闹闹,一直到很晚才陆陆续续走出来。带土吵着要送琳回家,阿斯玛送红回家,最后吃到动不了的凯与卡卡西把雪奈送回家后,便开始新一轮的比试。 雪奈站在中忍公寓楼门口,目送着两名男孩渐渐走远的身影,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两名队友的脸,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了,还活着没。 想到这里,垂于身侧的手紧了紧,在心中告诉自己,新之助老师可是很强的,一定会保护好那两个小鬼,还没等到她上前线,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死掉。 叹了口气,转身往公寓走去,拿起笔刚要在出入登记表上填写名字与时间时,一只忍鹰突然飞进来,砰地一声化作一缕白烟,消散过后是上忍山中亥一的脸。 “漩涡中忍,明天九点之前火影崖前集合。” “……嗨以!” 60|坑深五十九米 真正强者 听说支援部队赶往战场皆以急行军的速度行进,防止出现中途体力不支延误行程,雪奈特意关上了闹钟,取消第二天清晨的训练,早早上床睡觉,谁知不知是因为对战争的恐惧紧张还是因为快要见到队友与老师而激动,在床上翻来覆去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然而,强大的生物钟并没有理会自家主人几乎一夜没睡,五点整小女孩幽幽转醒,布着血丝的灰蓝色眼眸骨碌骨碌转了两个小时,也没有再睡着。 习惯真的很强大,足以彻底改变一个人。 雪奈无比想念两年前每天都可睡够十个小时,能够任性挑食不吃蔬菜的日子。 闭着眼睛往嘴巴里趴着饭,腮帮被塞得鼓鼓的,含泪费劲地咽下,而后端起也不知过没过期的半杯牛奶大口喝掉,这才如获大释般地拿起纸巾擦净嘴巴,冲到门口换好鞋子,背起昨晚已经打包好的背包,往上忍公寓楼跑去。 “漩涡上忍不在公寓?”雪奈抬头瞟了一眼悬挂在墙壁上的钟,时间指在八点十三分,不像鹿凑喜欢踏着时间点赶去集合地点,上一世的教育令她养成了凡事喜欢提前做准备的习惯。 “这样吧,麻烦你帮我这张纸条转交给漩涡上忍。”玖辛奈的人缘在木叶忍者村很好,作为她的妹妹自然被众人熟知,雪奈从包里翻出纸笔,飞快地写下两行字交于上忍公寓楼门卫处的文职忍者,鞠躬后转身朝火影崖方向跑去。 “豪司!卡卡西!”雪奈一个箭步冲到他们面前。忍者世界的人物设定十分神气,眼睛与头发的颜色都不相同,即使是在发色各异的人群中,卡卡西的嚣张银发还是很显眼。 “早、早安,雪奈。”豪司白色眼眸划过一道亮光,弯弯嘴角对着女孩微笑。 “早安,豪司。”雪奈没想到会遇到熟人,细想起来已开白眼的豪司与旗木大少卡卡西皆是实力上乘的中忍,在出征小队不足为奇,如今自己的名字也出现在出征行列内是不是说明实力得到了认可。 八点五十七分,一道墨蓝色身影风风火火跑过来,双手撑在膝盖上,气喘吁吁道。“我在路上遇到问路的老奶奶……” “这个理由你上次就用过了!”银发中忍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可、可是我……真的遇到了问路的老奶奶……”带土面露急色,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然后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下,从忍具袋掏出一瓶滴眼液挤进眼睛里。 “你……”眼见卡卡西要爆发,琳连忙站到还在揉眼睛的队友身前,眼尖地看到三代目火影走上高台,拉长唇线强挤出一丝笑,“卡卡西,火影大人要做出征讲话了!” 说完,转身推推撅着嘴巴好像很不服气男孩的后背,几人一同往圆台聚拢,听着火影做出征前的演讲。 “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火的影子照耀着村落,然后树叶又会再度发芽,人在想要保护最珍贵东西时,就会成为真正的强者。” “保卫火之国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了!” “火影大人说的是什么意思啊?”雪奈忍不住偏头问身边的酒红色头发女孩,好像自来也也对她说过相同的话,还说什么能力是用来守护的而不是杀戮。 “这个……大概就是说人如果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时就会变强……”琳水灵的眸子四处瞟瞟,见没人看过来,才以手做扇小声回道,见红发女孩露出疑惑的表情,随即明了,继续道。“我想这个变强不单单是指实力上,还有心理的强大……就像如果有人想要伤害对你重要的人,哪怕是流血、流汗甚至死亡,你都不会感到害怕,还会勇敢地奋战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奋战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雪奈再次想起初次任务对上的那名女砂忍,腿断了算什么,胳膊没了算什么,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会奋战到底。 “那么琳,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是卡卡西与带土吗?”雪奈瞄了一眼高台上还在滔滔不绝讲话的三代目火影。 “不单单是他们啊,你也对我很重要,还有红、阿斯玛、止水……”此间柔美的晨曦洒落在女孩面若桃花的脸上,薄唇微弯露出灿烂温柔的微笑,“整个木叶忍者村的村民和同伴,对我来说都是十分重要的存在,我的梦想是帮助更多的人。” 与琳相比,雪奈感觉自己真的是俗人,方才听到‘重要的人’时,脑海里满满的只有玖辛奈一个人,虽然她现在站在出征的队伍里,实际上并没有做好要战死沙场的准备,或者说为了村内不会只剩下玖辛奈一个漩涡族人,哪怕有一丝希望,她也要活着回来。 出征队伍很快被重组,作为远程忍术型战斗忍者,雪奈与带土被分在同一支分队,卡卡西实力强劲被分在近战突袭分队,豪司因为已开白眼被分在感知辅助分队,琳则在后方医疗分队。 出征的号角响起,时隔半年再次集结的上百名中忍默契地分成三批火速赶往前线,两翼与队尾各分派两名感知辅助小队成员,负责监察与放哨。 几个月下来的高强度训练得到成效,即使以急行军速度行进,雪奈注意控制查克拉使用量,不单单能够跟上行进速度,还能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 视线与穿着与众不同的宇智波族人相撞,对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雪奈一愣几乎是瞬间认出对方身份,不禁心头一紧,也不知道前线的战况紧急到何程度,竟然把村内的守备力量警卫队中的宇智波忍者派了出来。 急行军两日后的深夜,雪奈所在的第二分队到达河之国方向第二道防线一零一号据点总部,这里距离边境也就是第一道防线仅有半天时间,带队队长山中亥一与据点指挥官初步讨论战局过后,决定暂且休整一晚,待天亮后继续赶路。 接到命令后,队员皆松了口气,由于第二日还要赶路,监察与放哨工作由据点守备忍者负责,这样一来就可好好休息以备明日赶赴前线,支援同伴作战。 雪奈并没有立刻躺下休息,而是先去了趟医疗部找之前在医疗部帮忙相熟的、已在据点驻扎半年之久的小村绿,打听了下队友与指导老师的情况,待确定并没有听说他们牺牲的消息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而后,又去了趟据点后勤部,死磨硬泡才从抠门的负责忍具发放忍者手中多要来一把短刀,原因无他,大概是同卡卡西相处时间长了,竟然觉得带着短刀颇有安全感。 折腾了半天走出后勤部时已是下半夜,与同伴打了招呼找了块干燥的空地闭目养神,这还是她成为忍者后第一回独自被派遣出村任务,虽然也有同伴,这与队友一同感觉不一样。 雪奈裹着薄毯靠在硬邦邦的树干上,几乎没有停顿地赶了两天的路,身体已疲惫至极,感官却异常灵敏。夜深人静,周身的细小声音就会被无限放大,越是想要闭上眼睛睡着越是睡不着。 身边突然传来声音,把还在数羊的女孩吓了一跳,猛地睁开眼睛,右手已经摸向忍具袋,待看清来人脸时才稍稍松了口气。“带土,你吓我一跳……” 雪奈以为带土找她有事,挣扎着坐了起来,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却见男孩挪着屁股坐到了自己身边,拍了拍肩膀对她说。“止水说你出村任务时,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肩膀借你靠。” “……止水还说什么了!”雪奈被狠狠噎了一下,扶在忍具袋的手指握得咔咔响。 “他还说你睡觉喜欢说梦话……”带土黑如点漆的眼珠向右瞟,待看到红发女孩一瞬间涨红的脸时,赶紧摸头解释道。“开玩笑,开玩笑,他没说这句……” “肩膀借你靠。” “不用!我能睡着!” “可是止水让我帮忙照顾你啊……” “我……不用照顾……” 在雪奈的再三拒绝下,带土终于打消了‘借靠肩膀’的想法,但不管女孩怎么赶他走就是一副‘我长在地上了’的表情,无奈之下只能由他去。 “也不知道止水过得怎么样……”临近清晨,远方的天空泛起月牙白,雪奈迷迷糊糊中听到熟悉的声音,费力地抬眸看向说话人,但见男孩总是带着傻笑的脸露出少有的凝重,“明明我是他的表哥,他已经上了战场,我却还在原地打转。” “但哪怕是实力不如他强,我也得好好保护他,谁叫我是他的哥哥啊。”带土微蹙的眉头缓缓舒展,再次露出熟悉的阳光微笑,落在雪奈眼中却是别样的坚定,心中再次肯定止水与带土一家一定是‘山寨版的宇智波’,而在听到下句话时却体会到了卡卡西想要一拳打飞他的心情。 集合时间到,出征小队再次朝着河之国方向启程。 61|坑深六十零米 重要战力 “抢救无效,宣布死亡,死亡时间为木叶四十四年九月七号十点五十三分。”鹿凑难得严肃认真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宣誓着又有一名同伴永远地离开人世。 这已经驻扎前线半年来死在他手上的第五十四名木叶忍者,有年过五十、经验丰富的上忍,也有不到十岁的应届下忍,他们原本都是鲜活的生命,早晨还在对你微笑打招呼,傍晚被抬进来时已经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生命有时很顽强,顽强到真的像上到八十岁、下到八岁但凡女孩子遇见就会尖叫的小强一样,哪怕被踩死仍旧能够繁衍后代,有时又很脆弱,脆弱到就像是清晨海上漂浮的泡沫,太阳一出就会消失不见。 鹿凑现在无比庆幸还好是他来担任小队的辅助角色,若是换了同队女队友指不定崩溃成什么样子,那种同伴的生命在掌心下面渐渐流逝的痛苦无助,已经快要把他逼疯了。 拿起放于枕边的护额,右手快速摸向忍具袋拔出苦无,‘石田由贵’四个大字跃然背面,而后递给一旁负责记录的医忍,近似麻木的声音再次响起。“下一个……” “奈良前辈,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个。”说话的是一名有着浅黄色头发、看起来十岁左右的女孩,穿着同样的医忍制服,小声提醒道。“你已经连续抢救伤员十二个小时了,要注意休息才行啊。” 已经是最后一个了? 鹿凑回神,白多黑少的墨眸动了动,似乎还能够由贵浑身是血的模样还在眼前,摘下手套放于一旁,活动了下发酸的肩膀与手臂,再抬眸时已然恢复了原本的无精打采表情,左手揣兜,右手捂着嘴巴打呵欠,毫无干劲儿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散漫。“……嗨以,叶子桑。” 简单地道了别,慢吞吞地走出医疗部,不说连续工作了十二小时不觉得,一说就感觉双腿发软、肩膀酸疼,肚子饿得前腹贴后背,双眼开始冒金星。 “鹿凑?”稍一晃神,险些跌倒,肩膀被扶住,熟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回头对上一双黑亮深邃的眼睛,“真是麻烦,是止水啊,吓我一跳。” 鹿凑似乎能够体会到红发女孩对‘宇智波家讨厌鬼’的怨念,同样被调来前线驻扎,卷发男孩已经完全适应战争的残酷与血腥,除却被派遣执行侦察放哨任务与发生战争,其余时间全部拿出来训练,短短半年已在中忍阶层混得小有名气。 “你没事吧?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止水收回扶住队友的手,指了指不远处的医忍休息室,“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应该不需要吧。”鹿凑黑眸瞟了瞟正在往这边走的黑发女孩,忍不住再次在心中吐槽,果然宇智波族人都是战斗力爆棚,新生代声名鹊起的除了止水就是千鹤。 “别太勉强自己,我听说村子的支援部队会在今天赶到,这场战争我们一定会胜利的。”止水同千鹤打了个招呼,回头淡淡道。 鹿凑挑眉看向队友没有过多表情的面容,实在不能理解宇智波族人这份与生俱来的自信,弯弯嘴角笑得漫不经心,耸了耸肩回应。“嗨以。” 而后站在原地目送队友与他家青梅往训练场地走去。 还真是精力旺盛。 莫非是年龄大了的原因,才会感觉异常疲惫。 好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鹿凑并没有去休息室,而是来到医疗部旁边的一棵参天古树,结印提炼查克拉到脚底,哒哒地走了上去,在一根足有手臂粗的树枝上躺了下来,透过浓密枝叶的细碎缝隙望着天空慢慢浮动的白云开始发呆。 砂忍真的如同忍校老师所讲那般,很强亦很狡猾,每回进犯都来势汹汹,战略变更灵活经常能够采取突袭打得木叶军团措手不及,原本还有大蛇丸带领的精锐部队镇守,十天前与火之国相邻的北方边境草之国草隐忍者村的忍者传来最新情报,有一伙岩忍偷偷沿着土之国与草之国边境一路向西南方向摸索,意图不明。 高层经过讨论决定,派遣大蛇丸带领少量精锐部队北上进入草之国驻扎,监视岩隐忍者村动向,如此一来西方边境战况变得紧张,不得不再次从村子里调来战力抵挡进犯。 战争真麻烦,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鹿凑晃了晃含在嘴角的草,再次发出奈良式口头禅,开始闭目养神小憩一会儿。 谁知还没有睡着,前线上空再次响起警报号角,打破了据点短暂平静的气氛,原本在各处休息的忍者们纷纷一跃而起,速度向前线土遁筑起的逞强聚拢。 几乎是同一时刻,鹿凑从树上跳下,一边往医疗部的方向跑去,一边从忍具袋翻出一颗兵粮丸放入口中咽下以补充体力。 中途遇上同队男队友,简单地打了招呼便各司其职开始新一轮的备战。 医疗部位于前线后方数百米处,哪怕并非奋战在前线,鹿凑仍旧能够想象出战争的激烈与残酷,地壳从未停止过震动,蔚蓝的天空被火遁忍术染红,震天响的爆炸声令人心惊胆战。 不消片刻,大批量的伤员被送回,哪怕是有纲手大人的通灵兽蛞蝓辅助治疗,存活率仍旧很低,激烈的战斗使得战斗忍者无暇对伤口做临时处理,砂忍又多善用毒,很多是刚刚送进医疗部就停止了呼吸。 该死!第五十五名了! 鹿凑收回发动医疗忍术的手,按照规矩快速在护额后面写下同伴名字,趁着等待下一名重伤员的空档观察了一下医疗部的情况。 数量越来越多的重伤员被送回,轻伤员暂且填补阵型空档,轮流分批次回到据点接受治疗,这样一来既耽误了重伤员的最佳治疗时机,又增加了轻伤员来回跑动的体力负担。 咬了咬牙,没有理会助理叶子的呼喊,不顾守卫在医疗部总指挥办公室门口忍者的阻拦冲了进去,急切道。“纲手大人,我认为医疗部的作战方案需要调整。” “你是……”纲手正在与几名医疗上忍,棕色眼眸流转落在鹿凑身上,黛眉轻蹙面露不满,冲守卫挥了挥手道。“赶出去,小孩子不要捣乱。” “我是奈良鹿凑,中忍,隶属新之助小队。”鹿凑躲过守卫的擒拿,跑到桌前,白多黑少的眼眸凝出严肃认真的神情。“纲手大人,我认为医忍不应该作为纯辅助而留在后方,应该派遣实力强的奔赴前线辅助战斗忍者,这样既能够给伤员进行临时治疗,又能够增加我方战斗力!” “你是叫鹿凑吧,医忍的现下情况你应该有所了解,尽管我已经开展特训,数量仍旧稀缺,战斗的时候不论男女都会成为最先被攻击的对象,战斗忍者还要分神保护……”纲手皱紧眉头,解释道。 “医忍并非没有战斗能力,也是木叶的重要战力,我们应该是战斗忍者能够托付后背的同伴,而不是他们的累赘。”鹿凑并没有被纲手迫人的气势吓到,有条不紊地说出想法。 “你们怎么看?”纲手进行医忍特训的初衷的确是希望医忍能够重要战力辅助战斗忍者作战,只是不单单是木叶忍者村医忍数量稀缺,其余村子同样面临这种情况。 “我赞成奈良中忍的说法,医忍是重要战力而不是累赘。”野乃宇抿抿唇说道。 “我也赞成奈良中忍的说法。”另一名医疗上忍开口道。 “既然如此,那么精英中忍级别以上的医忍编入战斗小队辅助战斗。”纲手一锤定音,瞅着男孩张了张嘴像是有话要说,薄唇一勾露出微笑。“这个作战策略是你提出来的,可以破格让你上前线,但是记着给我活着回来!” “嗨以!” 调令下达,符合资格的医忍默契地排好阵型,在野乃宇的带领下分三批奔赴前线,鹿凑与叶子被编入到水野留美与宫内腾的小队,四人在纯战斗小队的掩护下,沿着主战场的西部边缘一路往中心战场摸去,不停奔走为伤员治疗,留美与腾便分居鹿凑与叶子身侧,为其格挡住敌方进攻,其余时间整合到近战忍者身后投掷忍具以分散战力。 战局风云多变、变换莫测,木叶的绿色与砂隐的暗黄冲撞在一起,每一次的前进与后退都伴随着大量忍者的倒下,忍具如雨点般纷然而至,呼啸而过的大型忍术相撞,尖锐的爆破声震耳欲聋,阵型哪里有空缺就会相应忍者补上。不多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鹿凑小队奔赴到防御阵型边缘,开始为受伤了的忍术型忍者治疗,趁着空档很快在黄绿交织的主战场中发现穿着印有团扇标志立领衬衫的队友,他的左前方是持着犯有浅蓝色查克拉拳刃的指导老师,看起来都没有受太重的伤,应付得游刃有余。 “位于一号防御阵型忍者听令,立刻撤退至二号防御阵型协助防守!”就在这时,鹿凑脑海突然想起了一个声音,还未有所反应,训练有素的忍术型忍者迅速做出调整,井然有序地分散至二号防御阵型边缘,在敌人发动攻击型忍术时,一同结印发动土遁忍术防御。 一时间地壳轰隆声响彻山谷,十米高的半圆土墙拔地而起,鹿凑被忍术带起的风沙吹得睁不开眼睛,只能眯紧黑眸勉强看清眼前状况,咬紧牙关强大掌心查克拉输出,继续为重伤员治疗。 然而突变就发生在一瞬间,原本负责掩护鹿凑的留美被翻墙而过的近战砂忍一刀砍中后颈,刺眼的鲜血喷出了三米远。 鹿凑的瞳孔一阵紧缩,压下心中恐惧强迫自己集中精神继续为伤员医治。 ——再有三秒钟,再过三秒钟就完事了。 砂忍并不打算给他机会,当即拔出忍者刀朝男孩砍去。 62|坑深六十一米 只是工具 鹿凑黑色的瞳眸映出身上不知沾着谁的血砂忍灵活宛如鬼魅般的身影,手中忍者刀泛起银色刺眼寒光,横挑竖劈眨眼间已来到面前,手起刀落间火花四射。 “就会耍帅……”鹿凑长长呼出一口气,弯弯嘴角对持着苦无勉强格挡住攻击的男孩说。 “先带伤员离开,这里交给我!”止水手腕反转,忍者刀沿着苦无锐利的锋刃滑下,冷兵器相接发出刺耳的声音。 “请务必注意安全。”有些话没有必要多说,两年来的同队生涯已在两名小鬼头心间形成坚不可摧的默契与不可替代的羁绊。嘱咐完同伴,鹿凑扶起已经恢复意识、勉强能够站立的木叶忍者,踉跄着往土遁筑起的防御高墙后面撤退。 “木叶的臭小鬼,不要小看我们砂忍,谁都别想离开!”被止水缠住的砂忍至少是精英中忍级别,哪怕是开启写轮眼应付起来仍旧十分费力,几个回合后凭借着技高一筹的速度优势也没有占得上风。 眼看猎物就要溜走,原本攻击卷发男孩的砂忍突然把背上的背包抛向鹿凑撤退的方向。 糟糕!有诈! 止水反应极快,瞬间一个火遁忍术结印手势完成,巨型火球从口中吐出,方向正是背包抛出的方向。 千钧一发,背包就要被火球吞没时,砰地一声化作一缕白烟,一个身着砂隐制服的砂忍突兀出现,看似魁梧壮实的身体暗藏蛟龙之姿,宛如泥鳅般在地上滑行滚动数十米险而又险地避开火遁攻击。 而后迅速从忍具袋里取出一枚卷轴,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结印解封,两具木质人形傀儡破土而出,关节处因为扭动发出咔咔的响声,攒着忍具以极快的速度攻向鹿凑二人。 “傀儡师!”止水几乎是立刻判断出砂忍的身份想要协助队友作战,却被上忍砂忍缠住分/身不得,只能趁着作战空档掷出忍具替队友分散战力。 就在这时,木叶军团的西方防御阵型一角被击破缺口,尽管忍术型忍者在不停发动忍术修复仍旧抵挡不住势如破竹的砂忍进攻。 越来越多的砂忍翻墙而过,身后跟着的是会发动大型风遁忍术的忍术,泛着浅蓝色光芒的风刃如雨点般袭来,木叶军团不得不再次调整变换阵型。 防御阵型渐渐朝火之国方向收缩,战斗编制忍者纷纷变换队形掩护伤员、医忍与忍术型忍者撤退,砂忍的铁蹄再次往木叶一方迈进。 “奈良医忍,我掩护你先撤!”被鹿凑救醒的木叶忍者在傀儡攻过来的瞬间推开同伴,反握苦无直直地格挡住进攻,肩膀的伤口再次崩开,绷带处溢出血丝。 “真是麻烦,没得撤了。”鹿凑就地向右一滚,险险躲开手里剑攻击,眼角余光瞟向木叶军团阵型收缩的方向,被傀儡缠上已失去最佳逃生机会,恐怕要死在这里了。 战争的残忍之处就在于,不论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名门望族还是普通出身,战况紧急时皆自顾不暇,没有人能够顾得上谁,能靠得只有自己。 而敌人也早已杀红了眼,才不管你是木叶的奈良家忍者还是宇智波家忍者。 “真是麻烦,偏偏碰上傀儡师,实力不容小觑,能够操动傀儡数量越多,实力越强,但多数傀儡师不善体术,我们要联合作战,找机会靠近本体,一击毙命。”鹿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黑眸微眯先是瞅了一眼卷发男孩的战况。 上忍砂忍善贴身近攻,体术较量虽未落得下风,然年龄与身高的差距使得应付起来颇为费力,然而现在已自身难保顾不上帮助队友分析战况。 “受死吧!木叶的臭小鬼!”砂忍傀儡师冷笑一声,十指轻舞,傀儡便像活了一般,身形灵敏从刁钻的角度,挥舞着忍具咔咔攻击而来。 真木须主修忍术,此时又身受重伤,实力只能发挥出七成,几个回合下来被傀儡逼得连连后退,身上又多了几处砍伤,失血过多使得视线模糊、头晕眼花,却咬紧牙关硬抗住昏阙,配合朝天辫男孩作战。 鹿凑依靠出色的全局战况把握与对作战环境最大程度利用化,多次发动影子束缚术把傀儡逼进死角,成功束缚住敌人,银牙一咬,沉声道。“快!攻击本体!” 须反握苦无用力刺向大腿,疼痛勉强使得神智情形,眯紧眼眸,从灰黑色的视野里扑捉到神出鬼没的傀儡师本体,几个跳跃来到面前近身搏击,采用完全放弃防御的进攻,拼着以伤换伤把苦无送入对手胸口时,原本穿着砂隐制服的魁梧砂忍突然化作一缕白烟,身影消失不见。 糟了!在身后! 鹿凑黑如点漆的瞳孔猛地放大,眼角余光已经瞥到泛着寒光的苦无锐刃对准后颈而来,然而此时两具傀儡距离须太近,如果此时停止影子束缚术的话,他必死无疑。 真是麻烦,这回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鹿凑眯紧黑眸,强迫自己不去想身后距离越来越近的攻击,加大查克拉输出企图辅助同伴进行最后的战斗。 当支援第二分队赶到战场的时候,雪奈没有在防御阵型中看到队友与老师的身影,不顾同伴阻拦跃上高墙,眯紧眸子很快在战场上找到熟悉的身影。 作为精英上忍,新之助奋战在最前线,已发动影分/身分为三人,其余两名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弟子方向赶去,奈何距离太远中途遇上攻击被拖住了脚步。 卷发男孩的战斗看似险象环生,实际步步为营,敌人已进入到攻击射程之内,只差一个楔机便可将其斩落刀下,然大概是察觉到同伴有危险,攻击时稍稍分神,被踢中肩膀,人飞出三米远露出破绽,砂忍很快结印,无数浅蓝色的风刃朝他而去。 朝天辫男孩的处境更是惊险,穿着砂隐制服的砂忍已绕到身后,手起刀落间一击毙命。 “止水!”身边传来熟悉的大嗓门,接着带土以极快的速度跃下高墙,瘦小的身影穿梭在敌军中间,一边狼狈躲避进攻,一边结印发动火遁忍术,鼓起腮帮吐出火球,险而又险地替自家表弟格挡住忍术。 带土去救止水了…… 那么,鹿凑…… 急行军距离前线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时,带队队长便接到砂忍再次来犯的情报,即刻下令体力尚可的中忍加快行进速度跟着他火速赶往战场。 不同于雪奈是漩涡一族,长时间的高强度训练挖掘体力优势,即使以急行军速度赶路仍旧尚存体力,一听前线已经开战,原本气喘吁吁的风镜男孩第一个加大脚底查克拉输出,也不管体力支不支撑得住,一边念叨着‘止水不能有事’,一边冲在分队的前方。 雪奈已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上一世的革命战争片也没少看,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至少见过,然而当她真切地站在战场上时,才体会到什么叫做人间炼狱。 但现在不是害怕恐惧的时候,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谁都不可以伤害我的同伴! 雪奈右手反握苦无,咬牙划伤左手疼痛勉强使得神智恢复,不再去想视野里的尸骸遍野、血流成河、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也不理会朝她而来的砂忍攻击,凭借着身材矮小的优势,宛如泥鳅般灵活穿梭在战场中。 一边依靠跑位躲避攻击,一边提炼查克拉至背部,瞬间两条泛着金光的查克拉锁链风卷残云般往朝天辫男孩方向而去,精准地格挡住砂忍劈下来的苦无,而后沿着刀刃盘踞而上快速束缚住砂忍的身体。 “这、这个是……漩涡一族的……”砂忍没来得及反应,已被解决了对手的止水手起刀落斩于忍具之下。 两条锁链…… 是雪奈来了…… 止水与鹿凑默契对视一眼,架起再次失去意识的须在新之助的影分/身掩护下快速撤离至安全地带,等待总指挥的下一步作战计划。 支援二队先头部队的赶来及时补充了木叶军团战力的损耗,自来也、纲手等指挥团忍者迅速根据战局做出相应战略调整。不知何故,先一步出发的支援一队并未及时赶到,二队忍术型忍者居多,经过合计决定选派出实力尚可的中忍组成机动小队分居尖刀进攻阵型两翼,以配合作战与突袭敌方核心忍者。 这样一来,第六班三名中忍加上第七班的带土在入选行列,四人依靠精英上忍的掩护成功摸索到阵型边缘,以主战力止水为前锋,带土远程辅助,雪奈负责防守,鹿凑统筹战局,一个下午不间断的作战竟然成功击杀敌方六名重要阵型上的忍术型忍者。 临近傍晚,支援一队才姗姗来迟,砂忍作战灵活、见好就收,不惜以牺牲先头部队的代价,训练有素地在夜幕降临之前撤出战场。 一场以守护为名的恶战就此结束,河之国的上空再次恢复了宁静,新之助、水门等上忍手脚麻利清理战场,同伴的尸骸被一具一具地封进卷轴,留下的只有一枚又一枚背面刻有名字的冰冷护额。 “鹿凑!痛痛痛!你下手轻一点儿!”带土是四人伤得最重的,左侧肩膀与大腿分别被忍具刺伤,砂忍善毒忍具上皆涂着阻止伤口愈合的毒/药,即使经过治疗仍旧无法快速愈合与缓解疼痛。 “……真是麻烦,已经很轻了好吗!”战场上的并肩作战,使得几名中忍心中同伴羁绊加深,自然地熟络起来,鹿凑熟练地拆绷带、上药、系绷带,而后恶趣味地用力拍了下男孩大腿,疼得带土龇牙咧嘴,再次没有形象地喊出来。 “吊车尾就是吊车尾,不过受点小伤就大喊大叫。”卡卡西冷哼一声,虽是嘲讽的语气,黑眸却一直往队友伤口上瞥,直到确定伤势并无大碍,才扔下一句‘懒得理你,我去训练了’转身走出医疗部。 “笨蛋卡卡西!你给我回来!我们单挑!”带土被狠狠噎了一下,瞬间满血复活,肩膀也不疼了,大喊着就要朝门口扑过去。 “带土,你不要乱动了,小心伤口崩开。”刚刚给伤员包扎好伤口的琳听到队友的声音,连忙跑过来拉着男孩衣袖,贴着紫色胶带的清秀面容露出温柔的微笑,安抚道。“我一直在看着你呢,要成为火影得先养好伤,才能够终结战争啊。” “……琳。”风镜男孩眸光一怔,看着女孩笑弯了的眉眼,贴着胶布的脸上浮现可疑的绯红,眼神飘忽竟然一时不敢与女孩对上,眼角余光瞟到熟悉的身影从内室走出,连忙转移话题喊道,“止水!止水!千鹤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不重,和你一样只是中了毒伤口不好愈合而已。”千鹤是腹部受伤,夜空正在为她治疗,上好药缠好绷带后,止水才放心地走出来,深邃的黑眸四处瞟了瞟,像是在找什么人,最终视线落在自家表哥脸上,细长的眉不觉蹙起,担忧地问道。“表哥,是不是发烧了?脸怎么这么红?” “……才没有。”带土下意识地捂脸,哪怕是隔着绷带,掌心仍旧能够感受到脸颊滚烫的温度。 “带土,你发烧了?”琳皱眉抬头看队友,伸手就要摸额头。 “……都、都说没有啦。”带土黑色的眼眸中映出女孩越来越近的手指,只觉面如火烧,索性咚地一声躺下,掀起被子像蛹一般拱进去。 “……带土。”琳皱紧眉头,看着藏在被子里的一坨不知所措。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止水唇线拉长,再次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瞬,待确定的确没有看到女队友的身影时,才走到正在为下一名伤员治疗的男队友身边,“你有看到雪奈吗?” “伤势不重,并未伤及筋骨,这几天注意休息,暂时不需要进行训练。”鹿凑麻利地系好绷带,叮嘱完伤员,这才抬眸瞪着白多黑少的眼睛四处看了看,“咦?刚才还在这里的……” 鹿凑摘下医用手套,踮着脚往内室望了两眼,的确没看到女队友的身影,略微思考一瞬随即明了,挠挠后脑扯扯嘴角,虽是抱怨的语气,脸上露出一丝担忧。“大小姐脾气又犯了吧,我去找她。” 只是人还没走出医疗部,就被助理叶子喊住,说是纲手大人找他有事。 “你先去忙正事,我去找雪奈。”止水走过来对他说。 “真是麻烦,雪奈就拜托你了。”鹿凑皱紧眉头,发出奈良式感慨,双手揣兜转身跟着叶子往医忍指挥部走去。 此时已经入夜,清理战场的上忍陆续回来,虽然勉强算作小胜,但战争从来都无法用胜败来衡量,无论是战胜方还是战败方,所遭遇的损失都是巨大的,木叶忍者经过一天激烈的战斗,除却医忍还在忙碌,大多数吃过晚饭后便三五成群地凑在一起小声讨论战况或者休息。 止水先是去了趟据点后方的训练场,踩在新生的嫩芽上,忍者靴发出哒哒的声音,询问了一下还在训练的银发中忍,并没有看到女队友,心头有点紧张,隐隐地害怕小女孩又出什么事情。 沿着据点找了一圈,就要开启写轮眼继续寻找时,视线被坐在忍术型忍者重新筑好城墙上的瘦小身影吸引,皱了皱眉,犹豫了一瞬还是跃上城墙走了过来。 听到脚步声,雪奈吓了一跳,右手快速摸向忍具袋,拔出苦无持在胸前,灰蓝色的眼睛瞪得老大,映着星光隐隐透着惊悸,待看清来人脸时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垂眸敛下眼底的流光,紧绷着侧脸冷声道。“你走路不带声音的,吓死我了。” “……抱歉。”就是害怕吓到她,才特意没有放缓脚步,到头来还是挨埋怨。 借着银色的月光,雪奈盯着男孩清秀精致的五官看了一会儿,脑海里闪过的却是白天里战斗时凌厉的眼神,冷漠到冷酷的面容,身影如鬼魅,宛若蛟龙之姿,苦无在手中挽出花,横挑竖劈,原本还在进攻他们的砂忍被斩于忍具下。 雪奈心里很清楚现在的自己就像是银发中忍口中所说的——不过是执行任务的工具而已,杀人与被杀都是家常便饭,没有什么好怕的,也没有什么该犹豫的。 只是清楚与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见到的死人越多,内心就越麻木恐惧,经历过战争后,内心原本对活着的渴望似乎也变得十分黯淡。 战争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像她这种普通的忍者不知何时就会死在战场上,而像止水这种精英似乎才能够活得更久。 止水被盯得心头发紧,走动的步子不觉一停,站在距离女孩一米远的地方不再上前,四目相对似有流光一现,而后看到女队友再次做出熟悉的动作——扭头甩后脑勺。 大概是战斗的时候,头发被削断,似乎比初见时短了一点,双手撑在身侧,绑着绷带匀称的小腿晃来晃去,就像小孩子一样,止水想要笑,抿了抿唇压下笑意,转头看向女孩望着的地方。 白天发生激烈战斗的战场已经安静了下来,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的宁静,只是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儿在提醒他们,人间炼狱的确存在,修罗战场也的确存在。 经历过战争的次数增加,见过了生离死别便会对和平越发的渴望,真希望小鼬能够生活在和平年代,无忧无虑地快乐成长,有爱他疼他的父母,有一个完整和睦的家庭。 眼角视线里撞入一道寒光,把还在勾画小鼬一家人幸福和睦情形的男孩吓了一跳,右手下意识地摸向忍具袋,刚要拉女队友至身后保护起来时,原本悠闲坐在城墙上的女孩一个激灵,小腿扑通扑通地蹬在地上,甚至没来得及拍落身上的灰尘,直接跃身到他身后猫了起来。 接着,城墙下面传来木叶忍者的询问声,“谁在上面?” 止水没有着急回应,而是屏气凝神感官大开,待确定周围没有可疑人时,才探头对负责监察与放哨的木叶忍者淡淡回道。“宇智波止水,中忍。” “宇智波家的臭小鬼!你是不是故意的!竟敢我们扔苦无!这么晚在城墙上偷偷摸摸地干什么?”止水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下面的人已经开始训斥,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在苦无飞来时伸手精准地接住,视线落在柄端刻着的‘漩涡’标志上,随即明了。 “……抱歉,前辈。”在夜幕的掩护下,止水笑了一会儿,连忙探头恭敬回道,转身推了推一脸‘我什么都没有做’的女队友,二人猫着腰跃下城墙,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直到听不到另一边的抱怨声才停下。 “把苦无还给我。”雪奈十分尴尬,怎么样也不会承认方才想姐姐走了神,不小心把放于身侧的苦无碰了下去,说着伸手去抢,止水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反转手腕把苦无插/进忍具袋。 “你……”雪奈的脸窘得涨红,抬头瞪大眼睛狠狠挖他,压低声音小声道。“你欺负我!” 而后没有给男孩回话的机会,突然想起鹿凑与带土都对她说不要欺负止水,咬牙切齿道。“我想起来了!宇智波家的讨厌鬼,你还和别人说我欺负你!你分明就是在欺负我!快把苦无还给我。” “你不喊我讨厌鬼,我就还给你。”拔出苦无的动作一顿,止水细长的眉轻蹙,深色的黑眸看她,他并不觉得自己讨厌,却总是女队友喊‘讨厌鬼’。 “……你本来就是讨厌鬼,还不让人喊!”雪奈伸手去抢被男孩灵巧地侧身躲开,二人又进行了一番体术切磋,别说抢苦无了,雪奈连他的衣角都没有碰到,最后只得泄愤般地一脚踢飞地上的石头,对着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特别表情的男孩做鬼脸。“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宇智波止水就是讨厌鬼!” 说完,转头就走,没走出几步,愤然回头看向站在原地挠头目送她的男孩,从鼻子里出气,而后用命令的语气小声道。“讨厌鬼,你过来。” 止水右手伸向忍具袋,像是害怕苦无被抢走似的,调整了下忍具次序,这才听话地走过来站在距离女孩半米远的地方。 雪奈抿了抿唇,鼓鼓腮帮,有点委屈道。“战斗的时候脚受伤了,刚才你踢到我的伤口了……” 与女队友切磋体术,止水一向只防守不反攻,何来踢一说,视线下移落在左侧脚腕上,绷带处溢出丝丝红晕,转过身屈膝对她说,“上来吧,我背你回去。” 63|坑深六十二米 新的任务 不像医忍有专门的休息室,大多数战斗编制忍者只是随意地找了间土遁临时搭建的屋子做休息场地,战争时期没有人会在意房间大不大,睡起来舒不舒服。 止水掀开垂幕,轻手轻脚地走进,与相熟的同伴点点头算是做了招呼,粗略扫视全场便发现经过白天的战争又有两人没有回来。 背上的人儿不知何时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止水尽可能轻地把她放下,扶住双肩使她靠在自己怀里,而后才想起来薄毯还在背包里,手指伸长费劲地拉住背包的带子,取出薄毯盖在女孩身上。 他并没有立刻休息,而是想起白天的战斗,自家表哥就是一头愤怒的小野兽连滚带爬冲到自己面前,格挡下来所有的攻击,哪怕是被击中露出破绽,他仍旧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那个风遁忍术根本伤不了他,只不过是诱敌深入罢了。 还是不够强大,还是没有办法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这样想着,止水再次把手伸进背包里,摸出一个记录着高级火遁忍术的卷轴,大概是动作过大怀里的女孩眉头轻蹙,而后像蛹一样拱了拱肩膀蹭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金刚封锁是漩涡一族特有的能力,忍术发动时爆出的锁链数量越多说明实力越强劲,虽然这回女孩只爆出两根锁链,但比中忍考试时有很大进步,不在村子的这段日子里,一定吃了不少苦,眼前长相越发清秀的面容与初见时的包子脸渐渐重合,要说成长最快的莫过于她了。 鹿凑一直忙到很晚才回来,仍旧是无精打采的样子,双手揣兜迈着散漫的八字步,白多黑少的眼眸半睁着,慢吞吞地走进来,对着男队友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靠过来一屁股坐下。 止水还在认真学习火遁忍术,雪奈靠在他怀里睡得很沉,鹿凑忍不住多看了他们一眼。 止水的模样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五官立体精致,神色淡淡鲜有表情;雪奈倒是变了一点,原本肉肉的包子脸稍稍长开,眉目如画、面容柔和,也越来越好看了。 “鹿凑?”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把还在想着浅黄色头发女子话的鹿凑吓了一跳,慢半拍地转头看卷发男孩,‘嗯’了算是回应。 “有心事?是纲手大人……”说到这里,止水一顿随即心下明白,鹿凑是奈良一族的,打入高层内部,成为决策于千里之外的火影助手才是他的定位,据说这回的医忍作战调整就是他提出来的,此番谈话恐怕要把他调离普通小队。 “真是麻烦……”止水看起来很冷酷,实际上是个心思细嫩的人,男人之间很多话不需要多说便已明了,鹿凑双手交叉枕于脑后,开始盯着土质天花板发呆。 “鹿凑,不管你如何选择,第六班的三人永远都是你、我、雪奈。”能被宇智波家的天才这样说,真是倍感荣幸啊。鹿凑弯了弯嘴角,颇为懒散地点点头算是回应,心中已有了决定。 凌晨五点,雪奈准时睁开眼睛,抬头再一次精准地击中队友下巴,疼得止水轻蹙眉头,却在同时伸出手压在女孩额头轻轻揉了揉,下一秒手背便被用力打了一下。 “早安,讨厌鬼。”雪奈灵动的眸子四处瞟了瞟,压低声音小声道,而后从薄毯里爬出来,简单地整理好忍具便在队友瞪大的眼睛下走出屋子,踏着晨曦往据点后面的自制训练场走去,与某只银发修炼狂打了个招呼,便开始新一天的训练。 止水先是揉了揉被打疼的手背,又摸了摸被撞疼的下巴,最后才按了按发麻的肩膀,盯着晨曦透过垂幕洒落在地上的淡色光晕发了一会儿呆,才继续闭目养神。 五点半,再次睁开眼睛,帮哪怕是闭着眼睛仍旧能够看出浓重黑眼圈的队友拉好被子,轻手轻脚地走出屋子,已经自己换好药的千鹤站在门口等他。 “千鹤,你受伤了要好好休息,今天就不要参加训练了。”止水扫了一眼女孩的腹部,深色的黑眸显出担心,皱了皱眉头说道。 “没关系,小伤而已,我没有那么娇气。”千鹤心头一暖,脸颊发烫,却是移开视线活动了下手指,率先迈开步子往训练场走去。“带土那家伙大概又受了卡卡西的刺激,一大早拄着拐棍去训练了。” “……”怎么都这样,止水无奈地叹口气,知道劝不动,只能快走几步追上女孩的身影。 六点整,鹿凑浑浑噩噩地醒来,黑如点漆的眼珠微动,细长的眉轻蹙,同队队友都是训练狂,这样令人压力很大啊,于是决定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六点半,再次费力地抬起眼皮,嘟囔着‘麻烦死了’,一边抱怨一边把薄毯叠好放进背包,掀开垂幕往医疗部总指挥办公室走去。 “鹿凑,你应该明白现在的局势,留在战斗编制小队中,遇上危险的系数要比留在医忍小队中大得多,以你的头脑与能力不应该被埋没。”纲手坐在办公桌前,抬眸面露严肃地说。 “没办法,我放心不下那两个笨蛋。”鹿凑晃了晃朝天辫,随意的语气听起来格外欠扁。 看着男孩毫无干劲儿的表情,黑眸半睁哪里还有昨日提议改变战略时的雷厉风行,放在桌面的手指点了点,纲手道。“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么小子希望你多活几天。” “……嗨以。”这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好话,鹿凑恭敬鞠躬转身走出办公室。 门扉轻掩,挡住了清晨暖色的芳华,纲手后仰倚住靠背,整个人隐于阴影中,右手握紧脖子上的吊坠,清秀逼人的面容凝起一种叫做悲伤的表情。 又是羁绊吗?木叶的忍者果然都是笨蛋,自身都难保还想着别人。 前线的生活要比想象中的更加艰苦,战争带来巨大的人力伤亡,支援部队的忍者很快被重新编制,按照实力均衡与配合作战原则重组至新的小队,每支小队配备一名医疗忍者。 正常来说,升为中忍满一年意味着已具备带队能力,可带领小队独立作战与执行任务,然而第六班的三名中忍并没有被分开,而是作为机动忍者仍旧由精英上忍猿飞新之助带队,同等情况的还有第七班。 木叶与砂隐的这一战足足打了半年之久,双方实力相当战况日益焦灼,主战线在火之国与河之国的边境中心地带来回移动,战局的突破口是之前前往草之国驻扎调查岩忍诡异动向的大蛇丸带领精锐部队赶回,木叶战力被瞬间提升,快速压缩战场,把砂忍逼出了安全地带以外。 砂隐忍者村的封印术不比木叶有漩涡后人坐镇,对于人柱力的封印并不牢固,外加前任人柱力年龄已过半百,砂隐的高层经过合计,决定暂时采取规避战争的决策,再次向木叶递交为期两年的停战协议,以期选拔优秀后辈接任四代目风影与寻找下一任尾兽容器。 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是主和派,同意签署停战协议,而根部首领志村团藏则坚决反对,矛盾尖锐不可调和,最终长老团二人选择拥护火影决定,同意签署停战协议才作罢。 虽然只过去短短的半年时间,雪奈却感觉自己的实力有了质的提高,新之助曾经说过提高实力除了努力训练外没有捷径,而实战则是提高实力最快的途径。 驻扎前线的这半年里,作为机动忍者每十天就会轮到出任侦查与放哨任务,几乎每次都会遇上砂忍偷袭进而发起战斗,第六班的三名中忍在多次毗邻绝境中建立起牢固的信任与羁绊。 几乎每二十天砂忍就会发起大规模进攻,在战场上摸爬打滚,各种奇怪忍术呼啸而至,通灵兽遁地而出,既丰富了知识又增长了见识,既提高了个人作战能力也提高了团队协作能力。 木叶五十五年春,停战协议正式签署,西方边境前线驻扎的忍者一批又一批返回村子,听说是要中忍考试又要开始,雪奈掰着手指算了算,凯与阿斯玛等人应该是今年参加,想要回去为同伴加油打气。 然而直到第七班也出现在回村名单上,第六班的四人仍旧没有接到任何调令。 “我不在的时候,你也认真训练,不要偷懒,听到没?”回村大部队边缘,银发中忍借着身高的优势按住女孩的头,散漫到骄傲的语气听起来令人十分不爽。 “知道了,知道了!”雪奈烦躁地掰开蹂/躏自己头发的手,抬头狠狠挖了他一眼,眸光流转落在第七班的其余二人身上,瘪瘪嘴颇为羡慕道,“琳、带土,你们都可以回村子了。” “嘛,你再坚持坚持,调令很快就会下达的。”琳弯弯嘴角露出令人心安的温柔微笑。 “对对对,琳说得对。”带土靠过来,一副很有精神的样子,大咧咧地拍拍女孩的肩膀道。“雪奈桑要加油哦,下回见面宇智波带土就是英雄了!” “吊车尾,别做梦了。” “笨蛋卡卡西,你说什么。” “卡卡西,带土,你们冷静一下!” 看着第七班的三名中忍一路打打闹闹回到大部队,雪奈无力地垂下了头,颇为羡慕加嫉妒地瞅着他们。 一会儿,不知道在与自家指导老师说什么的金发男子走过来,对着她微笑。“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新之助都会保护你,玖辛奈那边有我,请你务必注意安全,我们在村子等你们回来。” “……嗨以。” 出发的号角吹响,第七支回村队部启程,雪奈站在据点旁边最高的古树树梢上直到再也看不到队尾压阵忍者的背影才跳下来,气呼呼地往训练场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一只忍鹰突然飞来,砰地一声白烟过后是自家老师的高大挺拔身影。“迷路的大小姐,我们有新任务了!” 64|坑深六十三米 潜入后方 明明已经签署停战协议了,为什么还有新任务。 雪奈虽然心下疑惑动作毫不怠慢,接到通知后马不停蹄地跑进后勤部领取足够忍具,而后跑回休息室打包好行李,待赶到集合地点时,另外两名队友已经等在那里。 “咦?鹿凑!”雪奈一个箭步冲到朝天辫男孩身边,吓得男孩没出息地往后退了两步,瞪着白多黑少的墨眸,挑眉看她。 “怎么了?这才几天不见,你就不认识我了?”鹿凑右手下意识地摸向忍具袋,尽管很不愿意承认,医忍的战斗力与实力与战斗编制忍者相差很多,毕竟不是谁都能够像纲手一样拥有着千手一族的体质和惊人的爆发力,主修医疗忍术也就意味着放弃了一半的战斗力。 早在一个周之前与女队友进行对抗切磋时,就有点力不从心,当然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自己赢,只是差点被吊打,小小的男子汉情结受到了打击。 “你不应该在医疗部救死扶伤吗?”雪奈上前一步,瞪大清灵的灰蓝色眼睛,逼近男孩。 “真是麻烦,你是有多不想看到我,和你出次任务而已,哆嗦个没完没了。”鹿凑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散漫,挠着脸颇为大胆地回过去,只是话还没说完暴躁的小恐龙一拳挥过来,抬手颇为懒散地接住拳头,掌心被力道震得麻酥,不怕死地继续开口道。“你得对我好一点儿,当心受伤了不给你医治……嗷……” 然后回答他的是一脚,疼得男孩忍不住倒抽冷气。 看着女队友气鼓鼓地走过来,止水连忙错开视线,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直到女孩从身边走过,才微微偏头,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颇为清瘦的背影。 “小妮子力气怎么越来越大了。”鹿凑甩了甩手,又拍了拍大腿上的脚印,搭上男队友的肩膀,一脸‘我受到了伤害’的表情。 “卡卡西的功劳……”止水回想起前段时间见到的卡卡西与雪奈体术切磋,那可真的是‘切磋’,卡卡西有十分力绝对不会只用九分,切磋完后还会对其露出的破绽进行点评,也难怪成长得快,严师出高徒。 三名中忍又凑在一起简单地叙述了最近一个周的修炼情况,交换了各自的八卦情报后,指导老师新之助才姗姗来迟。 “抱歉,我来晚了,刚才有个会耽误……”开口就说明迟到理由。 “骗子!你根本就是去抽烟了!”雪奈并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小手一指,斩钉截铁道。 “我、我……才没有……”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了,新之助右手握拳垂于嘴边轻咳一声,企图做着最后的挣扎,谁知不单单是女弟子懒得理他,其余两名男弟子也是默默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跟上女孩的步子朝远处走去。 说好的尊师重道呢? 为什么老师的威严一点也没有了! 新之助从鼻子出气,后知后觉地发现大概是刚偷抽完烟走得太急,嘴巴里的烟草还没有消散,说话呼吸时,鼻孔嘴巴直往外冒烟,也难怪最后朝天辫男孩会用一种‘你又把智商扔家里’的眼神看自己。 “喂喂喂,你们三个臭小鬼,等等我,不问任务内容就出发真的好吗!”新之助一边加大脚底查克拉输出,一边摆手企图尽快驱赶烟味。 然而理想与现实总是差距很大,新之助以为三名小家伙会和从前一样围在自己身边问任务内容,谁知回答的是三道越来越快的背影。 无奈之下,只好捂着左胸口快速跟上弟子的步子,把任务内容娓娓而来。 停战协议不过一张白纸,起不到任何束缚作用。 三代目火影虽然心慈手软信奉‘和平’,但并不愚昧,从战国时期砂隐擅自撕毁协议戏码上演过多次,为了防止此举是缓兵之计,特派出三支小队潜入河之国境内隶属于砂隐领域的后方侦查敌情并且伺机捣毁物资据点。 为了避免成为俘虏后被套出同伴情报,执行任务的三支小队相互不知对方身份,联络只可使用忍鹰与特定记号,并且分成三条不同路经出发。 新之助小队被分配的任务路线相对较远,竟然是沿着火之国-河之国边境线一路北上抵达火之国-雨之国交接处,再沿着雨之国-河之国边境线秘密潜入目标领域执行任务。 “什么?潜入敌军后方捣毁物资据点!”知道任务内容时,雪奈第一个喊出来,卷发男孩连忙捂住她的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啊……大概就是这样子。”新之助笑着打哈哈,从忍具袋里取出一枚卷轴,解封展开后竟然是雨之国-河之国边境线的详细地图。 “这个任务很危险,等级至少也是a级以上,按常理来说应该是上忍小队来完成……”雪奈打掉止水的手,凶巴巴地瞪他一眼,压低声音问出心中疑问。 “这个……应该是高层比较看好你们吧。”新之助黑如点漆的眼珠左右移动,伸手用力揉揉女孩的头,笑着说。“不要害怕雪奈,我愿付出我的生命,保护你们。” 视线略过卷发男孩淡定的面容,望进朝天辫男孩微眯的黑眸中,新之助突感压力山大,能不能不用那种充满智慧的眼神看他,挠头望天错开视线。 简单地讨论出行进路线与作战计划,四人各自吃了颗兵粮丸便沿着既定的路线行进。 急行军一天后的下午成功抵达火之国-雨之国与火之国-河之国交接据点处,进行一个小时的短暂休整后再次匆忙上路。 行进路线虽是沿着雨之国-河之国边境线,实则更加偏向河之国境内,一来是因为雨之国地处火、土、风三大国之间,是个终年被雨水覆盖、饱经战争之苦的国家,地形以高山丘陵为主,气候潮湿地面积水不易行进;二来则是任务的目标领域地处河之国偏向风之国一面,地形多以平原荒漠为主,并且越往风之国方向,沙漠化越严重,气候炎热干燥,目的是为使三名中忍尽快适应恶劣环境。 而返回的行进路线则更加偏向于雨之国境内,原因很简单,在砂隐的地盘上捣了乱,还想着在人家面前大摇大摆全身而退,即使新之助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老虎头上拔了毛后,继续在老虎面前溜达。 两天后,四人抵达地图上标注的指定地点,雪奈的身体已有些吃不消,荒漠太过干燥,白天气温高达四十摄氏度以上,夜晚骤降三十摄氏度,昼夜温差大使得四人里身体最弱的女孩在进入河之国境内的第二天便开始发高烧,任务进度不得不推迟。 好在鹿凑医疗忍术习得高深,随身携带药品用光后就地取材自制简单退烧药,直到第五天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状态的女孩才算彻底缓了过来,像是八爪鱼般趴在卷发男孩后背上因为虚弱就连呼吸都变得很浅很弱,以致于每走出百米,止水都要侧头看看她是否还活着,有没有因为脱水而被晒成干。 第六天傍晚,四人行进到荒漠低洼处,新之助再三询问女弟子能不能撑得住,得到肯定回答后才从忍具袋里取出卷轴,结了一长串复杂的印后,原本紧密堆积在一起的岩土像是中了魔术般向两边移开形成一条仅能单人通过的甬道,率先走了进去打前锋,后面分别跟着漩涡雪奈、奈良鹿凑,宇智波止水则留在队尾压阵,几人开始了地下行进的旅途。 每回使用复杂大型忍术,新之助都无比心塞,不得不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待查克拉量恢复后才能行进,十分想念曾经与玖辛奈出门任务的日子,有她在这种消耗查克拉的忍术轮不到自己发动。 想到这里,黑如点漆的眸子划过一道亮光,高深莫测的视线落在正在左手撑在仙人掌深根上、发动感知能力侦查地面上动态的女弟子身上,犹豫了一瞬转头对正在闭目养神的朝天辫男孩说,“雪奈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鹿凑费力地撑开粘到一起的眼皮,揉揉溢着困顿泪花的双眸,一副神游表情地看他,“暂时没有了,有也没关系,有我在她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新之助满意地点点头,没有理会男孩‘你想干什么’的眼神,挪着屁股来到女弟子身边,清了清嗓子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雪奈,我现在有一个十分实用、非常厉害的忍术要教给你想不想学?” “可是老师……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在说谎。”大脑接收到地面上没有可疑查克拉,雪奈瞪着大眼睛看新之助。 表情有问题吗?新之助下意识地摸摸脸,待女弟子露出一副‘果然如此’表情时,才无比挫败地垂头,只能把想法说出来。 65|坑深六十四米 何为同伴 “也就是说,如果我学会老师刚才使用的土遁忍术能够加快小队的行进速度?”待看到老师点头如捣蒜后,女孩抿了抿唇咬牙回道。“老师教我!” 当了那么多天的拖油瓶,老师与队友也从未怪过她,尽管已经把脸皮练得比城墙还厚,雪奈还是感觉很内疚,这会儿自身的能力能够被需要,能够帮助队友尽快完成任务,心里便像塞了棉花般满满的,瞬间满血复活。 似乎有点能够理解哪怕是作为秘密武器才被同伴所信任、所需要,姐姐仍旧感觉到幸福快乐。 女弟子答应得这么爽快,新之助却感觉有点尴尬,挠了挠后脑从忍具袋把记有土遁忍术的卷轴翻出来,解封后展开在一长串结印手势的地方点了点道。“土遁忍术不同于其余属性忍术较易上手,实际上想要灵活运用对于查克拉的操控要求严格,尤其是像这种用于潜入任务的忍术,你需要对定量的岩土注入查克拉,而后控制它们走向,稍有不慎就会被敌人发现。” 看到女弟子轻蹙眉头点头后,才继续道。“每个人的查克拉属性皆不同,控制查克拉精细能力有强有弱,就像是同一种忍术有人只需使用少量查克拉便可发动,而有的人则消耗大量查克拉也发动不起来,这与实力无关,而是与自身查克拉属性和与生俱来的操控能力有关。” “就拿我发动这个土遁忍术来举例,我大概需要耗费四分之一的查克拉量才能够发动一次,然后可操控的岩土约十米左右。”说着,新之助照着卷轴上的手势,结了一长串印后,原本坚硬的岩层宛若有了生命般向两边蔓延,一条长约十米的甬道跃然眼前。 原本靠在岩土上闭目养神的朝天辫,后背没了支撑,摔了个四仰八叉,慢吞吞地坐起身,挠着后脑道。“老师,我们现在在敌人的地盘上,教雪奈这么危险的忍术没问题吗?” “有压力才有动力,只会家族忍术的人不要说话。”新之助有点心虚地瞪了他一眼。 “……真是麻烦。”鹿凑拍拍身上的尘土,挪着屁股坐在面露严肃表情的男队友身边,捂唇打了个呵欠,腹诽道:我也不想要只能依靠影子才能发动忍术。 事实证明雪奈的学习能力真的差强人意,多亏漩涡一族的超强体质与强大查克拉量,能够连续发动进行练习。 但不是注入岩土查克拉量过多,引得地壳剧烈震动差点弄塌岩土,就是注入查克拉量过少,等了半天只有少量岩土跳动几下。 对此,鹿凑表示很无奈,只想安静地睡一会儿,头顶总是往下掉土块,撑开眼皮借着暗色的灯光看向还在练习的女队友,眼底划过一道芒光,嘴角不觉弯起,抖了抖堆满泥巴的帽子继续闭目养神。 “老师。”止水拍落肩膀的岩土,走到蹲在照明灯下认真看书的老师身边。 “有什么事吗?”新之助没有抬头,甚至连眼珠都没有动一下,看起来已完全沉浸在小说中。 “这个忍术的难度对雪奈来说太大,并不容易学会,如果想要加快任务进度,我可以使用写轮眼拷贝……”止水的眼角余光瞟到女队友结印动作一顿。 新之助翻过一页小说书,“止水,你……” 话还没说,就被靠过来的女弟子打断。“老师,对不起,我、我学不会……不如教给止水吧。” “……你们。”真是麻烦,新之助忍不住在心中发出‘奈良式感慨’,取出书签夹于对应位置,这才恋恋不舍地合上书,皱眉抬头看向男弟子,面露严肃道。“止水,你想要守护队友的这份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我希望你能够搞清楚‘同伴’两个字所代表的含义。” 雪奈眸光一怔,这是第二回看到自家老师露出这般严肃的表情,第一回则是初次见面给他们下马威的时候。 止水深色的眸子微潋,动了动嘴唇没有说话。 “‘同伴’不单单是相互陪伴、共进退的意思,还有一层便是能够并肩作战、相互托付后背。”不知是否错觉,雪奈竟然觉得老师的语气有一种不能够言喻的悲伤,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不管之前雪奈是如何靠着你和鹿凑取得毕业资格,但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在我正式认可你们为下忍的那刻起,她就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你保护的女同学,而是一名真正的忍者。”顿了顿,新之助看了一眼面露惊讶的女弟子,颇为宠溺地按上她的头揉了揉,继续道。“止水,你应该信任雪奈,把她摆在和自己同样的位置,她不是累赘,而是可以替你挡刀挡忍术的同伴,你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呆在她身边,也不能够保证自己会活得比她久。” “如果雪奈习惯了你的保护,习惯了站在你的身后,而有一天你死了,她怎么办?” “况且我并不认为雪奈需要你的保护,我相信我的弟子一定能够成为比我出色的忍者。” 新之助说完,黑如点漆的眸子左右移动,先是看了看男弟子,而后又看了看女弟子,握拳轻咳一声,板着脸继续道。“所以……雪奈可以继续去练习了,止水好好休息,等到了任务领域,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嗨以。”两名中忍齐声应道,听话地各司其职,而后自家老师贼兮兮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咦,我刚才看到的是这里吗?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经过一天的高强度训练,雪奈终于初步掌握此忍术,费劲地从岩土堆里爬出来,在其余三人瞪大的眼睛下,长串复杂的印结完后,原本堆积在一起的岩层迅速往两边扩散,一道长达二十米的甬道撞入视线。 “……干得不错,果然不愧是我新之助的弟子!”新之助刻意忽略了女弟子构建甬道是自己的二倍这个事实,颇为赞赏拍拍女孩肩膀,而后嘟囔着‘好奇下个情节是什么’把小说书放进忍具袋里,打了个‘前进’手势,四人按照之前的顺序快速行进。 得益于漩涡族人超强的恢复能力与庞大的查克拉量,在雪奈不间断发动忍术后,原本五天的行程缩减为一半。 等到四人再次爬出地面时,已是两天之后。 高温日晒、火辣艳阳,一望无际的荒漠纵横,几棵三米高的仙人掌耸立,严苛的环境、危险的境地,无一不昭示着此次任务的困难与艰辛。 起初小队四人昼伏夜出,沿着砂忍据点外围侦查敌情,待对地形有初步认识后,再伺机动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余两支木叶任务小队先后暴露行踪,砂忍对其展开地毯式搜索,甚至下令追捕不分生死,小队四人不得不改变策略、提高警惕,游走于刀锋之上,几次遇险也能够在新之助的超强实力与小队默契的配合下化险为夷。 任务期限长达三个月之久,而突变就发生在第八十九天傍晚。 小队四人刚刚捣毁地图上标记的最后一个据点,身后是震天响的爆炸声,各式忍术交错撞击,忍具宛如雨点般乘风而来。 一个火遁结印手势瞬间完成,止水自口中吐出火球替同伴断后,雪奈趁机快速结印再次发动土遁忍术,二十米长的岩土甬道骤然出现,四人默契地按照来时的行进顺序跃进甬道,开始最后一次逃亡。 雪奈查克拉消耗过量,再一次发动忍术成功后双膝一软就要跌倒,气喘吁吁道。“我、我没有查克拉了。” “辛苦了,雪奈。”新之助眼疾手快扶住倒下的女弟子,屏气凝神感知一番地面上的情况,待确定已完全甩掉追击后,才稍稍松了口气,对另外两名弟子微笑道。“嘛,河之国之旅正式结束,我们就地休息一下,一个时辰后出发回村子。” 像往常一样,休整时间由指导老师放哨,弟子们抓紧时间补充体力。这回大概是即将回村心情格外激动,三名中忍都没有闭眼而是凑在一起讨论着刚才的偷袭。 “为什么我的对手总是女性?”鹿凑回想起女砂忍宛如猎豹般凶狠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视线左移落在抱膝而坐、神色淡淡的女队友身上,用胳膊肘拐拐她道。“怎么闷闷不乐的样子,就要回村子了,你不开心吗?” “怎么可能不开心。”雪奈露出‘你是笨蛋’的表情,犹豫了一瞬转头对一直没有说话的卷发男孩说。“止水,你是不是一直把我当累赘啊?” 鹿凑眸光一怔,不明白女队友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探头看向面无表情的男队友。真是麻烦,这两个人自从任务开始时就有点不对劲儿,像是在闹什么别扭。 66|坑深六十五米 为何而战 “……没有。”止水深色的眸子映出女孩沾着泥土的清秀面容,细长的眉头轻蹙,否认道。 “那你为什么总是抢着杀死我的对手?”雪奈回想起今天的战斗,开着三勾玉写轮眼的男孩像是杀红了眼般冲到她的面前,手起刀落将攻击她的砂忍斩于忍具之下,这种事情出现不止一次,似乎从任务开始后就一直是这样。 这种感觉很微妙,倒不是真的生气他与自己抢敌人,相反她很感激他,此次任务危险系数高,几乎每两天就会遇上战斗,敌人有强有弱,有打得过的,有打不过的,随着死在手上人命数的增加,内心就变得越来越麻木,今天她还亲手割破了一名和自己年纪相仿男砂忍的喉咙。 她不想杀人却不得不杀,就像是习惯一样,而当她在老师的鼓励下想要成为一名真正坚强的忍者时,却有一个人在用行动阻止她。 “因为……”止水撑在岩土上的手指不觉攒紧,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被咽下去,只是眼神越来越冷淡地看着她。 “因为什么?”雪奈瞪大眼睛,布着血丝的眼底映出男孩异常清秀的五官,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两年前男孩使用幻术自挖眼睛的一幕。许久没有得到回应,抿唇咬牙道。“因为你觉得我是累赘,需要你的保护是不是?” 止水眉头皱得更紧,一个‘是’慢慢吐出,然后看到女队友瞬间鼓起腮帮,咚的一声跳起来还不小心地撞到头,迈开步子朝老师的方向走去,不再理他。 真的好麻烦。 鹿凑挑眉看着女队友愤然离去的背影,半睁着白多黑少的眼睛,挠了挠脸,懒洋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散漫。“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止水抿紧唇线,收紧的手指慢慢松开,待情绪平复后,才淡淡回道。“我说的就是实话。” 这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新之助真的很好奇下一章的情节,奈何身边女弟子的眼神太过幽怨,盯得他实在无法静下心来看书,黑如点漆的眼珠微动,偷偷瞄了一眼女孩,恰好与其亮晶晶的大眼睛对上,叹了口气任命地合上书,而后才想起忘记夹书签,一边努力回想刚才看到哪一页,一边凑过来看女孩清秀的脸。 “呦,这是谁惹大小姐了,怎么闷闷不乐的?”新之助伸手擦掉女孩左脸上的泥巴,扯扯嘴角露出微笑。 “老师,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雪奈扫了一眼小说书,书名为《坚强毅力忍传》,破天荒没有躲开,只是仰着头看他,待看到自家老师点头后,才继续道。“你是如何克服杀人的恐惧的?” “……雪奈。”新之助凝着小女孩闪过脆弱的双眼,随即明了话中的意思,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还是下忍的自己,第一回杀人时的情形已经记不太清了,好像是雅美被敌人攻击的时候,自己便像小宇宙爆发一般冲过去,那时的自己还是个愣头青也不知道为何会那样做,现在想起来就像是老头子所说那般——人在想要守护珍贵东西时,就会变成真正的强者。 “我啊……是如何克服恐惧的?”新之助是真的记不清自己如何克服恐惧的,在脑子里组织了一大堆话到嘴里笨拙地说不出来,半天憋出一句,“大概是因为我知道我是为何而战吧,我手中的忍具为谁而握吧?” “老师是为何而战,忍具又是为谁而握?”雪奈问道。 “老师是为……”新之助的话还没有说完,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手腕反转、拳刃上手,锐利的锋刃泛起浅蓝色的查克拉光芒,精准地斩断仿若活了一般的透明查克拉线。 “有敌袭!大家小心!”新之助揽住一脸‘发生了什么’表情女孩的肩膀,一个风遁忍术结印手势瞬间完成,头顶岩土向两边散去,挥舞着拳刃格挡住进攻,护着三名中忍从岩土中跃出,而后发动土遁防御忍术挡下砂忍的忍术攻击。 就在这时,五米高的土墙上突然出现一道矮小的身影,来人穿着一袭黑色长袍,戴着灰白色围巾,看起来已年过半百,然眼神犀利、暗藏锋芒。 锐利的黑眸微眯,凌冽的视线一一扫过高墙下四人,沉声道。“要找到你们可真不容易,只是看来木叶真的衰败了,竟然派来三个小鬼潜入敌后,自不量力。” 嘲讽的语气,轻蔑的眼神,却没有看到三名木叶中忍被激怒,而是紧攒着苦无摆出卐字防御阵型。 “大家小心,应该是傀儡师,小心他们背上的背包,一会儿一定会是一场恶战,记得尽可能不要受伤,忍具上可能有毒。”鹿凑是背对着说话人的,眯紧黑眸紧紧盯着眼前一名成年砂忍,甚至连眼珠都没有转动一下。顿了顿,补充道。“止水,保护雪奈。” “嗨以,雪奈交给我。”止水屈膝压低重点,提炼查克拉到眼部,原本深邃的黑眸被猩红色的写轮眼所取代。 “你们……”雪奈心头一紧,秀美紧皱,明明鹿凑才是医疗忍者需要保护,自己每次都会成为他们最前被保护的对象,这种不被同伴认可的感觉真的好糟糕,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配合队友打败敌人才是上策。 “你是……”新之助看到女砂忍动作灵活地从忍具袋里取出一枚卷轴,双手结了个看不懂的印,目光如炬,满含杀气,咬字含冰道。“白秘技·近松十人众。” “千代!她是砂隐的千代!”新之助瞳孔一阵紧缩,心中咒骂一句,黑眸映出破卷而出的十具傀儡,眼底略过惊惧之色,然很快压下,回头对三名中忍喊道。“你们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一会儿由我断后,你们配合突围伺机逃跑,记着谁都不允许回头!” “老师!” “服从命令!” “听老师的,我们得逃跑,留下只会拖后腿。砂隐的千代婆婆我听说过,早在二战时期已经名震忍界,不但善傀儡术,其体术与医疗忍术也十分卓越。”鹿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两名队友说。 “……嗨以。”雪奈与止水咬牙应道。 “拳刃,你是猿飞家的,那么就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力来断后。”千代冷笑一声,十指轻舞挽出花,十具傀儡便像有了生命一般,挥动着忍具席卷残云般朝新之助而来。 与其同时,另外两名成年砂忍动作一致,解开身后背包,各操动两具傀儡向三名中忍袭来。 对手数量上的优势,实力上的差距,逼得三名中忍连连后退,好在大概是在试探实力,千代并没有使出全力,新之助在艰难应付的同时还能够分神掷出苦无、发动忍术为弟子格挡进攻。 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露出的情报越来越多,砂忍的进攻变得更加灵活凌厉,新之助等人陷入苦战,被牢牢地围困在中间,没有任何机会逃跑。 雪奈对上的是一具以锁链作为忍具的傀儡,明明没有生命反应却很快,动作灵敏,几回伺机攻其破绽皆被轻而易举地化解,灵巧地滚动身体险险躲过致命一击,双脚落地同时高举苦无勉强格挡住下一波进攻,眸光流转扫了一眼队友的战斗。 两名成年砂忍皆为上忍级别,即使开着写轮眼止水的战斗仍旧不轻松,况且还是以一敌二的局面,几回受到夹击,依靠技高一筹的反应化险为夷,却不得靠近傀儡师本体,还在打游击战。鹿凑对上的是一具近攻傀儡,物尽其用的他竟然想出发动查克拉刀作为攻击忍术,几回切断操动傀儡的查克拉线,又被傀儡师快速接上。 传统对战傀儡师的方式是像鹿凑细化查克拉为十分锋利的刃,切断查克拉线以阻止傀儡进攻,但无法从根本上打败傀儡师,实力强劲者可在查克拉线被切断的瞬间重新连接。 另一种能够从根本上遏制傀儡师的方法则是初代火影夫人开发的封印术,但学艺不精,最后也是勉强通过考核,而现在这种紧急情况似乎轮不到她想那么多了。 雪奈掷出忍具袋里最后一把手里剑替朝天辫男孩格挡进攻,攒着苦无的手指慢慢收紧,闭了闭眼做出决定,“鹿凑、止水,掩护我,我用封印术对付它们。” “……嗨以!”鹿凑没有犹豫,趁傀儡躲避影子忍术时,一脚将其踢飞,跃身至女孩身边负责分散战力。 “……”止水皱紧眉头抿紧唇线,瞥了一眼老师那边的战况,知道此时别无他法,发动火遁忍术诱敌深入后,灵巧的身影竟然从两具傀儡夹击的缝隙闪过,来到队友身边配合作战。 封印术并不好学,雪奈也只掌握到初级,发动两次只有一次勉强成功,好在三名中忍配合默契,能够在失败的时候快速做出应对策略。 几个回合下来,成功封印两具傀儡后,止水依靠灵活走位与技高一筹的速度,身影宛如鬼魅一般绕到了傀儡师本体身后,手起刀落间血花四溅。 眼看战局被改变,雪奈呼呼喘出几口气,眼角余光却瞥到穿着上忍制服的老师被忍术击中,身体瞬间飞出三米远,等待他的是两把泛着寒光的忍者刀。 67|坑深六十六米 命悬一线 老师! 雪奈的瞳孔一阵紧缩,瞬间提炼查克拉到背部,甚至忘记躲避朝她袭来的傀儡攻击,五条查克拉凝聚而成、泛有金光的锁链快速追上新之助急速飞出的身体,在忍者刀距离后背三公分处,精准击中锐刃弹开两具傀儡攻击。 与此同时,刚刚解决掉一名傀儡师的卷发男孩眼疾手快,动作先于意识跃至队友身边,奋力挥动苦无勉强格挡住进攻,却躲避不及肩膀被划伤,丝丝黑血顺着伤口溢出。 “止水!”鹿凑瞪大眼睛,一脚踢开傀儡,跃身至队友身边,从忍具袋里翻出解药丸塞进队友口中。 这回毒性似乎比上回要大得多,受伤瞬间止水便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右手灵巧转动苦无狠狠刺入大腿疼痛勉强使得神智清醒,眼角余光却在瞥面露惊慌的女队友,像是在确定她有没有受伤。 千代打了个雪奈等人看不懂的手势,成年傀儡师便放缓了攻势,三名中忍趁机奔赴到老师身边,却发现他早已全身是血,绿色制服被划得破破烂烂,嘴角也开始流黑血。 “老、老师……”雪奈眼眶溢着泪光,一时不知所措,鹿凑再次取出解毒丸塞进新之助口中。 “我没事……快趁他们放缓攻击时先走!”新之助咬紧牙关,眼前已经模糊不清,却挣扎着起身把三名中忍护在身后,兀自地对上敌人。 “那个忍术是……”千代收紧十指停止进攻,犀利的黑眸转动落在雪奈身上高深莫测,又瞥了眼止水,“原来是漩涡和宇智波族人,那么正好人柱力的容器与写轮眼我就收下了。” 说着,转动十指,十具傀儡再次破风而来,宛如刀子般的冰冷语气传来。“留下那个红头发的小鬼,其余人杀掉。” 千代的实力要甩出普通中忍几十条街,雪奈在对抗傀儡时明显力不从心,别说发动封印术了,格挡进攻后连傀儡的手指都摸不到,几个回合后便落入下风。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老师再厉害也不是二战时期传奇忍者的对手,还要分神保护他们。 攻击虽然凶猛,但看得出来二人皆保存实力,目的应该是想要活捉自己。 联想出任务之前从砂隐那边传来的最新情报,一尾人柱力年岁已高,正在寻找下一代尾兽容器,漩涡族人则是最佳人选。 短短几秒钟,雪奈有了大胆的想法,且退且战之际把计策告知了朝天辫男孩。 “……雪奈。”鹿凑细长的眉皱紧,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可看到浑身是血的老师拼命护着他们,嘴唇发紫的男队友还在奋力战斗,然而实力上的差距太大,根本不是对手。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哪怕是抓走成为砂隐人柱力,我仍旧是第六班的漩涡雪奈,况且我是不会那么容易被他们抓住的!”雪奈再次发动封印术成功却没能碰触到傀儡身体,后仰躲过进攻,借力跳起与朝天辫男孩背靠背,“鹿凑!拜托你相信我!不是还有两支执行任务的小队吗?你们快去找他们,我等你们来救我!” 鹿凑感觉到自己的查克拉所剩无几,拖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而牺牲雪奈一个人的话说不定能够逃出生天,可是……可是……雪奈…… 该死!鹿凑趁战斗空档,咬牙回头看女队友,身上的中忍制服满是泥巴混杂着鲜血,整个人看起来异常狼狈,明明处于弱势眼神却十分凌厉坚定,已经不再是忍校中懦弱无助、遇事只会逃避的拖油瓶了,脑海闪过瘦瘦小小身影咬牙坚持练习忍术的情形。 鹿凑咬破嘴唇,口中尽是腥甜味儿,攒着苦无的手指因为压抑用力,骨节苍白青筋迸出,视野从清明到模糊再恢复清明,泛着浅绿色查克拉光芒的右手奋力一挥切断查克拉线,跃至女队友身边,一字一顿道。“雪奈,求求你,一定要活下去。” “……嗨以!”得到队友的支持,雪奈跃进浓烟中结印发动分/身术,木质分/身并没有战斗能力只能躲进古树后面伺机行动,本体则是扔光所有爆炸符掩护队友撤退,在浓烟滚滚中发动土遁防御忍术与金刚封锁阻拦敌人追击。 “我们……撤退!”鹿凑的指甲深陷掌心,最后看了眼浓烟中的金色锁链,毅然转身与男队友扶起腿部受伤的老师,朝相反方向撤退。 “雪奈呢?”高强度的战斗、实力上的碾压,为了保存体力与节省查克拉,止水停止使用写轮眼,深色的黑眸往身后瞟着。“她去哪里了?” “她……”鹿凑的身体止不住颤抖,温热的液体溢满眼眶,咬紧牙关使得声音听起来尽可能平静,“马上过来了。” 耳边震天响的爆炸声还在继续,止水三步一回头直到熟悉的身影从浓烟中滚出,才松了口气,四人快速朝既定的路线撤退,很快逃出数千米至雨之国-河之国边境线,而砂忍也奇迹般地没有追上来。 “我们就地休息下,老师中毒过深,恐怕要撑不住了。”四人跃进雨之国靠近边境线的树林里,找了处不算潮湿的空地进行临时休整。 新之助受伤过重已陷入昏迷,止水吞下一颗兵粮丸跃上树枝放哨,鹿凑重新检查一遍老师的伤势,待确定没有致命伤后,才起身准备去附近找点草药以压制毒性。 刚走出两步,下意识地回头,正好与‘女队友’四目相对。 此时已是凌晨,雨之国的上空满是乌云,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潮湿气息,暗色的光线透过浓密的树枝丝丝缕缕倾下,打在‘女孩’清秀干净的脸上,原本柔和的五官显出几分僵硬,薄唇弯了弯对他扯起一个不算微笑的笑。 雪奈…… 鹿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精神极尽崩溃,越是不想想起关于队友的过往,相处的朝朝暮暮却像是马头车一般轰轰而过,明明是为了她才成为医疗忍者的,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牺牲。 鹿凑眨了眨眼睛,抬头望了望灰白色的乌云,直到眼睛不再干涩疼痛,才用力扯了扯脸皮,加大脚底查克拉输出,泄愤般朝远方跑去,避开队友的视线解封卷轴放飞通信忍鹰,希望能够得到支援。 很快具有解毒功效的草药被找回,鹿凑的心情已平静下来,从忍具袋里摸出卷轴解封后,按照上面所写熟练地捣碎、磨制,涂到新之助的伤口上,而后唤男队友下来重新上药。 就在这时,接任队友放哨的‘女孩’双膝一软,重心不稳从树枝上掉了下来。 止水眼疾手快跃起接住下坠的身体,却在碰触到‘女孩’身体的瞬间瞪大了眼睛。 木分/身…… 雪奈她…… 撤退时的情形在脑海里回放,‘女孩’在路上一言未发,早该注意到不对劲儿的。 视线下移,顺着僵硬的面容往下,看到的是完好无损、没有褶皱的中忍制服,露在外面的小手垂于身侧,皮肤白皙没有一点伤痕,忍者靴也是干净整洁,纤尘不染。 止水只觉耳边轰的一声宛如冰山炸裂,扶在肩膀的手指收紧再收紧,怀里人表情淡淡没有痛觉,只是瞪着大眼睛看他,好像在笑。 “抱歉止水,是我隐瞒了你。”尽管站在男孩身后,鹿凑却能够清楚地想象出队友的表情,咬了咬牙起身走到男孩面前,解释道。“千代是砂隐的顾问,实力早已达到影级,对付咱们轻而易举,处处留手是想要活捉雪奈,你也知道砂隐退兵的原因,他们正在寻找下任人柱力容器,身为漩涡族人的雪奈是最佳人选,所以……” “所以她以身做饵,拖住敌人,为我们创造撤退机会?”止水的脸上没有表情起伏,语气平静、波澜不惊,接着鹿凑的话说,声音听起来比以往还要冷漠几分。 鹿凑皱紧眉头,动了动嘴唇,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止水……” 话还没说完,原本安静靠在男孩怀里的‘队友’,砰地一声化作滚滚白烟,正是本体查克拉即将耗光,已不足以支撑分/身的征兆。 鹿凑眸光一怔,白多黑少的眼眸鲜有神色,映出队友黑如点漆的眼珠瞬间变为飞速旋转的三个勾玉,“止水!你等等!” 眼看队友就要朝来时的方向跑去,再也按捺不住结印发动影子模仿术束缚住已跑出十米的男孩,“止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们不能让雪奈的牺牲白费,我们应该……” 鹿凑的瞳孔一阵紧缩,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查克拉正在冲击脚下的影子,而后视野里红白相间的团扇标志越跑越远,几个跳跃消失在树林深处。 没、没有查克拉了…… 为了活捉她,砂忍的攻击多集中于下盘,雪奈的两条小腿皆被忍者刀贯穿,中毒过深视线已经模糊,凭着记忆结印发动土遁忍术宛如鼹鼠打洞般在地下爬行,依靠技高一筹的感知能力几次避开傀儡师的查克拉线探知。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敏锐的感官告诉她土层要比之前湿润、温度降低,错综复杂的树根似乎也变得密集,直到再也爬不动才趴在松软潮湿的岩土上呼呼喘着气。 左手撑在树根上用仅余的少量查克拉发动感知能力,脑海里瞬间撞入三道陌生查克拉,正在往这个方向以急行军的速度行进。 这回真的死定了…… 不能把尸体留给敌人…… 雪奈费劲地撑起身子,又在地上爬出一米最终体力不支重重跌倒,无神的灰蓝色眼眸动了动,咬了咬唇瓣,右手摸向忍具袋拔出仅剩的一支苦无,锐利的锋刃对准太阳穴。 姐姐,对不起…… 我真的尽力了…… 也只能到此为止了…… 苦无挥下,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卷发男孩越发冷漠的脸,以及那个斩钉截铁的‘是’字。 千钧一发,头顶岩土传来轰隆声,下一刻右手手腕被攒紧,锋利的锐刃在脸上划出一道五公分的血痕,整个人被破土提出。 “红头发的?长门,这只鼹鼠是你老乡吗?”这是雪奈在昏迷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68|坑深六十七米 不速之客 自来也何许人也,据说他在幼年时亦被称为吊车尾,后来师从三代目火影,因为机缘巧合、阴差阳错地穿越到妙木山,拜见了大蛤/蟆仙人,习得仙术自此走上逆袭之路,二战时更是与纲手、大蛇丸与雨忍村首领山椒鱼半藏交手,被赋予传说中‘三忍’的盛名。 雪奈嘴里嚼着鱼肉丸子,认真地在脑海里回忆一遍村内关于白发男人的传言,再联想自己对他的认识——分明就是个偷/窥成瘾的不良大叔,清灵的眸子再扫两眼被褥上的相册,想不到年轻时的白发男子还是蛮帅的,笑容明媚而阳光,就是画风实在……实在难以令人接受,记得村内八卦流传他好像追过纲手大人,也难怪总是被拒绝。 尤其是在看到穿着绿色青蛙玩偶服装与三名弟子的合照后,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视线流转落在前面笑弯了眉眼的三个小鬼头身上,不过是一个橙发小鬼、一个红发小鬼和一个浅蓝紫色头发的妹子,单单从照片上就可看出三名小鬼头对自家老师是有多依赖。 而现在,时间变迁,短短数载,三名小鬼头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方的忍者了,甚至还创建了一个立志不靠极端武力来创造世界和平的组织,叫做黎明之晓。 如果师徒四人再次相遇,自来也大人一定会倍感欣慰。 雪奈这样想着,一边用力咀嚼口中食物,一边伸手去叉碗里的丸子,不想早已被吃光,叉子撞击瓷碗发出铛的一声,惊动了刚刚出任务回来、在隔壁房间休息的二人。 门扉吱呀一声被拉开,夹杂着潮湿气息的冷风灌入,吹在脸上很不舒服。 “小南姐姐、长门哥哥!”雪奈眼前一亮,对着进屋的二人乖巧喊道,说起来还得谢谢他们,三天前要不是他们出任务恰好碰上她,这会儿估计早已经在岩土层下变成一滩烂肉了。 “乖,恢复得不错。”小南率先走过来,坐于床边,脸上带着温柔灿烂的笑意,雪奈觉得小南就是她学习的榜样,温柔而强大,能够与两名厉害的同伴并肩而战。 “砂隐的毒还没全解开,腿上的伤恢复得很慢。”说话间长门已经重新检查过女孩受伤的双腿,细长的眉轻蹙,语气中带上一分不易察觉的疼惜。“还好发现得早,要不然腿就废了。” 这、这么严重…… 雪奈眸光一怔,下意识看向被包成粽子的小腿,露在外面的脚丫成青紫色,有点吓人,顿时心中无比庆幸,还好还好福大命大,抢救及时。 “长门,别吓雪奈。”小南看出女孩眼中的惊惧,伸出手揉了揉圆圆的脑袋以示安慰,开始熟练地拆绷带、上药、缠绷带,长门抱歉地笑笑,帮她一起换药。 自雪奈的方向看过去,浅蓝紫色头发少女微垂眸,浓密的睫毛上弯,在脸上留下一道细碎的剪影,眸光微潋,亮晶晶的,脸部轮廓精致柔和,简直美呆了。 脑海里不觉闪过酒红色女孩温柔的笑容,长大后的琳应该也会和小南姐姐一样温柔而强大,细想起来自己的脾气还是差,为难两名队友了…… 正想着,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地按住,很快柔顺的红发被揉成鸟窝,欢快的声音传来,“呦,小鼹鼠想不到你这么能吃,满满的一大碗丸子都吃下去了。” “我有名字的!臭橙毛。”雪奈用力打落橙发少年的手,瞪大眼睛鼓起腮帮看他。 “你就是这样感谢救命恩人的?”被叫做‘臭橙毛’的少年不顾女孩的反抗,再次把捋顺的红发揉成一团,而后凑到小南身边,视线落在伤口上时眉头轻蹙,溢出一声叹息。战争真可怕,不过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就得饱受伤痛之苦。 “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过两天喊来医忍进行医治就会愈合得快一点。”小南回眸,撞入深色的浅棕色眼眸,读懂了少年纠结痛苦的眼神。 “嗯。”橙发少年回了个微笑,侧眸去看女孩,他们的组织人数虽然越来越多,壮大很快,但还是不被雨忍首领所认可,生存环境十分艰难,很多时候任务经费都筹不出,更别说在医疗方面。 找到女孩的时候,全身都是岩土,泥巴深陷伤口,光是清理就耗费了半天时间,没有麻醉针可打,也没听到喊疼甚至连呻/吟声都没有,更别说流眼泪。 木叶的忍者真是坚强,我也要加油,改变雨之国,让这个国家的子民不再流眼泪。 “呐,你喊我一声‘好哥哥’,我就去再给你盛一碗丸子好不好?”橙发少年弯起嘴角笑容灿烂,伸手揽了揽女孩的肩膀。 “……不要!”虽然雪奈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个大胃王,能够吃过小队两名男队友,天知道她已经在河之国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出任务三个月,补充体力只靠兵粮丸,吃到丸子的一瞬眼泪就要掉下来。 美食当前,的确应该抛掉所有节操,但‘好哥哥’这么羞耻的称呼,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臭鼹鼠,嘴巴倒挺硬。”橙发少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接到小南一记眼刀后,连忙改口。“好了好了,我退一步,喊‘哥哥’,我就给你盛。” “……弥彦……哥哥。”雪奈吸了吸鼻子,小南姐姐的手艺真的很好,哪怕是这样闻着气味儿,口水就一直流。 “真乖。”被叫做‘弥彦哥哥’的少年瞬间温柔了眉眼,探头顶了顶女孩的额头,语气满满的全是宠溺。“乖乖地呆着,我去给你盛。” “……嗨以。”雪奈乖巧地应道。 很快,丸子被盛来,弥彦与小南被晓组织下属喊走,房间里只剩下长门与雪奈两个人。 长门不像弥彦多话爱笑,是个性格温柔腼腆的少年,雪奈见他盯着床头柜上刻有木之叶标志的护额发呆,试探性地喊了一声。“长门哥哥,你有心事啊?” “嗯?”长门慢半拍地抬头,对上女孩清灵的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弯弯嘴角露出浅笑,摇头道。“只是……想起了我的父母。” 雪奈抿唇,早已从弥彦那里听说长门的母亲也姓漩涡,说起来他们两个应该算是同族人,也难怪见了总觉得亲切,只是后来战争带走了他的父母。 深色的眼珠骨碌骨碌转了两下,女孩看了眼碗里仅剩的一个丸子,拿着叉子咯吱咯吱分成两半,叉起其中一半递给红发少年,放缓声音语气颇为撒娇道。“玖辛奈姐姐曾经对我说过,涡潮村虽然已经不存在了,漩涡族人也分散到了忍界各地,拥有着不同村籍与信念,但是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便已足够。” “从遇到长门哥哥起,你就是我除玖辛奈姐姐外的第二个亲人了,丸子分你一半,虽然我还是回到木叶的,但你还有我。”大难不死,雪奈的心情到现在仍旧的明媚的,安慰人的话信手拈来。 长门眸光一怔,愣愣地看向女孩笑弯了的眸子,形象真的说不上好,右边脸还布着狰狞伤疤,眼前笑容甜美的精致面容与脑海里初见浅蓝紫色头发女孩的脸渐渐重合。 小南那时也是把面包分成两块递给他与小不点各一半。 长门感觉视线有点模糊,宛如蚊香的眼眸流光一现,像个孩子般张开嘴咬掉那半块丸子,话虽是对着雪奈说的,却更像是在劝自己。“对啊,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还有小南和弥彦,我想要保护他们,不管承受多大的痛楚……” “弥彦的梦想是结束战争、改变世界,他是世界通往和平的桥梁,而我将成为桥梁的支柱,到那一天就不会再有像我一样的孤儿存在,雨之国也不会再流眼泪。”长门越说越激动,蚊香眼一扫方才的颓然压抑,眼底晃动着坚毅的流光,对女孩露出腼腆的笑容。“破晓意味着希望,只要还有希望我们就一定能够抓住,和平就会真正的来临!” “……嗨以。”雪奈挠挠后脑,并没有听懂他的话,回了灿烂的微笑。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隐约可闻有人在训斥。 长门与雪奈对视一眼,拉过被子盖上腰间,撵好被角对她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不要害怕,弥彦会保护我们的,你先自己呆一会儿,我去去就来。” “长……”雪奈伸手想要拉住红发少年,衣袖滑落指尖什么也没抓得住,她的确很害怕,倒不是害怕砂隐的人跟过来,而是那个女傀儡师真的很厉害,晓组织的成员都是好人,不能连累了他们。 外面的吵杂声越来越大,雪奈咬了咬牙,从被窝里爬出来,伸长手臂费劲地去勾橙发少年为她做的拐杖,强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间,站在走廊的窗户前探头向外张望,视线穿过淋漓朦胧的雨花,看清来人的脸时不觉心头一紧,瞪大了眼睛。 69|坑深六十八米 心的归属 他、他是……止水…… 雪奈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用力掐了把大腿才确定看到的不是幻觉,当即探出半个身子冲站在高耸入云金属建筑物前的男孩挥手大喊,奈何身体虚弱声音不大,很快淹没在澎湃大雨中。 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男孩的脸,隐隐约约听到晓组织的忍者在训斥什么,甚至已有人在朝他扔忍具,而他置若罔闻、步步逼近,忍具擦着脸颊、脖颈纷然而落,瘦瘦小小的身影给人以无比震撼的感觉。 矛盾不可调和,戴着雨忍护额的忍者纷纷跃下高台,成弧形阵将他围困在中间,而后雪奈看到男孩嘴唇动了动,说了句什么,而后右手慢慢摸向忍具袋…… 他要干什么! 雪奈眸光一怔,着急地喊了两声,仍旧没有人注意到她,无奈之下只能咬紧牙关,靠着墙壁撑着木拐往门口方向走去。 “发生了什么事?”正在商讨组织下步策略的弥彦走过来,小南与长门跟在他身后。 “大哥,有个木叶的臭小鬼诬陷我们抓了他的同伴。”说话的人脸上涂着紫色油彩,气冲冲的,当即拔出忍者刀作势要与男孩拼命。“不知天高地厚,我来教训他一下!” “等等!”弥彦双脚蹬地跃下高台,站到二人中间企图阻止战斗,谁知鸠助已发动进攻,攒着忍者刀乘着旋风朝站在男孩面前的橙发少年而来。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高台前的红发少年眼疾手快,瞬间来到橙发少年面前,苦无在掌心飞快旋转,而后精准格挡住忍者刀进攻,清秀的面容溢出少有凝重担忧,蚊香眼转动,落在慢半拍的同伴身上,“弥彦,没事吧?” “大哥!”鸠助收刀,被一旁的高大男子狠狠敲了个爆粟后,哼哧哼哧跑过来,挠着头解释道。“刀出手了就不听我的了,没有受伤吧?” “没关系,下回不要这么冲动。”弥彦对着鸠助露出微笑,而后对着长门点点头算是回应,转身看向明明比自己矮很多,气场却十分庞大的男孩。 “木叶的臭小鬼脾气怎么都这么差,一点都不可爱。”弥彦扫了一眼男孩额前的护额,对比了下印象里的白发男人,顿觉自家老师脾气好,隐隐地猜到来人目的,扯了扯嘴角颇为不服气道。“你说我们抓了你的同伴,拿出证据来。” “我站在这里就是证据,交出雪奈。”止水没有理会少年的耍宝,抬眸间亮出猩红色的三勾玉写轮眼。 “这个眼睛……”弥彦轻蹙眉头,下意识地看了眼同伴的轮回眼,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臭小鬼,你至少描述下要找人的模样吧?谁知道你要找的雪奈长什么样子?” “她……”止水红眸左右移动,皱紧眉头似乎在认真回忆女队友的外貌,半天憋出一句,“和你的同伴一样有着红头发。” 这算什么描述? 红头发的人有很多好吗! 弥彦看出男孩不善言辞,刚要道出实情,出于对陌生气息的本能反应,快速与长门交换眼神,默契地蹬地后退攒着苦无,持在胸前警惕地观察眼前情形,看到的是一名额前系着刻有‘木之叶’标志护额的高大魁梧男子瞬身出现男孩身后,一把拦住男孩肩膀,俯身用仅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止水,别找事,这里交给我。” 说完,直起身子,对着弥彦等人挠头笑,简单地介绍道。“我是木叶忍者村的上忍猿飞新之助,他是我的弟子宇智波止水,奈良鹿凑还在路上,我们正在寻找一名红头发的、大概这么高,长得很好看的女孩子,叫做漩涡雪奈。” 说着,对自己的腰间比了比,见对方神色淡淡,一脸‘完全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表情看自己,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眸光一凝满含杀气,咬字含冰道。“虽然木叶与雨隐签署和平条约,但我不建议替老头子找点麻烦。” “老师!止水!你们两个冷静一点!”鹿凑姗姗来迟,看到的正是自家老师与队友拔忍具,要和雨忍拼命的架势,连忙快跑几步来到面前,晃了晃朝天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了指高台的方向。“我好像看到了雪奈,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他们救了雪奈……” 雪奈形容不出此时的心情,看到队友与老师都还活着,为了自己不惜与雨忍对手,很感动,但另一方面真的很不想承认自己就是这三个口中要找的‘雪奈’。 尤其是在看到老师乐呵呵地揽住橙发少年肩膀,推至走廊角落里直接拿出被雨水泡弯了的烟塞进少年口中,自顾自地摁开打火机点上,不顾少年呛得直咳嗽,嘀嘀咕咕半天后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再回来时,雪奈就发现弥彦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开心,笑得嘴角裂到耳根后面,二人好的就差称兄道弟,还亲自把他们送出老远。 急行军五天后的清晨,小队四人踏着晨曦来到村子门前,作为队长新之助向木叶守卫递交象征身份的任务文书,三名中忍则在不远处等待审核通过。 雪奈的小腿伤及筋络,还是无法行走,趴在卷发男孩背上探头往村内望去。 正值清晨,晨曦透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倾下,暖色的光芒洒落在火影崖三个面目刻板的岩相上,显出几分柔和。主街上早起的村民已开始新一天的生计,两旁店铺早早开张,公园内传出几声孩童的欢声笑语,一片温暖祥和的氛围。 这一刻,雪奈感觉莫名的心安,心底冒出浓浓的归属感,似乎只要能够回到这个宁静温暖的村子,在外面所经历的一切痛楚都是值得的。 雪奈用力吸吸鼻子,侧脸靠在男孩背上,止水也受了伤,身上有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儿,却并不难闻,耳边传来规律的心跳声,让她感觉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止水感觉肩膀被蹭了蹭,侧头看过去,只看到一颗张扬红色的圆脑袋,细长的眉轻蹙而后舒展开,跟在老师的身后直接往木叶医院走去。 “毒还未全解,至少卧床休息一个周,这双腿能不能保得住还是未知数,筋络已经接好,伤口虽然不深,但最好不要随意走动。然后是要饮食规律,忌辛辣忌甜腻……”野乃宇一边翻着病历,一边叮嘱道,而后抬头对着床上抱着枕头而坐的女孩微笑,眼角余光瞥到病房内其余人,不知是否错觉总觉得气氛怪怪的。 “嘛,没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记得有事喊我。”调了下点滴的流速,野乃宇撵好被角,飞快地扫了一眼猿飞家大少,与助手夺门而出,病房内瞬间只剩下第六班的四人在大眼瞪小眼。 这种诡异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雪奈目送野乃宇等人走出病房,瞪着灰蓝色的大眼睛骨碌骨碌直转,扫过老师铁青严肃的脸,再到卷发男孩比以往还要冷漠几分的脸,最终视线落在半阖着眼快要睡着了的朝天辫男孩脸上,状似无意地轻咳一声。 鹿凑听到声音,黑如点漆的眼珠微动,扯了扯嘴角无声地说了句——我帮不了你。 所以你才是真正的猪队友! 雪奈狠狠挖了一眼男队友,而后看到队友低首垂眸打起盹儿来,恨得牙痒痒,故意咳了两声,伸出手去端杯子,可怜巴巴地说道。“头疼,想喝水……” 新之助黑眸圆瞪,先女孩一步端起水杯,雪奈连忙挤出一丝笑,双手恭敬抬起刚要接过,清澈的眼眸里映出老师皮笑肉不笑的面容,咚的一声把水杯放在了够不到的地方。 “老师……”雪奈皱紧眉头,知道逃不过,紧了紧手指,坐起身换上严肃认真的表情,把自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娓娓而来,说到最后还不忘撒娇道。“我发誓,下次再也不敢了!” 话落,气氛一时寂静。 雪奈盯着老师青色的脸,有些着急刚要继续解释,看到新之助唇线拉长,露出一抹她看不懂的笑,“所以说,你是根本没有经过我的同意,擅自留下诱敌?” 雪奈张了张嘴想要否定,新之助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嘴角的笑意更深,眼底划过赞赏的光芒。“干得不错雪奈,虽然算是先斩后奏但是因为你,我们才活了下来。” “诶?”雪奈诧然地瞪大眼睛看向表情平静的新之助,有些心虚地小声问道。“我做的是对的吗?老师你不生我气了?” 天知道,已过二十岁的人,小气得一路没有和她说过话。 “你做的是对的。”新之助露齿一笑,而后在女孩惊恐的眼神下跳起来,挥舞着拳头就要打过来,从平静到崩溃只是眨眼间。“但我真的很生气!都不要拦着我,我非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老师!” “影子模仿术!” 当玖辛奈接到自家妹妹任务受伤住院的消息,不顾休假期间不可随意使用忍术的规矩,发动瞬身术突兀地出现在病房空地上看到的情形是,身形高大魁梧的男子正在朝妹妹挥拳头,卷发男孩以身体挡在二人中间,朝天辫男孩正在发动影子模仿术。 “新之助!你竟敢打我妹妹!”一头张扬的红发瞬间竖起,细长的手指被捏得咔咔响,玖辛奈一个箭步冲过来,大力挥拳。 “玖辛奈,不是你看到的这样,你听我解释!”眼看拳头就要落下来,新之助严肃的表情绷不住,着急地冲自家弟子喊道。“鹿凑!快把忍术解开!会出人命的!” “玖辛奈!冷静一点!”伴随着束有特殊术式苦无破窗而入,水门甚至还没从新开发忍术的不适中反应过来,连忙拉住暴走的女友。 70|坑深六十九米 那个夜晚 七天后的清晨。 雪奈站在医院门口,阵阵凉风吹过,竟然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天知道这七天来她是如何过来的,害怕保不住这双腿,老师和姐姐竟然在大打出手后组成联盟,轮流换班不间断地来看着她直至稍稍复原可下地行走,更别说还想要偷偷不吃药,门都没有。 幸好在长毛之前,纲手大人终于在出院申请单上签字,好想念甜甜的三色丸子。 “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我送你回去。”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把还在想着‘吃十串还是十五串’的女孩吓了一跳,慢半拍地回头,撞入队友深邃的黑眸中,而后从鼻孔里出气,扭头甩给他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我自己可以回去。”雪奈夺过男孩手中的行李,转身就走。 “……雪奈。”止水细长的眉轻蹙,弯腰抱起神色淡淡的小团子,快走几步追上女孩的身影,抿了抿唇提议道。“小鼬想吃甜食,一起吧。” 说完,没等女孩回应,一手接过女孩的行李,另一只手把小团子塞过去,宛如枫叶般的薄唇拉长,露出一抹算不上微笑的淡笑。 “……嗨以。”雪奈视线瞟了一眼没有表情的小团子,便像绑了秤砣般移不开,紧抿的唇线弯弯,忍不住露出灿烂的微笑,眼角余光见队友看自己,随即绷起侧脸,冷声道。“笑得那么难看,也不怕吓坏小鼬。” “……抱歉。”止水垂眸敛了笑意,又恢复惯有的面无表情,指了指丸子店的方向,“走吧。” 出院之前,医忍再三叮嘱不可吃过多甜食,止水拧不过雪奈,硬是眼睁睁地看着队友吃下十串三色丸子,作为交换条件才被允许送她回公寓,一路上女队友没有和自己说一句话,全心全意逗小团子笑。 只是结果差强人意,不管雪奈说什么,鼬都板着小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急得女孩最后想要冲他做鬼脸,碍于男队友在想要保持形象才作罢。 三人回到中忍公寓已是中午,简单地打扫过后,止水被打发进厨房做饭,雪奈蹲在光洁的地板上伸手够整齐摆放在书桌下面的笔记本。 “雪奈姐姐,我帮你吧。”鼬黑亮的眸子看了两眼女孩还缠着绷带的双腿,挽了挽裤腿爬到桌子下面,推出两个纸箱子,一个堆满字迹密密麻麻的纸张,另一个摆放着药品。 “谢谢小鼬。”雪奈揉了揉小团子的黑发,开始整理关于封印术的笔记。 “这个是……”鼬像是发现什么稀奇的东西,指了指医药箱的一角,淡淡道。“祛疤药膏,你这里不是有吗?止水哥哥还偏要给你带。” 雪奈好奇地看过去,鼬从口袋拿出一瓶一模一样的递给她,“妈妈说这是药师上忍亲手炼制的,效果很好。” “谢谢鼬。”雪奈微笑着接过药膏,下意识地摸摸脸,视线流转落在安静躺在药箱一角的骨瓷药瓶,脑海里撞入纷乱的画面。 那个无星无月的夜晚,冒雨进行踏水训练,掉进冰冷的湖里被他人救上来,然后…… 手指顺着右脸的疤痕来到唇间,眼前满满的都是某人鼓起的腮帮、放大的侧脸,似乎唇瓣被紧压的触感犹在,又想起那日喂药的情形,舌尖碰触的丝滑柔软…… “雪奈姐姐?”鼬喊了女孩几声未见回应,探头去看女孩泛红的脸颊,细长的眉轻蹙,伸手触摸额头。“哪里不舒服?脸这么红是不是发烧了?” 雪奈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回话,肩膀被揽住,下一刻人已经按到了椅子上,抬眸撞入深色的黑眸,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发烧了?” 不待女孩有所回应,把遮眼的刘海拂开,止水探了探队友的额前,大概是刚洗过手的原因,掌心冷冷地试探不出温度,只好俯身额头贴上额头,待确定体温正常后才松了口气。“没……” 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扶在肩膀的手背被打了一下,触电般地抽回手,止水轻蹙眉头不面露不解,清眸映出女孩别扭地移开视线动作,深色的眼珠左右移动,薄唇紧抿,似乎又生气了。 揉揉被打红的手背,看了一眼脸上写着‘什么情况’的小团子,犹豫了一瞬,率先走到餐桌前对他们说。“我们吃饭吧。” 止水做的饭竟然还能吃。 为了保持形象,雪奈握着筷子小口地咬着饭团,眼角余光却在瞟还没有脱下可爱猫咪围裙的队友,休假时期并没有戴护额,松软的卷发随意地搭着,细长的眉弯弯,睫毛浓密低垂,挡住了原本深邃的黑眸,鼻梁微挺,薄唇似风,脸部轮廓柔和。 吃饭动作优雅,一看便是大家出身。 好帅…… 雪奈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应该是出院心情愉快的原因,左胸口宛如小鹿乱撞,心跳加快。恰好队友抬眸,四目相对,握着筷子的五指收紧,像是偷窥被发现,心虚地错开视线,强迫自己不再去看他,而是往身边的小团子身上瞟,小鼬长得真的很像美琴姐姐。 听八卦大王带土说,小鼬也是天才,小小年龄已经掌握宇智波投掷秘术,正在进行火遁忍术的训练,很快就会成长为出色的忍者。 只是原本该为小团子感到开心的,雪奈的心里却堵堵的。 忍界的局势真的很动乱,战火纷飞,五大国互不先让,砂隐忍者村也是迫于村内舆论压力和群龙无首被迫撤兵,西方边境得到短暂和平,然而北方边境却在三天前再次卷入战火,据说土之国岩隐忍者村的忍者对木叶驻草之国据点展开偷袭,捣毁两座哨塔,杀死三名木叶忍者,局部小规模冲突开始。 而木叶与草隐的联盟又不牢靠,草隐高层采取灵活外交,这种游走于刀锋上的和平假象不知何时就会被打破,木叶与岩隐的大战迫在眉睫。 新一代的忍者不断被催熟,批量投往各大战场,虽然与砂隐的战争小胜,据不完全统计战死的忍者已有一半,多数为没有经验的下忍与中忍,像鼬这种乱世中的天才随时都会被派上战争。 雪奈回忆起雨之国常年不断的雨水,淅淅沥沥地就像是哭啼,而其余各大国又何尝不是如此,饱经战火连绵,人民生活困苦,和平到底怎样才能到来。 河之国的任务经历令雪奈再次意识到自己实力的不足,封印术发动成功率低,控制查克拉能力薄弱,她已经有些追不上远远跑在前面的两名队友了。 与砂隐的小胜,使得村民对木叶高层更加信任,甚至忽略掉北方战场越来越胶着的战况,为了尽快弥补队长供给链,高层对中忍的培养方案再次做出调整,但凡满一年者即可参加特上考核,通过后可独自带队执行b级以下任务,以训练其统帅作战能力。 这样一来,第六班暂时被拆开,鹿凑得到纲手大人赏识,已通过考核正式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疗特上,止水与卡卡西也在同年通过村内制定考核制度升为特上,而雪奈则在跟着新之助训练,留在村内继续进行高级封印术的训练与开发第二查克拉属性。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秋去冬来,转眼已是木叶四十六年春。 这一日,雪奈十分开心,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初步掌握老师的看家本领——查克拉刀,便打算去丸子店犒劳犒劳自己,在路上碰上了正在推脱比赛的卡卡西与凯。 “雪奈!”卡卡西像是看见了救星,一个箭步冲过来,搭上女孩的肩膀往西瓜头男孩方向推。“今天就由雪奈与你比赛,我来做裁判。” 对于卡卡西关键时刻卖队友的举动,雪奈十分不服,刚要斩钉截铁拒绝,银发特上便开出晚上请吃烤肉的条件,美食当前果断抛弃节操,掳袖子与凯进行体术切磋。 结果不出意料,雪奈胜,但前提是凯没有开遁甲。 “果然不愧是非人类,凯的成长简直要用飞速来形容。”雪奈的腮帮鼓鼓的,回想起下午的切磋仍旧心有余而力不及,心中为同伴进步感到开心的同时,不免有些羡慕。 “每个人各有所长,凯日后是要成为体术型忍者的,你一个忍术型忍者体术切磋不如他很正常。”破天荒,银发特上竟然没有毒舌地打击她。 “总是赢的人没有资格说话!”雪奈没有领他的意,直接上叉子从卡卡西筷子下抢回一块熟肉塞进嘴里,颇为挑衅地看着他。 “……有空多跟琳学学,温柔一点,和恐龙一样。”卡卡西扶额遮脸似乎怕被人认出一般,语气十分嫌弃,雪奈瞪了他一眼,方才还在想这家伙今天怎么转性了,这回已暴露本性。 酒足饭饱,二人前后走出烤肉店。 “雪奈……”见女孩要走,卡卡西皱眉喊住她,白多黑少的眸子飘忽不定,半天才吞吞吐吐道。“你明天有没有空?” 这还是雪奈第一回见卡卡西面露纠结,歪着脑袋认真想了想,除了要帮姐姐准备一些订婚仪式的用品外,没有其他的事情,“有空啊,旗木大少找我有何贵干?” 71|坑深七十零米 怀璧其罪 想不到自小顶着天才光环、外表看起来冷冰冰的卡卡西也会因为要参加考试而紧张害怕,这听起来比带土当上火影还匪夷所思。 不过细想起来也是合情合理,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孩子,那些光鲜亮丽的头衔与光环对他来说都是外在,同为孤儿的他内心一定也是渴望被认可、被关心。 也许自己不应该抱怨,毕竟她比很多人要幸运得多,因为她还有姐姐,虽然姐姐马上就要嫁出去了,对自己的爱也要分一半给别人,但应该往好的方面想,同时也收获了一名好姐夫。 雪奈抿抿唇,飞快地在出入登记表写上名字与时间,就要往中忍公寓楼楼梯走去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抱歉,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对着值班室的文职忍者鞠躬行礼,待看到点头后,雪奈才快走几步来到门口,“浩司!” “雪、雪奈……”不同于雪奈算是战后孤儿,没有固定住所只能居住在高层统一分配的公寓楼内,身为日向一族的中忍,浩司则是居住在族地。 他看起来十分紧张,通透的白色眼眸似乎瞟着,太过腼腆,雪奈这样想,率先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浩司下意识地否定,对上女孩瞪大的眼睛后,才反应过来,半天憋出一句话。“你……明天有没有空?” ——我明天好忙。 “抱歉,浩司,我明天有事。”雪奈回了个灿烂的微笑,看出男孩面露失望,解释提议道。“我明天要陪卡卡西参加上忍考试,要不你也一起来?” “……还是算了。”浩司想起银发男孩淡冷的眼神与严肃的面容,下意识地开口拒绝,而后对着女孩露出浅笑。“那……我改日再约你吧。” “嗨以。” 明明不是自己要考试,雪奈却失了眠,上忍不单单是凭实力即可通过考试,听说要考的东西还有很多,例如临场应变能力、统筹战况能力等,虽然对银发特上的能力从不怀疑,可谁知考试的过程会不会出现意外。 卡卡西要是闹肚子怎么办? 上楼梯时不小心左脚绊了右脚怎么办? 也不知道有没有磨磨刀,要是生锈拔不出来怎么办? 雪奈站在训练场门口双手紧握、如临大敌,紧张得心跳直飚一百,甚至没有注意到正在往这边走的两名男人。 “那个女孩子是……漩涡雪奈吗?”团藏最先认出女孩的身份,仅露在外面的黑眸微眯,迸射出令人生畏的芒光,略微思存一瞬冷笑道。“是和止水同一支小队吧?难怪还活着,留这样失败的实验体在村中,日斩真的是老了。” “哦?那团藏大人认为失败的实验体该如何处置?”大蛇丸金瞳微眯,看向女孩的眼神高深莫测。“没记错的话,日斩老师可是把她分配在新之助小队。” 团藏冷哼一声,面露讥讽,咬字含冰。“除之而后快,留着是祸害。” “大人说的是。”大蛇丸淡淡地收回视线,薄唇微勾笑容极淡。“我更好奇的是温顺的小猫何时会露出它的爪子,或者说到那一天日斩老师又会如何?” “团藏大人、大蛇丸大人。”雪奈回神认出了二人的身份,连忙恭敬行礼。 团藏扫了一眼女孩没有说话径直走过,大蛇丸刻意放慢步子,经过女孩身边时,身体微微一顿,单手搭上女孩的左肩,右手快速画了圈,而后用仅两个人能够听到的声音小声道。“看得见的东西终会逝去,生命如同花儿一样终究会凋零,脆弱得令人心惊心痛,有能力者怀璧其罪,无能力者会被淘汰,如果你不想被淘汰,那么……可以来找我。” 金色的瞳眸对上女孩略显呆滞的眼眸,继续道。“是时候想起过去的事情了,你的能力不应该被束缚,即使是猫也应该有脾气。” “实验体,女,三岁,第一次注射柱间细胞为一周前,生命特征一切正常。” “准备第二次注射。” “嗨以。” 你们要干什么…… 不要过来…… 再靠近一步就杀了你们…… 雪奈的脑海撞入纷乱的画风,左臂皮肤被注射器刺穿的疼痛感犹在,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突然肩膀被扶住,用力晃动两下,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雪奈?”卡卡西走出训练场时,正看到女孩目光呆滞、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喊了三声不得回应,皱紧眉头道。“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卡卡西……”雪奈的视线渐渐聚焦,盯着男孩戴着面罩的脸半天,才如梦初醒般紧张地靠过来,紧张地问道。“怎么样?考试通过了没有!” “开玩笑,区区上忍考试怎么可能难得住我?”卡卡西抚了抚面罩,语气掩饰不住的得意,而后想起过两天就是自家老师与女友的订婚仪式,似乎有很多东西需要提前准备,睨了一眼脸色渐渐恢复红润的女孩,摊摊手道。“走,正好我今天有空,给你当苦力。” 姐姐交代要准备的东西很快被买好,身边还跟着一个移动钱袋与免费劳力,雪奈难得大方一回,主动提出请劳力吃饭,但被卡卡西以还有事拒绝。 “是要把通过考试的好消息去告诉琳吧?”雪奈点点头表示理解,看到准银发上忍面露恼羞成怒之色,塞了本小说书给他算是谢礼,不怕死地补充道。“琳可是有很多男孩子喜欢的,你再不抓抓紧小心注孤……” “闭嘴!”卡卡西皱紧眉头,借着身高的优势用力按了按女孩的头顶才算解气,转身往木叶医院的方向走去。 雪奈最近睡眠质量很差,经常做不切实际的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有人想害自己,整个人神神叨叨的,内心十分惶恐没有安全感,女孩把这归为姐控心理作怪,睡眠不足导致身体虚弱,在订婚仪式的前一天竟然晕倒在饭店,被送到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外并无大碍,便用几盒镇定药打发了他们。 “上个周末天下雨,你打伞了没?”穿着医忍制服的鹿凑把队友送到医院门口,挠着脸,神情颇为认真地问道。 “上个周末……”雪奈接过男孩递来的镇定药,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这样问,皱紧眉头认真地回忆了下,摇摇头算是回应。 “哦……那我知道你的病在哪里了。”鹿凑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揉了揉白多黑少的墨眸,捂唇打了个呵欠,又恢复到惯有的毫无干劲儿样子。 “在哪里啊?”雪奈瞪大眼睛,眸光炯炯看他。 “你过来,靠近点儿。”鹿凑冲她招手,雪奈听话地靠过去,而后一个刻意压低、极为欠扁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天下雨你没打伞,脑子进水了呗。” “鹿凑!你胆子肥了!” “痛痛痛!别掐胳膊,一会儿我还要做手术!” 服用过镇定药,雪奈睡得格外沉,险些误了姐姐的订婚仪式,换上事先准备好的浅蓝色碎花和服,踩着木屐哒哒地走在路上,沐浴着上午温暖的阳光,与熟悉店铺的老板一一打招呼,心情莫名的平静明媚。 不知从何时起,心中对村子的感情有所改变,已经不再是那个仅仅生活的地方,看到村民每天安静祥和地过着普通的生活,突然觉得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走到饭店门口,雪奈回头看了一眼火影崖上的三个岩相,虽然不知道第四个岩相会是谁,但如三代目火影所说——无论如何,火影大人都会保护他们。 战争时期,上忍的婚礼一切从简,饭店也选择了村内中等档次的一家,雪奈对着来帮忙的相熟上忍行过礼后,作为准新娘的妹妹需要担任迎宾的角色,简单地画了个妆,便站到了门口拿着笔记本供来宾签名。 大概是身为忍者养成的守时习惯,还没到吉时宾客已来得差不多,雪奈粗略地扫了两眼签名单,惊奇地发现似乎比预计地要出很多。正奇怪,木叶的领导团已经走到面前,吓得她连忙鞠躬行礼,战战兢兢地接过签名单,目送着他们走进饭店。 玖辛奈与水门虽皆为上忍,在村内深受爱戴,订婚仪式只是宴请了相熟的人,雪奈不记得还邀请了领导团的人,毕竟身为火影行程很忙,不是谁都能顾得来的。 之后来的人更是令雪奈吓了一跳,宇智波族长竟然带着几名警卫队骨干忍者前来,止水、带土等人跟在身后,路过时富岳侧目看了一眼女孩,便昂首挺胸、面露严肃地走了进去,走在族长夫人身边的小团子对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雪奈?”雪奈正在核对人名,风镜男孩突然凑了过来,瞪着深邃澄澈的大眼睛,由衷地赞美。“大老远地都认不出你,你今天好漂亮啊。” “……你的意思是我的妆画得太浓了,所以你认不出来我?”雪奈横了他一眼,妆容的确有点浓,因为右脸上的伤疤还没好完全,必须多打粉底才能遮住。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漂亮……” “那就是我以前很丑了?” “不是!我、我的意思是……你一直很漂亮,今天格外漂亮!”雪奈只是逗带土玩,谁知男孩太过单纯,当即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一把拉过还在签字的卷发男孩问,“止水,你是雪奈的队友,最有发言权。你来说说,雪奈是不是一直很漂亮?” 止水握笔的手指不自觉收紧,愣愣地抬眸,与队友对视几秒后率先错开视线,不再理会自家表哥的吵闹,签好字便跟在千鹤身后往饭店走,脚步连自己都没有察觉,有些仓皇不稳。 “止水!等等我……”带土迈开步子刚要跑进去,就被雪奈拦了下来顺着女孩的手指看过去,这才想起忘记了签名,连忙拿起笔一边沙沙地写着,一边安慰道。“不要理止水,那家伙的审美都被千鹤蒙蔽了,我还是蛮喜欢红头发的。” 72|坑深七十一米 喜欢的人 吉时已到,订婚仪式开始。 雪奈站在门口踮着脚尖朝街尾看了两眼,有点奇怪朝天辫男孩怎么没来,转念一想那家伙很忙,应该是医院有事情耽搁了,整理了一下签名单走进去,趁着火影大人在给新人送祝福时,猫着腰摸到自己的坐席。 “雪奈,辛苦了。”琳往旁边移移凳子,对着女孩微笑。 “不辛苦,不就多站了一会儿嘛,就当是锻炼身体了。”雪奈把签名单夹进笔记本里,回了个微笑,便拖着腮听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的演讲。 不出所料,有着‘话唠’之称的火影大人说了足足一个小时之久,最终还是被婚礼主持人鹿久强行推下去的,走下台时声音不大不小,还嘟囔了句‘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 果然智商低也会遗传,自家老师从不带智商出门原来是遗传他老爹。 雪奈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下意识地往上忍席位的方向看了眼,由于是参加好友订婚仪式,忍者皆穿着便装,新之助穿了一身灰黑色的和服,稍作打理,紧绷的侧脸显出几分严肃,身材魁梧看起来颇具男人味儿,他的身边坐着穿着灰白色和服的雅美,薄唇上弯笑靥如花,在新之助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二人坐在一起十分般配,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订婚吧。 “真好,水门老师和玖辛奈姐姐有情人终成眷属了。”琳发出由衷的感慨,格外清秀的侧脸带着甜美的微笑,小抿了一口茶水回头看女孩,压低声音八卦道。“雪奈,你有喜欢的人吗?” “诶?”雪奈慢半拍地回神,不明白话题怎么跑到自己身上了。 “说说看嘛,你喜欢谁?”尽管已是游走于刀刃上的忍者,这个年龄的女孩子仍旧很八卦,琳不死心地凑过来继续追问,指了指坐在雪奈左边、正在与阿斯玛说话的红,“红喜欢阿斯玛,我喜欢……” 说到这里,女孩一顿,下意识地看了眼坐于身边的银发特上,见他没有看过来才小声道。“我喜欢卡卡西,你呢?你一定也有喜欢的人吧?是谁啊?” 喜欢的人…… 雪奈咬着吸管,抬眸看向被人起哄围在中间的姐姐与准姐夫。 今天的玖辛奈穿了一身奶白色碎花和服,纯净的颜色衬得清艳逼人的脸越发清秀灵动,一头张扬的红色秀发被简单地挽了个发髻,面若桃花,脸颊浮着羞涩的粉,直往金发男子身后躲,面露幸福满足的微笑。 玖辛奈在雪奈面前,一直是坚强独立的形象,这还是她第一回见到姐姐露出这般小鸟依人的神态,或者说也只有在金发男子身边,她才能够不需要逞强,做回小女人。 水门同样穿了一身白色和服,褪去上忍制服显出的雷厉风行,此时被同伴们簇拥在中间,极力护着娇妻的模样,竟显出几分大男孩的青涩与温柔。 忍者也是人,脱去象征身份的制服,忍者也可以是普普通通、追求幸福的人。 女孩清澈的瞳眸映出姐姐与准姐夫相拥的身影,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渐渐明朗。 因为总是被当成拖油瓶,着急被同伴认可,好像把自己逼得太紧了,竟然忽略掉自己也可以做个普通人,村子和平安定,自己也终将长大,也会遇上喜欢的人,像姐姐与水门哥哥一样相遇、相熟、相知再到相爱…… “雪奈,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说说啦,你喜欢谁?”不知何时,红已经把凳子搬到身边,凑过来颇为八卦地问道。 “我、我……不知道……”雪奈松开被咬扁的吸管,一时搞不懂‘喜欢’二字的含义,她想她应该喜欢很多人,姐姐、水门哥哥、新之助老师、鹿凑、止水、琳……只是这个‘喜欢’似乎与她们问的不一样。 “雪奈,你真是……”琳不知道说女孩什么好,雪奈在女孩子中算很努力的,简直就是翻版的卡卡西,眸光一怔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戳了戳卷发红眼女孩的肩膀,微笑道。“你前段时间不是学了个新幻术,中术者能够看到最在乎的异性,对雪奈试试。” “现在吗?在这里?”红瞪大眼睛,四处瞟了瞟,他们这桌虽距离高台很近,但很靠边,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主角身上,没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抿了抿唇,还是决定试试,拍拍红发女孩的肩膀说道,“雪奈,转过来,看着我。” “……等、等一下。”雪奈来不及拒绝,肩膀被琳掰过,面向红眼女孩的方向,只见红结了个看不懂的印,眼前景物骤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视野里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飘渺白雾渐渐聚拢成人的形状,一点一点勾勒出朦胧的边缘轮廓,雾气消散后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 ——黑发黑眸、立领墨蓝色衬衫、后背印着红白相间的团扇标志,哪怕看不到那人的脸,仍旧能够从标配中认出身份。 止、止水…… 怎、怎么会看到他…… “解!”雪奈猛地清醒过来,视线渐渐聚焦,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挤到了琳那一边,熟悉的懒散声音自左边传来。“试验新术场合不对,改天我给你做靶子练。” “鹿凑!你不要神出鬼没的好吗!”红被吓了一跳,胳膊肘狠狠撞了下穿着医忍制服的朝天辫男孩,瞪了他一眼后探头看红发女孩,好奇地问道。“雪奈,你看到谁了!” 雪奈还没从幻象中醒过来,愣愣地看着坐在左边的队友,一时分不清现实与幻觉,试探性地喊了声。“鹿凑?” “果然是鹿凑,还真被带土说对了……”琳弯弯嘴角,默契地与红对视一眼,而后两人一个推男孩,一个推女孩,直接把雪奈推进鹿凑怀里,捂唇八卦地笑起来。 “真是麻烦,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鹿凑胸口被撞得生疼,扶住女队友的肩膀,莫名感觉女孩们看过来的眼神十分麻烦,见队友慢半拍地抬眸看自己,连忙夺过笔记本与笔,飞快地写下名字,正色解释道。“我真不是有意迟到的,因为前几天在村外发现的两具中忍尸体,一直忙到现在……” “有线索了?”红八卦地问道。 “有倒是有,只是仍旧锁定不了凶手是谁。”鹿凑揉了揉布着血丝的黑眸,捂唇打了个呵欠,又恢复到无精打采的模样,睨了一眼卷发红眼女孩,有些欠扁地叮嘱。“这几天离阿斯玛近一点儿,免得被抓去做人体实验。” “你……懒得理你……”红脸上浮起一抹绯红,嗔怪一声便转头与阿斯玛说着悄悄话。 直到这时,雪奈才微微回神,清灵的眸子流转往对面宇智波族人专属坐席望去,看到的是千鹤正在往竹马盘子里夹糕点,眉目如画的脸上露出浅笑,宛如冰花赫然绽放,止水也不负青梅意,唇线微弯笑容很浅很淡,却很柔和。 某个高瓦电灯泡撅着嘴靠过来,指着蛋糕颇为吃味地说了句什么,卷发男孩嘴角的笑意更深,深邃的黑眸隐隐显出几分宠溺,把蛋糕往带土的方向推了推,从口型上可以读出他说的话:你先吃。 止水对带土真好,别说一块蛋糕,哪怕是要了他的命也会毫不犹豫地交出去。 雪奈皱眉摸摸胸口,怎么感觉心里怪怪的,张嘴咬着吸管用力吸了一下,不想什么也没吸到,空气涌进习惯的声音特别大,引得周围人纷纷望过来。 雪奈的脸蹭地变红,后知后觉地发现杯中果汁不知被谁喝光了,看着空空如也的玻璃杯,特别想找个墙缝钻进去,无奈之下只能佯装镇定,扯起嘴角对看过来的人微笑,待众人移开视线后,才咬牙屈肘狠狠撞向笑得嘴角裂到耳根后面的队友。 “君子动口不动手,不就喝了你的果汁吗?我太渴了,一会儿给你倒两杯。”鹿凑反应极快,双手交叠格挡住进攻,害怕再挨揍反拉住女孩手腕,不怕死地安抚道。“别闹别闹,订婚仪式,不能砸场子……” “你……松手!” “你发誓不打我,我就松。” “……我发誓不打你。”雪奈皱紧眉头,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待感觉手腕的力道松了松,直接一个肘击撞过去,看到队友疼得龇牙咧嘴,才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颇为得意地补充道。“才怪!” “你……哥哥大人说得对,女人的话都不能相信!”鹿凑捂着肋骨,不停地吸气,才勉强缓解疼痛,安慰自己道。“不疼不疼……一点都不疼……可是……真的好疼……” “琳的眼里就只有卡卡西。”身边传来自家表哥颇为吃味的声音,止水慢半拍回神,视线从女队友鼓起的腮帮移到风镜男孩撅起的嘴巴上,而后看到表哥从口袋里翻出一瓶滴眼液挤进眼睛里,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等我开了眼,一定比笨蛋卡卡西强,等我成了火影,就让他做暗部部长辅助我!” “火影?就凭你?”千鹤放下筷子,瞟了一眼带土,“吊车尾小心死在战场上。” “千鹤,你……”带土露出委屈的神情。 止水眸光微怔,心头发紧,看向表哥炸毛的神情,话虽是对着他说,却更像是在劝自己,“表哥,我相信你,在成为火影之前,不会轻易死在战场的。” 订婚仪式最终在一片欢呼中结束,正式婚礼定为三个月后的一个吉日。 漫长的等待临近尾声,雪奈又开始帮助姐姐准备正式婚礼的物品时,木叶忍者村的上空再次响起了三声急促的鹰啸,正是召集全体忍者的信号。 73|坑深七十二米 倾巢出动 木叶四十六年七月,风之国砂隐忍者村故技重施,再次擅自撕毁为期两年的停战协议,大举进攻木叶驻河之国据点,经过一年的养精蓄锐,战略布局精细严密,砂隐军团一鼓作气势如破竹,短短三天时间已攻打到火之国-河之国边境线。 木叶军团奋力抵抗十个时辰之后,西方边境第一防线被攻破,砂隐铁蹄踏入火之国境内,战况情报传入村子已是一天之后,最佳防御战机已过,高层召开紧急会议,决定破釜沉舟、倾巢出动,包括下忍在内的全体忍者奔赴第二防线保卫家园。 砂忍有备而来,木叶军团被打得措手不及。 来不及制定严密作战方案,为了尽快赶到战场,高层决定摒弃传统忍者四人小队作战形式,把全体木叶忍者分为四支支援分队——包括特上在内的上忍为第一分队,中忍为第二分队,下忍为第三分队,全体医忍组成医疗分队,分队队长分别为自来也、水户门炎、转寝小春和千手纲手,分批次火速赶往战场。 “雪奈,战场上风云多变,记得不要逞强,一定要好好活着。”第一分队临行前,新之助挤出去后勤部领取战斗物资的时间,在第二分队中找到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什么的女弟子,用力拍拍单薄的后背。 “嗨以、嗨以!”雪奈感觉心肝脾肺肾都要被拍出来,猛地咳嗽几声皱眉颇为别扭道。“老师也是……注意安全,还没娶到雅美老师,可不要死了啊。” “……乌鸦嘴!”新之助被狠狠噎了一下,连忙捂住自家弟子的嘴,眸光流转瞟向正在嘱咐自家弟弟的清秀女子身上,黑亮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下来,看着女弟子欲言又止的样子,补充道。“放心,你家老师靠谱的很,绝对不会让你们死在我前面的。” 集合的号角响起,第一分队队员纷纷向村门口聚拢,雪奈在人群中扑捉到熟悉的身影,犹豫了一瞬追上去,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止水,赶紧和千鹤去集合了!我能够保护好自己,如你所说在成为火影之前,我怎么可能轻易地死掉。”相比于面露凝重的表弟,带土显得格外轻松、充满干劲儿。“这次我一定要开眼,成为英雄,立下战功,打败笨蛋卡卡西!” 咋咋呼呼喊完口号,见表弟与他家青梅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表情看着自己,风镜男孩面露尴尬,眼角余光瞟到正在往这边走的红发女孩,一个箭步冲过去揽住女孩的肩膀,讪笑道。“虽然你和千鹤不在,还有雪奈在啊,她可是学会了封印术的漩涡后人,会分神保护我的,对不对?” “……嗨以!”雪奈的手臂被用力撞了一下,连忙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对兄控队友作保证,“我愿付出我的生命,保护好带土。” “……雪奈。”止水细长的眉轻蹙,声音被第二波号角盖过,还想说什么,衣袖被黑发女孩拉住,扔下一句‘我们去集合了’,便被拉离了第二分队。 第一分队出发十分钟后,第二分队接到集合号角,雪奈领完战斗物资在人群中找到带土、阿斯玛等熟悉的中忍自成一队,待出征号角响起便以急行军的速度火速赶往战场。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尽管有第一分队参战,木叶军团仍旧抵挡不住士气高涨、训练有素的砂隐军团,很快第二防线的城墙轰然倒塌,砂隐一路高歌打到第三条防线,身后便是木叶忍者村西方的重要军事堡垒桔梗城。 存亡之际,千钧一发。 驻扎第一、二防线的医疗忍者尽数牺牲,指挥团经过合计不得不转变为保守作战策略——医忍不再上战场,退居桔梗城为战斗忍者做后援。 几乎每天都会发生战争,第三条防线城墙被数次推倒,砂忍趁着攻破缺口翻墙而过,木叶军团顽强抵抗,数次化险为夷,然而付出的代价惨重,下忍牺牲数量成倍增长,潜入敌后的侦察小队亦多次被围剿。 最后一次从敌军后方传来的通灵兽是一只乌鸦,带回了一个情报卷轴与一张地图,卷轴上只有三个字——傀儡师,地图上也只有三条用血划出的细线,应该是傀儡师后援部队行进的路线。 砂忍进攻的号角再次被吹响,接着是爆炸符被引爆,震天响的轰隆声响彻山谷,原本四散于据点各处休息的木叶忍者一跃而起,训练有素、毫不犹豫地往城墙聚拢,以血肉之躯把村子牢牢地护在身后。 此番突袭攻势与前几次比起来相对缓和,长达一个月的消耗战,数次攻击不得手,砂忍军团亦心生疲惫,战斗物资消耗过重,虽主动开战明显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为习得封印术,雪奈作为主要战力被分到近攻小队,跟在近攻上忍的身后冲进暗黄色敌军阵型,厮杀在最前线。 在队友的掩护下,多年来专攻体术柔韧与敏捷性得到运用,身形灵活如鬼魅,左右手齐发,十指轻巧画符,泛着金光的锁链像是破风而出的蛟龙,穿梭在木质傀儡中间,一一拍过封印术瞬间发动成功,原本还挥动着忍具、奋力杀敌的傀儡,便像是中了魔术般保持原来的姿势静止在战场中央。 身边不停地有人倒下,鲜血飞溅三米远,身上的制服被划得破破烂烂,受了伤便飞快咽下解毒丸,还能够行动就继续留在战场上搏杀,受伤过重就被抬回医疗部进行简单救治,再次奔赴战场。 傍晚时分,斜阳似血。 砂忍军团见攻击无望,迅速调整阵型急速撤退。由于西方边境第二条防线被攻破,木叶军团防御圈被压缩至第三条防线以内,防止被偷袭产生无畏牺牲,指挥团根据战况下达按兵不动命令,全体忍者不得追击。 跑什么跑…… 好想杀人…… 杀了你们…… 砂忍军团撤退之际,山中家忍者发动忍术向木叶军团下达‘原地待命’命令,红发女孩却是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瞬间发动金刚封锁,两条泛有金光的锁链破风而去,成功击中在队尾压阵的两名砂忍,待队友将其斩杀后,竟然迈开步子还想继续追击。 “雪奈!”不听命令想要继续追击的木叶忍者很多,新之助发动瞬身术来到女弟子身边,拉住仿若脱缰野马飞奔而去弟子的手腕将她拽了回来。 女孩猛地回眸,清灵的灰蓝色眼眸眼底满是冰霜,瞳孔放大略过狠戾。 这个凶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新之助眸光一怔,一时被女弟子的眼神镇住,刚要说话,女孩却好像耗费查克拉量过大双膝一软,瘫倒在怀里。 作为出色战力,雪奈很快在木叶军团声名鹊起,地位与待遇一路飙升,直逼同届天才银发特上,很快便有后援小队前来将其抬回医疗部进行治疗。 “查克拉使用过度,肋骨断了三根,左肩膀粉粹性骨折,身上划伤多达上百处……”穿着医忍制服的朝天辫男孩,一边发动医疗忍术为队友治疗腰间外伤,一边喋喋不休地数落道。“雪奈,这种情况发生不止一次了,你是不是疯了?痛觉还正常吗?” “……我、我也不知道。”全身缠满绷带被包成粽子,雪奈盯着头顶的土黄色天花板,眼前闪过的却是战场上厮杀后的血肉横飞,心里怪怪的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觉。 “不知道?”鹿凑收回发动忍术的手,白多黑少的墨眸睨了一眼布着伤痕的清秀小脸,大概是漩涡一族的超强恢复能力,才短短三个时辰,细浅的伤痕已经基本愈合,剩下的则是需要时间恢复。 细长的眉轻蹙,眼底划过一道恶趣味的光芒,用力按了下刚刚缠好的绷带,待看到队友疼得龇牙咧嘴,才慢吞吞地收手,毫无干劲儿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欠扁。“还知道痛,看来痛觉神经还没坏死。” “你、你等我好了……”雪奈疼得直冒冷汗,艰难地抬手,手指一申咬牙道。 “好好好,等你好了。”鹿凑一手拉住女孩的手,另一只手掀开被子,为她撵好被角,随手翻开医书看起来,继续道。“等你好了,让你打。” 雪奈心头一动,忍不住微笑,往被窝里拱了拱,瞪大眼睛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半天,脑海里撞入的却是泛着寒光的手术刀,那种扎进身体的冰冷感觉犹在。 “鹿凑,我觉得我好像有点不对劲儿。”雪奈转头,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吊灯上移下来。 鹿凑放下手中医书,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小抿一口,问道,“是伤口疼?” “不是。”雪奈转动眼珠,对上男孩布着血丝、略显无神的眼睛,不确定地开口。“我觉得我……我好像……是个怪兽……” “噗!”刚喝进嘴里的水被吐出两米远,鹿凑在女孩‘别笑,我很认真’的眼神下笑了足有一分钟后,一只手扯扯脸皮,另一只手用力掐大腿才勉强压下笑意,随即换上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点头称赞道。“恭喜你,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本质。” “鹿凑!” “对不起,让我笑一会儿。” “你讨厌!” “嗨以、嗨以,我讨厌,你不是怪兽……哦,不,我的意思是说哪怕你是怪兽,也是我珍贵的同伴。无论如何,我都会陪着你度过难关。大概就是这样……先让我笑一会儿……” “可是我为什么一点都不开心。” “……怪兽的世界我不懂。” 74|坑深七十三米 强化属性 “果然不愧是漩涡一族,体质强大到能够与柱间细胞完美契合。” “如果能够掌握木遁,她可比玖辛奈更适合成为人柱力。” “我叫漩涡玖辛奈,从现在起就是你的姐姐,日后由我来保护你。” “我认为玖辛奈更适合成为人柱力,雪奈是实验体不好控制。” “雪奈?”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把脑海里闪过奇怪画面的女孩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右手摸苦无,待看清说话人的模样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你没事吧?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要逞强训练,乖乖回去睡回笼觉去。”已经完成既定晨练的银发上忍整了整歪掉的护额,睨了一眼额前溢出细汗的女孩,沉声道。 “我、我……没事。”雪奈揉了揉疼痛的眼角,麻利地整理好忍具,起身时眼前忽然一黑,若不是卡卡西眼疾手快扶住她,恐怕就要跌倒在地。 “去医疗部找琳给你看看,砂忍按兵不动已有两天,战争不知道何时就会爆发,你可是重要战力,别病倒了。”卡卡西捡起地上的背包,扶着女孩往医疗部方向走去。 经过一番细查,身体并无大碍,雪奈告诉琳自己的镇定药用完了,希望再给开一盒,但是被琳以‘镇定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为由拒绝,几人又在医疗部聊了一会儿天,才各司其职。 今天轮到雪奈执行侦察任务。 战况紧急,日益胶着。 木叶一方面要抵挡砂忍突袭,又要防着北方战场上的岩忍进攻,据说大蛇丸带领的精锐部队已经赶往岩忍战场,有望将其一举攻破而后前来支援。 火之国-河之国边境多植被,古树林立而生,这给有了木材做中介,感知能力便可超常发挥的雪奈以天然屏障,四人沿着主战场边缘潜伏数千米,成功狙击一队执行同样任务的砂忍小队,凯旋而归。 汇报任务是队长的职责,雪奈与队友告别后便打算去据点后方的训练场进行训练,哪怕是木叶这种强大的忍者村,感知系忍者同医疗忍者一样稀缺,外加潜入任务需要秘密进行,战斗波及范围越小越好,雪奈在侦察小队中一般担任辅助角色。 今天借助古树根发动感知能力,为了躲避砂忍的攻击,情急之下好像悟出了点什么,她的分/身是木制的,便可与树木贴合为一体,似乎以木材做介质能够强化一些属性,例如速度与强度等。 结印提炼查克拉到左手,雪奈感觉掌心处传来一阵烘烤的疼痛,咬牙撑在训练场地凸起的树根上,发动感知能力,瞬间在脑海里勾画出小范围的地图,屏气凝神待感觉差不多的时候,往树根注入少量查克拉发动感知能力,思想意识集中于五米外的树枝一点…… 十秒钟过去,女孩略显无神的眼眸四处瞟了瞟,身边景物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意味着尝试失败,可上午战斗时明明是借助木质瞬间移动到了另一边的。 再试一次…… 这样想着,重复刚才的步骤,一个下午过去不但没有成功一次,查克拉消耗过多弄得身体越发疲惫,这不科学,上午明明成功了的。 雪奈不死心,打算在吃晚饭前再试一次,还没来得及结印,出于对四周动态的敏锐反应,双脚快速蹬地腾空跃起,同时反手拔出苦无就要掷出,一只额前系着刻有木之叶标志护额的忍犬撞入视线。 “帕克?”雪奈认得它,正是卡卡西的招牌忍犬之一,平时训练时被放出来没少和她抢肉吃。 “勤奋的雪奈桑,卡卡西让我来通知你有新的任务执行。”帕克完全无视女孩暴起的杀气,一个跃起跳上肩膀,挥了挥肉垫指向据点方向。 “你先从我肩膀上下去!” “不要,不要,找雪奈桑的路途遥远,走得很累的。” “再见!” 待雪奈回到据点时,不知是否错觉,竟然感觉据点内来回走动的忍者似乎少了一些,后勤部门口排了长长的队,据点前空地上同伴三三两两地聚拢,像是接到了新的出征调令,而据点内正在弥漫着一种叫做紧张的情绪。 粗略地看了一眼,队伍中的忍者皆穿着上忍制服,多为曾经参加过封印特训的忍者,其中就有三个月之前刚刚升为特上的日向浩司。 浩司要出任务了? 雪奈收回视线,左手掌心的疼痛仍旧没有减轻,用力按了按才勉强缓解,鼓了鼓腮帮,加快步子往集合地点走去,谁知刚拐过弯就遇到了熟人。 “千鹤!拜托你,帮我向族长大人请示一下,我也要跟你们一同任务!”带土急切地挡在黑发女孩面前,额前橙色风镜映着阳光格外刺眼,澄澈的大眼睛溢着水雾,眼角隐隐流出泪光。 “带土,你能不能改一下动不动就哭的毛病!”千鹤清眸圆瞪,如画的弯眉紧蹙,冷声训斥道。 “我、我没哭,是沙子迷了眼睛……”带土连忙执起衣袖,擦擦眼角,眼见女孩要走,再次快跑追上去,“我也要去救止水!你知道的,我就只有止水一个亲人,如果他……” “闭嘴!”男孩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千鹤粗鲁地打断,黑亮的眼眸瞬间被二勾玉取代,剩下的话虽是对着他人说,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再没找到止水的尸体之前,我是不会相信他已经死了的,连写轮眼都没开的你就老老实实呆在据点,等我把他带回来,无论生死。” “千、千鹤……”带土被女孩身上瞬间迸射出的杀气镇住,待反应过来时,女孩已经走出老远,刚要继续追上去,千鹤已被红发女孩拦住。 “你、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啊?”雪奈明明听清了女孩的话,大脑却选择了自动屏蔽,透着健康粉的唇瓣弯弯,强挤出一丝笑,声音连自己都未察觉带着轻颤。“止、止水……他怎么了?” “又是一个爱哭鬼?”千鹤细长的眉紧拧,对上女孩微微放大的瞳孔,冷笑道。“亏你还是止水的队友,他那么照顾你,你竟然对他一点都不关心。” “对、对不起……”雪奈愣愣地盯着女孩飞快旋转的二勾玉写轮眼,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同队队友清秀的面容,遇到危险时率先挡在她面前的身影,无限包容她无理取闹时略显无奈宠溺的眼神。 十天前,上回见他是十天前。 “真是麻烦,也许你用不到,但还是得给你。”据点前的空地上,鹿凑百忙之中抽空赶来送队友,把盛着解□□膏的药瓶递给他,挠头道。 “谢谢你,鹿凑。”止水接过药瓶,小心地放进口袋里,视线流转落在浑身缠满绷带的女队友身上,细长的眉不觉蹙起,叮嘱道。“下回不要这么拼命,注意安全。” “不要你管。”前一天的砂忍来袭,雪奈仍旧像是小宇宙爆发般冲在进攻队伍的最前面,直至战斗到浑身是伤,再也站不起来才被后援小队抬了回去。 那会儿伤口还有点疼,晚上总是做噩梦失眠到天亮,心情很差当即没给他好脸色看,没想到那么糟糕的一面竟成了他对自己的最后印象。 再后来,战争频发,人人自危,长时间的精神紧绷与高强度的训练战斗,别说只是中忍职位的她,就连身为上忍的新之助等人也倍感疲惫。 而自己也不知是何原因,大概是随着死在手上忍者数量的增多,内心越来越麻木,渐渐冷漠到冷酷,甚至萌生出想要杀了所有人的诡异想法。 “你没有资格说‘对不起’,还是想想没有了止水,身为吊车尾的你怎么活下去吧。”千鹤猩红色的眼眸微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转身消失在长廊尽头。 “千鹤……”带土跑出几步,回头看向呆呆站在走廊中的女孩,犹豫了一瞬,走到女孩身边,笑着挠头为同伴解释。“止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千鹤是最着急的一个,你也知道她最喜欢逞强,你……雪奈……你去哪里啊?” 据点总指挥办公室内,银发男子攒着情报卷轴的手指不觉收紧,因为压抑轻轻颤抖,青筋凸起骨节泛白,咬紧牙关许久才挤出一句话。“大蛇丸,那家伙该不会是……” “自来也老师,请你冷静一点,大蛇丸大人实力很强,带领的是精锐部队怎么可能轻易被剿灭,说不定这只是蛊惑对手的障眼法。”水门脸上暖心的笑容渐渐褪去,细长的眉紧拧,俊美的面容露出稍有的凝重。 “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有着浅黄色头发的女子突然开口,薄唇微勾露出嘲讽。“说要守护村子的人都是笨蛋,一个个地都死了,柱间爷爷、扉间爷爷、水户奶奶、爸爸、妈妈、绳树、断,现在又是大蛇丸,下一个又轮到谁?” “纲手,你……”自来也皱紧眉头,看向茶色眼眸溢着泪光的队友。曾经称霸一方的千手一族,如今只剩下纲手一人,她所承受的悲伤与痛苦远比他们多得多。 75|坑深七十四米 阻击任务 攒着情报卷轴的手指紧了紧,而后缓缓松开,自来也走到纲手面前,双手搭上她的肩膀,轮廓分明的脸上显出少有的严肃认真表情。“纲手,我答应你,我会守护你,不会死在你的前面,大不了我在死之前,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女子已经后退一步挣脱掉钳制,垂眸敛起眼底的悲伤与无助,再抬眸时又变回医疗部部长坚强到坚毅的模样。“有人的地方就会仇恨,战争永远不会结束,就让我们这一代以守护之名为下一代战斗到死吧。” 原来早在五天前,土之国岩隐忍者村正式向木叶忍者村宣战,一时间风云突变,木叶忍者村腹背受敌、应付不暇,与砂忍的战争持续时间长,在大量中下忍牺牲的同时,作为重要战力的精英忍者数量日益减少,忍者供给链被打断,内忧外困,加上拉长战线的战斗不但消耗了大量的物资,还使得军心涣散、人心惶惶。 大蛇丸临危受命,与指挥团连夜讨论作战方针,决定先下手为强、置之死地而后生,三天前带领岩忍战场精英小队夜袭岩忍驻草之国据点,不知是否草忍早已发现动向,将其情报卖给岩忍,岩忍早有准备,夜袭小队被尽数围剿致死,其中包括传说中的‘三忍’之一大蛇丸。 最新战况传到西方战场,自来也、纲手等指挥组经过商讨,不得不再次从本就战力不足的砂忍战场调派人手前往北方战场支援,精英上忍波风水门任队长,此番关乎木叶生死存亡。 “水门,虽然你已经掌握飞雷神之术,但还是要小心行事,天下忍术皆有漏洞,‘黄色闪光’已经名震砂忍,难说岩忍那边是否已研究出对策。”已商讨好行军方案,作为指导老师,自来也还是忍不住叮嘱弟子两句。 “嗨以!我将全力以赴,战斗到死。”水门恭敬行礼,郑重地接过象征着队长身份的调令卷轴,盯着面露疲惫之色的老师与浅黄色女子,继续道。“自来也老师、纲手大人,请务必小心,根据砂忍后方传来的情报卷轴,恐怕要派出精锐傀儡师部队,此番阻击敌军后援亦是背水一战,如若失败,恐怕桔梗城不保。” “臭小子,还轮不到你来担心我们,别忘记我们还没有秘密武器……”自来也一反常态哈哈大笑,纲手皱紧眉头看着队友耍宝。 “……嗨以。”水门弯弯嘴角,露出个暖心的微笑,怎么把自家未婚妻忘记了,关键时刻她也是重要战力啊。 这时,门口传来守卫忍者训斥的声音。 “漩涡中忍,这里是总指挥办公室,没有预约不可擅自闯入。” “我要见自来也大人!” “自来也大人正在召开紧急会议,请回吧。” “不行,我现在就要见自来也大人,一会儿他们就要出发了,我……” “雪奈?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门扉被拉开,水门看到自家小姨子面露坚定,右手已经拔出苦无像是要擅闯。 “水门哥哥……波风上忍。”雪奈像是看到救星,随后想起这里是办公室应该用尊称连忙改了口,急切道。“我请求加入阻击砂忍支援小队。” “雪奈,你听我说,阻击砂忍任务艰巨,不是特上级别无法加入,况且你已经被编入我的小队,一会儿就要出征北方战场了。”水门对着守卫忍者点头示意,抬手颇为宠溺地揉揉女孩的头,耐心解释道。 忍者只是工具,应当以任务为重,雪奈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违抗命令,可是……止水他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啊…… 上回老师教导男孩‘何为同伴’,可至今雪奈仍旧不懂这两个字所包含的意义,只是现在的她迫切地想要冲到队友失踪的地方,哪怕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就如千鹤所说,无论生死,也要把他带回来,带回他拼了命也要守护的村子。 “呦,这不是雪奈大小姐吗?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好哥哥我,绝对打得他满地找牙。”雪奈刚刚下定决心决定再次开口请求,如若不行就放弃,自来也从门后探出头来,盯着已经急出泪光的女孩看了一会儿,笑眯眯地走出来。 “自来也大人……”雪奈刚要说话,头就被大手按住,男人吊儿郎当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嘛,是因为宇智波家那孩子失联的事吧?”自来也想起去医疗部慰问工作时,奈良家孩子刚刚听说队友失联消息,明明很难过很痛苦,却强挤出微笑继续为伤员治疗的情形。 孩子们都慢慢地成长了起来,如日斩老师所说,孩子才是木叶的希望,是火之意志的继承者,很快都将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忍者,代替他们这一辈继续守护着村子。 “是的,自来也大人。”雪奈已做出决定,扬起小脸抬眸与男子对视,深吸一口气,再次争取资格道。“我知道我的实力只是中忍,还不够资格参与阻击砂忍后援的任务,但是遇到危险总是护着我的同伴还在那里,每回都是让我先跑自己留下断后。” “他曾经对我说过,如果敌人来追我,他就会来追赶敌人,逼着敌人去追他。现在他可能正在被敌人追赶,或者已经暴尸荒野,那么轮到我去保护他了。” “那只飞回来的乌鸦就是他养的,情报上不是写着傀儡师吗?我猜砂忍的支援部队应该以傀儡师为主要战力,而我已经通过封印特训,正是傀儡师的噩梦,所以……拜托你,请我加入阻击砂忍后援的任务。” 字字斟酌、条理有序,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自来也凝着清秀单纯的小脸,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三年前中忍考试为她加固封印时的情形。 那时的女孩与现在相貌变化不大,仍旧是可爱的包子脸,立体清秀的五官,但眼神不同了,少了一分茫然无助,多了一分坚定坚强,就像现在的玖辛奈一样。 “果然追妹子要从娃娃抓起,想不到镜前辈的后代这么小就会说甜言蜜语了。”自来也摸摸下巴嘟囔道,白多黑少的眸子颇为幽怨地瞟向自家弟子,腹诽道:这个臭小子都订婚了,老师却还是个单身汉,也不知道纲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头看看自己。 这样想着,伸手揽了揽女孩的肩膀,一锤定音。“难得大小姐亲自请求委派任务,就依你了。” “老师……”水门诧异地抬眸,看向一脸微笑的自家老师,刚要说话就被打断。 “水门,别忘记这孩子流的可是漩涡一族的血,我们应该相信她不是吗?”自来也用力揉了揉脸上写满惊喜女孩的头,继续道。“本来你要求把雪奈调进自己小队,我就不同意,正好宇智波家那孩子就顶上雪奈的位置跟着你前往北方战场吧。” “嗨以。”水门细长的眉轻蹙,随即舒展开,恭敬应道。 雪奈不敢怠慢,为了节约时间直接从据点三楼翻窗而出,匆匆赶往后勤部领取足够的忍具,待赶到集合地点时,顶替自己位置前往岩忍战场的带土已等在那里。 雪奈快走几步跑了过来,战场上战况瞬息万变,岩忍战场已十分危险,稍有不慎便会丢掉生命,回想起出征之前曾在队友面前做出的保证,心中惶惶的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正如白发男子所说,对同伴应该施以绝对的信任,抿了抿唇微笑道。“嘛,带土要加油哦,说不定下次见面你真的成为英雄了!” “嗨以,我会加油的!拜托你一定要带止水回家。”带土吸吸鼻子,面露坚定,见女孩点头回应,突然靠过来小声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知道笨蛋卡卡西缺什么或者喜欢什么不?” “诶?”雪奈微微一愣,疑惑地看向带土。 “他的上忍任命书两天前正式下达了,琳说要送他礼物恭喜晋升成功,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一向不和,不知道该送什么给他。”带土撅着嘴颇为吃味地解释道。 “哦,对。”雪奈隐约记得是有这么回事,只是这几天不在状态记性也变得很差,连忙翻忍具袋找了半天,拿出小鼬送她的祛疤药膏递给带土,“我都把这件事忘记了,这个拜托你帮助带给卡卡西,至于你要送的礼物……” 雪奈想起银发上忍用鼻孔看人的骄傲神态,扯了扯嘴角提议道。“旗木大少只喜欢训练,也应该没什么缺的东西,不如……你送他一个熊猫眼?” 阻击小队共分为三支分队,各由六名会封印术与四名纯战斗型忍者组成,总队长为医疗部部长千手纲手,雪奈、浩司、千鹤还有裕子等被分在第二分队,分队长为精英上忍夕日真红。 三支分队分别沿不同路径潜行,潜入敌后的方式与第六班有所不同,由纲手通灵出蛞蝓,队员跃进蛞蝓腹中,再发动忍术将其送达指定地点。 76|坑深七十五米 重新定位 夜色朦胧,黑如泼墨。 火之国西方边境第二条防线一零五号据点附近,被推倒的土质城墙零散成绝望的泥沙,满目的断壁残垣,古树树干被拦腰截断,昏黑的枝干呈现焦炭的颜色,明显有火遁忍术略过与锋利锐刃削断的痕迹,单单从残败的现场来看,便知这里发生过多次战斗。 风吹叶落,席卷残云,伴随着白色浓烟滚滚,四名穿着暗黄色马甲、头戴刻有沙漏标志的忍者突兀地出现在断壁中央的空地上。 他们并没有急着行动,而是三人组成坚固的卐字阵型把感知系忍者护在中间,进行搜查潜入敌后、落单的木叶忍者。 “今天一定要把那个该死的宇智波小鬼揪出来!”池上淳碧眸紧眯,犀利的眼神警惕地盯着属于自己监管的领域范畴,咬牙切齿道。 五天前砂忍执行侦察任务时,意外地遇上潜入敌后搜集情报的木叶忍者,一番困兽之斗放走了两人,其中有一名使用写轮眼的宇智波家忍者,砂隐高层得到情报后,下达地毯式搜寻的命令。毕竟写轮眼算是幻术类最强瞳术,包括砂隐在内的其余四大国窥伺已久,奈何宇智波家忍者生性倨傲,死之前皆会自毁双眼,使得血继不被外传,这也是放缓攻势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等待千代带领精锐傀儡师部队一举将木叶的最后一道防线攻破。 然而五天的搜寻不但未果,还付出了四支下忍搜寻小队被剿灭的代价,不得不调派中忍职位以上忍者组成搜寻小队继续搜寻写轮眼的下落。 “淳,别小看宇智波,你的哥哥庆可就是栽在宇智波手里,根据情报得知,那名小鬼属于速度型忍者,又善长幻术十分棘手。”作为队长铃木八尘必须要提醒队友一声。 “该死。”淳低咒一声,眼珠微动瞟向身后正在发动感知能力的稻田松山,冷声道。“那个宇智波到底在不在这附近,不要浪费时间。” “不要激动淳,这是我们搜查的最后一块领域,如果不在这里就可以回去交差了,千代大人的傀儡师部队应该也就在这两天抵达,攻破木叶指日可待。”松本瞳攒紧苦无,保持防御姿势,笑眯眯安慰道。 气氛一时安静,暂时无言,一分钟之后,稻田松山睁开紧闭的眼睛,淡淡开口道。“人不在这里。” “历时七天的搜寻任务就此结束,我们可以回据点了。”八尘对稻田一族的感知能力毫不怀疑,大手一挥苦无在掌间飞快旋转,而后精准地插/回忍具袋,语气中连自己都不察觉地带上一丝轻松。 “嗨以。”淳与瞳应道,露出放松的神情,松山却像是感应到什么危险似的,突然大喊,“小心!他在三点钟五十三米的树上!” 就在这时,两把系着爆炸符兹兹泛着芒光的手里剑破风而来,淳冷笑一声‘小儿科’,当即没有犹豫,敏锐地扑捉到忍具飞驰而来的轨迹,掷出两把手里剑企图格挡住进攻,然而匪夷所思的事情发生了,自他的视角明明看到忍具相交,然而自己投掷的忍具却穿过了对手的忍具,咚咚两声没入古树干上。 什么情况! 难道是幻术? 淳反应极快,几乎是瞬间,就地往右一滚,身侧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碧眸紧眯迸射出令人生畏的杀气,不是幻术,那到底是…… 眼角余光寒光一现,原本漆黑的场景亮起白线,上面竟然悬挂着四面规则不一的玻璃,暗色的月光丝丝缕缕透过玻璃折射出来的时有偏移,但见一道黑影宛如鬼魅般翻墙而过,手中苦无翻转,锐刃冷光刺人眼。 “小心!他在五点钟方向三十九米处!”淳大喊一声,其余三人会意默契地变换阵型,然而却是晚了一步,原本安静插/在泥土层内的手里剑竟然砰地一声冒起白烟,四人反应极快,几乎是在突变发生的瞬间跃身向四个方向躲闪。 然而,落地间等待他们的是两张明晃晃的爆炸符,四人不得不再次狼狈闪躲,却没有意料之内的爆炸声响起。 就在这时,松山的身后突然出现一道人影,淳大喊一声,目眦尽裂,却为时已晚,眼睁睁地看着反应慢半拍的队友被斩杀于忍具之下。 直到这时,他们才看清来人的模样——十岁左右的模样,身上特属于木叶的中忍制服已被划得破破烂烂,看起来十分狼狈,黑色卷发眉目如画,一双猩红色的三勾玉写轮眼凝着凛冽的寒光,还没有苦无长的右手反握柄端,锋利的锐刃鲜血流淌。 “该死!”淳按捺不住,拔出忍者刀,双脚用力蹬动树枝,震得树叶沙沙作响,横挑竖劈,夹杂着旋风朝男孩袭去。 “淳!小心有诈!”然而为时已晚,只见男孩动也未动,淳原本的攻击便发生偏移,擦着脸颊而过时,苦无反转精准地刺中砂忍左胸,大力侧踹后,火遁忍术结印手势瞬间而成,鼓起腮帮自口中吐出火球。 一瞬间,火光冲天,火舌宛如有了生命般沿着事先备好的鱼线盘旋而上,高大魁梧的身影淹没在火焰之中。 “他、他是怎么做到的?”八尘护着瞳,狼狈地滚进灌木丛中,却在瞬间触发陷阱,无数木质苦无破风袭来,二人挥动着苦无奋力抵挡,身体仍旧被数次击中。 一个躲闪不及,八尘腹部受伤,凭着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大力推开瞳后,后颈便被神出鬼没的清瘦身影刺中,星眸圆瞪面露狰狞之色。 “八、八尘……”瞳今年十二岁,是在两个月前刚晋升的中忍,几乎没有经历过战斗的她当即双膝一软就要瘫倒在地,水灵的瞳眸流光熠熠,惊悸地四处张望,攒着苦无的手指不觉攒紧再攒紧,唇瓣轻颤面露仓皇。“你、你到底是谁?” “宇智波止水,木叶的特上。”话刚落,男孩宛如鬼魅的身影自树枝跃下,猩红色的写轮眼飞快旋转,映出女孩惊悸恐惧的模样,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与红发女孩第一回参加野外生存演习时的情形。 “你杀了我的同伴……”瞳死死盯着男孩手中淌血的苦无,脑海里回忆起四人一同做任务时的点点滴滴,银牙一咬薄唇流血,原本清灵的眸子溢出冷光,攒紧苦无朝他而来,“我要为他们报仇!” 女孩的攻击漏洞百出,止水轻而易举地侧身躲过,攒紧苦无食指摸着柄端小小的‘漩涡’标志,细长的眉轻蹙随即舒展开,右手灵巧转动,锐刃夹杂着旋风直接划破女孩的颈动脉,鲜血宛如泉涌般迸出,喷在忍者制服上晕开一块又一块的红褐色斑点。 “真有你的,竟然想出利用光的折射原理作战。”夕日凉田拨开盖在身上的泥土,扶着树干艰难坐起身来,一双红色的眸子满是赞赏。 男孩没有回应,继续翻动砂忍随身携带忍具袋,回收尚可使用的战利品,而后快速处理掉尸体,来到凉田身边,递上刚翻出的药丸。“不知道管不管用。” “嗨以。”凉田接过解毒丸,放进口中,苦味儿蔓延令他不自觉蹙眉,眼角余光去瞥男孩,心里不禁感慨,果然不愧是宇智波无论是实力还是智商都当属精英,见男孩认真地擦拭苦无,而后仔细地放进忍具袋,不觉好奇地问道。“你为什么总是用同一把苦无战斗,这样会增加磨损度。” 止水整理忍具的动作一顿,下意识地摸了摸苦无柄端的漩涡标志,抿紧唇线,幽深的黑眸划过亮光,答非所问。“我和奈良鹿凑是队友。” “……诶?”凉田一时跟不上他的思维,愣了半天才意识到他回答的上一个问题,如果队友是奈良家的小鬼,那么使出什么战术都不足为奇。 红眸微瞪还想说些什么,人已经被男孩拉起,十五岁的自己要比他高出很多,架在肩膀上十分不协调,二人一瘸一拐地往远处走去。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只剩下一条腿的自己几乎没有战斗能力,多次表示男孩可以不用管自己先撤退,回答自己的只是沉默,遇上敌人便积极备战,空闲时间便东躲西藏。 “这大概是你最狼狈的一次任务吧?”关于宇智波止水的传言,凉田早有所耳闻,顶着天才光环的他每回任务定是十分顺利。 “……有比这更狼狈的。”止水回想起在猪队友路上越走越远的女队友,弯弯嘴角露出浅笑,也不知道她听说自己失联会是何反应,大概是……豪不在乎的吧。 凉田被男孩笑得莫名其妙,恶趣味地把整个身子的重量全压到同伴身上,待看到男孩轻蹙眉,才得意一笑,眉宇间却满是苦涩。“或许你应该抛下我,早点回到据点去,毕竟你是村子的重要战力。” 一反常态,这回男孩没有沉默以对,“正因为是重要战力才更不能抛下你。” “似乎我应该对宇智波重新定位,你看起来也不是那么讨厌。” “……嗨以。” 77|坑深七十六米 遭遇困境 为什么是软体爬行动物…… 雪奈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纲手的通灵兽蛞蝓,但那都是在战场上,蛞蝓有强大的治疗作用,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自身难保、人人自危,没人会去注意爬上肩膀的是什么,而现在自己已经安静地坐在软体爬行动物的胃里,这种感觉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雪奈,高层怎么同意你来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的?”雪奈抱膝坐在最里面,浩司挨着她坐的,通透的白眼瞟了瞟坐在最外面,正在闭目养神的浅黄色头发女子,以手做扇压低声音问道。 浩司靠得很近,肩膀紧紧地挨着,雪奈下意识地往里缩了缩,探头看了眼分队成员,见没人注意这边才小声回道。“我去向自来也大人请求的调令,原本是要跟波风上忍去岩忍战场的,带土顶替了我的位置,所以……” “你说什么?带土去岩忍战场了?”坐在对面的千鹤突然睁开眼,深邃的黑眸微眯,迸射出寒光,冷漠地看着她。 “因、因为自来也大人说带土本来就是第七班成员,配合默契,我们在小队中都算是中远程辅助……”雪奈还是有点害怕千鹤,连忙解释道。 “我刚才还在奇怪,你一个中忍怎么可能被派遣来参加此次阻击任务,原来是求的自来也大人下达调令。”坐在千鹤左边的裕子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够使蛞蝓中的木叶忍者听到,视线纷纷聚焦这边。 “也对,说起来你和自来也大人也能够攀上关系了。”裕子眯眯眼眸,面露嘲讽,“波风上忍与漩涡上忍已订婚,自来也大人是波风上忍的老师,你是漩涡上忍的妹妹,自然能够说上话喽。” 雪奈轻蹙眉,不明白裕子为何总是针对自己,抿了抿唇刚要说话,身边的浩司率先出声。“裕子,你是在质疑自来也大人的决定?” “呦,果然不愧是大小姐,不管到哪里都有人帮着说话。”裕子语气凉凉,淡冷的视线落在浩司身上,戏谑道。“你喜欢她?我记得日向有分家与宗家之说,你一个不被族人认可的分家是比得过奈良家的鹿凑还是宇智波家的止水?” “你、你说什么?”浩司清秀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下意识地伸手扶了扶额前的护额,薄唇轻颤,眸光微潋显出几分痛苦之色。 “裕子,你……你太过分了!”袖中的手指攒紧,雪奈厉声回过去,清幽的眸子圆瞪,隐隐已有发怒之兆,咬了咬牙道。“等战争结束了,我要和你决斗!如果我赢了,你必须认可我,并且向浩司道歉!” “决斗?”裕子好像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当即站起来冷笑道。“就现在吧,我怕你活不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 雪奈真的很想冲上去与裕子扭打在一起,但他们执行的任务关乎木叶生死存亡,理应以大局为重,不能够感情用事。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纲手厉声打断。“够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起内讧!同伴是相互信任与保护的,有精力冲砂忍使!” 雪奈瞪大眼睛看纲手,脑海里闪过的却是自家姐姐的脸,回想起村子里流传的八卦,这位纲手大人的脾气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温柔,当即缩了缩脑袋,用力靠向兽壁,尽可能地减少存在感。 “都被从火影候选人名单上除名了,神气什么。”裕子小声嘟囔着,虽有不服却碍于女子的气势抱膝而坐,浑身发抖,“明明团藏大人才更适合做火影……” 气氛因为纲手的一句话,变得凝重而诡异,队员们纷纷眼观鼻鼻观心,毕竟惹怒了具有怪力的纲手大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不消片刻,因为掌心疼痛而精神紧绷的雪奈感觉到身下蛞蝓好像停止了运动,随后纲手结了个看不懂的印,冲浩司招了招手。 浩司会意,瞬间开启白眼,跟在纲手身后跃出蛞蝓,侦测附近地形,待确定没有危险后,纲手才打了个‘出发’的手势,第二分队队员训练有素地跃出通灵兽,默契地组成一字阵型跟在纲手身后往既定的集合地点出发。 一个小时后,第二分队抵达既定任务地点,纲手从忍具袋里拿出地图,借着幽暗的月光与真红讨论作战方案,最终决定十人共分为五组,分别为一名纯战斗忍者与一名会封印术的忍者,二人相互配合协助作战。 雪奈在心中默念十遍千万不要和千鹤分为一组,然后就听到纲手严肃的声音自身前传来,“第四组,宇智波千鹤、漩涡雪奈,第五组,青木裕子、日向浩司。” 小组分配完毕,打了个‘潜伏’手势,木叶忍者快速分散至林间小路两边,等待砂忍傀儡师部队出现。 正值午夜,漆黑的天幕上挂着一轮上弦月,银色的月光透过淡薄云层,丝丝缕缕倾下,古树浓密枝叶随风晃动,光线穿过细碎缝隙,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树荫落下一个又一个摇曳着的圆形光斑。 耳边是呼呼风声,寂静的夜里稍有声音便会被无限放大,雪奈瞪大灰蓝色的眼眸,因为怕黑呼吸有些紧,眼角余光去瞟与自己同样姿势匍匐在灌木丛中的黑发女孩。 雪奈感觉自己有些脸盲,一直觉得有着强迫症的宇智波族人长相十分相似,而千鹤哪怕是在高颜值的族内仍旧十分出挑,与自己不同,哪怕留着相似的发型,千鹤不会给人幼稚可爱的感觉,相反冷冷淡淡得像是女王。 “止水一定会没事的,对吧?”千鹤突然开口,把正在‘偷窥’的雪奈吓了一跳,连忙别过视线,愣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似乎在与自己说话。 侧头看向女孩,撞入深邃的黑眸中,雪奈似乎从流光熠熠的眼底看出一丝惊恐与无助。 “止水……一定会没事的,对吧?他那么强,所以并不会死的,对吧?”千鹤垂下黑眸,想要掩饰情绪,可她的声音忍不住开始颤抖。 “千鹤……”雪奈细长的眉不觉蹙起,回想起很久之前下雪的夜里,止水曾经对她说‘想要守护你们’,这个‘你们’也包括千鹤在内。 雪奈并不太懂宇智波的相处模式,但看得出来,千鹤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止水,有时会对带土冷言冷语,其实内心还是很在乎他们,大概是习惯了隐藏感情,不懂得表达而已。 “懒得和你废话,你才不会在乎止水有没有事。”千鹤抬眸已恢复惯有的淡漠表情,微冷的语气透着不满。 “……你说得对,止水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强才不会死。”攒着苦无的五指缓缓收紧,雪奈的语气虽然无比坚定,然而她们都知道不过是相互安慰罢了,在战争勉强从来都没有不会死一说,再强大的忍者也抵御不了突变。 月头偏西,已是凌晨,天空泛起月牙白,雪奈看到对面古树上亮起白色的圆点正是浩司在告知他们前方有敌情。 “雪奈,一会儿战斗的时候小心,止水不在,我会替他保护好你。”雪奈攒紧苦无已进入备战状态,千鹤压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雪奈想起很久之前的一次任务,止水真的一直把她当成被保护的对象来看,自己不在就会让信任的同伴保护自己,这种不被认可的感觉真的很糟,她似乎是因为他那次使用幻术自挖眼睛才奋起努力的,可是却一直得不到他的认可,不要成为拖油瓶,不要让幻象成真。 “千鹤,我需要的不是你的保护,而是你的掩护。”雪奈想,这大概是她对千鹤说过的最有气势的一句话。说完,心有余悸地瞟了两眼女孩的神情。 千鹤忍不住多看了同伴一眼,不知何时起,女孩的眼神在悄然改变,从之前总是透着怯弱到现在的坚强坚定,也成为了一名能够真正独立作战的忍者,薄唇微勾笑容很淡,冷声道。“明白了。” 防止对方有感知系忍者,担任感知辅助位置属,能够依靠木材掩藏查克拉的雪奈最合适,谁知却被纲手以‘不要随便使用不属于自己的能力’为由拒绝,虽心中有疑惑却谨遵教导。 不同于白眼能够远距离看到对方身上流动的查克拉以判断距离,雪奈等普通战斗忍者只能凭借感官感应敌人气息,然而作战经验丰富的忍者擅长掩藏气息与踪迹,一来一回仍旧什么也感觉不到,只能等待浩司的下一个信号。 砂忍的行进速度很快,一分钟之后已经进入百米范围之内,这时对面树上白灯飞快晃动正是‘动手’的信号。 一时间潜伏的木叶忍者纷纷从藏身地跃出,已经掌握敌军情报的浩司一边战斗一边传达给队友。“二支傀儡师小队,共八人!” 人数比预想得要少,应该集中于其余两条路线,纲手当即下达‘速战速决’命令,木叶忍者在出色的团队配合与行之有效的作战策略下,依靠雪奈等人技高一筹的封印术控制住木质傀儡,很快斩杀六人。 然而,突变就发生在一瞬间,当雪奈右手画符快速穿梭于夹击而来的木质傀儡中间时,像是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中途停止进攻,就地向右一滚,双脚蹬地腾空跃起,快速与队友会合。 就在这时,木叶军团所在的六芒星阵法外围奇异地亮起芒光,竟然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对他们设下了结界术! 78|坑深七十七米 将计就计 使不出查克拉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同于浩司拥有白眼血继能够看到结界的存在,雪奈按照既定方案回归防御阵型中,竟然发现自己无法提炼查克拉,分队中其余人也出现了相同情况。 “这个是……查克拉墙?”浩司白眼渐渐收拢,通透宛如琉璃般的眼眸中映出流动着的查克拉墙,细长的眉紧拧,伸手比划道。“我们现在被围困在一个大约百平米的结界内,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结界的作用应该是封印查克拉,我已经提炼不出查克拉了……” 浩司的话在第二分队内引起小小的混乱,一时间人心惶惶,毕竟被派遣执行此次任务的忍者皆为特上级别以上,再三确定四周没有埋伏的情况下才开始的任务,如今竟然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中了陷阱,难免产生负面情绪。 “我们中计了!会不会是那个宇智波家的小鬼被俘虏后倒戈……”说话的是一名金发碧眼的少女,雪奈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想起她的名字——山中惠子,十七岁,上忍。 “你的意思是止水放了假情报陷害我们?”惠子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千鹤厉声打断。 “难道不是吗?高层已经确定那只乌鸦就是宇智波止水的通灵兽,如果不是事先有埋伏,试问我们有感知系忍者又怎么会被敌人轻而易举制服!”惠子越说越激动,右手已经摸向忍具袋像是要与女孩开战,口无择言道。“你们宇智波成立了警卫队后就越发目中无人,就应该被孤立,不应该被信任!” “你……”千鹤被激怒,先惠子一步拔出苦无就要攻击时,分队队长真红及时制止了她们的针锋相对。 “够了!之前纲手大人的话都没听明白吗?同伴应该相互信任、相互扶持,而不是遇到危险相互指责。”真红红眸微眯,先给了还想说些什么的黄发少女一记警告的眼神,而后扫了一眼面容越发沉冷的千鹤,话却是对着在场人说的。