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女起飞穿金又戴银》 第1章 古井冤魂 午饭过后，艳阳高照。 金田村的男女老少都急急忙忙地往同村老汉金南博家跑去…… 干燥的地上随着人来人往往的脚步起落，灰尘四起。 “ 哎呦喂，我的老天爷，这可怎么是好！” 刚到院子门口，就见一妇人坐在井边哭天喊地，她头发横七竖八支棱着，沟壑纵横的脸上挂满泪痕。 “老天爷诶！”妇人一整个坐在地上使劲不停地拍打着两条腿，发出“啪啪啪”的声音，身上全是泥土。 有人好心去拉她，她一把甩开来人的手，稳稳地坐在地上， 目不转睛地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浑身湿透的少女，一边哭一边喊。 人群议论纷纷。 “怎么了，这是？” “造孽啊，听说是金老汉喝酒喝迷糊了，把傻妞扔井里了！” 话音刚落，顿时惹来传来一阵唏嘘声。 “快……快……想办法……救救她。” 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精壮汉子大口大口喘息着，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刚把人从井里捞出来，耗费了他很大的力气。 “怎么救？” “我听老一辈说，可以把人放在牛背上让它跑，一颠一颠地把她肚子里的水颠出来就会活的。” 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出主意的人有，就是没搭把手的人。 围观的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她那酒鬼无赖爹，一会一个心思； 刚刚要淹死自己的女儿，说不定一会就要救女儿了； 人命关天的事，自己贸然插手，人万一要是没救活，被她爹讹上，不得缠死他们家。 ……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指望别人帮忙是不可能的，没什么经验，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身上还在滴水的汉子环视了一眼破烂的牛棚，小腿像筛糠一样抖动着艰难的站起身来，踉踉跄跄走过去把牛牵过来。 看着汉子摇摇晃晃的样子，众人终于动了恻隐之心，一起合力将少女抬起，将她横放在牛背上，胸脯和肚子紧贴着牛背，头和脚耷拉分别在老黄牛的身体两侧。 “兄弟帮帮忙，用鞭子赶着牛，让它小跑起来。” 汉子转头看向一旁看热闹的男人，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接过鞭子，一下打在牛背上，牛吃痛，撩起蹶子就开始跑。 好在老牛体型较大，跑起来也没有多快，一颠一颠的，力度刚刚好。 不一会之后，牛背上的少女嘴里面开始涌出无色液体，大股大股的喷溅在土路上，瞬间被泥土吸收得干干净净。 老牛又跑了一会，少女开始咳嗽，嘴巴一张一合，头也一仰一仰的，似乎清醒过来了。 众人见状，立刻将少女从牛背上搀扶下来。 咳咳咳…… 妇人迅速从地上爬起来，让女儿靠在她肩膀上，扶着她坐在一块石头上，用手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黑暗中，金米粒看见一束光，原本只有鸡蛋大小，慢慢地，光越来越大，刺得她眼睛无法睁不开一点缝隙。 轰！ 金米粒猛吸一口气，眼睛倏地睁开。 好多人围着她。 这些人的衣服怪怪的，像是古人穿的那种，金米粒说不出来是哪个朝代的。 更奇怪的是，一个大妈死死抱着她，看样子还哭过，“闺女，闺女，你醒了……你醒了……醒了就好。” 闺女？ 她在叫谁？ 她清楚记得自己是一个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的孤儿。 好不容易将眼神从眼前的人们身上挪开，轻轻一瞥周围的环境，妈呀，居然都是茅草房。 她这是在哪？ 金米粒用力晃了晃脑袋。 自己不过是工作太累了，趴在办公桌上小憩一会，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沉睡过去前的记忆在大脑中苏醒…… 为了完成公司的软件开发任务，她已经在公司连续工作了三天三夜，全靠咖啡提神，最后实在是支持不住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 金米粒在心里暗骂：黑心老板！怎么说，她也是全公司唯一的美貌与实力并存的女程序员，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知道自己没有家人，就理所当然的安排自己做那么难搞的工作！ 可恶…… 此时的她，两手按在太阳穴上不停揉搓，眼神涣散。 站在旁边的人叽叽喳喳的在说话： “二狗他娘，你看，金南博家的三闺女不会是傻了吧？” “你才傻了，他家三闺女生下来就是傻的！” “嘿嘿，也是，你看我这脑袋……” “可是，我怎么看着这小闺女的样子比以前还不对劲。” “是了是了，我看着也是……” 女儿被救活，妇人也不哭了，听见有人说自己女儿的坏话，她面无表情的拉起女儿就往刚刚救人的汉子面前走去：“大柱爹，谢谢您嘞！” 先前救人被唤做大柱爹的汉子摆摆手，让她不要放在心上：“赶快带孩子回去收拾收拾，煮点姜汤给她喝，免得再生病。” 妇人点点头，拉起金米粒回家。 今天在场的人，以前或多或少都受过自家公公的恩惠。 以前都是背地里说自己的三闺女是傻子，今天却当着她的面在议论。 事实上，自己三闺女的确是和同龄人不一样。 金米粒不认识拉着她的这个人，本能的将手往后一缩：“你是谁？” 此话一出，更有人掩面发出笑声，“你看，她以前傻是傻，但没有这么傻啊，她现在傻得连自己亲妈都不认识。” 妇人转过头去，死死的盯着刚刚说话的人。 那人被妇人盯的心里发毛，送到嘴边的瓜子磕都没磕就扔在地上，脚还不的在地上的瓜子上碾来碾去，以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没想到平时温温柔柔的，说话小声小气的她，居然会有这么让人觉得内心一惧的时候。 妇人见目的达成，回头用手指着自己，轻声的对女儿说：“粒啊，我是金姚氏，你的娘亲。” “娘、娘、娘……”金米粒重复着这个陌生的称呼。 见金米粒还沉浸在对这个亲密称呼的想象中，金姚氏趁机拉起女儿的手，旁若无人的走向自家院子。 身后的人群在他们走出一小段距离后，就手舞足蹈的开始了热烈的讨论： “今天多亏人家大柱爹，不然古井里就要有冤魂了，往后会不会闹鬼都不知道。” “这家人还真是倒霉，其实就是他金南博不争气，从富家少爷变成穷鬼不说，还是个酒鬼。” “更可怜的是一连生三个闺女，老三还是傻子。” “对啊，他是怎么下得去手，把自己闺女扔井里的？” “你们不知道，金南博本来就不喜欢闺女，听说他一直想要一个儿子。” “ 哼！活该！他家以前富有的时候，你看他那个神气样！” “人家有钱自然就神气了，看不惯你也有钱啊，到时候你也可以神气。” “是啊，金南博的祖上虽然家财万贯，但是没见他们欺负过人，听我爷爷说，他们的家庭也很正直的，从来不做坏事……” 金姚氏还没走远，他们说的话，一字不漏的飘进了她耳朵里。 她也懒得争辩了，人家说的有褒有贬，全都是事实。 这些年，自己家出了多少荒唐事，别人家看自己家的笑话还少吗？ 第2章 实锤.穿越了 金姚氏越走越快。 金米粒看着飞快往后倒退的木屋，大脑里飞速运转：究竟是不小心到了影视城还是离奇穿越了？ 以前倒是看过穿越题材的电视剧、电影，难道那些影视作品真的是根据真实事件改编？ 恍惚中她被金姚氏一路拉进一所院子。 院子里，正房的门槛上半躺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男人，想必正是今天的罪魁祸首。 他紧紧闭着眼睛，不夸张的说，他的嘴张得快要有能放进一个鸡蛋那么大，再走近一些才发现，嘴角还有口水流出。 青天白日的，人居然在打呼噜。 金姚氏嫌恶的抬起脚，在男人大腿上狠狠踩了两下。 以前不管金南博喝了酒以后怎么闹，金姚氏都不生气、不说话，只是默默的跟在他身后收拾烂摊子，主打一个三从四德。 今天，管他睡不睡，懒得搭理他。 金姚氏拽着金米粒进入房间，一把将金米粒按在床上坐着。 “妞，不可以乱跑，把衣服换好。”金姚氏一边说，一边往她手里递过一摞折得整整齐齐的布料，什么料子不知道，应该就是衣服。 “你就好好在这坐着，娘亲给你去弄点姜汤，乖乖的等着哦！乖乖等着……” 这女人说话怪怪的，自己好歹是28岁的人了，她在用跟小孩子说话的语气跟她说话？ 刚刚死里逃生，金米粒全身无力，尽管心里疑惑万分，也只得半眯起眼睛，眼神飘浮着看向金姚氏，痴痴傻傻的样子…… 金姚氏一直认为是身为母亲的自己的错，没能给金米粒一个健康的人生。 她心里难受，一抹眼泪就出去了。 金米粒现在一脑子浆糊，怎么可能坐得住？ 身上的衣服又是泥又是水的，湿湿嗒嗒的黏在她身上，非常不舒服。 金姚氏拿来的衣服有点复杂，她忙活半天，终于算是穿上了，使劲将翘起来的衣角按下去，忍不住夸道：“ 我真是个天才。” 房间的角落里，有一张木桌，上面架着一个影视剧剧情中像铜镜一样的圆盘。 她穿越过来以后，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呢？ 她试探着将脑袋探过去…… 铜镜不比现代的镜子照得清楚，但依稀能看见镜子中的人瓜子脸、完美的发际线、不用画也很漂亮的眉毛，五官比例恰到好处，小家碧玉的感觉。 金米粒满意的整理一下鬓角的碎发：很好，虽然脸不是自己熟悉的样子，可这张脸似乎比原本的她还漂亮…… 越过呼呼大睡的金南博，金米粒站在院子门口往外面看去。 外面的景象让她大吃一惊。 家门口的土路坑坑洼洼，过路的人一脚走过去，鞋子就被路面上堆积的层土埋没了三公分。 远远望去，正前方是一望无际的农田，里面种着绿油油的庄稼，浓郁的绿色在阳光底下闪耀着光芒。 她现在所在院子的后边、左右两边都是木头建的房子，房顶上是茅草，一排排一列列，错落有致。 金米粒惊叹，这分明就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村落。 会有如此大规模、还原度如此高的影视拍摄基地吗？ 她从小在县城的孤儿院长大，县城周围的农村她去过好几次，完全不是现在这幅景象。 思考再三，得出结论：她确实是穿越了。 金米粒此时心态平和，反正以前的日子，无父无母，艰难求生，索然无味，现在有机会换个环境，说不定会有不一样的人生体验。 穿越就穿越吧。 反正那破班是一天也不想上了。 金米粒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前方，心里在想：她如今在的是一个什么系统？ …… 门前路过的人早就听说今天她们家发生的事，见她木讷的站在院子门口，都忍不住侧目，交头接耳。 反正自己脸皮厚，金米粒任由他们去看。 “妞，你哪去了？”院子里面传出呼喊声。 金米粒觉得大概率是在喊她，迟疑了三秒后答应：“哎！我在门口。” 如果真的是穿越，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上天有旨意，那她就本分待着吧。 从今天开始，她要睡到自然醒，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么大的风，站在门口干什么，才落了水，要是着了凉，可怎么办？ 家里可是一个铜板也没有了。” 金姚氏的话，似乎是一盆凉水将金米粒从头浇到脚，凉透了！ 她十八岁成年从孤儿院出来以后，就一边上大学一边打工赚取生活费和学费；大学毕业后，又是不分昼夜的上班交房租，再过两年就满30岁了，依旧没混到一套房； 为钱辛苦，疲于奔命。 本来是想享福的，可现实是现在的家里居然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 金米粒眼皮下拉，欲哭无泪。 “来来来，先把姜汤喝了。” 金米粒低头看一眼金姚氏手里端着的碗，上面有一个大豁口。 她皱着眉，将豁口转了一个方向，就着完好的一边，闭着眼睛狠下心把黄红色的姜汤一口闷下去。 姜汤的滋味真是太上头了…… 金米粒穿越过来后，原主的记忆她是一点也没有。 她甚至还不知道原主的名字，必须尽快熟悉一下环境。 她想向金姚氏打听，但一说话，就要叫人，总不能囫囵着、人都不叫就开口吧？ 在现代自己一个人活了28年从来没有喊出过“妈”这个字。 但现在如果不喊，肯定会引起金姚氏的怀疑的。 没什么可矫情的，该喊就喊，不认这个妈，她在这么个系统，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保命要紧。 金米粒用衣袖擦干净嘴角留下来的姜汤，一跺脚，一咬牙出声道：“那个……娘……” “什么？”金姚氏觉得自己的女儿从醒来以后说话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会是比以前更傻了吧？ “我……叫……什么……名字？” 糟了糟了，三闺女以前虽然不太聪明，20岁的人了，说话行为跟7、8岁的孩子一样，但是还能认识家里人，知道自己的名字。 今天被她那死鬼老爹一折腾，居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了，对了，刚才她醒来的时候，连她这个亲娘也是不认识的。 一家人造的什么孽？ 金姚氏赶忙把金米粒一把拽到睡倒在门槛上的金南博面前，一脸焦急的指着金南博问道：“那他是谁？” “他、他是金南博……”刚刚回来的路上，隐隐约约间听见有人说她是被一个叫金南博的醉汉扔进水井里面的。 看他醉成那个样子，就知道人家嘴里的“醉鬼”说的肯定是他。 金姚氏一嗓子喊起来：“可怜了，可怜了，自己的爹都不认识，竟然直呼他的名讳。” “你叫金米粒，今年20岁，是我和你爹的三闺女。” 咦，她现在的名字跟以前的一样。 金姚氏反复交代：“我们住的地方是金家村，你上面的两个姐姐已经出嫁，家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住。 我是你娘姚桂仙，他是你爹，叫金南博。 你好好记着啊，不然出去人家问起来，自己爹娘都不认识，人家又要笑你了。” 虽然自己的三闺女以前就不是太正常，外面的人也常常取笑她，那么大的人还一天到晚跟村子里的小孩玩。 但要是让人知道，她现在更傻了，别人不是更要嘲笑她。 作为母亲，不管自己的女儿是病还是残，总是会心疼自己的女儿。 第3章 浪费粮食 院门“哐当”一声响，随后传来一阵急呼声：“娘！娘！娘！” “一定是你二姐回来了。” …… “娘！” “别扯着嗓子喊了， 在屋里呢。” “妹妹、妹妹怎么样？”来人急急忙忙跨进门槛，带来一阵热气。 金姚氏一脸无奈的摇头，指了指坐在床边的金米粒。 她这个二女儿哪都好，孝顺贤惠，就是胆小，柔柔弱弱的，遇事不问前因后果特别爱着急还爱哭，像极了她。 成亲这么多年，在夫家也是事事忍让，从不敢反驳丈夫和婆婆的话。 匆忙赶来的金玉拉起自家三妹的手，话没说出口，眼泪先流下来：“我这苦命的妹妹啊！” 在她的心里，妹妹心智不全，在外人的笑声和爹的打骂声中长大，娘亲虽然心疼三妹，但迫于爹的淫威，很多时候敢怒不敢言，只能私下悄悄抹眼泪。 今天，她原本在邻村帮人家干农活，去镇上赶集的娘家村人看见她，就告诉她，三妹被自己爹扔到井里去了。 吓得她扔下锄头就往娘家跑。 金玉搂着金米粒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今天爹为什么又折腾妹妹？” 金姚氏长叹一口气：“喝几口猫尿，说你妹妹是个傻子，20岁了还没人来提亲，在家里面浪费粮食，不如死了算。” 金玉闻言，哭得更凶了。 金米粒大惊：原主是傻子？ 自己可是个正常人。 以后在一起生活，总不能一辈子装傻子吧？ 她不想做傻子，一辈子生活在他人的嘲弄之下。 一定要趁这个机会，告诉他们自己现在已经正常了，古人还是蛮相信这种怪谈的。 “娘，二姐，没事，我以后会好好赚钱，不白吃饭，不让你们担心。” 金姚氏和金玉一下子愣住。 “二妹啊，你看看你三妹妹，好像比以前更严重了，她以前哪会说这样的话？” “是啊，是啊。”金玉附和着，将手帕握在手里贴在胸口，担忧的说道：“这可怎么是好？” “哎呀，你们真的不用担心了，我已经好了。”金米粒着急对二人说：“我因祸得福，不再傻了。” “是吗？” 金玉怀疑地将脑袋伸到金米粒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观察半天，回过神来对金姚氏说：“娘，我觉得三妹的眼神有哪里不一样了，你觉得呢？” “刚刚她醒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还以为她的傻病又严重了些。” 金姚氏说着，伸出五个手指头在她面前晃来晃去。 金米粒脑门上出现三条黑线：原主是傻子，又不是瞎子，干嘛用这种方式来检查…… “娘！”金米粒用力推开在面前瞎晃悠的手，提高声声音阻止道。 语气中尽是无奈和不满。 “娘，二妹看来是真好了。”金玉兴奋地拉着金米粒的手，眼里有光在闪。 金姚氏眼眶一热，泪水一下就从眼角流出来：“那就好……那就好……老天爷保佑，以后再也不用受人欺负，还能结婚生子……” 金米粒松了一口气。 虽然说“傻子掉进井里就变正常”很勉强，但金米粒没有办法向她们解释面前的三妹妹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 幸运的是，她们不仅没有怀疑，还很高兴。 这俩人还真是单纯。 也好，她们高兴，自己以后也松快些，不用遮遮掩掩、装疯卖傻。 两人又拉着金米粒看过来看过去，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金米粒的肚子“咕咕……咕咕……”叫起来。 金姚氏：“粒啊，你是不是饿了？” 金米粒连忙点头。 “等等啊，我去做饭。” 金姚氏去了院子里的厨房。 金南博还在门槛上呼呼大睡，一点醒来的意思也没有，金姚氏也不打算叫醒他。 金玉眼珠一转也不转，仔细盯着她，看了那么久还像没看够一样，苦口婆心的说： “三妹妹，你好了以后，千万不能再跟那些小孩子玩了，多帮帮娘亲，娘亲年纪大了，我们住得远，你姐夫又那样，我也帮不了她多少； 还有，不要成天到处乱跑，害得娘每次都要围着村子找你，担心得要命； 好不好？” 金米粒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原主以前是这样的？ 说是做饭，没一会，金姚氏便端着一碗粥进来了，下面还摞着一个碗。 金米粒好奇，她做饭这么快？ 其实金姚氏就是把中午吃剩的粥给重新热了热。 满满一碗黄澄澄的小米粥，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金米粒饿极了，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来，二妹，你俩分着吃，一人一半。”金姚氏将小米粥递给金玉。 金玉抬起眼睛问：\"你和爹的呢？” “你爹醉成那样，不用吃了，正好节约粮食，我……我刚刚在厨房吃过了。”金姚氏支支吾吾说道。 金玉怎么会不清楚，肯定是家里又没粮食了。 她气呼呼的起身，去厨房又拿了一个碗，把粥分成三份，一碗递给金米粒，一碗递给金姚氏，她自己抬着一碗。 一眼看去，金米粒的碗里的粥分量最多，金姚氏和金玉的一样多，但明显比金米粒的少。 望着碗里刚刚没过碗底的粥，三人相视一笑，低下头大口喝起来。 尽管粥里面没放糖没放油。 金米粒还是喝得津津有味，一股脑都喝完后她的肚子还是一点饱的感觉也没有。 抬起头发现金姚氏和金玉正把头埋在碗里，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着碗边的米粒，出于古代女性与生俱来的矜持，她们克制着尽量不发出声音。 乍一眼看上去，心酸不已。 金南博睡得呼呼的，哪管妻儿是不是在饿肚子。 如果自己在这个世界只有这么一个爹，还跟金南博一个德行，那她宁愿和现代一样，无父无母。 好在原主的娘和二姐对她好像还不错。 金米粒心里稍微平衡了一些。 “娘，既然二妹好端端的，趁着天还没黑下来。我得马上回家去，孩子他爹还在家等我做饭呢，回去晚了，他又得发脾气。”金玉站起身来告辞。 金姚氏一听二女儿提起不争气的二女婿，心里头就难受，自己这个女儿不仅性格跟自己像，连找个夫婿都跟自己一模一样，家里的日子和自己过得也不相上下，吃了上顿没下顿。 偏偏二女婿那家伙是个让人头疼的货，是个实实在在的赌鬼。 说起来，也是老两口对不住她…… 金米粒和金姚氏将金玉一起送到院子门口。 金姚氏拉着儿闺女的手，依依不舍：“路上小心，有事别自己憋在心里，多回来看看……” 金玉眼里噙着泪，她嫁得不算太远，一个时辰的路程，可每回来一次， 孩子他爹发疯一次，最近几年，她回来的次数很少。 今天要不是听说三妹妹被扔到井里，自己也不会回来…… 第4章 吃野菜 金姚氏站在门口看着金玉远远离去的背影，越想越伤心，不时的用手擦眼泪。 金米粒想，留下她一个人在这儿，自己回去的话，感觉不太好。 “娘……娘……二……二姐回去了，我们回去吧？” 金姚氏看了她一眼，缓缓说道：“粒啊，我怎么感觉你好了以后，多了一个结巴的毛病？” 她哪是真的结巴！ 仅仅是因为自己以前没有亲人，一时之间喊不出这么亲密的称呼而已。 她必须说出一个一劳永逸的理由，省得她以后再起疑心。 “娘……娘……\" 金米粒意识到自己正在结巴，顿了一下，心虚的用手扯了扯脖子上的皮肤，有力的说道：“娘，老实跟您说，我从井里被救起来、死里逃生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您看，您是我娘，叫金姚氏，是您在我被救起来以后告诉我的； 刚刚走的那个人是我二姐，也是因为您说了‘肯定是你二姐来了’这句话，我才顺着您的话，叫她二姐，其实我现在也不知道她的名字。” 金米粒将她的失忆顺理成章的归咎到午饭后的那场意外上。 听完金米粒的话，金姚氏张大嘴巴，愣在原地：自己的三闺女脑袋变好以后，说话利索，思路清晰。 谁能想到今天之前，她还是个傻子。 金姚氏咬着手指头思考半天，最后挤出一句：“忘了就忘了，以后我慢慢说给你听、一点一点提醒你。” 她怕自己一下说得太多，金米粒接受不了，又变回傻子就糟糕了。 金姚氏回去以后，从背篓里拿出一捆蔫了吧唧的野菜，用一把缺口的菜刀，在地上将野菜切成小段。 金米粒无事可做，跟在金姚氏身后。 金姚氏把切好的野菜捧到一个竹子编成的小笼子里。 金米粒凑近一看，有且仅有一只鸡在里面。 “我们的日子全靠这只母鸡支撑着，它也真是心善，我给它喂的都是野菜，它却还能两天一个鸡蛋的下给我们，真是难为她了。 等以后日子过好了，我们得弄些好的让它补补。” 金米粒无语，到底是鸡心善还是你心善，居然会对一只鸡感恩。 金米粒对着眼前的鸡流口水，这只鸡的体型不错，如果做成烤鸡，撒上盐巴、辣椒面应该很好吃。 但也只敢流流口水，这是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的家庭唯一的一只鸡，想想就知道它有多重要，金米粒不敢动。 天空的颜色一点浓重起来，有的人家早早的就点上油灯…… 古代人没有夜生活，金姚氏说点灯费油。 天黑下来以后，金米粒早早上了床。 作为新时代的程序员，金米粒从毕业工作以后就再没有睡这么早过。 她直挺挺的躺在床上，眼睛却是睁着，难以入睡。 身上的饥饿感也让她的头脑异常清醒：温饱问题迫在眉睫，不能一味地想着要放空和享福，继续这样下去，迟早得饿死。 这个时代，干什么能发家致富？ 养鸡养猪？栽田种地…… 所有的事情，需要的是本金。 去哪里可以赚到本金，家里可是一个铜板没有。 不知什么时候，金米粒进入了梦乡…… 天刚蒙蒙亮，隔壁邻居家的大公鸡就开始打鸣：喔喔喔喔！ 金米粒一个翻身，换个姿势，把被子夹在两个小腿之间，继续蒙头大睡。 第一天，就让她先睡个够，有事以后再说。 金姚氏早早的就起床，她冲着门口伸个大大的懒腰，抬脚踢了一下瘫睡在门口的金南博。 她这次真的是很生金南博的气，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淹死自己的女儿啊，人家说“虎毒不食子”！ 他竟然心肠如此狠毒，既然爱喝酒，愿意在哪睡就在哪睡，懒得服侍他！ 抬起发黑的木盆沿着小路去到房子旁边的小溪，打算把昨天母女两人换下来的衣服洗干净，院子里面虽然有井，但是要费力打上来。 她要趁早洗干净，用中午的太阳把它们晒干。 她们一共就两套衣服，晒不干就没有替换的干净衣服。 金姚氏洗完衣服回来后，金南博还保持着一样的姿势躺在门口，金米粒也还在睡。 抬头看看天空，湛蓝湛蓝的、万里无云，应该是个好天气。 田里的稻谷，好几天没有放水灌溉了。 她提着篮子出门，走路的时候，扶着腰，慢腾腾的，昨天一着急，不知道扯到哪里了，今早睡起来腰一阵一阵的抽着疼。 田里的稻谷，大部分都垂着头，再过十几天，就到了收成的时候。 金姚氏蹲在田埂上，手里捧着沉甸甸的麦穗，心里笑开了花。 她想着只要能顺利收下这块粮食，今年他们一家三口的粮食就不用愁了，即使没菜没肉也不会饿肚子。 今天家里没有米了，昨天的小米是最后仅剩的。 她一边放水一边巡视着周围的田埂，要多摘一些野菜回去煮着吃。 去年，庄稼收成不太好，几乎所有人家都只能混个温饱，勉强维持到秋收，没有谁家的碗里能比别人家多一块肉。 很多人家境况稍微好点的，能买上些菜籽，撒些菜苗在自家地里，艰难度日。 金米粒家就不同了，她家只能吃野菜，因为她娘辛苦帮人洗衣服、攒下的鸡蛋卖的钱都被他爹拿去买了酒。 有时候大闺女也会送一些小菜过来，可都不多，毕竟她家中还有三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 金姚氏想着再坚持坚持就好了。 稻田里的水灌满后， 金姚氏的篮子也满了，她拎着篮子往家走去。 一回到家，门口的位置空了，金南博不知道又跑到什么地方去。 金姚氏去推金米粒的门，纹丝不动。 金姚氏：看来是还在睡，昨天被折腾惨了，就让她多睡一会吧。 来到院子里，她把野菜挑挑拣拣，从井里打起水来洗干净。 家里面没有油，她将水煮沸，把野菜放进去，焯水三秒钟去掉苦味，又把野菜捞出来，重新烧水煮熟。 金姚氏把手在衣服上干净，重新来到金米粒防门口:“粒啊！粒啊！” 金米粒隐约听见有人叫她，她答应一声“哎”! “吃饭了！” 一听吃饭，金米粒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做起来：“哎，好的，我马上来！” 古人的衣服真是麻烦，金米粒和第一次穿一样，又鼓捣了半天。 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看见堂屋的桌子上摆着两个小碗，一大盆绿油油的菜，金米粒又开始咽口水，本来昨天晚上就没有吃饱。 金米粒拿起汤匙，给金姚氏盛了一碗，又连汤带渣给自己盛了一碗。 金姚氏颤抖着过碗，眼睛又开始红了：三闺女长大了，会照顾人了。 金米粒无奈：老太婆也真是，这么点事就感动成这样，以后她的好日子还多着呢。 上一世，她没有娘，没体会过母爱，只有羡慕。 这一世，金姚氏是她的娘，还处处疼爱她，她金米粒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娘，这是什么菜，清甜清甜的？” 金姚氏叹一口气:“就是点野菜，从田埂上摘回来的，听说有清热解毒的功效，以前我们口舌生疮，爹娘就挖回来汤喝，还真有用。” “很好吃啊！” “好吃就多盛些。” 这闺女也是，野菜都说好吃，肯定是饿极了才会这么觉得野菜好吃，金姚氏盛满一大勺放进金米粒碗里…… “娘，饭呢？” “呃，没饭了……” 是的，昨天金姚氏就提起过，昨晚的小米粥是最后的一点粮食，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娘……这菜……叫什么名字？”金米粒没话找话，缓和一下气氛。 “不知道，好像没什么名字，田埂上都是，以前我娘经常带着我去摘回来煮着吃、凉拌着吃。” “哦……” 第5章 赖账 哧溜哧溜……金米粒一口气吃进去三大碗。 金姚氏暗忖：野菜，田埂上有的是，就是没有米饭、肉和其他吃食，苦了孩子。 “娘，我爹呢？”金米粒揉着圆滚滚的肚子，“他还没吃饭没呢。” “谁知道！不用管他，他从来不会挂念我们，现在他肯定是上酒馆吃肉喝酒了。” 金米粒好奇，金南博怎么会有钱去吃馆子？ 刚放下饭碗，有人来叫金姚氏一起去镇上的大户人家里洗衣服。 金姚氏推辞说不想去了，她怕金南博又折磨自己的闺女。 “娘，你去吧，不用担心； 现在我好了，我爹他再打我，我会跑的！ 碗我来洗。”金米粒自告奋勇。 说好以后要多帮帮娘亲的，现在吃饱喝足，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而金南博，如果他再对自己动手，自己会躲的。 “那好好看家，不要乱跑。”金姚氏不放心，再三交代金米粒。 “嗯，我知道。” 洗好碗以后，甩甩手上的水，环视院子一周，发现无事可做、没有地方可去。 金米粒一跟头扎进被窝里继续睡觉。 不知过了多久，金米粒睡得迷迷糊糊…… 院子里传来嘈杂的声音。 究竟什么人在外面，这么大声说话，没有素质，扰人清梦！ 金米粒一生气，用力把枕头扔在门上，用被子蒙住头。 “别，别，你们别拉走我家的牛！” 金米粒一下醒了：有人要拉自家的老黄牛，娘出门前让看家的！让人把老黄牛都拉走了，还看什么家啊。 院子里面热闹得要死，外面围满了人。 金南博使劲拽着栓牛的绳子，像个磨盘一样，稳稳当当地坐在地上，憋足劲不让人把牛拉走，样子滑稽又好笑。 看热闹的人群中，发出阵阵笑声。 “你们干嘛？”金米粒大声喊道。 “你是谁？敢在这大呼小叫的!”一个穿着长衫的男人从头到脚的打量着金米粒。 “我是这家的三闺女。” 不是说金南博的三闺女是傻子吗？看着很正常啊。 “你爹，在我们汉昌楼喝酒吃肉赊下的账，没有银子还。 今天，我们来看看你们家有什么，用来抵债。”到别人家里拿东西，长衫男人倒是说得云淡风轻。 哪有张口就要人家的一头牛抵账的。 一头牛在放在现代都能买一大车榴莲了，金南博喝酒能喝那么多？ 对方见她不信，拿出一叠厚厚的纸张。 金米粒一看，好家伙。 x年x月x日，金南博，一百文； x年x月x日，金南博，六十一文； x年x月x日，金南博，九十三文； x年x月x日，金南博，四十五文…… 清一色这样的账单，全是金南博的亲笔签字画押。 金南博醉是醉，头脑还算清醒：“阎掌柜，她就是个傻子，不识字，你给她看什么。” 金南博铁定是赊下账了，但也不能这么看着家中唯一值钱的老黄牛被牵走啊，更何况它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金米粒打算以“傻子”为借口，假装不识字、不承认：“我爹说的对，我就是傻子，没上过学，看不懂你写的什么，反正这牛你不能带走。” 事已至此，能赖一会是一会。 “对，牛你们不能牵走，这牛要是被你们牵走了，我爹会把我带走的。”一提起老爷子，金南博瑟瑟发抖。 金米粒来了两天，没听说金南博还有一个爹。 “不牵牛也可以，只要你替你爹把账清了，我就不牵。”阎掌柜依旧不依不饶。 “我没钱。” “没钱你还这么大声。”眼掌柜大手一挥，示意手下人把金南博拉开，把牛强制牵走。 金米粒岔开双腿，伸长两只手，护在老黄牛面前：“我不管，反正你不能牵走牛。” “哎哟，我那么大岁数了，还没见过这么赖账的人呢。 小顺子、小财子，把她扔到一边去，把牛牵走。” 阎老板一声令下，两个身材高大的伙计不得不从，开始撸袖子，准备实施阎老板的命令…… 金姚氏去镇上洗了一天的衣服，累得全身瘫软，加上腰痛，走了很久才到家。 远远就见自家院子外面围满了人，她心里一惊，不会是那个酒疯子又把三闺女扔井里了吧。 金姚氏扔下一起回来的李婶，加快脚程，撇开人群。 见两个男人正要对三闺女动粗。 “你们干什么？”金姚氏老母鸡护小鸡一般把金米粒护在身后。 “老嫂子，你男人这次又欠我们一大笔酒钱。 既然，你回来了，你说说，怎么处理？”阎老板皮笑肉不笑。 “他欠你们多少钱？” “十五两。” “这么多！”金姚氏震惊不已，双腿不停的在地上跺来跺去。 “怎么样老嫂子，我牵你的牛，不过分吧。” “是……是……不过分。”金姚氏说话没有了刚才的硬气，“这样吧，你等等……” “娘……” 金姚氏拍拍金米粒的手背，安慰道：“没事。” 金姚氏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红布包裹。 来到阎老板面前，金姚氏打开包裹，里面出现一只碧绿通透的翡翠手镯，成色很不错，“阎老板，你看这个镯子够不够？” 阎老板两眼放光：“够……够了……” 金米粒对这个年代的金钱没有概念，不过看老板的样子，应该只多不少。 “我请求阎掌柜一件事，你也看见了，我们家再也拿不出任何可以抵债的东西了； 望以后阎掌柜不要再赊账给我家老头子，不然到时候……你要命就尽管来拿好了。” 金姚氏表面上是恳请，其实是提醒：您以后再来，就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了。 阎掌柜嘿嘿一笑：“老嫂子，明白！” 一抱拳，带着两个手下走了。 围在院子外面的人见没戏可看，一个一个都散了。 金南博嘟嘟囔囔从地上爬起来：“老婆子，你有钱，怎么不早点拿出来？” 金米粒三观都被他震碎了。他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 “你还有脸说，这是第几次给你收拾烂账了！ 那手镯是我唯一剩下的嫁妆了，你说自从爹十几年前去世，这个家被你败成什么样了； 就剩下这三亩薄田、三间破房子、一条老黄牛，吃了上顿没下顿，你怎么还不知道收敛！” 金姚氏再也忍不住，对着金南博大声质问。 “又不是我一个人吃的，你们也在这个家生活的。”金南博吹着胡子瞪着眼睛，不服气的反驳。 “要不是我早出晚归种水稻、帮人洗衣服，我们娘几个早就饿死了。 都怪你，二闺女才会早早嫁给人家当童养媳，如今日子过得这样凄惨，一切都是拜你所赐！”金姚氏被他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金米粒收获三个重要信息： 1.原主的二姐金玉是童养媳…… 2.原主的爹以前是有家产的…… 3.金南博的爹已经去世…… 第6章 多福菜 金南博的爹不在人世十多年了，为什么还说“我爹会把我带走的”这种话？ “我跟你说，你以后要是再出去赊账，你就自己过吧。” 金姚氏丢下一句狠话，气冲冲的进了屋子，金米粒也小跑着跟了上去：“娘，娘……” 屋子里，金姚氏正用袖子抹着眼泪。 两天下来，金姚氏的袖子怕都能尝出咸味了。 “娘，我爹的爹……” “喔……你说的是你爷爷，他已经去世了。 你不知道，你爷爷在世的时候，我们家的观景可好了，良田肥地二十多亩，每年春种秋收都要请好几个工人来做活； 有鸡有鸭，不说顿顿有肉，那也是隔一天吃一次肉的； 还有一处比这里大很多很多的大宅子； 自从你爷爷去世以后，你爸爸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不管家、不干活，就只会喝酒，家都让他喝败了； 这些年卖田卖地、卖房子卖牲口，最后只剩下这些家什。” 接连发生的事，让金姚氏身心俱疲。 三闺女现在问起来，就诉苦一般娓娓道来： “我的娘家，在隔壁的石头凹村，是个富裕村子，家里日子也过得去； 偏偏你爹不争气，早些年经常去拿吃拿喝的，日子一久，人家也怕，好些年都没有来往了。” 金姚氏委屈的说着。 她的眼泪滴滴都在控诉着这个烂包的家庭。 贪睡是贪睡，肚子里面没嚼谷，饿着也睡不着。 先想办法让肚子吃饱。 现代社会商业发达，各种行业都能混到饭吃，听公司楼下卖早点的阿姨说，他们老两口一个月也能赚到两三万块钱。 在古代，卖吃食，不求大富大贵，饭钱应该能赚到。 像武大郎卖烧饼还能养得潘金莲千娇百媚呢。 卖什么呢？ 金米粒咂巴咂巴嘴：有了，野菜！ 今天娘带回来的野菜，野菜田埂里有，去采就是，没有任何成本产生。 “娘，您能带我去采野菜吗？” “能啊，可是我们也不能天天吃野菜啊，等我想办法，去借点粮，好歹能接上秋收。”金姚氏发愁的说道。 老实本分的农村妇女，只能想到借。 金米粒却不喜欢欠人情。 “镇上离我们家远不远？” “不远，走路半个时辰就到了。” “那您不用去借粮了，您不是说田埂上有的是野菜，我们采到镇上集市去卖，换点粮食回来。” “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金米粒肯定的说道。 金姚氏心里有顾虑，要是没人买，就是瞎耽误功夫。 但看着金米粒一脸兴奋的样，她又不好坚持拒绝： “那好吧，等吃过晚饭，我们去采野菜； 正好，明天一早，我要去镇上洗衣服，我带你去，你自己看着摊子，等我一起回来； 如果没有人买，也没事。” 金米粒嗯了一声。 晚饭也是喝的野菜汤，金南博才闹了笑话，暂时没钱也没脸去赊账吃喝，他一边喝一边嫌弃的往外吐渣。 野菜汤味道虽好，但一点油水也没有，不能天天喝的。 再说大米里的碳水化合物能为人体提供所需的热能，不吃饱连走路都成问题，更别说干活。 金米粒下定决心，一定要解决温饱，改善伙食。 金南博喝完汤，回到房间里，倒头就睡。 金米粒也不指望他，和金姚氏一人挎着一个篮子到田里去了。 金米粒不认识野菜，金姚氏就一棵一棵的指给她去挖。 天刚刚黑下来，两人的篮子就满了，金米粒觉得手有点疼。 金米粒问金姚氏有没有稻草。 她把野菜分成堆，小捆小捆的捆起来。 最后，她学着菜市场的小贩，从井里打了一些水，稀稀疏疏的撒在捆好的野菜上，又让金姚氏找来一个木盆，把菜根放在里面。 古代没有冰箱，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式保鲜。 收拾完野菜，金姚氏就让金米粒洗脸洗脚上床睡觉，早睡就不用点灯，能省下不少油钱。 再说，明天也要早起，人家买菜都是早上，去晚了，集市都散了。 古人的闹钟就是鸡，鸡刚叫一会，金姚氏就来敲门：“粒啊、粒啊，起床了，晚了就赶不及了。” 金米粒挣扎着起来，闭着眼睛穿上衣服，来到院子，打起一桶井水，洗了一把脸，瞬间精神百倍。 上次喊金姚氏的那个李婶也在院子里等她。 “你李婶也跟我们一起走，有伴。” “李婶。”金米粒跟李婶打了一声招呼。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以前除了你爹娘、你姐，你是从来不叫人的。” 金姚氏不好意思的说道：“她李婶，别跟她计较，她还小。” 说着，宠溺地看了一眼金米粒。 李婶瞥见金米粒和金姚氏一人手上挂了个篮子，疑惑的问：“怎么？今天要带三闺女一起去?” 金姚氏以前从没有带着她三闺女去过镇上，她三闺女心性跟个小孩子一样。 李婶担心她跑丢了。 “她说，她长大了，要学着去赚点钱。这不，挖了些野菜要带着去试一试能不能卖得一两个铜板。”金姚氏回答。 “你不怕她乱跑？” “没事，自从那天以后，感觉她好了很多，会听话的。” “是吗？这么神奇……”李婶半信半疑。 说是一个时辰能到镇上，三人一路走一路说，金米粒感觉没走了多久就到了集市，只是小腿稍微有点酸胀。 金米粒第一次见古代的集市， 一进城门，长长的一条街。 中间用一个牌坊隔开，接近城门的这边是卖杂物的，小贩们支着一张桌子，上面摆着字画、布匹、花瓶、好像还有古人说的胭脂水粉…… 另一边就是卖菜的地方，满身肥肉的屠夫带着长长的围裙，光着身子在砍肉、芭蕉叶围成的木桶里有活泼乱跳的鱼、还有很多金米粒叫不出来的名字的菜…… 当然，有些大点的生意是有固定铺面的，外面摆摊的都是本金较少的小摊贩。 一个包子摊在密密麻麻的摊位中释放出袅袅炊烟，金米粒闻到熟悉的肉包子香味，香味强烈的刺激着金米粒，她的喉咙无法控制的动了一下。 她低头整理篮子里的菜：还是先卖菜吧…… 金米粒扫视了一眼，没有人在卖她篮子里的那种野菜。 金姚氏给她找了一个位置，交代她不管能不能卖出去，一定要在原地等着她回来。 集市上买菜的人挎着小篮子来来往往，有人看看她面前的菜，又看看她：“你的菜怎么卖？” “像这样，三文钱一捆。”金米粒拿起一捆野菜比划着。 刚刚她注意到，肉包子卖三文钱、馒头卖二文钱，一捆这么大小的野菜卖三文钱不算贵。 来人摇摇头走了。 再来两三个人，问问价，又走了，照这样下去，她今天一捆也卖不出去。 金米粒十分不解。 这时候，旁边的一位大婶说道：“姑娘，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卖菜不是你这样卖的。 卖菜得吆喝！ 你别看我没有喊，来买我菜的都是老熟客了，他们如果需要，知道我每天在这卖菜，会自己找着来的。” 大婶说话很慈祥，不像骗人的样子。 金米粒点点头，她该怎么吆喝？ 是要这样：便宜卖便宜卖，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 这也太丢人了~ 金米粒琢磨了一会，小声开口：路过的叔叔婶婶、姐姐妹妹，来看一看我家的菜，好吃不贵…… “大声点、再大声点！”大婶在一旁不断鼓励她。 金米粒的声音越来越大：“路过的叔叔婶婶、姐姐妹妹，来看一下我家的多福菜，好吃不贵、清热解毒……” 反正娘说这野菜没有名字，自己灵机一动给它取了个名字“多福菜。” 第7章 末等米 卖菜大婶觉得不可思议，这小女孩也太聪明了，稍微跟她说三两句话，她就能编出吆喝。 还“多福菜”，这不就是田埂里常见的野菜吗？之前没人能想到像她一样拿来集市上卖。 金米粒独特的吆喝声，一下就吸引了好几个大婶。 “你这菜好吃吗？”一个胖胖的大婶率先问道，她们在城镇里生活，如今日子过得去，买回去吃的都是农民种的蔬菜，很少见到野菜。 “好吃，煮来的汤很清甜的，清润可口。” “是吗？” “真的，不骗您，我娘说它还有很好的清热解毒功效，对身体好。” “那好，把你那个篮子的菜全部装到我篮子里。”胖大婶指着其中一个篮子说。 金米粒以为听错了，一个篮子里面少说也有10捆野菜，她要那么多能吃完吗？ 旁边卖菜的大婶见她一动不动，用手肘碰了她一下：“傻丫头，愣着做什么，赶快给夫人装上。” 金米粒收回视线，慌慌张张的把自家篮子的菜腾到胖大婶篮子里。 一数，一共13捆，胖大婶给了她39个铜板。 金米粒一激动，又往胖大婶篮子里塞了一捆菜：“大婶，这捆是送的，好吃您再来多照顾照顾。” 胖大婶笑眯眯的走了。 金米粒把剩下的一篮子菜，整理了一下摆出来。 现代人和古代人都是一样的，就是有从众心理。 等胖大婶走后，后面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我来一捆”、“给我也来一捆”、“咱家也尝尝鲜”…… 三下两下，一篮子野菜只剩下三捆，有一个大姐站在篮子面前：“我要两捆，能不能便宜点？” “那收你五个铜板吧。” 篮子里还剩下最后一捆野菜。 旁边卖菜的大婶，笑得大板牙都露出来了：“姑娘，你可真厉害，一下就快卖完了。” “大婶，哪里的话，还不是您教得好。如果没有您，我恐怕一捆也卖不出去。呐……这菜，你若不嫌弃，就带回去吃。”说着，把那剩下的最后一捆野菜放到卖菜大婶的背篓中。 金米粒把野菜卖出去了，心里高兴，嘴上像抹了蜜一样甜。 被奉承的卖菜大婶更高兴：“啧啧……你看，小姑娘人长得漂亮，说话也好听，还会赚钱，谁家娶到你，不得睡觉都要笑醒。” “承您吉言了。” “你知道刚刚跟你买菜那个胖大婶是谁吗？那可是镇上最大酒楼的老板娘，她若觉得你的菜好，往后再来，你就不愁生意了。” “是吗？真是看不出来……”金米粒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 就这样，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聊到了晌午，大婶的菜也卖完了。 “姑娘，你还不走吗？” “我得等着我娘一起回去。” “那我先走了，如果明天你还来的话，我给你留位置，我家就在城边上，来得早。” “我来！” 家里一个铜板也没有，好不容易有赚钱的道，一天还能赚到71个铜板，不得乘胜追击吗？ 主要野菜有季节性，过几天野菜太老不好吃，就卖不到钱了。 “那我就先走了。”卖菜大婶背起背篓，一瘸一拐的走了。 金米粒这才发现，卖菜大婶腿脚不方便。 金米粒倒出篮子里的所有铜板，数了一遍又一遍。 所有野菜一共26捆，除去赠送的一捆、给卖菜大婶的一捆外，卖了71文钱。 正午的太阳越来越高，包子的味道越来越香。 金米粒走过去，“老板，给我来一个肉包子。” 渴望已久的肉包子下肚，金米粒满足的坐在临街商铺的台阶上，把头放在膝盖中间打起了盹。 另一边，金姚氏急匆匆的赶来。 以往她到城里来给大户人家洗衣服、给客栈洗铺盖，都是上午做一家，下午做一家的。 今天带着金米粒出来，她担心金米粒有什么问题，一早上干活都是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熬到上午的活干完，就火急火燎地急着来看闺女。 李婶人还不错，见金姚氏急着去找闺女，她也不干了，早上一起出来工作的，回去的时候也得一起回去。 来到早上那个位置，看见金米粒不在，金姚氏顾不上人来人往，大婶呼喊：“金米粒！金米粒！我的三闺女诶……” 还是李婶镇定，她左看看右看看：“那，那呢！” 顺着李婶所指的方向，金姚氏发现金米粒正垂着头，坐在台阶上。 金姚氏一把扑过去。 金米粒感觉到有人接近，瞬间惊醒。 “娘，怎么了？”金米粒对上金姚氏满是担心的眼睛。 “你怎么不听话，不好好呆在那里？” 金米粒：“太阳太晒了，就挪了个地。” “走吧，我在东家吃过饭了，给你买个馒头，我们再去买一斤面粉，就回家了。” 金米粒告诉她，自己已经吃过肉包子。 金姚氏这才发觉金米粒提着的两个篮子都空了，难怪这小丫头有钱买肉包子吃。 金姚氏顾不上责怪，对金米粒说道：“今天和你李婶去干活，东家给了15文钱，我们去看看能买多少粮食。” 镇上的粮店。 大米、小米、面粉、红豆、黄豆…… 它们都被分类装在大桶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 金米粒看见大米一共有三个等次：一等米、二等米、三等米。 一等米，看上去饱满均匀，色泽晶莹剔透； 二等米，个子比一等米瘦些，稍微有些发黄； 三等米，很碎很碎，跟小米颗粒差不多大小，色泽也不太好。 “大婶子，需要点什么，你看好了，我给你拿。”热情的小斯客气的说。 “那个……三等米，多少铜板一斤？”金姚氏支支吾吾的开口。 三等米是最末等的大米，有的富裕人家是买去喂鸡的，家里困难的人家却买去熬成稀粥，加点野菜，一日三餐的吃着……… 金米粒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好几天没闻到米饭的香味了。 她本想让金姚氏买点二等米，蒸着吃，又怕一起来买米的李婶多疑：原本三等米都吃不上，今天居然要买二等米。 俗话说：财多不露富。 还是先低调些…… 就71个铜板，还富呢。 金米粒不禁暗笑，怕不是穿越过来两天，穷怕了吧！ “5个铜板一斤。” 小斯见他们要的是三等米，说话的语气都凉了些：“要多少斤啊？” 金姚氏盘算着前两天给人家洗了两条衣服一共得了35个铜板，不能全部用完，要存下几个，以备不时之需。 “给我称5斤吧。” 小斯拿过布袋，唰唰往里面掺了五铲，放到秤上一称，差一点，又用铲子铲了半铲进去，反手把口袋口扭紧：“谢谢，25文。” 第8章 大姐的救济 “给我来10斤二等米。” 李婶此话一出，金米粒和金姚氏不约而同转头看向她。 “嘿嘿……”李婶摸摸眉毛，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家孩子他爹跟人做活，这些日子下来攒了些铜板； 孩子们说那个粥喝得肚子里都长青苔了，吵着闹着要吃米饭； 买回去，一口气吃完，他们就不闹了，管他以后有没有吃的！” 金米粒心知肚明，人家一家人齐心协力干活搞生产，日子必定过得比自己家好。 现在人家这么说，纯粹是谦虚，就怕她们多想、怕她们面子上过不去。 等下次只有她们母女俩自己来镇上，一定也要多买些二等米回去吃。 出了粮食店，金姚氏说得到调料店买点咸菜，其他菜吃不起，咸菜省着点吃，偶尔可以买点的。 金姚氏在杂货店买下小小的一瓦罐咸菜，李婶买了辣椒面、一个小葫芦装的菜籽油。 金米粒惊叹，这个时代居然已经有那么多种调料，而且还掌握了榨油的技术。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她发现在所处的时代貌似是一个架空的朝代。 衣食住行，不是南北魏晋…… 农商官贾，异于唐宋元明清…… 很多东西还没有，很多东西已经出现，出现了的东西只是没有现代的这么精细。 她们家粮食买得少，母女二人一人分一半，轻轻松松拎着上路，李婶背着那十斤二等米、一葫芦菜籽油，喘得哼哧哼哧的。 果然，付出与收获是成正比的。 …… 金家堂屋，大闺女正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她跟丈夫、孩子三天前去了比安城为丈夫的表姨母祝寿，今早回来才听说父亲做下的荒唐事。 嘱咐孩子好好在家呆着，脚都来不及歇就让丈夫跟着一起来看看情况。。 哪知家里面一个人也没有，就连自己的醉汉老爹也不在。 问遍了村子里的人，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娘子，你可以歇息一下的。” 一起跟着来的金家大女婿徐秀才心疼自己的妻子。 “相公，我也想歇，可我不是担心吗？ 哎…… 太阳都快落山了，金米粒和金姚氏才跨进院子。 “娘，你知道我们的野菜卖了多少钱？” 一进远门，金米粒就迫不及待的问金姚氏。 路上，金米粒一直压抑着内心的兴奋，因为与李婶同行，她都没机会跟金姚氏分享自己挣了多少钱。 “8个铜板。” 金姚氏看见金米粒把野菜分成一小捆一小捆的，分量不多，再说就是点山茅野菜，她估计最多能卖一文钱三捆。 金米粒摇头。 金文氏想：会不会是自己把量估计少了，她又往多加了些。 “10个铜板。” 金米粒还是摇头。 “15个铜板。” 金姚氏全身僵硬，瞪大眼睛好好看着金米粒，不敢相信的试探道。 这次猜的数，可是她跟人洗了一天衣服所得到的工钱了。 金米粒假装失望，低下头去，猛地一抬头，眼神里荡漾着笑意：“71个铜板。” 金姚氏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心脏怦怦跳，不停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胸口：“你说多少？” “71个铜板。” 金米粒放慢语速，一字一顿。 粗糙的手不由自主的捂上她的嘴，金姚氏怎么也想不到，田间地头都有的野菜，居然能卖到这么多钱。 才72个铜板，她就震惊到如此地步。 金米粒看着她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既觉得好笑又感到心酸。 “娘，娘，你们去哪了，怎么现在才回来？”金枝听见院子里有动静，急忙出来看。 就见自家妈妈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望着眼前的女人，金米粒一脸疑惑看向金姚氏。 金姚氏：“她是你大姐金枝，她就嫁在我们本村许秀才家。” 金米粒局促着开口：“大、大、大姐。” “哎……”金枝看见自己的三妹妹完好无损的在自己面前，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接着嗔怪道：“娘，你看我爹，怎么把妹妹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怎么了？” “怎么了，三妹妹她居然不认识我了，你还给她介绍呢……\" 金米粒和金姚氏好笑的看了对方一眼，果然这个家里，所有人都疼惜金米粒，一致认为是金南博把她害惨了。 金姚氏问金枝：“那你看看你妹妹还有什么不同了？” 金枝半歪着头，眼睛叽里咕噜的转来转去，围着金米粒走上一圈：“娘，我觉得三妹妹几天不见，是不是精神了些，衣服也干干净净的。好像整个人都不同了。” 金姚氏点点头：“这些都只是表面上能看到的，你妹妹还变聪明了呢，她今天和我去镇上卖野菜，还挣到钱了呢。” 一脸的自豪挂都挂不住。 “真的？”金枝怎么有点不信呢，“我那爹就这么下得去手，一天到晚喝得醉醺醺的； 娘，你是怎么跟她过一辈子的？ 怎么就女人不能休男人了？” 金姚氏赶忙捂住金枝的嘴，眼睛像老鼠一样左右巡视：“你说什么呢？ 还好旁边没有什么人，要是被有心人听去了，你就等着看吧； 再说，现在就算是和离，都得被人耻笑，哪里来的妻子休丈夫的说法，以后可千万不要再说这种不知轻重的话了。” 金姚氏这副紧张样，一下就让金米粒知道，那天她说的“你再喝酒赊账，你就自己一个人过吧”这句话，完全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金枝被捂着嘴巴，眼睛睁得大大的，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娘，你快放开大姐，她要不能呼吸了~”金米粒提醒到。 金姚氏像被火烫一般迅速收回自己的手。 恰在此时，屋子里跑出来一个男人：“娘子！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金枝摸着脸回答。 等站定后，看清楚是丈母娘和小姨子回来了。 “娘!”男人对着金姚氏恭敬的喊了一声。 金姚氏浅浅点头。 “三妹妹，你还好吧。”男人又转头向金米粒问了好。 金米粒听见他唤金枝“娘子”。 “多谢姐夫挂心，我很好。”回答得大方又得体。 此话一出，轮到金枝夫妇石像一般站在原地了：三妹妹，现如今都能说出这般周全的话了？ “娘，你去做饭吧，陪姐姐说说话，我还得去挖野菜呢。” “天都快黑了，就别去了。”金枝担心的说道。 \"不行，我要趁着野菜还有，多挖些去卖了换铜板，再说了，我还答应一起卖菜的大婶明天去呢！” 金枝没想到自己的傻三妹妹现在这么有想法，不再劝阻：“好吧，那我跟你去，好早些回来。 娘，你就在家做饭。” 金枝从堂屋里拿出一个口袋，递给母亲，说是从比安城祝寿回来，人家给的回礼，分了一些带过来给他们，金姚氏打开一看，是一袋子烧饼。 又让许秀才先回去照看孩子，自己和妹妹挖了野菜就回去…… 第9章 名字来由 大姐就是大姐，年轻，干起活来比金姚氏利索很多，有她的帮助，金米粒回家的时间缩短一倍，赶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回到了家。 金南博刚刚进家门，喝得醉醺醺的回来。 金姚氏担心他又赊账，问他哪来的钱去喝酒，他居然装死不回答，金姚氏懒得跟他待在一个屋里，靠在院子门口等着她们姐妹二人回来。 “娘，你们这边田附近的野菜长得真好，漫山遍野都是。”金枝一进门就说。 “是吗？走，先洗洗手，吃饭了。”金姚氏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 今天的饭桌上有点丰盛，因为买了碎米煮粥，加上大闺女回来，金姚氏就多放一点点猪油，把野菜过了一道水后，炒得绿油油的，加上几个烧饼、摆上一碟咸菜。 金米粒食欲大增，今晚吃的不是蒸米饭，怎么也算有菜有饭了。 她激动地一把搂住金姚氏：“娘，你真好。” 金姚氏被金米粒的热情雷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才假装嫌弃的用手擦了擦微微发红的脸颊：“吃饭……吃饭……” 金枝将头偏到一边，佯装用手捂住眼睛，从指缝中偷看腻歪的娘俩：“啧啧，真是没眼看了。” 说完，三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大笑起来。 金南博被笑声吵醒，闻着菜香，摇摇晃晃的从卧室里出来，一屁股坐到桌子前，端起饭碗就开始盛粥，也不管其他人够不够吃，拿起筷子夹了一大撮野菜、咸菜放在碗里，唰唰两下，一碗粥见了底。 接连吃进去三碗，最后拍着肚皮打着饱嗝：“老婆子，要是一天三顿都按照这个标准来，我也不会出去喝酒吃菜。” 金米粒夹菜的动作停了下来，这是什么歪理？ 还没等金米粒说话，金枝挑了一根野菜放进碗里，夹起来又放下，就是不塞进嘴里：“爹，要是您能跟娘一起干活养家，一天三顿都吃得比这个好； 少说也得按着爷爷在世时的标准来，一天三顿，顿顿有肉，是不是？” 金南博浑浊的眼白翻起来一半：“你不用来说话寒惨人，你们三个都是我生的，你没资格这样说我。” “对！没资格，反正您也不把我们当成你的孩子，您就想要一个儿子； 这些年您对我们不闻不问，起个名字你都懒得取，你让娘看着取，全村哪有让自己娘取名字的， 我娘虽然不识字，还知道‘金枝玉叶”四个字，她给我和二妹取了“金枝”、“金叶”这两个名字； 您呢，在得知娘生的第三个孩子也是女孩，你说又是一个浪费米饭的，就随口给取了个‘金米粒’； 您说有您这样做人爹的吗？”金枝喋喋不休。 原来原主的名字是这样来的？ 她金米粒的名字是孤儿院阿姨给取的，说是希望她无论去哪里都有饭吃，像大米一样平凡又不可缺少。 是一个美好的愿望。 金南博岁数大了，加上这些年长期酗酒，酒精已经让他的头脑变得迟钝，半天才说出一句：你！你别以为你出嫁了，翅膀硬了，就可以这样来指责我。说破大天我也是你爹，你得好好受着！” 越说越难听，金姚氏在桌子下的脚轻轻碰了金枝一下，让她不要再说了。 金枝只得不再说话，低着头往嘴里扒粥，筷子插的“咚咚”响。 金南博伸出舌头，把挖上的残渣舔干净，又左右舔了舔嘴角，\"啪''的一下把碗重重的摔在桌子上，回房去了。 金姚氏往金枝碗里夹了一小撮咸菜：“闺女啊，别跟你爹置气，他一辈子就这样了，要说什么也得我来说，不然，人家说你忤逆长辈。” “我不怕，全村人都知道他金南博是个什么货色。”金枝气得鼻子嘴巴都歪了。 金姚氏长叹一口气：大闺女性子大，一时半会是说不下来的。 临出门门前，金枝软着声音对金姚氏说道：“娘，我实在是气愤，要不是爹爹这样，我们家何必过这样的日子，为了减轻家庭负担，我是老早早的就出嫁，二妹妹更是13岁就给人家当了童养媳，三妹妹就在家受尽了他金南博的不待见，我实在是不甘心。” “娘知道！娘都知道！可是，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就嫁了你爹这样一个人，娘也是没有办法。”金姚氏说着，转过头去擦眼泪。 金枝自觉惹了娘伤心，嘱咐金米粒照顾好娘亲，暗自离去。 “娘，有灯没有？我要捡菜洗碗。” “有。”油灯是有的，只是平时没要紧事，不舍得用。 金姚氏抬着凳子，到了堂屋的一堵墙前面，一踮脚，从墙和瓦的空隙中摸出一个油灯：“睡得早，很少用。” 又不知从哪里找来一个细长细长的木筒，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点灯油，用火折子将灯点着：“碗就不用洗了，等明天天亮再洗。” 洗碗就没必要点油灯了，浪费。 金米粒没出声，她对金姚氏的“抠门”习以为常。 “娘，这些钱给您，卖菜卖了71个铜板，我3文钱买了个肉包子吃，现在还剩下68文钱，您收着吧。”金米粒把铜钱塞到金姚氏手里。 金姚氏警惕的屋子里望去，一把又把钱塞回金米粒手里，生怕被人听到一样：“闺女，钱你保管着，千万不要让你爹看见，钱放在我手里是保不住的，你看我洗衣服赚来的钱、卖鸡蛋换来的钱，都被你爹拿去买酒了。” 金米粒：娘真的放心把钱给我保管？ 金姚氏却不是在想这个问题，她琢磨了半天，又把今天买米剩下的10个铜钱捞出来，一并塞到金米粒手里。 “这可是我们家全部的钱，你爹不会想到放在你那儿，你一定得藏好了。”金姚氏再三交代。 金米粒郑重的点点头。 “明天我们洗衣服那地没有活，你李婶就不去了，但是我得跟你一起去，你自己一个人去，我不放心，等我叫你起床。”金姚氏交代完，拿过野菜开始干活。 昏暗的油灯下，母女二人没有再说话，专心致志的洗菜、捆菜…… 金姚氏盘算的是早点洗完，少浪费些灯油，金米粒想的是早点洗完，多睡一会。 金米粒睡在床上时就在想：明天李婶不去，自己可以趁这个机会买些二等米回来，想想就兴奋…… 第10章 长期合作 “米粒、金米粒，起床……” 金姚氏在门外敲门，敲了好几声以后，金米粒都没有反应，金姚氏不由得加重手上的力道，由敲门变成了砸门。 金米粒昨晚想得太多，一不小心高兴得一晚上没有睡着，眼睛要闭上前就听见了鸡叫声。 “哐哐~” 金米粒听见敲门声音，头晕脑胀，挣扎半天也没能起来。 砸门声再次响起，她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鞋跟拉开门。 “你怎么睡得这么死，你再睡会，天都大亮了。”金姚氏对着金米粒的大脸说道。 金米粒知道她着急了，不敢耽搁，随便抄起脸盆里的水抹了一把脸就出发了。 紧赶慢赶，到菜市场的时候，满街都挤满了买菜和卖菜的人。 金姚氏四处张望，希望能找一个好点的位置。 金米粒不解：“娘，你在看什么？” “找一个好点的位置。” “不用找，直接去昨天那地，昨天一起卖菜的阿姨说会给我留一个位置。”说着，轻车熟路的往昨天的地方走去。 金姚氏忍不住一阵惊叹：“三闺女长能耐了！” 居然能让认识了一天的人给她占位置。 “大婶，我来了。”金米粒热络的与正忙着整理摊子的大婶打招呼。 卖菜大婶抬起头，眼睛一亮：“诶，姑娘，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说着把一个空背篓拿到身后，自觉地让出一个摊位来。 “哪能呢？说来就必须得来。”金米粒笑呵呵的介绍，“这是我娘。” 两个年纪相仿的人互相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认识了。 刚蹲下来，一个大嗓门女人就带着四五个女人走过来，“就是她就是她！” 金姚氏以为对方是来找茬的，为保护自己的女儿，她暗自攥紧了干瘪的拳头。 “大婶，怎么了？”金米粒站起身，看着对方浩浩荡荡的样子，她也以为对方是来找麻烦的，自问穿越过来短短几日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就是你的菜好吃，我带着姐妹来买呢。”大嗓门女人走近了，才对着她露出一排整齐的大白牙：“昨天我买得少了，我家那口子，把汤喝得一口都不剩。 今天特意来找你的，要是你不来，我们就空手回去了。” 然后，每人买了两捆，高高兴兴回去了。 “你还记得昨天一次性跟你买十几捆野菜的胖大婶吗? 她今天一早就过来找你了，她问我你今天来不来，我说要来。 她说那她等会再来。 照我估计，她是来照顾你是生意的。” 卖菜大婶抓着空隙跟金米粒说说起了话。 “谢谢大婶。” “这野菜还能卖多久呢？”看着金米粒红火的生意，卖菜大婶伸过头来问。 “我也不知道啊，能卖多少是多少，没有了就找别的营生，只要能换钱就行。” 说话间，胖大婶真的找过来了。 她的额头上长着密密麻麻的汗珠，用手娟扇着风：“姑娘，你可让我好找，你的菜我全都要了，你跟我走。” 金米粒：“你说真的？” “这孩子，我一把年纪的人，还能说假话骗你。” 金米粒反应过来后，跟卖菜大婶告辞，急急忙忙拉着金姚氏跟上胖大嫂的步伐。 金姚氏在后面小声嘀咕：“三闺女，你认识这妇人吗？怎么敢轻易跟她一起走，要是被卖了怎么办？” “娘，没事，卖菜大婶说她认识这个人，是镇上最大的酒楼，叫什么楼……汉什么楼的老板娘。” “汉昌楼。”金姚氏接上闺女的话，她听说过这个酒楼，这是个百年老店，据说去里面吃上一顿，少说也得一两银子。 “对、对、就是这么叫的。”经金姚氏这么一提醒，金米粒想起来。 一柱香的时间，金米粒她们来到一座三层木质小楼面前，建得古色古香：金灿灿的屋顶和朱砂红的墙壁，优雅大气，高大浑圆的柱子撑着门头，门头上挂着三个用金色毛笔书写的“汉昌楼”牌匾。 胖大婶径直走进去，一路上有小厮跟她问好。 金米粒很自然的跟上，一回头，金姚氏怔怔的站在门口，她一辈子没到过这种高消费的地方。 “娘，你站着干什么，走啊。” “我不敢进。” 金米粒好笑，折返过去搀着她：“娘，扶着您。” 金姚氏哆哆嗦嗦进了汉昌楼。 胖大婶一直往里面走去，转弯、上楼，最后把她们俩带进4个小包间，然后对着门外大喊：“虎子，给我们来三个小菜一碗汤。” “不，不用了。”金姚氏连忙拒绝，她没忘记人家说的汉昌楼的饭菜很贵。 “没事，算是我请你们的，我有事跟你们谈。”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害怕老板娘要她卖身为奴，金米粒警惕的问：“什么事跟我们谈？” 胖大婶觉察到母女二人的紧张，又展开了招牌式笑容：“就是说说野菜的事。” “大婶，您请说。”金米粒找个凳子坐下。 “你看，我家就这么个楼，做的生意也不算小，鸡鸭鱼肉，要什么有什么，可能是食客们都吃腻了，居然喜欢你的野菜； 昨天买回来的野菜，一开始，我只是推荐了一个熟悉的客人，他居然赞不绝口，后面的客人看让小厮上了一次又一次，就跟着他点。 不一会卖光了，就这么着，还有人追着要。”胖大婶滔滔不绝说了一大堆。 金米粒听得快打瞌睡了，她才进入正题：“这样，往后你挖来的野菜，不用拿到集市上卖了，直接送到汉昌楼来，还是三个铜板一捆，行不行。” 金米粒思考了一下：“您看，那个野菜的数量可不可以明确一下，如果多了，我能不能在集市上卖？” 毕竟，没有人会嫌钱多，金米粒想着要趁着时候，能多卖一些是一些。 胖大婶眉头一皱，笑容僵在了脸上：“我就希望这道野菜汤是我们店独一无二的招牌菜，你拿去集市卖，不是跟我汉昌楼抢生意吗？” 金米粒正正身体，压着嗓子说道：“来汉昌楼吃饭的人都是有钱有地位有身份的人，他们享受在汉昌楼这个地方吃饭带给他们的优越感，他们吃的就是你这百年老店的招牌； 你可以价格往高处提，卖多少还不是您说了算，还加上限量卖，不让他们一次吃够，吊着他们，这样他们会越吃越上瘾，人的心理都是‘越得不到的越发跃跃欲试’，不愁赚不到钱。” 金米粒本想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又怕这句歌词让人误会，话到嘴边改了口。 “再说，到集市上买菜的都是些一年进不了汉昌楼一次的家庭妇女，她们怎么可以做出跟你们汉昌楼大厨一样水准的美味。 我承诺，我绝不把野菜卖给其他酒楼，卖给个人也限定只能一人买一捆，最多两捆，您看行不行？”金米粒在最后给了胖大婶一个定心丸。 看金家母女的样子，家中日子也不是那么好挨的，难怪想着多赚一些。 不如答应她，就算多积点德了。 “好吧，但是你给我们供应野菜，必须得供应到本季野菜结束，明年也可以继续。” “好，一言为定。” 两人一拍桌，轻松愉快谈成长期合作，胖大婶出去招呼客人，金米粒给金姚氏盛了一大碗白花花的米饭，本来金姚氏还有些拘禁，禁不住金米粒大口吃饭、吃肉的诱惑，自己也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第11章 套牛车 一阵风卷云残后，桌子上的三菜一汤见了底。 金姚氏挺着大肚子，在包间里走来走去。 金米粒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涣散：“娘，你说我们要不要买点消食汤回去煮着喝？” “吃这点哪用喝消食汤，一路走着回去就算消食了，嗝……”金姚氏话没说完，一个铺天盖地的大饱嗝贯穿全身。 “哟，都吃好了！”胖大婶推开门进来，丢给金米粒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呐，这是今天的野菜钱，一共30捆，这是90文，你数数。” “不用数，您老板娘算的一定不会错。” “瞧这姑娘，不仅人长得水灵，说话也漂亮，我姓佟，以后叫我佟大婶就行。” 佟大婶一看就是个性情中人，金米粒不反感跟这样的人打交道。 母女二人吃饱喝足，向佟老板告辞。 金姚氏一路上高兴地满脸通红：“真没想到，这么多野菜一下就全都卖出去了，90个铜板，都抵上我给人洗六天衣服了。走吧，回去把钱都存起来。” “娘，我觉的……我们买点二等米吧，我肚子里也快长青苔了，不想顿顿喝稀粥。”金米粒嘟起小嘴，拉着金姚氏的手臂晃来晃去，一脸讨好。 “可是，钱不能一次就用完了，往后没有野菜卖了怎么办？”金姚氏作为以前的家中顶梁柱总是要想得长远些。 “您放心，钱就是赚来填饱肚子的，没有了再赚就是，以后有我在，您不用担心。” 金姚氏想想也是。 两人走进粮食店，还是昨天那个小厮在,见是她们母女二人，不耐烦的扔掉正在磕着的瓜子：“要什么？” 金姚氏抢先开口：“给我们来五斤二等米。” 小厮慢慢向他们靠近，重新确认一遍：“要二等米？五斤？” 金米粒毫不迟疑的回答：“二等米！五斤！” “二等米，10文钱一斤。”小厮狗眼看人低，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鄙视。 她们居然要二等米，是不是不知道二等米的价格？ “知道，称吧。”金米粒无所谓的说。 小厮动作还算麻利，三下五除二称好五斤二等米：“下次再来。” 金米粒看也不看他一眼，扭过头只跟金姚氏说话：“娘，您不是说明天还要买一石、也就是100斤一等米吗？ 我觉得另外一家的粮店还不错，明天就去那里买吧。” 金姚氏被金米粒说得一愣一愣的。 金米粒不断地向她挤眉弄眼，眼睛都快抽筋了，她才接上话：“嗯嗯，是要买米，不过你爹说一石不够，至少得买三石。” 小厮站在后面一脸懊悔，抬起的手又放下，想说什么又没能开口，他觉得自己是得罪大客户了…… 金米粒和金姚氏憋着笑互相搀扶着出了门，在拐角没人处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这感觉真好。”金姚氏说。 “”娘，你应该说，这感觉真爽！”“不过，娘您也真敢编，居然敢说要三石一等米……”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娘，我俩是吃饱了，爹呢，给他带个肉包子回去？” 金米粒的话出乎金姚氏的意料，之前，金南博老是拿她撒气，动不动就打她、骂她。 虽然那时候金米粒是个傻子，也不喜欢她爹，曾经说过：哼，等你以后老了，你就是饿死，我也不会管你。 今天却主动提出要给金南博带包子。 金姚氏现在对三闺女已经丧失了任何表达能力，只能在心里感叹了一遍又一遍：三闺女不仅聪明了，整个人都变好了。 …… 明天还得送菜到汉昌楼，回去的路上两人一刻也顾不上休息。 金南博还在睡大觉。 金米粒拿出买二等米剩下的40文铜钱在手上掂了掂：钱是赚了些，但是用得也很快。 今天是直接将野菜送到酒楼，省了卖菜的时间，回来得早了些。 不然只靠吃了晚饭后去挖，根本就挖不了多少野菜，看来得找个人帮忙。 “娘，你说大姐家就在我们村是吗？我想让大姐来帮我的忙，一起去摘野菜，一天给她二十文工钱，你觉得怎么样？” “好啊，省得你姐夫不放心她出去干活，家里只靠你姐夫在私塾教书的束修，日子也过得紧巴巴。” 向金姚氏打听清楚金枝家的位置，金米粒一路穿过小溪，来到村子边上的一条小路，路的尽头有一个院子，院子里的三间房子都是竹子建成的，从后面透出微微的光亮，趁着绿油油的竹屋，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金米粒越往里走，就听到了郎朗的读书声。 在门口喂鸡的金枝，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居然是三妹妹，她从来不到自己家，今天怎么来了？ “大姐！”金米粒也看见了她。 “你怎么来了？赶快进来。” “姐，我有事找你帮忙。” 金枝拍了拍手上的玉米糊糊，紧张的打量她说：“怎么了，爹又打你了？” “没有，就是想让你跟我一起去挖野菜，每天支付你二十个铜板作为工钱好不好？” 金枝一听她说的这事：“就这事啊，没问题，说什么钱不钱的，什么时候去？” “如果你不忙的话，从现在开始。” “那我跟你姐夫交代一声。” 金枝去到一间半封闭的竹屋面前，朝着里面喊，许秀才捧着一本书出来，金枝跟他说了几句话，许秀才就往金米粒这边看了一眼，朝着金米粒摇了摇手上的书，转身就进竹屋去了。 “走吧。”金枝拿起一把小锄头跟着金米粒出了门。 有了金枝的加持，母女三人挖了两大背篓野菜。 她们收工回家后，夕阳的最后一抹光亮就沉到了山下…… 金姚氏负责做饭，金米粒和金枝承包下洗菜、捆菜。 金南博居然还大声责怪：“人都死哪去了，这个时候才回来做饭，想饿死我啊。” 金米粒看了一眼上午回来时，放在桌子上的包子，已经不见了踪影，肯定已经被金南博吃进肚子。 堂堂一个大男人，这么不禁饿！ 难道不能自己动手煮饭吃吗？ 金米粒数了数，今天不仅出门挖野菜的时间比较早，还多了一个劳动力，数下来一共挖了52捆野菜。 金姚氏担心的问：“这么多野菜，能不能卖完？” “娘，您忘了，佟大婶说，她家最多可以收30捆的，剩下22捆，我们摆在集市卖就可以了，只是需要的时间多一些。” 金米粒又沉思了一会：“娘，我家有牛，那有没有牛车。” “有，只是好久不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金米粒翻找了半天，才从杂物房里面把牛车拉出来。 “娘，这车还能不能用？” 金姚氏蹲在地上，最后一整个人都趴在地上，左摸摸右看看：“能用，我给你套上看一下。” “娘，您还会套车呢？” “不会就学啊，要是指望你爹，是指望不上的。” 说干就干，金姚氏轻车熟路指挥金米粒和金枝，一起把木头制成的车身架在铁制的车轱辘上。 金姚氏保存得很好，虽然很久没用过，也还很结实，干干净净的。 金米粒用水一擦，清清爽爽…… 第12章 路上捡到狗 金南博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等金米粒她们三人收拾好，金南博早就将桌子上的饭菜吃下一半了。 “吃饭也得等等我们呀。”金姚氏忍不住抱怨。 “谁爱等你们，不等，我自己一个人吃得舒心。” 金南博发现，近来自己家的伙食好了很多，今天居然吃上蒸米饭了，以前顿顿是稀粥。 金枝一句话不说，拿碗盛饭，饭盆里的饭，连盆地都刮净了，母女三人只刚好一人一碗，菜也全部分到三个人各自的碗里。 金南博一抬头，桌上的碗盆是空的，他“哼”的一声站起来，一脚踢倒椅子，气冲冲的背着手出门去。 没人愿意理他，金姚氏不说话…… “明天我跟你们去吧。”金枝问道。 “大姐，不用了，你在家做做早饭，照顾孩子和丈夫，晌午的时候，就去挖野菜，等我们回来再去跟你汇合。” 金米粒为她考虑，不能单为了赚两个钱就把家庭丢在一边，生怕姐夫不高兴。 第二天一早，在金姚氏打算一脚踢开门的最后一秒，金米粒终于起床了。 今天李婶也去，看着母女二人还要用牛车拉着一大捆野菜去镇上买，好奇心再次觉醒：“野菜是不是很值钱，你们天天去卖？” “哪有，她李婶，你不是不知道我家的情况，我家男人是个酒鬼，我自己身体又不好，家里面处处需要钱； 野菜虽然不值什么钱，但蚂蚱再小也是肉，得想着法子挣点钱。” 金姚氏搪塞道。 今天赶着牛车去，金姚氏把家里攒了半个月的鸡蛋一起带着去城里卖了。 金姚氏赶着牛和李婶坐在前面，金米粒用破布，塞了一个靠垫，靠在车栏杆上，怀里抱着那一篮子鸡蛋。 天边灰蒙蒙的，人们还在睡梦中，到处都是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田间水沟里水“哗哗”的声音。 老牛的落脚声、前面两个妇女不时发出的笑声，让金米粒内心一暖，这样和谐温馨的画面，是她以前梦寐以求的。 照样的，金米粒把30捆野菜送到汉昌楼，剩下的22捆，她计划拿到集市上去卖。 金姚氏和李婶去给人家洗衣服，牛也跟着她们去，她们那有拴牛的地方，等会还是集市会合。 金米粒一到地方，卖菜大婶自然的就冲她招手：“姑娘来。” “我昨天忘记问你今天还来不来，左思右想，还是给你占一个位置的好。” “谢谢大婶。”金米粒永远不会忘记客气。 金米粒去包子摊上买了两个馒头，她自己吃一个，给卖菜大婶也带了一个。 大婶的眼神有点不知所措：女子就是好，会疼人，可惜自己只有两个儿子。 原来大婶姓张，早年丧夫，独自拉扯大两个儿子，现在都已经成家立业，她平时种点小菜卖，一是活动活动筋骨，二是不给儿子添麻烦，还能贴补家用。 成家后的儿子都忙，与她也不似从前那样亲近，日子过的平淡冷清。 这几天，她的生活又有了期待，给这女娃占位置，女娃陪着她说话，她很开心。 她从心里面喜欢这个女娃。 野菜是一捆一捆卖出去的，金姚氏回来的时候，鸡蛋和野菜都一起卖完了。 牛都是也吃饱了回来的，大户人家的两个小孩很喜欢牛，把厨房里的剩菜叶子都喂到牛肚子里了。” 李婶坐在牛车上说：“干完活回去，不用走路，舒服……” “她李婶，你看路中间那个是什么？”金姚氏拿着鞭子指着路中间黑乎乎的一团东西。 一个小小的土坑里，有个东西在动。 金姚氏看得全身发麻，一下拉停牛车，没下车看的打算，也不敢继续往前赶车。 金米粒胆大，她跳下车，吓得金姚氏大声叫：“粒啊，你不能过去。” 金米粒向她摆摆手：“没事，我就远远的看一眼。” 随着她越走越近，金姚氏的心都到嗓子眼了，她将手放在同样也高度紧张的李婶手上…… 还是没看清楚，金米粒又走近了些，半弯腰看…… 突然，黑色的圆团子抖了一下，跟着一个圆乎乎的小脑袋就这么出现在金米粒的眼前。 是一只小黑狗。 两只耳朵在它抬起头的一瞬间，直挺挺的立起来。 虽然身上的黑色已经被泥土裹去了一大部分，也埋没不了小狗眼里的坚毅。 金米粒哒哒嘴，小狗居然从土坑站起来，还摇晃着尾巴。 金米粒小心的将手伸过去，小狗伸出热乎乎的舌头就来舔。 “娘，是一只小狗。” 金米粒回过身，对她娘说道。 “来来来来……” 小狗听见呼唤，居然摇头晃脑的向着金米粒跑去。 金米粒向周围看去，一个人没有，想必是被人抛弃的。 金米粒把小狗抱怀里，揉着它的脑袋说：“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汪汪汪~~~小狗连续叫了三声。 金米粒就当它是愿意的。 “娘，我们养它吧。” 金姚氏一脸发愁：“我们养自己都难，怎么还能养它。” “养吧，养吧，我会照顾它的。”金米粒发挥自己撒娇的威力，使劲在金姚氏身上蹭来蹭去。 “好吧，好吧。” 金姚氏真的是很吃这一套。 …… 回家一合计，三文钱一枚的鸡蛋12个，卖了36文，野菜156文，加上金姚氏洗衣服的15文，今天净入207文。 金姚氏统统都给了金米粒，让她保管。 虽然三闺女好吃了些，爱吃蒸米饭，总是用来填饱肚子的，比起让金南博拿去喝酒了的好。 说到金南博，他今天居然在家。 金米粒也奇怪，今天怎么没出去。 金姚氏挖了一勺米煮粥，金南博背着手在厨房里一下摸盐罐，一下摸水瓢。 “您今天怎么有空在家。”金姚氏打趣道。 “说话别那么刻薄好不好，要是有钱，我还能在家里面喝稀粥。” 自从上次阎掌柜到家里牵牛抵债的事情传出去以后，再也没人愿意赊账给他，每每去到酒楼饭前厅就被小厮给轰出来了…… 第13章 翻箱倒柜 金姚氏撇撇嘴：要的就是这样，不然等你再赊下一头牛的债，是不是真的要我拿牛去赎你？到时候，你的小命还保不保得住就说不定了。 这是金米粒第二次听说金南博的命跟一条牛有关系了。 “米粒，吃饭。” “来啦。”金米粒把钱收好，看见桌子上的粥,“娘，怎么不蒸米饭吃？” “哎哟，我的老天爷，哪能顿顿蒸米饭呢，这样，咱们早上喝粥，晚上吃蒸米饭好不好？” “好吧。”金米粒勉为其难的答应。 金米粒去厨房找了一个缺口的碗，舀了一勺粥进去，用一根木棒敲着碗边：“金条、金条、快来，吃饭了……” 小黑狗循着声音，真的就来了。 金姚氏一看“金条”叫的是今天捡的那条小狗，她哈哈大笑：“就一条小黑狗，黑乎乎的样子，哪有一点金条金光闪闪的样子。” 本来金米粒想叫它“金子”，但这个名字乍一听，跟大姐的“金枝”同音，不太好，最后决定叫它“金条”。 “娘，你不要这样说它，它很聪明，会生气的； 还有，我就喜欢叫它金条。” 金姚氏还是想笑，只不过得闷着笑。 金南博今天没喝酒，头脑清醒了些，直到现在他才注意到自家的傻子女儿貌似跟以前不一样了，哪不一样，他又说不上来。 金南博不喜欢小狗，他从小狗身边过的时候，用脚踢了一下小狗的肚子，小狗吃痛，叫了两声。 金米粒生气的瞪着他。 金南博：“你别给我吹胡子瞪眼睛的，你信不信我把它也扔到井里去。” “你敢！”金姚氏也瞪着他。 有了金姚氏的撑腰，金米粒不再难受，抱起金条就出门：“娘，等会你先去找大姐，我给金条洗了澡再来。” 金姚氏眼睛眨了眨：什么？三闺女要给小狗洗澡，从来就没听说过狗狗需要洗澡的啊。 金姚氏摇摇头，她觉得自己三闺女的脑子还是不太正常。 等金米粒把洗得亮堂堂的金条带到金姚氏面前的时候，她觉得脑子有问题是自己。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说得一点也不差。 狗的衣裳就是它的毛，洗干净后的金瓜子让人想象不出它之前灰扑扑的样子。 “大姐，这是说好的二十文钱。”金米粒从衣袖里拿出铜板。 “说了不用的。”金枝推回妹妹的手。 丈夫在私塾教书，学生的束修，刚好能维持生活。 遗憾的是，仅仅能维持自家的生活，不能拿出多余的来给母亲和妹妹。她答应妹妹来帮忙的原因也是想让娘家的日子好过些，不是冲着钱来的。 “大姐，这是你的劳动所得，你不要的话，以后你就不用来了。” 金米粒上次去她家，看见他的生活状态，明白她的心意，但如果有这些钱，大姐家日子也能好过些。 金姚氏也向她点点头，示意她将铜板收下。 “呀，大姐，你好厉害，已经挖了这么多了！” 金枝被她夸得一脸笑眯眯。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今天又是满满的两背篓，金枝手上还提着一大捆。 金条在前面跑着，三人在后面说说笑笑回去…… 金枝和金米粒照样去料理野菜，金姚氏负责做饭，她抬着盆拿着钥匙去开装粮食的大柜子。 金南博曾经把家里好不容易攒钱买的粮食拿去换酒喝，从那以后，金姚氏就找了一把锁把柜子锁上了。 金姚氏一进屋子，发现金南博正站在柜子边上。 见金姚氏进去，他慌慌张张的把手从锁上拿开。 金姚氏一回头：床上被翻得乱七八糟，枕头掉在地上、原本掉在屋顶的篮子被放在了地上、竹子编的衣柜也大敞开着…… “金南博，你干嘛，你到底要干嘛？” 金姚氏大声叫起来。 在院子里洗菜的两姐妹听见母亲的喊声，互相看了一眼,连忙跑到屋子里去看。 夫妻俩一人站在一边，房间里虽然乱了些，却不像打斗过，看来金南博没有对金姚氏使用暴力。 “怎么了？”金米粒不解的问道。 “你看他，翻箱倒柜，肯定是在找银子。 以前他就这么干过，把家里的铜板都拿去喝酒了。”金姚氏快被他气晕了。 经历过上次他把家里的钱财搜刮的一文不剩、债主上门要债，金姚氏暗自庆幸她有先见之明，还好提前把钱都交给三闺女保管了，不然看今天这架势，肯定也是一文钱也保不住。 金南博：“钱在哪里，赶紧拿出来，你一天到晚出去赚点钱，不就是给老公花的吗？” 十足的软饭男。 金米粒心中瞬间万马奔腾。 母女三人对着他这副无赖嘴脸，硬生生是一个字都没能说出来。 反倒是金南博一脸无所谓，他走到床面前，鞋子不脱，翘着腿侧卧在床边上,“老婆子，别说我没提前告诉你，要是你不给钱，我就去赊账，你就等着人家要账上门……” 金姚氏一跺脚，拿钥匙打开粮食柜子，从里面舀出做晚饭要的米，然后将柜子重新锁起来。 金米粒和金枝跟在金姚氏后面出来。 一出门，金姚氏就拉住金米粒：“粒啊，家里的钱你收好了没有。” 金米粒点点头。 金姚氏抬着米盆，在原地打转：“怎么办……怎么办……他说又要去赊账，我怎么办？” 金南博喝了十多年的酒，突然之间是不可能戒掉的。 看着金姚氏着急的样子，她深思后出了一个主意：“娘，这样，不如我们每天给他固定的买酒钱，只给买酒的钱，饭必须在家里吃； 还有，钱，由你每天从我这拿给他，不要让他知道，家里的钱在我这儿； 他一天喝多少钱的酒会醉，就给他多少。” 金枝也同意，给他酒钱，总比让他出去无限制的胡吃海塞、欠下一大笔账的好。 “好，等会我跟他说。” 半个时辰后，金姚氏叫她们姐妹两吃饭，金南博听见声音，自觉的坐到桌子面前。 金姚氏见一家人坐定，看了一眼金米粒，金米粒也回看了她一眼，就是这一样，给了她无尽的底气。 她先是清了清嗓子，然后扒了一嘴饭，缓缓开口，“她爹，我跟你说，不要再去喝酒赊账，我每天从我洗衣服的工钱里，省出5文钱，让你去买酒，菜饭回来吃； 如果你再去造下一堆烂账，债主上门，我就让他们把牛拉走，如果你爹要我们两人的命，就让他来拿走好了。” 金米粒一顿，她娘又提起原主的爷爷，看来他们夫妻二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第14章 锄地计划 5文钱，刚刚够买酒。 金南博本想开口多要一些，没想到金姚氏直接搬出金爷爷，断了他的念想。 “好吧。”金南博头也不抬，只顾着往碗里夹菜，半晌后才慢吞吞的答应。 酒再好喝，还是小命要紧。 金南博坚信得时刻保持着对老爹的敬畏之心，自己才能活得久一点。 第二天，金姚氏没有洗衣服的活。 金米粒和金姚氏照旧赶着牛车到镇上酒楼去送菜，早上又让金姚氏在门口好一 顿敲门。 金姚氏负责看着菜摊子，金米粒去汉昌楼送菜，两边一加上，又是165个铜板入账。 金米粒在心里算了一下，除去给大姐金枝两天的40文钱，他们家目前有整整500个铜板。 野菜一天能收入150文，减去大姐的工资20文，照这样下去，野菜如果还能卖10天，大概还能入账1300文钱，怎么也是一两多银子。 金米粒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从汉昌楼出来的路上，金米粒一直在盘算着，应该要买点什么回去。 等会问问金姚氏，家里的大米是不是得买了？ 上次买回去的，应该没有多少了。盐啊，油啊，是不是都得买？ 李婶今天没有来，刚好方便她们买东西。 如果李婶在的时候买东西，买得多了，会引起怀疑的。 要是被她知镇上的野菜这么好卖、能卖这么多钱，估计全村的人就会知道的。 那点点野菜，现在只能供给自家卖，要是全村的人都知道了，哪里还有自己的份。 现在只能先顾着自己，自私点就自私点吧，填饱肚子最重要。 金米粒一早上都在压抑着自己的高兴。 跟卖菜的张大婶告别以后，金米粒激动地对金姚氏说：“娘，你知道我们现在有多少钱吗？” “多少？” “500文。”金米粒眼睛都要笑没了。 金姚氏一听，嘴里不停念叨着：“500文、五百文……” 金米粒刚来的时候，家中一文钱没有。 500文对于她们来说，也是一笔巨款了。 “娘，我们需要再买点什么吗？” 突然有钱了，金姚氏又想不到该买什么东西了。 以前都是想买的东西没有钱买。 合计半天，她说：“买点米吧，家里的还能吃几天，但是早买回去早踏实。” 金米粒也是这么想的，只要肚子饱着，就什么都不用怕。 她们没有再去之前买的那家粮店，而是去了另外一家。 用金米粒的话说就是：不喜欢他家的服务态度。 一问价格跟之前那家一样，买多少米，由金姚氏决定。 “伙计，给我们来5斤二等米，5斤三等米。” 金姚氏好久没有这么大袋大袋的往家里买米了。 好不痛快。 本来她是只想买三等米的，转念一想，三闺女很想吃米饭，那就跟以前一样，一顿干饭，一顿粥，总好过之前顿顿稀粥。 之后，她也暗自心疼，这么一买，又不在了70文钱。 金米粒见金姚氏半天没回过神，知道她肯定是在心疼花了这么多钱。 娘啊！今天的银子还有得花的…… 等金姚氏主动提出卖菜籽是不大可能了，她一心想着能不花钱就不花钱。 金米粒只得开口： “娘，你看，这野菜总有挖完的一天，不如，我们买些菜籽回去自己种菜吧； 过几天秋收以后，大米有了，我们就吃自己种的菜，可以省些买菜钱。” 金姚氏一听，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 以前吃了上顿愁下顿，哪有闲钱买菜籽。 现在即使有钱了，思想还是只会限制在买粮食上。 说到底，自己头脑现在还没有三闺女灵活。 两人去了卖菜籽的地方，买了萝卜种子、青菜种子…… 又花去50文！ 金姚氏感觉心在滴血！ “娘，要不……咱们再去买点肉？”金米粒伸长脖子问。 “不买了，不买了……改天，改天再来买……”金姚氏连连摆手。 一天花了125文铜钱，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掰着手指头数数，500文钱又只剩375文了，可不敢再买了。 “好吧。“ 金米粒有点扫兴。 但是金姚氏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10天以后就没有野菜卖了，除了金姚氏每隔一天的洗衣服工钱，再也没有任何收入。 再加上答应给每天给金南博的5文钱，到时候没有收入了，这五文钱无非是家里一笔巨大的开销。 “ 闺女，娘答应你，等过年，一定买些肉吃。”金姚氏说的时候，明显是咽着口水说的。 金米粒忽然就理解了金姚氏的吝啬。 “娘，我看好了，我们的菜就种在房子旁边的那块地好不好？那里离家近，方便平时摘菜煮饭，而且还接近小溪和家里的水井，浇灌也方便。” “哎，哎，你说了算。”金姚氏连连答应。 她觉得自己的三闺女马上就要成为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了。 回到家里面，金米粒对着杂草丛生的黑土地发起愁，她长这么大，从没有翻弄过土地。 这么多的杂草，怎么弄？ “娘，你看，我要挖野 菜、卖野菜，你要去给人家洗衣服，这地没有人翻啊！” 怎么办啊娘，要不找个人来帮忙翻，给工钱！” “还要给工钱，那不如我自己来。” “可以吗？”金米粒眨巴着懵懂的大眼睛问。 “好像不太行……”金姚氏似乎有点泄气，“洗衣服的工作是说好的，如果我明天不去，就得换一个人补上，说不定以后就不能再去做这份差事了。” 金姚氏走路的时候眉头紧拧，看样子是愁得不行。 “娘，何不问问大柱爹，我看这个人老实，还救过我的命，应该是可以的吧？”金米粒怕她娘愁得饭都吃不下，在一旁出主意。 她来这么久，每天见这个强壮的汉子扛着锄头到田地劳作，浑身晒得黝黑，踏实勤快。 “他？”金姚氏挑起一边眉毛问道，“大柱爹干活倒是一把好手，我们给他多少的工钱？” 金姚氏又开始抓耳挠腮，问题再次回到金米粒身上。 “您看，30个铜板怎么样？” “30个铜板？ 虽说他做的是体力活，但30个铜板都抵得上我两天的工钱了，还是25文钱算了。” 金米粒…… 第15章 初见二姐夫 金姚氏：“那这个事情，等晚上挖野菜回来我再去找大柱爹说。” 今天金米粒看着金姚氏心疼的样子，没敢下手买肉包子吃。 金姚氏回来后赶忙去煮粥，吃了饭还要去挖野菜的。 除了金南博，每天拿着5文钱，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母女三人都在奋斗着…… 大柱爹答应了锄地这件事，第二天就带着大柱去把地收拾得干干净净。 金姚氏让金米粒给他们父子二人送水去，金米粒绕着田边走一圈，看着被翻出来的黑土，想到以后能从这里种出又大又甜的萝卜，心里美滋滋的…… 大柱爹停下手里的活，看看金米粒对着埋头苦干的大柱说：“大柱，你觉得姚大婶家的三闺女怎么样？” 大柱和金米粒同岁，甚至比金米粒还要大上几个月，但现在还没娶上媳妇。 大柱明白自己爹的意思，一时间羞红了脸，头也不抬却用余光看着金米粒：“挺好的。” 以前不觉得，这傻姑娘收不傻了，简单收拾一下，也挺好看。 金米粒哪能知道大柱父子俩的心思，一捧一捧的从地里将泥土捧起来，对着身后的小狗讲话，时不时的傻笑…… 大柱爹和大柱:这媳妇究竟能不能娶？ “大柱爹，这是25个铜板。”金姚氏给他们结算工钱。 “嫂子，15个就可以了。乡里乡亲的，互相帮忙，本来是不应该收您钱的。”大柱爹推辞道。 “哪能呢，说好25个就25个，如果少给你的辛苦钱，老天爷不得罚我； 再说，上次你救了我闺女，还没能好好感谢你呢？” 金姚氏不懂大柱爹的心思，一心就想着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大柱爹嘿嘿的笑着，不得不收下所有的铜板，“那好，这次我先收下，下次再叫帮忙，不用这么客气了。” 离开的时候，他还特意给金米粒说：“闺女，有空过来玩，陪你婶子说说话，她没有女儿，只有大柱一个儿子，她又有病，不宜出门，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金米粒傻笑着答应：“好的，我一有空就过去。” 金米粒看着大柱爹离去的背影,对金姚氏说：“娘，大柱爹真是好人。” 金姚氏：“是啊……” 金姚氏和金米粒每隔两天用一刻钟的时间去种一小块菜地，这样错着时间种，蔬菜成熟的时间也是错开的，不会一起成熟导致太多吃不完坏掉。 日子一天天过去，卖野菜的收入和金米粒预想的差不多，到结束的时候，又给家里添了1368个铜板，大姐金枝也挣了200多个铜板。 除了起床的痛苦，每天和金姚氏赶着牛车，带着金条一起去镇上，成了金米粒最喜欢的事。 送野菜的最后这天，汉昌楼的老板娘佟大婶又请她和金姚氏大吃了一段，千叮咛万嘱咐，来年野菜能吃的时候，一定还得挖来卖给她家。 金米粒满口答应。 “粒啊，从今天起，娘又只有衣服的收入了，我们还得攒着钱，少花。”金姚氏坐在牛车上愁容满面。 好在闺女懂事，听她的话，从来不乱买东西。 这些天赚了这么些钱，金米粒也不缠着要买这买那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金姚氏永远记得饿肚子的滋味。 “可是，家里的猪油好像没有了。”金米粒犹豫再三，摸着金条的狗脑袋说。 金姚氏深呼吸一口气，好像做了天大的决定：“那趁着今天，你李婶没来，我们再买点猪肥肉回去炼油。” 炼油？ 那不就可以有油渣吃了。 金米粒的身体散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喜悦气息。 连狗子都感受到这种气息，围着金米粒“旺旺旺旺”的一边叫一边跑。 金米粒第一次站到那个围裙发亮的屠夫面前：“老板，我要肥肉炼油。” “要多少斤？”肉摊老板喉咙里发出粗狂的声音。 金米粒一时间有点恍惚，她没有经验，不知道要多少斤，转头向金姚氏求救。 金姚氏：“4斤。” 肉摊老板把刀在一根铁棒上来回擦几下，锋利的刀将一块带着几丝瘦肉丝的肥肉整整齐齐切下，放在秤上一要，“刚好4斤，26文钱一斤，104文钱。” “这么贵。”金米粒咂舌。 “这下你知道为什么我煮菜的时候只用筷子蘸一小点了吧。” 金姚氏看着金米粒大惊小怪的样，笑着解释道。 “粒啊，娘还想跟您商量个事，今天炼油有油渣，等会我们再买点咸菜，买一棵白菜，买几个烧饼，接上你二姐金玉，回家吃一顿饭，我有点想她了。” 金姚氏哪是想女儿了，她是想着好不容易有油渣吃，二女儿日子过得辛苦，叫她回来改善一下伙食。 “娘，这事还用商量吗？接上就是了！” 得到金米粒的认可，金姚氏笑得更开心了。 买好东西，金姚氏赶着牛车到镇子西边的上阳村接金玉。 金姚氏在前面赶着牛车，金米粒不认识路，安静地在车上躺着，昏昏欲睡。 忽然之间牛车停了下来，金姚氏的声音传来：“米粒，到了，下车。” 金米粒拿开脸上的布，阳光很刺眼，面前的房屋比金米粒家的还破旧。 门开着，里面黑洞洞的。 金姚氏站在门口喊：“阿玉！阿玉！” 正在里面干家务的金玉好像听见自家娘亲的声音，抬着满是污渍的手出来看，“娘，你怎么来了？” “我想你了，来接你回去住一晚。” “这……”金玉欲言又止，“先进来坐。” 正说着，又从屋子里出来一个男人，“不准去，去了谁给我弄饭吃。” “岳母、三妹妹。”男人眼睛盯着地上，像个二流子一样，走路一抽一抽的，非常不情愿的跟她们打招呼。 看来这就是金玉赌鬼丈夫盛宏杰了。 金米粒听金姚氏说过很多次，金玉的丈夫家道中落以后，成天想靠赌博翻身，家里面是输得一穷二白，平时好吃懒做，对金玉也不好。 金姚氏看他这副模样，也不打算进去。 金玉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怕娘亲和自己的无赖丈夫发生不愉快，“我不去就是了……” 金玉的性格还真是软弱。 这样就屈服了。 金玉委曲求全，金姚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眼泪眼看就要落下来。 “姐夫，娘是真的很想二姐了，今天我们就是特意来接她的，明天一早她就回来，好不好？” 金米粒一说话，盛宏眯起眼睛看着她。 听金玉说，金米粒被他酒鬼老爹扔进井里救起来后，傻病就好了。 盛宏杰怎么也不信。 今天一见，果然如她所说。 “三妹妹，好久不见了，说话的本事见长啊? 不知道，脑袋有没有好用一点。”他伸出手指，作出一个“银子拿来”的手势。 他居然舔着脸跟娘家人要钱，他盛宏杰到底当她是什么？ 金玉一时气愤，冲着里面喊：“大树，小树，妞子，走，去你外婆家！” 解下腰上的围裙，搭在草堆上头也不回的牵着三个孩子走出去…… 第16章 家庭聚餐 盛宏杰挥着手，大声喊道：“金玉，你有本事去，就再也不要回来了。” 金玉依旧拉着三个孩子，头也不回。 金姚氏一脸慌张：“粒啊，我们会不会太过分，让他们夫妻俩离心啊？” “娘，没事，那种男人要了也没用。”金米粒有现代女性的思想，女人不是必须得依赖男人才能生活的。 金玉走的时候毅然决然，坐在马车上却开始抹眼泪。 三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什么，眼睛嘀哩咕噜的看看她娘，又看看金姚氏和金米粒。 金玉最小的女儿妞子搂着金条，声音糯糯的说：“小姨，你的狗狗好可爱。” “是吗？它叫金条哦，你以后可以喊它的名字，跟它一起玩。” 小姑娘头发又细又软，还黄黄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全怪她有那个作孽的爹。 金米粒坐在牛车上，妞子靠着她，金条靠着妞子，岁月静好。 牛车很慢，摇晃到家的时候，也到了煮饭的时间。 金玉和金姚氏在家煮饭，金米粒和三个小孩一起去大姐家，吵吵闹闹，嘻嘻哈哈，金黄色的稻谷，弯着腰，似乎在对过往的行人鞠躬。 “大姐，娘叫你们一家都过去吃饭。”金米粒声音很大。 金枝把手放在嘴前，竖起食指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指了指一旁的竹屋，示意里面在教书，保持“安静”。 金枝走到金米粒面前：“不用了，还没有秋收，你们也没有多少粮食。” “没关系，二姐一家都来了，说是一家人一起热闹热闹。” 妞子也走过去，拉着金枝的裤腿晃啊晃：“大姨，去吧，我们都想你了，特别是娘。” 金米粒惊讶，一个小孩子这么会说话。 金枝刮了一下妞子的鼻子：“好吧，好吧，等你姨夫下课了，我们就过去。” 金米粒：“那我们先过去了，你们一会再过来。” “哎！” 还没到家，金米粒就闻到了炼油的香味。 大树、小树更是飞快的跑进厨房。 妞子人小步子小，金米粒在后面拉着她，挪着小碎步紧跟其后。 “娘，油渣好香啊。”两个半大小子快半年没见过油渣了，眼睛一动不动盯着油锅里面金黄色的油渣，嘴里的口水都快兜不住了。 金玉也觉得嘴里的唾液来势汹汹，怎么咽也咽不完，生怕一张嘴，唾液就流出来了。 半天才说两个字：“是啊！” “娘，妞子也想吃。” “妞子再等等啊。” 金米粒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自控力那么差，光是看着，口水就悄无声息的从嘴角流下来。 还好没人看见，金米粒快速的抹了一下嘴角。 金姚氏将油渣铲出锅，放在桌子上，大树和小树就伸手去拿，被金玉一下打回去：“烫！” 金姚氏用粘在锅底的油，炒白菜，又煮了一大盆“多福菜”菜汤，今天人多，金姚氏得多煮一些，不然不够吃。 不一会，金枝带着孩子、丈夫也来了。 才进院门，许秀才对着金姚氏一鞠躬：“给岳母添麻烦了。” 他许秀才虽然在“秀才”就止步了，但人依旧一身书生气，彬彬有礼。 金姚氏也不是很自在，前几年家里困难，一直没有叫女儿女婿回来吃过一顿饭。 他这一鞠躬，倒是把金姚氏弄得不知如何是好了。 “吃饭，吃饭。” 金南博依旧没在家，拿着5文钱，不知道又到哪买醉去了。 “娘，不然我去找找我爹？”金米粒觉得吃饭不喊亲爹是一种罪过，何况他们今天吃的是“大餐”。 “不用。” 正说着，金南博歪歪倒倒的进来了，“哟，人还挺多，我看看吃什么好吃的了。” 酒喝多了，金南博走路都是飘着的，地上有个坑，一不小心就踩里面了，“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许秀才离他最近，赶紧伸手要把他扶起来，奈何许秀才一介书生，竟也没有力气将他扶起来，还是金枝搭了一把手，才把“死重死重”的金南博扶到椅子上坐着。 金南博一眼就看见桌子上的油渣，筷子也不拿，直接用手抓起一把放进嘴里。 然后抓起一个烧饼，一口一口的吃着。 金姚氏见状，赶紧招呼自己的孙子孙女赶快吃，不然让金南博吃完了。 一得令，每个人抓起一个大饼往嘴里塞，还一人盛了一碗粥。 许秀才还是慢腾腾的，金枝都替他着急，拿过他的碗，给他夹了很多油渣在粥里面。 油渣一会就见了底。 金姚氏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婿、孙子孙女，既高兴又难受。 高兴的是终于可以吃一顿好的，难受的是这么久才能吃一顿好的。 金南博半天没有动筷，等大伙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嘴里塞着大饼、手上捏着大饼，已经闭着眼睛开始打瞌睡了，还响起了均匀的鼾声。 金米粒指了指金南博，所有人都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就大笑起来。 金姚氏：“还有人要蒸米饭吗？” 金米粒眼睛一亮：“娘，哪有蒸米饭？我要！” 金姚氏不说话，微笑着去了厨房，抬出一小盆蒸米饭。 “可别怪娘啊，娘就是怕你们只顾着吃蒸米饭，蒸米饭又不多，所以先让你们吃一些粥和大饼垫垫肚子。” 为了这个家，金姚氏只能精打细算。 要是所有人饿着肚子吃蒸米饭，哪有这么多蒸米饭来吃。 金枝、金玉都快哭了：都怪自己，长大了，嫁人了也没有什么用，还让娘亲为一口吃食绞尽脑汁。 晚饭后，许秀才和孩子们在院子里玩闹，金家母女四人在收拾碗筷。 “大姐、二姐，感谢你们这些年的照顾。” “怎么这么说？”金玉问。 “我忘记了以前的事，可娘告诉我，你们从小就不嫌弃我，对我特别好。 今天趁着你们都在，我要感谢你们的照顾，从今以后，我们一定要互相扶持，都过上好日子。” 穿越过来半个月，金米粒震惊于这个家的贫穷。 她一定要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日子！ 金枝和金玉感动得眼睛、鼻子都是红的。 对于三妹妹，她们不奢求她能大富大贵，一直就只希望她能健康、有尊严的活下去…… 第17章 稀泥钻脚缝 金枝一家回家后，金米粒和金玉回到房间，看着唯一的一张床发愁。 “姐，今晚我们怎么睡？” “简单，你和妞子睡床上，让娘抱些稻草来铺在地上，再抱一个被子来，我和大树、小树就睡上面！” “那怎么行？” 稻草很干会扎肉，人睡在上面痒得很，身上的皮肤都会被抓破的。 “没事，经常睡，习惯了。” 尽管金米粒再三阻止，金玉还是不以为意，睡在了稻草上，带着两个儿子一小会时间就发出了细微的鼾声。 或许是多了一个人在床上的原因，金米粒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咬着后槽牙：“我发誓，一定要让这家人过上好上好日子。” 别看她现在说得信誓旦旦，热泪盈眶。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都起床了，金米粒赖在床上。 妞子出去疯了一上午，回来的时候去叫她：“小姨、小姨，起床了，太阳晒屁股了。” 金米粒嗯了一声，没有后半文。 要吃饭的时候，金玉又特意进来喊：“三妹妹，起床吃饭。” 金米粒同样嗯了一声，听见吃饭，她半抬起头来，瞎着眼睛，懵了半天，最后又倒在床上。 三妹妹好能睡，居然不吃饭都要睡觉。 金玉无奈。 “娘，三妹妹叫不起来。” “那就让她睡吧，前几天，天天早起去卖菜； 你不知道，我喊她起床，头都喊大了，让她一次睡个够。” 一睡就睡到吃晚饭。 “金米粒，你再不起来，红烧肉被我们吃完了。” 金玉没有去到金米粒床前，而是站在门口就往里面喊，她刻意保持着距离，目的就是让金米粒有危机意识。 “红烧肉！在哪？在哪？” 金米粒睡得差不多，现在听见红烧肉，整个人都觉醒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 金玉噗嗤一笑，金米粒知道上当了。 怎么可能有红烧肉！她一点香味都没有闻到？ 桌上就是不知名野菜汤、一锅稀饭，还有点咸菜。 金米粒有气无力的坐下来，心不在焉的喝着粥。 “粒啊，我跟你二姐商量，趁着她在家，有人手就把稻子收了。”金姚氏看着金米粒说道。 金米粒睡觉的时候，母女两人没事可做，去田里看了稻谷，估计是可以收割了。 抬头看看天空，天气也不错，晴空万里。 “好啊。”金米粒随口答应。 收稻谷，她没有经验，金姚氏做主就行。 “娘，你说我们三个人能把这么多稻谷收回来吗？”金玉问。 金玉的话一出，金米粒的粥就噎在了喉咙。 她们三个人，那不是也包括她？ “娘，我……我也要去吗？” “你，不要去吗？”金姚氏没有反应过来。 以前她是傻子，像个小孩子，自然不用去干农活。 她现在已经是个正常人，还是个成年人，难道不应该去？ “好吧，那你得叫上大姐，我觉得我们三个人收不完。”金米粒不能昧着良心的把自己当成一个劳动力。 金姚氏翻了个白眼：“知道了。” 金姚氏转头给金玉碗里盛了一勺粥：“金玉，你今天不回去，盛宏杰不会说什么吧？” 金玉：“管他爱说什么。” 一桌子只剩下“哗啦哗啦”喝粥的声音。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金姚氏从杂物房里收出来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盆，高到一个成年人的腰下一点，里面可以蹲两三个人的样子。 金米粒：要用这么原始的方式把稻谷从谷穗上打下来吗？ 她在现代的时候，去过农村，有的农村还在用这种木盆，只不过看上去比她们家的要大些。 金姚氏头疼，要把这么重的木盆抬到田里去。 往年都是腆着老脸让村子里的汉子帮忙，把木盆抬到田里，完成后再腆着老脸让人家给抬回来。 一回想起那些人不情愿的眼神，金姚氏就觉得难受。 金米粒：“这样吧。 大姐和我负责在田里割稻谷， 二姐在家用木盆把稻谷敲打下来， 娘您就负责用牛车把稻谷从田里往家里运。” 金姚氏一点不手软，照着她自己的脑袋使劲一拍：“是啊，我怎么就想不到。” 金玉也对着金米粒竖起大拇指。 说干就干。 第二天一早，金米粒还是睡到日晒三竿…… 妞子往她房间里跑了很多次，每次都是：小姨小姨，起床了！ 最后一次，妞子这小家伙居然用草芥在她脚底心挠来挠去。 院子里响起“嘣嘣嘣”的声音，一下又一下，非常有节奏。 金米粒猛地想起，今天要收稻子。 睁开眼睛，外面的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七手八脚的穿好衣服，走出院门。 金玉头上包着一块花布，两只手熟练的握着稻谷根部，一起一落的把谷穗用力拍打在木盆边上，谷粒就一粒粒的掉落在木盆里…… 金米粒：“二姐，早！” “你早！爹都出门了，你也不起。”金玉撅着嘴，假装生气的说道。 金南博自从每天能领到5个铜板的酒钱以后，就成天不见踪影，必定是去吃喝了。 只有金姚氏，每晚都留起一碗粥或者米饭在锅里，反正第二天就变成了一只空碗。 金玉也是在今早才看见他。 金玉这么说她，金米粒也不恼，嘿嘿一声，往自家的田里走去。 三亩土地，金姚氏只种了一亩水稻，金米粒知道在哪儿。 金米粒去的时候，金枝和金姚氏刚好割够半车。 金姚氏在十几天前就没往田里面放水了，但是还是有一部分泥土没有被太阳晒干。 金米粒卷起裤腿，轻轻地一脚踩到泥土的时候，稀烂的泥土趁机钻进四个脚趾缝中，一阵麻酥的感觉瞬间川传遍全身，她身上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 要不是为了一口吃的，她马上撂挑子不干了。 金姚氏见她摇摇晃晃、生怕把虫子踩死的样子。 无奈说道：“赶快来跟你大姐一起割稻子，我送一趟回去。” “娘，稀泥也太恶心了！” “这孩子真是，稀泥能有多恶心？再恶心它也能长出稻谷让你吃饱，是不是？” …… 金姚氏都快到家了，金米粒才刚刚走到金枝的位置。 金枝一脸好笑：“三妹妹，你再耽搁一会，娘就该转回来了。” “大姐，你不知道，稀泥钻进泥土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说完，金姚氏感到一阵惭愧，低头看看，大姐金枝不是也卷着裤腿，泥土都到小腿上了吗？ 第18章 讲卫生 太阳越来越高…… 金枝和金米粒额头上的汗珠正大朵大朵的滴下来。 金米粒每割一下稻谷就停下来抓一下后背。 原来身上出了汗跟稻谷上的绒毛一混合，痒得要人命。 金姚氏：“马上该吃饭了，我这趟回去是不是煮了饭吃再割剩下的？” 金米粒阴着脸，抓着痒：“娘，还是一次性弄完，回去洗个澡再吃吧，人都快养死了。” 金枝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娘，就依三妹妹吧，现在身上又粘又痒，我也想清清爽爽的吃饭。” 金姚氏赶牛车赶累了，坐在田埂上大口喘气，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奢望：“你爹要是像别人家的男人一样，踏实、肯吃苦，我就要烧高香了； 别的不说，就是能在家里给我们做一顿饭，像今天这种情况，我们又累又饿也能吃到一口热乎的。” 金米粒和金枝听见她说的话，没有出声，弯着腰“哼哧哼哧”加快手上的动作。 金枝从小到大，已经对金南博不抱任何希望。 金米粒则是因为原本就是孤儿，不能依靠别人的思想从小就根深蒂固。 现在她只是占用了原主的身体，她对金南博没有很深的感情，只希望不要惹更多的祸就行。 金姚氏休息的田埂上有一棵小树，伸出来很多枝叶遮住了一大片阴凉。 金条趴在树荫底下，伸出粉红色的舌头，因为天气热剧烈喘息，小脑袋一点一点，可爱极了。 “你们姐妹两，过来休息一下，喝口水。” “好。”金米粒答应一声，又喊上金枝：“走，大姐喝水去。” 饭不耽搁时间回去吃，水总是能喝的。 金枝看上去是一个干活能手。 在这么毒辣的日头下干活，居然只是脸颊上红了些，出了些汗，问她累不累，她说：不累，以前我还自己一个人割完过整整 一亩稻子呢！ 金米粒忍不住夸她：巾帼英雄。 金枝说，大姐夫许秀才就是名副其实的秀才，除了教人念书写字，偶尔就只能做点简单的饭菜，田地里的活也大多数是她干的。 遇到实在需要体力的，就花钱雇人做。 金枝家有两个女儿，年纪还小，大的13岁、小的才10岁，大多数时候都在家里跟许秀才念书，偶尔做点女工。 金米粒暗忖，难怪金姚氏说金枝家日子也不好过。 金米粒拿起装水的葫芦，仰起头，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半。 金枝伸过手来。 金米粒：“干嘛？” “你不是让我喝水吗？”金枝拧着一边眉毛问。 三妹妹越来越木讷，水都不给她，她上哪喝水去。 金米粒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金枝是要她手里的葫芦，她狐疑的将葫芦递到金枝手里。 下一秒金枝就将葫芦口放进嘴里，开始喝水。 金米粒惊呆了，金枝居然就这么直接喝了，连擦也没擦一下。 可是，葫芦不该是一人一个，这样才卫生嘛！ “娘，我们家有几个葫芦啊?”金米粒有点小洁癖,实在是忍受不了。 “就这一个。”金米粒瞬间石化，也就是说刚才金姚氏也是用这个葫芦喝的水。 “娘，改天去镇上赶集，我们去买 几个葫芦吧，每人单独用一个，做好记号，不交叉使用。” “为什么要一人一个，我们家一直都是用一个葫芦就够了。” “这样不卫生？” “你是嫌我们脏？” 金米粒急忙摆手：“不是的，不是嫌脏； 你想啊，假如…… 我说的是假如，假如我们家的哪一个不小心生病了，就好比说嘴里长口疮了，如果每个人都用同一个葫芦喝水，遇到另一人身体免疫系统不好，也长口疮了，不得花钱买药吗？ 到时候花出去的银子不比买葫芦的多，人还遭罪。” 金姚氏理解不了，但金米粒一脸非买不可的样子。 “费那钱干啥，就去山地里摘几个合适的就行。” 金米粒典型的现代人思想，没有什么就只知道去买。 金姚氏告诉她。 金米粒：“山地，哪有山地？” 金玉在一旁插嘴：“后山山地啊，我们家除了被爹卖了还剩下的三亩水田，还有10亩山地啊，你不知道？” 金米粒又摇了摇头。 金玉也跟着摇摇头，看来三妹妹被爹扔井里的后遗症还没好，一点记性也没有，不打算再多说什么：“赶紧起来接着干活，早完早休息。” “是啊，再休息一会，我就起不来了。” 金米粒“汪汪”朝着金条叫了两声，金条跳起来，对着她摇头晃脑…… 金米粒逗弄着它，重新回到稻田。 脚落地沾到稀泥的时候，她又忍不住发出声音：“咦，真恶心！”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金米粒终于体会到这句诗的意思。 等割完最后一棵稻谷，不但腰都直不起来，连手上都起了好几个水泡，疼得她龇牙咧嘴。 等她们把最后一车稻谷拉回家里，在门口闻到了米饭香。 金姚氏在倒数第二车稻谷回来的时候，从米柜里拿出一些米，让金玉提前把米饭蒸熟。 院子里大树、小树和妞子在堆石头玩。 看见她们回来，乖巧的帮忙把稻谷从牛车上搬下来。 妞子人小，一次性拿不了多少，就用手随便拿起一小把，不知道有没有十几根。 金米粒捏捏她的小脸蛋：“妞子，怎么这么乖？” 妞子嘟起小嘴：“姨，娘说我听话，过年的时候就给我买红头绳，还给我买糖吃。” 金米粒瞟了一眼妞子的发髻，上面绑着一根已经褪色褪得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的布条。 二姐家的日子也太难了。 金米粒一阵心酸。 “妞子，改天，小姨给你买一条红头绳给你送去好不好？” 妞子眼里的光一下就起来了，蹦蹦跳跳的跑到大树面前，扬起下巴，“大哥哥，你听到没有？姨说给我买红头绳。” “听见了，听见了。”大树手上忙着，一脸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小妹妹，她高兴，自己也高兴。 妞子在院子里又笑又闹，大柱和他爹从田里回来，看见金姚氏一家把稻谷弄回家里来，客气的说：“老嫂子，怎么收稻子也不喊我们，我们可以帮忙的。” 金姚氏弯着眉毛说道：“大柱爹，你们也从田里回来了？ 不是想着省得麻烦你们吗？ 麻烦是麻烦了些，我带着几个女儿多费点力，也能收收回来。” “不麻烦不麻烦，同在一个村，就相当于是一家人了，说不上麻烦……” 金米粒：在一个村子住着，就是一家人了？ 第19章 省着吃 大柱爹从心底佩服这个能干的女人。 金姚氏眼睛眨巴了好几下，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 大柱爹一转头就看见大柱望着金米粒，眼睛都快滴出水来了，一动不动。 他用力拉了一下他的袖子：“走了！” 大柱这才哦了一声，小跑着跟上他爹的步子。 金姚氏好笑的把洗好的野菜扔进陶盆里：“这父子俩，真是……” 金玉：“你们不觉得大柱和大柱爹怪怪的？” 金米粒：“我也觉得。” “哎呀，老天爷，你们肚子不饿吗？赶快去洗手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 金米粒现在才发觉，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就是说他们直接把午饭给省了，好在娘让二姐金玉蒸的米饭，不然一点点稀粥，哪能把今天割稻子消耗的热量补回来。 “娘，爹又不在家。” “管她，我们吃我们的。” 唯一的菜是“多福菜”菜汤。 母女俩没有去卖野菜，金姚氏就走得更远了些，偶尔还能挖到够吃一顿的“多福菜”，金米粒一看见菜汤就两眼发绿。 “娘，我们家没有咸菜了吗？” “有。” “那为什么不拿出来吃？” “我想省着点吃。”金姚氏淡淡的说。 金米粒快疯了，就一点咸菜，有省着吃的必要吗？ 更离谱的是金玉也在一旁帮腔：“是啊，省着点吃，昨天吃得太好了，又吃得很饱。” 因为昨天那餐吃饱了，所以说，今早她们提的煮饭就是随便说说，本来就打算省了？ 金米粒只差跪下来，昂首叫苍天了。 金米粒只得自己走到厨房，将仅剩的咸菜拿出来吃。 三个小的，咸菜一上桌，不约而同就把筷子伸了进去。 看吧，小孩子都吃腻野菜了。 饭桌上，除了大树、小树、妞子，金家又多了一个馋嘴的孩子-金米粒…… 稻谷已经全部从麦穗上全部脱离下来，金枝随便吃了些就赶着回去看孩子。 金玉帮着把稻谷收到布袋里。 “娘，明天我就回去了。”金玉一只手紧握布袋口，另一只手用一根细长的布袋口扎紧。 金姚氏在井边洗碗：“真的要回去？不多住两天？” “不了，回去还能帮人家收收稻谷，得几个铜板。”金玉说得云淡风轻，脸上却闪过一丝落寞。 金米粒一想也是，金枝虽然带着两个孩子过得艰难，但是许秀才还能有教学生的收入，虽然不多，但也能勉强维持家庭开支。 金玉就不同了，盛宏杰不但不赚钱养家，还经常向她拿钱…… 相比较之下，还是金玉的日子更难过些。 古代的女人真的能这么隐忍吗？ 金米粒想，是我的话肯定不能忍，早离了十回八回了。 “娘，明天你不去干活了吧，一起送二姐回去。”金米粒提议道。 金姚氏：“好，让他们母子三人走路回去，妞子肯定走到一半就要哭了。” 金玉笑了，即使没有男人的爱，还有娘和姐妹的疼爱。 金玉把稻谷一袋一袋的放到杂物房，交代母亲：“娘，记着把稻谷晒干，然后收好。” 她担心，还要留出一部分交秋税的，坏了就糟糕了。 翌日。 吃过早饭，金米粒和金姚氏赶着牛车送金玉一家4个人回去。 原本金姚氏还担心老牛拉不动，没想到6个人坐在车上，老牛也跑得动。 “呀，这老牛不愧是你爷爷看上的，这么大年纪，还能跑，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老牛是金爷爷去世那年买下的，当时还是小牛呢。 金爷爷曾经说过，那天他从牛市经过，一眼就看见这头牛的眼睛，好像有泪珠划过。 他认为这头牛有灵性，就出银子买下来。 没想到爷爷去世，爹爹堕落，小牛除了偶尔拉点东西，再也没有什么用处。 直到金米粒开始卖野菜，它才重新发挥了它的作用。 金米粒又开始怀疑: 为什么金南博拿过家里的很多东西去卖，就是没有把家里唯一值钱的老牛卖掉； 为什么上次阎掌柜到家里讨债，要把老牛拉走时,金南博会说“你们把牛拉走，我爹也会把我带走”？ “娘，爹说的，爷爷会把他带走是什么意思？”在牛车的颠簸下，金米粒还是问出了在心中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金姚氏好像听见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环视了一周：“你小点声。” 金玉接过话：“三妹妹，你忘了。 那年爹喝醉了，从外面回来掉河里了。” 金米粒一脸迷茫。 金姚氏接过话茬：“你爷爷去世的第五年，你爹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盘算着明天酒钱都快没了，就要把牛卖给镇上的牛肉馆，说好了第二天就来牵牛。 哪知到了晚上喝酒回来的时候就掉进河里，说来也怪，那河边他从小就走的，怎么会掉进河里的？ 最后还是被一个好心大爷拖上岸的； 他醒了以后，嘴里一直在说‘爹把我拉进去的……爹把我拉进去的……他还是说如果我再打牛的主意，就把我淹死。” 原来是这样。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这么害怕被淹的感觉，居然还把她扔进井里。 不一会他们就到了镇上。 金姚氏把牛车停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 金米粒让金玉一起去逛逛，金玉说怕人把牛车牵走了，她在这儿守着就好。 金玉说不去的时候，手很拘谨的往后面藏了藏。 金米粒一下就意识到，金玉囊中羞涩。 为了不让金玉难为情，金米粒没有继续邀约她，带着三个孩子就往集市上去。 “小姨，你看，红头绳。”妞子指着小摊上的头绳，小手使劲拍打着金米粒的胳膊。 摊上的头绳花花绿绿的，除了红头绳，还有粉头绳、绿头绳、黄头绳、蓝头绳…… 妞子偏偏只对红头绳感兴趣。 买到红头绳，妞子就马上让金米粒替她戴上。 “大树、小树、妞子，你们想吃什么，小姨给你们买？” “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 三人异口同声的说。 “好吧，我们去买冰糖葫芦。” 金姚氏跟在后面：“要不要换一下，买点别的？” 第20章 母鸡下蛋 “为什么要换一下？” 金米粒拉着三个孩子，头也不回，直接走向扛着冰糖葫芦的小贩。 “太贵了！”金姚氏凑到金米粒耳边，咬着牙低声说：“一串冰糖葫芦4个铜板，三个人就是12个铜板。” 金姚氏这么说的时候，三个孩子睁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金米粒，害怕金米粒不买冰糖葫芦给他们了。 金米粒作势用手捂住嘴巴：“那么贵，比多福菜还要贵。” 金米粒又咧开大嘴，笑嘻嘻的顺：“不过没关系，又不是经常吃，偶尔买一次没关系的，是吧？” 三个孩子像捣蒜一样点着头。 “嘶……你就惯着他们吧。” 冰糖葫芦到手后，三个小家伙眼睛都快笑没了。 金姚氏又拉着金米粒到粮店买了五斤二等米。 到金玉家门口的时候，金姚氏把米塞到金玉手里：“不要太难为自己。” 刚刚金姚氏阻止她给大树他们买冰糖葫芦的时候，她还以为金姚氏舍不得，不疼金玉，所以不疼金玉的孩子。 金米粒恍然大悟。 天下的母亲都一样，哪有人会不疼自己的孩子的。 金玉眼尾微微泛红：“娘，在这儿吃了饭再走吧。” “不用了，天马上就黑了，我们还要赶回去。”金姚氏找了借口拒绝。 其实她心里想的是把粮食留下来，让金玉和孩子多吃点。 回去的路上，金米粒望着金姚氏深入如沟壑般的皱纹：“娘，你真好。” “怎么突然这么说？” “没有啊，就是觉得你很好。”金米粒把头靠在金姚氏肩膀上，“娘，不如你教我赶牛车吧。” “好啊。”金姚氏满口答应，她觉得欣慰，三闺女现在这么好学。 金米粒想着学会赶牛车，以后也可以帮帮金姚氏。 接下来的日子，金姚氏照旧去镇上给人家洗衣服。 在去镇上之前，金姚氏把稻谷从杂物房搬出来。 她让金米粒睡醒以后把稻谷从口袋里倒在油纸上晒干。 临出门前她还不放心，反复的指着装稻谷的口袋确认：“你自己一个人行吧？” “行，行，行……” 答应过的事，金米粒回头就忘了，一觉睡到晌午。 等到肚子咕咕叫的时候，金米粒终于想起金姚氏交代的事情。 她把金姚氏留在院子门口的油纸打开铺好，连拖带拽的把一袋稻谷倒在油纸上，用小扫帚扫成薄薄的一层，接着又拖了一袋又一袋，过了一个小时稻谷才把油纸铺满。 忙完以后，金米粒全身出汗，脚软手也软，累得瘫倒在椅子上。 肚子还在咕咕叫。 金南博没在家。 老母鸡在笼子里悠闲的吃着野菜，它屁股后面的稻草上有一个白生生的鸡蛋。 昨天的晚饭应该还有剩。 掀开锅盖，里面真的有剩饭。 金米粒嘴角一翘，今天的蛋炒饭稳了！ 欢欢喜喜地跑着来到院子，蹲在笼子面前，趁着母鸡不注意，金米粒伸手把鸡蛋拿出来。 金米粒特意挖了一大勺猪油放进锅里。 把那个新鲜的鸡蛋在锅边轻轻一磕，鸡蛋裂开一个口子，顺着口子把鸡蛋倒进热腾腾的油锅里。 鸡蛋一凝固就变得金黄金黄的，将粒粒分明的大米饭掺进去，整个厨房都弥漫着香味，金米粒的口水一刹那间就流下来…… 金米粒用一个褐色的小碗盛的蛋炒饭，又在上面撒了几粒葱花，金黄色的鸡蛋和绿色的小葱互相衬托，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 她特意加了一小蝶咸菜，一口下去，幸福感直接蔓延到四肢。 最后还忍不住幻想，现在要是有一杯冰柠檬水就圆满了…… 金姚氏一回来就去喂鸡，伸手进笼子里探来探去，半天也没摸到鸡蛋，自言自语道：“咦，奇怪，今天怎么没下蛋，是不是没吃饱。” 金米粒躲在一旁暗笑，不敢出声。 不过，今天这个事，倒是给了金米粒一个启发。 现在没有卖野菜的收入了，长期下去是不行的。 不如趁着手上还有些钱，买几个小鸡回来，专门下蛋卖。 “会不会是你养的母鸡老了，不下蛋了？”金米粒脑子一转，“不如，我们再去买些小鸡来养？” 一提到买东西，就跟要金姚氏的命一样，所以金米粒打算用这种方式刺激一下她。 “是吗？这只母鸡也不老啊，就养了半年，下蛋只下了两个月。” “娘啊，就买几只吧，母鸡下了蛋，能卖钱的。” “可是一只小鸡要十二个铜板呢？”金姚氏伸出一双手、十个手指头在金米粒面前晃了晃，很快她发现十个手指头数不了十二铜板，尴尬的把手藏到了身后。 说到底，金姚氏就是害怕花钱。 “娘，你看，稻谷秋收以后，要去壳的，去下来的壳就成了糠，这些糠就可以放在野菜里给鸡吃，小鸡长得很快的； 三个月以后母鸡就能下蛋了，有的鸡一天下一个蛋，有的一天两个，一个鸡蛋3文钱，4天就可以回本了； 再有，我们买几个公鸡一起，那鸡蛋就能孵出小鸡了，蛋生鸡，鸡生蛋，以后就不用买小鸡了。” 为了打消金姚氏的顾虑，金米粒把买小鸡的好处一一讲给她听。 金姚氏刚开始比较犹豫，她掰着手指头一算，照金米粒的说法，好像还比较靠谱…… “那……那明天我去洗衣服，你和我一起赶着牛车去买十只鸡回来，行不行？” 金米粒一合计，十只鸡好像不太够。 她向着金米粒讨价还价：“十五只！” “好吧！好吧！我真是服了你了。”金姚氏嘴上抱怨着，心里其实美滋滋。 一想以后院子里养那么多鸡，以后能下很多鸡蛋，她就很兴奋。 金条好像能感受到她们的开心，去镇上的路上一直跟在牛车后面狂奔…… 卖鸡的小贩一听说她家一次性要15只小鸡，高兴得合不拢嘴：“我一定给你挑健康强壮的小鸡。” “老板，我不单要小鸡们健康强壮，还要10只母鸡，5只公鸡，千万别拿错了！”这是金米粒计划好的。 没有公鸡，那些鸡蛋不会被受精，是孵不出小鸡的。 第21章 脸红心跳 180 文钱数到卖鸡小贩手里的时候，金米粒看到金姚氏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金姚氏没有记账，她不太会算账。 原本数一数就知道还剩下多少，可钱都在金米粒处保管。 这些天下来，除去给大柱家帮忙锄地的工钱、给金南博酒钱、给大树他们买冰糖葫芦和红头绳、给金玉买米，还有今天买鸡的钱，金米粒手上原本的铜板没剩下几个了吧。 金米粒看见卖鸡处有大一点的鸡笼，询问金姚氏要不要买一个。 金姚氏使出无影手：“不用不用，家里有。” 眼下没有其他可以赚钱的方法，该省就要省。 母鸡下蛋换钱，至少得三个月以后，也就是说这铜板每个月只能用400文左右。 金南博每月的固定开支就是150文。 如果遇上头疼脑热的，不得抓药看病啊？ 死水禁不住瓢舀。 再没有收入来源，剩下的铜板迟早要用完的。 想到这些，金姚氏觉得一阵头疼。 金米粒倒是活蹦乱跳的，一点也不担心。 回去的路上，有些人扛着在集市上买的大兜小兜回去。 看见金米粒家的牛车，对着金姚氏招招手：“大姐，你家的牛车能载我们一程吗？我给你铜板……” 金姚氏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她看看金米粒。 那些人追随着金姚氏的视线，疑惑地看向金米粒：难道这家是这个小娘子做主？ 金米粒灵光一闪：是啦，这不就是现成的赚钱方式吗？ 牛和车是自家的，目前状况良好，除了自身的损耗，没有额外的开支。 没有交警，不存在黑车的说法，还没有安全隐患，可以试试。 “你们给多少铜板？”金米粒坐起身子。 “额……每人一个铜板怎么样？” “一个铜板少了点吧？” “可是我们只到李家村的！”向欲搭牛车的人争辩道。 “娘，李家村在哪里？” “在我们回金家村的半道上。” “那就是我们回家的一半路程。”金米粒一计算，对人家说，“大叔，就得要二个铜板，你看你们带着这么多东西，牛也要多费一些力气的，回去也要弄些好点的草料给它补补； 顶多以后你们从金家村到集市需要搭车，就收你们一个铜板。” 见金米粒没有妥协的意思，李家村把口袋往牛车上一放：“好吧好吧～” 金姚氏看得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 金米粒得意的冲她挤挤眼睛。 去李家村的人一共3个人，到了目的地以后，金米粒一共收得6个铜板。 她把铜板往金姚氏手里一放：“娘你看，爹明天的酒钱不就有了？” 金姚氏又把金米粒的赚钱能力归功于上天，激动的一拍手： “可以啊，闺女！ 老天爷真是开眼了，让你傻了二十年，现在让你在路上就能捡到钱。” 金米粒的白眼瞬间能翻到十万八千里以外…… 金米粒给这个小生意定制了方案： 空着手从金家村到集市坐牛车，2文钱一个人、从集市买东西回来，3 文钱一个人； 空着手从李家村到集市坐牛车，1文钱一个人、从集市买东西回来，2文钱一个人； 金姚氏到镇上洗衣服的那天，就由金姚氏顺带做这份工作。 如果姚氏不去洗衣服那天，那就不营业，让老牛休息一天。 金米粒之前虽然让金姚氏稍微教过一次如何赶车，但始终是新手女司机，一拿起鞭子她就心惊胆战。 再说，小鸡刚刚买回去，必须有个人在家照看着。 金南博手里提着酒葫芦，醉醺醺回来。 见金米粒蹲在地上逗弄小鸡，他伸出头去，：“你有那个本事养这么多小鸡吗？” “有没有本事，你看着就是，说那么多话干嘛！ 我可警告你，你别打这些鸡的主意。” 金米粒还没来得及说话，金姚氏就警告金南博。 “我打他们主意干嘛，你们多养一点，我就多能得些酒钱。” 金米粒半眯起一只眼睛，整天醉生梦死的金南博在这点上还算清醒。 其实，金南博这几天也想清楚了。 老婆、女儿想办法赚钱，自己就能安逸的拿着铜板去喝酒。 之前没钱的时候，好多饭馆都不赊账给他，有的饭馆更是直接吩咐小厮用扫帚将他扫地出门。 阎老板是里面比较好说话的，至少还容忍他赊账到十五两银子。 不过也没有现在的舒服，拿着5个铜板，虽然少，但是想喝哪家的就就喝哪家的。 趁着太阳比较大，金米粒接连晒了5天的稻谷，期间她还到田埂上去挖一些人不能吃、鸡鸭鹅能吃的野菜回来,剁碎了喂小鸡。 附近的野菜被金米粒挖得差不多了。 小鸡张着嘴叽叽喳喳的叫，叫得金米粒心里直发慌，接下来该到哪里去挖野菜。 穿过小溪，房子后面有一座山，山上的树长得郁郁葱葱，平时她经常看见村民们背着背篓上山的。 金米粒打算明天一早，带着金条上去看看。 “娘，明天我想去后山一趟。” “你自己一个小姑娘去干嘛，山里很危险，你又不认识路，等我不去镇上我跟你一起去。”金姚氏担心金米粒一个人去会出什么事。 “没关系，我看很多叔叔婶婶都去的，应该没事。” “那这样吧，我听说明天大柱爹也要上山去，我去跟他说说，你跟着他们一起去。” “好啊，好啊。” 这也算有伴了。 天刚亮，大柱爹就在门口喊了。 金米粒本想再睡一会儿，翻身一想，本来就是自己主动提出要跟他们一起去的，现在又让人家等，说不过去。 金米粒背了一个很大的背篓，睡眼惺忪的跟大柱爹问好：“大叔，您早。” 大柱爹一愣，学着金米粒的语气说道：“你早。” 金米粒这才发觉，大柱爹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是大柱，他一声不吭，眼睛盯着地上。 “大柱哥，早。”金米粒大方的问了一句。 哪知道大柱头也不抬，小声小气的说：“早。” 隐约间，好像听见大柱爹说了一句：“没出息。” 金米粒有点不高兴，我主动给你打招呼，你还这副大耳不睬的模样，什么意思嘛！ 是天还没完全亮，不然她就能看到大柱一直红到耳后根的脸。 “金条，走。” 小黑狗听到指令，飞快的跑上前去…… 第22章 捡了金砖 金米粒以前很少有这么亲近大自然的时候。 林子里，风吹来的味道都是香香的，枝头有不知名的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让人心旷神怡。 大柱爹和金米粒走在前面。 金米粒化身问题少女，“这是什么草，能吃吗？” “不能吃。” “咦，这果子红彤彤的，让人很有食欲，一定很好吃。” 大柱爹：“有毒。” 金米粒调皮的伸伸舌头。 一老一少有说有笑，大柱在后面一句话不说，偶尔咧开嘴跟着笑。 大柱爹也是上来打猪草的，金米粒算是找对人了。 他很认真的指给金米粒看，什么可以喂牲口，什么不能喂。 大柱人年轻，动作麻利，不一会就装满了他爹和他的背篓。 金米粒第一次使用割草刀，笨手笨脚的，半天下来，只割了半背篓。 她只能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不然就要耽误下山的时间，心一急，不小心被草拉了一下手。 “嘶~” “怎么了。” 大柱背着背篓一个健步跳到她面前，一脸焦急。 “被草划了一下。”金米粒没多想，把手抬到大柱面前给他看。 没想到，大柱看见伤口，反而放松下来，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大事，小心点。” 然后就走到一边去了。 金米粒马上要原地爆炸了，都出血了，这叫没什么？ 从小到大，金米粒最怕痛。 金米粒一边嘟着嘴，一边赌气似的挥舞着割草刀…… “拿去。”大柱用叶子包着一团绿得发黑的东西递给她。 “什么？” “艾蒿，止血的。” 原来大柱走开是为了给她找药。 金米粒一时懊恼，自己真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去歇着，我来。”随后不由分说抢过金米粒手里的镰刀。 大柱爹看着自己终于开窍的儿子，从包里掏出烟枪“啪嗒啪嗒”吸起来。 金米粒无措的站在原地。 金条比金米粒还喜欢山里，一到山里，它就跑得狗影子都不见了。 “金条！金条！” 喊了好几声，金条都没有出现。 喊得累了，她也坐下来。 大柱爹深深吐出一个烟圈：“米粒啊，你觉得我家大柱怎么样？” 好像这是大柱爹第二次问金米粒这个问题了。 金米粒不得不琢磨大柱爹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想让金米粒和大柱…… 想到这里，金米粒疯狂的摇头。 “走了，回家。”不知什么时候，大柱的脸一下出现在她面前，吓得金米粒一个激灵，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大柱赶忙伸手去拉住她。 “没事，没事。”金米粒慌慌忙忙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叫小狗：“金条！金条！” 这次，金条明显听到了金米粒的喊声。 肥嘟嘟的身体划过茂盛的草丛，像离弦的箭一样飞快地朝着金米粒跑来，发出“唰唰”的声音…… 距离捡到金条已经一个多月了，金米粒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它，自己吃什么就给它吃什么。 金姚氏曾经说过：“你对它那么好，干脆认它当儿子好了。” 金米粒当然想了。 嘻嘻~就是不知道金条愿不愿意。 金条来到金米粒面前，张开嘴放下一个小团子。 金米粒定睛一看，居然又是一条小狗。 一条金黄色的小狗。 眼睛就像当初金条看她一样，看着她。 金米粒蹲下身子，用手轻轻拂过它的毛发：“狗狗，你的妈妈呢？” 小狗伸出舌头舔金米粒的手。 “看样子是野狗，附近很多野狗的。”大柱爹说道。 金条也一直在舔小黄狗的毛发，它似乎也很喜欢小黄狗。 金米粒：“大叔，你真的确定是野狗吗？” “大有可能。” “那好，金条，我们把它带回去。” 金米粒说完，金条“汪汪”叫了两声。 “耶，真好，金条也同意。” 金米粒手舞足蹈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小孩子。 大柱爹忍不住劝道：“米粒，你要不要跟你娘商量一下？你家已经有一条狗了，要是她不同意养怎么办。” 金米粒：“我一定会让我妈同意的。” 金米粒把小狗放在背篓的野草上,执意把小狗带回去。 大柱爹不好再说什么。 回到家的时候，金姚氏正站在门口左顾右盼。 “娘，我们回来了。” 我们？ 金米粒把金条也看作一个人。 “大柱爹，在这吃了饭再回去吧。”金姚氏感激的对大柱爹说。 “不用，不用，大柱娘应该也做好了。” 告别后，大柱父子笑眯眯的走了。 害怕金姚氏不同意她再养一只小狗，她拉着金姚氏的手，亲昵的说：“娘，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我溅到了一个金砖！” 金米粒眼睛在放光，说的煞有介事。 “真的，快拿出来看看！” 真的捡到一块金砖，那自己一家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金米粒拉着金姚氏的手，慢慢探到背篓里的野草下…… 金姚氏被金米粒整得一头雾水，心惊胆战的将手伸进去，忽然一股热乎乎、毛茸茸的触感溜边全身。 吓得金姚氏把手迅速收回来，不听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那是什么东西？” 金米粒缩着肩膀，拨开野草堆，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把小黄狗拿出来放到地上。 “这、这……这就是说的你捡到的一个金砖？”金姚氏一脸不敢相信，指着面前这个金黄色肉团子问。 “是啊，我给它取的名字，叫金砖。”金米粒满眼沉浸在这个可爱的小生物上。 金姚氏眼里的热情已经沉寂下去，严肃的说：“不准养，你已经养着金条了，再多养一只，我们哪有粮食来喂它。” “放心，交给我了。”金米粒拍着胸脯打包票。 见金姚氏没有表态，金米粒拉长声音，在金姚氏身体上蹭来蹭去，“娘，好不好嘛？” 金姚氏：“养就养吧，你负责喂它们，我可不管。” 金姚氏缴械投降。 反正自从她变聪明后，金姚氏就很难改变她的想法了。 一种预感在她的心里越来越强烈，她这个女儿绝对不是池中物，总有一天会带他们过上她口中的好日子。 一达到自己的目的，金米粒立马撒开手。 揉着小黄狗的脑袋：“金砖，小金砖。” “不过，小狗的名字取得挺好的……跟它的毛色很棒相配……” 狗毛金黄金黄的像金子，的确很配！ 第23章 营养餐 金姚氏这么说的时候，金条跑到金米粒的脚边，圆乎乎的脑袋在鞋子上蹭来蹭去。 好像在说：“你可不能喜新厌旧，我才是你最喜欢的狗狗。” 金姚氏接过金米粒塞得满满当当的背篓，轻轻放在地上。 “娘，小鸡只喂青草，应该是不行的。” “我知道。 这样吧，明天我和你在家把稻谷脱一下壳，脱下来的米糠拿去掺进青草里面喂鸡。” 在现代，家里买个小型碾米机，插上电就可以自己碾米。 在古代，没有这么先进的机器，要怎么给稻米脱壳？ 金姚氏把金米粒带到院子边上的角落里，掀开一块蓑衣，露出一口石臼（jiu）来。 金米粒来了那么久，没发现这里有一个这么大的家伙。 在臼的上面，架着一棵大树段，金姚氏说那叫“碓”（dui），“碓”的头部下面有杆杵，杵的嘴子上按了铁牙，总体看上去就像一个捣药罐。 “这是什么？”金米粒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这是石臼，用来舂(chong)米的。” 什么是舂米？ 舂米，就是用树段做的“碓”将干燥后的谷子去壳的过程。 舂出来的壳就是米糠，可以用来喂牲口，剩下的米粒就是我们吃的白米。 金米粒不由得感叹古人的智慧。 学着金姚氏的样子，金米粒把“碓”头抬起来，然后舂下去，抬起来，再舂下去，机械地重复着，白花花的大米就出来了。 金米粒狂喜，以后不单小鸡有米糠吃，她自己也有大米饭吃了。 舂米不是一种复杂的工艺，却十分耗费体力。 金米粒和金姚氏只能交换着来舂米。 一天下来，金米粒和金姚氏两个人累到虚脱也只舂了一石米。 金米粒用毛巾擦着脑门上的汗水，“娘，我家要是有一个男人就好了。” “男人，我们家有男人啊，你爸。”金姚氏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我爸……我爸能像个男人一样帮我们舂米吗？”金米粒意思很明显，指望谁都指望不上金南博。 舂米就应该是男人来做的。 问遍整个村子，也没有谁家女人舂米的。 金米粒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一脸的生无可恋，“哎……” 金姚氏好笑的说：“粒啊，你可以找个男人回来。” “找男人回来干什么？”金米粒扬起眉毛。 “你说呢？”金姚氏一脸坏笑反问。 金米粒这才反应过来，金姚氏在变相的催婚…… 她今年20岁，古代的女孩，13、14岁就谈婚论嫁，16岁结婚都算晚的。 “不知道……”金米粒决定装傻，用木勺舀了一勺米糠，倒在青草里，搅拌搅拌就给小鸡吃了。 金米粒很喜欢这种不用动脑的生活，每天到菜地里浇水、到山里割草，有时候在家舂米，虽然累但是充实。 想起来以前当程序员的日子，她感觉自己上了天堂，天天睡到自然醒。 …… 一个月过去，小鸡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金姚氏先发觉的，“粒啊，小鸡好像没有长大多少。” “为什么呢？”金米粒每天都上山去割草，“会不会是营养不够？” 刚开始是跟大柱父子一起去的，后来，大柱父子有别的事情做没有时间上山，金米粒就带着金条一起去，一条半大狗狗，也能给金米粒足够的安全感。 割回来的草，金米粒都是掺着米糠喂小鸡。 可是小鸡还是不见长，再这么下去，小鸡能不能长成母鸡下蛋都不知道。 要是有本关于养鸡的书来看看就好了。 对了，她记得网络小说中讲过：鸡爱吃地龙。 地龙就是我们说的“蚯蚓”。 地龙含有高达百分之七十的蛋白质，还有微量元素，如磷、钙、铁、钾、锌、铜等，晒干后的地龙有清热、利尿、息风、平喘的功效。 第一次在书上看到地龙的作用，金米粒简直快要吐了，趴在地上蠕动的蚯蚓，居然能入药。 要是让她吃，她宁愿不活了。 如果要让小鸡快快长大，是不是可以尝试用地龙喂养他们。 金米粒一想到地龙扭动着身体的样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太要命了。 “娘，你跟我去田里弄些地龙吧。”金米粒向金姚氏求助。 “弄来干什么？” “给小鸡做营养餐。” “有没有用？” “必须有用！”金米粒觉得自己越来越自信了，什么都敢打包票。 吃过晚饭后，金米粒提着小桶，跟在金姚氏后面，小步小步的挪动步子。 挖地龙是她提出来的，想要退缩的也是她。 “走快点，待会天都黑了。”金姚氏回过头催促她。 找到一块比较湿润的田，金姚氏用随手带的小铲子铲下去，翻起来，七八条蚯蚓翻滚着涌现，分成节的身体互相交缠…… 金姚氏直接用手把地龙拾到木桶里，金米粒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到地龙光溜溜的身体时，还是感到头皮发麻，干呕了好几下。 金米粒来之前就准备了一双筷子，等筷子夹上地龙软绵绵的身体时，又忍不住打颤。 每夹一条蚯蚓，金米粒就抖一下，嘴里还发出“咦……咦！”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嫌弃。 她把夹着地龙的手伸得老长，使蚯蚓尽可能的离自己远一些。 最后，她简直要哭了：“娘，我受不了了，你来吧。” 金姚氏忍不住摇头：把她扔进井里的后遗症还挺大的，以前她最喜欢挖地龙，每天跟那些小屁孩在田里跑来跑去，挖地龙给人家钓鱼，现在怎么怕成这样。 挖个地龙，跟上刑一样。 改善小鸡的饮食，也不是改善一天就能起作用的，需要日积月累。 这才第一天，金米粒就怕成这样子以后怎么办？ “你挖地龙喂鸡这事，到底成不成？” “怎么不成，我见很多人家里都挖去喂鸡的，鸡养得又大又肥。”金米粒以为金姚氏在质疑地龙养鸡的科学性。 “不是，我是说你能不能行？” 感情金姚氏质疑的是她。 管她行不行，事情必须得做。 金米粒抿紧嘴唇，下定决心：“能行，我会想办法克服。” 第24章 收购地龙 睡了一晚。 金米粒想到的办法就是：找人挖地龙卖给她。 思来想去，自己并不适合亲自动手干某些活的。 金姚氏不是说过，村子里面有很多小孩喜欢挖地龙去钓鱼吗？ 自己也可以让小孩有偿的挖地龙交给她。 得斟酌一下，收购地龙的方案。 铜板给得多了，金米粒没有那么多铜板，给得少了，又怕孩子爹妈说一个大人只知道欺负孩子。 集市上，一个肉包子卖三文钱，一个馒头二文钱。 小孩挖地龙卖，就图个零花钱。 一天挣一个肉包子钱，也太少了。 其实，是地龙太恶心，金米粒觉得给三文钱太少…… 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但金米粒也是生活所迫。 既然把自己都觉得恶心的事交给他们去做，还是善良点的好，多给他们一些。 不如就给他们五个铜板，够买一个肉包子和一个馒头。 至于五个铜板能买到多少地龙，金米粒又去小溪边削了一根粗细适中的柱子，以一个竹筒为计量单位。 装满一个竹筒的地龙，就给他们五文钱。 金米粒像蜗牛一样劳动了一天，终于用同一根竹竿制作十个高度一样的竹筒。 十个竹筒。 如果一天收十个竹筒的地龙，光一天的开支就是50个铜板，她娘知道了不得心疼死。 小鸡还小，吃得不多。 金米粒想了想，收起五个竹筒。 她拿着另外五个竹筒来到田里。 果然看见几个小孩正趴在田里挖地龙呢。 “小弟弟，你们在干什么？”金米粒明知故问。 一个脑袋上挂着招风耳，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用手背擦了一下鼻涕：“咦，金三姐姐，你还问我们干嘛！ 这不是你以前带着我们经常干的事，你忘了？” 遇到熟人了，是原主的熟人。 原主的熟人，金米粒现在统统不认识。 她恹恹的说：“小弟弟，我掉井里的事，你知道吧？ 我脑子受伤了，把你们都忘记了。” “是吗？”