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祭楼》 第二章 南宫篇(2)血染相思 江湖五大世家，以中原万剑山庄为首，其余四大世家分散各处。此时正逢唐朝末年，风云诡谲，江湖上也是暗潮汹涌 无疆和紫瑶拜师长白山玄祭楼，玄祭楼独立江湖之外，只要给的起报酬，那么便可进行交易。 两人出师后，闯荡江湖，也算小有名气。这次两人游历在临城，本想就此离开，巧遇南宫逸，想来又是一桩生意。 “哦，姑娘对不起，对了你不要在这里逗留有危险的。”南宫逸向不小心撞上的紫衣女子道歉，一边拿出一个药囊“你收着，可以防范这个怪病的。” 女子接过笑笑“小弟弟，你可真有趣，姐姐我开了间铺子，到时候想坐坐就来临城韵山找我，嘻嘻真是可爱。”南宫逸不解望着远去背影，摇摇头继续照顾病人。 “其实我觉得南宫府有危险，可我不知道怎么说，只好到时候出事让他找我们，”紫瑶把玩着手里锦囊，无疆摇摇头“我们管不了太多，走吧。” 眼看十五之约已到，累的不行的南宫逸还是选择偷溜出去，一路避开耳目，今夜他就要将心里话尽数告知。 渭水水面飘动着寒雾，不似灯节河灯景象呈现，一派冷清。南宫逸来回踱步，最近西南父亲一路顺利，想来回来时心情应好，可以试着开口心内之事。 “傻子。”许久后，穆倾踉跄出来，面色苍白，扑进南宫逸怀内。南宫逸轻轻环住心上之人脸上笑意如何也藏不住“我还以为你不来了，你，。”还未掏出怀内物件，已被穆倾拉住“我们走，快走，不要回去了。”南宫逸再迟钝也意识了什么，不肯离开，穆倾眼里忽然迸出泪水，直直看着他身后。 南宫逸猛的转身，身后火光冲天，那是南宫府。 穆倾拼命抱住疯狂嘶喊的南宫逸“你爹早就死在了西南暗幽谷，你以为城内病毒肆虐是什么？是暗幽谷，特意散发的毒，目的瓦解你们南宫府战斗力。你们，你们南宫府此时已经，灭门” 南宫逸直觉浑身冰冷，不住颤抖，不知来的力气挣脱穆倾，眼内一片血红嘶哑声音“不会，不会，你为什么诓骗我？” “义弟，我说怎么到处找不到你人，在这啊。”南宫逸满面泪水看着走来的云黎喜道“大哥，我们，我们快回去。云黎笑着几分阴冷”好啊，大哥送你去和伯父伯母团聚“ ”不要！“ 穆倾惊恐看着被击飞重重落下的南宫逸，爬过去想要扶起，却被重重推开。 南宫逸满眼的不置信愤怒盯着他手里染血剑，云黎阴冷一笑”义弟，没错这是你南宫家离魂。别这么看我，这就是江湖，弱肉强食。你南宫家百年武学世家，所染之血可不少，但偏偏出了你这个文雅书生。如此良机，暗幽谷穆林来找我合作，我立刻应允。“ ”她，也是你安排来的？“南宫逸红着双眼死死看着穆倾，”是，当然“云黎揽过她”为兄劝过你，不要理会她，可惜你不听。要知晓，她是我未过门妻子。“ 南宫逸只觉五脏六腑疼痛不已，气郁难解，一口血喷出。怀内的一枚青丝玉佩掉落。 ”逸儿，这么晚了去哪？ “娘，孩儿看中了一家姑娘，我等不及了，我要将南宫家世代定亲玉佩给她，告诉她我要娶她。” 云黎用脚踢开地上的玉佩，一脸惋惜的笑着“南宫家世传的姻婚玉佩！你居然给了我妻子，暗幽谷谷主的女儿，灭你们家的仇人。” 南宫逸忽然愤怒的嘶吼，挣扎着想要去杀云黎怀内的满脸泪痕的穆倾。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曾经拿你当亲弟弟的，不过江湖无情。给他个痛快吧！”云黎淡淡扔下话搂着穆倾离开，渐行渐远，几个持刀之人挥刀斩下。 倚楼听风雨，转眼是何人，数载，满眼沧桑江湖人。 南宫毅手指把玩着玉杯，李费小心侍候一侧，生怕得罪这个阎王，拆了这座楼。 “公子。”一名暗黑紧服带刀侍卫匆匆上来“查到那女子下落。”南宫毅喝下灼烈的酒，手迅速抽出桌上筷子，动如疾风，片刻一道人影捂着刺瞎的双眼滚了出来，痛的打滚。 南宫毅缓缓过去一脚踏在那人伤眼上来回碾压，那人发出鬼号声音“听着，你们再耍花样不肯归顺，那就等着灭门。” 日暮西下，倦鸟归巢，街衢行人稀少。 紫瑶娴熟泡好茶水，等在院落中凉亭内，不多时一道人影从墙头翻入。“看来南宫公子喜欢这样方式来我这。”紫瑶轻拎起茶壶斟好茶，“你知道我要来？那想必我来你这里所为何事？”来者黑袍冷冽一身肃杀戾气。 “恩，好茶，猜到一些。不知南宫公子要和我做什么交易。”紫瑶依旧一脸闲适。 南宫毅盯着眼前女子“我这些年杀伐征战，手里白骨累累声明显赫，可我总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记忆，你如果替我找回，条件你开。” 紫瑶忍不住一笑几分薄凉“南宫公子，除此你可以提另外交易。” “为什么？” “你之前提过同样交易，价钱还没付不能重复” “你耍我？我根本没见过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紫瑶手势结诀，轻易化解了这道凌厉剑气，顺便制服了暴戾的南宫毅“我当然信，你杀你曾经义兄，千刀万剐，硬是让他痛足三天才死。你心愿已了，东西也该给我了。” 昏迷在地的南宫毅完不知自己心口渐渐被紫瑶手里一抹红光引出一只怪虫。 “紫瑶，你心软了，这趟生意可不划算。”无疆负手而入，紫瑶将这只青黑数足怪虫收入袖口“能挣回本钱也好，或许我是念他当初临城赠予的药囊。”无疆无奈摊手“心慈手软。” 夜色浓厚，紫瑶墨发紫衣，赤足抱着酒坛坐在走廊之上。 当年这个干净少年奄奄一息爬到临韵山，被她救下，趁机和他做了笔交易。 她将一只纯阳蛊植入他心口，让他温养十年，吸取他心上之血，这对自己修炼大有裨益，而他除了获取一份武学内力还会失去部分记忆心性大变残忍嗜血，寿短不长。 “无疆你来了，我知道你怪我，明明差一年就成了。但我会想起那个女孩，她求我救他让他好好活着。”紫瑶似乎想起了什么头倚在酒坛上。 做了这么久交易生意，无疆也是头一次见那情形。 当年那个少年失血过多，本无救，后来来了个自称穆倾的俏丽紫衣少女，求他们救救他，无论什么代价。 也是贪图少年心口至纯之精血，紫瑶居然找到了方法，换血。 记得当时看完换血之法，紫瑶忍不住再次询问“你要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七天，每天都是裂骨碎心之痛，功成一日你会成为老妪，缓缓死去。” 穆倾神色漠然，唯独望向昏迷在榻上少年眉眼舒展“我出自西南暗幽谷，这等不过尔尔。”末了，轻步来到少年榻前，眼里闪动光亮“这些都是我欠这个傻子的。” 既然如此，紫瑶也没了负担，施展术法为两人换血。整整七天，那个穆倾痛的生不如死还是忍下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枚玉佩，这让紫瑶也不得不钦佩，为她找来些药物缓解些。 结果顺利，那个少年渡过生死劫，已无大碍。“姑娘想必是江湖传言的玄祭无双之一，一定要救回他。”满头白发，面色惨败皱纹满布，这番情景让紫瑶唏嘘不已，缓缓颔首。 “无疆，我去查了这个女子，真真是孽缘。纯阳蛊入南宫逸心口，顺便也吸取了他脑海内深藏温暖的记忆，不记得也好，只是，唉。”紫瑶自言自语眼神迷离，无疆伸手拭去她嘴角的酒水“你太累了睡吧。” 清晨一抹曦光射进小院卧室，微风微醺。 无疆推门而入，看见趴在床上慵懒的紫瑶，想着昨晚海多愁善感的她，淡笑摇首“南宫毅已走，他似乎想起什么脸色很难看狼狈离开。” 紫瑶轻轻笑着“回到从前未尝不好。”无疆玉笛一转“你封了他那段记忆？”“我可不想他想不开。”紫瑶慵懒升个懒腰“出去，本姑娘要梳洗。” 南宫逸策马快奔，那是去往西南暗幽谷的路，此生阴阳相隔，但求墓前了此缘。 他却永远不会记得，三年前他暗中率人屠杀暗幽谷，亲手解决谷主夫妇，一时间血流成河。 柳絮纷飞，三月好时节，水面无波，白鹤掠水而起，踏着船顶飞远。 “无疆，我发现南宫逸那小子的纯真之气虽然一半也是大有裨益。”紫瑶闭眼躺在船舱，船头甲板上无疆握着一只白鸽，抽出竹筒信纸“又来生意了。” “再说，今天先休息。”紫瑶翻身寻着舒适姿势躺着，无疆松开信鸽，白衣如雪，闻此言眉眼染上笑意，横笛而吹。 云淡风轻，一派祥和，白衣如雪，紫衣华美，踏水行舟。 第五章 红莲篇 红莲往事 山风掠过，竹林浅浅漾起一层细浪，惊起几只飞鸟，扑棱着翅膀远去。 紫瑶半躺在一块青石板上，享受难的的宁静。这段时间玄祭楼事物繁杂，无疆匆匆回去，偌大江湖偶尔一个人独行虽然洒脱有时却还寂寞。 空气渐渐沉闷，乌云汇聚，空气中似乎夹杂着难闻的气息。紫瑶警觉坐起，手里拈着一片薄刃，细不可闻的声音密密麻麻。紫瑶立刻飞上竹枝，往下一探，下面居然爬满了毒蛇。 “驱逐毒蛇，想必阁下是西南苗族人，不知何派？如此阵仗所谓何事。” 一句话了，竹林深处一顶红伞现出，伞下的红衣女子妖娆妩媚，眉心一点红莲。 “原来是夜神教红莲右使，红莲业火，百毒之毒。” “嘻嘻，姐姐我这点小伎俩让妹妹见笑了，这些毒蛇就当见面礼了，来，去见见妹妹。” 紫瑶纵身闪开扑来的百十条毒蛇，落下竹林，指间的薄刃飘忽穿梭在围绕的蛇群。红莲右手轻轻晃动伞柄，左手拿着一节骨笛横在唇边。 “妹妹果然厉害。” 地上的死蛇遍地，剩下的不听号令纷纷逃开。红莲媚笑看着脸色微白的紫瑶“这百毒蛇阵可是我费了好大劲才弄的，啧啧可惜了我的宝贝们。上次身而退还是万剑山庄的叶楷。”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嘛！想和你谈笔生意，不都说你们玄祭楼出的起价位让你们玄祭无双满意什么要求都可以，嘻嘻姐姐我要做的事不是一般哦，自然得小心。” 紫瑶冷眼相管对面媚眼如丝的女子，“于是就试探我？”“妹妹别生气嘛！我的价位你听了肯定动心。”说着轻轻附在紫瑶耳边，紫瑶脸色瞬间大变。 “呵呵呵，怎么样？动心了，今日妹妹也辛苦了，明日此地再来详谈。” 红衣飘然远去，天空大颗大颗雨滴落下，让怔着的紫瑶一下激灵，眸子闪着亮光。 苗疆自古便是以蛊术流传天下，神秘莫测的地形风俗，让许多江湖人鲜少前往。 从前鼎足苗疆之地的是暗幽谷，自从被临武阁南宫毅带人灭门，势力一落千丈，辖下十五寨分崩离析。 从来流传在苗疆传说中的夜神教忽然一夜之间迸出，教主夜霄强势之下令整个苗疆臣服，甚至是苗疆南朝王国国王都将其作为国师对待，奉为上宾。 雨后泥土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青草香味。前往苗疆的道路上两匹骏马缓缓走着，马背上的两个女子一紫一红，皆有韵味。 “玄祭无双不是向来形影不离，如何这次这般凶险就妹妹陪我？” “这次是我个人私事，不须旁人插手。” 红衣女子掩唇一笑，风情无限“难不成你的郎君另寻新欢了？”紫瑶似笑非笑“红莲姑娘莫要胡说，我若不高兴了，再大报酬也是不感兴趣的。”红莲笑着“看看，玩笑罢了，妹妹不喜欢那我们赶路便是。” 两人赶在入夜前入住苗疆竹楼客栈，紫瑶扶着扶手打量下面坐着的苗疆客人，手里不自觉夹着薄刃，“妹妹这是黄泉刃，对付这等宵小浪费了。”红莲嗤笑着，手里骨笛一转放在唇边。 “呀，蛇啊！” “妖女！” 底下的人乱做一团，被咬的疼的在地上翻滚的大有，也有挥刀扑上来的。红莲掌心燃起一团红火，挥刀之人脸色一变“红莲业火！”话音才落，火焰已经燃上身上，立刻惨叫跌下去。紫瑶摇摇头“不过幻术，可惜一般人识破不了。”红莲玩转骨笛轻轻笑着“自是瞒不住妹妹，烧不死他们可足以摧毁他们元神。” 一番混战，整个竹楼一片惨淡，红莲揪着掌柜按在桌子上，脸上一派妩媚动人，笑意足以勾魂“说，是谁让你们埋伏在这里？是云寨？还是桐柏？”掌柜身子如筛子抖动，连连否认，紫瑶正要说此人无辜。红莲袖子爬出一条青蛇，浑身碧绿，吐着红色芯子“知道是什么？青葽，它往你鼻孔入，穿过你五脏六腑出，却不会立刻死。” “妖女，你们这些邪教不得好死，你们教主，夜使都，”掌柜破口大骂，红莲早已一掌灌顶，掌柜立刻七孔流血。红莲用带着的红绢擦着手上血迹“明明最厌恶血，还让我出手。”紫瑶默然了片刻后准备离开，红莲拉住“何必，人都死了，最是安，妹妹还怕鬼？嘻嘻。” 竹楼一层阵阵血腥味让一向洁癖的紫瑶终于忍不住披衣坐起来，刚推开窗正巧见对面的灯火摇晃，映衬着一道人影寥落映在窗棂上。 根据玄祭楼传来的消息，这个红莲十五岁入教，最是妩媚风情万种，最是残忍修习的功法让人往往死的痛苦万分。不知这样一个人的过去是如何？ 红莲双手浸泡在水盆里，眼神写满冷冽厌恶，双手不停的搓，最后一掌劈开铜盆。 “好孩子，以后就跟着我吧！” “好，” 傍晚时分，村庄各地吹烟袅袅升起，空气里散发诱人香味。 村外正在玩的小孩部散开，朝着自己家门奔去。阿涟左手挎着篮子，小小身子缩在破烂衣物寻求那点点温暖。 “咦，是那个怪物！” “怪物！” 小孩总会对异于自己的人产生排斥，纷纷停下脚步，捡起地上石子投掷。阿涟眼里噙泪，连连躲避，死死护住篮子里的几块红薯。 其中一个孩子追逐间被一块石块绊倒，额角鲜血直流，阿涟害怕着小心凑近，手正要为他擦血。一脚将她踹飞，紧接着又是一脚。 “死杂种，又给老子添麻烦，赔钱货。” “李老爷，对不住，对不住，你要是不解气再打，这银钱嘛！” 一股热流遮了眼睛，阿涟嘴角扯动，明明不是她，明明是他们动的手，可眼前一切开始模模糊糊。 柴房里，阿涟被疼醒，头上不知被谁胡乱一包，肯定是那个嗜赌如命的叔父。昏暗的柴房，四处乱窜的老鼠，阿涟抱紧自己，眼泪无声留下。 凌晨一抹微光让阿涟醒来，眼前的柴门被打开，一个瘦高个满脸褶子的中年男子揪住她头发“死丫头，你看看让老子赔钱多少？” “当家的，别打脸，这死丫头的这张脸还是值钱的。”一个肥胖的妇人倚着门框嗑着瓜子。 阿涟生平第一次想到了杀人，十二岁的她第一次怨恨这个世界的不平等。 一顿毒打，阿涟还是要拖着身子去山里采野菜，如今正逢收成不好，地里庄稼成活太少。 一条青蛇悄然攀爬上她的肩头，阿涟回头嫣然一笑“小青你又调皮了。” 暗处的男子走近“小姑娘，这可是竹叶青你不怕它？”阿涟连连摇头“它是我最好的朋友。”男子脸上带着木头面具，但嘴角笑意掩饰不住，天空一阵鸣叫，一只隼盘旋上空。男子蹲下来“小姑娘，你很有趣，你记得你不是怪物，你比他们强多了。” 阿涟还未回神，男子已然远去，一看日头，连忙往回去走。 第七章 红莲篇 夺取血蛊 青山绿黛，远远连绵，下是碧潭百里宽阔。 碧隼微笑看向走来的紫瑶“怎么，紫瑶姑娘现今还有兴趣与我一同泛舟。”紫瑶亦笑“待到事了，何尝不可。我约阁下，是想更改计划，我想要直接取千云天命。” “紫瑶姑娘果然胆气过人。” “自然是我一人完不成，不过我若助你们一举击杀他，也当得起报酬。” “紫瑶姑娘说笑了，若是如此报酬倒低了。不过眼下犯不着大动干戈。” 紫瑶眼内俱是坚定“你若不想动干戈，那血蛊也取不了，毕竟人蛊一体了。”碧隼沉思了片刻仍是笑意温和“容我回去思量，并指定方案。”“得快点，今日十三，两日后月圆日百鬼节最好。”紫瑶淡声道 烛火轻曳，不时有轻微爆裂声，满室竹简堆满，装饰朴实无华。 “说吧！要我们怎么配合她。”红莲随意半躺，一双修长美腿若隐显，媚眼流转。碧隼放下竹简“自然要你的专长配合。” 红莲手轻弄一卷秀发微嗔“你就把我推给别的男人，真狠心哦！”手指滑动碧隼脸庞，“以你的本事，还不至于。”碧隼不动声色拨开，眼中一片清亮。 “没意思，碧隼你怎么不去做和尚。”红莲见撩不动，微恼的起身离去。 华光满室，丝竹靡靡之音，觥筹交杯，纤细腰肢的舞女均是妖娆动人。 “好，好。”玄黑锦衣男子大声呼好，约莫三旬年纪，看似轻浮一双眼眸精光内敛，旁边跪坐着一人，黑色斗笠披风看不清容颜“现在时局不稳，宗主曾告诫过你，为何不能忍耐。”男子面色掠过不满还是笑着“人生当及时行乐，褐老多虑了。” 随着舞女的停顿，从门外跃进来一红衣女子，舞袖挥动，半掩容貌，只留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男子立刻起身，不由走下去，大笑拍手“来来，本公子陪你一舞。” “公子，奴家赠你一杯酒。”红衣女子倩笑依偎在男子怀内，递过去一杯酒水，男子笑着接过“美人赠酒，却之不恭。” “啪！”酒水被一旁的褐老掌风拍碎，一把扣住红衣女子，男子显然不满“褐老，我检查过，她并无半分内力。”“嘿嘿，是没有。”下一刻已然拧断女子脖颈，女子软软倒下去。 “你做什么！”男子抽剑怒道，褐老却平静端坐“你可知你若喝下去这杯酒，身体内血液将会和蛊虫相冲，到时候你功力镇压不住就会反噬。你个蠢货！”说着掌心浮动一抹微光“下次若再如此坏宗主大计，这阴蚀就拿你做实验。”男子眼内流露一丝恐惧，手里的剑滑落。 星光密布，苍穹浩瀚，人之渺小亦是如芥子。 “妹妹这招棋子，可是害我白白送去一位手下。”红莲看向站在身侧的紫瑶，之前便打听那位千云天好色，所以想到色诱他喝下那杯灵元酒。 “若我不是无意碰见那个神秘的斗笠黑袍人，更改计划，想必此时你也不能在这里和我说话。只是可惜那位姑娘，没想到那人如此狠辣多疑。”紫瑶微微黯然，白白牺牲一位无辜之人。 “所以我悄悄封闭了她的内力，不然也不能接近千云天内宅。”紫瑶蓦地抬头，红莲笑了“妹妹这么看我做什么？若不如此，她身上的灵云香怎么被千云天毫无防备吸入。”紫瑶涩声不已“你还真是算无遗策，也够心狠手辣，想必她死的时候也是不甘心吧！” 红莲首次沉默了片刻，而后浅笑“妹妹不曾看见这江湖的地狱，又怎甘心做索命恶鬼。”紫瑶不经意偏头，居然在红莲眸子里看见了悲悯。 宁静的村庄在夕阳之后，一片祥和，各个屋子都是炊烟升起。 李二柱抱着酒坛贪婪的猛喝一口，厨房里李氏忙碌准备菜不时咒骂“那个短命死丫头，非要得罪李员外，害的我们本来酬金拿去一半。” “叔叔婶婶，可还安好。”一身红衣如火，眉目妖媚，李柱眼直直看着而后一喜“哎呀，老婆子贵客。” “哎呀，你是发达了，你看看害我们这样。”李氏抱怨贪婪盯着红莲手上玉镯，“哦，送我给老头子做填房，然后流落青楼也是好？”红莲笑着，“那是，你这张脸可就不适合那里。”李氏继续看着玉镯。 “婶婶这么喜欢这个玉镯，那就送给你好了。”李氏欢喜去伸手，玉镯却突然脱手飞出将她双眼击碎，李氏痛的惨叫打滚，李柱吓的瑟瑟发抖，跪下来。 “我娘当初将我托付于你时，金银也是给了不少，你私吞罢了为何一再逼我？”红莲手托起李柱因害怕扭曲的脸，似叹似怨“叔父，你可悔。”李柱还未反应过来，脖颈鲜血迸出，“叔父，你还不会立即死去，慢慢享受吧！”走向李氏，袖子里一条青蛇扭动撞人李氏腹内“婶娘，这可是青萝，对付你啧啧可是荣幸。” 第二天县衙来人，才发现李家村的李柱夫妇均是死相恐怖，特别李氏浑身发紫，显然中了蛇毒。村里富户李员外第二天同样发现死在自己床上，身都是细小孔洞，身体发紫肿胀污血流泻一床。 红莲撑着红伞站在山顶看向熊熊燃烧的李府，嘴角衔着一抹冷笑，眉眼似怒似悲，终于转身离开，就像告别从前屈辱过去，从此她只会是红莲。 阴气浓郁，天空暗沉让人压抑，空气都是一股怪异的味道的蔓延，整个苗疆几乎陷入死般宁静。 紫瑶几个跃起落下潜伏在屋顶之上，探视对面的屋宅的动静，不时抬头看向阴沉的夜空。 今夜是百鬼节，百鬼夜行，阴气最重，千行天布置的结界受影响显得十分薄弱。紫瑶闭眼，双手结法诀，默念咒语，一股紫色微芒从怀中散出，飘向对面的宅院。 等了片刻，紫瑶可以明显感应到血蛊存在，因为之前千云天中了灵元香本就与血蛊相冲，此时稍作引导便是他的死期。 “嘭！”一道强大力量从宅院破出，紫瑶险些被波动几乎站不稳。阴风阵阵，黑影逼近，紫瑶接招几番居然有些不敌。 “姑娘好手段。”嘶哑声音，暗黑的斗笠，周身聚拢着化不开黑雾，甚至连身影都模糊。紫瑶心一紧，此人阴气太重，而今恰逢百鬼节，若此人修行便是这等阴损之术，今夜难以脱身。 “懂得利用百鬼节，可惜啊，反被误。”掌风掠来，紫瑶避过不过还是被带起的掌风熏的难受。黄泉穿梭化解步步紧逼的掌风，眼前的黑雾愈发浓厚连那人身影也难寻。 “啊！”紫瑶背后重创，一股寒意传遍身，黄泉拼力一刺一声闷哼那人显然也受伤，暂时停止出手。 一团炙热焰火驱散黑雾，红伞飘来护在紫瑶身前，红莲一手扶住一手将骨笛横在唇前。悉悉索索的蛊虫毒蛇从四面八方涌来，却在黑衣斗篷人周围停滞不前。 红莲诧异的放下骨笛，浑身戒备，黑衣斗篷人低低笑声音十分渗人“你以为你们杀了千云天，那不过是个替死鬼，一个替千云天养蛊的容器。”走近几步盯着紫瑶“今夜本尊还有事，先放过你。”恨意几乎满满，不甘心看了眼被黄泉伤的伤口终于还是离开。 远去的背影似乎也带走了压抑氛围，红莲沉思片刻似乎想起什么眸子掠过惊骇。一边的紫瑶挣扎下了屋顶，跌跌撞撞闯入对面宅院，里面一片狼藉，尸体遍地。看伤口都是被那个强大波动致命，正中躺着的黑衣男子双目圆睁双手被迫爆裂，地上细碎的血肉夹着一只扭曲的死去蛊虫，眼前一切似乎模糊起来，软软倒下。 清爽的风吹动帘幕，整个室内的药香被渲染开来，宽阔的石室简朴明亮，窗口正对外面青山连绵。 “无疆？你？”紫瑶迷糊睁开双眼，一袭白衣的无疆居然站在自己跟前。 “扶好这位姑娘，还差最后一步。”飘渺犹如天外之音，淡漠的似乎游离室外。 紫瑶还未反应，一股巨大力量撞进身体，汹涌却有序在身体里面游走，将之前的郁结慢慢驱散。 紫瑶虚弱依靠在无疆怀中，看向眼前之人，月白长衫广袖翩然，气质超凡给人安定感觉，容貌虽然俊逸非凡却给人虚浮不真实之感。 “紫瑶，你这番太过鲁莽，若不是夜使赶回，你身中阴蚀恰逢白鬼节岂非没命。”紫瑶听着无疆斥责，才知道自己睡了五天，接到消息的无疆立刻赶赴南疆。 “玄祭无双誉名中原江湖，可这南疆毕竟不同你们中原，有很多事我也要敬畏。”夜使傩榃微微一笑间，竟是风华无双谪仙之态。 等到人都散去，无疆才闷声道“是为了那株血盂莲吗？”紫瑶颔首而后笑道“这可是难的的机会，赌一次我赢了。” “你知道何为阴蚀？那人修习鬼术，召来四方冤鬼练就的邪门之术，一旦入人体精血三日不复。”无疆冷声说完，拂袖离开。 紫瑶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可是有些冒险是必须承担，而这是自己的事与他无干。 深夜沉沉，南疆祭坛燃烧的篝火依然通明。 红莲将手里红匣子递给无疆“虽然没有除掉千云天，不过毁掉血蛊，这笔生意还作数。”无疆接过，红莲巧笑“我这妹妹性子倔强，些许纯善犹显难得。” 红莲望着无疆身影离开，眸子微黯然，曾经首次任务自己也是存在良善，可惜被辜负，应是缺少年少一抹温暖的陪伴。 无疆轻声放下红匣，床榻的紫瑶虚弱面容苍白，终于一阵叹息。江湖夜雨十年灯，来回并肩，终归还是存在分水岭。 第九章 巫山篇河余夜惊变 长白山高，白雪终年覆盖，寒气萦绕。玄祭楼地处长白山脉低处，不知何故周围一年长春，各类花卉竞相开放。 无疆斜靠樱花树下，手握书卷，心思却不在书卷上。 “师弟好生闲适。”木风笑着走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递给无疆 “这，是映示紫瑶？”无疆脸色渐渐难看最后自嘲一笑“师兄想必在她那儿碰了钉子，你给我看也无用。” “紫瑶来玄祭楼十年了，十年来看似活的无拘无束其实心底的羁绊又何曾减退，个中缘由你我都清楚。”木风看了眼无疆继续道“如果不能改变，那么便好好保护她，只要你们齐心天下武林能伤你们很少。” 无疆瞟了眼腰间玉笛——寸黎，笛音可令听之人癫狂，最极处可召幽冥，与黄泉实在良配。想必师父当初也是看中两人资质特意挑选，想到此微微一笑“无论何种境地，寸黎始终同黄泉一起。” 薄暮冥冥，寒意冷冽，实在不是出行好时节，却必须离开。 “师兄，玄祭楼就交付给你了。”紫瑶不舍抱了下木风，木风从怀中取来一个瓷瓶“玉莲丹，服之，可活。”紫瑶笑着接过，转身同无疆离开。山风阵阵，落花伴随雪花旋舞，木风注视两人离去。 巫山地处西南蟒林，一路地形奇竣，坐着马车在官道行了几日便在西南境外弃之。 西南地界处，一座简陋茶亭孤零零立着，茶旗招摇。掌柜张千又是小二，不时偷看里面桌子上静坐的白衣女子，虽然轻纱遮面，依旧气质出尘。 远处马蹄声起，张千顺声看去，两匹骏马飞奔而来，紫衣女子清理娇美，灵动动人，白衣男子气质孤高冷峻。忙答应一声，前去迎客，想来今天小铺子来的尽是一些不俗之人。 “姬姑娘早些时候离开玄祭楼，原来是前来等候我们。”紫瑶笑笑，“是该蒙面，不然平白多了是非” 姬琪轻声“如今前往巫山危险重重，我自然该为二位引路，现行查探。无疆公子，如何不落座”无疆闻言坐在了紫瑶身侧，轻喝了口茶水，后又给紫瑶斟了一杯“一路劳顿，喝口茶水”姬琪眸子微微一黯，而后默默喝了口茶水。 “小二，这附近可有住宿之地？”无疆起身扔过去茶钱，张千赔着笑脸“多谢爷，这附近靠近巫山，最近传的凶，该有的客栈都是空壳。”“无疆，走吧，等会天黑了更不好，在南疆也住过更骇人的。”紫瑶翻身上马，无疆匆匆跟上。 姬琪缓缓牵过自己骏马，冷冷眼神瞟了眼身后的谦卑小二，最后还是上了马。 巫山山下本有座小镇河余繁华的很，此时居然人烟罕见，四处都是残骸，还有一些燃烧纸钱，烟雾缭绕夹杂着一些凄凉哭泣，竟是十分诡异。 “啧啧，难怪江湖上掀起要灭你们，简直惨无人道。”紫瑶看了眼姬琪，显然她也是震惊“我走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但绝对不是我炎脉一支” “巫山共有三脉，我所在炎脉，由姜易之统领的灵脉，还有我师叔姬浩的樾脉。百年前巫山是一脉，由祖师姬裂创立，后内部发生崩裂四散，我炎脉是祖师嫡脉，师叔是当年祖师师弟一脉，至于姜易之，是外徒，当年师父见他天资不错，收入门下。后来不甘居于人下，自创一脉。” 紫瑶听完，没想到这个神秘门派居然还是如此渊源，“小心！”无疆拉过要去施舍食物给缩在墙角的一个小孩的姬琪，紫瑶立刻出手制服扑上来要咬人的小孩。小孩已经浑身发黑，双目血红，身体枯瘦。 无疆松开姬琪声音微冷“你们巫山之人防范之心如此之低吗？”姬琪声音微颤“我，不知道，想来巫山所做错事于心不忍。”紫瑶黄泉在手“先别说了，黄泉一直在动，想必邪秽之物还是很多，先找客栈住下。” 好不容易寻了间稍微好点客栈，紫瑶同无疆立刻布置起来，防范类似那类小孩闯入。“紫瑶！”无疆手快扶住眩晕的紫瑶“怎么了？”紫瑶勉强一笑“想来这里氛围太阴沉，不习惯而已。”无疆立刻点亮数根蜡烛，“我来照顾紫瑶姑娘，你先去外面准备下饭菜或者看下药铺还有药物没有，我看粥最好有助于消化” “没事，你先去”紫瑶看着不放心的无疆笑笑，看起来脸色似乎好了些。无疆见状只好手握玉笛出去。“紫瑶姑娘，我先去烧水，你先坐着。”姬琪将紫瑶扶着坐好，进入厨房，不久炊烟升起。 渐渐夜深，窗外风声极大，不时夹杂着呜咽之声。紫瑶眩晕感愈发严重，催动内功才得以压制。“来，先喝口水。”姬琪温和的喂着她喝下去，感觉喝完精神好些的紫瑶缓步来到窗前，无疆去的时间也太长了。 “嘭！”门被撞开，摔进来一个锦衣少年，约莫十八九，眉目清秀，此时龇牙哀叫“小爷是渊山首座江楷独子，你这妖魔，”无疆寸黎抵住他咽喉点住穴道。 “这是？”紫瑶好奇的笑着绕着少爷走了一圈，无疆冷声“世家子弟，不过看来也是不入流的嫡系弟子。”少年闻言瞪着眼珠，被点住哑穴的他只能如此表达愤怒。 “江湖三大世家渊山，首座江楷也是名誉江湖，膝下只有一子江修，想必就是这位。”姬琪缓缓道来，江修还要再瞪，只见一张倾城容貌映入眼帘，顿时化为怔目，“无疆，这怎么回事？”紫瑶皱眉看了眼地上之人，无疆冷眼看了眼少年缓缓道来。 之前因为紫瑶突然不适，无疆匆匆出去寻找食材以及药物，接连寻找了几家都是空壳，只好自己在药铺翻找。 “师兄，你看药铺有人，是不是那批妖魔。” 无疆隐约感觉背后一股冷意窜来，回身就是一掌，寸黎出手缠斗剑光。几招下来，对面的少年隐隐不敌，跳出药铺“师兄！” 街角站着的另外一个黑衣少年正在查看受伤老人，还未反应自己师弟的呐喊，一道冷厉的风扑来，自己连连后退。眼前白影一闪，老人脖颈被拧断。 “妖人！”黑衣少年又惊又怒，拔剑同先前的锦衣少年一同出手，无疆寸黎催动音符，掌风辅助，一连剑招均被化解，逼的两人渐渐吃力。锦衣少年见状立刻叫道“你去叫大师兄，我留下来。”黑衣少年犹豫片刻离开，不久无疆便制服了剩下的少年。 紫瑶哦了声，黄泉拍在少年脸上“是啊，我们就是妖魔，我现在就要拿你下酒。” 无疆一直冰冷面孔难得一笑“算了，正事要紧，不必要和世家弟子过多纠缠，先住一宿，立刻出发。” 姬琪接过食材，先去准备晚饭，无疆拎着药包同去熬药，紫瑶无聊得看着地上不能言语的愤怒江修，她素来不喜欢解释，何况好坏哪有确定界限。 屋外风声愈加猛烈，吹打在窗棂上分外刺耳。 “无疆公子，还是给他解开穴道，一起吃点东西。”姬琪看了眼地上气的瞪眼的江修，无疆捡起地上的碎石甩手过去，江修立刻跳起来拔剑，姬琪上前“江小公子，事情有误会”江修气哼哼听着姬琪说着。 无疆神色一动，寸黎握手，闪到窗前“别说话，江修，你过来。”江修迟疑了会过去，凑到窗户自己捅了窗户纸看去，神色渐渐惊慌，最后不自主退后了两步。 第十章巫山篇幕后操纵人 本是巫山脚下最繁盛的河余，夜晚应该是热闹非凡，喧哗震天，此时只有寒鸦凄凉的飞过，阵阵死亡气息。 本该死去的河余镇民，此刻部涌入各处街巷口，不少半边腐肉半边骸骨混在期间，无一例外都是眼睛赤红异常，虽然人数众多却排列有序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江修惊慌后提剑就要出去，无疆一手按住低声喝住“贸然出去送死吗？”江修一把推开“小爷才不怕，我要去通知我师兄们。”正要迈出去，紫瑶黄泉刀柄飞去将他击倒，来到窗前，隐隐约约打斗声从远处传来。 作为江湖世家最年轻有为的新一代弟子叶楷面对大批似人非人的怪物，不惧刀剑，也是头疼。身后的渊山大弟子乔楚剑法平稳多变，倒也游刃有余奈何得护住身后两个师弟师妹，一时间被牵绊。 转念间，又是几个怪物扑到身前，沥锋出招，切断几人手臂暂时阻断了进攻，不过这样下去气力不支。“叶兄！替我护住师弟妹们”蓝衣乔楚持剑冲入怪物群中，显然想引开这群妖物，只见一部分怪物果然被引开。 叶楷护住身后两人，奈何身后的少女一直叫嚷想要去救乔楚，少女约莫十七八水绿色衣裳衬得灵动娇艳，身为渊山掌教陆少元独女自是骄纵了些，何况其母乃是归墟门门主褚赫三女儿，两家世家血脉更是身份显赫。 “让开！林泽你没看见乔师兄那么危险！”陆绫儿恼恨推开一旁玄色衣裳的清秀少年，叶楷杀的累不已回头压住怒火“陆大小姐，你乔师兄不会有事，不过你再乱动我们都会死。” 眼前又是围过来的半死不死的怪物，叶楷握住剑低声喘气，一个不留神陆绫儿居然拔剑冲了出去，一瞬间淹没。叶楷气的提剑杀进去，一手抓住陆绫儿一边动手开杀。“叶楷！你干什么！我就追出去了！”叶楷来不及回话又解决了一个，背后却被抓了一道，疼的直抽气。一掌将陆绫儿退出去，让外面的林泽接应。 身体渐渐不支，头晕的厉害，手里的沥锋渐渐滑落，想不到自己居然殒命于此。 “破！”一声轻喝，一道强烈的华光破开围住的怪物，一时间断臂残肢乱飞，紫衣墨发，白衣而立，叶楷昏迷前终于看清，能联合如此契合必然是曾经相识的玄祭无双。 紫瑶摇摇头看着地上的叶楷，身后的江修追上去抓住陆绫儿“陆绫儿，大师兄呢？”又看了一眼林泽“是不是又是她大小姐脾气发作，你们才这样”陆绫儿闻言立刻同江泽吵起来，林泽劝架一时间热闹不已。 无疆背起叶楷“闭嘴！他中毒了，若不及时救治必死无疑。”江泽气冲冲甩开陆绫儿“喂，我大师兄还生死未卜！” “你们渊山就是这么教你们求人办事？”紫瑶冷笑着“什么都理所应当。” 陆绫儿还要出口，江修已经先开口“紫瑶姐姐，只要你去救我大师兄，我的佩剑跃龙先抵押给你”开玩笑，自己和陆绫儿是偷溜下山，求着乔楚带出来，若是乔楚出事他们非死不可。