“大家都冷静一下,不要慌,纲手大人并没有被关进来,会解决了敌人来救我们的。” 见分队成员情绪已经平复,继续道。“封印班的忍者过来看看这是什么忍术,可有破解的方法?” “嗨以!”会封印术的忍者齐声答道。 “该不会是自己逃命把我们扔下了。”雪奈跟在浩司身后听到裕子凉凉地讽刺了一句,知道说的是纲手,之前也从带土那里听说过八卦,二战后纲手因为亲人陆续牺牲便开始不在状态、消极应战,变得酗酒嗜赌,后来又放弃了火影候选人之位。 鹿凑也曾说过女子无心火影之位,早有归隐之心,然而这里是忍界并非武侠小说,传奇性人物并非说归隐就能够归隐的,况且还处于战乱时期,于千手这个姓氏,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候抛下村子不管。 战争时期,每个人都过得不容易。 浩司在地上大体画出结界范围,雪奈等学习过封印术的忍者便沿着结界边缘进行研究,奈何施术者实力不知甩出他们几条街,几人经过讨论只得出这个结界的作用与初步判断出封印式所绘制的大体位置。 在实力碾压的情况下,想要从结界内破解没有任何可能性。 他们已经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打算,如若不敌对手,在被俘虏之前皆会采取自毁头颅以破坏脑海里的情报。然而等了很久,也没见敌人来袭,既然还活着就不能轻易放弃希望,真红很快组织战斗忍者分居四个方位监察放哨,雪奈等会封印术的忍者继续研究破解方法。 此时已到凌晨,天边泛起月牙白,晨曦丝丝缕缕倾下,洒落在山谷浓密的树枝上,淡色的光线透过繁茂枝叶缝隙,落下一个又一个摇曳着的圆形光斑。四周十分安静,安静得仿佛午夜激烈的战斗根本不存在一般,几具傀儡师尸体也被侥幸存活的砂忍处理,只余下暗黄色泥土布着狰狞的血迹。 雪奈皱皱鼻子,仿佛浓烈的血腥味儿犹在,蹲在结界直角位置眯紧灰蓝色的眼睛,勉强看清了绘在树皮之下的封印式。 那个封印式的画法好像是‘结界·狮子闭哮’的一种,是将封印式绘在地面墙壁等上面,以将人身上的查克拉完全封印,是一种限制敌人辅助作战的忍术,其中使用者以砂隐忍者村的千代最为出名。 雪奈通过封印特训较晚,也正因为耗费太长时间记忆基本术符,为了取得举一反三的效果,查阅过大量书籍练习过无数种复杂术式画法,其中就练习过这种结界的画法。 难道这个结界是千代趁他们战斗无暇顾及自己,偷偷发动的? 如果是这样那便不足为奇,毕竟千代早在二战时期已是传奇忍者,实力远在浩司之上。 雪奈左手撑在树根上,身体微微前倾,想要把封印式的绘制看得清楚些,脑海里简单地勾画出四周古树林立的大概地形。 ——五点钟方向,有四股查克拉波动,其中两个是纲手和千代的。 “雪奈。”浩司突然靠过来,把还在奇怪为何查克拉无法使用,感知能力却还存在的女孩吓了一跳,差点朝他扔苦无。 “浩司?什么事?”脑海里简单的地形图消失不见,大概是结界在干扰感知查克拉流动,雪奈感觉到左臂一阵钻心的疼痛,却固执着没有移开,掌心贴合树根输送着断断续续的查克拉,没有回头只是紧紧盯着那道绘制在树皮上的封印式。 “我、我有话……想和你说……”尽管很不愿意承认,他们如今的处境十分危险,且不说纲手现在生死未卜,被困在敌军后方,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敌军发现,到那时等到他们的只有死亡。浩司想有些话现在不说,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雪奈还在想着绘制在树皮上的封印式,慢半拍地回头看浩司,但见男孩白皙的清秀脸颊浮着两抹红晕,眸光闪烁似乎不敢与她相对。 浩司真的很害羞,雪奈表示理解,弯弯嘴角对他微笑。“有什么话,直说就好。” “雪、雪奈,我、我……”浩司对上女孩灰蓝色的大眼睛,脑海里闪过的是几年前在医疗部帮忙,脸上总是带着灿烂微笑的面容,“我、我……很喜……雪奈!” 浩司的话还没有说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还在眼前对着他微笑的女孩突然消失不见,只余下被压平的灌木证明方才这里有人。 “怎么回事?” “雪奈不见了!” “她……她在那里!” 众人顺着裕子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的是原本应该同他们一起关在结界内的红发女孩,竟然奇迹般地出现在结界外! 这、这是怎么回事? 雪奈方才只觉左臂疼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爬至全身,然后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出现在结界外,位置正是那道绘在树皮内的术符旁。 就像是上回执行侦察任务那般,似乎借助木材做介质她能够随意穿梭到任何一个位置,但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把同伴们从结界中救出来才是上策。 雪奈感觉头晕目眩,扶住树干缓了好一会儿,眼前视野才恢复正常,连忙快走几步来到结界前,扔出一把手里剑看到的却是手里剑渐渐没入火海的情形。 “漩涡中忍,请小心!”眼看女孩着急地伸出手想要去触碰结界,真红出声制止。施术者能够瞒过日向家的白眼说明实力不容小觑,即使雪奈是漩涡一族,终究不过十岁的孩子想要破解结界并非易事。“你听好了,你现在要做的便是赶到这里,请求第一分队的支援。” 说着,凉田取出地图卷轴,为了防止情报被泄露,任务内容一般只有队长一人知道,凉田指了指地图下方的红色细线,第一分队多为精英上忍,其中不乏会结界术者。 “可、可是……如果在支援赶来之前,你们率先被砂忍发现怎么办?”真红是成年人,身高的差距使得雪奈不得不仰起头才能勉强看清男子的脸,视线流转一一掠过千鹤、浩司、裕子等队友,咬了咬牙面露坚定道。“我不能走,如果你们被敌人发现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我在还能……” “漩涡中忍,服从命令!”真红冷着脸打断女孩的话,相比于队员只需要关心完成任务即可,队长考虑的要比队员多得多,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尽可能地把分队队员一个不少地带回去,如今他们被关在结界内生死未卜,能活一个是一个。 看着红发女孩动了动唇角,像是还有话要说,真红薄唇紧抿,露出一丝浅笑。“我是夕日红的父亲,红说你是个十分坚强的孩子,忍者这个职业要比你想象中得要残忍得多,经常面临困难抉择,从你戴上忍者护额的那天起,你的生命、你的人生便不再是自己的,你不能够单单考虑自己的感受,你还考虑成千上万站在你身后需要你来保护的人。” “雪奈,不要浪费时间,记着木叶的忍者虽然以同伴为重,但那是在有能力为之的情况下,而不是鲁莽地不顾自己的神明,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救世主,理智一点先去和第一分队回合,然后再回来救我们,辛苦你了。” 雪奈觉得自己好像听懂了真红的话,又好像没有完全听懂,只知道自己应该理智一点,再理智一点。实力不足以支撑能够破解结界术,她留在那里也没有用,等被砂忍找过来,只不过多了一个牺牲者而已,她应该做的便是尽可能早一点找到第一分队的同伴。 砂忍多善风遁,亦很狡猾,火之国-河之国方向地势多以丘陵为主,植被广袤适合忍者打游击与潜伏战,防止木叶的忍者大举绕后包夹,重要军事要塞附近的植被皆被风遁忍术一扫而过,这样一来既降低了砂忍打丛林战的难度,又遏制了木叶忍者的潜伏绕后。 雪奈一路往北以急行军的速度行进约五分钟,来到一处大片古树被拦腰削断的空地,没有茂密古树林的掩护,也不敢贸然前进,先在外围古树枝干上潜伏了一会儿,待感觉四周没有危险后才左手撑地发动感知能力。 瞬间感知查克拉沿着古树枝叶向四周迅速扩散,脑海粗略地勾画出附近地势与四股飞快行进的查克拉,四点钟方向百米处。 这股查克拉是…… 雪奈的感知能力具有记忆功能,很快记起其中一股查克拉好像在与砂忍发生战争时遇到过,正是负责给木叶军团治疗的通灵兽蛞蝓。 纲手大人的战斗情况并不乐观,否则也不会召唤出辅助治疗的通灵兽,听说二战时期千代的毒被纲手悉数解开,二人渊源颇深,如果是纲手大人的话也许能够解开千代设下的结界。 几乎是瞬间,雪奈做出决定。 行进的步子一顿,朝着脑海里四股查克拉的方向而去。 另一边,战况空前激烈。 十具人形傀儡在泛着耀眼光芒查克拉线地操动下,动作灵敏宛如飓风般朝蓝白相间的软体动物而去,锋利的锐刃砍在光滑如泥鳅的身体上,原本足有五十米高的蛞蝓瞬间分裂成上万只手指粗、约十公分长的小蛞蝓,成功化解傀儡物理攻击。 宛如雨点般落地后,又迅速重组成原本模样,在它的身后,一只约两米长的笑蛞蝓正在往后方撤退。 “纲手啊,二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你,如今就只能躲在通灵兽体内苟延残喘了吗?”千代矮小的身形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十指灵活轻舞,十具傀儡便像活了一般,挥动着忍具成半圆状包围而上,“还是说,你见我年事已高,不想与战?”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千代黑眸骤然变冷,冷笑道。“蛞蝓是免疫物理伤害的吧?如果你再不使出全力,可就要死在老妇手上了!” 语毕,双手快速结了个复杂的印,其中位于中间的一具傀儡被放弃,原本站于身侧的砂忍身体被查克拉线束缚,竟然做出大型风遁忍术的结印手势,宛如雨点般泛着浅蓝色光芒的风刃朝蛞蝓而去。 “一定要保护好纲手大人!”五十米长的蛞蝓分/身面露坚定,很快分裂成两只同样大小,其中一只以身体拦下所有攻击,伴随着白烟滚滚,砰地一声消失不见。 “我掩护你先走!”另一只二十米左右的蛞蝓对二米长的分/身说。 “嗨以。”二米长的蛞蝓应下,转身快速往六点钟方向蠕动。 “哪里跑!”千代面露狠色,快速舞动十指,除却发动忍术的砂忍外,其余九具傀儡动作迅速,从刁钻的角度再次包围上来,二十米长的蛞蝓只能再次从口中吐出具有腐蚀性液体攻击千代,却被轻而易举地躲过。 砂忍在千代禁术地操动连续发动几次风遁忍术,为了挡下攻击,蛞蝓不得不连续分裂多次想要掩护腹中驮着浅黄色头发女子的分/身逃走。 然而,二战时期就已名震忍者的千代岂是那么好对付的,稍作陷阱请君入瓮,再次陷入包围圈内,逃生不得。 “纲手大人,拜托你振作起来,我等实力有限已无法护你周全了!”驮着女子的蛞蝓分/身说道,然而回答它的仍旧是颤抖。 再次发动‘蛞蝓大分裂’躲避物理伤害,千代已抓住破绽,同时操动砂忍发动交织成大网的风遁忍术,将蛞蝓牢牢锁在铺天盖地攻击下。 连续的砰砰声响起,原本尚有千只的蛞蝓分/身被攻击化作一缕缕白烟,被冷风吹散。 千代怒喝一声,再次发动忍术,无数夹杂着凛冽杀气的查克拉风刃朝仅剩下的两只蛞蝓分/身袭去。“纲手,你也该到此而至了!” 蛞蝓分/身面露绝望,知道自己只能够再抵挡一次忍术攻击了。 千钧一发,千代只觉凸起树根传来一阵诡异查克拉波动,一道瘦瘦小小的绿色身影竟然破木而出,但见红发清扬,手指灵活结印拍地面,一座五米高的半圆土墙拔地而起,将自己与两只蛞蝓牢牢地护在圆心处,格挡住肆意凌虐的风遁忍术。 风尘消散后,看到的是穿着木叶中忍制服的红发女孩正掩护两只蛞蝓分/身撤退的情形。 “千代大人,那个女孩子是……”成年砂忍一眼认出那道瘦小的身影正是上回侥幸从他们手上逃脱的木叶忍者。“漩涡一族的!” 千代盯着红色飘扬的头发愣了一瞬,银牙一咬,冷声下令。“活捉下任一尾容器!” “嗨以!”两人加十具傀儡朝着木叶忍者撤退的方向而去。 “那个女忍者是砂忍的千代,精通傀儡术善用毒,漩涡大人,请务必小心!”蛞蝓分/身一边快速向前蠕动,一边向雪奈传达着女砂忍的情报。 “嗨以!”雪奈第三次翻动金刚封锁,三根泛着金色光芒的锁链宛如蛟龙般精准格挡住傀儡攻击,同时结印发动土遁忍术挡下忍术攻击,便跟在蛞蝓身后快速行进。 大概是想要活捉她,千代并没有像方才那般使出全力,雪奈在掩护撤退之际还能查看下四周的情况,清灵的大眼睛映出快速蠕动的软体动物爬行的动作,不禁打了个寒战道。“纲手大人呢?没有生命危险吧?” “……没有。”蛞蝓犹豫了一瞬,回头看向且战且行的红发女孩,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漩涡水户战斗时的情形,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感,眼神一凝面露坚定,道出实情。“漩涡大人,实不相瞒,纲手大人已经没有战斗能力,想必你也听说过自从加藤大人牺牲后,纲手大人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实际上……她是患了恐血症!” “什、什么?”雪奈掷出查克拉刀击落朝蛞蝓而来的忍具,深色的瞳孔一阵紧缩。“纲手大人,她……” 雪奈对恐血症并没有明确的概念,只知道在上一世学校体检时的确有同学恐血或者晕血,似乎发作的时候很难受,站都站不稳。 雪奈恍然大悟,怪不得鹿凑闲来无事总是吐槽领导格外懒惰,从不主刀参与手术,原来是患上了恐血症啊。 这可怎么办,千代可是二战时的厉害女忍者,以她与蛞蝓的实力根本不是对手,第二分队其余队友还在结界中等着她们去救。 时间就是生命,耽误不起,必须赶到砂忍发现队友之前把纲手送回结界外! 雪奈想起他们秘密潜入敌军后方时,女子使用的忍术,现在也顾不上自知之明,承认自己愚笨,抬头眸光熠熠看向蛞蝓道。“蛞蝓,纲手大人上回使用的那个传送忍术可以教给我吗?如果我学会便能够直接把你们送达第二分队的位置!” “那个是……必须要与我签订契约才能够发动的……”蛞蝓解释着,话锋一转计从心来,“如果是漩涡大人的话,是有资格与我签订契约的!” “……嗨以。”雪奈第七次发动金刚封锁,高强度的跑动与连续发动忍术,查克拉消耗过快,明显感觉力不从心。 按照指示咬破手指在一个来不及看清楚上面写的啥的卷轴上画押,趁着千代的攻击趋势放缓,一边跑一边在蛞蝓的指示下发动‘空间转换术’。 终于在第三十九次时误打误撞,两米长的蛞蝓分/身砰地一声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不见,也不知道被自己传送到了什么地方。 “我在沿途……”查克拉所剩无几,雪奈感觉左臂传来一阵麻酥的疼痛感,稍一晃神险些被攻击而来的忍者刀砍中,高举苦无勉强格挡住进攻,却被千代等人追了上来。“留有漩涡标志……如果,传送地点不对,请你带纲手大人去找救我的队友,拜托你了,蛞蝓!” “漩涡大人!等一下,我是能够视觉……”蛞蝓分/身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契约者发动空间转换术传送到了千米之外。 “果然不愧是漩涡一族,查克拉量强大到这种程度。”十具傀儡已成圆形阵法将女孩团团围住,千代长有皱纹的脸上露出赞赏,“在我的眼皮底下救走了纲手,你也该束手就擒,乖乖跟我回砂隐了。” “我是木叶的忍者,怎么可能跟你回砂隐的!我就是死,也不会给你们做人柱力!”雪奈呼呼地喘着气,斩钉截铁地回答,初步估算了下剩余的查克拉量,盘算着如何利用四周环境像上次那般逃出生天。 “嘴硬!上回大意了让你逃跑,这回可没有那么幸运了!”千代厉声训斥道,“先来试试我的白秘技·近松十人众!” 说完,十指快速舞动,十具傀儡宛如离弦的箭般朝红发女孩而去,无论是速度与力道皆比之前强出一倍,各式忍具挥动泛着耀眼的光芒,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雪奈眯紧眼眸,将计就计,依靠扑捉忍具反射刺眼光芒与自身快人一等的反应能力,几个回合下来也没落得下风,加上灵活使用金刚封锁竟也能在千代手上过下几招。 然而突变就发生三具人形傀儡组成一道奇怪的三角阵时,咔咔咔三声像是什么机关被发动,原本静谧的空气骤然变冷形成急促猛烈的龙卷风,雪奈拼尽全力也无法抵抗强大的风速,清瘦的身子随着风速的加快快速转动,最终被吸收到指定位置。 双脚落地的瞬间,土遁遁地忍术结印手势已经完成,雪奈故技重施想要像上回逃生那般利用忍术开辟的地下甬道逃走,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脚底的岩土已经向四周分散,一条长约五十米的甬道赫然出现,但是红发女孩的身体保持结印手势悬浮在甬道上方,做不出跃下甬道的动作。 雪奈灰蓝色的眼眸微瞪,下意识地垂眸看向脚底,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地面上已布满环形的黑色封印术式纹理,而自己正站在圆环中的最中间! “要抓住你可真费劲。”千代放下操动的手,眸中映出红发女孩水灵眼眸一闪而过的惊慌,而后咬紧牙关面露坚定表情,极力掩饰恐惧的样子。 和蝎小时候还真像,袖中的手缓缓攒紧又慢慢松开,千代从忍具袋中取出一枚空白卷轴,结了个复杂的印后,原本还在想办法想要挣脱封印的女孩突然消失不见,空白卷轴上多出了个圆环形封印术式。 “任务完成,本体带领的两支傀儡师部队也差不多与大部队回合了,我们先回村子吧,一尾人柱力撑不了多长时间了。” “嗨以。” 就在这时,出于对危险的敏锐反应,千代封印傀儡的动作一顿,快速操动一具傀儡朝令她不安的方向袭去,手起刀落捅死的竟然是一只黑色乌鸦。 同一时刻,正在搀扶同伴踉跄潜行的卷发男孩眸光一怔,深色的瞳孔紧缩,脑海闪过的正是乌鸦飞过时看到的情形——女队友被封印进卷轴。 那个女砂忍是上回遇上的千代,哪怕是开了三勾玉写轮眼仍旧不是那个人的对手,况且刚找到来自木叶忍者留下的联络记号,当务之急与同伴会合是上策。 可是……雪奈…… “发生什么事了?”凉田察觉到同伴情绪波动,垂眸看过去,但见男孩细长的眉轻蹙,黑眸微眯凝出冷光,侧脸紧绷看起来比以往还要冷漠些。 “抱歉,我的小队队友被抓走了,我得救她。”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止水把凉田扶到一处古树成品字形林立的空地上,动作迅速麻利利用天然地形优势在周围十米处布下陷阱,并且把仅余的四张爆炸符留给同伴。 “止水,这里是砂忍后方,如果你的队友只是被抓走那便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一直处于失联状态不易分散。”凉田躲进同伴拨开的灌木丛内冷静分析道。 止水没有回话,只是发动通灵术再次通灵出数十只乌鸦分散与数百米的各个视野宽阔的古树树梢上,“老实地呆在这里,待大部队把砂忍赶出去后,我的指导老师就会寻着我沿途留下的标记与通灵兽找到你,那时你就安全了。” “……止水。”这种被小屁孩以命令的语气说话真不爽,凉田轻蹙眉头,看着同伴做最后一次的陷阱检查,犹豫了一瞬问出心中疑惑。“为什么你如此坚信我们能够胜利?明明局势对我们很不利……” 待确定陷阱没有任何问题后,止水走过来拍拍凉田肩膀,拉长唇线露出一个不算微笑的笑,并不阳光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就凭我是你们最讨厌的傲慢宇智波,如果救援进展顺利,我带队友回来找你,如果不顺利……” “赶紧走赶紧走,话这么多,你们宇智波果然很烦!”凉田粗鲁地打断同伴的话,目送着男孩清瘦的身影消失在墨绿色树林间,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个红白相间的团扇标志时才收回视线。 抬头透过枝叶繁茂的缝隙看向冉冉爬上天际的太阳,视线落在枝头随风颤动的翠绿色新叶上,原本因为担忧同伴安危的紧张心情得到平复。 “果然还是很讨厌啊。”凉田嘴角微勾,布着划痕的清秀面容看起来异常狼狈,然红眸熠熠满是坚定。“但你说得对,继承了火之意志的我们一定会胜利的!一定会把砂忍赶出火之国!” 79|坑深七十八米 前尘往事 “木叶三十九年十二月三日,实验体第一次移植柱间细胞。” “木叶三十九年十二月十日,实验体各项生命特征正常,开始进行第二次柱间细胞移植。。” “木叶三十九年十二月十七日,实验体各项生命特征正常,开始进行第三次柱间细胞移植。” “木叶三十九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实验体各项生命特征……这、这是什么!啊!” “快去通知大蛇丸大人!实验体能力不受控制了!” “她竟然冲破了封印!大家小心快退后!” “漩涡一族也不过如此,人没了思想就是一具行尸走肉,处理掉吧。” “团藏大人,大多数实验体在第一次移植柱间细胞时能力就已经不受控制,她能够撑到现在,也不是没有完全融合的可能性。” “大蛇丸,你觉得我们有那么多时间等她与柱间细胞完全融合?她在使用这个能力时是没有理智的,我不能给村子留下任何隐患,关起来等晚上带到村外处理掉。” “嗨以。” “玖辛奈大人!请留步!你并没有团藏的手令,不能够进去。” “让开!否则连你一起打!” “玖辛奈,你冷静一点,这里交给我。” “波风水门,你是要与根为敌吗?” 吱呀一声,沉重的铁门被拉开,一道成半圆状的白色亮光映入眼帘。 “我叫漩涡玖辛奈,从今天开始就是你的姐姐,我不会允许再有人伤害你!” “玖辛奈,你等一下,你要带她去哪里?” “水门,拜托你不要阻止我!人柱力我来做就好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对这么小的孩子动手!我、我没有办法……再信任……火影大人了……” “玖辛奈……” “玖辛奈,你不信任日斩,总该信任我吧?想不到柱间都去世那么多年了,还是阴魂不散啊。我也姓漩涡,你和雪奈都是我的后辈,由我来保护你们,行吗?” “水户大人……” “生命正是因为有了裂缝,才能让阳光照射进来,正是经历了凉薄,才能感受到温暖,正是有了低谷,才有*,正是忍受了痛苦,才能享受快乐。” “不管你对我、日斩信任与否,我们都坚信你、雪奈是火之意志的继承者,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绝境都能够站起来继续前行,坚持不懈、永不放弃。” “相信我,我将倾其所有,护你们周全。” “水户大人,你是否年事已高糊涂了,已经初步柱间细胞将来可能被培养为木遁忍者的雪奈才更适合成为人柱力,她的查克拉量不比玖辛奈差……” “木遁是属于柱间的能力,并不是雪奈的,并且我想你们搞错了实验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培养更好的人柱力容器,而是在我们垂垂老去的时候,借了柱间能力的忍者能够替我们更好地守护村子,然后意志相传不灭不息。日斩,你认为呢?” “……抱歉,水户大人,这个实验是我允许的,你说得对,我们要培养的是能够保护村子的忍者,而不应该单单是人柱力容器。从今天起,关于初代目的一切实验就此停止。” “不借助柱间的能力,雪奈仍旧能够成为出色的忍者,说不定日后还会超越我们,暂且将其记忆与能力都封印起来吧,这孩子应该有个无忧的童年。” 被封印术式盘旋成锁链捆绑在阵型中间的女孩缓缓抬眸,原本清灵的灰蓝色眼眸染上水雾,淡色的眼珠微动映出漆黑背影下、泛着浅蓝色光芒的查克拉墙。 瞳孔微微放大,空洞无神,好一会儿视线才缓缓聚焦,因为难受微启的薄唇紧抿,嘴角上弯扯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想起来了…… 终于想起来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了…… 雪奈感觉自己的思维不受控制,自心底涌出的浓浓恨意袭上大脑,眼前明明除了黑暗什么也没有,看到的却是拿着试管走来走去、穿着白大褂、头戴着刻有‘木之叶’标志的忍者,以及在不知名的夜晚移植柱间细胞的左臂会突然僵化变成木头的情形。 原来我……真的是个怪兽…… 都怪木叶的忍者…… 我要……把你们全部杀光…… 忍住剧痛,提炼查克拉至缠着封印术式盘踞成锁链的左臂,待感觉到叫喧着的暴动查克拉时,眸光微凝溢出寒光,银牙一咬放任木属性的查克拉暴走。 瞬间,原本包裹在中忍制服衣袖中的左臂爆出无数根锋利的木质锐刃,朝着封印阵法四壁流动的查克拉墙袭去,暴躁怒吼的浅蓝色查克拉沿着封印术式一路向上。 另一边,封印卷轴外,止水一路以急行军的速度行进,终于赶在千代等人潜出火之国边境线前将其拦了下来,为了节约查克拉路上并未使用写轮眼,待追上时快速提炼查克拉至眼部,黑色深邃的墨眸被猩红色三勾玉写轮眼取代。 “木叶的忍者真是烦。”千代认出戴着刻有木之叶护额的卷发男孩正是上次从她手中侥幸逃脱的那个宇智波,这回似乎对他并不感兴趣,黑眸微眯冷声下令道。“大江,这个小鬼就交给你了,小心他的写轮眼。” “嗨以,我将全力以赴,千代大人请务必注意安全。”名唤大江的砂忍恭敬应道。 “站住!”止水记得通过视觉共享看到的正是千代发动封印术把雪奈抓起来的,那枚卷轴就藏在她的忍具袋里。 眼看千代要撤退,止水顾不上做详细周密的战略策划,双脚用力蹬地腾空跃起,一个火遁忍术的结印手势瞬间完成。地壳传来轰隆声,一条十米长、兹兹燃烧的火龙席卷残云般朝千代而去。 “小鬼,你的对手是我!”藤原大江是砂隐的精英上忍,在忍术与傀儡术上都有很深的造诣,黑眸犀利如鹰映出橙红色铺天盖地的火龙,结印后拍地面,五米高的防御土墙拔地而起,宛如铜墙铁壁般精准格挡住翻滚的火龙进攻。 “就这种程度,还想救你的同伴?”高墙土层簌簌落下,大江冷笑一声,从背后拔出忍者刀先男孩一步跃起,锐利的锋刃在掌心挽出花,一时间刀光剑影、白刃乍现,忍具相接的铿锵声响彻树林,震得古树枝抖动,飞禽鸟兽惊叫嘶吼。 宇智波忍者素以瞳术名震忍界,大江亦在二战时期初露锋芒,曾与其交手过,了解幻术发动是作用于受术人眼部,战斗时低垂眼眸只根据男孩的身体姿势便可判断下一步进攻动作。 上回战斗,止水只见过大江使用傀儡术,没想到砂忍的体术也如此厉害,几个回合起来竟然被逼得连连后退,眼角余光瞥着千代越跑越远的背影,深色的眼眸寒光一现。 大概是心中着急的原因,在大江连续地侧踢、肘击、挥刀攻击下,稍稍躲闪不及被逼进死角,忍具宛如死神的镰刀横挑竖劈带着凌厉的杀气。 一个躲闪不及,肩膀被踢中,男孩单薄的身子飞出三米远,大江没有就此停止攻击,双脚蹬地腾空跃起,屈臂弯肘朝着后颈脊柱去大力攻去。“去死吧!木叶的小鬼!” 硬狠的胳膊肘击中脊柱穴位,只听咔嚓一声骨头被击碎,原本滑翔而出的身子因为抵不住大力攻击,重重跌落在地上,激起烟尘扬起。 出于做忍者本能,防止男孩诈死,大江踩住攒着苦无轻轻颤抖的右手,再次狠狠补刀,刺进左边后背心口处,待看到鲜血如泉涌般喷出时才微眯冷眸,面露狠戾,拔出忍者刀就要把尸体翻过来挖出眼睛时,敏锐的感官告诉他身后有人靠近。 左侧视野盲区内寒光乍现,一支苦无夹杂旋风朝脖颈袭来,与此同时,原本已经死去的男孩突然睁开眼睛,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向他扑来。 幻术? 怎么回事! 明明没有与他对视…… 大江是有着作战丰富的砂忍,几乎是在意识到中了幻术,反握忍者刀刺伤大腿以从幻术中醒来。 就在这时,男孩以极快的速度绕到身后,反握苦无迎头劈下,大江反应极快稍稍侧身,苦无擦着脖颈而下,双脚借力蹬地跳出三米远企图与其拉开距离作战,却在双脚落地时,眼角余光瞥见男孩身影宛如鬼魅般突然出现在身后。 什、什么时候! 速、速度好快! 宇智波忍者在小队中多担任中远处辅助角色,相比而言体术稍逊一筹,大江还是第一次遇上速度比自己快的宇智波,对方竟然还是一个小鬼头! 身体来不及做出反应,苦无已经划破脖颈,男孩像在幻术中的自己一样,防止诈死再次挥动忍具刺进后颈,待确定对方完全死亡后才结印发动瞬身术,朝千代撤退的方向追去。 然而,当止水再次追上千代的时候,看到的是铺天盖地拧成锁链状的树干,坚固如金属忍具瞬间将木质傀儡击得粉碎,盘根错节像是密闭大网般带着荆棘扑向灵活躲避攻击的女砂忍。 这股查克拉…… “雪奈!快停下来!”止水猩红色的写轮眼中三勾玉飞快旋转,看清了源源不断自左手掌心涌出的诡异查克拉波动。 而雪奈却置若罔闻,左手撑在树根上,清眸染血,目眦尽裂,狠狠盯着大网逐渐缩小包围圈内的矮小身影,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她。 这个女孩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十具木质傀儡被击碎,女砂忍查克拉所剩无几,自知只是‘影分/身’的自己不是对手,被连续攻击数次退无可退,最终前胸被击中矮小的身影砰地一声化作一缕白烟,被吹散在空气中。 “雪奈!”女孩在发动‘木遁’时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连同进入忍术波及范围内的男队友也一起攻击。盘根错节的树干朝止水而去,几个灵活躲避,拼着被刺伤的危险,从越来越小的缝隙跃出,来到队友面前,蹲下身子扶住清瘦的肩膀道。“你……” 话还没有说完,回答他的是一支苦无,止水细长的眉轻蹙,忍具锋利的锐刃嵌在左胸生生的疼,深色的瞳孔放大,映出灰蓝色眼眸渐渐恢复神采的清秀面容。 80|坑深七十九米 早有觉悟 张无忌的妈妈殷素素曾说过:女人都是会骗人的,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雪奈却觉得男人骗人的功力要比女人强很多,怪不得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做负心汉,却没有负心女一说。如果普通人也有了像忍者一样的能力,岂不是能够假死一万次骗一万个姑娘。 嘶啦一声,浸血的衣袖被撕开,打断了女孩极力压制恐慌与难过而飘远的思绪,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淌着鲜血的手臂。 即使是漩涡族人,女孩超出常人的恢复能力仍旧无法完全融合强大的木属性查克拉,手臂已没有一块完成的皮肤,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与焦烤味儿,手腕处隐约可见森森白骨,左手则因为有封印并没有受太重的伤。 “如果鹿凑在就好了……”止水看到女队友因为疼痛皱紧眉头,眸光微敛划过暗芒,而后从忍具袋里翻出绷带与金疮药,熟练地上药、缠绷带,将最后一根系好才抬眸看向以一种怪异眼神看着自己的女孩。 “抱歉雪奈……”止水细长的眉轻蹙,略显尴尬地挠挠后脑压低声音,小声开口道,语气虽然淡淡的不起波澜,雪奈还是从里面听出了一丝歉意。“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还不能被你杀死,如果我死了就没人保护你了。” 雪奈瞪大眼睛对上仿佛将整个夜空都装进眼底的深邃眼眸,很久没有回想起男孩自挖双眼的情形与方才自己趁他放松警惕手持苦无刺进左胸口的情形渐渐重合,明明很难过恐慌,痛苦地想要大哭,眼睛一眨一眨地干涩难受,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雪奈?”如果女孩大闹一顿,像以前一样推他喊他,那便说明没有什么大事,过去一段时间后便会恢复,毕竟雪奈虽然刁蛮任性,却不是一个记仇的人,大概是记性不好用,转身就忘。 雪奈查克拉暴走时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止水早有觉悟所以靠近女孩时已做出完备战略计划哪怕是将其打晕也得把她带回村子。所以在女孩拔出苦无时已有所察觉,依靠技高一筹的反应能力发动替身术与瞬身术,本体已躲进盘根错节的树干锁链后面,伺机行动。 令他没想到的是,在替身术还没解开之前,雪奈已经清醒了过来,双眸空洞无神愣愣地盯着已被自己‘杀死’的同伴尸体,不哭不闹,宛如一具没有生气的牵线木偶。 然后,替身术解开,原本睁着红眸的尸体砰地一声变成一块断木,然而女孩却好像没有发现一样,保持原来的姿势跪坐在泥泞的土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他按捺不住再次出现,犹如死灰的清眸才动了动,回过神来。 防止再次被砂忍发现,止水不得不先带她离开混杂着血腥味儿的战场,二人沿着三点钟潜行数百米才找了一处潮湿泛着泥土气息的山洞躲了进去。 雪奈的左臂情况不容乐观,凭着对伤势程度的初步估计,已经伤及筋骨能不能保得住还是未知数,止水只能对伤势进行简单地包扎止血,具体情况还得回到木叶据点由医忍处理。 止水已经做好被女队友埋怨的准备,没想到雪奈的反应,更准确的说,精神状态要比想象中的严重得多。 她就这样一言不发,布着划痕的小脸,神色淡淡、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原本水灵的大眼睛失了神采,呆呆的透着迷茫。 “真的很抱歉。”止水又重复了一遍道歉的话,见队友似乎还是不想理自己的样子,只能决定先把她带回凉田那边再从长计议。 “你都看到了……” 止水正在整理忍具,听到队友开口说话,抬眸疑惑地看向她,不知道话中所指。 “我、我……真的是怪兽……”雪奈裹紧薄毯,大概是山中家的清除记忆忍术被解开,这一回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对发生过的事情没有记忆,相反不但有记忆,还记得清清楚楚。 满目的木质锁链宛如蛟龙般气势如虹,夹杂着凛冽杀气一波又一波攻击着射程之内所有的活物,曾经为了测试柱间细胞融合度,大蛇丸命令她杀光近百名实力不强的叛忍,其中还包括手无寸铁的普通村民,妇女、儿童、老人。 那个时候的雪奈是绝望的,完全出于求生的本能任由查克拉暴走袭击所有人只为活下来,而现在成为了忍者每天游走于刀尖之上,与死神玩拉锯战,面对杀人和尸体时没了太多的恻隐之心与深深的罪恶感。 “我、我……是失败的实验体,我……竟然亲手杀了你……”雪奈右手不住地颤抖,自责、内疚、伤心、绝望一一闪过眼底,然而她的语气却十分平静,平静得令人感到害怕。 “……雪奈。”止水细长的眉皱紧,虽然不知道女孩口中所讲‘实验体’为何,但明白那股不易控制的强大查克拉并不属于她,好像能够猜到她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雪奈,你看着我,看着我,听我说。”相比于眼前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女忍者,止水却希望女队友能够永远停留在坐在左手边、上课偷偷睡觉的忍校时光里,只是没有人能够永远地停留在过去,只要还活着就得前进,哪怕是跪着或者匍匐仍旧要坚强地前进。 雪奈眯了眯眼睛,视线聚焦对上男孩黑亮的眸子,等待下文。 “你不是怪兽,也不是失败的实验体,在我心中你永远都是漩涡雪奈,不能够失去的存在。”止水搭上女队友的肩膀,弯弯嘴角笑得轻淡,继续道。“最最重要的是……你并没有杀了我,相反你还救了我,千代是影级忍者,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想哪怕只是影分/身,我也不是她的对手,也许最终的结果是她杀了我。” “你知道不是她的对手干吗还追过来?”雪奈知道止水的话不过是在安慰自己,心中的恐慌无助因为那句‘不能够失去的存在’而淡化很多。 她想起三年前男孩跟着她毫不犹豫跳下悬崖的情形,想起无数次遇到危险率先站到她与鹿凑前面的坚定背影,想起很多个借肩膀给自己当枕头的夜晚,想起很多次被自己的任性逼得无可奈何的样子,想起姐姐订婚那一日在红的忍术中看到的标配身影。 “因为我言出必行、说话算话,答应过你要在梦想里加上守护你,就一定会做到。”止水察觉到女孩的视线往自己胸口上瞟,便拉起受伤不重的右手捂上左胸口,“我并没有受伤,所以你无须自责,我也不会把今天看到的告诉别人,作为交换条件,你得答应我……不要再轻易使用那股能力好吗?” “嗯。”雪奈的右手也缠着绷带,隔着满是破损的忍者制服掌心清楚地感受到队友强有力的心跳声,原本对于记起前尘往事而变得惶恐不安的心情得到平复。 她记得还在实验室的时候,那些手术刀在掌心挽出花的忍者见了她发狂的模样皆面露惊恐,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指着她大喊‘妖怪’、‘怪兽’。 而止水见到了那样的自己不但没有害怕还安慰她,仍旧把她当成队友来守护。 雪奈想自己大概这辈子都做不到彻底信任木叶忍者村了,但现在内心的空白却再次被填补,满满赛赛的,压得人喘不上气来,似有什么东西落进心田上,快速地生根发芽茁壮成长起来。 雪奈左臂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好在漩涡族人恢复能力强大,身体其余伤势很快得到恢复,稍作休整便再次踏上行程。 雪奈硬撑着不需要队友背,跟在男孩飞快行进的背影,心中暗搓搓地猜测止水绝对是个脾气好的抖m。 雪奈的感知能力不被允许使用,全程由止水的写轮眼做侦查放哨,然而不比白眼血继能够超远距离洞察敌情,二人依靠基础扎实的潜行能力,巧妙躲过几回执行巡逻任务砂忍的侦查,却在距离凉田藏身位置只有数千米距离的林间被具有感知能力的一队砂忍追了上来。 因为伤及筋络,雪奈的左手无法灵活做出结印动作,看着被四人围困、落得下风的队友背影,回想起来任务之前自己掷地有声地对白发男人说这回换她来保护他。 第一回出村任务遇到的那名女砂忍半边身子都不见了还能够坚持战斗,不过是左臂无法活动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伤。 快速从忍具袋里取出绷带,也顾不上什么形象把左手固定好,右手灵活地掷出五把手里剑,替队友分担战力的同时,人已经跃进战场与男孩并肩而战。 “左边第一个交给我,其余两个交给你。”雪奈屈膝压低重心,摆出攻击的姿势。 “雪奈,你……”止水轻蹙眉头,眼角余光去瞟身边女孩,但见其贴着胶布的侧脸紧绷,清眸微眯迸射出凌厉坚定的冷光,尽管并不想让她参与战斗,但以一敌四并没有全胜的把握,“那么,务必注意安全。” “嗨以!”雪奈应下后,率先双脚蹬地兀自地对上左边第一个看起来约十五岁左右的少年砂忍。 “小鬼,你们是因为太过害怕连人数都数不过来了吗?”带队队长面露戏谑,明明是四个人,那个女孩子却只说了三个人。 这时,原本插/进树干的手里剑砰地一声冒起白烟,在右边第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女砂忍没反应过来时,解除变身术的雪奈本体手起刀落将其斩杀于苦无之下。 与此同时,攻向少年砂忍的分/身咚地一声变成一具木头人。 一场激战,正式开始。 81|坑深八十零米 三级警报 左臂无法正常活动,雪奈的体术对拼异常艰难,若不是队友战斗之余分神发动火遁忍术支援恐怕早已受伤,趁着对手向后跃起与自己拉开距离,眼角余光瞥向队友方向。 止水的战斗也不轻松,长时间高强度的行进与写轮眼大开使得查克拉消耗过快,周旋在两名配合默契的砂忍中间,凭借着技高一筹的反应能力与能够体现洞察先机的血继,勉强应付得来。 但这样拖着不是办法,得速战速决。 止水使用宇智波投掷秘术掷出最后五把手里剑,首尾相接间分居五个刁钻的方向朝两名砂忍而去,然而单纯的投掷忍具被砂忍队长发动土遁忍术轻而易举地格挡住,并且男孩破土而出时,先他一步跃至土墙边,一个大力侧踢直接踢中腹部。 宇智波家的小鬼活跃在砂忍后方的情报在砂忍中传开,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露出越来越多的作战习惯与能力定位,砂忍队长基本摸清男孩的实力,与其战斗时不仅不会直视眼睛,甚至连他的手指也不会去刻意注意,只凭借与队友默契配合将其逼至绝境。 看出来男孩似乎很关注同伴那般的战斗,砂忍队长几回分神朝女孩掷出苦无皆被男孩掷出忍具格挡住。 在第六回故意朝木叶女忍者掷出忍具时,眼看男孩上当掷出苦无时,瞬间发动瞬身术以极快的速度绕至背后,手起刀落间攻其死穴。 然而突变发生在一瞬间,砂忍队长的视野里,原本静止而立的古树突然活了过来,在意识到自己可能中了幻术就要反握苦无刺向大腿时,震惊地发现自己已经被活动的古树缠住了手脚,接着一个戴着刻有‘木之叶’护额的红眼男孩破树而出,攒着苦无自刁钻的方向狠狠刺中后背。 疼痛使得砂忍队长清醒过来,然而等待他的是宇智波忍者催命地一击。 “完美的配合。”原来早在他们遇上伏击时,凉田凭借着敏锐的感官摸索过来,由于只剩下一条腿不能贸然应战,便藏身在附近的灌木丛伺机行动,与止水上演了一场请君入瓮的戏码。 在砂忍队长被夕日家的幻术束缚住时,止水速战速决解决了另一名砂忍,与此同时女队友凭借着对战局超强的宏观掌控能力,虽处于下风却步步为营,将作战经验尚可不足的少年砂忍杀死。 止水冲架着拐杖的同伴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刚要准备整理战利品,原本扶着树干勉强站立的女队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止水眼疾手快跃身跳过来揽住女孩单薄的双肩,掌心的触感灼热滚烫,大概是左臂受伤过重引起的发烧,拦腰抱起回头对一脸‘什么情况’的凉田说。“这里血腥味儿太重,敌人很快会找过来,我们得极快离开。” “嗨以。”身为忍者没那么多时间为自己的境遇感到悲哀,凉田早已经从断腿的阴影中走出来,哪怕身有残疾照样能够守护村子帮助同伴作战,不太熟练地架着拐杖快走几步跟在男孩身后,很快身影没入一片墨绿色的光晕中。 另一边,蛞蝓分/身一路寻着雪奈留下的漩涡标志,两个时辰过后终于寻到了被困在结界内的第二分队,纲手此时也从恐血症中冷静了下来。 简单地整理了妆容,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深吸一口气,纲手从蛞蝓腹中一跃而出。 “是纲手大人!”惠子眼尖,最先看到突兀地出现在空地上的浅黄色头发女子。 “纲手大人!” “纲手大人来救我们了!” 一时间绝望的氛围被惊喜取代,结界内的木叶忍者像是看到了某种希望——千手纲手这个名字对木叶忍者村来说不单单是名扬忍界的‘医圣’或者传说中的‘三忍’,更是身为千手一族的荣耀,他们坚信着千手后裔继承了初代目的火之意志,将带领他们取得战争胜利,并且身先士卒守护村子。 早在漩涡水户在世时,纲手就跟从其学习过封印术,对结界术也有所了解,千代实力虽然远在普通上忍之上,但只是影分/身,发动结界术的查克拉量并不多,被女子轻而易举地找到突破口,结了个复杂的印后,原本流动着浅蓝色查克拉的墙壁消失不见。 “纲手大人,多亏你及时赶回来。”第二分队不像第一分队汇聚了一群作战经验丰富的上忍,多为十几岁晋升特上不久的孩子,被从结界中放出来,九死一生显得有些劫后重生的激动。作为分队长,真红安抚了队员后,走到神情有些恍惚的浅黄色头发女子身边,将这段漫长等待时间的情况汇报,红色眼眸熠熠,隐隐透着坚定。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漩涡中忍不知用何方法早已从结界中出去,我委派命令让她前去第一分队任务地点请求支援,如果进行顺利的话,再过一个时辰应该能够赶回来。” “……是那个叫雪奈的女孩子吗?”纲手慢半拍地转头对上真红深邃的红眸。 “是的,纲手大人。”真红回想起阻击傀儡部队时,红发女孩身形灵活宛如蛟龙,带着腾云驾雾之势穿插在众木质傀儡之间,在宇智波家忍者的掩护下,双手灵巧画符一一拍在傀儡上。 被困在结界中没有像相仿年龄的忍者恐慌不安,而是积极寻找破解方法,从结界出去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解救同伴。 大概是年龄尚小还缺乏一点审时度势的能力,能够虚心听进长辈教导,是个乖巧聪明的孩子。 真红不禁赞赏道。“果然不愧是漩涡后人,看着后辈如雨后春笋般锋芒毕露,我们哪怕付出生命也是值得……” “你是不是想说那孩子是火之意志的继承者?”纲手打断真红的话,茶色眼眸微眯似在隐藏什么情绪,弯弯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然而……她再也回不来了。” 木叶的忍者都是笨蛋,在信奉着火之意志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 作为村内仅有的两名漩涡后人,关于女孩的八卦不断地从同伴、村民口中听来,外加曾经因为身体原因住过院,毕竟注射的是爷爷的细胞,纲手对其格外关注了一段时间。 初时听闻是个不思进取、只会依靠他人的吊车尾,今日一见没想到已经成长到能够独自战斗的程度了。 而自己呢?如今竟然要靠着一个十岁的孩子断后才能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 千手一族的荣耀,早已被丢光了。 第一回萌生隐退逃避之心,身体的疲惫远不如心里的崩溃来得快来得猛。 “什么?”真红似乎没有听懂纲手话中的意思,浩司一口咽下嘴里的兵粮丸,被噎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纲、纲手大人……雪奈她……”浩司猛地咳嗽几声,清秀的脸颊浮上红晕,面露紧张地看着女子,然后听到淡淡的声音比以往还要冷漠些。 “她再也回不来了。” ——她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没有明说,话中意思再明显不过,被俘虏或者被杀死。 浩司白眸微微瞪大,眼底隐有暗潮涌动,袖中的手指缓缓攒紧,极力压制震惊与悲伤不想在队友面前表现出来。 “不会的,她可是漩涡族人,怎么会……轻易死掉……”浩司小声呢喃道。 纲手睨了神情恍惚的少年,脑海闪过的却是有着蓝灰色长发男子的脸,抿紧唇线压下心中悲痛,冷声下令。“五分钟后集合,任务失败,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据点。” “等一下!”自结界中出来一直没有说话的黑发女孩突然开口,双眸已不知何时变成猩红色的二勾玉写轮眼,薄唇紧抿极力压抑着情绪,然而轻轻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心情。“再也回不来的意思是……还有可能活着?我们真的要放弃寻找她,这个时候回村子吗?” “宇智波特上,你意如何?”纲手细长的眉轻蹙,淡冷的眸子直视着女孩红眸。 “我、我不知道……”千鹤眸光划过暗芒,压低声音继续道。“雪奈的潜行逃生能力连砂隐的感知系松田家族的忍者都能骗过去,如果她从结界中出去直接回据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回答她的是一阵沉默加震惊,竟然没人知道雪奈还有这种能力。 “纲手大人,我认为我们不能这样回据点,至少……应该找一找她和止水,说不定他们还活着。”待情绪平复,二勾玉写轮眼变回深邃的黑眸,千鹤清秀的面容紧绷提议道。 “我同意宇智波特上的说法。”浩司面露坚定道。 “我、我也同意……”惠子眸光熠熠,小声道。 第二分队的队员们纷纷表示支持。 “夕日上忍,你认为呢?”纲手眸光流转落在皱紧眉头的真红身上,淡淡开口。 “雪奈是重要战力,我认为还是应该寻找……”忍者守则第一条,忍者只是工具关键时刻可抛弃同伴,然而那是在鱼与熊掌不能够兼得的情况下,任务失败可以重新来做,而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便不会再来。 “快看那边!”真红的声音淹没在队员的呼喊声中,众人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到的是来自桔梗城方向、绽放在天空的三颗浓烟信号弹——凡见此信号者,皆放弃执行任务,火速赶往信号弹发射方向集合。 “集合!火速赶回桔梗城!” 82|坑深八十一米 幸灾乐祸 雪奈做了个梦,梦中的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段充满痛苦与血腥的日子,除却每周一会被穿着白大褂、戴着刻有木之叶护额忍者注射麻醉剂,强行拉至实验室,其余时间皆被关在一个类似于禁闭室的屋子里。 屋子的装饰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几本忍者法则与心得以供消磨时间,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吊灯,光线很暗很压抑。 而她就在那个黑黑的方形屋子里呆了一个月之久,不同于有些实验体是自愿的,以能够被选中为傲,雪奈大多数时间都抱膝坐在硬板的单人床上,空洞无神的灰蓝色眼眸黯然无光,映着淡色的灯光毫无生气。 实验室里每天都有忍者因为无法融合柱间细胞而暴毙,尖锐的木质锋刃冲破皮肤,走廊里回荡着阵阵惨叫,空气中荡着浓烈的血腥味儿,宛如人间地狱、暗夜的修罗场。 在承受着木遁查克拉侵蚀血肉的过程中,雪奈疼得难以忍受想过要自杀,然而作为实验体甚至没有决策自己生命的权利——作为漩涡族人、重点实验对象,二十四小时处于监控中别说自杀,只是受一点点小伤,所谓的‘上级’便会派遣精英医忍前来诊治,直到确定不会危及生命后才离开。 雪奈是穿越者,在忍者的世界里,没有过去,好像也没有未来,只能坐在床上日复一日地被痛苦消磨所有希望。 再这样下去会死掉的…… 不会有人来救我了…… 与其被动等死,不如……杀光他们…… 雪奈猛地醒了过来,出于多年做忍者养成的习惯,意识渐渐恢复却没有立刻睁开眼睛,而是屏气凝神感受了下四周的环境,待确定完全安全的时候,才稍稍松了口气,记起了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右边脸的‘靠枕’轻轻动了下,耳边传来制服布料摩擦发出的沙沙声,而后额前的刘海被拂开,一只缠着绷带、温度尚低的手抚上前额,像是试探不出体温,捂了好一会儿才拿开。 止水这回真的是累极了,连续的高强度战斗、查克拉消耗过度,也不知道是否是使用写轮眼有副作用,竟然一度看不清东西,眼前灰茫茫的一片。 凉田知道同伴发生这种状况后,竟然‘幸灾乐祸’地拍着胸脯保证,在他‘失明’的这段时间里一定会好好保护他们。 于是,换为凉田担任监察放哨角色,止水与救回来的女队友暂且休整养伤。 应该是使用眼睛过度的后遗症,果然还是应该听表哥的,使用滴眼液保护眼睛,还不能让千鹤知道之前送来的滴眼液,从来都没有用过。 也许说这种话对于忍者来说太过矫情,但在砂忍后方九死一生逃命这么多天,他真的有点想念村子和平安宁的氛围与那几名相熟的同伴了。 忍者的感官对气息的变化格外敏锐,察觉到怀中人呼吸不稳已是清醒的征兆,垂眸对上那双熟悉的清灵眼眸。 “雪奈?”止水深邃的黑眸流光一现,绷紧的淡漠面容连自己都未察觉带上一丝惊喜,女孩左臂受伤,为了不碰触伤口,只能使她靠在自己左肩上。 大概是有点激动,轻放在女孩左臂上的手指蓦地收紧,疼得怀中人忍不住呻/吟一声,细长的眉紧拧,面露哀怨地看着他。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止水左手放松力道,右手却偷偷地用力掐了把大腿,疼痛告诉他并非做梦,高烧不退昏迷了一天一夜的女队友终于醒了过来。 松了口气之余,连忙扶起被薄毯裹成粽子状女孩的肩膀,右手伸进忍具袋摸出一个高级储物卷轴,解封后从里面取出水,拧开瓶盖,细心地放进一根空心植物茎做吸管,递到女孩嘴边,压低声音小声道。“渴不渴?先喝点水。” 雪奈张了张嘴,嗓子干涩得难受,只能顺从含住吸管喝了口水才勉强感觉嗓子好些。烧并未全退,尚能动弹的右手拉了拉薄毯,往温暖的地方拱了拱,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两件曾被吐槽‘丑到没朋友’的木叶绿色制服,外面裹着两层印着红白相间团扇标志的薄毯。 “冷不冷?”止水见女孩眼神愣愣的,顾不上已经麻了的左肩,伸手拉紧薄毯将她抱得更紧,小声问道。 雪奈的右耳边是规律的心跳声,左耳边是熟悉的压低声音,本来左臂疼得令人难以忍受,曾经噩梦般的遭遇令她一度想要走上歧途。 而这会儿,安静地呆在男孩怀里,听着他并不擅长关切的话语,心中竟然是莫名的平静,好像有点懂得姐姐所说的填补空白为何物。 “……冷。”雪奈本来想说不冷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一个简单的‘冷’字,然后感觉到环在腰间的手臂收紧收紧再收紧。 此时正值午夜,一轮上弦月高挂枝头,稀松的云层散开,皎洁的月光倾下。晚风拂过,头顶繁茂的枝叶交相挥动,淡色的亮光透过细碎的缝隙,明暗相间的光柱打在男孩干净清秀的脸上,显出几分压抑的担忧。 不像雪奈整整昏迷了一天,止水与凉田在这期间做出艰难抉择,象征着‘三级警报’的信号弹照亮半边天,尽管没有明说,二人心中清楚地知道砂忍恐怕已经攻破第三道防线,直逼火之国-河之国方向的最后一道军事堡垒——桔梗城,而在这一天里,二人默契配合游走于砂忍战斗物资据点附近,得来的消息更是令人绝望。 看到信号弹的第一时间,二人率先想到的便是依照信号所指火速赶往桔梗城集合一致对外,然而他们的情况亦不容乐观。 如果单单是止水一人尚可凭借着出众的实力从敌军后方突围至木叶据点,但是如果加上几乎没有战斗能力的凉田与雪奈,别说突围能不能摸索到主战场都是问题,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止水觉得亡国尚可复国,人死却无法复生。 于是决定相信能够带领木叶忍者在二战中取得胜利的高层能力,木叶军团上忍有数十人,缺他一个算不上什么,但是凉田与雪奈离了他恐怕活不下来,而这回凉田也罕见地赞成了他的做法。 已是清晨,旭日跃上天际。 咽下一颗兵粮丸,雪奈这才感觉身体有点劲儿,昨天被烧得浑浑噩噩全身难受,醒来一小会儿又晕晕沉沉地睡了过去,大概是自认处于温暖心安的环境就连同伴悄悄离开也没有察觉。 流转落在裹在身上的薄毯上,脑海里撞入纷扰的画面,感觉脸颊有些发烫,应该是发烧的原因,雪奈这样想。 身边传来脚步声,把还在胡思乱想的雪奈吓了一跳,右手快速伸向忍具袋拔出苦无就要掷出时,看清了来人的模样——是一名十五岁左右、穿着上忍制服的红眼少年,曾经见过他和红走得近,好像是夕日家的忍者。 “夕日凉田,小队队长。”在树上放哨的止水跃身而下,指了指一脸‘我不是坏人’表情的红眼少年说道,而后走过来蹲在女孩身边,伸手探了探额头,待确定温度正常后才放心地拿开手,深邃的黑眸盯着女队友越来越红的脸看了一会儿,问道。“脸怎么这么红?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啦,你走开。”雪奈打掉男孩又想探额头的手,挣扎着从薄毯里爬出来,开始单手收拾薄毯与忍具。 凉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走到一脸茫然表情的男孩身边,以手做扇小声道。“诶诶,想不到宇智波精英也有被拒绝的一天啊,听红说小姑娘喜欢的好像是第六班的另一名队友,话说这种两男一女的小队就是三角恋的根源。” 凭借着漩涡一族超强的恢复能力,除了左臂筋络无法自愈外,雪奈其余伤势已无大碍,止水看着女队友单手笨拙收拾忍具的背影半天,不明白自己又哪里惹到她了,慢半拍地回头看向凉田,第一回破天荒对别人的事感兴趣。“你们班呢?也是三角恋?” “……啊,是的。”凉田弯弯嘴角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止水却忍不住蹙眉,仿佛看到那个微笑后面藏着的苦涩。“不过,我的情敌已经死了,但她并没有和我在一起,因为……活人永远比不上死人。” “抱歉。”止水细长的眉轻蹙,再次看了眼女孩,从忍具袋里昨天夜里从砂忍那边夺来的地图卷轴,在几个画着圈圈的关键位置点了点,对凉田说。“现在村子面临生死存亡的局面,我们应该尽微薄之力,这几处是砂忍的主要物资据点,我们一会儿去最近的一处偷偷潜入然后捣毁。” 83|坑深八十二米 九死一生 雪奈昏迷了一天,并不知道木叶如今所面临九死一生的局面,再三追问下凉田才把一个时辰前收集到的情报告知。 三代目风影神秘失踪的情报最终得到证实,砂隐忍者村处于群龙无首的内乱时期,高层经过几回严密会议讨论与筛选,推选了一名年轻的、拥有磁遁血继限界的新晋影级忍者接任四代目风影,此次战役正是由他作为总指挥官发动,通过其雷厉风行的作战风格能够看出是个善统筹布局的狠角色。 先是以慷慨激昂的演讲说动了风之国大名为砂忍发起战争提供大量忍具物资与粮草,而后暗度陈仓一年,趁木叶顶梁柱之一大蛇丸带领精锐部队被拖在岩忍战场时突然对火之国-河之国方向第一防线木叶据点发动进攻。 依靠出色的战略布局与灵活战术,打得已疲于战争的木叶军团措手不及,技高一筹的指挥领导能力,尚且得到甜头的砂忍在其激/进的带领下士气高涨、连破两道防线,直接打到了第三条防线城下。砂忍是有备而来,足足准备了一年,不论是初时气势如虹的连续进攻,还是过渡时期的攻守兼备,皆是四代目风影的缓兵之计,待千代带领傀儡师部队赶到时便发动了这场破釜沉舟的桔梗城之战。 木叶由于分散至火之国-草之国方向的砂忍战场部分忍者部队,一时抵挡不住砂忍来势汹汹的进犯,据砂忍物资据点最新情报显示,砂忍大部队已经攻破桔梗城,正在与顽强抵抗的木叶军团进行生死一搏。 “怎、怎么会这样……”雪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抬眸看向凉田与止水,二人的表情告诉她这的确是实情。 木叶如今危在旦夕,雪奈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忆起村内安静祥和的画面,每天踏着晨曦走到晨练的路上,早起的行人来来往往,脸上带着幸福满足的微笑,孩童们蹦蹦跳跳,无忧无虑地开始新一天的成长。 晨练结束,旭日已挂上山腰,斜晖将影子拉得老长,暖色的阳光洒落在火影崖前的三个火影岩上,明明是面无表情的冷硬面容,却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感。 可是如今…… 雪奈抑制不住地往坏的方向想,如果砂忍攻破了桔梗城,依托为重要军事要塞,木叶便连防御战都没得打,如果到那时,村子的大门将被推倒,包括老人、小孩在等的所有村民都将被屠杀,彼时再也没有丸子店、拉面店一说,剩下的将和初来这个世界所见到的一眼,满目的断壁残垣、火光冲天。 雪奈想,这一切应该与她无关才对,她不像玖辛奈是被作为秘密武器才带回村子的,她则是作为战后孤儿的身份被带回村子,高层也是在发现其拥有着漩涡血统才另作对待,成为忍者之前,木叶对她来说只是个居住的地方,成为忍者之后,木叶对她来说变成了故乡与心的归宿,而现在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木叶对她来说,又意味着什么?是残害孤儿的实验室还是收容所?还是与自己无关的一个普通村子? “不要担心,雪奈。”看着雪奈越来越迷惘的眼神,已经整理好忍具的卷发男孩走过来,放缓声音安慰道。“情况还不算太糟,村内还留有保守战力,我们要相信作战经验丰富的高层能够应付这种情况。” “对。”凉田系好忍具袋,架着拐杖的样子颇为滑稽,接着止水的话说下去。“我从真弘前辈那里听来,村内还藏有秘密武器人柱力,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将其派出来,听说过很厉害可以一当百。” 人柱力…… 玖辛奈姐姐…… 雪奈的眼神黯淡了一分,忍不住地感觉可笑,普通日子里人柱力会被视为妖怪、怪兽,到了危机时刻亦会被实力不强者所需要,是否真的应了那日大蛇丸大人说的话——有能力怀璧其罪,没有能力者应该被淘汰。 下意识地摸向脖子,那里空空如也,象征着忍者身份的护额也不知何时弄丢了。 “在找什么?”刚把周围陷阱拆掉,回收了所有还能够利用的忍具,止水过来扶起神情平静无波的女队友,分了一些忍具给她做防身用,此次任务并没有让雪奈打算,毕竟忍者作战多依靠忍术,无法结印的雪奈比凉田还没有战斗能力。 “护额,护额不见了。”雪奈把忍具放回忍具袋,又在里面翻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不禁心灰意冷起来。 护额象征着本国忍者身份,哪怕是成为叛忍,心有归属的忍者仍旧会带着被刻上划痕的护额,而现在本就无法信任自己曾经卖命过的村子与高层,偏偏护额也不见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本就不该成为忍者,或者说她与木叶的缘分已尽。 “护额?”不知是否错觉,止水觉得自从把女队友找回来后她就一直怪怪的,不在状态,话少不笑,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迷茫地看着他们,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女砂忍对她做了什么,或者她想起了什么。 止水附近找了找,仍旧没有找到,可能是战斗时弄丢了,看着女队友秀眉紧蹙,小嘴微微撅起,面露沮丧地四处翻动,突然就很想笑,心情莫名的平静,就连对木叶现况的担忧与恐慌也消失不见。 “可能弄丢了,等回村子后陪你去补一个。”止水抬头看了看天色,感觉时辰差不多,凉田那边也完成了最后的忍具回收。 回村子…… 雪奈十分排斥‘村子’二字,却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点点头算是回应,摸了摸右腿外侧的忍具袋,先队友一步往凉田的方向走去。 “雪奈。”止水快走几步追上她,抿紧唇线眼底溢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在女孩疑惑的眼神下,从额前解开护额,递过来。“带我的吧。” 雪奈眸光一怔,愣愣地看着站在眼前的男孩,没了护额的束缚,一头柔顺的黑色卷发随意地耷拉,少了一分凌厉,多了一分柔和,身上的忍者制服已被划得破破烂烂,明明应该是狼狈之极的形象,雪奈却觉得这时逆光而立的止水很帅。 “……雪奈?”雪奈没有接过去,只是瞪大眼睛看他,止水抬手擦了擦脸颊,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视线流转落在绑着层层绷带的左臂上,这才反应过来一只手根本系不上护额,犹豫了一瞬,伸出另一只手没等女孩答应,已兀自地把护额系上了脖子。“我觉得你应该把护额戴在左臂上,对拼体术时可起到平衡作用。” “喂,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任务要紧,回头有的是时间给你们谈恋爱。”止水把雪奈救回来时全身都是血,后来体力不足以支撑继续担任监察放哨的任务,凉田顶替他出行收集情报,一直没看清楚女孩的模样。 这会儿看过来,被忍具削断、长短不一的红发随意地披散,瞳孔是灰蓝色,眼睛很大,虽然贴着胶布但看得出来长相还是不错的,难怪止水拼了命也要把她救回来。 凉田勾了勾嘴角,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同队女队友清秀的面容,命运有时就是这样捉弄人,另一名男队友为了保护她而死,自此成为她心中解不开的枷锁,外面的人再难以走进去。 雪奈微微一愣,只觉脸颊发烫,摸了摸脖子上的护额,指尖碰触到深陷的‘木之叶’标志,暖暖的仿佛还留着队友的体温,视野里急速穿梭在古树林的清瘦身影,背后红色的漩涡标志慢慢放大,心中消极的想法似乎被队友一个简单的动作赶走。 三人默契地成三角阵型行进,一路向北来到距离最近的砂忍物资据点附近。 桔梗城之战对砂忍来说亦十分重要,长时间的战争哪怕是入侵者仍心怀倦怠,正所谓作战布阵‘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第三防线久攻不下,发动的又是侵略战争,已给砂忍军团带来消极、恐慌的作战心态,所以才如此着急攻下城池以鼓舞士气,如若此战役输掉砂忍恐再无翻身的机会。 砂忍延续在沙漠行军的作战风格,物资据点多建立在古树林立、依山傍水的空地处,像之前见到的一样,三面古树林皆被风遁忍术一扫而过,只余下几堆零散的一米多高的墨绿色灌木丛环绕,视野极其开阔,善打防御战。 三人在距离据点百米处便放缓行进速度,从树梢上纷纷跃下。感知系忍者在战争中起关键作用,大概是想要背水一战,据点留下皆为战斗编制忍者,止水开启写轮眼,粗略地估计据点内大概只有一支砂忍小队,当今分配下作战方案。 ——六点钟与九点钟方向的两名砂忍由凉田引开,然后他趁乱潜入据点,伺机捣毁战斗物资,不论成功与否,一击不成立马撤退。 止水本来并没有把雪奈算作任务一员,奈何女队友再三强调只是简单的诱敌,自己完全可以胜任,想要继续拒绝却被凉田打断。 “止水,你不想让女朋友置身危险的心情我理解,但是你应该相信她,小姑娘可是能够在千代手底下两次逃生的,区区诱敌任务算不上什么。”凉田之前就听说过第六班的女中忍为了救队友和老师只身诱敌,最终还活着回来了,加上这次已经两回。 “只不过是一只手不能动而已,别忘记我的金刚封锁可是能够无印发动的。”雪奈摸着脖子上的护额,抬眸对上队友黑亮的眼眸。 对于止水的话,雪奈就从来就没有听过,这回也一样,无奈之下只能妥协,重新划分任务,把十二点钟的砂忍分配给她。 “雪奈,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不管如何,我都会陪着你。” “嗨以。” 雪奈摸着护额上的‘木之叶’标志,在心中告诉自己作为一名上一世接受了良好教育的二十一世纪新新人类,应该将‘在其位谋其政’贯彻到底。 哪怕心中对村子再排斥,对高层再怀疑,然而如鹿凑在毕业之前对她的那般,从忍校毕业已建立忍者档案,这辈子都要注定成为忍者,何况她还是漩涡后人。 应该像姐姐一样,乐观一点,哪怕是作为妖怪、怪兽能够被人需要也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据点内传来爆炸符引爆的声音,雪奈知道按照既定计划,凉田已经率先向据点投掷系有爆炸符的忍具,咬咬牙将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从灌木丛里一跃而出,快速朝正在往爆炸方向张望的砂忍掷出两把手里剑,待确定成功引起注意后,转身往事先计划好的路线跑去。 早在忍校时期,雪奈就跟着鹿凑在生存演习中东躲西藏,奠定了扎实的布置陷阱与隐藏气息基础,灵活的身影穿梭在断木中,借助周身所有能够混淆视线的植物,竟然成功拖住了砂忍特上的追击脚步,最终将其引到陷阱中,伴随着爆炸燃起的黑色浓烟,雪奈往左边山坡方向滚出十米远勉强躲开波及。 身体又多了几处划伤,但不影响正常活动,雪奈快速从地上爬起来,眼角余光瞥到黑烟消散的一根断臂上,像是对血腥有所反应,脑海不受控制地想要杀人,左臂疼得厉害,暴躁查克拉呼之欲出。 踉跄走了几步,双腿一软就要倒地时,肩膀被扶住,头顶选来熟悉的声音。“辛苦了,雪奈,任务已完成,我们先休整一下然后去下一个据点。” “……嗨以。”在止水看不到的地方,女孩染血的双眸渐渐恢复清明,抬眸对他扯起一个勉强的笑。 一天后,砂忍后方活跃着三名木叶忍者正在伺机捣毁战斗物资据点的消息传开,一时间引起了还未攻下桔梗城的砂忍军团的恐慌,害怕木叶军团留有一手从后方包夹,砂忍总指挥罗砂老谋深算,知道不过是木叶忍者的心理战术,通过捣毁物资的方式来给他们施压,使得军心涣散不敢全力以赴。 明知道现在最好的方法便是不理他们,但并不是所有砂忍都有他这种意识,随着被偷袭据点数量的增加,被逼无奈只好从精英上忍部队调出四人组成击杀小队。 两天后的傍晚,雪奈等人的情况不容乐观,在与四人小队打游击战时,凉田另一只腿再次受伤已无法行动,三人被逼到陡峭耸立的崖底,砂忍正在以弧形包围圈包夹过来,第九次提出留下断后的提议再次被拒绝,止水架着比自己高出很多同伴的身影看起来有些滑稽,三人沿着崖壁狼狈向十二点钟方向逃跑,期间雪奈不得不再次咬牙使用感知能力侦查砂忍位置,巧妙地避开五次包夹后,第六次却被迎面包夹攻来。 三人的体力已在捣毁物资与逃跑过程中下降很快,两个回合的忍术对抗便落得下风,分担了绝大多数战力的止水受伤后,雪奈再也按捺不住撕开绷带就要再次使用那股不受控制的查克拉时,视野里只觉白光一现,下一刻就要撑地的左手被拉起,快速画符后,一道六芒星状的封印式再次印上掌心。 “自、自来也大人!”雪奈的左臂已失去痛觉,染血的眼眸映出泛着黄色光亮的封印式,因为查克拉使用过度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84|坑深八十三米 言出必行 时间回到几天前。 当鹿凑知道雪奈跑到总指挥办公室请求调派阻击砂忍后援任务时,整个人都是蒙的,心底惶惶不安宛如被利剑戳了大洞,一瞬间被恐惧彷徨淹没,因为他在一天前刚得到另一名队友失联的消息。 ‘忍者每天都游走在死亡的边缘,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这句话是他对雪奈说的,而现在当他面临着第六班可能只剩下自己一人的时候,无法像以前一样面露轻松,散漫地说出这句话。 什么忍道…… 什么为村子而战…… 什么大义都去见鬼…… 鹿凑第一回放任性子,竟然扔掉做到一半的手术与重伤员,不理会助手的呼喊,一边跑一边脱掉染着血迹的制服,就连自己也未察觉到脚下的步子有多凌乱惶恐。只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由千手纲手任总队长的封印小队在五分钟已经出发。 该死! 鹿凑站在第三防线的城墙上,皱眉眺望着远方渐渐消失的地平线,满目的墨绿色与翠绿色相撞,树影幢幢间显出冷凝的寂寥,脑海里闪过的是第六班第一回在第六号训练场集合的情形,鲜有表情的止水、任*笑的雪奈,还有每回张口就吐出烟圈却嘴硬着说没有抽烟的指导老师…… 也许这种想法真的不适合出现在一名经验老道的医忍心中,但很多个熬夜到天亮拯救同伴生命的早晨,望着冉冉升起的旭日,总是忍不住的想,如果时间能够停止该多好,那时的他们还只是双手未沾过鲜血、只知道跟在老师身后偷懒卖萌的单纯孩子。 鹿凑不记得自己在土质的城墙上站了多久,久到双腿发麻,眼睛被风吹得生生疼才微微回神,费力地把凝望远方的视线移开,盯着城墙前正在执行侦察任务的木叶忍者渐渐走远的身影,弯弯嘴角苦笑了下。 所谓忍者,真的要能够忍常人所不能忍的人。 鹿凑从来都是个聪明理智的人,就像当初雪奈决定留下断后,尽管再痛苦不舍,仍旧会在危急状况下做出最优选择,然而有些时候偏偏是最清醒,偏偏是最糊涂,偏偏是最理智,偏偏是最痛苦。 从城墙下来,那双溢着流光的深邃眼眸再次恢复到白多黑少的状态,抬眸望向天空,淡色的光线透过云层洒落,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真是麻烦…… 往手术室走动的脚步一顿,鹿凑好使的大脑再次发挥作用,并没有直接回手术室,而是径直往医疗部部长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手术做到一半,医忍扔掉手术刀冲出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况且那名伤员还是猿飞家的忍者,说不定是火影大人的远房亲戚,千万别死了,死了的话事儿就大了。 敲过门后,待里面传来回应时,鹿凑本着‘认错态度认真’、‘先下手为强’心态,刚打算来个九十度鞠躬,看到的是刚执行完s级任务回来的指导老师。 “臭小子!专门给我找事!”新之助回到据点还没来得及去总指挥办公室汇报任务,就听说女弟子跟着纲手去了敌军后方执行任务,心中一边感慨‘女大留不住’,一边画十字求爷爷告奶奶希望他们能够开开眼保佑小妮子能够平安回来。 然而,就在他说服自己应该相信女弟子的实力与运气的时候,医疗部跑来人说他表弟被人弃‘尸’在手术台上,而‘肇事者’正是他的得意门生奈良鹿凑。 新之助只觉一口老血涌上来,先跑去土遁忍术临时搭建的手术室,看到的是有着粉色头发的女医忍正在接手做到一半的手术,询问了下自家表弟的情况,知道没有生命危险时气冲冲地走出手术室,准备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扎着朝天辫的臭小子。 可当他看到弟子呆呆愣愣地站在城墙上茫然无措的时候,准备跃上墙头的动作一顿,脑海里闪过的是为了他们断后奈良老师的背影。 每个人的成长都伴随着痛苦,说起来三个弟子中最令人放心的却是身为宇智波一族的止水,而最令人放心不下的却是智商高达一百八的鹿凑。 有些时候,太过聪明理智并非好事,正所谓难得糊涂。 新之助想鹿凑这个时候最需要的是一方安静的空间,犹豫再三往医疗部的方向走去,扔下病人可是医忍的大忌,他打算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药师上忍对弟子的冒失从轻发落,然而回答他的却是。 “猿飞上忍,我能够理解鹿凑的心情,作为医忍战争发生时期总是被留在据点,无法与同伴一起作战,并且还要遵守三条守则在同伴毙命之前不能放弃治疗、不能放肆生命、不能冲在前线。”野乃宇说这句话时,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新之助却感觉她在哭。“放心吧,我已经派藤原医忍接手猿飞特上的手术,这件事由我承担,谁让我们是前辈啊。” 新之助第一回觉得自家老爹在用人方面还是十分明智的,在人才辈出的医忍中偏偏选中曾经任职根部的药师野乃宇做副部长,女子这份度量与气魄非常人能比。 “抱歉啊,新之助老师。”鹿凑看到新之助的那刻就知道没事了,虽说着抱歉的话,表情却一点没有歉意,嘴角上弯露出勉强的笑意。 “……真是麻烦,一个比一个令人操心,这样会老得快。”新之助捂住胸口顿觉心塞,然而令他更心塞的是弟子的补刀。 “没关系的老师,你看起来已经和四十岁一样,再老点也没关系。” “都别拦着我,我非打死你不可!” 鹿凑回到医疗部准备继续工作,却被告知副部长放了他一天假,便百无聊赖地在据点内逛了逛,而后找了棵树叶稀少的古树爬上去,扯了片叶子放入口中叼着,双手交叉枕于脑后,开始看天上缓缓飘动的浅色浮云,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卷发队友战斗时凌厉令人心安的眼神与红发队友气鼓鼓的腮帮和崛起的小嘴。 止水、雪奈,你们两个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夜幕降临,鹿凑躺得累了,慢吞吞起身跃下树枝先去了趟食堂,看着来来往往三两成群凑在一起吃饭的同伴,心蓦地一紧,却是笑着一一打招呼而后要了三人份直到吃得想吐才在众人诧异的视线下,掀开帘幕走了出去。 “鹿凑,你在这里啊,我哥到处找你。”穿着中忍制服的阿斯玛看起来脸色不太好,像是与自家哥哥大吵了一架,这可以理解,阿斯玛是个要强的性格,新之助由于出生在二战时期算是被战争提前催熟的一代,无论实力还是觉悟都要比他们高出很多。有个过于优秀的哥哥压在头顶,难免出现反叛情绪。 “嗨以。”鹿凑应着,慢吞吞以蜗牛的速度往新之助的休息室走去。 鹿凑以为新之助要把他骂一顿,毕竟被扔在手术台上的是他家亲戚,如果换了他也许会把医忍揍一顿也说不准,然而等待他的却是…… “老师,我现在没心情和你下棋,而且你根本赢不了我。”鹿凑细长的眉不觉蹙起,再次在心中肯定自己老师不靠谱的想法。 “臭小子,懂不懂尊师重道!让你下棋就下,哪儿这么多废话!”新之助觉得自己最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一定是和教导三名不省心的臭小鬼有关。 “……嗨以。”鹿凑的五官都快挤到了一起,挪着蜗牛步子走过来盘腿而坐,托着腮开始了无聊的全胜之旅。 一个晚上,新之助没有赢一次,不禁肺腑道:这小子到底懂不懂得什么叫礼让,就不会让着自己点吗? 第十三次输掉后,新之助看着眼珠子都快要阖上的弟子道。“鹿凑,我现在考验你一个问题,你一定回答不出真正的含义。” “……说吧。”鹿凑费力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耍宝的指导老师,有气无力地回答。 “如果把象棋的一方比作木叶忍者村,你知道玉所指代的是什么吗?”新之助露出神秘兮兮的表情,鹿凑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向火影大人禀告一下他家大少其实是贤二。 “火影大人。”朝天辫男孩毫不犹豫地回答,然后看到自家老师指着自己放声大笑,一边笑一边说‘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答错误,答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这个得你日后慢慢去领悟’。 一天后,砂忍军团攻破第三道防线,直逼桔梗城下,关乎木叶生死存亡的一战爆发,这回是以守护为名打响的木叶保卫战,别说是医忍,大敌当前就连桔梗城内的成年男女与老人都拿起了武器与木叶忍者一同保卫家园。 这次战争比前几次的更为惨烈,桔梗城是木叶忍者村的最后一道军事堡垒,如若被攻破,木叶再无防御可言,身边不停地有人倒下,所见之处满目鲜血,尸横遍野,火光冲天,地壳剧烈晃动,各式忍术遮天蔽日,死亡的气息越来越浓。 很快城门被攻破,砂忍傀儡师部队一马当先,以一敌二展开血腥杀戮,木叶忍者奋力抵抗奈何人数上不占优势很快被压缩进城内,生死存亡,命悬一线。 这时,鹿凑的耳边响起总指挥自来也的声音,“十二岁以下的忍者听好了,我将发动影分/身,带领你们先行撤退!记住不可冲动血拼保命要紧,如果我们战死,木叶将来就由你们来保护!” 竟然在人数本就不够的战况下令十二岁以上忍者撤退? 鹿凑有点搞不清楚高层的想法,他已过十二岁被留在战场,医忍本就是战争发生时被最先针对的对象,为了防止弟子被杀,新之助奋勇杀敌之余还分出分/身跟在旁边替他格挡住几次致命一击,看着老师第四次分出分/身保护自己,鹿凑好像突然明白火影大人在开学典礼上所说的那句话为何意,也有点明白老师口中所说的玉为何物。 桔梗城之战在两天后由从村子赶来的秘密武器奠定胜利基础,而后又由奇迹般起死回生、大蛇丸所带领精锐部队从河之国方向包夹而来,大多数砂忍被杀死或者俘虏,逃跑的只有少数像千代一样的影级忍者。 木叶军团终于再次凭借着其顽强抵抗的意志以少胜多,把入侵国土的砂忍赶了出去,在夹缝中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 鹿凑很高兴,然而区区战争胜利并不足以令他笑到眼泪流下来,高兴的主要原因是看到在包夹的部队里出现的两名队友,以及一直在向他与新之助邀功的白发男人,虽然自来也最终还是被大蛇丸狠狠地耻笑了一番。 原来大蛇丸所带领的精锐部队并没有被岩忍围剿在后方,而是使用了金蝉脱壳计谋瞒天过海,沿着火之国-草之国和火之国-雨之国防线一路来到火之国-河之国边境,而后采取地毯式包夹阵型将砂忍一网打尽,中途遇上了胆大包天派遣影分/身深入敌后援救在砂忍后方捣毁物资据点、扰乱军心的小鬼头。 这一役提升了大蛇丸在村内的威望与名声,成为接任四代目呼声最高的候选人。 “真是麻烦,我以为你死了。”雪奈因为左臂伤及筋络,战争结束的瞬间就被自来也送到了医疗部接受治疗,鹿凑则是给浑身是伤、但不伤及要害的止水治伤。 “……让你失望了。”止水明显感觉队友心情不太好,主要表现在包扎伤口的手法有点重,绷带缠得有点紧、有点疼。 止水并不善辞,鹿凑看着他慢吞吞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娓娓而来,竟然想要给他一拳的冲动,碍于他家战斗力爆棚的青梅在场,只能敛了杀气,扔下一句‘我去看看雪奈’转身就走。 帷幕垂下,千鹤再也按捺不住就像很久很久之前红发女孩扑进男孩怀里那般,用力抱住止水,周围熟悉的忍者在起着哄。 “抱歉千鹤,让你担心了。”止水的手腾在空中,一时不知所措,最后只能轻轻拍拍女孩肩膀以示安慰。 当鹿凑换好了医忍制服走进手术室时,女队友已被注射了麻醉剂,一张清秀的小脸布着三道不深不浅的划痕,略显狼狈,双眸紧闭,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 真是惨,鹿凑皱紧眉头,刻意忽略心中泛起的怪异情绪,走过来探头去看肌肉被小心切开、筋络尽断的左臂,竟然伤成这个样子,伤筋动骨的疼痛,这几天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视线上移落在左肩向下约五公分的位置,看到的是像是被坚硬锐器冲破的伤痕,莫名的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村郊发现的那几名中忍尸体上就有这种伤痕!雪奈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伤! 鹿凑黑如点漆的瞳孔一阵收缩,忙接手助理的位置,拿过手术刀切开已不见完好皮肤的肌肉上,看到的情形令他惊诧地瞪大了眼睛。 鹿凑记得止水陈述的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从结界中出来除了被千代封进卷轴内大约半个小时之久,其余时间都与同伴在一起,不可能被抓回做实验,身体之所以会有这种筋脉尽断、像是被野兽撕碎的伤应该是某种不受控制的能力所致。 ——雪奈曾经被人做过实验! 鹿凑看向安静睡熟的女孩侧脸,心狠狠地揪了一下,怪不得那天女孩会说自己是‘怪兽’,原来她早就知道这件事。 不,不可能,以雪奈的性格如果早就知道自己被做过实验恐怕早已经爆发,鹿凑觉得‘女人心海底针’,不知何时起他已经搞不懂贤五的女队友,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二战时期砂忍也曾攻破火之国-河之国方向两道防线,那时经济与实力有限,防线与据点建立零零散散,木叶与砂忍便在第三防线前展开殊死一战了,最终木叶小胜,时隔几年历史重演,桔梗城战役木叶小胜。 于是,一张象征着‘和平’的停战协议书再次被送到木叶火影办公室,作为战胜方木叶仍旧付出惨重代价,外加火之国-草之国方向与岩忍的战争并未结束,考虑再三最终决定再次在停战协议上签字,火之国与风之国不靠谱的联盟再次建立。 从第二日起,尚且能够行动的木叶忍者分批赶往岩忍战场,新之助与鹿凑的名字出现在第一批出征的名单上,雪奈还未醒过来,鹿凑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然而大敌当前并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与止水告了别后便跟着大部队出发。 第三日清晨,雪奈终于醒了过来,由于是手臂受伤能够下地灵活走动,还是被医忍强行按在病床上输液,相熟尚可能够活动的同伴皆在昨天出征赶往岩忍战场,直到中午时分,换好药、输好液的止水才被放出来看望队友。 “谢谢你,右手没有受伤,我自己可以的。”雪奈伸出还输着液的右手想要接过白眼少年手中的勺子,却被灵巧躲过,无奈之下只得应着,抬眸间却见少年脸颊红得像是番茄,疑惑道。“浩司,你没事吧?脸这么红是发烧了吗?” “没、没有……”浩司下意识地摸脸,对着雪奈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轻咳一声佯装镇定,端起饭盒道。“还、还是……我来吧。” “……麻烦你了。”雪奈感觉浩司害羞腼腆到了一种境界,不好意思再拒绝,张开嘴刚要含住少年递来、盛着粥的勺子,视线越过少年肩膀落在走进白色身影上面,没来由得心底一阵紧张,竟然被粥噎到,猛地咳嗽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你没事吧?”看着女孩涨红了脸,浩司有点手忙脚乱,一个劲儿地道歉。 “咳咳……我没事。”雪奈有点尴尬,捂着嘴巴咳了半天,视线却像是秤砣般坠在队友身上移不开,心里不合时宜地撞入穿着病号服的止水也好帅的奇怪想法。 “麻烦你照顾雪奈,剩下的交给我吧。”看着女孩清灵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转,极力压制咳嗽的样子,止水想要笑,想起之前队友嫌他笑难看,抿了抿唇线把笑意压下,上下打量了一番,恢复得不错,脸色红晕眼神清明,又像小老虎一般活了过来。 “……嗨以。”浩司动了动嘴唇还想说什么,犹豫了一瞬还是把勺子和饭盒递了过去,而后对着女孩露出一个微笑,告别道。“那、那你先好好休息,我下午再来看你。” 雪奈回了个微笑,目送浩司离开。 由于前天才做完手术,只被允许吃清淡的,止水以为雪奈会像以前一样吵着要吃别的,已经做好被埋怨的心理准备,没想到的是这回女孩表现得十分乖巧,他挖什么她吃什么,一顿饭很快被吃完。 止水皱着眉头把饭盒收好,这才坐在床边的土凳上,二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才试探性地开口。“雪奈,你的手术是只做了左臂,头没事吧?” “……没事啊。”雪奈没有犹豫地回答,而后在深邃的黑眸注视下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干嘛问我的头有没有事?” “……只是觉得你今天怪怪的。”止水把点滴调慢了一点,回头继续与女孩对视。雪奈现在的形象真的说不上好,止水却无故地回想起女孩在波风上忍与漩涡上忍订婚那日,穿着淡色和服画着简单妆容的样子。 心里感觉怪怪的,不由皱眉率先错开视线,看天花板看地就是不再看女队友。 “止水。”袖中不觉攒紧,雪奈小声地喊了声。 “我在,什么事?”止水感觉有点热,听到女孩喊他,抬眸对上宛如宝石般的大眼睛,下一刻便垂眸移开视线,又感觉这样似乎不礼貌,再次抬眸看向她。 “你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陪着我’是真的吗?”雪奈感觉呼吸有些紧,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跳动,掌心已经溢出细汗。 “我言出必行、说到做到。”止水不知道雪奈为何这样问,认真地回道。 “哪怕我是妖怪,是怪兽?” “……嗯。” “哪怕我差点杀了你?” “……嗯。” “哪怕你有喜欢的人?”雪奈脱口而出,而后捂住嘴巴,只是瞪着大眼睛看她,莫名的感觉自己这样做似乎不对,有一种做贼心虚、偷了别人东西的感觉。 止水眸光一怔,不懂‘陪着她’与‘自己喜欢的人’有何关系,点点头算是肯定回答。 “那……你过来……”雪奈眼神飘忽,垂眸小声道,见男孩愣愣地看着自己,鼓鼓腮帮显出几分不耐。“让你过来就过来。” “……嗨以。”终于有点恢复原来的样子了,止水松了口气,起身坐到了女孩拍动的地方,下一刻肩膀就被一颗红发脑袋靠上,清瘦的身子有往怀里钻的趋势。 止水左手往后放,使得女孩靠得舒服些,探头侧目去看她,雪奈却固执着微垂眸任由额前长长的刘海遮住半张脸,恰好挡住自己的脸。 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左手缓缓收紧又慢慢松开,犹豫了一瞬刚想要搭上裹着被子的腰间,怀中人突然坐起来,咚的一声,下巴再次被撞上,二人疼得一起吸气。 止水伸手想要替队友揉揉撞疼的头,手腾在空中又放了下来,而后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下去下去。” “……嗨以。”止水顺从地坐回土凳。 接下来的几天,处于康复期的止水抽空就会来陪雪奈,不知是否错觉,他总觉得女队友好像变了,具体哪里变了他也说不上,总之就是和以前不一样。 雪奈的手臂伤及筋络至少需要几个月的恢复时间,出征岩忍战场上的名单便没有她与止水的名字,待身体稍稍恢复为了能够不再经历险象环生局面,便开始循序渐进地开始进行训练。 一个月后,火之国-草之国方向战场传来战胜的消息,据说此次胜利的关键是波风水门带领的第七班潜入敌后炸毁了神无昆桥,直接切断了岩忍后援的供给,奠定了胜利的基础,这一役,木叶的黄色闪光名震整个忍界,成为新生代实力最强的影级忍者。 一个半月后,村子传来调令,止水的名字出现在调令卷轴上面,好像是有什么新的任务要交给已经复原的他。雪奈显得有些不开心,却知道命令不可违抗,站在据点城墙上目送回村部队走远,直到再也看不到才从上面跳了下来,往据点后方的训练场走去。 她想,自己答应过止水不再使用那股不属于自己的能力,也应该言出必行、说到做到,之所以会想要使用强大的能力,是因为自身太过弱小,如果本身足够强大又怎么会依赖不稳定的能力,所以她必须付出比以往双倍甚至三倍的努力,等到自身足够强大,便会不再去想那股能力,也不会再想起那段本该忘记的事情。 两个月后,雪奈终于等到了属于自己回村的调令——参加木叶四十六年年底举行的特别上忍考试,同时也在来接替重建桔梗城任务的红那里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八卦——三天前,传说中的‘三忍’大蛇丸因为私自研究禁术、做人体实验被发现叛逃出村,成为五大国共同通缉的s级叛忍。 85|坑深八十四米 物是人非 不知是否错觉,雪奈觉得火之国-河之国与火之国-草之国方向的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是木叶忍者的行程似乎比以前更加忙碌了,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仍旧是作为战胜方战争仍旧给木叶带来了毁灭性的灾难,经济萧条、人员短缺,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 外加桔梗城一战,出力出资的风之国大名对于新上任风影的能力表示怀疑,不再信任他,据说正在缩减物资,强迫砂隐忍者村进行精兵裁员的举措,甚至把一些机密重要的任务交给了敌对方——木叶的忍者——来做,这在无形中激化了两个村子隐藏的矛盾。 木叶忍者村亦在这段时间经历了前所未有的低谷期,八天前千手纲手也不知道有没有得到火影大人的许可,带着加藤静音离开了村子,三天前大蛇丸攻击村内防线叛逃出村,一天前自来也因为内疚‘没有及时发现同伴误入歧途,认为这样的自己无法胜任火影一职而离开村子四处游历’。 短短的七天内,木叶损失了三名影级忍者,皆为三代目火影的得意弟子,雪奈觉得猿飞日斩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看起来有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雪奈站在火影崖前的广场上,听着火影大人做‘欢迎英雄凯旋’的演讲,心情竟然出奇的平静,无喜无悲,仿佛这个村子如何已与她无关,即使站在人群中,周身好像有一层无形的隔膜将她与外界隔离开,哪怕沐浴着阳光身体仍旧很冷。 大概是冬天的缘故,雪奈这样想,目送着火影走下高台,迈着步子往中忍公寓楼的方向走去,身边经过形形色色的人,街两旁开张营业的丸子店、甜品店,对她似乎没了吸引力。 回到公寓,雪奈并没有像以前一样离家太久,会简单收拾一下,而是直接把自己扔到了床上,盯着头顶天花板上的吊灯半天,直到太阳向西落去,才微微回神,准备赶在文职忍者下班前填好特上考试申请表,然后再去拉面馆吃晚饭,没想到在那里碰到了熟人。 “雪奈!这边。”琳率先看到沐浴在昏黄光线下的红发女孩,微笑着对她招手。 “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也不找我们玩。”雪奈回了个微笑坐上高脚椅,红用胳膊肘撞了撞她,虽说着怪罪的话,眼底却溢满笑意。 “今天刚回村。”拉面馆老板热情地招待,雪奈点了一份叉烧面回道。 女孩子在一起,讨论的最多便是八卦,红对雪奈说了说自家老爸给予了她很高的评价,现在‘漩涡雪奈’四个字也已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琳对雪奈说了说在草之国的所见所闻,感慨了句还是木叶忍者村的环境好,雪奈也把在砂忍后方九死一生的经历对她们说了说,只是刻意避开了自己利用柱间细胞的能力打败千代影分/身的事。 然后又开始八卦熟悉人的现状。 医疗部千手纲手离村,副部长药师野乃宇辞职做起了孤儿院院长,作为新生代潜力股,奈良鹿凑凭借优异天赋与侦破忍者失踪案有功,直升为医疗上忍辅助新上任的部长,忙得不开胶,雪奈觉得一阵悲哀,鹿凑的梦想是过着悠哉的生活,如今已经往顶梁柱方向发展,显然与他的本意背道而驰。 止水最近一直在跟着族人任务,行程也十分繁忙,雪奈有点奇怪,村子现在人手短缺,任务多到做不过来,作为高战力的队友应该多参与村内任务才对。 她们又说了很多熟悉的人,悲催地发现同届毕业至今还活着的不过二十人,战争就像是绞肉机,大批量的生命永远留在了战场,而活下来的仍旧在匍匐前进。 雪奈觉得自己的现状不容乐观,总是时不时冒出消极危险的想法。 “阿斯玛真的要去大名府做守护忍十二士?他离开村子了,你怎么办?难道要异地……”说到阿斯玛时,琳轻蹙眉头问道。 “你也知道他的脾气,决定了的事情就不会再改变,他认为顶着‘火影儿子’、‘猿飞上忍弟弟’的光环,一辈子都摆脱不了居于人后的命运,所以想要出村闯出自己的一片天。”相比于琳略显担忧的表情,红的表情却是十分开心,红眸笑成月牙状,拍着胸脯道。“别小看我,我也是要成为上忍的人,虽然作为‘火影二少’就这样拍拍屁股走人的做法很不可取,但我会在他回来之前,替他好好履行肩膀上的责任的。” 见两名女孩愣愣地看着自己,红拉长唇线笑得越发甜美。“没办法,谁让他是我喜欢的人啊。” “真好,能够与心上人在一起。”琳托着腮露出羡慕的表情,视线流转落在低头吃面的红发女孩身上,好奇地探头问道。“你呢?雪奈,浩司向你表白了没?” “嗯?”雪奈差点被拉面呛到,不明白为何话题跑到她和浩司身上了,摇摇头算是回应,看着女孩露出失望的表情,八卦地问道,“你向卡卡西表白了?” “……他没给我表白的机会。”琳拿着筷子戳了戳碗底,撅着嘴巴继续道。“他说自己是废物,不配得到我的喜欢……” 琳的话还没说完,雪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卡卡西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本质了,他说得对天天板着脸和别人欠了钱似的,的确不配得到你的喜欢。那么,带土呢?带土向你表白了没?你有没有考虑过他啊?” 木叶又开始下雪了,雪花犹如细雨,洒落在袅袅生烟的烟囱、整齐摆放的瓦片,不多时已浅浅地覆盖在整个地面,寒风呼呼地吹着,即使裹着厚重披风仍旧感觉冷。 “虽然你和千鹤不再,还有雪奈在啊,她可是学会了封印术的漩涡后人,会分神保护我的,对不对?” “嗨以!我愿付出我的生命,保护好带土。” “带土要加油哦,说不定下次见面你就成为英雄了。” “我会加油的,拜托你一定要带止水回家。对了,还有一件事,你知道笨蛋卡卡西缺什么或者喜欢什么吗?” “诶?” “他的上忍任命书两天前正式下达了,琳说要送他礼物恭喜晋升成功,你也知道我们一向不和,不知道该送什么给他。” “带土他……已经牺牲了。” “雪奈!你的面还没吃完,你要去哪里?” “我是漩涡雪奈,中忍,这是我的忍者证件,我找宇智波止水。” “止水不在族地。” “他今天回来吗?我在这里等他。” “能回来,只是刚出去,你要等估计要等很长时间。” “嗨以,麻烦你了。” 村子与宇智波向来不和,雪奈没忘记上回被针对的经历,好在这回的守卫看起来脾气随和,还指了指族地门口约十米处的参天古树让她去那边避雪。 雪奈道了谢却没有过去,而是站在距离最近的一条胡同拐角处,倒不是害怕再碰上脾气差的宇智波忍者,而是听说自来也大人在临走之前向高层推荐了波风水门接任四代目火影,但由于年龄尚轻高层有持保留意见的,身为准小姨子,她可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惹事,只要牵扯到宇智波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的,宛如鹅毛簌簌落下,雪奈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抖一抖头发上、肩膀上的雪,以防在还没等到止水回来自己先被堆成了雪人。 路过的宇智波忍者在讨论着如今时事,波风水门、宇智波带土、旗木卡卡西、二勾玉写轮眼、血继外传等一一传进耳朵里,雪奈感觉很悲伤,带土那么想要成为英雄,那么努力地想要开眼,却在开眼不久就牺牲了,命运真是会捉弄人。 与漆黑夜幕接壤的银色街道尽头,不快不慢地走过两道穿着墨蓝色立领衬衫、后背印着红白相间团扇标志的身影,忍者靴踩在雪花上发出哒哒的声响。 “我的体术修炼好像达到了瓶颈,速度、力量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再提升。”千鹤亮色的黑眸映出地面的银白,面无表情的侧脸紧绷,看起来十分冷艳。 “年龄的问题。”男孩的声音淡淡的没有起伏,千鹤侧眸看向高出自己一点的止水,看到的是未带忍者护额随意耷拉的黑色卷发,发梢凝着细冰,如画般的眉眼没了以往的随和,看起来淡淡冷冷的。 是因为带土吧…… 千鹤轻蹙眉头刚想说些什么,敏锐的感官告诉她左侧有人靠近,转头被张扬的红色头发晃花了眼。 “止水!”终于冻僵之前,‘守株待兔’的‘兔子’来了,雪奈迈着因为寒冷有些发麻的双腿,快走几步来到他们面前,先是对着千鹤挤出一丝笑算是打了招呼,视线右移落在神情越发冷漠的男孩身上,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男孩打断。 “雪奈,欢迎回来。”止水对上女孩清灵的灰蓝色眼眸,眼底宛如暗潮般涌动,而他的眼神却如刀锋般清寒,下一句话却像是冰锥般射进心上。“我并不想看到你。” 86|坑深八十五米 冤家路窄 “雪奈,你承诺过愿意付出生命保护带土的,可是他却死了。” “带土原本不需要去岩忍战场的,是你去找的自来也大人请求的人员调动,带土是顶替了你的位置去执行的任务,然后死在了北方的战场上。” “我知道这件事不能怪你,但止水说不想看到你,那么你暂时不要来找他了,你刚刚回村很多情况并不了解,你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和宇智波走得太近。” 直到第五天清晨,结束既定训练计划,在往慰灵碑方向走的路上,雪奈还在想那天在宇智波族地门口发生的事情。 ——曾经说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陪着她’的止水,扔下一句‘我不想再看到你’转身就走,很快身影没入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后面,千鹤走出的步子顿了顿,像是犹豫了很久才转身走回来,语气很淡地将理由娓娓道来。 理智告诉她,带土的死并不能怪在自己身上,而是应该归咎于战争,但是…… 如果,如果去岩忍战场的人是她,而不是带土…… 如果,如果她没有任性地去找自来也大人请求人员调动的话…… 是不是那个总是喊着要成为火影、脸上带着灿烂微笑的男孩子就不会死…… 带土,对不起…… 止水,对不起…… 死的人应该是我这个没有存在价值的失败实验体…… 想到这里,雪奈脚下步子一顿,用力按了下左臂还未痊愈的伤口,疼痛勉强使得神智清醒些,强迫自己压下想要夺目而出的眼泪。 书上说,忍者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应该暴露自己的情绪,她从未见过自家姐姐哭,所以同为漩涡族人的她也不应该哭,不应该有眼泪,应该乐观坚强。 她不能再这样任性地堕落下去,她还有爱她宠她的姐姐,水门哥哥现在是最有竞争力的四代目候选人,身为人柱力与准火影夫人的玖辛奈在村内的处境也不容乐观,她不能让姐姐烦心之余还腰为自己担心。 在心中这样告诫自己,原本翻江倒海而来的负面情绪被压下,步子似乎也轻快了些儿,忍者靴哒哒地踩在结冰的路面上。 行至慰灵碑,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宛如迎风的稻草人般站在那里,像是站了很久,雪奈看到银色的发梢凝着冰屑,肩膀与忍者靴上堆积着厚厚的雪。 他双手揣兜,腰板挺直,银发耀眼。 “早安,卡卡西。”雪奈走过来,拂落慰灵碑的积雪,才抬头对着比自己高一点的男孩打招呼。 四天前,在去图书馆复习考试的路上,被穿着虫绿色忍者制服、精力仿佛永远用不完的黑发男孩碰上,硬是拉着操练了一个下午。雪奈赢得异常艰辛,一边感慨‘野兽’凯进步飞速,一边计划着将训练量翻倍。 凯对她说,卡卡西这段时间很不对劲儿,变得散漫毫无时间观点,也不参加训练,每天都无精打采得像是着了魔,曾经他偷偷跟踪过他一次,竟然看到毕生的对手竟然在对着慰灵碑说话,凯不得不开始怀疑卡卡西是不是在执行任务时不小心撞到了头,才会出现这种诡异的举动。 对此,雪奈先是表示怀疑,毕竟有着‘别人家的孩子’与‘训练狂魔’之称的天才男孩绝对不可能对着一块石头说话和消磨时间,然而当她第二天被凯拉到慰灵碑前时,看到的是处于休假期,穿着简单随意的运动装,没有戴护额的卡卡西安静站在石头前,黑色面罩下面清秀的侧脸紧绷,听到声音后慢慢回头,一双异色的瞳眸毫无生气,瞳色很淡,眼神很冷地看着他们。 雪奈不觉心头一紧,面露惊诧之色,因为她看到卡卡西原本黑色的左眼不知为何,已被换上了一只二勾玉写轮眼,脑海里不觉闪过风镜男孩阳光般的微笑与男队友深邃清澈的墨眸,没有理由,就知道十分确定那只眼睛就是带土的。 男孩从来都不是个在乎名利与实力的人,雪奈不会听信村内唯恐天下不乱者与宇智波激/进/派,四处散播的谣言——准四代目火影的弟子旗木卡卡西窥视同队队友宇智波带土的写轮眼,将其杀害并且夺得左眼。 “早安,雪奈。”卡卡西慢半拍地转头,头顶的厚厚积雪因为转动的动作,坍塌了一块,雪花落了一脸,显得有些滑稽,护额向左下拉恰好挡住了那颗猩红色的二勾玉写轮眼,露在外面的右眸弯成柔和的月牙状,看起来像是在笑,然眼底却沉静如冰,隐隐地透着寒意,就像那天晚上止水看她的眼神一样。 雪奈忍不住蹙眉,觉得笑着的卡卡西要比不笑时更加给人压力,别过视线看向石碑倒数第三行新刻上去的‘宇智波带土’五个字,心冷不丁地揪了一下,再次说出每回见面都说出来的那句话。“抱歉,卡卡西,带土是顶替了我的位置去的岩忍战场,如果他没去的话,就不会死……” “雪奈,你明知道这事与你无关……”卡卡西回过头,白多黑少的墨眸映出石碑上的人名,话锋一转道。“或者这句话你应该是去对止水说,说不定他会原谅你。” “卡卡西,你对女孩子说话这么犀利,一定会注孤生的。” “你是女孩子吗?” “……再见。” 在砂忍与岩忍战场上取得小胜的木叶并没有和平太长时间,火之国-波之国临海边境驻扎的木叶忍者传来关于海域最新情报——与火之国隔海相望的水之国雾隐忍者村蠢蠢欲动,恐怕是想趁木叶处于战后重建时期趁虚而入、渔翁得利,竟然将边境巡逻战船从两艘增加到四艘,并且不顾木叶一方的警告多次越境,意图不轨。 为此,高层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决定派遣以准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为队长的侦查分队前往收集情报与支援驻扎的木叶忍者,防止雾忍突然入侵发动战争。 作为准火影班的其余两名成员,旗木卡卡西、野原琳皆在出征名单上。 “卡卡西怎么还没来,这都要出征时间了。”雪奈趁着准备特上考试的空闲时间陪姐姐来给出征部队送行。 桔梗城一战,玖辛奈是九尾人柱力的情报曝光,包括木叶忍者村在内的五大忍村对于人柱力的态度皆是又依靠又害怕,防止被其余忍村盯上产生不必要的麻烦,也为起到进一步控制的效果,玖辛奈接到不经高层批准不得擅自离村的调令,作为村子的保守战力编入守备部。 雪奈跟着姐姐向准姐夫告别,便在出征部队中找到正在四处张望的酒红色头发女孩。 “……雪奈。”琳细长的眉轻蹙,露出一个无奈温柔的微笑,“你也知道因为带土……卡卡西变得怪怪的,总觉得他在刻意模仿带土的生活,总是拿一些不切实际的借口来做自己迟到的理由,那些借口正是带土曾经挂在嘴边的。” “……真是麻烦。”雪奈忍不住发出奈良式感慨,战争虽然惨烈地结束,但阴影却像是烙印般留在每个人的心间,本来经历过战争的他们应该变得更加坚强,却在无形中都给自己套上了枷锁。 距离出征时间还有一分钟,卡卡西顶着一头嚣张银发慢吞吞地从胡同里走出,见熟人的视线纷纷聚焦在自己身上,右眸微眯弯成月牙状,摸着后脑道。“对不起,我来晚了,我在路上碰到了一个需要帮助的老奶奶……” 虽然说着抱歉的话,脸上却一点歉意都没有。 雪奈站在村子门口目送着出征部队越走越远,玖辛奈走过来揽住自家妹妹瘦瘦小小的肩膀,推着她往村内图书馆的方向走去。 需要为特上考试做准备,雪奈再次开启上一世复习高考时起早贪黑的‘应试模式’,天天蹲在图书馆里‘头悬梁锥刺股’。玖辛奈则因为身份原因闲散了下来,空闲时间便来陪着妹妹,捧着白发男人撰写的名为《坚强毅力忍传》的小说书打发时间,时不时感慨一句‘果然不愧是自来也大人’。 有玖辛奈在身边,雪奈的心情由阴转晴,姐姐的微笑就像是个大大的太阳,能够照亮心田每一处的阴影,久违的心安令她不那么排斥这个村子与高层。 趁着休息时间也会捧着小说书读,令她惊讶的是总是带着猥/琐笑容、还被村内的年轻女子戏称‘色/狼’的白发男人写小说倒是挺有天赋,大概是在外游历、见多识广的原因,所写的故事情节越发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几乎不看小说的雪奈也开始好奇书中被称为‘预言之子’的主角最终命运如何,饱受同伴被杀的痛苦后,到底能否带领这个支离破碎的世界走向和平。 时间平淡如水地过着,转眼已是木叶四十七年春,闭关了三个月的雪奈气势冲冲地杀出图书馆,披着荆棘上了考场。最终第一场笔试以六十一分的好成绩擦线而过,在玖辛奈与鹿凑一脸‘不能理解’的表情下欢欢喜喜地参加第二场考试——二人对抗赛,只是这回与中忍考试的二人对抗赛有所不同,她的对手将是上批刚通过考核的特别上忍。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新之助风风火火地从楼梯口冲出来,脚下急刹车慢了半拍,差点从金属栅栏上翻下去,有着蓝灰色头发的女子跟在他身后跑上来,略显尴尬地对着玖辛奈等人微笑。 “不晚,还没轮到雪奈上场。”鹿凑瞟了一眼头顶蹭蹭飚着怒气的红发女子,默念一句‘女人果然都是像老妈一样麻烦的生物’,率先开口为自家不靠谱的老师打圆场。 玖辛奈还是忍不住把‘毫无时间观念’,实际上并没有来迟的黑发男子狠狠训了一顿。新之助则是摸着头,好脾气地笑,把这归咎于未婚夫不在村子,红发女子脾气暴躁点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只是当听到红发女子以手做扇,神秘兮兮地问自家女友说,‘所以……雅美,你确定要和这种不靠谱的家伙谈恋爱’时,新之助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站出来捍卫尊严。 一个箭步冲过来,揽住蓝灰色头发女子的肩膀一本正经道。“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不能侮辱我的人格,我日后绝对是居家好男人!” 玖辛奈一记眼刀扔过去,新之助气势弱了一分,雅美弯弯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打着哈哈道,“嘛,大概就是这样子。” “真是麻烦,虽然打扰前辈们聊天很不礼貌。”鹿凑胳膊随意地搭在金属栏杆上,单手托腮,脸上写着‘你们都很不靠谱’几个大字,懒散地伸手指了指大屏幕道。“下场考试就轮到雪奈了。” “……”三名精英上忍默契地甩了个‘你怎么不早说’的眼神,鹿凑果断扭头选择无视,心里默默吐着槽:怪不得三代目火影老得那么快,有这么一群不靠谱、不省心的手下,老得不快才怪。 冤家路窄。 这是雪奈看到滚动大屏幕最终停在‘青木裕子vs漩涡雪奈’上面,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然后就想起执行阻击任务的途中她好像说要与裕子决斗,如果裕子输了的话要向浩司道歉…… 正想着,人已经走下楼梯,在通往考场的长廊中间,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应该是在执行警卫队的巡逻任务。 止水…… 他参加了宇智波警卫队…… 雪奈脚下的步子不觉放缓,经过男孩身边时,眼角余光瞥到未戴刻有木之叶护额的黑发卷发柔顺地耷拉,参差的刘海恰好挡住了原本深邃的黑眸,微垂眸看不到他的表情,宇智波警卫队制服穿在身上略显宽大,显得身形越发清瘦单薄,骨骼分明的五指攒着笔在一个翻开的笔记本沙沙写着什么,几行娟秀的字体跃然纸上。 自那日不欢而散,雪奈刻意忽略心中泛起的莫名酸涩,亦将是‘自己害死了带土’的这个念头牢牢埋在心底,除了银发男孩谁也没有说过。 雪奈再次觉得男人很会骗人,前些日子还答应过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陪着你’的男队友,转身就对自己说‘不想再看到你’,这会儿已经把她当成普通的路人甲,还假装不认识。 大概是习惯被哄被宠,虽然担心着队友的现状,却固执着顺从千鹤的建议,没有再去找过他,只是关于宇智波止水的八卦还是从村民与同伴那里传来。 据说小小年纪的他已经能够独立完成a级任务,也有些八卦将他与活跃在火之国-波之国方向的白牙之子作对比,得出其实力已超过风头正旺的火影弟子旗木卡卡西。 更有甚者,将他传得神乎其神,说其在速度上有天赋,不久便可能超越‘黄色闪光’成为新生代的影级忍者,最终得出宇智波忍者比村内忍者实力强的说法。 这些传言无疑激化了宇智波与村子越发紧张的关系,高层不得不对宇智波警卫队的执法领域与管理制度再次做出调整。 实际上,顶着‘天才盛名’的止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女孩已走出一米远,攒着笔杆的手指紧了紧,止水抬眸看向女队友越走越慢的背影,细长的眉轻蹙,薄唇紧抿,犹豫了一瞬,将笔别进笔记本,刚要迈开步子,视野里一道高瘦的身影,风尘仆仆而过。 眉头皱得更紧,抬起的脚步重新放下,习惯性地抬手整护额却摸了空,深邃的眼眸暗了一分,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真的不追上来…… 自来也大人的小说都是骗人的…… 雪奈走出两米远,撅着嘴巴摸系在脖颈上的忍者护额,脑海里满满的全是那天清晨,细碎的阳光丝丝缕缕倾下,男孩为自己系护额的情形,那时的她很迷茫无助,甚至连村子都不想回,正是这个护额给了她暂且回到村子的勇气。 带土牺牲这件事情的确与她有关,也的确是她言而无信,承诺过要保护他的,最终却让他顶替了自己的位置去了岩忍战场便再也没有回来。 姐姐对自己有多重要,带土对止水就有多重要,作为间接害死自己亲人的凶手,止水打她骂她都不为过,这件事情的确是她做错了,她应该向止水道歉并且请求原谅。 脚下步子一顿,银牙一咬,雪奈猛地转身就要迈开步子,冲到队友面前时,视野里撞入一道穿着上忍制服的墨绿色身影,稍一愣神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雪、雪奈,抱歉在路上有事耽搁了,就来得有点晚了。”浩司刚执行完a级任务,回到村中甚至来不及换下沾着泥巴和血迹的衣服,就匆匆地跑到训练场这边,幸好赶在女孩考试之前。 “浩司?”雪奈认出来人的身份,瞪大眼睛诧异地看着他。 “你的对手是裕子吧,你一定要小心她的雷属性忍术,尽量避开攻击否则会使身体麻痹,反应变慢。”浩司一边呼呼喘着气,一边用衣袖擦擦脸颊的灰尘,对着女孩扯起一抹不自然的微笑。 “嗨以,谢谢你。”雪奈回了个微笑,微微偏头看向走廊的方向,灰蓝色的眼眸映出男队友越走越远的背影,不消片刻已消失在长廊尽头,就像再也不会回来那般。 与浩司道了别,雪奈递交忍者证件,经过审核通过后才被放进考场,等在那里的裕子见到姗姗来迟的女孩时,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挑衅道。“雪奈,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想要和我决斗,如果我输了就向浩司道歉,那么你输了的话又如何?” “……你说如何?”知道这是激将法,不同于千鹤浑身散发着高冷与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气质,令人对她产生敬畏,对于裕子,更多的则是咄咄逼人的气质令人感到单纯的害怕,雪奈对上透着寒意的碧眸,无意识地向后退一步。 “如果你输了,就跪下来承认自己是漩涡家的吊车尾如何?” “……行。” “那个女孩子到底在说什么!”看台上,通过女孩嘴型读出话中意思的红发女子,手指捏得咔咔响,若不是新之助与雅美拉着早已跃下高台准备好好教训一下那个欺人太甚的臭小鬼。 “玖辛奈,你冷静一点!”新之助尴尬地举手表示无害,黑眸映出红色头发奇异竖起的情形,有些后怕地咽下口水,讪笑着安慰道。“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不要太过认真,再说雪奈也不一定会输,哪怕输了也可以耍赖不按照赌约来做啊。” “……”鹿凑默默捂脸,真为有这种老师感到‘自豪’,还是安静看比赛吧。 与裕子的体术对拼,雪奈丝毫不占优势,尤其是在女孩结了个复杂印后,无数条放射性宛如闪电般、泛着浅蓝色光芒的射线朝她袭来。 这应该就是浩司说的雷属性忍术,雪奈几乎是在瞬间反应过来,双脚蹬地,清瘦的身子宛如蛟龙般灵活跳动在考试场地,轻而易举地避开凶猛而来的攻击。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行兵布局?”见雪奈被逼至死角,裕子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初步估计查克拉使用量,再次发动雷遁忍术,瞬间比方才还要多出两倍的射线夹杂着旋风朝灵活的身影而去。 雪奈屈膝后仰,带着雷属性的查克拉线擦着鼻尖而过,同时结印发动土遁遁地忍术,一条五十米的甬道出现在掌心之下。裕子反应比雪奈要快,猜到女孩下一步的举动,专修体术的身形快如闪电,瞬间来到女孩面前,一个大力侧踹将来不及闪躲的身体踢出五米远。 同时结印再次发动雷遁忍术,放射性的查克拉宛如交织大网附着地面,朝已无退路的女孩袭去,裕子的查克拉已所剩无几,胜负在此一举。 87|坑深八十六米 升特上 “雪奈……”玖辛奈眸光一怔,扶在金属栏杆上的手指收紧,深色的眼眸映出铺天盖地的浅蓝色查克拉兹兹放射性,裕子也是策略性忍者,从一开始就在布局请君入瓮,如今雪奈被逼至死角退无可退,哪怕是暂且跃起躲开攻击,雷遁忍术持续时间长落下时还是会波及到。 玖辛奈紧拧的眉头在看到蓝光消散后的情形时,缓缓舒展开,嘴角微弯露出释然的笑,果然担心都是多余的,雪奈也成长了。 “什、什么?”裕子呼呼喘着气,碧眸映出高站在木分/身的雪奈,面露不可思议神色。 “忘了告诉你,我的分/身是实体,并且干燥的木头并不导电。”待兹兹响着的雷遁忍术平息,雪奈从分/身上一跃而下。没给裕子喘息的机会,多次发动金刚封锁逼其走位躲避,裕子的体术自在忍校时就名列前茅,运用身体灵活性与柔韧性轻而易举地躲开,并在同时还能分神观察一下周围环境,防止雪奈像自己一样事先设下陷阱。 然而,却在为了躲开泛着金光的锁链,双脚落地的瞬间就被从地底钻出的锁链捆住,再也动弹不得,原来女孩是利用之前发动的土遁甬道做锁链潜行的通道,只待裕子行至指定地点,埋藏于地下的锁链便破土而出将其束缚。 待裁判忍者确定裕子已无战斗能力时,宣布此次对抗赛由漩涡雪奈获胜,观众席上响起雷鸣般的掌声,漩涡雪奈亦成为新生代实力突出一员,然而无论是‘漩涡后人’还是‘天才忍者’,大家心知肚明,都是在战争上摸爬打滚、九死一生的被催熟一代,只是用来填补因为战争而断裂的忍者供给链而已。 裕子是个说话算话、愿赌服输的性格,考试结束时便找到远远站在走廊另一边的白眼少年,清秀的侧脸紧绷,咬牙说了句,“对不起,浩司。” 而后,不待好脾气的少年有所回应,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碧眸幽幽深不见底,视线落在朝天辫男孩身边的清瘦身影,眼底溢出寒气。 行至楼梯拐角处,穿着白色战斗制服、戴着红白相间诡异面具的忍者瞬间出现,“青木特上,团藏大人召见。” 如今忍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和平,新之助等人亦是忙里偷闲,抽空来看她的考试,匆匆告别便要去执行火影下达的直属任务,玖辛奈也是翘班陪她考试,这会儿已经回去办公室继续做着文职忍者的工作。 看台上只剩下雪奈与请假一天的鹿凑两个人,尽管女孩一再表示‘只是小伤,不需要治疗’,鹿凑还是发动医疗忍术为其治疗,浅绿色的光芒附在僵硬的左肩,被击中的剧痛得到轻微缓解。 “真是麻烦,裕子下手可真狠。”治疗完毕,鹿凑收回发动医疗忍术的手,挨着女孩盘腿坐下,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侧眸看向立体五官已渐渐长开的侧脸,细长的眉紧拧又缓缓舒展开,犹豫了一瞬才开口道。“我今天看到止水了。” 雪奈眸光一怔,下意识地抬眸对上男孩白多黑少的墨眸,半天憋出一句,“抱歉鹿凑,都是因为我,第六班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雪奈。”鹿凑微微一愣,还在岩忍战场时得到带土牺牲的消息,隐隐地已经猜到会发展成这种状况,止水并非无理取闹之人,唯一的亲人去世伤心难过皆有情可原,之所以迁怒于雪奈的原因也并非是真的怪她,而是人在面对不公对待与低谷的时候,必须找个能够支撑继续走下去的理由,任性也是另一种依赖。 桔梗城一役,鹿凑明显感觉到雪奈的不对劲儿,不再像以前那般爱笑爱闹,绝大多数时间眼神愣愣地透着迷茫,安静得令人害怕。 “雪奈,你知道象棋里的玉吗?”鹿凑亦不善安慰人,想了半天只好把新之助曾经对自己的那套理论搬出来,待看到女队友点头后继续道。“那如果把村子比作是象棋一方的话,你觉得玉代表的是什么?” “……你在说什么?”雪奈很无语,明明想要听到男孩说‘那不关你的事’,谁知他竟然说起了象棋来,完全搞不懂聪明人的脑回路。 “这样,你跟我来。”鹿凑拉住女孩的手腕,由于雪奈是考生不能随便离开考场,二人只是偷偷摸摸地沿着看台一路来到窗边,然后从十米远的窗户翻了出去,跑步来到忍校操场的栏杆前。 此时正是高年级进行投至忍具考核的时间,穿着各式衣服的小鬼头们默契地站成一排,在班主任的管理下一个接一个地上前投掷忍具。 阳光散落在小鬼头们洋溢着兴奋的包子脸上,显得格外可爱,雪奈眼尖地在人群里扑捉到黑发小团子的身影,忍不住探头眯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不想用力过大,额头咚的一声撞在金属栏杆上,引得距离近一些小鬼头们频频回头。 “真是笨死了……”鹿凑翻白眼,按住女队友肩膀,二人蹲在半米高的墙壁后面,默契地放缓呼吸,隐藏气息,轻手轻脚,一前一后地往来时方向撤退。 “我刚才看到小鼬了……”撤到安全范围以外,雪奈直起身子拍拍裤子上的尘土,皱着眉头说道。“小鼬今年还不到五岁吧,怎么这么早就上学了。” “这边。”眼看女队友要往考试场地的方向走,鹿凑重新拉住她的手腕往另一方向,边走边说。“你的消息是有多闭塞,宇智波家大少四岁上战场已被传得神乎其神,那个小鬼现在毕业都不足为奇。” 雪奈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忍校的方向,应该是还未走出心理阴影的原因,不但没有为小鼬的天才盛名感到开心,相反心里闷闷的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鹿凑又把雪奈带到了第六号训练场前,在那里碰上了已经开始带下忍小队的并足雷同。 “当了担当中忍才知道,指导老师有多辛苦。”雷同摸着后脑对着二人笑,虽说着抱怨的话,脸上却带着欣慰满足的笑。“不过如今也该还我们这一代保护这帮小家伙们了。” “雪奈,有些时候眼睛是会骗人的,你所看到的、所听到的都不一定为真。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完全的对与错,没有完全的光明与黑暗,所有的不公平都是公平的,所有的公平也都是不公平的,其衡量的度在需要我们自己来把握,。” “我之前的梦想是能够做一个普通的人,能够每天都躺在草坪、房顶上安静地看云,但是当我经历过桔梗城与神无昆战役后,我便改变了我的梦想。” “我要成为象棋中保护‘玉’的‘士’,那么雪奈,你现在的梦想是什么?” 鹿凑到底在说些什么? 直到回到考试场地,雪奈还在想朝天辫男孩说的话,什么‘玉’、‘士’的,完全听不懂,不过……分别穿着中忍制服和上忍制服,丝毫没有意识到会给后辈们留下不靠谱印象的二人,像他们还是下忍的时候,坐在草坪上托着腮看着雷同既可气又无奈地教导三名弟子时,雪奈平静无波的心突然动了一下,脑海里满满的全是新之助教导自己时露出的无奈宠溺表情。 ——大概是因为我知道我在为何而战,手中的忍具为何而握吧。 ——那么,我呢?我在为何而战,手中的刃具又为何而握? “漩涡雪奈,恭喜你晋升为特别上忍,这是你的忍者证件与制服。” “嗨以,谢谢你。” 雪奈郑重地从主考官手中接过,职位由‘中忍’改为‘特上’的忍者证件和象征着身份的制服,走出办公室时脚步一顿直接拐进隔壁的女试衣间,迫不及待地把上忍制服换上,有点宽大,不得不把袖口挽起才能露出手指。 “护额戴到左臂吧,拼体术的时候能够起到平衡作用。”视线落在安静放在桌子上的护额上,回想起队友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抿了抿唇,拿起护额放进忍具袋里,看了眼镜子里映出略显英气的清瘦身影,拉开门扉朝火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我是特别上忍漩涡雪奈,这是我的忍者证件,补办护额。” “填一张申请表,明天来取。” “嗨以,谢谢你。” 填完申请单后,雪奈对着文职忍者礼貌鞠躬,而后走出办公楼,站在宣传栏前等自家姐姐下班一起回家吃饭,视线流转落在最新张贴的告示上面,眸光微潋溢出笑意。 原来在她‘闭关’的这三个月里,火之国-波之国方向局势逐渐趋于平稳,木叶与雾隐在海上进行多次局部小规模战争。起初,木叶忍者因为并不擅长水战,连连败北,随着时间的推移,良好的身体素养与超强的适应能力得到发挥。 尤其是在‘黄色闪光’带领部队抵达据点后,木叶军团士气大增,瞬间改变战局,更是在一周前彻底把入侵登陆沿海国土的雾忍赶出边境线以东。经过一周的严密布防与据点重建,支援部队将在三天后分两批先后回村。 自此,席卷五大国的第三次忍界大战暂时平息。 雪奈计划着第二天领了护额去送给男队友,晨练完毕匆匆地吃过早饭,刚走出中忍公寓楼,黑发白眼男孩已等在那里。 “早、早安,雪奈。”浩司抬手整了整额前的护额,通透宛如琉璃般的白眸四处瞟着,话虽是对着女孩说的,视线却不知落在了哪里。 “早安,浩司。”雪奈瞪大灰蓝色的眼睛,早已习惯少年标志性的涨红脸颊,右手握拳放于嘴边轻咳一声掩饰笑意,问道。“找我有事吗?” “有、有事。”浩司愣愣地盯着女孩的笑脸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连忙递上手中卷轴,弯弯嘴角露出浅笑。“这是你作为特上第一次独立执行出村任务,我将作为监督者会同你一起……” 88|坑深八十七米 晴天霹雳 雪奈并不知道通过特上考试后,还要有个独立出村任务等着她,细究起来也不无道理,特上也算是预备上忍,是村子的重要战力。如今木叶亦不比从前,虽然与三大忍村的战争都以小胜结束,但却是五大国饱受战争之苦最长的国家,大批量具备带队能力的忍者牺牲,造成上忍供给链断裂,急需能够独立执行任务的新生代忍者填补空位。 大概是看在第一回独立执行任务,高层只派遣了简单地护送情报卷轴任务,目的地为火之国-河之国方向的第一防线一零一号据点,由于路途遥远又有时间限制,忍界局面动荡,随时可能遇上叛忍与他国意图撕毁停战协议的忍者,任务难度被定为b级。 多年来除却受伤卧床不起,其余时间坚持刻苦训练发挥成效,一路上比急行军还要快点的行进速度,体力竟然也能跟得上。 雪奈的运气很好,只遇到一次没戴护额外村忍者的偷袭,凭借着技高一筹的战局掌控与忍术修为,即使以一敌四仍旧未落得下风,大概是敌人发现暗处还有监督者在,一击不成、见好就收。中途只休息过两次,吃了两颗兵粮丸,比任务预期时间早到一个小时。 递交任务后,趁着休息的时间与相熟的同伴嘘寒问暖两个小时,便急匆匆地踏上了规程,行进的速度比来时还要快一些。 村子距离前线以正常急行军的速度约两天一夜的时间就可抵达,掰着手指算一算,加上休息的时间来回也就是四天三夜,准四代目带领的支援部队说不定已经凯旋归村。 雪奈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拉着琳给她壮胆,送护额给同队男队友,顺便解释一下当时为何急于参加阻击后援部队任务,道歉然后请求原谅。 作为感知系战斗忍者,浩司亦十分擅长隐藏行踪与气息,突然瞬身出现在身后,把还在想着‘要不要顺便买瓶滴眼液’的雪奈吓了一跳,差点朝他扔苦无,待看清来人的脸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浩司,你吓了我一跳。”雪奈加大脚底查克拉输出,右手反转手腕将苦无重新插/回忍具袋,对着紧跟其后的少年微笑。 “雪、雪奈……”浩司的脸在女孩的注视下又泛起了红晕,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时间够了,你、你不需要速度这么快。” 即使是作为男性忍者的他,以这种速度行进仍有点勉强。 “……我想早点回到村子啊。”浩司不提,雪奈不觉得累,他一提顿觉双腿像是灌了铅般迈动起来十分艰难,只得从忍具袋里摸出一棵兵粮丸咽下补充体力。 晋升特上的好处在于,除了每月的固定工资翻倍外,兵粮丸、忍具等任领。 这个理由没法反驳,浩司默不作声,只能加大脚底查克拉输出,尽量跟上女孩越走越快的身影,抿了抿唇,再次开口道。“族内的前辈们说……兵粮丸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你……少吃一点……” “……嗨以。”雪奈微微一愣,侧眸看向好像很关心自己的少年,恰好撞上投来的视线,四目相对,少年对她微笑了一下。 雪奈率先收回视线,细长的眉轻蹙,回想起那日裕子说的话,似乎有点懂了少年想向她传达的意思,但又觉得不太可能,摇了摇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大脑,继续越来越快地往村子行进。 出任务的第四天的中午,雪奈站在村子门口等待宇智波忍者审核忍者证件,踮着脚尖往村内望去,看到的是来来往往、面带笑容的村民,熙熙攘攘、格外热闹的街道,两旁各式店铺红火营业着,穿着木叶制服的忍者数量明显增多,看起来像是支援部队已从东方战场凯旋。 按照惯例,汇报任务是队长的职责,此次任务自然由监督者日向浩司汇报。 雪奈先去文职忍者领取挂失的护额,而后站在火影办公楼前的宣传栏时探头来看了两眼,果然告示被换成了赞扬歌颂波风水门所带领的支援部队在东方战场上英勇无畏的出色表现。 原本想要早点回公寓换衣服休息,可是想到这次任务多亏浩司帮忙才进行得这般顺利,便与其约好中午请他吃饭作为感谢。 这时,身后走来两名看起来十五六岁模样的普通村民,看了看告示便开始讨论着八卦。 “看来波风上忍真的要做四代目火影了。”走在左边的少女以手做扇,压低声音说道。 “这个也说不准。”右边的少女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神秘兮兮道。“我听说啊,高层中也有反对的,正揪着他的学生残害同伴这事不放呢。” “你是说旗木卡卡西?”左边少女瞪大眼睛看同伴,继续道。“他们小队的女队友不是作证说,那只写轮眼的确是宇智波送出去的吗?” “你的消息也太闭塞了。”右手少女面露惊诧,小声解释道。“那名女队友也被他杀死了。” “什、什么?你不要吓我……” “我吓你做什么?这事去东方战场的支援部队忍者都知道,据说那女孩子身上的致命伤正是他的成名绝技千……” “抱歉,打扰你们一下。”待雪奈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冲到了那两名少女面前,见她们面露古怪地看着自己,才弯弯嘴角强挤出一丝笑问道。“你们刚刚所说的……被杀死的女队友是叫野原琳吗?” “你、你是……”右边少女上下打量一番雪奈,视线落在身上略显宽大的上忍制服上,判断出她的职位,抿抿唇线,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上忍?难道你不知道吗?” 少女的嘴巴一张一合,明明在说这话,雪奈却觉得耳边轰鸣鸣的什么也听不到,然而在忍校时扎实的基础知识令她瞬间读出唇语——卡卡西杀了琳。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卡卡西怎么会杀了琳…… 这个笑话真冷…… 明明是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穿着的是冬装制服,雪奈却感觉手脚冰凉,一种刺骨的冷自脚底升起,蔓延到四肢。 大概是女孩露出的表情太过怪异吓到了两名少女,默契地对视几秒钟后,连忙快走几步躲出老远,还不时地回头张望,窃窃私语。 明明答应过带土要保护琳,又怎么会杀了她…… 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雪奈大脑一片空白,顾不上法则规定,除非执行紧急任务,普通编制忍者平时不可以随便跃上村民房顶跑动,绿色的身影几个跳跃,来到门牌上写着‘旗木’两个大字的老宅门口,开始咚咚咚地敲门,边敲边喊。“卡卡西,你在吗?” 也不知敲了多久,久到邻居纷纷探头张望,其中一名看起来已年过花甲的老人喊了两声,女孩置若罔闻,只是神情恍惚地继续敲门。 “小姑娘。”老人走过来,拉了拉女孩衣袖。 “……你好。”雪奈回神,发现街角探出很多脑袋,用一种好奇探究的视线打量着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好像做出了扰民的举动,连忙鞠躬道歉。“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找卡卡西有急事……” “不要着急。”老人露出一个慈祥和蔼的微笑,拍了拍女孩单薄的肩膀,“卡卡西是个勤奋努力的好孩子,这个时间点一般不在家。” 见女孩面露急色,继续道。“你叫什么名字?等卡卡西回来,我和他说一下。” “不麻烦了,谢谢你。”雪奈又鞠了一躬,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跑去,村民小声的讨论传进耳朵。 “那个女孩子是……” “红色头发?是那个带领支援部队把砂忍从桔梗城赶出去的狐妖?” “怎么说话的!什么狐妖,漩涡大人可是保护了我们的英雄!你再说狐妖小心我揍你!” “对不起,对不起,我嘴拙……” 雪奈眸光暗了一分,脚下的步子越跑越快,距离宇智波族地十米左右时放缓速度走了过来,从忍具袋里翻出忍者证件递给族地守卫道。“这是我的忍者证件。” “漩涡雪奈?你已经升为特上了”守卫接过证件看了两眼,便还给女孩。 雪奈盯着守卫好一会儿才认出正是上回来到族地前找止水的宇智波忍者,拉长唇线露出一个微笑。“我找止水,他在吗?” 守卫翻了翻出行记录,视线落在新一页最后一行上,回答道。“今天有他的防线巡逻任务,二十分钟之前出去了。” “有急事吗?你去村门口问问。” “嗨以,谢谢你。” 雪奈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正常思考,沿着主街一路往村门口的方向跑动,却在路过通往慰灵园的胡同时,脚步一顿,转身往慰灵园的方向跑去。 这个时间点,卡卡西应该又在对着石头说话,雪奈虽然并不赞同男孩以这种方式忏悔自己的‘过失’,但作为少数与他交好的同伴,知道他需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理解与支持。 当雪奈跑进慰灵园时,看到的场景令她感觉一阵眩晕,一定是吃兵粮丸太多才会产生错觉,不然的话她怎么会看到两名都不在家的同伴好像在一道结界内战斗…… 89|坑深八十八米 被关禁闭 “所以说他们两个混小子打架,你去凑什么热闹!”新之助觉得自己日后回村之前,一定要翻翻日历选个黄道吉日,而不是像今天这样,前脚刚迈入村子,就听说他的两名好弟子在慰灵碑前对准四代目的弟子大打出手,还把人家打去了医院。 “我很抱歉,又给你添麻烦了,新之助老师。”金属制成的门扉上方、正方形的栏杆后,雪奈正踩着椅子,一只手抓着金属窗边,另一只手从栏杆缝隙中伸出正抓着男子的衣袖不放,整张小脸贴上栏杆,看起来颇为精神病病人呐喊出院的既视感。“但、但是,事情真的不是像那名暗部说的那样,我……” “够了!”新之助黑如点漆的眼珠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穿着白色战斗制服的根部忍者,总是带着憨厚笑容的侧脸崩得紧紧的,面露严肃厉声打断女弟子的话。“好好在这里呆着,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 雪奈眸光一怔,被新之助周身迸射出的杀气吓到,拉着衣袖的小手触电般地收回,面露惊悸神情,小声道。“可、可是……我不想呆在这里……老师,你别走……” 目送着怒气冲冲的新之助走出暗色长廊,雪奈的视线落在脸上写着‘你是笨蛋嘛’的男队友身上,头往金属栏杆上贴得更紧,撒娇道。“鹿凑,快想办法救救我,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喜欢这里……” “……雪奈。”鹿凑细长的眉轻蹙,明明知道这是女队友装出来的,明明应该幸灾乐祸的,可看到她像是犯人被关在禁闭室里,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心里感觉怪怪的,怎么也笑不出来,白多黑少的眼神划过一丝无奈,语气放缓道。“真是麻烦,竟然在这种时候出了这种事……” 鹿凑白多黑少的眼珠瞟了一眼门口方向,而后上前一步,拉住女孩无力乱抓的手道。“好了好了,别闹了,我尽快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先委屈几天。” “……鹿凑。”雪奈又喊了一声,还想说些什么,听到门口传来咚咚拐棍撞击地板的声音,连忙抽回手,敛了撒娇的神色,面无表情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 “团藏大人。”鹿凑对着团藏恭敬行礼,而后侧眸对雪奈眨了下眼睛便转身离开,毕竟这里是直属高层志村团藏的根部禁闭室,普通战斗编制忍者本就无权来访。 团藏甚至没有看朝天辫男孩,半缠绷带的脸上露出严肃表情,扫了一眼瞪着大眼睛看自己的红发女孩,眼底凝出冷光,然后径直走过去,在右边的禁闭室门口停下。 雪奈着急地探头朝右边看去,奇怪的是明明她与止水被关进的禁闭室,门扉是相邻着,自她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团藏的侧脸,明明看到因为说话而微动的脸,却无论怎么屏气凝神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又是结界…… 雪奈又往右看了两眼,待确定看不到男人嘴型也听不到声音时,才从板凳上一跃而下,手脚并用爬上靠墙的单人床,开始盯着对面漆白色的墙壁回想白天里发生的事情。 作为学渣实在是不称职,雪奈一直以为她与同伴之间的实力差距在逐渐缩小,可当看到两名准上忍级别同伴的战斗,才意识到所谓切磋不过是让着她而已。 大概是都有写轮眼能够窥破对方的下个动作,二人的体术皆主修速度与力道,对拼时速度快到只靠普通的肉眼根本看不清,但见忍具反射阳光刺人眼,刀光剑影中竟然打得难舍难分、伯仲之间。 然而,突变就在止水连续发动新型瞬身术想要窥得战斗先机时,应该是新术运用不熟练,估算错落地点,作战经验丰富的卡卡西瞬间抓住破绽,攒紧泛着白光的苦无横挑竖劈下,灵活的身影宛如鬼魅从刁钻的方向袭来。 千钧一发,雪奈左手撑树待感觉身体被爆发出的查克拉包裹,下一刻人已经出现在结界内,动作先于意识,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冲到了二人中间,像以往多次任务遇到战斗时,男孩站在自己面前一样,将队友牢牢地护在身后。 雪奈以为自己不死也得重伤,因为太过着急冲过来时,甚至来不及拔忍具格挡攻击,而卡卡西这一击也看得出来用尽全力。 直至苦无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雪奈的脑海里撞入纷扰的画面,觉得这个世界似乎越来越偏离自己的认知,虚假的令人恶心,就这样为了保护同伴而死也不错。 结界突然被破解,一支束着特制符文的苦无划破空气,接着一道绿色身影瞬间出现,精准地抓住银发男孩攒着忍具的右手,轻而易举地化解了攻击,将她从死神的手中夺了出来,止水也在同时将她拉至身后。 这时,姗姗来迟的根部忍者出现,开口就说新之助班的漩涡雪奈、宇智波止水与水门班的旗木卡卡西犯了‘在村内不可动用忍具’的规矩,就要把三人一同带回根部办公楼时,卡卡西却因为使用写轮眼过度晕了过去,躲过了被关禁闭的惩罚。 门外再次响起咚咚的声音,雪奈一个激灵从床上爬起来,跳上板凳探头往外看,不想正好与男人投来的骇人视线相撞,明明很害怕却咬紧牙关面露淡定地对他对视,其实早在心里将他咒了八百遍,因为就是这个人一个劲儿说她是‘没有存在价值的失败实验体’,还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自己。 眼神倒是变得凌厉了,可惜仍旧没用,团藏冷笑一声,收回视线,带着两名根部忍者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走廊的大门被吱呀一声关紧,走廊里的光线暗了下来,四周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这样的死寂令她回想起之前被迫做实验体的情形,踮着脚尖、透过金属栏杆,盯着昏黄灯光洒落在地面上的淡色光晕愣了一会儿,才从板凳上跳下来,爬到床上、抱着膝盖继续发呆。 过了一会儿,好像听到手指敲击金属墙壁的声音,雪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看到的是靠墙而立的门扉下面放着一张折叠好的白纸。 愣了片刻,下床穿上鞋子,哒哒地踩在地板上来到门旁,蹲下身子拿起白纸展开,一行娟秀的字体映出眼帘——对不起,谢谢你。 那天送她回家,还给她做了早餐的人果然是他…… 就说鹿凑那懒人绝对写不出这么好看的字来…… 雪奈感觉眼前有点模糊,眨了眨眼睛将不该有的液体压回眼底,吸吸鼻子撅着嘴巴就地坐了下来,任性的倔脾气不合时宜地冒出,顿觉委屈,抱着膝盖固执着不去回应再次响起的敲击墙壁声音,满脑子都是那天夜里男孩异常冷漠的神情,以及那句夹杂着不知名情绪的‘我并不想看到你’。 直到第二张折好的纸条和一支笔被塞进门扉下面才微微回神,伸手拿起来展开——表哥的牺牲与你无关。 带土…… 雪奈的脑海里闪过卡卡西左边眼眶内猩红色的二勾玉写轮眼,回想起卷发男孩曾经对她说‘带土是他尚且活着的唯一亲人’,浓浓的内疚与自责涌上心头,攒着笔杆的手指收紧收紧再收紧,好一会儿待心情平静,才在纸上沙沙地写着字,顺着原来的痕迹小心折好,略显艰难地把纸与笔塞出门扉下面缝隙,手却在收回来的时候被卡住。 止水拿起纸条展开,深邃的黑眸映出好看的字体——止水对不起,带土的确是因为顶替了我的位置才牺牲,拜托你把对带土的感情转移到我身上,我发誓我会替带土好好守护你,让我来做你活着的亲人,好不好? 捏着纸条的手指轻颤,仿若将整个夜空都装了进去的黑眸划过流光,止水形容不出自己此时的心情,只觉心跳似乎比之前快了一些,慰灵碑前女孩突然出现的背影越来越清晰,原本暴躁肆虐的心情也因为她的出现得到缓解。 她就这样突然无畏地挡在他面前,制服后面红色的漩涡标志亮得刺眼。 似乎有点懂得新之助老师所说的‘能够为他挡刀挡忍术的同伴’为何意。 虽然并不习惯、也没有打算被她保护,但不得不承认昔日那个跑个千米都累到虚脱,走个几步就吵着让人背的女孩,如今已成长到能够勇敢无畏地与自己并肩而战了。 止水倚着冰冷的金属墙壁,盯着对面的木质书桌愣了一会儿,嘴角弯起露出一个不算是微笑的笑,他好像沉浸在亲人去世的痛苦中太久,久到自认为已经看不到希望,久到竟然忽略了身边重要的人。 人死不能复生,而活着的人却必须前进。 那么,表哥对不起,大概我要开始试着忘记你了,你的意志由我继承,我会继续守护你深爱的村子,守护你所珍惜的同伴们。 门外传来指甲摩擦地板发出的滋滋声,拉回了男孩飘远的思绪,屏气凝神听了一会儿身影,隐隐地好像猜到发生了什么,但是并不确定。 尽可能轻地起身,来到门口双脚蹬地跃至窗户处向外看了一眼,看到的情形令他忍不住想笑,刚要习惯性地敛起笑意,又想到女孩这会儿根本看不到,便弯了弯嘴角笑了一会儿。 难道我的手比止水的胖…… 这不科学…… 雪奈动了动被卡在门扉下面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觉得门扉似乎又往下坠了坠,压得手背生生的疼,越是着急越是拔不出来,不一会儿已经红了一块。 这时,折好的纸条再次出现在门扉下面,左手不灵巧地展开,待看清上面的字时,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手别动,我帮你抬门扉,然后你趁机收回手。 ——不用你帮忙,我自己可以。 雪奈提笔就要飞快地写下,视线流转落在上面自己写下的‘我发誓我会替带土好好守护你’,如果是带土的话,应该不会说这样的话吧。 犹豫了一瞬,运用在忍校学到的暗号,规律地敲敲墙壁算是回应,而后听到手指抚过地板的声音,尽管看不到门外的情形,但是根据声音响起的方位能够清晰判断出男孩的手已经整个伸出门扉地面缝隙,正在往她这边移动。 止水右手掌心向上有些费力地移动,禁闭室四壁皆被贴着限制提炼查克拉的封印符,无法使用写轮眼看不到门外的情形,只能根据听觉与触觉慢慢向前摸索着。 雪奈感觉很窘很尴尬,然后在心中安慰自己,队友见过她踩中陷阱被吊在树上的时候,所以被门卡住手这种事才没必要尴尬。略有肉的手指不耐烦地做着‘抬起、放下’动作,却在第六次放下的时候,落进了微凉的物体。 什么东西? 雪奈轻蹙眉头,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摸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好像是队友的手。 触电般抬起,手背狠狠撞上门扉,疼得忍不住抽气,然后感觉到手指被握紧,男孩似乎在用大手指轻轻揉着撞疼的地方,力道不大不小刚刚好。 只是明明揉在手背上,雪奈却觉得像是揉在了心上,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使她感觉有些热,脸颊莫名地发烫,很快掌心的温度高了起来,而男孩的手微凉,被揉着的感觉越发清晰起来,清晰到手背上的压力减轻,才意识到不知何时掌心下面的手已经移开,正在帮她抬着门扉。 雪奈的呼吸有些紧,吹了吹被压出红痕的手背,没有理由就是肯定墙那边的人在笑,刻意忽略掉心中冒起的怪异感觉,拿起笔在纸条上沙沙地写着。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嗯? ——以后由我来替带土守护你,做你的亲人,好不好? ——好。 雪奈以为只会被关几天,却没想到几天慢慢演变成了几十天,奇怪的是她并没有觉得无聊也没有觉得害怕,大概是有人一直在同她传纸条吧,感觉像是回到了上一世的中学时代,那时总是喜欢背着老师在课堂上与男同学偷偷传纸条。 第五十四天,止水被两名穿着宇智波警卫队制服的忍者带走,临走之时,雪奈再次像精神病病人一样踩在板凳上,双手攒着栏杆,鼓着腮帮撅着小嘴,可怜巴巴地看着男孩从禁闭室里走出来,和想象的一样,不管处境如何危险落魄,男孩清秀的脸上从来不会露出狼狈的神色,被关了这么天,面容沉静冷漠,制服干净整洁,跟在族人身后轻松淡定地就像是少爷出游般。 像是察觉到身侧传来的幽怨眼神,止水经过门扉前时,抬眸看过来,雪奈本来想要甩给他一个怨恨的侧脸,想到自己承诺过要替带土守护他,带土是肯定不会甩脸色给他看的,连忙揉了揉脸皮,弯弯嘴角对着男孩强挤出一丝笑。然后,看到男孩率先别过视线,快走几步跟上族人的步子走出长廊。 没有了止水传纸条,剩下的两天雪奈过得格外艰难,那些曾经被做实验的不愉快回忆铺天盖地将她淹没,然而这会儿的她心境似乎与之前不同,现在的她似乎有了想要守护的人,那些负面的情绪便会在不知不觉时被赶得远远的。 第五十六天,雪奈正数羊数到一万零九十只时,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而后金属门扉吱呀一声被拉开,自家姐姐穿了一身素色和服出现在门口,对她说。“嘛,辛苦你了雪奈,我来带你回家了!” 说是回家,二人走着的方向却是主街街尾的一处普通独栋小楼,直到这时雪奈才意识到在这五十六天里,她错过了两件十分重要的事,波风水门接任四代目的仪式和四代目火影与夫人的结婚仪式。 “那么,玖辛奈,雪奈想看你穿结婚时喜服的样子,你就穿给她看看……”穿着深灰色运动套装的金发男子,脸上带着阳光温柔的笑容,只是剩下的话被火影夫人一记眼刀甩过来生生咽下,僵硬地转动脖子,强行自己把视线移到小说书上。 “姐姐……”雪奈咬着嘴唇,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回答她的是一个爆粟。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嗨以,嗨以。” 尽管雪奈一直强调‘现在的自己完全可以独立’,却还是在两天后被玖辛奈以‘我家妹妹如花似玉,一个人住在中忍公寓楼不安全’为由强行接进了火影别墅居住,自此开始了天天见姐姐和姐夫秀恩爱的日子。 水门与玖辛奈以为被关了禁闭,几乎没受过委屈的雪奈出来后一定会闹腾或者郁闷一段时间,没想到同他们其乐融融地吃过午饭后,小女孩便欢快地踩着拖鞋哒哒地走进厨房,帮忙收拾清洗好碗筷后,才走进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小憩了一会儿。 雪奈觉得被关禁闭真是件好事,不但带薪出来后还给了两个周的休假期,一觉睡到两点多,日理万机的火影大人与夫人已经上班,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简单地冲了个战斗澡,穿好衣服便出了门,朝旗木老宅的方向走去。 “诶?小姑娘,你又来找卡卡西啊?”雪奈刚要抬手敲门,身后传来声音,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说话人,正是上回告诉她卡卡西不在的老人。 “爷爷,你好。”雪奈连忙礼貌地鞠了一躬,露出甜美的微笑,解释道。“我找卡卡西有点事。” “你是卡卡西的什么人啊?卡卡西在一周前就不回老宅居住了。”老人的脸上带着和蔼亲切的微笑,对雪奈说。 “……” 不过是被关了将近两个月而已,雪奈有种跟不上时代潮流的感觉,原来卡卡西在一周前被四代目纳入重新组建的、直属火影的暗部,已经搬到特属于暗部忍者的公寓楼居住,她还想着为那次在慰灵园内帮止水而没有帮他的事情道歉。 那日,银发上忍攒着苦无凌冽袭来,待看到她突然出现时,一瞬间瞪大眼睛,瞳孔收缩,露出的惊骇、恐慌表情至今难忘。 雪奈并不相信村内流传的‘卡卡西夺得带土写轮眼,为了杀人灭口又杀死了琳’的谣言,不管是失手还是有不得已的理由,琳死在他手上是事实,自己突然出现一定是让他回忆起了痛苦无措的往事,至少她得解释一下…… 经过眼镜店时,视线落在临窗而放的橙色风镜上,犹豫了一瞬,迈开步子走了进去。而后又去了趟药店买了两瓶滴眼液,这才心满意足地往火影别墅的方向走去。 90|坑深八十九米 矛盾加深 木叶四十七年十一月十日,南贺神社的地下室内。 “拥有强力瞳术血继的我们一方面被村子依赖着,另一方面又被村子惧怕着,什么叫做怀璧其罪?卡卡西通过移植眼睛而成功得到写轮眼血继的例子告诉我们,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想必大家都清楚,自二代目火影当政后表面对宇智波加官进爵组织宇智波警卫队,实际上不过是想将我们从权力中心剔除出来!” “众所周知,木叶是由千手与宇智波共同建造,如今千手一族没落到只剩下千手纲手一人,凭什么身为建村一族的我们要处于被孤立的一方,三代目也不过是靠着指导老师的牺牲才保全性命,如今出身普通的波风水门也被推选为火影,凭什么火影不能由我们宇智波来做?” “宇智波生当为鹰,忍者生来追求力量,为什么实力强大到能够威胁村子存在的我们,要委身于一群庸人的管辖,木叶理应由我们宇智波忍者来守护!” 看起来族人对波风上忍接任四代目火影很不满,只是如果能够保护村子,能够给像小鼬一样的孩子一个和平的未来,谁来当火影又有何区别? 大家都是村子的忍者,为何又要一再强调自己是宇智波忍者?父亲曾经说过,忍者应该忍常人所不能忍,无论在顺境还是逆境中都应该不忘初心。 成为忍者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变得强大来守护对自己重要的人或物?既然如此又何来‘怀璧其罪’一说,写轮眼也好、白眼也好,不都是因为守护而存在? 走出南贺神社,止水仍旧在想方才的秘密集会中,族内人热血激昂的说辞。大概是因为年龄不到、阅历尚浅,所以还不能够理解前辈们的见解,毕竟这才是他第二次参加族内集会,也许参加的次数多了,就能够理解了。 “我不懂长老们说的话。”身边传来女孩熟悉的声音,打断了男孩思考‘如何进一步提升控制查克拉能力’的思绪,转头看向穿着宇智波警卫队制服、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千鹤。见自己的话引起男孩注意,千鹤抿抿唇说出心中疑问。“我们到底应该先是宇智波的忍者,还是先是木叶的忍者?为何长老们总是把宇智波与木叶对立起来?” 止水细长的眉轻蹙,对上女孩黑亮的墨眸,但见眸光熠熠隐隐透着迷茫,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放缓语气,安慰道。“可能是想法不同吧,这些事情交给长老与前辈们来处理,我们只要努力提高实力就好。” “总觉得我们不管如何努力提高实力,都成为不了火影,成为不了火影就得不到认可。”千鹤抬头看了眼火影崖方向,脑海里闪过的是前段日子村内忍者与宇智波警卫队起冲突的情形,明显包括高层在内都在排斥着他们。 止水眉头皱得更紧,有些不明白为何战争时期大家能够同心协力、一致对外,而到了和平时期,连死都不怕的族人却对火影由谁来做耿耿于怀,顺着女孩的视线看过去,淡色月光洒落在四个面目严肃冷清的火影岩相上,显出明暗相间的柔和光景,不合时宜地回想起还在禁闭室时,女队友对自己说的话。 ——我觉得只有得到认可,才算是真正的忍者,所以作为队友的你必须认可我! ——我认可你。 ——敷衍! ——没有,我很认真。 “晚安,止水。”站在自家门口,千鹤对男孩露出浅笑,宛若冰花绽放,清丽优雅。 “晚安。”止水深邃的黑眸柔和了一分,回了个同样很浅很淡的微笑,刚要转身往别墅的方向走去,黑发女孩像是想起什么似地再次喊住他,而后从忍具袋里拿出一瓶滴眼液。 “记得保护眼睛。” “……谢谢你,千鹤。” 止水轻蹙眉头很快舒展开,接过放进忍具袋里,心里想的却是大概今晚他会再收到一瓶滴眼液,这令他很苦恼,以前几乎连话都懒得和自己说的女队友,也不知道何时起养成了每周一送他一瓶滴眼液的‘好’习惯,最直接的后果是他不得不再开一个专门的隐蔽抽屉来摆放,还要提防着哪天女孩突袭到访被发现从来没用过。 门扉吱呀一声被拉开,不出意料,之前被女队友强行留下的通灵小乌鸦挥动着翅膀落上肩膀,腿部用绷带绑着一盒滴眼液与一张折好的纸条。 “……辛苦你了。”止水觉得雪奈什么都好,就是不太细心,绷带缠到乌鸦的羽毛上,直接撕掉会弄伤它,不得不拿来剪刀捣鼓了半天,还把羽毛剪掉了一半才把滴眼液与纸条取下来。 而后像以往一样,先把滴眼液藏进抽屉里,再拉开冰箱找点鸟食,喂喂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虐待的通灵兽,最后才坐到沙发上展开纸条——如果被我发现你不用,就死定了! 又是这种威胁的语气。 止水黑亮的眸子映出纸条上娟秀的字体,眸光柔和了一分,直到乌鸦把盘子里的鸟食全部吃光,尖硬的嘴巴撞击瓷盘发出叮咚声,才微微回神,总是淡淡的没有表情的脸上露出难得宠溺神色,食指轻戳它的头,顺手将纸条按照折痕小心折好。 就要放进茶几下面的盒子时,动作一顿,视线落在里面摆放整齐、厚厚一沓的纸条上,竟然感觉莫名的心安,就连无法理解长老团与前辈们讲话而产生的迷茫心情,亦被层层叠叠的纸条掩埋了起来,却在同时有些不解自己的做法。 他并非一个念旧的人,自记事起父亲大人就对他说过,忍者是个十分危险的职业,你不知道哪天自己就会死亡,所以并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去怀念过去。所以哪怕是关于父母的遗物,也只留了一张照片与他们曾经使用过的忍具。 应该是女队友字写得太好的原因,所以才舍不得扔。这样想着,止水把纸条放在最上面的一角,合上盖子,拿起笔在上面沙沙地写下简单的一个字‘好’。 另一边,完成了既定的训练计划,雪奈与面罩、护额加起来已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右眼的银发暗部走在暗色的街道上。 她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掰着手指算算时间,那只小乌鸦也该回来了。应该是止水在忙着训练,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回信,可以理解。 雪奈刻意忽略掉心中的怪异感觉,抬手拉了拉勒得额头疼的橙色风镜,又伸手摸了摸忍具袋里的滴眼液,告诉自己要成熟起来、平心静气、不要抱怨,毕竟她可是要代替带土守护止水的啊,不能像以前一样只顾自己的感受。 “雪奈。”银发暗部突然出声,把还在默念‘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暴躁,这样做不好不好’的女孩吓了一跳,差点一个肘击甩过去。 “嗯?”雪奈很感激卡卡西,如果不是他与凯一边打压着、一边帮助着自己,就没有现在进步飞速的自己,也不可能在同伴与村民的眼中,从‘漩涡家的吊车尾’升级了为‘雪奈大人’。 在与砂忍的战争中,雪奈凭借着基础扎实的体术与封印术,如鱼得水、一战成名,阻击精锐傀儡师部队任务,又以一己之力将千手纲手从传奇性女忍者千代手中救出,使得纲手带领小队及时赶回桔梗城,通灵出具有强大治疗能力的通灵兽辅助木叶忍者作战,从根本上改变了战局。又与宇智波止水、夕日凉田在敌军后方捣毁物资据点,扰乱军心有功,不但得到高层的表扬嘉奖,更是得到了同伴与村民的认可。 在雪奈心中,卡卡西算是她的第二个指导老师,而上回的事情她却选择了帮助队友,而没有帮助‘老师’,上一世接受了尊师重道教育,令她到现在仍旧不敢在他面前提及那天发生的事情。 “止水,他……还好吧?”不知道是否错觉,雪奈总觉得自从琳牺牲之后,卡卡西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不合群了,尤其是他的眼神总是淡淡冷冷的,每每露出左边写轮眼时,都好像在哭。 “他……挺好的。”雪奈没想到卡卡西会主动问及队友的事情,而后想了想,有些心虚地补充道。“我刚执行任务回来,也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卡卡西点点头算是回应,雪奈探头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色,犹豫了一瞬还是开口道。“对不起,卡卡西。” 卡卡西淡冷的黑眸流转,视线落在强挤出一丝笑的女孩身上,穿着轻便的运动套装,红色张扬的头发高高束起,额前戴着可笑滑稽的风镜,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怪异。 卡卡西不说话,只是眼神越来越淡地看着她,雪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大概是之前对于学霸心中总有着莫名崇拜与敬畏,在被盯了足有半分钟,雪奈暗搓搓地在银发暗部脸上再次贴上一个‘小气’的标签时,听到放缓的声音自头顶想起来。 “作为补偿,为期一年,凯就交给你了。”借着身高的优势,卡卡西像以前一样,抬手按在女孩头上,仍由雪奈怎么反抗也不放手。 “可、可是野兽凯进步飞速,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雪奈费劲地把戴着护手的手从头顶拿掉,话还没说完,就被银发暗部打断。 “雪奈大人,作为我最看好的后辈,你应该相信自己。”卡卡西收回手,随意地放进口袋里。 听到男孩说的话,雪奈瞬间有一种被顺毛的诡异感觉,尽管知道不过是敷衍恭维的话,但被‘老师’这样说,还是有点小开心,外加雪奈也认为卡卡西的确是需要一段时间静一静从第七班只剩下自己的阴影中走出来,只能撅着嘴巴小声应着。 雪奈觉得卡卡西真的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女孩子看,甚至训练到深夜都没有想过要送自己回家,果断再次贴上‘注孤生’标签,掏出钥匙轻轻开门,一室的暖色光华映入眼帘。 “姐姐,姐夫,我回来啦。”像以往一样,不管训练到多晚,水门与玖辛奈都会等她回来再睡觉,雪奈换上拖鞋,欢快地跑进来。 “欢迎回家。”水门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小说书,对着风尘仆仆的女孩微笑,还未反应过来,原本坐在身边的老婆一个箭步冲过去,挥拳落下,红发女孩便泪汪汪地抱着头喊疼。 “你还知道回来!也不看看几点了!下次十点之前不回来,就别回来了!”玖辛奈右手握拳,红发奇异地竖起,愤怒地挥了挥,而后往厨房的方向走。 “……嗨以、嗨以,下次一定十点之前回来!”雪奈揉着被打疼的头笑,目送着姐姐走进厨房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一会儿,宵夜做好,雪奈并不太想吃,却不敢忤逆‘血红辣椒’的话,乖巧地跑到餐桌前坐下,而后开始味道极淡的蔬菜作斗争。 “辛苦了。”水门俊美的脸上带着宠溺温柔的微笑,如画的眉眼笑得弯弯的,话虽是对着雪奈说的,视线却是落在一副‘不吃光就滚出去’表情的女子身上,抬手为她将洒落在额前的刘海别至耳后,眼底溢着幸福满足的流光。“对了,自来也老师抱怨说,《坚强毅力忍传》销路不好,所以决定下个月就完结。” “诶?那么精彩的故事,怎么会销路不好!”玖辛奈瞪大眼睛,眸光微潋,面露惊讶,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露出了然的笑。“该不会他江郎才尽,或者懒得写了吧,果然是个不靠谱的好/色大叔。” “……别这样说嘛,自来也老师才是真正的忍者。”水门细长的眉轻蹙,无奈地笑笑,试着给自家指导老师洗白。 吃完宵夜,雪奈先是帮玖辛奈清洗完碗筷,又向水门汇报了下自己与卡卡西的训练进度,认真听完点评与建议后,冲进卫生间洗了个战斗澡,然后目送着秀恩爱秀到没朋友的姐姐、姐夫回到卧室,道了声‘晚安’,这才踩着拖鞋吧唧吧唧地走进卧室。 姐姐和姐夫看起来好幸福,雪奈似乎对忍者的理解变了变,忍者也是人,说是工具纯属扯淡,人就应该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并且具备独立思考能力,也时候该思考思考新之助老师口中所说的忍道到底是什么。 雪奈擦着湿哒哒的红发,窗外传来咚咚的撞击声,染了水雾的眼眸划过一道惊喜的流光,来到窗边拉开后,一只小乌鸦挥动着翅膀飞进来。 止水竟然喜欢养鸟,这个槽点满满的兴趣有点出乎女孩意料,果然学霸与学渣的脑电波不在同一个频道上,不过……如果是他的话,哪怕是‘恶习’也能够接受。 雪奈兴奋取下纸条的动作一顿,被自己的想法囧到,无意识地捂住胸口,明显感觉心跳加快,呼吸紧张急促,应该是刚对卡卡西道歉,根本没有得到什么明确回复的原因,刻意忽略掉满脑子全是‘他终于回信了’的喜悦。 抿唇佯装淡定地展开纸条,却在看到上面写着的、孤零零的一个‘好’字时,忍不住皱眉叹气,有一种被人从头到尾浇满冷水的感觉,和话少的人果然没法交流。 雪奈将纸条折好放进盒子里,无比郁闷地趴在桌子上,与乌鸦大眼瞪小眼半天,压下想要冲动写‘讨厌鬼’的念头,回想起告别时卡卡西对她说的话。“害死带土的我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是拜托你照顾止水了。” 不用你说,我也会好好照顾的,雪奈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乌鸦的黑毛,又探头用鼻尖蹭了蹭小小的脑袋,这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慢吞吞地爬上床,拉上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另一边,宇智波族地内。 男孩深邃的黑眸微怔,攒着卷轴的手指紧了紧,下意识地摸摸发烫的脸颊,而后合上卷轴,结了个简单的印解除与通灵兽的视觉共享,又坐在书桌前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踩着拖鞋往卧室方向走去,很快进入梦乡。 不知是否错觉,鹿凑总觉得雪奈最近不太对劲儿,没事的时候喜欢发呆和痴笑,当然这些对从不带智商出门的女队友来说,并不算什么,哪天她正常了才真的不对劲儿。 明明是处于和平建村时期,出村任务的木叶忍者被偷袭次数却有增无减,最直接的后果便是医疗忍者经常没日没夜地在医院里忙活到天亮,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上回睡够八个小时是什么时候了。 半阖的黑眸,视线流转落在对面正在吃第十串三色丸子的女孩身上,鹿凑忍不住蹙眉默默捂脸,毫无干劲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欠扁。“雪奈,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嗯?”雪奈咬掉一个绿色丸子,灰蓝色的大眼睛映出男孩嚣张的朝天辫与异常认真的表情,不觉轻蹙眉,屏气凝神感知了一番周围环境,待确定并没有奇怪声音时,摇摇头算是回应,而后好奇地凑过来。“你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 “我好像听到……椅子在说话。”鹿凑凝着眼前放大的清秀面容,用力掐了把大腿,才勉强没有笑出来,挠着脸语气颇为认真。 “……你又犯什么神经?椅子怎么可能会说话。”雪奈腮帮鼓鼓的,挪动了下屁股。 “难道你没有听到椅子在说‘你比上回又胖了’吗?”鹿凑说得极慢,托着腮的右手收回,在女队友不解的眼神下慢慢站起身子,夺门而出,身后传来暴跳如雷的声音。“鹿凑,你混蛋!别让我抓到你!” 鹿凑觉得漩涡族人就是不合理的存在,明明在忍校的时候跑个步都累进医院,如今进步飞速,体力与耐力不知甩出自己几条街,怪不得会成为各国争先掠夺的资源,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宛如小老虎的女队友抓住,被狠狠地掐了两下后,还得跟在屁股后面道歉,十分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雪奈大小姐,我和你开玩笑的,你就原谅我呗。”见女孩眼神凉凉地看过来,鹿凑连忙弯弯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灿烂的微笑,然而收到的是白眼球与后脑勺。 一定是因为太长时间没休息好,不然的话怎么会觉得大小姐脾气又犯了的红发女孩看起来很可爱。 鹿凑挑眉盯着穿着上忍制服的清瘦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快走几步跟上女孩的步子。 刚要继续说话,走到前面的身形一怔,突然往后退了一大步,正好与毫无准备的他撞了个满怀,伸手虚扶了下女孩的肩膀,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她在忍具袋里翻了翻,拿出一副风镜戴在额前,而后又从里面拿出一瓶滴眼液,双手握拳如临大敌。 “你、你搞什么?”鹿凑实在不忍直视雪奈现在的装扮,红色张扬的头发随意披散,额前刘海整齐地垂下,橙色的风镜恰好挡住了原本清幽的眸子,有点宽大显得十分滑稽。 “我现在像不像带土?”雪奈整了整鼻梁上的风镜。 “啊?”鹿凑以为自己听错了,透过橙色眼镜片对上女孩微潋的大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女孩话中的意思,细长的眉紧拧,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终于明白女孩的不对劲儿到底表现在哪里,犹豫着开口。“雪奈,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做的,况且……” 这时,刚刚开完警卫队例会的两名宇智波忍者走过来。 “刚才队长的话是什么意思?是村子的高层要把你调离警卫队?”千鹤秀眉紧拧,精致的脸上神色淡淡,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语气平静无波。 止水点点头算是回应,千鹤眉头皱得更紧,冷声道。“还是因为上回的违纪事情,就因为卡卡西是四代目火影的学生所以区别对待?” “……千鹤。”止水皱眉看女孩,但见女孩黑眸微潋,溢着不满的暗光,有些不明白只不过是普通人员调动,为何族人的反应都很大。无奈地笑笑,安抚道。“不要乱想,如今局势并不稳定,村内忍者人手不够……” 话还没说完,视野里撞入一道红色身影,鼻梁上的橙色风镜反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止水微微一愣还没来得及眯眼睛,就听到欢快熟悉的声音自身边响起。“早安,止水、千鹤……” 91|坑深九十零米 小心翼翼 在止水的印象里,女队友的形象一直都是柔柔弱弱、需要被保护的,虽然刁蛮任性起来十分令人头疼,但包括新之助老师在内,都知道她的所有敌意都是出自内心的惶惶不安,不同于他与鹿凑能够淡然接受血腥与杀戮,女队友看起来则是更渴望平静普通的生活,但很明显,顶着‘漩涡后人’光环的她注定无法成为普通人。 雪奈并不适合做忍者,这在第一回见面时,他就这样认为,没有为什么,只是直觉而已,而他的直觉就像是写轮眼很少误判攻击轨迹一般通常很准。 后来为期五天四夜的生存演习更是令他肯定了这个想法,雪奈给他的第一印象是个性格稍微怯弱的女孩子,就像是背着壳子的蜗牛,外界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将自己缩回壳中,所以她看他的眼神总是带着敌意,与其说是讨厌他不如说是害怕他,但他并不知道女孩是单纯地只害怕他这个人,还是在害怕透过实力强劲的自己,所映射出的高危世界。 止水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这个性格矛盾的女孩子,大概是从第一回生存演习开始,抑或是后来的邻座,或者是再往后一点地察觉到她的身上似乎藏有秘密,但不管是何时间、是何理由,她对他来说似乎变得有些与众不同了。 第一回的出村任务,哪怕是作为顶着‘天才’光环的他,仍旧被打得措手不及、十分狼狈,然而作为忍者早有随时可能毙命的觉悟,他在以一敌二险象环生时并没有感到恐惧,却在看到女孩子被女砂忍逼进死角差点被杀死时,心狠狠地紧了一下。 应该是答应过她想要守护她而不想食言的原因,当时的他这样想。 不同于鹿凑平时大咧咧,关键时刻总是指点她,希望她能够在他还能帮助她的时间里尽快成长起来,能够抵挡一面。也许是女孩给自己的第一印象太过深刻,他一直认为雪奈就应该是柔柔弱弱的,不应该像其他女忍者一样冲锋陷阵,与敌人兵戈相刃,以致于他以为她会被女砂忍惨烈的死相吓哭。 然而,她并没有,直到那时他才稍稍地意识到女孩子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坚强,但这并不影响他想要保护她的想法,直到后来独自留下诱敌,依靠技高一筹的统筹战略支撑到他的支援,凭借付出比同届学生多出一倍两倍的努力,努力训练自己,慢慢地脱颖而出。 也许她自己不知道,曾经那些说她是废物吊车尾的同伴,已经开始用崇拜与敬畏的眼神看她,关于她的英勇战绩也被传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 从‘漩涡家的吊车尾’到‘雪奈大人’,止水看到的是摞起来比她还高的封印术笔记与每天训练到深夜踏着月光回家的单薄身影,战争年代,每个人都过得不容易。 止水见过她流血流汗,但从未见过她流眼泪,哪怕是那日查克拉不受控制,捅死了他的替身,她也只是瞪大眼睛、神色愣愣地盯着他的‘尸体’,原本清秀的小脸因为震惊与恐慌微微扭曲,然只是一瞬很快恢复忍者应有的淡漠与冷然。 那样的女孩子令他有点心疼,从扭了脚都要闹腾半天到误杀同伴后面无表情,战争让一个天真单纯的孩子成长为合格的忍者。所以,他才会按捺不住,冒着会真正被杀死的危险现身。 止水以为至少她会给他一个拥抱,或者白眼与后脑勺。然而,她并没有,除了眼神越来越淡,神色越来越迷茫外,什么都没有,这令他多少感到恐慌,尤其是在女孩子找不到护额时,露出的绝望沮丧神情。 从未见过雪奈露出那种表情,哪怕是当初被俘虏,被打被虐待,她都没有露出那种绝望的神情,护额对于忍者来说不单单象征着忍者身份,更是一种归属,他急着把自己的护额送给她,就是希望她能够在逆境与黑暗中看到些许光明。 只是,女孩克服了心理障碍,而他却沦陷进亲人离去的悲伤中,差点村子与宇智波矛盾爆发的利剑,幸好她并不像看起来的那般刁蛮任性,幸好她用行动告诉他,对自己很重要的亲人虽然离去了,但她还在,活着的人还在。 真的从未见过雪奈掉眼泪,不管身处何境地,虽然柔弱却从不怯弱。 所以当止水看到曾经承诺过,会代替带土守护好自己的女孩子,戴着滑稽熟悉的风镜,这样突兀地出现在眼前,而后动作笨拙地将鼻梁上的风镜抬至额前,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下,从口袋里摸出一瓶滴眼液,挤进眼睛里。却因为不习惯使用滴眼液,挤出的量过多,透明的液体自灰蓝色的左眼里溢出,像是在哭泣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瞪大眼睛,再次愣在原地。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见雪奈做这样傻瓜式的动作,但很明显某些人在模仿方面并没有天赋与悟性,女孩子并不聪明亦很单纯,单纯地认为只要外表像即可,这很可能是因为她一直处于被宠爱的一方,从来没有做过安慰他人的事情。 “雪奈,你又在搞什么鬼?不会用滴眼液就不要用,每回见你都这样,让村子的忍者看到了还以为我们宇智波又欺负你了!”千鹤皱眉看着左眼流出滴眼液的女孩,语气虽淡淡的没有起伏,其中却隐隐透着不满与责怪。 “我、我在保护眼睛……”雪奈认真地回忆了一遍《坚强毅力忍传》中主角安慰同伴时所用的方法,又仔细想了想风镜男孩的招牌动作,一边擦着脸颊流下的液体,一边对他们露出勉强的微笑。 止水微眯黑眸,无端感觉镜片反射出来的橙光十分碍眼,心底突突地升起一抹无名的怒火,动作先于意识,略显粗鲁地拉住女孩擦脸颊的左手,大概是他的表情太过冷漠或者别的什么,他看到女孩灰蓝色的大眼睛划过一道惊悸与小心翼翼。 