小男孩抓抓脑袋，将信将疑，“我是小海、这是金山东、张晓福、马帅和金刚，我们在挖地龙呢？ 小男孩介绍了自己，还一一介绍了旁边的四个小孩。 五个小孩，刚好！ “你们要挖地龙干啥？” “挖去给我们的哥哥们钓鱼。” “姐姐问你们，想不想要买肉包？” “想啊，做梦都想。”五个小孩齐声说道。 “那这样，我和你们做个小生意。” 做生意都是大人的事，挣的都是大钱。 现在她跟这几个小孩说做生意，金米粒感觉他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这样，你们把挖到的蚯蚓放到这个竹筒里面卖给我，每竹筒地龙我给你们五个铜板。” “哇，五个铜板！”小海惊呼，在他眼里五个铜板就是巨款。 “可是，我们得给哥哥挖地龙。”其他四个小孩很心动，但又担心没挖地龙给哥哥，会被骂。 “他们都是大人了，他们想要就让他们自己来挖； 再说，想想大肉包，多好吃啊。” 对待小孩子，还是美食诱惑来得实在。 “好吧……” 看得出来，他们经过了剧烈的挣扎，是勉强答应的。 金米粒每人发给他们一个竹筒，交代他们今天下午吃过晚饭以后，把地龙带到家里给她。 临走前她还特意交代，不能到河边、小溪边等危险的地方挖地龙，并且要互相监督，如果其中一个人不按照约定，去了河边、小溪边挖地龙，一旦让金米粒知道，就不收他们的地龙了。 赚钱固然重要，但生命安全更重要。 所有小孩点头答应。 吃过晚饭后，金米粒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等着。 不一会，五个小孩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路面与天空的交界处。 “呐，金三姐姐。”小海带头把竹筒递到金米粒手里，吓得金米粒把手往后一缩，指了指地上。 小孩瞬间明白，这是让他把竹筒放地上。 其他小孩也跟着她把竹筒放在地上。 “打开我看看。”被小孩看穿她的恐惧，金米粒露出窘迫的笑容。 小孩上前一步，打开竹筒，里面密密麻麻的地龙差点让金秘密窒息，她用手遮住眼睛：“盖上吧，盖上吧。” 金米粒按照规定，每个给了他们五文钱。 每个小海拿着五个铜板，看来看去。 只有小海问：“明天还要抓地龙吗？” “不用了，后天早上到我家领竹筒，一样的，后天傍晚再交货。” 鸡还小，吃不了这么多地龙，再说，也不能这么多地龙，一次性就吃完了，哪有这么多铜板给它造的。 看着活蹦乱跳的地龙，金米粒又皱起了眉头。 怎么把这些生物放到鸡的食槽里面去？ “娘！娘！” 金米粒扯起嗓子喊，关键时刻，娘最顶用。 “怎么了……怎么了……”金姚氏正在堂屋扫地呢，拿着扫把就冲出来了。 只见金米粒指了指地上的竹筒，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 “我的老天爷，哪来这么多地龙？” “我买的？” “什么？你买的？” 地龙也需要买？ 真是有点钱揣兜里就皮痒痒了。 三闺女近来总是做些她理解不了的事。 金米粒看出金姚氏在生气，左一声娘，右一声娘的叫着。 “花吧，花吧，花完你就痛快了，我也痛快了！”金姚氏嘴里抱怨着，手却抬起竹筒，“放哪里？” “先倒一竹筒到鸡的食槽里，其他的盖上盖子，明天喂。” “什么，就这么放竹筒里，那明天不得臭了，还怎么喂鸡？” “那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到最后还得麻烦我。” 金米粒感觉金姚氏下一秒就要冒烟了。 她从杂物房拿出一个破了口子的大木桶，又从房子后面装上半桶泥土，把四桶地龙倒进去，撒上一层泥土，浇上水，扔上一片菜叶，最后把桶放在院子里阴凉的角落。 “明天我还要去洗一天衣服，你要喂鸡的话，来这个桶里挖。” 金米粒欲哭无泪，这么一操作，她何必花钱让小屁孩们挖地龙？ 感觉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第25章 鸡笼 金姚氏听说地龙是花铜板买来的，她都懒得问金米粒花了多少铜板。 反正现在这个家都是金米粒说了算，她只管去洗她的衣服，其他的事情交给三闺女，只要以后都不用饿肚子就行。 金米粒却看着木桶犯愁。 第二天，金米粒照样睡到晌午，金姚氏临时被叫去镇上再洗一天衣服。 金米粒找个小凳子坐下来，用菜刀把野草剁成小段，想到等会要去夹地龙喂鸡，金米粒有气无力的抬起菜刀，又剁下去…… “当”的一声，金米粒把菜刀砍在剁野草的木板上立着。 自言自语道：“地龙实在太贵了，每天喂一次就好了。” 其实，这就是金米粒的借口，她对地龙有着深入骨髓的恐惧，想等金姚氏晚上回来以后让她来喂。 金米粒毫不犹豫地舀了一大勺米糠倒在野草段上，用小铁铲搅拌均匀，再铲进鸡笼里。 小鸡倒是不挑食，齐刷刷的低下头在食槽里忙碌着，叽叽叽……叽叽叽…… 小鸡在地龙的滋养下，肉眼可见的长大，15只鸡在小小的竹笼里挤来挤去。 金米粒闲来无事，一根一根的从屋子后面往院子运竹子。 等鸡都长大了，转身的空间都没有，她打算重新做一个大点的鸡笼。 以前经常刷到一些做手工的博主，看上去做一个衣柜、一个床都很简单。 金米粒错误的估计了手工制作的难度，单是削竹条，金米粒就想找一块豆腐撞死。 到现在才发现，做鸡笼的过程中，最简单的就是砍柱子。 “我不怕你，我就不信我收拾不了你。”金米粒挥起大刀，大叫一声，“啊……” 大柱刚好从外面经过，看见金米粒咬牙切齿的砍在砍什么东西，吓得大柱扔下锄头就往里面跑，“不要冲动，有事好好说。” 突然冲进来的人吓得金米粒一动不敢动，举起的刀也楞在半空中。 大柱定睛一看，地上乱七八糟地摆满柱子，有的还被金米粒砍得只有一手臂左右长，切口处毛毛躁躁的。 看清来人，金米粒放下砍刀，对着大柱嘿嘿一笑，“大柱哥，你下地回来了？” “你……你……在干嘛？” 在金米粒的印象中，大柱从来没有主动跟他说过一句话，今天能结结巴巴的跟她对话，已经是太阳打东边出来了。 “我想做一个鸡笼，但怎么做也做不好。”金米粒摊摊手，充满挫败感的说。 “女……女孩子怎么会做这些。” 金米粒嘟嘟嘴，女孩子不能做这些吗，都什么封建思想。 说完，大柱回到路上，捡起锄头走了。 大柱走后，金米粒拿起竹筒左比比右比比，脑袋里都是问号。 竹子现在还是竹筒形态，要把竹筒变成竹条也是一个大工程，怎么才能省力气一点？ 她泄气的把竹筒往地上一扔，\"不做了，不做了，就这么点东西，直接去买现成的。” “买现成的，得要很多铜板。” 大柱手里提着一把刀回来，跟砍刀有点像，又不完全一样。 “只要不嫌弃我做得不好，我来帮您弄一个。” “不嫌弃，怎么会嫌弃呢？你来帮我做，简直是求之不得。”原来大柱刚刚是回去拿工具了。 大柱没有说话，耳根却红了。 “这是什么刀？看上去跟我的有点不一样。”金米粒。 “你这是砍刀，我的是专门用来削竹子的篾（miè）刀，它用起来比你的砍刀方便。” 金米粒还从没有听见大柱一次性说那么多字呢，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金米粒给大柱抬来一个小凳子，大柱拿起篾刀，将篾刀的刀锋卡在一整根柱子的边缘上，然后大手慢慢使劲，将篾刀一点点没入竹子里面，一直到底…… 一根长长的柱子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金米粒蹲在一旁，看着大柱手到擒来的样子，激动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拍着手掌：“大柱哥，你真厉害、真厉害。” 大柱哪能受得了金秘密这样热情的夸赞。 脸和脖子都像被煮熟一样，红得发烫。 他头都不抬，不敢打话。 倒是金米粒在他旁边跳来跳去的，“这是用在前面的横杠吗”、“这个要用什么劈开”、“这跟竹子还能要吗”、“这些竹条要用什么固定”…… 问到最后一个问题的时候，大柱终于抬起头来看她，“你们家有麻绳吗？” 金米粒不清楚，悠悠的说：“没有吧。” 正巧，金姚氏回来，“大柱今天怎么有空来玩。” “婶子好，你家米粒要做一个鸡笼。” 金米粒转头向她娘问到：“我们家有麻绳吗？” “没有，你爹又不会弄，我也没精力弄。” 金米粒耸耸肩，“大柱哥，没有。” 大柱可能没想到，农家常用的东西，她家居然没有。 大柱也不再问，低头专注于手上的工作。 金米粒一想到要有一个又大又新的鸡笼，高兴的在一旁上窜下跳。 大柱爹往地里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样一幅景象，他家臭小子正满头大的削着竹条，金米粒一脸笑意，两手捧着脸，呆呆的看看自己的傻儿子。 大柱爹满脸笑意的回了家。 忙活了大半天，长的短的竹条都弄好了，大柱一边将地上的竹条收拾整齐，一边说道：“你明天有没有空？” 金米粒一脸震惊，大柱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一个男孩问一个女孩：明天你有没有空，可以和我一起约会吗？ “我……我……” “如果有空的话，明天我们一起上山去，割一些苎麻，回来做麻绳。” 金米粒还在思考着如何回答的时候，大柱已经说出他的意图。 像是被雷集中一样，金米粒愣在原地，大柱原来是这个意思。 “好……好……”金米粒忙不不迭的答应 ，暗自敲敲脑门：你怎么想的，人家怎么会看上你。 的确没多想，大柱爹看上她了，看上她给自己儿子大柱当儿子媳妇了。 大柱爹一进家们就直奔大柱娘病床前，“大柱娘，我们给儿子说门亲事怎么样？” “当然好了，但是什么人家能把女儿许给我们这样一个病恹恹的家庭呢？” 大柱跟金米粒同岁，月份上大着金米粒，说来也是21岁的年纪了，正常人家16岁就娶妻生子的。 因为自己常年生病，药罐子不离身，家庭都拖垮了，托人说过好几次亲，人家一听自己生病，家庭情况不好，均是摇头拒绝。 大柱娘心里满是惭愧。 “你看，金南博家三闺女怎么样？” “她？她不是是个傻子吗？把她娶来，还是要让你们父子两辛苦。” “大柱娘，你不知道……”大柱爹拉过一个椅子，坐在大柱娘床前就开始说：“金南博家三闺女，自从上次被我救起来以后，就变聪明了，跟着他娘去集市上卖菜，我听说还会算账。 我看着也是顶聪明的一个人。” 大柱爹说的唾沫横飞，大柱娘就动心了，“那明天你去找人说说。” “那就找人说说？” …… 第25章 过来人 前一晚跟大柱说好了要上山去割苎麻。 金米粒难得的一大早起床。 金姚氏今天不去镇上帮人洗衣服，金米粒背起背篓，撒腿就往外面跑：“娘，你等会挖一竹筒地龙给鸡吃，我先走了。” 终于，今天能逃开给鸡喂地龙这件恶心的事。 金姚氏还想喊她带上点干粮呢，追到院子门口就不见了踪影，她无奈的摇摇头：“这孩子……” 大柱和爹刚起床，蹲在院子里洗脸，金米粒就在院子门口冲着他招手，“大柱哥！大柱哥！” 大柱胡乱擦了把脸，随手拿起昨天晚上就准备好的背篓，急急忙忙出门。 大柱爹在后面咧着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要多开心就有多开心。 以前见过麻绳都是成品。 今天，大柱指着一片绿油油的，有杆有叶的植物告诉金米粒这些就是苎麻，麻绳就是用它们做成的。 金米粒觉得新奇。 大柱割下一根苎麻，然后把苎麻的皮从茎杆上剔下来。 用苎麻的皮就可以制作麻绳，把一整棵植物背回家去太重了，只要带走他们需要的就行，还能多带一些。 金米粒很想参与制作麻绳的过程，一路下山，金米粒对大柱说：“”大柱哥，你一定要教我怎么搓麻绳。”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大柱见他爹居然也在金米粒家的院子里：“爹，你在这儿干嘛？” “呐。”大柱爹朝着金米粒家堂屋家努努嘴：“我让喜婶来办点事。” 金米粒和大柱顺着大柱爹努嘴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红衣服、绿裙衫的胖女人和她娘坐在桌子上谈论着什么。 喜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媒婆，经她手提的亲事，就没有不成的。 金米粒不认识，大柱却知道。 他爹喊着喜婶来金米粒家办事，不用想，肯定是替他向金米粒家提亲呢。 金米粒拉着大柱的袖子很三八的往里面看去：“干嘛呢？干嘛呢？” 身旁的大柱大气不出，背着背篓，转身就往外面走去，急的金米粒大喊：“大柱哥，你要去哪，不是说教我凝麻绳吗？” 大柱头也不回，“我、我回去弄好了，给你送来。” 不是说的好好的，大柱教她做麻绳，怎么说走就走，搞得金米粒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听见二人的声音，喜婶挥挥手里的手绢起身告辞：“那就等您的好消息，您自己也合计合计。” 金姚氏微微伏身，“喜婶，慢走。” 喜神摇晃着肥胖的身躯，一步一挪的走到金米粒面前，细细打量一番，“好漂亮的女娃！” 金米粒被她夸得一脸雾水，不明所以的向金姚氏看去。 金姚氏慢慢的坐回椅子上，抬起桌子上的茶杯吹了吹，递到嘴边，又放了下来，“哎……” “怎么了娘，叹那么大口气？” “你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 金米粒摇摇头。 金姚氏长长的又叹了一口气，“大柱爹你认识吧？他让媒婆来提亲。” “提亲？” “让你嫁给大柱，你愿不愿意？”金姚氏将茶杯重新放回桌子上上，一本账正经的问。 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金秘密捂着嘴，“咯咯咯”大笑起来。 笑到后面，她还用手捂着肚子。 半天过后。 金姚氏依旧正襟危坐，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她怯怯开口：“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 怎么会这样？金米粒虽然觉得大柱哥心好，什么都愿意帮自己，但从来就想过两个人结婚。 想到这里，金米粒再也笑不出来。 金米粒对大柱没有丝毫儿女之情，也不是说大柱不好，就是单纯的没有感觉，她不想嫁给大柱！ 但是一个女儿家先说出拒绝的话，日后传开了，大柱脸上无光。 如果大柱也对她没有意思，那就好办了. 金米粒想了想，开口问金姚氏，“那大柱哥怎么说？” “我没有听大柱亲口跟我说过，但是他爹既然来提亲，必定是一家人商量过，他也同意的。”金姚氏愁眉紧锁。 古代结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想必也跟金姚氏说的八九不离十。 “三闺女啊，女儿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 以前你情况特殊，周围没有人家来提亲，现在你好了，年纪也大了，是时候可以考虑结婚。 我是这样想的，大柱家虽然穷点，但是上到老下到小，人品都好，你嫁过去以后不会遭欺负； 还有一个，嫁到他家离我们家也近，随时想回来都可以，将来你还能回来照顾我们。 我跟他家商量商量，反正就在隔壁，如果你俩的婚事成了，不说入赘，就让你们二人两边兼顾，行不行？” 金姚氏没有任何停顿的说着，本来金家大姐、二姐都是嫁到别人家去的，金米粒是被计划留在家里的，不管傻不傻，在家里陪陪他们二老就行。 后来，金米粒成了正常人，金姚氏也幻想过，让金米粒拿出浑身本事招一个赘婿在家，可是，到底什么样的人家会同意将儿子入赘呢？ 金米粒感谢金姚氏没有直接用傻子来形容她。 可是让她嫁给大柱哥，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的。 看着她娘这样，几乎是确定要将她嫁给大柱了。 金米粒手指缠着衣角，搅来搅去。“娘，我不想嫁给大柱哥。” 金米粒的话让金姚氏一惊，从金米粒和大柱这两天的相处来看，金米粒应该会同意的，“为什么不嫁？” “我对他没感觉？” “没感觉？没感觉是什么意思？”金姚氏瞪大眼睛看着自家三闺女。 她活那么大岁数，就没听过这个词。 “就……就是说女儿对大柱哥没有男女之情。”一着急，金米粒说话都结巴起来，好不容易说出一个古时候的说法。 金姚氏蹙眉。 没意思？ 没意思吗？ 那为什么两人整天腻在一起？ 金姚氏脑袋里一百个问号，耐着性子，苦口婆心的说：“闺女，娘作为过来人告诉你，处着处着就有感情了，你娘当年嫁给你爹的时候，面都没见过，不也跟你爹生下了你们三个孩子。” 金姚氏这么一说，吓得金米粒把头缩进肩膀，自己才不可能过金姚氏这种日子的。 金南博在这个家就像透明人一样，一早出去就不见人，没有任何贡献不说，偶尔还会给家里添些不大不小的麻烦。 嫁金南博这样一个男人，金米粒宁愿自梳不嫁。 也不知道金姚氏知不知道自梳是什么意思，金米粒深吸一口气，对金姚氏说：“娘，我不嫁，您非让我嫁的话，我就去尼姑庙出家。” “你这姑娘，说什么傻话； 俗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嫁到大柱家，他就是饿着不吃，也不会让你吃不上饭； 我是没那个福气，嫁到衣食不愁的人家。我不信老天爷会这样残忍，让我的女儿也嫁一个像你爹一样靠不住的人。” “反正，我就是不嫁……” 穿越过来以后，她从没有这样态度强硬的跟金姚氏说过话，弄得金姚氏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在她气得眼睛都红了的时候，金南博提着酒葫芦歪七扭八地回来。 她对着刚进门的金南博说道：“老头子，你同意不同意让三闺女嫁给隔壁的二柱？” 金南博现在才懒得管这些事。 他打了一个酒嗝，嘿嘿一笑：“你说嫁就嫁，说不嫁就不嫁。” 现在没有人半路拦着他要酒钱，也再没有人把他赶出小酒馆，全都是因为自家老婆每天给自己五个铜板。 在他的意识里，钱是老婆递到他手上的，他以为自家的财政大权是自己老婆掌管的，一定要把老婆哄好，自己才有酒喝。 “那就嫁！”金姚氏甩下一句话，不给金米粒再次反驳的机会，拂袖而去…… 第27章 掉沟里 送走喜婶，大柱爹背着手，笑眯眯的回到家里。 走到正忙着处理苎麻的大柱旁边，“柱子，今天给你说这门亲事，你是欢喜的吧？” 大柱没有说话，一个劲地点头。 大柱爹知道了儿子的欢喜，拿出烟袋，将烟草卷进纸里，“啪嗒啪嗒”的吸着进了屋子。 留下大柱在院子里面一边处理苎麻一边傻笑。 金米粒跟金姚氏说不通，她把希望寄托在大柱身上，希望他能说不娶。 可金米粒明显想多了。 大柱会害羞脸红，不代表他不愿意。 相反是因为喜欢，他才会这么脸皮薄。 金姚氏让金米粒吃饭，金米粒道：“不吃。” 金姚氏暗自嘟囔，以前没看出来，这妮子脾气还挺大。 金米粒气呼呼的去给小鸡们剁野草，木板砍得当当响。 越砍越气，她索性将刀子丢在一边，站起身往外面走去。 以她现代人的做派，她一定得要去问清楚，大柱是个什么意见。 “大柱哥！”金米粒站在院子里面喊。 大柱一家正在吃饭，听见有人喊，大柱抬着饭碗就出来了。 来人是金米粒，想到今天父亲上她家提亲的事，大柱有点手足无措，纠结了半天开口：“三妹妹，吃过饭没有？没有的话进来吃。” 大柱爹也跟着出来，“闺女，进屋吃饭。” 金米粒笑笑，“不了，我有点事情想问大柱哥。” 一会不见，就有事情来找“大柱哥”。 大柱爹内心狂喜，这门亲事看来是成了。 大柱一听金米粒有事跟他说，放下饭碗，用手抹了抹嘴角的米粒，跟着金米粒出了门。 金米粒走在前面，大柱跟在后面，金米粒走他就走，金米粒停他也停。 金米粒觉得难受，站定后，她问：“大柱哥，今天你爹到我家提亲的事，你怎么看？” “我听我爹的。” 妈宝男？不对，这应该是爹宝男。 金米粒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但是忍不住在心里给大柱贴上标签。 “其实……大柱哥，不一定要事事听你爹的，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比如，成亲一定要是两个人相互喜欢才能幸福。” 大柱没有看她，一直盯着脚上的布鞋。 “大柱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金米粒拍了拍他的胳膊。 “嗯，我在听，你说？” 慢腾腾的性子，让金米粒抓狂。 “所以，我们两个不能成亲……”金米粒下一秒直接说出这次来的主要目的。 大柱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金家三妹妹说成亲要两个人互相喜欢？ 能确定的是自己喜欢金家三妹妹，然后金家三妹妹又告诉他，他俩不能成亲，是不是就是说三妹妹不喜欢他？ 金家三妹妹放下女儿家身段，主动来找自己，是不是说明她真的不想嫁给自己，甚至是厌恶自己。 可历来，儿女的婚事事都是父母说了算。 再说，大柱很喜欢金米粒，希望能跟她一起生活。 他狠了狠心，装作父母之命不可违，淡淡的又说了一遍：“我听我爹的。” 金米粒原地暴走，却又无可奈何，“你，你回去吧我，我先走了”。 大柱觉得三妹妹脸色不太好，刚想说什么，金米粒一抬手，让他赶快走。 大柱只能担心得一边往回走，一边回头看她。 金米粒魂不守舍走在路上，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才能让她娘收回把自己嫁给大柱的想法，脚下一空…… “啊！” 大柱还没走到家门口，听见一声惨叫，他赶忙走到路中间，早已不见了金米粒。 只剩路边的黄灰漫天…… 他心里一抖，不会是掉路下面了？ 大柱弯着腰趴在地面上，用力扇开眼前飞舞的黄灰一看，金米粒果然一长条的躺在路面下，一米多深的沟里。 大柱嘴里喊着：“爹！爹！你快来！” 身体却先行一步跳下去。 糟糕！金米粒的头不偏不倚磕在一块石头上。 大柱伸手去试探一下鼻息，还有气。 但是他不敢乱动，更不敢抱起金米粒，他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没成亲前，不能接触女子的身体。 直到大柱爹听到喊声，跳了下去，才把金米粒从深沟里抱起来。 大柱急的在前面跑着，“婶子，婶子，不好了，三妹妹掉沟里了。” 金姚氏舀水的飘一下掉进木桶里。 看见金米粒又被大柱爹抱着回来，头上还有血迹，金姚氏腿吓都软了，“这是怎么了？老天爷！能不能让我过几天安生日子。” “掉沟里了，脑袋磕在石头上。”大柱爹抬着金米粒的头，将金米粒慢慢地放在床上，转头问金姚氏：“有没有干净的布条，拿来勒在头上，止血。” 金姚氏打开衣柜，往里面拿出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布包，又从里面扯出一块洁白的布。 白色的布缠上没一会，就一整块地被血染红了，人也昏迷不醒。 金姚氏在一旁坐立不安，“大兄弟，你看会不会有什么问题，不然我去隔壁村请个郎中吧？” 大柱爹摸摸胡子，“是该请个郎中。 天快黑了，我让大柱去。” 都快成一家人了，大爹想着让大柱多跑跑。 “那，那我把牛车套上。”金姚氏一个妇人，一时没了主意。 “也行，这样回来的时候还能拉着郎中，不然天色晚了，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来。” 大柱一步未离，在一旁蹲着，手不停揉着枯黄的头发，把梳起来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听到爹和金大婶的对话，他“哎”了一声，撒腿就往外跑。 大柱爹赶忙跟着他出去：“大柱，牛车！” 大柱已经跑出去老远，只能折返回来。 大柱爹抽了一口旱烟，“嗨，这孩子就是毛毛躁躁。” 隔壁村不远，大柱赶着牛车，半个时辰就回来了。 郎中年纪大，走路不快，被大柱生拉硬拽， 此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金姚氏担心老郎中一口气倒腾不上，就这么去了，连忙给老郎中倒了一杯水，“大夫，您先喘口气，帮忙看看这个闺女，她是怎么个情况。” 老郎中拆开布条一看，伤口还在流着血，有一部分已经凝固，他从随身携带的问诊箱里翻出一个白色瓶子，手指轻弹瓶身，洋洋洒洒地往金米粒后脑上撒了一层粉末。 然后又拿出三服药给金姚氏,“没什么大事，就是磕出血了，我已经给她上过了金疮药，这个药你给它煨上，一天喝三次就行。” 大柱在找到老郎中时，第一时间向老郎中说明过金米粒的受伤状况，所以药是提前备好的。 “她为什么还没有醒？”金姚氏着急的问。 “过了今夜，明天就会醒的。” 金姚氏对着老郎中千恩万谢。 但诊疗费没付给老郎中，金姚氏说等三天后复诊，一起付清。 事实是，自己的铜板都在金米粒手里，她现在昏迷不醒，金姚氏拿不到钱。 夜幕降临，大柱再次赶着牛车将老郎中送回邻村。 大柱爹看天色不早，告辞后也回家了…… 第28章 装疯卖傻 金姚氏担心得一夜没睡，抬把椅子坐在金米粒床头，用手撑着脑袋凑合了一晚。 鸡鸣声响起，金姚氏摇摇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她走到金米粒面前，摇摇金米粒的胳膊，床上的人没有反应。 金姚氏立马将手伸到金米粒鼻子面前一探，直到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手指上，她才安慰似的拍拍自己的胸脯。 心细的帮床上的人掖好被子，金姚氏打开房门去煎药、熬粥。 一个上午过去，金姚氏鸡都喂完了，期间去看过金米粒很多次，金米粒都没有醒。 金姚氏刚要吃午饭，大柱爹和大柱提着一篮子鸡蛋过来，“老嫂子，我们来看看米粒怎么样了？” 金姚氏没有伸出手去接鸡蛋：“这么金贵的东西，你们自己留着吃就是； 米粒啊，还昏迷着呢。” 说着把大柱父子引进金米粒房中。 门响的时候，金米粒醒了，接着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 仔细一听，除了金姚氏的声音，还有大柱爹和大柱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金米粒想，自己一个大姑娘，她娘还带着两个大男人进屋参观，她实在是难为情，干脆就装睡。 大柱看向金米粒紧闭的双眼，不死心的问：“婶子，三妹妹就没有醒来过？” “没有啊，我也纳闷，郎中都说了没有多大事，为什么还没有醒过来？”金姚氏突然捂着嘴，“该不会这次脑袋真的受伤严重，郎中没有看出来； 哎呀，要是我家粒醒来以后又变回傻子了怎么办？” 金姚氏越想越害怕。 大柱爹一脸不敢相信：“不会吧。” 从大柱爹的语气中，金米粒听出了一点担忧。 大柱爹犹豫了，如果金米粒变成傻子，亲事要不要继续？ 虽然大柱爹是个善良的人，但是他们家已经有一个药罐子，要是大柱再娶一个傻子回去，照顾他们都需要一个人专门待在家里，劳动力少了一个，日子还怎么过下去？ “沉睡”的金米粒心里顿时生出一个想法：要是自己傻了，大柱家是不是就不会坚持娶自己？ 金米粒不确定能不能称心如意。 思考再三，金米粒决定豁出去：装疯。 舍不得媳妇套不住狼。 等她娘和大柱爹决定不联姻后，她找个机会再恢复聪明。 是的，小菜一碟。 打定主意后，金米粒的眼睛再也没有睁开过。 到了喝药时间，金姚氏拿起一把小勺把药往金米粒嘴里灌。 睡醒不睁眼，累了继续睡。 不知过了多久，金米粒又饿又急。 截止刚刚，金姚氏已经喂了她两次药，但是稀饭一勺也没有喂，着急的是她尿急了。 空气中传来菜香味，金姚氏又再做饭了。 金米粒憋不住了，她睁开眼睛，装作刚刚醒来的样子，扯着嗓子喊：“娘！娘！” 穿越的时间越长，她喊娘喊得越来越顺口。 厨房里。 金姚氏正处于烟熏火燎中，隐约间听见但闺女在喊她，她停下翻炒的锅铲，立起耳朵仔细听，还真是喊她。 她手忙脚乱的把锅里的菜盛到碗里，也不管菜熟没熟。 飞奔到金米粒窗前，一把抱住金米粒，“哎呀，闺女诶，你终于醒了，感谢老天爷。” 金米粒被她锁在肩膀里，呼吸都困难。 金米粒眼眶一红，心疼金姚氏的心疼。 感动了一小会，金米粒迅速收起自己的多愁善感，她还有重要事情要做。 “娘，娘，我要尿尿。” 金姚氏将金米粒从怀里推开，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泪珠，“去，赶快去。” 金米粒掀开被子，伸出只穿着袜子的脚，看样子要直接落地。 金姚氏出声叫住她，“闺女，穿鞋。” 金米粒愣了一下，目光涣散，嘴里念着：“穿鞋、穿鞋、穿鞋……” 金姚氏弯下腰，替金米粒把鞋子从床下找出来。 金米粒接过鞋子，嘴里还在念叨着“穿鞋”，她看看金姚氏，又看看鞋子，动作缓慢，左右比划，仿佛不知道该怎么穿鞋。 折腾了好一会，她将左脚的鞋子穿在右脚上，右脚的鞋子又穿在左脚上。 “哎，闺女，你的鞋子……”金姚氏出声提醒。 貌似没有听懂金姚氏的意思，金米粒皱着眉头，一本正经地低头看看鞋子，“娘，穿……穿……穿上了。” 随后痴痴呆呆地走了出去。 金姚氏双腿仿佛像被冻住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她感觉三闺女醒来以后，眼神又回到了以前，说话还结巴。 难道，老天爷真的不放过自己可怜的闺女，让她摔一跤，又变回了傻子？ 金姚氏用力拍了一下大腿，跟在金米粒后面出去。 金米粒故意在院子里打转，左边走一步看看，右边走一步看看，反复两三次，最后转过头问金姚氏：“娘，茅房在哪？” “那边。”金姚氏伸出右手一指。 金米粒这才顺着金姚氏所指的方向去了。 半炷香的时间后。 金米粒拉着没系好的衣服从茅房里面出来，里面的衣服都漏了出来。 一个黄花大闺女，衣服半敞着，被人看见，以后还怎么见人？ 金姚氏三下五除二，上手把她的衣服系好，牵着金米粒去吃饭。 看见金姚氏的模样，金米粒在心里暗笑：娘，别怪我害你担心，这都是为了不嫁给大柱哥出的下策，请多多原谅。 桌子上，饭菜已经盛好，金南博大口喝着鸡蛋汤。 因为金米粒受伤流了很多血，金姚氏特意拿出2个鸡蛋，放了很多油，说是要给她补充营养。 她还没吃上，她爹倒先喝上汤了。 金米粒受伤一天，她这个便宜老爹就没有进去看过她一眼。 看着他时，她只会觉得失望。 虽然肚子饿，金米粒没有立刻抬饭，呆呆傻傻的坐着。 金姚氏见状，把碗和筷一一塞进金米粒手里，眼睛一刻不离开她，慢悠悠地摸索着板凳坐下吃饭…… 长痛不如短痛。 金米粒觉得还需要再加把劲…… 手微微一偏，装着鸡蛋汤的碗就翻在地上。 金米粒立刻尖叫着，“蛋汤撒了、蛋汤撒了……” 在她娘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索性一整个人都趴在地上。 伸出手就要将地上裹满泥土的鸡蛋渣往嘴里塞，幸亏金姚氏眼疾手快，一下捏住了金米粒的手，“傻姑娘，掉地上的东西这么脏，你怎么还往嘴里送？” 要办成大事，就要舍得对自己下狠手。 再说，金米粒估计好了的，金姚氏肯定会出手阻止她；这不，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就连金南博在看到她要捡地上的脏东西吃时会无动于衷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金姚氏将金米粒扶到凳子上坐着，重新给她拿一个干净碗盛汤，处理好地上的脏东西。 才回到饭桌继续吃饭，她拿着筷子的手肘不时的擦擦眼角快要溢出来的眼泪。 “哭哭哭！哭什么哭？”金南博不耐烦的大吼一声，嘴里的鸡蛋沫都飞到了饭桌上。 被金南博这么一说，金姚氏眼里的泪再也关不住： “我哭什么关你什么事？ 女儿好不容易变聪明，现在怕是又要回到以前的样子，你就没有一点难过？你也太没心没肺了！” 金南博：“是不是要我把她再扔进井里一回，说不定她就又变聪明了？” 金姚氏抢过金南博手里的碗，恶狠狠的瞪着他：“你不用吃了。” 便宜老爹就是便宜老爹，一点不把她看成一条生命，更别说是他女儿…… 第29章 洞里有人 自此以后，金米粒随时随地保持着“傻子”状态：领着两条狗在田地里乱跑、见小媳妇喊奶奶、见三岁孩子手里的零嘴，二话不说就抢了自己吃…… 金家三闺女变回傻子的消息一下在村子里传开。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金米粒忍不住称赞自己是个天才。 金姚氏感觉金米粒傻得比以前更厉害,她只能向镇上的大户人家告了假不去洗衣服，每天在家守着金米粒。 傻归傻，金米粒居然知道每天提前从藏铜板的地方拿出5个铜板放在床头等金姚氏拿去给金南博。 担心金米粒以后傻得连藏铜板的地方都不记得了，金姚氏多次尝试哄骗金米粒把剩下的全部铜板拿出来，最后都一无所获。 倒不是金米粒舍不得把铜板全部交给金姚氏，她是对金南博不放心，害怕金南博把铜板都拿去换酒喝。 借着自己是傻子的油头，金米粒好好休息了几天。 她每天睡到自然醒，脸不洗头不梳。 鸡不喂，草不割，时刻保持傻里傻气的样子，偶尔还得让口水不自觉从嘴角流出来。 几天过后，金米粒觉得很累，没想到，在人前装个傻子也这么累人。 她悄悄的带着金条和金砖摸上了山，她需要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恢复正常放松一下。 她不打算带背篓，要是一个傻子去山里一趟，带回整整一背篓野菜青草，指定有人会怀疑她不是傻子。 往林子深处走了好久，金米粒瞅瞅四下无人，抖了抖身体，将缩了好几天的身体完全铺展开来，一下子就觉得呼吸都顺畅起来。 金条和金砖在前面一边跑一边闹，金米粒轻装上阵，跟着两条狗狗越走越远，耳边只剩下山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这野草不错，可以割回去喂鸡，那些好像也很青嫩…… 金米粒虽然没有带着背篓出来，但是看见合适的野菜野草时，依旧会不自觉的想到鸡的口粮问题。 这些天，金米粒装傻，娘再也没有想小孩他们呢收购过地龙。 小孩不死心，带着几个小孩去过她家好几次，都让金姚氏以没有铜板为由拒绝了。 金米粒心想，没有地龙吃，有新鲜青草吃也不错。 打算动手的时候，金米粒发觉自己的手上空空如也，没有带割草刀。 金米粒一下泄气，算了，反正没倒，在正常人眼里傻子也不可能会时刻记挂着自家的鸡有没有东西吃。 要是因为一背篓青草，被人识破自己装傻，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金米粒闭上眼睛，躺倒在这块她带不走草地上，一条腿自然的交叠在另一条腿上，两只狗狗伸出舌头，乖巧的陪在身边，一起享受悠然时光。 突然，金条收起舌头，两只尖尖的耳朵警惕的立起来。 金砖稍微比金条小一点，没有金条灵敏，在看到金条的反应后，金砖也竖起了耳朵。 仔细听了一阵后，金条和金砖互相汪汪叫了几声，相约着朝丛林更深处跑去。 被狗叫声惊醒，感觉到小狗狂奔出去，金米粒坐起身来喊道：“金条、金砖……” 两只狗不顾她的呼喊，继续奔跑。 金米粒怕狗狗跑丢了，一咕噜从草地上爬起来追上去。 追着追着，金米粒似乎听见有人在喊救命。 她停下来听了一会，确实是有人在喊救命，循着声音找去，也没发现异常。 就这么一愣神的功夫，再也寻不到金条金砖最后那点身影。 在丛林里乱走乱窜，金米粒累得垂头丧气袋，一屁股坐在地上。 脚踝边传来酥酥痒痒的感觉，吓得金米粒一个激灵，三下两下跳开。 定睛一看，原来是金条在蹭她。 金条也被她这么大的反应吓坏了，抬着黑乎乎的脑袋“汪汪汪”叫起来。 之后，金米粒居然还好意思拍着胸口说：“金条，你吓死我了。” 环视一圈，她没有发现金砖，金米粒问金条：“金砖呢？” 金条没理会，继续冲着她叫。 难不成像电视里放的，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发现了什么宝贝？ 凭借着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经验，金米粒跟金条说：“宝贝，有事你就带路。” 似乎听懂了金米粒的话，金条停止叫声，一步三回头的在前面带起了路。 越跟着金条走，金米粒越能清晰的听见有人喊救命。 跟着金条往茂密的森林里走了大约五百米，越过一棵大树，金米粒一眼就看见金砖炸毛而且又小小的身子蹲在一丛灌木旁，伸着圆圆的脑袋，好像在看什么，喊声好像也是从那个地方传出来的。 金条跑到金砖身旁一起蹲下，然后两只狗狗伸长两个圆乎乎的脑袋在看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金米粒三步并做两步，一下蹦到两只狗狗面前，呼救声也在这个时候停止了。 金条忽然对着某个地方咬了一下。 经过金条这么一咬，金米粒发现在灌木丛边上居然有一个洞，同时洞里再次传来叫救命的声音。 不好，有人掉深洞里了！ 两小狗还蛮聪明的，它们解决不了的事情，一个在原地守着，一个还知道去叫人。 她默默两只狗狗的脑袋夸奖：“真聪明，改天给你们买骨头啃。” 两只狗狗高兴得直摇尾巴。 当务之急是把下面的人弄上来，她学着金条和金砖的样子伸出头朝下看去，“有人没有？” “有啊，有啊，救命！”洞底传来一阵欣喜的声音。 “怎么救你？”金米粒把手做成喇叭状，将声音聚拢传递下去。 这个洞被树荫和灌木丛遮得黑乎乎的，隐藏得也很好，不易让人察觉，否则也不会有人掉下去。 金米粒看不清下面情况，只能跟下面的人继续沟通。 “洞好像有2米多深，我身上有麻绳，长度有4米，我需要你扔一个差不多大小的树枝下来，我把绳子的一头扔上去，绑在一棵大树上，我可以拉着绳子上去。” 灌木丛旁边正好有一棵大树，可以将麻绳绑在上面。 金米粒回答下面的人：“好，可以。” 不一会，一根手指粗的绳子一头拴着树枝被扔了上来，金米粒按照那人说的，把它牢牢拴在大树上，用力拉紧试了试，应该是没有问题了。 绳子被拉得直直的，金米粒知道正是下面那人在拽着绳子往上爬。 金米粒站在一旁不停的往洞口看去，心里直替下面那个人着急，2米多摔下去，不知道有没有摔到什么地方，要是摔伤了手和脚，他怎么爬上来？ 第30章 巧出陷阱 怕什么来什么。 “哎哟！”一声惊呼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直冲冲闯进金米粒耳朵里。 “怎么了？怎么了？”金米粒顾不上衣服会不会弄脏，一整个人扒在洞口问，“你怎么了？说话！” …… 森林里安静了好一回，才从洞底发出声音： “没事，从绳子上摔下来了。” “摔伤没有？” “刚刚上去一小段就摔下来了，没受伤； 洞壁上长满了青苔，太滑了，没有着力点，即使有绳子，我恐怕也很难爬上去。” 可能是失望极了，洞里的人说完这句话以后，没有发出响动。 金条和金砖真的是有灵性，眼见洞里人攀洞失败，它俩在一旁干着急，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金米粒也担心，不断在心底说：想想办法，想想办法，再想想办法。 忽然余光看到一种熟悉的植物：苎麻。 临时用苎麻编麻绳是不可能的，但是上次和大柱哥一起撕过苎麻皮，虽然不是干燥的但具备一定牢度，应该可以凑合用。 金米粒狂奔过去，使出吃奶的力气，折断苎麻再将苎麻皮一长根一长根撕下来…… 撕完苎麻皮后，金米粒低着头，一路找寻跟人脚差不多长的小木棍，只要大约手指粗就行…… 等到她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对着洞里大喊：“我丢些树枝和苎麻皮沿着麻绳这边下去，你让开些，免得打到你；你用苎麻皮把树枝绑在你的鞋子上，一根不够就打个结再绑，以此增加阻力，让鞋底不那么滑，你就可以攀上来了？” “有用吗？”洞底的人有点不信，“增加阻力”是什么意思？ “相信我……”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下面的人拉拉绳子，“我要上来了。 但是我要跟你现说一下，我的名字是顾小花，今年16岁，如果我不小心摔死了，麻烦你帮我在这里立个碑，我爹就能找到我了。” 金米粒：顾小花，名字淳朴得可以，一听就是女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绳子越拽越紧，金米粒崩紧神经一直盯着面前的黑洞。 隐隐约约，金米粒看见一个头顶慢慢浮现。 “加油，我看见你了，再爬上来一点，我就能拉到你了。”金米粒激动地反复搓手。 看不到顾小花的表情，金米粒却觉得她一定是连头发丝都在用力，不然怎么能这么快就要爬上来了。 顾小花的手刚伸到洞口，金米粒立马使出全身的力气猛地一用力，顾小花一整个弹出来，重重压在金米粒身上。 身上的重物半天没动，金米粒被压得呼吸困难，“顾小花起来！我快被你压死了。” 顾小花眼冒金星，慢腾腾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叫顾小花？” “刚刚你不是告诉我了……可不可以先起来再说……” 身上重量移开，大股大股的新鲜空气灌进金米粒的胸腔。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掉进这个洞里。”金米粒缓过劲后问顾小花。 顾小花说，她是山上猎户的女儿。 早晨跟她爹吵架自己跑出来，一个没注意就掉进其他猎人挖的陷阱里。 在金米粒的时代里，猎人这个职业早已不存在，现在遇到猎人的女儿，好奇心不免会蹦出来，连珠炮式发问：“猎人是住村子里还是住山上？猎人会不会经常遇到白狐？遇到白狐会不会有好运？” “大多数猎人和平常人一样住在村子里，很少一部分直接住在山里，就像我和我爹，我爹喜欢清静，就选择住在山里。 你说的白狐我没见过，一般的狐狸倒是常见，至于你说的预见白狐会不会有好运我就无法查证……” 顾小花嘴上一一答应着，眉头微抬，在心里想：这姐姐莫不是傻子，就是基本常识的问题她也问…… “对了，你别说在这儿见过我，我爹知道我跟外面的人说话，会打死我的。” 说句话就要打死，顾小花他爹是家暴男？ 不会比《不要和陌生人说话》更恐怖吧？ 金米粒觉得疑惑，照顾小花的说法，他们不跟山下的村民来往？ “那你们怎么活下来的？” 在顾小花面前，金米粒彻底化身问题小能手。 “喝的是溪水，吃的是野菜，爹打到的野猪肉可以吃半年，偶尔还会有野鸡、兔子等野物，至于衣服、被子等，如果有需要，爹会拿出山货、皮货到山下换一些回来； 不过，爹爹一年也不下山一次，更别说带我下山。” 说完，顾小花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打开。 凑过去一看，居然是一只灰色的小野兔。 “感谢你救了我，这野兔就当是礼物。” 小小的人儿居然这么懂人情世故！ 金米粒怕小花认为她看不上这个感谢礼，笑着收下，揉揉小灰兔的脑袋,作出一脸喜欢的样子，不过她不是装喜欢，是真的喜欢这些兔子。 其实，她能听出来，顾小花的语气里充满渴望、下山的渴望。 聊着聊着，时间飞逝，天色已晚，林子里暗了下来。 金米粒站起来准备回家，今天她悄悄跑出来，金姚氏一整天找不到她，怕是都急疯了。 “你要不要跟我下山？” 看着顾小花清澈的眼眸，金米粒对小姑娘没由来的心疼。 也许是对外面世界的憧憬，顾小花怔了一秒，最终却摇摇头，“不了，我还要回去陪我爹，他年纪大了，留他自己一个人在山上我不放心，总不能一吵架就一走了之吧，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是不是？” “好吧，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别跟任何人说你见过我。”金米粒郑重交代顾小花。 她没有忘记最近在人前需要扮演傻子,一不小心穿帮就没法演下去了。 说完，金米粒拿起装野兔的袋子，向她挥挥手，“再见！” 顾小花欲言又止：“你什么时候还会来？” 小姑娘应该是舍不得她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金米粒停下脚步，想了想，“我有事情要办，怎么也得五天以后。 这样吧，五天之后，太阳出来时，我们在这里遇。” “那就一言为定，到时候我给你带好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小姑娘眼睛冒着光。 金米粒却没放在心上：她一深山里的小姑娘，有什么好东西？ 第31章 喜欢你 来到山脚的时候，金米粒眼珠一转，伸手把头发抓得乱七八糟，瞥见见自己手上沾满黄泥，顺便在脸上揉了一把。 金米粒满意的笑笑，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应该够狼狈了。 不出所料，金姚氏在院子门口走来走去，拉着过路的人问：“有没有见过我家三闺女？” “没有啊，她又不见了？” “是啊！”金姚氏急得直拍手。 嘴唇一咬，身体一抽，金米粒做出一种怪异扭曲的身体形态对着金姚氏傻里傻气的喊：“娘！” “你到哪里去了？我问了很多人都说没有看见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要是跑丢了，我也不活了……”金姚氏紧紧拽着金米粒的手臂，对着她一顿劈头盖脸的说。 金米粒缩着脑袋，一脸惊恐，“我……我去山上……玩……” 痴痴傻傻的样子，让金姚氏后悔不应该说那些不好的话吓唬她，声音软下来，牵着她的手说：“走吧，回去，以后千万不能这样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让金姚氏担心了，金米粒扯出傻笑，“娘，你看！” 把兔子拿出来放在地上：“兔兔！好可爱的兔兔！” 兔兔？还好一直没有吃过东西，不然吃进去都要全部吐出来了。 金米粒怀疑，自己二十多岁的人了，又不是三四岁的小孩，怎么还能整出这样不要脸的叠词？ 金米粒翻了一个白眼给自己：不要跟我认真……不要跟我认真，千万不要跟我认真！因为我现在就是彻头彻尾的傻子…… 金姚氏：“哪里来的兔子？你……是想吃兔肉吗？” 她以为金米粒把兔子拿回来是想吃兔肉，毕竟好久好久没有吃过肉，就连她都快要记不起来肉的味道是什么样。 什么？吃兔子，吃耗子大小一样的兔子？ 那还不够塞牙缝的。 “呜呜呜~ 不可以吃兔兔，兔兔是我的好朋友，娘是坏人。” 金姚氏嘴角一抽，就是说吃个兔子，怎么就成坏人了。 “不吃拉倒！回去喝野菜汤。” 小兔子被金姚氏揪着耳朵扔进鸡笼里。 一进到鸡笼，小兔子就去和小鸡一起争野草吃…… 吃野菜的季节已经过去，野菜汤早不甜了，可是没办法，撒下的菜苗还没有长成蔬菜。 金米粒低头喝一口汤，下一秒，像吃到什么难吃的东西一样，把野菜重新吐回碗里，“呸……菜好难吃，我要吃肉，吃肉肉。 呜呜呜~” 她一边干嚎，一边用脚在地上跺。 金姚氏脸色越来越难看：“我也想给吃肉，可去哪里拿钱，你告诉我，钱藏在什么地方？” “什么钱？”金米粒睁着无辜的大眼睛。 “算了、算了，你好好喝汤，我就给你买肉吃。” “好耶！喝汤汤，吃肉肉。” 没等金姚氏反应过来，金米粒端起碗，将刚刚吐出来的汤连汤带渣喝得干干净净。 金姚氏在一旁倒吸一口凉气：真恶心！ 金米粒当然知道恶心，但她现在需要能做到多恶心就做到多恶心，这样她娘和大柱一家才会相信自己真的是傻子。 院子里传来东西碰撞的声音，金姚氏探头一看，是大柱和大柱爹抬着做好的鸡笼进来。 前几天，因为金米粒摔到脑袋，大柱就把鸡笼搬到他家去做了，今天刚刚做好就搬过来给金米粒看一下合不合适。 “三妹妹，你看看，鸡笼这样做对不对？”大柱对坐在桌子边的金米粒说。 自从金米粒醒来，这是大柱第一次看到金米粒，自然没有发觉她的不同，依旧用以往的口气问她。 机会来了！ 大柱父子都在，接下来又是精彩表演时刻。 “哇，大柱哥，你做的鸡笼真好看，我很喜欢。” 金米粒一边说着，一边上手去搂大柱的胳膊，“大柱哥，我很喜欢鸡笼，更喜欢你。” 大柱躲避不及，胳膊被她牢牢抱在胸前。 被她这么一搂，大柱全身僵硬，头顶的汗顺着脸颊一股股流下来。 反观金米粒，并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大大方方的拉着大柱的胳膊摇来摇去。 金姚氏感觉到一万只蚂蚁在脸上爬，脸红一阵，白一阵：谁家未出阁的闺女会去搂一个大男人，还说如此露骨的话。 大柱爹愕然：“米粒，怎么了？” 金姚氏长叹一口气，“大兄弟，不瞒你说，我家三闺女好像又傻了，不会穿衣服，不认识路，还总是胡闹。” 大柱爹眼珠一翻，不敢相信，说傻就傻了？ 这是不信？ 金米粒觉得有必要再加把火，她蹦到大柱爹面前：“大叔，你好像不开心，别这样，最多我不单喜欢大柱哥，也喜欢你……” 话音未落，金米粒嘴巴眨眼间被金姚氏捂住得严严实实，支支吾吾替她遮掩：“她没说什么……你们就当没听见，没听见……” 金米粒的动作，给三人被禁锢多年的封建思想一个巨大冲击：如此言行，真是有伤风化。 碍于面子，大柱爹“嘿嘿”一声，皮笑肉不笑，以此掩饰尴尬。 如果金米粒真的傻了，大柱就不能再娶金米粒。 不是他不善良，也不是嫌弃，主要是家里已经有一个病人，实在是不能多照顾一个。 大柱的笑意，在听到金米粒说的话后也冰封在了脸上…… 其他三人愁眉苦脸，金米粒心里美滋滋，要得就是这种效果。 大柱父子将鸡笼放到院子里一个晒不到太阳、淋不到雨的角落，满怀心事的走了…… 刚出金米粒家院门，大柱爹看了大柱一眼：“看来你的婚事要重新考虑了。” 大柱现在也是懵的，正常后的金米粒他相当喜欢。 可是，傻子金米粒，大柱没有信心照顾好她。 他爹一说，他心里也没了主意。 跨过门槛，大柱爹把烟袋往桌上一摔，一声接着一声叹气。 大柱娘忙问出了什么事。 大柱爹把今天的事给大柱娘比划一通，大柱娘当即表示：“他爹，这亲不能结。 家里已经有一个我，怎么还能再来一个需要时刻被照顾的人？你们父子俩绝对腾不出手来！ 再者说，要是她乱跑，出什么事，我们怎么跟人家交代？” 大柱爹：“我俩想到一出去了。要不然，我去给金嫂子说，这事就算了。” 屋子里鸦雀无声。 “你怎么看？”过了好久，大柱爹才想起来询问大柱本人的意见。 又过了好久，母鸡都开始打瞌睡了，大柱才来一句：“听你们的！” 全家意见统一。 第32章 目的达成 为了表示歉意，大柱爹打算亲自去给金姚氏说。 虽然当时只是让喜婶先去问问金姚氏的意见，金姚氏还没来得及答复，金米粒就摔伤了。 但是现如今，自己反悔在先，势必要拿出诚意，他们家最大的诚意就是不经他人口，自己去说，这样，金家面子上也能过得去。 另一边，金米粒家里…… 大柱父子离开后，金姚氏陷入纠结： 三闺女现在的模样，怎么放心她嫁到别人家去？别人家怎么会照顾得像自己一样周到？ 虽然往后又回到一个人支撑这个家的局面，日子会难过些，有可能饥一顿饱一顿； 自己总是一个母亲，即使衣服再破，也会将三闺女收拾得干净整齐，不至于流落街头遭人嘲笑戏弄。 自己的傻闺女终究是留在自己身边放心！ 打定主意，金姚氏决定抽时间去给喜婶回话：三闺女不嫁了！ 喜婶却再没有没登门。 这天，金姚氏套好牛车，拉着金米粒去先邻村看郎中，顺便要将第一次欠下的出诊费付给老郎中。 因为她包里有钱了，再拖欠，也是于理不合。 昨天晚上，金姚氏对金米粒说：“闺女啊，你乖乖听话，告诉娘你把铜板藏在哪里了，我带你去买肉包。” 金米粒一想也对，自己变傻的几天，金姚氏洗衣服的钱应该都用完了，她手里怕是没钱了，是该拿出一些钱给她支付生活支出。 可不管怎么问，金米粒就是不说。 金姚氏死心，低着眼睛去厨房烧水洗脚。 等金姚氏抬水到房间让金米粒洗脚的时候，放下脚盆，直起腰，看到桌子上有一小堆铜板，金姚氏欣喜，将湿漉漉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一个一个数起来，每数一个，金姚氏嘴角的弧度更大一点…… 整整一百个。 金姚氏看着金米粒抬起脚，一下一下踩进木盆里，洗脚水四处飞溅，木盆下面汇成一条小溪…… 那么傻的闺女，居然还知道藏钱，还不让别人知道，心眼比一个正常人都多。 不过，傻就傻点吧，总比把钱给别人的好。 …… 大柱爹一早起床，吩咐大柱一人去田里把收割后的稻草运回来，时间久了，免得长时间暴晒，烂在地里。 他自己要去做一件大事。 下午，金米粒母子回来的时候，金姚氏想起郎中的话：闺女伤口已经长好，至于为什么变傻，他也不清楚，说不定以后会慢慢变好，也可能永远都不会好。 一旦拥有过再失去，就会不甘心。 金姚氏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明明已经好了，怎么摔一跤又傻了。 金姚氏心情沮丧，耷拉着纽带，机械的赶着牛车。 “老嫂子！老嫂子！” 赶集回来的大柱爹，走到半路，看见熟悉的身影，本没脸出声喊，但是一想还得上门去道歉呢，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没必要扭扭捏捏。 金姚氏慢悠悠抬起头，见大柱爹肩上扛着一大个布袋，像是赶集回来，热络一笑：“大兄弟，这是从集上回来？快、快、快坐上来。” 不好拒绝，大柱爹只得上车。 一个男人缩成一小团，躲在牛车右下角。 金米粒看出点不寻常，迷瞪瞪的盯着他。 “大柱爹，我……”金姚氏欲言又止。 喜婶一直没来，自己是个急性子，这会儿看见大柱爹，她就再也忍不住，“我……” 大柱爹也一样，心里有事，觉得自己理亏，不敢看向金姚氏的眼睛，“老嫂子，有什么事你就说，能办我一定会去办。” “那，那我就说了…… 我想了想，三闺女，我不嫁了，我想把她留在身边； 你知道你金老哥是那样一个人，就当留下她陪陪我。” 大柱爹呆住…… 自己想来想去，难以启齿的，居然抢先让女方说先说出了口。 金米粒呆住，自己的目的这么快就达成了？ “老嫂子……”大柱爹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金姚氏心里明白，自家三闺女又傻了，大柱爹肯定有想法，为了不让他难做，也为了不让自己听到拒绝的话难为情，干脆自己先提出来说。 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金姚氏接着说：“不用再劝我了，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 大柱爹觉得惭愧，用手摸摸额头，“老嫂子，谢谢你，以后有事，随时招呼。” 金姚氏抬起一边嘴角苦笑，“一定会。” 金米粒在心里跳起探戈：目的达成，高兴！ 一路无言…… 牛车到金米粒家院子前，大柱爹跳下车：“老嫂子，我先走，有空过来坐。” 金姚氏摆摆手。 一回头看见，大柱爹的布袋还在车上，“你的东西。” 大柱爹回过头，面露尴尬：“那是给你们买的。” “怎么是给我们买的？为什么给我们买东西？”金姚氏不解。 “你就收吧，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金姚氏顿悟，原来大早早去买东西，就是为了登门致歉。 金米粒在一旁，扛起布袋往家里跑去，“有好东西了，有好东西了……” 金姚氏看看大柱爹，嗔怪道：“这孩子、那我收下了……” 话已至此，不收下，往后两家人只怕也不好来往。 大柱爹眉毛瞬间舒展开来。 金米粒蹦蹦跳跳去到堂屋，打开布袋，两眼放光，里面居然有两块肉，一包点心。 肉诶！ 是她娘一直也没有舍得买的肉。 金米粒拉过姚氏，“娘，你看肉肉，我要吃肉肉。” 金姚氏看见两大块肉也吓了一跳，两块这么大的肉要花多少银子？得用掉大柱家多久的生活费？ 送了多少肉，就代表大柱爹心里的内疚有多深。 她来到院子里，找了几根稻草，拴起一块肉就往大柱家走去。 金米粒留在原地，一愣一愣的。 大柱家已经在吃饭，金姚氏没进门，站在门口说：“大兄弟，这肉你买得太多了，我们吃不了； 两家结不成亲的事，从今往后不要放在心上，以后，等我老了，大柱能像照顾妹妹一样帮我照看着点闺女，我就感激不尽了。” 金姚氏一席话，说得大柱爹两眼一红，嘴也快张不开了：“一定……一定……” 金姚氏转身出门，夕阳好像还舍不得落下，照在她脸上，红彤彤的，笑意也趁机爬上她的脸…… 第33章 小花与红薯 “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今天是个好日子……” 金姚氏一出门，金米粒就在家里放声高歌。 可以不用嫁给“父母之命”的男人，还能有肉吃，心情怎能不好！ 金姚氏回来后，心情看上去还不错，她好笑地把一直守着那块肉的金米粒拉开，把肉拿去切碎，用醋腌一会，再放一些猪油进去炒。 金米粒从没见过这种不放葱姜的炒肉方式，可是她是傻子嘛，怎么会炒菜，自然不能提意见，金姚氏怎么做，她就怎么吃好了。 就连金南博也似乎是闻着肉香味回来的，刚进院门就大声嚷嚷：“做什么好吃的？能不能开饭了？” 金姚氏忙着给金米粒盛饭，没搭理他。 经历了两次大难，金姚氏觉得应该给金米粒补一补，不停往金米粒碗里夹肉。 夹起碗里的一小块肉，金米粒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嗯，肉质又松又软，味道不错。 没想到看起来不怎么好看的东西吃起来味道还不错。 金米粒对金姚氏的厨艺佩服得五体投地。 她嘴里塞满米饭和肉，口齿不清的说：“娘，吃肉肉，肉肉很好吃的。” 金姚氏嘴里答应着“好”，却没有夹一筷子动那盆肉。 她舍不得吃，肉是要留着给闺女补身体的。 金南博就不同了，他才不会记挂金米粒，跟金米粒一样吃得慌，甚至比金米粒吃得还多，把嘴巴塞得几乎没法合起来，汁液顺着他的嘴角像小溪一样流出来，要多油腻有多油腻！ 收割后的稻田干枯荒凉，孩子们却喜欢去玩，因为可以在高高的谷堆上蹦来蹦去，唱歌做游戏…… 金米粒就跟着他们一起疯，疯够了就躺在草堆上看星星。 毕竟自己还没有想到恢复正常人的借口，只能继续装疯卖傻。 好在村子里的孩子对她不排斥，特别是小海，不管是掏鸟蛋还是捉泥鳅都愿意带着她。 明天就是跟顾小花约好的见面时间，金米粒记着要去赴约。 最近，金姚氏对她寸步不离，明天得趁金姚氏不注意溜出去一趟，姚要是跟她说自己要出去，金姚氏绝对不会允许。 第二天一早，金米粒老早早醒来，她一直在躺在床上装睡，听着同样早起、在院子里忙碌的金姚氏动静。 等金姚氏跟往常一样抬着木盆去小溪边洗衣服，金米粒一个跟头从床上翻下，胡乱整理一下，悄悄出门。 一出门，金米粒和金条、金砖像脱缰野马一样向着山林深处跑去。 跟着金米粒野惯了，几天没能去呼吸深山里的空气，两条狗狗也像憋疯了一样，逮住机会就往山林深处狂奔，一直把金米粒远远的甩在身后。 回忆着那天的路线，往前走了很久，金米粒才看见那个熟悉的灌木丛。 观察周围，没有任何人的影子。 金米粒心底有点失落，像是自嘲一样低头一笑，静静坐到地上，对着金条、金砖说：“我是不是傻？信一个小屁孩的话。” 顾小花16岁，在20岁的金米粒眼里就是小屁孩。 “咚”的一声……吓得金米直起身子警惕看向周围。 现在可是孤身一人在深山老林里，按顾小花的说法，她爹能在林子里打到野猪，说不定还有更凶狠的动物存在，像老虎、狮子、狼…… 金米粒越想，浑身都开始冒汗。 金条和金砖“汪汪汪”叫着，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金米粒站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害怕两只狗狗收到伤害，她使劲喊着：“金条、金砖，回来，快回来……” 金米粒一直在喊，两只狗狗却充耳不闻，一直往前跑，转眼就被杂草遮住了！ 突然，狗叫声消失…… 莫不是被老虎咬断了脖子？ 金米粒背靠一棵大树，反手摸在大树上，手指甲深深嵌入树皮中，恐惧和担心让她浑身微微发颤。 虽然金米粒很害怕，但更担心金条、金砖的安危，她鼓起勇气，一小步一小步的往那边挪去，嘴里还喊着：“金条！金条！” 就在金米粒一步一步逼近的时候，草丛里猛地窜出一个人影来，“嘚！” “啊……”金米粒被吓得往后一倒，一屁股坐在地上。 对面的人却弯着腰哈哈大笑起来。 金米粒心脏砰砰砰狂跳，大脑一片空白。 “你看你，胆子怎么这么小。”对面的人笑得前仰后合。 金米粒看见是顾小花，狂跳的心脏慢慢平静下来，眼睛缓缓闭起来，一整个人瘫倒在草丛上。 顾小花见状，也跟着她躺了下来。 金米粒：“你刚刚躲在哪里？我一来就到处找你，明明没看见你的？” “在树上，你怎么可能看见我。” 树上？ 金米粒不敢相信，她抬头看看周围的树，没有一棵小树，全都是四五米高的大树，顾小花一个小女孩怎么能爬到大树上。 见金米粒目瞪口呆的样子，顾小花解释道：“我从小跟我爹在林子里长大，他教我上树下树，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顾小花说着，不自觉抬起下巴，一脸自豪。 金米粒对她说的话保持怀疑，但没再继续反驳。 两个人就这么并排着躺在一起，没睡着，却也没有说话，静静的闭着眼睛躺了一个时辰左右。 迷迷糊糊中，金米粒听见金条、金砖又在狂吠。 金米粒警觉，立刻坐起身来，耳朵听着林子里是否有什么动静，身边的顾小花也坐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顾小花示意金米粒不要出声。 顾小花低着身子，慢慢向两条狗狗靠近。 等看清楚以后，顾小花转过头对着金米粒小声说：“小声点，有只兔子。” 听见有兔子，金米粒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跑了兔子。 只见顾小花四肢趴在地上，眼睛直直盯着眼前的兔子。 兔子见她不动，也放松了警惕，两只前脚抱着青草开始啃。 见机会来了，顾小花骤然发动攻击，往前一扑就把兔子抱在怀里。 金米粒看着顾小花行云流水的动作，震惊的睁大眼睛，这个顾小花总能一次又一次的刷新对她的认识。 顾小花却没任何不同，平静的把兔子递给金米粒：“这只兔子你带回去，上次你带回去那只是母的，这只是公的，等以后长大，就能生很多很多小兔子。” 金米粒再次张大嘴巴，连兔子是公是母她都知道，真是个奇女子。 肚子在这个时候“咕咕”叫起来。 金米粒抬头一看，今天出来得早，现在已经是太阳高照。 上次出来一整天，吓坏了金姚氏。 既然退婚的目的已经达成，跟顾小花也见过面，金米粒计划着早点回去，不能让金姚氏再担心自己。 “谢谢你的好意，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娘得担心我了。”金米粒提着兔子向顾小花道谢。 “我也要回去了，不然我爹得担心我了。”顾小花学着她的样子说道。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上次我说给你带好东西的，这给你！”顾小花从草丛里面拿出一个布袋。 还真有好东西！ 金米粒打开袋子一看，居然是红薯。 现在这个时候有红薯吗？ 顾小花见金米粒的样子，还以为她像自己一样没见过红薯，觉得新奇，得意的说：“我和爸爸偶然发现的，你把它们洗洗放进锅里煮，不用放油也不用放盐，就可以吃了，很甜。 放心吃，没有毒的。” 金米粒在心里说：这还用你说，我还知道别的吃法呢！ 第34章 铤而走险 金米粒想起以前在公司加班完，都要在小区门口买一只烤红薯吃，口水就流出来。 在现在这个时代，如果能找到一些红薯，那这个冬天也容易挨些。 金米粒：“小花，你在哪找的这个东西？” “你喜欢啊？ 今天真的来不及细说，上次我回去晚了，被我爹骂得厉害，我先回去； 这样吧，等五天后，我们还在这儿见面，我给你多带些来。” 顾小花说完挥挥手，急急忙忙消失在金米粒视野里。 金米粒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一直在想红薯的事。 不过，上一世她听说红薯不是本地原有的产物，是从其他国家流入的。 现在居然在这里出现？ 听顾小花的意思他们这个时候的人还不认识红薯。 红薯真的是好东西，能长期保存，平时可以煮汤喝，可以一整个放进炉子里烤熟，还能切片晾干后，等冬天缺乏食物，拿出来一片一片的烤着吃。 金米粒对红薯真的是情有独钟。 下次，一定要让顾小花带她去看看，红薯在哪找的。 金米粒想好后，带着金条和金砖下山…… 金姚氏依旧像“望女石”一样站在门口，神色焦急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 风轻轻吹起金姚氏凌乱的头发，顺带着翻出几根银白色发丝，金米粒对这个慈祥的母亲又多了几分心疼…… “娘，娘！”金米粒收拾好情绪，蹦蹦跳跳得走过去，自然的牵起金姚氏的手，“兔兔，兔兔！” 金姚氏虽然生气，但见金米粒平安回来，火气自然消了一半，柔声问：“你带着狗狗去哪了？” “去……去……去那里面！”金米粒演技不算太好，装傻的方式很多时候就是说话结巴。 她指指身后的林子，金姚氏明白她是去了林子，语重心长的说：“粒啊，你以后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去深山老林，里面危险。” 金米粒只顾对着金姚氏傻笑，没答应。 金姚氏扳过金米粒的身体，很严肃的又说了一遍…… 金姚氏照顾傻子金米粒很累，金米粒装傻子也很累…… 当务之急，必须得想个办法让自己正常起来。 吃过午饭，金米粒坐在板凳上，看着小鸡吃草，小鸡在金姚氏照管下，长大了不少。 金米粒傻了以后，没有跟小海他们买地龙，喂鸡的事落到金姚氏头上，她见小鸡确实是长得慢，就不时到屋后小溪边的石头缝里抓一些地龙回来喂。 照这样下去，再过一个多月，就能从鸡笼里收获鸡蛋了。 现在的她无所事事，只能坐在鸡笼面前，不时往里面扔一些野菜。 她不由得想，当一只小鸡也挺好，至少可以不愁吃不愁住，到宿命来临时，一刀下去就又重新奔赴新使命，至少一辈子都是无忧无虑。 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姚大姐，姚大姐，在没在家？” 是跟金姚氏一起干活的李婶来了。 换做以前，金米粒必定得先开口打招呼的，不过，她现在不是傻了吗？ 傻子见人哪会打招呼？ 眼神从李婶身上淡淡略过，像没看见来人一样，继续盯着鸡笼。 李婶倒是不介意，笑眯眯开口逗她：“米粒啊，小鸡是不是很可爱？可不可以给我一只？” 她听金姚氏说过，金米粒又傻了，所以跟她说话的时候轻言细语，像是同小孩说话一样。 金米粒点点头，伸手去抓鸡。 李婶马上出声制止，“不用，不用，婶子是跟你说笑的。” 还真是可怜，连开玩笑都分不出来，贵重的东西，人家随口跟她要，她随手就给。 “他李婶，进来坐。” 金姚氏听见声音，从屋子里出来。 “不了，不了，我来说点话。” 金姚氏从屋里出来，站在院子和李婶说话。 “姚大姐，我俩一起洗衣服的那个大户，让我来问问你，你什么时候能再去洗衣服； 马上要到冬天，趁着这几天天气还好，想把冬天的衣服先拿出来洗洗晒晒。” 金姚氏看看金米粒的背影，小声说：“你看，闺女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带去雇主家又怕人家生气，怕是一时半会去不了了。” 李婶顺着她的眼睛看去，安慰道：“我知道，可是你不去的话，家里的日子怎么过？ 以前，你不是把她放家里也去吗？ 反正就是去一早上，还赶得及回来给她做饭。” 金姚氏低着头：“没办法，能过一天是一天。 她婶子，你是不知道，我觉得三闺女比以前傻得更厉害，我实在是不放心。” 两人刻意压低声音，应该是怕金米粒听了去伤心。 金米粒这才发觉，自己真的给金姚氏带来很大的心理压力。 就在这时，金米粒余光看见小海和一堆小孩朝着田间走去。 金米粒瞬间有了主意，从哪里摔倒的，就要从哪里爬起来。 金姚氏和李婶正聊得火热，金米粒悄悄溜出去，跟上小海他们的步伐。 “小海，你们要去干嘛呀？” “我们要去挖地龙。” “带我去，好不好？” 小海有点犹豫，虽说金米粒以前傻的时候也跟他们一起去，但现在她比以前更傻，要是掉水塘里面怎么办？ 为消除小海的顾虑，金米粒自觉的说：“不用担心，我会好好跟着你们的，绝不乱跑，我发誓!” 金米粒甚至学着电视上的样子，把两个手指头立在耳朵边，引得小海们一顿哄笑。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小海不忍心拒绝她，“走吧，一定要自己小心。” 金米粒“嗯”了一声，队伍继续出发。 小海他们经常去挖地龙的那个地方，金米粒知道，在田间一条差不多80厘米宽的小沟旁。 这个时候，附近通常有很多人在劳作。 这也是金米粒选择在这个地方“变回”正常人的原因。 即使有什么意外情况，周围人不会见死不救。 金米粒一路跟着小海他们走到小沟边，他们卷起裤腿，翻起一块块石头，认真挖打龙。 金米粒找到一块石头，张开双手，站在上面使劲蹦。 孩子们都顾不上看她，也没有多大的安全意识。 金米粒假装脚下一滑，倒在地面上，水花溅得老高，眼睛紧闭，同时闭上嘴巴、屏住呼吸，防止水进去嘴巴、鼻子。 孩子们听到动静，回头一看，就见金米粒“晕倒”的样子，吓得他们大喊“救命，救命”。 缘分来了，挡都挡不住。 大柱爹又碰巧在附近做活，听见孩子们呼救，以为是小孩子掉沟里了，他飞快往这边跑。 跑近一看，居然是金家三闺女，顾不上多想，先将金米粒的头从水中挪出来，然后抱起金米粒就往村子里跑去。 一窝小孩，跑得快的在前面给金姚氏报信，跑得慢的也担心的跟在后面。 金米粒被大柱爹颠得难受，眼睛悄悄睁开一点点缝隙，看见是大柱爹“救”了她，自己还装傻退婚，觉得对不住人家。 只能感慨，自己真的一辈子是欠这个老人的了，三次都是这个老人救的她…… 第35章 张婶的难过 大柱爹进院子的时候，金姚氏和李婶还在聊天，她完全没注意到金米粒已经跑了出去。 “这又怎么了？”金姚氏看着大柱爹臂弯里的金米粒问道，好在这次看上去，金米粒头上没有血迹。 金姚氏着急是真的，但没有像前两次一样哭天抹泪。 意外情况隔三差五来一次，她感觉自己心理承受能力都好了很多。 金姚氏、李婶、大柱爹都围在床边，担忧的看着金米粒。 大柱爹跟金姚氏说金米粒晕倒的经过，估计是又撞到头了。 金姚氏不由得想，三闺女的脑袋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要是一辈子醒不过来怎么办？ 金姚氏这才大喊大叫起来，伸手去推睡在床上的金米粒，“粒啊，你醒醒！你醒醒！” 金米粒被她摇得胸口痛，不打算再装下去，迷迷瞪瞪睁开眼睛，“咳咳咳……” 李婶惊喜的说：“醒了，她醒了。” 金米粒作出受伤后醒来的样子，“娘，怎么了？” 又对李婶说：“李婶，你到家我家玩来玩啊？” 金姚氏以为自己听错了，金米粒居然叫人了，她之前傻得连人都不认识，现在怎么会叫李婶？ 金姚氏激动地指着大柱爹问金米粒：“这个呢？这个是谁?” “娘，你别逗我了，这是大柱爹，是救我两次的大柱爹。”金米粒知道金姚氏在试探她，干脆说得具体些，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又好了。 “嗯，他是大柱爹，但不是救你两次，加上今天已经是三次了。”金姚氏擦掉眼角的眼泪，惊喜的提醒道。 三闺女的脑袋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每摔一次，不是傻了就是好了，今天好像又好了。 三人对她的情况一清二楚，没有多大惊讶。 看金米粒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金姚氏跟她说了一遍今天发生的事。 “谢谢你，大叔。” “不用谢，你好了就好。”大柱爹没说假话。 金米粒不傻了，他比任何人都开心。 李婶见金米粒醒了，对金姚氏说：“我先走了，你照顾好米粒，改天再来找你。” “诶，你等等。”金姚氏看了一眼金米粒，“他婶子，米粒已经醒了，我明天就跟你去洗衣服。” 金姚氏真的是舍不得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 现在金米粒又变回一个正常个人，自己不用再担心，可以再出去赚钱。 “那这样，明天我来叫你。” 李婶走后，大柱爹也告辞了，他的锄头还在田里，要尽快去取回来。 “闺女，你真的好了？如果不行的话，我就不去，在家里照顾你。”金姚氏虽然开口让李婶第二天来叫自己，但还是有点犹豫。 金米粒不想让金姚氏有很大的心理负担，她说：“娘，你去吧，我会在家里照看小鸡的。” 第二天，等金米粒睡到日晒三竿，起床就不见金姚氏的身影了。 又是无聊的一天，金米粒不知道去干什么才好，只好在院子里喂鸡、逗狗打发时间。 她本想去林子里找顾小花，但又怕顾小花不在，自己去了也找不到她。 还是等约定时间到了，再去。 金米粒从墙角拿起一个小铲子，向着屋子后面走去。 装傻这些天，金米粒除拿过100个铜板给金姚氏，再也没有去数过埋在大树下的铜板还剩下多少。 她自己都记不住还有多少铜板了，好在她还记得铜板埋在大树的下。 金米粒看看周围没有人，也没看见金南博的影子，找到那个用于做记号的石头，用铲子铲下去一点，看见自己用油纸包着的铜板。 担心有人看见，金米粒拿着油纸包鬼鬼祟祟回到房间。 锁好房门后，金米粒把铜板全部倒在床上，一个一个的数起来。 一串、两串、三串…… 一个、两个、三个…… 数完以后，一共9串又56个，就是956文钱，比之前少了四五百个铜板，果然，坐吃会山空的。 金米粒拿出156文，藏在床下。 金姚氏手上的铜板用了这么多天应该没剩下多少了，先拿出一些来，省得等金姚氏需要铜板时又要去挖坑，剩下的800个铜板金米粒照旧放回原处。 晚上金姚氏回来的时候，带回来2个肉包1个馒头，一小罐咸菜。 吃饭的时候，金米粒和金南博吃的是稀粥、咸菜和肉包，金姚氏却吃的是稀粥、咸菜和馒头。 从来没见过对家人这么好的人。 金米粒本想跟她换换，不过被她拒绝了。 “娘，明天你们还去镇上吗?我想跟你们去一趟。”金米粒问金姚氏，她想去镇上给顾小花买点东西，作为顾小花给她红薯的回礼。 “去，最近几天，我们都要每天上午去。” 第二天，金米粒去镇上买下两块麦芽糖，一块她想买给金姚氏吃，一块要带去给顾小花。 本想给顾小花带一个冰糖葫芦的，又怕冰糖葫芦放到明天带给她会坏。 集市上的麦芽糖很贵，但是买给金姚氏和顾小花，金米粒咬咬牙也舍得。 买完麦芽糖以后，金米粒去到卖菜的地方。 好久不见张大婶了，金米粒打算去看看她，跟她聊天，等娘一起回去。 金米粒走到张婶菜摊旁边的时候，张婶居然在打瞌睡。 金米粒没打扰她，小心翼翼的坐在张婶身边的台阶上。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喊：“老板，给我来一斤青菜。老板！老板！” 喊了两三声，张婶才睁开眼睛，颤颤巍巍的说：“要青菜啊，青菜二个铜板一斤。” 金米粒坐在一旁，看着张婶的样子觉得好笑，上了年纪的人，都这么嗜睡吗？ 等张婶把菜替人家装进菜篮子里，打算把两个铜板收进衣服口袋里，就看见金米粒捂着嘴在一旁笑。 “哎呀，你怎么来了，我想死你了。”张婶兴奋的拉住金米粒的手。 “我知道你想我了，特意跑来让你看看我的。” “我才不信。”张婶笑得一脸宠溺，“吃过早饭没有，我去买两个包子，我们一起吃。” 说着，就要起身去买包子。 金米粒将张婶一把按在石阶上，“你看着菜摊，我去买就行。” 金米粒买回两个肉包，张婶一定要把买包子的钱还给她。 两个人推让了半天，最终以张婶体力不支，金米粒争赢收尾。 张婶吃着包子，打开话题，“真羡慕你们年轻人，年纪轻，身体充满活力，不会被人嫌弃。” 语气中充满着心酸，金米粒觉得有点不对劲，“大婶，是不是你儿子儿媳嫌弃你了？” “没、没有……”张婶知道自己失言，试图收回自己说的话，她不自在的挪挪屁股。 虽然张婶极力否认，但金米粒心里明白，张婶的难过肯定是因为儿子、儿媳。 张婶不再说下去，金米粒只能拍拍张婶的手以示安慰…… 第36章 红薯地 人家的家事，金米粒不便发表意见，即使金米粒心里有意帮张婶，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金米粒想让氛围轻松一点，她对张婶说：“婶，你知道吗？ 我之前是一个傻子，傻了20年，就在我认识你的前几天，我被自己的爹扔进井里，被救起来以后才变成正常人。 有一次，我居然傻得，人家让我丢马蜂窝我就去丢马蜂窝，被麻风叮得嘴都张不开，一边哭一边搽药。 所以，我觉得我能好起来是老天爷给的恩赐，能开心一天就要开开心心过下去，你也是一样。” 张婶听了，浑浊的眼里突然露出一丝光亮，随后坚定的点点头。 告别张婶后，金米粒又买去买了一个肉包，在金姚氏浣洗衣服的那户人家院子后面等着她。 人生不易，要多关心爱自己的人。 赶着牛车回去的路上，金米粒对金姚氏说：“娘，我好喜欢和你一起坐牛车的感觉。” 没有任何铺垫的告白，让金姚氏瞬间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看看同乘一辆牛车的李婶，“真是傻孩子，说傻话。” 她怎么能不懂这是金米粒另一种“我爱你”的表达。 只是含蓄的农村妇女不知该如何回应女儿单纯的爱而已。 李婶要被母女二人腻死…… 之后的两天，金米粒主动承担起上山割草的工作，不过，她没有去到山里很远地方，只在山林的边缘随便割一些。 等和顾小花约定的时间到了，金米粒把麦芽糖塞进自己做的斜挎布包里，带上金条金砖去赴约。 顾小花今天没有像上次一样藏起来。 她早早就找到一棵大树靠着，闭目养神，等金米粒来。 “你怎么跟个乌龟一样慢，每天都要我等你。”金米粒才露头，顾小花就抱怨。 “你见过乌龟吗？”金米粒以为顾小花从小就在森山老林里长大，哪里能看见什么乌龟。 “开玩笑，见过的乌龟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走了那么远的路，金米粒也觉得累，她找个位置坐下来，然后从斜挎布袋里掏出一块麦芽糖，对着顾小花一扬，“给你的。” 顾小花：“什么东西？” “你尝尝就知道了。” 顾小花翻开包裹着麦芽糖的油纸，眯着眼睛看金米粒：“不会是毒药吧？” 金米粒有一个念头，冲上去将麦芽糖抢回来。 “爱要不要。”金米粒懒得搭理她，将头枕在树干上睡觉。 没认识几天，金米粒和顾小花说话的方式就像是相处了很多年的老友一样，不会刻意去想，这样说会不会得罪对方。 顾小花把麦芽糖抱在怀里，左翻翻右看看，半天掰下一小粒放进嘴里。 “真甜，真甜，是麦芽糖吗？” 顾小花以前听爹爹说过，山下有一种东西叫麦芽糖，很甜很甜的。 金米粒一样不回答她，她自己倒是喋喋不休的说起来：“你不是喜欢上次我给你带的那东西吗？我带你去，那个地方有很多。” 听顾小花提到红薯，金米粒一下来了精神，“在哪?快带我去。” 顾小花舔着手指，“看你那猴急样，走吧，我带你去。” 金米粒以为不远，走了很久，顾小花都没喊停。 就在金米粒要放弃的时候，顾小花咂着嘴，指着前方说道：“看见没有，就那里。” 金米粒拨开一片遮挡在眼前的树叶，看见一片低于周围土地二三十公分的洼地，里面杂草丛生，远远看去，一片红薯叶都没看见。 走上这么远的路，金米粒又累又生气，闷在胸口的火气眼看就要呼之欲出。 顾小花立马把她拉到到洼地里，剥开一人高草丛，不少红薯叶出现在两人面前。 金米粒转过身子，高兴地拉着顾小花原地旋转，“真的有啊!” 顾小花回给她一个深深的白眼，“你以为我在骗你？” 来不及跟顾小花斗嘴，金米粒脱下鞋袜，找到一根树干在手里比划几下，还比较趁手，随即往洼地里走去。 选了一株枝叶繁茂的红薯藤，金米粒握住树干一头，比较锋利的另一头用来挖泥土。 在挖红薯这件事上，树干没有锄头好用，不一会，金米粒后背衣服被汗水浸湿，两只手掌也被干燥的树皮磨得通红，就这么的，一共才收获7、8个红薯。 金米粒甩甩手，对着在洼地上面吃麦芽糖吃得直舔嘴的顾小花说：“顾小花，你个没良心的，只顾着吃糖，就不知道帮帮我。” 顾小花正沉醉于美食诱惑，被金米粒打断，十分不情愿的将手里的油纸合起来，嘴巴嘟得老高，“又不是我要的东西，干嘛来牵扯我。” 嘴上说着，手却不自觉的捡起裤腿…… 金米粒估计，这片洼地有六七亩的样子，如果都有红薯的话，按现代亩产量至少应该有10吨。 10吨，够很多人吃了。 红薯对生长土地要求不高，就算这片洼地没有人管理，应该也不会减产太多。 金米粒越想越兴奋，手上的动作加快了不少。 “咦！”金米粒突然大叫一声，树干扔到一边，张牙舞爪跑出洼地。 顾小花被金米粒的大叫声吓得一哆嗦，“你干嘛？” “地龙……地龙啊！”金米粒脸色发白，颤颤巍巍指着露出一半的红薯说道。 金米粒在田地里干活，不怕累，就怕地龙，地龙是她的死穴，只要出现一条地龙，金米粒说什么都不会继续干下去。 顾小花走到金米粒挖红薯的地方一看，一条地龙弯弯绕绕的趴在红薯上，瞬间无语，对着金米粒露出一脸‘你要死啊，地龙都怕’的表情。 “我，我最怕地龙了，本来想挖地龙喂鸡的，但实在是无法忍受，只能无奈放弃，小鸡都不长了，什么时候才能有鸡蛋卖？” 金米粒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蜷缩在大树下，现在地龙出现在挖红薯道路上，只怕红薯也挖不成了…… 第37章 好评 “你想要地龙喂鸡啊？这好办，我给你挖，你带回去就是。 今天的红薯不要挖了，明天你带着小锄头和背篓来，我和你一起挖。” “好吧，为了感谢你，烤红薯给你吃。” “烤红薯？” 金米粒告诉顾小花，她们在挖的东西就是红薯，用火一烤就是烤红薯。 红薯用火烤熟，皮上会出现像蜂蜜一样黄澄澄的蜜，你撕红薯皮的时候，别人隔得老远就能闻见香味，吃起来更是香香甜甜的…… 一番描述，引得顾小花垂涎欲滴，催促着金米粒赶紧找地方烤红薯。 她问顾小花有没有远离大树的地方，要使用明火，必须远离森林。 顾小花想了想，收拾好地上的红薯，带着她穿过洼地，再走十分钟路程，视线一下开阔起来，前面居然出现一条小河，河边有个土坡。 金米粒看看那个土坡，周围没有枝繁叶茂的大树，也没有浓密的草丛。 金米粒和顾小花先找了些引火的干草、粗点的树干。 在土坡上，金米粒用树干掏出一个坑，然后在上面用很多土块搭成一个迷你版的土窑。 金米粒因为爱吃烤红薯，在网上搜索过过很多烤红薯的办法，还找地方实验过很多次，搭土窑她也做过很多次，自然是手到擒来。 最后，金米粒让顾小花和她一起捧些泥土到河边，用河水把泥土打湿，揉成成型的泥块，把红薯用泥块一整个的包住。 所有准备工作完成，金米粒终于要点火开始烤红薯了，金米粒蓦的看向顾小花，糟糕，身上没有带火折子。 顾小花看着金米粒束手无策的样子，说了一句“看我的。” 然后就是一顿惊人的操作，只见顾小花把又细又茸的干草放在树干上，再用一根木棍在干草上不停的用手掌来回戳动。 奇迹发生了，金米粒看见干草先是冒烟，然后出现火星，最后居然着了起来。 原来顾小花说的看她的，居然是看她钻木取火。 钻木取火，金米粒以前在电视的荒野求生节目上看过，不是很难吗？ 顾小花居然轻轻容易就把火打着了。 有了顾小花的火种，金米粒往坑里放入树枝、树干，把火烧得旺旺的…… 直到坑上面的迷你土窑被烧得红红的，金米粒看时辰已到，往里面扔进被泥土包裹好的红薯，接着把土窑用树枝打倒，散落的土块把红薯和烧红的树干埋得严严实实。 金米粒拍拍手上的灰尘，“完事，安心等着吃吧。” 顾小花被金米粒一通指挥，累得脚软手软，跑到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 两人除了谈得来，还有一个相同的爱好，就是爱睡觉。 金米粒闭上眼睛，心里想着一会就要吃到人间至美的食物，怎么也无法入睡。 她开口问顾小花：“你和你爹为什么要住在山上，不和人们一起住在村子里？” 这个问题，金米粒早就想问了。 “我爹说山下的人都是坏人，看见他们就觉得难受，更没有交往的必要。” “为什么？”金米粒势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听爹说，我三岁的时候，娘得了一种怪病，全身红疹发痒，还高热，村里的人说娘得的是瘟疫，不仅不让郎中帮忙看病，还要把娘赶出村子； 爹不舍，极力劝说，说我跟他日夜与娘亲生活在一起，也没被传染上，娘亲只是一般疾病，只要得到医治，就能康复； 见爹爹执意要维护娘亲，他们仗着人多，硬生生的把我们一家从村子里赶出来，一家三口无家可归； 后来爹爹带着我和娘在山上搭起草棚，半夜，寒冷的风就从没捂严实的缝隙中灌入，吹得我和爹娘牙齿打颤，咯咯响…… 一个月后，娘最终病重去世，爹爹把娘亲的去世归咎在村子里的人身上，再也不跟山下的人来往…… 好在爹爹是猎户出身，吃的可以不愁，靠着打猎勉强可以生活。” 顾小花说着，声音哽咽起来。 金米粒偏过头，正巧看见晶莹的泪珠顺着顾小花眼角流下…… 金米粒一直没听顾小花提过她娘，没想到是早已去世，背后还有这么悲惨的往事。 顾小花今年16岁，说明她们已经在山上生活了13年，他们在这十多年里，没有生过病吗？没有非得下山的情况吗？ 金米粒没再问。 …… 没有手表能看时间，金米粒只能估计红薯差不多熟，把顾小花叫起来，一起去把红薯从坑里盘出来。 土块带着余热，金米粒用树枝一边往外扒拉，一边不停吹气散热。 除去最上面的土块，红薯形状的泥块出现，金米粒和顾小花把它们划到一边聚拢。 金米粒砸开一个红薯身上的泥块，拿起红薯去皮，却不想红薯太烫，金米粒在只能不停换手。 顾小花在一旁看呆，“那么烫，你等会再弄皮好不好？” “不行，烤红薯就是要吃烫的，烫的才好吃，你赶紧试试。” 说着，用树干挑出一个顾小花。 顾小花只能学着金米粒的样子，一边吹气散热，一边换手去皮。 “哇，真好吃，这个味道我想了很久了！” “好吃……好吃……”尝到红薯滋味的顾小花，被烫得合不拢嘴巴，口齿不清的说。 “我就说好吃……” 金米粒吃三个，顾小花吃四个，吃到最后，两人摸着肚皮坐在地上，起都起不来。 抬头看太阳，太阳已经西斜，两人急急忙忙说再见，回家。 两人烤的红薯，还剩下6个，金米粒带了4个回去，顾小花说她家里只有她爹一个人，就带2个行了。 金米粒回家的时候，金姚氏正往锅里端菜。 “你去哪了？天黑了你才回来，刚刚要出去找你。” 孩子在父母眼里多大都是孩子，晚点没回家，就要惦记着出去找。 “我进山了，你以后不要担心，我带着金条、金砖嘛，遇到坏人，它们会保护我。”说着，金米粒烤红薯放在桌子上，“娘，你尝尝好不好吃？” 在油灯的照射下，金姚氏看见金米粒黑乎乎的嘴巴，伸手去擦，“你看看你，一个女孩子，一点不注意仪表，嘴巴吃什么吃得那么黑？” “就这个，红薯！”金米粒拿起一个烤红薯给金姚氏看。 金姚氏皱起眉头，“这东西能吃？” “你尝尝嘛~”金米粒等不及金姚氏自己动手，干脆帮金米粒剥好皮，塞到金姚氏嘴里。 金姚氏被迫吃了一口，在嘴里细细咀嚼，之后拿过金米粒手里的烤红薯又咬了一口，“好吃！” 金米粒听见她说好吃，笑得更开心了。 金南博正进门，听见金姚氏说什么东西好吃，他自己也从桌子拿起一个烤红薯，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结果，今天的晚饭就金米粒一个人吃，金姚氏和金南博吃完烤红薯后，舔着手指问：还有没有？ 金米粒： “没有啦，等下次给你们弄。” 第38章 新进账 金姚氏还要连续去镇上给人家洗好几天衣服。 头一晚睡觉前，她跟金米粒说：“记住，明天不要又一个人自己上山，山上又不是有宝贝…… 再让我知道你一个人上山，我就用绳子把你绑起来，让你一步也不能出门。” “对呀，对呀，山上就是有宝贝，有红薯啊，是不是不吃？”金米粒故意抛出红薯来，她就不信金姚氏还能这么强硬。 “真的？”金姚氏心头一动，激动地拉住金米粒问。 “ 骗你，我能吃到烤红薯吗？”金米粒的反问，让金姚氏确定山里真的有红薯。 想到金灿灿的红薯，金姚氏感觉自己喉咙充满唾液，怎么也咽不退。 在美味的烤红薯面前，没有人能全身而退，金姚氏缴械投降，“好吧，你要回来早一点，带着金条、金砖去，要是有个什么情况，它们能回来报信。” 报信？ 两条狗狗是能告诉金姚氏：她的三闺女掉河里了？还是在山边摔伤了？ 自从顾小花出现在金米粒生活里，她发觉日子并不是那么难过，反而充满惊喜和期待。 早晨金姚氏起床，金米粒也起床，毕竟有红薯的洼地离这里比较远，早点去就能早点回来。 她特别嘱咐金姚氏从镇上集市带一包点心回来，要带给顾小花吃的，小花从小生活在山里，没吃过山下的好东西。 当然她没有跟金姚氏说是要带给别人的，毕竟她答应过小花不告诉任何人小花的存在。 金米粒特意找到一个比较大的背篓，扛着锄头往山里去，金条和金砖懒洋洋的跟在后面。 一路上静悄悄的，金米粒只能跟金条金砖说话：“你们是不是来烦了？一点没有前几天欢喜的样子。” 金条、金砖没反应，连汪汪声也没有。 等到金米粒到达目的地，顾小花早早候在那里，一见金米粒来，热情地冲她挥挥手。 “伸出手来。”顾小花笑得神秘兮兮。 “什么？”金米粒警惕的把手藏在身后，心里暗想，有古怪！ 以她生活了二十年的经验，当一个人笑眯眯地叫你伸出手来，肯定没好事。 顾小花受不了她磨磨蹭蹭的样子，一个健步走到金米粒面前，左手拉起金米粒的手，右手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放到金米粒手里。 金米粒下意识想把手缩回来，顾小花却使劲按住金米粒的手，不给她一点挪动的机会，布包稳稳落在金米粒右手上。 金米粒能感觉到实实在在的重量、软软的触感，她把布袋在手里掂了掂,“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小花看了她一眼，抬着锄头跳下洼地。 突然，金米粒感觉到布袋里面的东西好像在动，吓得她手都不敢弯一下，“顾小花，里面到底是什么？” 顾小花从泥土里拉出一个红薯，淡然看着她的眼睛说：“不就是你要的地龙？” 此话一出，金米粒大叫一声，把布包狠狠扔在地上。 顾小花拄着锄头憋着笑，“你可别乱扔，这些地龙可是我天还没亮就起来给你挖的，你要是扔了，以后你再求我，我也不会再给你挖地龙。” 金米粒打量一下那个布包，即使被她扔得老远，口袋也没有散开，地龙应该不能自己爬出来。 忍住恶心，金米粒把布包捡起来，好好放在树脚下，毕竟她家的鸡需要地龙。 要是把顾小花惹恼，她不再给金米粒挖地龙，鸡蛋就真是卖不成了。 顾小花干活真是一把好手，有了她的加持，不一会两人就挖满一背篓红薯，金米粒差点就背不起来。 看着刚刚挖出的缺口，金米粒问顾小花：“你觉得这里还能挖出多少红薯？” 顾小花咂嘴，“我觉的还有很多很多……” 很多很多，是顾小花的形容词。 虽然不是一个具体的数字，但也是金米粒的形容词。 “你说，红薯是你爹发现的？如果我拿着去卖，他会不会同意。” “又不是他种的，他怎么会不同意？ 再说，他第一次来了以后就没来过，红薯都是我来挖的； 即使以后他发现有人来挖红薯，他也不会说的； 那么多红薯不卖，时间长了在土里会坏的吧？” 在顾小花眼里，银子没有那么重要。 金米粒说要卖红薯，怕她爹怪罪，她直接给金米粒好几个可以放心卖的理由。 金米粒咬着牙每天从林子里背出满满一背篓红薯，几天之后，家里的红薯堆成小山。 金姚氏：“你背这么多红薯回来，又不烤给我们吃，背回来干嘛的？” “烤红薯一下是烤不了熟的，但我可以蒸给你们吃。” 金米粒从小山堆里捡出几个大小适中，容易蒸熟的红薯放在一个瓦盆里。 再把这个装满红薯的瓦盆一整个放入大铁锅中，铁锅中加入刚刚没入盆底三分之一的水。 咕嘟咕嘟…… 锅里的水一沸腾起来，金姚氏就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 她吞咽着口水问金米粒：“是熟了吧，能闻到香味了。” 金米粒从来没见过金姚氏馋嘴的样子，现在只觉得好笑，“得等一会。” “等一会是多久？” 金米粒：“大概一盏茶时间。” 一盏茶的时间对于金姚氏来说是种煎熬。 金米粒掀开锅盖头，用筷子戳起一个红薯递给金姚氏。 金姚氏顾不上刚刚出锅的红薯有多烫，化身一个贪吃的小孩，一边用嘴吹着红薯，一边不放弃的给红薯去皮。 金姚氏吃完一个红薯，还忍不住舔舔手指：红薯蒸着吃也很好吃。 “娘，明天我要把这些红薯拿去集市上卖，你起得早，可不可以帮我像今天一样，蒸一瓦盆红薯带上。” 金姚氏不知道金米粒怎么想的，但她知道金米粒最终目的是给家里挣钱，二话不说点头答应金米粒早起蒸红薯。 毕竟，卖“多福菜”剩下的铜板应该没剩下多少了，要是能有新的进账更好…… 第39章 红薯上市 今早。 金米粒争分夺秒跳下洼地，开始挖红薯，她要争取在中午太阳升起来前将红薯运回去。 顾小花在树下悠哉游哉吃着金米粒带来的点心，脸颊、嘴角上粘满碎屑。 害怕被他爹发现她与山下的人来往，金米粒每天只带几块点心给她，吃完才回家。 “小花，我家里已经攒下很多红薯，我想着明天就先不来了，带一些红薯去集市上探探路，你觉得怎么样？” “好吧，先少带一些去试试有没有人买。 你上午不来没关系，你应该只去一上午吧？这样，我自己一个人来挖，等你回来，你直接到这个地方把红薯背回去就是。” 这样一来，顾小花不就化身小长工了？ 金米粒不忍心让她小小年纪白出力，委婉拒绝到：“不用，你就在家歇一天，后天一早我自己来挖。” 顾小花鼻子一吸：“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好朋友？” “不，不是，你永远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顾小花低着头，说话带着浓重的鼻音，金米粒以为顾小花哭在哭，着急忙慌解释，作出小孩子一般的承诺。 “那就不要拒绝朋友的帮助，说好了，明天你卖完红薯，再来找我把挖出来的红薯带回去。 我闲着也是闲着，爹又不管我去哪里疯，只要不下山就行。” 担心顾小花下一秒会哭出来，金米粒立马答应：“好，我知道了。” 本来卖红薯的事没合计好，没想着跟金姚氏开口。 正是有了顾小花这个坚强后盾，回家后，金米粒才有勇气跟金姚氏提出明天要去集市上卖红薯。 …… 翌日。 金姚氏一个人把蒸熟的红薯抬到牛车上。 李婶帮金姚氏把整整一布袋红薯抬到车上。，“什么东西这么重？” “听闺女说，是红薯。” “红薯是什么东西？” “很好吃的东西……”金姚氏一回想起红薯在嘴里的滋味，忍不住笑意满满。 金米粒还在赖床，金姚氏只得重操旧业，大力拍打房门让她起床。 “娘，让我睡一会儿……” “还睡，再睡就来不及去镇上集市了……” 再次来到集市上，集市上满满当当，没有一丁点落脚的地方，更没有摆摊的地方。 金米粒只好扛着红薯去找张婶，张婶一听说金米粒要卖东西，马上就挪开一个篮子，“来来来！到这儿来……终于有个跟我说话的人了。” 张婶是个慈祥的老人，在她这里始终为金米粒留着一个位置。 有卖“多福菜”的经验，金米粒松开布袋的口子，将红薯露出来，抬着金姚氏煮熟的红薯大声吆喝道：“走过路过，看看又香又甜的红薯。” 金米粒急于卖红薯，更何况现在这个世界没有认识她的人，不用顾什么面子。 “诶，是你啊，好久不见。”一道女声传来。 金米粒定睛一看，居然是汉昌楼的老板娘佟婶。 “是啊，我来卖红薯。” “红薯？什么东西？” “一种好吃的东西，你尝尝。”金米粒说着，把一个红薯去了皮以后递给她。 她把红薯放进嘴里尝了一口，惊喜的睁大眼睛，“好好吃。 像多福菜那样，我们汉昌楼全包了。” 金米粒没想到佟婶会看上红薯。 红薯是顾小花和她爹发现的，自己现在拿来卖出获利，已经很占便宜了； 重要的是，一旦答应佟婶，就要长期且大量供应汉昌楼，洼地里的红薯到底有多少无法确定，如果后期挖不到红薯，就无法提供给汉昌楼足够的货源； 两个因素综合考虑，不能答应佟婶做这笔生意。 “不好意思，这生意我不敢做。 红薯不像‘多福菜’满地都有，我怕到时候交不出货，影响你们汉昌楼的生意，实在是不好意思。”金米粒左一遍右一遍道歉。 “真的不行？” “我很喜欢跟你合作，但这次真不行。” 金米粒严正拒绝，佟婶没有再强迫她，笑着说给她拿两个红薯。 金米粒就当是自己送她品尝的，没有收她铜板。 佟婶走后，金米粒继续吆喝，“免费品尝红薯，不好吃不收钱。” 她越喊越大声，“卖红薯，卖红薯。” 很多人被她的叫卖声吸引，一层层围过来。 她向张婶借到一把刀，把金姚氏煮熟的红薯一分为四，给围上来的人每人分一块，还教他们把红薯去皮。 “吃上去软软的。” “嗯，还很甜。” “很好吃啊！” “这东西叫什么名字？” 终于有人对红薯感兴趣，开口问金米粒。 金米粒将红薯的烹饪方式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们，“它的名字叫红薯，可以煮着吃，蒸着吃，放在烤炉下面烤着吃。” 红薯卖二文钱一个，三文钱两个。 看热闹的人：我又不是傻瓜，一买肯定买两个。 他们怎么会想到，“买两个红薯就少一文钱”是金米粒的营销方式。 在金米粒心里，红薯本来就只值一文五一个，这么说是为了让他们多买一个。 毕竟，人都有贪小便宜的心理。 尝过红薯的人纷纷掏出铜板来买红薯，谨慎点的人买两个，特别喜欢红薯滋味的买四个、六个，兜里有闲钱比较多的买了八个…… 三下五除二，装红薯的布袋空空如也。 金米粒留下两个生红薯和最后一个煮熟的红薯，一起给了张婶，让她拿回去尝尝。 金姚氏洗完衣服回来找到金米粒的时候，她正缩在墙角数卖红薯所得的铜板，一共100个铜板。 巨款啊！ 金姚氏问她生意怎么样，她得意的将手里的布袋一扬。 “我就说我喜欢的东西别人也会喜欢的。”金姚氏适时来一场马后炮。 金米粒欲言又止，算了，不要揭穿她。 好久没到集市，金米粒觉得两母女一起来，今天怕是要买一大车东西回去。 “娘，我们今天要买什么回去？买点二等米、咸菜、猪油、点心，还要买什么？” 金米粒只顾着掰手指头，没看见金姚氏对她挤眉弄眼，意思是不要当着李婶的面说要买这些东西。 金姚氏也是活得足够小心谨慎，就连买点东西都要在意别人的目光。 “买米？家里不是刚收的稻谷吗，怎么还要买米？” 金米粒尴尬的笑笑，“对了对了，之前买米买成习惯了，饿肚子也饿怕了，上集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买米……哈哈哈……” 在意别人眼光的后果就是：只买了一小罐咸菜回去…… 第40章 情况紧急 金米粒说服金姚氏买了三个肉包，她迫不及待想要去跟顾小花分享,红薯卖完的喜讯，等会回到家来不及吃金姚氏煮的饭，买三个包子回去正好一人吃一个,省得开火煮饭。 她还悄悄买了一个冰糖葫芦，给顾小花带的。 反正一回家，金米粒马不停蹄就要去找顾小花，在路上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冰糖葫芦应该不会化的。 金米粒赶着马车，一想到顾小花这个小馋猫吃冰糖葫芦的样子，一种幸福的感觉就流遍了心底…… 卸下牛车，金米粒跟金姚氏说自己不吃饭了，赶着去林子里挖红薯。 金姚氏：“家里面不是还有吗？卖完再去挖吧。” “不行，要趁着土地里的红薯没坏把它们挖回来。 挖回来保存的时间比在土里保存的时间可以久些。” “那我跟你去，两个人可以多背一些回来。” “不行！”金米粒要对顾小花的身份保密，立刻回绝。 金姚氏没想到金米粒反应如此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半天没敢说话。 “你要在家喂鸡、喂小兔子的，最重要的就是那些鸡，你再不好好喂，靠我来养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有鸡蛋卖？”见自己吓到金姚氏，金米粒放低声音，好声好气给她找个借口留在家里。 在家耽搁了一会，金米粒到洼地时，第一时间没看到顾小花瘦小的身躯，在她们常常休息的大树下倒是有一个饭碗大小的布袋，金米粒很熟悉，是顾小花装地龙用的。 “她不会是等不及回去了吧，亏我惦记着买好吃的给她，哼！”金米粒自言自语。 又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接着沙哑的声音出现：“举起手来，把你好吃的东西交出来。” 金米粒感觉有什么东西抵在她腰部。 点没那么背吧？山里来了那么多次，现在才遇到土匪？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金米粒喉咙里发出颤颤巍巍的声音，脚也像被煮熟了一样直发软。 求饶的话说出口，金米粒才后知后觉：土匪不劫财不劫色，就要好吃的？ 她试探着一寸一寸转过头，眼神闪躲着看向说话那个人。 目光才递过去，顾小花捏着鼻子大笑。 金米粒长长呼了一口气，对着顾小花一顿责怪，“吓人有意思吗？看你把我吓死了，谁给你买好吃的！” 看到金米粒微微颤抖的小手指，顾小花自知理亏，嗫嚅着说：“哪这么容易被吓死？我和爹爹在荒无人烟的林子里住了那么久，也没被吓死啊! 好吃的东西在哪？” 金米粒脑门上马上跳出一个形容词：没心没肺！ “给你给你。”金米粒没好气的把冰糖葫芦塞到顾小花手里，“噎死你才好。” 顾小花才不在乎她说什么，对着她吐吐舌头。 不知是不是被顾小花吓得三魂中的一魂不见了，金米粒没有立刻去挖红薯，反倒是找个舒服姿势坐下来，脸色惨白。 “别摆臭脸给我看，好歹也辛苦了一上午，给你挖红薯，又给你挖地龙……” “你好意思说，要不是被你吓的，我会脸色不好。” 金米粒没有生气，就是被顾小花吓得一时没回过神。 “你挖的红薯在哪？” 顾小花一手抬着冰糖葫芦，一手拨开草丛，往洼地里面走去，随手一指，一大堆红薯堆在地上。 金米粒头疼：“我背不动。” “你傻啊！今天背不动，明天来背。 明天我不能出来，昨天我回去，感觉我爹有点奇怪，老是问我去哪里野，我明天得乖乖呆在家里一天。” “嗯，我知道了。”金米粒淡淡回复。 情况紧急，明天不能来就算了。 要是不小心被顾小花她爹发现她俩在来往，以顾小花描述的她爹来说，一定会把顾小花关在家里，一步不准外出的。 想到明天不能见面，金米粒心里没由来的一阵难受，好像刚刚被顾小花惊吓出的火气也散尽了。 “后天，我来，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不知道山下有什么好吃的，你带什么我就吃什么。” 从小在山上长大，顾小花没有见过山下有些什么。 她家的生活用品，几乎都是她爹用山上的东西自己做的，木头做桌子板凳、床，竹子竹筒做盆、碗、筷子，家里的东西各有用处，纯天然无污染，没有一个是摆设。 金米粒望向远方，斟酌后开口：“小花，你想不想下山？” 顾小花从冰糖葫芦串上撸下一棵裹满糖浆的山茶，漫不经心的咀嚼着：“想。 但我知道爸爸不会下山，我也想一辈子陪着他。” “如果、如果……他老去，你又怎么办？” “到时候我就下山去找你。” 小女孩啊，她还不懂，等父亲老去，她一个人孤独老去的悲伤…… 她想问问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即使那时候她来找自己，她会不会看着别人家灯火通明、儿孙承欢膝下，潸然泪下？ 残忍的话终究是难以启齿…… 第41章 意外发现 顾小花年纪小，她爹估计正值壮年。 金米粒不忍这么早道破事实，可以缓两年再讨论这个事情。 金米粒在卖红薯的时候心不在焉，一直在想着顾小花。 顾小花她现在在干什么？她爹是不是还在逼问她最近去了哪里疯、是不是偷偷跑下山？她们两人以后还能不能再见面。 卖红薯的120文铜钱揣进口袋，金米粒没有像昨天一样喜悦的心情。 离开集市时，金米粒下意识想去买个烧饼，来到烧饼摊前突然停住：怎么又想着给顾小花买东西，今天不是不去见她了吗？ 金米粒弯着身体，有气无力的走向牵着牛车的金姚氏。 金姚氏：“不是说买烧饼去吗？干嘛空着手回来。” “今天没有人吃了。”金米粒语气低沉，脸色阴郁。 金姚氏用木鞭挠挠头发，没人吃！怎么没人吃?娘不是人吗？ 她不知道金米粒记挂的是个贪吃的小妹妹。 林子里，树叶掉得厉害，天比以往凉了些。 午饭过后，金姚氏在院子里喂鸡，田野里也变得光秃秃的，“粒啊，冬天要来了。” 金米粒目光漂浮，看着田野里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拢拢脖子处的衣服：“是啊，要冷起来了。” “要开始准备过冬的柴火了。去年的还有些，但不知道够不够。” “嗯，好。” 金米粒随口答应着，实际上没听见金姚氏说什么，她实在是担心顾小花那边的情况…… “走吧。”金姚氏拿起绳子、扁担、砍刀，叫上金米粒出发。 倚在门边的金米粒：“去哪？” 金姚氏睁大眼睛看着她，“刚刚不是说好上山砍柴火吗？” 记性一点不好，往后会不会忘了家在哪里? 两人出门上山，走得是跟金米粒平时走得那条路相反方向。 金姚氏嫁到这个村子几十年，去哪里能砍到柴，她轻车熟路。 路上遇到几个本村人，金姚氏象征式的跟他们点头打招呼。 金姚氏家里有一个酒鬼，缺乏劳动力，日子过得艰难。 虽说金姚氏为人老实本分，不偷不抢，谦虚忍让，一个女人辛苦支撑着整个个家，但村子里的人家都很少和她家来往，不是因为她家穷，主要是害怕被金南博缠上。 “娘，很多人上山砍柴吗？” 金姚氏捏紧手里的砍刀：“是呀，冬天马上就要来了，农家里买不起碳； 秋收以后，田地里没有这么多事情干，一家人就全都进山找点木柴； 别看我们是南方，到了冬天也是冷得要命的，都得靠这些木柴支撑下去。” 一路走着，断断续续有三四个人伸出头来打招呼，金姚氏笑眯眯的一一回应，不作停留，金姚氏说还得往里走走。 到一个地方，如果已经有人在砍柴，后来的一波人就要继续往里面走，找到一处没有人“占领”的地方砍柴。 这是砍柴人心知肚明的规矩。 如果硬加入已经有人在砍柴的地方砍柴，人家是会有意见的，闹不好两伙人还会起冲突。 金米粒：“哦，我明白。很多人在同一地方砍柴，是砍不到多少柴的。” 眼前的三闺女，谁再喊她傻子，金姚氏坚决不答应！ “诶，嫂子，你也来砍柴?” 听见声音，金姚氏回头一看，居然是李婶。 “是啊，你带着两个儿子来砍柴啊？” 李婶身后的两个中年男人对着金姚氏喊了一声“婶子”，先往前面走去。 “嗯，今天我们出门晚，前面的好地方都被人占完了，得往里面走一些。”李婶不管两个儿子走不走，她停下唠嗑。 金姚氏一刀砍断手里的木柴：“羡慕你一出门砍柴就能带着两个劳动力，三四天就能砍够柴火，不像我们得连续砍好几天，甚至是十多天。” 以前，只是金南博嫌弃她活着浪费粮食，没想到她娘也是喜欢生儿子的主儿。 李婶走后，金姚氏的笑脸一下就消失得干干净净，没注意到边上金米粒的脸色，一边砍柴一边说：“生两个儿子是好，但娶媳妇的彩礼让她操碎了心，还是生女儿的好，贴心又省事。” 金米粒：没看出来，她娘金姚氏也是一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主儿。 一前一后不同的态度，让金米粒的心情一下上天一下入海。 砍柴不像金米粒想象中简单，一刀下去利利索索砍成两段。 一些粗点的柴，金米粒握紧砍刀、咬紧牙齿，低喊一声，砍不断，喊一声再砍一刀，还是没断…… 如此下来，柴没砍几根，金米粒手却被震得通红，止不住的抖，连砍刀也要握不住了。 “娘，明年，我们一定不需要来砍柴了，明天我们要买碳过冬天！” 金米粒对着金姚氏喊出豪言壮语。 金姚氏不为所动，只当她是说说算了，对她作出笑脸拟声词：嘿嘿…… 两个字一毕，瞬间恢复面无表情，机械的砍柴。 金米粒明白了：金姚氏对明年用炭火过冬不抱期望。 她也蔫蔫低下头，一声不吭，继续砍柴。 一阵尿意袭来，金米粒需要走远一些解决她的燃眉之急。 跑出好远，金米粒左右前后观察一下，没发现任何人的影子，才解开腰带开始解决问题。 金米粒裤子提到一半，半弓着身子准备把裤腰系起来时候，透过稀疏的树叶，看见树林的一边有两间木房子，还有人影晃动。 金米粒将裤子整理好，走上前去，轻轻拨开树叶一看，居然看见顾小花！ 难道她家就在这？ 这离山下也不算远啊，没有人发现他们？ 还是说，虽然说这离山下的村庄不远，人们发现过他们，但他们铁了心不跟山下的人来往，所以才坚决不下山？ 顾小花在木屋前的空地上生起一堆火，火焰很大，不时把还带着绿色的叶子放进里面一起烧。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出现，和顾小花一起把一架拴着像是肉块和…… 看不清楚，好像是鱼的木架放到火焰上空熏烤，滚滚浓烟穿过木架升上天空…… 他们在干什么？制作烟熏肉？ 金米粒以前只在电视上看过别人制烟熏肉的过程，今天居然能看到顾小花家在做。 难怪顾小花她爹不想下山，他们父女在山上有吃有住，不用面对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日子比山下不知好过多少…… 第42章 顾力辉 父女俩相处自然，没有横眉冷对、脸色阴郁，顾小花与金米粒来往的事情应该没有暴露。 没暴露就好，金米粒悄悄退出来。 目前这种情况，她可不想惊动父女俩，让顾小花看见没关系，要是被她爹发现，难保不会让顾小花的爹扫地出门。 金米粒回去的时候一路上哼着小曲。 金姚氏：“这么高兴，捡到宝了？” “是呀是呀。”金米粒顺着金姚氏的话说，她现在心情好，金姚氏想怎么说怎高兴就让她说好了。 金米粒嘴角一直挂着微笑，如果明天见顾小花，告诉她自己知道她家在哪里，她会不会吓一跳？ 跟谈恋爱一样，金米粒对顾小花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要不是在大学和男生谈过恋爱，金米粒就要怀疑自己的性取向了。 …… 卖完红薯，金米粒到杂货店买下一包烤花生，打算带给顾小花吃。 烤花生是杂货店的特色产品，杂货店老板说烤花生用的是独家秘方，说得金米粒很心动，虽然有点贵，但是金米粒也舍得买给顾小花吃。 将花生一分为二，一包给金姚氏 ，另一包收起来。 金姚氏想不通，最近她见金米粒买过很多吃的，没有带回家吃，也不见金米粒自己吃，拿到哪里去了？ 回到家吃好饭，金米粒叫上金条、金砖，飞奔向顾小花。 可惜，顾小花不在，树底下也没有装地龙布袋的影子。 金米粒猜顾小花应该是还没到，就把烤花生放在树叉上，跳下洼地去，一边挖红薯一边等顾小花。 大概金米粒挖出十个红薯左右，顾小花的声音在空旷的林子里响起，“米粒！” 金米粒把十个红薯装进背篓里，小跑着迎上顾小花,“小花，你来了。” “嗯，我等爹睡着才出来的。” “为什么要等你爹睡着才出来？”金米粒神经紧绷起来，莫不是她爹发现了她们的事？ “他怀疑我跟山下的人来往，只是怀疑，不确定，所以他看我看得好紧。” 顾小花的回答，让金米粒心一下子提到胸口，不过还好，顾小花她爹只是怀疑。 “以后不能这样频繁跟你见面，红薯我挖好以后，就放在树下，你到时候直接取走就行。” 可是这样的话，两人有好多话不能当面说，很不方便。 金米粒想了想，“你能不能识字？” “会，我爹认字，他教过我一些简单的字。” 金米粒把烤花生从树杈下拿下来，告诉顾小花，以后有话想说就写个纸条放在那个树杈上。 金米粒帮顾小花剥好花生递给她，“老是听你提起你爹，你爹叫什么名字？是哪个村子的人？” “他的名字是顾力辉，是哪个村子的人？ 我们被赶走的时候我还小，他之后也没有提过，所以我现在真不知道我们之前住的村子叫什么名字……” 谈及顾力辉限制顾小花不准下山，顾小花吃东西的心情一点没有被影响，小嘴一直吧嗒吧嗒响，金米粒拼尽全力剥花生也没赶上顾小花吃花生的速度，顾小花只能就自己上手一起剥。 正当她们专心跟烤花生搏斗的时候，一个人影慢慢靠近…… “顾小花!”顾力辉大喊一声顾小花的名字，“不是说不让你跟山下的人来往吗?你居然躲着我偷偷跟这些坏人来往。” 顾小花被突然出现的顾力辉震慑在原地。 顾力辉眼睛猩红，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像一头发怒的狮子。 金米粒被他的样子吓坏了，她想过顾力辉一旦知道她女儿跟山下的人来往，他会生气，但没想到他会暴怒成这样。 顾力辉气急败坏，一把打掉顾小花手里的花生，用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瞪向金米粒，“你就是用这些东西蛊惑我的女儿的？” 金米粒被他瞪得头皮发麻，说不出话来。 “爹，米粒她不是坏人。” “你闭嘴！”顾力辉大声吼断顾小花。 “叔叔……”金米粒叫了顾力辉一声，试图向顾力辉解释。 顾力辉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别乱叫，我无亲无故，只有一个女儿。” “是，叔叔，但是你总不能一辈子让你女儿在山上过日子吧； 你有没有为她的将来考虑过？是不是让她一辈子不成亲，就这么守着你？ 你会不会有老去的一天，当然我说的老去，是死了的意思，到时候她要怎么办？” 金米粒把不敢对顾小花说的话，一股脑对着顾力辉说出来。 她有把握，面前饱经风霜的男人承受能力一定比年仅16岁的顾小花强。 今天过后，不一定还能见到顾家父女，金米粒要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完，就算动摇不了顾力辉，她也得说。 顾力辉蹙起一边眉毛，仔细打量着金米粒。 眼前的女子看上去没比顾小花大几岁，身上却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威慑力，特别是与他对峙的时候，没有一点胆怯，话还越说越清晰，拳头越握越紧，眼神也越来越凌厉。 毕竟他在这混沌的世上也生活了大半辈子，虽然金米粒的话语、语气让他的心头出现异动，但怎么可能轻易被完全撂倒。 “我说了，你别多管闲事； 我自己的女儿，我自有分寸，轮不到你一个外人，一个坏人来说三道四。 我看你是来挖东西的吧，我告诉你，你要那些东西，我们全部给你，我们不稀罕，只要你不来骚扰我们。” 金米粒震惊，顾力辉居然把一个只见过一面普通女子定义成“坏人”。 究竟以前那件事，给他的心灵带去多大的伤害，给他留下多少后遗症。 “走，回去，以后不准再跟她见面！”顾力辉用力拖拽着顾小花要走，顾小花没有反抗，只是依依不舍的看着金米粒，眼里像有很多话要说。 突然顾小花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扔向金米粒，金米粒拉开一个弓步，稳稳接住。 金米粒脸色一变，不好，软软的感觉，不会是地龙吧？ 就是地龙。 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奇女子，竟然将能让所有女性觉得颤抖的地龙随身绑在腰间？ 顾小花什么时候挖的地龙，难道是昨天在她家附近挖的。 原来她们两个都在用各自的方式记挂着对方…… 第43章 郎中不在 不论是从身份上，还是从体力上，金米粒都阻止不了顾力辉带走顾小花。 金米粒觉得庆幸，好在今天两人有预感一般，事先商量好之后的联络方式。 顾小花走后，金米粒继续待在洼地里挖红薯，很艰难才能来一趟，多多少少得带些回去。 有人说过：任何事情都无法打倒一个一边哭泣一边吃饭的人。 碰巧，金米粒就是那个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也能吃下饭的人。 她们只是在顾力辉的“淫威”下暂时不能见面而已，只要她们俩个有心，人生何处不相逢？ 金米粒一家还要吃饭，不能遇到不如意的事，就放松颓废，白白丢掉赚钱的营生。 接下来的日子，红薯照挖，红薯照卖。 每天卖红薯回来，金米粒独自一个人背着背篓进山，少一个人挖红薯，金米粒觉得挖红薯的日子比以前无趣很多。 金米粒写下一封信藏在树杈上，想问问她怎么样。 金米粒第二天去看，信没有人动过； 第三天，信还在； 接下来的几天，信依旧孤零零待在原地…… 照那天的形势来看，金米粒猜想顾力辉不会这么快消气，就多等几天看看。 几天没有顾小花的消息，金米粒不由得有点担心，红薯也只挖到半背篓，拖着身体，有气无力地回家…… 走到院子门口，金米粒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又说不上来。 金米粒走到堂屋，桌子上空荡荡。以往，她这个时候回来，金姚氏已经做好晚饭等她了。 人没在院子喂鸡、没在厨房，不会是去屋子后面洗衣服了吧？ 放下背篓，金米粒绕到屋子后面去找金姚氏，环顾一周也没看见人。 金米粒重新回到堂屋，心里想着金姚氏会到哪里去？ 思考间，金米粒发现金姚氏的房门没关严，露着出一小条缝。 平时金姚氏担心老鼠偷偷跑进去把衣服被子咬坏，都是把房门关得严丝合缝的，今天怎么会半开着？ 犹豫了一会，金米粒想着会不会是有小偷，从堂屋门后操起一根半夜抵门的粗木棍，一点点靠近…… 走近后，一阵微弱的呻吟传进耳朵，听起来很痛苦。 金米粒脚步一顿，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察看一下。 “你趴在门上干嘛？” 金南博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吓得金米粒心脏砰砰跳。 金南博长年喝酒伤了身体，走起路来轻飘飘的，什么时候走到的金米粒身后，她竟一点没发觉。 “我……找我娘……” “找你娘，大大方方进去就是，干嘛鬼鬼祟祟的？”说着，金南博将金米粒挤到后面去，一巴掌把门推开。 这一巴掌下去，让本就历历尽沧桑的木门，越发摇摇欲坠。 接连被金南博吓到两次， 金米粒也快站不稳了。 呻吟声一直没断，就是从金姚氏床上传出来的，金米粒顾不上跟金南博置气， 赶紧走近一些去看。 原来，金姚氏就躺在床上。 此时金姚氏脸色苍白，双眼紧闭，眼下铁青，额头上不断冒出冷汗，痛苦的捂着肚子，明显的病态。 金米粒附下身体，“娘！娘！你怎么了？” 床上的人好像想睁眼睛又睁不开，脑袋不停在枕头上蹭来蹭去，嘴一张一合半天也没说出话。 金米粒心里一紧，将手放在金姚氏额头试了试温度，没发烧啊，但她看起来很严重。 担心金姚氏的状态，金米粒不停抱着金姚氏手臂摇晃，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叫醒金姚氏。 这种方式好像有效，金姚氏慢慢睁开眼睛，寻找了好久，眼神才聚焦在金米粒身上。 金米粒见金姚氏有反应，凑到她眼前问：“娘，你哪不舒服？” “我……全身发酸发软，肚子痛，头也晕得厉害……我刚刚吐了好几次，还上了三次茅房； 身体和灵魂好像要分开一样； 粒啊，我是不是要死了？” 中午回来的时候，金姚氏精神抖擞，没有一点生病的样子。 怎么不见一会就病成这样？还说马上要死了？ 在金米粒看来金姚氏就是生病了而已，看病吃药就会好的。 金米粒安慰她：“娘，不要乱说，你平时身体这么好，又没有不良习惯，不会有大毛病的。 你等我，我去邻村给你请郎中，认真看病吃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不用，你就好好待在我身边，让我可以和你多待一会； 另外，找人去把你大姐、二姐叫回来，我怕见不到她们最后一面；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用浪费钱，钱还是留着给你好了……” 像是交代后事一样，金姚氏一说就说了一大堆。 金米粒无奈打断她：“行了行了，我没工夫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老来从子，我现在是家里唯一在场的‘子’，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好好在家等我带郎中回来！” 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最后贴心的给金姚氏倒一杯水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方便她渴的时候，能及时喝到水。 金米粒赶紧套上牛车，准备去邻村。 上次她摔伤脑袋的时候，见过邻村的郎中，知道郎中是一个老年人，用牛车的话方便些。 太阳已经落山，夜幕就要降临…… 金米粒穿越过来以后，还没有在天黑后独自出过门，一想到要经过那段没有任何人家的山间路，心就“突突突”直跳。 要是能有一个人陪她一起去，也算有个照应。 “爹，你陪我去找大夫！”金米粒回头找家里唯一的那个人，却发现金南博已经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口水还流到了地上…… 金米粒无奈叹气，走出屋子，“金条！金砖！走……” 关键时刻还是狗狗管用！ 去的路上，天还没完全黑，路上偶尔有经过的路人。 两只狗狗一黑一黄，像守护神一样一左一右蹲在牛车的后面，眼睛炯炯有神。 有了这两个守护神，金米粒胆子也大了很多。 金米粒焦急的赶着牛车，比平时快了一点赶到郎中的家。 “郎中，救命。”金米粒一栓好牛车，立马敲门求救。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您是？” “我是隔壁村的，我娘病了，特来求老郎中救命。”金米粒着急的说明来意。 “可是，他不在……” 第44章 蓝府求救 “郎中不在？” 金米粒又重复一遍老妇人的话，再次确认郎中是否在家。 老妇人：“老头子到镇上去给蓝老爷看病，已经去了三天了，原本说是明天一早回来。” “蓝老爷？” “就是吉祥镇上的蓝老爷，他家的宅子就是进镇的第一家。”老妇人好心给金米粒说明自家老头子的去向。 金米粒心上像是砸下了一块大石头，老郎中是附近远近闻名的良医，他现在不在家，金米粒不知道去哪找其他郎中。 天黑路难走，要是在路上再耽搁时间，金米粒不敢保证金姚氏还有没有救。 实在是金米粒的病来得急，金米粒也不好估计。 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蓝府把郎中请回去，反正听老妇人说，老郎中在蓝府的看诊已经结束，明天一早就要返回家中，今晚提前离开蓝府给他人看病也是可以的吧？ 金米粒没有选择，必须一试。 老妇人说的蓝府，金米粒倒是知道在哪。 每次和她娘到镇上卖东西，都要经过那道朱红色的大门，高墙大院彰显着蓝家的财富、地位。 只是从这到蓝府，是一段不近的距离，得花费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 金米粒发愁，金姚氏还能不能撑得住？ 距离金姚氏发病已经有好几个时辰了，金米粒担心她长时间没有得到治疗，再吐再拉下去，一定会虚脱的。 去镇上的路她认识，唯一的办法就是去镇上把郎中带回去。 可是，现在天已经完全黑了，没有手电筒，只有一个破纸糊成的灯笼，从这儿去镇上的路，就跟拍鬼片一样恐怖。 金米粒无助的看向金条金砖，只一个眼神，金条就洞悉了她的心思，跑过来拖着她往外走，似乎在说“走吧，救你妈妈的命要紧，我们会陪着你。” 有了金条的支持，金米粒毅然决然踏上去集市的道路。 出发的时候，金米粒雄心勃勃，走到一半，耳边只剩下风声，路边的树林在黑夜的衬托下，化身成巨大的黑洞，一阵阵凉意袭来…… 金米粒不敢往周围看，又忍不住不往周围看，总感觉有东西跟着她，但是金条和金砖一声没吭，不是说，狗的眼睛最干净雪亮，能看见那个东西吗？ 它们安安静静一声没叫，是不是可以看做它们没看见陌生恐怖的那些东西，所以没有狂吠提醒主人的必要？ 时间就是生命，金米粒打在牛身上的鞭子稍微多了些，可惜灯笼实在不给力，前进速度很慢。 好不容易到了蓝府，蓝府大门已经落锁。 在这个时代，大户人家都是早早关门谢客的，为的就是防止有人在黑夜的掩护下干坏事。 管不了这么多，金米粒登上台阶使劲敲打着大门，探着脑袋朝门缝中看去。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金米粒才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微弱的灯光穿过门缝，给了金米粒黑暗中的希望。 “是谁在外面？” 门里的人小心问道。 金米粒整理好前面的衣领，乖巧的回复，“您好，我是附近村子的，听杜郎中夫人说杜郎中正在府上，家中娘亲病得厉害，漏液赶来恳请杜郎中上门看诊，实在是打扰了，但确实是无奈之举，烦请您帮忙通传。” 门里的人一听，语气顿了顿，“可是，都已经这么晚了，赶路也不安全……” 金米粒以为里面的人要拒绝她的来意，身体更谦卑的往下弯了弯，“毕竟人命关天，还是老人您给杜郎中说一声，看他是愿意屈尊跟小女子走一趟，万分感谢。” 金米粒说完，也不管里面的人看不看得见，抱起拳头冲着里面深深鞠了一躬。 里面的人本不愿为不相干的人去打扰府上的贵宾，但是看外面的小女子面露急色，下相必家里的人真的是病得很重，而且小女子说话彬彬有礼，应该不是心怀不轨之人。 心头一热，决定破例前去客房帮她问一下杜郎中的意愿，“等着，我先去问问。” 金米粒得到院内人的回复，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等着。 她为什么敢让人帮忙去敲已经睡下的杜郎中房门？ 之前，金米粒听金姚氏和李婶讨论过杜郎中，说他心善，只要是身患疾病的人上门，不管是有没有钱支付医药费，还是看诊的时间有多急多晚，杜郎中都鲜少拒绝，名副其实的医者仁心。 金米粒这才敢斗胆来请。 站在门外，秋夜月凉如水，金米粒冻得直哆嗦…… 吱！ 厚重的大门打开，老郎中挎着诊疗箱出来，步履匆忙，一边走一边对跟在后面的人说：“我这就走了，劳烦你明天跟蓝老爷说一声，请他原谅我来不及跟他当面告辞。” 后面的人：“好的，我会的。” 金米粒上前一步去迎上老郎中。 老郎中看见穿过夜色来找自己的居然是一个女娃，心里也是大吃一惊，不由得佩服她的胆识。 他哪里知道，金米粒只差一毫，胆子就要被吓破了。 金米粒刚要说“请救命”，不想老郎中比他还着急，直接越过她，走向横在大门前的马车：“是你找我？” “还愣着干嘛，赶快走……”老郎中觉得这女子眼熟，但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两腿一抬，直接坐上牛车等她。 金米粒看他的动作，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敬佩，不愧为名医，为了病人争分夺秒。 奈何，现在的交通工具太菜，金米粒屁股都颠肿了才到家。 一路上，金米粒给老郎中具体说了金姚氏的病症，老郎中捻着胡须说：“我知道了，你只要再快点就行了。” 进门，摸黑掌灯。 金米粒带着老郎中走进左边的房间，呼噜声在耳边响起。 金南博歪着脑袋，还坐在睡椅子上睡着。 管他爱在哪睡，当务之急是让老郎中给娘亲看病。 金米粒抬着油灯，照到金姚氏脸上。 金姚氏脑袋上的汗还在，只是脑袋不像她出门时一样乱晃，不是病情好转，反而像是昏迷了。 老郎中借着灯光，看了看金姚氏的脸色，抬起右手搭上金姚氏的脉搏，又捻起胡子来…… 金米粒不敢说话，怕一张口就打扰到老郎中给她娘看病。 老郎中良久未动…… 金米粒心里那个急啊，到底是怎么个状况？ 神秘古老的中医啊！ 要不是之前听他们说老郎中医术高明，她肯定过去一把敲掉他的手，说他装神弄鬼，沽名钓誉！ “去把我的药箱拿来。” 金米粒收到指令，跑到堂屋的桌子上拿药箱。 唯一点亮的灯被金米粒带进金姚氏的房间，堂屋急黑乎乎的，身体一歪，金米粒正好踩进桌脚旁那个凹进去的小洞，扭到脚了。 这个小洞是被椅子脚长年累月磨下去的…… 脚踝处传来一阵刺痛的感觉，金米粒忍不住惊呼一声“哎呀。” 房间内传来询问的声音：“发生什么事？” 金米粒顾不上查看，回答道：“没事。” 一瘸一拐的送药箱进去。 第45章 一言为定 老郎中从诊箱里拿出一个拳头高的棕色小瓶子，倒出一粒黑色药丸给金姚氏服下。 “老先生，我娘有没有事？”金米粒担心的问。 老郎中合上药箱，“没事，就是暑热； 可能是被太阳晒出汗，接着又吹了一阵凉风，一冷一热，身体受不住就生病了，吃下药就会好的。” 金米粒点点头。 一起往外走的时候，脚踝的刺疼感再次传来，金米粒忍不住“嘶”一声…… 老郎中回头看了一眼，“你怎么了？” 金米粒摸着右脚脚踝，“我好像扭到脚了。” “我看看。” 金米粒艰难坐下，老郎中居然不顾身份，很自然的蹲下身子为她查看脚踝上的伤。 老郎中再次打开诊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很小很小的瓶子，掀开瓶塞倒出一些液体在金米粒脚踝上，用合适的力度开始替揉揉脚。 金米粒瞬间觉得脚轻松了些，老郎中把药瓶塞到金米粒手里，让她记着每天自己搽三次。 “今天你娘的病拖得久了些，我今晚看来得呆在这里 ，看她后半夜会不会有紧急情况。” 金米粒：“……” 老郎中这么尽职尽责，金米粒应该高兴的，但是家里连多余的房间呢都没有，该让老郎中在哪里休息呢。 也许是看出了金米粒的难处，老郎中又说到：“天也快亮了，就不用麻烦给我安房间了，我在椅子上坐一会，天一亮，你娘没有问题，我就得赶回去； 出来这么些天，老太婆都等着急了； 老郎中说完，自己倒先不好意思的笑了，见金米粒没动，他催促道：“不用管我，赶紧休息去吧！你也奔波一天了……” 多么慈祥的老人啊！ 金米粒感激的看着他，无法用语言表达出她此刻的心情，只能猛点头，回到房里小憩一会。 天的确快亮了，自己还得送老郎中回去呢…… 因为有个外人在家，金姚氏又在生病，金米粒没敢睡死，鸡一叫她就醒了，脚一点一点的去煮粥。 她想，老郎中那么大年纪，还能半夜三更出诊给娘亲看病，不能给人家提供一个好的休息处，那至少得让人吃了早饭再回去。 金米粒从堂屋出来，透过院子里的篱笆墙，看见小孩和一个高点的孩子正要往田那边去。 金米粒出声叫住小海，“小海，要干嘛去？” “挖地龙给我哥钓鱼去，这个时候地龙最好挖。” 金米粒看看那个高点的孩子，那就是小海的哥哥吧？ 金米粒今早起来，脚踝肿得老高，疼得厉害。 以前，金米粒一个人独立惯了，遇事只想着自己解决。 今天这副模样，自己一个人怕是很难把老郎中送回去。 小海和他哥路过的时候，金米粒菜想起大姐金枝也住在本村。 “小海，你和你哥哥帮我个忙，我下次去集上给你们每人带回一串冰糖葫芦。” 小海抬头看向他哥。 小海他哥也才十几岁的样子，一听要他们帮忙，不会是干坏事吧？ 斜起眼睛先问道：“帮什么忙？” “帮我去书院给我姐叫来我家，就告诉她我娘病了，叫她立刻赶来。” “就这？” “就这。”金米粒点点头。 “好，一言为定。” 两个小小男子汉，为了两串冰糖葫芦折腰又如何？ 三人达成一致，那俩小小男子汉小跑着去见金家大姐了，毕竟看金米粒的样子很着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们也想着能快点就快点，一溜烟消失在金米粒视野里…… 金米粒平时不太做饭，手艺没她娘好，但煮点清粥还是会的。 一大锅水沸腾后，往里面倒进一小碗米，看着一粒粒米吸饱了水，变成鼓鼓的小胖子，在热气下翻来翻去，由清汤变成米白色的稀粥，金米粒内心也跟着丰满起来。 金米粒特意往里面放了一勺猪油，这样吃起来香。 她把装满稀粥的瓦盆放到桌子上，不小心碰到了烛台。 拄着下巴在椅子上打瞌睡的老郎中一惊，手顺势倒下，被吓醒了，他看看门外，天已大亮。 金米粒讪讪开口：“老先生，对不起，我把你吵醒了。” “没事没事，天都亮了，我去看看你娘。”老郎中脚步蹒跚。 金米粒也跟着他进去，一眼看去，金南博在床边的椅子上睡得四仰八叉。 金米粒脸一下就红了，她爹真是丢人丢到家了，媳妇病了一天一夜，他却酒醉酣睡到天亮。 老郎中没看见一样，神色自若的走到金姚氏床前，探着身子看向金姚氏的脸，脸上痛苦的神色已经消失，他又替金米粒把了把脉，最后点点头，对金米粒说：“好，没事了，多休息就行。” 老郎中转身向外面走去，这才对着呼呼大睡的金南博说：“醉酒易伤身啊！” 金南博醉得天昏地暗，哪能听见他人的好心提醒？ “姑娘，好了，我得走了。”老郎中挂起诊箱，欲往外面走。 金米粒赶忙拦住他的去路：“老先生，吃了早饭再走吧，我送您回去。” 老郎中看看她肿的像馒头一样高的脚踝，“你伤成这样，如何送我回去，我自己走回去就行。” 金米粒一脸愧疚：“您先吃早饭，等我大姐来了，我们一起送您回去； 昨晚劳您辛苦，千里迢迢来给我娘看病，又委屈您坐在冷板凳上休息了一晚，怎么还能放任您独自艰难走路回去？” 金米粒越说越激动，她真的是觉得对不起这个老人家，换做其他人，即使你给诊金，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半夜出诊。 他那么大年纪还愿意大半夜出诊到家中给娘亲看病，金米粒真的是无以为报。 看着她快要哭的样子，老郎中只得乖乖坐下喝粥。 金米粒忍着疼痛，到院门口看看金枝到了没有。 还好，看见了小海，小海指了指后面，“你姐来了，你说的我们哥俩办到了，你要记着等你到集市上，一定给我们一人买一串糖葫芦。” 金米粒往他身后看去，金枝果然露出了一点点身影，真的只是小小的一点…… 金米粒暗笑，她大姐金枝居然还跑不过一个小孩。 金米粒好笑的揉揉小孩胖嘟嘟的脸，“好好好……说好的一言为定，我记着啦……” 第46章 四个爸妈 小海蹦蹦跳跳跑了，嘴里哼唱着，“冰糖葫芦……冰糖葫芦……” “哎！三妹，那孩子怎么高兴成那样？”金枝终于赶到金米粒面前，“对了，娘怎么样了？” “郎中看过后没事了，现在还在睡。” “那就好，那就好。”金枝刚刚听到小海说金姚氏生病不舒服，担心到连走路都走不稳。 “大姐，找你来是想让你跟我一起送老郎中回去，昨晚大半夜把人接来给娘亲看病，今天要把人送回去； 我脚崴了，有点不方便。” “你昨天大半夜一个人去请大夫？” 听到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在深夜里壮着胆子去邻村请大夫，金枝感觉心有余悸，要是在路上发生意外，让他们一家人怎么办？ “是啊。”金米粒淡淡回答。 对黑夜的恐惧是昨晚的事，今天一觉睡醒，回想起空无一人、幽深寂静的山路，也不过如此。 “为什么不来叫我？”金枝突然问道。 “我……我想着太晚了，你恐怕已经睡下，就没叫你。”金米支吾着说道。 其实是金米粒昨晚根本没起金枝这个人，临时编的借口。 家里出了事，金米粒居然没有第一时间想到和她有血缘关系的金枝，让她怎么直接跟金枝说出口？ 金枝扶着她的肩膀固定住，很严肃的盯着金米粒眼睛，“我跟你说，以后有事，第一时间要找我，不要你自己一个人扛着！明白吗？” 金枝的特意交代，让金米粒呆住： 若是从金米粒嘴里听到自己的妹妹在危机时刻居然忘了自己的存在，金枝怕是要伤心死。 还好自己反应快，找了一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 “肯定的。”金米粒安慰她。 金枝看过金姚氏后，扶着金米粒坐上牛车，送老郎中回去。 路上，老郎中对金米粒说：“姑娘，你真有本事，你一个人敢在深夜外出找郎中。” 金米粒笑笑，“没办法，生病的是我娘，我必须得去。” “真是孝顺！” 老郎中的称赞，加上上金枝探究的眼神，金米粒害羞的低下了头…… 果然，老郎中的夫人杜氏早早就在门口等着。 毕竟丈夫年纪大了，又在蓝府看诊好几天，杜氏担心杜郎中累坏，天一亮就在门口等着老郎中。 金米粒把诊金支付给老郎中，叫上金枝准备回家。 “你们等等，在这里吃了饭再走。”杜氏想要挽留金米粒他们在家吃饭。 “感谢您的好意，我们还得回去照顾娘亲。” 金米粒拒绝。 “你娘一会儿不会醒，就当陪陪我们老两口，我儿子自从你去从军以后，很久没有年轻人陪我们吃过饭了。” 原来杜老郎中的儿子是从军去了。 金米粒看了金枝一眼，金枝没有拒绝。 两人就这么留在老郎中家吃饭，饭桌上，老郎中向杜氏讲了金米粒深夜一个人为母请郎中的事，杜氏越看越喜欢这个叫米粒的女孩。 “要是我们老两口也有一个这么孝顺体贴的女儿就好了。”杜氏羡慕的说。 “你想有一个女儿，这好办，你问问她愿不愿意当你干女儿！”老郎中接过杜氏的话，眼睛却看着金米粒。 “呃……” 问得这么直接，金米粒不知该怎么回答。 “闺女，你愿不愿意？”杜氏转头就问金米粒，她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年轻时，生下儿子以后，杜氏就很想再生一个女儿，但送子观音一直没有帮这个忙，所以老俩口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他们很羡慕有儿有女的那些家庭。 没想到那么大年纪还能遇喜欢的孩子。 杜氏放下筷子，进了屋子，不一会就拿着一个小红布包出来。 “来，给你的见面礼。” 杜氏把小红布包推到金米粒面前。 金米粒还没答应，杜氏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干女儿，她为难的看向大姐金枝。 金枝也不知道怎么办，一个劲的往嘴里塞饭，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杜氏见状，把布包打开，一个明晃晃的银手镯出现在众人面前，然后她直接拉过金米粒的手戴上。 看着杜氏开心的样子，金米粒不忍把手镯从手腕上取下还给老夫妻俩。 金米粒不说话，夫妻俩一个劲往她碗里夹菜…… 告别的时候，金米粒别扭的开口道：“干娘……干爹……我们……我们先走了。” 听到金米粒叫他们，老两口脸上更是笑出两朵花。 以前她一个家人都没有，现在不仅有两个姐姐，更有了四个爸爸妈妈，虽然其中一个爸爸可能只能算半个，怎么说 也是有人疼的人了。 牛车一摇一摇的在路上走着…… 杜氏夫妻没在边上，金枝有话想说，“三妹妹，你真的想给他们家当干女儿。” “想不想都已经来不及了。”金米粒昏抬起手，朝她晃了晃手上的手镯。 “娘会同意吗？” “应该会的，再说我找的干爹干妈又不是坏人，她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 说完，姐妹俩沉默了。 是的，一切都没什么不妥。 回去以后，金姚氏已经苏醒，金枝跟金姚氏汇报了金米粒认邻村杜郎中为干爹的事。 金姚氏觉得奇怪，杜郎中为什么会无缘无故认自己的三闺女当女儿。 金枝只得又跟金姚氏从头到尾讲了一遍金米粒昨晚的英勇事迹。 金姚氏听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做父母的谁不希望能有乖巧孝顺的女儿？ 金枝一番添油加醋说金米粒如何勇敢、如何孝顺，夸张的说法让金米粒无地自容。 “我一点都不知道，谢谢你。”金姚氏拉着金米粒白净却手心起茧的手说。 她是由衷的感谢金米粒，难以想象三闺女昨天晚上有多害怕无助。 “娘，你不要这样说，你是我的娘啊……” “嗯嗯，以后我们一家人要相亲相爱，既然认了杜氏夫妻的亲，就要孝顺他们二老，有空多去看看他们。” “我知道了，我会孝顺你们一样孝顺他们的。” 第47章 狗毛信 金姚氏说：“从来没有生过像昨天一样严重的病，吐得眼冒金星，貌似还看见黑白无常站在门口等我，我以为生死簿上我的寿命就写到昨天。” 金姚氏敬畏鬼神，相信命运。 “哪能呢我的娘，你心那么好，疼爱子女，善待他人，老天爷怎么会只让你活到五十多岁，怎么也得是长命百岁吧。”金枝安慰她。 金米粒也跟着笑笑，附和道：“是啊，娘，你别乱想。” 别看现在金姚氏神清气爽，安安静静地在与她们俩姐妹说话，金米粒依旧能看出金姚氏眼里的后怕。 是啊，金姚氏今年已经五十岁，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为人子女，最怕“子欲养而亲不待”。 金姚氏这次生病，再次刺激起金米粒一定要奋发图强，让她娘早日过上富裕日子的决心。 金枝看着院子里的10多只鸡，惊奇地问：“你们什么时候买了那么多鸡。” “两个多月前买的，马上就可以下蛋了。” 金枝观察了一下还泛着绿色的竹鸡笼，“我记得咱们家以前没有这么大的鸡笼啊。” “是新做的，隔壁大柱哥帮忙做的。” 提起大柱，金枝想起金姚氏跟她说过，大柱家本来已经来提亲了，因为三妹妹摔伤脑袋又黄了。 金枝忍不住问：“三妹妹，你和大柱的事，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还有那个意思，我去上门说？” 什么什么？她要主动上门去提亲。 金米粒自己费老大劲才退掉的婚事，她要重新提起，绝对不行。 金米粒连连摆手，“不，不用了，我还不想嫁。” 上次，大柱家主动提出退亲，后来，见金米粒好了，他家也就不再好意思提起结亲的事，每每在路上遇到都是简单打个招呼。 大柱家是觉得理亏，金米粒却要得就是这样结果，乐得自在。 金枝一脸想不通的看着她，拒绝的这么快？ 哪个少女不怀春，自家三妹妹是不是还有什么她们不清楚的其它问题…… 后面的几天，金枝一到饭点就过来给金姚氏和金米粒做饭，金姚氏在家休息几天后，又跟李婶一起去洗衣服，依旧是隔一天去一次，金米粒脚肿已经消下去，但是需要休息几天。 一直没能去看顾小花，金米粒很担心。 每天在院子里晒太阳，皮肤明显黑了一个度。 金条和金砖也趴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时不时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圈，捉虱子。 金条金砖长大后，能明显分辨出他们是中华田园犬，就是俗称的“土狗”。 她记得以前看过很多类似《忠犬八公》的电影，里面的狗狗都很聪明，能帮送小主人上下学、能给小主人拿擦脚布、送午饭到田里给劳作的人，那她们俩应该也可以的！ “金条，过来！” 金条一听到喊它，它屁颠屁颠地跑过来。 “你帮我去找顾小花好不好？” 金砖“汪”了一声，好像是听懂了。 金米粒心中一喜，拖着脚回房间写纸条：顾小花，我脚受伤了，好几天不能进山找你，你还好吗？ 也不知道金条能不能把纸条送到红薯地去，少写点字，主要问问她好不好就行。 从柜子里出了一个荷包，把纸条放进去，拴在金条脖子上，伸出手使劲拽了拽，确保牢固不会掉。 金米粒原本还有点担心纸条放在荷包里会不会被人拿了去，但是一想荷包是拴在狗狗脖子上，除了狗狗认识的人，哪有人敢从狗脖子上取东西，不怕被撕成碎片吗？ “金条，把纸条给顾小花送去，如果她不在的话，你就回来。”金米粒揉揉金条的脑袋，有点不放心，“去吧，记得回来!” 金条好像听懂了金米粒的话，朝着之前那条路跑去，金砖见金条自己走了，回头看看金米粒，随后就跟上金条的步伐。 金米粒叫了好几声金砖，金砖也没有回来。 也好，让它们两个一起去做个伴也可以。 两条狗狗走后，金米粒一直心神不宁，一下喂鸡一下喂木桶里的地龙。 可是直到金姚氏从镇上回来，两条狗狗也没有回来。 金米粒开始烦躁起来，一下走到院子门口看看，一下又坐回堂屋的桌子旁。 金姚氏把一竹筒地龙倒进鸡槽里，不解的问：“粒啊，你走来走去干嘛呢？你的脚要多休息，少走路。” “那个……金条和金砖出去疯一天了，马上要吃晚饭，它们还没回来。”金米粒编好一个借口搪塞金姚氏。 寄希望于一条狗狗送信，说出去，人家会说，她金米粒又变傻子了。 晚饭，吃的是金姚氏从集上买回来的一斤排骨，她从房子后面的菜地里拔出一颗之前种下去的萝卜，熬了一锅萝卜排骨汤。 金米粒为给她找郎中崴到脚，她去洗了几天衣服，攒下钱给她买排骨，人家说的“吃什么补什么”嘛！ 母女俩真是你孝顺我，我心疼你。 金南博今天没在家，金姚氏一个劲往金米粒碗里舀汤和肉，“多吃点，以形补形。” 金姚氏只顾往金米粒碗里添饭夹菜，自己的碗里还是白米饭。 金米粒知道她是想省下来给自己自己吃。 “娘，你吃点吧。”金米粒劝说她。 “我不吃，你吃，吃了你的脚才会好。” “如果你不吃，那我也不吃。”金姚氏自我牺牲的爱，让金米粒觉得沉重难以负荷。 “好吧，我吃一点。”在金米粒的坚持下，金姚氏勉为其难舀了一碗汤。 金米粒吃着肉，心里却七上八下，那两条要命的狗狗还没回来，是不是路上出了什么事？ 早知道就不让它们自己去了，狗狗就是狗狗嘛，怎么会送信呢？ 它们会不会也被人拿去煮汤了？ 想到这里，金米粒再也吃不下，她对金姚氏说：“娘，你先吃，我去看看那两条狗狗回来没有，我等狗狗回来再吃。 它们也想吃骨头的。” 金米粒说话声低低的，眼底满是担忧。 脚踝处的疼痛感已经不明显，她慢慢走到院子门口坐下，眼巴巴的看着路的尽头。 天边还剩下最后一点光亮，有的人家已经点起了油灯。 突然，脚边传来窸窸窣窣的感觉，低头一看，居然是金条和金砖！ 她们回来了！ “你们终于回来了，是不是迷路了，现在才回来。 对了，你们怎么回来的，我一点没看见你们。” 狗狗不会回答她，一直围着她转圈圈，还把前脚抬起来搭到她脚上。 金条脖子上的荷包左右摇晃，金米粒迫不及待打开，里面还是装着一张纸条，但好像不是早上她写的那张。 她打开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字： 我很好，你的脚严不严重，好好养伤； 那天以后我爹看我看得紧，最近几天稍微有点放松，以后，我们可以隔一天，利用狗狗来传话。 上面的字，写得像狗爬一样。（此处，无侮辱狗狗的意思，纯粹就是说顾小花的自写得丑。） 金米粒拿到顾小花的回信，高兴得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她又揉揉金条、金砖的耳朵：“你们俩真棒，等会奖励你们肉骨头吃……” 第48章 及时行乐 金米粒招呼着今天的两个大功臣进屋吃饭。 两条小可爱狗狗怕是人生第一次吃到肉骨头。 被她捡到以前它们吃没吃过，金米粒不知道，但来到她家的确是第一次吃到肉骨头。 金条抬着一根骨头跑到门口吃、金砖躲在桌子上吃，各吃各的，互不打扰，一黑一黄两根尾巴以同样的频率摇摆着，吃到肉骨头，给予了它们一样的开心。 脚受伤前，红薯卖了差不多1000个铜板，也就是一贯钱，金米粒想着洼地里的红薯还有很多，这么卖下去，少说也能买到3贯铜板。 就是没想到，会崴了脚，挖红薯的工作只能叫停。 家里的杂物房储藏着四五袋红薯，是没能运到集市上卖的。 秋天的太阳没有夏天那样毒辣，可晒个红薯片是绰绰有余。 脚伤未愈，上山挖红薯就别想了，金米粒想把红薯晒成红薯干，便于保存，等天冷烤火的时候拿出来烤着吃。 金姚氏肯定会喜欢！ 挖回来放了几天的红薯，粘在皮外面的泥巴已经干涸，用手轻轻一抹就能掉下来，只留下一点灰层的感觉，金米粒嫌脏。 在手机、电视上看到人家晒红薯片，直接抹掉泥巴就开始切成稍微厚一点的薄片。 金米粒无法忍受，她把准备用来垫着切红薯的木板拿到井边，用水冲洗干净放到一边，把木板上的水分晾干，再从井里打出满满一木盆水。 为了防止洗红薯把手洗破，金米粒将一小把稻草揉成团，用来洗刷红薯红薯。 脚稍微一用力还是会痛，金米粒只能用小篮子一次往外面提十几二十个红薯倒进木盆里清洗。 灰土土的红薯放进水里，用稻草团轻轻一刷，盆里的原本透明的水被染成黑色，红薯红彤彤的皮也随之恢复本色。 洗好的红薯，金米粒用菜刀顺着红薯的形状横着切，切成长条。 切完一篮子，金米粒又重新回杂物房去提一篮子出来洗，再切…… 坐一会，走一会，有了活动时间，金米粒切完一袋红薯，脚不麻，腰也不痛。 要不说家家户户都稀罕稻草呢？ 金米粒把切好的红薯用稻草串起来，八九个为一串，挂在屋檐下，院子里挂完了，金米粒又拿到杂物房里挂一些。 