林泽估计通过两人争吵明白了一些也上前求告。 “你们做什么？求他们，江修你平时不是吹嘘自己了得，走啊！”陆绫儿气的直叫嚣，林泽轻轻拉住“师姐，救师兄要紧。” 紫瑶接过跃龙，剑鞘是蓝鲨皮入手凉滑，早就听闻兵器谱上排名十三就是这把跃龙，剑身薄透无所不破。想到自己居然入手了两把名剑，不禁感叹做江湖生意就是好“成交，日后你来赎剑价格自然不能低于此。” 江修咬牙后点点头，陆绫儿气的不说话，“无疆，你先回去，姬琪还在客栈她会术法却不会武功。”紫瑶黄泉滑出袖口“我和这三个去一趟” 虽然担心紫瑶，可目前会一点医术就是他，无疆颔首，嘱咐几句后离开。 一路循着声音去追踪那些怪物身影，江修和陆绫儿吵了一路，倒是一直沉默的林泽不时劝和。紫瑶头大，这些世家弟子一个比一个难以缠。 “你们要是喜欢把那群东西引过来，成为他们同伴我也没意见。”紫瑶玩着指间的黄泉停下脚步，陆绫儿叉腰“你以为你很厉害，我爹可是渊山掌门，外公是归墟掌门！”“又来了！”江修嚷嚷 “我不厉害，可是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成了那群怪物啧啧可惜了！”紫瑶嗤笑，往前走去，脚步缓缓下来手指一钩“那个，对穿黑衣的过来，江修你就看好这个大小姐！”江修虽然不高兴不能前去，不过很中意拖住陆绫儿，死死拉住。 黑雾集聚，难闻的气味弥漫，小巷瓦片上，紫瑶同林泽蹲着查看。 巷子下面，衣衫褴褛的少年拔剑单膝跪着，气喘吁吁，狠狠看着眼前的怪物。 紫瑶止住要下去的林泽，一指另外一个屋顶的身影“嘘！”几句耳语纵身一起，几个起落远去，林泽眼里都是惊慕，握紧自己手里的剑。 “阁下何许人，如此丧心病狂？”黄泉在手，紫衣飞舞，对面的黑衣人身笼罩在黑袍里，严实的只有一双眼，突然被打断，底下的群怪物纷纷停下。林泽立刻跳下，辅助乔楚杀出重围来到安之地。 “嘿嘿，黄泉下，无活人，我倒想试试。”双掌蓄势排山而出，掌风黑雾化作巨龙狰狞吞噬而去，紫瑶退后几步黄泉飞出指间，成刀幕破去。巨龙瞬间吞没黄泉，几下间，隐隐微光裂开，不片刻，冲天光芒越出，巨龙消散。 黑衣人显然受了伤，正要继续，天边一抹璀璨的烟火忽显，犹豫了会还是轻功起落离开，漫天的暗器随之落下。 紫瑶黄泉挥舞，结成强大的光幕，挡下，心口却涌来一股异样气息。等到暗器斩落，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晃悠半倒下。 夜风夹杂着血腥飘入客栈内，吹动烛火。 无疆上完最后一针终于舒了口气，暂时稳住了心脉，不让毒气蔓延。姬琪端着药碗过来“不知紫瑶姑娘如何了？”无疆接过药水，给叶楷服下，而后手握寸黎眉眼掩饰不住的担忧“这里先交给你。” 迎着凌冽的风势，无疆焦急寻找，发现整个小镇都安静下来。“无疆！”一个转身，几步处紫瑶由着林泽扶着脸色苍白，立刻奔上去横抱起来“怎么回事？”林泽望着两人远去背影，没来由心里微微失落，身后陆绫儿缠着乔楚问个不停，夹杂着江修奚落。 姬琪从没看见如此失了方寸的无疆，用内力震开门，抱着紫瑶迅速进来。“无疆，放我下来，不过过度使用内力罢了！”紫瑶挣扎下来，坐到一边，开始自己调息。无疆知道她的性子，默默守在一边。 片刻后，后面的几人陆续过来，乔楚看了眼躺在简易板架上的叶楷暂时没大碍，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这是治疗外伤药汤，你先喝下。”一抬眸，眼前白衣入眼，绝美的容颜柔美气质还是失神片刻“谢谢。” 陆绫儿一路听着江修对这个女子称赞，不以为然，直到看见后才知道世上原来真的有这么漂亮的女人，一时间不知何种情绪。瞥见乔楚眼里的慕仰，心里醋意大起故意上去“楚师兄，我来喂你喝药！” 姬琪笑笑让开，一边江修又开始找话题，奈何佳人缄默，少年心性无奈。 “运气后，还是冲破心里郁闷，无疆别拉着脸了。”紫瑶睁开眼，轻笑着，无疆紧紧握住她的手“进入巫山，你和我绝不可以分开。”紫瑶不动声色抽出继续笑着，看向那群世家弟子“天亮后，我们便分道扬镳，江修你的跃龙我就先收着，记得来赎。” 江修不情愿点头，心想回去又是痛骂，乔楚却不肯“师父让我下山打探巫山，任务没有完成，我不会回去。”一边陆绫儿立刻附和，紧紧靠着乔楚。姬琪温和笑着“巫山，几位可是进不去。”言语间的锋利寸步不让。 “你说什么！我乔师兄和叶楷都是江湖最杰出的少年，区区一个巫山还奈何不了！”陆绫儿不满的叫嚣 “巫山擅长巫术，入口自然是最上等的术法，非族人不能进。”姬琪温和笑笑 “姑娘为何如此清楚！”乔楚不解看着姬琪 “我当然清楚！”一道青烟从手中挥出，乔楚下意识要护住几个师弟妹，奈何青烟已经被迫吸进去，身体不受控制往后倒去，眼里恼火不解死死瞪着姬琪。 “你做什么？”紫瑶黄泉发出，直逼过去。姬琪面色淡然“巫山之路一般半夜进入，所以绝不可以让二位之外之人知晓，我给他们喂得是陴罗，只会让他们昏迷还有益他们伤势。”紫瑶缓缓放下黄泉，虽然眼里有戒备还是同无疆一起出去。 第十一章节巫山篇 巫山除内鬼 过河余镇，是湍湍急流漠河，此时已是深秋，河岸寒风萧瑟，几棵枯树惨淡立着。 姬琪放出一抹绚丽的青莲，不会儿河面来了一个摆渡叟，撑着竹篙，“上去吧。”姬琪招呼身后的两人又转向老叟“梁伯，这是我朋友，开船。” “这漠河施了巫术，一般人过河就是过河，而我们过河便是去往巫山。”看着两人疑惑，姬琪笑着道出缘由，明媚不可方物。紫瑶裹紧衣物，缩在船舱，无疆立在前面看着苍茫夜色。 过了漠河，眼前是苍茫林间，白雾缭绕，清冷月色照下来，更显得森冷。 “两位随我便可。”姬琪首先走进，紫瑶无疆相视一眼追上去，顺着一条小路避开各类凶险顺利来到一座山脚下。 山脉在月光下也是浓厚的不可详见，周围笼罩着化不开的黑雾，诡异之极。 两人跟着姬琪踏上石阶路，遥遥望去几座气势恢宏竹楼隐在黑雾下，一路都有弟子把守，关卡还是比较严格。 “师兄将炎脉只是暂时交付给你，你居然就擅自带外人回来，”主楼前，一人拦住去路，三旬年纪，面净无须却处处透着阴冷，一双眼冷冷打量着。姬琪上前一步“师父重病，厚爱我，我自然不敢擅自做主，奈何巫山内忧外患，我这也是为了巫山考虑。”那人却冷笑不肯让步。 因为之前闲聊过，紫瑶知道此人应该是姬琪口中的师叔姬道，为人心胸狭隘邪恶歹毒。见交涉并没有换来让步，姬琪声音微微冷了几分“师叔，既然不念情分，那好，不知道炎脉之主命令可听？”一枚玄玉握在手掌，姬道眼里流露出嫉妒不满恨恨退开“行，你一个不甚懂巫术我看你嚣张几时！” 竹楼内昏暗，阵阵类似药香弥漫，最高处被凿开点点空隙，月光洒下落落在正中的炼丹炉。 “师父半月前忽然病重，一直昏迷，因为之前的命令所以我暂时担任一脉之主。不过炎脉本就式微，内患不断，这里人手一半是师叔我调不动也不敢动。”姬琪自从回来神情多了几分忧郁，领着两人来到客宿“你们也辛苦，特别是紫瑶姑娘，本应先行休憩，可我有些事还是拜托两位” “无疆，我们来的来的时候你注意这座山的黑雾？那是怨气，好大的怨气啊！”紫瑶靠在床榻，舒服寻了姿势坐着，本来一夜颠簸就算了方才又忙碌一番，终于可以休息，无疆点点头“巫术不同蛊术，但是两者也有相通之处，我在南疆也见过，如此之浓厚，实在难以相信。”看了眼差不多睡着的紫瑶，嘴角微微一弯，替她盖上棉被，自己则靠着茶桌稍微休息。 天明时分，一阵喧闹让紫瑶很不满的醒来，好不容易睡着，又被打断，无奈的起来见无疆还靠在茶桌上睡着，微微一笑，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内心还是一暖。 等两人来到喧闹的竹楼主堂，里面已经围满了人，姬琪一身白衣分外醒目，在一群喧闹的弟子中间显得柔弱无助，脸上是疲态。 “你要是没有这个能力，趁早将玄玉交出来！” “就是，一个不甚懂巫术的女人凭什么做一脉之主！” “下一步不知道死的是谁？” “我说，姬宗主就适合一脉之主。”一个青衣阴狠的男子朗声，一语激气千层浪，一时间支持姬道声音甚嚣尘上。姬琪默然站着，姬道见时机到了，走上前“我这个师兄临病前许下的命令，想来也是看不到日后的变化，既然大家，” “哈哈哈，今日炎脉如何如此热闹？老夫来凑个热闹。”雄厚的声音凭借内力传入，众人朝后看去，一个五旬中年汉子走进来，身材魁梧双目精悍，身后随着一个清秀青年。 姬道不满看着不速之客“姬浩，我炎脉之事与你何干？”姬浩大笑着一指身后的淡黄锦服的青年“我儿姬峣与琪儿乃是有婚约在，如何无关？我可见不得我未来儿媳被某些疯狗撕咬。”姬道恨得牙痒痒，表面依然客气“可是今早我炎脉弟子莫名惨死，死状与外面一样，如今外患未解决，内部先崩塌，自然需要人出面支撑。” 姬浩看了眼站在后面的姬琪“琪儿，你有什么看法？你放心说。”一使眼色，身边的姬峣会意走到姬琪身边，小声的询问，眼里的爱慕关心展露无遗。姬琪淡淡道“关于此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惨死的弟子我会拨付慰问金，我炎脉的弟子我姬琪一定护卫到底。”掌心一抹血色红光浮出，在场之人纷纷骚动，“血垚！”姬道惊讶不已。 “师叔很惊讶？我自小体弱，师父疼爱我不让我修习巫术，可怕有些人居心叵测于是传我血垚，不知现在我够不够格？”步步紧逼，看向姬道。 “嘿嘿，你倒是藏的够深！” “怎及师叔窝里反？勾结外贼，毁我巫山” 话音才落，又是一片喧哗，纷纷看着姬道，连着姬浩也是一片骇然。 “师叔以为我不懂巫术，故而想着勾结外人，慢慢控制巫山炎脉，或许等不及居然向自己弟子下手，挑起事端。”姬琪冷冷看着又恼恨又慌张的姬道，“死丫头，你满嘴胡说八道！污蔑师叔，简直罪不可恕。”身边的心腹贺良剑拔弩张。 姬琪走向人群外的紫瑶无疆，微微一笑“昨夜有劳两位。”又看向众人“这两位是我朋友，若非他们或许还要等些时候。” 紫瑶见众人都望向自己于是开口道“昨夜姬琪姑娘委托我去看望炎脉姬掌教，我探脉才发现原来被人下了蛊毒，很罕见一种双生蛊，施蛊之人以自己的精血供养然后控制另一只蛊在被施术之人身体噬咬。”说话间看向眼里完慌乱的姬道，身边的无疆会意拉过姬琪以防止突然发难。 无疆无意识拉着姬琪，远处的姬峣难掩失落怨恨，姬琪嘴角转瞬而逝的笑意还是被他捕捉，眼里更加妒火难掩。 姬道嘶着声音“这位姑娘胡说什么，我巫族之人如何知晓蛊术，切莫在此妖言惑众！”紫瑶淡然笑着“哦，忘了说，昨夜我特意走访了你的卧房！”姬道大惊，有人来自己卧房来去自如，自己居然不知道。 “好巧不巧，正好看见你在喂养那只蛊虫！”紫瑶不无调侃“啧啧，很难受吧！让它在自己身体里来回走，缓缓吸收自己精血！”姬道看向部分人眼色已经变了，大怒“一派胡言！” “我胡说？说实在你毕竟不是精通蛊术之人，还需要另外人配合，那只蛊虫也不怎么听话，要不我现在召唤一下！”紫瑶依旧笑着，姬浩立刻道“姬道！你个败类！”姬道低怒吼“炎脉弟子何在！” “炎脉弟子不认玄玉？不认血垚？”姬琪朗声举着玄玉，蠢蠢欲动的弟子都住手，姬浩也开口道“谁敢动手，我樾脉必定奉陪到底！” 姬道恼恨双掌挥动拍向姬琪，身边的贺良攻向紫瑶，紫瑶黄泉在手刚运功内心居然又是一阵难受，回击的慢了些。那边的姬琪似乎不太会操纵血垚，被逼的连连后退，无疆挥动寸黎而上。 “琪儿你怎么样？”姬峣连忙上来准备来扶，姬琪微微一笑让了几步“多谢姬公子，我暂时没大碍。”姬峣只好站在一边，一边的姬浩不满看了眼儿子。 那贺良不知道什么路数，居然在黄泉下走了几招不动分毫，倒是紫瑶身体一直不舒服，倒也平分秋色。无疆寸黎连连化解姬道的凌厉掌法，见紫瑶脸色不好，一个侧身换过来“你对付他！” 紫瑶顿时明白，黄泉收入腰间，双手结成法诀，微芒渐渐从间而出。姬道一掌才拍出，突然扑通倒地，面色痛苦打滚。“你要是说出幕后主使，我可以考虑让你不要这么痛苦！”紫瑶笑着继续操纵姬道身体蛊虫，姬道面色灰白，艰难点头。紫瑶收下法诀，正要让他开口，一边的贺良躲开无疆一笛，转身一剑刺穿了姬道胸口“主人说过绝对不能让你开口！”姬道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死在心腹手里。 形势太快，在场的人还没反应，贺良放出几个竹筒，五颜六色的青烟飘散。 “屏住呼吸！”无疆拉过紫瑶，面朝内抱在怀内，反手一个暗器打中逃窜走的贺良，此人也是彪悍，生生扯下暗器，又斩杀几个弟子还是逃出去。 等到烟雾散去，才发觉受伤了好些弟子，姬琪显然也吸进去不少，面色难看不过还是坚持查看几位弟子。一转头，发现紫瑶无疆都离开，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第十二章巫山篇同心而离散 巫山竹楼群落外，虽然黑雾弥漫，好在空气顺畅， “怎么样？”无疆紧张看着脸色异常的紫瑶，后者微笑靠在他肩头“没事，对了你看，白天也是黑雾不散，看来事情不简单。”“我们回去吧，到此为止。”无疆看了眼身侧的紫瑶忍不住道。 紫瑶起身，打量着整个巫山周围环境“那个姬道看起来不过一个棋子，幕后之人利用他想要成为掌教的贪欲，让他帮忙做事。”一边走着一边探勘不远处的另外一座山脉，无疆清冷的声音响起“紫瑶，你非要这样？不在乎自己，只是为了那件事？”依然清冷，眸子里尽是不解还有恼怒，恼怒她每次都是如此不管不顾，不会在乎自己，同样顾不上他人。 “无疆，对不起，但是谢谢你”决绝的回绝。 一时无言，两人都沉默了，无疆率先离开，紫瑶深深呼吸一口阵阵疼痛还是让她忍不住坐了下来。每次运功就会如此，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真是心法有碍？ 或许思考的入深，竟没注意身后黑雾聚集如此厚密，连着周围的天色开始渐渐昏暗。 经过和姬道一战，竹楼主堂一片狼藉，炎脉弟子经此都对姬琪不敢小觑，低着头整理现场。 姬琪扶着柱子坐下，方才那些青烟如果没猜错应该是簋烟，虽然吸入不多还是呼吸受阻。姬浩蹲下来一掌抵住她的后背，助她疏通气血。一边的姬峣担忧的看着姬琪脸色，见她渐渐恢复才松了口气。 “方才那两人应该是中原玄祭楼的吧？”姬浩收掌调息忽然问道，姬琪点点头“之前的炎脉是姬道的眼线，侄女无奈才初次下策。”姬峣焦急道“琪儿，你怎么不和我说，我樾脉一定会鼎力相助。”姬琪礼貌的笑笑“师父传我炎脉，当然希望我可以独当一面。” 姬峣还要说些什么，姬琪微笑着起身，朝着竹楼侧门走去。姬峣这才看见无疆，心底一阵堵“这个中原江湖客也不知什么来头！让琪儿如此另眼相待！”姬浩脸色也是一沉“什么来头也比你这个庸才强，从小订下婚姻自己都把握不住！”姬峣脸色更加难看，自小天子平庸的他若不是姬浩亲自打下基础，估计现在水平都不到，这些年姬琪对他态度愈加冷淡也让他焦虑愤恨不已。 “无疆公子，这次多亏你了。对了，紫瑶姑娘呢？”姬琪盈盈一笑，无疆面色依旧淡然“无妨，交易而已。”望着无疆落寞的背影，姬琪眼里也微微一黯。 “无疆公子，紫瑶姑娘还未回来？”姬琪看着脸色阴暗匆匆出去的无疆，此时正值午饭时间，正准备叫上两人用餐，见无疆远去也随后追了出去。 来到竹楼的群楼外，只见黑雾弥漫，空无一人，冷风萧瑟吹着树林飒飒作响。 无疆心一下沉下去，走了几步，无意踢到一个刀刃，捡起来居然的黄泉。“紫瑶遇险了。”看着走来的姬琪，无疆的声音几乎冷到了冰点，一双眸子燃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手指紧紧握着黄泉刀鞘。 姬琪首次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逼迫自己直视着他“此事定是幕后之人策划，当务之急是找出线索，既然已经撕破面皮我会立刻派人搜索整个巫山。”无疆冷冷走在前面身上散发的肃杀，让姬琪赶紧跟上。 昏暗岩洞不辩南北，水滴之声间断的响起，整个环境实在谈不上好。 紫瑶数着水滴猜测自己应该是被弄来有半日了，虽然看不清周围环境，但是感觉得到自己双臂被反绑，内力无，身上似乎被什么控制，隔段时间就会疼痛入骨髓，但是又不是蛊术。 要不是自己先前莫名运功就会身体虚弱，又和姬道较量一番，也不至于被轻而易举就掳走。想到此人如此折磨自己，想必是想等自己意志薄弱再进行他的目的。这波人想必就是姬道的幕后指使，看来大师兄的占卜确实厉害。 这里幽静的毫无人声的喧闹，甚至也不需要看守，想来此地一定是很隐秘的所在。周围昏暗的不通透，想必就是背阴处，有水流，之前自己也看过巫山的三座山脉，有水源的在樾脉和灵脉之间，水流流的缓慢，那是靠近山脚处。 紫瑶忽然苦笑，知道这些也没办法传递给无疆，想必现在的他很抓狂，责怪自己。算着时辰，又是一波疼痛来袭，灵感转瞬间想到一事。方才念及，身体的疼痛复发，紫瑶终于忍不住喊出来，嘴角沁出血，昏死过去。 “禀告掌教没有！” “暂无搜寻！” 一波又一波弟子来报，都是追查失败，无疆脸色越来越难看。姬琪沉声“再去找。” 本来是让玄祭无双过来相助，如今却连累紫瑶出事，无疆虽然不发一言可眼里掩盖不住的怒气以及冷肃还是让姬琪担心。巫山事情还余下诸多待处理，此时添加枝节并非上策。 根据之前的分析，这波浓雾是怨气，笼罩整个巫山，就必定有源头。姬琪翻看桌上呈来的关于黑雾的信报，这都是之前离开之前委托自己心腹查探。 身侧的无疆轻轻传来压抑呻吟声，姬琪转过去才发觉无疆脸色苍白大颗汗珠布满脸庞，赶紧过去扶住他正要叫人，无疆却开口“是，紫瑶，她在告诉我，她现在处境。” 经过无疆讲解，姬琪才了解原来年少紫瑶初学蛊术为了试验，将两只同心蛊给两人分别种下，一旦对方有难可以催动身体蛊让对方感受的到。 “这只蛊跳动很频繁，紫瑶处境一定不好。”无疆艰难说着止住了姬琪要去请大夫“现在出去，只要靠近，我身体反应就会激烈。” 姬琪看着疼得颤抖的无疆踉跄要出去，迟疑了一会还是带人跟上。 巫山地势算不上严峻，但荆棘满布，乱石杂乱，加之那股怨气盘桓，还是举步维艰。 无疆几乎是爬在地上，身上衣衫褴褛，姬琪眼眶微湿，冲上去架住他吩咐弟子准备担架抬着，无疆却拒绝“必须要我亲自走，躺着感受不了。”“好，我陪你。”姬琪架住他一步步艰难走着。 岩洞内，紫瑶虚弱不已，还是强撑着催动蛊虫。 一道光亮投进来，让紫瑶忍不住别开眼睛，随后一阵脚步声，几个戴着恶鬼面具之人走进来。为首的带着青色狰狞面具，看着紫瑶干笑几声“玄祭无双，紫瑶姑娘，你的黄泉我可是领教了。” 紫瑶这才想起河余镇操纵那些无辜死去的镇民黑袍客“呵呵，原来是你，上次侥幸让你逃了，却是留给自己一个大患。”那人笑笑声音阴森的很“要不是主人吩咐，我可真想把你做成活死人，那一定最强活死人。” 第十六章巫山篇 主归来 竹林摇曳，微风送暖，室内的熏香点燃一室清香，装饰清雅的房间让人心旷神怡。 “我不喝了，苦！”紫瑶推开眼前的药，一脸拒绝，无疆眼里浮出笑意语气还是坚决“不行，必须喝下去。” 紫瑶只好捏着鼻子喝下去，无疆适时递来一颗蜜饯。“哎，要说大师兄的卦还是准，这次差点，，好了好了不说了。”看向无疆渐渐冷却的脸知趣转移话题“说来我的报酬哈哈还是值得。” “正好，关于报酬我想和无疆单独谈谈。”姬琪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浅笑着。紫瑶饶有兴趣看着无疆，无疆则转向姬琪“一定和我谈。”“一定。”姬琪依然笑着不容拒绝。 吃完药闲来无事，紫瑶信步来到卧房外，一路闲逛。 “乔楚师兄，你快点醒来好不好。”紫瑶听见声响好奇看向敞开的一间卧房，陆绫儿正在给乔楚擦拭脸庞，泪水挂在脸上。虽说这个大小姐刁蛮，好歹对着自己心仪之人还是关切满怀。 “你放心吧，他伤势不重。”紫瑶倚在门框笑着，陆绫儿赶快擦掉眼泪“你做什么偷看我？”紫瑶好笑“你们把房门开着，说话声音那么大，能不听到。”陆绫儿哼了一声，转身继续给乔楚擦拭。 “要说你们怎么那么倔强，非要跟过来。”紫瑶无奈看着两人，陆绫儿看了眼乔楚自豪道“师父交给师兄任务，他每次都会完成的，才不会像那个江修。”紫瑶听罢，倒是有几分佩服这个拼命的乔楚。 晚上时分，无疆终于回来，脸色极其难看，紫瑶自然要询问，奈何无疆只字不说只是递给她一个白玉瓷瓶“这个是对你伤势后续清理，喝下去。”紫瑶带着疑惑接过，看了会还是喝下去，再看时无疆已经离开。 待了两三天，紫瑶见恢复差不多，便准备启程离开。那边的乔楚也可行动，于是几人准备一起离开。 怨气清理后的巫山，朦胧泼墨山水景色还是让人惊叹，虽是深秋，依然青色黛绿，潺潺流水绕着三座山脉而流，自成独特。 竹楼内堂，紫瑶同无疆等了片刻，遇安随着姬琪出来。姬琪看了眼手里的朱红色长方形匣子终于还是递给了紫瑶“万望姑娘珍重此物。”紫瑶眼神也难得郑重轻轻颔首，眼波流转着复杂情绪。 “无疆，你答应我的事，可要记得。”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姬琪朗声冲着那个长身玉立的影子唤道。 等出了巫山，紫瑶实在按奈不住好奇心“哎，你答应她什么事了？哈哈哈，不会喜欢上你了？哇！你有福了。等等我，你做什么又生气了。”紫瑶笑着追上快步走远的无疆，身后的陆绫儿搀扶着乔楚缓缓跟上。 空荡的竹楼密室，石墙上悬挂着一副画像，白衣冷傲负手而立，俊颜无双，一根碧青玉笛悬在腰间。空白处俊秀字迹题着两行诗句：空负才思绝世颜，相思逐水远逝去。 药香飘溢的卧房，床榻躺着银发的老者，姬琪半跪着给老人擦拭。虽然紫瑶解开了蛊毒，但是受其毒害已久，一时间难以恢复。“师父，琪儿已经统一三脉，您一直想做的事，琪儿都做到了。虽然将本脉至宝献出，但终归还是值得的。琪儿什么都能谋算，唯独算不了心意这一说。”一颗泪水砸在地面碎了一地心思。 出了西南，四人开始分开行走，紫瑶举着手里的跃龙笑着“记得让江修那个小子来赎哦。”陆绫儿气哼哼“他自己没用，哼！”“跃龙剑我渊山必定会来拿，姑娘还请收好。”乔楚眼神灼灼，随后叫上陆绫儿继续上路。 “你看到没用，这个乔楚将来必定不简单。”紫瑶一路喋喋不休，才发现无疆很缄默，只是看着她手里的物件。紫瑶也明白过来，有些事也是没有办法的必须，也开始沉默。 一路颠簸，终于回到长白山，木风早已接到消息见到紫瑶就要来把脉。“哎，哎，大师兄，我没事，你看我带回来什么？”紫瑶笑着举起手里的红色长匣打开，木风眼神一动似有叹息也有惋惜笑着“先进去。” 晚霞染红天空，雪白的群山点点余晖，樱花树下投射的夕阳，朦胧犹如仙境。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喝酒。”木风走向树下闷声喝酒的无疆“紫瑶这些年辗转出生入死，没料到居然还真让她收集完。连最重要的招魂旗都收归完毕。”等了会见无疆不说继续道“这些年，紫瑶一直为了那件事忘却所有，看不见所有，看不见一片真心赤忱。”“无妨，能陪着她，一同飘零江湖真的很好”无疆仰头，灌下一口酒。 最后的一缕斜阳没入夜深苍茫的苍穹，樱花落了一地，无疆醉卧一棵树树上，手里酒瓶滚落。 木风笑笑起身离开，一个白衣憨厚弟子匆匆过来“大师兄，师父回来了。”木风敛起笑意“知道了，十一你留在这里照顾你二师兄。” 玄祭主堂落枫堂，此时聚集满了弟子，俯首而跪，单膝跪在前面的就是紫瑶。为首坐着一个灰色袍子的中年人，一身儒雅潇洒气度，容颜虽经岁月沧桑多了几缕胡须却依然俊朗，多了份饱经岁月的风韵，正是玄祭主人元潇。 “怎么？无疆呢？看着木风独自过来，元潇问道。木风笑着拱手“师弟自巫山回来，心中郁结，此刻借酒消愁睡在后山樱花林。”元潇忽然朗声一笑“我这个冷冰冰弟子还会解酒消愁？”说着看了眼紫瑶似笑非笑，紫瑶忙无辜笑着“我真不知道。”元潇心中了然，摇头笑笑看了眼跪着的一群弟子“行了，别跪着了，每次回来就来这一套繁文缛节。” 因为元潇的回来，玄祭特意准备了酒宴，元潇叫上两个弟子作陪。 元潇看着吃了几口就看自己的紫瑶，终于放下筷子“小瑶瑶，难为你了，说吧。”紫瑶立刻放下筷子笑着“师父，东西我都凑齐了，特别是招魂旗您看什么时候，，，”元潇收起笑容肃然“从来擅自篡改天命要不得，但是你这般苦苦执着，为师明日且去试试。”紫瑶听完欢喜给元潇夹着菜，木风噙着笑“怎么忘了师兄了？”紫瑶吐舌笑笑赶快夹着菜，对面元潇虽然笑着眼里却涌上一丝担忧。 散席后，元潇同木风闲来散步长白山，白雪纷飞，自是一番景象。 “师父，您有多少把握能救那个在九寒洞睡了十年的人？”木风停住脚步看向元潇“那是师妹十年的支撑，那个人不但代表她的眷恋，更代表她对从前记忆的探寻。” “为师也不知道，其实当年不过为了安慰她，谁知道她会坚持这么久。明日去看看就知道了，唉，可惜无疆。”元潇苦笑着。 风雪夜深，江湖一梦十年灯，谁解其中意。 第十八章招魂篇 十年梦魂断 入夜后，长白雪岭寒气层层入骨，萧瑟的冷冽风卷起白雪。 紫瑶披着紫裘怔怔看着九寒洞，“师父不是子夜才来，先回去。”无疆去挽却落空，紫瑶轻轻摇头“我就想在这儿。” 子夜是阴气最集郁时刻，施用招魂术法，也最事半功倍。 元潇来到九寒洞外，紫瑶冻得脸色发青一言不发站着，身后的无疆亦是脸色苍白。“小瑶，进去吧！”元潇心疼的握住她的手掌输入内力缓解寒意，右手搭上无疆手腕“你们何必？” 洞内虽然寒气浓厚，终归没有寒风呼啸，紫瑶默默看着冰床上的少年。元潇将一些阴旗分序在冰床旁排列插上，然后将血盂莲放在正中，身后的江倾将手里缠着铃铛的红线绕上招魂旗，两人万分谨慎的检查一遍。 “差不多了。”元潇呼出一口气，肃穆取出玄黑相交的招魂旗，江倾走到冰床对面盘膝而坐，双手变幻，口中默念法诀“九幽玄冥，游魂孤怨，招魂在上，起！” 铃铛从微响而渐渐大作，元潇赶紧祭出招魂旗，左掌竖起，右手结成法诀“小瑶，将你的血滴到招魂旗上和血盂莲上。” 紫瑶黄泉一出，割开手上的血脉，尽数洒向半空浮着的招魂旗上和那株鲜艳的血盂莲花内。血入，迅速没入。“九幽冥府，识血速速归来！”元潇爆喝，右手浮现一抹血红微芒，同江倾那边的青色微光相呼应，中间的招魂旗极速旋转，血盂莲各花瓣也如同浴血般红的诡异。 “无，无，疆，那，是，”紫瑶忽然颤声看向那团青红相交的光芒中一个淡淡影子飘动，无疆也是一惊，见紫瑶眼神已经渐渐涣散心知因为奉血缘故，所以此时心智是最为薄弱时刻，一把紧紧抓住。 “江倾！”元潇看向对面脸色渐渐苍白的女子，心下不由担心，加快操纵速度。随着招魂旗的旋转淡淡的影子也渐渐开始清晰，青色的光幕却一点点暗淡，江倾嘴角屡屡鲜血留下。元潇此刻也是面色异常红润，拼命压抑心里的反噬，催动招魂旗继续招魂。 半空中的招魂旗忽然缓慢下来，本清晰的影子也开始回归黯淡，元潇还未反应一股不明强大力量从招魂旗涌了过来，强大的让人害怕力量。 “啊！”江倾痛苦的飞了出去，口里不住涌血出来，元潇也好不到哪里去，摇晃了几下还是单膝跪下。无疆赶忙跑过去，扶起重伤的两人，查看伤势，顺便出去给其余弟子以及木风发讯号。 再回来时，紫瑶却像抽了魂似的跪在冰床上，喃喃自语，缓缓看向元潇“师父，他还有救吗？”元潇担忧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轻轻摇头，紫瑶眼内渐渐冰冷，缓缓站起来，身上散发骇人的戾气。 无疆再一次感受十年前的可怕，寸黎迅速出手想要去阻止，没料到，紫瑶完没神智一般黄泉在手疯狂对抗无疆。两人从来没有对立，无疆一心不想出手，一昧退让，反而被黄泉伤到。 “紫瑶！” “我知道你不愿出手，不过以她现在神智，杀了你都未可知。”元潇咳嗽着抱住昏过去的紫瑶，刚才若不是拼力的一击，让她昏过去，恐怕接下来就难以预料。 将紫瑶交给无疆，元潇走到江倾身边叹息将昏过去的她抱在怀内，走出九寒洞。“师父！” 匆匆赶来的木风李筱同时叫出声，李筱扑过去查看江倾伤势，元潇软声安慰。 无疆抱着紫瑶也缓缓走了出来，木风搭上脉搏脸色一沉“先回去。”几人看了眼身后的九寒洞，心知睡在里面的少年再也无法醒来。 元潇收下手掌，扶住虚弱的江倾“即便反噬你也不至于受如此重伤势。”江倾沉默笑笑，自己盘膝坐下调息片刻后才道“本来强硬坚持，那个少年应该可以回魂，只是不知何处的力量居然强行改变。”元潇摇摇头，扶住要下榻的江倾“先不说了，你身子要紧吗？我这儿存着一支雪莲。”江倾苦笑扶着桌子“十年了，原来你也会问候我，罢了我无恙。”元潇看着踉跄离开的江倾，默然垂首。 “靳昀哥哥！”床榻上的紫瑶胡乱的扭动，额头上尽是汗水，木风同李筱紧紧扣主手腕，趁着间隙施针。无疆一脸憔悴坐着不发一言，白衣衬得肤色更加惨淡。 “无疆，你放心，我已经稳住了紫瑶筋脉。”木风轻轻推着发呆的无疆，“我们先出去，你陪着吧！”木风招呼李筱离去。 “紫瑶，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但我还是从前无疆，你也会是从前的紫瑶。”无疆看着床榻皱眉的清丽女孩，轻轻拭去她额头上的汗珠。 “师父，您的伤势如何？这是木风调制的，对您伤势还是有好处。”李筱端着木碗进来，江倾怔怔看窗外听着李筱呼喊才反应过来温和一笑“师父没事。”言语间却是疲态难掩，李筱迟疑了片刻还是问道“师父，你明明已经没有从前功力为什么非要来这一趟。” 江倾苦笑缓缓喝着碗里药，“你已经没有从前功力？怎么回事？”元潇拿着药瓷瓶站在门外，一脸不置信，好久才反应过来“难怪你要退出江湖，在滁州青珩山隐居。”李筱见状沉默垂头的退出去。 “对，二十年前的洛阳洛河畔那次。”江倾目光悠悠似乎穿透岁月尘烟缕缕，元潇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一闪而过惊讶后哀伤情绪漫上脸庞，眼神闪烁着愧疚“小倾，” “师父，师父，紫瑶不见了！”无疆的突然冲进来打断了两人思绪，元潇敛下情绪一问才知紫瑶不知何时醒来，找遍整个玄祭楼以及九寒洞都没见到，无疆此刻已经方寸大乱。九寒洞的那位少年复活是她十年来部希望，一旦破灭不知道如何应对？ 长白山的眺烟崖绝壁难攀，亦是风势最猛烈的地方，白雪累积一层一层。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整个玄祭楼都为你疯了。”木风看着缩在冰雪堆上的紫瑶，心疼附下身去抱在怀内，浑身没有一丝生气，要不是脉搏微弱跳动几乎以为气绝。“小瑶，你还有师父，有我，有无疆。”木风像哄孩子般的安慰。 “师兄，你曾和我说这儿是长白山最高处，可以接近天上，我在这里站了好久好久，靳昀哥哥也没出现。” 木风眼眶微微红，当初初来玄祭的紫瑶不开心，他就骗她说站在这里可以看见故去的人，以后她就会天天来。这是两人的秘密，一直只有彼此知道。 “他走了，即便在天上也不希望你这样。他对你好，师父和我们就会加倍对你好。无疆因为你的事，已经快崩溃了。” “……” “紫瑶，紫瑶，忘了过去，玄祭就是你的家。” “……。” 就在木风叹息，紫瑶忽然压抑抽泣埋在他怀内，手紧紧扣着他的手臂。木风终于松了口气，缓缓抱起来往回走。风雪漫漫，淹没来时路。 才回到玄祭，无疆快步奔过去，将紫瑶死死抱在怀内，眼角泪水无声落下。紫瑶第一次看见无疆流泪，是因为自己，心底流过一阵温暖热流。 “原来无疆这般冷冰冰的人，也会为了一人紧张的流泪。”李筱低声感慨，清冷的侧颜此刻柔和下来竟然十分动人，木风不经意一瞥，心底掠过惊鸿阵阵。 第二十章 云烟阁篇 下山 招魂失败之后，紫瑶很长一段时间都是病恹恹的模样，很长时间都是躲在房间内，不愿意见其他人。 元潇将信件放到一边，看着站在下方的玄色衣裳的清丽女子，眉头微微蹙起“此番我玄祭楼遭逢一些变故，恐怕不能出手，抱歉。”女子一急道“我云烟阁出的起价格，只要随我回去，定不会让阁下失望。