并不是所有人表达情感的方法一致,相比于自己的情绪失控、卡卡西的过度消极,看似并没有受到影响的女孩子,才是在‘害死’同伴的泥潭中陷得最深的那一个。 雪奈到现在都无法原谅自己,当初请求白发男人更改任务小队编制,害得带土牺牲在岩忍战场这件事,尽管这次的编制更改使得更多人活了下来,如果没有她的奇怪能力在,包括纲手在内的阻击砂忍后援分队将被全军覆没。 “止水?”千鹤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转头看向眉头紧皱、唇线紧抿的同伴,“你没事……止水,你要去哪里?” 千鹤皱眉看向越走越远的二人背影,想要抬起步子跟上去,奈何他们走得太急,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中,而后听到熟悉的有气无力声音从身边传来。“真是麻烦,雪奈果然是个令人头疼的存在。” 明明说着抱怨的话,白多黑少的眼眸里却溢着暖色的笑意,千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好痛…… 雪奈感觉攒着左手腕的五指力道在逐渐加大,左眼因为不习惯使用滴眼液,透过药水看到的情形有种隐隐约约的恍惚感,路上几乎是被拖着走,稍一愣神,已经被拉进人烟稀少的胡同里,抬眸撞入一双深邃的黑眸里。 止水唇线紧抿,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攒着她的手腕,原本宛如将整个夜空都装进去的眼眸,此时眸光微潋,如暗潮涌动,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止、止水……”雪奈被吓了一跳,不明白男队友方才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腕,想要抽回来,却被拉得更紧,又抬眸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才有些心虚地率先错开视线,强挤出一丝笑,小声道,“你弄疼我了。” 止水凝着眼前这张过分清秀的脸,灰蓝色的眼睛左右移动似乎不敢与他对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话中的意思,右手稍稍放缓力道并没有松开,压低声音道。“对不起。” 雪奈细长的眉轻蹙,小声地问了句,“你、你怎么了?是遇到不开心的事了吗?还是……” “雪奈。”止水打断了女孩的话,垂眸对上隐隐透着惊怕神色的眼睛,忍不住蹙眉问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嗯?”雪奈眸光一怔,不解地看他。 “……”止水突然觉得同队男队友说得对——不要妄想猜测任何一名女性的想法,叹了口气,伸出左手,语气平静无波道。“滴眼液。” “哦。”雪奈盯着男孩伸出的左手好一会儿,才意识到他想要什么,连忙从口袋里拿出用了一半的滴眼液放进掌心。 “风镜。”止水的眉头皱得更紧,有些受不了女孩对自己的小心翼翼态度。 “……啊?哦。”雪奈愣了一瞬,抬手把额前的风镜摘下,乖巧听话地放进男孩掌心,而后清澈的大眼睛里映出滴眼液与风镜在空中飞翔一段距离,精准地落进数十米远的垃圾箱内,还没来得及露出惊讶的表情,肇事者再次开口。 “你为什么要模仿带土?” “自、自来也大人写的小说书上说……这样做会让你感觉有安全感……” “自来也大人?” “《坚强毅力忍传》上这样说的!” 止水的视线里被女孩笑弯了的眉眼占得满满的,他想他大概永远也忘不掉这个普通的清晨,女孩逆光而立,对他再次承诺‘我说过的会代替带土守护你’,他的回答是‘我希望守护我的是活着的、乐观向上的你,而不是沉浸在自责与内疚中的你’。 止水不知道雪奈到底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只记得她状似意会地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瞬身出现的暗部忍者打断。 “宇智波特上,火影大人召见。” 止水结印发动瞬身术时,雪奈就站在原地,背着手歪着脑袋,微笑着对他说‘再见’,当时他就忍不住地开始想下回见面的情形。 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笨到再次去买风镜与滴眼液,继续模仿表哥。 如果她再这样做的话,又该如何表达出带土的死与她无关这件事。 不出所料,木叶的高层真的不顾宇智波忍者的反对,把止水调离了警卫队,加入直属四代目火影的暗部组织,执行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跟随精英上忍猪鹿蝶小队前往火之国-草之国方向监督重建防线工作,一去便是一年之久。 执行的第二个任务则是在得到‘四代目为保护村子牺牲消息’的第十天,任务内容是前往火之国-雨之国方向,围剿挟持村民的s级叛忍漩涡雪奈。 而他一直期待的与笑容甜美的女孩下回见面的情形,竟然是他亲手杀死了左眼溢出不知是血还是泪的她。 92|坑深九十一米 叛逃出村 第三次忍界大战在一年前以波风水门为总指挥官,带领木叶军团将入侵东部沿海的雾隐军团赶出火之国海域之外发动的局部小战役告终,木叶分别应战砂隐军团、岩隐军团、雾隐军团皆取得胜利,成为三战最大的战胜国。 战争的胜利给木叶带来的不单单是一纸停战的承诺协议,更是引起五大国大名的关注与重视,其中以风之国大名的行事最为果断与夸张,直接将国内三分之二以上的重要任务委派给木叶忍者。和平友好的外部环境,木叶忍者村的战后重建工作紧锣密鼓开展。 木叶四十八年春,据不完全统计,整个火之国在以木叶忍者村为主要枢纽,经济成倍增长已基本恢复至战前时期,战备防线与军事堡垒建设,在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行之有效的管理策略下,已提前半年完成。自此,木叶忍者村进入经济繁荣、战备完善时期。 随着各大国对木叶忍者村的信任依赖与日俱增,在火影办公室被铺天盖地而来的任务委派卷轴淹没之际,人力不足弊端再次凸显,包括特上在内的村子中坚力量已忙得焦头烂额,b级任务已不再以四人小队形式执行,常常刚迈入村子,轻伤者甚至来不及去医院进行治疗,一天后便再次被指派出村任务。 在连续独自执行了五个b级任务,雪奈在回村途中碰上被不知村籍忍者偷袭的下忍小队,以其指导老师并足雷同以二敌八、险象环生,拼了命才将三名下忍带回村子。 雪奈凭借着漩涡一族超强的恢复能力与技高一筹的体术速度,战斗结束时肩膀与腹部分别被忍具贯穿,但并不影响正常行动,搀扶着实力不如她、且伤得十分严重的雷同艰难回村,回村之后立刻被送进手术室。 三个小时后,手术室亮起的红灯终于熄灭,带着氧气罩、脸色发白的雷同被推出,雪奈顾不上腹部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踉跄了两步来到手术室门口,待听到医忍说出‘已无大碍’后,才稍稍松了口气,扶着墙壁慢吞吞地往病房方向走去。 “雪奈大人!”满含不安的声音自身侧传来,接着是忍者靴摩擦地面传来的哒哒声。 “你是……”雪奈盯着穿着布满灰尘运动套装、提着点滴还在输液的绿发女孩看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是谁,视线上下移动仔细打量了一番女孩,待确定其没有受太重的伤时,弯了弯嘴角对她微笑,“雷同小队的女下忍,找我有事吗?” “我想问一下,雷同老师的伤势……”绿发小女孩快走几步来到雪奈面前,小声问道。 战争带走了无数忍者的生命,哪怕是战胜一方仍旧面临战力严重短缺的局面,不得不再次调整忍校制度,拔苗制造大批下忍以填补空缺。 雪奈对绿发小女孩有点印象,之前熟悉忍者偶尔聚聚的时候,没少听雷同抱怨,小队女弟子性格太过柔弱,连只鸟都不敢杀,还晕血,这令她想起了自己还是下忍的时候,新之助老师一定没少在熟悉圈子内说她坏话。 雪奈看出小女孩眼底还含着泪,知道她是担心自家老师,连忙将医忍对她的话如实告知,末了补充一句。“放心好了,你家老师是铁打的,不会有事的。” 女孩用力点了点头,尽管雪奈再三强调‘自己没事’,还是用没有输液的那只手将红发特上扶至床边,撵好被角后没有走却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一脸迷茫的表情看着她。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想问我啊?”担心队友安危,接受简单医治,不顾医忍阻拦就跑到手术室门口等消息,大概是精神突然放松的原因,直到现在雪奈才感觉到伤口疼得厉害,强打起精神坐起身看向绿发女孩。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踩中陷阱才害得小队遭遇埋伏,害得你和老师受伤。”女孩的声音带上哭腔,雪奈微微一愣,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话中意思,刚想出声安慰,就被女孩打断。“为什么……为什么哪怕是这样……你们还要保护一无所用的我……” “因为……你先不要哭了……”雪奈并不擅长安慰人,或者说身边人皆是十分坚强厉害,何时需要她的安慰,一时慌了神愣愣地盯着红了眼的女孩好一会儿,才想起把纸巾递过去为她擦眼泪。 这时,门扉被吱呀一声被推开,腹部明显凸起的红发女子走了进来,大概是怀有身孕的原因,女子如画的眉眼看起来格外温柔恬静,直接忽视了自家妹妹放光渴求怀抱的双眼,走到绿发小女孩面前,伸手揽了揽瘦瘦小小的肩膀,回答道。“因为他们是前辈啊,保护你们是应该的,在你们成长起来之前,哪怕是付出生命,前辈们也会坚决地站在你们身前,战斗至最后一刻。” “玖、玖辛奈大人……”井上瞳眨了眨还流泪的双瞳,一瞬不瞬地盯着笑弯了眉眼的红发女子,在心中重复一遍她的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那等我们成长起来之后呢?” “嘛,那时就该由成长起来的你们来保护后辈了,不过作为前辈的我们会一直守护着后辈的。” 雪奈瞪大眼睛看着自家姐姐温柔好看的笑脸,空泛泛的心里顿时被塞得满满的,突然冒出一个很想成为像姐姐一样温柔强大、乐观向上的女忍者,见井上瞳望过来连忙坚定点头。“火影夫人说得对!我和雷同是你的前辈啊,前辈就应该保护后辈。” “那么,就不打扰雪奈大人休息,我先走了。”井上瞳是个求知欲很强的单纯女孩子,很快从老师受伤与任务的危险中走出来,恭敬地对雪奈与玖辛奈鞠躬。 “嗯,路上小心。”雪奈对着井上瞳微笑,目送着女孩走出病房,视线流转落在自家姐姐身上,看到的却是一个大力挥拳。 “好痛……姐姐,对不起,我错了,一定加倍努力训练,下回打得敌人满地找牙,不再受伤!”雪奈抱着被打疼的头,一扫方才昏昏欲睡,换上严肃认真的神情,目光炯炯地看着右手握拳、暴出青筋的姐姐说道。 “知道错就好!下回再敢进医院,你试试!”天知道刚刚来做产检的玖辛奈,知道自家妹妹路上支援下忍小队受伤有多担心,连检查结果都没来得及取就跑来病房看她,谁知道推门而进看到的是笨到家的妹妹连说教都不会,也难怪去年会想出那种奇葩的想法安慰宇智波家的小鬼。 那个男孩子是叫……宇智波止水? 脾气挺好的,要是换了她,非杀了雪奈不可。 “可是姐姐……”雪奈抱着被子缩成一团,瞪大水灵的眼睛看玖辛奈,自她上忍校的第一天起,老师就告诉他们忍者是个极其危险的职业,要有‘随时被杀死’的觉悟,在带土牺牲之前,应该是被指导老师与同伴保护的太好,杀敌不过眨眼间,哪怕是经历过战争仍旧觉得死亡与牺牲距离自己很远。 直到带土与琳的先后牺牲,雪奈才真切地感受到何为‘随时被杀死’,忍者世界是极其危险的,其危险系数不会随实力的增加而降低,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够站上世界的巅峰,长盛不衰,亦或者说哪怕真的站上了实力的巅峰,还有耸人听闻、令人发笑的意外呢,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命丧意外之手。 “你想说什么?”看着妹妹欲言又止的模样,玖辛奈轻蹙眉头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嗷,痛……”雪奈摸着新鲜出炉的大包,双眼泪汪汪,刚想说‘只是假设’,玖辛奈率先开口回答。 “如果你死了,我大概会去慰灵碑前看你的吧。”玖辛奈不知妹妹为何会这样问,想着也许是此次战斗令她意识到什么,见女孩露出迷茫不解的神情,继续道。“雪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不死之身,谁都说不准明天会发生什么,如果有一天,真的有一天,你也好,水门也好,如果你们不在了,作为被你们关心思念着的人,我仍旧会好好地活下去,因为我不想让你们担心啊。” “当然,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我希望你也能够做和我一样的事情,伤心难过后,继续努力地坚强活下去,不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不要想着为我报仇,因为你需要做更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木叶忍者村是水户大人协助初代目创建,他们深爱着这个村子,而我不管是以‘玖辛奈大人’的身份,还是以‘九尾人柱力’的身份,我都将继承着他们的火之意志继续守护村子,守护着象征希望的孩子们,所以如果我不在了,你能够继承着我的意志继续守护村子,守护像井上瞳一样的孩子们吗?” “……嗨以。” 果然只要是人就是会骗人的,雪奈清楚地记得那一日自己对姐姐承诺过,如果她不在了,自己仍旧会呆在村子继承着她的意志,实现她的梦想,像新之助老师曾经保护他们一样保护如雨后春笋般的后辈们。 然而,她在姐姐、姐夫为了保护木叶而牺牲的第十天,擅自闯进木叶医院劫走处于暗部忍者监视下,他们的孩子——漩涡鸣人,运用曾经练习过无数次的封印术,轻而易举地破解笼罩在村子四周的结界,踏上了叛忍之路。 93|坑深九十二米 立斩不怠 木叶四十八年十月十九日,四代目火影波风水门与火影夫人漩涡玖辛奈牺牲的第九天,火影办公楼前张贴出关于‘昨夜歹人秘密潜入木叶医院,打伤数名暗部忍者劫走灾后孤儿漩涡鸣人’的惩罚公告——木叶特别上忍漩涡雪奈心术不正,伤害同伴,挟持人质,叛逃出村,经三代目火影与顾问团讨论定为s级叛忍,对其追杀至死为止。 十月二十日,关于漩涡雪奈的通缉令传遍五大国,火之国进入三级警戒状态,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边境完全处于关闭,包括宇智波警卫队在内的木叶忍者倾巢出动,以四人小队形式进行地毯式搜索,如遇反抗立斩不怠。 十月二十一日凌晨,火之国西北方向,枝叶繁茂的古树林里,两米高的土墙拔地而起,高耸古树被锋利锐刃拦腰截断,树皮泛着昏黑,明显是火遁忍术略过的痕迹,颓败的景象,无不昭示着这里刚刚发生过惨烈的战斗。 旭日跃上枝头,亮色的光线透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地倾下,照亮了血流成河的满地狼藉,几名穿着普通战斗编制制服的木叶忍者,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绿色的衣衫被鲜血浸透显出铁锈般狰狞的颜色,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腥甜味儿。 木叶的忍者果如传闻那般十分难缠,永不服输的顽强,至死不渝的坚定,似乎有点能够理解为何在三战中哪怕是处于劣势,木叶仍旧能够反败为胜了。 但,现在已经与她无关了。 两天两夜不间断地战斗,即使拥有着漩涡一族超强的恢复体质,红发特上仍旧感觉有些力不从心,照这种趋势下去,别说逃出火之国,能不能够到达边境都是问题。 翻完最后一名‘同伴’的身体,从里面回收尚可使用的忍具,整理好后封进高级储物卷轴,放进右腿外侧的忍具袋里,红发特上这才站起身,朝三点钟方向百米内唯一一棵尚好的古树走去。 还没走出几步,裤腿被拉住,接着右脚边传来虚弱的女孩声音。“雪、雪奈大人……为、为什么……要做叛忍……” 红发特上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地侧眸看向说话人,是个有着绿色头发、褐色眼睛的女性忍者,从其穿着来看级别是下忍,此时她正右手攒着被鲜血染红的裤腿,伤痕累累的左手撑在地上,艰难地想要爬起来。 “为、为什么……”井上瞳强忍着伤口传来刺痛,爬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跪坐在地上,抬起布满灰尘的小脸,仰视着这名在两天前还被誉为英雄的女孩,褐色的眸子映出其冷漠的侧脸,对上那双原本很温柔清澈的灰蓝色眼睛,“你、你……曾经说过……会守护村子、守护后辈的……为、为什么……现在……” 为什么要做叛忍…… 为什么明明答应过姐姐要继承她的意志,继续守护村子、守护后辈,现在却要违背承诺,站到村子的对立面…… 雪奈黯淡的眸子映出女孩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的面容,经验丰富的忍者可一眼看出虽未伤及内脏,却受伤过重早已失去战斗能力,然她的手却紧紧地攒着裤腿,怎么也不松开,只是瞪着一双溢着泪光的绿眸看她。 “为、为什么……雪奈大人……是英雄……为什么……”井上瞳的声音并不大,断断续续地传入雪奈耳朵,宛如一把把利剑刺进原本就脆弱的心,脑海里不觉撞入纷扰的画面。 曾经错过的四代目火影接任仪式上,金发男子高站在火影崖前圆台上,骨骼分明的五指扶上印有‘火’字、象征着火影身份的斗笠,斗笠摘下露出一张坚定的俊美面容,“我,波风水门,从今天起正式接任四代目火影,我愿付出我的生命,守护村子!” 火影别墅内,金发男子与白发男子对坐在餐桌前。 “真是个难看的故事,竟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场。”刚刚完成《坚强毅力忍传》撰写的白发男子托着腮,毫无干劲地说道。 “自来也老师,不能这么说。”金发男子面带微笑地扬了扬手中小说书,由衷地赞美。“这个故事不错哦。其中很多素材都来自自来也老师创下的诸多传说,可以算得上是一本自传体小说了。” “可……它根本就卖不动。”被自家弟子这样夸奖,自来也厚得如同城墙般的脸皮泛起红晕,挠着脸道。“我还想下次加一点儿那手的那方面的东西呢。” “不,这本书的主角直到最后都没有放弃,真的很帅呢!”水门抬眸,湛蓝色的眼睛笑成月牙状,“如果我的孩子能够成为一个像主角一样的忍者就好了,那么老师……我能用这本小说里主角的名字来给我的孩子命名吗?” “鸣人,这名字很好啊。”玖辛奈从厨房走出,微笑着看向自来也。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那我不就成了替他取名字的人了吗?” “老师你绝对有这个资格!你是真正拥有忍者才能的伟大忍者,是个无与伦比的忍者。” 占满同伴鲜血的右手缓缓攒紧,雪奈淡色的眸子微动,看向三点钟方向唯一一棵耸立的古树树梢处,那里有她布下半径两米的周密结界,结界内由十二张封印术符分居十二个方向,是前不久红发女子帮她完成的新型封印术,结界中间躺着一名被襁褓裹紧的婴儿——漩涡鸣人,波风水门与漩涡玖辛奈的儿子。 那本小说书,雪奈并没有看到结局,只知道主角是个言出必行、说到做到的人,玖辛奈曾经微笑着对她说,“水门可是预言之子,自来也大人说过预言之子将给忍界带来重大变革,到时真正的和平便会到来。所以雪奈,你要加油活着哦,看着水门为我们创造一个和平的世界!” 预言之子,将给忍界带来重大变革,真正的和平便会到来…… 可是现在,预言之子与他的妻子为了守护村子而牺牲,而村内的高层却想杀了他们的孩子,如此和平,不要也罢…… 雪奈看着结界内安静睡熟的婴儿,直至温热的液体溢满眼眶才微微回神,垂眸看向等待自己答案的绿发女孩,薄唇微启,声音冷漠。“抱歉瞳,是我食言了。” “雪奈大人……你……”雪奈答非所问,瞳没想到已杀害无数同伴的红发女孩会向道歉,张了张嘴还想继续问,女孩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右手抬起一记利落的手刀劈下。 井上瞳只觉后颈一疼,噗通一声晕倒在地。 “出来吧,暗部。” 有一件事雪奈谁都没有说过,自从上回失手‘杀死’了男队友,便开始对作为实验体得到的能力进行有效控制,曾找过红使用幻术帮忙训练意志。那时的她从未想过还要使用那股可能伤及同伴的能力,只是单纯的希望不要再因为内心的恐惧不安与意志力不坚定,再次被那股暴躁的能力控制,做出后悔之事。 叛逃出村,木叶高层对她下达追杀令,为了躲避天罗地网般的搜寻,不得不再次违背曾经对男队友许下‘不再使用那股能力’的承诺,然而结果令她吃惊,她的意识不再受那股能力的控制吞噬,高强度的战斗迅速积累出丰富作战经验,使她勉强能够运用自如,这也是为何实力仅为特上层次的她,能够多次打伤上忍与暗部小队的忍者。 只是,似乎身体承受不住木属性查克拉的侵蚀,每回战斗胜利后,自己也是一身伤,五脏六腑像是被火烤般疼痛难受,像是死过一次那般,只是身体的疼痛远不如心里的绝望来得凶、来得猛、来得猝不及防。 雪奈的话刚落,六点钟方向古树后面跃出四道身影,皆穿着白色战斗制服,戴着涂有油彩的动物面具,动作灵活迅速分居四个方向将她围困在中间。 雪奈淡色的眸子流转,冷如刀锋的视线落在距离自己约五米的银发暗部身上,透过面具与那双异色的瞳眸对视许久,薄唇微勾面露冷笑。 面具后的眉头紧拧,银发暗部瞳孔骤然紧缩,连忙冲队友大喊,“快退后!这里已被她布下陷……” 他的话还没说完,原本暗部所站位置,自脚下钻出螺旋盘踞而上的树枝,宛如蛟龙般动作迅速敏捷朝四人而去。作战经验丰富的四名暗部忍者反应极快,几乎是在攻击发动的瞬间腾空跃起,而树枝宛如有了生命般紧跟其后,逼得四人连连后退,或挥舞忍具斩断,或运用体术闪躲。 与此同时,雪奈撑在树根上的左臂长出几根带有锐利锋刃的树枝,左胸口一阵剧痛,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右手快速摸向忍具袋拔出苦无扔向十点钟方向树枝,伴随着鱼线被切断的声音,四张画有封印术式的术符破土而出,结印过后,躲闪不及的四人被困于事先布置好封印查克拉的结界内。 什么时候? 竟然能够逃过写轮眼! 银发暗部双脚蹬地打算用蛮力冲破结界,却在身体接触透明查克拉墙时被弹出三米远,双脚稳当落地时,眼看任务目标人物要走,快走几步来到结界前,“雪奈!等一下!” 94|坑深九十三米 红云初现 “止水呢?你走了,他怎么办?” “雪奈,你说过要替带土好好守护止水的,带土的梦想是成为火影,守护村子,无论遇到何事都不会扔下止水离开村子去做叛忍!” “你到底在干什么!” 身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雪奈微微一愣,从昨晚遇见熟人的战斗中回过神来,慢半拍地看向哇哇直哭的黄发小婴儿,对上那双宛如繁星般的湛蓝色琉璃眸,原本黯淡空洞的灰蓝色眼睛有了神采。 “鸣人,对不起,吵醒你了。”动作尽可能轻地抱起啼哭的小婴儿,额头递上圆圆的脑袋,一下一下拍在婴儿的后背,企图阻止哭啼。 谁知事与愿违,小婴儿不但没有停下哭泣,反而哭得越来越凶,很快引起拉面馆客人与伙计的注意。 雪奈在上一世就是独生子,没哄过孩子,这一世接触到的小婴儿也只是从卷发队友那边的小鼬,记得小鼬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已经很少哭了,鸣人怎么会…… “哭成这样是饿了吧,养小孩子真是浪费钱。”头顶传来声音,雪奈心中一惊,抬眸警惕地看向说话人。 ——是个戴着灰色头套,额前系着刻有倒箭头护额,护额上横着一条划痕,看样子像是哪个村子的叛忍,戴着挡住半张脸的面罩,只露出一双碧绿的眼睛,穿着立领长袍,上面浮着几朵红云。 此时,他正在扯下面罩,若无其事地吃着面。 似感觉到女孩惊诧警惕的视线,面罩男人转头看向抱着小婴儿,已经进入战斗装备的女孩,挑了挑眉,布着细线缝合痕迹的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指了指女孩怀中的小婴儿,再次出声提醒道。“通常婴儿哭成这样是因为饿了。” 什么时候…… 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他的靠近…… 大概是认为她还有回头的可能性,卡卡西一开始并未使出全力,直到被关进结界内,得到她说‘我与木叶势不两立’后,知道劝不住只能履行身为直属火影暗部的职责。 也是自己太过大意,卡卡西同她一起参加过封印术培训,其天赋在她之上,区区简单的结界术怎么可能困得住他。一场恶战,双方皆受了伤,雪奈不得已朝其余三名同伴使出杀手锏,招招拼命,早已将同伴看得比任务重要的银发暗部没有犹豫地选择拯救同伴,被她打成重伤失去战斗能力,才得以逃出生天。 然,她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只得逃到临近火之国-雨之国防线的村子内暂时休整。 熟知木叶忍者难缠,害怕被感知忍者发现,雪奈在村中没有使用查克拉,完全以普通人的状态行走。多年做忍者养成的敏锐五感仍旧能够分辨出周围人的距离与具体方位。 这个带着泷隐忍者村叛忍标志护额的男人,竟然能够逃过她的敏锐感官走到自己身边来,可见实力不可小觑。 “……谢谢你的提醒。”雪奈不着痕迹地向远离男人的方向挪了挪位置,拿起筷子快速往嘴巴里扒着面,待填饱肚子后招呼伙计付了钱刚准备起身离开,那人又开口了。 “一个人带孩子需要很多钱,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参加到我的组织来?” “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这个人很危险,雪奈几乎是夺门而逃。 走在平静祥和的村子内,看着普通村民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地走动,马路两边小贩欢快的叫卖声,脸上皆带着愉悦满足的微笑,雪奈心中却宛如五味瓶打翻般复杂难过,忍不住回忆起还在木叶忍者村,不需要执行任务时的平淡生活。 因为不想成为同伴与老师的累赘,每天五点起床跑去村郊与卡卡西和迈特凯进行晨练,七点半准时回家陪姐姐逛街,或者与姐夫讨论训练进度,闲散时也会去火影办公楼顶替文职忍者位置帮忙工作,直到傍晚六点吃过晚饭后,再去村郊继续训练。 每天都很充实也很累,但是想到回家后可以吃到姐姐亲手做的宵夜就会感觉很满足。 她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曾经说过会保护自己的姐姐真的会保护自己一辈子。 可是,待她在十月十一日执行完任务回村后,看到的却是满目断壁残垣与废墟成堆,等来的却是姐姐与姐夫为了保护村子而牺牲的消息。 为在九尾袭村之日牺牲的英雄们举行葬礼的那一天,天空灰蒙蒙地下起了细雨,明明才是早秋时节,雨水滴落在身上是刺骨的冷,雪奈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去的葬礼现场,又是如何回来的,只记得姐姐和姐夫原本一身的鲜血被清洗干净,换上了崭新的上忍制服,安静地躺在木质棺材里,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雪奈当时就想,他们就是累了休息一会儿而已,只要……只要靠近,像往常一样去喊他们,那紧闭着的双眸便会睁开,红发女子清澈灵动的眸子便会溢出笑意,黄发男子湛蓝色的眸子便会堆满温柔,一切就将回到原来,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在玖辛奈与水门牺牲之前,雪奈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先她一步离世,毕竟九尾人柱力与黄色闪光的名号响彻整个忍界,而当这个虚假得令人恶心的消息传来时,她竟然表现得出奇的冷静,不哭不闹,不需要人陪,不需要安慰。 因为如一年前牺牲了的酒红色女孩所说,人死了灵魂便会升到天空变成星星,看着他们所思念的人,雪奈想,姐姐最放心不下的人一定是自己,为了不让姐姐担心,她也必须坚强地活下去,更何况姐姐并非什么都没有留下,还有一个和她长相七分相似的小婴儿。 第一回见鸣人时,他还被放在重症监护室,隔着落地窗看向戴着氧气罩,呼吸均匀的小婴儿安静的睡颜,雪奈就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该轮到她像姐姐对待自己那样,肩负起保护、养育鸣人长大的责任了。 在玖辛奈与水门牺牲的那段日子里,雪奈表现得很正常,九尾袭村给木叶忍者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损失,多名精英上忍牺牲,房屋倒塌、街道破损,然而天灾*猝不及防,活着的人必须咬牙前进。为了安抚动乱不安的民心,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再次出山接任火影之位,带领村民与忍者们投身进村子灾后重建的工作中。 鸣人在重症监护室进行治疗与生命体征检测,除却每天早中晚三次去看他,其余时间她和普通忍者一样认真履行着特别上忍应该执行的任务与责任,直到那一天…… 十月十九日上午,如果不是那天她帮鹿凑往火影办公室送上忍最新生命体征检验报告,她还不知道所谓天天喊着‘愿付出生命来守护孩子’的高层们竟然在讨论是否将九尾从鸣人身上解封,然后封印到有着柱间细胞的她的身上。 由于玖辛奈是人柱力,雪奈对于人柱力的情报与资料熟知得要比普通忍者多得多,其中一条就是如果尾兽从人柱力体内剥离,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姐姐和姐夫为了守护村子牺牲,承诺着要保护后辈的上代高层却要杀死他们的孩子。 理智告诉雪奈,这样做对村子更加有利,毕竟她当初成为实验体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压制尾兽,姐姐和姐夫的牺牲也不能怪村内的高层,不过是战争的牺牲品而已,作为失败的实验体没有被残忍处理掉,还能够被同伴与村民需要,理应像其余忍者一样以大局大义为重。 但是…… 那是鸣人啊…… 那是姐姐和姐夫拼了命保护下来的孩子…… 对其余人来说,鸣人也许只是个普通战后孤儿或者不合格的九尾人柱力,但对雪奈来说,鸣人就是她的一切,别说叛逃出村被追杀被围困,哪怕是让她死,她也不会犹豫。 从潜入医院,将鸣人夺出后,她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想到这里,握着奶瓶的五指紧了紧,雪奈强迫自己不去想在远在火之国-草之国边境前线驻扎的男队友,在离开的时候亦将充当信差的小乌鸦关进了笼子里。 人的一生中会面临很多选择,似乎离开了爱情、友情,还可以活,而离开了亲情,真的寸步难行。 “呐,鸣人,多喝一点儿才能长高高哦。”雪奈买了奶粉与奶瓶,动作温柔地将奶嘴塞进小婴儿嘴巴里,原本警惕凌厉的眼神瞬间柔和了一分,待看到小鸣人像是饿极了,咕嘟咕嘟大口喝着奶时,才稍稍松了口气。 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木叶忍者村所在的方向,转身朝雨之国的方向继续行进。 便利店左边古树枝上,一个头被猪笼草形状面具全包的男忍者从树枝上缓缓而出,透着狠色的眼眸映出红发女孩越走越远的背景,薄唇微勾面露冷笑,“啧,不愧是漩涡族人,胆识过人,不过……上头的命令是邀请她加入组织,你不提醒一下她,村外一帮木叶忍者埋伏在那里,这样好吗?” “我做事还要你管?”角都冷声打断,碧眼迸射出令人生畏的寒光。“至今为止,没有杀死一名木叶忍者,这样心软的人根本不适合加入组织。” “你就是看中了她现在的人头在悬赏榜前十,想要借刀杀人吧?” “啰嗦,当心我连你一起杀!” 95|坑深九十四米 求生意识 木叶四十八年十月二十一日,火之国-雨之国边境一处枝叶繁茂的古树林内。 “是雷小队传来的最新情报。”戴着红白相间诡异动物面具的暗部忍者吹了一记嘹亮的口哨,天空盘旋飞翔的忍鹰应声落到松的肩膀,其余两名暗部小队成员立马围了上来。 “抓到叛忍了?”说话的是一名有着粉色头发的春野家女性忍者,背上背着一把忍者刀,白色战斗制服穿在身上勾勒出匀称有力的身材,碧绿的眼眸快速扫了一眼情报卷轴,语气颇为可惜道。“诶,又被雷小队立功了,还以为叛忍会被我们小队抓到。” “岚,你真是……叛忍可是漩涡家忍者,又师从猿飞上忍,听说还习得封印之术,大型忍术信手拈来,一招就能杀死你。”桂擦了擦面具上的灰尘,泼队友冷水。 “喂,我本来就是辅助型忍者,怎么可能打得过忍术型忍者,说得好像你不会被杀死一般。”岚碧眸圆瞪,狠狠地挖了桂一眼,随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身形隐于参天古树上的第四名同伴,神色倨傲。“啧,不就是十二岁的小女生吗?别忘记鸦可是在我们小队,别说一个叛忍,就是一车叛忍也不是他的对手。” “你还真是消息不灵通。”将擦干净的面具戴回脸上,桂抬眸看了眼树梢,待确定上面的人没有往下看时,才压低声音小声道。“难道你不知道吗?这个漩涡雪奈曾经和鸦在同一支小队,是为数不多愿意与宇智波做朋友的村内忍者。” “什么?你说鸦是……”岚主修医疗忍术,天赋不高凭着勤奋与努力取得暗部入部资格,对于外界的八卦知道甚少,当即惊讶地拔高声音。 “雷小队失败了。”松合上情报卷轴,扫了一眼面露惊讶的两名队员,从忍具袋里取出地图卷轴,在上面几个地方点了点,继续道。“雷小队四人皆重伤,暂无伤亡,据雷推断叛忍是想要逃到雨之国去,这部分是我们小队重点搜查区域,运气好的话能够碰上叛忍,逃亡两天即使是影级忍者身体也吃不消,这是抓到她的最后机会,记着留活口。” “嗨以。”岚与桂齐声应道,松抬头看了眼树梢,面具后面的眉头不觉轻蹙,又很快舒展开对岚道。“你上去把鸦替下来。” 当岚跃上树梢时,看到同队队友正靠在树干坐下,右腿弓起左腿伸直,看似随意的动作实际暗藏戒备警惕,头顶是被威风吹动的浓密枝叶晃动,丝丝缕缕的光线影影幢幢,挡住了大半个面具,身着白色战斗制服的卷发暗部身体隐于明暗相间的光影内,若不是事先知道他在这个方位,不仔细寻找的话,真不容易发现。 岚凑过来刚想说话,视线被队友手中拿着的通缉令上的照片吸引,是一名有着红色头发,长相甜美可爱的女孩子,因为微笑眸子弯弯的说不出的活泼,照片下面记录着叛忍的基本资料。 【姓名:漩涡雪奈】 【性别:女】 【隶属忍者村:木叶忍者村】 【职位:特别上忍】 【等级:s级叛忍】 “鸦!”岚伸手颇为淘气地从队友手中将通缉令夺走,待队友从走神中拉回时,才出声问道。“你对着通缉令想什么呢?” “……岚。”止水的右手已经摸向忍具袋,身体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待看清来人时松开了攒紧苦无柄端的手,宛如暗潮涌动的黑亮眸子扫了一眼被岚夺走的通缉令,慢半拍地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听起来格外冷漠。“什么事?” “呐,你这两天很不在状态呢,是因为曾经的队友做叛忍的事情吗?”岚弯腰凑过来,碧眸忽闪忽闪着透过面具看向卷发暗部,没等他回应突然掀开面具,清秀的面容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拍拍他的肩膀道。“没关系的,如果对她你下不了手,就交给我们好了。” 止水微微一愣,深邃的黑眸里被碧眸少女灿烂的微笑占得满满的,脑海里闪过的却是红发女孩跑到自己面前故意掀开风镜往眼睛里挤滴眼液,左眼一边淌下药水,一边强颜欢笑的情形,下意识地伸手抚了抚面具,无比庆幸在知道女队友叛逃出村时,自己是戴着面具的,能够很好地掩藏惊讶到震惊的表情。 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跳下树梢,队长松便迎了过来,先是透过面具仔细观察了一番队员眼神,想要从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黑色眼眸看出什么来,奈何这人太会隐藏情绪,除了淡漠外再无其他。松紧拧眉头问道。“鸦,一会儿如遇战斗,你与叛忍曾为同一支小队,了解其战斗习惯与状况,由你我来打前锋没问题吧?” 止水今年十三岁,所在暗部第三小队,是小队中年龄最小的,队长松亦是村内少数对宇智波没有敌意的忍者,尽管他的实力在暗部算是中上,松对其仍旧很照顾。 见止水不说话,松的眉头皱得更紧道。“算了吧,还是由我和桂……” “没问题。”止水抬眸,对上队长褐色的眼眸,淡淡开口道。 “嗯,你要明白,她已经打伤了不下五十名同伴,自从没有经过允许踏出村子的那刻,已不再是木叶的忍者,已经和我们站到了对立面,所以我们必须在她给村子造成更大伤害之前,阻止她,尽量留活口,如遇反抗,就只能杀了她。” “明白。” 止水想,他大概有点明白自来也大人知道大蛇丸叛逃出村后的心情,因为是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没有人比他与鹿凑更了解雪奈的作战习惯与方略,从被公认为聪明人的鹿凑没有参加任何编制的围剿小队来看,定是知道自己下不了手。 雪奈从来都不是个愚笨的人,女孩在求生意识方面,连他都自叹不如,在忍校时基础理论课掌握得扎实,平时又跟随卡卡西与迈特凯训练其体术方面已超过普通特上很多,又是漩涡族人有着超出常人的查克拉量与恢复能力,真正拼起命来十分棘手。最最关键的是,她的体内还有一股超强的难以控制的能力,如果运用得当,他并非她的对手。 然而,即使打不过,仍旧要拼尽全力阻止她,哪怕是……死在她手上,也不能让她误入歧途,或者说不能让她一个人流落村外去做叛忍。 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亮起白色求救信号,其形状与颜色和暗部所用有所不同,松皱紧眉头盯着被白光照亮的天空许久,冷声下令。“九点钟方向一千三百四十九米处,暗部第三分队第二行动组前往支援!” 时间回到十分钟之前。 雪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鸣人哄睡,又去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些忍具与干粮,初步估计如果顺利的话将在明天中午时分抵达火之国-雨之国边境前线,然后发动土遁遁地忍术便可从地下逃至雨之国,投奔弥彦他们。 只是没想到的是,早在她逃至村内进行临时休整时已被根部忍者盯上,为了尽可能留活口,防止连累无辜村民,根部忍者未选择在村子内战斗,而是在村郊布置严密陷阱。 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张与高强度战斗,外加发动木遁忍术给身体造成严重负荷,待雪奈反应过来时已步入陷阱中,如果只有她自己便可依靠技高一筹的反应能力与身体柔韧性逃出生天,然而来不及将鸣人放入封印阵法中,只得以身体挡下所有飞驰而来的暗器。 初步估计伤痕累累的身体并未伤及要害,雪奈被逼无奈只好掏出空白卷轴发动封印术将鸣人暂时封进卷轴,放入忍具袋后,右手灵巧地拔出苦无持在胸前,率先对身着白色战斗制服的根部忍者发动进攻。 几个回合后,根部忍者在人数与实力上的优势凸显出来,虽然采取招招拼命、以伤换伤,完全放弃防御的战术,仍旧一不敌四,随着身上的伤势增多,被刺中腹部的雪奈双脚落地瞬间,左手撑地强忍着心脏骤然紧缩的眩晕疼痛,再次发动木遁忍术。 满目的螺旋藤蔓遮天蔽日,朝着四人所在位置袭去,很快四人被逼入绝境。然而,突变就在一瞬间,一名个子小小的暗部忍者结了个复杂的印后,双手竟然变成锋利的木质武器,伸长后很快将藤蔓尽数斩断。 木遁? 雪奈惊讶地瞪大眼睛,暗自提炼查克拉与其对拼忍术几回,却因为身体承受不了木属性查克拉侵蚀,反应稍一迟钝格挡不及,被尖锐的木质武器击中。 “雪奈,你也不过如此。”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女声,雪奈勉强稳住身体平衡,却被根部忍者抢先一步踢中大腿,下一刻女忍者的右手食指与中指已经伸进左眼眶内。 96|坑深九十五米 慢慢沦陷 眼睛……去哪里了…… 雪奈摸了摸空空的左眼眶,粘稠的鲜血顺着指尖淌到指缝,汇聚成股慢慢流下,仅余的右眼流转,视线落在占满鲜血的左手上,稍一愣神双腿就被发动木遁忍术的藤蔓盘旋禁锢。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自从姐姐与姐夫牺牲后,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不在状态,哪怕是投身于灾后重建工作和叛逃出村后,虽然在很多场战斗中取得小胜,但雪奈知道那并非靠自己的实力,而是依靠像是外挂般的木遁忍术。 现在,似乎遇上了更加强劲的对手。但是令雪奈反应迟缓的原因并非那名根部忍者的实力太强,而是这令她越发肯定一件事。 木叶忍者村自初代目火影牺牲后,为了更好地控制九尾查克拉,关于柱间细胞的实验从未停止过,如果根部有能够发动木遁的忍者,为何在九尾袭村的时候,没有被派出来对抗九尾。也许这样想并不对,有辱姐姐与姐夫为大义牺牲的精神,但雪奈真的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服自己‘他们不是木叶高层所害’的理由。 捂住左眼的左手放下,攒着苦无的右手五指收紧,右边灰蓝色的眼眸映出双手保持结印状态,戴着动物形状面具的根部忍者,视线流转落在他左边的茶发忍者身上,清寒的深色瞳孔一阵紧缩,树影斑驳的光晕衬托下显出冷漠的死寂。 “都退后。”像是感觉到叛忍身上一瞬迸射出的杀气,根部第九分队队长禄郎黑眸微眯,朝三名队员打了个小心警惕的手势,而后回头视线对上女孩宛如冰川般凌冽的右眸,开口劝降道。“漩涡雪奈,不要做徒劳的反抗,你的忍术我们早已进行详细分析,交出人质跟我们回村子,火影大人会从轻发落。” “如果我说不呢?”雪奈咬紧牙关,强压下左眼眶内的刺痛,声音比以往听起来更加冷漠。 “呐,我就说吧,别看她是漩涡家的吊车尾,实际上是个十分难缠的狠角儿。”茶发忍者冷笑开口,右手五指蓦地收紧,砰地一声掌间染血眼珠被捏碎。 “裕子,你……”禄郎面具后的眉头紧拧,看着裕子缓缓摊开的掌心,红色血块物体自指缝落下,叹了口气道。“上头下令捉活口,你挖她眼睛做什么?” “这样的话,她就更没有反抗能力了。”裕子抖落掌心的血色碎块,碧眸转动,视线落在双腿被藤蔓捆绑的女孩身上,声音听起来颇为愉悦。“雪奈,你还记得在忍校生存演习时,我对你说过的话吧。” 雪奈眨了眨右眼,布着血迹的脸上表情未有浮动,只是神色越来越淡漠地看着她,许久才沉声开口。“青木裕子是吧?我只记得你生存演习时,你因为违反规定擅自使用金属忍具与毒/药被通报批评和剥夺越级资格了,至于你对我说些什么,我从未放在心上。” “你找死!”裕子眸光一怔,没想到平时看起来和软柿子般任捏的雪奈竟然说出这种话,尤其是在她的队友面前说出自己曾经的丑事,当即攒紧苦无就要冲过去。 “裕子!”禄郎眼疾手快,拉住已经腾空跃起的裕子,看向神色淡淡的女孩,继续冷声劝降道。“我再说一遍,放下忍具交出人质,跟我们回村子,我们会向火影大人……” “罗里吧嗦得真是烦死了。”雪奈实在是听够了这帮丝毫不了解实情,满口仁义道德人的话,攒着苦无的右手反转,凝聚查克拉到掌心,苦无表层附着一层淡蓝色的风属性查克拉,默念一句‘对不起,新之助老师,竟然对同伴使用你教给我的忍术’。 苦无横挑竖劈,风属性的锐利刀刃夹杂着旋风朝双腿的藤蔓而去…… 在得到雪奈叛逃出村的消息之前,止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队友兵戈相刃,他自认并不是个感情迟钝的人,或多或少能够感觉到女队友对自己似乎和别人不太一样,只是从未去深究过这种不一样代表着什么。 大概是认识多年坚定不拆的邻座,亦或是出生入死的同伴,再或者是习惯默默背负责任,把带土的牺牲往身上揽,才会对自己过多关注吧。 雪奈是个懒人,除非被逼走投无路,或者承受太重打击,否则绝对不会主动做出改变,就像是她之前的公主病在经过多次生死磨难渐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越发阳光乐观的笑脸,与越来越坚强的背影。 她叛逃出村一定有原因,不管为何作为曾经同小队队友,他必须全力以赴将其追回。 然而,当止水所在暗部小队赶到求救信号弹发起位置时,看到的是左胸口被利刃穿透、面具被削掉一般的裕子,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半睁着碧眸空洞无光。 “一人确定死亡,其余三人重伤。”松检查了下四人的身体状况。 “裕子啊……”桂神色复杂地走到茶发忍者身边,紧拧眉头叹了口气,回头略显担忧地看向一直站在原地未有行动的卷发队友。 叛忍离开村子已经两天,路上遭遇多次围剿,大概是出于对村子的一点留恋,或者是内心深处还有同伴之情,将围剿忍者打成重伤失去战斗能力后没有进一步下手,青木裕子则是她杀死的第一名木叶忍者。 叛忍往往都是这样,刚离开村子的时候还会秉持着原则,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遭遇多方围困,有时逼不得已会杀死曾经的同伴,这种事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慢慢地在心中割舍村子的归宿感,沦为杀人不眨眼,毫无原则的叛忍。 “小心她的忍术陷阱……”经过岚的医疗忍术治疗,大和神智稍稍恢复,艰难地撑开眼皮,声音断断续续道。“她的封印术很棘手。” “知道了,请你不要过多说话,消耗体力。”岚轻蹙眉头,看向身体被风遁忍术刮得伤痕累累的大和,有些不忍,他看起来不过十岁左右,竟然就被收入根部麾下,不管实力有多强,终究是个孩子。 “还、还有……”大和咽下口中腥甜味儿的液体,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她现在只有一只眼睛,左边是视野盲区,你们……注意……” “嗨以,你不要再说话了。”岚加大掌心查克拉输出,待给三名尚且活着的根部忍者治疗后,情绪有些激动道。“该死,竟然将同伴打成这样,她简直太过狠心,挟持手无寸铁的普通村民已是死罪,更别说还是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不明白高层为何还要捉活口,如果碰上她,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为他们报仇!” 似被岚激动的情绪感染,松与桂不自主攒紧拳头,四人对着裕子的尸体行了个对牺牲同伴尊重的礼仪,便一路沿着叛忍留下的痕迹追踪而去。 往四点钟方向行进了百米后,一直未开口说话的止水突然出声。“她的最终目的地是雨之国,我们去边境前线必经的关口,一定能够碰上她。” 没有人比止水与鹿凑更了解雪奈,早在分班不久,新之助便教导他们无论处于何境地都不可放松警惕,留给敌人行进踪迹是以大忌。 雪奈虽然天赋不高,却是个踏实听话的孩子,知道自己与同伴实力差距大,对于老师的指导会无条件服从,外加善行兵布阵的鹿凑经常陪同训练,除非已失去战斗能力,否则不可能犯下留有踪迹这种低级失误。 “止水……”松对队员的精神状态并不放心,刚想说话,就被打断。“我会抓住她,如果反抗,我会杀了她。” 止水平时话很少,但做事谨慎深得同伴信任,言出必行、说到做到,有了他的保证,松这才松了口气,刚要回应,敏锐的感官告诉他,附近有人靠近。 几人快速交换眼神,默契地摆出卐字防御阵型,止水亦在同时开启写轮眼,警惕地盯着有异常查克拉波动的方向。 “自己人,根部第四分队,奉团藏大人手令擒拿叛忍,请你们协助。”伴随着墨绿色的树叶落下,原本的空地上突兀地出现四名穿着白色战斗制服,戴着红白相间诡异面具的根部忍者,站在最前面的队长从忍具袋里掏出一个任务卷轴递给松。待松再三审核属实后,根部第四分队队长的视线落在止水身上,冷声道。“宇智波上忍刚才所说可算数,碰上叛忍可会竭尽全力配合我们?” 刚才所说可算数? 止水持在胸前做防御姿势的右手缓缓放下,对上分队队长冷寒的双眸,紧了紧攒着苦无的手指,点点头算是回应。 “那就好办多了。”面具下的薄唇一勾,分队队长打了个行动的手势,其余三名根部忍者突然松小队发动进攻,松、桂、岚三人由于放松警惕被直接打晕。 止水反应极快,刚要反击,分队队长再次从忍具袋里掏出一枚卷轴扔给他道。“这是宇智波族长的手令,要求你配合抓获叛忍行动,从现在开始你需要听从我的安排。” 止水解封卷轴,确认的确是富岳大人的笔迹,抿紧唇线盯着根部四人许久,应下后便跟随四人一同往火之国-雨之国边境前线方向行进。 十分钟后,正在咬牙以急行军速度往火之国-雨之国边境前线行进的雪奈,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查克拉自七点钟而来,速度要比她快出一倍还多。 灰蓝色的右眸微眯,跃上一棵有手臂粗的树枝时,下意识地停下步子,攒着苦无摆出攻击姿势,转身看向熟悉查克拉传来的方向。 翠绿色与墨绿色交错的林间,一道白色身影突兀地出现古树的空地上,雪奈垂眸看向来人——黑色卷发、深邃黑眸、白色战斗制服,树影幢幢间朦胧的光线令他看起来并不真实,就像是那日在红的幻术中看得一样。 持在胸前的右手无意识地攒紧苦无,盯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好一会儿,压下心中泛起的不该有酸涩,咬紧牙关,面无表情地率先开口。“不用写轮眼,可是会被杀死的,宇智波上忍……” 97|坑深九十六米 是喜欢吧 早在叛逃出村那晚,过度依赖木属性查克拉突出险境,雪奈就感觉到身体不对劲儿,传闻千手一族是仙人后代,漩涡一族虽为千手远亲,其超强恢复力的身体仍旧承受不住木属性查克拉的侵蚀,更何况这种能力本就不属于她。 初步估计了身体状况与查克拉剩余量,灰蓝色的右眸对上男队友瞬间亮出的猩红色写轮眼,实际上眼角余光正在瞥四周的环境,大脑飞快地旋转想要制定出能够从他手中逃脱的方案。 “雪奈。”卷发暗部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雪奈抿紧唇线没有回应,右眸紧紧盯着同伴熟悉的身影,更确切的说是紧紧盯着对方的双手。她丝毫不敢大意,高手过招胜负只在分毫之间,更何况宇智波一族皆精通幻术,她必须要在他结印之前先下手。 大约再以急行军的速度行进一夜,便可抵达雨之国边境,虽然并没有把握弥彦等人会收留自己,但总得试一试,就像她并没有把握能够战胜眼前这个人,但总得试一试。 “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见女队友警惕小心地看着自己,卷发暗部抬起右手摘掉象征着暗部忍者身份的面具。 “我是不会交出鸣人的,也不会跟你回村子。”不会医疗忍术,雪奈只能对左眼进行简单包扎,而后学着卡卡西的样子将护额拉下。 没有照过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一定很滑稽,宁愿碰上的是鹿凑而不是他,倒不是因为单论实力鹿凑较差,而是似乎最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窘迫狼狈的样子。 在他被派往火之国-草之国边境前线驻扎的一年里,二人紧紧联系过三次,身为暗部止水要比普通忍者忙得多,外加需要隐藏身份与执行秘密任务,任务期间不可与普通编制忍者过多接触,三次联系还是背着队长偷偷进行的。 雪奈的行程亦十分忙碌,玖辛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虽然怀胎十个月,期间并没有放松帮助妹妹提高实力,在雪奈初步掌握中级封印术的理论后,便将高级封印术的理论倾囊相授,除却在郊外进行体术与忍术训练,剩下的时间全花费在封印术的修炼上,也就鲜有心思去想别的事情。 像十几岁所有情窦初开的少女那般,自从那日在红的幻术内看到他之后,雪奈就时不时地想起那人,想知道那人在做什么,甚至几次萌生出想要去宇智波族地找他的想法,这种奇怪的感情想法代表了什么,雪奈心里很清楚,却总是刻意回避。 直到带土的牺牲,雪奈决定以‘亲人’的身份出现在他的生活里,这似乎拉近了二人的距离,又似乎使二人的距离变得更远,雪奈本就不是善于察言观色的性格,有些事情想不通也就懒得再去想,只知道一点,不知何时起止水在自己心中变得重要起来。 是喜欢吧…… 雪奈凝着那张紧绷的清秀面容,突然感觉一阵悲哀,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到此为止了,并不是因为实力差距打不过或者别的什么,而是……似乎没有办法与他兵戈相向。 想到这里,雪奈猛地惊醒,攒紧手中苦无,直至柄端深陷进虎口,疼痛使得神智更清醒些儿,拇指摸摸雕刻细致的漩涡标志,在心中告诉自己,她这条命是姐姐救回来的,没有任何人比姐姐更重要,鸣人是姐姐的孩子,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没有机会回报,那便转移到鸣人的身上。 雪奈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眼眸微眯进入战斗状态,准备趁着现在能够狠下心,先下手为强,但原本的战斗意识却被男队友的一句话打碎。 “如果我说我要跟你一起走,你会带上我吗?” “你、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和你一起做叛忍,带上我。” 雪奈觉得自己一定是受伤过重,才会出现幻听,一向秉持原则的男队友竟然对她说,要同她一起做叛忍…… 不对,难道是幻术? 雪奈很庆幸现在的自己还没有被不该有的感情蒙蔽双眼,反转右手手腕,锋利的锐刃划破左手手掌,皮开肉裂的疼痛袭上大脑,表情却未有分毫浮动,右眸警惕地左右转动,企图从静谧未变的环境内找出蛛丝马迹。 “你在做什么?”注意不在对方身上,直到熟悉的身影自身体左边方位跃上树枝,雪奈才有所察觉,心中大骇的同时,左手腕被攒紧,抬眸撞入那双熟悉的猩红色眼眸。 “你……在做什么?”雪奈瞪大眼睛,强撑着面无表情的脸有一丝裂纹,眸光微潋,愣愣地看着卷发暗部熟练地从忍具袋拿出绷带与金疮药,上药、缠绷带、系好。 “什么?”卷发暗部将绷带与金疮药重新放回忍具袋,右手却没有就此松开那只伤痕累累的小手,眨了眨猩红色的深邃写轮眼,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握紧女孩的手说道。“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我会……” 他的话还没说完,原本柔和的眸光骤然变冷,一个火遁忍术的结印手势瞬间完成,六个滋滋燃烧的火球自口中吐出,席卷残云朝女孩的七点钟方向而去。 雪奈亦在同时察觉到七点钟方向有人靠近,没想到他竟然先她一步出手。 “是木叶的忍者,我们快走。”发动火遁后,暗部并没有就此停止攻击,右手快速摸向忍具袋,五把系着爆炸符的手里剑自指缝掷出,划破空气首尾相接,分至五个方向朝敌人而去,趁着连环爆炸震天响的声音,卷发暗部像方才那般自然地拉住女孩的左手,朝十二点钟方向行进。 待二人的身影完全墨绿色古树林内,浓烟消散的空地上赫然出现三道身影。 “果然被大蛇丸大人说中,到底是小女生。”说话的是一名戴着涂有油彩面具、穿着白色战斗制服的根部忍者,褐色的眸子映出静谧的古树林,语气颇为嘲讽。 “不要大意森,依我看,叛忍根本就没有完全信任彩衣。”队长凉拂落肩膀因为爆炸波及落上的灰尘,冷声提醒,然后转头看向正集中精神感应虫子查克拉的油女家忍者,语气怪怪道。“怎么样取根?没有被叛忍发现吧?” “我的虫子寄生在宇智波的身体里,外表被他的查克拉包裹,怎么可能被发现,他们正在往雨之国方向行进,看起来是想要逃到雨之国。”油女取根将虫子收进衣袖,抬头扫了一眼眼神古怪的两名队友,冷声回道。 “保持警惕,我们继续追击。”虽然与取根同队已有一年之久,凉仍旧对其全身爬满虫子心有余悸,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下令道。 这时,因为发动家族忍术的山中彩衣身体动了动,查克拉波动并不平稳。 “啧,那个宇智波还真是难缠,若不是事先有所防范,还真难将其活捉,到现在还在挣扎。”森整了整面具说道。 “那可是宇智波止水,实力不容小觑,彩衣估计坚持不了多长时间,我们赶紧追上去,救出人质,杀掉叛忍,都把作战方案记牢,待彩衣动手时,我们就上。”凉扛起浅黄色头发少女的身体,双脚蹬地,跃上树枝以急行军的速度朝二人消失的方向而去,森与取根紧随其后。 夜幕降临,一轮圆月跃上枝头。 高强度的战斗与查克拉消耗过度,雪奈的体力已跟不上行进速度,二人不得不在距离火之国-雨之国边境前线还有一个小时路程的树林边缘进行休整。 待将休整地点四周布好陷阱,再三确认没有问题后,暗部才走到女孩身边坐下,自忍具袋里取出储物卷轴,解封后拿出薄毯搭上女孩的肩膀,像以前多次出村任务时那样,揽过女孩的肩膀使她能够靠在自己怀里,许久才开口问道。“说说吧?为什么做叛忍?按照你的性格,是不会做出这么冲动的事情的。” 雪奈微垂眸,浓密的睫毛在脸颊上留下一片细碎的剪影,虽然很累却还是强打起精神将自己‘因为不想做人柱力而叛逃出村’的原因告诉了他,却略过了鸣人是九尾人柱力这个情报。 夜渐渐深了,四周一片静寂,隐隐约约可闻远处飞流瀑布的澎湃声。 听完了女孩语气平静无波的陈述,卷发暗部揽住女孩肩膀的右手收紧,语气掩饰不住的心疼与一种道不明的情绪。“嘛,如果换了是我,也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毕竟人柱力的处境很糟糕,我能够理解你。” 雪奈眸光微潋,唇线拉长,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再次对身体状况做出评估,得到的结果令人绝望,应该是木属性查克拉的副作用,现在的她战斗力几乎为零,看来真的要到此为止了。 这时,肩膀被扶起,雪奈抬眸对上熟悉的黑眸,眨了眨右眼已在心中做出决定。 “你还好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卷发暗部轻蹙眉头,抬手探了探女孩额头,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嘴角微弯问道。“对了,你把人质放哪儿了?由我带着吧,如果被木叶忍者追上,我们分头走,他们会来追挟持人质的我。” 雪奈的视野已有些看不清,放于身侧的左手摸索至参天古树粗壮的树根处,右手伸进忍具袋摸出一枚卷轴,解封后一个熟睡的婴儿赫然出现怀中。 看到小婴儿安静的睡颜,雪奈嘴角的笑容扩大,原本冷漠空洞的眸光柔和了一分,在心中默念‘鸣人对不起,没有办法看着你长大了,相信你以后一定会成为和姐姐姐夫一样厉害的忍者,坚强快乐地好好活下去,那么,再见了’。 再抬眸,眼底已恢复沉静,动作尽可能轻地将婴儿放入卷发暗部怀中,下一刻眼角余光寒光一现,出于多年做忍者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下意识地就要躲开,却在跃起的瞬间放弃抵抗,左胸口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刀。 果然啊,是假的…… 雪奈的嘴角流出鲜血,大脑却异常地清醒,竟然冒出‘原来被苦无刺中心脏是这样感觉’的诡异想法,咬紧牙关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凝聚查克拉到左手,瞬间身体被木属性查克拉完全包裹,下一刻人已出现百米之外的悬崖边,在三名根部忍者追来前转身跳下了悬崖。 书上说,忍者的尸体是不能够落入敌人手中的。 她现在是叛忍,木叶忍者算是敌人了,所以……不能够落到他们手中。 是不是人死的时候,就会格外留念人世,突然间不想死了怎么办? 死了也有好处,说不定能够碰上姐姐、姐夫、带土、琳,还有曾经为保护村子而牺牲的同伴们,只是不知道在他们知道她做了叛忍后还会不会被接纳。 黑如泼墨的夜空,圆月被浮云遮住,铺天盖地的黑暗像是无言的邀请。 悬崖似乎很高,身体撞到临崖而生的树干,急剧下落许久,才重重地跌落到一个肉色的‘地面’上,模糊的视线内撞入一个突兀的白色身影,以及失去意识前听到了懊恼的低咒。“该死!来晚了一步!” 98|坑深九十七米 重要的人 “宇智波上忍,根据你的测试结果反馈,我们暂时还是不能够恢复你的战斗忍者编制。”坐在长方形木质桌子对面,文职忍者推推眼镜,语气抱歉地说道。 坐在文职忍者对面的止水,蓬松柔顺的黑色卷发下面,细长的眉头轻蹙,黑亮的深邃眼眸映出手中测试报告单,视线落在右边竖排的分数栏,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我的各项测试全是满分,为什么还是无法通过考核?” 闻言,文职忍者抬眸看向面容清淡的男孩,注意到说这句话时,男孩交叠的双手十指蓦地攒紧,而后像是察觉到自己的视线,又缓缓松开平放于桌面上。 “宇智波上忍,你知道你这是第几次参加心理测试吗?”文职忍者对上男孩黑亮的墨眸,企图从里面找到除漠然意外的其他情绪,然而那双原本反应人心里情绪的眸子,沉静如湖面般眸光旖旎,里面除了冷漠到冷酷的寂静无波外,什么都没有。 一个月前的九尾袭村事件,令木叶忍者村失去了大批精英上忍与s级忍者,其中包括名震忍界的‘黄色闪光’波风水门与前九尾人柱力漩涡玖辛奈。 四代目火影为保护村子而牺牲,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不得不临危受命、重新出山,以其在位最长的年长资格稳定村民与忍者慌乱不安的心,高效而有序地主持灾后重建工作,而其上台后交于自己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对曾经队友之子进行心理辅导与测试。 虽为文职忍者,但对于村内的八卦亦十分了解,在见到这名传说中的宇智波天才之前,她就多次听说过他的辉煌战绩,亦听说过关于第六班其他成员的战绩,为了尽可能清楚地了解这个人,在进行第一次测试前她详细打探了关于他的事情,包括兴趣爱好等。 作为心理测试官,她要不普通忍者更善于察言观色,通过对其往事的了解,作为旁观者要更清楚地认识到第六班三人的相处模式。不管出于何原因,那名已经死了的女叛忍在男孩心中都占据重要的位置。 木叶的高层十分看重对忍者的培养,忍者也是人,理应有七情六欲,亲手杀死对自己重要的人,发疯、崩溃、哭啼,或者像白牙之子旗木卡卡西那般变得比原来更加冷漠皆是正常反应,毕竟心灵的创伤需要时间来抚平。 然而,无论是情绪波动还是身体特征,眼前的男孩表现得都太过正常,没有悲伤抑郁,也没有难过冷漠,甚至变得比以前更加冷静爱笑。这并不是一个杀死重要之人该有的反应,文职忍者这样想。 “第六次。”止水秀气的眉头皱紧,不明白为何要这样问,稍作思考回答道。 “那你知道你这六次的心理测试项目都为满分吗?”文职忍者翻了翻以往备份的测试报告单,待看到男孩点头后,双眸紧紧盯着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说道。“你这六次的心理测试项目,不管是笔试还是口试,你所说的所有答案都是一样的,一个字不差。” “宇智波上忍,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都十分危险,为了防止你意识不到自己有问题的这段时间内发生不该有的危险,即使你的测试成绩全为满分,我也没有办法给你通过。” “九尾袭村事件,我们失去了包括四代目火影大人的数百名忍者,事后不久漩涡特上亦叛逃出村,医院里还躺着不下十名重伤战斗忍者,我们不能够再失去你这样的高战力忍者。所以,请你早点正视女队友已死的事实,早日走出阴影。” 火影办公室内,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沧桑的中年火影嘴里含着烟袋,白多黑少的眸子流转,视线落在标题为‘心理测试’的报告单下方龙飞凤舞的‘不通过’三个大字上,蚕眉轻蹙又很快舒展开。 抬眸看向朝自己恭敬行礼的男孩,拉长唇线笑得和蔼亲近,拿下烟斗吐出一口烟圈,乐呵呵道。“嘛,所有项目都得满分也不给予你通过,看来心理测试部那帮家伙有点假公进私了,难道是因为觉得你的长相太过出众,或者太抢风头所以故意刁难?” 中年火影抚了抚头顶歪了的火影斗笠,兀自地笑起来。止水抬头,波澜不惊的黑眸映出已经笑出鱼尾纹的脸,侧脸紧绷面露严肃认真。 中年火影见男孩不为所动,微笑着的唇角一僵,感觉厚得和城墙一样的老脸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继续道。“听说你驻扎前线时,一直在研究新术,正好趁着这段休息时间可以全身心投入,新术可不是那么容易研究出来的。” “嗨以。” 看着男孩与昔日好友七分相似的侧脸,日斩捏着烟杆的五指收紧,无声地叹了口气,而后摆摆手示意他可以退下。 止水恭敬行礼,利落地起身,转身之际却碰见了不速之客,恭敬行过礼后这才走出办公室。 直到走出火影办公楼,止水还在想长相清秀、眉目如画的文职忍者说的话。什么叫早点正视女队友已死的事实,什么叫早日走出阴影。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雪奈已死的事情,那一刀即使并非自己的意识所刺,单单根据刀柄的位置与鲜血流动的速度,出自多年做忍者的经验也知道正中心口。 被一刀穿心了,必死无疑。 止水略显散漫地走在回宇智波族地的路上,此时正值初冬,天气还是很冷的,阵阵寒风彷如从冰冻三尺的沟壑里吹出,像刀子直接穿透单薄的立领衬衫,只是一小会儿手脚已冰凉,四肢麻木僵硬得厉害,本是干燥的寒风凛冽,右手掌心却温暖潮湿。 五指无意识地收紧,指尖轻触掌心,指肚传来粘稠的触感,就像是那日恢复意识后,指缝、掌心间满满的全是腥甜味儿的鲜血。 全是雪奈的血…… 止水脚步一顿,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漠然的眸子映出细长白皙的五指,虎口处布着一层单薄的茧,正是之前进行投掷训练留下的。 他突然想起来十年前的一天,那日天气很好,长空如碧、万里无云,记忆里很少微笑的父亲将他带来宇智波族人特有的训练场内,并没有像其余族人一样先进行提炼查克拉的训练,而是将绑在右腿外侧的忍具袋解开递给他。 先是用不太形象的话将忍具袋里的忍具外观描述了一遍,又将各式忍具在对战中的使用与作用娓娓而来,絮絮叨叨一个上午,才在母亲温柔的目光里蹲下身子,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止水,你知道忍者为何要持忍具吗?” 他记得年幼的自己当时似乎先是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大概是露出的表情太过茫然,父亲紧绷的严肃面容出现一丝裂纹,嘴角忍不住上弯,搭在自己肩膀的手上移揉乱了黑色柔顺的卷发。“你要记着,忍具并非为了杀人而存在,而是为了守护而存在,包括我们的血继写轮眼,这些都不是为了战斗与杀戮而生,而是为了守护而生。” “就像我,我之所以要持忍具,要开写轮眼,往大里说是为了守护柱间老师与扉间老师深爱的村子,是为了守护斑大人留下的宇智波一族,往小里说只是单单地想要守护重要的人。当然对我最重要的人,就是你和惠子。” “我、我明白了……我之所以要持忍具,要开写轮眼,是为了守护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深爱的村子与宇智波一族,还有……对我重要的人。” 对我重要的人…… 似乎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对我重要的人了…… 止水猛地抬眸,无端感觉头顶的暖阳十分刺眼,愣愣地盯着火影崖前四张严肃刻板的火影岩相,再回神时,人已经走到村内热闹的主街。 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面,墨蓝色的衬衫正吸着热,他却无端感觉身体一阵阵的冷,转头望向四周,身边来往着面带笑容的村民,周身却宛如置起了一道无形的结界,他站在结界内,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止水!”正愣神,四点钟方向约十米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止水慢半拍地回头,微眯的黑眸映出一张清秀逼人的精致面容。“搞不懂村内忍者到底在想什么?九尾袭村那晚就不让像我们这种实力强劲的宇智波参战,现在竟然又不给屡次立功的你通过心理审核?” 距离九尾袭村事件已过去一个月,灾后重建工作在三代目火影的指挥与带领下紧锣密鼓进行,然村内明显正在酝酿一种紧张的气氛——九尾袭村事件再次加深了村内忍者与宇智波之间的矛盾,原因很简单,写轮眼能够操纵尾兽。宇智波警卫队的权力与执法领域被一削再削,长时间积蓄的不满就像是窗户纸后面的火焰,不知何时就会爆发。 “止水,不如你辞掉暗部工作回警卫队吧?”千鹤面无表情的脸上显出几分愠怒,刚刚执行巡逻任务,对村内忍者戒备警惕的眼神有些介怀,抬眸看向比自己高一点的男孩,薄唇抿了抿,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 99|坑深九十八米 千鹤视角 千鹤是孤儿,从小就没有父母,这在专出精英忍者的宇智波一族很常见,不同于村内的战后孤儿,会有专门的孤儿院代为抚养,宇智波一族的孤儿则会养在族地内。宇智波一族从来不缺钱,亦从没有村内人的贫困,需要几十个孩子睡在一间屋子之说,哪怕是无父无母,其遗产也没有被没收一说。所以,在宇智波族地,从小孩子起就一个人居住的情况很常见,更别说她的父母皆为响当当的上忍。 据说她的父母曾为前任宇智波族长的挚友,在父母去世后,镜大人与妻子便肩负起抚养自己的责任,也就是在那时起,她见到了传说中的族长少爷。 千鹤记不得第一回见止水是何情形,只知道待记事起止水对自己很照顾,宇智波族人皆心思细腻早当家,更别说是处于战乱状态的他们。 哪怕是在素以高冷、难相处著称的宇智波一族,孤儿仍旧会被淘气的孩子欺负,千鹤亦没少被欺负,这也是养成要强个性的主要原因,她就是要证明哪怕自己是孤儿,也会比那些从小有父母指导的孩子强出很多。 都说孩子长大后容貌会发生很大变化,千鹤却觉得止水的长相似乎没有太大变化,除了儿时脸上有点肉,现在被瘦了下去之外。千鹤不记得与止水第一回相见,却记得三岁后的每个晨光还未洒满村子的清晨,头发微卷的漂亮小男孩便会踏着视野不够明亮的街道,速度不急不慢地往族地训练场走去,那时的他已经开始接受严苛的训练。 千鹤居住的地方就在前任族长大宅右边,宇智波族人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或者说要强高傲的性格不允许他们养成懒惰懈怠的习惯。她会早早起床然后搬来凳子,踩在上面勉强踮着脚尖才能够够到窗户,偷偷摸摸地往外瞟着,直到那道瘦瘦小小的身影没入地平线。 小时候的止水和带土很像,很爱笑笑容很阳光,她则是喜欢安静沉默寡言,与他们一起的时候总感觉很孤单,像是被隔离在外,亦一度很讨厌父母健在的族长大少。 印象改变的那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族内调皮的孩子又开始嘲笑身为孤儿的她与带土,带土是个爱哭鬼,被冷嘲热讽两句后便哇哇地哭起来,她则是搬起脚边的石头直接砸了过去,她想这件事大概也是日后同龄孩子很害怕自己的主要原因。 事情闹得越来越大,她将嘲笑自己的孩子全都打跑,几个脸上还挂着彩,头破血流地哭着抛开,像是斗胜的小公鸡高扬下巴,转身之际却撞入一双眸光微潋的眼。 那日的止水穿着宇智波特有的墨蓝色立领衬衫,深灰色九分长裤,脚腕处绑着白色的绷带,踏着一双黑色忍者靴,干净整洁的样子,就像是少爷出门旅游一般。只是细长的眉头轻蹙,黑眸潋滟闪动着一种她看不懂的流光。 她不知道他在那个地方站了多久,又将这场野蛮的单方面殴打场景看到了多少,但她那个时候很讨厌他,认为他眼睁睁看着她与带土被欺负不出手帮忙,根本就和那些欺负他们的孩子一样看不起他们。 不像那些孩子有父母撑腰,带土胆子小当天就很害怕那些孩子会再找上门来,她也很害怕却板着脸强迫自己不露出冷漠之外的其余表情。 然而,等来的并非狐假虎威的报复,门扉被缓缓拉开,看到的是刚沐浴完,头发还滴着水的止水,对她说。“千鹤,你和表哥明天开始跟我一起训练吧。” 止水的性格不张扬,保护人的方式也别具一格,总是在背后默默地付出,事情过去很久她与带土才听说,那帮被她打进医院的孩子之所以没有找上门来,是因为止水将这件事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向父亲请罪而后挨家挨户地登门道歉。 千鹤觉得没有人比止水更爱宇智波,哪怕是让他付出生命,他也不会犹豫一下,所以他并不会对族人动手,即使那人的做法有多过分,这种温和的性子倒是很像他的父亲。 上天并不会过于眷顾任何一个人,随着战争愈加激烈,宇智波镜与其妻子牺牲战场的消息传来,令感情纤细的宇智波一族陷入莫大的恐慌与不安,精英上忍宇智波富岳站出来临危受命,自荐为下任族长并且发誓一定要带领宇智波走出一直被村内忍者压迫的困境。 消息传来那一日,她与带土在大宅门口等了他很久,都没有等到那道熟悉的身影,二人十分着急就要去找族长报告止水失踪的消息时,他踏着暗色的月光从远处徐徐而来。 仍旧是一身纤尘不染的干净衣衫,眉目如画的脸上,镶着黑宝石般的深邃眼睛,待看到他们二人时,眸光微微一怔,随即拉长唇线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她却觉得那弯成月牙状的眸子后面满是沧桑的沟壑。 但是,很快,快到镜大人与妻子的葬礼还未举行,他已经从失去亲人的悲伤中走了出来,也许用‘走出来’来形容并不恰当,但他的确是振作了起来。 自从成为孤儿,止水的训练比之前更加刻苦与努力,默默慢慢地登上宇智波天才的宝座,然而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免费的午餐,人们只看到止水精准的投掷命中,看不到每天早起晚归训练的坚强背影,只看到他火遁忍术运用得炉火纯青,看不到曾经控制不好查克拉量险些将自己烧成灰烬的情形。 止水过得从来都不容易,但他总是淡淡得宛如一缕冬日里的暖风陪伴在他们身边,不善言辞不苟言笑,会给人严肃刻板的错觉,却是个十分温柔的人呢。 而现在…… 千鹤细长的眉头紧拧,看着坐在长桌对面已经吃下第十二串三色丸子的男孩,仍旧是笑弯了的眉眼,仍旧是如画般沉静俊美的面容,却感觉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是因为雪奈吧…… 千鹤并不喜雪奈,宇智波不允许弱小存在,她不能够理解为何漩涡一族会有雪奈这样的吊车尾存在,就像不能够理解宇智波为何有带土这样的废柴存在一样,她最看不惯的是雪奈懦弱的性格,被喊‘吊车尾’带土还会像小宇宙爆发一样冲过去拼命,而她却无动于衷,任由其余人辱骂欺负,懦弱得像是背着壳子的乌龟,外界一有风吹草动便会缩回壳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千鹤对雪奈越发得不喜,尽管很不愿意承认,有着公主病的她成功引起了止水的注意,她不明白为何像她那种没有上进心,遇事只会逃避的人会有那么多人保护她,鹿凑是,浩司也是。 第一印象很重要,哪怕现在成为被杀死的叛忍,千鹤对雪奈的印象仍旧停留在忍校时期体术不及格、投掷成绩低分飘过的时候,但似乎有点能够理解止水为何过于关注她了。 雪奈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懦弱,尤其是那日出任务时,裕子对她百般羞辱她可以默不作声地承受,却不能够允许她对浩司的羞辱。从某一方面,雪奈与止水很像,那种不张扬不邀功,喜欢默默无闻,对于自己怎么样都行,但涉及到同伴或是亲人便会以命相搏。 千鹤想自己有时候应该是妒忌雪奈的,明明同为孤儿为何她还有个宠她爱她的姐姐,为何她能够轻而易举地取得止水的注意与大家的认可,这种想法甚至不但出在她脑海,恐怕裕子或者彩衣亦对其很不满,尤其是在她的实力慢慢提高起来后。 尽管很不愿意承认,千鹤有时却又为其通过努力得到认可而开心,她把这种诡异的感情归咎于雪奈实力提高了,就不会再去拖止水的后腿,这样想着,特属于宇智波一族的小骄傲便会得到满足。 千鹤觉得止水要比自己更明白忍者的意义,他这个人太过无私,凡事总是先想到别人而后才会想到自己,这种人是不会全身心地投入到爱情当中的,因为他知道自己背负的是什么,自己的责任是什么,喜欢他真的需要勇气,需要有一颗能够接受他把自己放在很多人、很多事后面的强大心脏。她不知道自己对止水到底算不算是喜欢,但那份想要与他并肩而战的心情,自第一次同他一起训练时就没有变过。 不同于带土喜欢吃甜,千鹤很少见止水吃甜食,更别说是甜得发腻的三色丸子,隐约记得这似乎是某人的最爱,鹿凑就没少以‘吃多了会胖’来调笑她。 千鹤记得止水第一次教她与带土投掷忍具时说过——忍具、忍术和血继并非为战斗而生,而是为守护而生,心中有想要守护的人时,便会变得更加强大。 然而他却用忍具亲手杀死了最想守护的人。 大概是喜欢吧,尽管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那个总是拖自己后腿的女孩子。 不同于对她与带土,止水更希望他们能够自己强大起来解决问题,对于雪奈,更多的则是保护欲,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占/有欲,甚至不希望她强大起来,甚至只想要将她保护在身后,但是……他却杀死了她。 与止水认识有十年,千鹤只见过他三回这般努力想要证明自己没事,想要证明自己正常,第一回是他父母牺牲时,第二回是带土牺牲时,第三回则是现在。 “止水。”千鹤看着吃甜食吃到想要吐,明明那般难受却努力逞强微笑的他,心冷不丁地疼了下,一把夺过其手中的第十八根三色丸子,就要制止他近似自虐的行为。 这时,暗色的垂幕被掀开,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来人扎着张扬的朝天辫,瞪着一双微眯的白多黑少眼眸,眼角溢着困顿的泪花,双手随意地放在口袋里,慢吞吞地朝他们这边走来,挠了挠后脑,声音散漫毫无干劲儿地说道。“止水,有新任务。” 100|坑深九十九米 鹿凑视角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之前,火影办公室内。 门扉被吱呀一声关上,男孩落寞的背影被关在门扉之后。 “那是……止水吗?”仅露在外面的左眼流转,盯着门扉好一会儿,团藏才转身看向含着烟袋,面露严肃认真表情,正在翻阅一份任务卷轴的三代目火影,冷笑道。“我早就说过,漩涡雪奈根本就是个失败的实验体,留在木叶迟早是祸害,不但不顾及玖辛奈的养育之恩,还是个贪生怕死之徒,不想做人柱力竟然还挟持了四代目之子。” 似乎不理会戴着火影斗笠男人沉了一分的脸色,手中拐棍咚的一声敲击地面,继续厉声道。“看看她都做了什么?到底打伤了多少同伴?还杀死了青木裕子,若不是凉小队赶到及时,她就逃到雨之国去了!” “团藏啊,你来找我就是为了声讨雪奈?她已经死了,你还想怎样?”日斩放下手中烟袋,颇为头疼地看着昔日队友,自从雪奈叛逃出村,这样的戏码几乎每日都会上演。 “我想怎样?是你到底想怎样?”团藏冷哼一声,低沉的声音夹杂着风雨欲来的怒气道。“我建议恢复柱间细胞实验,漩涡鸣人并非最佳人柱力人选,趁他年龄尚小没有能力反抗我们,一不做、二不休,选拔出更合适的人柱力代替。” “鸣人怎么就不是人柱力最佳人选了?”相比于团藏气焰嚣张、咄咄逼人,中年火影白多黑少的眸子流转,眸光平静,语气没有波澜,却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 “日斩,你就是太过妇人之仁,不过是因为漩涡鸣人是那两位大人之子,你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软,九尾袭村事件,你也看见了,如今村子已无人能够压制九尾,如果再出现意外,又该怎么办?”团藏再次用力敲击地板,厉声道。 “我们是否太过于依赖柱间老师了,他已经为保护村子牺牲了。”日斩长长吐出一口烟圈,棱角分明的脸上露出悲伤之色,然只是一瞬很快恢复冷静,黑眸圆瞪一改方才的和蔼,面露严肃说道。“扉间老师为保护我们独自留下诱敌,是将生的希望与信任交托于我们,他们已经去世多年,已经在忍界小有名气的我们却还想着使用老师们的能力,我们到底何时才能够独立……” 团藏咬紧牙关,没有反驳,的确木叶忍者村太过依赖千手一族的能力了。日斩见好友没有反驳,继续道。“老师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了,是时候靠着我们自己的能力来守护村子了。九尾袭村令我们失去了很多战力,那两位大人亦为此牺牲,我当初之所以反对雪奈做人柱力,并非她个人意愿或者实力不足,而是我不能够允许无故杀死希望的事情再次发生。” “时间过得太久,我们都忘记了,忍者要守护的并非一村也并非一族,而是那些尚无战斗能力,需要我们来守护的孩子们,一个村子如果需要靠着牺牲手无寸铁的孩子来保全,你们认为这个村子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面对昔日队友的质问,团藏怒极反笑。“但是日斩,你是否忘记忍者就应该在背后默默付出、无私牺牲,支撑起木叶村这棵大树,如果说牺牲一个孩子能够保全木叶,那么何乐而不为?” 团藏生性好斗要强,早在扉间老师把火影之位传于自己时,日斩就知道他的不甘,不得不承认在很多方面,他的手段的确不如团藏狠绝、办事利落,很多时候不超出原则性的问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现在雪奈那孩子已死在他的优柔寡断上,他不能够让鸣人也死掉。 “团藏啊……”日斩长长地吐出一口烟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原本长着鱼尾纹的黑眸晃动着坚毅的流光,语重心长道。“为什么你就不能够像老师当初信任我们那样,信任这帮孩子们呢?属于我们的时代终将过去,木叶的未来是孩子们的。” “日斩,你就是太过于执着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信任这帮乳臭未干的孩子们?你又不是看不到新之助小队现在的状态,刚才止水是来递交心理测试报告?”团藏黑眸微眯,迸射出令人生畏的芒光,“搞不懂你在想些什么?止水因为杀死叛徒开了万花筒写轮眼,如今在木叶最缺人之际你却想要把他雪葬,如果是这样不如将他调到根部来。” “谁说我要将止水雪葬了?”日斩啪一声合上任务卷轴,挥手召唤守卫的暗部忍者,吩咐下去。“去医院把奈良鹿凑与宇智波止水找来,就说有新任务。” 团藏认出那个任务卷轴,正是前几日雷之国云隐忍者村送来的为期两年的停战协议,木叶忍者村虽然在三战中以战胜国身份结束,但仍旧是元气大伤,加上九尾袭村事件更是雪上加霜,就在这个时候云隐忍者村趁火打劫,向木叶提出很多不平等条/约,高层从大局出发不得已采取退而求其次的方法签署条约与停战协议。 这是一份十分重要的协议,没想到日斩竟然让那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带队,黑眸眯紧,高深莫测的脸上面露阴沉,咬牙道。“漩涡雪奈叛逃出村,奈良鹿凑第一个请病假不参与围剿搜寻任务,你竟然这么信任他们,如果出了意外的话,谁来负责?你……” “我信任他们!”日斩实在是听够了团藏的诡辩论,当即厉声打断他,白多黑少的眸子迸射出冷光,“如果这次任务完成,正好可恢复止水的暗部身份,如果有意外,我负全责!” 当暗部忍者突兀地出现在医院时,鹿凑刚刚做完一个长达十个小时的手术,正靠在木质椅子上休息。 许是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张,这段时间又疲于训练,以往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也没像现在这般累过,刚一闭眼便沉沉地睡了过去,那个熟悉又陌生的情景再次入梦。 “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哪怕是被抓走成为砂隐人柱力,我仍旧是第六班的漩涡雪奈,何况我是不会那么容易被他们抓住的!” “鹿凑,拜托你相信我,不是还有两支执行任务的小队吗?你们快去找他们,我等你们来救我!” 鹿凑猛地睁开眼睛,鲜有神采的黑眸溢着阴晴不定的流光,眼底隐约晃动着悲伤至崩溃的旖旎,他揉了揉疼痛的眼角,视线幽幽透过干净透明的窗户,看似落在窗外来往的行人身上,实则落在街角更远,只能勉强看到布制垂幕的丸子店方向。 有一件事,他谁都没有说,包括哥哥与指导老师在内,那便是自从那回他理智地选择留女孩一人对抗敌人后,对于雪奈,他便再也无法像以往那样对待,这与感情无关,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内疚吧,内疚自己实力不强保护不了她,尽管理智告诉他,在这个动荡不安的忍者世界,实力强悍如黄色闪光仍旧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也仍旧有保护不了的人。 但他就是内疚,就是悔恨,虽然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仍旧会选择留她一人断后,但那种失去重要之人的苍白无力感曾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他淹没。 全村的人都说奈良族人聪明理智,能够在危机时刻想出最佳方案,鹿凑却恨极了这种理智到冷酷的聪明,他不动声色地将无力感压下,毫不在意地继续与女孩相处,但没有人知道每当他看到女孩及腰的红发因为跑动彷如浮云般时,心有多痛,有多难过。 鹿凑不会承认自己喜欢雪奈,因为她与自己的择偶要求差距实在太远太大,显赫的出身、出众的长相、任性的性格,没有一样能够与普通人挂钩,甚至可以想象到与她结婚后麻烦的事会像雨后春笋般涌出来,这种事想想都很可怕。 但是……这并不能够阻止他喜欢她…… 鹿凑觉得自己除了顶着奈良族人天生属性注定无法成为冲刺在战场前方的战斗忍者外,在查克拉量对等的情况,擅布局的他算是一等一的高手,然而他无法想象有一天与雪奈兵戈相向,所以在知道她叛逃出村的第一时间,立刻马上向高层申请了病假。 太过理智聪明并不好,能够清楚地看到自己的弱点,亦知道运用何种方式能够阻止她离开火之国,雪奈的弱点其实有很多,但事情一旦涉及到玖辛奈就会变得很麻烦,她可以为了玖辛奈去死,亦可以为了玖辛奈坚强地活着,但那个乐观开朗的女子死了,她对于自己的生命与生活也变得不那么在乎了。 鹿凑虽然没有这种痛彻心扉的经历,但他却能够理解那种感受,所以在九尾袭村的第二天,他便抽空去找她去陪着她,然而雪奈要比他想象的坚强,或者说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善于伪装。止水远在前线驻扎,新之助老师亦被派遣至火之国-雷之国方向任务,村内就只剩下他与雪奈,如果他能够看她再紧一点的话,会不会她就没有机会叛逃出村…… 这时,暗部忍者出现将火影口谕传达给他,临走之前提醒了一句,“奈良上忍,你的手伤势虽然不要紧,但在任务之前还是包扎一下比较好。” 鹿凑慢半拍地垂眸,盯着被捏断的笔划伤的右手苦笑,到底还是在意啊。 说不怪止水是假的,但理智告诉鹿凑,战斗时没有人能够保证不杀死对方,更何况那人已站在村子的对立面,尽管止水能够对雪奈动手这件事出乎他的意料。 当他走进丸子店,看到昔日高冷到没朋友,在雪奈吃甜食时,总是以一种特别不能理解的眼神看她的男队友,正在机械优雅地持着三色丸子时,他感受到了不亚于自己的悲伤,太过理智就是不好,鹿凑觉得他应该像之前带土牺牲,止水找卡卡西拼命那样和他狠狠打一架,然而他并不想,他知道雪奈不会怪止水,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他们兵戈相刃。 此次任务虽被定为s级,但算是出村任务中最简单的一种——护送任务卷轴至指定位置,鹿凑找到止水二人便匆匆赶往火影办公室确认任务地点,然后去后勤部领了充足忍具赶到指定集合地点,其余两名小队成员已等在那里。 几人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后便以急行军的速度往雷之国方向赶去,由于四人皆为男忍者,实力亦在中忍以上,路上未做任何休整在第三日中午时已抵达前线千米处。 然而突变就发生在他们刚出古树林的瞬间,伴随着冷冽的寒光乍现,行于最右边的男性特别上忍脖颈飞溅血花应声倒地,已失去呼吸。 101|坑深一零零米 放弃生命 “小心!有敌袭!”位于菱形阵法尾端的日向家忍者大喊一声,鹿凑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手腕反转快速从忍具袋里拔出苦无,三人冒着如雨点般的忍具攻击,或依靠灵巧走位,或精准挥动苦无格挡,且战且行很快跑出百米外。 等待他们的却是未戴明确护额的忍者围剿与包夹。 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鹿凑主修医疗忍术,外加辅助型家族忍术,应付对方不低于特上级别实力的攻击显得有些费劲,几个回合之后初步掌握对方忍术情报,通过与队友默契协调地配合,在三对四人数占劣势的情况下仍旧能够应付有余。 再第五次进行忍术对拼后,一个完善的战略方式已在鹿凑脑海成形,为了躲开泛着淡蓝色查克拉光芒的风刃,略显狼狈地向右滚出三米,鲤鱼打挺般地跳起,冷静地下达作战命令。“那个风遁忍术太麻烦了,一会儿由龙井打前锋,我辅助,止水找机会去把那个会风遁忍者解决掉。” “嗨以。”龙井清秀的脸上浮现一抹肃杀,眼角青筋斑驳,白眼内映出敌人身体筋络流动的浅蓝色查克拉,瞬间凝聚查克拉到掌心,双脚蹬地灵敏的身影宛如蛟龙般朝前跃去。 与此同时,开着三勾玉写轮眼的止水身影快如闪电跟在龙井身后,快速掷出手里剑扰乱分散敌人战力,朝另一名敌人袭去,凌厉的眼神却未离开风遁忍者半分,正采用声东击西战术,伺机偷袭。 趁着队友打开攻击局面,鹿凑快速掷出忍具分散敌人注意力,跃身至附近空地,结印提炼查克拉发动影子束缚术,一条细长的黑色影子便像有了生命般朝敌人而去。 “小心脚底,避开那个奈良家小鬼的忍术。”如鹿凑所料,敌人对他们三人情报了如指掌,看起来是有备而来,在他发动的瞬间,位于三角阵型尖端,看起来像是队长的忍者大喊一声,其余三人得令默契地更改阵型,作战经验丰富很快组成防御阵型,一边躲避龙井的柔拳与鹿凑的影子忍术,一边还能够应付身影如鬼魅般从刁钻角度袭来的攻击。 敌人的实力虽然强劲,龙井与鹿凑的配合更胜一筹,步步为营将风遁忍者成功逼进死角时,猩红色的三勾玉写轮眼飞快旋转,止水屈膝后仰躲过一波忍具攻击,双脚灵巧借力蹬树,震得枝叶沙沙作响,手中忍具环腕而转,横挑竖劈攻向敌人。 成功了! 伴随着一米粗的参天古树被拦腰截断,粗壮树干撞击地面发出闷响,鹿凑透过引爆爆炸符涌起的滚滚浓烟,隐约看到队友神出鬼没的身影绕到风遁忍者之后,攒着忍具的右手干净利落地抬起,锋利的锐刃在空中挽出花。 手起刀落间,却不知为何忍具停在了风遁忍者左胸一公分处,再也无法向前一分。 敌人反应极快,只是眨眼间,原本还在十米开外,瞬间来到同伴身边,长细的忍者刀破风而来。出于多年做忍者对危险的本能反应,止水血色的三勾玉写轮眼飞快旋转为四角风车形状,下意识地就要进行反击,脑海里却再次撞入熟悉的笑脸。 躲避的身形微微一顿,长刀利刃直抵后背,千钧一发,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突然出现,手中包裹着浅蓝色查克拉的拳刃打出一记重拳,铛的一声长刀应声断裂,把神色淡淡不知在想什么的卷发男孩从死神手中拖了回来。 许是认出新之助的精英上忍身份,敌人在同伴被斩杀两名后,动作灵敏迅速,毫不恋战,身影很快消失在古树林的墨绿色静谧中。 早在九尾袭村之前,新之助便被派往砂隐忍者村进行友好访问,大概是受到九尾影响,现任一尾人柱力突然暴走,连续摧毁村子几座房屋,造成大量砂忍与村民伤亡,砂隐亦陷入灾后重建及三级警报时期,直到一周前才被放了回来。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挚友夫妇牺牲、女弟子叛逃出村然后被男弟子杀害的消息,木叶正处于灾后重建时期,人手不足弊端凸显,然为了不给外村趁虚而入的机会,对外木叶仍旧像以往一样,任务照收不误,在三代目井然有序地治理下渐渐恢复。 和水门、玖辛奈一样,新之助的童年是在二战恐怖阴影下度过的,没有人比经历过两次战争的人更加渴望和平,已经成年就没有办法像小孩子一样悲伤难过可以痛哭流涕的权利,同届同学一个接一个地离去,新之助便默默地扛起他们留下来的意志与遗憾。 水门与玖辛奈是为了守护村子而牺牲,作为同为战士的他,如果在慰灵碑前露出伤心之情是对他们的侮辱,所以没有赶回参与葬礼的新之助只是默默地点了根烟放在碑前,不善言辞的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地挠着头笑,笑得视线模糊才被曾经的女队友雅美拉走,转身之际便哭得像个孩子。 第二天,身经百战的他便已站了起来,虽一直记得要安抚两名弟子,却被任务缠身,昨天早晨听闻他们被派遣出村任务,心中担忧甚至来不及去医院治疗伤势就急匆匆地追了上来。 好在……及时…… 新之助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回想起中午瞬身赶到时看到的情形仍旧心有余悸,不敢想象如果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也令他头一回认可不靠谱父亲的决定,止水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对劲儿,并不适合在危险系数极高的暗部待。 “止水。”身边传来声音,打断了新之助的思绪,抬头看向鲜有严肃认真表情的男弟子,一双细长的眉紧拧,白多黑少的眸子微潋,里面流动着意味不明的暗光。 “中午战斗时,为什么突然停止进攻?明明察觉到身后有敌人偷袭,为什么不躲开?”鹿凑撑在床边的双手轻轻颤抖,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对不起,鹿凑。”止水还挂着点滴的右手缓缓攒紧,略显茫然空洞的黑眸转动,看向队友,弯弯嘴角露出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 “你到底在想什么?”鹿凑看着队友这副明明很难过却面前微笑的脸,开始在心中盘算着要不要一拳把他打醒,银牙一咬冷声道。“是因为雪奈吗?” “是因为你亲手杀了雪奈,内疚难过到想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 “雪奈她已经死了!永远地停留在十二岁,可是我们还活着啊,我们不能够因为她无法和我们一同成长生活而停下前进的脚步啊。” “你忘记你的梦想了吗?你说过你的梦想是守护木叶,守护宇智波,你已经食言于‘守护雪奈’了,难道你还想继续食言下去?还是你觉得只要你死了,她就会活过来?你清醒一点,她对你那么熟悉,怎么可能不知道当时的你是被控制的。” “止水,我已经失去了雪奈,我不想再失去你。” 印着红白相间团扇标志的垂幕缓缓落下,止水黯淡的眸子里朝天辫男孩异常坚韧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右手攒紧,针头迸出鲜血顺着手背流下。 鹿凑真的长大了…… 新之助自认情商不高,但作为旁观者要比当局者清醒,鹿凑外表看起来大大咧咧的,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能够触动他淡泊心情的事,但实际上却是个心思细腻的孩子,看得出来雪奈死了,他要比茫然无助的止水更伤心,无关感情深浅,而是智商太高过于理智,看得太过清楚难免承受得痛苦要比常人多。 新之助很欣慰,在如此情绪几近崩溃的情况下,鹿凑仍旧保持理智,不但没有责怪队友,相反还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安慰他,真是难为他了。 特属于宇智波忍者休息的房屋门口,浅淡的月光倾下,暗色的光芒落在男孩紧绷的侧脸上,显出一抹沉静的孤寂,头微抬黑亮的眸子溢着水光,放在口袋里的拳头攒紧,许久待感觉宛如洪水猛兽般的情绪平复,深吸一口气,长长地呼出,又恢复到了原本散漫的模样,慢吞吞地往医疗部走去。 真是麻烦,都怪止水,害得他到现在连饭都没吃,鹿凑边走边抱怨道。 房屋内,新之助挠着头笑道。“嘛,止水,吃饭吧。” 说着,端起放于床头柜上的饭盒,正要打开时男弟子突然开口。“对不起,老师。” 新之助眸光一怔,看向止水,但见男孩对着自己微笑了下,继续道。“如果我能早点从忍术中醒来,雪奈就不会死了……” “止水……”新之助紧拧眉头,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就被男孩打断。 “但是我说的对不起,并不是因为杀死了雪奈。”止水嘴角微笑敛去,抬眸对上新之助略显疑惑的黑眸,掷地有声道。“抱歉,这么长时间让你们为我担心。” 102|坑深一零一米 重回故里 止水是忍界古老名门宇智波,天生拥有强力瞳术血继,父亲又是二代目火影弟子、曾经的宇智波族长,母亲更是宇智波少数精英女上忍之一,也许用含着金钥匙出生来形容并不贴切,然而事实就是如此,他拥有比普通忍者更多的天赋与实力。 这样显赫的出身,外加宇智波一族遗传的高傲与荣耀,在杀死雪奈之前,他从未想过或者说从未对‘忍者’二字产生动摇,但是现在他……有所动摇了。 看得开与走出来是两回事,上回鹿凑第一次在他面前失态,令他意识到似乎自己沉浸于悲伤太久太久,久到已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该怎么形容那种心情呢?大概就是明明知道雪奈已经死了,但仍旧在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她并没有死,她就在眼前,只要……只要自己也死掉,她就能够触手可及。这种太过感情用事的轻生念头,是身为宇智波所不齿的,所以在强烈的尊严荣耀面前,他被蒙蔽了双眼,看不清、觉不到自己很难过很悲伤。 然而现在,他似乎看开了,大脑与心都告诉自己,那个曾经他答应过在梦想里要守护她的女孩子真的被他亲手杀死了,给他过度的时间已够长,不能够再这样颓废与自欺欺人下去,如鹿凑所说,她已经死了,而他还活着,他必须继续前进。 但是…… 还是不行啊…… 曾沾满女孩鲜血的右手已无法再握紧忍具…… “老规矩,这次任务顺利完成,烤肉店我请客。”火影办公室五点钟方向屋顶处,队长松扶正面具,语气欢快地提议道。“等我一会儿,先去做个任务汇报。” “诶?队长大人,你这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怎么舍得放血了?”岚习惯性地掀开面具,阳光洒落在长相姣好的清秀面容上,嘴角微弯绽放一抹笑。 “岚,不要揭穿队长大人嘛。”桂找到合适的机会补刀。 “你们两个……”不是任务期间,松褪去严肃刻板的形象,磨牙道。 “我想起我还有事,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正在岚与桂躲开队长大人的攻击时,一直未开口的鸦突然出声。 “诶?鸦,你……”岚细长的眉轻蹙,还想说些什么,松抢先一步道。“既然你有事,就下回吧。” 鸦点点头,结了个简单的印,略显清瘦单薄的身影砰地一声消失在滚滚白烟中。 “队长,鸦他……没事吧?”岚盯着被风吹散,已没有人影的空地,脸上显出稍有的担忧神情,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继续道。“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好像自从一个前归队后,鸦在战斗的时候再没有使用过忍具,一直是使用忍术辅助我们,明明他才是小队的主要战力……” “噗,观察得倒挺仔细,你是暗恋他?”桂的语气虽然调侃,面具后面的清秀面容却沉了一分,岚说得对,早在之前他就发现鸦不对劲儿,看来还是不行啊。 “你们两个够了,这件事不许外传。”松叹了口气,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遇到困境,作为队友与同伴,他们做不到感同身受,能做到的只是相信,相信那个令人信任,可托付后背的同伴很快就会回来,而在这之前,要给他足够的时间。 “对对对,说不定他正在研究什么新型忍术?” “或者想要抢我辅助的饭碗也说不准。” “你们两个先换衣服,然后去烤肉店,我随后就到。” 曾经第六班的训练场地上,已换上一身宇智波标配制服的止水,右手快速从忍具袋里拔出五把手里剑,手腕反转五把手里剑破风而出,然而咚的一声过后,除却一把正中靶心,其余四把皆为脱靶。 还是不行…… 止水伸出左手攒紧轻轻颤抖的右手手腕,只要拿起忍具,脑海里便会撞入红发女孩清秀的脸,微笑着的、生气着的,皱紧眉头的、厥着嘴巴的,千万张纷扰的画面汇聚,最终停留在嘴角淌着鲜血,却对他强挤出一丝笑的笑脸上。 那是个没有星星的夜晚,浮云后面的圆月发出惨淡的光。秋季的冷风徐徐,吹落参天古树上的暗黄树叶,吹乱了女孩一头宛如火烧云般的红色秀发。 微长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向左侧下拉的护额上,雕刻而成的木之叶标志,在淡色月光的衬托下,冰冷而静默,护额下方淌出几道分不清是泪还是血的液体。 “嘛,止水,真是对不起啊。”黯淡的灰蓝色眼眸因为微笑弯成月牙状,被鲜血染红的唇线拉长,这是一年后重逢,女队友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亦是最后一句。 那时的他怎么也想不到,待他冲破山中家族秘术的禁锢后,看到的竟然是曾经数次入梦、长相清秀姣好的面容,而他的左手正抱着一名像是受到惊吓哇哇啼哭的婴儿,右手则攒着短刀刀柄,锋利的锐刃深深地没入对方左胸。 血,全是血,指尖、指缝全是血…… 察觉到女孩身上一瞬凝出的暴躁查克拉,右手无意识地松开刀柄,五指攒紧像是溺水的人撞见最后一根稻草,然而指尖擦着忍者制服粗糙的布料,原本对自己强挤出一丝笑的女队友毫无征兆地从视野里消失,掌心内除了血什么也没有。 想到这里,止水感觉双眸火烧般的刺痛,原本深邃的黑色眼眸莹润出血光,宛如血雾笼罩的红眸内,三个勾玉飞快地旋转,而后变为锐利的四角风车形状。 万花筒写轮眼…… 传说中只有杀死重要之人或者亲眼见重要之人死亡才能够开启的终极雪继…… 真是讽刺…… 止水闭了闭疼痛的双眼,再睁开时宛如暗潮涌动的波涛澎湃被压下,眼波沉静宛如镜面般淡漠冷凝,右手再次摸向忍具袋,准备继续克服心理障碍练习时,出于忍者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动作先于意识,双脚蹬地腾空跃起,同时,手指收紧,两支苦无自指缝迸出,映着满天的红霞似血显出狰狞的暗光。 “卡卡西?”来人一身暗部行头,止水很快从嚣张的银发认出这人的身份。 “反应倒挺快,我还以为你连躲避的勇气都没有了。”被叫做卡卡西的银发暗部冷声道,戴着护指的右手扶上面具,摘下后露出一张面罩挡住大半的脸,一双异色的眼眸清冷宛如阳春三月的刺骨寒风,微微眯起杀气四溢。 止水扫了一眼原本站立的位置,正插着五把手里剑,细长的眉轻蹙又很快舒展开,右手轻垂,苦无在指尖挽出剑花,抿唇回道。“我没空和你……” 话还没说完,四角风车形状的血色眼眸映出银发暗部攒紧苦无,身影如鬼魅般神出鬼没,苦无横挑竖劈间已来到眼前。 止水眯紧红眸,视线落在暗部红亮的三勾玉写轮眼上,脑海里闪过风镜男孩挠头傻笑的脸,带土实力虽然不强亦经常被成为吊车尾,却总是那般阳光温柔地看着他们,而现在卡卡西竟然用带土的眼睛来对付自己。 手指伸展,发动宇智波投掷秘术,两支苦无夹杂着旋风而出,然而原本应该从刁钻角度首尾相撞,却以诡异的角度错开,距离目标人物足有一米距离飞过。 “这就是你的实力?”卡卡西眯紧异色瞳眸,苦无在手中划出凌冽弧度,止水下意识地再次摸向忍具袋,攒紧苦无想要格挡进攻,却在抬起忍具的那刻,眼前银发暗部的身影与红发女孩渐渐重合,微微一愣,错过了最佳躲避时期。 只得屈膝后仰,苦无擦着鼻尖而过,然而卡卡西的攻击并不止于此,在男孩后仰的瞬间,弓腿侧踢,即使发动了瞬身术,右侧大腿仍旧被狠狠踢中。 “卡卡西,你想干什么?”止水初步估量右腿伤势,在确定不影响正常活动后,咬牙冷声道。 “替雪奈报仇。”卡卡西从牙缝中挤出五个字,没给男孩反应的机会,再次蹬地跃起,朝神色明显一怔的止水而去。 止水的右手不听使唤地轻颤,不得不把苦无重新插回忍具袋,赤手空拳与其战斗。大概是还没有完全适应万花筒写轮眼高速地查克拉消耗,对上拥有单只写轮眼的卡卡西,止水应付得十分费劲,外加对方招招拼命,并不像是普通切磋,无法拿起忍具战斗,很快落得下风,腹部被踢中,后背狠狠撞向古树,巨大的力道竟然压得古树拦腰切断。 还未反应过来,暗部再次从七点钟方向突击,明明看出其攻击轨迹,脑海里也规划出既定躲避路线,他的身体却像是中了幻术停在原地不动,眼睁睁地看着不染灰尘的忍者靴再次踢中左肩,人飞出数十米远,重重地坠落在地。 “止水,再不拿起忍具和我战斗,你会被我杀死的。”卡卡西感觉左眼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不觉苦笑腹诽,一定是带土看到自己这样欺负他的表弟生气了。 再坚持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 虽然被传过度依赖写轮眼,卡卡西的体术造诣仍旧稳居精英上忍水平,外加写轮眼能够提前看破攻击轨迹,使出全力也许能够与其一争高下。 但是……现在……他真的拿不稳忍具。 语毕,卡卡西再次破风而来,止水蓦地抬眸,四角风车形状的瞳孔放大,右手攒着苦无柄端,明明很轻,现在却对自己宛如千斤重,费尽全力怎么也拔不出。 眼看忍具袭来,只得放弃拔苦无,结印准备再次发动瞬身术躲开,而卡卡西却早已看穿他的动作,先他一步发动瞬身术,来到男孩身边攒着他的衣领,再次发动瞬身术来到火影崖后边,狠狠向外一抛,墨蓝色身影便像是断线的风筝急剧下落。 怎么会……这样…… 不过是愣了下神战况急剧反转,重力下落的难受令他眼前一阵模糊,费力地转身眯眼,看到的是满天红霞翻飞,铺天盖地的橙红宛如一张交织大网朝他袭来,远方一排排大雁飞过,夕阳被遮挡在红云身后,淡色的光晕萦绕宛如来自地狱无声的诱惑邀请,相比于活在这个虚假到恶心的世界,不如死了痛快。 雪奈,你落下悬崖时是否也有相似的想法,或者说从叛逃出村的那刻,你已有了必死的觉悟…… “止水,你的梦想是什么?” “守护木叶,守护村子,守护宇智波。” “喂喂,止水,能不能在你的梦想里面加上一条,守护我啊?” “好。” “止水,我已经失去了雪奈,不想再失去你。” “止水,不管你如何抉择,老师都无条件相信你,没办法,谁让你是我新之助最得意的弟子啊。” “止水,你知道忍者为何要持忍具吗?” “你要记着,忍具并非为了杀人而存在,而是为了守护而存在,包括我们的血继写轮眼,这些都不是为了战斗与杀戮而生,而是为了守护而生。” 不行,我不能这样死掉…… 全是我的错才让雪奈死,我不能够再让重要的人或者我想要守护的人死。 我是宇智波家的忍者,我是宇智波镜的后代,我可以为了守护而死,但不能就这样因为悲伤过度而狼狈死去。 对不起,雪奈,我想我要忘记你了,我会连着你的那份儿一起活下来。 在急剧下落的情况下,又距离悬崖较远,即使是实力强劲的忍者也无法做到不借力跳跃,止水想要发动瞬身术却也找不到合适的受力点,眼角余光瞥到周身的情况,初步计算再这样下去不消片刻就会摔死,只能试试写轮眼了。 凝聚大量查克拉至眼部,止水感觉双眸火烧般的疼痛,朦胧的红眸里四角风车微动,下一刻身体竟然被绿色宛如骷髅般的半透明物体包裹,似乎察觉到施术者不想死的意志,骷髅跟着主人做出同样动作,粗出数十倍的绿色手臂攒紧悬崖突出的峭壁,止水感觉到下落的身体骤停,咬牙再次操动骷髅伸出左手,连续几次,站于骷髅中间的自己竟然爬上了崖顶。 然而,等待他的是卡卡西成名绝技——千鸟。 止水眯紧红眸,眼底迸射出冰冷寒光,似乎在银发暗部左眼中看到三角风车形状一晃而过,然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快速收起万花筒写轮眼制造出的骷髅,从忍具袋里拔出苦无,坚定地攒握在手中,依靠写轮眼发动新术,朝身形灵敏的暗部而去。 千钧一发,苦无距离暗部脖颈一公分处停下,泛着白色查克拉的千鸟在止水胸口一公分处停下。 “为什么停下来?”止水轻蹙眉头,不解地看向暗部。 “我是看到你停下来,才停下来的。”待看到男孩红亮的眸子恢复原本神色时,面罩下的薄唇微勾,冷声回道。 “卡卡西,我很抱歉。” “没关系,你还活着就好。” 原来,人在失去了所有后仍旧能够继续活着,无非再次找到能够填满左胸腔内的空白而已,然后继承重要之人的意志,继续前行。 卡卡西终究不是宇智波,虽然算是单方面吊打,仍旧耗费不少查克拉,最终的结果便是止水不得不将他送到医院。 事后一周,止水将卡卡西左眼似乎已开万花筒的事实告诉他,作为交换,卡卡西告诉止水一项能够精准控制查克拉的训练,这也是因为是实验体,查克拉不好控制的雪奈,最终却在同辈人内在控制查克拉上出类拔萃的秘诀。 ——攀岩。 通过对万花筒写轮眼的研究与训练,止水钻研出自己万花筒单眼附带的能力——带有时间属性的能力,通俗地讲便是能够控制时间,使自己的体术攻击与结印速度提升一倍之多,但只能够对自己使用,这在战斗中无疑算是不合理的存在,高手过招,唯快不破,很快便依靠着此能力成为人口传说的‘瞬身止水’。 另一个能力便是宇智波祖传的幻术巅峰,能够在不知不觉当中随意操纵别人,并永久改变人的意志,只是似乎其间隔时间有点长,大约为一年左右。 时间就像是指缝的流沙,转眼已是木叶五十二年春,忍界在度过几个相对和平的春秋后,三战时期的战败国再次东山再起,前来火之国边境蠢蠢欲动,其中最为代表性的当属与火之国相隔两国的雷之国,已是第三回拒绝木叶的停战协议签署,并且擅自派遣一行意图不轨小分队绕过木叶驻汤之国据点,来到火之国-汤之国边境前线肆意挑衅。 为此木叶高层经过讨论,碍于大国间紧张关系,风之国与土之国亦在虎视眈眈,虽然经过两年休戚,木叶无论是在经济还是战力上都得到显著提升,然而仍旧不如三战鼎盛时期,外加三代目火影猿飞日斩主和政策,决定先秘密派遣直属火影的暗部小队前去调查情况,一周后再派遣人数达百人的支援小队前往汤之国,以免打草惊蛇。 其中,上忍宇智波止水在暗部出征小队,上忍奈良鹿凑在支援出征小队内。 经过暗部小队行之有效的侦查,在支援小队赶来的前一天得到秘密情报,云忍不知从哪里得来关于支援小队的行军路线情报已派遣精英小队前往阻击。 得到情报后,原本不应插手普通忍者战斗的暗部小队八人经过讨论,采取少数服从多数决策,决定以没有村籍忍者身份协助战斗。 时间回到一天前。 沿着火之国-雨之国前线崎岖的边境线,一条水势湍急的河流,澎湃的河水撞击悬崖凸起的石块,发出砰砰震耳的声响,越往火之国方向,水势越轻缓,直到绕过火之国-雨之国的木叶忍者据点,河水基本平静无波,安静地往远方淌去。 突然,宛如镜面平静的水面冒出几个气泡,接着一只蛤/蟆浮出水面,有力的后腿训练有素地蹬动,很快来到附近尖端岸边,一个跳动跃上岸边。接着,大嘴一张,里面竟然奇异地跃出四道人影。 站在最左边的是一名身形高大魁梧、穿着红色马甲、背着一个半米有余的粗大卷轴,一头嚣张的冲天白发,弯眉入鬓,白多黑少的眼眸自眼角向下延伸出两道红线,平添一抹桀骜邪气,只见他单手结了个复杂的印,蛤/蟆砰地一声消失在滚滚白烟后,而后转头颇为臭美一甩长发,双腿微分抬起右手摆出一个炫酷的姿势道。“妙木山蛤/蟆仙人自来也终于回到火之国了!” 说完,叉腰仰天大笑,回答的是一个爆粟。 “自来也,你笑这么大声是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回来了?”说话的是一名有着浅黄色长发的女子,长相姣好清艳比人,身材丰满凹凸有致,此时她正吹着冒烟的右拳,一脸‘你这个超级大白痴’表情看着抱头蹲地上的白发男人。 “纲、纲手……我刚重伤痊愈,这样打病人真的好吗?”自来也疼得眼角溢出泪花,用力揉着鼓起大包不满道。 “以我的医术,完全可以把你从死神手里夺回来。”被叫做纲手的女子冷哼一声,颇为神气道。 “真好啊,又看到纲手大人恢复往日神采了。”坐在最右边的是一名看起来十六七岁,长相清秀的女孩,有着及肩的黑发,一双宛如黑宝石般的眼眸溢着笑意,隐约有流光闪动,眸光一转落在左手边的红发少女身上,弯弯嘴角笑道。“嘛,雪奈,欢迎你再次回到火之国。” “谢谢你,静音。”被点名雪奈慢半拍地回神,露在外面的右眸流转,四处打量了一番认出了这个位置正是两年半之前自己被刺成重伤,然后跌落悬崖的位置。 103|坑深一零二米 叛忍身份 重回故里。 雪奈看着熟悉的参天古树林,感受着特属于火之国的温暖湿润气候,抬头望向一望无际、长空如碧的天空,心情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没有激动到热泪盈眶的痛哭流涕,也没有离开时的痛苦绝望,相反居无定所的心随着阵阵温暖的春风平静下来。 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哪怕是在玖辛奈的保护下无忧无虑成长,雪奈一直都是慢热的人,在踏入这片土地之前,火之国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居住的地方,会回到木叶忍者村也只是因为爱她宠她的姐姐在村子而已。 而现在……经历了背叛、死亡、重生,似乎有些东西在心中渐渐清晰起来,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迷茫无助,心中新世界的大门已经敞开。 “果然不愧是漩涡族人啊,伤势恢复得不错。”静音发动医疗忍术治疗后,熟练地拆绷带、上药、缠绷带,待一切完毕后,抬眸对着神色清淡的少女微笑,补充道。“不过还是需要注意,腹部与肩膀的伤很重,过会儿会遇上战斗,记得量力而行。” “嗨以,静音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雪奈将褪至肩膀的衣服拉上,系好扣子,又整理了下忍具袋里的忍具,摸了摸腹部裹着的浓厚绷带,打趣道。 “……这是作为医疗忍者该说的!”静音快速将医疗箱封进储物卷轴内,跟在少女身后走到成六芒星阵型林立的古树空地,看到的是浅黄色头发女子与白发男人敛了悠闲的神色,面露严肃认真。 “纲手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静音先雪奈一步跃出半米高灌木丛,雪奈亦在同时进入警惕状态,下意识地凝聚查克拉到左手刚要扶上粗壮树干,头就被某人瞬身过来狠狠打了一下,疼得立马抱头蹲下,眼眸泪汪汪地抬头看向她。 “纲、纲手大人……为什么打我?”雪奈面露惊悸,用力揉着鼓出大包的头顶,小声问道。 “我打人还需要理由?”纲手吹吹冒烟的拳头,一把将少女从地上提起来,清澈的眸子微眯露出阴沉表情,一字一句道。“我不是说过不经过我允许,你不可以再使用爷爷的能力?还有……谁允许你把眼罩拿下来的!” “纲、纲手!你冷静一点!雪奈重伤初愈,你不要把她打死了!”眼看女子要发飙,自来也一个健步冲过来,挡在二人面前,带着一个熊猫眼笑嘻嘻安抚,将少女从纲手手中解救出来,立马换上严肃表情,装模作样教导道。“雪奈,怎么回事?不是和你说过,要带着眼罩,用轮回眼看东西会过度消耗查克拉,对身体康复不利。” “嘛,这样戴着眼罩很别扭,遇上熟人还以为我在模仿卡卡西呢。”见三人用怀疑的眼神看自己,雪奈挠挠后脑挤出一丝笑,继续道。“这样两只眼睛不一样不是很帅吗?” “……”不是说恋爱中的人情商都低嘛,为什么感觉自从自来也大人和纲手大人在一起后,二人的智商速速上飙,少女脸上的笑容一僵,只得道出实情。“长门哥哥他们一直生活在战乱的雨之国,从未过过平静的日子,我曾经也和他说过火之国有多美,生活有多平静幸福,我想他也一定希望看到这样的世界,所以……” 所以,宁愿冒着过度消耗查克拉的危险,也要用长门的眼睛来看世界。 “雪奈,你……”纲手眸光微潋,回想起半年前的那场战斗,记起了那名皮肤异常白皙,有着火红头发的男子,都是经历过战乱的可怜孤儿,梦想也是创造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可惜……走错了路。 视线流转落在笑得和傻瓜一样的少女脸上,右眼是清澈深邃的灰蓝色眼睛,左眼是层层环状的轮回眼,因为微笑眸子弯弯的,这令她想起自己的奶奶,同样是个坚强的人。 “没关系,没关系,雪奈是漩涡族人,查克拉量强大,轮回眼也消耗不了多少查克拉。”两年前,因为大蛇丸叛逃出村,自来也认为没有及时发现并阻止同伴是自己的错,为了赎罪与忏悔便出村四处追击他,收集情报的同时发现他加入了一个神秘的组织,就在自己要深入了解的时候,却收到了日斩老师传来的秘密消息。 四代目火影与夫人为了守护村子而牺牲,十天后漩涡雪奈擅自带走现任人柱力——漩涡鸣人,叛逃出村正在被村子忍者追杀。 自来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那时的心情,身为老师却卸下责任出村游历,没能保护好得意弟子,使他与妻子在大好年华牺牲,尽管可惜或者怜悯是对他们的侮辱,但那时的自来也真的很悲伤难过,内疚得快要死掉了。 对于漩涡雪奈,自来也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在她很小的时候被某高层抓去做过实验,亦是个身世可怜的孩子,姐姐和姐夫牺牲,自己带着他们的遗子叛逃出村,被曾经卖命的村子通缉,被曾经信任的同伴追杀,最终差点惨死在队友手中,这一切彷如利剑,能够将一个人的坚强与意志一层层摧毁瓦解。 好在及时,没能保护好弟子与他的妻子,总算把他们宠爱的妹妹从死神手中夺了回来,过度使用柱间细胞能力,导致五脏六腑被暴动的查克拉吞噬,那一刀虽然朝着心脏而来,也激发了细胞的护主意识,强大的恢复能力使得伤势延缓,虽被穿透了心脏却没有立即死亡。 救下雪奈之后,自来也凭借着超强的情报收集能力,很快找到正为了躲避债务途经雨之国的纲手与静音二人,一番争执后纲手才答应为雪奈医治。 但纲手的恐血症仍旧没好,手术只能由经验尚且不足的静音持刀,虽然并没有太成功,好歹保住了一条命,但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与调养,自此四人的不靠谱联盟组成。 雪奈对这个世界的挣扎绝望,自来也虽然没有感同身受却也能理解几分,毕竟是经历过两次战争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渴望和平与安定,在这两年期间,他想尽了办法想要将跑偏的少女拉回来,成果收效甚微。 少女仇恨绝望的减少是在看过最终集《坚强毅力忍传》后,自来也并非一个善良的人,对少女的保护除却玖辛奈的关系,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仅有的漩涡族人是五大国争夺的战力资源,更何况还是身上有着柱间细胞的她,不能够令她落在他国手中,万不得已不会排除采用非常手段将她带回村子。 但那个同样阴雨绵绵的午后,少女合上小说书在漏雨的长廊内坐了不知多久,久到他不得不发动通灵术寻找她,待看到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眼前时,少女露出了两年里的第一个微笑,“自来也大人,鸣人以后会像这本小说的主角一样,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坚定信念,成为一个永不放弃、说到做到的忍者吗?” 自来也并不知道她为何这样问,只是点头算是回应,而后听到少女的喃喃低语。 “原来是这样……和平并不是以战止战,也不是让仇人经历与自己同样的痛苦,而是正因为经历了痛苦,所以会变得更加温柔与强大。” “那种痛苦与绝望自己经历过,便不想让他人有同样的经历,这便是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理解……” “真是差劲儿,明明是漩涡族人,姐姐把自己的忍道与希望传递给我,我却跑偏了方向,身为鸣人的亲人,我不应该这样下去,我得给他做榜样啊。” 看着少女笑弯了的眉眼,自来也的视野里看到的却是初代目夫人漩涡水户与漩涡玖辛奈渐渐重叠的身影,有一个想法在心中渐渐清明,似乎多年来一直寻找的实现和平方式终于找到,雪奈竟然在看过小说结局理解了自己的想法。 预言之子…… 难道她才是传说中的预言之子…… 然而,当他将预言之子的事情告知少女时,少女的想法令他再次刮目相看。 ——她认为预言之子并非单指一个人,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预言之子,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人生,每个人的抉择也许并不能够改变世界,然而积少成多,量变产生质变,一个人的觉悟并没有用,一群人的觉悟才会迎来和平的曙光。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的英雄,平凡的人也能够做出伟大的事。 “好了好了,木叶的忍者都是笨蛋,到时体力不支跟不上行进速度,我们可不会等你。”纲手突然出声,把沉浸于回忆的自来也吓了一跳,连忙咧嘴露出谄媚的笑容,只见她一拳挥过去,在三人惊骇的眼神下,将休整的痕迹强行掩盖,而后拍拍手豪气地下令道。“没时间给我们在这里浪费,先出发在路上讨论战术。” “……嗨以!”其余三人擦擦额角冷汗,连忙跟在纲手身后以急行军的速度朝火之国-雷之国前线方向行进。 四人消失的空地,赫然出现两道人影,站在左边的穿着一身黑底红云长袍,戴着橙色的旋涡状面具,仅露在外面的一只眼睛泛着红光,“要用长门的眼睛来看这个和平的世界,呵,还真是小女生单纯的想法,可笑至极。” “诶,想不到长门竟然因为她背叛组织,临死前还把眼睛留给了她。”戴着漩涡面具男人的左边,一个脑袋被猪笼草形状框架包裹的男人冷笑一声,黑白参半的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戏谑道。“果然不愧是你曾经的同伴啊。” “我没有同伴,我的同伴早就死了。”面具后面三勾玉写轮眼飞快旋转成三角风车的形状,包括卡卡西在内的所有人,对他来说早在五年前的那个大雾弥漫的清晨死掉了,活下来的只剩下他这个正在为实现世界和平的人。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收轮回眼?你要知道复活斑少了轮回眼可不行,或者说……对于曾经的同伴,你还是下不了手?” “这个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时机不到,就先让她借用一段时间。” 漩涡雪奈…… 下回见面,可就是你要交回轮回眼的日子了…… * 急行军一天后,雪奈等人来到火之国-雷之国第二条防线据点外围,通过对局势的分析,自来也怀疑木叶军团出现叛徒,如果四人贸然出现其情报很可能会被云忍提前知道,经过讨论协商,四人一致同意暂时隐藏行踪,秘密抵达前线支援被围困的木叶军团,这样一来便能够在战斗时占得先机,毕竟战争的变数太大,哪怕是影级忍者也会遭遇突发情况,也无法左右战局。 自来也撑开结界,四人围在一起讨论战术,同木叶火影继任的情况相似,云隐忍者村的三代目雷影亦是在位最长、影响力深远,曾经在二战、三战更是创造出以一当万的不死神话,四代目雷影虽接任一段时间,大名与国民仍旧对其抱着怀疑心态,恐怕此次偷袭木叶支援小队,为了打开声望巩固民心,雷影会亲自出征。 如果是这样的话,情况就会变得很麻烦,且不说雷影的实力,据说云忍的八尾人柱力亦是个十分难缠的角色,竟然能够与尾兽和平相处、共同作战。 “这样,此次战争如果是雷影亲自出征,那其毁掉和平契约的责任便不会落得我们一方,并且那是个只会用蛮力的武夫,只要能够抵挡住其攻击即可,根本无需用任何战术,如果不是的话,我们就要见机行事……”纲手从储物卷轴中取出地图,在上面几个关键位置点了点,示意他们如遇战争尽可能多地保证木叶忍者存活率为主要任务,又初步规划了三人的主要任务,最终视线落在神色淡淡的红发少女身上,皱眉面露纠结道。“雪奈,有件事我得提前和你说明,哪怕你参与到这场战争,救下了很多人从根本改变了战局,如果大名与高层不同意,你的叛忍身份仍旧不能够改变,根据木叶对待叛忍的规则,你很有可能会被终身□□。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要回村子,或者说你还要参与这场战争吗?毕竟如果你参与,雷之国便会加入到追杀你的名列。” “纲手大人……” “纲手……” “自来也!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木叶之所以能够位居五大国之首,靠得不单单是实力与钢铁般的意志,最重要的是行之有效的管理政策。如果没有规矩,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心情行事,木叶又该如何运转?”纲手犀利的视线扫过面露担忧的静音,落在皱紧眉头的自来也身上,冷声说道。 “我要回村子。”雪奈蓦地抬眸,异色瞳眸对上纲手凌厉的眼神,以前的她太过单纯任性,戒备心强,除了玖辛奈之外很少去信任他人,她的命是玖辛奈救回来的,眼前的这三个人亦在危险时刻拼死保护自己,如今又得到长门的轮回眼,继承了永不放弃为和平努力的意志,最重要的是她要给鸣人做榜样,不能够在他长大后被人告知,他的亲人是个十恶不赦的叛忍。“不管对我的裁决是什么,我都会接受,毕竟……是我先舍弃了木叶。” 纲手眸光一怔,原本凛冽的视线一下柔和了下来,还是忍不住用力敲了一下少女的头,吹着拳头上冒出的青烟。“果然是白痴。” 虽是嫌弃的语气,脸上却绽放一抹笑,眼角余光瞥到愣愣看着自己的白发男人,下意识地摸脸,问道。“自来也,你看我做什么?” “……哈哈。”自来也慢半拍回神,挠着后脑傻笑,“果然不愧是千手纲手啊,竟然有了这种觉悟,我啊,一下子被你的气势所折服了。” “……你找打!”纲手皱眉抿唇,面露不自然之色,恶狠狠地回了句。“还不赶紧去侦查战况!记得小心一点,你现在只有一个手臂不比从前。” “嗨以,嗨以。”自来也打着哈哈,从地上一跃而去,按照事先的布局先三人一步前去侦查敌情,脑海里却被女子方才气势凛然的模样占得满满的。 果然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其宽广的心胸要比那几个古董高层好得多,尽管很不愿承认,她的确比他更适合做火影…… 敌情如纲手所料,云忍一方带队出征的正是艾比组合,并且不消片刻便会与木叶支援小队碰上。 “那么,按照事先制定好的作战计划行事。”纲手活动了下十指,很久没有参与战斗了,没想到克服恐血症的第一战就是与传说中的轮回眼战斗,第二战便是名镇忍界的艾比组合,想想还是蛮激动的,最终还是放心不下,再次叮嘱红发少女道。“记得使用纲疗治移时身体是不可移动的,量力而行保护好自己。” “嗨以。”雪奈点头应道,便跟在纲手与静音身后朝战争发生地跑去。 “静音去支援自来也保护伤员,我去对付艾比组合,雪奈找机会发动忍术辅助治疗。”距离主战场千米处,纲手打了个‘停止’的手势,回头快速有序地对二人下达命令,待得到回复后,便从藏身地一跃而出。 “雪奈,请务必注意安全,量力而行。”不同于纲手会使用禁术,无论受多重的伤都可瞬间恢复,也不同于她与自来也是被长门的忍术复活,身体素质已恢复至最佳状态,被打成重伤、九死一生的雪奈就没有他们走运。 也许雪奈已有所察觉,初代目火影是千手族人,特殊体质接近仙人,木属性查克拉并非每个人都能够承受得住,她的身体在使用木遁时已遭到侵蚀,即使是漩涡族人也不比初代目身体素质,这回重伤恢复速度竟然比普通人还要慢一些,已经承受不住木属性查克拉,外加心脏受损,医疗条件局限,过去这么久仍旧没有完全复原。 静音有所担心,也是人之常情。 “嗨以,我会注意的。”看着静音担心的表情,雪奈心下一暖,回了个微笑,告别后便猫着腰在灌木丛中潜行了数百米。 距离主战场约五百米,雪奈已感觉到脚下地壳因为拔地而起的土墙而发出隆隆的声响,然而眼睛并未看到忍术略过的痕迹,心下明白应该云忍不想打草惊蛇,或者不想暴露身份在四周设下了结界,站在结界外的人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这样正好,他们亦无暇顾及使用辅助医疗忍术的她。 雪奈又潜行了百米,直到能够通过脚下地壳声初步判断出战场方位后,才停下脚步,快速有序地在四周设下陷阱,初步确定其结界的类型,凭借两年来跟随自来也训练进行大量的实战训练,轻而易举地在结界边缘打开缺口,结印后发动通灵术,而后发动纲手的自创忍术——纲疗治移,无数个蛞蝓分/身便像雨点般从结界缺口而入。 结界内,战况空前激烈,云忍木叶不下百人正在进行战斗。 木叶军团虽事先有所准备,然云忍无论是在实力还是数量上都占得优势,很快落得下风,自来也的提前参战,采取的是防御战术,目的是支撑到纲手等人的支援,以保护更多忍者生存,虽然暂时改变战局,但应付得十分费劲。 一个大型火遁袭来,自来也亦被艾比组合逼得连连后退,情急之下就要发动影分/身,企图以分/身格挡忍术时,突然之间蓝白相间的软体动物从天而降,几乎每名木叶忍者身上皆有一只,发动查克拉为伤势治疗,并且以身体将其包裹,生生地承受住火遁攻击,消失后又会有一只爬过来。 “这个通灵兽是……”本来看到离村多年的自来也出现,木叶军团士气已大增,现在看到特属于纲手的通灵兽,更是无畏战斗。 “是纲手大人!纲手大人来救我们了!”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声,木叶军团训练有素地变换阵型,将受伤同伴护至阵型中央,有了蛞蝓分/身辅助治疗,医忍的战力被解放出来很快加入战斗,局势朝着木叶一方倾斜。 “不对,这个查克拉并不是纲手大人的!”曾经在三战跟随纲手战斗的感知型忍者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查克拉并不熟悉,然而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趁着云忍被纲手的名号镇住,木叶军团大举进攻。 就在这时,依靠蛞蝓分/身隐藏查克拉的纲手找到八尾人柱力破绽,从藏身地点一跃而出加入战斗,辅助自来也的静音亦从医治伤员中空闲下来,掩护着两名‘三忍’,很快将战争局势扳回一城。 “该死,是结界吗?什么都看不到。”一分钟之前已经抵达战场边缘的桂,瞪着一双凌厉的眼眸,警惕地四处瞟着,视线落在三个勾玉飞快旋转的同伴身上,语气有些羡慕道。“鸦,战况如何?” “这个查克拉是……”岚拥有极弱的感知能力,在提炼查克拉至双手扩散出去,便感觉到异样。 “我们没有必要出手。”写轮眼可轻而易举地看清结界边缘流动的查克拉墙,待看到浅黄色头发女子出现的一瞬,止水微微提起的心放了下来,然后在人群里快速搜寻熟悉身影,看到朝天辫少年从伤员阵营跃出,双手覆着浅绿色查克拉光芒正在与敌人血拼,面具后面的薄唇微抿,松了口气。 “喂,不要说得这么笼统!我很好奇里面发生了什么!”桂有些按捺不住,着急问道,岚与松也凑过来,好奇地盯着他。 “是自来也……”止水刚想解释,却看到原本正在与纲手战斗的四代目雷影,突然变换攻击轨迹,其方向与角度竟然是朝着结界边缘空无一人的地方。 止水轻蹙眉头,加大眼部查克拉输出,通过预判攻击轨迹很快在参天古树枝叶繁茂的树枝处找到攻击目标。待看清站在树枝上的人时,深邃的瞳孔蓦地放大。 那、那个人是……雪奈! 鸦话少沉默寡言,松习以为常,看出他似乎不愿多说,便提着两名就要扑过去询问清楚的队友,下令道。“既然没有必要出手,我们就先行回去……” 然而,他的话刚落,原本保持防御姿势藏身于灌木丛内的卷发暗部突然消失,身形极快宛如鬼魅般破风而出,眨眼间已站上了十点钟方向距离百米处的树枝上。 三勾玉写轮眼旋转为四角风车,十米高、包裹着绿色查克拉的骷髅拔地而起,攒着钻头状尖锐武器,宛如神祗般站在双手保持结印状态的少女身前。 感受到主人的战斗意识,骷髅高举武器企图格挡住包裹着雷属性查克拉外衣的四代目雷影凶猛攻击,然而对手比他想象中的反应要快很多,几乎是瞬间改变攻击方向,竟然躲过了写轮眼的预判绕至二人身后,再次攒紧有力的拳头攻来。 “雪奈!”止水略显慌乱地收回须佐之男,依靠写轮眼提升加倍速度来到少女身后,奈何艾的速度太快,双脚还未落地,拳头已经攻过来。 止水的出现为雪奈争取了时间,待将一只蛞蝓分/身传送至重伤员身边,加大查克拉输出,再次召唤出足有二米高的蛞蝓分/身,将站于她身前打算用身体替她格挡进攻的少年包裹在内,重拳打在软绵绵的滑溜身体上,成功化解危机。 “你的对手是我!”千钧一发,就在艾打算再次出手时,纲手在自来也的掩护下,摆脱八尾人柱力纠缠,来到二人面前,额前黑色封印带交叉,周身环绕凌冽杀气,快速弓腿侧踢攻向艾下盘,一场影级忍者较量就此开始。 “那个人是……叛忍漩、漩涡雪奈吗?” “她在做什么?蛞蝓是她召唤出来?” 跟随艾冲出结界的纲手成功将木叶军团的注意力引至雪奈身上,人群里爆发一阵讨论声,碍于施术局限性,雪奈必须保持结印姿势不能动弹,才勉强操纵蛞蝓分/身救治木叶忍者,暗部小队三人见队友已出手,再也按捺不住跃出藏身地加入到保护少女的阵列中。 耳边是此起彼伏大型忍术呼啸而过的隆隆声,眼前事火光冲天与腾云驾雾的水龙相撞,雪奈眼眸微眯,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压下处于战争核心地带的恐惧,眼角余光跟随卷发暗部身影灵敏而过,心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雪奈想自己喜欢抱大腿的坏习惯是改不了了,不然的话怎么会看到之前无数次将自己护至身后的熟悉身影后,便会毫不怀疑地认为这场战争一定会胜利。 战争持续了三个小时,如雪奈所想,最终以木叶小胜告终,包括名镇忍界的艾比组合在内,许是害怕事情闹得太大,也是为了不给木叶留下把柄,在毁掉牺牲同伴的尸体后,剩下不到一半云忍快速撤退,很快逃出木叶军团的围剿范围之外。 木叶忍者在雪奈操控蛞蝓分/身辅助治疗,将伤亡降到了最低,付出只牺牲十人的代价取得胜利。 雪奈的身体未完全恢复,强撑至战争结束,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清瘦柔软的身体跌落进泛着浓浓血腥味儿的怀抱。 “真是麻烦,我就知道祸害遗千年,你才不会那么容易死掉。”第一回战争结束时,身为医疗忍者却抛下伤员,跃上树枝接住瘫软的队友,鹿凑凝着怀里紧闭着双眼,像是睡着了般的少女,竟感觉到双眼模糊,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鸦,你受伤了?”岚帮忙为伤员处理伤口,回头张望寻找队友时,看到鸦站在古树下的空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正看到红发少女被朝天辫少年公主抱起,跃下树枝往前线据点方向跑去。 岚轻蹙眉头,有些不能理解看到的现实,她虽未正面与叛忍起冲突,却也听说那人叫漩涡雪奈,不明白叛忍怎么会突然出现帮助他们,回眸再次看向卷发暗部,但见四角风车形状的红色瞳眸慢慢变回黑色,眼底划过一道暗色的流光。 像是察觉到自己的探究视线,卷发暗部慢半拍地回神,对着她微笑了下,轻声道。“抱歉岚,你刚才说什么?” 木叶与云忍一战,再次展现出位于五大国之首忍村的实力,十天后云隐方面送来签署好的停战协议,双方经过多次交涉决定于冬季雷之国派遣使者前往木叶进行友好访问,初定为十二月二十三月。 一个月后,经过对实事的分析,木叶高层决定分批调回驻扎于火之国-雷之国方向的忍者,只余少数忍者驻扎,雪奈的名字出现在第一批回村名单上,但是以被□□叛忍的身份,负责看管的暗部小队正是第三分队第二班。 雪奈觉得有时男生真的很爱闹别扭,或者说风水轮流转,出来混的早晚要还,她大难不死重回故里,原本以为会与曾经队友与老师来一场感天动地、抱头痛哭的琼/瑶剧场景,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他们对她竟然置之不理。 当雪奈露出自认为还算甜美微笑跑到出村任务经过前线据点的自家老师面前,回答她的却是一张铁青的脸,与明显像小孩子闹别扭时才会说的话。“啊?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哪里凉快哪里呆着去……” 雪奈当时额前就爆出三根青筋,奈何心虚只得厚着脸皮跟在高大男人身后,像是狗皮膏药般甩都甩不掉,谁知那个明明已过二十五岁的男人竟然乱用私权,告诉据点总指挥官,叛忍漩涡雪奈总是骚扰自己,害得她被监视起来。 鹿凑倒是比新之助爽快得多,在对着她傻笑三分钟后,掉头就走,任她在身后怎么喊就是不回头,一溜烟身影便消失在医疗部木质门扉之后。 不就是死了两年半嘛…… 要不要这样子…… 直到在被暗部第二分队看管押回村子的路上,雪奈还在想昨晚去找鹿凑的情形。 ——敲了半天的门,门扉拉开后,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朝天辫少年半阖着白多黑少的眼眸,一脸‘小心我告你骚扰’表情出现在她面前,在她第十三次为‘死’了两年半一事道歉后,只回了‘呵呵’两个字,蓝后咚的一声将木质门扉甩得震天响,声音之大吓得负责监视她的忍者瞬身出现,好像她又要做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 所以说,男人都是小心眼。 然而当下,似乎有个更大的难题摆在她的面前。 雪奈轻轻地在心里叹了口气,抬眸看向坐在自己对面,戴着特属于暗部身份面具的卷发少年,像是察觉到探究视线,卷发少年抬头,无星无月漆黑天幕笼罩下,面具后面一双沉冷宛如不化冰川黑眸映出抱膝而坐,忽闪着异色大眼睛的少女。 二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交,而后少年垂眸率先移开视线。 雪奈面色一窘,秀气的眉头拧成川字型,先是抬头看了看藏身于三角阵型古树林立,正中央树枝上放哨的暗部,又探头看了眼八点钟方向三米处闭目养神的粉发暗部,另一名似乎被派遣前去侦查地形还没有回来。 视线左移,再次落在对面的熟悉身影上,抿了抿唇咬了咬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过来挨着他坐下,犹豫了很久才小声开口道。“止水……”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雪奈探头想要去看少年的脸,然而自这个方向看过去,除了涂着诡异油彩的面具与随意竖起的黑发外什么也看不到,视线下移落在一身干净如洗的白色战斗制服上,恰好勾勒出略显清瘦的身形。 应该比她离开时长高了很多,不知道面具后面的脸有没有变样,这样想着,雪奈竟然有种想要掀面具的冲动,然而理智告诉她并不能够这样做。 再次确定其余二人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深吸一口气,强挤出一丝笑,压低声音小声开口解释,语气就连自己也未察觉到带上一丝撒娇的温柔。“对不起啊,我、我让你背负了伤害同伴的罪名,我知道你是被控制的,但当时我……” “够了。”雪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出声打断。 104|坑深一零三米 她喜欢他 雪奈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止水的好脾气,自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没少刁难这个在精英辈出宇智波一族中仍旧顶有天才盛名的他,她有些记不得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大概喊他‘宇智波家的讨厌鬼’了,或者好像装病装受伤偷懒让他背了? 但不管她如何过分,他似乎都淡然接受,那时相熟的女忍者背地里还讨论说,宇智波止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浑身包裹着‘吾等凡人不要打扰我修仙’的气质,虽有点遗传宇智波一族特有的严肃认真,却不会给人一种距离感。 雪奈喜欢看止水被自己逼得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样似乎给她错觉她在他心中很重要。 而现在…… 明明距离这么近,近到能够清楚地看到面具上细小的纹理,她却感觉到少年浑身上下包裹着一层淡薄的寒冰,有着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冷。 这是她第二回从止水身上感觉到冷漠,第一回便是在知道带土牺牲时。 到底是女孩子,尽管在凑过来之前已经告诉自己,这回真的是她错了,不管止水对她都得接受,可是被这样直接地打断,心理还是有点尴尬过不去。 雪奈有些害怕这样高冷形象破功的止水,想要说的话被梗在喉间,又深深地咽了下去,瞪大的异色眼眸映出笼着阴霾的面具,感觉自己比城墙还厚的脸皮出现一道裂纹。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深色的眸光微潋,还是抿唇不语。这种感觉很奇怪,似乎能够接受老师和鹿凑对自己的置之不理,对止水却想要得更多,这种诡异的感觉与占有欲在她心甘情愿地选择死在他手上时已渐渐清晰——她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雪奈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做的是扭头走开,身体却是绑了磁铁般被吸引到,单单只是这样坐在他身边就感觉好心安,有些自讨无趣刚要垂眸,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抱歉,雪奈。”雪奈是叛忍,名字根本没有资格被刻在慰灵碑上,尸体也坠入悬崖连个墓碑都没有,能够用来怀念的除了一盒子的纸条与那只用来联系的乌鸦外再无其他。尽管喜欢独自揽责任的方面,止水与卡卡西很像,但与卡卡西相比,止水更看得开,知道他该做什么,所以两年的时间里他很少想起雪奈,亦没少梦到过她。 尽管被山中家的忍术控制,作战经验丰富的他仍旧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手中忍具刺进心脏皮开肉裂的感觉,他毫不怀疑她已经死了,用了漫长的时间才接受自己伤害同伴的事实,就在他以为自己看开了、走出了,她却这样毫无征兆地回来了。 这不公平,凭什么她可以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看到雪奈的那一刻,已分不清心中是震惊多一点还是惊喜多一点,亦或者第一回感谢爱捉弄的老天将她送回。然而短暂的喜出望外到手足无措后,更多的则是说不出的别扭难受、后悔内疚。 自己真是差劲,没有见到尸体为何轻易判断她已死亡,这两年里都在做什么! 雪奈眸光一怔,下意识地抬眸对上面具后面红光一现的黑眸,正愣神大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无意识地点了点头,待反应过来后又摇了摇头,又觉得此时不管是点头或者摇头不太合适,只能抬起右手抓了抓柔顺的红发,傻笑起来。 然而少年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黑如点漆的夜幕倾下,令他半个人隐于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眼,雪奈却觉得他在看她。 气氛有点诡异,雪奈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抓着红发的手垂下,换上可怜巴巴的神情,小声撒娇道。“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老师和鹿凑都不理我,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见少年不为所动,雪奈有些着急地解释道。“那时的我真的没有办法,我不能让……”鸣人死,九尾人柱力只能有一个,而她则是公认地最合适人选,没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带鸣人离开火之国,她能够做的便是‘自杀’。 只要她死了,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才能够保鸣人一命。 “不能让什么?”雪奈突然噤声,止水秀眉皱紧,等待她的解释,人有时就是很奇怪很别扭,只要她能够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似乎他便能够接受她逼不得已的理由。 不能说…… 鸣人是四代目之子的事情,村内人鲜有知道,其九尾人柱力的身份更是除了高层外无人知晓,不能够告诉止水…… “不、不能……让……”雪奈在最关键的时刻脑子卡了壳,抓耳挠腮想了半天也憋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糊弄过去,待看到冷下来的眼神下,急中生智,小声开口道。“我好饿……” “……什么?”止水以为自己听错了,这种笨拙地转移话题方法。 “我好饿,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雪奈瞟了眼不远处的岚,确定注意力不在他们这边时,把最后一点节操踩到脚底,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扯了扯少年的衣袖,像是怕他不相信似的,揉了揉肚子,鼓起腮帮继续道。“止水,我好饿,你有没有吃的?” “……”止水觉得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便是像之前少女无数次对自己那般,扭头转身就走,然而对上那双流光熠熠的异色瞳眸,心冷不丁地紧了下。 雪奈的眼睛很大很好看,这在他第一回见她时就这样认为,不像宇智波女忍者清冷中透着傲气,更多的是溢着一种灵气,给人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而现在……止水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恨极了这双笑弯了的异色眼眸,偏偏少女还不打算像卡卡西一样用护额或者眼罩遮挡,每每看到都令他觉得自己好没用,明明答应过要守护她的,却令她受到这种伤害,这种感觉很奇怪,明明不想看到这样的眼睛,却在对视的瞬间,仿若沉入泥泞的沼泽般无法自拔,快要溺死在这双含笑的眼睛里了。 心理矛盾了半天,止水叹了口气,如果相信特上级别的木叶忍者以比急行军还慢点的速度行进一天,竟然会感觉饿这才有鬼,但手却不听使唤地摸向忍具袋,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拿出储物卷轴,结印解封后取出两粒兵粮丸。 而后,想了想,又放回一颗,只递给她一颗。 兵粮丸并不好吃,这两年里虽然跟着纲手东躲西藏躲避债务,然而无论是在饮食还是住行上都没有受到亏待,已有些吃不惯毫无味道的兵粮丸。 但她还是开心地接过,而后笑容更加灿烂,咬唇小声道。“止水,你真好。” 像宇智波族人拥有着优良的遗传基因一样,漩涡族人的长相皆很出众,不知是否错觉,止水觉得明显比离开时瘦了很多的少女越长越好看,尽管异色的眼眸看起来有些怪异,仍旧掩饰不住清秀与灵气,只是笑容有些假多了一分牵强。 相比于这样小心翼翼、近似讨好般的笑容,止水更怀念那个坑了自己却丝毫不以为然微笑的她。 雪奈只嚼了两下,便一口将兵粮丸咽下,抬眸却看到少年抬起的右手在渐渐靠近自己,更确切得说是在靠近她的左眼,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抿了抿唇强行自己不动。 待止水反应过来时,右手已伸出,少女温暖的体温隔着空气传至指尖,就要碰触到眼眶时,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撞入噩梦般场景——左眼淌着不知是血还是泪的女孩,被鲜血染红的唇角微弯,对着他微笑,而后留下一句轻飘飘的道歉话。 止水一愣,距离少女额角只有一公分的五指猛地收紧,以微不可见的幅度轻轻颤抖,而后在少女迷茫不解的眼神下收回手,胡乱地拿起储物卷轴往忍具袋一塞,起身就要离开,雪奈眼疾手快,从地上跳起来拦住他的去路。 此时薄云散开,暗色的月光倾下,雪奈看清了那双隐于面具阴影后面飞快旋转的三勾玉写轮眼,记得自来也大人曾说过非战斗状态宇智波族人开启写轮眼通常是因为情绪波动。 是因为生她的气,还是因为不能够释怀伤害同伴一事? 眼看少年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雪奈咬咬牙再次快走几步拦住他的去路,抬眸面露坚定认真神情,垂于身侧的小手微蜷,因为紧张溢出细汗,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止水,对于我成为叛忍,又在明知道你是被控制的情况下还选择被你打伤一事我很抱歉,但……我、我真的很喜欢……” “雪奈!”止水潜意识里似乎知道少女要说什么,却又害怕听到她的话,不待她说完就出声打断,而后双手搭上单薄的肩膀给了她一个不算拥抱的拥抱,留下一句‘欢迎回来’便跃上树梢,与放哨的队友交换了任务,像是鸵鸟般躲了起来。 他不能够靠近少女,哪怕是这样什么都不做地单纯看着她,就令他呼吸困难,喘不过气来。 应该是还没有走出来,需要一段时间适应死而复生的她又闯进自己的世界,止水这样想。 直到暗部忍者跳下树梢,雪奈还在刚才情形,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看到止水的三勾玉写轮眼飞快旋转为四角风车的形状,有那么一瞬她似乎感受到少年不亚于她听闻姐姐与姐夫牺牲消息时的痛苦绝望,然消失得很快,快到令她分不清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但是,现在不是在意少年眼睛形状的时候,竟然没有给她表白的机会…… 105|坑深一零四米 最终裁决 如果鸣人有印象,便会记得在自己两岁半时遇到过一个怪人,然后她改变了他的一生。 木叶五十一年初夏季节,最普通的一天。 像往常一样,当第一缕晨曦透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洒满村子时,鸣人就在扰人的吵闹声中醒来,这令他很生气,因为他有个赖床的好习惯,特别不能理解同龄孩子的早起行为。 然而,仅有两岁半的他根本意识不到什么叫做竞争,所以每回当他睡到自然醒,太阳照到屁股时,半睁着来到食堂时都惊奇地发觉没有饭了! 原来那群早起的小伙伴早起是为了抢饭吃!这种认知令他十分生气,暗自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早起抢饭吃,然而第二天他仍旧没有起得来,仍旧得饿肚子。久而久之,也就认命了,身材矮小瘦弱的他哪怕是偶尔起来也无法从高个子孩子那里抢来饭,索性不吃了。 木叶虽在三战算是战胜国,然而却是经历战乱最长时间的国家,位于大陆版块中间,是兵家必争之地,经过一段时间发展,经济与战力有所恢复,然而前不久又与雷之国云隐忍者村在前线博弈长达半年,高层不得不对村内政策再次做出调整,拨出大量资金用于战备,相对用于福利方面的资金减少,孤儿院的生活亦很艰苦。 战争与灾难令很多孩子成为了孤儿,没有显赫家世,没有出身名门,这样的孩子多被安置于孤儿院,鸣人便是众多从未见过父母的孤儿之一。 但是鸣人不明白为何同为孤儿,包括孤儿院的看护在内,大家对他明显有敌意。 这是为什么? 这不公平! 起先,鸣人以为是自己与他们不同,但在照过镜子后他不这样认为,同样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一个嘴巴,为何大家都很讨厌他,为何大家都说他是妖怪! 难道是因为脸上长有六根胡须状纹理?为何宇智波家的一个男孩子脸上还有八字纹就没人讨厌他! 鸣人真的不知道大家对自己的莫名敌意是因为什么,只知道同龄的孩子们都不喜和自己玩,大人们也很讨厌他,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养成了独来独往的习惯。 他会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用一种特别阴郁孤寂的眼神看着小伙伴们快乐地玩耍,会等到沙坑里有父母陪伴的孩子玩得尽兴离开后,在偷偷溜过去玩了一会儿,或者会在吃饭的点儿跑到秋千上安静地坐下,仰着头望着天空发呆,满身的落寞与孤独。 鸣人已经习惯冷嘲热讽,但每每听到还是很难过,久而久之,大概是天生乐天派与用不完的精力,过度的孤寂并没有令他就此落魄狼狈下去,相反他想了更好的主意来吸引人们对自己的关注——调皮捣乱,然而年纪太小还意识不到这样会适得其反。 这一天,没有吃早饭的他仍旧像小老虎般在太阳照着屁股时起床,先是去了趟食堂,不出意料没有饭吃,而后走出孤儿院的门,看到的是村民如避瘟神般躲避着自己,这令他很生气也很难过。 漫无目的地走在繁华大道上,满目尽是来往不觉的村民身影,耳边是街道两旁叫卖声,路过丸子店时,垂下的帘幕被掀开,走出两道奇怪的身影,之所以称之为奇怪,是因为二人的装扮与身形站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 走在左边的是一名瘦瘦小小的小男孩,梳着嚣张的朝天辫,白多黑少的眸子半眯看起来很困的样子,好像怎么睡都睡不够,右边的也是梳着馒头状发型的胖胖男孩,脸上还有甜甜圈的纹理,边走边往嘴巴里塞着丸子。 是奈良鹿丸和秋道丁次,鸣人对他们有点印象,一来是因为他们家世皆为古老名门,二来则是他们是少数不会用敌意的眼神看自己的人。 “真是麻烦,不明白这种甜到发腻的丸子怎么会有人吃?”梳着朝天辫的小男孩双手放在口袋里,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无奈耸肩摊手。 “难道鹿丸不喜欢吃丸子吗?可是你的名字明明带丸字啊!”丁次腮帮鼓鼓的,好奇问道。 “这个……”鹿丸抓了抓朝天辫,他也不知道为何怕老婆的老爸会给自己起这么没品的名字,后来听说好像是小叔给自己起的,据说是因为他的女队友喜欢吃丸子,就灵感突发给自己起了个丸字。对此,鹿丸很无奈,虽然不懂为何会这样,但还是忍不住鄙视小叔,尤其是在老爸和老妈说自己越来越像小叔的时候,他可不会变成小叔那种懒人! “早晨的风冷,你早点吃完,一会儿凉了再吃会闹肚子。”鹿丸并不打算回答那个槽点满满的问题,被风吹得打了个寒颤后,侧眸提醒道。 “诶,鹿丸……”丁次一愣,比鹿丸大出几倍的脸上露出一抹笑。 “什么?”鹿丸被丁次笑得莫名其妙,下意识地摸脸问道。 “你看起来也不是很讨厌啊!”丁次稚嫩的声音消散在阵阵风中。 “……”鹿丸黑眸眯成一条线,无语地看他一眼,腹诽道:都陪你出来吃东西了还说我讨厌,果然这个年龄的小孩子都神烦。 像是察觉到身后的视线,鹿丸身体懒得动一下,只是眼珠微动,向右瞥了一眼,看到一个有着黄色头发的小男孩,他有一双很清澈灵气的蓝色大眼睛,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们,带着一丝戒备与小心翼翼。 好像是叫漩涡鸣人,真是麻烦的存在,听说是九尾妖狐转世,这种滑稽之谈他才不会相信,但到底是小孩子,哪怕是自认成熟的鹿丸仍旧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他两眼,然后转身跟上丁次的步子,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鸣人站在原地,一直目送他们走远,直到再也看不到才微微回神,肚子饿的咕咕叫,脑海里飘过的还是色香味俱全的丸子。 好饿啊!鸣人真的好饿,想了半天决定去村子郊区地方看看有没有野果子吃,别看他身材矮小瘦弱但十分灵活爬树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这样想着,当即往郊区方向走,却在途中遇到了以大欺小的事情。 ——三名高个子男孩正在压着一名小女孩的肩膀好像要让她跪下,这种情形很眼熟,很多淘气的孩子也这样对他过,鸣人肚子很饿,懒得理会打算快步走过时眼角余光瞥到小女孩的模样,鸣人对她也有印象,好像是古老名门日向家的小鬼。 虽然不知道为何她会出现在族外地方,但看到曾经被特属于日向族人的忍者保护,现在有点孤立无援的小女孩被欺负时,鸣人小小的男子汉气概呼之欲出,几乎是没有犹豫,便像突然爆发的小老虎般冲了过去,一头撞飞了一个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孩子,跑到白眼小女孩面前以绝对保护的姿势将她护于身后,“不准你们欺负她!” 那三名欺负人的男孩子被吓了一跳,以为是小女孩的保镖追了过来,待看清来人时,提起的心放下,面面相觑大笑起来,“看看这是谁!狐妖啊!” 其余孩子更是附和起来。“哼,狐妖转世!快打他!” 年龄与身材的差距令鸣人瞬间落得下风,很快人被压制住,一顿拳打脚踢双腿软趴趴地直不起来,鸣人被打得全身都疼,但是不知何原因稍作休息后体力便恢复,就在男孩子继续朝白眼女孩走去时,咚的一声跳起来再次冲过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 那张清秀的包子脸很快挂了彩,这还是雏田第一回见到血,吓得哇哇起来。 就在这时,她的护卫忍者姗姗来迟,伴随着白烟滚滚突兀地出现在空地上,快步来到女孩面前恭敬行礼。“雏田大小姐!你有没有受伤!” 他只是去买了点族长夫人交代的东西,一回头便发现大小姐已不见踪影,还好找到及时,看起来并没有受什么伤,护卫忍者松了一口气,为雏田擦干眼泪,拉着小手离开。 雏田被拖着走,却频频回头去看那个还在被打的男孩子,护卫忍者寻着她的视线回头看过去,待看清男孩子的脸时,通透的白眼微涟,闪过一丝不明的暗光。 人都是这样,害怕强者欺负弱者,积压的愤恨需要宣泄,那个孩子因为在九尾袭村那日出生,亦出现在郊外便被认为是九尾转世,承受了本不属于自己的怨恨与不公对待。 护卫忍者叹了口气,握紧雏田的小手说道。“雏田大小姐,以后离那个男孩子远一点。” “为、为什么?” “因为……漩涡鸣人是妖怪化身,会吃人的!” “……嗨以。” 雏田乖巧地应着,却记住了那人的名字,原来他叫漩涡鸣人啊。 “他是妖怪!打他打他!”三名男孩子的喊声,引来周围孩子的围观,纷纷拿起石头朝鸣人扔来,鸣人很生气也很委屈,就要迎着石块冲过去准备和他们拼命时,眼前突然撞入一道墨绿色身影,被一头火红张扬的头发晃花了眼。 那人比自己高出很多,张开双臂恰好把自己护在怀里,透过衣服褶皱的缝隙看到尖端石块尽数落在她的身上,没有反抗、没有生气,只是执着地站在他的面前,替他挡下了所有的攻击。 “喂,你们这些臭小鬼够了!”负责看管叛忍的第二分队从叛忍消失不见的突发情况回神,不禁心头一紧有些惊骇,竟然能够在他们眼皮底下来回自由,但好在并不是逃跑。追踪查克拉前来时看到的竟是她替小孩子挡石块的情形,桂轻蹙眉头出声制止。 欺负人正开心的孩子们见有人保护妖狐更加生气,变本加厉地继续扔石块,待听到怒喝声时才有所收敛,认出站于树上人是忍者身份,便骂骂咧咧地跑开。 “鸣人,没事吧?”头顶传来好听的声音,鸣人从惊诧中回神,抬眸对上一双异色的眼,这人长得真好看,不知为何令他有种亲切感,尤其是那头火红的头发。 “为什么?”少女的脸颊被飞过的石块划伤,正往外淌着血,身上的墨绿衣衫也染上灰尘,然而她却在笑着,笑容很刺眼。 “什么?”雪奈异色的眸子流光一现,眼底隐隐溢着笑意。 “你、你笑什么!”鸣人暴跳起来,挣脱少女的怀抱,指着那张过分好看的脸大叫。“你是忍者吧!为什么不还手!如果你想躲那些人打不到你吧!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嗯?”雪奈抓抓头发,挑了挑眉看着满身伤痕却活力十足的小团子,忍不住伸手按上黄色的脑袋,“嘛,如你所说我是忍者啊,忍者就是要忍耐一切的人,我又怎么能够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动手呢?” “我问的不是这个!”不等雪奈说出下句话,鸣人又大喊起来,底气十足吵的人头脑发胀,继续道。“我问你,干嘛多管闲事啊!干嘛要……保护我!你不应该和别人一样讨厌我吗!我是妖怪是妖狐,会吃人会杀人!你、你……为什么……” 说到最后,语气已哽咽,鸣人却像是刺猬般大喊大叫,眼底荡着泪光,小脸涨红,双手握拳,如临大敌。 鸣人想要转身跑开,却被少女一把揪了回来,任他如何反抗、踢打、撕咬,就是不放手,白皙的虎口已隐约溢出鲜血。。 靠近她,那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鸣人再也忍不住大声哭起来,哭着哭着满脸泪痕的小脸被抬起,那人蹲下身子视线与他平齐,眉眼弯弯没有一丝愠怒,然后薄唇微启开口道。“那又如何?” 鸣人吸了吸鼻子,将眼泪狠狠擦在少女袖口,这回轮到他疑惑道。“什么?” “我说那又如何?你是妖怪是妖狐又如何,你会吃人害人又如何?这些只是别人施加给你的对吧?关键的是你自己的想法,你如何看待自己?你也认为自己是妖怪是妖怪?” “我当然不是妖怪!我不会吃人也不会害人!” “那便对了,你认为你不是妖怪,那么你便不是,请务必保持理智清醒,不要让不该有的能力蒙蔽双眼,你就是漩涡鸣人,不是妖怪也不是别人。” 直到少女被四名穿白衣、戴面具的忍者带走,鸣人还在想她的话。 “鸣人,这两年你一定过得很不容易吧。我回来了,在你成长起来之前,由我来守护你,你的难过悲伤由我来背负,等我一段时间我会去孤儿院接你出来。” “受伤一定很疼吧,正因为我们感受到疼,才更不应该报复回去,因为不能够让别人也承受我们的痛苦,被认可比被害怕更令人开心呢。” “谁要你守护啊!我可是漩涡鸣人!不想再看到你!”鸣人突然跑起来,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待停下来视野里被四个严肃的火影岩相占得满满的,回想起少女的话,银牙咬的咔咔响,冲大街上来往的人群大喊道。“我要成为火影!你们由我来守护!我要得到你们的认可,总有一天你们会喊我漩涡鸣人,而不是妖怪!” 第二天,鸣人强迫自己一大早就起床,第一个跑去食堂,却没有像饿狼一样扑过去,而是帮助看护将饭分的合理一点,尽量使所有孩子都有饭吃,他经历过饿肚子的痛苦,所以不想让其余人像他一样有这种经历,如有晚起的孩子他便会留几分,等到他们起来后再分下去,虽然有时会把忘记留自己的那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晚起与弱小的孩子们受到照顾,便会分他一些,渐渐的他似乎有了朋友,似乎不用再一个人,渐渐的有人喊他“鸣人”,而不是妖怪。 只是他并没有等来那个说要接他的少女,却把一个怪叔叔等了来。 “谁要跟你走啊!你走你走!我过得很好!”鸣人眼底溢着泪,实际上有些舍不得熟悉的小伙伴们,开始像小野兽般踢打提着他后领的朝天辫少年。 “……我真是疯了,才会心血来潮来接你。”雪奈毕竟曾舍弃过村子,已不受高层信任,对她的裁决到现在还没下来,止水是宇智波族人,很多事没有办法光明正大地做,昨天把雪奈想要接一个叫做漩涡鸣人的男孩子出孤儿院一事告诉他,他便鬼使神差地来办理领养手续,谁知见过这个臭小鬼后,无比想念家里那个懒出新境界的小男孩。 “真是麻烦,你给我老实一点!烦死了!你能不能小点声!不去我请你吃丸子吧!” 鹿丸觉得自己被不靠谱的小叔坑死了,竟然扔给他一个只会大喊大叫、饶人清闲的小鬼来,害得他不得不随时做好被震聋的准备。 于是,有一天,鹿丸受不了了,对着鸣人勾了勾手指,神秘兮兮道,“不如我们下象棋吧?只要你能赢我一盘,我就认可你,乖乖安静地去研究吧。” 鸣人一直在朝着象棋赢鹿丸一把努力,然而直到那个有着红色头发的少女将他接走,他也没能赢过他。 —— 雪奈以为自己会被关进传说中的大牢,然而并没有这么惨,只是再次被关进禁闭室而已。 坐在熟悉的单人床上,脑海里满满的全是入村时看到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黄发小团子。 大概是九尾的能力,鸣人恢复能力要比常人快出很多,伤口也是很快愈合,本来应该心疼的,可看到他像是打不死的小强般,凶猛冲过去的架势,竟然冒出这性格和温柔的姐夫一点都不像,尤其是那个大嗓门,简直是相差甚远诶。 头发和眼睛像姐夫,脸型却像姐姐。 想到这里,雪奈异色的眸子暗了暗,眸光流转落在被咬伤的右手上,两排小巧的牙痕整齐排列,局部咬破但已不再流血。 看到鸣人这副生龙活虎的样子,雪奈突然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在回来之前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像她这样高战力的忍者所谓终身监/禁,不过是禁足村子不得外出而已,也就是加入村子守备力量,只要还在村中便可照顾保护鸣人,何乐而不为。 就在这时,门外的走廊里传来脚步声,雪奈还在想着“我家鸣人棒棒哒、萌萌哒”,待声音走近才慢半拍抬眸,看到金属门扉上方四方格子映出的人影后,眼底划过惊喜的流量,一个箭步来到门前,想要说的话在看到来人身后站着的清秀少女时,被生生咽了下去。 “雪奈……”在来之前,千鹤已听说雪奈的事情,与其说做好了心理准备,倒不如说身为忍者又有什么不能够接受的,可当看到少女异色的眼眸时,秀气的眉头不觉轻蹙。 虽然通缉令上是对其追杀直至死亡,但高层的命令却是尽可能活捉,裕子做的的确很过分,也难怪雪奈会不顾同伴之情杀了她。 可惜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异色眼眸尽管很常见,但对于轻度强迫症的宇智波来说就觉得无比怪异,蹙起的眉头很快舒展开,千鹤压下心中不该有的同情与担忧,别过脸不再去看被仿若野兽被关进笼子里的少女。 雪奈的长相从小到大似乎没有太大变化,除了随着年龄推移,越发清秀的五官渐渐长开,原本的肉脸也瘦了下去,哪怕异色瞳眸影响美观,看起来仍旧很好看。现在的她褪去幼年的软弱无能,仅仅是一个眼神已透着坚定与坚强,蜕变为真正的女忍者了。 千鹤像是在休假期,并没有穿忍者制服,只穿了一身特属于宇智波墨蓝色立领衬衫,下达一条黑色长裤衬得整个人英姿飒爽,一头齐肩的黑发留长,精致性感的五官浑然天成,站在同样穿着的止水身边说不出的般配,而且隔着一个金属栅栏,有一种自己被关在动物园里的感觉。 雪奈似乎懂了止水为何不给她表白的机会,因为他有千鹤啊,依稀记得琳曾八卦过说他们两个日后要结婚的。 这种三角恋真讨厌,雪奈这样想,而后对着挠挠头对着千鹤微笑,“嗨,千鹤……对、对不起,我……嗯,叛忍什么的忘记就好。” “你在傻笑什么?”闻言,千鹤回眸淡冷的眼神看向少女,冷声道。“你是不是叛忍关我什么事?少自作多情了。” “……嗨以。”雪奈回了个微笑,视线左移看向一直未说话的止水,试探性地开口道。“止水,你……找我有事吗?” “这个给你。”止水盯着少女微笑着的脸许久,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骨瓷药瓶递给她,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声音也淡淡的不冷不暖。 “谢谢你,”雪奈后知后觉地想起脸上好像还有划伤,小心地摸了摸而后接过药瓶,还想说什么,少年却没给她机会,指尖碰触的温热犹在,人已经走出了数米远。 “……止水。”千鹤看着越走越远、越走越快的背影,秀气的眉紧拧,回头看了眼眸光微涟荡着涟漪的少女,扯了扯嘴角缓声道。“不用太担心,过不久你的裁决下来就能出去了。” “嗨以。” 止水喜欢千鹤…… 止水喜欢千鹤…… 止水喜欢千鹤…… 雪奈躺在单人床上,一双异色眼睛瞪得老大,映出漆白色天花板与弧形吊灯,越想睡觉,脑海里满满的全是二人方才站在一起的般配情形。 又不会第一次知道,明明早就知道的,为何还是好难过,雪奈翻了个身,盯着对面的木质桌椅发了一会儿呆后,嗵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烦躁地抓抓头发,在心中告诉自己,忍者不应该谈恋爱,赶紧把不该有的少女情怀收起来! 默念几遍后似乎好过了一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做了个梦,又梦到半年前的情形。 纲手要比想象中的嗜赌得多,几乎是横扫整个赌博界,坐实大肥羊称号,逢赌必输什么的她也是第一回见到真人版,两年来,四人转战多地,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来到雨之国躲避债务,谁知就是这么不凑竟然碰上了多年前叛逃出村的大蛇丸。 纲手几乎没有战斗能力,自来也有所顾忌并没有立刻开战,而是将她们三人送到安全地带,独自出门追寻昔日队友行踪,临行前还说什么男人不应该有幸福什么的,似乎是准备殊死一搏。 纲手是三忍中的一点红,两名男队友兵戈相向,有些坐不住又嘴硬说不想多管闲事,最终决定让她发动通灵术追寻自来也行踪,蛞蝓分/身抵达自来也身边时看到的情形比想象中的要糟糕很多,自来也没追击到大蛇丸,却碰上了昔日的女弟子——小南。 雪奈没有犹豫,不顾纲手的冷嘲热讽感到自来也身边时,他已将小南击退,然而后来者的实力强劲,几招之内逼得二人连连后退,千钧一发为了救她,白发男人舍弃了左臂,就在二人要被杀死时纲手与静音及时出现,也就是在那时雪奈才知道纲手的恐血症有多严重。 纲手再三警告她,柱间细胞侵蚀能力强,她的身体已无法承受其损害,再次使用恐有性命之忧。然而,那个时候无法顾及那么多,雪奈解开左手封印借用初代目火影能力竟然压制住被称为佩恩六道的神,最终四人找到幕后黑手,震惊地察觉竟然是长门在操动六道,他也成为了晓的首领。 一番激动,根本不是对手,自来也下令让雪奈与静音带纲手先走,自己留下断后被杀死,她们亦被困在结界内逃不出去,长门的实力要比想象中得强出很多,战斗过后静音为了保护她重伤倒地,不算正在恐血的纲手,有意识的只剩下她、长门与小南。 大概是对漩涡族人有所心软,长门邀请她加入晓并且承诺会建立一个和平的世界,但方法却是发动战争,让人人遭受战乱之苦才有所成长,雪奈拒绝并将最终版《坚强毅力忍传》给他看,希望他能够迷途知返,做回预言之子。然而,看完书后长门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在她面前杀死了静音。 “雪奈,感受到痛苦了吗?现在的你还能够说应该通过人人理解而实现和平吗?” 