金姚氏中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家被红薯片密密麻麻的包围起来。 “金米粒，你这是干嘛呢？好端端的红薯怎么全切成这样，这不是糟蹋粮食吗？” 金姚氏喊得震耳欲聋，金米粒娇躯抖了抖。 “娘，人都要被你吓死了，你能不能温柔点？” “你再这么糟蹋粮食，不是被我吓死，是要被饿死。”金姚氏说完，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拉过红薯串，看看自家三闺女做的傻事。 “不是，我把红薯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它们在冬天里也好保存，而且到时候烤起来，香香脆脆的，比煮红薯不知道好吃多少！”金米粒不满的说道。” 金米粒主动说起烤红薯，倒提醒了金姚氏，刚刚带红薯回来那天，三闺女不是说有空就烤红薯给他们尝尝的，怎么过去了这么多天，她一点烤红薯的意思也没有。 “粒啊，你脚好得怎么样了？” 金米粒不防她在打烤红薯的主意，又怕她娘过于担心，轻松地跺跺脚：“你看，没事了。” “那你可不可以给我烤红薯吃？”一听金米粒的脚好多了，金姚氏吃货的本质暴露无遗。 金米粒扯起嘴角挤出一个生无可恋的笑脸…… 在金姚氏看来，金米粒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她问金米粒要做些什么准备工作。 金米粒让她搬些柴禾到屋子后面菜园里，又指挥着金姚氏挖出一个坑，再提一大桶水在旁边候着，毕竟是在家里，要是一不小心起火，还能立马作出反应。 红薯裹上潮湿的泥土。 金米粒赫然看见自家的那个老母鸡下了一个蛋，她眼珠一转：“娘，家里有鸡蛋吗？” “有啊，你要干嘛？” “我想把鸡蛋也烤几个，送给大姐她们吃。” 一听要烤鸡蛋，还要多烤几个送给大女儿，金姚氏有点不乐意，“鸡蛋是留着卖钱买猪油的，是不是吃了今天不吃以后？” “娘！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往后有我跟你一起，肯定不会让你挨饿。” 金米粒短短一句话，情真意切，说得金姚氏眼里溢出亮光。 跟上次烤红薯一样，金米粒把7个鸡蛋泥土也把鸡蛋给裹上。 7个鸡蛋是按着人头数好的，金姚氏、金南博、金米粒一人一个，金枝家4口人，每人一个。 金米粒想多拿一个，金姚氏说什么也不愿意。 一次性吃7个鸡蛋已经够奢侈了…… 燃烧起来的火焰，照得两人脸上生出像傍晚夕阳西下时一样的红霞。 红薯烤出来，敲去外面烧得坚硬的泥壳，香味四溢，金姚氏剥红薯皮的样子跟顾小花一模一样，急不可耐。 金米粒从炭灰里扒拉出四个鸡蛋，七八个红薯装进布袋里，“娘，我去给大姐送鸡蛋和红薯。” “你不是脚还疼吗？走到金枝家说不上远，但距离也不近，我去吧。” “没事，你帮我把牛车套上，我坐牛车去，没关系的。” 金姚氏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同一个村，还有架牛车去的必要？ “不用了吧！我去就行，那么点路还用得上牛车？” “娘，你又忘了，人生苦短……” 金米粒还没说完，金姚氏不耐烦的打断她，“及时行乐嘛，我知道了。” 金姚氏说完，再不想管她，她爱干嘛就干嘛去吧，反正说了也没用。 套上牛车后，金姚氏又重新撕了一个烤红薯细细品尝，完完全全沉浸在烤红薯的美味世界中…… 第49章 无良夫妻 金米粒赶着牛车向金枝家方向去。 自从摸黑架牛车去邻村请干爹来看病，金米粒赶牛车的技术越来越娴熟。 有人路过跟她招呼，金米粒笑盈盈回应。 秋风也跟着拂过脸庞，不似冬日里里的寒风凛冽，一种惬意满足浮上心头…… 通往金枝家的路上，两边种满苍翠碧绿的竹子，中间弯曲延长的泥路一直蔓延到书院门口。 每次到金枝家，金米粒都有一种曲径通幽的感觉。 “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余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书院中传来悠悠读书声，衬着哒哒的牛蹄声…… 金米粒侧着耳朵细细倾听，在脑袋中搜索一番，好像是陶渊明的《桃花源记》，真是应景。 金枝卷着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坐在门口的井边洗菜，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照在她的脸上…… 她爱死了这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 金米粒把牛车拴在门口，提着红薯和鸡蛋轻轻走进去，她害怕自己稍微重一点的脚步声就会把这份安静祥和惊跑。 “姐……”金米粒细声细气的喊了金枝一声，仿佛她原本说话的语调就是这样。 金枝一抬头，就看见金米粒的大脸出现在她面前。 “咦，妹妹，你怎么会来的？”金枝惊喜地道。 “给你们送点东西来，顺便走走，在家里都要闷坏了。”金米粒说话的声音一点没有起来。 “你喉咙不舒服，说话那么小声？” 自己说话声小，不会吧？ 她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如此在乎这种感觉，连大声说话都舍不得。 “没有。” 被金枝一说，金米粒不自觉的提高声线。 金米粒把装红薯和鸡蛋的布袋递给金枝，金枝低头打开，见是鸡蛋和一种她没有见过的东西。 “是鸡蛋！你和妈留着吃也好，卖也好，干嘛拿来给我们?” 金枝实在是心疼自己的娘和三妹妹，自己平时也没有富裕的粮食接济她们，不知她们有多少夜晚是饿着肚子入睡的。 她们现在日子刚刚好过，就想着送吃的给她，她心里过意不去，更多的是难受。 金米粒：“没事，有好吃的要分享。” 金枝对着她这个傻妹妹宠溺一笑，拿起一个红薯问，“这是？” “红薯，很好吃的，你尝尝。” “等你姐夫和两个孩子下学了一起吃； 你今天就别走了，在这吃饭。” 对上金枝充满期待的眼神，金米粒拒绝的话没能说出口。 对了，这是金米粒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在金枝家吃饭。 姐妹俩拉完一堆家常，才听见孩子们叽叽喳喳下学的声音。 金枝站在门口看着，等孩子们走了以后，许秀才带着两个女儿才关了门。 金枝和许秀才的女儿看见她，亲昵的叫了金米粒一声:“小姨！” 饭桌上金米粒没有吃鸡蛋和红薯，孩子们一人吃了一个鸡蛋，吃起红薯也狼吞虎咽，许秀才把她自己的鸡蛋给了金枝，说她瘦，要她多补补，两个人推来推去，最终鸡蛋还是在金枝手里。 “姐，看来姐夫很疼爱你啊，真让人羡慕。”金米粒一脸花痴。 金枝和许徐才对视一眼，两人满脸通红，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他们这个时代，哪有人会当着众人说这么直白的话语！ 金米粒意识到自己说话不当，讪讪地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吃饭。 从金枝家回来以后，金米粒在家里修养了一个星期左右，在这一个星期里，金米粒每隔一天就让就金条、金砖当一次信使，给顾小花送信。 最后一次让两只狗狗送信时，金米粒在信上写道：小花，我的脚已经完全康复，明天中午我将上山一趟，如果方便，望你出来一叙。 这天，金姚氏要到镇上给人洗衣服。 金米粒也跟着一起去，红薯切了一袋晾干，还剩下4袋呢，就是吃也吃不完。 其实，她主要是想，等会要去见顾小花，想给她买些东西。 之前买过红薯的人见她终于来了，一窝蜂的围过来，“呀，你终于来了，我每天都要来看看你有没有拿红薯来卖？ 你卖的红薯又香又甜，每天我出门买菜，我相公都要交代我别忘记买红薯，可惜你好几天没来，他想吃红薯，想得坐立不安。” “是呀，是呀，我也喜欢吃。” 半个时辰不到，一袋红薯卖得干干净净。 张婶笑得比金米粒还开心：“红薯比多福菜卖得还好，你发大财了。” “哪有？卖不了几个钱。” 金米粒变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一小袋红薯，“这是给你的。” 张婶看着大约五六斤重的红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看金米粒的眼神充满感激。 金米粒到杂货店买了烤花生、到烧饼摊买了两个烧饼，还到街边小贩手里买上一串冰糖葫芦…… 除了两个烧饼，金姚氏和顾小花一人一个，其他的都是买给顾小花的。 顾小花看见这么多好吃的，哈喇子会不会滴到地上？ 金米粒买好东西回去，金姚氏和李婶也洗衣服回来了，正和张婶谈天说地呢！ 经过金米粒，她们三个也算认识了，聊的热火朝天，乐不思蜀。 李婶说：“米粒回来了，走吧。” “嗯，走吧。”金姚氏站起身来。 “那我也回去了，今天生意不太好，菜也没卖完。”张婶语气淡淡的。 金米粒一看，张婶背篓里的菜还剩大半背篓，加上她送给张婶的五六斤红薯，要背着回去，很费劲的。 金米粒提议让张婶坐她们的牛车回去，张婶本来不好意思的，但耐不住金米粒的热情，忐忑不安的坐上牛车。 张婶的家在镇子边上，不算远，一会就到了。 张婶先下车，金米粒把背篓从牛车上拿下来，帮她抬上后背…… 正在这时从屋子里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一个中年男人。 妇人拉过张婶的背篓，往一看，“老家伙，这么晚才回来； 还剩这么多菜，正好，可以拿去煮饭吃。” 男人说：“今天卖菜卖了多少钱，拿出来给我。” 两人说话时，毫无顾忌，全程当金米粒她们不存在。 金米粒记得张婶说过，她家有一个儿子儿媳，看他们这样理所当然的口气，想必二人就是她的儿子儿媳了。 金米粒和金姚氏、李婶被震惊了：这算不算无良夫妻？ 第50章 下山抓药 张婶解下荷包,中年男人急不可耐抢了过去，拉开荷包倒出里面的铜板，一边数着一边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婶难为情的向金米粒她们解释：“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从小就惯坏了，让你们看笑话。” 金米粒张了张嘴，本想叫住中年男人，金姚氏用手肘捅了捅她，意思是让她不要插手别人的家事。 对上张婶唯唯诺诺的眼神，金米粒也怕自己如果多事，等他们走了以后中年男人会找张婶的麻烦。 金米粒开口：“张婶，那我们就先走，你回去好好休息。” 张婶眼底流出无奈：“不好意思，不能留你们吃饭。” 金米粒拉起她的手，安慰似的拍了拍张婶长满皱纹的手，“张婶，不要委屈自己。” 路上，金姚氏郁闷的说：“都说养儿防老，没想到做人家儿子也有做成这副德行的，老娘辛辛苦苦卖菜回去，不问一句肚子饿不饿，上来就把辛苦钱给抢走。” 在金姚氏眼里，刚刚中年男人的行为跟“抢”没有任何区别。 她还不忘顺带奉承一下李婶，“李婶，还是你家好，教出来的三个儿子对你规规矩矩，嘘寒问暖。” 一句话，到底是夸李婶的三个孩子孝顺呢，还是夸李婶会教育孩子呢？ 金米粒想逗逗她，“娘，你是不是也在庆幸有我们三姐妹这么乖巧体贴的女儿？” 金姚氏眼睛一挑，佯装不赞同：“才不是！” 金米粒：管你怎么说，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就你在暗暗偷笑。 …… 回去吃过饭，金米粒跟金姚氏说自己要出去一趟，飞奔着跑向红薯地，路上小花、大树也在飞快的倒退。 还没等金米粒看见红薯地的全貌，金米粒就听见锄头挖地“梆梆梆”的声音。 金米粒欣喜的喊道：“顾小花！顾小花！” “你声音小点，是不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金米粒心虚的捂住嘴，转着脑袋环视周围一圈,嘿嘿一笑：“没有人…… 你来，我给你买了好东西。” 一听见有好东西，顾小花把锄头一扔，欢天喜地跑来，“我看看，我看看，什么好东西。” 一脸馋相。 “你爸爸看你还看得紧吗？”金米粒问。 “没有刚刚发现我俩来往时那么紧了。” “那就好，还跟以前一样，每隔一天我来一次。” “嗯，好……” 顾小花硬生生将所有烤花生、冰糖葫芦、烧饼吃下肚才回去，她说带着回去怕被她爹发现。 能够跟顾小花继续见面，金米粒也很开心。 约定的时间一到，金米粒就上山。 今天金米粒到的时候，顾小花早就坐在大树下了，没有在挖红薯。 金米粒有点奇怪，以前顾小花来早了都是在挖红薯的。 看见金米粒走过去，她焦急的迎上来。 金米粒这才发觉她小脸皱成一团，眼睛凹进去，还闪着泪光。 金米粒心头一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我爹昨晚又拉又吐，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吃了一些草药，也没有用，我很担心。” 顾小花一边说一边小声啜泣起来。 她爹的病症听上去金姚氏差不多，金米粒说：“我跟你去看看。” “不行，你一去，我爹不知道又要动多大的气呢。” “你是要你爹活着还是怕你爹动气？” 顾小花咬着下嘴唇思考了一下，抹干眼泪一跺脚，“走，我带你去。” 红薯不挖了，金米粒跟着顾小花走了一盏茶的时间，走到上次打柴时看见那两间小屋前。 屋子里陈设简单，干净整洁。 顾小花敲了敲房门，没有动静，就带着金米粒直接走进去。 房间里光线暗，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影躺在床上。 躺在床上的顾力辉对金米粒和顾小花进去的动静没有一点反应，应该是病得不轻。 “小花，有油没有?有的话去点上，我需要看看你爹的情况。” 顾小花找出油灯点上。 顾力辉紧闭双眼，脑门出汗，嘴唇微微颤抖。 金米粒伸出手一探，额头滚烫，有发烧的迹象。 除了发烧，顾力辉的病症跟几天前金姚氏一模一样。 顾力辉现在卧病在床，只凭她们二人是搬不动顾力辉的，只能金米粒一个人下山去抓药。 “小花，你看好你爹，我下山去请大夫。” “请大夫？”顾小花以为金米粒要把大夫从山上带到她家，她一把抓住金米粒的手:“不行，你不能把大夫带回来，我爹会把我骂死的。” “不是，我就是去抓药。”金米粒很是着急，怎么这个时候顾忌还那么多！ 顾小花手还好好拉着金米粒，金米粒：“你再不放手就来不及了。” …… 金米粒飞奔下山，自己套上马车，对金姚氏说：“娘，我不回来吃饭了，你自己煮着吃。” 金姚氏听她说不回来谁，想问问她要去什么朋友家。 还没等她问出口，金米粒一鞭子下去，老牛就跑起来了。 金米粒同样带着金条和金砖，经过上次深夜请郎中，金米粒和两条狗狗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去哪都带着它俩。 “干爹，干爹。”金米粒拴好牛车，一边跑一边喊。 杜郎中听见声音，赶紧从厨房里出来看。 一看是自己干闺女着急忙慌的样子，问：“慢点慢点，怎么了？” “干爹，我一个朋友的父亲生病了……” 听见有人生病，干闺女又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杜郎中比她还着急：“走走走……赶紧走……” “不是，干爹，我这个朋友家住在林子里，您腿脚不便，不方便上山； 他的病症跟我娘一样，就是有点发烧，您能不能先给他抓点药，我送回去便是。” 金米粒简短说明来意。 “你确定他的病症跟你娘一样？”杜郎中需要一个肯定答复。 “确定。”金米粒信誓旦旦。 “好吧。” 最近天气冷热交替，得暑热的人比较多，杜郎中才敢在听了她的描述后抓药给她。 除了上次给金姚氏服用的药丸，杜郎中多抓了一副药，因为顾力辉有发热的症状。 “如若服药后不见好，一定要将病人带来。”杜郎中再三叮嘱。 金米粒发觉她来了半天，没看见杜氏，应该是不在家。 她点点头，不敢再耽搁时间，拿起救命的药就走，“干爹，替我向干娘问好，改天来看你们！” 第51章 拔萝卜 金米粒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牛车在森林里不好走，她首先要把牛车送回去，然后走路赶在天完全黑之前到顾小花家。 “娘，娘！” 金米粒觉得自己喊人的功夫真厉害，有任何事情，就是扯着嗓门一顿喊。 金姚氏听见她的声音，出来看。 金米粒把鞭子往她手里一塞，“娘，把牛拴上，我要进山一趟，今晚赶不及回来，要在一个猎户朋友家住，你不用担心。” 金姚氏想再细问问，金米粒早就一溜烟跑了。 时间紧迫，天马上要黑，金米粒来实在是来不及跟她多做解释。 黑夜里，一个女孩在森林里独自穿行，纵然有两只狗狗的陪伴，危险系数也是相当高的。 一口气来不及歇，金米粒终于在最后一丝光亮消失前来到顾小花家里。 顾小花眼睛又红又肿，脸上泪痕纵横交错，很显然是哭过很多次。 “米粒，你终于回来了，爹爹一直没有醒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金米粒扶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先别哭了，你去打碗水来，让你爹把这粒药丸服下。” 在水的运送下，顾力辉喉咙“咕咚”一动，药丸咽到了顾力辉肚子里。 金米粒的心也跟着落下来。 金米粒让顾小花去把另一副退烧药用火煨着…… 一放松下来，金米粒就像被抽掉了骨架，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要是身下是一张床，恐怕她已经进入梦乡了。 “米粒，吃饭。”顾小花煨着药，又重新点燃一个火堆，用一个悬挂起来的铜锅煮好粥。 金米粒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脏兮兮的的，一看就是连晚饭都没吃。 只不过相比起来，金米粒现在更想睡觉。 “你先吃，我等会再吃。”金米粒动了身子，就是没坐起身来。 顾小花：跑了一天，我就不信你不饿。 “起来，吃了以后去我房间睡，反正你今天也回不去了。” 一听有床，金米粒瞬间来了精神，挪屁股坐到火堆旁。 铜锅上方烟雾缭绕，下面的柴禾被烧得通红，还有几条鱼干在一旁烤着。 顾小花用铁勺舀起一勺粥给金米粒，还提起起一条鱼干给她：“就着粥吃，很好吃的。” 金米粒以前没吃过，皱起眉头问：“真的好吃？” “好吃。”顾小花说着咬了一口。 顾小花如此卖力推荐，金米粒只得耐着头皮尝试一下，张开嘴小小咬下一口鱼尾巴，细细咀嚼，眼睛一亮，“嗯，还不错，挺好吃的！怎么弄的？” “我爹的独家秘方。”顾小花得一脸自豪。 金米粒回头看看顾力辉的房门，“你爹怎么样了？” “我觉得他脸色比刚才好了些，等会把煨好的药给他吃，应该就会好的吧。” 金米粒用鱼干下着稀粥，一口气喝干三碗，心满意足的去顾小花房里睡觉。 顾小花说她要照顾力辉，不回房睡，在外面打个盹就行。 金米粒：“有事叫醒我。” 顾小花点点头。 …… 顾小花一觉睡到大天亮，她以为还早，谁知金米粒一开口就是吃午饭了！ 金米粒：“早饭都没吃，就吃晚饭？” “都什么时候了，还吃早饭？ 早饭省了，直接吃午饭，快点出来。”顾小花大声回答。 都这么晚了吗？ 金米粒有点不好意思，在人家还睡到太阳晒屁股，她探头探脑伸出脑袋往外面看，外面只有顾小花一个人在。 “你爹还没好转？”金米粒怕顾力辉醒了，看见她在，又发火。 “他好了很多，也不烧了，但还在睡。” 没亲眼看到，金米粒有点担心，她蹑手蹑脚的走进顾力辉房里。 顾力辉果然还在睡。 金米粒把手放到顾力辉额头上，“嗯，不烧了！” 金米粒往嘴里喂了一口稀粥，“小花，等会吃完饭我就走了，不然你爹醒了，我怕他骂我。” 顾小花：“我爹有那么可怕吗？” 金米粒笑而不语。 房间里，顾力辉眼睛猛然睁开，想坐起来又全身无力，忽的听见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他静静地立起耳朵听着…… 金米粒回去的时候，还挖了一背篓红薯回去，加上顾小花给了她一块野猪腊肉，压得她腰都直不起来。 金姚氏今天不需要去镇上洗衣服，三闺女昨晚没回来，她担心得一整夜没有睡，老早早在院子里忙出忙进，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院门，直到太阳快要落山，马上可以做晚饭，金米粒才背着背篓出现。 金姚氏小跑着迎上去，板着脸问：“你去哪了？” 感觉到金姚氏不高兴，她小声哄道：“娘，我不是回来了吗？ 我上山挖红薯了。” 顾小花的事，还不能跟金姚氏明说，金米粒像以前一样找了个借口。 “女儿家家的，怎么能夜不归宿？让别人知道了，谁还敢要你。”金姚氏跟在金米粒后面喋喋不休，事情越说越严重。 金米粒…… 金米粒一句话不说，金姚氏再怎么生气也只能忍着，“跟我去屋子后面看看，青菜好像能吃了。” “我们种的菜能吃了吗？”金米粒很欣喜。 金姚氏没回答，提着菜篮往屋子后面去。 金米粒吐了吐舌头，立马追上去。 菜园子里，青菜翠绿翠绿的，是可以吃的样子。 萝卜的叶子也很新鲜，金米粒忽然就想起顾小花放在她背篓里的那块烟熏肉。 “娘，萝卜成熟了吗?可以拔回去煮汤吗？” “萝卜比青菜还先种的，你先拔一根出来看看。” 金米粒双手拽着萝卜的叶子，站在这边拔，萝卜没出来，又转个方向，站去那边拔，萝卜还是没出来。 金米粒好笑又好气：“小祖宗，你就这么傻，不会想想办法。” 金米粒挫败的退到一边，金姚氏从旁边的木桶里舀起一瓢水，浇到萝卜根部的泥土上，两只手握在一起，拽着萝卜叶子左右摇晃，等萝卜附近旋出一点空余，微微一使劲，萝卜就被拔出来了。 金米粒目瞪口呆：这种操作，不是她傻，是她缺乏生活经验。 以前没有人给她示范怎样拔萝卜，她不会拔，现在见过金姚氏拔萝卜，要是以后她还不会拔，那她就真的是傻子。 第52章 田螺姑娘 “一个够不够？”金姚氏把拔出来的萝卜放进木桶里洗。 金米粒回想了一下那块烟熏肉的大小，是够吃两顿的量。 新鲜煮出来的萝卜汤又鲜又甜，今晚就只煮今天吃的就行了，明天的明天再煮。 煮一半烟熏肉的话，一个萝卜就够了。 “够了，明天要吃的话我来拔就是。” 从背篓里把烟熏肉拿出来，金姚氏看着金米粒的动作，半天没有移开眼睛。 昨晚一夜未归，说是上山挖红薯，今天却背着一块烟熏肉回来？ 等等，三闺女今年也也是二十有余了，会不会是…… 金姚氏心直口快，说出自己的猜想：“你一夜未归，回来的时候又带着一块肉，你还不是在外面……” 金姚氏想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找了个男人，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 问一个刚刚从傻子变成正常人的人，这个问题会不会超超纲。 偏偏金米粒还不识相的问:“在外面什么？” “没什么。”金姚氏抬起手在眼前挥了挥。 金姚氏欲言又止的表情，明显就是有问题要问。 金米粒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就停止不问了。 要是她知道金姚氏此刻的想法，会不会萝卜肉汤都不想喝了？ 金姚氏烧开一大锅热水，切下一半烟熏肉，放进热水里，用捏起来的稻草团来回的将烟熏肉表面的脏东西洗出去。 洗干净的萝卜切块，烟熏肉切片，把一块生姜去皮待用。 重新煮沸一锅水，将烟熏肉片、生姜先放进去煮5分钟，因为肉比萝卜更难煮熟，所以要先放入烟熏肉，比萝卜多煮一会。 等汤锅重新翻腾起来，最后把萝卜块放进去，盖上锅盖就可以等着吃了…… 金米粒喝着鲜美的萝卜汤，心里美滋滋的， 能吃到自己亲手种的菜，真的是很幸福。 连金南博都吃的津津有味。 烟熏肉一口咬下去，滋滋往外冒油，金米粒突然就想起顾小花。 天一亮，金姚氏赶着牛车去镇上洗衣服，金米粒因为担心顾小花，没有跟着金姚氏去卖红薯，早早带着金条，金砖去红薯地。 顾小花没在，金米粒就想一边挖红薯一边等她，可是金米粒挖满一背篓红薯也不见顾小花来，金米粒担心顾小花家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 正当金米粒想去顾小花家看一看时，顾小花扛着锄头出现。 “怎么来得这么晚，还以为你不来了！”金米粒有点不高兴的说道。 “我哪有来晚，以前我也是这个时候来的，我红薯都挖一堆了，你才来！”顾小花不服气的反驳。 金米粒这才反应过来，以前自己都是去镇上卖掉了红薯，吃了午饭才来的，今天因为担心，天一亮就来了，而顾小花还是照以前的时间来，所以在金米粒看来就晚了些。 “你爹顾力辉好了没有？” “好了，不发烧，不吐了，今早还起来围着房子转了一圈； 对了，刚刚我出来的时候，他看见我了，我还以为他会问我要去哪里？ 没想到，他就只是淡淡看了我一眼……” “是吗？”金米粒嘀咕一声。 以前的顾力辉在知道顾小花私下跟金米粒这个“山下人”来往后，马上限制顾小花外出。 现在他这种反应，是不是发烧烧得反应迟钝？ 金米粒眼睛挑挑不远处的背篓： “今天背篓已满，你可以提早回去，我也得走了。 主要是想问问你爹的情况，他现在已康复，我也安心了。” “嗯，你先走，我来也来了，就多挖几个堆在这里，明天你来拿走就是。” “那我先走了，你挖一会就回去吧。” 顾小花：“快走吧你，啰啰嗦嗦的！” 金米粒走后，顾小花埋头苦挖红薯，完全没有觉察到林子深处一双眼睛正盯着她…… “顾小花，你是吃了菠菜，力量无穷大吗？一天能挖这么多红薯？” 顾小花：“我力气本来就很大。” 第二天。 “顾小花，你今天挖的红薯比昨天还多！” 顾小花扯扯嘴，没有说话：自己昨天犯懒，明明只挖了十多个，今天怎么会变出这么多，她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第三天。 顾小花望着一地的红薯发呆，她昨天故意没有挖红薯，怎料今天一来又是这么多。 金米粒故意跳出去，大叫一声，顾小花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了？” 顾小花指了指地上的红薯：“我昨天没有挖红薯，怎么会有这么多？” 金米粒：“你没挖，我没挖，难道是有田螺姑娘？” “什么是田螺姑娘？” 金米粒把田螺姑娘的故事给顾小花大概讲了一下。 顾小花兴奋的说：“那我们就躲起来，看看是不是真的有田螺姑娘？” 金米粒把红薯装满背篓，佯装先走，跑到林子躲起来，顾小花装模作样的挖了几个红薯，扛着锄头走了，也跑到林子里跟金米粒汇合。 蹲在林子里，两人一句话不敢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红薯地。 过了一会，一个人影出现，他伸长脖子，看看地里还有没有人，然后才跳下红薯地开始挖红薯…… 距离有点远，金米粒和顾小花看半天也没看清楚那人的脸。 “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觉得他有点像……像……” “像什么？” 等顾小花说话，金米粒要气死。 “像我爹。” 顾小花的确没看清楚那人的脸，可他身上穿的衣服很像顾力辉今早穿的那身。 “你没看错吧？”金米粒有点不敢相信。 顾力辉曾经偏激固执的阻止顾小花和她来往，现在他发现顾小花没听他的话悄悄跟自己来往，他竟然没生气？而且还帮顾小花一起挖红薯给她？ 顾小花瞥了金米粒一眼：“你那什么眼神，我爸是很好很善良的！” 金米粒：“我又没说他是坏人。 “小花，你想不想吃烤红薯？” 在顾小花面前和在金姚氏面前，都不能提烤红薯，一提烤红薯，两人的眼睛都像要喷出火来一样热烈。 两人悄悄摸出林子，来到上次那个小河边，烤了一堆红薯。 金米粒和顾小花一人分一半，她让顾小花把红薯带回去给顾力辉尝尝，特意交代她一定要记下顾力辉的表情和反应。 顾小花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红薯这种东西是他爹意外发现的，只尝试着煮着吃过，哪会烤着吃。 烤着吃这种吃法，一猜就是有人教的，那谁教的呢？肯定就是一天跟自家女儿在一起的那个女子。 金米粒想再试探一下，顾力辉是不是不再阻止顾小花和她来往了？ 第53章 儿媳妇 顾小花也想知道顾力辉怎么想的。 干脆就由着金米粒的想法，大着胆子试探一番。 回家后，她把烤红薯拿给顾力辉 ，顾力辉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红薯，烤的红薯。”顾小花看着顾力辉的眼睛说道。 “哪来的？” “这……这……” “那天那个女子给的？”顾力辉语气淡淡，不知在想什么。 “是。” 顾小花心里原不敢如实告诉，但一想起顾力辉今天悄悄给她们挖红薯的样子，想必早已知道她俩依旧在来往，也没有责怪。 就壮起胆子答应了他。 顾力辉将红薯放在桌子上，严肃的说：“你长大了，该有个伴的，那女子看着也不是个坏人，你跟她来往就来往，但是不准下山。” 顾小花“嗯”了一声，见顾力辉拿起烤红薯去皮，咬了一口。 顾小花一动不动的盯着顾力辉的动作，顾力辉一口接一口咬着红薯，“还不错。” 听见她爹这么说，顾小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不仅仅是因为顾力辉夸赞烤红薯好吃，更是因为他允许自己和金米粒来往，以后再不必躲躲藏藏。 顾小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金米粒的时候，金米粒也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家里的红薯已经攒了很多，金米粒跟顾小花说：“天气越来越冷，红薯就先不挖了，我把家里的红薯拿去卖一些，留下一部分过冬。” 顾小花看着还剩下一半的红薯地，“还有那么多呢，怎么就不挖了？” “我卖不掉这么多，家里也吃不了这么多，倒不如留下些种子，明年还能长红薯； 其实明年我还有一个想法，想扯些红薯藤下山去养着，如果能收获红薯，不就省了每天费力气把红薯从山上往山下搬了吗？” 听到金米粒这么说，顾小花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省了力气不用背红薯下山，是不是也是省得跟我见面了？” 金米粒一下呆住了，原来顾小花嘟着嘴就是怕金米粒不上山挖红薯以后，也不跟她见面了。 “当然不是，我会时不时上山看你的。”金米粒还加一句：“带着好吃的，行不行？” 顾小花瞬间破涕为笑，“这还差不多！” “五天后的下午，我们在这儿见面。” “嗯，我记住了，别忘了给我带好吃的。” 金米粒…… 卖了五天红薯，家里的红薯还剩下两袋，准备留着过冬吃的。 今天卖完红薯，金米粒大概合计了一下，从一开始到现在，卖红薯大概得了5贯钱，不多，可好歹也是点收入。 金米粒买上五斤猪肉和两匹布，去看杜郎中夫妇。 虽然上次认干爹干娘是杜郎中夫妇一厢情愿，但是既然已经认了亲，就应该诚心诚意的跟人家来往。 趁着今天收工收得早，不用载李婶回家，金米粒想带着金姚氏正式去拜访一下他们。 金姚氏：“这些够了没有？不够的话再买些？” 五斤猪肉、两匹布还不够？ 金姚氏以前买东西总是抠抠搜搜的，怎舍得买这么多，现在买那么多东西，还是送给其他人的，她居然嫌不够。 金米粒有点不敢相信，“还不够吗？” “我觉得有点少，怎么说他也救了我的命，还有啊，他们还是你干爹干娘。 这样吧，再买3包点心好了。” 没想到，杜郎中医好她一次，金姚氏就把他当做救命恩人。 这样看来，金姚氏还是一个知道感恩图报的人。 买点心的时候，金米粒看见有茶叶卖，又买了一包茶叶。 所有的东西加起来，这份礼物应该不算太轻。 金姚氏还在叽叽喳喳个不停，“粒啊，够了没？够了没啊……” 金米粒…… 兜里有钱，可以吃饱饭，最爱自己的母亲在身边，金米粒坐在牛车上，心情很放松。 到了杜郎中家，杜郎中外出看诊，只有杜氏在，金米粒和金姚氏把牛车上的东西放下来。 金姚氏和杜氏以前没见过面，互相之间不认识，金米粒也忘记提前跟她娘说杜郎中家里有个老婆。 反正是在杜郎中家里的人，即使不是他的妻子，也是他的女性亲属，金姚氏一个劲冲着杜氏傻笑。 杜氏不认识这个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人，但她一直冲着自己笑，杜氏也咧开嘴笑，算是一种回应。 看着她俩滑稽的样子，金米粒觉得好笑，指着金姚氏说：“干娘，这是我娘。” 杜氏一脸释然，“原来是……赶紧进来，赶紧进来。” 杜氏热情的招呼金姚氏进屋。 金姚氏：“老姐姐，顺道买了点东西。” “哎呀，来就来吧，还破费买东西。” “不破费，您不嫌弃才好。” …… 两人一顿客套话。 两人说话间，杜郎中背着看诊箱气冲冲的往外面回来。 “这个赵老三，以后再来请我，我都不去了。” 杜氏出门去看，“怎么了，气成这样？” “往后赵老三别指望我去给他看病！” 杜氏伸出手在杜郎中胸口替他顺顺气，“别气了，你干闺女来看你来了。” “是吗？”听见杜氏这么说，杜郎中语气软下来。 “干爹！”金米粒先出声叫他。 “哎。”杜郎中甜甜的答应。 “干爹，别生气，喝碗茶。”金米粒倒好一杯茶递给杜郎中。 “你看看，你干女儿多贴心，有什么好气的。 气病了谁给你看？”杜氏在一旁说道。 金米粒噗嗤一声，“是啊。 不愿意看以后就都别给他看，他就是跪下来也别给他看。” “哎，还好有你这个闺女在，心里有什么不畅快的，还有个贴心人安慰一下。 我家那个小子，去参军，到现在是死是活不清楚，要不然，我就不认你当干闺女了，一定让你做我儿媳妇。” 金米粒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原来他干爹还打过这个主意，好在他儿子不在家，还真是谢天谢地了。 第54章 新棉衣 “啧，我也正有此意，可惜了……可惜了……”杜氏跟着咂咂嘴。 金米粒心里后怕，还好杜郎中的儿子不在家，不然她怕是“在劫难逃”了。 杜氏留她们吃完饭以后，金米粒逃也似的离开。 一个是怕杜氏夫妇改口不要她当干女儿反要她做儿媳妇。 一个是她跟顾小花约好今天要见面的。 她们俩早就说好今天要见面，金米粒特意买了些面粉和麦芽糖、点心给她。 金条和金砖在前面跑着，仿佛最想见顾小花的人不是金米粒，而是它们俩。 红薯地里、周围的大树下，都没有看见顾小花。 金米粒抬头看看太阳，今天因为去过杜郎中家里，好像比以往约定的时间晚了，她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金米粒想了想，直接往顾小花家里走去。 顾小花在院子里喂他们圈养的野鸡，顾力辉在挂咸鱼，虽然这个家里没有“母亲”和“妻子”这个角色，但是父女俩也是其乐融融的样子。 金米粒很好奇，顾小花家怎么会有这么多鱼。 “顾小花！顾小花！”金米粒生怕惊动顾力辉，小声喊了顾小花两声。 顾小花一开始就听见了，她也像金米粒一样心有顾忌，若有似无答应一声，眼睛却一直看着顾力辉，看他有什么反应。 顾力辉明明已经听见两人的动静，只是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金米粒，没有说话。 金米粒从他眼神里没有看见一点敌意，倒是看出些许不自然，就是最后自己推翻自己结论的那种无地自容…… 见顾力辉没有阻止，顾小花带着金米粒进屋。 房檐上挂满鱼干。 金米粒忍不住问：“小花，你家怎么这么多鱼？” “因为我家有一个钓鱼高手。”顾小花的眼神飘向顾力辉。 金米粒：“是吗？” “你不知道，我爹钓鱼可厉害了。 他说，就是在寒冷的冬天，河面结冰的情况下，他也能弄到鱼。”顾小花一脸自豪。 金米粒还是不太信，“你怎么知道？你见过？” 南方的河面很少有结冰的时候，顾小花她爹能在结冰的花河里捞鱼，是不是真的？ “没见过，从我长这么大，河面上就没有结过冰，不过我爹说的话，我从来就不会怀疑。” 顾小花眼神坚定，金米粒不信也得信。 …… 秋已尽，冬天如约而至。 金姚氏用木柴在堂屋中间点燃一个火盆，用的是是之前母女二人一起上山砍的木柴，虽然有点烟，倒不是特别呛。 火盆上， 烤着金米粒晾干的红薯片，一时间，屋子里都是浓郁的红薯香，金姚氏吃了一块，脆脆甜甜的，又吃了一块，一直吃到停不下来…… 金南博也很难得在家，温上一壶酒，喝醉了，歪歪扭扭的躺在地上。 破破烂烂的家里，因为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存在而显得很温暖。 金姚氏说，今年的冬天比去年冷，河面上好像有要结冰的趋势。 金米粒裹紧身上的棉衣，还好她有先见之明。 红薯卖完以后，她心血来潮，整理了原主的衣箱，不打开不知道，打开才发现里面的衣服都是春秋款，没有一件棉衣。 “娘，我的棉衣呢？” “你哪有棉衣，以前叫你穿棉衣，你都说笨重，抬手都抬不起来，宁愿三件四件的往上套。” 金米粒闭上眼睛想象了一下，傻子金米粒套上三四件衣服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于是，她拉上金姚氏去城里斥巨资给他们一家三口一人做了一件棉衣。 金姚氏当时心疼得直跺脚，“只做你的一身就行了，我和你爹的不用做。” 金米粒：“你的和我爹的棉衣，我都看见了。不知道补了多少个补丁，布料也是发白的。” 拗不过三闺女，金姚氏和金南博一人做了一身新棉衣。 此时，金姚氏穿着新棉衣，左拉一下，右比划一下，“真亏是听了你的话，做了新棉衣，不然穿那个旧棉衣，一点不暖和，遇到这么个冷年，得冷死……” 天阴冷阴冷的，好几天没出太阳，金米粒手脚冻得僵硬，和顾小花也有快半个月没见面了。 她娘说：“阴了这么多天，明天看样子会出点太阳的，我和李婶也好几天没去镇上了，明天得去一趟，你去不去？” “我去！我要买点东西……”金米粒想去看看有没有现成的棉衣卖，顾小花他们在山上住，今年这种天气，只怕他们也冷得厉害。 房子里很暖和，金米粒喝了一大碗萝卜汤，心满意足的早早睡去。 翌日。 金米粒去镇上的成衣铺子买了两件棉衣，一件给顾小花，一件给顾力辉。 金姚氏问：“你为什么要买棉衣，是要买给谁？ “我朋友。”金米粒简单回答。 “什么朋友，还一男一女两件，浪费钱。”金姚氏不达目的不罢休。 金米粒想了想说：“呃，就是…… 就是跟我说红薯这种东西可以吃的人啊！ 要不是他们告诉我哪里有红薯，红薯有多好吃，我也不会拿红薯到镇上买，那我们也不会有这么多收入了！” 她想了的是一石二鸟的理由，让金姚氏不会问顾小花的身份，而且还不会嫌她浪费钱。 “是吗？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买两件衣服，也不算浪费。”金姚氏立马改口。 金米粒挤着眼睛，对着金姚氏嘻嘻一笑。 金姚氏转念一想，衣服是买给一男一女的，肯定不是只给某个野男人的，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相处这么些天，金米粒似乎也摸清了一些金姚氏的脾性，虽然日常生活中有点勤俭节约，说明白点就是小气了点，但在大事上绝不含糊。 跟以往一样，金米粒吃了午饭，带着狗狗和棉衣就上山。 今天的天气，跟金姚氏说的一样，天边露出一条阳光，说不上不冷，但是给人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没跟顾小花约好，顾小花意料之中的没在红薯地。 从上次顾力辉的反应来看，现在他没有那么排斥她们俩来往，金米粒直接去了顾小花家。 顾小花不在院子，只有顾力辉在院子里砍柴。 金米粒犹豫了一下，主动喊他，“叔叔。” 顾力辉一斧头落下，眼睛盯着木柴：“哎。” 声音不大，但金米粒听见了。 “小花，在不在？”得到顾力辉的回应，金米粒又大着胆子问顾力辉。 “在里面……” 第55章 热冰求鱼 顾力辉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好好回答她。 金米粒心里欢喜得不成样，“哦，谢谢，我进去找她。” 顾力辉这次没有回答她。 但金米粒还是欢蹦乱跳的进了屋子。 顾小花没在堂屋，金米粒去她屋子里一看，顾小花正躺在床上，奇怪的是她睁着眼睛。 金米粒心里一阵好奇，“青天白日的，你躺在床上干嘛？” 顾小花掖好被角，“你来了？ 冷啊，就是因为冷，所以我才躺床上的。” “一天到晚躺床上不动，肌肉都要萎缩了！”金米粒脱口而出。 “肌肉？萎缩？是什么意思？” 金米粒才知道自己现在说的东西超出了顾小花他们这个时代人的认知。 “管它什么意思。”金米粒懒得解释，就算解释了，顾小花也不一定清楚，“冷，冷就多穿些就行了，起来啊！” 金米粒一边说着，直接上手去拉开顾小花的被子，强制去拉顾小花坐起来。 顾小花坐是坐起来了，可金米粒一松手，顾小花立刻倒下去，重新又把被子盖上，“家里……家里……没有厚衣服了。” 顾小花说的结结巴巴，很是难为情。 “我就知道，今天去镇上看见一件棉衣，觉得很适合你，就给你买了。”金米粒没有直接告诉顾小花，衣服是她特意去买的，还给她找了一个不是特别刻意的理由。 顾小花一听有新衣服，从床上弹起来。 “呐，这件是你的。 还有这件，我买你的衣服时，发现这件好像挺适合你爹穿的，顺带买的。”金米粒把两件衣服展开在顾小花面前。 顾小花也不把金米粒当外人，拿起衣服就穿上，“嗯，这衣服真暖和。” “你喜欢？”金米粒问她。 “喜欢。”穿上新衣服的顾小花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喜欢的话把那件衣服也给你爹试试去，如果不合适，我带回去给人家改。” 经金米粒这么一提醒，顾小花蹦蹦跳跳的拿着衣服去给她爹试。 金米粒在屋子里听着父女俩的对话： “爹，试试新衣服，米粒给你买的新衣服。” “试什么试。”顾力辉的语气硬邦邦的。 金米粒听到这话，心凉了一大截。 “试试嘛，不合适的话，米粒好带去换。”顾小花一半撒娇一半乞求。 顾小花说着，就往顾力辉身上披衣服。 顾力辉拗不过，只得不情愿的穿上衣服。 “怎么样？”顾小花问顾力辉的穿着感受。 “还行。”简简单单两个字，让里面偷听的金米粒放下心来。 她刚刚还担心顾力辉会拒绝穿她买的衣服。 顾小花跑着去给金米粒回话：“我爹说合适，不用换。” 金米粒会心一笑，他们父女俩在院子里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说了一会话后，金米粒要赶着回去吃饭，没有顾力辉授意，顾小花也不敢擅自留她。 “那你回去的路上小心。”顾小花送金米粒出门。 还在院子里砍柴的顾力辉停下挥舞的斧头，“在这吃晚饭吧！” 金米粒看看顾小花，她以为自己耳朵又出问题了。 只见顾小花一脸兴奋：“是呀是呀，在我家吃晚饭吧！” 金米粒心里有点发怵，“不了，我还是回去吃，我娘还在等我呢！” “煮饭煮得早些就行了。” 这句话是顾力辉说的。 顾小花也趁机拉拉她的手袖，意思是让她答应。 “嗯，好吧。” 就连讨厌她的顾力辉再三主动跟她示好，金米粒只好答应。 “我去弄两条新鲜鱼。”顾力辉拿起一个竹编的篮子，把火炉上的一壶热水也提上。 家里有很多咸鱼，可顾力辉心里招呼客人一定要吃新鲜的，虽然他们家已经十多年没有来过客人了，他的思想还是停留在以前的待人处事上，所以他准备到河里钓鱼招待金米粒。 “叔叔，你要去钓鱼吗？” 此时的顾力辉，没有以前那样看上去可怕。 金米粒想起顾小花说的，他爹钓鱼很厉害，能在被冻住的河里钓出鱼来，她想跟着去看看，满足一下好奇心。 没等顾力辉说话，顾小花就说：“你想去？我也想去，走吧！” 顾力辉没有反对。 一行三人去到上次她俩烤红薯的河边。 今天的天边亮了些，但说实话，气温还是很低。 河面被冻成连接河两旁的道路。 顾力辉一点没怕，大大方方走上冰面。 反倒是金米粒和顾小花颤颤巍巍，脚一直不敢踏上冰面，只能远远看着顾力辉一个人走到结冰的河中央。 顾力辉放下篮子，把水壶里的热水倒在冰面上，在高温冲击下，冰面融化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还是没有完全化开，为防止冰面全部裂开，必须用凿子轻轻的，一点点凿开冰面。 冰面在“当当”的声音下，裂开一个圆型的洞，旁边的顾力辉好好的蹲在旁边，没有掉进河里。 他真的是有技术在身的，如此破冰居然成功了。 顾力辉从篮子里拿出一根线，线的一头拴着鱼钩，开始钓鱼。 他先扔下一些像是鱼饵的东西进入凿开的洞里，然后才把鱼钩放进去。 一炷香时间…… 一盏茶时间…… 顾力辉见鱼线动了动，他赶忙拉起来，鱼钩上居然出现一条去3斤左右大小的鱼。 按照这种做法，不一会顾力辉又钓起一条鱼。 金米粒看着都惊呆了，顾力辉钓鱼工具简陋，居然能这么快就钓起两条鱼，也是奇了。 看着金米粒瞪大眼睛的样子，顾先花说道：“没骗你吧，我爹钓鱼就是厉害。 你之前还不相信我呢，现在就让你长长见识。” 金米粒已经彻底折服，她问顾小花，她爹为什么钓鱼这么厉害？ 顾小花狡黠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秘密就在他的鱼饵，他的鱼饵是独家秘方，我问了很多次，他都不告诉。” “是吗？” 金米粒现在除了不敢相信，还是不敢相信。 两条鱼够他们三个人美美吃一顿了，顾力辉收杆回家。 这顿晚饭，金米粒喝到了世上最鲜美得鱼汤。 “叔叔，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学钓鱼。” “你为什么想学钓鱼？” “学会钓鱼，我不仅能钓给自己吃，还能在冰天雪地里缺少新鲜食物的时候拿去卖，一定很好卖。” 金米粒说完，瞬间觉得无地自容。 在一个刚刚对自己有所改观的人面前把话说得这样直接，会不会让自己的形象大跌？ 金米粒顾不上这些，冬天里，赚钱得方式实在太少了。 她娘金姚氏在这么冷的天里也要去洗衣服，她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如果自己能多有些其他赚钱方式，她娘也能少受些罪。 第56章 独家秘方 顾力辉：“今年冬天河面都冻上了，有鱼卖的话，应该能卖到高价。 可是，要在结冰的河面上破冰求鱼是很危险的。 你确定要学？” 这是认识顾力辉以来，他话说得最多的一次。 金米粒坚定的点点头。 “那好吧，改天找一天我教你。”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金米粒很心急。 金米粒说完才注意到顾小花和顾力辉吃惊的眼神。 “是不是不行？”金米粒心虚的看向他们俩。 “也不是不行，明天一早，你来早一点，我教你和小花，一起学点钓鱼。” 最近他想了想，特别是生病以后，他意识到自己正在衰老，总会有离自己女儿远去的一天，是时候教会她一些生存技能了。 金米粒看上去不是个坏人。 妻子去世的早，没有给顾小花留下一个半个兄弟姐妹。 往后的日子，如果有金米粒跟自己的女儿作伴，他也会放心些。 所以，他愿意教金米粒钓鱼，也不再反顾小花和金米粒来往。 不出意外的，金姚氏又在院门口等着她。 傍晚时候，天空的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寒风中单薄颤栗的身影，让她肯定今天的决定没有错。 “金米粒，你是不是不会在家？一天到晚只会往外跑，不到天黑不会回来。”金姚氏说出的话不是那么好听，一字一句组合起来就是满满的担心。 “对不起，我错了。”金米粒直接认错。 “下次再回来这么晚，我绝对不会开门给你，吃饭没有？”金姚氏还在责怪，话却转到询问她有没有吃过晚饭的问题上。 就说吧，金姚氏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 金米粒低眉顺眼的跟在金姚氏身后进屋，“娘，明天我要出去一趟……” “冰天雪地的，你出去干嘛？” 金姚氏一听她又要出去，内心都是拒绝的。 “捉鱼卖。”金米粒心虚的说。 “河面都冻起来了，你去哪里捉鱼？” “没关系，有人会教我的，我亲眼看见他们从冻起来的河面上掉起鱼了。” “什么人？就是上次告诉你红薯能吃的那个人？”金姚氏皱起眉头。 金米粒点点头。 那家人，她只从金米粒嘴里听过，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说起来也很担心金米粒跟他们来往，会不会有什么不妥。 金米粒兴奋得一夜没有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鸡叫的时候，金米粒就起来了， 她去厨房蒸好一锅红薯，给她爹她娘留下几个，其余的全部带上山，她猜顾小花他们应该起不来煮早点。 事实证明，顾力辉和顾小花在山里比她还无聊，天一黑就睡了，起得比她还早，别说煮红薯、蒸红薯，就是烤红薯，那俩神人都早早弄好了。 他们约在河边汇合，金米粒去到，还没等她拿出蒸红薯，顾小花就抢先拿出一只烤得全身黑乎乎的红薯给她，“尝尝。” 烤红薯有什么好尝的，不就是烤红薯的味。 金米粒摸到红薯的时候，红薯居然是热的。 “你们烤的？” “是啊，我负责说，我爹负责操作，按照你的方法做的。” 一看就会，如此聪明的父女俩，要是在山下的话，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吃过红薯以后，顾力辉开始教金米粒如何钓鱼。 他说他昨天用的鱼钩是很多年前，他抽时间下山买的，当时买了好多个，现在就只剩下这一个了。如果金米粒需要，可以去镇上的铁铺买。 今天示范，用顾力辉的就行。 顾力辉的鱼竿是用竹子做的，拿起来很轻巧，金米粒用着也不觉得吃力。 从第一步做起，顾力辉教金米粒先用热水将河面最上面的一层冰化开，热水固定浇在同一块地方，面积不宜过大 ，鱼能捞出来就行，否则容易引起河面冰裂。 如果还有热水的话就一直浇，没有热水的话，就用小凿子一点点沿着热水浇出的坑的边缘慢慢凿，直到完全凿开为止。 抱着手，伸着脑袋，金米粒听得很小心，毕竟河上凿冰很危险的，要是步骤上出现一点问题，真怕自己会掉进河里。 “鱼钩上挂一条地龙，挂好地龙以后，撒一些鱼料进挖开的洞里，再把鱼钩放下去，静静的等着，不要乱动，最好是能把鱼竿固定在一个地方，等发现鱼竿有动静，你就瞅准时间，拉起钓鱼竿……” 顾力辉一边解说，一边将上述动作做了一遍，安静的蹲在河面上。 原来他的篮子里还装着两个竹筒，一个竹筒里装着扭来扭去的地龙，另一个竹筒里就是成粉末状的鱼料。 顾力辉想了想，补充道：“这个时候一定不要乱走乱动，要是冰面下的鱼听到你的脚步声，就一定会逃走的。” 金米粒对于钓鱼的事一窍不通，顾力辉怎么说，金米粒都不停的点头。 其实她心里一直在想，为什么鱼还不上钩？ 越想越着急，只能找点别的话题分散注意力。 对了！ 顾力辉一直没有提起顾小花说的“独家秘方”鱼饵，金米粒忍不住问：“叔叔，你的鱼饵有什么不同，能将鱼在那么短时间里引到附近并上钩？” 顾力辉一怔，没想到他家臭丫头连这个也告诉她，似乎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也没什么。 一般人钓鱼都是用纯纯的玉米面、豆粕制作鱼料，而我就不同了，因为有的时间，我平时就拿着簸箕在河边捞一些小虾、螃蟹、螺丝等，有用大太阳晒干，磨成粉加在玉米粉、豆粕里，鱼很喜欢腥的东西，自然闻着腥味就来了。” 原来是这样，小虾、螃蟹、螺丝好弄，就是这个地龙，金米粒一看见就跟怀孕一样，恶心的厉害。 话音刚落，鱼竿动了一下，顾力辉激动地说：“来了，来了，鱼来了……” 下面的鱼一直拉着鱼竿跑，顾力辉猛的提起鱼竿，鱼竿一下就被折成弯弯曲曲的样子，顾力辉暗自欣喜：这条鱼一定很大！ 金米粒站在一旁，紧张得握紧了拳头，好怕鱼钩上的鱼会挣脱跑掉。 顾力辉把鱼放进木桶里，鱼嘴一张一合…… 是谁说钓鱼是很放松的事？ 明明是很刺激的事！ 第57章 亲生女儿 “你试试！” 顾力辉把鱼竿放在冰面上。 既然是来学习钓鱼的，就一定要上手试试。 本来这里的操作是很简单的，只要把鱼料撒下去，支好鱼竿等鱼儿上钩就行了。 偏偏有一个金米粒的死穴。 不说也知道，就是地龙。 要把肉乎乎的地龙用手挂到鱼钩上，回想起那个感觉，金米粒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全身酥软。 顾力辉以为自己没有说清楚，又说了一遍：“你试试！” “我试试？”金米粒用手指着自己，脚却一步都没有挪动，眼睛求助般的看向顾小花。 顾小花瞬间明白，跑过来从竹筒里拿出一条地龙，挂在鱼钩上，“去试试！” 顾力辉一脸严肃的看着俩人，这是搞什么？ 地龙已经就绪，金米粒再无后顾之忧，轻轻走到洞旁边，把鱼料放进去，再把鱼钩放下去，然后就蹲在冰面上等着。 顾力辉看着她操作完以上两步后，退到一边盯着鱼竿，仿佛现在钓鱼的是他。 突然，鱼竿就动了。 金米粒不敢相信，这么快会有鱼上钩，疑惑的看向顾力辉。 确定是鱼上钩，顾力辉示意金米粒赶紧拉鱼竿。 第一次操作，金米粒不是那么熟悉，拉鱼竿拉得很费劲。 顾小花在一旁笑得东歪西倒，顾力辉也在掩着嘴笑。 还好，鱼钩把大鱼钩得牢牢的，尽管金米粒很笨，依旧把鱼拉上来了。 哇！好大一条鱼！ 难怪金米粒觉得费劲。 没想到第一次钓鱼，她就能钓到这么大一条鱼。 顾小花比她还开心，在一旁不停的拍手。 接下来，顾小花帮她把地龙挂上鱼钩，金米粒就负责钓鱼。 一上午的时间，金米粒钓起来的鱼就装满了顾力辉带来的两只木桶。 鱼钩穿透了鱼的嘴，但现在全都瞪着大眼睛，活蹦乱跳的。 要把这两只桶里的鱼运回去，只靠金米粒有点困难。 顾力辉突然问道：“你家在哪？” “就是山脚的第一家，一出林子就到我家了。”金米粒老实回答。 “小花，你帮她把鱼送回去，但不准进村，送到就回来。” 顾力辉此话一出，金米粒的眼珠快要掉地上了，他居然准小花下山？ “爹，你说什么？”除了金米粒不确定，顾小花也不信。 顾力辉无奈又重复了一遍，“小花，你帮米粒把鱼送回去！” 他居然留心到她叫米粒，以前，她从没有主动跟顾力辉介绍过她的名字，顾力辉跟她说话也是囫囵着，不喊名字，直接说话。 她以为顾力辉才不屑关心她叫什么名字…… 孝顺听话，用在小花身上，一点不为过。 她把金米粒送到山林边上，转身就要走。 金米粒叫住她：“你送到这里就要扔下我？ 我一个人怎么提两桶这么重的鱼和水回去？ 有句话叫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可是，我爹不让我踏进村子一步……”顾小花回答一句。 金米粒笑笑，“我家在村子外面，你不用进村子，我去过你家了，你是不是也该去我家？这样才算好朋友嘛。 你放心，路上不会遇到人的。” 天气那么冷，人们都躲在家里烤火，不会出来的。 一大堆话，说得顾小花内心动摇：好像，去看看也不错…… 金姚氏已经回来，听见院门“咯吱”想，探出头来看：自家三闺女吃力的拎着木桶回来，后面跟着一个女孩，年纪看上去比闺女要小些，裤子洗得发白，棉衣倒是崭新的，一张脸白白净净，小家碧玉的模样。 “这是我娘！”金米粒先介绍。 这么多年以来，金姚氏是顾小花见到的第二个陌生人，她内心是充满警惕的。 “婶婶。”顾小花乖巧的喊了一声。 回答她的是金姚氏甜甜的声音，“哎，闺女长得真漂亮。 比米粒还漂亮！” 金米粒…… 这是什么妈？ 娘对儿女也会喜新厌旧吗？ 冷静一下自己的情绪，金米粒对金姚氏说：“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告诉我红薯好吃的女孩，叫顾小花。” 拉着顾小花的手舍不得放开，金姚氏一脸慈爱看着顾小花，“不知道怎么的，看见你就很喜欢，你要是我闺女就好了。” 顾小花被金姚氏说得满脸通红。 “娘，你不是说你想要一个儿子的吗？现在又想要闺女……”金米粒故意用酸酸的语气说道，还不忘白她一眼。 “现在，我不想要儿子了，就想要女儿……” 自从两个女儿嫁出去以后，只剩下两个人，有时候，她也觉得孤单。 金南博这些年来，就像不存在一样，只有给他酒钱的时候，才会觉得家里还有一个成员。 顾小花被她的话说得不知所措，只会咧着嘴干笑，“婶婶，我得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不行，才呆那么一会就要走，怎么说也要吃过晚饭才走。”金姚氏严词拒绝。 “可是，我那么久没回去，我爹会生气的。”顾小花担忧的说。 “不会的。” “你就试试留下来吃一顿饭。”金米也朝她挤挤眼睛，意思是要探究一下，他爹顾力辉到底怎么想的。 顾小花还是想走，被金米粒拉着手和她固定在一起，防止她逃跑。 金姚氏看见院子里的木桶，问：“桶里是什么？” “鱼！” “冰天雪地的，哪来的鱼？你买的？又浪费钱……” 不等金米粒回答，金姚氏叽里呱啦抱怨一顿。 “不是，是我自己钓的，小花她爹教我的，我想明天拿去卖，今晚你可以煎个鱼给我们吃！” 金米粒只听见她说鱼不是买的，后面的话没听见，没有浪费钱去买鱼就好，欢天喜地的捞起一条鱼去煮饭。 晚饭，一大桌子菜，有蒸米饭、咸菜、油煎鱼块、清炒白菜，还有那天的萝卜熏肉汤…… 金米粒喝了一口萝卜汤，撅着嘴说：“娘，我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女儿，你从来也没有煮过这么丰盛的饭菜给我吃。” “不是！”金姚氏知道金米粒是在吃醋，故意逗她。 “老实说，谁是你亲生女儿！”金米粒也决定逗她，假装生气，继续问道。 金姚氏幽幽看了一眼顾小花，算是回答自己三闺女的无厘头问题…… 第58章 新鲜鱼 明明她和顾小花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顾小花会是她的亲生女儿？ 说出来不是让人笑话吗？ 不过偶尔这样说说笑话，生活才会有趣。 家中算起来只有两个人，平时说着说着没有话讲，突然就沉默了，要是多有一个人，想必也会热闹些。 金米粒没有别的想法，就是单纯的希望家里能多一个可以说话的同龄人。 “娘，你跟小花这么投缘，不如你收小花当干女儿啊？我也可以多一个妹妹。” 金米粒眨着眼睛提议。 “好啊好啊！”金姚氏满心欢喜，迫不及待。 顾小花捏紧汤勺，胆战心惊的看着她们母女俩，两人一唱一似乎就要匆忙决定把她给卖了一样。 “那就这么说好了，米粒赶紧去倒茶，今天就敬茶。” 金米粒挪动椅子打算去倒茶，顾小花马上拉住她，“米粒等等。” 然后转过头跟金姚氏说：“ 婶婶，我很抱歉，今天还是先不敬茶了。 认干娘的事， 我得回去跟我爹说一声，实在是抱歉。” 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 顾小花家中还有一个对世人充满敌意的顾力辉，她认干娘， 不会像金米粒认干爹一样简单。 “你家里还有父亲吗？”金姚氏张大嘴问道。 顾小花点点头。 “对对对！你是应该回去问问。”金米粒想起顾力辉阴郁的眼神，不禁改口。 “那我先走了，不然等会天黑了路不好走。” “你家住哪里，路不好走就在这里待一晚好了。” “我家住在山上。 不行，我不能在这里住，我真的得走了。”顾小花说着，就往外面走去，不给金家母女强留她的机会。 金米粒赶紧跟出去，“我让金条、金砖送你回去。” 顾小花跑得跟兔子一样快，金条和金砖貌似要追不上她…… 两人带回来的鱼被金米粒用一个更大的木盆换下来，木盆比木桶更宽一些，鱼晚上在里面应该不会因为空间小而缺氧死去，毕竟费了那么大精力，要拿到集市上去卖的。 躺在床上，金米粒心里盘算着： 也不知道鱼能不能卖出去？ 市场上，猪肉卖36、37文钱一斤，那鱼呢，卖12文一斤还是10文一斤？ 木盆里的鱼有多少斤？ 想着想着，金米粒什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院子里的鸡好像不睡觉一样，金米粒刚刚入睡就开始扯着嗓子“喔喔喔……” 金姚氏也起得早，她今天要去镇上洗衣服，想顺带把家里攒了一个月的鸡蛋带到集市上卖，之前的那只老母鸡和刚刚养了三个多月的小母鸡，一共下了44个鸡蛋，其中一半 半鸡蛋是老母鸡下的，鸡蛋长时间储藏会坏的。 另一边，金米粒把木盆搬倒，倾向一边把盆里的水倒出来减轻重量。 让金姚氏一起帮忙把木盆和鱼抬上牛车之后，再用木桶来回提了三次井水倒进木盆里。 鱼要一直待在水里才能生存，金米粒一直认为新鲜的鱼才能卖上好价钱。 李婶看见牛车上的鱼，很好奇的问，“哪里来的鱼？” 金姚氏一笑：“喏，那个贪玩的孩子钓的，说是要拿去集上卖。” 李婶的眼睛在金米粒身上来回打转，“你家米粒越来越本事，在冬天也能钓鱼了，还钓到这么多。” 金姚姚氏扯着嘴唇陪着笑…… 冬天虽然气温低，但是集市上依旧烟火气息浓重。 金米粒出现在张婶面前的时候，张婶自觉挪开一个位置给她，“米粒，好久不见你了，快来这里！” 张婶真的很疼金米粒，她好像永远给她留着一个位置，等她来…… “谢谢张婶。” “傻孩子，谢什么！” 金米粒一收拾好鱼摊，转头跟张婶打听起鱼市，“张婶，最近打鱼来卖的人多不多？价钱怎么样？” 张婶整天在集上，自然是清楚这些，毫无保留的说：“今天比往年都冷，河面也结了冰，好几天没见渔夫来卖鱼了！ 鱼的价格也翻了两倍，以前都是12文一斤，现在20文都没有卖的!” 这里的人都喜欢在冬天里喝鱼汤，一口鱼汤喝进去，全身就都暖起来了，暖身又有营养。 物以稀为贵，鱼的价格一转眼就涨到这么高了。 说话间，有人来看鱼。 “你这鱼是野生的还是自家养的？” “野生的，您看，它们的身体都是黄色的。”金米粒指着木盆里的鱼说。 那人又问：“你的鱼要怎么卖？” 金米粒之前还没有底，听见张婶的话，她想都没仔细想，脱口而出：“21文钱一斤。” 对方一听，淡淡的摆摆手，“太贵了。” 一边说一边砸着嘴走了。 金米粒眼神一暗，是不是自己要价要得太高了？ 张婶安慰道，“随他去，你的鱼，今天肯定不愁卖！” 见金米粒还是苦着一张脸，张婶拉过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金米粒还是有点担心，低头看向木盆里的鱼。 市场里吵吵闹闹，不认真听，都听不清楚对面的人在讲什么。 “怎么样？买到鱼没有？” 熟悉的声音传来，还提到鱼。 她立刻抬起头来，熟悉的样子映入眼帘。 居然是“汉昌楼”的老板娘佟掌柜，只见她皱着眉头，手不停的搓来搓去，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佟掌柜！”金米粒出声喊。 女人惊喜的看向她，“哎，米粒，你怎么在这？” “我来卖鱼的。” 金米粒刚刚好像听见佟掌柜要卖鱼，她也是来卖鱼的，没必要遮遮掩掩。 “卖鱼，我看看。”佟掌柜蹲下身体，不停拨弄着木盆里的鱼，“还不错啊，我全都要了。” 做了这么些年酒楼生意，她怎么会看不出这些鱼新鲜，还是野生的？ 金米粒一愣：全都要了？ 佟掌柜就是佟掌柜，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大手笔。 金米粒：“全都要了？” 佟掌柜点点头，“多少钱一斤啊？” “我本来要卖21文钱一斤的，佟掌柜你要的话就算20文好了。” “好，就这么定了。”佟掌柜听她说要20文，爽快答应下来。 她家酒楼今天有个大客户，也是老客户，宴请宾客，指明要喝鱼汤，要是没买到新鲜鱼的话，扰了客人的兴致，往后怕是难再登“汉昌楼”的门。 可以说，金米粒救“汉昌楼”于水火，她感激金米粒还来不及呢。 再说，20文一斤的新鲜鱼比今年的市场价还稍微低一些，用不着讨价还价。 佟掌柜向后一招呼，“小柱子，来，帮忙把鱼抬回去。” 原本还担心没有人买那么贵的鱼，现在一次性就卖完了，金米粒别提有多开心了。 张婶让她赶忙跟上佟掌柜，去看看鱼有多少斤，该得多少钱。 第59章 安全绳 “一共15斤半。”被叫做小柱子的小厮称好鱼，对着佟掌柜一阵吆喝。 算盘霹雳吧啦一阵打，佟掌柜数好一小堆铜板推到金米粒面前：“15斤半，一共310文钱。” 金米粒刚要伸手去拿，佟掌柜又覆手盖住铜板，“明天你还来卖鱼吗？” 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金米粒一跳，还以为是佟掌柜想赖账，不给钱了，原来是这事。 金米粒：“明天可能来不了了，明天得去钓鱼，后天早上来卖。” “好吧，不管你后天钓了多少，直接送到这里给我。”佟掌柜叹了口气，这时候的鱼是稀罕物，只要她金米粒有，无论多与少，她全都要了。 如果鱼少，大不了对外宣称 ，鱼限量供应，每隔一天可以供应一次。 从天而降的大馅饼砸到金米粒身上，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会“好好好”的答应。 趁李婶不注意，金米粒悄悄告诉金姚氏那盆鱼卖了300多个铜板，她的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 今年冬天的鱼真的那么值钱？ “娘，我想去买些东西给小花。”金米粒的声音将金姚氏拉回现实。 “可以，应该的，应该的。” 难得金姚氏一点不吝啬。 金米粒笑嘻嘻的走向杂货铺。 “买点什么好呢？小花比较馋，喜欢吃的，要不然买点吃的？ 天气冷，棉衣已经买过了，不然去买鞋子？”可是鞋子，顾小花、顾力辉的鞋码她又不清楚。 思虑再三，金米粒决定还是买吃的用的好了，鞋子等下次问清楚再买。 捏住下巴，金米粒指着货架上的面粉、花生糖、盐巴、茶叶，“麻烦一样给我们来一斤。” 金米粒只能估计着买点，主要是不知道鱼能卖那么多钱，下次来买东西前，还是先问问他们需要什么再来买，挑着他们需要的买。 金米粒顿了顿又问：“有没有绳子？” 小厮回答有。 金米粒选好一根粗细，大小合适的绳子。 一算账，开支101个铜板。 好家伙，进一趟杂货店，今天的收入就花了三分之一，金姚氏嘴唇抖了抖，却一个字没说。 回到张婶处，刚刚委托给她帮忙卖的鸡蛋也是一个不剩，进账66文钱。 金姚氏心里有点不平衡，自己好吃好喝伺候的鸡下的蛋，攒了这么久，只能买到66文钱，自己三闺女出去钓一天鱼，居然能卖了300多个铜板，想想也是心酸。 要是她看见金米粒用那么危险的方式钓鱼，应该就不会这么想了吧？ 又是满载而归的一天，回去的路上，金米粒兜里揣着钱，心情愉悦，不自觉的哼起歌，“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 李婶眼神复杂的看着金米粒，偏过身子跟金姚氏说：“我觉得你家的日子跟以前很不一样了，怎么说呢，就是肉眼可见的好过起来了。” 金姚氏笑笑，“谁说不是呢？可是，人总不能一直过着吃不饱饭的日子吧。” 李婶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盯着金姚氏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会再闷呼呼的…… 金米粒把铜板藏在卧室的床底下，她懒得再去院子后面的大树下盘来盘去，等不再买鱼了，再把所有卖鱼所的钱一次性放进去。 心宽体胖是有道理的。 回家后，金米粒跑去午睡，一睡睡到金姚氏叫吃晚饭，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天黑了，又早早上床。 她需要养精蓄锐，明天起个大早，继续去钓鱼，一想到今天到手的310个铜板，浑身充满了干劲。 早餐和早饭为了方便，金米粒还是带的煮红薯。 今天天气晴朗。 金米粒来到封冻起来的河面上，环视周围一圈，没看见顾小花和顾力辉的踪影。 她又来早了！ 金米粒迫不及待的想试试，但是她不敢往冰面上走，不能确定在哪打洞，这项技能需要丰富的经验。 这才是她第二天学钓鱼，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再说，她要等顾小花带热水来的。 因为她上山不方便，说好了让顾小花他们带。 金米粒坐下来吃红薯。 三个红薯下肚，顾小花才提着热水出现，金米粒赶紧把她拉到身边坐下，“昨天，我娘说的收你当干女儿的事，你跟你爹讲了没有？” “讲了。”顾小花只回答她两个字。 金米粒只得继续问：“他怎么说？” “没怎么说，就嗯了一声，看样子不反对。”顾小花淡淡的说。 金米粒可没有这么淡定，不由自主的握上顾小花的小细胳膊。 在顾小花“疼、疼、疼”的惊呼中，顾力辉姗姗来迟。 每次见面，金米粒都先叫一声“叔叔”！ 顾力辉点点头，算是答应。 “叔叔，我想试试自己选打洞的地方。”金米粒有点心急，想快点学会在冰面上钓鱼。 “别急，这个需要经验，得要自己悟……慢慢来……每次来钓鱼，我都会跟着你。” 虽然顾力辉是好心，但金米粒却觉得是麻烦顾力辉了，“我想着早点学会，省得麻烦你。” “都是一家人了，说什么麻烦。” 顾力辉说着，面无表情的用热水淋着冰面。 金米粒疑惑看向顾小花，顾小花回给她的是摊摊手，脖子一缩…… 一家人？ 这是说，认金姚氏为干娘的事，她爹同意了？ 金米粒沉浸在喜悦中，顾力辉的声音陡然响起：“你来，学着用凿子。” 规规矩矩的接过顾力辉手里的铁凿子。 顾力辉在耳边反复交代，“沿着边缘，轻轻的敲，掌握好力度，不要使很大的力气，慢慢来就行…… 只要你觉得有一点点不对劲，你就赶紧离开。” 金米粒木讷的点点头：这么危险，还好自己早有准备，“叔叔，你回去吧，我自己来就行。” “不行，留你们两个小孩在这里太危险。” 金米粒只得拿出昨天买好的绳子，绑在腰间，“叔叔，你看，我把绳子一头绑在腰上，另一头让小花绑在大树上，小花不让她下河，如果我掉进冰窟窿里了，小花也能靠着绳子把我拉起来。” 这根绳子的使用灵感来源于高空工作的安全绳。 她想过了，不可能时时都要顾力辉照顾着，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自己保护自己是最好的。 第60章 小猫吃鱼 金米粒奇怪的做法，让顾力辉蹙起眉头。 这个女孩真是奇奇怪怪，老是做些没头没脑的事。 在腰上栓绳子，傻是傻了点，但理论上可行，对自身的安全也是一个保证。 金米粒让小花把绳子的一头拴在大树上，她还不放心的使劲拽了拽…… “你一个人行？”顾力辉问。 拉了拉绳子，金米粒让顾力辉放心,“行，你看绳子很结实的。” “那我先回去，等差不多再来看你们，你们自己注意安全。 ” 顾力辉说完就走了。 顾小花见她爹一走，马上从岸边走到河面上。 金米粒大声制止，“你，退回去。” “为什么？我也想下来玩。”顾小花不满的说。 “这里不是玩的地方，很危险的，你要站在岸上看着我，如果我掉进河里，你千万不能贸然下河救我，只用拉着绳子把我拉起来就行了。” “为什么不能下河救你。” “你会游泳吗？” 顾小花摇摇头。 她不会游泳，她居然还敢问为什么不能下河! 顾小花睁大眼睛气鼓鼓的看着金米粒。 金米粒只好说：“我给你讲个故事。” 顾小花：“洗耳恭听……” “从前，有一对夫妻，他们结婚后恩爱有加，一年生一个孩子，接连生了4个孩子以后才停。 有一天最大的孩子8岁，带着其他三个弟弟妹妹在河边捉鱼。 因为最小的孩子失足落水，其他的孩子去拉，又落入水中，一个拉一个，最后全部淹死了。 后来，夫妻俩伤心过度，先后去世，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这么没了……” 金米粒讲完最后一个字，一抬头就看见顾小花紧紧抱着双臂，有点惋惜又有点害怕的样子。 是不是自己说的太精彩，吓到顾小花了。 也好，说得过分些，顾小花才会对河流、小溪产生敬畏之心，减少意外的发生，这也是为她好。 顾小花像被吓住了，愣在原地没动。 金米粒用手肘捅了捅顾小花，“小花！” “哎，我知道了。”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顾小花乖乖回到岸上，坐在树下等好好看着金米粒，她也怕金米粒掉进河里。 有顾力辉的倾囊相授，加上独家配方的鱼料，金米粒一上午就钓了二桶鱼。 “我还想再钓一会，但是我怕一会我拿不回去……”金米粒有点为难的说。 “那你就去啊，我在这里钓鱼。”顾小花自告奋勇。 “不行，还是我在这里钓鱼，你帮我把鱼给送回去，反正你知道我家在哪儿。” 顾小花出发前，又确认了一遍绳子是拴好的，“你自己注意安全。” “好了，知道了，别啰里啰嗦的，快去快回！” 想路上有个照应，金米粒让顾小花把金条带着去，留下金砖跟着她自己。 为了快去快回，实际上她是不放心金米粒一个人在河边，脚上走得飞快，鞋子都快磨起火了。 金米粒家没人，金姚氏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顾小花把鱼放在院子里阴凉处，关上院门，赶忙折返回去看金米粒。 还好，她到的时候，金米粒像个山包一样蹲在凿开的洞边，突然动作迅速的收杆，嘴里念着：“大鱼，大鱼，大鱼……” 鱼被提出冰面，真的是一条大鱼。 顾小花也忍不住出声，“哇，好大的鱼。” 突然冒出的声音，把金米粒吓了一跳，她忙着钓鱼，根本没发现有人来到她身后。 “要死了，来了也不出声。” 顾小花耸耸肩，“我这不是出声了吗？” 金米粒…… “我饿了。” “我也饿了，还好我带了红薯。”金米粒拿出冷冰冰的红薯。 “吃这个啊？不用，我爹说送饭来的，怎么这时候还没来？”顾力辉离开的时候，告诉过顾小花，等会他会送饭过来。 顾力辉还会做饭！ 也对，他不做饭的话，怎么把顾小花养这么大？ 说话间，顾力辉提着食盒过来，“吃饭。” 顾小花跳着脚去河里洗手，金米粒跟在后面慢腾慢腾的，她还做不到悠然自得的去抬大碗。 “嗯，好吃。” 顾小花吃着，见金米粒拘束的抬着一碗白饭，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菜，“很好吃，多吃点。” …… 吃过饭以后，金米粒继续钓鱼到下午。 “小花，这么多鱼，你还是帮米粒送回去。” 顾小花：“好！” “叔叔，能不能让小花跟我下山，在我家住两晚，去逛一下集市……” 得寸进尺，是金米粒能想到用来形容自己的词语。 顾力辉沉默了一会。 “好吧，两天后一定要回来。” 既然决定要让女儿回归群居生活，就要学会适当放手。 从天而降的惊喜，让金米粒和顾小花相视一笑。 木桶一满，是时候回家了。 金米粒收拾好工具，把昨天买的东西一股脑扔给顾力辉。 两条狗，两个人，走上回家的路。 路上，金米粒问：“小花，你有没有觉得你爸爸变得和蔼可亲、容易说话了些？” 还有，上次你怎么跟你爹说，我娘想认你当干女儿的事？” “说的什么话，我爹历来都是和蔼可亲的。 至于认亲的事，本来我也以为他会不同意，没想到，他只说了一句‘随你喜欢’……” 金姚氏跟之前一样，做好饭就站在门口等金米粒，不过今天她等到的是两个人。 “娘，我多带一个人来吃饭，你不会介意吧？” 金姚氏看见跟在后面的顾小花，眼睛一亮，“不介意，求之不得！快进来，来来来……” 拉着顾小花，也不管金米粒就往里面走去。 “小花，你们今天钓到很多鱼啊！” 没了她爹的阻挠，顾小花的话也多了起来，“是啊，是啊，今天钓了到很多鱼，我之前一已经送过一次鱼回来了，我来的时候你不在家，嘿嘿……” “是吗，那还真的是很多了！你说送过鱼回来，鱼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金姚氏伸长脖子搜索院子。 顾小花一指，“在那！” 想看看她们到底钓了多少鱼，金姚氏急忙跑过去看。 水桶倒是有一只，里面有不太干净的水，就是没有鱼。 金姚氏将顾小花和金米粒叫过来，“你们的鱼呢？” 金米粒看向顾小花，顾小花耸耸肩膀，她也不清楚，她明明连桶带鱼的放在这里来的，怎么会只剩下一个空桶？ 三人低头查看： 桶下面的土地是湿的，周围好像还散落着鱼鳞，金姚姚氏跟着鱼鳞一路查找，最后在墙角发现一尾鱼尾巴，鱼尾巴的断处参差不齐，就像被什么动物咬去了。 “是老鼠把鱼抬走了？”顾小花问。 “你傻啊，老鼠能抬走这么大的鱼？还有，老鼠到装满水的木桶里捞鱼，不会被淹死吗？” 金米粒照着金米粒的脑门轻轻拍了一下下，“你这个人怎么会回事？你好了，不傻了，就能这样形容别人吗？” 金米粒被她敲得直伸舌头。 “我想，鱼是被猫抬走了！”金姚氏摸着下巴猜到。 第61章 小花进城 “小猫！” “小猫！” 顾小花和金米粒异口同声的说 。 “附近有很多猫，野猫、家猫都很多，一忘记关门，它们就会跑进屋子里偷吃。” “那是了，鱼就是被猫抬走了。”金米粒也把鱼的失踪归咎到猫身上。 “木桶里的鱼，有几斤？” “3条，大概3、4斤一条，至少有10斤。”金米粒大概估计了一下。 “10斤！”金姚氏一脸可惜，“要是按你昨天的卖价，少说也得卖到200文钱……” 听金姚氏这么一说，顾小花扣着手指，有点内疚，要是她能多长个心眼，找个木板把桶盖上，鱼就不会被猫吃了。 金米粒注意到她的脸色，安慰道，“没关系，吃了就吃了，就当是发善心布施出去积福报了。” 金姚氏也跟着笑嘻嘻地说：“我随便说的，别放心上，反正改天还能钓到鱼的。 走吧，先吃饭。” 顾小花被他们一通安慰，心里舒服多了。 本来以为就她和她三闺女吃饭，只蒸的白米饭、煮的素白萝卜汤，再添上一碟咸菜。 三个人吃两个菜，似乎少了些，金姚氏想了想，去鸡笼里拿三个鸡蛋。 又让金米粒去屋子后面的菜园割了一小撮韭菜。 想了想，金米粒从三个鸡蛋中收起一个，鸡蛋可以卖钱，自己还是不吃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个就行。 起锅，烧油…… 金南博闻着油香味就进来，“哦哟，要炒鸡蛋，给我也炒一个！” 金姚氏只能将先前收起来的鸡蛋拿出来打破蛋壳，将蛋液倒入锅中。 蛋液在高温油煎下瞬间凝固，金姚氏立马放入韭菜，翻炒几下，整个厨房香味四溢…… 顾小花和金米粒在堂屋里打闹，看见一个男人进来，嘴角的笑骤然顿住。 金米粒“咳咳”两声，向顾小花介绍，“这是我爹，金南博。” 顾小花歪着头看向金米粒：认识金米粒这么久，从来没有听她提起有个爹！ 金米粒冲着她点头确认。 “叔叔，您好。”吃惊是吃惊，顾小花还记得问好。 “咦，你是谁，怎么会在我们家？”金南博说着，用手指着顾小花，歪歪斜斜的走向顾小花。 金米粒见状，一把将顾小花拉到自己身后，“她是我朋友，我叫他来的。” 眼皮一低，金南博醉倒在椅子上，没有睡着，只是看人的眼神涣散。 金姚氏端着鸡蛋进来，“吃饭了！” 金南博在外面已经喝醉了，回来他看见炒鸡蛋，他居然还想吃，金姚氏拿他没有办法。 其他菜放在桌子上，想吃什么自己夹，韭菜炒鸡蛋，金米粒平均分成三份，先给顾小花一份，再给金米粒一份，最后的一份，倒进金南博面前的碗里。 一揪咸菜，几块萝卜，孤零零躺在金姚氏碗里的白米饭上。 金米粒一看，就知道是金姚氏舍不得吃，专门给他们做的。 本想说什么，见一旁的顾小花正吃得开心，只能忍住。 对比之下，端着香喷喷的韭菜炒鸡蛋，金南博吃得没心没肺。 以后，如果自己嫁一个这么不会关心人的丈夫，真的是宁愿不嫁。 家里仅有两间卧房，顾小花没有选择，只能跟金米粒睡一间。 穿越过来以后，金米粒历来是天黑就睡，不管睡不睡得着，都是躺在床上发呆、胡思乱想直到睡着。 今晚，终于有人跟她聊天消磨时间了。 “明天，我们要早起去赶集卖鱼，今晚还是睡早点。”金米粒提醒道。 “嗯。” “小花，你去过镇上的集市吗？” “没有。” 问出问题，金米粒觉得自己分明就是在明知故问。 顾小花一早就告诉过金米粒，自从她三岁以后就一直住在山林里，从来没有下过山，怎么可能去过集市？ 金米粒换了一个话题，“小花，听你说，今年有16岁了，还没想着嫁人吗？” “那你呢，你不还20了吗？你有没有想着找婆家？” 顾小花一句话，噎得金米粒说不出话来。 掐指一算，今晚不适宜聊天，金米粒拉被子盖住一半脑袋，睡觉！ 金姚氏原本今天是没有洗衣服的活的，但她不放心两个闺女天不亮就赶着镇上，执意要跟着一起去。 天还没亮全，集市上除了卖菜，卖早餐的人，还没一个赶集的，顾小花看着从没见过的世界，眼珠一转不转…… 虽然不用在集市上摆摊买鱼，但佟掌柜前天特意交代要来早一些，因为上午来“汉昌楼”吃鱼的客人也很多。 三人赶着牛车直奔“汉昌楼”…… 天亮的时候，“汉昌楼”的小厮才打开门，就见三人一牛立在门口。 开了后院门，金米粒她们三人将鱼送进后厨。 佟掌柜披着毛皮大氅，打着哈欠从主楼旁边的小楼上下来，“哎呀，你们终于来了，我还一直担心今天你们没有鱼交来给我呢。 这两天集市上是一条鱼没有，可愁坏我了。” 金米粒哈哈笑道：“说好给您送来，就一定给您送来。” “来，我看看有多少。”佟掌柜伸过头往木盆里一看，好家伙，比上次的还多一点，可是，“汉昌楼”顾客多，要是鱼能再多些就好了。 心里想着，嘴上就说出来了，“要是能多有些就好了。” 听见买鱼的老板这么说，顾小花心虚看向金米粒，随后低下了头，要不是她粗心大意，今天的鱼的确会比现在看到的多些。 算了账，整整20斤，佟掌柜给了她410个铜板。 “佟掌柜，给多了。” “不多，21文钱一斤，以后都按这个价来，如果鱼再涨价，按照涨价后的价格来，只要你把鱼送来给我就行。” 金姚氏在一旁看着，心里那个高兴，这么下去，这一季冬天结束，她家得挣多少钱啊？ 三人拿了钱，佟掌柜本想招呼她们吃早餐，被金米粒婉拒，毕竟带着顾小花呢。 她从没来过集市，怎么也得带着她逛逛。 从“汉昌楼”出来，天边大亮。 街道中央，手臂上挂着篮子的男女来来往往，街道两边有卖货的摊位，叫卖声，小孩哭闹声，烟雾缭绕的包子摊、馄饨摊、烧饼摊，热闹极了！ 顾小花看什么都觉得新奇，一路小跑，左看看，右摸摸： “这是什么？能吃吗？” “哇，冰糖葫芦，好多冰糖葫芦，冰糖葫芦是这么插着卖的？” “好漂亮的衣服……” 馄饨摊上水雾迷离，街头街尾都弥漫着香味，顾小花好奇的伸过头，眼睫毛瞬间被水蒸气黏住。 “米粒，这是什么？”顾小花指着锅里翻滚的馄饨问。 “混沌，你想吃吗？” 顾小花咽着口水，点点头。 冲着老板竖起三个手指头，“老板，给我们来三碗馄饨。” 今天难得出来，干脆在外面吃了再回去。 他们家的馄饨，皮薄肉多，味道鲜美，以前路过的时候，看人家叫过馄饨，一碗要5个铜板，有点贵。 金姚氏舍不得，刚要摆手说不吃，被金米粒按住：“娘，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你看小花那么开心，别扫她的兴。” 是啊，顾小花看上去很开心。 “好吧。”金姚氏答应下来。 第62章 野猪 热乎乎的馄饨下肚，又饱又满足。 “小花，你看看，还有什么想要的，一并买了回去。”金米粒抹去嘴角的汤汁。 金姚氏也跟着点点头，“是啊，买点什么带回去。” 她听自己三闺女说过，小花和她爹常年生活在山上，自给自足，几乎不下山，这还是顾小花第一次下山呢！ 山上肯定缺很多东西，趁这个机会可以多买些。 顾小花说：“我家不缺什么，吃的穿的都有，不过说起来，上次你送来的面粉很好，我爹用来烙饼吃，他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那我们去买几斤面粉，再给你、你爹买双鞋，你知道你爹穿多大的鞋吧？” 顾小花点点头：“知道。” 山里人就是山里人，需要什么直接说，没有什么弯弯绕绕。 面粉买的5斤，顾小花选的是一双淡粉色的绣花鞋，像宝贝一样抱着、选给顾力辉的鞋子是黑色的，她坐在牛车上，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我爹一定会很开心的。” “你爹有你这么个孝顺女儿，一定会很开心的。”金姚氏赶着牛车，鞭子有一下没一下落在牛背上。 金米粒：“她也是你的孝顺女儿啊，小花她爹同意让她认你做干女儿了。” 金姚氏把鞭子放下：“你怎么不早说，刚刚就可以买点礼物给她。不行，不行，折回去买……” 说着就要将牛车调头。 “礼物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可以做我干娘了。”顾小花阻止她，转头看向金米粒：“是吧？干姐姐……” 一声干姐姐叫出来，说明顾小花心里已经认下金姚氏这个干娘。 金米粒忙不迭的说：“是啊是啊，等以后再买，好好买一个。” 金姚氏这才死心，赶着牛车继续往前走，心里美滋滋的：真好，自己又有一个女儿了。 除了金姚氏，顾小花也很开心。 一家人吃过晚饭，顾小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向黑夜，打开话匣子,“三岁的时候，我娘就去世了，从来没有感受过来自娘亲的爱，虽然有爹爹在，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谢谢你们，给我姐姐和娘亲的爱。” 金米粒心里一颤，这种感觉她最清楚，不过那时候她心里缺少的东西是顾小花的两倍，她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 黑色也替她遮掩，顾小花没看见她眼角的泪无声滑落。 …… “爹，爹，我们回来了。”顾小花一回到家就到处找顾力辉。 顾力辉从房子旁边的树林里出来：“在这里呢！” 小花去了两天，顾力辉心里很挂念她，又忍着不说出来，还表现出一点点不耐烦。 “今天怎么来得那么早？”顾力辉眼睛掠过金米粒。 “哦，我们先把东西送回来再跟你一起去钓鱼。”金米粒弱弱的说道。 地上摆着一堆东西，最上面的是一双男士棉鞋，应该是买给他的，他的眼神回避般略过，“走了，先去钓鱼。” 顾力辉的独家鱼料真是好东西，加上他丰富的打洞经验，金米粒打鱼的技巧也越来越娴熟，一上午时间就打了2桶鱼，再也没有多余的桶可以装鱼。 顾力辉还没来送饭，金米粒和小花决定先送鱼回去一趟，然后回来再接着钓鱼。 这次她们把鱼交给金姚氏，让她把鱼放在木盆里，还用一个木盖子盖上，防止鱼再被小猫叼走。 见他们一遍一遍的来回跑，金姚氏心疼的说：“我跟你们一起去，这样你们也能少拿些。” 金米粒可不敢，能带顾小花下来，已经是烧高香了，怎么还敢把顾力辉最不喜欢的山下人带去。 “山路难走，我们去就行了。” “有多难走，你们能走，我也能走。”金姚氏十分坚持。 “娘，你就听我的，其实是小花她爹不喜欢接触外人……” 话说到这个地步，金姚氏只能目送着俩人送山。 来到河边，顾力辉还是没来。 顾小花摸摸肚子，“爹，今天怎么回事，这个时候还不来给我们送饭，我肚子都快饿扁了。” 没吃饭，饿得全身都没有力气，顾小花耍赖一样坐在岸边的大树下，金米粒不舍得休息，继续去钓鱼。 如果下午也能打跟上午一样多的鱼， 那今天就会有30斤左右的鱼。 经过昨天跟佟掌柜的谈话，金米粒有一个想法，如果今后打的鱼比较多，也不能一次性全部交给“汉昌楼”，可以每次留下几斤在家里，要是某一天没钓到鱼的话，可以把攒在家里的鱼送去给她，不至于到时候没有鱼卖。 所以，今天如果能打到30斤鱼的话，金米粒计划留下一半。 也许是老天爷听见她的祈祷，下午真的又是满满的两桶鱼。 她们收拾好所有工具后，顾力辉才出现。 顾小花急着给她爹卖惨，“爹，你怎么会来得那么晚？早饭都没给我们送，害我们吃冷冰冰的红薯！”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顾力辉道歉，“今天我做的陷阱里，捉到一只野猪，我要把它弄回去，忙着忙着就忘记了。” “野猪！”金米粒比顾小花还兴奋，“叔叔，你捉到野猪了？” “嗯，还不小。” “可以带我去看看吗？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野猪长什么样。” “可以。” 顾力辉帮她们把鱼提上，一起回顾小花的家。 一进院子，金米粒就看见一只体型健壮的野猪躺在地上，粗略估计应该有300斤左右，深褐色的毛支棱着，有长长的牙齿，后腿上有血迹，脖子上也有一个很大的血窟窿。 “ 它的牙齿为什么这么长？”金米粒好奇的问。 顾力辉：“它是雄性野猪，雄性野猪的牙齿要比雌性野猪的长一些。 他的牙齿可以用作挖土的工具，也是攻击性武器。” 金米粒听顾力辉说着，不住的点头，原来是这样。 “今天去检查之前布下的陷阱是否有猎物，就看见这只野猪，虽然奄奄一息，但我怕把它的腿放开，他还会攻击我，所以我先一刀了解了它，才带回来的。 今天晚上我把猪处理了，明天你来带一些回去。 还有，去年打的那只野猪，还剩下两个猪腿，是我腌好的，没吃完，你等会儿带回去。” 不等金米粒拒绝，顾力辉将就将两条长着铜绿色霉斑的腊猪腿放在桌子上。 第63章 腊野猪腿 金米粒看着长相怪异的出毛猪腿，心生困惑：已经霉成这样的野猪腿还能吃？ 可能是眼里的嫌弃有点明显，被顾力辉看到了。 他解释道：“你别看它长得丑，这可是风干腌制了整整10个月的美味，掌厨师傅做得好，能让人垂涎三尺。” 腊猪腿一定要经过长时间的风干、发酵才能形成独特的美味 ，加上林子里适宜的温度、湿度才能让腊猪腿有不错的品质。 以前，腊好的优质猪腿是要留着过年过节才吃的。 今天有了新的猪，他可以重新腊，才舍得给金米粒。 奈何顾力辉说得头头是道，金米粒还是有点不信，不过，看顾力辉的样子，他本身是很喜欢腊猪腿的，现在能把腊猪腿给她，明显是“忍痛割爱”。 不好拒绝，金米粒咬紧牙关收下。 “鱼我一个人带不走，放一桶在这里，明天我再来拿。” 天色不早了，金米粒得先回去。 本来顾小花还想跟着去，被顾力辉拉住了，“偶尔去一天就可以了，怎么能天天去……” 金姚氏等在院子门口，远远看见金米粒拖着两条腿，被身后的背篓压弯了腰，赶忙跑过去接金米粒身上的背篓，“今天的鱼很多吗？看你很重的样子。” “不是，我就背了一桶鱼。” 金姚氏接过背篓，手下一沉，只差一点点，背篓就掉地上了。 偏头一看，原来背篓后面和下面都绑着一个油纸包，难怪背着吃力。 “包的什么？” 金米粒喝了一口水后回答：“腊猪腿，小花她爹给的。” 腊猪腿？ 金姚氏等不及进屋，在院子里拆开就看，惊呼出声，“哇，这腊猪腿腊得真好，拿出去肯定能卖很多钱。” 看金姚氏的样子，顾力辉给的，的确是好东西。 有好东西不留着自己尝尝，第一反应是要拿去卖？ 金米粒…… 背篓里背着木桶，鱼没有多重，那个木桶倒是重的要死，要是有现代的塑料膜就好了，可以用塑料膜把背篓围起来装水背鱼，不背木桶就能轻些。” 她揉着勒得生疼的肩膀说：“娘，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背篓背得住水？” “这简单，明天去买些油布铺上。” 金米粒正正脸色：“娘，我可跟你说，顾小花她爹给的腊火腿你不能卖。” 不能卖，自己吃，不是奢侈吗？ “不卖就不卖！”金姚氏也有点生气。 回屋端饭端菜去了。 饭桌上，金姚氏倒是没板着脸，就是不说话，自顾自的吃饭。 金米粒倒是觉得有点好笑，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生气了，不就是不愿意让她卖火腿吗？ 过了半晌，金米粒只得认输，“那个辣火腿，卖一只，留一只。” 金姚氏抬起头来，“真的？” 能卖一只是一只，腊肉很贵，腊猪腿的价格更高，卖一只应该也能得到不少铜板。 金姚氏满脸的开心，真的像人家说的，越老越像小孩。 …… 冬天，镇上的衣服不用洗那么频繁，金米粒本不用去的，但她一定要跟着去，她怕金米粒卖腊猪腿卖不上价。 到镇上的第一件事，要去“汉昌楼”把鱼卖掉，跟金米粒估计的一样，一上秤，就是24斤，比前两次还多。 还好，放在顾小花家里的鱼应该还有8、9斤。 金米粒接过佟掌柜手里铜板，问：“佟婶，你知道有人要买腊猪腿吗？是野猪的。” “腊猪腿，你有？” 金米粒：“嗯，有。” “拿来我看看。”佟掌柜算盘一放。 金米粒赶紧跑到牛车上，从金姚氏手里拿过油纸包裹的腊猪腿，“我拿去给佟掌柜看看。” 见金米粒把自己的宝贝抱走了，金姚氏不放心的跟上去。 听说小女子有腊猪腿，在场的人都围上来看。 油纸打开，铜绿色的猪腿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这猪腿真不错，难得一见。” “应该有一年了吧？” “肯定有了，看它的霉斑长得多漂亮。” 从他们的口中，金米粒终于相信，这腊猪腿是名副其实的好东西。 佟掌柜一把就油纸合拢，拉着金米粒和她娘进了屋子：“米粒，你这腊猪腿要多少银子？” 金米粒：“佟老板你要吗？您要的话看着给就行，您肯定不会少给我的。” “180个铜板怎么样？” 金米粒一时呆住了，一只腊猪脚就这么值钱吗？ 之前她也没卖过，不知道腊猪脚的价格。 她眼神看向金姚氏，金姚氏咬着下嘴唇，不停的点头。 “我娘说可以。”金米粒收回视线，对着佟掌柜说道。 眼见金米粒愿意把猪腿卖给她，佟掌柜笑意更甚： “好了，留在这里吃饭吧。” “不了，我们还得去买东西。”金米粒下意识拒绝。 “听我的，你可以先去买东西，回来再到这里吃饭，牛车可以停在后院里。” 金姚氏和金米粒只得乖乖出门。 卖鱼的钱加上卖腊猪腿的钱，就是684文，母女俩走在路上像做梦一样。 其实金米粒拿着那么多钱，感觉不是自己挣的一样。 虽然是都是自己辛苦运输出来的，但是如果没有顾小花和她爹的话，她也不会有这么多货物来卖。 还有，她的所有东西都被佟掌柜包圆了，没有在市场上经历风吹雨打，辛苦历练，不是像卖菜的张婶一样靠自己卖出去的。 更贴切的说，是她好运，遇到佟掌柜这个贵人。 如此得来的钱财，金米粒心里不踏实。 出门买东西是个借口，说出来推脱不在“汉昌楼”吃饭的，既然现在走也走不了，就还是去买点什么的好。 思考半天，金姚氏给金南博扯了一身布料，准备回去给他做一身新衣服，他身上的衣服都被酒味渍透了…… 顾小花、顾力辉的东西不准备买了，等下次顾小花再下山，直接带着她来买。 回去后，佟掌柜让人给他们做了一碗杂酱面，还炒了个肉，母女俩吃得心惊胆战：“汉昌楼”的货款已经结清给她们，还用这么好的饭菜招呼他们，有点受之有愧。 “米粒啊。”佟掌柜突然说话，“以后要是还有这么的腊猪腿，一定记着送来给我，你卖给我的这些东西，真真是上好的。” 金米粒点点头：“一定一定。” 心里暗暗在想:要有腊猪腿的话，一定会优先送到“汉昌楼”，不会卖给别人，就怕以后不会再有腊猪腿肉卖了…… 第64章 厚脸皮 凿冰取鱼、腊猪腿，顾小花她爹相当于宝藏一样的存在。 揣着沉甸甸的钱袋，金米粒和金姚氏一路哼着歌回家，金米粒唱的歌，金姚氏听不懂，金姚氏哼的调，金米粒欣赏不来…… 本来下午休息，明天一早才去钓鱼，奈何心里一直惦记着顾力辉如何处理野猪，好奇心驱使，背着背篓就上山直奔顾小花家。 院子中央支着一口大锅，下面的火苗正旺，上方冒着热气，反正林子里就顾小花一家，院子想扩多宽就扩多宽。 顾小花抱着柴火从屋子后面绕出来，“你来干什么？” “你怎么说话的? 你认我娘为干娘，说起来我也是你干姐姐，没大没小。”金米粒嗔怪道。 顾小花舔舔上颚，没有说话。 环视一周，没看见顾力辉。 “叔叔呢?” “去砍柏芝叶了。” 对了，今天要处理野猪，怕是要做烟熏肉的。 走进厨房，厨房的地面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瓦岗，里面是肌红脂白的野猪肉，上面还粘着些许没有融化的盐粒。 看来，顾力辉昨天就将野猪刮皮去毛，拆洗干净腌好了。 那为什么还要烧一大锅水？ 金米粒以为是烧水烫猪皮，让猪毛好刮一些。 “你烧水干嘛？” “等会熏好肉了，我想洗个澡。”顾小花往火堆里不断的加入木柴。 那么大一锅水，泡个热水澡怕是要舒服上天。 金米粒凑过脑袋去，笑嘻嘻的问：“你在哪里洗澡？” “那儿！”顾小花指着院子西边的个小房子说。 顾力辉居然专门搭了一个澡房。 院子西边的小房子，用木头支着起来，房子底部高于地面20多公分。 金米粒第一次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还以为是用来储存粮食的，担心粮食受潮受湿，才把地面撑高的。 “带我去看一眼。” 自从金米粒穿越过来后就没有好好洗过澡，只是躲在房间里用毛巾抹一下，一不小心把水撒翻在地上，地面变得稀烂，，黏黏的，要恶心好几天。 推开竹子编的门，里面空间很大，一个浴缸大小的木桶、一个平时用来洗脸洗脚大小的木盆还有一个木凳子。 房子墙壁及竹编门上都铺着严严实实的碎花布，保证私密性，更绝的是，地面居然是竹子码成的，横的一层，竖的一层，彼此之间留有空隙，牢固又能往下沥水，省了一趟一趟的往外抬水…… 梦中情房出现了！ “在这里洗澡一定很舒服吧。”金米粒眼睛滴溜转着。 “嗯，很舒服。”顾小花淡淡一声。 金米粒眼球往后翻：小屁孩，怎么就听不懂她的言外之意呢！ 顾小花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她不出声，就是想看看金米粒的反应。 澡房是爹费工、费时、费精力给她搭的，听说在外面也没有几家能有一个这么好的澡房，金米粒眼馋是当然的。 金米粒又凑进了些，囫囵着说,“可以……可以让我在你家洗个澡吗？” “哈哈哈……”顾小花大笑，“我早就看出来你打我澡房的主意呢，就等你开口。院子里那锅水就让给你先洗，我明天再烧一锅。” “那不客气了……”金米粒一点没觉得不好意思。 “走，提水去。” 金米粒：“等等，我还想跟你们一起熏肉呢，现在洗了，等会也得脏了。” 顾小花斜睨了金米粒一眼：矫情！怎么烟一熏就脏了？ 金米粒得了便宜还卖乖，笑呵呵的推着顾小花走出澡房。 此时，顾力辉已经把香柏树枝扛回来了。 “叔叔，我来看你熏猪肉。” “嗯。” 顾力辉只答应一个字，金米粒也是高兴的，起码他不像刚刚认识那会板着个脸。 三根木头搭成一个三脚架，左右两边各摆一个，在两个三角架中间横起一根粗木头。 把瓦缸里的腌猪肉抬出来，用麻绳拴上，挂到横木上。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以后，顾力辉开始点火，木材是早就架好的。 火一点着，顾力辉就搬起小板凳坐在一旁，用蒲扇就使劲的扇，火“轰隆隆”一下就大起来，他开始往木材上添香柏树枝，烟一冒出来，蒲扇一扇，就均匀的分散开来，踏踏实实熏到每块猪肉…… 金米粒：“原来熏猪肉是这么做的。” 顾小花下巴一扬，“你以为！” 两个小的，蹲在火塘边定住眼睛看，眼珠里跳跃的火苗映射出她们的欢喜。 金米粒第一次见熏猪肉，看得津津有味，忘记了时辰。 顾小花拉拉她的袖子，“米粒，你不是要洗澡，不赶紧去，再耽搁一会，等你洗出来，天都黑了。” 仰头看看院子上方的天空，的确是不早了。 顾小花帮着她一起提水，一人一桶…… 顾力辉不解的问：“这是干什么？” “还不是米粒想在我家洗澡，你说她是不是厚脸皮？”顾小花故意撅着嘴给她爹告状。 “什么厚脸皮不厚脸皮的，就是洗个澡的事，别乱说啊。” 难得顾力辉向着她说话，金米粒得意的晃晃肩膀。 要说，一个女孩子在别人家洗澡，心里大多是有点顾虑的，但听着顾小花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金米粒也放下心来。 脱下衣服，金米粒把自己泡进大木桶里，温润的水一直浸到脖子，心肝脾肺肾都热乎乎的，一直往上冒的热气，熏得金米粒就睡着了。 等身上皮肤都发白变皱了，金米粒才舍得起来。 火堆熄灭,熏肉吊在木头上,金条、金砖闻着肉香，在木架旁边绕来绕去。 “叔叔，小花，我先走了，咱们明天见。” 一提背篓，重得很，里面装着一个盆，里面有几圈处理干净的大肠、一页肝、一块带着血丝的新鲜肉。 “这……” “这些先拿回去给你爹你娘吃，熏肉你今天也拿不下了，改天你专门来一趟，我让小花跟你一起送回去。” “谢谢叔叔。”客气没有意义，金米粒直接道谢，背上背篓。 “厚脸皮！”顾小花笑着，用一根手指头在脸上比划着。 “别胡说!”顾力辉厉声呵斥。 顾小花见状 ，马上收住嬉皮笑脸。 金米粒也不跟她计较，认识那么久，金米粒知道顾小花没有恶意，就是爱开玩笑。 她也开玩笑说：“我就是厚脸皮，等我下次来，我把你家的肉全都搬完，让你流着口水看我吃!” 顾小花作势捡起一个土块要打金米粒，金米粒背起背篓，弯腰躲着跑了…… 第65章 金玉家 带回去的肠，金姚氏用盐腌了，挂在屋子里风干，说是等过年的时候用油一炸，吃下去满嘴流油，又香又脆。 猪肝和鲜肉，金米粒自作主张去书院请了大姐一家过来，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吃了，孩子们吃得心满意足，金米粒也解了馋。 吃完以后，金米粒又后悔了，应该省着点吃的，最起码不能一顿吃完，分着多吃几顿更好，能多解几次馋。 好在没过几天，顾力辉就让顾小花断断续续给她们家送了好几次熏肉，零零总总大概有所得野猪的一半。 金米粒说：“怎么都给我了，你们是不是不吃了？” 顾力辉：“哪有都给你了？就给的一部分，再说你们家人多，我家就两口人，多给也是应该的。” 他确实是个好人，要不是早年丧妻，被伤透了心，才不会变得对世人这样疏离、冷漠。 在顾力辉的耐心传授下，金米粒没有哪天失手的，每天都能打到鱼，有时多几条，有时少一些，按着她之前的思路，多的时候留下一些，少的那天就用家里的补上，就这样，她每隔一天，都能按时按量的给“汉昌楼”送鱼去。 腊月过半的时候，藏在屋后树下的存钱罐子已然满满当当。 屋后，田里的菜一茬一茬的成熟了，不用买什么菜，生活上有金姚氏洗衣服的贴补，卖鱼的钱除了给顾小花家卖东西，没动过。 平均一天300个铜板，加上卖鸡蛋、卖腊猪腿的，罐子里整整装了5000多个铜板，就是5两银子。 金米粒想了一下，用不用将铜板都换成银子？最终还是决定不换了。 一来，那么多钱拿着出去扎眼； 二来，铜板方便给金南博每天的5个铜板。 金南博每天雷打不动的5个铜板，一直是之前卖“多福菜”的那部分在支撑，如今见了底，很快也要动用到卖鱼的钱了。 河边的草上结满冰霜，似乎要等年后才会融。 这几日，去镇上的人多了起来，忙着去镇上置办年货，要是腊月二十七八去，镇上人挤人不说，年货也比平时贵些。 金姚氏觉得今年的年味比去年要浓重些。 有这种感觉主要是今年过年，家中有粮食、有猪肉，还有积蓄，该买的年货也可以买些，不用看着别人大袋小袋买回去的眼红。 “汉昌楼”人来人往，比平时更热闹。 佟掌柜问：“米粒，马上要过年了，你家年货备下没有？” 金米粒笑眯眯的答：“今天就是来买年货的。” “这里有半袋子花生，你们带回去吃，就当是我们的心意，感谢你给我送鱼来。有了你的鱼，我的生意比没鱼的酒家好了不知道多少。”佟掌柜客客气气的说。 “使不得，使不得。”金米粒还没说话，金姚氏就摇着手拒绝。 “大姐，是不是嫌少？” “不是，不是，是无功不受禄，是您太客气了！”金姚氏急忙解释。 “那就话不多说，把烤花生带走。”佟掌柜把花生从柜台后面抬出来，放在金姚氏面前。 金姚氏为难的看向金米粒，金米粒深知拗不过她，点点头让金姚氏收下。 说是半袋子，这个袋子比一般的还大，少说也有20斤，金姚氏更是觉得不好意思，“米粒，你看，有这么多？” “没关系，我看二姐日子过得也不轻松，要过年了，我们买点其他东西，给二姐、大姐都送些去。” 金姚氏听说三闺女想买些东西去给其他两个闺女拜年，心里欣慰，嘴上却忍不住打趣道：“得了这么几个铜板，就想着买东西给这给那，要是花完了，我看你上哪哭去。” “我才不哭呢，要是花完了，我就带着你一起饿肚子。” 金姚氏恨恨的瞥了金米粒一眼，金米粒假装没看见…… 说是要买东西，买什么呢? 这年头，买吃的穿的最实用。 先把佟掌柜给的花生分成三份，大姐、二姐、金米粒各一份。 商量后，又买了6斤新鲜猪肉，6包点心，2壶油，全都分成两份，拿出一份加上车上那块从家里带出来的熏肉，准备一起送到二姐家去。 其余的那份收起来，带回去给大姐。 二姐家，金米粒只来过一次，有点找不到路。 “娘，三妹妹。”金玉倒是眼神好，出声叫她们。 金米粒循着声音把牛车赶进金玉家院子。 孩子们迎上来，金米粒让他们把东西抱进屋子，金米粒对金玉说：“姐，要过年了，提前给你送点年货，怕后面几天没空来。” 金玉站在一旁，眼睛红红的，她娘和三妹妹要么不来，一来就给她带东西。 自己作为子女，没能力孝顺老人，反倒还让老人倒贴他们，真是愧为他人子女。 “顾盛杰呢？”金姚氏亲亲金玉最小的闺女，转头问金玉。 “他，他还在睡。”金玉低着头，声音小小的。 “还在睡？”金姚氏皱着眉头，满脸不悦，“都快吃早饭了，怎么还在睡？” 金玉二儿子顾开栋插嘴道：“爹爹昨天出去了，今早快天亮才回来的。” 金姚氏：“又去赌坊了？” 金玉低下头，没回答，看样子金姚氏说对了。 金姚氏心疼自己二闺女，又无能为力，只得深深呼了口气。 金玉大儿子顾开义放下东西，从厨房里跑出来， “娘，娘，你釜里的粥噗出来了。” 金玉赶忙跑进去看，“娘，你们进屋坐。” 金米粒喜欢在院子里，光亮。 抬出两个凳子坐在院子里，跟孩子们说说话。 “娘，坐一会，你们就在这儿吃饭吧。”把釜从火塘上拿下来，金玉急匆匆的跑出来跟她娘和金米粒说，生怕她俩像以前一样坐一会就走了。 二闺女唯唯诺诺，又满心期待的样子，让金姚氏忍不住想答应，答应下来又怕吃了女儿和外孙子女的口粮。 金米粒将一切尽收眼底，干脆的应道：“好。” 金玉欣喜的进厨房忙活。 饭菜上桌，一盆稀粥，一碗咸菜，还有肉。 金米粒回头看看，刚刚送来的新鲜肉被割了一半。 就是说，如果她们不来，金玉和三个孩子吃的就是白粥配咸菜。 孩子们正在长身体，长期这么吃，怎么行？ 金姚氏吃着吃着，放下筷子，她心里有太多对二女婿的不满，连稀粥都难以下咽。 孩子们吵着要吃烤花生，金玉说得等过年才能吃，说话声音大了些。 忽的，听见房间里板凳倒地的动静，一阵叫骂声传来…… 第66章 金枝家 “他娘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滚滚滚……全都滚出去……” 三个孩子听见怒吼，眼巴巴的噤了声。 金玉用干咳掩饰尴尬：“没事，别管他，赶紧吃。” 看样子，金玉在顾盛杰家没少过这种日子。 金姚氏脸色铁青，嘴里的粥越来越难以下咽。 房间门“咣当”一声，顾盛杰垂着脑袋闭着眼睛出来。 “吃饭也不叫我。”可能是被吵醒，闻见肉香肚子饿，顾盛杰才起来。 头伸到桌子上一瞧，嘴里就蹦不出好话，“原来有肉吃，所以不叫我。” 金姚氏堵在胸口的气，喷涌而出，使劲把饭碗拍在饭桌上。 见岳母生气，顾盛杰蔫蔫的坐到椅子上，抬起是三个小孩子、不知道具体是哪一个的饭碗就吃。 “顾盛杰，你要吃饭，不会自己去找一个干净碗吗？”金姚氏忍无可忍，生气的说。 “反正是孩子，吃不了多少，他早吃饱了。”顾盛杰不以为意的说。 如此态度，金米粒都听不下去了。 金姚氏鼻孔一呼一吸，彰显着她有多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 金米粒赶忙出声：“娘，我吃饱了，你吃饱了没？吃饱我们就走吧。” 金姚氏把筷子一丢，起身就走，金玉连忙小跑跟上，“娘，您别生气，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我不生气，就是心疼你。”金姚氏拉过金玉的手，哽咽着说，“我们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金米粒也跟着告辞：“二姐，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三妹妹……”金玉拉着金米粒的手欲言又止，眼底流淌着痛苦。 “姐，我和娘都没事，你得空了，多回家走走。”看着金玉的样子，金米粒只剩下安慰。 害怕流出来的眼泪被金玉看见，金姚氏先走一步坐在牛车上等着。 金玉眼噙泪花，目送她们离开。 走出一段路，金姚氏愤愤然开口：“要不是看在三个孩子的面上，马上又要过年了，我今天在他家就要骂人了； 他是功成名就，还是家财万贯？ 那哪里来的底气让这么糟蹋我从小养大的女儿。 再说，就算她富可敌国、权势滔天 ，也不能为难糟糠之妻不是? 下雨天，他会不会怕被雷劈…… 不行不行，我要回去烧香求老天爷保佑，别让雷劈他，不然你姐不就成了寡妇……” 金姚氏絮絮叨叨说了一路，金米粒一句话也没插，就想着非得让她发泄一下，不然准得憋出病来。 踏进家门，金姚氏的脸色也没见好多少。 留下一份烤花生，又到厨房里选出一块差不多的熏肉，加上之前买的东西，送到大姐家去。 借着帮忙拿东西的说辞，金姚氏也被金米粒叫着一起去。 金米粒的本意就是想让她出去走走，散散心。 临近春节，学堂也不教学了。 金枝在井边洗洗涮涮，两个女儿和许秀才坐在院子的圆桌旁，许秀才在看书，两个女儿在练字。 无论干家务的还是学习的，都是专心致志，丝毫没有注意到悄悄到来的母女二人。 “大姐，大姐夫。”金米粒礼仪周到，先打招呼。 两人抬头，秀才放下书走过来，“母亲大人，三妹妹，请进。” 说完，进屋倒茶水去了。 金枝也放下手里的衣服，将湿漉漉的手在腰前的围裙上擦干，“你们怎么来了？快坐。” 两个孩子也把桌上的纸笔收开，请姥姥和小姨坐，可见他们夫妻二人教导有方。 “想你，就不能来看看。怎么？不能来。”金姚氏说这话，或多或少有点将在金玉家的不悦迁怒于金枝。 好在大姐金枝乐观开朗，不会计较，依旧满脸笑意。 许秀才在里面也听见了的，木托盘端着茶杯茶壶出来，笑哈哈的说：“能来能来，巴不得您天天来； 小婿福气浅薄，家父家母去得早，要是有你的福荫庇佑，必定家宅安宁。” 读书人就是会说话，许秀才还算品行端正，跟金玉家那位一对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就这么短短两句话，说得金姚氏嘴角不断上扬，“这些东西收进去。” 金枝扒拉了一下她们带来的东西，“娘，你怎么又带东西来？” “是啊，带这么多东西来，让我们小的如何自处。下次不用带，小婿惭愧啊惭愧……”秀才对着金姚氏福福身子，说话文绉绉的。 金姚氏也不见怪，“你们是我的子女，我的东西我高兴给你们带就带。” 金姚氏对子女的宠爱，光明正大，素来不低调。 许秀才：“……” “那娘，二妹妹今天务必在这儿吃饭。” “今天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了。”金姚氏拉着两个孩子去洗掉手上的墨汁。 金枝面上一喜，“哎，我这就去做饭。” 许秀才也跟着金枝进了厨房，煮饭炒菜不会，洗菜洗砧板他倒是会一点点。 看着夫妻俩说说笑笑，忙进忙出，金姚氏总算觉得有点欣慰，二女婿爱赌，不会疼人，好在大女婿虽未金榜题名，但对自己大女儿好，这也就过够了。 日子嘛，互相拉扯，总会过去的。 饭桌上。 “你们今年去集上看过年货没有?” “没有，想着等腊月二十八九再去。”金枝抬碗接过许秀才夹给她的肉，“主要是不买个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许秀才脸色微微发红，许金氏哪里是不想去，单单是因为袋里银钱不多，左一天又一天的去，多去一天就要多想买东西，拿什么去买?除夕前一天去，紧着必要的买就是了。 金姚氏：“不必非得等到腊月二十八九，我们后天还得去一趟集上，你们想去的话，就提前说一声，我们跟我们做牛车去，省得费鞋走路。” 金米粒喝了一口汤，咂吧着嘴说：“好吧，那天我早早来，跟你们一起去。” 许秀才看了她一眼，笑眯眯说：“这又想上母亲大人的福了。” 金枝得意的朝许秀才努努嘴：“她是我娘，我想她的福是理所当然的。” 瞧这双向奔赴的亲情。 众人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米饭都喷了出来。 第67章 年货 约定好那天，金枝早早带着两个孩子来。 “姐，姐夫不去？”金米粒没看见许秀才，问了一句。 金枝：“他不爱去，就喜欢在家里看书。” 金枝和许秀才的二女儿许瑶嘟着嘴告状：“是呀，爹爹喜欢看书，他说我们不在家，看书更清静。” 可怜又可爱的模样，惹得金米粒大笑。 来金米粒家汇合的李婶也开口道 ：“金家大闺女，好久没见你去赶集了，今天怎么有空去。” 金枝用手揉了一下鼻子，：“这不要过年了吗？以前都是忙，孩她爹要在学堂教书，得给他们洗衣做饭。” 说罢，心虚的瞟了金米粒一眼。 金米粒插话道：“李婶，咱村子里有几个像您一样，隔三差五能去赶集的，您说是吧?” “那倒也是。” 村子里，自己有四个儿子，劳动力多，土地不少，自己平时能帮人洗衣服挣个三瓜俩枣，日子比其他人家是松活得多。 一番恭维，李婶美滋滋的坐在牛车上，脸上的笑容都快盛不下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给“汉昌楼”送鱼，上次来，佟掌柜就告诉她，再做两天生意，就得启程去老家过年。 留下三条鱼在家分给大姐、二姐、爹娘过年吃，又单独带出两条，打算送完以后给杜郎中夫妇带去，其余的都送去给了“汉昌楼”。 一共400个铜板，金米粒打算都用来买年货，两个姐姐的已经是买了送去，可自己和爹娘除了三分之一的烤花生、顾小花家背回来的熏肉，还没备下其他东西。 集上比前两天还热闹，卖对联的也多。 金姚氏和李婶今天也是最后一天给东家洗衣服，还没有回来。 金姚氏和金枝带着三个孩子一路走，一路看，左挑右选，选了三幅对联。 古代没有那么多种类的年货，翻来覆去就是那些。 年货她给顾小花家买、给杜郎中家买，自己家的也买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前几次光顾着给别人买，从来没想着给自己家也买一份，过年，再不能委屈自己，好吃好喝的，得买些：菜籽油、花生糖、点心、南瓜子、盐、做菜的其他调味料…… 金枝将金米粒扯到一旁，小声问：“三妹妹，你怎么买了那么多东西？家里日子什么时候好过成这样？” 金米粒嘻嘻哈哈回道：“没多好过，今天不是卖了鱼嘛，钱全都买了这些东西。” 虽然家里存下的铜板比这还多，但她不想露富，即使在自己的亲姐姐面前，也不能炫富。 加上金枝买的，的确是满满当当一车，让人看着眼红。 金姚氏和李婶回来，金米粒问她俩还有什么东西要买。 她娘看他们四个快被东西淹没在牛车里了，连忙摆手，“不买了，家里缺的东西你肯定都买齐了。” 金米粒做事她放心，说不定买得比她想要的东西还全。 李婶也笑眯眯的摆摆手，“我改天带着儿子们再来买，不然你家的老牛怕是要拉不动了。” 得到金枝和李婶的同意后，几人踏上去杜郎中家的路。 “我听说，杜郎中人好，家中只有一个独子，医术不错，十里八村的人生病都是找他看诊，想必赚了不少钱吧？”李婶知道金米粒认杜郎中夫妇做干爹干娘的事，这会子八卦起来。 本着维护自己干爹干奶的心，金米粒替杜郎中澄清:“哪有，他们老两口心善，很多穷困人家来看诊都是少收或者直接不收，儿子不在家，老两口的开支都是靠那少的可怜的看诊费支撑，并没有多少积蓄。” 李婶又问：“他儿子不在家？去哪了？” “当兵去了，好几年没回了。” “呀，不会是战死沙场了吧。” 空气静默，牛车上的人都对她投去了责怪的目光。 大过年的，怎么就不能多念念别人的好。 其实，话一出，李婶就知道自己说错话，吓得急忙用手捂住了嘴。 李婶纵然是心直口快，金米粒也忍不住说她两句：“李婶，别乱说。大过年的，人家的儿子本来就没个信，你这样说，让老两口听见了，不得气死！” 李婶比划出一个打嘴巴的动作，“就是，就是，你别跟李婶较真，去到了也别跟人家提起。” …… 牛车进院。 杜氏放下手里的簸箕，冲着屋子里面大声嚷嚷:“杜老头，你干闺女来了。” 喊完以后，就赶忙来牵金姚氏的手，“老姐姐，您也来了。”“走，走，都进去歇歇。”又朝后面众人招招手，跟着自己干闺女来的，应该不是外人，一起招呼着进家就是。 金姚氏：“要过年了，闺女说过来看你们一趟，看你们缺不缺什么东西。” 大兜小兜的东西正往里搬。 “闺女有孝心，能来看看就是好事，这还拿这么多东西来，家里什么都不缺； 我本想去登门去拜访的，可惜我腿脚年轻时候落下病根，走不了远道。”杜氏表面责怪，其实内心很享受被人记挂的滋味。 “您也说是闺女的孝心，就收着吧！” 两人的话你来我往，金米粒这才发现，自家的娘嘴一点也不笨。 走到正房门口，杜郎中出来，手上还抱着一副草药，看样子是在抓药。 “闺女，进进进……” “哎，干爹。”金米粒答应，“我们放下东西就得走，这是同村的李婶，她要忙着回去做事，就不多耽搁了。” 金米粒说着看了一下李婶，李婶配合的说：“是啊是啊，今天是坐她们牛车的，回去也得麻烦她们。” “茶水怎么也得一口吧？”杜郎中眼里满是期待的光。 “好。” 喝口茶就是喝口茶，一杯茶下肚，金米粒她们就起身告辞。 “这么快就走，再多坐一会。”杜氏也想让她们多坐一会儿。 “不了，得走了，有时间再来看您。”金米粒顿了顿，想起什么一样，“除夕那天，我赶着牛车来接你们到我家过年。我家人少，您家人也少，两家一起过年，热闹！” 老俩口一愣，互相看了一眼。 杜郎中开口：“不用，我忘了跟你说，你干哥哥前几天来信了，说是要赶在除夕前回来，跟我们一起过年。” “干哥哥?”金米粒又确定了一遍：“你说的是你们去当兵的儿子？” 第68章 杀鸡宰鱼 “就是他，我跟你提过的，你还记得？”杜氏激动得两眼放光，“我儿子，人长得精神，早知道他还能回来，我们就不收你做干闺女，一定让他娶你当儿媳妇。” 众人一愣，哈哈大笑，原来杜家老两口还打过这主意。 她们笑不笑，反正现在他们已经喝过自己敬的干女儿茶了，就是再想，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临近过年，天边的寒气一点没动，死死盘着。 昨天买的东西本想今早送去顾小花家的，温暖的被褥就是抓着她不放，硬生生睡到金姚氏叫她起来吃午饭。 吃过午饭后，拖着肩膀，一高一低的上山。 顾力辉和顾小花都在家，顾小花在房间里睡觉，顾力辉在堂屋烤火。 看见金米粒背着一背篓东西来，一句话没说，倒是走过去帮忙把背篓从肩膀上接下来。 “叔叔，我想让你和小花除夕到我家去过年。” “不去。” 两个字的回答，让金米粒愣住，习惯了顾力辉的轻言细语，一时难以接受他的直接。 顾力辉看金米粒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意识到什么，清咳两声，缓着声音说道：“我不去了，小花也得等过了年，年初一才能下去。” 金米粒点点头，去房间告诉顾小花，年初一一早自己下山到自己家玩就走了。 走过火堆时，顾力辉塞给金米粒一个烤红薯：“路上冷，拿着捂捂手。” 顾小花说过，别看顾力辉整天板着个脸，其实外冷心热，和金南博比起来，他是一个优秀的父亲。 小小的村庄里，以小海为首的孩子们成群结队，跑来跑去、一惊一乍响起的鞭炮声也越来越密集，随地可见的瓜果皮…… 年，热热闹闹的来了。 不用早起，金米粒把睡懒觉的方针坚决贯彻到底。 金姚氏依旧充分发挥她闹钟的作用，把金米粒从被窝里揪出来，“起床，吃饭了。” “我不吃！” “起来！必须吃……” 金姚氏喊金米粒起床，好像没有失败过，只是金米粒是闭着眼睛往外走的。 饭前洗手，金米粒还顺带着洗了一把脸，抹布放下的一刻，眼前居然是天刚刚亮的样子。 金米粒跺着脚进屋，“娘，这么早，干嘛叫我起来吃饭？你知道的，不干活，我一向都不吃早饭的，等吃午饭的时候再叫我。” 说完，看样子又要回屋接着睡。 金姚氏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后背的衣服，“还想着吃午饭？吃过早饭就不做午饭了，中途饿的话，找些点心吃，等着天黑吃年夜饭…… 早起是要你起来帮忙，不然到天黑，都做不熟饭吃。” 要命，现在吃一顿就要到天黑才能吃？ 这下，不用金姚氏使劲拖她，金米粒自动坐到桌子面前，抬起碗开始干饭。 可是，桌上的菜是怎么回事？一碗咸菜…… “娘，厨房里的菜还没有端出来吗？” 金姚氏扒了一嘴白米饭，“没有做其他菜，就是咸菜，我想着年夜饭要多做很多菜，早上就不用吃太多太好的。” 金米粒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晚上菜再多，早饭不也得吃饱才行嘛？一碗咸菜，这也太…… 大过年的，酒馆没开门营业，金南博没有喝酒的地方，只能在家，居然也就着一碗咸菜吃得津津有味，不吵不闹。 他都能咽下去，金米粒怎么好意思再矫情，嘴里的咸菜、白米饭也开始嚼起来。 饭做好以后，金姚氏往灶台里添好柴禾，在大铁锅里烧了一大锅水，等会用来褪鸡毛。 天上的太阳仿佛知道今天要过除夕，也红着脸蛋出来凑热闹，照得人全身暖洋洋的，洗菜干活也不那么冷了。 金姚氏提着大刀在鸡笼面前转来转去。 “娘，你干啥呢？” “我看看要杀哪只鸡。” “母鸡要留着下蛋，公鸡随便逮一只就是。”金米粒无所谓的说。 “这我还不知道？”金姚氏脸上好像抽了一下：“我就是舍不得。” “舍不得就不杀鸡了。” 金姚氏反驳，“不行，大过年的，哪家饭桌上能少得了鸡和鱼。” 金米粒抿抿嘴，跟着一笑，她就知道她娘就是随便说说的，说不杀鸡就是故意逗逗她。 可杀鸡杀鱼的事，谁来干？ 金米粒看了一眼金南博，金姚氏立马否定：“你别看他，他指定是干不了，我嫁给他那么多年，就没见他杀过鸡杀过鱼。” “那之前一直是谁弄的？” “之前不是穷吗？很少杀鸡吃，偶尔吃一次，就让大柱爹帮忙。要不，我也再去请大柱爹帮忙杀一次。”金姚氏眨着眼睛问。 “不行。”金米粒一口回绝，退亲那回尴尬事还在那摆着呢！ 虽然人家嘴上客气说有事一定来帮忙，自己可不能厚着脸皮 就去请。 “我来。”为了不让她娘去请大柱，金米粒自告奋勇。 金姚氏选是选好了一只大公鸡，金米粒提着菜刀的手又抖起来。 金南博在一旁斜着嘴笑，“我来……” 金米粒和金姚氏一脸不信：就他？ 说再多也抵不上做事，金南博干脆话不多说，直接卷袖子，将鸡的两只胳膊并在一起，提给金米粒。 “来，你提着鸡翅膀。” 金米粒心里不信他，手没敢动一下，“爹，你真会杀鸡？”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金南博见自己的傻闺女看不起自己，倒还有些不服气了，硬是把鸡翅膀往金米粒手里塞。 金米粒向金姚氏求助，金姚氏别开眼睛，一脸“你不让我去请人杀鸡，只能让你爹试试”的意思。 金米粒只能认命的闭上眼睛，伸手握住又软又热乎的鸡翅膀，金南博还让她娘提着鸡脚，大公鸡一直在挣扎，力气大得，金姚氏和金米粒差点抓不住这只鸡。 金南博年轻时候看自家的厨子杀过鸡。 男人就是男人，对这种事情，一看就会。 金南博拿着大公鸡的脑袋，把鸡脖子处的毛用手拔干净，刀子从左到右一拉，鲜血就“汩汩”地留出来…… 金米粒一喜，放松警惕，鸡突然动了一下，“啪嗒”就掉地上了，接着剧烈抖动，三个杀鸡的人脸上、衣服上，都被溅上了血。 三人被惊得一动不敢动，只会呆呆的看着…… 好在大公鸡折腾一阵之后，眼睛就闭上了。 金姚氏笑道：“ 你爹还真行！” 金米粒好笑，出是出了点小岔子，好歹鸡是杀死了。 牛都吹出去了，再怕，金南博也得大着胆子又杀鱼、刮鱼鳞。 今晚的鸡和鱼都有了着落。 金米粒和金姚氏笑得嘴都合不上，看着生鸡生鱼就咽口水。 第69章 闯大祸 洗菜、洗碗、烧火，金米粒给她娘打下手。 太阳刚落，所有的菜都熟了。 黄焖鸡、萝卜熏肉汤、醋溜鱼、油渣脆肠、清炒小青菜、凉拌韭菜，外加一碟咸菜…… 桌子都摆满了，金米粒迫不及待拿起筷子。 金姚氏拍了一下金米粒的手，“再等等，等天黑了，才能吃饭。 “为什么一定要天黑才能吃饭？”金米粒愁眉苦脸的说。 “因为年夜饭天黑吃才吉祥，明年才能顺顺利利，历来如此。”金姚氏耐心解释道，“等别人家的鞭炮声响起，你去放了鞭炮，我家就能吃年夜饭了。” 听见能放鞭炮，金米粒开心得直蹦，别看她是个女孩，从小就喜欢抬着根香放鞭炮。 鞭炮是金姚氏请李婶帮忙买回来的，过年嘛，图的就是个热闹，金米粒把鞭炮挂在院子门口准备着…… 金姚氏给祖先、天地磕了头，上了贡菜，也跟金米粒站在院子里一边磕南瓜子，一边等着。 忽然，黑洞洞的夜空里响起“啌啌咣咣”的鞭炮声。 金米粒把南瓜子往口袋里一揣，左手捂着一边耳朵，右手抬着香去点鞭炮，鞭炮引线在黑夜里“哧溜”、“哧溜”的往上缩，鞭炮响起来，火光四溅…… 怕被蹦着，金姚氏跑得远远的，金南博也靠在堂屋门上看着，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品尝着今年浓浓的年味…… 一桌子的菜，金米粒忽然就想喝口酒。 她凑到金姚氏面前，悄悄问：“娘，有适合我们喝的酒吗？” 金姚氏眼睛一横，“没有，我又不喝酒，上哪有酒？” 没成想，她小声小气说的话，被金南博全听了去。 他把自己的酒碗一放，说：“我有。” 眼睛一转，从房间里抱出一个酒坛，“这是顶好的女儿红，你们今天有福了。” 金姚氏“嘁”了一声，“谁爱喝你的女儿红。” 金米粒倒是高高兴兴的递过碗去，“爹，给我来点。” 一口酒，两口菜，美酒配佳肴，直到喝到油灯灯芯闪烁，金米粒扶着墙回了屋子，微醺的感觉刚刚好，适合睡觉…… 金南博早就缩在桌子角睡着了，金姚氏没喝酒，还负责收桌子。 迷迷糊糊间，金米粒感觉有人在脱自己的鞋子，挣扎起来一看，居然是金姚氏，旁边还摆着一盆水。” “娘，你干嘛？” “给你洗脚，老人说了，大年三十洗脚洗得好，一年都是好运气。” 金米粒连忙要把脚伸回来，金姚氏使劲拉着不准动，“你酒喝多了，我给你洗，起来再头晕磕着碰着。” 金米粒拗不过，只得拘着让金姚氏洗脚。 越洗越舒服，金米粒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 一夜无梦，睡到第二天一早，又是被金姚氏叫醒的。 “娘，今天不用早起做年夜饭，你就让我多睡一会吧。”金米粒紧紧拽着棉被角。 金姚氏:“饭已经熟了，赶快起来吃。” 透过窗子看外面，金米粒发现天色还早，嘟嘟囔囔道：“这么早就吃饭，小花还没来。” 今天是大年年初一，说好小花今天要来的。 “我们先吃，如果小花来了，再给她热热就是，我敢打赌，她肯定是吃了早饭才来的。” 金米粒欲哭无泪：“饭吃那么早干啥?” “初一要吃新煮的米饭，还要吃得早，吉利，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又有说法？她们这个时代，过个年还有这么多说法。 金米粒无论如何是固执不过她娘的，乖乖起床吃饭。 她娘说的对，金米粒吃完饭，她娘洗好碗，也没见顾小花来，应该是在她家里吃了饭才来的。 门前一直有小孩子跑来跑去，一人扔一个鞭炮，看得金米粒心里直痒痒，头伸得老长，期待着顾小花出现。 要不是说好得等顾小花，估计金米粒早就跟着一起去放鞭炮了。 等全村的小孩都吃了饭出来放鞭炮的时候，顾小花才背着一个大包袱出来。 “你背那么大的包袱要去哪?”金米粒问她。 “来你家啊，我跟我爹说好了要来你家住今天，明天，后天，三天之后才回家，所以专程带了换洗衣服。”顾小花语气轻快。 “好棒！”金米粒一边欢呼，一边推着顾小花往前走，“走走走，放鞭炮去。” “哎，等等，至少得让我把衣服放下吧！” 她衣服都没来得及拿进房间，只是放在堂屋的椅子上，就被金米粒拉走了。 一群小孩在前面的路上一边跑一边扔鞭炮，放在水沟里，把水花炸得老高；放在菜心里，把菜心炸得到处飞…… 金米粒没小孩子那么调皮，不炸水沟，不炸菜心，只是往空地上扔鞭炮。 顾小花从未放过鞭炮，鞭炮每炸一声，顾小花就抖一下。 金米粒递给顾小花一个鞭炮，“你来试试，很好玩的。” “不要。” “你试试嘛！” 见顾小花就是不试，金米粒就故意用激将法刺激她，“胆小鬼！” “你说什么？” “说你是胆小鬼，不敢放鞭炮！” “拿来！” 果然，顾小花受不住刺激。 点火的时候，顾小花把鞭炮拿得离自己老远，火一接触到引线，她就把鞭炮扔了出去，也不管鞭炮点没点燃。 因为紧张，顾小花居然把鞭炮扔到了路下面的稻草堆上，稻草堆比两个人都高，鞭炮没响，她们也看不见，还以为是顾小花没把那个鞭炮点着。 逗得孩子们哈哈大笑，说顾小花没用。 见顾小花被小屁孩们笑得无地自容，金米粒也不打算继续嘲笑她，自顾自的放着鞭炮。 突然，一个小孩一脸惊恐的指着金米粒身后…… 金米粒转身一看，稻草堆已经烧起了熊熊烈火。 金米粒心里一惧：糟糕，闯祸了。 顾小花也看见了，吓得嘴张得老大，半天没合上。 金米粒反应过来，冲进院子去打水，旁边的邻居也闻着滚滚浓烟出来救火…… 院子门口的路被泼出来的水打湿完了，救火的人们在上面跑来跑去，转眼间就成了泥地…… 稻草堆的主人蹲在一旁拍着大腿，“完了完了，还指着这些稻草喂羊呢……是哪个王八羔子给我点着了的？” 他想着，要是让他知道是哪家的小兔崽子把他家稻草堆烧成灰烬，他得把那小子的耳朵转过三圈来。 他狠狠的眼神，震慑了人群中的一个小孩，小孩伸手指了指金米粒和顾小花所在的方向…… 刚刚顾小花张牙舞爪的把鞭炮扔上草堆的样子被他看见了！ 顾小花心虚的往后倒了一小步，被金米粒扶住。 金米粒见状赶忙站出来，“对不起大叔，都是我的错，我把鞭炮扔你家稻草上了。” 稻草堆主人一看，闯祸的是一个小女子，“转他三圈耳朵”的豪言壮语也无法实现。 再三确认道：“是你！把我家稻草堆点了？” 第70章 家贼 “是，是。”金米粒连连答应，生怕人家真的去转顾小花的耳朵。 毕竟是自家理亏，金姚氏站在一旁，也倒没有先说话，脚一直动来动去，等待对方的发落。 对方见金姚氏没有偏袒自家闺女，脸色也缓了下来，“既然你承认了，又是一个小姑娘，就给我300个铜板吧，我向别人家买草来喂羊。” 300个铜板。 金米粒看了金姚氏一眼，金姚氏点了一下头，“大哥，今年是大年初一，最好不要有财物支出，明天我让丫头 给您亲自送上门，行不？” 对方摸摸额头，“不行，趁着这么多人在，你把铜板给我，今后绝不再找你麻烦。” “可是，今天给了你铜板，我家一年都会破财。” 金米粒…… 金姚氏犹犹豫豫的，对方以为她是在敷衍，嗓门不禁大起来，“如果不给的话，我就带她去见官！” 金米粒倒是无所谓，她没有这么迷信，金姚氏的眉头却快要打结了。 对方见势，给了她老婆一个眼神，让她拉金米粒去见官。 “行，我给你。”金姚氏无奈答应。 “米粒，取去！”金米粒应了一声，拔腿就要往屋里去。 对方不放心，跟上去说：“等等，我跟你去。” 金米粒在前面走着，对方跟在她身后，就像是被人押着回去一样。 金南博像看别人的笑话一样，斜靠在门框上看着。 金米粒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对方才停在门口等着。 不一会，金南博看见金米粒拿着300个铜板出来。 金南博眼皮一沉：原来她家的钱在金米粒房里。 对方把300个铜板放在手上掂了掂，满意的走了。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顾小花一句话也没敢说。 她爹以前说过，山下的人心肠狠毒，什么事情都会做出来，她没出来承认，就是被吓到了。 顾小花的手还在微微颤抖着：“米粒，对不起。” “傻姑娘，没事，我是你姐姐，应该保护你，再说，鞭炮也是我强迫你放的，我应该负责。”金米粒轻声安慰。 金姚氏：“事情解决了就好，以后你们两个都要长记性，放鞭炮要小心，或者说干脆就不要放鞭炮了。 我不是要教训你们，就是要提醒你们，今天烧掉的是人家喂羊的稻草，要是烧到房子、你们自己或者是别人，后果不敢设想的，把我们的家卖了都赔不起，知道了吗？” 看两个孩子的样子，的确是受到了惊吓，金米粒不忍过分苛责她们。 但作为一个母亲，她必须交代她们，以免将来犯下难以弥补的错误。 两人齐刷刷的点头。 熊熊的大火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们烤熟似的，她们哪还敢放鞭炮。 还有，一堆稻草就赔给对方300个铜板，是房子、是牲畜、是人……的话，还不知道要赔多少个“300铜板”！ 如果是牵扯到人命，只怕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金姚氏嘴上这么说，金米粒她们俩没有看见她做饭的时候，嘴里一直在念念叨叨：300个铜板……300个铜板……300个铜板啊！ 300个铜板，金米粒也心疼，只是小孩子忘性大，睡了一觉起来，俩人又约着去镇上赶集了，听说今天镇上有人组织看戏，顾小花高兴得道都走不动。 买冰糖葫芦、烧饼，吃馄饨、捏泥人，傍晚回家的时候，今天带出去的50个铜板，还剩下37个，铜板跟硬币一样难保管，金米粒打算收回房间的临时放钱处…… 脚下有点凸出的感觉，金米粒低头一看，她踩到了一件衣服。 金米粒奇怪，怎么会有一件衣服在地上？ 她蹲下去捡，不远处又有一件，她又捡起来，越捡越多，棉被更是被扔在墙脚。 顾小花进来：“这是怎么了？” 金米粒没说话，心里一惊，弯下腰去摸绑在床板下面的钱袋，果然……钱袋没了! “娘，娘，我家遭贼了，我的房间被翻得乱七八糟，铜板也不见了。”金米粒惊呼着跑到厨房找她娘。 “什么?遭贼？” 金姚氏放下葫芦瓢，慌慌忙忙的跑去金米粒房间看：满地的东西，乱七八糟。 她吃过早饭后就到李婶家去了，回来的时候，家里的门是好好锁着的。 金姚氏离开前，只有金南博在桌子边打瞌睡。 昨天，金米粒从房子里拿钱的事，金南博看见了。 莫不是他老毛病又犯了，自己把钱拿走了？ “糟糕，准是被你爹拿走了。”金姚氏一拍大腿，转头问金米粒：“家贼，家贼难防啊……不见了多少铜板？” 金米粒喘了口气，“原本有500文，我拿出来准备过年的，赔给烧了人家的稻草钱300文，我今天带走的50文，还有150文。” 家里的钱不止剩下500文，好在其他的那些藏在了别的地方，不然一丢，就全都没了。 金姚氏顺顺胸口的气，“还好还好，只是150文。” “还好？”顾小花不明白。 “要是所有的钱都在这儿，你爹拿去，肯定用到一分不剩才会回来。”金姚氏笃定的说。 看俩小个不信，她继续说到：“不信，我们今晚就在这里等着。” 夜深了，原本起伏的鞭炮声，也在风啸声中，散成偶尔的一惊一乍…… 开始，金姚氏还精神抖擞的围着火塘讲一讲民间故事，后来连她自己都打起了瞌睡。 金米粒和顾小花头靠在一起，打起了呼噜。 不知是什么时候，门上的锁扣“咣当”晃了一下，冷冽的风倒灌进来。 三人被风一吹，瞬间清醒过来。 金南博在层层寒意包裹下进门，但他好像不是很冷，脸颊和耳朵都是红的，酒葫芦还挂在手上。 金姚氏坐起来，走到他身后，将门赶紧关起来。 “你上哪去了？”金姚氏明知故问。 “喝酒。” “三闺女房里的钱是不是你拿了?” “是！”金南博喝醉了酒，眯着眼睛看人。 “还剩多少？” “一分不剩。” 他回答得倒是干脆，金姚氏给了金米粒一个“你看吧，我就说”的眼神。 金南博不依不饶，摇晃着走到金米粒面前，“嘿，怎么？做老子的用闺女的钱，是不是不能用。” 金米粒没有说话。 金南博越说越难听，“你是我生的，用你点钱怎么了？你要是惹老子生气，老子还把你扔井里。” 他不提还好，一提起来，金米粒满腔的怒火就要关不住了，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拳头也不由得握紧。 “怎么，不服气?” 金米粒斜瞪着他，还是没说话。 可能是作为父亲的尊严受到了挑战，金南博忽的站起来，直冲着金米粒来。 金米粒不再是以往的金米粒，这次她挺起胸膛，凑上去，“你敢！ 我尊敬你叫你一声爹，可有你这么做爹的吗？ 虎毒不食子，你上次却对我下死手，把我扔井里，我命好，被人救活； 今天你要是敢动我，我就把你扔井里，对外就说你是喝酒喝多了，十足掉井里！” 金南博不敢相信，金米粒敢这样说，看了看金姚氏，金姚氏没说话。 “你别看我娘，就是我把你扔井里了，我娘和小花也不会出去说的，少了你，我们就只当少了一个累赘，有的是好日子等着我和我娘。” 第71章 团圆饭 金米粒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 金姚氏和顾小花也不约而同的点点头，意思是不用怀疑，到时候她们一定会按金米粒说的去做。 三个人定定的站着、看着，金南博跨出去的脚不得不收回来。 他依旧死鸭子嘴硬，伸出手指头指着金米粒的鼻子：“大过年的，今天就先放过你，以后再没大没小，你试试。” 金米粒…… 说完，往嘴里灌了一口酒，逃离战场。 金姚氏：“吓死人了，我就说，铜板到了他手里，一个子都不会剩！” 金米粒：“以后我自己小心就是，先回去睡觉吧。” 熬了个大夜，金米粒和顾小花只管蒙着被子呼呼睡，杜家二老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她娘拿着锅铲火急火燎的进来，说是杜家二老来了，跟着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子，说是他们的儿子。 金米粒本来还在迷糊，听见杜氏夫妻的儿子真的回来了，噼里啪啦从床上爬起来蹲着，顾小花也被她的大动静吵醒:“怎么 ？是地动了？” 金米粒：“什么地动？是我动！” 顾小花一听没事，抱着枕头又睡着了。 自己的干爹干娘上门了，自己怎么还能踏实睡着，可是他们带着她未曾谋面的“干哥哥”来，是几个意思？ 听声音，人已经被她娘引进了堂屋。 铜镜里的自己睡眼惺忪，头发凌乱，怎么出去见人？ 没办法，金米粒只能梳好头，照着镜子看看眼角有没有眼屎、嘴角有没有白色的口水印子。 好像没有…… 金米粒整理了一下衣服，深吸一口气，“啪啪啪”拍松自己脸上的肌肉，摆好笑脸才打开门:“干爹，干娘，你们来了，还说我去接你们的！” 堂屋里除了杜氏夫妇，站着一个约摸二十七八的男子，穿着土棕色衣服，体型健硕，最惹眼的是左边脸上有一块巴掌大的疤痕，英俊中平添了一丝戾气。 “没关系，我们这不是来了。”杜氏笑哈哈的指着男子说，“这是我儿子杜升平，她是金米粒。” 杜升平冲着她点点头，“你好。” “你好。你们快坐下休息，我出去一趟。”金米粒说完赶紧逃到院子里去，从井里打水洗脸。 脑子里却在想：为什么干娘向杜升平介绍自己的时候，说的是自己的名字，而没有告诉他自己是他们的干女儿？ 会不会自己想多了？ 金米粒又捧起一水，往脸上抹了一把。 金姚氏从厨房里端着南瓜子出来，看见金米粒心不在焉的样子，笑道：“早就叫你平时起早一点，你看，出洋相了吧？” 金米粒：“又不是天天有客人来，哪有必要天天起那么早！” 见她嘴硬，金姚氏也不再继续说，端着南瓜籽进堂屋招呼客人。 “老嫂子，别忙了，坐下休息一下。”儿子回来了，杜郎中心里高兴，说话也中气十足。 “不忙，不忙，你们吃什么的话自己拿； 大侄子，自己拿，不要拘谨！”金姚氏跟杜升平客气一番后，转头对杜氏说：“老嫂子，你儿子真是一表人才，又高又帅，一定有很多姑娘喜欢他。” “哪有，他十六岁就跑出去了，一跑就跑了12年，期间也没个音讯，如今老大不小，却还没个着落。”杜氏有点发愁。 “不用担心，他那么优秀，一定会有很多女孩愿意嫁给他的。”金姚氏赞许的目光一直没离开杜升平，“要是我家还有一个女儿……” 金姚氏没说完，杜氏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对着金姚氏挤挤眼，意有所指的看向院子里打水的金米粒，“那不是现成的……” 自己三闺女明年就30岁了，金姚氏说不愁是假的。 杜家的杜升平看上去是一个老实可靠的人，杜家夫妇也勤劳务实，如果能成，也不错。 “可是，她是你的干女儿。”金姚氏最终说出自己的顾虑。 一旁的杜郎中也凑上来说：“反正是干女儿，又不是亲女儿，没有血缘关系的。如果两个孩子真的有意，是不用太死板……” 杜郎中的话，表明他也赞成杜氏的想法。 杜升平吃着南瓜籽，笑眯眯的，一句话不说，好像也默认了三个老人的盘算。 另一边，金米粒挂好毛巾，准备进来，居然看见二姐金玉正带着三个孩子往这边来。 她跑到院子门口去接，“姐，你们走路来？怎么不让我赶着牛车去接你？” “我想带着孩子一边玩一边走，一会就到了……省得你跑一趟。” “怎么会？赶紧进来……” 金姚氏看到金玉带着孩子来，高兴的向杜氏夫妇介绍自己的二女儿和外孙们。 热闹了一会，金姚氏说：“米粒，你去叫一下你大姐，让她们晚上不要做饭，过来吃，一起热闹热闹。” 金米粒：“好。” 杜氏从桌子下拉拉杜升平的衣角，“你跟着米粒一起去。” 杜升平看了金米粒一眼，笑嘻嘻的说：“好。” 金玉的三个孩子也吵着“我要去！我要去！” 三个孩子在前面蹦蹦跳跳，两个大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在后面。 金米粒觉得这个杜升平看上去就不简单，虽是平常人家出生，却一脸英气，也不知道他出去的这十二年经历了什么？ 第一天认识，两个人单独相处也无话可说，安静的走着路。 最后还是杜升平先忍不住，“你知道，你的母亲和我的父母想要我们成亲吗？” “之前听他们提起过一次，可是，我说我俩是干兄妹，不能在一起。”金米粒慢悠悠的说。 一句话，杜升平就知道了金米粒的意愿，也打消了对他之后要说的话的担心。 “为什么干兄妹不能在一起？” “兄妹在一起，不是乱伦吗？” 乱伦？这个干妹妹还是挺有趣的！ “反正又没血缘关系，看对眼了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杜升平玩心一起，还是想逗逗她。 金米粒听到他的谬论，脚步一停，满眼错愕…… 其实，从第一眼看见他，就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感觉，真的觉得他是自己的哥哥。 “那个……那个……” “那个”了半天，金米粒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看她惊慌的样子，杜升平哈哈大笑，“逗你的，说你是我的妹妹，你就是我的妹妹。 其实，我有意中人的，只不过大过年的，我不方便带她回来；父母又热心我俩的事，所以我不想扫了他们的兴，等过了年以后，我会慢慢跟他们说的。” 听他那么说，金米粒悬着的心瞬间放下来。 通知了大姐金枝家后，金米粒赶回去帮她娘做饭，今晚很多人吃饭，一个人是做不出来的。 顾小花睡到金米粒他们回去，她才起床，见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也不胆怯，忙出忙进，帮着择菜洗菜…… 大年三十杀的鸡也没了，又要杀鸡，金米粒想起那天鸡飞狗跳的样子，后背发凉，还好杜升平自告奋勇，顺利帮忙杀了鸡。 话说开，金米粒也不拘束了，跟杜升平有说有笑。 金姚氏和杜家老两口暗笑：这闺女，当初死活不同意松口嫁给人家，现在跟人家说话，笑得跟个烂柿子一样。 满满一桌子菜，一家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只剩金南博不在，不知他又跑哪喝酒去了…… 第72章 只鸡 腊月二十九， 杜升平回来。 第二天说起，大年初三要到金米粒家拜年，杜升平就不知从哪弄了一辆马车，马车上还安装了车棚、座位，坐着舒服、还能挡风。 金米粒一看见那张马车就喜欢的不得了，要是自家也有一辆，在大冬天去镇上就安逸多了。 先不管有没有地方住，留客就一定要留的。 宴席散去，金姚氏和金米粒极力留杜家三口在家留宿一晚。 “多谢好意，我老太婆认床，不回去睡不着，有儿子在，你们不用担心。”杜氏不好意思的说。 其实她就是找了个借口，不想让金家母女为难…… 热闹散去，回归日常生活。 年一过，太阳就出来了，河上的冰块开始一块一块随着河流飘走。 “汉昌楼”开始营业，金米粒告诉佟掌柜，现在寒冬已经过去，市场上的鱼也多了起来，自己就不给他们家提供鱼了，主要是价格没有冬天高，而且从山上背鱼下来太费事。 野菜不是随时有卖的，家里的唯一进项就是卖鸡蛋，一个月能攒到20多个，也就是四十多个铜板，加上金姚氏洗衣服的，一个月的收入不到100个铜板。 就这么点点钱。 金米粒还想拥有一个顾小花家一样的澡房，要什么时候才能有多余的钱去建澡房？更别说建大房子了…… 金米粒每天必睡到日上三竿，吃过午饭后在村子里闲逛。 穿越过来以后，金米粒每天挖野菜、上山下山，还没有仔细 逛过村子。 一个院子里传来男人说话的声音，“娘，你就跟我们走吧，我爹去世了这么久，你住这里，我们很担心……” 随后，苍老的声音响起：“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我不去，去了我这么多鸡怎么办？还有那只狗！” 金米粒走近了些，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老妇人在门前讲话，老妇人怀里抱着瓦棚，嘴里发出“咕咕咕”的声音，一群半大的鸡围着她吃撒在地上的鸡食。 男子无奈的拉长声音劝道：“娘……那把它们放了就行，它们自己能活……” “你别说了，这些鸡啊、狗啊的处理不好，我不会跟你走的。” 固执的母亲让男子丧气的垂下了头。 老妇人叹了口气，“这样吧，如果你能帮我把这些鸡卖出去，我就跟你走。还有，把小狗找到一个好人家。” “可是，家里面的生意等着我回去，你那么多鸡，一下子怎么能卖出去？” 儿子真的是拿老母亲没办法，几乎快要哭了。 老人养的鸡的确很多，大部分是母鸡，而且看样子已经有两个月大小了，再养一个月就可以下蛋了。 金米粒走到院子门口敲敲门，“你们好！” 母子二人侧头，警惕的审视着突然闯进来的金米粒，“你是？” 金米粒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我刚刚经过，听到你们的谈话，你们想卖鸡？” 男人一听，猜想她想买鸡，陪着笑脸问：“是啊！你想买？” 金米粒点头。 男人欢喜的看向她的母亲：“娘，她要买！” 鸡是他娘养的，他娘愿意卖多少就卖多少，他的最终目的是把老娘带到城里一起生活。 老妇人看着她说：“姑娘，我有这么多鸡，你确定要买？” “我确定，全都要。”金米粒决定买下她的这些鸡，一个月后就能看到收入了。 金米粒的样子，不像说假话。 老妇人说：“小鸡6文钱一只，我养了2个月左右，我卖它们也不是为了赚钱，就是想给它们找个去处，你这样，一只鸡付给我15文钱，一共70只，母鸡56只，公鸡14只，我数得清清楚楚，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自己数。” 养了一年的鸡，一只起码要60文左右，老人现在卖15文不算多要，而且这些鸡的数量，好像跟她说的一样。 金米粒觉得没有重新数的必要。 “可是，我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帮忙，我家暂时没有那么多鸡笼，可不可以把鸡养在你家几天。” 老人没多想，爽快答应。 后来她又说：“反正我以后不回来了，也不会再养鸡，如果你需要的话，这些鸡笼就送给你了。” 老人院子里有五个又长又大的鸡笼，很新。 “可以吗？”金米粒有点不敢相信。 先是一两多银子就买到这么多只鸡，后来人家又白送鸡笼。 男人一脸感激的说：“我娘说可以就可以。” 真的是天上掉馅饼了！ 金米粒：“那就先谢谢你们，鸡还是要养在这里几天，期间我会过来喂它们东西，等我叫人把鸡笼搬回去以后，再把鸡搬回去。” “可以。”老人也很好说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一切似乎都谈妥了。 忽然一只半大狗子跑出来，冲着老人叫。 老人蹲下去，摸摸狗脑袋，“还有你呢？你怎么办？” 金米粒：“狗狗我可以养！” 老人浑浊的眼睛看向她，“那就全都交给你了，狗狗不卖钱，你领走就是。” 子女在外，老人一定对这些鸡啊、狗啊的投射了很多感情，只要有人收养他们，老人就心满意足了。 