人命关天，还望阁下慎重考虑。” “不必考虑，十一送客。” 褚萝叹息看了眼身后的玄祭楼，心中泛着酸意，被风一吹险些掉下泪。公子一人怎么对付的了那个神秘之人？想着又是恼恨，如此轻率的不愿意，不怕败坏江湖名声？ 满室溢着淡淡的清香，一袭紫衣半躺在竹榻上，手里拿着半卷书籍，姣好的容颜上布满了憔悴，眸子半掩。无疆隔着半开的门望进去，迟疑了片刻还是退了出去。 “师父，玄祭楼从未失信他人，如今报酬如此可观，我们不出手，似乎有损声誉。”木风恭敬的为元潇续上茶水，元潇无奈一笑。他创立玄祭楼始，就立下誓言不会直接参与江湖事务，用心栽培无疆紫瑶让他们代替自己，如今紫瑶一蹶不振，无疆一人恐怕难以承担这次事务。 “据那个丫头所说，云家此番是旧仇，如此心狠手辣肯定是血海深仇。可他们连头绪都没有，我们介入很被动，也很凶险。”元潇喝了口茶，还想继续，无疆却来了“师父，此次我一人去。玄祭规矩不能坏。” 元潇定定直视无疆，而后笑笑摇头“什么声誉，随便他人去说。”无疆寸步不让“师父，我一定会去。”元潇放下茶杯，木风在旁温和一笑“是啊！师父，玄祭规矩不能坏，我这次和无疆去。”元潇朗声一笑“罢了，罢了，师父这些年闲云野鹤，心性逍遥，倒不如你们如此在意。” 才解决这次云家出任务，元潇刚回到自己别院，江倾已经等在那里。 “事情了结，我也是时候回去。过来和你道别。” “嗯，此番多谢了，万事小心。” 风轻轻而过这别院的大片的翠竹，满目翠浪，飒飒作响。立在翠竹下的两人相看无言。 江倾勉强一笑，缓步从元潇身侧离开，“这么多年，对不住。”江倾笑容一凝，还是苦笑快步走开了。 木风回到自己草庐也遇见了前来道别的李筱，“你们要回璃阳，正好这次我们准备出任务，去东南的潇城云家。”木风笑笑，李筱也被带着微微一笑。 褚萝警惕的回头，按着蛟璃打量整个客栈的客人，昏暗的油灯下面很多面容并不是很清晰。不过都是自顾自忙着自己的事情，不像是有备而来。 心不在焉的拨弄碗里的菜肴，一边的掌柜踱步过来脸上堆着笑“怎么，菜不符合胃口啊？褚萝别过脸，没想到掌柜居然顺势坐下来，让她无比厌恶。 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褚萝眼神渐渐冷却，那种不安感觉更加强烈。掌柜扬手撒白色迷雾同时，褚萝蛟璃迅速解决身后的杀手，又避开了迷烟。 同时，整个客栈一片混乱，不少食客纷纷逃走。 一圈杀手将褚萝包围，长刀一起扑过来，褚萝身形一闪，躲开手里蛟璃顺势出手。这群杀手功力并不是很深厚，似乎是在拖延时间，缠斗。心念一动，云烟。 蛟璃疯狂的厮杀，短剑游走在十几个杀手之间，刀剑光影里血肉横飞。终于撕开一个口子，不顾身上的伤势，褚萝拼命跑出去。 夜里不辨方向，而方才的刀似乎含有剧毒，眼神渐渐迷离，一个踉跄栽在水泥坑里，模糊里听见脚步声，拼尽最后一口气一剑刺出。 潇城郊外破旧的一间木屋内，缕缕烟雾升起。 李筱将煎好的药赶快端着进去，刚放下连忙吹着烫红的手掌，木风顾不上其它将药倒入瓷碗，给病床上昏迷的女子喂进去。 喂好药，木风查看自己手臂上的伤无奈摇头，“要紧吗？”李筱想到昨晚救下这个女子，不料防备太重的她迷糊刺出一剑，险些让自己丧命，幸亏木风抱住自己躲开。 “没事，你呢？这枯藤草煎药必须及时入口，方才不也是被烫伤。”李筱先前心里的些许膈应也散去，想到居然为了些许小事动容，脸上微微一烫缓缓摇头。 门外，无疆浑身浴血进来，手里握着寸黎“居然誓死不说一字，一个活口也没有。”李筱不自觉向着木风靠了靠，的确，平时冰冷的无疆此刻浑身血色更加可怖。 “我先去清洗一番，等那人醒来再说。”无疆也意识到自己的情况，淡淡说着走了出去。 木风有些好笑，看着李筱“无疆自小性子冷淡。幸好倾姨先回去了，不然万一错伤了，那就不好。”李筱颔首“滁州那边是有点急事，师父虽然没说，但应该是重要。” 河水接近深秋，无疆却然不在意浸泡在里面，寸黎就浮在水面。这是一贯作风，不敢片刻松懈。身后细微动静传来，无疆立刻起身，却发现是木风。 “那个女孩醒了，点名见你，哈哈，看来近几年你和紫瑶名声不小。” 无疆匆匆穿好外衣，寸黎别在腰间，听见这话难得一笑“师兄，你过誉了。” 褚萝剧烈咳嗽，一边的碧色衣裳的女孩赶紧喂她服下药“你中的毒比较厉害，不可情绪激动。” “我就是无疆。也就是这次接你们云家的任务的人。” 白衣入眼，褚萝看着眼前的冷傲男子艰难开口“我们云烟阁现在肯定有危险，你们不用管我，快去，快去。”无疆点点头“也好，那师兄你留下来，随后来，我先过去。” 一骑快马极速奔在官道上面，日落时分抵达潇城。 无疆牵着马匹一路询问云烟阁具体位置，被问到的人纷纷害怕挣脱。“你别问了，云烟阁现在是个不祥之地。”一个好事者压低声音说着“你还是别去了。” “若我非去不可？”无疆掏出一锭银子扔过去，“带我去，事后再给。” 两人一马穿过熙攘的街衢，人烟渐渐稀少，好事者这时不敢再走了“往前就是了，我不敢去了。”无疆一把提回来“前面？前面范围那么广。” 好事者哀叹一声，继续朝前走。 “呐，这就是。”好事者缩在无疆身后，指着前面那栋庄院“可邪门了，死了，还没一滴血。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被妖怪吃了。” 好不容易听到无疆让他滚，立刻拿了银子没命跑了。 无疆推开半掩的门，一股难闻味道飘出，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尸体，死相极其恐怖。居然是真的没有一滴血，无疆避开地上的残肢断臂还有一些不明液体，来到内院。 “谁！”一道影子穿过，无疆立刻追了上去，几下跟踪居然不见了。一间房内细微的声音引起了无疆注意，寸黎挥去，破门而入。 第二十一章云烟阁篇 云家分舵 秋雨淅淅沥沥，点点寒意沁入骨子里。 木风爬上漏雨的屋顶，盖上木板，顺着梯子下来。“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上很久？”褚萝担忧抚摸蛟璃，木风安慰道“不会的，过两天就起身，你伤势不宜颠簸，否则就会蔓延。” 寸黎破开房门，一波烟尘迎面而来，混乱中一剑刺来。寸黎别开，一掌拍向来人。 待到烟雾散去，无疆寸黎停在半空惊讶瞪着眼前的两人“江澄？”眼前灰头土脸锦衣少年不就是江澄，另外一个少年却是面生。 “江公子，此次可不是你们江家让你下山吧？”无疆冷笑，乔楚没来，想必是偷溜出来的。江澄咳嗽一声拉过一边的清秀孱弱少年“这是我发小云锦。前段时间云家派人送信到四个世家求助，我们江家也有，可爹不准备去。” 无疆瞟了一眼那位少年继续冷笑嘲讽“所以你就打算英雄救美。”江澄没想到被识破，只好点点头“是，锦儿是女孩，是她哭着求我过来。”云锦眼眶红着低着头，江澄搭上她的肩头细声安慰。 “你们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嗯嗯，锦儿哭了好久，我们听见有人来了以为是凶手回来了。锦儿，别怕，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无疆一时无语，摇摇头，沿着房间查看，不过基本没什么线索，除了影壁上面：屠尽云家，以偿血债。 “你们云家就一点儿想不起是哪位仇家？”见无疆盯着自己，云锦小声道“我们都是小辈，长辈们有什么也不会和我们说的。”线索一点没有，不过好在这些里面没有云烟。 木风将特意带来的信鸽带来的消息糅杂在手心，眉宇浮起担忧。 “你要不就此回璃城，那边实在有些危险。”李筱沉默了会才道“你怕我连累你？”“不，我怕保护不了你。”对上木风真挚双眸，李筱浅笑“很危险？我怎么安心去滁州？” 两人相视一眼，无声笑着，木风终于颔首。 两人走后，被扔在角落里揉碎的字条被褚萝拾起，脸上神情大变，泪水夺目而出，踉跄的避开两人偷溜跑了出去。 掩上云烟阁的门，无疆眉头微皱，如今连云烟都生死未卜，一切束手无策。身后的云锦小声抽泣不肯离开，江澄默默陪在一边。 “我先去查查，这里也不太平，你们先找个地方避避”无疆走了几步，才发现后面两人一直跟着。“你别这么看我？我答应锦儿要为她报仇？”江澄见无疆神色冷了几分急忙说什么，无疆神色一动回头看向远处的丛林连绵“那是哪里？”云锦迟疑了会不肯开口，倒是江澄不耐烦“什么时候了，还有什么不能说，那里是云家一个禁地。” 三人才走，云烟阁闪出一个身影，冷眼看着远去背影，转身离开。 离开云烟阁，在江澄和云锦带领下，几人越往郊区深林走去，林内光线难以透入，显得隐晦莫测。 “这里是云家的禁地，一般云家人不准进来，小的时候不知道进去，差点被打死。”江澄后怕不已，身边的云锦更加走走停停“住在里面的那个神秘前辈，家族的人都吩咐不准招惹，哪怕云家遭逢再大的变故。”江澄似乎想到什么也迟疑下来“也是，那个怪人好像神志不清，没事锦儿，我们就远远看一眼你们云烟阁主躲到这里没有” 越往里面走，整个世界似乎陷入昏暗，无疆拿着火折照亮路途。身后两个人却怎么不肯进去，远远指着树藤密集一个洞口入口，示意到了。 无疆小心的靠近，手拂开密密麻麻的树藤，身影没入里面。等了片刻江澄不安的转来转去，几次想要前去，奈何还是回来了“嗨，要不是我的跃龙那个不见了，我也进去了，锦儿别怕啊！”旁边却没有声音答应，一阵凉风而过，江澄还未反应，脖子上一痛，人软软倒下去。 “公子！”褚萝奔溃的跪在满是尸体的云烟阁，颤抖的爬着一个个翻动，失望接着忐忑，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 门口一阵响动，褚萝警觉的站起回首，眼一亮“七叔！”浑身血污的中年人艰难的走进来“唉，我要是早些时候回来就好了，就好了。”褚萝扶住七叔，才知道原来和她一般，在回来路上遇上袭击，差点回不来。 “公子既然没有在这里，想必没有出事。”七叔安慰伤心的褚萝“公子其实有个影子密，这个事没有人知道，那是公子最贴心的护卫，武功保护公子是没问题” “那，公子会去哪里？”褚萝慌张不已“会不会撤退遇险了？”七叔将她按着坐下“你我都是重伤，先修整一番，再去找。” 岩洞光线一下暗淡，仅存的光线陷入沉寂，无疆快步来到出口，手下意识摸索心一下沉下去。洞口居然被人封住了，那外面的江澄也是凶多吉少。握紧寸黎，趁着火折还有光亮，试探的向前走。 褚萝往嘴里塞着布条，小心揭开伤口，撕扯的痛楚还是让她浑身颤抖。显然里面本来即将愈合的伤口，经过颠簸已经裂开，血肉可见腐烂。由于在客栈，大声叫喊容易惹人怀疑，但腐肉还是必须挑开。“啊！”疼的脸色苍白，颤抖的用手上好药，重新裹上纱布，身气力散尽瘫倒在床铺。 潇城内，两匹快马飞奔，朝着一间客栈奔去。 木风同李筱才进去，褚萝已经等在里面，除了脸色苍白其余还好。“对不起，我实在担心公子，才不告而别。”等两人坐下，褚萝轻声说着又一指身边坐着的灰白布袍的中年人“这是七叔，公子最信任的人。” “接到你的消息我就连忙来了，对了你来了碰见无疆了吗？”褚萝摇摇头，一边的七叔接过话头“不过在我们来之前，里面有活动翻动痕迹，应该是你朋友，就是不知道人哪去了？”木风思虑片刻后道“罢了，无疆应该会联系我们，现在先去找你们云烟阁主，人都不见了何谈合作？” “我们云家有个秘密的分舵，地点只有少数重要人才知道，我们明天去看看”七叔看了看木风，显然有点犹豫不过还是坚定下来。 事情定下来，几人准备上去各自休息，李筱不放心走到褚萝身边“先上去，我替你看看伤势。”褚萝感激的颔首。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便骑马准备去潇城的城南一间别院，院子对外是间棋社，往来热闹，里面则是云家的另外分舵。 平时热闹的棋社此刻也是清冷不已，七叔急忙推开，身后的褚萝也急忙走了进去。穿过前院，是迷宫一般的廊道走向，木风拉着李筱紧紧跟着。 最后一道回廊走完，是间小院子，里面细微的声音传来，一个须发银白的老者由着两名弟子搀扶着颤巍巍走出来，瞧着几人，又看了眼七叔双手紧紧拉住“小七啊！咱们云家蒙难呐，是他回来报仇了，是他！” 褚萝先恭敬施了个大礼仪，然后急不可耐问着“云公，公子在，在吗？”老者缓缓颔首又叹息“你进去吧！他情况不太好呐！”木风和李筱介绍后，也随之进去。 第二十三章 云烟阁篇 事情的真相 乌黑云层翻涌在天边，本晴朗的天空渐渐暗沉下来，沉闷的空气让人压抑。 木风和李筱应邀来到云烟阁时，七叔已经背对着坐在门口，魁梧的背影此时却写满了落寞。 “七叔。” “哦，来了。我打听到，他们带着公子去了禁地。密，已经先去了。” 七叔起身眺望那片苍茫的林海，思绪纷纷，木风也听过这片林海里面似乎有一处是云家的禁地，本家弟子随意进入都是死罪，别说是外人。 “那，为何现在迟迟不进去，云阁主万一有危险就不好了。”李筱不由好奇七叔身后这群云家弟子居然都没有想要进去，都在等着七叔的命令。 “那群蛮夷人，还是知道了，我想，天下果然没有不透风的墙。”七叔看了眼身后为数不多的云家弟子“你们留下来，不用去了。” 离开云烟阁后，七叔站在林海入口踟蹰了片刻后自嘲笑笑，领着两人进去。林内树根交错，蚊蝇飞舞，潮湿的氛围让人十分不好受。木风紧紧握住李筱手掌，跟在七叔后面，向着林间深处走去。 “站住！不许过来。” 七叔手一伸拦住后面两人，冷冷看着暗处的一群人，虽然不见模样但是打扮显然是阿什那帮人。“居然还有机关，你，过来，开启机关，我就放了这个小子。”阿什掐着云烟走出几步，云烟双腿已废整个人几乎被拖在地上。 “七叔，不，可以。”阿什看了眼还在挣扎的云烟，一巴掌扇去，七叔怒极上前，恨极那个密此刻却像消失了一般。“好，我开。”七叔恨恨的走向藤蔓交错的一块石壁前，犹豫了片刻还是将手按在石壁凹槽。 “走吧。”见黑黢黢的洞口大开，木风看了眼李筱笑笑，一同跟在后面进去。阿什拖着云烟带着手下先行进去，不久，洞内传来阿什的怒吼。七叔忙跑过去，木风一同跟着上前。 洞内深处，阿什的人举着火把，照亮眼前的一块地方，铁链散落还有不少的剩下菜肴，都已经发霉。看来此地是有人曾经居住过，只不过是被囚住在这个地方被迫生活了许久。 阿什暴躁的冲着七叔发火，不过这样的情况显然七叔也是一头雾水，不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情况“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啊！”阿什猛的吐出一口血，捂住腹部的伤口踉跄的退后几步，身后的手下也突然遭逢袭击，暗处走出十几名杀手尽数解决阿什的人。那些杀手分明是那天劫走云烟的人，可此刻却恭敬跪在站起来的云烟身边。 带血的长剑缓缓滴下残留的血液，云烟提着剑走向阿什，七叔睁大了眼睛想要喊什么却什么也喊不出，只能看着云烟挥剑斩落阿什的人头。 “这个人，是你们带走了吧！玄祭楼，我还是低估了。”云烟狞笑着指着木风“我的计划，却因为你们部打乱，不错，不错。” 木风看着一脸震惊不解的七叔，摇摇头开始说道“这里关押的是那位如云公所说本该死去的天纵奇才云夜吧！既然他没死，那当年死去的就是另有其人。”七叔似乎想到了什么大声冲着云烟叫道“你，你早就知道了你父亲的事情？” “是，我早就知道了，你们一个个以为我是废物，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可笑，云要这个老东西，为了保住云夜居然要我父亲去送死。”云烟咬着牙盯着七叔“而你，你是我父亲一母同胞的弟弟啊！就这么看着他去死。” 似乎被击中了什么，七叔再也说不出什么，双眼一合，两行热泪滚落下来。 往事纷沓而来，压抑的让人难以喘息。 当年，世家血难后，云夜回到云家，云要已经猜到小许但还是存着侥幸的心态。直到叶恒新一任的万剑山庄掌门人前来，念在往日情分，此事也非云家所为，要求交出云夜一家。 那个时候的云烟只有七岁，虽然没有大才，但父母疼爱，叔叔也是爱惜万分，过得也很舒心。直到那一天，发生的事情改变一生。 云烟又哭又笑，已经近乎癫狂“叔叔！我看到了，我都看见了！我躲在屏风后面，看见云鹤在云要陪同下耀武扬威的进来，看见他们谈话后父亲的害怕挣扎，随后父亲和母亲回头冲着我的方向最后笑笑离开了” “别说了！别说了！”七叔怒吼着打断，显然那段回忆太过残忍，每次想起心头像是刀割一般。 “我要说！他们，他们，杀了我父母，毁掉他们尸身，害怕叶家人看出来，我，我们家一夜之间没了，替那个杀人狂顶罪！”云烟奔溃挥动长剑，最后痛哭的跪下。 李筱神听着，不经意看见一边的木风神色惨淡，似乎也是被牵扯进了当年的惨况，感同身受。 “木风，无疆想必也安然无恙吧！”缓缓站起来的云烟眼中收下悲伤，冷冷看着木风。 “我当然没死，不过云阁主着实好手段。”洞口外面走进来一人，白衣如雪，傲然而立。无疆走近几步，定定看着云烟“我若是死在这里，云夜也死了，想必阿什的仇恨就会蔓延去玄祭，那么久无暇顾及云烟阁的报酬云令。” 七叔闻言，一把抓住云烟“云令？云烟，你疯了吗？”云烟冷淡推开七叔“为了大事，小许牺牲何足可惜！无疆，交出云夜，云令我就给你。” 无疆冷笑，拍拍手掌，又走进来两人。其间一位少年敦厚壮实正搀扶着一位虚弱的中年人，那人虽然已近不惑，面色却极为苍白，似乎是常年不见阳光所致使，容貌极为俊逸年老并未削减一二。 “啊！我杀了你！”云烟挥剑，就要冲过来刺去。“云烟，你不能杀他！”七叔忽然出手挡住这一击，任凭胸口受下一剑。 扶住云夜的少年连连后退，“十一，看住他！”无疆寸黎一转，就要上去对付云烟，这边七叔突然暴起对准十一，木风赶紧施以援手，一时间云夜倒是无暇顾及。“额，也好，也有个了断。”云夜苦笑向前一步，让七叔手里的剑更加刺入一分，这个情形让在场的人都是未曾想到。 缓缓倒下的云夜，却深深看了眼方才要杀死自己的云烟，唇边带着一丝笑意渐渐死去。云烟恨恨扔下长剑，扶住七叔，一脸懊丧“七叔，你这何必！我杀的人又何须添上这一个！” “的确，你杀了大部分云家弟子，哦，只不过都是不服你的，还让密杀了云公，此刻密不在想必是去解决云鹤了？”无疆不急不缓的道来，七叔脸色变幻不已最后还是叹息一声“那些云家弟子根本不是阿什杀的，你做这些无非是要知道云夜确切藏身之所，呵呵呵，虎父无犬子。” “七叔，七叔！”云烟抱住气息没入沉寂的七叔，枯坐在地，摇头苦笑。 “你费尽心思，想要夺权，想要报仇，却害了褚姑娘。”听见此话，云烟抬首望着李筱“阿萝，她，她怎么了？” “她死了，你在小院害怕过早暴露，不肯出手，害的她死了！”李筱平复了会继续道“她死的时候，不住求我们救你，你知道她最后死的时候说了什么？她说，她一直都很喜欢很喜欢你，在你救下她那一刻，持续了十几年的欢喜。” 一行人离开山洞，身后传来压抑的哭泣，李筱的眼似乎也湿润了长长呼吸一声，随着木风无疆十一走出这片是非林海。 第二十六章 滁州篇 元潇之死上 入夜，滁州并不是繁华之地，此时也是街道冷清。 “哟，两位，你们朋友等你们很久了。”掌柜举着油灯趿拉着鞋开了门，无疆紫瑶互相看了一眼，不顾掌柜唠叨，朝着二楼奔去。 推开房门，一片漆黑，一个人影背对坐着。听见动静，缓缓转过身来，声音略嘶哑“你们回来了？ 紫瑶点上油灯，这才看清木风，一身狼狈灰白衣袍上尽是泥水，双眼无神，一时不安问道“师兄，离开雅堂后，你去哪里了？”木风沉默不语许久才嘶哑着声音“我，我听见外面有动静，追了出去，结果还是让人跑了。” “师兄无恙？”无疆瞧着木风似乎憔悴不堪，终于忍不住插嘴。木风勉强一笑“我武学修为不如你们，去追击那人时候，耗费了气力，又担心师父筱儿，所以有些狼狈了。” 说到这里，三人都是沉默，如今可谓毫无线索。 “此地似乎是归墟门所在，不如我们前去拜访，多一个世家帮忙总归是好的。”无疆看着木风缓缓颔首“那好，明日便去。” 江湖本是五大世家，南宫府没落后，便成了四大世家。归墟门便在这滁州一带，归墟主门人此代是林霄，渊山与其有着姻亲，陆绫儿便是其外孙女。其子早年并重而亡，只留下一对孙子孙女。 紫瑶耐心听完木风阐述“想不到，师兄足不出户也有研究这归虚门的事。”木风淡淡一笑显得似乎心事重重，跟在两人身后来到一座宅院前停住。 宅院占地面积颇大，建筑风格也是传统中原风格，朱漆大门外左右各站着数名蓝衣弟子，握剑而立。 无疆恭敬递上拜帖，守门弟子接过匆匆瞥了一眼便跑进内院，三人等了片刻，那名弟子随着一位少年出来。 少年十八九岁模样，谦逊中不乏世家子弟的傲气“在下林濠，林家公子，几位随我来。”穿过宽广的前院，绕过回廊便是大堂。 “玄祭无双，老夫早有所闻，果然人中龙凤。”爽朗的笑声让人难以与眼前头发雪白的身材瘦小老人联系起来。林霄虽然年近花甲，不过精神的确很好。 紫瑶趁着无疆和林霄交涉空隙，打量整个府邸，恢弘却并不华美，各类装潢浓厚江南样式。木风此刻却只顾品茶，眉宇不展，静静听着无疆的交涉。 “此事我归墟会派人帮忙打探，以元楼主的能耐应该无恙。只是所谓雅堂，老夫却是不知还有这个地方。” “爷爷，我知道啊！” 清脆的声音吸引众人注意，外面走来一个娇俏少女，明媚动人，正是豆蔻年华。林霄爱怜看着眼前少女“辰儿怎么，你知道什么？” 女孩眼珠一转，背着手“爷爷我要是知道，那我要的那条鞭子可以给我吗？”林濠温和笑着“辰儿，你要是知晓，爷爷定会给的。” 见到林霄颔首，女孩展露笑颜“谢谢爷爷。我和雅堂的李筱姐姐认识，自然知道。” “什么，你认识筱儿？”木风忽然开口，显得惊讶，女孩好奇看向木风，眼里闪过疑惑而后淡笑“你长得很像我小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哥哥。”言语里流过遗憾留恋。 “是啊！有一次李筱姐姐采药，差点滚落悬崖还是我救下来。”女孩缓缓说着“是筱姐姐出什么事了吗？” “姑娘，此地可有和雅堂相关绿字地点？”无疆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林辰歪着头想了会摇头，林霄试探问着“是什么线索吗？”无疆淡笑“对，但是只是一个绿字。” “绿潭么？”林辰忽然插嘴“之前，李筱姐姐带我去过一次，不知道是不是。”林霄似乎也想起了什么“难道是前几日活动那伙不明人？是这样，前几天滁州来了一波不明身份之人，我让人去查探，见没有什么可疑于是就没有继续过问。” “想必就是那里，多谢。”无疆急促道谢，协同紫瑶准备告别离开，林霄忙叫住“那儿情形不明，我派人同三位去。”紫瑶却直接拒绝“多谢好意，不劳烦了。” 林霄倒也没有显露不悦，指着自己孙女“绿潭地形复杂，既然两位不必老夫出手，那么让辰儿陪你们去。”紫瑶神色缓和了许多“林门主此番相助，来日必报。” 出了归虚门，四人在林辰引导下，骑马准备去青珩山，据林辰所说，那里地处青珩山山峰下，极为难寻何况此时那里指不定还有人等着他们。 山峰前面是深渊，不过下山倒也有条道路，青石板连接。 “林，林小姐，到这里就好了，我们自己去，前面不知有何凶险。”木风拦住还要继续陪着前去的林辰“此地再往前便是你说的绿潭。” 林辰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无疆紫瑶，又看了眼木风“你和我真的不认识？”木风摇摇头，径直朝前去。 “林烽！” 林辰见前面的木风毫无反应，难掩的失落，想了片刻便准备离开。此时山峰树丛涌出大量黑衣人，扑了过来。 听见打斗的木风，瞬间回转身来，前面的无疆紫瑶则被另外的一群人围住，动不了身。 林辰避之不及，手臂被划开伤痕，木风拉过她“小辰！”林辰惊讶而欢喜看向护住自己木风，还要说什么，一群黑衣人又扑过来。 那边，无疆和紫瑶两人倒也游刃有余，身前倒下的黑衣人不计其数，正要上前相助木风，脚底的石板忽然裂开，两人冷不防滑落下去。 下落瞬间，无疆紧紧抱住紫瑶，拽住藤蔓，荡了几个回合，在一处凹陷处停下来。才落脚，前面高低不一的山坡以及潭水前的人立刻包围了两人，黑压压的弓箭对准随时可以发射。 “元潇，你两个徒弟来了，特别是那个女娃娃。”人群里走出一个西域胡人，虽然穿着中原服饰但是那独特长相还是一眼便知晓。 “师父！” 胡人拉过身后的一个披散头发的人，身上几乎没有好肉，声带几乎也是损毁了。 “你们中原人非要救来救去的嘛！你救下来那个女的，你宝贝徒弟又来救你。”胡人手里的胡刀贴着手里的人的咽喉，用力揪住头发“元潇，元驸马，交出来吧！” 无疆紧紧拉住双眼血红的紫瑶，两人在方寸之地转圜不得，自己手握寸黎就等出手。 第二十七章滁州篇元潇之死下 小小的绿潭，此时所有出口都被封住，看样子应该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西域胡人，潜入中原，居然为了元潇。无疆快速思考，身边的紫瑶已经跳下去，黄泉斩杀眼前一个兵卒。 “别乱来，这可是你师父，中原人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胡人得意的笑笑，手一抖，刀划破元潇脸，一溜血花贱洒。 “耶雷，你，是报当年仇吗？东西，我，没有，不知道”元潇艰难吐字，直直看着眼前的胡人。 “你敢再动我师父，我保证在场都必须陪葬。”黄泉再度出手，削去身边扑来一个兵卒。 耶雷也不恼火，嘴角残忍一笑，指着周围弓箭手“这都是我们西域有名的弓箭手，我看你快还是他们弓箭快。” 元潇闻言脸色大变焦急冲紫瑶嘶哑喊着“答应师父，走！”耶雷长笑，狠狠拧紧元潇下颌“她跑不了，交出来。” 手势一挥，十几个兵卒得令，搭弓开始对准紫瑶射箭。无疆寸黎挥动，挡在紫瑶身前，极速打落这些弓箭。 “咦！”耶雷有些惊讶，直直盯着无疆。身后的紫瑶不知发生了什么，正要冲上去，耶雷已经停止射箭。 “年青人，你，”耶雷还没说完，绿潭上空青珩山峰不知何时围拢一群人马，清一色的玄黑紧身官服，应该是朝廷人。 “杀。” 上面一个面具男不带感情色彩的下令，身边的手下立刻围住，手持强驽对准下面的人，扣动扳机，如雨的铁箭笼罩下面。 本来耶雷对付无疆紫瑶，靠着地形优势，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对人地形更加优异。一时间扔开半死的元潇，在手下掩护下，退后。 紫瑶拉过元潇，挡在身后，黄泉击打这些强弩射出来的箭。无疆则是护在元潇另外一侧，寸黎不歇，扫落箭头。 见绿潭死的人差不多，上面的官兵系上绳索，纷纷滑落下来，举刀见到人就砍，也无论胡人还是无疆他们。 这些兵卒不同往日里普通官兵，战斗力持久，而且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不到最后一刻倒下去，都可以战斗。 连着那些蛮狠的胡人也生出畏惧，耶雷见情况不妙，立刻舍下自己胡族兵卒，趁乱逃走。 “上面的人，我们是中原人。”无疆冲着上面面具人喊道，奈何那人似乎听不见，无动于衷。 人越杀越多，气力也渐渐不支，紫瑶出手渐渐滞后。 元潇忽然推开两人，冲上前，强行运用内力，击飞眼前的官兵，为两人分担了不少。 后面的官兵越来越多，紫瑶冷不防被划了一刀，乌黑的血涌出，居然有毒。无疆神色一动，替她斩去一个扑上来的胡人。 缠斗了一会儿，三人的体力渐渐不支，而滑落下来的官兵以及胡人似乎杀了一波还有一波。 “师父。”人海里，无疆朝着元潇一跪，而后从后击昏紫瑶，望着紫瑶愤恨的眼眸幽幽叹息。 “师父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其实不坏，你，你只是”元潇喘息着继续道“不能就死在这里。” 无疆眼圈微微一红，寸黎斩杀眼前几人“是，我不能死。” 玄黑的人群里，元潇身影渐渐被湮没“替为师照看玄祭和紫瑶。” “有意思，居然舍弃自己师父。”淡淡笑意从面具后逸出，倒也不去特意嘱咐手下循着两人的方向前去追击。 大雪纷飞，漫天的晶莹，整座山似乎只有静寂的风啸声，零落的樱花花瓣铺满了雪地。 “小瑶瑶，怎么一个人坐这里？” “……” 元潇将背着的手拿出来，递过去一串糖葫芦，脸上带着几分讨好“这大雪封山，为师可是不容易弄到哦！” 紫瑶哭红的眼眸亮了起来，怯生生接过，元潇将外套掀起替弱小的她挡住风雪“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师父就是你的亲人。” 那串糖葫芦是十一岁的她觉得最好吃的食物，冰凉却又是如此可口酸甜酸甜。 睁开湿润的眼眸，直直盯着坐在身边的无疆，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漠的望着眼前的人。 “我知道你怪我。”无疆将紫瑶手臂上的布条紧了紧，眸子微垂。紫瑶露出一丝自嘲笑容“这些年你我出生入死，我以为我懂你，也知你，现在发现你我不同道。” 无疆停下手里的动作，感觉嘴里一片苦涩，似乎什么来之不易的东西一朝奔溃“你的毒清了，这里不宜久留，先出去。” 此地是青珩山的一个隐蔽洞穴，紫瑶受伤后，无疆只能稍作逗留。只是听见此话的紫瑶半晌未动，而后才道“就算死，这一次我也要把师父带回去。” 无疆还要说什么，紫瑶已经捂着手臂握着黄泉走向洞口“你要是还敢如上次，我绝不原谅。”等了片刻，无疆还是追随走了出去，才走几步，嘴角沁出乌黑血来，见前面紫瑶没有察觉，默默拭去。 绿潭此时已经恢复正常，只是横七竖八躺着尸体见证方才激烈战斗。 到达时候，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灰白布袍满脸戚色跪在一具尸体前。 “师妹！”木风拦住要去看尸体的紫瑶哽咽“师父走的惨，他不想你看见他这般这般样子。” 紫瑶一把推开木风，冷冷的走过去，而后双膝一跪，悲凄看着眼前被伤的体无完肤的元潇。 “师父，师父，我带你回去，带你回去。”想要抱起眼前的血肉模糊的尸体，却一再没有力气，无疆再也忍不住冲上去抱住元潇“紫瑶，我来，你要是恨我就用黄泉刺我。” “啊！啊！”紫瑶奔溃埋在无疆怀里，手指用力扣住无疆的胳膊。 木风眼底一片冰凉，显然还压抑着什么情绪，一边的林辰缓缓上来“烽哥哥，”想要去抚慰一下，木风已然退了几步，颓然跪在了一片血污内，压抑的抽泣。 天空一片晦暗，沉闷了片刻终于下起了大雨，冲刷着地上的血迹，红色的水流汇聚而后散开。 无疆紧紧抱着怀中的人，眼里交织着痛苦悔恨疼惜。片刻后，紫瑶坚决拒绝了无疆，自己将元潇抗在身上“我最后一次孝敬师父了。” 无疆紧紧跟随着紫瑶，身后的木风颓然的走在后面，一时间玄祭楼再无主心骨。 第二十八章 青凌鬼镇 “你体内的毒我已经简单处理，余下的还是要慢慢来。”木风边说边收拾着药箱，无疆缓缓颔首，眼底一片混沌。 从绿潭回来后，归墟门的人听闻噩耗，特意辟出一间屋子暂时给他们放置元潇尸身。 “师兄，二十年前，归墟门有一支在世家血难尽数覆灭，你是幸存下来一个？”木风停下手里活计勉强一笑颔首“原来你知道了。” 无疆轻轻咳嗽，面色泛着苍白，一旁的木风转过头来“是什么时候？你别这样看我，我只是不愿意有人再提起那段往事，不想有人记得我是谁。” “那你为什么杀了云公？”木风脸色一变而后苦笑着颔首“师弟，还是瞒不过你。”无疆沉默了会才道“你杀了他之后，我想到世家血难归墟门有个孩子当年失踪，应当就是师兄你。” 木风点点头“对，我以为这些年过的云淡风轻，什么都可以放下。但是，我听见云要那个老贼说的，我脑海里都是血光，我没办法我没办法。”说着说着笑意变得狰狞“我生平救人也多，却第一次杀人，那种恨意无法言喻。” 无疆静默听着，按上木风肩头“师兄，都过去了，只要不被拖入深渊。”木风抬起头，笑笑尽是薄凉“你要去看看紫瑶吗？