雪奈知道实力差距,打肯定打不过,而且不管她加入晓与否,长门不会放过纲手,思索再三决定背水一战,那是她第一次完全使用木遁,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宣着疼痛,苦战过后仍然不敌,长门的攻击转为针对纲手。 自来也为保护他们而死,唯一的牵挂便是纲手,雪奈知道打不过长门,但至少她不能够让纲手死在自己前面,替她挡下了所有攻击,重伤至失去战斗能力时,纲手奇迹般地克服了恐血症,简单将她治疗二人合力打败最后一个佩恩,长门查克拉已所剩无几。 应该说到底是自来也弟子,最终回到正道,复活了被杀死的老师和静音,查克拉用尽死亡,并在死之前将实现世界和平的梦想托付给她,同时还有一只轮回眼。 然而,雪奈并没有长门的天赋,或者说不同人体质差异,轮回眼在她身上除了消耗查克拉外好像没有别的作用,不过她背着纲手和自来也偷偷地学会了一招——轮回天生之术。 雪奈以为自己要被关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在第十五天的中午,禁闭室的大门便被打开,来通知她火影召见的是一名有着嚣张银发的暗部,其身份显而易见。 “想不到你竟然还活着,难道真的应了那句古话祸害遗千年。” “我会把这句话自动转换为‘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的。” “脸皮厚。” “谢谢夸奖,当仁不让。” 二人来到火影办公室门口,卡卡西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一个劲儿地盯着少女看。 雪奈下意识地摸脸问道。“你看我做什么?” “我在想……你都能死而复生,带土……会不会也有一天突然活着回来……”尽管戴着面具,雪奈仍旧感觉到少年的悲伤,抿了抿唇半天吐出一句话。“果然与琳相比,你更爱的是带土。” “滚!” 雪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然而当她推门而入时看到里面的场景仍旧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或者说还没睡醒出现错觉,不然的话她怎么看到坐在火影椅子上的人从中年男人变成了长相出众难分年龄的女人!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但如你所见,我刚刚完成一百八十三份任务报告的审核,如果你不怕被一拳打飞的话,尽管问!”纲手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十指捏的咔咔响。 “……我、我没有任何疑问!火影大人!”雪奈深吸一口气,连忙恭敬行礼。 “这就对了。”纲手右手握拳,而后慢动作地放在桌面,木质桌子就在众人惊骇的眼神下四分五裂,然她的脸上仍旧带着优雅得体的微笑,继续道。“对你的裁决已经下来了,由于你曾经叛逃出村,经过高层讨论决定,给你为期半年的考核期,这半年里你需要无条件执行我下达的任何任务,并且任务期间要有专门暗部进行监视与考核,通过考核期,半年后方可恢复你特上身份。” “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没有……谢谢你。” “对了,你还是戴罪之身,盯着你的人很多,至于鸣人……暂时不要接触。” “……嗨以。” 考核期只有半年,通过便可恢复身份,雪奈怎么想不到高层对自己的裁决竟然这么轻,晕晕乎乎地走出办公室,再次被银发暗部拦下。 “三代目火影召见。” “哦。” 对于三代目火影,雪奈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说不怨是假的,毕竟说着长辈会保护后辈,姐夫却死在他前面,并且当初还想要将九尾从鸣人身上剥离,甚至到现在她都无法完全信任这个人。 没想到的是进到三代目办公室,那个名震忍界的忍界博士第一句话便是向她道歉。 “抱歉啊,雪奈。是我让你承受了这么多本不属于你的苦难。” “柱间老师细胞实验是我批准的,九尾袭村时四代目放弃生命封印九尾也是经过我同意的,要将九尾从鸣人身上剥离出来我也参与了讨论,但我……并没有通过这个提案,还对外隐瞒了鸣人是四代之子和九尾人柱力的事情。” “身为火影,却没有办法保护你们,身为前辈,却要靠后辈来保护,真是差劲啊。但我可以向你承诺另一件事,我愿意付出生命护鸣人周全。” 木叶的上空不知何时已下起了毛毛细雨,雪奈站在火影办公楼前抬眸看向火影崖上的四代目岩相,其实姐姐和姐夫根本不怪三代目的吧,毕竟他是你们那么信任的长辈。 那么,我也该相信他一回了吧。 时间飞梭,转眼五个月过去了,已是木叶五十一年十月份,一个普通的早晨,雪奈迎来了考核期最后一个月的第一个任务。 火影办公室内,浅黄色头发女子双手交叠于胸前,沉声下达命令。“这次的暗杀任务有点棘手,茅之国此时正在经历皇室争斗,此次目标人物是左/派激/进大臣,你需要隐藏身份不能够留下关于木叶忍村任何踪迹,像往常一样此次任务只有你一人执行。那么,请务必注意安全。” “嗨以。”雪奈郑重地接过任务卷轴,匆匆去了后勤部领取忍具,咽下一颗兵粮丸便往茅之国方向行进。 正午的阳光洒落,穿着绿色木叶忍者制度的清瘦背影几个跳跃身影很快消失在茂密树林中,她的身后不远处跟着监督任务进程的暗部忍者,面具后面一双血色的三勾玉写轮眼飞快旋转。 106|坑深一零五米 情报有误 铁之国位于大陆板块的东北方向,临海而立,与土之国和雷之国较近,与火之国、泷之国、音之国接壤,地势多高山丘陵,受海洋环境影响,气候十分寒冷,终日大雪纷飞。在很久以前忍者们就约定好不对这个国家出手,所以避免了几次忍界大战,是拥有独立文化、独立权限以及独立战力的中立国。 不同于五大国与周边小国,是由忍者军团来守护,铁之国则是有一群被称为‘武士’的咱都集团守护,其擅长刀法和剑术,多佩戴厚重盔甲,实力亦不可小觑。 雪奈认真地在脑海里回忆一遍卷轴上的情报,一双彷如将整个夜空都装进去的眼眸透过木质敞开的窗户看向繁华大街,视线落在几名正在徐徐走过的高大魁梧男人身上。 ——肩膀、腿部皆绑着制式盔甲,腰间佩戴长刀,脚踏木屐,长相神态与常人无异,通过被绷带勒紧的粗壮小腿可见暗藏灵敏蛟龙之姿,右手虎口处布着厚茧正是长年练刀的证明,应该就是所谓的武士。 铁之国是独立于忍者体系以外的中立国,像雪奈这种特上级别的忍者根本没有机会也没有权力踏入接触,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铁之国执行暗杀任务,一个人没有同伴协助。 武士亦有擅长感知者,警惕性很强,被提前告知不可被人发现身份,雪奈不敢妄用查克拉,没有使用变身术只在到达火之国-铁之国边境据点时简单地化了个妆,长发高高束起,双眸画成黑色,穿着一身普通的和服,外套一件厚重披风,轻而易举地通过排查进入目标国家。 铁之国一个月前正在进行下任大名选举,按照世袭制规矩本应大王子继承,然而大王子是个不学无术的庸才,二王子则是文韬武略精通熟用,下属官员便分成两批,□□主和认为应该遵守规矩,由大王子继承大名之位,□□武斗则认为二王子更适合大名之位,长期争执不休,两派毫不相让,以致使选举一退再退。 两周前,现任大名在家中遇刺身亡,政治斗争浮上水面,两派矛盾越发尖锐,皇室内的手足相残算是丑闻,自然不能够被武士集团所知,无奈之下只能请忍者完成任务。 不是一般的棘手啊…… 看似繁华热闹的大街,带着佩刀的武士已有不下十人,加上暗处的足有五十人之多,情况似乎比卷轴内描绘得要严峻得多。 身边有人靠近,雪奈左手掩唇打了个呵欠,略显懒散地收回视线,眼角余光却在四处瞟着,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与动静。 “小姐,你要的菜来了!”穿着粗布和服的伙计佝着腰,端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个素菜和一碗米饭,一溜小跑来到雪奈桌前,乐呵呵地喊道。 “真是谢谢你了。”雪奈抬眸对上伙计溢着笑意的眼睛,弯弯嘴角露出早在忍校上课时就练过很多遍的甜美笑容。 在伙计手脚麻溜地放好菜盘时,窗外恰好传来阵阵欢呼声,吸引了饭店内人的注意力,雪奈先是仔细观察了下店内人的动作,待确定没有危险时,才跟着众人的视线望向窗外,看到的是一队冗长的队伍浩浩荡荡而来,开路与压队的皆是佩刀武士,足有二十几人,队伍中间是一台雕刻精良的木质轿子,上面四平八稳地坐着一名穿着华丽和服的男人。 自雪奈的方向,只能看到那人紧绷的侧脸,雪花纷飞落满肩头,从周围人的讨论得知,经过的正是此时风头正旺的二王子。 “二王子真是宅心仁厚、体恤民心,每年不管天多冷都会亲自参加雪祭。”伙计感慨一句,雪奈瞪着水灵的大眼睛回头看他。 “对了,还有小川先生!”伙计面露激动,继续道。“工藤先生每年都会不远万里、不辞辛苦,来到镇上恭敬王子殿下,并且参加雪祭为国祈福。” 小川先生名唤小川俊,正是雪奈此次暗杀的目标人物,通过与伙计的对话再次确认情报准确后,便将饭菜吃掉,付了钱后往情报上指定的地点走去。 这时,饭店最里面的雅间内,走出四个人,走在最前面的一人付了饭前,便寻着那道红色身影走去,饭店另一边,置起的报纸被缓缓放下,露出一张长相冷峻、不苟言笑中年男人的脸,细长的眉头轻蹙,眼镜后面的黑眸划过一道暗光,起身付钱跟在那四人的身后往繁华大街中央,足有五层楼高的酒店走去。 这是止水第三十二次跟随雪奈执行出村任务,也是第二十七次发觉有除却自己之外的木叶忍者尾随监督,止水不会认为这是因为高层不信任自己而派出暗部跟随,虽然对千手纲手并不了解,但在进行雪奈最终裁决的会议上,女子所表现出千手族人特有的气概令众人臣服,那么如果不是火影亲自指派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 时间回到半年前,火影办公楼地下一层机密会议内,正在进行关于‘s级叛忍漩涡雪奈是否有资格再次成为忍者’的投票表决,止水作为暗部忍者陪同火影参与。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漩涡雪奈舍弃木叶在先,并且残忍杀害同伴青木裕子,罪不可赦,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有资格再次成为忍者?”团藏冷着脸拍桌,沉声道。“我反对。” “我同意团藏的看法,木叶还没有为叛忍恢复忍者身份的先例,不能够因为她是漩涡族人就破例,我反对。”小春面露严肃表情。 “我也反对。”门炎推推眼镜,继续道。“杀害同伴时死罪,没有追究责任已是极限,我建议终身监/禁。” “那么你们呢?”日斩吐出一口烟圈,白多黑少的眸子显出疲惫,视线流转落在坐于左手边的几人。 “四代目和玖辛奈为守护村子牺牲,留下遗子漩涡鸣人,也就是现任人柱力,那孩子之所以叛逃出村的原因并非害怕成为人柱力,而是害怕尾兽剥离害死鸣人。如果她是个贪生怕死之徒,就不会选择自杀了。”自来也原本并不算将这个原因说出来,然而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顾问团与团藏灵顽不灵,此事并不会就此罢休,如今之计得把实情说出来,希望能够取得日向族长与上忍班长的理解。“我同意恢复雪奈的忍者身份。” “原来是这样,事出有因。漩涡雪奈虽然舍弃了木叶,但在不久前与云忍的战场上通灵出蛞蝓分/身为我方忍者医治,如若没有她,战争恐怕要失败,功过相抵,给年轻人一个机会,我同意。”上忍班长奈良鹿久点点头,发表自己感想。 “漩涡雪奈叛逃出村时仅有十二岁,如果不是战争时期也只是刚刚忍校毕业而已,就算是现在也仅仅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心智不成熟,就给她一次机会,我同意。”日向族长日向日足开口道。 三比三,最终裁决权落到了宇智波族长富岳身上,众人的视线聚焦纷纷望过去。 富岳黑冷的眸子流转,扫了一眼站于三代目火影身后的卷发暗部,回想起昨日恳请自己不要在会议上投反对票的情形。 止水性子温柔却不软弱,富岳虽然忙却对镜前辈的遗子十分关注,不同于族内人大多没有主见、习惯人云亦云,止水则是个十分有想法的孩子,尽管他的想法与宇智波一族不符,也算是遗传了父母的大义,但他毕竟是宇智波,现在还身为火影最信任的直属暗部,也许这样做显得有些卑鄙,为了一族的荣耀与未来,威胁与牺牲一个人皆不算什么。 富岳提出了交换条件,如果有一天木叶与宇智波矛盾不可调和,不管止水是何职位必须回归族内一致对外,并且从现在开始听从他的安排与命令。第一个任务便是秘密监视村子高层动向,定期上交有用情报,也就是宇智波一族安插/在暗部的卧底。 止水没有犹豫地答应,他是个说到做到、信守承诺的孩子,作为看着他长大的富岳深信不疑,但作为宇智波族人仍旧不能越距,所以他不会在会议上投反对票,也不会投赞成票,投的则是……弃权。 “宇智波富岳!”团藏眯紧黑眸,面露狠色看向一脸沉静表情的富岳,最后薄唇一勾,冷嘲道。“不是说想要扩大权力,同我们一起治理村子?怎么关键时刻竟然放弃,那以后就不要说宇智波被孤立!” “团藏大人,火影大人在会议上已经说过,投票全凭自己的意愿,我既同意规矩不可破,杀害同伴之人应该严惩,但也认为漩涡雪奈年龄太小,三战时屡立战功,功过相抵,应该从轻发落而已。”富岳冷笑一声,将想法徐徐而来。 “你……”团藏还想说什么,就被日斩温和的声音打断。“三比三,仍旧是没有明确结果,那么下次再议吧。” “木叶有明文规定,如果是投票表决理应少数服从多数,如果票数相同,则以顾问团的结论为主,我与门炎皆投的是反对票,那么关于漩涡雪奈的裁决便可定论。”小春睁开犀利的眸子,看向昔日的队友。 “……”日斩皱紧眉头,攒着烟杆的五指缓缓收紧,咬紧牙关刚要说话,只觉走廊传来一阵强大的查克拉,伴随着墙壁被洞穿的震耳声响,纲手一身戾气地出现在会议室内。 黄发一甩,右手拍桌,“哈,会议继续,我还没有投票呢,谁说裁决可定论?” “纲手,你是不是忘记了,几年前可是你卸下所有职位离开的木叶,早已不是木叶引以为傲的‘三忍’,现在你又以何身份参加会议?”团藏眸光一冷,面露冷笑。 “团藏大人,是因为我离开的时间太长,你把我是千手族人的事情忘记了?”纲手转头抿唇微笑,眼底寒冰乍现,毫不畏惧地对上团藏的黑眸。 “……”女子身上迸射出的强大气场,令团藏当场愣在那里,眼前的人影渐渐与记忆里被称为‘忍界传奇’的初代目火影重叠,却是咬紧牙关继续道。“那么纲手公主在离开木叶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是千手族人?如今又拿这个来说话岂不可笑?” “团藏!”日斩皱紧眉头,感觉话说的过分。 “纲手……”自来也瞳孔紧缩,看向纲手的眼神多了一分担心。 “原来是这样……”纲手十指捏得咔咔响,额前青筋暴露,尽管很生气还是在心中告诉自己,此次前来并非吵架而是要救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鬼,脑海里闪过那日面对强大如神祗的漩涡长门,少女被鲜血染红的身影仍旧毫不惧色地站在她的面前,红发飞舞间就像奶奶与玖辛奈一样温柔而强大。 — “纲手大人,自来也大人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我与静音,静音为保护我而死,而我没有能力护你周全,就让我……死在你前面吧!” “长门哥哥,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放弃希望,因为我是……木叶的漩涡雪奈,我要成为通往和平的桥梁,而不是……统治者……” 因为我是木叶的漩涡雪奈。 纲手眸光一怔,脑海里撞入纷扰的画面,那个总是喊着‘我想要成为火影’的小男孩与曾说过‘我要成为火影改变这个世界’的蓝灰色头发男子的身影重合。 他们至死都没有放弃过希望,而她……如今却需要依靠一个孩子来保护,成何体统! — “爷爷在天之灵,肯定也不会同意我乱用千手族人身份。”纲手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沉静如镜,流光四溢,已有所觉悟,而后薄唇一勾面露微笑。“那么,五代目火影的身份可有资格参与这场会议?” 哪怕是几年前偷偷摸摸离开木叶,有着‘医圣’之名的千手纲手仍旧在村子享有尊重,很快得到大名拥护支持,火影接任仪式亦在两周后举行。 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通报对漩涡雪奈的最终裁决——通过半年考核期而后恢复忍者身份,其负责考核的暗部忍者为第二分队成员宇智波止水。 “止水,你的任务虽然为监视雪奈任务进度,但我还有另一个任务交予你,并不是怀疑雪奈的能力,而是她现在拥有传说中的轮回眼,必会引来很多人窥伺,你负责保护她。”这是下搭任务时,纲手对他说的。 — 当止水走进五层楼高的酒店时,里面正在举行盛大庆典,为二王子的到来庆祝,眼前是眼花缭乱、身着性感舞女的婀娜多姿身影,耳边是丝竹声、管弦乐交织的阵阵欢愉。 止水轻蹙眉头,从服务员高举的餐盘上拿过一杯酒,神色散漫脚步凌乱地往楼梯方向走去,途中还撞到了客人,直到上了三层,一屁股坐在临近木质栏杆的沙发上,金丝边眼镜后面的黑眸左右移动扫视全场,很快在人群里扑捉到那抹红色身影。 雪奈刚打晕一名与自己身形相似的女服务员,将其捆绑关进衣柜后便换好了衣服走出来,端着餐盘跟在其余服务员身后,看似正在工作,实际上是在记牢环境,方便任务得手后安全有致撤退。 止水看着雪奈在人群中应付自若的样子,清冷的黑眸柔和了一分,眼底闪过一道复杂光芒。原来她叛逃出村是为了保护鸣人,鸣人那么重要,重要到能够舍弃所有羁绊,是因为……曾经只会往自己身后钻的女孩长大了,不再需要自己了…… 想到这里,止水眉头紧皱,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想,同伴实力得到提升,能够独当一面这本是应该高兴的事情,为何……会感觉落寞…… 自工藤俊出现,雪奈的注意力便一直在他身上,眼神会出卖一个人的想法,为了不被怀疑,还不能抬头大胆地盯着,只能时不时用余光扫一眼,确定他还在酒店内并没有离开。 一个小时后,雪奈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小川俊似乎太过开心酒喝得有点多,正被穿着服务生制服的武士保镖扶向卧室休息,她端来醒酒药水,经过保镖得再三排查走进,放下托盘的瞬间凝聚到查克拉到右手,使用纲手教给她的查克拉刀朝男人颈动脉割去,待确认完成任务后,将证据尸体封进空白卷轴内,放于托盘下面匆匆离开了房间。 终于完成了…… 小川俊很狡猾,行程皆保密,雪奈秘密跟踪他十天才找到在雪祭不得不露面的机会,装普通人真的很累,尤其是她这种五感灵敏的半吊子感知忍者,没有同伴协助凡事只能靠自己,天知道睡个觉一有风吹草动就惊醒有多烦。 脚步快速有序地走出长廊来到会场内,刚准备打道回府,出于忍者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心中知道一点钟方向与六点钟方向各五个人正在匆匆而来,犀利的眼神正聚焦在自己身上——他们要抓她。 被发现了? 这不可能。 如果被发现,就不会这样偷偷摸摸地来抓她,而是因为封锁会场或者用更加极端的方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在这时,会场内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足有三米高、装饰豪华的门口走进一行人,架势和几小时前在饭店内看到的一样,前后各有武士保镖保护,走在中间的穿着华丽厚实和服,虎背熊腰看起来像是武士出身,满脸横肉面露凶光。 “小川俊!” “小川俊!” “小川俊!” 人群里的喊声越来越大,雪奈淡定的面容有一丝龟裂,黑眸微眯溢出冷光。 这个人是……小川俊? 那么被她杀死封进卷轴里的那个人是谁? 明明任务卷轴内小川俊的照片就是那个死了的人! 难道情报有误?这不可能,纲手大人做事一向严谨绝对不会出现这种失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有人故意给她错误情报! 有人想害她?到底是谁…… 然而现在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她如何从夹击中逃脱,明确说不可暴露木叶忍者身份,不到万不得已她并不想与他们发生冲突。 二王子已走下高台,见到小川俊似乎很高兴的样子,然而他温和的视线越过众人落在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红发少女身上寒冷刺骨,不动声色地朝属下挥手,示意抓活口。 雪奈瞳孔一阵紧缩,眼角余光瞥见武士越走越近,看起来他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是因为知道她不能暴露身份,这可怎么办,看来只能用那招了…… 状似无意地行到位于会场中间被圆形栅栏围住的五米高绿树旁,为了尽可能逼真,这棵树是真树,并且根部扎在土地内,这是她仔细观察后确定可以用来逃生的方法,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有恃无恐地找准机会毫不犹豫下手。 眼看武士走到面前,雪奈右手食指飞快在左手掌心画符,封印木属性查克拉后能后单手扶上树干,一瞬间查克拉包裹全身,头晕眼花过后人已经沿着树根与藤蔓,突兀地出现在二层楼,快速探头朝下看了一眼,便转身匆匆往走廊方向。 拐过走廊后,走动的脚步一顿,身影没入黑暗中,看着令她不安的人影渐渐靠近,刚过走廊时,右手出拳,同时左腿横扫弓起下盘,然而来人的反应要比她想象中快很多,打出重拳的手腕被精准抓住,那人又轻轻跳起灵敏躲过攻击。 “是我,雪奈。”就在雪奈准备采取第二轮攻击时,那个比自己高出很多的男人突然开口。 107|坑深一零六米 患得患失 眼前的人有着一头盖过耳朵的金发短发,额前参差不齐的刘海挡住了原本清幽的褐色双眸,立体阳刚的五官,轮廓冷峻的侧脸,穿着白衣白裤,外套黑色滚金边宽大披风,身形颀长清瘦,却给人莫名的熟悉感。 “止、止水?”多年的暗部生涯使得止水擅长隐藏气息与查克拉,经过严谨地化妆打扮,若不是近距离接触与仔细观察,雪奈有点不敢认他,待确定其身份时才露出惊喜的表情,“你怎么在这里?你是……” 雪奈的话还没说完,灵敏的听觉告诉她,方才在会场里想要抓她的那伙武士正在往这边靠近,脚步井然有序,眨眼间已来到面前。 像是帮战中突然看到帮主降临,原本因为情报有误差点被抓的少女,在看到少年点头后的一瞬,一颗提到嗓子眼里的心立马放回肚子,只是眸光微冷已进入战斗状态,抬眸对上少年经过化妆的暗色双眸,等待他的作战计划。 “这里是铁之国,我们要小心行事,稍有不测恐会引起武士与忍者的矛盾。”止水眸光闪了闪,眼角余光瞥了眼成前后两队包抄的武士队伍。如新之助老师所说,忍者经常面临艰难抉择,有时并不是打不过而是有更重要的东西比生命更重要。 闻言,雪奈轻蹙眉头,紧抿唇线,快速地在脑海里勾画出酒店迂回长廊地图,想要寻找能够不起冲突便可逃生的路线。 有了! 雪奈灵光一现,既然不能用忍术暴露身份,那么他们也可扮成本国武士使用刀法与剑术对抗,记得止水好像进了暗部后经过专门的刀法训练…… 还没来得及将破釜沉舟的方法告知扮成富商少爷模样的少年,雪奈头上一重,一头挽成发髻的红发柔顺地散开,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肩膀一冷,带着暗红色英伦格子的服务生制服嘶啦一声被撕开,下一刻小巧的下巴被抬起,薄唇被压紧。 他、他在做什么…… 雪奈惊诧地瞪大眼睛,好像明白了他这样做的用意但又好像完全不懂,原本反应灵敏的大脑因为突然变故彷如生锈的机器,咔咔地转也转不动,隐约透着灰蓝色的眼眸映出陌生的脸,气息却熟悉地令人脸颊渐渐发烫。 虽然被喊成吊车尾,也从来没有反驳过,但雪奈却觉得自己并不是吊车尾,毕竟她的理论课成绩还是十分可观、名列前茅,至今仍然清晰记得老师关于卧底课的讲解,如果是男女小队方便时可扮成情侣避人耳目,毕竟对于正在亲热的男女,哪怕是巡查的队伍也不会太过于关注,尤其是脱了衣服的。 在感觉到扶上后背的手指轻轻勾画出几个暗号后,雪奈才从惊诧中回神,自嘲自己太过少女心,就像是夕日真红前辈对自己说过的那样,做了忍者之后,就不能够单单考虑自己,别说只是亲吻,只要能够不暴露忍者身份更过分的事情也无所谓。 腾在空中的手臂顿了顿,还是换腰抱住少年配合起来,大脑却冒出诡异的想法。 不知道这样做被千鹤知道,会不会被围着村子追杀。 这不可能,千鹤也是忍者,还那么高冷,怎么可能为这种逼不得已的非常手段而生气。 耳边传来越走越近的脚步声,可清晰听到首领的怒喝声。“仔细找,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你们也知道如果让那个杀手跑掉,二王子会有多生气!” 提到二王子,在场武士皆打了个冷战,其为人阴狠冷酷,手段毒辣,并不想表面上看起来得这般彬彬有礼,斯文文雅,对于属下是不允许其犯任何错误,更别说任务失败的后果,武士们惊得一身冷汗,越发警惕小心,感官大开四处搜查。 行至拐弯处,首领锐利的眸子仿若刀子般射向正在忘情拥吻的二人,视线下移落在一地被撕烂的服务生制服上,不觉蹙眉面露不满,怒喝道。“你们两个!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二王子的庆典还没结束,你们竟然……” 闻言,原本还沉迷于少女甘甜香吻中的男子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薄唇,却没有就此放开少女,裹在披风下面的手臂环住裸/露的肩膀,将清瘦的身子紧紧压在胸前。 自首领的方向看过去,根本看不到少女的正脸,只能根据身高与小巧的侧脸判断出其年龄,应该未成年,虽然头发颜色与女杀手相似,然而眼睛却是灰蓝色的,并非同一个人。然而,待他看清男人的脸时,却是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连忙恭敬行礼道。“抱歉川岛少爷!我们正在寻找一个女人,请、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女人?” 川岛田,铁之国最有名的富商独子,亦是二王子每年不远千里前来参加雪祭的原因,皇族人虽然不缺钱,富商亦是权力核心的组成之一。 “可疑的女人倒没看到,倒是看到了一帮讨厌鬼。”‘川岛田’冷冷留下一句话,而后脱下披风将瘦小的少女包裹在内,一个公主抱抱起,在众人惊骇的视线下晃晃悠悠往长廊方向走去。 传闻川岛田十分好/色,今日一见倒是比传闻还要狠上几分,但是虽然他的身份令他们害怕,并不代表不会是怀疑对象,首领朝身后四人挥挥手,示意不动声色跟过去,直到看到他们走进对应房间后才回来。 “该死,到底跑去哪里了!”首领恶狠狠地攒紧拳头,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薄唇一勾面露冷笑。“整个酒店四壁已被设下结界,谅你也跑不出去!” 走进门扉上悬挂着‘川岛田’三个大字的豪华房间,二人皆松了口气,视线在空气中短暂相交,而后默契地同时错开。 哪怕是逼不得已的逢场作戏,止水却在压住少女薄唇时,耳边像是冰川裂开砰地一声大脑空空的什么也没有,记忆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时的雪奈还是个连查克拉都无法快速掌握的‘吊车尾’,在那之前他像所有人一样以为雪奈只是个有着坏脾气不懂事的小孩子,而当他看到多次掉进水里又多次爬上岸时的瘦小身影时,才意识到她并非如表面上的那般没心没肺、嚣张跋扈,实际上是个善于隐藏情绪、很温柔的人,就像表哥一样。 他有点记不清那天是何日,那时的自己亦没有别的想法,然而随着年龄的增长,原本模糊的记忆却渐渐清晰,有时回想起那日的薄唇碰触,心里便感觉怪怪的。 在雪奈死而复生回来之前,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还会有感情,在看到她出现的那刻,过往的种种像是马头车一般匆匆而过。靠近她便会心跳加快、呼吸困难,远离她便会诚惶诚恐、患得患失,害怕她再次像三年前一样在他的指缝间消失。 他明明能够抓住她的,如果他的反应再快一点…… “止水?”怀中人突然出声,拉回了止水飘远的思绪,紧抿的唇线拉长,压下心中不该有的心悸,极力保持面无表情的神色,垂眸看向瞪着大眼睛看自己的少女,问道。“什么事?” “你……你可以放下我了。”雪奈不得不放缓呼吸,才令声音听起来并不紧张,在心中告诉自己,不要往奇怪的方向想,这只是关键时刻的非常手段而已。 “……喔。”止水细长的眉轻蹙,不自然地错开视线,动作尽可能轻地将她放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少女光滑皮肤的细嫩触感,而后背过身去像是避嫌又像是逃避。 止水与雪奈同队四年,忍者出村任务并没有那么多礼仪可顾,或者说那时的他们年纪还小,似乎并不知道何为性别不同,只知道彼此是重要的同伴。雪奈并不是没有受过伤,肩膀、小腹、大腿,他与鹿凑似乎也没意识到她还是女孩子,换药的事经常发生,也没觉得什么别扭。 而现在……作为监督少女任务的暗部,看着她一个人深入险境、摸爬打滚,受伤流血,独自咬牙躲在山洞里包扎伤口时,心冷不丁地疼了一下。止水知道自从她突兀地出现在云忍战场上时,他就无法再把她单纯地当成并肩作战的同伴来看,这与实力强弱无关。她似乎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女性,尤其是抱在怀里的时候已与离开时不同…… 在止水发呆时,雪奈裹着披风,摸着滑溜溜的肩膀有些尴尬,扫视整个房间和上一世败家的自己经常住的高档酒店差不多,是套房,走到衣柜前准备找件衣服换上,却在拉开衣柜时被吓了一跳,待看清里面情形时又忍不住笑出来。 止水反应极快,几乎是在感觉到雪奈呼吸波动的瞬间瞬身过来,攒住少女纤细的手腕拉至身后保护起来,一双宛如不化寒冰的褐色眼眸微眯,警惕地盯着安静躺在衣柜里还没有醒过来的男人,待听到身后传来少女笑声时,才慢半拍回头,轻蹙眉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你……笑什么?” “喔……没什么。”雪奈唇线拉长笑得越发灿烂,止水一头雾水地看着她,眨了眨眼睛转身走到房间内的沙发坐下,直到少女换好衣服走过来时才抬头看向她,视线落在已恢复原貌的清秀面容许久,才慢慢移开,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将现状告知。“我是负责监督你的暗部,这段时间以来我发现有不明身份人一直在跟踪你,此次任务情报有误恐怕就是他们设下的陷阱,目的是你的轮回眼。” “这样啊。”雪奈挨着他坐下,脑海里满满的全是打开衣柜后看到的情形,想不到像止水这样的天才做法也和她一样,将人打晕后关到衣柜里。 “你……”止水觉得雪奈回来后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遇事慌张,相反沉着冷静、有勇有谋,是因为跟着纲手与自来也大人训练的缘故吗? 而后转念一想,便已了然,雪奈并不笨恐怕早已知道监督自己的暗部是他,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这样睿智淡然的她,是因为有了明确要守护的人,所以更加坚强强大。 “什么?你说什么?”雪奈还在想‘从捆绑人质的手法来看果然不愧是池田老师的学生’,慢半拍地看向止水,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抱歉啊,我刚才没听……” 这时,门外走廊传来脚步声,雪奈与止水对视一眼,而后从沙发跳起来钻进被窝里,把柔顺的红发抓乱,侧躺在床上只露出灰蓝色的眼睛忽闪忽闪地往门口看。 “川岛少爷,二王子在前厅间举行宴会,邀请你去。”雪奈很快从声音分辨出来人是方才那名首领,带着胆怯与慵懒的眼神与武士的冷眸相撞,连忙拉过被子盖到头上看起来十分娇羞的样子,武士蹙眉瞟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川岛田’,低首眼观鼻鼻观心。 “喔,马上到。”止水扫了一眼武士,状似无意地向左侧移了一步,恰好挡住了男人的视线。 武士离开,止水与雪奈商量过后,决定前去赴宴,二人分头行动,止水前去宴会看看能不能从二王子套出什么情报,雪奈则是以川岛少爷新宠身份在酒店闲逛,一圈下来发现整间酒店汇集了不下百名武士,通过偷偷使用感知能力惊奇地发觉有四股奇怪的查克拉,酒店四壁亦包裹着结界,看起来他们是有备而来,目标不单单是她,还有什么不轨企图。 另一令她更为吃惊的便是身为忍者敏锐的听觉,隔着墙壁隐约听到隔壁的对话,似乎听到了要抓获川岛少爷的事情,原来川岛家族经过协商讨论最终决定支持得是大王子,二王子不知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决定将川岛田抓起来以威胁川岛族人。 行动的时间正是今天晚上十二点! 糟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与止水现在岂不就是瓮中之鳖,被抓住事小,如今又假冒了铁之国富商之子,身份被揭穿的话恐怕要引起纷争了。 雪奈瞟了眼墙壁上的时钟,上面的指针已指到二十三点四十,咬了咬牙转身朝前厅方向走去。 前厅内,酒杯觥筹交错、五色的彩灯乱人眼,照在几名身着华贵衣衫的男人身上,显出几分奢靡的味道,一曲终了,抱着琵琶的歌姬贴上自始至终神色淡淡,没有其他表情的‘川岛少爷’身上,‘川岛少爷’深色宛如湖光水色的眼珠微动,对着歌姬弯了弯嘴角,不着痕迹地旁边挪动一分,这个细小的动作落进二王子的眼。 “川岛少爷,心情不好?”二王子抬眸,敛起满含杀气的黑眸,对着川岛田举了举酒杯。 “没有。”‘川岛田’斩钉截铁回答,端起酒杯一仰而尽,止水做事一向谨慎,在目标锁定川岛田时已对其性格进行了解,虽然有点好色却是个雷厉风行的狠角儿。 二王子黑眸微眯,冲歌姬摆摆手,歌姬会意起身离开,端着酒杯的五指收紧,食指摸摸酒杯,露出了然的微笑道。“瞧我这脑子,方才他们告知我,你看上了一名服务生,在这个时辰把川岛少爷请出来有点不通人情了,我们就在十二点结束。” 听到二王子发话,在场公子哥儿跟着附和。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响起吵闹声,接着木质门扉被大力推开,一名穿着天蓝色露肩碎花长裙的少女突兀地出现在门口,一双灰蓝色的眸子带着点点泪光扫视全场,视线最终落在坐在二王子右手边的金发男子身上,不顾身后武士守护的阻拦,提着长裙宛如破风而发的球体直直地扑向那道熟悉的身影。 在雪奈出现的那刻,止水立马进入战斗状态,竟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那么说明这间屋子四壁也被设下了结界,这是怎么回事,情况似乎比想象中的复杂。 然而,他没想到雪奈会突然扑过来,紧绷的身体被大力冲撞,稍一愣神,红木华贵椅子被撞翻,人直直向后扬起甩了个四脚朝天,罪魁祸首则成小鸟依人状伏在自己胸前,抬眸间,眸光水色熠熠,花瓣般的薄唇紧抿看起来先是被抛弃了般,楚楚可怜。 “川岛少爷,你怎么出来这么久,天好累人家好害怕啦。”止水感觉下巴被撞得生生的疼,大脑一时跟不上少女的思维,待听到温柔娇弱的声音后,更是茫然地看着她。 雪奈崛起小嘴,笨拙地整了整长裙,又抚了抚头上的发簪,而后紧紧抱住男人小声地哽咽起来,肩膀轻轻颤抖惹人怜。 在场公子哥儿皆是一愣,早已隐于暗处的武士亦蠢蠢欲动起来。 二王子满含算计的犀利眸子落在少女瘦出骨头的后背上,视线下移,落在似乎被迷倒了模样的男人身上,摇头叹气,他与川岛田从小一起长大,这个兄弟冷是冷了点,却是浪荡公子哥儿,尤为好色,想不到品味已经差到喜欢这种毫无优雅可言的女人地步。 抬起右手摸摸鼻子,正是‘按兵不动’的手势,暗处武士得令慢慢放下佩刀。 少女并没有立刻放开川岛少爷,而是趴在怀里哭了好一会儿,直到白色衣衫肩膀被打湿,‘川岛田’才揽住少女的细腰慢慢起身,先是颇为宠溺地揉揉梳成可爱发髻的红色脑袋,眸光流转落在他人身上却十分冷淡,而后在众人惊讶尴尬的视线下,将少女抱起扔下一句‘我还有事,先失陪了’朝厅外走去。 “二王子。”坐在二王子左手边的官员少爷紧皱眉头,面露担心道。 “没关系,一会儿就去床上抓他。”二王子微眯黑眸,迸射出令人生畏的寒光。 门扉吱一声被关上,雪奈屏气凝神五官大开感受了周围的环境,待确定附近没有人时,才从少年怀里跳下,抬眸撞入一双含笑的眼,秀眉轻蹙小声开口。“止水?” “嗯?”止水的脑海里满满的全是少女泪光点点、柔弱无骨的模样,被突然点名慢半拍回神,对上戴着隐形的灰蓝色眼眸,愣了一瞬后敛下眸中笑意道。“不用担心,一会儿起冲突,你只管跑,我留下断后。” “止水,你……” “雪奈,如果我们两个人只能活一个,我希望能够活下来的是你。” “可是……” “雪奈,你记得你说过要继承表哥的意志吗?看到拥有轮回眼的你,会让我不自禁相信你能够给忍界带来和平,如果可以,连同表哥想要成为火影的梦想也继承过来!” “可是……火影才是最不能够危险时刻抛下同伴跑路的人,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雪奈将左眼的隐形眼镜拿出来,一双异色眼眸满含坚定地看着他,止水眸光一怔,心蓦地收紧,还想说什么,眼角余光瞥见衣柜的门扉以几不可见的弧度动了一下,快速将少女拉至身后,开启写轮眼看向衣柜方向。 雪奈亦在同时察觉到不对劲儿,提炼查克拉到右手,手指附着一层浅绿色的查克拉,快速将长裙扯碎,异色眼眸微眯警惕地盯着衣柜方向,站于少年右后方。 “诶?想不到只会偷偷摸摸杀人的木叶忍者竟然有这种觉悟。”伴随着一个低沉戏谑的声音,衣柜门扉砰一声似被什么东西震碎,接着一道穿着白色和服的金发男人突兀出现在他们面前,褐色眼眸略显散漫地扫过二人的脸,最终视线落在雪奈身上,紧抿的唇线拉长面露冷笑。“是叫漩涡雪奈吧?和照片上一样美得动人心魄。” 108|坑深一零七米 那些时光 木叶五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火之国又迎来了一个冷风凛冽的寒冬。 天刚朦朦亮,远处的旭日初升,冉冉爬上天际,夹杂着冰天雪地寒气的阳光丝丝缕缕倾下,洒落在堆积着厚厚积雪的房顶上,高高凸起的烟囱白烟袅袅,冷风呼啸而过,吹落了一树寂寞的银白。 像所有没有吃过苦的娇气孩子一样,鹿丸并不喜欢冻得人牙齿打颤的冬天,除却要穿很多衣服十分麻烦外,尤其是雪后的天气更是冷得骇人,一点出门的*都没有。 然而今天,却不得不出门,一大早着装整齐的父亲一边听着腰间系着围裙母亲的絮絮叨叨,一边点头哈腰挠头回应,哪里还有任职上忍班长的运筹帷幄,决战千里之外。 自小受到高等礼仪教育的鹿丸规矩地站在门口,目送父亲裹着厚重披风走进雪里后,默默地叹了口气,挠着冻得发青的脸准备回屋睡个回笼觉,谁知却在走过长廊的时候碰上一个令人十分头疼且麻烦的孩子——漩涡鸣人。 “呦!鹿丸!早啊!” 鹿丸真的不能够理解,为什么刚刚过完三周岁生日的鸣人精神如此充沛,寒冷的冬天似乎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活力四射,或者说这家伙体力好得惊人,至少超出他五倍,尤其是在挨打方面,似乎伤口愈合的速度也比常人快很多。 果然是怪胎,鹿丸瞪着白多黑少的眼眸,淡定地瞟了一眼正踏着雪往自己这边跑过来的金发小男孩,细长的眉在看到男孩因为脚底打滑而摔倒时轻轻蹙起,经过一番懒惰小人与勤奋小人的争论不休,刚要迈开步子准备去将麻烦鬼拉起来,就看到已穿戴整齐的自家小叔从木质雕栏长廊走下,一把将差点被雪堆掩埋了的鸣人提起来,动作十分粗鲁,黑眸却溢出少有的亮光。 “这么笨,还真像雪奈啊……” 雪奈…… 鹿丸对这两个字十分有印象,几天前大概是相熟同伴聚会,一向低调行事的自家小叔竟然喝醉了,还是被卷发红眼少女与黑发黑眼少年送回来的,人前并未有所失态,还在挠着头说‘谢谢’,谁知门扉关上的那刻,小叔立马像麻袋一样平躺在地上,还是父亲将他扛回卧室的,期间嘴巴里念叨的只有两个字——雪奈。 雪奈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够让淡定得彷如天塌了面不改色的小叔这般牵挂。 “鹿凑哥哥,你快看我堆得雪人!”鸣人仍旧像以往一样有活力,大嗓门震得鹿凑一愣一愣的,不得不伸长胳膊将小男孩拎得远远的,以保护耳膜。 “真是麻烦,说过多少遍,要喊叔叔……”鹿凑用力摆摆手,将小男孩一身的积雪抖落,视线扫了一眼院中半米高的雪人,脑海里除了‘真丑’两个字外再无其他,而后将鸣人放回地上,用力揉揉他的头,话却是对着鹿丸说的。“乖,带鸣人去吃饭,过会儿云隐忍者村的使者就要来村子了,带你们去看热闹去。” “……为什么是我?我不想去,我想……”鹿丸眉头皱得更近,颇为不满地回道,小叔很奇怪,对待鸣人虽然和常人无异,但眉眼里全是温柔。 “好耶!好耶!出去玩!出去玩!”不等鹿丸说完,某个充满活力的怪物已经高兴得跳起来,鹿丸忍不住翻白眼,记得这家伙刚进门的时候并不是这个样子,说好的心里有障碍,不喜与人沟通,这才几个月变化真大。 “因为你比鸣人大,是哥哥啊,哥哥就应该帮助和保护弟弟。”鹿凑弯了弯嘴角笑容无害,鹿丸还是听出敷衍。 吹冷风时间过长,也没了睡意,鹿丸万般无奈地带着鸣人快速吃好饭,而后去换衣服,半个小时后二人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 “嫂子,我带鹿丸和鸣人出去逛逛了。” “好的,注意安全,鹿丸不要给小叔添乱!” “……”鹿丸再次翻白眼,明明他才是最老实的一个,明明添乱的另有其人。 雪越下越大,行走在路上,鞋子踩在积雪下的薄冰上发出咔咔响声,鹿丸把自己裹成包子状,冷得牙齿打颤,而他身边的金发小男孩却乐得屁颠屁颠,一时不停地说话,这令他很烦躁也很苦恼,刚要开口制止鸣人的喋喋不休时,视线落在身体明显一顿的小叔身上,但见少年黑眸愣愣地盯着马路对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鹿丸在心中叹了口气,开始怀疑村子的忍者体制是不是出了问题,像小叔这种级别的忍者怎么能够动不动就发呆,往手里呵着气,顺着视线看过去,率先撞入视野的是足有一米长的帷幕上印着‘丸’,正是小叔经常带他们来的丸子店,视线左移落在一名穿着上忍制服的女忍者身上。 女忍者有着一头张扬火红的及腰长发,像是刚执行任务回来,发梢、肩膀落着银色雪花,风尘仆仆的样子看起来十分疲惫,五官细致柔和,长相出众,并且有一双不同于常人的异色眼眸,令她看起来有几分怪异。 然而,吸引鹿丸的并非眼睛颜色与少女长相,而是对方匆匆走过的身影在看到这边方向时脚步一顿,屋顶被冷风吹落的雪花纷飞后面,异色的瞳眸流光奕奕,划过一道惊喜的芒光。 她应该是想走过来,视线在身边金发小男孩身上停留许久,上移后与鹿凑黑色深邃瞳眸相交,而后默契地错开,鹿丸看到自家小叔竟然盯着少女没入人群中的身影像个傻瓜般地笑起来。 十分钟后,火影办公室内。 “漩涡雪奈!你知不知道木叶现在忍者人手短缺!明明只给了你一周完成任务时间,你竟然拖拖拉拉一个月才回来!”快要被任务卷轴埋起来的浅黄色女子奋力挥拳,力道之大震得木质桌子叮咚作响,五指紧握额前青筋暴露。 “……真的很抱歉,火影大人!”雪奈连忙恭敬行礼,扯起嘴角露出讨好的笑,眸光流转扫了一眼堆成一米高的任务卷轴,挠着头道。“我、我可以不要休假时间,继续执行任务!” “嘛,纲手,那个暗部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你汇报了不是?你就不要过于怪罪雪奈了,她……” 能够在浅黄色头发女子暴怒时还开口说话的人,除了自来也外再无其他,办公室内的第四个人眼珠微动,一脸‘你是真汉子’表情看着他,回想起自家厉害的老婆,奈良鹿久也十分头疼。 “这里是办公室,喊我火影大人!”纲手再次握拳锤桌,语气明显缓和不少。 “嗨以,嗨以,火影大人。”自来也连忙换上严肃认真表情回答,而后侧头对松了口气的红发少女眨了下眼睛。 “谢谢你,自来也大人。”雪奈张了张嘴,无声道谢。 纲手微眯的视线扫过二人,捏了捏疼痛眼角,“这回放过你,如有再犯,你就给我去禁闭室待一个月!” 发脾气倒不是真的因为延长了任务周期,而是害怕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笑容清淡的少女,或者是见到的只是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想到这里,纲手茶色的眸子微眯流露出暗光,执起桌面早已备好的卷轴,啪一声甩进雪奈怀里,冷声下令道。“根据暗部的监督汇报,半年考核期你已通过,现已正式恢复忍者身份,这是你的特上任命书。” 随后补充道。“今天是个大日子,你的指导老师猿飞新之助亦在今天迎娶加藤雅美,但因为云隐派遣使者前来访问,婚礼推到晚上举行,参加的时候别忘记带礼物。” “嗨以!火影大人!”雪奈眸光一怔,连忙道谢道。 这半年的审核期雪奈过得并不容易,毕竟她是戴罪之身,明里暗里很多人盯着,纲手已经尽力压制任务难度,然而高层仍旧有不满者,任务等级从b级慢慢升级直到此次的s级,以她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再使用木属性查克拉,实力勉强算是上忍水平,好在纲手给她想了个控制查克拉侵蚀的方法——运用木属性查克拉时,以千本做针封锁左臂三大穴位抑制查克拉往中心位置流动,这样能够将其限制在左臂范围内规范使用,不会发生查克拉暴走现象,只是能力也随之减弱。 但有着奇葩的逃生能力,使她独自执行s级任务时能够逃出生天。 暗杀铁之国重臣任务,雪奈实在是不想提,且不说起初任务情报就被篡改,害她差点暴露身份被俘虏,好在止水及时出现才能够化险为夷,然而后来事情向着戏剧性的方向发展,只能叹一句皇族与有钱人的世界她不懂。 原来,川岛田并非看起来的胸无城府,实际上是个心机极重的人,川岛已早有察觉,所谓体谅民心的二王子是个心胸狭隘、不择手段的人,盯上的不过是他们的财富而已。为了保护自己,也为了给家族带来更大发展空间,川岛田不得已与二王子等富家子弟成了酒肉朋友,将好/色之徒演绎得淋淋尽致。 此次□□的幕后老板竟然是二王子,企图嫁祸给大王子,使他名誉扫地而顺理成章地登上大名之位,后来也不知是何原因,修改了原计划,找人替代了小川俊,目标也锁定到执行任务的木叶忍者身上。 这是雪奈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运气很好,无心的几句话竟然引得川岛田注意,认为她与止水是值得钦佩忍者,遂决定不计前嫌帮他们逃生,然而无奸不商,交换条件竟然是她与止水必须做他的保镖,将他安全送达川岛族地。 雪奈与止水经过思考与商讨,认为来回最迟不过一周左右,便答应了这个条件,谁知被川岛田摆了一道,他才是真正的猪队友,大概是以前做坏事太多,拉得很多仇恨值,三人行几乎每走出一段距离就会遭遇找上门的仇家与杀手。 最过分的是这名富家大少爷有着严重的王子病,一路上强迫症病发,不仅让他们端茶倒水,还不要在郊外居住,非要住豪华酒店,这令雪奈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公主病果然有药可救,与川岛少爷相比简直小巫见大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川岛少爷送回族地,已是二十天之后,二人在万分疲惫下不得不以急行军的速度回村,刚踏入火之国边境便遭到不明身份忍者阻击。 一番苦战,止水更是直接发动万花筒写轮眼召唤出‘须佐之男’,二人才勉强占得上风,就在要俘虏尚且活着一人时,敌人竟然自爆而死,同时三具尸体已自爆,毁尸灭迹毫无根据。 止水是以暗部忍者监督,临到村子前,待确定没有危险时,才与她告别隐于暗处,目送她安全进村才先一步瞬身至火影办公室将情况说明。 刚沐浴完,浴室里升腾着朦胧水雾,雪奈擦了擦镜子盯着光洁镜面映出的清秀面容许久,最终摸了摸微微疼痛的左眼,在心中为自己打气道:我可是生命力极强、查克拉量极多的漩涡雪奈,这点小事根本不算什么! 裹着浴巾走进卧室从柜子里挑了件浅蓝色纯色和服穿在身上,将头发吹干随意地披散在脑后,套上厚重棉衣换好鞋子,便匆匆出了门。 雪奈觉得自己真大方,明明九死一生回来,自家老师却对她爱答不理,她还要去参加他的婚礼,还要买礼物,简直是感动世界之举。 实在不知道该给老师买什么,兜兜转转来到书店,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买本老师与雅美老师爱看的书。逛了两圈后视线被陈列在中间书架上一本署名为自来也的小说书吸引,正欣喜地抬手抓住一角就要拿起时,书架的对面,一只五指白皙的手亦在同时捏住了小说书的另一角。 雪奈微微一愣,视线扫了眼书架上摆放的书籍,本想放手旁边一本的时候,心里的好胜心作怪,紧紧攒着一角,谁知对方似乎也并不打算放弃般,竟然开始了拉锯战。 雪奈很生气,故意用力扯了下小说书而后突然放手,待听到对面传来咚咚声后,快走几步绕过书架想要看看是谁在和她抢书,异色的眸子抬起对上一双半眯不耐烦的黑眸。 “鹿凑!”雪奈走过来,瞪着大眼睛看扎着朝天辫的少年,更确切地说是瞪着他手中的小说书,压低声音小声道。“原来是你在和我抢书!懂不懂礼让!” “真是麻烦,明明是我先看到的。”看到雪奈的那刻,鹿凑眼底划过流光,有一种守株待兔终于等到兔子的感觉,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说道。 “你胡说,明明是我先看到的!”看到鹿凑一副‘书我要定了,你奈我何’的表情,雪奈早已把之前因为隐瞒自己还活着的事情抛掷脑后,咬牙挤出几个字。 “你有证据吗?” “我说的话就是证据!” “你蛮横无理……嘶……”就在鹿凑准备反驳的时候,少女突然出手,一记手刀敲在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少年头上,看到他抱着脑袋抽气时,才满意地夺过小说书,扬了扬小巧的下巴。 “书我就先带走了。”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对他粲然一笑。“对了,送小说书是我先想到的,你不许和我送一样的礼物!” “嗨以嗨以,雪奈大小姐。”鹿凑勾唇莞尔,双手随意地放进口袋,跟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而去。 自雪奈回来,鹿凑的心情像是着了魔般的悲喜交加,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弃置井底的青蛙,面前突然多了个梯子,令他双手紧握徐徐爬上来。 关于这两年里发生的事情,有些是他可以知道的,有些是他不可以知道的,然而从白发男人口中知道的那么那么多事情中,他最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雪奈,你在失踪的那两年半的时间里想起过我吗?”鹿凑走到猫在胡同一边探头张望的少女身边,明明是相似的场景、熟悉的人,却令他感觉陌生,视线不自主地扫过少女手中被包装精美的小说书,咬了咬牙出声问道。 “……有、有啊。”说起之前的事情,雪奈就底气不足,想了想却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一直受压迫,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说完,当即抬眸撞入少年宛如夜空般漆黑的眸子里,深吸一口气颇为任性委屈道。“我承认做叛忍又在外面流浪两年半是我的错,但是我明明道过谦了!是你不肯原谅我,反正道歉的话我只说一遍,你爱听不听。” 说完,不给鹿凑回话的机会,转身就走,抬起的脚步却顿了顿,侧眸补充了一句。“鸣人的事情,谢谢了,但我现在很生气不想理你。” 鹿凑被少女流光四溢的眸子晃花了眼,直到少女走出三米,才恍然回神,微抿的唇线拉长,快走几步颇为霸道地拉住单手可握的细腕。“雪奈,我有话要对你说……” “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我想要成为象棋中保护‘玉’的‘士’吗?身为木叶的忍者,我所想保护的‘玉’是象征着希望与未来的孩子们,而身为奈良鹿凑,一个平凡的人,我最想保护的‘玉’是……你。” “什么啊?你在说什么?”雪奈听得一头雾水,抬眸看向鹿凑,自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看到少年轮廓柔和的侧脸上面,立体阳刚的五官,总是半眯着像是永远睡不醒的眼眸,黑如点漆的瞳孔放大,满脸的认真,满眼的温柔。 “你……没有听懂吗?”鹿凑觉得自己已经快到极限,不知道止水在看到少女异色瞳眸是何心情,这双眼睛就像是在控诉身为队友的他没有保护好她。 “什么‘玉’不‘玉’的?你到底想说什么?”雪奈感觉被攒紧的手腕处传来细汗,细长的眉头轻蹙,心思却飘到了‘中午吃什么’这件大事上,而后听到了令她诧异到惊讶的话语。 “我、我想说……漩涡雪奈,我奈良鹿凑喜欢你!这个给你……” “你今天刚回村,一定累了吧,不用马上答复我,等想好了再告诉我。” “那么,再见,雪奈。” 夜幕降临,漆黑的夜空繁星点点,一轮上弦月高挂在枝头,银色暗淡的光芒洒落在积满雪花的窗前,映出一室的璀璨光华,酒杯觥筹交错,起哄声此起彼伏,一对青梅竹马的男女便在相熟同伴、朋友、亲人面前结为连理。 酒过三巡,雪奈看到自家老师脸上浮着醉酒的酡红,看起来是醉了,但脸上仍旧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的身边身着红色碎花和服的女子笑容温柔就像是几年前红发女子在订婚仪式上的那般,幸福而满足。 雪奈的视线不自觉落向对面酒桌上,并肩而坐看起来十分般配的二人,千鹤探头不知道说了什么,止水那张总是淡淡的冰山脸浮起一丝叫做微笑的情绪。 她在同伴惊诧的视线下,端起酒杯咕嘟咕嘟喝下一大杯,觉得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怎么会看到他们在一起就莫名不开心,怎么会听到鹿凑说喜欢自己…… 婚礼在一片欢呼中结束,雪奈虽喝了酒但并无大碍,拒绝了红与阿斯玛想要送自己回家的提议,独自走在布着厚厚积雪的街道上,头顶是纷扬洒落着的雪花,暗色路灯将人影拉得老长,影子倾斜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脚印斑驳了一地银色的寂寥,一直延续至陵园前,岁月的年轮风化了石碑上的雕文,雪奈却还是一眼就看清了上面刻着的名字——波风水门、漩涡玖辛奈。 往事一幕幕,过往成舟,触景伤情,那些被积压在心底深处的记忆漩涡,轻易摧毁艰难筑起的云淡风轻,那么旧时光就这样张牙舞爪地扑面而来,令人猝不及防。 姐姐、姐夫,我想你们了…… 真的好想,好想…… 雪奈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不然的话怎么会这般悲伤,明明已经告诉自己要做个坚强的人,可还是伤心难过得想哭。 不行,不能哭,至少不能够在他们面前哭,逼回想要夺目而出的眼泪,雪奈吸吸鼻子这才感觉有些冷,刚要裹紧棉衣,清瘦的肩膀搭上一件厚重的披风,像是被人刚刚脱下来,穿在身上温暖得令人心安。 109|坑深一零八米 失常的他 应该是天气太冷的缘故,雪奈愣了好一会儿才如梦初醒般诧然回头,来人要比她高出半个头之多,低垂的眸子内被墨蓝色的长袖衬衫沾满,视线上移是高高立起的领子,已经长开的精致五官,柔和的脸部曲线,宛如头顶夜空般宁静的黑眸。没有戴护额,落着银色雪花的黑色碎发上,发梢已凝结成细冰,看起来像是已在雪中站了很久的样子。 不会是因为喝酒产生的幻觉吧…… 雪奈眨眨眼睛,张张小嘴,嘴角呵出的全是白气,裹在披风下面的手指用力掐了自己一把,疼得忍不住蹙眉才确定这并不是幻觉,盯着那张比女孩子还要清秀几分的脸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慌乱地用手背擦脸。 手背碰触的是被冷风吹凉的干燥皮肤,还好没有如想象般的一样泪流满面,不觉苦笑一记,似乎坚强了太久就会忘记软弱,眼泪什么的果然都是多余的存在。 雪奈还在天马行空想着‘止水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和‘为何每次都会被他看到狼狈的样子’,原本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少年盯着少女略显惊讶的面容看了许久,像是在确定她的心情变化,而后摘下手套,用手背上还布着划伤的手拂落石碑上的厚厚积雪。 “止水,你……在做什么?”雪奈眸光一怔,异色的瞳孔放大,不明白少年的举动。 鹿凑有个能够保护自己的哥哥,对于雪奈依赖姐姐的情怀有所体会与理解,作为独子的止水有些不能理解雪奈对姐姐的依赖,宇智波虽然重感情,但都是建立在实力相当的基础上,他们对亲人的依赖往往表现在战斗时的并肩,平时很少有所流露。 谁都不能够在雪奈面前说漩涡玖辛奈的坏话,并且听到姐姐的名字就会得意的笑,从小接受冷傲强者训练的止水,对此并不能够完全理解,只知道玖辛奈对于雪奈来说,比生命更重要。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义无反顾地与全世界为敌,目的只为保护姐姐的孩子,甚至最终不惜自杀以保全那孩子活着的可能性。 似乎有点盲目得令人心疼。 老师的婚礼仪式上,少女似乎一直不在状态,身为宇智波族人的止水不可能与族外人分到同一桌,但他的注意力自从少女在仪式开始五分钟后到场时,便无法顾及其他,雪奈喝了很多酒,他不明白为什么,直到跟着她走在漫天大雪里,似乎有点懂得她的不在状态为何。 带土的牺牲,对他来说是割裂了一半的世界,而玖辛奈的牺牲,对雪奈来说却是坍塌了整个世界,如今缝缝补补艰难筑起的围墙又因为触情伤情而出现裂纹。 “是不是想把新之助老师结婚的消息告诉四代目与玖辛奈大人?”雪越下越大,纷落的大片雪花很讨厌,止水刚刚将雪花擦净很快又落上了厚厚一层。 “要你管。”应该恢复了忍者身份,心情舒畅,之前的那些小心翼翼与谨慎伪装被卸下,外加喝了酒脑子蒙蒙的,雪奈又有点变回到过去刁蛮任性的时候,在少年茫然的眼神下,扭头扬下巴,转身就走。 只是没走出几步,抬起的脚步不自主落下,回眸探头去看少年。止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拂落雪花的右手已冻得通红,黑眸瞪大显出一分诧异与无措。 对于雪奈的大小姐脾气,止水一向手足无措,甚至忘记了拉住她。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和千……”雪奈在原地跺了跺脚,又走回来挨着少年学着他的姿势蹲下来,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和谁?”止水侧眸看向把自己裹成包子状的少女,嘴角微弯露出笑意,见少女彷如六月天易变的脸露出愠怒时,连忙敛了笑意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酒塞进她手里,又快速将石碑上的雪花拂落,同时提炼查克拉到眼部,黑眸变成飞快旋转的三勾玉写轮眼,再变成棱角分明的四角风车。 结印过后,一只比人高、外表附着绿色查克拉的骷髅大手拔地而起,雪奈被这股强大的查克拉吓了一跳,就要去把绑在和服长裙里面,大腿上的忍具时,止水突然伸出左手捂住她的嘴巴,右手精准地按住她的手腕,刻意压低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别说话,在村内没有任务的时候不可使用忍术,你快一点,我们一会儿得撤退。” 熟悉的动作令雪奈回想起生存演习时二人在树上的情形,止水是行动派,不善言辞,明明这个时候和她说明就好,这样突然出手真的很容易让人误解是挑衅。 还在忍校时的自己真是坑,真是难为止水和鹿凑了。不,要这样想,有对比才有突出,正因为自己的坑才给了他们修养身心的机会,雪奈在心中这样为自己辩解。 止水已经站了起来,瞳孔成四角风车形状的红眸微眯,警惕小心地观察着四周情况,雪奈抬头看了眼将她牢牢护在掌心下面,纷乱的雪花落在绿色的查克拉外衣上面,月光如银倾洒而落,点点星光闪烁美得不真实。 这就是止水万花筒写轮眼的‘须佐之男’,这是她第三次见面,原来还可以做雨伞使用,宇智波真是神奇的一族,只是周身被骷髅手掌包裹,令她有种被他捧在掌心的诡异感觉,摇了摇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垂眸看向手中的酒瓶似乎懂了他的意思。 将瓶盖拧开,眸光扫过石碑上清晰印出的两个人名,慢慢将酒水倒上。 姐姐、姐夫,你们知道嘛!新之助老师那种邋遢鬼竟然结婚了!对象还是上忍界公认的美女雅美老师哦,虽然他们两个本来就是青梅竹马。 鸣人现在很好,九尾查克拉似乎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现在住在鹿凑家,待我这两天将被高层回收了的波风别墅申请下来就去接他回家,要不要带来给你们看看,真是我该如何向他介绍你们呢…… 对了,我现在已经能够灵活运用木属性查克拉了,封印术的训练也从未停止过,只是有点遇上瓶颈,大概需要一段时间的钻研才能继续提高吧,还有啊……这只眼睛真的好像蚊香,一点都不好看,但是……长门哥哥也和你们一样有着想要实现世界和平的梦想呢,我也会努力的,因为你们一直都在看着我呢。 真的很感谢……上天让我遇到了你们,谢谢你们。 出于做忍者的灵敏感官,远处隐约可闻查克拉波动,雪奈忙敛下眸中悲伤,抬眸与少年对视一眼,而后止水收回‘须佐之男’,二人默契地朝二点钟方向翻墙撤退。 身后的雪花纷纷扬扬,零落了一地银色的花瓣,隐隐约约夹杂着宇智波警卫队巡逻忍者的低喝声。“明明听到声音的,都仔细找,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了乱子!” 村子有明确的规定,平常时期没有任务在身的忍者不可跃上房顶随意跑动,不经过允许不可发动具有攻击性忍术,违规者将给予记过关禁闭以上处分。 雪奈今天才恢复的忍者身份,相比于大大方方跃上房顶逃跑的卷发少年显得有些畏手畏脚,最主要的原因是她真的很害怕纲手大人,尽管从她身上会看到姐姐的影子,但姐姐至少不会抡拳直接把人打到墙壁上抠不下来。 “止水!”眼看卷发少年越跑越远,身后有巡逻忍者查克拉传来,雪奈循着街道跑了几步,冲今天十分不对劲儿的男队友招手,以手作喇叭状。“你快下来,一会儿被抓到就死定了,纲手大人……” 听到少女的喊声,止水跑动的步子一顿,凸起的烟囱白烟袅袅,透过纷扰雪花的朦胧,隐隐约约勾勒出少女包子状的轮廓,自这个角度看过去,着急地挥动拳头的模样显得有几分可爱,雪奈似乎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真好。 “止水!你在搞什么!你想……啊……”看到少年自房顶跳下,雪奈板着清秀的小脸面露严肃认真表情,刚要一本正经地说教,人突然被拦腰抱起,惊呼过后只剩惊讶。 眼前是过往白雪肆意飘飞,耳边是凛冽寒风呼啸而过,她瞪大眼睛再瞪大眼睛,少年紧绷的下巴曲线像是烙印般落在眼中,鼻息间除了潮气冷凝的风,满满的全是特属于熟悉感的洗衣粉香味儿,这令她思绪恍恍惚惚仿若回到过去。 一定是喝醉了,要不怎么会看到奇怪的画面。 止水抱着怀中清瘦少女,加大脚底查克拉输出,忍者靴哒哒地踩在屋顶积雪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几个起落人已经来到上忍公寓楼前,动作尽可能轻地放下少女,大概是没有反应过来,或者说是醉酒起了作用,少女落地时双腿发软险些跌倒在地。 止水眼疾手快,揽过穿成水桶状的腰,右手上移至适当的位置。 雪奈并不是没喝过酒,也不是酒量差,也许今天刚回村,身体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不过喝了两杯人已经晕晕乎乎看不清东西,但她在纲手身边呆了两年养成了哪怕神经被酒精麻醉仍旧能够面不改色淡定地应付突发状况。 “止水,谢谢你送我回家。”雪奈将被冷风吹乱了的发丝别至耳后,抬眸露出一个自认为还正常的微笑,然而熟悉的声音却是从身后响起。 “雪奈?”止水看着雪奈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说什么,绕到少女面前,垂眸看向双眸已染上绯红的清秀小脸,四目相对,仿若流光相撞,令他不觉想起还在铁之国执行任务时,川岛田总是缠着雪奈时的情形。 大概是因为雪奈那句‘火影才是最不能够在危险时刻抛弃同伴跑路的人’,成功引起信奉武士道精神川岛田的兴趣,原本单程只有五天的路程被拖成二十几天也外乎这个原因,川岛田似乎有意将雪奈留下,与其说是喜欢雪奈,倒不如说是想纳她于麾下,让她为他卖命,然而雪奈的察言观色有时真的很迟钝,或者说她早已经察觉到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不管川岛田如何暗示,她都不为所动。 临行前一天恰好赶上川岛族地的集会,他们扮成普通族人的样子在族地内观光,川岛田盯着穿着黑色毫无特色和服的少女背影许久,突然转头问他。“你喜欢雪奈吗?” 而后根本不给他回答的机会,一脸‘我已看穿一切’的表情继续道。“一定有很多人愿意追随她吧,像她这种不论身处何地仍旧能够贯彻自己忍道的人,一定很多人喜欢吧?或者说你们木叶的忍者都和她一样?” “如果铁之国有像她这样的女人,我一定娶了她。那么,你呢?” 你喜欢雪奈吗? 喜欢,早在她去做叛忍‘死’在自己手上时,他就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感情,不单纯的是同伴之情,或者说早在带土牺牲,女孩毫不畏惧地挡在他面前时,他就意识到女孩对他的感情也不单单是崇拜或者依赖,而是她愿意用生命来守护他,这与实力强弱无关,只是单纯地发自内心。 雪奈上回是想对自己说‘我真的喜欢你’吧?可是他逃避了,原因很简单,他过不去他亲手‘杀’了她这道坎儿,尽管理智告诉他那件事并不怪他。 止水从来都不是个太过沉迷过去的人,也深知‘忍者’二字所代表的是什么,半年来的跟踪监视,令他感觉到雪奈在某些方面同他很像,他想喜欢上雪奈也真的需要勇气,哪怕是恋人的身份在她心中估计也要排在很多人很多事的后面。 她经历了太多事,早已把感情看淡,背负得又太多没法再和从前一样毫无顾忌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现在的雪奈和他、卡卡西差不多,都在负重前行。 他从未和别人说过,其实他很喜欢她的红头发,就像是傍晚燃尽半边天的太阳一样,她是他的光,他想保护她,甚至占有这个太阳…… 已临近午夜,几名晚归的特上从身边匆匆而过,好事者会探头张望,八卦地讨论着什么,许是不吹风,雪奈感觉头晕得有些厉害,肩膀突然被有力的双手搭上,吓得她酒醒了一大半,对上少年宛如繁星落进瞳孔内的黑亮双眸,下意识地开口道。“止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我……”止水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就在少女异色双眸的注视下渐渐瓦解,憋了半天说了句,“我想向你道歉……” “……什么?”雪奈细长的眉轻蹙,面露不解地看他,认真思考了半天也没想出来他有需要向她道歉的地方,倒是还不顾暗部身份救了她很多次。 “在铁之国……”止水搭在少女双肩的手指蓦地攒紧,因为紧张掌心溢出细汗,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道。“我应该……先表白再吻你的……” 雪奈眸光一怔,深色的瞳孔放大,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后听到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想……我喜欢你……” 什么…… 他说什么…… 他说……我喜欢你…… 雪奈瞪大眼睛,异色眼眸中映出少年淡然清冷的面容,越是想要看清他的模样,眼前越是像成螺旋状翻飞白雪般飘忽模糊,看到少年似枫叶般的薄唇微启,又说了句什么,她却什么也听不清、看不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止水看着一头撞向胸口的少女,宛如繁星一点的黑眸流露出黯然的淡光,脑海里撞入‘竟然被表白’吓晕的诡异想法,扶住肩膀轻轻晃了晃,待确定人没有恢复苏醒的迹象后,才在值班忍者暧/昧的目光中,再次抱起少女往公寓中走去。 公寓仍旧像几年前进来时看到的那样,想不到很懒的少女,房间摆设很整齐,地面仍旧很干净,止水合上门扉,换好鞋子,将钥匙放于门口左侧的鞋柜上,这才将裹成包子状的少女送到卧室内,顺便探了探微微泛红的脸颊与额头,没有发烧。 披风在放下的时候,顺手解开,又想帮少女脱下棉衣时,冻得泛红的手腾在空中却无法做出下个动作,如果在从前也许会毫不犹豫地帮她脱下衣服,但是现在随着年龄的增长与凌乱的思绪渐渐被理顺,关系就变得有点尴尬。 更何况…… 他还喜欢着她。 止水拉过被子为少女捻好被角,本想就此离开,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才拉过椅子在床边坐下,盯着因为酒精作用睡熟的清秀小脸很久很久,久到肩膀有点酸才微微回神,视线所及落在床头柜上的第六班合影,笑容甜美的雪奈、无精打采的鹿凑、笑容严肃的老师和面无表情的自己。 止水忍不住摸摸侧脸,原来自己小时候是这样的,怪不得雪奈总说讨厌他,也不是没有道理,看起来好像是蛮严肃的惹人烦。 眸光流转,又落在桌面上摊开的笔记本上,便像上次进来时一样,拿起随意地翻了翻,最后一页的下方写了龙飞凤舞的小字——止水,对不起。 止水的眼前再次闪过那个无星无月的夜,女孩嘴角淌着鲜血向自己道歉的情形。 真的很难令人原谅啊。 明知道他是被控制的,却还是不抵抗地死在他的手上。 但看在并没有死而且还活着回来的份上,就原谅你了,下不为例。 笔记本上记录着少女的任务进程与训练进度,止水安静地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墙壁上钟表滴滴答答地行走,在时针指到两点一刻时,静谧如漆的夜幕突然绽放白光,像是结界被打破的情形。 几乎是立刻,止水冲到窗边眯紧猩红色的双眸,写轮眼中三个勾玉飞快旋转,很快看清那边的情形——锋利如刀的查克拉攻击,正是日向一族的柔拳! — 木叶五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凌晨五点,旭日露出半边脸,远处的地平线已泛起月牙白,生物钟起了强大的作用,雪奈蓦地睁开眼睛,想要立刻起床,头却晕乎乎得令她不得不平躺好一会儿才感觉好些。 “在铁之国,我应该先表白再吻你的。” “我想……我喜欢你。” 雪奈咚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细长的眉拧成川字型,挠着后脑才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止水好像召唤出了‘须佐之男’,然后被人发现他们就逃走了,止水好像还抱着她跃上房顶跑动…… 果然是因为喝醉的缘故吗?这可是违规的事情,止水怎么可能这样做! 雪奈的视线下移,落在裹得紧紧的棉衣上,理智告诉她昨晚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她一直倾慕的男队友的确和自己说了‘我喜欢你’。 但是……这不科学啊,事情似乎不应该向着这样的方向发展,他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况且也不像是见异思迁的人,那为什么……要和她说那样的话…… 放于身侧的手指收紧,指尖碰触到口袋里的圆形物体,拿出来看了一眼,视线则像是绑了秤砣般怎么也移不开,这是一个象棋的棋子,上面刻着一个‘玉’字,正是鹿凑送给她的,雪奈觉得自己的脑子更蒙了。 就在这时,窗户传来咚咚咚的敲击声,雪奈如梦初醒般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一边喊着‘来了’,一边翻身下床穿上拖鞋哒哒地踩在地板上,捋了捋微乱的红发,掀开窗帘拉开窗户,一个有着银色头发的暗部出现在视线内。 “雪奈,火影大人召见!” 110|坑深一零九米 队长身份 “嗨以!”雪奈跑进卫生间,快速地抓起挂在衣架上的上忍制服套在身上,又拿起放在洗手台上象征着忍者身份的护额系于左臂,井然有序地洗漱完毕后匆匆跟在银发火影身后往火影办公楼的方向而去。 大雪下了一夜,房顶、街道上满满的全是银色雪花,反射着初升晨曦亮得刺眼。 雪奈微眯眼眸,一边在心里抱怨着纲手大人一点都不靠谱,另一边心思还停留在昨晚发生的事情上面,果然是做梦或者幻觉吧,如果她是被他送回家的,至少早晨醒来能够看到他,虽然他并没有义务陪自己到天亮,但如果是止水那样温柔的人的话,一定会陪到天亮吧…… 可是记忆里少年立体柔和的五官渐渐清晰,那句‘我想我喜欢你’犹在耳边。 怎么会这样! 雪奈摇摇头企图将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眸光流转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视线落在被淡色晨曦笼罩的街道,道路两边参天古树林立,墨绿色与翠绿色砰然相撞,远远望去就像是黑暗的无底洞一般,铺天盖地令人心悸。 凌晨五点左右,本是绝大多数人还在梦乡的时辰,然而沿着主街排列而过的房屋,堆积白雪的窗台后面,点点灯光摇曳,彷如长龙般蜿蜒而过。 房顶上飞奔着身着上忍制服的木叶忍者,街道胡同交叉口警卫队的宇智波忍者随处可见,如果记忆没有偏差,这架势就像是进入三级警备。 “卡卡西,村子发生什么事了吗?”雪奈加大脚底查克拉输出,收回东张西望的视线,快跑几步跟上嚣张银发被冷风吹乱的暗部忍者。 “你是猪吗?”听到少女问话,银发暗部放慢脚步,面具后面的异色双眸微斜,盯着少女略显憔悴的苍白小脸,慢吞吞地开口道。 “你……”雪奈瞪大眼睛,包裹在衣袖中的小手食指一伸,想要说话却被凛冽的寒风狠狠呛了一下,额前爆出青筋,颇为气愤挥拳大喊。“卡卡西,你这个讨厌……” “雪奈。”已临近办公楼,卡卡西给雪奈说完话的机会,穿着白色战斗制服的身影宛如蛟龙灵活地跑动在房顶上,晨曦倾下拉得身影老长。 “什么?”雪奈双脚蹬地借力跳起,冬天的早晨还是很冷的,冷风吹在脸上生生的疼,夹杂着冰雪翻飞的凛冽,令人睁不开眼睛。 “恐怕又要打仗了。” ——恐怕又要打仗了。 直到走进火影办公室,雪奈还在想卡卡西说的话。原来昨天晚上村子内发生了一件大事,而她却因为醉酒在公寓里睡得昏天暗地,一点都没有察觉。 三战还未结束时,雷之国云隐忍者村已对木叶窥伺已久,曾暗中协助土之国岩隐忍者村偷袭过木叶东北边境前线据点,后来因为岩忍败北而告终。三战尾声,木叶先后战胜砂忍与岩忍,当时局势刚刚平稳,各大国急需和平环境恢复战力与受损经济,迫于压力,云忍不得不与木叶签署为期两年的停战协议。两年一到,云忍卷土重来绕过木叶驻东北方向前线据点偷袭支援部队以失败告终,年轻的四代目雷影得不到雷之国大名支持,不得已再次与木叶签署为期两年的停战协议,并且双方决定在木叶五十一年十二月二十八日这天,双方进行友好访问,云忍访问小队已在昨天上午十时准时抵达木叶忍者村。 木叶与云忍的外交发展看似向着友好方向发展,然而突变就发生在二十九日凌晨,云忍素以窥伺别国血继为名,竟然将魔爪伸向了木叶的古老名门——日向一族。 凌晨一点,夜阑入静,万籁无声。 云忍访问小队有备而来,白天明里暗里已摸清日向族地与守卫忍者的具体位置,趁着午夜时分,守卫换班有所松懈时,访问小队秘密潜入族地,在族长老宅附近设下结界,首领则独自潜入老宅中企图掳走族长小姐、下任族长接班人——刚满三周岁的日向雏田。 好在日向族长日向日足足够警惕,虽处于熟睡状态仍旧发现可疑查克拉,于是起身与其交战,碍于两国关系日足已经手下留情,谁知那人最后竟然冲上忍具自杀而亡。 木叶的高层得到消息后立马召集所有暗部忍者,围堵消息,云忍一方却咄咄逼人,一口咬定是日足率先出手打死云忍队长,硬是逼着木叶一方交出日向日足的项上人头,否则将以木叶杀害友好访问小队队长为由,正式向木叶宣战。 为此,木叶高层凌晨三点召开紧急会议讨论如何处理此事,纲手对四代目雷影很有印象,那是个看似脾气暴躁实则很有计谋的男人,并不好对付,况且云忍一方还有能够熟练使用尾兽查克拉的八尾人柱力,在三战中战力又是损失最少的一方,木叶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恐怕还未有与其一战之力。 综其现状,顾问团与根部首领提出答应云忍无理要求以委屈求和,五代目火影当场大怒直接抡拳砸桌子,若不是自来也与上忍班长拉着还会做出更不理智的事情。 “此事如果真如云忍所说,就算日向族长不畏罪自杀,我也会亲自动手!但日向族长是清白的,我又怎能让他顶下这不该有的罪名?”纲手茶色眼眸微眯,眸光溢出凌厉之色,视线宛如刀子般射向顾问团两人。 “如五代目所说,日向日足是族长,为了木叶的和平安定,牺牲他一人又如何?”不待小春与门炎开口,团藏咚的一声拐棍敲击地面冷声反驳。 “团藏大人此言差矣,日向日足先是木叶的村民,而后才是木叶的忍者,最后才是日向的族长,既然是木叶的村民,身为火影的我就有责任保护他!” “纲手!你根本就是灵顽不灵,木叶早晚要毁在你的手上。” “如果木叶沦落到需要一个村民认下不该有的罪名并且牺牲自己,那它还有存在的必要吗?或者说这样的木叶,又怎么值得我们来守护!这是我说了算,赌上火影之名,我也要保护每一个村民,云忍如果开战,木叶不怕他们!” 两名顾问与团藏气冲冲走出火影办公室,雪奈与他们打了个照面,连忙垂眸恭敬行礼,小春与门炎点头算是回应,团藏则是停下脚步冷睨了她一眼才转身离开。 果然不愧是纲手大人…… 雪奈偷偷抬头瞄了一眼三人宛如飓风般迅速消失的身影,打心底里佩服起里面正在发飙挥拳的浅黄色头发女子,深吸一口气已做好被牵连的心理准备推门而进。 还没来得及开口行礼,纲手率先抢过话茬。“那些乱七八糟的礼仪就省了,昨晚发生的事情想必你也听说了,这事你怎么看?如果你坐在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 “火、火影大人……”雪奈没想到纲手找她来竟是问这个问题,愣了半天才咬牙道。“我认为火影大人的决定是正确的,日向族长如果是清白的,我们就应该赌上生命保全他,而不是舍弃他。” “你不害怕因此而发生战争?” “如果是为了守护,我们不得不战。” 少女说话的语气很轻,更确切地说是有些小心翼翼,像是害怕说错了什么被怪罪,她的脸上强挤出一丝笑,看起来有些刻意的讨好,然而她的眼睛却十分清明,旖旎湖色中透着坚毅的流光,毫不畏惧。 还真像是漩涡族人说的话,纲手乌云密布的脸上由阴转晴,视线流转扫过一旁眉眼含笑的自来也与陷入沉思的奈良鹿久,最终落在满脸惊悸神情看着自己的少女身上,十指交握捏得关节咔咔响,勾了勾唇角沉声说道。“雪奈,按照木叶忍者制度,中忍级别以上便已具备独立带队能力,但因为年龄限制你一直没有带过队,现在你已恢复忍者身份,又是特上级别,也到了该带队的时候,正好这里有个a级侦查任务,就由你带队执行。” “可、可是……”雪奈面露疑惑,待看到纲手点头才说出心中疑问。“在这种时候,特上级别也算是村中高战力,如果云忍真的和木叶开战……” “这种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孩子担心。”雪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纲手打断,随意地摆摆手脸上露出令人心安的微笑,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敛了笑容严肃道。“队长和队员其实没有什么区别,不要以为自己是队长就能够趾高气昂。” 见红发少女完全被自己唬住,点头如捣蒜,纲手紧绷的唇角轻轻一扯,语气不觉缓和。“如果说一定要有区别的话,那便是队长身上肩负的使命,除了完成任务外,还要把队员一个不少地全都带回来。” “嗨以!” 任务小队集合时间为十点,雪奈先回了趟上忍公寓楼,简单地整理过后又去了趟后勤部领取足够的忍具,本着给队员留下个好印象想早去半个小时,却在走出后勤部时碰上了似乎正在等她的男队友。 111|坑深一一零米 腹背受敌 “鹿凑,好巧啊……”不知是因为昨天被无缘无故表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雪奈看到少年倚墙而站时,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假装没看见掉头就走,然而就在她准备移开视线时,少年突然转头看过来。抬起的脚只得放下,扯了扯唇角强挤出一丝笑,抬手不自然地打招呼。 “并不巧,我是特意等你的。”鹿凑比少女更了解她自己,实力的提升与职位的提高并不会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少女遇事喜欢逃避的毛病没有因此而改变。 他的表白太过唐突,应该多给少女一点时间适应这种从队友到情侣的变化的,然而他却并不想再拖下去,如果雪奈是个喜欢把自己藏进沙堆里的鸵鸟,那么他便把沙堆挪走让她无处可藏,直视自己的感情。 “……喔,这样啊。”雪奈腾在空中的手一僵,挠着后脑显得有些尴尬,而后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那你是……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记得奈良上忍可是很忙的。” 问话间少年已经走到眼前,因为天气寒冷穿着厚重的披风,颀长的身影给人一种挺拔魁梧的错觉,稍一愣神微敞的衣领被立起,被冷风刮疼的脸颊拂过不经意的指尖碰触,宛如电流般直击心底,“穿这么少,你冷不冷?” “还、还好……”雪奈舌头打了结,脸颊不自主浮出一抹红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对着他微笑,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一会儿要带队出村任务了,集合时间是十点……你、你……笑什么……” 雪奈并未察觉,尽管极力掩饰,她的语气十分愉悦,那份‘成为了队长是不是说明自己与两名男队友的距离稍稍缩小了些’的心情被小心隐藏,却逃不过少年的双眼。 “嗨以嗨以,雪奈队长。”雪奈像是考了满分的孩子,满脸期待地等待他的回应,鹿凑看得清晰,顺势揽住少女清瘦的肩推着她往村门口的方向走,“我知道如果是雪奈的话,一定能够胜任的。” “敷衍。” “我很认真的。” 对于鹿凑,雪奈从未想过他会喜欢自己,明明这家伙喜欢过普通的生活,并且早就说过要找妻子绝对不找像她这种的,因为她脸上就写了‘麻烦’两个大字,而他恰恰是最怕麻烦的一个人,再说……不应该都是和族内人结婚的嘛。 雪奈还在天马行空地想着,二人已经走到集合地点,由于时间尚早尚未来人,大概是昨晚云忍偷袭日向族地事件,村内正在弥漫着一种叫做紧张不安的气氛,街道上人烟稀少,只有几名警卫队的宇智波忍者正在巡逻。 “不用担心雪奈,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向我们想要的方向发展的。”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话虽是对着雪奈说的,却更像是在劝自己,昨晚的偷袭事件有多严重,鹿凑比她更加心知肚明,雷之国云隐忍者村从一战起就很好战,此次定是有备而来,经过几年的养精蓄锐,早已准备再次攻打木叶,访问小队队长被杀害不过是个导火线而已。 “才没有担心,纲手大人会保护我们的。”雪奈抬眸看了一眼早已雕刻好的五代目岩相,相比于鹿凑的安慰语气,她的语气则更为坚定。 鹿凑微微一愣,垂眸看向比自己矮将近半个头的少女,微抿的薄唇拉长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在心中默默叹口气,也许少女自己并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她在觉悟方面已经超出他们很多很多,似乎实力也早已超出自己,但这毫不影响他想要保护她的决定。 雪奈一直觉得鹿凑对自己算是亦师亦友,他虽然并没有新之助与卡卡西那样明确指导过自己什么,但实际上潜移默化中,少年早已把自己冷静的头脑与详尽的作战分析方略传授自己,以使她无论在任何时刻遇到何事都能率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然而,现在似乎有人想要打破他们这种和谐的关系。对于鹿凑,雪奈觉得似乎不止于友情而更胜于亲情,可以说为了鹿凑,她亦毫无顾虑地去死,但为了止水,她却必须苟且偷生地活下来,至于原因她并不知道,大概是两个人对她来说都很重要的。 而现在…… 事情似乎变得复杂起来,他们两个竟然都对自己说了喜欢…… 雪奈很清楚自己喜欢止水,大概是从见他第一面开始,毕竟顶有天才盛名的止水像是耀眼的星辰,抛去忍者身份,雪奈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对于实力强劲能够无时无刻都保护自己的男孩子有依赖倾慕之心很正常。 那么,鹿凑呢?自己喜欢鹿凑吗? 此时已经入夜,夜阑入静,一轮上弦月高挂在枝头,鹿凑告诉她,队长的职责除了保证任务顺利完成与全数带回队友外,还有那便是在队员并未完全成长起来之前,需要担任所有的杂活,包括前行开路、守夜放哨,以使队员保存体力应付突发状况。并且,队长需要时刻清醒头脑,拥有审时度势能力,能够在艰难抉择中做出最理智正确的判断。 所以,即使脑海里被奇怪想法占据,身后有人靠近时,雪奈仍旧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右手已摸向忍具袋,身体瞬间进入备战状态,待看清来人面容时才稍稍放松了些。 “雪、雪奈大人……”井上瞳被少女身上一瞬迸射出的杀气吓到,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扶住粗壮树干才勉强站立,小声喊道。 “你是……井上瞳?”雪奈先是探头往树下面看了一眼,看到其余两名队员正在裹着毯子睡觉,这才抬头看向似乎有点怕自己的绿发女孩,她对她有点印象,似乎是并足小队的女弟子,当年追捕她时还被打成重伤,这样想想还有点不好意思,看女孩欲言又止的样子,雪奈再次开口。“喊我雪奈就好,有什么事吗?” “我、我有点怕黑……”等井上瞳毕业的时候,三战已经过去,他们这一届算是生活在和平安逸的环境下,并未经过战争的洗礼成长的速度相对较慢。 可以理解,雪奈这样想,弯弯嘴角对她微笑点头,井上瞳乖巧地走过来挨着少女坐下。 夜渐渐深了,树下隐约传来队员熟睡的声音,雪奈也有点困,然而她是队长必须肩负起小队的安全放哨守夜工作,实在太困便从忍具袋里拿出一枚高级忍术卷轴来学习以分散注意力。 一旁的井上瞳轻轻睁开眼睛,咬紧嘴唇欲言又止,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压低声音小声问道。“雪奈大人,你……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村子?” 雪奈早已察觉到身边女孩并未睡熟,只当她是紧张不善于与生人交流,没想到她竟然开口问这个,抿了抿唇略微思考了下回答道。“大概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吧。” “那……现在呢?”井上瞳点头并不懂,随后皱眉继续问道,见少女眸光一怔,连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雪奈大人还会再离开木叶吗?” “也许雪奈大人并不记得我,但……但我是很尊重崇拜雪奈大人的,并且一直以雪奈大人为目标追赶努力着,所以……雪奈大人还会……再抛下我吗?” “抱歉瞳,我不会再离开木叶了,你看我的眼睛,它叫轮回眼是希望之眼,所以我啊不会再被任何负面情绪蒙蔽的,我会留在木叶像纲手大人那样守护你们的。” 木叶五十二年一月十日,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雷之国云隐忍者村正式以访问小队队长被无辜杀害为由向火之国木叶忍者村宣战,一时间狼烟骤起,四战的序幕被徐徐拉开。从云忍访问小队队长偷袭日向族地一事到战争正式发起过去已有数十天,在这十天里木叶并非坐以待毙,而是在四代目千手纲手的带领与指挥下积极备战。 战争初期,经过高层协商一致同意,派遣以猿飞新之助为总指挥官的支援小队火速赶往火之国东方前线战场。由于火之国地处大陆板块中间地带,以防风之国与土之国趁机入侵,分居于西方与北方两个防线的守卫忍者并未调回,而是按兵不动随时听令。 战争发生时,雪奈小队绕过岩隐忍者村驻草之国前线据点,秘密潜入特属于岩忍区域的草之国地带调查前几日发现的、踪迹可疑的岩忍小队,得到消息后,立刻带领三名队员撤回木叶驻草之国境内据点以后,编入守卫忍者军团等待下一步命令。 结果如五代目火影所料,木叶与云忍在东方边境开战,风之国砂隐忍者村与土之国岩隐忍者村便蠢蠢欲动,擅自撕毁停战协议,派出大量精锐忍者部队前来边境前线挑衅,局部小战役每天都会发生。 猿飞新之助早在三战时期就曾驻扎在火之国东方边境前线,对于云忍的忍术与作战方式有所了解,并且与其总指挥官战斗过,深知其火爆脾气,战争初期屡次推测出云忍一方战斗方式,逼得云忍连连败北。 突变发生在木叶五十二年二月初,云忍此次向木叶宣战是有备而来,高层经过讨论先派出只有八十九名云忍组成的突袭部队前往小试牛刀,待试出木叶军团实力后,竟然派出足有四百余名云忍的大部队前往增援,木叶在人数上落得下风,在总指挥官的指挥下对实况做出判断,训练有素地快速调整阵型,放弃驻汤之国据点撤回火之国-汤之国边境前线据点,与守卫忍者联合作战,勉强抵制住云忍进犯的步伐。 与此同时,风之国砂隐忍者村突然袭击木叶驻河之国据点,以自来也为总指挥官的木叶军团被牵制在河之国战场上分/身不得,土之国岩隐忍者村亦派遣大量岩忍进入草之国与木叶军团打起游击战。 总指挥奈良鹿久迅速调整作战方案,逐渐缩小防护圈,以据点为圆心成弧形进行防守,除却原本据点守卫忍者外,其余木叶忍者换整为零,以四人小队的形式,将计就计在同伴可支援范围之内阻击分散的岩忍小队。 就这样木叶在三面楚歌的境地中挣扎一个月之久,高层经过讨论决定派出村中守备力量——宇智波警卫队,暗部忍者除分队长外亦编制进普通战斗忍者行列参与增援。 止水被委任小队队长,带领三人跟随增援赶往东方战场,在那里碰上了正在指挥医忍前往战场救治伤员的男队友,有些话不需多言,紧紧一个点头动作便可表达。 三战给五大国带来的损失使大名心有余悸,其中以风之国大名抵制砂忍最为明显,‘三忍’之一的自来也宛如巨山般镇守在火之国-河之国边境,多次指挥作战取得胜利,使得砂忍军心动摇,一尾人柱力已不受控制无法作为战力出征,外加略施小计很快压垮原本并不牢固的大名与风影关系,火之国西方战场最先收获小胜。 北方战场虽然处处受制,但奈良鹿久的统筹战场能力技高一筹,行之有效的作战决策使得很快拉平实力,在木叶五十二年三月中旬打开局面,进入战略反攻时期。 一个半月的联合作战,每天游走于刀尖之上,使得雪奈小队四人无论是在默契还是配合上都提升不止一倍,然而战争总是残酷与毫无规律可言。在成功击杀一队岩忍后,由于建太未听从雪奈命令及时撤退使得小队处于八名岩忍的围剿圈中,一番生死搏杀,抱着必死的决心,雪奈只救出两名队员,但成功将其引至另一支小队支援范围内,取得胜利,也正是这一反败为胜,奠定了木叶与云忍战争的反攻。 东方战场在得到暗部与宇智波忍者增援后,亦徐徐占了上风,就要将其赶出火之国境内时,东南方向海域突然传来警报——水之国雾隐忍者村派遣不下十艘战船徘徊在火之国-水之国边境前线,意图不明。 木叶五十二年三月二十九日晚,不顾村内顾问团与长老阻止,四代目雷影再次按捺不住急躁的心情,率领以八尾人柱力为代表的精锐云忍小队赶往战场,却在路上碰上了一个奇怪的人。 “谁在哪里?鬼鬼祟祟地出来应战!”察觉到空气中异样查克拉波动,雷影小队四人迅速作出阵型调整,成卐字型防御阵法各盯一个方向,古树林里艾的声音震天响,惊起四周飞禽鸟兽挥翅奔走。 “哎呀哎呀,四代目雷影还真是暴脾气,要注意保护小动物诶。”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自九点钟方向响起,艾未给来人说出第二句话的机会,带着厚重金属护腕的拳头猛地一挥,一米粗的古树被拦腰击断,发出一声哀鸣重重落在地上。然而,那个声音却再次从三点钟方向,“不要这么急躁嘛,我只是来送好消息给四代目雷影的。” “好消息?像你这种只知道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人会给我带来好消息?”月光倾下,树影幢幢,明暗相间的淡色光线落在来人成橘色的旋涡状面具上,显得格外诡异。 “雷影怎么可以以貌取人诶,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我幼小的心灵!”那人慢慢从树后走出,雷影小队四人看清了他的装扮,穿了一身及脚腕的黑底红云长袍,艾对这个装扮有印象,正是前段时间十分活跃的叛忍组织——晓。 对方只有一个人,艾朝队友打了个配合的手势,四人逐渐缩小包围圈企图将其围困,谁知竟然看到奇怪的一幕——那人不知使用了什么能力,竟然在四双眼睛中凭空消失,下一刻又出现在对面的树枝上。 “你到底是谁?”高手之间简单的交锋便可知对方实力,艾眯紧黑眸,周身迸射出凛冽的杀气,咬牙道。 “啊,我是谁并不重要,你可以称我为能够帮助你们战胜木叶的人。”那人随意地摆摆手,语气听起来十分愉悦轻快,似乎根本没有把他们四人放在眼里。 “你的目的是什么?” “这样问真是太失礼了,我的目的啊……大概就是想要摧毁木叶吧。” 已到云忍军团据点,走进总指挥办公室,奇拉比看出自家大哥的心情从看到那个诡异的人后就变得十分差,最明显的表现为连续砸断十棵参天古树。 “比,你怎么看?”正在奇拉比纠结着要不要询问一下情况时,艾突然开口。 “呦呦!那个面具男呦!我觉得他并不可靠!呦!”比以独特的说唱方式表达看法,随后话锋一转与艾默契对视。“呦呦!但是可以利用呦!只是目标一致!呦!” “……你给我好好说话!”艾额前爆出青筋,愤怒挥拳,直接打碎了土遁筑起的临时据点,在奇拉比惊恐的眼神下召来下属,吩咐下去前往雾忍战船商量联军之事。 同一时刻,雾忍战船上,伴随着旋涡状空气流动,一个戴着面具、穿着黑底红云长袍的男人突兀地出现在总指挥办公室空地上,同时他的身边从木质地板上慢慢冒出猪笼草形状,同样穿着的男人。 “呵,你果然还是恨木叶的,不过是要夺回轮回眼而已,何必大费周折,派这么多雾忍过来也不怕打草惊蛇?”绝摊了摊手,黑白脸上显出高深莫测的表情。 “还轮不到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面具男人冷哼一声,三勾玉写轮眼迸射出令人生畏的冷光,“我只是没想到千手纲手竟然会为了保护一个人而不惜使整个木叶面临困境,看来木叶真的落败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吧?不要做无用处的事情,早点把轮回眼夺回来是上策,你也知道那个叫漩涡雪奈的,轮回眼在她身上除了过度消耗查克拉外没有别的用处,夺回来她可能还能够多或一段时间。” “她的生死与我无关。” 面具男人转身走到窗户前,抬眸看了眼无星无月的夜空,放于窗框上的五指缓缓攒紧,木叶的忍者全都是笨蛋,我倒要看看你们所谓的守护到底为何物。 “我该去会会那群可爱的族人了。”说完,不给绝回应的机会已发动神威消失。 一个小时后,四代目雷影派遣的使者到达战船,双方详细商讨了联军作战方案。 与此同时,木叶一方特属于宇智波族长的休息室内,面具男人突兀地出现在窗前空地,眼眸中三勾玉写轮眼飞快旋转,冷声对攒着苦无进入备战状态的富岳说。“我亲爱的宇智波族人,现在开始听从我的命令吧,木叶压制宇智波一族长达数十年,到了我们奋起反抗的时候了。” “你是谁?” “宇智波斑。”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云忍一鼓作气攻向火之国-汤之国前线据点,木叶忍者采取多变行之有效的阵法方略,竟然将人数占压倒性优势的云忍军团独挡于第一防线以外。 然而,突变就发生在云忍采取第三波迅猛攻击时。 早在凌晨时分,雾忍已大举进攻木叶东南防线据点,成功摧毁战船五艘以波之国为据点,派遣精锐部队登陆火之国,以忍术阻碍感知忍者侦查,成功沿着第一防线绕至火之国-汤之国据点之内,与云忍里应外合。木叶忍者被围剿在包围圈内,经过殊死搏斗,新之助带领精锐忍者在围困中杀出一条血路,鹿凑则是带领尚且活着的木叶忍者在老师的掩护下向西北方向撤退,企图与从岩忍战场解放出来的支援战力会和。 但是,等待他们的却是两名身着黑底红云长袍的男人。 “没劲,来得全是残兵败将啊。角都,那个拿拳刃的貌似挺厉害的,交给我,其余的交给你。” “鬼鲛,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那个拿拳刃的人头看起来更值钱。” 112|坑深一一一米 视觉共享 “我是漩涡雪奈,从现在开始是你们的分队队长,我会付出我的生命将你们一个不少地带回!” 由奈良鹿久担任总指挥的北方战场,雪奈小队成功将敌方核心人物隐至包围圈内,中计岩忍被剿杀时未来得及自毁大脑,脑中情报被木叶一方窥伺,原来岩忍给木叶设下了一个陷阱。获悉情报的木叶一方决定将计就计,假装步入陷阱,待岩忍收网时埋伏附近的木叶忍者倾巢出动,将岩忍一举围困在包围圈内。 退无可退之际,被迫再次签署投降协议,北方战场战争最先结束,被解放的战力迅速投至东方战场,雪奈作为第三支援分队队长带领五十六名中忍级别以上的木叶忍者火速赶往火之国-汤之国方向第二防线阻击进犯的岩雾忍联军。 刚经历过激烈战役的雪奈等人,简单地做完自我介绍,甚至来不及去医疗部进行治疗,便在第二分队出发后十分钟,从另一条既定路径出发,三个小时后抵达木叶与云忍的主战场,看到的情形不由得令心头一震。 三战时期的雪奈年纪尚小,无论是突击任务还是在主战场浴血奋战,她的身边都有特上级别以上前辈负责跟进保护,紧要关头亦有‘三忍’带领木叶军团救场,那时的她虽然被作为高战力,但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只管跟在近战忍者身后寻找战机杀敌即可。 而现在,满目的血雨腥风,滋滋燃烧的大型火遁忍术与拔地而起的土遁高墙相撞,爆炸声响彻树林,血流成河满地尸骸,脚底大地断层发出低吼的呻/吟。 雪奈的眼力很好,即使还没抵达中心战场已看清战况,一瞬间四肢冰凉手止不住颤抖,人对于血腥都有发自骨子里的恐惧与排斥,这与年龄和实力无关,哪怕是站于忍界巅峰的人,最初也是惧怕与讨厌杀戮的。然而,有些时候却不得不持起忍具战斗,哪怕心里明知实力差距悬殊,败北可能性极大,仍旧不能后退,因为他们知道身后站着的是什么,他们知道如果他们退缩或者倒下,那么手无寸铁的村民与孩子们将面临着什么。 但是现在,并不是害怕恐惧的时候。 “嘛,大家都不要紧张,一会儿我们从七点钟方向突围而进,记得我们是支援分队,不可恋战,以保证更多人活下来为先!”雪奈压下心中不该有的恐惧与胆怯,微笑着给队员们打着气。 还不到最危机的时刻,五代目火影必须坐镇村内以稳定军心,村内影级忍者自来也亦在西方战场阻挡砂忍进犯,东方战场在没有像三忍这种影级忍者的指挥下,经历一次一次破釜沉舟之战人数已所剩无几,直到现在雪奈才深刻地感觉到肩膀上的责任有多重。 已是木叶五十二年,作为木叶四十二年毕业生中年龄最小的自己也已十六岁,老师与前辈们在她这个年龄时早已能够独当一面,站在轮到成长起来的他们这一代肩负起守护的责任! 遇到困难就想寻求帮助,真是太丢脸了…… “虽然五代目火影不在,但雪奈大人会代替她保护我们的,所以我们并不害怕也不紧张!” “对,有雪奈大人在,这场战争一定会取胜!那么,后背就交给雪奈大人了!” “在呼吸停止之前,我是不会离开战场的!准备上了!”果然啊,曾经的她也像这些队员一样对某些人心存崇拜,这种崇拜会化作信念与毅力,是无论身处何境地都不会后退一步的坚定。 身体承受不住木属性查克拉侵蚀,又因为叛逃出村身受重伤没有得到及时治疗,雪奈已无法像以前一样灵活使用木遁,又能够通灵出具有治疗能力的蛞蝓,在大规模战争中的定位由主要攻击战力转变为强力后援,她的任务则是在尚有木叶忍者还活着时就不能够停止发动纲疗治移忍术来格挡敌人的物理攻击与辅助治疗。 战斗开始,雪奈先跟随在队员身后发动大型忍术以掩护作战,待到达计划地点四周设下结界后便结印发动通灵之术通灵出无数小蛞蝓分/身,再发动纲疗治移将蛞蝓分/身传送至木叶忍者身边,利用视觉共享很快统计出伤亡情况。 双方不下五百人正在火之国-汤之国方向第二防线一零一号据点前奋勇搏杀,其中加上还未赶来的第四、第五支援分队,木叶在总人数上仍旧占劣势,并且一半以上已或多或少受了伤,哪怕是有蛞蝓分/身辅助治疗,伤亡数仍旧在增加。 然而,不管是未受伤还是尚且能够行动,亦或是重伤员甚至已确定死亡的木叶忍者中,并没有老师和两名男队友的查克拉,雪奈不得不加大查克拉输出,通灵出更多的蛞蝓分/身并将其传送到更远的某处,希望能够尽快找到他们辅助战斗。 — 与此同时,向西北方向撤退的新之助等人终于在接近火之国-泷之国边境前线被追上,通过且战且行战略,新之助等人很快掌握二人初步情报,当即制定出战术,决定与善整体布局的鹿凑留下阻击敌人,给同伴创造撤退机会。 一番激战,已身受重伤的新之助眼角余光瞥见干柿鬼鲛的忍具鲛肌,正朝右腿受伤已失去行动能力的朝天辫少年而去,那一刻出于对弟子的本能保护,新之助甚至没有考虑过自己对战的危机,行动先于意识,冒着胸口被刺穿的危险,宛如大山般突兀地出现在少年七点钟方向,直直地挡下了所有攻击。 尝到美味查克拉的鲛肌激动地嘶吼,形状与体型也因吸食查克拉而变得粗壮,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甜味儿,少年黑如点漆的瞳眸中映出,曾无数次将三名不懂事的小家伙护在身后的魁梧伟岸身影倒下。 “鹿凑,我们也许会壮烈地死去,你害怕吗?” “真是麻烦,如果我说害怕就能够临阵逃脱吗?” “喂,臭小鬼,不要破坏气氛好吗!” “嗨以、嗨以,老师会保护我的,我又害怕什么?” 新之助……老师…… 鹿凑深色的瞳孔蓦地放大,目眦尽裂,甚至忘记右腿已失去行动能力,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就地向右一滚,险险地躲开鲛肌一击,扑到老师身边结印发动医疗忍术为他治疗,然而致命伤太多太多,血怎么止也止不住。 浅绿色的查克拉光芒淡淡亮起,照在新之助阳刚的五官上显得别样柔和,本是极尽狼狈满脸是血的狰狞模样,却令鹿凑回想起刚毕业时第一次与他见面的情形。 “诶?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那两个小鬼头呢!”那是个晴天吧,不同于雪奈与止水的消息闭塞或者说对队友是谁漠不关心,鹿凑早在知道雪奈通过毕业考核后就已猜到队友可能就是这二人,毕竟三人皆算是名门之后,而老师的身份他也猜到七八分。 他是怎么回答的,已经有点记不清了。只记得男人浑身都是浓重的烟味儿,呛得他一个劲儿地咳嗽,本来就困得睁不开的眼睛一直流泪,很难受。 “鹿凑,我现在考验你一个问题,你一定回答不出真正的含义。” “如果把象棋的一方比作木叶忍者村,你知道‘玉’所指代的是什么吗?” 新之助从来都是个不靠谱的老师,哪怕是现在替自己挡下所有攻击,鹿凑仍然觉得他不靠谱,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任性,真是个任性的老师啊…… 如果可以,鹿凑真的不像出生在奈良家,聪明的头脑注定要成为忍者,这个世界对聪明人与天才是很偏见的,往往他们背负得要被常人多得多,这一点鹿凑比谁都清楚,脑子太过好使,善察言观色,透过表面很快能够看到本性,活得要比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痛苦得多,难得糊涂难得糊涂…… 决定让弟子与自己一同留下,新之助的这个决定做得一定很痛苦,毕竟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弟子能够好好活着,哪怕不会继承自己的忍道,哪怕是个万年下忍,作为老师仍旧希望弟子活着,过自己想要的幸福快乐生活。 然而,面对劲敌,新之助不单单是鹿凑的老师,更是木叶的上忍,是队员们所信任崇拜的队长,他必须从大局考虑,必须让更多的人活下来,从另一方面也是对弟子的信任,信任他能够拖住这两个想要继续残害同伴人的脚步,哪怕是付出生命。 源源不断的鲜血从男人密密麻麻的伤口中溢出,很快绿色忍者制服被染成铁锈色,少年的双手已被染红,掌下人已停止了呼吸,他却咬着牙不肯停下发动忍术的手。 “对……不起,鹿凑。”这是新之助对鹿凑说的最后一句话。 “没关系,我知道该怎么做。” “切,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这么快就死了真没劲。”鬼鲛冷哼一声,宛如鲨鱼般的尖牙紧咬,面露不屑表情,眼看角都往木叶忍者方向走去,挥动鲛肌于男人面前,沉声道。“喂,那个小鬼也是我的猎物!” “我对那个小鬼没兴趣,只是要将那男人的头颅割下来,猿飞新之助的悬赏可不少。”角都凌厉的绿眸瞟了眼横在眼前、张牙舞爪的鲛肌,语气淡淡回答。 “一把年纪还对钱这么执着。”鬼鲛长臂一伸,将鲛肌搭上肩膀,泛着不正常蓝灰颜色的面容显出一分阴沉,迈开步子朝还在不死心为老师治疗的少年走去。 “等你活到我这个年龄就知道钱是个好东西。”对于鬼鲛的傲慢,角都不以为意,尤其是在瞥见朝天辫少年微眯的黑眸时,凉凉地补充道。“如果你能够活这么久的话。” “啰嗦!当心我碎尸,你一分钱都赚不到。” “……” — 与云忍的主战场上。 纲疗治移是通过蛞蝓的分裂来将雪奈的查克拉传输给每一位受伤忍者,并对其实施掌仙术治疗,长时间的查克拉消耗即使是查克拉量多的漩涡族人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然而雪奈现在顾不上身体传来的疲惫,或者说现在的她别无选择,五代目火影坐镇村中,作为继承通灵术之人的她在她不在的时候必须担任起辅助治疗的位置,尽管她要比在场的任何一名木叶忍者都着急,因为被传送到千里之外的蛞蝓分/身,已在寻找老师与队友的路上,碰上撤退的多达三十几人的木叶军团,里面并没有新之助与鹿凑的身影。 尤其是在被告知那二人竟然独自留下阻击敌人时,一颗淡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一边在心中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一边加大查克拉的输出,迫使正在为撤退忍者治疗的蛞蝓再次分裂,沿着一路留下的痕迹继续向西北方向寻去。 — 另一边,战况空前激烈。 伴随着五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条皮肤成诡异蓝灰色的手臂在浓烟滚滚中飞上天际,鬼鲛的第三次攻击被轻易破解。 “该死,这小子疯了!竟然连自己都炸!”鬼鲛双脚蹬地借力跳起,接住被炸飞的手臂,挥舞着缴肌大刀,气急败坏道。“我非让他尝尝五马分尸之苦不可!” 说着,就要再冲过去时,一直在一旁默默观战的角都突然冷冷开口。“小鬼,你的老师已经死了,你的内脏亦被毁坏,很快就会死亡,你这样保护老师的尸体有意义吗?” “有……没有意义……由我说了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烧焦味儿,黑烟后面隐约映出一道满身是血的颀长身影,墨绿色的忍者制服被忍具刮得破破烂烂,已不见原本模样,而那人却强忍着左腰间已被开了个半径足有五公分的血洞的疼痛,露出森森白骨的右手五指抠进树干勉强站直身子。 傍晚的红霞似血,洒落在少年残破的身上,布着划痕的淡漠面容看不出息怒,本已虚弱至极,每说一个字都不得不停下来呼呼喘气,然而视线已经模糊的双眸,却十分凌厉一丝恐惧都没有,语气也十分轻松嚣张。 想不到这副闲散的外表后面竟然有一个坚韧的灵魂,角都抿紧唇线刚要说话,鬼鲛已经提着刀再次冲上前去。“要保护老师的尸体?我就在你面前毁掉!” 垂死的猎物越是挣扎越是能够激起狩猎者摧毁的*,眼前这个臭小鬼实力一般,查克拉量不多甚至鲛肌对他都提不起兴趣,然而他却凭着出色的布局与周密严谨的陷阱生生拖住了他们两名s级忍者追杀同伴的脚步,并且在老师保护他而死,头颅要被割下来时,强迫自己站起来保护尸体,鬼鲛的战斗意志被激起,甚至想要看到他看到老师尸体被毁掉时的绝望模样。 “喔……那你……来试试……” 鹿凑是医忍,要比眼前两名敌人更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右侧肝脏已被撕裂,腹部内脏正沿着伤口往外溢,不得不捂紧才勉强使它们流不出来,伤口疼得快要窒息。 鹿凑有时候会想,自己当初选择走上医忍之路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说只是为了不让同队女队友过早接触到不公与黑暗,他似乎也没有感情用事,也没有像琳等人的高尚梦想想要帮助救治更多的人,或者说到现在他也没有想要成为纲手大人那种名震忍界的医忍。 那么,他到底是为什么而成为医忍的呢? 大概也有一方面是想要远离杀戮与血腥吧,仔细想想真是连雪奈都不如,至少她还有要与队友并肩而战的觉悟啊,真是个坚强的人。 成为医忍,绝大多数时间处于同伴队友的保护下,远离主战场不需要拼杀在最前面,受伤的机会也就随之减少,鹿凑已经记不得上回受重伤是何时。 而现在,单单是被爆炸波及与腹部被贯穿已经令他疼得额前冒出冷汗,想象不出经常光临医疗部的女队友到底是怎么忍受这些深重的伤势。 鲛肌在吸食老师的查克拉后已变得比以前更大,在鬼鲛有力手臂地挥舞下,芒刺泛着寒光,单单是这样看着就感觉毛骨悚然,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勇敢并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心怀恐惧仍旧能够勇敢前行。 有时候战斗并不是要取胜,而是他有不得不战的理由。 所以,可以的,一定可以的,我可以再拖一段时间,给队友争取来更多的撤退时间! 鬼鲛高大挺拔的身影宛如巨龙般冲到眼前,鹿凑银牙一咬唇线拉长,尚能行动的右手灵巧伸出,从忍具袋里取出两把手里剑分至一点钟与十一点钟方向。 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放映,鬼鲛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待预判出少年的投掷轨迹时,冷嘲一声沿着原来的轨道破风而来,不想在距离少年二十公分左右距离时,只觉身后响起两声像是鱼线被隔断的声音,接着耳边传来锐刃划过树皮的声音,待反应过来时,身体已被数十张爆炸符缠住,宛如野兽般凶狠的眼眸映出少年淡然冷漠的神情,而后他缓缓抬起手,结了个简单的印,那个印鬼鲛知道,正是发动爆炸符的结印手势。 千钧一发,少年脚下被烧得昏黑的地面突然冒出多条黑色触手,狠狠地缠绕在摇摇欲坠的身体上,一部分已盘旋而上扎进左侧胸口,成功制止了其动作。 “喂,角都,你做什么!”在鬼鲛挣脱鱼线束缚,挥舞鲛肌就要杀死少年时,触手再次行动沿着精壮脚腕盘旋而上,束缚住他的行动。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角都并没有理会鬼鲛气急败坏地吼叫,碧眸幽幽,不明情绪的视线落在嘴角已流出鲜血的朝天辫少年身上。 “奈良……鹿凑……”鹿凑只觉左胸口被开了无数个洞,胸骨亦在同时被毫不留情折断,咬牙咽下碎骨疼痛,强迫自己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答。 “奈良鹿凑……”角都重复了一遍,面罩后面的薄唇微勾,碧眸溢出冷光继续道。“看在你奋战至此的份上,你的老师我就留他全尸,不过作为交换,你的心脏我收下了。” 他的话刚落,鹿凑还未明白话中意思,只觉左胸口里一阵撕裂的疼痛袭来,嘴角鲜血溢出的速度加快。 就在这时,七点钟方向突然袭来一道液体,角都不慌不忙结印撑起土墙精准格挡住攻击,黄土消散后,几只身体布着蓝白相间条纹的软体爬行动物突兀地出现在空地上。 “新之助大人!”其中一只蛞蝓分/身快速蠕动至倒在血泊中的男人身边,却在碰触冰冷身体的一瞬苍白了脸色——已经死了。 “鹿凑大人!”蛞蝓分/身想要往朝天辫少年身边蠕动,却被身体得到解放的鬼鲛拦住了去路。 “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很恶心的样子。” “千手纲手的通灵兽蛞蝓,不,现在应该是那个叫漩涡雪奈通灵出来的。” “那个夺了长门轮回眼的小鬼?” “嗯。” 鬼鲛像是比较害怕软体动物,尤其恶心蛞蝓从口中吐出的液体,在确定其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时,不耐烦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你能不能快一点!” 角都横了他一眼,虽没有回应,却加大查克拉输出,加快夺取心脏的速度。 — 当止水小队执行完偷袭雾忍驻波之国据点,赶回主战场时,看到的正是浑身裹着红色查克拉外衣的八尾人柱力,正在奋勇挥动粗壮触手,成功击飞守护在红发少女身边的四名木叶忍者,借着结了个复杂的印,雷属性忍术朝保持结印动作一动不动的少女而去。 “须佐能乎!”奇拉比的忍术威力十足,止水的万花筒写轮眼在速度上更胜一筹。 伴随着地壳传来震耳欲聋的轰轰声,周身包裹着绿色查克拉光芒的须佐之男拔地而起,跟随着主人神出鬼没、快如闪电的动作,眨眼间已出现在少女面前,高举数米粗的攒头精准格挡住雷属性忍术攻击,同时发动‘须佐能乎·九十九’忍术,绿色的坚硬胸甲打开,无数绿色的查克拉箭矢破风而出。 “这个忍术是……木叶的瞬身止水!上忍级别以下的云忍先撤退!”艾几乎是在瞬间认出施术者的身份,戴着金属护腕十指捏得咔咔响,“那个宇智波家的小鬼交给我!” 说着,朝正在保护红发少女的黑发少年击来。 一个火遁忍术的结印手势瞬间完成,六个连续的火球自口中吐出,止水刚要操动‘须佐之男’协助同伴作战,对于查克拉波动的敏感反应,察觉到少女的查克拉似乎变得并不稳定,再次奋力挥臂格挡住水龙攻击,眼角余光瞥向少女所在方向,看到的情形却令他心头一紧,彷如重锤砸在心上闷闷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雪奈,你……”止水结印发动土遁忍术格挡住忍具攻击,趁着空隙跃至少女身边,成四角风车形状的瞳孔,映出一张满脸泪痕的清秀小脸,少女粉色的唇瓣已被咬出白痕,局部破损溢出血花,异色程亮的眸子里晃动着晶莹的液体,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 “止水……” 听到熟悉的声音,少女抬眸,压抑着哭泣的模样突然撞入止水的眼。 这是止水第一次见到雪奈哭,并且哭得这般伤心无助,左侧轮回眼微动混着红色血泪淌下,一滴一滴仿若火钳般烙在心间,疼痛得令人窒息。 “怎、怎么了?”记忆中的少女并不是个软弱的人,尤其是叛忍归来之后,止水一下慌了神,绷紧的侧脸显出一抹急色,不得不一边替她格挡攻击,一边放缓声音问。“雪奈,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拜托你,去救鹿凑……”雪奈双手必须保持结印姿势,越是想压下从蛞蝓分/身那边得来的视觉共享情报——新之助已经战死,鹿凑正在被敌人夺取心脏,越是忍不住地流眼泪,尤其是在看到熟悉身影时,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筑起的防线瞬间崩塌。 “我……我不能离开……我必须保证更多人存活下来……” “止水,救救鹿凑……他在火之国-泷之国方向……” “……我这就去!”虽然并不知道鹿凑那边情况如何,从雪奈的反应来看定是九死一生,止水皱眉抿唇,又吐出几个火球为原本守护雪奈的木叶忍者分散战力,等到他们聚过来后才结印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浑身包裹着雷属性查克拉外衣的艾突然攻过来。 他们不是四代目雷影的对手。 止水咬紧牙关,不得不放弃结印,控制着‘须佐之男’应战。 — 好、好痛…… 原来被抽出心脏是这么痛…… 当初雪奈被刺穿心脏是不是这么痛…… 鹿凑的双眼已经朦胧模糊,不得不眯紧双眸才隐约扑捉到那几道蓝白相间的蛞蝓身影。 原来是雪奈通灵出来的。 听说通灵兽能够与施术者视觉共享,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看到我。 还是不要看到了,伤得这么重一定会吓坏她吧。 鹿凑的味觉已经失去,只觉口腔内的液体增多,顺着下巴宛如泉涌般滴落衣衫,费力地抬起尚能动弹的右手擦擦嘴角,然后颤抖着朝蛞蝓分/身的方向伸出手,满是鲜血的五指无力地腾在空中,像是想要抓住什么,然而掌心间除了老师的鲜血外什么都没有。 伴随着咚的一声,左胸口被挖出一个大洞,无数条黑色触手包裹着一个规律收缩、拳头大小的物体,粘稠的鲜血沿着触手滑下,落在墨绿色的灌木上,晕开一个又一个褐色血花。 那是……什么…… 我的……心吗…… 原来和在手术室里看到的一样啊…… 只是……你们要把它带去哪里…… 拜托……还给我…… 没有了心……我还能够继续喜欢她吗…… 应该能吧…… 或者不能…… 谁知道呢…… “鹿凑大人!” 谁在喊我…… 是蛞蝓…… 还是雪奈…… 后背倚在粗壮树干上,残破的身体缓缓滑下,向蛞蝓分/身伸出的手却始终不肯垂下,应该是回光返照,身体好像又有了力气,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想要见的人。 空洞的黑眸闪了闪,张开的五指尽量伸长,费劲地扯了扯嘴角,本想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想了想又觉得现在这个样子笑比哭还难看,艰难开口道。“别哭,我的……” 蛞蝓分/身凝着泪光的亮色眼眸中,映出少年慢动作垂下的右手,总是半眯的白多黑少双眸,最后一点荧光随风散去,彷如化不开淡淡叹息。 视觉共享的另一边,红发少女淌着血泪的侧脸慢慢凝结成冰,缓缓闭上了双眼。 113|据说我是番外 时光风挽 “鹿凑,天上的云到底有什么好看的?” “如果我说我是在计算飘动云层的面积,你信吗?” “……学霸你好,学霸再见!” “……痛,再见就再见,你踢我干吗!” 开玩笑,傻瓜才会相信有人单凭仰着头看云就能够计算出云层的面积,难道不知道风向与风速完全可以改变云层形状吗!况且角度不同,面积也不同! 等等,好像话题扯远了,谁闲着没事会去计算这种无聊的问题,简直没事找事。我不会承认我喜欢看云,纯粹羡慕云能够在天空中自由自在飘动。 今天的云仍旧好看得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如果能够每天都像今天这样舒适地平躺在空地上看云,而不是有做不完的手术与执行不完的任务该多好。嗯……如果某人在身边的话就更好了…… “鹿凑!” “鹿凑!鹿凑!你真的懒死了!快醒醒!” 已经惬意阖上的黑眸蓦地睁开,白多黑少的眼眸映出一张透着健康粉的肉肉包子脸,灰蓝色的水灵大眼睛宛如宝石般镶嵌在瓷白色清秀脸上,额前整齐垂下的红色秀发被威风吹乱,正俏皮地打着卷儿,及腰长发顺着瘦瘦小小的肩膀滑下,落在脸上落在心里痒痒的。 “雪、雪奈……”清秀的脸上因为女孩的靠近,浮起一抹红晕。 竟然靠这么近…… 近到竟然能够清楚看到上弯的浓密睫毛…… “你个懒虫,终于醒了!”还没来得及起身,头就狠狠挨了下,疼得两眼冒金星。 “喂喂,我刚睡着,就被你喊起来了好吗!”任女孩怎么捶打,怎么拉扯,就是宛如一滩泥般平躺在空地上不起来。 “你赶紧起来,赶紧起来,明天又要考试了!”拉得累了,女孩索性一屁股坐下,双手握拳,如临大敌的表情看着他。 “……嗨以嗨以,知道了知道了。”无比敷衍地回答,好享受现在这种悠闲自在的气氛啊,可以看云,喜欢的女孩子陪在自己身边。 “你、你快起来,你不复习啊!不及格要被叫家长的!”女孩急了,肉脸浮起红云。 “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不及格!”毫不犹豫地反驳过去,许久没听女孩回应,白多黑少的眸子动了动,视线落在撅着唇瓣的脸上。自这个方向看过去,雪奈真的好像瓷娃娃啊。 “那、那考试的时候,你能不能……给我抄一抄啊?”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女孩抿紧唇瓣小声道。 “你发誓再不打我,我就给你抄……” “我、我发誓……” “大点声,听不到……” “我……发誓。” “什么?刚才风大没听清。” “……不理你了!” “诶?雪奈!等等我……” 一个鲤鱼打挺从空地上跳起来,寻着那道红色身影而去。只是为什么,那道身影越走越快,很快便消失在蓝天白云、微风拂动的花丛间。 “雪奈?”细长的眉皱起,伸长的手指无力地收紧,微风温柔地拂过指缝。 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抓住。 该死,她去哪了? 又让她跑了! 迈开脚步在宽广的草原跑了一圈,视野所及除了空洞再无其他。 突然,天地骤变,斗转星移,原本成翠绿色、繁华朵朵开的草原瞬间变成不同色阶绿色交织的古树林,原本长空如碧、万里无云的天空也变成暗黑无际的无星无月。 眼睛像是不能够适应黑暗,好一会儿才看清的情形。 喔,忘记了。 已经长大了啊。 只是…… 时光风挽,岁月无痕。 如果能够回到小时候,还在忍校的时候该多好。 如果能够回到小时候,我一定从小就追你。 “鹿凑……”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像是不敢确定是否又是梦境,直到听到第二声才惊喜地转头看过去,黑亮的眸子划过一道亮光。 “雪奈!”鲤鱼打挺地从地上跳起来,探究打量的视线在少女身上来回移动。 其实,雪奈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真的不符合审美诶。 发色太张扬,眼睛太大太有神,鼻子太挺,嘴唇太薄,外加轮廓柔和的小脸,还是喜欢发色普通、眼睛不大不小、鼻子不挺不塌、嘴唇不薄不厚的,至于脸嘛……还是普通点儿好,最好是那种扔进人堆里看八百眼也不会注意到的那种。 只是……真的应了哥哥大人那句话,越是想找这种类型的越是找不到? 栽了栽了,且不说这长相不符合审美,气质性格什么的更是相差万里,明明比较喜欢温柔贤惠话少型的,能够陪自己一起看云的,而她……嗯,似乎根本躺不住吧。 算了,既然已经认真问过自己的心,那么便应该顺从它。 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喜欢她的一切,我喜欢漩涡雪奈,我喜欢她的一切,包括红头发、大眼睛、高鼻梁、薄嘴唇、好看的脸以及坏脾气与爱打人。 一切的一切,都好喜欢好喜欢…… “嗨,雪奈。”看着少女跑过来,心中美滋滋地想着是要回应告白了吗? 伸出双手准备将少女揽入怀里,指尖碰触到身体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少女竟然直直地穿过了自己的身体,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就像是晚风拂面般温柔虚幻。 “鹿凑……”少女跪坐在染血的灌木丛上,压低声音小声喊道。 “真是麻烦,刚才发生了什么。”挠着后脑快走几步跟着跑过来,挨着她蹲下,探头去看她格外好看的侧脸,看到的却是两行划过山谷抖落的溪流。 “雪、雪奈……”从未见过少女的眼泪,一下子慌了神,伸出手想要为她拭去眼角的泪,近似透明的五指却像是不存在一般,轻轻地穿透了少女的脸。 眸光一怔,面露不解。 这是怎么回事? 又不是宇智波族人,哪来的这么多诡异能力。 “鹿凑……对不起……”少女还在低吟。 “喂喂,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吗?”虽是质问的语气,嘴角却裂到了耳根后面,身体前倾距离少女更近,看到她的眼泪,心像是利刃刺穿疼得令人窒息。“雪奈,你怎么了……我在这里啊,你看看我,你……” 眸光流转,视线落在依靠在古树干上的身影上,黑如点漆的瞳孔蓦地放大,一下愣在那里,黑眸映出一具制服不知是被烧黑还是被血染黑的尸体上。 这人扎着朝天辫,满是划痕的脸上早已看不清本来面目,但是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尤其是耳朵上还带着没品位的耳坠,视线下移,落在空空如也的左胸口,眉头不觉皱起。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奈良鹿凑。” “看在你奋战至此的份上,你的老师我就留他全尸,不过作为交换,你的心脏我收下了。” 心…… 我的心…… 透明的手捂住左胸口,感受不到任何跳动。 “我的心去哪里了?雪奈,我……”想要说的话,在看到少女咬破的薄唇时戛然而止,空空的大脑很快被潮水般的记忆淹没。 我……死了? 对,我已经死了,我怎么忘记了呢。 “真是麻烦,不是告诉你不要哭了吗?你这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啊……”待反应过来,近似透明的手指再次抬起,想要扶上少女的肩,不出意外地再次穿透过去。 茫然无助地看着腾在空中的双手,嘴角弯成苦涩的弧度。 原来……现在的我连碰触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是因为……没有了心吗? “拜托你……不要哭了……” “对不起……没想到我的死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鹿凑!”似感应到低语,少女猛地抬眸,宛如断了线珠子的眼泪顺着眼角滚滚而下,茫然四顾,眼前除了一望无际的墨绿色,与刮过耳畔的凉风外什么都没有。 “雪奈……”她的眼眸清冽透彻,眼波晃动彷如三月里最柔最美的一缕春风,然而这双令人迷恋的眼睛里再也映不出熟悉的身影。 “你做什么!你不要再看了!”看着少女为已看不出本来面目的尸体擦脸上血迹的动作,再也忍不住冲她吼起来,然而声音消散在空气中化为一声又一声不甘无奈的叹息。 “雪奈!不要哭!我在这里啊,我一直都在你身边,你看看……我……”尽管知道手已无法触摸少女布着划痕的忍者制服,也知道声音根本不会传到少女耳朵里,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抬起手隔着一个世界为她轻擦眼角的泪。 一直觉得没有资格喜欢少女,才会将心底的那份悸动压抑至现在才说出口。 两次抛弃过少女,一次是在任务时遇上砂隐女忍者千代,少女要求留下独自诱敌,第二次是少女叛逃出村,虽然没有参与追杀任务,然而什么都没做就等同于抛弃了她。 果然是个差劲的人,都死了还让你这么伤心。 时间在耳畔匆匆而过,一边陪着她跪坐在地上,一边有些埋怨同队男队友怎么还没过来,而这个想法一出便被马上否决。 114|据说我是番外 岁月无痕 也许止水自己并不知道,相比于傲娇冲动、感情外露的宇智波族人,太过压抑感情的他实际上就是游走在刀锋之上的蜻蜓,他比能力不受控制的雪奈更危险。 他太过无私,凡事会先想到别人,而后才会想到自己,不知道在丑陋的现实□□裸地展现在面前时,他又会如何抉择,止水的路从来都不好走…… 出于默契,出于多年的心照不宣。 已为背后灵的鹿凑,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五点钟距离三十七米的参天古树,透过树影幢幢的墨绿色与翠绿色交织缝隙,少年手中紧握的苦无映着惨白的月光发出冰冷的寒光。 听着少女压抑地抽泣,止水低垂的三勾玉写轮眼飞快旋转为四角风车的形状,垂于身侧的十指用力收紧,骨节泛着苍白,指尖狠狠扣进树干里也不自知。 他依靠在半米粗的古树干上,脑海里满满的全是第六班过往的曾经;她跪坐在老师与队友的尸体旁边,一遍又一遍地试着未完成的复活忍术,最终泣不成声。 “止水,救救鹿凑……” “我这就去!” 他想,自己真的是没用,枉为天才之名,到最后谁都保护不了。 她想,自己真的是没用,枉为漩涡族人,到最后谁都保护不了。 然而,他们皆为忍者,深知这两个字背后的意义为何。 新之助老师与鹿凑永远停在了木叶五十二年的这一天,而还能够看到蓝天白云,还能够感受到微风拂面,还能够奔跑跳跃的他们却不得不迈开脚步,匍匐向前。 他撑着树干站直身子,宛如迎风而站的松柏,如画的眉眼满是冰霜。 她封印好老师与队友的尸体,将踪迹掩盖将痕迹清除,慢慢地直起脊梁。 “雪奈,你……你要做什么!”少女黯然冷如刀锋的眸子毫无征兆地撞入眼帘,鹿凑被眼底深深的冷漠刺伤,他何时见过少女露出这副仇恨的模样,忍不住地再次抬起双手,轻搭上清瘦的双肩,声音连自己都察觉不到,带上一丝紧张的颤抖,“雪奈,你快醒醒!你从漩涡长门继承来轮回眼,不能让它看到仇恨的啊!” 然而,少女听不到,异色瞳眸里除了冷漠至冷酷的很意外,什么都没有。 她漠然地抬手,掌心向下,布着划痕的手背抹在被风沙刮伤的脸上,生生的疼,她擦了很久,直至将脸颊擦红不见一丝泪痕才停下,盯着染血的卷轴发了一会儿呆,才轻手轻脚像是怕惊醒了里面沉睡的人般放入忍具袋,异色的眸子满是凌厉,双手握拳起誓道。 “新之助老师、鹿凑,我一定带你们回家,但在这之前,我得把鹿凑的心脏找回来。” “雪、雪奈……你等一等!”少女清瘦的身子径直穿过鹿凑透明的灵魂,任他在身后如何发飙呐喊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专注认真地寻着那两名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而去。 哪怕是处于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状态,雪奈仍旧保持着高级警惕,察觉到身后有熟悉的气息靠近,抬起的脚步慢慢放下,宛如琉璃般的眸子流转落在正一步一步朝她而来的队友身上。 “止水……”鹿凑松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挠着后脑,自言自语道。“你总算来了,快劝劝雪奈,尽管很不愿承认,她其实最听你的话……” 留下断后虽然是新之助的命令,但更是他自己的选择,在应下的那一刻就没有想过还能够活着回去,高手过招眨眼之间,那两名叛忍还未出手,他已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杀气与压力,实力差距悬殊根本打不过…… 后来的战斗亦验证了这个想法,鬼鲛冲动好斗要比角都好对付得多,好在角都似乎对杀戮并不感兴趣,而是对老师在忍界人头悬赏榜的赏金更感兴趣。 一个查克拉量超群,一个拥有不死之身。 雪奈看起来已经很累了,作为战场上的后援战力能够出现在这里,说明与云忍的战争已经结束,并且一定是木叶取胜,纲疗治移需要消耗大量查克拉,她已经快到极限了吧。 战争结束之时甩掉木叶忍者,独自马不停蹄地赶来这边,早在感知到老师与队友的牺牲时便做出了报仇的决定。 雪奈,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坚强独立了…… 为什么我不知道,明明我……那么喜欢你…… 却为什么越来越不懂你…… — “你说过会活得时间比我长的,不许食言。”依稀记得那时年少,暗黄色的土质墙壁边,浑身绑着绷带像是木乃伊一样的女孩子,撅着嘴有些任性霸道地说道。 那时的她眼睛很大,眼底流动着温热的液体,莹润了灰蓝色的瞳眸,眼角深陷泪光晃动却始终咬牙倔强着不肯落下来。 雪奈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人吧…… 可惜他知道得太晚太晚…… “不食言不食言。”黯淡的月光倾下,凉风浮动土遁搭建的临时休息室,门前垂幕轻轻起舞,洒落了一地寂寥的光阴,照亮了扎着朝天辫男孩满脸无奈的面容,半阖的眸子满满的全是宠溺与笑意。 那时的他还在想,他敢对奈良家列祖列宗发誓,就凭这颗运转起来是女孩十倍快的大脑,也肯定活得比她长,想想还是蛮得意的,竟然能够熬过漩涡族人。 而现在…… 真是差劲啊…… 鹿凑站在两名队友中间,黑眸微眯映着无星无月的夜空,轻轻叹气。 还好少女没有答应自己的表白…… 不然的话,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 止水也许并不知道,早在他从众多炮灰下忍中脱颖而出成为与白牙之子齐名的天才时,雪奈就一直在努力追随着他的背影,鹿凑为医忍并没有可比性,同为战斗编制忍者,雪奈被止水甩下了太远太远,为了能够与他并肩而战,她努力了整整十年,然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为时间而缩短,相反越差越大。 木叶的‘瞬身止水’,名号响彻整个忍界,成为‘黄色闪光’后第二名令敌人闻风丧胆、望而却步的传奇性忍者,而她努力了那么久,仍旧还是只能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 雪奈想,自己一定打不过止水,这与实力无关,而是……她似乎无法对这个人兵戈相向,但是她现在却不得不努力一回,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我要去追杀那两名叛忍,夺回鹿凑的心脏!如果你是来阻止我的,那么带着我的尸体回村子吧。” 止水觉得自从雪奈与五代目火影关系密切后,越发往刚强女忍者方向发展。这是一件令人很头疼的事情,因为这样的她根本不给他能够继续保护她的机会。 但是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因为我的目的和你一样。止水走到少女身侧,总是淡淡得鲜有表情的脸上闪过一道肃杀的冷凝,“我不是来阻止你的,我和你一起给老师和鹿凑报仇的!” — 等等! 止水,你…… 鹿凑惊讶得瞪大眼睛,暴跳如雷,跑到卷发少年面前刚准备继续自言自语,看到队友眼眶内飞速旋转的四角风车写轮眼时,想要说的话梗在喉间说不出来,心中了然。 该死,你们两个真是令人放心不下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死了…… 有这么好的同伴,我……为什么死了呢…… 斜月疏影,黯然无光,一个已与他们隔着一个世界的少年泣不成声。 — 像是料定他们一定会来,角都与鬼鲛看到追来的两名木叶忍者时,并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在少女出现的那一刻,那把名为‘鲛肌’的大刀已经激动到颤抖不已。 “红头发、轮回眼,漩涡雪奈。”鬼鲛眯紧黑眸,盯着面冷如冰的少女一会儿,突然兴奋地哈哈大笑起来,绷带狂舞而散,露出张牙舞爪、如饥似渴的鲛肌大刀,“你的查克拉似乎很美味,那个女孩子交给我,那个宇智波家的小鬼就交给你了。” 角都没有说话,幽幽的绿眸一瞬不瞬地落在红发少女身上,面罩下的嘴角微弯露出冷笑。 “止水,我要亲手把鹿凑的心脏夺回来。”雪奈左手伸展,右手手指快速画符解开封印,并在同时自忍具袋里取出三根千本□□左臂穴位处。 鹿凑是医忍一眼便看出千本插入的位置。 真是胡来,未经消毒就这样直直地插/进去,一定很痛吧…… 我真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 “我明白。”止水从忍具袋里拔出苦无,宛如冰封雪山万古不化寒冰的红眸流转,视线落在正挥舞着大刀,已进入备战状态的高大男人,薄唇微启,吐字含冰。“你的对手是我。” 止水从来都是个冷静自持的人,鹿凑与他同队多年,只见过那张写满‘吾等凡人不要打扰我修仙’的沉静面容,出现过两个除了淡然外的其他表情,第一次是雪奈为了救千鹤等人独自留下诱敌,第二次则是雪奈为了救他们独自留下断后。 鹿凑一直以为止水对雪奈的那份不同于常人的保护欲,是因为宇智波与生俱来的同情弱者,毕竟他一直觉得高傲的宇智波身边应该站着同样高傲的伴侣,而不是一个从小被人欺负长大的柔弱女孩子,而现在从少年看少女的眼神里,他似乎懂了那个眼神的意思。 原来,止水……也喜欢着雪奈…… 这种感觉很奇怪,如果情敌是止水,那么再好不过,根本不需要动脑子就可轻易战胜他抱得美人归,因为这个人真的不是最好的男友人选,太会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被动到令人发指,雪奈又是个感情白痴,如果他不主动,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的心意。 鹿凑从未像现在这般渴望生命,渴望活着。 如果我还活着,雪奈一定是我的。 这是一场鹿凑从未见过的精彩战斗。 止水的宇智波一族究极忍术——须佐能乎召唤出的须佐之男,竟然温柔守护的绿色。 也对,他本来就是个温柔的人,绿色与他很搭。 雪奈的金刚封锁如今已经训练到能够细化查克拉为十根锁链,并且木遁忍术控制得得心应手,几回将拥有五颗心脏的角都逼入绝境。 只是仍旧不够,作战经验不足与实力的差距很快凸显出来,止水凭借着速度优势暂时占为上风,雪奈的木遁必须依靠木头做介质显得笨拙而不灵活。 几番生死搏斗,雪奈在斩杀三具鬼怪后,黑色的触手破土而出,宛如滕蔓般顺着少女匀称的小腿向上,伴随着胸骨被折断的声音,触手毫不留情地扎进肉里盘旋在规律跳动的心脏上。 雪奈! 利用须佐之男强大有力的钻头武器刚把鬼鲛逼入死角的止水,成四角风车形状的瞳孔微动,动作稍微一顿,给鬼鲛找到破绽,鲛肌叫喧的声音响彻树林,擦着少年肩膀而过,带出大片大片雪花,像是品尝到美味查克拉,鲛肌又变大了一分。 “小鬼,战斗的时候分神可是会丢掉生命的。”鬼鲛看着制服很快被鲜血染红、呼吸已有些不稳的止水,薄唇一勾冷笑道。“不过,就算你专心战斗仍旧没有战胜的可能性!” 雪奈…… 止水加大眼部查克拉输出,控制着高大魁梧的‘须佐之男’格挡住鬼鲛的步步紧逼,眼角余光却在往少女战斗的方向瞟去,脑海里却闪过少女满含坚定痛苦的眼神,对自己,“拜托你不要插手我的战斗,我要亲手将鹿凑的心夺回来。” 雪奈既然这样说,一定有她的打算,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她了! “与长门比起来,你还真的是差劲死了,是不能够灵活运用轮回眼吗?”角都五指收紧拉动黑色触手,加大查克拉输出,在看到少女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冷笑道。“原本回收轮回眼这事不归我管,但是你似乎在悬赏榜上也很值钱,那么……人头归我了。” “我的确比长门哥哥差劲。”胸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雪奈不得不一边发动简单的医疗忍术医治止血,一边大口大口喘着气,沉声回道。“但是我不用轮回眼并不是因为我不能够灵活运用,而是我不能够用长门哥哥的眼睛来杀人……” 角都绿眸眯紧,身上一瞬爆发出压迫感极强的杀气,凝着少女那张淡漠宛如寒霜的脸,明明疼痛得极尽痛苦,却咬牙坚持不愿在敌人面前露出脆弱面容。 “听起来似乎胸有成竹?但是可惜,太过年轻的你要失败了。” “喔……看来大叔你一直都会错意了。” 雪奈狠起来也是蛮女王的,可是…… 已经冷静下来的鹿凑别过脸,不愿去看喜欢的少女被残忍夺取心脏的情形,却在转头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新之助老师!”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鹿凑瞳孔蓦地放大,直勾勾地看向突兀出现在身侧的高大挺拔男人。 “嘛,鹿凑……”同为灵魂的新之助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我刚回了趟村子看望雅美了。” 脑海里闪过蓝灰色头发女子安静坐在沙发上看书的情形,她的脸上带着娴静温柔的微笑,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一张最新体检单子,上面赫然写着‘怀孕已有四个月’。 不能够看着孩子出生,又把她一个人扔在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真是差劲啊…… 但是,那可是加藤雅美啊,他用短暂一生宠爱一辈子的女人,相信她一定能够在知道自己不负责任地拍屁股滚蛋后,仍旧能够坚强地站起来。 “止水和雪奈在为夺回你的心而战,你不可以移开视线,哪怕看到的是令人绝望窒息的场面。”新之助拍拍面露迷茫无助少年的肩膀,指了指少女战斗的方向,弯弯嘴角露出令人心安的微笑。“看起来雪奈终于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为何而持忍具了。” “新之助老师……”鹿凑转头看向被黑色触手盘旋禁锢的少女,扯了扯嘴角无奈地笑道。“看来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来找我们了。” 果然是这样,夺取心脏时,为了不破坏心脏,他的动作也会受制。 雪奈感觉胸腔内被肆虐的查克拉包裹,疼痛令她眼前模糊,却眯紧双眸看向正在遵从主人意志向后拉触手的鬼怪,染血的唇角微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我终于抓住你了,鹿凑!” 语毕,深吸一口气抬起双手握紧黑色触手,手指快速画出一串复杂的符文,泛着金黄色查克拉光芒的封印术式顺着触手,宛如灵活巨龙盘旋而上,原本张牙舞爪的鬼怪瞬间被束缚了动作。雪奈右手腕反转,苦无在掌间挽出剑花,利落地斩断爬满封印术式的触手,双脚蹬地扑向鬼怪,左手精准地伸出,下一刻层层锁链封印住的心脏落进掌心。 就在这时,角都似乎突然明白少女的目的,竟然在抽取心脏时停下动作,趁着少女伸手捧住心脏时,如鬼魅般的身影突然跃至身前,手起刀落迎头而下。“原来你的目的是夺回同伴的心脏,哪怕是搭上生命也在所不惜?愚蠢的想法!” 躲不过去! 雪奈清寒的眸子溢出冷光,几乎是瞬间做出判断,出于本能收紧双臂竟然想用身体挡下攻击,她的怀里是受封印术式影响还在轻轻跳动的黑色心脏。 “雪奈!”鹿凑被少女的动作吓了一跳,白多黑少的眸子目眦尽裂,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 新之助亦皱紧眉头,一时形容不出自己的心情,最终只能敛下眉梢的无奈,回答道。“大概是因为你是她最珍贵的同伴吧……” 千钧一发,浑身包裹着绿色查克拉的须佐之男在施术者的控制下,瞬身来到少女身边高举钻头状忍具格挡住角都的致命一击。 须佐之男将少女从掌心放下,止水侧眸看向浑身是血的女队友,待确定其并没有受致命伤时,才稍稍松了口气,淡淡的语气缓和道。“到了交换对手的时候了。” “……嗨以。”雪奈抬眸对着止水感激一笑,快速画符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夺回的心脏封进存放队友尸体的卷轴内,这才转身对上挥舞着鲛肌朝自己而来的魁梧男人。 — “该死!你们两个臭小鬼竟然私自离队来做这种危险的事!” “纲手!你冷静一点!雪奈还受着重伤!不要动粗!” “自来也!要我强调多少遍,喊我火影大人!” “……嗨以嗨以,火影大人,你现在可以放下漩涡特上与宇智波上忍了吧……” 原来他们一开始就知道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可能同时杀死两名s级叛忍,雪奈的目的更是简单,只是想要夺回队友的心脏,至于报仇来日方长,但是相对于沉着腹黑的止水想得更多,在来追雪奈之前就把二人要独自报仇的消息放出,果然正在回村路上的自来也得到消息后不得不折返,一路寻着踪迹前来支援,最终将被忍具背叛的鬼鲛与已收重伤的角都斩杀于忍具之下,并将两名奄奄一息的臭小鬼带回村子医治。 “纲手大人真是有活力啊……” “自来也大人好可怜……” “好想活着啊……” “鹿凑……”听到弟子这样说,新之助的心冷不丁颤了一下,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时,晨曦已跃上枝头的天空洒落一缕光芒,将他牢牢笼罩在其中。 “新之助老师!”鹿凑心中一急,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男人,透明的手指碰触到白光时被弹了回来,然后看到那道令人心安的身影化作无数洒落的荧光慢慢消失在眼前。 老师…… 原来你最牵挂不下的是他们两个小鬼啊…… 待看到他们得救后,便了却心愿灵魂升天了…… 那么,我也该走了吧…… 鹿凑穿过金属制成的门扉,来到曾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手术室内,暗色的地板映出惨淡的吊灯,浅黄色头发女子正咬着牙,强忍着怒气与恐惧,攒紧手术刀沿着事先画好的直线割下去,一瞬间淤血宛如泉涌般喷出来,不得不加大查克拉输出勉强止住鲜血。 “真是血腥的一幕……”鹿凑垂眸不忍心继续看手术的过程,犹豫了很久才走到床边,黑亮的眸子映出少女已经失去光泽半阖的眼眸,她看起来已经失去意识,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身上插着各种探测仪器管子,黑白屏幕上一条心率线虚弱地波动。 “雪奈……”鹿凑颤抖地伸出手,想要轻抚少女苍白如纸的面容,动作却在中途戛然而止,安嘲自己没用手竟然抖成这样,伸出左手用力握紧右手腕,直至手指不再颤抖,才再次伸手,透明的指尖抚上少女不知是被血还是被汗打湿的额头,顺着柔和的轮廓向下,抚过如画的眉眼,微挺的鼻梁,似花瓣的薄唇,最终落在布着划痕的下巴上面。 他俯下身想要压住发青的嘴唇,却在距离一公分处时,身体被透过金属大门缝隙的白光笼罩,身体渐渐洒落成飘零的荧光。 就不能等一等吗…… 明明只差一点点就能吻上了啊…… 鹿凑垂眸看向支离破碎的透明身体,勾唇苦涩地笑出来,无奈的视线上移落在少女空洞无光的双眸上,“这样也好,你本来就不属于我啊。” 像是有所感应,少女敛着暗波的眸子微动,通透的眼珠向左转动,无意识地伸出手,局部已露出森森白骨的五指极力伸长,无论身边医忍如何阻拦,仍不肯放下。 她想抓住什么,掌心、指缝除了空荡荡洒落的黯淡光线外什么也没有。 ——我走了,雪奈。 ——不要走,鹿凑。 一条金黄色的锁链自指尖破风而出,左胸腔内猛地一紧,原本洒落的无数荧光渐渐聚拢,拼凑成熟悉的单薄身影,笼罩在身上的白光渐渐驱散。 115|坑深一一二米 三年之后 木叶五十五年三月底,正是草长莺飞、春回大地的季节,整个火之国木叶忍者村沐浴在一片生机勃勃、鸟语花香的淡色光晕中。足有十米高的参天古树上,粗壮的枝干爬满翠绿色的新芽,映着傍晚红霞似血的天空,显出安静祥和的静默。 橙红色的光线透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倾下,洒落在干净平整的窗台前,照在肉肉的脸上写着‘无聊没劲’四个大字的朝天辫男孩身上,格外慵懒而散漫。 今天的鹿丸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男孩右手边正在咔嚓咔嚓抱着一袋薯片狂吃的丁次这样想,或者说每年的这个时候,鹿丸好像都会不开心,尽管这家伙喜怒从不表现在脸上。 讲台上海野伊鲁卡还在眉飞色舞地想着木叶编年史,正讲到初代目火影如何大义凛然地在五影会谈取得信任时,放学铃声不合时宜地突兀响起来,而后一群原本昏昏欲睡的小鬼头们瞬间满血复活,在伊鲁卡尴尬无奈的眼神下快速收拾好书包,蜂拥般地冲出教室。 真是一群不可爱的臭小鬼!伊鲁卡气得咬牙切齿,啪一声合上手中教科书,环视一圈教室只剩下四个人,又拍了拍身上的粉笔灰尘,留下一句‘回家路上要小心哦’才离开。 “鹿丸!鹿丸!我们去踢球吧!”坐于前排的金发小男孩,一个箭步冲到班上少有几名愿意理自己的同学身边,湛蓝色的眼眸溢着流光,目光炯炯地看着正托着腮望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朝天辫男孩。 “……鸣人啊。”鹿丸的视线从漂浮的红云下移,落在男孩满是期盼表情的脸上,轻轻扯起唇角,露出一个不算微笑的微笑,抓抓后脑抱歉道。“今天不行,改天好吗?” “鹿……”鸣人看着收拾好书包背在身上,慢吞吞朝教室门口走去的瘦小背影,细长的眉拧成川字型,转头看向还在咔嚓咔嚓吃薯片的丁次问道。“鹿丸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感觉他最近怪怪的?” “嗯,我也不知道。”丁次咽下最后一个薯片,眉头蹙起。 又是一年樱花开。 春风拂面万物复苏,却只有樱花在寂寞地飘零。 鹿凑小叔啊,你可知道那些和你同届的前辈们现在都成为村子骨干了呢。 而你却任性地永远停留在三年前的今天。 “鹿丸!”头顶传来小女孩清脆的喊声,鹿丸慢半拍回神,抬头看向正踩在椅子上朝他招手,笑容阳光灿烂的黄发碧眼女孩,她的手中还捧着一束黄白相间插好的花束。 “真是奇怪,你好像每年的今天都会来买菊花呢。”说话的女孩子叫山中井野,鹿丸对她很有印象,和一个□□野樱的女孩子关系很好,是多数看见宇智波佐助就会尖叫的女孩子之一,并且喊声很大,很吵人。 “喔。”鹿丸敷衍地应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钱付上,转身慢吞吞地走出花店。 真是个奇怪的臭小鬼!就是不如佐助可爱! 井野双手握拳,不满地朝那道渐渐没入夕阳中的身影挥了挥。 木叶五十二年三月三十日,这一天牺牲了很多木叶忍者,其中一人名叫奈良鹿凑。 明明那时鹿丸才四岁,却已知‘牺牲’为何意,而后每年的这天,他都会买一束黄白相间的菊花,独自来到陵园看望任性的小叔。 “猿飞上忍。”走进陵园,一名比自己高出很多,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迎面而来,嘴里还含着一支烟,吐出的烟圈在暖暖春风中化作一声又一声的叹息。 “你是……奈良鹿丸吧。”阿斯玛垂眸看向朝自己恭敬行礼的小男孩,弯弯嘴角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视线落在手中拿着的花束上,眸光暗了一分,“小孩子记得不要太调皮,早点回家,免得让父母担心。” “……嗨以。”开玩笑,我怎么可能调皮,鹿丸翻了个白眼,迈开步子走向园内东北方向的墓碑,不出意外旁边的花瓶中已插好一束菊花,嫩色的花瓣在风中摇曳。 小叔啊,如果你没死,那个少女说不定已经成为你的女朋友了。 你是不是特别后悔,死得这么早? 鹿丸拂过墓碑上飘落的樱花瓣,指尖轻轻勾画出深刻在碑上的名字,脑海里忍不住回忆起很小的时候,扎着嚣张朝天辫的少年带他去吃丸子的情形。 明明自己并不喜欢吃甜,却总是带他去,又在遇上掀开垂幕走进来的红发少女时,面露惊喜微笑地说‘好巧’,其实一点都不巧,你根本就是在等她吧。 真是无聊。 鹿丸将菊花插好,抚平微折的花瓣,又盯着墓碑愣了一会儿神,这才转身慢吞吞、晃悠悠地朝奈良族地走去。推开自家大门,不出意外地看到庭院前坐着熟悉的两个人。 “爸爸、漩涡上忍。”鹿丸乖巧懂事地行礼,白多黑少的眸子瞟了眼二人中间摊开的象棋,只是一眼他便看出少女又落入父亲大人的陷阱中了。 果然,三分钟后少女挠着后脑不好意思说道。“我又输了……” 肯定要输,你以为奈良族人智商高只是说说而已。 鹿丸翻了个白眼,打量的视线落在挠头傻笑的少女身上。应该是处于休假期,并没有穿烂大街的忍者制服,只是穿了一身毫无特色的灰黑素色和服,腰间系着黑色腰带,若不是红发太过招摇,远远看过来还以为是一张黑白照片。 鹿丸并不知道什么样才算好看,从这个方向看少女的五官立体而柔和,如画的眉眼因为微笑而弯弯的,看起来很温柔娴静,脸部轮廓清晰宛如天成。灰黑色和服穿在身上略显宽大,她过于清瘦却是木叶少数精英女上忍之一。 像是察觉到身侧投来的探究视线,少女偏头看向半睁着眼睛打量自己的小男孩,四目相对,少女异色的瞳眸划过淡色的流光,鹿丸觉得那道流光应该叫做悲伤。 大家都说他与小叔长得有点像,她是不是看到自己就想起了小叔呢。 说起来还以为小叔会喜欢像母亲大人那样普通的女人,没想到竟然喜欢这种与普通根本不沾边的人。笑起来很好看,也难怪你会那么喜欢她。 “诶?鹿丸竟然回来了!糟了!我忘记去接鸣人了!”正当鹿丸准备给少女贴上‘贤惠’标签时,原本安静跪坐在蒲团上的少女突然咚的一声跳起来,近似抓狂地挠挠后脑,而后在对着鹿久恭敬行礼后,便一溜烟儿消失在□□盎然的庭院内。 果然啊,并不贤惠,小叔你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木叶忍校门口正站着两个小小的身影,夕阳倾下,染红了半边脸,拉长的身影像是平行线,洒落在石砌马路两边。 “真是的!雪奈小姨怎么还不来接我!可恶!”这是鸣人第十一次大喊,用力踢飞一个石子,分贝之大震得不远处古树上飞禽惊起。 “漩涡鸣人!你烦不烦,能不能安静一点!”旁边穿着墨蓝色立领衬衫,下搭深灰色长裤的黑发小男孩终于忍不住,转头朝两眼已溢出泪光的同学喊道。“哼,果然是吊车尾,多大的人了就知道小姨小姨的,没出息!” “你说什么!”鸣人面上一窘,连忙揉揉想哭的双眼,双腿微分已摆出打人的架势,不满地大喊。“你这个臭屁的家伙!天天就知道耍帅,你说你除了耍帅外还会做什么?” “我会得多着呢!倒是你,除了哭之外还会做什么?” “你!我、我会得也很多!” “你说你还会什么?” “我会吃饭、会喝水、会睡觉、会打人、会……” “你说得这些,我也会!” 当执行完任务回村后,匆匆冲进暗部休息室换上便装的宇智波鼬来到忍校门口时,看到的便是自家弟弟在与同学拌嘴的情形。 “佐助。”眼看被激怒宛如暴躁小老虎的弟弟就要冲上去暴打同学时,鼬忍不住弯了眉眼,轻轻出声。 “哥哥!”佐助已经双手握拳,额前迸出青筋,一脸‘我生气了,后果很严重’的表情在听到自家哥哥熟悉的声音后,肉肉的可爱包子脸一瞬由阴转晴,紧拧的眉头舒展开,而后在鸣人瞪大的不可思议眼神下,一蹦一跳地扑进微笑着的少年怀里,哪里还有方才的高傲霸气,看起来就是个离不开哥哥的小屁孩。 “抱歉,佐助,我来得有点晚了。”鼬宠溺地揉揉小团子的黑发,蹲下身子视线与他平齐,笑容清淡却很温暖。 “不晚不晚!一点都不晚!”佐助的头摇成拨浪鼓。 这时,身后传来爆笑声。 鸣人左手捂着肚子,右手指着黑发小团子的方向,“啊哈哈,佐助你真是……好像女孩子啊,我一定要把你是个离不开哥哥的臭屁鬼这事告诉小樱,这样她就不喜欢你了!” “鸣人!你……”佐助额前再次蹦起青筋,在男孩越来越大的笑声中脸黑成了煤球,就要冲上去拼命时,哥哥熟悉的声音再次从头顶响起。 “嘛,佐助,不可以随便打架哦,拳头是用来守护的,而不是用来伤害别人的。”鼬站起身子,拍拍弟弟肩膀以示冷静,黑色深邃的眸子流转,视线落在已笑得必须扶住墙壁才能勉强站立的男孩身上,拉着黑发小团子的手来到他面前。“你是鸣人吧,雪奈姐姐还没有来接你,我送你回去吧。” “哥哥!为什么要送这个吊车尾回家,他……”佐助一听炸了毛,食指一伸指向金发小团子的鼻子,问道。 “切,说得好像我想让你们送回家一样!我自己……”鸣人冷哼一声,想要继续说的话,被少年伸出手揽住肩膀的动作梗在喉间。 “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我们走吧。”鼬看看扭着脖子傲娇的弟弟,又看看哼哼唧唧满脸不情愿的金发小团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算了,等他们长大了后,就知道同伴的重要性了。 鼬是个典型的宇智波,据说宇智波族人都是甜食控,最明显的表现便是人前严肃冷漠的宇智波族长实际上是个爱吃草莓蛋糕、爱喝香蕉牛奶的人,尤其是在吃完后总会露出幸福满足的表情,这令鼬觉得,实际上父亲大人也是个很温柔的人。 鼬忍不住地想起上回父亲大人生日的那一天,母亲做了一大盘草莓蛋糕,他与佐助坐在餐桌前为他唱生日歌的情形,真是幸福呢,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 只是现在……宇智波族人的反叛情绪似乎已经高涨到极点,表面上的平静宛如镜中花、水中月,很快就会消失不见,到那时又该怎么办…… 三年前,木叶与云忍一战受到隔海相望的水之国雾隐忍者村干扰,一队精英雾忍夜袭木叶驻波之国据点,迅速占领波之国岛屿,势如破竹直接攻向火之国东南沿海边境前线,那时驻扎在那里的正是木叶的守备力量——宇智波警卫队。 宇智波一族自古以为就是木叶忍者村的高战力,无论总体还是平均实力皆在日向一族之上,族内开眼忍者多达百人,多为上忍职位,拥有万花筒写轮眼也有十人左右,雾忍想要在短时间内趁夜登陆并非易事,然而事实却是如此,雾忍部队竟然瞒过了宇智波忍者的瞳术血继,捷足先登绕过木叶据点沿着第一防线直接攻向火之国-汤之国边境前线支援云忍成功。 那一战真的死了很多人,算是木叶与云忍最惨烈的一战,尤其是在战争接近尾声时,宇智波警卫队忍者才姗姗来迟,在战斗中没有起到一点作用,除了清理战场、运送同村忍者的尸体与帮助后勤人员搬运战斗物资。 战后高层例行公事对于此次战争进行总结,矛头直指镇守据点不利的宇智波一族,现任宇智波族长的解释为‘他们被关在一个奇怪的空间内,没有办法出来’,这种近似敷衍的理由自然不会被采纳,而高傲的宇智波一族自然不会对其过多解释,加上九尾袭村宇智波一族亦没有参与到前线,直接引发村子与宇智波尖锐的矛盾。 村子并不信任宇智波,宇智波亦对村子十分不满。 而他亦在三年前作为监视火影的卧底被送入暗部,却在同时也成为了村子监视宇智波的暗哨。双面卧底……真是讽刺…… 鼬不明白,自己到底先算是木叶的忍者,还是先算是宇智波的忍者。但不管算是哪边的,四岁就上过战场的他比任何人都要渴望和平安静的生活。 “鸣人!”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鼬轻蹙的眉头舒展开,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小姨!”还在与佐助就‘不是吊车尾’一事争执不休的鸣人,看到雪奈的那一刻,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笑意,迈动着小短腿扑哧扑哧地跑过来,一头扎进少女单薄的怀里,撞得胸口发出咚地巨响。 “不好意思啊鸣人,我……我忘记时间了。”自鹿凑牺牲,每年的这一天雪奈都会去鹿凑家中,与鹿久下上一天的象棋。 奈良家的人都好温柔,鹿凑也是遗传了哥哥的睿智沉静。犹记得三年前,当雪奈从长达十三个小时的手术中醒过来,全身还缠着绷带跌跌撞撞来到奈良族长大宅门前,向鹿凑的家人就‘发现鹿凑的时候,他还活着,自己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去救他’而道歉。 那一日的阳光正好,脸上横着刀疤的男人盯着她已没了眼泪的苍白面容许久,只说了一句话。“漩涡特上,我和鹿凑一样,以木叶有你这样的忍者为傲。” “你又忘记时间!”鸣人被这个不靠谱到敷衍的理由气得炸毛,瞪着湛蓝色的大眼睛狠狠挖向挠着后脑,露出不好意思微笑的少女,视线对上那双满是宠溺的异色眸子,心冷不丁地融化了一角,很大声地咳了一声,别扭地说道。“没关系啊,只要你不扔下我一个人就好了。” “鸣人……”雪奈眸光一怔,抿唇微笑揽住金发小团子的肩膀以示安慰,而后站起身看向安静看着自己这边的兄弟两人,先是微笑着朝佐助打了个招呼,而后对着身高快要长过自己的鼬感激一笑。“嘛,谢谢你鼬,送鸣人回来。” “雪奈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鼬微弯嘴角,露出一个极淡的微笑,就要拉着佐助离开时,抬起的脚突然放下对少女说。“对了,雪奈姐,今天火影大人升职我为暗部分队长了。” 话刚落,少年细长的眉蹙起,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和少女说这些,语气就连自己也没察觉到有些得意地依赖,就像是考了满分的小孩子向前辈邀功一样。 “暗部分队长!”雪奈眸光一怔,异色的眸子瞪得老大,微抿的嘴角拉长笑容更大更阳光,“果然不愧是鼬,就是厉害,现在的你恐怕已经超过止水了吧。” “……还、还差得远呢。”鼬不自在地挠头,对着雪奈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雪奈是村内为数不多对于宇智波没有偏见的忍者,但是鼬与她相熟并非因为这个原因,而是她是止水的同队队友,接触得多也就熟悉了起来。 鼬的父亲是族长,心里先是装得宇智波的名誉与骄傲,而后才是母亲、他和弟弟,对于儿子的教导与训练,他是严苛认真的,他很少夸奖自己与弟弟,而母亲则是个温柔的人,无论自己与弟弟是否取得成绩,母亲总是会微笑着说‘你们是我的骄傲’。 宇智波忍者自身很强大,高傲的性格与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他们有任何想要依赖他人的想法,鼬亦从小接受着独立坚强、不需要任何人帮助的教育,这样的他本不该对任何人产生依赖想法,但他却从心底里信任着雪奈,甚至会觉得只要有她在,木叶忍者村就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她会拼上生命保护他们,就像一直在为村子与宇智波的和平相处努力的止水一样,有他们在,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宇智波果然是人神共愤的存在。 雪奈盯着鼬与佐助渐渐没入人群的背影,掰着手指算了算,宇智波鼬好像今年好像才十三岁,竟然已经成为暗部分队长了,在这种天才盛名的背后付出的是何等艰苦的努力。 回忆起同队男队友每天早起晚归的训练,在为鼬感到开心的同时,亦开始心疼起那个少年,明明这个年龄应该站在指导老师身后得到照顾与保护的,而他却已经娴熟地游走于黑暗中,开始执行危险的任务了…… “雪奈小姨,暗部分队长很厉害吗?”金发小团子望着少年消失的背影许久,抬眸看向雪奈,稚气的童音脆生生的。 “喔……怎么说呢,是很厉害,毕竟是直属火影大人的组织啊。”身为木叶仅有的漩涡族人,雪奈本应该像所有精英忍者一样加入暗部,为火影大人卖命,好在纲手大人体谅她,如果加入暗部任务行程就会变得繁忙,鸣人就没有人照顾,所以特允许她不需要加入暗部,以普通战斗忍者身份继续为村子工作。 “那等我成为了火影,就让臭屁的佐助做我的暗部队长好了。” “诶?嘛,这样也不错啊。” 雪奈拉起鸣人的手,刚要转身走,却察觉到熟悉的查克拉波动,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路旁边直立的参天古树。 是止水吗? 他到底……在做什么? 是在跟踪鼬吗? “小姨?”鸣人往前走了两步,却没见少女有动作,疑惑地回头看向少女。 雪奈皱着眉头收回视线,这不是她第一次碰到鼬,似乎从去年中旬开始,她就察觉到闲暇时间没有任务的止水便开始跟踪鼬,是在监视他吗? 垂眸对上小团子瞪大的水灵眼眸,回了个微笑。“今晚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小姨做的饭会吃死人的!” “……真、真是抱歉啊,我已经尽力了。” 波风别墅中,雪奈刚做好饭,穿着一身便装的红就敲开了门,“雪奈,你不会又忘记了吧,说好的今晚熟人聚聚的!” 116|坑深一一三米 势不两立 “喂,红、雪奈,你们两个来得也太晚了吧,竟然比卡卡西还晚!”刚走进居酒屋,不知火玄间叼着千本含糊的声音传来。 “我一向都很准时的好吗?但路上总发生突发情况。”早已找了个角落坐下,已将存在感降得最低的卡卡西躺枪,一边翻动着小说书书页,一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真不知道你的脑子里是怎么想出那些古怪的迟到理由的。”山城青叶推推眼镜补刀,卡卡西再也忍不住嗖的一声扔出小说书,精准地打在青叶额头。 “卡卡西,你……说过的不要打我额头!”青叶摸摸额头的红包,瞬间炸毛掳袖子朝脸上写着‘不好意思手滑’六个大字的同伴扑来。 一场乱斗就要开始。 这时正在与神月出云讨论新忍术的钢子铁,一手按在已经跳起的青叶肩膀上,另一只手摆动招呼来服务员。“好了,都别闹了,这里是公共场合,别大声喧哗惹事,这要是传到五代目火影那里,我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出云则是在同时默契地抬手按在卡卡西肩上,及时制止了一场恶斗。 居酒屋的服务员早已见怪不怪,笑眯眯地端上两瓶刚启开的啤酒。 “老规矩,来晚的罚酒。”玄间毫不客气地将啤酒递给两名很是无语看着他们的女性忍者。 “喂,怎么能够让女人喝酒。”一旁的阿斯玛眉头轻蹙,先红一步夺过酒瓶,有些不满地看向玄间,嘴里还在往外冒着烟圈。“我来替她喝。” 语毕,当即喝下一瓶啤酒。 “喂喂喂,阿斯玛这么虐单身汪真的好吗?红有你替着喝酒,人家雪奈怎么办?”玄间拖着下巴,黑亮的眸子微眯,眼珠在已经喝完酒的阿斯玛与脸颊爬上一抹粉色的红来回转动,而后搭上阿斯玛魁梧的肩膀颇为暧昧地说道。 “……我自己来就好,正好口渴了!”阿斯玛不但长相与新之助有几分相似,就连抽烟的动作也与他如出一辙,雪奈愣了愣,不好意思地笑笑,连忙伸手去拿啤酒瓶,指尖刚碰触到瓶子时,啤酒瓶已被人先行拿起。 “雪、雪奈,我来替你喝吧。”像是刚出任务回来,浩司是几人中唯一一个穿着上忍制服的,通透宛如琉璃般的白色眼眸对上少女双眸,脸颊一瞬浮起绯红,而后在众人的起哄中一口气喝下一瓶酒。 “诶,我说浩司,你上回不是说日向家教严,不让喝酒吗?这回怎么……”玄间暧昧的视线在浩司与雪奈之间来回打量,看着同伴慢慢涨红的脸哈哈笑起来。 “咳咳……应该只是想替漩涡前辈喝吧。”一向沉默寡言、严肃认真的月光疾风抬眸,布着厚重乌眼圈的黑眸看向白眼男子,声音不大不小语气不急不慢,恰好让在场人都听得到。 “原来是这样啊,只想替雪奈喝酒啊。”子铁与出云跟着起哄,一时间气氛活跃起来,大家吵吵闹闹,似乎又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时很多人都还活着。 雪奈看着相熟的同伴们嬉闹玩耍,也跟着他们嬉闹玩耍,可当酒过三巡,大家皆面露微酣时,她却觉得十分孤单,明明置身于同伴之中,周身却彷如有一层无形的结界将她与他人隔绝在两个世界,尽管这种想法真的很中二,但好像……有点融不进他们了啊,或者说自从老师和鹿凑牺牲后,她与止水默契地将自己封闭起来。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与止水见面次数很多,可每回说话都不过十句。 理智告诉她,老师与鹿凑的牺牲应该怪罪于战争,然而纤细的神经与无助的脆弱让她再次默默地把责任揽到了身上,就像带土牺牲的那次一样。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到达战场?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动纲疗治移?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发现老师与鹿凑? 为什么在看到鹿凑被敌人钳制的时候,该死的理智跑出来告诉她,在这种关键时刻作为后援主力的她不能够离开战场,在一个人与多数人的天平,就应该选择多数人那边? “喂,玄间、疾风,你们冲我来!别欺负红,欺负红我可要翻脸了!” “咳咳……阿斯玛,你能不能把烟戒掉!” “可是我现在没有抽烟……” “但你身上有烟味儿!” 耳边是相熟同伴的嬉闹声,雪奈显得有些无聊地把下巴搁在手背上,透过浅黄色玻璃杯看着阿斯玛与玄间扭打成一团,子铁与出云凑在一起讨论着什么,疾风与夕颜对着他们笑。 真好啊,还活着真好啊。 玻璃杯对面突然映出一张熟悉的脸,白多黑少的眸子半眯,散漫地挠挠后脑而后摊摊手,毫无干劲儿的样子仿佛在说‘真是麻烦,一点意思都没有’。 鹿凑! 雪奈猛地直起身子,染上微酣流光的眸子流转,却什么也没看到。 垂眸看向盛满啤酒的玻璃杯,氤氲的水光映出少女微红的脸颊,显得几分落寞。 今天本是相熟人聚餐的日子,大家看起来身边都有人陪,而她却始终一个人,一定是因为自己太差劲,老师和鹿凑狠心离开吧…… 那么,止水呢?为什么他也没有来…… “雪奈?”雪奈感觉眼前有些模糊,把这归咎于醉酒的症状,端起酒杯的手腕被按住,慢半拍侧眸看向说话人,映入眼帘的是黑色面罩和橙皮小说书。 “你没事吧?”卡卡西只是看书看到无聊,抬眸看了眼嬉戏的同伴们,恰好看到双眸空洞无神的少女直起身子,焦急无助地寻找着什么,不着痕迹地从少女手中夺过酒杯放到不远处已伏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浩司前面,而后回头看向对着自己傻笑的少女。 “没事啊,这点酒还喝不醉我!”雪奈是真的没醉,整了整额前微乱的刘海微笑。 “……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雪奈是个感情纤细的人,和卡卡西一样,很容易沉浸于过去无法自拔,尽管他们在人前都假装没有事。 算了,他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况且这种事得当事人自己想开才行。 卡卡西合上小说书,像是宝贝般轻轻放进忍具袋里,挪了个位置挨着少女坐下,犹豫了很久才继续开口道。“你最近和止水见过面吗?” 听到止水的名字,少女的手指冷不丁地轻颤,抿唇摇头。 雪奈觉得自己很失败,姐姐对她有养育之恩,姐夫、新之助老师、鹿凑对她有救命之恩,而自己却差劲到在他们遇上危险的时候什么都做不了,等来的也只是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而在感情上,更是一个失败者。 在鹿凑向自己表白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止水,而在鹿凑向她吐露心迹之后,似乎有些东西改变了,现在的她已经无法直面‘到底喜欢谁’这个问题,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从鹿凑牺牲之后,她就不知道自己喜欢的是谁了。 或者说鹿凑的死禁锢了她的感情,本能地觉得如果自己喜欢别人,是对不起他。 “雪奈,你也知道止水是带土尚且活着的唯一亲人,对于他我一直很关注,他这段时间,更准确的说是从去年六月份起,他就变得很不对劲儿。” “我觉得可能与村子和宇智波矛盾加深有关,止水和鼬夹在中间似乎很艰难,而且他的行踪变得很诡异,我暗中跟踪过他,但是很可惜跟丢了,但是我怀疑他在监视鼬,也就是说他很可能已经站到了村子的对立面,成为宇智波安插在暗部的卧底。” 怎么会这样…… 原来他真的是在监视鼬…… 直到聚会结束,雪奈还在想卡卡西的话。 “我、我没喝多……我可以送雪奈回家的!”眼看少女要走,浩司像是满血复活一个箭步冲到少女面前,拍着胸脯表示完全没有喝多,然而已变成猪肝色的脸戳穿了他的逞强,还没走出几步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浩司!”雪奈伸手想要扶住他,却被一旁的玄间抢了先。 “阿斯玛、红,雪奈就交给你们了,我送浩司回家吧。”