金米粒赶忙跑回家去取银子，不能耽误他们启程…… “娘，我买了很多鸡。” 金姚氏回到家，金米粒神秘兮兮的告诉她。 “很多鸡？是多少？”金姚氏以为她在说笑，不以为意的问。 “70只！” “70只，在哪？”金姚氏听到这个数字，声音都变尖了。 “就在村子里的一个婆婆家，我跟她买的，还没来得及带回来……”见金姚氏有点着急，金米粒的声音自然小了些。 “荣婆婆家？”金姚氏猜。 “我不知道。” 这傻闺女，跟谁买的鸡都不知道，要是人家存心骗她，她肯定被骗得尸骨无存。 “走走走，带我去看看。”金姚氏命令金米粒。 三闺女平时挺精明的，今天怎么就这样容易轻信别人。 一路把金姚氏领到那户人家院子前，金姚氏看了看，说：“我一猜就是荣婆婆，只有她养了那么多鸡！” 金米粒这才知道，原来刚刚卖鸡的人就荣婆婆。 “可是，这么多鸡，你要养在哪？用什么来喂他们？” 金米粒想了一下，“就养后院吧，荣婆婆说这些鸡笼都给我了，上面用稻草铺起来，可以遮风挡雨。 至于鸡的饲料，就买些米糠、挖些地龙伴着野菜、野草就行。 一个月后，就要开始下蛋了。” 虽说只用养一个月就有收成，可是这群鸡一睁眼就要吃，哪有这么多喂的…… 第73章 金山银山 一只鸡大概一天能吃100克左右的食物。 新买的70只鸡加上家里原本家里的16只鸡，整整86只。 金米粒算了一下，每天大概得供应10公斤左右的食物。 去哪每天能找到10公斤的鸡饲料？其实金米粒也头疼。 给金条、金砖喂饭的时候，金姚氏惊奇的发现多了一只白色的小狗。 金姚氏用脚轻轻踢踢它肉嘟嘟的小肚子，“小家伙，你哪里来的？怎么跑到我家吃饭？” “荣婆婆送的。”金米粒装作漫不经心的答应。 一听这话，金姚氏就跳起来：“金米粒，这个家你做主了是不是？弄这么多鸡来，都不知道怎么养，你又弄一条狗来，一个家里三条狗，你是有多高多大的金山银山吃不完？” 金米粒被她娘怼得一声不敢吭…… 小白狗将脑袋埋在金条、金砖的食盆里，吃得不亦乐乎…… 难得天刚刚亮，金米粒就起床了，刚好遇到金姚氏抬着木盆要去小溪边洗衣服，“娘，你今天在家，帮我喂一天鸡，我上山找找野菜。” 昨晚，金米粒真的失眠了，一想到天一亮就有几十张嘴等着要吃饭，她就难以入睡。 天边微亮，身体实在是支撑不住，刚要睡着，鸡叫声就一声接一声的响起，想睡也睡不着了。 金姚氏应了一声。 金米粒背着背篓上山。 她先去红薯地看了看，红薯藤枯萎在洼地里。 因为天气冷，又想留着“种”，所以洼地里的红薯只挖了一半，金米粒跳下去，用锄头一挖，又挖出了几个。 红薯是有 ，可是也不能挖绝了，等到时候，还要搬回去种在屋子后面的。 以前在孤儿院的社会实践课上，老师教过他们种红薯。 放下锄头，金米粒朝顾小花家走去。 顾力辉在院子里洗脸，看见金米粒来，破天荒的开口：“你来了！” 金米粒手受宠若惊，接连回答了好几个“是……是……” 一边退一边往里面走，“我进去找小花。” 屋子里生着火，热气传遍了屋子里的每个房间，难怪顾小花睡得那么香。 金米粒把自己在外面冻得冰冷的手悄悄伸到被子下…… “嘶……”顾小花惊呼起来。 睁开四分之一的眼睛一看，看见是金米粒，她将刚刚被刺激过的双脚蜷缩起来，又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金米粒无语，坐在床边思考了一下，拍拍顾小花的被子，“我买了大肉包，是不是不吃？” 一听有肉包，顾小花身上的瞌睡虫都跑光了，“肉包在哪？” 见金米粒一动不动，顾小花就知道她是在说谎，拉起被子重新躺回床上。 金米粒自认为自己就够赖床的了，没想到顾小花比她还能赖床。 “顾小花，你帮我想想办法，困难解决后，你想吃多少肉包子我就给你买多少。”金米粒坐在床边，盯着她被捂住的脑袋说。 顾小花将捂在脸上的被子放下来一点，“你说话算话？” 金米粒点点头。 “说吧，什么事？” “我昨天买了几十只鸡，没有喂的东西，你帮我想想办法。” “什么？几十只鸡，你不如把我剁吧剁吧喂鸡了！” 金米粒除了翻白眼没有别的选择。 顾小花裹着被子，低着头，盘腿坐在床上，像一尊佛似的。 她是在想解决办法，还是又睡着了？ 金米粒也垂下头等着。 蓦地，顾小花仰起头，“我想起来了，在我家屋子后面有很多很多那种野草，我爸爸曾经去割回来喂兔子。 兔子吃了以后没有任何问题，还长得胖墩墩的。 这样说来，鸡也是可以吃的！” 似乎是好消息，金米粒不受控制的凑近顾小花，“快带我去。” 顾小花跟顾力辉说了以后，带着金米粒出门。 他们去的地方在顾小花家房子后面的100米左右的位置。 才走过去，金米粒就看到一大片植物，一望无际，高度大约到成年的膝盖下面一点，叶面呈椭圆形，大小有两粒米那么大。 “就是那些。”顾小花指着那大片植物说。 “真是太好了，有了这片现成的饲料添，我就再不用愁了。” 金米粒虽然高兴，但也只割了一背篓，一背篓少说也有20公斤。 如果真的可以喂的话，这一背篓也可以喂两天的。 “走，跟我下山，天天给你买肉包吃！” 顾小花舔了舔嘴唇，“那我得告诉我爹一声。” 得到顾力辉的应允后，顾小花跟着金米粒下了山…… 20 公斤左右的野菜分给顾小花背着一半，金米粒轻松不少。 顾小花见金米粒拿着木板要切野菜，说要帮忙。 金米粒摆摆菜刀：“不用，我自己来，我不多切，先切一点给两个鸡尝尝，没事的话，我再喂其他的鸡。” 说是切一点，就真的只切了一小撮。 然后按照比列，往这小撮野菜里加入一定量的米糠，搅拌均匀后喂给了两只公鸡，两只公鸡吃得那叫一个欢快，看来还挺对味的。 一个时辰后，公鸡好好的，金米粒也没急着把野草喂给其他的鸡。 又过了一夜，听见公鸡叫，金钥匙披头散发的赶紧跑到鸡笼一看，那两只被单独关在一边的公鸡正伸长脖子打鸣呢！ 金米粒现在是彻底相信了，那些野草可以放心喂鸡。 那一大片野草真的成了金山银山了。 金米粒看完以后，转头就回去睡觉，直睡到日头高照，才起床准备喂鸡。 金米粒以前在的孤儿院旁边，有一个养鸡场，她很喜欢去看那些活蹦乱跳的鸡。 养鸡场的老人给她讲过，产蛋鸡一般每天喂两次，喂养时间在日出2－3小时后喂一次、日落前2－3小时后喂一次最好，具体原因也没说，还说要是鸡饲料里面有蛋白质更好，这就是金米粒之前养地龙的原因。 她抱出背篓里的一半野草，剁碎，拌米糠，给家里的鸡喂了食，又提着一份到荣婆婆给那些鸡喂食。 70只鸡在无人照管的房子里，金米粒也是不放心，趁着顾小花这两天在。 她想请两个人帮忙把鸡笼抬回来放在屋子后面，那请谁帮忙呢？ 第74章 小鸡搬家 “娘，请人干一天活多少钱？” “我们去给人洗衣服，一早就给15文钱，一个男工的话是一天大概是40个工钱，你算一下……” 思来想去，金米粒还是决定先到大柱爹家拜访一下。 这个地方人口不多，土地宽裕，家家户户门前都有一个院子。 金米粒站在院外向里面喊，“大叔，在家吗？” 大柱爹听见有人喊，从屋子里出来，阳光正好射在他眼睛上，让他看不清来人，眯着眼睛往前走：“在！” 等看清来人，大柱爹脸上浮现一丝尴尬，“是大侄女啊。” 金米粒笑笑：“大叔，我想请你帮忙再找几个人，帮我把鸡笼从荣婆婆家拉回来，然后再把鸡棚搭起来，该给多少工钱，到时候结算。” “这好说，是不是明天就开始动工？”大柱爹跟金米粒确定时间。 “是的。” “好，明天我叫上人到你家去。” …… 顾力辉到金米粒家的时候，只叫了一个人。 “大叔，先吃点红薯垫垫肚子。” 大柱爹没见过这东西，拿起一个红薯问到：“这是什么东西？” “红薯。” 金米粒拿起一个红薯剥皮，向大柱爹他们示范怎么吃。 “嗯，很甜，好吃。”大柱爹咬了一口，“在哪买的?” “这个是我干妹妹给的。” 金米粒如此回答，大柱爹也就不再问，大口大口的干红薯。 “怎么就你们两个人来?”金米粒忍不住问一下，怕他们两个人不好开展工作，还费力气。 “你们家不是有牛车嘛，我想着我们两个人来就行了，还能给你们省下两个工的钱，再怎么，一天怎么也能干好。 牛是受累些，晚上多喂些饲料就行。” 难得，大柱爹能处处帮她家考虑。 金米粒还能说什么…… 昨天傍晚，金姚氏、金米粒和顾小花 ，一起把屋后面的空地清扫整理了一下，鸡笼拉回来就放在那里。 两个人，一人抬一边把鸡笼抬上牛车，来回跑了5趟，上午运鸡笼，下午搭鸡笼。 鸡笼原本高度就很高，只用在上面铺上一层稻草就行。 吃过午饭，大柱爹和那人又赶着牛车到金米粒家田里把稻草运回来。 先在鸡笼上面铺一层油纸，然后铺上厚厚的一层稻草，防风又保暖。 吃过晚饭，金米粒对大柱爹说：“大叔，我该付给你们多少工钱。” 大柱爹：“你给那位大爹30文就行，我的不用。” 30文不多，肯定是要的亲情价。 金米粒拿出60文钱。 一份恭恭敬敬的递到和大柱爹一起来的那个大叔叔手里，另一份送到大柱爹手里。 大柱爹一直往后退，“说了不要就不要。” “大叔，如果你不要的话，下次就找你帮忙了。”金米粒坚持。 “你这孩子。” 大柱爹不得已收下，看看空荡荡的鸡笼，他说道：“这样吧，明天你要把鸡搬过来吧？ 我明天没活干，来帮忙。” 金米粒：“那就真的谢谢你了。” 金米粒原本还发愁，那些精力旺盛的小鸡们要怎么抓？ 现在好了，有大柱爹毛遂自荐。 大柱爹严肃的说：“今天就得说好了，明天来帮忙，可不要付给我工钱了！ 虽说不能成为一家人，说到底也是乡里乡亲的。” 听他这么一说 ，金米粒反而不好意思了，“好好好……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金米粒一抱拳，在大柱爹的哈哈大笑声中，过往都烟消云散。 人一走进鸡群，公鸡母鸡们就扑腾着翅膀到处飞，鸡毛飞到金米粒、顾小花和大柱爹的头上，空气中都是鸡屎的味道。 大柱爹一人一手就能抓起一只鸡。 金米粒和顾小花两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后，摆开双臂就对一只公鸡围追堵截，顾小花走近一点，公鸡调头就往金米粒那边跑，金米粒围上去，公鸡又调头向顾小花那边去…… 眼看两人下一秒就能将公鸡合围了，大公鸡“扑通扑通”翅膀一扇，灵巧的从两人手上跳出来跑了。 忙活半天，大柱爹的两个小鸡笼都装满了，金米粒她们一个都没满，大柱爹又往里面捉了好几个鸡，才把他们的鸡笼装满。 他从牛车上把最后一个鸡笼拿下来，对金米粒说：“你们还继续在这儿捉鸡，我先把这三笼运回去。” 金米粒说：“好。” 大柱爹走后，金米粒和顾小花也不敢休息，在院子里追着鸡跑来跑去。 “小花，你觉得你跟你爹一样，是个合格的猎人吗？” 顾小花双手叉腰，嘴里哈出热气，“你见过那个猎人连鸡都逮不到？ 要我说，别说是合格猎人，我觉得自己连一个猎人都不是。” “我看也是！”金米粒想也没想就附和道。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哈哈哈”笑起来去追鸡。 鸡叫声传到了某个人耳朵里，他循着声就来了，出声就不太友好，“你们是谁？快把我家的鸡放下。” 见顾小花怀里抱着一只鸡，他大声呵斥到。 他家的鸡？ 金米粒懵了，这鸡不是荣婆婆家的吗？ 怎么变成这个老头的了？ “这鸡是您家的？”金米粒疑惑地问。 “不是我家的还是你家的啊？跟你直说了，这屋子是我二大娘家的，鸡也是我二大娘养的，她走了，不就是我的了？” 金米粒笑笑道：“伯伯，你搞错了，这鸡，你大娘卖给我了。” 来人大手一挥，“不可能，我跟二大娘说过，如果她要跟儿子到城里过好日子，就让她把这些鸡给我的。 我前几天走了一趟亲戚，回来她就不见了，只留下这些鸡在院子，可不就是留给我的吗？ 走走走，赶紧走！” 说完就开始轰金米粒她们，金米粒和顾小花都是女的，被人这么一推，就推到院子外面了，里面那人还从里面把门插上了。 金米粒和顾小花趴在门上使劲拍：“开门，鸡是我们的，快开门！” 金姚氏从镇上洗衣服回来，和大柱爹坐着马车一起来，说是来帮忙一起尽快把鸡弄回去，一来就看见金米粒她们被人退出来了! “米粒，怎么回事？”金姚氏拉着金米粒问。 金米粒大概的给她讲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金米粒和大柱爹往里一看，看见了那个把她们推出来的人：来人是本村人金福，和金南博是同辈，为人固执小气，爱贪小便宜。 金姚氏作为家长，清了清嗓子喊道：“大哥，你把门打开，我们来拉我家的鸡回去。” “你家的鸡，你有什么证据？”金福一点不给金姚氏面子。 金姚氏被他问得手足无措。 听到“证据”这个词，金米粒懊恼的在脑门上拍了一下，“你看我这猪脑子，那天我取钱回来，荣婆婆的儿子给了我一张纸，说是把鸡卖给我的证明，当时我没在意，随手给装到衣服口袋里了……” “你好好想想，放在哪里了。” 金姚氏着急的问。 “我想想，好想换衣服的时候，我又给放枕头下了！” 金米粒想起来证据的藏匿地方，转头就往家里跑去…… 第75章 地龙 金姚氏他们三人就在荣婆婆的房子外面守着，防止金福把鸡捉走一只。 枕头下一翻，金米粒果真看到了那张纸，在金米粒脑袋日夜的摩擦下，纸张的边上都起了毛。 金米粒想只要字还能看清楚，就没关系。 一路走，一路看，上面的确写着：荣婆婆自愿将70只鸡卖给金南博家三闺女，且买鸡款已经付清。 金米粒看完后，越走越快，心得意的想：不就是个证明吗？跟谁没有一样！ 证据拿到金福面前。 金福眼睛像上一翻，“我不识字，你拿给我看什么？” 经他这么一说，金米粒也反应过来，怎么可以直接把证据递到她手里呢？要是被他毁了怎么办？ 他 ，一个能伸手主动向他人要东西的人，只怕人品也好不到哪里去！ 金米粒想了想，说：“娘，你去请村长来一趟，金福伯伯，你没有意见？” “最好是这样！” 见金福没有意见，金米粒眼睛看着金福，话却是对着金姚氏说的：“那我陪着金福伯伯等你们来。” 金姚氏还能不知道她的心思：说什么“陪”，究根结底就是怕金福把她的鸡逮跑了。 金家村的村长金有正，年纪大，为人正直，德高望重。 因为子女长大了，他不用下田，金姚氏去喊，他刚好在家。 一喊就拄着拐杖来了，眼睛上还戴着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眼镜。 一说话，就将眼镜往下拉一点，从镜框上的缝隙往外看人，金米粒都怀疑他还能不能看清楚纸张上写的字。 金有正村长：“今本人荣金梅，将70只鸡……” 他把证明书从头到尾念了一遍。 金福不以为意：“我二大娘又不会写字，哪来的证明？” 金米粒心里一颤。 金有正又把眼镜拉下来了一点，吃力的看着那张纸条：“有了，有了……我把字看少了，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因本人不会写字，由其子代为书写’……” 金米粒瞟了一眼，的确在那张纸的右下方有一排小字，后面还签字按了手印。 由此看来，荣婆婆的儿子是个做事考虑周全的人，以防有小人作怪。 所防的小人是谁？今天一看就知道了。 金福一听后面的内容，知道自己是争不过了，居然又另找了一个由头：“昨天，我给了鸡喂了一天的粮食，你怎么也得赔偿我一点吧！” 金姚氏觉得好笑:我家的鸡我自己会来喂，我家又没叫你来喂，是你自己来喂的，就像丢了就个骨头给狗啃，怎么还好意思跟人要钱？ 刚要回绝他，金米粒却开口了：“好吧，你说说我听，要多少银子，看我能不能拿得出来给你。” 他就是无赖，难怪荣家母子早就想好办法防着他呢，要是他要得不多，给他就是，图个清静。 “20个铜板！” “多少？”金姚氏以为自己听错了，下意识的想走上前去再问一遍，金米粒一把拉住她。 “10文钱，你要就要，不要就算。”金米粒懒得继续跟他多费口，作势就要开门进去捉鸡。 老村长还在，金福不敢放肆。 “行行行，算我倒霉。” 拿着10文钱，金有富灰头土脸的走了。 把老村长送回家后，金姚氏加入“捉鸡三人组”，变成四人行。 “米粒，还是人家厉害，事情还没发生就知道把证明书给备下了……” “娘，这叫未雨绸缪！” “什么雨？什么缪？你乍地说出一个成语，我听不懂。 要赖就赖你小时候那样，不然就让你去读书，多认识两个字，今天就不至于还要去请村长来。” 对了，金米粒还没表现出过她识字，本来她就不应该识字。 金姚氏现在还不知知道她认识字，所以刚刚才让金姚氏去请老村长。 不过金姚氏说这话也是不切实际了，就算以前的金米粒是正常人，金南博也不会允许她一个女孩去私塾。 金米粒打趣道：“你送我去私塾读书，说不定我就可以当女先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盖过鸡叫声…… 金米粒现在的任务是养鸡。 鸡笼抬回来的时候，金米粒就让他们在四个角垫起了石块，把鸡笼的下方留出一个空隙，便于将鸡粪清理出来。 把顾小花送回去以后，金米粒又背着一背篓野菜回来。 之前养给那十六只鸡的地龙也不够了。 金米粒不管那么多，先用米糠和野菜喂养着。 一个多月过去，荣婆婆家买来的鸡下了第一个蛋，有点小…… 第二个蛋，还是有点小…… 感觉鸡的体型也没比从荣婆婆手里接过来时大多少？ 金米粒不得不重新考虑给鸡投喂地龙的事。 金米粒：“小花，你能每天来我家帮我养鸡吗？负责喂地龙，挖地龙。” “你怎么不说，让我直接住在你家，帮你养鸡。” 金米粒脑袋一垂，“你以为我不想，不是你爹不愿意嘛？” 顾小花就是随口说说，她还真有这打算？ “等我回去跟我爹说说看……” 一天后，顾小花扛着行李来到金米粒家。 “怎么，你爹同意了？” “我爹说了，让我每隔三、四天回去一趟。” 金米粒简直惊呆了。 顾力辉现在那么放得开了吗？居然答应顾小花在山下常住！ 顾小花已经16岁了，他是不是在为她女儿的终身大事做准备了？ 顾小花住到金家以后，金姚氏继续洗衣供金南博喝酒。 金米粒每天睡到一定时辰，就起来剁野菜、拌鸡食，然后和顾小花一起去挖地龙。 金米粒只管挖，顾小花负责把地龙从泥土里放到木桶里，这样可以多挖些。 看着顾小花对地龙真的是一点不手软，直接用白白嫩嫩的小手就去拿地龙，金米粒有好几次想问她：“小花，你的手是什么感觉？” 又好几次都没开口。 顾小花本来就嫌她矫情，要是把她说恼了，不帮她挖地龙怎么办？ 第76章 青椒炒蛋 80多只鸡，一天得挖多少地龙？ 就算鸡食里面，米糠和野菜占比三分之二，一天也必须提供三分之一的地龙，也就是差不多七斤，以此保证小鸡们摄入足够的蛋白质。 顾小花把锄头一扔，“金米粒，你家的活真是太难干了，天天都在挖地龙、挖地龙，风雨无阻，我不干了！” 一看顾小花这是要撂挑子的节奏，金米粒赶忙出声稳住她，“你再忍忍，等卖了这个月的鸡蛋，我们就请人在屋子后面的土地里围一块地，专门用来养地龙，需要喂鸡，你就提着锄头去挖，挖个两三锄就够了……” “你没骗我？”顾小花不怕地龙，就怕每天在田间地头跑来跑去，每晚睡觉都是腰酸腿痛的，要是遇到下雨，田埂上就泥泞不堪，寸步难行。 顾小花和金米粒因此摔过好几跤，浑身湿哒哒的回去，可是金米粒家里没有澡房，洗澡只能在用水擦一擦身上。 “我骗你干嘛！”金米粒打包票。 屋子 在地龙的滋养下，公鸡母鸡肉眼可见的长胖了，鸡蛋也一天比一天多。 “小花，我们明天跟着娘去，卖鸡蛋。” “可明天不是还得挖地龙去吗？” 金米粒狡黠一笑：“不喂一天也没事吧！” 顾小花白了她一眼，“一天不喂也行？那你之前干嘛一天不让我休息？” 金米粒：“嘿嘿……” 86只鸡里面有66只母鸡，新买来的鸡还有一部分没有开始下蛋。 数了数，最近这段时间大大小小，一共攒了58个鸡蛋。 金米粒带着顾小花轻车熟路的找到张婶卖菜的地方：“张婶，好久不见了，你好吗？” 张婶笑眯眯的说：“很好很好，就是许久不见你，很想你啊！今天来卖什么好东西？” “家里的鸡下了鸡蛋，拿来集市上换几个钱。” “哇，你这些鸡蛋还挺好的，就是怎么一些大，一些小？”张婶看着参差不齐的鸡蛋问。 小的是之前没喂地龙时下的蛋，当时鸡没长好，下的蛋小。 金姚氏先前专门找了一个木桶，里面盛满没去壳的稻谷养着呢。 金米粒还以为会坏，昨晚专门敲开一个看了看，确定没坏，然后煮了蛋花汤，被她娘说馋嘴，最后蛋花汤却全都进了她娘的肚子。 因为顾小花和她都嫌蛋花汤没放葱，腥…… “有几只鸡营养不良，下的蛋小。”金米粒简短的回答她。 对这些小一点的鸡蛋，金米粒也有想法，把它们挑出来，三文钱2个，大的必须要两文，少了就不卖。 “小花，你看着鸡蛋，我去买几个包子，吃了包子以后，扯着嗓子喊，一会就卖完了。 怎么卖，你知道吧？” 顾小花点点头。 金米粒计划着给顾小花买两个肉包，给张婶带两个，自己吃一个就够了。 顾小花比金米粒还爱肉包，金米粒之前是长期没吃到肉，身体表现出来的渴望。 照理说，顾小花在山里生活，顾力辉隔三岔五的打点野味，不缺肉的。 “米粒，你看这肉包，皮薄肉多，汤汁鲜美，就是再来十个，我也能吃。” 十个？ 她也是敢想！ 她真能吃进去，金米粒也供不起！ 张婶也称赞道：“米粒呀！你看你随时都记挂着我，有心了，就连我儿子也没对我这么好。” 金米粒：“张婶，见外了不是？ 我是小辈，孝敬你不是应该的吗？” 吃完肉包，金米粒撕开嗓子开始喊：“卖鸡蛋，卖鸡蛋，新鲜的鸡蛋，有大有小……” 喊了一会，金米粒用手肘捅了捅顾小花：“哎，该你了，我喊得嗓子都冒烟了。” 顾小花：“怎么喊？” “就像我那样的喊！” “那你再给我说一遍。” 金米粒无奈，又把刚刚喊的词轻声给她重复了一遍。 顾小花摸摸喉咙，开嗓：“卖鸡蛋，卖鸡蛋，新鲜的鸡蛋，有大有小，大的两文一个……小的三文两个……” 声音洪亮清脆，大大方方，一点不怯场。 也许她的声音有某种吸引人的地方，竟然陆陆续续开始有人过来买鸡蛋。 婶婶买十个、大妈买二十个，58个鸡蛋又提早卖完了。 金米粒问：“小花，你有什么想买的吗？想买就去，不想买就在这儿跟张婶聊着天，等娘回来？” 顾小花眼珠子一转，“上次你买的花生糖很好吃，还有，我想带点烤花生回去给我爹。” 金米粒把空篮子托付给张婶看着，两人去买花生糖和烤花生。 回来的路上，金米粒又买了罐咸菜，咸菜简直是这个时代的救世主，有了咸菜，白粥白饭都能吃得香甜。 突然，金米粒忽然看见长长的，绿得鲜亮的东西，走近一看，真的是青椒。 “买点那个东西回家。”金米粒指着青椒说。 她不知道青椒现在叫什么名，只能先称呼为“那东西”，还以为顾小花认识，没想到顾小花反而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好吃。” “那我们先试试好不好吃再买？”顾小花提议道。 金米粒：“……” 生的还能试？辣死你算了！ 金米粒问老板这是什么？老板说辣椒。 “好嘞，老板，给我来一斤辣椒。”金米粒高喊一声。 老板马上就给称好了。 “米粒，你没听老板说它叫什么辣什么椒吗？你不怕辣啊？” “不怕，保准你等会吃了还想吃。” 青椒虽说叫“椒”，但不像火红的辣椒那样咄咄逼人，烧人的舌头和喉咙，相反的要温和爽口的多。 金米粒一路上兴奋的跟金姚氏和顾小花说等回去就给他们做青椒炒蛋。 金姚氏：“你炒的菜能好吃吗？可不要等糟蹋了鸡蛋。” 金米粒：“你就等好吧！” 回去以后，金米粒直接就去捞鸡笼，六个鸡笼顺着摸，还真让金米粒摸到了4个，刚好一人一个的量。 “小花，帮我拿三个青椒去洗干净，然后用菜刀剁碎！”金米粒给顾小花安排工作。 “剁到什么程度？” “你能剁多碎就多碎。” 其实，有很多人做青椒炒蛋，青椒也就切的跟平常一样，但金米粒喜欢剁碎一点。 金米粒把鸡蛋全都打在一个碗里，放入适量的盐，搅拌均匀。 顾小花把青椒剁碎，放入鸡蛋液里，再搅拌均匀，放在一边等着，起锅烧油…… 等一湾油面烧起一层烟，倒入金黄色的蛋液，蛋液瞬间凝固，慢慢膨胀起来，上面还长出无数蜂窝状的小孔，迷人的香味也跟着散开…… 顾小花站在一旁，喉头一上一下，金米粒都听到她咽口水的声音了。 第77章 黄鼠狼上门 今天算是吃大餐了。 金米粒做的青椒炒蛋，金姚氏煮的萝卜汤，外加咸菜白米饭。 顾小花可喜欢青椒炒蛋了，一口下去，嘴角流油，满口留香。 舍不得吃，但又抵不住香气诱惑的金姚氏一小口一小口的嚼着，嘴里说：“只要我家还养鸡的一天，这青椒炒蛋就能经常做着吃！” 金米粒也吃得放不下筷子，以前她就喜欢青椒炒蛋搭配着咸菜吃大米饭，时隔那么久，终于能美美吃上一口，别说有多高兴了！差点吃得忘了给金南博留留一口…… 没想到金南博回来吃完青椒炒蛋后，追根究底的问：“还有吗？” 金米粒、金姚氏、顾小花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就知道他也喜欢…… 喜欢就喜欢，反正家里现在有的是鸡，鸡蛋往后也少不了，还能少了青椒炒蛋？ 青椒炒蛋的满足感让金米粒早早入睡。 一大早，金姚氏就一顿咋呼：“米粒，米粒，你赶快起来，起来去看看……” “娘，看什么？你去看就是了……” “哎呀，你再不起来，咱家的鸡就要死绝了。” 金米粒一听鸡有事，一个激灵坐起来：“什么？鸡？” 金姚氏如捣蒜般点头。 衣服都来不及穿上，披着外衣就往屋子后面走去。 金姚氏在前引着路，一路引到之前金姚氏用着的那个小鸡笼边。 此时，鸡笼上方大开，里面一只鸡也没有，鸡笼边缘散落着很多鸡毛，还有好几滴血迹…… “我一早起来，想着你们要睡就让你们多睡一会，我先去把鸡喂了，一来就看见……”金姚氏有点说不下去。 这个鸡笼本来是金姚氏一直养鸡的那个，金米粒想着这么多鸡，可以用这个小鸡笼分散些，这样鸡也能住得舒服些，就往里面养了五只鸡，没想到就遭了毒手了。 “娘，是野猫干的？” “我看着不是，会不会是黄鼠狼？” “黄鼠狼？” “我家离林子不远，黄鼠狼听见鸡叫，闻声而来也是可能的。”金姚氏说起黄鼠狼，眼睛的都变得迷离起来。 金米粒以前听人家讲过，却没有见过。 “我的五只鸡啊，蛋都还没下一个就被黄鼠狼叼走了。 好，今晚我一定要看看黄鼠狼长什么样子！ 我非抓住它不可！” 金米粒一边可惜，一边生气，鼻孔扩张得老大。 金姚氏面露恐惧：“你可千万不能去招惹它，听说黄鼠狼可记仇了，你要是伤害过它，它一定会找你报仇，到时候搅得你一家不得安宁，邪门得很，我还听有些人叫它‘黄大仙’呢！” 金米粒嗤了一声：“我才不信。” “等到时候就来不及了，你可不能去弄，只要把鸡笼加固一下就好了。”金姚氏坚持自己的意见。 金米粒不再回答，反正她决定了，今晚她随时保持警惕，一有风吹草动就跑出去看，势必要看到那个伤害“鸡命”的元凶。 金姚氏担心她去捉黄鼠狼，还专门看着金米粒进屋睡了，才回得房间。 其实，金米粒灭了油灯，却衣服都没脱，就闭着眼睛睡，连顾小花都不知道她一直没睡。 金米粒躺在床上，躺着躺着眼皮就开始打架，还好金米粒早有准备，她刚刚趁金姚氏不注意，悄悄去厨房拿了几根青椒。 没炒熟的青椒口感还算辛辣，能提神醒脑。 金米粒恶狠狠的咬了一口脆脆的青椒，一股灼热的感觉涌上舌尖：“我一定要坚持，一定要等到黄鼠狼上门。” 夜里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正在做梦的鸡梦呓。 刚刚要伸手去拿最后半截青椒的时候，屋子后的鸡棚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可以听出来鸡像被什么东西吓到…… 天实在太黑，不点灯什么也看不见，金米粒只得将油灯点亮，然后用手捂住一点亮光，轻手轻脚的走到鸡笼处。 其中一个鸡笼有影子晃动，金米粒屏住呼吸，探过头去：原本搭在鸡笼上的木棍与稻草都被掀开了，乱七八糟的担半空中。 金米粒大着胆子将稻草扒开，居然看见一只毛茸茸的家伙，除了前额、眼周和鼻子是浅褐色，全身都是黄棕色，它叫“黄鼠狼”，恐怕也是因此得名。 此时，小家伙正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前方…… 金米粒好奇，黄鼠狼究竟有多厉害，于是抬起 手，打算把稻草拿开看清楚一些。 突然，黄鼠狼屁股一动，一股难以忍受的臭气袭来，还伴随着什么东西喷到了金米粒的眼睛，一种又辣又痛的感觉传来…… 余光看到黄鼠狼放完臭气以后，一溜烟跑了。 金米粒的眼睛开始流泪，怎么也止不住，前方的路也看不见，她只能大喊：“娘！小花……娘！小花！” 喊了好几声，金姚氏才披着衣服出来，顾小花紧随其后。 “怎么了，这是？” “快，打水给我洗眼睛，刚刚我遇到黄鼠狼了，被它的放出来的臭气喷到眼睛里了。” 金姚氏一拍大腿，大声嚎叫到：“我就说吧，黄大仙是惹不得的，你就是不听。 你看看，现在报应来了吧。” 金姚氏一直在神神叨叨的，顾小花赶忙跑到井边去打水。 洗了又洗，折腾到天亮，眼睛还是痛，顾小花低头一看：“呀，都肿了，怎么办？” 转头看向金姚氏。 金姚氏原地打转，半晌后说：“去找米粒的干爹杜郎中，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看来她娘迷信也是有杜度的，还没迷信到要让她喝符水的程度。 本来今天她该到镇上洗衣服的，只能到李婶家告知她不能去，让李婶辛苦一点自己去。 到杜郎中家以后，杜郎中问了眼睛弄成这样的原因。 杜郎中哈哈大笑：“又是一个被黄鼠狼的屁蹦伤眼睛的人……” “干爹，听你的意思是有很多人像我这样？”金米粒流着眼泪问。 ‘被黄鼠狼的屁蹦伤’这句话，她怎么也说不出来。 杜郎中：“不算多，但是每年都要有几个来我这问药的人。只是一说，被黄鼠狼的屁崩到，就觉得好笑……” 金米粒眼睛看不清，却能明显的感觉到杜郎中在憋着笑，其他人也在捂嘴偷笑。 杜郎中从药材柜里拿出一把草药，让杜氏去烧一锅开水，煮开送过来。 草药汤送来后，杜郎中先让金米粒洗了一把脸，然后让她把草药浸过的白布敷在眼睛上，白布没温度后再拿下来浸泡一下，反复三次以后，金米粒觉得眼睛上的灼烧感消失了。 第78章 买鹅 一会过后，金米粒眼睛舒服了很多。 金米粒：“干爹，你的药挺管用的。” “还好，也是刚好对症而已。”杜郎中谦虚的说。 环视周围一圈 ，只见杜氏夫妇在忙碌着，金米粒张口问道：“干爹，我干哥哥呢？” “哦，你说他啊,也是个待不住的人，听说在比安城里找了差事，一天到晚在外面跑！”杜郎中低着头，手握着药碾子的手动摇杆在碾药。 金米粒笑笑：“那他看来还挺忙的。” “可不是……” 想到家里的鸡还要遭受黄鼠狼的荼毒，金米粒忍不住叹了口气。 “眼睛会好的，不用叹气！” 杜郎中以为金米粒是在担心眼睛的事，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干爹，我不是担心眼睛，眼睛有你在，肯定会好的。 我担心的是家里的鸡， 被黄鼠狼惦记上了，就怕家里的鸡活不了几天了。”金米粒将自己叹气的原因说出来。 杜郎中眼皮一沉，失落的说：“我还真不知道这个事情怎么办……” 杜氏在旁边淡然一笑：“这还不简单，以前我娘家养了很多鸡，也有黄鼠狼来惦记，我爹弄了几只大来着，家里的鸡就再也没有丢过！” “大鹅？”金米粒好奇的问，“有用吗？” “有用，我娘说狗也可以，大鹅和狗都是黄鼠狼的天敌，黄鼠狼遇到大鹅和狗，会跑得比谁都快。” 杜氏说得绘声绘色，就像确有其事。 她再顿了顿说：“我记着你不是有两条狗狗吗？夜里把狗狗牵到鸡笼旁边就行了。” 金米粒从容婆婆接手来的小老三，杜氏还没见过，金米粒还给它取了跟自家的名字。 金米粒补充道：“干娘，我现在可有三条狗狗了，小老三的名字叫‘金雪’是不是很好听？” “金雪？它是母狗狗吗？” “不是，它是公狗狗，但是我希望它能给我带来像下雪一样漫天的金子……” 金米粒才舍不得让三只乖巧可爱的小狗遭受冷风吹呢。 “娘，我们等会回去的时候，顺带去集上买两只大鹅。” “大鹅太贵了，买一只……不行吗？” 金米粒撇撇嘴：“买一只不是没伴嘛！” 顾小花也赞同金米粒的话，点了点头。 金姚氏：“……” 午饭吃的是杜郎中用鸡煮的特制药膳汤。 顾小花端着大碗，闷起头就是一顿胡吃海塞，貌似饿了几百年一样，金米粒看她那吃相都觉得不好意思了。 杜氏夫妻却一脸宠溺，一勺接一勺的往金米粒和顾小花的碗里舀菜，“多吃点！多吃点！” 金米粒看他俩的样子，满心满眼的疼惜，想着杜升平要是有一个两个孙子给他俩带，老俩口一定会把他们宠上天的。 “晚饭也在这里吃吧？”杜氏慈爱的说。 家里多一些人吃饭，就热闹一些。 杜郎中也满眼期待的看着她们。 “不了，干娘，等会还得赶到集市上买大鹅的。不然，今晚鸡又要遭灾了，等有空了，我再带着小花来你家蹭饭。” 再不忍心，金米粒也得拒绝。 要是那一堆鸡进了黄鼠狼的肚子，金米粒一家怕是也要饿肚子的。 告别杜氏夫妇后，三人直奔集市。 “婶子，你这大鹅怎么卖？” 金米粒问价的这个大鹅，身形高大，洁白的羽毛，头上顶着一个大红冠，漂亮威武。 第一眼，金米粒就看上它了。 “看你说话彬彬有礼，我不多要你的，200个铜板！”卖鹅大婶竖起两个手指。 金米粒米粒伸长脖子：“这么贵！” “看你这孩子，200个铜板还叫贵，你是不知道过年前卖多少？像我家这么大的鹅，至少也得要250个铜板。” “那现在250个铜板，有人跟你买吗？” 卖鹅大婶瞬间就没声了。 “婶子，我是诚心跟你买的，你就说个实在价。” “200个铜板，少了就不能卖。”买鹅大婶语气坚定。 金米粒一时间就卡在那，她想要，但是价格高了。 这种反应在金姚氏看来就是想买下这只鹅。 她碰了一下金米粒的手肘，咬着牙齿凑到金米粒的耳边说：“太贵了！” 金米粒心里的冲动被按下去了些：“那我们再去看看。” 卖鹅大婶：“我保准你们，看上我们家的鹅后，再也看不上别人家的……” 金米粒笑笑，没有说话，挎着顾小花的臂弯就朝家畜买卖市场更里面走去。 转了一圈出来，金姚氏背篓里背了一只小鹅，小鹅已经会发出声音了，个头只有大鹅的三分之一大，主要是便宜，才80文钱。 金米粒看见，有一个人问了买鹅大婶以后价格都没敢还，背着手一个劲的摇头走了。 金米粒本来想买到这个小鹅就走的。 没想到，卖鹅大婶眼睛明亮，在人群中看见她，大声喊到：“姑娘，你再来看看，看你也是诚心要，就是195个铜板卖给你好不好？” 自从金米粒她们问过以后，也有几个人来问过，都是听了价格后就跑了，还价的一个人也没有…… 金姚氏在她耳边小声嘀咕：“怎么样？要不要？” 金米粒眼睛一眯，傲娇的摇摇头：“195文还是太贵了！” “那最低190文。”卖鹅大婶又少5文。 有了小鹅，其实大鹅可以不要的。 但金米粒就像对大鹅一见钟情一样，还是想把它带回家。 更何况，现在是卖鹅大婶先喊她的，她就要好好杀杀价了…… “最多给你180文！”金米粒抱着手臂，似乎要一次定价，谈不成就要转身走了一样。 卖鹅大婶蹙眉，思考了三秒，露出一副“我亏了，你捡到大便宜了”的表情，“好吧，好吧。” 有些大鹅跟狗一样，有陌生人踏进自己家里，会不停的叫，还会跑过去啄人。 金米粒问：“婶子，你这大鹅啄啄人？” “你看那儿！”卖鹅大婶指了指大鹅的嘴，“它不啄人，我干嘛用草拴住它的嘴巴，你们把它买去，如果要养的话，要特别小心。” 金姚氏看着这凶狠的大鹅，心里直发颤，金米粒却高兴得不得了，她要的就是这样，看那黄鼠狼还敢不敢上门！ 虽说大鹅的嘴被捆住了，金姚氏还是不敢靠近，倒是顾小花虎头虎脑的，也不怕脏，把大鹅搂在怀里就走…… 第79章 只出不进 托黄鼠狼的福，金米粒今天是家庭重点保护对象，既不要她背小鹅，又不要她抱大鹅，牛车也是金姚氏在赶。 “娘，我跟你商量个事。”金米粒躺在两只鹅身边说：“我想请木匠给我做一个长2米，宽1.8米，深50公分的大木盆。” 奇奇怪怪的用词，金姚氏一个也没听懂：“你等等，你说的那么长、那么宽、那么深的木盆到底有多大？” 金米粒“滋”了一声，手在胸前比划了半天，最后说：“大概能躺4个我。” 顾小花：“哈哈……哈哈……” 什么人会用这种形容方式，就像说人死了躺在棺材里一样。 金姚氏却是震惊，“你要这么大的木盆干嘛？” “养地龙，如果把地龙直接养在田地里，要用时都不知道它们钻哪去了。” 金姚不解：“有米糠喂，有野草喂还不行？就必须得喂地龙？” “不行……不行……不喂地龙，母鸡们下的鸡蛋很小。” 金姚氏：“小就小点吧……” 金米粒：“我的亲娘诶！鸡蛋小了就卖不上价了……” “可是，你看看，我家最近几个月又是买鸡，又是买鹅的，现在又要做养地龙的大木盆，卖鸡蛋钱没得多少，先就出去了这么多，可以说是只出不进，都不知道你口袋里的钱还能剩几个！”金姚氏越说，眉头皱得越紧。 顾小花对钱没有概念，在一旁也插不上嘴。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先付出才能有收获嘛……” “……” 金米粒接连说了一大堆废话。 一鞭子打在牛背上，老牛的两只后脚像装了马达一样，“咔嗒咔嗒”跑起来，金姚氏不悦的说：“随你，随你，反正你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 见状，金米粒一把扑过去，亲昵地抱住金姚氏的手臂，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娘，你说的话，我一定会听，如果你说不做的话，我就不做了……” 说着，金米粒还把下嘴唇嘟出来，委屈巴巴的看着金姚氏。 金姚氏再不同意，只要金米粒一使出这套，她就束手无策，“做吧做吧，真是拿你没办法，等你把铜板买光了，你就不买了。” 金米粒“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顾小花也咧开嘴，露出大白牙…… 金姚氏：“小花，你别笑，千万别学你干姐姐主意多。” “知道了，干娘……”顾小花答应着，却还在笑。 全家统一意见，要做大木盆，就得寻一个木匠。 金姚氏说，金家村就有一个手艺不错的木匠。 木匠家在村子的另一头，不用经过金米粒家，所以金米粒从没有注意到有这样一个人，只能让金姚氏带着她去。 金姚氏推开一个院子门，冲着在里面锯木头的人就说：“陈木匠，我家要做一个木盆。” 陈木匠把踩在木板上的脚拿到地上，看看来人说：“”你家要木盆，不用等着做，我家有现成的。” 平时找他买木盆的人较多，陈木匠用空余时间就多做了几个放在家里。如果有人要，直接付钱带走就是，省去了等待时间。 他扔下木锯，向屋子里走去,“等等，我去给你拿。” 金姚氏及时出声制止，“我们不要你做好的木盆，我们要的是一个巨大的、方形的木盆。” 陈木匠一听要方形的大木盆，眉毛挑了挑，“哦，大的是要先订的，你说说看，要多大的？” 金米粒把具体的尺寸告诉陈木匠，陈木匠都惊呆了。 这家人要这么大的木盆干嘛？游泳？ “姑娘，尺寸没给错吧！” “没错！”金米粒肯定的说。 “那你对做木盆的材料，无论哪方面是否有什么要求？” “没什么要求。”金米粒还是把眼睛往左转了转：“我要用木盆装泥土和腐烂的菜叶，恳请您给我做出来耐风霜雨雪、耐高温照射、可以多用几年的大木盆。” “好的，明白。” 金姚氏眼睛看着小木盆，扣着左手拇指的指甲问道：“陈木匠，请问做这么一个木盆，大概要多少银子。” “呃……，至少得三两银子。如果到时候花费算下来，多退少补。” 金米粒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一只木盆做下来，几乎就要了她家一半的积蓄。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金米粒一咬牙，对着陈木匠说：“有劳陈师傅了，我急着用，可不可以麻烦陈师傅帮忙尽快完成？” 陈木匠笑道：“说不上麻烦，三天后，我带人把木盆送到府上，你等着收货就是……” 能送货上门就最好了。 一切商定后，二人怀揣着担心和兴奋回了家，不知道花三两多做出来的木盆是什么样子…… 三天后，陈木匠如约带人把木盆送到金米粒家。 木盆表面光滑，用料厚实，在阳光的照射下，木盆的表面好像闪着一点点光。 金米粒：“陈师傅，这是？” “放心，我往上面涂了一层特殊的涂料，可以增加木盆的耐侵蚀能力，同时我选用的木材本身也是不易腐烂的，这个盆，我保证这个木盆用十年八年都不会坏。这个涂料可是我家特调的，别人家都没有!”陈木匠越说越自豪。” 东西品质好，价格就水涨船高，看着陈师傅拿走了家里的将近4两银子，金米粒只觉得肉疼。 “好多银子……”金姚氏小声嘀咕着，表情痛苦，就差拉起袖子来擦眼泪了。 金米粒先是带着金姚氏和顾小花从河边拉了一车又腥又臭的淤泥回来，然后在屋子后面挖了很多泥土，搅拌均匀了全铲进木盆里。 硬件设施准备完毕，金米粒又“想”花钱了，她一想到要靠顾小花和她自己把这个木盆里养满地龙就觉得可怕。 她没敢跟金姚氏说，悄悄的找小孩们，告诉他们明天带着竹筒去给她找地龙，每人每天至少交一竹筒地龙来，奖励就是每交一天的地龙就给他们买一个肉包子吃。 第一天，只有小海和另一个小孩去挖地龙； 第二天，来了五个小孩交地龙； 第三天，差不多来了十个小孩。 金米粒提前告诉小孩们，不要亲自到她家交货，每天夕阳西下时分，在她家院子后面的小溪边见面，以免被金姚氏发现，又要责怪她乱花钱。 每天她和顾小花吃过晚饭就提着桶出来接受他们挖到的地龙，全部集中到桶里，天黑时候才提着木桶回去，假装是她们俩自己挖的。 就这么着，金姚氏倒是没发现。 三天都来的孩子，金米粒欠他们三个包子，第二天来的欠她们2个包子，第三天来的，欠他们1个包子，合计下来，一共欠他们二十几个包子。 小小屁孩，还当上金米粒的债主了。 这天，金姚氏要去镇上洗衣服，金米粒想着也是该兑现一下自己对小孩们的承诺了。 她带着顾小花和三条狗狗坐上牛车跟金姚氏上集市，理由是：好几天没出门了，要出去放放风。 顾小花一口气吃了5个肉包，还想要。 金米粒：“别吃了，我怕你吃多了肚子痛，还得让我带你去看医生！” 顾小花：“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的，你就是舍不得给我吃。” 金米粒看着背了半背篓的肉包，不由得问，是自己不舍得给她吃吗？ 能买一堆包子送人，自己是那小气的人吗？ 可是今天花出去的70多个铜板，坐实了她娘说的她“有出无进”的罪名。 要是被她娘知道她一次性买了这么多包子，肯定得骂她。 金米粒赶忙用一件衣服把背篓里的包子严严实实地遮盖好…… 第80章 见死不救 回去的时候，金米粒先去找的小海，让小海挨家挨户帮她去通知小孩子们到屋子后面领包子。 “姐，以后你要挖地龙的话，就提前跟我们说一声，保准给你挖的地龙都是又大又肥的。”小海嘴里嚼着包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包子，一脸天真的说。 金米粒摸摸他圆滚滚的脑袋，说：“看在我俩这些年的交情上，我需要挖地龙，肯定第一个找你。” 小海听了，咬着半个包子傻笑。 从地龙入盆的那天起，金米粒就拢了一堆树叶放入木盆里，之后金姚氏洗菜前择下来的烂菜叶子、烂果子也都扔进了盆里，接下来只要拿出耐心，慢慢等待这些叶子腐烂、发酵就行。 除此之外，地龙的成长地里能有马粪的加入，就更完美了。 金米粒在到镇上的路上看见过马粪。 她对金姚氏说：“娘，你回来的路上，如果有马粪的话，你就捡回来，我要用马粪养地龙。” 用马粪养地龙，简直闻所未闻…… 可是，三闺女做事历来有主意，好像从她变成正常人以后，就没做错过任何事，还给家里赚了不少钱，金姚氏一直把她的话当成圣旨一样放在心上。 天气逐渐变暖，人们身上不再穿着厚重的棉衣，到镇上的路上行人也多了起来。 金钥匙在牛车上准备着一个簸箕，看见马粪就拉停牛车下去，用小铲子把马粪铲到簸箕里。 有认识的人看见金姚氏捡马粪，打趣道：“你看这金家大嫂真是勤俭持家，一路走一路捡马粪，等春耕开始，她们家的庄稼肯定是全村长得最好的。” 旁边的人嘻嘻哈哈的笑着。 金姚氏见他们似笑非笑的样子，一点儿不生气，还跟他们一样咧起嘴干笑，心里却在想：这些马粪可以让自家吃香的，喝辣的，凭你们怎么笑，我家要做的事情是没人能阻止的！ 一进家门，金姚氏高高兴兴地把马粪倒进木盆里。 一脸喜滋滋的等着金米粒夸她。 金米粒也买账，偏过脑袋去看了看绿油油的马粪，讨好的说：“娘，你捡的马粪真好。” 金姚氏蹙了蹙眉头：马粪就是马粪，还能分好坏？ 没想到，金米粒突然弯下腰，用木棍把马粪挑出来，嘴里还说着：“娘，刚刚捡回来的马粪要放在外面一两天发酵一下，才能放进木盆里。” 金姚氏脸色稍微一变：自己放下脸面在那么多人面前捡马粪帮三闺女养地龙，她不体谅就算了，好像还责怪自己把马粪私自放进了大木盆里。 倒是顾小花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为维护金姚氏，她愤愤不平的说：“米粒，你干嘛？娘辛辛苦苦捡回来的马粪，为什么不能放进养地龙的大木盆里？不是你让她捡回来的吗？怎么捡回来又不让用？” “我……我……因为……” 金米粒支支吾吾说不出来，其实去孤儿院旁边的养鸡场参观时，养鸡场老板就说过，鸡粪可以当做饲料喂鱼，鸡长得又快又肥，但前提条件是鸡粪要堆积几天，否则鱼容易死亡。 同理可得，养地龙应该也必须等它们堆积发酵以后才能使用，毕竟大木盆里的地龙是花了二十多个肉包换来的，得多加些小心，如果因为马粪的原因死了，那不是天大的可惜？ 这些东西，金米粒都无法直接跟他们解释清楚，现在他才体会到什么是有口难辩。 憋了半天后，金米粒弱弱的憋出一句：“反正就是不能直接倒进去。” “马粪到底为什么不能直接倒进去？”金姚氏怕她们俩姐妹再说下去要吵架，直接自己问。 金米粒无奈，只得多说了一句：“新鲜马粪直接倒进去会把地龙养死的。” 金姚氏呆住：本来用马粪养地龙，她就没听说过。既然用马粪养地龙又要发……发……“发酵”一下……对了，她三闺女用的是“发酵”这个词。 “真是事多……随你，随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说完，金姚氏自己一个人回了屋子。 看着金姚氏失落的样子，顾小花想安慰的话也没说出来，却说了一句：“我明天要回去看我爹，我想他了。” 顾小花说话的时候，高高嘟起的嘴巴，在控诉着对金米粒的不满。 不过也是！ 金米粒和顾小花最后一次去看顾力辉时，一人背了一背篓野草回来，加上还喂着地龙，上山割野草的时间也间隔得长了些。 顾小花大概得有7天没回家了。 “我跟你去。”金米粒主动说。 “不要你去……” 第二天一早，顾小花前脚出门，金米粒后脚就跟了上去。 不愧是在林子里摸爬滚打十多年的人，也可能是还在生气，故意整金米粒的难堪，顾小花走路走得飞快，一下就把金米粒甩在后面老远。 等金米粒去到顾小花家时，在门外就听到顾力辉的声音：“不是说好三天就回来一次吗？怎么这么多天不回来？是不是乐不思蜀了？” 顾小花被她训得乖乖站在一旁低着头。 金米粒笑嘻嘻的进去：“叔，你看你，说话声音洪亮，中气十足，一点不像50多岁的样子。” “别嘻嘻哈哈的。”顾力辉一抬眼，看向金米粒，“你也是，这么多天才让小花回来一次，以后再这样的话，别想着再带她出去。” 金米粒低头认错：“是……是……我知道了。” 一看两个孩子都被他训的规规矩矩、唯唯诺诺的，顾力辉不由得反思，是不是自己说话太严厉了，缓了缓说：“吃饭了没有？” 两人齐齐摇头。 顾力辉用两只手撑起身子，站起来来说：“等着，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去。” 说完就往外面走去。 就这么的，金米粒余光看到，顾力辉的腿是一瘸一拐的…… “叔，你的脚怎么了？”金米粒大叫一声。 顾小花这才抬起头来，冲过去拉起顾力辉的裤脚。 只见顾力辉的右脚脚腕上包着一块灰色的布，肿成了一个包，周围的皮肤也是青青紫紫的，还亮亮的…… “没事，就是两天前，去林子里打猎时，不小心踩到一个石头崴了脚。”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顾小花嘴上责怪，眼里却是满满的心疼。 金米粒站起来：“我去请大夫。” 顾力辉一把拉住她，“不用，我已经敷了药，再过两天就会好的。” 要是上次生病时，他是清醒的，坚决不会让金米粒把大夫请到家里的，他宁愿病死，也不会再去求那些人。 其实，他一直忘不了当年的事，那些所谓的“妙手仁心”的“大夫”，也像其他无知的人一样落井下石、见死不救… 第81章 相依为命 见顾力辉咬牙切齿的模样，顾小花只能依着她，对金米粒说：“算了，爹不愿意，咱就不请了。” 父女俩都这样，金米粒怎么劝也劝不动，只能和顾小花一起把顾力辉迁到椅子上坐着。 顾力辉：“不行，你们难得回来一次，我一定要做点好吃的给你们。” “叔，你好好养着就是，我俩这么大的人，吃什么我们自己会做。” “会做什么？你们做的都不是那个味儿！”顾力辉宠溺的笑，挣扎着要起来。 顾力辉也是有够固执的，不然不会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荒山野岭中一住就是十多年。 “那好，你说要什么材料，我们去准备，你就坐在火塘边掌勺就行。”金米粒最终想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顾力辉按回座位。 顾力辉这才听劝，乖乖坐在火塘边，他家没有厨房，做饭都是在堂屋的火塘上。 顾小花在院子里洗菜，金米粒负责把洗好的菜端进屋子，趁着这个空档，顾力顾冲着金米粒招招手，眼睛不时地瞄着外面：“米粒，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神神秘秘的，这是要干嘛？ 金米粒也被他的语气渲染了，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叔，你要跟我说什么？” “米粒啊，叔求你个事？”顾力辉又探着眼睛鬼鬼祟祟地朝外面看了一眼，才说：“多帮我家小花留点神，如果有合适的小伙子，就帮她找个家，不在乎有权有势，主要人品好。” 被他的话说得一头雾水，仿佛刚刚因自己女儿七天没回家而大声质问的人不是他。 金米粒一个劲的眨眼睛，“叔，我没听错吧？” “跟你说认真的！” 见顾力辉严肃的样子，金米粒正了正脸色：“哦，好，我会放在心上的。” 答应是答应了，但金米粒心里没底，她自己都还没人要，有能力给别人介绍？ 洗完菜，顾小花进来，看着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问：“你们俩说什么？” 顾力辉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 金米粒只得转身向顾小花摊摊手。 “不说算了，你们不说，我还不想知道呢，知道得多了心烦。”顾小花故作轻松。 嘴上这样说，心里其实很好奇她爹到底跟金米粒在说什么。 不得不说，顾力辉的手艺很好，顾小花和金米粒差点把锅都给揉吧揉吧吃了。 顾力辉留她们在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吃过早饭后，两人顺带割了两背篓野草回家。 金姚氏此时站在门口望呀望，可这次她等的不是金米粒她们。 两个女儿去顾小花家，她是知道的，自然不用担心。 倒是金南博那个老家伙，从昨天一早出门就没回来，今早也没来要今日份的酒钱。 “娘，你站这里干啥？”金米粒开玩笑道：“以前是望女石，怎么？今天要做望夫石了。” 金姚氏推开挡在她面前的大脸，一脸愁容的说，“不开玩笑，你爹昨夜没回来，我右眼皮跳了一晚上。” “糟糕，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金米粒心直口快，也不管说出口的话是好是坏，惹得顾小花和金姚氏深深剜了她一眼，意思是让她住口，不要乱说。 期间，顾小花和金米粒去喂了鸡，又跑出去挖了会地龙，回来的时候 ，金姚氏还是站在大门口看着进村的路…… 金米粒抬个板凳给她坐，吃晚饭的时候，顾小花又添了一碗饭递到她手里。 左手端着碗，右手却是一点没动，也不往嘴里扒拉饭菜，就呆着看着前方…… 姐妹俩只能跟着她，蹲在院子门口等着。 这时，一个中年男人背着包袱从路那头走回村子里。 见母女三人蹲在门口，好奇的问：“大嫂，你们这是干嘛呢？” 金米粒在男人的呼唤中回过头来，只见顾小花和金米粒也托着腮，还托的都是右边的腮，齐齐排排蹲在地上。 “哦，我们在这儿等等他们的爹，他昨天一早出去，就没回来。” 男子一听，抓着脑袋，“昨天晚上，我在出村路上远远看到一个人正往村里走，他的身形，很像你家老头…… 但天快黑了，我也不确定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你看到了什么？”金姚氏上前一步拉住人家的袖子，激动的问。 金姚氏反应如此大，中年男人差点就不敢说了：“隐隐约约，我看见那人影掉进村口的小溪了，可我过去看了，桥底下没人， 朝下喊了喊也没动静，我以为是眼睛花，看错了，就没回来叫人。 我刚刚才从我大姑母家办完事情回来……” 一听这话，金姚氏赶忙招呼着金米粒和顾小花往小溪边去。 金米粒所在的村子，进村要经过一条小溪，小溪上有一条不宽的桥，却能让牛车，马车顺利通行。 不知怎的，这两天小溪水哗啦啦的流着，水势湍急。 金姚氏往下面一看，心脏扑通扑通跳，什么也看不见。 金米粒眼神好，在小溪边的一个枯枝上看见一个缠在上面的葫芦，蓝色的带子，应该是金南博的。 “娘，你看那！” 金姚氏看见了那个葫芦，嘴唇颤抖，“那是你爹的酒葫芦。” 说完，一下就倒在了地上。 顾小花和金米粒扶了半天，才把金姚氏扶到路边坐下。 金姚氏拍着大腿说：“你爹肯定是掉小溪里了！” 说着说着就小声抽泣起来。 刚刚回村的中年男人，进村后将金南博可能落水的事情告诉了村里人。 一些热心的村民就抬着锄头，背着绳子准备来帮忙找人。 看见金姚氏哭得稀里哗啦，又不见金南博，他们沿着另一边的土坡下去，顺着小溪搜寻，时不时的用锄头捞一下小溪里…… 天渐渐黑下来，林子里传出渗人的不知名鸟叫声，人们点着火把，成群结队找了一番，还是不见金南博的影子。 有人就说了：“如果人真的掉溪里面，就真的可以不用找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往下三十里地，有一个水湾，三天后，准能在哪儿找到要找的人。” 金米粒心下一喜，不管几天，能找到人就好。 金姚氏却一拍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她爹，你就这么走了，留下我怎么办？ 你这么一走，留下我和闺女相依为命。 不过你从来都是这么狠心……” 第82章 找人 金姚氏这突如其来的一嗓子，把金米粒喊懵了，不是说三天后就能找到人吗？她娘还哭个啥？ “娘，别哭了，他们说三天后就能找到人。”金米粒拍着金姚氏的后背说。 金姚氏一听，哭得更伤心了：“傻闺女，三天后到下湾找到的就不是活人了！” 金米粒浑身像被雷电击中一样，站在原地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娘，不对啊，那人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人掉进小溪里，还有，即使有人掉进小溪，他也没看清楚那人是不是我爹？ 现在说他去世，怕是说早了。”金米粒还是不愿意相信。 “娘，你先回去，我赶着牛车沿路找找。”金米粒又回过头对顾小花说：“小花，你陪着娘在家。” 顾小花：“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黑了，你一个人到处跑不安全，我陪你去；娘的话就交代她不要乱跑，好好在家等消息。” 金姚氏拉起袖子：“让小花陪你去吧，我一个人在家就行。” “这样吧，我去一趟大姐家，让大姐来陪你。” 现在这种情况，一定要看好金姚氏，要是她出去乱跑一通，金南博没找到，她再丢了，到时候就不知该顾哪头了。 感谢过帮忙在小溪边搜寻金南博的村里人以后，金米粒向大姐金枝家跑去。 大姐一听说，金南博一夜未归，还有可能是掉小溪里了。 眼睛一下就红了，但她跟金米粒一样抱着希望，希望金南博没有平安。 虽然金南博从小对她们三姐妹没有那么贴心，但怎么说也是给予她们生命的人，是他们的父亲。 金枝吸了一下鼻子，“你去吧，我会好好看着娘的，有消息你就说一声。” 大姐夫许秀才也想跟着去，金米粒说：“大姐走了，家里就没大人了，你在家里看着孩子就好。” 许秀才把姐妹俩送到门口，对金米粒担心的说：“不管找不找得到，差不多就要回来，不要一夜不回来。” “好，我知道了。” 金米粒赶紧回到家里，套上马车，带上顾小花和金砖、金条，金雪她留在家里跟金姚氏和金枝，给她们壮壮胆。 本来天气已经转暖，此时却不知从哪冒出来一股冷风，金米粒坐在牛车上，不由得拉紧衣服，“小花，我有点害怕。” 在金姚氏面前，她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样子，她怕金姚氏支撑不住，现在就我们姐妹俩，她真的想跟顾小花说说。 顾小花：“米粒，我也害怕……” 金米粒：“……” 好了，不用说了，越说越害怕。 两人不说话，望着前面灰蒙蒙的天空，一阵“哒哒哒”的声音由远及近。 有人骑着高头大马追上来，金米粒心里一惊，不会是遇到土匪了吧？电视里的土匪头子都是骑马的。 手心里开始冒汗，顾小花也紧张的盯着她。 “米粒，你们要上哪去？” 来人能叫出金米粒的名字，应该是熟人。 等马靠近，金米粒转过头去，才看清楚马背上的人居然是杜升平。 杜郎中家什么时候买了一匹马？她记得以前是没有的。 “干哥哥，是你啊！吓我一跳。” “在我印象中，你不是一个这样胆小的人啊！”杜升平笑嘻的说。 顾小花也跟着打招呼：“哥哥好！” “你好你好！”看了一眼牛车，杜升平问道：“天马上就要黑了，你们两个小姑娘还要到哪去？” 看他们两人的方向是从金家村出来，朝着集市的方向去。 “我们……” “我们出来，是要去镇上找干爹的。”顾小花插嘴。 杜升平：“怎么回事？” 金米粒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又说现在要去镇上的酒家看看金南博在不在。 “我跟你们去。”两个女孩在黑夜里乱跑，太危险了，杜升平实在是不放心。 有了杜升平的陪伴，金米粒和顾小花安心了很多。 路上，金米粒想起，杜升平怎么会这么晚出现在这儿？ 疑惑的问：“对了，干哥哥，这么晚，你要到哪里去？” “回家啊，我在城里工作，已经好几天没回去看他们了，今天工作忙完，就想回去看看他们。” 哦，原来是这样。 上次被黄鼠狼喷到眼睛，到杜郎中家时就听他们说过了，自己一时忘了…… 镇上的十几家酒楼，无论大小，金米粒一一去问，虽然金南博每天只有5文钱，也不能排除他去过大酒楼赊账的可能。 可是，所有的人都说昨天没见过金南博。 只剩下一家以卖杏花酒出名的小酒馆，没问到。 金米粒不由得握紧手心，看向顾小花和杜郎中，“如果最后一家再找不到怎么办？” 听到她的假设，顾小花没了主意般看向她。 “找不到就再接着找啊。”杜郎中倒是表情镇静。 男人就是不一样，遇事不做假设，反而是接着想办法解决。 站在他身边，真的像有哥哥保护一样，心里踏实…… “你们找金南博？”肩膀上搭着毛巾的小厮，怪声怪气的。 “是的，请问他昨天来过没有？” “来过，一大早就来，掏出五个铜板，打了一壶酒，一个下酒菜也没要，坐了一整天。”小厮不悦的说。 金米粒面露喜色,“那他什么时候走的？” “傍晚时候，闻着别人的菜香，喝完最后一滴酒才走的。” 小厮说的时候，带着丝丝玩味和看不起。 金米粒难为情的低下头。 “那你知道他朝哪边走了？”杜郎中提高声音问。 小厮看看他，不高兴的指了指金米粒她们来时的那条路。 “走！” 杜郎中脸色比小厮还不好，走出一段路后，他说：“就看不惯那些小二看不起人的样子，什么人嘛！” 原来刚刚他突然臭脸，是为她抱不平啊？ “干哥哥，那现在怎么办啊？” “你们在来的路上，真的没看到路边、草垛上没有看见有人躺着吗？”杜升平想着金南博会不会喝酒喝醉了，直接躺在路边的那个草垛上睡着了。 金米粒和顾小花摇头。 虽然刚刚她们来的时候，已经临近天黑，但她们两个人两只眼睛，应该是不会看错的。 “这样，你们先回去，我去找人，打着火把连夜找一找。”杜郎中建议。 “这么晚了，你去哪找人？”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 金米粒：“好吧，等事情结束了，我给他们结工钱。” 杜郎中“嘿嘿”一笑：“好好好，我等你给我结工钱……” 第83章 哭做一团 纵然金南博不疼爱大女儿、早早就把二女儿送进童养媳的火坑、狠心把她扔进井里差点淹死。 可说到底，金南博都是她们的父亲，无论花多少钱，只要能找到他，花多少钱，金米粒都是在所不惜的。 “米粒，我抓紧时间去组织人开展搜寻，你和小花得去我家一趟，早前我就让人给我爹娘说过，今晚要回家，我怕他们一直等着。” 金米粒：“好。” “在路上，你们不会害怕吧？”杜升平走都要走了，突然问道。 “不会，这两只狗狗怎么也能给我们做个伴。”金米粒摸摸狗脑袋。 “那你们自己小心点。”杜郎中甜甜一笑，扬起鞭子绝尘而去。 金米粒和顾小花又赶着牛车去杜郎中家报信，跟他们说了金南博丢失的事。 两位老人提出让她们俩人在家留宿一晚，金米粒怕金姚氏担心，婉言谢绝了。 刚要出门，金米粒又侧回身子，“干爹，你家现在有配好的、治疗脚崴伤的药吗？” “有，你要啊？等着我去给你拿……” 顾小花她爹的脚，她还是担心不看大夫，会不会留下病根？ 既然顾力辉不肯自己来看病，那像上次一样，把药带回去用，应该是可以的吧！ “这个药，你带回去，用水煮一下，汤汁可以泡脚，” 杜氏看着俩人离去的背影，悲戚戚的说：“孩子真命苦，要是她爹真掉小溪里淹死了，她们母女俩的日子怎么过？” 杜郎中“哼”了一声，“要真是这样，我看她们的日子还好过些！” “别乱说话！”杜氏出声制止。 “我哪有乱说？你看看他，堂堂一个大男人，不给家里出力，反倒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扔进井里，有几个父亲能做出这样的事？” “你小声点，自己知道就行了。你这么大声嚷嚷 ，是不是干女儿家的这点事让她们本村人笑话还不够，还要让我们村的人都知道？” …… 还在路的这边，金米粒就看见院子门口的油灯，昏昏暗暗的，但总算是有点光亮。 金姚氏平时为了节省灯油，天一黑就催着她上床，今天为了找金南博，不止在屋子里点了灯，就连院子门口也就点了灯。 可想而知，金南博丢了，她有多担心。 马车进院，金姚氏和金米粒立马从屋子里走出来，往金米粒和顾小花身后看了看，没有找到金南博，不死心的问：“你爹呢？找到没有？” 金米粒摇摇头。 金姚氏又把渴望的眼神看向顾小花。 “我们找了十几家酒馆，都说没看见，最后一家说，干爹昨天傍晚在他店里喝了酒，出门就往我们家村子的方向走了……”顾小花瘪着嘴，嗓子哑着，看样子快哭了。 听到顾小花的回答，金姚氏往后一倒，幸好金枝站在她身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他。 金米粒这才看见，金枝后面还站着一个人：大柱爹。 一家人搀扶着进屋子，金姚氏坐在椅子上，不像下午那样大喊大叫，只是眼神含泪：“大兄弟，劳烦你记挂着。已经后半夜了，你赶紧回去休息，明天说不定还得要你帮忙呢！” “那好，你们也早点休息，保重身体，明天一早我就过来。” 要说大柱爹也是够仗义的，别的人家只是帮忙沿着河边找了一下，没找见人就回去了，只有他还留在家里等消息，看有没有需要他的地方。 金米粒将大柱爹 一路送到院子门口。 大柱爹朝她招招手，意思是回去吧…… “娘，你别担心了，我们在路上遇到干哥哥，他说他会找人去帮我们找爹的。”金米粒把遇到杜升平的事给金姚氏讲了 讲，希望她可以放宽心。 金姚氏站起来，望着外面黑漆漆的空旷，沉默了一会：“不用等了，喊他回来吧，过了今晚，我们明天就去三十里的下湾等着。” 金米粒这是认为金南博掉进小溪里，没有活的可能了。 金米粒她们三人怔怔的站在原地，心想：真的是这样了吗？ 一夜无眠，公鸡打鸣，东方破晓，有的人家烟囱里冒出白烟。 一只二、三十人的队伍从村口急匆匆进来，他们的裤脚都是湿的，头发凌乱，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 一个人骑着大马越过他们，先一步来到米粒家院子门口，匆匆下马，绑好缰绳。 “干妹妹，干妹妹……” 声音又长又急。 金米粒惊坐起，朝着门口走去，心里一急，左脚绊到右脚，一跟头趴在地上。 来人匆匆扶起她：“没事吧。” “我没事，干哥哥，找到我爹没有？” “找是找到了。”杜升平脑袋一垂，面露难色，“可……” 没等他说完，一群人就浩浩荡荡的进了院子。 金米粒朝外面看去，这群人中间抬了一个人形白布。 “这是？”金米粒指着白布问。 杜升平舔舔嘴唇，半晌才开口，“这就是……咱叔，你的亲爹……” 金姚氏一听，扑腾直接坐地上了，“不会的，不会的……” 金枝一听，白布裹着的是自家亲爹，抽抽搭搭哭起来。 金米粒上前一步，伸手就要去揭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干妹妹，你干啥？”杜氏抓住她快要掀开白布的手。 “想看看到底是不是我爹。” “别看了，尸体在水里泡了一天一夜，都发涨了，我看过了，是你爹。” 上次到金米粒家拜年，见过金南博一次，就一次，杜升平就记住了。 “你看是你看的，我一定要亲眼看看。”金米粒挣脱杜升平的手。 一眼看过去，白布下的尸体，脸被泡得发白，皮肤皱皱的，但是大致的模样还能看得清，就是金南博。 确认完尸体后，金米粒转头看向金姚氏。 只一个眼神，金姚氏就懂了，白布包着的真是自家不成器的死老头。 这个时候的金姚氏，虽然木木讷讷的，眼泪一直淌，却不喊不叫了。 平静地朝金米粒挥挥手，“去，找个人，去把你二姐叫回来，我们娘几个商量商量，看你爹的丧事怎么办吧。” 话一说完，眼泪又开始簌簌往下掉。 她一掉眼泪，金米粒她们也绷不住了，顿时哭做一团。 第84章 哀 杜升平：“婶子，干妹妹，请节哀。” 大柱爹昨晚在金米粒家待到很晚才回去，今早一直睡着没起来。 大柱在院子里忙活，看见一伙人进了金米粒家，立刻穿上衣服到金米粒家查看情况。 一进门，就听着金米粒一家子在哭，看见裹着尸体的白布也愣了神。 止住眼泪，金米粒对他说：“大叔，麻烦你和大柱哥跑一趟，赶着牛车，帮我去我二姐家把她们一家接来。” “好，我这就去。”大柱爹往她家门后取了鞭子，意一刻不敢耽搁的去金玉一家。 现在这个家，金姚氏哭得全身都瘫软了，金枝也没了主意，金米粒只能打起精神来，主持大局。 “干哥哥，麻烦你帮我到镇上找个棺材铺，让人家送一口上好的棺材到家里来。” 杜升平朝外面扬了一下手，“我已经让人去了。” “谢谢哥哥。”再多的感谢，都融合在这四个字里面。 杜升平作为一个白捡的哥哥，能事先考虑，真是难得。 “娘，您别哭了，我爹既然已经走了，我们就操办好他的后事就行。 您帮我合计合计，应该通知哪些人来参加葬礼。”金米粒帮金姚氏擦了一把眼泪。 “我心里实在是难受，虽然你爹爱喝酒， 不成器，怎么也跟我走了这大半辈子，说走就走了……” “娘，我也难受。”金枝抽泣着说。 金米粒：“我同样难受，可是你们得帮我，我才能顺顺利利的送爹爹走好最后一程。” 听了金米粒的话，两人的呜咽声总算停了下来。 金米粒看了一眼顾小花，这孩子，从尸体抬进来后就一直呆呆的坐在门边，没有发出一点哭声，眼泪却像珍珠一样不停的滚落下来。 她应该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还是别让她待在这儿的好。 “小花，今天你回去看你爹吧，把药拿给他用着。”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需要人手，想了想说：“可是，我想在这帮忙。” 金米粒心里五味杂陈，“你不怕吗？” “怕，可我更怕你们伤心、忙不过来。” 这话一出，金米粒顿了顿。 “好吧，你今天先回去送药，明天一早下山来帮忙。” 金南博的尸体今天会停在堂屋里，还是担心她会害怕，让她先回去住一晚。 顾小花只能听金米粒的话，先把药送回去给顾力辉，她心里想着明天一定要早早下山。 金南博是金家的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要去通知。 金米粒问金姚氏用不用挨家挨户的去请村子和自家有来往的人家。 金姚氏要摇摇头，“不用，历来都是红事不请不到，白事不请自到。” 再说，自家这个老头，喝酒喝得不务正业，浑浑噩噩过了这些年，哪有什么处得好的朋友。 到时候如果有人愿意来像大柱爹那样，没亲自喊，也自上门来帮忙的，好生招待着，以后记着人家的人情就是。 “米粒，倒是要请几个人来，帮你爹沐浴更衣，让他干干净净的走。” 沐浴更衣这事，可难倒她这个做女儿的了，总不能自己来做吧？ 杜升平一直站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计划，这个时候他想都没想就站出来说：“这个事，就交给我和我这些兄弟。” 他带来人，个个一脸稚嫩。 金米粒心下不忍：“他们年纪那么小，让他们去找尸体，就已经难为他们了，现在还让他们给往生者净身，这……” “没关系，他们跟我一起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什么样的尸体都见过。” 难以想象，他们这么小的年纪就经历了这些。 杜升平一声令下，一众女眷退出堂屋，金米粒到厨房里烧热水让他们帮金南博擦洗身体。 等再次进去的时候，金米粒发现他们给金南博剪了头发、刮了胡子。 下午一点的时候，棺材来到了，跟着一起送来的还有寿衣、香烛纸火、白布，鞭炮等殡葬用品。 收拾好以后，遗体入棺，棺材头和棺材尾各点上一盏灯…… 听到金南博失足落水去世的消息，陆陆续续开始有人上门。 金枝：“娘，我们三个女儿是不是要一人买一个花圈给爹，我看别人家都买。” 金姚氏点点头：“是有这个习俗。” 二姐金玉和二姐夫顾盛宏现在才到。 金玉噙着泪水一路走到棺材前，扑通一声跪下。 所有人鼻子又一酸。 “干哥哥，还要请你带人买些菜，再帮我们姐妹三人带一个花圈回来。” 金米粒拿钱给杜升平，他说:“等办完丧事再说。” 家里的事办得差不多了，杜升平大手一挥，带着那些人去办 金米粒交代的事了。 来吊唁的人大多是以前金家老两口善待过的人，还有一部分就是跟金姚氏处得还不错的人。 人们弯腰鞠躬，金家三个闺女就站在一旁还礼。 礼毕，金米粒特意跟他们说：“请明天携全家一起到寒舍用饭。” 丧事喜办，办得热热闹闹的，金南博走的路上才不会觉得孤单。 杜升平带着人置办完东西后，只带回来五个人，其他的人都让他遣回去了。 金玉和金枝去准备今晚吃的饭。 天快黑了，人们都走了，只留下金家三姐妹、金姚氏 、杜升平及杜升平带来的那五个人守灵。 金米粒跪在灵堂前，一张一张的往火盆里烧纸钱。 她伸头看看坐在院子的五个人，对杜升平说：“哥，多亏了你找的这些人，我应该付多少钱给他们。” “不着急，不用付，他们都是我手底下的兵，能为百姓做什么就该去做什么。” “你的兵？” “是啊，‘我的兵’有什么可奇怪的？”杜升平顿了顿说：“这些兵，都是我跑出去当兵那些年认识的，我们互相扶持，不舍不弃，才活到了今天。” 说到杜升平当兵的话题上，金米粒忍不住问：“干爹干娘说，你现在在城里有事做，经常几天不回家，你在城里做什么工作？” 杜升平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不会是上山当了土匪头子吧？”见杜升平说话藏头露尾的，金米粒忍不住猜。 杜升平又“哈哈”一声：“是头子，但不是土匪头子，是兵头子……” “什么样的兵头子？”金米粒追问。 “就是管兵、用兵的人！” “你说的是真的？” “怎么不是真的？”杜升平疑惑。 “那你为什么，不跟干爹干娘说清楚你到底在城里做什么事？” 杜升平把最后一张纸钱放进火盆里，拍了拍手，不好意思的说：“我怕他们不信，又怕吓到他们。” 自己不听话的孩子跑出去十多年回来，眨眼就成了“兵头子”，换了别人也会质疑的。 “就算你是兵头子，当时也说的是让你帮我找人，我付工钱，所以一定要付。 我不付钱，让你怎么跟上面交？”金米粒坚持。 “不用交代，他们的事，跟我说就行。” 聊这么半天，可算是听出来了，杜升平的官还不小。 第85章 抱窝母鸡 金姚氏晚饭没吃几口，说身体不舒服，有气无力的回房间睡觉。 大柱爹回自己家去了一会又折回来了，陪着金米粒他们呆在堂屋喝茶、聊天，直到天亮。 杜郎中夫妇也让杜升平差人接来了，老俩口看着金姚氏一个劲的叹气。 昨天来的人，今天也来了，男的帮忙去山上挖坟坑，女的在家洗菜做饭。 中午看好了时辰，把金南博抬上山好好安葬了，金姚氏和金枝、金玉、金米粒哭得昏天暗地，令在场的所有人动容。 晚饭结束，人群散去，金米粒看着一地的残羹剩饭，失落的坐在堂屋门槛上，原来，人走了是这种样子……原来，自己的亲人走了是这种样子。 葬了金南博后，金姚氏大病一场，金枝和金米粒轮流照顾她，金玉本来也想照顾她，但因为要忙着去挣那一两个吃饭钱，葬礼结束后抹着眼泪回去了，说改天再来看她。 杜郎中来把过几次脉，说身体没大事，让多带着她出门走走，不要天天憋在家里。 顾小花在办丧礼的第二天就回来了，跟着金米粒他们忙上忙下。 还好有她在，家里的八十多只鸡一顿没饿着。 木盆里的地龙还没开始繁殖。 除了办丧事那两天，顾小花没去挖地龙，只喂它们野草和米糠，后来的几天，她还是坚持天天去挖地龙，挖完地龙就回来做饭，逗金姚氏开心，陪她去散步。 日子一天天过去，金姚氏的精神头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似乎心中的疼痛也在慢慢减少。 饭桌上，金姚氏突然宣布:“明天，我想跟你们李婶去镇上洗衣服。” 金米粒放下正在夹菜的筷子，“娘，可以再歇息几天的，再说，家里现在也不缺你洗衣服的钱了。” 金姚氏一顿：“是啊，你爹走了，我再也不用洗衣挣钱供他喝酒了……” 说着眼睛一红，好像又要哭了。 吓得金米粒赶忙说：“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小花帮腔：“干娘，米粒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你们不是这个意思，可我总得找点事情做吧，不然天天闲在家里，人都得闲坏了。” 既然她是这么考虑的，让她出去见见人也好。 金米粒：“娘，如果你哪天不想去了，咱就不去了。” 顾小花跟屁虫似的：“就是，就是。” 金姚氏露出笑容，捏捏顾小花的脸：“知道啦……知道你们姐俩孝顺，等我不想去了，一定会跟你们说。” 其实，这次办金南博的丧事，已经将家里的铜板用完了，之前攒下的铜板，现在只剩100 多个。 金米粒没有将这事告诉金姚氏，即使她没说，金姚氏也能猜到家里没剩下多少钱了，这也是她想继续去洗衣服的原因之一。 金姚氏振作起来后，金米粒和顾小花也精神愉悦，姐妹俩成天背着竹筒在田野里穿来穿去，挖地龙。 一个月后。 米堆里的鸡蛋又攒了五十多个，这次的个头都一样大小了。 金姚氏照样赶着牛车载着金米粒和顾小花去集市上卖鸡蛋。 农村来的土鸡蛋，越来越受人欢迎，一下就卖完了。 数着手里的100多个铜板，金米粒觉得一个月才得这些铜板，挣钱速度太慢了，什么时候才能有大澡房、有大新屋？ 金米粒托着腮问：“小花，你觉得我们还能不能再多养些小鸡？” 正在往嘴里塞大肉包的顾小花听到这话，一着急，被噎了一下，金米粒赶忙伸出手帮她拍后背。 “你说什么？你别告诉我，你又想整些鸡来养？”顾小花缓了缓，扶着胸口问。 金米粒咧开嘴笑。 顾小花一拍脑门：“不用说话，一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你是这意思。” 金米粒只管呵呵乐。 顿了顿，顾小花又说：“诶，我说你是不是把我当你家长工用了，不把我累瘫你觉得不划算？” “哪能呢，谁是长工?我怎么没看见？ 至于你，肯定是我家最可爱的妹妹。”金米粒说着，还做作的往四周看了看。 顾小花被她的动作逗乐，“随便你，反正我能干就干，不能干就撂挑子。” 顾小花这话，金米粒是如何也不会信的，顾小花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能不知道？ 瞌睡了就来枕头，没几天，金米粒就发现一只母鸡整天发出“咯咯哒……咯咯哒”的声音，走来走去，它颈部的羽毛还一根一根的竖起来。 金米粒赶忙把金姚氏拉来看：“娘，你看这鸡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要抱蛋，想孵小鸡了。”金姚氏似乎见惯了，平淡的说。 金米粒一听，高兴得两眼冒光。 在征求金姚氏的建议后，金米粒单独将这只母鸡分出来关在一个鸡笼里，鸡笼的下方垫上厚厚一层软草。 抱这只母鸡的时候，它身上的羽毛竖起来的更多了，眼睛也直勾勾的盯着金米粒，一看就十分具有攻击性。 不单是母老虎可怕，抱窝的母鸡也很可怕。 金米粒想着，母鸡第一次孵蛋可不能随她心意想孵几个就孵几个，于是她数了五个鸡蛋放到软草上。 “唉，唉，你干嘛？” 金米粒一脸无辜，她就放五个鸡蛋，她娘就这么大声，难道是嫌放五个鸡蛋放多了？ “不把鸡蛋放进去，母鸡孵什么？” 金姚氏无奈：“你就不看看是不是受精蛋？” “什么是受精蛋？”金米粒不懂就要问。 问了金姚氏也不知道，反正以前大人就这么跟她说的，只有照做，母鸡才能孵出小鸡。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受精蛋，但是你要把鸡蛋拿到油灯下照一照，有不透光的黑色斑点的鸡蛋才能拿来孵小鸡。 没有不透光黑色斑点的鸡蛋怎么也孵不出小鸡； 等20多天后拿出来，肯定就是臭鸡蛋，卖不了钱了。” 怎么说，金米粒也不懂，但有经验在前，照着做应该错不了。 金米粒抬出这几天刚刚下的鸡蛋，点起油灯，翻来覆去的看，怕自己看走眼了，还拉上顾小花一起看，精挑细选出五个鸡蛋放进笼子里，这母鸡一看见蛋就立马蹲下身去，用两只翅膀将鸡蛋们拢在了身下，然后就一动没再动。 金米粒还在鸡笼的一边放好水和食物，等第二天去看，食盒里东西一点没少。 金米粒偏头问金姚氏：“娘，母鸡好像没怎么吃东西?” 金姚氏一看，那水槽和食盆都离母鸡老远，它就是把脖子伸到最长也够不上。 “你把东西挪到它面前，她肯定吃，我跟你说，母鸡一抱窝，就不起来走动了，不信你试试！” 金米粒听金姚氏的话，将东西摆到母鸡面前，果然，它就开始啄食了…… 第86章 多多进钱 有地龙的加持，六十多只母鸡下的蛋一天比一天多起来，由每天的10多个，到现在的40多个，一个星期攒了200多个。 “娘，明天叫我和小花，我俩得去集上卖一趟鸡蛋。” “好，攒了多少？” 金米粒指着两只木桶说：“你看，两只桶都是满的。” 金姚氏满脸兴奋，“这么多，得卖多少钱？” “大概400多个铜板吧！”金米粒下巴微抬，得意的说。 “这么多！” 金米粒笑道：“你说了两次‘这么多’了，揣好你的小心脏，以后还会比现在多的。” 金米粒和顾小花被她描绘出的“以后多多进钱”逗笑了。 “我好好等着你跟我说的那一天，希望它早点到来。 牛车颠簸，我去拿些稻米来，把鸡蛋一个个放进去，这样才不会把它们颠坏。”金姚氏哼着小调去拿稻米了。 害怕鸡蛋真颠坏了，金姚氏把稻米铺得又多又厚，三桶鸡蛋用稻米保护起来后，多出一桶半，金米粒他们搬了整整四个木桶上牛车。 金姚氏趁铺稻米的空档，数了数，一共251个鸡蛋。 跟以前一样，金米粒一到，张婶就笑呵呵的让出位置来，看了一眼她们的四个桶，“今天的鸡蛋怎么这么多？二文钱一个，你这得有上百个吧？你要发大财了!” 说着重重的拍了一下金米粒的手。 金米粒谦虚的说：“挣什么大钱？家里养了八十多只鸡，才得了那么些鸡蛋；再说，那些鸡一天得吃进多少鸡食去，去了成本，就没有多少了。” 张婶一噘嘴，“我才不信呢！” “不信就不信……”金米粒低着头，把木桶里的稻米扒开，露出白生生、圆滚滚的鸡蛋，又不死心的抬起头来强调：“张婶，真没赚到钱。” 张婶被她逗笑：“信，信，你看你……” “本来就是，我骗你一个老太太干嘛？还怕你来抢啊……” “哈哈……”金姚氏从腰间解下钱袋，数出8个铜板，“我先给你开开张，向你买4个鸡蛋，我一个，儿子、儿媳、孙子各一个。” 金米粒：“张婶，4个金蛋，你要就拿走，付什么钱啊。” 张婶把手一缩，面露愠色：“你以前给我拿过这么多吃的，我都没付过你一个铜板!今天你不收钱，这鸡蛋我就不能拿走!” 金米粒：“……” 顾小花看她俩僵持在那，就说：“米粒你就收下吧，张婶是个讲究人，你白给她，她会心不安的。” 张婶这次比以往都固执，金米粒想了想说：“好吧，我收下，但是要多送你一个鸡蛋。” 张婶左边脸抽了一下，看表情还是不想白要一个鸡蛋 。 顾小花看得心累，直接从木桶里拿出五个鸡蛋：“好了好了，就这么好了……” 张婶没说拒绝，金米粒也没有反对，最后顾小花把五个鸡蛋放进了张婶菜篮子里。 篮子里堆放着码得整整齐齐、清清爽爽的小白菜，一茬小白菜长得差不多，她就重新撒一茬白菜籽，因为这样，所以她才日日有菜卖。 今天，金米粒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篮子，里面装的好像是……韭菜。 “张婶，那是什么？” “哦，那个是长生草。” 长生草？这名字和她取的“多福菜”真是有得一拼。 金米粒拿起一根来看，细而长的绿叶，渐变到纯白的茎，闻起来一股辛辣味，这不就是韭菜吗？ 她远远的看着就像，又不确定，所以才提出先看看。 她心里一喜：“张婶，那我也跟你买一点这个菜。” “买什么买，拿走就是，就当我感谢你以前请我吃大包子了。” 要是让她那不孝顺的儿子知道她白给人家东西，说不定怎么为难她呢？ 金米粒坚持要给钱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老婆子堵了回去：“你要是给我钱，我以后就当不认识你这个人。” 两个人都固执，但金米粒是不可能固执得过她的。 金米粒只得乖乖坐好卖鸡蛋。 顾小花负责喊，金米粒负责给人捡鸡蛋，一桶半鸡蛋就卖完了。 金米粒估计再过一会，金姚氏就要回来了，还剩两桶鸡蛋怕是得明天再来了。 “米粒，卖到钱了，可以去买肉包子了吗？”顾小花鬼鬼祟祟的凑过来。 一早上，金米粒就觉得小花有事要说，原来是记挂着大肉包的香味呢。 “等着！”金米粒豪气的答应，“不就肉包子吗？我去买。” 小妮子在家任劳任怨，要不是有她帮忙，自己也养活不了这些鸡。 金米粒甩着手，雄赳赳，气昂昂地朝包子摊走去，她觉得包子摊前那个胖女人的背影有点眼熟…… 慢悠悠的走过去，前面的胖女人买好转过头来，眼睛一亮，也不管嘴里还咬着包子，先跟金米粒打起招呼来：“金米粒，好久不见，你在这干嘛？” 连名带姓的喊，让金米粒一瞬间有些发愣，半晌才回到：“佟掌柜好，是好久不见了， 今天我来卖鸡蛋。” “哦，卖鸡蛋啊，卖完没有？”佟掌柜把咬了一半的包子装起来。 金米粒摇摇头，“带出来的鸡蛋有点多，还剩一半呢？”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只要你有吃的、新鲜的食材，都可以先到汉昌楼给我看一下，合适就都全部卖给我，省得你伸长脖子等人一个一个的来买。” 金米粒憨厚的抓抓脑袋：“那不是怕你不需要，东西拿到你那儿，你为难嘛！” “如果我不要你的东西，我会直接告诉你的，小小年纪，想那么多干什么？真是……走，带我去看看……” 大客户发话，金米粒肉包也赶不上买了，将佟掌带到地方。 顾小花看她手里没有包子，问：“包子呢？” 金米粒给她使使眼色，小声说：“我带佟掌柜来看鸡蛋，一会带你去买。” 顾小花这才看见跟在金米粒后面的胖妇人。 以前送多福菜、送鱼都是金米粒一个人自己来的，这是顾小花第一次见佟掌柜。 对方衣着华丽，一脸富贵样，听说是来买鸡蛋的，顾小花拿起一只鸡蛋，对着佟掌柜甜甜的叫了一声：“婶，你看我家的鸡蛋，又大又白，家里的鸡都是喂的好东西，鸡蛋也健康……” 顾小花话没说完，佟掌柜就笑眯眯的转过头：“这丫头，一看就得了你的真传了，比你还会说话!” 话是对金米粒说的，却夸得顾小花浑身发烫，羞红了脸。 “好了，带上你们的鸡蛋跟我走。” 佟掌柜霸气的一挥手，顾小花还没反应过来，金米粒急忙捅了捅她，提起一桶鸡蛋，“还不跟上？” 张婶也手舞足蹈的说：“快去，快去……” 第87章 米糠换鸡 除去刚刚零售的，到手288个铜板。 出门时，佟掌柜千叮咛万交代，下次来卖鸡蛋，一定先去汉昌楼。 251个鸡蛋，不算送给张婶的那一个，今天一共卖了500个铜板，比她先前预计的还多。 “米粒，这下有钱了，咱们现在可以买肉包子了吗？” 顾小花心心念念的就是她的大肉包。 金米粒回答：“可以，买了肉包就立刻回去，娘该是在张婶那等我们了。” “你走快点，被包子撑得走不动了?”金米粒走三步就得回头喊顾小花一声。 听到声音，顾小花哼哧哼哧往前跑两步，不一会，脚步又慢下来…… 金米粒真是服了，从包子摊到张婶那里，回头喊了她不下8次。 金姚氏和张婶坐在台阶上聊天，先看见金米粒，就问：“小花呢？” “在后面，啃大肉包。”金米粒竖起拇指，往身后指指。 眼睛偏过金米粒的身子，金姚氏果然在后面看见了低头猛啃包子的顾小花，好笑的道：“这孩子……” 往后的日子都是好日子来的。 每隔七天送一次鸡蛋到汉昌楼，第二次得560个铜板，等拿到第三次送鸡蛋来的报酬606个铜板的时候，家里的第一窝小鸡出来了。 金米粒见母鸡难得的起来动弹了，她好奇的去看，先是看见了一只没几根毛、全身粉嘟嘟又湿漉漉的小鸡，再往里面看看，还有4只一模一样的小鸡，可把金米粒稀罕坏了…… “娘，快来看，快来看，小鸡出来了！” 顾小花在一旁也欢喜得不得了，看着小鸡眼神都挪不开了。 她这一嗓子，不单把金姚氏喊来了，还把刚踱出去几步的鸡妈妈也给喊了回来。 鸡妈妈身体上的羽毛开始蓬起来，金米粒知道它是生气了，赶忙往后退一步，离得它和小鸡们远远的。 金姚氏：“你可厉害了，不单会养鸡，连小鸡都被你孵出来了。” 金米粒斜起眼睛：“娘，我可不会孵小鸡。” 金姚氏原意是想说，她的三闺女金米粒很了不起，能把老母鸡照顾得孵出小鸡，嘴一快就说成“三闺女能孵出小鸡”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金姚氏捂着嘴笑得天花乱坠，“管他谁孵出来的小鸡，反正我家往后能有小鸡就行。” 金米粒：“……” 食盆里的野草，剁得比较粗，刚刚孵出来的小鸡应该是咽不下。 金米粒：“娘，小鸡吃什么呢？” “不就是吃大鸡吃的东西吗？”金姚氏漫不经心的回答。 金米粒把食盆里的东西抬给金姚氏看，“ 可是，那野草也剁得太粗了，小鸡吃不进去。” 金姚氏笑道：“那你专门剁一些草给它们，剁得碎碎的，就行了！ 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还来问我呢？” 顾小花一听，立马说：“我去我去……以后给小鸡剁食的事就就交给我了。” 说完，着急忙慌的去剁野草了。 金米粒记得养鸡场里，整天在鸡舍里点着大灯取暖、维持恒温的，她坚持让顾小花把小鸡连笼带母鸡的搬进屋子。 金姚氏一听不乐意了：“你干嘛？鸡养在屋子里，鸡粪就得拉在屋子里，得多臭啊！” “娘，小鸡太小了，放在外面一是怕被黄鼠狼、老猫给调走了，二是外面气温忽冷忽热，怕把小鸡给冻病了……” 金姚氏看准了，从今以后自己是做不了自家三闺女的主了，“小鸡你自己看着办，要是你一定要拿进屋里，你就负责每天打扫屋子里的卫生，别让这屋子里有一点味。” 这可顺了金米粒的意啦！ 顾小花也开心：“小鸡们真有福气，遇到我和你这么好的人。” 金米粒不服气她说的这句话：“它们有福气是遇到我这么好的人吧！刚刚我说要把小鸡放进屋子里的时候，你可是一句话没说……” “我们姐俩，你说和我说不是一样的吗？”顾小花嘻嘻哈哈道。 金米粒：“还知道我是你姐，从来也没听你叫过我。” 顾小花耸耸肩，做个鬼脸，“我就不叫，你能把我怎么样？” 金米粒……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金米粒只要一看着有抱窝的母鸡，就捡五个鸡蛋给它去鸡窝里单独住着去。 二十天后保准给她带着一窝小鸡出来。 鸡还小，可以遍地跑，大了，可就不能这么满院子跑了。 金米粒又张罗着让大柱爹给做了一个鸡笼。 鸡越来越多，眼看米糠就要不够吃了。 “娘，我们怕是要跟别家买点糠了？” 虽然她娘决定不了任何事情，但是她遇事还是愿意跟她娘商量。 “买糠，那不是要花钱？”金姚唯一放不开的就是那几个铜板。 “买糠，不就是得花钱吗？”金米粒真不知道她娘是怎么想的，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金姚氏想了半天，突然院子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喔喔喔”的公鸡叫，她心下顿时生出一个主意。 “粒啊，这样，我们养鸡是为了下蛋，留下几只公鸡，其他半大的小鸡就不要留了。” 金米粒问：“不留？你的意思是要卖了！” 金姚氏：“不是，你听我说……你不是要米糠吗？ 米糠在哪里？在农户手里呀，如果他们需要鸡，就让他们拿米糠来换。 实在不行，他们的米糠想要钱就再给他们钱就是了！” 这主意不错，既然不花钱买鸡，又能减少一部分喂养负担，金米粒很同意。 市场上的米糠卖1个铜板一斤，一只半大鸡卖6个铜板，需要公鸡的就等价抱着公鸡回去，要的是铜板的就揣着铜板回去。 金米粒特别交代金姚氏，让她去大广播李婶那宣传了一番，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人扛着米糠上门了，“金家大婶，听李婶说你家可以用公鸡换我们的米糠，是不是？” 金姚氏热络的把人招呼进来，“是！是！是！” 从那儿后，每天都有人乐滋滋的从金米粒家出去。 金米粒卖鸡蛋，钱一堆一堆往家里进，家里的鸡也越来越多…… 第88章 好吃好喝 鸡一多，不但要愁口粮问题，还要解决粪便问题。 一开始，金米粒在后院菜田的一个角落里拾掇出一个土坑， 用来堆积鸡粪，现在也堆不下了。 屋子后面的小溪，静静流淌着…… 金米粒和顾小花赤着脚，撸起裤管，露出雪白的小腿，在小 溪边的石头上用木棒敲击着衣服。 顾小花：\"把棒槌递给我一下。\" 金米粒没听见，盯着缓缓流淌的溪水发呆，不知又在想什么。 \"我说，把棒槌给我一下。\" 顾小花捡起一个小石子扔过去溅起水花，惊醒金米粒。 金米粒抹了一把被水花溅到的脸：\"你干嘛？\" \"我说让你把棒槌递过来我用一下。\"顾小花重复一遍，\"想 什么呢？想这么入迷，思春啊？\"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看你才思春呢！\"金米粒用手抄了 一把水洒向顾小花。 顾小花被冰冷的溪水刺激得爬起来就往一边跑，嘴里叫喊 着：\"你年纪比我大，要思春你，也是你先……\" 金米粒坐下来，若有所思的说：\"不闹了，跟你说认真的， 家里的鸡粪太多了，单是用来给家里的农田施肥，怕是用不 了这么多，我想挖一个鱼塘养鱼，鸡的粪便就可以用来喂鱼。\" 顾小花鼻子一蹙，嫌弃道：\"鸡粪喂鱼，想想就恶心，养出 来的鱼，有人能吃得下去吗？再说，鸡粪不会把鱼给毒死 吗？\" 金米粒：\"不会，鸡粪才没你毒呢！\" 金米粒家院子后面的土地就是她家自己的，除去现在使用的 菜地、粪堆、鸡笼摆放的地方，还有一大片位置足够使用， 紧邻小溪，用水方便，地理条件得天独厚。 \"那你跟娘商量一下。\" 金米粒把在后院挖鱼塘养鱼的想法一说，她娘居然举双手赞 成，\"可以啊，养鱼能吃，能卖钱，还能把鸡粪也处理干净 了。\" \"可是，挖鱼塘和买鱼苗，需要花银子的……\" 金米粒还没说完就被金姚氏打断：\"花银子怕啥，就像你养 鸡一样，得舍得，对吧？先舍才有得嘛！\" 打死金米粒，她也想不到，金姚氏这次居然没抠抠搜搜的。 实在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金米粒一袋一袋往家里拿钱，金 姚氏看到了好处。 想当初她还怕花钱，反对买鸡、做鸡笼，现在真是想扇自己 两个大嘴巴。 一有活，金米粒只会想到大柱爹。 大柱爹第二天就找了4个人跟他一起到金米粒家干活。 金米粒给他们指了指鱼塘要挖在大致的位置，告诉他们要挖一个长三丈，宽二丈的鱼塘。 大柱爹问：“那挖多深呢？” 金米粒一下就不知怎么形容这个鱼塘的深度了，鱼塘深度需要 1.2米左右。 长三丈、宽二丈是金米粒以“10米”、“6米左右”换算过 来的，一丈等于三点三米，但这1.2米总不能跟人说是三分 之一丈左右吧？说了大柱爹他们也理解不了。 金米粒想了想，对大柱爹你说：“大叔，我也说不上来，你们先动手挖着，等会我拿一根竹竿来，你们比着竹竿的高度挖就是。” 用尺子比划半天，竹竿上画了几道杠，终于定好这根竹竿有多长。 金米粒把这根大约1.2米长的竹竿交给了大柱爹，一共5个人在鱼塘里扛着锄头，腰也不直的挖。 “娘，今天是大叔们第一天到我家干活，看样子得挖好几天，说好了一天给他们付50个铜板。”金米粒在金姚氏面前念叨。 每人一天五十个铜板，五个人一天就是250个铜板，金姚氏掰着手指头一算，虽是吓了一跳，最后却默不作声…… 见她娘没动静，金米粒又说：“娘，我们家还得供大柱爹他们一顿午饭呢，您做的菜好吃，就由你掌勺吧。” 就她和顾小花做饭那水平，得把人难吃死。 金姚氏：“我看你这活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做完的，我在家就没问题，可我要是去镇上洗衣服就没办法了……” 金米粒拽着袖子，考虑再三“娘，我想跟你商量个事，你洗衣服那个差事就辞了吧，家里要养鱼了，事情也多了，你回来帮我和小花吧！” 金姚氏一叹气，“罢了罢了，我今天最后去一次，给东家回了话，我就回来。” 金米粒听了，高兴地说：“娘，回来的时候，带些肉啊、菜啊的回来，有青椒就买一点，对了，一定要去张婶那买些长生草，这东西好吃。” “知道了知道了……馋嘴！” 其实金米粒不是馋嘴，就是怕明天不知要做什么菜给人家吃，怕吃得不好，怠慢人家。 金姚氏走后，金米粒和顾小花喂了鸡后就开始给他们做饭。 屋子后面菜地里拔了一根萝卜，一颗白菜，从厨房的顶上取下一块熏肉，又跟隔壁的人家买了几块臭豆腐。 今天的午饭是白米饭、萝卜烟熏肉汤、清炒白菜、一碟油炸豆腐，还有一盆蒸红薯。 虽然菜的品种少，但金米粒和顾小花做的分量多，足够他们吃得饱饱的。 菜不能说做的美味，只是做熟了而已。 大柱爹吃了两大碗饭进去以后，又拿起蒸红薯吃，嘴里还说：“上次在你家吃这东西就觉得挺好吃的，一直问你在哪弄的，你也不说！ 要是能买到的我话，我一定带回去给他们娘俩尝一尝。” 一个大人，能这样记挂妻儿，让金米粒心里很感动。 见金米粒一直盯着他，他害羞的说：“不好意思，见笑了。” 金米粒连忙摆摆手。 吃完午饭后，他们一刻也不休息的就要去干活，金米粒跟他们说：“叔叔们，吃完饭多休息一下才能干活，否则对身体不好。” 几人笑呵呵的说：“不用，以前也是吃了饭就被人家催着干活，你家好吃好喝款待我们，我们可不能偷懒……” 说完，不顾金米粒的劝阻，跳进挖了一层泥土下去的鱼塘里开始干活。 第89章 被诓了 这么一看，帮金米粒家挖鱼塘的人，都是勤劳本分的人。 金米粒心里高兴能请到他们这样卖力的工人，像这样下去，原本需要什么天时间挖完的鱼塘，可能三天、四天就能做完了，还能剩下几百文铜钱呢。 工钱一天一结，是金米粒主动提出的。 有些打工的人家，就像她们家以前一样，吃了上顿没下顿，一家老小都等着顶梁柱出去干一天活回来，才能买第二天的口粮，金米粒这才想着工资日结。 几个人一听，更是高兴，做活做的更尽心尽力了。 下午，到了做饭的时候，金米粒还让他们在家吃了晚饭再回去。 大柱爹说：“我们给人干过这么多活，就没有人供晚饭的，你家的早饭比起别人家来已经丰盛了很多，怎么还能在你家吃晚饭，这不是亏了你家吗？再说，把行情带坏了，别的人家也要骂我们哩！” 其余四人也跟着点头，同意大柱爹的话。 金米粒也不好再说什么，好生将人送出院子。 大柱爹走在最后面，金米粒叫住他：“大叔，你等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大柱爹一愣，心想还有什么事？是不是今天哪里没做好？ 大柱爹让前面那四人先走，自己又折返到金米粒面前。 “大侄女，是不是我们今天什么地方做得不如你的意？”大柱爹担忧的问。 金米粒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你等我一下。” 说完，就往堂屋走去。 大柱爹焦急不安的站在原地。 只见顾小花从堂屋里出来，递给金米粒一个篮子。 金米粒提着篮子就往大柱爹走来，“大叔，这是生的红薯，你说喜欢吃，刚刚就准备了些让你带走。” 大柱爹一听要给他红薯，揺着手就往后退：“我就是说说的，我不能要……” “大叔，你听我说，本来今天来帮我家干活的叔叔们，每个人都应该送他们一篮子红薯的，但家里没有多少了，所以就只能单独给你了，你不要嫌弃就好……” “不嫌弃，不嫌弃，就是不好意思要你家的吃食啊！”大柱爹不好意思的说。 金米粒：“要不好意思也是我家不好意思，你看我掉井里、做鸡笼、搬鸡舍、我爹过世，到最近挖鸡笼，哪个不是您帮忙。” 她这么一说，还真是让大柱爹心里好受了些。 “那我就收下，篮子明天我送来给你。” “嗯嗯，好……” 金姚氏辞了镇上洗衣服的工作后，每天在家给工人做饭，他们干得辛苦，又不在家吃晚饭，金米粒让他娘每天多做几个菜。 三天后，鱼塘挖成了。在鱼塘的上方挖了条一丈长的小水渠将溪水引进鱼塘，又在鱼塘的下方也挖了一条水渠，水渠口每隔20公分用一个竹孔稀疏的簸箕拦着，防止鱼跑出去。 总共用三个的原因，是怕只用一个坏了的话，鱼也就跑出去了，三个的话，前面两个坏了，都还有后面一个，只用按时检查跟换就是。 上面的水流进来，下面的水溜出去，这样一来，鱼塘里的水就是活水了，能够提供更多鱼儿生存所需要的氧气，水质也会更好些。 只等买来鱼苗，溪水入塘，就可以开始养鱼了。 “娘，哪里可以买鱼苗？” “不知道，我就见菜市场里面有人卖手指头粗的小鱼，不过人家都是买回去用油炸着吃的。” 顾小花：“那我们去看看。” 金米粒：“……” 她哪是想去看小鱼苗，明明是想集市上的大肉包了。 家里攒的鸡蛋倒是可以送一趟去汉昌楼了，金米粒只得带上那个贪吃人去镇上一趟。 佟老板看她们来了，笑眯眯的道：“咦，这次送鸡蛋的时间是不是早了一天，上次送来的，还有几个呢。” 金米粒听出来了，上次送来的鸡蛋送多了，到今天还没卖完呢。 “没有，是家里的下蛋鸡又多了些，蛋自然就多了，如果佟掌柜你觉得想要把每次送鸡蛋的数量固定下来的话，你就跟我说。” 金米粒本想说“你觉得我送来的鸡蛋你卖不完的话，跟我说，我少带些来”，可这样一说的话，不就是说佟掌柜家生意不太好吗？ 想了想，还是找了个委婉的说法。 佟掌柜听懂了，依旧笑道：“好，我知道了。” 出了门，顾小花说：“米粒，我觉得我们下次不能送这么多鸡蛋来给佟掌柜了，我觉得她家买不了这么多鸡蛋。” 金米粒瞥了她一眼：“就你机灵。” “我也看出来了……” 见金米粒打趣顾小花，金姚氏也帮腔道。 “娘，我知道了，我心里有底了，你们不用担心鸡蛋卖不出去，我会想办法的。” 金米粒也觉得，该想想别的销路了。 走着走着，到了一个鱼摊前，金米粒看见摊贩用芭蕉叶铺在木盆里，卖一斤、两斤大的鱼，旁边的木桶里装着三桶小鱼，就是有手指粗细般大小。 金姚氏：“老板，你这鱼可以买回去放在鱼塘里养成大鱼吗？” 鱼摊老板一愣，到他这儿买小鱼的，都是买回去用菜籽油炸干炸香，下酒菜的，还没有人来买回去养的。 不过，这鱼他是从经验丰富的老渔夫手里收来的，原本这些鱼就是生活在小溪河流里得，应该是可以的！况且，老渔夫也说过，他下网收网时都特别小心，这些小鱼就是拿回来养也能养活。 于是，他说：“我不敢保证，可有人说能活，如果你敢要的话，就可以买。” 金米粒看向金姚氏，金姚氏也很无奈，耸了耸肩膀：她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能买到鱼苗。 金米粒只能硬着头皮一试，“那你这鱼怎么卖？” 鱼贩想也不想就说 ：“10个铜板一斤？” “十个铜板一斤？”金米粒疑惑，“这桶里都是水，总不能连水都卖十个铜板吧？” “这位客官，你看你说的什么话？ 水当然不能卖钱了，用筛把水沥干，只称鱼。”鱼贩挥着手指说道。 把水沥干，鱼不得挣扎？ 要是受伤了，放入鱼塘成活率也不会高的！ 想了想，金米粒跟鱼贩说：“老板，你看这样成不成，你常年做鱼生意，这一桶有多少鱼，你肯定有主意，你估计一下，我直接给你钱就行。” 鱼贩摸摸下巴：“也行。今天的鱼个头大，一桶少说也有3斤，这里的三桶，就是9斤，你给我90个铜板就行。” 金米粒往鱼贩的木桶里看了看，答应道：“行！” 要买鱼苗，金米粒她们早准备了几个桶，拿出来装上鱼就走。 路上，金姚氏说：“米粒，你看你，按称的，你不同意，偏偏要估计着来。 你一说，那鱼贩就同意了，你看我们是不是被他诓了，根本就没这么多鱼……” 第90章 春耕来了 “不会吧？”金米粒不确定的摸了一下后颈，“那鱼贩看上去不是那样的人。” 金姚氏：“早就教过你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就是不放在心上。” 金米粒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鱼苗入塘，金米粒成天趴在鱼塘边往里看，小鱼在深水的掩护下一条也看不见， 金米粒想，既然看不见小鱼肚子翻白朝上，它们就一定是好好待在水底，会慢慢 长大的。 金姚氏不去洗衣服后，早上就跟金米粒的顾小花到处去挖地龙，现在养了鱼，地 龙需要的就更多了。 看着金米粒烂泥扶不上墙的样，金姚氏对她说：“先回去做饭吧，我和小花再挖 一会再回去。” “干嘛让我回去做饭？” 金姚氏白了她一眼：“你看你，在这儿也是浪费时间，地龙就没见你抓几只。” 金米粒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我做饭也不好吃的。” “做饭做的不好吃，就要多学一下，做的多了，以后就能做的好吃了。 等有了婆家以后，我看你还是说做饭不好吃，看你婆婆怎么收拾你？”金姚氏早 就预见了她以后的生活。 金米粒只好委屈巴巴的回去煮饭。 金米粒看见已经有人在田里翻土了，是啊，该春耕了。 往年因为没有劳动力，也是请人帮忙栽种玉米的，金姚氏手里的铜板能请几个人、 能买多少种子就种多少玉米。 是要回去跟金米粒商量一下，今年要种多少玉米。 金姚氏和顾小花回去的时候，金米粒还在磨磨蹭蹭洗菜。 金姚氏看不下去，接过来自己洗，“是时候该春耕了，我家今年的玉米种多少啊？” “啊，你问我啊！”金米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问你还能问谁？”金姚氏没好好气的说。 “家里有多少田地就种多少啊！” “可是，我们有那么多钱吗？” 家里的钱自从交给金米粒以后，金姚氏再也没有过问。 大柱爹最近几天也在忙着耕自家的农田，他帮忙找了几个家里田地少的同村大叔。 先种田里的玉米，山地里的玉米只能等雨水下来再去种。 金米粒本想让他们把除草、翻地、挖小坑的活都做了。 金姚氏说：“多做一点活，就得多要一份钱，就挖小坑那点事，我自己来。” 金米粒怎么也拗不过。 三亩田，三个汉子，三天就翻好地了。 翻好的地，要在上面挖出具有一定间隔的小浅坑，这事由金姚氏揽了。 金姚氏一天到晚扛着个锄头在地里挖呀挖，挖得手心全是亮锃锃的水泡。 “娘，我再把那几大叔叫回来跟你一起挖吧！再挖下去，你的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金米粒看不下去。 “不用，费那钱干啥，你真要请工，那把那工钱都给我……” 好吧，自己心疼她，她倒拒绝得干脆。 金米粒和顾小花只好学着她，一人扛一把锄头跟她一起挖，先不说挖得好不好，主要是减少“母亲在费劲挖地，女儿在一旁看着”的愧疚感。 母女三人挖了两天的坑，剩下一半还没挖。 顾小花先求饶了，“干娘，这样挖，不只手痛，全身都痛，每晚躺下去，第二天都起不来。我们都这样了，更何况您？” “没有啊，我还行。”金姚氏还在嘴硬，腰却不自觉的扭了扭，活动一下。 金米粒趁机帮腔，“娘，我们再磨蹭两天，春耕期都过了，以后长出的玉米肯定比不上别家。” 闻言，金姚氏直起腰杆，眼睛看了一眼周围别人家的田。 人家的坑已经挖好了，正往里面施肥呢。 又望了望身后一大片平平整整的一家农田，半晌才说：“请吧，请吧。” 金米粒和顾小花蹦得老高，真好，手终于脱离了苦海。 那三个大叔又被请了回来，一天的时间，后半部分田里就长出了个头均匀的坑坑。 金姚氏养着跟隔壁一样坑坑洼洼的农田，笑眯眯地道：“我家的田终于挖好了，明天可以开始填肥了。” 金米粒：“早让你请工，你同意的话，说不定玉米都已经种下去了。” “家里有现成的劳力，我这不是舍不得那些银子吗？” 顾小花嘻嘻一笑：“走啰，现成的劳力还得回去喂鸡呢！” 金米粒跟着大喊一声，故意调侃金姚氏：“现成劳力二号也要回去了！” 金姚氏捡起一个土块，装模作样的要打她，却丢在了离她很远的一边…… “娘，明天我去一趟镇上送鸡蛋，还有买种子。其他还有什么需要带回来的吗？” 金姚氏想了想说：“去买猪大膘回来炼油，顺带割点新鲜肉……另外，你们自己想吃什么吃食，也带着点回来。” 金姚氏这一吩咐，感觉她家过上了好日子。 不止有生活必须的油，还有解馋的肉，更允许她们买零食。 顾小花诡异一笑：“干娘，想吃的东西是不是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金姚氏一看她那馋猴样，宠溺的说：“是，是，是……你愿意买多少就买多少，随你高兴。” 顾小花得了金姚氏的话，高兴地在一旁直跺脚。 第二天一早，都没等金姚氏来喊，顾小花就把金米粒拖起来了，“米粒，走啦，去晚了，好吃的东西都被人买完了。” 留下金米粒眯瞪着眼睛坐在床边凌乱…… 第一站，汉昌楼。 佟掌柜站在柜子后面拨弄着算盘，笑着道：“你家的鸡蛋就是新鲜。” “是的，新鲜。”金米粒也笑盈盈的回应。 小伙计来报：“老板娘，一共410个鸡蛋。” 佟掌柜微微一愣，数了820个铜板给金米粒。 金米粒看见她的反应，原本还想问，是不是嫌鸡蛋多了些。 但见佟掌柜没多说什么，金米粒就想等下次再说了。 一出门，金米粒就让顾小花拽着去买了烤花生、花生糖、糖葫芦、几大包糕点。 顾小花身上几乎被挂满了，“米粒，你帮我拎一点。” “不拎，嘴馋的是你，你自己拎，我等会还要提肉和菜、玉米种子的。” 顾小花可怜兮兮的说：“你以为我是猪啊，买回去给我爹的。” 闻言，金米粒贱兮兮的说：“够不够？不够咱再回去买点？” 第91章 吃饱好干活 “金米粒！”顾小花连名带姓的喊，“你什么意思？是不是我顾小花不值得你买点吃食？” 被顾小花这一咋呼，金米粒眯着眼睛，笑兮兮的说：“不是不是，你买吃的我开心，给你爸爸买吃我更开心。” 顾小花：“装模作样……” 金米粒眨巴眨巴眼睛尽量摆出真诚的样子，“没有啊，真心实意的。” 说真的，要是顾小花被她惹怒了，不跟她一起奋斗了，她和她娘得累死。 该哄还是哄着点。 “别只顾着给叔叔买，你还要点什么吗？” 看着金米粒的样子，顾小花语气也缓了些，“够了，以后不够再来买。” 金米粒长叹一口气，庆幸自己渡过难关。 买了猪肉和猪膘、青椒，她们最后才去买的玉米种子。 种子店里人很多，都是来买种子的，一个穿长衫的老板，一个小伙计，在不大的铺子里跑来跑去。 “老板，我家有三亩田，我需要买多少种子？”金米粒对着柜台后面的老板问。 种子店老板抬起头来，看金米粒和顾小花两人白白净净的样子，心里有点疑惑，她俩不像是会种田的样子。 老板冲着穿着素净，个子稍微高一点的金米粒说道：“一亩土地要3斤玉米种子，你家3亩，那至少得买9斤回去。” 两个女孩中，这个女子看上去是家里管事的。 “老板，你的种子保管能出苗吗？”金米粒问了一个不专业的问题。 老板倒是豁达，嘿嘿一笑：“姑娘，我可不能保证每粒玉米种子都能出苗。 不过，经验丰富、勤劳肯干的农人几乎都能把玉米种子变成玉米苗。” 金米粒听出来了，老板说的是自家的玉米种子没有问题，这玉米种子出苗率高不高？得看种田人的技术和能力。 见那小姑娘在愣神，种子店老板以为她不信，“姑娘，你不信的话可以问问到店里的这其他人，他们都是我家的老主顾，我家的种子那是好的，大伙们，是不是啊？” 种子店老板一吆喝，里面的人都异口同声的答应：“是是是，他们家的种子极好，我们每年都在这里买，没有出过什么问题……” 这么一弄，倒是金米粒不好意思了，让老板给她称了9斤玉米种子，逃也似的拉着顾小花跑了…… 回家卸下牛车上的东西，金米粒和顾小花抓紧时间到田里挖一波地龙，今天的任务可还没完成呢！ 等她们提着地龙回来的时候，她娘已经把猪油炼好了，满院子飘香，金米粒和顾小花将手马虎地洗涮了一下，拿起黄灿灿的油渣咬了一口，又酥又脆……香味顺着牙间的油一直流向喉咙。 “娘，这油渣太好吃了！”顾小花忍不住称赞。 “是好吃，娘你也尝尝！”金米粒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块油渣，又立刻拿起一块递到金姚氏嘴边。 来不及把头偏过一旁去，金姚氏张嘴吃下，却还说：“好吃就多吃点，今天使劲吃，明天就使劲干活。” “对！今天吃饱了，明天才有力气干活。”吃得满嘴流油的顾小花现在看上去斗志满满。 金米粒“嗤”了一声，对顾小花说的话不以为意：我看你明天还能像今天一样蹦跶…… 开始种玉米的第一天，金姚氏做好早餐后给每个人都分配了任务。 顾小花先留在家里喂鸡、喂鱼，喂完鸡去田里找金米粒和她汇合。 金姚氏和金米粒用桶把积攒下的牛粪、鸡粪混合了以后，挑到田里。 一开始，金姚氏想让金米粒用勺子把鸡粪、牛粪舀出一小勺子放到之前挖好的土坑里肥地。 金米粒用两根手指捏着勺子把、皱着眉头，一脸嫌弃样，“娘，这牛粪、鸡粪混在一起，太臭了！” “你说说哪样粪不臭？” 看她那想动又不动的样子，金姚氏无奈，照她这个态度，要是拖后腿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把玉米种子种完? 干脆把身上的布袋子脱下来给她：“那你去放种子，我来给土地施肥。” 金米粒脸上转阴为晴，“谢谢娘，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 “别废话了，赶紧去。”金姚氏拍了一下金米粒的屁股。 金米粒欢蹦乱跳开始干活，想了想，又问道：“娘，每个坑里放多少粒玉米啊？” “三粒。” 一个坑里放三粒玉米种子是祖祖辈辈从实践中获得的经验。 金米粒点点头，手伸进布包里摸索着，一粒、两粒、三粒…… 她把三粒玉米种子规规矩矩的扔进坑里。 在前面干活的金姚氏就像鼻子被蒙上了、闻不到味道一样，干铲粪的活干得可认真了，腰弯得不高不矮、勺子里的粪也放得不多不少，撒在边上的还往坑里刨进去。 金米粒自叹不如。 回头看看，金米粒和金姚氏已经把玉米种子放进很多土坑里了。 顾小花还没来。 “娘，小花怎么还不来，她是不是在家偷懒呢？” 金姚氏：“别乱说，小花是你妹妹，你不能这么说她，再说，她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就是……” 正说话间，顾小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们身后，脸上藏着愠色。 金米粒忍不住看了金姚氏一眼，金姚氏耸耸肩，一副“叫你乱说话被人听见，我也没办法”的样子。 “小花，你来了！”为缓解尴尬，金米粒主动喊了小花一声。 小花才不懒得理她，眼神直接掠过她，“娘，我来了，我干点什么好？” “小花，你啊，就拿锄头把土拢起来，把土坑埋上。”金姚氏笑眯眯的说。 顾小花“哎”了一声，不仅把土坑填上了，还填得高了些。 金姚氏一勺牛粪放下去，看见顾小花填的土坑，不由得笑出声来：“小花，你填土坑的时候，只用填平就行了，要是你填得高出周围的地方，一浇水或者老天一下雨，上面的土还倒反被冲走了。” 顾小花“哦哦”的答应着。 用力过猛了吧？ 金米粒在一旁蒙着嘴笑，被顾小花看见了，顾小花狠狠瞪了她一眼。 吓得金米粒脑袋一缩，闷头放自己的玉米种子去了…… 第92章 大五岁，刚刚好 金姚氏猫着腰，金姚氏数着玉米粒，顾小花刨着土，一上午的时间过去了。 抬头看看正红火的太阳说：“走了，闺女们，先回去做饭吃，等会儿太阳不那么晒了，咱们再来干一会，天黑了再回去。” 金米粒和顾小花一听要回去做饭吃，高兴得不得了。 一上午过去，金米粒身上出了一层汗，虽然想早点把玉米种完，但能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 “娘，今天的午饭吃点什么啊？”金米粒实在是饿了。 “煮满满一锅粥，整点咸菜，凑合吃了。”金姚氏顿了顿，“剩下的粥，留着晚上热一热就吃，省得晚上回来累得要死，还要做饭。”金姚氏捶着肩膀说道。 顾小花一听咸菜、稀饭就泄了气。 注意到顾小花的表情，再加上自己也想吃点有油水的，金米粒问：“娘，昨天我们就吃了油渣，买回来的猪肉还没做吧？” 金姚氏点点头：“是啊，我用井水凉着呢，打算今晚做。” “不用，今晚回来还做菜，累！ 那么多肉，一顿也吃不完，还是现在就做了吧？ 吃不完的留着跟粥一起，等晚上回来一把小火一热就能开饭了。” 怕金姚氏不答应，金米粒还扯上顾小花：“小花妹妹，你说是吧？” 顾小花怔了一下，虽然还在生她的气，但也不能和好吃的过不去，她睁着大眼睛说：“是啊娘。” 两个闺女怎么这个样子啊！ 咋那么馋呢？ 金姚氏没办法，只得去取肉。 金米粒一看金姚氏同意了，冲着她喊道：“娘，咱们吃青椒炒肉啊！” “什么？青椒炒肉,我不会做。”金姚氏没见过这种吃法。 别看金米粒叫得欢，她以前最爱吃青椒炒肉，后来自己也学着做过 ，就是做得不好吃。 金米粒道：“娘，我知道您不会做，这样，我说着，你上手做。” 金姚氏一瞪眼：“我说了，我不会做，你会说不会做吗？” 总感觉有了顾小花这个妹妹以后，她娘没有以前这么疼爱她了。 金米粒只能再次使出自己独一无二的撒娇绝技：“娘，我真做不好吃，要是做得不好吃，不是浪费了吗？” “老天爷！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仔……”金姚氏一拍大腿，洗青椒、切肉去了。 两天的时间，金家三母女终于把玉米种子全都种进去了，金米粒和顾小花每天变着法的让她娘给他们做好吃的。 玉米种子浇完水后，田里的活算是干清亮了。 浑身酸痛，金米粒一头倒在床上。 “我明天可得回山上一趟了，把东西给我爹送回去，你去不去?”顾小花和金米粒从来都是吵架、斗嘴不过夜。 “去，我也去看看叔叔。” 说是去看顾力辉的，回来的时候，两人也背了两背篓野菜回来。 顾力辉虽然有点舍不得顾小花，但也没阻拦，还偷偷问了金米粒给顾小花找婆家的事怎么样了。 金米粒趁机提出让他搬到山下去住，要是小花以后找了婆家，照顾他也方便。 顾力辉还是摇了摇头。 恐怕他这辈子都不会出去了。 金米粒和顾小花的日子就这么过着，喂鸡、喂鱼、挖地龙，外加逗狗。 今天一早，她们两人要到镇上去送鸡蛋，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大柱爹和大柱正往镇上的方向走。 “大叔、大柱哥，你们这是要到哪去？”金米粒问。 大柱往后一缩，没有回答金米粒，倒是大柱爹说：“我和大柱到集市一趟，你婶子的药没了，得去抓一点。” 金米粒：“上来吧，我们也去镇上。” 大柱站在一边没动，眼睛看向他爹。 他爹也是有点不好意思往上坐。 金米粒又喊了一声：“上来吧。” 顾小花往一旁挪了挪，“大叔、大哥，就上来坐着走吧！” 大柱爹将背上的布袋一甩，对着大柱说道：“上去吧。” 大柱这才抬脚上了牛车。 大柱低着头也不说话。 顾小花活像个跳蚤，晃着脑袋直盯着大柱看。 看了好一会，顾小花才凑到金米粒面前，压着声音说：“米粒，你别看这哥哥皮肤黑，五官可是生得好。” 纵然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坐在一个车上的父子俩不可能没听见。 大柱爹面色无异，大柱却又红了脸。 顾小花看着大柱的脸一点一点变红，居然“哈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奇怪的想法在金米粒脑海里升起：大大咧咧的顾小花和腼腆细腻的大柱在一起是什么样的场景？ 顾力辉说过，他不在乎男方的家世如何，只要人品好。 细看大柱一家：大柱娘虽然常年生病，也没有村里人说过她一句不好的话；大柱虽说腼腆了些，但尊老爱幼，老实顾家；大柱爹就更不用说了，在家里任劳任怨、不嫌弃糟糠之妻，踏实勤劳…… 这个想法一出来，金米粒觉得就是再来十头牛也按不下去了。 金米粒正想着怎么把这俩人凑到一起，人顾小花就自己找乐趣了，“大柱哥，你的手掌真大，怕是能一次性抓起三只鸡。” 说着，还凑了上去，盯着人家的人看。 金米粒怎么看都觉得顾小花有一种“眼红”大柱生了一只宽厚大手的感觉。 可是，一个女孩要大手掌干嘛？ 金米粒思考了一番，觉得自己用错词了，顾小花眼里的应该是“欣赏”。 被顾小花货火辣辣的眼睛注视的大柱更害羞了，“嘿嘿”笑了一声，再没有别的话。 大柱爹在一旁看着，也觉得顾小花这个女孩奇怪，怎么不遮不掩的就盯着自己傻儿子看。 进了集市，直到下牛车前，顾小花还在盯着大柱傻笑。 大柱爹尴尬的笑了笑，金米粒尴尬的拉了拉顾小花的衣服，“走了！” 顾小花傻傻的笑着：“大柱哥，再见！” 用现代人的话说，就是花痴。 她的所作所为，让金米粒认为就是把十头牛累死，到时候恐怕也按不住她。 金米粒决定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 顾小花那眼巴巴的模样，刺激着金米粒当即就把大柱爹拉到一边，悄悄的问：“叔，觉得他俩在一起行不行？” 大柱爹被她的话一震。 差点成为自己儿媳妇的金米粒居然在给自己的儿子找媳妇？ 她真的一点不介意吗？真是奇女子！ “不行吗？” 大柱爹半天没说话，金米粒以为他是没看上顾小花。 大柱爹一时未回过神来，“行是行……可是……这姑娘看着比大柱小很多……” “哎呀！大叔！我们家小花16岁，我记得大柱哥好像21多吧？就大五岁，丈夫比妻子大五岁，刚刚好，会疼人……” 第93章 找了个咸菜罐子 “大五岁，刚刚好？” 大柱爹怎么有点不信啊，重复着金米粒说的话。 见状，金米粒接着说：“大叔，你就信我吧，男人比女人大五岁，真的会疼人。 哪个女人不喜欢会疼人的男人？ 夫妻俩一喜欢，就能和和和气气过日子，不是吗？ 再说，你们做老人的心愿，不就是希望子女过得好吗？” 金米粒说得唾沫横飞，差点忘了自己也是一个未婚女子。 听她说得头头是道，大柱爹似乎也被说动了。 这姑娘自从在金米粒家出现，只说是金老嫂子的干女儿，家在何方？家中有几口人？家中境况如何？一概不知…… 他还是想打听清楚。 金米粒却说：“大叔，你先想想，等晚上回去了，到你家细说。” 两人的谈话，自然没让大柱和小花听见。 大柱爹他们去抓药，金米粒和顾小花去汉昌楼。 顾小花真是依依不舍的看着大柱的背影，直到看不到了，才转过头来，努力追上金米粒。 “你和大柱他爹刚刚说什么呢？” 刚刚她虽然在犯花痴，可她注意到了，金米粒和大柱爹一边说话，一边朝她和大柱这边看，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好事！ “佟掌柜，我们来送鸡蛋了。” 金姚氏从算盘上抬起头，“哦，好，等一下啊，现在客人有点多。” 金米粒：“哦，好。” 来的时候，她就在想了，从前两次送鸡蛋的情景来看，自己送来的鸡蛋越来越多，佟掌柜怕是有点吃不消了。 等会别等佟掌柜提出来，自己得主动问问。 从金米粒开始在这条街上混的时候，佟掌柜就帮了自己大忙，可不能让她为难。 佟掌柜算完最后一笔账，冲着金米粒招手。 金米粒笑着走过去，“佟掌柜，你家的生意真是好。” “勉勉强强吧！” “今天的鸡蛋我送了400个。”金米粒顿了接着问：“我应该隔几天再给你送鸡蛋来？” 听到金米粒这么问，佟掌柜知道金米粒是怕她难开口要求减少送鸡蛋的数量，就自觉的为她排除困难了。 佟掌柜会心一笑，“这样吧，10天后送400个鸡蛋过来。” 她听了懂佟掌柜的意思。 往后送鸡蛋的频率延长到每10天一次，鸡蛋的数量只要400个。 这样一来，家里的鸡蛋还得剩百八十个，怕是要给它们另寻出路咯！ 鸡蛋不多，单独摆到集市上也能卖完，大不了就是花点时间。 800个铜板揣进兜里，问顾小花还要买什么吗？ 顾小花说：“别的先不买了，上次买的还没有吃完，今天买几个肉包就好。”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家的小馋猫居然不馋零食了。 回去以后，金米粒对金姚氏说：“娘，以后送去汉昌楼的鸡蛋减少了，我们怕是得回来得晚些。” 金姚氏问，“怎么了？” “我家的鸡下的蛋越来越多，汉昌楼要不了这么多。” 金姚氏点点头：“也是，鸡蛋多了卖不完是要坏的。那就辛苦你们了！” 反正现在她现在不用去镇上洗衣服，也懒得去颠簸自己一身的老骨头，在家喂喂鸡、喂喂鱼就挺好，送鸡蛋、卖鸡蛋的活就让她们两人去。 10天后，金米粒和顾小花带着600个鸡蛋重回集市。 400个鸡蛋让顾小花送到汉昌楼，金米粒守在集市上卖剩下的200个鸡蛋，顾小花回来的时候，手上还带着3个肉包回来。 “卖得怎么样啊？”顾小花一回来就关心的问。 200个鸡蛋，到集市上买鸡蛋的人每次顶多买10个，至少也得来20个买鸡蛋的人才能卖完，顾小花就想着能早点回去。 金米粒：“还不错，你去的这会，卖出去一半了。” 吃完肉包以后，三人闲聊。 “这鸡蛋除了蒸鸡蛋羹，煎鸡蛋，还能怎么吃？”顾小花杵着下巴问。 金米粒无聊的揪着一根韭菜叶子，漫不经心的说：“还能炒着吃，韭菜炒鸡蛋、青椒炒鸡蛋，还有番茄炒蛋。” 提起番茄炒蛋，金米粒问：“我们这个地方有番茄吗？” 在记忆中，番茄是外来物种，好像是明朝时期才传入中国种植的。 她现在所处的朝代，却没在历史书上出现，所以她不确定。 “你说什么番茄？” “也可能是叫西红柿！” 顾小花听得一愣一愣的，张婶也不停摇头。 看来这个时代是没有番茄这种东西的。 不提还好，一提起就想起番茄炒蛋酸酸甜甜的口感，嘴里的唾液也在开始翻滚。 金米粒自己回到番茄还能做什么菜的话题上。 “鸡蛋还能怎么吃呢？”金米粒自言自语，突然她提高声音道：“我想起来了，鸡蛋还可以做成咸鸡蛋。” 还沉沦在番茄、西红柿那个词里的顾小花：“咸鸡蛋?是什么?” 金米粒看顾小花这个表情，她肯定没吃过。 不过会不会是她在山上没吃过，其实山下已经有了？ 又看向张婶，“张婶，我们这有咸鸡蛋卖吗？” 张婶：“咸鸡蛋？听都没听说过……” 这一刻，金米粒觉得自己发现了新大陆，高兴地蹦起来，比了一个“耶”的手势。 顾小花和金米粒都被她这阵人来疯吓呆了。 过往的人也纷纷看向这个动作怪异的女子。 金米粒连忙将自己的动作收敛，脸上却是藏不住的兴奋，“顾小花，等回去，我再给你一种好吃的东西。” 神神叨叨的样子，顾小花也不敢轻易相信金米粒说的话，将信将疑的点点头。 从发现这个“新大陆”以后，金米粒就像被打了鸡血，精神抖擞。 鸡蛋一卖完，拉着顾小花马不停蹄地向杂货店跑去，她要去买盐、打酒，腌咸鸡蛋。 最简单的咸鸡蛋腌法，在小学劳动课上，老师就教过了，简单。 回去以后，金米粒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金姚氏，金姚氏提出反对意见，“要是不好吃怎么办？” “娘，你老是这样，事情都还没做，你就在这儿提出假设。 我还是只能跟你说，我可以少做一点，好吃再多做一点，行不行？” 金姚氏住了嘴。 顾小花不插嘴，哪边也不站，看着她俩你一言我一语后就停止了。 杂物房里面好像有几个咸菜罐子，金米粒问了他娘，罐子是不是好的。 她娘说没坏，是之前没有闲钱腌咸菜就放在那里积灰了。 金米粒挑了一个，到院子里清洗干净，然后把它翻过来把里面的水沥干…… 第94章 招上门女婿 咸菜罐子里要保证绝对干燥。 数了10个鸡蛋，这就是金米粒说的“少做一点。” 10个，已经是她内心所认为的“少”了。 把这10个鸡蛋放在瓦盆里清洗干净，放在簸箕里等待晾干。 金姚氏：“都是要去壳的，洗这么干净干嘛？” “吃了放心，少生病。” 金姚氏…… 吃过晚饭后，鸡蛋表面上的水分也干了，金米粒找了一个瓦盆倒入白酒，把鸡蛋完全浸入白酒中浸泡半个小时。 前面坐着金姚氏和顾小花，她们要好好看着金米粒怎么做的。 她还准备了一个干净的碗盛满盐，把蘸满白酒的鸡蛋放到盐里翻滚，直到整个鸡蛋被均匀的裹上了盐巴。 最后把裹好盐巴的鸡蛋一个一个放进咸菜罐子里。 金米粒拍拍手上的盐巴，“好了，等20天后就可以享受美食了。” “还要那么久，我还以为这就可以吃了……”顾小花首先表达她的不满。 金姚氏也悻悻的离开。 留下金米粒在原地吱呀乱叫：“你们这是干嘛？看不起人啊，要是做出来的咸鸡蛋好吃，我可要藏着吃，到时候你们可不要流口水！” 管她叫不叫，金姚氏也不动心，摇着头继续走她的路。 贪吃鬼顾小花倒是凑过来，“米粒，你放心，就是不好吃，我也跟你一起吃，不会让你一个人受罪的。” 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妹妹，就这么损自己，笃定自己做的咸鸡蛋不好吃，这安慰，不要也罢！ 亏自己还想着给她找个好人家呢！ 越想越气，金米粒甩手回了屋子，哼，今天不去大柱爹家商量两人的事了。 自从十天前跟大柱爹提过大柱和小花的事，大柱爹已经问了好几次了。 过后一想，事关顾小花的人生大事，最好还是先去先去跟顾力辉说说大柱家的具体情况，再确定要不要继续讨论下去,所以就一直拖着。 后来去山上割野草，金米粒悄悄问了顾力辉意见，顾力辉还是只有一句话：“只要他们家人好，对小花好，就行！” 奈何回家后，一直没时间去找大柱爹说。 同样的，想让大柱和小花成亲的事一直瞒着小花，可怜那小姑娘每天干完活就站在门口等着，只盼能看一眼从田地里干活回来的大柱。 丝毫不掩饰她那似乎要把人吃进肚子里的贪婪眼神。 现在，金米粒生气了。 哼！ 就让这傻丫头在门口多看几天她的“帅哥”吧！ …… 玉米种下去以后，陆陆续续下过三次雨，田里的玉米苗开始冲破泥土的覆盖，一点一点拱出来了。 跟着一起出来的还有密密麻麻的野草。 三个人挖地龙回来，金姚氏顺便看了一下自家的田。 野草的长势比玉米苗还好。 “明天开始，我们要给玉米除草了。” 金米粒：“好啊，挖下来的草还可以带回去喂鱼喂鸡的。\" 第二天一早，两人还睡得跟猪一样，金姚氏就来敲门了。 金米粒挣钱路上的最大绊脚石就是睡懒觉，还好有金姚氏在。 每次都能把她精准的捞起来。 “娘，我可不可以再睡一会。” “别睡了，早上天凉，动起来身上暖呵呵的，刚刚好，要是下午去的话，太阳能把你晒晕。娘，也是为你们好啊。” 金姚氏苦口婆心一顿劝，才把俩人捞起来。 俩人洗完脸，收拾干净。 金姚氏跟在后面喊，“收拾好就赶紧吃早饭。” 俩人这人发现，金姚氏已经把衣服洗了晾在竹竿上，稀粥也熬好了。 金米粒忍不住问，“娘，你什么时候起床的？” “哎……”金姚氏长叹一口气，“天还黑着，院子里的公鸡一打鸣，我就起了。” “起这么早干嘛，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金米粒打着哈欠问。 金姚氏：“其实……自从你爹走后，我就睡不太好，每天老早早就醒了，要不然就是很晚都难以入睡； 以前，他在的时候，不管喝酒喝到多晚，我都能睡得着，感觉他走了以后，心里像是少了什么……” 这是想金南博了。 原本以为金姚氏那阵子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那就没是什么事了，没想到她自己一个人躲在黑夜里挣扎。 “娘，你别想太多了，爹爹虽然去了，但我们还在，我不会离开你的。” “胡说，你以后还得嫁人呢！”金姚氏骂道。 “我不嫁人了，以后就是要成亲，也是找上门女婿。” 金姚氏苦笑：“就我们家这条件，会有人愿意上门？” 金米粒：“那我就努力挣钱，争取早日盖上青砖大瓦房。” 镇上有青砖大瓦房，金米粒可看见了。 当时看见以后，她的愿望就是家里能早日住上青砖大瓦房。 顾小花往脸上抄了一把水：”不是我打击你啊，你的想法好是好，但哪天才能盖得起青砖大瓦房？ 别到时候你都成老姑娘了，还是没能盖起青砖大瓦房，你是不是就一辈子嫁不出去了。 “顾小花，你……” 金米粒被她气得说不出话。 正在这时，大柱爹和大柱也扛着锄头往他家田里去，经过她们家院子，金米粒突然提高音量说：“是啊，是啊，就是因为你在我家吃了我家大米，所以我家越来越穷，一定要把你先嫁出去，我家才能住上青砖房。” 金米粒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那个大啊，大柱爹，大柱都听见了。 其实，那天赶集回来以后，他爹就问过他的意见，问他同不同意去跟顾小花提亲。 虽然他之前钟意金米粒，可两人有缘无分，兜兜转转遇到顾小花。 顾小花活泼可爱，也极合他的心意。 他说的还是那句话：“爹觉得可以，就可以。” 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 打铁趁热，之后大柱爹问过金米粒两三次，金米粒却说，还要问问小花爹的意见。 这么多天没音讯，大柱爹以为是又黄了。 没想到今天走到这，金米粒这么有意无意的说，心里惊喜，应该是小花爹同意了。 大柱脸上的红晕也跟着出来，看来，他终于要成家立业了…… 第95章 不能等了 顾小花只知道自己喜欢这个大哥哥，对成亲没有什么概念，一点儿也没想过金米粒和他爹会想她嫁给他。 不等金姚氏和金米粒出门，顾小花就扛着锄头追上去了，一路抬头“大柱哥，大柱哥的叫着”，简直没眼看。 金米粒：“顾小花，吃早饭。” 顾小花连头都没回：“不吃了。” “娘，你看小花，一个劲的盯着人大柱看，饭都不吃了。 哦，看看人家就饱了，嫁到人家去，能干活，还省粮食，大柱家真是赚到了。” “你那个嘴啊……” 吃完早饭，金米粒和金姚氏换上干活的露趾鞋子，出发到玉米田里去。 她们去到的时候，顾小花正站在自家田里，双手搭在立在胸前的锄头上，偏着脑袋傻笑…… 果不其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她看的正是田里挥舞着锄头的大柱。 脚下的草倒是挖倒了一颗…… “顾小花，别看了，再看眼睛就长人家身上了。” 顾小花心不在焉看向她，“米粒，你说什么？我的眼睛怎么可能长到大柱哥的身上？” 傻闺女变成顾小花了。 金米粒和金姚氏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大笑起来。 顾小花被她们笑得莫名其妙。 锄头挖到泥土上，发出“沙”的声音。 金米粒认认真真的锄着草。 看着刚刚冒头的小绿苗，金米粒满心欢喜，等玉米成熟后，就可以少从别人手里买些米糠了。 第一次使用锄头，她学着金姚氏握锄头的方式，别别扭扭的比划着。 那个花痴，锄一棵草就要抬起头来看一下不远处的大柱。 太阳出来。 金姚氏背上的衣服湿了一大片，金米粒都没觉得流汗，汗水就直接滴到泥土上。 “娘，你休息会吧？”金米粒心疼她娘。 金姚氏：“我不累，不用休息，倒是你和小花，应该是第一次干这种活，你们俩休息一下吧。” 顾小花：“我也不累。” 金米粒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就她那干活方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还用休息？ 金米粒抬头看发出金色光晕的太阳，觉得有点头晕，扔掉锄头，爬到一旁去喝水。 清凉的水灌入喉咙，金米粒像活过来一样，头脑清醒了些，突然感觉手上火辣辣的。 低头一看，两只手的掌心红通通的，右手中指的指跟处有明显的疼痛感。 金米粒用手一按，更疼。 疼！ 忍着！ 想想青砖大瓦房，还能再干几天！ 休息了一会，鼓励式的拍拍自己的手，充满干劲的回去除草。 之前没看见手的状态，也没觉得有不适的感觉。 现在看见了，仿佛多多少少泻了点气，总感觉手里火烧火燎的疼。 金米粒想找点话说说，分散注意力。 “娘，嫁女儿，娘家会给女儿准备什么嫁妆？” 金姚氏放下挥舞的锄头，“怎么？你要嫁人？嫁的谁家？” 看金姚氏严阵以待的样子，金米粒笑着说：“不是！” “那谁要嫁人？” 想让顾小花嫁给大柱爹的事，早说晚说都要跟金姚氏说，只是现在顾小花在边上，事情没说定，最好避着她点好。 金米粒说：“没人要嫁人，就是好奇，问问。” “哦。 嫁女儿的陪嫁，还是要看自家的能力，有钱的多陪嫁些，没钱的少置办些嫁妆。 上到房子、金子，下到衣服被盖，什么都有。” 金米粒记得以前看电视，人家结婚也有陪嫁大樟木箱子的，古色古香的，金米粒很喜欢。 “那大樟木箱子怎么样？” 金姚氏一顿，“挺好啊，有些富裕人家也是花大价钱去做樟木箱子的，一做就做一对，寓意着成双成对，用不落单。 工艺做得好、木料用得好的樟木箱子，不潮不霉、还不变形，能用几十年。” 说起樟木箱子，金姚氏心里有点难受。 她的陪嫁物件中就有一双樟木箱子，但被金南博给偷偷拿去卖了，为此她还哭了好几天呢。 聊天也不是乱聊的。 金米粒在心里盘算了，如果顾小花和大柱能成，她是自己的干妹妹，在这个家里忙上忙下，立下不小的功劳，怎么也得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一锄头下去，金姚氏越想越不对劲，“米粒，你问这么多，真是好奇，随便问问的？” 金米粒看了一眼身旁的顾小花，回答：“真是。” 这个时代的女孩12岁，就开始找婆家。 顾小花今年16岁，在他们所有人看来，已经是“没能嫁出去”的老姑娘了。 她一脸花痴样，怕是不能等了。 “小花，赶快干，等锄完玉米草，我给你带个好消息来，保准你喜欢。”金米粒催促顾小花。 “你先说说，什么好事？” 无论顾小花怎么问，金米粒就是不吭声，吊着顾小花的胃口。 顾小花真的是还没长大，性情还是小孩子样。 听见有好事，手上的动作也加快了，也不再锄一棵草就盯着大柱看好大一会了，而是锄三棵草才看一眼了。 哎！ 真的是拿她没有办法。 就算记挂着早点把玉米草锄完，金姚氏和金米粒也思想统一，绝不在炎热的大中午在地里干活。 田里的活多做了一会儿，又热又饿的时候，三人扛着锄头蔫头耷脑的回去。 咕咚咕咚几大瓢水下去，三人坐在院子里休息。 坐了一会，金姚氏拍拍粘在身上的泥土，说：“我去做饭。” 金米粒拽着她的袖子说：“娘，你休息就是，做饭我去。” “干娘，你就去休息吧，不论做得好吃不好吃，饭菜总是能做熟的。”顾小花也忙着说道。 金姚氏很欣慰，她的这两个老闺女，在孝顺她这件事上，是没得说的。 后园子里的菜在鸡粪的滋养下，吃完一茬又一茬，割点熏肉，来一碗青菜汤，就是一顿饭。 吃完，回卧室美美睡午觉，下午太阳光芒没那么刺眼时，金姚氏又来让她们起床，继续去给玉米除草。 三个人，停停歇歇，终于在第五天上午，把全部草锄完了。 刚踏进家门，大柱爹就背着手进了院门，“米粒，这几天看你们都在田里忙。 来过你家几次了，你都没在家。 上次你说的那事怎么样了？” 看看，她还没得空去人家，人家都已经上门好几次了。 金姚氏在一旁听得一头雾水，这一老一小能有什么事？ 顾小花也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第96章 小花和大柱 “大叔，您来了，先进来坐，等会细说。”金米粒笑眯眯的把大柱爹招呼进院子门。 小花好奇的看着大柱爹走进来，好像在等着听金米粒他们要说什么。 金米粒转过头对顾小花说：“小花，你喂鸡去吧。” “我也想听听你们要说什么。” 大柱爹尴尬一笑。 要是这闺女在这，这话他还不好说了。 金米粒驱赶道：“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有这么强的好奇心。” 见顾小花鼓着腮帮子去了，大柱搓着手开口，“老嫂子，本来我也是不好意思来开口的，米粒和大柱之前也议过亲，但是儿女婚姻，耽误不得，您说是不是，老嫂子。” 一句话，说得不清不楚，还扯到之前的事上，金姚氏被大柱爹说得摸不着头脑。 “大兄弟，你说这话的意思是？” 大柱爹低头笑笑：“其实，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上次米粒说让小花嫁给大柱的事，她说要回去问问小花爹的意思，现在怎么样了？” 他这么一说，金姚氏像被点了穴一样怔在原地。 那个傻闺女居然帮人拉媒，她怎么不帮自己也找一个呢？ 也不看看她自己多大年纪了！ 她的动作惊到了大柱爹，大柱爹小心翼翼的开口：“老嫂子，是不是因大柱和米粒也议过亲，所以你不同意？” 金姚氏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家大柱和小花有缘，能成也是好事。” 金米粒看见金姚氏瞪了一眼，马上就明白她的意思，只能笑着打哈哈，“就是就是，大叔，你别想多了！” “那小花她爹怎么说？”大柱爹迫不及待的问。 “同意了。” “那小花的意思呢？”说到顾小花，大柱爹又紧张起来，“小花同不同意嫁给我家大柱。” 金姚氏哈哈大笑一声，抢先说：“大兄弟，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你看她每次盯着你家大柱那个样，不问也知道她喜欢得不得来了！” 不止金米粒注意到了小花看大柱的眼神，金姚氏这个过来人也看见了。 金姚氏这么一说，三人默契的看着院子里忙碌的小花一笑。 “大叔，既然决定了，选一天，你就跟我们去小花家好好跟她爹说说吧。” “好。” “那我马上去找一个媒婆，让她跟着去。”大柱爹欣喜的说。 “不用，小花爹不喜欢人多，到时候，我陪你们去就行。” 大柱爹虽然有点疑惑，但是想喝儿媳妇茶的心更着急，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给玉米除草的工作告一段落。 第二天，睡到中午吃过午饭，金米粒就跟顾小花上了山。 路上，金米粒问顾小花：“我给你找个婆家怎么样？” 顾小花心里一惊，随即恢复神色。 未经世事的女孩一脸羞涩：“找什么婆家啊？我不想嫁，想多陪陪爹。” 一时起了玩心，金米粒故意说道：“那好，我回去就回了大柱爹的话，让他家大柱另寻一户人家结亲。” “什么？大柱哥？” 金米粒一直往前走，“管它哪家，反正小公主想陪陪爹，不想嫁就算了。” 大柱哥，她是喜欢的，要是被金米粒回了话，她不得气死！ 顾小花跑到金米粒前面拦住她，“没……没……我没那么说。” 被她拦住，金米粒也没继续走，只是盯着她看。 看她要哭的样子，金米粒忽然咧开嘴说：“骗你的。 早就看出你喜欢人家。 我跟大柱爹商量好了，让你俩成亲，今天就是上山跟你汇报情况的。” 一听这话，顾小花破涕为笑：“真的？” “看你那春心荡漾的样子，真是不想让人知道我认识你。”金米粒嫌弃道。 踏进家门， 顾小花知道金米粒这次来就是要跟她爹商量她嫁人的事，跟她爹打了个招呼就躲进了房间。 其他的，金米粒什么也没说，就是跟顾力辉说，男方家想亲自上山商量小花的婚事，他犹豫了一会，最终同意了。 顾小花一直躲在门后偷听，心里高兴又有点担心，担心她要是嫁人了，她爹要自己一个人生活。 出门的时候，金米粒力看见她的眼睛红红的，一步三回头。 “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不用这么忧愁。”金米粒安慰她。 顾小花点点头。 割了草回去以后。 一切水到渠成。 双方家长见面。 大柱爹想聘礼无论是多还是少，一定要给，可顾力辉无论如何也不要。 大柱爹又提出让顾力辉等小花他们结婚后下山一起住。 顾力辉也不同意：“哪有嫁闺女 ，岳父也跟着上门的？” 坚决不去。 看了他们俩人的八字，师傅把他们结婚的日子定在一个半月以后，说是在那天成亲，一定会举案齐眉，白头到老。 双方的老人都希望是他们两人以后能儿孙满堂，自然是乖乖听话，规规矩矩的等着那天的到来。 顾小花就不同了，每天干完自己手上的活就跑到大柱家去，在大柱家跑来跑去，偶尔蹦出来的一句话逗得大柱娘也哈哈大笑。 大柱娘对大柱爹说：“你找的这个儿子媳妇不错，今后这个家里肯定是开开心心的。” 大柱爹一脸自豪：“你也不看看是谁选的……” 大柱也不烦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高兴得不得了。 自从他俩的婚事确定以后，顾小花在他家进进出出的，家里热闹了不少，原本凄凄凉凉的感觉也少了很多。 那边，金米粒计划着，离小花和大柱还有一个多月时间，她跟金姚氏商量：“娘，我们去找木匠给小花做一对樟木箱子吧！” “原来那天你问这么多，就是想给小花做箱子，可以啊！ 但是做一个樟木箱子要不少钱的。” 金米粒：“我们不差钱，小花对我有恩，对我们家有功，这点钱没关系的。” 金米粒的话，金姚氏认同，“你说的也是，她还是我干闺女呢。虽说小花家不要聘礼，但是我们也该给她准备嫁妆，让她有里有面的嫁到人家去，以后在娘家也能抬起头来。” 第97章 亲自来请 两个大樟木箱子，木料加上工钱，一共8两银子。 金米粒眼睛都没眨一下。 她让木匠一定在一个月内做好，到时候她来取，一定会要给顾小花一个惊喜。 顾小花从外面回来，金米粒招呼她：“小花，吃饭了！” “我在大柱哥家吃过了。” “小花，你能不能不要每天跑去大柱家?” “为什么？” 金米粒：“人家会说闲话啊！姑娘家家的，天天往男人家里跑。” 自己和大柱哥都已经订婚了，哪有这么多讲究，无所谓的说：“我跟大柱哥有婚约的。” 金米粒无奈的摇头，顾小花这种性格，让她早早给她和大柱订婚就是正确的，要不然她一天天的往一个未成家男子家跑，村里人肯定是要说闲话的。 现在虽然也少不了有人说闲话，但有婚约在身，村里人怎么也能克制些。 刚刚大柱问顾小花，金米粒在不在家？ 顾小花告诉他，现在正是吃饭的时候，肯定在家。 大柱说等会儿过来找金米粒，有事请她帮忙。 这不？一踏进家门就伸长脖子等大柱上门呢！ 金米粒也伸长脖子，顺着她的眼睛看去：“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 顾小花伸那么长的脑袋，金米粒就不信，她能什么都没看？ 说话间，大柱进来。 “哦，原来是看情郎。” 情郎的脸一下就红了。 顾小花嗔怪地掐了一把金米粒的手，“你看你，又乱说，把大柱哥都说害羞了。” 嘶！ 金米粒倒吸一口气，“顾小花，你到底是谁的妹妹，怎么还能对我下死手！” “我是你妹妹，可大柱哥还是我的未来夫君呢！” “你……你……” 金米粒被顾小花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指着顾小花的手微微颤抖。 “哎呀，就别小笑你干妹妹了。”金姚氏赶来说和，“快看看大柱有什么事！” 三人说笑间，大柱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紧张的扣着手指。 收住话头，金姚氏转头看向他：“大柱，你不是说找米粒商量事情的吗？什么事？” “就是……我跟我爹商量了，想让米粒帮忙去叫小花她爹到我家来吃顿饭。” 是啊，大柱和小花都要结婚了，两家人不是得正式见一下面，吃一顿饭吗？ 大柱听金米粒说过，小花爹不喜欢接触山下的人。 他不敢轻易去小花家，担心惹未来老丈人生气，就先让金米粒，也算是媒人，先去打探一下。 这边话音还没完，顾小花靠在金米粒肩膀上，满口答应：“好啊，好啊，米粒一定会帮你问的。” 感觉顾小花有了大柱，就不是自己的干妹妹了，什么都替大柱着想。 金米粒吃醋，瞪了她一眼：“你答应的，可不是我答应的。” 顾小花也恨恨的回瞪她。 看两姐妹又要开始斗嘴。 金姚氏开口：“你就别吵嘴架了，收拾收拾，明天跟小花先去问问。” “那就先谢谢了。”大柱道谢。 “不用谢，我就是为了我家那个妹妹。”金米粒脸色虽不悦，嘴上、心里都还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大柱：“……” 担心自己的话伤到准妹夫，又补充道：“你真不去？” “不去，等以后，慢慢再去。” 说完，看向顾小花，看得出来，他也照顾着小花的想法。 顾小花知道自己爹的脾气，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别到时候，她和米粒擅自把大柱带上去，又惹顾力辉不高兴，以后让他们爷婿怎么相处？ 出发前，顾小花还到大柱家跟大柱说：“大柱哥，你放心，我一定让我爹来。” 金米粒可不敢打包票，带着金条、金砖、金雪一同上了山。 三只狗狗可欢快了，趟过小水沟、穿过草丛，到了顾小花家。 院子里。 一张小竹桌，桌子上摆着一壶一杯； 一个破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银发老人，双眼紧闭； 小狗叫了两声，老人也没动静。 金米粒惊恐的看了顾小花一眼。 两人想法不谋而合，顾小花一时只觉得天昏地暗，想上前去看看，脚动了半天，也没挪出去一步。 金米粒快步走上前去，伸出手…… 手刚伸到离鼻子一寸的地方，椅子上的顾力辉猛然睁开了双眼，“你们回来了。” 吓得金米粒赶忙将手收回。 听见他说话了，顾小花跑上去，一把抱住了他。 不习惯顾小花这突如其来的亲昵，顾力辉很不自在的笑笑：“这孩子，怎么了这是？” “爹，等我结婚了，跟我下去住吧！”顾小花把头深深埋在顾力辉胸口。 刚刚那一幕，真是吓死她了，还以为她爹就这么去了。 顾力辉：“傻姑娘，不是跟你说过了？ 岳父是不能跟闺女一起住到女婿家去的。 如果跟着去，会被人笑话的。 再说，女婿会怎么想？” 如果，今天金米粒和顾小花没来； 如果，顾力辉今天真的就在这个椅子上长眠，难以想象，他走的身边空无一人，遗体什么时候被发现都不知道，该有多凄惨。 金米粒也想让顾力辉下山生活，她可以跟小花一起照顾他。 “叔，你就听小花的吧。” “不行，我不能去。去了小花在婆家怎么待？”金米粒的态度不容商量。 “上次小花爹也说过，希望你能下去住。”金米粒顿了顿接着说：“今天是大柱让我来请你到他家里去吃饭的，他说，怕贸然上门，你不高兴，让我先来跟你说一声。 你看，他们家也是有情有义的人家，不会苛待小花的。” 顾力辉叹了一口气，“吃饭，就不用了，只要好好待小花就行。” 金米粒知道顾力辉不愿下山与人交集，可没想到女婿家他也不去。 “叔，这我就得说说你了。 你连女婿家都不愿意去，到时候人家心里就要质疑，是不是，不满意将女儿嫁给人家啊？ 你让小两口以后怎么相处啊？ 再说，以后是不是也不让女婿来给您拜年？” 顾力辉愣住了，他可没想到这上面去，“这……” 天下就没有不希望自己女儿过得好的老父亲。 金米粒打算一步一步打破禁锢着顾力辉的牢笼，“那你是不是想让你家姑爷亲自来请？” 顾力辉张着嘴，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金米粒打了一个响指，“明白了，我这就回去，带大柱来,让他这个女婿亲自来请。” 