你昏迷后，她来看过一次，后面就一直跪在灵堂。” 满堂缟素，烟雾缭绕白绫间散发凄凉，正中停放的棺木分外醒目。 紫瑶机械般朝着火盆扔着纸钱，听着身后脚步声木然移开，让来人祭奠。半晌没动静，才发现是无疆。 “你来了。”紫瑶淡淡说着“归墟门的人帮忙去查耶累以及倾姨下落了。” 无疆蹲下来，拿过纸钱分开扔进火堆，溅起的火灰迷乱了眼“紫瑶，你要是难受，哭出来罢。” 紫瑶放下纸钱嘴角浮动着冷笑“我不会哭，我只会拿那些人的人头祭奠师父。”还未说完，已经被无疆抱在怀内，挣扎了几下，终于低低抽泣起来。 木风听见敲门声，以为有了线索急忙开门，却是林辰端着吃食进入“烽哥哥，你一天没吃了，吃点东西吧！”一边摆放着碟盘，一边招呼着木风。 “我不饿，有线索了吗？”木风打断林辰的絮叨，林辰略有些尴尬“哥哥在查了，只要在滁州，就一定可以查到。”末了又小心问着“那个，女孩对辰哥哥很重要吗？”木风缓缓点点头，林辰心一陷落，嘴里泛着苦涩“我先出去了。” 出了房间，林辰才觉得心里压抑散去了不少，从怀里拿出一个锦囊，细细抚摸。 “烽哥哥，今天是辰儿生日啊！你就没礼物。” “我，对了今天和娘亲逛街，买的锦囊，你要是不嫌弃就拿着咯。” 林辰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努力一笑，将锦囊放入怀内。 天黑时分，林濠带出去的弟子终于得到了消息，立刻通知了无疆等人。 “爷爷，三位，我带人跑了一天，是找到了耶雷，但，他死了。”林濠一挥手，身后的弟子抬上了一具尸体。 紫瑶立刻冲上前，眼里涌着怒火不甘，人都死了如何得知倾姨下落，如何拷问师父的死因。以这种人性格，擒拿了师父，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倾姨。 林霄叹息一声又问道“濠儿，那位江神医以及她那徒儿可有线索？”林濠无奈摇摇头。 无疆担心走向紫瑶，却见她神色冷冷伸手在耶累身上抽出了一张染血信纸“追杀，青凌镇。”木风本委顿的脸上浮现亮色“倾姨和筱儿定是去了那里。” “青凌镇？为什么会逃亡去那里？”林辰疑惑道“那里最近闹鬼啊！”无疆看向林辰，眼里流露不解。 林辰解释道“是这样，从前青凌镇是比较繁华小镇，最近两年，不断传出闹鬼传闻。”紫瑶捏着纸条冷声“是鬼如何，我还是要去。” 得知青凌小镇的下落，紫瑶等人便打算连夜启程前往，毕竟时间紧迫，三人出发时发现林辰也跟来了。 “我，我去的话也能帮的上忙。”林辰怯怯看着三个人投来的目光，木风点点头“骑马跟上，小心点。” 夜里寂静万分，四匹马飞奔在无人的街衢，直奔往附近码头。 码头只泊着一只小船，船工听见动静睡眼惺忪的挥手“大半夜的，还去青凌那个鬼镇，去去去。” 紫瑶见扔下的银钱不管用，索性黄泉将人胁迫，船工果然妥协了小声埋怨“人家白天都不去，几位倒好，晚上去。” 船舱内小，四个人挤在一处，却都安静不已。木风冲着外面的船工喊道“您老说闹鬼，能说说吗？” 外面的船工便摆渡边哀声“也好，说了几位兴许就不去了。” “几个月前，青凌小镇几名青年男子莫名惨死，哎呦，那个死法，血肉模糊的，听说内脏都没了。”船工似乎心有余悸“有一次我啊！也是贪财，半夜送了一位客人过去，回来时候就碰见了那个鬼。长的高大，面目可憎嘴里还流着血啧啧。” 几人听完沉默了下来，船工喊道“几位，还去吗？”紫瑶冷笑着“我们就是捉鬼的，怎的不去。”船工哀叹后又喜道“那几位可以给我个符护身吗？” 接连的打击本抑郁的气氛瞬间被逗破了，紫瑶含笑“你这老头送我们过去，本姑娘心情好就赠给你了。”无疆浅笑，一扫眼底阴霾。 水波声在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倒也几分空灵。 紫瑶手指敲着木桌“那个怪物，应该不是鬼，那是什么东西。”木风担忧问道“倾姨和筱儿逃到这里，遇见那个怪物如何是好？” 无疆摇摇头“不会。目前此地只死了四个人，自然不包括倾姨。”一旁的林辰忽然出去趴在船板上呕吐，木风也出去拍着她的后背。 “这小姑娘，晕船还晕那些血腥的故事。”紫瑶无奈靠着船舱眯着眼，似乎想起什么看着无疆“上一次你为我吸毒，可好些了？”无疆笑意溢满脸上“无妨。” “下一次不要这么傻。”寻了个好位置闭上了眼，无疆也微微眯着眼。 “啊！” 一声惨叫让紫瑶惊醒，睁开眼，无疆也不在了，一抬眼，外面摆渡的老头也失踪了。 第二十九章 意外逢故人 黄泉滑向指尖，警惕的走出船舱，暗沉的夜夹杂着一丝腥味。 水面咕咚一声，圈圈涟漪荡漾开来，紫瑶凝神盯着黄泉蓄势待发。 “呼”水面探出两人，木风拖着昏迷的林辰艰难游向船只，紫瑶伸手拉上两人“出什么事？”木风放下林辰喘息着“那个摆渡的船夫，不知何时居然漂浮在我们这头，辰儿率先发现惊叫，我才回过头辰儿居然被拖下去了。” “那个船夫真是骇人。”木风不无后怕“对了，无疆潜水下去怎么还没上来？”还没反应，身边紫瑶已然跳下去。 此时已经是初冬，冰冷的水刺骨。 紫瑶嘴里咬着黄泉，双手划动水面，越往下，那股血腥味道越来越浓厚，极其难闻。 澄清的湖水忽然混浊起来，几具模糊的影子飘过来，发出怪异声响，腥臭味极重。紫瑶黄泉一转，划动开来，逼退近身的不明物。 眼前不能视物，这些东西不怕死的一再上来，水里面不及陆地好施展，一时间被制衡。 肩头一凉，似乎什么搭上来，黄泉回手一刺，却被挡住“是我。”不知为何，一阵安心。 无疆肩头血红一片似乎是受伤，气息也有些不稳，微微一笑“你担心我？”紫瑶别过脸强硬道“不是。先出去。” “这些东西是人，被人控制制作成了这种半死不死怪物，嗜血不怕疼。”无疆看了眼紫瑶握住她的手，拼力打退眼前的嗜血怪物，向上游去。 身后的紧紧追随，似乎问到血味，越来越多的怪物涌过来。期间一个血肉散落的脸庞贴了过来，混浊眼珠是贪婪，狠狠朝着无疆咬过去。 “找死！”紫瑶怒了，黄泉幻成微光，击退眼前怪脸，而后神色一丝惊异“这，好像是船夫。” “紫瑶，你先上去，我去引开。”无疆扫了眼身后的黑压压一群，推动紫瑶朝上而去。 白衣沾血，立刻吸引了大批的怪物追逐而去。 “无疆！”痛呼而绝望，紫瑶手不住颤抖，浮出水面，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水，一片冰凉。 天已大亮，那种黑夜压抑终于散去。 “木风，你们先去青凌镇，不用劝我。就算死，我也要看见他尸体。”紫瑶眼眸一片寒意，木风只好准备划船前去，留下紫瑶。 “呃。”一只苍白手掌搭上船舷，“我没死。”无疆看着愣住的紫瑶笑着，下一刻被抱住“你以为自己很厉害？随便舍我独自御敌？”无疆轻轻抚着紫瑶，低声呢喃“下次不会。” 船舱内生起炉火，终归驱赶一些寒意。 木风小心处理无疆左胸的伤口“这伤口不像中原的人出手，幸好无毒。” “当日，下水时碰见了一个面具人，正是此人驱逐那些怪物。那人使用的不知何等术法，极其厉害，若不是他无心恋战我必然活不了。”无疆看了看自己伤口，深可见骨，而那人仅仅凭借双手，牵引力量极其恐怖。 紫瑶盯着伤口，眉头紧锁，想了片刻还是没开口，转头看着另外一边躺着的林辰“这小姑娘无碍吧？木风摇摇头“惊吓过度而已。” 想想也理解，虽然是世家子弟，不过也不似他们见过太多类似情况，突然看见水里漂浮一具残破尸体自然害怕。 “啊！别，别过来。”正想着，林辰那边梦靥起来，不住呢喃。木风连忙过去探脉，照顾，手臂被睡梦里的林辰死死扣住。 紫瑶见了不由打趣“师兄，这女孩子似乎很依恋你？”木风无奈苦笑“你也知道，我曾是林家人，她自小与我关系好。” 紫瑶还想问什么，听见外面喧哗知道一路顺水应该是到了。 青凌镇，典型的江南小镇，夹岸的垂柳柔柔随风而动。青石板路延伸去，便是热闹的集市，叫卖声不绝如缕。 几人有两人受伤，只得先去寻的一间僻静的客栈落脚，再做打算。 昏昏欲睡的掌柜被催醒，不满看着眼前受伤的人“你这朋友受的什么伤？”紫瑶不满放下银子“你管这么多？” 掌柜拦住要坐下的四个人“哎，你们四个人，一个昏迷一个重伤，保不齐是被那鬼咬的。”无疆抬眼冷冷的盯着“你胡说什么？” 见围观的人越多，掌柜反而叫嚣“就是。你们一大早赶来投宿，半死不活样子，昨夜定是被那元河的鬼咬了。” 一听这话，周围人纷纷离着四人远远的。 “可不，前阵子刘家那小子捕鱼被咬了，回家没两天就变厉鬼了。” “你们几个还是离开。” 紫瑶正要出言怼人，楼梯间下来一人，掌柜见了忙笑着上前“叶公子，您怎么下来了？” 来人青衣素履，温颜如玉，手持长剑。也没理会掌柜，看向无疆紫瑶微微一笑“两位上次巫山河余救命之恩，叶楷没齿难忘。”又看着掌柜“这几位是我朋友，绝无可能沾染病毒。” 人群渐渐散开，掌柜开始殷切为着四人安排房间。 因为林辰现在还是混混沌沌，木风不放心，见房间安排妥当，直接抱着林辰上楼。 听完紫瑶说起元潇故去，叶楷轻轻一叹“元楼主虽曾与世家不和，自成一派，但叶某极其敬仰，可惜。”无疆神色一动“家师与世家曾有矛盾？”叶楷摇头笑笑“因为家父每每提及元楼主，语气总有不满，故而大胆猜测。” 见一边的紫瑶听见此话不太满，叶楷忙岔开话题“两位此番来此何为？最近此地闹鬼传闻沸沸扬扬，莫非也是一探究竟？” “不是，来寻人。刚才那个掌柜怎么回事？”紫瑶言语间甚是不满。 “哦，只因此地有几例被咬最后愈加严重伤及他人性命，故而对外面的人比较严格。”叶楷略一思索又道“若是寻人，我们也能帮上一二。” 紫瑶一怔，难不成除了叶楷还有几个世家子弟？ 正在转念之间，客栈门口一阵喧哗吵嚷之声。 “死江澄，你说什么？” “当初我就该跑回去告诉你爹把你拖回去，烦死了那儿都有你。” 紫瑶以手扶额，她早该猜到，哪里有叶楷哪里就会有那两个大小姐大少爷。要说渊山的江宗主对这两个嫡系的弟子还真是爱护有加，时刻配备着乔楚。 第三十章 迷雾重重隔人心 叶楷眉头轻轻一拧，此次本来是各大世家联合出面，以渊山的实力很显然是乔楚过来，可是每次那位江宗主总会让自己宝贝儿子跟随历练。 江澄看见无疆紫瑶眼里不满一扫而光高兴的小跑坐下来“紫瑶姐姐，你们也来啦，无疆上次在滁州谢谢你了。”陆绫儿撇撇嘴小声嘀咕“剑都给别人还这么热情。” 紫瑶暗叫不好，果然江澄见状就要和陆绫儿吵起来，这时一直站在门口的乔楚朝着门口微微拱手“李阁主。”紫瑶抬头，门口立着一位黑袍男子，神情不怒自威，眼神灼灼。 “那时一别，没想到今日在这里遇见玄祭无双，幸会。”男子微微一笑，紫瑶也是颇为惊讶的笑了“李阁主，好久不见。” 连临武阁也来趟这趟浑水，看来事情并非简单，小小的青绫镇此时聚集了四大世家的嫡系弟子以及临武阁。 李重身后一直跟着两个护卫，左边是位内敛的少年暗黑的长衫衬得静默的很，右边是位红衣女子，不同红莲的娇媚一袭红衣倒有几分清冷味道，生的也是极美。看情形就是江湖的玄红护卫周恒陆昕，两人武学修为也是深藏的高手。 李重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无疆“无疆公子这是受伤了？”无疆点点头“无碍，紫瑶方才和掌柜说了去请大夫。” 一番打断，紫瑶才反应过来无疆的伤势以及迟迟不来的大夫。叶楷已然看向掌柜“怎么？店小二去请个大夫如此之久？”掌柜一脸无奈“哎，各位，这几天伤的死的多了，那草药庐的张大夫实在抽不出身来。” 陆绫儿好奇问道“这里就一个大夫？”掌柜苦笑的点点头，紫瑶担忧看向无疆“你真的还好？”无疆轻轻点头“到时候让木风给我看看，再去抓药好了。” 正巧木风也是满头汗水下来，见到下面突然多了这些人也是一时怔住，紫瑶一边和他详说一边让他给无疆把脉。 “紫瑶姑娘，听叶公子说你们来此地寻人，寻谁？等我们这边事情完了也好帮忙。”这边李重听着叶楷的叙述，向紫瑶问道。 紫瑶摇摇头“多谢了，只是你们如果有事情在身上就不麻烦了。”江澄一脸兴奋“当然了，我们今天晚上，。”还没说完，一边的乔楚迅速打断“好了师弟先上去准备吧。”语气不容置喙 江澄不满瞪了他一眼，被陆绫儿推着上楼，剩下的李重和叶楷聊了一会也告别上了楼。 紫瑶叫住上楼的李重“你们有要帮忙的吗？”叶楷客气一笑“不劳烦了。”坚决而礼貌，很显然是不愿他们掺合。 “师弟的伤势好在并未伤及筋骨，只是周围血肉似乎被感染了得想办法割掉烂肉，紫瑶你去按照我写的方子抓药。”木风吹了吹手里的纸张，递给紫瑶。 紫瑶折好收进口袋又看向木风“十一应该在路上了吧！”木风神色黯然点头，之前三人离开特意书信通知了十一将元潇尸身带回去。 照着掌柜给的地址，紫瑶迅速穿梭在人群里，前往唯一一家药铺草药庐抓药。 果不其然，坐堂大夫张大夫不在，一个年轻的学徒接过药方看了看，转过身去抓药。 紫瑶打量这个小小的药铺，面积不大一边是坐堂把脉，一边则是高大的药柜，几十个小箱子陈列，下面都有相应的标签。 显然这个学徒不是很熟练，对着药柜来回找寻了几遍，药铺外面便是热闹的集市，叫卖声显得几分烟火味。 不经意一瞥，人群里匆匆而过的一人让紫瑶一怔，急忙冲了过去，找了几圈却一无所获，无奈回去拿着药包回到客栈。 回到客栈，木风已经为无疆清理好伤口，见紫瑶回来接过药包立刻匆匆下去煎药，一时间就剩下无疆紫瑶。 “你有心事？” “你在我脸上看到了什么？” 无疆清浅一笑“我可不是你肚子里蛔虫，自然不知晓。不过，你会和我说。”紫瑶佯做无奈“服了你了。我看见了李筱，但是她和平时不一样，身边还跟着一个神秘斗篷人，我在她身上下了蛊，只要追，还是可以追到的。” 无疆点点头“你做的很好，这件事情先别和师兄说。”紫瑶揉揉眉心“有点烦，不过她应该不会对倾姨有什么企图吧？毕竟倾姨养她这么久。” “她不会。”无疆声音清冷而坚决“你昏迷时候，师父和我说让我去救倾姨和李筱。”紫瑶明白了，若是当时李筱要对江倾不利那个时候就可以趁乱动手，但她没有她拼死救出了她所以元潇才说救两人。 不过念及元潇，紫瑶终归还是没忍住，垂下头，轻轻拭去泪水“我不知道我的过去，所有的记忆从十二岁那年开始，师父于我是师父也是父亲。”无疆拉过紫瑶，轻轻环住“以后你还有我。” “咳咳，不还有师兄我？”木风一脸戏谑端着药碗立在门口，紫瑶脸微红从无疆怀里起来“师兄，你现在进来都不敲门？”木风忍着笑意“莫非，小瑶瑶怪我打扰了？” 紫瑶极其无奈羞恼瞪着木风“师兄，你再说，我就给你下蛊。”木风连连摆手，一旁的无疆也满眼笑意。 “这入夜没多久，临武阁和叶楷那帮人出去了，神神秘秘。”木风若有所思“白日里也不愿和我们详说。” “他们有顾虑。特别听见我们寻人。”无疆缓缓说来“应该此事比较隐秘，他们不信任我们，故而一再隐瞒。” “不就是来此地解决闹鬼一事？”木风倒有不解了，很明显，这波人的目的就是这个，何必隐瞒。 紫瑶倒了然了几分嘴角噙着冷笑“恐怕不是。这青凌镇属于滁州，滁州是归墟门地盘，归墟门都不愿出手，这波人千里迢迢隐秘的赶来，只是为了驱鬼？何况还是人为的鬼？” 木风神色微微一变，眼里闪过一丝恼怒，而后迅速掩盖“那个，辰儿也醒来了，我也给她去送药。” “无疆，你一直盯着门口看什么？”紫瑶一脸狐疑的推了推无疆“你有什么和师兄说的，我去叫他来。” 无疆拉住她“没事，我好奇师兄对那个林辰很好。”紫瑶恍然一笑“你也八卦啊？哈哈哈！不过也是，以前的同族人而已，时隔多年还这么上心，的确不正常。” “等明天我们便去寻个借口，避开师兄去找李筱。” “好。” 紫瑶起身要走，又看了眼无疆“你伤势还好吗？”无疆眼眸泛着笑意“还好。紫瑶，无论何时，我都和你是同道。”紫瑶知道他说的是那次在山洞的话“嗯，我知道。” －－－－－－题外话－－－－－－ 很喜欢的一个故事，在此间江湖同行 第三十四章 相思情缘浅 后面的叶楷等也警觉起来“紫瑶姑娘，出什么事了？”黑暗里看不分明，只是紫瑶出手还是让他有所反应，手里血迹叠加的剑握住随时准备出击。 紫瑶正要开口，来人急促小声附在紫瑶耳畔“除了你和无疆公子不要让人知道我的存在，我不会害你，相信我。” 无疆此刻也注意到彼此身边的神秘之人，但紫瑶示意他不要有所异样，于是还是缄默。 “没什么，你们继续走不用跟的太近。”紫瑶冲身后的三人喊道，自己何无疆装作若无其事走动，不过前面多了一个人，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故人。 黑暗的环境里，几个人都沉默的走着，整个空间唯有轻微的脚步声。 “跳。” 紫瑶听见此话下意识和无疆向前跃了一步，正要通知后面的三个人，就听见一片惊呼。 不知何处的灯火次第亮了起来，照亮了此时的周围一切。紫瑶不适应的用手挡了一下，而后看着自己面前的一个下陷的洞口正在缓缓的合并，下面的三人用着不解愤怒表情瞪着自己。 “李筱，你做了什么？”紫瑶扑过去死命的用黄泉抵住合并的两块铁板，冲着身边的浅绿衣裳女子怒吼。 李筱笑了笑，笑容里寒冰一片“我不除掉这些人，这些人总想要除掉我以及我的族人。”无疆寸黎抵住李筱“救人。” 机关的运转之力之大，紫瑶渐渐撑不住，下面的三个人似乎被什么缠住痛苦的缩作一团。 李筱倒也不惧怕，淡淡瞧着趴在地上的紫瑶“没用的。再等会儿，他们就都会死在里面。”语气淡漠而沉稳，显然是不会动容。 紫瑶咬着牙，手臂沁出丝丝血痕，身边的这个女子初见温婉柔美，一路来善解人意，此刻却如同修罗之鬼。 “紫瑶，无疆，你们本不该来的。你们是木风最亲的人，我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但他们，必须死。”看了眼紫瑶又悲凉般笑笑“这是千斤重的机关，你挡不了。” “无疆，帮我。” 紫瑶深深看了眼无疆，无疆犹疑了会点点头，冲上去寸黎拨开两块石板，紫瑶趁机跳了下去。 “紫瑶！”李筱不由的叫出来，手掌不自觉的向着一边的石壁移动。 “快点！” 片刻紫瑶扔上来乔楚和陆绫儿，挣扎了片刻抛上来叶楷。无疆的脸色一片苍白汗水低落，石板已经缓缓靠拢，渐渐上不来人。 本合并的石板复开，紫瑶一袭紫衣闪出，踉跄几步站稳望了望对面的李筱，挑起一抹笑。 李筱掩不住失落“你在赌，万一我就是坚持呢。”紫瑶被无疆搀扶着“你不会。” 叶楷三人开始剧烈呕吐，虚弱瘫倒一边，也不知那下面究竟有什么。 无疆见紫瑶没有异样松了口气，又看着李筱“你知道机关，但毒不是你下的。”李筱颔首却又好奇“你怎么知道下面的毒不是我放的？” “红穴村与世隔绝，显然是不想被人发现。在这里放养怪物，制作这些毒雾，屠戮青凌镇居民，吸引了世家注意不是有悖初衷。”紫瑶接过话头“但你不是和倾姨一直在青珩山为何会和这神密红穴村挂钩？还有倾姨呢？” 李筱听完没有表态轻轻叹息一声“师父她情况很不好，你们一定要救她。”紫瑶心一忑，李筱接着说“至于我和红穴村以及和这三个人的关联，以后你们会知道。至于师父，你们带着离开吧！她若是醒了替我和她老人家说声对不起。” 紫瑶一怔后反应过来“你要走？”李筱点点头几分苦涩“这里已经不安了，族人都已经平安转移，我也该随着离开。” “我知道你们还想问什么。的确这里一切是另外一个人操纵，他在青凌镇怎么样我不管，但是惹到我头上引来四大世家我就不得不出手。”李筱淡淡继续道“你们那几个朋友被那群人带走了，只留下这群怪物断后。” 无疆还想问什么，李筱身后走来几人为首的男子清秀面庞带着丝丝邪气，附在李筱耳畔细语“怎么样，走吧。”紫瑶冲上前“那群人到底是谁？” 李筱摇摇头“幕后之人神秘莫测，一直没出手，不过能够驱蛊能够制作这些怪物应该是南疆。你们现在出去应该可以追寻一二。” 转身间，留下一串零散叹息，紫瑶握着手里李筱给的纸条百感交集“那师兄怎么办？”远去的背影停滞了一会“我和他，原本就有缘无份，不会有结果。日后，他若大婚替我道喜。”最后几个字微微颤抖，随后身影消失在转角。 “师兄怎么会另娶他人？”紫瑶有些不甘的对着空气喊道，无疆眉宇不展低低叹息揽过紫瑶“先出去，他们身上还有毒。” 两人搀扶着三人走了段路，果然有了一个出口，爬了上去，已经是入夜，冷清的月光洒了一地。 “无疆，真心喜欢一个人会看着他娶另外的人，还祝福吗？”紫瑶只觉嘴里一片苦涩。 “不会，至少我做不到。”无疆清冷的声音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啊！无疆公子，紫瑶姑娘！”陆昕拖着受伤的身体跑了过来，双眼的喜悦在见到乔楚三人后又暗淡下去“公子，” “他们被一群南疆之人带走了。”无疆见她一脸急切疑问淡淡回答“先回去再说。” 陆昕点点头掩不住的失落，紫瑶开口道“我们之前有人上来吗？”陆昕摇摇头“怎么了？”紫瑶强笑着“没事，先回去吧！” “她要避开我们，自然不会让我们发现。” “我知道，我只是不想让师兄太难过。” 回到青凌镇已经是深夜，被吵醒的掌柜不满开门见是无疆几人忙让进去“哎呦，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叫张大夫来？” 无疆点头，随后帮着安顿中毒的三人坐下，忙活一下午也实在累了靠着桌子暂时休息。 听见动静的木风和林辰也下了楼，紫瑶匆匆讲了一遍事情经过，说到李筱时木风显然沉默隐忍着什么。 “她什么都没说？”木风双眸藏着涌动情绪故作稳定问着。 紫瑶低着头心虚的否认，头顶传来木风苍凉笑声“小瑶，你还是不会撒谎。她定时说了很绝情的话，呵呵，呵呵。” 林辰看在眼底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见气氛沉郁忙转移话题“对了，那位倾姨现在要去接回来吗？” 一时间，气氛似乎活跃了些，无疆正要起身木风按住“你们忙活了这般久，我去吧！” 无疆和紫瑶相看一眼，将纸条交给木风。一边的林辰拿起剑，也快步跟着木风走了出去。 正好张大夫一脸恼恨的被掌柜带了进来“你们这群人，不分时间，唉。”紫瑶不好意思掏出一锭金子递过去“张大夫，麻烦了。” 一边帮着张大夫将三人扶好躺在几张并排的长凳上，让张大夫号脉。 无疆则站在门口，一脸沉思，见木风和林辰走远了也回过身来。 第三十八章 赴往未知之地 南疆的十万大山，帝京的城南古井，西域荒芜之地并称江湖三诡之地。 十万大山起伏连绵不断，腹地据传有上古妖物盘踞，一旦靠近血肉瞬间吞没只留骨架。死的人多了，无人敢去收尸，怨灵肆意，因此也是最阴森之地，从下俯瞰便是层层黑雾笼罩，死气沉沉。 一般修为的江湖人也不敢轻易涉足，抵不住那些怨灵游魂缠绕，更畏惧内处有什么更加不可测的妖物。 因此听见在十万大山，紫瑶头疼的厉害“这个白河怎么会去那个十万大山，他不畏死吗？”傩榃淡漠眼神也冷了一些“为了那只传说上古妖物。” “那不是虚无吗？他费尽心思的进去，就算有凭他抓的到吗？” “凭他当然不可以，可有人相助，设下阵法那就几率大了许多。” 似乎想到了什么，紫瑶开口道“你们进去难道是去阻止？”傩榃点点头流露出肃穆神色“你之前说的虚无其实是真实存在上古妖物，一旦复苏，不止南疆是浩劫。” 真实存在的上古妖物？紫瑶愣在当场，那些存在古籍内容里的神兽妖物居然真实活在南疆十万大山腹地。 傩榃继续补充道“那阵法设立需大量人血，南疆不少百姓已遭戕害。因为我的干预，前阵子听闻消失一段时间去了中原。” 中原，新鲜的大量人血，南疆秘术。紫瑶瞬间联想起来。巫山河余镇覆灭惨状，青凌镇无辜死去的百姓，江倾昏迷不醒。恨意涌上来险些吞噬自己。 不知何处拂来的清风，柔和吹进心底，将紫瑶愤懑焦虑一一熨平，说不出的舒服。一侧的傩榃放下竖起的左手手掌，脸上显着柔和的浅笑“方才见你愤恨之情甚重，恐伤心肺，故而作了个法诀。” 紫瑶微微一笑“多谢了。许是最近事情发生的都太突然，一时接受不了。”傩榃轻轻颔首“逝者已逝，活下来的人当开心。” “你知道家师已去？”紫瑶有些讶然，毕竟她一直不愿意再度提起此等伤心事。 “夜神教势力不止南疆。”傩榃平和说着，手掌按在紫瑶额头“你伤心郁结在内，不化解，而后会有隐疾。” 这一路紫瑶的确在隐藏自己情绪，师父的突然离开，倾姨下落不明，自己必须面对一切强大走下去。 不知道傩榃施了什么术法，紫瑶内心忽然悲痛不已，当日的撕心裂肺复归，“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浊血，蹲在地上痛哭起来“师父！” 仿佛所有的都有了宣泄口，坚忍也不必，只需要痛哭出来。 缕缕琴音飘来，柔和的韵律点点滴滴入心间，抚慰大悲后的心间。 紫瑶擦去嘴角的残留血迹，不远处傩榃端坐着抚琴，手指拨弄琴弦，指间流转的调子让她安心。白衣绿竹，真如谪仙入凡尘，而此时她脑海浮现是另外一个白影。 “谢谢你。”紫瑶恭敬行了个礼，转身离去，不知此时竟然如此想念无疆。 匆匆离去的背影让琴音也嘎然而止，傩榃眼神淡漠而冷意凝聚，身后的一排竹子倒去一片。 回到楼宇内，紫瑶便脚步匆匆去找无疆，却没想到居然不在。 守在江倾的房内，心思却紊乱，低着头把玩黄泉。 “紫瑶！” 无疆才推开门，一道紫影扑了上来，抱住了自己微微哽咽“你去哪里了？” “我，去集市了。”无疆先是惊讶而后带着欢喜笑着举着手里纸包“我去外面打听那拨人下落，见居然有卖糖葫芦，就给你买。” 紫瑶哽咽着揭开纸包，两串鲜红的糖葫芦躺在上面，擦了擦眼角泪水“你这冰块，第一次给我买糖葫芦。” “以后，我都给你买。”无疆拿起一串递过去，含笑道“吃吧。” 酸甜的糖葫芦含在嘴里，化作甜水滑入咽喉甜到心底，紫瑶拿着剩下的强递给无疆“你也要吃。” 无疆拗不过，也拿起来和紫瑶并排坐下吃起来。 “无疆，你会背叛我吗？” “不，会。” 紫瑶嘴角浮着安心笑意靠在无疆肩头“师父那次，我也理解了，你是听师父的话。只要你不背叛我，这一辈子我到哪都带着你这冰块。” 无疆没有说话，左手拿着吃了一颗的糖葫芦，眼神变幻了片刻最后还是微微一笑“好啊！不许反悔。” 静谧的内室，空荡无一物，周围是密实的墙壁，不知为何此地还十分阴寒。 傩榃盘坐当中，眸子盯着前面的墙壁，泛着点点阴冷以及深不可测的汹涌，唇边点点血迹看起来邪魅不已。 “你说，我们要不要也去一趟十万大山？”紫瑶将从傩榃那儿了解的细节和无疆道了一遍。虽说，夜神教插手但仅仅为了铲除，事关倾姨还是自己出手比较安心。 无疆放下手里的糖葫芦，眉头一皱“十万大山？”随后又冷冷一笑“看来事情不简单，我在集市见到了陆昕。” “那又什么奇怪？李重失踪，她带人查探搜寻也可以理解？” “她和失踪的周恒在见面。” 紫瑶讶然轻呼了一声，既然周恒没有被抓住，李重自然不会被扣留。只是为什么要瞒着他们大家，装作被胁迫离开。 无疆继续道“当日，我们在青凌客栈，你听见了什么声音吗？”紫瑶摇摇头，眼神流露出疑惑，当时一片混乱，江澄莫名被被扔在街口，哪里顾得上什么声音。 “箫声。极轻的箫声，而陆昕当时出去我们只是以为她心情不好，实际上她听见了那段箫声所蕴含信息去见面了。”无疆缓缓道来，他自己的武器是寸黎对音乐也颇有心得，当时以为是幻觉现在联想起来才发现不简单。 这下事情又扑朔迷离，紫瑶轻轻敲着头“你说，李重为何要弄这些迷惑我们？假如他不是被白河那群人胁迫那是自愿？白河在十万大山想要控制妖物，李重也想吗？还是借胁迫之名，合理消失一段时间做自己的事？”无疆轻轻摇首“所以我说事情不简单，贸然前去可能有不可预知危险。” 本来事情进展到此，只要配合夜神教前去十万大山，擒拿白河，一切迎刃而解。如今多了个李重，又要重新商议一番。 “两位，夜使有请。” 门外两名弟子恭敬的唤道，立着门口。 紫瑶回头看了眼江倾，随着无疆出门，由两个弟子在前面引路，来到二楼的会客室。 二楼更像藏书阁，千卷藏书整齐收集在并排的书架上，淡淡的墨香飘散在这些书架内。 绕过书架，便是开阔的空置闲地，正中是张茶桌，茶水在火炉上冒着热气。四根红漆柱子上绘南疆独特纹饰，缠绕而上的青色纱幔随着栏外吹来微风四下飞舞，傩榃立在栏杆前，静默眺望这南疆千山万水。 “夜使的会客之所别有风味。”紫瑶也不客气顺势坐在茶桌的软垫之上，傩榃转过身缓步走近招呼无疆一同坐下。提起茶壶给两人斟上茶水“此地视野开阔，可观南疆一半以上，尤其是十万大山。” 紫瑶眼眸一敛放下茶杯“夜使可是十万大山出了事？”傩榃浅笑颔首“红莲碧隼失了联系，终归低估了那群人。”又看了眼欲言的无疆“你是想问我为何不去？那里有东西是我畏惧的，故而去不了。” “所以，你想我们去？”无疆直截了当，傩榃轻呡了手里茶水依旧带着浅淡笑意“不是我想你们去，而是你们必须去，那位夫人还未脱离危险。而我，可以派遣收下弟子给你。” 一语中的，先前夜神教插手，无疆紫瑶甚至不用去。如今出了变故，不得不深入未知之地。夜神教派遣人，那么他们自然也要尽可能救人了。 傩榃见两人沉默又道“寻常弟子自然辅助不了，能去的都是精心挑选有人带领的。” 既然傩榃这样安排，紫瑶和无疆也只能往那十万大山走一遭，只是连傩榃都畏惧的东西又是怎样危险。 第三十九章 人生初相逢 三人又商议一阵，商定明日便动身，傩榃安排的人也会尽快动身过来配合。 “你说，那位神秘的教主为何一直不现身，明天来的不会是他吧？”紫瑶笑笑，倒是有几分好奇那个神秘的教主。 无疆坚定道“不会。南疆教主职责与夜使分工迥异，这边的事物他不会过问，除非夜使无能为力。” 离开二楼后，紫瑶又回去看了眼昏迷的江倾，见暂时无恙掩好房门。 明天便要步入那生死之地，不知归期，索性拉着无疆先去逛逛这南疆的集市，舒缓舒缓心情。 一如初来，集市虽然不如中原的繁华热闹，却也熙攘别有风情，独特的苗疆服饰也是风景线。 “偷东西，打，打死他！” “又是你这个小子！” 一群围拢的苗疆人不住叫嚷，让紫瑶不免好奇挤了进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三个粗壮的汉子正对地上佝偻的的一个少年拳脚相加，挨打的人却还笑嘻嘻还嘴。 “哟，你家烧鸡不好吃我还不偷。” “打！打！打！反正我皮糙肉厚，打完了那半只鸡也给我。” 紫瑶不由好笑，手指化了个法诀，轻扫过去，三个粗壮汉子猛的踉跄了几步，眼里都是惊异。 “这些银钱够吗？”紫瑶手掌一摊，递给那三个汉子。 三个汉子互相看了眼，拿了钱又狠狠瞪着地上的人，其中一个年长的对紫瑶道“这样的无赖，你的好心不值得。” 人群渐渐散开，紫瑶也准备去找无疆，刚才好奇都没来得及叫上他。 “这位小姐，真是心底好人又美，要是我的娘子多好。”地上的少年顺势爬起便黏住了紫瑶，一脸的垂涎讨好。 “事情解决了，你可以松开你的手。”紫瑶停住瞪着将脏兮兮的手搭在自己胳膊上的少年。 “哎呀，我们可以多了解了解，比如你叫什么，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可否婚配。” “这些干你何事？” “小弟我孑然一身，你救了我，我以身相许，哎，等等。” “站住，真是无赖！” 少年还要追，眼前白衣一现，拦住去路，眼神冷冽似乎可以杀人，心底一打颤退了一步，眼睁睁瞧着紫瑶和白衣人走远。 “喂，我这辈子是要讨你做我婆娘勒！” 话才落，一根竹签飞来，吓得蹲下来。见人是看不见了，叉着腰对着空气怒骂一顿。集市上的人无不嗤笑摇头，倒也不去管这个无赖，自然不会有人注意他眼底的冷寒。 一边茶棚内坐着的一个高大苗疆汉子嘴角一挑，喝下碗里的粗茶，朝着街口走去。 “无疆，我从来没有见你这么生气。”憋了一路的紫瑶终于忍不住笑着道。无疆冷冷道“我不对无修为的人动手，不然今天他好不了。” 紫瑶第一次见到无疆居然这么小气，但自己听着还是那么喜欢，悄悄牵住无疆的手“下次，恩没下次。” 冰冻的神色缓和许多，无疆含笑反握住紫瑶手掌摩挲“好。” 或许是被无疆摩挲着，紫瑶耳尖渐渐染上绯红，嘴角不自觉上扬。自那次招魂失败，十年希望破灭，也让紫瑶看见无疆默默付出的心意，也渐渐接纳打开心扉。 走了一段路，出了镇子是郊外，迎面的高大身影挡住了去路。 “两位，不是苗疆人。” 紫瑶打量着眼前高大的苗族男子，身着苗疆服饰黑色无领，肥身对襟衣，纽扣为金属制品，下是黑色土布裤，头上缠着头巾。相貌狠厉，一双眼眸含着阴鸷，来者不善。 “是，没规定苗疆不许来中原人吧！”紫瑶有些不满回嘴道，同时按着自己的黄泉，同时感觉身边无疆也随时准备着。 那个男子眸子一暗沉声道“朋友欢迎，敌人就不好说了。这位姑娘方才救人的修为可不低，之前我的同伴被几个中原人杀害，我查了几天发现你们最可疑。” 莫名被扣上杀人的罪名，紫瑶气不打一处驳斥道“就因为我是中原来的，就可疑？难道这阵子就没有其他中原人？” “即便有，和你们也是同伙。上一次我跟踪你这位朋友见他似乎和另外的人认识。”男子压着怒火一字一句道来。 无疆这才记起上一次的确感觉被人跟踪，只是一心追踪陆昕也没注意。这次的事情应该和陆昕有联系，却把罪名推给了他们。 还未来得及解释，那男子已然攻击过来“先擒拿下你们，回去拷问。”无疆率先反应过来，寸黎一推拨开男子一双肉掌。 几个回合下来，紫瑶也没插手，无疆一个人周旋倒也应付的来。男子见一时拿不下，退后几步，取出腰间的黑色短笛吹奏。 不一会，两边草丛异动，带来异味，男子阴狠一笑。 “哗啦！”十几个怪异的高大东西扑了过来，身上都是草药混杂着腥臭味。和红穴村地下遇见的怪物有几分相似，却又不尽然。 无疆见状，寸黎凝成绿芒，点点荧光飞散过去，那些东西似乎被阻碍了片刻，随后继续向前看来是不畏惧这些攻击。 黄泉飞出，横扫过去，削在十几个东西上面居然只留下浅淡白印。紫瑶收回黄泉，和无疆并肩，暂时退后几步。 “我用死尸炼制的傀儡，不畏刀剑不畏水火，嘿嘿，你们最后累死我便让人收拾抬走。”男子不无得意冷笑，手里的短笛笛继续吹奏引领这些死尸。 “紫瑶，这些东西不比红穴村遇见的。但，一定有弱点。我负责主要攻击，你注意寻找。”无疆小声附在紫瑶耳边，吹出的热息让紫瑶莫宁脸红了些，随后恢复正常点点头。 白衣混在十几具死尸中，寸黎转动打退无数次的围攻，外围的紫瑶压力稍小，仔细查探这些没有意识的死尸如何被操纵。 听笛子发出的命令，既然没有意识如何听的懂曲子？如果是特定的命令咒语，那被打乱如何？ 紫衫飘落在无疆身侧低语“你注意那笛音，然后打乱。”无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寸黎在手，再说韵律模仿对自己也不难。 男子吹了片刻，不敢置信望着对面的白衣男子居然吹奏和自己差不多的曲子特意颠倒。 一时间，场面突变，那些死尸面对两段曲子来回徘徊，停滞不前。 紫瑶趁机跃过死尸来到男子身前，黄泉一送，直取男子咽喉。男子慌忙一避，还是被刀锋削伤左掌，留下一道红线。 紫瑶手握黄泉来回穿梭攻击，男子武学修为远远不如控制这些妖物，看起来有些吃力，狼狈的连连退后。 缠斗了几个回合，面上冒着汗水的男子终于跳出打斗范围，召回那些死尸，狠厉盯着两人“我技不如人，若是我阿兄，你们别想好。” 无疆拉住要去追击的紫瑶“罢了，明日要去十万大山别惹这些无谓的麻烦。”紫瑶不甘的收回黄泉“什么人嘛！自己养着一群怪物，难怪陆昕会出手。” 经过这个插曲，两人索性早些回到了祭坛修整，明日好早些去十万大山。 回到祭坛之所也已经是下午，简单整理一下要去的行囊，日头渐渐西斜。 紫瑶住的地方正好有一扇窗户，暖黄的光洒了进来，随着风掠过竹林影子的交叠搅碎成点点金色，映衬着温暖。 整理妥当，索性坐在了窗口，撑着下颌发呆似的看着窗外的竹林。 这一阵子事情都是十分突然，一路奔波劳累，难得有半刻如此时闲暇，居然有些倦怠靠在窗台上小睡起来。 虚掩的门被推开，白衣飘然如仙，悄然靠近紫瑶手掌抹上她的额头，隐隐淡红光晕呈现。片刻后，傩榃终于收回手掌，轻轻叹息一声，横抱起紫瑶放在榻上。 清晨，还在睡梦中的紫瑶被外面喧闹吵醒，立刻掀开被子，却犹疑了会：咦！昨晚怎么回到榻上？难道又是无疆？ 第四十章 险地危机四伏 出了祭神楼，便看见无疆在和一人缠斗，再仔细一看居然是昨日那个男子。 “阿道，你这是做什么？”一道黑影极速的拉回那个男子，语气含着几分怒气。 原来那男子唤作阿道，似乎不满被突然拉出来“阿兄，他们便是和那杀害我们兄弟的人一伙的。如今反倒在夜使跟前污蔑我们！” 黑衣男子容貌普通且黑，一双眸子精光内敛，看起来比那个阿道修为高了一个层次。 黑衣男子首先向傩榃抱拳行了个礼而后道“我们兄弟俩夜使最为了解，是不是和那群败类有勾结。至于我的兄弟枉死，我相信和这位年轻人无关。” 傩榃默然听完开口道“越亥，无疆公子只是提出疑虑。你们对夜神教的忠诚，我明白，夜神知晓。” 紫瑶又问了无疆几句，这才清楚事情始末。今早，傩榃来人通知安排的人来了，无疆先跟随弟子出门。 然后就遇见这两兄弟，阿道率先按捺不住上前质问，无疆对他会控制类似红穴村的怪物也提出疑问。无疆言不多，却让阿道争辩不了，愤怒之下和无疆便交手缠斗一起。 “几位都是要去十万大山，不同心，便是最危险。”傩榃缓和声音道“误会解开，不留芥蒂便可。” 越亥和阿道似乎很遵从傩榃命令，听见傩榃这般说，都缄默，阿道虽有不忿也不敢发作。 见傩榃看过来，紫瑶淡淡一笑“既然他们和那群人无关，只要不找我们麻烦，我们都好。”无疆没有说话也是默认，此时正在关头上，没有必要不必闹僵。 “越亥，我要你保证此去十万大山，一切听从玄祭二位，不可违背。”傩榃忽然对着越亥下了一道令。 “是。”越亥简短有力的服从没有丝毫犹豫。 无疆和紫瑶相看一眼，都明白傩榃这是让他们可以安心的踏入那片神秘之地。即使阿道鲁莽，还有越亥压制。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顾及，可以放心前去。越亥和阿道则带着他们特意炼制的死尸队伍跟在后面。 “无疆，我总觉得这情景好怪异。”掩嘴偷笑的紫瑶不时看看后面的队伍。无疆淡笑宠溺摇摇头，拉住紫瑶走在前面。 出了祭坛，便是一段崎岖山路，只要穿过这条山路便到十万大山的入口。 行了一段路，便可以望见入口，或许是天气阴沉缘故，整座山透着怪异。 “怨气好重。”站在入口处，紫瑶摇头啧啧道，之前听傩榃说在腹地才会有这样的感觉，看来是被人搅乱了。 看了会，四人连着死尸队伍还是继续前进。里面枝叶繁茂遮天蔽日，平常有阳光都不见得透露多少，如今阴天更加黑沉沉。 无疆点亮火把，又递给身后的越亥两根，越亥低声道谢分给依然没好脸色的阿道“这里可不能冲动。” 踩着腐烂的枯叶，四下都是腐朽的味道又潮湿，确实难受。 紫瑶走了一段路忍不住停下来休息，寻了块干净地方坐下来。空气湿闷的确不好受，紫瑶接过无疆递来的水壶喝了几口。 阿道和越亥倒没有什么不适应，毕竟南疆天气大都是潮湿闷热即便是寒冻也不似北方干燥，故而这里倒也没什么影响。阿道抱手倚在树干眼里透着几分不屑，介于越亥倒不敢出言不逊。 “我该怎么称呼您？”紫瑶放下水壶对着沉默盘坐的越亥道，越亥缓缓睁开双眸“既然是夜使的命令我听从二位，叫我老越就好。” 虽然是这样说，可明显越亥并非心悦诚服，实迫于傩榃压力。再抬头，却见越亥眼神凌厉瞪着自己，紫瑶莫名升起防备。 “咄！”越亥出手极快，一把扣住紫瑶肩头，无疆脸色一变寸黎就要应战。越亥冷着脸，抓着手里不住扭动的一条色彩鲜艳似长蛇的东西退了几步“差点你就成了它们食物。” 紫瑶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肩头居然趴着一只这样东西，一时冒了冷汗。离开原地后，循着越亥的目光仰头看向方才所坐之地的背后大树，不由倒吸一口气。 树冠茂盛，枝桠四下垂下铺开，阴暗环境居然忽略那些枝桠大部分都是这种东西，不时红点闪烁。 越亥用力将手里的东西甩回树桠上“这是蛇魅，成群活动，生性喜阴，唾液有麻醉作用，一旦人被麻翻便成了他们腹中物，躯壳则用来做巣。如果杀一只其余的便会不死不休纠缠，与其多事不如放了。” 回想方才，紫瑶真是说不出的惊骇“它居然如此悄无声息？”越亥冷笑“它可比蛇聪明多了，一般对树下猎物会有足够耐心，上面的同伴还会掩护。” 阿道有些得意道“我阿兄进这十万大山可有几次，这些都见过。两位莫不是怕了？”上次被无疆和紫瑶联手破了自己的阵法，一直存在芥蒂，如今逮到几乎自然得说几句。 “当然，老越果然经验丰富，不是一般人随便比的一二。”紫瑶轻笑拱手，看似捧了越亥，其实奚落阿道。果然阿道就要回嘴，被越亥一瞪不吭声了。 越亥转向紫瑶无疆开口道“二位也非泛泛之辈，不过不熟悉地形。歇息好了就走吧，里面还有更危险，再往里面我也没去过。” 无疆颔首，牵住紫瑶随着越亥走在后面。查看一番见紫瑶的确无碍才将心放下“此地危险重重，定要万分注意。”紫瑶浅笑的点点头，右手紧紧握着黄泉，随时准备应变。 走了一段路，黑暗愈加浓厚，火把都只能照亮前面一小段路。 “哎！”紫瑶似被什么绊倒，踉跄几下站稳，举着火把照向地面“居然是个人？” 地面躺着个青年人，双眼极为恐惧瞪着，一身肉紧缩肤色青灰色，双手如枯爪悬在身前，似乎要抓住什么。 “这人不是袭击我兄弟那帮人其中一个？”阿道忽然叫出声蹲下来仔细看了看确定了手正要去翻尸体，被越亥喝住“不许碰！” 阿道手停住，越亥一把揪住提起他带着几分严厉“这是十万大山，不是苗寨，不要什么东西都乱碰！”阿道似乎被吓住连连点头，不敢开口。 越亥举着火把，撕下一条布条点燃扔到死尸身体之上。随着火苗的窜动，几声怪叫响起，尸体上爬着十来条褐色的虫子。 紫瑶一阵鸡皮疙瘩起来，靠着无疆，忍着看了一眼道“这是血皿虫？”见越亥面色凝重颔首，紫瑶脸色也白了一分。 血皿虫自然是要吸血，一般这么多汇聚一起是要有共生合作的。而存在传说中的共生是貊，人形妖怪，手指狭长专门剖开人脑吸允脑髓。 血皿初入人体无察觉，待到一定时候不适，行动迟缓，貊便会将落后的人拖回隐蔽处食之。 貊的攻击力很强，速度也是强项，如今出现这么多血皿虫，想必貊不少，而且可能就在附近窥视他们。 紫瑶和无疆紧靠着，随时准备动手。越亥和阿道也神色肃然环视四周。 “来一趟十万大山，从前书上东西都活了。”紧张气氛下，紫瑶还不忘调侃几句，无疆也被感染淡然一笑“那就大杀四方。” 第四十一章 凶兽貊袭 随着一阵轻微细碎声响，昏暗的丛林内四面忽然多了绿色莹光，一闪一闪诡异且阴森。 紫瑶举起火把，试图将照耀的范围扩大一些，往前小心走了几步，待看清不由轻呼一声“貊！”退后一些满脸戒备望着周围环饲一圈的这类活在传说的东西。 身褐色的坚硬皮毛，足有一人高度，似人直立，一双尖锐的爪子搭在身前试图攻击，如狼的头颅上绿莹的眸子是贪婪狠厉。 “它们在等什么？”见这群东西迟迟不动手，紫瑶低声询问。 越亥解下腰上缠绕的长鞭沉声道“在观察我们，这东西和狼一样也有头领。现在这么多貊，不杀了那个头领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话音才落，那群貊又靠近一些，黑暗中低沉的吼叫声似乎就是那头神秘的貊发出的，不过头领一般都是在后方不会轻易显露。 一念间，几头貊已经扑过来，紫瑶黄泉祭出横扫过去。因为天生皮厚，黄泉虽是上等兵器也只是割掉几缕薄毛。 越亥那边和阿道也在激烈厮杀，死尸队伍最初便散落四周，一听召唤立刻涌过来纠缠期间。 不过貊是极具灵性动物，区区傀儡死尸怎么奈何，被阻挡片刻就又冲过来对着四个人开始撕咬。 无疆寸黎不歇，击飞一只又一只，奈何下一刻又会爬起来疯狂扑来。一怒之下，寸黎横在胸前，催动灵脉入内，一时间绿光暴涨，接过寸黎一扫过去。面前的三四只立刻被重重击飞，撞在树干上，树叶簌簌而落。 黑暗中，一声悲壮夹杂愤怒的嘶吼声响起，本退后的貊复又围上来。 “这群畜牲！”紫瑶咬牙骂道，黄泉凌空划出一道黄芒，成长龙吞噬过去，又有三四只被重创。 “这样不是办法，我们必须有人冲过去解决那只头领不然耗下去吃亏的是我们！”越亥一鞭子抽飞一只貊微微喘息道，身侧的阿道更加大汗淋漓气喘不已，手里大刀挥舞有些迟缓。 “我去。”无疆冷静道，寸黎拍向侧边偷袭的一只貊“你们掩护我。”紫瑶正要开口阻止，无疆已然冲了过去，来不及多想忙替他挡去大部分攻击。 白衣一现而后消失在黑暗深处，紫瑶内心一忐忑说不出的揪心，黄泉疯狂的剿杀。 倒下的貊也开始多了，而黑暗内走来的貊又替补上来，紫瑶身上也添了伤口，血腥更加刺激了这些貊的攻击。 越亥也没力气一边指挥死尸一边杀貊，只得命令它们隐蔽，保存实力。阿道伤口更甚，惹来的貊是最多。 “死开！老子灭了你！”杀红了眼的阿道一刀砍向咬在胳膊上的貊，砍了几刀那只貊才撕下一块头咀嚼着跳远。阿道痛的大叫，右手挥舞。 又缠斗了片刻，三个人都是伤痕累累，气力不支。紫瑶尤其担心无疆，远处火把照不到的黑暗，他到底如何了？ “这群，畜牲，是不，是退了，”阿道有些惊喜大口喘气道，紫瑶直起腰，果然本缩小范围开始扩大。 远处黑暗的呜咽声断续响起，所有的貊都停下了攻击，迟疑了会尽数跑开融进黑暗深处。 “无疆，无疆！”紫瑶喃喃自语，拿下树桠间的火把小跑过去，不顾越亥的叫嚷。她只知道，貊退了因为头领受伤了还是很严重，但没死。那无疆，他又怎么样了？若他出了意外，自己怎么办。许久没有哭过的紫瑶，脸上冰凉一片，举着火把的手微微颤抖。 走了许久，四下搜寻只看见打斗痕迹和大滩血迹，也不知这血是谁的。 “无疆，”紫瑶哽咽的蹲在地上，手指颤抖触摸那滩还温热血迹。那种无言的恐惧让她心内一片空白，心酸涌上来。 “咳咳。” 紫瑶忙抬头，泪水模糊间，无疆白衣染血笑着半依石墩而立，眸子清亮而温柔。 被抱住的无疆淡淡笑着“我还是第一次见你为我而哭。”紫瑶暗地里擦干泪水，离开无疆怀抱微怒“谁让你独自去？玄祭无双索性解散算了！”无疆拉过紫瑶软声道“无论如何，我都不想你有事。还有下次，我也会。” 被气到的紫瑶狠狠转身，片刻担心无疆又转过来扶住他“我有这么无用吗？”无疆笑笑，没有开口和紫瑶一起回到原地。 见两人平安归来，越亥也松了口气，收拾干柴聚集燃烧起来，一来驱寒休息，二来防止野兽袭击。 “陆昕的人死在这里，看来也是凶多吉少。”紫瑶和无疆特意坐的远些好方便说话，毕竟涉及陆昕难保阿道不会发难。 “嗯嗯。”无疆应声道“确定他们来了此地，那么也确定李重是和白河勾结了。” 紫瑶拍拍脑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为了上古神兽对付夜神教？那李重掺合做什么还设计了一个局？” “等找到了他们一切就明白。” “嗯嗯，不过白河这个名字实在熟悉，无疆你记得吗？” 见无疆摇头，紫瑶更加困惑到底在哪里听过，而且似乎马上就要头绪又一下没了。 一时想不起，索性不去纠结。取出随身的药物小心给无疆上药，还好都是皮外伤。那只貊王周围还是留着几只貊护卫，无疆也是险中博得机会。 “疼吗？” “你给我上药疼痛缓解了不少。” 紫瑶忍不住一笑“冰块也会说好听，很受用。”无疆笑笑低头将伤口用撕下的干净布条绑扎起来，暂时防止恶化。 稍微休息了一阵，便准备继续上路。这丛林一片黑，倒也不知外面时辰。 走了一段路，死去的陆昕的人不断的出现，不少直接是白骨，应该不是貊干的，这一下倒让紫瑶担忧陆昕。 “再往前面，便是腹地。那儿我也没去过，两位可得小心。”越亥停了下来指着前方黑雾弥漫的地方提醒道。 紫瑶和无疆点点头，各自抓紧了兵器，缓步走着不敢大意。 越往里面黑雾越加浓厚，使得本就视野有限的地方更加难辨方向。 “啊！” 不知何处的惨叫，让四人一下警惕起来，循着声音走过去。 才到达，一具尸体又出现了，或许没来得及处理，尸体还保持正常模样，只是非常痛苦恐惧眼神还是让四人生出不好感觉。 “都小心些。”无疆清冷嗓音响起，拉住紫瑶继续前行，身后的越亥随后跟上。 走了几步，空气中散发一股香甜的味道，微微有些刺鼻。 “掩住鼻息！”随着越亥大叫，三人反应过来，捂住口鼻头一阵阵眩晕，还好吸入不多这种感觉慢慢消失。 紫瑶此时也反应过来，这是幻香。闻者，会出现幻觉是内心深处最畏惧的东西，沉入不可自拔。看来先前死去的应该是如此，吸入了幻香，最后被袭击而死。 应该是有人在此设了陷阱，一念至此，四人都紧紧握住兵器快速通过这片是非之地。 第四十二章 所遇解疑惑 匆匆跑了一段路，那股迷香终于没有了。刚想休息一会，一阵冷风掠来，紫瑶下意识挥动黄泉抵挡。 “额，啊！”似乎击中了袭击的人，轻微的呻吟声音传入。紫瑶听着声音，忙收回黄泉，举着火把照过去“陆昕！” 还未去扶，阿道已经快一步举着刀劈过去，无疆眼疾手快夺下“你做什么？” 紫瑶忙拉过意识混沌披头散发的陆昕，越亥阴着脸并没有开口制止躁动的阿道。 “这个女人，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要杀了她，放开我！”阿道死死看着紫瑶护在身后的陆昕。 越亥上前冷着脸缓缓道“这个女人不问缘由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我越亥一向恩怨分明，仇自然是要报的。” 紫瑶随时准备对付要出手的越亥，想起傩榃的话大声道“夜使来的时候如何嘱咐你，何况她现在昏迷不醒，杀一个这样的人也是大丈夫？” 越亥眸子压着怒火“是，我遵从夜使大人吩咐。呵呵呵，我也想等这女人醒来，问问她为什么那么残忍暴戾！”阿道没想到越亥就这样妥协了急着就要开口喊话，越亥已经快步一闪到紫瑶身侧，往陆昕身上拍了一缕紫烟。 “你做了什么！”紫瑶又惊又怒，下意识一掌打过去。越亥捂着胸口阴冷笑着“我听从夜使大人，也遵从阁下。所以十万大山内我不动她，若她有命出去，我便催动蛊符，让她痛足而死！” 阿道此刻也明白过来，心情大好不再挣扎，无疆也松开了他。紫瑶抱着陆昕，盯着越亥却也没办法，毕竟暂时没有取她命的冲动。 一切也只能等到陆昕醒来，才能了解。一念自此，紫瑶小心撩开陆昕凌乱发丝，见她脸色苍白隐隐透着疲倦显然也是深受幻香所累，身上密布着大小不一伤口不过不是致命总算无大碍。 “无疆，她元气大损，被我一击又陷入昏迷梦魇，你能用笛音唤起她神智吗？”紫瑶查探一番向无疆试探问道。 无疆蹲下看了眼道“我试试。”横着寸黎放在唇边按着孔口缓缓吹奏，笛音柔和而安逸，让人听了说不出的惬意舒缓，足以忘却一切烦忧，一切犹如如沐春风。 大约吹奏一半，昏迷的陆昕开始有了反应喃喃自语，而后额头满是虚汗淋漓，猛的大叫一声惊醒过来。 “终于醒了！”紫瑶舒缓一口气，按在陆昕肩头柔声道“没事了。不过我有些事还得问你。” 陆昕好会儿才反应过来，立刻拉着紫瑶急促道“紫瑶姑娘，这次我再欠你一条命，求求你和我去找阁主，我们被人算计了！” “陆昕姑娘，先别管你那个什么阁主，我柴寨血案怎么算！”越亥阴侧侧的走近，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陆昕。 “是你？”陆昕这才注意到，立刻捞起身边的长剑挣扎要起来“是你，但我的命现在还不能给你！” 眼看陆昕就要和越亥剑拔弩张，紫瑶沉声道“越亥你方才怎么说的？还有陆昕你把事情都说清楚！” 暂时劝退越亥，紫瑶眼神也冷了下来对着陆昕道“我希望你把所有事情都一一说清楚！否则你给我几条命都没用！” 陆昕死灰眸子燃起希望，看了看越亥兄弟俩涩声道“我们被人算计了。” “阁主和南疆白河合作，控制传说中南疆神兽，具体何物我也不晓，只知其凶暴嗜血无比，一旦有所差池便是南疆甚至中原大难！所以阁主才在青凌镇设局甚至瞒住了我。” 紫瑶听在心内一片冷笑，勾结苗疆败类，万一被中原那些世家知晓，岂不是身败名裂。 “这次，阁主让我从中原带人过来，在南疆自然有人和我会面。果然，周恒来了，却告诉我阁主有令，去诛杀柴寨之人！当时虽然奇怪，但他出示阁主之令，我再没怀疑。” 听到这里，阿道手握的咯咯响，要不是越亥拦着就要冲过去杀了陆昕。无疆见状，默然以防御姿态挡在陆昕前头。 “杀了人之后，我便离开随着周恒入山。谁知道，一路上周恒反常之初颇多。后面我一次试探露了马脚，原来是假的！，混战中他趁机逃走，我才反应过来被白河算计，阁主此时也是生死未卜。” 紫瑶一时不知说些什么，从滁州到南疆，心心念念都是李重，才会轻易被人利用背上这些无辜的血案。 陆昕苦笑一声而后坚定道“此番若是阁主无恙，我虽死无悔！”紫瑶瞟了眼脸色极其难看的越亥两兄弟问道“你知道为何要去柴寨吗？”陆昕摇摇头“我没缘由，厮杀一阵后，便退走了。” “呵呵呵，就退走了！你们做的事为何不敢一次性说完！”越亥怒道指着陆昕愤然不已。 陆昕露出疑惑“当时厮杀激烈，各自损伤都有，后来我就退走了。难道还有别的吗？” 越亥再也忍不住吼道“放空我寨中死去的人的血，夺走我寨子之宝，你还要否认吗？” 紫瑶总算明白越亥和阿道为何如此大怨气。如果单单是杀人，越亥不会如此压抑不住！ “此间有隐情。”无疆对着紫瑶小声说道，紫瑶轻轻颔首。 果然陆昕一脸不置信，迟疑了会才自嘲笑笑“难怪，非要说去寨子里杀一圈，不说灭也要重创，” “越亥，看来她也只是个工具。你寨子的宝物是何物？”紫瑶见越亥情绪不对慌忙岔开话题。 越亥狠狠瞪着陆昕冷声道“那是阴血令十二枚，本来就是邪恶之物一直由我们寨子镇压。” “看来是用于镇压那头神兽，那要你们的血又是何故？”无疆略思索道。 越亥迟疑了会在无疆紫瑶注视下才道“唤起阴血令。说来这阴血令是先祖所用，当时杀戮太盛，先祖也控制不住成为阴血令傀儡，后面被镇压寨子世代也就以守护为己任。” “不过那群丧心病狂的畜牲，他们不知道阴血令必须要我们兄弟才可最终唤起，可叹那些死去的兄弟们！”越亥补充道，一脸惋惜怨恨。 “无疆，我忽然想起来白河是谁。”紫瑶突然对无疆道。 无疆眉头微皱，示意紫瑶继续。“他曾是李重师父，后来被李重背叛关押在深渊之下。”紫瑶一口气说完接着道“难怪此人如此熟知地形，懂这些邪术！还要如此设计李重！事不宜迟不管哪个方面都必须找到白河杀了他！” 越亥和阿道急着报仇也没意见，虽然理清罪魁祸首是白河，但毕竟陆昕带人血洗了寨子越亥依然是恨透了她。 众人休息了一阵，便又重新向着腹地出发。一路上各自都沉默，紫瑶和无疆将陆昕同越亥阿道隔开，免得矛盾激化在这个危险之地进行厮杀。 “你很喜欢李重吗？”紫瑶冷不防的问了一句，走在前面的陆昕停了会才缓缓点头。 两人走在后面，倒也不必顾及前面的人，偶尔闲话也可打发这压抑时候。 紫瑶望着走在前头的女子，浑身伤痕疲惫之极生死一线之间想的还是李重，和褚萝何其相似，终于忍不住道“你可知月璃宫的青珩？” 陆昕苍白脸上浮现一丝凄苦，而后微微苦笑道“阁主此行为的便是那女子。”看着心爱的人为了另外的女子不顾一切的付出，心该多痛。 “你是说，李重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青珩？”紫瑶讶然道，难怪会如此与狼为伍。 “我问阁主，倘若事败，身败名裂背负千古骂名，可值得？现在，我觉得很值。为了所爱之人，炼狱一遭又何惜。”轻轻的话语，苦涩而坚决，红衣随风飘荡，痴情红颜，纵然付流水。 －－－－－－题外话－－－－－－ 喜欢的可以收藏也是小小鼓励自己 第四十三章身体的秘密 腹地走了许久，黑雾愈加浓厚，火把居然无风微弱的几乎照不见路，与此同时那深厚的血腥让人作呕。 “阴血令？”越亥忽然停下，眉头深锁，让身后之人暂时别动。阿道也少有的畏惧肃穆，走到越亥身边“阿兄，阴血令看来被唤醒了七成，这是，它的味道。” 无疆看向前方浓雾深处，眼神也是凝重，且不说有上古神兽，在这阴气极重之地居然存在阴血令这等邪物，一旦行差踏错便是死路绝无生还。 “凝聚了这般多怨魂阴气，阴血令会如何？”无疆转头对越亥道，越亥脸色也是极难看半晌才道“照这样下去，不需要我俩的血，这阴血令也会唤起。” “事不宜迟，趁着事情尚未恶化，先去杀了白河。”紫瑶听罢急促道，手里握着黄泉忘深处走去。剩下的人也匆匆走去，进入未知之地。 走了一段，隐隐听见水流声，火把能见度几乎可以忽略，没来由给整个密林添了诡异。 “有守卫！”紫瑶冲身后无疆小声道，同时让后面的人停下来，自己躲在树后朝远去眺望“看来过了前面的水潭对岸应该就是白河所在。” 越亥忽然低声咦了声，定定望向那些换班的守卫，动作极其笨拙机械，虽然隔着浓雾看不清但是确实诡异的很。 “阿兄，你看像不像我们的死尸傀儡？”阿道忍不住说出来，脚下一滑踢动一截枯枝，寂静的环境显得分外刺耳。 众人都是一惊，都齐齐看着不远处山坡下的护卫，然而那些护卫扔仍是毫无反应，呆呆握着剑来回巡逻。 “这些已然不能称之为人了可对？”无疆朝越亥小声道，越亥颔首既然那些人没反应索性正常说话“对，但既不是死尸傀儡又不是活人傀儡，活死人？” 陆昕按捺不住道“既然这些人是活死人不妨冲上去。”手里的剑就要拔出，被紫瑶一掌推回去“你注意那些人眼眸。” 这些守卫虽然行动迟缓，但眼眸都是赤红色，精光暴涨，修为不弱，倘若有人贸然前去讨不了便宜还会惊动幕后之人。 “这究竟是什么怪物？”紫瑶又惊又怒，一直守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先出去，试探一二！”越亥随机吹响腰间的竹笛，召唤几只死尸傀儡向护卫走去。 一直走到那些护卫跟前，居然都是视而不见，依旧自顾巡逻。 见暂时没有危险，“陆昕拔剑冲了出去，长剑犹如白练掠去，直取那些护卫头颅。不料之前毫无反应的护卫似乎一下具备了意识，出手迅猛化解了陆昕剑招。 战了片刻，陆昕便被十几个护卫缠住，长剑挥舞越发吃力，身上又添十几道伤口。 紫瑶和无疆见状也冲了出去，加入战斗。越亥和阿道等了会，咬咬牙也冲了上去。 紫瑶手握黄泉，迸发强大的刀光，照亮如墨的暗林，身侧围绕的几人被撞飞，跌飞出去，居然没有吐血，只是眼眸红色褪去，平静倒下去。 那边无疆也是如此，寸黎解决了几个，同样没有流血，只是眼眸恢复黑白就此死去，实在骇人。 越亥和阿道联手将围捕过来的护卫也解决了不少，这些护卫不知为何居然修为赶得上江湖一般高手，故而解决起来也是十分吃力。 “嗷！嗷！” 一阵悲鸣愤怒长吼，直震云霄般炸裂。那些护卫部愣神在当场，紫瑶等人见状自然趁机解决掉这些护卫匆匆绕过山坡，来到水潭边。 奈何那不知何物声音实在可怕，甚至听久了心肺都有血涌感觉，慌忙捂住耳朵，御气抵挡。 好会儿才停下来，众人才得以舒缓一口气，看样子对岸就是白河等人不知在做什么阵法困住了那传说神兽。 “这潭水，不对劲！”紫瑶蹲下来，努力借着微弱火把照亮眼前的河水，观察了片刻不由讶道“这水里居然这么多血！” 整条河水，都成了淡红色，可见对岸究竟是何种可怕的炼狱。 无疆看了看周围也无渡河的工具，一时正要犯难，陆昕沉默了会跳进水里不顾冰冷刺骨，不顾血污满布，拼命的划向对岸。 “哼！找死！”阿道没好气的道，这水里也不知是否有毒，身上受伤万一感染岂不是死路。越亥冷笑“正好省得亲自动手了。” 这三人的恩怨，紫瑶也插不上话，但见到陆昕踉跄爬上对岸不管不顾的冲进对岸的林子，心内还是说不出的无奈“无疆，她这样很傻对吗？”无疆没有搭话，只是紧紧握住紫瑶手掌，淡淡叹息逸出。 既然暂时没办法渡河，几人索性坐下来先歇息一会。 最后四人合力砍伐下一颗大树，召来那些死尸傀儡刨空一面树干，勉强做成了可容纳两人的船。 试水也还可以，于是分为两拨抵达对岸，有了这时间耽搁，也不知陆昕和里面情况怎样了？ 四人小心靠近，里面的咆哮声和血腥味也愈发浓厚，关键周围根本不能视物。 无疆一直死死牵着紫瑶，并肩小心摸索前进，隐隐约约听见前面的喧闹，四人停了下来。 “死，死” “我，，，你，，，这个女人，，” 虽然听的不太清晰，但应该是在争吵什么，一个苍老声音另一个则是嘶哑的声音，应该是李重。 “又有人来了！”阴森尖锐的声调忽然逼近，紫瑶下意识用黄泉抵挡迎面的强大压力，仍被掀翻在地，嘴角逸出血丝，而且这股压力之下根本动弹不得。 “哈哈哈哈，我的宝贝正好饿了，你们就好好伺候它，乖，去吧！”那怪异的声音不知出自那个角落，随着他话音一落，紫瑶便感觉身体内血极速被抽离，疼得忍不住怒喊“啊！啊！” “啊！怎么，，，原来，你是，，”黑暗中声音似乎受了伤，带着几分惊讶离去，一切回归平静。 紫瑶直觉浑身血液都在沸腾，难受的几乎要爆裂，神识一片模糊，灼热的让她痛的昏迷过去。 “紫瑶！紫瑶！”一声声急促的呼喊，熟悉的眷恋的味道萦绕鼻尖，双眸艰难的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一片。 “我，是不是，死了。” “有我在你怎么会死。” “怎么，回事，你的手臂？” 紫瑶虚弱轻轻抚上无疆左手血淋淋的手臂，又是心疼又是不解，无疆一把抱住怀中的女子软声道“没事了，你可知方才我多担忧，乖别看了小伤而已。” 黑雾深深，无疆抱着紫瑶斜靠一颗树下，对面则是越亥和阿道并肩而坐。 “方才袭击我们的是白河，一定是他。”紫瑶紧紧握着黄泉忆起那股强大的力量还是后怕“他怎么突然有这么高深的修为？”无疆摇摇头否决道“不是他，是幕后一位人借助一个阵法施展如此可怕力量。” 似乎想起了什么紫瑶问道“那最后那人如何退的？”对面阿道忽然开口答道“因为，，阿兄你做什么！” 无疆没有理会对面两人温和道“是阵法反噬。”紫瑶自然不会相信，可又没有别的解释闷声道“无疆你说过不会骗我。”无疆一笑揽过她“当然。你不信我吗？”见紫瑶缓缓颔首倚在怀内，本温和的眸子渐渐冷却。 第四十四章 我要你救他! 既然白河负伤逃窜，前面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一行人继续朝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便可见一个巨大的峡谷，峡谷下方翻涌着红色的血液，正中隐约可见一个小土坡的东西。 紫瑶小心踩着边缘，举起火把照亮下方，想要看清下面的东西，才靠近便被一股力量弹回，踉跄几步才稳住。 “这不知是何阵法，如此厉害？”紫瑶感慨道，越亥上前看了一圈道“能困住上古神兽罔像，用阴血令做阵眼，这人血为底，想必也不是一般阵法。” “说的好，那几位可想试一试？”黑暗中不知何时走来一个黑袍之人，与此同时四面顿时亮起连绵的火光，将这黑暗朦胧之地照耀如同白日。 随着黑袍之人越走越近，紫瑶瞬间认出来冷笑“南疆宅院神秘客，巫山千里岩幕后客，越州青凌镇红穴村幕后人，阁下真是无处不在！” 黑袍人斗篷遮了大半面容，余下的似乎笼罩在一片黑雾中，看不分明，闻言呵呵一笑“姑娘好记性。” 往前走了几步指着四人后方的深谷笑道“几位，看见了吗？我做了这么多，无非为了这尊神兽为我所用，届时踏平南疆称霸中原又有何难？” 无疆寸黎横在紫瑶身前冷冷注视前方的人“原来是你，既然如此那就新仇旧恨一并了结！”身形一跃，直击过去，寸黎带起长长一道绿龙，斩过去。 黑袍人侧身一避，双掌运转，凝结周围阵法所凝聚的力量化作一道黑墙，将那无形的长龙湮没。 紫瑶挥着黄泉后继跟上，一刀劈去，也仅仅是将这黑雾打开了一道小口，随后被更浓厚的黑雾补上。 越亥却并没有出手，冷眼觑着身后的深谷，绕着四周缓缓走着。阿道虽然对无疆紫瑶有嫌隙，但毕竟一路生死相依，也不顾了太多，加入了过去。 “这是万血阴魂阵，你们破解不了！”黑袍人得意大笑，双掌一推，黑墙压向无疆紫瑶，略一用力两人便被制衡住。 一边的阿道还未凑近，便被掀翻许远，滚落了几下猛地吐出几口血。 “就是你让人灭了我柴寨？夺走了阴血令？”越亥满是愤恨，但话语间冷的不行，直直盯着对面的黑袍之人。 “你柴寨世代守护这阴血令，不就等着为我所用，成就这千秋伟业？”黑袍人笑声不绝，负手睥睨着眼前之人，边踱步边道“等你们死后，成为这阵法的血液的一份子，那将是你们无上荣耀。” 