玄间有些无奈地扶住已经睡过去的浩司,话虽是对着阿斯玛与红说的,视线却落在雪奈身上,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什么都没有说,毕竟浩司这家伙都没着急表白,他们这些旁观者着急也没用。 “嗨以,交给我们吧。”红笑眯眯地对着玄间摆手,便走过来挽住雪奈的胳膊,把也有些醉了的阿斯玛扔在身后老远,仍由他在后面呼喊也不理他。 “嘛,谢谢你们送我回家。”站在波风别墅门口,雪奈对着二人感激一笑。 “瞧你和我还客气。”红扶住有些站不稳的阿斯玛对雪奈回了个微笑,而后摆摆手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晚安,雪奈。” “晚安。”雪奈站在门口目送他们走远,直至身影消失在漆黑的夜幕中才微微回神,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就要插/进锁芯中时,眼角余光却瞥了眼身后不远处的参天古树,先是探头朝别墅二楼方向金发小团子的卧室看了一眼,待确定灯是关着的时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身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参天古树枝叶繁茂的缝隙处,隐约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轮廓,银色的月光照在五官清秀、面露淡漠表情的脸上,显得格外安静淡然。 抿了抿唇,从树上跃下,与少女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寻着她的身影而去。 村子和宇智波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宇智波族地已成为村内忍者的禁地,还没走到就远远地看到穿着警卫队制服的宇智波忍者在巡逻。 雪奈的脚步不觉停下,清亮的眼珠下意识地向右瞥了眼,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向前走去,不出意料还没走出几步,身后传来脚步声,下一刻后背已经被温热的掌心扶上,人被推进靠近族地处的胡同内。 此时正值午夜,一轮上弦月倒挂在枝头,春风徐徐而过,吹散遮挡银色月光的淡薄云层,淡色的光线投下一道道明暗相间的光柱,照亮少女清秀的侧脸。晚风拂面,细碎的刘海垂下额际,随着主人清浅的呼吸,俏皮地打着卷儿,细长的秀眉轻轻蹙起,异色眼眸里流光熠熠,眼波微荡,像是平静的湖面落入石子,荡漾起一种叫做叹息的涟漪。 止水看得不觉有些呆了,这似乎是三年前新之助老师与鹿凑牺牲后,二人第一次这般近距离接触,本来第六班只剩下他们两个,却都默契地选择了彼此疏远。 “拜托你,去救鹿凑……” “我……我不能离开……我必须保证更多人存活下来……” “止水,救救鹿凑……他在火之国-泷之国方向……” “……我这就去!” 止水一直以为自己对‘忍者’二字理解得已足够深刻,无论何时何地身处何境地,仍旧能够理智地做出最明智的选择,就如同《忍者法则》第一条所说‘忍者只是工具,关键时刻可抛弃同伴’,这个同伴的含义太广太广,可包括亲人、朋友、情人。 实际上,包括他在内的所有木叶忍者都在理智地遵循着法则,在充分衡量利害关系凭着经验与理智做出明智选择,其实选择的过程并不艰难,或者说在紧急的情况下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这样理智做法的后果,然而选择过后留下的却是永无止境的后悔与内疚。 明明答应过雪奈要去鹿凑,却在关键时刻选择留下战场以保护更多同伴存活下来。 生命是平等的,把一个人的生命与更多人的生命放在天平上来称,这本就是一件不公平的事,可是当时为何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更多人那一边。 简直没有底线、没有人性…… 雪奈在后悔当时为何没有第一时间赶到尚且还活着的同伴身边,他亦在为同样的事情内疚,这是二人长时间无法接触的枷锁,或者说鹿凑的死将他们生生地隔绝到长河两边。 “止水?”安静地对视一分钟,雪奈看到少年仿若装进整个夜空的黑色瞳眸渐渐变成飞快旋转的三个勾玉,猩红色的眼底宛如暗涌,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抱歉,雪奈。”这也是他不敢靠近她的另一个原因,不知何时起她总是这样很轻易就能够引起情绪波动,就连引以为傲的冷静与查克拉控制能力也会在面对她瞬间瓦解。 也对,本来二勾玉写轮眼就是她坠落悬崖换来的,万花筒亦是杀死她才得到的,不受自己控制很正常,止水在心中这样想着,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恢复黑色。 “村子与宇智波的关系并不太好,我担心警卫队忍者为难你,所以……”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拉开与她的距离,身影恰好没入身后高墙投下的阴影里,而少女则是沐浴在浅白色的月光里,五官朦朦胧胧,身影隐隐约约,虽然近在眼前,却宛如远在天边。 雪奈没有说话,只是抿紧唇角安静地与他对视,然后听到语气故作轻松的下一句话。“你是来找……谁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是来找你的。”大概是少年又长高了的缘故,他的身形似乎高大强壮了点,雪奈却觉得越发孤单了,他的脸没入黑暗中,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找我的?”止水没想到雪奈会这么直白地回答,愣了一下后才反应过来,刚要询问来找他有什么事,就被少女率先开口打断。 “止水,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雪奈看到少年黑眸一怔,回想起之前早已发现他的行踪十分诡异,外加卡卡西对她说的话,原本沉静的心紧绷了起来,倒不是真的怀疑比任何人都深爱木叶的他会做出背叛木叶的事,而是……他向来都是个坚强的人,凡事喜欢自己扛不寻求他人帮助,这份不被信任的心情令她隐隐有些生气。见他没有回应的意思,咬了咬牙继续问道。“你是在跟踪鼬吗?你……是要与木叶为敌吗?” “……原来你是这样想我的。”垂于身侧的手指缓缓攒紧,止水眸光微潋对上少女清澈的异色眼眸,抿紧唇线许久才淡淡开口道。“如果我说是,你会怎么做?” ——会毫不犹豫地杀了我? ——如果是这样,那便最好。 “止水,你……”雪奈眉头皱得更紧,不知是否听错,明明担心他到率先打破冷战来找他,却用这种近似任性故意的语气回答她,而那张虽然淡漠到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隐隐透出愠怒,仿佛自己才是应该生气与受伤的那个人。 话还没说完,胡同边角的大街上传来脚步声,像是二人的对话惊动了宇智波警卫队的忍者,以忍者敏锐的判断力——他们正在往这边而来。 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止水先她一步跃上宇智波族人居住别墅的房顶,往自家的方向而去,雪奈盯着渐渐没入夜色的身影,咬咬牙双脚蹬地跟了上去。 大概是体内有柱间细胞的缘故,五代目火影虽然表面对她凶巴巴的,实际上各方面对她很照顾,与宇智波的矛盾越来越尖锐,知道止水是她的同队队友,怕她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外加关于处理村内矛盾本就是机密,从未对她透露过。 她亦全身心地投入在抚养教育鸣人上面,对于八卦很少理会,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村子与宇智波的关系已经不能用水深火热来形容,简直是势不两立,最明显的表现便是止水甚至不能够让族人看到自己与村内忍者接触。 伴随着木质门扉缓缓关上,别墅内明晃晃的吊灯咚一声被拉开,一室的亮色旖旎撞入眼帘,晃得雪奈睁不开眼睛,眯着眼许久才勉强适应突然而至的光亮。 这是她第二次来到止水居住的别墅内,仍旧和第一次进来的感觉相似——宇智波族人都好有钱,视线从价值不菲的饰品移到少年站于灯光、略显单薄的身影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扑哧扑哧挥动翅膀的声音,借着视野被一个黑色球状物体占满。 一只已不能用‘小’来形容的乌鸦撞进怀里,略显锋利的爪子在灰黑色和服上留下几道细长的划痕,而后扑闪着翅膀跳上少女肩膀,伸长鸟头动作极轻地在光洁的脸颊上蹭了蹭,又蹭了蹭,像是在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小、小一……”雪奈下意识地捂住被抓破的衣领,侧眸看向攻击自己的乌鸦,许久才认出它的身份,似乎是很久以前为她与止水传信的那只小乌鸦。 不,现在不能用‘小’字来形容,它已经长得很大了,站在她的肩头有点压人。 止水还未从自家宠物攻击客人的动作中反应过来,听到少女对它的称呼,抿紧的唇角忍不住上弯,连忙伸手将不听话的宠物从肩膀上提下来,轻轻拍了拍鸟头以示安慰,谁知小一根本不领情在主人手中挣扎起来。“……抱歉雪奈,你先随便坐,等我一下。” 语毕,便在少女一脸‘你要做什么’的表情下,提着乌鸦往厨房方向走去,接着传来开冰箱与撕碎方便袋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止水才略显尴尬地回到客厅,挠挠后脑再次道歉。“不好意思,被我宠坏了,没受伤吧?” 说着,他的视线下移看向少女被攻击的地方,眸光微微一愣,而后视线快速上移至清秀的脸上,握拳轻咳了一声,压低声音语气平静无波道。“你除了来问我是不是要与木叶为敌外,还有别的事吗?” “我不相信你会与木叶为敌,所以告诉我,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你的目的是什么?”雪奈觉得自己现在捂紧衣领这个动作特别尴尬别扭,淡定地整了整衣衫后放下手,继续问道。 止水盯着这张时常入梦的清秀面容,夹于一村与一族之间的艰难突然瓦解,这三年来他过得并不好,或者说……自从他与宇智波族长交换条件那天起,他就一直处于水深火热的状态。 止水从来都是个说到做到、信守承诺的人,答应了宇智波富岳会听从命令便会毫不犹豫地去完成他交代下来的所有任务,包括监督与汇报火影行踪,也包括跟踪与监视新入暗部的鼬,尽管他早已把此事与鼬坦白。 如果他夹在中间的两难全能够守护住难能可贵的和平,维持宇智波与村子的和睦相处,那么一切的黑暗与丑陋让他一人承担即可,本来忍者就应该有无私奉献精神,站在暗处默默守护就好,那些用杀戮与鲜血换来的荣耀与光环不要也罢。 只是……还是不够啊…… 宇智波族人向来骄傲,受制于人太久太久,积蓄的愤怒与压抑早已压垮尚存的理智,他们已经迫不及待挣脱枷锁,想要摆脱木叶忍者村的禁锢,明天的族内集会恐怕就要商讨如何进行叛/变了。 宇智波忍者向来都是木叶不可或缺的高战力一族,距离上回大规模战争已过去三年,各国亦在战争带来的灾难中恢复,如果在这个时候宇智波一族叛变,木叶的实力势必会被削弱,又会给其他忍村趁虚而入的机会。那么,老师与鹿凑,还有许许多多前辈后辈们用生命与鲜血换来的和平就会付之东流。 这种事……怎么能够让它发生…… 这种事……怎么能够把雪奈也牵扯进来…… “我在做什么,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平剪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止水压抑着眼部查克拉流动,淡漠抬眸对上少女一瞬氤氲的双眸,语气淡淡道。“况且我做什么……好像与你无关吧,漩涡上忍……” 117|坑深一一四米 哪里不对 处于战争年代的木叶忍者村,即使位居五大国实力之首,村内忍者生活条件仍旧艰苦贫困,居住条件差,但这些似乎与古老名门宇智波没有一点关系。 族地内的宇智波族人别墅不同于村内很多是用干燥木材搭建而成,工整整齐的石块层层罗列,灰黑相间的瓦片筑于屋顶,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林立,四季常青的松柏上鸟儿在欢快地歌唱,一声又一声透过干净的玻璃,爬过精工细作的纱窗,明明是悦耳的声音却给人一种无以言语的烦躁与嘈杂。 偌大的客厅内,漆白色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价值不菲的吊灯,亮色直直射进宛如撩了一层青烟的异色眼眸,通透琉璃般的眼底映出少年清秀如画的淡冷面容。 伤人的话脱口而出,就连自己一时也愣在那里,细长的眉在看到少女眼底划过受伤流光时皱得更紧,黑如点漆的眼珠下意识地向右转动,像是不敢与那双清澈的眸子对视。 况且我做什么……好像与你无关吧,漩涡上忍…… 不知是愤怒到极点反而想笑,还是少年攒紧拳头、紧张不安的模样像是自己才是被伤害的模样太过滑稽,雪奈在愣愣盯着那张冷漠到冷酷的侧脸许久,突然很想笑。 然而咬紧的唇线像是被强行拉扯,任她如何努力想要弯起却固执地抿成倔强的弧度。 不论熟悉的同届同学,还是只有几面之缘的暗部同伴,对于宇智波止水的印象除了话有点少与实力强劲到非人境界外,对其的另一个印象便是脾气好。不同于宇智波忍者的嚣张高傲,他虽然面冷但是脾气真的好,对于村内忍者的挑衅向来满盘接收,并且不管对方出言有多讽刺,他皆视而不见,私底下同分队队员还八卦过,像宇智波止水这样心静如水的人,恐怕没有任何事任何人能够让他动容。 作为多年的同队队友,雪奈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止水的好脾气,印象里除了带土牺牲的时候,陷入失去亲人痛苦中的他对她留下一句冷冷的‘我并不想看到你’,不管她如何任性妄为,他也从未对她说过任何责备刁难的话。 客厅内的气氛十分安静,静到仿佛能够听到好不容易才被胶布粘好的心再次裂开的声音,窗外春风徐徐,树荫影影幢幢,窗帘随风舞动,明暗相间的光照在似乎从小时候就没有太大改变的脸上,显得格外宁静好看。 沙发前的茶几上摆放着第六班的照片,相框上一点灰尘也没有,像是被人经常擦拭,照片的四人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她还是原来的她,可是那个总是在危险时刻冲在最前面,无论处境多艰难都会将她护在身后的少年却不见了。 雪奈想止水一定不知道,玖辛奈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与勇气,而他却是她想要变强的原因,明明很努力、很努力地追寻他的背影,渴望与他并肩而战,渴望成为值得信任、托付后背的同伴,可如今她已努力到成为木叶少数的精英女上忍,似乎仍旧无法与他并肩。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两个人同样上楼梯,她咬牙努力前进,直至站到他原本的位置,却发现他早已爬到了更高的楼层,明明很努力了,却没有办法缩短与他的距离。 可即使这样,她仍旧想要继续努力前进,继续努力攀爬,直至爬上能够与他并肩的位置,但是……前提条件是他们两个能够活到那一天啊。 为什么第六班明明只剩下两个人,却各自封闭在狭小的空间对彼此视而不见。 我们两个到底在做什么,老师和鹿凑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吧。 止水,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你明明在第一次见面时就说过不会再丢下我,为什么现在却感觉你距离我这么远、这么远,远到你明明就在我的眼前,我却勾不到你的衣角。 “你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送你回家吧。”止水突然伸出手将茶几上摆放着的第六班照片反扣,木质相框撞击理石茶几发出咚的一声。 而后不等少女回应,人已经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雪奈从巨响中回神,抬眸看向越走越远的少年背影,下意识地伸长手臂,并拢的五指伸直,想要阻止他的远离,然而回答她的除了指尖划过的布料触感外,什么都没有。 止水,就连你……也要像姐姐他们一样丢下我了吗? 雪奈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有些失去理智,这样矫情软弱与患得患失快要将她逼疯了。 应该是喝了酒的原因,像她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刺猬在受到伤害时就应该竖起全身的刺来保护自己,雪奈在心中这样想着,当即咚的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很大声地喊了一句。“宇智波止水,你果然是宇智波家的讨厌鬼!” 听到声音的少年走动的脚步一顿,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少女,但见她双手握拳像是很生气的样子,细长的眉不觉轻蹙面露茫然,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刚要说话就被再次打断。 “讨厌鬼!讨厌鬼!讨厌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雪奈觉得自己想哭,眨了眨眼睛却流不出眼泪,扫了一眼茶几上被反扣的相框,视线再次移到皱眉抿唇,略显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少年身上,尽管觉得很幼稚还是忍不住那样做——扭头甩侧脸,而后扔下一句‘才不用讨厌鬼送回家’,迈开步子就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雪奈!”直到少女经过身边,人被狠狠推了下,止水才从突变的画风回神,下意识地拉住纤细的手腕,话没有经过大脑脱口而出。“我……我不是讨厌鬼!” “你不是讨厌鬼是什么!你不是说你做什么都与我无关吗?”雪奈用力抽手却被拉得更紧,一来二往距离拉近,近到她蓦地抬头恰好撞上少年下巴。 “那我喊你什么也与你无关!”雪奈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狠狠打掉揉着自己头顶的手。 “这不一样……”早在小时候止水就有点怕生气的雪奈,更确切地说他拿生气的她一点办法都没有,此时那双被异色溢着流光的大眼睛狠狠一挖,大脑便像是用久生锈的机器齿轮,铿铿锵锵地怎么也转不动,话没有经过大脑脱口而出。 “有什么不一样的,你这个讨厌鬼!你放开我!”少年露出熟悉的表情,令雪奈有一瞬回到过去的错觉——之前每当她无理取闹时,少年就会露出这种表情,茫然不解,眉头皱成‘川’字型,眼底却满满的全是宠溺。 ——你放开我! ——我为什么要放开你? 看着根本不顾会不会把手腕扯断、奋力挣扎的少女,止水的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七年前那个无星无月的夜晚,他的右手无助地伸出,五指收紧努力地想要抓住她的情形。 手指深扣,少女规律有力的脉搏沿着指尖,一下一下彷如跳在心上。 ——雪奈,我抓住你了。 ——不放,这回死都不放开你! 少女蓦地抬眸,清洌洌的眼眸直直撞入漆黑宛如夜空般的深邃黑眸,像是气急了,眼圈泛起微红,整齐的贝齿在薄唇上咬下一道白痕,而后泛着血丝的红唇张开,虽然还没开口但止水已经读出她想要说的话。 右手突然用力将少女拉至身前,动作先于意识,待自己反应过来时已经俯身低头想要封住那张要喊自己‘讨厌鬼’的薄唇,谁知过于紧张用力,二人的额头重重地撞到一起。 “抱歉……”止水的眼前开始冒金星,然而他顾不上疼痛,连忙抬手扶上少女泛红的额头,动作尽可能轻地揉了揉,解释道。“我不是故意要撞你的,我是想……我想……” 雪奈疼得眼泪就要掉下来,大脑轰隆隆得一片空白,只能瞪着迷茫的眸子看他。 “我想……”少女的表情越来越迷茫,像是在等他说未说完的话,止水的视线从泛红的额头下移至微抿的粉色唇瓣,待反应过来时,右手已从额前滑至脸颊,指尖传来柔软细嫩的触感,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轻抬起小巧的下巴,再次俯身低头,‘吻你’两个字淹没在微启的唇间。 好软。 这是止水压上少女薄唇时的第一个想法,他突然想起三年前的那天晚上,穿了一身红白格相间服务员制服的少女沐浴在彩色的灯光下,清瘦的身子抱在怀里柔柔软软的,就像是灌了蜜的棉花糖落在心涧,令他情不自禁想要收紧手臂将她禁锢在怀里不放开。 实际上,现在他也是这样做的,本来抚在下巴的右手已移到脑后,穿插/进柔顺的及腰红发内,像是不够满足浅尝辄止的碰触,用力扣住后脑勺加深了这个不合时宜的吻,左手则顺着黑色腰带绕到背后,用力收紧像是挤压棉花糖般牢牢地将她钳制在怀里。 似乎不应该这样子,明明应该远离她,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 止水觉得自己应该立刻马上放开她,然后挠着后脑对她说‘抱歉,我不是故意要吻你的’或者直接一记别天神让她忘记方才发生的事,亦或者直接打晕送回波风别墅当做这事没发生过。然而,就在他纠结到底应该怎么做的时候,这个并不算是吻的吻得到了回应。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而被轻颤手臂环住后背的感觉渐渐清晰,清晰到他越是告诉自己不能继续这样下去,手臂越是不听使唤地收紧、再收紧,像是要将她嵌入身体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脑渐渐失去思考能力,只能顺从心意用力压紧薄唇。 但是好像有哪里不对,原本的悸动渐渐被窒息的难受取代,直到肩膀落上粉拳,抿紧的黑眸才慢慢睁开,映入眼帘的是少女泛红的眼圈,因为喘不上气脸色涨红。 要……窒息了…… 雪奈的大脑从止水吻上自己那刻起就无法正常思考,直至肺里的空气被挤走才稍稍回神,趁罪魁祸首动作一顿时连忙挣脱怀抱,后退两步后背靠在漆白色的墙壁上,捂着胸脯大口大口吸着气,直至感觉好些了才抬头看向少年。 “止水……” “雪奈……” 同时开口的交错声音,令二人皆是一愣。 “我先说!” “你先说……” 近似霸道的声音撞上近似宠溺的语气,雪奈深吸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像是纠结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异色瞳眸流光晃动,暗藏坚定决绝的光芒。“我收回刚才的话!你不是说你做什么与我无关吗?” 抬眸对上少年深色的黑眸,咬牙道。“我想说与我……有关!我……不能失去你!我……喜欢着你!一直都……喜欢着你,我……唔……” 雪奈的话还没说完,薄唇再次被用力压住,如果说方才的吻算是碧波涟漪荡漾在心头,这回的则是波涛汹涌淹没在心间,大脑再次轰的一声变得空白,直到感觉后背陷入柔软的床铺,身体被重物压住时才轻轻睁开眼睛。 溢着流光的眼珠转动,四处打量了一番,入目是漆白色的墙壁,腾着精致图案的吊灯发出刺眼的亮光,上好木材制成的床头柜,上面摆放着一盏台灯与一本摊开的笔记本,龙飞凤舞着几行笔锋苍劲的字体,草草地扫过一眼,只看到最上面写着日期——是日记。 鼻息间满满的全是好闻的洗衣粉味儿,雪奈用仅存的理智判断出自己的怪异处境——她好像来到了谁的卧室,现在人被止水压在床上,然后……好重啊,想不到看起来蛮瘦的止水这么沉,快要被压死了…… 然而,她很快就无法继续思考‘自己会是先被压死还是被闷死’,原本被小一抓破的衣衫在拉扯中滑下,突然而至的冷与皮肤上的温热触感形成鲜明对比,一点一点攻城略池,灼烧的炽热感仿佛要将她淹没。 有哪里不对,这种要把唇碾碎的亲/吻方式怪怪的…… 没有经验不太会啊,怎么办…… 夜渐渐深了,窗外的薄云漂浮天际,倒挂在天际的上弦月隐于云层之后,淡色的月光丝丝缕缕,洒落在两张同样透着茫然的清秀面容上。晚风拂过,窗帘轻舞遮掩住一室暧/昧的涟漪。 — 墙壁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五点整,雪奈猛地睁开布着血丝的异色瞳眸,旭日已露半边脸,晨曦爬上窗台,照亮了一室迷乱的狼藉,像是不适应亮光,半眯着双眸好一会儿,视野才变得清晰,视线落在安静躺在椅背上的灰黑色和服上,刚刚褪下粉色的脸颊再次涨红。 真是……太没底线了…… 她明明是来质问他到底在做什么的,问着问着怎么就问到了床上…… 而且……好累,就像是围着木叶忍者村跑了五十圈…… 想到这里,雪奈狠狠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去回忆昨晚疯狂的举动,然而隔着被子环在腰间的手臂,重重的压力感却越发清晰,折腾到半夜累到虚脱才停下偷食禁果,然后窝在喜欢了很多年的少年怀里,闭着眼睛过了一夜。 雪奈一夜未眠,脑海里翻来覆去的全是少年的脸,开心的、不开心的,笑着的、不笑的,从六岁那年相遇到现在勉强算是‘相爱’,从肉肉的包子脸到现在轮廓分明的清秀面容,雪奈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记性这样好,竟然好到能够清楚地记起初见时,他穿着墨蓝色立领衬衫,黑色卷发嚣张竖起,一双深邃宛如夜空般的黑眸被额前搭下的细碎刘海遮挡,包括她在内的其余孩子都面露紧张,只有他淡漠地站在她身边,轻松而随意。 心快要跳出来了! 不要再想了! 脸颊涨成猪肝色,雪奈很庆幸自己在男神怀里大脑仍旧能够正常运转,现在的她似乎应该立刻马上起床,然后在鸣人还没醒来之前偷偷溜回波风别墅。 可是…… 好想再多呆一会儿…… 五点十五分,雪奈咬咬牙强迫自己从胡思乱想中冷静下来,屏气凝神感受了身后人的气息,待确定他还在熟睡中时才从被窝里伸出手,动作尽可能轻地拿起揽在腰间的手放于少年身侧,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有动静,才像泥鳅般滑至床边,快速地拿起衣服搭在布着红痕的身上,离开时抬起的脚步微微一顿,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 止水侧卧在白色被褥中,一头柔软的黑色卷发随意地搭在额前,恰好挡住了原本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下面,宛如枫叶般的薄唇微抿,看起来安静而淡然,右侧脸颊伏在枕头上显出几条压痕,被子滑至胸前,露出轮廓清晰、凹凸有致的肌肉,比例协调、玲珑有致,想不到宽大忍者制服里面的身材还蛮好的。 糟了! 会不会流鼻血! 雪奈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后知后觉地发现情不自禁下,已经俯身低头差点吻上他的唇。 怎么会这样…… 雪奈连忙直起身子,拉紧身上的和服,甚至连拖鞋都来不及穿,就这样赤着脚偷偷溜到卧室门口,门扉轻掩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一边挠着头一边往浴室的方向走去。 她得先洗个澡再回家。 卧室内,直到再也听不到少女脚步声,止水才慢慢睁开幽深的眸子,黑亮的眼底映出门扉紧闭的轮廓,他甚至能够想象出少女踮着脚尖摸到门口的滑稽动作。 同少女一样,尽管累到虚脱,仍旧一夜未眠,抱她在怀里紧张到手指轻颤,不得不咬紧牙关才能勉强止住慌乱,装睡一夜要比晨练累得多,只是再累也值了。 这算是占有她了吗? 我终于能够伸手拥抱我的太阳了…… 虽然过程并不太顺利…… 想到这里,止水的冰山脸浮现一抹绯红,抓了抓头发翻了身,满脑子都是少女一脸‘原来身为天才的你也有不会做的事情’的表情,不想动作过大,扯动了肩膀的伤口,疼痛令他忍不住蹙眉,侧眸看过去,两排整齐的血色牙痕映入眼帘。 抬手轻轻触摸牙痕,伤口并不深只是牙齿割破皮肤而已,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一会儿,止水才猛地坐起来,他不能够她这样跑掉,他还有话要问她。 快速地穿好衣服,系好腰带,就要发动瞬身术至波风别墅时,眼角余光瞥到椅背上的黑色腰带,深色的黑眸流光微潋,隐隐溢出笑意,抬手拿起腰带踩着拖鞋往门口走去。 另一边,浴室内,雪奈想要一头撞死在洗手台上,溜走的时候太过紧张慌乱,竟然忘记把腰带带出来了! 这怎么办? 难道要回去拿? 可是惊醒止水怎么办,她还没想好如何面对突然关系变得亲密的男队友。 算了! 反正现在天还没完全亮,她可以趁黑溜回去,只要路上不碰到人就好。 雪奈咬了咬牙,在心中给自己打气,然后握紧门把手,咚的一声离开门,撞入视线里的是黑色简单样式拖鞋,往上是深灰色休闲家居服,再往上是熟悉的清秀面容。 轰—— 雪奈的耳边宛如冰川裂开,异色瞳眸瞪大,映出少年没有表情却爬上绯红的脸,一时愣在门口,忘了打招呼也忘了呼吸。 “……你的。”止水刚走到浴室门口,没想到少女会在同时洗完澡拉开大门,突兀地撞入视线,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致他连事先想好的话也随着浴室内朦胧水雾的消散,不知飞到了哪里,盯着那张渐渐涨红的脸,半天憋出两个字。 “谢、谢谢你。”雪奈机械地伸手接过腰带,快速理好微乱的和服熟练地系于腰间,待一切完成之后才反应过来,挠着后脑对他强挤出一丝笑。“早、早安,止水。” 语毕,不给少年回应的机会,瞬身术的结印手势已经完成,“我、我……我要回去了,鸣人醒了见不到我会找我的。” “雪奈!”少女的动作太快,待止水伸手想要制止她的动作时,人已经消失在滚滚白烟中,右手空牢牢的什么都没有抓住。 雪奈……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已经……为什么还是抓不住你…… 止水盯着空空的浴室愣了许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泛起的患得患失,又长长地吐出,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没关系,来日方长,那句话下回见面再问她吧,他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得做好充足准备啊。 另一边,波风别墅内,伴随着白烟消散,一道清瘦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卧室内,鼻息间是熟悉的洗衣粉味儿,令紧绷的神经一瞬垮下,转身重重地将自己摔到床上,顾不上还未干的头发,像蛹一般拱进被子里,闭上眼睛有些窘迫。 过了一会儿,窗外传来敲动的声音,雪奈拍拍脸颊从床上爬起来,来到窗前拉开窗户,小一扑动着翅膀落上肩头,它的左脚上还别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条。 ——今晚九点,老地方,不见不散,宇智波止水。 118|坑深一一五米 东窗事发 “我不喜欢吃蔬菜,我想吃泡面!” “……不行,你得多吃蔬菜才能长高啊。” “我吃泡面也能长高!” “吃泡面是长不高的!你看佐助长得比你高吧,他就是因为吃很多蔬菜才长高的!” 对于佐助,雪奈的印象并不深,待她从叛逃之路回归正途后,木叶与宇智波的关系已经水深火热,族内人除了止水与鼬外已无在村内任职,皆被整编入警卫队当差。 在与鼬的接触中见过几面,是个长相出众的可爱小包子,自从姐姐牺牲后神经就变得有些大条的雪奈,曾一度错把小团子认成是女孩子,长得实在是比女孩子还要清秀几分。 不知道为什么,自家金发小团子就是和佐助过不去,听说二人还没上学的时候就开始针锋相对,上了学后就变成冤家,雪奈把这种奇怪的现象归咎于天才总是擅长拉仇恨。 佐助的成绩无论是文化课还是实践课都稳居全年级第一,长相俊美又是古老名门宇智波族长家的二少爷,初入学时就引起一阵轰动,据说很多女孩子都很喜欢他,这令从小受白眼与孤立的鸣人心生不满,二人像是前世结了天大仇恨般,一言不合就会打起来。 实际上,那种一边说着讨厌一边追着背影的心情,雪奈想没有人比她更了解,所以在鸣人耍小孩子脾气时,她便会将佐助搬出来,瞬间原本炸毛的小团子立刻温顺得像是小绵羊,她说的话,小团子便会去照做。 “嘛,真乖。”雪奈宠溺地揉揉小团子的金发,如画的眉目笑得弯弯的。 “切,不要摸我的头,我都是大人了!”鸣人被自家小姨灿烂的笑容晃得一愣一愣的,扭着身子从温热的掌心脱离,有些赌气地鼓起腮帮,很大声喊道。 “嗨以嗨以。”雪奈有些无奈地应道,脑海里闪过的却是自家姐夫温柔安静的侧脸,明明爸爸是那样安静的一个人,儿子却总是喜欢大喊大叫,真是令人头疼。 “我去上学了!”鸣人不知道雪奈所想,气鼓鼓地喝下一大杯牛奶,然后整了整衣衫,拿起背包背在身上,换好鞋子便匆匆地出了门,往忍校的方向走去。 鸣人走出家门的那一刻,雪奈这才露出疲惫之色。 因为有鸣人需要照顾,纲手对雪奈的任务发放仅限于b级以下,半天即可完成,大概是长时间处于和平安静的环境,身体似乎不太适应彻夜未眠,到现在脑子仍旧晕晕乎乎有些难受,而昨夜嘴唇被用力压过的感觉却异常清晰。 好想睡觉。 这是收拾完碗筷的第一个想法,然而她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如果在九点之前没有赶到火影办公室的话,后果有多严重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想到有着文雅颜色头发的女子像是暴力猩猩般冲到自己面前奋力挥拳的情形,瞌睡虫瞬间被吓跑。 雪奈看了眼挂在墙壁上的钟表,快步走进卫生间,麻利地换上忍者制服,系好忍者护额,又整理好忍具,将忍具袋系于合适的位置,这才晃晃悠悠地出了门。 “像你这种高战力天天做c级任务简直浪费!”自从成为鸣人的监护人,纲手几乎每天都会大发牢骚,今天她的心情看起来不错,豪气地甩了甩头发,然后还算温柔地将任务卷轴扔到少女手中,“快去快回,我可懒得去接那个臭小鬼放学。” “嗨以!”视线里任务卷轴的飞翔轨迹很慢,可接到手中时,雪奈仍旧感觉十分费劲,果然怪力这种能力并不是谁都能驾驭的。 “对了,雪奈。”雪奈刚转身准备离开,纲手出声喊住了她,像是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你觉得日向浩司怎么样?” “浩司,他……”雪奈微微一愣,并不知道火影大人这话为何意,只能认真地在脑海里过一遍从认识浩司那天到现在的印象,略微思考了下如实回答。“我觉得他是个勤奋努力、工作认真的人,并且为人耿直、乐于助人,实力方面……” “我问的不是这些。”纲手茶色的眸子微眯,一脸‘你的脑子里全是浆糊’表情看着她,雪奈被打断说话,面露尴尬地看着她。 “我问的是,你喜欢日向浩司吗?这样说吧,你对他有好感吗?” 太阳慢慢向西移动,已是午后,亮色的光线丝丝缕缕,透过淡薄的云层倾下,洒落在木叶忍者村人来人往的街道与各式形状的瓦片制成的房顶上,暖暖熠熠的,磬人心脾。 已完成任务的雪奈站在村子门口,等待守卫忍者的审查身份,望着沙坑里正在愉快玩耍的小孩子,回想起鸣人也曾与小伙伴们一起玩耍的情景,原本不安的心情渐渐平静了下来,似乎懂得那句忍校开学仪式上三代目火影说的那句话为何意。 “只要有树叶飞舞的地方,火就会燃烧,火的影子就会照耀着村子,并且让新的树叶发芽。” 几年前的他们还是新的树叶,现在的他们已是成长为能够支撑起木叶的粗壮枝干,只要还有孩子需要保护,他们就不会停止努力的脚步,哪怕是烈火焚身燃烧自己,战斗到最后一刻,也不会让能够伤害重要人的魔爪向前一步。 “不愧是木叶的瞬身止水,刚才那几名雾忍只是远远地看一眼,就不战而退了。” “那可不,止水可是被称为拥有最强瞳术的宇智波忍者。” “诶,你们说止水现在的实力与四代目火影相比,谁更厉害一点?” “四代目火影可是保护木叶的英雄!宇智波的忍者怎么能够与其相提并论!” 身后传来细碎的讨论,尽管声音已被刻意压低,出于忍者敏锐的感官,雪奈仍旧听得清清楚楚,大概是一个小时前有一队雾忍入侵至火影境内,正好遇上执行巡逻任务的木叶忍者,止水直接开启写轮眼发动幻术,轻而易举地将其吓跑。 相比于其余木叶忍者的重点在写轮眼血继的强大上,雪奈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刚刚平静下来的心冷不丁地疼了下来。村子与宇智波关系越来越差,绝大多数宇智波忍者都在独立于村内忍者体系之外的警卫队当差,只有止水与鼬还在直属火影的暗部任职,一边是愿付出生命而守护的村子,另一边是背负荣耀尊严的一族,他们两个被夹在中间,处境寸步难行、水深火热。 “宇智波止水,这是我的忍者证件。”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雪奈的身体瞬间绷紧,大脑又开始空白一片无法继续思考,她觉得自己现在应该立刻马上发动瞬身术逃离这个地方,但这会儿门口聚集的忍者人数有点多,这样光明正大地发动忍术影响不好。 怎么办? 是假装没看到直接忽视,还是转头微笑着打招呼? 就在雪奈犹犹豫豫做不出选择时,已经核实完身份证件的守卫忍者走过来,“漩涡上忍,这是你的忍者证件,欢迎回村。” “嗨以,谢谢你。”雪奈如获大释,连忙伸手接过证件,而后迈开步子落荒而逃。 看着少女略显仓皇的背影,止水细长的眉轻蹙又很快舒展开,接过守卫忍者递来的忍者证件,道谢后又与队友道别,便寻着那道红色的身影走去。 像上回一样,止水快走几步来到身后,而后推着她的背,二人来到人烟稀少的胡同里,这种偷偷摸摸的感觉就像是在避嫌一样。 “抱歉,村子与宇智波的关系并不好,我……我不能让族人看到和你有过多接触,所以……”止水觉得宇智波族长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他,要不也不会以交换条件来限制他的行动,今晚的例行聚会将是阻止宇智波叛变的最后机会,他不能在这种时候出差错。 但是,不受控制,看到少女的那一刻,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跟了上来。 “喔……这样啊……”雪奈的心跳还是加快,在心中告诉自己要淡定冷静,赶紧把不该有的少女情怀丢掉,然而慢慢涨红的脸颊出卖了她的逞强,她抬头飞快地看了眼少年,而后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快速垂眸,盯着脚尖抿唇回道。 “雪奈,我……”少女低着头,柔顺张扬的红发顺着肩膀滑下,露出的脖颈上面还留有红痕,止水眸光一怔,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原本想要说的话梗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 等了半天,不见下文,雪奈抬头看向虽然表情淡淡,眼底却写满尴尬的少年,揪了揪衣袖小声问道。“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算了,今晚再说吧……” “雪奈,相信我,我一定会守护住难能可贵的和平,这一切的纷争很快就会结束。” 直到去忍校接鸣人,雪奈还在想止水的话,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但是具体哪里不对劲儿,她也说不出,果然天才的想法你别猜,不在一个频道上根本猜不出。 雪奈拉起还在冲同学做鬼脸鸣人的手,对着佐助微笑告别,而后与鸣人慢吞吞往波风别墅方向走去,夕阳西下,斜晖绰约,地上的影子斑斓了整个傍晚。 路上,雪奈看到了几名已换上墨蓝色立领衬衫、后背印着红白相间团扇标志的宇智波警卫队忍者,三三两两往族地方向走去——参加由一年一次变为一年两次的族人聚会。 — 与此同时,木叶忍者村靠近郊外的古树林,树叶飘落繁花凋零,伴随着滚滚白烟消散,一道颀长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足有半米粗的树枝上,似血的红霞划破天际,洒落在枝叶繁茂的参天古树上,明暗相间的光线丝丝缕缕洒落在墨蓝色的立领衬衫,蓬松柔软的黑发湿漉漉地下耷,发梢处凝着水光,不知是汗还是血。 好痛…… 止水捂住空空的右侧眼眶,粘稠的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滑过布着划痕的手臂,滴落墨蓝色衬衫,血色晕开一朵朵盛开的小花,空气内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刺鼻的腥甜夹杂着血肉模糊的剧痛,令他的视野变得朦朦胧胧、模糊不清。 这时,出于战斗状态异常灵敏的感官告诉他,那群想要掠夺写轮眼的根部忍者已经寻着踪迹追来,果然是怀璧其罪,是要赶尽杀绝吗? 止水放下捂住右眼的手,满是鲜血的五指微蜷利落地拔出随身携带的忍具,短刀出鞘寒光乍现,结印过后锋利的锐刃瞬间散成千万支芒针,随着手臂挥动的动作朝已经追上来的根部忍者破风而去,精准地格挡住化为利刃的风遁忍术攻击,同时结印发动新术,宛如鬼魅般的身影,神出鬼没穿梭在戴着面具忍者中间。 手腕反转,附着查克拉的芒针快速回鞘,短刀在掌心挽出血花,伴随着皮开肉裂的沉闷声响,前来追杀的根部忍者尽数倒在脚边,三点钟方向一道诡异的查克拉传来,止水没有犹豫,新术结印手势瞬间完成,如闪电般的身影来到面前,手起刀落间那人胸口鲜血飞速溅出几米远,血雾消散中渐渐映出一张熟悉的脸。 “止、止水……”就在止水准备拔出短刀时,熟悉的声音自眼前传来。 “雪奈!”仅余的左眼猛地瞪大,眼眶内猩红色的三勾玉写轮眼瞬间旋转城四角风车形状,满是惊骇恐惧的眸子映出少女因为疼痛而微微扭曲的清秀面容。 不对,是幻术? 雪奈现在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止水眯紧红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左手反握苦无狠狠刺入大腿中,企图以疼痛破解眼前这个令人痛苦到绝望的幻术,然而锐刃切开皮肤,撕裂肌肉过后,本应消散的幻觉并没有消失,相反胸骨被穿透的伤口源源不断冒出鲜血。 只是一小会儿,他的掌心、指缝里满满的全是血,全是……雪奈的血…… 不可能!一定是幻术! 可是……为什么破解不了! 右眼眶流出的鲜血又红转青,正是中毒迹象,情绪不稳过度消耗查克拉加速毒素入侵速度,他的感官已变得不灵敏,甚至引以为傲的查克拉辨别能力也变得模糊不清。 理智告诉他,这人不可能是昨晚揽入怀中的少女,然而她的眼睛、鼻子、嘴巴都和她好像好像,就连因为疼痛而蹙眉的动作都如出一辙。 她……是雪奈? 或者不是…… 分辨不出查克拉来…… “止、止水……”恍惚间,滴着鲜血的白皙小手无力地抬起,五指微蜷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嘴角淌着鲜血的清秀面容渐渐失了血色,只余下那双入梦多次的剪剪瞳眸,宛如一双被打破的秋水,荡漾起圈圈的涟漪。“对、对不起,我只是……想死在你的手上。” “团藏大人……想要你的眼睛,可是我……无法对你拔刀相向啊。”少女破碎的声音被晚风吹散,飘落进压抑的空气,像是一声又一声绝望的叹息。 ——可是我……无法对你拔刀相向啊。 ——我也无法对你拔刀相向啊。 止水攒着短刀柄端的手指缓缓收紧,强压下扑面而来的浓重睡意,恐惧到绝望的清冷眼神一凝,只是瞬间已权衡利弊,做出理智的决定。 他似乎懂得少女当初选择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份心情,他现在也好想死在她的手上,明知这只是陷阱而已,明知这样做会给对方带来多大伤害与痛苦,可就是想任性地成为她心里印象最深的那个人,不会随着滚滚时光而消散,也不会被岁月长河所掩盖。 雪奈,如果我在你手上死一次,那么我们是否算是扯平了? 不,不能这样做,痛苦我一人来承担就好了,我也许不能够给你快乐,同样我也不能够给你带来痛苦,绝对不能…… 要理智,要理智,冷静下来! 除了是想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保护少女、情窦初开的少年,他还是木叶的精英上忍,还是宇智波一族引以为傲的天才,还是曾经承诺过要守住难能可贵和平的宇智波止水,如父亲大人所说戴上护额的那一刻,他的心、他的人已不再是自己的,而是木叶的。 虽然并不知道团藏为何会对自己动手,但很明显他并不信任自己,右眼已经落进他的手中,以单只左眼的能力不但不足以阻止宇智波叛变,恐怕还会因此而激化更深的矛盾,加剧叛变的速度,如果是这样,曾经答应过族长如果村子与宇智波对立,他必须站在宇智波的队列,与村内忍者兵戈相刃,到那时…… 就在这时,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少女突然从锋利的刀刃上跃起,趁少年动作停顿露出破绽时,纤细的五指伸展,一把苦无瞬间出现在掌心,银色的冷光映着暗下来的天色,攻击的方向竟然是少年微眯的左眼。 止水眼眸微抬,宛如千年不化的冰山脸鲜有露出一丝冷笑,左眼里四角风车形状写轮眼飞快旋转,轻而易举地扑捉到少女进攻的诡异,右手精准地抓住手腕,只是轻轻碰触很快判断出她并非那个想要一辈子护在身后的人。 既然不是雪奈,那么便好办多了。 战场上没有男女老幼之分,溢着鲜血的短刀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下一刻少女脖子的颈动脉已被锐刃隔断,同时凝聚查克拉到眼部,忍住火燎般烘烤的疼痛,冷冷吐出四个字,“须佐能乎!” 一瞬间,狂风呼啸,落叶飘零,周身包裹绿色查克拉的须佐之男拔地而起,高举钻头状苦无,安静而凛冽地站于主人身后,带着宇智波与生俱来的骄傲与荣耀,与成圆形包围圈袭来的根部忍者相对。“这就是我与你们的不同,想要我的写轮眼,来拿好了。” — 夜,渐渐深了,一轮上弦月高挂在天空,银色的月光洒落在摆放着植被的窗台,透过干净的玻璃落了一地细碎的寂寥,卧室内淡色的台灯温柔地亮着,照在坐于床边面露尴尬之色读着小人书哄小团子睡觉的少女身上,显得格外安静文雅。 墙壁上的钟表滴滴答答地走着,已是八点一刻,雪奈显得有些漫不经心,早已被抛弃了的少女情怀再次涌上心头,竟然开始神游想着一会儿穿什么衣服去见他。 “小姨?”抱着蛤/蟆抱枕的鸣人突然出声,把嘴巴机械读着故事的少女吓了一跳,慢半拍垂眸,看向毫无睡意、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的男孩。 “喔……鸣人,你、你……还没睡啊……”雪奈的视线在小人书上来回移动,竟然忘记刚才读到了哪里,尴尬地抓抓头发,对他露出一个不算微笑的微笑。 “小姨有喜欢的人吗?”鸣人回想起今天实践课上,粉色头发女孩看佐助的崇拜眼神,心情莫名地低落,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小樱,为什么她的眼睛里只有佐助! “诶?”雪奈微微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鸣人重复了一遍,才惊讶地瞪大眼睛,一边感慨现在的孩子真早熟,一边在心中抓耳挠腮想着如何糊弄过去。 然而,失败了。 雪奈也不是擅长说谎的人,想了半天,挠着后脑如实回答。“应该……算有的吧。” “是谁啊!是谁啊!”鸣人一听来了精神,咚的一声从床上跳起来扑到少女怀里,忽闪着湛蓝色的大眼睛看她,雪奈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鸣人只得换个问题问,“那他喜欢你吗?他和你表过白吗?” ——那他喜欢你吗?他和你表过白吗? ——应该是……喜欢的吧?那次算……表白吗? 但是,昨天她明明说喜欢他了,他都没有任何回应,至少说句‘我也喜欢你’也行啊,尽管她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不应该归咎于少年一人,但她……明明就是被欺负了…… 大概是做忍者太长时间,雪奈觉得自己除了对绿色与墨蓝色有格外的印象外,审美已经差到判断不出穿什么衣服好看了,犹豫了半天咬咬牙竟然换上了上忍制服,洗好忍者护额,绑好忍具袋,完全装备齐全地出了门。 才不是刻意去等他,只是……巡逻任务过程中恰好经过那里而已。 119|坑深一一六米 咫尺天涯 是夜,夜阑入静,黑如点墨。 如华的月光倾下,透过枝叶繁茂的树层,洒落一地明暗相间的圆形光斑,凉风拂过,光斑摇曳,照在远处怒嚎的骷髅战神身上,胸前铠甲大开,几百根附着查克拉的芒针齐发,绿色温柔的浅淡光芒氤氲在夜色里,像是升上天空绽放的礼花,转眼即逝。 夜色朦胧中,象征力量与荣耀的须佐之男周身环绕着凛冽杀气,孤寂而坚定地与一群想要撕裂主人的根部忍者对峙,空气弥漫着一种叫做紧张的氛围,战斗一触即发。 “大家都不要慌!他中了毒又受了重伤,很快就会体力不支晕倒!封锁住十二个方向,警惕他的新术,别让他跑了!”披着象征身份的玄色风衣,哪怕是第一回与须佐之男对峙,第二分队分队长仍旧快速分析出对方情报,冷静地下达命令。 要……到此而至了吗? 不行……雪奈还在等我……不能就这样倒下…… 止水左手反握苦无第八次插/进大腿,已经退化的痛觉不足以支撑□□入侵,视野朦朦胧胧已看不清东西,只能根据多年做忍者的经验来判断敌人具体方位。 怎么也没想到团藏竟然能够使用伊邪那支,或者说就连开启万花筒写轮眼的宇智波族人也没有几个能够熟练发动这个瞳术的,并不是他太过大意,团藏是有备而来,不惜令写轮眼永远失明而夺得他的眼睛,果然是看中了被称为最强幻术的别天神。 但是,再怎么强也只是虚幻,都是些不存在的东西。 等等!团藏怎么会有写轮眼?血继是不可以外传的! “趁现在!我们上!”眼看附着在骷髅战神的查克拉颜色越来越浅,武器位置已接近透明,正是施术者查克拉不足以支撑忍术征兆,分队长眯紧双眸,冷声下令。 围困住少年的十六名根部忍者腾空跃起,刀光剑影,白刃相见,冲天地火与拔地土墙凶猛相撞,地壳传来撕裂般的哀鸣,周身数十米内古树应声而倒,砸出一个深陷土坑。 过度消耗查克拉,使得毒素流动加快,攻防一体的战神颜色逐渐变浅,止水高举苦无操动须佐之男格挡住一波又一波凶猛攻击,然而寡不敌众,几个回合下来已落至下风。 就在这时,身后十米处分队长找出破绽攒着忍具破风而来,止水黑眸眯紧,灵巧躲过一击风遁忍术,侧身后仰掷出苦无企图组织进攻,谁知分队长拼着以伤换伤誓要将他擒住。 千钧一发,夹杂着刺鼻血腥味儿的空气中突兀地出现一道黑色旋涡状大门,下一刻连带绿色战神,已准备孤注一掷的少年竟然凭空消失。 — 春天的夜晚还是有点冷,大概是太过紧张的原因,雪奈只穿了一件外衣就匆匆出了门,走到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大街上,凉风吹在脸上刮得生生疼。 “诶?雪奈!这边!”路过左手边的居酒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雪奈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穿了一身蓝色和服的漂亮女子踩着木屐哒哒地走过来,“难得你不做奶妈,晚上跑出来玩,一起吧,我正在等阿斯玛,玄间通过担当上忍考核了,正准备为他庆祝呢。” “玄间竟然通过了担当上忍考核……”雪奈的脑海里撞入长相清秀的男子叼着千本,痞痞的一点都不靠谱的模样,实在想象不出他带下忍的样子。 “对啊对啊,阿斯玛还很羡慕,正准备询问一下经验。”他们这一届生于二战尾声,成长于三战伊始,战争就是绞肉机,如今还活下来的女性忍者中属红与雪奈交好,当即拉着少女的手继续道。“自从他从守护忍十二士回来,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和我说,不过还好……至少他还活着,还活着回来了……” 雪奈的视线被红灿烂阳光的微笑占得满满的,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少年淡淡的、没有表情的清秀面容,袖中的小手揪了揪衣襟,制止了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拉她进居酒屋的女子,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啊,我……我今晚有点事……” “嗯?这大半夜的,你要做什么去啊。”红清亮的眸子上下打量一番少女,穿着的是忍者制服,但今天好像钢子铁和出云巡逻,视线上移落在泛红的脸颊,对上略显紧张的异色眼眸时已猜出大概来,胳膊肘拐拐少女,一脸八卦表情看她。“你是要和谁约会去?” 见少女脸颊红色加深,抿唇不语,红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摸着下巴继续道。“是浩司?不对啊,他好像今天中午才被派出村任务了。” 说到这里,红的表情略显古怪,突然搭上少女肩膀,正色道。“雪奈,找男朋友的时候要瞪大眼睛看清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的意思是……也许你应该考虑一下浩司,那家伙其实对你……对你……嗯,大概就是这样。” “喔……”村子与宇智波关系越来越紧张,止水已经淡出了他们的圈子,外加二人皆擅长隐藏情绪,红他们看不出关系很正常,雪奈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实话实说,阿斯玛已经拐出胡同走了过来,到了嘴边的话却变成。“嘛,你们好好玩,我、我先走了……” “雪奈去做什么啊?”阿斯玛盯着少女渐渐没入人群的背影,转头看向自家女友。 “管那么多干什么?雪奈就不能有交际圈啊!”红瞪了阿斯玛一眼,视线落在少女背影,细长的眉不觉轻蹙,是要去见止水吧…… — 鼬是暗部忍者必须执行火影下达的任务,即使今晚本应是宇智波族人聚会,他仍旧拒绝了父亲大人的要求,认真履行暗部忍者所应该承担的责任。 只是……回想起昨天父亲大人对自己所说出的不信任话,心中还是十分难受,宇智波族人的不满情绪越来越高涨,甚至想要用政/变方式脱离村子治理。本来这种事情与他无关却被被拉至漩涡中脱身不得,好在还有止水。 他相信止水一定会全力以赴,哪怕是付出生命也会阻止政/变的。 凉风拂过,树叶飘零,正在执行守卫任务的鼬抬头看向飘着落叶的参天古树,屏气凝神感知了下来人查克拉波动,这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是止水吗?” 来人隐于繁茂枝叶后面,鼬看不清他的脸,许久听到他说。“鼬,跟我来。” 止水……不太对劲儿…… 鼬摘下象征暗部忍者身份的面具,黑色深邃的眸子映出那人腾空跃起的身影,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儿,细长的眉不觉蹙起,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确定四周没有异常后,才寻着那道飞快消失在树荫中的身影而去。 “抱歉鼬,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南贺河畔,高耸悬崖边,那道身影慢慢转身,清秀逼人的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表情,身上墨蓝色立领衬衫被划得破破烂烂,局部隐约可见森森白骨,右眼紧闭脸颊滑下青色血痕,即使受了这么重的伤,他的语气仍旧平静没有起伏,就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我原本计划用别天神阻止政/变,但是团藏却夺走了我的右眼,只怕我的左眼他也不会放过,在这之前,我把这只眼睛交给你。” 鼬黑如点漆的瞳孔蓦地放大,眉头骤成川字型,想要阻止的话梗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眼前这人对他来说亦师亦友,他的火遁、体术,甚至写轮眼的开启全都是他所教。 而现在…… 鼬四岁就上过战场,对于杀戮与血腥早已看淡,自从成为忍者那刻便知很多事情身不由己,但亲眼看到对自己重要的挚友被人挖去右眼,沉冷如冰的心狠狠地揪了下。 “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鼬。”中毒过深外加查克拉消耗过度,即使不是医忍,经验告诉他已快到极限,况且这也是最好的结果,虽然无法阻止政/变,至少能够拖延时间。 语毕,右手食指与中指已抠入眼眶,撕裂般的疼痛刺激着本已淡化的痛觉。 “等一下,想见雪奈姐吗?”鼬一直觉得止水很孤独,他太擅长隐藏感情,默默背负所有责任,游走于黑暗与黎明之间,想要守护村子又受制宇智波荣耀。 实力强劲到已算是影级,拥有令人闻风丧胆的速度与最强瞳术,受人尊重的同时亦被惧怕防范着,止水的路从来都不好走,而雪奈则是他逆水行舟过程中划破天际洒落的一缕阳光,她刁钻任性却不会像族内人那样过于崇拜依附于力量,她不安静,眼神不冷,眼睛澄澈,不是面瘫脸,爱笑爱闹,她才是……活生生的人。 ——想见雪奈吗? ——想,比任何时候都想见她。 只和她说过‘喜欢你’,但似乎‘喜欢’分为好多种,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所说的‘喜欢’为何意,还没来得及问她‘愿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他对她的‘喜欢’不是亲情不是友情,而是爱情。 他爱她,大概是从初次见面她用敌视的眼神看自己时就开始了,或者是从看到她落入简单陷阱被倒挂在古树上面时,亦或者是她手无寸铁却眼神坚定地替他挡下攻击时。 但是…… 没有机会了…… 我记得你被俘虏看见我自挖双眼时的绝望,我对你说过‘如果这双眼睛能够换你安危,我便换’,也曾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只是……原来我的一辈子这么短,短到才刚鼓起勇气拥抱太阳,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对不起,不能继续保护你,谢谢你,陪我走过无数个日日夜夜。 “还是不见了,她看到我这个样子会害怕吧。”没有犹豫,手指抠进眼眶,眼前变成永远黑暗,止水的意识渐渐模糊,正是要毒发身亡的前兆,抿了抿唇角对着鼬所在的方向微笑。“我能拜托的也只有你这个挚友了,守护好前辈们用生命与鲜血换来的和平,守护宇智波的荣耀……” 染血的圆月,一只乌鸦破风而来,从少年手中接走染血的眼睛。 “如果可以帮我向雪奈说句对不起……”止水向后退了一步,犹豫了一瞬,满是划痕的手指挠了挠脸,继续道。“还是算了,就让她忘了我吧……” “嘛,遗书已经写好了。”感觉到少年一瞬涌出的暴躁查克拉,止水露出一生最大的微笑,几分解脱几分不甘几分不舍,“不要慌啊鼬,虽然我就要死了,但我与你同在。” “等等!止水!”陡峭悬崖回荡少年嘶声裂肺的呼喊,来自宇智波力量与感情源泉,狂躁查克拉疯狂涌向眼部,猩红色三勾玉写轮眼飞快旋转为三角手里剑形状。 他的手无力伸出,五指紧握却距离想要抓住的那人越来越远,远到隔着一个世界。 耳边是呼呼而过的狂风肆虐,急速下落的失重感令他回想起多年前,胆大跃下悬崖救雪奈的情形,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有了一次经历再不想有第二次。 只是…… 身体重重落入湍急河水中,无情的河水瞬间将他淹没,灌入鼻子、嘴巴和耳朵里,压抑的窒息难受到仿佛要将灵魂撕碎,空空的眼眶涌入河水,眼皮被迫撑开。 视野里除了黑暗什么都没有,明明看不到任何东西,那张笑弯了眉眼的清秀面容却越发清楚,好像就在眼前,然而伸出手却怎么也勾不到。 雪奈,我的太阳…… 再见了…… — 好冷,是要下雨了吗? 雪奈站在映出圆月夜空的湖边,盯着被呼啸而过冷风吹散的湖面发呆,彷如石子落入湖中,波光粼粼的涟漪一圈又一圈荡漾开来,慢悠悠地涌向岸边。 走得太匆忙连打底衣都忘记穿,搞得好像很想见他一样,才不想见他。抬腿顺势将石子踢进湖里,石子沿着湖面漂出几米远,而后叮咚一声落入水中,消失不见。 圆月渐渐被浓厚的云层遮挡,丝丝缕缕倾下的光线暗了一分。忽而,狂风大作,漆电闪雷鸣,亮白色的闪电像是巨斧将漆黑色的夜幕生生劈成两半。 雪奈从愣神中惊醒,抬眸看向狰狞哀嚎的夜空,又转头看了眼被细雨淋漓着的湖面,冷得泛红的薄唇轻抿,踮着脚尖往必经的林间小路望去。 如果没有估计错现在应该过九点了…… 止水一向准时,怎么还没来…… 雪奈揉了揉胳膊企图取暖,强压下心中泛起的不安,慢吞吞地往湖边的亭子走去。这个湖正是他们曾经进行踏水训练的地方,后来三人背着新之助老师对周围进行改造变成了第六班的训练场地,为了不被人发现故以‘老地方’称呼。 而这个亭子…… 雪奈想起很小的时候,似乎因为进行踏水训练而多次落入水中差点溺亡,好像是止水把她救了上来,还把她送回家,还给她留了很多很多纸条,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雪奈垂眸看向脚尖,忍者靴上面落下一片绿叶,蹲下身子捡起绿叶,放在掌心细细地看,绿叶下面竟然还藏着一只小蜗牛,像是受到惊吓,正将整个身子都蜷缩在壳中,小心翼翼、诚惶诚恐的样子,有点滑稽而好笑。 就在这时,惊雷劈下,震天的巨响轰隆隆的,整个亭子回荡着惊人的悲鸣,滂沱大雨倾盆而下,不一会儿脚底雨水已汇集成河,顺着靴子往上爬。 雪奈其实胆子很小,怕黑怕雷怕雨天,然而做忍者多年后已经不知道‘害怕’为何物了,想当初刚穿过来的时候还是个体育不及格的‘软妹子’,而现在……她觉得用‘女汉子’来形容自己都过于矫情,简直算是纯爷们。 然而……再怎么爷们,心里还是藏着小小的少女情怀,在昨天被激发了出来。 止水,怎么还没来…… 雪奈已在心中问了不下五十次,亭子外暴雨侵袭,击打着屋顶发出恐怖阴森的感觉,倒不是真的着急或者别的什么,毕竟她也为忍者,知道忍者随时随地都可能出任务,所以有事耽误甚至没法来都是可能的,只是……感觉怪怪的,像是被人放了鸽子…… 不知为何在这样大雨淋漓的夜,感情思维乘上了翅膀开始飘向远方,脑海里开始撞入纷扰狗血的画面,感觉剧情应该像上一世的八点档发展。 今天好像是宇智波聚会的日子,止水也二十岁了,会不会族长大人与长老直接把他的婚事定下来,如果按照电视剧的发展,那么……他现在应该是被捆绑在族地牢房里? 那她是不是应该化妆成蒙面女侠,踏着月光潜入牢房将他救出来,然后私奔…… 脑洞开大了…… 不过好冷啊…… 又过了两个小时,大雨仍旧淋漓着下着,没完没了就像雪奈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情一样,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埋怨或者怨恨什么,止水是个说到做到、诚实守信的人,约她出来自己未到一定是有原因,可是……还是好生气…… ——你果然是宇智波家的讨厌鬼,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只是雪奈没想到,‘宇智波家的讨厌鬼’就像是听到了她的话那般,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只留下一封莫名其妙的遗书便人间蒸发了。 — 木叶五十五年夏,七月里最普通的一天。 艳阳高照,火辣辣的阳光烘烤着头顶,什么都不做已经一身汗,刚执行完为期三天的阻击雾忍任务,雪奈与队员们站在村子门口等待守卫忍者审核身份证件。 “这回任务完成得真是轻松,果然不愧是雪奈大人。” “对啊对啊,你们看到没!那几个雾忍看到雪奈拔刀后的表情,简直是不战而退!” “那是当然,雪奈大人拿得可是忍刀七人众中s级叛忍鬼鲛的鲛肌大刀,他们能不怕吗?话说回来……连鬼鲛那样的忍者都能打败……” 身后传来队员窸窣的讨论声,守卫忍者已核查完毕证件恭敬递给背着鲛肌大刀的少女,“欢迎回村,漩涡上忍。” 雪奈的视线从远处沐浴在亮色阳光的火影岩相移到同伴脸上,淡漠的异色眼眸微潋,弯了弯嘴角回了个微笑,接过证件转头对三名队员说,“嘛,雪奈小队任务顺利完成,我去向火影汇报任务进程,你们解散自由活动吧。” 语毕,就要结印发动瞬身术。 “雪、雪奈大人,等一下!”已为中忍的井上瞳突然出声,雪奈结印的动作一顿,视线流转落在少女清秀的脸上,等着下文。 “任务途中多亏大人照顾。”执行狙击雾忍任务共四支小队,只有他们四人毫发无伤地回村,路上所有的累活苦活被少女一人全包,瞳他们讨论着想要请少女吃饭。 “……抱歉,离开村子三天,晚上要陪鸣人。”午后的阳光洒落在少女身上,周身围绕着一层浅淡的光晕,朦朦胧胧得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没、没关系,下次吧。”瞳回了个微笑,目送少女的身影消失在滚滚白烟中。 火影办公室里,雪奈将任务途中发生的事情娓娓而来,纲手一边点头,一边在任务卷轴快速写下‘满意’二字,而后抬眸看向面容沉静的清秀少女,手指敲了敲桌面,抿唇道。“今天是日向一族的分家少爷生日,晚上有个宴会,我这里走不开,你替我去一趟。” “嗨以。”雪奈垂眸应下,自始至终面带微笑,然而笑意却不达眼底,略显空洞无神的眸子,无悲无喜令人看不出情绪,像是又回到了还是叛忍的那两年。 “雪奈,你……”纲手凝着这张过于淡漠的脸,细长的眉拧成川字型,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身后空地白烟消散,一名暗部忍者突兀地出现在空地上,只得作罢对她说道。“好了,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自从止水去世后,雪奈便要求恢复战斗编制,开始和其余木叶忍者执行火影下达的各种任务,有时需要出村几天,便将鸣人送到火影别墅,由已领结婚证的纲手与自来也代为照顾,任务完成后再将其接回家中。 像往常一样,雪奈先是去了趟火影大宅,白发男人笑眯眯地将整理好的行李递给她,并且和她说了下鸣人这几天的情况,雪奈安静地听着,然后道谢提着行李回家,换下忍者制服穿上休闲套装,去了趟市场买了很多小家伙爱吃的菜与肉,在厨房里忙活了两个小时做出一桌子自认为色香味齐全的饭菜,这才解开围裙换好鞋子,拉开门往忍校方向走去。 不出意料地看到小家伙与全年级第一拌嘴,雪奈无奈上前宠溺地揉揉鸣人的头,然后对佐助微笑了下算是打过招呼,这才拉着他回家。 餐桌前,鸣人在喋喋不休地说着忍校的事情,无非‘佐助是个臭屁的家伙’与‘小樱的粉色头发很漂亮’,有时还会说两句‘鹿丸真是个懒人’,雪奈安静地听着,慢慢嚼着还算可口的饭菜,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十三年前自己在忍校时的情形。 那时,鹿凑还坐在她的左手边,每天都会踏着整点走进教室,在老师愤怒的眼神以蜗牛爬行的速度前进,止水坐在她的右手边,永远是参差不齐的黑色卷发、墨蓝色的立领衬衫、深灰色的长裤,干净如洗、整洁如新。 而现在…… 雪奈换衣服的动作一顿,侧眸看了眼摆放在床边的第六班合影,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微笑的微笑,轻声说。“我要去日向族地替火影大人给分家少爷送生日礼物了。” 说完,麻利地换好衣服,再三交代鸣人要乖乖地自己睡觉后,这才拿起暗部忍者送来的礼物,换上木屐哒哒地走在夜幕降临的路上,月光倾下,洒落了一地寂寥的空灵。 生日宴会很热闹,大概是遗传日向一族的面瘫脸,寿星不过八岁已长成少年老长的模样,神色清冷淡淡有名门后人风范,三代目火影献上祝福,雪奈代表五代目火影送上礼物后便找了个角落安静地坐着,看着,听着属于他们的热闹。 宴会结束,如获大释就要离开族长大宅时,浩司追了上来与她并肩走在繁华的街道,将她送到波风别墅门口,道别后突然喊了一声。“雪、雪奈……” “什么事,浩司?”雪奈开门的动作顿了顿,回眸对他微笑。 “我、我……”看着少女沐浴在如华月光的清秀面容,明明在家里演练过十几遍,却在对上那双淡冷的异色眸子时,大脑轰的一声变得空白一片,舌头像是打了结般地搅在一起半天憋出一句话,“没、没事,晚安!” 说完,转身就走,连自己都没察觉背影有一丝仓皇无措。 雪奈愣了愣,目送着浩司身影没入街角,上弯的嘴角抚平,低垂的双眸露出落寞,‘浩司喜欢她’这事好像全木叶的人都知道,她并不傻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出一点,只是……只是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拖着疲惫的身体慢吞吞地走进别墅,门扉轻掩将氤氲朦胧的月光关在了门外,没有开灯动作尽可能轻地来到鸣人睡觉的卧室,轻轻开门往里面看了眼,待确定小家伙已经睡熟后才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拉开门一室的黑暗扑面而来。 转身关上门的那刻,出于做忍者的灵敏感官,雪奈异色瞳眸划过一道暗光,快速伸手将放于门侧的鲛肌拿起双手紧握持于胸前,然而对方的实力似乎远在她之上,速度也比想象中得快出很多,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手臂被大手攒紧,视野里,眼前瞬间发生天翻地覆地方,只是眨眼间已来到了室外。 而她的面前距离约五米处,正站着一名穿着黑底红云长袍、戴着橙色旋涡状面具的男人! 120|坑深一一七米 因为信任 这里是…… 雪奈几乎是立刻摆出防御姿势,细长有力的五指收紧攒住鲛肌持于胸前,弓腿压低重心身体前倾,眯紧异色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黑衣人,眼角余光却在瞥周身环境。 入目是灰黑色整齐排列的别墅群,屋顶瓦块层层叠放,反射着黯淡的月光显出几分狰狞的颜色,局部或已发黑,正是火遁忍术略过留下的痕迹,有的被忍具攻击从中间断裂,印着红白相间团扇标志的墙壁上淋漓着飞溅的未干鲜血,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腥甜味儿。 这里是宇智波族地,并且就在刚才发生过激烈的战斗! 眼前这人实力似乎在她之上,并且会使用空间属性的忍术! “啊咧,果然不愧是漩涡族人,被实力未知、情报未知的人从家里劫持出来,竟然一点都不害怕啊。”雪奈刚判断出处境,黑衣人欢快的声音传来。 “忍者法则,忍者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暴露情绪。”雪奈单手持刀,右手摸向忍具袋拔出三支千本,动作不快不慢恰好能够被黑衣人看清,咬牙狠狠刺入左臂三处穴位,待感觉到木属性查克拉流动时,才抬眸看向他。“况且,我并非对你一无所知,又为何要怕你?” “呵,因为体质特殊而被选为实验体,因为能力无法控制而被当做失败实验体舍弃,而现在是要用曾经伤害你的能力为保护村子而战斗?”黑衣人的声音十分轻松,他的话说得极慢,一字一句听得清晰,待看到少女轻蹙眉头时,冷笑一声,饶有兴趣地说道。“说说看,你对我的了解又有多少?” 语毕,那人周身迸射出一股极具压迫性的暗色查克拉,宛如飞腾巨龙腾云驾雾破风而来,雪奈的身体不自主轻颤,皱紧眉头咬紧牙关,异色眼眸溢出寒光,手中鲛肌像是感应到美味查克拉,已经挣脱绷带束缚,蠢蠢欲动。 “我认得你穿的衣服,你是s级叛忍组织晓的成员。”雪奈攒紧鲛肌,清秀的面容沉冷如冰,语气轻淡没有起伏,“是想要拿回轮回眼吗?” 黑衣人面具后面的眸光一凝,血色瞳眸映出少女没有表情的脸,明明是调侃的语气,雪奈却从里面听出一种叫做怀念的情绪。“果然不愧是漩涡雪奈啊,但是你只猜对了一半。” “我对另一半不感兴趣。”雪奈弓腿将重心压得更低,屏气凝神感受周身环境,得到的结果却是整个族地除了自己之外,只有三个人还活着,这样的认知令她眸光渐冷。 “啊咧,你这样很扫兴啊。”黑衣人炸毛控诉,雪奈不为所动,冷声说道。 “你只需要回答我三个问题,第一个问题,宇智波族人是你杀的吗?” “喂,我还没同意回答啊。” “第二个问题,还有两个人活着,你为什么不动手?” “你怎么不讲道理!” “第三个问题,我看到你有写轮眼,你……到底是谁?” “……呵,还是那样霸道。”面对少女无理的提问,黑衣人不怒反笑,戴着手套的右手抬起,竖起一根手指说道。“第一个问题,宇智波族人不全是我杀死的,准确的说应该一大半是我杀死的吧……” 第二根手指伸出,“第二个问题,一会儿会有人来给你解答。” 第三根手指伸出,黑衣人的声音由欢快转为冷漠,“至于我是谁,你不需要知道,但如果你一定要问的话,你可以称我为……宇智波斑。” 宇智波……斑! 雪奈深色的眸子猛地瞪大,瞳孔剧烈放缩,惊骇芒光一闪而过,很快回归平静。 这不可能,掰着手指算算那名传奇中的宇智波族人应该早死了,况且早在忍校的时候就学习过,他早已被忍者之神初代目火影杀死,不可能还活着。 “听到我名字不为所动的,你还是第一个。”面具后面的写轮眼眯紧,黑衣人沉冷的声音徐徐而来,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并不着急动手。 “你在说谎。”灵敏的感官告诉她,五点钟方向百米处有人靠近,而这股肆虐的查克拉似乎是鼬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雪奈咬紧牙关,攒着鲛肌的双手收紧,刀柄深陷肉里,尖锐的疼痛令她很快冷静下来,越发冷漠地直视隐于黑暗的独眼。“我不管你到底是谁,如今的你杀死了这么多宇智波族人,作为木叶的上忍,我必须要逮捕你。” “喔?木叶的上忍啊,要逮捕我?”黑衣人哈哈地笑了两声,随即收起笑声,转头看向手持带血的忍者刀、慢慢走出阴影的少年,沉声问道。“都解决了?” 雪奈面无表情的脸出现一丝龟裂,因为她看到穿着白色战斗制服的长发少年,浑身是血地徐徐而来,冷漠到冷酷的清秀面容上,一双猩红色的三角手里剑写轮眼飞快旋转,经验告诉她,他并没有受伤,那么他身上的血是…… “都解决了。”鼬的脸上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走动途中忽而反握刀柄,忍者刀在掌心挽出刀花,嗖的一声插回腰间刀鞘,在距离他们十米处站定,先是冷声回答黑衣人的问题,眸光流转落在面露惊讶表情的少女身上,“雪奈姐,把轮回眼交出来,然后回去。” “鼬,你……”雪奈盯着那双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写轮眼,略微思考了一瞬当即猜出七八分事情始末,眼角余光瞥到黑衣人脚步微动向少年方向,连忙蹬地借力跃起,动作先于意识,站立于少年身前,攒紧鲛肌兀自地与黑衣人对上,咬牙道。“是你捣的鬼吧?竟然逼鼬做出这种事,不可原谅,我收回我必须要逮捕你的话,我要杀了你!” 现在的雪奈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身体进入战备状态,大脑飞快估量二人实力差距,他的速度似乎并不快,之所以被他劫走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她能够使用木遁又有一只轮回眼,与他战斗的话,实力应该五五开,只是……鼬怎么办…… 她并不确定鼬现在站在哪一边,但是不管他站在哪一边,她都无法对他以命相搏,因为……因为……因为他是止水最欣赏的后辈…… “木叶的上忍似乎还没有搞清状况。”黑衣人冷眼看着以绝对保护姿势将少年护在身后的少女,清冷的视线越过肩膀落在少年身上,冷声道。“鼬,我并没有打算只回收轮回眼,我要拉她入晓,所以……你把杀死宇智波一族的原因还有止水的死因都告诉她吧。” “嗨以。”身后传来少年波澜不惊的声音,雪奈攒着鲛肌的双手冷不丁地颤了一下,理智告诉她不能听信这人的胡言乱语,可是……可是为什么在听到‘止水’两个字后,彷如狂风呼啸席卷心涧,疼得令人喘不上气来。 明晚九点,老地方,不见不散。 那一夜,雪奈在磅礴大雨中等了他整整一夜,从一开始的满心欢喜到后来的焦急失望,到最后的悲伤绝望,等来的却是那人投河自杀的消息,并且还留下一封可笑至极的遗书:已经厌倦了任务,如果这样下去宇智波一族没有未来,所以我也不想这样走下去了。 开玩笑!无论何时都准备为守护村子与宇智波付出生命的止水会因为厌倦任务而自杀,这个理由,她从来就没有相信过。而关于他死因的另一说法更是可笑至极——宇智波族人竟然怀疑是敬止水为兄长前辈的鼬杀死的他。 雪奈不会相信止水是鼬杀死的,哪怕是现在,鼬手握杀死同族人的忍者刀,雪奈仍旧不相信止水是他杀死的,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距离止水死已过去两个月,包括雪奈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因为过度悲伤而一蹶不振,想不开或者走不出,然而事实恰好相反,她不但没有想不开走不出,反而求生的意志比之前更为坚定,她要活着,她要延续第六班的火之意志,她要完成老师和队友未完成的梦想,她要用自己的血与汗守护老师和队友深爱着的村子。 雪奈想自己真的是薄情寡义,三岁穿越到这个令人绝望的世界,六岁认识的止水,现在她十九岁,偷偷喜欢了十三年的少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死掉,她甚至没有像鹿凑死的时候那样大哭一场,只是安静地参加了他的葬礼,然后更加努力地活下去。 而现在…… 如果鼬不说,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那个少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为她做了这么多事,原来她能够恢复忍者身份是用他对族长命令绝对服从而换来的,她想象不出那样高傲的一个人竟然为了她,愿意接受这种耻辱的条件,一边小心翼翼地爱着村子,一边不得不维护宇智波的骄傲与荣耀。 新之助老师说过,忍者除了会忍术外,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自己的忍道,而止水从答应族长的条件那天起,就没有忍道而言,到底是什么支撑他在黑暗里行走了这么多年。 是对她的喜欢吗? 不,止水从来都不是感情用事的人。 是对她的信任吧,也许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其实在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是她。因为信任,所以才会愿意为她放弃忍者的骄傲,成为宇智波安插在村子的暗哨,因为信任,才可以那么坦然地接受死亡,因为信任,所以把心留给了她。 止水已经死了,但是她还没有死,既然没有死,就得带着他的心做应该做的事! “这是止水的左眼。”鼬用冷漠的声音先将灭族缘由说出,又将止水的死因娓娓而来,最后闭眼召唤出左侧眼眶安静躺着四角风车形状万花筒写轮眼的乌鸦,乌鸦扑动着翅膀落上少女的肩,像上回见面那样伸出鸟头蹭了蹭柔顺的红发。 雪奈咬紧牙关,因为太过用力牙龈处溢出鲜血,她抑制不住自己对根部首领的仇恨,铺天盖地的绝望快要将她淹没,直到左眼眶内悲鸣的轮回眼发出尖锐的疼痛,才从悲伤绝望中回神,包括轮回眼在内的所有血继都是为守护而生,她差一点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漩涡雪奈,加入晓,成为我们的同伴,让我们一同为和平而努力。”似乎对少女的反应很满意,待看到忍不住轻颤的双手时,黑衣人向她伸出右手,开口道。 “原来如此。”雪奈偏头侧眸看了眼肩膀的乌鸦,更确切得说是看了眼乌鸦左侧眼眶里的写轮眼,真的是止水的写轮眼,那么……这回请你看着我战斗吧。 “什么?”黑衣人看到少女抬眸,原本涣散绝望的异色瞳眸溢出坚定流光。 “这就是你所说的另一半?你带我来宇智波族地的目的就是想让我亲眼看到鼬是灭族的凶手,然后由他来告诉我灭族缘由与止水死因?”雪奈出现龟裂的清秀面容重回淡漠,“然后你以为我会因为知道真相而加入晓?” “呵,不知道我的什么举动令你产生,我会因为仇恨而背叛深爱村子的误会?”轻颤的十指紧扣,攒紧鲛肌重新将刀锋指向黑衣人,视线虽落在他身上,话却是对着身后眸光一怔的少年所说。“鼬,退后,让我和止水的眼睛来保护尚且活着的宇智波族人。” “雪奈……姐。”鼬深色的瞳孔蓦地放大,眼前穿着笼罩在月光下,穿着绿色忍者制服少女的背影越发清晰,渐渐地与那日后仰落下悬崖的少年重合,袖中的手指换换攒紧,身体忍不住轻颤,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是一个小时前杀死族人的情形。 他杀了好多人,有年过花甲、头发泛白的老人,有刚出生还在襁褓里的婴儿,有挺着大肚子怀孕的女子,有重病卧床不起的少年,还有……爱他支持他的父母。 杀了那么多人,除了在杀死父母时泣不成声外,他没有哭没有流眼泪,可是现在……在少女知道真相后,还以绝对保护姿势护着时,心中用族人生命与宇智波荣耀筑起的高墙轰然倒塌,脆弱猝不及防扑面而来,泛着红光的写轮眼眼角淌下一行液体。 原来抛却宇智波的天才之名,他也不过是个十三岁还未成长的孩子,心底的深处也渴望被保护,渴望被温柔以待,而自从总是护着他、指导他的止水死掉,面对族内人的不信任,他的心越来疼痛绝望、冰冷难受,现在……站在少女的身后,他似乎……能够做回三年前还未加入暗部,还未成为双面卧底时那个单纯地只想要守护村子的孩子。 雪奈察觉到身后人查克拉不稳,视线不敢从黑衣人身上移开,只是用眼角余光瞥了眼一瞬氤氲了眼角的少年,声音不觉缓和道。“嘛,不用担心鼬,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但在结束之前,请你退到安全的位置,好吗?不然,我无法全身心投入战斗。” “嗨以。”同雪奈一样,鼬从未相信眼前这个黑衣人是宇智波斑,但即使他不是那名传说中的宇智波族人,实力仍旧不容小觑。雪奈的实力很强这一点毋庸置疑,但与这人相比似乎还有差距,但是……鼬从心底相信她,就像相信止水一样。 待确定少年退后至安全领域,雪奈才柔和了眉眼,偏头看向肩膀上的乌鸦,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不算微笑的微笑,连她自己都未察觉语气有多宠溺。“你也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安静地看我战斗好吗?我愿付出我的生命,保护鼬和你深爱的族人。” 乌鸦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扑动着翅膀飞到了不远处一棵参天古树的枝干上安静地站着,猩红色的写轮眼透过浓密树叶,映出少女双手执刀,蹬地借力跃起率先发动进攻的姿势,宛如离弦而出的急弓,划破空气朝黑衣人而去。 “……哪怕是知道真相,也要坚定守护这腐朽的木叶吗?”黑衣人眯紧红眸,眼底三角风车形状瞳孔飞快旋转,瞬间看穿少女的攻击轨迹,薄唇一勾面露冷笑,在心中说道。“雪奈,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不想杀死的人就是你……算了,我还会再创造一个有你的世界,那么……你去死吧!” 提炼查克拉到右眼,发动写轮眼终极能力,在鲛肌满是杀气的锋利锐刃就要刺穿身体时,忍术发动身体竟然虚化为透明,少女与长刀就这样直直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再见了,木叶的上忍。”虚化解除,黑衣人手起刀落,锐刃自少女后背对准心脏位置狠狠刺入。 “什、什么?”少女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身体摇摇晃晃扑倒在地。 远处长发少年眯紧红眸,因为紧张手指蓦地攒紧,但已经冷静下来的他知道了少女让他退后的缘由,并非自信自己的能力一定能够战胜黑衣人,也并非要逞强单打独斗,而是给他留了一条后路,如果自己战败死掉,那么他便继续原本计划潜入晓做卧底。 “木遁实在是太麻烦了,我也倦了,只想早点收回轮回眼,然后回去睡觉。”黑衣人冷漠地说道,徐徐向吐血倒地的少女走去,却在靠近时眸光一凝,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再次发动瞳术虚化身体,险险地躲过三点钟破风而来少女致命的一击。 “木分/身,怪不得能够瞒过写轮眼……”虚化解除,黑衣人瞟了眼倒地少女的位置——只剩下一块人形的木头,视线流转落在鲛肌上,继续道。“连鲛肌都不用,你以为这样就能打败我?” “从一开始你就自言自语,真的是烦死了。”雪奈攒紧苦无压低重心冷眼看他,鲛肌本来就不属于她,用起来太碍事不如苦无方便,刚才还以为能够偷袭成功,看来得更加小心布局、徐徐善诱了。 这样想着,秉着先下手为强原则,雪奈再次蹬地跃起朝黑衣人而去。 “这样的攻击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黑衣人再次虚化身体,但这次并没有像上回那样没有进攻,而是在少女穿过身体的那刻瞬间解除虚化,握紧芭蕉扇形状的武器横挑竖劈朝少女的背后而去,雪奈反应极快几乎是在他出手间侧身躲过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未使出全力的黑衣人在少女技高一筹速度、变换方向的连续攻击中没有占得上风,有些厌倦无变化招式时,少女再次从相同方向袭来。 “告诉过你,这样的攻击对我……什、什么!”黑衣人准备再次虚化身体,却震惊地察觉到空气中划过一道亮色的光线,而后附着着雷属性查克拉的鱼线以不同速度与角度从四面八方而来,他的虚化只能保持几秒钟,这样一来即使虚化也会在解除时被束缚住。 果然是策略性忍者。 面具后面的薄唇一勾露出冷笑,仅凭鱼线就想束缚他,雪奈也太小看他了,细线捆绑于身,黑衣人率先想到的是挣脱,然而附着的雷属性查克拉令他身体有一瞬的僵住,错过了最好的躲闪时机,只能在少女攻击而来时略显狼狈地向右一滚,却直直地落到了事先布置好的封印术式中央,画好的黑色术符宛如蛟龙盘旋双腿而上,眼看就要首尾相接将其捆绑住时,迫不得已发动神威将自己转移至异空间挣脱封印,而后再次出现在原地。 果然是…… 真是棘手…… 雪奈皱眉抿唇,计从心来,拔掉左手臂三根千本完全解封木属性查克拉,跃至参天古树下,单手撑在树干,树枝彷如活了般交织成藤蔓铺天盖地朝黑衣人袭去。 与此同时包括二人在内的数十米四道封印术式拔地而起,一道空间结界瞬间而成,待鼬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 “雪奈姐,你要做什么……”鼬看着拔地而起的查克拉墙,心里隐隐涌出不安想法,脑海里再次闪过卷发少年坠落悬崖的情形,你到底要做什么…… 结界内,完全解封木属性查克拉的雪奈战斗力要比之前提升三倍,黑衣人应付得略显艰难,无奈之下只好使用相同木遁进行格挡,然而他并非漩涡族人,没有足够支撑多次发动木遁的强大查克拉,在雪奈连续的攻击下很快落得下风,不得不再次发动神威以躲避攻击,而后突兀出现在少女身后,手起刀落间杀气凛然。 千钧一发,雪奈双眸微眯,高举苦无险险地格挡住进攻,而后侧踢弓起下盘逼他连连后退后,右手画符封锁走位,左手反握苦无横挑竖劈,招招拼命。 “……想不到你还挺厉害的。”再次发动神威躲避进攻,黑衣人出现在藤蔓上面,呼吸微喘,木遁的确很麻烦,尤其是完全解封后,但是这样做的后果。“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体早已不足以支撑木属性查克拉的侵蚀了吧?对于逼死止水的木叶,你这样做值得吗?” “喔,来不及考虑那么多,我只知道我是木叶的上忍,是鼬的前辈,保护他们是我的职责所在,不过……你呢?”雪奈蓦地抬眸,异色瞳眸流露出一种叫做不解的冷光,宛如刀子直直射进黑衣人眼底,“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舍弃了木叶的?或者说曾经口口声声想要成为火影的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站到了村子的对立面?宇智波……带土。” 121|坑深一一八米 追不上你 雪奈看到黑衣人的身体明显一怔,越发肯定了他是带土的想法,她见过卡卡西万花筒写轮眼的形状,早在他发动瞳术带她来族地时,她就注意到写轮眼形状似乎与卡卡西的很像,但她不能够肯定,直到方才在他被迫再次使出神威时,终于被她看清了——和止水有点像,是三角风车的形状。 “啊,被发现了啊。”被戳穿带土很淡定,当即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右脸布着狰狞伤痕的脸,待看到少女眼底一瞬露出的悲伤表情时,扯了扯嘴角笑道。“怎么了?面对曾经的同伴就下不了手了吗?还是说……到现在你仍旧认为我的死是你造成的?” “……两者都不是。”雪奈的双手再次轻颤,心底涌出的滚滚自责快要将她淹没,却咬牙逞强否认,如果……如果带土没有顶替她的位置去岩忍战场的话…… 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咬牙保持淡漠表情,左手反握苦无狠狠刺进大腿,皮开肉裂的疼痛令她神智瞬间恢复,很快冷静下来。 “那是什么?” “我只是不明白为何曾经梦想成为火影的木叶英雄如今会沦落到杀害族人的地步。” “呵,火影啊,我早已不在乎了,我啊……只想再重新创造出一个有琳的世界。”带土略显狰狞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不算微笑的微笑,对雪奈说。“雪奈,和我一起吧,在那个有琳的世界里,也会有止水,会有鹿凑,会有你敬仰尊重的新之助老师……” “够了,你果然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带土了。”带土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雪奈粗鲁打断,强压下心中泛起的酸涩,弯起嘴角对他勉强微笑了下,“如果不是以前的你的话,那么我便能够对你下手了……” 对不起,止水。 我想我可能要亲手杀死带土了。 等我死了之后,再向你赎罪。 “封印术·金刚封锁!”雪奈虽然不笨却也不聪明,之所以能够成为策略型忍者完全是以与朝天辫男孩失败无数次为代价,即使处于下风亦能够冷静分析敌人情报,在第一时间做出精准判断与制定出周密计划,早在她发动木遁已在藤蔓上画符,整个结界的空间内都是束缚行动的封印术符,而她要做的便是将他逼入死角,一招解决掉。 他的瞳术是空间属性,但是查克拉是维持忍术的唯一能量源泉,所以她设下的结界是以雷属性查克拉为基础,这样就算他想要发动神威,空间通过雷属性墙时仍旧会被束缚动作,忍者战斗唯快不破,而显然多年体术的训练令她在速度上占据明显优势。 然而,过程并不顺利,带土的实力比她想象中的要强很多,最终被迫使用摸索出来的轮回眼发动瞳术才勉强将其逼入绝境,在身体被封印术束缚的瞬间,左肩与右腿受伤的雪奈瞬间跃至面前,手起刀落刺向左胸,然而苦无锋利的锐刃插/进却是乌鸦瘦小的身体。 雪奈深色的瞳孔蓦地放大,亮色的眼眸映出乌鸦被忍具削断飘飞的羽毛与飞溅一米远的殷红鲜血,而乌鸦左眼眶内的写轮眼流转,视线落在她的脸上是那样的温柔,就像是它的主人看她的眼神那般,“止水……” 雪奈攒紧苦无的右手收紧,空余下来的左手抬起轻轻抚摸了乌鸦的头,眼眶渐渐溢出温热的液体,顺着光洁的脸颊滑下,却是咬着牙微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哪怕是成为叛忍,哪怕是与木叶为敌,你也不想看到带土死…… 止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带土还活着,之所以选择死也是因为无法对他动手…… “止水……”比记忆中低沉一分的声音自头顶响起,雪奈抬起左手狠狠擦了擦眼泪,抬眸对上男人流出血泪的右眼,“止水……止水……止水……” 带土伸出尚能活动的右手,颤抖地抚上已经奄奄一息的乌鸦,哪怕是死了只留下一只眼睛,你仍旧不忘保护着我,指尖轻触左侧眼眸,脑海里闪过的是明明比自己还要小两岁,小时候被欺负总是站在他身前不断放冷气吓走调皮孩子时的情形,千鹤便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可是……我却亲手杀了她…… 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不是喜欢着雪奈嘛,你不是深爱着她嘛,你不是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嘛…… 为什么……为什么在我和她之间你选择的却是我…… 止水,求求你活过来,你活过来我……我就放弃月之眼计划…… 就在这时,轻触乌鸦左眼的手背落上鲜血,带土抬头看向雪奈,“雪奈,你……” “带土,如果你走得太远已经回不来了,那么……我给你一个回来的理由。”雪奈咬紧牙关,忍住令人窒息昏阙的疼痛,将右侧眼眶内的灰蓝色眼睛挖出,换上止水的四角风车写轮眼,待柱间细胞强大的恢复能力连接好视觉神经后,提炼查克拉到眼部,四角风车飞快旋转,薄唇微启,声音淡漠没有波澜。“别天……” 雪奈的话还没说完,一只利刃自后背刺进,只是一瞬便感觉到心脏被握紧,嘴角溢出殷红的鲜血,眼角余光瞥到已幻化为奇怪形状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下一刻心脏就被狠狠捏碎。 “你以为我那么容易就会被你和那个宇智波家的小鬼干掉?”原来鬼鲛是藏身于鲛肌当中以侥幸逃脱致命一击,并且潜伏做卧底,在关键时刻跳出来阻止少女的幻术,阴冷的眸光流转落在右眸空洞放大的带土身上,扯了扯嘴角笑道。“应该来得及吧。” 说完,狠狠地将手臂拔出,自后背被开洞的少女脚步踉跄了下,重重地摔倒在地,随着生命的流逝,木遁与封印术渐渐破解,带土很快从黑色术式解脱出来。 他先是盯着浑身是血的少女看了一会儿,而后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魁梧男人,歪了歪脑袋面露疑惑道。“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结界被解除,等在外面的鼬眸光一凝,动作先于意识瞬身来到手指深陷树干才勉强保持倚靠动作的少女身边,经验老道的忍者一眼便可判断出其伤势——已经没救了,之所以还活着完全是因为漩涡族人强大的生命力。 “抱……抱歉啊鼬。”雪奈费力地抬起右手擦着宛如泉涌般流血不止的嘴角,扯起嘴角对他强挤出一丝笑,“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啊,一切……都结束了……” “结束了。”眼眶内三角手里剑形状写轮眼旋转,鼬伸手想要扶起少女,却被制止。 “把……鲛肌……拿过来。”雪奈强压下浓重的睡意,指了指安静躺在地上的鲛肌,鼬轻蹙眉头随即舒展开,快步走过去拿起鲛肌,而后来到少女身边。 鲛肌是真的很喜欢雪奈的查克拉,即使伤成这样子,靠近她的一瞬已扑过来,已经张开嘴咬住了还在流血的肩膀,鼬下意识地伸手想要阻止,却听得少女虚弱从身前传来。“我也不知道别天神到底有没有发动,但是……带土好像已经中了术,他……他是如今止水活着的唯一亲人,如果他醒了对木叶没有威胁,拜托你……不要说出实情。” “好。”鼬垂眸应下。 “帮我向……鸣人说声对不起……算了,还是不要说了,让他忘了我吧……” “好。” “我死了是不是就能见到止水了啊,好想他……” “是。” “查克拉恢复得好慢,差不多了……” 鼬猩红色的眼眸溢着流光,眨了眨眼睛咬紧牙关看向雪奈,并没有听懂她的意思,只见她费力地抬手保持‘巳’印数秒,轻声开口。“外道·轮回天生之术。” 瞬间无数道浅蓝色的光芒从天飘落,寻着灵魂寄生的躯体而去,很快敏锐的感官告诉鼬,整个宇智波族地充满了活人的气息,红眸不敢相信地瞪大,三角手里剑形状瞳孔收紧,垂眸看向眼神空洞无光的少女,原本张扬的红发变为银白,“谢谢你,雪奈姐。” 雪奈已经没有力气回应,手势从‘巳’变为瞬身术结印手势,伴随着白烟滚滚出现在南贺河畔悬崖顶端,急速下落的途中,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视野里被渐渐升起的旭日占满,暗色的光线丝丝缕缕中勾勒出少年颀长坚定的背影。 ——止水,你看到了吗?我是不是很帅,这样的我是不是距离你又近了一点。 ——可为什么……还是追不上你啊…… 身体坠落河中,溅起水花四溢,遮挡住旭日的乌云渐渐消散,火之国木叶忍者村又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 木叶五十五年七月三日夜里,宇智波族人都做了相似的梦,梦中他们被身着黑底红云长袍的男子与穿着暗部忍者制服的少年一一斩杀于刀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七月四日,曾经的神无昆战役英雄宇智波带土回归木叶,高层经过商讨决定恢复其中忍身份,以战斗编制编入普通忍者继续为村子效力。 同一天,木叶精英女上忍漩涡雪奈投河自尽的消息传来,遗书上只有四个字——我要自杀。 “漩涡雪奈,你找死!这到底算哪门子遗书!”火影办公室内,浅黄色头发女子暴躁挥拳,木质办公桌应声而裂,站于身侧的白发男人皱紧眉头垂眸不语。 “该死!这到底算哪门子遗书……”纲手五指捏得咔咔响,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在精致清秀的侧脸,照亮了宛如断了线珠子般的泪珠。 (火影卷完) 122|坑深一一九米 志波小山 咕…… 肚子好饿…… 雪奈站在干净透彻落地窗前,盯着里面摆放整齐的甜点,口水就要掉下来。正午的艳阳高挂在头顶,亮色耀眼的光线丝丝缕缕,洒落在白黑相间的巧克力蛋糕上,色泽莹润,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不觉令她回想起还在木叶忍者村的时候,那时的她还活着…… 落地窗反射着温暖的光晕,上面映出繁华大街来往川流不息的人群与呼啸而过的车水马龙,修剪整齐的松柏与高耸林立的电线杆,唯独没有的是站在窗前少女的身影。 “妈妈,这个蛋糕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我要吃、我要吃!”身边传来小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雪奈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正拉着妈妈手快步跑过来的金发小男孩,他看起来六七岁的模样,包子脸、蓝眼睛,除了脸上没有六道胡须状纹理,和鸣人真的好像。 “这个太甜了,会长蛀牙的哦,宝贝。”穿着浅蓝色素色长裙的女子,如画的眉眼微弯,笑容温暖柔和,颇为宠溺地揉揉小团子的头。 “不要不要!我就要吃这个!妈妈,给我买给我买啦!”小男孩才不管那么多,硬是拉着女子的手往甜品店大门走去,他欢快地笑着、闹着,似乎没有察觉跑动的过程中,身体直直地穿透了另一个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的身影。 鸣人…… 直至身体被穿过,耳边传来阵阵清风,雪奈才猛地回神,转身追着小男孩的背影跑出两步,伸出右手想要拉住小男孩的衣襟,近似透明的手却直直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对,我已经死了,怎么又忘记了。 甜品店里中年女子拧不过小男孩,只好依着他给他买了两块卖相极好的巧克力蛋糕,像这个年龄所有无忧无虑开心的小孩子一样,肉肉的包子脸立马绽放出幸福的笑容,不等妈妈付钱已经哼哧哼哧地大口吃起来。 “今天只许吃一块,不听话的话,妈妈会生气的!” “嗨以嗨以。” 木质门扉吱呀一声关上,女子拉着小男孩的手出门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身体被小男孩穿过的一瞬,雪奈还是弯了弯嘴角,对他扯起一抹不算微笑的微笑,然后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身影没入人群中,看着看着,情绪就异常低落。 这时,墨绿色的忍者制服裤子口袋里拱出一个软体爬行物体,探出头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般,而后已成纸片状的身体扭成s型,张开嘴狠狠地咬住少女的小手指。 “嘶……”雪奈被手指的疼痛拉回神,条件反射地抬手,视野里映出一个缩小版的鲛肌倒挂在手指的情形,“鲛肌,你……快放开,很痛……” 雪奈用力甩了甩手怎么也甩不掉,气急伸出左手开始拉扯,鲛肌则死猪不怕开水烫,任由少女怎么捶打拉扯就是不松口,和少女一样,它也一个月没有进食了,饿得厉害。 咕…… 肚子饥饿的声音再次传来,雪奈原本宛如暴躁小老虎张牙舞爪的动作一顿,瞬间整个人像霜打的茄子般浑身软绵绵地使不上劲,眸光流转再次看了眼可口的巧克力蛋糕,转身朝九点钟方向走去,而鲛肌像是感觉到少女低落的情绪,识相地松口再次滑进口袋里。 雪奈觉得自己的人生好悲剧,已经有些记不得当初还在和平天/朝的她,是如何突然出现在刀光剑影、火光冲天的修罗战场,但至少那次的魂穿后还能够继续做人,而现在…… 垂眸看向近似透明的身体,幽幽地叹了口气,举目四望,入目是钢筋混凝土搭建的高楼大厦,灰黑色柏油马路上人行斑马线整齐排列,各式材质上好汽车呼啸而过。 看着渐渐隐退于记忆深处的熟悉情形,一度以为自己又穿回了熟悉的世界。然而,这个世界似乎与她记忆中还是有所偏差,例如这里的人为何说的还是日语,再例如这个还经常会出现奇怪的东西,再例如……为何已经死了,还会感觉到饿。 失去意识前她被冰冷的河水淹没,鼻子、嘴巴、耳朵里满满的全是水,窒息的痛苦啃食生命很快便死去,再睁眼便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还是以灵魂的形式。 雪奈想自己简直不能够再倒霉,距离她死去已经过去一个月,起初还不习惯以这种背后灵的形式存在于人世间,出于多年做忍者的灵敏感官,行走在路上还会躲避迎面而来的人类,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穿过身体次数增多便慢慢地习惯了。 尽管很不愿承认,雪奈的心里仍旧抱着一线希望,固执地认为自己死了能够以灵魂的形式继续存活,那么……那个比她早走两个月的少年是否也会以同样的形式存活。 只是,没有…… 并不在这里…… 果然啊,不管她如何努力追寻,最终的结果也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止水…… 你到底在哪里……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十一点钟方向一座高楼大厦被拦腰折断,钢筋混凝土在柏油马路上砸出一个巨坑,一时间人类慌了,疯了一般地跑动躲避,尖叫声、爆炸声此起彼伏。 几乎是立刻,雪奈进入备战状态,灰蓝色的双眸微眯,眼底寒光乍现,眸光流转落在突兀出现在街角的巨型怪物——约有数十米高,周身被黑色皮质包裹,心口处裂出大洞,戴着奇怪的白色面具,鼻子尖尖的像是辣椒,嘶鸣着朝她而来。 ……又是冲着她来的?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为什么总是来攻击她?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得将它引到空旷处以减少破坏波及! 雪奈双脚蹬地借力跃起,来到怪物身侧灵敏的身影如鬼魅,屈肘从侧面击向怪物肩膀部分,而后弓腿横扫狠狠踢中白色面具,她的攻击卯足劲儿,怪物却只是偏了偏头,随后张嘴发出愤怒吼叫,寻着少女往郊外方向逃跑的身影追去。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怪物!”雪奈见过会说话的蛤/蟆和蛞蝓,见过令人眼花缭乱的忍术,见过残肢断臂仍旧坚持战斗的忍者,但……真的没有见过这种比迪迦奥特曼上面怪兽还要怪上几分的怪物。现在的她没有查克拉,使不出忍术,虽是灵魂形式存活,身体状态却是人类,被怪物攻击会痛会流血,力气也只比普通人类大一点,根本对付不了这怪物。 这是一个月里的第七次被怪物追杀,前几次的似乎要比它矮小得多,并且都是以异形怪兽的形式出现,今天这个画风虽然稍好一点,看起来要比前几次厉害得多! “危险!快跑!”虽然没了查克拉,但做忍者的反应速度与灵敏感官还在,途中敏锐察觉到几个和自己一样的灵魂,当即跃过去指着逃命的垂直方向,对他们说。 有危险! 雪奈眼角余光瞥到怪物张大嘴巴,一个红色艳丽的球状物体渐渐汇集,上回攻击她的怪物使用过,就像是炮弹一样杀伤力极大,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动作先于意识,雪奈拉起似乎已经被吓傻、跪坐在地上发抖的金发女孩,用力向右一甩将她甩出怪物攻击范围,而自己却失去了最佳躲避机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宛如火蛇般的红色柱状物体席卷残云般朝自己而来。 鲛肌,快变大! 雪奈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还没有小手指大的鲛肌,甩了甩企图做最后的挣扎,谁知已经饿虚脱的鲛肌根本不理她,软趴趴地躺在掌心,一副‘大爷我不想动’的懒散模样。 千钧一发,差点被鲛肌气岔气的雪奈只觉耳边狂风呼啸而过,下一刻人已经落在十米外的草坪上,原本站立的地方被凿出一个巨型大坑。 “没事吧?”头顶传来声音,抬眸看到的是一名穿着黑色和服,右手拿着半米长大刀的男人,待看到雪奈摇头后,对她微笑了下,而后双脚蹬地借力跃起,阳光照在大刀反射出炫目的光,横挑竖劈下怪物的白色面具出现一道裂痕,而后偌大的身体渐渐消散在空气中。 “我是志波小山,空座町一带的死神,现在我要送你们去尸魂界。”就这样轻易地将巨型怪物斩杀刀下的黑衣男人手腕反转将刀插回刀鞘,挠着后脑对他们微笑。 “刚才那个怪物是什么?尸魂界是什么地方?死神又是什么?”雪奈看了眼脸颊布着灰尘的金发女孩,先一步开口问道。 “……刚才那个怪物是虚,尸魂界是亡灵生活的地方,很安全安静,那里有很多像我这样厉害的死神保护你们,你们不会再被虚攻击,然后死神嘛……到了尸魂界你就知道了!”小山对着雪奈咧嘴一笑,心下道果然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很难缠,问题这么多,“嘛,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就要开始魂藏了!” “没有了。”雪奈并不信任这个人,可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以她现在的实力不是他的对手。 小山抬起刀柄就要印在雪奈额前时,金发女孩突然冲过来揪紧少女的衣襟。“谢谢你刚才救了我,我叫松本乱菊,你……你叫什么名字啊?去了尸魂界也许我们会碰上!” “漩涡……”雪奈弯弯嘴角回了个微笑,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我姓宇智波,名雪奈。” “宇智波雪奈……”乱菊默念一遍,如画的眉眼笑得弯弯的。“我记住了,雪奈姐。” 刀柄底部在女孩额前印上一个泛着光晕的橙色印痕,她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光晕朦胧中幻化出一只翩飞的黑色蝴蝶,在雪奈眼前盘旋一圈后,向着蔚蓝如洗的天空飞去。 “好了,到你了。”小山目送已化为蝴蝶的乱菊飞去,垂眸对着红发少女微笑了下,而后执起斩魂刀,刀柄向下就要在少女额前流下印记时,自雪奈的方向恰好看到他的身后拔地而起一只异性怪物,尖锐的爪子狠狠穿透胸膛,粘稠腥甜的鲜血飞溅一米远,而后因为疼痛面目微微扭曲的小山被怪物的触角勒紧放进血盆大口中。 “死神果然比人类更美味。”怪物舔了舔唇角,黑洞洞的眸子低垂,看向瞪大眼睛面露震惊的少女,用力地嗅了嗅,随即露出贪婪的模样,“这股灵压……” 123|坑深一二零米 死神荣耀 “这股灵压比死神还要美味!”怪物发出嘶鸣的吼声,而后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膨胀生长,转眼间已比方才大出一倍,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裂到耳根的大嘴张开,白色粘稠的唾液顺着嘴角成股滑下,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瞬间变化为藤蔓状链锁席卷残云朝少女袭去。 志、志波小山一招就被…… 少女灰蓝色的瞳眸映出足有大腿粗的白色触手越来越近的情形,凭着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就地向右一滚,触手擦着腰部而过,在衣服上留下一道狰狞的划痕,竟然能够随时变化成锋利锐刃,被碰触的部位虽然没有破损却传来火辣辣的灼烧感。 是个能够将唾液变成触手的虚,与其说是触手不如说是锋刃。 不能近身战,只能先拉开距离找到破绽再进攻! 雪奈快速将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太过闲散已经缩成一团的缩小版鲛肌放进口袋,同时右手摸向忍具袋拔出苦无在掌心挽出刀花,一边蹬地借力跃起躲避攻击,一边挥舞苦无斩断阻截前路的触手,然而似乎普通攻击对它并无用处,斩断触手对它亦没有任何影响,随着唾液分泌的增多,进攻的触手也越来越多,很快被宛如蛟龙般灵活的藤蔓困于中间。 怎么会这样! 以往遇到的虚,虽然物理攻击对其伤害不大,但也会流血疼痛,而这个虚似乎是免疫所有物理攻击,这些触手被斩断后会快速再生连接到一起再次发动进攻。 雪奈一直以为虚是打不死的,直到看到小山持刀劈开白色坚硬面具时,才意识到自己是没有关于虚的情报,不知道该如何杀死它们。 面具! 破坏面具就能杀死它! 眼前稠密的触手越来越多,雪奈眯紧眼眸,瞅准十一点钟方向的缝隙,手腕反转苦无破风而出,接着再次拔出五把手里剑凭着经验手感掷出,使出宇智波投掷秘术,五把破风而出的手里剑跟在苦无后面,首尾相接分掷五个方向,成功打开缺口,不敢怠慢当即蹬地借力跃起,成流线型从缺口跃出,双脚落地的瞬间高举苦无大力挥下,成功斩断一只触手。 就在这时,雪奈感觉裤子口袋一轻,缩小版的鲛肌竟然在这个时候拱出,重重地在地上摔成麻花状,而后以一种软体动物爬行的姿势飞快地朝远处跑去。 虚的触手数量太多,雪奈双拳难敌四脚,视线一瞬不瞬盯着虚,眼角余光瞥了眼鲛肌,不得不感慨果然是吃里扒外的家伙,怪不得当初会为了更美味的查克拉而背叛鬼鲛!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朝自己而来的触手在空中突然转变方向,攻击的方向竟然是鲛肌逃跑的方向,正皱眉思忖是否是陷阱时,虚兴奋到颤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这股灵压……这股灵压……是我遇见所有斩魄刀中最美味的一把!” 像是听懂了虚的话,鲛肌爬行的速度更快,只是眨眼间已爬出十米远,然而它的速度再快也不敌虚的一半,很快被追上,白色触手团团围绕从四面八方而来。 被晾在一边的雪奈眉头皱得更紧,略微思忖便已明了,虚口中所说的灵压应该就是类似于查克拉的东西,它的能力应该也是与鲛肌雷同,能够吸收灵压而使身体变大以提高战斗力,吞噬灵魂以得以长存,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一个月来频繁遭遇虚袭击的原因难道是因为鲛肌的灵压太过强大并且美味,最重要的是比她的灵压更吸引人? 雪奈觉得自己有点不能够接受这个理由,攒紧苦无的右手缓缓放下,眯着灰蓝色清灵的大眼睛看向已被围困无路可逃的鲛肌,心中竟然冒出报复的快感。 鲛肌的能力在忍界算是变态外挂,能够吸收敌人查克拉并且作为体力为主人治疗,并且凭此成为著名雾忍七刀之一,新之助老师就死在这把刀上,后来又因为漩涡族人的查克拉比鬼鲛的更多更强大而叛变,虽然里面有鬼鲛故意为之的成分,但帮助她与止水打败角都一事是真,并且…… 雪奈忍不住地回忆起,鲛肌趴在自己背上怎么拉都不下来,止水在一旁用怪异眼神看他们的情形,最后无奈只好伸出手臂塞进鲛肌嘴巴里供它吸食查克拉才肯放过自己。那时,止水的伤势要比她轻很多,经过纲手的简单治疗后已无大碍,还是他将只剩一口气的她背回村子送进木叶医院,她清楚地记得那张总是淡淡得毫无表情的清秀面容,第一回显出一种叫做紧张无措的情绪,清楚地记得他拉她手腕的力道有多大,清楚地记得他站在手术室门口半睁着四角风车写轮眼担忧无助的眼神。 然而,从那以后,他们两个却度过了长达三年的冷战期,他将木叶的瞬身止水名号传遍忍界,她将鲛肌运用灵活自如,两个本该相交的人生,却固执地活成了平行线。 止水…… 雪奈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眼前满满的全是少年淡冷如冰的侧脸与温柔如水的眼眸,他就像是一缕暖风吹进原本阳春三月飞雪的心涧,然而风是没有方向也抓不住的,就连死除了留给她一段并不愉快也不愿想起的回忆外,别的什么也没有。 现在,她一个人穿越异世,过着能够看到别人而别人却看不到她的日子,说不孤单不落寞是假的,然而至少还有在忍界是威风凛凛的雾忍七刀,到了这里画风突变除了卖主逃跑外其他一无所用的鲛肌大刀,虽然很短暂,可它似乎承载着她与止水的所有回忆,并且有独立生命、独立意志的它也在不知不觉中成为她共同战斗、不可或缺的同伴。 所以说,鲛肌到底是为了什么才会同她一起穿越过来的! 雪奈回头看向被虚用白色触手团团卷住、就要吃进嘴巴里的鲛肌,银牙一咬将插回忍具袋的苦无重新拔出,双脚蹬地借力跃起使出迈特凯传授的家族体术,绿色的身影宛如鬼魅般出现虚的四周,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移动身体以转移注意力,下一刻手中苦无寒光乍现,锋利的锐刃在白色触手上留下一道尖锐的划痕,卷住鲛肌的触手,重重地落在地上。 雪奈并没有就此停止进攻,趁着体力尚足攒紧苦无横挑竖劈,一口气斩断大半白色触手,落地瞬间刚要跃起继续进攻,谁知原本安静躺在草坪上挺尸的鲛肌突然腾空跃起,张嘴重重地咬在右手手背上,手指条件反射地甩动,苦无被甩出三米远,而鲛肌则像是长在了上面,不论她怎么用力甩动,就是坚若磐石地一动不动。 “……鲛肌!你到底站在哪一边!”雪奈暴跳如雷,恨不得跳起来将它用力踩在脚下碾压致死,眼看触手再次从刁钻角度袭来,双手空空的她只得向右跃起躲过进攻,又灵巧地朝后跳动几步,瞅准虚攻击的空档腾空跃起而后就地一滚,准备捡起苦无继续作战。 然而,虚比她的反应要快,似乎早已看穿她的心思,趁少女被斩魄刀攻击分散精力时,偷偷藏起了两只触手,而后跟在发动凶猛进攻的触手后面,在少女躲开统计过的触手,放松警惕时,两只触手从刁钻角度袭来,前一步抵达苦无落地位置。 糟糕! 雪奈灰蓝色的眼眸眯紧,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触手沿着小腿快速盘旋而上,变化为锋利锐刃,只是一瞬绿色忍者制服被划得破破烂烂,鲜血顺着稠密的伤口溢出,一滴一滴落在咬紧手背怎么也不松口的鲛肌身上。 “哼,灵压低到我都懒得理你,却不自量力地自己送上门来,那么……我便收下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住少女的虚冷笑一声,不给反抗机会,当即连着美味的斩魄刀送进口中吞咽下去。 我竟然是被鲛肌这个猪队友坑死的!这是雪奈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想法。 — 无星的夜,一轮上弦月高挂天空,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耳边是轻轻落下的滴水声,一滴一滴地惹人心烦。 走在潮湿弥漫着雾气的地面,一步一步行得越发艰难。突然,眼前黑洞亮起白光,朦胧水雾间渐渐映出一道颀长身影,墨蓝色立领衬衫,后背处印着团扇标志,蓬松柔软的黑色卷发随意竖起,来自远方飘忽不定的冷风吹动了衣角。 “止、止水……”灰蓝色的瞳眸微潋,映出熟悉的身影,左胸口里蓦地一阵紧缩。 像是听到低声呢喃,身影走动的脚步一顿,而后迈开步子加快速度朝黑洞尽头跑去。 “止水!等等我!”大喊一声,脚下步子加快,追着那道身影而去。 不要走! 这回一定追上你! 跑动的身影蓦地一停,缓缓转身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张紧闭着右眼、流下血痕的清秀面容! “止水……”脚下步子一顿,深色瞳眸蓦地放大,下意识地捂唇面露惊骇,刚要继续说什么,只见那人弯起嘴角对她微笑了下,抬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深陷左侧眼眶,粘稠的鲜血自指缝溢出,顺着布着伤痕的右臂滚滚而下。 “止水!”眼看那人带着熟悉微笑后仰落下悬崖,再也忍不住奔至崖边,看着距离越来越远的少年,没有犹豫纵身跃下,手臂尽可能伸长,五指伸直想要抓住少年朝她伸出的右手。 五厘米…… 三厘米…… 一厘米…… 咬破嘴唇,费劲伸手,指尖碰触的瞬间露出微笑。 然而突变就在一瞬间,一条黑色半米宽缎带自崖顶袭来,精准缠上腰身,生生直至落下动作,那人的指尖滑落指缝而后在视野里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 “止水!”整个崖间回荡着撕心裂肺的喊声。 — 止水…… 雪奈猛地睁开眼睛,已染上黑雾的瞳眸映出一个又一个堆积成山的弧形地面,上面突兀地站立上百个诡异的白色柱体,视线上移柱体顶端棱角分明处显出的竟然是白色人脸。 “宇、宇智波雪奈……你醒过来了……”身侧传来虚弱的声音,尽管处于神情恍惚状态,雪奈仍旧第一时间分辨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一刻钟前救过她的死神志波小山。 “志波……死神……”眸光流转看向声音来源处,但见原本身形颀长挺拔、穿着黑色死霸装的男人全身被一种白色粘稠状液体爬满,就像是虚白色的触手般以极快地速度盘旋而上,很快只余下眼睛没有被包裹,然而他并没有停止抵抗,已经被白色液体同化的手用力抓扯脸部面具,时不时发出痛苦低吼。 雪奈瞪大眼睛,盯着已经渐渐成型的白色面具,脑海里闪过一个月来见过的虚的模样,当即明了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他是在被虚同化? “志波死神!”雪奈抬脚想要朝志波小山走过去,双腿却宛如千斤重任她怎么用力也抬不起来,垂眸看向被白色包裹的下半身,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同化速度竟然要比他慢很多。 “是、是你的斩魄刀……”看出她的疑惑,志波小山狠狠扯碎面具说道,然而白色液体像是有生命般再次盘旋而上。 “斩魄……刀?”眼角余光瞥到身侧灰黑色球状物体渐渐变大的诡异身影,转头看到的是紧咬着自己手背不放,正在吸收着什么使身体膨胀到直径足有半米粗的鲛肌大刀。雪奈眸光一怔,眼底翻滚着惊涛骇浪、滔天怒火,而后淡定转头视线落在志波小山身上,皱眉冷静地问道。“有什么办法能救你?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你……”志波小山被染黑的眸子一怔,一边奋力拉扯脸上面具,一边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打量着眼前少女,她的穿着极为奇怪,黑色紧身衣外加绿马甲,手腕、脚腕处被绷带系紧,红发披肩本是妩媚张扬的颜色,却衬得那张表情很少的脸极为淡漠,明明是个死掉一个月左右的女孩子,看起来却比尸魂界那帮活过上百年的女人还要老成一分。 她的灵压并不多,更确切地说想要成为死神都很困难,若不是她的斩魄刀一直在吸收灵压,被虚同化的速度要比他快得多。 自身难保,率先想到的却是别人,真是个有趣的人,和都真像啊…… “我已经不行了,倒是你……”志波小山再次抓碎脸上面具,指了指胸口已经裂出的黑洞,弯起嘴角对她微笑了下,笑容温暖令人心安。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原本死命吞咽灵压的鲛肌达到极限,已肥到球形的身体痉挛一下,紧闭的牙关再也支撑不住咚地松开,圆滚滚的身体滚出数米远,还不忘打个饱嗝。 雪奈额前一跳,默默转头不忍去看原本画风吊炸天的鲛肌如今成了这幅悲惨的吃货模样,它的上任主人鬼鲛要是知道了,绝对会杀了它的! 刚想到这里,雪奈就感觉身体传来火燎般的烘烤感,很快白色粘稠液体顺着腰身向上,只是眨眼间已经盘旋至头部,露出的空余在逐渐缩小,胸口处慢慢渗透一个圆形的空洞。 雪奈感觉胸口一阵剧烈紧缩,撕裂般的疼痛袭上大脑,难受窒息感扑面而来压得喘不过气,这种感觉……就像是那日被鬼鲛从背后偷袭,心脏被捏碎时一样。 “宇智波雪奈!”小山黑眸一凝面露急色,不想情绪波动大竟然促使虚化加快,身体撕裂般的疼痛再次袭来,银牙一咬挣扎着再次扯碎面具,冲因为疼痛表情微微扭曲的少女喊。 已经吸收灵压到不能动弹的鲛肌翻了个身,滚到少女身边再次张嘴冒着爆裂的危险,忍住难耐的疼痛,继续大口大口吞咽灵压,脑海里满满的全是少女方才攒着苦无来救它的情形。 虚化的速度放慢,雪奈大口大口吸气已缓解疼痛,染上黑雾的瞳眸透过脸上已成型面具眼部空洞看向浑身痉挛的鲛肌,视线上移落在小山胸口的空洞上,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阴沉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把心给了我,我不能再失去它。” 那个疯狂的夜晚,他除了向她道歉外,似乎还说了句并不算情话的情话——我把心给你。 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追上他的脚步,无论怎么努力都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他的认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与他并肩,无论怎么努力都再也见不到他…… 身侧的鲛肌还在努力挣扎吸收灵压,胸口的空洞还在逐渐扩大。 呵,不过是靠着杀死别的灵魂而增长实力的虚,我怎么可能被你同化…… 被白色液体包裹并且侵入的十指缓缓攒紧,每动一下都便随着骨头断裂肌肉扯碎的疼痛,雪奈咬紧牙关神色越发冷漠,眼神越发坚定,眼前关于玖辛奈、水门、新之助、鹿凑、止水的记忆如马头车般呼啸而过,片段最终停留在金发男孩笑容明媚的脸上。 我可曾是木叶的女上忍漩涡雪奈,是要给鸣人做榜单的前辈,怎么可能在这种地方停下来! 颤抖的手指蓦地收紧,已成固体的白色外壁出现放射性裂纹,咚的一声断成碎片一点一点抖落,胸前圆形空洞突然停止,奇迹般地向中间愈合,接着是腰身的白色外壁掉落。 “你……”志波小山空洞黑眸蓦地瞪大,这个少女竟然用强大的精神力挣脱了虚化的束缚,看来自己还是修为不够啊。左眸已被虚化,右眸转动落在少女淡漠的脸上,正色道。“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十三番队现任五席志波小山,十分感谢你宇智波雪奈,是你没有让我一个人孤独地死去,让我的心有所依靠,从现在开始我将我的心交予你,请你好好活着……” “对了!我还有一个妹妹,她叫志波都,你和她很像,都很坚强温柔,还……”男人颇为愉悦的声音戛然而止,余下断断续续的痛苦呻/吟。 “志波六席,你不要说话,我就这来救你!”雪奈费劲地将脚从白色外壁里拔出,甚至来不及把鞋子拿出来,赤着一只脚哒哒地踩在地上,快步来到小山身边,看到的却是越来越僵硬的拉扯动作以及慢慢被虚同化了的右眼。 “……我知道了。”雪奈没有察觉到小山还没有生命体征,知道他已到达极限死去,盯着胸口圆形黑洞愣了一会儿,直到身边传来鲛肌因为吸收灵压太多难受的声音才微微回神,叹了口气拔出佩戴在男人腰间的斩魄刀,“志波小山,你最终守住了死神的荣耀。” 斩魄刀挥下,白色令人绝望的空间自中间出现裂痕,瞬间地动山摇、山崩地裂,原本正操动着触手袭击挥舞着斩魄刀朝它死神的虚动作猛地一停,甚至来不及发出痛苦的嘶吼已被劈成两半。 志波六席,我已用你的斩魄刀替你报了仇,愿你安息。 长空如碧,万里无云,明媚温暖的阳光自头顶散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有一种久违的感觉,然而待虚庞大的身体消散在血雾中,视野还来得及便清明,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雪奈攒紧斩魄刀高高举过头顶,险而又险地格挡住来人进攻。 兵戈相刃,金属兵器相接发出铿锵响声,锐刃摩擦火光四射,雪奈低估了来人的力气瞬间落得下风,膝盖被迫弓起缓冲压力,脚底凿出半米深土坑。 这、这个力道是怎么回事…… 手腕被震得生生疼,雪奈不得不加大攒紧刀柄力道,抬眸灰蓝色的眼眸微眯看向来人,却在看清滚滚黄沙后面露出的熟悉面容时不觉瞪大了眼睛。 124|坑深一二一米 呼唤吾名 “宇智波止水,请多指教。” “雪奈,我说话算数,说过不会丢下你,就不会再丢下你。” “如果这双眼睛能够换你安危,那么我便换。”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因为我……不能失去你。” “我把我的心……留给你。” 雪奈蓦地瞪大眼睛,灰蓝色的瞳孔骤然紧缩,深色的眼底映出来人修长十指攒紧刀柄宛如蛟龙腾云驾雾破风而来的攻击姿势。 穿了一身袖口、领口印有墨蓝色长条,胸前绣着圆形卐字图样和服,腰间系着墨蓝色腰带,勾勒出颀长略显清瘦的身形,蓬松柔软的黑发随意竖起,左侧耳边上方别着白色牵星箝,因为攻击骤起的肆虐狂风吹散额前下耷的细碎刘海,露出的眉毛细长入鬓,淡漠透彻像是被洗净的黑宝石般的深邃瞳眸凝着凌厉寒光,棱角分明的高挺鼻梁下面,枫叶薄唇紧抿成线,脸部轮廓柔和中性却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这、这张脸…… “你……”雪奈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面具后面的银牙咬破嘴唇,尖锐的疼痛告诉她这不是梦,这才露出惊喜的表情,手腕反转斩魄刀倾斜,屈膝缓冲刀刃相交的巨大压力,待少年死神的刀滑至尾端时猛地后仰险险躲过一击。 “是……”少年死神比她想象中的反应要快,几乎是立刻看穿她的目的,刀刃滑下的瞬间弓腿侧踢,精准踢中少女攒紧的刀柄低端,雪奈没想到他会突然出手,凹凸不平的柄端在掌心留下一道清浅的划痕,斩魄刀直直地从手中飞出,在空中滑翔数十米而后铛的一声□□不远处钢筋混凝土墙壁上,刀刃没入七分。 “止……”雪奈的手指被震得生生的疼,斩魄刀飞出的一瞬,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攒紧,少年却在同时以极快的速度袭来,四角风车形状刀柄飞快旋转,泛着绿色寒光的斩魄刀自身侧劈来,动作先于意识身体侧卧成流线型,夹杂着压迫感极强灵压的刀刃擦着肩膀而过,双脚落地的瞬间快速向后滑动数十米企图拉开距离。 然而,少年死神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但见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黑眸凝结成冰,一边身形如鬼魅快速移动,一边伸出执刀右手食指一伸,冷冷吐出两个字。“白雷。” 雪奈根本没有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觉一道白色光柱席卷残云破风而来,脚下步子急停身体猛地向右一闪,白光从腰侧而过,在忍者制服上留下一道火烧般划痕。 “水……”所有攻击发生在一瞬间,在雪奈艰难吐出最后一个字,只听少年宛如沉冰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瞬步。” 下一刻,人已经出现在身后,包裹着绿色灵压的斩魄刀发出嘶吼,横挑竖劈下逼得连连后退,一个走位不当,刀刃迎头劈来,雪奈反应极快后仰成直角,锋利的刀刃击中破损的白色面具,咚的一声成放射性裂纹洒落下来,少年死神找到破绽,出腿横扫踢向腿弯,重心后移来不及做出应对动作,腿弯一疼,人已经重重地跌落在地上,溅起扬尘四溢。 好快、好厉害…… 果然不愧是止水…… 视野里是碎片飘落的漫天飞舞,绿光斩魄刀紧跟其后,听从主人的战斗意志狠狠刺向露出清秀面容少女的眉心。 躲不过去…… 雪奈瞳孔蓦地放大,随即恢复正常,出于‘做忍者任何时候都不可暴露情绪’的习惯,眸光微潋面露淡漠,紧紧盯着朝自己而来、想要穿透头颅的斩魄刀,没有露出一点恐惧表情。 千钧一发,就在锋利的锐刃即将刺中少女眉心时,少年死神攒紧刀柄的手腕反转,锐刃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清浅的划痕后,狠狠地插/进右侧水泥地板中,削断几根红发飘飞。 刚才……怎么回事…… 少年死神细长的眉皱紧,淡冷的眸光流转落在莫名其妙突然改变攻击方向的右手上,左移落在被自己连续攻击击倒在地的少女身上,隐约透着红光的黑眸微眯划过一道诧然的芒光。 少女有着一头及腰的张扬红发,因为战败倒地,额前刘海被狂风吹乱俏皮地打着卷儿,如远山的眉毛弯弯,灰蓝色溢着流光的眼眸微阖,眼底小巧微挺的鼻梁下面,泛着不健康白的唇瓣红血点点,还在流血的小脸表情淡漠,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毫不畏惧,这幅冷漠到冷酷的模样却在看到自己停手的那刻,眸光瞬间柔和了一分,眼底熠熠凝起一种他看不懂的情绪。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身后传来同伴同队姗姗来迟的脚步声。 “朽、朽木同学,你……”真央灵术学院有明确的规定,已为六回生的学生需要轮流以助教身份指导低年级学生鬼道与剑道,充当前导前往现世进行魂藏与虚狩实习,这个月轮到原田志乃、早川直子和朽木绿涧三名六回生做助教。 今天正好是带领六回生前往现世进行第二次虚狩实习,在实习过程中遇到真虚也是常有的事,毕竟靠着吞噬同类而增长的虚,对于死神是十分仇视的,亦经常低估助教实力与静灵庭十三番队支援速度,趁其不备前来捣乱挑衅。 三人以有贵族朽木家大少朽木绿涧为组长,制定详细而行之有效实习计划。实习开始后将实习地点分为三等份,三人分居三个区域,实力较强的朽木绿沚居于中间领域以方便发生突变支援与指挥作战。实习进行得十分顺利,三十个人中平均一人狩猎假虚成功两次,即使是第二次参加实习已是不错成绩。 然而,突变就发生在低年级学生集合时,两只巨大异型虚已隐藏灵压许久瞅准机会便朝着低年级学生攻击而来,朽木绿涧率先过来,一边快速指挥低年级同学在原田志乃和早川直的掩护下撤离,自己则是拔刀兀自地对上大虚。 看起来好像已经都解决了的样子…… 原田志乃灰溜溜的大眼睛上下移动,细细打量一番被称为天才的黑发少年,但见其执刀单膝跪坐在长相清秀的少女身上,红发上还零落着几块类似白色面具的洒落物,刀刃距离脸颊只有一公分距离,地上淋漓着喷洒血迹,土层参差不齐楼房断壁残垣,不用猜也知道方才这里经历过一场激斗,然而少年穿着的上白下蓝学院制服却干净如洗,一点灰尘都没有,被他制服在地,身上似乎有虚灵压的少女看起来也没有了什么反抗的力气。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战斗,就是一场单方面的吊打,同为六回生实力竟然高出他们这么多,志乃本来想问‘你没事吧’,可见到如此局面生生地将剩下的话吞咽了下去。 “朽、朽木同学,低年级学生已遵从你的安排计划,全数撤退至安全领域,无一人伤亡!”这时,另一名六回生早川直子安顿好低年级学生后,才呼呼地跑了过来,双手攒紧刀柄面露紧张如临大敌,先是东张西望寻找了一番方才出现的两只巨型虚,待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深吸一口气,涨红了脸将情况汇报。 “通知尸魂界了吗?”被叫做‘朽木同学’的少年察觉被钳制在地上的少女动了动,像是害怕乱动斩魄刀伤着她那般,攒着刀柄的手腕微转,以平板那面贴上脸颊以示警告。 “嗨以,已经通知了,应该很快就会到。”顶着天才光环,出身贵族朽木,实力强劲到早在五回生时实力已被认可而得到属于自己的斩魄刀,朽木拉简的名号已在静灵庭小有名气。对于这样彷如神祗般存在的同学,像早川直子这种年龄的少女对他心生崇拜倾慕的有很多,这回能够与他一同作为助教带低年级学生已十分开心,遇上虚的时候还暗搓搓地想要与他并肩而战,谁知……大概是出自贵族与生俱来的孤傲,竟然将她与志乃分配去掩护撤退,兀自对上敌人。 察觉到少年的视线一直落在被钳制行动的少女身上,直子这才垂眸看了眼腰腹被膝盖压紧的少女,很奇怪少女虽然没有像虚那样戴着白色面具,不受控制外溢的灵压中却有虚的部分,不过……朽木同学的这个姿势真的好像在欺负女孩子啊…… 直子不觉多看了眼好像已没有还手能力的红发少女,出于女性的第六感官,但见灰蓝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少年,那种眼神令人看起来有点不爽,抿了抿唇小声道。“她是谁啊?要怎么处理?” “她从吞噬虚里面出来的,刚才还戴着面具,我猜她是在现世被吃掉的灵魂?”绿涧细长的眉皱紧,脑海里闪过刀尖击中面具破裂后,成功将少女击倒在地时的情形,他只是看了她一眼,甚至连她的模样都没有看清,然而却感觉耳边仿若冰山裂开,大脑轰隆隆得空白一片,右手不受控制在攻击途中竟然擅自改变攻击方向,像是对她下不了手…… 想到这里,绿涧细长的眉皱得更紧,在少女眸光涟涟的注视下,左胸口里心脏跳动速度加快,形容不出是什么感觉,就好像……认识了很久的样子。 要怎么处理? 直到直子开口,绿涧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钳制她的时间有点长,咻的一声斩魄刀从坚硬地面拔出快速回鞘,慢慢起身,视线却在往她已经被划得破破烂烂的身上瞟,她的灵压有点奇怪与其说是死神的,不如说是虚的多一些,并且似乎还不太会控制。 但能够在不还手的情况,连续躲过他的攻击,令他想起那个名叫‘夜一’的嚣张女人。 “志乃,你先带一回生回尸魂界,直子把她绑起来等五番队的人来。”绿涧看了眼不远处像是很难受正在不停地扭动的圆形球状物体,回头对志乃与直子下令。 “等、等一下!”眼看少年要走,雪奈这才从再遇的惊喜中回神,刚要坐起来,脖颈前就多了已出鞘一半的刀,锋利的锐刃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细小的划痕,直子冷漠的警告声传来。 “不要乱动,否则杀了你。” “……”雪奈垂眸看了眼脖子上的刀,又看了眼越走越远的背影,银牙一咬不顾脖颈的伤痕加深,身体前倾就要挣扎着起身。 肩膀突然被按住,一个曾经入梦千百回的熟悉声音自头顶响起来,话却是对着直子说的。“收刀。” “可是朽木同学……”直子想说这个身份不明的少女很危险,转念一想她似乎已没了战斗意志,甚至连刀都握不住,朽木绿涧实力又很强,应该不会有问题,当即翻转手腕将刀回鞘。“嗨以。” “你、你……”不记得了我,这时的雪奈已经冷静了起来,凝着少年淡冷的眸子,想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我叫……宇智波雪奈,你、你叫什么名字?” 宇智波……雪奈…… 不知为何听到这五个字,绿涧感觉莫名烦躁,凝着少女还在流血的右脸,视线下移落在还在流血的脖颈,感觉更加烦躁,按在清瘦肩膀的手指蓦地收紧,待看到少女拧眉时才下意识地减小力道,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朽木……”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正在痛苦扭动的球状物体突然发出一声悲鸣,自刀尖处裂开一张足有半米长的大嘴,洁白整齐的牙齿张开竟然吐出一种直插云霄的白色光柱。 “这、这股灵压……”直子黑眸蓦地瞪大,映出天空缓缓裂开成锯齿状的划痕,一只高大的黑色大虚破缝而出,一只又一只,只是一小会儿,已经爬出五六只。 “大虚……”绿涧眯紧黑眸,说话间斩魄刀再次出鞘,偏头瞥了眼被强大灵压压制已失去行动能力的直子,沉声说道。“直子,快带宇智波找安全躲起来!” 语毕,绿涧已经提刀朝距离他最近的大虚袭去,一时间红色的虚闪漫天飞,震得地动山摇,扬尘飞溅,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断壁残垣火光冲天。 止、止水…… 雪奈鲤鱼打挺般跃起,就要加入战斗,双脚落地的瞬间却因为失血过多眼前一花险些倒地,灰蓝色的眼睛微眯很快从混战的大虚中找到那道白蓝灵敏身影,他看起来并没有受伤,应付有余,但到底只是六回生,想要对付这么多大虚还为时尚早。 不行,她现在不能加入战斗,在与虚战斗时已受了重伤,抵抗虚化又耗费不少体力,几乎没有战斗能力的她这时加入战斗只能成为累赘,说不定还要分止水的神! 想到这里,雪奈眸光一怔,会这样想就好像这个长相和止水一模一样的少年真的止水一样,到底该怎么办…… 这时,一只脱离少年纠缠的大虚寻着直子的灵压而来,张大嘴巴红光慢慢凝聚。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雪奈连忙蹬地跃起朝至直子方向扑过去躲过一击,二人在坚硬马路滚出数十米后进入断墙筑起的三角墙洞躲避,就在这时,不坑死雪奈妄为刀的鲛肌终于吐完了最后一口难吃的灵压,恢复为正常大小后哼哧哼哧地爬了过来,凝着正在把直子塞进墙壁缝隙里的少女背影许久,然后跃身扑过去直直地将少女扑倒在地。 “鲛肌,你……”雪奈额头撞在石砌墙壁上,一瞬间两眼冒出金星,费劲地翻身将比自己还高的鲛肌从后背上掀下,眼看它又要扑上来狠狠伸腿踩在刀尖,愤怒地大喊。“鲛肌,你快给我消停一点……嘶……” 鲛肌会咬她的手、咬她的肩,但还从来咬过她的腿,雪奈把这种挑剔的行为归结于强迫症或者洁癖,而现在整齐的牙齿咬在原本就伤痕累累的左侧小腿上疼得她一黑差点运过来,就要伸出右腿踢过去时,惊讶地发现身体上的伤口似乎正在一种不正常的速度愈合。 “呼唤吾之名。” “……谁?谁在说话?” 雪奈下意识地伸手摸向绑在右腿外侧的忍具袋,右手在里面摸了半天这才想起来与那只触手虚战斗时用光了所有苦无,忍具袋里就只剩下五把手里剑、一卷鱼线和两张不知道还能不能用的爆炸符。 突然感觉到身后有危险,雪奈动作先于意识就地向右一滚,同时拔出两把手里剑,手指灵巧缠上鱼线而后握拳,手里剑自指缝朝令她不安的方向掷出。 “雪奈大人,不过让你呼唤一声我的名字,不用动手吧?”伴随着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空气中突兀地出现一只皮肤泛着不健康白的手,精准地捏住飞驰而来的手里剑,抬眸对上侧脸绷成淡漠表情少女的脸,勾唇一笑。“初次见面,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鲛肌,从现在起愿为雪奈大人效犬马之劳,请多指教。” “你、你是……鲛肌?”雪奈并不信任他,眼角余光瞥了瞥四周,震惊地察觉自己好像来到深蓝海底,身侧是群鱼围绕游动,各式形状的水藻随着水波流动摇曳成婀娜的姿势,雪奈皱紧眉头用力咬破嘴唇,刺痛令她确定并不是在做梦,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雪奈大人,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但请你信任我,在忍界受你查克拉所诱,我才能够脱离鬼鲛束缚,在现世你又不顾生命危险救下我,我是一直靠着吸食你的灵压存活到现在,我的能力就是你的能力,请让我与你一起战斗吧!” “……”雪奈细长的眉皱得更紧,怎么也不肯相信眼前这个身高一米八有余,五官立体柔和、皮肤泛着怪异蓝白色的俊美男子是那个一天不坑她就浑身不舒服的鲛肌。 “雪奈大人,请你呼唤我的名字。” “鲛、鲛肌……” 在异空间化为人形的鲛肌被主人尴尬可爱的模样逗笑,待看到少女越皱越紧的眉头时,连忙握拳放于嘴边轻咳一声,解释道。“作为斩魄刀与雪奈大人共同战斗是需要说始解语的,我的始解语是‘掠夺吧,鲛肌’。” “掠……夺吧,鲛肌……”本来很有气势的始解语,雪奈的语气却像是被强迫。 她的话刚落,眼前瞬间发生天翻地覆变化,由原本冒着蓝白色水泡的深蓝海底变为断壁残垣、火光冲天的虚狩实习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一把附着着蓝白光芒的斩魄刀。 这是一把和志波小山斩魄刀形状相似的刀,而不是那把浑身长着鱼鳍一样的软体刀。 “能够和雪奈大人一起战斗,是鲛肌的梦想和荣幸,请战斗吧!”潜意识里再次想起那个低沉好听的声音,雪奈银牙一咬,再次估量身体伤势,已被鲛肌治好许多,当即双脚蹬地腾空跃起,挥舞着大刀朝距离自己最近的虚砍去。 手起刀落间,锋利刀刃破风甩出五条蓝白相间刀风锁链,夹杂着凌厉杀气击向正在凝聚红色虚闪的大虚面具,锁链竟然直直地穿透红光沿着庞大躯体盘踞而上,待锁链亮起金色光芒吸收足够灵压后,大虚高大魁梧的身体摇摇晃晃已是体力不支模样。 “就是现在!朝大虚的面具劈下去。” “嗨以!”潜意识里鲛肌低沉好听的声音传来,雪奈应了一声提刀劈向白色面具,高数十米的大虚便咚的一声消散在血雾中。 好、好厉害…… 雪奈眨了眨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这一刀是自己砍出去的。 似察觉不寻常灵压,正周旋在大虚中间的绿涧手起刀落斩落大虚一角,趁着空档眯紧黑眸看向令他不安的灵压方向,但见原本穿着破破烂烂奇怪服装的少女,此时已换上一身崭新的黑色死霸装,衬得身形越发矮小瘦弱,像是一阵风便可吹倒,而她的布着划痕的右脸自下巴起正在慢慢凝聚出半个白色虚面具。 是虚化吗? 绿涧黑眸眯紧迸射出令人生畏的寒光,远处执刀而站的雪奈感应到杀气,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少年,四目相对,冷寒的杀气撞上茫然的柔光。 雪奈眸光一怔读出这个眼神为何意,心头猛的一紧,他是想……杀了她嘛…… 手中鲛肌似乎也感应到少年身上一瞬迸射出的危险气息,竟然砰地一声伴随着白烟消散再次变为原本软趴趴模样,在少女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直接扑进怀里,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刀尖处咧着牙齿蹭来蹭去。 就在这时,距离雪奈最近的一只异型虚突然挥舞着锋利的爪子朝她袭来,下意识地高举斩魄刀想要格挡进攻,谁知鲛肌坑主人的毛病再次犯起,像是根本感觉不到危险时,宛如八爪鱼形状紧紧趴在主人怀里,不管怎么拉扯就是不出来。 说好的,共同战斗呢?这样关键时刻掉链子真的大丈夫! 雪奈眸光流转四处瞥了瞥,凭着经验判断躲闪路线,悲催地发现已无路可逃,只是蹬地借力跃起想拼一拼运气,朝着攻击松散出撤退,已在攻击范围之内,异形虚怎么可能给她逃跑的机会,当即发射虚闪封锁走位,再次挥舞锋利爪子袭来。 糟了!躲不过去! 雪奈要被鲛肌气背过去,俗话说得好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当你的同伴无法成为可信任的后背时,等待你的就只有死亡。 就在雪奈感到绝望的时候,一道白蓝身影瞬间出现在面前,单手持刀直指异形虚,淡漠到没有波澜的熟悉声音响起。“叹息吧,日晕舞。” 125|坑深一二二米 熟悉感觉 少年的话刚落,一时间狂风骤起,周身迅速被绿色强大灵压包裹,手中斩魄刀遵从主人意志,刀刃飘散成无数泛着绿光四角风车形利刃,像是树叶般高速旋转着朝远处袭去。 睁不开眼睛…… 怀里鲛肌抖得更加厉害,雪奈不得不屈膝压低重点才勉强不被这股皱起的狂风席卷,随着滚滚风沙消散,原本异形虚站立的地方只余一滩未干的血迹,染血的利刃破风回旋,渐渐凝聚回四角风车形状刀柄,竟然又重新变回泛着绿光的锐利斩魄刀。 刚才那些看起来像树叶的利刃是斩魄刀化成的? 果然是他,就连斩魄刀的攻击形态都和写轮眼瞳孔形状一样。 雪奈直起身子,视野里被少年被狂风肆虐卷起的衣角占满,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他穿着墨蓝色立领衬衫、后背印着团扇标志的背影,似乎不管在忍界还是在这个世界,他留给她的都是这样颀长孤寂的背影,任由她在身后如何呼喊、如何追赶都碰触不到他的衣角。 眼角余光瞥到距离他们最近的三只大虚同时张嘴凝聚红光,雪奈黯然的瞳孔蓦地收紧,大喊一声‘小心’,就要冲过去与他共同作战时,少年却伸出手臂将她阻挡在身后,平静到冷漠的声音消散在九点钟方向骤起的强大灵压中。“援兵来得太慢了。” 援、援兵? 雪奈眸光一怔,大概是对支撑战斗的能量由查克拉转为灵压并不熟悉,直到身着黑色死霸装、外披后背印着‘五’字白色羽织、留着及腰黄发的男人出现在眼前,才意识到少年口中的援兵指的是什么,只见他高抬右手,一边抱怨‘怎么这么多大虚’,一边挥舞泛着寒光的斩魄刀,肆虐的锋利锐刃宛如蛟龙般腾云驾雾朝靠近的大虚而去。 伴随着狂风怒嚎,白色羽织在风中瑟瑟作响,黄发柔顺的长发飘成浮云姿势,手起刀落横挑竖劈,原本还在张狂着发动虚闪的大虚已被斩杀刀下。 好厉害…… 凭着雪奈的眼力也只能勉强在刀光剑影扑捉黄色以判断那人灵活身影。 “麻烦平子队长与蓝染副队长前来现世支援。”听到绿涧波澜不惊的声音,雪奈回头看向来人,是一名身形颀长的高大男子,穿着黑色死霸装、左臂系着刻有‘五’字与队徽的臂章,留着微卷棕发、带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十分斯文。 “我们来晚了,还请朽木少爷不要怪罪。”蓝染惣右介勾唇一笑,还想说些什么,只听咚的一声,站在少年右后方、穿着死霸装少女左脸上的半边面具出现放射性裂纹,而后洒落成粉末随风消散,露出一张布着划痕略显狼狈的清秀小脸。 这股灵压是…… 蓝染细长的眉轻蹙,又很快舒展开,视线下移落在少女怀里像是抱枕的灰黑色软体东西,眼睛后面的清澈眼眸微眯,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芒光,推推眼镜再次开口。“这位是……” “宇智波雪奈……”绿涧的注意力全在平子真子的战斗上,未经大脑脱口而出,说完后细长的眉皱紧,侧眸看了眼眼睛瞪得大大的,薄唇咬得紧紧的少女,脸上似乎露出一种叫做一种惊喜的表情,又强忍着不想表现出来。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笑容可掬的高大男子,解释道。“从吞噬虚里出来的,我猜她是在现世被吃掉的灵魂。” 蓝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视线却没有离开少女半分,而后他看到一向淡漠冷傲的朽木大少竟然偏了偏身子,恰好挡住了他投向少女的探究视线,略微思考了一瞬随即了然。 他的视线还没来得及收回,肩膀就被已经风卷残云般斩杀完大虚并且手脚麻利地清理完战场的平子真子拍了下,回头撞上一双半眯的白多黑少眼睛。 “蓝染,不要用那么赤/裸/裸的眼神看女孩子,人家会害怕的。”真子面露严肃。 “嗨以,平子队……”蓝染推推眼镜,顺从地应下,话还没说完,方才还在认真教导自己不要乱看少女的黄发男子已经跑到面前,一把抓起少女的右手,臭美地甩了甩及腰黄发,用自认为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她,正色道。 “你好,宇智波雪奈,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平日里他们都喊我平子队长,但我更希望你能直接喊我真子,哦,最重要的一点……”真子拉长腔,盯着瞪大眼睛愣愣看自己的少女,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初恋。” 又来,见到长得好看的可爱女孩子就会说是自己的初恋…… 蓝染一脸‘这货真不是我队长’的表情,推推眼镜,提醒道。“平子队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早点回去吧,回去晚了,总队长又该训斥我们了。” 听到‘总队长’三个字,真子黑眸眯成一条线,“啰嗦。” 虽是抱怨的语气,却一改方才的吊儿郎当,拉住少女的手指微弯,一个锁链手铐已铐上少女手腕,“嘛,不要害怕宇智波雪奈,跟我们去一趟尸魂界吧,有关志波六席的事情需要向你了解一下,不要想着逃走哦……” 他的语气很随意,雪奈却听出了浓浓的警告,原本趴在自己怀里的鲛肌也识相地变成小手指大小安静地倒挂在腰带上充尸体。 “……”雪奈垂眸看了眼铐上锁链的双手,又抬眸看向姗姗来迟的五番队其余队员,虽然知道不该这样想,但这种感觉……好屈辱好孤单,她明明不是虚,志波六席也不是她害死的,这帮人根本就不听她解释,只凭她身上有虚的灵压就判断她是坏人…… “朽木绿涧。”身侧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雪奈慢半拍地回神看向声音来源处,但见刚目送同学被救援队抬走的少年站在她的左前方。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少年回眸皱眉看她。 她现在的形象真的不能用美好来形容,即使换上了干净的死霸装,但右脸不深的划痕与只穿了一只鞋子令她看起来仍旧很狼狈,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莫名感觉她很好看…… 绿涧眉头皱得更紧,视线从少女略显委屈表情的脸上下落至和服下方露出的脚腕上,侧面不深不浅布着一个咬出痕迹的牙痕,脚腕下面的小脚就这样踩在凹凸不平的废墟上,似乎根本不知道痛的样子,抿唇犹豫了很久,转身朝她边走边解释道。“我的名字。” “朽木……绿涧……”雪奈察觉到他在看自己赤/裸在外的脚,脸上表情一窘,咬紧牙关尽量不想表现出来,看到他向她走来,大概是出自于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恐惧,或者是唯一一个认识的人却不记得他,并且看起来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 虽然不知道什么那些系着臂章的到底是什么人,但队长都喊他少爷,一定又是名门之后,而且人看起来好像比之前更冷了些,但不论是宇智波前族长家大少,还是现在朽木家少爷,他看起来完全能够胜任,毫无违和感,而她第一次见面就这么落魄…… 这样想着,下意识地屈膝抬脚,将露着脚丫的那只藏到腿后面。 “你……”少年已走到她面前,雪奈感觉他离自己的距离似乎太近,早已将双手被捆绑的委屈抛至脑后,心跳渐渐加快就像是要跳出来那般,张了张嘴第二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少年突然伸手掐在腰间系着的白色腰带上,下一刻只觉视野里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麻袋一样扛在肩上,瀑布般的红发倾下挡住了原本清明的视线。 什么情况? “你、你……做什么?”雪奈的脸蓦地涨红,扭动着身子挣扎了两下,罪魁祸首再次发话,语气淡淡得听不出情绪,警告意味十足。 “带你回尸魂界,不要乱动,你很沉的……” 按照尸魂界规矩,没有经过魂葬的现世灵魂是不可随便进入尸魂界,况且少女来路不明,身上又有虚的灵压,作为战俘被带回理应交给负责审训与逼供的九番牢狱队,而不应该直接带回到真央灵术学院…… 最重要的是,朽木家可是四大贵族之首,与王族关系最密切,权力也最大,成员在所有贵族中最受敬仰,是所有死神的典范,而眼前这个还未从真央灵术学院就已取得拥有斩魄刀资格,据说是第二十八代继承人的朽木家少爷在众目睽睽之下扛着一个只穿了一只鞋子的少女,怎么怎么违和啊。 跟在朽木少爷身后的两名五番队队员面面相觑,犹豫了很久,女性死神相田真纪咬咬牙快走几步,决定提醒一下朽木继承人,谁知还没追得上去,朽木继承人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在学院门口若有所思地停了停,而后默念一句‘瞬步’,下一秒人已经带着战俘消失在二人面前。 还真是……随性啊…… — 你很沉的…… 你很沉的…… 你很沉的…… 自从听见少年说自己很沉,雪奈的大脑就一直处于卡壳状态,也顾不上腰腹硌在骨骼分明肩膀上的疼痛和头朝下令人窒息的难受,噤声后脑子里满满的全是‘我要瘦成一道闪电’与‘以前他背我的时候也没说沉’。 直到系着腰带的腰身再次被掐住,人被像拎宠物般从肩膀放下,头顶亮色白灯啪一声打开,才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似乎被带到了一个奇怪的房间。 雪奈条件反射地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房间,看到的是四周排列整齐的原木色衣柜,中间放着围成方形长凳,墙壁上悬挂着几把木质刀具。 好像是上斩术课的换衣间…… 他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双手被链锁拷住,还以为又会被关进什么小黑屋或者接受审训…… 雪奈正愣神,去了趟隔壁房间的少年已经回来,手里还托着一个盒子,递给她,声音很轻完全没有方才人前的淡漠与冷傲。“给你。” “……喔。”雪奈还未从‘你很沉的’四个大字回神,顺从地伸手接过盒子,手腕上的锁链撞击发出叮咚声,听到声音的少年眉头不觉轻蹙,又很快舒展开。 木屐…… 雪奈不灵巧地打开盒子,看清里面东西时一瞬红了脸,视线下移落在光光的脚丫上,脸红得滴血,先是抬眸瞄了一眼他,不想恰好与投来的视线相撞,四目相对皆是一愣,而后雪奈垂眸,绿涧侧眸,默契地错开视线。 手上的链锁有点沉很碍事,费了些功夫才换好木屐,抬眸看向抱壁若有所思看着自己的少年,刚要开口说话就被抢了先。 “一会儿,九番队的人会向了解一些关于十三队志波六席的情况,六车前辈是个火爆的脾气,如果是他亲自审问你的话,不要害……”说到这里,绿涧突然噤声,细长的眉皱紧,看着眼前坐在方形长凳,伸长匀称双腿的少女,哪怕是在来历混杂的尸魂界,张扬似火的发色亦十分罕见,那双灰蓝色的眼睛…… 她的眼睛很大很有神,就像是被泉水洗净的宝石一般,明明只是很平静地对视,绿涧的心却猛地一颤,莫名其妙地疼起来。 绿涧记忆力一向很好,凭着少女特殊的发色,如果以前见过一定会有印象,如果没有见过为什么会有一种奇怪的熟悉感觉。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句话终究还是没有机会问出口,敏锐的感观告诉他几道强大的灵压正在往学院方向靠近,正是九番队队员前来押走半虚化少女的。想来也是,真央灵术院可是培养死神的地方,竟然在前往现世进行虚狩实习时遭遇真虚攻击,此事关乎尸魂界守备漏洞必得严查。 只是…… 绿涧站在医务室的窗前目送着被围困在中间,朝九番队队舍方向而去的清瘦背影,细长的眉皱得更紧,为什么……会有点担心一个战俘? 很快真央灵术院六回生朽木绿涧,以一己之力拖住数十只大虚成功等到五番救援队支援,并且低年级学生中没有任何伤亡的天才事迹传遍尸魂界。由于是朽木家第二十八代家主继承人,即使只是受了皮外伤仍旧被严肃对待,院长与高层经过商讨竟然直接从四番医疗队请来副队长山田清之介亲自前来对其治疗,事后开了长达三个小时针对此次遭遇真虚事件的分析总结,对朽木绿涧认真履行助教六回生作为做出高度赞扬,特准许其提前半年毕业,也就是四个月后即可参加毕业考试,通过考核即可直接入队。 “朽木少爷,你的身体各项指标显示已正常,左臂的擦伤也已处理。”穿着黑色死霸装、左臂系着刻有‘四’字与队徽的山田清之介,先是翻了翻手中厚厚一沓的检测报告,待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抬头对着已经起身坐于床边的少年微笑,语气虽是毕恭毕敬,然微眯的黑眸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轻蔑。贵族果然是差别待遇,不过是受了小伤而已,就如此兴师动众,日后死神进入护庭十三番那还得了。 “麻烦山田副队长了。”绿涧并不知道山田清之介所想,活动了缠着绷带的左臂,只是皮外伤又不影响正常活动,要不是被听闻遇上真虚咋咋呼呼跑来学校的母亲发现,他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还受了伤。 这下好了,原本还能够活动自如,现在缠着绷带动起来很费事。 走出医务室,原本还面露淡漠、梳着简单发髻的黑发女子再也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到绿涧面前,幽深宛如黑宝石般的亮色眼眸晃动着担忧的流光,刚要张嘴说话,眼角余光瞥到清之介推门而出,张开的嘴连忙闭上,紧绷着眉目如画的清秀小脸,俨然一副端庄清雅模样。 “朽木夫人。”清之介垂眸恭敬行礼。 “嗯,麻烦山田副队长亲自跑一趟,你辛苦了。”朽木加穗里板着一张严肃小脸,对着清之介点头,而后拉了拉嘴角微弯露出淡笑的少年衣袖,便带着两名随从消失在长廊上。 清之介细长的眉轻蹙,又很快舒展开,摇了摇头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 “母亲大人,真的只是小伤,不需要……”真央灵术学院门口,绿涧正在试图说服非要给他请假,因为一点小伤就要把他带回家休养的加穗里,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都流血了还说是小伤!不行!不行!我不同意!现在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都必须跟我回家!”离开了众人视线,早已原形毕露的加穗里双手握拳,如临大敌。 “可是,母亲大人……”绿涧还想说什么,加穗里已经毫不客气地屈肘攻其左臂受伤部位,待看到少年轻蹙眉头时,这才得意地拍拍手,颇为神气地扬扬下巴道。 “都疼得皱眉了还说是小伤?”说到这里,顿了顿回头看向脸上写着‘我们什么也没看到’的两名仆人,招招手指了指少年,吩咐道。“少爷受伤太重已经站不住了,快过来扶着。” “……嗨以。”两名朽木家仆人连忙恭敬应下,快走几步来到绿涧两侧,小声说了句‘少爷得罪了’,便一左一右架起满脸无奈的少年塞上轿子,徐徐朝朽木老宅而去。 回到朽木老宅,绿涧刚想出轿子,率先下轿子的加穗里甩给两名高大魁梧仆人一记眼刀,二人立马会意连忙奔至轿子前,一左一右再次将脸上写着‘我自己完全可以,你们放我下来’的少年架起,就要走进老宅时,恰好与着装规整端庄的朽木老妇人打了照面。 “母亲大人。”加穗里眸光一怔,连忙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整整衣衫与妆容,缓步来到朽木明美身侧,恭敬行礼,仪态端庄俨然下任家主夫人模样。 “嗯。”虽年事已高,两鬓泛白,现任朽木家主朽木银铃的妻子朽木明美仍旧长相出众,溢着细浅鱼尾纹的犀利眼眸先是瞥了眼故作镇静的加穗里,凌厉的眸光流转落在还架着少爷手臂的两名家仆身上,沉稳的声音没有起伏,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主仆有别,这样架着少爷,可懂得礼仪?” 两名仆人身体一震,连忙松开架着绿涧的双臂,对着明美恭敬行礼。“老、老夫人赎罪,少爷……少爷为了保护一回生与真虚战斗受了伤,我、我们……扶着他……” “绿涧,你受伤了?伤得可重?”不待两人战战兢兢地说完,明美的视线落在眼前长相清秀、表情淡漠的少年身上,淡淡开口,语气连自己都没察觉带上一分担忧的温柔。 “回祖母大人的话,只是皮……”绿涧的声音戛然而止,隐于细碎刘海后面的黑眸动了动,嘴角微弯默默叹了口气,抬手抚住额角一副很难受的模样,语气却平静无波,“四番队副队长说已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而已……” ‘失血过多’四个字刻意咬重,额前已冒出冷汗的加穗里立刻反应过来,冲过来扶住快要长过自己的少年,弯起嘴角对着眉头皱成‘川’字型的明美微笑,“对对对,山田副队长是这样说!所以……所以我就给绿涧请了病假带他回家休养!你们快带少爷去休息!” 说完,连忙朝被吓得浑身发抖的仆人使了个眼色,仆人会意连忙再次伸手一左一右架起绿涧,风一样消失在材质上好、气势滂湃的三米高大门处。 目送自家儿子被‘绑架’进大宅,加穗里这才松了口气,向明美恭敬道别刚要离开,却听得老夫人凉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要时刻谨记你将是朽木第二十七代当家夫人,这种有*份的事不可再做第二次。” “……嗨以。”加穗里长相精致的小脸皱成苦瓜状,对着明美再次恭敬行礼,这才脚底抹油,一溜烟儿消失在众人面前。 126|坑深一二三米 入学真央 刚迈入大宅,两名被朽木老夫人吓得战战兢兢的仆人脚下一软瘫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气,擦着额前溢出的冷汗,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脑海里的印象还停留在两鬓泛白女人凌厉的眼神上。 “如果没有事,你们就先去忙吧。”绿涧抚了抚原本并不疼,但现在有点疼的眼角,明美要比银铃更加严厉,整个朽木老宅的仆人都很害怕她,并且并不喜性格随性的加穗里,当初苍纯要娶加穗里也是费了不少事,现在,加穗里的脾性已沉静了许多,但仍旧不讨明美喜。 不过这也不怪祖母,绿涧也觉得母亲大人对他有点太过溺爱了,毕竟不管愿意与否他日后都是要成为护庭十三番队长和朽木家主的人,是要在顺风战斗上冲锋陷阵,逆风战斗上留下断后的人,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倒是她…… 脑海里闪过安静站在废墟中少女清秀的面容,她的脸、她的双手掌心、她的脚腕都在流血,然而表情却没有因为疼痛而稍作改变,那样的淡然与云淡风轻,仿佛不知道疼一样。 想到这里,少年细长的眉皱紧,深邃仿若夜空般的黑眸流光一现,有点想不明白为何会无缘无故地想起她来,而且心情会变得莫名烦躁,针扎一般疼痛。 就在这时,一道黑色身影仿若鬼魅旋风突然出现在面前,绿涧黑眸一凝,动作先于意识,已换上灰黑色家居和服的颀长身形以肉丸看不清的速度向右侧身躲闪,来人伸长的五指擦着肩膀而过,下一刻凭借预判,抬起右指食指直指双脚落地保持攻击姿势的黑发金瞳女子,淡冷的声音像是穿越冰原而来。“白雷。” 话刚落,骨节分明的食指指尖强大灵压凝聚瞬间发射出一道白色光柱。 “呼,绿涧老弟,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险而又险地躲过鬼道攻击,四枫院夜一灵巧的身影突兀出现在少年身后,曲肘攻向前胸,胳膊肘却被少年有力的右手托住轻而易举破解了攻击。 “抱歉,夜一前辈,我不知道你是在开玩笑。”绿涧感觉到掌心的手肘力道在加大,无奈地叹了口气,突然松手趁女子还未反应过来之前瞬步至正踩着木屐哒哒地跑出庭院的黑发小团子身边,眼疾手快伸出手恰好扶住被左脚绊住右脚的弟弟,如画的眉眼瞬间柔和了下来。 “猫妖,你又输了!我就说你打不过哥哥的!”朽木家二少爷朽木白哉攀着少年手臂站直身子,散下来的柔顺黑发顺着肩膀挡在眼前,小团子却置若罔闻,胡乱地捋捋刘海露出一张精致的包子脸,在夜一微眯的金瞳下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大大鬼脸,而后转身对着少年微笑,语气说不出的欣喜。“哥哥!哥哥!四枫院夜一欺负我!她把我的发带抢走了!快帮我拿回来!” “白哉小弟弟,我可不是抢走的哦,我是拿走的,再说……遇到困难就知道哥哥哥哥的,如果有一天你哥哥离开了尸魂界怎么办?”夜一豪气地甩了甩利落的短发,抬手压在白哉的圆脑袋上,不顾小团子反抗,用力揉了揉。 “四枫院夜一!你真的很会激怒我!我、我……要杀了你!”被女子略显调侃的语气激怒,白哉像是爆发的小老虎般咆哮着朝女子而去,一边毫无招式地疯狂挥动木刀,一边坚定地大喊。“哥哥是朽木家第二十八代家主继承人!才不会离开尸魂界!也不会离开我!我要杀了你这个讨厌的女人!” “……喂,白哉。”绿涧看着自家弟弟追着夜一挥刀的暴躁背影,头疼地叹了口气,墨色瞳眸微潋,满满的全是宠溺。 — 另一边,九番队队舍门口,刚被审问完毕并且再三确定并没有说谎的雪奈,被白发男人反转斩魄刀、刀柄在额前重重印上一个橙色痕迹后,这才心满意足、得意洋洋地转头对穿着黑色死霸装,一脸‘你果然果然不愧是脾气火爆到整个尸魂界都出名的男人’的黑发女子说。“这样就好了,人你可以带走了,志波九席。” “嗨以,麻烦你了,六车队长。”志波都对着六车拳西恭敬行礼,而后转头看向比自己矮一点,正捂着额头、疼出眼泪、撅着嘴巴、面露委屈的红发少女微笑道。“宇智波,我们回去吧。” 雪奈还不习惯别人喊她‘宇智波’,瞪大幽怨的眼睛盯着拳西看了许久,直到收到男人凶狠暴躁的警告眼神后,才微微回神,抬眸看向面带柔和微笑的女子,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很久很久之前,不顾根部忍者阻拦擅自闯进实验室的红发女子清秀的脸,映着晚霞翻飞的灰蓝色眼眸,眸光微潋荡漾出圈圈涟漪,小声应道。“嗨以,志波九席。” 雪奈刚经历了一场并不愉快的审讯,六车拳西如少年所说的确是脾气暴躁的人,一句不和就差点冲过来暴打她一顿,幸亏三席笠城平藏和四席卫岛忍拉着才免得发生一场血腥事件。雪奈虽没在暗部待过,但听之前任务合作过的伊比喜说过审讯战俘过程,作为审讯官他们并不会轻易相信战俘的话,六车拳西等人亦不相信她所说的自己是被志波小山所救以及在虚体内发生的事情,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牢狱队的队员搬来刑具时,志波小山的妹妹志波都及时赶到,提出要再次听战俘阐述自家哥哥牺牲过程。 尽管做了忍者多年,碰见实力比自己强悍的人,雪奈仍旧还是会感到害怕,在被拳西强大灵压压制并不流利地重新叙述志波小山为捍卫死神尊严的战斗过程。志波都沉默了一瞬,便相信了她,甚至提出要帮她证明清白并且办理完出狱手续。 雪奈并不知道这个‘回去’是回哪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似乎并没有地方可以回,但……大概是雏鸟情节或者女子笑起来很像曾经发誓会好好保护她的红发女子,雪奈的心底对眼前只有一面之缘的少女产生了一种无名的信任。 只是她们还没走出几步,伴随着木屐哒哒地踩在石砌道路上,一道黑影身影突兀地出现在队舍门口,手中还攒着一把斩魄刀,大喊道。“拳西!拳西!快拦住她们!” 听到副队长直呼自己姓名,六车拳西额前青筋突突跳起,回头颇为愤怒地冲风风火火冲出来的久南白大喊。“笨蛋!在外人面前你要喊我六车队长!还有!我为什么要听你指挥!” 虽是抱怨气急的语气,拳西却瞬步来到都与雪奈面前,肌肉凹凸有致的手臂一伸,将二人拦了下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的副队长似乎有事情对你们说!” 志波都细长的眉轻蹙,动作先于意识,死霸装勾勒出的清瘦身形向右侧了侧,恰好将右手已经伸进口袋、身体进入备战状态的红发少女挡在身后,兀自地对上看起来已经愤怒到极点的白发男人,话却是对着宛如蜻蜓般飞奔而来的绿发少女说的。“久南队长,什么事?” “刀!刀!斩魄刀!”久南白一个箭步冲过来,额前眼睛反射晚霞发出耀眼的光,双脚并拢站得笔直,恭敬地双手递上斩魄刀,脸上露出难得的严肃认真表情。“志波九席,这是志波六席的斩魄刀,我想……应该交给你……” “……谢谢你,久南队长。”志波都深色的眸光微潋,双手接过大哥的斩魄刀,垂眸咬紧牙关许久,才抬眸对着久南白露出一个微笑,而后拍了拍红发少女的肩膀,率先迈开步子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雪奈会意,连忙学着志波都的样子对久南白行礼后便跟上女子的步伐。 “没想到你还细心……”拳西细长的眉轻蹙,整了整袒/胸的白色羽织,白多黑少的眸子落在身前的绿发少女身上,格外的柔和,只是话还没说完,原本沐浴在晚霞中,身上氤氲着橙色光辉的少女突然躺在地上大喊。“人家肚子好饿啊,我要吃豆沙糯米团!要占满了黄豆粉的那种!” “……”当我没说过!拳西额前青筋绷得更紧,气呼呼地朝队舍走去。 — 雪奈虽不善于察言观色,却也能看出都的心情似乎并不好,知道她是因为小山牺牲的事情而悲伤,虽不知道她要带自己去哪里,却强忍着没问,只是安静地跟在她右后方慢慢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久到一直未吃过东西的雪奈感觉有些累了,穿过繁华马路,二人来到一处房屋规整排列的老宅前。 “都,你、你……回来了?”听说志波六席在去现世执行魂藏任务牺牲时,志波海燕甚至等不到巡逻任务结束就匆匆赶回了队舍,却被队友告知志波都在半个小时前离开,心里太过担心她,不待下班结束就匆匆跑回了志波族地,一等就是两个小时。 “海燕……”都与海燕算是青梅竹马,又一同进入的真央灵术学院学习,平日里海燕对她就十分照顾,都虽是一介女流从小却受到良好教育与严苛训练,凭一己之力以优异成绩从真央毕业,并且成功进入十三番队挑战九席成功,现为十三番队九席官,而她的哥哥志波小山则为六席官。 在进入真央灵术学院的那一刻,都就明白死神二字所指代何意,也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每天游走于刀尖之上,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死在虚的手上,但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接受则是另一回事。 都以为自己很坚强,却在见到海燕的那一刻,眼底泛起泪光,攒着哥哥斩魄刀的五指蓦地收紧,骨节泛白青筋暴露,但她最终还是抿唇压下悲伤,对着男子露出一个不算微笑的笑,温柔道。“嗯,我回来了。” 说完,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指了指一旁瞪大眼睛看男子的少女,介绍道。“她是宇智波雪奈,是帮助哥哥大人守住了死神尊严的人。” “喔……”海燕被眼前女子露出的坚强明媚微笑晃花了眼,挠着后脑傻笑半天才后知后觉地垂眸看向比自己矮很多的红发少女,伸出手露出一个大咧咧的微笑。“嘛,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我是志波海燕,你为小山报了仇,就是我们志波家的恩人。” “我、我……并不是恩人……志波六席才是我的恩人,我在现世被虚攻击,还是他救了我,在虚的体内也是他喊醒了就要虚化的我……我……”雪奈抬眸看了眼面带温柔微笑的都,又看了眼笑容阳光的海燕,咬咬牙垂眸对二人说道,只是话还没有说完,头就被有着深烟青色瞳孔的男人按住,听起来有些愤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喂!