小花，你在这看着你爹，别让她躲起来了。” 说完，转身就走。 顾力辉想拦，也没拦住。 她之所以步步紧逼，就是想着，总有一天一定要让顾力辉重回人群生活，不能放任他在这儿孤独老去…… 第98章 脑袋转得快 留下金雪，金米粒带着金条和金砖回去。 自家大门都不进，金米粒跑到大柱家，大柱家就大柱娘躺坐在床上。 “婶子，大柱呢？” 金米粒现在也不叫大柱哥了，反正他以后跟小花成了亲，还得尊称她一声“姐姐”呢。 “下田了，就你家旁边那块。” 没再跟大柱娘多说一句话，金米粒风风火火朝着大柱家的田去。 大柱正在田里给玉米饮水。 “大柱，走！” 一大早，金米粒不是和小花上山请小花她爹了吗？现在人怎么会在这儿？ 大柱被她喊得一愣一愣的，“去哪？” “跟我走，上山去，亲自去喊你未来岳父到你家吃饭，自己去喊，才能显出你家的诚意来。” 大柱还有点犹豫：“我能去他家吗？” 金米粒一瞪眼：“你不能去，谁能去？” 大柱洗干净脚上的泥土，准备跟金米粒去。 “等等……”金米粒走在前面，突然转过头来，“我想问问你，如果小花爹想下山跟你们一起住，你同意吗？” 走在后面的大柱没防备她突然转身，吓了一跳，缓过神后，肯定的说：“同意，我爹娘也同意。” “走吧。” 得到答复，金米粒继续往前走。 大柱爹在另一块田里干活，看见大柱跟金米粒往家走，扯着嗓子问：“你们要去哪？” “我和米粒去一趟小花家，让小花她爹到我家吃饭。” 扔掉手里的锄头，大柱爹跑过来说：“你要去小花家啊？把厨房里的那坛好酒给小花爹带去。 这次去的匆忙，下次多买点别的东西带上去，他又不下山，很多东西肯定都是缺的。” “诶，我知道了。” 看看人家这觉悟，小花嫁到他家肯定不用担心的。 大柱爹又跟金米粒说：“米粒，我家大柱人老实嘴还笨，又是第一次上小花家，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你多提点。” 金米粒：“好的，大柱哥聪明，肯定不用我多说话。” 有了金米粒的话，大柱爹很放心，笑眯眯的挥挥手：“去吧，快去快回。” 毕竟是第一次见小花的父亲。 大柱回去换了身干净衣服，脸也是洗了又洗。 一个劲的拉着金米粒问，衣服穿得行不行? 金米粒：“可以了，够俊的了，再捯饬一会，小花爹都不敢把女儿嫁给你了。” “为什么？” “怕你太俊，好多女人盯上你，把你给拐走了呗。”金米粒戏谑的说道。 大柱又是一脸红，结结巴巴的说：“我……我……不会的……” 把酒背上背篓，金米粒带着大柱爬上山。 顾力辉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一会儿磨刀，一会儿喂兔子，眼睛随时瞄着院门。 待会新女婿来了，自己该怎么办？ 真是奇怪，上次大柱爹来他都没这么紧张，这次自己的女婿上门，自己一个做岳父的居然手足无措到如此地步？ 转了几圈后，顾力辉安慰自己：肯定是要将自己辛苦养育了十几年的女儿交到另一个男人手里，自己舍不得了！ 猛然间，顾力辉听见顾小花催促的声音：“走快点！” 一道男声随之响起：“哎！” 金米粒还真将人给带来了！ 顾力辉静默一秒，提起裤管就往屋子里跑。 “爹，爹，你跑什么？”坐在屋子里的顾小花不明所以。 顾力辉压低声音，往最里面窜，“小声点，我没跑！” 顾小花：“……” 都快藏到桌子下面了，还没跑？ “我们回来了！”金米粒高喊一声，人已经来到门口。 只见顾力辉端端正正坐在堂屋正前方的椅子上，左腿搭在右腿上。 金米粒和大柱进去的那一秒，别扭的把左腿放下来把右脚抬上去。 只听说过丑媳妇见公婆的，还没见过岳父见女婿心里发怵的，金米粒觉得好笑…… “大柱，这就是你未来岳父？”金米粒憋住笑，一本正经的引见。 大柱现在倒是不畏畏缩缩了，上前微微鞠躬：“岳父大人在上，小婿金大柱拜见岳父大人。” 行为话语大方得体。 金米粒猜，这句话怕是在他心里琢磨了很久吧？ 如此一操作，难题瞬间给到顾力辉。 顾力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看了顾小花一眼。 顾小花却好像没看见一样，跑过去亲热的挽住大柱的手：“大柱哥，你来了。” 大柱朝着顾小花笑笑，算是回答她，又恭恭敬敬的看向顾力辉，等顾力辉发话。 “咳……”硬着头皮，顾力辉挤出一句：“嗯，好……做吧。” 大柱环视了周围的凳子，挑了一张坐下。 金米粒坐在了大柱旁边。 顾小花给他俩倒了杯茶，然后房子里就沉默了。 “咳咳……” 这次咳嗽的是金米粒。 收到金米粒的提示，大柱连忙站起身来，跑到门外把背篓里的酒坛抱进来，“岳父大人，这是我爹让带来的酒，他说您不经常下山，肯定会想喝两口的。” 顾力辉布满皱纹的脸，露出笑意：“嘿嘿……是啊，有时候也真想喝几口，奈何没有，这次你送来，我能解解馋了。” “您到我家去吃饭那天，我多打几壶不一样的酒，让您好好解馋，您看怎么样？”大柱语气温和，谦虚地问。 大柱这话一出，金米粒都惊呆了。 以前从来没发现大柱脑袋转得这么快。 酒是大柱爹临时让大柱带上的，大柱肯定不能提前想好说辞。 现在，一句话就将话题自然而然的引到让顾力辉下山吃饭的事上，真的是小看他了。 “对对对……您下山吃饭那天，什么酒好喝，大柱肯定弄什么酒给您。”金米粒反应过来后，立马帮腔。 顾小花也想起大柱来的目的，撒娇道：“爹，您就去吧，到时候我和大柱来接您。” 大柱：“我们来接您。” 颇有点妇唱夫随的样子。 儿女婚嫁是大事，三管齐下，就不信顾力辉还能拒绝。 果然，顾力辉心一动，答应了，“好吧。” 吃饭时间，顾力辉让大柱家自己定。 大柱沉思了一会说：“岳父，那就后天吧，明天我们先准备一下。” 随时不忘征求他这个未来岳父的意见，顾力辉对这个女婿越来越满意。 第99章 多多担待 说好，后天是顾力辉下山到大柱家吃饭的日子。 大柱爹本想留他们在家吃饭的，金米粒却说，好不容易逮到大柱这么一壮小伙上山，一定要让多帮忙背些野草回去，省得她和顾小花每次上山来割草，每次都要背很多回去，背得龇牙咧嘴的，中途还要歇好几次才能到家。 从小花家借了一个背篓，金米粒看看自己和小花的背篓，从里面各抱出一堆野草，放到大柱的背篓里。 大柱又恢复憨憨的样子，没有拒绝的意思。 顾小花不乐意了，“姐，你干嘛？” “他一个大男人，要比我们女人多背些，不是吗？” “谁规定的男人就要比女人行？” 金米粒被她问得无言以对。 顾小花硬是把刚刚金米粒堆在大柱背篓上的野草原封不动的清回她自己和金米粒的背篓里。 哼！ 有异性没人性这句话在顾小花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金米粒无话可说，对顾小花的“悲愤”化为力量，一口气走得离他们远远的，让他们俩人在后面你侬我侬。 金姚氏见金米粒气呼呼的回来，又不见顾小花的影子，忙问：“这是怎么了？小花没跟你一起回来。” 心中本就不悦，听见金姚氏问起，金米粒一下就将自己内心的困惑说出来：“娘，您说，我怎么也是她顾小花的干姐姐吧，她不叫我一声就算了，现在还处处维护那个shi大柱，到底我和他，谁跟她比较亲近？” 又是吃未来妹夫的干醋 “呢！ 金姚氏笑道：“没谈婚论嫁前当然是跟自己姐妹要好，有了夫君当然要把自己的夫君摆在第一位，这样夫妻关系才会好，家庭才能和睦。” “不是吧？”金米粒不信。 “等你以后找到人家了，自然会深有体会的……” 说半天，又扯到自己身上。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她娘心里的着急。 要怪就怪自己这个女儿从小，“名声”就不太好，是个傻子，没人上门提亲，去年脑子好了吧，年纪又过了最佳婚配年龄，到现在都没个着落。 金姚氏叹了一口气。 是啊，顾小花比金米粒小5岁，都嫁人了，她还没个着落，她娘能不着急？ 生怕她娘说出一句“我明天给你找个媒人，帮你说说亲吧”这样的话，金米粒找个借口说：“娘，我先去方便一下。” 尿遁了…… 金米粒出去看看鸡，又看看鱼，等到觉得她娘已经忘了刚才的话题时，金米粒回到前院。 顾小花已经到家了，难得的没有跟着大柱到他家去。 隐隐约约听见顾小花说什么“明天大柱哥要到集上买菜，想接牛车，还想让金米粒跟着去”。 呵呵！ 需要人的时候就想到她了。 金米粒才不会屁颠屁颠跑上去说：“好啊好啊，我跟你们去”。 一定要等小花自己过来“请”自己帮忙。 反正自己也不是她最亲近的人，“请”这个字，是有必要的。 金米粒拿起木盆，装作没听见她们在说什么，从井里打水洗手。 顾小花早就知道，从她把野菜从背篓里拿出来时，金米粒就生气了。 现在，她有点底气不足，“米粒，帮帮忙，明天跟和大柱哥一起去集上买菜！” 金米粒一愣，没想到她一语中的，直接就说到了自己的底牌上：帮帮忙…… 金米粒想好的、为难她的词，一个也没用上。 结结巴巴的说：“好……好……” 顾小花欢蹦乱跳的跑向金姚氏：“干娘，你真厉害，她答应了……我还以为她要一直生气，打shi不答应我呢！” 金米粒抬头，看向金姚氏，原来是她娘支的招，难怪顾小花能一下就说到她的软肋上，作为娘的，始终最了解自己的女儿。 转念一想，顾小花说到底也是自己的干妹妹，她没有其他兄弟姐妹，除了大柱，和她最亲的就是自己了。 金米粒想清楚了：只要顾小花能幸福，她排在大柱后面就排在大柱后面吧，没必要争来争去。 答应是答应了，金米粒还是没能早起，一直睡到顾小花喊第三次才慢腾腾的起床。 “米粒，你快点，再睡一会儿，等我们去到集上，早集都快散了。” 昨天想通后，金米粒也不跟她斗嘴了，认命的去套牛车。 让大柱赶牛车，金米粒坐在牛车山上继续睡觉。 到了集市，人群都散去了。 金米粒问：“大柱，你家计划好吃什么菜了吗？” 大柱：“没有，我爹说让你帮忙看一下。” “你们家请客吃饭，问我吃什么？” 大柱坚决的点点头。 金米粒无奈，瘫着脸,“那一共几个菜，几荤几素，你们总商量过吧？” “我爹说十个菜，荤素随便。” 卖菜这条街走下去，金米粒跟张婶买了韭菜，其他的由顾小花和大柱看着买。 又买了肉、鱼和一只鸡，比过年还丰盛。 金米粒笑着说：“大柱哥，你家这是下血本了。” 大柱舔舔嘴唇，“我岳父本来就没要彩礼，吃顿好的，不是应该的吗？ 对了，酒还没买。” 大柱又带着金米粒和顾小花到酒馆买了三坛子好酒。 顾小花跟在身后，一直笑…… 顾力辉下山的时间到，金米粒睡一觉起来，顾小花已经不在。 揉着眼睛到院子里，准备洗脸。 看见顾小花和大柱正从田那边走过来。 “你怎么还在这儿？不是要去接你爹吗？” 顾小花眼皮一抬，“我们早就接回来了！” 他们俩去接人去得那么早吗？ 自己有这么能睡？ 金姚氏抬着鸡食盆从院子后面过来，“鸡和鱼我都喂完了，我要去挖地龙。你和小花一起过去大柱家，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帮忙？我家不做饭吃了？” 金姚氏把鸡食盆一放，“人家大柱爹昨天就过来说了，让我们也过去一起吃。” 能吃大餐，金米粒十万个高兴。 顾小花、金米粒洗菜，大柱爹掌厨，大柱打下手，不一会，大菜就上桌了：青椒炒肉、韭菜炒鸡蛋、麻辣鸡、黄豆焖猪蹄…… 青椒炒肉和韭菜炒鸡蛋是金米粒指导、大柱爹掌勺做出来的。 加上其他素菜，一共十道菜。 把大柱娘从房间里搀出来，全部人落座，大柱爹说话：“今天来的都不是外人，为庆祝小花和大柱的婚事，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敞开了吃，吃得尽兴才好。” 金姚氏看上去比大柱爹还开心，“大兄弟，我看你做了十个菜，有什么说头没有？” “有。”大柱爹笑着说，“不瞒你们说，土是土了点，但我就是十全十美的意思。” 顾力辉听了也不住点头，抬起面前的酒碗，“来，亲家，我家小花以后就托付给你们了，以后有什么做得不周的，请多多担待。” 大柱爹：“小花很懂事，我相信他们两个以后会过得好的，不用我们多操心……” 第100章 腌好的咸鸡蛋 两家人的第一次见面，愉快结束，大柱爹和顾力辉喝得酩酊大醉。 微醺时分，大柱爹跟顾力辉说：“老哥弟，等两孩子成亲后，你就搬下来住，就你一个人在山上，我们也不放心。” 大柱爹酒多人清醒，“不行，我还是习惯在山上住。” 任大柱爹如何劝说，顾力辉就是不同意下山。 夜深了，顾力辉在大柱家住了一夜，天亮后跟大柱爹告辞后就匆匆上了山。 他实在是不习惯山下的人情往来，昨天在大柱家呆了一天，感觉像是过了十几年一样漫长。 小花起床，从金米粒家过来找她爹。 听闻她爹已经走了，沮丧的回来。 “你怎么了？”金米粒问。 “我爹回山上去了，我感觉失落落的。” 人多的时候，顾小花还没反应过来，热闹一过，父亲离开，顾小花脑海中就不由得浮现出老父亲佝偻的身子独自回家的影像，心里一酸。 看顾小花实在是难受得紧，金米粒说：“小花，别难受了，我弄好吃的东西给你吃。” “什么东西？”顾小花抬起头问，眼睛一闪一闪的问。 果然，一提到好吃的东西，再大的难受，顾小花也能忘了。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之前腌的咸鸡蛋怕是可以吃了。 金米粒拉着顾小花去杂物房，揭开咸菜罐，拿出三个咸鸡蛋。 鸡蛋外壳的盐粒掉了些，没有放进去时那么密集。 “这就是你说的好吃的？”顾小花指着咸鸡蛋问。 金米粒点点头。 顾小花咽了咽口水。 她本来就不相信，鸡蛋这样全裹上盐巴会能有多好吃，不得齁shi? 趁她娘还没开始煮饭，金米粒把鸡蛋表面的盐巴洗掉，放进锅里蒸，“你就等着看吧，好吃得让你流口水。” 她越说顾小花越不相信，冷冷的打了个寒颤。 金姚氏回来，看见锅里在煮东西，问她煮的什么？ 金米粒说：“鸡蛋。” 金姚氏还以为她煮的老鸡蛋，抬头看了一眼后就去后园子了。 “米粒，我觉得自从干娘回来以后，我俩越来越懒了。” 拨弄着炉灶地下的灰，金米粒翻起眼睛想了一会，自从金姚氏不去洗衣服在家后，割野草、挖地龙、喂鸡喂鱼、洗衣做饭，什么都干，一个人抵她们两个。 “好像是啊！”金姚氏小声说了一句，眼睛不由自主的跟着金姚氏的背影走，心里不免又升出一丝愧疚。 内疚了一会儿，金米粒又多洗了一个鸡蛋放进锅里，不是说她娘干活 一个抵两个吗？那鸡蛋也该给她娘多蒸一个。 两盏茶时间后。 金姚氏洗干净手，进来问：“你们的鸡蛋熟了没有？” “熟了！” 金米粒用勺子把四个鸡蛋放入盛满凉水的瓦盆里。 “肚子饿的话，你们先把鸡蛋吃了，我马上做饭。”金姚氏准备出去洗菜。 金米粒：“娘，这是咸鸡蛋，不能像老鸡蛋一样干吃，要就着白米饭才好吃。” “这就是你腌的老鸡蛋，能吃了？”金姚氏惊喜的说。 咸鸡蛋没吃过，但是整天被金米粒在耳边吹牛有多美味，金姚氏也忍不住想尝。 金米粒：“可以了，你先煮饭，麻烦再顺带煮一个清淡点的菜汤，谢谢娘。” “那么客气干嘛，我肯定会煮给你们吃的。”鸡蛋还没吃呢，金姚氏就美滋滋的去煮饭。 等待咸鸡蛋在冷水中放凉，金米粒兴高采烈的说：“ 好了，开始切鸡蛋了。” 顾小花本来对咸鸡蛋不抱希望的，但见金姚氏对咸鸡蛋抱有希望，她也忍不住想试试到底味道怎么样。 刚刚还嫌弃金米粒的咸鸡蛋，等会如果好吃，就不好意思多吃了。 “我来！”顾小花毛遂自荐。 金米粒想，顾小花肯定是拉不下脸来白吃，所以才想帮忙。 那就让她来吧，“好，你来！” 金米粒抱着胳膊在一旁等着吃。 只见顾小花拿起一个鸡蛋 就要在瓦盆边砸去。 “等等。”金米粒突然叫住她。 “你干什么呢？” “切鸡蛋啊，切鸡蛋不是要先剥壳的吗？”顾小花一脸迷茫的看向金米粒，不知道她突然叫住自己是什么意思。 “鸡蛋不是这么切的。” 径直拿过一个鸡蛋，不剥壳，竖着摆在砧板上，左手扶着鸡蛋，右手拿好菜刀切下去，鸡蛋一分为二，二再变为四。 被切的边缘整整齐齐，清清秀秀。 蛋黄是蛋黄，蛋白是蛋白，黄白相间，只是看着就很有食欲。 勾得顾小花馋虫都出来了，鬼使神差的将手伸到砧板上。 “啪”！ 金米粒一下打掉在顾小花手背上，“馋鬼！等会一起吃。” 顾小花吃瘪，舔了一下手，默默把手收回去。 金米粒把鸡蛋块摆成花瓣的形状，端上桌子去，金姚氏煮了一盆白米饭、一个青菜汤，简简单单的一顿午饭成了。 一人盛一碗饭，夹一块鸡蛋放进碗里。 有硬邦邦的壳在，金姚氏、顾小花不知道怎么下嘴。 偷偷看向金米粒，只见金米粒没用筷子，用手抬着鸡蛋壳，用嘴去啃，把壳上的鸡蛋啃得干干净净的，闭着嘴巴嚼啊嚼，又啪叽啪叽了几下嘴，“嗯，好吃，正好吃！” 顾小花：真有这么好吃？ 学着金米粒的样子，顾小花终于吃上了传说中的咸鸡蛋：浓浓的咸香味，没有一点腥的味道，口感鲜嫩可口，好吃！ 金姚氏也喜欢这个口感，但她吃得小口小口的，她不贪吃，只要能下饭就行，她的想法还跟以前一样，留着给孩子们吃。 金米粒太了解她了，夹起三块鸡蛋放到金姚氏碗里。 金姚氏刚刚要说什么，被金米粒拦住，“娘，你使劲吃。您每天干那么多活，应该多吃点。 你老是留给我们这些偷懒的闺女吃，会让人说我和小花不孝顺的。” 顾小花点点头，“娘，你就多吃点吧。您不吃，我们怎么好意思吃？” 两个闺女这么劝着她，不吃就真的对不起她们的孝心了。 金姚氏赶紧乖乖吃饭，一口咸鸡蛋下去，再喝一口青菜汤，舒服极了…… 见金姚氏不再记挂她们放开了吃。 顾小花也开始埋头干饭，咸鸡蛋吃完一块，又夹了一块，没舍得狼吞虎咽，一小点一小点的咀嚼。 嗯，真的是好吃，要是大柱家也能吃上就好了！ 再咬了一口咸鸡蛋，顾小花说：“米粒，这鸡蛋没煮好的，能给我两个吗？” “生的你要去干嘛？” “给大柱哥他们尝尝。” 金米粒：“……” 金姚氏：“要就自己去拿，拿完了让米粒再腌就是。” 金米粒不高兴了，“娘，您也太宠她了，我腌的东西，不是得问问我吗？” 两个都是自己的闺女，偏向谁也不是，“好吧好吧，你们姐俩自己说。” 第101章 商业机密 顾小花转头悠悠看向金米粒。 金米粒斜着眼睛看她，“怎么，姐姐都不叫一句，就想找我要东西？”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顾小花真想一巴掌呼shi她！ 想要人家的咸鸡蛋，拿人手短，吃人嘴短，顾小花又吃又拿，两者都占到了。 她揉揉两边的脸颊，机械的凑出一个笑脸，“金米粒姐姐，我的好姐姐，请您给我几个鸡蛋。” 离那么远，金米粒都看到了她颤抖的嘴角，她该有多不服气！ 她也像突然被打开按钮的木偶人，猛地咧开嘴，回给她一个同样机械的笑，\"好的，好妹妹， 需要几个你就自己拿。\" 得到金米粒的答复，顾小花的脸马上恢复一潭死水。 三下两下将碗里的饭扒完，顾小花跑到杂物房里拿出三个鸡蛋，还特地举得高高的，跟金米 粒说：\"尊敬的米粒姐姐您请看，我拿了三个鸡蛋。\" 怪言怪语，金米粒快疯了，\"3个鸡蛋够干嘛，在去拿3个，你好歹也是我金米粒家的人， 送人就送3个鸡蛋？\" 金姚氏吃进去的白米饭差点喷出来，再拿3个，也就是六个鸡蛋啊，她家闺女说得像是给了 顾小花几百、几千个一样。 一听金米粒再让她去拿3个，顾小花开心得不知说什么。 等她再从杂物房里面出来，又对着金米粒说：\"姐，你确定再多给我3个鸡蛋，我拿走了， 家里可就一个不剩了？\" 当初说先试试，能不能腌得好吃，总共就腌了10个。 现在，金米粒家蒸了4个，顾小花原本拿的三个，再加三个，10个咸鸡蛋可是全都消耗完 了。 不过这声\"姐\"喊得金米粒舒心，3个鸡蛋不心疼。 \"带走！\"金米粒大手一挥，\"没了，我明天再腌。\" 此时，最开心的莫过于顾小花了，拿着咸鸡蛋，毫无意外的转身就往顾小花家去。 好在金米粒他们已经习惯她的这种操作…… 晚上顾小花回来以后，嘴角挂着笑，偷偷看着金米粒，欲言又止的样子。 金米粒被她盯得难受，直接开口道：“顾小花，你有什么事直接说，这么盯着我，怪渗人的。” 顾小花：“嘿嘿……” 一看她这表情，就知道肯定有事。 “没事，没事，我就是告诉你，你做的咸鸡蛋，大柱家一家都说很好吃。 我怕你说我拍马屁，才犹犹豫豫的不敢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 有人喜欢她腌的咸鸡蛋，她喜欢还来不及呢。 金米粒心里正有一个大计划。 她要把咸鸡蛋在附近村子里也能卖掉。 吃过晚饭，金米粒打算去找大柱爹一趟，有事商量。 自从大柱和小花的婚事定下来以后，大柱爹逢人就笑，笑得怪渗人的，有些不明所以的人直接怀疑大柱爹受了刺激，精神出问题了。 迎面走上去，还没等金米粒开口，大柱爹就放出一口白牙，“米粒，你来了，快快快……快进来。” 金米粒忙不迭的答应：“是是是……谢谢……谢谢……” 大柱这样子的状况，她早已听她娘说起过，她有点疑惑，真的有人会因为儿女要结婚了，高兴得形象都不要了？ 闻名不如见面。 金米粒不敢再有疑问。 她笑呵呵的说：“大叔，我今天来是来跟你商量一个事……” 话没说完，大柱爹热情的说：“你说，你说……” 金米粒无奈：这不是在说吗？不是被你打断了吗？这老头也是可爱…… “小花和大柱结婚，你们不是得做席嘛，我家就是卖鸡蛋的，我想拿些咸鸡蛋过来，你家蒸熟，在席上款待客人！” 大柱爹摸了下胡茬，“你说的是昨天小花拿过来的那种咸鸡蛋？” “是！” “好啊，反正也是要买菜的，到时候该多少钱就多少钱。” 金米粒连连摆手，“我和我娘商量过了，你家摆席用的咸鸡蛋就当给小花的嫁妆了。 其实，我也有私心，我想借此机会，让更多人知道我家的咸鸡蛋。” 大柱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话，他好像听懂了。 其实，金米粒还没跟金姚氏商量过，给顾小花一些咸鸡蛋做嫁妆的，可金姚氏肯定不会不同意。 所以先斩后奏也没关系了。 主要是离小花的婚期刚好剩下20天了，再不动手，鸡蛋恐怕就腌不入味了。 跟大柱爹说好以后，金米粒专门找了金姚氏，“娘，我还要跟您商量个事，今天就把给小花准备嫁妆这个事说清楚一下。 我是这样想的，除了之前订做的两个樟木箱子，到时候给小花带2贯铜板去，不至于身上一分钱没有，还有……我想腌一些鸡蛋给小花结婚那天招待客人。” 噼里啪啦一大堆，金姚氏倒是听清楚了。 顾力辉怕是想着不需要大柱家的彩礼，自己家也没有嫁妆，一直都没什么动静。 顾小花作为自己的干闺女，自家给她准备点嫁妆是可以的。 两个樟木箱子八两银子，加上二贯铜板，是十两银子，虽说家里拿出这十两银子就不剩几个钱了，但这笔钱确实不应该省。 和这一比，那几个鸡蛋就更是不值什么钱了！ 金姚氏咬咬牙同意了，“可以，就按你说的办！可是，为什么单单要送些咸鸡蛋给他家做菜？不送别的东西？” “娘，这你可就不知道了吧？我送咸鸡蛋给大柱家做菜，是有目的的，我想趁这个机会，帮我家的咸鸡蛋在村子里宣传宣传。 不过我的目的，我也跟大柱爹提前说明了，这可不算利欲熏心，不顾大局。” 金姚氏又问，“怎么宣传？” 早就想好了，要不然不会跟大柱爹说出口。 “吃饭的时候，那些人没见过咸鸡蛋，肯定得问是什么东西？怎么做的？哪买的？ 怎么做的不用说，就说我们家有卖的就行！” 金姚氏点点头，“我知道了。” 当天晚上，金米粒就连夜召集顾小花腌鸡蛋。 大柱爹说他家亲戚少，到时候要宴请的人，大概有十五桌左右，每桌八个人。 金米粒计划每桌六个鸡蛋，可以开出二十四块鸡蛋，每人吃三块也就够了，这样一算，需要腌90个鸡蛋。 上次那个好咸菜罐子还很干净，不用清洗。 90个鸡蛋不够装，金姚氏又去抱了一个到井边清洗。 金米粒和让小花拿100个鸡蛋先去洗着，怕不够，金米粒还多拿了10个。 洗好的咸菜罐子和鸡蛋都来不及自然风干，金米粒和顾小花一人拿一块干布，将鸡蛋表面的水擦干，每擦一个就放一个到酒盆里泡着…… 制作方法一样。 金米粒突然想起什么，手里的动作停下来，严肃的看着顾小花，“小花，我可跟你说，你以后嫁人了，可不能再外面乱说我家怎么做咸鸡蛋，这可是商业机密。 包括大柱那一家人！ 如果你把秘密泄露出去，人家都会做了，我家的可就难卖了，知道吗？” 第102章 谢媒礼 “我知道了。”顾小花淡淡的说。 听她的声音，金米粒还以为顾小花不情愿干活呢，“小花，你怎么有点提不起来精神的样子？” “不是，刚刚我听见你们给我准备了这么多东西，我心里怪不好意思的。” 金姚氏和金米粒一怔，“你什么时候听见的？” “就刚刚我走到门口，听见你们说话，给我这么多东西，我没好意思进来……” 金姚氏噗嗤一笑，“哪有这么多不好意思的，都是一家人。 就是你嫁出去了，也跟我们是一家人。” 金米粒：“就是，虽然我平时老说你，但我怎样对你的，你应该清楚。这点东西算什么？” 顾小花更加感激的点了点头，“我从小就没娘，没兄弟姐妹，认识你们以后， 我才感受到母爱。谢谢你们。” 感谢的话说得像获奖感言一样。 顾小花说完，三人相视一笑，彼此的心意明了…… 10天的约定期到。 腌了100个鸡蛋，剩下的还得送到汉昌楼和集市上去卖。 大柱和顾小花要一起去，大柱说要去给小花做一身新衣服。 米粒在牛车上调侃大柱，“大柱哥，我觉得以前你几乎不到集市上去的，现在媳妇去，你也跟着去，是不是怕她跑了？” 不出意外的，大柱涨红了脸，“没有……” 金米粒以为大柱后面还有话，等了半天，大柱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哈哈！ 之前大大方方的大柱好像又消失了。 牛车进城。 金米粒说：“你们自己去选布料吧，我把鸡蛋送到汉昌楼，再去找张婶卖鸡蛋，你们选好了到张婶那儿来找我。” “不行，你眼光好，我要你等会陪我去挑。 你先去汉昌楼送鸡蛋，我和大柱哥去卖鸡蛋，等鸡蛋卖完了，跟我们一起去裁缝铺。” 顾小花也会撒娇了，金米粒不自觉就走上和金姚氏一样的路，不忍心拒绝，“好好好，走吧。” 数完鸡蛋以后，佟掌柜说昨天酒楼多做了一盆卤猪蹄，问金米粒要不要，金米粒看了看 ，卖相还不错，闻着味道也香，连盆带肉一起端走。 金米粒回到张婶的菜摊，顾小花就一脸喜色的说：“姐，鸡蛋我们卖完了！” 大柱也跟着说：“是啊，是啊，小花说今天生意不错。” 他不是也在这么，生意好不好，他不是看见了么？还需要小花说？ 提过篮子，里面真的空空如也。 张婶笑着说：“听说这小伙子是小花的未婚夫，很厉害啊，和小花一起吆喝，很多人都被他们吸引过来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卖完了。” 金米粒看看小花，又看看大柱，难以置信。 “走吧，姐，陪我们看布料去。”顾小花把卖到的鸡蛋钱全都递给了金米粒。 金米粒这才相信，他们两人这一会儿时间就把二百多个鸡蛋卖完了，“走吧。” 大柱拉着顾小花和金米粒去了镇上最大的裁缝店。 站在门前，金米粒目瞪口呆指着牌匾问,“你们要到这做衣服？很贵的！” 顾小花又没做过洗衣服，她哪知道哪家裁缝店？现在听金米粒说他家贵，顾小花拉起大柱转头就要走，“换一家。” 大柱站着不动，把她拉回来，“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贵点就贵点吧。” 金米粒眼珠左转转右转转，低头数蚂蚁，就让他们公婆俩争执一会儿。 最后，大柱还是坚持，看样子都快生气了，顾小花才同意进去看看…… 不愧是最大的裁缝铺。 靠墙的立柜摆满布匹、中间的岛柜也堆满了布匹，红的、白的、绿的、粉的，花的…… 样式应有尽有。 “姐，大柱哥说，我今天要做两身衣服，一套是结婚那天穿的喜服，一套是平常穿的。” 金米粒拍拍大柱哥的肩膀，“没看出来，你大柱哥还挺会疼人的。” 这次大柱没脸红，顾小花却害羞的低下了头。 问了金米粒的意见，顾小花选了一身大红色的布料，上面只有一朵很大的牡丹，简单却不失高贵；另外还选了一身长满蔷薇的粉色布料，两身都是一等布料。 轮到给大柱选布料时，大柱只选了一套灰色布料，还是三等布料。 金米粒忍不住问：“大柱，你怎么只选一身？还选的最末等布料。” 大柱挠头笑笑，“我不是糙汉子吗？穿什么不是穿，小花是女孩子，要穿得好一些。 再说家里还有衣服穿，等以后没了，再来扯布做新的。” 家里有没有衣服，小花和金米粒怎么可能不清楚？ 肯定是结婚要花好些钱，本来家里就不富裕，大柱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 家里没钱，大柱也没想着亏待小花，尽力让顾小花跟其他新娘子一样，该有的都有。 “米粒，你也选身布料吧，就当我和小花的谢媒礼。”大柱笑着说，“我爹来时，特意交代过我。” 金米粒推辞，“我是家里真有衣服，不用了。” “姐，不管布料好坏，是我们的心意，你不要的话，我们心里会难受的。”顾小花也发话了。 不收的话，真的怕他们胡思乱想。 金米粒认认真真的选了一身青绿色的三等布料。 大柱心知肚明，金米粒就是考虑给他省点钱…… 主要任务完成，三人赶着牛车往家走。 路上，金米粒抬出佟掌柜给的卤猪脚，放到顾小花鼻子前，“佟掌柜给的卤猪蹄，你闻闻香不香？” “好香。”顾小花用手在盆上扇，浓郁的香味只往鼻子里钻。 “晚上我们就吃这个，大柱等会儿回去你跟你爹说一声，你们家晚上也在我家吃饭了。”这么大一盆，她们母女三人也吃不完，金米粒连大柱家都邀约了。 大柱连连答应，“哎，知道了。” 人有三急，这不？说着说着金米粒就尿急了。 她让大柱把牛车停下，拉着顾小花就往路边的林子钻。 刚把事情解决，正栓裤带的功夫，金米粒耳朵一动，听见几声“咕咕”、“哼哼”的声音。 “小花，你听见什么声音没有？” 顾小花立起耳朵，一动不动的认真听，却什么也没有听见。 明明就是有声音，金米粒栓好腰带，循着声音找去，看见一个小土坑，小土坑里居然有一只黑黑的小猪…… 第103章 养一只大肥猪 金米招招手，“小花，你过来看，有一只小猪。” 听见她的呼喊，小花从先前的位置一深一浅的走过来，一个不深的小土坑里真的有一只小猪。 她又朝着牛车上的大柱喊：“大柱哥，你来看，有一只小猪。” 女眷去林中方便，大柱在牛车上避嫌，眼睛一直看向别处，听见顾小花喊才敢回头。 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是让自己过去，他才跑起来。 等去到金米粒和顾小花身边，大柱也看见了坑中的小猪。 金米粒让他把小猪从坑中抱出来。 黑色小猪嘴巴突突的，露着两个粉红色的鼻孔，浑身肉嘟嘟的。 “这小猪是别人家养的，自己跑出来的吧！它的脚还受伤了，真可怜！”金米粒猜测。 “不像。”大柱摇摇头,指着小黑猪的脑袋说，“你们看它头顶那个旋涡。” 顺着大柱的手指头看去，小黑猪的脑袋上真的有一个明显的旋涡。 大柱接着说道：“农户家里的老母猪如果生下头顶带旋涡的小猪，被他们认为这样的小猪养在家里是不吉利的，等小猪长大一点，就把它扔出来，任它自生自灭。” 顾小花不知道这种说法，金米粒却是不信，“你听谁说的？” 大柱耸耸肩膀，“不用听谁说，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干的。” 见大柱煞有介事的样子，顾小花有点动摇了，她劝金米粒，“还是别管它了。” 金米粒固执到底，“怎么说也是一条生命，我要把它带回去医好。” “可是，这条生命即使能养大，不也是逃脱不了被吃的命运吗？” “不行，它现在那么小，我就是要把她抱回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金米粒抱起小猪就往牛车的方向去…… 两姐妹回到家，一个朝左一个朝右，互相不理睬。 金姚氏问怎么回事？ 顾小花“哼”了一声，让金姚氏去看看牛车上。 金姚氏好奇得要死，马上跑到牛车上去看：一个黑黑的脑袋。 “金米粒，你又捡个什么东西回来？ 不要说又捡一只狗回来，我们家可养不起了！” 金米粒没答话，金姚氏又走近一点。 这一走近就看清楚了，是一个脑袋上顶着旋涡的黑猪仔。 吓得金姚氏声音都变了，“老天爷，你弄这么个东西回来干嘛？” 金米粒躲在房间还是不出声，金姚氏直接追到她卧室里面，“你说，那猪是怎么回事？” 见躲不过，金米粒只得老实交代，“我从路上捡的，捡回来养。” “那是一般的猪吗？” 金米粒点了一下头。 “那是不吉利的猪。”金姚氏只差蹦起来了，“不能养。” “怎么会？养大了不一样是大胖猪吗？宰了以后，猪肉都可以吃好几年了。” 跟她说不清，金姚氏急得直跺脚，“这个家有它没我，有我没它。” 从来没见金姚氏态度如此坚决过。 金米粒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她没有表态，金姚氏转身就走，金米粒赶忙追出去，“娘，还能不能再商量商量？” “不能！” 这真是没办法了。 金米粒垂头丧气的站在院子里，望着小黑猪陷入了沉思。 难道真的要把它扔了？ 天下之大，真的没有这个可怜小猪猪的容身之地？ 突然，路边出现一个脸熟的中年男人，他牵着马车走来，马车上面有一个漂亮的车矫。 金米粒想半天也没想起来。 对方倒先跟她打招呼了，“小妹妹，好久不见。” 想不起来对方是谁，金米粒回应不是，不回应也不是…… 只能木讷的牵起嘴角笑笑。 车矫的帘子被拉起来，一个老妇人探出头来，“儿子，你在跟谁说话？” “娘，就是跟您买鸡的那个小姑娘。”中年男人看着金米粒回答老妇人的话。 中年男人这么一说，金米粒想起来了，他是卖鸡给自己的容婆婆的儿子。 他们不是去省城了吗？ 怎么会在这儿？ “容婆婆好！”金米粒乖巧问好。 “你好，你站这干嘛，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年纪轻轻的，满脸愁容，容婆婆一眼就看出她有心事。 金米粒瘪着嘴说：“我想养一只小猪，可我娘不让我养在家里，我又不愿意把它扔了，不知道怎么办？” 听了她的话，容婆婆说：“你上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金米粒一时犹豫，她一个老太婆，能带她去哪？ “快上来，不会把你卖了的！”容婆婆催促道。 中年男人一脸和善的把她牵上马车。 这马车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有车盖，有车帷，可以遮风避雨。 马车停下。 金米粒出来一看，居然是到了容婆婆的老屋。 容婆婆目不转睛的盯着荒草丛生的院子，长长的叹了口气，“出去几个月，想老屋想得不得了。 可是老来从子，儿子在哪，我也只能在哪。 这次回来拿一样重要的东西，以后怕是都回不来了……” 话越说越伤感，金米粒看了容婆婆的儿子一眼。 容婆婆的儿子闭着眼睛摇头，一副“别管她说什么”的样子。 等容婆婆怀旧过了，她突然想起来叫金米粒来的目的，拉着她绕到后院。 原来，容婆婆家也有后院。 后院里还有两间半墙高的猪圈，上面用稻草铺着，可以挡雨。 容婆婆拍拍猪圈门，“你可以把你的猪养在这儿！” 金米粒顿时喜笑颜开，“我真的能把猪养在你家猪圈里？” “真的。” “可我娘说我的小猪脑门上有漩涡，不吉利，你不怕？” 容婆婆拍拍金米粒的手，暖心的笑，“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怕什么？” “谢谢你，容婆婆。”金米粒话锋一转，“但是，上次你把鸡卖给我，你那个无赖侄儿子真的来闹事了，还好你们有准备，写了字据给我。这次，他还会不会来找我麻烦？” “别担心，这次我一样给你留下字句，放心养猪，好好养出一只大肥猪。”容婆婆早就给她想好了。 家里实在太破旧了，容婆婆给她留下字据，取了东西，就回去了。 往猪圈里扔了一把野草，金米粒对着小黑猪说：“小家伙，你以后也有家了……” 第104章 田间美味 “小猪，小猪，你要好好吃饭，长得又高又胖。” 小黑猪仿佛听懂了她的话，正吃猪草的脑袋停下来，一脸恐惧的看着她。 把小猪藏在这里 ，自己悄悄来喂，她娘和顾小花都不会发现。 可是，小猪的吃食就要靠自己了。 想起年前挖的红薯。 在现代，红薯都是栽了喂猪的，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家庭困难，红薯成了难得的美味。 金米粒想去看一看那片洼地还有没有红薯，红薯可以人吃，红薯藤可以用来喂猪。 新衣服做了，樟木箱子正在做，咸鸡蛋腌了，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要忙了，金米粒拉着顾小花上山去。 上山就先去看的红薯洼地，除了被金米粒挖掉的那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二，红薯藤已经长得枝繁叶茂、郁郁葱葱，金米粒扯着藤蔓看了茂，其实她也不大懂，应该是可以剪下枝条到山下栽种的……吧？ 回去尽快把田地准备好，试了才知道。 天天爬山，上上下下的背红薯，太累了！ 跟顾小花回去看了顾力辉以后，照旧一人背着一背篓野草下山。 金姚氏正在煮饭，金米粒坐到土灶前，往灶堂里添一根柴，说道：“娘，我家的地在什么地方？” 金米粒穿过来以后，还不知道她家的十亩地在哪呢？ 家里三亩田都种了玉米，要是地离得不远，红薯就打算种在玉米地里了。 金姚氏从水雾中别过脸来，“哎呀，你这记性……咱家的地不就在院子对面，玉米田的那边吗？” “紧挨着玉米田吗？” “对，跟村里人的田就隔着一条河……” “不远？”金米粒有点激动，抬着眼睛看向有点被灶台遮住的金姚氏。 金姚氏：“不远……” 说那条河来，金米粒有点印象，刚开始跟小孩他们去挖地龙时，好像就在那里。 那里到家的距离只有上山的四分之一。 如果把红薯种在那，要省时省力的多。 合适！ 把种红薯的想法一说，她娘喜上眉梢，当即赞成，“好啊，把红薯种那儿，挖红薯就很方便，而且在地里就可以把红薯给烤了，相比较下来，我还是喜欢吃烤红薯。 那块地很大，土质也很好，用来种红薯，红薯一定长得又大又甜。 那可是你爷爷当年拿命护下来的，要不然早被你爹给卖掉换酒钱了……” 这是怎么说的？从来没听金姚氏提过这事啊。 金姚氏意味深长的看着院子对面，半天才回到话题上：“把地翻一下，尽快把红薯种进去，我们也能早点吃到新鲜的红薯。” “哎，我知道了！” 得了这么一块好地，金米粒眉飞色舞，吃过饭就拉着金姚氏去看自家的地了。 金姚氏用手指一指，“那就是我家的地。” “哪里？” 看上去所有的地里都种着玉米，之前金米粒明明只招呼人种了田里的三亩玉米，自家的地里不可能有玉米的！ 以为金米粒没看见，金姚氏连忙跑到前面，往上跳了跳，“就这啊！” 她……她……她脚下不是一片荒地吗？ 野草都长得有人高了，姚氏这么一蹦跶，裤腿上还粘上了一些东西。 金米粒嫌弃的弯下腰，想帮她拿下来。 手指刚一碰到，就被扎了一下，“嘶……” 金姚氏抬手，“小心点，那是鬼针草，跟刺一样，会扎人的。” 这就是自家的地？ 旁边人家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根青草不见，她家的却是荆棘丛生。 金米粒的心情一下跌落谷底。 乱哄哄的杂草，看着就头疼，她可以种庄稼，但是不喜欢翻地除草，“娘，这些草一看就很麻烦，我看还是跟以前一样，请几个人来弄吧？” 金姚氏身体往后一仰，“这块地很多年都没有管理，当然是这样了。 还是那句话，不用请人，我们慢慢来。” 家里没剩几个钱了，自己做工都要出去做，何必请工呢？ “我们”的意思就是包括她、顾小花都要一起来做。 金米粒、顾小花：“……” 第二天一早，金米粒和顾小花被金姚氏提着耳朵拎起来，“要吃红薯就快点起床！快点起床啊！” 貌似最爱吃红薯的人是她吧！ 金米粒和顾小花被揪得耳朵疼，再也睡不着。 到厨房一看，金姚氏已经蒸好米饭，装好咸菜，还给每个人灌了一大壶水，看这样子是连午饭都要在地里吃了，为了吃红薯，她娘真拼。 一想起那堆烂糟糟的杂草，金米粒就想后退，“还没喂鸡吧！你们先去，我等会来。” 金姚氏：“刚刚喂过了。” “那鱼呢？鱼应该没喂过吧？” “喂过了！”金姚氏翻了一个白眼，“哎……种红薯也是你说的，到头来你自己却偷懒。” 金米粒：我说的种红薯，又没说翻地除草。 原来一早，田地里就有很多劳作的人了，一想到自己精心侍弄的农作物能换到钱，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笑容。 大柱爹和大柱也在田里。 金米粒苦着一张脸过去，大柱爹看见了，问：“老嫂子，这是要干嘛去？你看，你家米粒在后面好像要被锄头压倒了一样。”。 金姚氏笑道：“哦，我们去地里拢草，米粒那丫头可怕做翻草锄地的活了在，她说请工人，我不愿意，她就不高兴了！” 大柱爹犹豫了一下，“今天把我家的活干完，明天我就带着大柱上你家地里帮忙！” 他们主动说帮忙，金姚氏也不好拒绝，“好啊，好啊，谢谢你们。” 听大柱他们说明天会来帮忙，金米粒顿时喜笑颜开。 基于金米粒不会锄地的原因，金姚氏分配她和小花负责割草，金姚氏自己呢，就等她们把一米多高的野菜割倒以后锄地…… 金米粒和顾小花身上都是鬼针草，干着干着活，一下腰被刺了、一下大腿被刺了，左挠挠右挠挠的，就像小狗捉虱子一样， 滑稽又搞笑。 见一河之隔田里的人们都回家了，金米粒叫金姚氏，“娘，你看，人家都回家做饭了，我们也回去吃饭吧？” “回什么家，来来去去的，多浪费时间！”金姚氏扔掉锄头，“你们刚刚看到我带着饭菜来了，就在地里吃吧？” 金米粒：“在地里怎么吃嘛？灰头土脸的。” 金姚氏神秘一笑：“今天就让你们尝尝，带来田间的美味。” 第105章 多给意见 田间美味？ 难道金姚氏偷偷带什么别的好吃的东西来？ 早上出门的时候，金米粒分明只看见她娘带了白米饭和咸菜。 从小河里捧起清清的河水把手洗干净，金姚氏去把她口中的田间美味盛出来。 金米粒和顾小花着急忙慌的把手擦干，赶紧去看。 “切……还说是美味，就是你早上带出来的白米饭和咸菜嘛。”金米粒的嘴嘟得有一尺长。 金姚氏兴致勃勃：“这可不是平常的白米饭和咸菜，我给她们做了法的，保准你们待会吃了一碗还要一碗。” 金米粒和顾小花吐吐舌头，她们才不信金姚氏会做什么法。 她们一点动手的趋势也没有，金姚氏特地把米饭盛好、咸菜分好，把碗和筷子塞到她那两个不成器的女儿手里，“吃吧！” 不就是简简单单的白米饭吗？能有多好吃？ 金米粒挑一点白米饭放入嘴里：还不是跟以前一样，有点甜味。 再夹一点白米饭，包上点咸菜，继续咀嚼，嗯……好像比前一口好吃点了。 好吃就再吃一口，越吃越香，一碗，再一碗…… 金米粒看她狼吐虎咽的样子，金姚氏得意的眨眨眼睛，“我就说是田间美味吧，你们还不信，你们也不想想娘会骗你吗？” “好饱，休息一下……”金米粒说完找棵树，就躺在了树荫下。 顾小花也跟着过去休息。 没办法，金姚氏只好说：“休息就休息一下吧，但只能休息一会，不能偷懒，不要想着等大柱和大柱爹来帮忙……” 还真是没休息多久，金姚氏就开始在耳朵旁叽叽喳喳的叫人了。 太阳很晒，金米粒和顾小花一点也不想动，在树荫下磨磨蹭蹭不肯起来。 正在这时，大柱爹和大柱扛着锄头来了，“我们来帮忙了。” 小花笑嘻嘻的跑过去搂住大柱的胳膊，“不是说明天才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我家的活提早干完了，所以就来了。” 大柱来了以后，顾小花手脚利落的提着割刀跟他下田了。 大柱爹和金姚氏也去了，金米粒在树下待了一会儿，觉得人家来帮忙，自己却躲懒不干活，好像有些说不过去，只能爬起来继续去干苦力。 有了大柱父子俩的帮忙，再加上金米粒觉得不用一整块地都种红薯，他们几个分工合作，四五天的时间，红薯藤全部就种进去了。 有事情做着，金米粒觉得日子也过得快了。 这天，樟木箱子都送来了。 老木匠让人把它们抬下来，远远的就闻到一股香味。 一群人围上去看，箱子表面的木质细密，花纹精美，难怪一对箱子就要八两银子呢。 顾小花抚摸着盖子，满眼放光，“真漂亮！” 金米粒：“喜不喜欢？” “喜欢，木料扎实，肯定能用好久。” 老木匠哈哈笑，“您就放心吧，这箱子防虫防蛀，驱霉隔潮，能用好几十年。” 闻到箱子浓郁的香味，金姚氏就不由得想起她那对被卖掉的箱子，金姚氏一脸可惜的说：“要是我那对箱子还在，肯定也还是好的呢，颜色也要比这个漂亮。” 箱子都不在了，金姚氏还拿出来说，可想而知，她有多喜欢樟木箱子。 老木匠问金米粒箱子要到放哪？ 金米粒想了想，对金姚氏说，“娘，以后我结婚，也得要樟木箱子。” 自己这个傻女儿，之前不是一直说不想结婚吗？ 一对大樟木箱子就能改变她的主意，那她这个当娘的，就是砸锅卖铁也得给她板板正正的做上一双。 “我同意了，只要你能嫁人，我肯定给你做。”为了鼓励女儿，金姚氏许下承诺。 再过两天就是婚礼了，顾小花要到镇上的裁缝铺去取衣服，金米粒也该送鸡蛋去汉昌楼的。 她从咸菜罐子里掏出六个咸鸡蛋，准备带给佟掌柜尝尝。 只剩下94个蛋了，不知道够不够，也是顾小花计划失误，应该再多腌十几、二十个的。 可这六个鸡蛋作用重大，不送不行。 金米粒把装着咸鸡蛋的篮子放到柜台上，“佟掌柜，我来送鸡蛋了，顺便带几个我家的特产给您尝尝，您在吃这方面是专家，请您多提提意见。” “好啊，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 金米粒打开蒙在篮子上的布。 佟掌柜一下就泄了气，“这不就是鸡蛋吗？怎么还说是特产。” 金米粒偷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神秘兮兮的说，“这跟我先前送来的鸡蛋不同，非常好吃。” 顾小花也跟着点点头，证明金米粒所言不假。 金米粒压低声音跟佟掌柜说：“这鸡蛋，你放在锅里一蒸，比我之前送来的那些好吃多了。” “是吗？ 佟掌柜让小厮把鸡蛋拿下去，赶紧蒸来吃吃看。 “那我就先走了，10天后再见！”金米粒跟佟掌柜摆摆手。 小花和大柱要去买东西，这次买的东西不是大件，都是些小东小西的，金米粒懒得跑，“你们自己去买，我没什么要买的，等会你到张婶那儿找我。” 顾小花一想也是，那些小东西他们应该会买的。 三人出了汉汉昌楼就分道扬镳，各干各的事去。 “张婶，我想你了！”金米粒老远远就张开怀抱过去。 她这么热情奔放，倒让张婶这个老太婆不自在了。 在周围人怪异的注视下，张婶不得已的抬了抬手，金米粒一下就钻到她怀里，把头靠在她肩膀上。 周围人一阵窃窃私语，金米粒才不管他们说什么，拉着张婶坐下。 “张婶，小花他们过两天要结婚了，他们结婚我不方便叫你去吃饭。 你等着，等我结婚了，一定亲自来接你去。” 张婶感动的点点头，“那我等着。 不过，你说这话是不是有合适的人家了？” 金米粒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说过头了，连连摇头。 “哦……”张婶沉吟了一会儿，“没事，张婶给你介绍，我们村里有……” 知道张婶接下来要说什么，金米粒赶紧打断她，“张婶，我不着急，慢慢来，我要找我喜欢的人成亲。” 第106章 哭嫁新娘 没想到张婶脑子也转得快，“见都没见你怎么知道不喜欢？ 要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不就是好事一桩？” 金米粒吓得连连摆手。 张婶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 两人之间一时安静。 \"大柱和小花买夜明珠啊，这么久都没回来？\"金米粒没话找话，眼睛看着集市的头，却 看见佟掌柜急匆匆的往这边来。 \"佟掌柜，你这么着急干嘛去？有客人要吃指定的菜酒馆里没有？\"金米粒叫住她。 \"不是。\"佟掌柜长舒一口气，\"你在这儿就好了，我找你呢！\" 金米粒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找我？\" 佟掌柜确定的点点头。 \"你找我什么事？\" \"你送来的那个与众不同的鸡蛋，我尝过了，很好吃。\" 佟掌柜有点难以启齿，之前不要鸡蛋的是她，现在想要鸡蛋的也是她。 \"究竟什么事？\"金米粒又问了一次。 \"我……我……我想……\" 说话吞吞吐吐， 金米粒等不及了，要是知道她要说什么，金米粒真想替她说。 佟掌柜定了定神，\"我想跟你谈谈，你送来的那个咸鸡蛋，能不能送点给我。\" 听了她的意图，金米粒豁然一笑，“你说这个事啊？当然可以。” “可是，咸鸡蛋不是说有的，我要提前腌制至少20天。\"金米粒将话说明，\"你每次想要 多少个？” “这样啊……”佟掌柜在仔细斟酌金米粒说的腌制咸鸡蛋需要20天时间，“至少 200个鸡 蛋，你放心，如果我不需要了，会提前跟你说的。” 佟掌柜人也实在，问咸鸡蛋多少钱一个。 金米粒说这个咸鸡蛋需要腌制的时间长，还需要买调料，这个鸡蛋必须三文钱一个。 佟掌柜思考了一下，同意了。 200个鸡蛋哦，是个大单。 那今天的零售鸡蛋就不卖了，带回去腌。 金米粒跟张婶说：“张婶，我去买点盐、打点酒，小花他们来，你让他们等我一下。” 张婶问：“看样子你要买很多，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的菜也没卖完，我自己去就行。” 金米粒欢天喜地的去了…… 后天顾小花就要成亲了，金米粒计划今天、明天就把咸鸡蛋给腌好。 早腌一天就早一天交货给修掌柜，自家也能多进些钱。 跟金姚氏说自己订出去200个咸鸡蛋，还是三文钱一个，金姚氏瞪大了双眼，“三闺女，你好厉害！没腌过的鸡蛋二文钱一个，买两个就三文钱，两个才抵一个咸鸡蛋的钱，你真是太厉害了。” 一边说还一边夸张的竖起了大拇指。 当着大柱和小花的面连夸了她两次，金米粒也害羞了，\"娘，我没你说的这么厉害，要是真厉害的话，早就让你们住上青砖大瓦房了。\" 金姚氏笑着道，“厉害就是厉害嘛，得承认，你变好了以后，我家就没饿过肚子。” 从她的话语里，你就能听出她是一个知足的人。 不管怎么说，金米粒都希望自己努力一点，让这个辛苦了半辈子的人过上更好的日子。 不过，此刻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哎呀，别说这么肉麻的话了，还是赶快把鸡蛋腌好， 马上就要操办小花和大柱的婚事了。” 众人哄堂大笑。 接的是大订单，大柱也来帮忙，还好家里的咸菜罐子够用。 耗时一晚上，再加一个早上，终于是腌完了这200个鸡蛋。 婚礼前一晚，金米粒和顾小花去请顾力辉下山。 先前，已经谈好，顾小花从金米粒家出嫁，顾力辉没有客人要请，大柱家办酒席就行。 按礼节，顾力辉也应该跟顾小花一样，住金米粒家的，可是她家没有多余的房间，大柱家也没有这么多讲究，就让顾力辉直接住到大柱家去。 顾力辉既当爹又当妈，出嫁头一晚，他跟顾小花说，“明天你就成家了，嫁到别人家，要相夫教子，孝顺公婆，简言慎行……” 他一边说，顾小花就一边擦眼泪，说到最后，他自己的眼睛也红红的。 金姚氏吸了一下鼻子，用轻快的语气说：“好了，好了……假女儿，是开心的事，不要整得哭兮兮的。 要相信，小花结婚以后会过得好的。 小花你也别哭了，眼睛哭肿了，不好看，还不好上妆。” 提起化妆，金米粒突然想起，她和小花没化妆，什么胭脂水粉都没有，不由得惊呼起来： “对啊，明天的新娘妆怎么办，我们没有工具。” 金姚氏也愣住了，她家白养两个闺女了，连一张染唇用的胭脂纸都没有，就更别说别的啦…… “没事，大柱哥说了，明天喜娘会带着来，到时候多给喜娘几个铜板就是。”顾小花抽抽搭搭的说。 金姚氏放下心来。 “喜婆？” 金姚氏回答：“就是媒婆！” 金米粒呆呆的样子，一看就不知道媒婆是干嘛的。 金姚氏也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只说了一句“明天她来了，你就知道了。” 要拿人家的银子，婚礼这天，喜娘来得挺早。 金米粒在现在虽然不化妆，但以前专门上过化妆培训班，也是一个化妆小能手，给新娘化妆的活就交给她了。 古代的化妆工具跟现代不一样，好在有喜娘在一旁指点着，金米粒最后也画出了一个美美的新娘妆。 金枝也被她娘叫来给顾小花梳头。 在金姚氏眼里，金枝和许秀才夫妻恩爱，喜得千金，家庭和睦，是“全福之人”，让她给顾小花梳头最合适不过。 金枝拿着梳子，在顾小花后脑顺滑的头发上，从上到下的梳，嘴里念念有词： 一梳举案齐眉，幸福安康…… 二梳生活无忧，平安喜乐…… 外面的鞭炮声响起。 大柱家和金米粒家虽然离得不远，声音却能清楚的听见越来越近…… 有人喊：新郎来了！ 喜娘赶紧给顾小花的红盖头盖上。 盖头落下的那一瞬间，金米看见顾小花眼睛里闪着泪光。 是不是每个新娘嫁人那两天不是在哭，就是在哭的路上？ 第107章 拿什么来腌 “娘，我发现小花这两天怎么这么爱哭。”金米粒悄悄地对金姚氏说。 “你不懂，历来女子出嫁都是这样的。等到你结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用等到她自己结婚，金米粒就知道了。 喜婆跟着顾小花的花轿一路到了大柱家，让大柱踢轿门、牵顾小花跨火盆，流程真是多。 大柱爹和大柱娘坐在堂屋上方，虽然只是把平常穿的衣服洗干净穿着，但满脸的笑容，让宾客们都觉得他们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顾小花和大柱一人拉着红布条的一端缓缓进入正堂。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金米粒看得眼睛都来不及眨，这跟电视上演的一模一样！ 仪式结束，一些爱热闹的宾客簇拥着新人进新房。 新房里，窗户纸、蜡烛、桌布、床单都是红色的，床单上还撒着一些桂圆、红枣、花生…… 喜娘在边上招呼着，让大柱掀盖头，让他们喝合卺酒。 众人嘻嘻哈哈打闹着。 大柱放下酒杯，邀众人到院中用餐，金姚氏也拉起金米粒往外走，只留下喜娘和顾小花在新房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搞什么…… 金米粒站着不往外走，“娘，我想跟小花说说话，我觉得她结婚太好玩了。” 金姚氏不给她回去的机会，推着她就往外走，“好玩就等你结婚时好好玩……” “马上就要开席了别忘了我们的正事。”拖着金米粒，金姚氏到院子里找李婶。 李婶的嘴巴在金家村是无敌的。 当听到大柱家邀请了李婶来吃席，金米粒就把目光放到了李婶身上，让她娘吃席的的时候一定要跟李婶在同一张桌子上，让李婶这个大广播把她家有咸鸡蛋的事广播出去。 金姚氏抬着头到处找李婶。 没想到李婶先看见她了，不顾他人的眼光，扯着嗓子，大声喊，“米粒娘，到我这来坐！” 李婶坐的桌子在院子门口，金姚氏她们还在堂屋门口。 李婶的声音，越过人群，突兀得很，她本人却一点也不在意。 金姚氏拉着金米粒，一路低着身子，陪着笑走过去。 李婶热情的往旁边挪了挪，“来来来，坐这。” 母女俩人落座后，跟同桌的其他点头问好。 李婶一直盯着金姚氏看，“金嫂子，我发现你好像比以前看上去更年轻了。” “哪有，哪有？”金姚氏不自觉的摸了摸脸。 “我看着就是！”说话间，李婶在桌子下面，用腿碰了碰金姚氏的腿，眼睛瞄着被切开摆成了花瓣形状的咸鸡蛋，“你看，头一次见鸡蛋弄成那样的，怪里怪气的，能好吃吗？” 听她这么评价自己辛苦腌好的鸡蛋，金米粒把笑脸摆出来，皮笑肉不笑的说：“李婶，好吃！” “你怎么知道？你吃过吗？不要被它摆成花一样的好看样子欺骗了！” “我……的确吃过！”把笑容焊在脸上，金米粒一字一句的说：“不瞒大家说，这鸡蛋就是跟我家买的，三文钱一个，等会请大家好好尝尝。我家第一次做，希望大家多提意见。” 此话一出，李婶就像被冻住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窃窃私语。 金姚氏也尴尬的陪笑：“嘿嘿……嘿嘿……” 大掌厨站在院子中央，大勺一举，“开饭了！” 八仙桌上的八个人就开始动筷子。 他们这桌的气氛很诡异，所有人添了白米饭，第一筷子夹的是其他菜，第二筷子必定去夹咸鸡蛋。 好像所有人都想知道咸鸡蛋到底好不好吃，但又不想做得太明显。 一块咸鸡蛋吃完，他们又夹了其他的菜吃了一口，然后又急忙夹起一块咸鸡蛋，金米粒明显能感觉到他们夹菜的速度快了很多，连李婶也夹了三块咸鸡蛋吃进去了。 “嗝……”有人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饱嗝。 所有人看向那个人。 那人是住在村尾的金樊氏。 金姚氏担心的说：“樊大姐，怕是吃饭吃急了，你快喝几口水！” 樊婶捂着嘴，打着嗝说：“那咸鸡蛋的确是好吃，我吃得着急了些。” 樊婶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鸡蛋。” “咸得刚刚好，把鸡蛋的香味都全引出来了。” “难怪要卖三文钱一个，好吃，好吃……” 自家腌的鸡蛋能得到这么多人的肯定，金米粒高兴坏了，要不是人多，她怕是要高兴得蹦起来。 金米粒看向李婶，李婶嘴里嚼着咸鸡蛋，“好吃，好吃……” 毕竟先前才质疑过人家的咸鸡蛋，不好说的太热络，但又不得不承认事实。 “三个铜板一个鸡蛋吗？”樊婶还在打嗝。 金米粒赶忙答应，“是的，但现在没有了，至少得20天以后才能有。” “那么久啊。” 要等那么久，樊婶觉得有点可惜。 不过今天才吃过，咸鸡蛋又贵，也不能天天吃，二十天就二十天吧。 樊氏说：“我跟你订10个咸鸡蛋，20天以后我来你家拿。” 其他人听樊氏一订就订10个，那就是30文钱，也心痒痒。 不过他们没有樊氏这么干脆，就想着少定一些，过过瘾就行，以后再慢慢买！ “那我家订5个。” “我家订4个。” “我买3个。” …… 这桌，除了金米粒和金姚氏，其他六个人都跟她家订了鸡蛋。 本来指望李婶给她家的咸鸡蛋多宣传宣传，没想到最后的功臣居然是樊婶。 酒席散去，人们三三两两结伴回去，金米粒听见她们聚在一起讨论，今天的鸡蛋真好吃！ 于是，就有人告诉他们，这鸡蛋是金南博家做的，要二十天以后才能有。 “那二十天以后，我一定去她们家买！” 金米粒听见这些，知道自己的目的达成了，挽着金姚氏的手高高兴兴回家去。 她今天一天真是太开心了。 小花和大柱的婚事终于尘埃落定，还有这么多人订咸鸡蛋，还好家里面的鸡蛋没有全部带去汉昌楼，不然都不知道拿什么来腌？ 第108章 还能有谁 家里的盐和酒足够。 今晚先回去睡觉，明天开始干活。 小花和大柱要去回门，明天可就没有帮手了。 挖地龙的事只能交给金姚氏，金米粒起床就开始喂鸡、喂鱼，还去悄悄的喂了个猪。 先把鸡蛋洗干净、晾干、泡酒，等她娘回来的时候，刚好可以装罐。 白白胖胖的鸡蛋装了一整个木盆。 金姚氏问：“你这是泡了多少个鸡蛋啊？” “100个！” 金姚氏：“这么多？佟掌柜的不是两天就腌够了吗？这些只是卖给我们村里人的，能卖完吗？” 酒席上预定的鸡蛋，好像只有40个。 主要还是价格有点贵。 把新鲜鸡蛋放在盐上滚一圈，金米粒抬起来头来说：“我这还嫌腌少了呢，要不是家里没鸡蛋了，我还想再腌100个。” “腌这么多干啥？” “娘，您想啊，这次腌的咸鸡蛋有人买了，以后就能一直卖，可我们总不能等20天以后再腌，那买咸鸡蛋的人还能再等20天吗？ 从今天开始，把佟掌柜的我400个新鲜鸡蛋留好后，我计划着每隔几天就要腌一次咸鸡蛋，保证20天以后，每天都有咸鸡蛋卖”。 金姚氏听得连连点头，“是啊是啊……这样才能供得上卖！” 顾小花结婚后，好几天没来帮忙了。 过来都只是差不多吃饭的时候来，说说话就回去大柱家。 她说她在家就是煮煮饭，地里的活不多，大柱和大柱他爹他们俩人就干完了。 看她那幸福样子，金米粒忍不住开起玩笑，“那你可算过上好日子了。” “好日子是好日子，可也太无聊了！做完饭就没事干了，整天躺在床上，人都快躺散架了。” 既然她这么无聊，还是给她找点事情做，让她回来继续干活。 顾小花已经嫁人，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干白工了。 金米粒想了想，“小花，你有空的话，可以继续到这边干活，该煮饭就回去去煮饭。 每天给25个铜板的工钱。 有事情来不了可以提前请假，但不能经常性请假，你看怎么样？” 25个铜板，比干娘去洗衣服还挣得多呢！ 小花摇晃着身体说：“我没问题，可我得回去跟大柱哥商量商量。” 大柱哥！ 金米粒忍不住抖了一下，都成亲了，还这么腻歪…… 金姚氏笑着道：“你已经成亲了，是要回去跟大柱商量商量，再说，你不是还有照顾大柱娘的事吗？” 她这么说，不是不同意顾小花回来干活，而是担心大柱家不同意，惹得家庭不睦就不好了。 晚饭过后，小花挽着大柱的手过来，笑眯眯的。 夫妻俩亲密的动作，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旁人的眼光。 金米粒：“你捡到钱啦？笑那么开心……” “能来干活赚钱，可不就是捡到钱了？” 说着，抬起头看向比她高一头的大柱。 大柱做起了招牌动作，用手挠头，憨憨的笑道：“小花跟我说了，她愿意来，我也不阻止，只要……只要……不是太辛苦就行。” 顾小花连连摆手，不辛苦，不辛苦。” 顾小花说她明天就过来。 金米粒告诉她明天该去汉昌楼送鸡蛋了，问她去不去，她凑过头来，“那明天算不算工钱给？” “给！” “那我去。” 400个鸡蛋送到汉昌楼，金米粒问佟掌柜用不用少送一些来，毕竟那儿还订了200个咸鸡蛋呢？ 佟掌柜说不用，新鲜鸡蛋大部分是用来做“酥”菜的辅料，咸鸡蛋就是成品菜。 各走各的路，肯定能卖完。 这下也不用花时间守着零售鸡蛋卖了。 家里的日子好过起来，她突然想起二姐金玉来，想去看看看她。 这次没带着金姚氏来，是个好机会，省得她看见金玉过苦日子又要着急上火。 这次总算能记住金玉家怎么走了。 金玉家院子外围了几层人，似乎很热闹。 金米粒扒开人群，跟他们一样伸着头，“看什么呢？” 一个男人转过头来，“看无赖。” 无赖？ 金玉家怎么会来无赖呢？ 往院子里看去，只见金玉头发凌乱坐在院地上，左手的手袖接口处裂开了，像是被撕开的。 金米粒只觉得心惊肉跳，忙走上前去一看，金玉的嘴角乌青乌青的，还流出血来。 “二姐，谁干的？” 她问这话也是多余，朗朗乾坤，除了那昧良心的二姐夫顾盛杰，还能有谁？ 听见熟悉的声音，只抬头看了一眼，看见是自家三妹妹，金玉的眼泪就像断了线一样，汩汩的流…… 三个孩子也从一旁的厨房里跑出来，“小姨，小姨……” 他们眼睛红肿，鼻涕应该是用手擦的，都抹到眉毛上了，白白花花的将眉毛都粘在了一起…… 罪魁祸首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冷眼旁观。 看见金米粒来，他一点也不怕。 金玉拢了拢袖子，又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低声啜泣抽泣着：“那个要命债主，又来找我拿钱，我说没有，他就打我……孩子们来护我，他差点连孩子们都打。” 周围的人听了金玉的话，开始打抱不平，“这小子，有这么好的媳妇还不知足。 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真是丢他老顾家的脸！” 金玉叫顾盛杰债主，很贴切。 她辛苦做活赚来的钱，都进了他的口袋。 这个时代，县太爷怕是不管夫妻间的事，要不然金米粒必定要去替她姐击鼓鸣冤，轻则让顾盛杰去劳房里休息几天，重则让他在里面戒赌几个月，几年。 “二姐夫。”金米粒不卑不亢的站在堂屋门口怒视着屋子里的顾盛杰，“我尊重你，叫你一声姐夫。 姐夫，我问你，是不是你动手打的我二姐？” 小小身板，也敢跟他一个大男人较劲，顾盛杰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走到门口瞪着她“呵呵……明人不说暗话，打你二姐的就是我，你能把我怎么样？” 顾小花藏在金米粒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眼神闪躲，她甚至在想，用不用去柴堆里捡一根顺手的木棍准备着。 见这情形，周围的人也替金米粒捏了一把汗…… 第109章 养得起 枪都上膛了。 金米粒绝不退缩。 顾盛杰站在她面前，金米粒豁出去了，自己又往顾盛杰面前走了一步。 两人的直线距离不超过二十五公分。 眼睛睁到最大，直视着顾力辉。 没想到，小小一女子，能放出这么震慑人心的眼神，顾盛杰被她盯得心虚，眼皮不禁眨了两下…… 用现代人的话说，这个距离不是要亲上去就是要干起来。 亲上是绝不可能的。 干起来也不可能，旁边那么多人，照刚刚听来的，都是同情金玉的。 金米粒就不信他顾盛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敢动她一手指头。 刚要开口说话，眼睛的余光瞥到缩在一旁瑟瑟发抖的三个孩子。 金米粒犹豫了。 大人的这些不堪，都要让孩子们亲眼看着吗？ 对他们是不是太残忍了？ 目睹了这些，他们还会在柴米油盐、人心不齐下，保持对生活的美好期盼吗？ 思考了几秒，金米粒先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缓缓开口道：“你是我姐夫，我自然不能把你怎么样？ 既然你跟我姐合不来，那让我姐跟我回去吧！正好我家里现在缺人手。 二姐，你觉得呢？” 金玉知道，三妹妹这是想带她走，在征求她的意见。 金玉看出来了，在这个家，顾盛杰怎么也不会放过她，她和孩子都没好日子过。 从地上站起来，斩钉截铁的说：“我愿意跟你回去。” 听说她要把金玉带走，顾盛杰想到的第一个事就是没人煮饭给他吃，却不要脸的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这个*人，想抛下孩子跑，这世上怎么有你这样当娘的。” 骂她二姐*人，为了孩子，金米粒捏紧拳头忍着，“我二姐不是跑，是回娘家，孩子也跟我们回去，你不用担心他们饿肚子。” 顾盛杰认为自己听到了天方夜谭，她岳母家穷得稀粥都喝不上，还能负担三个正在长身体的孩子，好笑地问：“孩子也带着去？” 金玉被问得底气不足，看向金米粒，金米粒坚定地朝着她点点头，露出“不用担心，我知道怎么处理”的表情。 “对，带着去。” 金米粒这话一说，金玉不由得松口气。 顾盛杰带着轻蔑的语气：“你家能养得起？” 金米粒：“养得起。” 顾盛杰随即凶神恶煞的道：“就是你家养得起，我也不准她去，她敢去，我就……我就……我就……休了她。” 结巴了三次，顾盛杰终于把话说完整了。 “等你这句话好久了！”金米粒看着外面的人，哈哈笑道：“请各位父老乡亲作证，我家姐夫顾盛杰今日说，要休了家姐金玉，请各位乡亲父老做个见证。” 原本，她只是想带金玉离开一阵子，别让金玉再受他的毒打，没想到他会主动说出来这样的话，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她可是个现代人，不在乎“被休”还是“和离”，只要能让金玉彻底逃离魔掌就行。 这次，她要征求金玉的意思了。 周围的人，不知谁说了一声：“休了她，你顾家大少爷过你的好日子去。” 有人附和：“对，对，别让这个黄脸婆耽误你的大好青春……” 这些人，表面上赞同顾盛杰休妻，实际上是想促成金玉逃离这个恶心的男人。 金米粒听出来了金玉也听出来了。 金玉上前，对着顾盛杰微微伏身，“请休了我这无才无德的女子！” 此情此景，众人哗然。 摆明是将顾盛杰逼上了梁山。 两个小小女子，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迫他。 他如果不答应，整个村子的人都要以为他顾盛杰离不开这个黄脸婆呢，再说，金玉娘家是个什么情况，他清楚得很。 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他们娘几个住，过不了几天就会求着他要回来的。 院子外的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他才不会轻易被人看扁的。 殊不知他在人家眼里，早就是个炉火纯青的笑话了。 他大手一挥，“笔墨伺候。” 大儿子看了金玉一眼，金玉点点头。 得到她娘的允许，他跑进屋子里拿出一张又黄又皱的纸、一个砚台、一只笔，虽然他不识字，但他知道写字要这些东西，写休书……应该也是一样的吧？ 金玉紧张得大气不敢出，金米粒也直勾勾的盯着顾盛宏写字。 顾小花惊魂未定，眼光在这人、那人身上不停的跳来跳去，静静的看着这一切。 拿到休书，金玉拍拍身上的尘土，一头钻进屋子，金米粒还以为她后悔了。 不一会之后，金玉背着一个超大的包裹出来。 顾盛杰瞪大眼睛看着。 金玉回瞪他一眼，“你不用看，除了我们穿的衣服，我什么也没带走，再说，你家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让我偷走的……” 嘿！ 没想到，金玉还能有这么硬气的一天。 金米粒他们几个缩起脖子，偷偷笑。 金米粒看见二姐金玉把休书折的整整齐齐，像宝贝一样，放入了包裹中。 热闹看完，人群散去，他们拿上休书，也踏上了回家之路。 回家之前真的得再去趟集市，买上一些被子和垫棉，不然他们晚上真的没地方睡。 “二姐，你怪不怪我，让姐夫休了你。”金米粒赶着马车问。 金玉此刻头脑异常清醒，“不怪，若不是你让他休了我，又让我带着孩子们回家，我和孩子们的命怕是迟早有一天都要交代在他手上。” “可是，你现在是净身出户，一无所有，以后孩子们怎么办？” 金玉：“跟着他，他一直赌，孩子们也不会落下一砖半瓦。” 用“人间清醒”来形容今天的金玉，简直是太合适不过了。 就这样吧。 以后如果有合适的，再给金玉找一个良人嫁了就是。 马车载着五人晃晃悠悠的回去，就像载着他们去奔赴更好的日子…… 金姚氏听金米粒讲了事情的经过，虽然觉得“被休”说出去难听，但至少能保下女儿、外孙们的命，心里也是高高兴兴的。 晚上，金姚氏做了一大桌子菜，金米粒说是为了庆祝二姐跳出升天。 所有人以茶代酒。 金米粒先举杯，高呼道：“二姐！孩子们！准备好迎接以后的艰辛了吗？” 第110章 吃娘家的，住娘家的 五个茶杯们被聚到一起。 金玉和孩子们大声回答：“准备好了！” 金玉眼里闪着泪光，也藏着坚定，孩子们的脸上是单纯的开心，再不用过提心吊胆的日子。 金米粒将茶一饮而尽，蹦出一句，“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这是高尔基的名言，金姚氏、金玉和孩子们，一个字也听不懂。 看着金米粒癫狂的样子，所有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金玉偷偷看着金米粒，心底不由得感触，没想到，自己最小、最傻的妹妹，居然给了自己最强大的依靠。 来到院门口的金枝听到屋子里的笑声，不明所以。 跟她要好的小姐妹是从顾盛宏村子嫁过来，今天刚好去娘家探亲，回来就跟金枝说了她二妹妹被休的事，她这不就火急火燎的拉着许秀才来看一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还没进门就被屋子里爽朗的笑声惊到了，还以为一家人都被顾盛宏气出问题来了。 抬起衣裙往屋子里走去。 “娘，妹妹们，你们没事吧。” 屋子里的人笑得东倒西歪的，样子实在是渗人。 金米粒见大姐来了，把她拉到金玉面前，“大姐，二姐回来了，你替她高兴吗？” 金玉眼泪都笑出来了，眼巴巴看着金枝，等她的回答。 金枝本来还担心金玉会难受，没想到人家这么开心。 其实想想，金玉被休，可能是好事，但一下还是接受不了，毕竟女子在古时候被休，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忍心扫她们的兴，金枝皮笑肉不笑的说：“开心，开心。” 得到金枝的支持，金玉笑得更欢了。 金米粒一拍手，兴奋的说：“为庆祝二姐金玉以后过上好日子，我们今晚就在家吃席吧。” 金姚氏愣了一下，“好吧，今晚吃席。” 顾小花在一旁高兴得直拍手。 许秀才看着她们一群咋咋呼呼的女人，实在不想参与她们，“我先回去看着孩子们，你们几个妇女玩得开心点。” “多谢大姐夫体谅。”金米粒微微伏身，她本来也想说不要男的参与。 许秀才摆摆手走了。 金玉问：“为什么不让大姐夫跟我们一起吃饭？” 其他三人也看向她。 金米粒眼珠一转，“有男人在，你们吃饭自在吗？要说点我们女子间的体己话也不成。” 三人又笑，明白了金米粒的意思。 今天的晚餐就是姐妹间的狂欢。 “我们今晚喝点酒吧。”金米粒接着说道。 “我家有酒，我去拿。”顾小花自告奋勇。 金米粒原本住的房间她自己让了出来，让金玉带着孩子们住，她和她娘挤一挤。 特殊时期没办法。 金玉把孩子们的被窝铺好才开席，怕等会喝多了，孩子们都不管就醉倒了。 晚饭丰盛，美酒香甜。 孩子们吃饭后就被金玉邀到房间里睡觉。 关上屋子，一屋娘子军，每个都喝酒。 金玉又哭又笑，这么多年的感情得到释放。 三个孩子都在身边，金姚氏高兴，也喝了不少。 顾小花什么时候被大柱接走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金玉就在院子里忙来忙去，等金米粒起来的时候，金玉和金米粒已经把鸡和鱼喂了，地也扫得干干净净。 看见金米粒出来，二姐金玉，主动跟她问好：“米粒，你起来了？” 话语里或多或少有点唯唯诺诺。 金米粒心里一紧，金玉这是有点寄人篱下的畏畏缩缩。 她走过去，拉起金玉的手，“姐，这也是你的家，你不用看我脸色。 这样吧，你在家里帮我干活，除了你和三个孩子的吃住，我还另外每天给你20个铜板的报酬，你觉得怎么样？” 金玉连忙摆着手说：“不，不用，不用给我钱，我不要钱。” 自己回来，三妹妹能管饭，能给住，不让她和孩子露宿街头，就很多错了，怎么还能要报酬？ 金米粒盯着她的眼睛说：“姐，你就听我的，孩子长大，不得嫁人，不得娶媳妇吗？现在攒一些，到时候无论能给儿女多少，都是他们的底气。” 金米粒说的话有理。 金玉感激的看着她，说不出任何话。 之后，干活的时候特别卖力。 见她一个弃妇，带着三个孩子，成天在娘家蹭吃蹭喝的。 有些人心里就不痛快了。 金玉和金米粒到红薯地里施肥。 一胖一瘦两个长舌妇也在旁边地里干活。 金米粒认识她们，一个赵氏，一个高氏，都是金家村里嚼舌根的主儿，东家长西家短的。 金米粒很不喜欢她们。 都是一个村的长辈，金玉从旁边过就主动喊她们：“赵婶好！李婶好！” 碍于面子，金玉也跟着喊了一声，哪成想那俩人，瞥了她们一眼，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到底是想答应呢还是不屑于答应。 金玉看出她们的轻视，笑着去到自家红薯地里。 “你种的这是什么？”金玉忍不住问。 “红薯。” 金玉提着红薯藤左右打量，“红薯在哪儿？” 跺跺脚，金米粒说：“在下面。” 金米粒已经送过红薯给金玉，但金玉不知道红薯从哪长出来的，还以为红薯跟苹果一样是长在树上，没想到是埋在土里的。 金玉啪一下爬到地上，金米粒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她站不稳自己倒下去的。 观察半天，金玉居然在用手刨土。 “你干什么？” 金玉一脸茫然的抬起头，“挖红薯，你叫我来不是挖红薯的吗？” 金米粒无奈的扶了一下额头，“二姐，我才刚种进去的，怎么可能就有红薯，我让你来，是来帮忙除草的。” “哦，是吗？” 金玉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尴尬的笑。 金米粒也跟着她笑了笑，没想到这下，金玉像被点了笑穴一样，一直在大笑。 金米粒都不知道她的笑点在哪？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你看，她不是被人休了，脑袋出问题了吧？” “就是，就是，她也好意思带着三个拖油瓶在娘家，吃娘家的，住娘家的！” 第二个说话的人是赵氏，尖酸刻薄，说的就是她本人吧，长得尖嘴猴腮的样。 第111章 儿孙自有儿孙福 讨厌的声音顺着风吹进姐妹俩的耳朵里。 跟她们在同一个空气圈里，金米粒差点不想呼吸。 金玉还想着忍一时风平浪静。 金米粒却感觉，不爆发，怕是要被憋死。 “赵婶，我家二姐有福气，能回娘家吃吃喝喝，听说有的人跟娘家闹翻了，娘家弟弟一见她去，就把门锁死，连老娘的面也不得见啊！” 金米粒此话一出，金玉偷偷拽了一下金米粒的袖子，让她不要再说了。 金米粒口里的那个“有的人”，指的就是赵氏，赵氏嫁到金家村以后，还对娘家的事情指手画脚的，什么都想管，引得弟弟和弟媳不满，因此她的弟弟、弟媳坚决不让她上门。 金米粒虽然不八卦，但村里的人都爱讲这些无聊的东西，关于赵氏的事多多少少也听了些。 赵氏此刻正食指指着金米粒，“你……你……” 怎么可能会怕她？ 金米粒把胸脯往前一挺，一副“你来啊，我等着”的样子。 赵氏半天没说出话来，旁边的高氏却开始打抱不平了，“你这个妮子，这么泼辣，怪不得没人敢要！” 这下，金米粒还没出声，金玉先蹦起来了，“你说谁是泼妇，你才是泼妇！” 手指都快指到高氏脸上了。 高氏想着自己和赵氏辈分比他们高，被她们两个小辈指着鼻子骂。 谁服气？ 一巴掌就挥到了金玉脸上。 金玉被打懵了，愣愣的。 金米粒反应迅速，一把揪住高氏的发髻，高氏疼的龇牙咧嘴、吱哇乱叫。 赵氏见状，又去揪金米粒的头发。 这还得了，看样子再不动手，金米粒的头发就得被赵氏薅秃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干就是了。 金玉猛地跳起来，从赵氏的背后用一只手使劲勒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在她脸上胡乱抓。 “放手……” “啊……” “你先放……” 惨叫声此起彼伏。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金姚氏得到消息，说她家二闺女和三闺女在地里和人打架。 急急忙忙往地里来。 人群自动让出一条路，金姚氏顺利去到案发现场。 她看见人群口中的“罪魁祸首”，自己的两个女儿：两顶头发像两个鸡窝一样，金玉的嘴角渗着血，左眼是青的、金米粒鼻子流血，右眼也肿着。 再看一看对方两位婶子，斜眼歪嘴，也好不到哪去。 “金家那两闺女真是不像话，再怎么也不能动手打长辈啊……” 金米粒捂着鼻子，不满的发出一声：“真是爱道德绑架！” 金玉凑过脑袋去，“什么是道德绑架？” 见自家两个不长进的女儿这时候还在嘀嘀咕咕，金姚氏真想送他们去见老天爷，出声喝止：“还不赶快回家！” 金姚氏脸色特别不对，金玉和金米粒乖乖回去。 金姚氏在后面，深深给赵氏和高氏鞠了一躬。 旁边的人又开始叽叽喳喳了，“金家老嫂子也是命苦，早些年是因为丈夫让人看不起，现在又因为女儿被人看笑话！” 金姚氏吸了一下鼻子，快速退出人群。 金米粒和金玉慢腾腾的走着，后面的金姚氏一下就追了上来，直到超过她们…… 过程中，没看她俩一眼，没跟她们说一句话。 扭头对视一眼，气氛不对，她们赶紧追上去。 等她们回去，关上院子门，一转身就看见金姚氏坐在堂屋的门槛上，用袖子擦着鼻涕眼泪。 金米粒舔了舔嘴唇，“娘！” “别叫我娘，我不是你们娘。”金姚氏被气得口不择言，“我没本事教好你们，让全村人都看我们家孤儿寡母的笑话。” “娘……”金玉蹲在金姚氏面前，伸手盖住金姚氏的手。 金姚氏侧过身体，明显不想听她说话。 金玉蹲着追过去，“娘，真不怪我们，是他们说话太难听了！” “他们是长辈，再难听，你们听着就是，何必要动手。”金姚氏长叹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我知道她们是什么人。 可现在所有人都在说你们的不是。 且不说围观的人，就是高氏和赵氏那两张嘴，也能说得你们臭名昭着，你们以后在村子里还怎么生活。” 金米粒：“娘，管他们说不说，自己活得开心就好。听到别人说自己的坏话，明明很生气，却闷在心里不表达，是会生病的、严重会没命的！” 头一次听说生气会shi盆。 今姚氏忍不住“切”了一声。 金米粒见机会来了，跑过去要坐到金姚氏旁边，位置不够，她还用腰顶了顶金姚氏，金姚氏白了她一眼，给她多挪出一点位置。 金米粒坐下来以后就开始叨叨，“娘，你肯定听过郁郁而终吧，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心中有结打不开，爱生闷气，身体就会生病，经年累月，最后不就是一命呜呼了？” 郁郁而终？ 金姚氏确实听人说过。 真的是三闺女说的这个意思吗？ 趁金姚氏晃神的间隙，金米粒赶紧搂过金姚氏的肩膀，“娘，你也不想我和姐姐郁郁而终，你晚年丧女吧？” “呸呸呸……百无禁忌！百无禁忌……”金姚氏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念叨。 见形势好转，金玉也过来抱住金姚氏的胳膊，“娘，你就别怪我们了。” 金姚氏挥挥手：“去去去，哪有那闲功夫跟你们生气，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自己去找点药酒擦伤口，否则，我看你们明天怎么见人！” 从她的话里，金米粒听出来，她娘还是担心以后村里人说她们姐妹俩的坏话。 特别是三闺女米粒，她还没说过婆家呢？ 要是她“威名”在外，只怕很难有人上门说亲了。 金米粒握上金姚氏的手，“娘，你别为我们担心，村里人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到底什么人是什么德行，日子久了，人家就都知道，你犯不着为我们发愁。” 今天这一架，真的是吓到她娘了，虽然自己不在乎，但也要尽最大的努力让她娘宽心。 而金姚氏却在想，儿孙自有儿孙福，看来以后要多去拜拜，求神仙多多赐福，保佑女儿们福泽绵延。 第112章 一单比一单大 瞧她一天天的，不是跟人吵嘴就是跟人干架。 一般人家怕是不敢跟她结亲。 赚钱是最要紧，以后没人敢娶，她有钱在身，还怕什么。 金米粒来了以后，家里的活就要重新分工了，金姚氏和金米粒负责每隔一天上山到顾力辉屋子后面割野草。 带金姚氏上山，是顾力辉同意的。 顾力辉家屋子后面的那片野草面积大不说，割了没多久，它们自己又长出来，一茬接一茬的， 循环往复，就没间断过。 顾小花因为结婚了，要给大柱一家做饭，就让她在家喂鸡、喂鱼，养地龙。 金玉到外面去挖地龙，回来的时候煮煮饭。 一家人配合默契，没有任何怨言。 给汉昌楼腌的200个咸鸡蛋，明天就可以开封送到酒楼去，金米粒把家里人号召到一起，问是否有人想去镇上。 三个孩子：我想去、我也想去、我们都去。 有三个孩子在家也太热闹了，金米粒耳朵都被她们吵得\"嗡嗡嗡\"的。 金米粒比划出一个手势，“停！都带走就是了……” 金玉苦着脸说：“都带走，你怎么能看得过来？这些小孩子皮死了。” 一听他们娘这样说，三个孩子不约而同的看向金米粒，就怕金米粒反悔不带他们去了。 “你不去吗？”金米粒问。 金玉摇头：“不去，我没什么好买，别到时候又遇到不想见的人。” 金米粒知道金玉是怕看见顾盛宏。 那种衰人，不见也罢。 “那我问问小花去不去，她能帮我看着点你们。\"金米粒郑重的说：\"如果去了，你们一定要 听话，否则你们再也没有机会跟我去集市了。” 她二姐说这三个孩子皮，还是专门找一个人看着孩子，小花就是一个最合适的人选，她爱吃 爱玩，能和孩子玩到一起去，最重要是她有分寸，能照顾好孩子。 顾小花跟大柱爹请了假，大柱爹说：“去吧去吧，想吃什么可以买点。” 大柱爹就大柱一个儿子，对这个儿媳真的是当闺女一样养着。 金米粒让顾小花看着孩子，她把咸鸡蛋200枚、新鲜鸡蛋400枚，完完整整的放下。 佟掌柜兴高采烈的过去看，“这就是我等了20天的咸鸡蛋？” 金米粒点点头，“是的。 400枚的新鲜鸡蛋，十天以后再给你送来，如果到时候还要咸鸡蛋的话，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佟掌柜笑眯眯地说：“到时候我一定提前告诉你。” 不是冤家不聚头。 金玉不想看见的人被金米粒看见了。 刚出汉昌楼，金米粒就看见顾盛杰被人赌场的门里推出来，一看就是赌得一毛不剩，被人赶出来了。 以前他是二姐的老公，当然要对他客气一点，尊称他一声“二姐夫”。 现在，金米粒只当做没看见他，拉着孩子们的手，直接从他的面前掠过。 孩子们也被往日张牙舞爪的他吓怕了，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却不叫他。 他伸出一只手，按住大儿子顾开栋的肩膀，顾开栋只有8岁，顾盛杰用的力又很大，顾开栋肩膀被压得一高一低。 “你放开他。”金米粒高声喝住他。 顾盛杰全身上下输得精光，正没撒火的地方，正巧看见那个撺掇着妻子跟自己分开的“坏人”！ 怒火中烧。 之前就是受了金米粒的刺激，才写下休书的。 孩子他娘走后，他是一顿热饭都没吃上，还没人给钱花。 他的日子过得比黄连还苦。 看着金米粒越心疼顾开栋，他偏偏就不放开，“你把我的妻子骗走了，你最好让她乖乖回来，不然把她自己和孩子饿死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呵呵……”金米粒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说：“你放心，他们就算是饿死，也比跟着你们强。再说，你既已休妻，她干嘛还回去？” “你信不信……我……”顾盛杰结巴着话都说不清楚，他把手抬起，又放下。 “你、你、你怎么样？”金米粒抢过话来说：“你别说你想动手打我。” “我劝你想都别想，如果你把我打伤了少说也得在牢里住一年二年，要是我命薄，连累了你，你怕是得流放千里之外，破衣糙食，分分秒秒受罪。” 金米粒看见顾盛杰的嘴角明显抖了一下。 金米粒想笑：无胆匪类。 就这么一说，他就蔫了。 真不明白，她二姐之前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人。 被休，就是金玉后半生的福气。 拉起孩子们，丢下目瞪口呆的顾盛杰离开。 顾小花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金米粒得意一笑：“走，带你们去买好吃的！” 顾小花和三个孩子拍着手，“走啰，买吃的啦！” 金米粒摇头，看顾小花那样子，哪有一点像结了婚的样子…… 回去以后跟金玉说了遇到顾盛杰的事，金玉听了一脸无所谓，只说了一句：“反正我就是饿死，也不想再回去了。” 三天后。 一辆马车匆匆忙忙到了林金家村，没进村一直就在问金米粒家在哪？ 在路人的指点下，来人到了金米粒家院子门口。 一路喊着金米粒的名字，探着脑袋进了院子。 金米粒听见声音，赶忙跑出来看。 没等金米粒开口，来人就说话了，“米粒姑娘，只听你说你家在金家村，可让我好找。” 来人是汉昌楼的老伙计。 老伙计一路被颠簸得气喘吁吁，金米粒笑着递上一杯茶，“来，先喝杯茶。” 等对方呼吸顺畅一点以后，金米粒问：“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其实是佟掌柜让我来找你的，咸鸡蛋在汉昌楼很受食客欢迎，才三天，就卖了100多个，她让我通知你可以继续腌咸鸡蛋，这次可以多腌点，腌300个。” 金姚氏听见都呆了。 要300个咸鸡蛋，再加上400个新鲜鸡蛋，这…… 一单比一单大，还好现在的家里的下蛋鸡越来越多，攒一攒，应该是够的。 至于之前打算在村子里的咸鸭蛋，只能有多少卖多少了。 第113章 颁奖杯 金米粒心里高兴，养了那么久的鸡，终于看见大回报了。 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如果这样下去一个月至少可以赚5、6两银子。 可以让自家人的环境改善很多。 之前打算卖给村里人腌的咸鸡蛋也到时间了。 还没等金姚氏开腔，那天参加酒席的人就找上门了。 “你家的咸鸡蛋可以卖了吗？” 金姚氏怕给汉昌楼送的鸡蛋不够，没敢吱声。 金米粒说：“可以了，婶子要几个。” 3 文钱一个的咸鸡蛋不算便宜，可就是控制不住馋咸鸡蛋的味道，那大婶买了3个。 金姚氏说，佟掌柜那都快不够送了，怎么还卖给个人呢？ 金米粒：“既然答应人家20天后就能吃，现在二十天之约到了，肯定要满足人家的期待，不然等以后咸鸡蛋腌得多了，恐怕也没人来买了。” 金姚氏一听很有道理，也不再反对。 后面陆陆续续有人来买，除去之前饭桌上预定的40多个咸鸡蛋，没支持几天，100个咸鸡蛋就卖完了。 除了留够200个新鲜鸡蛋，其余的都被金米粒做成了咸鸡蛋。 等到第十天的时候，金米粒去给佟掌柜送新鲜鸡蛋。 一见她来，佟掌柜就扭着她那胖成球的身体，笑眯眯的走来，“米粒，你来了！” 态度又热络了很多，“咸鸡蛋家里还有吗？” 金米粒摇摇头，“没有了，给你送400个新鲜鸡蛋，又要300个咸鸡蛋，我手头紧啊。鸡蛋差一点就不够用了。”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保证咸鸡蛋够用就可以。” 佟掌柜这话倒是提醒了她。 金米粒想了想说：“佟掌柜，我家里鸡蛋可能不够用，不然这样，你要多少咸鸡蛋，我可以给你做，倒是新鲜鸡蛋的话，就只能剩多少给您送多少了。 反正您在镇上，如果新鲜鸡蛋不够用，您在镇上也买得到。” 佟掌柜沉思了一下，满口答应，“好！” 紧接着又提出要求，“你家的咸鸡蛋，在镇上，只能供给我一家酒楼，不能卖给别家。” 金米粒豁然一笑，“您和这汉昌楼可是对我有知遇之恩的大恩人，这要求我肯定答应您，您就放心吧。” 她相信金米粒答应的事一定能做到，一高兴，又一定要请金米粒在汉昌楼里吃了午饭再回去。 金米粒在楼上雅间吃了到，挺着大肚子刚出汉昌楼的后门，就被一个体型健硕，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我家老爷有请！” 金米粒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老爷？身份尊贵的人？ 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时代得大人物吧！就是在现代也不认识。 “敢问，您的老爷是谁？” 络腮男人扯了扯胡子，“实不相瞒，我是对面酒楼的伙计，我家老爷就是这酒楼的王掌柜。” 金米粒懂了，对方肯定也想要她的咸鸡蛋。 已经答应了佟掌柜不把咸鸡蛋卖给别的酒楼，她肯定不会食言。 “请帮忙转告王掌柜，谢谢他的好意，可鄙人家里眼下有要紧事，等以后必定登门拜访。” 说完，作了个揖，就要绕开走。 络腮胡子男人像墙一样挡在前面，说：“姑娘，我家老爷说，不论用什么办法，一定让我把你请去。” 请注意，他说的“请”，已经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金米粒下意识就想跑，却被络腮男人拉着胳膊就往对面去。 金米粒被她拉得站也站不稳。 恍惚间只听见有人说：“大壮，你这是干嘛，不是说让你好好把人给请过来吗？怎么搞成这样子！” 转过来一张笑脸，“这就是有美食卖的本事人吗？” 金米粒谦虚得说，“过奖了，过奖了。” 王掌柜不由得打量起眼前的小娘子，这真是有咸鸡蛋卖的人？ 他家的酒楼是比汉昌楼的生意稍微差一点，但老顾客也不少。 可他发现最近他家的老顾客也在偷偷去汉昌楼吃饭。 一打听才知道汉昌楼出了新菜品：咸鸡蛋。 “名人不说暗话，我想跟你买咸鸡蛋。”他从腰间解下一个钱袋，“这是十两银子，就当是定金。” 十俩银子，金米粒眼冒金光。 只一瞬间，她就想起了与佟掌柜的约定。 她抬抬手说：“承蒙您看得起，我已经收了干昌楼的定金，不可能再和你做生意了。” 金米粒不喜欢弯弯绕绕，实话直说。 “你把鸡蛋买给我，我保证不出去乱说，别人问，我只说在远处买的就是。” 金米粒呵呵一笑，对她说的话不赞同，“不行，我不能这样做，我答应了佟掌柜，不能就是不能。” 王掌柜一咬牙，说：“这样吧，我听说你卖给汉昌楼是3文钱一个，我给你4文钱一个，你看怎么样？” 金米粒苦笑：“王掌柜，这不是钱的问题，是……是……有关诚信和感恩的问题，你……懂吗？” 王掌柜一愣，“懂，懂，不就是诚信问题嘛。” 金米粒一鞠躬，“那王掌柜，我就先走了，祝您生意兴隆。” 一个女子，能有这般见识，王掌柜也愣住了。 半天才说：“我不逼你，你好好回去想想，等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明显是贼心不死，金米粒也不好再说什么。 “告辞！” 金米粒出来后，虽然1有点心疼，但觉得自己问心无愧。 虽然她急需赚钱，可不是什么钱都能赚的。 4文钱一个鸡蛋，肯定赚，跟金姚氏说了以后，金姚氏长长叹了一口气。 却拍着她的肩膀说“闺女。你做的对，我今天必须表扬你，如果是我，肯定就被这四文钱蒙了心，头脑一发热就答应他了。” “佟掌柜是好人，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不能见利忘义，有很多东西，比金钱还可贵。”金姚氏说得头头是道。 金玉的孩子们在一旁，好像也听懂了，不住的点头。 对了，大人就是该给孩子做好榜样，否则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金米粒在心底给自己颁发了一个大奖杯。 第114章 要吃臭东西 腌咸鸡蛋的速度，远远赶不上卖的速度。 没办法，金米粒每两天就腌一次鸡蛋，有几个腌几个，并在咸菜罐子上标记好日期，先腌的先卖出去。 “米粒，家里的咸菜罐子有点不够用了。”正在往罐子里装鸡蛋的金玉跟自家三妹妹报告。 金米粒笑着说：“这简单，再买几个就是。” 金玉皱着眉，“都这么多了，还买？” “肯定要买，不买，拿什么腌咸鸡蛋，不腌咸鸡蛋，怎么能赚钱盖房子？” 金姚氏说：“是啊，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做什么事都是要先有付出，才会有回报。” 听着金姚氏的话，金米粒满意的点点头，她娘在她的熏陶下，也懂得了这些道理。 老天不让她家富有都说不通。 腌咸鸡蛋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金米粒不停的伸展着又酸又痛的腰。 最后实在是缓解不了身上的酸痛，金米粒站起身，叫上顾小花准备去外面走走，再不活动一下，怕是要得病了。 天上虽然挂着太阳，依旧有不少人在田里干活，金米粒想去看看自家的红薯藤长势怎么样，和小花一人戴一顶草编的帽子就往地里去。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突然金米粒的眼睛扫到了一棵熟悉的植物： 低矮的植物，叶片呈心形，上表面是绿色，下面是紫色。 金米粒心中一喜，蹲下去，凑近鼻子一闻，熟悉的味道。 为确定是不是自己心中所猜测的美味，金米粒用手盘出埋在土下面的根，的确是分节的白色根茎，它的味道比叶子更浓。 的确是鱼腥草无疑了。 顺着看去，金米粒发现，附近有不少呢。 “小花，你来，你来看，这里居然有这种东西！” 看上去就是野草，顾小花不以为意：“什么东西？” “你闻闻。”金米粒把手里的鱼腥草放到顾小花鼻子前，“是不是很香。” 闻到那个味道的一瞬间，顾小花皱了皱眉，胃里瞬间翻江倒海。 “哕～”顾小花要吐了，“拿开，拿开。” 这也太夸张了，鱼腥草的味道，不至于这么难闻吧。 顾小花蹲在地上“哇”了半天，眼眶都红了。 鱼腥草有清热解毒，利尿通淋的功效。 能接受它的气味的人，总是对这种美味念念不忘。 不过，对它爱不起来的人也不在少数。 拍拍顾小花的后背，金米粒问：“好点没有？”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臭！” 金米粒没好气的说：“鱼腥草！” 居然敢说自己喜欢的东西臭，金米粒还想说点什么，没等她开口，顾小花又剧烈的“哇”了一声，胸膛一上一下，接着就是不停的干呕…… 算了，不跟她计较了。 毕竟这种生理性的反感，是控制不了的。 把顾小花扶到一边休息，金米粒拿着一根细棍子开始挖鱼腥草。 顾小花扶着胸口问，“你干什么？” “挖菜，回去吃！” 说着，她故意扯着一片鱼腥草叶子放进嘴里，嚼了嚼…… 顾小花惊呆了，她居然会吃那么臭的东西。 如果一定要叫她吃这么难闻的东西，打死她也不可能。 见她又快吐了，金米粒摆摆手，对她说：“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告诉二姐一声，让她带着两个小锄头，篮子到这儿来找我。” 再待在这里一下，顾小花怕是要晕过去了， 这下，如临大赦，顾小花爬起来，一路喊着跑回去，“二姐，二姐……三姐在挖臭菜，还说要拿回来弄给你们吃。” “你都结婚了，还这样叽叽喳喳，可不可以学着稳重点。”金玉扶住顾小花，“我去看看。” 被点名批评，顾小花吐了吐舌头，想起金米粒最后说的话。 “二姐，你带着小挖锄和篮子去。” 金玉愣了一下，三妹妹这个活兽，真的要挖什么怪东西回来？ 金玉提着篮子赶到顾小花说的地边，只见金米粒正埋头往外扬土呢。 “三妹妹，听小花妹妹说，你在挖什么臭东西？”金玉小声的问。 怕别人听见，以为自己妹妹脑袋有问题。 “她乱说，哪有什么臭东西，明明是好吃的东西。”金米粒不满的皱皱眉头。 刚刚她在这儿“哇～哇～哇”的，金米粒左忍右忍才没收拾她，她要是跑慢一点，金米粒肯定把她嘴里塞得满满的。 “那我看看，你到底挖的什么。” \"你过来看看，真的是好东西。\"金米粒兴高采烈的把鱼腥草递到金玉面前让她看。 距离很近。 可金玉却没闻到什么臭味，反而是一种很奇妙的清香。 \"这是这东西发出的气味？\"金玉指着面前的植物问。 金米粒点点头。 金玉挠挠后脑勺，\"不是吧，小花说它的味道很臭的，可我闻着它很香啊！\" 鱼腥草就是这么神奇，喜欢它味道的人很多，受不了它的人也很多。 听到金玉这么说，她肯定自己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人，笑嘻嘻的说：\"等晚上回去，把它们洗 一洗，就可以凉拌吃。\" 金玉很想尝尝。 就跟着金米粒一起挖鱼腥草。 挖满一篮子，金米粒就说回家了。 如果大家都喜欢的话，明天还可以再来挖。 金姚氏看见姐妹俩提着一篮子野菜回来，随口一问：\"姐妹俩这是干嘛去了？\" \"挖鱼腥草。\"金玉答应一声。 \"鱼腥草，不会跟鱼一样腥吧？\" 金姚氏仔细看了一眼篮子里的东西。 金米粒信心满满：\"娘，它虽然叫鱼腥草，但一点也不腥，不信等会你尝一尝。\" 这东西在这田野里生长了这么些年，金姚氏也见过，就没有人想吃它的。 既然三闺女这么说了，那今晚就试一试。 金姚氏煮米饭去。 在院子把鱼腥草清洗干净。 因为对金米粒凉拌鱼腥草的方式感到好奇，金玉一直跟在她后面。 见金米粒要把盐直接撒到新鲜的鱼腥草上，金玉伸手挡了一下，\"不用焯水吗？\" 金米粒：\"不用。\" 金玉对此持怀疑的态度，却不得不让开，反正她也不会做。 再往里面放一勺辣椒，随便搅拌一下。 金米粒得意的拍掉手上的盐巴和辣椒粉，\"搞定！\" \"这样就行了？\"金玉张大了嘴巴，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金米粒无所谓的说：\"好了呀！\" \"这能好吃吗？\"金玉越来越不相信她的话了。 第115章 自身难保 没有焯水，调料还少得可怜，叶子看上去新鲜得跟在田埂上没有什么两样。 怪不得金玉会怀疑不好吃。 对于鱼腥草是好吃的东西，金米粒不想再过多解释，竖起两根手指对天发誓，\"二姐，我发誓这东西这样做，真的好吃。\" 说太多也没用，等下她们尝了，保证今后不会再发出这样的疑问。 听说她家小姨发现了一种很好吃的东西，几个孩子跃跃欲试，坐在桌子边，不停的用筷子敲打着碗边，一直盯着桌子上那盘东西。 \"别敲了，又不是叫花子讨饭。\"金玉没好气的吼了一嗓子。 孩子们瞬间低下了头。 金姚氏从厨房里把最后一个萝卜汤抬出来，\"开饭。\" 金玉和金姚氏一直在夹别的菜吃，没先动凉拌鱼腥草一下。 顾开栋要去夹，被金玉一筷子把手打了回去。 见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金米粒觉得好笑，夹了一根凉拌鱼腥草放进嘴里闭着眼睛嚼，作出一副陶醉的样子，说：\"好吃，真好吃！\" 身边突然安静了。 等她睁开眼就见金姚氏和金玉、孩子们都正往碗里夹鱼腥草呢。 \"好不好吃？\"金米粒伸长脖子问质疑声最大的金玉。 金玉：\"好吃，很鲜，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看向其他人继续要反馈，金姚氏：\"好吃！\" 三个孩子吃得连头都来不及抬，一个劲的说：\"好吃！好吃！\" 正在这个时候，顾小花吃完饭后，跑过来看看金米粒是不是真的把那个臭东西带回来吃了。 在门口就闻到了那股要人命的味道。 哕～ \"你们真的在吃那种臭东西？\"顾小花捂着口鼻，嫌弃的说。 金米粒筷子一摔，真的生气了，\"顾小花，我求求你，能不能不要臭东西、臭东西的叫，人家在吃饭呢！\" 屋子里的人都抬着碗看她，顾小花有点抱歉，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顾小花又\"哇\"了一下。 金米粒…… 顾小花也不再往里面走，就直接坐在门槛上。 身体偶尔抽一下，不用想就知道她还在继续刚才的动作，低着头突然冒出一句：“全都吃得那么开心，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她越说，金米粒偏偏越往嘴里塞鱼腥草，“你不是我们一家人吗？你怎么不吃？是你太矫情了……” 给汉昌楼送完鸡蛋，拿到钱，金米粒想起好久没去看杜氏夫妇了。 顾小花没跟着来，三个孩子也因为怕他们缠着金米粒买这买那的，被金玉规矩在家里。 金米粒买了杜郎中喜欢的茶，还有杜氏喜欢的桃酥，架着牛车就往杜郎中夫妇家里去。 牛车拴好，院子里没人，金米粒喊：“干爹，干娘，我来看你们了。” 好半天没人答应，又往里面喊了几声。 屋子的门是关着的，还以为没有人，金米粒刚要转头出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杜氏从里面出来。 “干娘，原来你在家啊？”金米粒又折回去，“还以为你和干爹出去了呢。” 杜氏苦笑一声：“没有，在家呢，就我们这样，还能走去哪？” 注意到杜氏下台阶的时候用手扶着膝盖，脸色痛苦。 金米粒着急的问：“干娘，你腿怎么了？” 金姚氏摇着头说道：“哎，老毛病了，时不时就犯，痛得走路都困难。” “如果实在太痛，你就让干爹给你开服药吃，再用药酒揉一揉就能舒缓很多。” 金姚氏愣神半天，慢慢说道：“你干爹，他现在自身难保啰……” 金姚氏一听，急了！ 握着杜氏的人问：“我干爹怎么了？” “你进去看看吧！”杜氏说着，擦了把眼泪。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金米粒大气不敢喘，跟着杜氏进了屋子。 屋子里的布帘被拉上，里面暗得很，隐隐约约看见屋里有张床，床上躺了个人。 杜氏进去的时候手上点了一盏油灯。 大白天的为什么还要点油灯？ 杜氏说：“你干爹不让我把窗帘拉开。” 听见自家老婆子说话的声音，眼睛又被灯光晃了一下。 杜郎中口气不悦的道：“不是说了不让你点灯吗，怎么还点上了！” 一把抓住被子把头蒙起来。 金米粒吓了一跳。 杜氏拉开他的被子，好言好语：“你看看谁来了！” 杜郎中像是对一切事物失去了兴趣，看都没看，就又把被子蒙上了。 金米粒走上前前去，甜甜喊了一声：“干爹，我是米粒，我来看你了。” 听到这声，杜郎中才缓缓掀开被子，看了一眼金米粒，眼神里似乎有好多话要说，却一句话也没说…… 没办法，金米粒只好转头问杜氏，“干爹这是怎么了？上次来还好好的。” 杜氏握着掌心，讲起了事情的经过： 半个月前，杜升平回了一趟家。 可是，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还带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说是他在外面娶的妻子，生的孩子。 他娶妻生子未向父母秉明就不说了，那女人穿得花枝招展，一看就不是本分的庄稼人。 仔细一问，他才说是他这些年在外当兵，机缘巧合救的一个歌姬。 一听女子的身份是歌姬，杜郎中当场就炸了。 他堂堂中医世家，家世清白，门风端正，怎么能允许一个这样的女子进门？ 再说，那小男孩真的是他杜升平的的孩子吗？ 杜升平气性也大，见老两口对母子俩评头论足。 当即就要拉着妻子、孩子离去…… 杜郎中追出去，大声喊到：“你要是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就再也不要踏进这个门了。” 没想到那个小没良心的，只顿了一下，拉起女人和孩子就走了。 “你干爹气啊！脚一软，就从堂屋台阶上摔下去了，伤到了腿，也许是心情不悦的原因，虽然我照着以前他给别人开的方子给他熬药、揉腿，可到现在依旧没康复……” 第116章 杜升平的审美 杜氏越说难受，不停的用手擦眼泪。 杜郎中闭上眼睛，痛心疾首的说了一句：“事到如今，还说那些干啥，就当我没有这个儿子。” 杜氏哽咽，“你说得容易，不认这个儿子，以后人人都儿孙满堂，我们老两口是不是要孤独终老？” 杜郎中不再说话，把头偏过去。 他不难受是假的，就是嘴硬。 金米粒低声说：“干爹，你休息，我们先出去了。” 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要为了一个女人跟他们断绝关系，杜郎中肯定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那个女人是就是杜升平之前跟她提过的那个人吗？ 当时他说得模模糊糊，原来是因为女子的身份不太方便向外人说明。 经过那几天的相处，金米粒认为杜升平不是会放任自己的父母自生自灭的主，可能是当时形势所迫，索性就避开一下。 杜郎中腿伤久治未愈，又不配合治疗，应该是心里有结。 两个善良老人的结局可不能是孤独终老，金米粒打算去找杜升平，问问他是怎么想的，怎么可以丢下受伤的老爹就走？ 转念一想，也许杜升平当时只顾生气，根本就没发现他爹受伤了呢？ “干娘，我有点事，要去比安城，可以顺便去看看我干哥哥，你有什么要我带去呢？” 杜氏看着金米粒的眼睛，她一个小姑娘哪有什么事情需要到比安城那么远的地方去办呢？不就是想找个借口去从中说和吗？ 泪眼婆的拉住金米粒的手，“你真是个好姑娘。” 对着她甜甜一笑，金米粒贴心的说：“干娘，我是你和干爹的姑娘。” 别看她是程序员，其实她的情商也很高。 天色已晚，金米粒打算明天一早起来出发去比安城。 金姚氏听说金米粒要去比安城，不放心她一个人去，想让顾小花跟她一起去。 金米粒拒绝，“小花都结婚了，哪能一天到晚跟我到处乱跑。” 以前的她可是拿着工资游遍了祖国大好河山的，不需要什么同伴。 再说，她还有事需要顾小花帮忙呢。 这次去比安城，一来一去，少说两三天，多则四五天，也是有可能的。 离开这么时间，她养在荣婆婆老屋的猪谁去喂呢？ 小花不像大柱和金姚氏一样一开始就认为小猪是不吉利的，是他们说了她才知道的，所以跟她说一说，她应该是会帮忙的。 “可是你一个人去，我真的不放心。\"金姚氏在耳边不停的念叨。” 金米粒无语，问了一句：“娘，是不是从我家到比安城的路上有土匪？” 金姚氏摇摇头。 “那不就结了，没关系，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放下饭碗，金米粒就跑到大柱家里把顾小花叫了出来，说明来意。 顾小花用眼睛斜着她，“姐啊姐，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怎么能不听干娘的话？你现在让我一起跟你骗干娘？” “别说那么多，你到底干不干？”金米粒懒得跟她多说。 顾小花激动的蹭了一下，“干，怎么不干？我还每天拿你们15个铜板的工钱呢。呜呜呜～你们都在逼我……” 装模作样的嘟着嘴回去了。 这边，无论金姚氏怎么劝说，金米粒都坚持一个人去。 看着金米粒在早晨的迷雾中出发，金姚氏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严格说起来，金米粒还是有小伙伴一起上路的，就是她的老朋友，金条和金砖，出发前，她就想起了那几次狗狗跟她在黑夜里穿梭的景像。 有它们在就有满满的安全感。 两条狗狗长大了，体型庞大，就是遇到坏人，也是一个强大的震慑。 有它们俩就行了。 带了一袋干粮路上吃，还专门带了30个腌好的咸鸡蛋给杜升平，让他尝一尝。 牛车在路上摇啊摇，还是有不少人走在大路上，看样子也是朝着比安城去的。 幸好社升平给她提了一嘴，他在比安城里的昌溪街住。 一路走一路问，金米粒用了整整一天才到了昌溪街。 城里路上走着的都是马车，又多又漂亮，金米粒看着不由得想，其中一辆是我的就好了。 她一个女子，牵着一辆牛车，车上有两只让人胆寒的大狗，在这城里还是满扎眼的。 “大伯，你知道这条街上有有一个叫杜昌平的人吗？” 卖包子的老汉摇摇头。 再往前走走，金米粒又跟一个卖花瓶的小贩问：“请问你认识一个叫杜升平的人吗？” 小贩说：“不认识。” 之后又问了几个人，都说不知道、不认识。 金米粒挫败的坐在路边。 就怪杜升平当初藏着掖着的，只说自己做了官，却不说在哪做官，不然就可以到地方上去 找人了。 耷拉着脑袋坐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既然杜升平是做官的，肯定平时是不常再在街上逛来逛 去的，看来要换个方式问。 给自己打了气，金米粒再次转回去问卖包子的小贩，“那再请问，最近这条街上是否来了新 面孔，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孩子大约三、四岁的样子？” 卖包子的小贩转着眼珠想了一会，警惕的说：“你在这条街上逛了那么久，一会找男人一会找女人，你到底要干啥？” 金米粒被他看得心虚，怔了好一下才组织好语言：“我，我，我不干啥……就是来找人的。 嗨，我就是来找我哥哥的，我哥哥叫杜升平，女人和孩子是他的妻子和孩子……” 一口气说完，金米粒艰难地拍了一下大腿。 “哦，这样子……”看着金米粒这样子，卖包子的小贩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你说的人家还 真有一家。诺，你看见没有？那道朱红色的门，最近才搬来的，女人还经常带着孩子来买包 子。” 小贩手指指向一道木门，大门紧闭。 “那家的女人和孩子倒是跟你说的一样，男人我没见过，你去问问看。” 金米粒道谢后，敲响了那道厚重的大门。 一直没人来开门，金米粒低头数蚂蚁等着。 听见脚步声传来，金米粒抬起头盯着前方。 面前的女人，身穿大绿色的衣裙，腰间一条明黄色的腰带，更绝的是头顶一朵大红花，面粉 一样白的脸颊上挂着两坨红。 金米粒一愣，这……这就是杜氏口中的\"浓妆艳抹\"? 杜升平就这审美？ 杜升平就为了这个女人跟父母闹翻？ 第117章 兴师问罪 女人黑黑的眼珠一直盯着金米粒。 金米粒被她盯得心里一颤，嘴角尴尬的一咧，露出僵硬的笑容，“请问这是杜升平家吗？” “谁？” 对方嗓音粗哑，又让金米粒一哆嗦，“杜升平……请问这是杜升平的家吗？” “不是。” 女人说完，“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金米粒感觉到自己的鼻子都被弹了一下。 金米粒捏紧了拳头，脑海里回想起刚刚那个女人的样子，身体有她三个身子大，自己好像有 点打不过她。 退下台阶来，金米粒真的有点丧气了，拉着牛车蹲在树下。 在哪里当大官也不说，不会是真的怕有人知道了去谋他的好处吧。 忽然，头顶压下一片黑晕。 金米粒仰起脖子来看。 一个侍卫打扮的人出现在其上空。 来人问：\"听说你在找杜升平？\" 金米粒木讷的点点头。 \"跟我走吧，我带你去找。\"那人不咸不淡的说了声，自顾自的往前走。 走出几步，感觉身后的人没有跟上来。 回头过头来，皱着眉毛看金米粒。 金米粒也不露怯，\"你是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走。\" \"你想找杜升平就跟我走。\" \"全昌溪街都知道我在找杜升平，你凭什么让我跟你走？\"金米粒挺着胸膛问。 那人\"嘶\"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说：\"你叫金米粒！\" 见金米粒吃惊的样子，那人继续说道：\"你被你爹扔进过井里，被人救起来以后，是杜升平 父亲去帮你看的病……\" 连她被扔进过井里，他都知道，应该是杜升平身边的人吧？ 金米粒赶着牛车跟上那人的步伐。 青石板引路，顺着昌溪街向南走到头，原色的木门出现在眼前。 那人伸开手向前一指，\"那就是，你去敲门就行。\" 金米粒有点犹豫。 那人却站在了原地，金米粒的手迟迟没有放到门上。 仿佛历史重演，脚步声由远及近…… 门“吱呀”一声打开。 一件白色衣服映在金米粒眼球上。 刚要开口，一道温柔的女声传来：“呀！这就是干妹妹吧？快进来……” 比起刚才的粗犷女声，这声音更像涓涓细流沁入人心。 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金米粒只有一个干哥哥，就是杜升平。 这女人叫她“干妹妹”的话，是不是代表她就是杜升平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金米粒对着她微微一笑，点点头。 仔细对着这个女人打量一番，金米发现，女人五官生得很精致，脸上涂得白白的，身上的脂粉味很重，口脂涂是涂了，但是颜色很淡，加上这身白色的衣服，只能说气色很好，完全不是杜氏夫妇说的“浓妆艳抹”的样子。 难道眼前的女子和杜氏夫妇看到的不是一个人。 见金米粒在愣神，女子笑着道：“刚刚官人急匆匆的回来，说是干妹妹来了，我还当他是说笑呢。 现在，真真看见你这个人了！” 官人？ 就是丈夫的意思？ 那不就是杜升平。 金米粒担心再次找错人，被人推搡出去，她决定还是问清楚的好。 “呃……请问，这是杜升平的家吗？” 话一问出，倒是换女子愣神了，过了一会，她忽然笑了一声，“是，这就是杜升平的家，难道秦副将没跟你说。” “秦副将？谁？” 女子伸出手指，指向她身后的那个男人。 金米粒露出一副“鬼知道他多说一个字就像要他命一样”的表情。 此情此景，女子嫣然一笑，“你干哥哥杜升平正在换衣服呢，等会就出来……” 金米粒在女子身后进了院子，这是一间很典型的中国建筑，进门是一块空地，空地上种着许多花草，旁边有一间二房，瓦片上促立着一个小小的烟囱，再往里面就是二层的正屋子，紧凑又温馨。 金米粒还蛮喜欢这样子的小院。 “你们这儿真漂亮！”金米粒忍不住称赞。 女子笑道：“漂亮就多住几天，我们都会很开心的。” 她说的我们，自然是指她本人、孩子和杜升平了。 语气中不自觉的透露出他们就是一家人。 金米粒：“当然，当然……” 女人满脸喜色，看不出一丝怠慢。 空气又安静下来。 琢磨了一会，金米粒试探性的开口：“嫂子……” 女人在听到这两个字后，先是一愣，随即脆爽的答应到：“哎。” 看她这性子，也不会是个坏人。 金米粒接着说：“嫂子，上次跟我哥一起回去的人是你吧？” 女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惭愧的低下了头，“是，上次我是跟官人回去看了公公和婆婆，还发生了不愉快……” 还真是她！ 可她一点没有浓妆艳抹的样子。 怕是杜家老夫妻两口眼神不好，看错了？ 还是，这种程度的修饰，在他们朴素的“老人”眼里就是浓妆艳抹？ “我真没想到……” 女子还想说什么，一阵爽的笑声响起：“哈哈……干妹妹，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换好衣服的杜升平从屋子里出来。 看见他，就想起他对干爹干娘的不满，对他的不满瞬间涌上心头。 金米粒晃了他一眼，“别那么自恋，是干爹干娘担心你，让我来看看你。” 杜升平的脸色一下变得严肃起来，“他们还好吗？” “不好，我今天来就是来兴师问罪的！” 一听这话，杜升平搭在椅子上的手紧了紧，没说话。 想到那天的情景，站在他身边的女子抿了抿嘴，颤颤巍巍的说：“不是你想的这样……” 话说到一半，杜升平握住了女子紧张得绞在一起的双手，“我来说……” 两人深情对看一眼。 杜升平缓缓介绍道：“她是你嫂嫂，姓阮，名珍儿，她是我在刚刚当兵那会儿遇见的……” 说到这儿，杜升平停顿了，眼睛看向阮氏，似乎在犹豫下面的话该不该说下去…… 阮氏也看向杜升平，似乎在说：没关系，你说吧…… 第118章 接受 他们这样一副惺惺相惜的样子，让金米粒心里微微一动，“不用说了，我知道她之前是干嘛的……干爹干娘已经告诉我了。” 金米粒直接挑明自己知道阮氏的来历，不让杜升平说出来，是不想让阮氏太难堪。 同为女人，她知道在这个时代对女性的要求比现代苛刻得多。 杜升平似乎急着向众人澄清，阮氏真儿之前的那段悲苦凄凉的岁月，不是她自好堕落、自愿经历： “她三岁丧父，母亲忠贞，从没打算改嫁，就一直靠纺织给她养到七八岁。后来因为常年点灯熬夜纺织，眼神慢慢不好，家里再也没法生活下去，她牵着几乎失明的老母亲讨饭，再后来，老母亲生病需要银子，她不得已进了那些地方。 可是，她拼死坚守底线，只卖艺…… 有一天，我离开军营到城中办事，看见一女子被一年长的老妖婆指着鼻子骂''来都来了，还装什么装，看你能坚持多久，你娘的病，没有银子就等shi吧''…… 那女子就是她。 我看见那女子眼里含着泪，嘴角都咬出了血，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把她赎了回来。 她还是在自己家住，我在军营，每次打了仗回来，我都会去看她。 有一次我伤重还是她跋山涉水去给我找那些稀有的药材，救了我的命，我俩慢慢的也有了 感情，后来她娘去世前把她嫁给了我。 那时候，我救了她，可她也救了我，从此她和我的命运就连在了一起……” 说完，杜升平长长的叹了口气。 见金米粒没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杜升平以为她还是接受不了阮真儿的身份，还要继续问罪。 “喂！”伸出手在金米粒面前晃了晃，“你在这儿多住两天吧，回去跟我爹说，他们不接受 孩她娘的话，我是不会一个人自己回去的。” 金米粒回神，“要说你自己去说，你爹病成那样子你就不想回去看看？” 杜升平眼里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不可能，那天我回去的时候还好的。” “你回去的时候是八、九天前了，怎么能确定在这期间他没有生病呢？”金米粒瞟了他一眼。 “实话告诉你，他就是跟你发生争执的那天摔伤的。” 杜升平更急了，“蹭”的一下站起来，对金米粒说：“我跟你回去看看！” 阮真儿见状也要急忙去给他收衣服。 官人的爹摔伤了，摔得重不重？杜升平这个做儿子的，必须得回去看看。 她这个不受欢迎的人就不跟着回去了。 该高姿态还是要高姿态，金米粒翘起二郎腿，“我这么远到你家，一粒米都不舍得给我吃？”杜升平急得在大堂里走来走去。 “别转了，我头晕。” “我着急啊。” 嘴唇紧闭，眉毛拧成川字，看着是真着急。 金米粒却不急不躁的说：“不用急，他已经好了很多，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明天再去也行。其 实，我来就是想来说和说和，让你回去一趟，跟老人好好说，不要让他们太伤心难过。” “他真的伤得不重吗？！” 金米粒摇着头说：\"不重。\" 杜升平的头垂下去了一点点。 阮真二拿着包裹出来，杜升平温柔的说：“那今天先不去了，明天再去，做饭去吧，干妹妹应该也饿了。” 放松的瘫软在椅子上，不知在想什么。 阮真儿答应一声。 金米粒看向她：“嫂嫂，我跟你去吧！” 阮真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在叫她，笑着道：“好……好……好……\"” 杜升平也没想到金米粒一个小女子在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居然没有看不起自己的妻 子。 心里的委屈似乎被排解了，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他没想过要与父母断绝关系， 只不过是当时的情景，让他认为不应该再待下去，想等缓一缓 再跟父母慢慢说。 好吃的做了一大桌，有鱼有肉，有酒有菜，就跟过年一样丰富。 金米粒心里一惊，杜升平的日子过得这样富裕吗？ 杜升平坐在主位，\"真儿，你去叫秦副将来一起吃饭。\" 阮真儿答应一声，就提起裙摆出去了。 刚刚忙着质问杜升平，没注意到他介绍刚刚那人是一副将，现在杜升平又说了一次。 金米粒突然猜想，既然杜升平能差遣秦副将，那他的官不是比姓秦的这个副将还高？ 忍不住吞咽口水。 既然人家不说，自己也没有必要问。 秦副将进来，先跟杜升平打招呼，然后就坐下。 一桌子围在桌子前开吃，杜升平和阮真儿三岁的儿子现在也睡醒了，正坐在桌子前有模有样 的摆弄着筷子。 好像没什么话要说，只能听见筷子和碗碰撞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耐不住杜升平的催促，天刚一亮，阮氏就准备好干粮送他们出发。 金米粒想起自己带来的三十个咸鸡蛋，从牛车上把咸鸡蛋拿出来：\"嫂子，你们尝尝这东西， 好吃的话，下次给你多带些。\" 一声一声的嫂子，喊得阮氏舒心，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接受了自己？ 早晨的比安城，人来人往，最吸引金米粒的还是那一辆辆华丽的马车，看得金米粒目不转睛： \"那些马车真漂亮，跟你家那辆一样漂亮。\" 马车都过去了老远，金米粒一直转头看，杜升平担心她的脖子快回不来了，\"米粒，你喜欢那样的马车！\" 金米粒没有多想，直接点了点头。 杜升平马上就在心里做了决定，等下次回来一定买一张马车给她送去。 一辆牛车、一匹马、两个人一起出了比安城，城外的路上没有几个人，早上冷飕飕的、人们还没出门。 感觉还没睡醒，金米粒也没兴致说话，百无聊赖的看着路边。 看着看着，金米粒又发现了路边的草丛里有一个黑黑的东西，还动了一下，好像是黑色的布料下面盖着什么活物…… 金米粒瞬间清醒：自己真的是走狗屎运吗？老是在路上、路边捡到小狗，如果今天真的再捡到一条小狗，除去金条、金砖和金雪，是不是要叫它金库？ 嘻嘻……应该不会再 第119章 救不活 好奇心驱使金米粒停下牛车，轻车熟路的走向那团黑东西。 骑着马的杜升平也奇怪她为什么停下牛车，在后面紧跟着她的步伐，看她要干什么…… 越走近，越有点心慌，要是黑布下面盖着的是一条巨蟒怎么办？ 在距离黑布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金米粒停下了。 正想象着黑布下有什么，杜升平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看什么？” 站在原地抖了一下，金米粒指着黑布说：“我想看看那里面有什么？” “那你去看啊！”杜升平不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不以为意的说。 金米粒身体往后一缩：“我害怕！” 看她那样子，杜升平只觉得无语又无奈，没有任何顾虑般一把掀开黑布。 金米粒瞪大眼睛伸长脖子看： 不是一条巨蟒，也不是什么怪物，而是一个人，全身衣服破破烂烂，头发里全是草芥，脸黑得都看不清人长什么样了。 虽说不是凶猛可怕的东西，金米粒也吓了一大跳，“哥……哥……这人不会是shi了吧？” 嫌弃地看了金米粒一眼，杜升平面不改色地伸出食指在那人鼻子前探探，又摸了摸那人的颈部动脉，淡淡地说：“还活着。” 金米粒缩着的肩膀一下伸展开来，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没shi?” 是他说的不清楚吗？ 他说的不清楚的话，干脆用动作来表示，随即点点头。 金米粒这才放心的走过去，蹲在那人上面仔细打量，“虽然看不清楚容貌，但还是能看出他年纪不大。” “这附近经常有很多无父无母的小乞丐。” “无父无母？” 金米粒把杜升平说的这四个字重新念了一遍。 无父无母的孩子真的很可怜，看着他稚嫩的脸庞就想起小时候的日子，在孤儿院也不开心，一是羡慕别的孩子有一双爱自己的父母，二是被孤儿院里其他的大孩子欺负…… 想到这里，金米粒心里一酸，动手把盖在小乞丐身上的黑布拿掉，双手放到小乞丐肩膀下，咬着牙使劲拖了一下，手上的人没挪动一点。 杜升平问：“你要干嘛？” “把他带回去。” “马上就断气了，没那个必要了。” 金米粒瞪了他一眼，继续手上的动作。 奈何小乞丐看着身板小，这体重一点不轻。 金米粒拖得龇牙咧嘴，杜升平抱着手在一旁平静的看着。 “你就不能搭把手？”金米粒喘着气问。 “他马上就不行了，别瞎折腾了，任他自生自灭吧。”在战场上看遍了尸体。 杜升平对这个只剩一口气的人没有任何怜悯之心，也不抱一点他能活下去的希望。 “什么叫任它自生自灭？”金米粒有点激动了，直视着杜升平的眼睛说：“就是我家里的那三条狗，都是我捡回去的……狗狗也是一条生命，我连狗狗都救，为什么要任一个活生生的人自生自灭？” 被她眼里的炙热灼烧，杜升平似乎有点意识到自己的冷漠。 虽然动手去拉那小乞丐，脸上还是不情不愿的表情。 有了他的帮助，金米粒完全就成了摆设，手稍微扶着一点，就被抬上了牛车。 上了牛车后，金米粒拿出水给小乞丐喝，小乞丐连嘴都不会张了。 想起杜升平说他活不了的话，金米粒使劲掰开他的嘴，一点一点往里灌水，即使水从嘴角流下来把衣服弄湿，金米粒也要坚持喂。 喂了水以后，金米粒又把大饼用水泡一下，喂到他嘴里。 她就不信救不活他！ 一路上怕小乞丐碰到头，金米粒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腿上，她也就不好赶牛车了。 杜升平只好放弃骑马，把缰绳拴在牛车后面，自己坐到前面去赶车。 这样下来，到达杜升平家的速度就慢了很多。 一早出发，直到天完全黑了，金米粒他们才到达杜郎中所在的村子。 家家户户屋里都点着昏暗的灯光，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偶尔传出几声狗叫。 杜氏在屋里听见自家院里有声音，从窗户往外看，好像听见自家儿子的声音，小声问：“是我儿升平回来了吗？” “娘，我回来了。” 听见杜氏询问的声音，杜升平赶忙回答。 杜氏一听是儿子的声音，欣喜地打开门，抬着油灯出门给他照明，“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急急忙忙迎上去，发现儿子身型不太对劲，把油灯拿近一点看，居然在自家儿子的身上趴着一个孩子。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自家儿子怎么会带着一个只有出气没有进气的人回来？ 把人放在杜升平以前的床上，杜升平瘫坐在椅子上，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吃力的说：“你问她……” 手指指向跟在后面的金米粒。 金米粒没笑，皱着眉头说：“干娘，我跟干哥哥回来的路上遇到这个人，就这么倒在路边，被一块黑布盖着……干娘，你是没看见，太可怜了……” “所以呢？” “所以我们就把他带回来，要是能救活他，也算是积德行善的事。” 金米粒学着她娘金姚氏的口气说道，她们这些老太太都姓这个，说不定就同意给小乞丐治病了呢！ 看着自家干女儿这样子，该怎么劝也不知道。 老头子还躺在床上自身难保呢！ 要是这人在自己家里过世了，那多不吉利！ 正要说话，杜郎中居然拄着拐杖进来了，“我看一下……” 刚刚杜氏和干女儿的话，他听见了。 救了一辈子人，病人上门了，怎么能看都不看一眼就宣告他…… 看都没看杜升平一眼，杜郎中让杜氏把他的诊疗箱送来，开始给小乞丐把脉：把一下脉，又摸摸额头，把嘴用手捏开看…… 半晌过后，杜郎中摇摇头，“我可以开副药给他吃，活不活得下去，就看他的造化了……” 屋子里其余三人都看向床上的人。 借着烛光写下一张药方，交给杜氏去抓药煎药，这些活她会干。 屋子里只剩金米粒、杜升平和杜郎中。 杜郎中轻咳一声，正了正声音道：“你怎么舍得回来了？” 杜升平站在他身后，而杜郎中木目视他自己的正前方，却能知道这句话是在问杜升平…… 第120章 不要也得要 “爹……” 杜升平叫了杜郎中一声。 杜郎中抬起手来，“别……你不说是不再回来，这不就是不再认我们是爹娘的意思？” “爹，我从来没有这样说过。”杜升平无奈的摸了摸额头，尽量保持平和的语气。 上次，他爹就是因为跟他吵架才摔伤的，今天无论他说什么，一定让着他就是。 杜郎中哼哼冷笑一声。 一开口又要争吵，杜升平干脆不再说话。 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 金米粒刚要说话，杜氏把煎好的药进来，“来来来，赶快把药喂进去。” 接过药碗，金米粒将上面的热气吹散，一勺一勺的喂进小乞丐嘴里。 等药喂完，夜已经深了。 看自己儿子与丈夫一副“你不搭理我，我不搭理你”的样子。 杜氏打着哈欠说道：“好了，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杜升平本想今晚就让金米粒替他在一旁多说说话，让自己的爹娘不再这么看不上阮真儿。 可杜氏刚打完哈欠，杜郎中也跟着打起了哈欠，看来是真的困了。 殊不知是杜郎中自那日跟他闹翻出不愉快之后，就夜夜失眠至此。 如今儿子杜少平回来了，虽然心中还有不快，但瞌睡也跟着回来了。 既然娘已经说了，就先回去睡觉吧。 金米粒却说：“你们休息就是，我在这小乞丐屋子坐着将就一宿就行。” 杜郎中：“这不必要吧？” “干爹，我好不容易把他带回来，必定要细心照看着，已经折腾了这么久，肯定是多上心些，要是半夜这小乞丐有个什么不好的，我还能马上叫那你们来帮忙……” 了解金米粒的品性，她就是心善，杜氏三人不好说什么，就自行回去睡睡觉了。 金米粒拉过两个凳子，屁股下坐一个，两条腿搭上另一个凳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下…… 一夜无事，金鸣声一响，金米粒头从拄着的手上滑下，瞬间惊醒，连忙走到床前看人。 躺着的人依旧紧闭双眼，不同的是唇色有了红色。 金米粒心中大喜：这人怕是能活了！ 激动的推开门到院子中的井里打了水，又跑到厨房生火烧水。 想着给小乞丐洗洗脸、洗洗手，昨夜回来得晚，又困又累，实在是没有精力给这小乞丐收拾。 抬着热水出来，迎头撞上刚刚起床的杜氏。 “哎哟，吓我一跳，原来是你！”杜氏拍着胸脯道。 她向来是这个家里起得最早的，听见厨房里有动静，正壮着胆子打算瞧上一瞧，没想到金米粒正好出来，没有防备的被吓到了。 “干娘，对不起，不小心吓到您了。”金米粒有点愧疚的说，“我就是想烧点热水给大伙洗脸。” 原本只想到给小乞丐烧点水洗脸，后来又一想，等下所有人起床都要洗脸的，就一并把水给烧热了。 杜氏一听，笑着道：“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金米粒低头一笑。 杜氏话锋一转，“我家那小子，从小就不让我们省心。 要是顺我们的意，娶的人是你，规规矩矩的，该是有多大的福气。” 金米粒愣了一下，心里暗想：怎么又把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杜升平和杜郎中还没起床。 他们俩一见面就吵，能不能换个思路，先把杜氏说通，再由杜氏这个枕边人去说，然后问题就解决了？ 随即将手里的木盆放在地上，将杜氏拉到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下，开口说道：“干娘，其实，阮真儿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 “阮真儿？”杜氏疑惑的问。 金米粒摇摇头，对了，杜郎中当时只怕连让杜升平介绍阮真儿姓名的机会都没给。 杜氏当然不知道阮真儿是谁。 “阮真儿就是上次干哥哥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想起来，金米粒就是为了比安城找杜升平回来，顺便问问他怎么会娶了那样一个女人，才救回的小乞丐。 昨天被这么一耽误，就忘了问。 “不是这样是什么样？秦楚楼馆里的女子，哪有什么好人？” 杜氏一来就将人定性在哪？ 感觉要说动她也是很难的。 可杜升平和阮真儿孩子都那么大了，总不能永远得不到他们二老的承认，就此一个好好的家就散了。 硬着头皮继续说：“你说的这些女子，好多也是身不由己的！” 说到这，杜氏忽然抬起眼睛看着她，似乎也想听听，阮真儿有什么不得已的理由。 其实，金米粒更愿意相信是杜氏舍不得跟自己亲生儿子决裂，想给阮珍儿一个机会。 金米粒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阮真儿身世凄苦，原本也是本分人家的姑娘……” 母女坐在小板凳上，金米粒把阮珍真儿的身世和经历添油加醋的说了一樊，说得杜氏先是瞪大了嘴巴，后面大有要拂袖擦眼泪的趋势。 等金米粒说完，杜氏久久不能回神。 “娘，你在想什么？” 盆里的洗脚水要凉了，金米粒出声喊道。 “哦……”杜氏回过头来，“那女子真如你说的这样自尊自爱？还有……还有……那孩子真是我家傻儿子的亲生子？” 原来两位老人的心结在这。 金米粒想了想说：“干娘，我一个未出阁的闺女本不该跟你说这样的话？ 可是，干哥哥一个正常的男人，是阮氏的枕边人，那孩子是不是他的亲生子，他会不知道？ 你和干爹不会真的想不跟这个儿子永不来往吧？ 要是那孩子真是你们的亲孙子，你们又要失去多少子孙绕膝的欢乐时光！ 干哥哥那么大的人了，他的事儿就由他做主得了……” 一说说一大堆，杜氏倒是没觉得不妥，反倒是仔细琢磨起金米粒说的话。 以她活了五十多年的经验，干女儿说的有理。 就是金米粒再没分寸，说到底也是自家认的干女儿，是杜升平的干女儿，应该不会乱说的。 儿子是自己生的，自己不护着谁护着？ 思量再三，杜氏决定自己去找杜郎中说清楚：这儿子，她生的，他老杜不要也得要！ 第121章 好妹妹 杜氏脸都没洗，又折回她和杜郎中的房中。 今早可不是白起的，看杜氏那成竹在胸的样子，暗笑：杜升平带着妻子、孩子回家的日子不远了。 功成身退，金米粒抬着盆折回厨房，往里面添了一瓢热水。 回到安置小乞丐的屋里，用毛巾沾了水，轻轻的给小乞丐擦拭着脸。 污浊洗去，白白净净的脸儿露出来。 浓眉大眼的，看着还挺讨人喜欢的。 “你这小家伙是谁？ 从哪来？要到哪去？”金米粒拉起他的手来给他擦。 忽然，感觉到他的手动了一下，金米粒看向他的脸，眼睛居然睁开了。 “你醒了？”金米粒轻声的问。 小乞丐的眼珠不停的转动，嘴张开，想说话又没说出来。 金米粒赶忙跑出去喊：“干爹，干爹，那孩子醒了！” 听见她的喊声，杜郎中拉开房门，和杜氏一起出来。 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径直往小乞丐所在的屋子里去。 杜氏出来的时候，冲着金米粒挤了挤眼睛。 这是什么意思？ 她说服杜郎中承认阮真儿的身份了？ 房间里，杜郎中竖起中指，小乞丐眼睛上方移来移去，又替他把了把脉。 “原本以为他病得很重，没想到这么快就救活了。 现在看来，他生病是真的，但表现得这么严重，可能是饿的。 老婆子，赶紧去熬点粥来！” 醒来还说不了话，肯定是饿伤了，金米粒着急的问：“吃鸡汤行不行？” 杜郎中摇摇头，“他身体这么弱，鸡汤油腻，吃了反而加重其肠胃负担，不利于身体恢复，等好转一些才能吃。” 既然如此，金米粒只好作罢。 帮小乞丐盖好被子，金米粒跑到厨房去找杜氏，问她刚刚是什么意思？ 杜氏正翻搅着锅里的稀粥。 “干娘，你跟我干爹说了？” 杜氏点头。 “他怎么说？” “他还能怎么说，被我治得服服帖帖的！”杜氏还挺得意。 金米粒一听就来了兴趣。 看杜郎中之前的反应，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屈服的。 金米粒笑眯眯的问杜氏：“干娘，你跟我干爹‘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杜氏笑而不语。 “干娘，你就告诉我吧！”金米粒对着杜氏撒娇。 杜氏神秘兮兮的招招手，示意金米粒凑过耳朵去，“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要往外说，否则你干爹可要难为情了。” 金米粒一脸八卦样，连连应承，“好，你告诉我，我一定不往外说。” “我告诉你啊，刚刚我是这样做的：你干爹刚起床，我就装模作样的收衣服，他问我干嘛一大早收衣服，要去哪？我说等会儿子走，我要跟他去带孙子。” 金米粒好奇的问：“他没生气。” “他哪会不生气？”杜氏笑道，“他气得呼吸都吹起来了。 我过去给他抹着心口，跟他说： 你不认儿子就算了。 我不能不认他，升平是我的儿子，既然他相信那女人，那我也相信他。 你不认他们，我也不逼你，往后你就自己照顾自己，我舍不得小孙子，想去跟他们生活。 等我有空了，我会回来看你，再给你洗衣、做饭……” 既然你不认儿子，我也不跟你生活了，让你孤独到老。 妥妥的釜底抽薪。 越说越起劲，金米粒追问：“后来呢后来呢！” “后来，他把茶杯一摔，我心想，坏了，玩砸了，是不是等会儿真的要跟着儿子去。 没想到他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了句：比安城那么远，是那么好去的？等你去到，一把老骨头都颠散了，想看孙子就让他们带着回来……” 金米粒反应过来，哈哈大笑…… 杜氏也笑得捂着肚子…… 笑声从厨房传进堂屋里。 杜升平刚起床，见杜郎中正坐在堂屋正中央，他爹不说话，他也不敢轻易出声。 听见这笑声，忍不住问：“他们这是笑什么？” 杜郎中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得！又自找没趣…… 脚刚还要踏出堂屋口，杜郎中说话了，口气不咸不淡，“那你要问她们。 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带回来的孩子，几岁了？叫什么名？” 杜升平顿住脚步，他爹能主动提起孩子，是不是代表接受他们母子了？ 或者说他只是认可小孙子，可即使是这样，以后日子那么长，接受了孩子，总有一日会接受母亲的。 想到这儿，杜氏转过身面对他，“爹，孩子今年四岁，腊月二十九出生，叫杜念亲，思念亲人的意思。” 杜升平的亲人只有他和她娘，思念亲人不就是思念他们？ 杜郎中眼眶红了。 这时，金米粒和杜氏抬着稀粥进来，杜郎中抬头不停的眨着眼睛，掩饰自己快要哭的事实…… 其实，金米粒她们已经在外面站了很久了，听见他们父子俩在说话，就没进来。 “走走，吃早饭……”杜氏招呼着。 金米粒说：“你们先吃，我给那小孩喂点去。” 说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给杜氏比了个大拇指。 没管他们，进去给小孩喂粥，小孩一直睁着眼睛看着她，好像有话要说，让金米粒觉得没救错他。 吃过饭以后，金米粒跟杜氏夫妻说：“干爹，干娘，麻烦你们帮我照顾一下这小孩。 我出来几天了，我先回去给我娘报个平安。” 杜氏夫妇同意，她也是为了自家的事，才一个女儿家不辞辛苦的去比安城，回来了就该回去跟她娘说一声。 杜升平见金米粒要走，也想回比安城了。 这次回来，看见爹爹安好，孩子也被他们所接受了，就是最开心的事。 以后的事情以后慢慢来。 “那爹娘，我也回去了，我还有公务在身，耽误不得。” 杜氏：“平儿……” 眼见杜氏要说什么，杜郎中轻咳一声，抢先说道：“去吧去吧，记得来看我们，咳……咳……一家都来……” 杜郎中说的隐晦，杜升平却听明白了，一家都来的意思是包括孩子和孩子他娘？ 站在原地就愣住了，还是金米粒扯了他一下，他才牙齿打着颤，又惊又喜的答应：“好，我知道了。” 看金米粒在一旁了然的神情，难道自己这个好妹妹早就知道了？ 第122章 不能带回来 一起出门。 杜升平侧着脸一直盯着金米粒看。 金米粒摸了一把右脸，“干嘛一直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花啊？” “你脸上没花，我就是看看你到底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厉害！你到底怎么跟我爹娘说的，他们就能同意了我和真儿的事！” “这事其实不是我办成的，是你娘这块老姜办成的，我跟她比还嫩了些。” 老姜？ 说的杜升平摸不着头脑，“什么老姜！” 金米粒瞥了他一眼：“这都不知道？没听说过‘姜还是老的辣’吗？” 杜升平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 没想到，娘还挺厉害的。 骑在马上，杜升平突然坐直了身体问：“你今天回去，什么时候再来我家。” 金米粒很自然的回答：“明天就来，明天我得来看那小子，得给他带几只鸡让他补补身体。” 这干妹妹……还真要熬鸡汤给捡来的小乞丐喝，而且一带就要带几只？ 知道她家里的确养了些鸡，可她也太大方了些。 杜升平问：“你真舍得把你家的鸡给那人吃？” 金米粒：“舍得，有什么舍不得。” 杜升平捏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下，“那你明天来了，多待会，我让秦副将给你送点东西来。” 金米粒淡然一笑，显然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干嘛？要给我送金子来？” “我给你送金子来，你敢要吗？” “敢要，只要你舍得！” 到了路口分别，杜升平又重新交代，一定让她等到秦副将来。 金米粒只觉得他是说着玩玩了，无心的答应了一句就赶着牛车走了。 杜升平也快马加鞭的朝着比安城去。 顾小花正在院子里剁野草，看见金米粒回来了，丢下菜刀就说：“你可回来，这两天可是折腾死我了……” 下面的话肯定是没说完，在顾忌着什么，左右看了一眼没有其他人，压低声音道：“你那猪的粪太臭了，喂了两天，每次从猪圈出来，我都要恶心半天，有时候黄胆水都给我吐出来了。 你回来了，就自己去喂吧。” 猪粪是臭，可也没有这么夸张吧！ 就是她太矫情了。 金米粒随口说：“你怕是身体哪不舒服吧？上次那么香的鱼腥草你也说难闻，等哪天有空了，我陪你找大夫看看……” 说完，顾小花没反应，正嘟嘟囔囔的不满意金米粒说她身体不好呢，金米粒猛然想起，这顾小花好歹也是有夫之妇了，该不会是…… 眼睛不自觉移到顾小花肚子上。 不行，正好明天要去杜郎中家，找个借口把她带着去，确定一下。 金姚氏和金玉也从外面回来了，看见金米粒在家。 金姚氏有点意外的说：“怎么人就在家了，我还以为你最快也得明天才回来呢？是不是你干哥哥对你不好，没留你多住几天？” 金米粒笑道：“留了，是我自己记挂着你们，一定要马上赶回来的。” “我们有什么好记挂的？”金米粒搀着她进厨房，“饿了吧，做饭吃。” 说不想，就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从金米粒出门那刻起，金姚氏就在金玉面前念叨：米粒路上不会遇到坏人吧？这时辰，米粒是到哪了？米粒什么时候会回来？ 人在身边烦，人不在身边想，典型的老母亲心理。 吃完饭，趁金姚氏起身收拾碗筷的间隙，金米咂巴了几下嘴，尝试性的开口说道：“娘，我想带个人回来？” 金姚氏握着一把筷子，眼里闪着光：“怎么，这次你去比安城，你干哥哥给你找了个夫君？” 金米粒肩膀一软，哪跟哪啊？ 见金姚氏兴奋的盯着她，好像盯着她就能盯出一个金姚氏称心如意的女婿一样。 金米粒站正身子，鼓足勇气道：“不是，是我在路上捡的……一个人……” 语毕，再没有一点声响。 只能看见金姚氏的胸脯一上一下…… 金玉知道这是金姚氏要生气的前兆，金米粒也知道…… 不敢再说话，等着金姚氏发落。 果然下一秒，金姚氏就咆哮道：“你以前捡狗回来，我都认了，可这次，你居然捡一个人回来……这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且不说他品行如何，你把他留在家里，他家里人不会着急吗？” 金米粒马上接话：“他没有家人了……” 小乞丐能病得、饿得倒在路边，必定是没什么亲人了。 “我不管，你不能把人带回来。” 金米粒怔住了，没想到金姚氏这两次的态度这么强硬。 也许是因为日子好不容易好过起来了，他不希望有像那头带旋涡的小猪一样不吉利的任何事物影响到家宅兴旺，平安幸福。 金米粒握着筷子的手都在抖，可见她有多用力，有多反对。 金玉也对着她挤眼睛，让她不要再说了。 也罢，小乞丐的病也还没好，等他病好了再说。 可明天还得去杜郎中家一趟呢，还想个什么借口出门？ 有了，之前还说带顾小花看病是哄着去，现在只能拿她做挡箭牌了，直接跟金姚氏说小花不舒服，要带小花去看病。 “娘……” “再叫娘也不答应……” 金米粒急忙说道：“不是这个事，我想说，小花好像有点不舒服，我想带她去干爹那看看。” 金姚氏也发现小花最近病恹恹的，没有以前活泼好动，还爱犯恶心，是该去看看。 金姚氏淡淡的问：“就你们两个？” 为了不让金姚氏怀疑，金米粒顺带拉上了大柱，“不，还有大柱哥。” 金姚氏没再说话，收好碗筷出了堂屋…… 临出门前还一直盯着金米粒看，好像再说“量你也不敢乱来。” 直到金姚氏出门，金米粒才松了口气…… 过去跟小花和大柱说了声，小花还不想去，还是大柱担心小花身体，一直让她去，她才答应去的…… 只不过大柱田里有活，一直等到吃过午饭才出发。 头天晚上，趁着夜色，金米粒从鸡笼里抓了几只公鸡。 鸡笼里的鸡密密麻麻的，金姚氏应该不会发现吧？ 还没到杜郎中院子里，远远就看见一辆漂亮的马车，还是粉红色的！ 这是杜升平又来了？ 第123章 送来一辆马车 大柱刚停稳牛车。 金米粒都来不及等他们，掀起裙摆跳下牛车，冲进屋子，大声喊道： “干爹，干娘，我来了……” 一脚跨进门槛，笑容凝固在脸上：这是秦副将来了…… 有外人在，刚刚的言行好像失礼了。 还以为杜升平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真的派秦副将给她送东西来了？ 金米粒在心里嘀咕：什么东西还真的值得他跑一趟。 其实……她是不太想看见秦副将毫无表情的脸，上次在杜升平家吃饭，有秦副将在，吃得她浑身不自在，甚至都没吃饱。 