一抬手，压向紫瑶无疆的力量又深了几分，紫瑶本就受了伤此刻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如纸。 无疆怒向不远处的黑袍人，低吼一声，手持寸黎拼力将紫瑶推出去，自己被反弹的力量重重覆盖，浑身无一处不冒血。 “不要！不要啊！” 紫瑶趴在地面哭喊道，拖着身体一寸寸移进，想要去牵住无疆手掌。他的白衣如雪，此番亦如红梅渲染身刺疼眼眸。 “紫瑶，别哭，别哭，为我笑笑。” “……不要，你死了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无疆深深看了眼尽在咫尺的容颜，眼眸渐渐迷离，唇边仍旧衔着温暖笑容“瑶瑶，” “啊！啊！啊！”紫瑶悲愤腾飞而起，一刀就要劈过去，黑袍人轻笑一声不无讥讽，挥手而去，紫瑶被击飞。 黑袍人走近，正要结束紫瑶，一股巨大的响动震撼整个山林。 “怎么会？”黑袍人不甘怒吼，深谷探出一个硕大的头颅，绿色小盆眼眸怨毒瞪着黑袍人。 越亥手握着阴血令，脸色极度苍白却大笑不止“哈哈，你等着罔象来反噬吧！”见黑袍人愤恨又疑惑更得意长笑不顾嘴里冒出的血“这阴血令认主的，我和我弟弟就是它的主人！喝我的血，它就是废铁！” 阿道哽咽不已，跌跌撞撞就要过去，越亥喝住“哭什么！为寨子报仇，该笑！”身上的血被阴血令快速吸干，身体软软倒下，阴血令浮在半空不久也随之跌落。 紫瑶挣扎过去抱住无疆，热泪不止，一遍遍呼喊，感受那一丝余温。 “吼！”惊雷般呼喊，深谷爬上一只小山般怪物，浑身红里透黑，红色的爪子，手臂极其长，头颅有几分似小孩模样，确实诡异。 黑袍人见状，慌忙退后，朝着外面跑，罔象穷追不舍，倒也无暇顾及紫瑶他们。 “紫瑶姑娘？”虚弱的声音响起，紫瑶抬头，居然是李重看样子也是受了重伤，手里提着染血长剑背上背着陆昕。 “轰隆！轰隆！” 巨大的声响不住响彻，看来那头神兽的确是怒了，毕竟身为上古神兽，在这十万大山过的挺好，忽然被人困住岂不是恨。 “紫瑶姑娘，白河被我杀了！”李重喘息道，听着逐渐逼近声响急促道“那头神兽看样子是要回来了，兽性大发，我们控制不住，我知道另外安的路快走！” 紫瑶搀扶着无疆，随着李重离开，身后的阿道沉默背着越亥走在最后。 在不见光影的密林，不辨方向，几人又要避着身后的罔像，都是狼狈不堪。 “瑶瑶，放下我。”无疆神识混沌，喃喃自语，紫瑶不搭话只是扶稳了无疆，眼眸内强忍着泪水，艰难的迈步。 微弱的光亮闪烁，给无望的黑暗带来温暖，几人赶忙加快脚步。 嘶吼之声不断靠近，几人惊讶发现不少青凌镇出现的怪物也大批的涌来，跟在罔像后面攻击过来。 三人放下背上的人，握紧兵器朝着这群怪物厮杀过去。奈何气力不足，之前厮杀受了重伤都是且战且带着人后退。 “啊！啊！”紫瑶崩溃不已，背上的无疆气息越来越弱，黄泉更加疯狂绞杀，血腥布满一身紫衣。一边的阿道和李重都不由侧目，心有戚然。 身后隐约可见淡稀的光亮，应该是出口，奈何被缠住每一步都退的艰难。 一道红影掠来，软鞭抽开一批怪物，缠住然后一齐剿碎，可见其修为之深。 “紫瑶妹妹，先走吧！”红影转过身，娇媚万千脸庞尽是疲态苍白，勉强朝紫瑶笑笑。 紫瑶总算恢复一丝神志“红莲！你不和我们走吗？”红莲长鞭不停微喘息道“嗯，我要去找碧隼。”末了又轻声道“我这辈子失去的和得不到的太多，不想留着遗憾。” 在红莲一再催促下，几人往后退，紫瑶来不及详细问，心中泛着苦涩，咬咬牙转身向后跑去。 等赶到出口，才发觉底下是万丈深渊，云雾缭绕，仅仅一座小桥连接对面，而且破损不堪。 几人只得分为几波过桥，轮到紫瑶刚扶着无疆踏上去，身后劲风刮来，罔像跳着扑上来。 紫瑶绝望闭上眼睛，却迟迟不见罔像过来，而是疑惑停在不远处。紫瑶来不及细想，转身快速通过这座桥梁，到达后一刀斩断桥梁。 重见天日，天色蒙蒙亮，应该是第二天了，细雨绵绵冰冷刺骨。 “紫瑶姑娘，就此别过。”李重背着陆昕重重道，走了几步又回首“日后相见，今日之事必有交代。” 而跪在一边的紫瑶充耳不闻，只是紧紧抱住怀内之人，再次勉强将无疆背负身上，一步步走向南疆祭坛。 傩榃是被外面不住嘶喊声惊醒，步履匆匆走出祭神楼，才出来，便见到单膝跪地的紫瑶搀扶着昏死的无疆。 “你，救救他！” 傩榃有过一瞬间失神，而后走近查看了一番淡淡道“半条命已在幽狱，我尽量。” “我不要你尽量，我要你救活他！”紫瑶一扫平时温和冷冽之极。 第四十五章 二十年前往事 淫雨霏霏，冷冷敲打着身上每一寸如刀割动，南方冻雨终归如此伤人。 紫瑶失神的抱膝坐在地板之上，眼神空洞，尽是悲伤。 傩榃带着无疆进入密室吩咐不许人靠近，包括自己。已经连续六日，毫无反应，每每走近都是失望而归。 从冷潇清晨到寒意入夜，再到初冬灰蒙黎明，周而复始的等待最为损耗心力，这些年，自己一直执着过去，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无疆会离开。 “吱呀！” 沉重的木门被推开，紫瑶下意识回头，眼神一黯而后还是漾着欢喜“倾姨！” 江倾青衣布衫，娴静温婉，柔和的眉眼还带着几分病态，温和笑着。 紫瑶自觉这些时日压抑终于有了倾泻，靠在江倾肩头埋首低声抽泣。江倾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略叹息道“你们为我访南疆去十万大山，倾姨不知何报？日后见了你们师父，定要为你们说上一番。” 紫瑶退了一步，凄然片刻，定定望着江倾哽咽道“师父，师父去了。”江倾双眸瞪大，抓着紫瑶急切道“去了？瑶瑶，什么去了？你在说什么？” “我说，师父逝世了。在滁州绿潭下。”紫瑶一字一句，江倾脸色瞬间煞白，牵动之前伤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清泪不住淌落“他是当年中原五侠之一啊！仅次于云夜的斩神剑主人，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紫瑶扶住江倾坐下，暂压内心悲凄劝慰道“师父在天上也不愿您如此难受。”江倾苦涩一笑满脸泪水“他怎么会在乎？二十年了，他何曾在乎？” “师父在乎。不然不会见到那张写着绿潭的纸条就急忙奔赴，去救您。”紫瑶急切补充，江倾依然苦涩笑着“他永远这般对我只有愧疚。如今他就这样走了，了无牵挂，留下我带着这些如何走下去！” 想到绿潭，本来紫瑶要继续追问，奈何江倾情绪崩溃厉害，不敢触动。 “是何人所杀？” 江倾突然发问，让紫瑶一怔而后轻声道“是西域的人唤作耶雷。”江倾一直温和的眼眸闪烁着冷意冷声道“是他！那便让他一偿血债。” 紫瑶还要继续详问，门外来了弟子拜礼道“夜使让姑娘前去。”想到无疆，紫瑶顾不了太多匆匆出去，身后的江倾卸下冷寒仰头合眸，两行清泪落下，手指扣进掌心，点点殷红汇聚成片，压抑的低泣“元哥哥，。” 来到密室门口，傩榃正侯着，白衣衬得整个人空灵的很，看似是元灵散失的很快。 紫瑶踌躇片刻终于小心翼翼发问“他？”傩榃淡淡一笑“暂时无碍，只是需要在这里待上一些时候。”走了几步险些倒下，紫瑶连忙扶着心有愧疚“这次真的是无以为报，而且红莲和碧隼也没救回。” “红莲，她会无碍的。至于你说的无以为报，日后会有这个机缘。”傩榃又浅笑抽出手臂，由弟子扶着离去。紫瑶心底莫名升起一丝不安，看了看石门安下心转身回去。 冷月洒下清辉，冰凉的寒雨打湿栏杆。 傩榃跪坐在地上，双掌伸向远处的明月。祭神楼虽然是二楼，也是很高，明月似乎近在眼前。 片刻后，傩榃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身体密密麻麻攀爬起玄黑的线条，整张脸也开始分裂，血水涌出。 “我说过，你这是自作自受！”栏杆跃来一人，亦是白衣不过透着几分邪气，面具遮脸，一双漆黑眼眸似乎可以吸纳所有。 傩榃看见来人，挣扎着要移动，奈何还是动弹不了嘴里含糊道“教主！”乘遇冷笑着负手而立“傩榃，你从来不似红莲碧隼听话，是最不好控制的。可你明白吗，你如何翻腾还是我的提线木偶。” “是，”傩榃承受着身体支离痛苦，嘶吼都渐渐淡下去。乘遇抬手，薄纱般轻雾不住逸出，丝丝缕缕笼罩着傩榃，口里念念有词，整个月色尽数照耀在傩榃身上。 半柱香后，乘遇放下左手，冷眼瞧着地上的傩榃“你早已不算人，却还有那些东西。” 傩榃爬起，伏地一拜，乘遇冷声“此番险些赔上红莲碧隼，你能成为夜使也可以不是。” “下次的事情，你可要安排好了。”乘遇有些不满而后又缓和一些道“密室内东西不够，就去采购，你如今元气大伤正是需要时候。”傩榃直起半身淡淡道“多谢教主” 乘遇见到这番模样的傩榃还是生出一丝厌恶，冷冷拂袖踏着月色离去。 傩榃缓缓起身，明亮眸子此刻尽是戾气，转身也下了楼，隐没身影。白衣在黑暗中分外醒目，一路来到另外一间密室，而后里面传来激烈惨叫最后淡了下去。 这声惨叫似乎激烈了些，紫瑶被惊醒翻身下榻握住黄泉，小心推门出去，门外一片漆黑，偌大的祭神楼空荡而冷清。 见无恙，紫瑶也退了回来，掩住门躺在榻上，却如何都无法入睡。 清晨凉风，透着窗棂挤进来，丝丝寒意让睡意朦胧的紫瑶下意识去拉被，却无意碰到熟悉手掌。 床榻侧，白衣不染一尘，俊逸容颜虽还是憔悴，但清亮眸子盛满了自己影子，温暖包裹。 紫瑶眼眶微红伸手紧紧抱住眼前之人，害怕如云烟转瞬即逝。 “让你担心了。”无疆回抱住，温柔轻抚紫瑶发丝“我想到你还在等我，便如何也睡不着了。” “我，我真的害怕你就这般死了。”紫瑶哽咽道，然后定定望向无疆“没有下次了对吗？”无疆温柔摇摇头，轻轻咳嗽一声，将紫瑶抱在怀内“现在我可以确信我在你心内位置了。”笑笑俯首在紫瑶额上轻吻一下，然后紧紧抱住。 “你身体如今如何了？”紫瑶摸摸脸上的红晕，小声道。无疆看在眼里含笑“无大碍了，瑶瑶，我头一次见你脸红。” 紫瑶更加羞赫，推开无疆，见无疆吃痛又担心查看，得知无疆是假装正要气恼被一把搂住。被一吻封住薄唇，缠绵深入探寻深处，温热气息萦绕齿颊间，身体渐渐温软在无疆怀中。 “教使！” 傩榃搁置下手中的竹简，抬眼相视跪在跟前的红莲已经躺在地上断了一臂的碧隼。 “碧隼可是最擅制毒，右手无，教主想必容纳不下了。”傩榃云淡风轻说着端起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红莲眼底深处闪过痛楚隐忍，而后叩首一拜“是。”傩榃走下去绕着碧隼走了一圈淡淡道“如果我可以让他成为从前碧隼，你当如何？” “任凭差遣，不过是十年后。” 傩榃笑意加深，俯身盯着红莲“好。” “倾姨。” 江倾回首，见到紫瑶身侧的无疆，灰暗的眸子有了一丝光彩“你无事终是太好了。” 不过一日未见，江倾发丝白了大半，神情委顿颓败，紫瑶不由生出心疼“倾姨，你要保重自己。” “无妨了，你们是想知道当年的事吗？”江倾叹息道，无疆坐到紫瑶一旁“不止。您可知，李筱姑娘的事。” 本以为江倾会讶然，谁知只是淡然一笑“我从西域收养的她，如何不知你们所说青凌镇之事。” 幽幽缕缕，缓缓道来昔年往事，那些被遗忘在江湖烟雨中的诡谲。 第四十六章 魔门的历练 四十年前，中原万剑山庄叶珩突然病逝去，其膝下无子，由堂兄之子叶潮承袭掌教。 失去了叶珩的万剑山庄渐渐没落，不及当年辉煌傲视天下。于此同时，滁州云烟阁新一代弟子云夜，在武会一举成名，成为继叶珩后少年天才。 那时候，还是五大世家，世家杰出弟子虽不及云夜耀眼，却也是佼佼者，常会结伴历练。 一次，中原世家得到消息，西北荒漠出现了一门邪派，自称魔门人。修习功法极其诡异，行事残酷嗜杀，据传曾经十镇被屠戮仅存几户，部被拿来练功。 此事传到中原，在云烟阁和万剑山庄的协商下，派出世家杰出弟子赴往西北一探究竟。 作为当时中原神医良曹的弟子江倾，随着世家弟子一同前去，此一去成了往后转折点。 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去，斗志昂扬，走了几日便到了西北界碑处，于是暂时安营扎寨。 “江师妹，这外面寒冷，还是进帐吧！”江倾下意识抬头，眼前青衣磊落俊朗无双，浅浅笑容让江倾微微失神“多谢云师兄，无妨。” 云夜作为少年俊美天才，自然少不了仰慕，可江倾偏偏喜欢不起来，或许这般优秀之人无端生出来距离感。 “谁！” 帐篷内冲出一个黑衣少年，气冲冲拔剑怒骂“你个龟儿子，装鬼吓唬谁？”江倾知道这是归墟门的林其，闻此言不由浅笑。 云夜走了过去，四下查看，出手极快朝着一个方向扔去一枚石头。 “哎呦！” 黑暗树丛滚落下来一个月白布衫的少年，无奈笑着起来拍拍手，对着云夜摆手“别，别碧离剑云夜我可打不过！” 云夜微微皱眉“你究竟是谁？”少年笑嘻嘻“江湖第一帅的元潇是我也！听闻你们要去魔门，我也过来湊个热闹。” 江倾听着好笑，仔细看去那个少年不羁洒脱又透着自信，不经意和他对视不由脸红了一片，低下头去。 那边元潇唧唧歪歪说个不停，云夜却失去了耐心，要赶走来人“此事不劳阁下操心。”一边让人隔离开元潇，既然不是敌人也没必要动手。 望着那青衣少年洒脱笑笑离开，江倾莫名升起些许寥落。 歇息了一晚，便赴往西北境内，但因为不知道魔门在西北的具体位置，反而在西北荒漠迷了路。 几人带的水和干粮早已所剩无几，这茫茫荒漠，又没有标识，累的都坐下来早已经没了之前的斗志。 江倾担忧前面路途，舍不得喝完最后一壶水，整个人也是疲惫到极点。 “啊！是，狼群啊！” 人群中的南宫濠忽然跳起，身边的江岑忙拔剑结巴不已“怎，怎么办！” 几人体力衰竭的很，自然敌不过这群彪悍的沙漠饿狼，云夜犹疑了会决定自己和叶潮先行抵挡一阵，先让武学修为较弱的几人先逃。 “江澄、南宫濠还有林其，江姑娘就由你们负责。”云夜沉声吩咐，自己和叶潮冲了过去。 江倾跟着三人跑了一阵，居然又碰见了十来个黑衣斗篷的神秘客，每个手里都握着似弯刀的兵器。 江澄退了几步，带着一丝绝望，在最虚弱时候碰见了魔门中人。等了片刻三人咬咬牙，拼力冲过去，厮杀了一阵，败下阵来。 几人只好连忙加快脚步且战且退，江倾跑了几步踉跄摔在地上。南宫濠想要回头救人，却被林其江澄低语几句，停了片刻不无愧疚道“江姑娘，对不住。” 江倾愣神片刻，身后追杀的魔门人已经来了，举起手里刀，就要斩下去。那锐利的刀锋却迟迟没有落下，反而听见一片痛呼。 小心睁开眼眸，眼前的魔门之人部暴毙，青衣少年嘴里叼着草含笑向自己伸出手“没事了！” 一眼万年，不过如此，少年眼眸中的星光胜过万千星辉。 “我说，你那同伴太不够意思！”元潇抱着剑不屑说着，江倾不言语，一只水囊抛下来“要我说，你们这些世家弟子就是绣花枕头，这大漠没点历练就想来！还好我没跟你们一起！” 歇息一会儿，江倾也恢复了许多。 “我们，怎么出去？”江倾轻声低头询问，元潇笑笑“放心，跟我走绝对没事。” 江倾纠结片刻还是道“元公子，虽然那三人扔下我，但云夜和叶潮他们都是好人，你可以去救他们吗？”元潇收起笑容走了几步“这是大漠，自己都生死未卜，还操心那么多，走不走不走我不管了。” 两人走走停停，夜晚时分，来到一处绿洲之地，几处灯火闪烁，显然有人已经在安营扎寨。 元潇警觉的率先提剑绕过去，江倾扶着良曹小心躲避在隐蔽处，不无担心注视着元潇渐渐隐没在远去的身影。 片刻后，一阵兵戈交织声，江倾不知哪里勇气自顾冲了过去。 “你怎么过来了？”元潇讶然看着一脸紧张的江倾而后一笑“傻丫头。”收下剑扫视对面一排人“现在误会也解开了。我们几个就想过来歇息一下。” “你是个厉害的勇士，耶雷住手吧！”清泉般嗓音流淌过来，帐篷被掀开走来一异族女孩，容貌极为美艳动人，深邃的棕色眸子似要勾人魂魄般动人，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足以媚惑众生。 江倾纵然是女子也被吸引，不由自惭形秽，微微低下头，却又忍不住抬头看元潇，见他完失神心内说不出的滋味，些许酸涩涌上来。 或许见惯了男子初见自己的失态，那女子也不避讳，倒是身边的年轻魁梧汉子不满怒瞪“不许乱看！这里，不许外人留宿。” 元潇收回目光，不羁一笑“这片绿洲是上天赐予的，今儿小爷我待定了！”女孩也笑了对着身边汉子道“耶雷，是个有趣中原人。让他们离得远些便可。” 篝火燃烧着，江倾满腹心事，拨弄着火堆。“怎么，担心你同伴？”元潇笑嘻嘻湊过来，江倾一时慌乱摇头。 “你，怕我？”元潇好笑发问，江倾忙否认“元，元公子我没有！” 元潇笑着“那好。你以后直接叫我元潇，公子生疏了！要么，唤我元哥哥哈哈哈”无意笑话，江倾却失神轻声唤了句元哥哥。 入夜更为寒冷，元潇睡的倒极熟，江倾躺在火堆侧辗转难眠，静静看着元潇内心说不出的欢喜。 半夜时分，一阵喧闹让江倾害怕的叫醒了元潇，那边胡人帐篷火光冲天阵阵厮杀。 元潇沉默了会，安抚江倾“你留在这，我过去救人。”江倾强忍住害怕，点点头。 远处看不分明，江倾又是紧张又是害怕，正要起身却被人拉了回来，捂住嘴，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第四十九章 玄祭满缟素 “紫瑶！” 无疆担心的扶住脸色欠佳的紫瑶，见她神色黯然“不知为何，有些郁闷。”无疆眼内一现清明，以眼神止住了江倾的继续。 “倾姨，这次回去你和我们去长白山吗？”紫瑶稍微镇定了情绪看向江倾，江倾淡淡一笑满满落寞“也好。” “对了，倾姨我还是不理解李筱为何会和那帮人联系在一起。”紫瑶想到李筱的事总觉得解不开的疑惑压在心底也是难受。 江倾摇摇头“我不清楚。当年我接到你师父的书信，让我尽快离开白医堂躲避起来，于是我便带着筱儿去了雅堂。也是那个时候，筱儿这孩子和从前有了不一样，心事重重。也经常会瞒着我偷溜出去，可我一向不会干预过多。” 紫瑶点点头，如今也算有了大概可似乎又陷入了迷雾。 二十年前的魔门覆灭，这其中有了密陀教和世家弟子的参与；十年前，密陀圣女漓葽和魔门人薛昭隐居被灭门；前段时间，曾被江倾于西域收养的李筱卷入神秘的红穴村。 而他们共同点便是长安册，这件东西贯穿了几十年间，却无人知晓所为何物。但西域和中原从未间断。 “倾姨，师父和耶雷有仇吗？”无疆开口问道，江倾想了片刻后说“当年，深入魔门之战，我并未同去，不知是否在那里两人结下仇怨？如果仅仅是当年见面的冲突，绝对不至于。” 见无疆沉默了会，江倾又道“耶雷杀了元潇？”无疆颔首，江倾还未流露出愤恨，紫瑶接口道“他已经死了。” 江倾长叹一声“那也算报了仇。”说罢眉心掩不住的愁怨倦怠，紫瑶见状拉起无疆告辞，又嘱咐了许久。 风卷云散，连日阴霾一扫而空，晴朗的空气尽是舒心。 “无疆，倾姨安然无恙，师父的仇也算报了。我也不想再追查究竟是谁杀了耶雷，就想早日回去，守着师父和倾姨呆在长白山不离开了。”或许阳光过于和煦，很多心事也得以解开，紫瑶淡淡笑着。 无疆亦嘴角含笑，眼底却是化不开的思绪，伸手握住了紫瑶“好。我们就留在长白山。” 两人相识一笑，互相依靠坐在青石上，身后是青竹摇曳，紫瑶从未有过的放松，挽着无疆眯着眼。 祭神楼的二楼，傩榃远远眺望那对璧人，目光沉静如水。 “教使，中原情报。” 红莲恭敬跪下，递上密封的折纸。傩榃接过，手掌覆上，闭目感受后，将纸张揉碎成粉末。 “中原武会。看来这是个好时机，尤其是渊山和归墟”，傩榃落座下来，拿起竹简“你去安排吧！” 半晌红莲才道“紫瑶，姑娘那儿，”傩榃微微一笑，凉薄淡漠“你自身都顾不了，还想着她人，看来你和她很投缘。” “我只是，不想看见她堕入地狱。” “她本就在地狱，这十年够了。” 风起，纱幔飘荡，悠悠的炉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楼层。 红莲扶着栏杆，眺望竹林下依偎在白衣男子怀内的安逸女孩，一身肃穆低低叹息了一声。 听见敲门声，傩榃搁下竹简抬首“进来。”一袭紫衣而入，明媚娇艳，笑意浅浅，如紫烟渺渺。 “我是来辞别，这次真的很感激你。”紫瑶笑着说来，傩榃似乎被感染笑意带着几分温度“我说过，你有机缘还我。”紫瑶吐吐舌头“可别太贵，我可还不起！” 离开傩榃密室之后，居然又碰见了红莲，紫瑶笑着上前“姐姐无碍便好。”红莲娇媚一笑握住紫瑶的手“难得你还记挂我，当时可是满心满眼是你那个无疆！” 紫瑶被说的脸色一红忙岔开话题“碧隼没事吧！”红莲笑道“他自然死不了。妹妹这次回去，哎呀！又不知何时能见。”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紫瑶想起无疆还在等着自己笑着道别。 红莲注视着远去的背影，笑容消退，转身走向密室。 “无疆！” 走出祭神楼，看见背对自己长身玉立的白衣公子，紫瑶心情大好，笑着走上去。 马车正等在楼外，江倾已在内，紫瑶弯腰进去挽着江倾坐下“倾姨，你和我留在长白山吧！李筱已走，我不放心您。”江倾轻轻拍着紫瑶“也好。也不知筱儿可好！”紫瑶靠在江倾肩头宽慰道“她与那些人相识而且关系密切，想来是不会有危险。”江倾微一笑点点头“那便好，她既然决定好，那便由着她吧！” 出了南疆，三人便直接奔赴长白山。木风已经回去，只等两人回去，便举行祭奠仪式。 辽城境内，依旧繁华喧哗，那间酒肆还在，掌柜在来回穿梭招揽顾客。 “无疆，是不是一切都没变。” 紫瑶眼眶有些湿润，无疆伸手揽过轻声安慰“师父一生阔达，想必见不得你我这般。”紫瑶努力一笑，走向酒肆“老板，我要四坛桃花酿！” 长白山，漫天的雪色，不辩万物。 那座江湖煊赫的玄祭楼，此刻满布缟素，与这雪融为一体。 “玄祭弟子，恭迎师兄师姐回来！” 十一微微哽咽带着身后的孝服弟子跪倒一片，木风站在最前面眼圈微微红“师父在等你们。” 紫瑶忍住泪水和无疆扶着江倾缓缓走进去。 落枫堂，此刻已是灵堂，正中供放着灵位以及正中的棺木。 “师父，弟子紫瑶回来了，倾姨也平安了。”俯首一拜，泪水再也压抑不住。 江倾擦了擦泪水，努力笑笑“你们师父那个人最是洒脱，都别难受了。”紫瑶也满是泪水笑着“是啊！这几日我们就安排妥当师父后事，以后玄祭楼就靠我们了。” 两天后，玄祭楼楼主元潇故去的消息传遍江湖。 夜色苍茫，雪山的夜格外冷冽又静谧。 紫瑶跪在灵堂前，今夜是守灵夜她自然不会离去。 “披上。”无疆拿着衣物递给紫瑶，挨着她跪下，拿起纸钱扔进火盆“师父，以后，玄祭楼弟子必定尽心尽责。”又温柔看了眼紫瑶“师父，弟子还要禀告一事，弟子欲求娶紫瑶，日后必定尽心护她周，疼她一世。” 紫瑶手里纸钱洒了一地，脸一红讶然望向无疆嗔怒“你在师父前说些什么！”无疆正色“你是他最放心不下，我在师父灵前郑重许诺，无非让师父走的安心。” 紫瑶眼圈一热，嘴角衔笑，低头扔着纸钱：师父，您听见了吗？以后有人会照顾弟子的，我也很欢喜和他过此生。 第五十章 隐藏的阴谋 “渊山林韬来访。” “归墟林濠到。” 紫瑶听见门外的通报声，强打精神准备招呼这些前来祭拜之人。 林韬约莫四旬左右，儒雅得体，身后站着江澄和林泽，林濠则带着几个归墟弟子以及林辰。 “节哀。”林韬上完香，朝着紫瑶三人拱手宽慰道，或许是长辈在场，江澄安静老实许多和林泽不发一言。 林辰悄然来到木风身边低语“烽哥哥，你还好吧！”木风淡淡颔首，那边林韬继续道“本来此番掌教应来，可今年武会在即，实在抽不出身。” 无疆不由好奇“五十年武会，似乎没到时间？”林濠插话“这是叶庄主的意思。”无疆神色一动望向身边木风，两人眼神相会随后又散开。 “临武阁，李阁主到。” “万剑山庄，叶少主到。” “云烟阁，云安到。” 玄祭楼外，一声声传唤不绝，看来其余江湖大家此刻也来访拜祭。 李重和叶楷并肩进入，随后的是一少年着云烟阁服饰，应该就是云安，云烟堂弟。 待到三人上香吊唁完毕，云安行礼微微歉意道“近来阁内事物繁杂，又逢武会近，故而阁主不能亲自前来。” 木风回礼温言道“哪里，云烟阁如此也是有心。”紫瑶看着叶楷问道“叶庄主怎么想起提前举办武会？” 不怪紫瑶好奇，这武会流传已久，向来都是五十年一开，为江湖盛世，很少有遵循。 叶楷摇摇头“家父未曾言明，似乎是出了变故，另外家父特意让我邀请三位前去。”李重脸色微微便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沉默。 无疆立刻回绝“玄祭楼向来不直接参与江湖事物，抱歉了。”木风附和“正是，何况家师的丧葬期间我们也不会下山。” 两人如此默契的同时拒绝，紫瑶心底升起好奇疑惑，却不知从何说起。 见几人都吊唁完毕，木风便让人先安排原道而来的几位先去休息。 林韬留在最后，拉过江澄朝紫瑶温和道“江澄这孩子不懂事，当初抵押的跃龙剑，阁下能否用同等物件交换？”紫瑶淡淡一笑，吩咐了一下，不一会儿一名弟子捧来一个剑匣。 紫瑶接过，将剑匣递给江澄“看在你曾叫我姐姐分上，我也不要什么交换，收好以后加紧练功要对得起这把名剑。”江澄有些激动，用力点头抱着剑匣“会的，紫瑶姐姐。” 林韬拱手谢过，一边的林泽偷看了眼紫瑶又慌忙低头，她如此善良娇艳明媚实在是难以企及的高度，在心底叹了声随着父亲和江澄离开。 傍晚时分，紫瑶一人来到了樱花林，提着桃花酿。忙碌了一天，明日还有元潇的下葬仪式，不由找了安静地点休息一下，却没想到看见了李重。 “你在等我？” 李重转身点点头“上次的事你不想知道吗？”紫瑶放下酒坛“要说你自然会说，陆昕怎么样了？” “她，伤的很重，很傻很傻。”李重轻轻叹了声“我是为了青珩才和白河合作，我却没料到他的野心这么大，幕后之人更加高深莫测，见事情超出自己控制范围我想阻止却已来不及。” 紫瑶喝了口酒“事情既然没有发生，我也不会说出去。”李重摇头脸色阴沉“不，已经发生了。白河虽死，神兽罔像已经召唤出，对于幕后之人目的已经达到。”见紫瑶本漠然不关心又补充道“他们的目的有你。” “我？”紫瑶讶然“我又能做什么？”李重摇头道“不知，但我曾经听到白河和那人密谋提到过你，似乎还牵涉到世家，甚至这次武会。” “这个阴谋很大，那人能轻易解开我为白河设置的阵法，势力不容小觑。你曾帮过我，我很感激，你自己保重。”李重又说了几句便起身告退。 紫瑶心底开始不安，桃花酿也无味，这樱花林纷乱一地，如心绪不宁。 雪山隐蔽的山坳处，传来细语声。 “你要离开？” “是，以后我只会是玄祭无疆。” 白衣和这雪色融为一体，冷冽肃杀，平时清冷的无疆此刻杀气显露无疑“你听明白了吗？” 对面的黑衣披风戴着面具男子忽地一笑“你以为你走的了？你这些年留在这里怕是忘记了身份！你以为那个女子知道你的身份，会怎样？知道原来是你安排那些事，会怎么样？她会杀了你！” 无疆寸黎扫去，男子却不躲只是单膝下跪“我的命，您只管取。只是，您还是放弃那个想法吧！” 寸黎在男子头顶一寸处停住，男子笑着抬头“这次武会您阻止不了。”无疆脸色大变揪住男子“你们要做什么？” “不是我，我们是旁观者，是中原世家。”男子带着几分戏谑笑着拱手一拜“若无事，属下这就退下了。” 无疆狠狠扔开男子，手紧紧握住寸黎，眼神狠厉“滚。若是你们胆敢伤害她，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男子有些怔住，随后恭敬弯腰行礼“是。”转身走入大雪之中。 无疆寸黎挑起雪花化刀，击向身后雪堆后之人，待看见来人现身倒是惊讶“师兄？” 木风拍拍身上的雪花“师弟深藏不露啊！”无疆苦笑“师兄你也一样啊！” 木风微讶随后一笑“是啊！你应该早就知道了。” “师兄，我们各为其主，但紫瑶无辜。” “我知道，所以我会护住她。” 两人相视而笑，无疆不无感伤“若是她知道真相，她会崩溃的。”木风闻言也沉默了下去许久惨淡一笑“那么，我的命，她拿去吧！” “林首座。” 林韬停住脚步，林濠从后走来“林首座如今可与我归墟是一条船上的，怎么，如此冷淡？” “利益而已，林公子以为要如何？况且，掌教如此安排林某实在不愿苟合。”林韬冷冷看着林濠，显然不耐。 “不管如何，那封神秘书信的到来，你我终归是要合作的。林首座。”林濠笑笑，林韬隐忍片刻拂袖而去。 樱花飘零一地，紫瑶扶着头半靠在树干，这酒醉上来人也昏沉沉。 “怎么一个人跑来这里。”闻着熟悉的味道，紫瑶安心躺在来人的怀抱，醉眼瞧着无疆清俊面容，浅浅笑着忽然亲了上去。 无疆一怔，随后宠溺抱紧了怀内女孩，紫瑶拨弄着无疆的垂下的鬓发“有你，有师兄，你们都不会让我受欺负对不对？”醉了的紫瑶娇嗔动人，无疆心神一荡，笑着亲了亲额头点点头。 “待师父孝期后，我便迎娶你。” “好，我等你。” 第五十六章 隔世重生 死寂的夜，沉闷的透不出一丝凉快，整个苍穹连星月都没有，一片黑到极点。 “快！” 一行人狼狈的拖着受伤的身体匆匆穿行在密林内，不顾荆棘划破衣物带来的火辣痛感。 仔细看其服饰，可以辨别是南疆的若水寨，门下弟子几千，气势浩然。最前面便是寨主罗镐和其子罗修，后面是门中弟子。 “爹，我不走了，我们在南疆也是一方大寨，何必惧怕那个人。”罗修忽然停下顺势坐下，开始骂骂咧咧。 最前面的罗镐又急又气，回过头就是给了青年一耳光“畜牲，你懂什么！那个杀神，五年以内灭了南疆多少寨子门派？哪一次不是不留活口，尽数杀掉。” “哗啦。” 树丛中，轻微波浪掠过，带起几只黑鸦扑棱着翅膀飞了出来 罗镐却是紧张得满头大汗，身边的人也是战战兢兢举着剑，见暂时无恙，罗镐怒极提起罗修就要走，手却在半空停住，随后爆出一声哭喊“修儿！” 罗修虽然还维持着瘫坐姿势，脖子上一道伤口却正冒着血，早已气绝。 “出来，出来！”罗镐悲凉的举着剑四下乱挥，冲着黑夜怒吼，然而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其余的弟子早已吓得不行，再也顾不了太多，四下逃窜，然而才走出几步纷纷毙命。 一道身影从黑暗中显现，周身散发着浓烈的冷冽戾气，深紫的衣衫被风掠起，处处透着强烈的杀意，一张娇艳的容颜此刻寒冷如霜，手里握着一柄极薄的短刀一步步走近。 “薛，薛，泠，”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恨，罗镐虽注视着对面的女子，颤抖着吐出这几个字。 “就差你了。”薛泠将短刀对准罗镐，罗镐绝望看了眼自己儿子，大喊一声扑上去。 刀光一现，殷红的血溅了一地，罗镐慢慢倒下去怒吼出最后几个字“你会，会，有比我们更惨，的炼狱。” “我早就在炼狱了，不劳您费心。”薛泠仔细擦拭掉刀上的残血，眼眸扫了眼周围的尸体缓步转身没入黑暗深处。 夜神教，祭神楼。 白衣纤尘不染，端坐案桌前，手捧泛黄的书籍入神的观看，不时呡几口面前的茶水。 “教使，薛泠那儿已经完成。”红衣如火，配上娇媚的容颜更具诱惑，而此刻这张容颜上毫无媚惑之色。 傩榃放下书籍，轻微颔首“让她去休息吧！”见眼前之人并无退去之意，不由生出疑惑“还有事？” 红衣女子犹疑了片刻，终归摇头告退。出了门，女子眉眼显出疲态，才走了几步撞上一抹绿影“碧隼？” 碧隼担心的扶住女子手臂“红莲，教使那儿有什么事吗？”红莲莞尔一笑“没有，对了薛泠就要回来了。” 提及薛泠，碧隼愣了片刻才道“是啊！一晃五年了，有时候我真的以为薛泠是另外一人。”红莲笑容一敛“这人间炼狱，还真是吃人不吐骨头。” 夜色阑珊，清冷惨白的月光投射入窗户内，洒了一地银光。 薛泠抱膝坐在窗户上，感受外面的柔和的风拂过鬓发，沉默把玩着手里的黄泉，褪去身上的戾气，只剩孤寂。 五年前，那一场噩梦以为永远无法醒来，甚至就想如此沉沦下来。 谁知道一觉醒来，身在南疆祭神楼，自己被傩榃所救，花费了半月功夫将自己从阎王那儿捡回来一条命。 醒来时候，不言不语了三天，救人容易救心难，而傩榃的承诺正是救了她的心。他答应，只有她臣服于他，倾尽夜神教之力也会查明当年薛家惨案。 中原的江湖对她的追杀一直没有停歇，但碍于夜神教的隐秘，而鲜有人知道她躲在这里。 “你要去中原？” 