通常初次见面,都应该自报家门和说请多指教的!哪有上来就鞠躬道歉的!”不理会都的阻拦,海燕很用力地按了按少女的头,烟青色眼眸微眯面露愤怒。 “……宇、宇智波雪奈,请多指教。”雪奈被吓了一跳,抬眸瞪大眼睛看他。 “这才对嘛,雪奈。”海燕露齿一笑,直起身子换上严肃认真表情,继续道。“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儿,不嫌弃地就住进都家吧。” “海、海燕……”都眸光一怔,虽然几十年前前任当家家主在‘如何处理死神与灭却师关系’中为灭却师说话激怒中央四十六室,而被从贵族除名,但志波一族在管理上仍旧很严苛,族地规矩其中一条便是不可随便收留来路不明的人。都原本还在为如何说服族地年长固执长老收留雪奈,有了下任家主继承人海燕的许可,那便省去深多麻烦。 “外面风大,你们也不要站在这里了,赶紧回家去吧,我、我……去去就来。”海燕挠挠后脑,对都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便转身朝族地中间的家主大宅走去。 他还没有把要收留雪奈的事向父亲大人禀告,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许可…… — “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擅自把你带回家,不会建议吧,宇智波。”都的父母在几十年前与灭却师的战斗中牺牲,她算是由小山一手带大,虽然这样形容未免矫情,但小山对她来说算是全部,大概是心理作用,或者别的什么,小山在临死前将自己的心托付给了红发少女,都就感觉和她格外亲切,看到她就像是看到哥哥大人一样。 “……不会啊,志波九席。”雪奈捋了捋被柔软的红发,直到现在才从海燕口中的‘流浪儿’回神,也明白了都的意思,是要收留她啊。“喊我雪奈就好。” “好的,雪奈。”都回了个柔和的微笑,“以喊我都就好,当然喊我都姐姐也可以。” “……嗨以,都姐姐……”雪奈嚼着‘姐姐’两个字,原本被熟悉人忘记,又被俘虏又被审讯的抵触似乎就在这两个字中渐渐飘散。 她想,她大概需要再次拾起勇气在陌生世界重活一回了。 况且,虽然止水已是另一个人,并且不记得她,但她还记得他那便足够。 有时候,往往有记忆的那个人更幸福一点。 雪奈偶尔会有点想念自己还在和平天/朝的日子,无忧无虑地天天做只米虫就好,但经历过成为忍者的短暂一生,无论是在身体、心理的适应上都得到明显提升,现在的她似乎比初到木叶忍者村时柔和了很多,会尝试着去接受新鲜事物与学习新的能力,而不会像当初那样中二地认为全世界都应该围着自己转。 雪奈花了一天的时间才将自己现在的处境搞清楚。 这里是尸魂界,传说中死神与魂魄居住的世界,据说是神创造了这个世界,死神算是初级的神,主要工作时将嘴儿灵魂丰乳地狱,将善良灵魂升入天堂,并且从中选拔出优秀灵魂成为死神在尸魂界工作,一代又一代地为保护灵魂而战斗着。 而止水,不,现在应该成为绿涧,现在的身份是尸魂界贵族之首朽木家大少爷,就读于真央灵术学院六年级,据说早在去年实力已得到认可获得斩魄刀。 果然啊,天才什么的最讨厌了,不管在哪个世界都能如鱼得水地混开吃开。有了固定住所,身边有了对自己重要的人,不再像是之前在现世那样只是个能够看见别人,别人却看不见自己的孤魂野鬼,雪奈原本初遇顶着止水长相的绿涧的那份悸动的心情也渐渐平复了下来,开始考虑一个问题,对于他自己到底想怎样。 都就职于护庭十三番队的十三番净化队,主要负责对先是的魂魄进行魂藏,经常出任务平日里也很忙,绝大多数时间都不在家。雪奈上一世虽已长到十九岁,大概是过于繁重的严苛训练导致身高与体型与同龄人相比矮小得多,志波家的人性格都很爽朗好客,很快便与其打成一片,认识了海燕的妹妹志波空鹤和弟弟志波岩鸠,一个是脾气一点就着的大姐大,一个是特别喜欢养猪的大块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转眼一个月已经过去。几十年前与灭却师的生死之战虽然算是完全剿灭灭却师却也给死神带来不可估量的损失,外加最近虚圈亦不平静,时常有穿过断界来到现世或者尸魂界捣乱,死神的数量与质量仍旧需要提升。 雪奈一直在‘不要去打扰他的生活’与‘我要和他在一起’之间犹豫不决、举足不定,却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中午,看到张贴在志波族地宣传栏里来自真央灵术学院的招生宣传页时,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 所谓爱情,除了相濡以沫与相忘天涯外,似乎也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经历过生死,朝朝暮暮像是狗皮膏药天天黏在一起早已不适合他们,能够在同一片蓝天下呼吸,能够听到在乎的人还活跃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似乎已经足够。 但……哪怕是忘了她不能够继续在一起,她想努力追上他的身影,想和他并肩,想有一天和他站上同一高度的心情从来就没有变过。还是忍者的时候,她可以为了不成为他的拖后腿而努力,成为死神,她亦可以作为他能够托付后背的同伴而存在。 真央灵术学院的办事效率要比想象中的快很多,雪奈今天填好报名表,第二天就收到了入学测试,所谓入学测试不过是简单的笔试而已,这对于做了十三年忍者的她来说算是信手拈来,除了几道关于数理分析题实在算不出来外,以排名第七的好成绩被录取,通过考试拿到录取通知书的第三天,再次得到可参加越级考试的通知。 大概是学院对其身份背景进行详细调查,雪奈并没有多想便在指定时间来到真央灵术学院,开开心心地准备参加越级考试,却在换上学院制服走进斩术考场的时候,碰到了那个令她纠结了一个月的人——朽木绿涧。 “我先来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是朽木绿涧,他是原田志乃,她是早川直子,今天将由我们三人来做你们越级考核的考官,考核内容为斩术也就是常说的剑道,考核规则很简单,能够以木刀在我们手上坚持三分钟者为通过……”今天的少年和上回一样,穿着学院制服,上白下蓝衬得越发器宇轩昂,精致的五官冷得一丝温度,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族的优雅与魄力,雪奈不觉皱眉抿唇,顿觉似乎与他的距离一直在加大。 他的话还没说完,下面已爆发讨论声,纷纷表示不愿朽木大少做对手,毕竟他是三人里最强的,看起来也是铁面无私、不会手下留情的那种人。 绿涧细长的眉紧拧,直子连忙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微笑道。“嘛,都不要紧张,为了公平起见,对手由你们自己抽签决定。” 语毕,便抱着放慢竹签的盒子走过来,考生们轮流抽取竹签,走到少女面前时,直子眸光一怔认出了她,抿唇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雪奈弯弯嘴角回了个微笑,转动竹签看向背面,‘朽木绿涧’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还有人比她更背的吗?还在忍校的时候,野外逃生演习就被他放水才通过,现在他根本不记得她,上回察觉到她灵压不对劲儿,甚至想杀了她,最最重要的是上回已经对战过,她根本在他面前过不了三招…… 雪奈苦恼地抓抓头发,抬眸茫然地看向四周,只是大体看一圈便见他人似乎都是‘原田志乃’和‘早川直子’,眸光转动时,眼角余光瞥到十点钟方向一道锐利视线投来,下意识地看过去,撞入一双略显惊讶的黑色瞳眸,然只是一瞬,惊讶之色闪过很快恢复平静,而后移开视线不知看哪里去了。 雪奈的心却打起了小鼓,下意识地摸摸手腕似乎比上回见肉多了些。 完了,她好像胖了,怎么办。 127|坑深一二四米 脱口而出 雪奈现在特别后悔还是忍者的时候,有卡卡西这种玩刀鼻祖的老师没有跟随其好好学习,尤其是在看到她前面的几名考生,被原田志乃与早川直子分分钟拍出比试场地外,心里的这个想法尤为凸显,这根本就不算是考核,明明就是单方面地吊打。 只会用苦无与手里剑怎么办?就在雪奈紧张到冷汗就要流下来,终于有一个同她一样抽到朽木大少为对手的倒霉蛋,然后不出意外地三招内被木刀顶飞出比试场地。 虽然没有学习过如何用刀用剑,又抽到朽木绿涧做对手,但雪奈并没有打算就此放弃,而是咬紧嘴唇想了想如果是鹿凑的话会怎样做,遇到问题不能够逃避,与其去想会不会运气好被放水,不如认真思考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这样想着,深吸一口气继续瞪大眼睛,屏气凝神认真看志乃与直子的战斗,绿涧的战斗几乎是压倒性胜利,像她这种门外汉根本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能从他人下手。 看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单方面吊打,终于有一名考生在志乃手上撑住三分钟,并且最终抓住学长破绽,大力挑飞了手中木刀,成为第一名通过考核的考生。 考生们中窸窸窣窣响起讨论声,雪奈听到八卦者说出了他的名字是茶风夏川,好像是来自尸魂界北流魂街八十区,据说是距离静灵庭最远并且治安最差的地方,雪奈并没有看出来他的攻击有什么逻辑而言,倒像是乱打一通,招招拼命,是那种完全放弃防御的攻击。 这样的话或许来打心理战,逆向思维来想,如果她是具备技术的考官,在考生招式处处是漏洞的情况下,下手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轻,并且如果感官的灵敏度已被培养,那么在很多时候的很多举动根本就是无意识的行为,也就是说或许那样的话可能会…… 就在这时,雪奈感觉裤子口袋一沉,心头蓦地一紧,明明记得换制服的时候把鲛肌锁进了衣柜里,它什么时候跑到口袋里的,下意识地伸手捏住向往外爬的软体缩小版斩魄刀使劲往口袋里塞,用力捏了捏肉滚滚的刀刃以示警告,却在抽回手时小手指再次被咬紧。 “……”好痛!雪奈疼得咬牙倒抽一口冷气,声音微大引得周围考生侧目,无奈只得弯弯嘴角强挤出一丝笑,待考生收回视线后,才用力甩手,然而鲛肌却像是和她作对似的,任她怎么甩动也不肯下来。 “下一个,宇智波雪奈。”正在雪奈决定去趟卫生间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动不动就咬人的鲛肌时,穿着死霸装的考官助理读出了她的名字。 “……”鲛肌,你赶紧松口!雪奈觉得自己快要被鲛肌气死了,用力甩了两下还是没有甩下来,却因为被念到名字没有立刻起身,再次引来周围考生们侧目,大概是红头发太过招摇,或者身形清瘦看起来并不像是能够舞刀弄枪的样子,有些考生开始八卦她是因为害怕而想放弃。 ——你再不松口,我回去就把你清蒸了! ——雪奈大人生气的样子好可爱。 雪奈的脸蓦地涨红,深吸一口气,咬咬牙从蒲团上站起,期间还不忘用力甩了两下手,待走到考官助理前,鲛肌也识相地闹够了,松口安静地躺进口袋里。 “负责宇智波雪奈考核的是……朽木绿涧。”考官助理淳厚的声音响起,大家的视线从清瘦的红发少女身上移到端坐在正席的黑发少年身上。 自从在考场内见到少女的那刻,绿涧的大脑就无法正常思考,很奇怪身为朽木大少的他会对一个战俘感兴趣,事后竟然想办法打听到了少女的现状——被十三番九席志波都收留,现居住在志波族地,他不明白她好好地衣食无忧来当什么游走于刀尖的死神。 尸魂界有很多优秀魂魄是碍于生计不得不走死神这条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像他们这种贵族名门出身则是没有选择,肩上背负的责任不允许他们不做死神。 而她…… 绿涧觉得自从见到少女的那刻,自己就变得怪怪的,他觉得她不应该或者不适合战斗,像她这种有着张扬红发、灰蓝色大眼睛与出众长相的人,就应该被当做艺术品珍藏在家中,而不应该抛头露面挥舞斩魄刀去与虚战斗。 绿涧在走神,以致于考官助理喊他的名字时,并没有立即反应过来,待少女与其他考生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好像是她的考官。 “朽、朽木同学?”志乃见绿涧淡冷的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少女看,轻轻地碰了下少年的胳膊提醒他,考生双手攒刀站到了比试圈内。 尽管心情有点烦躁,绿涧的表情却未有一丝波动,而是保持着贵族该有的优雅,徐徐起身后接过考官助理递来的木刀,来到比试圈内,淡淡开口。“请多指教,宇智波。” 还在下面等待考核的时候,雪奈紧张得连呼吸都困难,而真正站到比试圈内,原本紧张不安的心却慢慢静了下来,紧张是因为应/试教育的产物,考前恐惧症什么的最烦了,冷静下来是出自忍者应对突发情况最先应该做到的。 “请多指教。”止水…… 少女没有用任何称呼,绿涧细长的眉轻蹙,是因为没有记住他的名字? 这样的想法令他的心情越发烦躁,随着考官助理咚的一声按上计时器,少女采取先下手为强策略,双手攒紧木刀朝他而来,铛的一声木刀相交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的手…… 嗅觉的灵敏令绿涧闻到血腥味儿,不自主地下移视线扫了一眼布着牙痕的小手指,由于用力攒刀,伤口处正淌着血,指缝里满满的全是红色液体。 并不是第一回见到血,绿涧却莫名感觉这种颜色很刺眼。 早点结束战斗。 绿涧攒刀的右手微松,待刀刃受力倾斜几度后,再重新握紧,少女手中的木刀不受控制沿着斜面滑下,手腕反转木刀擦着刀刃转动一圈,眼看少女攒紧木刀的手腕跟着转动,就要大力挥刀将其木刀转飞的时候,少女却好像看出他的意图般,突然双脚蹬地借力跳起,在木刀被击飞前一秒,与他拉开约五米的距离。 反应倒挺快。 绿涧细长的眉轻蹙,视线忍不住扫了眼积血越来越多的指缝,眸光一冷突然发动攻击。 他过来了! 一开始应该只是试探! 雪奈密紧灰蓝色眼眸,紧紧盯着席卷旋风般朝自己而来的木刀。 是从十一点钟方向来的! 果然是止水的习惯! 雪奈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压下想要躲开的潜意识,双腿微分屈膝,高举木刀看起来动作略显笨拙地精准住进攻,却在木刀向击间,没有查克拉做力量来源,又不能熟练使用灵压,在力道上一瞬占了下风,膝盖弓起的幅度增大,不得不攒紧刀柄才勉强缓解压力。 绿涧像是已试探出她的实力与力道,心中已做出基本评估,后续的攻击力道速度并未有变化,几个回合之后就在他以为少女就要中招时,却总能化险为夷,稍作思考便已猜到少女计划。 策略型战士? 但是,这并不够…… 对于少女,绿涧虽然感觉怪怪的,并不想与她动手,似乎也不想伤了她,但是作为对战斗的尊重与战士的尊严,他不能心软与放手,垂眸默念一遍‘瞬步’,下一刻人已出现在少女身后,右手抬起木刀一挑,想要挑飞少女的木刀,然而少女却像是看清了他的攻击轨迹一般,手起刀落双手持刀险而又险地格挡住进攻,并且在双脚落地的瞬间后仰成流线型,木刀擦着鼻尖而过,她像是知道他的攻击并不止于此,躲避一次后并没有停下动作,而是向右再次侧身躲过连环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绿涧有点惊讶,他的瞬步在同年龄层算是快的,与父亲大人进行对抗练习时甚至有时都躲不过去,而少女却能够险险躲过去。这并不是运气,而是她看清了攻击轨迹? 趁绿涧放缓攻势,露出一瞬的停顿,雪奈瞟了眼计时器上的时间,还有一分钟才够三分钟,按照高手思维,在几次攻击不得手,并且时间所剩无几的情况下,应该采取速战速决了。 如雪奈所料,或者说凭她对身体主人的了解,下回攻击应该是从…… 过来了! 凭着经验与快人一等的反应能力,雪奈本能地向右侧身滑步,并且在木屐与地面摩擦过程中翻握木刀以持苦无姿势格挡住随之而来的进攻,而后在双脚落地时借力跃起,学着少年完全放弃防御的攻击方式,奋力挥刀期间不给少年一点喘息机会,虽然力道并不大,但招招拼命很快激起少年危险意识。 少女的攻击毫无招式可言,杂乱无章完全是乱挥一通,绿涧的眉头越皱越紧,倒不是因为被压制,视线下滑至攒紧刀柄的细长手指,指缝的鲜血越积越多。少女突然向右挥刀,绿涧下意识地侧身躲闪,谁知攻击在中途戛然而止,少女突然转动手腕奋力向左挥刀。绿涧没想到她能够极短时间内变换攻击方向,右手抬起单手执刀格挡,少女再次转动手腕竟然横刀上挑刀刃,只听铛的一声,刀柄被大力敲击,绿涧只觉掌心一滑木刀直直地飞了出去。 成功了! 雪奈瞟了一眼计时器还十秒钟,悄悄松了口气,然而没等她露出欣喜表情,原本还在眼前一米处的前面身影突然消失不见。 雪奈心中铃声大作,却为时已晚,只见少年以极快速度跃出比试场地,单手执刀,刀尖点动地面做借力支撑,下一刻身影神出鬼没再次出现在少女身后,手起刀落间席卷残云。 雪奈虽然料到他会反攻,但是没有查克拉做体力供给,方才的奋力乱击已耗光力气,现在能够预判出其攻击方向,身体却做不出相应反应,只能滑动脚步向后躲避,再次瞟了眼计时器时间已在倒数,而她的脚距离比试场地外围只有不到一米距离。 如果能够通过就可以越级至三年级就读,再通过一次越级考试就可进入到六年级,就能够……再次与他一起毕业…… 不能输……怎么样也不能输…… 雪奈突然停下后退的脚步,大概是还以为自己是漩涡一族恢复能力超强,为了不被逼出比试场地,竟然咬紧牙关迎着少年的木刀冲了过来! 绿涧眸光一怔,深邃的瞳孔里映出少女坚定无畏的表情,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一个时常入梦的模糊身影——他看不清那人的脸,只隐约记得她的左眼淌着鲜血,嘴角流下鲜血,浑身都是鲜血地跪坐在他面前,他的手正拿着一把武器,另一端狠狠刺在她的胸口。 左胸口里面心脏蓦地一紧,绿涧从梦境中猛地回神,木刀刀刃已到少女胸口,失去了最佳虽不锋利却足够将人刺伤,眸光一凝就要出手改变攻击方向时,伴随着女子清脆调侃的声音,两道黑色身影瞬间出现在面前,与此同时考官助理桌面上的计时器响起。 “呦,绿涧老弟,你玩得未免也太过火了,木刀也是刀,刮花了人家的脸怎么办?你娶回家养着啊?”穿着印有‘二’字白色羽织的夜一松开少年轻颤的右手,金色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着看少年,轻快的语气里带上一丝责备。不同于弟弟白哉任性妄为的性格,绿涧则显得过于严肃古板了,凡事都太过认真、一丝不苟。 “四枫院队长、浦原三席。”绿涧反转手腕,木刀在掌心挽出刀花而后背至身后,恭敬行礼后,扫了一眼女子身后穿着死霸装,留着浅黄色微翘短发,有着军绿色双眼的高大的男人,视线下移落在被男人单手整个提起像是麻袋一样揽在腰间的红发少女,黑色深邃的眸子微潋,动了动嘴唇像是想要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变成。“考核失败。” “等……”雪奈发现一个问题,这个世界的人普遍都好高力气都好大,她本就比同龄人矮小一点体重大概也是轻一点,被人单手提起还是有些尴尬,听到少年的话,着急地挣扎起来,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留着紫色短发的女子打断。 “喂,绿涧老弟,计时器响起的时候,她可是在考核场地内的哦,你怎么能说她考核失败呢?”夜一金眸半眯,并没有理会少年一瞬蹙起的眉头,自顾自地转头看向还被浦原喜助提起的少女,上下打量一番后微笑道。“你是叫宇智波雪奈吧?我是四枫院夜一,他是浦原喜助,我们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忙,至于你的考核……” 夜一摸摸下巴,甩了甩利落的短发,继续道。“铃声响起的时候,你是在考核场地内的,所以自然是通过,不要管绿涧那家伙,他见到漂亮女孩子脑子就转不动。” 说完,不给雪奈回应的机会,自作主张地朝喜助摆摆手,喜助会意提着雪奈便往门外走。 “四枫院队长。”眼看夜一就要走,绿涧再也按捺不住快步追上来,“你们要带宇智波雪奈去哪里?她……” “诶诶诶?”夜一蓦地瞪大金眸,略显惊讶地回头看向少年,难得一向沉默寡言的朽木大少竟然主动问及关于他人的事,挑了挑细长的眉摊着手道。“你笑一个我就告诉你。” “……”绿涧皱眉盯着那张笑容灿烂的脸半天,转身往考场走去。 — “恭喜你,宇智波同学,成功通过越级考核进入三年级就读。”在一张象征着身份的听课证上重重地盖章,考官助理抬头对着红发少女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谢谢你。”雪奈双手恭敬地接过听课证,回了个微笑,便转身朝学院门口走去。 像木叶忍者村对待忍者体质的严苛一样,尸魂界的死神空缺虽然很难弥补,但对于优秀魂魄的选拔条件仍旧很严谨,虽然只是在六回生手上坚持三分钟,但获得参加越级考试资格的五十三人中只有她与茶风夏川二人通过。 不同于茶风夏川是完全靠自己的实力通过考核,关于雪奈的越级资格则存在很大争议,很多考生纷纷表示她是被二番队队长与三席在朽木大少手上救下来的,如果不是他们及时出现,她指定被最后一击击出场外。 雪奈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在崇尚武力的世界,想要得到别人认可除了提高自身实力外别无他法,她靠着抱大腿走过一次弯路,相同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她会好好努力,用实力证明越级资格是她凭实力与策略争取来的,也会证明她会是个称职的死神。 获得越级资格的雪奈心情很好,刚走出学院便开始思考晚饭吃什么,很想吃点甜的,但想到那天少年用淡淡的没有起伏的声音对她说‘你很沉的’时,顿时什么心情也没有了,大概没有人比她更悲催,被以前背她抱她宠她爱她一辈子的人嫌弃太沉。 “喂,宇智波雪奈。”正想着,眼前突然多出一把刀,银色的光洁刀刃映出少女微怔的清秀面容。“偷学我的攻击招式通过考核了,也不说声谢谢?” 雪奈抬头看向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还多的高大少年,留着一头齐肩的茶色碎发,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墨色眼眸,语气轻狂而调侃,正是另一名越级生。“……茶、茶风夏川。” “还记得我的名字?”夏川露齿一笑,嚯一声将砍刀背在肩上,挑眉看向眼前瞪着灰蓝色大眼睛看自己的少女,她很矮很瘦看起来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然而考核时使出的招式却令人刮目相看,虽然力道不够,但能够看得出绝对是经过严苛训练。 “你不也记得我的名字?”雪奈抬眸看了眼足有一米长的大刀,应该是从某名已经牺牲掉的死神那里拿来的,待看到少年轻轻蹙起的眉头时,继续道。“再说我并没有偷学,我是光明正大地学,在场那么多人都看了你的战斗,都没有学会,只有我领悟到精髓,你应该觉得开心荣幸才对,至少还有个人能够跟上你的步子,否则……你一个人站在巅峰上太过孤单了。” “呵,真是个有趣的人。” “愧不敢当,那为了认识到我这样有趣的人,你请我吃饭好了。” “为什么是我请你,而不是你请我?” “因为是你开心荣幸,不是我啊。” “……有道理。” 夏川长相有些粗犷,雪奈并不害怕,相反与他聊天很快占到便宜,这样轻松愉快的气氛令她想起了上一世活了十七年,被自己压榨了十年的男队友,如果……鹿凑在就好了,她一定要向他告状,止水那家伙忘恩负义竟然把她给忘了…… “宇智波雪奈。”跟在夏川身后刚走出几步,‘忘恩负义的家伙’就喊住了她。 “止……”雪奈眸光一怔,欣喜回头,看到的却是熟悉的面容带着淡漠的冷,黑色深邃的墨眸那样陌生地看着她,咬了咬嘴唇道。“朽木学长,找我有事吗?” “……跟我来一下。”被叫做‘朽木学长’的少年却在少女回眸的一瞬,下意识地转身想要离开,刚走出两步,细长的眉拧成川字型,像是犹豫了很久才转身看向茫然看着自己的少女,淡冷的眸光流转看了眼挑眉看自己的高大少年,淡淡开口。 “嗨以。”雪奈的心像小鹿般突突直跳,回头对茶风夏川道别后,便跟上少年的步子往另一个方向而去,夕阳西下,橙色的光线拉长了身影,就好像再也不会回来那般。 少年走得很快,雪奈不得不加大步子才勉强能够跟上他,有些累有点饿,走出百米远拐进人烟稀少的胡同里,少年才停下脚步转头看她,“你是故意的?” 雪奈眸光一怔,抬眸看向比自己高很多的少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今天的少女穿了一身灰黑色素色和服,及腰红发高高束起衬得越发灵气活泼,此时瞪着迷茫的大眼睛,清晰的面部轮廓映在眼帘,绿涧没有表情的清秀面容有些绷不住,强压下心底乱窜的悸动,冷声道。“你是故意要撞上我的刀的?” “……是。” “为什么?” “我想成为死神……” “为什么想成为死神?” “我想……追随一个人……” “是……”我吗,绿涧下意识地想要问出口,脑海里突然闪过初见时,少女面露欣喜地说出的那句话——你是止水。 止水…… 直觉告诉他这是个人名…… 少年的眼神冷了一分,雪奈心头一紧,就要脱口而出,“其实,我想追随的人是……” 然而,他并没有给她说出来的机会,而是略显笨拙地转移话题。“比试的时候,你能跟上我的速度,是看清了我的攻击轨迹,还是预判出来的?” 雪奈轻轻蹙眉,望进少年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黑眸,那双眼睛还和以前一样深邃好看,映出她清秀的小脸带着失落的表情,明明这么近,近到就在眼前,明明伸出手就能勾得到,却仿佛有一条漫漫长河流淌在他们之间,不管如何呼喊如何努力,他都听不到、看不到,距离那么远那么远,远到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追上他。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站到与你同样的位置。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够不让你一个人匍匐前行。 眸光微潋,隐去流露出的一瞬受伤表情,弯起嘴角对他绽放一个灿烂的微笑,语气平静却隐隐透着挑衅与嚣张。“背我,背我我就告诉你,不背就不告诉你。” 128|坑深一二五米 想做的事 “……”绿涧凝着那张笑容异常好看的脸,觉得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不理她然后转身离开,实际上他也是这样做的,扔下一句‘无聊’,上白下蓝学院制服在空中划出弧度,凉风灌入吹散衣角,褶皱下摆在风中瑟瑟起舞,走得那般决绝没有一丝犹豫。 雪奈嘴角的微笑有些撑不住,站在并不宽广的胡同内,身边三三两两经过吵闹嬉戏的行人,原本淡定沉静的心冷不丁地疼了下来,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拉住他,掌心指缝间除了瑟瑟凉风外什么都没有,他距离她越来越远,远到明明有了肌肤之亲,仍旧走不进他的心里,他一个人默默背负一族荣耀,到自杀的前一刻都不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 止水,上一世你信守承若默默守护了我一辈子,这一世就让我来守护你吧。 低垂的视野里突然撞入一双木屐,向上是墨蓝色制服裙摆,再往上印着‘卐’字的白色长袖上衣,雪奈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来人已经转身背对她,语气连自己都未察觉到有一瞬的缓和。“上来吧。” 止水…… 不,已经是绿涧了…… 都对雪奈讲了些尸魂界的历史,然而她并没有听懂,只知道魂魄在尸魂界生活时间就会变慢,相应的成长发育也会变慢,她不知道按照这个世界年龄的算法,少年到底应该多大,但他的相貌看起来大约十*岁时的样子,身高似乎也没有什么变化,比原来的她高出很多,更别说是现在据说是因为体内有吞噬虚的灵压而缩水到十五岁时的模样与身高。 尸魂界不论男女普遍很高,少年虽然比她高,但在身形颀长魁梧的壮汉中间显得有些单薄清瘦,而他的背影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就像是无数次遇险挡在她面前时的一样。 许久,不闻少女动静,绿涧侧眸眼角余光瞥向身后,看到的是原本清灵的灰蓝色眼眸再次流露出一种叫做叹息的情绪,细长的眉轻蹙,很快舒展开,略显不耐烦地催促道。“你不是说背你的话就告诉我吗?要么赶紧上来,要么现在就告诉我。” 雪奈回神,抬眸撞入少年宛如将整个夜空都装进去的黑色眼眸,天边的红霞翻飞洒落在没有表情的清秀侧脸上,开始忍不住地想,那个约好不见不散的傍晚,他到底是经过怎样的心里挣扎与残忍对待,才不得已选择默默无闻地自杀。 南贺河里的河水真的好冷。 你在死之前有没有后悔过没有来见我一面呢? “哪有那么便宜!”被少年的话惊醒,雪奈慢半拍回神,提了提长出一块的裤脚,又抬眸看了眼高高的背影,咬牙嫌弃道。“能不能矮一点?还说朽木少爷呢,一点常识都不懂,不知道背人要矮一点的吗?” 绿涧细长的眉蹙起,凝着那张由阴转晴的脸,一时搞不懂她到底想干什么,但还是顺从地屈膝,待她毫无征兆地扑到自己背上时,才小声回了句。“抱歉,我没背过人。” “……”喔,你现在是朽木贵族家的大少爷,没背过人很正常。 少女似乎比上回见面缩水了一点,这在考场见到她的那刻就有所察觉,背在身上很轻但好像比上回重了一点,方才走出十米回头见她露出沮丧表情,身体便不受控制走回来任她折腾欺负,而现在背着她走到繁华大街上,收到路过十番巡逻警备队死神好奇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好像不应该在大街上这样肆无忌惮地背着一个女性走动。 “瞬步。”绿涧已经能够想象出这件事被祖母知道的话,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 “喂!你……”少年发动‘瞬步’太过突然,差点把愣神中的雪奈甩出去,不得不收紧五指用力揪着白色衣衫才勉强保持平衡,眼前景物模糊一瞬,下一刻二人已经来到一处风景并不秀丽的古树林中。“你是不是不想背我,想把我甩出去!” 待眼前视野恢复正常,雪奈愤怒地挥拳以示不满。 “我没有。”绿涧下意识地反驳,急切解释的话说出口,眉头不觉皱得更紧。 他是朽木第二十八代家主继承人,人前必须要保持高贵冷傲形象,是尸魂界贵族的代表不可做出任何有违朽木家族的事,他从小就是这样被教育的,所以会刻意隐藏情绪,喜怒不形于色,待人冷漠有距离感,给人以不好相处的感觉。 但遇上她,引以为傲的冷静与自持好像瞬间被摧毁,让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像是朽木绿涧,而像是另一个人,另一个人这样背着她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的人。 少女还在挥拳表达不满,绿涧的视线落在右手小手指的整齐牙痕上,淡冷的眸子微潋,松了松手示意让背上的人下来,而她偏偏和他作对,不但没有松手的意思,相反死死揪着衣襟像是八爪鱼一样趴在他的后背上,刻意忽略掉他的示意。 小手指的伤口因为攒紧衣襟的动作再次裂开,隐隐已有血丝溢出,绿涧深邃的眸子暗了暗,抿了抿唇想到上回她也是这样挣扎,然后被他一句话制服。尽管这样说很不礼貌,但似乎很好用。“你怎么比上回重了这么多,快下来我背不动了。” 果然话刚落,背上的人身体一僵,而后便像是中了魔术般顺从地下来,瞪大眼睛抿紧唇线,微仰着头用一种十分凶狠的眼神瞪着他,好像他是她的敌人一般。 很可爱。 绿涧嘴角微弯想笑,却在中途抿紧唇线没有笑出来,他记得似乎有个人对他说他笑起来很难看,但到底是谁他也有些记不得了。 ——你怎么比上回重了那么多,快下来我背不动了。 雪奈觉得自己受到了成吨的伤害,咬紧嘴唇隐约有恼羞成怒的征兆,虽然少年并没有笑,但她记得这个表情就是冰山脸想笑又强忍着不笑的表情,当即清秀的小脸涨得通红,咬牙切齿道。“朽木绿涧是朽木家的讨厌鬼!你走你走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原本温顺的小猫突然露出利爪,绿涧一时没有从突变的画风中反应过来,或者说距今为止还没人敢说他是‘讨厌鬼’,眨了眨被刘海遮挡的黑眸,人已经被暴躁的小老虎用力推了下,重心不稳差点从树枝上掉下去,“你……” 绿涧还想说什么,少女像是被气急了,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而后扭头甩给他一个后脑勺,红色张扬的马尾拂过手背,痒痒地像是拂在心上。 “宇智波雪奈。”他伸手想要拉她,她却是看破他的动作,微侧身便躲了过去,而后气呼呼、摇摇晃晃地往树枝更加细小的一端走了两步。绿涧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而后垂眸默念‘瞬步’,颀长的身形带着一抹残影消失在树枝上。 “……喂!”察觉到身后没了气息,雪奈蓦地回头张望,四周空静静的并没有人。 他走了? 他……竟然走了! 四周静悄悄的十分安静,雪奈觉得自己再次受到了成吨的伤害,不觉回想起第一回与少年组队参加野外生存演习时的情形,他明明说过不会再扔下她的…… 想到眸光不觉暗了一分,雪奈摇摇头将负面的想法甩出,当即掳袖子、提裤腿准备从树枝上跳下去回家,她在忍界名声虽然不如他大,但好歹也是木叶为数不多的精英女上忍,区区十米高的古树根本难不倒她。 这样想着,蹬树枝跳起,谁知双脚刚刚离地,敏锐的感官告诉她似乎有人过来了,但那人速度太快并且擅长隐藏气息,她只能根据空气中风速的变化粗鲁判断前来方向。眼前白光一现,还未反应过来,腰身一紧,整个人再次像麻袋一样被整个提起,下一秒已回到原本的树枝上,眼前撞入上白下蓝的颜色搭配。 绿涧刚回来就看到少女纵身跃下的身影,动作先于意识,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冲了只身前,长臂一伸拦腰抱起,而后跃至树枝,皱眉抿唇看她。“你、你刚才是做什么?” 腰间被揽过的感觉犹在,雪奈愣了很久才从少年没有扔下她的惊喜回神,连忙收起欣喜表情,换上淡漠生气表情,冷声道。“做什么都不要‘朽木家的讨厌鬼’管。” “……右手伸出来。”绿涧细长的眉皱得更紧,叹了口气道。 “不要。”少年的声音淹没在风中,雪奈并没有听清他说什么,本能地反驳道。 “……”绿涧凝着少女紧绷的清秀小脸,视线下移落在微微撅起的薄唇上,忍不住笑出来,不顾她挣扎强握住右手腕,掌心向上摊开,而后以极快的速度帮她往小手指上涂药与缠绷带,不太熟练地系好道。“我……平时不怎么受伤,所以……” 所以也不会缠绷带? 雪奈动作略显粗鲁地抽回手,手腕掌心被抚过的感觉却异常清晰,清晰到越是想要忽略,麻麻的感觉越是清楚,只好背过身不去看他。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绿涧看了眼天色,漆黑的夜幕已渐渐爬了上来,这里虽距离静灵庭很近,但仍旧会有暴躁好战魂魄或者虚出没,并不安全。 语毕,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少女,见她似乎并不太想理自己的样子,并不恼只是绕至身前屈膝,侧眸对她说。“上来,我背你回家。” “你不是说我太沉了,背不动吗?”虽是抱怨的语气,雪奈却咬牙压下心中悸动,乖巧顺从地爬上后背。 “没关系,我的体力已经恢复了。”绿涧皱眉认真说道。 “……”雪奈突然不想再说话了。 — 他竟然又嫌她沉! 直到回到家中,雪奈的脑海里还是被‘你比上次重了好多’刷屏,上回大概是饿了一个月的原因,恢复正常饮食规律自然会胖一点好嘛! 不行! 好生气! 推门而入时,一室的亮色光晕映入眼帘,路上光顾着生闷气,并没有注意到家里的灯早已是开着的,黑发女子正安静地跪坐在蒲团,她的对面陈放着斩魄刀。听到声音,抬眸看向声音来源处,见到少女的那刻,黑亮的眸子流光一现溢出笑意。“欢迎回家,雪奈。” “都姐姐,你回来了!”雪奈三步并两步跑进屋,面露惊喜,上回见到女子是五天前,好像是说轮到她前往现世执行为期一周的魂葬任务,没想到竟然提前了两天回来。 雪奈换好鞋子,踩着拖鞋哒哒地走在木质地板上,来到女子身边挨着她坐下,连忙献宝似的将自己这五天做的事情娓娓而来,只是刻意漏掉了关于绿涧的事情。 “直接插班到三年级啊。”都如画的眉眼笑得弯弯的,却并不是很开心,细长的眉轻蹙,许久才道。“其实你并不需要参加越级考试,没有基础插班到三年级就读很辛……” 女子的话还没说,厨房的木质门扉被拉开,走出一道气场挺拔的身影,手中还托着一盘看起来味道很不错的饭菜。 “志、志波三席!”雪奈面露惊讶,实在不能怪自己孤陋寡闻,眼前的男人身高一米八以上,长相英俊面如刀锋,留着嚣张的朝天碎发,怎么看都是纯爷们,而现在他却系着一条很可爱的猫咪围裙,手中还端着应该他做好的饭菜,怎么看怎么违和。 触及到少女惊诧的视线下,海燕淡定地走到餐桌前,将饭菜放下,转身之际原本带着浅淡笑意的脸上瞬间凝着一朵乌云,直接冲到少女面前用力按住她的头,语气颇为不满道。“志波三席?你竟然喊我志波三席这么生疏的称呼!” “抱、抱歉……”突变的画风令雪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瞪大的灰蓝色眼眸里映出男子突突直跳的额角,好凶好可怕。连忙弯起嘴角,露出谄媚的笑。“海、海燕哥哥……” “海、海燕哥哥?”海燕压在少女头上的手不断用力,直到一头柔顺的红发微乱才停手,眯紧烟青色眼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很大声地说。“你应该喊我海燕大哥!” “嗨、嗨以,海燕……大哥。” “大点声儿!” “海燕大哥!” 所以说为什么都说女人善变,明明眼前这个表情能在一秒间由阴转晴的男人才是善变的最高境界。 雪奈费劲地将乱糟糟的头发捋顺,这才来到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还没来得及端起碗,肩膀再次男人压住,而后赞赏的声音传来。“想不到嘛,看你一副弱不禁风的病秧子模样竟然能通过越级考试,我记得越级考试考官真的超级变态。” “哪有变态啊,我记得是浮竹队长亲自考核的你,还对你赞不绝口呢。”都放下筷子托腮认真回忆道,“只是我没有通过而已,大概是天赋不够吧,果然不适合做死神啊。” “哪有哪有!在我心目中都可是很厉害的!”听到女子这样的,海燕连忙放下筷子双手握拳紧张道。 “你是在取笑我吗?”都被男子认真的表情逗笑,海燕瞪大眼睛看着女子的笑容发愣。 这个眼神…… 海燕大哥喜欢都姐姐…… 雪奈突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她虽不善察言观色,但这个眼神她记得,以前水门哥哥也是看玖辛奈姐姐的,但她的关注点并不在这个上面。 “什么啊,海燕大哥也是通过了越级考试的?”雪奈咬着筷子,一脸‘你这么不靠谱怎么可能通过越级考试’的表情看男子。 “你这个怀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海燕从女子灿烂的微笑中回神,立马炸毛。 “好了好了,都不要闹了,怪我没和雪奈提起过。”都拍拍海燕的肩膀以示安慰,回头对眯着眼睛看他们的少女微笑,略微回忆了下道。“海燕不单是那年唯一一个通过越级考核的,并且还是第一个只用了一年就从真央灵术学院毕业的,并且还是第一个毕业之后直接进入番队任职席官的,我到现在都记得前任三席看海燕的那种奇怪眼神……” 原来海燕大哥这么厉害啊。 — 同一时间,朽木族地宗家家主老宅中。 “君临者啊!血肉的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上人类之名的东西!真理与节制、不知罪梦之壁、仅立其上!”淡淡的平静语气咏唱完,绿涧左手伸出成流线型,白色成放射型灵压射线夹杂着澎湃之势朝远处飞速驶去,精准地击打在五十三米远的木质靶心上。 绿涧觉得战斗争分夺秒,唯快不破,而咏唱文太长很容易丧失先机落得下风,如果能够不用咏唱就好了…… 这样想着,绿涧再次控制灵压至左手掌心,认真回忆了一遍方才咏唱过程中掌心的灵压变化,屏气凝神凭着经验感觉使用灵压量差不多的时候,薄唇微启冷冷吐出几个字。“破道之三十三,苍火坠。” 语毕,左手掌心再次迸射出放射型灵压射线,夹杂汹涌之势击向靶心。只是大概是第一次放弃咏唱使用破道,灵压使用量拿捏不得当,威力不足并没有击中靶心。 “刚才那是……”正在绿涧皱眉思考失败原因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虚弱的声音。 “父亲大人。”绿涧整理了下衣衫,快步来到穿着灰色和服外披风衣的男子身边,淡冷的黑眸露出稍有的柔色。“外面风大,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被母亲大人看到……” “绿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朽木苍纯被儿子担忧的神色逗笑,拍了拍少年的肩继续道。“我还没有病重到连风都吹不得的程度。” 苍纯走到庭院前石砌圆凳上坐下,朝少年招了招手又指了指身边的石凳示意他坐下。 “你刚才是想放弃咏唱文发动鬼道吧,想法不错,只是你现在年龄还小,不需要这么刻苦努力地训练自己。”苍纯凝着少年没有表情的冰山脸,细长的眉不觉轻蹙又很快舒展开,绿涧的心智太过成熟,太会隐藏自己,这孩子话少什么事都埋在心底,大概是知道自己身体病弱想要尽快继承朽木家主以给自己更长休息期,真是令人心疼的孩子。 “绿涧,你知道同样拥有强大灵压的死神和虚的区别吗?” “死神是守护者,虚是掠夺者,死神依靠自己的能力提高实力并且保护善良魂魄与维护尸魂界安宁,虚是靠杀死夺取魂魄能力以维持生存……” “果然不愧是六回生第一名,课本上的理论知识背得这么熟练。”苍纯有些好笑地看着少年严肃认真的表情,轻咳一声继续道。“其实死神和虚并没有明显的区别,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便是死神能够完全根据心来支配自己的行动吧。” “嘛,绿涧,不要把自己的时间都浪费在提高实力上,你应该趁着年轻多去想做的事情,朽木之名不应该成为束缚你的枷锁,而是你前进道路上坚定的基石。” 趁着年轻多去做想做的事情…… 直到第五天再次带领三回生前往现世进行魂葬实习,绿涧还在想父亲的话。他似乎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像是被安排好了的人生那样,他要做的除了提升实力以得到尸魂界高层认可顺利继承家主之位外,便是维护朽木家族的荣耀尊严与守护尸魂界的和平安危。 似乎除了训练外,真的没有别的想做的…… “对、对不起,我来晚了……”绿涧正在翻着笔记本清点实习名单,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侧眸看向声音来源处,入目是张扬的红发、灰蓝色的眼睛、上白下红的学院制服,腰间挂着一把木刀,因为着急跑动脸颊泛着健康的粉。 “没关系,还没到时间,你赶紧入队吧。”直子对少女微笑了下,开口道。 “嗨以。”雪奈简直要被鲛肌气死了,若不是它偷偷关了她的闹钟,她怎么可能犯迟到这种低级丢人的错误,尤其还是在他面前…… 灰溜溜地跑到队伍中站好,强迫自己不往圆台方向看。 绿涧轻蹙眉头凝着那张泛红的清秀小脸看了很久,好像突然有了想要做的事情——想要保护她,想要抓住她,想要将她护在身后,让她不受伤、不流血、不流泪,让她开心幸福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129|坑深一二六米 魂葬实习 雪奈觉得自己大概是人际交流障碍和脸盲症,开学四天除了同她一起插班进三年级就读的茶风夏川外,其余同学都没有过多接触。 自从原本在和平天/朝呆的好好的,突然之间就到了一个火光冲天、尸横遍野的世界,雪奈就觉得自己很倒霉,如今又到了另一个诡异的世界,她觉得自己更加倒霉了,倒霉得不是穿越到异世,而是在三个世界中她都要从头开始学习! 她已经上了三次学,原本学渣属性点得满满的,如今成为天才越级生,这背后的辛酸也只有自己知道,为了尽快跟上三年级的学习课程,开学四天她就没睡超过四个小时,虽然忍者生涯中也曾几天几夜不闭眼,但那是因为有查克拉做体力供给,而现在…… 偷偷地将一颗自制兵粮丸放进嘴巴里,一边快速咀嚼,一边快走几步跟上大部队。 入学真央后,她才知道这个所谓的死神培训机构要比木叶的忍者学校前卫得多,据说所有一班的同学都是优秀魂魄中的佼佼者,在白打、剑道、瞬步或者鬼道四种皆有一种比较突出或者均衡发展的学员,在这样的环境里,和一群学霸上学,真的压力很大。 但是…… 雪奈抬眸看了眼走在最前面、穿着上白下蓝学院制服的黑发少年,咬咬牙深吸一口气在心中给自己打气,虽然‘辛辛苦苦十几年一朝回到解放前’,等着她的是摞起来足有一米高的理论知识和日后越来越辛苦的训练,但凭着做忍者十三年的战斗经验与缜密思维,想要出类拔萃并不难…… 雪奈再次咽下一颗口感并不佳的兵粮丸,这才感觉困意被驱赶了些,不知不觉又落到了队伍后面,还要抬脚快走,走在队伍最后面的夏川突然抬脚,咚的一声踢了下少女的屁股,于是雪奈就很没形象地噗通一声撞上了走到前面少女的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雪奈现在开始正视自己到底沉不沉的问题,因为她不过‘轻轻’一撞,眼前看起来和她差不多高的瘦小少女竟然直直飞出两米远,而后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而后回眸瞪着一双水汪汪的黑色瞳眸,面露惊恐表情看她。 “……你、你没事吧?”雪奈来不及拍落屁股上的脚印,连忙快步跑到少女身边,将她扶起,伸手帮少女制服上的灰尘拍落,“有、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没事。”少女蓄着齐刘海短发,大大的眼睛溢着流光,用一种无比怪异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而后便跟上队伍的速度朝穿越门走去。 果然还是应该减肥了…… 雪奈尴尬地挠了挠后脑,抬眸间恰好与已站上穿越门高台的少年深色的黑眸相撞,下意识地弯弯嘴角扯起一个微笑,而后看到少年淡然地移开视线,开始做自我介绍。 所谓魂葬是指死神将四人的魂魄送到尸魂界的仪式,现世的人类死亡会变成整,要是没有死神的‘魂葬’,他们将会一直在现世徘徊,如果没有死神及时的‘魂葬’,整就会变成虚,或者被虚吃掉,所以‘魂葬’是死神重要的工作之一。 少年正在讲解魂葬实习规则与需要注意的事情,雪奈则在脑海里认真地回忆了一遍课本上的知识,待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后,这才展开之前在教室抽的签看了一眼——是一个骷髅头形状的图案。 ‘魂葬’实习一般是三人一组行动,其余同学早在从一年级开始就参加过,今年破格录取并且插班进三年级的雪奈与夏川不出意料地被分到了同一小组。 “那个六回生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雪奈自认为自己并不好相处,却和比自己足足高出两个头,身形挺拔魁梧的茶风夏川格外合拍,当然除了夏川随时随地都想拔刀砍人之外,大概是对灵压格外敏感,已经嗅到强大灵压的夏川又开始蠢蠢欲动。 “……你能不能不踢我!你知不知道你的力气有多大!被你踢一脚我根本保持不了平衡!”雪奈还在对方才撞倒同班同学,害她在少年面前丢人一事耿耿于怀,话说到一半顺着少年微眯的眼眸看过去,看到的是站在穿越门前看着志乃发放道具斩魄刀的黑发少年,原本染上怒色的眸光一闪,柔和了一分。“你大概这辈子都打不过他。” 夏川垂眸看了眼眼前面露柔光的少女,很不服地切了一声,攒紧道具刀跃跃欲试。 这时,第三名队员找了过来,正是方才被雪奈撞出两米远的齐刘海少女。 “请、请多指教,我是蜂梢绫。”少女瞪着水灵的大眼睛自报家门,听到‘蜂梢绫’三个字,雪奈才对她有点印象,好像是下级贵族蜂家的第九代传人,属平衡型体质,成绩一直名列三回生榜首,这回与她同一组想必是早有安排。 “还以为会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原来是个矮子,没劲。”夏川嚯一声将道具刀扛在肩膀,白多黑少的眸子半眯,面露不屑。蜂梢绫微翘的黑发随着道具刀卷起的狂风晃动,黑眸熠熠闪动着惊悸的流光,听了少年的话,微弯的嘴角一僵,笑容出现一丝龟裂。 不要以貌取人好嘛! 雪奈屈肘狠狠撞向少年腹部,却被凹凸有致的肌肉硌得骨头咔咔响,疼得眼角一瞬溢出泪花,却是咬牙将呻/吟声咽下,对面露沮丧失落表情的蜂梢绫微笑。“请多指教!我是宇智波雪奈,后面这个大块头叫茶风夏川,你不要在意他的话啦。” “……嗨以。”蜂梢绫小声应着,回了个微笑。 “解锭。”随着绿涧淡淡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木质的穿越大门徐徐向两边移开,已找到队友的三回生连忙排好队跟在三名先导身后走出尸魂界,来到已被其余六回生张开的结界内,各自寻着地图上指定位置而去,寻找属于自己小组魂葬的对象。 由于有蜂梢绫这种学霸在,雪奈小组实习进行得很顺利,蜂梢绫对灵压异常敏感,很快通过时洒落在空气中的蛛丝马迹找到需要进行魂葬的对象,反手握紧道具刀就要接触到伪魂魄的额前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 抬眸望进红发少女瞪大的灰蓝色眼睛里,一把将道具刀塞进手中,指了指伪魂魄道。“嘛,就用这个刀柄接触灵魂的额头,待看到额前处显出内嵌有“魂”字的圆圈,就算是仪式结束!” 经过短暂的相处熟稔起来,蜂梢绫褪去方才的小心翼翼,这时终于有点指导新人的样子。 “嗨以。”雪奈接过道具刀,抬手在伪魂魄额前轻轻印了下,不轻不重力道刚好,而一个内嵌有‘魂’字的橙色圆圈亮起,伪魂魄便化作一只黑色蝴蝶围着雪奈翩飞了一圈后,朝着更广阔的天际飞去。 “嘛,宇智波同学做得很好!第一回力道就拿捏得这么得当,很有天赋哦。”蜂梢绫颇具大姐大气势地拍拍雪奈的肩,雪奈觉得有点疼,这个少女并不像看起来这么柔弱,相反力气还挺大。 “可以像这样,释放自己的灵压,去和对方的灵压碰撞,然后就能察觉到附近拥有灵压的个体。”蜂梢绫反手握刀,一边走一边向他们讲解关于灵压的使用。 雪奈听得认真并且结合课本上的知识与少女的讲解开始尝试着释放灵压,而一旁的夏川却是不耐烦地皱眉问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蜂梢绫忍不住白他一眼,这个大块头真的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但是出于贵族的良好素养,还是耐心地解释。“事先察觉到对手的方位与初步估计实力,就能够在战斗中占得先机,这样可以增加胜率,还能够……” “切,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要事先知道方位与实力做什么?”不待蜂梢绫说完,夏川再次粗鲁地打断她,单手执刀在空中快速挥动几下,完全是蛮力并且毫无章法,却在空气中划出一道锐利的风刃,卷起少女的发丝凌乱,肆意飞舞。“就算是事先知道方位与实力又怎样?就好像占得先机就能战胜敌人一样。真正的战士不应该是无所畏惧,来一个人就砍死一个,来两个人就砍死两个,直至战斗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茶风,你……”看着夏川略显粗狂的脸上露出狰狞笑容,蜂梢绫下意识地咽下口水,不知为何眼前这个分明连灵压都不会使用的人却给她一种无形的压力,令人害怕。 “你在说些什么鬼理论?”方才释放些许灵压,大概是体内有虚的灵压,好像与附近产生了共鸣,但当她想要屏气凝神加大灵压释放时,空气中流动着的灵压就被夏川大力的挥刀动作干扰,而后又听到什么战斗至死的言论,直接抬脚朝少年腿弯狠狠踢了一脚,不出意外少年的身体未动,雪奈的脚掌却好像撞到了铁板疼得眼泪就要掉下来。 这家伙的身体怎么硬得像石块…… 蜂梢绫与夏川的视线投过来,雪奈连忙咬牙咽下呻/吟,勉强保持淡然表情,斩钉截铁道。“真正的战士才不是无所畏惧,而是即使心怀恐惧,仍旧能够勇敢前行。我们的灵压与斩魄刀实际上并不是为了杀戮而存在,而是为了守护而存在。” “战斗至死并非战士的最好归宿,战败也并非可耻之事,因为会失败所以才会更加努力地握刀守护站在身后的人,试想如果你为了无意义的战斗拼上了自己的生命,那么……你在乎的人怎么办,你都死了还怎么保护他们?”雪奈用力揉了揉麻酥的右腿,抬眸对上夏川疑惑的眼神,叹了口气继续道。“所以,努力活着才是硬道理,不要在战斗之前就考虑什么战斗至死是荣耀,想要保护追随的人还活着,即使双目失明、双耳失聪、断了双手、没了双脚,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应该坚强地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可能改变你所不满的现状,才会更多地享受战斗的乐趣……” 雪奈还没说完,夏川再次抬脚,咚的一声狠狠踹在少女屁股上,雪奈直接飞出五米远才勉强站定,蜂梢绫从惊诧中回神,连忙跑到少女面前扶住肩膀。“宇智波同学,你没事吧?还、还能走吗?” 刚才那一脚看起来好像很用力啊。 “……我没事。”雪奈感觉腿骨要被踢断了,愤然回头食指直指魁梧少年鼻子,愤怒地大喊道。“你干什么突然踢我!茶风夏川!” “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少女高高束起的红发顺着肩膀滑落,气得怒目圆瞪,眼圈泛红看起来形象并不美好,夏川的眼前却闪过一张额前系着奇怪护额、动不动就炸毛并且十分喜欢踢人的包子脸,银牙一咬露出怪笑,手中木刀旋转刮起狂风,咚的一声扛在肩膀,气势嚣张地说道。“宇智波雪奈,你可要加油好好努力提高实力,我可是很想和你交手,也很砍下你那颗怎么看都不顺眼的脑袋!” 雪奈细长的眉紧拧,叹了口气,用力拍落屁股上的脚印,狠狠地挖了夏川一眼,这才转头对明显受到惊吓的蜂梢绫微笑。“我们去寻找下一个需要魂葬的目标吧。” “……嗨以。”这回并没有走在前面,而是跟在红发少女身后,蜂梢绫的视野里满满的全是少女的清瘦背影,眼前闪过的却是很久很久之前第一回仰望四枫院当家时的情形——她想要追随四枫院夜一大人,所以不能害怕失败要坚强努力地活着。 实习接近尾声,雪奈小组的另一个伪魂魄设定是擅长隐藏灵压的类型,三人找了很久才在结界的边角处找到,这回轮到夏川进行‘魂葬’练习,不出所料用力过大差点将伪魂魄打晕,无奈之下只得重做几次,终于在伪魂魄惊天地泣鬼神的呼喊下,夏川才力道拿捏得当,成功将其‘魂葬’。 “结束了,我们去集合吧。”黑色的蝴蝶绕着夏川飞舞,而后慢慢飞向天际,蜂梢绫回头朝雪奈与夏川微笑着招手。 “嗨以。”‘魂葬’其实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只是不太适合夏川这样力气大的爷们来做,雪奈拉了拉额前已迸出青筋的夏川,便要往蜂梢绫的方向走去。 突然,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雪奈双脚蹬地借力跃起,动作先于意识,高举木质道具刀险而又险地格挡住一只凭空出现的白色锋利爪子。 “这、这是……”蜂梢绫清眸蓦地瞪大,映出高约十米浑身包裹着白色坚硬皮肤的巨大异形怪物,看清胸口贯穿的白洞后,心下一紧四肢瞬间变得僵硬,铺天盖地的恐惧迎面而来,“巨、巨型……虚……吗?”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虚? 不是说六回生提前来设下结界了吗? 难道绿涧他…… 不,这不可能…… 雪奈皱紧眉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黑发少年可能已被虚杀死的可能性,感觉道具刀上的力道加大,不得不攒紧刀柄勉强格挡压力,而后反转手腕屈膝借力后仰,腾空跃起的瞬间拉起被巨大虚灵压压制动弹不得的蜂梢绫,飞快地朝七点钟逃跑,边跑边对杵在一旁浑身颤抖的夏川喊。“夏川!这边!快跑!” 然而,少年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露出一个兴奋无比的怪异表情后,竟然提着木质刀具朝虚冲去。“为什么要跑?我们不是要做死神吗?死神不是要杀死虚的吗?” “夏川,你……”雪奈眸光一怔,猛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少年直直冲向虚的身影,但是很显然不是对手,夏川的力气再大仍旧不敌巨型虚,几个回合后,木质刀具被斩断,人也被利爪抓伤,鲜血顺着贯穿胸部的伤口滑下,一滴一滴触目惊心。 然而,他确像感觉不到疼痛那般,被多次击倒而后再次站起,露出狰狞笑容的脸一点恐惧都没有,更确切地说……还有一丝兴奋。 “夏川……”雪奈瞪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形,这时被虚灵压压制的蜂梢绫也冷静了下来,瞪着水灵的大眼睛面露惊诧地看他们战斗。 “宇智波,茶风他……”结界形成的石砌地板上已经落下一道道鲜血,蜂梢绫的双手还在打颤,却是银牙一咬快速分析出战况。“这是巨型虚,我们打不过它,并且这里出现这么大的动静,六回生那边也没有回应,说不定……” 蜂梢绫的话还没说完,夏川右胸口被虚的利刃穿透,眼看另一只爪子就要击向少年头部,雪奈再也按捺不住从口袋掏出懒成一坨的缩小版鲛肌。 ——鲛肌,我需要你的帮助! ——雪奈大人,二番队三席官曾对你说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能力的。 ——现在情况紧急,管不了…… 鲛肌并不打算听从雪奈的命令,雪奈亦在同时灵光一现计从心来,竟然伸手直直地将缩小版肉球朝巨型虚扔过去。 ——雪奈大人,你竟然…… ——不要紧张鲛肌,我会保护你的。 雪奈并不知道为何鲛肌的灵压要比自己还强大许多的原因,但很明显高灵压的它成功吸引了巨型虚的注意力,足有一米粗的手臂奋力挥动,身形健壮的黑发少年被狠狠甩出数十米,而后重重落在地上,溅起血花四溢。 “蜂梢绫,拜托你带夏川先走!”眼看鲛肌就要落进巨型虚张大的嘴巴里,雪奈拼尽全力蹬地跃起,途中踩住高起墙壁借力加速寻着肉球方向而去。 尽管很害怕,蜂梢绫咬牙压下想要逃走的冲动,凝聚灵压到掌心,吟唱完毕后发射在学院习得的赤火炮替少女分担战力,快步跑到还在挣扎着站立的少年身边,毫不犹豫地架起高大少年快速朝五点钟方向撤退,瘦小的身体已经毫不费力。 “可是,宇智波同学……” “没关系!快去把这边的情况通知六回生!” “嗨以,请你务必注意安全!”扔下同伴擅自逃跑很耻辱,蜂梢绫想起少女方才说的话,有些时候战败逃跑并非可耻之事,况且夏川已经失去战斗能力,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六回生,在宇智波被杀死之前前去营救。 多亏蜂梢绫赤火炮的掩护,雪奈才能顺利抓住飞驰在空中的鲛肌,刀柄接触到掌心的一刻,原本只有小指长的肉球瞬间变成泛着寒光的一米长斩魄刀。 “掠夺吧,鲛肌。”雪奈双脚落地,屏气凝神感知了下四周的环境,待确定没有其余人的情况下,攒紧刀柄说出始解语,瞬间蓝白相间的灵压光芒肆虐,自刀刃爆出五条锁链朝巨型虚而去,与此同时,少女清秀的左侧下巴慢慢凝聚起白色半边的诡异面具。 蓝白相间锁链顺着巨型虚粗壮四肢盘旋而上,泛起金光四射,雪奈不敢怠慢,攒紧斩魄刀手起刀落,直直地劈向白色面具,却被中途从胸前伸出的第三只手攻击,为了躲避攻击不得不改变方向,谁知胸口的空洞里竟然伸出第四只手就要将她抓住。 “叹息吧,日晕舞。”身侧传来肆虐旋风,伴随着一声冷漠到冷酷的始解语,无数泛着绿光细小锐刃席卷残云朝虚而去,只听咻咻几声空气中开始弥漫血雾。 “瞬步。”冷酷的声音响起,雪奈被强大灵压席卷双脚落地时重心险些后仰倒下,只觉后背被虚扶一下,下一刻眼前被上白下蓝学院制服占满,日晕舞迸射出凌厉绿光,随着主人挥刀动作,强大刀刃穿透空洞源源不断涌出的手直直击中巨型虚白色面具。 向蜂梢绫学习利用灵压感知四周环境,雪奈发现自己似乎对灵压异常敏感,能够清楚感觉到这回巨型虚的灵压要比之前遇到得高出一倍还多,并且波动大好像并不受控制,然而这样强大的虚仍旧被他如此简单地秒杀了。 然而,少年的动作并不止于此,消灭巨型虚后,瞬步至少女面前,泛着红光的深邃眼眸微眯,迸射出令人生畏的芒光,这个眼神和上回见到她戴着半遮面具时一样。 ——他想杀了她。 “朽……”雪奈急于开口证明这具身体的支配权在自己手里,少年却突然转身背对她,持刀看着凭空出现的徐徐往两侧开启的穿越大门,黑眸微眯闪着明暗不定的流光,因为穿越大门后面出现了五番副队长与七席官,而他并不记得有通知直子向尸魂界请求支援。 130|坑深一二七米 自作主张 针头刺入皮肤,尖锐的疼痛令雪奈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她有点不明白只是左肩擦伤而已,伤口不深也不重,简单包扎就好,为什么还要抽血做检查,天知道她有多怕打针。 “宇智波同学,请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哦。”医务室的松田医生看到少女清秀柔和的五官因为疼痛皱成苦瓜,弯了弯嘴角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这孩子处理肩膀伤势时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如果不是经常受伤那便是痛觉有问题,现在看来应该是前者更多一些。 这也难怪,出身流魂街的孩子大多生活困苦,打架斗殴亦是家常便饭。 针头从皮肤里拔出,看着满满的一管鲜血液体被带走,雪奈露出一个无比心疼的表情,方才受伤就流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会不会贫血。 紧紧压住卫生棉,还在心里喋喋不休地抱怨着,医务室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拉开,走进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穿着黑色死霸装,戴着黑框全包眼镜,左臂系着刻有‘五’与队徽的臂章,待看到少女看过来时,露出一个儒雅斯文的笑容。 “蓝染副队长。”雪奈咚的一声从椅子上站起,双脚刚落入木屐中,就被来人再次按回椅子,低沉好听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还受着伤,这种繁琐的礼仪就免了吧,雪奈。” 这里的人大多喊她‘宇智波’,起初还有些不习惯,后来才知道在尸魂界除非相熟,一般皆以姓相称,似乎除了都姐姐和海燕大哥外,就没有喊过她‘雪奈’。 “遇上虚一定吓坏了吧,但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只是……”蓝染温和地笑着,话说一半顿了顿,雪奈下意识地抬眸,对上男子棕色深邃的双瞳。 “真是个令人心疼的孩子,记得下回不要擅自做主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不要太过勉强自己,你的家人和我都会很担心。然后……不要束缚自己的能力,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掌控身体的支配权,一定不会沦为虚的。” 蓝染副队长…… 雪奈灰蓝色的眼眸里被男人的温柔微笑占得满满的,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总是叼着香烟,吐着烟圈的新之助老师,眸光流转落在桌子上放着的一盒巧克力上,男子那句‘听说像你这么大的女孩子都喜欢吃这个,希望你吃了能够忘记方才的恐惧’。 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雪奈看了眼臂弯的针眼,感觉不流血了这才将卫生棉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拿起巧克力吃了一块。作为一个甜食控,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好吃,满口的香甜味儿令她立马忘记悲催遇虚与受伤抽血的事情,忍不住再次吃了一块才心满意足地拉开门走出医务室,却在办公楼门口遇上了令她并不太想见的人。 雪奈有时觉得自己是否太过于执着了,朽木绿涧是朽木绿涧,宇智波止水是宇智波止水,即使长相一样即使转世轮回,他们仍旧是两个人,上一世的止水为她可以抛却忍者的尊严与荣耀,成为宇智波安插在暗部的卧底,这一世的他却好像并不信任她。 止水杀死的忍者数量大概是她的几倍还多,但他仍旧是很温柔的人,雪奈清楚地记得他面对敌人时凌厉的眼神,而他已用那种眼神看过她两次…… “朽木学长。”心里怪怪的,就是一只手攒着心脏肆意揉捏,但基本礼仪仍旧要遵守,雪奈弯了弯嘴角扯起一个不算微笑的笑,忍不住地想如果不是蓝染副队长及时赶到的话,他恐怕就要履行身为死神的职责了吧——杀死死神半虚化成破面的她。 “嗯。”雪奈以为绿涧至少会道个歉什么的,或者说点别的,毕竟他两回想要杀她这种事不能忍,但少年似乎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简单地应了一声后,竟然转身走了。 “……”还以为在这里特意等她的,雪奈脸上的微笑出现一丝龟裂,盯着已走出五米远的背影,脑海里再次闪过虚化时做的那个噩梦——他就这样在距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走着,等她迈开步子跑着去追时便突然加快速度,很快身影就会消失南贺河汹涌河流之中。 “你在发什么呆?”正当雪奈被梦境氤氲了视线时,右前方传来熟悉的淡淡没有起伏声音,下意识地抬眸对上那双熟悉的黑眸。 直到这时,雪奈才注意到少年似乎换了衣服,上白下蓝的学院制服在战斗中被划破而染上血迹,现在的他穿了一身青灰素色和服,腰间系着一条深灰腰带,象征着身份与荣耀的斩魄刀规矩悬挂遇上,往上立体而精致的五官,墨色柔软的黑发随风吹动。 他的眼神很冷,满天的午后阳光洒落在细长入鬓的眉,照亮宝石般溢着淡光的眼底,周身环绕着淡色光晕,耀眼得像是天边的星星,明明就在眼前,却恍若天涯。 “你在发什么呆?”见少女愣愣地看着自己,绿涧细长的眉轻蹙,犹豫了一瞬走到面前,垂眸看向那张沐浴在阳光下的小脸,视线下移落在领口内隐约可见的绷带上,眉头皱得更紧,转身背对她道。“走了,送你回家。” “诶?”雪奈眸光一怔,没反应过他话中的意思,但见少年扬了扬手中的纸张,“给你请了假,伤员就应该回家休养。” “等、等一下……”眼看少年要走,雪奈这从茫然回神,快走几步拦下去路,瞪着水灵的大眼睛,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仰头看他。“这点小伤不用回家吧,而且……” “啰嗦。”雪奈满腹的话被少年薄唇轻启,慢吞吞吐出的两个字憋回心里,而后不待她有所回应,右手腕就被握紧,人被拉着往学院门口走去。 “你做什么?快放开我,我下午还有课!”雪奈被拉出十米远才从惊诧中回神,灰蓝色的眸子眯成一条线,感觉火气腾腾地往头顶飚。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有……这种贵族少爷的命令语气真的很令人不爽…… “不放。”像是故意和她作对,绿涧不但没放手,还用力握了握,虽然肉很少骨头硌得掌心疼,但这种能够掌心被填满的感觉,令人心安。 “你怎么能够擅作主张!”拉扯中左手的巧克力洒了一地,雪奈也不管手腕会不会被折断,更加用力地挣扎,绿涧不得不停下脚步,皱眉面露不解地看着她。 上回他受伤,母亲大人就是这样把他接回家的。 难道不应该这样? 雪奈感觉手腕攒紧的力道在加大,又很用力地挣扎了两下,悲催地发现不管是在忍界还是现在,她的力气都没有他大,咬牙抬眸对上流动着一种她看不懂情绪的黑眸,吐字含冰。“朽木大少,我现在居住在志波家,你不是我的家人吧,有什么资格替我请假啊?你……” “那就交往吧。”绿涧出生在尸魂界四大贵族之首的朽木家,接受的是姓氏荣耀骄傲的教育,即使是在朽木老宅,气氛也颇为冷漠,尤其是祖母不苟言笑,治家严苛,就连母亲那种曾是活火山的脾气也收敛了很多,家里很少有人说笑。 正常来说,不应该啊,他不应该对一个有着张扬红发、灰蓝色眼睛的少女感兴趣,或者说这样来历不明的女子也根本进不了朽木家的门,但一向谨言慎行的他却想为她破例。 父亲说趁着年轻应该做想做的事,而他现在想做的事便是一直拉着这只手,不让她再消失在他的视野内,天知道当他知道她留下一人拖住虚给同伴制造逃跑机会时有多害怕,害怕这双眼睛再也映不出他的笑,害怕这张脸再也露不出笑容,害怕这只手再也传不来温暖的温度,再也传不来规律跳动的脉搏。 “你、你……说什么?”雪奈瞪大眼睛,面露惊诧地看着他,他好像对她说‘我们交往吧’,这……怎么可能……即使是上一世他都没有这样对自己说过。 “那就交往吧,这样我就有资格替你请假了。”绿涧觉得少女很像是有着张扬红发的小猫,能够在一分钟内炸毛露出锋利的猫爪,又能在眨眼间恢复安静温顺的模样。 与那双瞪得越来越大的灰蓝色眼眸相对,绿涧无端感觉呼吸有点紧,头顶亮色的阳光洒落,照在火红的柔顺头发上竟然比太阳还耀眼几分。 攒着少女手腕的左手下意识地用力一拽,那道比自己矮很多的清瘦身形结结实实地撞入怀中,空气中飘来淡淡的洗发露味儿,其中夹杂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儿,而眼前这张沐浴在阳光下面的清秀面容像是被施了魔法般吸引他靠近、靠近、再靠近。 她抬头,他低首,距离在渐渐拉近,四目相对恍若隔世。头顶的天空突然暗了下来,火红的太阳隐于薄云之后,淡色暧昧的光线透过云层丝丝缕缕倾下。 四周十分安静,静到只能听到彼此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少女的睫毛很长,因为紧张轻轻颤抖,绿涧的动作却在距离透着粉色唇瓣五公分的位置戛然而止,她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睛里映出他紧绷的淡漠面容。 好想……吻她…… 但是……这样似乎太快了…… 会不会给她留下自己太过轻浮的印象…… 绿涧银牙一咬,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隐去眼底犹如暗潮翻滚的悸动,大脑飞快地旋转想要找个什么理由来缓解这种尴尬的气氛,然而就在他想要抬手替少女将掉落额前的刘海抚到耳后时,敏锐的感官告诉他身后有人靠近。 来人的速度要比他想象中得快出一倍,刚察觉到熟悉灵压,后背就被狠狠撞了下来,下一刻还未来得及继续远离的薄唇重重压在少女透着健康粉的唇瓣上。 雪奈亦在同时察觉到有灵压流动,刚想告知少年,只觉眼前一暗,鼻尖传来撞击的疼痛,嘴唇被压紧在牙齿上,疼得眼泪就要掉下来。 他……他在做什么…… 雪奈灰蓝色的眼睛蓦地瞪大,深色的瞳孔映出同样面露惊诧表情的清秀面容,脸颊上被轻轻呼出的空气吹拂,待反应过来时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 她好像还没有回答他要不要交往,怎么能够突然吻她…… 袖中的五指蓦地收紧,犹豫着握拳抬起刚要锤在少年胸前,后者却先她一步起身,唇瓣间的挤压感消失,拳头擦着少年转身的衣襟而过,因为太过紧张而用力过大,身体重心不稳就要向前倒去的时候,肩膀被虚扶了一下。 “呦,绿涧老弟,这上课时间你不在教室里认真学习,跑到外面来做什么呢?”夜一要比绿涧矮一点,方才站在他身后并没有看到发生了什么,此时难得偷袭成功,正在洋洋得意哈哈大笑,金眸一转落在脸颊火烧般绯红的少女身上,面露惊喜道。“宇智波也在啊,正好我和喜助找你有事呢,你……” 不同于夜一什么都没看到,浦原喜助可是将方才发生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正在冲自家队长大人挤眉弄眼,谁知夜一毫无自觉,直接越过绿涧,掐腰俯身盯着雪奈涨红的脸看了许久,竟然伸出手来掌心向上碰触少女额头,语气虽然随意却隐隐含着担忧道。“怎么回事?是遇到虚受伤过重导致发烧了吗?” 眸光一转,落在一旁淡冷表情出现龟裂的少年身上,责怪道。“绿涧老弟,你还行不行了?怎么能够让宇智波受伤呢!还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也发烧了吗?” “咳咳……”喜助再也忍不住轻咳两声示意,心下道:夜一这家伙到底能不能更擅长察言观色一点,他们的反应到底哪一点像发烧了! “怎么了?喜助。”听到同番三席官咳嗽,夜一皱眉回头看他,“你也发烧了?” “……并没有,夜一队长。”喜助抬手抓抓微翘的黄发,笑得无奈。 直到人被带走来到二番队队舍,雪奈的思维还停留在少年吻上自己薄唇的那刻,脑海里满满的全是微愣的惊诧表情,就和上一世吻她时的神情一模一样。 “宇智波?”不同于夜一不善察言观色,喜助早在上回越级考试时就看出朽木大少与半虚化少女之间似乎有点不对劲,今天的所见所闻更加证实了这个想法。 “什么?”雪奈慢半拍回神,抬眸看向比自己高很多的男子,视野里从少年眉目如画的清秀冰山脸转变为带着温和笑意的面容,愣了片刻后,强挤出一丝笑道。“抱、抱歉啊,浦原三席,我没有听清你说的话。” “不要这么紧张嘛,宇智波。”看着少女面露紧张,喜助回了个心安的微笑,指了指眼前一个类似温度计的仪器,对她说。“上回从你身上取了血清,我就研究出了个,可以用来实时监控你身体的虚化程度。” 见少女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喜助连忙献宝般对她详细讲解仪器的用处与原理,只是……雪奈并没有听懂,只知道那玩意好像是能够与自身的虚灵压产生共鸣,实时监测自身的虚化程度,这样就能够在她即将被虚吞噬时阻止或者消灭她。 “简单地说呢,我发现你在不使用斩魄刀的时候,身体的虚化程度为零,也就是平常状态的你和普通魂魄无异。”喜助说着指了指一张成折线波动的图纸上的最低点,见少女似懂非懂地点头后,这才收起原本微笑表情面露严肃认真道。“但是你在使用灵压时,你身体的虚化程度就会成直线上升,基本能够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百分之九十……以上…… 雪奈抿紧嘴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回想起当时在吞噬虚中的情形,身体被白色粘稠液体覆盖部分的确很大。所谓虚既是失了心的魂魄,更确切地说是堕落的灵魂,没有心没有感情没有目标,为了追求进化的力量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死同类。 说一点都不害怕变成虚是假的,没有人会愿意变成胸口开一大洞、没有心的怪物,雪奈盯着原本成水平直线分布在一个节点处突然成垂直增加的分布图,喜助再次开口,“这也是我不让你随便使用斩魄刀的原因,这样会加速身体的虚化速度。” “我、我还会恢复正常吗?”雪奈回想起少年看戴上半边白色面具自己的眼神,想必如果被其余人看到也是同样表情。 “嘛,我现在正在研究死神与虚的相互转化过程,如果研究成功大概就会治好你了。”喜助挠着后脑露出憨厚微笑,而后正色道。“宇智波,虽然这样形容你并不公平,志波六席虚化的过程你也看到过,你现在是半虚化死神,可以说是很有价值的研究对象,所以我还是建议你将斩魄刀封印起来以保全自己,你……” “……浦原三席。”垂于身侧的手指收紧,对于如何形容雪奈并不是十分在意,毕竟上一世就被成为‘失败的实验体’过,也不在意再多一个类似的称呼,只是…… “我觉得……我不能够因为害怕变成虚而封印鲛肌。”在她被噩梦缠身即将完全虚化的时候,是鲛肌吸食了大量虚的灵压帮助她抑制虚化,这也是为何她在斩魄刀会加速自身虚化的原因之一。虽然鲛肌是个不坑主人就会全身不舒服的货,但它也曾与她共同作战,是不可失去的重要同伴,怎么能够因为害怕虚化就放弃它。 “宇智波,你……”喜助轻蹙眉头,刚要说话就被少女打断。 “只是百分之九十以上,还没到百分之百,这说明在使用斩魄刀的时候我并没有变成虚,并且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变成虚。”雪奈抬眸对上喜助军绿色的双眸,微笑道。 少女最终还是拒绝了封印斩魄刀的提议,已经忙完处理临时突发事件的夜一走进实验室里,看到的便是三席官盘腿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那孩子还是不肯封印斩魄刀?”夜一甩了甩利落的紫色微翘短发,走过来盘腿挨着男子坐下,托着腮面露无聊表情。 “夜一,你猜我问她为什么如此肯定自己不会变成虚,她怎么回答的?”喜助转头看向女子,一晃百年女子仍是旧时模样。 “怎么回答的?” “和你当初练成卍解时说的话一样。” ——大概是因为我知道我的心在哪里吧。 “喔?还真是个有趣的孩子。”听了喜助的叙述,夜一拍腿哈哈大笑,而后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用胳膊肘拐拐男子的胸膛道。“呵,想不到那么久远的事情,你都还记得,我都忘记我当初说的啥了。” “你说,心与灵魂是想通的,重要的是心在哪里。”喜助脱口而出,说完后微微一愣,连忙握拳垂于嘴边轻咳一声,而后露出招牌的傻瓜微笑,一边挠着后脑一边道。“四枫院队长,你来找我不会只是为了说这些吧?” “噢,差点忘了大事,前段时间关进蛆虫巢那个叫什么涅茧利的你还记得吧?我觉得应该把他关到底层监狱里□□起来,毕竟他太危险了。” “嘛,你这是在指责我工作不认真啊,四枫院队长。” — 时间有条不紊地过着,转眼已是一个月之后,雪奈自从被少年姑且算是表白了后,抛弃多年的少女心再次跑回来,然而自那次以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过那道熟悉的身影,后来还是从蜂梢绫那里听说,他好像很早就取得提前毕业资格,又是名门朽木之后毕业即可入番队,最近应该是在为毕业考试与席官挑战做准备。 他竟然提前毕业了…… 雪奈最近很郁闷,倒不是因为见不到朝思暮想的少年,而是为了能够追上他的步子,她正在努力准备参加一个月后的越级考试,如果通过即可插班到六年级就读,然而她还没有参加考试,他已经提前毕业了…… 身后有人靠近,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雪奈下意识地向右一闪,险而又险地躲过夏川的一踹,气得当即额前青筋迸出,指着他的鼻子喊道。“夏川,你不要总是踢我行不行?被你踢得我都不长个了!” “自己长得矮还怪别人。”夏川毫不客气地抬手压在少女头顶,还要继续说着什么,蜂梢绫突然跑过来一把拉起正要发怒的雪奈往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说。“快走快走!听说今天各番队队长会来学院亲自视察哦,如果运气好的话实力被队长看中便可提前取得入番队资格!” 131|坑深一二八米 队长前来 “等、等一下,梢绫!”冲过来、拉起手腕、朝教学楼门口跑去,蜂梢绫的动作一气呵成,雪奈还未从被夏川说成‘矮子’的震惊中回神,人就被拉出了百米外,只见身形瘦小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子竟然一手推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壮汉,就这样拉着雪奈宛如蛟龙般灵活地挤到了人群的最前方。 蜂梢绫的力气为什么大? 雪奈站在人群中,被一波高起一波的讨论震得一愣愣的,若不是蜂梢绫拉着她,人就要被人群挤到外面去,场面宏大得令她有回到纲手大人接任五代目火影仪式的时候。 雪奈是插班生,没有参加过开学典礼,也从未见过据说是真央灵术学院创始人的一番总队长山本元柳斎重国,号称千年最强死神,在尸魂界拥有绝对权威,他的一生几乎等同于尸魂界的历史,然而今天这名传说中的总队长似乎看起来并不太开心,还未走进学院,对灵压异常敏感的雪奈就察觉到铺天盖地的杀气迎面而来,身边已有几名同学因为抵抗不了这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恐惧至休克。 他的后面跟着一名白发金眼头发向后梳的中年男子,蓄着小胡子,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像是西方贵族。 他们的后面,是徐徐而来的二番队队长与副队长,雪奈眼尖地大老远就看到穿着队长羽织,一脸‘好无聊’表情的夜一正挪着步子向这边而来,她的身边跟着现任副队长大前田希之进,长相粗狂身形高大魁梧,留着褐色飞机头。 像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夜一金色瞳眸流转,很容易在人群中一眼看到顶着火红发色的少女,薄如枫叶般的嘴唇勾了勾,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雪奈一愣,连忙弯起嘴角回了个微笑,就在这时身边的蜂梢绫突然像普通同学一样尖叫一声双脚一软就要摔倒。 “梢绫!”雪奈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黑发少女晕倒的身体,蜂梢绫并不重,雪奈却觉得这样扶着她有点费劲,果然应该好好锻炼身体了。 不会是中暑了吧…… 人群将学院门口至教学楼的大街围得水泄不通,雪奈想要带着蜂梢绫离开都走不动,只能搀扶着她一边一手做扇为她扇风,一边祈祷队长们走路快些赶紧结束。 就在雪奈着急地向后张望,冲身高明显高出同学一个头的夏川招手请求帮助时,一道颀长的黑影笼罩在头顶,下意识地抬眸对上一双隐于黑框眼镜后面的温润黑眸。 “好久不见,雪奈。”穿着黑色死霸装,左臂系着臂章的蓝染如画的眉眼笑成月牙状,先是对雪奈露出个温柔安心的微笑,而后动作轻柔地抬手探了探蜂梢绫的额头,像是对其晕倒症状做出粗略评估,用力掐了人中穴,很快少女从昏迷中醒来。 “蓝、蓝染副队长……”雪奈惊讶地瞪大眼睛,被蜂梢绫这么一闹,三番与四番队长早已经过,此时正是五番队长与副队长经过时间,没想到高高在上的副队长竟然会亲自帮助学院同学。 “天气炎热,注意防暑。”蓝染的唇线拉长,笑容宛如三月春风拂面,简单地叮嘱了句,便转身朝露着板牙、眯着眼眸的黄发男子走去。 “呵,你这家伙,还真是俘获少女心。”真子白多黑少的眸子转动,瞟了眼瞪着灰蓝色大眼睛,愣愣地看着这个方向的红发少女说道。 “只是举手之劳啊,平子队长。”蓝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笑容儒雅温和。 “刚才那是……蓝染副队长吗?” “蓝染副队长果真如传闻中的一样好温柔!” 耳边传来同学窸窸窣窣的讨论声,大多是赞美五番副队长的。雪奈探头一直目送着他们身影消失在教学楼尽头才回神,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听到人群中再次爆发震天响的讨论声,回眸看向主街上徐徐而来的二人——六番队长与副队长。 走在前面的是一名留着后梳银发、蓄着胡子、佩戴银白风花纱颈巾,不苟言笑的男人,后面的是一名留着五黑中长发,左侧耳边别着象征身份的牵星箝,相貌俊朗,眼神温柔,嘴角微弯面带浅笑的中年男子。 “果然不愧是四大贵族之首的朽木家族!看这气势和举止就和常人不一样!” “那还用说,六番队也被成为贵族队主要负责维护贵族的利益,听说队长必须由朽木家的家住担任,一般人想进队还不行呢!” “诶诶?那是不是我们的朽木学长毕业后就会进六番队啊?” 那就是……止水这一世的爸爸和爷爷…… 雪奈回想起被少年如视珍宝般夹于书页中的全家福照片,似乎不管哪一世,他的父亲看起来都是个温柔的人呢。 七番队队长是个留着圆形爆炸头、配戴白框太阳眼镜的高大男人,八番队队长是个蓄着微卷短发,别着两枚花式发簪,身披粉红羽织的男人,九番队队长则是曾经差点因为一句话不和把雪奈暴打一顿的银发男人。 十番队队长是个黑发黑眸的高大男人,不知是否错觉,雪奈觉得他们走过的时候,似乎感觉到夏川蠢蠢欲动的灵压。十一番队队长太过随性,竟然没有来。十二番队队长是个留着紫发梳成传统发髻、脸颊有着漩涡纹的丰满女子。 十三番队队长则是个把银色长发束成马尾状、相貌英俊的男子,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经过雪奈与蜂梢绫身边时,漆黑色带着温润柔光的黑眸转动,似乎对她们有印象般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翩飞的衣角轻扬很快身影消失在办公楼前。 护庭十三番队长巡视完毕,学院同学显得格外激动,尤其是还有半年才毕业的六回生更是在今天找到心目中愿意追随的队长。 “雪奈、雪奈!你看到四枫院大人了吧!她是不是很厉害!我以后……要加入邢军总括军团,然而进入二番队追随四枫院大人!”蜂梢绫双手握拳,面露激动地说道,溢着流光的黑眸里满满的全是崇拜,随后想起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用胳膊拐拐一旁的红发少女道。“你呢?你呢?你想追随哪位大人!” “诶?我……”雪奈没想到话题突然落到身上,灰蓝色的大眼睛眨了眨,认真回忆了一遍十三番队长的模样与气势,要说最想进的肯定是六番队,作为朽木大少绿涧日后一定要成为六番队长的,而她想成为他的副队长,成为他愿意托付后背、并肩作战的同伴,不让他再一个人默默背负那些沉重的压力。 只是…… 似乎以她现在的身份想要进入六番队很困难…… “我知道了!”见少女皱眉迟疑,蜂梢绫拔高声音继续道。“你一定想加入五番队吧!你看蓝染副队长的眼神很崇拜呢!” “有、有吗?我其实……”‘崇拜’这个词似乎距离她有点远,毕竟她不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崇拜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像是她到现在仍旧崇拜着那个战斗中眼神凌厉、平日里眼神虽冷却很柔和的少年一样,努力并没有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大概是……心的距离太远吧。 “我想加入十番队。”雪奈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魁梧少年抢了白。 “我又没有问你,夏川!”蜂梢绫抬眸瞪了夏川一眼,夏川则是自顾自的陈述理由。“十番队是巡逻警备队,是能够最先接触敌人的番队,这样一来战斗的次数就会增加,还能够与各种敌人交手,何乐而不为?” “那你应该加入十一番正面攻击队啊,那个番队可全都是战斗狂人。” “哼,全是战斗狂人又如何,我对窝里斗不感兴趣。” “……你倒是挺有原则。” 三人有说有笑,行至教学楼门口,正在向老师汇报近一个月修炼成果的黑发少年与六年级一班班导迎面而来,雪奈与蜂梢绫连忙礼貌行礼,夏川则是微眯黑眸似乎对这种表面上的礼节并不是很在意。 荒井老师象征性地微笑了下,随即转头给少年的修炼做指导。 待二人经过身边,雪奈走动的步子不觉停下,下意识地回头看向越走越远的熟悉身影,仍旧是上白下蓝的学院制服,腰间系着斩魄刀,器宇轩昂的颀长背影与记忆中额前系着忍者护额,多次告诉自己后退的墨绿色身影重合。 “你在发什么呆呢?人都走远了。”随着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雪奈的屁股再次被狠狠踢了下,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喂!夏川!你这样踢女孩子真的大丈夫!雪奈都要被你踢傻了。”蜂梢绫刚说到从学姐那里听来的有关二番队长八卦,没有注意到少年突然抬起的脚,怒目圆瞪狠狠挖了一眼夏川,快步来到表情愣愣像是被踢傻了的少女身边,抬手帮她拍落屁股上的脚印,面露担心问。“雪奈,你没事吧?” “……没事。”雪奈慢半拍回神,袖中的五指蓦地收紧,额前青筋蹦起,转身撸袖子对夏川开口道。“夏川,你这个讨厌的家伙,今天我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说完,不待蜂梢绫反应过来,方才还安静得像是温顺小猫般的少女,蓦地变身小老虎朝着高大少年扑过去,进行简单的白打切磋。 “毕业考试对你来说并不难,你现在需要准备的是席位挑战,毕竟……”荒井老师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绿涧显得有些漫不经心,走出十米远微微偏头侧眸,眼角余光看到的是少女追着身形高大少年跑动的背影,木屐踩在水泥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响声,一下一下就像落在心间一般。 上回还没等到她的回复,就被夜一和喜助前辈打断,回家后才得知祖父为他安排了近一个月的封闭式训练以应付毕业考试与席位挑战,甚至来不及和她说一声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一个月,应该不会……怪我吧……不会吧……大概…… — 尸魂界的气候四季分布较为明显,据说是因为有能够操纵天气的死神灵压相互制衡而形成,夏天炎热、冬季寒冷,而今年的冬天似乎来得比以往更晚一些。 已是十一月份,明媚的阳光高照,亮色的光线莹润,透过聚合成各种形状的浮云,丝丝缕缕洒落在六层高教学楼,白色凝着悬浮物的光柱照在干净透明的玻璃上,落在凸出一块的窗台上,阵阵凉风吹拂着白色窗帘晃动。 虽已入冬,却并不觉得冷,相反沐浴在阳光下令人昏昏欲睡。 讲台上藤田老师唾沫横飞地讲解尸魂界历史,雪奈在桌面上摊开课本,视线实际落在放在桌洞里,方才向五回生学姐借来的考试题,攒紧签字笔在草稿纸上沙沙地写着什么,计算完一个题笔尖离开纸张,拿开试卷上遮挡答案的白纸,扫了一眼最终答案,一个规整的‘d’映入眼帘,而她计算出来的结果明明是‘c’。 这样学习的日子到底时候是个头啊…… 雪奈有些丧气地托着下巴,瞟了眼右手边专心听讲的蜂梢绫,又看了眼左手边索性直接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夏川,咬咬牙攒紧笔杆继续算了起来。 就在这时,翩飞的白色窗帘出现一个小小的黑色凸起,成功引起雪奈的注意,深色的灰蓝色眼珠流转,看到的是一只正在从窗帘向外拱动的黑色小鸟,更确切得说应该是一只乌鸦,细长的小腿上还绑着一个白色卷起的纸条。 小一! 雪奈瞳孔蓦地放大,亮色的眼眸映出乌鸦跳动两下的身影,大概是处于默契或者执着,本能地认为这只乌鸦是绿涧派来的,那个纸条是他写给她的。 快过来,快过来! 雪奈盯着那只摇头晃脑不知道看哪边的乌鸦,着急地恨不得伸手直接把它抓过来,然而她的位置在前数第三排,这样的大动作会被班上一半以上人数看到,虽然通过越级考试插班进三年级就读已让她成为三年级明星级学霸,但是她与夏川仍旧秉持着低调谦虚态度,或者说有一点点的交际困难症,还是没有融入班级。 雪奈在对乌鸦挤眉弄眼,而乌鸦却像是没看到她一般竟然双腿一屈跪坐下来。 “……”很快就下课了,下课就能看到纸条上写的什么了,心中这样告诉自己,可还是很着急,雪奈频繁地往窗户方向看,终于引爆了老师的最后防线。 一根断成两半的粉笔头精准无误地打在少女头上,红发上面留下一个白色的痕迹,接着传来老师渐渐褪下笑容的凌厉声音。“宇智波雪奈,你起来说一下零番队的成员都有哪几人?” 雪奈还没从脑袋被粉笔头击中的疼痛回神,被点名吓了一跳,连忙咚的一声站起来,动静过大惊醒了一旁呼呼大睡的茶风夏川。 看到这两人一个神游未定,一个还没睡醒,藤田老师额前青筋突突直跳,啪的一声将手中粉笔再次捏断,眼神颇为犀利地盯着红发少女。 零、零番队? 尸魂界……还有零番队吗? 雪奈紧张到手心冒汗,在脑海里翻箱倒柜许久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还建立了个零番队,正在准备直接去教室门口罚站时,桌洞里突然多了一张纸,上面腾着一行娟秀的字体,雪奈垂眸扫了一眼,随后飞快地读出答案。 藤田老师从鼻孔里出气,咬了咬牙狠狠瞪她一眼,这才点头示意可以坐下。 雪奈提笔写下‘谢谢’两字,又将纸条传回给蜂梢绫,后者笑弯了眉眼。 被藤田老师这一打断,雪奈没有心思去想乌鸦的事情,只得装出认真模样听着老师讲课,终于熬到下课时间,这才推开还没睁眼的夏川,跑到窗台上取下纸条长开——放学等我一下,朽木绿涧。 所以说为什么换了个世界,喜欢养乌鸦的习惯还是没有改变? 雪奈与乌鸦大眼瞪小眼许久,而后像是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身体向右猛地一晃,一只穿着木屐的大脚擦着腰间而过。 “茶风夏川!你又想踢我!”雪奈怒气突突飙升,与夏川相处久了倒是发现这家伙的性格并不像是表面表现出来的这般暴虐粗鲁,相反十分擅长察言观色,白多黑少的眸子总是不屑地半眯,实际上却能够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与蜂梢绫偶尔的不对劲儿。 “不好意思,我脚滑。”学院制服穿在身上并不舒服,夏川扯扯衣领黑眸微眯,笑得一脸无辜,而后像是预判少女的下个举动,抬手按在清瘦的肩膀制止攻击,视线却落在正在啄翅膀羽毛的乌鸦上。 “这个是……”夏川细长的眉轻蹙,一张额前戴着奇怪护额、长相俊朗的男孩映出脑海,然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消失不见,而掌心间少女气鼓鼓的包子脸也与梦境中总是出现的模糊身影重合。 “乌鸦!乌鸦!它是乌鸦!”夏川比雪奈高出太多,手臂又比她长很多,这样钳制在肩膀,令她连反抗的欲/望都没有,因为伸长手臂也够不到人家。 “……你不说我也知道。”应该是昨晚熬夜训练太长时间,所以才会产生幻觉,眼角余光瞥到下节课老师已经走进教室,夏川甩给少女一个不屑的眼神,便自顾自的坐下继续睡觉,他想做的只是战斗而已,不明白为什么要上这种无聊的课。 — 度秒如年,终于等到放学铃声响起,雪奈席卷残云般将课本与笔记本扔进书包,竟然没等老师走出教室就率先冲了出去。 “雪奈,她今天不多呆一会儿复习功课了?”蜂梢绫瞟了眼脸色明显沉下来的老师,好奇地抬头看向夏川。 “呵,大概是终于意识到要加强实践能力了吧,否则根本就不够我砍。”夏川随意地将背包提起,半睁着眼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来真央灵术学院做什么。 这里还没有更木好玩,也不能随便拔刀战斗。 不过如果成为死神,似乎就能够正大光明地砍人了。 为了这个好处,就忍了吧。 “你能不能不天天想着砍人!一点都不可爱!”蜂梢绫细长的眉紧拧,完全不能理解夏川的想法,更不能理解他总是对雪奈出言挑衅,雪奈还能够忍得了他。 当雪奈匆匆地跑出教学楼时,这才意识到纸条上只写了‘放学等我一下’,并没有写在哪里等啊,而且……铃声刚响完她就跑出来,好像很想见到他一样。 雪奈站在教学楼前踌躇不前,一直目送着放学大军宛如潮涌般冲出学院门口,又躲过夏川的一踢与蜂梢绫告了别这才晃晃悠悠往学校门口走去。 应该是说在学校门口等吧…… 然而,过了放学高峰期,学校门口除了三三两两嬉笑打闹的同学外,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倒是天边红霞似血,洒落了一地寂寞的光晕,就像是那天他约她‘老地方不见不散’的傍晚一样。 雪奈并不是个急脾气,在很多事情上也不是个十分有原则的人,这点在与卡卡西一起训练经常迟到被训斥就能够体现出来。她喜欢迟到也不介意等人,而从那天等了足足一个晚上等到的却是某人自杀的消息后,她就变得不再愿意等人了,尤其是等他。 盯着远处半边脸隐于高山之下的夕阳,雪奈咬咬牙决定假装没看到迈开步子就要志波族地的方向走,赌气在心中告诉自己才不管理那个莫名其妙失踪一个月的人,然而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熟悉的声音。“宇智波雪奈。” 132|坑深一二九米 坐以待毙 雪奈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儿,好像是被表白了,好像是夺初吻……姑且算是初吻吧,好像被放了一个月的鸽子,然后好像是又等了某人将近半个小时。这么多、这么多让她冒火三丈的事却在愤然回眸看到少年沐浴在阳光下的那刻瞬间被赶得远远的。 视野里满满的全是上白下蓝的学院制服,往上是那张微冷的、比女孩子还要清秀的面容,然后是标志性的眼角稍稍上挑的墨色眼眸,高挺鼻梁与枫叶薄唇,柔软的黑发随风清扬,在红霞似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柔和与宁静。 好帅…… 雪奈的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撞入那晚少年脱掉上衣的情形,制服穿在身上略显宽松,衬得身形颀长清瘦,只是看起来蛮瘦的身形下竟然身材那么好。 “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和荒井老师……”出身贵族朽木,绿涧接受的都是严于律己的教育,大概是出于贵族的骄傲,族内人皆以纯血统的黑发黑眸为荣,尽管与异性并没有多大兴趣,但在遇上少女之前,他还认为只有像母亲那样有着柔顺及腰黑发与深邃黑眸的女子才能以‘好看’来形容,而现在……他想自己有点爱上少女这头似火般的红发与宛如宝石般的灰蓝色眼睛,还有……这张应该算不上惊艳却异常顺眼的清秀小脸。 “宇智波……雪奈?”绿涧虽然并不太懂感情上的事,但不代表他不善于察言观色,少女此时看他直勾勾的眼神,掩饰不住的倾慕令他有一瞬的尴尬,但是很奇怪这明明是应该开心的事,他却感觉心底传来针扎般的疼痛,总觉得这个眼神里包含了太多读不懂的情绪。 抬手在少女面前晃了晃,而后不出意料地看到少女瞬间涨红的脸与笨拙移开视线的动作。 我到底在想什么! 不会流鼻血吧? 雪奈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捂住鼻子,细长的十指交叠恰好挡住半边脸,只露出一双映着漫天霞光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转,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肯看他。 “……”少女的这个反应令绿涧更尴尬,下意识地用力吸吸鼻子四处嗅了嗅,他的衣服刚换的,难道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这不可能,身为朽木家大少多年养成的强迫症不可能穿脏衣服,垂于身侧的右手握了握刀柄才勉强压下想要做出挠头的傻动作。 “朽木学长。”雪奈觉得自己特别没有出息,被少年靠得稍微近一点就心跳加快,嘣嘣嘣地像是要从嘴巴里吐出来,上回虽然是意外但薄唇温柔的触感却令人记忆犹新,用力掐了把大腿,疼痛拉回飘远的思绪,佯装镇定咬牙装傻。“好、好巧……” “诶?”绿涧细长的眉不觉轻蹙,深色黑眸掠过疑惑,“你没看到纸条吗?” 怎么办?好想笑…… 雪奈发誓褪去战斗时的凌厉眼神,这会儿皱眉面露不解的少年真的很可爱,但她现在不能笑,笑出来的话就露馅了! 银牙一咬,偏偏头露出一个和他相似的疑惑表情。“什么纸条啊?” “……没传到你那边?”绿涧眉头皱得更紧,少女瞪大眼睛抿紧唇线的样子可爱得令他想要伸手揉揉张扬的红发,实际上他也是这样做的,动作先于意识,因为紧张攒紧刀柄,圆柱形轮廓在掌心留下一个红印,手指腾在空中却在距离清秀脸颊两公分的位置停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不着痕迹地抬高整了整衣领掩饰尴尬。“你没看到纸条……那你是在这里……等我的?” 这样的认知令绿涧心里一喜,黑亮的眸子微潋溢出暖意,然而没等他说出下句话,原本捂住鼻子用一种类似崇拜倾慕眼神看自己的少女突然转身扭头向右走去,空气中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谁等你了?自恋狂,我不过是……不过是……在教室里多复习了一会儿走得晚而已……懒得理你……” 雪奈觉得自己的傲娇技能还是有一点的,关键时刻总是跑出来撑场面,只是走动的脚步越来越慢,强忍着不回头眼角余光却在往后瞟。 灵术学院的教学体制与忍者学校差不多,前三年算是基础教育,主修理论与简单鬼道,后三年则主修白打与剑道,瞬步据说是因材施教,毕竟不是所有魂魄在速度上有天赋。 雪奈在控制查克拉上就没有天赋,爬树与踏水也没少费功夫,这会儿初接触到灵压这种‘博大精深’的东西,战五废柴属性又暴露出来,大概是因为体内还有虚灵压干扰并不好控制,不像其余擅长控制灵压的同学,能够利用灵压来监察身后状况。她只能凭着忍者生涯积累的经验与练就的敏锐感官,来判断身后情况。 似乎并没有追上来…… 少年在她说完话,脸上露出的一瞬茫然表情,就和当初野外逃生演习时,自己让他赶紧走时的一模一样,然后他就真的走了! 雪奈觉得他太不了解女孩子的想法了,不过也难怪,似乎忍者死感情上都比较迟钝,而死神……应该也如此吧……更何况这种和卡卡西一样注孤生的性格才是止水啊。 怎么办,好想回头看看…… 雪奈,你给我有点出息! 雪奈已经放慢速度到龟速,可是身后仍旧没有动静,气得她特别想把鲛肌拿出来,始解后乱挥一通砍人,咬咬牙觉得证明自己有骨气的时候到了,强迫自己不去想少年现在可能已经在回家路上的画面,加快脚步飞快地没入人群。 雪奈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往西流魂街三地区北端的鲤伏山方向走去,今天没有心情继续刷题,还是去练习一下教官今天传授的鬼道吧。 说实话,雪奈觉得死神从某种方面来说有点像那种坑人的传教士,说着尸魂界是个安宁和平的地方,实际上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没有灵压的魂魄倒还好说,不会感觉到饥饿,而有灵压的魂魄则没有那么幸运,他们每天都面临着填饱肚子的这种大难题,每天都有魂魄在尸魂界生活不下去而死掉,每天都有魂魄在挨饿,这也是为什么绝大多数死神出身流魂街的原因,成为死神能够过上更好的生活。 上一世出生在二战尾声,木叶忍者村也同流魂街的贫苦艰难程度差不多,该说自己有多幸运被玖辛奈收养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而这一世也亏有都姐姐的爱护,至少自己不用担心会不会被饿死或者别的什么。 据说流魂街分为八十个区,虽然数字的增加治安与生活条件成递减趋势,然而事实上即使是在治安良好的第三区为了抢夺食物打架斗殴事件也时有发生。 大概是有做忍者的经历,对于那种拉着她的裤腿要饭的魂魄,她并不会有多同情,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靠人不如靠己’,其实也就是一种心态的转变,当意识到自己同他人一样也有双手双脚时便会明白有些自己一直惧怕的事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 雪奈想自己大概真的很幸运,鹿凑、止水还有新之助老师对她算是百依百顺,也很幸运地得到两份超出普通友情的爱,雪奈不知道如果鹿凑还活着,她与止水还能不能走到坦诚相待的那一步,只知道与鹿凑相比,止水对她算是溺爱到极点。 止水会在她受欺负时站出来,以宇智波天才之名吓跑调皮的孩子,会在她陷入困境时让她放弃或者他帮她解决一切,而鹿凑则更多的是让她学会了如何自己去解决问题。 “快追!别让他跑了!” “臭要饭的,竟然敢偷东西!” 身前传来年轻男子的训斥声,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雪奈闻声抬眸,看到的是抱着食物乱跑的两个小孩子朝自己而来。 “喂!你是真央灵术学院的吧!快帮我们拦下他们!”寻着两名孩子身影追来的四个成年男人,其中一名看起来像是老板膀大腰圆的男人大声朝雪奈喊道。 雪奈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发现周围除了自己穿着学院制服外,其余人都穿着普通服装,正用一种无比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像是好奇她会怎么做。 “快让开!否则打你啊!”其中一名看起来稍高一点的男孩子,看雪奈身形矮小清瘦,表情茫然无措,估计应该是刚入学不久的新生,当即咬牙面露凶光恐吓道。 “姐姐,拜托你,不要抓我们。”另一名身高略矮一点的男孩子则是流着眼泪大喊道。 虽然偷东西并不是好事,但……至少也算是努力活下去的表现吧。 雪奈盯着木屐踩在地上发出哒哒响声,朝自己而来的两名孩子,眨了眨眼睛强挤出一丝害怕,装出一副茫然恐惧的样子,而后眼睁睁地看着两名孩子从身边飞速而过,卷起三千红丝飞扬。 “真是没用!即使入学真央也改变不了废物的命运!”膀大腰圆的男子怒斥一声,带着店里的三个伙计匆匆跑过,经过少女身边时手肘狠狠撞了下肩膀。 “……”雪奈没想到老板在跑动时突然撞过来,也没想到普通魂魄的力气大的骇人,被撞上的一刻肩膀传来骨头快要断裂的疼痛,身体重心不稳向八点钟方向极速退去。 怎么会这样?竟然停不下来! 雪奈伸直双腿,脚底摩擦土质地面企图停止后退,却惊讶地发现身体像是被施了缚道一样做不出任何反应,凭着对危险的本能反应,眼角余光寒光一现,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朝自己而来! 雪奈密紧眼眸,凝着飞驰而来不知为何物的芒光,空气中传来一股异常灵压波动。 那是什么?躲不过去! 几乎是立刻,雪奈判断出攻击的轨迹,对方似乎早已预判出她的后退动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在她停下的那刻会恰好击中自己。右手下意识地摸向口袋,想要始解斩魄刀试试看能不能化解攻击,就在然而就在摸到鲛肌的那刻,每天都会坑主人的鲛肌竟然再次张嘴咬住了她的手。 ——鲛肌!你…… ——雪奈大人,这里是流魂街,很多居民都在看着,如果始解你会被当成虚被抓起来的。 ——那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吧! ——不要紧张雪奈大人,你不会有事的。 千钧一发,灰蓝色的眼眸映出极速而来的芒光攻击,就在距离自己五十公分时,后背狠狠撞上一堵硬墙,束着腰带的细腰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侧眸看过去,只见穿着上白下蓝学院制服的少年黑眸微眯迸射出冷光,高抬左手五指伸开,竟然徒手接住破风而来的攻击,五指收紧后芒光化作细碎的轻沙随风飘散。 好、好厉害…… 竟然徒手就化解了攻击…… “止……朽木……学长。”雪奈觉得这个世界人的身高都不科学,她明明不矮的,却不得不费劲地扬起头才能看到身后人的模样,绷紧的侧脸轮廓柔和,眼神凌厉,清秀的面容没有一丝表情,如果不是额前没有戴熟悉的忍者护额简直和记忆里的那人一模一样。差点失声喊出来,好在反应灵敏及时反应过来,连忙改口。 “别说话。”绿涧细长的眉轻蹙,泛着红光的眼眸微动,感知四溢的灵压波动,方才攻击发起的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一股诡异的灵压波动,刚才的那个攻击与其说是鬼道不如说是虚闪,但又不完全是虚闪似乎里面还蕴藏着普通死神的灵压。 “……”差点被偷袭受伤,刚从毗邻绝境的恐慌回神,还没来得及表达害怕和劫后重生的惊喜就不让说话,雪奈再次在少年身上贴上‘注孤生’标签。 雪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揽在腰上的手臂屁股也没有放开的意思,这样被像麻袋一样挂在手臂的姿势令她更加不满,高高悬起的双腿蹬了两下,越发觉得这个姿势尴尬。 “你……放我下来!”雪奈开始挣扎,攒紧少年绑着绷带的手臂开始往下拉,绿涧却置若罔闻,只是转动深邃黑眸警惕地观察周围环境,然而那股奇怪的灵压只是初时一现再无踪迹。 不同于绿涧与雪奈有足以支撑感官的足够灵压,流魂街居民则大多数是普通魂魄,别说是诡异灵压甚至方才飞驰而来的芒光他们没看到,看到的只是学院女学生被人撞飞而后被男同学接住,而后似乎女同学并不想继续被抱着,已经开始踢打,然而男同学好像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雪奈察觉到周围越来越多的好奇视线朝自己而来,不觉脸色一红停止了挣扎的动作,抬眸对上已经确定没有诡异灵压,这才浅浅松了口气的少年,四目相对,似有流光波动。 “你……快放开……朽木学长……这里是大街,你……是贵族这样抱着我不太好吧……”雪奈越说声音越小,因为她看到少年凌厉的眼神在垂眸看自己时柔和了一分,隐隐地好像还有些庆幸,是在庆幸她没有受伤吗? “瞬步。”这种感觉很奇怪,绿涧一直以为自己的双手是用来握刀的,也许这样形容并不贴切,身为朽木家第二十八代当家继承人的他内心是空虚的,他的世界除了修炼外似乎没有别的东西,也只有握紧刀柄时才能稍微感觉些内心的空洞被填满,而现在……他发现他的手似乎还能用来握紧别的东西,例如她的手、她的腰,并不想放开。 — 待二人带着一抹残影消失在街角,街道尽头一个人来人往颇为热闹的胡同,自阴影里付出二道颀长的身影,丝丝缕缕的阳光洒落在腰间佩刀,落在地上形成明暗相间的光柱。 “刚才那股灵压……”穿着黑色死霸装,外披白色披风,留着爆炸头的男人皱紧眉头,有点不敢相信那股逼人的灵压竟然是从一名还未从真央毕业的孩子身上发出的。“他好像发现我们了,要杀死他吗?” “他叫朽木绿涧,朽木家的大少爷,据说天赋异禀甚至超越了他的父亲。”左臂上系着刻有‘五’字的男人推推眼镜,嘴角弯成高深莫测的弧度,“不过还不足以威胁到我们,正好可以成为促使那孩子虚化的催化剂。” “嗨以。”东仙要垂眸恭敬应下,眉头却皱得紧紧的。 “不要紧张,要。”蓝染抬眸,眼镜反射红霞发出耀眼的光,嘴角弯起露出一个令人心安的笑。“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 每回都不给心理准备就发动‘瞬步’,雪奈对于肉眼里的景象飞速后退模糊感到头晕,待视野稍稍恢复清晰,人已经来到第三区古树林间的一处空地上。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绿涧屏气凝神感知了一番四周,待确定完全安全时才将少女放下,黑亮深邃的眸子上下打量着,看到的是鼓起腮帮的泛红小脸上面,镶着亮晶晶的宝石眸,上白下红的学院制服似乎有点宽大,穿在身上宽宽松松的,陈得身形越发瘦小。 站在被浓密枝叶阻截成细碎光点的树下,红发张扬活泼,就像是阳光集合成体,熠熠的光晕镀在周身,耀眼得像是太阳。“你……” 绿涧还想说什么,少女突然抬腿攻其下盘,下意识地跃起躲过一击,少女却不消停向他发动连环攻击,绿涧发现她的力气不大白打招式却是有模有样,像是经过刻意地训练,看穿她的攻击轨迹,突然出手精准地抓住瘦细手腕,刚要将其反手禁锢住,下一刻少女竟然不惜折断手腕挣脱钳制,绿涧眉头皱紧下意识地松手,趁她跃起躲避时弓腿攻其左腿,趁她重心不稳时曲肘横在肩膀逼其后退,在少女后背就要撞上树干时,伸手挡在中间,而后被重重压在树干与少女后背中间。 “……”止水…… 没有为什么,就是突然想出手,然而熟悉的场景、招式、结果令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在第六号训练场训练时的场景,经过与凯、卡卡西的魔鬼训练,她的体术造诣有质的提高,然而还是不行,从未在止水手上赢过一次。 雪奈曾经抱怨过他应该让着她,止水却一本正经地回答,那是对弱者的同情。 这样一来,是不是说明自己在他心中不算弱者呢? “雪奈,我为上回没有等你回复就吻你向你道歉。”绿涧犹豫了一瞬,觉得她的眼神还是蛮具有攻击性,就没有松开手,待看到少女眸光一怔时继续道。“上个月爷爷给我安排了密训,没来得及和你说一下就失踪那么久,很抱歉。” “你以为你和我道歉,我就会原谅你?”雪奈挣扎了两下却被钳制得更紧,细长的眉拧成川字型,这样被他压着很不舒服,无视少年眼底划过的一瞬茫然,咬咬牙继续道。“朽木家的讨厌鬼,你快放开我。” “……你不喊我讨厌鬼,我就放开你。”少女的眼神柔和了下来,绿涧知道她大概不会再攻击她,只是稍稍松了力道并未放开她。 “你本来就是讨厌鬼,还不让别人喊!”雪奈又挣扎了两下还是动不了,灰蓝色的眼眸因为愤怒瞪得大大的,银牙一咬板着小脸像是故意和他作对般喊道。“朽木绿涧是讨厌鬼!讨厌……唔……” 他、他……怎么……又…… 雪奈眼睛蓦地瞪大,映出少年微眯的深色眼眸,他的眼睛宛如漆黑夜空,静谧安然地令人移不开视线,他的呼吸很浅,拂在脸上却像是羽毛般挠在心间,麻麻酥酥的痒得厉害。 他的吻很轻,唇瓣相碰像是蜻蜓点水般,只是轻轻地压着似乎比上回还要轻很多,他的唇好软就像是袋装的五彩棉花糖,令她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实际上她也是这样做的,慢慢张嘴后很轻很柔地咬了一下,似乎比想象中得还要软一点,想要用力却又不舍得,犹豫了很久还是伸出小巧的舌飞快地扫了一下。 133|据说我是番外 一桩血案 尸魂界xxxx年。 “宇智波止水!你果然是讨厌鬼!我再也不要理你了!我要离家出走!”随着一个清脆满含愤怒的声音响起,木质门扉被砰的一声大力关上,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模样的少女拖着银色行李箱,踩着木屐哒哒地走在柏油马路上。 此时正值清晨,淡色旭日跃上天际,暖色的光线丝丝缕缕透过淡薄的云层散落在木叶忍者村整齐排列的屋顶,瓦片反射阳光发出耀眼的光芒,照在少女火红张扬的发上,显得安然而柔和。 “雪、雪奈!”少女走出十米远,木质门扉再次被拉开,走出一道略显慌张的墨蓝色身影,黑发黑眸面容微冷,平静无波的眼底凝着一种叫做无措的芒光,先是左右张望了一瞬,宛如暗潮的黑眸在捕捉到清瘦的背影时,柔和了一分,稍稍松了口气快步追上去,拉住少女瘦细的手腕,语气很淡隐约透着焦急。“你要去哪里?你听我解释,我不是……” “不是什么?”少女蓦地回头,宛如水晶般亮色的眼眸凝着少年异常清秀的脸,银牙一咬冷声道。“不是故意的?还是什么?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所以不喜欢我了!” “……我、我没有,你、你听我解释,我其实……其实……其实……”少女比他矮很多,他一眼就能看到她的头顶,尽管刻意告诉自己要忽略掉她头顶戴着的奇怪饰品。 但是…… 已是早春,清晨仍旧很冷,少女套了件宽大线衣,勾勒出略显单薄的身形,止水的视线忍不住下移落在皮肤泛着白皙,看起来吹弹可破的脖颈上系着一个黑色皮带,中间挂着一颗金色铃铛,脑海里忍不住闪过午夜十二点刚过的情形。 “你其实什么?”雪奈的眼圈泛红,咬紧唇瓣露出委屈的表情,眼睛却瞪得大大的,在等他的解释。 “我……其实……”止水的视线上移,落在少女头顶,再下移落在五官清秀的粉嫩小脸上,只觉眼前一阵天昏地暗,鼻子里很难受像是又要流出粘稠腥甜的液体。 “雪、雪奈,你、你相信我……”止水下意识地捂住鼻子,掌心开始液体,原本少有表情的脸上涨成猪肝色,果然还是不行啊,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雪奈,要死掉了…… “对不起,雪奈,你、你……等我一下!我、我很快回来!”想起午夜看到的情形,止水顿觉大脑充血,一边捂着鼻子,一边提炼灵压至脚底,默念一句‘瞬步’,下一刻人已经带着一抹残影消失在晨曦中。 “……止水!”雪奈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他,张开的五指伸长,阵阵春风拂过,透过指尖、指缝,收紧的掌心空牢牢的什么都没有。雪奈呆呆地看着空牢牢的右手,眼底水雾莹润,而后大喊一声‘我要和你离婚’,转身拖着行李箱朝浦原商店走去。 — 浦原商店内。 “哎呀呀,宇智波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夫妻之间小打小闹,床头吵床尾……”穿着深绿色短外挂与绿色轻便衣裤,带着绿白相间渔夫帽,下颚留着少许胡渣看起来像是颓废大叔的喜助执起扇子捂住嘴巴,一脸‘这点小事不用回娘家这么狠吧’表情看着双手握拳如临大敌的少女,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一个大力挥刀动作吓得咽下去。 “嗷呜……”鲛肌怒嚎一声,朝男子张大嘴巴。 “等、等一下,不、不要激动啊,宇智波小姐,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喜助自认为‘天不怕、地不怕’,怎么说在尸魂界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科学家,但每每与‘真正形态’的鲛肌相对,总是忍不住咽口水、额前突突地直冒冷汗。 军绿色的眸子瞟一眼伸出舌头甜嘴巴的鲛肌,立马全身汗毛竖起来,擦擦额前的汗道。“你是要用穿越门是吧!行,但是宇智波小姐,话我得说在前面,你这一走可不一定能回得来,而且这穿越门只能用一次,一次只能传送一个人,到时候宇智波先生想要去找你,都没办法……” “啰嗦!赶紧把门给我搬来!”已经气急了的雪奈,哪里听得进去穿越门说明书,挥舞着鲛肌铛的一声将喜助面前木桌敲烂,喜助惊出一身冷汗,二话不说连忙招呼来握菱铁斋搬来穿越门,少女没有犹豫扛着鲛肌大刀,拖着行李箱纵身跃身。 “……夜一啊夜一,你说你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喜助盯着少女消失在迷雾中的黑影默默地叹了口气道。 “浦原先生,虽然这种时候打扰你并不合适,但是……我觉得照这种速度流鼻血的话,你很快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的。”铁斋一边捂着鼻子一边道。 “啊啊啊啊?什么?我……怎么办!快救我啊!我要死了啊喂!”喜助连忙捂住宛如泉涌般流血的鼻子,虚弱地倒在地上成抽筋状,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某紫发女子的脸。 — 木叶忍者村。 “雪奈小姨!你不要大半夜的出现在人家卧室好吗!”刚入睡的鸣人一脸惊恐地看着突兀出现在空地的红发女子,湛蓝色的眼眸圆瞪成杏核,“还有!为什么你现在看起来比我还要年轻!你到底在死神那个片场发生了什么!” “……臭小子!你现在关心的不应该是我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出现在这里吗?重点呢?重点呢?重点呢?”被脸颊有着六根胡须的金发男子指着鼻子的雪奈,怒火瞬间窜上头顶,当即挥舞着鲛肌砍来。 “嗷呜!”鲛肌怒嚎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 “……小、小姨,有、有话好说,你不要这么……激动。”鸣人冷汗宛如瀑布般直冒,身后的黑发白眼女子也明显被吓到,猫在丈夫身后探头好奇地看雪奈。 “止水,他不爱我了,我被抛弃了!”看到鸣人和雏田终于‘关心’的表情,雪奈这才在二人惊恐的眼神下收回鲛肌,搬来凳子盘腿而坐,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娓娓而来。 — 时间回到两天前。 “难道你没听说过三年之痛七年之痒吗?你和绿……止水都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看腻你这张连时间懒得留下痕迹的脸吗?” “啊啊,别和我说那些真爱永恒的话,甚至连他的生辰都记不住,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们两个的感情不管发生多少年都不会变的鬼话吗?” “嘛,你也不要紧张,看我看我可爱吗?和你说男人都喜欢像猫一样的女人,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套新进的猫星人角色扮演服装就打个八折卖给你了怎么样?” 已进入喜助新制作好的义骸的夜一摸摸下巴,眉眼笑得弯弯地目送红发走出商店,待木质门扉呼的一声被拉上后,连忙拿起电话拨通,急切道。“是藤原老板吗?对的,是我四枫院夜一,我刚卖出了第一千套,说好的卖一千就把限量版的送我……好好好,我就这就去拿!来回需要两天是吧?行行行,没问题!” 于是,夜一‘失踪’了。 时间回到八个小时前。 宇智波别墅内,虽然对于老婆今天非要和自己分房睡很疑惑不解,但是雪奈决定的事他似乎完全没有发言权,更别说反对了。 “晚安,雪奈。”止水细长的眉轻蹙,又很快舒展开,抱了抱穿着黑白相间熊猫睡衣的少女,抬手颇为宠溺地揉揉她的红发。 “晚安,止水。”雪奈回了个灿烂的微笑,如画的眉眼笑得弯弯的,目送老公走回房间,木质门扉成弧形紧闭时才稍稍松了口气,连忙关门迫不及待地打开夜一卖给她的什么猫星人角色扮演服装,然而看到的却是两只黑色的猫耳朵和一个黑色皮带前面系着一个金色铃铛,还有一件黑白相间的可爱女仆裙。 “……这女仆裙到底是怎么回事?”雪奈瞪大眼睛盯着裙子看了半天,隐约记得好像在现世的动漫展上看到过,大概是模仿某个动漫人物吧。 只是……真的要穿成这样子吗…… 止水会不会以为我脑子坏掉了…… 雪奈跪坐在蒲团上犹豫了半天,中途还给手机只剩下百分之五电量的夜一打了电话,夜一颇有把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雪奈,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忘记还在尸魂界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的,我就算是骗喜助也不会骗你啊!” 隐隐约约还能够听到女子拍胸脯的声音,于是雪奈拼了。 裙子稍微有点宽,雪奈将腰带系得紧紧的才勉强出现说明书上那种勾勒出秒段身材的效果,拿起铃铛晃了两下,清脆的响声震得她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说无论是做忍者还是做死神的经历都让她对这种有声音的东西感到排斥。 但说明书上说要配套使用…… 雪奈很快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因为她发现即使戴着铃铛走来走去、走去走来,她仍旧能做到不发出一点声音,最终就只剩下猫耳饰品了。 雪奈真的不明白为何男性会喜欢女性戴这种奇怪的东西,戴着难道没有违和感吗?但她想起夜一说的话,咬咬牙还是戴到了头上,盯着镜子里戴着黑色/猫耳和铃铛,穿着黑白相间紧身蓬蓬裙的自己,莫名地还是觉得上忍制服和死霸装更适合自己。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放弃,生日什么的说一句‘生日快乐’就好。 墙壁上挂着的钟却好像知道看穿她的心思,准时响起已到十月十九日的信号。 雪奈侧眸看了眼墙壁上时针指着十二,分针正在缓慢顺时针移动的钟,咬咬牙走到窗边,认真回忆了一遍卡卡西从木叶忍者村寄来《暴力天堂》的浪漫情节,拉开窗户跃身而出,清瘦的身形宛如壁虎状趴在墙上,向右移动三米来到少年就寝房间的窗户前。 此时正值午夜,一轮上弦月高挂天空,如银的月光洒下,穿过敞开的透明玻璃,照亮了一室温暖柔和的光晕,晚风拂过墨绿色绣着细碎花纹的窗帘随风起舞,像是赫然绽放的百合花抖动着花瓣,明暗相间的光线丝丝缕缕洒落在床边,爬上印有四角风车形状图案的墨绿色被褥,照在紧闭着双眸、呼吸平缓少年清秀的脸上,显得安静而平和。 竟然不关窗户睡觉,也不怕感冒! 雪奈双脚蹬墙,跃身进房间,轻手轻脚地将窗户关上,原本成海浪飘动的窗帘顺从地垂下,将天边浪漫的月光挡在窗外。 尽管这是自己家,尽管现在熟睡在床上的人是自己的老公,但雪奈还是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猫着腰背靠着墙壁一路来到床边,像是感觉到气息,看起来二十左右模样的少年细长的眉轻蹙,雪奈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身体僵硬地像是被施了时间静止魔术,左胸口心脏噗通噗通跳动加快像是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雪奈以为他要醒了,谁知只是皱了一会儿眉,很快便舒展开。 雪奈还是不敢贸然上前,保持原来的姿势许久,这才迈开步子小心翼翼地摸向床边,低首垂眸看向熟睡了的少年,铃铛很碍事有些硌下巴还挡视线,扫了一眼顿觉哭笑不得,记得说明书说似乎有利于增加情/趣,虽然她并不太懂何为情/趣,但很明显这种东西对她并没有用,戴着铃铛还能够发出声音这简直是对精英上忍和四席官的羞辱。 但现在……似乎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雪奈动作尽可能轻地蹲下身子,双手扶在床边探头去看少年的脸。雪奈不知道止水在遇见她之前到底在尸魂界活了多少年,大概是一百年或者更久,但显然尸魂界就这么点好处,容颜百年不变成长速度慢到不想照镜子。 但她喜欢这张脸,无关好看不好看,只是单纯地喜欢他而已,只要是他,她想大概就算是满脸横肉、满是刀疤,她仍旧喜欢。 止水,或者应该喊你绿涧,我……喜欢你…… 大概会很喜欢很久,一世并不够,生生世世似乎太霸道,那就……五世?或者十世?总之会很久很久,久到你不喜欢我的那天起,我仍旧会喜欢着你。 他似乎并不喜欢她对他说喜欢,也说过表白这种事交给他来做就好了。但他也很少对她说喜欢,情话不会说,甜言蜜语不会说,但她却觉得很满足。 情不自禁伸出手,指甲平剪的手指停在少年白皙的脸颊旁,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轻轻地戳了戳他的脸,先是指腹轻触,而后是手臂轻抚。 雪奈觉得自己本来应该是容易炸毛的性格,却因为经历很多事慢慢变得安静了下来,而他则本来就是安静的性子,大概是职业皆为需要隐藏情感,他们两个都是不善于表达情绪的人,会像普通的夫妻那样生活已是不易。 但雪奈有一点很生气,那便是她每回想要摸摸他的腰或者别的地方,他就抓住她的手不让她继续,也会以‘这种事由我就好了’搪塞,但他似乎很喜欢摸她包括头发在内的所有地方,这令她觉得不公平,明明男女平等的,为什么她要是被动的那个。 而现在…… 雪奈有点管不住自己的手,指尖轻触从如画的眉眼到鼻子嘴巴,再忍不住地往下,只是还来得及到肩膀,右手再次像之前的千百回那般被握紧,他的手稍一用力就将她从床边提到床上,脖子上的铃铛撞击胸膛发出清脆的响声。 “失眠了?”止水睁开略显困意的黑眸,穿过手臂揽在腰间的手指紧了紧,将少女柔软的身子隔着被褥压向自己。 难道是因为没有他在,所以睡不着? 这样的认知令止水有些开心,尽管少女的回答是‘才没有’,雪奈向来都是个口是心非的女孩子,这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所以他并不恼也不觉得失落或者别的什么,而是决定好好地惩罚她一下,屈肘翻身伴随着少女的惊呼,他已经将她钳制在双臂间,俯身将她剩下的话堵在嘴巴里,熟练地撬开微阖的贝齿,压着她、吻着她,逼她上悬崖峭壁,逼她与他一起沉沦,室内的温度在渐渐升高,他已经不满足于单纯的亲/吻,抚在脸颊的右手顺着柔和的轮廓向下,却在中途碰到微冷的物体,并且发出铛的一声。 什么东西? 止水比夜空还要深邃几分的黑眸扫了一眼少女脖颈,又很快移开,过了一会儿他再次转动眼眸看过来,不觉瞪大眼睛。 铃铛吗? 那是个铃铛吗? 又不是小狗,她戴铃铛做什么? “你戴铃铛……”做什么,刻意压低的声音略带笑意,蹂/躏薄唇直至泛红这才抬眸对上少女微眯溢着氤氲水雾的灰蓝色眼睛,视线忍不住上移被突兀地出现在红色头发上的黑色物体吸引,仔细看过去才发现……好、好像是猫、猫耳…… 猫、猫耳…… 铃、铃铛…… 止水深色瞳孔蓦地放大,视线下移方才光顾着吻她压她竟然没有察觉到她的穿着似乎有点奇怪,不同于普通人类在黑夜眼前模糊,像他们这种经过训练的死神即使在黑夜仍旧能够看清眼前情形,黑白相间的女仆裙蓦地撞入视线。 好、好可爱…… 止水感觉呼吸一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止水?你怎么了?”察觉到身上人的异样,雪奈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触泛红的脸颊,指尖传来微热的温度,不觉蹙眉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发烧了?” “……”要完,止水深色的黑眸里映出少女瞪大的灰蓝色眼睛,微挺的鼻梁,泛红的唇瓣,向上是红色柔顺头发间藏着的黑色/猫耳,向下是铃铛和女仆装。 “……瞬步!”在盯着少女看了一分钟左右,止水感觉鼻子里似乎要流出什么粘稠液体,连忙提炼出灵压在少女瞪大的眼睛下发动瞬步至卫生间前,慌张地拉开门躲了进去,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撞入少女如画的眉眼笑得弯弯的,然后开口是‘喵’的情形。 “止水?止水?”门扉传来咚咚的敲击声,止水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将锁插上,缓了半天待声音不再颤抖时才道。“雪、雪奈,你……你先睡可以吗?” “止水,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雪奈还在敲门,止水的鼻血顺着指缝流至手背,不得不拧开水龙头进行清洗。 好一会儿感觉不再流了,这才拉开门,踮着脚尖略显焦急模样的清秀小脸再次撞入视线,止水只觉大脑一阵充血,再次捂住鼻子咚的一声关上了门。 反复几次,令止水意识到他似乎没有办法面对猫星人的雪奈,实在是……太可爱了,萌的受不了,这样下去会死人的,于是不管门外少女如何敲门他就是不开门。 然而这样做的直接后果是……第二天一大早少女就收拾好行李回娘家了。 — “他把我关在卫生间外面一个晚上!”雪奈双手握拳义愤填膺,一旁的鸣人却眯了眯眼,面露无奈道。“小姨,姨夫没把你当成小偷打一顿已经够意思了,你就不……” “嗷呜!”少女手臂一挥,鲛肌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 “不,我的意思是……姨夫怎么能够这样对你的!这样做太不对了!”鸣人冷汗直冒,连忙改口,还不忘戳戳雏田。 “但、但是……我觉得姨夫应该不是因为讨厌你、不喜欢你才把你关在卫生间外面的,应该是有原因的吧……”雏田弯弯嘴角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未完待续) 134|据说我是番外 生日快乐 (接上一章) “他能有什么原因!” “有可能他突然在卫生间摔倒动不了了,想要开门却够不到……”鸣人头顶亮起灯泡,越说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兀自地哈哈笑起来,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这个……我也不太懂,不如我们去问问与相熟的人,他做出这种反应会是什么原因?”雏田想了半天,也实在想不出被称为‘瞬身止水’的姨夫为什么会在卫生间里过夜。 “呵,他不会是生水痘了吧,你也知道那种东西传染人的,他不想传染给你。”千鹤摊摊手一脸淡漠,身边的夜空小鸡啄米式点头。 “可能是洁癖?突然想洗澡,然后一洗就停不下来,你懂得宇智波族人都有强迫症。”鼬认真思考了一瞬道。 “我觉得他有可能在卫生间睡着了,不过能在卫生间睡着,你到底把他累成什么样了。”卡卡西一边翻动书页一边道。 “难道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行了?”阿斯玛摸着下巴道,一旁的红一脚把他从椅子上踢下去。“不要胡说,我觉得他有可能是闹肚子。” “不行了是什么意思?”雪奈挠挠头,面露疑惑。 “不行了就是……”阿斯玛刚爬起来坐在椅子上,就被红一脚踢下去,而后回了个明媚的笑容给她。“不行了就是闹肚子的意思,对,就是这样。” “以我纵横忍界多年的经验来看,雪奈,你的感觉是正确的,止水那小子准是外面有人了,一般外面有人的男人都不想看到自家老婆的脸,即使……咳,是永葆青春的脸,但没感觉就是没感觉了,我觉得他有可能是……”自来也瞪着一双白多黑少的眸子,一脸严肃认真道,刚说到重点,就被从厨房走出来的纲手一拳抡到墙上抠不下来。 “呦,自来也,你倒是挺有经验的,难道你也在外面有人了吗!”纲手五指握得咔咔响,吓得自来也冷汗就要流下来,连忙变身痴汉脸凑过来,挠着头笑道。 “纲手你貌美如花,青春永驻,容颜不老,我怎么可能外面有人!”自来也讨好地搓搓手,露出憨厚的笑容,纲手却冷哼一声,没有理她。 “雪奈,你脾气太好了,对付这种人就应该抡着拳头上,打到他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那刻!”纲手银牙一咬,露出一个阴沉的笑。 “……嗨、嗨以。”雪奈额前流下冷汗,无比同情地看了眼笑眯眯的自来也。 问了一圈,雪奈觉得卡卡西说的‘他睡着了’和红说的‘他有可能闹肚子’这两种可能性最大,或者真的应该像纲手大人说的那样,打到他坦白为止。 只是…… 她好像打不过他…… 然后是……她怎么舍得对他动手…… 雪奈走在熟悉的街道,沐浴着午后阳光的温暖柔和,倾听着身边村民人来人往的喧闹喜悦,感受着热闹繁华的气氛,这一回没有像很久很久之前那样,感觉孤单感觉孤立,相反却很享受这种置身于热闹气氛中,大概是因为……这里是故乡吧。 所谓故乡并不是日后会生活的地方,如新之助老师所说……大概是有人思念的地方就叫做故乡吧,她与止水走得再远,木叶忍者村对他们来说仍旧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去山中花店买了菊花,为死去的自己也为死去的亲人、同伴,亥一前辈的女儿也长大了,越发得漂亮,她的老公是个皮肤泛着不正常白的男子,看得出来对她很好。 属于她、止水、鹿凑的时代真的过去了,现在的忍界是属于鸣人他们的了。 不知不觉来到慰灵碑前,在那里碰到了熟人。 “带土,你现在是……” “啊,六代目火影。” 雪奈眸光一怔,看着眼前穿着印有‘六代目火影’御风袍的男子,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凉风拂过衣角,岁月悄悄遁走,一切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似乎都随着滚滚长河消弭在时光洪流中,雪奈想她大概原谅不了带土间接害死了玖辛奈,但那份蚀骨的恨意却在止水哪怕只剩下一颗眼睛仍旧想要保护亲人的举动化为灰烬飘散在空气中。 只是他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太好。 “难得你会因为和止水闹别扭而回来,有句话一直想当面对你说。”半边脸布着狰狞疤痕的黑发男子一边捂住鼻子,一边道。“雪奈,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放弃报仇的理由。 谢谢你,给了我能够回到木叶的机会。 谢谢你,代我继续爱着止水,照顾着止水。 “切,说这些不嫌矫情。”雪奈走过来将菊花放在慰灵碑前,眸光流转将上面熟悉的、不熟悉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名字一一掠过,而后才抬眸看向鲜血已经从指缝溢出的男子,皱眉道。“带土,你、你……你没事吧?是因为年纪太大了吗?” “不,雪奈,我想我大概知道止水为什么会在卫生间里躲你一晚上了。” “为什么?” “因为……如果换成琳戴着猫耳与铃铛,我也一定会流血不止失血过多而亡的!”火影办公室内,带土淡定地接过鹿丸递上的纸巾,塞进鼻子里继续道。“所以说那家伙绝对不可能是因为睡着了或者闹肚子这种小事而躲着你,你觉得‘瞬身止水’就只有这种程度吗?他其实……” 刚塞进鼻子的纸巾成抛物线喷出,带土再次捂住鼻子,继续道。“相信我,你把猫耳和铃铛拿下来,他就不会躲着你了。” “就因为害怕会流血不止失血过多而亡,就把我关在卫生间门口一晚上!”想起这个,雪奈还是很生气,明明说好的不会再丢下她,却因为这种……姑且算是小事的事而抛弃她,不可原谅。 “并不是害怕死亡,而是他害怕的是你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啊,所以哪怕是被误会,哪怕是被不理解,哪怕是抛弃尊严没了信仰,为你他都会坚强地活下去。”带土的视线落在黑□□耳上移不下来,鼻子里粘稠的液体宛如泉涌般流出,不一会儿就感觉一阵头晕眼花,但他仍旧面容淡定地往鼻子里塞纸,对她说。“好了,闹得也差不多了,早点回去吧,回去晚了他该担心你了。” “可是我……好像回不去了……” “……雪奈,你真是一点没变啊。” 带土淡定地将第三十九块纸巾折好塞进鼻子,对一脸‘你老人家血真多,流这么多还不升天真的大丈夫’的鹿丸说,“把卡卡西叫来。” “……嗨以。”鹿丸应着,慢吞吞地从雪奈身边经过,四目相对,雪奈的心猛地一紧。 鹿凑…… 啊,鹿丸和你好像啊…… “记得把自来也大人最新撰写的《暴力天堂》寄给我!”站在带土与卡卡西面前,雪奈恍如想起大事般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卡卡西皱眉,面露不耐烦地看她。 “……那么,我回去了。”雪奈弯弯嘴角对着二人微笑,带土塞在鼻孔里的纸再次成抛物线形状喷出,他在卡卡西一脸‘你果然是猫耳控’表情下,淡定地抬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折好塞进去。 “求你了,雪奈,赶紧走吧,你再不走我要死了。”带土有些撑不住对她露出一个不算微笑的笑,而后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哦。“对了对了!下回,记得和止水一起回来……这句话你千万别告诉止水,记得告诉他,我现在已经是六代目火影了,我比卡卡西厉害了,还有啊……我……我……很想他……” “嗯,谢谢你们送我回去,带土、卡卡西。” “卡卡西,这回我主力,你辅助我。” “……嗨以、嗨以,六代目火影。” 三角风车万花筒飞快旋转,一时间斗转星移,时空的大门被强行打开,那道红色身影渐渐模糊在白雾中,很快便消失不见。 离别不是终止,而是为了下回更好的相聚。 — 另一边。 止水觉得雪奈大小姐的脾气应该被磨一下,虽然相比于小时候要安静柔和的多,但是她怎么样都行都无所谓,但他有点受不了她从他的感知范围内消失。 是的,就是消失,鲛肌的灵压消失了,他完全感知不到她的位置,更确切的说应该是……气息。 这种一想到她可能出事的窒息感令人难受得快要死掉了。 止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胡思乱想转移到电视上嬉笑吵闹的娱乐节目上,然而……看不进去,或者说没意思,完全吸引不了他。相反,这些对他来说毫无兴趣之感的东西对于少女却是有极大吸引力,雪奈可以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在沙发上一坐就是一上午,然后在问他‘她胖了没’,如果他说‘胖了’,她就会不理他,不让他进屋让他睡沙发…… 止水不明白她为什么对体重那么看重,尸魂界的成长周期慢得能够绕流魂街八百圈,哪怕是长一斤也不知道要过多久,况且他一直觉得她太瘦太矮,抱在怀里令人心疼。 脑海里忍不住地回想起对他太过有视觉冲击的猫耳和铃铛,下意识地抬手捂住鼻子,似乎经过一天的不懈斗争,现在已经不会像昨晚一样流血不止了。 他不明白,猫耳和铃铛都是她自己要戴的,奇怪的衣服也是她要穿的,他并没有强迫她,完全是自愿的,而他的反应好像是有点过激,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不是故意要心跳加快也不是故意要流鼻血,更不是故意要把她关在卫生间门口,连他自己也想不到他竟然对猫耳朵完全没有抵抗力,也许……是对她没有抵抗力吧。 他们之间的感情很奇怪,大概要比普通人的爱情奇怪得多,相濡以沫、生死不离似乎都不适合他们,这种普通人的柴米油盐令他羡慕,实际上他还是渴望平静安宁的生活的。 至于雪奈……她应该一直都想要成为普通人吧,不论是做忍者的时候,还是做死神的时候,她都想成为普通人,过普通人的生活,而她却爱上了注定不普通的他,注定两生颠沛流离。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劈下一道闪电,接着是震天响的巨雷,原本夕阳西下的血色黄昏很快被乌云密布的苍然取代,止水慢半拍地回神,深邃的眼眸里四角风车形状瞳孔飞快旋转,映出凶猛击打窗台的倾盆大雨和宛如被漆白色大刀生生劈成两半的夜空。 雪奈…… 止水的心越发乱,尽管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他是把自己关在卫生间,又不是把她关在里面,而且是她要一直敲门,又不是他强迫她的。 但是…… 话是这样说,他觉得他还是应该把她找回来、抓回来、抱起来、扛回来、绑回来,她是他的妻啊,他怎么能放任她在这种鬼天气里乱跑,至少……也该和他一起吧。 不行,他觉得还是应该教训她一下,让她哭着求饶才行,尽管让她哭比登天还难,但问题是他怎么可能让她掉眼泪,他怎么舍得让他掉眼泪,所以在这一方面,与总是惹得她大哭的鹿凑相比,他是完胜,至少他没有让她哭过。 “……”止水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种患得患失、如坐针毡的感觉令他忍不住想要开须作,当然这只是想想冷静而又睿智的他怎么可能做出这种冲动的事! 耳边滴滴答答的秒针一圈一圈周而复始,止水袖中的手握紧直至骨节泛白青筋迸出,他的心情就像是窗外的磅礴大雨一样,再也按捺不住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快速换好衣服、关上电视、翻出雨伞,蓦地拉开门就要冲出去时,眸光流转被抱膝蹲坐在门口的清瘦身影吸引。 雪奈…… 止水眸光一怔,下意识地停下脚步,皱眉抿唇。 雪奈也在同时听到声音,身体有点冷得失去知觉,回眸看向声音来远处,看到的是木屐、往上是黑色长裤,灰黑色运动外套,再往上是鲜有表情的清秀面容,柔软的黑色碎发被灌入的冷风吹乱,细碎刘海后面万花筒写轮眼微潋,仿若石子落入湖中,惊起圈圈波纹。 “……止、止水。”雪奈咬了下嘴唇,刺痛告诉她并不是幻觉,灰蓝色的眼眸划过一道流光,连忙从地上跳起,拍落衣服上的灰尘,踩着木屐哒哒的来到他的面前,如画的眉眼微弯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仿若冰花绽放,身后的电闪雷鸣陈得越发柔弱。 “你……”止水的心情又阴转晴,满天的乌云密布被这个微笑赶得远远的,她似乎在外面坐了很久,及腰的红发蒙了一层水雾,额前刘海湿漉漉地贴在脸上,脸色泛白薄唇轻颤,像是很冷很累的样子。止水的心蓦地一紧,伸手就要拉她入怀,视线上移落在头顶的黑□□耳上,只觉大脑一阵充血,下意识地左手捂住鼻子,右手按在少女的肩上,企图阻止她的靠近。 “……”雪奈细长的眉轻蹙,凝着他视线落在头顶的红色眼眸,银牙一咬抬手将猫耳发饰从头上取下,又将脖子上的铃铛扯下来,抬头对他微笑。“我、我在外面坐了很久,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礼物,又是宇智波大少又是朽木大少的,肯定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见过,而且我也没有那么多钱买别的,所以……我……” 说到这里,雪奈将他的手拉起放在左胸口,凝着他泛着微光的双眸,一字一句道。“把我的心送给你,生日快乐,止水。” “……雪、雪奈,你、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压在左胸口的右手掌心传来柔柔软软的触感,视线从少女攒着的猫耳饰品和铃铛,上移右手按着的位置,脑海里装入不合时宜的画面,鼻子里再次喷出粘稠液体,不得不更用力捂住,急忙地扔下一句而后发动瞬步来到卫生间前,破门而入,背靠在门扉上捂住砰砰直跳的心口,吸气呼气、再吸气呼气,反复几次待心情平复后才清洗鼻子与左手后,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似乎又把她扔下了。 连忙推门而出,少女已换上熊猫家居服,踩着拖鞋,拿着毛巾擦头发的身影映入眼帘。 果然,还是这样正常的雪奈能令他心情平复。 该怎么形容呢,单是这样看着她就感觉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雪奈打电话订了蛋糕,还逼着他吹蜡烛许愿,止水拧不过她只好顺从地照做。愿望这种东西太不现实,距离他们太远,止水本来想许‘愿她不会再消失在自己的感知范围之内’,后来想了想这种事与其用来当做愿望,不如他自己伸手把握。 那么……就愿她不再遭遇苦难,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吧。 今天的雪奈很温顺,任他折腾□□了很久,然而在十二点一过就从床上爬起来又要与他分房睡,止水眼疾手快抓住抱着被子准备离开的她,皱眉面露不解道。“雪奈,你……怎么了?” “你以为你昨晚把我关在卫生间门口一夜这事就完了吗!”雪奈也不怕手腕被折断用力抽手,怒目圆瞪面露愠怒,鼓起的腮帮陈着红润的嘴唇与脖子上零星的红痕,令她看起来像是等人采摘的粉色樱桃。 “……”没有完嘛?我还以为完了的。止水抬手挠挠后脑,尴尬道。“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没有办法面对那样可爱的你啊…… “只是什么?”雪奈又挣扎了两下,却被他拉得更紧,蓦地抬眸对上含笑的眸子,方才平稳下来的心田一紧,又开始砰砰直跳却是咬紧牙关道。“你不喜欢我戴猫耳和铃铛,穿那种衣服,你可以直说啊,你把我关在卫生间外面做什么?” “……我、我没说……不喜欢啊,我只是……只是……”止水下意识地捂鼻子,他怎么可能和她说那样的话,他才不想看到这张愿付出生命的脸上出现失望的表情,犹豫了一瞬趁少女停止挣扎的一瞬揽她入怀,下巴搁在散着洗发露味道的红色头顶道。“抱歉,是我的问题,原谅我好不好。” 咚的一声,头顶撞上下巴,止水疼得皱眉,却是顾不上自己先给她揉着头顶。 “想让我原谅你也行,下回我要在上面!”雪奈拉下他放在头顶的手,抬眸看他。 “……什么?”止水并没有听懂她的话,略微思考一瞬随即明了,默默叹了口气,强挤出一丝笑。“不行,除了这个,其他的我都可以答应你。” “那你戴下猫耳给我看!”雪奈就知道他不会答应,似乎在那种事情上他有着近似强迫症般的执着,就等他说出这句其他事都可答应。 “……”止水突然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想要变卦就见少女欢欢喜喜拿来猫耳,献宝般递给他。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 “除非你不是大丈夫!” “……” 止水突然觉得还是答应她上一个条件比较好,皱眉盯着黑□□耳半天,深吸一口气这才颤抖着手接过,在少女满含期盼的眼神下,捣鼓了半天才戴整了位置。 “……行了吧?”少女的眼神愣愣的,令他面如火烧,咬牙佯装镇定,刚要抬手拿下来时,就看到原本安静看着自己的少女突然捂住鼻子,咚的一声从床上起来,甚至只穿了一只拖鞋就哒哒哒地往卫生间跑去。 “雪奈?”止水跟过去,刚跑到卫生间门口,少女就砰的一声像昨晚他的做法大力关上门,任他在外面敲了很久与喊了很久就是不开门,但不同于雪奈温柔的做法,止水心里着急怕她出事,直接飞起一脚将木质门扉踹开,然后看到受到惊吓的少女整个人后背贴在墙上,左手捂住鼻子,右手食指一伸指着他道。“你、你……怎么能够破门而入……” “你没事吧?我担心你。”止水想要上前,少女却背靠着墙移到角落里,对他喊道。“快站住!你、你……不要……过来!快、快……把猫耳拿下来!” “……”虽然不知道他靠近与拿猫耳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止水还是顺从地拿下猫耳,看着从细长指缝溢出的鲜血,眉头皱得更紧心疼靠过来,待发现她是和他一样流鼻血时才悄悄松了口气。 “所以说还是把猫耳扔掉吧。”像小猫一样蜷缩在少年怀里,雪奈揉了揉难受的鼻子提议道。 “好。”止水紧了紧穿过腰间环住她的手臂,在被子后面偷偷地笑出来。 135|坑深一三零米 好战分子 少年深邃的眸光蓦地加深,扶在后背上的手指哪怕是隔着衣衫仍旧能感觉到凹凸的清瘦脊柱,掌心的温度慢慢升高,呼吸不畅按在肩膀上的手指也在缓缓用力。 想要……用力揉碎她…… 这样的认知令绿涧心头一紧,强迫自己从这个很浅很轻的吻中醒过来,右手稍一用力薄唇便离开了令他沉沦的唇瓣,睁眼撞入少女眸光微潋的灰蓝色眼眸中,缓了好一会儿待呼吸平静下来才道。“……抱歉,我……” 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忍不住想吻你…… 绿涧凝着眼前泛红的清秀小脸,似乎觉得这些都不是他真正想吻她的理由,似乎有一种失而复得、患得患失的感觉,似乎曾经怎么努力都抓不到的东西,现在就在他的掌心,触手可及。 “你……愿意和我交往吗?”绿涧听到自己刻意压低的声音,因为紧张而轻颤。 他以为她应该会回答‘好’或者‘不好’,然而并没有,只是盯着他许久直到双眸氤氲了一层薄雾,没等他有所反应就咚的一声扑进怀里,她的头狠狠撞上他的下巴,疼得忍不住蹙眉。胸前的衣襟被揪紧,有点心疼地抬手抚上红色的头顶,脑海里却闪过奇怪的想法——终于摸到她的头了,哪怕下巴被撞脱臼也值得了。 “其实我看到你留的纸条了,我也是……一直在等你的。”雪奈揪着他的衣襟,埋首在胸前,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喔,我知道。”绿涧嘴角微弯,天边没入高山的夕阳照亮带上浅笑的侧脸,然而他的笑并没有持续太久,下巴再次被少女猛地仰头动作击中。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雪奈双眸瞪大,面露疑惑。 “……”下巴好疼,还是收回刚才说的话吧。绿涧因为疼痛轻蹙的眉头皱的更紧,却顾不上自己只是轻轻地揉着少女的头,犹豫了一瞬道。“你听说视觉共享吗?” “……债见!” — 雪奈觉得自己初到忍者世界的时候,还是个地地道道的软妹子,那时的自己会偷懒会耍小聪明,对未来充满着憧憬,也曾幻想过会与喜欢的人花前月下,从相遇、相识、相知再到相爱,然而等到她真正确认自己的感情时,那个她喜欢了十三年的人却突然死掉了,也许用‘死掉’来形容并不贴切,大概是‘失踪’吧。 而现在,抬眸看向站在学校门口等她的少年,傍晚的阵阵清风吹乱细碎的黑发,微垂的刘海后面是一双比夜空还要漆黑一分的眼睛,此时正半眯着,脸上带着惯有的淡漠表情,却在看到她的那刻,黑眸熠熠似有星光划过。 除却出众的长相,绿涧的朽木大少身份更是众人关注的对象,经过的学院同学纷纷回眸,窃窃私语地讲着这名只用两年学满六年课程,还未毕业已经确定能够加入护庭十三番的传奇性人物,而他却是置若罔闻,只是任由冬风吹乱了衣角。 绿涧与雪奈的交往是偷偷进行的,一来碍于他的家主继承人身份,二来碍于学院很多看起来像是未成年的学生,如果换算成正常学业,最多也只算是中学期吧。 绿涧想要走过来,雪奈却率先移开视线,继续听着蜂梢绫喋喋不休地说着她家四枫院夜一大人是多么多么的英姿飒爽,挥手是云覆手是雨,而后在经过他身边时,两名学妹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然后在分叉路口告别,往西流魂街第三区方向走去。 除了必须履行朽木大少义务,绿涧从未把自己看得比别人高出一等,所谓规矩在他眼中除了写在白纸上供人审读外没有别的用途,而少女似乎更加注重他的形象,二人放学像是背着成年人般,并不会正大光明地走在一起,而是走到远离烟囱袅袅生烟的村庄街道后,绿涧才会快走几步来到少女身边。 绿涧一直以为雪奈会话很多,一开始还愁着不知怎么接话,相处时间久了却发现她其实话并不多……当然,只是在她心情好的时候话并不多。 “所以说!我只是想安静地做一个死神,到底为什么考数理!”下个星期就要进行越级考试,雪奈这几天的心情明显一天比一天焦急,恨不得将试题撕碎放进嘴巴里吃掉。 “因为优秀死神除了掌握白打与剑道外,鬼道、瞬步实际上都是需要进行灵压分配的,需要精准计算出自身灵压总量并且……”绿涧没有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然后像是对危险的本能反应,下意识地侧眸看向水灵的灰蓝色眼眸眯成线,脸上写着‘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几个大字的少女,愣了片刻后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我、我的意思是……” “你果然是朽木家的讨厌鬼,再也不要理你了!”雪奈啪一声将摊开在膝盖的课本合上,拿起放于身侧的背包整理好,咚的一声站起身拍拍屁股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雪奈,你等等我。”都说六月的天像小孩的脸,说变就变,绿涧却觉得雪奈的脸可比六月的天厉害多了,上一秒还双手握拳如临大敌的模样,这会儿宛如冰冻三尺的寒气盘旋在头顶,丝丝凉意顺着紧绷的侧脸向他袭来。 “你是谁啊,别跟着我,走开走开,我不认识你。”雪奈拍落少年伸出的想要拉她的手,一个不明显的五指印落在手背上,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雪奈也感觉掌心有些疼,侧眸瞟了一眼虎口处略带茧子的手,咬咬牙扭头继续走。 绿涧话少,真的不会搭话,被少女这样一说想不出任何能够反驳的理由,只能继续方才的话题道。“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不需要那么努力地学习数理……” “你想让我越级不通过?”雪奈突然停下脚步回眸瞪他,绿涧还在想如何搭话,一时没注意差点撞上她。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绿涧盯着鼓起腮帮分外可爱的少女,下意识地解释,而后咬咬牙说出心里话。“我的意思是……我们之中……有一个人会就好了,这种难学的科目交给我吧。” “……谁、谁和你是‘我们’,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雪奈紧抿唇瓣,好像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又好像没有听懂,从鼻子里出气后继续走。 “你没听懂我的话吗?我的意思是反正你要嫁到朽木家,数理学不好没关系,记得母亲大人当初好像是文化课成绩不好,也嫁进来了。”绿涧快走几步追上少女,而少女却越走越快,绣着红边的学院制服衣袖拂过指尖,滑溜溜的令他想抓却抓不住,指缝里满满的全是冷风灌入,明明是第一回迫不及待地想要抓住某个人,这种场景却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和那个多次入梦的场景十分相似。 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夜色朦胧中只隐隐约约勾勒出淡淡身形,看样子只是个年龄并不大的孩子,而他也是手攒着刀柄,另一端狠狠地扎在她的左胸口,粘稠的液体喷涌而出,指尖、指缝、掌心全都是血,他甚至能够清晰感觉到刀刃扎进心脏,一瞬地骤然紧缩。 “绿涧?” 明明只是个梦而已,感觉却如此清晰,清晰到现在只是回想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心痛仿若铺天盖地的大网将他困于其中怎么也挣脱不了,惊讶、恐慌、绝望,而那人就面前触手可及,却等他反应过来想要抓住她时,她却蓦地从他眼前消失,他的速度明明名震天下,却连想要抓住的人都抓不住…… “绿涧!”身侧突然传来声音,拉回了绿涧飘远的思绪,视野里梦境的迷雾古树林渐渐消散,少女红着脸瞪大眼睛的清秀面容渐渐清晰。雪奈看到他的黑眸晃动红光,看起来虽然不是原来的身体,情绪稍有波动就变身兔子眼的毛病并没有改,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口,小声问。“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绿涧回神,顺势握住晃在衣袖上的小手,他并非一个轻浮的人,与少女拉手、亲吻却自然流畅就好像他们应该如此。 绿涧发现少女喜欢盯着他看,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全是他的影像,这令他有点小满足,当即握紧她的手拉着她往志波族地方向走去。“走,送你回家。” “……喂!刚才的事还没完呢!” “……” “哼,鬼才要嫁给你!” “……你现在就是鬼啊。” “……” — 时间就像白驹过隙,转眼已是七天之后,经过三个小时的魔鬼考试,雪奈终于以八十一分只比录取线高一分的好成绩通过笔试,其余的除了发动鬼道第三次才成功外,白打、瞬步和剑道皆以优秀合格,当天下午其越级成功的消息传来,雪奈便被六回生的教官前来带走插班进六年级一班就读,在那里她看到了莫名失踪两天的茶风夏川,却没有看到想看到的那个人,经过询问才知道原来绿涧早在三天前就从学院毕业进入第六番队,据说还挑战第四席官成功。 实际上雪奈的实践课成绩名列前茅,却因为理论课差强人意,原本并不会被分进第一班,但是在路上碰到蓝染副队长,以她是名很有天赋的学生为由,建议学校领导重新考虑她的定位,最终经过讨论决定将她重新分配进第一班,雪奈更加觉得那名戴着黑框眼镜的男人是个大好人。 简单地进行了自我介绍,雪奈瞟了眼正半眯着白多黑少眼眸看自己的长相粗狂少年,而后一屁股坐到他的右手边,谁知少年眼疾脚快,突然飞起一脚,把木质椅子踢出两米远,把正转身在黑板上写字的老师吓了一跳,连忙冲过来查看情况。 “宇智波同学,越级第一天就企图用恶作剧来吸引关注可不是明智选择哦。”川岛老师笑眯眯地对一脸‘你到底是怎么判断椅子是我踢飞的’的少女,颇为理解地拍拍她的肩示意可以坐下。 而一旁的夏川则是紧绷着侧脸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所以说川岛老师到底是怎么成为六回生的教官的!”雪奈义愤填膺,一脚踢飞藏在草丛里的石块,她身边的黑衣少年则是盯着石块在空中划出优美抛物线,重重地落在地上,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少女却直接攻击过来。 绿涧有些苦恼,答应少女陪她训练,大概是实力相差较大,对付力道不大的她颇为轻松,但困难的是如何能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让着她,又不会伤着她。然而切磋几次之后绿涧就发现,与其说雪奈是个有天赋的魂魄,不如说她是个不怕痛的战士,战斗中的雪奈像是变了个人,这令他苦恼却感觉莫名的熟悉,从心底冒出一种浓浓的保护欲。 在他的指导下,雪奈剑道水平突飞猛进,外加曾经丰富的作战经验,很快在六回生内小有名气,成为名副其实的‘天才越级生’,而茶风夏川的名气则比她还要大一些。除了其怪力与迫人的灵压外,最主要的便是其多次接受同学挑战,毫无考量地将对方打成重伤住进医院。 果然是好战分子…… 一班的学生虽说是精英,其中不乏曾在流魂街艰苦生活的普通魂魄,但很明显实战经验不足的他们与有忍者经历的雪奈在感官上的敏锐相差甚远。 夏川刚走进教室,雪奈就嗅到一股浓烈血腥味,秀气的眉轻蹙,深色的眼珠微动瞟了一眼铛的一声坐在左手边的少年,视线从贴着胶布的侧脸上移至微眯略显不耐烦的黑眸,不想刚好与少年的侧眸相撞,夏川略显空洞的眸子突兀地撞进雪奈眼中。 这个眼神…… 雪奈虽然不善察言观色,却记得这个眼神,自己在舍弃木叶去做叛忍时的眼神就是这样,很孤独找不到自己的目标,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夏川像是追求战斗与实力的典型,也明确地表示过自己不需要同伴,并且如没有外人阻止,他一定就会战斗到最后一刻,就好像一个专为战斗的机器一般。 “喂,宇智波雪奈,你的实力似乎有所提高,放学比试一下怎么样?”放学的时候,夏川突然对正在收拾背包的少女说。 “……我今天好累啊,改天吧。”雪奈整理背包的动作一顿,抬眸对他微笑了下,而后不待他有所反应,扔下‘瞬步’两个字,眨眼间人已到教室门口。 雪奈不想和夏川动手,倒不是因为始解后的她比他厉害得多,而是她觉得他们之间没有必须战斗的理由,除却偶尔会因为运气不好,在剑道课上被教官点名成为他的对手外,其余时间但凡夏川找她‘比试’,她皆以各种理由拒绝,今天也不例外。 走出校门口,穿着死霸装、左臂上系着刻有‘六’字臂章的少年已经等在那里,雪奈一直觉得止水很好看,大概是性格原因,穿上深色衣服尤为俊朗,只是远远看一眼就有点令人有点移不开视线,然后像往常一样以不快不慢的速度朝西流魂街第三区方向走去。 待走过热闹非凡的村庄街道,少年突然出现至身边,像是交往多年的情侣那般,顺其自然拉起缩在袖中的小手,二人一前一后往训练场地走去。 雪奈最近真的有点累,白打似乎到达瓶颈不管怎么努力训练都没有提高,也因此有些烦躁,绿涧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被志波一族领养的的少女,并不愁吃穿却要比绝大多数学院学生都要努力很多,却没有点破只是耐心地陪着她训练。 “绿涧,你喜欢我吗?”切磋完毕,少女面露疲惫倚靠在一米粗的树干上,歪着脑袋仰头看他,漆黑的夜幕上弦月洒落下淡色光晕,照在清秀的小脸上显出一分安静。 “……”绿涧反手将斩魄刀插/回刀鞘,没有出声只是轻轻点头,然后挨着她坐下,少女顺从地挪挪屁股靠在肩膀上,继续道。“你喜欢我哪一点?” “……不知道。”绿涧细长的眉轻蹙,并不擅长回答这种高难度问题,只是如实回答。 “那我问你,如果我和白哉同时掉进水里,并且都不会游泳,你先救谁?” “先救你。” “诶?为什么?”雪奈面露惊喜,上一世问过他多次,他的回答都是先救带土! “这个……”绿涧从背包里翻出披风盖在少女肩上,挠挠脸回答。“因为白哉很聪明是不会让自己淹死的,我对他有信心。” “……我突然不想理你了!” “为、为什么?” “别和我说话!” “……” 雪奈又生气了,绿涧很苦恼完全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他只是在实话实说而已,并不想欺骗她,回去的路上他背着少女走了一段路程来到距离志波族地百米处的古树林边,本来想像往常一样给她拥抱,少女却赌气地从怀里像泥鳅一样滑出,木屐踩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发出哒哒的声音,白红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总觉得没抱到她,心里就空牢牢的。 绿涧目送她走进志波族地,又屏气凝神感知了一番族地内的动静,待确定少女安全回家后这才转身朝朽木族地走去,回到家中,例行日常先是向看起来严肃实则内心极其温柔的祖父大人请安,并且将今天的训练过程与成果汇报,又演示了几遍在番队学习的最新鬼道,直至灵压耗尽累到呼吸不稳才被放出去。 简单地冲了个战斗澡,绿涧踩着拖鞋、穿着浴衣,手中还拿着毛巾在擦着头发,远处传来哒哒的木屐声,蒙上了水雾的黑眸微潋显出一分柔光。 “哥哥、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快来快来!我给你演示一下我最新学习的剑道!”穿着乳白色和服,柔顺黑发披散的男孩子快跑几步,一头扎进少年怀里,绿涧感觉胸口被撞得有些疼,抬手揉了揉男孩的黑发,宠溺的眸光下移,落在裤腿上沾着的灰尘上面,抱起他顺势拍了拍裤腿,尽管很累很想休息,却是强打起精神往训练场走去。 白哉很有天赋,虽然和自己比还差了那么一丢丢,绿涧看了眼被鬼道砸出一个窟窿的靶子这样想,却是弯了眉眼夸奖道。“白哉好厉害,做的不错。” 小小年纪的白哉却没有因为夸奖而开心,只是皱起了眉头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少年说道。“可是爷爷说,哥哥在我这个年纪已经能将靶子完全击穿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像哥哥一样厉害啊,什么时候……才能超越哥哥啊?” “……”绿涧忍不住抬手再次揉揉男孩的黑发,答非所问。“白哉知道为什么哥哥要比弟弟多出生一段时间吗?” “为什么?” “因为哥哥必须要早点来到这个世界,走得比你快比你远,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你,我并不是你一定要超越的障碍,而是能够为你遮风挡雨的存在。” 不像雪奈喜欢无理取闹,白哉很好哄,绿涧又陪着他练了一会儿鬼道,将他送回房间待他睡着,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仆人有时会以‘大少爷你也累了’为由希望他能够早点休息,但都被拒绝,绿涧认为这是哥哥应该做的事情,怎么能够因为累了而让弟弟失望呢。 时间就像天空中的飞鸟,转眼间已是第二年春,身为六回生的雪奈行程开始变得繁忙,需要作为助理教官指导一回生鬼道与剑术,还要作为三回生的先导带领他们前往现世进行魂葬实习与虚狩实习,绿涧的行程则相对疏松些,主要任务仍旧是进行高级鬼道学习和加强与斩魄刀之间的沟通,以做到能够灵活运用。 三月里的一天,草长莺飞,春回大地,万物复苏,阵阵暖风徐徐,吹动着身侧半米高灌木丛浮动,翠绿色的叶子摇曳飞舞成珠帘形状,欣欣向荣的气氛令人心神宁静。 正坐在一米高石块上,安静地与斩魄刀交流的少年突然睁开眼睛,黑亮的眼眸红光一现,隐约可见四角风车形状瞳孔飞快旋转,同时面前斩魄刀发出绿色柔和光晕。 下一刻,周围景物天翻地覆、斗转星移,眼前的情形由□□盎然景象瞬间变为高耸的悬崖峭壁,黑夜像是铺天盖地的大网迎面而来,笼罩在崖顶的古树林边。站在悬崖边,穿着一身黑色紧身衣,外套白色马甲,左臂上方印着‘木之叶’标志纹身的少年缓缓转身,红白相间的面具后面一双猩红色的四角风车形状写轮眼飞快旋转。 “日晕舞,你……” “绿涧大人,她有危险。” “谁?” “雪奈。” 136|坑深一三一米 你很弱小 同一时间,现世结界内。 好痛…… 雪奈知道夏川力气大,却没想到他的力气如此大,或者说她根本没想到这个从入学考试就和她相熟的少年会真的挥刀砍向自己,木质刀具被拦腰砍断,前段时间从据说是‘刀神’二枚屋王悦那里出借的浅打在少年手中迸射出凛冽杀气,重重地砍在少女左肩。 若不是躲避及时,恐怕要将她生生劈成两半。 “夏、夏川,你……”几乎是立刻,雪奈判断出伤势情况,锋利的刀刃已砍断她的锁骨,肩骨也被削断一半,她不能理解为什么夏川这么执着于武力战斗,甚至在遇上实力强劲的虚时竟然因为自己阻止他冲动战斗,而率先砍伤了自己。 — 时间回到三个小时前,六回生茶风夏川、宇智波雪奈和小春太一三人像曾经学长学姐们带领自己前往现世实习那般,站在穿越门前简单地自我介绍与讲解注意事项规则,清点人数待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便提炼灵压打开穿越门,开始今天的虚狩实习。 “茶风同学,宇智波同学,我认为我们应该提前准备好与真虚作战的准备,毕竟我们……”小春太一挠挠后脑,露出尴尬的笑,“毕竟我们可是被称为‘倒霉三人组’,只要一带三回生前往现世实习就会遇上真虚,这种事……真的很令人头疼啊……” 何为‘倒霉三人组’,即夏川、雪奈和太一,但凡三人出现在现世无论时间、地点,一定会遇上真虚,起初雪奈以为是鲛肌的问题,就有一回不顾鲛肌的苦恼硬是把它锁进柜子里,然而那次还是遇上了真虚,后来例行每月的虚化检查时,雪奈将此事告知夜一与喜助二人,喜助对她的灵压进行详细分析,除了融合了一部分虚的灵压外,并没有什么能够吸引虚的地方,只好将此事定为他们三人倒霉。 “不过,那也正好能够训练小雪奈的实战能力啊,看起来那些虚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嘛。”夜一爽朗地哈哈大笑,用力拍拍少女清瘦的肩说道。 “话是这样说,但还是要注意安全,作战时不要逞强,五番救援队会及时赶到的。”相比于夜一的急躁脾气,喜助瞪着特有的军绿色眼睛,挠着黄发道。 “嗨以,我会注意安全的。”没有结果,雪奈也只好道别。 这种会遇上真虚的事情也在持续发生着。 “小春同学说的有道理,我们……”雪奈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正在呼呼大睡的鲛肌,尽管很不愿承认,使用鲛肌后的她似乎要比普通状态强上十倍以上,一个依赖武器的战士不是好战士,雪奈暗自在心中决定加强训练强度,争取在没有鲛肌的情况下仍旧能够做到以一当十。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夏川不屑的声音打断。“要什么作战计划,如果真虚真的来了,提刀砍过去就好了,才懒得管它是真虚还是假虚,大虚还是小虚。” 于是,作战计划就在某人的不配合下取消,按照前辈留下的最普通区域规划,实习场地三等分,会由实力最强的六回生坐镇中间区域,论力气与灵压量,茶风夏川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雪奈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进步飞速,没有鲛肌的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说,中间区域就由夏川坐镇,在遇上真虚时,能够以最快速度支援两边。 然而,他们却错估了同伴在夏川心中的位置,也高估了三人的运气。 雪奈坐镇的是最右边区域,在为三组同学做出成绩评估后,四溢的感知灵压告诉她左边区域出现不正常的灵压,当即指挥在三组同学选拔出出色者,让他带领三回生前往安全领域,自己则是发动‘瞬步’瞬间来到左边区域,看到的是穿着白蓝学院制服的小春太一被虚的利爪狠狠钉在墙壁上,双眸放大瞳孔空洞无神,墙壁上滑下一滩滩鲜血。 