杜郎中见干女儿来了，笑呵呵的说：“米粒你来了，正好，那孩子醒了。” 金米粒点点头，望向秦副将，那人看都不看一眼她的，可是正面遇上了，不打招呼好像有点尴尬。 只能耐着性子说了声，“秦副将，您来了？” “大人派我来给你送东西。” 大人自然是指杜升平，可看他的脸，乌云密布……不想来就不要来啊，好像有人欠了他几百万一样…… 没等金米粒做出反应，人家又转过头去跟杜郎中说话了。 搞得跟谁愿意理他似的，金米粒转头就进了小乞丐的屋子。 杜氏见她进了屋子，也跟着进来。 有人进屋，床上的人动了动。 金米粒按下他：“别起来，别起来。” “你是？” 很稚嫩的声音。 金米粒看了一眼杜氏，杜氏连忙上前说：“这就是把你带回来的人，应该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救命恩人！ 躺在床上的人又想起来，金米粒道：“你身体还不好，不用起来，躺着说话就是，你叫什么名字？” “秦羽。” 金米粒默念了两遍，“秦羽……秦雨……” 瞳孔放大，小乞丐他姓秦，该不会跟外面的人是一家人。 随即使劲晃了晃脑袋，哪有这么巧？就是同姓而已…… “秦羽，几岁了，怎么会自己一个人晕倒在路边？” 秦雨神色暗了暗，“我今年10岁，原本有父有母，家中突遭变故，房子被发过烧了，父母也没了，我因贪玩外出，留得一命，可往后再也没了依靠，只能以乞讨为生……那天我只觉得又累又饿，然后就没知觉了……” 说着，秦羽剧烈的咳起来。 金米粒心里像被一只大手揪了一下，这也不是命好的主！ 杜氏拍着他的后背，“行了，先别说那么多话，你体力还没恢复呢！” 等秦雨的咳嗽声停下来。 杜氏拉着金米粒出去，“让他休息一会儿。” 出去才发现，杜郎中和秦副将已经没再说话，小花和大柱也在堂屋里呼噜噜的喝茶。 见金米粒出来，秦副将放下茶杯，“好了，我送的东西已经送到了，告辞！” 什么什么？ 奇怪，他说东西已经送到，怎么没见送到她手上？ 张望半天，金米粒不得不张口问，“秦副将，请问你送来的东西在哪？” “那儿！”秦副将抻了抻下颚。 “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秦副将把手伸长，指着外面，“那么大一辆马车，你没看见？” 杜升平让他送的东西，居然是一匹马、一辆马车。 错愕了一会，金米粒说：“你把它们带回去，太贵重了，我不要。” “就是你不要，你也亲自跟他说，东西送到，我先走了……” “哎！哎！” 金米粒喊几声，人家头也不回的走了。 “别追了！”杜郎中叫住她，“他给你的，你收着就是。” 金米粒…… “米粒，等会回去，我们可以舒舒服服的坐着马车回去了，风吹不着……太阳晒不到……”顾小花兴奋得指着粉色的马车道。 呃，真当她是小女孩了，粉色的围幔…… 稍微有点膈应的人走了，金米粒想起正事，拉过顾小花坐到杜郎中面前，“干爹，麻烦您给小花把个脉。” 杜郎中本想问她有什么症状，突然看见金米粒神秘兮兮的样子，又瞥见旁边眼神关切的大柱，心中了然，一手搭在顾小花脉搏上，一手捋着胡子…… 半晌之后，杜郎中面色凝重，不言不语。 别说大柱了，连金米粒都在担心是不是自己猜错了，顾小花确实有什么不妥？ 金米粒一脸着急，“干爹？怎么样？” 大柱也问：“大伯，怎么样？” 本想逗逗他们，见他们这副紧张的样子，脸上绷紧的神经一下松懈下来，换上一副笑脸，“后继有人啊！” 大柱没听明白，“什么后继有人？” 金米粒拍了一下大柱的胳膊，“你呆啊，就是小花有喜了的意思。” “啊！”大柱真呆住了，他要当爹了？ 顾小花被他这反应搞得不知该怎么办。 还是金米粒说，“那我们等会早点回去吧，把车赶慢一点，省得小花坐着累。” 大柱只会咧着嘴不停的点头。 把杜氏夫妇拉到一起，金米粒从兜里掏出100个铜板，“干娘，带来的鸡我给放外面了，劳烦您，熬点鸡汤给那小孩和我干爹吃，这100个铜板你们想吃点别的啥，就买点。” 杜郎中捻着胡子道：“这意思，是真的要留下这小乞丐了？” “干爹，他不叫小乞丐，他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呢，叫秦羽，以后可不许那么叫他了！”金米粒鼓着腮帮子说。 “好好好，叫秦羽。”杜郎中妥协，“可是，你真打算把他带回去？你娘能同意？” 不提起她娘，她还没那么愁，“我会让她同意的。” 再次回到秦羽房里，金米粒柔声跟他说：“姐家里还有事，你在杜郎中这好好养病，我会来看你的，等你完全康复了，我就带你去我家，跟我一起生活。” 躺在床上的秦羽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 金米粒点点头，“真的。” “那你可别忘了，我等着你。” 当然是真的，就算金姚氏不同意，到时候，她把秦羽带回去，她就不信金姚氏会忍心把秦羽这个半大小子给赶出来！ 一切说定，金玉赶着牛车，让大柱赶着马车载着顾小花，回家去…… 第124章 逃掉的大公鸡 马车赶进金家村的时候，干完农活，到饭点的人们也正往村子里走去。 看到大柱赶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不由得打趣道：“大柱，你家发财了？去哪里搞一辆这么好的马车。” 大柱拉着缰绳，笑眯眯的道：“我哪有那本事，这是米粒的干哥哥送给她的。” 众人“哦”了一声，仿佛别有深意。 金玉和金姚氏也正从田里出来，看见大柱和金米粒赶着牛车和马车一前一后的回来。 心生疑惑，哪里来的马车？ 等马车牛车进了院，金姚氏对着从马车上下来的顾小花问：“怎么样？大夫怎么说？” 顾小花一下就红了脸，没说话。 大柱捋着缰绳，低着头，小声的说道：“她有喜了。” 本来大柱说话就比较温柔，金姚氏习惯性的靠近了些，倒是听清楚了，大声重复了一遍， “你说小花她有喜了？” 大柱“嗯”了一声，头垂得更低了。 “喜事，大喜事！”金姚氏咋呼着。 回头看见金米粒，脸上的喜色消失，严肃的道：“你没把那人带回来吧？” 眼睛还往她身后瞟。 “娘，没带回来！” 得知她的确没把人带回来，金姚氏语气又软了下来：“我就是怕你把人带回来，我知道你心好，平时捡 个小猫小狗回来，我都不说你，你捡一个人回来，以后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我都是为了这 个家好，我可不想再过那种鸡飞狗跳的日子。” 金米粒无声的点点头。 “马车怎么回事？”金姚氏这才问道。 金米粒：“哦，那个，是我干哥哥给的，说是给我们用。” “你那千哥哥对还真是不错。”金玉插话，稀奇的摸着车棚。 金米粒笑笑，“你对我也不错啊。” 大柱扶着顾小花回家，金姚氏留他们吃饭，他们说要回去跟大柱爹说一声。 金玉剁完野草就去喂鸡喂鱼，早上出去得急，后面的鸡都还没喂。 鸡食放入鸡笼，金玉喜满心欢喜的盯着笼子里的鸡们，它们可是自己一家的衣食父母。 突然，金玉发现前几天鸡冠被啄掉一小块的那只大公鸡不见了，绕着几个鸡笼找了几圈都没 看见，忙慌着跑出去，朝着在厨房里的金姚氏大喊：“娘！娘！” 金姚氏刚刚出去找李婶要大蒜了。 金米粒正在院子里洗手，见她姐就有事找她娘，答到：“娘出去了，你找她干什么？” 笼子里的鸡没了，她想问问金姚氏是不是又有黄鼠狼了？ 挠了挠头，金玉疑惑的说道：“好像有一只鸡不见了。” 心里咯噔一下，二姐金玉发现鸡少了？ 不过，她刚刚说的是“好像”。 还好金姚氏不在，不然事情就穿帮了。 金米粒开始打太极，“没有不见吧？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怎么可能，它的鸡冠被其他公鸡啄伤了，还是我接连给它上了三天的药呢。”金玉肯定的说。 行吧，撞上了，金米粒只好又找了个借口：“那会不会是被黄鼠狼给叼走了？” 金玉揪着一小撮头发想了几秒：“不可能啊，我听娘说，自从你把那两只大白鹅买回来，就 没有黄鼠狼再上过门了，而且我看了周围没有一根脱落的鸡毛。” 眼看没有理由能把这事搪塞过去。 只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会不会是鸡自己逃走了？” “不会吧……”金玉怎么都有些不信。 “怎么不会？你看，鸡笼里鸡都装满了，连转身都困难。”金米粒带着金玉去看鸡笼，指着满满当当的就鸡笼说道。 金玉抱怨道：“还好意思说，早就跟你说鸡笼不够装了，你也没说怎么办？现在好了，大公 鸡肯定是踩在其他鸡的身上跑了。” 听到金玉的话，金米粒松了口气一样拍了拍胸口，好在终于让金玉认为鸡是自己跑掉的。 金玉进屋子前，跟金米粒说：“我看你今天倒该好好想想，怎样加固鸡笼？不然不知道还要 跑掉多少鸡！” 说来说去，问题又回到金米粒手上。 插着腰在院子外走来走去，走到鱼塘边，又走到菜地旁： 自己家的后园子真的还挺大的，养了鸡养了鱼还种了菜，都还剩下一半还多的地方空着，是 不是可以重新规划一下？在靠近小溪边的地方搭起鸡棚来，做一个两层的，上面养鸡，下面 种些草，白天鸡可以在上面走，自己找些虫子吃，晚上都赶进上面的笼子里…… 房前屋后，种瓜种豆，有鸡有鱼，怎么都不会饿死，真是完美。 想到这里，金米粒跑着进去告诉金玉自己的想法，“二姐，我想到一个好办法。” 金玉把扫地的笤帚挂起来，专心的听她讲，“什么办法？” 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金玉好像有点不赞同，“现在鸡关在鸡笼里，鸡粪都落在鸡笼下面， 可以每天扫起来堆放在一起，家里才干干净净的。如果让鸡到处跑，那整个园子都是臭烘烘 的。” 金米粒想了想，认真的说：“不会啊，二层鸡笼下边用油纸垫着，可以轻轻松松拿去喂鱼。 草地上的就用扫帚扫去堆肥，一点不浪费，也能保持干净。” 这样好像也行。 金玉又问：“那你有钱吗？” 金米粒摊摊手，“有是有些，可我想了，我们重新规划后园子，花不了多少钱的。 我是这样想的，最近几天，让娘先在附近的田地里弄些野菜喂鸡，如果小花还能坚持的话，就让她过来帮娘一起喂喂鸡喂喂鱼。我和你就上山去砍竹子！” “砍竹子？” 金米粒笑着说：“是啊，我以前上山的时候，看见一片野生的竹林，很大的一片，我们可以 去砍来做鸡笼，不够的话，可以砍一些长点的木柴来做后园子的围栏。” 金玉被她说得连连点头，没有什么顾虑了。 可是，自己三妹妹说的好像是不止要做鸡笼，还要把整个后园子给围起来，是一项很大的工程啊…… 金姚氏得知他们要扩大鸡笼很高兴。 鸡笼扩大一点，可以多养些鸡啦，就能多卖些钱。 反正她是举双手赞成。 \"你们就去吧，我会在家里照顾好这些小鸡的……\" 第125章 蛇口惊魂 金家现在最财迷的人就属金姚氏了，难怪她会那么上心。 金米粒对着她深深的鞠了一躬，“谢谢老妈。” 站在边上的金玉“噗呲\"一声就笑出来。 一家人就该这样和和乐乐的。 定下的事情，说干就干，但是起床起得早一点这个事是不太可能的，金米粒照样是被金玉硬 生生拖起来的，\"起床吃早饭，要出发了。\" 还好金玉听她娘的话：把火生起来，早饭还没煮熟，立马去叫金米粒起床，不然怕是饭都冷 了，金米粒还没起来。 感觉好久没去看顾力辉了，想去看看她，但是野生竹林跟顾力辉家不在同一个方向，家里的 鸡快挤死了，还是先去砍竹子吧，不然鸡等着屋子住呢。 也不知道小花最近有没有来看过她爹？等下次来的时候，叫着顾小花和大柱一起来。 金玉干农活厉害，爬山就没有金米粒快了，走一小段路就要扶着大树休息一下。 \"二姐，走快点。\" 金玉连回答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淡淡的一声“哦”。 \"哈哈，二姐，这才是上山呢，我们身上还什么都没带呢？你就累成这样？等会回来的时候， 你怕是要累趴下了！哈哈……哈哈……\"金米粒笑个不停。 就算金米粒这样看她的笑话，金玉还是不吱声…… 喘着粗气跟在金米粒后面好不容易到了目的地，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不动弹了。 \"这次是你第一次来，多来几次你就习惯了。\"金米粒笑嘻嘻的说：\"以前我爬上爬下的背 红薯、背鱼、背草，就是这样练出来的。\" 金玉还是一下说不出话来，只朝着金米粒竖起大拇指。 看她难受的紧，金米粒先动手砍起了竹子。 在一片参天大树中居然有竹林，金米粒第一次见到也是觉得震惊，因为路远，看样子还没人 来砍过。 最粗的有碗口粗，编鸡舍只用有手指粗就行了。 金米粒砍的竹子全是拇指粗的，其他粗的留着，等将来如果需要，再来砍。 先将竹子一棵一棵的砍倒，然后再统一将竹叶剔掉。 “米粒，这么长的竹子，我们这种五短身材怕是扛不回去。”金玉稍微喘过点气就开始操心。 “来之前我就想好了，把竹子砍倒以后，把它砍成一米二左右长度，用绳子捆着回去。” 说着，金米粒把一堆绳子扔到金玉面前：“你看，绳子我都带来。” 金玉又问：“可是你说的话1.2米是多长？ 仰着头想了一下，“米”这个词在金玉那儿的确是超纲了。 用手在自己垮边比划了一下，看上去有点短，又把手往上一提，落到到肚脐上一寸的地方，“大概就这么长！” 金玉拿起一根被砍倒的竹子对着金米粒肚脐上一比，在同等高度的竹子上用指甲轻轻划了一个记号，“好了，之后的竹子我就按着这个来就行了。” 劳动人民的智慧。 金米粒也对金玉投去赞许的目光：金玉没有机会读书识字，却是很聪明的。 姐妹俩心无旁骛，闷着头干活。 至于一次能背多少回去就背多少回去，多背几次就行了。 金米粒负责用砍刀把竹子砍倒，金玉就将砍倒的竹子用小手锯锯断一点， 金米粒都有点羡慕自己的先见之明，砍刀和手锯都带着来，趁手的工具，事半功倍。 努力干活的后果就是手疼，金米粒已经甩了好几次手了，不知道金玉手痛不痛？ 竹林里静悄悄的，偶尔有风吹来，能听见竹叶碰撞在一起刷刷的声音。 姐妹俩忙着干活不说话，金米粒感觉这么大的林子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在一样，不免后背发凉，决定找点话跟金玉说一说。 金米粒：“二姐，你手疼不疼搁？” 金玉：“疼。” 金米粒：“那你为什么不说？” 金玉：“又不是说出来以后就不疼了，有什么可说的？” 金米粒……… 好吧，没什么可说的。 金玉却是在想，赶紧锯够今天的竹子，离开这毫无人烟的地方，她好像还听见奇怪的声音了。 没敢说出来，就怕金米粒知道了，两姐妹都害怕，在这深山老林里能跑到哪去？ 不说明，至少有一个迷迷糊糊的也能帮另一个人壮胆。 唰唰……唰唰…… 这次的声音跟竹林里的唰唰声不一样，越来越近，中间还有停顿。 金米粒的砍刀声一停，她就能清楚的听到。 终于忍不住了，她停住挥舞的砍刀问金玉：“姐姐，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金玉摇摇头。 金米粒等在原地几秒，眼睛不停的扫视着周围。 唰唰……唰唰…… 声音又响起来。 这次金米粒站正了身体，砍刀自然垂在身体一侧，“姐，你听到没有？” 她的表情和动作让金玉全身的毛孔都紧张起来，“听见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你可别吓我！” 金玉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蹲着的双腿也警惕的站起来，好像一旦有什么意外情况就要拔腿跑一样。 脚下堆积的竹叶带来异样的感觉，金米粒紧紧盯着，突然，一条蛇摇着像小股流水一样顺滑的身体出现，在距离金米粒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 距离近得足以让金米粒看见它身上的每一块鳞片，黑灰色，一块挨着一块，密密麻麻。 看着错落有致的那么多孔状鳞片，金米粒只觉得头皮发麻，心脏砰砰跳，恶心的感觉剧烈的冲击着胸口…… 突然，眼睛一瞟，看见了它颈部那一块形似眼镜的图案，心下一凉：糟糕，居然还遇到的是眼镜蛇，毒舌！ 恐惧超越了其他的一切感受。 金米粒都不知道此刻自己是怎么保持站立姿势的。 蛇口里还不时吐着血红的信子，“嘶嘶嘶……” 仿佛在说：“美味来了！” 金米粒恐惧得忘了该把自己的眼神从眼镜蛇身上移开，而眼睛蛇也一直盯着她，一人一“蛇”就这么对峙着。 金玉在一旁不停的跺脚，上蹿下跳，脑子快速转动，想着要是那条蛇对自己的妹妹发起攻击，自己是要用手里的锯子把他拍成两段？还是自己扑上去掐住它的脖子，把它掐shi…… 第126章 征求意见 面前的敌人是眼镜蛇，用以上两种方式的最终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金玉手里拿着锯子准备随时要扑上去。 突然，不远的地方发出“吱吱吱”的叫声，听上去像是老鼠的声音。 金米粒心中一喜，救星来了！ 蛇也是喜欢捕食老鼠的，现在只能期望老鼠的吸引力比金米粒大，眼睛蛇能把注意转移到老鼠身上去，放过金米粒。 没想到这时，立着脖子的眼镜蛇只是扭动了一下头，马上又转回原位置看着金米粒。 在劫难逃！ “二姐，如果我……”眼看金米粒马上要交代临终遗言了。 金玉压着声音低吼一声，“不要说话。” 就在金玉说这句话的时候，那条眼睛蛇突然快速的向老鼠发出声响的那边爬过去…… 见此情景，金米粒趁机几大步逃离原地，还让金玉带上绳子和锯子快走。 金玉也被吓呆了，以前虽说遇见过蛇，但情况远没有今天这样危急。 眼见金玉还在犯迷糊，金米粒拽着她的胳膊就跑，金玉还问：“竹子不要了？” “改天再来拿！” 上山时候觉得累，下山的时候又惊又怕，一种逃离战场的迫切感，没什么感觉就到了院子门口。 金姚氏见他们回来，心生疑惑，“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多砍一会儿竹子吗？ 竹子呢？” 金米粒惊魂未定：“我们遇到一条眼镜蛇，吓死了，竹子还在山上，改天去拿。” “不会吧，把锯好的竹子就这么扔在山上，不怕人家给你们捡走？”金姚氏惊呼。 金米粒身体往后一缩，“深山老林的，哪有人要？再说，遇到蛇还不快点跑，要是小命交代在那，要那些竹子还有什么用？” 金姚氏想想也是，谁会去那么远的地方搬那么重，还没什么用的竹子回来。 金玉有点玩味的说：“米粒，那我们明天是不是再去搬竹子。” 金米粒喝了一口定惊茶，“去，怎么不去？” 被吓一次就不去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把鸡舍盖好？ 那条眼镜蛇应该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的，明天去的话，它应该就走了。 金玉也跟着点点头，“明天我们俩小心一点就行。” 姐妹同心，其力断金。 金姚氏一听姐妹俩明天还要去山上搬竹子，忍不住提醒道：“明天不是给汉昌楼送鸡蛋的日子吗？” “对啊。”金米粒拍了一下脑袋，怎么能把这件事给忘了呢，“那明天我先去送鸡蛋，等我回来再决定去不去把竹子搬回来。” 环视了一下屋子，没看见金玉家的三小只。 又开口问：“三个孩子还没有回来？” 金姚氏：“今天还没有回来。” 金玉家的三小只在金米粒的提议下被送到了许秀，才那里学习读书认字，就算将来不能考取功 名，也不用做睁眼瞎。 汉昌楼的佟掌柜又提出需要更多的咸鸡蛋，金米粒告诉她，目前只有这么多母鸡，只能等鸡舌扩大以后，到时候多养些鸡，自然也可以多供应一些咸鸡蛋。 送完鸡蛋，金米粒悄悄去了杜郎中家一趟。 除了去看秦雨，还给杜氏夫妇带了20多个咸鸡蛋，他们还没有尝过咸鸡蛋的味道。 马车刚刚进院子就看见秦雨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那天来的时候，他都还不能下床，看样子是好了很多。 金米粒还在栓马车，秦雨就跑过来：“姐姐，你来了。” 金米粒甜甜地答应，这小子嘴真甜，只见过一次面就知道喊她姐姐。 杜氏夫妇对他还真是好，专门搬出一桌一椅给他在院子里晒太阳。 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碗，金米粒好奇的俯下身看了看，金黄色的汤上漂着一层油，应该是鸡汤。 “你带来的鸡，我给小秦雨熬了汤。”杜氏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金米粒：“干娘，你熬的鸡汤看上去很好喝啊。” “等着，我也给你盛一碗来。”说着就进厨房去盛汤了。 见秦雨闷着头喝鸡汤，金米粒问：“秦雨，鸡汤好不好喝？” “嗯，好喝。”秦雨把汤匙放下，“就是杜婆婆一天三顿、一顿三碗汤的让我喝，我有点喝不下了。” “哈哈哈……”金米粒大笑，“对啊……她不是说你的身体还要再等等才能食用鸡汤吗？”秦雨无奈的耸耸肩。 杜氏抬着碗从厨房出来，“哎呀，好烫，给你放小桌子上，等会在这儿吃午饭，我都快做好了。” 想了想，就答应了，“好，知道了，谢谢干娘。” 杜氏在厨房做饭，金米粒又搬了一个椅子坐在秦羽身旁，跟他一起喝鸡汤。 秦羽跟金米粒待在一起好像不自在，自从喊了那声姐姐以后就没主动再说话。 金米粒可忍不住，一边喝鸡汤一边问：“小秦雨，你病好了以后，有什么打算？” 舔了舔嘴上的鸡汤，秦羽说：“没什么打算，只能东一餐西一餐的跟人家讨饭吃，吃饱了就什么都好了。\"” 讨饭吃？ 小小年纪真的要过这么苦的日子？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生活？” 虽然自己之前私自做了决定，要把秦羽带回去，但现在还是想先征求一下他自己的意见。 秦羽的脸上先是惊喜，然后又丧了下来，“想！可是又能怎么样呢？” 看着秦羽可怜兮兮的样子，金米粒内心一软，“如果你想的话，从今以后你就跟我和我娘、我姐，我们一起生活了，但条件可能不会很好。” 家里原本就不够住，现在又要带一个人回去，怕是只能先让他住杂物房了。 金米粒：“我家没有房间可以住人了，把杂物房收拾一下，让你住里面，行不行？” 秦羽坚定的点了点头，“可以！” 得到秦羽的同意，金米粒决定再回去跟金姚氏说说，一定要让金姚氏同意把秦羽留下。 “赶快吃，赶快吃，这些全是你拿来的鸡。”杜氏和杜郎中把鸡肉把往金米粒面前推，“这 小子又吃不了多少，只会喝汤，我们老两口又牙口不行。” 金米粒笑道：“你们不要抱怨牙齿不行吃不了鸡肉，这次我给你们带了咸鸡蛋来，你们把它 们放在锅里一蒸就行了，肯定吃得香。” 杜氏往她和秦羽碗里各自夹了一块鸡肉，“这鸡蛋你拿去卖吧，不用拿来给我们吃。” 老两夫妻俩很贴心，事事都为她考虑，怕她日子难过，连她送来的几个鸡蛋都不忍心要。 金米粒左手鸡翅膀，右手鸡腿，吃得满嘴流油，早知道就把家里那三小只带来了，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第127章 再认个干儿子 嘴“啪嗒啪嗒”嚼个不停，脑袋也在不停转。 回去要怎么再次跟娘提起带人回去这件事？ 现在秦羽的身体还没好，目前还可以让他先在干爹家多住几天，回去好好想一个让金姚氏没 法拒绝的理由。 送金米粒出门的时候，金米粒交代他，“你好好在这养病，该吃药吃药、该吃饭吃饭，过几 天我再来接你。” 秦羽乖巧的点点头，“姐，如果你家里人不同意的话，就不用太为难他们。” 说实话，一开始金米粒是因为怜悯才想收留这个孩子的，但现在看上去他是一个乖巧且知恩图报的人，不会给家里带来什么麻烦的。 “没事，等以后她们也会是你的家人，她们都很好相处的，不用担心。”金米粒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毕竟他只是一个10岁的孩子。 回到家已经晚了，金玉问还去不去搬竹子。 一看天色，如果只是把昨天锯好的竹子搬回来、不砍新竹子的话，还是可以去的。 去之前还一直担心会不会遇到昨天的那条眼镜蛇，在竹林外边就一直在左右打量。 “姐，你听见动静没有？”金米粒问一旁抬着锯子保持戒备的金玉。 金玉眼珠一动不动，一直在盯着前方，“没有，你呢？” 金米粒下意识的点点头。 从踏进竹林开始，金玉的视线从来没放在金米粒身上过，没听见金米粒的回答，金玉大声喊到：“米粒，你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没有？怎么不答应我？” “我点头了啊！” 金玉：“我又没看见。” 金米粒…… 很久过后，没看见任何异常，姐妹俩才敢踏进竹林。 用绳子勒紧捆好，这么一看，好像昨天也没砍了多少竹子。 看着小，背着重，一人只一小捆背着下山，又感觉重得不得了。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汗流浃背，顾小花和金姚氏正坐在院子里聊天。 “哎，你们回来了，快来快来，喝茶……” 看见她们回来，顾小花热情的喊她们休息。 竹子放到地上，金玉抬起一杯茶，也不管是谁的，闷头就喝。 金姚氏“哎……哎……”哎了半天，说出一句：“你这人真是的，也不分分是谁的茶，拿起来就喝。” 金玉用手扇着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计较的？” 众人无奈的叹了叹气。 知道金米粒注重个人卫生，顾小花专门给她重新倒了一杯茶，“来，喝茶……” “谢谢！”呷了一小口茶，金米粒接着说：“好羡慕你和娘，可以这么悠闲的坐着喝茶。” 顾小花笑着说：“你们也可以啊。” “我们没有那个命啊，还要搬竹子呢。”金米粒捶了一下自己的腰，“以前从山上背鱼、背红薯下来不觉得累，背这个竹子回来真是累，就是男人来做，都应该累的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金姚氏长长叹了一口气，神情低落，“都怪我和你爹不好，没给你们生个哥哥或者弟弟。” 话题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金米粒还不就坡下驴？ “娘，你就别难过了，没生就没生吧，不就是少了个干重活的人嘛。”金米粒顿了顿，又说：“以后，有要干体力活的时候，我就让大柱来帮忙。” 其实，金米粒不是真的想让大柱来帮忙，只是用大柱刺激一下金姚氏。 金姚氏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大柱有大柱的家庭，家里那么多活，怎么能天天叫人家来呢？” 乘胜追击，金米粒又说：“他是小花的丈夫，怎么说也是算是你半个儿子，找他干活也没什么的，实在不行，也可以给他工钱的。” 金玉听着两人的对话，“可以可以。” 小花怀孕了，以后要养二老一小，压力很大，他自己也要种田的，一天到晚上自己家干活，也挣不了几个钱。 还有，她怕村子里的人不明情况，说她剥削干女婿。 想来想去，也不赞同金米粒和金玉的想法，严词拒绝。 “那娘，除了收干女儿，你再收个干儿子吧？”金米粒试探着问。 干儿子？ 收了干女儿还收干儿子？ 三闺女真的当自己家是大户人家？明明家里人连住的屋子都没有。 不对！ 干儿子不会就是上次她说要带回来的那个人吧？ 金姚氏“嗖”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你还想把那个小乞丐带回来？” 一看她的样子，她娘还是不同意带一个人回来。 可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金米粒不得不直话直说，“是的，娘，我想把秦羽带回来。” 金姚氏把头扭到一边，不看金米粒，“我说过了，我不希望有人破坏我们现在的家庭。” “娘，我发誓，他是一个好孩子，我把他带回来，你会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儿子的，他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就像我以前一样，又疯又傻，你都能包容我，为什么不能接受他。 要不然，这样，我把他带回来给你看看，住几天，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再把他送走。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金米粒拖着金姚氏的胳膊，可怜兮兮、情真意切的恳求。 之前她三闺女是经常撒娇，可是从来没像今天这样一本正经的求过她。 不由得想起了金米粒头脑不太灵光的样子。 也许她现在能变得这么聪明，真的是祖上积德，善有善报。 那她也应该做些好事，被捡回来的那孩子听自己三闺女说，命也很苦。 干脆就让三闺女把人带回来看看。 如果不错的话，就让他留下，如果他品行不好，也可以再找机会把他赶出去。 她就不信东郭先生的事会发生在她家里。 “好吧，你先把他带回来给我看看，先说好，如果他不合我的心意，我是不会留下她的！” “真的吗？”金米粒狂喜，“你放心，你一定会很喜欢他的。” 说着就要去套马车。 金姚氏赶忙叫住他，说天要黑了，着急也用急在现在，明天再去。 抬眼看看天边，的确是快黑了。 金米粒忍不住对着山那边喊：“小秦羽，你等着，明天我就能接你回家了……” 第128章 接人去 金玉对接不接那个捡回来的小孩子回来一起生活持中立态度。 日子漫漫，到时候再看呗…… 第二天一早，金米粒被金玉叫醒，迷迷糊糊的去穿子蛾子，右脚的鞋子都套到左上了。 金玉笑着问：“米粒，你听清楚我叫你去干啥了吗？我叫你去砍竹子。” 金米粒半耷拉着眼皮，“知道……” “前天才遇到蛇，今天还敢去吗？”金玉知道她肯定要去，就是故意逗她玩的。 “去，怎么不敢去，去了才能有竹子可以扩大鸡舍，不去的话，什么时候才能建起青砖大瓦房？” 金玉捂着嘴巴“咯咯咯”笑，早就知道自己的这个三妹妹舍不得不去。 她现在可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念叨着要给家人盖青砖大瓦房，金玉只觉得心疼自己这个小妹妹。 “米粒，我们娘几个过来，拖累你了。” 觉察到金玉语气不对，金米瞌睡都醒了一半,“二姐，你别这样说，你在家住着，还帮了我很多忙的。更何况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就应该生活在一起，想方设法，让我们日子过得更好才对。” 一番话说得金玉满脸欣慰。 早餐也是现成的，喝的稀粥，配得咸菜，金玉怕她们在山上肚子饿，还整了满满一锅红薯。 很少见的，金姚氏起床，金米粒和金玉就要出门了。 看她们带着绳子、砍刀和锯子，金姚氏感到奇怪。 三闺女金米粒昨天那咋咋呼呼的样子，不是着急去接那被捡回来的人吗？ 接人用得着带那些东西吗？ 想了半天，还是在金米粒她们踏出院门前开口问了一声：“你们不是去接人回来吗？怎么还要带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金米粒回头，扬了扬手里的砍刀：“我们今天不去接人，要去山上砍竹子。” “为什么又不去接人了？”金姚氏有点想不通。 金米粒只好继续解释：“秦羽他……” 金姚氏好像还不知道她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叫秦羽，又多说了一句：“秦羽就是我捡回来的那个孩子，他身体还没养好，让他在我干爹干娘家多住几天，有他们的照顾，他会好得更快些。” 原来如此，金姚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还以为是金米粒睡了一觉起来，改变主意了，不打算去接那孩子回来了呢。 那就更好！ 虽然逼不得已，嘴上答应了金米粒可以先把那孩子带回来看看，其实金姚氏心里还是不踏实。 别的先不说，毕竟带一个孩子回来，就意味着责任，自己一家人是否能照顾好这个 孩子。 不单是供他吃穿住，还要让他心里觉得自在，有归属感，这些就很难做到。 要是一不小心，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会不会被全村人戳着脊梁骂？ 见金姚氏没有问题了，金米粒和金玉才出了门。 那条眼镜蛇的影子还一直在姐妹俩面前晃。 到了山上，金米粒和金玉眼睛像雷达一样左顾右盼，没看见什么可疑物，也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金米粒和金玉才开始工作，眼睛却是“滴溜溜”的转，一直也没放松警惕…… 跟那天一样，一人负责砍倒竹子，一人用锯子把竹子锯断。 两人轮换着来，金米粒还是感觉手疼，想好要包一块布在手掌上也忘了。 明天一定要记着带来。 为了多砍一点，姐妹俩决定不回去吃午饭了，就吃了些早上出门时带的红薯。 金米粒：“姐，我们这两天就先负责把竹子砍好吧，等砍得差不得了，就只负责成天的把竹子往家里搬就是了。” 金玉想了想说：“怎样都行，你觉得怎么做方便就怎么做。” 对着她二姐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金米粒使出吃奶的力气把竹子尽可能的砍倒。 她想着的是尽快把建鸡舍的竹子砍够，就不用一天到晚往竹林里跑了。 看在银子的面子上，现在壮着胆子来砍竹子，但内心依旧十分恐惧，能少待一分钟是一分钟。 用布包着手，真的有用，不管是砍还是锯都不太疼了。 就这么的，砍一天竹子再运一天竹子，第四天把竹子运回来以后，金米粒拍着酸痛的大腿对金姚氏说：“娘，明天我们就不上山了，二姐在家歇一天，我去干爹干娘家把人接回来。” “噢……”金姚氏正盛饭的手顿了顿，淡淡的问了一句：“人接回来了，你打算让他住哪儿？” 这个问题，金米粒早就想过了，而且也问过秦羽，介不介意住杂物房。 秦羽也明确的说，只要有住的地方就行。 金米粒小心翼翼的问：“杂物房，您看行吗？” 金姚氏：“不行也得行啊，不然也没地方住。住杂物房……还不知道外人会不会说闲话呢？” 金姚氏说着说着就有些发愁，世人的嘴，都是无形的刀，她最怕的就是这个。 “对了，接上人，给他买一套被褥吧，像样的屋子没得住的，至少也要让人睡的暖和干净吧？”金姚氏提醒道。 金姚氏能这样跟她说，金米粒心里可高兴了，“诶，知道了，娘。” “姐，明天三小只跟不跟我顺道去赶集？” 金玉摆摆手，“不去了，你是去办正事，又要买娘交代的东西，带着去只会添麻烦。” 金米粒一想也是，这次去赶集就专心给秦羽置办东西，给几个小馋猴带点零嘴回来就行。 说是要去接人，金米粒还是睡到金姚氏叫她吃饭才起来。 金姚氏唠唠叨叨，“还说要去接人，等你去到天都黑了，还买什么东西？” “娘，没关系，卖被褥铺子也中午也做生意的。” 她这三闺女真是贪睡，好在有重要事情的时候，除了醒觉时间长一点，最终都能起来，不耽误正经事儿。 赶着马车到杜郎中家里说要把秦羽接走，秦羽开心得嘴角一直扬着。 临走的时候，杜氏把一个包裹塞到金米粒手里，“这是秦羽的一套换洗衣服，是我用老头子的旧衣服改的，不嫌弃就带去穿穿。” 金米粒恭敬的接过来，“不嫌弃不嫌弃，我们本就不是什么富裕人家，能穿就行，是不，秦羽？” 说着还朝秦羽笑笑。 秦羽也高兴的说：“我不嫌弃，您做的衣服我很喜欢，谢谢奶奶……” 第129章 让他补补 什么？奶奶！ 这些天来，秦羽居然叫自己的干娘作奶奶？ 那自己还打算让自己的娘认他做儿子的？ 这辈分怕是喊岔了…… 金玉皮笑肉不笑的一直在“呵呵……呵呵……” 马车走远，杜氏和郎中一直在摇着手，“经常回来看看我们啊！” 金米粒：“好，我们知道了！” 要不是自己和老伴年纪都大了，怕照顾不好这个孩子，他们都想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 难怪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孩子跟金米粒一样，太乖太招人爱了，身体好了些，就抢着帮他们干活，吃饭还要等他们先动筷才吃，就算老俩口无聊的时候拉着他说些琐碎的事情，也不见他不耐烦…… 坐在马车上，金米粒见小秦羽眼睛红了，就知道他是舍不得那老俩口了。 金米粒把杜氏塞给她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的确是一件布料洗的有些发白的衣服。 她重新把衣服包好，对小秦羽说：“等会我带你去身布，做一套新衣服。” 听见要给他扯布做新衣服，小秦羽连连摆手，“不用专门给我扯布，我还在长身体，新做的衣服没多久就穿不了了，浪费！你们不穿的旧衣服，改改给我穿就行。” 人在屋檐下，他想到的就是少给她添麻烦。 金米粒听了哈哈大笑：“我家都是女人，我们的衣服不是花的就是粉的，你确定改了以后，你能穿出去？” 小秦羽一愣：是耶！他刚刚怎么没有想到。 他没说话了，金米粒还一直在笑，笑得小秦羽耳根都红了才作势慢慢控制自己不笑了…… 先带着小秦羽去裁缝店选布料，金米粒选了两块不同颜色的布料，让裁缝店给他做两身。 小秦羽在一旁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说道：“姐，一身就行了！” 金米粒没说话，只是用眼神警告他：你别管，我说做几套就做几套！ 如此一来，小秦羽只得乖乖一声不吭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付定金、乖乖让裁缝师傅量身…… 衣服的事情搞定，金米粒拍拍手上的灰尘，又问：“师傅，您这有被褥卖吗？” 一听金米粒又要买被褥，秦羽就猜想肯定是买给自己的，刚要说不用买的话，金米粒就弯下腰来说：“被子是一定要买的，家里没多余的房间给你住，只能让你住杂物房，我娘心里很过意不去，特意 交代我给你买的被褥。” 本来他还担心，米粒的娘会不高兴他到她家去生活，没成想，她娘还主动提出要给他一个捡来的小屁孩置办新被褥…… 心生感动。 既然是伯母的心意，就 一定要顺着人家的意才行。 给三小只买了肉包和冰糖葫芦，每次问他吃不吃，他都舔舔嘴皮说：“不要……” 金米粒知道，他就是怕花她的钱。 最后，金米粒也给小秦羽买了一份…… 三小只下学回来，听见他们娘说小溪去赶集了，就一直在院子门那里等着。 远远看见粉色的马车来，三人激动的一边跺脚一边喊：“小姨……小姨……你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金米粒停了马车，笑着道：“我没带好吃的回来，但我给你带了个英俊的小舅舅回来……” 管他叫杜氏奶奶还是什么的，她一定要让小秦羽做自己的弟弟。 “小舅舅，什么小舅舅？” 金米粒朝着马车最里面的小秦羽招招手，“来，下来啊！” 过了一会儿，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抱着一堆东西下了车。 三小只中年龄最大顾开栋一看，这人看上去只比自己大那么一点点，真的要叫他“舅舅”！ 顾开栋这么一打量，秦羽更拘束了，看样子要往金米粒身后躲！ 正在这时，听见动静的金姚氏和金玉从屋子里出来。 眼睛瞥见金米粒带回来的小男孩，瞬间就换了一副笑眯眯的脸，“呀，这就回来了，赶快进屋。” 说话温柔又客气，一点看不出她之前不同意把人带回来的样子。 “伯母好。” 秦羽冲着年纪稍大的金姚氏喊。 想跟金玉问好，又不知该叫她什么，眼神求助金米粒。 金米粒秒懂，提示了一句：“二姐，她是二姐。” 秦羽又对着金玉叫了一声二姐。 金姚氏和金玉同一个动作，嘴角的笑不消，嘴里应着“哎！哎……” 把人带进屋子里，金玉还给他一个小屁孩倒了茶，更是让他话都不会说了。 正当空气安静时。 金姚氏突然站起来说，“走，去看看你住的地方，住的地方不好，你不要嫌弃，也不要怪我们，家里现在就这个条件……” 回想起今天在集市上，秦羽就是怕花的钱，唯唯诺诺的样子，金米粒忍不住出声道：“娘，说这些干啥？” 金姚氏一拍大腿，笑着说：“是啊是啊，说这些干啥，去看看……” 跟着金姚氏去到杂物房，金米粒以为去错了地方，眼睛眨都不会眨了： 装稻谷的袋子码得整整齐齐堆在杂物房最里面的右上角；农具整整齐齐的摆在左右下角，能挂墙上的都挂在了墙上；一进门的对面，腌鸡蛋的咸菜坛子也摆得一排一排的，更惊奇的是，有一张小床放在门的左后方，上面铺的是稻草…… 金姚氏搓着手，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是我跟你二姐从外面找的木板和坏掉的板凳休修好以后搭的床，稻草都是挑的干净的，快把被褥铺上去，看看合不合适？” 金玉问：“小秦羽不嫌弃吧。” 秦羽吸了下鼻子，“谢谢你们。” 话一说完，眼眶更红了。 金姚氏就是见不了谁哭不然她也是肯定要哭的，只得招呼着一家人去吃饭。 饭已经做好了，正在灶台上放着呢。 金米粒一看，她娘都做的什么菜？ 有豆腐脑、炒青菜、煎荷包蛋、炒腊肉，居然还有鱼汤…… 堪比年夜饭。 金米粒不禁咋舌，还说不欢迎人家来，居然又是准备床，还做这么多好吃的！ 金米粒故意假装生气，“娘，你怎么做那么多菜？豆腐哪来的？鱼哪来的？还把最后一块腊肉也做了！” “这不是家里添新人吗？豆腐脑我在同村张大娘那买的、鱼是我让你二姐在鱼汤里捞的，最后那点辣肉再不吃就坏了！ 再说，你不是说这孩子日子过得清苦吗？做这么些给他补补又如何？” 金姚氏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说完才发现，小秦羽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一时不知所措…… 第130章 眼神怪怪的 都怪自己嘴上没个把门的，乱说话，把人都惹哭了，金姚氏无措的说道：“小秦羽，别哭啊！” 她都没发觉，自己的语气有多宠溺。 眼见她娘要搞不定这个小子，金米粒在一旁帮腔道：“ 刚刚买的肉包子在哪？拿出来吃。” 话题一转移，金姚氏节俭的习惯又冒出来了，“还吃什么包子，先吃饭吧，包子留着明天做早饭，再不行等会做宵夜吃。” 小秦羽看看金米粒，又看看金姚氏，最后还是听金姚氏的话，没有把肉包拿出来。 别看他小，实打实的人小鬼大，只能在心里暗暗跟金米粒道歉：姐，对不起，只能先对不起你了。 他才刚刚进这个家的门，金姚氏是这家最受尊敬的人，当然要顺着金姚氏的意。 感觉饭桌上的氛围不再苦兮兮的，金米粒满意的低下头吃饭…… 吃过饭以后，又带着小秦羽在家里转了一圈，告诉他在哪里洗漱，金米粒就回屋睡觉。 今天赶了一天马车，感觉累得快要散架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中午。 院子传来“duang～duang～”的声音。 金米粒想睡也睡不着了，出来就看见小秦羽在院子里剁着野草。 厨房里有动静，应该是金姚氏在做饭，金玉则在院子里扫地，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 金玉看见她起床，笑眯眯的跟她称赞起小秦羽,“他一早就起床了，小小年纪的，起来也不去玩，主动说要帮我干活啊！” 家里静悄悄的，那三只不在家，肯定会去大姐夫那儿上学了。 金米粒蹲下去问小秦羽：“小羽啊，你想不想跟开栋他们一起去上学？” 小秦羽摇了摇头。 “不要担心，先生是我亲姐夫，束修可以少交或者他直接就不要了。”金米粒怕他是因为担心费钱又不愿意去上学。 小秦羽：“姐，不是这个原因，我就是不喜欢上学！” 野草剁好有以后，小秦羽都没有理还蹲在地上的她，左右看看没有什么活要做，又进了厨房，金米粒赶忙爬起来跟跟着他去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只见小秦羽熟练的坐在灶洞面前，往里面加入一跟柴火，然后关上火门。 看他的样子，真的是没把读书这件事放在心上。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说假话，金米粒只能重新考虑到底要不要送他去上学。 之后的几天，秦羽跟金米粒和金玉一起上山，能干得动什么活就干点什么活。 有时候，他还要抓紧时间割好一背篓野草。 每次三小只出门去上学，跟秦羽打招呼，秦羽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快。 看来他是真的不想去上学。 一家人在院子里各做各的事，同村的两个大婶进了院子，“金嫂子，在家吗？” “在啊，进来！”金姚氏热情的招呼她们进来。 其中的金石家二婶说：“看着快要吃饭了，想着你们在家，想来你家问问，有没有咸鸡蛋，卖几个给你们。” 金田家的大儿子媳妇也跟着道：“我家也想要几个。” 汉昌楼的鸡蛋都供不应求，哪里还有鸡蛋卖。 金姚氏难为情的看向金米粒。 都是因为之前计划失误，让咸鸡蛋在乡村父老面前念念不忘，今天人家特地来问，还跟人家说没有，似乎太扫人家的兴了。 金米粒笑眯眯的道：“有是有，就是不多，一家里一共就能匀出十个。” “我要六个！”金石家二婶抢先说道。 金田家的大儿子媳妇：“那我就要剩下的四个好了。” 金米粒尴尬的笑笑，“那我去拿。” 两个大婶站在院子里聊天。 秦羽在院子里自顾自的剁野草。 “当当当……”有节奏的声音吸引了她们的目光，看见一个10岁多样子的小男孩在那干活。 好奇的问：“欸，你家怎么会有一个小男孩？” 看了看勤快的秦羽，金姚氏尴尬的笑笑，“那是亲戚家的孩子，在我家住几天。” 金米粒故意用秦羽听不到的声音小声说，她还是想着要把秦羽送走，但又有一点担心下意识的怕秦羽听到伤心。 那两人听见金姚氏这么解释，也没在追问什么。 正在这时候，三小只背着书包从外面进来。 两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金米粒当时还不知道她们是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她就会知道的…… 每天都在重复劳动，割野草、砍竹子、腌咸鸡蛋…… 大约过了四五天，金米粒发现村子里的人看他们金家人的眼神怪怪的…… 金米粒：“姐，你有没有发现村里的人一直在偷偷摸摸的说什么，可是我们一走近，他们就不说了，即使是打招呼的笑容也怪怪的？” “我早就发现了。”金玉淡淡的说。 “那你知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我知道。”金玉神经兮兮的说：“他们已经知道秦羽是你捡回来的，说我们家把他当仆人，只会让他干活，还说……” 金玉开始吞吞吐吐起来。 “说什么？”金米粒着急的问。 “他们说，我们家只让自家的三个孩子上学，却不让同样年龄大小的捡回来的孩子上学，说我们家良心不好……”金玉说着说着就没声了。 原来是这样。 自己已经跟秦羽说过，让他去上学的，是他不愿意去嘛。 金米粒自己上了十多年的学，深知其中的艰辛，要是他不愿意的话，自己不会强求，只要他能身心健康的发展就行了。 清者自清，任他们说去就是。 金玉在绞着手等金米粒发火，却看见金米粒比任何时候都冷静，笑眯眯的。 “你怎么不说话？”金玉问。 “我无话可说，嘴长在人家身上，他们爱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我问心无愧。”金米粒说完，把头抬得高高的从他们面前走过，遇见平时有来往的人还主动出声打招呼。 她自己大大方方，那些说坏话的人却有点心虚了。 听见这些坏话的人，除了村子里的人，还有金姚氏和秦羽。 此刻，金姚氏正坐在屋子里生气呢，秦羽在院子里剁野草，看着金姚氏脸色不对，他也不敢上前去，也不敢多说话…… 第131章 死老鼠和癞蛤蟆 金米粒进院子就看见秦羽一脸苦瓜色，心不在焉的一下一下挥舞着菜刀。 金米粒疑惑的问：“干嘛不开心，糖掉在灰堆里了？” 秦羽没说话，往屋子里金姚氏坐的地方看了看。 顺着小秦羽的视线看去，金米粒就看到了跟门神一样端坐在上堂的金姚氏，一下子就明白了，她娘肯定是听见了外人说的咸话。 金姚氏摸摸小秦羽的脸颊，安慰道：“没事，我去看看……” 脚一踏进堂屋门，金姚氏就开口说：“你舍得回来了……” 刚要大声说话，金姚氏看见院子里眼巴巴盯着他们的小秦羽，顿了一下，跑上前把门关上，才开始说话，“你听见外人是怎么说我们的？” “听见了。”金米粒绕到金姚氏身后，将手放到金姚氏肩膀上替她按摩，“可是，这不是真的，我们自己知道不是那样的就好了。” 金姚氏的火气早就传遍了全身，哪这么容易熄灭，“我不管，你想办法，要么是让他去上学，要不就让他走。” 说完，甩开金米粒的手，回房去了…… 留下金米粒在堂屋里呆呆的站着，站了好一会，才慢悠悠的把堂屋门打开。 看见小秦羽还跟刚才一样站在原地，金米粒对着他挤出一个笑容…… 小孩就是小孩，金姚氏生气、金米粒被骂，都是因为村子里的人说闲话。 小秦羽知道这闲话是谁传出去的，不由得捏紧了拳头：你看着吧，我一定让你们不好过。 傍晚时分，金米粒偷偷去喂小猪回来。 一进院子，就看到前几天到自己家里来买咸鸡蛋的金田家大儿媳和金石家二婶插着腰站在院子里，气势凶凶的瞪着一声不吭的小秦羽，金姚氏正在一旁陪着笑脸…… 金米粒笑着开腔：“怎么了这是？两位婶婶，有话屋里说。” “算了，不敢进，进门不知道会不会被打。”金田家大儿媳酸里酸气的告状，“他居然把死老鼠和癞蛤蟆放到我们家厨房的锅里吓我们。” 金米粒看了一眼低着头抠手指的小秦羽，严肃的问道：“你们怎么知道是我家秦羽做的，你们有人看见吗？” 秦羽虽然是小孩子，可金米粒也要先搞清楚事情真相，确定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如果真是他 做的，再去好好问他这样做的理由，否则错怪了小孩子，对他的心理成长也是很不利的。 金姚氏都被上门要说法的急晕了，没想到要问这事。 这下金米粒一提，金姚氏也问：“是啊，有人看见了吗？” 金田家大儿媳眯了眯眼睛，一副“就知道你要这样问”的表情，“你们问得好，我婆婆今天生病不能出门，坐在院子里打瞌睡，她听到动静，就看见你捡回来的野孩子，从我家厨 房里出来，如果他不是干坏事，去我家厨房干什么？” 金田家大儿媳一边说还一边不停的用手指指着小秦羽。 忍！再忍忍！ 金米粒暗暗吞气，咬着牙齿又问金石家二婶，“婶，你呢？” “我啊，我是亲眼看见的，我进厨房，这有人生没人养的孩一头就撞我肚子上了，道歉也没说一声就跑了。等我打开锅要往里面放水煮饭，就看见死老鼠和癞蛤蟆了……” 说话太难听了，难以忍受，金米粒大声冲着她们喊，“婶，你们说话就说话！不要左一句野孩子，右一句有人生，没人养！” 声音一大，小秦羽也吓得抖了抖。 “秦羽，我问你，是你干的吗？” 既然两家人都有时间证人，想赖也赖不掉了。 秦羽点点头。 金米粒又气又无奈，“跟人家道歉。” 没想到秦羽将嘴一撅，小脸扭过一边，就是不道歉。” 小样！ 从前竟没发觉他一个小小人儿会有这样固执。 金米粒又说了一遍：“道歉。” 秦羽这孩子也誓要固执到底，就是不说话。 金姚氏在一旁也是急得直转圈。 专家说了，不能打骂孩子，只能耐心、细心的教导。 思考再三，金米粒只能跟金田家大儿子媳妇、金石家二婶说：“不好意思，您二位就先回吧。” 两人见金米粒没给个说法就要把他们撵回家。 马上就不乐意了，转头就质问金姚氏：“你们老金家就是这样更管教儿女的？” 面对人家落到实处的质问，金姚氏只觉得理亏，说不出一个字来。 知道她娘脸皮薄，金米粒上前一步：“你们年纪大，是长辈，我尊称你们''婶婶''，有些话不要说得这样难听！谁家子女小的时候不调皮，不犯错。为什么要辱没祖先的英名。” 说不出来话的金姚氏点头。 “还有，你们说到这我也想问问，为什么在家一向乖巧的孩子会专门去你们两家捣蛋，怎么 不去别人家？”金姚氏打算再敲打她们一下。 金姚氏现在是使劲点头啊！ 上门说理的两人，呆呆了愣在了原地，总不能说出是因为她们满村嚼她金米粒家的舌根，所以被人家报复吧？ 金田家大儿子媳妇看了金石家二婶子一眼，金氏家二婶子此刻也低着头。 她们两人做过什么，一说出来，不是自找没趣吗？ 这一分钟，仿佛母女身份互换，金米粒正化身老母鸡保护幼崽金姚氏。 “婶子，你们就先回家吧。我也不护短，事情做错了就是做错了，稍后点，我一定带着弟弟亲自上门道歉。” 看样子，她们在这儿也讨不到好。 好在金米粒愿意给她们铺好台阶，不驳她们的面子，金田家大儿媳妇、金石家二婶子拉拉扯 扯的走了。 讨厌的人一走，秦羽的脸色就缓和下来。 见状，金米粒抬着一个小板凳坐到秦羽面前。 秦羽还在站着，金米粒坐在板凳上仰着头看他。 虽说她坐着，秦羽站着，但在秦羽看来，此刻的她压迫感十足。 她脸上看不出任何怒气，对着秦羽招招手：“来来来，你跟我说说咋想的？” 金姚氏也好奇秦羽为什么要去人家里捣蛋，在一旁转转悠悠、伸长耳朵听着，想听听秦羽会怎么说…… 第132章 登门道歉 秦羽眼珠一直跟着在转圈的金姚氏转来转去。 “你别看她，看我。”金米粒用手把秦羽的脸转过来看着自己，说说你怎么想的，为什么 不跟人家道歉？ “不想。” 金米粒只觉得脑袋嗡嗡疼，终于领会到了她娘说的教养一个孩子不是这么简单的。 理了理胸口的那口气，金米粒好言好语的再次问道：“你为什么不想？” “她们不是好人，是她们先说我们家坏话的。” “她们背后说人长短，是她们的事，我们只用管好自己。”金米粒问他，“你有没有听说过祸从口出？” 奉羽点点头，“我家的邻居是做黄牛生意的，有一天他喝多了酒以后就在外面说他今天卖了 黄牛，得了很多银子，哪成想，他去隔壁村至回来就发现家里的银子都被偷走了，急得坐在地上哭，我爹说，他就是乐极生悲，祸从口出。” “你爸爸说的很对。 今天这件事，她们在外面说我们家的闲话，是她们不对，因果自受。 他们不论说什么，我们也不会少一块肉，随她们去说就是。 我们只要记住管好自己就行，我们不能放任人自己去做不好的事，否则，我们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金姚氏说了一大堆，说得秦羽连连点头。 金姚氏也在一旁喃喃说道，“是啊，有因果报应的。说是生前喜欢嚼别人舌根的人，是要下 拔舌地狱的，以示惩戒……” 金米粒及时叫住她娘，“娘，小孩子不懂那些，你不要吓他……” “还有啊，人都会犯错，但是要知错就改。”金米粒把秦雨拉近一点，“明天，我带着你去她 们两家上门道歉，好不好？” 知错就改的第一步就是要学会道歉。 秦羽嘟着嘴，“一定要去吗？” t金米粒白了他一眼，“你又忘记我刚刚说的话了。” “记得、记得……你说得知错要改嘛。” 第二天吃过早饭。 金米粒拿了10个咸鸡蛋放到篮子里，叫上秦羽要去那两个长舌妇家里道歉。 长舌妇是金米粒自己叫的，在秦羽的面前可不能这么叫，要不然就是带坏小孩子了。 “你去道歉带咸鸡蛋干什么？”金姚氏问。 金米粒看了一眼秦羽，“我想着上门去道歉，带着点东西去显得有诚意嘛，让她们吃了堵住 她们的嘴，以后再也不到处去拿着这件事讲。” 金姚氏：“也对。” 自己闯了祸，还要姐姐带东西去送给人家，秦羽心里很不舒服。 看见金姚氏，更是羞愧的低下了头。 金姚氏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先去的金田家大儿媳妇那里。 秦羽按照金米粒教他的，先是对着她鞠躬，然后说“对不起。” 这些做完了以后，金米粒还笑嘻嘻的递上五个咸鸡蛋。 金田家大儿媳妇理所当然的接过咸鸡蛋，得意洋洋的转头就走。 后面又去了金石家二婶那里，同样事情又做了一遍，两个长舌妇的表情也是一模一样。 看着金姚氏点头哈腰的样子，秦羽气得牙痒痒，却一直拼命忍着，他一定要听姐姐的话啊！ 道理讲清楚了，歉也道了，秦羽心里就是不服气，“姐，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金米粒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只能慢慢安抚他，“我们必须得这样。我们将来还要做一个无愧 于天地的男子汉啊。” 扶着他圆圆的后脑说：“明天我要去镇上送鸡蛋了，带着你一起去，一是去看看你的衣服做好没有，比划一下合不合身，二是你不是说想去看看杜氏夫妻老两口吗？” 小孩子忘性大，一听金米粒要带他出门，刚刚的不愉快就冲淡了不少。 金姚氏正要去喂鸡，看到他们回去，随口问了一句：“事情办完了。” 她一出声，秦羽就紧张得看了金米粒一眼。 金米粒回他一个淡淡的眼神，意思是“没关系。” 然后才开口答应她娘，“是的，明天就辛苦您和二姐了，我带秦羽去一趟镇上。” 要去镇上？ 那天跟她说让秦羽要么去上学要不就走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金米粒看了一眼秦羽，那孩子现在一脸受惊的表情，她看着也是难过。 “米粒，你过来，娘跟你说。”金姚氏将金米粒喊到一边。 “什么事？” 金姚氏压低声音，“让他去上学的事，怎么样了！” 金米粒揉揉眼睛，“娘，我还没找到机会跟他说的，您放心我一定跟他说……” “你一定要跟他说啊，只要他答应去上学，就让他暂时待在家里吧！” 金米粒摸摸嘴巴，惊喜的问：“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人？” 金米粒笑笑，没有再说话，她娘的确不常骗人。 说好的第二天要带着秦羽去镇上送鸡蛋。 那三小早早起床去学堂，见他们小姨要带着秦羽去镇上，也吵着闹着说要去。 “上你们的学去。”金米粒做出很凶的样子说。 顾开栋哭丧着脸，“不嘛，我们不想去上学。” “小屁孩不上学，还想干什么去？” 顾开栋指了指坐在马车上的额秦羽：“他也是小屁孩，他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去上学？” 金米粒被噎得无话可说，过了好一会才说：“他才来，还不习惯我们家的生活，等他习惯了，我一定会让他跟你们一起去上学的。” 三小只嘟嘟囔囔的走了。 看了一眼马车上的秦羽，看来真的要把他送去上学了，不然不只外人说闲话，就连家里人都要心里不平衡。 坐上马车，接过鞭子，金米粒没说话，手上的鞭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抽在马身上。 秦羽却有话要说：“刚刚我听你说的话了，你想送我去学写字？” “是的。”金米粒扭过脸来严肃的看着他，“去上学不只是学习写字，还能教你为人处世的道理。” 秦羽低着头，这两天他也看出来了，因为你自己一个被捡来的孩子没去上学，给姐家招了不少闲话，就按他们的意思去上学吧？ 上个学应该没有讨不到饭，饿肚子的难受吧？ “姐，我同意去，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第133章 高价咸鸡蛋 还学会讲条件了？ 金米粒拉停缰绳，眯起一只眼睛看着他，“你说说看，什么条件。” “我，可以去上学……但是，我只去上下午的课。” 金米粒不明白，既然答应了去上学，干嘛还分上午、下午？ 金米粒：“为什么上午不去上学？” 秦羽：“上午，我可以跟你们去做活，下午天气热，你们在家休息，我就去上学。” 第一次问他，金米粒就看出来这孩子是真的不想去上学。 他这次能答应去上学，金米粒不用想也能猜到，是为了如金姚氏的意、为了不让她为难才答应的。 答应去上学还想着要帮家里多干些活？ 他也只是一个才10岁的孩子啊，怎么就这么懂事。 太懂事的孩子往往是不太开心的。 金米粒从心底心疼这个孩子，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小秦羽，如果真的不想去，咱就不去了。” 金姚氏那儿，她再想想办法就是。 秦羽很喜欢金米粒在他面前加一个“小”字，“小秦羽”三个字让她有被家人疼爱的感觉。 偶尔顺着他们的意，他也是心甘情愿的，笑着道：“ 我愿意去，像你说的，我去可以学到东西。” 他坚持，金米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样，对他的确是有好处的。 马车走了一半路程，在与别村的岔路口处，遇到了一个老人，走路很慢，背着一个包袱，看样子也是要去这是镇上赶集的样子。 本着“尊老爱幼”的尊老精神，金米粒停下马车，问：“奶奶，你要去镇上吗？用不用我们捎带您一程。” 这时候的人没有什么戒心，露出掉得没剩几颗的牙齿说：“那就先谢过了。” 听她的意思，就是要搭她的马车了，金米粒跳下车来，小心的将老奶奶扶上马车。 老奶奶上了马车，才发现车里面还有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怯生生的喊了一声“奶奶”，老奶奶一脸慈祥的笑着答应。 小男孩前面摆着好几个筐子和木桶。 “你们要去镇上干嘛呀？”老奶奶问。 金米粒指了指筐子和木桶，“我们是隔壁村子的，到镇上去卖鸡蛋。” 老奶奶惊奇的说：“这么多鸡蛋？” 金米粒微微一笑，“是啊，我家就是卖鸡蛋为生的。您呢？您去镇上干嘛？” 以前，金米粒就很羡慕有奶奶的人，今天遇到的老奶奶慈眉善目、爽朗健谈，是想象中奶奶的样子，金米粒忍不住想要跟她多说几句。 老奶奶理了理发白的头发，含蓄的说：“我想到镇上看我的儿子 ，他在镇上做生意，好久没回去了。” 金米粒点点头。 车上安静了一会儿，老奶奶突然问道：“这孩子是你儿子吗？看着挺聪慧的。” 金米粒笑脸一僵，自己有这么老吗？ 秦羽见她发愣，马上替她回答：“奶奶，不是的，她是我姐姐，还没许人家呢。” 自己成没成亲，干嘛一天挂在嘴上？金米粒忍住想上去捶他的冲动…… 老奶奶嘴角一抽一抽的， 不知道该怎么化解此时的尴尬。 毕竟，面前的女子已然是二十多的面相，她真的以为金米粒是小男孩的生母。 金米粒则在想：我是不是该认真考虑找婆家的事了，不然以后生了小孩，怕是要被人说成是孩子的奶奶了。 这可怕的古代早婚社会啊！ 剩下的路，老人好像害怕说错话，没有主动说话，金米粒说一句就答一句。 一进镇子，老人匆匆下车，道完谢就走了…… 秦羽看着她铁青的脸色，快要憋不住笑出声来了。 金米粒鼓了他一眼，“你最好别笑，不然只要你一到成亲的年纪，我就一天不耽搁的给你找个母老虎回来管着你，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这时候的秦羽想着：我才不要这么宿，跟世人一样，都要结婚呢！ 自己肯定不会给她往家里领母老虎的机会。 秦羽还是闷着闷着的笑，就连搬鸡蛋下车都是快要倒了的样子。 “小秦羽，你给我好好搬，要是摔碎了鸡蛋，我要你好看。” 笑，哪能说忍住就忍住？ 正当他笑得东歪西倒的时候，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拦住了前面金米粒的去路。 是镇上一家酒楼的老板。 来镇上来得勤了，镇上酒楼的老板，她都知道长什么样。 金米粒也不慌，笑着问：“掌柜的，你这是？” “我就直话直说了，我想让你把咸鸡蛋卖我一些。”来人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 又是一家眼红汉昌楼生意的人，想来分一杯羹。 想要人家给他供货，还如此趾高气扬的，金米粒可不喜欢跟这种人打交道。 金米粒皮笑肉不笑的说，“掌柜的，不好意思，我已经跟汉昌楼的佟掌柜说好了，家里腌的咸鸡蛋都往她那儿儿送。” 来人张嘴就来：“那臭娘们给你多少钱一个咸鸡蛋，我翻两倍跟你卖。” 他就不信自己不如那女人，即使翻两倍他也能多多有余的赚回来。 张口就是臭娘们，如此的不尊重女人，金米粒不再给他好脸色：“不是钱的问题，之前也有人高价要买我的咸鸡蛋，只是我跟佟掌柜比较很合得来，所以我愿意把鸡蛋卖给她。告辞！” 说完，金米粒绕过那人，带着秦羽就进了汉昌楼。 佟掌柜见他们进来，放下手里的算盘就上来拉住金米粒的手，“那人跟你说什么？” 金米粒：“他说想高价买我的咸鸡蛋？” 佟掌柜眉毛拧成一团，“你答应了。” 金米粒：“没有。” 此刻，金米粒看到佟掌柜的肩膀松开了一点。 她说：“我还以为你同意了呢？” “怎么可能？我是那样的人吗？” 金米粒因佟掌柜对她的认识而感到失望，“我答应了卖给你，就一定会信守承诺的，虽然只是卖鸡蛋的小生意，但是我知道诚信对于做生意的重要性，我不可能见利忘义。” 佟掌柜也意识到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满脸歉意的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小心眼了。等会在这儿吃饭吧，算是赔罪。” 不是因为想白吃她的饭菜而发难，而是真的觉得难受。 金米粒：“饭就不吃了，等到时间再给你送鸡蛋来。” 话落，就要走。 金姚氏上前拦住她的去路…… 第134章 安排工作 “你不吃我家的饭菜，是不是代表不原谅我说错的话？” 这佟掌柜也是个直性子。 金米粒解释：“不是，我们就是单纯的不想吃饭，我们还要出去逛逛。” “真的是这样？”佟掌柜还是不放心。 要是今天惹火了金米粒，以后要是她以后真的不给她送鸡蛋来，可就惨了。 金米粒重重的点了点头。 佟展柜掌柜这才松了一口气。 金米粒赶着去裁缝铺让秦羽试衣服，不合适的话可以顺带改好带回去。 秦羽问：“姐，刚刚那掌柜的是不是要请我们吃饭？” 金米粒：“是啊！” 秦羽：“那我们为什么不吃呢？” 汉昌楼看上去那么气派，人来人往的，东西一定很好吃。 金米粒：“你很想吃啊？” 秦羽舔舔嘴唇：“嗯。” 金米粒此刻后悔了，早知道就不要拒绝佟掌柜的好意了。 “那我们现在回去吃！” 金米粒拉着秦羽就要折返回去。 秦羽按住她的手：“不要回去了，刚刚人家主动提出请你吃，你不吃，现在又回去开口跟人家要，人家会怎么看我们？” 折回去是不好。 站在路上想了一会儿，金米粒对秦羽说：“那今天就先不吃了，改天有空了，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来一起享受美食，好不好？” 一家人？ 听见金米粒把他算成一家人，秦羽还没美食就已经开心得不得了。 点头如捣蒜，“好啊、很好啊……” 到了裁缝铺，秦羽的衣服上身一穿，很合适，不需要有任何改动。 见时间还早，金米粒想去买点绿颜色的油漆。 在她当程序员的那个年代，去过好多农家乐，他们用刷了绿漆的竹子编篱笆墙，既美观又能抵御阳光和雨水的侵袭。 家里的鸡舍用绿漆刷上去，应该也能多用几年。 这个时代，要不是一路问着去的，金米粒还真不知道去哪能买到油漆。 因为要去看杜氏夫妇，金米粒和秦羽还专门去买了一些比较软糯，不费牙口的点心。 马车去到杜家院门，发现院门是被插上的，里面得门也是锁着的。 老两口这是不在家。 金米粒跑到旁边的一户人家问：“请问您知道，杜郎中夫妇去哪了吗？” “哦，那老两口啊！他们家儿子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一起来，听说是他们的儿媳和孙子，在家住了两天，就一块去比安城了，说是去儿子家住几天……” 杜升平带着阮氏和孩子来看老俩口，还把老俩口一起接走了，看样子，这一家子是没什么问题了。 为他们感到开心，金米粒回去的路上一直是笑着的，一直笑到家。 “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嘴都咧到耳根后了！”金姚氏看着她笑成那样，忍不住问。 金米粒：“娘，还真是遇到好事了。 第一，小秦羽同意去上学了； 第二，我干爹干娘得了一个好儿媳和一个聪慧的孙子，一家团圆……” 难怪她笑成这样呢？ 两件事都是大喜事，可应该是秦羽答应去上学，他就能留下来这件事她更开心吧？ “那等会吃了饭就去跟你姐夫说一声，让小秦羽跟小栋他们一起去上学吧！” 金姚氏一直都亲热的叫顾开栋为小栋。 “好的，我一会就去说……”金米粒从木桶里舀了一勺水喝进去，“但是，娘，小秦羽说，他每天只去上早上的学，下午他要跟我们一起去干活。” 哪有小孩上学只上一上午的？ 一开始他是一点不愿意去上学的，既然他答应去一上午，那就一上午吧。 难不成他不去一整天，自己真的要把他赶回去吧？ 虽然一开始的确是生气，想赶走他，不过这几天观察下来，他品行的确不错。 就是他不愿意去上学，金姚氏也有点不忍心赶他走了，“随他吧，只要他愿意去上学就行。” 大柱爹扛着锄头回来，看见一行人现在院里，打招呼般的问：“米粒，看你的样子是刚从镇上回来，鸡蛋最近好卖吗？” 金米粒笑着回答，“大叔，劳您挂心了，鸡蛋生意还不错。” “你这孩子就是客气……” 金米粒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大叔，最近没见小花啊，自从她有喜以后，我就没再见过她。” “哦，她害喜害得厉害，一下说闻到你家鸡的味道就恶心，又说家里面老婆子的药味太浓，她闻着也不舒服……所以我让她和大柱去山上她爹那儿住几天，顺便帮亲家干点活，这不还没回来……”他顿了顿又说，他们是临时决定要去的，临去前，还想着跟你们打招呼的，没想到你们没在，让我跟你们说一声，我忙着忙着就给忙忘了。” 大柱爹说着，一直不好意思的摸着半边脸。 难怪自己总觉得这几天少了什么，就是一直想不起来。 大柱爹偏过头跟金姚氏说：“老嫂子，我看你家的玉米长得有人高了，马上怕是要抽出穗来了。” 她家的玉米长得比旁人的都好一些。 主要是从把玉米种下去，她家就施了两次肥了，都是金姚氏平时沤在后院子里的鸡粪。 别人家只施了一次肥，可不就比别人家的长势要好吗？ 照这样下去，应该不用多久就可以用新鲜的玉米做煎玉米饼吃了吧？ “我先走了，得回去给老婆子做饭呢。”大柱爹扛着锄头走了。 金姚氏的饭早就做好了，一边吃饭，金米粒一边说：“先分配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小秦羽，明天一早你就跟着开栋他们去上学，上完上午的课，你想回来就回来，这事我等会去找大姐夫说； 娘还是照管好家里得事； 我和姐姐照样去砍竹子； 如果娘你的活干完了，小秦羽下午也回来了，你们就一起帮我把带回来、锯好的竹子其他一下绿漆，分开晾干，不用着急，慢慢来，能刷几根就刷几根，不要强求，我的小能手们，听清楚没有？” 众人回答：“清楚了！” 金米粒喝了一口汤，又看看她们，为什么那三小只没回来就开饭了？ “二姐，我的三个侄子侄女呢？” 金玉：“哦，他们昨晚就说了，今天大姐、大姐夫要留他们在他们家吃饭……” 第135章 被人打 三小只不在耳边叽叽喳喳，金米粒倒不习惯了，感觉吃饭都没那么香了。 还要砍很多竹子，金米粒和金玉睡不住了，都不想天天往竹林里跑了。 她们起得跟三个……不对，现在是四个上学的人一样早。 出发前，金米粒还特地到杂物房里跟秦羽说：“小秦羽，你跟开栋一样大的年纪，从月份上来看，你比开栋还年长三个月，你和他一定不可以吵架打架，要带好弟弟妹妹。” 小秦羽咬着下嘴唇说：“姐，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他们的！” 金米粒满意的点点头，和四个孩子们一起出了门，各走各的路…… 对顾开栋的叮嘱，早在昨晚从许秀才那回来就跟他说过了，他应该也不会调皮的为难秦羽的…… 干活的干活，上学的上学，一家人“各司其职”。 下山的时候，金米粒已经筋疲力尽了，小腿肚子都在哆嗦。 小秦羽果然只去上了上午的课，金米粒和二姐金玉回去的时候，他早就在院子里给竹子刷着绿漆了。 见她们回来，又赶忙跑出来帮她们把竹子卸下。 突然金米粒发现小秦羽的嘴角有一点青紫，她追着去看，小秦羽就像躲她一样，一直偏过脸去，避开她的眼睛。 不会第一天去就被人欺负了吧？ 金姚氏使劲掰过他的脸，嘴角的确有青紫，不仔细看都不会发觉。 金米粒愣着脸问：“你这嘴是怎么了？” 小秦羽摸了一下右边嘴角，“嘶～路不熟，回来的时候踩空了，摔在地上碰到石头了，没事。” 说完，摆开一根竹竿，一下一下的刷起油漆来。 真的是这样吗？ 傍晚时分，顾开栋回来，恶狠狠的瞪了小秦羽一眼，小秦羽也不服气的看向他…… 原本两人也不爱跟对方说话，今天回来，两人一句话没说，也没引起金米粒的注意，她真是一点儿也没看出两人之间的怪异。 第二天照旧。 四个孩子还是一起出的门，金米粒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砍完竹子回家，秦羽还在是院子里忙碌着，只是听见她回来的动静时，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低下了头。 既不帮她卸竹子，更不主动喊她，金米粒心里觉得蹊跷。 打了一瓢水，坐在堂屋台阶上一边喝一边看着小秦羽，金米粒发现小秦羽也在偷偷看她。 这种感觉太不对了。 水瓢扔进木桶里，金米粒“噔噔噔”跑去看秦羽的脸。 秦羽躲，金米粒就追着看。 你追我躲，金米粒实在看不清楚秦羽脸上有什么异常或跟平时一样。 她只得伸出双手紧紧抱住秦羽的脑袋，这下就看得清清楚楚了：哎呀！小秦羽的右边眼，怎么就成了熊猫眼？ “跟我解释一下，你的右眼怎么了？”金米粒插着腰问：“你别跟我说又是路不熟，摔的？” 秦羽低下头，左脚碾压着地上的泥土，“本来就是摔的嘛！” 固执的本性又出来了，金米粒知道就算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的。 昨天的伤痕和今天的伤痕，都不可能是摔的，更像是被人打了。 金米粒快要气炸了，接连两天在学堂里被人打成这样，回家来还一声不吭，性格也太懦弱了。 最好还是去问问大姐夫的好，要是让她知道是谁成天欺负秦羽，她一定要上门去要说法，让他们家道歉，哼！别以为她老金家的人是好欺负的！ 此时，她身上的火焰熏得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金姚氏问金玉：“你妹妹气呼呼的样子，是谁得罪她了？” 金玉指了指秦羽。 金姚氏吃惊，“不可能吧，她从来没生过秦羽的气？” 金玉摆摆手，“她不是生秦羽的气，是生打秦羽那个人的气，秦羽被打了！” 金姚氏一副“不可能吧”的表情看着金玉…… 金玉肯定的点点头，“看她那样子，真像要吃人一样。” 不了解事情真相，金姚氏也不好说什么，走过去掰着秦羽的脸看了看，拉着他就回屋：“我老了，眼神不好，也没看见你受伤，走，给你看看去，能不能处理一下……” 不是吧？ 金姚氏居然要给他处理伤口，她对秦羽不是一直不痛不痒吗？ 如今…… 最后一个菜上桌，三小只从外面回来，迫不及待的冲向饭桌。 上了一天学，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吃饭的时候。 顾开栋伸长脑袋等着厨房里的外婆出来开饭。 忽然，金米粒看到顾开栋的右眼也是又青又紫。 八仙桌上，金米粒坐在秦羽和顾开栋两人中间，两人面对面坐着，两只熊猫眼，怎么看都是两人互相举起右手，给了对方一拳。 要开饭了，饭桌上不训人。 金米粒夹一筷子菜放进嘴里就看看秦羽，再夹一筷子菜慢慢咀嚼又看向顾开栋…… 两人对视，都以为是对方把昨天、今天两人干架的事告诉了她。 金姚氏和金玉还蒙在鼓里，看他们三人的表情，只觉得怪怪的…… 金米粒随便吃了两口，放下碗，坐到正堂的椅子上等着他俩把到吃完，让他们讲并排站在她面前。 金米粒表情严肃：“来，说说吧！” 秦羽预感大事不妙，没敢说话。 顾开栋：“小姨，你要我们说什么？” 见顾开栋还想糊弄她，金米粒声音陡然提高八个度，“说说，你们为什么打架。” 在一边旁听的金玉，原本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三妹妹说要问孩子们点事，问就问吧。 没想到听到这样的事，愣了一下：什么什么，秦羽的嘴和眼睛，都是自己的儿子打的？ 金玉急了，低着声音吼道：“顾开栋，真是你打的？” 顾开栋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娘，伤口的确是他造成的，可是，秦羽也动手打他了，顶多算是互殴…… 没说话，他看了秦羽一眼，秦羽也看了他一眼。 小动作都被金玉和金米粒尽收眼底。 金玉耳边响起自家三妹妹的那句话“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成天欺负秦羽，我一定要上门去要说法，让他们家道歉”，这都是一家人，在一个屋子里，还怎么上门要说法？ 第136章 金姚氏被咬 金米粒还在思考着如何教育这两小只，金玉倒先开口了，“你们俩怎么能打架呢？一家人怎么能打架呢？” 顾开栋斜了一眼秦羽，还顶嘴：“我们不是一家人，他是小姨在路上捡回来的！” 顾开栋的话让秦羽的脸色一变，拳头捏紧，似乎又要揍人了。 听见顾开栋口不择言，金米粒开口道：“怎么不是一家人了？她叫我姐，不是一家人怎么会姐弟相称？” 看他小姨好像要发火的样子，顾开栋不敢再乱说话了。 金玉也怕金米粒会发火，把顾开栋拉过来，问：“你们今天为什么会打架？” 事情的起因本来就是因为他先骂秦羽引起的。 现在金玉问他，他怎么会自己说出来，自己找打。 顾开栋低着头，用脚在地上画着圈。 一看这架势，金米粒就知道一定是顾开栋理亏，所以他才闭口不谈，要是他占理的话，他怎么可能就这么安静下来？ “开栋你不说，那就让秦羽说，秦羽你说说……” 秦羽考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顾开栋，见顾开栋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秦羽想，既然如此，我就实话实说好了，不然以后两人再打架，把他打伤了，家里人认为会是他不对，就不好了。 “姐，是开栋到处跟人说我是你捡回来的野孩子，无父无母，是个小叫花子。 他不只说一遍，说了很多遍！” 秦羽越说越气，小小的胸膛气得一上一下。 金米粒从小就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学校里也有很多坏孩子，老是笑他们是没有爹娘的孩子，她感同身受。 不行，一定要让顾开栋知道这么说人别人是不对的。 骂人不对！ 金米粒把顾开栋圈进怀里，装出和蔼可亲的样子，“开栋，小姨有话跟你说，可以吗？” 顾开栋没有多想：“可以！” 见顾开栋没有反对的意思，金米粒缓缓开口，“开栋，小秦羽呢，原本是有父有母的，就是天不遂人愿，家里遇到意外才只剩下他一个人； 家里发生意外，不是他的错，也不是他愿意的，他的父母离去的时候，他一定是哭得最伤心的人，你想想要是……我说的是要是……” 金米粒说着偷看了一眼金玉：“要是你的爹妈不在了，你还被别人这么说，你会不会难受？会不会生气得想要打人？” 顾开栋小眼睛一翻，想了想，点点头。 金米粒接着说：“还有，秦羽是我带回来的，不要再说是捡回来的。 你们兄弟二人……不对，秦羽叫我姐的，再说你们是兄弟，就要乱辈分了。 总之就是说，小秦羽进了我们家的门就跟我们是一家人，你跟小秦羽在学校里要相亲相爱、互相帮助、同仇敌忾……” 同仇敌忾是说要让他们学会团结，一致对外。 一口气说到口干，金米粒喝了一大杯水。 原来教育孩子是这么费劲的。 金姚氏见她们教孩子教的对，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很满意的点点头。 顾开栋似乎听懂了，一直在点头，最后还自己走到秦羽面前，“对不起。” 一开始，秦羽还以为他又要来打自己，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的一句对不起，把秦羽惊在了原地。 眼睛一直看向金米粒，好像在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金米粒拉过小秦羽，笑着说：“他在跟你道歉了，你就答应他，以后两人就好好相处！” 顾开栋也定定的看着秦羽，很有诚意的样子。 秦羽顿时咧开嘴笑对着他笑，“没关系，原谅你了，其实我也有错，无论如何也不应该动手打你的。” 看见两个孩子和好，一家人都开心得不行。 跟许秀才说好了的，秦羽上了上午的课，下午就会回来干活的。 金姚氏和秦羽干起活来，不会偷懒，金米粒和金玉搬回来的竹子，今天漆完以后就没有了。 秦羽问：“婶，竹子快没了，我们明天没竹子漆了，怎么办？” 金姚氏一边漆一边说：“等明天你下学回来看，如果她们还没回来，我们一起去帮她们多搬一些回来，怎么样？” 秦羽很开心，金姚氏现在做事之前会找他商量，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当天晚上，金米粒和金玉的确带回来一些竹子，可是根本就不够他们俩明天漆的。 第二天。 秦羽一下学就跟金姚氏带着砍刀和绳子去山上找金米粒她们汇合。 竹林的具体位置金姚氏其实是不知道的，只是听金米粒说过大体的位置。 秦羽就根本不知道了，只能跟着金姚氏走。 越走越往里，半天还是没有看见两个女儿，金姚氏忍不住自言自语：“在哪，在哪呢？这边？还是那边……” 看着金姚氏越走越烦躁，秦羽跟在后面都不敢说话。 其实他们现在走着的地方都称不上是路，他和金姚氏是把草踩倒一路走着过去的。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片绿油油的竹林，秦羽大声喊：“婶， 你看！” 金姚氏露出笑脸，“应该就是那儿了！” 两人朝着眼前的那块绿色飞奔而去，脚下都是残枝的shi体…… 突然，金姚氏大叫一声“哎呀！” 跟在后面的秦羽赶紧跑啥给你去，着急的问：“婶，怎么了？” 金姚氏抱着右脚，惊恐的说：“我被蛇咬了！” “我看看。” 秦羽一点不嫌弃，脸都快凑到金姚氏脚面上了。 伤口在脚踝上去一点的地方，两个小血洞，稍微有点红，但是不肿胀。 被蛇咬了！ 会中毒的!严重的还会要命的。 秦羽一个小孩子，急得团团转，手作成 继续刷竹子，竹子供不应，金姚氏和秦羽上山帮忙，偶遇蛇职筒状，对着竹林那边大喊：“米粒姐、金玉姐，救命啊……” 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秦羽看着脸无血色的金姚氏越来越着急，怎么办怎么办？ 在林子里的金米粒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她问金玉：“你听到有人在叫我吗？” 金玉瞪大了眼睛，惊恐的说 ：“ 你这样一手我就害怕，不是又要有蛇吧？” 金玉的确什么都没听见，金米粒直接想带着她去看看郎中，确认一下她的耳朵是不是有问题…… 第137章 没脸见人 喊声出现了两次以后，就消失了。 金米粒心想不行！明明听见有人喊她的，声音好像是从南边的那块空地上传来的。 她不放心，提着砍刀就往秦羽他们这边来。 金玉怕她一个人去遇到危险，也提着锯子跟在她身后一起去。 这边，秦羽见金姚氏有气无力的样子，还以为是毒性发作，她将要陷入昏迷了。 要是金姚氏有个三长两短的，他怎么跟米粒姐交代。 小小年纪的他就有如此责任心。 灵光一闪，秦羽想起他爹好像说过一次，要是被蛇咬了，一定要尽快用嘴把毒血吸出来，然后吐掉，那被咬的人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来不及多想，秦羽一下跪在金姚氏面前，抬起金姚氏的小腿就啃。 金姚氏吓的往后缩，“秦羽你干什么？” 别看秦羽个头小，力气还挺大，金姚氏折腾半天，硬是没能把脚缩回去。 金米粒出了林子，就看见前面长满草的空地上好像坐着两个人。 说明这附近除了她和二姐金米粒，是还有其他人的，刚刚的确是有人在喊她。 金米粒“当当当”的跑过去看草丛里的人居然是她娘和秦羽，她娘看上去脸色不太好，秦羽还在抱着她娘的脚踝啃……在她看来就是在啃…… “娘，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听见她的声音，秦羽抬起头来，嘴角还渗着血，有点恐怖。 “你这是在干嘛？”金米粒大叫。 秦羽将嘴里的血一吐，用哭腔说：“姐，你快看看婶吧，她被蛇咬了！” 金米粒听了，脸色一变，被蛇咬了！那刚刚秦羽就是在用嘴给她娘吸蛇毒了？ 被蛇咬了？怎么能用嘴来吸毒呢？这样的话，搞不好，连秦羽也会中毒的。 金米粒将秦羽拉开，蹲下去看金米粒的伤口：除了两个小洞周围有点红，也不肿，血也是鲜红色的。 金米粒问：“娘，你痛吗？” 金姚氏慢慢的摇头，“除了刚刚被咬的时候疼，现在没什么感觉了，糟糕，我是不是要上天跟你爹团聚了？” 金玉紧随其后赶来，见她娘被蛇咬了，也害怕得不得了，“呸呸呸……别乱说！” 嘴上安慰着，心里却想着要是被毒蛇咬了，只怕真活4的的不了了。 见金姚氏说话清清楚楚，伤口又不痛，会不会，咬她的蛇不是毒蛇？ “奶，你看见咬你的蛇是什么样子了吗？” 金姚氏偏着头、半闭着眼睛，“一条全身绿色的蛇，好像是经常在竹林里出现的那种竹叶青蛇。 哎呦……真的是要了老命了，村里人都说这种蛇毒得很……” 金姚氏说着就嚎啕大哭起来，秦羽也跟着抽泣，“都怪我同意跟你一起上山，要是不跟你一起来，你就不会被毒蛇咬了！呜呜……” 金米粒：“知道是毒蛇，你干嘛还用嘴吸伤口，连你也会中毒的。” 金米粒这么一手，秦羽倒是没有一点惊讶：“中毒就中毒吧，我听我爹说，这样做的确是有中毒的风险，可是能救人啊！” 原来他都知道，那他这样做，明显是想一命换一命啊。 秦羽又抽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婶，你别怕，我也找中毒了，我跟你黄泉路上一起做个伴，不会孤单的。” 金姚氏睁开眼睛，抬起手让秦羽靠近他一点，然后摸着他的脑袋，“好孩子，对不起，我一直不同意让你姐把你带回来，你还舍命救我……” 好像在说临别遗言一样。 金玉也在一旁着急得直跺脚：“三妹妹，怎么办？怎么办啊……” 金秘密头都被他们哭大了，闭着眼睛喊了一声：“停！”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金米粒睁开眼睛，缓了一口气，问金姚氏，“娘，你看见那条蛇的眼睛了吗？是红色的吗？” 金姚氏摇摇头，“不是，是黑的。” 金米粒：“你确定？” 金姚氏此时倒是中气十足了，“确定，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黑的。” 金姚氏说完，金米粒松了一口气，却半天没说话。 这可吓坏了金玉，还以为绿色、黑眼的蛇是剧毒无比的蛇，她娘没救了，拍了一下大腿，顺势就蹲下去，大喊一声，“哎呀！我可怜的娘诶……” 金米粒被她这一嗓子吓了一跳，拍着胸脯问：“二姐，你干啥！” “咱的娘没救了，我这不孝女啊，没尽过孝道不说，还一天让娘担心……” 金玉哭得鼻涕都流了出来，好像她娘已经去了一样…… 金米粒无奈的点了一下头：“别嚎了，咱娘没中毒，咬她的蛇不是毒蛇。” 金玉擦眼泪的动作停在了半空，“你说什么？” “我说咱娘没事，没被毒蛇咬到。那蛇的眼睛是黑的，可据我所知，有毒的竹叶青蛇眼睛是红色的。娘看见的蛇是黑色，那就不是竹叶青蛇。”金米粒一字一顿的说。 她为什么敢下这定论？ 因为以前她看动物世界的时候，因为竹叶青蛇和另外一种绿色的蛇很像，专门被放在一起讲的。 出于好奇，金米粒看得非常认真，所以就记住了两只蛇的不同。 再说，金姚氏从被咬到现在，应该也有半个时辰了，金姚氏脚踝上的伤口不但没有红肿疼痛的感觉，她还越来越精神了，刚才晕眩的感觉也没有了，那就说明她没有中毒啊。 金米粒喊：“娘，你起来走走。” 金姚氏听金米粒说自己没中毒，她也不信，但是照金米粒说的，站起来走了两圈，好像没有一点不适的感觉。 金姚氏稍微蹦高一点，高兴的说：“我没事了。” 金玉见状，破涕为笑。 小小的秦羽这下石化了，整了半天，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还上嘴吸蛇毒……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 秦羽不解的问：“可是刚刚，我看婶子晕晕乎乎的，就是像中毒的样子！” 金玉也说：“是啊！我看娘先前的样子，也以为她是中毒了……” 金米粒笑了笑，她娘今天这种反应，有点杯弓蛇影的意思。 笑着问她娘：“娘，你是不是很怕蛇？” 金玉心里暗想：这问题问得真是多余，谁不怕蛇，就连刚开始那天，她们两个年轻人不也一样被眼镜蛇吓得手软脚软吗？ 第138章 借面粉 金姚氏叹了口气，摸着脚踝说：“我从小就怕蛇，有一年夏天，我去床上睡觉，脚一伸就接触到一团冰冰凉凉的东西，掀开被子就看见一条蛇盘成圈躺在我的床中央，把我吓得从床上跌了下来，后来我就特别怕蛇。” 原来还有这样一段来由。 金米粒开口解释道：“就因为这样，只要一看到蛇，你就会不由自主的恐惧，身体产生反应。 这次还真的被蛇咬了，你就自己想象出以前在别人口中听过的被毒蛇咬过的中毒反应，说直接点就是‘自己吓自己自己’，是一种正常的心理反应。” 秦羽和金玉听得一愣一愣的，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 反正，只要金姚氏和他没中毒就行。 虚惊已过，金米粒想起来问金姚氏：“你们到山上来干嘛？” 金姚氏：“家里的竹子没有了，我和小秦羽想着上山来帮你们多搬些回去。” 现在她娘居然跟她一样叫他小秦羽了，以前都是他、他、他的叫。 好像是一个很小很小的进步。 “好吧，现在这样，我们是继续砍竹子还是扶你回家？”金米粒指着金姚氏脚踝问。 金姚氏使劲跺跺脚，“我没事了，我们可以继续去砍竹子。” 金米粒笑着摇摇头，“那就走吧……” 一家人回到竹林继续砍竹子…… 第二天一早，金姚氏早早起床，想赶快把家里的活干完，等小秦羽回来再一起去山上跟金米粒她们一起砍竹子。 金米粒起床，看见金姚氏忙得脚不点地，问她：“娘，你起那么早干嘛？” 金姚氏：“我一直都起那么早呀！” “对啊对啊，你以前是起得早，但是没有今天看上去这么忙。”金米粒突然想到她不会还想上山砍竹子吧，“娘，我郑重的跟你说，你可不要带着小秦羽上山了，昨天幸运，遇到的是无毒蛇，要是像我和姐姐一样遇到毒蛇，老天不会给你这么多次机会的。” 真的是担心他们一老一小上山再遇到危险。 经金米粒提醒，昨天那种恐惧感又来了，怯生生的问：“真的不能去？” 金米粒：“不能去!” 算了，不去就不去了。 在家煮饭、扫地、喂鸡喂鱼，等两个女儿回来，家里干干净净，让他们看着心里就舒服，也不错。 上学的走了，砍竹子的也走了。 零零碎碎的事情干完，金姚氏做好午饭等秦羽回来吃。 金米粒和金玉带着干粮上山，不打算回来吃的。 秦羽进门，放下书袋，看见金姚氏正坐在桌子旁边盯着桌子上的菜。 见秦羽回来，金姚氏笑着站起来，“来，小秦羽快来吃饭。” “好的。”秦羽乖乖的答应一声，坐下来。 在他坐下去以后，金姚氏居然也跟着坐下来，给秦羽称了盛了一碗饭，又给自己盛了一碗。 她居然还没吃饭，前几天他下学回来的时候，可能是怕两人同桌吃饭无话可说，金姚氏只是煮好了，已经吃过了，并没有跟他同桌吃饭。 今天的金姚氏怪怪的，跟以前很不一样。 秦羽有点手足无措，眼皮不抬的吃饭。 吃到一半，金姚氏忽然敲了一下碗，“小秦羽，等会吃了饭，你没事吧？” 秦羽一愣，“没事，除了要刷昨天搬回来的竹子，我没什么事。” “那等会跟我一起去田地里逛逛吧。” “好啊好啊。”秦羽受宠若惊，除了这两个字，他现在也说不出什么来。 田里的玉米已经种下去两个多月了，花丝已经抽了出来，金姚氏把玉米杆拉低看了看，下面正在长小玉米呢。 又去那头的地边看了看红薯，红薯藤也活着，藤藤蔓蔓正往旁边努力生长呢。 看见旁边有野草，金米还躬下腰去拔，秦羽见状，也跟着她一起拔。 金米粒、金玉回来以后，金姚氏跟她说，田地里的玉米和红薯都长得很好，今年肯定是个丰收年。 说着说着，她又说：“三闺女，你不是说等玉米熟了，你要给我们做玉米饼吃吗？ 今天我去看着那些玉米杆子，想到你说的话，我口水都流出来了。” “哈哈……娘，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馋。”金米粒大笑。 “我哪像你们小孩一样馋，这想吃，那想吃的，就是单纯的好奇，你说的玉米饼是个什么味道。”金姚氏才不可能让人她们这些小孩子笑话她呢。 下一秒，金米粒止住笑对金姚氏说：“娘，其实我也想吃。” 金姚氏：“可是，玉米还不能吃的。” 金米粒：“那我们就用面粉做。” “可是，我家也没有面粉。”金姚氏摇摇头，难为情的说。 金米粒拉长声音：“可是我很想吃嘛！” 秦羽一直在听着她们娘俩说什么玉米饼，口水早就在嘴里酝酿半天了。 金米粒看见秦羽的动作，指着秦羽说：“你看，秦羽也想吃，他都咽口水了。” 金姚氏和金玉都看向秦羽，秦羽以为是自己的口水流出来被她们看见了，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 金姚氏笑了，“还说我馋，其实是你们馋，我去你李婶家看看，她家爱吃面食，我看看她家有没有。” “好啊好啊，你去吧，反正明天就要去送鸡蛋了，我明天就买回来还给她家。”金米粒有一种多年心愿得以达成的喜悦。 如愿从李婶家借到面粉。 金姚氏把掌勺大权交给了金米粒。 等她动手的时候，金米粒才想起，还好家里面有麦芽糖，做糖饼也要糖的。 金姚氏借回来的面粉不多，大概两碗的样子，数了数家里的人，三个大人，四个小孩，做出来的糖饼肯定能吃完。 金米粒把面粉换到一个大一点的盆里装着，然后放入先前搅拌化开的麦芽糖水，接着搅拌，如果不够就再多放点水，让面粉不成坨，反而像很稀很稀的粥一样。 秦羽这个二货，从金米粒进厨房的开始，就一直在盯着金米粒，还说他不是想吃？ 金玉抱来木柴烧火，看面粉调得那么稀，心里就在想，这东西到底好不好吃，只是想，没敢说出来。 第139章 一家人 用火折子把火一打着，金米粒就看见金玉往里面塞了很多柴。 “二姐，火不用烧很大，慢慢来就行了。”金米粒先提醒她，省得一会儿把饼给烙糊了。 金玉答应了一声就把柴从灶塘里抽了一些出来。 她往锅上刷了一层油，再选了一个合适的勺子，把调好的面汤放进舀进锅里，圆圆的、小小 的一个，在热力的作用下，面汤马上就凝固了，圆饼的边上也变成了金黄色，独特又清新的麦子香味也出来了。 秦羽：“哇！姐，烙饼的香味出来了，好香啊！” 金玉嗅了嗅，“真的是挺香的。” “吃起来才香呢！”金米粒得意的说。 在院子里干活的金姚氏也闻见味道，洗干净手以后擦着手进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好吃？” 见金姚氏进来，金米粒更得意，“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盯着锅里的第一张烙饼。 金米粒熟练的把圆饼翻了个面，之前的那面就整个呈现在他们面前。 金黄色的饼面上有芝麻大小的黑色小糊点，金米粒看得都流口水了，最香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一个完美的糖饼出锅。 金米粒把它盛到碗里，先抬给金姚氏：“娘，给你，你是长辈，先给你吃。” 金姚氏咽了一下口水，看了看在舔嘴唇的秦羽，把碗递给了秦羽：“来，你先吃。” “让我先吃？”秦羽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金米粒和金玉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是呀，就是让你先吃。” 姐妹俩也发现了金姚氏这几天对秦羽的态度明显不一样了，总是有意无意的照顾他一点。 始终还是小孩子，秦羽怎么可能受得了美食的诱惑，接过碗就急吼吼的吃起来，就像几辈子 没吃过一样。 金米粒：“小秦羽，你慢慢吃，细嚼慢咽，要是吃进肚子里不消化，还得让我去找找大夫抓 消积药汤给你喝。” 秦羽嘴里被糖饼塞得满满当当，“嗯……嗯……” 哪里像是把金米粒的话听进去，要细嚼慢咽的样子？ 灶膛里的火一直在燃烧着，一个又一个金黄色的烙饼被盛出来放在竹编的簸箕里 趁着刚出锅的热劲，她们吃了一个又一个。 金姚氏把最后一点糖饼扔进嘴里，“不吃了，不吃了，越吃越停不下来，小栋他们还没回来，只怕就被我们吃完了。” 作为人家母亲的金玉这才从美味诱惑中脱离出来，“是啊，要留点给他们的。” 金米粒用“亏你还记得”的表情瞥了她一眼。 剩下的糖饼出现在饭桌上，金米粒对他三小只说：“都是你们的，快吃吧。” 他们可乐坏了，桌上的糖饼都是他们的，外婆、娘、小姨都不吃吗？ 顾开栋还算懂事，趁嘴里没糖饼的间隙，问道：“你们不吃吗？” 金米粒看了一眼刚刚在家偷偷的另外三人，憋着笑说，“不吃不吃，你们吃得开心我们就开心了。” 顾开栋偏偏一边吃一边念叨，“你们不吃真是太可惜了，真的很好吃。你们对我们这样好，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赚钱，买很多面粉，烙很多糖饼，让你们也能吃个够。” 三人头一低，心领神会的就憋着笑啊。 逗这三小只真是太有趣了。 明天要去送鸡蛋，金米粒下意识的就问他们去不去，三小只兴致勃勃的说：“想去。” “去什么去，明天不是要上学吗？”金玉厉声道。 顾开栋嘟着嘴：“明天我们不用去上学，先生有事，让我们在家呆一天。” “那就走吧！”金米粒希望去的路上多几个伴。 金姚氏放下筷子，“我也跟你们去吧，我好久都没去赶集了，去看看人也是高兴的。” 金米粒多带了五个咸鸡蛋，是给好久没见的张婶带的，好久没见，金米粒有点想那个小老太婆了。 佟掌柜见金米粒一如既往的给她送咸鸡蛋来，脸上的胭粉都快笑掉了，付了鸡蛋钱以后又留她吃饭。 金米粒笑笑，“改天再来。” 今天带着她们出来，一定要去买她们最爱的肉包给她们吃。 站在包子摊前，金米粒问：“你们都要几个？” 她小姨居然问他们要几个，是不是他们要十个八个的，她小姨都买？ 不过，昨晚睡觉前，他们娘可是严肃交代了的，不能乱要东西。 顾开栋想了想说：“我要两个肉包。” 两个肉包应该不算多。 另外两个小的，听见他们哥哥只要两个肉包，也不敢多要：“我也要两个肉包。” 秦羽看他们都只要两个肉包，他也不想贪心，对着包子摊老板比比手势：“两个肉包。” 金米粒不想吃，金姚氏也不要，“我们去买些面粉，多买些，还给李婶后，剩下的我们留着 自己烙饼吃。” 金米粒点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四个小孩子自己捧着自己的肉包子，一路走一路吃。 金米粒和金姚氏只顾在前面走，没注意到秦羽和一个小叫花子撞到了一起，手里的肉包子没 拿稳，掉在了地上。 秦羽心疼肉包子沾了灰，急忙蹲下去捡起来，一边拍上面的脏东西，一边用嘴吹。 “哟，这不是秦傻子吗？” 嬉笑的声音，嘲笑的语气，金米粒不由得转回身去看。 就看到一个脏兮兮的小叫花子抬着缺口的大碗直挺挺的逼近秦羽。 秦傻子！是在说小秦羽？ 小叫花子围着秦羽转了一圈，上下打里秦羽，“看来你最近混得不错，小脸白白净净的，面 色红润，穿的人模狗样的，怎么？你这傻子、野种，跪着求人家，有人收留你了？” 一句话，把秦羽说得嘴唇都在抖。 金米粒不敢相信自己听到话。 那小叫花子个头不高，看上去年纪跟秦羽、顾开栋差不多，说出话来怎么这么难听？甚至可以说是恶毒。 金米粒还在发愣，旁边的金姚氏一个健步冲上去，“你这小子说什么呢？有本事你也让人收留你啊！”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金姚氏现在都会替秦羽出头了吗？ 小叫花子明显被突然冲出去金姚氏吓了一跳，张着嘴半天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见小叫花子站着没动，金姚氏又说：“他是野种你是什么？我告诉你啊，他不是野种，他有点爹有娘，还有我这个干娘，奉劝你这个小孩子说话不要这么难听，不然我们一家子不会放过你的……” 第140章 投票 干娘！ 金姚氏什么时候认了秦羽当干儿子？ 见有人在骂小叫花子，爱凑热闹的人都围了过来。 害怕金姚氏被人说以大欺小、恃强凌弱，金米粒赶忙拉住她，“娘，别说了，人家都看你呢？” “要看就让他们看啊，是这个小子先骂我家孩子，我当大人的还不能替我孩子撑腰了。”金姚氏说着还刻意伸长了脖子，一副“本来就是我有理”的表情。 金米粒在原主的记忆里找不到关于类似的记忆，不知道小时候她娘有没有这么维护过她？ 她心里有点酸酸的，但也真的为秦羽感到开心，秦羽在遭遇了那么多磨难后，金姚氏就像生活中的那道光，灵光乍现，将永远照亮他的生活。 看见金姚氏这么维护他，秦羽心里的愤怒和不安都消散不见，反而担心起金姚氏再责骂小叫花子会引起周围人的误解，拉拉她后面的衣服，“婶，别说了，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金姚氏比秦羽还生气，“你叫什么婶，我是你干娘嘛，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怎么老是记不住了。” 被她骂得直不起头来的小叫花子不相信秦羽是面前这位凶大妈的干儿子都不行了，灰溜溜的走了。 就这，金姚氏好像还不解气。 转头就问秦羽：“你跟他有什么仇，他这么说你？” 金姚氏的眼神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盯得秦羽心里直发毛，“没什么啊，就是以前讨饭的时候，经常叫人家叔叔阿姨，他们觉得我嘴甜，愿意给我铜板和吃的东西，他们讨不到我这么多的东西，就觉得我是拍马屁拍来的，处处针对我……” 秦羽说着，不自觉得低下头，连他自己似乎都觉得讨饭的时候嘴太甜错误的。 金米粒拍拍他的脑袋，“小秦羽，抬起你的头来，你没做错，你是为了填饱肚子，再说，嘴甜是有礼貌的表现，不是说所有人都有这种能力的。” 金姚氏也说：“就是，我们就喜欢你这样的。” 那三小只也点点头，“我们也喜欢你。” 听到他们说喜欢自己，秦羽的样子就像得到了全世界一样，“我知道了……” “走吧，去买面粉。”金米粒把人都拉回正轨。 马车上，金米粒和金姚氏坐在车幔外面。 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四个小屁孩，不知道在说什么，笑声充满了整个车厢。 金米粒用很低的声音问金姚氏，“娘，你什么时候收的小秦羽当干儿子？” “早就收了，你不知道吗？”金姚氏眼睛盯着前方，反问金米粒。 她娘这是装傻。 之前怎么也不同意秦羽留下来，现在却主动说秦羽是她干儿子，她作为长辈不要脸的吗？ 金米粒理解。 理解归理解，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娘，我可没见你喝过秦羽的认亲茶，我也还有没吃过某人收义子的喜宴。” “就算没举行认亲仪式，现在办也不晚啊。”金姚氏眼睛像上一翻，“不就是想吃一顿吗？简单，回去就让你大姐，二姐，小花她们一起到家里做些好吃的就行了。” 叫上所有的人，少说也是十几口人。 一想到晚餐结束要洗这么多锅碗瓢盆，金米粒就头疼。 平时洗碗没什么，可收干儿子吃席是开心的事，没道理开心完以后还要去洗那堆油腻腻的碗盆呢？ 就该吃饱喝足，悠然的驾着马车回来。 懒病犯了，干脆提议去汉昌楼吃一顿好了。 要去汉昌楼吃饭，金姚氏心疼得要死，问金米粒是不是钱多烧的，怎么也不同意。 金米粒：“娘，现在我们是一个大家庭了，我们应该投票决定。” “投票？” “就是看看赞成去的人多还是赞成不去的人多？少数服从多数，不得有意见。”金米粒给金姚氏解释一番。 金姚氏偏不信邪，“那我们就投票决定。” 回到家里，金姚氏一刻也不耽搁的把人叫齐。 今天金姚氏拿出一副家长的样子，高高坐在堂上，“今天我有一件事要宣布。” 金米粒垂手站在一旁，静静的听她发话。 金姚氏：“我要宣布的事就是：今天！我决定收秦羽为我的干儿子。” 顾开栋、顾开元、顾婉儿三小只蹦起来，拍着手道：“真棒，真棒，我们家里又多一个人了。” 秦羽更是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屋子乱成一团。 正事还没说呢，金姚氏拍了拍桌子，“安静！安静！米粒，你说吧！” 金米粒接上她娘的话说：“为了庆祝娘喜得义子，我们决定大吃一顿。现在要想的是我们在家里吃还是去汉昌楼吃一顿？这样吧，同意在家吃的，举手！” 金米粒说完，金姚氏“啪”的举起了自己的手，环顾一圈，没人再举手。 金玉怕她娘见没人跟她站一起，心里难受，犹犹豫豫的将手举在半空。 金米粒：“同意在家吃的两人。” 金姚氏的心凉了一截。 投票继续，金米粒又问：“同意去汉昌楼吃席的，请举手。” 三小只、秦羽和金米粒齐刷刷的举起了手。 为了体现公正，金米粒还特意数出声来：“1，2，3，4，5……” 最后还宣布结果：“五比一，少数服从多数，确定到汉昌楼去吃一顿！” 金姚氏正无法接受的时候，顾小花从外面进来，“干娘，姐姐们， 我回来了。” 顾小花从顾力辉那儿回来了。 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金姚氏拉住顾小花的胳膊：“小花，你是说说我们是在家里和和乐乐的吃一顿还是老远远的到镇上的汉昌楼去吃。” 顾小花一听能去汉昌楼吃饭，也没顾得上注意金姚氏的脸色，高兴的说：“当然是去汉昌楼吃了，汉昌楼的东西很好吃的。” 金姚氏拍拍额头，自己干嘛要去问一个贪吃的大肚婆。 “娘，那我们是不是去汉昌楼吃饭？”金米粒不怕shi的问。 金姚氏甩甩手，“去吧……去吧……” 第141章 敬茶 金米粒赶着马车去金枝家跟他们说一声，让许秀才明天下学下得早一点，一家人一起去汉昌楼吃饭。 金枝兴奋的说：“要去汉昌楼吃饭！什么事这么破费？” “庆祝你就要有一个新弟弟？”金米粒神神秘秘的道。 “什么新弟弟？”金枝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 “娘给我们找了个干弟弟。” 认干弟弟这事不是你金米粒一手促成的吗？ 这个时候你是怎么说出是她娘给她们找的干弟弟这种话的。 算了算 ，金枝家五个人、金玉他们母子四人、小花和大柱、金姚氏和金米粒、秦羽，一共十四个人，一辆马车坐不下， 连牛车也得赶着去。 大柱赶着马车拉着顾小花和五个孩子， 金米粒赶着牛车拉着金姚氏、两个姐姐、大姐夫和秦羽 。 金玉最小的女儿问：“娘，你们为什么不跟我们坐一辆马车？\" 金玉轻声的对她说：“一辆马车坐不了这么多人啊？你是小孩子就让你们坐可以挡风的马车。” 顾莞儿偏着脑袋问：“可是小花姨姨是大人了，她怎么还能跟我们一起坐在不被风吹的马车里。” 这个问题问得金玉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求助的看向金米粒。 金米粒摸摸顾莞儿圆圆的后脑勺说道：“那是因为小花姨姨的肚子里也藏着一个小妹妹或小弟弟啊！” 顾莞儿不解的看着顾小花，她怎么从来没见过小姨姨肚里藏着的那个弟弟还是妹妹啊？突然伸出手就要去掀顾小花的衣服看个究竟。 吓得顾小花身体往后一偏，金米粒赶忙按住她的手，“不可以偷看哦，他们还小，会害羞的，等他们长大自己就会出来跟你打招呼的。” 顾莞儿还是不懂，睁着大眼睛盯着顾小花的肚子…… 马车、牛车，一前一后的进了镇子，直奔汉昌楼。 让车上的人在汉昌楼的前门就下，马车和牛车栓到汉昌楼的后院去。 其他人在前门站着等金米粒和大柱拴好牛和马后一起进去。 就在这时，金玉看见了一个熟悉又不愿再次看见的人。 顾盛宏！ 金玉把三个孩子的头转到汉昌楼里面去，她自己也不看顾盛宏。 顾盛宏却眼尖的看见了他们。 嬉皮笑脸的凑到她们身前，还装模作样的跟他们问好好：“娘、大姐、大姐夫，好久不见了，你们好吗？” 金姚氏用余光瞟了他一眼，视线迅速看向别的地方，不跟他搭话。 金枝也懒得顾盛宏，扶着她娘的手，做势帮金米粒拍了拍肩头“莫须有”的灰尘。 顾盛宏吃瘪，看向三人中唯一给他笑脸的前姐夫许秀才。 许秀才刚要开口说话，金枝：“咳……咳咳……” 许秀才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见在大人这里讨不到好，顾盛宏转身拉住顾开栋的手，“儿子，你们到这儿干嘛？” 顾开栋不习惯他突如其来的亲昵，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挣脱，却不敢不回答他的话：“我和娘亲、外婆、小姨他们到这里吃饭。” 顾盛宏抬起手指了指汉昌楼的招牌，用怀疑的口气黄河问：“你们真的要在这儿吃饭？” 二儿子顾开义下意识的点点头。 顾盛宏顿时眉开眼笑，“那我今天沾你们的光，真是有口福了……” 听他的意思，他要不请自来，跟着他们去蹭一顿吃的？ 他好意思说这种话？ 明明他跟金玉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和离书都写了。 不过看他的样子，头发乱糟糟的、衣服上都是污渍，还一股子怪味，应该是金米粒走了以后，他就没怎么收拾自己吧？再仔细一看，他比以前瘦了许多，眼眶很深，看来平时也没怎么吃饱。 一窝子人只会生闷气，该说的话却不说。 拴好牛车的金米粒正跟大柱出来，老远就听见顾盛宏这番不要脸言论。 “这不是二姐夫吗？”话一说出口，金米粒就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看我这记性，你早就不是我二姐夫了，和离书还是您亲手放到我姐手里的，是吧？您记性不会也像我这么不好吧？” 顾盛宏：“呃……呃……” 金米粒暗笑：说自己要说的话，让顾盛宏无话可说。 “麻烦您让让，不然桌子上的酱猪蹄就要凉了。” 佟掌柜都不知道他们今天要来吃饭，桌上哪有什么现成的酱猪蹄，就是金米粒故意说来刺激顾盛宏的。 果然，金米粒看见顾盛宏的喉咙剧烈的吞咽了一下。 一行人跟着金米粒的脚步进入汉昌楼。 金玉和孩子们走在最后，也没看顾盛宏一眼。 “米粒，鸡蛋不是昨天才送来的吗？怎么今天又……”佟掌柜惊奇的问。 金米粒笑着道：“佟掌柜，我今天带家人来你们汉昌楼吃饭，麻烦您给上一桌菜。” 佟掌柜：“荣幸之至，看看你们想吃点什么？” “我们也不常来吃，你就看着帮我们弄一桌吧？最重要是有卤猪蹄！” 金米粒故意说得很大声，让还站在门口的顾盛宏听见。 顾盛宏舔了舔干得开裂的嘴唇，抬脚就问往里面进， 金米粒凑近佟掌柜的耳朵说：“那个人是我的无良二姐夫，对我姐和孩子都不好，是个烂赌鬼，麻烦不要让他进来。” 佟掌柜给了一旁的小厮一个眼神，两个小厮快步朝着顾盛宏走过去，把他拦住了。 金米粒拉着顾开义、顾莞儿头也不回的往楼上去…… 趴在窗子上看了一下楼下的街景，酱猪蹄上桌了，之后又陆陆续续上了九个菜，有鱼有肉、有菜有汤，色香味俱全，刚才遇到顾盛宏的不愉快情绪都被菜香给熏跑了。 全部人看着这桌子垂涎欲滴，长这么大都没进过这么豪华的饭馆，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都不知该怎么下筷子了…… 佟掌柜亲自端的最后一盘菜，一上来就露出招牌笑容：“大家随意吃，今天的饭菜就由我请了，不够我再给你们上。” 众人哗然，真不敢动筷子了。 虽然大方的佟掌柜已经说过很多次要请金米粒吃饭了。 可金米粒真的不喜欢白吃白喝，一定坚持要付钱，睁到最后佟掌柜同意金米粒说的付一半的钱。 吃了几筷子饭菜，秦羽突然站起来，小小的个子只高出桌子一点点，抬着茶杯对着金姚氏说：“借着这顿饭，我给干娘敬茶，干娘请喝茶。” 说着，微微低头，将茶杯板板正正的端到金姚氏面前。 自己还没来得及主持敬茶仪式呢，这小人倒是自己记着，先把正事给办了。 金米粒满意的点点头，他这干弟弟是个有主见的人儿…… 第142章 挖红薯藤 忘了遇到顾盛宏的不快，金姚氏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笑得眼睛都挤在了一起。 放下茶杯说道：“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最小的孩子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爱护你，还有 你的这些姐姐、姐夫们都会心疼你，你要多听我们的意见和建议，做一个好孩子。” 收干儿子这么大的事，不正儿八经的说点什么，仿佛有点说不过去，金姚氏在来的路上一路 都在想该说些什么，最终说出了这段。 秦羽也说：“干娘、姐姐、姐夫，我在这儿表态，以后一定会听你们的话，为这个家贡献自 己的力量，保护家里的每一个人。” 一桌人都被他的誓言逗笑了，他才多大，就把这些责任往他身上揽。 金米粒：“弟弟，姐姐们不要你做贡献、不用你保护，你只要好好成长，以后让娘给你娶一 房媳妇，让你以后也有一个和和美美的小家。” 金姚氏：“肯定得娶一房既漂亮又贤惠的媳妇来看着你啊。” 以前，金南博老是念叨他家没有一个儿子，现在他去了，家里却有了一个优秀的小儿子，金姚氏肯定得好好疼他。 良辰美景，说什么也得小酌一杯。 留下大柱和金姚氏没有喝酒，金家三姐妹、金家大女婿都喝成微醺的样子，就连秦羽都喝 了一小杯，脑袋晕乎乎的。 小孩马车、大人牛车，金米粒半躺在牛车里，仰头看着浩瀚的星空，心里翻涌出一种复杂的 情绪：在这个夜空下，她有这么多可亲、可爱的家人，她到底要想不想回去到以前自己一 个人的生活。 纠结了一下，金米粒摇摇头，让自己不要想了，想也是白想，来的时候没有预兆，去的时候 也不会有任何通告吧，说不定已经是永远回不去了，还考虑这么多干嘛？ 酒一醒，发家致富的冲动就冒出来，家里的竹子堆了满满一堆，马上就要没有下脚的地方了，金米粒打算开始编小型的鸡舍。 编鸡舍这个事只能求助大柱和大柱爹。 “你们什么时候弄回来这么多竹子？”大柱爹看着满地的柱子问。 金米粒：“大叔，你可不知道，我们弄这些竹子已经弄了十多天了，还差点被蛇给咬了，但是做鸡舍这个事情，我们一家子都不会，只能请你们来帮忙了。” 大柱爹忍不住对着他们竖起了大拇指，“你们能把这么多竹子搬回来，已经很不错了，可是 你们的竹子全都砍短了些，比如横梁，四个角的支柱，需要的是长一点的竹子。” 金米粒一拍脑袋：怎么没想到这事，没有经验就很难想到这么细节的地方。 大柱爹一看金米粒的表现，就知道是她潜意识里没有想到这些，所以没有准备，说道：“这样好了，你们个子小，我们今天先不动手做鸡舍，我和大柱一起跟你们上山，扛一些长竹子回来。” 竹林里长的竹子很长，如果是她和金玉去弄的话，不一定能弄回来，金米粒感激的直点头。 大柱和大柱爹负责砍长竹子，他们挑选的都是稍微粗一些又长一些的竹子。 金米粒和金玉想着自己来也来了，干脆背一些之前那种尺寸的竹子回去，总之，进一趟山是 不能空手而归的。 回来以后，大柱爹和大柱把金姚氏和小秦羽的工作也给抢过去了，无事可做的金姚氏又拉着金姚氏和小秦羽去田地里转转。 田里的玉米在疯狂的长，叶子绿油油的…… “娘，我看玉米再过二十多天就可以吃了，到时候就可以做玉米饼吃了。”金米粒摸着玉米须说。 金姚氏舔舔嘴，“不要再说了，不然我们就等不及你说的玉米饼了，回家就要让你给我们烙糖饼吃了。” 其实是金姚氏自己想吃，还加上一个“们”字。 “想烙糖饼吃就回去烙啊！”金米粒不以为意。 家里的生活不算多好，烙点糖饼吃还是可以吃的。 又烙糖饼？ 家里就算有金山、银山也不能常常吃的，金姚氏“嘁”了一声，“先不说这个，去看看红薯……” 以前从来没种过红薯这种东西，地里的红薯只是比田里的红薯晚种半个月，红薯应该也差不多了，说不定红薯比玉米还长得快呢！ 想到这儿，金米粒选了一株长得比较茂盛的红薯藤，卷起袖子就去挖红薯藤的根部。 红薯藤长得那么好，金姚氏不知道金米粒干嘛要去动它，疑惑的问：“你干什么要挖红薯藤。” “我想看看，土里面有没有红薯了。” “可是你这么一挖，不会把红薯藤折腾shi吗？那么好吃的红薯，不就可惜了？”金姚氏皱着眉头说道。 爱惜红薯的心，任何人都比不上金姚氏，金米粒却认为一根红薯藤上也挖不出多少红薯。 现在就是先挖一根来看一看红薯的生长状况，只要小心一点，看了以后再放回去，应该也是能继续生长的……吧？ 金米粒：“娘，没事，我就是挖一根出来看看，如果红薯还不能吃的话我就放回去。” 金姚氏心理想：挖出来再放回去还能活吗？ 她很想阻止她，可手速哪有年轻人那么快，一转眼金米粒已经把红薯藤的根挖得裸露了出来：红薯藤上长出白色的根，一个迷你小红薯也没有。 金姚氏马后炮一样，“我就说吧，玉米都还不能吃，红薯藤怎么可能就会长出小红薯？” 金米粒白了金姚氏一眼：她什么时候说过？ 金米粒把红薯根又放回土里，用土好好埋起来，金姚氏不放心，还特意拍了拍上面的泥土。 金米粒…… 小秦羽人是跟着她们出来，但在母女俩的谈话过程中一个字也没说，好像他没在场一样。 金姚氏担心那棵红薯藤不会成活，一直在叨叨叨……叨叨叨…… 金米粒两只手扶着小秦羽的双肩，玩玩闹闹嘚推着小秦羽上前，“走啦、走啦，回去烙糖饼，不然耳朵要起茧子了！” “我就是随便说说的……你们还真要回去烙糖饼啊？”金姚氏对着他俩的背影大声吼道…… 第143章 你带猪回去 小秦羽小声问：“三姐，今天真的要烙糖饼吗？” 金米粒笑嘻嘻的说：“当然了，说出的话就一定要做到。” 回想起糖饼在嘴里的滋味，小秦羽高兴得直拍手。 大柱他们还在院子里刷竹子的漆，顾小花在旁边走来走去看着他，仿佛一分钟不见面就全身难受一样，不知道为什么， 金米粒觉得他们夫妻俩的感情在有了孩子以后，越来越好了。 金米粒看不下去，“小花，你能不能不在院子里晃来晃去，油漆对孩子不好。” 往嘴里扔进一颗话梅，顾小花吸着嘴说：“怎么不好？” 想到了先天性畸形、白血病、缺胳膊少腿，可不知道该怎么跟顾小花说明，只怕话一说出来，金米粒就是解释到明天早上也解释不清楚。 “反正就是不好，等会香想吃好东西就乖乖进来帮忙。 顾小花撇撇嘴，做什么好吃的还需要大肚婆帮忙？ 幸好自己有先见之明，金米粒调了比上次多很多的面粉糊糊。 有顾小花这个主力军在，金米粒烙好的前一半糖饼都进了她的肚子。 她舔着手指还想吃，突然听到院子里大柱喊他爹的声音，才想起自己的丈夫和其他人早就闻到了香味却还没能尝到一口呢？ 眼睁睁看着金米粒把饼分给了小秦羽、金姚氏，不停的咽口水…… “大柱哥、大叔，尝一尝糖饼！”金米粒把装糖饼的竹簸箕抬到他们面前。 两人推脱一番后，一人拿起一个糖饼。 大柱自然而然的问：“小花，你吃过了没有？” “吃过了，还吃了很多，很好吃的。”顾小花摸摸肚皮，“都吃撑了。” 话是这样说，看着大柱把糖饼放进嘴里，顾小花还是没忍住咂了咂嘴…… 请大柱家两父子帮忙就是不用操心。 天蒙蒙亮，金姚氏才起床，他们俩就往金米粒家来了。 金姚氏打着哈欠，“你们怎么来那么早？” “不早了，心里记挂着你家的事，怎么也睡不着。不如就来早一点，早几天把鸡舍建好，你家的那些鸡就能早舒服些。”大柱爹乐呵呵的说。 他们那么早就来上工，让金姚氏心里觉得歉疚，“谢谢你们了！” 说完就一头扎进厨房，给他们做早饭去。 做完早饭又去剁野草，一时间，正在睡觉的金米粒耳里不停的传入锅碗瓢盆碰撞声、刀剁木板声、公鸡叫声…… 一把扔开枕头，金米粒拖着还没睡醒的身体到院子里。 看见院子里已经有三个人在劳动，懒洋洋的蹲在金姚氏面前看着她一下一下的剁野草，往野草里放米糠搅拌。 那么多的野草里面居然只放一瓢米糠，金米粒有点问题，“娘，怎么只放这么少米糠，鸡都吃不好。” “最近很少有人用米糠来换鸡，鸡越来越多，米糠不够了。”金姚氏无奈的说。 没有人用米糠来换小公鸡去养，家里养的小公鸡占比也越来越多了。 一共有190只左右的鸡，小公鸡就有80多只，当初为了孵小鸡，养几只公鸡是为了有受精蛋，但现在家里小公鸡的确有点多，要想办法处理一些，大概留10只就好。 数出40只小公鸡装进鸡笼里，把它们带到集市上去试试水。 秦羽要上学，就金米粒一个人去。 张婶让出来的位置不大不小，刚好合适，“米粒，好久不见你来摆摊了，今天你卖小鸡啊？” “是啊，第一次卖，怎么弄也不知道。”金米粒不好意思的笑笑。 张婶看了看她鸡笼里的小公鸡，也笑，可她的笑有些意味深长。 卖小鸡应该不用像卖小菜那样吆喝，金米粒放松的跟张婶聊天。 问起张婶的儿子和儿媳，张婶还是笑，笑得有些无奈。 一个上午过去，居然一只小鸡也没卖出去。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市，金米粒有些挫败，兴致明显没有刚来时的高。 张婶拍拍她的手背说：“没事，这不怪你，我最近也发现了，这上街的人大多都是看看，买点吃的菜啊油啊盐啊这些，其他的什么包子、糕点，买的人没以前多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 听了张婶的话，金米粒也注意到，街上的人虽然跟以前一样多，但都是把手揣在兜里，左右伸头看看，却什么也不买。 张婶的菜卖完了，问金米粒跟不跟她回去坐坐，想起她家儿子儿媳那副嘴脸，实在是不想看见，便婉言谢绝了。 出来一趟，一只鸡也没卖出去，金米粒赶着马车在路上闷闷不乐的走着…… 突然，金米粒看见一个老汉艰难的扛着一个小黑猪在往与她相同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小猪把他的肩膀压得一边高一边低，怜悯之心突然起…… 金米粒冲着老汉喊道：“爷爷，你去哪啊，要不要搭马车。” 老汉看看她，一个年轻姑娘，身上朴素的衣服跟这辆豪华马车一点儿都不搭。 “我和这头猪，搭你的马车，要多少铜板？” 老汉特意说明有一头猪也要一起搭车，是担心他坐上牛车后，因为嫌弃猪的原因又把他赶下来。 金米粒弯弯的眼睛一笑，“不要钱。” 老汉再三确认后才上了车。 金米粒： “爷爷，你这是买小猪去吗？” 老汉：“哪啊！我这是卖小猪仔去，别的都卖了，这只在所有小猪崽里面是最小的，他们都怕将来养不大，没人要所以我给带回来了。实在不行，就自己养着吧！” 看见这头小猪，金米粒就想起了养在容婆婆家里的那只漩涡猪。 当时她娘担心养这只漩涡猪不吉利，态度坚决不让她养，现如今已经长成一个半大猪了，家里也没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啊。 金米粒板着老汉的背篓看了半天，“卖给我吧！” 老汉没直接回答，而是看了一眼她车里的小公鸡，问：“你的这些鸡也是买回去养的？” 金米粒好笑的摇摇头，“我也是来卖鸡的，家里鸡太多了，特别是公鸡养大以后，天不亮就打鸣，我嫌吵所以想卖出一些。” 老汉听了这话，微微沉思，眼珠一转，“要不然咱俩换换吧，你带我的猪回去，我带你的鸡回去……” 第144章 鸡毛换糖 金米粒在心里快速运算。 她当时买小鸡是6文钱一只，是刚刚孵出来没几天的小鸡。 如今她带来卖的鸡，不是很小的那种鸡了，至少也得20文一只。 20文一只，一共40只，顶多能得800文。 捡到头上带旋涡的小猪以后，金米粒曾经想买一只小猪回去跟它作伴，了解到刚刚断奶的小猪，少说也得要一两银子，又没舍得买。 金米粒拉着缰绳，不好意思的笑笑：“爷爷，你的小猪至少也要一两银子，我鸡笼里所有小公鸡加在一起都不值你的小猪钱。” 哪成想这位爷爷不是个较真的人，干咳一声说道：“哪管什么值不值，我的小猪，你的小鸡，只要我们愿意交换就值，再说这只小猪是别人不要的，卖不出去的，你愿意要，我就自愿跟你换。” “你的家里人同意你这样换吗？” 老爷爷随即自信的点点头，“我的家里我说了算，我说换就能换。” “那……我们换吧。\"觉得自己占了爷爷的便宜，金米粒说话的时候有点心虚。 交易达成，金米粒问了老爷爷的家在哪，还好就在金米粒回家路上必经的村子。 金米粒把老爷爷送到家门口，乐呵呵的带着小猪回去。 早晨出门时带的40只小鸡没跟着金米粒回来，却看见一只小鸡，金姚氏以为小鸡已经卖完了，她又在路上捡了一只小猪。 她这个三闺女就是很喜欢在路上捡东西。 金姚氏：“你带去的小公鸡都卖完了？” 金米粒：“没有。” 金姚氏：“这是你在路上捡的小猪？” 金米粒摇摇头。 “又是没有，又是摇头的，到底怎么回事？”金姚氏不停的摸着下巴问。 反正最后还是要实话实说的，金米粒豁出去的说道，“小鸡没有卖出去，小猪也不是我捡的，我带出去的小鸡换回这只小猪的。” “什么？你又换了一只小猪回来？小猪带回来也要喂的，家里就是没有这么多野菜野草喂这些牲畜，才让你卖一些小公鸡出去的；猪很能吃，你现在带一只猪回来，跟之前养的40只鸡有什么区 别？”金姚氏张大嘴巴问。 金米粒：“有区别，有很大的区别，40 只鸡 800文钱，一只小猪一两银子，一来一回我就 赚了将近200文钱。” 金米粒想起了一句话：鸡毛换糖。 要是多来几次，家里很快就能建起新房，好想要单独的房间啊。 “你真是要累shi我才舒服！” 金米粒使出杀手锏，对着金姚氏撒娇：“娘啊，你可是我的娘， 怎么舍得累 shi你，我会一起干的。” 金姚氏：“最好是这样！” 小秦羽下学回来，看见这只小猪比养在荣婆婆家里的那只旋涡猪可爱多了，忍不住 去拉拉它的耳朵。 “小秦羽，这只小猪就交给你了，你要负责多割些野草回来！”金米粒顺势把养小猪的问题转移到小秦羽的身上。 小秦羽高兴的说：“好啊，我一定会照顾得跟荣婆婆家……” 他想说：我一定会把它照顾得跟养在荣婆婆家里的旋涡猜一样胖。 旋涡猪被金米粒悄悄养在荣婆婆家那儿的事，一直瞒着金姚氏。 眼看小秦羽要说露嘴，金米粒使劲冲着他眨眼睛。 她奇奇怪怪的动作，让小秦羽无法继续自己的话，但还是没反应过来金米粒想向他表达什么。 趁小秦羽愣神的功夫，金米粒赶忙拉着金姚氏到后园去，“娘，帮忙看看，大柱哥的鸡舍做 得怎么样，还有，看看在哪个角落围一个猪圈比较好……” 大柱爹和大柱已经做好了一个鸡舍大体的框架，只等把短竹子一根一根的排着固定上去就行了。 以金米粒家的正房子为出发点，后院就是一个圆形，鸡舍做好以后，就在这个圆的边线上， 不过没有紧邻金米粒家的墙角。 金米粒打算等鸡舍做好以后，用砍回来的木材把整个后院子围起来，这样就是一个完整的、 带前院和后院的家了。 “大柱哥，这些竹子够不够做鸡舍？” 大柱把一根竹子放到框架上，“够了，你家的一百多只鸡，大一点的鸡舍，做三个就足够了， 不过你家后院真的很大，我看就是放三个鸡舍，都好像没有占多少位置。” 金姚氏眼神落寞：“我家以前房子面积是现在的是多少倍都不知道，现在能留下块地皮，已经很不错了。” 金米粒搂着金姚氏的肩膀安慰，“娘，没关系了，现在的院子够宽了，以后也可以多盖几间 屋子的。” 看金姚氏的脸色有所缓和，金米粒转头继续跟大柱、大柱爹说：“ 大叔，我家还没有猪圈，你们帮我看看在哪里围一个猪圈比较好。” 大柱爹也没多想，还以为金米粒是想趁着建鸡舍的机会，把猪圈的位置也一并规划出来，笑嘻嘻的说：“要养猪啊！猪粪也很臭的，那就还是建在鸡舍的对面好了，这样距离房子也有一定距离，人在屋子里也不会觉得难闻。” 金米粒看了一下后院的布置，决定就按大柱爹的建议去弄。 “娘， 差不多该做饭了吧？”金米粒的肚子已经\"咕咕咕……\"叫了好几次。 金姚氏：“今天你来做饭吧，你做的饭也挺好吃的。” “我做的饭好吃吗？” 这不是金姚氏不想做饭找的借口吧？ 小秦羽点点头，“好吃！” “好吃。”金姚氏又重复了一遍，拿起割草刀说，“我跟小秦羽去外面转转，找点野草野菜回来，喂鸡……喂鱼……还喂你买的小猪！” 走出院子，金姚氏又转过头来说：“把你的小猪放到后院子去，不要让它拉在前院子里。” 金米粒吐吐舌头，刚才在来的路上才拉过，怎么可能一会儿的时间它又拉了！ 省得走来走去，还是顺便摘点豆角去前院厨房后再把小猪送过来。 鸡毛换糖，换到一只小猪，幻想着不久以后自家后院子会有一头大肥猪，金米粒一边哼着歌一边低头摘豆。 要是早知道会因为一时偷懒，等会要花很多时间清理前院的话，她一定会一刻不耽搁的飞奔着去把小猪搬到后院…… 第145章 臭臭的味道 慢腾腾地摘了豆，还割了一把韭菜。 韭菜是张婶给的韭菜根长出来的，金米粒很喜欢，可以炒着吃、凉拌着吃，还能煮汤。 在院子里把做晚饭要用到的菜洗好，马上要进厨房生生火，怕小猪把笼子弄翻逃跑，金米粒才想起把小猪放到后院里去。 等她走近一看，糟糕，它拉了，而且还拉得一地都是，又脏又臭。 下马车的时候猪笼还是干净的，金米粒用肚子顶着一点，自己一个人就连笼带猪的带回了家，现在猪笼沾满了猪粪，再用那种方法的话，自己全身都会粘满粪便的。 金米粒嫌弃的捏着鼻子，左右比划了一下，确定自己不能一个人把小猪搬到后院去，只能跑到后院里去寻求帮助，“大柱哥、大叔，你们到前院去，帮忙把我买的小猪搬过来。” 刚刚她问建猪圈的位置，大柱爹还以为她只是想先把猪圈位置留出来，没想到小猪都买回来了！ 大柱爹一直都想买几只小猪回来养，可是小猪很贵，这个愿望一直没达成。 大柱爹满眼羡慕的问：“你买小猪了？” 金米粒羞涩的点点头：“也不算买的，就是我用小公鸡换的。” 大柱爹一脸不可思议：“小鸡换的？” 金米粒点点头：“是的，我用那40只小鸡换的，只换了一只小猪。” 40只小鸡换了一只小猪？ 小猪的价格他是随时关注的，金米粒的40只小公鸡有多大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大柱爹放下手里的工具，迫不及待的穿过正房子去看那只被换回来的小猪。 小猪比他想像的小了些，但是金米粒用她那40只小公鸡换这只小猪，只有金米粒占便宜的份。 “你这小猪真是用这个0只小公鸡换的？没贴补对方一文钱？”大柱爹又问了一次。 金米粒点点头。 大柱爹围着小猪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小猪。 看得金米粒心里直发毛，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着了别人的道，买了一只不太健康的小猪回来。 “大叔？是不是小猪有问题。” 大柱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金米粒一时间就心凉了半截。 没想到顿了顿，大柱爹接着说道：“小猪没问题，反倒是跟换小猪那个人的脑袋有问题…… 这猪虽然现在小，可是你看它眼睛有神、呼吸听上去也十分平稳，肯定健康。 嘴又短又宽、背腰长胸宽神，比例非常好，以后肯定能长成一头大胖猪！ 他居然同意跟你换，他不是脑袋有问题，我想不出别的理由。 金米粒松了一口气，“大叔，你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差点让你吓死！” 大柱爹嘿嘿一笑，找来一根结实的长棍子，满眼欣喜的和大柱一起把小猪扛到后院去了。 金米粒家买了小猪就像是他家买了小猪一样高兴，大柱爹手里的动作更快了，他很心急的想帮金米粒快点把猪圈围好…… 金米粒看着院子里的那堆猪粪发愁，又是尿又是粪的，被小猪在上面踩来踩去，稀烂得用铲子也铲不起来。 正在这时，顾小花进院子来，嘴里磕着瓜子，看见烂糟糟的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姐，你干嘛呢？把家里糟蹋成这样。” “猪粪你没见过啊？”金米粒忍不住回怼顾小花，自从她怀孕后真是越来越矫情了，“快帮我想一想，怎么才能把这里收拾干净。” 顾小花嘴上说着猪粪难闻，嗑瓜子的动作却一直没停，把瓜子皮都扔在地上，显得院子里更脏了。 金米粒烦躁的大吼一声，“顾小花，你能不能别磕你的瓜子了！别再往地上扔瓜子皮了！” 顾小花一直在笑：“你金米粒也有抓狂的时候？” 金米粒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大有一副要把她吞到肚子里去的气势，吓得顾小花立马停嘴，正了正脸色道：“我爹处理野猪的时候，野猪也会挣扎，你知道的，它也会……这样……” 顾小花指着地上的猪粪说：“等我爹收拾好一切后，他会去灶塘下面取一些木柴燃烧后的灰烬铺在那些东西上，然后用铲子铲出去。” 顾小花视线避开地上的脏东西，嘴里也不说“猪粪”这个词。 她嫌弃猪粪脏臭、金米粒还嫌弃她矫情呢！ 不过，经她这么一说，金米粒想起来，以前在报纸还是电视上看过，燃烧后的植物、木柴跟牲畜的粪便混合，经过一些日子的发酵后，是可以倒入土地里肥田的。 转身就往厨房里走去，一趟一趟的往院子里运灰烬。 顾小花悠然的坐在门槛上看着金米粒忙进忙出。 她想帮忙。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一闻到那种味道，她是真的想吐。 等柴木灰将地上的尿吸净，变成深色，金米粒屏住呼吸，把它们铲到木桶里，提到后院的偏远角落堆起来。 金米粒做完这一切，拍了拍酸痛的老腰，见顾小花还在门槛上悠闲的坐着。 金米粒：“你出来很久了，怎么还不回去？” 顾小花吐了一下瓜子皮，不以为意的说：“婆婆的饭，我已经做给她吃过了，我知道大柱和我公爹都要在你家吃饭，我过来蹭饭的。” 顾小花提起吃饭，金米粒看了看天色，不早了。 被这么一耽搁，洗好的米和菜还活生生的躺在大铁锅边呢！ 金米粒一头扎进厨房做饭去了。 金姚氏和小秦羽回来的时候，金米粒还在厨房里飞快的舞动着锅铲，金姚氏子自觉的做到灶台边帮他添柴加火。 饭菜做好以后，金姚氏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穿过院子，鼻子不停的嗅来嗅去，经过站在堂屋门口的顾小花身边时，金姚氏忍不住问：“小花，你有没有闻到臭臭的味道。” 顾小花笑着说：“那不就是猪……” 刚刚要说到那个词，顾小花下意识的就刹住了车。 马上要吃饭了，她怕说出那个词，自己又要犯恶心。 金姚氏也想到了，“是猪粪的味道？” 顾小花缩着肩膀点点头。 要是被金米粒看见她跟干娘说话，肯定以为是她告的嘴…… 第146章 金老疙瘩家的水田 金姚氏脸色不对，顾小花偏偏摸进了堂屋。 只听一声大喊：“金米粒，你是不是没听我的话，让小猪把猪粪拉在前院了。” 接着就听到金米粒装傻的声音，“没，没啊！” “没有，没有这臭臭的味道哪来的？” 金米粒自知抵赖不过，只得嬉皮笑脸的说：“娘～我已经用木柴灰处理过了，不用多久味道就会散去的～” 金姚氏面露愠色：“你呀你呀，还没有以前听话。” 金米粒：“可我以前是傻子，你真的希望我回到以前的样子吗？” 这个三闺女总是能用各种各样的话来堵她的嘴。 金姚氏被她噎死得无话可说，端着菜碗继续往堂屋里去。 晚上的菜是韭菜炒鸡蛋、素炒白菜、炒豆角，姜丝炒肉、凉拌折耳根，还有一盆红薯汤。 家里的人口多，加上大柱父子俩和蹭饭的顾小花，菜的种类少，但是分量十足，绝对够吃。 金姚氏没有胡乱说话，金米粒做的饭的确是好吃，大柱和顾小花吃得头都不抬，大柱爹还会 顾及一点形象，吃得还算斯文。 “大叔，您多吃点！”金米粒往大柱爹的碗里夹了一大筷子韭菜炒鸡蛋。 “多谢！”大柱爹客气的地说：“我自己来就行。” “那你别客气想，想吃什么就自己夹。” 大柱爹点点头。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可一家子人吃饭不说点什么，就感觉心里怪怪的。 金玉先开口说：“米粒，我听说你换了一只小猪回来？” 她开饭前才从山上打柴回来，没来得及去看看那只小猪长什么样子。 金米粒低着头吃菜，看了看金姚氏的脸色才答了一声：“是啊。” 买了小猪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三妹妹要藏着掖着。 金姚氏冷哼一声：“小猪买是买回来了，可是用什么来养它都是个问题……” 金米粒小声嘀咕：“跟鸡喂一样的就行了。” “你说得简单，最近野草都少了。” 田地里的野草少了很多吗？她很久没干割野草的活了，一点也没发觉。 听出金姚氏和金米粒在为牲口的口粮烦恼，大柱爹把嘴里的饭咽下去，说道：“我听说现在有一种草籽，可以买回来栽种，喂牛喂羊，说不定也可以喂猪呢。 即使不能喂猪，可以用来喂鸡、喂牛、喂马，也能替你们省下不少满山遍野找野草的力气。 还有，它就像韭菜一样，割了还会再长出来。” 真的有这种草？ 这样一来，能分担好大一部分的牲畜口粮压力呢。 金米粒来了兴趣：“大叔，你说的这种草籽在哪里有卖的？” “镇上的种子店。” 金米粒一边搅拌着碗，一边自言自语：“种子店……种子店……” 好歹金姚氏也活了半辈子，早看出了她的意思。 也好，真有这种草的话，就不用满山遍野的到处乱窜了，问道：“你想种草籽？” 金米粒点点头。 金姚氏无奈地说，“家里的田地都种满了红薯和玉米，哪里还有闲着土地？” 她也赞成种草籽，可是家里真的没有闲田。 这下金米粒也犯了难，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一桌子的人也被这个巨大的难题困住了，沉默地吃着饭。 突然，金米粒把筷子\"啪\"的往碗上一扔，“不如我们租一块田地来种？” “租土地来栽种猪的口粮，这划算吗？”金姚氏有点怀疑。 金米粒眼神坚定的说：“肯定能成，干脆就直接租一块水田，该种稻谷的时候就种稻，不种稻谷的时候就种草籽，给牲口们提供草料。” 想法不错，但是去哪租一块人家不种的好田呢？ 金米粒更不知道去哪里租，明明有好的想法，却可能实施不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左右张望了半天，大柱爹举起手，“我有话说……” 有话就说，干嘛还举手。 所有人都看向他，他有点害羞，悠悠的放下手，“我听说金老疙瘩……金老疙瘩你们知道吧？就是……” 不等大柱爹继续说下去，金姚氏和金玉打断了他：“知道，就是住在村尾，两个儿子都出意外去世，只剩下老两口的那个金老疙瘩嘛，他家的事在全村传得沸沸扬扬……” 大柱爹一拍手， “就是嘛！我听人家说他担心自己年纪大了，耕不了这么多地，想把地租出去，一年收点现成的稻谷做租金就行了。” 金米粒在心里盘算：种一茬稻谷挣够租金，不用从家里拿出钱去，挺好的；其余不种稻谷的时间就可以种草喂家畜，要的就是多出点力，只要勤快些，不会亏的。 “娘，带我去找一找这个金老……金老疙瘩！” 居然还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金姚氏：“你真的想跟他家租田？” 金米粒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吃过晚饭以后，金米粒和金姚氏一起去大柱爹提到的那个金老疙瘩家。 走进院子，就见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人在院子里泡脚。 金姚氏笑呵呵的说：“大叔，这么早就泡脚了！” 老人的声音很苍老：“不早了，年纪大了，天都没黑就觉得累，只想睡觉……对了，你们来这是？” 金姚氏上前一步，笑呵呵地说：“我家这三闺女想租你家的两亩水田。” 金姚氏话音一落，金老疙瘩就抬头认真的观察着金米粒：她一个粉嘟嘟的女娃子要租他的水田，他怎么有点不信呢？ 嘴上笑着，心里却不认为金米粒能乖乖种田，只不过他是个有修养的人，没有直接糗她们。 虽然他种不了那么多田地，可是也舍不得自己的田地被糟蹋，即使要租给别人去栽种，也要给它们找一户爱护它们的人家，“我能不能问问你，你要租我的田做什么？” 金米粒大大方方的回答：“我要用来种水稻，不种水稻的时候，就用来种一些草……” “种草？”金老疙瘩以为自己听错，又问了一遍。 金米粒坚决定的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管理的，如果田埂倒塌了，我会修起来，野草我会拔干净，到还给你的时候，我会把它收拾得整整齐齐。” 第147章 给定金 见金老疙瘩好像不放心把他家的田租给自己，金米粒提前争取道，“租金就按市面上的给，如果你不放心，只要你今天答应把水田租给我，今年的租金，我现在、立刻、马上就付给你。 往后每年的租金都在今天提前给您，您看怎么样？” 金老疙瘩还在犹豫。 这时，屋子里剧烈的咳嗽声响起，金老疙瘩连忙倒了洗脚水，跑进屋子里去，一边跑一边说：“等我一会儿，等我回来再说……” 金米粒和金姚氏在屋子前面找了两只小凳子坐下，打量起这个不大的小院子，院子虽小却有水井、有葡萄架，干净整洁，看得出来，这户人家有多爱护这个家…… 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金老疙瘩从屋子里出来，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对金米粒她们说：“我家的情况你们都知道，孩他娘连二连三的受到打击，身体大不如前，只靠我一个人是种不了这么多田地，我愿意把这两亩水田租给你们，但是……” 金米粒抢先说到：“如果你愿意把水田租给我们，我们愿意再多给你们20斤大米！” 能猜到，金老疙瘩说的“但是”后面不是要说加租金的事，是金米粒看着老两口又老又病，主动提出愿意多给他们些大米的。 金老疙瘩愣住了，金姚氏也愣住了。 来租田的，谁不是想着少付点租金，她倒好，还主动跟人说要多付一些。 金姚氏知道，金米粒又可怜这老俩口了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 金老疙瘩眼角流着泪，欣喜的答应：“我愿意租给你。” 感觉做了好人好事，金米粒一路吹着口哨回去。 金姚氏眠着嘴，瞥了她一眼：“看你那沉不住气的样子！” 金米粒满脸笑容：“我愿意！” 这边说金米粒得意，走着走着，她自己也哼起了小调…… 第二天，大柱和他爹继续在后院建鸡舍、金玉负责割野草，回来还做饭、金米粒和金姚氏一整天都在舂米，临近傍晚，终于把说好的大米送到了金老疙瘩家里。 金老疙瘩捧起一堆白花花的大米道：“我家的那两亩水田就归你们去种了，这是契约，你们拿去看看。” 老头还能写字？还能写契约？ 金米粒接过他递来的折得四四方方的黄纸，展开一看，上面居然有条有理的记录了他以某种形式将自己的水田出租金米粒栽种的事实，字体工整，还签上了他自己的名字：金歌达！ 原来他叫“金老疙瘩”是被人取了谐音…… 土地的事情解决了以后，金米粒直奔镇上最大的种子店，伸着脑袋到处找。 老板原本以为这小女子就是贪图好玩，随便钻到店里来看稀奇的，就没让人去招呼她。 店里人来人往，全都掠过了她，就她一个人格格不入地站在大堂里。 过了一会儿，金米粒实在是不知道大柱爹说的那种草籽长什么样、在哪儿，扯着嗓子大喊一声：“伙计！” 一声震天吼，让所有人知道了她不是来看看而已，她来这儿是要买东西的！ “哎！小娘子，您有何吩咐？” 伙计都在忙，老板亲自过来接待她，“你要什么，我给你去拿？” 好不容易等到有人搭理她了，她一本正经的开口：“听说你们这有专门种来喂家畜的野草？” 老板露出招牌式的笑容，“是啊，独此一家。” 大柱他爹听来的是真的！ 金米粒眉开眼笑的说：“那麻烦老板给我可以种两亩田的草籽。” 老板也笑：“不好意思，您要的草籽已售罄，得两天以后才有货。” 没货还笑得那么灿烂，不是招人嫌吗？ 才不想给他好脸色，可家里还有那么多张嗷嗷待哺的嘴，金米粒只得温柔的对老板说，“老板，那你给我留着，我两天后来拿。” 老板面无表情地说：“最近买这个东西的人多，我可不敢给你留，别到时候我给你留着，你不来取，不就砸我手里了。” 金米粒在心里暗想，要不是需要你的东西，就你这态度，我就不跟你买了，怎么可能手里握着钱，还受你的窝囊气！ 想归想，还是不敢发作，依旧笑眯眯的说：“这样好了，老板，我先付一半的定金给您，麻烦您一定要给我留着。” 要是有一面镜子能看到自己现在一副谄媚样，金米粒肯定会忍不住嘲笑自己。 念在她态度诚恳，还是个小女子，又愿意付定金，老板最终答应给她留一份。 有精无神的回到家，金姚氏问她怎么了。 “娘，我今天没买到草籽。”顿了顿，怕她娘担心，她又多解释了一句：“两天后等草籽到了，我再去买。” 刚听到金米粒说没买到草籽，她还以为租田的大米都打了水漂了，后来又说等有货了，还能再去买，金姚氏瞬间松了一口气。 感受到金米粒兴致还是不高，金姚氏拖着她去后院，“走，带你去看点高兴的事。” 金米粒被她拉着手，被动的往后院走去。 一天没来，后院里已经立起了三个又高又长的鸡舍。 竹子均匀的排布着，高度也是一样，刷过绿油漆的竹子更加青翠欲滴。 “哇，大叔，大柱哥，你们手艺真好。” 两父子被她夸得头也不敢抬。 “再过两天，等我们把鸡舍的顶封起来，铺上芭蕉叶，稻草，你就可以给小鸡们搬家了。” 鸡舍是做好了，可先前说过，要把鸡舍围起来，围成一个圈，白天的时候要把鸡放出来溜溜的。 金米粒提醒了一下大柱和大柱爹。 大柱爹看着鸡舍面前得空地，又看看周围的竹子，木柴，对她说：“如果要这么围起来的话，这些木柴一定不够用！” 都到这一步了，绝对不能后退，金米粒拍着胸脯保证：“没关系，明天我和我姐继续上山砍柴、锯竹子，一定要按我想的，保质保量完成后院的改造工作。” 大柱爹听了，哈哈笑着说：“你这孩子就是有耐心，那我们就继续干活，只要你们的木柴和竹子供应不断，我们就一定能搭出你想要的样子……” 第148章 尽头在哪 没有土地、买不到草籽、建鸡舍的竹子不够，这些都是自家致富路上的绊脚石。 没有别的选择，一家人必须要齐心协力才能共同致富。 现在家里每个人顿顿都能吃饱，偶尔还能吃上肉，日子没有以前清苦了，就是没有多余的银钱。 家里现在一共六口人还都挤在两个房间里，小秦羽还住在那个拥挤又气味复杂的杂物房里，再过来两年，顾开栋、顾开义都会长大，到时候就不能再跟金玉和她这两个女眷住在一起了。 接下来的日子要开源节流，做什么能赚到钱就去做什么，争取明年一定把房子建起来。 金玉原本已经是嫁出去的人，现在回到娘家吃住，干了活家人还给她开工钱，她心里是既感激又充满歉意，感激的是娘和三妹妹愿意让她这个弃妇有个落脚的地方，觉得抱歉的是自己带着三个孩子拖累了她们，让她们的日子过得不轻松。 干活的时候都是尽心尽力的，一点不马虎，一点也不叫苦叫累…… 每次金米粒犯懒赖床的时候，她都不厌其烦的叫金米粒起床。 昨天说建鸡舍的竹子不够，今天要去继续砍竹子，金玉也早早的站在金米粒床床边 她还没开口，金米粒就醒了。 其实是昨天那没买到草籽的事让她难以入睡。 要是草籽买不到，那租好的水田怎么办？ 还有，雨季马上就要来了，鸡舍要是建不好，必定要被雨淋的。 有烦心事就睡不着了。 吃过早饭，金玉和金米粒带上干粮，就上山了。 她们在砍的这块竹林究竟有多大也不清楚，反正她们在这砍了这么多天竹子，还是没看见另一边的尽头在哪？ 金玉：“米粒，自从第一天遇到蛇，后面都遇到过了！” 金米粒：“那还不好吗？要是在遇到蛇，我们就不能踏实的干活了，那样的话，鸡舍什么时候才能建好。” “是啊，是啊，鸡蛋可是我家的主要收入来源。可是，养鸡的成本太高了，每天要吃很多食物不说，从小鸡到可以下蛋的母鸡也要很长时间……” 金玉说的有道理。 这个问题金米粒之前也想过，只是目前没有其他赚钱的途径，只能先干着。 小秦羽下学回来以后，金姚氏还想让她一起上山去帮金米粒她们砍竹子。 小秦羽可不敢去了，“干娘，我看我们还是别去了，要是在遇到蛇，我不知道该怎么怎么办。” 