傩榃有些讶然看向单膝叩跪的薛泠“目前形势还不是时候。”薛泠起身坚定道“我要去带回一人，那时我唯一的亲人。” “长白山那位沉睡的故人？”傩榃不急不慢道来，薛泠点点头“我会留下这条命。” 傩榃沉思了会，见薛泠坚决不可动摇终于妥协“我让红莲和你去。”薛泠抱拳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泠妹妹！” 薛泠冰冷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笑意“红莲姐姐。”红莲揽过过薛笑着看了眼身后的密室“妹妹一回来便去找夜使，想来是有事吧！” “是，这次要姐姐和我去一趟长白山。”薛泠简明道出缘由，见红莲欲言又止继续道“我不会去杀人。只是带回他，我等了五年，不想等了。” 红莲点点头，瞟了眼薛泠冷淡的神色轻声道“几时去？” “后日。” 清风掀起帘幕缠绕飞舞，淡淡茶香溢满整个房间。 “碧隼，这可难死我了。薛泠是肯定要去长白山，虽说不去惊动，但那玄祭楼主无疆可非同一般啊！何况还有个姬琪辅佐。”红莲手指绕着杯沿一圈圈走着，娇俏的媚态透着无奈。 碧隼一笑，给她斟满茶“你其实是担心，她看见无疆和姬琪在一起。”红莲浅笑眼波流转“我想什么，你怎么都知道，偷偷关注我啊？” 碧隼忍不住笑笑，红莲撑着下颌“虽说她和从前的紫瑶彻底无关，可是，无疆毕竟曾是她挚爱之人，如何不在意。” “隔着血海深仇，再多的情深也消弥了。你此去须得小心。” “知道你心念我，自然得小心，嘻嘻。” 长白雪山，白雪皑皑，巍峨的楼宇矗立最高处，大有气势。 “咳咳咳。” “又犯病了？” 无疆背靠着暖榻而坐，捧着手炉，身侧的白衣女子容貌倾城绝色，清雅绝美，此刻正紧张的为他诊脉。 “还好。以后少下山吧！再调养两年，应该就复原了。”女子担忧的一再嘱咐，一边收拾旁边散落的书信情报。 “阿琪，谢谢你。”无疆淡淡道，这五年她无怨无悔陪着自己，照料自己，帮着自己处理玄祭楼事物，人非草木岂能无感。 姬琪浅浅一笑，如春风漾开，万物动容“无疆，我不要你感谢我。”是的，她只想有一天走进他的内心，陪着他走过往后余生。 无疆岂会不明白，只是沉默笑笑，不做回答，待到姬琪离去，房间陷入寂静，五年前的事又一幕幕闪过。 “瑶瑶，你还活着吗？” 轻声呢喃，无尽的悲伤，这五年，洒下的情报网无数，仍是无法探听她的下落，甚至传来她身死的消息。 这份消息递来时候，无疆当即被气的吐血，牵引旧伤，昏迷了十几天。 第五十七章 物是人非事事休 “姬姑娘，这是渊山的情报。” “姬姑娘，延城出现一队神秘之人，活动在延城有几日。” 姬琪有条不紊的接过这些情报，耐心听着手下的弟子的汇报，不时低首做好记录。 十一和十七入神看着姬琪，十一啧啧叹道“我们楼主真是福气。”十七不满反驳“楼主明明最在意，”被十一捂嘴的十七一脸懵逼，十一恼恨拖他出来“那个名字不能提，你个傻缺。” 良久，十一松开手，满是落寞“五年了，不知道师姐如何了？” 辽城，繁华依旧，一切恍如昨日。 “老板，一坛桃花酿。” 掌柜应了声，捧着酒坛就出来，看见来人有些晃神“姑娘与我之前一个老主顾有些相似。” “是么？”薛泠轻声道，扔下银钱，拿着酒坛走出酒肆，长呼一口气，嘴角弥散着苦涩笑意。 红莲迎了上去，瞧了眼酒坛啧啧道“非要在这儿停留，原来贪图这酒。”薛泠不言，揭开酒封大口喝了口，眼眶有些湿润“原来，隔了五年，这酒也不好喝了。”酒坛落下，碎了一地，酒渍溅洒。 落枫堂，微弱的烛火左右摇晃。 姬琪搁置下毛笔，望了眼桌子上堆积分类的情报，欣慰一笑。 背后一暖，厚实的裘绒覆上凉意的身体，姬琪抬头微笑“你也没休息？”无疆淡笑坐下，随意翻了翻几本情报折子，里面的批注字迹隽秀极为好看“辛苦了，若不是每年此时犯病，也用不了你劳累。”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如今是我从前所有的奢望了。” “阿琪，夜深了，早些休息，咳咳咳。” 姬琪慌忙凑上前，仔细的查探，无疆不由笑出声“我倒如弱不禁风的人了。” 薛泠淡漠对着缝隙看了会落枫堂，两道白衣近距离的相依偎，都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绝世独立。 想起很久之前，这里是一个娇俏的紫衣女孩，喜欢捉弄那个白衣公子，每每得逞欢快笑起来，那个敦厚的师兄也会一起笑着。 想起南疆时候，九死一生，回来时候等到他醒来，等来互诉衷情，那个缠绵的深吻。 枯灰般心境，竟然也会疼痛，感觉身体被无数细线牵引撕裂的疼。 红莲担心轻轻推了推薛泠，好不容易上来，可不能在这里延误时机。 “走。” 姬琪眉眼一动，松开无疆的手，疾步来到方才红莲两人呆过的地方，此刻已经空荡一片。 “奇怪，方才我明明感受到有人。” 无疆走近后，神色更为激动“是她，这是她的气息，瑶瑶，回来了？”顾不了那么多，连忙出了落枫堂。 留下的姬琪，眼神落寞，叹了声，苦涩笑笑，追了上去。 无疆带着人只奔九寒洞去，手按上机关，石门缓缓移开，寒气扑散出来。 本来放置少年的冰床，此刻空荡无一物，无疆难以自抑“是，她，还活着很好很好。”寒气侵蚀，踉跄几步，倒了下去。 官道几骑快马飞奔，溅起尘土飞扬。 红莲嫌弃捂住鼻子“这些臭男人。”放下马车的窗帘，薛泠无奈摇头“非要好奇。”一边小心护住怀内的少年。 “吁，停下！” 马队为首的青年大喝道，青年一身玄黑暗袍，上绣暗金纹饰，眉眼温润。 “林大人，怎么了？” “算了，可能看错了。”青年朝远去的马车看了看，黯然的道，继续策马远去。 “师兄，好久不见。” 无疆笑着走向玄黑暗袍男子，男子亦笑“是啊，五年了。” “你这次急忙让我过来，出事了吗？” “瑶瑶还活着。” 男子惊骇的打翻了面前茶杯，茶水流了一地“她，她活着？”得到肯定后，男子欢喜大笑随后又不无黯然“我不是木风了，而是御都卫林烽，见了面难免尴尬。” “师兄，我的人派出去一无所获，此次要让你帮我查探。”无疆道，林烽点头，御都卫的情报天下有闻，只是此时决计不要让程陌知晓。 无疆顿了顿又道“延城不知出了何事，来了一批神秘之人，四大家也去了，这次我玄祭也要去。” 林烽颔首“我知道，御都卫也会去。” 看来延城又是一场热闹，说到四大家，无疆还是掩饰不住的戾气“蛰伏五年，等着一个时机，我定要他们付出代价。” 林烽想到当年的惨况也是缄默，当年紫瑶被围杀，殒命之际被人救走，无疆当即发了狂似的，连杀几十弟子。 要不是自己求程陌，用御都卫的面子压制下来，估计无疆也死在武会。 “师弟，你我皆是各自有立场，做的事情身不由己，我自问不能如你无所顾忌。”林烽叹息后又道“师弟，今后你切莫要师兄为难。” 无疆知道他所指，点点头，递过去茶水“不管以后，当下还可喝茶，不是吗？”林烽笑笑，接过茶水。 “你个赶车的，做什么忽然停下？”红莲愤愤的捂着被撞红的额头，怒骂，一把掀开帘子。 马车车夫已经死去，手还拿着缰绳，血从脖子上流下。 “哟，怎么，报仇的？”红莲不耐的冲对面拦路的一群黑衣人道，夜神教如今扩充地盘，收复整个南疆，自然有了不少仇家。 那群人没有承认也没否认，齐刷刷部攻杀过来，红莲软鞭一甩，冲了出去，当即杀了两人。 “唰！” 刀影层层叠叠，穿梭在一群黑影内，交织缠绕，不时红色血迹喷洒出来。 红莲举着软鞭，有些陌生看着薛泠不留活口斩杀这些人，面容不带一丝感情，似乎杀的不是活物。 片刻又晃了晃脑袋，自己也算混迹江湖老人，如今怎么越发矫情了。手里长鞭一缠，将偷袭的人当即毙命。 那边薛泠周围陆续倒下去的黑衣人愈发多了起来，深紫的衣衫没有沾染半分血气，整个人骇然的可怕。 红莲收起软鞭，想起从前那个紫衣女孩，明媚善良，能够不伤害无辜绝对另寻他法来解决，如今再也回不去了。 薛泠右手将手里俘虏的黑衣人死死提着，左手极快的拧住黑衣人的下颌“想要服毒？说，是谁派你们来的？不愿意？很好，我会让你屈服。” 黑衣人的面巾被摘掉，看样子也就十来岁的少年，脸色苍白害怕的盯着薛泠却又摆出一副无畏。 “我知道你们受过专业训练，一般拷问无所谓。但，蛊呢？”薛泠冷笑伸出手掌，一只玄黑的虫子蠕动着，身子上一根细小红线穿过。 红莲不由叫了出来“是腐尸蛊？”她也擅长蛊术，但比起薛泠还是差了火候，看了眼那只虫子有些厌恶别过头。 少年瞬间紧张慌乱，开始挣扎，薛泠递近几分“这是产自那些腐尸上，进入你的身体，会从内而外吞噬掉你，你不会立即死会亲眼看见它从你身体爬出来，继续一点点蚕食你的手脚，腹部，那种疼痛会持续很久很久。” “啊啊啊！不要！”少年眼见那只蛊虫要来，彻底奔溃“我说，我说。” 薛泠俯身去探听，眉头一点点深锁，“小心！”红莲大叫，软鞭打落一支羽箭，薛泠闪身一躲，回过神来，少年已然胸口中箭身死。 “我去追！”红莲气急败坏的就要去追，被薛泠拦下“追不上的。先回去再做打算。”红莲悻悻作罢，又好奇问道“你刚才听了多少？”薛泠摇摇头神情凝重“先走再说。”，自顾回了马车，红莲心有疑窦但还是快步追了上去。 第五十八章 风云暗涌起 回到祭神楼已经是深夜，负责守楼的弟子恭敬的朝回来两人跪拜。 “我要带昀哥哥去玄寒湖，你先回去。”薛泠止住红莲跟随的脚步，自己背着少年一步步朝祭神楼丛林深处走去。 “昀哥哥，这次换我背你，哪怕只有一丝微不可及希望我也要救你。” 走了一段路，便可见一个湖，在月光下泛着点点银光，整个湖面平稳似整块平地。 薛泠放下靳昀，仔细将昏迷少年看了好几遍，才缓缓起身。手势结成复杂的法诀，口中喃喃有词，湖水开始波动最后翻涌起来，泛着血红的光亮。 “呼啦！” 水面窜出一只狰狞的凶兽，身形足有两人高大，身披甲。见到薛泠倒是温顺的很，听从她的命令，叼起靳昀沉了下去，片刻后一切又恢复如常。 “谁！” 薛泠警觉的拔出黄泉就要出手，待见到来人一袭白衣翩跹，戒备放下。 “你还是要逆天？”傩榃望了望平静的湖面，脸上看不出表情，负手而立。 薛泠目光一片凉意，微微颔首算是承认。傩榃伸出右手，华光一现，朝着湖面拂去，湖水一荡。 “谢谢。”薛泠知道他是加持了灵力，傩榃收回手掌看着薛泠“你我之间，不必言谢，而是有恩必报。” “你回来路上遇到袭击了？” “无碍，一群蝼蚁。” 傩榃淡淡一笑，周身笼在月色之间，真如谪仙般不现实“那只是一个试探。”薛泠冷笑若有所悟，却不言语。 “你要追查当年薛家以及祸害你们薛家的长安册，须得借助夜神教，借助我。”傩榃轻飘飘扔下几句话，让薛泠眉眼又染上仇恨，往事不堪回首。 薛泠平复几下，随即道“我知道。”傩榃满意颔首取出一张纸信“三日后，去一趟延城。” 疲倦回到自己的卧房，薛泠握着信纸，依靠在椅内，合上双眸。 延城是天下闻名的大城，经济繁荣，文化兴盛，仅次于帝京存在。 近段时间，城内忽然多了一队神秘人，不知何故引来多方势力角逐，夜神教有问鼎天下野心，当然也要派人去。 此番要去这风云汇聚之地，薛泠自然要在暗处行事，必要时候要做一些易容装扮。 “哎哟，这才歇息两三天又要去延城。”红莲娇嗔不已，倦怠的靠在马车内，半合着媚眼。 碧隼笑笑不语，拿着书卷安静阅读，对面的薛泠淡漠抱着手出神坐着，也不知想些什么。 这次三人同去，看来延城大有文章，想着温柔看了眼红莲，随后继续安心看书。 “下雨了。” 薛泠掀开车帘，见几日赶路已经到与延城交壤的地界，天色昏暗又是雨天更加黑沉沉。 “前面有座荒芜的房子，三位使者要不要过去？” 一名弟子冒雨回来禀告，指着不远处的破屋，碧隼点头又见薛泠两人没意见，便一起下了马车。 走近细看，的确是很荒破，跟随的弟子立刻上前着手清理，勉强有了容人地方，又燃起火堆，驱散了些许寒冷。 “泠妹妹，此番去延城你万事不可意气冲动。”红莲轻声嘱咐，神情也严肃了许多。 薛泠内心一暖，微微一笑颔首，接着便是黯然低头，拨弄着火堆。那封书信，上面的名单还有他，内心总有些难以言明。 “哎呀，哎呀，外面雨这么大，我就避避雨。” “滚出去。” 薛泠刚有些倦意想要休息，突然被打断，眉眼一怒。碧隼见状，率先走了出去查探情况。 “啊，唉！唉！我家娘子啊！” 薛泠来不及反应被来人撞了个满怀，刚要推出去，却愣了片刻“臣清羽？” 臣清羽看起来狼狈的很，灰白衣衫泥水溅满，头发凌乱贴在额头，一双眸子明亮含着难言兴奋。 “我，我以为，，我去武会就听那里散场的人说你死了。”臣清羽激动的说话都不连贯微微哽咽“我那时好后悔，后悔自己没用，没有留住你。我还给你，给你立碑了，，” 薛泠听着臣清羽叨叨不休，不知为何没有想要打断，而是难言的感动“谢谢。”红莲娇笑着走来，打量了下臣清羽“哟，这少年生的不错呀！” 臣清羽一抹脸上的雨水，看了眼媚眼如丝的红莲嬉笑道“是啊！小弟我是好看，不过姐姐别想了。”红莲也一笑“哦，原来是瞧上了我妹妹，你为何唤她娘子啊！” 薛泠咳嗽一声，冷声道“好了，臣清羽不要乱说，你自己寻个地方坐下。”红莲倒生出了八卦，和臣清羽坐在一起，开始絮叨。 碧隼无奈一笑，准备转身进来，身后一个弟子从外惊慌走进来附在碧隼耳畔低语，碧隼脸色一变阴沉随之出去。 “出什么事了？”薛泠起身走到门口，碧隼已经回来不由开口询问，碧隼沉声道“那边有几具死尸。” “想必不是寻常尸体。”薛泠见几人神情异常，忖度后到来。碧隼颔首，看向红莲和薛泠投来询问眼神轻轻道“是血肉尽无，仅仅留一副皮囊骨架” 这倒让薛泠更加好奇，拿起黄泉就要和碧隼红莲前去。衣袖一紧，臣清羽正拽着自己满脸担忧“瑶瑶，别去。” “无事，你留下。还有，以后唤我薛泠。”加紧几步，追上两人。 破屋后院泥土被翻过，弥漫着难闻的腐臭血腥味。薛泠掩鼻，冷眼看着泥土里的几具尸骨。如碧隼所言，的确恐怖。 红莲嫌恶的退后几步，小心提起自己裙摆“我见过那么多尸体，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恶心的。” 碧隼摇摇头叹道“身没有撕裂的痕迹，也不像是野兽；几处细小伤口，我检验过，好像是剑，可又是怎样做到这样？” 一旁薛泠沉默听完，蹲下来，仔细看了几眼，神情凝重“和蛊相似，不过又不是。” 既然没有头绪，几人只好继续回到破屋，暂且休息几个时辰，待到天明便出发。 “瑶，，阿泠？阿泠，你没事吧！”臣清羽小跑上去，见薛泠不排斥自己这样叫，索性以后便这样了。 薛泠无奈任由臣清羽看了身一遍“好了，好了。”红莲掩嘴一笑和碧隼先进去了。 “你要去延城？做生意么？”薛泠念及当初烨城之事，浮现一丝笑意。 臣清羽笑了笑凑上去“唉，我要跟着你，我没能力，可要是你遇到危险，我愿意豁出这条命保护你。” 似乎害怕薛泠拒绝，急促补充“当初你不经过我同意，敲昏我，这次可不许。 薛泠一直静默听着此刻淡淡一笑，冰封的心似乎有了一丝温度，眼前聒噪的人也显得顺眼了。 延城内，深夜寂静，冷清月色洒满一地。 无疆取出寸黎，横在唇边，幽怨的笛音从寸黎上飘出。 姬琪默然坐在床榻上，听着那熟悉的笛音，心弦被撩动，漾着苦涩。 当年，听闻他在武会重伤垂死，不顾一切来到玄祭楼，倾尽一切救治他。 这五年，两人相处也算默契，无疆待她也算温和，但在他眼内永远见不到属于自己的影子。 第五十九章 深夜故人来 “那边似乎是渊山的人？”姬琪停下脚步，担忧看了眼无疆，街衢偶然相逢，就怕无疆克制不住。 江锴也瞧见了两人，负手走来，见无疆周身压制的杀气稍稍迟疑随后笑笑“无疆公子，别来无恙。” 渊山的人都知道两人冲突，特意护在江锴前面，乔楚默默按着腰间长剑警惕防着无疆。 “甚好，阁下也要好生活着，这条命给我留下。”无疆冷冷道来，眉眼一凛，从一行人身侧走过。 渊山的人听闻此言都愤愤不平，江锴倒不在意阴冷笑笑“羽翼未丰，谅他也不敢和整个江湖为敌。他身上的污点可不比那个女孩少，只要揭开何足为惧。” 正要带着手下弟子离去，背后一阵阴寒，江锴一阵激灵，忙回头，人群熙攘没有什么异常。 “师父，何事？”乔楚也看出异常，开口问道。 方才那股似来自地狱的感觉，让江锴十分不安强自镇定淡淡道“没事。” 薛泠站在客栈楼上，隔着窗户死死盯着远去的江锴。 当年薛家灭门，想必和这群人脱不了干系，无论是谁，都必须付出代价。 “阿泠，吃饭了！”臣清羽笑嘻嘻的端着托盘进来，薛泠扫了眼有些讶然，托盘居然有两层，放置十来个菜碟子，都是精美菜肴。 薛泠坐下看着臣清羽边摆放边介绍，“阿泠，没你想吃的吗？”臣清羽见她一副漠然有些失望。 “啧啧，我这吃的是什么！”红莲从门口经过被桌上菜肴吸引，巧笑着感慨“我这妹妹可真好命。” 薛泠摇摇头无奈一笑“你要是没吃，过来吃便是。”自己起筷夹了片肉卷，轻轻咬了口微微颔首“很好。” 得到夸奖的臣清羽高兴道“阿泠，这道菜可是我亲自做的，哈哈哈。”红莲有些惊讶笑道“妹妹，你可赚了。” 正在吃饭的薛泠听闻差点被呛到，咳嗽几声，放下筷子岔开话题道“碧隼还未回来？” 红莲笑笑，爱惜抚摸着自己垂下的发丝“没有，跟着他跑了圈，乏了就回来了。我这样弱女子，怎么可能风吹日晒。” “噗嗤。” 红莲瞪着忍笑的臣清羽不满道“好笑么？”臣清羽忙躲在薛泠后头，得意冲红莲做着鬼脸。 “哼！泠妹妹，可要管好这个油皮少年。”红莲微恼拂袖出了房门。 “以后不要去惹红莲姐姐。” “不这样，她就要吃我做的饭，这些都是你的。” 薛泠伸出去夹菜的手，就这样停住，有些好笑看了看理直气壮的臣清羽。 黄昏时分，碧隼终于带人回来了。 “除去四大家，该来的都来了。据说那批神秘人和长安册有关，似乎还是西域人。”碧隼将探听到的消息一一说来。 听见长安册，薛泠怒极而笑“一个虚无的东西害死了多少人。”红莲忙道“关于那批西域人你还探听到了什么？” 碧隼摇摇头“没有，四大家也在找这批人下落。不知他们来到这延城究竟想做什么？” “不管目的如何，既然来了就会会。”薛泠沉声道“我总觉得延城之外的尸体和这批人有关。” 想到那些惨状，红莲不由生出厌恶“那这些人还真是恶心。” 暂时没有头绪，几人只好先作罢，毕竟还是不要卷入四大家的漩涡中去。 清冷的月色洒了屋檐，反射着点点银光。 黑夜中，一道身影几个起落在一片屋檐上，小心揭开一片瓦片，向下探看。 “找我？” “哗啦！”着夜行衣的身影因为惊慌，踩落一片瓦片，慌忙起身却对上薛泠冰冷的眼神。 薛泠一步步走近，细碎的瓦片挤兑声在这寂静的夜十分刺耳。待走近，才轻声道“李筱，好久不见。” 黑衣人苦笑一声，摘下面巾，露出清丽柔和的容颜“你怎么知道是我？” “延城郊外的荒屋的尸体，周围飘散着淡淡香味，是药味，你身上的药味。”薛泠缓缓道来，见李筱急着开口又道“我知道，那些人不是你杀的。” 李筱见薛泠相信自己语气也柔和一些“是，我也去过那儿检查过。你们追查的延城神秘人，除了我们还有一批，这些人应该就是他们杀的。” “还有一批？” “对，我知道你也来了，所以特意冒着风险来找你。” 既然双方都知道了彼此来意，站在屋檐上也不是详谈的好去处，于是寻了个关门的僻静茶摊坐着。 “我是西域阿刹国密陀教的教员。”李筱见薛泠一脸平静猜她也知晓继续道“密陀五十年前，发生了叛乱，教主曼珂平乱中而亡。那伙叛乱的叛徒，终归有人逃出去，暗中在诸国活动。这伙人行事恶毒，修炼各种秘术，在西域早有恶名。” 薛泠点点头，示意李筱继续说，她确实很想知道事情原委，以及李筱提的要求。 “他们组织唤曜。里面成员我认识的有阿什，他们之前来过中原云家，诓骗了云家的少年天才云夜，制造了世家血难，却把帐算在密陀上，挑起仇恨。”说至此，李筱难掩怒色，一掌拍在桌子上。 薛泠不由想去当年无疆从云烟阁回来，同自己说起云家的事，想来当时阿什是想救出云夜继续筹谋。 李筱见薛泠陷入沉思轻声提醒“紫，薛泠？”薛泠回过神来“哦，没事。”顿了顿又道“五年前武会你也知晓？”李筱颔首，当初在西域听到消息，着实惊讶了很久，如今见到气质阴冷的薛泠莫名生出一丝心疼。 “继续，你说了这些，接下来呢？”薛泠有些不太适应李筱的怜悯目光，声音冷了几分。 李筱整顿了情绪后继续道“我们联手，将曜铲除。事后，关于当年薛家的事我这边也有消息交换。”她知道薛泠一定会动容，这也是自己筹码。 “长安册在不在你这里？”没想到薛泠问了另外一个问题，李筱无奈苦笑“还真没有。不知为何，世家和你们都以为我身怀此物。” “当初在清凌镇，他们便为这个冲我们来，即便有也应该在曜手里。”李筱怕薛泠不信，补充道。 “好，成交。” 薛泠最后做了决定，果决态度让李筱有些错愕，好会儿才笑道“好。我到时候会联系你。” 离别时候，李筱叫住了薛泠“其实，无疆当初武会受了你致命一刀，落下病根，发病时候如同文弱书生，惧冷常需要手炉。” 见薛泠头也不回的远去，李筱叹了口气苦涩笑笑，自己错失过才不愿他们也如此怨怼余生。 冷清的街衢，薛泠脚步有些虚浮，眼内有了雾气，方才李筱的话语此刻在胸膛炸开，撕裂的疼痛，难受蹲下来。 第六十一章 旧年事又起 马车停驻之地，极目远眺，尽是荒草深深，不见人烟。 薛泠心下生疑“李筱，此地也可藏人？”李筱淡笑着，带着随从领着三人朝着荒草走去。 这片荒草生长在滩涂，蚊虫繁茂，被人拨开这草堆，立刻扑出一团黑雾。 红莲最是爱洁，气急败坏就要用软鞭抽，却被李筱拦住“姑娘，这些蚊虫不少含毒，你若主动攻击，难免被缠上生出麻烦。”说着，自己从怀内掏出几根火折一般竹筒，点燃分发给几人。 烟雾慢慢腾旋起来，熏开了不少蚊虫，红莲这才舒了口气“还好没毁掉我这张脸，这曜还真是品味奇特，选了这么个地方。”李筱微微一笑，默默在前面带路。 又走了一段路，李筱拨开一片荒草，露出了一个地洞入口“就这儿，下来吧！” 薛泠等李筱和其弟子跳下去，才招呼碧隼红莲跟上，小心探入这黑暗的地洞。 下了地洞，几人靠着火把摸索着前行，脚下的土地黏糊的很，抬脚走路十分缓慢。 一行人沉默走着，忽然前面的李筱熄灭了火把，周围陷入黑暗。 细微的撕咬声以及脚步细碎声，让整个环境气氛显得很压抑。那种皮肉撕咬吸允声，让几人都生出极度不好感觉。 “小心点。” 李筱轻微的声音夹着颤抖，脚步愈加缓慢了许多，薛泠和碧隼红莲也知道厉害，缓缓贴着甬道移了过去。 “乖，多吃点。” “主子，那个人怎么还不来和我们接头，难道，？” 一道凌厉的剑气朝着甬道的几人扑过来，薛泠拔出黄泉迎面斩去，化解这剑气，面色翻涌着血气。 “啊！呕，”随行的密陀弟子纷纷惊叫呕吐起来，眼前的一幕实在血腥。 不大的一个岩洞，居然摆满了残肢，血肉翻滚了一地，一个似人非人怪物正蹲在地上狂吃。边上站着两人，一个黑袍玉带，另外一个月白布衫，都是戴着木头面具，气质阴冷。 “李筱？怎么，密陀衰败如此，派你来？”黑袍之人阴冷笑笑，朝着李筱就是一剑破来。 李筱挥动长剑迎了上去，交手几招，便被男子剑法牵动开始回招吃力。 薛泠还未来得及去帮忙，那边月白衣衫的男子已经向自己出招，碧隼红莲则被那个怪物缠住。 “呵呵呵，就这点本事？”那边李筱已然负伤，那些弟子上去救人不过是徒增死亡，黑袍男子剑锋一转，划破李筱的防护一剑命中她的左肩，带出一溜血红。 薛泠见状黄泉一挡，避开眼前男子的攻击就要移步去救人，才走又被这男子身影掌法困住。 李筱退了几步，气息不稳，右手颤抖着握住剑，绝望看着黑袍男子凌厉的一剑破来，却毫无招架。是自己太过轻敌，竟然不知原来曜里面居然多了这些神秘高手混入。 “铮！” 黑袍男子冷眼瞧着替李筱挡剑的黑衣金纹男子“御都卫？” 林烽怜惜抱住怀内女子，撕下自己衣料慌忙替她止血“筱儿，还好吗？”李筱哽咽在喉，日思夜想的人就在眼前，恨不能在他怀内痛哭。 黑袍男子不满沉声道“行了，这里可不是让你们谈情的。”长剑一挥，破风而来，林烽放下李筱举剑攻去。 薛泠见到林烽，心思一乱，险些被打中，急忙聚神。黄泉凝聚成黄芒，渐渐成巨龙，强大气场让月白布衫男子也是一怔。 “破！” 薛泠怒吼一声，无形巨龙嘶吼着压向月白布衫男子，男子双手极速结界成幕墙，横在胸前。 “呃！” 月白布衫的男子瘫倒在地，猛的吐出一口血，脸上的木面具也散落一地，露出一张斑驳的丑颜。 似乎是觉察到异样，男子愤恨瞪着嘶哑道“看什么！看什么！这是你薛家好手笔啊！” 薛泠猛然一惊，脑海内某些影像跳跃着想要浮出，正要上前详细揪着男子问。那边红莲和碧隼却不乐观，忙上前帮忙。 “这个东西不怕刀剑，难缠的很。”碧隼对着加入的薛泠嘱咐，一面腾出手替红莲接住一招。 果然，打斗了一会儿，薛泠便发现怪异。这个怪物不似在青凌镇遇见的那样，还可以有弱点可寻，这个东西简直毫无弱点。而且比起越亥和阿道控制的傀儡，他居然有残留的一丝自己意识。 他会找着敌人弱点，主动出击，因为自身不怕痛，所以攻击尤为猛烈。 “哈哈哈，薛泠，薛泠，你仔细看看他像谁？”受伤的月白布衫男子忽然大笑起来带着几分阴毒。 薛泠不由分心，被这个怪物打中，肩头一阵阵火辣疼。而这近距离的相视，薛泠终于看清他的样子，浑身不受控制抖了起来“你，是，” “想起来了？薛崇，你的堂哥啊！小时候常常背着你到处玩的，疼爱你不差那个靳韵啊！”月白布衫男子再也忍不住，大声吼出来，掩不住的得意。 红墙青瓦，腊梅新抽。 粉衣女孩儿望着还残留残雪的梅花，满满欢喜“崇哥哥，我要那根最高最高的。”青衣少年宠溺笑笑，几步起弹，摘下梅花递给小女孩。 “哇！哥哥最好了！”女孩儿欢喜在少年脸颊亲了亲，少年高兴捏捏她小脸蛋背起来转着圈儿。 薛泠完陷入在往事，不顾眼前怪物扑杀过来，碧隼和红莲抽身不及大声呼喊叫道“小心，” “哥哥，我，还想要那根最高的梅花，”攻击猛烈的怪物在薛泠身前停下，痛苦的挣扎。 月白布衫男子见状愤怒不已，朝着还在和林烽厮杀的男子喊道“你怎么回事？这个东西居然不听话了！” “哥哥，我是泠泠，你的妹妹。”薛泠哭泣着握住那个怪物，却被狠狠推开，跌倒在地。 红莲抱住还要上去的薛泠，微微哽咽“他，只是傀儡了，阿泠听话。”薛泠悲切不已“他是我哥哥，” 碧隼上前和那个恢复戾气残暴的怪物继续缠斗在一处，手掌一送几缕白雾飘散。那个怪物显然嗅了一些，出手缓慢了些。 薛泠抑制不住身体的颤动，绝望的哭泣，本来以为薛家满门覆灭，居然还给她留了哥哥，可却是这样相见。 “你究竟是谁？”薛泠挣开红莲，冲过去提起月白布衫男子恶声道，男子阴毒冷笑“小姐好记性啊！” “你，是那个被驱逐的，？”薛泠难以置信揪着男子“你不是冻死了？” 第六十二章 情自难消徒悲切 薛家内院，青绿的树叶遮盖了大片阳光，留下斑驳光影。 “泠泠，到爹爹这儿来！”薛泠举着胖乎乎小手欢快跑向蓝服玉带俊逸男子，男子一把抱起大笑亲了亲。 “主公，主公，属下不敢了，不要废我，不要！”跪在地上磕头的灰衣少年痛哭流涕。 薛泠抱着自己爹爹脖子，好奇打量这个往日对自己百依百顺的少年于浩“爹爹，浩哥哥做错事了吗？做错了，改了便好，夫子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小姐，小姐，救我救我！”于浩满怀期翼望着那个小女孩。 “恩，泠儿真乖，知道这句话。可是，有些错只有一次。”后半句，薛昭冷到了极点“好了，崇儿带下去。” 薛泠趴在薛昭肩头，渐渐远去，只听见那撕心裂肺的哭喊，让她害怕埋在薛昭怀里。 “想起来了？小姐，您可算记起来了。我求你时候，你怎么不救我？嗯？你们薛家对我真好，真好！”男子几乎陷入疯狂“我被废掉修为，被魔门追杀，大雪天滚落悬崖，差点点就死了。哈哈哈哈，可我没死，我没死，那你们薛家就要死！” 薛泠似乎也被这怨恨弄得怔住了，好会儿才愤怒凑近“原来当年也有你的一份！说！还有谁？” “额，”男子嘴角流出一串污血“我，不会，说，哈哈哈，。”薛泠几乎崩溃，双手扣着男子肩头“说！说啊！说！还有谁？” 红莲看不下去，想要去牵薛泠，被薛泠一掌逼退，随后便见她拿着黄泉冲向黑衣男子去。 “魔门余孽，呵呵呵。”男子不屑笑笑，长剑格挡下黄泉猛烈一击，顺带一掌拍飞林烽。 薛泠眼眸血红，黄泉不住劈向男子，一招比一招凌厉，幻成的刀气都成血色样子。 林烽被李筱搀扶着坐起来，一把握住李筱要抽回的手深深抱住“筱儿，不要走。”熟悉的怀抱，萦绕在周身，再也忍不住的情绪被释放。 黑衣男子见薛泠招式攻击越发凌厉，也开始使出平生所学，一时间剑光交织着刀影，激烈撞击着岩壁泥土落下。 碧隼和红莲联手暂时压制住怪物男子，只是长久对抗两人的气力都有些衰弱。 “呵呵呵，人还真多。昆奴，走！”黑衣男子剑一挑，避开黄泉，抽身离去叫住那边的怪物，两人迅速的朝着岩洞深处逃走。 薛泠提着黄泉就要去追，身后林烽却叫住“紫瑶，御都卫已经查到你了，万事小心。”薛泠转过身，眼神凌厉瞪着林烽“多谢林大人赐教，来日方长，我尊师之仇定会清算。” “瑶瑶，”林烽又急又气，吐出一口血，李筱急忙为他擦拭又取来药物“你，你自己用，我要走了。” “筱儿，筱儿，” 李筱咬咬牙，压住内心的汹涌哽咽道“上次在青凌镇我就和你说的很清楚了，林大人，日后多多保重。”顺着薛泠三人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随后，四大家带着人匆匆赶来，见一地狼狈都猜到一些。 江锴扶起神情恍惚的林烽“林大人，他们跑了哪里？”无奈，林烽神志混沌压根问不出。 林濠一急“罢了！管几个出口，分头追！”叶楷沉默点点头和云烟先行循着一个出口追了出去。 出了通道，外面已经黄昏，残阳如血。 薛泠扫了眼茫茫野草，不见人影，知道终于失去了踪迹，虚脱般坐了下来。 红莲和碧隼随后追到，红莲叹了声轻轻抱住薛泠，拍着她的后背“难过，就哭出来。”薛泠小声抽泣，死死咬着牙，不让哭出声。 草丛轻微响动，碧隼一掌就要劈过去，见是李筱跑来，放松下来。 李筱却急切道“后面四大家追来了。咱们先走，这里距离我们的马车还有一段距离。” 正说着马车，臣清羽居然驾着马车奔了过来，李筱一脸疑惑，不是应该有马夫？待看清马车上血迹，才明白出事了。 红莲扶着薛泠先上了马车，臣清羽捂着血流不止的右臂急切问道“阿泠怎么样了？方才，有个黑衣人过来想要抢车，杀了马夫，不知为何又不要了，我也被砍伤了。” 薛泠虚弱摇摇头听见黑衣人忙问“那他们往哪里去了？”臣清羽忍着痛楚道“不知道，还好我装死，不然你看不到我了。” 李筱取来药瓶，给臣清羽上药，眼中流露一丝疑惑，不经意和臣清羽对视，不知为何内心生出强烈不安，匆匆上完药坐到一边。 外边，碧隼正在赶车，倒也暂时安稳。 “我一定，要找到他，救回崇哥哥。”薛泠望向李筱“你知道吗？”李筱无奈摇头“说实话，我竟然也不知道曜里面有这等高手。这下只有找到曜首领长吾才知道。” “长吾？” “是的，他的修为不在方才那黑衣人之下，我知道他会去哪儿。” “那就立刻出发。” 红莲有些担忧看着薛泠，这个样子像极了当初来南疆样子。眼下被压制的魔门之血发作，尤为可怕，稍稍刺激便可能激发出疯魔状态。 马车一路奔赴，倒也没有人追踪上来。 “长吾喜欢喝酒，这延城最好的酒铺便是醉引楼。”李筱掀开帘子，看了眼外面的路途“恩，快到了。” 薛泠一直闷声听见李筱的话，才朝臣清羽道“回去治伤，不然你的胳膊就要废了。”臣清羽忍着疼楚还要逞强，抬了抬胳膊最终还是放弃了“好。” 醉引楼，可引天下好酒者而来，楼内常常座无虚席。 无疆浅尝着杯中的清酒，眉目一舒，淡笑着“阿琪，酒不错，尝尝。”姬琪却没这个心思，而是不时瞥一眼靠窗而坐的灰衣男子。 “阿琪，急不得。”无疆摇摇头，递过去一杯酒“长吾武学修为可不是一般人，他早已察觉你我，只是贪图这一杯酒不愿动手。” 姬琪只好暂时放松下来，端起酒杯喝了口，不擅长饮酒的她被辛辣呛得直咳。 “可惜，这好酒被不识货的人糟践。”幽幽的叹息传来，夹着几分不屑。 姬琪脸颊微红，抓着桌上的长剑便要动手，无疆一把按住。自己端着酒走向那边的灰衣男子，几分笑意“阁下不介意吧！” 灰衣男子三旬左右，落拓模样，眼神却锐利的很。听见此话，笑了笑“不介意，来，喝了再打。” 无疆笑着朝男子敬酒一杯，仰头喝下，赞叹道“真是好酒。”灰衣男子笑笑，喝完最后一杯酒，抓着窗棂跳下。 “找个开阔地方打！” “好！” 