已经死亡,雪奈立刻判断出太一的情况,与此同时被巨型虚利爪拍飞十米远的夏川徐徐而来,他的肩膀、腰间已经受伤,虽未伤及内脏但很显然身体已不适合完全放弃防御的进攻方式,夏川却置若罔闻,略显粗犷的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嘴角微弯露齿一笑,竟然还在对巨型虚进行挑衅。“你是叫什么来着?鲁法·西塔雅洛?你就只有这种水平吗?” 说话间已再次提刀从正面冲了上去。 “夏川,你等一下,快住手!这只虚和我们以前遇到的不一样,它……”雪奈将小春太一的尸体平放在地上,连忙瞬步至情绪已激动起来的少年身边阻止他继续战斗。 忍者生涯令雪奈的感官练就得比同龄人灵敏许多,还未交手从外溢的灵压来看就知道这只虚的实力要比以往得强大很多。 然而,夏川并未给她说完整句话的机会,而后在她出现在他面前时,快速抬手,在少女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浅打出鞘迎头劈下。 — “切,我还以为你真的变强了,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我砍中,看来……我也没有让你活下去的理由了!”夏川蓦地拔出嵌在少女身体里的浅打,再次横刀砍来想要将她砍成两半。 雪奈的意识被断骨的疼痛占满,身体凭借着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屈膝后仰躲过一击然后蹬地借力后跃出十米与他拉开距离,空中被削断的红发徐徐飘落。 “咦,起内讧了?”鲁法西塔雅洛发出一声怪笑,戴着白色面具的脸上,两只暗色空洞的眸子骨碌骨碌转,视线落在单膝跪地、捂着左肩伤口微微喘息的少女身上,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道。“美味的灵压,等我替你报了仇就把你吞噬掉!” 说着,张嘴凝聚红光就要发射虚闪。 “呵,就凭你?她只能由我来砍。”像是猎物被顶上,夏川白多黑少的眸子迸射出令人生畏的冷光,攒紧手中浅打迈开步子就要冲过去时,那道方才还半跪在地上虚弱喘息的少女突然出现在身侧,尚未受伤的右手抬至胸前,平静无波的声音淡淡响起。“缚道之四,灰绳。” 语毕,一条以灵力制作出的绳状光锁缠绕至手掌,随着挥臂动作,绳索宛如蛟龙般冲上夏川,眨眼间已顺着四肢盘踞而上,与此同时雪奈发动瞬步带着少年离开虚闪射程内。 “宇智波雪奈,你做什么!”夏川的鬼道成绩是全班倒一,学院高层亦是看中他的高力量、高灵压才允许他插班进六年级就读,被束缚后当即沉下脸对少女大喊道。 “……弱小的人没有资格说话。”雪奈撑着墙壁站起,强压下昏阙般的疼痛。 “你说什么?” “我说……你很弱小!” 更木区的世界雪奈不懂,那大概是个以杀戮与血腥为生的地区,像他这样的战士有很多,雪奈没有那么闲情去管,但夏川是她身边的人就不能放任不管。 雪奈看得出现,夏川是个不知道自己生存价值的人,这样的他就和当年还是叛忍的自己一样,能力强大却不知如何支配,并且夏川根本看不清自己的定位,像他这样抱着‘无论对手有多强大,我都从一而终贯彻战斗至死’想法,很快就会被杀死。 她不能看着他这样去死,就当入学考试偷学了招式的回报。 “小姑娘,是要和我捉迷藏拖延时间吗?我可没有那么多闲情雅致和你玩!”西塔雅洛的感知能力一流,很快找到躲在高耸建筑物后面的他们。 “不要着急,西塔雅洛,我是真央灵术学院六回生宇智波雪奈,很快就来收拾你,但在这之前,我得让我的同伴搞清楚我和他之间的实力差距,这样被砍可不是我的作风。”雪奈侧眸看了眼张牙舞爪的巨型虚,眸光流转再次落在看起来已经火冒三丈的少年身上,右手快速摸向口袋一把将缩小版鲛肌甩出。 ——雪奈大人? ——鲛肌,我需要你的帮助。 像是感应到主人的战斗意识,鲛肌顺从地放大成‘大头娃娃’,在听到少女说了声‘治愈术’后,连忙将前几次从敌人那里夺取来的灵压释放作为体力为主人治疗,很快左肩近似被砍透的伤口奇迹般地愈合,外露的皮肤聚合后竟然连一点疤痕都没有留下。 “这、这是……超速再生吗?”西塔雅洛的暗色眼眸蓦地瞪大,眼底流露出贪婪之光,没想到这回的偷袭还有意外收获,这名少女的灵压不多看似平淡却能够操动如此能力的斩魄刀,如果……如果将她吞噬的话,实力就会提升不止一个程度! 雪奈攒紧刀柄持于胸前,灰蓝色的眼眸微眯寒光乍现,挥动刀柄轻而易举地格挡住攻击,而后腾空跃起拉开距离,刻意压低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魅力。“我不会始解斩魄刀,我会只用在学院习得的技能打败它给你看,能够在不擅长的领域取得成就这才更有挑战性,夏川,你瞪大眼睛好好看着!” — 雪奈曾在他与太一面前始解过斩魄刀,那不可是什么好的回忆,即使只追求战斗与杀戮的夏川在看到少女左脸徐徐升起的白色面具时,总是带着狰狞狂笑的脸上露出少有的震惊表情,真的很令人惊讶,这样阳光般的少女竟然每天都在与体内的虚作斗争。 对于雪奈,夏川有着莫名的熟悉感,大概是不甘与困惑占主导,他很想与她战斗,然而却总是被拒绝,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这令他很不爽,蒙上了想要砍死她的想法。 他生于第八十区更木,为了生存与食物,人命卑贱如蝼蚁,但他似乎并不是单纯地想要活着,而是想要寻找着什么,他迫切地想要变强大,却不知道强大了之后应该做什么,他曾遇上了纵横更木的强大男人更木剑八,也曾败在他的手下,而他似乎对杀死他并不感兴趣,这令他很苦恼,难道变强大不就是为了战斗与夺取人命吗? 然而,人命的夺取并不顺利,随着杀死的魂魄数量增多,会被追杀会被制裁,为了能够正大光明地战斗与遇上强敌,夏川决定进入真央学习毕业后入十三番,这样就能够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他成为死神的原因很简单,只是为了变强大然后不停地杀死他人。 而现在…… 他看着明明始解斩魄刀就能够轻轻松松结束战斗的少女偏要固执地使用并不擅长的鬼道战斗,简直就是自取其辱,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 明明应该是他亲手杀死她的,如果她死在虚的手上还真有点可惜,毕竟好久没遇上这么有趣的人了,转念一想其实也无差,等她被虚杀死后,他再杀死虚也是一样的。 然而,令他没想到的是看起来大大咧咧、很没脑子的少女竟然是策略型战士,频发鬼道攻击不中或者普通鬼道根本无法伤及虚,少女将虚引至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中,拼尽全力发动几回鬼道,而后挥舞着他的浅打攻上去,虚为了保护自己脸上的面具,侧身躲避时竟然直直地撞上左侧的高耸墙壁,少女的进攻连环而至,在四处躲避时虚竟然走位不慎,自己撞到了断壁凸起的锐刃上,面具破裂身体也化为灰烬消散在空气中。 “看到了吧?我与你之间的差距。”逞强的后果就是灵压消耗过多,眼前一阵头晕目眩,雪奈以刀撑地勉强站立,咬牙吐字含冰道。“凭连一个缚道都挣脱不了的你,是杀不死我的,那么作为你毕生的对手,在能够杀死我之前,你可不要死了。” “……哼,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你只能死在我的手上。”夏川黑眸划过亮光,银牙一咬笑出声来。 雪奈却耗尽最后一点力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就要跌倒在地在地上,夏川不知哪儿来的灵感,突然摸索到灰绳的玄机,挣脱束缚后,左手一挥攒着后领将瘫软的身子提起,像是八爪鱼趴在自己身上的大号鲛肌咻一声变小,滑进少女口袋。 直到这时,夏川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已经被鲛肌治愈,这种欠人情的感觉真的很令人不爽,眸光流转落在少女泛白的脸上,情不自禁伸出右手就要碰触到染血的脸颊时,吱呀一声穿越门徐徐打开,走进的不是姗姗来迟的五番队,而是左臂系着刻有‘六’字、穿着死霸装的少年死神。 “我是六番队四席朽木绿涧,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待确定少女还有气时,绿涧这才长长松了口气,即使心中再着急,多年养成的习惯仍旧令清秀的面容显出沉着冷静,淡淡冷冷得看不出一丝情绪。“三回生已转移至安全地点,五番队队员很快就会到,带领他们回学院,小春太一的尸体也会有专门的死神处理,把雪……宇智波同学交给我吧,你也早点回学院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他的话还没说完,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少年咻的一声将少女清瘦的身子抛出,绿涧心头一紧连忙跃身接住,深色的眸子微潋,视线落在被利刃划破左肩,细长的眉紧拧,眸光宛如暗潮涌动,稍一愣神就听到少年的声音响起。“茶风夏川,是将来要杀死她的人。” 语毕,转身就走,却默默地念了一遍少年死神的名字。 朽木绿涧……大概是曾经带他进行过实习,不然为何会觉得那人莫名地熟悉。 — 雪奈做了个梦,梦中的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蓝天白云的忍界世界。 朝天辫男孩总是带着不耐烦表情的脸上显出少许认真,正在指导她的陷阱布置与环境分析,不远处的卷发男孩正在结印发动火遁忍术,看到有火能够节省打火机的新之助连忙瞬身至火遁忍术射程之内,接着火抽袋烟,由此引得止水皱眉不满。 那时的天空总是很蓝,云朵总是很白,他们就好像会永远在一起不分开那般。 然而,一阵凉风吹过,树叶连成珍珠状翩飞,原本就在眼前的三道身影蓦地走远,三个背影徐徐而过越走越远,任她怎么呼喊、怎么挥手,他们就是不回头。 止水、鹿凑、新之助老师…… 拜托你们等等我…… 拜托你们不要走…… “雪奈?”攒紧的五指被强行撑开,一只带着暖意的手掌贴上掌心,穿插/进指缝后被用力握紧,猛地睁眼,灰蓝色凝着雾气的眼眸撞入少年略带担忧的眼神。 止水…… 不,已经是绿涧了…… 雪奈盯着细长眉头皱紧的少年,咚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一头扎进少年怀里,额头重重地撞在少年胸口,双手紧紧攒着胸前衣襟,仿若这样才能缓解方才的噩梦般。 “伤口疼吗?”绿涧觉得雪奈的头绝对是铁打的,撞下巴、胸口都蛮疼的,然而他却像以往一样顾不上自己,先抬手揉着少女的额前,宛如暗潮涌动的眸子渐渐柔和了下来,犹豫了一瞬才把腾在空中的手臂搭上肩膀缓缓收紧。 “一点也不。”雪奈用力揪着衣襟,埋首在胸前待眼底氤氲的水雾退却后才抬眸看向少年清秀的面容,弯弯嘴角露出一抹笑,头摇成拨浪鼓。 “……”你不疼可我疼,绿涧的视线顺着面带微笑的小脸,下移至左肩处绑紧的绷带,雪奈甚至都没有告诉过他,她的斩魄刀已经还有治愈能力,然而仅仅是勉强治愈而已,从外面看伤痕已消失给人一种伤势已痊愈的假象,从精神的角度讲算是给敌人压力,然而断裂的骨头、筋络与肌肉则需要时间慢慢恢复。 绿涧并不喜欢这种被有所隐瞒的感觉,尤其是他很想问她到底做了什么样的梦,她的梦里都有谁,她嘴里喊着的‘止水’、‘鹿凑’还有‘新之助老师’都是谁,这令他忍不住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景——你是止水,‘止水’到底是谁,他们是在现世认识的还是她死了后变成魂魄认识的,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他还是选择默不出声,只是扶在少女左肩上的左手微微用力,而后听到意料之内的抽气声。 “好痛、好痛……”雪奈的眉头一瞬间皱起,更加用力地拉扯着他的衣襟,面露可怜巴巴的表情,触及到复杂的眼神时,有些心虚地撅起小嘴,越发委屈地看着他。 “现在知道痛了?”绿涧松开压在光滑皮肤上的左手。 “知道了,知道了。”雪奈连忙学乖,灰蓝色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下,用尚能动弹的右手穿过手臂,抱紧了他,许久不听他回话,皱眉抿唇小声道。“对不起啊,绿涧,你是不是生我气了,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绿涧觉得雪奈绝对是老天爷派来整他的,原本阴郁的心情就在少女拉着袖口左右晃动下乌云消散,想笑却是咬紧牙关板着脸道。“你说你错哪儿了。” “错、错在……”雪奈皱紧眉头,半天憋出一句。“下回痛的话,一定告诉你。” “等等,不应该是错在下回不逞强吗?”绿涧觉得他们的脑电波有点接不上。 “原来你不是关心我痛不痛,我不理你了!” “……” 当留着中分黑色长发,头发绑成麻花发辫垂至胸前的卯之花烈推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平时总是神色淡淡面无表情的少年,正面露无奈神色伸手去拉缩至床角的少女。 像是听到有人进来,少女原本准备拍向少年手背的动作一顿,下一刻手腕被拉住,人被从床角拉至身前。雪奈眸光微怔,连忙想要将手抽回,却被少年拉得更紧。 “伤口虽然很深,好在及时进行了治疗,回去后注意休息,调养一段时间后即可痊愈。”卯之花烈眉眼笑成月牙状,眸光流转落在暗自使劲的交握的双手上,黑亮的眸子染上笑意,对绿涧说道。“难得有着‘训练狂’之称的朽木四席有时间陪宇智波同学来我这里治疗,那么宇智波同学是你的女朋友吗?” “是。” “不是。” 听到少年的肯定回答,雪奈面露惊讶地瞪大眼睛,偷偷靠过来以手做扇小声道。“不是说好了,在外人面前……” 雪奈的话还没说完,只觉攒着手腕的力道加重,稍一愣神就听到少年答非所问的声音。“谢谢你,卯之花队长。” 绿涧尊重地行了队长礼,然后左手提着一袋药,右手拉着柔柔软软的小手,带着少女往志波族地的方向走去。 “你、你不怕卯之花队长把我们在偷偷交往的事告诉别人吗?你的家人……” “别说话,否则我现在就把你带回家见家人。” “……” 137|坑深一三二米 加入番队 雪奈发现绿涧或者说是止水在某些方面很执着,例如他很少对她说喜欢,理由是他觉得喜欢是要放在心里的,说出来没意思,但雪奈觉得放在心里鬼才知道,爱就要大声地说出来……对吧?虽然她也很少对他说喜欢,但她是女孩子啊…… 再例如,绿涧总是想把她带回家见父母,但雪奈觉得现在的他们年龄折合成和平天/朝的话,充其量也就是刚成年,这个年龄带着女朋友回家那不是找打嘛,大概是因为上一世二人都是战后孤儿,从来就没有见家长这一说,雪奈根本就没有准备好去见他的家人。最最关键的是听说朽木家的人似乎也都是面瘫脸,虽然宇智波族人也是面瘫脸,但一个是贵族,一个只是古老名门,同样是面瘫也有很大的区别。 总之,出于多方考虑,绿涧提起这件事就会被雪奈以各种理由搪塞,最终二人终于在她进入番队取得席官称谓,有了正常‘工作’后再去见,绿涧从来就没在任何一件事上拧得过雪奈,这次也不例外,只好顺从她的想法,尽管他知道这只是少女的缓兵之计。 只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尸魂界3896年夏季,曾经被死神剿杀的灭却师卷土重来,竟然以虚圈为主要根据地,依托灵子在虚圈能力有所增强以增加战斗能力,驱赶进化虚至现世,致使大量无辜魂魄被吞噬,低级大虚基力安数量增加,很快催使拥有自我意识进化成次级大虚亚丘卡斯以组成突袭部队,分多个方向开始对尸魂界治安较差的地区展开进攻。 八番情报队收到消息后立马将情况上报至一番总指挥队,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立刻召集队长与副队长召开紧急会议,经过严密讨论决定派遣十番队副队长带领巡逻警备队前往侦查情敌,一天之后传回来的情报竟然是侦查小队全军覆灭,死神与灭却师操控的虚的战斗拉开序幕。 为了守护尸魂界与保护现世无辜魂魄,在总队长山本元柳斎重国的带领下,护庭十三番队很快展开行之有效的战略方针,以一番队为总队指挥,七番内廷护卫队、十二番技术开发局队与十三番净化队为后援部队,镇守静灵庭以防止其余番队前往现世与虚圈为守护而战时,被不轨之徒趁虚而入,三番支援队负责支援四番队以外的所有番队,五番救援队负责配合协助四番医疗队行动。二番隐秘机动队、十番巡逻警备队和十一番正面进攻队为先行部队将攻击尸魂界的亚丘卡斯剿灭后,按照计划攻入虚圈开始与灭却师展开正面战斗,六番贵族队、八番情报队与九番牢狱队则是先前往现世击杀潜入攻击魂魄的虚,并且协助封印班重修虚圈与现世的结界,而后再次前往虚圈与大部队回合联合作战。 灭却师虽为人类,却是有着千年悠久历史的退魔团体,在战斗中灭却师会使用灵力形成的弓箭射杀敌人,在上一次与死神的战争中大多数被剿灭,这回依托虚圈得天独厚的灵子密集优势使得实力大增竟能瞬间秒杀普通死神。 战争进行得并不顺利,每天都有或好或坏的最新情报传回尸魂界,静灵庭四个方向的大门门口竖起的宣传栏每天也都贴着不同的告示,一种浓烈的紧张不安与危机感正在迅速蔓延,不知道哪一天灭却师就会带领进化后的虚闯进尸魂界。 但这些与还差一个月才毕业的雪奈等人暂时无关,学校不管在哪个年代与何种地方都要无忧的多,同学们每天仍旧会欢快地上下课,完全感觉不到战场上的血腥与残忍,但曾经经历过第三次忍者大战,并且变身杀人狂魔在战场上以‘守护’之名杀人无数的雪奈却变得惶恐不安起来,尤其是在听说六番贵族队也在出征行列之中时。 大概是先入为主,虽然已活三世,但内心对和平安定的渴望没有虽时间的推移而减弱,经历过那么多的生离死别,并没有让她对战争与杀戮产生麻木,名震忍者的木叶女上忍也好,或是独当一面的六回生也好,雪奈心中最渴望的却是生活在和平天/朝时,体育从未及过格、可以过无忧无虑普通平凡日子的自己。 也许这样说太过矫情,但事实如此,她渴望和平、不喜欢杀戮与血腥,只想过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生活。 雪奈觉得自己可以在战斗中全力以赴、以命相搏,但她仍旧不是个合格的战士,而自己在听说男朋友要上战场时所表现出来的诚惶诚恐与患得患失,其实是对一名合格战士的侮辱,但……担心就是担心,害怕就是害怕,这与年龄经历无关。 所以,在得到出征消息的那一刻,雪奈甚至顾不上和剑道教官请假,直接连续多次发动‘瞬步’至静灵庭东门,在门前广场集结的出征部队中,很快寻找到那道熟悉的身影——正拿着笔记本像是在清点人数,他的身边是捂唇轻咳的朽木苍纯。 “止水!”雪奈的注意力全在少年身上,并没有看到朽木苍纯在,也没有看到另一边正负手而立指挥小队编制的朽木银铃,下意识地喊出声才后知后觉地抬手捂住嘴巴。她现在穿着真央灵术学院制服,这样大咧咧地去找他似乎并不合适,好在喊出来的是‘止水’而不是‘绿涧’,要不然偷偷交往的事就要穿帮。 像是有所感应,少年原本翻动笔记本的动作一顿,侧眸看向声音来源处,看到的是少女双手捂住嘴巴,瞪着灰蓝色大眼睛看自己的情形,细长的眉轻蹙,深邃宛如夜空般的黑眸划过一道明暗不定的芒光,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攒紧,直至骨节泛白。 “父亲大人,第二分队人数已清点完毕,随时待命。”绿涧在少女四目相对三秒钟后错开视线垂眸继续手下工作,待确定没有任何纰漏后这才将记录着六番队出征人数的笔记本恭敬递给朽木苍纯。 “绿涧,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此次战争十分紧急,关乎死神尊严与尸魂界安慰,即使身体状况不佳正是每年发病季节,作为朽木家主继承人的朽木苍纯仍旧坚持参加战争。 “我、我……有点急事要处理,很快回来。”眼角余光瞥到红发少女已经踩着木屐哒哒地往广场后方的街道走去,绿涧皱眉抿唇,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道。 “好的,快去快回。”苍纯再次轻咳了声,应了声。 雪奈一直走到远离广场的街道上才放缓脚步,屏气凝神感知了下身后气息,待确定少年跟了过来后,才转身跑进了附近的胡同内,等到少年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尽头,就迫不及待地冲到面前,急切道。“止……绿涧,你、你……” “……雪奈。”尽管少女反应很快地改口,但还是能够从她的唇形读出下个字——止水,她刚才在人群中喊得也是‘止水’,绿涧觉得这样想似乎有点小气,但他隐隐地觉得在她心中那个人的位置要比他重要,细长的眉皱紧不待少女说出下半句话就出声打断道。“有什么急事吗?我一会儿要出征讨伐虚圈了。” “……”我知道你要出征,我好害怕,害怕你再也回不来了! 这种像是情窦初开少女才会说出的话怎么可以说出口,她可曾经是木叶的女上忍,也是未来要成为女死神的人,怎么能够说出这种矫情的话。 “没、没事……”雪奈用力咬了下嘴唇这才压下想要说出的话,弯弯嘴角强挤出一丝笑,继续道。“那、那等你回来就是尸魂界的英雄了啊。” 此时正值夏日午后,天空火辣炎热的阳光烘烤,通过枝叶繁茂的松柏,丝丝缕缕的光线被分割成一条条细长的光柱,沿着二米高的胡同墙壁,照在少女耀眼张扬的红发上,额前细碎的刘海被微风吹乱,宛如远山的细眉紧拧,灰蓝色清幽的眸子微潋,满满的全是逞强,这样深情地看着他,令他有一种自己就是她的全部的错觉。 绿涧的眉头皱得更紧,这几天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学校门口等她,一来是二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任务要忙,毕竟肩上还有其他责任,谈恋爱也不是生活的全部,二来则是他本就不善揣摩心思,更加猜不透少女的想法,他不懂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够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还去想着另外一个人,竟然多次对他喊错名。 绿涧感觉左胸口钝钝地疼,分不清是吃味多一点还是愤怒多一点,或者是另一种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心疼多一点,他有点受不了雪奈用这种‘深情’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是交织的大网铺天盖地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妒忌宛如毒蛇般盘踞心头,令他想要抓住她的肩膀质问,她的心里面想着的到底是谁。 但,所有的百转回肠皆在垂眸间消散,他可是朽木家的大少爷,是六番队贵族队的第四席官,怎么可能去质问一个女孩子这种事,至少在他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他并不想让这张令他着迷的脸染上悲伤的颜色。 “嗯。”绿涧犹豫了一瞬,还是伸手像往常最普通的告别那般给了少女一个清浅的拥抱,在认识她之前他并不喜欢红色,因为那太像斩魄刀砍下去的鲜血,而认识她之后,他似乎有点对这种颜色过分迷恋,而且少女使用的洗发露似乎带着淡淡青草味,虽然肯定不及朽木家使用得档次高,但很好闻他很喜欢。 “那、那……我……等你……回来……”雪奈将头埋进他的胸口,颤抖着伸出手回抱了他一下,这种少女心时不时跳出来的感觉真糟糕。 不管止水也好,绿涧也好,虽然外表看起来冰冷冷的、拒人以千里之外,实际上怀抱却是蛮温暖的,而且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令她想要溺死在这个怀抱里。 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慢慢伸出,掌心向内缓缓收紧想要用力抱住他时,少年却率先伸出手搭上她的肩膀,动作有些粗鲁地将她从怀里推出。 “到集合时间了,我先走了,保重雪奈。”说完,转身朝番队集合处走去。 止水、止水、止水…… 不,应该是绿涧、绿涧、绿涧…… 雪奈站在胡同尽头,踮着脚尖眺望远方,直至再也看不到出征部队身影后这才转身往学院方向走去,相似的情形令她想起还在木叶忍者村的时候,那时的她被留在村子学习封印术,止水就是将她拉至胡同里安慰她的…… 可是那都过去了,她也不是那时那个凡事都想着依赖他的小女孩了,她可是要将来和他并肩而战的人,所以不能够再这样患得患失下去,得更加努力才行,否则这一辈子都只能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了…… — 护庭十三番除却一番队外,只剩下七番队、十二番队和十三番队,今年毕业的六回生填报入队志愿的选择相对较少,这对本来就没有什么明确目标的雪奈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这样就能够减少纠结到底要加入哪一支番队。 而夏川则是有些苦恼,本来想要加入十番队的,谁知今年竟然没得选,白多黑少的眸子微转,扫了一眼少女咬着笔杆发呆的模样,抬脚咚的一声踹向木椅,喜闻乐见地看到少女成平移状划出两米远,重重地撞在右手边同学的身上。 “抱歉,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雪奈被吓了一跳,慢半拍地回神,连忙跳起来对着同学道歉,而后搬着椅子灰溜溜地跑回来,怒目圆瞪狠狠挖向夏川。 “茶风夏川,你就和小孩子一样,这个梗你还没玩够!”雪奈银牙一咬,食指一伸指向少年鼻子,像是炸毛的小老虎从鼻子里出气。 谁知,肇事者却是一脸‘明明是你自己没有躲开’模样但非所问,“诶,我说雪奈,你是要加入十三番队吗?你知道十三番队都做什么吗?要去现世驻扎魂葬现世魂魄的,不知道要好运才能遇上只虚来砍砍,多无聊。” “……”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闲着没事喜欢砍人玩的!雪奈觉得她和夏川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而且少年完全不知羞耻二字怎么写,上回把她砍成重伤竟然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第二天看到她上学后,还说了句‘呦,恢复得不错,看来挺耐砍的’。 到底什么叫挺耐砍的! 要不是有鲛肌,她的肩膀就废了! 雪奈从鼻子呼出一口气,一把夺过志愿填报单,扔出一个白眼球道。“只知道砍人的你懂什么!海燕大哥和我说现世有很多好玩的,还有很多好吃的,如果被派去现世驻扎使用浦原三席制造的义骸就能够吃到好吃的蛋糕,这是肥差、肥差,懂不懂!” “不懂。”夏川挑了挑眉,如实回答。 “哼,你这种野蛮人怎么怎么可能懂。” “你竟敢喊我野蛮人,放学你别走。” “不走就不走,谁怕谁啊!” “这一回我非砍死你不可!” 雪奈成了夏川头号想要砍死的目标,而且有一件事令她很忧伤,那就是夏川进步的速度已经不能够用飞快来形容,大概是男女性别差异,无论是白打还是斩术,他学习得都很快,本来一窍不通的鬼道也小有所成,好在并不擅长瞬步,雪奈的速度技高一筹,外加十三年的忍者实战经验使她每回都能准确预判出少年的攻击轨迹以逃出生天。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夏川渐渐往策略型战士发展,不再单纯地依靠压倒性优势的力量对付她,这令雪奈苦不堪言,有几回被逼的不得不始解斩魄刀以战胜他。 “切,真是不公平,像你这样完全没有战斗天赋的人竟然有一把好刀。”鲛肌的能力夏川最清楚,简直是能打能防、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当然除了动不动就咬主人之外。 “喂喂喂,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好吗!”雪奈甩着被咬出血的右手,弯弯嘴角对夏川强挤出一丝笑道。 转眼已是毕业季,毕业考试要比雪奈想象中的简单得多,应该是因为前线战争的白热化程度加重,成为死神的标准也相对放低,即使是像雪奈这种数理差得一塌糊涂的学生做起试卷来也不费吹灰之力,竟然还提前半个小时交了卷子,下午的实战考试更是轻轻松松拿下,并且在第二天就收到来自十三番队的入队申请通过消息,并且通知可在一周后参加席官挑战。 绿涧出征那会儿,雪奈是真的担心害怕,而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得那时的自己好笑,那可是朽木绿涧啊……且不说上一世的止水有多厉害,若不是团藏使用写轮眼偷袭,他怎么可能英年早逝,而这一世他同样小小年纪就出类拔萃,与其担心他会不会死掉,不如担心等他回来再提要带她回家见家长…… 于是,出于对未来的考量,雪奈放弃了席官挑战的机会,有些鸵鸟精神地想从普通队员做起,然而等到一个月后入队时她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每天都想要砍她’的少年赫然出现在十三番队舍内,看站位似乎是第八席。 “夏川,你怎么也来十三番队了,你不是说十三番队没意思吗?”十三番队长浮竹十四郎召开简单的入队仪式后,雪奈追上身形高大挺拔的少年,好奇地问道。 “请喊我茶风八席!”夏川粗鲁地抬手按上少女的头,语气连自己都未察觉带上一丝骄傲与嘚瑟,而后话锋一转咬牙道。“和你一队,才更有机会砍死你。” “……先把手从我头顶拿开!”雪奈十指握得咔咔响,就要抬手将五指山从头顶移开时,夏川再次展示了力量大的好处,竟然单手将少女提起,咻的一声扔出十米远。 “和上司说话要用敬语,红毛小鬼。” “……你喊谁红毛小鬼!你这个大块头!” 雪奈立刻炸毛,拔刀砍过来,夏川也露出兴奋的狞笑,直接挥舞着浅打迎头劈来,最终结果就是二人被路过的海燕医任一个爆粟,并且在训练场扎了四个小时的马步。 “十三番队的队员之间,除却切磋以外,不可拔刀相向,你们两个臭小鬼听到了没有!” “嗨以……志波三席……” 正式成为死神加入十三番队,雪奈的生活走上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大概是出自对同为队长同伴的完全信任,虽然前线每天都有死神牺牲,奉命镇守在尸魂界的三支番队则是井然有序地承担起原本十二个番队的任务,成为他们坚定的后盾。 秋去冬来,就在尸魂界迎来3896年的第一场雪时,雪奈等没有明确席位的普通队员再次被召集起来,发放了第一个正式任务——轮流驻扎现世魂葬魂魄。 十三番队能够继续执行魂葬任务,这说明前往现世讨伐灭却师的三支番队已完成任务转移据点至虚圈准备与大部队回合,当天晚上结束既定的训练后,雪奈就风风火火地跑回宿舍,果然意料之内少年养的乌鸦准时落在窗前,腿上还绑着一个卷起来的纸,上面写着:今晚去虚圈,勿念,署名是:朽木绿涧。 咦,回话少的毛病一点都没改…… 雪奈盯着乌鸦黑色的眼珠,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从鼬身后飞来,左眼里放着四角风车写轮眼的那只乌鸦。 “止水……不,应该是绿涧……”雪奈从来没有说过,其实她觉得止水的眼睛很好看,无论是黑色的还是红色的,她喜欢那双眼睛里满满的全是她的样子。 提笔在笔记本上沙沙地写起笔记,第一行为‘止水离开的第一百九十三天’。 同一时刻,正在断界行进的黑发少年深邃的眸光微潋,眼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冷光,攒着斩魄刀刀柄的五指蓦地收紧,脑海里满满地全被‘止水’两个占满。 138|坑深一三三米 矛盾加深 日子平静如水地过着,冬去春来、春去冬来,周而复始,转眼已是三年之后。 尸魂界3899年三月,又是一个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季节,护庭十三番千余人终于在这样一个长空如碧、万里无云的日子里,与尚且活着的灭却师战争中取得胜利,讨伐虚圈的九支番队分批次徐徐回归,整个尸魂界处于一片热闹欢呼的气氛中。 得到死神取得战争胜利时,雪奈正在二番队舍进行身体检查,检查的结果还与几年前一样,虽然每回始解斩魄刀,少女的身体虚化程度都会超过百分之九十以上,然而仅仅是超过百分之九十而已再未有所增加,这令在一个周之前刚回到尸魂界的夜一与喜助很惊讶,少女似乎已经完全控制住身体的虚化程度。 “小雪奈,你知道吗?我们在和虚战斗的时候,喜助还随身携带着缩小版实验器材,害怕你虚化程度有所增加飞回来救你呢。”夜一比雪奈要高得多,直接自来熟地勾住少女脖子,颇为亲昵道,“再说虚圈真的很无聊,放眼望去全是沙漠和土坑,这几年呆的我都快长毛了,不过话说……你这个发色去了虚圈绝对很容易就会被认出来。” “……嗨以,四枫院队长。”雪奈的脖子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涨红脸回答。 “诶?上回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喊我四枫院队长,你可以和绿涧老弟一样喊我夜一姐或者夜一前辈的,喊什么队长显得生疏。”夜一丝毫没有察觉到少女的难受,相反按住少女的头往胸前靠了靠,雪奈顿觉呼吸不畅,连忙顺从道。 “夜、夜一姐……” “大点声音,你现在都是十三番队的队员了,拿出点死神的气概来!” “……夜一姐!” 这时,从一见面就一直叨叨着他发明出来一个好东西的喜助,终于从已经落满灰尘的实验室走出,推门而入看到的正是夜一压着少女头往胸口靠的样子。顿觉额角突突直跳,揉揉眉心道。“……队长大人,你再不松手的话,雪奈可就要被你勒死了。” 说着,直接抬手提着少女后领,从紫发少女怀里拉出来,先是接过夜一递来的身体检查报告单,看到的结果时军绿色的双眸划过一道亮光,“呦,雪奈桑,你还真是厉害,这么多年过去了,虚化程度竟然没有增加一点,你果然做到了。” 雪奈整了整衣领,又将腰带系得更紧,向右挪了挪距离还处于回到尸魂界就像重生了一般激动的紫发女子远了点,这才抬眸茫然地看向喜助道。“做到了什么?” “诶?”喜助挑了挑眉,挠着黄发道。“你守住了属于自己的心啊。” “……大概是这样吧。”雪奈回了个不好意思的笑。 其实对于喜助所说的虚化程度,雪奈并没有什么明确的概念,只知道每回斩魄刀始解后,就像是中了魔术般,自左脸下巴处开始慢慢凝聚白色粘稠液体很快凝固成坚硬面具,待斩魄刀回鞘后面具就会自然破碎脱落,由于身体不会有任何反应,也就没有太过在意,并没有像喜助他们所说的那般抑制虚化,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她好不容易才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重新找回羁绊,怎么可能把身体的支配权交出去,况且……止水还再这个世界上,她才不想让他看到心口处出现虚洞的自己呢。 去了虚圈见识过各式各样的大虚,甚至还见到过自然进化的最高级大虚瓦史托德,拥有最强能力,凌驾于死神队长级之上,尽管只见到过一个,但那可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牺牲大量普通死神不说,最终也没将其生擒,在临死前那只瓦史托德还自爆毁掉了尸体使得想要将尸体运回尸魂界做研究都不行。 但经过几年的不断研究与探索,喜助终于在‘打破死神与虚的界限’方面小有成就,制造出一种叫做‘崩玉’,闪烁着蓝黑色光芒的宝石。喜助献宝式地将崩玉拿出来,喋喋不休地给雪奈讲述着它的功能与作用,似乎想让她配合一下做实验。 对于夜一与喜助,最初雪奈还是存在戒备心的,经过长时间的相处下来,二人对她很关心很照顾,尤其是夜一几乎将她当做妹妹来看。她完全信任喜助,也就没有犹豫地应了下来,向男子伸出右手准备按照他的讲解试试崩玉的能力。 崩玉似乎感觉到雪奈的靠近,在少女手指就要碰触它时,突然发出一道耀眼的暗光朝少女而来,雪奈只觉心口一阵收紧般的疼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崩玉吸走。 ——雪奈大人,快停下来! ——它在……吸收什么东西? ——它在吸收你的灵压,不单单是虚的还有属于死神的那部分! 崩玉在……吸收我的灵压? 怎么会这样…… 雪奈想要收回手,身体却像是着了魔般不受控制,右手五指慢慢收紧眼看就要将崩玉拿起来,就在这时,走廊里突然传来震天响的脚步声,接着是大前田副队长的通报声。“四枫院队长!浦原三席!由朽木队长率领的出征部队回来了!” 实验被迫中止,包括刚回尸魂界的二番队在内的其余四支番队快速集合往中央广场而去,而雪奈则因为心中太过着急,同夜一与喜助告别后,暗自提炼灵压四散至空气中,屏气凝神感知了一番熟悉灵压所在的位置,顾不上需要回到十三番队集合直接瞬步至静灵庭东门,向三年前送少年离开那般猫在胡同角落探头往外看。 八支番队几乎集结了静灵庭的高战力死神,雪奈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看到原本足有四千余人的出征队伍回来的不过千人时,心还是狠狠地紧了一下。不管何时、何地,不管交战的双方是谁,战争都是绞肉机,无数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永远留在了他乡,再也回不来了…… 出征队伍徐徐而来,走在前面的是四位已过百年的队长——朽木银铃与京乐春水,像是遵从礼仪或者是对前辈的尊重,披着绣有花纹的粉红羽织外套,留着褐色微卷短发的春水走得稍微慢些,恰好站位至银铃右后方。雪奈对京乐春水的印象不深,只听说他出生于上级贵族,是家中的次男,与她的直属上司浮竹十四郎同为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的得意门生,亦是真央灵术学院毕业生中最先成为队长的。 但这个举止轻浮、行为懒散的模样实在令人难以与传说中的人物联想起来。 他的左边走着的是朽木苍纯,看得出来他似乎病得更加严重了,五官清秀的俊朗脸上显出不健康的苍白,却是脊梁挺直、面容严肃,举止优雅并未有任何狼狈之色。在后面是其余各队队长与副队长,由于在雪奈毕业之前战争已经开始,对于他们印象并不深,有几人还是第一回见到,其中印象最深得当属九番队队长和副队长,六车拳西仍旧皱着眉板着脸,额前青筋突突直跳看起来火冒三丈的模样,他的身后久南白欢快地走着,时不时探头和他说着什么,而后引得拳西露出更加恼怒的表情。 即使是队长级死神,经过长达三年的前线奋战亦面露疲惫,更别说还有一些侥幸存活下来、还没有席位的普通死神,战争胜利的喜悦大概也只有不懂战争残酷的流魂街居民,回来的死神们更多的是对牺牲同伴的缅怀。 尸魂界最常见的样貌大概就是黑发黑眸了,外加穿着统一黑色死霸装,除了队长与副队长格外显眼外,其余人则像是陪衬淹没在浩浩荡荡的黑白色洪流中。但雪奈还是一眼就看清走在左边的黑发少年,他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伤,眉目如画的脸上表情淡淡,算是除却队长与副队长之外少数几名没有面露疲色的死神。 雪奈注意到他的左耳边别着与苍纯相似的白色牵星箝发饰,衬得相貌格外俊朗尊贵,个子似乎也有点长高,走在队伍中格外的显眼。 止水…… 雪奈觉得一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原因,为何她怎么看少年怎么觉得少年长得好看,尤其是沐浴在午后明媚阳光下,亮色温暖的光线洒落,照在器宇轩昂的身形上,显出一抹安静淡然的韵色。 出于对视线的敏感,绿涧下意识地侧眸看向洋溢着战争胜利幸福喜悦氛围的街道,视线穿梭进林立的枝叶繁茂的松柏,落在一脸呆呆表情的少女脸上,明暗相间的光柱影影落落照亮小巧秀气的侧脸,本是肆意张扬的发色却因为灰蓝静谧的眸色而显出一丝安静,视线下移落在微挺的鼻梁、健康粉色的薄唇上,不可避免通过多年训练读出唇语。 她又在对着他喊‘止水’…… 细长的眉皱起,温润的眸光冷了一分,忍不住地回想起通过乌鸦的视觉共享,看到的日记本上满满的全是‘止水离开的第xxxx天’。 她这样痴迷地看着他,喊着的却是另一人的名字,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是个男人。 四目相对的一瞬,雪奈心头蓦地一紧,心脏宛如小鹿般乱跳,紧张到就要从口中跳出来,她现在的反应对于死神这个职业来说真的过于矫情,但眼眶里温热的液体慢慢弥漫,视线氤氲有些看不清晰少年的脸。 像是有了心理阴影,这辈子……不,应该说八百辈子都不想在等人了…… 而现在,她等的人回来了,完好无损地回来了…… 粉色的薄唇抿紧,咬咬牙才将想要夺目而出的眼泪逼下,张了张嘴无声地说了句‘欢迎回来’,却在话落间看到一名留着齐肩黑发的黑眸少女快走几步追上少年的身形,穿着黑色死霸装,左臂系着刻有‘六’字的臂章,恰好挡住了二人交汇的视线,自雪奈的方向看不到少女的脸,只能看到少年的视线从自己身上移开,落在少女身上,深色的眼底宛如暗潮涌动像是在隐藏什么情绪,而后少女抬眸伸手在空中比划着,对他说了句什么,少年宛如三月飞雪的脸上显出一丝温柔,回应了句什么。 雪奈瞪大眼睛,目送着他们走过街道朝广场而去,总是不经意间跳出的少女心激起了她的危险意识,那个少女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像千鹤。 雪奈虽然喜欢闹腾,但在某些方面也像是教科书般的古板,有着自己的原则而不懂变通,这也是她为什么直到最后才敢向止水表白的原因,先入为主地认为止水喜欢千鹤甚至同为宇智波一族的他们日后是肯定要在一起的。 起初还不觉得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在与止水的接触中会有点小小的负罪感,那种感觉就像是幸福快乐是从他人哪里偷来的,她从来都是个胆小鬼,信奉鸵鸟精神,若不是那天晚上卡卡西将止水的情况告知她,她恐怕这辈子都会将对他的感情小心翼翼地藏在心里最底端,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而现在…… 雪奈觉得心里怪怪的,直觉告诉她那名少女应该也是朽木一族的,也许和千鹤一样和绿涧是青梅竹马也说不准,或者说她是内定的朽木夫人也说不定。 就在这时,伴随着翠绿色的新叶摇曳,晃晃悠悠落下,一道挺拔魁梧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身后,然后抬脚咚的一声重重踹在少女屁股上,喜闻乐见雪奈再次成流线型飞出,若不是反应够快,及时屈膝依靠木屐与石砌地面摩擦,人指定会撞上粗壮树干。 雪奈微微一愣,灰蓝色的眼眸微眯,迸射出令人生畏的寒光,愤然转身,右手抬起食指伸出,直指被自己高出两个头有余的高大少年道。“茶风夏川!我是女孩子!女孩子你懂吗!你一个大老爷们总是踢一个女孩子真的大丈夫!” “呵,女孩子?”白多黑少的眸子微动,深色的眼珠飘向炸毛的红发少女,夏川嚯一声挥刀,吓得少女连退三步,后背递上粗壮树干时,才翻转手腕咚一声将浅打扛在肩膀,打着眼罩四处张望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般道。“女孩子在哪里?我怎么没看到,只看到一只被人抛弃了的、迷路的小猫。” “……被、被人抛弃了的、迷路的小猫?”雪奈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略微思忖一瞬随即明了,清眸眯成一条线,银牙咬得咯咯响,额前青筋突突直跳,“茶风夏川!你给我说清楚……谁是被人抛弃了的迷路小猫!” “这还用问,这里就你我两个人,我肯定不可能是小猫,那么你……”夏川掂了掂肩膀的浅打,语气平滑没有起伏,挑了挑眉抛给她一个‘你懂的’表情。 “茶风夏川!拿命来!”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说她是猫,定语还是‘小’字,雪奈已经火冒三丈,当即拔出斩魄刀朝少年而去。 这一回出乎意料,夏川并没有拔刀迎战,而是发动瞬步从破绽百出的攻击突围至少女身后,长臂一挥直接像拎宠物般拎起后领,朝集合地点走去。 “说了八百次了!不许这样提着我!” “雪奈,你真的不考虑转队与十一番?” “你不要转移话题,再说……我为什么要去十一番队?” “你这么暴躁十一番队挺适合你的。” “别人说我暴躁我也就认了,你说我暴躁我不服,放下我我要你单挑!” 一路打闹至集合地点,十三番队队员已经站好队迎接出征队伍凯旋,雪奈与夏川来得有些晚了,引得其余死神侧目,浮竹十四郎对二人笑笑摆摆手示意归队,而海燕则是勃然大怒,抡着拳头一人一个爆粟,待看到二人抱着头道歉时这才满意地吹吹拳头,放二人归队。 迎接仪式举行得很隆重,不仅仅是对凯旋英雄的尊重,更是对大多数再也回不来无名英雄的尊重,战争从来都不能用单纯的胜利与失败来衡量,无论是战胜方还是战败方都面临着不可估量的损失。 总队长山本元柳斎重国站在高台上进行了长达三个小时的发言,最终一边念叨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有耐心了’,一边迈着矫健的步子走下高台,仪式这才算结束,各支番队队长分别带领队员回到队舍进行人员伤亡统计,直至第三天牺牲的死神名单才被罗列出来,第四天尚且活着的死神们为队友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此次战争虽然剿灭灭却师成功,却也使护庭十三番队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三番队队长牺牲,十番队包括队长与副队长在内的百余人在被围困中尽数牺牲。 葬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死神们便投身于紧锣密鼓地重建工作,经过选拔决定由其现任副队长凤桥楼十郎接任第三番队队长一职,由于战争损失死神人数过多,十番队的重建工作被推后,其巡逻任务暂由第三番队代为执行。 为了尽快弥补战争损失的死神供给链,经过四十六室与总队长召开的紧急会议决定放宽入学真央灵术学院条件,扩招精英班人数,加大课改力度与提倡提前毕业,以此吸引流魂街大批优秀魂魄前往学习毕业以尽快弥补缺失职位。 死神的总数量减少,平均下来每人执行的任务数量增多,除了十三番净化队必须要去现世魂葬魂魄,其余十一支番队承担了原本十二支番队的任务,每个人的行程变得繁忙起来,特别是六番贵族队,战争亦引起尸魂界古老贵族的恐慌,下达任务数量明显增多,除了队长与副队长外,其余席官与队员几乎天天在外执行任务,往往是前脚刚踏入队舍,上头立马下达另一个命令,不得不再次离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尸魂界3899年四月的一天,刚执行完护送贵族公主任务的绿涧刚踏入六番队队舍,就再次被队长朽木银铃召唤,带领队员执行另一个难度较大的出庭任务,来回大概需要一年之久,集合时间为三个小时后。 从队长办公室出来,绿涧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距离他回到静灵庭已经过去一个月之久,因为过不去少女总是对他喊‘止水’一事,强忍着想要去十三番队舍的冲动,空闲时间也没有再去西流魂街第三区的训练场地,到现在算是冷战了一个月之久,而下午的出庭任务来回需要一年之久,如果再不去找她,下次见面可能是一年之后了。 在遇上少女之前,绿涧的心里装得全是训练,从未想过自己遇上喜欢的人会变成什么样,但可能变成千万种模样也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只要一空闲下来脑子里满满的全是张扬的红发、灰蓝色的眼睛与比蜜/桃还要甜上几分的笑脸,会控制不住地去想,现在的她在做什么,在想什么,魂葬任务执行得顺不顺利,有没有受伤…… 绿涧原本想进行白打训练,却在训练场高高凸起的石块上一坐就是两个半小时,直至太阳向西移动,光线由明媚的亮黄色变成橙红才回神。 快速起身拍落身上本没有的灰尘,拿起放在对面的斩魄刀,发动瞬步至十三番队队舍门前,犹豫了一瞬推门而入,得到的却是少女在五分钟前被派往现世驻扎,执行为期一个月的魂葬任务。 现在去现世找她已来不及,绿涧平生第一回感觉到懊恼,越来越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这样的心绪不宁令他厌烦,本来不应该这样子的,在讨伐虚圈的战争中,多次毗邻绝境几次九死一生,甚至有一回被一百多名亚丘卡斯围困,本是必死的境遇,受伤过重几乎失去战斗能力,他都咬牙撑到了救援部队赶来。 他想到她还在静灵庭等他,他想到他不能让她等回的是后面刻着名字的臂章,就感觉灵压消耗过度不算什么,双目失明、双耳失聪、四肢断裂这都不算什么,无论如何他都要活着回来……她似乎已经成了他不能够放弃生命的理由,但是反过来呢,他在她心中算是什么…… “朽木四席,你是来找雪奈的吗?”走出十三番队舍时,夏川扛着浅打迎面而来,继续道。“她刚被派去现世驻扎执行任务了,有什么事吗?等她回来……” “茶风八席,我不是来找她的,我只是来向浮竹队长请教剑术的。”没等少年说完,绿涧下意识地开口打断他,而后头也不回地走出队舍向来时的方向走去。 139|坑深一三四米 断尾求存 二十九天后,现世。 浦原三席绝对是天才,竟然真的为死神制造出义骸这种强大的发明品,这要是放在和平天/朝时期绝对能得诺贝尔奖的,还有那个叫什么义魂丸的,简直是天才的发明家。 使用义骸的雪奈正坐在甜品店,挖出一大勺巧克力圣代放进嘴巴里,这已经是她今天吃下的第十个圣代,嘴巴里满满的全是巧克力与牛奶味儿,这种能尽情吃甜食的感觉令她开心到没朋友,义骸只是容器,通常是在死神失去力量紧急时所用,或者为了方便在现世行动而作为容器出现在正常的人面前,吃得多并不会影响死神自身的体重,不像在尸魂界为了在战斗中身体保持最佳状态,有很多东西不能吃还要保持体重。 所以说,十三番队的驻扎现世任务简直是肥差。 雪奈第一回觉得自己还是蛮聪明的,尤其是在吃的方面。 “雪奈姐,你吃这么多甜食真的不会得糖尿病吗?”坐在少女对面,有着墨蓝色头发和黑亮大眼睛的小男孩突然开口道。 “嘛,姐姐我可是超人呦,超人就是百毒不侵,怎么可能得糖尿病这种小儿科的病?”雪奈咬着勺子说道。 “切,说的好像自己很厉害一样,昨天还不是流血受伤。”小男孩回想起昨天傍晚发生的事情,后怕地缩缩脑袋,若不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好不靠谱的少女及时出现,他恐怕就要被那只丑陋的怪物吃掉了,但她的战斗也不轻松,肩膀与小腹都被抓伤。 “……臭小鬼,哪壶不开提哪壶,姐姐我可是天生神力,昨天受伤今天就全部复原了!”雪奈被狠狠噎了一下,腹诽道现在的小孩子真是不乖,想找个理由搪塞过去都不行,但为了证明自己真的没事,肩膀还缠着绷带的雪奈还是咬牙忍痛抬手做了挥臂动作,引得周围人频频侧目,用一种看‘疯子’的表情看她。 ——因为在普通人类眼中的情形是,穿着天蓝色碎花和服,五官清秀的少女正在对着空气滔滔不绝,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却把一头及腰的柔顺头发染成火一般的红色,长得文文弱弱却是不良少女的打扮,不得不感慨世风日下。 “嗨以、嗨以。”小男孩皱眉应道。 “乖。”雪奈抬手揉了揉小男孩柔软的头发,如画般的眉眼笑得弯弯的,而后再次听到周围人的偷笑与叹气声,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小男孩现在的形态是魂魄,除了自己之外别人都看不到,那她刚才自言自语这么久…… 真是丢脸死了,怪不得周围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自己。 雪奈神色一窘,却是咬紧牙关没有露出任何尴尬表情,扫了一眼将自己团团围住的空圣代杯,淡定地抬手提着哈哈大笑的小男孩后领推门而出,很快来到街角的一家宾馆内,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才吞下义魂丸恢复死神状态,挥舞着化为斩魄刀形状的鲛肌朝小男孩而来,装模作样道。“桧佐木修兵,我现在要把你送到尸魂界了,怕不怕!” “……不怕。”昨天还被虚吓得哭鼻子,抱着雪奈的大腿怎么也不肯放开的修兵,瞪着白多黑少的水灵大眼睛看她,待看到少女露出疑惑表情后,突然笑起来道。“雪奈姐是大好人,我相信雪奈姐不会将我送到可怕的地方的。” 好、好可爱…… 雪奈忍不住再次揉了揉小男孩的刺猬头,“可是修兵,你要知道去了尸魂界你有可能只能一个人生活,并且遇不上自己的亲人,有灵力的你可能会饿肚子,甚至还可能继续遭遇虚的攻击……” “还、还会遇到虚啊……”修兵的气焰一下软了下来,水灵灵的黑眸骨碌骨碌直转,歪着脑袋认真思忖一瞬,眼底闪着泪光道。“那么,下回遇到虚,雪奈姐会保护我吗?” “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修兵你以后可不能动不动就哭鼻子。”按在小男孩头上的手指用力,将刺猬头揉成鸟巢,继续道。“如果我在,我会付出生命保护你,如果我不在,也会有其他死神愿意付出生命保护你的,毕竟尸魂界可有很多比我厉害的死神哦。” “那么,现在开始魂葬吧!” “嗨以!雪奈姐,再见。” 随着鲛肌刀柄底部接触到修兵额头,小男孩额前显现出内嵌有‘魂’字的橙色圆圈,他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光晕朦胧中幻化出一只翩飞的黑色蝴蝶,在少女眼前盘旋一圈后,向着窗外更加广阔的蔚蓝天空飞去。 “……”每回看到小孩子总是会想起鸣人,也不知道小家伙在知道自己死了后会多伤心,明明好不容易才有了亲人的,雪奈目送着修兵幻化成的黑色蝴蝶身影消失在天空中,脑海里闪过的却是第一回见到鸣人哭鼻子的情形。 明明答应过小家伙会保护他的,自己却中途死掉真是个差劲的人。 “惠子,拜托你保护我的义骸,我出去巡逻了。”雪奈眨眨眼睛,透明干净的玻璃上映出少女弯着嘴角努力微笑的模样,待起伏不定的心绪平静下来后,才转头微笑对着正在照镜子的义魂丸道。 “嗨以,请雪奈大人放心,义骸就交给我吧!”名为惠子的义魂丸回道。 — 雪奈所驻扎的现世区域叫做空座町,据说是个重灵地,早在第一回还需要席官带领前往驻扎时,就被告知这个地方在现世中具有灵性的特异点,即场所会随着时代共同转移,于当时的现世之中最容易聚集灵异之物且具有灵性的土地,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重点对待,而此番驻扎也令雪奈见识到到底何为重灵地。 几乎明天都会遇上前来捣乱的虚,出于对灵压的敏锐反应,雪奈惊诧地发现这些虚似乎也要比之前前往其他地区遇到的虚厉害很多,并且它们的灵压竟然令她感到不太对劲儿,就像是曾经在哪里见到过,但到底在哪里见到过她也想不起来,并且虚的种类不同灵压也不可能相同,出于这个原因雪奈也没有细究,仍旧每天认真寻找流落的魂魄对其进行魂葬,也会与前来捣乱企图吞噬魂魄的虚战斗。 今天已是需要执行魂葬任务的倒数第二天,像往常一样雪奈按照既定计划成折线巡逻路线自空座町东北角一直到西南角,来回三次途中遇上魂魄便会与其交流,然后经过他们的同意后才会进行魂葬,这还是海燕大哥教导他们的,魂魄也是具有独立意识的,净化队必须遵从其意志而不能强迫他们去尸魂界,这是灵魂的尊重。 成功地魂葬了三个魂魄,雪奈觉得自己越来越像神棍,决定趁着天黑之前再次沿着既定路线巡逻一遍,待确定完全没有问题后准备打道回府,然而突变就发生在她跃下房顶的那刻,一股奇怪的灵压自十一点钟大约千米处传来。 “雪奈大人,这股灵压是亚丘卡斯……”潜意识里响起鲛肌略显慌张的声音。 “没关系的鲛肌,不要害怕,有我在呢。”亚丘卡斯是在徐中仅次于瓦史托德的大虚,具有智慧、力量并且能够命令基力安,雪奈下意识地开口安慰鲛肌,同时双脚蹬地借力跃起朝亚丘卡斯的方向而去,看到眼前情形不觉令心头一紧。 一只已接近人形、通体呈浅绿色、胸口有着虚洞、戴着白色面具的虚正在追击一个穿着白色和服、看起来有十岁左右模样的黑发女孩,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哇哇啼哭的小婴儿,那只浅绿色的虚已进化出四肢,上肢强壮肌肉凹凸有致,伴随着每一下地挥动,皆在周身掀起肆虐狂风,整个公园内弥漫着强大而恐怖的灵压。 “最喜欢雪奈大人明明很害怕,还佯装镇定的模样,真是可爱。”被雪奈安抚后的鲛肌很快冷静下来,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笑声再次传来。 “……懒得理你。”雪奈的脸颊蓦地涨红,连忙拿出传呼机喊道。“请求尸魂界支援,我是驻扎空座町的十三番队宇智波雪奈,在现世定点129好西北342地点遭遇亚丘卡斯的袭击……” 就在这时,原本拼命逃跑的黑发女孩突然被脚下叠起的藤蔓绊倒,怀中婴儿被甩出数米远,她顾不上疼痛连忙从地上爬起,就要冲向婴儿所在方向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脚下步子一顿竟然转身冲虚大喊。“臭猩猩!来这边!来追我啊!” “嗷嗷嗷嗷,你真的很会激怒我,但你似乎低估了我的智商,你以为这种激将法就能把我引开救下你的妹妹?你真是太天真了!”那只亚丘卡斯并没有被女孩激怒,瞬间判断出目的,竟然挥舞着利爪朝落在草坪上的婴儿而去。 “……露琪亚!”女孩朝另一个方向跑动的脚步停下,顾不上自己的安危,直接跑到婴儿面前张开双臂企图用身体护住妹妹。 雪奈眸光一怔,不待传呼机另一边有所回应,蹬地跃起拼尽全力朝亚丘卡斯伸出的利爪砍去,伴随着怒嚎的嘶鸣,浅绿色的强壮手臂被砍出深痕,亚丘卡斯嚎叫着后退一步,像是黑洞般的眸子紧紧盯着突然出现的红发少女。 入目是黑色死霸装,左臂系着刻有‘十三’的臂章,正是净化队的死神。 “还能走吗?”雪奈没有自负到认为仅凭自己的实力就能解决掉亚丘卡斯级大虚,攒着斩魄刀的五指收紧,视线一刻也不敢离开大虚,眼角余光瞥到因为死里逃生而精神一瞬垮掉,双腿一软跌倒在地,呼呼直喘的黑发女孩,开口问道。 “……能、能走。”直到这时,雪奈才看清女孩的长相,留着黑色翘尾短发,单束刘海垂至面前,深紫色双瞳宛如琉璃般晃动着惊悸恐惧的水光,因为恐惧害怕全身发抖,却是咬紧嘴唇没有哭出来,身上的和服已在逃跑中沾上泥巴与划痕,显得有些狼狈。 “你的妹妹是叫露琪亚吧?是光明女神的名字呢。”因为疼痛咆哮的亚丘卡斯已经安静了下来,雪奈屈膝压低重心摆出防御的姿势,继续对身后的女孩说道。“你很勇敢保护了露琪亚,那么现在能否再坚强一点儿,带着妹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嗨、嗨以。”少女冷静的声音安抚,看着紧绷的坚毅侧脸,女孩紧张不安的心绪得到平复,顾不上脚腕与膝盖传来的撕裂般疼痛,略显狼狈地抱着妹妹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朝远处跑去,却在迈出第一步时,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少女问道。“我、我们……跑了,你怎么办?” 雪奈下意识地侧眸看向女孩,这还是她第一次遇到自身难保还关心她安危的魂魄,尽管知道女孩看不到,还是弯弯嘴角露出一抹笑。“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你只需要考虑如何保护好露琪亚就行,剩下的交给我好吗?” “嗨以。”女孩灵动的眼眸微潋,原本恐惧惊慌的心因为少女的一句安慰话冷静了下来,看了眼那道令人心安的背影,咬咬牙抱着妹妹朝百米外的三米高假山跑去。 “呦,话说得挺漂亮,‘剩下的交给我了’。”亚丘卡斯学着雪奈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喊了声,而后兀自地哈哈大笑,笑着笑着眼神迸射出凶狠的杀气,再次挥舞着手臂朝少女而来。“我最讨厌你们死神这幅高高在上的姿态!既然你想死我就成全你!先吃了你还去吃了那对姐妹!”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你伤害她们!”亚丘卡斯的灵压要是雪奈的二倍还多,气势上占有性的优势,雪奈被这股肆虐的灵压压得喘不过气来,身体轻颤想要落荒而逃,却是咬紧牙关,左手用力按了下腰部伤口,尖锐的疼痛拉回了被完全压制的意识,险险地向右一滚躲过凶猛一击。 “呵,竟然能够从我的灵压中清醒过来,你倒是挺厉害的,但……不够,远远不够啊死神,就凭你还想阻止我?真是太天真了!”亚丘卡斯被少女死神明明处于劣势,清秀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一丝惊惧表情激怒,当即腾空跃起朝少女袭来。“听好了,吃了你的大虚名叫科兹莫·卡斯帕!” “十三番队宇智波雪奈。”雪奈已完全恢复冷静,攒紧鲛肌迎面而上,起初皆隐藏实力试探对手能力,几个回合后对其力量、招式进行估计,得出并不是对手,但应该能够拖延一段时间。 ——要上了,鲛肌。 ——能够与雪奈共同战斗,是鲛肌的荣幸。 再次躲过卡斯帕发射的虚闪,雪奈发动瞬步绕至身后与其拉开距离,攒紧幻化为斩魄刀形状的鲛肌至胸前,冷声道。“掠夺吧,鲛肌。” 瞬间,映着银色月光的斩魄刀通体迸射出蓝白相间芒光,渐渐凝聚成锁链状宛如蛟龙腾云驾雾朝卡斯帕而去。 不了解对方实力,卡斯帕不敢轻举妄动,连忙几个后跃企图躲避锁链进攻,却在后退过程中被从身后袭来的锁链捆绑住,蓝白相间的芒光因为吸收灵压而慢慢变为金色。 “啊,你这斩魄刀的能力真是无赖。”越是挣扎,锁链捆绑的越紧,灵压被吸走的速度越快,卡斯帕黑眸微眯看向攒紧斩魄刀奋力拉锁链的少女,突然怪笑一声道,“但还是不够啊死神,你就这点能力吗?” 语毕,卡斯帕竟然强行伸出强壮手臂,紧紧拉住不停吸收灵压的锁链,一个大力挥臂竟然将雪奈直接甩了出去,木屐摩擦地面划出十米远才勉强保持站立。 它的力气……好大…… 曾与虚战斗过无数次,雪奈还是第一回遇上始解后能动,并且还能将自己甩出去的虚,这时左侧下巴白色粘稠液体慢慢凝聚,一个坚硬的半边脸面具成形。 “呵,虚化的死神,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卡斯帕用力拉扯锁链,少女清瘦的身子被迫往前一步,面具后面的鼻子用力吸了吸,随后眼神变得贪婪。“这股灵压……真是美味,想必吃掉你,我就能够进化到瓦史托德了!” 它突然变得很兴奋,也不顾灵压被吸走,右手开始粗/暴地拉扯锁链,雪奈眯紧眼眸,加大双手间灵压输出,更加用力地攒紧斩魄刀,企图抵挡其蛮力压制。 然而,不行,实力上的差距过大,她根本不是它的对手,并且其强大的灵压逼得她总是冒出想要逃跑的想法,雪奈觉得自己不能够离开,且不说方才那对姐妹还在附近,如果她因为害怕逃跑,那么只能依靠鲛肌的治愈能力了。 这大概是雪奈成为死神以来最狼狈的一战,好在凭借技高一筹的速度能够多次在毗邻险境逃出生天,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上的伤口数量增加鲛肌也只能勉强治愈表面上的轻伤,失血过多令她的反应越来越迟钝,一个躲闪不及,被卡斯帕突然多出来的尾巴贯穿大腿而后狠狠钉在地面上,行动被钳制动弹不得,卡斯帕的另一击紧随其后。 好痛…… 大腿被贯穿,根本动不了…… 雪奈灰蓝色的眼眸蓦地瞪大,深色的瞳孔一阵骤缩,清澈的眼底映出越来越清晰地利爪攻击,出于战斗经验与灵压敏锐反应对战况做出判断,发现竟然毫无招架之力。 难道要到此为止了嘛…… 雪奈眯紧眼眸,咬牙压下心底涌现出的铺天盖地绝望,在危机时刻做出最后挣扎,持鲛肌于胸前,企图挥下砍断右腿以逃生。 “雪奈大人,你是要舍弃自己的腿吗?你……”潜意识里鲛肌略显惊慌的声音再次传来。 “冷静鲛肌,这样惊慌失措可不像你。”如果说在生命与右腿之间必须做出选择,雪奈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活下来,原因无他,她有必须要战斗的理由,也有必须活下来的理由。 作为曾经名震忍界的七把刀,鲛肌一直被雾隐忍者村暗部忍者所持有,最后更是落入有着零尾之称的鬼鲛手中,作为曾经的古老名门后代,查克拉量强大又能够很好地压制尾兽,漩涡雪奈一直是各忍者村必争的对象,却碍于木叶忍者村的威信不敢动手,但她的情报资料一直被记录在暗部忍者随身携带的手册上。 还记得初次听闻她的名号时,雾隐暗部对其评价是废柴毫无用处,而后关于她的情报徐徐传来,短短几年里已成长为木叶在三战的主要战力,但暗部对其评价仍旧是不足为惧,后来直到它跟随鬼鲛叛逃出村成为叛忍,因为杀死她的队友与老师,被追击过来,鲛肌这才见到传说中的漩涡后人,比手册上面的照片要好看一点,实力估判虽然没有大差却低估了其在战斗中的战场筹划能力,并且她的查克拉真的很美味,不像鬼鲛的阴冷,相反很阳光很温暖,期间还夹杂着柱间细胞产生的肆虐查克拉,但被她很好地压制。 鲛肌只是吸了一点,就被完全吸引,后来鬼鲛因为伤势过重强行与它融合成为卧底,最终在她与带土战斗时偷袭成功,同她一起穿越时空来到死神的世界是鲛肌从未想过的,在这个世界它不但能够按照自己意识行事并且还能够在异空间幻化为人形实体。 与雪奈接触时间越长,鲛肌原本初来异世的惶恐不安慢慢平息,她虽然爱闹任性容易炸毛,实际上是个内心很温柔的人呢,不会因为遭遇苦难而改变初心,并且很坚强,坚强的令人心疼,鲛肌想自己大概爱上了遇上危险少女出言安慰自己的那种感觉。 “雪奈大人,鲛肌还从来没有咬过你的腿呢。”鲛肌已经凝聚灵压至覆盖少女全身,准备在利刃挥下的瞬间进行治疗。 “贫嘴。”雪奈皱眉咬牙,继续挥刀。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仿若从很远的地方而来。“宇智波雪奈,快把身体的支配权交给我,我我可不想以后成为只有一条腿的人!” 140|坑深一三五米 镜花水月 异空间里慢慢浮现一道怪异的身影,待那道身影慢慢清晰,雪奈认出了它的形态——杀死志波小山的那只异型虚,它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吐着唾液,白色粘稠状液体宛如惊涛骇浪朝雪奈而来,“你一定很害怕吧?宛如刀俎上的鱼肉般被宰割,快把身体交给我,我可以帮助你打败这只卡丘亚斯,你……” “……不要!”白色液体顺着雪奈的双腿向上,却在蔓延至腰部的时候被迫停止,雪奈灰蓝色的眼眸眯紧皱眉看着那只异型虚,斩钉截铁道。 “你说什么?”少女的精神能力占压倒性优势,虚暴跳如雷却无论如何加大灵压输出就是无法继续吞噬她,“难道你真的要砍断自己的腿?你要知道死神没了腿可就是废物了!” “你太丑了,我不想把身体交给你。”雪奈反转手腕,挥动鲛肌,刀柄咚的一声撞击下肢凝固而成的白色坚硬外壳,出现裂纹后成粉末状消散在空气中。 “你!”虚恼羞成怒,精神力被压制动弹不得,只能瞪着黑洞般的大眼睛看她。 “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我就自杀,你就陪我一起死吧。”雪奈皱紧眉头,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身体内竟然有这种鬼东西,这令人很难接受。 伴随着虚嗷嗷不甘的吼叫,视野里由异空间里令人绝望的白色慢慢变回原来情形。 这时,雪奈才意识到右边脸也开始凝聚白色面具,只是凝聚到眼部时咚的一声裂开,成放射性裂开很快脱落,随着鲛肌地奋力挥下,甚至能够感受到刀锋带起的杀气。 才不会把身体的支配权交给别人,就算断了腿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好不容易才再遇上止水,好不容易才成为死神,好不容易才距离他近一些怎么能够在这里停下来…… 灰蓝色的眼眸骤然变冷,斩魄刀挥下。 千钧一发,雪奈只觉眼前黑光闪过,强大灵压铺天盖地而来,下一刻攒着斩魄刀的手腕落入温热大掌中,稍一愣神便听到文雅低沉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抱歉雪奈,我来晚了,没想到现世竟然会出现卡丘亚斯。” 雪奈抬眸,入目是被狂风吹乱的黑色死霸装衣角翩翩,棕色短发、黑框眼镜和透过干净透明的镜片看到的温柔双眸,“蓝、蓝染副队长……” 雪奈想要拔掉虚禁锢身体的利爪站起来,却被男子按住肩膀,“受了这么重的伤就不要乱动了,剩下的交给我好了。” 语毕,拔刀,文雅略带磁性的声音响起。“碎裂吧,镜花水月。” 随他一同前来的其余五番队队员识相地后退至安全区域。 如果情况不是如此危机的话,当雪奈听到蓝染的斩魄刀叫做槽点满满的‘镜花水月’时真的很想笑,但很明显现在不是吐槽的时候。 和绿涧解放斩魄刀的持刀姿势不同,蓝染则是解放镜花水月的姿势与众不同,反手持刀刀尖朝下,斩魄刀遵从主人意识刀身通体蓝光闪烁,映在雪奈灰蓝色的眼眸里删除别样的光晕,深色的瞳孔不觉放大,意识出现一瞬的飘忽。 待反应过来时,那只咆哮着的卡丘亚斯已在五番队队员配合副队长的围剿战斗中解决。雪奈对灵压波动要比普通死神敏感得多,方才感觉到自身灵压波动好像有点不对劲儿,但她并未多想把这归咎于自己受伤过重、失血过多。 死神驻扎现世,在与虚的战斗中或多或少,会对环境产生一定的损坏,这些需要在战斗结束后由死神来处理,由于雪奈的魂葬任务期限为一个月,还差一天才能结束,伤势不足以毙命并没有立刻回到尸魂界,而是由跟着蓝染前来的四番队队员进行简单地治疗后,便可自由活动。 蓝染在指挥下属进行战后处理的过程中,发现了躲开假山后面、瑟瑟发抖的黑发女孩,并没有直接对其进行魂葬,而是将她们带到雪奈面前,相貌俊朗的脸上带着温柔如玉的微笑,黑框眼镜后面的棕色眼眸笑成月牙状,虽是看着雪奈话却是另两人说的。“雪奈现在要对你们进行魂葬,把你们送到尸魂界去,不要害怕好吗?” “嗯。”目睹了少女的战斗过程,黑发女孩心中的惶恐被驱散,抱着妹妹的双臂收紧,重重地点了点头。 “真乖。”四番队队员还在对她进行治疗,雪奈吃劲地抬起斩魄刀,刀锋向上刀柄向下,就要对其魂葬时动作一顿,对她扯起一个牵强的微笑。“差点忘了自报家门,我是十三番队队员宇智波雪奈,你叫什么名字?” “清水绯真。”黑发女孩深紫色的双瞳被少女并不算美好的微笑占得满满的,重重地点点头,弯起嘴角回了个灿烂的微笑。“妹妹叫清水露琪亚。” “好的,绯真、露琪亚,我现在将对你们进行魂葬送你们去尸魂界,那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会有很多像我这样的死神保护你们。”雪奈越来越觉得自己像神棍,待看到女孩再次点头时,才挥手用刀柄轻触女孩额头,而后再轻触怀里婴儿额头。 二人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很快幻化成两只翩飞的蝴蝶朝更广阔的蓝天飞去。 直到一切准备妥当,雪奈以为蓝染会带领五番队员离开,他却告诉雪奈那只卡丘亚斯并没有杀死,只是被打伤有可能已经回到虚圈养伤,待伤势养好便会卷土重来,害怕它再次前来捣乱,作为救援队的他们还是同她一起比较好。 雪奈还在想着明天最后一天要去再吃一顿甜品,可是蓝染都这样说了如果自己再推辞,就显得过于矫情,无奈之下只好顺从地应着。 第二天深夜二十四点,十三番队下名驻扎空座町的死神准时赶来,与雪奈进行简单地交接过后,一行死神便通过穿越门回到尸魂界。 此次前往现世驻扎遇上卡丘亚斯事件引起四十六室与一番队高度重视,召开队长、副队长紧急会议讨论决定对十三番队没有席位的普通死神进行为期一年的封闭式训练,以增强其与虚的战斗能力,由于现在尸魂界死神数量较少,封闭式训练只能轮流去,雪奈则是被排到了第二年的春季。 — 尸魂界3900年,静灵庭再次迎来一个早春,三月里的一天,正是樱花绚烂盛开的季节,十二番队队长曳舟桐生提升灵力阶层技术完善,实力得到认可经过讨论一致决定通过其晋升零番队的申请。同时,二番队队长四枫院夜一向高层推荐三席官浦原喜助,经过总队长山本元柳斎重国、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与六番队队长朽木银铃三人考核通过,在曳舟桐生晋升的七天后,正式上任为新的护庭十二番队队长。与此同时,十三番队副队长由于年迈而隐退,浮竹十四郎经过与京乐春水等队长讨论决定邀请志波海燕为护庭十三番副队长,虽然过程并不顺利,但最终海燕还是应下了队长的邀请。 虽然海燕是个十分低调的人,不好高骛远也不嚣张跋扈,但荣升为副队长说明自己的实力被认可,嘴上说着‘都是浮竹队长太高看我了’,裂到耳根后面的嘴巴却出卖了他的开心,都看着他无比得瑟的模样,如画的眉眼笑得弯弯的。 当天晚上,空鹤和岩鸠就商量着给大哥庆祝一番,都与雪奈提前来到西流魂街第一区最繁华的大街中央居酒屋内,买了红酒饮料等便窝在雅座间等他们。 “雪奈?”都最近正在为席官挑战做准备,虽与雪奈在同一番队见面次数却少之又少,与其说与雪奈是领养与被领养关系,都觉得她们之间更像是朋友同伴,雪奈个子小小的心性却很成熟,很努力虽然有点不上进,明明实力已达到挑战席官的程度。 而且最近,不知是否错觉,都总觉得雪奈不在状态,整个人看起来闷闷的,最突出的表现是发呆次数增多,今天训练的时候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险些被她打伤。 “嗯?”雪奈慢半拍回神,被突然点名吓了一跳连忙跳起来,按照事先想好的情形很大声地喊道。“海燕大哥!恭喜你晋升副队长!你……” 说到这里,雪奈才看清眼前的情形,雅间空荡荡的除了她与都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她还以为是海燕兄妹三人来了…… “雪奈,你是不是有心事啊?感觉你最近怪怪的。”都细长的眉紧拧,看着因为尴尬傻笑挠头的少女,五官精致的脸上显出一丝担心的神情。 “……没、没有啊。”雪奈抓抓头发,强挤出一丝笑,挪着屁股坐下,浓密的睫毛低垂恰好挡住眼底一闪而过的忧郁。许久再次抬眸,却见都还在看着自己,只好继续微笑道。“可能是明天就要去特训了,有点紧张……和想家吧……” “浮竹队长也真是的,明知道你的实力已超出普通死神很多,可以不用去特训的,还偏让你去。”见雪奈不愿多说,都眉头皱得更紧随即舒展开,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喂,你们两个在浮竹队长背后说他什么坏话呢?”熟悉的大嗓门传来,雅间门扉被吱呀一声拉开,雪奈与都连忙起身刚要祝贺海燕晋升副队长,眸光流转却落在海燕右手边的白发男人身上,吓得差点将刚喝进肚子里的茶吐出去。 “浮、浮竹队长……”二人脸色刷的变红,连忙恭敬行礼。 “又不是在队舍,规矩就免了。”脸色略显苍白的浮竹十四郎看着二人拘谨的模样,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雪奈与都刚想回应,就听到另一个颇为欢快的声音自他们身后传来。“哎呦呦,十四郎啊,你的下属各个长得都这么水灵标致,真是有眼福啊。” “京、京乐队长,矢眮丸副队长……”雪奈与都瞪大眼睛看向出现在门口披着粉色外衣笑容满面的男人,他的身后跟着的是戴着全框眼镜,扎着双辫子,长相清秀的女子。 “十四郎都说了,又不是在队舍不必这么拘谨啊。”春水慢吞吞地迈进雅间,白多黑少的眸子转动,视线在雪奈身上多停留一分而后笑眯眯地说道。 “浮竹队长、京乐队长、矢眮丸副队长,你们就赶紧进去吧,都站在门口也难怪都和雪奈紧张了。”海燕的视线上下打量着穿着便装的都,顿觉自家女朋友越来越好看了。 雪奈与都连忙乖巧地后退让出位置,待上司就坐后,几人才在下位坐下。 海燕是十四郎最看好的后辈之一,二人关系向来不错,人前是直属上司与下属的关系,实际上算是很要好的朋友,本来只有十四郎要来的,谁知路上碰上想要找十四郎下棋的春水与莉莎二人,听说有饭可蹭便厚着脸皮跟来了。 空鹤和岩鸠二人作为组织者还没有来,海燕有些尴尬地挠头,提议大家不需要等他们两个小鬼,便招呼服务员上菜,很快事先点好的饭菜一盘一盘端上来,空气中满满溢溢的全是饭香,十四郎由于身体不佳不能陪春水喝得尽兴,只好海燕亲自上阵。 酒过三巡,空鹤与岩鸠才赶来,原来岩鸠在路上发现自家养得猪不见了,偏来着空鹤同他一起找,二人找了很久才在第三十二区找到,这才来晚了些。听了理由,海燕忍不住勃然大怒,狠狠给了弟弟一个爆粟,对空鹤却是不舍得下手只是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酒喝得差不多了,饭也吃得饱饱的,春水与海燕已经醉到开始走s型,看起来瘦弱的莉莎竟然单手扛起自家队长向他们道别后一溜烟消失在热闹的大街上。出于礼仪与队长责任,浮竹提议同都一起送海燕回家却被空鹤和岩鸠笑话是电灯泡。虽活了几百年,但对感情表现尤为拘谨的浮竹愣了很久才意识到他们话中意思,面露尴尬地告别很快离开,雪奈也没有做电灯泡的兴趣,便笑眯眯目送海燕搂着女朋友,一路有说有笑,踉踉跄跄的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 好羡慕…… 她和他都没有这样走在繁华大街上过…… 雪奈盯着人群川流不息的街道,又抬眸看了眼倒挂在漆黑夜空上的淡色月光,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少年宛如群星璀璨亮晶晶的黑眸,回想起来不管是她和止水还是和绿涧在一起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打打杀杀的训练,像这样普普通通、平平淡淡地走在一起的次数真是少之又少,没有原因的突然对杀戮与血腥产生厌倦,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 就在这时,身形魁梧的岩鸠突然出现在面前,献宝似的拉来一头猪,将绳子交到少女手中,“雪奈!雪奈!你看这是我新养的小猪,你看它好看不!” “……好、好看!”雪奈实在不能理解岩鸠对猪如此的狂热,就和不能理解空鹤对爆竹烟花的喜爱一样,所以说还是海燕大哥正常些。 “你都说它好看了,那你能帮我照看一下它不?我今晚和好哥们约好了要出去玩,拜托你帮我送美子回家!” 雪奈还在认真思考‘美子’是谁,岩鸠已经脚底抹油身影消失在街角,气得空鹤在后面暴跳如雷挥拳大喊,“你给我回来,当心我把你家美子做成烤全猪!” 于是,两名花季少女就拉着一头猪走在繁华街道上。 空鹤很喜欢雪奈,一来是因为少女安静不吵人,二来则是因为少女胆子大,她制造出来的各种烟花爆竹,也就少女敢尝试着点燃然后发动瞬步逃掉。 空鹤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最新的发明,向雪奈这种考前突击货讲解着各种高大上完全听不懂的材料,雪奈听得云里雾里的,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挠着头一个劲儿地傻笑,身后的‘美子’拱她的腰,令她有一种真的想把它做出烤全猪的冲动。 流魂街这段时间似乎在举行什么樱花祭活动,漆黑的夜里□□色的花瓣洋洋洒洒、肆意飘零,整条街都弥漫着一种欢乐喜庆的气氛,二人虽然一个是烟花爆竹研究狂,一个是修炼狂,但到底这个年龄的女性都偏爱热闹,很快注意力被街道两旁、琳琅满目的小贩摊位吸引,开始从街头一路吃到结尾。 就在雪奈大口咬下棉花糖时,街尾处突然几朵盛开的烟花冉冉升上天际,瞬间整个街道沐浴在五彩斑斓的光晕中,空鹤单手掐腰很不服地说‘这种程度的烟花根本就是小儿科’,雪奈却是仰着头,灰蓝色的眼眸里满满的全是彩色光晕。 直到烟花消散,漆黑夜幕重归平静,视线从静谧夜空下移,却在来往人群中看到一道令她心烦意乱的熟悉身影,蓝黑色绣着纹路的宽大和服穿在身上略显宽松,腰间一条黑色腰带勾勒出颀长挺拔身形,黑色微卷的碎发似乎长长了些,额前细碎的刘海恰好挡住了原本深邃的眸子,左耳边别着象征着贵族身份的白色牵星箝。 他是……绿涧…… 雪奈灰蓝色的眼眸微潋,眼底宛如石子落入湖面荡漾起圈圈涟漪。 雪奈一直在感情上她应该是占主导或者主动的那一方,自从那日远远地看到他用那样温柔的眼神看另一名少女,心底的那份浓浓占有欲与醋意像万丈惊涛将她淹没,开始刻意地与他保持距离甚至想要冷战一段时间让他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过错。 谁知,他们二人的默契达到了一种境界,在她想要故意疏远他的时候,他竟然也采取了同样的方式,自从他出征回来他没有来找过她一次,甚至连第三区的训练场都没有去过,她知道他行程忙却也不至于忙到连发动瞬步来见她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他被派出庭任务一年,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不知道自己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也许只是同队队友,或者相处比较好的而已,或者真的是青梅竹马又怎样,真的是情敌又怎么样,如果他选择的是她,那么她便会毫不犹豫地站出来捍卫她的爱情。 但…… 如何想是一方面,如何做又是另一方面。 六番队四席官朽木绿涧出色完成长达一年难度为s级的出庭任务,在七天前的下午三点左右已带领同队队员回到静灵庭的消息被传得沸沸扬扬,其实早在与灭却师的战争还未结束时,朽木绿涧的名字已经作为天才代名词被传得神乎其神,是当之无愧的新生代的优秀死神,其弟弟朽木白哉入学真央灵术学院亦是小有名气,还在今年取得提前毕业资格。 他回来了,她本该欢欢喜喜地去找他。 但,她并没有,却是咬着牙不去见他,甚至在路上碰到刻意转头假装看不到他,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并且这样做没有令她感到任何开心,相反却很难过,难过得竟有些茶不思、饭不想,就连训练都提不起兴趣来。 像是对眼神有所感应,就在雪奈保持着咬棉花糖呆呆愣愣的动作,清幽的眸子里满满的全是他的映像时,绿涧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视线来源处,对上一双满溢着委屈与柔情的双眸。 雪奈…… 绿涧细长的眉轻蹙,比夜空还要深邃一分的黑眸微眯,眼底划过一道亮光,扶在少女手臂上的五指蓦地一紧,拉疼了朽木梨绪,下意识地看向扶住自己骨节分明的五指,视线上移落在少年紧绷的清秀侧脸上,脑海里闪过的是几年前在虚圈少年宛如神祗般持刀而立在死神军团前面的身影。 梨绪的脸颊泛起绯红,回想起父亲对自己说过的话,咬咬牙踮起脚尖粉唇在清秀的面容上印了个清浅的吻,而后犹豫了很久小声道。“朽、朽木少爷,我、我喜欢你,一直都很喜欢你……” 141|坑深一三七米 朽木四席 时间回到七天前。 当一番队副队长雀部长次郎宣布仪式结束时,作为新生代战争英雄,绿涧从高台上徐徐走下,方才总队长山本元柳斋重国对其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进行嘉奖,并称他为‘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绿涧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同伴被亚丘卡斯锋利的爪牙贯穿身体的情形,这种以杀戮和血腥换来的名号又有什么值得赞扬的。 行至死神间,大概是出于对‘朽木’二字的敬畏,或者是对他在战场上的骁勇善战,即使是六番队队员亦忍不住后退一步,在少年周身形成真空隔离带,崇拜是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绿涧有点受够他人用又敬又怕的眼神看自己。 没有人天生喜欢杀戮,之所以持刀只是因为他有不得不战的理由。身为朽木第二十八代当家这样想似乎不应该,但他真的对这种无休止的砍人有点厌倦了。 下意识地侧眸,视线落在十三番队的位置,不知道她又做了什么惹得志波三席那么生气,一直将柔顺的红发揉乱才收回手,而后推着她跟在队友身后往队舍的方向走去。 这时阳光正好,明媚而温暖,亮色的光线穿过淡薄的云层散落在少女火红的头发上,照亮清秀的半边脸,不知身边人说了句什么,她突然抬眸瞪大灰蓝色的眼睛,挥舞着拳头反驳,明明没有看到正脸,他却能够清晰地想象出她一定在鼓腮帮,那双宛如水晶般镶嵌在脸上的大眼睛那样愤怒地看着你,就像是被惹毛了的小猫,很可爱很阳光。 绿涧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皱眉回神,他觉得他好像搞明白为什么那么喜欢她了,应该是因为她像他的太阳吧,为了太阳不会陨落,光晕不会被遮挡,他愿意做任何事。 “朽木四席!”眼看少女越走越远,绿涧犹豫着要不要追过去,就在提炼灵力准备发动瞬步时,宗家长老的女儿、九番队第十三席朽木梨绪突然跑过来,一双宛如繁星般的眸子盈盈看着他微笑道。“我们一起回队舍吧!” “梨绪,我……还有……”‘事’字还没说出口,衣袖已被少女拉起,拖着他往六番队舍走去,边走边说道。“对了,上回你指导我的剑道,我还有几个地方没搞懂……” 绿涧与梨绪算是青梅竹马,后来梨绪父亲因为加入四十六室而搬离朽木族地,他记得梨绪的父亲好像并不想让她成为死神,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梨绪被编入他的队伍里,顶替了刚刚牺牲的十三席官位置,由于以前认识,所以在战争发起时能力范围内就稍微照顾了些,一来二往也就熟了。 梨绪在身边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绿涧显得漫不经心,脑海里慢慢的全是红发少女灿烂的笑脸,然后眼神痴迷地对他喊‘止水’,早在初见她就对他喊‘止水’,绿涧觉得最可能的便是她认错了人,自己和那个叫‘止水’长得像…… “朽木四席?”衣袖被用力拉了拉,绿涧慢半拍回神,视线里红发少女秀气的面容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黑发少女精致的脸。 “……什么?”绿涧细长的眉紧拧,盯着她半天才反应过来,微弯嘴角露出一抹不算微笑的笑道。“抱歉,我没听到你说什么。” “……”梨绪有一种被泼凉水的感觉,抿了抿唇继续道。“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她拉着他走得飞快,很快二人走进六番队舍,队员看到立马八卦地凑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实际上他们对这个没有经过考核就入队的少女颇有不满,背地里说她是走后门才进来的。 战争胜利,尸魂界处于热闹喜悦的氛围中,静灵庭的死神们除了队长与副队长外,其余死神被允许轮流休假,这样绿涧就闲了下来,有更多的时间去纠结雪奈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查了很久,尸魂界根本没有叫‘止水’的人,现世不归他们管,但从少女的表现来看,很明显是把他当成了‘止水’,那这人就不应该是在尸魂界,可能是在流魂街已经死去并且再次投胎了的人。 绿涧觉得自己不应该和死人计较,但……他一想到她那样深情地看着他却喊着别人的名字时,他的心里就感觉怪怪的,说不上是妒忌多一点,还是别的什么连他自己都搞不懂的情绪多一点,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激起了他的自尊心,固执着继续冷战。 闲下来的这几天,绿涧虽然在老宅,行程却仍旧被排的满满的,梨绪住到了他的家里,祖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在他不训练的时候总让他陪着梨绪四处逛。 梨绪长得很好看,活泼开朗,喜欢说话,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停地说话,这令原本就心烦意乱的他很烦恼,出于绅士风度只能安静地听着。而令绿涧最烦恼的是已是六回生的白哉学业时间相对宽松,也许是太长时间没见到他,也总是缠着他让他陪他训练。 这样一来,白哉就不喜梨绪,梨绪也是小孩子脾气,二人经常因为让他陪而吵架,白哉的脾气更是被夜一练得一点就着,提刀就朝梨绪砍过来,结果就是他以为已为十三席官的梨绪完全可以躲开六回生白哉的攻击,然而并没有。明明砍伤梨绪的是白哉,却是他挨训,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在梨绪伤好前,他得寸步不离地跟着。 梨绪听说第一区正在举行樱花祭便想同他一起参加,碍于祖母的命令与梨绪的身份,绿涧只好放弃训练的时间陪她出来走走。 绿涧喜静,走在人来人往的热闹繁华大街上,大概也是因为雪奈的事而心情烦躁,听着身边传来熙熙攘攘的吵闹声,他感觉自己就像关在笼子里的鸟,与外界的人或物隔离开,似乎不管如何努力地想要融进去,仍旧像是隔着两个世界之远。 梨绪是左肩受伤,像是第一回来流魂街,新奇地拉着他的衣袖到处走,恰好在夜空被烟花照亮的时候,想要横穿街道时被迎面而来的身形高大魁梧男人撞到,绿涧还在想红发少女这个时候在做什么,会不会和他一样也出来参加樱花祭。应该不会,十三番副队长刚隐退,由三席官志波海燕接任,说不定他们现在志波族地庆祝…… 梨绪被撞到的时候,绿涧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在她倒下的时候眼疾手快伸出手扶住上臂,由于放烟花来往的人群川流不息,他不得不以身体挡住人流碰撞,将她护在胸前。 烟花消散,夜空重回静谧。 绿涧深邃的眸子中最后一抹闪光落下,出于对眼神的敏感,下意识地侧眸正好与朝思暮想的清澈眸子相撞。雪奈爱闹却不吵人,二人在一起的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安静地看着他,绿涧爱死了那种自己影像占满她的视野模样。 雪奈看他的眼神总是呆呆的,分不清是痴迷多一些还是深情多一些,似乎还有一种‘众里寻他千百度’的颓然与惊喜,剩下的则全是怀念。 她到底在怀念什么? 绿涧细长的眉轻蹙,扶在梨绪上臂的五指蓦地收紧,她在怀念与‘止水’曾经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那她为什么还来招惹他,为什么还要用那种眼神看他,为什么…… 这时,右脸颊被温热柔软地碰触,拉回了飘远的思绪,梨绪说了句什么,他并没有听清,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脸颊,回眸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脑海里闪过的却是红发少女穿着浅粉色碎花和服,陈得身形柔弱娇小,一头柔顺红发简单挽了个发髻,额前垂下的刘海被晚风吹乱,俏皮地打着卷儿,那双琉璃眸就像是穿越了一个世界来到他的面前。 她似乎很喜欢吃甜,咬着棉花糖呆呆愣愣的表情忍不住想要捏捏她的脸,视线落在透着健康粉的薄唇让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吻她的时候,夜一推他那次不算,他只吻过她一次却令人难忘…… “朽木少爷……”许久没得到回应,梨绪精致的脸颊泛起红润,袖中的小手不安地揪着衣襟,被他明暗不定的眼神盯着,心跳渐渐加快,紧张到难以呼吸。 “……”绿涧黑眸微眯,放下摸脸的右手,不好意思道。“你刚说什么?太吵了我没听清。” “没、没什么!”梨绪不知道他是否故意的,盯着少年俊美的面容好一会儿才别扭地摇头,心下道:他还真是木讷,暗示了那么多次,都察觉不到。 “我们去那边吧!”梨绪想反正她是朽木老夫人看中的孙媳妇,他逃不掉的,来日方长,日后非逼他向她表白不可,顺其自然地拉起他的衣袖往人群密集处走去。 绿涧几乎是被拖着走,视线越过密集人群再次与那双瞪大的灰蓝色眼眸相对,形容不出是何感觉,似乎比方才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与惊诧的情绪。 梨绪还在拉着他走,很快穿越人流与她擦肩而过。 “宇智波雪奈!”耳边传来空鹤的大嗓门,震得雪奈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回眸看向单手叉腰,眯着眼眸看她的少女,脑海里满满的全是长相出众的黑发少女踮起脚尖亲吻少年脸颊的情形。 “你的小脑瓜里天天都在想什么?喊你那么多遍都听不到!你……”空鹤眉头皱成川字型,而后拿出烟袋抽了下,朝少女猛地吐出一口烟,待白烟消散露出一双凝着水雾的双眼时,空鹤的眉头皱的更紧,略显惊慌地问。“你、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啊。”雪奈下意识地揉眼睛,又觉得这个动作太过欲盖弥彰,手指下滑至鼻子,故意露出嫌弃的模样。“空鹤,你真的很烦诶,抽烟呛死了,我要告诉海燕大哥你抽烟!” “你敢!你敢告诉大哥,我就往你和服里塞爆竹炸飞你!”空鹤黑眸一怔,虽说着恐吓的话,还是噘着嘴把烟袋收了起来,一把搂住少女清瘦的肩,推着她往另一边走。 绿涧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让她不开心,只知道从小到大似乎只有别人围着他转,还没有他围着别人转,想要去揣摩他人想法的时候,脑海里那双惊诧的眸子令他的心情越发烦躁。 梨绪还在摊位上好奇地打量饰品,绿涧忍不住回头朝来时的方向张望,很快在人群里捕捉到浅粉色清瘦的身影,随着人流晃晃悠悠地消失在人海。 “……”不行,我得去找她。绿涧眯着黑眸盯着人流方向一会儿,上前拍拍还在开心挑饰品的梨绪。“抱歉梨绪,我还有点事,你自己能回去吧?” 语毕,不待梨绪有所回应,绿涧已经发动瞬步,颀长的身形带着一抹残影灵敏穿梭在人群里,这里距离朽木族地不过半个小时的路程,梨绪怎么说也是六番队十三席官,这里很安全自己回去完全不会有危险,绿涧做出判断后才离开。 “我真的不明白岩鹫为什么爱上养猪?你说他是不是和猪越来越像了!”雪奈漫不经心地走着,空鹤一手牵着猪,滔滔不绝地抱怨着,“最可恶的是他还嫌弃我的爆竹研究!你知道吗……” “雪奈。”身后传来声音打断了空鹤的抱怨,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但见穿着蓝黑色和服、佩戴牵星箝发饰的少年快走而来。 “你是……”空鹤皱眉在脑海里找了一圈,记起少年的印象,还没来得及开口,原本走在右手边的红发少女突然迈开步子往前跑了出去。空鹤眸光一怔,下意识地伸手却拉了空,只能着急地喊道。“雪奈!你去哪里啊?” 话落,只见那名少年默念一句‘瞬步’,寻着那道身影而去。 雪奈也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普通的运动对于长年坚持训练的她来说没有影响,直至因为没有看清路撞到了人,这才停了下来。 “对不起、对不起。”雪奈连忙垂眸道歉,对方却不依不挠推了她一把,后背抵上墙壁,下一刻一把明晃晃的砍刀指向鼻尖。 “没想到还有送上门来的!快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雪奈抬眸借着暗色的月光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个高大魁梧的男人,他的左手边还站着一个比他矮一点的小弟。 “……”杀气不够甚至没有激起她的防御反应,雪奈盯着指着鼻尖的砍刀,默默在心中叹口气,开始伸手掏口袋,摸了半天只摸出几个铜板,她的钱都用来买吃的了。 “就这么几个?你打发要饭的?”看起来像是大哥的男人,粗鲁地从手中夺过铜板,凶巴巴道。 “我身上就只有这么多钱,都给你了。”雪奈眉头皱得更紧,如实道。 “你当本大爷是傻子?”穿的这么华丽是哪家的小姐吧?身上怎么可能就这么几个铜板?‘大哥’被少女不瘟不火的态度激怒,直接伸手揪着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 “……”静灵庭有明确的规定,除了队长与副队长外,其余死神除了任务之外不可对流魂街居民动手,雪奈心情本就不好,强盗咄咄逼人的态度更是令她不满,眼眸微眯迸射出冷光。 “……还敢瞪我!”‘大哥’被少女身上一瞬迸发的冷气吓到,白多黑少的鹰眸上下打量一番,身形矮小,四肢细弱,外加发型文雅,怎么看也不像是舞刀弄枪的死神,当即火冒三丈咆哮道。 “大哥大哥!息怒息怒!她身上可能真的没带钱,可是我们可以将她绑架让她的家人来赎她啊。”矮一点的男人提议道。 “哼,就你机灵!”大哥冷哼一声,长臂一挥将少女用力往墙上甩,回头对小弟说。“绑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墨色人影突然而至,在几乎是在他甩手间攒紧他的手腕,力道之大疼得他直接松开了揪住衣领的手指。 大哥黑眸一凝,直接反转手腕,挥舞着大刀砍来,但见少年抬手拇指与食指轻而易举地捏住刀刃,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听铛的一声刀刃竟然被生生掰成两半。 “你……你是什么人!”大哥感觉手腕处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哆哆嗦嗦道,矮一些的男人早被少年身上迸射出的冷气吓跑。 “来救她的人。”绿涧眯紧的黑眸扫了眼正瞪大眼睛,面露诧异看自己的少女,待确定她没有受伤时才松开了手,冷声道。“拿着你的刀在我控制不住想杀了你之前离开。” “……嗨以嗨以。”大哥额前冷汗直流,顾不上手腕上的疼痛,捡起地上的断刀脚底抹油一溜烟消失在夜幕中。 “……”止水…… 雪奈瞪大眼睛,盯着眼前熟悉的俊郎面容好一会儿,轻咬薄唇刺痛告诉她并不是做梦,就要露出欣喜表情时,突然想起方才看到的一幕,溢着流光的眸子微潋,尽管极力掩饰还是流露出一丝伤心,垂眸收回视线转身就要走。 绿涧反应极快,根据抬脚的方向判断出其走位,向右移了一步恰好挡住她的去路。 雪奈的视野被墨蓝色和服占满,晚风拂过,粉白色樱花瓣放肆飞舞,一圈一圈像是飞旋的蜻蜓,淘气地翩飞起舞。 雪奈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个被抛弃怨妇,作为少数的女性死神本不应该这样子,应该坚强独立才对,怎么能够被儿女情长绊住脚,深吸一口气待心情平复了些,这才咬咬牙抬眸对他微笑了下,张了张嘴想要像对待普通同伴那样打招呼,话到了嘴边却怎么说不出来,只是安静地与他对视一分钟,而后垂眸移开视线,迈开步子像之前很多次的那样,假装没有看到他慢慢地走开。 “……你就真的这么不想见到我?”在少女经过身边时,绿涧突然伸手握住上臂,他的手并不算大只是手指微长,却能够将她硬硬的明显练出肌肉的上臂握过来,直觉告诉他,她似乎比四年前瘦了,自这个方向俯视下去,清秀的脸部轮廓柔和而又平滑,身高似乎也没长还是原来那样,明明都过了四年,她到底都在吃些什么。 “我……怎么会不想见到你啊,朽木……四席……”雪奈想要将握紧的上臂抽出来,越是挣扎越是被握得更紧,无奈之下只好抬眸对他微笑。 绿涧的眼神骤然变冷,宛如冰刀直接刺进少女含笑的双眸。 他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雪奈的上臂被他握得有点疼,那双眼睛像是穿过亘古冰川而来,就要将她冻成冰块,明明她才是那个应该生气、应该放冷气的人吧…… “你、你放开我,很痛。”雪奈被盯得有些受不了,空闲的右手握住他的手腕,用力抽左臂想要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出来。 “我喊你,你跑什么?”绿涧稍微减小了力道,任她挣扎拉扯就是不松手。 “……你放开我,我就告诉你。”雪奈觉得少年的重点好像有点不对,但她现在很烦躁,与其说不想见他不如说委屈到怕见到他后哭出来,那多丢人…… 绿涧犹豫了一瞬,准备松手,少女却在同时发动瞬步,清瘦的身影宛如鬼魅带着一抹残影瞬间消失。 “……”就知道会这样,绿涧在心中叹气,屏气凝神很快定位到少女灵压的位置,连续发动几次瞬步很快在另一个街尾的胡同里追上了他。 她的瞬步是他指导的,速度怎么可能比他快。这一回,他不打算给她继续逃跑的机会,追上她的一瞬攒住手腕抬手将她钳制在墙壁与身体之间,对上那双染上愠怒的灰蓝色眼睛,绿涧突然心情大好,语气虽然冷冷的,柔和了一分的眸子去出卖了他的心情,说出来的话带上一分孩子气。“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雪奈气急,越发用力地抽手却被压于身侧,听着他带上一分戏谑的声音,好不容易被压下的火气噌的一声冒上头顶,咬牙道。“你简直就是无尾熊,跟着我做什么?回去找你的黑发黑眼新任女朋友去啊!” 142|坑深一三七米 只是替身 黑发黑眼新任女朋友? “你在说什么?”绿涧一直觉得少女的痛觉可能与正常人不一样,她的反抗根本就是不顾手腕会不会在拉扯中折断,为了防止伤着她只好将她的手举高,压在墙壁上,有些跟不上她的跳跃思维,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皱眉低声问道。 装蒜! 雪奈第一回感觉这张比女孩子还要清秀几分的脸可恶,又用力挣扎了两下。 绿涧无奈强撑开紧握的拳头,手指穿插/进指缝以阻止她近乎自虐的行为,威胁道。“别逼我对你用缚道。” “你、你……怎么能够这么无赖!”雪奈对上溢着明暗不定芒光的黑眸,从眼底迸射出来的冷光知道这并不是简单的威胁,把他惹毛了他真的会这样做。 “我、我……不是无赖……你挣扎得太用力,我怕伤着你……”身为四大贵族之首的朽木下下任当家,绿涧有些不能接受被说成‘无赖’,出声解释道,但少女看起来并不想听他的解释。 “听起来好像很关心我一样!你刚才和那个叫朽木梨绪的亲热时就想不起我来!”雪奈原本想很有气势地吼出来,可是在那样一双宛如将整个夜空都装进眼底黑眸的注视下,心不由得一紧,砰砰直跳速度加快,就连语气也因为紧张染上几分颤抖。 亲热? “你在说什么?”绿涧眉头皱得更紧,钳制她的手指收紧,虽然对感情算是一窍不通,但‘亲热’为何意,他还是知道的,黑眸微眯冷了一分。“你到底想说什么?” “……”难道男人都这样?必须要把证据甩他脸上才肯承认,雪奈觉得现在完全是角色调转,自己怎么成为被质问的那一个,咬咬牙吐字含冰。“我想说……我都看到了……刚才放烟花的时候,你……抱着她,然后她……吻你……” “……”绿涧有些跟不上她的跳跃思维,皱眉认真思考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她话中的意思,然而他并不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死神本来就是个抛却性别的职业,在战斗中敌人不会因为你是女性就手下留情,同样队友受伤性命难保的时候,哪有时间去顾及对方是男是女,况且他只是扶了一下,并不算是抱吧,而且梨绪什么时候吻他了,他怎么不知道? “你不说话是承认了!”绿涧皱眉不语,雪奈当他默认,抿唇咬牙道。“你快放开我,我不想见到你。” “……你的意思是我抱她一下,吻她一下,就是我的女朋友了?”趁他发愣的空隙,雪奈五指收拢从他指间滑出,猫着身子就要从手臂下的空隙钻出时,绿涧深邃的黑眸眯紧,手臂下滑至腰间拦住去路,重新攒住手腕将她拉回原位。 “……”雪奈觉得很悲伤,力气没有他大,真的打起来又打不过,被他像拎宠物一样拉来拉去,跑不掉反抗不得只能任他摆布,抬眸对上微冷的眸子反问道。“难道不是吗?你……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少年突然低头,像是秋日里淡薄枫叶的薄唇压上微启的花瓣,将剩下的话尽数堵在喉间。 “……”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吻她…… 雪奈灰蓝色的眸子蓦地瞪大,蒙着水雾的清澈眼底映出少年放大的面容,他们的距离太近,近到能够看清细碎刘海后面,浓密的睫毛与黑亮的眼睛,他的呼吸吹拂在脸上,柔柔软软的像是羽毛,明明只是拂在脸上,却仿如挠在心间,痒痒的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原本撑在墙上的左手移至后背,手臂缓缓收紧抱紧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眨眼间,也许是一个世纪之久。 “你……”就在雪奈感觉肺里的空气快要被挤出时,薄唇才被慢慢放开,对上那双缓缓睁开墨色眼眸,刚要说话,就被他打断。 “这样就可以了?你就算是我的女朋友了?”明暗相间的淡色月光透过浓密树层,照在少女泛红的脸上,似乎化了淡妆,绿涧感觉很好看。 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好/色,他明明对她一无所知,却过分迷恋这张脸,甚至他想让这双眼睛只映出他的脸,想让她的微笑只为他绽放,想让她的喜怒哀乐只为他一人。 这种诡异的想法本不该出现在他这种人的脑海里,他就是想这样做,没有理由。 但是…… “现在到我问你了。”绿涧揽在腰间的手上移,压住她想要躲开的肩膀,对上微潋的灰蓝色眸子继续道。“你不想见到我,那你想见到谁?” “……什、什么?”雪奈还未从方才的突变画风回神,瞪着水灵的大眼睛看他,无辜的神态就像是受了惊的小鹿般,带上一丝陌生与不解。 果然…… 绿涧亮色的眸子蓦地变暗,压在肩膀上的手指下移指向她的左胸口道。“你的心里到底在想着谁?” 雪奈眸光一怔,明明‘出轨’的是他,为什么她却成了那个被质问的人,稍一愣神,蛋淡淡的没有起伏,却仿如跨越千年冰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到底在看着谁?或者说……你透过我在看着谁?”绿涧的左手重新撑上墙壁,垂眸微眯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瞪大的眼眸,继续压低声音道。“止水是谁?” — “然后呢?雪奈大人是怎么回答的?”深蓝色海底,穿着黑色长袍、皮肤泛着怪异蓝白色男子坐在珊瑚礁上,托着腮一脸八卦地问道。 尸魂界3901年春,一年的密训就要结束,直到听从调令前来北流魂街第八十区进行为期一年的密训时,雪奈才发觉所谓密训不仅仅是单纯的白打、鬼道、瞬步和剑道训练,最重要的是教官会教给他们如何于斩魄刀交流,以在最短时间内提升实力,并且还会因材施教使他们在一定时间内得到最强有效的训练。 而来到这里后,雪奈才知道为何自己的实力已超过普通死神很多,但还是被派来密训,浮竹十四郎并没有因为她是半虚化死神而有所偏见,相反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认为她很有潜力应为十三番队重点培养对象,派她前来密训主要是训练卍解。雪奈亦不负众望,经过一年的训练终练成卍解,只是还不能够熟练使用。 这一天,雪奈和往常一样进入异空间,坐在灵力筑起的圆形结界内,与幻化为人形的鲛肌交流。 “我、我……我没有回答他……”雪奈苦恼地抓抓头发,至今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仍旧很后悔,待看到鲛肌眯起深色眼眸时,连忙解释道。“因、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恢复记忆,也没有想起我来!我只是……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他以前的事而已……” “所以,你就打了他一巴掌?”鲛肌的眉头轻蹙,没想到那天自己只是在死霸装口袋里睡过了头,雪奈是换了衣服出门的,就错过了自家主人与男朋友的虐恋情深剧情。 “……他、他强……强吻我……我……我一生气……就……”雪奈脸颊蓦地涨红,灰蓝色的大眼睛飘忽不定,结结巴巴回道。 “然后呢?你们两个现在算是分手了,还是在一起?”鲛肌看着坐在圆形结界,被群鱼围绕游动的少女,双手捂住脸颊,明明很羞愤却极力保持镇静的样子,想笑又不敢,只能咬牙强忍住笑意问道。 “我也不知道……”雪奈沮丧地垂头叹气,脑海里那晚并不愉快的回忆再次袭来。 时间回到一年前,那个月色朦胧的夜晚。 雪奈怎么也想不到绿涧会突然问她‘止水是谁’,有那么一瞬她以为他恢复了忍者的记忆,然而从他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冷,她知道他是绿涧不是止水。 “你、你……”雪奈在心中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能激动,然而想要夺目而出的眼泪与越来越紧的呼吸出卖了她的心绪,到最后连句话都说不流利。 “因为我和他长得像吗?所以你把我当成他的替身?”雪奈感觉压在肩膀的手指收紧,捏得她有点冷,他的眼神就像是穿越过千年不化的冰山,快要将她冻成冰。 “不、不是这样的!你、你听我解释,其实你……”雪奈眨了眨眼睛,就要脱口而出,只是话到了嘴边戛然而止。 人应该向前看,不应该过分沉浸于过去无法自拔,身边重要的人一个接一个离去,雪奈要比任何人更懂得这个道理,如果不是有这个觉悟她也撑不到现在。 她现在没有生活在忍者的世界,而是作为一名死神生活在尸魂界,过去了的事情终究只是回忆,再不甘不舍也只能学会往前看。也许这样说太过矫情,不应该是一个曾经小有名气的女上忍该说的话,她虽然希望他能够记得她,毕竟那份回忆里有他,但她真的从未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他,这就像是小小的私心,那份回忆是属于她自己的,她要把它珍藏埋进心底深处,就算是他的轮回转世也不愿拿出来与他分享,好像这样不管是现在的他还是过去的他,她都能够距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儿…… “其实我什么?”雪奈的抿唇不语,令绿涧更加坚定自己的想法,左手重新移上墙壁,五指收紧深陷墙体内,他不能将手继续放在她身上,他怕自己失去理智弄伤她。“你不是让我听你解释吗?你不说话是想让我猜吗?” 那是属于我的回忆,谁都别想抢走。 雪奈的左手腕被握得很疼,却是深吸一口气咬牙道。“如果你是这样想的……那你就当……当我……只是把你当成替身吧……” 即使没有与他对视,雪奈仍旧能够感觉到头顶的视线骤然冷却,那双眼睛宛如冰刀想要将她割裂,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说出这种伤人的话,大概是看到他‘出轨’故意想要报复,或者是就像是一只刺猬,被戳中小心掩藏的软骨就会竖起全身的刺反抗,她想自己才真的是‘注孤生’吧。 绿涧突然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她的唇,很用力压得她很疼,雪奈推了他两下想将他推开,只感觉嘴唇受到了风卷残云般地蹂/躏,甚至他捏住她下巴掰开她的小嘴,灵巧的舌撬开紧咬的牙关,更加暴戾肆虐地吻着她,也许这并不是算吻,只算是发泄心中不满、无意识的行为…… 他的手移至脑后,摘下了简单挽着发髻的头绳,柔顺的红发顺着肩膀滑落,雪奈趁他放开下巴的空档,突然紧扣牙关咬破了他的唇,她记得电视上就是这样演的,亲吻的过程中咬破嘴唇,对方就会吃痛地放开,然后她就可以趁机逃走。 然而,他并没有因为她咬了他就放弃蹂/躏她的唇,相反变本加厉地用力吻她,更是大胆地继续撬开贝齿也不怕她继续咬他的舌,嘴巴里、鼻息里满满的全是血腥味儿也没令他放开她,最后雪奈放弃了挣扎任由他吻着,却在他放开她的一瞬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其实那算不上巴掌,更确切地说她的手在距离他的脸一公分位置时停了下来,她怎么可能打他,她宁愿伤害自己也不肯定伤害他…… 绿涧的黑眸宛如冰川裂开,突然攒住她的右手,眼底闪过一丝暴虐,这样愤怒冷漠的眼神令她有一瞬觉得他会折断她的手腕。但他并没有,只是低头似乎想要继续吻她,雪奈却在同一时刻偏头躲了过去,想了想又转过头对上隐约闪着红光的眼眸,闭上眼睛咬牙道。“继续啊,怎么不继续了,你……” 没等雪奈说完,绿涧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手,用一种像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了她许久,然后转身离开,直至走出很远才扔下一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对你用强的,下回不会了……如果还有下回的话……” “……”听完自家主人叙述完,鲛肌双眼一翻双腿一蹬,笔直地躺了下去,惊得随着海水飘荡摇曳海藻内的群鱼游出。 “……喂,你那是什么反应?难、难道……是我错了吗?明明就是他……先……先‘出轨’的啊!”雪奈到现在想起梨绪踮起脚尖吻上他脸颊的情形仍旧很生气。 “……”鲛肌闭上眼睛有些不想理对面双手握拳、如临大敌的自家主人,抓了抓碎发重新坐起来,换上一副严肃认真表情道。“雪奈大人,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纠结‘谁先出轨’这个问题,重点是……你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什么我怎么想的?”雪奈扭头将那张相貌俊朗的脸甩出。 “这样问吧,你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替身?或者说……你认为他到底是谁,是朽木绿涧还是宇智波止水?如果他永远都记不起你曾经叫漩涡雪奈怎么办?”鲛肌皱眉问道。 “我还没有脆弱到需要找替身的程度,我也从来没想过他会恢复记忆。”雪奈皱眉,虽然不知道鲛肌为何这样还是如实回答。“而且名字只是个代号,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我只知道……他……他是我愿意付出生命守护的人……” 这个回答……果然不愧是雪奈大人…… 鲛肌挠了挠脸,微笑道。“雪奈大人,回静灵庭后去找他吧,告诉他你从未来没有把他当成替身过,不管他是朽木绿涧还是宇智波止水,你都想守护他。” “可、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雪奈大人连死都不怕,还怕去找他吗?” “谁、谁怕了!只、只是……在……冷战而已!” “喔,雪奈大人逞强的样子真是可爱。” “……闭嘴!” 雪奈觉得自己做得也有些过分,不应该故意说气话伤害他。 算了,等明天回静灵庭就去……找他……吧? 然而,雪奈的想法最终还是没有落实到行动上,第二天为期一年的密训结束,前脚刚踏入十三番队队舍,就听说原六番队三席官朽木响河叛逃消息,包括朽木苍纯在内的六番队全体出动前往缉拿叛逃死神。 雪奈对朽木响河很有印象,听说他是朽木苍纯妹妹的丈夫,同朽木绿涧一样曾被称为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其斩魄刀能力尤为强大,能够遵从主人意志而实体化,作为独立个体与主人并肩作战,最可怕的是它属于幻觉系能够使敌人的斩魄刀不受主人支配。但这只是传闻,像雪奈这种外番队普通死神是没有机会与他一同执行任务的,雪奈对他的印象还是同队女死神对他长相的称赞,雪奈曾经在召开全体死神大会时远远地看了他一眼,长相是挺俊朗的,只是并没有她的男朋友帅而已。 作为六番队主要战力,朽木绿涧亦在前往缉拿姑父队列中,一走就是半年之久最终听说还是六番队队长朽木银铃和总队长山本元柳斎重国联手将他封印起来,但此事并未就此平息,朽木响河是因为杀死他派死神而被定罪,由此引发四十六室贵族间的内部矛盾,六番队的职责主要是维护贵族的利益,行程也就忙碌了起来。 雪奈几次去六番队舍找过绿涧,他都被派遣在外任务。她也因为接受密训而顶替了原本志波都的九席官位置,职位晋升了一层执行任务的难度提高,行程也被安排得满满的,二人有时会在庭内碰上,然而身边都跟着普通死神,没有独处的机会,只好草草地打了招呼而后各自执行任务。 就这样,很快三年过去,已是尸魂界3904年。 八月里的一天,雪奈刚执行完一个长达三个月的任务,踏入十三番队队舍时,夏川像往常一样扛着斩魄刀晃晃悠悠迎面而来,身后还跟着十几名普通死神,看起来是要去执行任务的样子,他的职位比她要高,出于礼仪雪奈咬牙行礼,而后喜闻乐见因为一句不合,二人就拔刀‘切磋’一番。 不出意外,没有始解斩魄刀的雪奈并不是人高马大、进步飞速的夏川的对手,气急道。“快走快走快走,快去执行任务,看见你就烦,最好不要回来了!” 夏川嚯一声将浅打扛在肩头,抬手压在少女头上笑道。“还以为你变强了,没想到和以前一样都不够我砍,下回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然而,再也没有下回。 当天傍晚,雪奈还在睡梦中就接到浮竹队长下达紧急命令,前往南流魂街第四十二区古树林处支援夏川小队,当她所带的小队赶往指定地点夜幕已经降临,看到的却是浑身是血、穿着死霸装、左臂系着刻有‘十三’臂章的十四名死神尸体,在九点钟方向三百米远处找到了喉咙被扭断、奄奄一息的少年。 看着靠在一米粗古树干、呼吸微弱像是随时都要停止的夏川,雪奈脑海里闪过的却是那个红霞漫天的傍晚,朝天辫男孩心脏被残忍抽走的情形。 “鲛、鲛肌,拜托你……帮我救救夏川!”雪奈先队员一步奔至少年身边,凝聚灵力至十指全部供给鲛肌,企图让鲛肌的治愈能力救回他。 “嗨以,请雪奈大人放心。”鲛肌还是第一回在这个世界见雪奈露出这种惊慌失措的表情,连忙遵从主人意志给意识已经模糊的少年治疗。 “别说话,鲛肌会救你的。”雪奈看到少年沾着血迹的脸上,嘴皮动了动,知道他想要说话,伸手握住高高抬起的右手放于掌心握紧。 夏川却固执着撑开她的手指,带着手茧的指尖在掌心艰难写下三个字‘我是鹿’,然后停了下来,染血的白多黑少眸子映出少女溢着水雾的双眸,嘴角扯了扯对她露出一个不算微笑的笑。 “你见过这么高大魁梧的鹿吗?你明明就是熊。”雪奈皱眉下意识地回答,却在抬眸间,眼前寒光一现,下一刻一把锋利的浅打直直地刺进少年喉咙,粘稠的鲜血飞溅喷了她一脸,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队员惨叫声。 143|坑深一三八米 阴谋阳谋 时间回到五个小时前,夏川所带领的十四名死神小队在接到前往南流魂街第四十二区执行巡逻任务,一个小时后,十五人抵达指定地点按照曾经在队舍训练场进行得多次训练,按部就班地分居十二个方向开始成折线状进行巡逻,夏川与其余两名死神则镇守在中央位置,分居三个方向以便有突变发生时能够以最快速度支援。 五年前,死神与灭却师一战使护庭十三番队元气大损,经过漫长的修养期,断裂的死神供给链被弥补,大批被快速催生炮灰经过几年的实战训练已能够独当一面,除被全歼灭的第十番队外,其余十二支番队死神数量皆恢复至原来水平。第十番队由于在去年新建,死神数量不足,其巡逻任务需要由除一番队外的其余十一支番队代行,这个月刚好轮到第十三番队派出死神执行巡逻任务。 三个小时后,十二名死神以急行军速度进行三遍排查,在确定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后打算前往第四十三区巡逻,却在穿越第四十二区与第四十三区的古树林时遭到三明不明死神袭击,对方是有备而来,夏川小队并不是对手,一番激斗,十四名普通编制死神已被全数战死,只余下深受重伤尚且行动的夏川一人。 此时正值傍晚,天空残阳似血,橙红色的晚霞漫天,暗色的光线透过云层丝丝缕缕倾下,穿过林立古树的枝叶繁茂,照在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儿,闻起来令人作呕。 夏川自左肩至右侧腹部被砍出三公分深的伤口,四肢布着密集的浅打划痕,粘稠的鲜血宛如泉涌般源源不断渗出,他反握浅打执地勉强保持站立,呼呼喘着气,每呼吸一下身体的伤口便传来撕裂的疼痛,痛至四肢令人难以忍受,这还是他来到尸魂界第一回受这么重的伤,原来身受重伤是这种感觉。 很奇妙,对手强大的灵压压制,完全不在同一层次,浑身是血、意识模糊仍旧未让他感到一丝害怕,相反空气中漂浮的性甜味儿令他兴奋,遇上强敌的欣喜令他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如红发少女所说,他是名副其实的战斗狂。 自从来到尸魂界,夏川就抛却了身为人的最后感情,出身西流魂街第八十区更木,夏川每一天都在为活着而战斗,每一天都会有人死在他的刀下,每一天身上都会沾到前来挑战人的鲜血,直到遇上了那个人。 他自称更木剑八,后背上还背着一个粉色头发女孩,他们看起来相处很融洽,没有意外得他输给了剑八,他以为剑八会杀死他,然而并没有,剑八说他并不想杀死没有战斗意识的人。 开玩笑,杀人无数的他怎么可能没有战斗意识,剑八的话令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到底为何而战,那么努力的变强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有答案,完全不知道,完全想不出来,只是发自潜意识里想要变强,似乎只有拳头与砍刀能够让他有安全感,想了半天想不出结果,干脆认为自己变强只是为了想要与更强大的对手战斗,想要杀更多的人。 夏川的感情很少,除了享受战斗的快乐外,绝大多数时间都心静如水,而现在,白多黑少的眼眸映出队友惨死的情形,他的心底生出一种叫做愤怒的情绪,这种情绪甚至压倒了想要享受战斗快乐的兴奋。 只有弱者才会三五成群,强者都是孑然而立,除了拳头与砍刀,夏川不屑与任何人来往,即使是队友,也不过是目的相同的陌生人而已。 而现在,他的心里却冒出一种强烈的仇恨,想要为‘陌生人’报仇的想法。 “银,你刚才是使出了几分力?”穿着黑色死霸装、左臂系有刻着‘五’字臂章的死神,棕色眸子微眯透过全框眼镜迸射出令人升畏的冷光。 “大约五分吧,或者三分,不太记得了呢。”被叫做银的死神看起来约十岁左右,留着一头银色碎发,额前垂下的刘海后面,眼眸眯成月牙弧度,嘴角上弯成微笑的曲线,拉长腔回答。 “喔,真是耐打。”蓝染推了推眼镜,狭长的眸子流转落在银发少年身上道。“不用十分力恐怕是制服不了他的,但记得不要杀死他,他得死在重要时刻。” “嗨以,蓝染副队长。”银拉长唇线,嘴角的笑意更深,攒紧浅打朝少年而去。 — 夏川是纯战斗编制死神,即鬼道能力还不如普通编制死神的十分之一,尽管进行专门训练然而有些东西是天生的,后天再怎么努力仍旧不行,相应其感知能力薄弱,以往战斗全凭压倒性的力量优势取胜,这回的对手显然是速度型,根本看不清对手是如何出刀,只能依靠战斗的本能挡下攻击。 几个回合下来,却也没落得下风。 “蓝染大人,那个小子真的行吗?”尽管看不到,东仙要仍旧能从敏锐的听觉来辨别前方的战况如何,爆炸头下面的眉头轻蹙,面露担忧问道。 “不要担心,要。”蓝染攒紧镜花水月,微抿的唇线拉长,露出高深莫测的冷笑。“那个小鬼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很多。” “是因为天赋吗?” “不,是觉悟。” 蓝染的话刚落,银的浅打已没入少年胸口,却在刺进肌肉的一瞬改变攻击方向,险险地擦着心脏而过,他可没忘记不能杀死他,他得死在更重要的时刻。 右手伸出,五指攒紧反转,成功拧断少年喉咙,与此同时左腿抬起,一个大力侧踢将少年踢向身后古树,双脚稳稳落地后站在原地,待确定他已失去战斗能力后,才反转手腕将染血的浅打插回刀鞘,笑眯眯地走过来。 “诶,成功完成任务。” “干得不错,银。” “不,全靠蓝染副队长的镜花水月幻术啊。”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以极快速度出现在三人面前,穿着黑色死霸装,留有一头微卷的黑色碎发,额前被凉风吹乱的刘海后面,一双瞳孔微微放大,失了往日神采地黑眸,映出三人隐于黑夜中的身影。 “他是……”银很快从那张五官清秀的面容认出来人身份,弯成月牙状的眸子微凝,划过一道阴暗不明的芒光。“找他过来做什么?” 是被蓝染洗脑过的新伙伴? 不,不是,从他空洞黯然的眼神就能够看出是被幻术操控。 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时候把朽木绿涧找来做什么? “不要着急,好戏很快上演。”蓝染推推眼镜,棕色的眸子微眯。 他与浦原喜助几乎是同时开始进行关于‘如何打破死神能力界限’的研究,五年前死神与灭却师的战争中,也几乎是同时发现虚圈内存在自然进化的瓦史托德——拥有最强的能力,甚至凌驾于死神队长级之上,并且体型与理智接近人类。 这一发现给二人灵感,在与半虚化死神宇智波雪奈始解斩魄刀的形态联想起来,很快喜助先他一步制造出崩玉,并且在战争后申请提前回尸魂界,据蓝染留在静灵庭的卧底报告,在第二天他就找来宇智波雪奈进行崩玉实验,似乎还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而他也在一次次的实验失败中总结经验最终亦创造出与喜助所创拥有相同能力的崩玉,并在暗中观察崩玉对宇智波雪奈的影响。 想到这里,蓝染微眯的眸子趣味加深,死神能力觉醒肩负着打败虚的责任,其战斗过程中不少死神曾被虚吞噬而虚化,按照静灵庭的规矩,但凡死神完全虚化就会当做虚处理——被杀死。也许雪奈不知道,四十六室与总队长关于如何处理她的问题进行多次讨论与交涉,最终因为没有完全虚化而被设定暂时无危险,并且成功通过长达一年的监视观察期。 蓝染早在第一回见到少女时,就对其能够压制虚化的能力很感兴趣,外加其斩魄刀始解后能够把吸收的灵力转化为体力为主人治疗,而最令他感兴趣的则是少女到底何时会完全虚化。拥有镜花水月发动幻术不难隐藏自己踪迹与气息,在少女就读真央灵术学院时,蓝染就不止一次暗中跟踪她前往现世给低年级同学做先导,甚至不惜放出巨型虚攻击她所在的助教小队。 然而,少女每回在始解斩魄刀后都能够很好地控制其自身虚化,始终保持在百分之九十五以下,这令他对其何时完全虚化好奇,而现在……在大量牺牲流魂街优秀魂魄的前提下,他似乎悟出了一点崩玉的使用方法,那便是灵魂融合,即从优秀流魂街居民体内剥离魂魄融合进另一名居民魂魄内,但结果都不如人意。 而浦原喜助似乎也在同时掌握了崩玉的使用方法,并且直到现在仍旧对少女的虚化程度进行检测,为了在崩玉实验内占得先机,他必须先下手为强。 抛却想拿少女来做实验,其他方面蓝染倒是挺欣赏她的,遇事冷静、不慌不张,哪怕是身陷险境也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做出最佳选择与制定相应战略方案,对实力与功名无欲无求,甚至达到心静如水的境界。可以不客气的说,半虚化少女已经打破死神与虚的界限,至少她更有野心一点很快就会凌驾于众死神之上,这点倒是和喜助有点像,明明那么聪明却心甘情愿地受制于四十六室那帮愚蠢之人管制。 想到这里,蓝染狭长的眸子闪过寒光,本该无懈可击的雪奈却有个致命的弱点,这也是他为何不招揽她作为属下的原因。 那么今天,就让他再来做个实验,喜欢之人死在自己手上能不能促使其完全虚化。 “听说她经过密训已初步练成卍解,银恐怕不是对手,不如就让我……”虽然看不到任何东西,通过对茶风夏川越来越虚弱的呼吸判断,若不及时抢救肯定没命,同蓝染一起跟踪少女的时候,雪奈曾不止一次地使用斩魄刀发动‘治愈’能力,也只有那个能力能救得了现在奄奄一息的少年,只是…… “诶?要大哥,你不能因为我年龄小就小看我。”‘宇智波雪奈’这个名字除了是当时学院公认的越级天才与第十三番队强力打手外,银听得最多的便是乱菊在他面前提到过,她曾经在现世救过她,可以算是乱菊的救命恩人,可是……要拿回属于乱菊的魂魄,他就必须追随蓝染,听从他的安排,如果可以,真不想和他动手啊。 “一会儿我会在她面前亲手杀死那个少年,她的同伴也将在她面前惨死,在仇恨与无助的驱使下,她也许放手一搏,你们两个都不一定是她的对手,还是由我亲自来吧,替身已经找好,我只需要在关键时刻发动‘完全催眠’即可。”蓝染扫了眼银,淡淡道。 — 好痛…… 喉咙好痛,说不出话来…… 身上的伤口也好痛…… 口腔里满满的全是血腥味儿,嘴角缓缓淌下鲜血,夏川咬牙动了动手臂,上臂被割开的肌肉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一阵头晕眼花不得不张嘴大口吸气才勉强缓解疼痛,他的左肩骨几乎是穿透,这样的重伤令他想起还在学院时砍伤红发少女的情形,她到底是怎么在断骨的疼痛下与虚进行战斗的。 染血的白多黑少眸子微动,视线下移落在双腿处,看到的是正在以极快速度扩大范围的血泊,黑色死霸装被划得破破烂烂,对手像是完全掌握他的情报,专门对准肌肉攻击很快封锁他的力量压制,最终轻易而举地将他砍伤失去战斗能力。 好多血,都是我的吗? 真是烦人,似乎从上辈子就对这种颜色深恶痛绝…… 作为一名合格的战士,夏川从来不允许自己在战斗过程中有所退缩,即使对手比他强出很多,他仍旧不允许自己退缩,不允许害怕,可就在刚才……在他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可能在他之上的时候,心底竟然冒出想要逃跑的可耻想法。 临阵脱逃可不是他的作风,他一向都是越战越勇,抱着战斗至死的觉悟与敌人战斗,然而方才那一闪而过想要逃跑的想法令他感觉自己不是个合格的战士。 他明明有机会逃走的,明明可以不用死的。 为什么没有逃走,是因为……队友被杀而引起的极度愤怒,还是宛如野兽般不知恐惧为何物只想要撕裂对手。 应该是后者吧……他这种人根本不需要队友,也不需要同伴。 能够与强者畅快淋漓地战斗,然后死在他的刀下这大概就是战士最好的归宿吧。 “你那是什么鬼理论?战斗至死并非战士的最好归宿,战败也并非可耻之事,因为会失败所以才会更加努力地握刀,来保护站在身后的人。” “即使双目失明、双耳失聪、断了双手、没了双脚,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应该努力地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才有可能改变你所不满的现状。” “看到了吧?我与你之间的差距,凭连一个缚道都挣脱不了的你,是杀不死我的,那么作为你毕生的对手,在能够杀死我之前,你可不要死了。” 雪奈…… 好像明白了为何心底会闪过一瞬想要逃跑的念头…… 因为我……还没有睡杀死她,所以并不想死啊…… 不,不是,其实是…… 想要继续活着保护她…… 对,就是想要保护她,好像明白了,为何想要变强大,为何想要握刀战斗,变强大就可以保护她,就可以不让她流血流泪了…… “我叫漩涡雪奈,初次见面,请多指教。”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仿若从亘古的过去穿越而来,越来越模糊的视野里慢慢浮现一道矮小清瘦的身影,张扬的及腰红发,肉嘟嘟的包子脸上五官清秀,上身穿着奶白色短袖t恤,下身搭着一条黑色短裤,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有可爱得像是挂在树上的红苹果。 “漩涡?她竟然姓漩涡?”班上的好事者指着站在讲台上连越三级的天才女孩,以手做扇同身边人小声讨论起来。 “就是那个传说中精通封印术的种族?”他的八卦引起前排同学兴趣,顿时班上炸开了锅,更多的是讨论其可爱长相与那头扎眼的红发。 长得很好看,只是眼睛太大,怎么看都很麻烦。 坐在前排、扎着朝天辫、瞪着白多黑少眼眸的小男孩做出判断,视线下移落在细长匀称的双腿上,直觉告诉他应该离她远一点,长相这么无害可爱的她说不定会踢人的,后来他真的被踢了…… 眼前红发小女孩肉嘟嘟的小脸到轮廓柔美的情形宛如马头车般匆匆而过,原本那个动不动就踢他打他,遇事只会往卷发男孩身后躲的她,慢慢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忍者了,她很努力,进步的速度很快,新之助老师曾不止一次一边吐着烟圈,一边称赞她。她一定不知道,后来的后来,他竟然开始变得崇拜与倾慕她。 等等…… 漩涡雪奈是谁…… 她、她……不是…… 夏川渐渐失了神采的眸子划过一道芒光。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我……不是茶风夏川…… 我、我其实是…… “夏川!” 谁……谁在喊我…… 这个声音好熟悉,就好像……好像能够将我从黑夜里拉出去一样…… “鲛、鲛肌,拜托你……帮我救救夏川!” 雪奈! 这个声音一定是雪奈! 该死,怎么会这样! 又让她看到我全身是血,伤得这么重的样子。 真是差劲死了…… “对……”不起,又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 嗓子说不出话来,染血的右手慢慢抬起,很快被两只柔柔软软的小手握紧,力道很大,即使是意识模糊仍旧能够感觉到她紧紧握住自己手指的力道。 原来如此…… 我是灵魂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了吗?虽然很难接受,但不难理解,应该追随着她而来的吧,毕竟记得自己在升天的时候好像被什么束缚了…… 该死,好后悔,为什么当时没有逃走,为什么要固执着去迎战。 上一世假借着为了她才去做的医忍,明明就是嫌奋战在前线打打杀杀麻烦,想要远离血腥与杀戮,算是当了一辈子逃兵,这一世却是个英勇果敢的性格。 对了,肯定是因为她,医忍必须要站在队友身后,受他们支援掩护,并且不能够先任何一人毙命,天知道看着她持着苦无战斗,他有多想顶替她成为战斗编制忍者,将她护在身后不受伤、不流血、不流泪,可是身为奈良一族查克拉量少,没有其余天赋的他注定只能成为决策于千里之外的指挥官。 大概是想要变强愿望太过强烈,这一世才会变得身形高大魁梧,力量大且天赋秉然,似乎得到了他上一世想要的一切,然而却唯独忘记了为何想要变强…… 视人命为粪土,杀死的魂魄无数,进入真央成为死神也是为了能够杀人不被追究责任,这一世的自己简直达到了一种境界啊…… 在少女掌心写字的右手微微一顿,最后一个‘凑’字怎么也写不出来。 差点忘记,不能告诉她‘他是鹿凑’的事情…… 怎么能够让她再次看到他这么狼狈的样子…… 还是忍忍吧,等……等被治好了,再告诉他吧…… 好享受这种被她攒在掌心的感觉,虽然看不到,那双灰蓝色的大眼睛一定溢着泪光,然后是他占满了视野,光是想想就令人开心啊…… 雪奈,这一回,你逃…… 就在这时,一把锋利的浅打破风而过,直直地插/进喉咙,耳边传来劈开肉裂与断骨的声音,凭着上一世做医忍的经验判断——已死亡。 又、又死了…… 真是抱歉,又一次死在你的面前…… 不过还好够机灵,没有告诉你我是谁…… 伴随着雪奈所带小队死神惊恐的嘶吼声,少年白多黑少的眸子慢慢变得空洞无光,很快呼吸停止,血肉模糊的身体向右滑动,倒在了少女怀中。 “夏、夏……”雪奈灰蓝色的眸子蓦地瞪大,染血泛着寒光的浅打刀刃映出瞬间滑下两道泪痕的清秀面容,抬手哆哆嗦嗦想要去探呼吸,却在同时听到身后队员的嘶吼声,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原来队员所站位置,看到的是一名穿着黑色死霸装,攒着斩魄刀背对着她的颀长身影,她的队员则是被拦腰砍成两半,鲜血飞溅出三米远而后摇摇晃晃落下,碰撞灌木丛发出咚的声响。 144|坑深一三九米 夜幕降临 雪奈带领无席位普通编制死神八名、十三席两名,共计十人,接到夏川小队失联消息后,十一人便以急行军速度火速赶往第四十二区郊外,两人一组分居四个方向进行地毯式搜寻,其余三人则像曾在队舍经常训练的那般分居三个方向与队友保持可支援的安全距离以内,搜寻进行的很顺利,半个小时之后凭借着对鲜血与踪迹的敏锐感官很快找到夏川小队所在地,入目却是十四名死神横尸遍野。 当时没有看到夏川,雪奈还天真地以为他去追击敌人去了,或者因为对方太过强大他死赖着人家不放,虽然是这样想,但还是采取了相应的行动,带走两名十三席官同她成折线式路线继续搜查,其余八名普通编制死神则镇守在原地,将确认已死亡的同伴进行封印以便带回队舍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然而,只是眨眼间,原本血迹被清理打扫完毕的空地上,再次横七竖八躺着八名穿着死霸装、左臂系有刻着‘十三’臂章的死神。 雪奈只是寻着嘶吼声跑过来,看到的却是队友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的惨状。 怎、怎么会……这样…… 凶手的实力远在她之上,方才杀死夏川的浅打,完全避开了她的感观,甚至没有看清是从何方向袭来,两名十三席官甚至来不及抵抗就惨死于刀下。 不知道对方任何情报,并且实力难以估算,多年游走于刀尖之上毗邻绝境的经历告诉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逃跑或者藏身于周围环境,尽量隐藏踪迹与气息,以待得到对方准确情报后再现身。 实际上,她也是这样做的,大脑、心里皆被队员惨死的情形占满,震惊、愤怒、仇恨宛如铺天盖地的交织大网将她困于囚笼中挣脱不得,然而身体却在同时做出相应反应,瞳孔微微放大的灰蓝色眼眸快速瞟向四周,很快记牢周身环境,而后蹬地想要借力跃起藏身于八点钟方向一处半米高的灌木丛内。 就在将要跃起时,原本已没了气息的一名女性死神突然出声,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宇、宇智波九席……” 夜幕降临,天边一轮上弦月倒挂枝头,隐于淡薄云层后面,惨淡的银色月光丝丝缕缕洒落在血染的草坪、灌木丛与树枝上,几片新叶还慢慢淌着血滴。 周围很安静,安静到明明进入隐藏气息状态仍旧能够听到粗重的喘气声,与左胸口砰砰有力跳动的声音,女死神沙哑宛如从远方传来的声音突兀响起,宛如冰川在耳边炸开,几乎是同时,雪奈停下跳跃动作,奔至尚且活着队员身边。 “芳美……”叶山芳美,去年刚加入第十三番队普通编制女性死神,留有一头浅灰色齐肩长发,身形高挑纤细,性格开朗活泼,是个爱笑的少女。 而现在,那双笑起来像是会说话的绿色瞳眸半睁,瞳孔放大眼珠微动,花瓣般薄唇微抿,嘴角淌着鲜血,身上的致命伤多达三处,像是一张张狰狞的血盆大嘴,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鲜血,只是一小会儿身下满满的全是粘稠液体。 “敌、敌人……好强……快、快跑……”即使是受伤过重,意识模糊,芳美凭借着潜意识抬手搭上红发少女按住胸口致命伤的小手,费劲道。 “……别说话,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救你reads();!”雪奈咬破嘴唇强忍住想要夺目而出的眼泪,反握斩魄刀发动‘治愈’能力企图给队员治疗。 “没、没用……了……”大概是女性死神的原因,芳美平时在出任务时主要担任辅助工作,对于医术略知一二,很快判断出身体状况。“快、快走……” “……我、我不能丢下你!”雪奈强迫自己从队员全被歼灭的震惊中冷静下来,屏气凝神一边发动‘治愈术’,一边感官大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动静。 就在她操动鲛肌发动‘治愈术’后的七秒后,一把明晃晃的浅打从十一点钟方向破风而来,雪奈微眯眼眸,眼底迸射出令人生畏的寒光,鲛肌正在为芳美治疗,身边没有可使用的武器,竟然直起身子企图以身体挡住浅打攻击。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她明明预判出浅打飞驰而来的轨迹,如果估算没错的话应该会穿透她的肩膀,意料之内的疼痛没有传来,耳边响起的却是少女的闷吭声,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看到的是喉咙被浅打割开,鲜血飞溅出三米高的情形。 “芳、芳美……”雪奈灰蓝色的眸子蓦地瞪大,目眦尽裂,泛红的眼底映出少女失了生命气息的半阖眼眸,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接到任务集合时的情形。 “每回一出静灵庭心里就格外紧张。”灰发少女似对傍晚执行任务很不满,撅着小嘴说道。 “嘛,不要紧张啊芳美。”执行搜寻任务包括雪奈在内十一人,只有她与芳美二名女死神,平时芳美亦跟着她一同训练,雪奈对她格外照顾。 “宇智波九席,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雪奈正坐在石凳上等待其余男性死神到齐,芳美托着腮凑过来,瞪大眼睛问她。 “什么问题啊?”闻言,雪奈回头对她微笑。 “宇智波九席是在和茶风八席交往吗?” “……夏川吗?这怎么可能!他明明就想杀了我!” “哪有、哪有,跟随茶风八席训练的两名同僚都说队长看你的眼神很温柔呢!” “……呵呵。” 明明……两个小时前还在对她微笑,拉着她的手撒娇说紧张害怕的芳美,这会儿已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并且对方杀死她的手法与杀死夏川的方式相同! 可恶! 敌人先是杀死了夏川小队十四名死神,仅留茶风一人等到她赶到时再亲手杀死他,而后先后杀死她所带小队九名死神,特意留与她关系尚好的芳美一命,只为让她惨死在自己面前,这可以理解成一种示威激将法,目的是激怒她。 她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无视敌人的挑衅激将,凭借快人一等的速度逃回静灵庭将此事上报,而后等待总队长召开队长与副队长紧急会议,经过讨论得出相应对策。或者,在敌人实力甩出她几条街的前提下,至少应该冷静下来,不要上他的当。 可是…… 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 同伴一一惨死在面前,这种事到底该怎么冷静得下来…… “你是冲着我来的……”雪奈深吸一口气,慢慢吐出,手指轻颤为芳美合上不瞑目的双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现状,他攻击了所有队员,唯独留她一人,目的显而易见reads();。从地上捡起斩魄刀,紧紧攒在手中持于胸前做出防御姿势,咬牙道。“出来!你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啊?”伴随着嫩绿树叶落下,雪奈的身后十米处突兀地出现一道人影,“大概就是想和宇智波九席一对一的战斗吧。” “你的挑战我接下来了。”什么时候……什么时候移至身后的,雪奈猛地转身,同时双脚蹬地借力后跃,与敌人拉开距离。 即使再生气愤怒,出于强烈的求生意识,她不会轻而易举地将命奉上。 “我还以为我在你面前亲手杀死队员,你会愤怒地举刀砍过来,看起来宇智波九席要比想象中得还要冷静呢。”那人身形颀长,黑色死霸装在晚风中瑟瑟作响,银色月光照在带着狰狞微笑的侧脸,显出几分近似野兽的张狂,留着齐耳短发,墨蓝色眼眸像是猎豹窥伺猎物般带上凶残,待看到少女眉头轻蹙时,嘴角微弯咧嘴一笑,继续道。“喔,也可以说吧,宇智波要比想象中得更冷酷呢,队员死在面前也无动于衷,或者说……你根本就没有把他们当做队员?” “没有戴臂章,你是隶属哪个番队的?”雪奈灰蓝色的眸子眯紧,眼神越来越冷地看着笑容张狂肆虐的男人。 “诶?打败我,我就告诉你!”男人悠然地吐出一句话,高大魁梧的身形带着一抹残影忽然消失不见,只余空气中阴沉的冷笑。 ——鲛肌。 ——愿为雪奈大人效犬马之劳! “掠夺吧,鲛肌。”在男人身影消失的那刻,雪奈说出始解语,刀柄成万花形状的鲛肌通体亮起蓝白相间光芒,五条锁链宛如蛟龙腾云驾雾寻着那道消失的残影而去,一瞬间狂风骤起、席卷残云,包含着愤怒与仇恨的灵压铺天盖地,锁链所过之处,数十米高的参天古树被拦腰折断,在地上凿出一个个深陷的土坑。 略过繁茂的枝叶,锋利的锐刃为其削成平整状,很快随风消散在攻击内。 — “诶?这个招式还真是华丽。”凭借着蓝染镜花水月的催眠作用,银气定神闲地坐在十二点钟约百米处古树枝上,虽说着赞扬的话,微笑的脸上却显出一丝凝重。眸光流转,落在身旁面无表情、双眸空洞的黑发少年身上,微眯的眼底划过一道狭长的暗光。 “银,怎么了?”一旁的东仙要突然出声,把在脑海里回忆起与乱菊一同生活情形的银吓了一跳,看得出来乱菊是真的很崇拜那名叫做宇智波雪奈的女死神。宇智波雪奈现在居住在志波族地,但到底不是志波家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与少年是何关系,蓝染既然为了试验她受到刺激会不会完全虚化,而把他找来说明关系一定不一般。 爱吗? 宇智波雪奈爱着这个少年吗? “没什么,只是在想如果蓝染副队长没看到宇智波九席完全虚化的话,会是什么表情?”东仙要这个人虽然双目失明,但感官异常灵敏,想要在他面前做出个除了微笑之外的表情都难,银微弯嘴角露出熟悉的微笑,耸耸肩道。 “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不会完全虚化?”东仙要晃了晃爆炸头,因为双目失明,其余感官格外灵敏,虽然什么都看不到,仅从冷兵器相接的铿锵声与衣服的摩擦声可以判断出二人的位置reads();。雪奈的斩魄刀能力曾被他们做过详细分析,一开始它们认为锁链抛出后,如果跟不上对手的速度或者不能够第一时间扑捉到对手,就会露出极大破绽,然而事实证明少女属于纯战斗类型死神,锁链不过是辅助,在对手力量与速度比自己高出很多的时候,锁链与刀刃完全脱离,即可使用两种武器,在战斗的过程,如果锁链没有在第一时间内束缚对手,少女完全可以继续使用斩魄刀战斗。 现在就是这种情况,中了镜花水月的她完全跟不上蓝染的速度,更确切地说,她在速度上略胜一筹,然而每回击中的皆是虚幻身影,从少女越来越不稳的呼吸判断,在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言语挑衅下,她的心理防线也快要接近崩溃。 “啊,我只是说如果呢。”银瞟了一眼面容淡淡没有表情的东仙要,腹诽其很难缠,眸光流转,落在战况越来越焦灼的二人身上,眼底暗芒乍现,而后垂眸很快将其隐藏好。算了,不管怎样,中了镜花水月的她都不会是蓝染副队长的对手。 — 速度……跟不上…… 怎么会这样…… 雪奈挥舞斩魄刀操动锁链攻击敌人,却震惊地发现那人每回都能在最后一刻不偏不离地躲开攻击,并且发动瞬步穿过锁链制造而成的防御阵型至身前,与她近身战斗,几个回合后,虽没有落得下风,然而始解后操动斩魄刀发动攻击消耗灵力很快,敌人要比想象中得厉害很多,甚至只是使用斩魄刀与她战斗,连始解都没有。 ——鲛肌,卍解。 ——雪奈大人,在这里用卍解并不安全吧? ——没关系的,鲛肌。 ——嗨以。 “我本来并不想这么早使用的。”因为我的卍解并不是完美的。 “是要使用卍解了?”其实以雪奈现在的实力,他想要操控朽木绿涧死在她手上很简单,只是作为强者与研究人员,对于事物的能力总是很好奇,他很好奇少女的卍解能力是什么。蓝染反握斩魄刀,刀尖向下刀刃通体发出浅蓝色光芒,默念一句‘完全催眠’后,攒紧刀柄朝少女而去。“然而,并没有用。” 与此同时,原本站在银发男孩身边的黑发少年,迈开步子开始朝二人战斗的方向走去,动作略显僵硬就像是机器人一样。 “有没有用,看过就知道了。”雪奈攒紧刀柄持于胸前,因为愤怒而绷紧的侧脸在银色月光照耀下显出一分冷凝,眼眸眯紧,一瞬不瞬盯着敌人飞驰而来的方向,几乎是瞬间判断出其攻击轨迹,银牙一咬冷声道。“卍解。” 语毕,原本宛如蛟龙腾云驾雾的锁链化作一张张画着诡异符文的封印符,链接成线很快形成一个泛着金黄色光芒的密闭空间,敌人似乎已感觉到不对劲儿,挥舞着斩魄刀想要斩断渐渐缩小范围的金线,然而结界空间所承受的伤害被尽数反弹,很快黑色死霸装被划得破破烂烂,身上布满密密麻麻的伤势。 远处,看到这一幕的蓝染与银同时瞪大眼睛,一旁的东仙要也感觉到诡异灵压波动,这是一种令人滋生绝望恐怖的能力,除非实力在她之上很多的强者能够抵制这股灵力压迫,就像是封印一般,一旦启动就会必中,且在空间内所有攻击皆被反弹,只是这个能力需要消耗大量灵力以维持结界,并且容易伤及无辜,教官曾经告诉雪奈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使用,使用过后主人的战斗力最多维持在五成reads();。 “不错的能力。”早在少女发动卍解之前,蓝染就发动‘完全催眠’,将自己与朽木绿涧位置调换,并且在感知到诡异灵力的同时,带着银与东仙要二人跃身至结界波及范围之外。雪奈的卍解实际上是无懈可击的,只要结界存在慢慢缩小至限制敌人行动范围,很快就会钳制其动作,至于消耗大量灵力这一弊端完全依靠斩魄刀能够吸收灵力来补充,换句话说,哪怕是吸收同伴灵力也可以维持。 “的确。”银也在一瞬明白少女卍解的能力,终于明白为何蓝染要提前斩杀第十三番队其余队员的另一个原因,除了逼少女心智崩溃外,还有一点就是防范她的卍解能力,毕竟真的很棘手。 — 结界内的敌人还在砍打结界,在其强大的灵力冲击下,范围缩小速度减慢,雪奈不得不加大灵力输出,维持附带封印术的结界缩小至狭隘空间以限制其动作。 在几乎缩小至敌人身高范围后,雪奈初步估算灵力剩余量,已经等不到结界完全束缚动作,攒紧刀柄破风而来,横挑竖劈下很快将敌人砍伤。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与她厮杀的敌人在她靠近的一瞬,格挡攻击的动作顿了顿,丧失最佳躲避机会,肩膀重重地挨了一刀,借力后跃却因为身体碰触到灵力筑成的结界墙壁,似乎束缚住动作,冲击结界的灵压减小露出破绽。 雪奈左手攒紧金色锁链加大灵力输出,很快灵力墙化作一条条金色细线沿着敌人四肢盘旋而上,并且在同时起到封印效果。 作战经验丰富的战士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置敌人于死地的机会,更何况还是杀死自己同伴的人,雪奈没有犹豫提刀而上,对准敌人左胸口以曾经在队舍多次训练的杀人方式,手起刀落,锋利的锐刃狠狠扎进敌人胸口。 在刀刃划破披风,刺进血肉中时,鲛肌感觉到莫名的熟悉,连忙道。“雪奈大人,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为时已晚,话刚落下,刀尖已经刺进跳动的心脏,冰冷的锐刃甚至能够感觉心脏受伤一瞬间的骤然收紧。 仅凭敌人的呼吸与心脏跳动声,雪奈立刻判断出其伤势情况,一刀穿心必死无疑,粘稠的鲜血亦在同时喷涌而出,溅了她一身。 “鲛肌,你在做什么?”感觉到鲛肌正在自行发动‘治愈术’,雪奈细长的眉轻蹙,潜意识里与它交流。 “雪奈大人,他是……”鲛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刺中心脏、呼呼喘气的少年打断。 “雪、雪奈……” 这个声音…… 雪奈深色的瞳孔蓦地放大,映出少年溅着血滴的清秀面容,柔和暗淡的月光洒落在熟悉的漠然脸颊上,微阖的黑色眼眸已没了往日神采,声音淡淡得没有起伏,却虚弱得彷如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绿……绿……绿涧……”雪奈眼眸瞪大,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对不起……”心脏被冰冷的冰刃嵌入,四肢被带有封印术的细线捆绑,绿涧想要做个抬手动作都不能,方才为了挣脱结界,攻击被反弹身上已有很多伤口,这会儿失血过多眼前已经渐渐模糊,少女惊恐绝望面容却越来越清晰reads();。 方才因为战斗结束,身体微微放松,已经出现放射性裂纹的左半边面具慢慢脱落,此时因为情绪波动脱落的碎片以极快的速度凝起,右边脸也渐渐凝起白色面具。 “宇智波雪奈,你杀了朽木绿涧,你亲手杀死了朽木绿涧!”少年的黑眸渐渐变得空洞黯然,异空间内原本被锁链禁锢的吞噬虚挣脱而出,咆哮着朝双目无神的少女而去。“哼,说着想要守护他的话,却亲手杀死了他,你也不过是个满口谎话的骗子,会下地狱的哦!把身体的支配权给我!” “我……没有……”异空间内,眼神越来越空洞的少女连连后退,被凸起的白色半圆物体绊倒,噗通一声跪坐在地上,白色粘稠状液体顺着双脚快速爬上。 “没有什么?没有杀死他吗?看看你的手和脸全是他的血!”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少女精神薄弱的机会,吞噬虚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一边以言语刺激她,一边加大灵力输出,企图一举取得身体支配权。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快要被白色粘稠液体完全吞噬的少女,无力地跪坐在地上,颤巍巍地捂住耳朵,喃喃自语着,脑海里满满的全是少年因为疼痛皱紧眉头,嘴角淌着鲜血,眼神却很柔和的模样。 “就是你杀死的!就是你杀死的!”吞噬虚狰狞的黑眸闪出激动兴奋的芒光,这具身体就会是它的,吞了她之后就有可能进化成瓦史托德。 “不……不……不是……我……没有……我没有……”精神上受到冲击,雪奈已无力与吞噬虚进行对抗。 忍者法则,忍者无论何时都不能暴露自己的情绪。 即使精神几近崩溃,除了攒着刀柄的手指轻颤外,雪奈的外表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渐渐被白色面具包裹的清秀面容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掌心、指缝里全是粘稠的鲜血,全是那个她心心念念想要守护的人的鲜血。 “诶,果然要完全虚化了吗?”远处看到这一幕的银皱紧眉头,果然情绪激动会加快虚化速度,似感觉到身边情绪变化,抬眸看向面带冷笑的男人,从他的眼底看出肆虐的寒光,看来又将是个失败的实验体。 “我们走。”好戏已经看完了,蓝染有些意兴阑珊,还以为少女会给他什么惊喜,到头来也不过是个重感情的废物,剩下的便是找机会将她的死神之力夺过来。 “诶?不趁现在把她抓起来?”银回头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神情呆呆不知在想什么的少女,快走几步跟上男人的步子。 “不需要,我可不想浪费灵力在制服虚上,剩下的交给二番队的人吧。”蓝染凉凉地扔下一句话,发动瞬步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一分钟之后,察觉到朽木绿涧灵压消失追寻而来的二番队队员包围而上,夜一大老远就感觉到雪奈的灵压不对劲儿,先队员一步冲过来,看到的是右脸面具已差不多成型,心口处渐渐裂成圆形空洞的少女。 “雪奈!”夜一眸光一怔连忙发动缚道,束缚住尚未暴走的少女,从腰间拔出短刀,手起刀落将面具劈开,待看到染上灰黑色的眸子渐渐恢复正常颜色后,这才敢转动金眸看向被少女一刀穿心的少年,扫了一眼胸口的斩魄刀,少女正用力攒着刀柄,细长的手指紧握,青筋暴露。 “……把现场收拾一下。”很快二番队队员赶来,夜一强迫自己不去想绿涧已死这件事,冷静下达命令,“把宇智波雪奈绑起来带回静灵庭。” 145|坑深一四零米 左手倒影 翌日清晨,旭日缓缓爬上天际,暖色的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丝丝缕缕洒落在静灵庭四番队队舍屋顶,瓦片反射出柔和的光晕,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晨曦透过窗户落在镶着‘手术室’三个大字的木质门扉上,门把手上挂着‘正在进行中’木牌,淡色的光线汇集成一道道明暗相间的光柱,照亮站在门口紧绷侧脸的夜一等人身上,显出一分别样的冷凝。 尸魂界从不缺少时间,现世的魂魄来到尸魂界,成长周期因人而异而变得异常缓慢,生活数十年或者上百年的死神们早已习惯这种时间无限延续的现象,然而习惯是一回事,当等待变成焦急的折磨又是另一回事。 经验与理智告诉夜一,里面正在被抢救的少年已经死亡,然而作为认识多年的好朋友,夜一仍旧不顾副队长大前田希之进的反对,命令番队队员将少年送至四番队队舍,请求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对其进行抢救,烈并没有拒绝她的请求,召唤来番队队员很快准备好手术室与手术器材,尽管多年的行医经验告诉她心脏被刺穿已无生还可能性,仍旧换上手术服亲自为其救治,有些时候无用功并不代表没有意义,至少算是对牺牲同伴的敬意。 明明是八月艳阳高照的日子,夜一却感觉身体阵阵发冷,四枫院现任当家、二番队队长、尸魂界秘密机动队队长,不管哪个身份都深知‘死神’二字所代表的意义,也许这样想已算是对一名合格战士的侮辱,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哪怕是……哪怕是只能靠着仪器维系生命,朽木绿涧……你也不要这么轻易地死了啊。 “……”通宵达旦进行实验研究的喜助接到‘十三番队九席官宇智波雪奈虚化后失去理智,杀死同番队二十五名队员与六番队三席官朽木绿涧,罪大恶极不可宽恕,先被关在忏悔宫三日后处斩’的消息后,甚至来不及洗漱整理外观,还穿着专门在实验室呆的宽大衣服匆匆跑到二番队队舍,听说是夜一带领秘密机动队队员先发现的他们reads();。被告知夜一带着绿涧尸体去了四番队队舍,又匆匆地跑来四番队队舍,看到的却是已在门口站了一夜的紫发女子与六番队几人,她看起来十分无助憔悴,这还是喜助第一回看到强大如她的夜一露出这种压抑着不想被队员看出的悲伤表情。 “发生了什么事?”喜助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走到紫发女子身边,半睁着困顿的军绿色眼眸,以手做扇小声问道。“昨晚对雪奈的虚化检测只是出现了小范围的波动,并没有完全虚化,怎么可能出现失去理智这种事?她……” “我带领秘密机动队赶到的时候,雪奈的精神状况已经接近崩溃,脸上的面具已快要成形,并且……”夜一皱紧眉头,实在不想回忆昨晚赶到时看到的情形,“其余十三番队队员我不知道是不是她杀的,但朽木绿涧是她杀死的。” “绿涧全身都是血,她的左手还攒着灵力凝聚而成的锁链,上面画满了封印术式,我从没见过那个招式,应该是她练成的卍解。”说到这里,夜一的语气稍稍波动,不得不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中的悲伤愤怒,继续道。“她的右手紧紧攒着斩魄刀,刀刃就这样直直地刺在绿涧心口处……” “夜一,你……”冷静一点,喜助很想这样说,但这种安慰的话怎么能对她说出口,侧眸瞟了眼手术室,犹豫了一瞬才道。“我觉得此事有蹊跷,雪奈不可能在没有完全虚化的情况下丧失理智杀人,我去忏悔宫……” 这时,紧闭的木质门扉吱呀一声被拉开,夜一一个箭步冲到白色长袍满是鲜血的黑发女子面前,很想脱口而出问绿涧的情况,却因为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有可能真的死了’这个念头而微微一顿,喜助看出女子的犹豫,先一步开口道。“卯之花队长,朽木三席他……” “抱歉,四枫院队长、浦原队长,朽木三席他已经……”少年被送来的时候已经确定死亡,却在中途奇迹般地恢复心跳,卯之花根据治愈情况得出可能是雪奈斩魄刀的治愈能力,然而它的能力只是加快细胞分裂以促成快速恢复,并不能从根本上起到治愈效果,经过一夜不眠不休的抢救仍旧没有把少年救回来。 夜一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听清烈的话,亦或者她听清了却选择了自动忽略,张了张嘴刚要继续问,听到自家兄长已死亡消息的朽木白哉突然爆发。 “你、你说什么?”白哉宛如黑宝石的眼眸蓦地瞪大,深色瞳孔一阵皱缩,一瞬间震惊、绝望、悲伤、痛苦神情一一掠过眼底,“绿涧哥,他……” “白哉,你冷静一点。”夜一细长的眉轻蹙,尽管也很不愿相信这个惊人消息,还是咬牙出声安抚道。 “冷静?我怎么可能冷静得下来!”白哉只觉耳边轰隆隆的,什么都听不到,眼前朦胧模糊,什么都看不到,脑海里满满的全是兄长陪他训练的情形。 明明……明明昨天傍晚,他还在指导他的剑道,还夸奖他成长飞速,还说假以时日,自己就能够超越他,也说会看着他成为独当一面的死神。 而现在……骗子……都是骗子…… 那个女人……宇智波雪奈……都是因为她! “我要杀了凶手为兄长报仇!”白哉双手蓦地握拳,手背上青筋迸出,刚要发动瞬步至忏悔宫方向,却被喜助制止。 “朽木四席,请你冷静一点,朽木三席牺牲,我们心里都不好受,但此事有很多疑点,我们不能根据眼前看到的情形就断定她是凶手,可能……” “是因为死的不是你的家人reads();!那可是我最尊重的哥哥啊!”脾气暴躁的白哉已经不想与他们多言,不顾随行队员阻止发动瞬步往忏悔宫方向而去。 “白哉!”夜一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拉住已经失去理智的少年,却拉了个空。 “不要担心,夜一。”说话间,喜助已经提炼灵力,挠了挠微翘的黄发,对夜一露出一个安心的微笑道。“我跟过去看看,绝对不会让朽木四席胡来的。” “……拜托你了,喜助。”夜一与绿涧认识数十年,也不能够接受他被喜欢的人杀死之事,绿涧虽然嘴上不承认,但她与喜助都看得出来,对于红发少女他还是很喜欢的,只是这段时间里二人交往没有以前那么频繁,她还八卦地与碎蜂讨论说,是不是因为绿涧太闷了,雪奈不喜欢他和他分手了。 没想到…… 夜一也不愿相信是雪奈杀死了绿涧,然而事实如此,她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自己,看到的都是假象。 — 同一时间,忏悔宫中,异空间内。 “哼,高傲的死神大人,你一定不知道我的能力除了吞噬外,还有能够与宿主的情感产生共鸣,你是喜欢着他的吧……”异形虚快要被气死了,明明就差一点点,它就能够取得这具身体的支配权,谁知二番队队长突然出现,利用自己灵力成功压制了虚化,被关进忏悔宫后,又召来鬼道众对其虚化灵力进行封印。 哪怕是少女处于崩溃精神状态,它仍旧没法占据身体主导权。 但是……只要少女自己心甘情愿接受虚化,把身体的主导权交给它,它仍旧可以占据这具身体,进化成瓦史托德! “满手全是喜欢之人鲜血的感觉是什么样子的?”少女从知道自己拼尽全力不惜使用卍解杀死的人是心心念念的他后,就一直处于神游状态——跪坐在地上,双手无力垂于身侧,细碎刘海后面,一双原本清幽的眸子被空洞黯然取代。 她就这样呆呆地跪坐在地上,神情茫然无助。 见她没有反应,异形虚有点恼怒着急,想不到自己的精神力竟然输给了这种感情纤细的废物,作为一只立志要进化成为瓦史托德的虚,不能够理解这种不过是杀死一个喜欢的人而变得颓废甚至放弃生命的做法。 “对了,那个怪物是叫鲛肌吧。”三天后这个笨女人就要被处斩了,它还不想这么早死,异形虚决定不到最后一刻不放弃挣扎,狞笑道。“鲛肌明明提醒过你不对劲儿了,然而你并没有听他的话。” “那一刀刺得可真用力啊,即使被关在异空间内,我仍旧听清了刀刃割破皮肤,刺进肌肉,削断胸骨的声音,就像这种……”异形虚在少女面前蹲下,触手抬起小巧的下巴,逼迫少女对上自己宛如黑洞般的黑眸,冷笑道。“嘶……砰……” “啊啊啊啊啊!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在听到虚发出形容皮开肉裂、断骨断筋声音,雪奈空洞的瞳孔骤然紧缩,在与那双像是黑洞般的黑眸对视五秒钟后,再也承受不住它嘲讽的言辞,发出宛如受伤小猫的嘶鸣,干涩难受的眼底瞬间被泪水淹没,两行清泪顺着脸颊缓缓而下。“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杀死他……” “就是你杀死的!难道你想玩失忆?”少女积蓄的绝望突然爆发,异形虚被绝望的尖叫吓了一跳,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上弯的嘴角拉长,笑容越发狰狞,触手一指直指鼻尖reads();。“难道你忘记了,刀刃刺穿心脏那瞬间收紧感觉?你不就是根据这个判断,你刺穿的是心脏吗?”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没有,我没有……他不是我杀死的,他不是我杀死的……”雪奈空洞的黑眸半阖,一个劲儿地摇头,抬起双手捂住耳朵,喃喃自语。 “就是你杀死的!你再逃避也没有用!受普通编制敬仰的宇智波九席,白打与剑术练得如火纯情呢。”不顾少女脆弱的模样,触手缠上纤细的手腕用蛮力掰开,一字一句道。“那一刀刺得可是快准狠呢,他的心脏就这样在你面前砰地一声被穿透呢。” “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杀死他……不……不是我杀的……”雪奈的眼泪宛如泉涌,这样脆弱的自己令她讨厌,也知道这不过是异形虚的激将法,故意刺激她而已,她越是这样受制于它,它越是兴奋地想要揭她伤疤、戳她痛楚。 “为什么你没有早一点发现那人是他?如果你再努力一点,实力再强一点,会不会能够早点发现那人是他,是不是就能够避免这个悲剧?”天生凶残的性格,异形虚似乎不理会眼神越来越空洞,揪着自己头发无助哭泣的少女,继续狞笑道。“你,宇智波雪奈,口口声声说想要守护他,想要与他并肩,结果呢?”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为什么明明捂住了耳朵,它的声音还是能够清楚地传进来,雪奈的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珠子缓缓滚下,用近似祈求的声音拜托它不要再说下去,然而异形虚怎么可能放过这种能够占据这具身体的大好机会。 “他已经死了,你还活着做什么?把身体的支配权交给我。”感觉差不多是时候了,异形虚向少女伸出触手,黑洞般的眸子闪着贪婪的芒光。“把身体的支配权交给我,这样我就不说了,你就可以为自己的做法赎罪,运气好的也许能够在地狱找到他也不一定,快点……把身体的支配权交给我!” 他已经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 真的好失败,这辈子仍旧没有办法追上他的身影…… 也许这样想真的好矫情,但……如果他死了,真的不想再活着了…… 好累…… 不想再过这种刀尖舔血的生活了…… 就这样吧,到此为止…… 异形虚还在不停地说着刺激她的话,雪奈抬手擦了擦脸颊的泪痕,又揉了揉因为哭泣发酸发胀的双眸,待情绪平稳些后,才颤巍巍地伸出手。 就这样与触手相接,就可以死去了吗? 那么,止水,是不是我死了就能够见到你了呢? 还是算了,像我这样的人只会给你添麻烦,还是不要再遇上我了。 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就足够了…… 忏悔宫中的一个牢房内,全身被画着封印术符的锁链捆绑的少女慢慢抬头,小巧的下巴开始慢慢凝聚白色粘稠液体,面具就要成型。 “宇智波止水,请多指教。” “抱歉雪奈,我再也不会扔下你了。” “他们如果追你,我就去他们,逼着他们来追我reads();。” “我不想失去你。” “你不想见到我,你想见到谁?因为我和他长得像,所你把我当成他的替身?” 那是属于我的回忆,谁都夺不走。 如果把身体的支配权交给它,是不是就没有了自我意识,甚至连回忆都没有了? 异空间内,就要被白色外壳完全包裹的少女蓦地醒过来,空洞的瞳孔收紧。 不行,他已经记不住那段本该忘记的过往了,如果我再忘记…… 不能把身体交给它…… 雪奈压下心底澎湃的悲伤与绝望,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少年清秀的面容溅着血滴,嘴角鲜血缓缓流淌的模样,屏气凝神咬牙以精神力压制虚化。 她不能变成虚,他把他的心留给了她,不能让心被夺走。 当喜助好不容易得到允许,能够进入忏悔宫时,看到的正是渐渐成型面具出现放射型裂纹,而后化为灵子消散在空气中的情形。 “雪奈!”喜助至今仍旧记得那天提议少女将斩魄刀封印时,她说的话,这样的人不可能虚化而失去理智,此事定有蹊跷。 雪奈侧了侧空洞无神的眸子,看向穿着奇怪的男人,知道他一定又是做研究到忘记换衣服,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干涩难受的眼睛,真的一滴眼泪都没有,原来自己也只能在异空间内放肆痛哭,现实世界里她仍旧是那个把《忍者法则》背得娴熟的忍者。 忍者在任何时候都不能暴露自己的情绪。 她又怎么可能那么失态地痛哭。 “雪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相信你会杀死同伴,此事定有蹊跷,你告诉我,我想办法调查还你清白。”喜助双手攒紧铁栏杆,咬牙道,他不相信雪奈会因为虚化而失去理智,方才费尽心机才将白哉劝走,目的就是想要和她单独谈谈。 对,此事定有蹊跷,在她发动卍解之前,那名死神真的不是绿涧,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他…… 但,无所谓了,不想变成虚并不代表她还想活着,亦或者是哪怕事有蹊跷,杀死他是事实,杀了人就该偿命,她不想活了…… “谢谢你,浦原队长。”雪奈对着喜助微笑了下,继续道。“我的确是杀了朽木三席,我……罪有应得……” — 与此同时,朽木族地家主老宅中,气氛肃杀冷凝到令人心颤。 即使长孙牺牲、长子死掉,朽木明美与朽木加穗里皆没有因为悲伤而露出丑态,硬撑着朽木一族骄傲与荣誉,直到走出灵堂仍旧没有落泪。 然而,回到各自房间后,二人摇摇晃晃来到床边,开始无声落泪,朽木银铃与朽木苍纯因为身居队长与副队长一职,不能够因为子嗣牺牲而擅自离开岗位。 夜渐渐深了,一轮上弦月跃上俏枝头,淡色月光倾下,透过雕花精致的纸糊窗户,照在灵堂敞开的门扉,落了一地醉人的银色光晕reads();。 躺在筑起高台上的少年,染血的面容被擦净,精致柔和的五官浑然天成,深邃的黑眸紧闭,浓密的睫毛轻阖,安静地就像是睡着了一般。他的身上穿着灰白色刺绣和服,肩上搭着象征身份的银发风花纱,显得尊贵而优雅。 右手边放着名为‘日晕舞’的斩魄刀,突然成四角风车形状的刀柄飞快旋转,通体开始泛着浅绿色淡淡光芒,由灵力凝聚而成的光晕彷如有了生命般化作一个椭圆形的结界,将少年的尸体牢牢罩在中间。 “绿涧大人。” 谁? 谁在喊我…… “绿涧大人,这边。”原本漫无目的行走在茂密古树林内的绿涧,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来源处,看到的是一名穿着黑色立领紧身衣,外套白色露肩马甲的身影,渐渐从阴影里走出。 “日晕舞?”绿涧深邃宛如繁星的黑眸微眯,细长的眉轻蹙,眼珠动了动看清了周身的环境,耳边是不远处河流涓涓流动的声音,这里应该是他与斩魄刀交流的异空间。 不对,他已经死了,怎么还可能与斩魄刀交流…… “我已经死了吗?”胸口骨头被削断的痛感犹在,绿涧很肯定自己的确是死了,却不知为何还是问出口,大概是不想死吧,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放下骄傲去找她…… “抱歉,绿涧大人。”日晕舞面具后面的眉头轻蹙,“你的确是死了,但……作为你的斩魄刀,我能够救你,因为你的卍解能力是……复活。” 复活? 绿涧黑眸眯紧,尸魂界不乏能力古怪强大者,然而不管能力如何强大,即使是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仍旧没有复活死者的能力,他的卍解怎么可能…… “绿涧大人,一定很奇怪自己的卍解为何是这种变态的能力吧,跟我来。”日晕舞迈开步子朝路的尽头走去,绿涧跟在身后,走得越近越能够清晰听到悬崖下方飞快流动的河水湍急声音。“斩魄刀由主人而生,因主人而亡,绿涧大人虽然被杀死,但我并没有被毁掉,作为大人一部分的灵魂,我能够使大人复活,但付出的代价是我的消失,也就是说绿涧大人因卍解而复活,但会永远地失去斩魄刀,日后只能用普通浅打战斗了。” 见少年皱眉不语,日晕舞像是猜到他的想法般,突然抬手摘掉了面具,露出一张与主人相貌完全相同的清秀面容,唯一的不同是他的眼睛瞳孔是红色的四角风车形状。 “绿涧大人一定很喜欢雪奈大人吧?”日晕舞面无表情道。