大柱听见两人的对话，贴心的说到：“干娘，你和小秦羽就在家里面吧，等会我和我爹把手上的这点活干完了就去接米粒她回来，还能帮他们一起搬运竹子下山呢！” 大柱这样说，小秦羽跟着直点头。 他们这说，金姚氏不好再拒绝，于是说：“这样也好，我和小秦羽就在家里准备晚饭，等你们回来就可以吃了。” 金米粒和金玉闷着头干，砍了一大堆竹子，正发愁怎么搬回去的时候， 大柱和他爹来了。 金米粒忍不住在心底感叹：怪不得人家说，人丁兴旺，家财万贯。 一个家庭要发展得好，就一定要家里有人，农村家庭更是这样，家里有人就意味着有劳动力，有劳动力才能耕田种地…… 有了大柱家父子俩的帮助，金米粒和金玉砍的竹子就被轻轻轻松的晕了回去。 就像有了默契一样，第二天的这个时候，也是大柱家父子俩来帮她们把竹子一起运回去的。 金姚氏和小秦羽继续干给竹子刷漆的活，时候差不多的时候，两人又一起做饭，一个负责做饭，一个负责烧火，等他们回来的时候，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刚刚上桌。 顾小花总是到这边来蹭饭，金姚氏也不烦，一直往她碗里夹菜：“多吃点，你现在可是要吃来两个人哦。” 有一个人吃醋了，以前金姚氏也总是给她夹菜的，金米粒嘟着嘴道：“娘，你偏心，你现在只给小花夹菜，都不关心我了。” 顾小花这是怀孕了，需要特殊照顾，她这三闺女也真是…… 省得她嘴嘟得老长，难看得要命，金姚氏也往她碗里夹了菜，“你多吃点……” 把金姚氏夹进来的菜一股脑塞进嘴里，金米粒笑得嘴都裂到耳后根了，谁说强要的瓜不甜？ 饭吃完，金米粒收拾桌子的时候跟金姚氏说：“娘，明天我要去镇上取菜籽了。” “晚一天去，后天去不行吗？那天正好是该给汉昌楼送新鲜鸡蛋和咸鸡蛋的时间。” 本来提前一天送去也是可以的，但是新鲜鸡蛋的数量不够，得多等勤劳的母鸡们再下一天才够。 “我怕草籽又卖完了。” “哪有这么多人要那东西，既然种子店老板已经收了你的定金，耽搁一天也不打紧，他一定会会给你留着的。” 金米粒知道，她是心疼家里的那匹马一天一天的往镇上跑。 自从有了马车后，牛车就很少用，马车每次都要拉着 那么多鸡蛋去镇上，金米粒已经好几次看见在她从镇上回来以后，她娘摸着马的鬃毛说：“辛苦你了……” 她娘说得也在理，那就明天去，其实她也不愿意接连两天都驾马车，累得很。 鸡蛋送到汉昌楼，拿鸡蛋进去的时候，金米粒撞到了 一个年轻人，她不好意思的说了声“对不起”就往里面送鸡蛋去，一点没注意到那年轻人的眼神…… 佟掌柜不在厨房也不在柜台，小厮去找她来付鸡蛋钱…… 这佟掌柜也不知去了哪里，小厮都去了半天，也不见她来。 金米粒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她心急，想快点去种子店拿草籽。 好久，佟掌柜才扭着她那胖胖的身体走来，脸上都是笑意，“米粒，你来了，我刚才有点忙，让你久等了。” 金米粒做出没关系的样子，笑着回应：“没事没事，您贵人事忙，我多等一会也没关系，只要不妨碍您发大财就行……” 佟掌柜笑得更开心了，她当初喜欢她，愿意跟她长期做生意，就是因为她热情大方，又会说话。 看看小嘴甜得，难怪那家伙会看上她！ 第149章 婚姻介绍所破产 金米粒好好盯着她手里的钱袋子，只等佟掌柜把钱结给她，她等不及要去种子店了…… 佟掌柜刚要把钱袋子递给她，好像想到什么话要说，又把拿着钱袋子的手收了回去，“那个……” 她说话欲言又止。 金米粒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尴尬的绕了一圈又收了回来，“嘿嘿……您有话就说。” “我记得你说过……你……今年大概有二十岁了吧？”佟掌柜试探着问。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入金米粒心头，笑容僵在脸上，“是……是啊。” 一般有人问她年龄，肯定又在操心她的婚事。 从那个时代穿越过来，28岁的灵魂住到了20岁的身体里，加上现在16岁就结婚的惯例，金米粒对自己应该找一个多大岁数、性格怎样、职业为何的男人结婚，完全没有头绪。 已经穿越过来一年了，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21岁早就过了该成亲的年纪，最怕别人突然的关心，因为这也预示着突如其来的“逼婚。” 给自己的亲弟弟说亲，还这么急促，她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佟掌柜有点别扭的开口：“你有没有注意到刚刚撞你的人，那是我弟弟。” 刚刚的确是撞到一个人，可是她急着交鸡蛋，根本没注意看那人的脸，金米粒茫然的摇摇头。 “他还没成亲。”佟掌柜一副豁出去的模样，继续说：“他对你有意，你的意思呢？” 古人也相信一见钟情，碰了一下就喜欢上对方了？ 要是在现代，挤公交、挤地铁，一天之中不知道要有多少对未婚男女碰到一起，那婚介公司全部没有存在的必要，直接宣布破产得了。 她刚刚真是没看清楚她撞的那个人长什么样。 佟掌柜在她的认知里是佟婶级别的人，她的弟弟？年纪应该不会太小吧…… 有点难以开口，金米粒无奈的笑笑：“佟婶，你的弟弟，跟我不合适吧？” 称呼上的变化，佟掌柜注意到了。 第一次买“多福菜”认识后，金米粒就是叫的她佟婶，后来知道她是汉昌楼的掌柜 后就一直叫的佟掌柜。 现在，突然又叫出“佟婶”，佟掌柜也不是傻子，一下就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你都是“婶子”辈的人了，你的弟弟对于我来说年纪应该是大了些。 猜出她的顾忌，佟掌柜爽朗一笑：“哦……我的弟弟，是我最小的弟弟，今年也才能4岁，就比你大三岁，还挺合适的。” 金米粒眨眨眼睛：“他在这个年纪跟我比是不大，但是比起16、17就成亲的同龄人，是不是……” “哈哈，是这样的。”佟展柜理解她的疑惑，笑着解释：“我的父母老来得子，对他宠得很，他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一直拖到了现在。你放心，他身体健康，品行端正，无不良嗜好……” “等等……佟婶，你等等……”见佟掌柜马上要开始相亲介绍，金米粒连忙出声叫停。 她不喜欢被这样刻意的撮合。 担心直接拒绝会伤害到 佟掌柜，金米粒委婉的说：“ 佟婶，我一个女儿家家的，你这么直接的跟我说问我的婚事，让我怎么答应呢？” 金米粒真正的意思是拒绝。 此时此刻，她只想找一个借口，赶快离开这里，没认真想这句话会给别人带来什么样的误解…… 听见她的这句话，佟掌柜理解成了：让她一个女孩子 亲口说出愿意嫁给一个男子这样的话，太难为情了，应该去找她的母亲说。 说的人以为自己说得够清楚了，听的人也认为自己听懂了。 佟掌柜让出一条路给金米粒先去办事，至于他弟的亲事，等改天亲自上门去说。 金米粒逃也似的从汉昌楼跑出来，直奔种子店。 差点被佟掌柜缠得到不了种子店。 金米粒冲进种子店，就大喊：“ 老板，我来拿我订的草籽了！” 老板正要往一个男人手里递一包东西，听见有人喊，手就停在了半空中。 等看清来人，是之前付过草籽定金的那个小女子，种子店老板的手直接收了回来，皱着眉头道：“你怎么今天才来，不是说好昨天就来取的吗？” 金米粒抱歉的缩了缩脑袋，她不敢如实说是因为自己偷懒，才晚了一天来取菜籽。 挤眉弄眼调整到自己想要的状态，金米粒充满歉意的说：“老板，我家里出了急事走不开，今天事情一办完，我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麻烦你了。” 金米粒说话的语气，要多抱歉就有多抱歉，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 种子店老板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转头看刚刚那人：“不好意思，今天是我考虑不周，想把客人已经预定的菜籽转卖给您，但是您看，她人已经来了 ，所以这最后的草籽不能卖给你了。等下一批草籽来，我一定第一个通知您，还提前给您留一包。” 种子店老板在不停的道歉。 男人虽然失望，但也算通情达理，“也只能这样了，记得下次一定给我留一包。” 种子店老板早就跟他说过草籽没有了，剩下最后一包是别人预定的，说好的昨天来取，到今天也没来取。 是他自己软磨硬泡了很久，种子店老板才答应先让他带走的。 现在付定金的人已经来了，男人也明白自己不能心安理得把草籽带走。 见男人肯放弃那包草籽，金米粒也对着他说了一句“谢谢。” 男人离开后，种子店老板说：“你要是再晚一点，我就把你订的草籽卖给别人了。” 金米粒抬头看向他。 “你别这么看着我，你不守约在前，我是完全能把东西再卖给别人的。”种子店老板说 。 他说的对，金米粒不敢反驳。 就算今天种子店老板决定把草籽卖给他人，她也是不可以说不的。 向种子店老板再三道谢后，金米粒赶着马车回去，一路上，她都在想，今天的自己算幸运的，在最后一刻能拿回草籽，可幸运不会一直眷顾自己，以后一定要踏实勤奋，一步一个脚印的来，该做的事一定要去做，千万千万不能偷懒…… 第150章 劲往一处使 从金米粒出门后，金姚氏就一直心神不宁，会不会草籽又卖完了，买不到？ 等了整整一上午，金米粒都没回来，以往送完鸡蛋，买点需要的东西一定会在午饭前回来的。 太阳都要往西边走了，金姚氏才看见自家的马车慢悠悠的从远处走来。 站在院子门口静静的等着，马车一停，金米粒都还没下车，金姚氏就着急的凑上前去，“怎么样？买到草籽没有？” 看她担心的样子，金米粒笑着道：“买到了。” 虽然今天因为晚去取菜籽闹出乌龙，但是金米粒不想告诉她娘知道，省得她自责。 买到了草籽，金姚氏脸色由阴转晴，接过金米粒手里的鞭子欢喜的说道：“你先去吃饭，马车我来卸。” 金米粒正吃着饭，金姚氏突然跳出来说：“呀，三闺女，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没买到草籽的这两天，我们都忙着去砍竹子，没想到把从金老疙瘩那儿租来的水田翻整一下。” 金米粒好笑的看了她娘一眼，“好啊，但是我和二姐要先保证做鸡舍的竹子够用，尽快让公鸡母鸡们搬新家。” “我知道，你们去做你们的事就行，我和小秦羽在家会自己搞定的，我在家把牲口喂饱以后，就去翻田，小秦羽呢，下学回来就在家刷油漆……” 金姚氏把一家人的任务安排得明明白，连小秦羽也算进去了。 金米粒想了想，顾开栋和顾开义也到了可以帮忙做家事的年纪了，特别是顾开栋跟小秦羽年龄一样大，不能区别对待，也要让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不能让他们养成衣来张口，饭来张口的坏毛病…… 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都在，金米粒趁机说：“一家人要过好日子，就得全家人都往一处使劲，我们几个大人忙得不得了，你们三个小孩可不可以帮帮忙？” 顾开栋先是撇撇嘴，不满的说：“为什么小孩子也要干活啊？” “你们小舅舅也是小孩子啊，他一样要干活。” 金米粒说的小舅舅是指小秦羽。 “他每天提早回来都要跟你们外婆一起做活的。”金米粒是看着小秦羽说的，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表扬。 为免引起三个小孩子公愤，小秦羽头都不抬。 老二顾开义、老三顾莞儿没意见，只有顾开栋的嘴嘟嘟囔囔就没停过。 “二姐，你怎么说？”金米粒转头问二姐金玉。 金玉觉得金米粒说得有道理，孩子们的爹就是那种很霸道的男人，在家里就是酱油瓶倒了都不会扶的那种人，她在家里面什么事都要做，累死了。 她的儿子长大以后，不能是不受媳妇待见的男人，这样的家庭难以美满。 在这点上，金玉的想法跟现代人一样。 金玉扒了一筷子白米饭进嘴，“是应该让他们学着做点事情了。” 他们娘都松口了，顾开栋也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一早起来，天边阴沉沉的，金米粒还以为是自己起早了天还没亮呢！ “二姐，你叫我起床，叫得越来越早了。“金米粒揉着发胀的眼睛抱怨，感觉自己才躺下去就被她叫醒了。 “不早啊，甚至还比前几天晚了半个时辰呢。” 金米粒：“那为什么天边还黑着。” 金玉无奈的说：“那是因为天气变了，要下雨了，马上雨季就要来了。” 一阵冷风吹来，金米粒打了一个寒颤，“今天会下雨吗？” 她担心要是今天下雨，就不能上山砍竹子、大柱他们在后院也不好干活，那搭鸡舍的进度就会受到影响。 金玉：“娘说了，今天应该不会下，明天就说不准了！” “那我们赶快走，快去快回……” 金老疙瘩家的水田已经荒了一年了，长满野草，金姚氏先是自言自语，“要是这些草能喂鸡喂牛，干活也能开心些。” 随后摇了摇脑袋，跳进去踩倒一大片野草，认命的挥舞起割草刀…… 傍晚，大柱和他爹来接金米粒、金玉的时候，笑意在脸上都装不住了，“鸡舍完工了，我以为还需要很多竹子的。” “真的？” 大柱把她们砍好的竹子背上身，“是啊，只用把干燥过的棕榈叶和稻草铺上就可以了。” 本来担心下雨时鸡舍还没建好，现在突然说已经完工，金米粒喜出外望，一路兴冲冲的赶着回去看新鸡舍。 竹子放下，脸都来不及洗一下，金米粒就去后院看新鸡舍了，三个绿色的鸡舍整整齐齐的排着，绿色的油漆刷上去，不仅美观还能延长鸡笼的使用时间。 不得不说，大柱爹和大柱的手艺是真的好，每两根竹子与竹子间的间隔都相同、切面平整不毛躁，鸡舍整体看上去很精致。 “大柱哥、大叔，谢谢你们，帮我家做鸡舍。”金米粒忙不迭的道谢。 大柱爹摆摆手，“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我们能帮上忙已经很开心了。” 话是这样说，可人家两父子，尽职尽责好的帮自家做了那么多天活，不能白干吧？ 金米粒跑到厨房里跟金姚氏说：“娘，今天加菜，感谢大柱哥他们帮忙把鸡舍建好了！” 金姚氏：“要加菜的话，一下还吃不了饭。” 金米粒顿了一下，“没关系，趁着这会时间，我们把鸡舍上面铺好，今晚就把鸡赶到新鸡舍里，要不然明天下雨就不好弄了。” 给鸡搬家，就像金米粒自己要住新房一样，迫不及待…… 所有人一起出动，连金玉家三小只也来帮忙抱稻草，不一会就铺好了三间新鸡舍。 金米粒问：“大叔，这样铺好，雨就不会淋进去了吗？” 大柱爹拍着胸脯保证，“不会，等时间久了，再重新换一些棕榈叶和干稻草就行了。” 公鸡母鸡一起搬入新鸡舍，看着焕然一新的鸡舍，金米粒信心爆棚：“今天一定要大吃一餐，庆祝小鸡们新居落成，以后，我们养的鸡会越来越好，下得蛋越来越多，大赚一笔。” 提到赚大钱，所有人都笑得只看得见牙齿看不见眼睛…… 第151章 哪种饼好吃 天黑，一屋子人，点着蜡烛开始吃饭。 金米粒心情好，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快，“娘，今天你去整理租来的水田，情况怎么样？” 说到这事，金姚氏就叹气，“你们不知道，那草长得就跟沙子一样多，我拔了一天到晚的草，只收拾出来很小很小的一个角落，只怕得花好几天时间去整收。” 金米粒笑着安慰她：“没事，明天不下雨的话，我们一起去，不用多久就可以把草籽种下去。” 鸡舍顺利完工，让金米粒士气大增，她相信“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只要不怕困难，有耐心、有毅力，多少野草都能斩尽。 三小只收碗、扫地、洗碗，忙进忙出，金米粒不由得想，孩子们那么懂事，就是忙点累点又有什么关系呢？好日子指日可待！ 外面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大柱爹和大柱放下饭碗就回去了，金米粒来不及把工钱算给他们。 金姚氏还真会看天气，睡到半夜的时候，金米粒在被窝里听见大雨“哗哗”落下的声音，迷迷糊糊中，金米粒觉得脚下的铺子好像有点湿，伸手一摸，的确是湿的，还湿了一大片…… 不对！ 她已经这么大年纪了，是不会尿床的。 摸黑把床头的油灯点着，仔细研究那片潮湿是哪来的。 突然，额头上一凉，一下接着一下，金米粒抬头一看，鼻子上也凉了一下…… 就是这么一下，金米粒反应过来，她家的房子漏雨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金米粒心下一难，想哭，什么时候才能住上新房子？ 还好自己房间里有一个木盆，把木盆放到潮湿的那个位置接着漏进来的雨，想伸脚又怕把木盆蹬下床，缩着脚，拘束的过了一晚。 雨声一直没停，起来也干不了什么，金米粒就一直睡。 吃午饭的时候，才被金姚氏叫起来，孩子们也在家。 顾开栋：“下雨真烦，不能去上学，还不能出去玩。” 顾开义：“是啊，好无聊。” 顾莞儿：“下雨挺好的，不用出门，鞋子不会脏。” 小女孩就是爱干净，跟金米粒一样，不喜欢湿哒哒、黏糊糊的感觉。 午饭过后，雨停了，金米粒问她娘，“娘，雨停了，我们要不要去拔草？” 金姚氏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摇头道：“不去，过一会儿还得下雨。” 在看天气这方面，既然她娘说会下雨，那就一定会下雨，还是在家睡大觉好了。 刚要转身回房间，金玉突然讲了一句：“不知道田里的玉米和地里的红薯怎么样了？最近一直没时间去看，下雨有时间却不方便去看一看……” 金米粒记得金姚氏之前说过，不用几天玉米棒子就能吃了，金米粒还承诺做玉米饼给他们吃的。 已经过去好久了。 现在外面正好雨停，不如去看看，反正也干不了活，正好可以兑现诺言。 “二姐，我们现在去看一看，掰一些玉米回来做玉米饼吃！” 金玉还没说话，金姚氏就满脸兴奋的插嘴：“做玉米饼吗？我跟你们一起去。” 金米粒：“娘，外面刚下过雨，田埂湿滑，还是我和二姐去就好了。” 金姚氏想了想说：“那也好，要是我摔跤了，老胳膊老腿的，还要你们来照顾，田地里的活又要被耽误了。” 她想得倒是清楚。 出去把篮子找出来，滴到金米粒和金玉手里，金米粒无奈的看了金玉一眼，她娘这不是变相的催着她们赶紧去吗？她比她们还想吃？ 金姚氏的确是很想吃，自从吃过金米粒烙的糖饼以后，金姚氏就一直惦记着她三闺女说的玉米饼。 金姚氏平时就喜欢吃玉米，玉米加上糖，烙成饼，一定比糖饼还好吃。 说老实话，金米粒不知道什么样的玉米是成熟的，好在有金玉在。 金玉随便撕开一包玉米的口子，用指甲在玉米粒上掐了一下就告诉金米粒可以掰回去吃了。 金米粒很好奇金玉是以什么为判断标准的，她问金玉：“二姐，你怎么看出来榆木可以吃的？” 自己很厉害的三妹妹，居然请教自己如何判断玉米熟不熟，她得意的指着玉米说：“把手指放上去，掐一下……” 奈何金玉说了几遍，金米粒还是学不会，眼看大雨又要来了，金米粒只好让金玉先判断，自己在后面掰着玉米…… 回到家以后，玉米掰成粒，雨已经在下，金米粒看着院子里湿哒哒的泥地直皱眉。 金姚氏不愧是她娘，直接安排工作，“这样吧，你在家看着这群猴孩子，我和你二姐到磨坊去磨玉米。” 脚下巴喳巴喳的感觉，真的让她难以忍受，金米粒扑上去搂住金姚氏的肩膀，“谢谢娘，谢谢二姐。” 金姚氏和金玉撑着伞走后，小秦羽咽着口水问：“三姐，玉米饼比糖饼好吃吗？” 三小只也看向她，瞪着三双求知的眼睛。 金米粒嘻嘻笑，“我觉得玉米饼是好吃的，不过，青菜萝卜各有所爱，到时候你们自己在心里对比一下，就知道哪一种饼好吃了。” 小秦羽和三小只被她说的直舔嘴。 古时候的磨坊不比现在的电动研磨机，费时又费力，别人家的烟囱都冒烟了，金姚氏和金玉才回来，衣服上沾满雨珠。 烙饼这活自然落到金米粒身上。 放麦芽糖进去搅拌均匀，用手捏起一点尝尝，嗯，甜度够了…… 金玉烧火，金姚氏烤火，刚刚出去一趟回来，还挺冷的。 金姚氏好好看着金米粒往锅里放了好多好多油，不由得“嘶”了一声。 金米粒一看就知道，她娘做菜舍不得放油，要是让金姚氏来烙玉米饼，只怕她舍不得放油，玉米饼都得粘锅，到最后都吃不成了。 用勺把玉米糊舀进锅里，再用锅铲压平。 金黄色的菜籽油给玉米糊染成了黄色，四周噗嗤噗嗤的冒着小泡……给人一种人间治愈的感觉。 在小火的温柔煎熬下，香气四溢，引得小秦羽和三小只冒雨穿过院子跑到厨房，伸着四个黑黑的脑袋往锅里望，“好香……好香……” 第152章 比糖饼好吃 玉米饼的制作方式跟糖饼差不多，只是玉米糊黏性大，在翻面的时候难度大了些。 好在，她以前自己经常弄，让金玉把握好火候，小火慢煎，出锅的时候，玉米饼的周边黄而不焦。 一个玉米饼子出锅，四个孩子都眼巴巴的望着，给谁先吃都不对。 金米粒不得已说：“等等，多熟两个再拿给你们。” 流着口水熬到四个玉米饼出锅，一人早就抬着一个小碗等着啦。 闻一闻，香香的，咬一口，边角脆脆的，里面又软又甜，好吃极了。 “娘，小姨，你们快吃，好吃得很。”顾开栋还不忘让她们也吃。 金玉咬着下嘴唇，“你们先吃。” 一个玉米饼又出锅了，金姚氏正好进来，金玉把这个玉米饼端给了她。 “嗯，好吃，比糖饼还好吃，我喜欢。”金姚氏不停的夸赞。 之后玉米饼陆陆续续出锅，一家六口人吃得心满意足。 外面的雨没停，顾小花也不来串门，金米粒吃够玉米饼后，去房子拿出400文铜钱，用簸箕 抬着几个玉米饼去大柱家。 两个人，给她家做了将近7天的活，400文钱不算多。 到了大柱家，大柱和小花居然在堂屋正中央生起了火堆，下雨天的气温凉是凉了些，不至于这样夸张吧！ 进屋，把伞落下，抖了抖雨伞身上的水，金米粒对顾小花说：“不是说孕妇体温高么，你怎 么那么怕冷。“” 顾小花：“你一个未出嫁的大姑娘，从哪听来的？” 言下之意就是说金米粒乱说，自己在家烤火，她金米粒都有话说。 金米粒不生气，姐妹俩拌嘴习惯了，少了这样的你来我往，感觉日子的乐趣都会少很多。 大柱倒是笑着起来让座：“米粒，你也赶快来烤一下，外面冷。” 顾小花也往一旁挪了挪身体，看见金米粒手里还抬着簸箕，“你那是什么？” “拿去，刚刚出炉的玉米饼。”金米粒把簸箕递给她。 顾小花忙不迭得拿起一个放进嘴里，“好吃好吃，大柱哥，你也来一个……” 金米粒忍不住一哆嗦，都结婚那么久了，还喊自己的老公“哥”，腻歪得让人不忍直视。 没见大柱爹的身影，金米粒问了一嘴，“大叔呢？” 大柱添了一根柴进火塘，“在屋里呢。” 他们是一家人，做活的酬劳给谁都一样，既然大柱爹不在，就拿给大柱好了。 “大柱哥，这是干活的酬劳。”金米粒拿出铜板。 大柱也不伸手来接，“不用了，我和爹说好，就是去帮忙的，怎么还能要酬劳。” 金米粒：“别的小事我就不说了，这次一做就做了这么些天，你们也要过日子的，再说，小 花马上要生了，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大柱：“再缺钱，也不能要。” 金米粒跟他说不通，正为难的时候，大柱爹在房里听见动静出来：“米粒，你来了？” 小花笑着说：“大叔，下雨天没事做，在家烙玉米饼吃呢，给你们带几个来尝尝，顺便把工 钱给你们送来。” 大柱爹一愣：“工钱，什么工钱，不是说不要吗？” “叔，主要是这次做的时间长，你们不要工钱，让别人知道了，不得把我们说成什么样了！ 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彼此之间才不会有什么隔阂，你们还是收下的好。” 金米粒说得情真意切、合情合理。 大柱爹思考了一下，“好吧，但是收一部分就可以了，不用这么多。” 她手里的袋子又满又鼓，少说也得三四百个铜板，大柱爹抓了一半左右，又漏下几个，一共就没拿走几个铜板。 不管拿走多少，金米粒心里也比白受人家的工好了很多。 回去的时候雨停了，天边也白了起来。 今晚不下雨的话，明天就能去田里干活了。 脚抬上床，金米粒才想起，房间漏雨了，今天忙着吃，忘记修理了，只能祈祷今晚不要下雨。 一觉睡到天亮，没有被雨淋醒。 金玉叫她起床，她木木的走到后院，整个院子里都还是湿的，盖在鸡舍上的稻草尖上还滴着水，一股土腥味迎面扑来。 金米粒皱着眉头去找金姚氏：“娘，今天要去拔草吗？地还是湿的。”· 金姚氏：“去啊，雨停了，只怕最近几天都不会下了，地上是泥泞了些，也可以干活了，我还是想着早一天弄就早一天把草籽撒下去，租来的田，荒一天我都觉得是浪费。” 后院的篱笆墙、没修的屋顶，暂时放一下好了。 再讨厌烂泥地，金米粒也得跟着一起去田里干活。 一家人站在地边，看着水田里的野菜感叹，这草也长得太多了，金姚氏拔了一天草能收拾出那个角落已经算是宝刀未老，有能耐的了。 说是一家人 ，其实也只有金姚氏、金玉、金米粒，下午的时候小秦羽会来，一亩田怕是也得两天才能收拾出来。 自从玉米、红薯种下去以后，村里人就很少见她家下地。 此时，李婶今天下田看见他们一家三口猫着腰在金老疙瘩家的田里，好奇的问：“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在金老疙瘩的田里干什么呢？” 金米粒抬起头来，“李婶，你这是也下田去？我们把金老疙瘩家的田租过来了，种草喂牲口。” “租田？还种草？草还需要种吗？” 这家人最近几年也是爱折腾，不过折腾的对，日子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 她李婶还要跑到镇上去帮人洗衣服，金姚氏却不用去了，在家忙活自己的就好，她实在是羡慕。 见她有点不相信，金姚氏笑着说：“她李婶，这不是田里的那种野草，人家说这草能长得有棵小树这么高，而且割了还会长出来的。” 金姚氏说德就像她亲眼见过一样。 “是吗？”李婶没见过这种草，十分好奇。 金米粒说：“隔壁村子已经有人在种了，镇上的种子都是供不应求，我去了两趟，还给了定金，这才买到这些种子的。” 李婶：“这么受欢欢迎吗？” 金米粒重重的点头。 真的这么好？ 李婶在心里想，等金家种出来以后来看，可以的话，自己也去买些来种，自己家里也有三只小羊羔呢。 现在还是先去做自家活比较好，“那你们忙，我也先去干活了……” 第153章 神助攻 都是些叫不出来名字的野草，早上湿气大，中午过后，太阳出来了，晒干了野草们身上的水汽，叶子上的绒毛在空气中到处飞，沾到金米粒的皮肤上，她全身发痒，一边拔草一边挠，抓得全身都是红色的抓痕。 “三闺女，你不要抓了，忍一忍，你看，都抓得快要破皮了。”金姚氏担心的拉下金米粒的手。 “太痒了，我忍不住。”金米粒龇着牙。 李婶做完活，扛着锄头要回家去，“走啰，回去做晚饭了。” 只顾忙着干活，太阳落山都不察觉。 金米粒只得说：“三闺女，你先回去吧，回去洗洗，把饭做了，孩子们回来也该饿了。” 金玉也说：“去吧去吧，我们再坐一会儿就回去了。” 实在是痒得难受，家里也没人做饭，金米粒就先回去了。 如此难受的日子连续过了三天，金玉和金姚氏心疼她，让她不要再去。 金米粒不忍心只让她们俩去受罪，这两天金玉和金姚氏回来的时候，手臂上、脖子上也有红红的抓痕，说明她们也痒，只是她们都忍着。 金米粒坚持继续跟着去，这样所有人都能少受几天罪。 后面几天，都没有下雨，太阳还很厉害。 野草被拔的拔、割的割，太阳不留一点情分的，把它们晒成了干的，金米粒和金姚氏带着火折子去，把它们都烧成了灰烬，又用铲子把这些灰烬扬在了田里。 田不用请人来翻，自家能翻多少就种多少，还是需要在时间上有一个间隔，阶梯式的长成，才可以保证源源不断的供应。 终于不用成天抓来抓去，金米粒又开始睡大觉。 该干活的时候干活，该放松的时候放松。 除了吃饭、上厕所，金米粒在床上躺着了整整三天，这天早上，她终于早早起床了。 太阳闪着金边，高高挂在天上。 金玉去了房子后面的小溪边洗衣服、金姚氏在剁鸡吃的草、小秦羽在喂地龙，三小只用木棍在地上写字。 金米粒没出声，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头靠在门框上，看着这一幕，满足又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金姚氏看见她，“三闺女，你坐在那里干什么？赶快去吃饭。我听你说，你屋子里漏雨，今天修一修吧，不然什么时候再下雨就槽了。” 这一刻的宁静，金米粒害怕声音一大就打破了。 她笑笑，小声答应：“嗯，知道了。” 吃过午饭，金米粒从别人家借了楼梯，要往屋顶上爬，金玉说：“二妹妹，我去！” 金米粒：“不用，我自己也要学着做一做，不能总等你们来做吧？” 心里有点难受，金姚氏叹了口气：“哎，要是家里有个男人，爬房顶这种事情就不用愁了。” 一旁的小秦羽听见她们的话，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丁，挺着小小的胸脯说：“我去！” 金米粒拍了一下小秦羽的脑袋，“小屁孩别添乱，你也别着急，等你长大，你不去都得拿鞭子赶着你上去。” 三小只一听，哈哈大笑：“小舅舅要被打屁屁了……小舅舅要被打屁屁了……” 金米粒笑着抬腿上楼梯，金姚氏叮嘱：“小心！” 刚刚爬到房顶，脚还没上去呢，金米粒听见马蹄的声音， 就停下来看。 一匹马，驮着一个人正往她家来。 阳光刺眼，金米粒用手搭在眉骨上，好一会儿才看清来人的面貌，居然是杜升平身边的秦副将，她来这里干什么？ 不一会，秦副将就到了她家院子里，熟练的下马。 先跟金姚氏和金玉打了招呼，抬头看见金米粒挂在楼梯上，问：“干嘛呢你这是！” 这个人说话老是硬邦邦的，金米粒一点不也喜欢，可人家问，她又不得不回答，淡淡的道： “房子漏雨，修一修。” “下来！” 语气淡淡的，但是明显的命令口气，金米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见金米粒没动，他又说了一遍：“你下来，我去弄！” 金米粒还是没动，自己凭什么要听他的话。 金玉和金姚氏一下看看金米粒，一下又看看秦副将，不知道两人在别扭个什么…… “二姐，你下来吧，家里来了个男人了，修房顶的事，他说他来做！”小秦羽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金米粒真想跳下来捂住他的嘴巴，他一句话，说得这个家里好像很缺男人，尤其是她金米粒 特别缺男人！ 还是在一个活生生的男人面前，当着人家的面大摇大摆的说！ 她不要脸的吗？ 金姚氏却对小秦羽竖起了大拇指。 小秦羽这句话，用现代人的话来说：简直是神助攻。 金米粒难堪的往下挪动脚步，白了一眼小秦羽，“就你话多！” 小秦羽一脸懵，自己说错话了吗？ 那干娘干嘛还夸奖他？ 刚刚干娘和她不是在讨论家里没有男人，爬高上低的活、力气活没有人干吗？ 金米粒下来，秦副将轻而易举的爬了上去。 嘀哩咕噜的碎碎念，抬头就看见金玉和金姚氏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你们又干嘛？”预感不对，金米粒恹恹的问。 “小伙不错啊，一表人才，眼力劲也不错。”金姚氏奸笑。 金米粒：“娘，你可别乱说话！” 金姚氏对着她扭扭脖子，一副“我偏要说”的样子。 正在热闹着，一辆马车又在门口停下，金米粒伸头一看，汉昌楼的佟掌柜怎么来？ 今天这么热闹吗？ 是不是鸡蛋又卖完了，等不及亲自上门来取？ 不对….. 难道是？ 金米粒心里一惊，佟掌柜不会是来说她弟弟的事的吧？ 傻笑着上前：“佟掌柜，你今儿怎么有空到寒舍来了？” 佟掌柜笑笑：“我有点事跟你娘商量。” 糟糕，佟掌柜果然会错意了，这是上门提亲来了…… 说着，还对她挤了挤眼睛，好像再说：我懂你的心事，这不就来了吗？ 金米粒无奈地伸了伸舌头。 金姚氏迎上来，佟掌柜把手递上去，“嫂子，不好意思，来打扰您了。” “大妹子，说得哪里的话，你能来，我们一家人都很高兴。” 两人互相捧着进了屋子。 金玉问金米粒：“掌柜的，来找娘干嘛？” 金米粒口不对心的说：“不知道。” 两人对视一眼，偷偷摸摸的趴在门口偷听…… 第154章 两情相悦 屋子里的两人先是寒暄一番，然后听见佟掌柜咳了一声，正声道：“嫂子，我来是向你提亲的！” “提亲？”金姚氏惊呼出声。 “是啊是啊，我的弟弟见了你的宝贝三闺女一次，对她是心心念念，一天到晚念叨，让我上门来提亲。” 听到提亲的对象是佟掌柜的弟弟，金姚氏的反应跟金米粒一样，佟掌柜现在这个年纪，她的弟弟也不会小了。 虽然三闺女在闺阁女子中年纪比较大，可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个跟爹年纪一样大的丈夫。 “你弟弟？”金姚氏再三确认。 佟掌柜一下反应过来，金姚氏应该是误会了自己的弟弟年纪跟她差不多，笑着到道：“哦，我跟你说一下我弟弟，他呢今年24岁，人长得算周正，品行端正，就是贪玩，耽误了婚事，他绝对是一个正经的人。” 佟掌柜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一年左右的时间交往下来，佟掌柜是一个踏实正派的人，她的家里人应该也是一样，而且两人年龄也合适。 “你来我家提亲，你的父母也同意吗？” 男方的父母没来，由她这个姐姐来，金姚氏还是想问清楚一些。 佟掌柜平静的摆摆手，“同意，我爹娘听说弟弟想成亲，高兴得快要扔下拐杖蹦起来了。” 金姚氏不停的说：“那就好……” 眼看金姚氏要答应了，金米粒猛地冲出去，“娘，我有事找你，你跟我出来一下啊。” “等一会儿。”金姚氏直接拒绝跟她出去。 “娘，真的是有事，很重要的事！” 一定要把金姚氏喊出去，告诉她自己不想嫁给佟掌柜的弟弟。 金姚氏：“什么事能有你的终身大事重要？” 眼下的这种情况，金姚氏是想答应佟掌柜的提亲了？ 自己可不答应！ 正在想办法的时候，金米粒看见秦副将从楼梯下来，金米粒灵机一动，“等等……” 金姚氏和佟掌柜不知道金米粒让她们等什么。 事情紧急，金米粒拉低秦副将的肩膀说：“帮帮忙。” 说完，不给秦副将反应时间，拉着他急急忙忙进屋子。 “娘，本来我想找机会跟你说的，但是今天……这种情形，不得不说了，我和秦副将已经私定终身了。”金米粒没有任何犹豫，说得很干脆。 “啊！” “啊！” 金姚氏和佟掌柜惊呼出声。 秦副将也瞪大眼睛看向她，拽着秦副将的手暗暗使了一把劲，硬生生让秦副把到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金米粒嘻嘻一笑，眼神闪烁，说话却不结巴：“是真的，我和秦副将两情相悦，本来今天他来就想跟你说这件事的，还没来得及说，没想到佟掌柜就上门了。” 金姚氏看向秦副将，想要从秦副将嘴里得到证实。 金米粒掐他的手还没放开，秦副将抿着嘴唇点头。 男人的反应让金米粒很满意。 她摆出满脸歉意，对佟掌柜说：“不好意思啊，佟掌柜，怪我上次没说清楚，害你跑一趟，实在是对不起……” 对不起、不好意思、抱歉，金米粒说了好几次。 “这样啊，是我唐突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就当我没说过。”佟掌柜一边说一边起身。 “哎……哎……”金姚氏有点懵，好不容易有人正儿八经的上门提亲，还想留住佟掌柜再说点什么，至少要问清楚状况。 虽然这个秦副将也很好，但是媒人不上门，总觉得名不正言不顺的。 金米粒真怕她娘再多说一句话 ，抢先说：“佟掌柜，既然你今天来了，原本明天要送鸡蛋的，今天就麻烦你带回去吧，他难得来一趟，我想多陪陪他。” “他”，金米粒指的是秦副将。 金米粒感觉到身边的男人越来越僵硬，除了刚刚那个点头，他就没说过一句话，全程都是金米粒在陪笑。 看了两人一眼，佟掌柜不自在的笑笑：“好啊，好啊。” 可怜自己那傻弟弟了， 好不容易动一次心，还没萌芽就烂在泥土里了。 佟掌柜长叹一声：只怪两人有缘无分！ 送走佟掌柜以后，金米粒转过头就看见金姚氏一直盯着她。 哎！又少不了一顿交代…… 金姚氏看看秦副将，又看看金迷路，不高兴的说了一句：“你跟我进来！” 秦副将平静的站在原地，金米粒向他做了一个“祈求”的手势，赶忙跟上她娘的脚步。 “你现在长本事了，不需要我这个娘了？”火气都要从金姚氏鼻孔里冒出来了。 看她娘生气，金米粒一如即让的嬉皮笑脸：“娘，你说的哪里话，不要谁也不能不要你这个生我养我的娘啊！” “那你跟人私定终身的事怎么不告诉我？”金姚氏气呼呼的。 “今天他来就是想我们两个人一起告诉你的。” 金米粒不打算把秦副将是她找的替身这件事告诉金姚氏，她娘一直在忧虑她的人生大事，她真的很怕金姚氏再去把佟掌柜 叫回来，继续商量“婚事”。 “娘，真的别生气了。” 金姚氏：“老实交代，你们时候互生心意的？你应该没有见过他几次啊？” 金米粒眨了眨眼睛：“就……就上次去干哥哥那儿啊。” “那次总共就去了两天左右吧？这么快……”金姚氏反正就有点不相信。 “娘啊，你不是说你和爹成亲前都没见过面吗？你们不是还生儿育女，我们好歹还见过面，就这么看对眼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说服金姚氏也是要动动脑子的…… 金姚氏没有问题了，金米粒刚要出去感谢一下秦副将，金姚氏突然叫住她：“三闺女，除了私定终身这事，你没做下什么出格的事了吧。” 好歹也是二十八九岁的灵魂住在这具身体里，金米粒一下就听懂了，“娘，放心，我没有！” 金姚氏听了，放心的点点头。 本来私定终身说出去就不好听，要是再作出其他出格的事，她这个三闺女以后还怎么见人？ 金米粒长舒一口气，回到院子里，看见秦副将低着头用手抚摸着马的鬃毛，心里直打鼓，都怪自己没考虑周到，临时抓他来替补，现在该怎么面对他？ 金米粒无助的抓了一下额头的碎发…… 第155章 捡菌子 金米粒慢慢靠近秦副将，正琢磨着要怎么跟他说刚刚的事…… 秦副将刚毅的男声已经响起，“稍后，你打算怎样跟你娘说清楚刚刚的事？” “到时候再说啰！”金米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要拜托你帮忙，不要提前告诉我娘，这件事我自己会找机会跟她说清楚的，谢谢你。” “谢谢，就不用了。”秦副将看着她的脸，“我今天是来传话的，你干哥哥说，三天后，他要带着你嫂子和侄子回来，让你去杜家一聚。” “他们要回来？”金米粒的话里透着高兴，好久不见干爹干娘了，正好去见一面。 秦副将说完话以后就要走，想起屋子里的金姚氏，既然她是名义上的未来丈母娘，还是去向她说一声的好。 金米粒心里很想跟他说：不用了不用了！ 又怕秦副将骂她忘恩负义，才帮她解了围就要马上把他赶走，只得由着他去。 他倒是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大大方方的走进屋子里：“伯母，屋顶修好了，还有事情需要我处理，就先回去了。” 就算经历了刚刚那遭，秦副将也没有女婿见丈母娘的那种忐忑，声音洪亮得在外面的金米粒都听见了，他是脸皮厚呢还是心理素质好？ 金姚氏：“吃了饭再走吧。” 她对这个未来女婿不是不喜欢，只是没有心理准备，礼貌性的挽留一下。 “谢谢伯母，事情耽误不得。” 秦副将出来，她娘还站在门口看。 不是说他们两情相悦吗？那做戏就得做全套，金米粒装模作样的把秦羽送出院门，还站在门口摇了半天手…… 金玉和小秦羽静静的盯着这一切，没说话，今天的事，他们不便发表意见。 秦副将一走，金姚氏就露出了笑脸：“这年轻人看着也不错，你们私定终身是不对，但好歹人是你们自己选的，也是你自己喜欢的，只要你们以后的生活，双方都满意，不互相嫌弃、厌恶、伤害就行。” 金米粒…… 三天后要去杜氏夫妇家，金米粒想了一下，家里的活也干的差不多了，只要每天割草、喂牲口、煮饭吃就行了。 老天爷应该是知道她的屋顶修好了，当天夜里就下起了雨，还好翻完地以后就把第一批草籽种了下去，不用担心因为下雨耽误生产进度。 趁着不下雨的间隙，家里的三个大人踩着泥泞去熟悉的地方把野菜割回来，路上看见有人去从山上下来，金米粒问：“叔叔婶婶们，这都下雨了，你们到山上干嘛去？” 那些人笑着说：“捡菌子啊！” 以前她也是菌子爱好者，爱吃菌子的程度让人害怕，周围的人提醒她，你就不怕吃菌子吃得看见跳舞的小人，她总是笑笑，抱着“反正都是一个人，无牵无挂”的思想，想吃就吃。 只不过都是买的现成的，从来没有亲自上山去捡过菌子，有机会一定要去试试了。 穿越过来，忙得都忘了这人间美味了。 不过，雨才下了一两天，山里就长出菌子了吗？ 不管怎么说，还是去看看会说不定真的能体验一把捡菌子的乐趣，“娘，明天我和二姐去捡菌子吧？” 金姚氏：“我也想去。” 金米粒笑笑：“娘，你也喜欢捡菌子啊？可是，雨天湿滑，枝蔓丛生，行走困难，我怕你摔跤！” 金姚氏：“我没有这么粗笨吧？” “不是说你笨，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不小心崴到脚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到时候你可受罪了。”金米粒先设想出结果。 三闺女说得绘声绘色，金姚氏眼前好像浮现出她躺在床上“哎哟哎哟”的惨像。 酝酿了一下，她说：“那我还是在家好了，等改天天气稍微晴一点，路好走了，我再去。” 这才是听劝的人嘛！ 金米粒满意的笑笑。 别看金米粒现在兴奋得很，恨不得马上背上背篓就去捡菌子，其实第二天一早，照旧是金米粒去拖她的大腿，她才艰难的爬起来。 金玉：“快起床！” 金米粒：“二姐，再让我睡一会儿……就一会儿……” 金玉也是个急性子，说好的要去就一定得去，“再不起来，菌子就被人捡完了。” 为了能吃到鲜美的菌子，少睡一会就少睡一会儿吧。 金米粒顶着鸡窝头、紧闭双眼挣扎着起来，排除万难也要吃菌子，只差拿一根棍子把眼睛给顶起来支撑…… 半夜里才下过雨，上山的路的确不太好走，又是水又是泥，脚踩上去直打滑。 给金米粒的感觉跟赤脚在稀泥里走来走去一样恶心。 没上山之前，金米粒也没想到会遇到自己的天敌…… 还好有二姐金玉砸，要不然她可能就转身逃跑了。 原来菌子不是这么好捡的，它们都躲在叶子下面，眼神不好的话，就会视而不见，最糟糕的情况还会把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菌子踩个稀巴烂。 金米粒没捡到几朵菌子。 不愧是土生土长在这里的人，金玉却眼神锐利，左一朵右一朵的捡到背篓里。 金玉把菌子扔进背篓里，金米粒就一朵一朵的翻出来看，“这朵是什么？不要了吧？不然中毒怎么办？” 金玉摇摇头，“不会的，我捡的都是常见的菌子，很多人吃的，没听说有人中毒啊？” 也许是穿越过来以后，老天赏赐了她那么好的家人，金米粒开始惜命了，她不放心金玉把那些她不认识的菌子捡回去。 她认识的菌子只有鸡枞菌和青头菌而已，所以她想当然的把那些自己不认识的菌子扔出背篓。 背篓里的菌子一下就少了一大半，金玉想把她扔出去的菌子再捡回来，金米粒用手将被背篓的口子严丝合缝的捂住，“不能放进去，不认识的菌子不能吃，我们还是吃点认识的菌子好了！” 金玉无奈：“到底是为什么？” “我刚刚说过了，有些菌子是有毒的，会毒shi人的，我亲眼见过的，又拉又吐，还说胡话，最后痛苦的shi去，可恐怖了！” 金米粒看过防野生菌中毒的宣传画、听过有人吃菌子中毒，没有亲眼见过中毒shi亡的人，目前的医疗条件可比她现代落后多了，吃了有毒的野生菌，大有可能就去世了。 为了防止悲剧发生在自家人身上，她只能说得严重些…… 第156章 逃过一劫 金玉怎么都拗不过金米粒，金米粒背起背篓就跑，她连把捡到的菌子放进背篓的机会都没有。 事实证明，只要青头菌和鸡枞菌，是捡不到多少菌子的，金米粒从头到尾只捡到几朵，金玉就厉害了，即便嘴上嘟嘟嚷嚎的也捡了不少，反正比金米粒捡得多。 两人捡的菌子凑在一起刚好够吃 一顿。 菌子是好吃的，可是洗菌子也很麻烦，以前都是用干净牙刷小心翼翼、一朵一朵的刷干净。 现在没有牙刷这种东西，金米粒只好把稻草揉成小团，捏软以后轻轻将菌伞表面的脏脏东西 抹掉。 “娘，家里有没有大蒜？”金姚氏问金姚氏。 金姚氏告诉她，蒜头都在厨房里的那个篮子里，她去厨房里拿出很多大蒜，用小刀剥出一碗来，金姚氏看见她剥了这么多大蒜，好奇的问：“你要干什么？要剥这么多大蒜？” “炒菌子啊。”金米粒指了指洗干净的菌子。 “炒菌子不用放这么多大蒜吧？浪费……” 这么多大蒜，要是用来做一般的炒菜，可以炒八九个菜了。 日子好过也不可以这样铺张的！ 古代人怎么吃菌子她管不着，她这个现代的灵魂一定要放够足够的大蒜，不仅是为了调味、增加香气，还是为了杀菌、消毒。 民间说法是，炒菌子放大蒜可以防止中毒。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多放一点是不会错的。 起锅烧油，放入蒜片爆出香味，趁蒜片没有糊时，把菌子倒入翻炒，锅铲后面如果有粘在上面的香菇片，金米粒也把它们重新扒拉下来，混入锅中继续翻炒。 这是炒菌子必须要注意的事情，沾到锅铲后面的菌子不熟，如果吃到肚子里，是会中毒的。 金姚氏一旁花白的蒜片，再次觉得肉疼…… 三小只从学堂回来，“娘，今天吃什么菜？好香啊！” 金玉的眼睛都移不开了，嘴上不咸不淡地回答一句，“炒菌子。” 三小只加上金玉，一大三小全都伸长了脖子等菌子出锅，再伸长一点，只怕哈喇子都滴进锅里了…… 开饭的时候，四个小屁孩争先抢后的要去舀青头菌子吃，金米粒把他们的筷子一一打掉，“不能吃这个，吃另外那碗鸡枞菌。” 一开始，金米粒就把青头菌和鸡枞菌分开炒的，听说有吃青头菌中毒的，青头菌大人吃，小孩们吃鸡枞菌就好。 小孩们两种都想尝一尝，不让他们吃青头菌，嘴嘟得有城墙高。 大人们吃了青头菌，觉得不过瘾，又把筷子伸向鸡枞菌，引得一窝小屁孩怒目圆瞪：只许州官放火， 不许百姓点灯。 “小孩子家家的，别那么容易生气，都是为你们好，要是中毒了，可有罪受！”金玉一边教育他们，一边嘴不停。 金米粒也帮腔：“实在想吃的话，等我们多吃几次，没事以后让你们吃一次。” 说完，又夹了一筷子青头菌塞进嘴里。 孩子们吃青头菌前，她们先试试有毒无毒，活脱脱的“尝膳太监”啊，希望孩子们能理解她们的用心良苦。 金米粒歪过头问金姚氏，“娘，我见村里的叔叔婶婶们，一次就采这么多蘑菇，怎么吃得完？还有，她们不怕中毒吗？” 金姚氏把碗底剩下的菌子聚拢，夹了一筷子放进自己碗里，“他们不是自己吃的，是拿到镇上去卖的，每年一到这个时候，他们必定得在菌子窝里盘个活路，日积月累的经验，能让他们清楚的分辨有毒菌子和无毒菌子……” 金姚氏说完最后一句话，金米粒就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她在想，卖菌子能赚到钱吗？ 如果可以赚到钱的话为什么不能跟其他人一样去山上捡菌子卖？ 可是自己菌子都分不清楚，要是捡到毒菌子卖给别人，害别人中毒的话，不就是造孽？ 要是只捡鸡枞菌和青头菌，一天下来也捡不了多少，还要占用很多精力，不划算的，还是干好家里现在的营生就行了。 金米粒摇摇头，还是算了，毕竟自己不会分辨菌子，人命关天的事开不得玩笑，不是什么钱都能赚的。 雨下下停停，金米粒和金玉瞅准机会就上山去捡菌子，照样只要鸡枞菌和青头菌，顿顿都有菌子吃。 明天就要去干爹干娘那，捡回来的鸡枞菌还没吃完。 金米粒尽量让鸡枞菌保持完整，从山上小心翼翼的带回来，之后就用潮湿的布把根部包起来。 鸡枞菌吃了不会中毒，她想带去让干爹干娘和干哥哥尝尝。 金玉说家里忙，带着那么多孩子去人家也是够闹腾的，她就在家里照顾孩子和照看家里的牲畜，让金米粒和金姚氏去就行了。 怕鸡枞菌坏了，金米粒和金姚氏吃过早饭马上就出发，她们还带了很多自家的特产咸鸡蛋。 最近鸡的产量很高，咸鸡蛋有多余的。 人一闲下来，就开始找话讲。 金米粒在外面赶着马车，金姚氏在车帷里盯着她的背影说：“闺女，你怎么想的？” 她没头没脑的一句，金米粒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什么事怎么想的？” “哎，就是你跟那个秦……秦……什么？”金姚氏只听过金米粒叫他秦副将，不知道他的全名。 此时，她似乎是不经意的问起，金米粒也蒙了，糟了！她也不知道秦副将的全名。 金姚氏看着金米粒没反应，还以为她没看见，提高声音道：“哎，三闺女，你听见我说的话没有？” “啊，什么？”金米粒顺势假装没听见。 金姚氏：“算了算了，我累了，等到时候再说，我先休息一下，颠得我全身都要散架了似的。” 别说她三闺女还赶着车，走神正常，自己就这么坐着都觉得累了，刚刚也是无聊才想起来问一问，还是下次找机会再问吧。 不一会，车帷里就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转头一看，金姚氏已经睡着了，金米粒长舒一口气，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第157章 他的全名 马车进院子，杜郎中正在院子和杜升平的儿子玩，杜郎中一脸慈爱的看着这个孙子。 看见金米粒来，笑得更灿烂，“米粒，你们到了？\" “是啊，干爹，我们上次来没见到你们，很想念你们，很着急见到你们的。” 一句话把杜郎中说得心花怒放。 马车停稳，金姚氏才醒来，低头下马车，看见杜升平的儿子肉嘟嘟的。 一脸喜欢的掐了掐他的小脸，“呀，哪里来的小孩？这么可爱！” 杜升平傲娇的说：“我的孙子啰！” 上次金米粒回来，说过杜升平在外面不只有妻子还生下一个孩子，原来就是眼前这可爱的胖小子啊！ 此时，家里的小秦羽瞬间不香了，抱着小胖子的手一下也舍不得放。 “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胖子奶声奶气的说：“妈妈说，我的小名叫大米，大名得让爷爷来取。” 杜郎中发出爽朗的笑声。 金姚氏：“老哥，你可得意了，一下有这么大的孙子，儿媳妇又孝顺……” 杜郎中笑得嘴都合不拢。 正要说话，杜氏从屋子里出来，“干闺女、老姐姐，进来坐。” “谢谢干娘，就你们三个在家？” 他们来了这么久，就只看见老两口和大米，大米在这，杜升平夫妇也应该在这儿 才对。 不会是自己干爹太固执，要孙子不要儿子儿媳吧？ 杜氏说：“你干哥哥和嫂子去河边钓鱼了，说是晚饭要吃鱼。” 正说着，杜升平和阮真儿牵着手回来，看见院子里那么多人，两人的手就松开了。 相对于古人的含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牵手的确是难为情。 金姚氏偏偏还要逗他们，“老姐姐，真羡慕你家，儿子媳恩爱，孙子聪明伶俐，不过，我不用羡慕你太久了……” 金姚氏说这话什么意思？ 要是把她和秦副将的事说出来，不得穿帮？ 秦副将和杜升平日夜相对，秦副将有什么异动，杜升平会不知道？ 穿帮了，难堪的就是自己。 “娘，别说了，先把车上的咸鸡蛋拿下来吧？” 金姚氏一拍自己的脑袋，“对啊，还有鸡枞菌呢，不然得坏了！” “正好……” 原来，今天让金米粒他们来，是来吃大米的认祖归宗饭。 杜氏夫妇这次从比安城回来以后也想通了，儿媳虽然误入歧途，可也是生活所迫，还跟儿子有了那么大的孙子，接受他们，自己不但有了儿媳还有了孙子，不接受他们，就连唯一的儿子也会失去…… 是时候让他们回来，一家人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了。 早饭吃得简单，就是鸡蛋炒饭。 吃过早饭以后，杜升平开始杀鸡宰鱼，杜升平还特地交代，要用名贵的药材来煮药膳鸡。 看着食材，金姚氏大概猜出了晚上的菜品：药膳鸡汤、红烧鱼、小炒肉、蒸咸鸡蛋、草、炒青菜、凉拌韭菜……好像还有卤猪蹄…… 丰盛程度不亚于人家办酒席。 杜升平给他自己和他爹倒上一碗酒。 杜郎中开始发话：“我杜某一生平淡，没有多少朋友，今天，就是请老姐姐你做个见证，我杜家长子成婚了，后继有人了。” 这话一出，众人都愣住了，包括杜升平和阮真儿，他俩明显都没有心理准备杜郎中会这样说。 这一桌宴席，不但是认祖归宗的饭还是娶妻成亲的饭菜。 杜升平愣过之后，拉起坐在一旁的阮真儿，对着杜氏夫妇鞠躬，“不孝子携儿媳阮氏拜见父亲、母亲大人。” 阮氏被他拉得一阵趔趄，结结巴巴的跟着他喊：“拜见父亲、母亲大人。” 杜郎中眼睛一红，“行了，行了，吃饭吧！” 大米听爷爷说可以开饭了，追着阮真儿要肉肉，阮真儿看桌上这么多人，没好意思往他碗里夹肉，倒是杜郎中爽朗一笑,“小孙孙，你要肉肉吗？来，爷爷给你夹……” 说着，三四片肥肉就进了大米的碗里。 杜郎中帮人看了一辈子病，知道小儿吃瘦肉不易消化，一但引起疳积，严重的还会发烧，所以他夹的是肥肉。 大米喜滋滋的咬了一大口肉，油汁就从他的嘴角流了下来，杜氏怜爱的用手帕将它们擦去。 阮真儿怯生生的开口，“爹，请你帮大米取一个名字，你想得怎么样了？” 听到阮真儿叫他爹，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可声音却透露出喜气，“我想了一个，你们听听看：杜延康。” 杜升平：“挺好！” 阮真儿：“听爹的。” 说完，又看向金米粒，金米粒嘿嘿一笑：“我觉得也不错！” 一家人乐呵呵的开始进餐，杜升平将讲起了他外出当兵的那些年的经历。 突然，金姚氏看着杜升平问：“他哥，那秦副将怎么没一起来？” 她这问题问得够诡异的，自己家人聚餐，秦副将为什么要来？ “他为什么要来？”杜升平问着就说了出来。 金姚氏的意思是：他既然跟自家三闺女有了这层情愫，好久不见，怎么不趁着这个机会来见一面，难道不想见自己的闺女吗？ 不过，金姚氏不会把话说得这样露骨。 金米粒吓了一跳，假装镇定的说：“他肯定在忙，是吧，干哥哥？” 杜升平一头雾水，不过看金米粒和她娘的神色，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最好还是顺着金米粒的话说下去，这样才能避免说错话。 杜升平:“就是，他很忙，所以没时间跟我来，他其实也想来的……” 说来说去，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干脆就不说了。 金姚氏终于听出了不对劲。 本想一问到底，却见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样子，人家是主角，要是在饭桌上闹什么不愉快就不好了，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今晚喝了酒，时间已晚晚，注定要在杜郎中家住一宿了。 杜郎中家里房间管够，为了让母女二人有个照应，她们住同一个房间。 金米粒想起在马车上问金米粒，秦副将的全名是什么的时候，她的反应有点奇怪，应该是听清楚了，最后她却说没听见。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熄灯以后，金姚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再次问：“秦副官的全名是什么？” 金米粒心里咯噔一下，糟了，怎么又旧事重提？ 第158章 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她真的不知道秦副将的全名是什么，而且刚刚也没机会问一下杜升平。 怎么办？怎么办？ 要接话吗？ 省得被她娘审问，金米粒索性装睡，睁着眼睛装睡，听着她娘的动静。 没想到黑夜中，她娘悠悠的来了一句：“三闺女，你可别装睡，我听见你的呼吸了！” 只是听呼吸声也能判断出人家睡没睡吗？ 仿佛连她的心里话都能听见一般，下一秒，金姚氏就说道：“你睡着的呼吸跟你醒着的时候是不一样的。” 逼上梁山了，用不用现在临时给秦副官取一个名字？ “娘，我没装睡，就是你突然问，我一下子没想起来，他叫秦杰。” 她娘不会亲自去问秦副将叫什么名字吧？随便说一个名字糊弄过今晚再说。 “哦……”金姚氏又接着问：“那他是哪里人士？家里有什么人？今年有几岁？” 果然，当母亲的人，查户口的方式从古到今都是一模一样的。 金米粒在心里直喊“妈妈咪”呀，她上哪去知道这么多事？ 还是跟刚才一样，给秦副将新弄一套身份？ 说了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一千个谎去圆，金米粒有点害怕了。 相比起以后她娘出其不意的追问，她日子里的惴惴不安，还是早点说实话的好。 反正已经将佟掌柜劝退，目的已经达成，总不能一辈子把秦副将当做借口吧？ 人家已经帮了自己大忙，不能再占着这个位置，传出去了，要是连累他娶妻生子就不好了。 金米粒闭上眼睛，视shi如归，“娘，我要跟你说件事。” 每当她三闺女一本正经的跟她说话时，金姚氏心里就会有不好的预感，压着嗓子说道：“你说。” “其实，我跟秦副将没有那回事，是我为了不让你跟佟掌柜说成亲事，故意这么说的……” 金米粒声音小小的，做错了事情，她还敢大声说话! “你说什么？”金姚氏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来。 以前她脑袋不好，跟个三岁小孩一样，做事粗鲁，不考虑后果也就算了。 现在她不说聪明，但至少也是个正常人了，怎么能这样胡乱说话，糟蹋自己一个未婚姑娘的清誉。 金米粒也是一个是识时务的人，一个劲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 情绪激动下，金姚氏的声音也很大，旁边人家院子里的狗叫了一声。 大半夜的，惊动了别人，这事被人听了去，只会让人笑话。 金姚氏说的下一句话，音量有意识的降了下去：“你说几百个对不起，也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娘，我不想结婚！” 就像穿越过来的时候她不知道，如果哪天自己要回去，也由不得自己选择，未知的以后，金米粒不想留下牵挂…… 最重要的是，这个时候，她也没有遇见合适结婚的人啊！ 黑暗中，金姚氏重重的拍了一下大腿，“列祖列宗啊，你听听，这闺女说的是什么话？” 话锋一转，金姚氏长叹一口气，对金米粒说：“你虽然是女儿，可我没有不疼你不爱你，你该成亲就成亲，虽然你是女儿，可我把你当儿子一样看待，可以招婿上门，但一定要成亲，否则，你让我以后下去了如何面对金家的列祖列宗。” 眼看金姚氏越说越激动，金米粒赶忙说：“娘，我知道了。” 最应该坦白的事已经说清楚了，关于以后要不要结婚，就以后再说。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稳住她娘，让她不要太急火攻心…… 从杜郎中家出来的时候，众人见金姚氏脸色不好，还以为是昨晚没睡好。 一路回去，金姚氏都没怎么跟金米粒说话。 明明已经有合适的人上门提亲了，被闺女这么一闹，白白错过了。 如果自己亲自上门去再说一说，还能不能成？ 要是知道金姚氏在打这个主意，金米粒应该会气得吐血。 回去以后，雨还在断断续续的下，上山捡菌子的人还很多，金米粒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照旧缠着金玉上山捡菌子，缠着金玉是因为她捡菌子的技术好，虽然金米粒喜欢，但是根本就捡不到菌子，没有金玉的话，她根本就捡不够一家人吃的。 今天捡菌子的时候，金玉问：“只要青头菌的话，我们捡不到多少菌子，我们能不能捡一些认识的、 确定不会中毒的菌子来吃。” 最近几天吃的青头菌都没有中毒的迹象，金米粒也犹豫了，其实菌子能吃的菌子很多，只是她不准捡，所有很多菌子都是任它们烂在山上的。 菌子可以晒干收藏起来，等没有菜吃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吃。 “姐，你真的可以准确分辨出哪些是有毒菌子、哪些是无毒菌子？” 就算金玉已经拍着胸脯保证过很多遍，金米粒还是想再确认一次。 金玉说：“是啊，是啊，我已经重复得口水都干了，是你不相相信我嘛！” “那就相信你一次，条件只有一个，就是只能捡有把握的菌子。” 金米粒松口，金玉马上开启“推土机”模式，对着地上狂扫，不一会就把两个背篓都装满了。 背篓一堆五颜六色的菌子，看得金米粒背后直发凉，这些菌子真的是安全的？ 搬出小板凳在井边，金米粒把菌子倒出来，准备清洗。 金玉赶忙叫住她，“三妹妹，除了今晚要吃的菌子，其他的不要洗，洗了以后就很难晾干，会坏的。” 这些家庭主妇的事，还是她二姐有经验，听她的准没错。 把今晚要吃的菌子洗出来，背篓里五颜六色的菌子更让金米粒心里不安，见金姚氏正往井这边来，金米粒讨好的说：“娘，你来看看，这些菌子都能吃吗？” 金姚氏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不用特意问我，你姐姐很有经验的，照她说的去做就行了……” 金米粒吃瘪，从杜郎中家回来以后，感觉她娘的气一直没消,对她老是爱搭不理的。 第159章 该她所得 金米粒看向金玉，金玉对着她无奈耸肩，好像在说“我也无能为力”。 除了鸡枞菌、青头菌，其他的菌子，金米粒都按照相同形态把他们分出来，砌好后也分开一堆一堆的晒，等晾干以后，还得用油纸包做好标记收起来，免得以后拿来吃的时候弄错了。 现在她对君子的态度真是小心小心再小心，毕竟她家现在上有老下有小。 可以把菌子做成干菜保存起来，金米粒可开心了，除了去割草，金米粒每天都要跟金玉一起上山。 她捡菌子的技术也越来越好，马上就要赶上金玉：金玉捡一背篓，她可以捡半背篓了…… 哈哈。 出门的时候，她娘说了一句：今天会有狂风暴雨。 可金米粒被满山的菌子冲昏了头脑，金玉也越捡越开心，两人走了多远都不知道，更巧的是，大雨在这个时候来了，山上都是树，还好没打雷， 要不然真怕被雷劈。 脚下的泥土被雨水浸泡，又湿又滑，单薄的布鞋根本没有一点抓力，金米粒摔了好几次跤，金玉也摔了三四次。 雨水顺着额头向下，金米粒眼睛都睁不开，用手擦一下，金米粒突然看见土坑边有一朵8寸盘子那么大的鸡枞菌。 她活了两世都没有见过那么大的菌子。 可是它长得位置也太绝了，在土坑的边上，下面大概有一米多深。 要是脚一滑，掉下去的话，这种天气、这种环境，是很难爬上来的。 就在她做思想斗争的时候，金玉也看见了这朵鸡枞，“哇！三妹妹，你看见没有？那朵菌子!” 一边说还一边狂拍金米粒的手臂，金米粒躲开她的手，“看见了！看见了！手都被你拍肿了！” 金玉说着就往那边去，金米粒一把拉住她：“你干嘛去？” “捡那朵菌子啊！” “不要命了，要是摔下去怎么办？不要命了？”金米粒额头上的皱纹都拧成绳子了。 金玉：“没事，我小心一点就是了。” 那么大一朵菌子，自己吃是可惜了，如果带到集市上去卖，可以卖一大笔钱的。 金玉越想越不值得放弃，双手开始解肩膀上背篓带子。 金米粒看不下去了，把她推到一边，“我来我来！” 她这不是担心金玉，这么大的雨，金玉要是摔下去出了什么意外，家里的三个孩子可怎么办？金米粒可不愿意帮她养那三个调皮的小鬼…… 有的人就喜欢嘴硬，就像金米粒这样…… 没等金玉拉住她，她背着背篓，一手勾着旁边的大树，另一只手就伸出去揽那大朵鸡枞菌…… 一边手放松一点，外面的手就可以伸长一些，可是手在半空挣扎了半天，还是接触不到鸡枞菌，金米粒又试着伸长一点……已经到达极限了…… 不出意外的，意外出现了，金米粒身体一偏，整个人连同背篓都滑了下去。 “啊，妹妹！” 金玉的声音在上面响起，下面的金米粒摔得脑袋疼，屁股疼，右手手掌正好拄在一根被折断的树枝上，鲜血汩汩流出来…… 害怕金玉在上面担心，金米粒忍着痛回应她，“二姐，我没事。” 金玉在上面手足无措，“怎么办？怎么办？我下来拉你啊？” 土坑又陡又斜，她下来的话，不仅不能救自己上去，还会连她也上不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金玉在上面把她拉上去，可是今天出门的时候，金米粒注意到她们背的就是两个空背篓，根本就没带任何东西出来。 “姐，不要下来，你找找看旁边有没有什么工具可以把我拉上去？” 金玉在一旁看了看，什么也没有，只不过有一根很长的棍子。 这东西虽然没有绳子好用，不过有总比没有的好。 “我找到一根木棍，我递下去，你看看行不行。”金玉把木棍递下去。 看见木棍下来了，金米粒挣扎着坐起来，可是雨一直在下，行动困难，好不容易起来，脚又崴了一下，“啪”一下又坐在了原地。 这次，金米粒的屁股被什么东西咯了一下，咯得金米粒龇牙咧嘴。 左手一摸，金米粒摸摸到一包硬硬的东西，刚要发火扔出去，就发现这包东西的手感好像跟石头不一样。 她以为硌到自己的就是石块。 石块怎么会有破麻袋包着？ 金米粒收回来一看，里面的“石块”居然还冒着金光。 不是吧？老天爷这么眷顾自己？ 不仅捡到狗狗金条、金砖和金雪，还真的给她捡到金子的机会？ 迫不及待的把破布扒开，十个小元宝样的东西出现在她面前。 外面的破布已经烂成丝了，只是基本能把这些东西包在里面。 小东西被泥巴糊着，却没有被完完全全包住，露出一部分，所以金米粒才眼尖的看见金色。 糊在上面的泥巴，也说明这袋东西在这里躺了很久了。 “姐，你等一下。” 金米粒拼尽全力把脸上的雨水抹去一些。 雨下得很大，金米粒知道这样做起不了任何作用，但就是想多看清楚一点，究竟是是不是真的金元宝？ 拿出一个元宝捧在手心里，用雨水把上面的泥土冲刷干净，金灿灿的原貌完全展现出来，还不放心。 金米粒开始用一种极其原始又简单的方式鉴金，把一锭抹干净的元宝放到嘴里去咬，看是不是真的金子？ 金米粒自诩牙齿保护得好，一嘴咬下去，金元宝身体上出现了明显的咬痕，嗯，是真的！ 真是捡菌子捡到宝了！ 她只考虑了一分钟，就决定把这些金子带回去改善生活，先别说什么拾金不昧，就看装金子的布袋烂成这样，说明这金子已经被人遗忘在这儿很久了，说不定也不是正当来路的。 在这大雨倾盆的恶劣天气中，老天爷让她来到这、捡到这包东西，就说明这是该她所得。 金米粒按住心里的激动，把元宝用破布包好放在背篓底部，再把菌子盖在上面。 人家说了，如果你突然中奖暴富，千万不能跟跟任何人说。 她不打算跟家里的人说，以免家里人沉不住气，到外面一顿说，只怕会乐极生悲…… \"三妹妹，你是不是摔伤了，不然我还是回家叫人来帮忙吧？\" 下面半天没有动静，金玉焦急的往下看，雨水蒙着眼睛，下面又荆棘丛生，她看半天也看不清楚金米粒的状况…… 第160章 偷偷去办事 “二姐，你回来，不用去，我不是伤得很重。” 金米粒连忙叫住金玉，要是她去叫一堆人来，背篓里的金子捂不捂得住就难说了。 “那你拽着我放下去的木棍爬上来。” 在金玉的极力拉扯下，金米粒忍着脚踝的痛， 紧紧拽着木棍往上爬，血水混在雨里被冲淡，敌不过心中高兴，受伤的手居然没有一点痛感。 看她站都站不稳，金玉想去接下她的背篓，让她轻松点。 金米粒灵活躲开，“二姐，你扶着我就行，你一个人背两个背篓，我们走路都不方便了。” 金米粒的袖子上都是血，金玉顾不上多想，扶着她就往家里走去。 两人落汤鸡一样回到家，金姚氏正焦急地看着家门前的路，那么大的雨，两个女儿上山还没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们刚进门，金姚氏就看见金米粒被金玉扶着，脚一瘸一拐。 姚氏抬着雨伞冲进雨里，把伞撑到两姐妹头顶上。 金米粒连连拒绝，“娘，我们已经湿透，不用管我们了，你不要被雨淋才好。” 无论金米粒怎么说，金姚氏照旧固执的把伞往她们那边抬。 越过她，看向金玉：“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在坑边看见一朵很大的菌子，去捡的时候，三妹妹不小心滑下去摔伤了。” 在山上没来得及看金米粒伤势怎么样，想起她袖子上的血，金玉说着说着担心得快哭了。 金姚氏就是金姚氏，不愧比她们多吃了几十年饭，心里着急，却表现得很镇定，“先把她扶进去，然后去请郎中。” 金米粒把背篓都背进了房间，趁金玉和金姚氏出去烧洗澡水的功夫，金米粒把那袋金元宝悄悄藏在了床下面。 脚痛、手痛，擦洗身上都不方便，都是金玉帮忙的。 金玉帮她处理好以后，才去收拾自己。 出门的时候，看见金米粒的背篓在墙脚，忍不住埋怨，“要不是为了这些东西，怎么会摔伤，还像宝贝一样拿到房间里放着……” 气呼呼的拿着出去了。 金米粒坐在床边，悄悄的笑，庆幸自己今天摔了一跤才捡到宝。 不过那么大个头的元宝，每个是几两？在这儿生活了快一年，除了铜板和碎银子，金米粒还没见过一整腚的银子呢。 马无夜草不肥，人物横财不富，这笔金子应该就是她家的横财。 现在养的鸡只能基本能维持温饱，要不是捡到这笔金子，什么时候才能盖上梦寐以求的青砖大瓦房？ 雨停了，金姚氏让大柱帮忙赶着马车去把杜郎中接来，杜郎中看过以后，说金米粒只是扭到了脚，手上的伤也没有伤到筋骨，就是皮外伤，休养几天就会好的。 好了，这下金米粒伤了脚，哪里也去不了，整天坐在屋子里看着雨水从房檐下滴落，她放松下来，感觉整个家的节奏也都慢了下来。 雨一直下，几个孩子嘟着嘴去上学，金玉和金姚氏做什么事也都提不起精神，唉声叹气的…… 她只是受伤干不了活，家里好像就失去了主心骨一样。 金米粒拍拍手，像鼓舞士气一样，“好了好了，大家不要这样垂头丧气的，搞得整个家里都很忧郁。 等太阳出来了，一定要精神饱满，努力干活，我们马上就可以住新房子了。” 新房子？什么时候才可以住上她说的新房子。 金玉和金姚氏都不说话，她们没有信心，只有金米粒在心里暗暗高兴。 就算他们不相信自己，金米粒也不能捡到金子的事说出来。其实，她心里也不踏实，不知道自己鉴金的方法是不是正确的，捡到的是不是真的金子？不要最后白高兴一场…… 太阳出来，雨终于停了，金玉和金姚氏除了操心养鸡养鱼的事，还去山上砍木柴，毕竟家里后院还是敞开的，要尽快把后院围起来。 不是她不孝顺啊，就喜欢她们这样踏踏实实的感觉，这样的日子过起来才有盼头。 嘻嘻…… 到汉昌楼送鸡蛋的时间到，金米粒脚踝还没好，是大柱代替她去的。 她其实很想去啊……她有事情要悄悄去办…… 又熬过十天，金米粒争着要去送鸡蛋，金姚氏不放心，想跟着她一起去，被她婉言谢绝了。 马车被她赶得飞快，急匆匆将及鸡蛋送到汉昌楼，跑到张婶处向她打听，镇上比较靠谱的金店在哪？ 在张婶的指引下，金米粒先是左右前后观察了一下，没有发现熟人在附近，悄悄的跨进了金店的门。 穿着讲究的老板走过来，“请问，要看看什么？” 态度谦和。 金米粒要谢谢他，没有因为她身上洗得发白的衣服而轻看了她。 “我不要什么！”金米粒凑近一点，“想让你帮忙看看，我这金子是真的还是假的？” 金店老板一听，笑眯眯的说：“乐意为您效劳。” 难怪张婶要推荐这儿，服务意识还真不错。 从旧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金店老板。 金店老板小心接过，站在柜台后面用老式的望眼镜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看完又问金米粒，“你介意我用火烧一下吗？” 金米粒爽快的点点头，“可以。” 既然来了，一定要验证到一个准确的结果。 金米粒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金店老板的动作，要是金子是真的，被老板偷换成假的，不就亏大了。 烈火见真金。 在高温火焰灼烧冷却以后，那个小元宝依旧是金黄色。 金店老板肯定的说：“你这是真的金元宝。” 金元宝啊，换做金米粒，肯定不敢用火烧的，要是烧没了怎么办？ “老板，我这是几两重的银子？” 问这么简单的问题，金米粒觉得有点难为情，只是她现在真的是不认识金子嘛。 金店老板笑笑，“你这金锭是二两一个的。” 二两一个的金锭子！ 金米粒两眼都在放光了！ 家里没带出的来的金锭还有14个，加上带出来到这个，不就一共30两黄金? 虽然对金子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建几间青砖瓦房应该是绰绰有余。 第161章 在所不惜 “老板，可以帮我把这些金子换成银子吗？我用起来方便。” 金店老板笑呵呵的说：“当然可以。” 从金店出来，金米粒揣着20两白银，一边走一边回头，生怕有居心不良的人跟踪她、抢劫她。 整个人畏畏缩缩的，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人走大运就是一瞬间的事，原本一点影子都够不到的青砖大瓦房就这么从天而降了。 哈哈!谁能跟她分享心中的狂喜？ 心里一高兴就想买些好吃的回去跟家人一起吃，虽然暴富的秘密不能跟人说，但美味总要有人分享才会吃得开心。 刚要去买，手碰到沉甸甸的银袋子，金米粒心里又害怕了，算了，还是不买了，半路上一不小心弄丢了怎么办？现在最好就是捂紧袋子，把这些钱安全送到家。 果然，人一有钱就会变得胆小。 踏上回家的路，金米粒赶着马车，一会儿闷着嘴笑，一会儿咧着嘴哈哈大笑，要是旁边有人经过的话，一定会猜她是个大傻瓜。 金米粒自顾自的摇头，她不适合暴富，有朝一日暴富的话，一定不傻也会疯。 今天金米粒从镇上回来，感觉很开心。 四个小屁孩还以为她带了好吃的东西回来，跑到马车上找了一圈，装咸鸡蛋的木桶、木盆里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有点不高兴的说：“你不疼我们了，好不容易去一趟集，居然不带好吃的回来给我们。” 金米粒开始找借口：“我想到要给你们买东西了，只是今天我脚还有点疼，走不了这么多路就先回来了。改天你们不上学，就带着你们一起去，可以帮忙拿东西，我也可以少累些。” 金玉拍了拍带头的顾开栋的脑袋，“饭吃饱了就行了，干嘛还想吃零嘴？” 四个小屁孩低头扫眼的散开了。 不下雨的时候，太阳又高又晒，金米粒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在家呆着也是无聊，就跟着金玉和金姚氏到田地里割野草。 回来的时候一身汗，背后的衣服都湿了，黏答答的，让人全身不舒服。 天气热可以洗凉水，还少了烧水这项麻烦事。 可是洗澡前烧水、洗澡后还要提水出来，好不容易清爽的身上又出了一层汗，跟没洗也没什么区别。 之前见顾小花家的浴室时，她就想建一个跟她家一样，大盆一翻就完事了。 因为经费问题，一直没有提上日程。 现在经费有了，建房子的事，还得找一个机会跟娘和二姐提出来，得想一个她们会相信的借口。 先建一个浴室是可以的，毕竟早建好，可以早享受。 想好以后，金米粒就跟金姚氏说：“娘，我们在后院建一个浴室吧？” “浴室？” 金姚氏可没听说过什么是浴室，她们把洗澡的地方都叫澡房。 “就是澡房！” “建那东西干啥，家里的钱不是刚够吃的吗？”金姚氏一开始不同意。 虽然现在洗澡要提水，可也是能克服的，建一个澡房得费多少工夫，花多少钱啊！ 金米粒：“洗澡方便些，你不用担心钱的事，建了浴室还有剩的呢，绝对不会饿肚子。” “就是不会饿肚子，也不能乱用啊!你看看这家里，全部人睡在一起，不是还得攒着钱先把房子建起来不吗？” 建房子也是金姚氏心心念念的事。 一家人，男男女女女、老老少少的住在一间屋子里，是不现实的。 她娘已经把话题抛出来了，金米粒还是想按自己的计划来，她用脚踢了一下院子里的石头，漫不经心的说：“娘，建房子的钱再有一个月就攒够了，先把澡房建起来，等开始拆房子的时候，全家都是泥人，不洗澡被窝都是脏的，澡房建好了，到时候不是方便些吗？” 什么？建房的钱马上就够了？ 自家的钱都在三闺女那儿，这几个月来事情是做了很多，鸡蛋也卖了很多，具体有多少也不清楚，这就够建房子了。 想到在自己和老头子手上没建起来的房子要在三闺女的操持下建起来了，金姚氏有点愧疚，老一辈不努力小一辈就要付出比其他人更多的努力才能过上跟别人一样的日子。 “娘不是说一定要建新房子。”她嘴上这样说，是不想金米粒压力大。 三闺女自从变聪明以后，是这个家里最大的功臣，忙上忙下，让这个家吃上了饱饭。 她不就是想要个澡房吗？顺着她心意建一个就行了。 尴尬的咳了一声，金姚氏说，“建吧，建吧，你建好以后，我们也能享受。” 金姚氏答应了，金米粒马上着手去建澡房 。 她看上的是顾小花家的澡房，不过她还想做一些改造。 好不容易烧这么一大锅水，怎么也得弄一个能睡的浴桶，大概的画好图纸以后金米粒又去找了之前给顾小花做樟木箱子的木匠，让她照着样子给做一个浴桶，其实她画的是一个浴缸的样子。 老木匠很奇怪，这是个什么东西，金米粒告诉他这是一个浴桶。 老木匠不停的咂嘴，这得要多少水才能装满？ 金米粒笑笑，反正家里有井，又在小溪边，不怕没有水，只不过要的是柴把水烧热而已。 老木匠这么一问，提醒了金米粒一件事，做好的浴桶加上百斤的水，如果浴室的地步只用竹子的话，会不会不够结实？ 浴桶交给老木匠做，金米粒回去好好考虑浴室的“排水系统”。 思考再三，金米粒决定把浴室建在后院的最后面，先用木桩子把整个地板抬高，木桶的下边用厚厚的木板做底，不放木桶的其他地方留出50分宽，用竹子编排起来，留出一定空隙方便把水排到外面，而且位置临近小溪，方便打水烧热。 还要新打一口灶，专门烧洗澡水的，厨房里那口锅烧出来的水，金米粒总觉得洗过澡以后身上油腻腻的。 既然决定新建浴室，就一次到位好了，就算被金姚氏说铺张浪费也在所不惜…… 第162章 农民不好当 顾小花进入孕晚期，出来随便走走，她就说累的慌，肚子一直往下坠，好像肚子里的孩子要掉出来一样，很少走动，就连金米粒家也几乎不来了。 建浴室要用到人，习惯性的想到大柱家父子俩。 想先问问顾小花的意见都见不到她人，金米粒只好自己亲自上门去找。 金米粒进门，没看见大柱家俩父子，只有顾小花一个人在院子里晒太阳。 “怎么，现在有了婆家，我家你都不屑于来了，这么久都没见你上门？” 见来人是金米粒，顾小花一点也没觉得拘束，照旧大咧咧的躺在摇椅上。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小花懒洋洋的说，“再说，我不上家里去，你就不能来找我吗？” 金米粒耸耸肩，去房间里跟大柱娘打过招呼以后，回到院子里跟顾小花继续聊天。 “小花，我想建一个澡房在后院里，这样洗澡方便些，像找一个能帮忙建房子的人。今天我来是想问大柱爹和大柱，他们认不认识这方面的人？” 清楚她的来意，顾小花可不高兴了，“你是有事才到我家来的，还以为你是好久不见特意来看我的呢！” 金米粒在心里默念，顾小花是个孕妇，不要跟她认真、不要跟她认真。 “我是有事，可也是来看你的。”金米粒好声好气的道。 “对了，你生孩子的接生婆找了没有？”金米粒认真的问，找接生婆是正事。 现代医疗这么发达，女人生孩子全家人一样很重视，千挑万选一定要选医疗水平最好的医院，对孩子对产妇都是一种保障。 别说是这种消毒工具都是靠火烤的时代了，顾小花没这个意识，她这个干姐姐一定要替她先想到前去。 顾小花进入孕晚期，整个人好像冷静了下来，不像刚怀上孩子时那样紧张了，不紧不慢的说：“大柱找过了，说隔壁村有一个老婆婆，一辈子都是替人接生的，十分有经验。” 老婆婆？ 有多老？ 会不会老得技术都退化了？ 金米粒心里直犯嘀咕…… 正说着话，大柱爹和大柱回来了。 “米粒，今天怎么有空过来玩？” 金米粒笑笑，“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是有事想让大叔你们帮忙的。” 金米粒把她要建澡房的事又说了一遍。 大柱爹说：“建房子好一些的师傅，我是知道哪里有，但是你只是建个澡房，没必要专门请一个师傅吧？毕竟，我听说这种师傅的工钱很高的。” 她的计划，他们不知道。 她想先看看师傅的手艺如何，毕竟要建的是青砖大瓦房，要是师傅手艺不好，建起来的房子不合心意怎么办？ 让他先来建澡房，也算是小试牛刀了。 金米粒：“大叔，不用担心费钱，一个澡房做得好，可以用好多年。建房子的时候贵，用的时候就不贵了。” 金米粒坚持自己的想法，大柱也不好多说什么，问好金米粒想要开工的时间后，就答应明天去帮她把人接回来实地看一看。 “那明天你到去的时候，记得到家里来套马车去，快去快回。” 金米粒交代完，就回去了。 临走的时候，跟顾小花打招呼，她还是有气无力的样子。 一个想法在她心里萌生…… 路边的田里，有人翻出一小块田，那是用来培育秧苗的，金米粒想起，下个月开始，应该就要开始插秧了。 可是，自家田里还种着玉米呢。 金米粒回到家就叫上金姚氏和金玉一去巡视一下田里的玉米可不可以收了。 田里的玉米杆在高温的烘烤下都变成了土黄色，干燥得没有一点水分，玉米须也呈现出土棕色，摸上去脆脆的，金姚氏点点头，“可以收了。” “可以收就好了，我看见别人家都在培育秧苗了，要是还收不了玉米，就赶不及种水稻了。” 历史上说，玉米是从南美传进来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在这儿会有？ 金米粒脑袋里的一切都混乱了，不过有玉米，怎么说都算是恩赐。 既然玉米可以收，那明天就开始工作。 第二天，金米粒要去收玉米，还特地跟大柱得爹说，如果建房的师傅来家里的话，到地里去找她。 金玉问：“要把午饭带到田里面去吃吗？” 没等金米粒搭话，金姚氏就抢先说道：“当然要带去了，这样可以省事，不用来回折腾。” 金米粒…… 午饭如约带到了田里。 第一次掰玉米，金米粒有点兴奋。 见金玉和金姚氏一手握住整包玉米棒，快速扭动根部，玉米棒子就从玉米杆子上脱离下来，然后一脚踩到玉米杆的根部，把玉米杆踩倒伏在地上，把掰下来的玉米棒扔进背篓里…… 金米粒学着她们的样子， 开始掰玉米。 金米粒问：“娘，玉米棒，掰就掰了，干嘛还要把玉米杆踩倒？” 金姚氏指了指背篓，“玉米杆站着我们活动不方便，用背篓背玉米出田也会左右被挡，费力。” 金米粒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刚开始掰的时候，她还觉得好玩，到后面，手就开始酸痛。 早上还好，太阳不晒，金米粒没出汗。 在田边吃过午饭，休息了一会儿，金玉和金姚氏又开始 劳作，她一个人老是坐着不动，也会觉得过意不去。 气温越来越高，金米粒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湿的都不知道。 汗水顺着脸颊流到脖子、胸口，黏答答的，金米粒忍不住用手去擦，这么一擦不得了了，玉米杆上的毛毛转移到她身上，开始痒。 痒，她就抓，越抓越痒…… 比上次清理金老疙瘩荒地里的野草时还痒。 下学回来的小秦羽自己跑到田里帮忙。 太阳晒，让他不用干，去找棵树乘凉，他也不愿意，似模似样的跟着她们一起掰玉米。 金米粒扭头一看，小家伙的脖子上有亮晶晶的汗，也有红红的抓痕……他也痒…… 再看看金姚氏和金玉，两人掰几包玉米棒就用手挠一下脸或者脖子，金米粒暗自叹气，原来她们也一样…… 早知道农民不好当，自己亲自体会，才知道这样煎熬…… 第163章 找接生婆 穿越到这种地方，不种田的话，还能干什么？ 上到五十多岁的金姚氏，下到只有十岁的小秦羽，一老一小的人儿没叫苦，自己怎么能抱怨呢？ 之后的几个时辰，金米粒干活，全靠一股气支撑着，一包接一包…… 唯一的心愿就是早点将玉米全都掰完。 “米粒！米粒！” 大柱一边跑一边喊。 金米粒心下一喜，救星来了！肯定是大柱爹把建房师傅带回来了。 大柱喘着气，“米粒，我爹让我来叫你回去，他把师傅带回来了，让你回去看一看。” 金米粒看向她娘…… 金姚氏淡淡的说：“去吧……” 建澡房这种事，是三闺女提出来的，还得让她三闺女来，她去了也起不了任何作用。 金米粒一刻不耽搁，欢快地放开手里的玉米杆，“走，小秦羽跟我回去看看。” 小秦羽擦了一下鼻子，“三姐，你去就行了，干嘛还要我去。” 金米粒叫上他一起，就是想让他休息一会儿，小家伙还不领情。 把小秦羽背篓里的玉米倒进自己的背篓里，金米粒说：“走啦，把玉米背回去，顺带帮姐姐参考参考……” 小秦羽就这么被金米粒推着出了玉米田。 院子里，大柱爹正陪着一个干瘪的老头喝茶。 说他干瘪，是因为他很瘦很瘦，脸上的皮肤可能是长期暴露在太阳下面，黝黑黝黑的……不过眼神很锐利…… “来来来，我跟你介绍，这是童师傅，专门给人建房子的，经验很丰富，不论是木房还是青砖房，他都很在行，他建的房子，就没有不满意的主家……” 金米粒刚进门，大柱爹就拉着她一顿介绍。 如果真像他说的那么好，那以后的青砖大瓦房也可以由他来建。 金米粒对着师傅一笑，“谢谢师傅老远远到我家来。” “可不是嘛，师傅很忙的，好在他是我老婆的远房亲戚，也是卖我一个面子，所以今天才在万忙中抽出时间来看一看。”大柱爹邀功似的。 金米粒嘿嘿一笑，“是啊，谢谢老师傅，也谢谢你。” 大柱爹这才知道自己说话有点过了，尴尬的笑了笑。 老师傅也露出比脸色不知白了多少倍的牙齿，“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澡房要建在哪里吧？” 金米粒带着一行人去到后院，把自己选好的位置指给老师傅看。 “请问，你想怎么建这个澡房？” 老师傅是有经验，可是也要听取主人家的意思。 金米粒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老师傅都惊呆了。 没见过哪家人的澡房建成这个样子的？ 不能说太豪华，但的确比一般人家的澡房要费工的多。 一开始还想，建一个澡房还要专门请师傅来，过于复杂了，但是现在一看，不请专业师傅，其他人来做一定会有困难。 老师傅已经明确金米粒的要求，伸出手擦了一下额头，“那这样，明天我先让小徒弟来，你们再找两个帮手，就可以先开工。等我把先前主家的尾收一下，就过来。” 叫小徒弟先来，金米粒有点不放心，“那请问师傅，您需要几天可以过来？” 老师傅沉思了一会，“顶多两天。” 金米粒想了想，建浴室的第一步就是要整理地盘。 整理地盘这种小事，他那么厉害的师傅，教出来的小徒弟应该不会差，能搞定的吧？ 随即笑嘻嘻的点头。 大柱要赶着在天黑前把老师傅送回去，急急忙忙就走了。 金米粒本想回去玉米田里，再跟金姚氏和金玉掰一会儿玉米，她们已经回来了。 “娘，二姐，你们回来了！我去做晚饭！” 两人点点头，放下背篓，去井里打水喝。 要不是带去的水没有了，怎么也得再掰一下再回来。 金米粒却很高兴，她那个“拼命三郎”一样的娘肯这么早回来，做活也要知道休息嘛…… 小秦羽跟在金米粒屁股后面忙完里面忙外面。 三小只从学堂回来，刚好赶上吃饭。 金玉一下给那个擦嘴、一下给那个舀汤，还要提醒他们慢慢吃、别噎着。 二姐金玉生了三个孩子，每个孩子都健健康康的，帮她接生的接生婆也应该很厉害的。 金米粒吹了一嘴碗里的汤，“二姐，你的接生婆哪里找的？” 话音一落，金姚氏被汤呛了一下,金米粒连忙帮她拍了拍后背，她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 “你问这个干什么？不会是……” 她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金姚氏脑海里不知道怎么的，就浮现出她那句：我跟秦副将已经私定终生。 金米粒比出一个停的手势，“你又想哪里去了？我没有啊！” “那你问……” 金米粒摇着头打断她，“我问这个是替小花问的。” 金姚氏一副你说我洗耳恭听的样子。 金米粒无奈，继续说：“小花说大柱给她找的接生婆年纪大，我有点不放心，想要再给她找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 金姚氏这才想起来，小花下个月就要分娩了。 一个黄花大闺女到处打听接生婆，算是怎么回事？ 接生婆年纪越大，不是越有经验吗？干嘛要找一个年轻一点的？ “我觉得挺好啊，年纪大一点经验丰富。” 金米粒提高了声调，“年纪大还好，我听说那接生婆好像七十多，快八十了，说不定站着都要头晕了，怎么还有力气帮忙接生……” 她善于说服。 金姚氏最终也被她说得点了头。 金米粒继续问金玉接生婆哪找的，金玉得意的说，“你问我就问对了，我生三个孩子都是同一个接生婆接生的，这个接生婆年纪不小了，不过比起那个七十多的老婆婆，五十有余，还算年轻。” 以前怎么没觉得金玉说话还挺幽默的。 金米粒：“她家在哪？远不远？” “不远，就是隔壁村的，改天我领你去看看。”金玉大大咧咧的说。 金米粒点头。 三闺女要去找接生婆，金姚氏…… 虽说是为了给顾小花请的，但金姚氏心里就是过不了那道坎，怎么想怎么别扭…… 第164章 看不出来 开工第一天，金姚氏特意让金米粒在家等着小师傅上门。 掰玉米的活不能耽搁，她和金玉先去。 不去地里干活，金米粒也跟金姚氏她们同一时间起的，她们走了以后，金木里拿起门边的扫帚就开始扫地。 之前不是忙就是摔伤了，扫地这件事都轮不到她头上，都是金姚氏她们扫的。 扫好地又去看看鸡舍里的鸡们，金姚氏已经喂过了，公鸡母鸡都已经吃饱了，大都 翘起一只腿，独立站着，另一只腿不停的挠身前的羽毛…… 奇怪，时间已经不早了， 建房的小师傅怎么还不来？ 去地里干活累，闲在家里，孩子们都去学堂了，又觉得无聊。 金米粒提着小桶从后院窜到前院，靠在院门框上看着前方没个蛤蟆路过的地，不一会就分神了，眼前的事物模模糊糊在移动…… “站这儿干嘛呢？”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金米打起精神，看见大柱爹扛扛着锄头从田里回来。 “不是说今天建澡房的小师傅，今天要来吗？怎么现在还没有来？我在等他呢！” “哎呀，你看我这记性！”大柱爹懊恼的一拍脑门：“小师傅家离着有好远的路呢，我忘记跟你说，他可能会来得晚一点。 昨天你不是说找我和大柱给他打下手吗？ 我看着时间还早，这不是刚去地里干活回来吗？ 我看着时辰差不多了才回来的，他应该快到了，你还是回屋等着吧，我把锄头扛回去，叫上大柱就过来了。” 浴室有一半是木头的，需要的木料都说好了由他们运来，建好以后金米粒家要付给他们工钱和料钱。 他们负责把木料运到家里来，是需要花费时间的，等等就等等。 金姚氏回了屋子，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用手指在桌子上画来画去，有这点功夫，她玉米都掰了一背篓了。 后院的鸡不知是哪只没眼力劲的，大天亮的偏偏要带头打鸣一声，其他公鸡的打鸣声也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 金米粒烦躁的吼了一声，“shi鸡，别吵了！” 话音刚落，一个黑乎乎的脑袋出现在金米粒面前。 她，呲牙咧嘴的样子被他全都看了去。 金米粒难为情的笑笑，大柱爹也一脸尬色，“那，那个，小师傅来了。” 说完就转身往外面走去，金米粒忙跟上去。 院子中间站着一个约摸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土黄色的衣服，天气热，半露出的手臂上青筋冒起，一看就是长期干活的人。 来人微微点头，“师傅差我来此处建房。” 金米粒一愣，不是说是小师傅吗？这健硕的体格、长在眼角的鱼尾纹……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不过他的年纪跟昨天来看活的老师傅比起来是小的。 金米粒愣了一会儿，带着他往后院去。 出于职业本能，小师傅把金米粒家从头到尾看了个遍。 后院鸡的鸡、鹅的鹅，有鱼塘，还有一头小猪，拴着的三条狗，看见有人来，欢蹦乱跳的，小师傅真怕它们跳起来咬到他。 一个家庭那么多牲畜，应该是个大户人家了，只是，住人的屋子怎么还那么破烂？说是门，就是两块破木板，房顶上的木头、茅草都黑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早就应该重新建房子了…… 把人带到计划建澡房的位置，金米粒把自己大概的想法跟小师傅说了说。 只一遍，小师傅就说：“我明白了，可你做的洗澡木桶有多大？” 要问清楚，才能有计划的留够位置。 金米粒回想了一下浴缸的高度，粗略估计道：“长度有六尺半，宽度二尺半左右。” 小师傅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那么大的浴缸，得烧多少洗澡水，烧这么多洗澡水要多少柴火？ 在心里默念：大户人家！大户人家啊！ 特别是眼前这个小女子，说话滔滔不绝，又有主意，不可小看，在做活的过程中一定要小心伺候着。 “那我们先把澡房的地盘挖下去一点吧，省得排水的时候流得满院子都是……对了，昨天说的还要找的两个人在哪？” 大柱爹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在这呢，在这呢！” “走，帮我先把车上的工具和木板搬下来。” 说到这儿，小师傅好像想起了什么，偏着脑袋问金米粒，“我听说，你要把浴室架空，方便洗澡后的水往下沥，所以要在下面铺上石头、石板？” “是的，我想铺一下石板在下面，这样水就不会汪在下面的泥土里，防止时间长了有潮湿的气味和其他令人不悦的味道。” 小师傅清楚她的意思，主家就是想要浴室干净清爽些，真是讲究。 “那你的石板运回来没有？” 金米粒摇摇，“没有。” 石板很重，她一家都是女人和孩子，没力气去搬。 小师傅想了想，小心翼翼的开口，“用不用我帮您找一家卖石板的，我今晚回去跟他家说，明天就能跟我一起运来，能赶上工期。” 金米粒巴不得呢，满脸感激的说：“那就麻烦您给操心操心，至于运石板的工钱和料钱，到时候我一次性付给你。” “您客气了！” 石板的事情解决，大柱爹和大柱也到位了， 三人开始用一种金米粒叫不出名字来的工具开始测量地盘。 反正自己的要求已经说清楚，他们应该会建出一个自己满意的澡房来的。 时间还早，金米粒打算到田里去掰一会儿玉米。 刚走出没多远，就听见小师傅压低声音问：“大哥，这家人养这么牲口，是不是日子过得很红火啊？” 以为他就是随口问问，大柱爹满脸不赞同地道：“哪有？她家日子可苦了，这孩子命也苦，爹爹是个酒鬼，家里的田地都卖酒喝了，就靠她娘帮人洗衣换几个钱，一天三顿要饿两顿，就这她爹还嫌她傻，在家养着浪费粮食，把她扔进井里，差点淹死呢！ 虽然罪魁祸首去世了，大柱爹讲起来还是愤愤不平。 小师傅一锄头挖下去，瞪着眼睛， 半天也没直起腰来，“就她家现在这满院子的鸡啊鹅啊的，看不出来啊……” 第165章 人富招人眼红 金米粒躲在门后，把他们的话都收进了耳朵里。 自家现在的日子，在其他人看来很红火了吗？心中一阵暗喜。 老人说，人富招人恨。 她家富起来不至于招人恨，但免不了有人眼红。 今天小师傅的话更让她觉得捡到金子瞒着全家人的决定是正确的。 心不在焉的想着事情往外走，突然瞥见了厨房，金米粒想到一个事情，应该是要给小师傅和大柱家两父子做饭的吧？她怎么把这个事情忘记了。 去问小师傅你要不要在这儿吃饭，太失礼了。 纠结了一会儿，金米粒跑到田里去问金姚氏：“娘，师傅来建房子，是要提供饭食的吗？” 金姚氏擦了擦汗，把玉米棒子扔进背篓里，笑着道：“傻闺女啊，自古以来，起屋盖房都要留师傅吃饭的。师傅干活本身就很累，你不留师傅吃饭是要寒心的。还有，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 金姚氏一顿话说下来，金米只来得及说一句“娘，我回去做饭了”，就飞奔回去了。 风吹着玉米叶唰唰响，金玉和金姚氏互相看了一眼，捧腹大笑…… 既然有人在家做饭，金姚氏和金玉掰玉米掰到肚子饿的时候就回去吃饭。 回去一看，哦哟！还有鸡汤。 “你自己杀的鸡？” 金米粒提高了声音，“你看我像吗？我让大叔帮忙杀的。” 金姚氏看看四周没人，小声的说：“第一天来就杀鸡，会不会浪费了些？” 金米粒也学着她的样子，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比她还低：“小师傅一进门就看见我家满院子的鸡了，他还问大叔，我家日子是不是很好过？看那样子，是想吃鸡的样子，要是不做鸡给他吃，你说他会不会到外面说我们家小气，活也不给好好做。” 金姚氏听了，不确定的说：“不能吧，不能因为不杀鸡给吃就不好好干活吧？真要这样的话，那得是什么丧良心的东西才能干出这种事。” 金米粒噗嗤一笑，“娘，我是开玩笑的，就是想着他们干活辛苦，才杀的鸡。还有，小花马上要生了，也想给她补补。” 是啊，小花也要生了。 “你这饭是熟了吗？”金姚氏突然凑近问道，“ 熟了的话我去叫小花过来吃。” “可以开饭了。” 金姚氏转身要走，金米粒急忙叫住她，“娘，你等等，小花的婆婆还躺在床上呢，你先把这份饭菜端过去。” 一碗饭菜一碗汤，金米粒已经盛好，金姚氏抬上走路就 慢了很多…… 金米粒则提着一桶水去了后院，“小师傅、大叔、大柱哥，洗手吃饭了。” 半晌都没动静，金米粒又喊了一次，大柱才带头放下锄头，笑着问：“你做的什么菜？我们在后院都闻到香味了。” 金米粒羞答答的说：“没什么好菜，就是点家常菜。” 大柱爹嘴也够严的，他帮忙杀鸡回来，居然没在其他两人面前漏一声…… 小师傅排在第二个洗手，听见他们的对话，也是笑笑。 洗完手以后，三人甩着湿淋淋的手进了堂屋。 看见桌子上大大的一盆鸡汤，盆底还有黑色的鸡肉，三个人的脸上笑意更甚。 小师傅更是直接把手在衣服口袋两边一擦，直接就坐下了，嘴里说着：“活都没干多少，第一天就杀鸡给吃，太破费了。” 金米粒觉得好笑，看他这样子就是很想吃鸡的样子，还说得这样冠冕堂皇。 小花也到了，呼噜呼噜的喝汤。 金米粒偷偷看了她的肚子一眼，不愧是下个月要生了，好大！都要顶到桌子边沿了。 怕是不能等了，跟她娘商量一下，明天就带着金玉去把接生婆的事敲定下来。 除了顾小花，吃得最欢的就是小师傅。 他去给别人家建房子，没有第一天就杀鸡给吃的吧。 不过这鸡也不是白吃的，下午干活的时候，小师傅干得很卖力…… 吃晚饭的时候，没有外人，金米粒说：“这个小师傅，今天一天看下来，还挺不错的，之前还担心他是徒弟，没有师傅干得好。” “你以为？要是不出师，老师傅怎么可能让他自己一个人来干活，不论是态度还是技术都得过关，才能挑起半边天。”金玉一副了然的样子。 “对了，娘，明天跟你告个假，我和二姐去把接生婆给请了。” 金姚氏愣了一下，给顾小花请接生婆她双手赞成，但是一想到她一个黄花闺女去请接生婆，要是被人看见了，编排些难听的话中伤她怎么办？ 思想斗争了半天，金姚氏缓缓说道：“去吧，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说让人误会的话，不要做让人误会的事。” “好，我知道了。” 金玉说的隔壁村子就是隔壁村子，赶着马车过去大概就一柱香时间。 这么短的路程，只要顾小花有一点动静，来得及。 金玉认识路，金米粒赶着马车直奔接生婆家。 接生婆五十岁的样子，胖胖的，耳垂肉嘟嘟，和颜悦色，一脸福相。 看见她的第一眼，金米粒就觉得被她接生的孩子一定幸福安康，快乐长大。 心里满意得不得了了。 金玉将顾小花的情况和分娩大概日期告诉了她，她在心里默念一遍，就给了准话，那几天能去帮忙接生。 一切说定。 两姐妹惦记着金姚氏自己一个人在田里干活，马上就要走。 接生婆客气的把她们送出门，金玉想起来，以前生三个孩子都时候，每次都要先给接生婆定金的，这是本地的风俗。 三妹妹没生过孩子肯定不知道，刚刚来的路上她也没想起来跟三妹妹说，还好她身上有铜板。 从里面的衣服里摸出一把铜板，拉过接生婆的手，“婶子，这是定金，您收下，到时候一定要拼尽全力帮忙，只求母子平安。” 接生婆也不推让，笑着道：“谢谢，谢谢。” 金米粒看得眼睛都直了，原来请接生婆的时候就要给定金了，她还以为是生了孩子以后才支付。 “好你个娼妇，这才和离多久，居然就来请接生婆了？” 一道尖锐刺耳的熟悉声音响起。 金米粒回头，看见是顾盛宏…… 第166章 告到衙门 顾盛宏一眼瞟见金玉给接生婆铜板，又说什么“帮忙母子平安”，以为要生孩子的人是金玉。 无良的话想都不用想就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金米粒压低眉毛，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一段日子没见，他比上次在汉昌楼遇到时还邋遢，脸庞发黑、头发成绺、胸前的衣襟发亮……是黑得发亮…… 跟个乞丐没什么区别，真真是恶心到极点…… 看见他，金米粒只觉得头疼，怎么哪哪都能遇到他？ 更让人鬼火的是，开口又骂金玉是娼妇！ “你说谁是娼妇？” 金玉一见顾盛宏就跟猫见了老鼠一样，平日里为数不多的几句话更是一个字也没有了，只得金米粒出头。 “谁？就是金南博家的二女儿金玉。”顾盛宏抬着鼻孔哼了一声，故意伸长脖子，好像要说给旁边的人听见。 金南博都去世多久了，怎么还容得他成天挂在嘴上作贱？ 金米粒眼睛瞪得老大，气愤的说：“你是不是没饭吃？吃的都是米田共，怎么满嘴喷粪，臭得要死呢！” “你再说一遍！” “好话不用多说，我这么说你就生气了。你说我姐什么？啊？娼妇？你让别人听见了怎么看她？” “她是我妻子，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哪天的太阳没升起，让他忘记了金玉和他已经和离？ 金玉低头扣着手指，还是没说话。 金姚氏“呵呵”一笑，带着嘲讽，一板一眼地说：“你！与家姐！已和离！” 顾盛宏嘴唇动了动，刚要说话，下一秒就被金米粒不留余地的堵了回去，“既已和离，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家姐就是再嫁生子也轮不到你说半个字。 难不成，家姐再嫁，还要下喜帖请你来吃席？” 说完，金米粒眼睛斜挑着他，还冷笑一声。 气得顾盛宏，伸出手指指着她：“你……你……” 金米粒觉得还不解气，接着火上浇油：“我姐要是再嫁，就是喜帖忘了送给你，一定会特地上门邀请你喝满月酒的，让你看看离开你，她可以过得多好。” 这话一出，顾盛宏眼睛一横，嘴巴闭紧，鼻孔里喘着粗气，抬手…… 要来巴掌要落下来，金玉跑来拦在金米粒面前，“你打！你敢打，我们就告到县衙去，他们都是证人。” 一顿唇枪舌剑，周围早就围了看热闹的人。 顾盛宏心虚的把手放下，为了这个女人，惹上官非不划算。 金米粒暗自松了一口气。 好歹跟他生活了这么久，金玉自然知道他怕什么、知道怎样让他屈服！ 把手往后一甩，顾盛宏嘴里骂骂咧咧的走了。 金玉拍拍胸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平时软弱，看到自己的妹妹受到威胁，又挺身而出，事后怕得直发颤。 金米粒看着可爱的金玉摇摇微笑…… “二姐，顾盛宏怎么会在这？” 那个村子又不是顾盛宏家所在的村子。 金玉长叹一口气，“他这种赌徒，哪里有赌场就到处去，这个村子有一家他经常光顾的赌场……” “姐，说实话，你是不是对姐夫还有情？” 她刚开始一声不吭的表现，让金米粒不得怀疑。 金姚氏仰起头，看着湛蓝的天空，释怀般舒了一口气：“所有的情分都被他打没了。” 金米粒用肩膀撞了撞她的肩膀，开玩笑的道：“那我给你再找一个夫家吧？” 金玉以为金米粒现在嫌弃她拖儿带女的在家里拖累她了，心里一酸，眼睛就红了，“你是不是嫌弃我们了？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帮我找吧，不管是瘸的还是瞎的，多卑贱的人我都嫁。” 说着说着，把头一扭，好像是躲起来擦眼泪去了。 金米粒再也忍不住了，掰过她的肩膀，哈哈笑，“二姐，我是开玩笑的？” 金玉：“真的？” 金米粒看着她的眼睛说：“当然是真的，你就是一辈子不嫁，带着孩子在家，我也能养得活你们。” 金玉破涕为笑：“我就说嘛，我的三妹妹不会嫌弃我们的。” 金米粒说的是真话。 金玉回来这段日子，家里多了一个劳动力，帮了很大的忙。 在一个家庭里，抱团的家族生产力是不可忽视的，再说，她是姐姐，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她带着三个孩子在外面吃苦。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永远呆在这个家里。 两人携手重创“外敌”，心情愉快，分别坐在马车的左右两边，两条腿搭在外面一晃一晃的，轻快又欢乐…… 回到家，同村的一个大婶正站在门口往里面张望，金米粒跳下马车，热络的说，“大婶，今天怎么有空来串门？” “我听说你们家的咸鸡蛋好吃，我想来买两个尝一尝。来到你家，后院有动静，前面却没有人……”来人一脸无奈的说。 后面的动静是小师傅他们发出的，他们只顾干活，没发现前院进了人。 “来，大婶，我给你拿。” 最近鸡蛋高产 ，总算有多余的咸鸡蛋可以卖给本村或者隔壁不远村子的人家。 一般的农家，每次买都买得少，一次三个、四个的买，不过积少成多，家中的咸鸡蛋不会在家待得很久，几乎是刚腌好一两天就卖出去了。 大婶走后，金玉就要赶着去田里看金姚氏。 昨天就是金玉跟着去的，今天金米粒想自己去。 “姐，你在家做饭，我去。” 金玉摆手拒绝，“不用，我看你掰玉米棒时候老是在抓，还是我去吧。” “你和娘还不是一样抓。” 金玉倒是心疼自己这个妹妹，她不是也抓得满身都是红痕吗？ “别说了，就我去，你在家里给我们做饭，后院还有人干活呢！”金玉再次坚定拒绝，“我和娘等会回来吃饭，一定要给我们多做些好吃的。” 说完，背着背篓出门了。 留下金米粒掰着手指在院子里想了半天，好吃的，什么好吃的？ 家里可没什么好吃的了，有的就是栽在后院的家常菜。 不过明天好像又到了给汉昌楼送咸鸡蛋的时间了，可以去买些好菜回来。 今天还是随便吃点家里现成的好了。 第167章 酱爆茄子 做好饭，金玉和金姚氏还没有回来，金姚氏去后院里找大柱他们聊天。 小师傅见她走来，抬起头来问：“我师傅说你还要在这儿建一个灶台，专门用来烧洗澡水的？” 金米粒点点头，“嗯，省得还要从前院厨房里把水提过来，费劲！” 大柱爹和大柱刚刚才听说要在这儿建一个大灶台，震惊得嘴巴都合不拢，就为了洗个澡，还得特意打一口新灶？ 小师傅早就知道了，所以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表情。 “现在要跟你说的是，差不多可以把铁锅买回来了，明天我师傅就会过来跟我一起干活了，等他一来，你家这个澡房，两天的时间，我们就能建好了，然后就要开始打灶台了。” 金米粒点头，那是时候把铁锅买回来了。 正好明天去送鸡蛋，一次性买回来。 还说三个人一起干活可以早一点把玉米都收回来，就她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活还是全都落在二姐和娘亲身上，还要多拖上好几天才能把玉米全都收完。 给佟掌柜送完鸡蛋后，金米粒还跟她要了一罐她家酒楼的招牌辣酱带回去。 又逛着街买了青椒、腊肉、新鲜猪肉，看见居然有茄子，也买了好几只。 张婶还是在那个角落里缩着，安安静静的看着周围的人，等着有人来买她的菜。 不知道怎么，金米粒觉得这个老人很孤独。 “张婶，我来看你了，好久不见了。”金米粒扯出笑脸，乐呵呵的跑到张婶身旁坐下。 看见金米粒来，张婶眼睛都笑开了， “米粒，你来啦，好久不见你了。” “想你了，来看看你。” “真的吗？你最会哄人了。” …… 从什么好吃、哪家的鸡被叫花子抓走了，金米粒和张婶天南地北的说了半天。 金米粒很少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是张婶在说，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一刻也没停下来，金米粒好像看见一个迟暮的老人呆呆的坐在门外，屋子里，儿子、儿媳和小孙子笑声漫天，这份欢乐不属于她，她被遗忘了…… 她是一个很孤独的老人，所以才有这么强的表达欲望。 金米粒不忍心打断她，一直认真听着， 有时就点头附和她，直到最后一捆菜卖完，金米粒把张婶送到门口外面才离开。 她的背影，让金米粒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铁锅太大了，买的时候是铁铺老板和小伙计三、四个人一起抬上马车的。 到家了，金米粒跑到后院去喊小师傅和大柱家两父子帮忙把大铁锅抬下来。 金米粒这才看见老师傅也在，笑着跟他打了招呼。 “哇，好大一口锅！”大柱忍不住发出惊叹。 “是啊，好大的锅，我建了这么多房子，你家的澡房真是很奢侈。”老师傅摸着下巴说。 他也想不通，正儿八经住的房子还破破烂烂的，怎么舍得花大手笔建一个非必要的澡房。 他当然理解不了金米粒这个现代人每天要洗一次澡的安乐精神。 金米粒紧抿嘴唇，眼皮放低，“是啊……是啊……” “你们的早饭是我二姐的来做的吗？” 大柱点点头，“是的。” “晚饭我给你们做好吃的。”金米粒想到刚刚买的茄子，还有从汉昌楼带回来的独家秘酱，想做一个酱香茄子…… 她不仅爱吃，还特别会做，是她的拿手菜之一。 她一说，大柱和小师傅都不由自主的小声嘀咕：“好吃的……好吃的……” 他们这种期待的表情，让金迷路很有做饭的热情。 金米粒说完就赶到田里掰玉米，田里的玉米已经掰了一半，大概还要四五天就可以掰完了。 今天的太阳不是一般大，金玉和金姚氏没到吃晚饭时就说要收工了。 “走吧走吧，累就回去，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干完的，先回去做饭吃。” 回去以后， 金米粒就自觉的去做饭，金玉和金姚氏坐在前院休息，看见金米粒拿着紫色的长条东西出来，好奇的问：“闺女，你拿着的那是什么东西，怎么紫得发黑呢？” 金米粒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说：“这叫茄子！” “干嘛的？” “吃的呀，很好吃。”金米粒说着还舔了一下嘴，好像嘴里已经有酱爆茄子的味道了。 金姚氏耸耸肩，“那今晚的厨房就交给你了。” 她今天干活少，应该承担起做饭的事。 “你们就等着吃吧。” 说完，把茄子皮削出去，用菜刀切成小段后，用水把茄子段泡起来，等着下锅。 炒茄子费油，金米粒在锅里放了很多油。 金玉心疼，“怎么要这么多油啊？” 金玉回来以后，金姚氏吝啬油的位置已经退居第二。 “二姐，你相信我，炒茄子的油越多越好，放在米饭上，保准你能多吃三碗饭。” 金玉…… 当然了，普通人家吃上油都是奢侈，就算炒树叶的油用来拌饭，应该也是好吃的吧？ 油热，把茄子放进去煎到变色，然后盛出来，接着把剁碎的猪肉碎放进去翻炒，放入姜蒜爆香，再倒入之前煎好的茄子、加水调好的酱汁，中火烧开，小火收汁…… 等金米粒把酱爆茄子从锅里盛出来，才发现灶台旁边围了一堆小脑袋，舌头一伸一伸的…… 遇上金米粒的眼神，小秦羽说：“二姐，你做的菜真香，一定很好吃。” “是啊，闻着这个味道，我等会可以吃两碗饭。” “我可以吃三碗！” 金米粒好笑的说：“吃都还没吃，怎么就知道好吃？” “香味已经很诱人了，肯定好吃。” 顾开栋抬着小小的脑袋，对她满脸信任。 金米粒也吃她这一套，赶忙往堂屋端饭，“去，叫后院的爷爷叔叔们来吃饭了。” 小秦羽奔奔跳跳的往后院跑去。 众人落座，都被那碗色泽鲜艳的菜吸引了过去。 一人一筷子排着队夹，最后一个夹完，又轮一圈…… 满桌子的人都不说话，只听见吧嗒嘴的声音。 小秦羽摸着圆鼓鼓的肚子，打个饱嗝，“二姐，你的手艺是真好，快要可以开个菜馆了……” 金米粒：开菜馆？ 第168章 哪来的银子 开菜馆，她可没有想过，主要是自己不善于做菜，只是有几个拿手菜在身上。 “小秦羽，你可是高看你二姐了，我哪有那本事。”金米粒说完，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哎，你不爱读书，又那么爱吃，要不等你上两年学堂，多识得几个字，就送你去学厨？” 读书他是真的不喜欢，要不是被逼的，他肯定不会去。 学厨能做出让人吃了以后心情愉悦的饭菜，他倒还蛮有兴趣的。 舔了舔粘在筷子上的最后一丁点酱爆茄子沫，小秦羽意犹未尽的说：“好啊，好啊，这个我可以。” “可不可以不是你说了算，等你长大点就送你去让老厨子看一看，是不是吃着碗饭的料。” 那破书他是一天都不想去念了，他把小脑袋伸长，笑嘻嘻的问金米粒：“二姐，能现在就送我去吗？” 金米粒身体往后一仰，眼睛直瞪着他“不行，你那么小，站在灶台旁边都够不到锅铲，又是热油热汤的，太危险！还是等过两年长高点再去吧。” 金姚氏也同意，“是得过两年再去！” 听说小孩子去当学徒太苦了，不管是裁缝铺、铁铺还是什么山货铺，遇到掌柜良心不好的，没工钱不说，还把小学当奴隶使，一天忙到晚，左呼右喝，严重的还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金姚氏想想就全身打冷颤，她才舍不得让自己老儿子去受这份罪呢。 二姐说的对，小秦羽听权，王往嘴里扒了一口白米饭，狠狠的说：“那我一定要多吃一点，快快长高，争取能早日摸到锅铲。” 小小的腮帮子被揣得鼓鼓的，一说话饭就往外喷，他还心疼的捡起来又放进嘴里。 金米粒看得一脸嫌弃又觉得心酸。 现代的孩子，哪家不是教育：吃的东西掉地上就不要了，不卫生，吃了要生病。 小秦羽这孩子是做小乞丐那阵子被饿怕了，掉在桌上的米粒都舍不得不要。 “你是得多吃点，长高一点，好保护我呀！”收起复杂的情绪，金米粒开起了玩笑。 没想到小家伙鼻子一吸，说出一句想让金米粒揪他耳朵的话：“二姐，你哪用我来保护啊，你好好收拾收拾，打扮一下，给我带个姐夫回来，哪还需要我保护你啊？” 一瞬间，筷子与瓷碗碰撞的声音、咀嚼的声音都没有了，桌子上的众人动作停顿，全都低着眉毛悄悄观察金米粒的脸色。 金姚氏作为她的娘亲，轻咳一声，“对，你姐有未来姐夫保护，你只管吃饭，照顾好自己就行。” 金米粒：“……” 接下来的几天，金米粒又投身到掰玉米的“大事业”中，到做饭的时间 ，金米粒和金姚氏、金玉换着回去做饭。 双喜临门，玉米收完的这天，澡房也弄好了。 虽说是澡房，却是瓦铺的顶，周围用长短一致、宽度相同、打磨光滑无一丝毛刺的木板围起来的，上面还刷着清水漆，一口超大的铁锅过紧紧挨着澡房，紧挨着灶台的这边墙上，老师傅特意开了一个小门，只要把小门打开，就能把烧好的洗澡水一瓢一瓢舀到澡盆里去，可以省不少力气…… 金米粒高兴，特地又做了一桌好吃的酬谢老师傅、小师傅和大柱家两父子。 “各位，我以茶代酒，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用心用力给我家建了一个这么好的澡房，不久以后，我家盖青砖大瓦房，一定会再请你们帮忙操心建房子的。” 什么？不久就要盖青砖大瓦房？ 吹牛也不是这样吹的，她家现在只是解决了温饱问题而已。盖青砖大瓦房，得到猴年马月去？金姚氏不停的向金米粒挤眼睛，提醒她不要乱说话，到时候要是房子建不起来，这大话说出去，必定要让十里八乡的村民笑个一年半载，还得说她三闺女人品不好，是个谎话精。 老师傅和小师傅对视一眼，老师傅笑哈哈的说：“好好，到时候一定再来尽尽力。” 自己那个徒儿，最近可没少在他面前吹风，说现在建澡房的这家人，虽然房屋破烂，一屋子的女人，可是后院牲口家禽不少，有牛有马，有鸡有鱼，应该是个富裕人家。 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这家的三女儿年纪不小，尚未婚配，却好像是这个家里掌权的，现在人家说要建青砖大瓦房，他是信的。 三闺女只是胡乱说说，没想到老师傅把她的话当真了，金姚氏着急的在桌子下一下一下的掐金米粒的大腿。 金米粒惊呼一声，“娘，干嘛掐我？” 金姚氏脸色微微一沉，在心底暗骂，这没脑子的！自己在桌下掐她就是想悄悄提醒她，没想到她自己倒大声喧哗出来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想发作又不便发作，金姚氏硬生生挤出笑脸:“我哪有掐你，就是看见你大腿上有个蚊子，好心帮你赶一赶……来来来，吃，快吃……” 金玉也木讷讷盯着自己的三妹妹和金姚氏，她可不知道，家里究竟有没有银子来盖青砖大瓦房？ 几个小屁孩一听要建青砖大瓦房，更是掩不住的兴奋。 老师傅疑惑，这一家人脸色各异，奇奇怪怪的，青砖大瓦房究竟是盖还是不盖？ 看老师傅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金米粒“咯咯”一笑，“老师傅，等我家商量好了，就一定请你们来帮忙。” 看了一眼金姚氏淡淡的脸色，老师傅只能应声道:“好的，好的……” 气氛有点尴尬，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送走客人后，金姚氏气呼呼的回到家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金米粒，我问你……” 事态严重了， 金姚氏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叫过自己。 金姚氏缩着肩膀，像小鸡仔一样慢慢挪到堂屋的中央，眼神恳切的听着金姚氏训话。 “你说你，说什么不好，说我们家要盖房子，还是青砖大瓦房！你看看我们几个这张脸，像是住青砖大瓦房的命吗？ 还有，你就算说要盖房子，也得等我们有钱了再说吧，你现在这样在外面面前说，不等于昭告天下吗？盖不起房子我看你拿什么盛左邻右舍的口水。 说得还挺开心，我怎么掐你，你都不住口！ 我就像问问你，你哪来的银子盖青砖大瓦房？！” 一下左腿搭右腿上，一下右腿搭左腿上，金姚氏要把刚才被堵回去的话一次性说完…… 第169章 护花使者 金姚氏站在堂屋正中央，低着头，身子晃来晃去，等她娘把话说完。 金玉和孩子们大气不敢出，站在一边听金姚氏训话。她训金米粒一个人，好像连带着把家里其他人都一起训了一样，全都眉头紧皱，憋着嘴巴。 好了，金姚氏问她话呢？她可以讲话了,金米粒停止摇晃，立正道：“娘，我们家有钱？” “有钱？我怎么不知道？”金姚氏顿了一下，“哦，是有钱，卖鸡蛋得来的，那够建青砖大瓦房？” 想起一个个小得可以忽略不计的鸡蛋，跟那么大一座青砖大瓦房，金姚氏觉得脑袋“嗡嗡”响，无力的扶住了脑袋。 金米粒却特意往前走了一步，伏在金姚氏的耳边，轻快地说：“娘，咱们真有钱！” 语气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平时三闺女是一个稳重、知进退的人，今天为何会当着这么多人说“没把握”的大话？ 仔细一想，金姚氏决定听听她如此反常的理由。 “真有钱？” “真有。” “哪来的？”金姚氏就是想搞清楚。 “就卖鸡蛋、卖鸡，还有一开始卖野菜来的。”金米粒想说服金姚氏，可也不能把捡到一大堆金元宝的事情说出来。 卖那些东西的银子，大概只能承担家里的日常开销吧，毕竟家里有那么多口人。 家里的收入她的确没在管，树下的银子存了多少她也不清楚，加上自己记账困难，她的确不知道家里一共有多少银子。 金姚氏：“够盖青砖大瓦房？” 为了不让金姚氏继续怀疑，金米粒嘴角一沉，苦着脸可怜兮兮地说：“够，只不过是盖了房子，家里怕是吃得没这么好了，吃干饭的次数要减少、肉可能也要一年半载才能吃一次……” “哎呀，什么干饭稀饭、肉不肉的、只要能住上新房子，半夜不用起来用盆接雨水就行。”既然闺女说有钱，那就盖吧？反正她也想住新房子，只不过是因为家里困难，所以不敢想， 不敢说。 金姚氏还民主的转过头去问金玉和孩子们：“你们也是这样想的吧？” 墙角缩着的那排透明人，此时不停的点头。 一巴掌拍在桌角上，金姚氏发挥了一下一家之长的作用，决策一般道：“好，那我们下个月就开始建房子，争取在过年前一定要搬进新房子。” 金姚氏假模假样的板着脸进了自己的房间。 在她关上门前一秒，听见堂屋里一群孩子激动得叽哩哇啦的声音，好像还有人高兴得蹦了起来。 金姚氏也很兴奋，但她不是一家的长辈嘛，怎么能在孩子们面前失态呢？小跑着扑到床上，紧紧勒着抱着枕头，哇！好棒…… 房间外。 金玉满眼放光：“三妹妹，你真棒，不到一年时间吧？你就要让家里住上青砖大瓦房了！我们也是享上你的福了。你可真厉害！” 夸奖的话连着说了好几遍，金姚氏都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 “行了，行了，一家人这样不要脸的夸，我会害羞的。”金米粒作出娇羞的样子，用手捂住笑得灿烂的大嘴，“累死人了，我好想洗个澡？” 听她这么说，金玉眼睛一提溜，“你是想试试新澡房吧？” 金米粒“嘿嘿”一笑：“知我者二姐也。” 金玉：“德行！我帮你生火烧水去。” 小秦羽和三小只听见金玉说托金米粒的福，他们才能住新房子，殷勤地腆着小脸说：“我们也去……我们也去……” “谢谢！”金米粒心疼他们，却不骄纵他们，能做的小事还是要做滴! 全体解散，抱柴火的抱柴火、打水的打水，为了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小姨能痛痛快快地洗个澡，他们乐此不疲。 回房间收拾换洗衣服，拿着洗得发白、领子磨破、肩膀上只剩一层薄纱还透肉的衣服，金米粒仰天长叹：“这叫什么事啊！有钱却不能花。” 刚刚已经说了盖房子以后，日子会变得艰难，买衣服这种事，怕是更不能想了！要是金姚氏再怀疑，就不会那么容易摆平了。 躺在床上郁闷了一会儿 ，听见小秦羽大喊：“三姐，可以洗澡了。” 金米粒赶忙低头找鞋子，是布鞋。 呃，老天就不能赏赐一双塑料拖鞋吗？ 踩着鞋跟跑到澡房，天已经擦黑。 金玉在外面点了一盏油灯，大铁锅周围飘着层层雾气，在油灯的映射下，安全感十足…… “你去看看，热水我们已经舀进去了，还兑好了凉水，热水和凉水我们也各准备了一桶，要是不合适，你自己看着兑……” 金玉说完，就要走。 金姚氏看着黑下来的天，跟金玉说：“姐，帮我牵金条、金砖还是金雪，随便一条狗狗到我门口上拴着。” “为什么？” 金米粒眼睛扫了一眼还未合拢的后院墙：“你看，这院子七零八落的，什么人都能进来，要是有登徒子进来，我在下次洗澡，不是吃亏了吗？让狗狗在那儿可以做我的护花使者。” 护花使者？ 金玉白了她一眼，心下了然：“好好好，我去……” 金米粒从孤儿院出来以后，就一直租房子住，对单身女性独自生活居住注意事项研究得特别透彻，这点意识还是有的。 抬着油灯进澡房，金米粒忍不住笑。 这澡房真是很合自己的心意，澡盆是自己亲自设计的，在澡房封门的前一天就运来摆好了，树杈做的衣服挂钩，一套竹子编的桌子、小板凳，水淋上去不会堆积，不易坏，竹桌子上还放着一个葫芦瓢。 除了原本就计划好的澡盆下面是刷了防水漆的木头，另外一半都是竹子铺的，害怕一层支撑不了人在上面行走，老师傅还特意铺了两层，只不过是有距离的错开，不会把脚塞进去，又能往下沥水；竹子和下面的石板有一定距离，方便水沥下去又流出去，只要太阳一晒、风一吹就清爽了，一点儿霉味不会有…… 整个高还原度的古色古香浴室，以前下班的时候，她就希望能躺在这样一间浴室里，喝着红酒泡着澡。 听见门外一声狗吠，金米粒安心的解开衣服…… 第170章 搬救兵 洗澡水暖入人心，一时放纵，金米粒居然在澡盆里睡着了。 金玉在房里跟几个孩子玩了半天，不见金米粒回去，心想那么大一盆洗澡水，不会是被淹了吧？ 披着衣服找去，“米粒，米粒。” 喊了两声，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金玉急得掰着门框直摇。 头靠在澡盆边上，听见有人喊她，金米粒头一偏，落进了水里，鼻子被水呛到：“咳咳咳……”闭着眼睛在半空中抓了半天，才从澡盆里挣扎起来。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金米粒喘着粗气，“哎！二姐。” 听见金米粒的声音，金玉才停止了摇门，“我还以为你被水淹了呢？洗好就赶紧出来，省得着凉。” “知道了。”金米粒缓过神以后，赶忙答应了一声。 澡盆里水温温的，不算凉，金玉走后，金米粒又在里面泡了一会。 这个时候要是有杯红酒就最好好了，以前红酒和泡澡搭档总能给她一个好睡眠…… 回到房间，几个孩子正闹得烟尘四起，金玉生无可恋的缩在角落里。 金米粒顺着墙角走到金玉面前，擦着是湿哒哒的头发，“二姐，你这是在怎么了？” “怎么了?我被他们乱得心烦。”金玉抬起头看看她，金米粒这才发现金玉的眉毛扭成了团，可见真的是被几个小家伙滋扰得不轻。 “别烦别烦，下个月就要开始动工建新房了，等建好以后就让他们几个自己住去。” 金玉好像想到了什么，沉思着点了一下头：“我听娘在田里念叨，说玉米掰回来以后要编起来挂在房檐上，老房子要拆了，不是就没地方挂了，不行，我得去跟她说。” 她这急性子，要说的话、要做的事，一秒也等不了。 金米粒…… 泡过澡以后睡觉真的很舒服。 金玉第二天一早什么时候起床都不知道，反正金米粒起床的时候她早就不见了。 肯定是想着玉米已经收回来了，她要睡就让她多睡一会儿好了，所以金玉没有叫醒她。 院子里，空落落的，人都哪去了？ 家畜牲口都是喂饱的，锄头也不少了，肯定是又下田了。 没睡醒似的打着哈欠往自家田里走去，有的人家早在自家田里面村收整出一小个角落撒下秧苗，用一层稻草均匀铺在桑上面。 自家田里金姚氏和金玉，一个在挖地，一个正用火折子把挖出的玉米根烧了。 金玉跳进田里，不满的抱怨道：“娘，二姐，你们到田里来干活，干嘛不叫我？” “我出来的时候，你正呼呼打鼾，睡得可香了，我就没叫你。”金玉很自然的说，却不知道这句话给金米粒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她只是泡澡泡得全身都酥软了，所以多睡了一会嘛。 以前不管有多累金米粒睡觉都没有打过呼噜，现在说她打呼噜，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的：“姐，你不要乱说，我从来不打呼的。” 金玉才懒得跟她这个长不大的妹妹争辩。 “娘，不是说今天要把玉米挂起来吗？怎么又来田里了？”金米粒蹲在田埂上看着劳作的人问。 金姚氏：“今天把育苗地搞定，等秧苗慢慢长成。玉米已经收回去了，耽搁一两天没关系的。” “这样啊，那我想上山去看看顾力辉叔叔。” 自从小花怀孕后，她上山不方便，已经很久没去看过顾力辉了。 金姚氏手里的锄头一停，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的山：“去吧，他也是固执，让他下山一起住，他又不愿意，你是该多代替小花去看看他。” 金米粒如蒙大赦，“那我去了，娘、姐，拜拜！” 拜拜？ 这是什么词？ 金姚氏疑惑地看向金玉，金玉耸耸肩，一副“别问我，问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这边，金米粒没去问顾小花去不去，带着三条狗子，直接背上一罐子茶叶就上山了。 顾力辉家大门紧闭，从外面锁着。 绕着房子转了一圈也没看见顾力辉人，他是去林子里了吗？ 不看见人可不能回去， 等会再过来看一圈。 时间还早，金米粒也往着房子后面更深处去。 自从认识顾小花以后，她的脚步就在顾小花家附近停住，森林里的宝藏再也没去探索过了，今天再往里面走走，说不定再捡到一包金子，那这辈子是不是可以躺平了？ 林子里郁郁葱葱，越往里越茂密，金米粒发现连走路的都困难了，钩钩刺刺一直在喇自己的衣服，往前走小小一段就要回过头把刺头从衣服上扯下来，不然衣服都给你划坏了，用人迹罕至来形容很合适。 要不是旁边不时传到耳朵里的狗叫声，金米粒早就不敢再往里面走了。 三个保镖在身旁，说什么也得去闯闯。 艰难地穿过最严丝合缝的森林密处，低着的头一抬起，阳光刺眼，忐忑的心也安静下来。 放下挡在眼前的双手，眼前居然出现一片结着红色果子的树。 金米粒心下一喜，顾不上被荆棘刺肉的痛，飞奔过去。 远看红果子很小，近看还挺大，比自家小的土鸡蛋只小一圈，树她不认识，不过……果子好像李子,以前水果超市里有卖的。 喉咙一酸，唾液开始涌现。 伸出手，迫不及待的拉下一根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枝条，摘下一个鲜红色的果子。 圆圆的果子摸上去有点硬，上面有一层薄薄的薄粉，跟印象中的李子是一样的。 小心翼翼的把果子表面的粉末抹去，金米粒豪不犹豫的塞进嘴里，她确定这就是李子，不会中毒。 一口咬下去，酸酸的味道瞬间溢满整个口腔，味道清新上头，应该再养几天就会由酸变甜，不过口感确实有点硬。 她本人比较耐酸，吃菜都要多多放醋，这点酸度她还蛮喜欢的。 金米粒退后一步，果树有规律的排列成园，大概估算了一下，这一片果园得有100多棵左右。 被晒得像鱼干一样的死草、长势依旧很好的新鲜草，塞满了果树的下方，好像没有人在管理这片果园。 不死心的绕着果园走了一圈，终于在果园的左上方发现三间用土垒起来的半倒塌房子，风吹日晒，搭在上方的木头已经腐烂生虫，看样子荒废了很久。 真棒！ 这片果园是我金家的了。 不过，那么多果子自己一个人带不回去，好在成熟度、甜度都不够，等过两天搬救兵来背回去，也是来得及的。 第171章 粪水解毒 今天来有狗狗带路，这林子密的，说不定下次来连狗狗都不认识路了。 在脑袋里搜索了一番野外求生大权，金米粒在返回去的路上，把又细又长的软草搓成绳子，拴在沿路的植物上作标记，免得下次来的时候找错方向。 再次回到顾力辉的家，顾力辉家大门已开，烟囱里在冒烟，周围飘散着米饭的清香。 金米粒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还好还好，人是在的…… 把自己带来的茶叶拿出来 ，金米粒担忧地问顾力辉去干嘛了。 顾力辉在厨房里忙来忙去，做出一桌丰盛的晚饭，四菜一汤，两荤三素。 “叔叔，你做这么多饭，我们两个怎么能吃得完？”金米粒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大。 顾力辉一怔，是啊！他忘记了顾小花马上要临盆了，没有跟米粒一起来…… 有些失落，又强撑着扯出笑脸：“没事，我们多吃一点，吃不了的留着明天吃，我还能省事了呢？” 金米粒能听出他是说假话，吧嗒了一下嘴，郑重的说：“叔叔，你就下山去吧！好歹有个照应，你一个人在这深山老林里住着，不但小花不放心，就连我们全家都担心你。” “哪有老丈人去女婿家住的道理?” 筷子往碗上一横，金米粒正儿八经的说道：“哪没有这样的道理？再说，大柱哥一家也都希望你跟他们住在一起。” 对面的顾力辉皱着眉毛思考了一会，呷了一口酒：“先吃饭，你说那事我再考虑考虑……” 趁着天还没黑， 金米粒叮嘱顾力辉好好考虑下山的事，还要照顾好自己，在三只狗狗的保卫下赶回家，一路上金米粒都在嘀咕，那果园应该是无主果园，自己可以随意采摘的…… 一进院子就看见掰回来的玉米被编成粗粗的柱子一样挂在小秦羽住的杂物房外面，金灿灿的。 金姚氏和金玉手脚真快，到田里干了半天活，还可以编好这么一大串玉米…… 小秦羽端着饭盆从厨房出来，看见在院子里发愣的金米粒，嘟起小嘴就开始抱怨：“二姐，我下学回来，干娘说你去林子里小花姐姐家去了，怎么不带我去呢？” 小秦羽不喜欢上学，倒喜欢乱跑，特别是爱跟在金米粒的身后，她去哪儿，小小秦羽就要跟到哪儿去。 看着嘴嘟得能挂上衣服的小秦羽，金米粒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好弟弟，姐姐错了，等以后姐姐要去一定叫上你。” 下次去可不是得叫上他吗？要不然那么多李子，就是把自己压趴下三回也搬不回来。 现代社会，都说“要致富先修路”是有道理的。 就说今天找到的那块果园，要是有路的话，就能直接把牛车马车赶到果园边，可以省不少气力的。 在金米粒的“哄骗”下，小秦羽终于破涕为笑。 一路颠簸，刚刚吃下去的饭菜好像已经消耗干净了，金米粒习惯性的坐到桌子旁，很自然的夹菜吃、舀汤喝…… 今天的饭桌上静悄悄的，金米粒很想找话说，嘴角带着笑意，欣喜的说：“娘，我今天发现了一个好地方。” 上次她说她发现了一个好地方，那个好地方就是长着红薯的洼地。 她这次说发现了好地方，是不是发现了另一块更大的红薯地？ 红薯地诶！ 那这个冬天他们一家人就有很多红薯可以吃啰…… 金姚氏跟金米粒一样兴奋，眼里小星星在闪烁：“怎么？你又看见了红薯地？” 金米粒头上生出三根黑线……她娘眼里的好东西就是红薯？ 世界苛待了金姚氏这个弱小的女人，怎么能责怪她眼界小，没见过真正的好东西呢？ 金米粒笑笑：“我看见了 一片李子……” “李子？” “是什么？” “是药吗？” 一人一句，问得金米粒不知该先回答哪一个的问题，只能照着自己的意愿来。 “是一种野果。” 放下筷子，金米粒跑到院子里把自己摘回来的三、两个李子拿出来给他们看。 金姚氏拿着火红的李子仔细端详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又递给金玉，金玉看过后递给小秦羽，李子就在他们手里转了一圈…… 看他们那个样子，金米粒就确定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认识这种果子…… “野果，会不会有毒？”金姚氏警惕的问。 金玉也疑惑的看向她。 几个小的看着红彤彤漂亮的李子，很害怕它们是金姚氏口中所讲的“有毒的野果”。 金米粒不紧不慢地舀了一勺鸡蛋羹和碗里的米饭拌匀：“你们放心，我尝过了，没毒！” “什么？” 金玉“腾”地站起来，把身后的椅子重重推翻在地上，发出“哐”的巨大声响。 感觉自己反应有点大了，金玉畏畏缩缩地扫了所有人一眼，支支吾吾的说：“你怎么能随随便便把不认识的野果子吃进肚子里，要是有毒怎么办？” 被她的反应逗笑了，金米粒嘻嘻哈哈，没有一点儿正形：“要是有毒，我还能坐在这儿吃饭吗？你们早就各司其职，准备把我送上山了！” “你不孝，我这个老母亲呢还在这呢，就说是什么上山不上山的！”金米粒这话一出，金姚氏也爆了，“金米粒我可告诉你，你二姐说得对！你就是想拿自己试药，也得回来在我们眼皮底下试，有个好歹的，我和你姐还有这四个小的，还能帮忙给你找郎中，再不济也能给你喂瓢粪水解毒。” 喂粪水？ 粪水解毒的这种桥段只在电视上看过，就当个笑点看的，没想到她娘真想用到她身上。 金米粒喝了一半的汤都不香了，汤汁稀稀拉拉的顺着嘴角滴落到面前的碗里，碗里还有小半碗晚饭呢，此时肯定是吃不下去了，唯一的出路就是…… 金条、金砖、金雪，你们终于可以加餐了！ 第172章 爬上床的蛆 金姚氏恨铁不成钢，孩子就是孩子，就算她不傻了，也是做事不考虑后果。 要真的是毒果子，金米粒就是黄土埋身，金姚氏她们上坟都找不到地方。 见金米粒装聋作哑不说话。 金姚氏火气难消，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碗边：“你听见没有？” 金米粒缩着脑袋，乖乖答应：“我知道了。” 说完又不怕死的把果子递到金玉面前，咧着大嘴笑：“二姐，你尝尝。” 金玉看看金姚氏，见她面色不变，才敢把手伸过去。 金玉的动作，金姚氏看见了，既然金米粒吃过没事，那金玉也不会有事，如果真的能吃的话，也能给孩子们多一种吃食。 接过果子，金玉慢慢的放进嘴里，一嘴咬下去，“嘶……好酸……”眼睛鼻子都皱成了一团。 金米粒捂着嘴大笑：“现在是有点酸，等过几天可甜了。” “不信。”金玉一脸苦相，不停的往外吐被嚼碎的李子碎。 “到时候你就信了……” 昨天惹自己娘生气了，金米粒特意让金玉一起床就叫醒她。 金姚氏在剁野草，金米粒就去把装野草的木桶拎到金姚氏面前；金姚氏去喂鸡，金米粒就去扫鸡舍下方的鸡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金米粒在哄金姚氏，金姚氏也只知道三闺女是怕自己还在生气，好笑地道：“好了 好了，你先去把脸洗了，你看，眼角里都还有眼屎呢！” 金米粒急忙用手指抠了一下自己的眼角。 一旁看热闹的金玉笑着道：“哪有眼屎， 就是娘烦你了，让你去把脸洗了。” 金米粒嘿嘿一笑：“好，我这就去洗。” “洗了以后就在院子等着，我教你编玉米。” “好。” 金米粒在看见金姚氏的笑脸后也变得心情愉快。 手上的活计，看着简单、做着困难。 玉米的苞叶被脱到与玉米棒子相反的方向，却不直接薅下来，利用这些玉米苞叶把一个个玉米棒串联起来。 金米粒规规矩矩、一动不敢动地看着金姚氏操作了半天，觉得自己会了，等自己一上手，却老是握不住玉米棒子，好不容易编出一寸长的玉米串子，玉米棒居然从玉米串上滑下来了，整个玉米串子就都松了，提起来轻轻一抖，散了…… 金米粒长叹一口气，挫败的坐在玉米堆上。 金姚氏见状，语气平静的说：“别心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慢来，你娘我也不会。” 有了金姚氏感同身受的教育，金米粒耐心的把散开的玉米棒又重新编起来，这次，她用了很大的力，玉米串子可算是稳稳当当的了。 虽然歪歪扭扭的，但总算是不会掉下来。 快要吃午饭的时候，小秦羽回来了，见金米粒在家，他高兴的说：“我把书袋放一放就来帮忙。” 只知道小秦羽不喜上学， 平时连他写字如何也没有关心过。 金米粒放下手里的玉米棒，跟在小秦羽后面进了他睡觉的杂物房。 小秦羽把书包放在床上，转身就要出去，金米粒自然地坐在他床上，伸手就去拿他的书包：“来，二姐看看，你的字写得怎么样？” 小秦羽脸上一红，结结巴巴地说：“二姐，不、不……不用看了吧？” 边沿卷得不成样的纸张，金米粒左右上手抚了半天也没有抚平，里面的字歪歪扭扭、大滴小滴的墨汁晕在纸张上，还有黑的、黄的污渍，不知是吃什么东西滴在上面…… 这张纸要是拿去上茅厕擦屁股都觉得脏吧？ 金米粒摇头看向小秦羽，小秦羽早就自觉的把头低下了。 看他这副模样，金米粒只能轻言细语到：“小秦羽，你字写得不好，可以多练习，但你把写字的纸张糟蹋成这样，就是态度的问题 。” 小秦雨还是低着头，就是不说话。 金米粒把手往后一撑，静静的坐了几分钟，突然，金米粒觉得自己的手上有些痒，低头一看，“啊！” 一下蹦得老高。 金姚氏、金玉在院子里都听见了，问怎么回事。 金米粒惊魂未定，目瞪口呆。 小秦羽只得替她说：“干娘，没事，就是看见一只蛆。” 不是一只蛆的事，那是一只又大又肥的黑蛆，除了眼睛部位是白的，全身都是黑的，身体一拱一拱的……给金米粒的感觉跟看见蛇一样，从头凉到脚。 金米粒足足呆了十分钟，才问：“小秦羽，你床上怎么会有蛆呢？” 被问到的小秦羽一脸无所谓的说：“就是收回来的玉米里爬出来的玉米蛆，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 小秦羽说的如此淡定，这条不速之客肯定不是上他床的第一条蛆了。 金米粒：“之前就发现有蛆上你的床了？” 小秦羽耸耸肩：“几乎每晚睡觉的时候都要看见一条、两条，只不过不是黑色，是白色的。” 每晚！ 他说得云淡风轻，金米粒早就下嘴唇都要咬出血了。 要是金米粒自己的话早就咋呼得全家人都知道了，就是搬到露天的院子里睡，都不会在如此恐怖的地方睡这么多天，要是睡着睡着蛆爬到身体上怎么办？ 咦！ 金米粒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你今晚就搬着被褥到堂屋打个地铺吧？” 小秦羽挑着半边眉毛问：“为什么要到堂屋睡？像什么样子？我不去。” 金米粒可是一秒都忍受不了这个地方。 小秦羽又固执，她只能叮嘱：“那你自己睡觉的时候小心点，省得蛆钻到你的眼睛、鼻孔里去。” 说完就往外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了下来转过头跟小秦羽说：“不行，明天就去找老师傅，跟她商量盖新房的事！” 小秦羽站在光线不太好的杂物房里，泪水早就打湿了前衣襟。 他一个被金米粒捡回来的小乞丐，无依无靠，好像被老天抛弃了的人，金米粒居然会为了他的床不被蛆爬、照顾他的感受，就要提前动工建房子。 等他长大，学了厨，一定要让他们一家都吃上好菜好饭…… 第173章 忘记看黄历 “娘，明天我去送鸡蛋，顺便去一趟老师傅家里，让他们尽快来给我家建房子。”吃饭的时候，金米粒在饭桌上跟金姚氏说。 金姚氏一怔，不自信的开口道：“我们真的有钱建房子了？” 金米粒微微一笑：“娘，你这问题都问了八百遍了，今天二姐也在，我再说一遍，我们家要建新房了，如果不在家，你又想问的话，就去问二姐，二姐会告诉你的。 对了，我去了，家里那么多包谷你们能编完吗？” 金姚氏狠狠的夹了一筷子菜：“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金玉闷着嘴笑，她家里的这些人现在是一个比一个有趣，自己的日子比在顾盛宏家好过不知多少倍…… 这次出门，她又带着一个金元宝去镇上钱庄换了银子和铜板，本想全部都带着去，又怕惹眼，最后还是决定每次只带一个。 老师傅看见金米粒登门，一脸意外之中的得意，他之前就断定，这个小女子是能做主的人。 “师傅，请您尽快登门帮忙建房子。”金米粒恭恭敬敬的邀请。 老师傅一捻胡子，“你家要盖多大的房子？” “至少不能比我家现在的屋子小吧！我家没有别的地方建房子。” 其实，金米粒是觉得现在的位置比较好，邻山又邻水，前后都有院子，地盘比较大，只要好好规划一下，是一个很适宜居住的地方。 她家地方不小，要是照着老屋的位置来建新房，是一项不小的工程，完工后会有一笔很大的收入，老师傅脸上的笑意再也藏不住了：“好好好，我明天就去看。只不过要拆老房子的话，你们自己要喊几个工，至于建房子的小工，我们这边会带着来的，都是老手，可以吧？” 一句“可以吧”,让金米粒感受到了充分的尊重。 笑不停地说：“可以可以。” 老师傅问起房子的建筑面积，让金米粒想起一个问题：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房子具体要怎么盖？ 在现代，金米粒累死累活都买不起属于自己的房子，只能高价租房子住，更没有多余的钱来装修租来的房子。 这次一定要好好设计一下，原装的古色古香。 她一直很喜欢中国风的农村庭院。 现在想想，穿越过来的另一件好事就是可以住进梦想中的房子…… 桌上的碗都没来得及收，金米粒就招呼一家人：“大家静一静，宣布一个好消息，明天老师傅要带着人来拆老房子、建新房子了……” 她话没说完，几小只站起来，又蹦又跳：“哇……哇……真好，可以住新房子了！” 金姚氏也高兴，心里却一直在想，建青砖大瓦房得要很多钱，究竟自己家的钱够不够？ 所以脸上的笑淡淡的。 金玉也是皮笑肉不笑。 “快说说，你们都对新房子有什么要求？”金米粒兴奋的催促道。 顾开栋：“小姨，我希望可以建一间两层的青砖大瓦房。” “我想要一个自己的房间。”顾开义跟着说道。 金玉不好意思的各拍了两人脑袋一下，“小孩子知道什么！” 自己嫁出去又和离，现在回来，金玉一直都觉得自己是寄人篱下，怎么还可以不知羞的提要求。 “姐，你打他们干什么，建房子是大事，就是要一家人一起商量嘛，尽量满足每个人的需求。” 其实顾开栋说的话，金米粒很认同，家里的人实在是多，盖两层楼，房间会多一些。 顾莞儿不说话，金玉和金姚氏也不发表意见。 使劲点了一下头，金米粒就决定：“我宣布我家就建两层楼的青砖大瓦房！” “两层！” 金姚氏和金玉瞪大了眼睛。 金米粒坚定的点了点头。 他们所在的这个村子里，就没有几间青砖大瓦房，更别说两层的青砖大瓦房…… 金姚氏：“不要了，一层就够住了。” 她是在担心钱的事。 金玉却忍不住说了一句：“两层！会不会太招摇了？” 金米粒一愣，金玉的话让她想起小师傅第一次上门时看见她家后院的鸡啊鹅啊的，那种羡慕的眼神和口气，好像更多的是……眼红。 丧气地坐在椅子上，金米粒揉着脑袋思考了半天，其他人没再出声。 金米粒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沉重的说，那我们就建一层的青砖瓦房好了……” “不过，我们除了正房子以外，还要多盖几间耳房，这样才够住嘛！” 金米粒想好了，就把前院和正房子建成四合院的样子。 一层房子应该比两层青砖大瓦房低调多了。 “还要盖耳房，那我们住哪里啊？”金姚氏不得不担心拆了旧房子以后一家人住哪的问题，本想是挤挤住杂物房的。 金米粒：“没关系的，先住杂物房就好了。”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好在前几年家里穷，没什么家具，只是把床抬出来，把衣服、被褥收出来就可以了。 昨晚商量好房子怎么建以后，金米粒又赶到大柱家，让大柱爹务必帮忙再找三个人一起帮忙拆房子。 大柱爹拍着胸脯保证一定给她找来。 翌日。 跟老师傅约好的，金米粒可不能赖床了，天还没亮就起来了。 大柱爹和他叫的那几个同村叔叔伯伯也来的挺早。 一起帮忙把东西都搬到杂物房和厨房里。 看着住了几十年的房子被一锤一锤的捶倒了，金姚氏心里酸酸的，站在一旁就开始抹眼泪。 金米粒搂着她的后腰安慰道：“娘，别这样了，想想以后我们就要住新房子了，以后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金玉也靠过来，拉着金姚氏的手安慰她。 后院没动，新房子的位置就盖在原本老房子的位置上，只是往左右两边扩宽了些，计划是左右两边各两个房间，中间是饭厅加客厅。 金姚氏一直抽抽噎噎的，突然大喊一声：“糟糕，忘记看黄历了，也不知道今天适不适宜动土？有没有什么禁忌？” 金米粒悄悄翻了个白眼，还好偷偷养在容婆婆家的那只漩涡猪没有被金姚氏，不然肯定难逃被送走的命运…… 第174章 人命关天 看金姚氏这样子，金米粒最后一丝幻想破灭，旋涡猪想再次登上自家的门是不可能了。 人有人的仕途，猪有猪的命运，旋涡猪最后还是得找个机会给卖出去，至于跟老爷爷换的那头猪，就等着过年前杀年猪，那时候房子应该也建好了，可以喊亲朋好友来吃杀猪饭。 说到亲戚好友，她家除了金姚氏的娘家，好像没什么亲戚了。 再说金姚氏的娘家，金姚氏也好几年没上门了。 爹娘还是爹娘，一样心疼这个女儿，可惜年纪大了，做不了主，金南博又只会喝酒败家，家庭落寞，哥哥嫂嫂都不待见。 那时候金姚氏只要一登门，哥哥嫂嫂就不给好脸色看，以为又回娘家搜刮他们辛苦种出来的粮食；好在爹娘身体还算好，除了头疼脑热，没什么大病，金姚氏也放心了些，慢慢地就不去了。 有时候闲下来，金米粒看见金姚氏望着门槛就叹气：“不知道爹爹和娘，在家怎么样了？” 金米粒就说：“那就去看看啊！” 金姚氏眼里闪着泪光：“还是不去了。” 她可还不知道自己闺女捡到了好多金元宝，潜意识还是认为自家不富裕，怕到时候不能隔三差五的给娘家送东西去，到时候哥哥嫂嫂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嫌弃她们，金姚氏自己倒是没关系，就是怕孩子们心里难受。 金米粒早就替金姚氏想好了，等杀年猪的时候亲自去把金姚氏的娘家哥哥、爹娘，一家人一起接来，两家有来往以后，金姚氏想去看爹娘就随便提着点鸡蛋啊，鱼啊去，看他哥哥嫂嫂还能说什么！哼！ 割野草、编玉米、喂鱼、煮饭，金米粒一家忙得没个打盹的时候。 金姚氏念叨，要盖这么大一间房，不忙碌起来的话，感觉钱不够用，一刻也舍不得闲着。 拆房子的工人在房子拆完以后就回去了，只留下大柱家父子帮忙，加上老师傅和小师傅带来的其他四个有建房经验的工人，前院和后院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一个提着割草刀的妇女神色匆匆的跑进院子里，冲着金姚氏大喊：“金嫂子，大柱媳妇捂着大 肚子站在门口，说是快生了，让我来喊大柱回去。” 金姚氏一听，扔掉手里的玉米站起来，左右各闪了一下，仿佛路都不知该怎么走了：“我去叫！” 金米粒怔了一下，自言自语地嘀咕：“怎么提前了这么多？” 过了一会儿你，金米粒突然想起要去把接生婆接来：“二姐，走，帮我套马车去，去把接生婆拉来。” 大柱和大柱爹从后院窜出来，飞快地往自家跑去…… 马车套好后，金玉手忙脚乱要爬上去，金米粒忙拦住她：“二姐，你就不用去了，毕竟家里还有人在干活，你要在家招呼着，还要做饭给人家吃。” 金玉木木的点头。 打在马背上的鞭子是用了力的，马儿跑得飞快，金米粒从来就没有赶过这么快的马车，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怕什么偏偏来什么，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大深坑，坑里还有块大石头，金米粒急忙拉刹车闸，马受了惊吓，没有停下来，反而把金米粒甩下了马车。 金米粒心脏狂跳，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嘴里跳出来：这条路人来人往，脱缰的马车随时会有撞到人的风险。挣扎着要爬起来，脚一抖又跪了下去…… 马蹄“哒哒哒”！ 沉重有力，一直向前，吓得原本走在路上的人，跳到草丛里去躲避。 情况紧急！ 就在这时，一道庞大的身影闪过，金米粒根本来不及看清楚。 只见那道身影出去以后，快要消失在路尽头的马车居然停下了。 金米粒拖有点痛的身体，一深一浅赶上去。 有点后怕的想，现代出车祸不是死也是残，感谢老天爷，让自己只是有点屁股痛…… 马车掉了个头，朝她走来了，金米粒干脆就站在路边不动了，看样子有人把她的马车拦住了，还好心帮她牵回来。 既然如此，自己还是好好待着，等那好人把马车送到自己面前吧。其实……屁股不是有点痛，而是非常痛啊！ “哎呦！”金米粒碰了一下屁股，忍不住大叫。 金米粒找个大石头墩子慢慢靠下去。 远远看见一个男人坐在自家马车上，手里牵着一匹马过来。 眯起眼睛看去，男人有点眼熟…… 越走越近，终于看清楚了，是秦副将，怎么老是在路上遇见他？难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人是长得不错，年纪好像是三十有一，对不管是21岁的小金米粒还是29岁的大金米粒来说，都是合适的。 想到这里，金米粒狂甩一下自己的脑袋：“呸呸呸……” 她跟秦副将之间哪来的有缘？ “是你！”秦副将这边也看清楚了金米粒。 金米粒尴尬的笑笑：“你好啊，秦副将。” “这是到哪去？” 马车一摔，金米粒忘了正事。 被秦副将这么一问，金米粒惊呼：“糟了！” 说着起身，身上被摔到的地方就扯着痛，“嘶……” 龇牙咧嘴的样子，一看就是刚刚从马车上摔下来的时候弄伤了，秦副将眼睛一沉：“你上去坐着，我来赶马车。” 金米粒也想坐上马车，可屁股一动就痛，站在原地没动。 “你到底是哪痛？我看看。”秦副将上下观察着金米粒，要是真的摔伤了什么地方，是得去看大夫的。 一下忘记了“屁股”在古代是个隐晦的词，金米粒脱口而出：“屁股，不过应该没事。”说完还旁若无人的摸了摸。 说的人没事，听的人却红了脸颊，快速的将眼睛转过一边去：“那我扶你上去……” 秦副将担心马车赶得快了，会颠得金米粒的……呃，屁股更痛，所以慢悠悠的。 金米粒不耐烦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头顶：“大哥，你这么大一块头，能不能快一点？” “还快一点？你忘记刚刚被甩下马车，不想要小命了？”秦副将看都不看她，不悦的说。 金米粒叉着腰，凑近他的耳朵说：“我妹妹要生孩子了，你再不赶快点带我去找接生婆，就真的是人命关天了。” 秦副将重重一鞭子下去，马车像离弦的箭射了出去，金米粒一个没坐稳，倒在马车上，屁股吃痛。 金米粒艰难的爬起来，恶狠狠的捏紧拳头对着秦副将的后面比划“打得你爹娘都不认识你”！ 第175章 天大的喜事 秦副将出马，马车又快又稳。 马车一停，接生婆就被金米粒推着进了顾小花的家，在进顾小花房门的时候，被从里面出来的金姚氏拦住了：“米粒，你没成亲不能进去，不吉利的，人我带进去就行了。” 转头看见站在院子里的秦副将，若有所思…… 留下金米粒在房间门口凌乱:现代接生的护士，很多都是没结婚的，也没听说哪个未婚的助产士接生孩子以后，上午崴了脚、下午丢了钱包这么倒霉的！ 大柱在房间门口转来转去的，大柱爹啪嗒啪嗒的抽着水烟袋，就连躺在床上的大柱娘也坐起来，掀开门帘，眼睛一直盯着外面看。 两个接生婆加上金姚氏，三个人在里面，只听见顾小花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好像还听见她们在说什么“孩子太大、很难生啊……” 金米粒越听越担心，干脆走出堂屋。 没想到秦副将还没有走，正坐在大柱家厨房的门槛上。 屋子里的气氛很紧张，金米粒也想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顾及到刚被摔疼的屁股，慢腾腾的尝试坐下去，秦副将好像避忌什么一样，往另外一边挪了挪，金米粒也不在意。 “生孩子这么痛啊！小花一定是爱惨了大柱，所以才愿意给她生孩子！”金米粒仰着头，眼神呆呆的。 秦副将一愣，随后左右看了看，没有其他人了，确定金米粒是在跟他说话。心中疑惑，他俩什么时候熟悉到可以说这么私密的话题了？ 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样接话，秦副不停地点头。 金米粒半天没听到秦副将的声音，转头一看，秦副将正一丝不苟的在那儿点头呢。 金米粒这才意识到自己一个未婚女子正跟性格保守的钢铁大直男说这种事，是有点唐突了。 好笑地转移了话题：“对了，秦副将，你叫什么名字？” “秦福生。” 还真是一个字也不肯多说，金米粒无语的摇摇头，不过这名字，也是真的土…… 哇！哇！哇！ 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哭声。 “生了，小花生了……”听见声音，金米粒激动地说，扶着门框往屋子里走去。 “生了，生了，母子平安，天大的喜事！”八十多岁的接生婆婆颤颤巍巍的走出来宣布好消息。 折腾了这么半天，顺利诞下孩儿，大人也平安无事，这不就是天大的喜事吗？ 可金米粒一看见她，还是暗自庆幸自己还另外多请了一个接生婆，要不然今天的凶险怕是难以成功化解了。 大柱爹听见母子平安，知道顾小花生的是儿子，心里更高兴了，收起水烟袋，对大柱说：“柱子，赶快去煮红糖鸡蛋来。” 大柱忙慌慌的说：“好，我马上去。” 金米粒想进屋子看顾小花，又被金姚氏拦了回来，“米粒，你不长记性，说过不能进的，改天再来看。”挫败的往院子里去，却看见秦副将已经骑上马走了。 “搞什么嘛？要走也不说一声，没礼貌。” 嘴上抱怨，可经过这几次的接触，金米粒对秦副将已没有以前那样抵触了。 大柱端来一碗鸡蛋红糖水进屋。 年轻的接生婆说：“闺女生这孩子也是要命了，一个那么大的大胖小子，耗费了她多少元气，是得好好补补。” 金米粒飘了一眼黑乎乎的红糖水里，孤零零的飘着一颗鸡蛋。 “大柱哥，里面放几颗红枣更好。”金米粒多了一句嘴。 大柱看看大柱爹，随即才红着脸道：“家里没有。” 金米粒尴尬一笑：“没事，没有就先不放。”心里却在想，等改天去买一些回来。 隔了两天，金米粒身上被摔到的部位也不酸痛了。小秦羽没去上学，金米粒问他要不要上山去。 小秦羽一蹦老高：“去！” 带上小秦羽，她也是想顺便去看看李子成熟没有？ 李子园实在是太偏太远了，即使带着狗狗也没有可以说话的人，一个人在空旷的老林子里太可怕了；再说那废弃的土房也给那个地方增加了浓重的诡秘气息，金米粒每每走近，就有一种被凉气包围的感觉，带上小秦羽也算是壮胆了。 上山以后，金米粒让小秦羽在院子里等着，金米粒先去跟顾力辉说小花已经生产的事。 没得到顾力辉的同意，金米粒就私自带人到顾力辉的地盘，她怎么也不敢再把小秦羽一起叫着进门。 顾力辉听说小花生了，高兴的在屋子里直拍手，“我想去看看。” 金米粒：“想去就去呗。” 炖了一会儿又说：“叔叔，你要是不急的话，就等等我们，我们还得往山里走走，大约一两个时辰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们一起下山去。” “不急，不急。”顾力辉说着，脚却一直没有停止走动。 “你们先去，我也收拾收拾给小花带点东西去，我等你们回来后一起下山去。” 也许是高兴地昏了头，也不管金米粒还在不在，转身就往自己房间里走去。 金米粒无所谓的转身出门，带着等在外面的小秦羽做“正事”去…… 从顾力辉家里出门，循着上次回来时坐下的标记，金米粒准确的找到了上次那片李子园。 小秦羽张大嘴巴感叹：“好多果子树啊！” 金米粒用手把他的下巴按回去：“等会还有让你更惊叹的！” 李子树常年没人修整，枝繁叶茂，金米粒低着头、踩着野草，艰难的带着小秦羽钻到了园子中央。 一进去，小秦羽又“哇”了一声，满院子的红果果，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的鲜红、有的暗红，还有的一半青里泛着红，各有各的美，好看极了…… 金米粒摘下一个暗红色的果子在袖子上擦了擦，递给小秦羽：“吃吃看。” 小秦羽愣了一下，干娘金姚氏好像担心这果子有毒，虽然二姐说她自己尝过了，没毒，可小秦羽心里也犯疑，战战兢兢地把手伸过去。 金米粒看出她的顾虑，又摘下一个果子:“小家伙，你放心，姐姐毒不shi你，实在不放心，姐跟你一起吃。” 说完就把李子放进嘴里，成熟后的李子酸酸甜甜，很清新的味道。 金米粒一口一口的咀嚼着，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 小秦羽毅然决然地接过金米粒手里的另一个果子，心想：姐姐都吃了，豁出去了，若真的是有毒的果子，要shi就一起shi…… 第176章 自打嘴巴 小秦羽闭着眼睛咬了一口果子，想不嚼就直接咽下去，奈何咬得太大口了，咽不下去。 只能硬着头皮一下一下咀嚼，嘴里东西溢出的滋味让小秦羽眼前一亮，不住的点头：“嗯，好吃！好吃……” 好像完全把“有毒果子”这事给忘记了，小秦羽一连摘了二十几个果子吃进去，还想再摘，金米粒用藤条把她的手打回去：“别再吃了，再吃就要肚子痛了。” 小秦羽瞪大眼睛，露出惊恐的表情：“干嘛？这果子真的有毒？” “傻瓜，果子没毒。我是说你吃太多酸性食物，肠胃会受不了的。”金米粒咯咯笑，“再说，这果子的名字是‘李子’，记住了吗？” 小秦羽死里逃生般，惊魂未定的点点头。 “好了，我们赶紧摘一些李子背下山去，小花爹还等着我们呢。 小秦羽，你个子矮，就站在树下面，摘你的手能够到的李子，我上树去摘。 记着，一定要挑着暗红色的果子摘，那是成熟度够了的。不然，摘不成熟的果子回去，也是吃不成，只会浪费。” 金米粒叮嘱完，学着村里老汉的样子，往手心“呸呸”吐了两口唾沫，两手合在一起搓了搓，手脚并用，迅速的爬上了一棵树。 “二姐，你小心点！”小秦羽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也找了一个趁手的木头钩子，把高处的李子枝拉低，然后摘李子…… 小秦羽的背篓小一些，里面的果子背得满满的，快要溢出来一样。 金米粒忍不住提醒他：“小秦羽啊，你背那么多，重不说，只要你走路的的时候身体稍微偏一点，就会掉出出去的。” 一心只想着多背些回去给干娘她们多吃些，小秦羽嘴硬的道：“没事，我小心一点，李子不会掉出来的。” 告诫一千次不如一次实践有用，到时候要是哭鼻子，金米粒可不管。 回去的路上，小秦羽身后的背篓里时不时就滚落几个果子，金米粒转头看向他，好像在说“你看吧”，小秦羽却假装没看见。 金米粒也懒得说，好在小秦羽脚下很稳没摔跤，等把高于背篓的那些都滚出来了，就不会再往外滚李子了。 顾力辉站在门口张望，米粒说去一两个时辰，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金米粒看见顾力辉脚边的那个背篓，不由得直摇头，这老的、小的都是心厚的主，一次性巴不得把整座山都背上。 顾力辉那个背篓，大不说，用草纸、荷叶包着的东西更是堆得多出整整一个背篓的量，相当于一个背篓背了两背篓的东西。 金米粒好奇，顾小花他爹背的是什么好东西。 “叔叔，你背的都是些什么啊？看着很重的样子。” 顾力辉神色淡淡的说：“没什么，就是一些山里的特产，蜡猪排、风干鸡，还有什么其他山里货。” 早在听说小花有孕后，顾力辉就开始攒着。 小花结婚的时候，顾力辉没有给任何嫁妆，心里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只想着等她生孩子以后多带些有营养的东西让她好好补补。 顾小花看见顾力辉来，鼻子一酸，眼睛也红红的，明明大柱一家把她照顾得很好，可就是忍不住想哭。 “爹，你来了。” “我来看看你，也来看看小外孙子。”顾力辉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哽咽。 金米粒可受不这样的画面，讪讪的说：“叔叔，你好好在这儿住几天，我先回去把东西放下……” 说完一溜烟跑了。 小秦羽下山后没跟金米粒一起去顾小花的家，而是先背着李子欢欢喜喜回去，迫不及待的想让干娘和二姐尝尝。 “干娘，二姐，你们快来看，三姐带我去摘李子了！”背篓还没放下，小秦羽急吼吼地道。 “李子？” “李子？” 金姚氏和金玉同时问道。 小秦羽拿起一个李子在她们面前晃了一下，很自然的放进嘴里嚼起来：“就是上次三姐带回来的果子，我已经吃了很多了，没毒，我现在还好好站在你们面前就是很好的证明。” 知道干娘和二姐还在纠结李子有没有毒，小秦羽索性把自己已经吃过果子，确实没毒的事说了出来。 “尝尝！”小秦羽说着，在衣服上给她们一人蹭干净一个李子，递了过去。 金姚氏率先接过果子，她倒要看看，这果子有多好吃，以至于三闺女跋山涉水也要背回来！？ “啪叽”一口咬下去，酸的……不对，甜的……在仔细嚼了嚼，酸甜酸甜的，好吃…… 见一直担心果子有毒的金姚氏吃的津津有味，金玉满心疑惑的接过果子，越吃越有味：“娘，这东西好吃诶！” 金姚氏：“我知道。” 金米粒进门，见金姚氏和金玉一人手里拿着个李子，正吃的开心。 “哟，娘，二姐，这东西好吃吗？” 金玉没心没肺，笑得灿烂：“好吃。 别看她颜色红得可怕，还真是好吃。” 金姚氏尴尬的咳了一声，没说话。 金米粒把自己背上的背篓卸下来，扯来一捆稻草铺在地上，把李子都倒了出来。 金玉家三小只从外面野回来，看见地上的李子，疑惑的看向金姚氏：不是说这果子有毒吗？怎么还带这么多回来？ 金玉笑着招手：“快来吃，这果子好吃得很。” 顾开栋：她娘这是要拉着全家一起共赴黄泉，他还小，没娶媳妇，好多想做的事都没做呢，他可不想shi! 瞪着圆鼓鼓的眼睛，拉过弟弟妹妹，惊恐地躲在金姚氏身后：“婆婆，我们不敢吃，求你让妈妈不要逼我们吃……” 这一波操作，看得金玉直接蒙圈。 金姚氏眼睛不停停的眨，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那……那……果子我吃过了，好吃……你们娘啊……也不是逼你们……只是说你们愿意吃就吃。” 三小只定定的看着金姚氏的嘴一动一动的说出这番话，小小的脑袋怎么也想不出婆婆这么快就变卦的理由。 金姚氏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果子有毒是自己说的，现在又说好吃，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吗？这滋味可真不好…… 第177章 有手就能 总不能为了圆谎就死不悔改，否定事实吧。 金姚氏在三小只惊诧的眼神里，假装镇定的跟金米粒说：“这么多果子，我们怕是吃不了吧？” 金米粒点点头。 刚刚背下山的过程中，贴近背篓的那部分果子应该是被剐蹭到了。她用稻草铺着，把李子倒出来的用意就是想挑选一下，把发软的李子选出来先吃了。 “小秦羽，给我拿个菜盆来，我把这些李子洗洗，端去给老师傅、小师傅他们也尝尝。”金米粒一边捡一边说。 水洗过的李子沾着水珠，鲜红欲滴，除了红得怕人外又让人觉得很有食欲。 雨天过后，气温一直拔高。 井水泡过的李子冰冰凉凉的，建房的师傅和工人们一口一个，吃得眉开眼笑。 “金嫂子，你家这果子真好吃。” “这果子叫什么名字，好像从来没见过。” “是啊，是啊，在哪有？我们也去摘点回去给老婆孩子吃。” 金米粒心中一喜，从他们的反应来看，她现在所处的时代还没有人见过这种水果，或者是说从来没有人以这种东西作为食物。 是一个商机啊！ 眼睛一抬，金米粒笑眯眯的说道：“叔叔哥哥们，这果子不是漫山遍野都有，是我家自己种的，今天是第一天采摘，各位辛辛苦苦给我家建房子，一定要让大家先尝鲜的。” 言下之意，除了感谢他们帮忙建房，同时也是告诉他们，这果子是要出钱买的。 既然话说出去了，师傅们回去的时候，金米粒让他们一人带回去一包李子。不是挑拣出来的次等货，而是好的那部分。 还给金枝家也送了些去。 水果这种东西是不等人的， 金米粒第二天一早就拉着金玉和金姚氏背了三背篓果子回来。 不过这次金米粒没有把软了的李子挑出来。 第二天要一路颠簸把李子运镇上去卖，干脆就先让它们在里面，如果到时候实在不能吃了，就扔掉好了。 金米粒把李子摆到张婶旁边，跟隔壁包子铺买了一桶水，把李子放进去洗洗，卖相不好捏、手感软绵绵的果子就捡出来。 这些果子软是软，金米粒尝过了，味道没什么变化，又舍不得扔，只是放在一边…… 李子摆好，鲜艳的色泽一下就吸引了很多人，有走过来问的人，金米粒就大方的让人尝一个。 看着人们一兜一兜的把李子拎走，金米粒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只要自己肯努力， 就可以让捡来的金子师出有名…… “张婶，这袋果子，你带回去，让你的儿子、孙子们尝尝。” 金米粒特地捡了一袋好的李子留给张婶，一是让张婶尝尝，二是想着张婶带东西回去，她的儿子儿媳会待她好一些。 一早上，金米粒带来的三背篓李子，好的都卖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半背篓软趴趴的李子。 舍不得扔，金米粒又打算背着回去。 一阵风吹来，吹起有一家酒肆的幌子，金米粒似乎闻到一阵酒香。 对了，果酒！ 这些软趴趴却没坏的李子，可以泡李子酒的。 虽说不会酿复杂的葡萄酒，但泡酒就简单多了，有酒、有糖、有其他一味材料、有手就可以泡出有味道的酒。 对面就是酒肆，金米粒决定现在就去买酒，先把今天剩下的李子泡了。 买点酒，自己还是可以做主的。 本来计划买一坛酒的，可一踏进酒肆，金米粒的想法就变了，变成一次性买下整整五坛，省得每天往酒肆跑。 老板笑嘻嘻的使唤伙计帮忙把三坛酒搬上金米粒的马车，嘴里奉承着：“喝好了，下次再来，我一定给你折扣。” 金米粒抿着嘴，小声的道：“谢谢，谢谢……” 还没走远，就听见有人在她身后嘀嘀咕咕，金米粒一回头，她们就不讲了，眼神飘忽的看向别处。 就算这样，金米粒也听清楚了他们在说“你看你看，这是金家村那个酒鬼金南博的女儿，爹爹喝酒喝得不成人形了，没想到女儿也是这副模样，真是造孽了……” 说着还怜惜的不停咂嘴。 金米粒到家，金姚氏好奇，李子好不好卖。追着金米粒不停问。 金米粒不停的捣头：“有很多人买。” 金姚氏又问：“那卖了多少钱？” 金米粒伸出三个手指头比了比。 “三十文？”金姚氏猜。 金米粒半闭着眼睛，不满意地摇了摇头。 “三百文？” 卖十三文，三文？不可能吧，金姚氏看金米粒提下来的三个背篓，只有一个背篓里还有一半李子，不可能只卖这点儿铜板吧？金米粒只能往多了猜，同时乞求老天让她愿望成真，家里多一笔收入。 现在家里建房真是花钱如流水，只要说要买什么了，金姚氏就紧张得直搂手指，生怕金米粒拿不出钱来。 金米粒故作深沉的点点头。 金姚氏拍了她肩膀一下，“别卖关子，说，得了多少铜板。” 金米粒清了清喉咙，把竖起的三个手指在金米粒眼前移来移去，“三百一十五个铜板！” “哇！这么多！” 一个洋洋得意，一个震惊不已…… 金米粒这次是想好的，把李子送下山比在田间地头挖野菜困难多了，所以李子的卖价定得比野菜高，定价五个铜板一斤，六十三斤，一共卖了三百一十五个铜板。 还没等金米粒说话，金姚氏就说：“听你二姐说，明天他们都不用上学堂，莞儿还小就让开义在家照顾她，我们三个大人带着小秦羽和开栋，上山去多背些李子下来。” 金米粒笑得更甚。 她娘金姚氏很心急，急着给家里增加收入，可这也太着急了吧！ “好好好！你说了算。”金米粒顺着金姚氏的意，反正也是要赚钱的，有金姚氏的操心，自己也能轻松些。 “那我明天起早一点，给你们做早饭，吃了以后早点出门，赶回来给工人做饭。” 金米粒点了点头：“那你记得让二姐明早叫醒我。” 反正金玉对她俩的决定从来都不提反对意见，两人就这么把事情定了下来。 刚要把马从马车上解下来，金米粒突然想起，车上还有五坛酒呢。 金米粒对金姚氏说：“娘，马车上还有酒，你跟我一起搬下来吧。” 酒？ 还要两个人一起搬！三闺女这是买了多了？ 第178章 分新房间 “酒”这个词，金姚氏心里是有抵触的，要不因为金南 博嗜酒，她们家也不会过那段人不人，贵不贵的日子。 “ 米粒，你买酒回来干什么？” 金米粒兴致勃勃的说：“娘，我不是买回来喝的，是买回来泡酒的，到时候泡好的果酒可以拿出去卖的。” “泡什么酒？” “泡李子酒。”金米粒指了指背篓里的软李子，“那些李子卖相不好，没有人买，我们自己又吃不了这么多，扔出去又浪费。” “是倒是……”金姚氏有点不相信，“你从哪知道的这种方法？” 金姚氏活那么久也没有见过用有野果子泡酒的。 金米粒一愣。 对啊，现在的酒没有那么多花样，金姚氏好奇也是正常的。 眼睛嘀哩咕噜转了半天，金米粒咬着牙齿说：“我……我就是……在街上听人家说的。” “在街上听人家说的，靠不靠谱？会不会把人药shi？自己喝了药shi自己，要是卖给别人出了事，我们家自己也要惹上官的。”金姚氏睁大眼睛问。家里马上要住上新房子了， 自己可得惜命，别到时候房子建好了，一天也住不了。 金米粒：“不会，你听说谁家药铺的药酒药shi过人！” 金姚氏瘪瘪嘴，那倒是没听说过。 背篓里的李子，金米粒都不敢使劲扒拉，用水简单涮了一下，放进簸箕里把表面的水分吹干，金米粒先放进一层李子，又放进一层冰糖。 金姚氏看见，又是一惊：“干嘛要在酒里面放糖，还放那么多?\" 金姚氏说这么多话，就是想说冰糖很贵，可不可以省着点用！ 还好金米粒在手机上看了不少泡果酒的知识，张开嘴就跟金姚氏普及道：“娘，冰糖、白糖都是一种天然甜味剂。 把冰糖放进酒里，就会让酒的口感变得柔和，让人乐于接受。” “是啊，我之前好奇你爹为什么喜欢喝酒，偷偷喝了一口，真是辣死我了。”金姚氏说着，眉头紧锁，好像那口酒是刚刚喝的一样。 金米粒：“是吧！所以最好还是放点冰糖。” 认同的点点头，金姚氏突然大叫一声:“不对！” 金米粒哭笑不得，“娘，又怎么了？” “酒那么难喝都有这么多人喝，要是加了冰糖，酒变得香甜多了，那得有多少人喜欢喝，多少家庭得遭殃，不行……不行……” 金姚氏一边说着一边摇手。 “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金南博。”金米粒一语中的。 听到金米粒的话，金姚氏一怔，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过了一会儿，像被抽了丝一样靠倒在墙上，“是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金南博……” 没加糖的酒也有很多人喝的，要不然那些酒肆早就关门了，只是金南博自控力差罢了，不该把责任都推到酒的身上去。 “还是少放点的好。” 现在这句话是单纯的不舍得金米粒放那么多糖了…… “哦，我知道了。” 嘴上答应着，酒坛里的冰糖一点没少放。 摘李子、卖李子、泡李子酒，日子过得飞快。 背李子下山的过程，难是难了些，可真的是大赚了一笔。 等山里的李子摘得差不多了，金米粒家里的房子也建好了。 建好后的第二天，金米粒特意从镇上买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一顿炸，叫着一家人迫不及待的搬了进去。 古代新建的房子，全都是青砖和木头，没有甲醛，不用等通风透气。 “婆婆，你的床跟这又宽又亮堂的房间太不配了。” 顾开栋搬完最后一个有点松动的椅子，嘟着嘴，童言无忌的说。 金姚氏低着眼睛，一脸难过的说：“是啊，这张床还是我和你们爹成亲的时候做的，已经二十多年了……” 金米粒也发现了，这床旧得上下床都咯吱响了。 咬着手指想了一会儿，对金姚氏说：“娘，等过几天，我们去找木匠打几张床吧。” “打床？”金姚氏刚用一块小木头垫好摇晃的床角。 “是啊，还几张！”金玉也瞪大了眼睛。 昨天房子建好，老师傅他们走的时候，金米粒该付尾款的。 可金米粒对老师傅说：“师傅，剩下的工钱、材料钱我改天给您送去。” 老师傅顿了顿，没说话，心想应该不是没钱了吧？即使没钱，她家还有这么多鸡啊、猪啊的，不用担心的…… 可这话在金姚氏和金玉看来就是建房子把家里的积蓄都掏空了。 现在还说要做新床！ 可不能做了，不然欠债会越来越多的。 金玉：“不是舍不得给娘做新床，可家里建房子才用了那么多钱，你都没钱付给工人了。” 一开始说做新床，她们都欲言又止，原来是在担心钱的事情。 金米粒摆摆手，潇洒一笑：“不是，你们别担心钱的事情，我们家有钱……我……我就是忘记把钱拿出来了。” 家里的钱的确不够给老师傅他们付工钱了，可是也不能直接拿金元宝给他们。 金元宝拿出来，不单无法跟金姚氏他们解释，还在别人面前露了财，不是她做事的风格。 等换了银子和铜板以后，再给他们送去就行了，没想到还让她们担心了。 金姚氏和金玉互相看了一眼， 最近每次说到钱的事，金米粒都说别担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说假话哄她们宽心？ 见两人没再说什么，金米粒又自顾自的说：“我们合计一下做几张床比较合适。 娘自己一张、二姐一张、莞儿一张……不用数了，我家一共七口人，就是七张床了。” 七张床？那得多少钱？ 一屋子的人都不敢吱声，愁眉苦脸的。 “好了好了，别这样了。我们开始搬自己的东西，需要帮忙的就说。” 新房子 ，一共四个房间，还有一个客厅和饭厅共用的堂屋，金姚氏自己一个房间、金玉和顾莞儿一个房间、金米粒也是自己一个房间，顾开栋、顾开义和小秦羽一个房间，本来是想让小秦羽自己一个房间的，可房间不够了，所以只能先挤挤，等外面的耳房建好后，再搬出去，到时候谁出去住，就让他们自己决定，三个人一起住，太挤了…… 第179章 赶庙会 分完房间以后，金米粒才发现：白搭！ 没床不说，好像连被褥也不够，怎么分开睡？ 只能按照以前的，金玉和三小只睡在一间房里。 做新床和买被褥的事，迫在眉睫。 第二天，金米粒自己一个人去找木匠，她还得去一趟比安城，那里的钱庄够大，还没有人认识她，方便多换几个金元宝。 金米粒拿了五个金元宝，把他们藏在木桶下面，上面是咸鸡蛋。 穿越过来以后，金米粒还遇到过土匪打劫这事，但还是不能大摇大摆的放在身上…… 金姚氏和金玉在家负责磨玉米粉。 家里的那头猪太瘦了，既然收了玉米就要发挥玉米的作用，把玉米粉掺进野草里，猪能长得胖些。 告诉木匠自家所做床的数量和大小，金米粒就赶着马车继续往比安城去了，虽然金米粒一分定金也没给，但因为之前在她这里做了樟木箱子、木盆、浴桶这些东西，也算是熟客了，木匠师傅也挺放心的。 七张新床，大单啊！ 他也舍不得不做，只不过是晚点付钱，没关系的。 从木匠家出来。 金米粒直奔比安城杜升平家。 现在才到，晚上肯定得 在这儿休息一晚了，金米粒把咸鸡蛋提到自己暂住的房间里把金元宝悄悄拿出来才把咸鸡蛋拿给阮氏：“嫂子，见你们上次爱吃，我又带了些咸鸡蛋来。” 阮真儿笑得眼睛都看不见：“谢谢，你人来就行了，干嘛还带东西来。 对了，你突然来是有什么事吗？” 金米粒嘿嘿一笑：“没事，我就是来抓副药。” 阮氏也跟着嘿嘿一笑，这金米粒是不是脑袋坏了，说是来买药的，买药，不是自己不舒服就是家人不舒服，怎么还笑得这样开心？ 说话间，杜升平从外面回来，看见金米粒来了，高兴得直叫阮氏加菜，“这次来了就多住叫几天，刚好，明天有一个很热闹的庙会，你也去玩玩吧！” 金米粒只想赶忙换了银子就回去，连忙摆手拒绝：“我明天办完事就回去了。” “你又不经常来，明天去开开心心玩一趟再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杜升平一直坚持要她去。 不过，是庙会诶！ 以前在电视上经常看见有人说赶庙会。 现在有机会，杜升平又坚持，那就去看看好了。 第二天一早，金姚氏揣着五个铜板去城里最大的钱庄换了银子，回来悄悄藏起来。 刚把房门拉起来，院子里进来一个人。 是秦副将！ 金米粒：“秦副将，干哥哥带着嫂子和孩子出去了，说是去买菜。” 秦傅将看了金米粒一眼：“我知道。” 说完这句，好像两人都没话跟对方说。 院子里安静了一会儿，金米粒刚想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秦副将像想起来一样，有点吞吐的说:“那个……你干哥哥让我来接你去庙会？” 金米粒伸出手指在两人之间比了比，疑惑地问：“我们两个一起去？” 秦副将点了一下头。 金米粒笑容尴尬：“不用了吧？” “我也这么想的，可是你干哥哥说你第一次来，明天庙会，三教九流的人都会来，要我好好保护你。” 秦副将说这句话的时候，金米粒耳边突然想起小秦羽那句“你有未来姐夫保护”！ 怎么会想到这儿去？ 金米粒疯狂的甩头。 秦副将不知道她怎么了，伸出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金米粒，你怎么了？” 金米粒被他一拉，尴尬地把手臂从秦副将手里挣脱出来，“没事……没事……” 自己不用刻意躲着他，去就去。 庙会就在城中举行，秦副将说不用骑马也不用坐马车。 金米粒在前面走，秦副将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要不是金米粒穿着一身素净的衣服，真的像是勇猛的侍卫保护着小姐出街一样。 街边摆摊的比她们那儿镇上集市赶集的人还多，赶庙会的人更多，人山人海，几乎是人贴人的走，金米粒之前还对这个庙会没兴趣，现在她就像打了鸡血一样，横冲直撞，秦副将还要将人群剥开，才能看见她的影子。 身上有影子，身边有美食，金米粒暂时把家里的金姚氏、金玉、小秦羽他们忘记了，看见什么没见过的、想吃的，就买！ 秦副将跟在后面，想付钱也没机会。 一个乡下姑娘，还是一个从小受穷长大的姑娘，怎么能这样毫无顾忌的挥霍？还有到这么大的场合，一点不怯懦，想吃什么吃什么、想逛什么逛什么…… 其实这是金米粒长期以来第一次放纵。 以前当程序员的时候工作累，只要一发工资，她就会去大吃一顿。 这次赶庙会，也是她这近一年来，第一次敞开肚皮放肆吃喝玩乐。 冰糖葫芦、桂花糖糕，一些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的美食…… 吃的不亦乐乎！玩得不亦乐乎！ 也可能是人太多，挡住了天空，金米粒和秦副将都没看到天边黑过来的云彩。 “下雨了，下雨了！” 人群中有人惊叫。 金米粒伸出手去试探。 雨已经打在了脸上，打得金米粒猝不及防。 突然，背后一热，一个宽阔的胸膛贴了上来，脑袋上方多出两只手。 金米粒抬头看去，只见秦福生搭起两只手护在她上方，防止雨滴落在她头上，一大滴雨正落在他自己额头上，顺着鼻子往下滑。 “走，下雨了。” 秦副将话不多说，紧紧护着金米粒。 可是，人力怎么忤逆得了天意。 豆大的雨滴连成倾盆大雨，秦副将再想护金米粒，紧赶慢赶，回到杜升平家，两个人也被雨滴成了落汤鸡。 担心金米粒生病，杜升平让金米粒先去收拾一下自己，换身干净衣服。 被大雨淋得头晕眼花，金米粒没发现房门没从里面插好…… 秦副将因为还在下雨，所以金米粒进屋后，他一直站在正堂看着大雨刷刷往下落。 “啊！” 屋子里传来一声大叫。 秦副将以为金米粒遇到了危险，想都没想，用力推开门，谁知看见金米粒半裸着身体，还看得清清楚楚…… 秦福生原地被冰冻…… 第180章 大丈夫会疼人 “啊！” 自己换衣服时，屋子里闯进一个男人，金米粒又大叫一声。 这边，阮氏、杜升平，还有孩子也去赶了庙会，本想着年轻人贪玩爱跑，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没办法陪金米粒玩得尽兴，所以才想着分开去，还特地让秦副将跟着去…… 她左脚刚踏进院门就听见金米粒的叫声，急忙冒着雨冲进去金米粒暂住的屋子里，“怎么了？怎么了？” 一进屋子，就看见金米粒头发湿淋淋的，手紧紧拢着身上的衣服，衣襟却还大开，脖子下面露着出血白一大片。 秦副将此时正呆呆愣愣的看着金米粒。 阮氏眼疾手快，赶忙将秦副将推出了门，“哐”的一声把门带上。 杜升平背着孩子跑得慢，还在院墙外面就听到家里的鬼叫声，也冲进来问：“怎么了？怎么了？” 不愧是两夫妻，说话、表情都一模一样。 见阮氏脸色铁青，秦福生却眼神躲闪，疑惑的问：“这是怎么了?” 环顾堂屋一圈，没看见金米粒，又问：“干妹妹呢？” 阮氏看了金米粒紧闭的屋门一眼，又看看脸红到耳根的秦福生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又没说。 秦福生低着头：“那……那个……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说完就冲进了雨里。 “别走了，那么大的雨，在这吃了饭再说……” 杜升平话没说完，秦福生就跑没影了。 放下背上的孩子，杜升平用手抹了抹头上在滴的雨水，嘀咕道：“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不说话，还跑得飞快……” 阮真氏：“别擦了，进屋去，我有话跟你说。” 阮氏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拿给杜升平：“我跟你说，你让秦副将上门去提亲吧？” “提亲？上哪去提亲？” 阮氏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杜升平扣衣服的手一顿。 “你干妹妹家。” 杜升平嘴以咧，不在意的说道：“别乱点鸳鸯了，我看两人就没那个意思！” 要说是彼此没见过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是可以的。 可现在两人认识，两人又没那个意思，要这么强拉一起，就不太好了。 “什么乱点鸳鸯？”阮氏急得直跺脚，“现在是不娶不行、不嫁不行了！” 她身在这个时代，又踏进过那种地方，深知一个女子声誉的重要性，她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能遇到杜升平这么好的人…… 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 今天这事，要是传出去了，金米粒还怎么找好人家，就是跛子、瞎子只怕都看不上她…… “什么意思？” 杜升平早就觉得阮氏从刚刚进了门就不对劲。 如果不把话说明白了，杜升平只怕真的不会赞成自己的想法。 “你干妹妹被秦福生看光光了！” 杜升平震惊得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意思是他们两人……” 他说着，伸出左右两只食指斗在一起，脸上一副自家种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 阮氏皱着眉头，哭笑不得，一把敲掉杜升平两只斗在一起的手指，“你可别添乱了！就是……就是米粒换衣服的时候被秦副将看见了。” 杜升平刚刚支起来的肩膀，一下缩回去一半，“还好……还好……” “还好！”阮氏的声音瞬间提高八个度，“我不管，你叫秦副官一定要去提亲!” “可是，他们两的年龄差得也太多了，一个刚二十出头、一个已经三十岁了……”杜升平苦着一张脸，实在不理解，阮氏为什么一定要把金米粒和秦福生两人绑在一起。 “有多大，又不是一个七老八十，一个十七八岁！反正就这样说定了！”阮氏眼神坚定，丝毫不让步。 杜升平只得说：“好，我让福生去上门提亲。” 金米粒和秦福生要知道婚事是阮氏坚持促成的，在他们两人儿孙满堂的时候，依旧会感谢阮氏的。 吃过晚饭后，阮氏摸进金米粒房里。 见阮氏进去，金米粒猜她就是准备来说之前发生的那件事，不自在的嘿嘿一笑。 阮氏亲昵的在金米粒旁边的床上，咽了一下口水说道：“妹子，今天的事儿，我想了想，还是让秦福将上门提亲吧！” 被看了一眼，就要嫁给他？ 这戏剧性的事真的要发生在自己身上吗？ 金米粒站起来刚要开口，被阮氏伸手一压：“你先听我说完。我跟你干哥哥打听过了，秦副将虽是个武将，还能读书识字，现在又跟你干哥哥在一起工作，是一个有担当、能依靠的人；他是比你干哥哥还年长四五岁、算下来就比你大八九岁的样子，不过，比自己大的丈夫会疼人，是不？” 金米粒无奈的笑笑，刚要说话，阮氏又接着道：“听你哥说，他家本是商贾人家，那年搬家，半路上遭了土匪， 家当全被烧光、抢光，父母也丢了性命，只剩下他一个人，又没什么亲戚，最后才投了军。” 阮氏说到这，金米粒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这倒是适合做上门女婿。” 见她小声说了什么，阮氏没听清的问：“你说什么？” 金米粒吓得连忙摆手：“没什么。” “那就这样说定了。”阮氏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 秦副将条件是适合做上门女婿，可不适合做自己的丈夫。 金米粒再次站起来，还想说什么。 杜升平就推门进来，“娘子，说定没有？” 阮氏点头：“可以了！你去让秦副将明天一早到这吃早饭。” 看他们的样子，两人早就说定了。 杜升平听媳妇的话，欢蹦乱跳的走了。 既然自家媳妇已经跟干妹妹说过了，看她的样子也不像不同意，那自己就赶快按媳妇的吩咐办事去…… 阮氏刚要出门，想了想还是说道：“妹妹，别怪嫂嫂多事……今天的事宜说出去，你们男婚女嫁都困难，嫂嫂也是为你好……” 说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甩着袖子出去了。 金米粒还在不死心的想，不会因为不小心被看了一眼，就一定要嫁人吧？嫂嫂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不过，阮氏进去的时候，秦福生和她离得老远，什么也没干啊？ 金米粒想得脑袋疼，一头倒在床上，欲哭无泪…… 第181章 跑不掉了 思考了一会，金米粒猛地从床上直挺挺的站起来：“要不，还是跑吧……” 收好行李，拉开房门，外面黑洞洞的，一点星光也没有，雨也还在下。 金米粒忽然想起阮氏说的有土匪的事，手不自觉的摸了摸衣服里的银子，五锭金元宝换的银子可多了，背篓里还背着一些呢，要是遇到土匪…… 金米粒脑补了一番土匪跳出大路、提着砍柴刀让金米粒交出过路钱、金米粒颤颤巍巍把所有银子交出，还被砍了脑袋的大戏，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细长的脖子：“算了，还是明天天亮再说……” 雨一直下，天却无法阻挡的亮了。 金米粒还没起，阮氏就叫吃饭了。 刚踏出房门，就看见秦福生在前院逗杜升平的儿子玩，听见门响，他还看了一眼金米粒这边，随即马上转过了头。 金米粒不自在的用手抓了抓自己的脸，她可还没洗脸呢！以前两人没被议事的时候 ，金米粒还大大咧咧的，现在看见秦福生，金米粒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坐下吃饭的时候，金米粒和秦福生中间隔着阮氏，金米粒只顾夹菜，秦福生还不时的低头，也不说话。 阮氏一看形势不对，直接说道：“等吃完饭，你干哥哥说跟你们一起去，他想好回去看看爹娘。” 被点到名的杜升平一脸懵，吃到嘴里的青菜露出一半搭在嘴边。 阮氏对着杜升平一顿挤眉弄眼，杜升平眉头一提：“是啊，是啊，我跟你们一起回去，顺带去看爹娘。” 阮氏满意的闷着嘴笑。 秦福生也看向杜升平，刚刚杜升平说让自己娶金米粒的时候，只说让他今天就上门提亲，没说杜升平自己也跟着去啊。 今天刚一到杜升平家，杜升平就拉着他去书房，看他虎着脸，秦福生就知道昨天的事他知道了，规规矩矩站在书桌前。 杜升平抬起茶盏吹了吹，慢悠悠的开口：“你和米粒成亲怎么样？” 秦福生听见杜升平的话，先是吓了一跳，随后说出一个字:“好。” 杜升平问：“你这么干脆，直接答应？” 秦福生不卑不亢地看着杜升平的眼睛：“我应该对她负责的。” 自己无意中看到了金米粒的身体，是该负责的，仔细想想，金米粒也不讨人嫌啊，有时候还挺可爱的呢! 虽说秦福生现在说的是“负责”，但杜升平自信，总有一天会秦福生会喜欢上自己的干妹妹…… 金米粒之前还不知道秦福生的态度，还以为他跟自己一样是被杜升平夫妇“逼”着上门提亲的，想着一定要找个机会跟秦福生说，让他千万不要答应去自己家里提亲。 现在看秦福生闷声吃饭不说话，他是什么意思？金米粒自己都懵了…… 趁着杜升平和阮氏去厨房洗碗的间隙，金米粒伸着脑袋看了他们一眼，贼兮兮地抬着凳子挪到秦福生身旁，“喂，你不要去我家提亲!” 看着金米粒缩头缩脑的样子，秦福生在心里想，娶这么一个有趣的小家伙回去，好像也不错。 想了想后说：“我答应了，我一定要去你家提亲。” 一句话简单明了，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 金米粒脑袋一低，扶着额头哀嚎：“为什么啊？为什么一定要去啊……” 看着金米粒又急又恼、捶胸顿足的样子，秦福生却心情好得不得了…… 杜升平家厨房里。 杜升平拽着阮氏问：“你为什么说我要跟他们一起去？” 阮氏：“我不放心嘛……看你干妹妹的样子，她有点不想嫁，为防止中途变卦， 你必须得跟着他们一起去！” “能不能不去啊？”杜升平嘟着嘴巴装可怜。 “必须去！” 杜升平…… 杜升平骑马，秦福生也去牵马，被杜升平一把抢过缰绳：“马我给你牵着，你去帮金米粒赶马车。” 秦福生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被杜升平一脚踹过去了。 金米粒看见杜升平的动作，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自我安慰：有他们一起回去也好，自己身上还揣着那么多银子，有他们在，心里踏实些，就是有土匪出现，也是他们上……嘻嘻…… 开心是开心不了一辈子的。 秦福生坐在另一边的马车上，本来可以好好谈一谈两人之间的事，可想起刚刚让福生不要上门提亲时秦福生的回答，金米粒暂时不想跟他说话…… 靠他是靠不住了，只能自己想办法。 回去的路上，金米粒想了很多办法想阻止秦福生和杜升平上门，比如一脚把秦福生踹下马车、还是偷偷拍杜升平的马屁股一下，让马把杜升平载走……都被自己摇头否定了。 马上就到镇上了，金米粒还没想出妥当的办法。 突然，金米粒想到，想给顾小花买的红枣还没买呢，不如说自己要去买东西，让杜升平先回去看杜氏夫妇。 把杜升平支走，她跟秦福生就好说一些了。 想到这里，金米粒冲着骑马在前面的杜升平喊道：“大哥，你等等。” 杜升平听到声音，停下等着。 等金米粒的马车赶上他，金米粒露出大白牙：“大哥，前面就到镇上了，我想先去买点东西，你先回去看干爹干娘吧。等会儿，我和秦副将把事情办妥以后，让他上你们家去接你。” 金米粒脑袋伸得长长的，眼睛不停眨着看向杜升平，那样子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杜升平不用想就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也伸出脑袋：“没关系的，我不着急，可以从你家回来再去。你说买东西，是吧？我跟你一起去买，我们也有东西要买。” 金米粒扯起一半嘴角，“呵呵……呵呵……” 拜托！ 你不着急，我着急呀！你在这儿，秦福生就必定得上门去提亲了！ 转头看了一眼秦福生，他似笑非笑…… 金米粒更抓狂。 马车跟着杜升平转进镇上，金米粒直奔相熟的杂货店，心不在焉地买了一大袋红枣。 “好了，你买好了！那该我去买了！”杜升平大手一挥，金米粒和秦福生跟在后面。 杜升平买的都是些什么？干果、茶叶、糕点、布匹（还是花的）……记忆中干娘穿的衣服都是素色的，没见过她穿这么花的衣服啊？ “老板，帮忙用红纸包起来……”杜升平凑到老板跟前，笑眯眯地说：“麻烦包好看一点，要提着去送未来航母娘的。” 丈母娘！ 金米粒看了一眼杜升平，又看了一眼秦福生…… 怎么回事嘛？搞得自己也想跟着金姚氏喊一声：老天爷！ 看样子是跑不掉了。 第182章 郎才女貌 回去的路上，金米粒更是不想看见秦福生，心里埋怨更甚：旁边这人是脑袋被驴踢了正巧夹进门缝了，坏得那么彻底吗？ 哼！ 金米粒恶意满满的瞅了秦福生一眼，眼睛看向一边，她这副嘴脸，秦福生看了却生不起气来，反而觉得有趣……真有趣…… 金姚氏看见杜升平和秦副将，心下一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自家三闺女只是说，她睡不着，要到比安城老中医那儿求一副安神汤，怎么回来的时候还让杜升平和秦副将护送着回来了？ 一脸担忧的上前问道：“怎么劳烦你们送人回来？是不是有事？” 杜升平爽朗一笑：“有事有事，大喜事。” 这下，金姚氏真的是摸不着头脑了。 “走，婶子，进屋说去。”杜升平搀着金姚氏进屋，朝后面招招手，示意秦福生拿好东西跟上。 金姚氏一步三回头地看向金米粒。 金米粒暗暗跺了一下脚：哼，看杜升平那样子，好像今日上门提亲的是他，卖力讨好、牵未来丈母娘进屋一样…… 安顿金姚氏坐下以后，杜升平这才坐下。 一坐下就笑眯眯的直入主题，倒不是自己心急，实在是还有公事。 “婶子，今天我来，是替秦副将来提亲的。别看他年长我几岁，在婚姻大事上一直不主动，现在遇到米粒，终于有成亲的念头了。” 一番话，说得金姚氏糊里糊涂，看来上次那荒唐事也传到杜升平耳朵里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都怪我教女无方，纵得她不知天高地厚，伙同秦副将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真是惭愧、惭愧得很啊……” 金姚氏说着说着，头低得快要埋进尘埃里了。 杜升平：“干娘，不是开玩笑，你看，我们还带了上门礼。” 说着，指了指抱着一堆东西的秦福生。 金姚氏看过去，那堆东西包的是办喜事用的红纸，及秦副将还点了点头。 金姚氏这才有点相信了，“挺好……挺好……” 杜升平一喜：“婶子，你这是同意他们两人的亲事了？” 金姚氏头点得跟小鸡琢米似的：“同意、同意。” “既然如此，侄儿我就斗胆了，我来当这个媒婆，可行？”杜升平突然毛遂自荐。 “乱说，媒婆哪有男的？！”金姚氏心中不快，有什么就要说什么。 金姚氏现在倒是反应快：“不能当媒婆，就当证婚人。” 杜升平一拍脑袋：“哎呀！看我高兴得话都不会说了，就是证婚人。” 杜升平说最近他们公事繁忙，秦副将和他都来不及去找媒婆。让金姚氏操心着给找一个媒婆，也定一下日子。 金姚氏：“放心吧，这些我都熟，我可是嫁过两个闺女的人了。” 老闺女终于能嫁出去，金姚氏自然是开心的。 送到门口，金姚氏想起来金米粒说的即使要嫁人，也是得招上门女婿，一把扯住秦副将：“小秦啊，我家要招的是上门女婿，你可以吗？” 秦福生点点头：“可以。还有，我和米粒的亲事就烦你多操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招女婿，哪有嫌麻烦的。” 其实，金姚氏挺中意秦副将的，两孩子第一次胡闹的时候，金姚氏就觉得这个人挺好的，心想要是三闺女米粒嫁给一个这样的人，自己也能放心些…… 金米粒心中郁闷，赌气没送杜升平和秦副将出门。 金姚氏一回来就看见金米粒抬起一只脚踩在凳子上，身体靠在椅背上，一副老板做派，更多的是有点抵触的样子。 “米粒，你看看你，马上就要嫁人，怎么还这种样子！”金姚氏忍不住说上一句。 “娘，我不同意嫁！”金米粒的语气不是跟金姚氏商量，倒像是通知。 把金姚氏急得，到嘴边的茶杯又放了下去：“不嫁？刚才怎么不说？” “刚刚没说，是因为人多，我不好意思直接说，如果我不同意，你又偏想我嫁，我怕当着外人面跟你顶嘴，你以后不好外出见人，所以想私下跟你说的。”金米粒说得好像一心为金姚氏着想的样子，其实是说不动杜升平和秦副将，所以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金姚氏这里，希望金姚氏会说：“家中小女无才无德，配不上你秦副将！” 明显是金米粒想多了，她娘金姚氏早就盼望着自己的老闺女快快嫁出去了，现在有这么合适的人，她哪会轻易放弃？ “来不及了，我跟你干哥哥已经说定了，秦副将也答应了，你看你们郎才女貌多合适啊！” 金姚氏稍微软了软语气，目前最重要的就是让三闺女乖乖成亲，犯不上惹她生气。 金米粒却不吃这一套：“我是有貌，秦福生有没有才我就不知道了，你知道吗？娘！” 正在扫地的金玉听见这一句，哈哈笑出声。 金姚氏金玉了她一眼，金玉立马止住笑声。 这办正事呢，这二闺女添什么乱，金姚氏转过脑袋，瞬间换上笑脸：“米粒啊，娘是不会看错的。” 不会看错？不会看错怎么嫁了金南博这个扶不起的老酒鬼？话没敢说出口，却忍不住“嘁”了一声。 这一声，彻底浇灭了金姚氏的耐心。 “哎呀，列祖列宗啊！”金姚氏一屁股坐在地上干嚎，脚蹬得地上的黄灰都飘起来了。 金玉见状，放下手里的扫帚就来扶金姚氏，金姚氏却死赖着不起，下面的衣服全都拽到脖子那堆着，看上去滑稽得很，金米粒还没见过金姚氏如此模样，又气又想笑。 折腾了半天，金玉手都拽疼了，只得放开金姚氏，冲着金米粒吼道：“你就顺着娘的意思吧，再说让你成亲也是为你好！” 金米粒：“我不嫁！” 原本还在干嚎的金姚氏听见这句话，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抬头冲着天空喊了一句：“老天，这是不让我活了呀，死了也没脸见列祖列宗，不过，死了能图个省心……” 说完，院子左右看了看，像在找人什么，忽然，她的手摸到了裤腰带，伸手就去解…… 金米粒大叫一声：“不好……” 第183章 寻得蜂蜜 金玉赶忙去按金姚氏的手，“娘，你这是干嘛？” “我不活了，找根横梁吊死去！” 金米粒也赶来拉住金姚氏，拖着尾音喊了一声：“娘！”她的意思是，娘！你就别逼我了。 金姚氏见金米粒还不松口，裤带也不解了，转头就往院子里那口井跑去，金米粒眼疾手快的拉住她。 金姚氏转头视死如归的盯着金迷离的眼睛：“老闺女，你说你是想我跳下去呢还是想我一头撞上去？我让你选。” 老闺女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这次再结不了婚，是不是得等到三十岁、四十岁，然后就孤独终老，自己不是老妖怪不会活一千岁、一万岁，可陪不了她那么久…… 今天她老婆子不是真的想死，可不演得像一点，绝对唬不住这么有主见的三闺女。 金米粒只是思考了一秒钟，金姚氏又开始使劲挣开她的手。 “好！我答应结婚！”金米粒喊得惊天动地把金玉吓了一跳，把金姚氏也给震住了，瞬间就不闹了。 金姚氏抹了一把眼泪：“你答应了？” “嗯，答应了。” 金姚氏像被扭动了开关以后，立刻转哭为笑：“那我这就去找媒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拉了拉衣服，还把散下来的头发拢了拢，心旷神怡的出门…… 从来没见金姚氏这么虎过，金米粒虚脱一般坐在椅子上。 这一世，好不容易有了娘，金米粒可不想就这么没了，既然金姚氏极力促成这门婚事，那大概就是天意如此，自己也不用再幻想着还能回到现代去…… 冷静下来一想，秦福生目前的确是最合适的结婚人选，年龄合适、人品不错、能识字，人好像也长得不错。 受不了逼婚就先结婚吧，如果以后合不来，大不了再和离就是！ 打定主意、想好退路后，金米粒也不急了，慢悠悠的回了房间，这一天天的，太累了，得好好睡一觉去…… 金姚氏回来以后没看见金米粒,神色慌张的问金玉：“金玉，你三妹妹呢？是不是跑了? ” 金玉摇头，指了指金米粒的房间：“她回去睡觉了！” 金姚氏长舒一口气。 要是这丫头跑了，自己和整个家庭都会成为全村、全镇的笑话。 今天用自己的命来威胁三闺女，也是自己不得已所为，值得安慰的是，三闺女真的是一个很孝顺的孩子。 刚刚去请了媒婆，还拿金米粒和秦福生的生辰去合了八字，日子就定在一个月以后。 金米粒知道这么快要成亲的消息后，情绪没有任何起伏，赶着马车出门， 她要去付老师傅整房屋的工钱，还要请他们明天就来开工，把耳房建起来，不能等秦福生进门以后再建房子。她要让秦福生当一个真真正正的“上门女婿”，连掏钱参与建设这个家的机会都没有！ 开始建耳房以后，厨房没有了，金姚氏就用三个石头在院子中间搭了一个简易的火塘， 摆上一口小锅，就暂时在这儿煮饭了。 在这儿可不敢做太好的吃食，要是被过路的村里人看见，就太招摇了。 吃过早饭，金米粒就叫着小秦羽上山去逛逛。 面前的大山是个宝库，金米粒可不会轻易放过它。虽然家里现在还有钱，但不能坐吃山空不是？ “小秦羽，三姐以后没有这么好的日子过了。”金米粒背着背篓在前面走，手里提着一根木棍，发泄似的敲打着沿路的枝蔓。 小秦羽抬起天真的眼睛：“不会的，三姐以后会有更多好日子的，有了三姐夫，家里就多了一个人保护你。” 小秦羽可不懂那些情啊爱啊的，只是想家里多一个男人，就会多一个人保护家人，说话也直爽。 金米粒本想把自己的郁闷说出来，舒缓舒缓心情，没想到还被这小家伙踩上一脚…… 走到李子园那儿，金米粒看着光秃秃的树枝，不由得想：“要是树上的果子能一直长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一直有收入。” 想坐在李子树下休息一下，再往里面走走，谁知金米粒居然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却不见了小秦雨的身影，连金条也不见了，金米粒吓得到处找，越找越往里面走。 “小秦羽，你在哪？”金米粒一边找一遍喊。 “二姐，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金米粒顺着金条的叫声寻去，就看见一个刚刚高出灌木丛一点的小脑袋子一上一下的跳动着，赶忙跑过去。 还没等金米粒过去，小秦羽跑过来拉着她的手激动地说：“二姐，你看！” 金米粒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在一棵三四层楼高的大树上居然有两个很大的蜂窝。 “你看那个，里面有蜂蜜，可以卖很多钱的。”小秦羽两眼放光。 蜂蜜当然可以卖钱，只不过古代的人也买蜂蜜吃吗？ “你从哪知道的？”金米粒问道。 “以前，我在街上讨饭的时候，曾经见别人买过，大概是哪家有钱人家的夫人，买了蜂蜜以后提在手里，不小心掉地上了，那夫人嫌脏就走了。我用手指沾了沾，很甜啊，难怪要卖这么多铜板，一小罐就是五十文钱呐！” 小秦羽说着，伸出五个直直的手指头。 五十文？ 可这深山里的蜂蜜，应该卖得比五十文要多吧？ 金米粒让小秦羽站远一些，她要上树去摘蜂窝。 小秦羽问：“为什么要站远一点？” “我怕自己摔下来打到你嘛。” 小秦羽面露难色，嗫嚅着说：“二姐，我看还是算了，不管卖多少钱，我们也没本事上去割蜜！” 听小秦羽这么一说，金米粒的胜负心就出来了：“我就不信了……” 抹起袖子，金米粒手脚并用，像个壁虎一样，爬上了大树。 小秦羽在下面看着，紧张得脑袋冒汗，心里默念：加油！加油…… 感觉自己已经爬了很高了，金米粒忍不住低头一看，这一看不要紧，脚下一滑，就摔了下来。 嘣！ 重重的一声，金米粒落地。 “哎哟！” “哎呦！” 金米粒吃痛，不停哀嚎……还好是屁股落地，可是屁股也要摔成四瓣了！ 第184章 小住几天 小秦羽吓得脚都快当手用了，颤颤巍巍地去扶金米粒：“二姐！二姐！”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看小秦副这副担心害怕的模样，金米粒捂着屁股，故作轻松地说：“没事，没事，摔到屁股了，屁股上肉厚，你看，我还能自己站起来再爬树呢！” 说着拨开金米粒的手强撑着站了起来。 小秦羽可算看出来了，金米粒在爬树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天赋，爬了半天也就爬了五分之一的位置就掉下来了：“二姐，算了，我肚子饿了，我们改天带够足够的干粮再来。” 屁股真的很痛！ 既然小秦羽给了台阶下，就先回去好了。 金米粒一边走一边回头，那么高的树，要爬上去真的很难，下次来怕是得请外援…… 一瘸一拐的艰难下山，远远看见一男子负手站立在自家大门口，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金米粒看不清对方的脸。 等到再走近些，金米粒才认出来，是秦福生！ 心下一惊，他又来干什么？准没好事…… 每次受伤的都是屁股，金米粒看不到自己现在龇牙裂嘴的样子，秦福生却一眼看出她的不适，轻声问：“你摔跤了！” 他执意要和自己成亲，金米粒心里还在生他的气，不想与他多说，稍微点了一下头：“嗯。” 跟在后面的小秦羽在金米粒与秦福生的事情上，就像天生的月老一样，处处都有他出力的份：“二姐割蜂蜜从树上摔下来了！” “多嘴！”金米粒低声吼了小秦羽一句。 吓得小秦羽吐了吐舌头。 秦福生一听这话，不自觉的竖起了眉头。 半晌看向金米粒：“蜂蜜割到没有？”说着伸手就要去拉金米粒背后的篮子。 金米粒身体一侧，秦福生的手就落空了。 金米粒自己都没想到，她屁股受伤了还能闪得这样快。 秦福生的手伸也不是缩也不是，尴尬的停在半空中。 金米粒见状，觉得自己是不是反应有点过了，故作轻松的咳了一声：“没有。” 然后一手摸着自己的屁股往自家院子里走去。 “你来干什么？”突然想起问秦福生来的目的，语气硬邦邦的。 自从他答应上门提亲，金米粒就没给过他好脸色，秦福生一副理解她的样子，金米粒再怎么胡闹，他也不生气。 秦福生食指擦了一下自己的鼻尖，吸了一下鼻子：“噢，杜大哥让我来问问，成亲的日子定得怎么样了？听说你家在建房，顺便放我几天假，让我来小住几天，看看能帮上什么忙？” 金米粒修眉一沉：他能帮上什么忙？还杜大哥？秦福生明明比杜升平还大几岁，年长年幼都分不清…… 并不是秦福生分不清长幼，而是想着金米粒喊杜升平哥哥，两人马上正在谈婚论嫁，在私底下就跟着金米粒喊成一样的。 金米粒顿了顿，紧接着又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提，大声问道：“要在这儿帮忙？那不是得在我家住？” 秦福生看金米粒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好笑的点了点头。 “我家可没有多余睡房。” “没关系，我可以在堂屋打地铺。”秦福生一副“没关系，我睡哪都行”的样子。 金姚氏喂完鸡，正从后院进来，堂屋保留了原来老房子的设计，留下一扇门直通后院，说是这样方便些。 听到二人的对话，金姚氏虎着脸说：“米粒，你跟人好好说话。” 转头却笑眯眯地跟秦福生说道：“秦福将，你且安心住着，就是……就是家里没床，真的只能打地铺……” “婶子，您客气了，叫我福生就好。”秦福生微微弯了弯腰，很有礼貌的道。 金姚氏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哎！是该叫婶子、是该叫婶子……”那样子就像喝上了女婿茶一样开心。 金米粒忍不住摇了摇头，看这样子，以后她这个三闺女在她金姚氏那儿怕是要失宠咯…… 心里还没酸完，金姚氏就拉着秦福生的手说道：“上次来，你也没说几句话，听升平说你父母已经不在了，没什么亲戚，就你一个人，也是怪可怜的…… 你们成亲的日子，我已经看好了，就定在一个月后……不对，不满一个月了，就二十多天后，你看您可有什么意见？” 秦福生摇头：“全凭婶子做主！” 金姚氏满意的点点头。 秦福生这次来，好像没前几次那般拘束了，晚上自顾自的在堂屋铺好床铺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金米粒是最后一个起床的，屋子前院热热闹闹的，自己家人、建耳房的工人都在忙着自己手上的事，就连秦福生也在“咣当咣当”的砍柴。 金米粒从堂屋出来，金姚氏就像没看见她一样，只顾着着跟秦福生说话：“小秦，你就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下。” 秦福生笑得好看：“不累，做这么点小事怎么会累!” 金米粒…… 实在待不下去了，好不容易等小秦羽回来，金米粒带上金砖，两人一狗打算上山去割昨天看到的蜂蜜。 秦副生见金米粒要出门，放下砍柴刀就问：“你们要上哪去？” “我们上山割蜂蜜去。”小秦羽比金米粒还嘴快，只要他在身边，金米粒永远比他慢半步。 金米粒不由得怀疑，小秦羽是不是小时候鸡下巴吃多了，怎么这么爱插话。 秦福生偏过头看了一眼金米粒，“你们就这样什么也不带就去？” “什么意思？”金米粒被她问得奇怪。 “你去割蜂蜜，不准备一个头套吗？是想变猪头？” 对哦，蜜蜂是会蜇人的。金米粒被秦福生说得不由自主的去摸自己还算板正的脸，她可不想变猪头，自己就刚好长在眉清目秀那个槛上，要是再被蜜蜂蛰了脸，就没法见人了。 秦福生见金米粒犹豫，顿了顿说：“给我一炷香得时间，我跟你们一起上山去割蜂蜜。” 金米粒：“你会割蜂蜜？” 就是打死她也不信，一个出生商人家庭、常年当兵的人会爬树隔蜂蜜！ 第185章 油炸蜂蛹 一炷香过后。 金姚氏见秦福生要跟着金姚氏上山，回想起金米粒对秦福生的态度，叮嘱道：“米粒，你可不许欺负小秦啊！” 金米粒瞥了秦福生一眼：“我欺负他？他不欺负我就算不错了……” 秦副生跟在金米粒后面，笑而不语，一脸幸福。 一路上山，小秦羽一路在叽叽喳喳地说话：那小花真漂亮！山里有没有乌龟？ 金米粒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山里怎么会有乌龟？乌龟不是应该在河里、海里吗？” “海是什么样的？” “海里面都是水，比湖泊宽阔很多，水是蔚蓝色的……” 两姐妹话题很多，一直在说。金姚氏和秦福生却一句话也没说上。 两个人的记忆不会出错，金姚氏和小秦羽带着秦福生直奔挂着蜂窝的那棵树。 一抬头，金米粒突然发现这棵树比昨天高了很多。 “小秦羽，你发现没有，这棵树长得好快啊，好像比昨天高了一个倍。” 小秦羽听了，抬起头去看那棵树，脑袋一直仰啊仰啊的，都贴到后背上了才看见那两个蜂窝。 秦福生也跟着他们一起抬起头，三人就这么齐刷刷的仰头看着。两个一小，动作同步，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以为这是一家人…… “秦福生，怎么说，这么高的树，你能爬上去吗？”金米粒看着蜂窝，头仰得高高的。 这是金米粒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秦福生。 秦福生越听心里越高兴，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能！” 秦福生只说了一个字，把临出门前做的头套背在身后，又用细绳子把宽大的两只袖子绑紧。 金米粒“嘁”了一声：“你别是准备半天，刚到树脚就滑下来了。” 小秦羽捂着嘴笑。 秦福生没有接话，腰间别上小木桶，摩拳擦掌一番，两脚一蹬，两手顺势抱住树干，手脚并用，反正具体怎么操作的，金米粒也说不清楚，只见秦福生像那正值壮年的猴子一样，哧溜哧溜就到了两朵蜂窝处。 金米粒不由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不是说大话，真的爬上去了！ 金米粒在下面看见秦福生把他身后的头套拿出来带上，说是头套就一顶普通的草帽，上面缝了一层粉红色的薄纱，金米粒也不知道他一个大男人从哪弄的这东西。 金米粒很想看清楚秦福生是怎么割蜜的，只可惜太远了，什么也看不见。 秦福生下树的时候，手滑了一下，还好慌乱中抓到了一根小树杈，定了定神，向下看了一眼金米粒，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下了树。 金米粒好像没看见秦福生刚才的小插曲，满眼冒着小星星欢喜地说道：“我看看，我看看。” 等不及秦福生站定，金米粒就上去拽住他身后的木桶。 定睛一看，里面不只有蜂蜜，还有一个蜂巢。 金米粒不解的问：“你弄这东西来干嘛？” 秦福生拿下头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在上面割蜂蜜太难了，干脆把蜂巢一整个都拿下来，省力！” 看来头套很有用，秦福生脸上一个包也没有。 只见秦福生掰开蜂巢，里面居然有白白胖胖的蜂蛹。 金米粒惊叹一声：“哇！” 小秦羽也大着胆子去看，这有好奇怪的，哪个蜂巢里面没有蜂蛹。 秦福生也不明所以的看着金米粒，就是一些蜂蜜和蜂巢啊，有什么可奇怪的？ “小秦羽，今天晚上我们要加餐了 ！“ 金米粒说着还舔了舔嘴唇。 秦福生心下一凉，这傻狍子该不是想吃蜂蛹？ 秦福生这么些年在外面，是听说过有人吃蜂蛹的、也见过有人吃蜂蛹。 只不过蜂蛹的样子让他接受不了，自然就不吃，没想到金米粒一个久居山村的小 姑娘也知道这种所谓的”美食。 她们吃就好，千万不要强迫他吃。 秦福生心里怕得要shi,金米粒心里却高兴得不得了，她可爱shi那蜂蛹的味道了。 脑袋一缩一缩的跟着金米粒他们下山。 金米粒一进家门就喜滋滋的冲着金姚氏喊：“娘，晚上我给你们做个好吃的。” 小秦羽也笑得像朵花。 只有秦福生跟在后面，脸色如常，也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什么好吃的？”金姚氏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不就是割了蜂蜜吗？” “我们还有蜂蛹呢？那可是很好的蛋白质。”金米粒忍不住科普了一下。 “啥？啥叫蛋白质？”金姚氏仰着脸问。 金米粒：“就……就……就是好吃的。” 她就是知道怎么解释“什么是蛋白质”，这一家子也听不懂，还是别自己给自己找事了。 金米粒早等不及了，找了两根很细的小棍子把蜂蛹一个一个的从蜂巢里取出来，满满当当一小盆。 金米粒弄的时候，秦福生看都没去看一眼，金米粒心里越来越疑惑，要是平时，秦福生早就上赶着来帮忙了。 等生火的时候，金米粒也特地指名要秦福生来烧火。 金姚氏还以为金米粒想通了，之前还抵死不愿意嫁，两人上了一趟山，这不就腻一块了，心里也美得不得了。她哪知道金米粒这是存心看秦福生的笑话呢？ 金米粒就是想借机再观察一下，确定秦福生是不是真的怕吃蜂蛹。 一个堂堂男子汉不敢吃蜂蛹，说出去得让人笑掉大牙。 小火热油，把蚕蛹倒进去，菜籽油给雪白圆润的蜂蛹镀上了一层金色。 金米粒口水怎么都咽不完，秦福生却是把头转到一边，依旧不瞟一眼。 原来秦福生真的不敢吃油炸蜂蛹。 金姚氏和金玉一开始虽然有所顾忌，等开饭的时候，金米粒先开动，嘴巴吧嗒吧嗒直响吃，一边吃还一边念着：“好吃，好吃……” 孩子们最终也忍不住诱惑，先尝一个，咦，不错哦……再来一个，好吃……真好吃！一个接一个，吃到根本停不下来。 两人这才跟着吃。 秦福生筷子一直在绕着装蜂蛹的碗走。 金米粒眼珠一转，笑眯眯的对秦福生说：“你今天爬树累了，不然喝点酒吧，就我泡的李子酒。” 她这一笑，秦福生怎么就觉得自己生死难料呢？ 第186章 气得牙痒痒 金姚氏不明所以，跟着附和：“是啊，是啊，你那么累可以适量喝点酒解解乏的。 那丫头泡了什么李子酒，可以尝一尝的。” 未来丈母娘都发话了，那就来点吧。 金米粒端着小碗去了，出来的时候，碗里是红彤彤的酒。 “你这酒的颜色？”秦福生皱皱眉，有点不敢喝。 金米粒见状，又拿出一个小碗把秦福生碗里的李子酒分了一半过去，仰头喝了一口：“啧啧……好喝。” 秦福生就显得小肚鸡肠了。 闭着眼睛喝了一口，趁秦福生张口的时候，金米粒眼疾手快的夹了一只蚕蛹塞进他嘴里。 秦福生张着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金姚氏：“小秦，你尝一尝，味道不错的。” 有金姚氏助力，金米粒捂着嘴偷笑。 秦福生一低头看见了金米粒那奸笑的样子，就知道金米粒是故意使坏的，眉头一皱，闭着眼睛，抱着赴死的决定，咬下去…… 没想到，样子看着恐怖，吃下去真的好吃，香香脆脆的…… 锅碗在众人的笑声中，慢慢就空了。 秦福生的余光老是忍不住去看金米粒，想不到在金米粒的胡闹下，他居然会吃自己从来不吃的食物！ 吃过晚饭后，一家人闲聊。 “你们看，外面的厢房也快好了，明天是到汉昌楼送鸡蛋的时候了，你们俩一起去买些新被子、扯布做喜服，买一些你们俩需要的东西。” 金米粒：“我自己去就行了。” “你知道小秦穿多大的衣服和鞋子吗？” 金米粒哪知道秦福生穿多大的鞋子，只得瘪着嘴答应带秦福生一起去。 第二天，金米粒就庆幸还好带秦福生出门，因为马车有人赶，她还很踏实的在马车里睡了一个回笼觉。 搬鸡蛋的时候，金米粒刚要动手，秦福生抢先把木桶搬下马车，又搬进了后厨。 佟掌柜看见金米粒身边出现了一个男人，好奇的问：“这是？” 金米粒扯起一边嘴角，笑笑没说话。 秦福生拱了拱手：“在下秦福生，是米粒的未婚夫。” 金米粒朝着他甩了甩手：“你别乱说。” 她这一模样，让佟掌柜误以为她是在害羞，两手一拍：“好啊！米粒你终于要成家立业了。” 她这浮夸的样子，更像是在说：“金米粒，你终于有人要了！” “米粒，我一定要去喝你的喜酒，这样吧，到时候我酒楼就送你一道独家酱猪蹄做宴请宾客之用。”说完，她好像觉得说话说早了，又眨着眼睛问了一句：“你家到时候请多少人啊？” 要是金米粒家宴请的宾客多，她可能有点…… 金米粒自然能看出她的心思：“那就多谢佟婶了，我家请的宾客不多，不会超过十桌，到时候请佟婶一定要早点来，这样我家才能更热闹些。” 佟掌柜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笑咪咪的说：“一定一定，到时候给你包个大红包。” 金米粒也跟着傻笑。 离了汉昌楼，金米粒和秦福生先去办了金姚氏交代的事，金米粒每次要掏钱，都被秦福生拦了回去。买了一堆东西，金米粒却一个铜板都没用，她居然有点受之有愧的意思…… 最后去看看张婶，好久没见了，昨天割的蜂蜜本想拿出来卖的，奈何两大朵蜂蜜却没有割到多少蜂蜜，只好家里留了些，送些给张婶尝尝。 张婶见金米粒带着蜂蜜来看自己，难得的露出笑脸：“米粒，还劳你挂记着我，我和你萍水相逢，你能带我如此好，想比之下，我自己的亲生儿子却……” 说着，拉起袖子擦了擦眼角。 突然，金米粒看见张婶额头上有一片青紫，忙问:“你这是怎么了？” 张婶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眼神闪躲：“没事，不小心磕在门框上了。” 金米粒怎么看不出她的吞吞吐吐，脸色一沉，“张婶，你实话实说！” “是……是我家那逆子，我卖完菜回去，他就找我要钱，我不给，他就上来抢，把我推在门上撞的……” 张婶越说越悲凄，眼泪直接落了下来。 正当金姚氏要说话，秦福生拽着拳头挺着胸脯上前：“什么狗东西！我去折断他的手……” “这是？”张婶惊诧的问，说话的汉子，好像是跟着金米粒一起来的。 “他，他是我未婚夫。” 金米粒能这么说，秦福生本该高兴的，可现在听到居然有人苛待父母，他什么也听不见了，愤愤然道：“米粒，我们去登登张婶家的大门，我倒是要看看这无良的畜生长什么样子！” 秦福生的父母早年被土匪杀害，想尽孝也不行，居然有人还会苛待父母，他一听这事就气得牙痒痒。 现在秦福生脸上一副要人命的样子，张婶犹犹豫豫不敢说，家中逆子是不用心疼，是怕到时候还连累了金米粒他们。 金米粒想，让秦福生去吓唬吓唬他那无良的儿子和儿媳也好。 反正菜也卖得差不多了，金米粒直接将张婶拉上了马车。 金米粒和张婶下了马车，走在前面。秦福生还要把马车拴好才进门。 “老不死的，今天卖了多少钱，给我交出来。” 只听见门响，张婶的儿子和儿媳马上就从屋子里走出来找她讨要银子，就跟土匪打劫一样，言语霸道恶毒。 秦福生走在后面，也听见了他们的话。 金米粒刚要上前说话，被秦福生一把拉到后面，他自己一步步走向张婶儿子、儿媳：“你们说什么？” 看见眼前的身材魁梧的汉子，两人都怂了，开始往后退。 张婶的儿媳推了张婶的儿子一把,张婶的儿子硬着头皮，结结巴巴的开口：“我说什么关你什么事？再说这是我家，谁允许你进来的？” 张婶的儿子以为他这么一说，对方就会害怕的。 没想到对方眼睛都不眨一下，更往他们那边走了几步：“你的家又怎样，我愿意来就来。” 张婶的儿子没想到，这汉子居然这样强硬，顿时就蔫了下来，不敢言语。 张婶儿媳见状，使劲推张婶儿子上前，张婶儿子抵死不上前，两人推推搡搡，那妇人猛地往地下一坐：“爹诶！娘诶！你们让我嫁的事什么人啊？居然有事也不敢上前，我就说不嫁不嫁吧……” 张婶儿媳一边干嚎一边抓起地上的泥土胡乱挥洒，一时间黄灰满天…… 第187章 知冷知热 灰尘大得呛人，金米粒用手扇了扇，扶着张婶往后退，秦福生一脸看戏的表情盯着面前的妇人，无论她怎么闹，秦副福生脸上都淡淡的。 张婶现在倒是清醒的很，金米粒和她的未婚夫是在为她鸣不平，所以一声也不吭，平日里她这个做娘的受了他们小两口多少骂、遭了他们多少掐打，既然他们不念自己这个娘亲的苦劳，那自己也不必怜惜他们。 张婶儿子站在一旁不拉也不扶自己的妻子，任由她在地上哭嚎。 过了一会儿，张婶儿媳见没人要扶她，自己止了哭闹。 看见她的泪痕上沾满灰尘，以至于整张脸都显得脏兮兮的，金米粒忍不住哈哈笑出来。 听见金米粒嘲笑她，张婶儿媳又撸着袖子要冲过来，秦福生立马上前大跨一步，挡在金米粒面前，“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你最好收起你张牙舞爪的样子，不然，我就踏平你这小家！” 这番撑腰，口水喷得老远，金米粒惊得目瞪口呆。 “不可能，你以为你是谁？你说踏平就踏平？”张婶儿媳还在嘴硬。 “呵！”金米粒冷笑一声：“他不是谁，只不过在比安城略有小职，踏平你这不敬婆母、不尊娘亲的无良之家，还是有能力的！” “你……你敢！” 金米粒居然抬出自己来压制对方，说明她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了，秦福生抬着鼻孔：“有何不敢？” 好一个夫唱妇随！米粒的丈夫看上去很疼爱她的样子，张婶不由得在心里替金米粒高兴。 “我还就真敢了，踏平了这儿，张婶可以跟我们住。” 现在轮到金米粒目瞪口呆了，秦福生居然敢说让张婶跟他们住的这种话!他可别忘了，他自己还是上门女婿呢！家里还得金米粒做主！ 金米粒也不是不同意赡养张婶，但这决定必须得自己来做。谁让他自己要同意上门提亲，还愿意做上门女婿？哼！ 金米粒感觉自己稍微有点钱就有点傲娇了，凡事要争口气…… 最后秦福生当着张婶儿子两夫妻的面，言之凿凿的保证：“张婶，以后你要有什么事就跟米粒说，只要我们知道了，就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说完还意有所指的扫了那两人一眼。 张婶道谢：“谢谢你们， 一定告诉你们。” 这些话，明白人都知道是说给那两口子听的。 看他们以后还敢不敢不敢欺负人…… 从张婶家出来，金米粒原本是要回家的，秦福生好像想起什么来，转身又要往没散的集市上去。 鞭子在秦福生手上，金米粒想走也走不了，只得跟着秦福生去。 到了地方，金米粒才发现他要买喜帖。 金米粒有点不开心的说：“日子不是还有十多、二十天呢吗？现在就买请帖是不是有点早了？” 秦福生笑着说：“看成亲的日子本来应该我去的，现在张婶都看好了， 我还不得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我这次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来，现在我先把请帖写好了，到时候你娘直接拿出来用就行了。” 秦福生想都想好了，请帖也买好了，金米粒也不好说什么了。 经过今天这事，金米粒好像没这么烦他了。 不过，他现在这么说，是不是马上要回去？金米粒心里还是有点开心的，秦福生在这儿一天，她一天就放松不下来，感觉总不想看见他，就刚刚他骂人的时候觉得舒服点。 他回去了也好。 金姚氏看见金米粒和秦福生乖乖听话买了这么多成亲用的东西，笑得一张脸只能看见牙齿了，她三桂闺女终于要婚了，她心里那个乐得呀！ “娘，你今晚给小秦做点好吃的吧，他说明天就要回去了。”金米粒一边卸东西一边对金姚氏说。 秦福生：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回去了？ 金米粒这是赶赶他走啊。 金姚氏一听说他要走，很舍不得，“哎呀，我以为你要多住几天，还能帮我们收收红薯再走……” 金姚氏说得一脸惋惜，好像跑了一个大长工似的。 秦福生本就没想着走，金米粒要赶他走，他偏不走，听金姚氏这么一说，立马表态道：“其实我还可以多住几天。” 好不容易把赶走他的话说出来，金米粒不想功亏一篑，恶狠狠的剜了秦福生一眼：“你不是还得去干活吗？” 秦福生厚脸皮一笑：“没关系，真有事情要做的话，你干哥哥早派人来叫我了。” 要命！秦福生现在怎么这么爱笑。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金米粒哪还好意思再说出让秦福生赶快走的话来。 对着金姚氏忙碌的背影，金米粒暗自想，秦福生长那么大，不是生在商铺里，就是长在军营里，他能上树割蜂蜜就不错了，还能下地扛锄头去？ 明天看她还稀不稀罕这个未来好女婿！ 第二天一早，金玉起床就发现堂屋里的铺盖已经收拾干净了，院子里的简易灶台边，里亮着油灯，金玉进去一看，秦福生已经在生火了。 见金玉进去，秦福生抬起头来：“二姐，你再休息一会儿，我来就行。” 金玉：“还是我来吧！” “不用，我来家这么几天，每天都吃你做的饭，今天就让我做一顿。” 秦福生坚持要做饭，金玉只好转身往外走。 “欸!二姐……” “怎么了？” “米在哪？”秦福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要做早饭，没有米巧妇都难为炊，更何况他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金玉弯起眼睛笑：“看我这……米也不给你拿，你用什么做饭？我这就给拿去……” 厨房拆了，怕有小偷惦记，家里的米都搬进了金姚氏屋子里。 未来妹夫老早早就要给她们做饭，金玉可高兴了，高兴自己的三妹妹找了一个会疼人的男人。 喜滋滋的去敲金姚氏的门，金姚氏披着外套，打着哈欠，懒洋洋的来开门。 一开门，金玉就眉飞色舞的告诉金姚氏这件事，金姚氏瞬间瞌睡也醒了，不停的点头：“你妹妹比我们有福气啊，能嫁一个知冷知热的男人。” 躺在被窝里的金米粒还闭着眼睛就打了个喷嚏。 “他娘的，谁说我坏话？” 第188章 写请帖 “姐，我猜你昨晚做了个好梦！”金米粒呼啦啦、呼啦啦地喝着粥。 金玉一愣：“什么意思？” “要不然今天的粥怎么会比平日的又香又甜呢！” 金玉和金姚氏对视了一眼，又看看秦福生，“哈哈……哈哈……” 她们一大早被人点了笑穴了，笑成这样？ 收拾完碗筷，秦福生像模像样的扛着锄头跟在金姚氏、金玉、金米粒三个女人后面。 一路上遇到到本村也要下地的村民，看后面跟着个年轻人，老实憨厚的那些就微笑着跟金姚氏打招呼：“老嫂子，这一家人是要下地去？” 金姚氏点头微笑：“是啊！” 人家就走了。 还有几个平日里就喜欢看热闹的人，站在路边看着金米粒他们走过，嘴里嘀嘀咕咕，说的什么金米粒也听不清楚。 等金米粒回头看他们，他们就不说话，贼眉鼠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没在干好事。 不用想也知道，他们指指点点的，正是跟在后面惹人眼的秦福生。 红薯地里。 金姚氏说让金玉和她自己挖着红薯，金米粒和秦福生负责把红薯身上的泥土抹干净，放进背篓里。 不料秦福生还站出来说：“婶子，我来挖红薯，你去捡红薯，这样轻松些。” 金姚氏现在对秦福生满意得很，笑着不停地说：“好好好……” 金米粒却不看好秦福生，心里暗笑，他肯定是逞能，挖不了几锄就要撂锄头。 可下一秒，秦福生握锄头的姿势就让金米粒笑不出声来了。 只见秦福生绑紧袖子，两脚分开站立、两只手一前一后的握着锄头，但没有握得太紧，一副老把氏的样子。 挖了一背篓红薯了，秦福生也没有说换人的意思，金米粒看笑话的算盘落空，只得埋着头恹恹的摸红薯…… “哎呦，一家人真热闹啊！”李婶也扛着锄头老远远的就跟金姚氏打招呼。 李婶这个人比较活泛，却不乱嚼舌根，跟金姚氏也比较交好。 金米粒和金玉也不烦她，恭恭敬敬地叫了声：“李婶！” “李婶。”秦福生见金米粒喊了来人，也跟着喊了一声。 这一声喊，引起了李婶的注意，李婶微微一顿，眯着眼睛咧开嘴笑、上下打量：“他金婶，这是……” “哦，这是我家未来女婿，马上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你也来热闹热闹。”金姚氏自豪地介绍。 李婶眼睛一亮：“呀，米粒要成亲了！一定来……一定来……女婿多大岁数了？是哪里人氏？做什么营生的？” 夺命三连问！ 金米粒倒想看看秦福生会怎么回答？会不会生气？ “婶子，我不是本地人氏，年龄三十有余，在比安城里谋生。”秦福生规规矩矩回答，不慌不气，也不驳金姚氏的面子。 见秦福生回答得如此妥帖，没丢自己的面子，金姚氏笑得更开心。 “哦哦。恭喜你了，金婶子……” 李婶笑着干自家的活去了。 还没结婚，金姚氏就到处宣扬，金米粒有点不赞同这种做法：“娘，不用见人就说这是你家的女婿，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就是怕他们不知道！见家里有一个陌生男人，他们到处乱嚼舌根，你的名誉还要不要了？”金姚氏眉眼一收，严肃的道。 一旁挖红薯的金玉也附和道：“娘说的对。” 秦福生看了金米粒一眼，没说话。 秦福生也真是硬气，一直挖到回家都没喊雷。 在他看来挖点红薯就是小事一桩，这些年在军营里，除了平时艰苦的训练，还要学洗衣做饭、种田养猪，也算学了一项新技能，现在刚好能用上。 四个人，每人背着一筐红薯回家，金玉负责做饭，金姚氏说要把挖好的红薯，送一袋去给金枝，顺便跟她说一声金米粒要成亲的事。 “婶子，红薯重，我跟你一起去吧。”秦福生比金米粒还殷勤。 金姚氏摆摆手：“我能提得动，你和米粒在家帮二姐做饭，家里还有建房子的工人要吃饭，别耽误了，我顺便出去走走……” 这一走，就走了半天，金玉的饭熟了很久，金姚氏才回来，脸黑得跟抹了锅底灰一样。 建房子的工人在他们家这么久，平时金姚氏都笑眯眯的，很客气，从来没见过金姚氏这样，吓得大气不敢出，三两下扒完饭，赶紧去干活。 见工人都散去了，金姚氏把手里的饭碗“啪”的一放，“原来他们这几天都在外面嚼我家的舌根子……” “说我们家四个女人、不明不白的领个男人在家住着，那些词语啊，我都不说不出口，也怪我，想着你们就要成亲了，所以没考虑那么多。”金姚氏说完，长长叹了口气。 金米粒才清楚金姚氏的火气从哪儿惹回来的，不在意的说：“娘，人家的嘴长在人家身上，爱怎么说就随他们去。等我们成了亲，看他们还怎么说！你就别生气了，气得二姐煮的好菜好饭都吃不下，吃亏的不还是你吗？” 金米粒的一番安慰没起到什么作用，金姚氏还是很气很气，眼见下一秒鼻孔就要冒烟了，转头直勾勾地看着秦福生：“小秦，你吃好了没有？吃好就去写请帖，我要今天晚上就把请帖发了，堵上他们的臭嘴！” “吓！”秦福生从饭碗里抬起头，“哦，我马上就吃好了，我马上就去写。”反正喜帖已经买来家里放着了。只要未来丈母娘高兴，提前写请帖有何不可？ 看秦福生马首是瞻的样子，金米粒忍不住对着“马屁精”秦福生翻了个白眼。 秦福生全当没看见，他心里其实是高兴金姚氏将他和金米粒的婚事告知众人的，剩下几口饭都不吃了。拿出笔和喜帖，金姚氏说着要宴请的人员名单，秦福生就在饭桌上就在开始写。 这一老一小，也太着急了。 金米粒摇头，随金姚氏和秦福生爱怎么写就怎么写，爱请谁就请谁…… 第189章 全部家当 “还有哪些人的名字没写呢？”金姚氏咬着手指，绞尽脑汁：“金大田、金康平、金长生……” 金米粒现在念的都是金家村人的名字，金玉小声提醒道：“娘 ，还有外婆家呢。” “对了对了！怎么把我的娘家都忘记了。”金姚氏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把你外婆家的名字写上，你外婆家现在是你舅舅当家，请帖上就写你的舅舅的名字，姚金宝。” “姚……金……保……”秦福生一笔一划落下。 连佟掌柜、张婶、杜氏夫妇的名字都写下了，应该没什么人写漏了。 想了一会儿，金姚氏急忙拿起请帖就往外面走去。 金玉：“娘，你干嘛去？” “我去发请帖。” 看金姚氏着急忙慌的样子，金米粒忍不住想，要是明天能办婚礼的话，金姚氏肯定巴不得明天就让她和秦福生成亲。 在踏出门口的前一步，金姚氏停下来对金米粒说：“明天你跟我去你舅舅家送请帖。” “可是，红薯……”金米粒刚想好说辞。 “红薯等去了你外婆家回来再来挖……” 说了也白说，金米粒心不甘情愿不愿的同意跟金姚氏去姚金宝家。 金姚氏需要宴请的人也不多，本村只有十户、加上外面的也不超过十五户，不一会就送完本村的请帖回来了。 秦福生对她说：“婶子，明天我有急事，需要回去一趟。” “不多住几天了？”金姚氏有点舍不得。 “确有公事要办，我先回去几天再来。”要不是今天杜升平传话来，有要事相商，他也不想走。 “那就不留你了，你快去快回。” 天黑，众人休息。 金米粒正在要脱衣服睡觉，门外传来微弱的敲门声，连忙拉住衣领，警惕的问：“是谁？” “我！” 一道男声响起，是秦福生的声音。 金米粒问：“你要干嘛？” “我有事找你，开一下门。”秦福生的声音有点着急。 大半夜的，一男子敲门想要进一女子房间，莫不是有狼子野心？ 屋子里的金米粒半天没说话，秦福生又敲了一下门。 要不要开门？秦福生在这儿这么多天，还算规矩，从没越矩的行为…… 糟糕，天色已黑，要是他突发疾病，晕死在外面怎么办？ 思虑再三，金米粒还是开了门。见秦福生在门口好好站着，不像生病的样子，自己往后退了一步，与秦福生拉开距离：“你一个男子半夜敲女子的门干嘛？” “我有事找你。” 说话间，秦福生偷偷蹿进金米粒房里。 这家伙不会真的起了色心吧，还真是不能给他好脸色! 金米粒正犹豫着要不要大喊，只见秦福生从背后拿出一个红色的包裹，打开以后，里面还有两个单独的小包。 秦福生解开一个稍小的包裹，里面居然有一对金手镯、一条项链…… 油灯的光都比不上金光闪闪。 金米粒一时忘记了还在避忌着秦福生，跑过去挨着秦福生拿起金手镯：“哇！真漂亮！” 翻开手镯，发现下面还有一对耳环，拿起来放在耳垂边比比划划，忘我的问秦福生：“好不好看？” 果然，所有女人都逃不过漂亮首饰的诱惑。 秦福生看着眼前这个小女人喜笑颜开的样子，心满意足。 金米粒一抬头，在黑暗中看见秦福生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秦福生面前“失态”了，猛地跳开，把金耳环放回秦福生手里。 秦福生却拉过金米粒的手：“这些是给你的，就算是聘礼了。我无父无母，操办不来三书六礼之事，但是聘礼无论如何也该给的。” 金米粒捧着一堆金子，不知该说什么。 金米粒还在错愕中，秦福生接着又拿解开另一个大些的包裹，里面居然还有一堆金光闪闪的金元宝。 金米粒的嘴巴张的更大了，意识到自己失态，金米粒赶忙捂上，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含糊不清的说：“这……这……这是给我的。” 秦福生一点头，金米粒马上把捂在嘴上的手拿下来，激动的捧住沉甸甸的金元宝，对着秦福生傻笑。 金米粒爱死了这些金元宝！ 秦福生却真的爱死了面前这个小女子！ “这是我当兵这么多年以来的俸禄与赏赐，是我的全部家当，现在就交给你。” 怎么？秦福生当了十多年的兵，就得了这么点金子？ 本来看见这么多金元宝，金米粒觉得挺多的。 可一听说这么些金元宝全是他这些年里，打了不知道多少场仗、多少次死里逃生才换来的，金米粒又觉得少了。 不光少，还很重，这可是他用命换回来的，金米粒可不敢要。 想了想就要把金元宝还给秦福生，秦福生连连后退不去接：“这东西到了你手里就是你的，随你怎么处置。” 说完拉开房门就出了金米粒的房间。 金米粒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秦福生这样掏心掏肺的对她、对她的家人，自己还没跟他成亲，就想着跟他和离，是不是太没良心了。 要不，试着真心跟他过日子？ “哎呀呀……烦死了……”金米粒把脑袋胡乱的塞到枕头下去，翻来覆去，一夜没睡，就是以前吃不饱饿肚子的时候，金米粒也没有这样睡不着过…… 第二天，金米粒是顶着两只熊猫眼出现在金姚氏面前的。 金姚氏在打水，一抬头就看见金米粒眼睛又黑又肿，拍着胸口道：“吓！吓死人了……看你这眼睛，是舍不得小秦走，一夜没睡着吧？” 金米粒想告诉金姚氏，她一夜没睡着是真的，可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被一包金子给吓的。 金米粒想好了，不管秦福生跟不跟自己成亲，做不做金家的上门女婿，自己都不能心安理得的收下那么多金元宝。 “娘，秦福生呢？” 金米粒起床就没见秦福生的影子，她还是想着要把那些金元宝还给他。 金姚氏没好气的说：“现在知道找了？ 人家昨天就说了，今天要回比安城一趟，你忘了？” 金米粒敲敲脑袋，真是睡眠不足，记忆力就不行了。 秦福生下次再来，再把金元宝还给他就是。 金姚氏才踏进她娘家村子，金米粒就发现她眼睛红红的，是啊，那么久没回来，肯定是触景生情了。 村子里很少有外来人，一群小孩子围在他们马车周围： “这马车真漂亮！” “能抵两头牛吧……还是三头……” 第190章 财迷舅舅 孩子们一直跟到姚金宝家门前。 其中一个扎着小辫，穿着土黄布衣服的小女孩从人群里挤上前去，睁着一闪一闪的大眼睛：“你们到我家干啥？” 金美丽看向金姚氏，想从金姚氏的脸上看出小女孩与面前这间房子的关系。 可金姚氏实在是太久没到娘家来了，她抓破脑袋也没想起来小女孩是谁。 正在这时，房子里走出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小女孩连忙跑过去说：“奶奶，有两个人跑到我们家里了。” 金姚氏看清楚老人以后，才敢出声：“娘……” 原来对方就是金米粒的外婆。 老人不敢相信，蹒跚着脚步先上前走了三步，才敢确认是自己的女儿回来了。 因为哥嫂的不待见，她这个闺女已经好多年不登门了，一时间母女抱头痛哭。 门口除了小孩，连有些大人都来凑热闹了，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站了一堆。 这时候姚金保和姚老头、还有姚金保的妻子姚陈氏从地里面回来。 姚陈氏剥开人群：“去去去，看什么呢？要看回你们自己家去看。” 进院子就看见自己的婆婆搂着一个人哭得鼻涕眼泪都混在一起了。 “娘， 你这是怎么了？我家有人死了？” 姚金氏自己站在那儿问，自己是不是死人了，不是明摆着咒两位老人吗？ 金米粒张开嘴，刚想“送”姚陈氏两句，金姚氏对着她使了个眼色，不愿意金米粒一个小辈在这时候开口。 这么一个开口就没好话的嫂嫂，难怪金姚氏能记这么久不登门。 听见自家儿媳尖酸刻薄的声音，老天天赶忙将脸上的泪擦干净，扯出一抹笑。说是笑，其实比哭还难看难：“不是，是你妹妹回来了。” 姚陈氏问得有多刻薄，老太太回答得就有多卑微！ 金米粒在自家外婆语气中听出了小心翼翼。 “哟，今儿太阳从哪座山的西边升起来了？” 姚陈氏暼了金米粒和金姚氏一眼，随后把手抬起来遮在眉头上，装模作样看天上。 金姚氏赶忙跑到她面前，恭恭敬敬的低头喊了一声：“嫂子，我今日是来送请帖的。” “请帖！什么请帖？” “我家三闺女要出嫁了，到时候请你们来喝喜酒。”金姚氏从怀里拿出请帖，双手递给姚陈氏。 姚陈氏脸色一直阴沉着，她就知道，这穷鬼一登门，准没好事，手好好揣在怀里，一点伸出来的意思也没有…… 见姚陈氏这副不待见的模样，老太太只好自己喊着金姚氏的小名：“桂仙呐，走，先进去坐……” 金姚氏忍着气，刚要跟着老太太进门，突然想起给爹娘带的东西还放在马车上呢，连忙按住老太太的手：“娘，等一等，我们去出马车上拿点东西。” 听见“马车”这两个字，姚陈氏高高抬起的头微微一偏，看见金姚氏带着金米粒去往外面那张马车上，掀开帘子就开始往外倒腾东西…… 那辆马车她刚才进院时就看见了，还挺一脸羡慕的跟姚金宝说：“我们家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一辆气派的马车？” 居然是这穷鬼妹妹的…… 金姚氏和金米粒跑了两趟才把马车上的东西搬完。 姚金氏不走近，远远的看着金米粒把东西搬到姚老头和金米粒面前。 “外公、外婆，这是娘给你们扯的新布料、买的糕点、花生……” 老两口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任由金米粒和金姚氏往他们怀里塞东西，眼看双手也要抱不下了…… 姚金宝从自家妹妹进屋就皱着眉，没有说过话，他听说妹夫金南博喝酒掉河里淹死了，都没敢上门看看，就怕妹妹一家赖上自己。 心里想着肯定是金南博去世以后，妹妹一家的日子更过不去了，上门来要好处的。 现在看见大堆小堆的东西，还有外面那辆马车，眼睛都直了，好家伙，这是发大财了！ 姚金宝暗自庆幸，还好刚刚自己没说话。 准备好了，嘴角一提就开始笑：“妹妹，你说你这么多年不登门，人来了就好，干嘛还带这么多东西。” 单凭这一句话，金米粒也认定这舅舅不是个好人。 金姚氏满脸堆笑：“哥哥，我好久不上门了，爹娘都是你在孝顺着，我想着我也是她们的女儿，还是应该尽我自己的一份孝心…… 这是我给你和嫂子买的。” 金姚氏转身又从那堆东西里找出一块青色和花色的布料。 姚金保接过东西后，笑等更让人讨厌了：“这……这真是……想了你的福了！” 姚金氏看见那块花布，也绷不住了，说话虽然还是有点阴阳怪气的样，眉眼却笑弯了：“那就多谢妹妹了。” 说完，从姚金宝手里抢过那块花布，眼睛一转不转的摸来摸去，一脸财迷样。 就是金米粒这么爱财的人，都自叹不如。 金米粒在一旁，还想刺激刺激这势利眼的两口子。 甜甜的叫了声：“舅舅、舅妈，我成亲时，娘说要杀一头大肥猪，还差一个帮忙按住大肥猪的人，你们一定刚要来帮忙啊！” 姚陈氏摸花布的手停了下来，一脸震惊：这是要摆多少张宴席，还要杀一个大肥猪。 金米粒看出她的惊诧，趁热打铁，不给姚陈氏喘息的机会：“舅妈，你不用担心，我家请的人家不多，算下来也就十五桌的样子，到时候还有别的人帮忙，不会让你太累的……” 说是安慰，实则是炫耀。 天爷啊！ 十五桌人就要宰一头猪？ 姚陈氏的嘴张得快要能吞进一个鸡蛋了。 “哎！哎！我一定去……一定去……”姚金宝不停地说。 这时，先前穿土黄色衣服的那个小姑娘跑到金姚氏面前：“原来你是爹的妹妹！那就是我的姑姑了，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 看这机灵样，不愧是姚金宝两口子的孩子。 偏偏金姚氏脑子还迟钝了一会儿，拉着小姑娘的两只大辫子问：“这是？” “你侄女，你好几年没来，也不知道我们又生了这么个老闺女！”姚金保现在好像只会笑了。 金姚氏还有点不适应。 被人这么一热乎，金姚氏就想给这没见过面的小侄女一些见面礼，两手在身上摸半天，也没摸出半个子来。 金姚氏把手向金米粒一伸，金米粒把头扭到一边， 金姚氏直接板过金米粒的身子，这下，金米粒才不情不愿的解下钱袋，拿出几个铜板放到金姚氏手里。 姚金保一看，不对劲啊，怎么妹妹还跟她自己的女儿伸手要钱，难道……妹妹家的财政大权在侄女手里？这可不好办了…… 第191章 这次捡个人 姚金宝盯着一旁不说话，满脸不悦的金米粒仔细打量一番。 这三侄女长大不少，从刚刚一进门就不说话，只是默默地观察他们，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想要从她手里扣几个子使使，怕是不容易啊！ 见自己闺女得了别人的银钱，姚陈氏终于说了句人话：“今天在家吃饭吧？” 是询问，不是真心邀请。 金姚氏忙说：“不了不了，家里还有事，改天再来。” 她知道，姚陈氏这是看在她带去的这些东西的面子上才勉为其难的做做样子，并不是真心想让她们在家吃饭的，否则早就该把自己和三闺女按在椅子上坐等吃饭呢！ 人家不是诚心留吃饭，金米粒也不想在这儿多待。 “外公、外婆，我们就先走了，你们到时候一家都早点来。” 说这话的时候，金米粒虽然说的是一家人，但是眼睛一点没看向姚金宝和姚陈氏，她可不是金姚氏，不愿给这虚伪的两人好脸色。 说完就“噔噔噔走了。 金姚氏还陪着笑，一脸抱歉地道：“这孩子……我们先走了，到时候一定得来。” 管她个小姑娘作甚，只要以后能捞到好处，就算现在金米粒不给好脸色看，姚金宝夫妇也不在乎。 姚陈氏口不对心的道：“没事没事，还没结婚的都是小孩子，我们大人不会跟她一个小孩子计较的……” 哇～ 哕～ 刚跨出门一步的金米粒听见这句话，直接想吐。 金姚氏对着姚陈氏歉意一笑，赶忙撵上金米粒，轻轻掐了她一下，金米粒作势躲开。 在她们母女俩出门以后，姚陈氏往地上啐了一口痰：“呸……你看看，那小蹄子的样，真的像多有钱一样，看她那张狂的样，就算有一辆马车，房子风一吹就要倒，有什么用？ 等她成亲那天，接亲的人来了，她在那破破烂烂的土坯子房面前招呼客人，我看她还张不张狂得起来！” 姚陈氏怎么也想象不到，她的盘算会落空。 金米粒家前院的厢房，右各二间，再有一天时间就要建成了。 姚老头两口子不想看姚陈氏和姚金保两夫妻子一起编排自己的女儿，一个进了厨房做饭，一个去了猪圈喂猪…… 金姚氏出了娘家村子就开始训金米粒：“我跟你舅舅、舅妈有多少不愉快都跟你们小辈没关系，该拿出小辈谦卑、恭敬的态度来。” 任凭金姚氏怎么说教，金米粒就是不说话，她既不反驳，也做不到金姚氏说的那样，干脆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好了。 金姚氏一路叨叨叨，金米粒眼睛随意地瞟着路的两边，自从在路上捡了小狗、小猪，每次上路会下意识的往两边的草丛里看去。 今早出门的时候，朝霞满天，又红又亮，不知怎么的，金米粒一看见就心情大好，觉得是个好兆头。 所以出门时和现在回去时金米粒眼睛都睁得贼大…… “咦……那是个什么东西？” 金姚氏面露愠色：“别我一跟你说话，你就扯东扯西的……” “娘！我没扯，不信你看！”金米粒食指一指。 金姚氏顺着看过去，一片绿色中有一长片的粉红色，看了一会儿，她收回视线，不在意的说道：“会是什么？不就是一块破布吗？” 金米粒赶着马车出去一大截，眼睛却还在盯着那块粉红色的地方…… 联想起出门时的朝霞，金米粒还是想去看看，要是再捡到一包粉色布包着的金子，这辈子就可以躺平了。 也可能下面有一条毒蛇…… 小心翼翼的走过去，金米粒看见一根木棍，随手拿起来，慢慢地把粉色的布一挑，居然露出一条白生生的手臂！是人的手臂！ 妈呀，幻想贪心想捡到宝，这是捡到“尸”了呀？ “娘啊！”金米粒大叫一声。 吓得金姚氏连贯地爬的跑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金米粒惊吓过度，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珠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金姚氏只能自己大着胆子去看，这一看，吓得一屁股就坐在了草丛里：“死……死……死人！” 母女抱在一起抖了半天，金米粒一想，不对啊，要是死人的话，早有味了，苍蝇也早来了。 金米粒鼓起勇气，挪动着身子要去一探究竟，金姚氏颤颤巍巍地拉住她：“别去，去了你晚上要做噩梦的。” “没事，我就看看。” “你别去……”金姚氏怎么喊也喊不住。 往前一步，再往前一步，差不多了……在还有一定距离，又刚好伸手就能摸到那只手的地方，金米粒停了下来，半弯着腰，试探着摸了过去。 那手是温热的，金米粒胆子大了些，一把抓过手腕，仔细感受了一下，有脉搏，这人是活的。 扯着嗓子就往金姚氏那边喊：“娘，娘……这人是活的。” 金姚氏一听，先前被吓出去的魂好像慢慢回来了，摇晃着往这边来。 等金姚氏到了，金米粒找到那人头应该在的地方，剥开草丛一看，一张黑黢黢的脸出现在眼前。 金姚氏右手扶着胸口，有点害怕的看着那张脸。 金米粒还不放心，不管探鼻息这种方法管不管用，又伸手在人鼻子面前试了试，嗯，有气。 “醒醒！”金米粒摇摇那人，又拍拍那人的脸，“你醒醒！” 拍打半天，脸上的脏东西都被擦干净了，那人也没醒。 看这身粉色的衣服，再加上这小巧如鹅蛋的脸，金米粒判断这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 “娘，我们把她带回去，然后去请干爹来看看，她怕是有啥病，所以才叫我醒的。” “什么！”金姚氏大惊失色：“你毛病又犯了，捡猪捡狗，捡了小秦羽还不够，还要再捡一个回去？上次你带小秦羽回去的时候我就说过下不为例，你居然又再犯！你知道你捡到的人身上是否有什么会传人怪病？你知道这人是否品行端正？是不是一个坏人？你到底还想不想活命了？这家你还顾不顾了？” 从发现这具尸……不，从发现这个人之后，金姚氏害怕得几乎就没说过什么话，在听到金米粒说要把人带回去时，她激动得说一大堆话都不带喘气的。 金米粒直接被她说的呆愣在原地…… 第192章 同睡一张床 说实话，金米粒没想过这么多问题。 但是看这小姑娘白皙稚嫩的脸庞，也不像个坏人啊。 金米粒每次捡回去的东西都是对自己的家庭有利的，狗能守护家园、猪能养肥了吃肉，就这，她还没告诉金姚氏她是捡了金元宝才能建起这么多房子呢…… 且不把问题扯到利益问题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让自己遇上了，哪能见死不救？ 金姚氏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不过她历经人世的险恶，只能多考虑些。 这个小女孩就这么倒睡在荒郊野外，不是被心怀不轨的人捡走，就是等天黑了以后被野兽吃掉。 金米粒决定一定要把她带回去。 “娘，我保证这小姑娘不会做伤害我们家的事，要是她敢做昧良心的事，我就放家里的三条狗咬死她；还有啊娘，您是信佛的，如果您见死不救，不知道是不是与佛教的宗旨背道而驰，老天爷是否赞同您这做法……” 金米粒是知道金姚氏的软肋的，果然金姚氏听了，陷入深深的沉思…… 佛说，要慈悲。 就这小姑娘，手脚纤瘦，面无横肉，非恶人之相，要不就让三闺女捡回去吧？ 金姚氏看了一眼旁边坐着，舌头伸得老长的的金条，若真是看错了人，就让狗狗撕了她…… “先把她带去你干爹那儿看看，她是什么病？”金姚氏算是同意了，但也要先看看这姑娘病情如何，别到时候费劲吧啦的把人带回去，死在自家新建的房子里，那得多晦气！十多天后的婚礼还怎么办！ 两人一人抬着小姑娘的手，一人抬着小姑娘的脚。 小姑娘看着细胳膊细腿的，没想到这么重，要是狗子金条的前脚能当手使，金米粒恨不得让它也来出一份力。 马车进院，杜氏夫妇正在院里忙碌着：“呀，米粒你们来了，是来给我们送请柬的吧？” 金米粒要结婚的事，他们早就从杜升平那儿知道了。 金米粒掀开帘子，微微一笑：“是啊，打算给你们送请帖来的，可我们在路上捡了……” “哎呀，老姐姐，我跟你说，我们这闺女真是太让人操心了，她在路上捡了个半死不活的小姑娘。”金姚氏等不及了，抢着把金米粒的话给说了。 杜氏大叫一声：“啊！” 杜郎中赶忙冲到马车上去，拉着小姑娘的手把了半天脉，又翻了翻她的眼睛。 “把她弄下来吧。” 金姚氏问：“这姑娘没什么事吧？” 杜郎中摇摇头：“没事，就是饿的。” 金姚氏听了杜郎中的话，闭着眼睛不停的拍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 还好这人不是病入膏肓，也不是有传染病…… 金米粒：“干爹，那要怎么办？” 金米粒还是第一次见饿得人事不省的人。 “先喝点糖水，等过会再喂一点点稀粥就行了。” 杜氏已经抬着一碗糖水进来了。 金米粒赶忙接过来：“干娘，我来就行了。” 喂完糖水以后，一行人退出房间。 杜氏说：“这样吧，小姑娘还是让她留在这里，等好了再说。” “不行！” “不行！” 金米粒看了看金姚氏，解释道：“干娘，这人是我们在路边捡的，年纪看上去比小秦羽大，也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你们就两个人在家，还是带我们家去吧，她就是有什么歹意，我们家人多，也不用怕她……” 金姚氏：“我就是这个意思。” 杜郎中想了一会儿，点着头道：“那这样也挺好……” 又把死重死重的小姑娘抬上马车。 马车进院，金米粒先把金玉和四个小人叫出来，掀开马车，宣告家里多了一个人 。 三小只没什么表情，小秦羽却一脸担心的看向马车里的人，他也是金米粒捡回来的，凄惨的景象让小秦羽触景生情…… “现在，我们就讨论一下这个小姐姐住哪里的问题。” 正房子的四个房间都已经住满了，要把她安置在哪呢？ 金玉：“不用了，西边的耳房已经建好了， 我们现在就收拾收拾，让她住那里就行了。反正就是没床，得睡地上……” 金姚氏同意，客房就是用来给客人住的嘛。 客房建好了，难怪今天回来感觉少了点什么?原来是老师傅和工人们都回去了。 “老师傅他们都走了？”金米粒不确定的问道。 金玉点头：“他们走了，我说等你回来结了工钱再走，他说没关系，等你有空了，什么时候送去都行；如果是要办喜事，手头紧，缓一缓也行。” “我知道了………”金米粒心头一热，这老师傅还真是有情有义。 小姑娘一路上都没醒过，金姚氏不时的喂了些糖水。 决定让小姑娘先睡在马车上，等客房收拾好以后，再搬她进客房。 年纪轻轻，体型纤瘦的小姑娘，居然这么重，金米粒感叹，没吃饭都那么重，吃了饭更是搬不动了。 今天已经搬了这小姑娘3次，快累死了。 新房子的下面都铺的地砖，随便一清扫就可以住人了。 没有床就铺稻草了，然后把垫在下面的棉絮和棉被往上一放。 几人合力把小姑娘抬进西厢的客房，房间里只孤零零的躺着一个人，没一张椅子、没一张凳子，怎么都觉得凄凉…… 金米粒很累，又想起杜郎中说的回来后要煮很稀很稀的稀饭给灌进去，人才会醒，只能拖着疲累的身体去熬粥。 人是自己坚持要带回来的，她的第一餐总不能麻烦金姚氏、金玉去煮吧。 金玉把勺放在小姑娘嘴边，自言自语道：“送人送到西，帮人帮到底，现在喂你喝粥，不知道等会儿需不需要帮你端屎端尿……” 擦掉小姑娘嘴角流下来的稀粥，金米粒半躺在小姑娘身边睡着了…… 小姑娘眉头一动一动的，身体也开始扭来扭去，这床这么硬，还有点扎脖子：杏儿这小丫头是不是又偷懒了，都怪自己平时太纵容她了，看我不起来骂哭她！ 小姑娘挣扎着睁开眼睛，突然发现旁边睡了一个人，用力去推开正在熟睡的人：“大胆！居然敢爬上我的床，和我同睡一张床……” 第193章 吃鸡兽 睡得正香的金米粒被这么一推，又听到了呵斥声，不悦的揉着眼睛：“发什么疯！” 小姑娘坐起来，又踹了金米粒一脚：“我给你胆了是不是？居然敢说我发疯！” 被踹的金米粒越发生气，自己万般艰难救了她，她居然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话。 金米粒一骨碌翻起来，怒气冲冲的瞪着被自己救回来的小姑娘，想着要不要冲上去给她一巴掌。 没等她动手，对方却先愣了一下，随后捂着嘴左右看了看，“杏儿呢？” 金米粒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什么杏儿、花儿的，我在路上就只捡到了你……” 小姑娘拉着被子一角，静静地坐着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金米粒收了火气，轻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被喊过神来，毫不怯懦的说了句：“王姝。” “呀，还是王姓呢！”金姚氏感到惊讶。 金米粒噗嗤一声：“娘，她叫王姝，肯定是王姓了。” “妹妹，娘说的此王姓非彼王姓，娘说的是王族的‘王’。” 原来这个朝代的执政者姓王，也难怪金米粒不知道，她从穿越过来以后就一直在温饱线上挣扎，哪有心思操心这些事情？ “你们不用大惊小怪，姓王的不一定就是王卿贵族，也可能是平民。”王姝一摆手，假装随意的说。 金姚氏和金玉 “呵呵……呵呵”的笑着，王姝也跟着他们笑。 金米粒却觉得王姝的笑容后面隐藏着什么：“你刚刚说的杏儿是什么人？” “就是……就是我的一个小姐妹。”王姝的眼珠一边转一边说：“我们相约到京城去找爹爹的，哪知道半路遇到了山贼，盘缠都被抢光了，连我们两人也走散了……” 杏儿是王姝的贴身丫鬟，从小一起长大的，说是小姐妹也没说错。 自己被一个寻常农家救了，告诉他们自己有丫鬟，不等同于告诉自己的家庭不同于常人吗？还是别自找麻烦的好。 金米粒穿越过来这么久，就没被土匪打劫过，应该是她脑门上刻着“ 穷”这个字吧。 一时之间，金米粒不知该同情自己还是同情王姝，用手揉了揉鼻子：“你刚刚缓过来，再躺床上休息一会儿，等吃饭了叫你。” 这下肚子里有点食了，王姝也想好好睡一觉。 金米粒出了客房门，转身去后院找金姚氏：“娘，晚上让二姐给杀只鸡吧？” “好好的，杀鸡干嘛？”不年不节的，金姚氏一时没反应过来。 “那姑娘需要补补！”金米粒对着客房使了使眼色。 金姚氏瞬间明白了，要说这个二闺女比她们这些平时吃斋念佛的人还要心善，有时候自己都自愧不如。 杀鸡就杀鸡吧。 救人如救己，自己一家人也能跟着改善改善伙食呢！ 顾小花坐月子三十天已经结束，可金米粒说什么也要顾小花坐四十二天，这不今天是最后一天。 刚给孩子喂了两口奶，闻见空气里的清香，马上抱着孩子就追过来了：“干娘，你们是不是宰鸡了？” “就数你狗鼻子灵！”金姚氏说着宠溺的刮了刮顾小花的鼻子：“坐下等着，一会儿就开饭了” 王姝也是被香味馋醒的，摸索着找了来。 在东厢房旁边、刚进院门的地方，金米粒在那儿设计了一个厨房，外面的那堵墙跟厢房墙体一样高，用来与院子外隔绝，另外院子里的这堵墙只有一米多高，在厨房里就能看见整个院子和西厢房的房门和 正房子的房屋门，算是个半开放式厨房…… “你们在煮什么啊？” 声音清脆好听，就连一开始不同意把人带回来的金姚氏都忍不挂上笑容：“熬鸡汤呢，等会还给你做个鸡肉稀饭。” 鸡肉稀饭！ 听着都好吃，也许是饿的时间太久了，以前满桌子各式各样的鸡肉她都不爱吃，现在闻到这个香味，王姝觉得真是人间美味。 顾小花来家里的时候看见王姝，悄悄问金姚氏：“那是谁？” 金姚氏告诉顾小花，那是金米粒半路上捡回来的，顾小花没什么惊讶的，在她心里，金米粒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顾小花在金家吃饭，一定会叫上大柱的，金姚氏计划着做了一大桌菜，除了一整只鸡、一大盆鸡肉稀饭，有炒青菜、炒豆角，还有好几碟金米粒叫不出名字来的小菜。 鸡肉放在桌子的最中央，王姝先是手伸很长的夹，后来直接站起来夹，一块接一块，那样子像是几百年没吃过一样。 四小只都看得目瞪口呆，小姑娘这饿狼吃相，真是比他们以前没饭吃的时候还恐怖。 到最后，其他人都只吃了一块、两块鸡肉，其他的通通进了王姝的肚子。 顾开栋没好气的说：“ 这位姐姐，你是多久没吃过饭了？” 王姝好像没听出来顾开栋在嫌弃她能吃，吸溜了一口香甜的菌子鸡粥，傻乎乎地道：“我看看……三天、四天，还是五天……” 王姝摇摇头：“我记不住了，不过你的鸡粥是怎么做的，又香又甜？” 没想到是王姝吃得这么快居然还能尝出味来。 鸡粥的确是自己精心烹制的，之前没吃完的鸡枞菌晾干后收了起来，刚刚说起要煮鸡粥，金米粒就想起来，用水泡发一下鸡枞菌放在汤里煮鸡粥，能提鲜…… 王姝老虎扑食一样往嘴里塞东西，金米粒还担心她饿了那么几天，突然暴饮暴食会不会承受不住？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王姝发现没鸡肉和鸡粥，随便夹了几根青菜，吃了几口饭就放下饭碗。 见王姝脸色不好，金米粒跟着她到院子里去：“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王姝摇头。 金米粒继续问：“是不是吃撑了？” 王姝还是摇头，嘴巴张了张，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算了，每个人都有不想告诉别人的事。金米粒正想离开，让她自己待一会儿，王姝却在这时候犹豫着说：“明天还能不能再做一只鸡给我吃？” 金米粒还指着这些鸡下蛋呢，除非过年过节，或者有什么重大事件一家人才吃一次鸡的。 王姝一来，就想每天吃一只鸡，自己这捡了一个吃鸡兽回来？ 第194章 贴大床嫁女儿 见金米粒目瞪口呆，半天没说出话来的样子，王姝知道这个要求过分。 看看他们家的样子，全家七口人就只有两张床，一间像样的家具都有没有，椅子板凳都是坏的，修了又修，人坐上去的时候还是“咯吱咯吱”响，王姝好几次都怕坐上去摔跤了。 家里的碗都是缺口的，没一只是好的，王姝昨天喝鸡汤的时候差点被划到嘴。 别看金米粒家现在盖起了青砖大瓦房，只怕是之前日子穷苦，被人看不起的时间多了，打肿脸充胖子才盖的房子吧？要不然怎么会盖起这么板正的房子却不置办一件像样的家具？ “如果为难的话，就算了。”王姝低头绞着手指头说。 家里的母鸡不能一天杀一只，公鸡倒是可以。 “那就先每天给你杀一只鸡吧！”金米粒考虑后说道。 再好吃的东西也会有吃腻的一天,金米粒就不信她还能连续吃一个月。 后来，金米粒想起王姝接连吃了半个月的鸡，就觉得可怕，那可是整整十五只，四五斤重的大公鸡啊！ 听金米粒同意每天给她杀一只鸡后，王姝拍了一下手，高兴地道的说：“我以后一定好好报答你，你喜欢养鸡吗？到时候 给你家建一个养鸡场，一个不够就建两个……” 金米粒翻了一个白眼，谁家如花似玉的姑娘喜欢管理屋、养鸡场，熏得自己身上一股鸡屎味，还不是生活所迫，真要建二个、三个养鸡场给她，还不如给她几个银锭子、金锭子来得实在。 不过，金米粒能让她吃十五只鸡，王姝当时许的空头支票确实起了很大作用。 第二天，秦福生又来了，金米粒真是受不了他三天两头就往自家跑，语气不太友善的说：“你怎么又来了？” 秦福生只是笑。 金姚氏却责怪般的瞪了金米粒一眼：“怎么说话呢？他怎么也是你未来丈夫。” 金米粒嘴上没跟她娘抬杠， 心里却傲娇地在想，以后他是要娶自己的人，就是两口子了，自己一句重话不能说？ 秦福生见家里多了一个小姑娘，也没以为是同村里来串门的，也没有多问，帮金姚氏提着木桶去后院喂鸡了。 在院子里坐着喝茶的王姝听见金姚氏说这个看上去比金米粒大好几岁的人是金米粒未婚夫，金米粒又看上去一点不欢喜的样子，凑过了过来。 “米粒，你是不是不想嫁这个人？不想嫁的话跟我说。”王姝一副主宰世界的表情。 金米粒像看说大话的人一样斜着眼睛看她，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金米粒说她不想嫁，王姝就能有办法让她不嫁？单是金姚氏就让她没法拒绝，金米粒不由得想起了那天金姚氏扯下裤腰带就要上吊的情景…… 倒是王姝自信的样子，不由得让金米粒猜想起王姝的来路。 王姝住在金米粒家里的这两天，总是一副说话很有权威的样子，偶尔还蹦出几句大话来。 那天捡到她时，她穿的衣服，金米粒发现，虽然很脏，还被树枝，草丛沟破了好多，但面料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粗布棉麻，更像是绸缎。 还有，她不会干活，总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喝茶发呆，嘴还特别会吃，难道她是什么有权有势的大户人家千金落了难？ 那她许诺过的都是真的了，等她回家以后，会不会给自己送一大箱金子做谢礼？ 哈哈哈……哈哈哈…… 金米粒想着想着就笑出了声。 秦福生喂完鸡回来，就看见王姝现在一旁挠着脑袋，不明所以地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金米粒。 “你在笑什么呢，说出来我们一起听听？”秦福生走过去问。 王姝也伸长脖子，等着听金米粒笑成这样的原因。 看他们这三八的样子，金米粒板眼神躲闪、板着脸说：“没有，什么也没笑。” 秦福生吃瘪，低着头不说话。 “对了，你今天要待到什么时候？”金米粒跟秦福生说：“今天木匠家要送床来，你待得久的话，就帮忙抬一抬。” “可以。”秦福生每次说话都是简明扼要。 床没送来之前，金米粒组织家里人收拾了另外三间房。 金米粒忽然就想把自己的房间从正房子里搬出来，厢房光线好，空气流通，等以后在院子里打个小棚子，放上桌子板凳，等天热的时候就可以在院子里乘凉了。 “娘，我的床等会就不搬进去了，我想住东厢房。” “干嘛放着好好的正房屋不住？”金姚氏不解的问。 “我喜欢外面的的院子，等有空了，弄一些花种在院子里，在房间里都能看见，一眼看出来就让人赏心悦目。”金米粒说出自己的理由。 “小秦，你的意思呢？” 金姚氏突然问了秦福生一句。 金米粒嗔怪的问：“娘，我的房间我自己做主就好了，不用问他。” 金姚氏摇摇头：“你忘了，过几天你们就要成亲了，他要跟你一起住嘛！” “那……那也不用问！”还没成亲就问秦福生要睡哪里，金姚氏的想法在知道他们两人要结婚后，想法越来越开放了，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金米粒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傍晚的时候，七张床送来了，金米粒居然发现这里面有一张床比其他的六张要大一些。 “师傅，你是不是送错了，我没定过这么大尺寸的床？” 老师傅笑。 金姚氏从后面窜出来说：“没送错，是我去找老师傅重新改的尺寸，你要成亲了，不能再睡狭小的单人床了。” 不让她说，她还句句提到让秦福生以后要在金家睡！一点不害臊！ 更重要的是，金米粒有一种：金姚氏就算贴大床也要自己嫁出去的感觉。 秦福生从来不参与金姚氏和金米粒的“争端”，毕竟娘子和丈母娘，谁都惹不起，抱着手在一旁闷着笑。 既然金姚氏要征询秦福生的意见。 金米粒干脆开口问秦福生：“你怎么说？” 秦福生看金米粒居然心平气和的征求他的意见，只能对不起未来丈母娘了，低眉顺眼地说：“你说了算。” “娘，你看。”金米粒得意地看向金姚氏，好像在说“早就该按我说的做……” 第195章 摔了鸡蛋 “呐，娘，你听见了？他说我说的算……”金米粒得意的说。 金姚氏看了看秦福生又看看金米粒，秦福生笑眯眯，金米粒就得得意洋洋的，原来自作多情的人是她自己，无奈的摆摆手：“好了好了，你们说怎样就怎样吧，反正日子是你们过。” 秦福生冲着金米粒耸耸肩：“为了你，得罪婶子了。” 金米粒才懒得理他。 看样子，秦福生真的很高兴要跟她结婚。她自己却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不像刚开始一样反感，但也没多开心。 金米粒选了东厢房的一间房间，左边是半开放厨房、右边是杂物房。剩下的西厢两间房就是客房。正房子里的四间房就让金姚氏住一间、金玉和顾菀儿住一间、顾 开栋和顾开义住一间、小秦羽自己住一间。 在金米粒的指挥下，四五个人左右调整，才把她那张大床抬进自己选好的那间屋子。 房间很宽敞，放了大床以后， 还有很多位置。 金米粒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经意的说：“要是有张梳妆台、再有个大衣柜就好了。” 金米粒念叨是念叨，但她不打算买。 捡到的金元宝建了房子后还剩下一大半，但她不敢轻易拿出来用，要不然准逃不掉被人追问钱是哪来的。 没想到她只是在喉咙那儿哼唧了一声，但还是被秦福生听见了。 好像，家里的房间除了床都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秦福生捏着拳头，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家里的人每人一张新床， 两张旧的就搬进了客房里。王姝看见只是把旧的床抬进她住的客房里，撇着嘴说：“你们都有新床了，就我还睡旧床，等我回去了，我一定弄很多漂亮的新家具给你， 把你家这些破铜烂铁都扔了!” 金米粒对着她“嘻嘻”一笑，嘴里说道：“那就先谢谢你了!” 王姝居然还说：“不用谢！” 她怎么听不出来自己的言外之意呢？ 金米粒无奈的摇着头走了。 有了新床，铺盖都不够了，尺寸也不太对。 金米粒想明天去送咸鸡蛋的时候，买几套铺盖回来。 金姚氏说家里现有的那三套还能用，才新建了房子，钱肯定不够用了，再买四套就行了，顶多再买两套新的客房里用就行了。 吃过晚饭，秦福生还在院子里转来转去。 金米粒趁其他人不注意，悄悄溜过去跟秦福生站在一起：“看样子今晚还是要在家里休息？那你今晚不用睡客厅了。” “你是不是特别不喜欢我住在家里？”秦福生转头看向金米粒，一脸认真的问。 “不……不是……”金米粒有点语塞：“就是不习惯而已。” 要不是杜升平、金姚氏他们刻意的撮合她和秦福生，她可能不会这么反感秦福生。 成亲的事已成定局，以后早不见晚见，再说秦福生也不是那么差。 金米粒尝试说服自己接受秦福生，毕竟有可能要跟他过一辈子的，和离那件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 秦福生玩味地笑着看向金米粒：可能，有一件事，她自己都没发现…… “不是就好，明天我想去……” 秦福生的话被突然跳出来的王姝打断。 “听说你们明天要去赶集，能带我一起去吗？” 金米粒眼珠一翻：“我能拒绝吗？” “好诶！明天可以去赶集了。”王姝高兴得直蹦。 真是一个小孩子，这家伙肯定是想到集市上买好吃的。 金米粒：“明天你要跟着一起去镇上，一定要早起！” 王姝：“我知道了。” 王姝蹦蹦跳跳的走了。 金米粒看着她的背影摇摇头，转过身跟秦福生说：“我也去休息了。” 秦福生点头，金米粒就回去睡觉了。 王姝果然早早地就起床了，坐在马车上打瞌睡，马车一颠簸，王姝一下撞到左边的头，一下撞到右边的肩膀，仍旧睡眼迷蒙，为了吃到好吃的东西， 她的这种精神跟金米粒有得一拼…… 马车到达镇上，热闹的吆喝声传进王姝的耳朵，王姝掀开车帘子，拍着金米粒的肩膀激动地说：“米粒，停一下，我要去买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怎么都爱吃冰糖葫芦。 坐在自己马车上这人好像是身无分文，饿晕在路上才被自己捡回去的。 金米粒逗她：“你有铜板吗？” 明明没钱，王姝还伸出手把自己身上摸了个遍。 “别摸了，你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铜板!”金米粒毫不留情面的说。 王姝只能瘪着嘴低下了眼睛。 马车一边走，王姝就一路望着路边的小吃摊舔嘴唇，十足馋样。 见金米粒往后厨里提鸡蛋进去，王姝想快点帮忙把鸡蛋提进去，就可以快点去买冰糖葫芦了。 她可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两手紧紧握住木桶的把手，可是王姝还是低估了木桶和一堆咸鸡蛋的重量，手上一松，木桶摔到了地上，咸鸡蛋碎了一地。 王姝悬空抬着自己的手，愣在原地。 刚送完一桶咸鸡蛋从后厨出来的金米粒也愣在了原地：完了，汉昌楼要的咸鸡蛋都是数好的。家里还有多余的，可是没带着来啊，只能明天再来送一次了。 见金米粒丧着脸，王姝也自责，鸡蛋可是金米粒家的重要收入来源，她怎么能这么粗心把那么多咸鸡蛋给摔坏了。 把摔坏的鸡蛋收拾好，金米粒去前堂跟佟掌柜说了一声，催头丧气、悄无声息的往外面走。 马车回去的时候路过冰糖葫芦摊子，坐在车棚里的王姝又听见叫卖的声音，却只是抬起眼睛看了一眼。 买冰糖葫芦的钱都被她摔了，她哪还有脸说要吃冰糖葫芦？ “吁……”金米粒拉停马车，转过头问王姝：“你的冰糖葫芦还要不要？” 王姝听到金米粒的话，“唰”地把头抬起来，眼睛一闪一闪的：“还能买吗？” 金米粒点头，对这个捡来的家伙，怎么也舍不得亏待她。 左手冰糖葫芦，右手大肉包。 王姝从冰糖葫芦串上，撸下一个大山楂，一整个塞进嘴里，嘴都塞歪了，口水止不住的从嘴角流下来…… “小姐！” 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王姝循声望去。 一句话没说出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连嘴唇都在颤抖…… 第196章 王姝认亲 “杏儿！杏儿！” 王姝吐掉嘴里的冰糖葫芦，杀气腾腾地冲着一个穿桃粉色衣裙的小姑娘跑去。 金米粒以为她是要去捶这个看上去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没想到王姝到了被唤做“杏儿”的姑娘跟前，定了一下，一下抱住了对面的小姑娘，拍着杏儿的后背道：“鬼杏儿，你跑到哪里去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小姐，我好想念你。”杏儿擦了一把眼泪。 想念什么？想念她一天要吃掉一只鸡？ 等等……杏儿叫王姝“小姐”！ 王姝果然是大户人家的女儿？ 仔细看，杏儿的衣服都不像一般平常人家的粗衣布料。 “我们快去找李大哥吧。” 王姝：“你找到李侍……你找李大哥了？”王姝很古怪的看了金米粒一眼，结巴着说道。 “是的，他就在前面客栈里，快走。”杏儿拉起王姝的手就要走。 王姝说：“等等。” 转身对金米粒说：“走，跟我们一起去。我说过，等我找到家人，我会好好报答你的。” 倒不是图王姝的报答，她就是好奇王姝到底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 “那我跟你去看看，亲自把你交到你家人的手里，我就回去了。” 杏儿马上就说：“姑娘，您请前面走。” 还一把将金米粒推到了前面，跟王姝并排走。 即使是个丫头，也是个懂规矩、识大体的丫头，怪不得作为千金小姐的王姝对她一点小姐架子也没有。 金米粒笑笑，跟着她们走。 杏儿在镇上最气派的客栈面前停下来，手一摊：“小姐，姑娘，里面请。” 李大哥正在大厅喝茶，看见杏儿进去，一脸焦急的站起来：“杏儿，你哪去了，不要再乱跑了。” 杏儿一个劲的笑，不回答李大哥的话：“看，谁来了！” 身体一偏，李侍卫看见她身后的王姝，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双手刚要抱拳。 王姝马上过去扶住他的手，不停的朝着李侍卫眨眼睛：“李大哥……” “哦……啊……是是是！小姐……小姐，你跑哪去了？”李侍卫犹豫了一下，终于及时改口。 “李侍卫，你不知道，我可惨了，自从跟你们走散以后，又累又饿，不敢大张旗鼓的找你们。”王姝眼睛扑闪扑闪的，说得楚楚可怜：“就怕被仇人发现……” “仇人？什么仇人？”金米粒一时好奇，问了一句。 王姝赶忙捂住嘴，笑着对金米粒说：“就……就是……家父在外面做生意，得罪了一些人，呵呵……” 杏儿和李侍卫也陪着笑：“是啊，是啊，嘿嘿……” 金米粒皱着眉头，一群人说到王姝的家事就嘻嘻哈哈，吞吞吐吐的，什么样的富贵人家不能轻易说出口？ 算了，只要王姝找到家人，不要再祸祸他家的大公鸡，管她是什么人家，回到家就好。 金米粒：“既然你找到自己的家人，我就先回去了，以后常来家里坐坐。” “我肯定会再去你家的，你家的鸡做得真是好吃。”王姝说着还舔了一下嘴唇。 金米粒忍不住想：就是怕你吃我家鸡才巴不得你走的，你居然还惦记着我家的鸡！ 脚步动了一下，金米粒刚要转身走。 王姝忽然拉住了金米粒，转头问李侍卫：“李大哥，你是否还有多余的银子？” 李侍卫点头，王姝说：“都给我吧。让小二上一桌酒菜来，我要请我的救命恩人吃饭。” 金米粒连连摆手：“不用了，我得回去了。” “不用急，吃了再回去。还有这些银子都带回去，买些像样的家具，重点是把家里客房的床换一换，我可不想下次到你家还要睡那快散架的床。”王姝极力留金米粒吃饭。 王姝把银子塞到金米粒手里，金米粒又塞回王姝手里：“银子我不能要，我救你又不是为了银子。就是图多一个朋友……” 两人推搡半天，金米粒终于将银子塞回王姝手里。 “好吧，银子不要就算，可饭菜一定要吃。”王姝语气坚定。 李侍卫和杏儿也拦住金米粒的去路，金米粒只得吃过饭再走！ 一桌子鱼肉、精美小菜，没有五十个菜也有三十个菜。 “这么多菜，我们三个人怎么吃得完。” 王姝：“ 吃不完就带回去给婶婶、姐姐、弟弟们吃。” 金米粒望着一桌子饭菜狠狠咽了口水，见王姝如今的模样，肯定是不差这顿饭的银子钱，再说现在不吃一样得付银子。 再也不纠结，金米粒坐下就吃，不愧是专业厨师做的，好吃…… 好吃是好吃，金米粒只有一个肚子，三人吃饱，还剩很多饭菜。 金米粒说想带走，王姝就让李侍卫叫人打包带走，行事大方。 今日见到的杏儿小心周到、被叫做李大哥的那个人精神警惕，两人都做事仔细周到。 金米粒有一种感觉，王姝的家庭不是一般人家，她不说，自己也不好问，就是再高高在上的人家，过了今日，也不会有交集的，说会再到他们金家，也只是说说而已…… 来的时候两个人，回去的时候一个人，金米粒心里还挺失落的。 心里空落落的回到金家村，在进村的路上，金米粒看到自己门前围满了人，还停了三四辆马车。 这怎么了这是？难道有土匪见自己房子整齐，上门来打劫了？ 马车都来不及停稳，金米粒从马车上跳下来，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拨开人群，金米粒看见马车上居然有多个衣柜、椅子、橱柜等，而且已经有人在往自家屋子里搬了。 金米粒站在门口，拉住一个下货的小哥问：“你们是干嘛的？” 小哥：“我们是比安城里的祥宝斋的伙计。” “什么祥宝斋？”金米粒疑惑地问。 “就是……” 小哥刚要张口说话，秦福生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就是卖家具的地方。” 金米粒还没反应过来，不解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没有买家具啊！” “我买的！” “你不是说所有的家当都给了我了，你哪来的钱？”金米粒压低声音道：“那些金子还在我房间里，我没来得及还你……” 第197章 大结局(上) 秦福生也不由得跟着金米粒放低声音：“没关系，我用新得的赏赐买的。” 金米粒说“你哪来的银子”那句话，很有一种秦福生管家婆的样子。 “那……那我把金子还给你。” 秦福生脸色一沉，不顾院子里人来人往，拉过金米粒的手：“我说过了，我的就是你的，我把所有的身家性命都交给你，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 古人说话就是是这样含蓄吗？ 不过金米粒真的明白秦福生的意思了，没着急抽回自己的手：“我知道，可你要给我一点时间……” 秦福生眼里的深情再也关不住了:“多长时间我都等，但我希望你能让我少等一会儿……” “小秦……你去看看，那个橱柜要怎么放？”金姚氏欢欢喜喜地从正房子里出来，看见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眼底的喜色更是遮不住。 “哦，知道了，我马上去看看。”秦福生放开金米粒的手，一刻不耽搁就去看。 金米粒还在看着秦福生离去的背影发呆，金姚氏一把拉过她的手：“你嫁给小秦，一定会幸福的，是不是？ 金米粒这次没有否定，任由金姚氏拉着她的手，嘴角的笑容晕开…… 喜鹊叫喳喳，鞭炮声一声接一声…… 金南博家三闺女，要那上门女婿了。 请帖到的人家都来了，顾小花抱着孩子站在院子里看顾力辉、大柱爹和大柱在院子里帮忙杀猪。 顾力辉嘀咕了一声：“人多还是热闹啊！” 大柱爹：“亲家，人多热闹的话，你还是搬下来跟我们一起住吧！你看，你搬下来，还可以帮我们带孩子。这孩子一天不见，你就不想吗？” 大柱也说：“是啊，你搬下来，我们一家人就和和睦睦的了。” 顾力辉手里的菜刀一挥，“好，等这次事情忙完了，我就搬下来。到时候就要叨扰亲家大哥了……” 顾小花听说顾力辉终于愿意下山住了，只差一点眼泪就要流下来。 “三婶，你来了，里边坐……” “二狗，进去抓喜糖吃；” “佟掌柜、张婶、杜大哥，你们都来了，赶快进、赶快进……” 金姚氏站在门口迎接客人，望了望一旁空着的位置，小声说了句：“老头子，要是你不喝那么多酒，也能看见三闺女出嫁，也能住上这亮堂堂的新房。” “哟，妹妹，这是你家的新房子？” 姚金宝背着手绕了金米粒家新房一圈，眉毛都惊得快掉地上了。 金姚氏淡淡的笑：“是啊，为了建这房子，一身的债啊，什么时候才能还完。” 她太熟悉自己哥哥的为人了，要是不在姚金保面前哭穷。 他一定会认为自己日子过的风生水起，以后不知道要多多少麻烦…… 姚金宝也不是傻子，看妹妹家，盖新房子不说，家具也都是新的，招上门女婿还杀那么大一头猪，说是欠债，他怎么也不信…… 上门女婿入门，已经拜堂行礼，刚要开席，门外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一道女声：“恭喜恭喜！” 金米粒一看，这不是王姝，还有一个比她大一些的少年，看上去十六七岁的样子。 “你可是赶巧了，刚好遇上。”金米粒拉着她往里面走。 “我可不是赶巧，在你家住的时候，我就听说你今天要成亲，这不软磨硬泡好几天，我哥才答应陪我来的。”王姝说着，还嘟起小嘴看向少年。 少年白了她一眼，对金米粒说：“感谢你救了我妹妹，这是我们小小的贺礼，不成敬意，请收下。” 手一挥，后面来了几个人，统一的黑衣黑裤，个子也一样高，抱着布匹、花瓶（还是说古董？）。 “对了，还有这个。” 其中一个黑衣人上前，把手里抱着的木头匣子递给金米粒。 金米粒伸手过去，猝不及防的箱子就要往下掉，要不是秦福生眼疾手快的扶住，木头匣子就要的掉地上了。 什么东西这么重？ 金米粒拉起箱子上的锁，打开一点点，低着眉眼往里面看去，只一眼就吓得金米粒立马合上了小木匣子。 金条！ 里面整整一箱黄澄澄的金条！ 活了两世，金米粒也没见过这么多金条！ 金米粒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些都是给我的？” 王姝一脸平淡：“不给你给谁？” “我……我……我，收下了！”金米粒一个字说了半天。看看兄妹俩今天的穿着打扮和排场，人家能既然真心送，想必是不缺这些金子的。 王姝奇怪，在金米粒家住了那么久，也没发现她是结巴啊…… 秦福生见她反应这么大，已经猜到里面肯定不是金子就是银子。 金米粒站在原地消化了半天，看见自家大姐的大闺女在旁边端菜，连忙叫住她：“许珂，来来来，快带客人入座！” “哎，请跟我来。”许 珂和王姝的哥哥对视了一眼，脸就无缘无故的红了，王姝的哥哥王祉脖子上、脸上也有热气腾腾腾的感觉…… 王姝第一次参加这样的酒席，觉得新奇又好玩，伸长耳朵这边听一嘴，那边听一嘴，感觉好玩又有趣。 闹哄哄的人群散去，黑衣人也不见了，只留下王姝兄妹。 王姝打趣的道：“我看你听我的话，把家具都换了。我想去睡睡看，你家的客房的床有没有换？有没有舒服些？” “你们先去休息吧。”金姚氏自己一个人引着兄妹两人去客房。 今天可是两人的新婚之夜，这些小事老婆子来做就行。 黑夜静谧，红烛摇曳，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金米粒也开始害羞了，她坐在床边，秦福生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开始谁也没说话。 红烛还剩最后一小截，金米粒憋不住了，说：“你说的愿意给我时间！” 秦福生知道金米粒的意思，点点头：“是的，我愿意。” 金米粒：“那我们休息吧？” 两人各自脱了外面的衣服，并排躺在床上，两人久久无法入睡。 秦福生突然叫了一声：“米粒，你觉不觉得，你捡回来的王姝和他哥哥好像不是一般人。” 金米粒靠在枕头上的头直点：“我也这样觉得，他们兄妹俩居然送我们一整盒金条。我虽然收下了，却觉得不安心。” “你真的想要那些金条吗？” “你不想要吗？” …… 第198章 大结局 聊着聊着，金米粒什么时候睡着都不知道，只知道一觉醒来，自己的手脚都搭在秦福生身上。 更糗的是，一抬头，秦福生居然是醒着的,饶有兴致的盯着她。 “对……对不起。”金米粒眼神一闪，忙不迭的说。 秦福生似笑非笑：“夫妻之间不用说对不起。” 金米粒逃也似的穿好衣服跑出房间，剩下秦福生在屋子里一脸坏笑。 出了房门就见金姚氏在院子里踱来踱去，一脸慌张。 “娘，你一大早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干嘛？”金米粒出声叫住她。 听见金米粒的声音，金姚氏赶忙走过来，递给金米粒一样东西：“你看！” 金米粒接过东西一看，就是一条金黄色的缎带上面挂着一个圆形的玉佩。 “这玉佩成色不错！”金米粒点着头说了句。 金姚氏一跺脚：“哎呀，不是让你看这玉怎么样？我是让你看上面的图案？” 金米粒凑近玉佩一看，上面有条龙，按现代人的想法来看，玉佩上有龙是正常的，不在意的说了一句：“不就是条龙吗？” 金姚氏咬着牙齿说：“老天爷，那可是条龙啊，你再看看这玉佩的缎带，是金黄色的！金黄色的！” 龙和金黄色的缎带，金米粒之前可没少看宫廷古装剧！这莫不是…… 金米粒一时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拿着那块玉佩。 秦福生刚好出来，看见这玉佩也眼里冒光：“这是哪来的！” “我今早起来扫地，看见它在地上。”金姚氏颤颤巍巍的说。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里都是惊恐。 偏偏金米粒不明所以的问：“一块玉佩而已，你们干嘛大惊小怪？” 秦福生眼睛一转不转的直盯着金米粒：“这可不是一般的玉佩！这是皇家才能佩戴的玉佩！” 金米粒想起电视上演的“来人，拖出去砍掉”，双脚一软，“哐当”一下直接倒坐在椅子上。 金姚氏也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想：“皇家的东西怎么会掉在自己家的院子里，昨晚来的人都是自己本村的村民，可没请什么皇亲国戚！” 不对，有两个外来人。 还送了厚礼呢，虽然没看见他们带来的木匣子里是什么东西，但一看金米粒那样子，就知道是很重很重的礼。 正纠结着，就听见王姝开门出来。 金米粒大着胆子去拉过王姝：“你……你昨晚睡得好吗？” 王姝点头：“挺好！” 金米粒摸了一下鼻子，又问：“昨天的……饭……好吃吗？” 王姝又点了点头。 金姚氏在一旁着急得要死，自己这三闺女平时胆子挺大的，今天怎么问了问题都问不清楚？ 眼见金姚氏快要忍不住开口了，金米粒鼓了鼓勇气，把手里的东西摊到王姝面前：“这东西是你的不？” 王姝：“不是！” 不是预想中的答案，金米粒刚要松一口气。 王姝接着说道：“是我哥的。” 金米粒差点一口气上不来，要晕倒了。 王姝还在自顾自的说：“我这哥哥，的确是粗心大意！给我吧，我拿给他！” 金米粒赶忙规规矩矩把玉佩递了过去。 突然，王姝像想到了什么一样，“你们……” “我们……我们什么也不知道。”金米粒连忙摆手。 没想到王姝坦然一笑：“不用这么慌张，知道就知道了，反正你们家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跟你们说了也没关系。” 王姝找了张椅子坐下就开始说：“我叫王姝，是当今皇帝的亲妹妹。跟我一起来的哥哥，也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 “那次我和杏儿、李侍卫……也就是李大哥出来游玩，不小心走散了，当时朝中有人狼子野心，知道皇帝哥哥最疼我，想以我的姓名性命威胁哥哥，所以即使和杏儿他们走散了，我都不敢轻易向衙门求救，因为我不知道所求之人是否忠心，所以才会饿得晕倒在路边。” 皇帝!皇帝的弟弟妹妹！吓死个人！ 要不是金米粒昨天刚刚修剪了指甲，新买的椅子都要被她抠出洞来了。 “对了！关于我们的身份，不要向其他人透露！” 金米规规矩矩地道：“我们肯定不会说出去的。” “不说，不说！”金姚氏也停的摆手。 “你们一家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你们有事就派人传话来，以后也不用这么辛苦，是吧，秦副将!”话锋突然就转到秦福生身上。 不愧是公主，金米粒记得没在王姝面前提过秦福生的事情，她居然也知道了。 秦福生抱拳：“多谢公主！” “米粒，你来，我有事跟你说！”王姝朝着金米粒摆摆手。 金米粒走到王姝身边，金姝凑到金米莱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金米粒捂着嘴巴，眼睛不停的看向王姝，好像在等王姝给一个准确的答复。 王姝：“你就照我的意思去办吧！” 王姝走后，金姚氏问：“公主神神秘秘的跟您说什么？” 金米粒望着堂屋的天地神位，立掌鞠躬：“感谢列祖列宗，我家就要变成皇亲国戚了……” 金姚氏：“啊？什么意思？” 穿越过来一年多的时间，金米粒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财富自由，有了秦福生给她的金子和王姝带来的那箱金子，以后的日子不说坐吃山空，倒也不用像以前那样忙碌了。 前一世没有的父母、自由、丈夫，这一世，金米粒全都有了。 金姚氏长舒一口气，左边扶着金姚氏，右边拉着秦福生的手，“忙了几天了，明天我们一家人下一次一起去镇上赶集，下馆子大吃一顿……” 秦福生：“听娘子的。” 金姚氏：“不好不好，在家吃吧，家里还有很多剩菜呢，新盖了房子，又刚给你们办了喜事，家里怕是欠了很多银子吧？以后一家人可要勒紧裤腰带，努力赚钱了……你说，我们要不要多租一些田地，像张婶一样多种些韭菜、青菜去集上卖一卖呢……啊？……” 金米粒和秦福生相视一笑，牵着手回了屋子…… 番外:闲云野鹤的日子 大雪纷飞，房顶和地板被白雪连成一片，大门上的红色对联却喜气洋洋。 秦福生抬着铁铲在院子门前铲出一条路，金米粒双手插在袖子里，挺着大肚子出来：“呀，这公主和小王爷说要来我们家过除夕的嘛？怎么现在还没到？” 秦福生立马丢掉铁铲，跑过去扶住金米粒：“地上有雪，你就乖乖在屋子里等着，要是脚下一滑，我不知该怎么办？” “我就是想看看他们来了没有，大姐家许珂小小年纪就嫁入京中，这孩子从小就在乡野长大，不知过得如何？”金米粒抬头望着外面。 “走吧，回去吧。”秦福生想拉金米粒回去。 金米粒小嘴一撅：“我在家里都要被炉火熏成人干了，就不能让我出来走走？” 秦福生：“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怕你摔跤吗？” 金米粒：“嘿嘿……怕我摔跤？你是怕你儿子摔跤吧？” “乱说！我跟你相识于前，我肯定最先担心的是你……” “哼……” “昨天我去汉昌楼送鸡蛋，给你买了很多话梅，我怕你贪嘴，悄悄藏起来了，打算每天给你几颗解解馋。大不了，我今天就全都给你好了。”秦福生轻声哄道。 “那还不去拿？”金米粒对着秦福生撒娇。 秦副生乖乖转身去拿。 说话间，大姐金枝和大姐夫许秀才也到了院子门口：“三妹妹，珂儿回来没有？” 金米粒摇头：“没到呢，也不知是不是大雪耽误了行程？” “那我进去看看娘！” 金米粒拉住金枝的手：“不用了，娘在睡觉呢？” 金枝疑惑：“怎么大白天的在睡觉？” “娘说，家中除了喂鸡、喂鱼都没事可做了，说我们懒，家中还欠债，感觉没有以前那样勤快了！坐在火塘边烤火，整个人困了得不得了。” 听到金米粒的话，金枝用手帕捂着嘴“哈哈”一笑，拍了拍金米粒的手：“娘真是得享你的福了！”随后脸色一正，随即问道：“娘的担心也对，到底你们还欠不欠债？” 金米粒：“不瞒大姐，我们不欠债了， 刚好能温饱……”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我去帮你二姐做饭，要不然人到了，你二姐怕是还没做好饭！” 金米粒：“不用了， 小秦羽去汉昌楼学厨，佟掌柜说他天赋异禀，没多久就可以出师了。他现在回来做饭，我吃着也不错了！有他帮忙，都不用们插手了……” “哒哒哒……” 马蹄声传来。 金米粒、金玉看去，三辆马车正摇摇晃晃的来。 王姝从马车上跳下来：“米粒，我可想你了，早就想‘咻’的一下跑到你面前，奈何王兄王嫂太磨蹭了，搞得现在才到。” 王祉从掀起车帘，扶许珂下马车：“说我就好了，别说你嫂嫂！” “是是是，嫂子是你的宝，说不得，说不得……” 兄妹俩一拌嘴，引得众人哄笑。 前世的除夕，出租房里，只能听见水滴的声音； 现在满屋子的人，全是笑声，外面的鞭炮声响起，却什么也听不到； 回不去就回不去吧，此生足矣…… 寒冬只是如约而来，终会逝去，春天的花也会争相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