“我也很喜欢雪奈大人,自第一回见她就感觉很熟悉,我很喜欢她的灰蓝色眼睛,那样温柔地看着你的时候,给我一种我曾经是她眼睛的错觉,大概这就是为什么我能够感知到她有危险吧。” “……你想说什么?”略微思忖一瞬,绿涧明白了日晕舞的话,怪不得他一直进行卍解训练始终不得要领,原来他的卍解能力竟然是复活,而相应的代价是作为斩魄刀的日晕舞将永远消失,实际上就是日晕舞将自己的灵力转化为复活者的生命。 “她的现状很不好,我能够感觉到她在哭,眼睛很干涩很难受。”日晕舞捂住左眼,清秀的面容覆上冰霜,“我想说的是,大人想要再见到她吗?” 146|坑深一四一米 醉生梦死 绝望、恐惧、悲伤、痛苦…… 真的好长时间没有这种类似普通人的脆弱感情了,不管是忍者还是死神都不允许她有这种纤细的感情与神经,然而……痛苦伤心就是痛苦伤心,与年龄和经历无关。 精神世界里,异形虚在咆哮,大概是因为即使她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仍旧占据不了她的身体,也大概是作为一个靠着吞噬无数条同伴生命才勉强进化成这种程度,对于两日后的绝望恐慌,它发了疯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杀死止水的过程,详细具体到每一个步骤都被清晰分解。 雪奈默不出声地看着它发疯,安静地听着它冷笑的嘲讽reads();。这样想并不适合一个曾经在生死边缘徘徊多次的人,被这样一遍又一遍痛苦地凌迟竟让她有种赎罪的快感。 已过午夜,尸魂界的夏季夜晚总是很安静,静的连刻意放缓的呼吸,都能清楚地听到,热气混着潮湿的气味儿涌上,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烦躁与慌乱。 捆绑在身上的封印锁链,因为几个小时前虚化而勒得更紧,被反绑的手腕已经开始发麻,直觉告诉她最多撑到明天,双手就会因为脉络不通而废掉。 似乎能够感觉到带土当时亲眼见到琳被杀的绝望心情了。 这个世界与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双手废掉又如何,双腿断掉又如何,双目失明又如何,双耳失聪又如何,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让我早点死掉吧…… 忏悔宫有一条需要走过的漫长长桥,被带进来的时候由于神智不清并未注意,这会儿长桥方向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尽管对方在尽力掩饰,仍旧被她听的清楚。 是谁? 来做什么的? 不,不管是谁,不管是来做什么的,都无所谓了。 声音越来越近,能够清楚听到来人衣袖与身体布料摩擦的声音,即使没有释放灵力感知周围,仍旧能够感觉到一股冰冷邪恶的灵压正在逼近。 绿涧是朽木大少,第二十八代家主继承人,她杀了他,朽木族人一定恨她入骨,难道是等不及了想要来亲手解决她?不,这不可能,身为四大贵族之首,一言一行都要表率这种有损影响的事怎么可能去做,难道是…… 雪奈微垂的眸子微动,视线上移却没有往通向漫长走廊的方向,而是冰冷墙壁上方的矩形窗户,透过竖起的金属栏杆,银色月光恰好落在断头台上,锋利锐刃发射月光发出惨淡的银色。 所谓忏悔宫,即看着自己即将被斩首的地方,忏悔所犯罪过,她想这辈子……不,以后的生生世世都不会被原谅了,据说死神死了会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轮回,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便最好不过了…… 站在长廊尽头的看守死神气息有点紊乱,很快一道颀长身影从阴影走出。 他走过来了,五十七米…… 是来杀死我的吗? 拜托你,快一点…… 雪奈垂首,灰蓝色的眼眸微眯,映出落在地上的矩形月光,显出一分冰冷肃杀。 来了,十一米,这个距离对毫无反抗之力的她发动进攻,绝对不会失手。 等来的却不是进攻,而是钥匙插/进锁芯的声音,接着是贴着封印术符的金属大门被吱呀一声拉开的声音,来人以极慢的速度靠近。 一双木屐突兀地闯进视野,雪奈眼珠动了动,下意识地抬眸,看到的是修着刺绣的灰白色和服,腰间系着银灰色腰带,肩上佩戴着象征身份的银白风花纱,再往上是脸色泛白的柔和脸部轮廓,微弯的枫叶般薄唇,微挺的鼻梁上面,一双瞳孔成猩红色四角风车形状眼眸,宛如汪洋大海沉静淡漠,眼底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柔光,弯弯的眉毛轻蹙,柔顺的微卷碎发垂于额前,恰有晚风吹过刘海微荡,显得越发俊郎高贵reads();。 止水! 雪奈空洞的瞳孔一阵放缩,在将要控制不住露出惊喜表情时,脑海里突然浮现银色月光下,少年深邃眸子慢慢失去光泽,浑身是血、气息奄奄的模样。 不,他不是止水,止水已经死了,被你亲手用斩魄刀捅死的。 可是……他……和止水长得一模一样…… 你还在做梦吗?心脏就在你的手上停止跳动的! 有呼吸……有呼吸……他……有呼吸…… 脑海里两个声音焦灼地对抗,一个在慢条斯理地将现实狠狠甩到她脸上,一个在抱着一丝幻想极力否定‘他已被她杀死’的现实。 都是因为你!上一世也是因为你他才处于村子与一族夹缝中的被动位置! 不……不是……不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你!竟然用最新练成的卍解对付他!口口声声说想要守护,最后却杀了他! 不……不是……不是因为我…… 都是因为你! 求求你……别说了…… 都是因为你! 不是因为我……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 “雪奈?”肩膀被一双有力的手搭上,十指缓缓收紧被用力摇晃。 “幻术吗?真是无聊的把戏……”雪奈蓦地回神,溢着水雾的眼眸对上少年猩红色的眼眸,清澈的眼底映出飞快旋转的四角风车,泪水涌出眼眶滚滚而下,“如果是梦,我愿意永不醒来。” “雪奈……”雪奈的精神状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止水有点后悔醒来的第一时间就应该来找她的,只是纵观大局,选择了先去十二番队向浦原喜助请求帮助。 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听喜助叙述完才回想起那晚发生的事情,他记得陪完白哉练习剑术后,就在训练场与斩魄刀交流,继续进行卍解训练。 他什么都没有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待再次有意识时就被困在结界内,他几乎是在立刻明白过来结界的用途抵抗过后被反弹的伤害弄了一身伤。但他没有放弃,打算将计就计,引敌人过来然后始解日晕舞,与敌人以命相搏。然而,突变就发生在敌人破风而来的瞬间,借着如华月光看清了那张曾经数次入梦的清秀面容,也就是愣住的眨眼间令他丧失了最佳躲避机会,最终被她斩杀于刀下。 作为绿涧,他并不后悔因为惊诧的瞬间被她杀死,而作为止水,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亲手杀死重要之人的苍白绝望感觉,他怎么能让她经历同他一样的痛苦。 果然是幻觉……不,应该是梦吧…… 不然的话,怎么会看到那双认为很美的眼睛呢…… 眼泪流出来就止不住…… 在敌人面前这样脆弱真是枉为死神…… “……对不起雪奈,我来晚了reads();。”少女的外观看起来和之前无差,比还是忍者的时候稍短一点的红发随意披散在肩膀,如远山的眉毛弯弯,像是宝石镶嵌在脸上的大眼睛溢着泪光,微挺的鼻梁下面被咬出血的薄唇抿紧,明明很伤心却强忍着的模样,撞入他的心里可比被一刀穿心疼多了。 止、止水…… 不,不是……只是幻觉…… 为什么……不快点杀了她……为什么……要变成他的样子折磨我…… 雪奈的眼泪流的更凶更快,止水抬起手捧起挂着泪痕的小脸,想要将她的眼泪擦干,然而那双失了焦虑的眼眸就像是泉眼般一直涌着眼泪,不管他怎么擦,豆大滚烫的眼泪沿着手背滚下,打湿袖口像是一个个绽放的水花,低首额头隔着细碎刘海抵上少女额头,开口道。“原来漩涡九席……这么爱哭啊……” 这个人怎么这么坏…… 要杀就杀……竟然还讽刺她…… 等等…… 漩……漩涡……九席…… “你、你……说什么……”雪奈蓦地瞪大眼睛,灰蓝色的眼眸还在溢着泪花,蒙着水雾的眼底映出少年没有过多表情的熟悉面容,结结巴巴道。“止、止……止水……” “我……”在……话还没说完,止水的话就被少女的喃喃自语打断。 “不……不可能……你不是……他已经被我杀了……”少女的眼眸暗了一分,眼角再次溢出泪光,被反绑在身后的手指收紧,斩魄刀挥下温热液体喷洒掌心、指缝的粘稠触感犹在,强撑的神经崩断,情绪失控道。“全是血……我的手……全是血……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完全没有察觉……完全没有察觉……那是你……对不起……对不起……” “……”第一回见到泣不成声的雪奈,少年轻蹙的眉头皱紧,经过方才研究施加在她身上的封印鬼道,待确定有把握才敢凝聚灵力至掌心对着锁链使出‘解封’,不出意料得封印被解开,少女的双手被解放。他拉起少女冰冷的手按上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继续擦着脸颊的泪水,安抚道。“雪奈别哭……你并没有杀死我……感受到了吗……我没死……” 有力的心跳顺着掌心传至心间,脸上浮着温热的触感,“你、你……” “嘘……”少年拿起扶在心口上的小手捂住少女张开的小嘴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右手拂开垂下的红发,揽住小巧的肩膀将她按入怀中,压低声音小声道。“记得吗?我曾经杀死过你一次,现在你杀死我一次,我们扯平了,所以……你不需要自责啊雪奈。” 扯平了…… 真的扯平了吗…… 鼻息间满满的全是淡淡沐浴露味儿,但雪奈还是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轻轻地靠在温暖熟悉的怀抱,像个洋娃娃般一动不动任他抬手将满眼的泪花擦净,耳边是规律平稳的心跳,令人感觉莫名心安,被解放的双手揪紧胸口衣衫,埋头至胸前近乎贪婪地贴近温暖。 如果这是梦,就让我死在梦里吧…… 147|坑深一四二米 说不出口 时间回到四个小时前。 大人想要再见到她吗? 想,想得要发疯,想得只是单纯地听到‘宇智波雪奈’五个字中的任何一个,都想要发动瞬步闯进第十三番队队舍抓住她的肩膀摇晃,让她收回上回说的话。 绿涧觉得雪奈和自己在某方面还是很像的,她像水,他像冰,只是表达方式不同,本质其实都是一样的,而且二人特别有默契,默契的一冷战就是几年。 “……谁喜欢她了,她都把我杀了,我为什么要见她。”和自己长相相似的人对话感觉很奇怪,绿涧刻意压下心中泛起的涟漪,冷着脸别扭道。 “……”日晕舞盯着自家主人有些孩子气的扭头动作,略显无奈地在心中叹口气,它是他的斩魄刀,是他灵魂的一部分,他在想什么,它怎么可能不知道reads();。但它并不打算揭穿他,少年死了有一天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它的灵力也会渐渐消散,得抓紧时间把他复活。 “这样问吧,大人想要被复活吗?”日晕舞向少年伸出手,掌心朝上,明明是无星无月的夜,掌心、指尖却慢慢飘起白色芒光,洒落在绿涧身上像是盛开的白色小花。 日晕舞已经明确告诉他,他的卍解只能发动一次,并且发动完斩魄刀就会消失,绿涧抬手搭上日晕舞的掌心,腰间系着红白相间诡异面具的少年身体发出白光,慢慢变得透明,很快消散成无数个飞旋的白色小花,融入他的身体。 “绿涧大人,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啊,我本就是你的一部分,能够与大人共同作战,是日晕舞的荣幸与荣耀。” “谢谢你……再见了……” 伴随着最后一朵发光小白花消散在空气中,绿涧的视野里景象渐渐扭曲成旋涡状,他的身体也随着漩涡的飞快旋转消失在墨色古树林里。 与此同时,灵堂前原本轻阖着眼眸彷如睡着了的少年慢慢睁开眼睛,一□□快旋转的四角风车写轮眼在烛光晃动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深邃妖冶。 视野里的景象似乎被无限放慢,绿涧有点不能适应透过这样一双眼睛看到的世界,明明映出的是慢动作晃动的明暗相间蜡烛阴影,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几个记忆片段。 穿着暗黄色套装,右侧大腿系着武器袋,带着图案奇怪护额的忍者被‘他’右手攒紧的武器刺中后颈,粘稠的鲜血飞溅出三米高,倒地阵亡。 接着,画面反转,古树林被陡峭的悬崖峭壁取代,‘他’极力伸长的右手,软软的五指从指缝间滑落,红发少女的身体急速坠落悬崖。 画面继续变化,漩涡旋转后慢慢映出一张眉清目秀的脸,脸上布着狰狞划痕,左眼处缠着绷带仍旧止不住流淌的鲜血,微长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为她平添一抹虚弱的颓然,露在外面的右眸却执意地弯起,笑成月牙状,很美很柔和。 “嘛,止水,真是对不起啊。”熟悉的略带撒娇声音在耳畔响起,滑落后那道穿着奇怪的熟悉身影突然消失不见,‘他’的手腾在空中,指尖、指缝全是血,手指轻颤无力地攒紧攒紧再攒紧,除了呼呼而过的风声外别无其他。 止水…… 少年猛地坐起身,揉了揉疼痛的眼角,断片的记忆串不起来,但他知道方才掠过脑海的那些片段真实存在过,那是属于他的痛苦回忆,却不知道为何而丢失。在发动瞬步至第十二番队向浦原喜助请求帮助时,对方询问他眼睛的事情时,更加肯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的他有一双和日晕舞一模一样,瞳孔成四角风车形状的猩红色眼眸,而那些片段应该就是这双眼睛一步步进化时所看到的情形。 在喜助答应帮他做假尸体的时候,他的视野里再次浮现尘封的画面。 “鼬,退后,让我和止水的眼睛来保护尚且活着的宇智波族人。”穿着墨绿色套装,左臂系着刻有图案护额的红发少女双手攒紧鲛肌,兀自地对上戴着漩涡面具男人。 “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舍弃了木叶?或者说曾经口口声声想要成为火影的你,到底为什么站到了村子的对立面?宇智波……带土reads();。”随着少女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面具男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右脸布着狰狞伤痕的脸。 带土…… 表哥…… 止水…… 我、我……是止水…… 视野里的景象仍旧在变,画面里少女右手深陷右侧眼眶生生将眼睛挖出,又将乌鸦的左眼放进眼眶,猩红色的四角风车瞳孔飞快旋转,像是要发动什么厉害的鬼道,然而似乎并没有成功,被一直潜伏在鲛肌里的男人杀死。 漩涡……雪奈…… 宇智波……止水…… 宇智波……雪奈…… 虽然只是断片的回忆,稍微串起来联想后,便能够猜测出是怎么回事。 不是幻术、不是催眠,而是真实存在的回忆,他与她的回忆。 “朽木少爷,我现在有个很严肃的问题要问你。”喜助认真的声音拉回了飘远的思绪,少年慢半拍抬眸看向黄发微翘的男人道。“浦原队长请说。” “雪奈之所以被判死刑,除却杀了你之外,还背负了二十五条死神的生命。”喜助军绿色的眼睛对上少年猩红色的眼眸,继续道。“即使你没有死,她仍旧会被处斩,如果在这两天内你没有找到能够证明她清白的证据,你会如何?” “救她。” “不顾一切?身份、地位、荣耀、尊严都可以不要?” “她就是我的荣耀与尊严。” — “所以说……你是因祸得福恢复了记忆?”雪奈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的情形,被她一刀穿透心脏的少年此时鲜活地坐在她的身边,右手揽在她的肩膀上,掌心温热的触感隔着和服一路传到心底,暖暖熠熠的,就像是春暖花开般的美好。 “……可以……这样认为。”少年揽在少女肩膀的手指轻颤了下,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他并没有完全记起那些本不该被想起的事情,只是记得在写轮眼关键进化时的片段,拉起少女垂于身侧的手,有些心疼地抚了抚手腕上被封印锁链勒出的伤痕,而后掌心向内贴上自己的左胸口,有些着急而笨拙地语无伦次道。“我、我……虽然……大脑不记得你,但……这里……”记得你…… 说不出口…… 少年低垂的眸子飘忽不定,一时不敢与那双因为哭泣而红肿的眼眸相对,泛着病态白的脸颊浮上一抹粉,无端感觉呼吸有点紧,刚刚恢复跳动的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 不知是因为少女这样小猫一样顺从地靠在自己怀里,心底冒出满满的幸福感,还是因为害怕她问及其余事情,没有记起所有事被穿帮,总之就是很紧张,紧张到呼吸困难,心脏好像要从嘴里跳出来,空闲的左手无意识地抬起,轻轻地抚在宛如火烧云般绚丽颜色的红发上,沿着柔顺的轮廓来到发梢,竟然有种想要把玩的冲动。 “所以……”少女突然开口,他微微一惊,连忙放开她的发,垂眸对上恢复了神采的清亮眼眸,等待着她的下文reads();。“现在的你,是朽木绿涧,还是宇智波止水呢?” “……”少年细长的眉轻蹙,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顿了顿视线又重新移回,抿唇道。“抱歉雪奈,之前对你说那么过分的话,你希望我是谁,我就是谁。” “你什么时候变得无聊了?” “……诶?” “名字只是个代号而已,你是谁并不重要。”雪奈低首,重新靠上他的肩膀,听着规律有力的心跳,指尖感受着温暖的温度,喃喃道。“重要的是,你是我喜欢……” “别说……”雪奈的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少年捏着自己的手指堵住,下意识地抬眸看他,看到的是淡淡的没有表情的清秀面容,猩红色的四角风车写轮眼里满满的全是自己的映像,被这样温柔的眼神盯着,仿佛隔了一个世纪之久。 “为什么不让我说……”雪奈执拗地掰开他的手,鼓着腮帮不满地看他。 “因、因为……”少年脸颊更红,紧了紧抱着她的手臂,微弯嘴角扯起一抹不算微笑的笑,压低声音道。“表白这种事情交给我就好了。” “那你表白啊。” “现、现在吗?” “对啊,快表白,我等着呢。”雪奈突然坐直身子,尽管尽力掩饰,眼底闪烁的期盼柔光出卖了她的焦急。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少年盯着这张令他着迷的脸,抿紧唇线半天也没找到自己的声音,最后不得不移开视线,挠着后脑问道。“等、等从忏悔宫出去后,再表白可以吗?” “不可以。” “……乖,别闹。” 即使只有短短的一天,雪奈的身心都超出了极限,反复确定自己没有做梦后,才在少年的安抚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她仍旧保持着最初的习惯,宛如小猫般蜷缩着身子侧躺在床边,止水拉起被子盖在肩膀,盯着睡熟的脸好一会儿,才痴痴地笑起来。 谢谢你,雪奈。 谢谢你,爱上曾经扔下过你的我。 谢谢你,对带土手下留情。 谢谢你,为鼬做的一切。 谢谢你,守护了我深爱的村子与宇智波。 我发誓,这回一定将你放在率先考虑的位置上。 睡会儿吧,剩下的就交给我了。 他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待远处的天边泛起月牙白才抬手对她再次发动封印术,锁链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勒得很紧,只是松松地挂在身上,即使这样的大动静也没有惊醒她。 太阳东升西落,止水前往案发地点搜集情报与证据,企图从凶手留下的踪迹与战斗痕迹找出蛛丝马迹为她洗脱罪名,等到半夜时分,再次使用写轮眼发动幻术潜入忏悔宫,却在本该少女被关押的牢房内没有看到属于她的身影。 雪奈不见了! 148|坑深一四三米 最坏打算 雪奈是被带有封印能力的锁链所捆绑,他昨天来找过她,虽然没有明说但她应该知道他来找她的目的——安抚她,让她等他找到能够证明她清白的证据。 雪奈虽然有时不按常理出牌,但熟悉的人都知道她其实是个十分有原则的人,除非被逼崩溃否则不会去做违反法规条例的事,她不可能在他前来找过她后还做出越狱的事,或者说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能够解开精英鬼道众的封印。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她就被人强行带走的。 这个认知令少年的心沉了一分,深邃瞳孔三个勾玉飞快旋转为四角风车形状。 他并未完全想起自己还是‘宇智波止水’时发生的事,但身体似乎恢复了关于他所有的意识,他能够明显感觉到除了失去斩魄刀在剑道上没有提升外,在白打、鬼道、瞬步上实力皆有质的提升,尤其是速度与眼力上,凝聚灵力至眼部所看到的情形就像是被施了魔法般皆变成慢动作的运动,似乎还附加某种催眠与幻觉作用。 为了避免毁掉失踪现场,他并没有像失去理智一样乱翻,只是粗略地扫过一眼,经验告诉他这里没有打斗与挣扎痕迹。如果雪奈不想离开,就一定会挣扎反抗。 而现在…… 忏悔宫乃静灵庭被判死刑死神在行刑前忏悔的地方,且不说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墙壁、金属栅栏等皆有束缚灵力释放的封印术符,并且戒备森严是由一番队派出直属席官负责看守,即使是队长级死神想要悄无声息地消失都很困难,更别说是雪奈了。 从现在忏悔宫安静的氛围来看,似乎并没有人察觉到死刑犯人的失踪,凭雪奈一人的能力根本出不去,那便是可能出自不得不服从的理由,才被带走。 “虽然这样做会将雪奈置于危险境地,但要找出幕后凶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昨晚喜助难得严肃认真表情的面容闪过脑海。 “可是我们不知道凶手的真正目的,这样把雪奈放在忏悔宫里不管,真的不会有问题吗?”前几个小时还是一具尸体的黑发少年皱眉道reads();。 “如果你现在把她救走,凶手就会有警觉可能不会再出现。”喜助抓了抓微翘的黄发,继续道。“况且……不管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现在的你仍旧是朽木家第二十八代家主继承人,一言一行皆是标榜,很多事不能够随心所欲的,不如就等到行刑那天,实在没有办法你就将她救出来,逃往现世去,等找到这边找到能够证明你们清白的证据,你们再回来……” “况且……现在的你也不想与整个静灵庭的死神为敌吧?” “就按你说的办。” 朽木家主继承人的身份…… 脑海里闪过祖父异常严肃的脸,还有父亲带着病态白却总是微笑的面容,祖母与母亲,朽木老宅中仆人等…… 喜助提出的方法与顾虑是最正确的,碍于家族身份,他需要顾及的东西的确很多,荣誉、尊严、身份、地位,如果做出冲动的事就会置整个朽木家族于险境。 可是…… 雪奈…… 他虽然没有完整的记忆,可当看到漩涡面具脱落后露出的半边布满疤痕的脸时,心仍旧狠狠颤了一下,没有为什么就是知道,知道那人是他的亲人,当看到穿着白色战斗制服,脸上有着法令纹的黑发少年哭得像个孩子,没有为什么他就知道,那人对他很重要。 她用自己的生命复活了所有被少年杀死的宇智波族人,拉回了误入歧途的带土,救赎了陷入绝望困境的鼬,她保护了他视如珍宝的村子、家族与亲人。 而现在…… 把雪奈一个人与朽木家族的所有人在一个天平秤是不公平的,生命没有贵贱之分,为何一定要牺牲生命来成全看不到、摸不着的荣耀与尊严,活着才是希望,活着才有希望,也许这样做真的很不孝,但是他……他真的不能让她一个人孤独无助地再次死去。 红眸中四角风车形状瞳孔停止旋转,袖中被攒紧露出青筋的手指缓缓松开,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父亲大人曾说过趁着年轻就应该做想做的事,而不是等到暮暮垂年只能抱着回忆过一生,还不到最终结局他不想放弃。 走出关押雪奈的牢房,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决定一个人单干,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幕后黑手的实力恐怕在他们之上很多,恢复了一点点零星记忆的他没有别的想法,他只想要把雪奈救回来,如果她活着那便一起活着,如果她死了那便一起死吧。 敌人要比想象中的狡猾得多,但他还是从沿途的蛛丝马迹在天空泛起月牙白时寻到了一处开在地下的诡异地方,没了属于自己的斩魄刀,离开忏悔宫的时候便将属于少女的鲛肌顺便取了回来,出乎意料鲛肌的意识竟然能够脱离主人而独立存在,还是鲛肌凭着对雪奈灵压的感知寻着找回来的。 — “止水大人,雪奈大人的灵压消失了。”这是半个小时前,鲛肌在精神世界对他说的话,他没有理会后半句,而是直接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止水的?” “诶?还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吗?”趴在少年肩膀的肉球状物体探出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说起来,止水大人的查克拉还真是美味,当然灵力也很美味reads();。” “……能和我说说以前的事吗?关于我和她的。”对于雪奈昨晚问的那句‘现在的你是朽木绿涧还是宇智波止水’,他的心情很烦躁思维也很混乱,他并没有打算做回那个不知名世界的‘止水’,毕竟世界换了,他的身份换了,过于沉浸过去并不是他们这种刀尖舔血,随时做好死亡觉悟的人该考虑的。 而现在,他却比任何时候都想做回宇智波止水…… 如果是朽木绿涧,他就不能够为所欲为,不能够在被逼无奈之下与整个静灵庭为敌,而如果他是宇智波止水的话,那么重生一世的他便必须倾尽所有来护她周全。 这是他欠她的,必须偿还,即使身败名裂,即使被通缉被放逐,都在所不辞。 “啧,止水大人一定没有和雪奈大人坦白自己没有完全恢复记忆吧?”他已做好觉悟,这从他波澜不惊的紧绷侧脸与坚定眼神就可得知。宇智波止水从来都是个坚强的人,这在鲛肌还是鬼鲛武器与他战斗的时候就知道,像是宇智波族人的通病,中二别扭喜欢单打独斗,并且认准一条路就会走到黑。 鲛肌很想问为什么你并不关心她的安危,但细想起来这样问的话,就显得自己矫情,他已经做出决定,她生他便生,她死他便死。 “……你如果敢把我没有完全恢复记忆这件事告诉雪奈,我就把你像串肉串一样串到须佐之男的钻头上。”止水微眯的红眸中,瞳孔微潋宛如暗潮涌动。 “……”好、好可怕……鲛肌甚至能够想象出数十米的须佐之男拔地而起,而自己被可怜可悲地串在钻头上的情形,想想都毛骨悚然。 — 然而,想是一方面,做就又是另一方面。 行至地下室门口,少年的脚步不由得一顿,鲛肌看出他眼底划过的一瞬慌乱,雪奈的灵压消失了,对于死神来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实力强大到能够隐藏灵压,另一种便是死亡,他虽然做好了她有可能已死的觉悟,但……还是无法坦然面对吧。 只是一瞬,微乱的呼吸随即恢复平稳,敌人的实力已经超出他能够估算的范围,躲躲藏藏得也不会增加战胜概率,索性没有隐藏踪迹,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然而看到的情形却令止水与鲛肌同时皱起了眉头。 这是一个地下实验室无疑,里面整齐摆放着各式实验器材,有那么一瞬令他以为走进第十二番队队舍,但又有所不同,比如这里的灵压混杂,隐隐还流动着属于虚的恐怖气息,越往里走窒息般的恐惧压力扑面而来,渐渐可见已各种残肢断骸被做成标本摆放在书架上,其中还有曾经在虚圈碰上的几只巨型虚与流魂街普通居民。 熟悉的场景,令止水的脑海撞入相似的画面,似乎曾经的他也进过这种恐怖的实验室,那个实验室的主人似乎还是忍者世界的一个很有名厉害的人物。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紧张与压抑快要将他逼疯,就连原本无懈可击的步子也变得微乱,最终几乎是用跑的速度冲进最里面的屋子,看到的是骨碌骨碌冒泡的巨大器皿前,少女蜷缩着身子倒在血泊中,火红的头发被血水浸湿,一缕一缕地粘在脸上,侧脸、脖颈、手指全是刺眼的红。 “雪奈大人!”鲛肌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幻化为人形先止水一步冲向浑身是血的少女身边,与此同时,不远处走廊里落在冰冷地面上的人形影子渐渐隐于黑暗中。 149|坑深一四四米 叛逃死神 雪奈…… 止水微眯的红眸蓦地瞪大,深色瞳孔一阵紧缩,颀长的身形带着一抹残影瞬步至血泊旁边,少女的身下全部都是殷红的液体,白色特属于尸魂界死囚穿的制服被鲜血染红,粘稠浓密的血珠自腹部伤口处宛如泉涌般源源不断滚出,地上的血泊面积在逐渐扩大。 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 尽管已做最坏打算,可当亲眼看到十几个小时前宛如小猫般温顺地靠在自己怀里浅眠的少女,此时已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时,心还是冷不丁地疼了一下,就像是一把带有回勾的利刃刺入心间,拔出时满满的全是血与肉。 她又在他面前……死掉了…… 真是没用……为什么……为什么到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候仍旧没有把她放在首位考虑,如果……如果昨晚将她救出的话……结果会不会有所改变……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失败,还是宇智波止水的时候,有太多太多想要守护的东西,村子与族人,老师和同伴,却一样都没有守护好,他深爱着村子最终沦为宇智波安插在暗部的卧底,他深爱着宇智波,最终却逼不得已以自杀来阻止其叛变,他深爱着老师和同伴,却让他们死在他的前面,他深爱着她,却丢下她一人独自面对误入歧途的带土。当他是朽木绿涧的时候,原本准备安分守己地接任第二十八代家主,一生为朽木一族荣耀与尊严而活时,却遇上了她爱上了她,当他想要不顾一切、倾尽所有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却再一次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雪奈又死了…… 耳边传来幻化为人形鲛肌的低吼,带上清新海洋颜色的灵力自双手间不断涌出,只是一小会儿,倒在血泊中少女的周身弥漫开蓝白相间的淡色光晕。 “雪奈大人,拜托你,不要死……” 相比于鲛肌蓝黑色墨眸眼底溢出泪光,声嘶力竭的吼叫与明知道已没救还在坚持治疗的倔强,止水表现得太过冷静淡定。 他只是呆呆地在血泊旁边蹲下,四角风车形状写轮眼以极快的速度旋转,很快深陷的眼眶内溢满殷红液体,随着眼珠微动眼角滑下两道血痕,明明没有受伤,却感觉撕裂般的疼痛,双眼就像是被人生生挖出般疼痛难忍,疼得无法呼吸。 伸出的手腾在空中以肉眼难以察觉的弧度颤抖,明明想要将没了生气的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双手却固执地停在半空,做不出下一个动作。 “止水,你能不能在你的梦想里加上一条,守护我啊?” “好。” 脑海里撞入明明属于自己却被忘却的回忆,明明答应过她会守护她一辈子,却总是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她陷入困境,看着她毗邻死亡reads();。 雪奈,对不起。 我已经没有资格再拥抱你了。 如今我能为你做的,只是让你不再孤单…… 腾在半空中的手无力攒紧,摸了摸腰间这才想起日晕舞已经为了复活自己而永远消失,鲛肌又幻化人形,现在的他连想要结束这条命的武器都没有。 雪奈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要待她这般残忍。她明明只是个像太阳的女孩子,有着天真无邪的灿烂笑容,有着不谙世事的任性跋扈,有着一颗普普通通的心,渴望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她明明是所有人中最普通平淡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死去的会是她……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世界不能够对她温柔以待…… 错的并不是她,而是这个世界…… 他似乎有点能够理解带土亲眼见到琳被杀后的崩溃绝望了。 在他被根部忍者逼向死路时,带土突然出现发动神威将他救走。他不能理解曾经梦想着要成为火影的木叶英雄,曾经说着要给琳创造一个和平世界的天真少年,竟然要发动月之眼计划——将整个世界沉浸于美梦当中。 那不都是虚幻的吗? 一点意思都没有。 这是他在听他兴奋讲完月之眼计划后的第一想法。 “那是因为死去的不是雪奈!”拉他入伙被拒,带土半边脸布着狰狞疤痕,捏紧手中旋涡状面具说道。“如果死的是雪奈呢?你还能够如此冷静吗?” 如果死的是雪奈呢? 不,不是如果,雪奈已经死了,而我……也死了…… 鲛肌的灵力已快被耗完,少女腰间伤口外皮已渐渐愈合,然而仍旧没有呼吸也没有心跳,已经冷静下来的止水摸了摸眼角淌下的鲜血,盯着掌心、指缝的鲜血发呆,也不知道多久,久到鲛肌因为灵力耗尽当的一声变成斩魄刀掉落在地上,才微微回神。 雪奈,再等我一下,待我向家人请罪后就去找你。 捡起落在地上的斩魄刀,抱起已停止淌血的少女,似乎因为死去不久身体还残留着温热的体温,这样抱在怀里给他一种她还活着的幻觉。 “……止、止水。”被染红的白色和服穿在身上略显宽大,浸湿了他的灰黑色和服,粘稠的液体发出令人反胃的腥甜味儿,止水刚直起身子就听到虚弱的声音自怀中响起,淌着鲜血的双眸低垂,正好撞入缓缓睁开的灰蓝色眼眸。 “雪……奈!”止水红眸一怔,眼底略过惊喜,然而很快一转即逝,张嘴咬唇刺痛感令他皱紧眉头。 不是梦…… 也不是幻觉…… 雪奈,她…… “对、对不起,让你……看我这个样子……”腰间伤口的外皮被鲛肌的灵力刺激强行愈合,里面的肌肉与内脏则需要慢慢恢复,抬起左手压在左腹的伤口上,雪奈以为疼痛而不得不深吸一口气,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reads();。 这个世界待我竟是如此温柔,止水宛如刀锋冷凝的眉眼瞬间柔和了下来,揽在少女腰间的手臂收紧,想要将她紧紧扣在怀中,却又害怕那样会碰到她的伤口而弄疼她,最终只得动作尽可能轻地抱着她,摇头微笑。“没关系,你还活着就好。” “你、你……的眼睛……” “嘘,别说话,大概是风太大沙吹进了眼睛里,我带你去找四番队队舍卯之花队长。” 语毕,刚要发动瞬步向四番队队舍方向行进,灵敏的感观告诉他,这间根本不能用恐怖来形容的地下实验室被来自五番救援队死神的灵压包围,几名鬼道众亦在同时张开结界,像是害怕他们逃走。 “止水……” “不要担心,有我在呢。” 根据地上血泊大小与蔓延速度,从雪奈被刺伤与他出现前后不过几分钟,再到现在也不过过去十几分钟而已,这间实验室位于南流魂街第八十区,距离静灵庭有很长一段路程,如果不是事先在周围巡逻根本不可能这么快抵达这里。 重生后的他双眸得到强大能力,是催眠与幻术的一种,这能够令他很好隐藏自己的灵力而不被发现,这也是为何这一天他独自行动而没有惊动任何人的原因。 难道是方才鲛肌使用灵力被发觉? 如今这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外面的喊话还在继续,经过再三考虑止水决定向同伴说明一切。 然而前来带队的并不是五番队队长和副队长,而是三席官,止水向他解释了自己为何没死的原因,并且请求先送雪奈去四番队队舍医治。 五番队三席官显然并不相信他所说,认为他不过是个与宇智波雪奈一伙的假冒朽木绿涧的歹人,再联系实验室认为他们多年来串通起来进行违规实验,当即决定逮捕二人,如遇反抗就地正法。 “……抱歉各位,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他日登门向平子队长道歉。”止水见解释不通,怀中少女脸色越发苍白,她在极力忍耐着疼痛。 “须佐能乎。” 提炼灵力至眼部,猩红色的深邃瞳孔飞快旋转,一具数十米高的绿色骷髅战神拔地而起,周身泛着绿色极具压迫感的灵力,手中攒着钻头状尖锐武器,接收到主人的战斗意志,外溢的灵力冲撞很快找到结界薄弱点,利用压倒性的灵力压制直接冲破结界,二人在攻防一体的战神掩护下很快消失在初升的月牙白旭日尽头。 很快,有叛逃死神假冒朽木绿涧劫走死囚宇智波雪奈一事传到静灵庭,总队长随即召开队长大会,此事关乎四大家族之首朽木一族荣誉必须从重看待,决定除一番队、四番队、十番队外,其余十支番队配合协作,在最短时间内将二人抓获。 十支番队全体队员倾巢出动,分居十个方向成折线状包围圈围困二人,六番队主要负责西流魂街第一区至第四十区的搜查,副队长朽木苍纯在接到消息后第一回以病重不适合出任何为由留在队舍,待队长朽木银铃带领队员离开队舍后,提炼灵力发动瞬步向四番队队舍方向行进。 150|坑深一四五米 父亲大人 时间回到四十五分前。 在蓝染将少女精神世界寄生的吞噬虚灵魂抽取出来后,又连续发动三次崩玉企图将少女作为死神的灵魂抽取出来,然而除了死神之力被抽取外,灵魂却无法像前段时间对流魂街居民所做实验那般,顺利地被抽取出来。 崩玉闪烁着的蓝黑色光芒将目光呆滞,因为受到催眠,瞳孔微微放大的少女笼罩在圆形光圈内,带有诡异恐怖的灵力压迫在整间实验室内,暗色的光晕宛如无穷交织的大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照亮靠着墙壁整齐摆放的几具标本上,显得格外阴森狰狞。 难道一具身体的死神只能被抽取一次灵魂? 蓝染抬手,掌心向上,崩玉顺从成弧线落进掌心,延至整间实验室的黑色气压渐渐收敛,原本有着令人窒息恐怖的崩玉恢复成原来闪烁着蓝黑色光芒宝石状。 地下实验室里层门扉被吱呀一声推开,走进一个身形瘦小的银发男孩,死霸装穿在身上略显宽大,左臂系着刻有‘五’字臂章,腰间佩戴斩魄刀。 “蓝染副队长,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一个?”得到蓝染首肯,银慢吞吞走进,微眯成线的眼珠扫了眼表情木然的少女,弯着嘴角道。 “何为好,何为坏,似乎在前提条件可变下,好消息可以变成坏消息,坏消息也可以变成好消息。”蓝染随手将崩玉放入盒子中,回头看银,棕色长眸穿过透彻眼镜片显得精明而睿智,哪里还有平时的和平温柔,“不过,这是银提出的问题呢?那我就先听好消息吧。” “嘛,可我想先告诉蓝染副队长坏消息哦。”银拉长腔,仍旧是笑眯眯的表情道。“据潜伏在十二番队的探子来报,朽木绿涧……他啊并没有死。” “喔?”对于银的玩世不恭与随意嚣张,蓝染并没有责怪,五官清秀的脸上淡漠得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在听到‘朽木绿涧并没有死’也未露出分毫惊讶。“是他斩魄刀的能力吧?难怪……顶着天才之名的他一直练不出卍解。” “……果然不愧是蓝染副队长,真的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银垂眸瞳孔一阵收缩,仍旧保持着微笑回道。 “雪奈的斩魄刀鲛肌能够吸收灵力,想必很快就会找过来。”蓝染拿起盛着崩玉的盒子,缓步而来,脸上是云淡风轻的漠然,在经过银发男孩身边时,脚步顿了顿reads();。“真是越来越好玩了,雪奈就麻烦银亲自动手了。” “嗨以,愿意为你效劳,蓝染副队长。” 身后的门扉徐徐关上,银上弯的嘴角放平,缓缓拔出系于腰间的斩魄刀朝眼神渐渐恢复神采的少女走来,手起刀落在少女反应过来前刺进左腹,而后抬手点了下左胸口,在感觉到心脏一阵骤然紧缩后停止跳动才收手。 嵌在左腹的斩魄刀随着少女倒下的动作被徐徐拔出,银盯着那张清秀略显憔悴的侧脸许久,脑海里闪过的却是下巴上长有痣,有着金色卷发少女的脸。 “银,你知道吗?她就这样咚的一声出现在我面前,替我挡下攻击……” “她叫宇智波雪奈,有着一头红发的头发,我想像雪奈姐一样也能够变成一个坚强的人。银,你也会像雪奈姐一样在遇到危险时保护我吗?” 会的,乱菊。 但是,不是现在。 “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乱菊吧。”没有擦拭刀刃的鲜血,银反转手腕斩魄刀回鞘,而后转身朝门口走去,拉开门扉走出去,再慢慢关上,将一室的血腥与罪恶挡于门扉之后。 我是蛇,肌肤冰凉,没有感情,舔着舌尖四处爬行,遇到有趣的猎物就将它完全吞噬,我就是这样的人。 — “所以说应该是有人给你用了鬼道,骗过敌人的眼线令你活了下来。”止水一面凝聚灵力至脚底,加快速度朝四番队队舍行进,一面垂眸看向怀中因为疼痛而皱紧眉头的少女。“那个人叫乱菊?” 雪奈对乱菊有点印象,因为那段时间里是她初来现世,过得并不好也十分艰难,对于见过的人、遇到的事都格外留心,她记得就是志波小山将乱菊魂葬后,来不及给自己魂葬而被吞噬虚吞噬掉。也幸好遇到的是志波小山,令她对死神有了认识。 “嗯。”精神世界的吞噬虚与死神之力被抽走,现在的雪奈除了身体残余鲛肌的灵力外,和普通魂魄无异,因为没有灵力护体,伤口愈合的较之从前要慢很多,并且痛觉异常灵敏大开,疼得她吸了几次气外才勉强发出声音。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你一个人扔在忏悔宫。”雪奈银牙咬出血,勉强保持淡定表情。她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人,止水不想揭穿她,只是收紧手臂,加快速度行进。“如果我早点带你离开,就不会……” “说出这种话……真不像你啊,止水。”感觉到腰间力道加大,揪着衣襟的手指收紧,埋首至熟悉味道的胸口小声说道。“有你在,我不疼,真的不疼。” 其实,她想说的是,她的伤并不要紧,要紧的是二人现在的处境,事情已经超出他们掌控范围,当务之急是躲起来找机会离开尸魂界是上策。 但是…… 雪奈从胸口抬眸,看向少年紧绷的侧脸。其实,这个方向,她看他过好多次,还是忍者的时候他就没少抱过她,只是那时的她只觉得他很帅,并没有过多的想法。 而现在,视野里满满的全被他的侧脸占满,也是另一种幸福呢。 沿途还必须避开番队死神搜查,二人在一个小时后才秘密抵达四番队队舍,止水迫不及待地带雪奈去找四番队队长卯之花烈,不出意外遭到对方拒绝reads();。 “能够避开十支番队的追杀围剿,不得不承认你的实力很强,但是……这并不代表你能够擅闯四番队队舍,也不代表我要受制于你。”卯之花粗略地扫了一样少女,她的伤势并不算太糟糕,视线流转重新落在浑身染血却不显狼狈的少年身上。 “你到底是谁?”作为少数已担任上百年有余的队长,卯之花烈能够在第一眼就认出少年的灵压,是朽木绿涧的没错,但要比他的更为强大,更确切地说是更为邪恶而具有压迫力,尤其是那双瞳孔形状奇怪的红眸,单单是与他对视就感觉压力扑面而来。 “卯之花队长,我并不是胁迫你的,而是请求你。”止水也知道现在他们最好的选择是躲起来找机会离开,但……如果真的是这样,那雪奈杀害同伴与他冒充朽木绿涧的罪名就无法推翻,还不到最后一刻,他还想试一试。 如果想继续留在尸魂界寻找证据,首要便是将已完全失去战斗能力的雪奈医治好,卯之花烈并不是个迂腐的人,如果她同意医治雪奈也等同于默认保护她,这样他就能够放心大胆地继续去做该做的事。 “这是万花筒写轮眼,右眼的能力叫做别天神,能够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直接入侵对方大脑,并且永久、彻底地修改对方大脑。”止水将雪奈放于长廊木质栏杆旁,攒着鲛肌在卯之花烈身前站定,“不到逼不得已,我并不愿使用这个瞳术。”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猖狂了。”像是强者相吸,烈腰间的斩魄刀已经蠢蠢欲动,似乎好久没有兴奋过了,自从很久很久以前遇上那个男孩之后,已经好久没有人让她有战斗的*了。“那么,战吧。” 强大的灵压自二人身上发出,狂风骤起吹得人睁不开眼睛。 千钧一发,就在二人准备拔刀相向战斗的时候,伴随着一声急咳,一道清瘦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二人中间,黑眸微眯迸射出冷光,发间牵星箝反射阳光发出耀眼的芒光,黑色死霸装衣摆被狂气卷起,儒雅的长相颇具书生气。 “父亲大人……” “朽木副队长。” 雪奈知道绿涧很厉害,实力甩出普通死神几十条不止,没想到恢复记忆又得到写轮眼的止水实力竟然直逼队长级,外加其被称为‘最强幻术’的瞳术,实力已经超过队长也说不定,而卯之花队长方才释放的灵压虽只是一点点,足以令人牙齿打颤、心生绝望,胜负难说,好在最终被朽木苍纯制止。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卯之花同意为她医治,止水扔下一句‘等我’便被苍纯带走。 太阳东升西落,转眼已是黄昏,雪奈的伤被卯之花治好,随后竟然被送至朽木族地特属于贵族自己的穿越门前,似乎是将她送到现世去。 然而就在送她来的两名四番队队员离开后,空气中一道寒光掠过,肆虐灵压铺天盖地,伴随着宛如樱花飘零的凄美绝望,无数尖细芒针朝她而来。 “散落吧,千本樱。” 一个清脆愤怒的声音自身侧传来,雪奈眸子眯紧企图看清敌人进攻的轨迹,然而已失去死神之力的她即使作战经验丰富,身体动作却跟不上思维意识,待反应过来时已失去最佳躲避时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千上万花瓣状的细小刀刃将自己割裂开。 151|坑深一四六米 仅仅如此 来人的攻击速度并不快,与全盛时期的雪奈还要差上很大一截,但对于现在和普通人无差的她来说,视线有点跟不上对方身影的快速移动,不得不眯起灰蓝色的眼眸才能勉强根据刀刃反射夕阳发出的血色芒光,判断出攻击轨迹。 然而,出乎意料,对方的斩魄刀始解能力竟然和绿涧的始解相似,解放后刀刃瞬间分散成千万泛着粉色灵力的细小刀刃夹杂着旋风朝她而来。 攻击范围好广! 几乎是看清攻击的瞬间,雪奈下意识提炼灵力至脚底,想要发动瞬步躲开位于中心密集的攻击,然而仅有灵力不足以支撑瞬步发动,在细小刀刃就要将她席卷时,蹬地跃起靠着丰富战斗积累的经验分析出攻防战略,借力以最快速度像五点钟方向后提,企图拉开攻击距离,然而宛如樱花瓣飘零的芒针竟然寻着她的撤退轨迹而来。 虽然伤势被初步治疗,失血过多与精疲力竭使她很快额前溢出细汗,气喘吁吁。双脚落地借力跃起,却因为左腹疼痛而反应慢了半拍,眼看细小刀刃如雨点般袭来,雪奈觉得自己真的很倒霉,刚被治好又要弄一身伤,甚至还可能直接被杀死。 她并不想死…… 真的不想死……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活着…… 细数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点点滴滴,她似乎还从来没见过那样坚强的止水流过眼泪,大概是出自宇智波一族特有的荣耀,不允许他露出任何软弱的情绪reads();。 而当她睁开眼睛看到他的那刻,猩红色的写轮眼淌着鲜血滑下眼角,这令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从新之助老师那里听来的,写轮眼实际上是感情纤细的宇智波族人受到刺激而开启的血继界限,而万花筒写轮眼更是需要亲眼所见重要之人死去或者亲手杀死他才可升级。 雪奈并不知道止水的万花筒写轮眼是从何而来,但知道他一定经历了不能言喻的痛苦绝望,好不容易才重新站起来,而现在……她不想让他再经历这种事…… 我可以的。 我能够躲过去的。 至少可以躲开致命伤! 雪奈后退几步至墙壁面前,在刀刃飞旋而来时突然蹬地跃起,稠密的锋利刀刃穿透墙体,宛如滔天骇浪的攻击被迫截止,只余下少量残余寻着灵巧身影而去。 雪奈已快要到达极限,依靠障碍物阻截攻击也已避开集中伤害,再次蹬墙凭着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向右跳跃时,对方却像是看破她的战略,指挥着刀刃逆向前进,竟然朝企图躲避攻击的少女迎面而来。 糟糕! 等到雪奈反应过来已为时已晚,眼看稠密的樱花瓣状细小刀刃就要将她席卷,千钧一发,一只半径有几米粗,泛着绿色光芒的手臂破风而来,有力粗壮的五指微蜷将腾在空中的少女托在掌心,覆盖强大灵力的坚硬外衣,将飞驰而来的刀刃尽数弹开,一时间刀光剑影、火花四射,细小刀刃击打骷髅战神外壳发出叮咚的声音。 这是……须佐之男…… 雪奈被大手护在掌心,强大灵压骤起卷起狂风肆虐,额前细碎刘海凌乱飞舞吹得睁不开眼睛,许久待风沙吹过才勉强透过绿色战神外衣看清来人的熟悉身影。 这时的止水同她一样,已换上普通黑色死霸装,腰间系着白色腰带,幻化为斩魄刀形状的鲛肌安静地躺在刀鞘,仍旧是眉目如画、鲜有表情的紧绷侧脸,深邃宛如寒潭波澜不惊的眼眸中三个勾玉飞快旋转,微长的黑色碎发被狂风吹乱。 他的身形如鬼魅,带着一抹残影以诡异的轨迹来到身侧,同时须佐之男手指松开,被攒在掌心的雪奈还没从方才的命悬一线反应过来,脚下一个踉跄撞进少年怀里,鼻息间尽是好闻的洗衣粉味儿,淡淡的令人安心。 “没事吧?有没有受伤?”止水抬起右手扶住少女肩膀,红亮的眸子流转上下打量一番她,待确定并没有受伤并且也没有血腥味儿的时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轻蹙的眉头舒展开,压低声音小声道。“我怎么每回都会来晚,让你受苦了。” 雪奈觉得自己特别没有出息,视野里铺天盖地的樱花瓣状刀刃被少年相貌俊朗的面容取代,肩膀隔着衣衫掌心温热的触感传来,就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瞬间驱赶心中寒冷,脑海里竟然不合时宜地撞入止水好帅想法。 即使是经历过那么多事的现在,看到少年出现的那刻仍旧像是看到粗大腿那般,感觉有他在的战斗就一定会胜利,并且他也一定会一直保护好自己reads();。 “……我没事。”雪奈的眼神飘忽一瞬,落向泛绿的须佐之男五指,刚要借力站起,身前就传来特属于少年的清脆喊声。 “朽木绿涧!你到底在想什么!”千本樱细小的刀刃已回归刀柄之上,黑发被高高束于脑后的少年银牙一咬,黑亮深邃的眼睛瞪大,额前青筋因为看到自家哥哥护在被判了死刑少女身侧而突突直跳,待看到少年看过来时,咬牙道。“她可是杀死了第十三番队二十五名死神的死囚犯!可是杀死你的凶手!如果……如果没有日晕舞的话,你现在已经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护着她!”因为愤怒,白哉攒刀的双手颤抖,手背上青筋绷起骨节泛白,深色的瞳孔蓦地瞪大,目眦尽裂。“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她而舍弃尸魂界!舍弃朽木一族!舍弃……舍弃……”我…… “白哉……”止水细长的眉轻蹙,红亮的眸子映出少年紧急崩溃的愤怒模样,他是一点就着的性格,现在在气头上走进死胡同谁都劝不住,好在察觉他消失及时,若是晚来一步,雪奈恐怕要被他杀死。 “你……真的要……听从父亲的安排离开吗?”白哉粗鲁地打断少年的话,高举斩魄刀瞬步至穿越门前,在朽木苍纯的刻意安排下,原本的宅中守卫被撤走,“我……我不会放你离开的!如果……如果你想要离开的话!就先杀死我!” 语毕,白哉举起千本樱做防御姿势,大喊道。“不要再喊我白哉,我的哥哥……才不会被红发妖女迷惑,才不会离开朽木家!你不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已经死了!你是朽木家的败类,我……我要……我要亲手……杀了你和那个妖女!” 白哉…… 朽木白哉…… 止水这一世的弟弟…… 朽木白哉于尸魂界1900年从真央灵术学院毕业,而后以朽木二少的身份加入护庭十三番的第六番队并在同年参加席官挑战成为晋升为五席官,虽风头未有哥哥朽木绿涧胜,但在同龄界亦小有名气,从方才熟练的斩魄刀始解便可看出实力不可小觑。 白哉要比止水矮一些,因为愤怒绝望周身迸出迫人灵压,尸魂界不乏高手与拥有恐怖能力的死神,雪奈还是在其周身围绕白光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与此同时,止水收回扶着少女的右手,握上腰间因为灵压强大而产生共鸣的鲛肌,已是傍晚残阳似血,影落在二人有几分相似的侧脸,红光漫天显出肃杀的宁静。 “止水,你……”大概是因为没有灵力的缘故,雪奈被迫人灵压压得喘不过气来,这令她想起还是忍者时第一回与女砂忍战斗时的情形,实力相差悬殊所以才会产生害怕恐惧之感,现在的她和普通魂魄无异,更确切地说伤口刚被治愈,甚至连普通魂魄都不如,遇上能力强的死神会感到害怕是正常,她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没关系雪奈,我会保护你的。”止水回眸对她微笑了下,笑容很淡亦很冷。 没有人比雪奈更了解,亲人在止水心中的位置。 仔细看来眼前这个易动怒的少年倒是与易炸毛的带土有几分相像。 止水是无法对弟弟拔刀的,雪奈在心中这样想,然后看到少年绷着青筋的右手从刀柄拿开,语气连自己都未察觉柔和了一分。“那么,来战吧reads();。” 这是一场实力并不对等的战斗,止水即使没了斩魄刀,不召唤须佐之男凭借写轮眼能够看穿攻击轨迹的优势,在白哉步步紧逼的攻势下应付得仍旧游刃有余。 他根本无法对白哉动手,他在用行动告诉白哉二人的实力差距,企图令他知难而退,然而在气头上的白哉哪里能够看出他的用意,这样下去战斗根本不会有结果。 这种感觉……雪奈似乎能够理解,当年姐夫要迎娶姐姐的时候,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开心,认为是水门哥哥夺走了自己心爱的姐姐,把原本姐姐对自己的爱生生地剥夺走一半,甚至还要更多,当初还是琳最先看出她的心事,便喊来红等同龄女性忍者凑在一起讨论这件事,被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导,姐控心思得到缓解,便会转念想到,虽然姐姐对自己的爱被夺走一半,但同时她也得到姐夫的一半爱。 总得来说,还是完整的。 而现在…… 和当时的情况不一样…… 雪奈并不笨,从卯之花队长改变主意愿意为自己医治,到白哉口无择言的话,稍微分析便会得知事情来龙去脉。 如果没有猜错,朽木苍纯应该以说服卯之花队长为她医治和放二人离开尸魂界作为交换条件,让止水放弃追查真相。朽木一族乃四大家族之首,其族人的一言一行为全体死神所效仿,身为第二十八代家主继承人的朽木绿涧的言行举止更是被万人瞩目,这也是她当初为何不想把二人交往的事公开。 如今朽木绿涧已死的消息传遍整个静灵庭,无论止水找到证据与否,他劫狱就走死囚是真,与五番队同僚动手是真,并且如果事迹败露,那么朽木大少诈死一事也会传出,这一切都是威严的朽木家族所不允许的,就像当初朽木响河叛逃一样,作为贵族必须有要负的责任与守护的荣耀,朽木苍纯恐怕是要抹杀掉这一切。 不过…… 这也是一个父亲能够做的最大程度让步吧,以朽木家族的荣耀不可侵犯为由,放儿子和她一条生路…… 朽木苍纯,真是个温柔的人呢,果然不管那一世的他都是遗传父亲呢。 千本樱挥下,自左肩延伸至右腹,白哉的学习能力要比想象中强很多,很快适应止水瞬步的速度,并且能够根据气息与声音预判其躲避走位,第一回砍伤了哥哥。 黑亮的眸子蓦地瞪大,瞳孔一阵紧缩,迸射出源源怒气的黑眸渐渐凝结成冰,冷嘲道。“是因为被妖女迷惑吗?哥……你的实力仅仅如此吗?” “白哉,你成长了。”死霸装被斩破,鲜血飞溅出两米远,止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快速后退至三米外,右手攒紧鲛肌刀柄,抿唇犹豫了很久还是松开了手。 “再说一遍!不要再喊我白哉!你不配!”白哉双眸染血,看着哪怕是受伤仍旧面容淡漠未有松动的少年,再次提刀冲过来。 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的。 止水是不会对白哉下手的,以白哉现在失去理智的状态也不会对止水手下留情的,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的,这样下去……这样下去……他会死白哉刀下的…… 袖中的五指缓缓收紧,少女眯紧的双眸由担忧转为坚定。 152|坑深一四七米 为你而战 在雪奈发愣之际,千本樱再次以预判的角度砍中少年,脖颈赫然显出一道十公分的血痕,若不是他反应够快,稍迟一秒恐怕就要被斩首。 雪奈想起自己与带土战斗时,即使只剩下一只写轮眼,保护亲人的意志传达给乌鸦,即使是死亡也要保护亲人,果然……这才是止水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必须做点什么…… 伤口很深但皆为皮外伤,止水被砍中的一瞬再次发动瞬步企图与少年拉开距离战斗,谁知白哉竟然看出他的战略计划——虽然一味地躲避却未离开雪奈五米之外,根据预判判断出他躲避的轨迹,攒紧千本樱朝他而来。 止水能够躲过这一刀,雪奈却按捺不住,初步估计身体状况,在确定能够格挡住这一刀的情况下,趁二人的注意力在彼此身上,以极快的速度朝止水跑过去。 ——鲛肌,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如果能够听到,请帮助我。 ——终于再次听到雪奈大人呼唤我的名字,愿为你效劳! 感受到主人的战斗意志,鲛肌从少年腰间刀鞘快速出鞘,精准落入少女右手掌心,如今二人的战斗已超出肉眼能够看清的程度,雪奈根据千本樱反射红霞光芒,与白哉身上死霸装布料摩擦声音判断出其攻击轨迹。 跃至白哉身前高举鲛肌,险而又险地格挡住进攻,刀刃相交发出咚的声响,而后双脚落地屈膝后仰躲过千本樱的一击横扫,锐利的刀刃削断几根飘扬红发。 “雪奈,你……”止水的注意力全在白哉身上,并未想到即使没了死神之力,少女的速度与反应仍旧很快,待注意到鲛肌出鞘时,她已出现至白哉身前,并且挡下一击。 “止水!”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雪奈双手攒紧鲛肌,兀自地对上黑眸染血的少年,灰蓝色的眼眸微动,斜睨了一眼身体已淌出鲜血的止水,弯弯嘴角扯起一抹不算微笑的笑,有些话再不说真的是要再错过一辈子了。 “也许你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追随着你的身影,渴望与你并肩而战,可是……你进步的速度比我快太多。我已经很努力了,却只能一次又一次被你护在身后保护起来,只能看着你的背影越走越远,走到我……永远抵达不了的远方reads();。” “现在的我已失去死神之力,和普通魂魄无差,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追上你了。那么……就让我像一个战士一样战死吧!” “雪奈!” 原来是这样,如果说还是忍者的时候,变强是为了继承火之意志保护村子,而成为死神完全是为了能够与他站上同样高度。她那么努力地抑制虚化,那么努力地提升实力只是想能够为他分担战力。而现在,她努力了那么久,却被暗处的敌人夺取了能力,作为一名合格的战士,有着属于自己的尊严与骄傲,她不允许自己想要守护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为他战死似乎也是不错的归宿。 可是,雪奈……你不知道的是我之所以进步得那么快,也是为了想要守护你啊。我怎么能够允许你……死在我面前啊,这也是对我荣耀的侮辱。 眼看白哉的刀朝少女而来,止水提炼灵力至眼部,刚要发动须佐能乎,眼角余光却瞟到一道黑影破风而来,揪紧少女腰带稍一用力竟将她整个人扔至身后。 “……”止水眼疾手快,顾不上一身的伤接住飞速落下的雪奈,红眸微眯看向突然出现的清瘦身影,看到的是留着黑色长发、穿着死霸装的少女举过浅打至头顶,格挡住进攻,因为力量悬殊,不得不屈膝缓冲压制,脚下石块深陷尘土飞扬。 “朽木三席,拜托你请务必保护好雪奈姐,你们先走,这里交给我!”黑发女孩反转手腕,千本樱擦着浅打刀刃而下,借力跃起拉开距离。白哉的这一击用尽全力,浅打刀柄嵌入虎口已血肉模糊,然而女孩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沉声说道。 “清水绯真!你做什么?”白哉盯着那张清秀的柔和面容,厉声训斥道,眼看哥哥要带妖女离开,再次挥舞斩魄刀而来,却在中途被绯真发动的鬼道拦下。“你疯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个女人!她可是死囚,你……” “朽木五席!”即使抬高声音,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绯真,声音仍旧没有任何恐吓意味儿,发动瞬步至二人离开的背影前,咬牙继续道。“我不管雪奈姐是不是死囚!我只知道没有她的话,我和露琪亚在现世早就被虚吃掉了!” “我……我不会……让你伤害雪奈姐和朽木三席的,决不允许!” — 通往现世的穿越门被徐徐打开,止水没有犹豫抱紧怀中少女纵身跃下,沿着断界跑了一段时间,视野里由灵力筑起的白光道路被现世的漆黑夜幕取代,几个跳跃自镶嵌着璀璨繁星的夜空跃下,来到空座町城内西北方向郊区的公园内。 此时正值午夜,钢筋混凝土筑起的高楼大厦拔起而起,柏油马路上飞驰的跑车连绵成片,灯红酒绿下的彩色霓虹宛如蛟龙,万花灯火星光潋滟,如华的月光倾下,透过浓密的枝叶照在倚靠在粗壮树干上的二人身上,仿若射线般直直穿透。 “竟然是绯真……她也成为死神了。”雪奈抬手看了看半透明的掌心,脑海里闪过的却是攒着浅打,毫不畏惧迎上白哉的女孩身影,记得初次见面时看起来很柔弱,没想到胆子挺大,竟然敢与脾气暴躁的白哉叫板。 “嗯。”止水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感觉血似乎流的有点多,需要包扎一下,不然的话过不了多久就会失血过多休克,然而手还没有放下来,挨着他坐下的少女突然回头瞪他一眼,哼了一声跳起来转身就走。 “……”又、又怎么了? 止水顾不上伤势,连忙起身追上去,抬手想要拉住她,想起掌心全是血怕吓到她,只好以身体拦下她,瞪大恢复黑色的眼眸问道reads();。“你、你……要去哪里?” “去哪里关你什么事!”雪奈的视力很差,根本看不到他的伤势,鼓着腮帮撅着嘴准备离开,前路却被止水再次拦下。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止水细长的眉轻蹙,犹豫了一瞬道。“抱歉雪奈,我……我……我没有办法对白哉拔刀,我……” “你连我为什么生气都不知道,谁管你有没有办法对白哉拔刀了!”雪奈抬眸对上透着迷茫的黑眸,咬牙道。“是谁说的,等离开忏悔宫就表白的!我们现在都到现世了,表白在哪里,表白在哪里,表白在哪里?” “……”原来是因为这个,止水哭笑不得,再次抬手捂住脖颈伤口,他的视野已有些看不清,不过一句‘我喜欢你’,却憋了半天说不出口,只好如实道。“我好像有点失血过多,我们先找地方治疗吧,下回……下回再说行吗?” “你又敷衍我,每回都这样说!”雪奈气得跺脚,眼角余光却往他身上瞟,他不提她并未察觉,一提却是发觉空气中满满的全是血腥味儿,略微思考一瞬,拉起他的衣袖往花园外面走。 “我们要去哪里?” “去找虚。” “……啊?” “鲛肌必须要吸收灵力才能治疗啊。” “……哦。” 只是……我现在这个状态,如果碰上厉害的虚凶多吉少,止水腹诽着,却不敢多言,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少女口袋里爬出,下一刻跳上他的手背张开嘴狠狠地咬了下去,疼得他差点将少女的手甩出去,好在最后一刻忍住了。 ——鲛肌,我已经是失血过多了,你这样是想害死我? ——哼,你死了,雪奈大人就是我的!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止水左手压住还在淌血的脖颈伤口,抬起右手揽住少女清瘦肩膀,示威式地瞟了眼更加用力咬住自己的鲛肌,垂眸细碎的刘海垂下,恰好挡住满是笑意的双眸。 “雪奈。” “嗯?”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我……” “你什么?” “我……我……很、很……喜欢……你。” 恰好一阵晚风拂过,吹动树叶沙沙作响,雪奈抬眸看向眼神飘忽不定的少年,皱眉道。“你刚说什么?风太大没听清。” 止水眸光一怔,紧绷的侧脸出现一丝龟裂,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没什么,我们……快走吧……” 如银月光倾下,洒落在两道半透明身影上面,就像是再也不回来那般。 (正文完) 153|鱼桑说我是番外 渐行渐远 时间就像天空中的飞鸟,转眼已是一年之后,初冬的空座町还是很冷的,至于有多冷,早晨一睁眼就能够看到床上冻上了冰花,内侧透明玻璃上已经凝起缓缓滚下的水珠,一趟又一趟就像是有人在无声地哭泣。 天刚蒙蒙亮,旭日才露边边角,藏在蜿蜒起伏的群山后面,淡色的温暖光芒透过冒着水汽的冰凉云层,洒落在空座町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与柏油马路上,给这个异常寒冷的冬日平添一抹暖色。 像往常一样,时间指到六点整,在强大的生物钟催使下,止水的意识转醒,在床上躺了很久也没有睡着,昨晚开会到深夜,回家后又修改合同到凌晨,掰着手指算一算,他似乎只睡了三个小时,然而以往的忍者与死神经历练就强壮的体格,别说只是睡三个小时,即使三天三夜不睡觉,对他来说也如同家常便饭reads();。 手机铃声响起,伸手按上接听键,同时从床上坐起,一边飞快地往身上套衣服,一边戴上耳机听着助理对公司行情的最新汇报。 “可以,你将文件放在办公室,我大约一个小时后到公司。”止水吐出一口漱口水交代道,而后关上手机简单地整理了下,吱呀一声拉开卫生间的门,眼角余光瞥见困得眼睛已经闭上的红色身影猛地惊醒,一双宛如宝石镶嵌在脸上的灰蓝色眼眸瞪大,深色的眼底映出他整理完毕干练的模样。 “早、早安,止水。”高三的学业不管是在哪个国家都很紧张,昨晚等她从题海里抬头时已过十二点,餐桌上的饭菜已被热了九次,而他还是没有回来,后来她就窝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卧室里。 好在时间尚早,待她风风火火地冲出卧室跑到别墅门口时,看到属于男士的鞋子还在,这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连忙跑进厨房将昨晚就准备好的食材拿出开始做早餐。 雪奈觉得世人对天才的怨念不是没有道理的,止水无论是做忍者还是做死神,都是贵族出身,并且尽管很不愿承认,无论是木叶忍者村还是尸魂界,都是交通基本靠走,通信基本靠吼的落后地方,她还以为止水会适应不过来,对于电器或者公交等不习惯,没想到的是短短一年的时间,他不但完全融进了现世,并且还混得风生水起。 经营一家不大不小、业绩蒸蒸日上的糖果公司,开跑车、住洋房,在人生巅峰之路上飞快行驶,就差迎娶白富美了…… 想到这里,雪奈强撑着快要闭上的眼睛,打量着坐在对面安静优雅吃早餐的他,心里感觉到莫名地失落…… 多亏喜助的帮助,做出两具义骸送给他们,才避免二人一直以‘孤魂野鬼’的形式存活于人世间,本来还以为高冷惯了的他会不习惯现世的拥挤繁琐生活,但现在看起来倒是她有点习惯不了这种琐碎的平静生活了。 虽然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还活在和平天/朝时也这样得过且过着,并且变成一头猪躺在床上是她毕生的愿望,而现在愿望似乎实现了。 但是…… 经过思想斗争决定回学校重新就读,然后考取大学的她,现在有一种被土豪包养了的感觉,还是一个禁欲话少、有着高修养的土豪…… 雪奈的视线不自觉从透着沉稳冷静的柔和侧脸下移,落上穿在身上十分气质的白色衬衣,领口微敞露出白皙的皮肤,因为吃饭吞咽的动作喉结微动,下面微凸的锁骨略显单薄,口袋处别着一枚精致纽扣,搭在木质餐桌上的手臂绷着男人特有的脉络,袖口上挽露出已不见细小疤痕的手腕,左手腕上戴着一块他生日时,她送给他的一块老式银色手表,衬得骨节分明的五指越发好看,右手则是拿着三明治吃着,大概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速度很快却不失优雅。 好帅…… 真的好帅…… 窗外爬上天际的旭日,淡色光晕透过落地窗,爬过地板爬上餐桌,洒落在少年身上,这一刻安静吃着早餐的他耀眼得仿若从古希腊神话中走出的神祗reads();。 雪奈感觉呼吸有点紧,下意识地按住心口,喜助说义骸技术并不完善,可能会出现身体不受意识支配的情况,现在这会儿肥鹿跳到不能自已像是要从嘴巴里吐出来的感觉,应该就是他所说不成熟的表现之一吧。 猝不及防,少年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取了手纸擦干净后,又喝下她为他磨得豆浆,抬眸正好撞入少女瞪大的灰蓝色眼睛中。 他们两个之间出现了一点问题,这在他们来到现世后的第一天,他们一起去寻找虚以让鲛肌吸食灵力发动治愈能力时,他就察觉到少女的不对劲儿。 止水自认并非愚笨之人,但对雪奈的心思是真的一点都猜不出来,起初他以为他只是拿闹别扭的雪奈没有办法,现在才发现只要在她面前,他就像个傻子一样,大脑仿若用久了的机器,铿铿锵锵地卡壳儿怎么转也转不动。 他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不哭不闹,只是以越来越柔和顺从的行为表达自己的不安与失落,他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几次想要询问她到底怎么了,却在开口间忍了回去。 也许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倔强,认定了的事情根本不会改变,她不想说就算是他拿刀逼她也不会说,况且他怎么可能逼她,怎么可能让她不开心。 止水突然有点想念自己还是朽木绿涧的时候,傲娇霸道技能点得满满的,尽管有些时候做得很过分,但至少能够肆无忌惮地拥抱她、亲吻她。 而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宇智波止水,能够想到和能够做到的只是等她慢慢适应普通人的生活,然后对他敞开心扉说出心事,仅此而已吧。 即使是进入义骸,即使是暂时失去死神之力,他们仍旧是能够活过千百年的‘妖怪’,他愿意等,也等得起,只是希望她不要一直对他强颜欢笑。 “再见,止水。”止水从来对她说过,她笑起来很好看,眉眼弯弯的就像是寒风凛冽的冬日最柔最美的阳光,而现在……她在笑着,他却觉得她很难过。 “……再见,雪奈。”犹豫了一瞬,他还是伸出手轻轻地抱了她一下,鼻息间尽是洗发水清香的味道,令止水有一瞬地愣住,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鬼神神差低首垂眸想要去靠近她,谁知这个时候,少女突然抬头,她的头重重地撞上了他的下巴。 “你……怎么还不走啊?”雪奈疼得皱眉,却是偏头躲过他的右手,后退一步顺势从怀里挣脱,站在他面前一米的位置,揉着头顶对他微笑。 “……我走了。”止水收回右手放进口袋,对她微笑了下,然后转身离开。 上好木材制成的门扉徐徐关上,将洒落的淡色光晕阻挡在门外,细碎的浮尘旋转在越来越小的光柱里面,跳成了浪漫的舞姿。 直到门扉咚一声关上,雪奈才微微回神,连忙跑向落地窗前踮着脚尖望向车库方向,看到的是穿着规整西装,黑发利落竖起,额前刘海被微风吹乱的少年走进车库的情形,一会儿黑色跑车徐徐开出,摇下的车窗内他没有表情的侧脸映入她的视线,而后发动机发出沉闷的声响,很快消失在柏油马路的尽头。 直到再也看不到跑车的残影,雪奈才揉了揉水雾氤氲的双眸,转身慢吞吞地上楼,扫了一眼门扉紧闭的侧卧,伸手推开自己的卧室走进去准备睡回笼觉。 只是在床上躺了半天也没有再睡着,无奈之下只好起床坐回书桌前,翻开课本继续复习昨天老师讲的知识reads();。 — 总经理办公室内,止水点着鼠标滴滴地响,很快处理好员工与合作伙伴发来的邮件,又将办公桌前助理明前优娜送来的成堆文件整理好,一个上午就在忙碌中过去。 他在很认真地工作,并没有注意到原本因为结衣瑶收到匿名鲜花,办公室内的气氛由熙熙攘攘、吵吵闹闹而变得安静下来,大家好奇打量的视线汇集。 止水有个外号叫做‘工作狂’,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工作狂,毕竟只是坐在那里分析业绩报表与整理合同文件,偶尔接个电话与会见来宾,这些对他来说,与在训练场上挥刀与练习鬼道要轻松得多,不明白她们对工作狂的定义是什么。 已是正午,止水处理完最后一份文件,走出总经理办公室时才发觉员工们都以一种奇怪探究的眼睛看着他,细长的眉轻蹙,下意识地摸摸脸颊,在众人更加怪异的眼神去了趟卫生间,回来后大家便在窸窸窣窣的讨论起来。 “老板!”眼看止水又要走进办公室,一个长相姣好、胆子稍大的女子上前拦下了他,金色海藻般的及腰长发因为走动,飘在空中像是浮云。 她靠得有点近,空气中满满的全是香水淡淡的味道,多年训练的经历令他在来人靠近的瞬间条件反射想要躲开,但就在身体做出的一瞬他忍住了。 即使再不习惯,这里也是无法改变的现世,他必须适应。 止水没有说话,只是垂眸淡淡地看向她,等待她的下文。 宇智波止水是个面冷话少,实际上却很温柔的老板,公私分明、赏罚有责,新晋员工会因为他的面无表情而害怕他,长久地相处下来会发现他实际很好相处,只要工作做到位,不烦他不吵他便可度过愉快的每一天。 闲来无事,八卦的女员工会凑在一起讨论老板的私事,会讨论什么样的女人能够配得上这样面貌俊朗、博学多识,各方面几乎完美的他。 “老板,今天是双十一哦,传说中单身汪的节日,你……”慧瞪大的橙色眼睛,骨碌骨碌转了两下,继续道。“你中午有约吗?一起吃饭来过节吧!” 双十一? 止水眉头皱得更紧,扫了一眼悬挂在墙壁上的钟表,上面的日期的确显示为十一月十一日,‘单身汪’好像是单身族的意思,之前听朋友提起过,好像是单身族的节日,广大单身族会在这一天狂欢。 止水的视线自钟表下落,在办公室内一盆圆滚滚的仙人球停下。 — “为什么是仙人球?” “因为仙人球好养啊,送你别的会被你养死的!” “……” “你是不是嫌它丑?” “……没、没有。” “你就是嫌它丑!” “……的、的确不太好看reads();。” “哼。” “雪奈……你去哪里?等等我……” — “抱歉,有约了。”止水的视野里越走越快红发少女的背影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女子性感大方的微笑。 他的声音略显低沉,听起来有种特别的魅力,语气也平静无波。 “这、这样啊,那就算了吧。”天知道慧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敢主动开口约他的,单单被他这样淡淡地注视着,就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连忙侧身让开路,直至老板从身边经过,走进办公室后,慧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老板竟然说有约了!” “他是有女朋友吗?” “我看不像,应该是和客户吃饭的吧。” 办公室再次乱成一团。 雪奈对他的疏远是徐徐渐进的,尽管她在极力掩饰,但他能够感觉到她似乎有心事瞒着他,大概是出自于朽木一族的骄傲或者别的什么,他亦不喜欢这种处于被动位置的不能自已与患得患失的境地。 他们两个在某方面真的很像,默契地同时冷落疏远对方,而他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该如何做,直到关系发展成为即使住在同一屋檐下,二人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再无其他。起初他以为是因为二人刚到现世,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与习惯,二人都在努力地融入这个世界,然而当一切走上正轨,他的工作开始忙碌起来,她的学业似乎他还要忙,久而久之就变成早晨的相处模式。 止水盯着浑身是刺的仙人球发呆,而后突然放下记录日程的笔,拿起手机拨通背得乱熟却从来没有拨出去的号码,只是回应他得却是忙音。 他又拨了一遍,回应他的仍旧是忙音,他突然想起几天前电视上的娱乐节目,说现在的男性在恋爱中喜欢夺命连环扣,尽管很想再拨第三遍,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中午没有吃饭,也不感觉饿,员工们回来发现原本说有约的老板竟然安静坐在办公室里发呆,便又开始八卦地讨论,慧亦在员工的嘲讽中红了眼。 一点三十一分,手机响起,止水回神扫了一眼屏幕上的陌生号码,按上接听键后,淡淡开口道。“这里是宇智波止水。” “宇智波先生,你好,请问你和宇智波雪奈小姐的关系是……”电话那头滴滴答答的琐碎声音令他皱紧眉头,对方没有等到他的回应只好如实说。“我们是市中心第一医院,宇智波雪奈小姐遇到车祸,伤势很严重需要手术,我们联系不上她的家人,只在手机上看到你打来过电话。” 车祸? 开什么玩笑,雪奈会遇到车祸,她可是木叶的女精英上忍,第十三番队的九席官,区区金属铁皮车还撞不伤她,她…… 手机啪的一声掉到地上,止水深邃的瞳孔一阵紧缩,猩红色的三个勾玉飞快旋转,下一刻人已经消失在办公室内。 雪奈已经失去死神之力,进入义骸的她根本就和普通人无异! 154|鱼桑说我是番外 秀恩爱了 初冬的午后,天气仍旧很冷,医院两旁的古树叶子暗黄,摇摇晃晃随风坠落,落在全身缠满绷带的少女身上,顺着千鸟格的毛呢大衣滑下,然后咔嚓一声被身形颀长、脚步极快走过的男子踩碎,发出一个清脆的声响。 “宇智波先生!宇智波先生!”止水走得很快,从三楼手术室一路跟着跑下来的川岛医生有些跟不上,气喘吁吁跑过来,伸手拉住只穿着单薄白色衬衫的少年。“宇智波小姐伤势严重,需要进行手术,我们打电话让你前来是签署手术书协议的,你不能……” 川岛医生的话,在男子转头间戛然而止,那双宛如被鲜血浸泡过的红色眼眸突兀地撞入他的视线,川岛医生呼吸一窒,下意识地眨眨眼睛推推眼镜,好像看到成圆形弧度的瞳孔旋转了两下,然当他认真地探究看过去时,又好像并没有旋转。 “你、你……不能……”男子并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只是微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川岛医生只觉后背发毛,嘴巴里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半天没有说出下个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将全身是伤的少女抱走,塞进车中扬尘而去。 止水对跑车没有概念,只是不喜欢公交与地铁的拥挤,□□里的钱又恰好够买车便在合作伙伴的推荐下买了辆代步车,两世的奢侈生活让他对钱并不看重,认为钱没了可以再赚,而命却必须留着,只有活着才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他现在对把自己弄了一身伤的雪奈很生气,天知道当他知道她出车祸时有多慌张。 尽管这样形容并不贴切,她是他愿用生命来精心呵护的宝贝,别说流血受伤,即使她掉了头发,他都心疼,更别说是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大概养尊处优了一年,不过是伤口多达百处的皮外伤,外加胸骨断裂而已,却疼得她难以呼吸,车内并没有开暖气,额前的汗涔涔而下,细碎的刘海被打湿贴在脸上很不舒服,安全带勒在身上挤压着腰间的伤口也很疼。 雪奈并不善察言观色,可还是清楚地知道止水生气了,这大概是从还在尸魂界的那晚,她故意说出‘我就是把你当做替身’后的第一回生气,其实他的情绪波动很容易被看出来,那便是写轮眼不受控制的开启,就像现在…… 雪奈突然有点害怕,顿觉身上的伤更疼了,染血的灰蓝色眼眸微动,假装难受地动动身子,视线却在往身边紧绷侧脸的少年身上瞟reads();。 方才他冲进手术室将她抱出来的时候,还只是三勾玉写轮眼的,现在竟然进化成了四角风车的形状,这说明他现在比刚才还要生气。 她已经和那对夫妇说过自己没事只要回家休养一下就好,谁知他们两个还是坚持将她送进医院,医生更是不相信她的话,说要给她动手术,甚至还打电话把他从公司给喊了过来。 应该说些什么吧,毕竟让他担心了。 “抱、抱歉啊,止水。”雪奈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异样,转头对他强挤出一丝笑,然后看到少年扶在方向盘的五指收紧,手背青筋绷起。 “……”雪奈觉得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便是装柔弱喊疼哭泣来骗取同情,然后他就会着急心疼她而忘记生气,这样主动权就到自己这边来了。可是……骨子里的倔强不允许她这样做,即使失去死神之力沦为普通人,她仍旧是坚强的。 他并没有理她,只是看似专心地开着车,雪奈贴着胶布的眉头紧拧,抿了抿唇继续道。“我向你道歉是因为耽误了你的时间,但我并不觉得我做错了。” 说到这里,雪奈回想起在两个小时之前在大街上的情形。 ——今天是传说中的‘光棍节’,班长组织午间聚会,一同去校门口的烤肉店玩,她与同桌有说有笑地走出校门口时,一个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大的孩子突然冲到马路中央捡皮球,与此同时一辆卡车从胡同急速驶出,眼看就要撞到孩子。她当时被吓了一跳并没有想太多,抛下同桌就往孩子的方向跑,结果将小孩子推到了马路边上的花园里,自己却来不及避开,被撞出了数十米远。 她承认她的确是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没有灵力护体的她除了是个容颜不老的妖怪之外,体能方面比普通人稍好一点外,身体的脆弱程度却和普通人无差。 她以为自己能躲开的,大脑里绘制出百条逃跑路线,身体反应却跟不上。 止水没有说话,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雪奈有点着急,继续解释道。“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紧急,如果我……”不冲过去,那个孩子就要被撞死了。 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止水已经伸手按开音响,并且将声音调到最大,一时间车内充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将她本就虚弱的声音压了过去。 他果然很生气。 雪奈被音乐吵得头疼,皱眉抿唇盯着少年自始至终没有任何表情的侧脸一会儿,咬咬牙扭头看向窗外,你不理我,我还懒得理你呢。 跑车呼的一声驶进车库,止水推门而出,车门很大声地被关上,而后在雪奈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绕到她那边拉开门,解开安全带揽上她的腰与腿弯,稍一用力便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而后关车门关车库,边掏钥匙边往别墅方向走去。 他的动作很快却很轻,掌心向上手指微蜷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然而无处宣泄的怒火却使他的动作越来越僵硬,开门开了很久才打开。 “鲛肌,过来给雪奈治疗。”进屋后,他甚至来不及换下鞋子,抱着她上楼走进卧室,冲安静躺在沙发上充当抱枕的鲛肌喊道。 “……雪、雪奈大人,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卧室很大,却因为少年一身的戾气,低气压铺天盖地使得空间莫名变小,像是大头娃娃的鲛肌被吓了一跳,连忙爬起来探头去看怎么回事,当看到浑身缠着绷带的主人时,惊讶地喊道reads();。 “不要慌,鲛肌,我没事的。”其实她很有事,胸骨断裂似乎压到肺,现在的她连呼吸都有点困难,原本身体还能根据自己的意志动弹,现在被放在床上连做个抬手动作都很困难,却是强挤出一丝笑,对着正在发动‘治愈术’的鲛肌微笑。 蓝白相间的灵力自鲛肌身上发出,覆盖在绷带已渗出鲜血的少女身上,露在外面的细小划痕已渐渐愈合,很快像是没有受伤那般。 这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坐在沙发上浑身冒冷气的止水并没有理,只是瞪着四角风车形状写轮眼看她,看得雪奈心里发毛,视线很快氤氲想要哭。 铃声一遍遍地响起,止水皱紧眉头按了接听键,里面传来助理焦急的声音,好像是洽谈的合作伙伴已经抵达公司,然后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事交给你处理吧,我现在有点事情走不开。”不待助理说完,止水烦躁地挂断电话,下意识地看向瞪大眼睛看自己的少女。 他们是来到现世后两个月搬进这间别墅的,那时二人的关系似乎已经出现裂痕,雪奈喜欢阳光便住进这件两面都是落地窗的朝阳卧室,后来都在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记忆里面这似乎是近一个月来他第一回进她的房间。 大概是学业繁重,桌子上全是书与试卷,记得之前的窗帘是浅蓝色的,不知何时被她换成了浅绿色,床单被褥也全是绿色系的,看起来清新而自然,窗台上摆放着几盆盛开的鲜花,房间内充斥着淡淡的花香,闻起来令人有些迷醉。 失血过多的雪奈脸色有些苍白,脸颊、眉毛和额头因为有擦伤而贴着胶布,柔顺的红发宛如瀑布般披散在枕头上,身形单薄清瘦躺在床上柔弱得像是盛开的花儿,周身萦绕着蓝白光灵力,为她平添一抹灵气。 止水心中一动,听着她渐渐平稳的呼吸声与规律的心跳,原本的不安慢慢被放下,突然觉得也没那么生气了,她还活着就好,仅此而已。 “雪……”他刚迈开步子准备往床边走来,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接听后助理着急的声音响起,似乎对方对止水的爽约行为很不满,她有点应付不来。 止水眉头皱得更紧,刚要说话,雪奈却率先开口。 “止水,你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雪奈撑着床褥慢慢坐起,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治愈,断裂的骨头也被接上,内脏没有受损,除了失血过多外很快就会复原。 止水的眼神蓦地冷了下来,拿着手机的手指攒紧。 “……我真的没事了,你看我都能活动了!”雪奈不明白他又在气什么,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连忙对他挥手示意,“还有鲛肌在呢,你就不用担心了,快回去处理你的事情吧,不要让客户等急了。” 电话那头助理还在说些什么,止水却是盯着雪奈不动,房间内的气压似乎又低了几分,一分钟之后,他开口。“我一个小时之后到。” 语毕,挂上电话,转身离开。 — z&x糖果公司会议室内,一个下午都处于乌云密布的气氛中,原本还因为止水爽约而十分不满的客户,在见到男子冷着张脸出现的那刻,想好的冷嘲热讽语言哽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来,浑身发抖地起身迎接reads();。 会议举行得很顺利,在松上经理将z&x公司的发展前景与下步部署以ppt形式展现,得到客户方的赞许,合同很快被签署,两家公司达成一致共同发展。 已是傍晚,公司内员工陆续离开,止水拒绝了三名员工的晚宴邀请,独自坐在办公室内对着远方的残阳似血发呆,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午后时分冲进手术室里看到少女虚弱地躺在手术台上的情形,这令他意识到一个问题——雪奈现在是普通人,他不应该再像之前那样优先把她当成战士来看,而是应该更用心地呵护她。 但是……想起她对他那种小心翼翼的态度,他就很生气不知道该如何去呵护她,是应该像现在这样放任纵容给她更多的自由,还是应该做点别的来让她知道自己很喜欢她很在乎她,希望她在做危险事情之前能够率先想到他。 她总是那样自作主张,不管是以漩涡雪奈的身份,还是宇智波雪奈的身份,她总是自作主张,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虽然这一点他们两个很像,但是…… 砰的一声手中钢笔被捏断,拉回了止水飘远的思绪,盯着仙人球许久后,烦躁地起身离开公司,开车回到别墅前却并没有进去,只是坐在车中透过落地窗看她坐在沙发,与根本是个纯爷们却总以‘大头娃娃’形象出现的鲛肌说笑。 没有他在,她看起来很开心,笑容很灿烂很迷人。 这样的认知快要把他逼疯,踩下油门泄愤似地狂奔了一个小时,而后停在一间酒吧前,听朋友说喝酒能够解千愁,但以往的经历不允许他喝酒,因为酒精会使人神经麻木而处于危险境地,但现在他很烦,想要试试。 整间酒吧都充斥着奢靡的味道,他坐在吧台浑身的冷气与凌厉的眼神将身边的人尽数赶走,也使几名想要前来搭讪的男女望而却步。 “小伙子,你的眼神也太凶了点吧,你把我的客人都赶走了。”吧台上的酒保凑过来,笑眯眯说道。 “……”止水从烦躁中回神,抬眸四处瞟了瞟,他的周身三米处人们自发形成隔离带,离他远远的,有几名胆子大的还在往这边瞄,皱眉开口道。“抱歉。” “呵。”酒保怪笑一声,对男子的修养颇为赞赏,拿起酒瓶为他倒满一杯,“借酒消愁愁更愁,怎么了?和女朋友吵架了?” “……没有。”止水端起酒杯在酒保瞪大眼睛下一口喝完,太辣的味道令他忍不住皱眉。 “你这样喝很容易喝醉的。”眼看男子又要为自己倒上,酒保连忙夺下酒瓶就给他倒了一点点,继续调侃道。“像你这样面冷话少,的确很难讨女孩子欢心。” “……”止水将酒喝完,抬眸看向酒保,犹豫了一瞬问道。“那该怎么做?” “诶?你还真的有女朋友!那你在‘光棍节’这天跑到酒吧里干什么,我还以为你这种注孤生的气质,注定找不到女朋友呢。”酒保笑着说,却见男子的表情沉了一分,连忙清了清嗓子掩饰笑意,开口说道。“女孩子是需要哄得,而不是像你这样吵了架就把人家晾在一边,自己跑出来喝闷酒。” “有什么问题可以交流,说开了也就解决了,两个人都在生闷气算什么相处,况且你是爷们本来就应该主动,在任何事情上都应该主动,道歉什么的也不会有损你帅气的外表的,不过……有些时候也应该学会放手,如果人家姑娘实在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了,或者不喜欢你了,你可不要一直主动地去烦人家reads();。” 对,怎么没想到,有可能是雪奈不喜欢我了,像我这种话少面冷,注孤生气质满满,明明答应过她不会再丢下她,也答应过她会守护她一辈子,却总是食言的人,怎么值得她来爱。 止水拉开木质门扉,别墅内灯火通明,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客厅,却没见到想看到的身影,以往她都会在沙发上坐着等他的,不管是到晚上几点,而今天…… 也许是她伤势太重太难受了吧,可是离开的时候明明看到她和鲛肌有说有笑的……果然是因为她不喜欢我了…… “都怪你,我才忘记拿睡衣进来了。”就在这时,左后方浴室响起熟悉的声音,接着是拉开门扉响起的吱呀声,止水回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止、止水……”雪奈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忙到深夜,没想到他这么早就回家,在与他对视三秒钟后,弯弯嘴角露出一个顺从的微笑。“欢迎回家。” 浴室的门扉并没有关上,里面热浪滚滚,水雾凝起的白汽漂浮环绕,令她看起来像是从云间走出的美人,一头及腰的柔顺红发湿漉漉地贴在肩上后背,额前刘海垂于脸侧,浓密的上弯睫毛沾着水珠,一双宛如宝石般的灰蓝色眼眸因为刚沐浴完,而撩了一层青烟,脸颊透着健康的粉,微挺鼻梁滚着水珠,薄唇微抿宛如花开,她并没有穿以往的家居服,而是围了一条抹胸浴巾,宛如削成的肩膀隐于红发后面,脖颈下面的锁骨凹凸有致,瘦细的手臂抱着‘大头娃娃’的鲛肌。 她平时都是和鲛肌一起洗澡吗?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沐浴露味儿,止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醉,原本清醒的大脑开始铿锵铿锵地卡壳,脑海里撞入少女在洗澡,鲛肌在一旁看的奇怪情形。 他的眼神蓦地冷了下来,自少女强颜欢笑的脸颊下移至颇为享受地趴在主人怀里的鲛肌身上,瞳孔瞬间变为飞快旋转的三个勾玉形状。 有杀气! 鲛肌身体一缩,下意识地侧眸看了眼正用‘你死定了’眼神看自己的少年,顿觉脊背发冷,一个激灵缩成手指大小沿着手臂一路向上,而后不怕死地爬进少女隆起的胸口,探出头对着他吐舌头。 它是在向我挑衅吗? 它一定是在向我挑衅吧! 止水红眸微眯,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将鲛肌从少女胸口抓出来,却在距离浴巾一公分位置停下,来自身体散发的热气拂过掌心,痒痒麻麻地像是挠在心上。 他的视线沿着手指方向,落在少女被头发打湿的胸前,自这个方向看过去,隐约可见浴巾微微隆起的缝隙,鲛肌正趁着他愣住的间隙从新爬出来,跳上少女肩膀而后逃跑至沙发方向很快身影消失不见。 雪奈在盯着快要按上自己胸口的手愣了三秒钟,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惊悸地双手环胸,眼神带上一丝怯意。 止水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连忙收回右手,顺势放进西服口袋,视线下移落在没了碍事‘大头娃娃’遮挡的腰间,浴巾很短刚刚过大腿,多年来的训练令少女的双腿肌肉匀称细长,踩着绿色的拖鞋,白绿撞色平添一抹妖娆。 雪奈顺着止水的视线看下去,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似乎穿得有点少,都怪鲛肌一直和她说话,害她进浴室的时候忘记带家居服,原本以为他会晚点回来,便胆大地穿着浴巾跑了出来,谁知刚出门就撞上了他reads();。 雪奈觉得应该没什么,又不是没穿衣服,然而脸颊越来越热的感觉令她的大脑发懵,在反应过来前动作先于意识,推开浴室的大门躲了进去,后背靠在门扉上,胸口内心脏跳动加快,按在胸口的手也因为紧张而轻颤。 但反应过来后,她又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夸张,似乎躲他躲得太过明显,怯怯地转身透过缝隙往外看,他并没有离开,只是站在原地,微垂眸细碎的刘海挡住了原本深邃的眸子,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雪奈有点着急,在脑海里胡乱地组织语言,想要将这个尴尬的行为敷衍过去,然而越是着急脑子越是一片空白,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理由,只能咬牙如实道。“抱歉止水,我、我……忘记带睡衣进来了,你……能帮我拿一下吗?就阳台上挂着的那套就行……” 她靠在门扉上,听着自己心脏的砰砰声,屏气凝神好像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远,不一会儿又渐渐走近,应该把睡衣拿过来了。 浴室间的热气还未消散,她感觉更热了,待确定他已走回来后,推开门扉成一条细小的缝隙,指甲平剪的右手伸出,五指微蜷正在摸索着什么。 “……”她是在防着他吗?止水在往阳台走的途中突然做了决定,他有点不想等她慢慢适应了,酒保说得对,男人就应该主动一点,不管在哪一方面。 他看着那只掌心向上的小手,虽然失去死神之力,然而虎口处仍旧留着手茧,下午时布着的细小划痕已消失不见,现在看起来嫩嫩的,透着失血过多的白,令他有种握在掌心,狠狠地咬一口的冲动。 “止水?”雪奈现在很尴尬,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收回来,试探性地喊了一声。 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已经恢复冷静的黑眸瞳色蓦地加深,伸手握住了那只还在摸索的小手,稍一用力便将少女清瘦的身子拉出了浴室。 雪奈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浴室外的微冷空气扑面而来,令她发懵的大脑有一瞬的清醒,抬眸对上宛如暗潮涌动的眸子,“你……唔……” 微启的薄唇被压紧,将想要说的话堵回了喉咙。 雪奈蓦地瞪大眼睛,蒙着水雾的眼底映出少年放大的俊朗面容,浓密的睫毛里面宛如夜空般的黑眸像是流动着的漩涡吸引着人深陷,他仍旧保持着战士特有的警惕习惯,呼吸很轻很平缓,吹拂在脸上像是羽毛般,令人痒得难受。 这是他们住进别墅内的第一次亲吻,发生的如此突然。 雪奈根本没有准备,更确切地说没想到他会突然吻她,而察觉在他呼出的气息带着酒精的甘醇后,似乎有点懂得他为何会做这种冲动出格的事情。 但她仍旧没有心理准备,似乎不满她没有任何反应,直到薄唇被咬紧才微微回神,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却被咬得更紧,并不疼只是很痒,痒得她双腿有点发软,若不是腰身被他抱着,恐怕就要瘫软在地。 意识模糊间,咬紧的嘴唇终于被放开,取而代之的是柔软湿润的舌尖滑过唇角的触感,下巴被捏紧因为紧张紧闭的牙关被掰开,柔软的舌尖像是橡皮糖般滑进。 雪奈的呼吸越来越紧,尽管这样想很奇怪,但她还是觉得属于自己的领地被侵犯了,小巧的舌先是左右躲避了一瞬,而后用力顶住想要将它推出去,一来二往不但没有成功,像是镇压她的反抗,他压她的唇更紧,环在腰间的手臂也渐渐用力reads();。 胸口的空气被挤出,难受得呼吸不畅,窒息的感觉令她的挣扎激烈起来,然而他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直到她微微喘息才将她放开。 得救了…… 雪奈大口大口吸着气,稍一愣神下巴被抬起,隔着细碎的刘海,额头被少年的前额顶住,她的视野里被他柔和下来的眉眼占满。 “雪奈,我们结婚吧。”止水揽在腰间的左手上移,右手伸进口袋摸了很久才拿出一个小巧的盒子,在少女瞪大的眼神下打开,一枚小巧的圆环状戒指出现在他的掌心,在亮色灯光丝丝缕缕地照射下,泛着精致的柔光。 “什、什么?”雪奈的眼睛瞪得很大,宛如镶嵌着的宝石,止水拉起她的小手视线在细长的五指看了很久,一时想不起来酒保告诉他求婚时戒指应该戴在哪只手指上,皱眉想了很久,挑了根最粗的戴上去——戴在拇指上。 “……”为什么有一种成为某派掌门的错觉,雪奈盯着手指上的戒指脑海里撞入奇怪的画面,稍一愣神,便听到少年的解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现世结婚需要戴戒指,怕你戴不下我挑了个最大的,还好能戴进去……”止水摸着少女拇指上的戒指,语气虽然平静无波,但雪奈还是听出了一丝得意。“那么……你嫁给我吧,好不好?” “……”不好,冲你说害怕我戴不进戒指这事,我就不想嫁给你! 雪奈与他对视几秒,微微侧头躲过了他的额头钳制,他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埋首至她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吹在皮肤上痒得令她难受,最终不得不顺着他的意转头,他柔软的唇擦过脸颊再次压上她的唇,只是这一次并没有方才的那般浅尝辄止,有一丝不满与惩罚的霸道在里面。 吻过之后,止水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腿弯被手臂勒紧,身体便被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雪奈慌乱过地抬手去拉掀起的浴巾,另一只手则是揪紧他的衬衣。 “你……”他似乎很着急,更确切得说是不想再给她逃避的机会,雪奈只说了一个字,只觉眼前景物飞速变换,他竟然直接发动瞬步至二楼,卧室的门扉被推开,一室的暗色涟漪混着窗外的皎洁月光撞入视线。 “想……”经过门扉间,雪奈伸手去拉门把企图阻止他的动作,然而他似乎早已看出她的企图,伸出的手腕在中途被拉住。 “做……”他似乎很不满她的举动,将她的手指放进口中用力咬了一下,疼得她连忙收回手,规矩地放于胸前。 “什……”眼前一阵天翻地覆,后背抵上柔软床褥,她甚至还没来得及适应视野从明亮到黑暗的转变,身体已经被少年欺身压住。 “么……”她条件反射地抬手按上他的胸膛,企图阻止他进一步的举动,手腕却被再次攒紧,压于身侧。 这一连串的突变发生在瞬间,待雪奈流畅地说一句话后,人已经从浴室门口被压到了卧室床上,瞪大眼睛对阴暗不定的深邃黑眸相撞。 她似乎知道他想做什么,又好像完全不知道,大脑蒙蒙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瞪着大眼睛,等他回答。 “……”浴巾在挣扎中下滑,只能遮挡一半的隆起,止水强迫自己上移视线至少女清秀的脸颊,对上那双宛如水晶的眸子,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道reads();。“我、我想……我想……我想……”占有你…… 似乎这句话比‘我喜欢你’还难以启齿,但这并不代表他会放弃。 他的记忆仍旧没有完全恢复,撞入脑海里的仍旧是些记忆片段,他不知道自己以前有没有对她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但……不管做过还是没有,都阻止不了他现在想要做的事。 “……嗯?”雪奈的大脑晕晕乎乎,只是越来越迷茫地看着他。 “……”止水觉得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便是俯身堵住她的唇,但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应该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想了很久开口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等。”这回他反应快了,看到少女嘴唇微动想要继续说话,连忙低首压住她的唇,将她的话堵了回去。 应该是喝了酒的原因,不然的话怎么会感觉这么醉,快要溺死在她的温柔乡里了。 — 止水发现雪奈真的很被动,不管是在哪一方面,他不想承认自己是故意的,但的确是折腾了她很久,直到求饶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带上了哭腔才放过她。 第二天,他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便将还在睡梦中的她拖了起来,梳妆打扮好便拉着她去了民政局准备将她娶回家,然而结果却不尽如人意,雪奈的身份证已经还不到十八岁,他差点被当成怪蜀黍被抓起来,而且还因为戒指戴到了拇指上被当成笑话,被工作人员笑了半天。 “所以说……你到底在做什么?”回家的路上,还没睡醒的雪奈转头看向肇事者,皱眉问道,等到的却是两个字‘抱歉’。 “没关系啊。”雪奈弯弯嘴角露出一个微笑,她昨晚也没有太反抗,算是半推半就吧,故作轻松道。“我知道你昨晚喝酒了,所以我不会在意的。” 话刚落,跑车蓦地停下,把雪奈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他。 “你……是不是误会我的意思了。”止水的视线从宽广马路移到少女身上,黑色深邃的眸子映出清秀的面容,“我向你道歉并不是因为昨晚的事。” “……诶?”雪奈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转不动。 “我向你道歉是因为……直到现在我仍旧不知道你为何不开心,为何疏远我……”止水扶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收紧,皱紧眉头看着她,像是挣扎了很久才开口问道。“是因为……因为……你不喜欢我了吗?” “……”雪奈深色的瞳孔放大,面露惊讶表情,盯着少年异常认真的侧脸,一时反应不过来他话中的意思。 “很难回答吗?”止水突然抿唇笑起来,笑容很轻很淡。 “……你怎么会这样想?等等,如果你认为我可能不喜欢你了,那……你……昨晚……是……做、做什么?”正常人应该不会是在认为女朋友不喜欢自己了,然后去占有她的吧?雪奈觉得止水的思维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之外。 “喜不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止水抬手摸了摸少女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抬眸对上她的眼睛继续道。“有人告诉我说,如果女朋友不喜欢自己了,就应该很爷们地放她离开,但我想……也许我做不到,我不会就这样放你离开的reads();。” “你……你还想做什么?” “让你重新喜欢上我。” 摸戒指的手上移,轻轻地擦了擦少女眼角外溢的泪光,皱眉道。“所以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放开你,即使你不喜欢我了,厌倦我了,我也不会放开你……对了,这种事我是不会让它发生的,因为我有别天神啊,你跑不了的……” “……一点都不好笑。”雪奈偏头躲过他的手,却一直在盯着他看,看着看着视野氤氲,温热的液体溢满眼眶,咬了咬牙如实道。“我只是觉得……我好失败,还是忍者的时候靠着你活下来,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是死神的时候也是,差点错手杀了你,不……是真的杀了你。” 说到这里,垂于身侧的手指握紧,不得不深吸一口气才勉强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你一定很爱朽木家族吧,一定很爱白哉吧,最后又是我让你面临进退两难的境地,我……我真的努力过了,在你用幻术骗我自挖眼睛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以后不许再做你的累赘,可是现在……” 雪奈抬起手掌心向上,握紧至青筋崩起,“我没有死神之力,只是个普通人,又是尸魂界通缉的死囚,注定一辈子都要被你保护了,即使在现世,我仍旧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你每天都那么辛苦,我能做的就只是等你回家……” “真的好失败,明明发过誓的,想要和你并肩而战,可是我……我一直都在拖你后腿……” “……”原来是因为这个,是我疏忽了…… “雪奈,看着我、看着我。”止水拉起少女的左手按在他的心口处,待少女抬眸看他时,才继续道。“你一直都在这里和我并肩而战,没有你就没有‘瞬身止水’,也没有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朽木绿涧。”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那么努力,跑得太快太远让你追不上。”止水按开安全带,揽过少女肩膀抵上她的额头道。“可是我之所以那么努力,跑得那么快那么远是因为太想保护你了,虽然最后也没有保护得了你。” “你是我变强的理由,我……” “喂。”止水的话还没说完,车窗就被某人用力敲了敲,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是一名扎着双马尾的金刚萝莉脸。 “……什么事?”止水摇下车窗,礼貌地问道。 “还有没有王法了!昨天双十一被情侣们的恩爱秀一脸也就罢了,今天都十二号了,还在大街上秀恩爱!单身汪也是有尊严的!小心我生气咬你们啊!”金刚萝莉几乎是用吼的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抱、抱歉。”止水连忙摇上车窗,为少女系上安全带,踩上油门,上好发动机发出呼的一声,跑车破风而出。 “那人……是谁啊?看起来很强悍的样子,吓我一跳。”雪奈心有余悸地回头张望,按着砰砰跳的心口,小声问。 “我刚看了眼她佩戴的工作证,好像是叫雪鳗鱼。”止水瞟了眼车窗内正在冲他们不满挥拳的金刚萝莉道,而后抬手摸摸少女的头安抚道。“不要害怕,有我在呢,我发誓从现在开始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番外完) 155|鱼桑说我是番外 樱木鹿凑 鹿凑最近很郁闷,最主要的原因是他只想做个安静的普通人,然而麻烦事总是一件接一件地排队来找他,这令他很烦恼,烦恼得头疼。 没有人会知道外表看起来只有十八岁的他已是活了两世,心理年龄直逼一百八的老大叔,并且他上两世的经历写出来绝对是赶超传说中集冒险、热血、惊悚、言情、青春等各种风格为一体的123言情某些平淡没有波澜的故事。 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位于忍者五大国之首木叶忍者村的一名精英男医忍,查克拉手术刀玩的是炉火纯青,也没有人知道他还是以护庭之名第十三番队八席官死神,是个好战的中二期肌肉男,一把浅打挥刀间便能将敌人送上天堂。 忍者、死神…… 然而大概是人气太高而遭到亲妈鱼桑嫌弃,原本应该是打怪升级虐boss,开跑车、住洋房、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他两世都没有活太长时间就被炮灰了。 于是,这一世……鹿凑觉得自己可能被炮灰的时间会更快。 你们听说过海军吗? 对,这一世的他仍旧秉承了奈良一族高智商的优良基因,成为了一名海军,在几天前还是上士,是驻守于罗格镇海军上校斯摩格的得意手下,而在斯摩格晋升为g-5支部中将临走前将他提升为上校reads();。 说起斯摩格,鹿凑实在是不想吐槽,留着一头向后梳的银发不说,还穿着背后写有‘正义’字样的大外套,脖子上挂着防风镜,并专门扑捉要前往‘伟大航道’的海贼,这么槽点满满的装扮外加让人无力吐槽的人生目标,鹿凑表示身为这人的属下心好累。这年头做海贼也不容易,前面要放着出现海贼猎人,后面还要躲避海军追击。 来到这个乱七八糟的十八年,鹿凑第一回想要对亲妈鱼桑说句感谢,感谢你没有让我成为海贼,那样的话他宁愿躺在地上等着海军来抓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监狱的伙食还不错,但是如果人能少一点的话就更好了。 总而言之,他对斯摩格很不满,并且那家伙的毛病数起来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然而虽然很不愿承认斯摩格对他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才不会承认看到斯摩格含着烟袋的样子就会令他想起自家平时不靠谱,关键时刻就异常靠谱的新之助老师。 “樱木上校,东部海域已巡逻完毕,除了发觉一搜负责送考生参加猎人考试的船只外,并未发现可疑船只,请指示!”原本安静躺在办公桌前的电话虫里,突兀地响起前线防御塔驻扎海军的声音。鹿凑很快想起这人的面貌,不过十几岁的年龄身高却有一米九,身形魁梧而挺拔,这令他想起还在高中的表弟,上回受舅舅所托去了趟湘南中学的篮球部,那身高的视觉冲击差点把他吓哭。 简直无力吐槽,亲妈鱼桑对他到底是有多大怨念,上一世给他足有两米的彪悍身高也就罢了,这一世平均身高已过一米九的世界里,给他一个一米八十的身高到底是闹怎样!虽然他才十八岁还有长高的可能性。 鹿凑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樱木上校,这里是负责护送考生至猎人考试船只,请指示。”电话里再次传来声音,鹿凑这才强撑起眼皮看了一眼惹人心烦的电话虫。 那是个蜗牛吧? 那只是个蜗牛吧? 那一定是只会说话的蜗牛吧! 鹿凑觉得还是让他早点炮灰吧,他实在是无力接受身体粘糊糊的全体爬行动物变成电话机,听说这还是传说中来自遥远虚圈的被称为十刃中第八刃萨尔阿波罗·格兰兹杂交培育而成,据说还申请了虚圈的专利。 呵呵,简直是审美有问题。 电话那头传来老船长喋喋不休的声音,外加电话虫绘声绘色地讲话,鹿凑只觉得头疼,这也是为什么不喜欢做海军上校的原因之一,必须与各种船只船长对话,其中不乏这种话唠。“樱木上校,你知道吗!小杰是金·富力士的孩子,你一定知道世界前五猎人金吧,他%¥#……” “……”我能说并不知道吗,我只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老船长根本不给他回话的机会,自顾自地开启话唠模式,鹿凑忍不住翻白眼,出于礼貌不好意思打断他,终于知道斯摩格中将为何每回接听完电话后都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 不过,据说他申请进g-5的原因是想要抓到一个戴草帽,叫蒙奇·d·路飞的海贼,还是半大的孩子,鹿凑实在不想吐槽一个已过而立之年的老男人竟然对一个少年那么执着一事有多怪异,毕竟作者菌的脑洞都开得大大的,不是他这种凡人能够比拟的,最具代表性的便是亲妈鱼桑,如果她在面前的话,他绝壁放弃绅士风度与十八年受到的善待女人教育,直接一记周星星的香港脚送她去童年男神齐天大圣,然后一起修养心性去取经。 这时,电话虫里响起新来电声音,鹿凑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不要打断老船长的自我yy,右手在飞快地在助理日和心恭敬递上的文件上签下名字,左手则是按下切换接通键,听对方聊了半个小时的顶上战争,把电话切换回来后发现老船长还在说reads();。 “……”所以你到底是有多能说,期间鹿凑又接到一个海军总部的电话与下属的汇报工作电话,最终长达两个小时的自言自语通话终于结束。 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如果能让他安静地看会儿云的话。鹿凑再次确定补防战略没有任何问题后,在心中这样想。 然而,扰人清闲的电话虫再次卟噜卟噜地响起,鹿凑的头撞向桌子,直到现在他才觉得蛞蝓其实很可爱,说话柔声细气,完全不会像电话虫一样本体实际上只是一只蜗牛还在冒充吉祥物! “那个只知道睡觉的小白脸到底有什么好!每回在篮球场上都一大堆女同学围着他尖叫!喊什么‘流川枫流川枫’真是烦死了!”虽然不能亲眼看到自家红毛表弟在面前手舞足蹈的炸毛样子,然而从本体是一只蜗牛绘声绘色表达的样子,他能够想象出来电话那头剪成平头的樱木花道义愤填膺的样子。 真的好麻烦,虽然昨天才刚过传说中的‘光棍节’,被同龄人的恩爱秀一脸也就罢了,就连表弟也来刺激他。电话里表弟语速越来越快,隐约还夹杂着篮球撞击地面发出的咚咚声,这种对运动爱到痴迷的热血青春让他回想起自己还在中学时参加的网球社,那真是一段愉快的经历,他还记得与部长手冢国光的那场热血沸腾的比赛,还有冰帝那个天天说‘这太不华丽了’的迹部景吾大少爷。 哦,对了,还有那个明明出场集数不多,上个说他是‘龙套’的粉丝已经被口水淹没的幸村精市,他的球技也不错,如果有命活到退役,一定要和他们再来一场激情四射的比赛,当然……大概那时候就是一堆糟老头在比赛了。 但是…… 谁也想不到,曾经约好一起赢得冠军的他,却被征军成为了海军上校…… “表哥!你快告诉我!那个流川枫到底哪里比我好!为什么晴子的眼中只有他!”蜗牛绘声绘色地表述,把神游出八百米外的鹿凑吓了一跳,高分贝震得他一愣一愣的,许久才反应过来晴子是谁,更准确的说是反应过来晴子的哥哥是谁,那个一定有两米高的大猩猩绝对是个妹控,他已经能够想象出自家表弟成为他的妹夫后,一定会受到惨绝人寰的待遇。 “你想听实话吗?”鹿凑掏掏被震得疼痛的耳朵,略显清秀的面容再次恢复无精打采的表情。 “实话!必须是实话!我要听实话!” “他除了说话声音没你大外,哪里都比你好,如果我是晴子的话也绝对会选择流川枫而不是你,当然这不是因为你有着一头红头发,而是你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大,你知道每回和你电话,我的办公桌都会被震得飞起吗?对对对对,还有你的额头真的太硬了,那可不是正常人的强度,如果和你在一起的话,对对额头都得冒着生命危险,这种事情没有哪个女孩子能够忍受,最最关键的一点是,我实在不想吐槽舅舅的起名技术,虽然比四代目杀马特的起名画风要好几百倍,但是花道什么的,我表示接受无能,还有退场王什么的,我也表示无力吐槽,你真的是井上雄彦的亲儿子嘛……喂喂喂喂,我还没说完呢,你这样挂电话真的大丈夫,一点都不懂礼貌,晴子绝对不会喜欢被挂电话的……” 十分钟后。 “嘛,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的吗?” “滚reads();!” 伴随着一个高分贝怒喊,接着电话那头传来咚的一个巨响,鹿凑适时地捂住耳朵,抬手将嘴巴张得过大,下巴已经掉下来的电话虫按上,顺手将脱臼的下巴扶上,回了个温柔的微笑,吐槽完表弟,整个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难怪追不到晴子,就这种智商他都替他着急,不过赤木晴子长得的确不错,之前证明自家表弟的审美还是正常的,不像他…… 想到这里,鹿凑啪的一声合上塞巴斯蒂安·米卡利斯寄给他的《论如何成为一个顶级执事》书本,一边吐槽米卡利斯为何不好好做他的恶魔,没事干偏要为了取得夏尔的灵魂而去做执事,简直是没事找事,一边从椅子上慢吞吞站起来,拉开门走出办公室,站在走廊望向远方一望无际的碧海蓝天,海风徐徐而过,吹拂在脸上潮湿得令人烦躁。 水天相间,白昼渐渐被橙红色晚霞取代,火一样的烧云漂浮在泛黑的天空,变幻莫测的形状就像是某人丰富多彩的表情。 “漩涡雪奈,请多指教!”半边脸已隐于海面之后的落日,渐渐浮现一张眉清目秀的包子脸,灰蓝色的大眼睛笑得弯弯的,那是见过最好看的颜色,配上一头火色张扬的红发,那一刻她金光闪闪就像是太阳一样谣言。 是幻觉吧…… 一定是幻觉吧…… 然而,即使知道是幻觉,他还是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碰触被他暗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个人,练习剑道而磨出茧子的右手腾在空中,手臂尽可能地伸长。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伸长手臂仍旧够不到那个灿烂的笑脸。 鹿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坦然的人,或者说他本质上就是一个坦然的人,没有人比他对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更看得开,但看得开是一回事,走得出又是另一回事。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金刚封锁抛出的金色锁链束缚了心性,他走不出来,就像现在只有一有时间他就会想起初见雪奈的情形,那时的她这么好天真烂漫,那时的她还只是个单纯的孩子,只是个遇到事情只会在自己身后躲着的孩子。 他却弄丢了她,在那个狂风肆虐的夜,在同意留下她一人断后的那刻,在止水不顾一切地冲去救她时,他就弄丢了她,永远地……失去了拥有她的资格…… “樱木上校!”身边传来的喊声,鹿凑慢半拍回神,却见对方用一种看蛇精病的眼神看他,“樱木上校,你在……做什么?” 日和心憨笑着挠头,指了指他伸手的方向。 “……”鹿凑眯起白多黑少的眸子,伸直张开的五指突然并拢握拳,神秘兮兮地伸到心面前,献宝般地说道。“你能看到我手中拿着什么吗?” “不能。”心如实道,盯着鹿凑摊开的手掌看了半天也没看到有什么东西,好奇地探头道。“樱木上校,你拿着什么呢?我怎么看不到啊?” “如果你能看到的话,这个上校的位置就该你来坐了……”鹿凑没有神采的黑眸睨了他一眼,而后在助理更加好奇地打量下收回手,板着脸淡定道。“什么事?你来找我不会只是问我在干嘛吧?” “不是!不是!是有你的电话!”别看少年只有十八岁,平时看起来懒踏踏的好不靠谱,然而其柔和的五官在严肃表情的衬托下颇有威严,心连忙恭敬递上电话虫,心中对这个年纪轻轻就已是上校职位的少年更加钦佩起来reads();。 “……”这真的不是蜗牛吗!鹿凑盯着发出奇怪声音的电话虫许久,最终还是伸出手拿起话筒听了起来,心中还在奇怪是谁这么可恶,竟然把电话打到助理那里。“这里是樱木上校。” “樱木上校。”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 “你是……”鹿凑皱眉在脑海里飞快回忆这个声音,很快便把声音与主人长相对应起来,细长的眉皱得更紧,“怪盗基德。” “想不到樱木上校还记得我。”电话那头少年的声音微微一顿。 “……想忘记都忘不了。”鹿凑对助理摆摆手示意他下去,转身间表情严肃了起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上回帮你被新一发现后,我们差点友尽,尽管你们两个的关系也十分微妙,但我十分不想再听到你的声音,这回你又想干什么?” “我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想先听哪个?” “我只想把你抓起来送到军事法庭上领赏。” “那就先告诉你坏消息吧。”被鹿凑毫不客气地顶回来,基德也不生气,拉长声音道。“你听说过七龙珠果实吗?” “那是什么?传说中吃下能召唤巨龙吗?”鹿凑眯着眼睛掏掏耳朵,对对方拖拖拉拉不进入主题的行为很不满,话说这家伙和新一长那么像,他俩真的没有血缘关系吗? “能不能召唤巨龙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它前几天被一个海盗从海军基地里夺出。” “所以呢?” “据可靠消息,这个海盗傍晚会抵达罗格镇,蓝后逃去新航道。” 莫名感觉会出现麻烦事,鹿凑挠了挠朝天辫,“能讲重点吗?” “重点就是在今天傍晚会有很多团伙抵达罗格镇阻击那个胆大包天的海盗,其中有被雇佣的著名揍敌客家族,还有暗影旅团,还有被称为‘攘夷浪士中最过激、最危险男人’高杉晋助所带领的鬼兵队和被称为‘狂乱的贵公子’桂小太郎所带领的攘夷志士,当然这些根本不需要樱木上校提防,不过如果我也来的话,樱木上校可就要小心了。”电话那头,一袭白衣白裤行头的基德笑道。“嘛,这算是我的预告函吧,只是我实在找不到那个海贼,我可也是看中了那闪闪发光像是宝石的果实呢。” “……如果你不来的话,我会更高兴的,虽然我很想把你送进监狱,可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鹿凑挠挠脸,开始在心中估计他的话真实性有多少。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灯塔摇曳向东部,照在平静无波的海域上,落下一道明暗相间的光柱,映在少年鲜有神采的黑眸里,一时激起千丈海浪。 “糟糕!”鹿凑黑亮瞳孔一阵紧缩,来不及和基德说再见,咚的一声按上电话,而后转动按键至前线布防海军。“第一分队听令,进入三级防御阶段!如遇强劲敌人撤退可被赦免!” “对!这是我的命令,你们……”随着前线金属防御墙冉冉升起,几枚炮弹划破天际轰轰轰地落在防御墙上,一时间火光冲天,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整个罗格镇。 鹿凑黑眸映出宛如雨点般带着火焰的机枪子弹,觉得自己炮灰的时间又到了。 156|鱼桑说我是番外 乐意效劳 “第一分队与第六分队立马撤退!对!从仓库方向撤退!一定要避免与敌人发生冲突!你们……”鹿凑从来没像此时这样感觉心累,好在敌袭发生的前一秒他看出端倪,通知前线升起防御墙,然而不够仍然不够,即使是带有能力的金属墙壁仍旧抵挡不住各种奇葩敌人的狂轰乱炸,很快墙壁在暗影旅团的攻击四裂成颗粒状。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虽然只参加过一次海上战争,前两世的经历令鹿凑比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下达命令后,他就抱着电话虫沿着基地墙壁一路跑下去,一边指挥着办公楼普通职位海军撤退,一边在大脑里飞快回忆基地地图,给驻扎在前线的海军绘制最佳逃生路线。 眼前是枪林弹雨、火光冲天,数十米的办公楼被大炮拦腰折断,满目的断壁残垣、尸骸遍野,令他再次想起还是忍者时参与的三战情形。 真是神烦,为何不管在哪里都能碰上好战分子,简直不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罗格镇位于新航道路口,是想要前去新航道的海贼必经之路,鹿凑现在有点怀疑斯摩格申请为g-5中将并不是为了草帽,只是单单地厌倦了这个时不时就会发生战争的地方。 “第三分队听令,从机房方向撤退!对!必须绕道撤退!不要与敌人起冲突,这不是你们能够对付得了!”眼角余光瞥见炮弹飞来,鹿凑双脚蹬地腾空跃起,瞬间跳开十米远,为了避免被爆炸波及还是略显狼狈地向右滚出几米,而后在灰尘遍野中刨出本体其实就是蜗牛的电话虫,继续向驻扎前线的海军下令。 基德的话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但有一点是清楚的,那便是敌人是有备而来,竟然能够逃过防御塔的追击,实力也不可小觑。鹿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做什么旷世英雄,即使是活过两世,他的梦想从来就没变过——只想过普通的生活。 不是万不得已,无路可走,他还是会选择活着,也会尽可能保护他的下属活着。 “第九分队听令,你们……”为了能够得到前线最确切消息,鹿凑不得不压下想要临阵脱逃的冲动,在确定基地内部海军撤退至安全位置后,凭着对危险的敏锐反应,一路摸到内部灯塔下面,一边指挥撤退一边暗自观察战争情况。 “诶,原来是因为你在啊,我说这群分数最多二十出头的海军怎么跑路那么快。”‘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鹿凑抱着电话虫的手指蓦地收紧,心下大叫糟糕,果然炮灰的时候又到了。 “啧,似乎你属于决策于千里之外的,充其量也就是四十分左右。” 忍者心得第二十五条,忍者必须要有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表露感情一切以任务为重的心。鹿凑觉得自己大概是不做忍者太长时间,不然的话为何单单听着这人慢条斯理的说话声,就感觉脊背发凉,浑身因为害怕而止不住地轻颤。 “结束了,海军上校大人reads();。”身后人发出一声怪笑,与此同时反转手腕,两张扑克牌彷如利刃破风而来。 太小看我了! 鹿凑快速从腰间拔刀,同时转身面向来人,身形灵敏地躲过正面攻击,就要攒紧刀柄攻向来人时,却见敌人嘴角微弯露出胜利者特有的微笑。 糟糕,是陷阱。 鹿凑几乎是立刻判断出来,但实力有所差距令他一时分辨不出攻击会从哪个方向而来,敌人十指轻舞很快,原本躲过的扑克牌飞速旋转朝他的后背袭来。 鹿凑屏气凝神,依靠扑克牌破风而来的声音判断攻击轨迹,就要跳起躲开时,眼角余光却瞥见一道带着残影的红色残影,他攒刀的手腕被轻而易举地抓紧,而后整个人被来人推出十米远,待滚滚消散后,看到的是留有及腰长发的少女周身飞旋着宛如蛟龙般灵巧的金色锁链,锁链缝隙中还穿插着四张飞快旋转的扑克牌。 这个……背影…… 鹿凑的后背硌在石块上生生的疼,艰难地撑地起身,被滚滚灰尘呛得咳嗽几声,不得不眯起眼睛才勉强看清来人身影,大约一米六的个子,身形清瘦并且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这个颜色太过熟悉,令他有一瞬以为是记忆中的那个身影。 而当扑克牌被飞旋的锁链格挡,洒落在地上后,少女利落地伸手屈臂,金色锁链便消失在单薄的后背,而后传来冰山般的声音,令他觉得更加熟悉,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紧紧盯着那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呦,这不是……”脸上画有泪滴状和星星状的妆,头发肆意竖起的男子话还没有说话,就被红发少女冷声打断。 “西索,你那无聊的开场白就免了,我可不是你口中的青涩小苹果。”少女单手掐腰,毫不畏惧地抬眸对上微眯的狭长丹凤眼。 “太凶了哦,漩涡雪奈。”被叫做西索的男子并不恼,只是眼神越发深邃地看着她,少女浑身包裹着的霸王色霸气令他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兴奋地颤抖,只是还不到时间,她的修为并不熟练,这个时间杀了有点可惜。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鹿凑已听不清,满脑子都是男子带着调侃语气喊少女名字的声音。 漩涡雪奈……漩涡雪奈……漩涡雪奈…… 是因为重名吗?不会这么巧吧…… 说不定转过来后是个有着龅牙厚嘴唇的丑妹子也说不定…… 鹿凑明明并没有受太重的伤,却感觉浑身无力若不是靠在断壁上,绝对无法站直,少女似乎并不信任那个玩扑克的男子,直到目送他走出安全范围以外,才稍稍松了口气,而后慢慢地转过脸来。 她的动作应该是极快的,就像刚才对付那个叫西索的猎人一样,招式快准狠不留一点情面,并且浑身散发出的霸王色霸气更是足以震跑海王兽,而鹿凑的视野里却不知道为何,少女的转身动作在放慢…… 那是一张熟悉而陌生的脸,说熟悉是因为自额前垂至下巴的微长刘海,被席卷的浓烟与狂风吹乱,在脸颊旁俏皮地打着卷儿,细碎刘海后面,宛如细长的弯眉,宛如春风拂面中最柔最美的柳叶,一双宛如宝石般的灰蓝色眼睛,映着远处升腾的火光与炮弹震天响照亮的夜空,显出璀璨的颜色,微挺鼻梁下面,花瓣般薄唇透着浅白色,是失血过多的征兆,柔美的脸部轮廓,小巧的下巴,身形虽然比记忆中细长了些,但仍旧很清瘦,浅灰色衬衫掩饰不住单薄,黑色长裤勾勒出匀称双腿,腰间佩戴一把长剑,红发放肆飞舞,配上身后浓烟滚滚的背景,令她看起来比之前少了一分纤弱,多了一分英姿飒爽的傲然霸气reads();。 脸的确是那张脸,一模一样,就连挑眉的姿势与半阖眼眸的表情都一样,只是她的眼神要比之前凌厉很多,大概是把他当成敌人的原因。 鹿凑用力掐了把大腿,刺痛的感觉令他蹙眉,也令他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个人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并且即使隔着几米的距离,敏锐的感官仍旧感觉到少女清浅的呼吸,甚至能够看到她慢动作拔剑的姿势。 鹿凑突然犯了难,不知道开场白该如何说。 是应该笑着说‘嗨,雪奈,好久不见’,还是应该像往常一样无精打采地打招呼‘真是麻烦,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还是应该作为海军上校对待突然出现在基地敌人的剑拔弩张‘雪奈,没想到你竟然成为了海贼’…… 然而,千万种开场白在脑海一一闪过,鹿凑还没有选好到底用哪一种,少女已经拔出佩剑,剑走偏锋直至鼻梁。 “嘿,海军上校,我比西索更可怕吗?明明方才还有反抗能力,现在的你怎么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 她不记得我了,鹿凑几乎是立刻做出判断,并且这种压倒性、扑面而来的女王气质是怎么回事,鹿凑觉得现在这个霸道性感的雪奈距离自己的择偶标准更远,可以说完全不沾边,并且直觉告诉他,如果与她扯上关系就会很麻烦。 但…… 噗通、噗通…… 鹿凑感觉左胸口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速度太快令他呼吸急促,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怕一张嘴心脏就从口中跳出来。 “我是看在自身难保,还在极力为下属制定最佳逃跑路线才出手救你的。”少女戴着手套的右手反转,利剑咚的一声插在鹿凑身后的断壁上,锋利的锐刃划破脖颈,出现一道细小的划痕,“那么作为我救了你的回报,也给我指跳逃生路线如何?” “……乐意效劳。”鹿凑觉得应该是霸王色霸气的原因,少女朝他走来,他已经紧张到不能够自理的程度,白多黑少的眸子映出清秀熟悉的脸颊。 “我虽然受伤了,但杀你还是绰绰有余。”少女已走近至眼前,咻的一声长剑入鞘,鹿凑嗅到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儿,视线下移落在她左手捂住的位置,粘稠的鲜血正顺着指缝溢出,她看起来伤的很重,如画的眉眼冷如寒霜,没有露出一点狼狈。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怎么感觉你很眼熟?”少女不免多看了他一眼,率先走在前面,似乎有十足地把握他不会跑。 “梦里吧?或者上一世……”鹿凑装模作样地拍落身上尘土,快走几步跟上少女步子,想要伸手拉她,却被一个眼神吓得收回手,只能耸肩微笑。“这边。” 尽管很不愿承认,鹿凑觉得这样冷冷酷酷的雪奈真的好帅气,虽然他还是更喜欢遇到事情只会往他身后躲的娇弱身影,然而就在鹿凑认为这个世界的雪奈是个高冷到不可攀的御姐时,待二人……更确切地说是雪奈挟持他到万事屋后,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这个披着高冷外衣的少女。 157|鱼桑说我是番外 暂时无题 “人生就像肥皂泡一样,风一吹就呼呼地飞上了天,注意到的时候,却啪的一下消失了,就在即将破裂的瞬间……” “闭嘴!再啰嗦,我就砍断你的手脚!” “手啊脚啊,给你一两条也无所谓,就算身体被割得皮开肉绽,你那些烂绳子要是能够隔断那些该死的孽缘的话,就割给劳资看看吧!” “我再问你一遍!做还是不做!” “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对他的,千言万语为什么只有那个的话忘却不掉,因为他英俊的外表还是一脸的小雀斑,现在你爱慕他年轻的容颜,几十年后他仍旧会成为一个对拖鞋也会起反应的老大叔!你……” “坂田银子,我非杀了你不可!” “雪奈!你冷静一点!影子模仿术!”鹿凑连忙调动霸王色霸气发动影子模仿术束缚住就要挥剑朝留着银色短发女子而去的雪奈reads();。 “所以说雪奈,睁开眼睛看看吧,你的身边除了那个对生命毫无尊重的雀斑小鬼外,还有很多值得拔剑守护的东西,你何必非要复活他呢?”看着宛如小老虎爆发一般的红发女子保持着挥剑动作,银子从被砍乱的沙发后面探出头,一边挖着鼻孔一边道。 这个世界的雪奈话出奇的少,路上鹿凑和她说话,大概也是伤口太过疼痛的原因,她的眉头就没有舒展开过,当然也没有搭理过她,直到二人来到万事屋。 鹿凑真的没有想到万事屋的主人竟然是个白发妹子,长得还蛮好看,身材也很好,有着一双比他还无精打采的死鱼眼,看起来无比散漫,却对雪奈周身暴起的霸王色霸气没有任何反应,这说明这女子的实力远出他们的想想。 鹿凑从二人的话中好像听出了大概来。 ——雪奈就是那个潜入会场盗走七龙珠果实的海贼,似乎真的有什么神奇的功能,类似于起死回生什么的,而她要起死回生的正是在顶上之战被杀死的白胡子海贼团的波特卡斯·d·艾斯,二人的关系未知。 “海军上校,我已经冷静下来了,解开术式吧。” “……” 尽管并不相信,鹿凑还是解开了术式,看到的是雪奈扑向银子,两名女子竟然扭打在一起,直到万事屋的两名伙计出现,才阻止了战争。 “所以说,你知道这个浑身上下都写着‘劳资不是女人’的红发妖女是谁?”新八一进屋就看到自家老板被红发少女压在身下,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撞入诡异画面,于是他现在一边流着鼻血一边道。 “对的,难怪你不知道,上回银子糖尿病发作住院,漩涡小姐就和她住在同一个病房呢。”神乐接过雪奈递上的海苔,一边咬着一边说。 “所以说,这只红发妖女也是因为糖尿病而住的院?” “对啊。” 新八与鹿凑突然觉得自己打开了新世界,伤口已被包扎好的雪奈,脸上还挂着彩,端正地跪坐在蒲团对银子发出最后‘通缉’。“你真的确定不帮助我?” “银桑我啊,是那种会被你这种平胸妹威胁的人吗?”银子还在右眼上着冰敷,无比气愤道。 “我听说你已经欠下两年的房租,如果你肯帮助我,你两年的房租钱我都可替你付上。” “你以为劳资是那种为五斗米而折腰的人吗?” “外加300份宇治银时饭、300盒装草莓牛奶还有300份巧克力巴菲。” “你、你……以为……” “三年之内,还有棒棒冰、丸子、蛋糕、巧克力和棒棒糖管吃!” “成交!说吧,你到底想让我帮忙做什么?” — 雪奈身上带着七龙珠果实,传说中能够让人起死回生,正是兵家必争的宝贝,据说此次事件已经引起了海军总部的关注,已经派遣大量部队前往罗格镇驻扎,通过目击者与其余犯罪团伙的口述,最新的通缉令上‘漩涡雪奈’四个字已经名列前茅,成为海贼猎人首要斩杀的目标人物,她想要去新航道比登天还难,然而七龙珠果实的发动条件则是必须在新航道reads();。 她的计划更是简单得不得了,几乎是银子如出一辙,鹿凑提出更好建议却被二人以太麻烦记不住拒绝,最终决定硬闯出罗格镇。 那大概是鹿凑来到这个世界见过的最血腥的一战,且不说已化身为‘白夜叉’的坂田银子有多厉害,他也见识到这个世界的雪奈有多厉害,完全是战斗力爆棚,而他则被当做是人质带路,当然这也算在鹿凑的计划之内。 鹿凑不知道雪奈到底是重生还是穿越,但有一点他肯定,不论是重生还是穿越,她都会变成上一世最想要成为的人,就像他因为迫切想要力量而成为茶风夏川一样,这一世的雪奈实力完全是开挂的样子,其实不过是上一世的残留怨念催使而已。 还是忍者的她,最终失去了老师和同伴,她想要复活艾斯,也是这种不想失去同伴的心理作祟,鹿凑能够理解她却不能够认同她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使是在毫无理论而言的海贼世界,鹿凑仍旧不相信有起死回生一说,如果生死的定律被打破,哪里还有人类存在一说。 所以,吃下七龙珠果实一定是有副作用。 “雪奈,你就是太过执着了,有时间去想如何伟大地死去,不过想想如何努力活下去。”额前系着糖分缎带的银子,半眯着红眸对面容越发沉冷的少女说。 “嘛,谢谢你。”雪奈右手反转在空中挽出剑花,嗖的一声插回剑鞘,对她微笑了下。“钱我会通知执事打进你的银行账号的,其余的他也会安排每周定期送到万事屋的,那么……再见了,银子。” “……再见。”没等雪奈转身离开,银子率先转身冲神乐和新八摆手示意打道回府,本来这种分别的场面就烦人得很,不合适她这种性格像风一样的女子。 有着银子的帮忙,雪奈与鹿凑成功抵达新航道码头。 “嘛,谢谢你,海军上校,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雪奈颇为豪爽地拍拍少年胸口,一道封印符随着拍动而化解,不忘补充道。“不要担心,全世界的人都看到你是被我胁迫的,回去之后随便什么理由任你编,只要能脱身就好。” “……”鹿凑发现即使是成为了海军上校的自己,似乎对雪奈仍旧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更确切地说这货实力已经开挂,而他却像还是忍者时一样是个战五渣。 可是,这阻止不了他喜欢她,阻止不了他想要和她在一起。 但在这之前,他得先做一件事。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这样做时,雪奈已经走出十米远。鹿凑回想起雪奈曾经留下断后,止水知道后甚至没有犹豫,也不管敌人有多强大,就朝来时的方向跑去,他太过理智有些时候倒不如偶尔感性的止水了。 鹿凑知道自己这一步迈出去就再也收不回来了,脑海里一一闪过这一世遇到人的脸,画面最终定格在无比热血的花道身上,当然如果他做出这种决定,作为表弟的他也一定会支持他吧,毕竟……她是爱了两世并且有可能继续爱下去的人啊。 “雪奈!”动作先于意识,待他反应过来时已抬手拉住少女纤细的手腕,规律的跳动脉搏顺着指尖传到心底,令他心安reads();。 “……什么事?”像是不适应与人过分亲密接触,雪奈想要抽回手,却被拉得更紧,细长的眉轻蹙,瞪着灰蓝色的大眼睛看他。 “我能看下你的七龙珠果实吗?”鹿凑上前一步逼近她,借着身高的优势俯视她的双眼,为了打消少女的疑惑继续道。“嘛,我只是好奇到底七龙珠果实长什么样,能够让那么人垂涎,你也知道的,我打不过你是不可能掏出你的手掌心的!” “……想看?”雪奈对他眨了眨眼,不知是否错觉,鹿凑突然觉得他们两个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第六班还存在的时候,而她仍旧是那个喜欢恶作剧的大小姐。 “想。”鹿凑对她笑了笑,尽量表现得无害。 “偏不给你看。”雪奈哼了一声准备转身走,鹿凑眼疾手快再次拉住她。 “今天咱们遇到的那个有夺取能力的猎人,我怀疑他对你使用了能力,我是海军上校,见过恶魔果实,能够帮你鉴定真伪。” “……” 雪奈看出他在说谎,但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没错,他实力不如她强,即使夺走果实也不可能逃得出她的手掌心,外加这一路上得他帮助才能够顺利抵达码头。 她不是个小气的人,就给他看一眼吧。 “就长这样。”雪奈掏出一个长相和普通水果无差的果实,色泽莹润地摊在掌心,衬着白皙的小手越发细嫩,令人想要握在手中不松开。 “……”鹿凑先是看了眼少女淡漠的清秀面容,而后突然神秘兮兮地靠过来,右手握拳食指伸出指指天空,“雪奈,你看天空有只大恐龙!” “哪里哪里?”听到少女好奇的问话,鹿凑知道雪奈的智商又下线了,在少女抬头间一把夺过果实塞进嘴巴里,咔咔地咬碎后吞下,前后不过两秒钟的时间。 “你!”雪奈瞪大眼睛愤怒地看着他,把剑直指脖颈厉声道。“你快给我吐出来!那可是用来复活……” “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起死回生一说!”鹿凑上前一步,胸口顶上锋利的剑刃,很快尖端处溢出血花,“雪奈,你醒醒!不管你有多痛苦有多迷茫,曾经帮助你的艾斯已经死了,况且你并不是一个人啊,你以为被称为‘白夜叉’的银子会真的看上那些身外之物,她不过是……想要帮助你了解心愿而已。” “雪奈,你还有我,把我带去大海吧!”鹿凑现在不想理会自己进入海军陆战队的宣誓,现在的他只想跟着这个用淡冷外表隐藏脆弱自己的少女。 “……”雪奈握剑的右手轻颤,在少年的步步逼近下,不自主地往后退,脑海里闪过自己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海贼团的一员时的情形,那一日的大火纷飞,他们海贼团的其余人尽数被杀死,艾斯经过救下了她,并且与她在新航路约定。 “我会成为海贼王的,如果我成为不了的话,我的弟弟路飞也会继承意志成为海贼王的。”那一日的他笑容宛如太阳,将她从死人堆里拉出。“雪奈也想成为独当一年的海贼吧,那么……我们新航路见面吧,在这之前你可不要死了。” 鹿凑呼吸有些紧,白多黑少的眸子盯着少女氤氲了的双眸,并且在同时感觉身体有点不对劲儿,有点热像是充满了力量,让他有种自己要变身了的错觉reads();。 他还在走近,雪奈的右脚已经踏出木质地板,在听到布料破损的声音,右手力道放缓反转手腕,长剑入鞘,然后纵身跳上事先准备好的船只。 被……拒绝了吗? 鹿凑深吸一口气,感觉有些难受,只是不知道难受的是心还是身体,并且很快他就无法进行正常思考,感觉霸王色霸气正在源源不断往外冒,体内似乎有个魔鬼在叫喧着,想要霸占他的身体,意识越来越模糊,朦胧视线内少女的背影却越发清晰。 “你还在愣着做什么?”鹿凑捂住疼痛的额头,恍惚间听到熟悉的声音,抬眸看向声音来源处,少女并没有回头仍旧背对着他,“再不过来,我可要扔下你们。” 是答应了吗?鹿凑染红的双眸一怔,下意识地蹬地跃起,不想错估了自己的能力,本是轻轻一跃竟然跳出千米远,噗通一声跳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 怎么回事,竟然不会游泳了…… 啊,对了,吃下恶魔果实的人会被大海所唾弃变成旱鸭子…… 该死,好不容易才得到她的允许,本来还想……还想把她步步紧逼追到手的…… — “索隆,你个大笨蛋,你不是说应该往这边行进的吗!你告诉我,咱们现在到哪儿了!” “能不能不要吵我!我已经在很努力地找方向了!鹰眼告诉我让我朝着太阳的方向就能够回去的!” “你简直是个超级无敌大笨蛋外加超级无敌大路痴,太阳它会动的啊!” 鹿凑觉得应该是被吵醒的,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就是雪奈拔剑和一个有着绿色头发男子战斗的情形,然而他还没来得及从自己还没死的惊醒回神,脑袋就被用力地敲了一下,接着传来少女熟悉的暴躁声音。 “你不是海军上校吗!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吧?快把我们带过去!”雪奈将一张地图拍在他的脸上后,继续攒紧长剑与索隆对峙。 “……嗨以嗨以。”好凶,鹿凑肺腑了一句,连忙跑到船头握着方向盘,按照记忆中的方向朝右转,然而……他再次错估了自己的力气,只听咔一声方向盘被生生地折断。 什么情况…… 他愣愣地盯着手中方向盘,莫名感觉身后射来两道眼刀,慢半拍地回头看向怒火中烧的二人,挠头笑,“这个……嗯……假冒伪劣产品吧?怎么轻轻一动就断了?” “樱木鹿凑,我要杀了你!” “漩涡雪奈,你给我滚到后面去,让我亲手宰了他!” 结果竟然是自己徒手接住了索隆的刀,鹿凑竟然成为三人战斗力最强的一个,经过合计讨论得出,应该七龙珠果实的作用,他已经变身为超级赛亚人。 事情的结果就是三人在海上漂泊了一个月,最后被鹰眼一人一个爆粟打了回去。 两年后,草帽海贼团多了两名新成员。 158|鱼桑说我是番外 止雪番外 雪奈又离家出走了…… 这是止水第二天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然后他就陷入了‘假装不知道正常去上班’与‘满世界找她’两难的境地。 雪奈带走了鲛肌,有鲛肌跟着他比较放心,至少它能够在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通知他,然后他瞬身过去就好,这根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况且今天还有个重要的会,合作伙伴可是专门从国外乘坐了十个小时的飞机赶来,如果他不出席的话显得太过失信,所以还是去上班吧。 止水皱着眉头,转身离开时还是忍不住往屋内看了一眼。此时正值初冬,清晨还是很冷的,干净透彻的玻璃窗上已结上一层薄薄的冰花,寒风灌入吹拂着窗帘晃动,几盆仙人掌傲然挺立,芒刺映着光线发出斑斓的色彩,阳光爬上绿色的床铺,被子一角被掀开,床铺中间布着褶皱,明显有人压过的痕迹,即使并没有亲眼所见,止水仍旧能够想象出红发女子宛如小猫般侧卧在床边,以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和衣而睡。 那是她的习惯,即使和他睡在一起,她仍旧喜欢在床边侧卧蜷缩着,这令他很烦恼,于是趁她睡着了他便会将床单往他的方向拉,直到她移到了他的位置,他才奸计得逞般地爬上床,看着她瀑布般的红发披散在枕头,额前刘海微乱地搭在侧脸,发梢会因为均匀的呼吸浮动。 她的睫毛很长微微上翘,轻阖着双眸,像是蝴蝶收拢了翅膀。应该是与经历有关,她睡觉很老实,一个姿势到天亮,止水明明记得第六班出任务时女孩几回因为睡觉不老实差点从树上掉下去,每当那个时候鹿凑就会接住她,然后动作尽可能轻地掰着她的肩膀使她靠在自己肩上。 那时,鹿凑的眉眼总是很柔和,丝毫没有平日里的散漫与无精打采。 鹿凑一定很喜欢雪奈,止水总觉得自己应该加倍对雪奈好,除了对她宛如魔鬼不能自已地喜欢外,另一方面也算是继承同伴的意志,他需要将鹿凑的那份喜欢一同给她。 想到这里,止水咬吐司面包的动作一顿,视线再次落在贴着便利贴的水杯上——记得和牛奶,讨厌鬼。 她早晨气呼呼地起床收拾行李,离家出走前还不忘给他做早餐热好牛奶,止水喝下一口牛奶,热度刚刚好不烫不凉,就像是算准了他会在这个时间点吃饭一样。 止水突然有些坐不住,脑海里满满的全是女子束起红发,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他没想到性子急躁偶尔刁蛮的她竟然能够安静下来做家务,每当看到她献宝似地端出饭菜对他微笑着说‘尝尝看’时,他都想张嘴咬她的薄唇,就像草莓布丁一样很甜。 右手不受控制地拿起手机,待反应过来时电话已播出去,很快那头响起助理的声音reads();。 “……我今天有点急事,公司那边就交给你了。” “……没关系,你和他们说明情况就行。” “……等我回来再说,就这样。” 不待助理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止水已经关上手机,快速换好衣服拿着车钥匙夺门而出,他又感觉不到鲛肌的灵压了,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她又回木叶了。 早晚有一天,我非杀了浦原喜助不可! 止水扶在方向盘的双手攒紧,愤愤的想着。 “朽木少爷,朽木少爷,请你冷静一点!”浦原商店内,有着军绿色眼眸,戴着帽子的喜助一边拿着扇子捂住嘴巴,一边笑眯眯道。“快把你的兔子眼收回去!我看着害怕!” 喜助不明白为何复活后的朽木绿涧战斗力直接提升了不止一倍,恐怕整个静灵庭都没几个是他对手的人,尤其是这双眼睛简直是外挂的存在。 “我现在很冷静,你快把穿越门给我打开!”话刚落,三勾玉写轮眼飞快旋转为四角风车形状。 “……这个实在是爱莫能助!穿越门一天只能用一次,你想要用也只能等明天了。”整个房间内弥漫着强大灵压,喜助额前滑下细汗,解释道。 “好,我在这里等,等能够使用时立马送我过去。” “……嗨以嗨以。”真是任性的两个人,喜助挠挠后脑腹诽道。 —— 与此同时,火之国木叶忍者村,准七代目火影卧室。 “我要和他离婚!他根本就不爱我!你们知道吗……”巴拉巴拉…… 一个小时后,明天就要正式接任火影之位的鸣人耳朵开始冒烟,蔚蓝色的眼睛也转成了蚊香状,根本听不懂自家小姨再说些什么,碍于身边鲛肌的虎视眈眈,也不敢擅自离开,只能端正地跪坐在蒲团上,听着他的抱怨。 女人果然都是麻蛋的存在,莫名觉得鹿丸说的话好有道理,当然除了雏田外,雏田可真温柔,真的很难想象宇智波止水到底是怎么忍受她的…… 鸣人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觉小姨越说越气愤,好像姨夫做了什么不可原谅、人神共愤的事一样,当即跳起来握拳道。“姨夫竟敢这样对你,我要用我新创招式‘宇宙超级无敌螺旋丸猛四式’教训他!” 他的话落下,原本还在巴拉巴拉抱怨的红发女子噤若寒蝉。 “小姨?”鸣人喊了一声,微笑道。“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的,谁让他敢欺负你!” “……你的新术名字槽点太多,我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你怎么和佐助说的一样!” —— 止水觉得自己对雪奈的占有欲已经超出自己的想象,不管是宇智波血统还是朽木血统似乎都有着超出常人的执着,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越来越离不开她,上班时都想将她放进口袋带去办公室,这种想法令他感觉可耻reads();。 她是他的太阳,他却想要独占她,为此他看了很多书才稍稍缓解了自己近似变态的占有欲。而现在他突然特别后悔,她现在是普通人手无缚鸡之力,他就应该将她绑在家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单单是想到如果她有危险就坐立不安。 叮咚,墙壁上的钟表指向七点,止水立马冲进喜助卧室,把还在闷头大睡的黄发男人从被窝里拖出来,逼着他打开穿越门,中途还被另一个房间的夜一骂了个狗血淋头。 但他都不在乎,他现在只想早点见到雪奈,然后将她绑起来扛回家。 穿越门徐徐打开,止水甚至没有来得及对喜助说谢谢,就跳了下去。 眼前是黑色漩涡铺天盖地而来,景象天旋地转,日月无光,待视野渐渐恢复正常,看到的是气氛高涨的村民一声比一声高的欢呼,下意识地看向声音来源处,视线上移至聚焦的火影崖前高台上。 “拜托你了,七代目。” “我愿付出我的生命。” “我漩涡鸣人,从今天开始正式接任七代目火影,我愿付出我的生命守护木叶!” 高台下传来高声欢呼,村民们脸上带着信任开心表情,从前那个只会恶作剧与粘着雪奈的小屁孩长大了,成功取得了所有人的认可,终于实现了自己成为火影的梦想。 然而,让止水惊讶的并不是鸣人接任七代目,而是站在他身后,亲手将火影斗笠交出的黑发男人身上,他穿着背后印有‘六代目火影’的御风袍,半边脸布着狰狞的疤痕,原本空洞狠戾的红眸透着柔和的光芒,就像是一个温和的长辈在看着后辈一样。 带土…… 上回听雪奈说他成为了火影,止水虽然惊讶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毕竟他曾经是那样深爱着木叶,而现在亲眼所见又是另一种感觉,说不出是惊讶多一些还是惊喜多一些。 像是察觉到视线,高台上的六代目看向人群,很快捕捉到穿着怪异的黑发男子,他仍旧是儿时模样,只是五官长开更加英俊了,他的眉眼弯弯带着浅淡的笑意。 这一刻的他们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他是弟弟却是个天才,他是哥哥却是吊车尾的时候。 “……”带土的双眸一瞬氤氲,止水带着笑意的眸光微怔,然后看到村民爱戴的六代目从高台跃下至面前,下一刻二人消失在人群里,来到了南贺河畔。 “止水……”带土泪流满面的面容突兀地装入止水视线。 “……”止水细长的眉轻蹙,而后很快舒展开,对他微笑道。“我在。” 带土突然就哭的更凶,像是要将这么多年的思念与内疚全哭出来。 止水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哭,就像是多年前他被同龄孩子欺负后哭泣一样。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带土才停下直至心情平复才道。“是不是雪奈不回来,你就不知道你就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啊reads();!昨天我就感觉到有鬼鲛的查克拉,就知道她又跑回来了!” “……”止水有些好笑,这时的带土像个怨妇,只能开口解释。“雪奈失去死神之力,穿越异世不受限制,我穿越对灵魂有损害的……” “……那原谅你了。”带土吸吸鼻子,兀自坐下,挠挠后脑破涕而笑。“止水,我现在是六代目火影了,快坐过来我和你说说这些年发生的事……” 带土是个话唠,完全碾压雪奈,本来还很着急,听到带土说雪奈没事也就放下了心。 带土这么多年过得并不容易,却将努力与内疚轻描淡写地叙述过去,但他仍旧对波风水门没有第一时间认出自己耿耿于怀。 “为什么水门老师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我!” “……四代目其实是个粗心的人。” “为什么你和雪奈能够很快认出我!”水门会比雪奈粗心,带土不信。 “因为……你是我的亲人啊,我怎么可能认不出你。” 因为是亲人,所以当初没有以命相搏。 因为是亲人,所以相信他会终归正道。 “至于雪奈……她是女性,第六感很强的,你不能让四代目和她一样感□□。”止水打着哈哈,况且那时玖辛奈生命垂危,再厉害的忍者也是人,总会被感情束缚。 带土看起来接受了这个不靠谱的理由,又抱怨了两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止水说,“你知道吗!在我的带领下,宇智波族人已经完全融于村子了!” 带土带着止水逛了逛村子,止水惊奇地发现原本高傲的宇智波族人真的融入了村子,会帮助老年人提东西,会将路边跌倒的孩子扶起来,会和普通战斗编制忍者友好相处。 “谢谢你,六代目。”这是父亲的愿望,止水收回视线开口道。 “……说、说什么谢谢呢!”带土脸颊一红,别扭地扭头道。“谁稀罕你的谢谢。” 木叶已经完全变了样,不变的是一代又一代继承下来的火之意志。 当带土带着止水找到鼬的时候,他正在给三年级学生上实践课,宇智波投掷秘术一出手,立马得到同学惊奇地呼喊。 鼬成为了忍校老师,止水有些不敢相信,“你这么严肃不会把学生们都吓坏?” 咬着三色丸子的鼬突然亮出万花筒写轮眼,从表情温柔到狰狞只是眨眼间。“止水,你别跑!难道不想试试你用生命换来的能力如何?” 鼬是天才,止水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没想到他已经成长到这种程度,天照扑面而来,若不是他及时召唤须佐之男防御恐怕就要被烧成灰。 “……虽然我很想道歉,但我觉得如果我道歉就是否认了我之前做的一切。”止水收回绿色战神,对情绪已经平稳的鼬微笑,笑容和多年前一模一样。 “那就不要道歉了,我也不会接受。”鼬收回写轮眼,快走几步来到男子面前,抬手给了他一个拥抱,突然道。“佐助已经成为暗部部长了reads();。” 鼬是个弟控,止水明白,打趣道。“看来宇智波已经打入了村子内部。” 三人走在宇智波族地,各自说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以及周围人的情况,其中最令止水惊讶的是千鹤竟然和夜空在一起了,青梅能幸福那便是极好的。 最终,止水在居酒屋找到了和纲手、自来也、卡卡西等人正在畅饮,已喝的乱醉的雪奈。 “姨夫,你冷静一点,咱能先把写轮眼收起来吗?”问讯而来的鸣人连忙将还在嚷着要酒喝的纲手和自来也面前,“我们要尊老爱幼,尊老爱幼!” 说完就被因为听到‘老’字而发怒的纲手打飞,最终被正在执勤的佐助接了回来。 “什么情况?”佐助皱眉看着一屋子的剑拔弩张气愤,视线落在一脸‘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红发女子,视线右移扫了一眼已经拿出小人书遮脸的银发上忍。 “……”许是察觉到众人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卡卡西淡定翻书页,抬眸异色的眼眸看向紧盯着自己的黑发男子,挠头微笑,眼眸弯成月牙状。“呦,好久不见,止水。” “止水?”听到身边人开口说话,已趴在桌子小憩的红发女子慢慢抬头,时间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仍旧是十七八岁的模样,脸颊浮着两抹粉,晕着水雾的眸子映出头顶蹭蹭冒冷气的男子,像是不敢确定眼前这人的确是那个忘恩负义的负心男一样。 “那人长得怎么那么像止水?”有点醉了的雪奈转头看卡卡西。 “……”雪奈离自己有点近,卡卡西从止水杀人般的眼神读出‘我想杀了你’五个字,啪的一声合上小人书,对红发少女微笑了下道。“我突然想起带土找我有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语毕,瞬身至正瞪大眼睛歪头想‘我有找卡卡西有事吗’的带土身边,在对方说了句‘我什么时候找你有事,我怎么不记得了’后,瞬间被拖走。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作业要批改,我也先回去了。”鼬先是看了眼头顶乌云的止水,又看了眼瞪着迷茫眼神看过来的红发少女,边结印边说道。 “哥哥,你不是教实践课吗?哪来的作业?”佐助的智商突然上线,细长的眉皱得更紧,开始拆自家哥哥的台。 “……”鼬第一回开始觉得长大了的佐助似乎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拉住弟弟的肩膀露出一个不算微笑的笑。“佐助,作业太多了,我批不完,你帮我!” 而后,二人消失在滚滚白烟中。 “……鸣人,你快把纲手大人和自来也大人送回家,我带小姨和姨夫回家。”雏田被低气压压的喘不过气,连忙戳戳一脸‘我要替小姨教训负心汉’的鸣人。 “雏田?”鸣人眯着眼睛看雏田,有些担心。 “没关系的,鸣人。”雏田透彻宛如琉璃的白色眼眸映出自家老公呆愣的表情,微笑了下,便快步来到眼睛快闭上的雪奈身边,托他们是死神的福,虽然年龄比他们大,但发育周期长,雪奈甚至还没有雏田高,外加有点醉了,被轻而易举地扶起。 鸣人虽然担心,但觉得雏田说没事那就应该没事,便一手扶起一个为老不尊的货往千手老宅走去。 “姨夫……小姨有点醉了,不如先回我们家休息一下吧reads();。”雏田犹豫了一瞬,还是将已经睡着的雪奈扶进男子怀中,强挤出一丝笑道。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味道,抱住妻子的瞬间,原本躁动不安、想要肆虐破坏的心突然就平静下来,看着她泛红的小脸,听着她清浅的呼吸,止水突然就觉得好像也没有生气了,只要她还好好活着就好…… “麻烦你了,雏田。” “没、没什么的。” 他的表情在揽少女入怀时,就像是漫天的黑云重重,突然从缝隙□□出几道阳光般,由阴沉转为柔和只是眨眼间,雏田看着男子微弯的眉眼凝出笑意,突然就想起自来也大人的小说中用来描述男主角爱上女主角的一句话。 ——我真是爱惨了你。 ——宇智波止水真的是爱惨了漩涡雪奈。 —— 喝醉酒后的雪奈出乎意料的安静,在被窝里蹭了个舒服的姿势便睡了过去,雏田为她捻好被角,关上灯走出卧室时看到的是就要搓丸子冲过来和男子打架的鸣人,连忙拉住他费劲了口舌才连哄带骗将他哄回房间睡觉。 走出卧室看到的是倚在墙壁上,黑眸流光熠熠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止水,他的穿着有些怪异,与木叶忍者村有些格格不入,此时垂眸半边脸隐于黑暗中显得沉稳而又孤寂,这样的他或者说这样的他们,给雏田一种他们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错觉。 “给你们添麻烦了,雪奈她……”自雏田走出卧室,止水就察觉到她的存在,原本性子就慢热的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说着客套话。“我有点拿她没办法。” 雏田看到男子说这句话时表情迷茫,突然转头对上自己的眼睛,挠着头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她有和你们说什么吗?我的意思是……她为什么扔下我一个人回来,是因为……想你们了吗?还是……” 哦,原来是这样。 雏田突然有点恍然大悟,雪奈似乎也没有表现出来的那般脆弱任性,总是借各种理由回木叶,似乎也是因为想他们了,或者说……有点放心不下鸣人吧。 “不像她没了死神之力,我还是死神通过穿越门会损耗灵魂,所以我没有办法像她那样随心所欲。”止水解释着,突然听到女子的笑声,下意识地抬眸看向抿唇微笑的黑发白眼女子,细长的眉皱得更紧,眼神越来越茫然。 “姨夫是不是根本不知道小姨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赌气回木叶?”雏田察觉到男子的尴尬,连忙收了笑意问道。 “……有一点。” “小姨怀孕了。” 雪奈怀孕了!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边亮起月牙白,止水还在想雏田说的话。 “她、她……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诶?没和你说吗?可是小姨说,她和你说了可是表现得太过淡漠,甚至没有再提及这件事,她以为你不想要孩子就很生气落寞地跑回来了。” “……” 雪奈虽然爱闹,却是个十分有原则的人,她不会说谎,她说过自己说了那一定是说过,但他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reads();。 止水坐在椅子上,眼眸中三个勾玉飞快旋转,映出少女安静的睡颜,思绪回到两天前的那个晚上。 她刚参加完一个朋友的生日宴会,他开着车来接她回家,有一个月了吧,她似乎生病了有时干呕,又怕他担心没有和他明说。她拉开车门坐进来,像往常一样系好安全带,脸色泛着虚弱的白,他询问她有没有哪里难受,她摇头说没事。 然后,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被她的穿着吸引去。 她穿了一身浅粉色碎花和服,腰间系着红色腰带,一头柔顺的红发束成简单发髻,衬得泛白的小脸越发清秀明媚动人。 “……”好可爱…… 他只觉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收回视线,放在方向盘的双手微微收紧,突然猛踩油门,上好发动机发出清脆响声,很快奔驰在柏油马路上。 他的心砰砰直跳,以致于少女喊了他好几声,才微微回神,对少女宛如水晶般的灰蓝色眸子相对,止水的视线忍不住上移,有些不敢与这样脸色泛白、穿着可爱的她对视,大脑被‘她好漂亮’和‘她好可爱’刷屏,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她捏着衣角,表情紧张而仓促,好像和他说了句什么,而后满含期望看着他,可在那时,恰好遇上十字路口的红灯,他猛地踩刹车,跑车呜咽一声停在白线以内。 他抚在方向盘的手指收得更紧,她又喊了他一声,他转头看她,愣了几秒后,视线再次忍不住上移,眼角余光瞥见红灯变为绿灯,便别过视线踩着油门往别墅方向而出。 止水皱眉,难道是那时她和他说了? 可他是真的没有听见。 回到家后,她便将自己反锁在卧室内,他敲门她不开,他喊她也不应,因为着急他一脚踹开了卧室门扉,看到的是正在脱衣服、面露惊恐表情的她。 “你、你……这是第几次了!”她抱着衣服护在胸前,泛白的小脸因为生气而涨红,手指一伸指向他,“你、你……快出去,再不出去我喊人了!” 就这样,他被赶出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卧室,虽然他走出卧室时还在想‘我为什么要出来’与‘雪奈好像又瘦了,腰更细了’。 就在这时,敏锐的感官告诉止水,睡熟的人幽幽转醒。 止水垂眸看向少女,正对上缓缓睁开的灰蓝色眼眸,因为饮酒而染上血丝,脸色泛白看起来娇弱得宛如迎风绽放的粉色小花。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止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觉得自己快要溺死在这双含情目中了,深吸一口气挠挠后脑道。“抱歉,雪奈,我……” “没关系。”雪奈咚的一声从床上坐下,扬起苍白的小脸与他对视,“孩子我会自己养的,你走吧。” “……”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开玩笑,我的孩子会让你一个人养reads();! 止水觉得自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特别想对她发动别天神。于是他没有回话,而是直接将她从床上拖出来,不顾她的挣扎与阻拦,直接瞬身至带土房间。 “把我们送回现世。” “……” 带土不得不派人将还在睡觉的卡卡西喊醒,而后在他‘我都退休了,为什么还要听你的命令’的眼神下,二人配合发动神威偷偷地将两名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送走,但在忍术发动的一瞬间,带土突然后悔了。 “止水……”留下来…… 带土想起止水的话,他拥有死神之力在异世会耗损灵魂,这句话梗在喉间半天也没说出来,但出自私心却不想……不想让他离开…… “带土,我辅助你。”卡卡西白多黑少的眸子瞥了眼犹犹豫豫的带土,开口继续道。“这个世界的宇智波止水已经死了,你也已经向前看了不是吗?” “……”带土银牙紧咬,溢出血丝,蓦地抬眸对上表情柔和的止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道。“止水……保重……还有……谢谢你……” 神威发动,一红一黑身影瞬间消失在空地上。 “你这是……绑架!我、我……要去告你!”被强制带回现世别墅内,解开缚道后,雪奈炸了毛,后退背部抵着墙壁,因为生气声音轻颤。 “……”我该怎么解释我是真的没有听到她说自己怀孕了,止水犯了难,他向前一步,她后退一步,双手紧握,如临大敌。 他脚步一顿,看着她溢出泪光的眸子,咬牙上前双臂抬起将她钳制进狭小空间内,“我只是将属于我的迷路小猫抓回来而已,何罪之有?” “……你、你说谁是迷路小猫?”雪奈比他矮很多,不得不倚着墙壁,仰着头才能对上他变成四角风车的红眸,“你这个大坏蛋,不想要孩子,还说我是猫!我看你才是小猫,最最讨人厌的小猫,我……唔……” 止水不想她再说‘讨厌自己’,只是捏着小巧的下巴堵住她的嘴。 重复几次,她泛红的眸子恼羞成怒地看着他,却是闭上嘴巴不再说话,越来越委屈,泪水在眼眶内打着转,却是倔强着没有掉下来。 止水有些心疼,抬手揉了揉她柔顺的红发,像是下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道。“你想生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雪奈一愣,瞪大眼睛看他,有些跟不上他的跳跃性思维,愣了很久才皱眉吐槽。“又不是说我想生男孩还是女孩就能生出来的。” “那正好,我也不知道我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如果你生的是男孩子,我就和儿子一起保护你对你好把你宠上天,如果你生的是女孩子,我就保护你和女儿,对你们好把你们宠上天……” “我喜欢男孩子,因为是男孩子,一定会像你。” “不行,你只能喜欢我一个异性,还是生女孩子好了。” “……你走。”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