姬琪见状，也从楼上急忙跃下，追着两人远去。一时间，酒楼一片哗然，不少人趴在窗口想要看看，无奈人早已走远。 第六十三章迷雾重重 薛泠等人赶来时候，听闻这个消息，不免都有些泄气。 “如今也不知他们朝那里去了。”李筱有些黯然，好不容易有了消息最后还是一场空。 薛泠神情却有些异样轻声道“无妨，先上马车，我知道他在哪里。”当初植下在彼此身体的蛊虫如今又可以派上用场。 延城之外，郊野地带，人烟稀少倒也少了干扰。 无疆挥动寸黎，划出一道绿芒，朝对面之人长吾砍去。长吾右掌凝结成夺目的光芒，强大的气幕将寸黎之气消弥。 两人修为相差无几，缠斗在一处，彼此都是占不了上风。寸黎激烈穿行在长吾的身影间，一次次化解杀招。 “呃，”无疆捂住胸口，痛楚一皱眉，失了气力被长吾一掌击中肩头，跌落下去。 薛泠脸色苍白的放下双手，红莲关切道“怎么了？”薛泠摇摇头“没事，快到了，碧隼再快点。”方才蛊虫相应，不知为何触动反应太大，自己受伤那他必然也是何况还在和长吾对战。 长吾有些失望走向无疆“你，刚才走神了。可惜，我必须要杀了你。”手掌一抬，就要放出必杀招，周身弥漫着压抑的气场，让无疆动弹不了。 “啊！”长吾握着流血不止的手臂，讶然看着劫走无疆的黑衣人，方才心对付无疆竟然不知道后面有人偷袭。 正要离去时，背后一道刀芒劈来，凌厉之极，慌忙回身格挡。 薛泠握着黄泉，看了眼地上一滩血迹，心一阵揪紧，对着长吾奔过去，凌空一刀挟万千风势扑过去。 长吾方才和无疆对战本就损耗多，又被人偷袭，如今对抗薛泠如此凌厉一招，自然接不住，被击飞许远趴在地上痛苦不已。 李筱快步向前，蹲在长吾身前提起他的衣领“你们这群叛徒。曜里面有个黑衣木头面具的人是谁？”长吾冷笑着嘴里的血不住流下虚弱道“李筱，原来是你。” 薛泠忍耐不住，死死看着长吾“那个人是谁？”长吾笑了几声眼神有些怜悯看着她“是为了昆奴吧！呵呵呵，你杀了我吧！我的确不知道那人真实身份” 李筱忙握住薛泠要劈下去的黄泉，鲜血从刀锋流传“别，冲动，”薛泠松开手，又撕下自己衣料给李筱包扎。 “你不知道？”李筱看向一心求死的长吾，有些疑惑“那你们怎么勾连的？”长吾闭上眼眸叹息道“你们追杀那么紧要，这个时候有个高手来谈合作，我能不答应？” “合作内容？” “他帮我除掉你们，我给他长安册。” 薛泠眼神一凛“你有长安册？”长吾点点头“是，现在估计被他取走了。”说着有些自嘲笑笑“如果不是被追的走投无路，我又怎会和虎谋皮。” 见长吾实在不知道那人身份，薛泠有些泄气失神站在一边，一身气力都似乎散去，红莲眼疾手快扶住薛泠走到一边坐下。 李筱不甘心继续问道“你对他就一无所知？这不可能吧！”长吾忽然笑了，擦掉嘴角的血迹“有一条线索，应该有用，不过我有条件。” “你做什么？”碧隼惊怒不已，就要去追被李筱放走的长吾，才踏出去，李筱已然伸手拦住沉声道“这是我和他的交易，纵然我想杀他，也不会失信于人。” 一直沉默的薛泠缓缓抬起头来，死寂眼内有了生气，她知道李筱绝对是得到了线索。 “那人来自南疆。” 红莲和碧隼面面相觑，眼神都流露一丝诧异，先前那人出手时候分明不是南疆招数。 薛泠沉默了会才道“你确定他说的是真的？”李筱点点头“是，长吾说那人控制那个昆奴的术法是血蛊阴术，这种术法你们应该比我清楚。” 薛泠眉目一冷，她自然清楚，想到被控制的昆奴手握成拳，压制强烈的杀意。那个幕后之人，既然来自南疆，那便无论如何都会找到的。 “你们可有目标人物？”李筱朝红莲碧隼问道，红莲眼内一现一抹诧色随即苦笑摇摇头“这等高手还隐藏如此之深，我们实在不知。” “那，既然如此，我便告辞了。长吾此番我虽然放过，但他的命我必须要。”李筱轻轻道，又看了眼薛泠“关于之前答应告知薛家往事，还须借一步。” 薛泠拿起黄泉，跟在李筱身后往前走去。红莲有些不放心，想要追上去却被碧隼拉住“算了，她要害阿泠不会等到现在。” 等了许久，迟迟不见薛泠归来。红莲按捺不住，正要起身去寻，就见到薛泠踉跄着走来，一脸阴沉。 “阿泠，” “回南疆。” 红莲点点头，伸手要去扶，薛泠自顾朝前走去，背影落寞。碧隼握住红莲手掌安慰道“暂时别追问了，世家如今也在寻我们，早些时候回去也好。” 淫雨霏霏，几分薄凉，这初春的延城一旦落下雨水，便是让人一度回归冬日。 无疆半靠在床榻，脸色苍白憔悴。那日，明明和长吾不相上下，体内的蛊虫忽然剧烈运动，牵引旧伤这才被长吾重伤。 明明知道体内蛊虫，留着终归是祸害，却不想着除去，害怕断掉和她唯一联系。 “怎么不把窗户关上？”姬琪端着托盘而入，走到窗前，想要去关上窗户。一道刀影掠来，姬琪慌忙一避，仍是被划伤手臂，流淌的血液掺杂着乌黑。 无疆挣扎着起来，拿住寸黎，冷眼看向从窗户跳入的三个面具客。 “阿琪，封住手臂穴道，阻止毒液蔓延。”无疆拉过姬琪护在身后，寸黎一挥扑向三人，白衣翩然，寸黎化出淡绿青色，穿梭在刀影之中。 姬琪紧张注视着打斗，强自压下晕眩，受伤的右臂此刻已经笼罩着一层黑雾。 “破！”寸黎凌空一击幻作巨刀，朝着三人扑过去，强烈的轰鸣之后，袭击的三人手内长刀均已破碎，身形早已重创，剩下一人重伤爬向窗口，挣扎逃走。 “呃，”无疆猛的吐出一口血，胸前白衣顿时染成鲜红，勉强站住走向姬琪，见她眼内隐隐泪花宽慰一笑“没事了，以前都是你护我，从今往后，该我了。这些人总以为我不行了，想要除掉我，那么，我也该出手了。” 第六十四章 夜神教教主 延城，醉引楼。 林濠悠然喝着杯中酒，看着眼前的三大家，也不发一言。 倒是江锴忍不住“此番来延城，追探那拨神秘人下落，呵呵，却发现了那妖女行踪，叶公子云公子是否和我渊山联手，彻底灭了这祸害。” 叶楷神情黯然，云烟一脸漠然“当年之事，我就没有参与过，如今也是不会。你们如此迫切想要杀了她，怕是也有自己私心吧。”江锴一怒拍桌一起“云烟，你和我这个长辈怎么说话的？” 云烟冷哼道“哦？江世叔，我该如何说？”江锴怒极，林濠笑着插嘴道“好了好了，何必为了小事动怒。云公子不愿去，那也罢了，我们不为难。” “我万剑山庄，退出。”叶楷忽然开口，不顾几人诧异继续道“如今家父病重，庄内种种事物还要处理，无法分心。” 江锴怒极而笑“好，好，先是临武阁退出，现在是两位世侄。叶世侄，你可考虑清楚？”叶楷抬头坚定道“自我始，一切翻篇。” “啪！”林烽砸碎手里酒杯，望着离去的云烟叶楷冷笑道“江世叔，先别气了，他们早晚会加入的，既然当初做错那就没有回头路！”江锴此刻也平复了心情坐了下来“好了，世侄，南疆就由我去，你们归墟去趟西域吧！” 林濠点点头道“但是林烽最近在查归墟，御都卫，江世叔该知道。”江锴笑笑道“无妨，御都卫又如何，这天下都在动荡了。” 此言确实不虚，如今所谓太平盛世不过是堆砌假象，不少地方烽火早已经燃起。 林濠亦笑低头饮下杯中酒，眼神渐渐冷却。 南疆官道，人烟稀少，几匹快马极速的奔跑在这大道之上。 “吁。”薛泠一勒马，停了下来朝身后跟随的三人道“改道小路。” 红莲不解，放着宽阔的近路不走，非要走那崎岖泥泞的小路。正要发问，似是想到了什么望了望神情凝重的碧隼，默然策马追了上去。 薛泠看着黏上来的臣清羽，清冷的气质也有了一丝烟火无奈笑笑。本来想让他安心在延城养伤，谁料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跟来，让薛泠一时也无法。 “你手臂还有伤，注意些。”薛泠瞧着臣清羽的绑着绷带的右臂忍不住提醒，待看见他眼内的感动一副可怜模样，一时间嘴角微微一笑。 果然如红莲所说，小道林深树茂，道路崎岖，一路颠簸加上树枝划伤几人都狼狈不已。 不过几人都默契不敢逗留，一路上日夜兼程，朝南疆奔赴。 漆黑的夜，在南疆官道更加显得隐秘而诡异。 “公子，他们走小道了。”一名灰衣奴仆恭谨跪在马车内狭窄空间，对着端坐的月白长袍公子回禀。 “嗯嗯，知道了，随他们去。”云烟有些倦怠揉揉眉心，挥手让奴仆退出去。本来还担心会被发现，谁知道他们居然改道了，如此也好，反正此行要太多人知晓。 祭神楼，虽然夜深，楼前白玉石柱燃烧的无形火焰照的一片通明。 傩榃将手里书信伸到面前烛火，尽数烧掉，一双血色红眸显得妖异。 “教使，薛尊主求见。” 通禀之声才落，薛泠一身风尘闯了进来，傩榃面带微笑，白衣出尘浑然不似方才的妖异。 “我知道你现在应该知晓我们在延城遇见的事，我哥哥在那个神秘人手里，你肯定知道他是谁！”薛泠急促道，直视着傩榃，恨不得马上就知道答案。 傩榃轻轻一笑“是，我知道。可那又怎么样？你敢付出代价吗？”薛泠向前一步，冷静而坚决道“无论如何，我都敢。” “那可是近乎神。”傩榃起身走向薛泠“而且，我们需要时间。” “不要太久，我相信你比我更加急迫。”薛泠退后一步，单膝下跪“教使在上，薛泠无所不从。” 傩榃笑容一点点消散，白衣映衬整个人飘渺，似这青烟般虚无，良久才道“好，不会太久。” 出了密室，薛泠便瞧见等在外面的红莲，迎着她的担忧内心升起淡淡暖意“姐姐，夜深了，回去休息吧！”红莲嘴角一弯漾起笑容“我可是担心你和教使起冲突，如今看来还不错。对了，臣清羽离开了说是有事，让我和你说一声。” 薛泠点点头，淡笑着和红莲并肩走着。 “姐姐，其实你已经不归教主所管辖了，对吗？”薛泠突然的发问，让红莲一怔随后才道“原来你知道了。” “姐姐，不必担心我会做什么，其实你我都一样。”薛泠看着红莲，随后又淡笑道“而且，在这冰冷炼狱里，姐姐于我也是一抹温暖存在。”红莲莞尔一笑挽起薛泠“啧啧，你这冷冰冰，也会说这些，好了，回去吧！” 南疆珩山山坡处，一座古楼矗立，楼外一圈墙体遍是漆黑，上绘独特的纹饰，缠绕其上，整个楼阴沉而诡谲。 一队队伍抬着一顶软轿沿着山路爬涉而上，在楼外几米处停住，软轿内走出一华服锦衣中年人，器宇轩昂只是眉眼郁郁不平，对着眼前高楼即是惊叹又是隐忍的不满。 “南王拜见。”一名玄衣少年倨傲对着楼外夜神教弟子递上拜贴。接过拜贴的弟子一脸漠然，然后缓缓走了进去。 少年掩饰不住的恼恨“父王，您乃是南疆之主，何必如此低声下气。”中年人按住少年示意他不要再继续，可少年正是意气时候，越发怒火索性坐到一边继续谩骂。 “闭嘴！”南疆的南王厉潮甩了自家儿子一耳光，严厉斥责。被打的厉隌既憋屈又愤恨，身为世子何时受过如此之气。 “王爷，苛责有些严重了。” 厉潮忙转过身，朝着远处的白袍面具之人遥遥一拜“教主，小儿无礼还望恕罪。”厉隌再也忍不住“见到南王，还不拜见？” “呵呵，小朋友，你的火气有些大，容易伤及心肺。”乘遇身形一闪一瞬间竟然来到了一群人跟前，嘴角含笑看向厉隌，但眸子沉静深邃。 厉隌不知为何，内心慌乱不堪，不敢直视乘遇。不自觉退后几步，那种无形压迫感还是如影随形。 “王爷，请吧。”乘遇伸手，对着愣神的厉潮道，厉潮才要走身后的厉隌忽然大叫一声痛苦倒了下去，不住抓挠着胸口。 厉潮扑过去抱住自己儿子，见他面色渐渐苍白，浑身抖个不停。立刻就明白了，转头抓住乘遇几乎哭出来“教主，教主，可怜我中年得子，有何过错尽数罚在我身。” 乘遇扶住要下跪的厉潮“王爷，严重了，令郎这是得罪了天神，我且看看。” 厉潮紧张的注视着气息微弱的厉隌，乘遇走近双手一抬，对着地上蜷缩的厉隌来回交换，口中喃喃有词。 “哇！”厉隌猛的吐出一滩东西，神情渐渐恢复，但在场的王府众人俱是一脸害怕注视着厉隌吐出的黑团团。 厉潮赶忙扶住儿子，厌恶离开呕吐物走向乘遇，偏偏厉隌好奇心回头一看，地上居然是一堆蠕动虫子，顿时又是一阵呕吐。 “教主，多谢了。”厉潮朝乘遇一拜，乘遇淡笑着“严重了，王爷这下请吧。” 走近楼宇，余下的王府侍卫俱被拦住，只有厉潮带着安分惧怕的厉隌跟随乘遇进入。 整个楼内，昏暗不辩，几盏油灯微弱照着方寸之地，唯有正中从楼顶漏下的一束微光洒在方寸之地。 厉潮扶着虚弱的厉隌在一边坐下，自己径直走向站在光亮处的乘遇，敛下复杂情绪俯身一拜“教主，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 六十六章中原世家客 厉潮捂着胸口，无奈且恼恨，最后还是作罢“相信他也不敢害本王！” 暮春时节，夜间的微风也是暖和熏人。 薛泠停下脚步，手里捏着三枚暗器，随时准备发向尾随的人。 又走了几步，见没有甩掉，就要出手时候，一抹青色身影举着手笑嘻嘻出来“娘子还是这般灵敏！” 青衣布带，身材瘦高，俊逸容颜上带着几分洒脱，臣清羽笑着走来。月色洒了一身，竟也生出几分出尘仙姿来。 “你怎么鬼鬼祟祟？” “哎，我本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知道你想我了。” “脸皮真厚！” 薛泠自顾走在前面，嘴角不自觉弯下，身后的臣清羽笑着追上，两人并肩走在这霖城内。 臣清羽的出现，似乎如一束阳光照亮心底尘埃阴霾，渐渐习惯甚至有一丝依赖。 纵然世间早已暮春，一片春暖花开，长白山依旧白雪皑皑。 无疆靠在榻上，出神看向窗外的细雪飘落，洒了远处樱花林点点银光。 “无疆，桃花酿，要不要喝？” 门口，紫衣俏笑举着手里酒坛，无疆神情一亮想要开口应允，才发现是幻觉。失落下是阵阵隐痛，害怕从此以后，天各一方。 “楼主。” 十一匆匆进入，行礼后递上一封密报“这是西域诸国现今的状况。”说实在，十一实在并不明白，为何要刺探西域诸国情报，不过无疆有吩咐当遵从。 无疆满意点点头，接过密报，细细观看起来，不时拿起笔勾画，总算有了一个大概认知。 如今的西域早已不是几十年前的三十六国互相征伐，烽火连天。 阿什国一举收服周边大部分的国家，余下的六国也是苟延残喘，彼此联合对抗阿什的倾轧，但又不甚团结各自怀着利益，因此遭遇几次战斗，早已不稳。 无疆放下密报，揉着眉心，居然有几分倦怠渐渐沉睡。 “母后！” 火光处处血影飞溅，温热的血喷了蔺尧一脸，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后倒在眼前。而那狰狞的屠夫，正朝自己一刀斩下。 “啊！” 无疆从噩梦中惊醒，一摸额头冷汗阵阵，握着床榻一侧的寸黎才稍加安心。 今日观看西域密报，勾起当年血腥往事，才惊觉蔺澜这个曾经名讳如今多陌生，既然坐稳玄祭楼，那么便准备重新开始。 南疆，祭神楼。 傩榃将一纸文书递给薛泠“渊山居然来人了，另外还要几个不明身份之人。”薛泠匆匆瞥过“冲我来，那便让他来。” “不可，我们如今不可节外生枝，只要不过分便好”傩榃开口阻止，自然担心薛泠因为当年之事，怀恨在心，忍不住在南疆解决了江锴。 眼下要准备的事情太多，稍有不慎便会坠落深渊，这些事情自然不可大做文章。 薛泠点点头眼内还残存着杀意“只要他不撞到我刀下，我自然不会取他狗命。”傩榃瞧着身边的女子，肃杀冷酷，眉眼是化不开的仇怨，不禁道“这几年，一定很累吧。” 薛泠不知为何傩榃忽然提起这些事情，神情一黯，随后强笑“教使是关心我吗？”傩榃淡笑方才一点关切此时尽数散去“当然，你我是盟友。” 从傩榃的密室中出来，薛泠轻轻叹息一声，漫无目的走在祭神楼的竹林。青色苍绿，倒也是让自身松快一些。 “哇嗷” 戴着狗头面具的臣清羽夸张的从一丛竹林后面跳出来，做着鬼脸，见眼前女子只是淡淡一笑，失望摘下面具扇着风“娘子啊！好好，阿泠，你知道我在这里等了多久，你居然不笑。”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活的那般无忧。”薛泠就着一块青石坐下，淡淡道。臣清羽嘴角流露一丝苦涩“阿泠，其实我过的也很辛苦，但我会努力活下去。” “我和野狗抢食，为了一只烧鹅被人打个半死，后来有人收留了我，可他对我很不好很不好，每天过的都是地狱。” 薛泠没想到臣清羽会主动提及以前的事，也没想到他从前过的那样不好，一念至此不由有了一丝心疼不禁道“那个人后来呢？我去帮你杀了他！” “好媳妇，知道你最疼惜我了。不过不用了，他死了。”臣清羽凑着脸上来，嬉笑道。薛泠头一次没有反感，因为在这不正经背后也有悲痛过去。 珩山，坤夜楼。 乘遇听着手下弟子的汇报，隐藏在面具后的漆黑眼眸首次有了一丝慌乱，随后沉声道“看住那拨人，记得必要时候保护好。” 连裉不解看向乘遇“教主，那拨人目的不纯，何必铲除，”见到乘遇投来的冷冽目光，连裉立刻住嘴。 “这个世上，终归有些东西放不下。” 望着乘遇远去的背影，连裉叹息一声脑海忽然闪现一些画面，一瞬间恍然大悟。 霖城是南疆最繁盛城池，依山而建，仿中原建立内部构造，却又保留南疆本土风格。 云烟靠着窗前，细细品尝杯内南疆之茶，倒是一派闲适。不时看几眼分散在南疆人群堆里时刻监视自己的男子，看打扮似乎就是普通南疆民众，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其实都是身怀武学之人，举止之间也和一般人不一样。 “公子。渊山江锴也来了。” 一名灰衣少年推门而入，恭敬禀报自己打探到的事情。他是云烟阁最小的弟子，但论武学修为不输那些前辈，是以这次来南疆云烟特意带上他。 “江锴？呵呵，真是披着君子外衣做着禽兽之事，不过对我们也不是坏事。云应，过几天我们去一趟珩山拜会拜会夜神教主。”云烟转动手里茶杯，想到重整云烟阁无意发现那些往事，就足以让自己崩溃，连着手里茶杯捏碎。 入夜，整个南疆染上一层神秘，接近南疆的百鬼夜行，因此夜里几乎不会有人走动。 薛泠抱手站在最高处，指挥从王府借来的一队兵卒，在这山头开挖，然后按照自己吩咐放上自己准备好的物件。 从这里远眺，便可看见对面的珩山，以及那座高楼。是神也好，终归不是真的神仙，那么就有办法破解。 “教主，云烟阁阁主求见。” 乘遇放下书卷，显然很是惊讶，但还是对着面前跪着的弟子道“嗯嗯，让他进来。” 不知为何，最近乘遇总觉得身体有些不对劲，但是自己检查压根查不出毛病，而派去刺探祭神楼那边有似乎没动静。但明显有着强烈不安，看来还是低估了那位傩榃。 “在下云烟阁阁主云烟见过教主。”云烟淡笑拱手“早就听闻教主名讳，此番来南疆就特意来拜见。” 乘遇亦笑让云烟和身后侍从落座“哪里，听闻云阁主凭一己之力重振云烟阁，更是个中翘楚。”云烟笑笑接过教中弟子递来的茶水，随手搁置在一边“其实，在下此番打扰，是有事相询。” “哦？” “不知教主可认识本阁中一位叫云夜的？” 六十七章 世家的合作 乘遇拿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随即恢复如常，殊不知都被云烟看在眼里“我在本阁一间密室中发现一封残缺书信，居然是写给教主的，信中内容不但是似乎此人和教主交情匪浅啊？” “云阁主多虑，我久居南疆又怎么会结交这位曾经的中原少年天才。”乘遇轻笑着，云烟显然知道他不会说“的确，此人曾是云烟阁的荣耀，但也是耻辱，更加是中原所不耻。他结交西域番邦，血洗四大家，一直被中原人诟病。倘若我把这封残缺信件公布，你说中原会如何对待南疆？” 乘遇不怒反笑“所以，阁下想要以此要挟我，来探听你想要的真相？”云烟也笑道“真相其次，主要是想要求取教主的合作。” “原来如此，云阁主好手段，我可以答允。只是，现在有些为难。”乘遇似笑非笑看向疑惑的云烟“倘若我身死，那阁主还有什么合作？” “有人要谋害教主？那教主是希望我能做些什么了！” “正是，完成后合作自然可以，另外真相我一并告知。” 云烟沉吟后还是笑着举起茶杯“那我就以茶杯代替酒水，以此联盟，教主有什么计划尽可告知在下。”乘遇笑着颔首，眼眸也微微泛起波澜。 “教主，您为何让他插手？”连铿有些不明白，之前还处处保护他，如今怎么又让他涉险。 “总归要去历练的，将来，呵呵说远了，必要时候你保护着他就是了，这孩子不会让我失望的。” 夜间的大雨泼墨般洒了一地，阵阵凉意散发开来。 云烟撑着纸伞，拿着剑，走在空旷街道，朝着远处一间客栈走去。 “师父，喝茶。”乔楚恭敬端着茶杯递给正在泡脚的江锴，江锴接过喝了一口又放下几分无奈愤恨“这南疆教使架子倒是很大，几番求见均不理会。对了，要你去探听那个妖女下落有消息了吗？” 乔楚缄默摇摇头，江锴正要责骂两句，神色一动抓起身旁桌上的长剑照着门外击去，自己迅速穿鞋要追去，却发现乔楚率先和外面之人交手起来。 “云师侄，不云阁主怎么是你？”江锴惊讶看着和乔楚打斗之人，立刻喝止。 云烟掸了掸身上雨水，从容进来“江掌教，这听觉真是了得。”江锴一笑随后道“云阁主之前不是和叶楷那小子一样信誓旦旦说不会插手，怎么还是追来了？” “我思前想后，我们四大家族毕竟同进退，当年武会也是同仇敌忾，所以特意前来相助江掌教。”云烟心底却是百般不屑此等说词，但此时也只好笑着说道。 江锴自然是不会轻易相信但也想不出云烟有其他的想法，一时间踟蹰不已。云烟猜到他所想道“之前是担忧我们贸然前来，恐打草蛇，如今有贵人相助就不一样了。” “贵人？”江锴疑惑道 云烟看了眼一直沉默的乔楚继续道“夜神教教主算不算？” 待到说完经过，江锴喜不自禁“好，哈哈哈，云阁主年轻有位，浑不似我这无用的大徒弟。”云烟附和笑笑悄然打量站在一边默然隐忍的乔楚。 既然来意说完，云烟自是要告辞，江锴便让乔楚出去相送。 “乔公子在渊山几年了？” “十三年。” 乔楚送到门外便要回去，身后云烟却道“十三年，可曾忘记渊山脚下的青石村？”乔楚猛然回头凶狠注视着云烟，身体一下绷紧，随时准备出手。 “别误会，我只是想要和你谈条件。”云烟正色道“我有办法帮你坐稳渊山掌教位置，还有杀了江锴。” 雨势渐渐小了一些，云烟举着伞便要离去，临走时候道“你要是想通了，那么便来霖城悦来客栈找我。” 乔楚抬头，默然注视着漆黑入墨的夜色，任凭雨水溅在脸庞，冰冷感觉渐渐触动当日血色心痛。 前几日，江锴已经宣布要立江澄为下一任掌教，并且要将陆绫儿许配给他。当陆绫儿拉着自己表明心意，恳求自己带着她离开，乔楚自然是要拒绝甚至有些可怜这个傻乎乎的女孩。 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万般讨好照顾她只是为了在渊山站稳，自己怎么会喜欢和渊山有关的人，还搭上这些年付出的心血。 陆绫儿哭着离开时候，乔楚还是有过一丝歉疚，在整个渊山对自己最好的也是她，处处维护自己，但是血仇在上任何心软都是要不得的。 回到客栈时候，江锴正铁青着脸，显然是动气了。乔楚心一忑以为刚才和云烟的相见被江锴发现了，忙想着托词。江锴倒是先开口了“这个孽畜，居然又偷溜下山。” 乔楚放下心来，小心为江锴倒上茶水，心道：想必也是和陆绫儿相看两厌，江澄似乎也是有了心上人。江锴越想越气一巴掌拍在桌上“林韬和陆潜怎么也不知道看住那个孽畜，想到百年基业要交付这个孽畜唉！算了算了，乔楚你先回房休息，这阵子在南疆事多得很。” 乔楚掩好门，嘴角冷笑浮现，渊山自然是自己的，自己也会照顾好这百年基业。 一夜无眠在珩山对面的鬼头山布阵，天明时分，简单的轮廓终于还是成型，薛泠看着下面累成一片的兵卒，自己也感到了困乏。于是让这些兵卒先行休整，暂时不要离开这座山，以防被乘遇发觉。 “薛尊主，这个工程还需要持续多久？”一名壮实的汉子挎着剑走了上来，看样子是兵卒领队赵横。 “半月。”薛泠吐出简单两字。 赵横有些惊讶，他原以为按照手底下这些精兵如此赶进度，最多也就四五天。站在这个位置，俯瞰地下，如果按照薛泠的规划，这个阵法该是如何庞大。 “那，白日里为何不动手？”既然这么紧凑，为何不夜以继日，赵横有些不解。 薛泠起身探看地下已经完成的进度，冷冷道“这个你不需要管，赵将军难道王爷没有告诉你，只需要听我吩咐便是？”赵横被这一怼，心内虽是不满但想到自家王爷嘱托还是抱拳道了声是，便径直走下去。 “薛尊主，山外有人求见。” 薛泠眉心一拧，拿起黄泉，走向山脚。 “哎呀！阿泠，阿泠。”臣清羽激动挥手，身边的红莲掩口一笑走向薛泠“教使说你在此等阴气积盛的乱坟岗鬼头山呆久了，恐对身体也是不利，让姐姐我来替你。”又一指臣清羽“他非要跟来，这小子倒是上心，给你做了许多美食，愣是不许我碰。” 臣清羽笑嘻嘻将带着的几个食盒一一打开，一阵诱人的香味飘出，薛泠淡笑扫了一眼“你怎么做了这么多，也吃不完。”臣清羽寻了块青石将食物摆放好，准备着手叫来薛泠，却被一股大力掀翻。 薛泠赶忙上去，黄泉一挥，斩掉几缕阴黑的冤魂。红莲看了眼摆放的食物，是一盘盘肉食，再看青石对着的是鬼头山阴气最足的阴眼，心底一疑瞥了眼哎呦哎哟的臣清羽。 “你可真会选位置。”红莲似笑非笑看着被薛泠扶起的臣清羽，臣清羽呲牙道“我，我真是背时，这么些石头就那块还好嘛！” 红莲没有再说什么，又嘱咐了薛泠几句便要去鬼头山值守，临走时候许是山路不好走，居然差点摔跤，连忙扶住臣清羽笑了“看来，你姐姐我也是老了。” 六十九章 西域故国 西域古道上，黄沙漫漫，驼铃声声倒是别有风味。 残阳如血，沙漠上蜿蜒着三道骆驼踏印，正朝着西域的残缺古国烟亥方向走去。 “阿琪，还好吗？”无疆关切看向脸色憔悴的姬琪，本来只想带着十一来，才出发姬琪便跟来了，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一起上路。 姬琪自幼便是生长在巫山温和的气候，来到玄祭楼都有很长时间适应不了那冰雪天气，何况是这早晚温差相差过大的西域。明明身体不舒服，又不想示弱，只得硬撑笑着摇头。 无疆却突然让十一停下，自己下了骆驼扶着姬琪下来“十一，今晚就在这里扎营。” “我，我没事。” 无疆探了探她的额头，有些责怪道“你强撑了多久？万一病重了，这荒漠中我也无法。” 说着，就将姬琪扶着坐下，靠在自己臂弯，取来随身携带银针，准备给她施针。 不经意看向半合双眸的姬琪，一阵内疚，本来倾城绝色的容貌经过这一路风沙，不少部分开始脱皮，嘴唇干裂。 巫山之人之所以极少出世，除了与中原形势不和，还有便是巫山人体质适应不了极端天气。来到长白山这几年，姬琪功力明显下降。 “阿琪，别怕。” 无疆手拿银针，顺着穴位扎下去，姬琪眉心一拧，紧紧抱住了无疆，神情几许恍惚渐渐睡过去。 十一这个时候也将帐篷搭好，生好柴火，着手准备干粮烤着吃。 无疆见姬琪抱得较紧，也不忍强行掰开，只好抱起她坐到火堆旁。 西域的夜空一般比之中原要美，星空密布，在苍穹之上闪耀，一种静谧感油然而生。 无疆给怀内的姬琪披上衣物，眺望远处的黑夜，似乎要穿过这沙漠古道看见那座记忆里的古国。 “师兄，咱们为什么要去那废弃的古国烟亥？”十一好奇问道不时拨弄着火堆，在祭神楼十一便称呼他楼主不过私底下都是称呼师兄。 无疆淡淡一笑“那是我的家乡。”见十一一脸惊讶继续笑道“我曾是那里的太子。” 十一彻底傻在当场，脑袋再也转不过来，眼前的这位冷傲师兄，现今的楼主居然是西域湮没烟亥国太子。 “我十一岁那年，烟亥国被阿什联合唐国一举攻破，联盟的几个国家也一同覆灭。我流落中原，被曾在西域的有过交际的师父收留。”无疆清淡声音不带感情娓娓道来。 十一却是不知如何变换自己表情，想了好会儿才道“师兄，你应该不只是回来看看吧！”无疆一笑看着眼前的师弟温言道“自然，我要做一些危险的事，十一你怕吗？” “不怕，师兄别小看了我！”十一拍着胸膛又道“如今你我是楼主和弟子，可我们也是玄祭兄弟！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无疆闻言，内心一暖，点点头。不禁想起木风现今的御都卫林烽，当初是照顾大家的温和师兄。也曾在樱花林内把酒痛饮，也曾并肩历练过江湖，也护过自己。 可惜，彼此的立场注定将来要兵刃相见，如果真的有那一天，自己也绝不手软。 篝火残灭，缕缕青烟飘出，远处天际线隐隐可见红光照亮一片。 姬琪睁开朦胧双眸，感觉身体似乎也恢复了许多，再看自己居然被无疆抱在怀内，无疆闭目靠着一课胡杨树睡着。 突然就不想这么快醒来，贪恋这样亲密依偎，贪恋无疆身上淡淡的清香，贪恋这样温暖怀抱。 姬琪嘴角弥着苦笑，她很嫉妒那个女子，嫉妒她即使生死不明，无疆也不肯放下，爱到骨子里疼惜在心底深处。 虽然是拥有倾世容颜，巫山一脉之主权势，仍旧是得不到一人之心。 想到此，姬琪暗自攥紧手掌，仔细端详近在眼前的容颜，自己不是只问付出不求收获之人，一念至此暗自下定决心。 “阿琪，你醒了？感觉还好？”无疆突然的发问，让姬琪回过神来，接着低笑着要从无疆怀内离开。 无疆见她也无恙，又用手贴上她的额头“恩，退烧了。”姬琪微微红着脸“昨晚，多谢你。” “不用。”无疆淡笑起身就去整理马匹，让身后的姬琪一阵失落，果然还是看似亲密处处透着疏离。 “无疆，小心！” 姬琪惊呼拖着病躯就要去救被突然袭击的无疆，却见无疆反应极快解决了偷袭的人，牵住姬琪拉在身后。 十一也被惊醒，拿起长剑，对着眼前围拢的一圈胡族人。 “是单敛的人？想杀我？”无疆腾空而起，寸黎挥洒，溅起的沙漠打向那圈杀手。 趁着杀手被沙石迷乱，十一和无疆赶忙杀入，不一会儿周围沙地被染红，倒下去的杀手渐渐多起来。 无疆寸黎一收，冷眼打量剩下的三人“单敛也太看不起我了。”余下的三人面面相觑，都有些惧怕，才后退几步部被从后面而来之人击杀。 无疆有些吃惊，待看清来人倒也淡然“你怎么来了？”来人一身黑衣中原打扮，青年模样容貌清秀，只是眼眸透着邪意“我帮你啊！得知你要回来，单敛那老小子坐不住了。” 无疆没再开口转身要走，那人在身后道“少主，你以为那老小子就这些本事，不过试探你，你要是不听我的估计你没命走到烟亥。” “言楚，在我眼里，你和他无差别。”无疆说完，走向姬琪，言楚快步追上在无疆身前跪下拦住，神情却倨傲“少主，你是在中原呆久，渐渐忘了骨子里流淌是什么血液，几时成了这般中原的优柔寡断！”无疆没有理会，继续前行，言楚冷笑不已“不过，对待自己，” 还没说完，被无疆一脚踹飞，言楚狞笑爬起“很好，这才是我的少主，少主我给您领路。” 姬琪和十一都是一脸疑惑看着眼前一切，无疆冷着脸走近，牵来骆驼自顾上去准备出发，不再理会言楚。 姬琪骑着骆驼走到无疆身侧，不时望向后面一脸阴郁邪气的言楚，从来没有见过无疆发如此大的火。 “别看了，那是个疯子，跟在我身边就好。”无疆朝姬琪勉强一笑，又嘱咐了言楚几句。 走了一段路，隐约可见远处的残垣断壁构成的模糊城池轮廓。 “少主。虽然这烟亥没了，可从前规矩没变，下来吧！”言楚自己先从骆驼上下来，抱着手臂邪笑着。 无疆不语，扶着姬琪下来“到了此地只可徒步。”言楚追了上去仔细看了看姬琪啧啧赞叹“真是人间绝色，我见犹怜。少主。这可比你那个刁钻的师妹好多了。”无疆凌厉朝言楚一瞪，见他不再开口了，才按捺下杀意叫上十一继续前行。 在沙漠走了许久，才到达那座废弃的城廓，被风沙侵蚀的城楼上方依稀可见‘烟亥’二字。 言楚到达此地，神情也庄重了一些“少主。这是你第一次回来。”无疆沉默朝眼前的城池一跪，双手插在这沙土之中，那久违熟悉感扑面而来。 －－－－－－题外话－－－－－－ 没想到如同单机写文，还会有不少小网站盗文。说来好笑，我也得感谢这些盗文的，至少别人帮我免费宣传 第七十章 烟亥的筹谋 气氛瞬间冷到了冰点，在场的烟亥弟子都带着戒备看向大长老。虽然烟亥覆灭，但大长老如此大放厥词，明显有谋逆之意了。 无疆靠在王座之上，睥睨下方的大长老“还是你想取而代之？”大长老被这话激的脸色通红不顾身边两位长老相劝，上前几步“老夫的忠心天地可鉴。反倒是你，不顾故国覆灭，不思复国。实在愧对死去的先皇！” “哦？那这些和单敛的来往书信怎么回事？”无疆叫来十一，从十一手里接来一叠书信洒了下去。 言楚大惊，在地上捡起一封就要拆看。大长老憋的脸通红，哆嗦指着无疆“污蔑，竖子尔敢？尔敢，” “大长老！”言楚忙伸手扶住昏厥的大长老，一边的二长老和五长老也围拢上来。 无疆以手示意躁动的烟亥子弟安静下来“大长老犯下恶行，但念在曾为国也尽力辅佐，暂时扣押下来。”言楚抬头死死盯着无疆，眼神写满了不甘，却又不敢开口抱起大长老走出正殿。 “少主宽仁！” 一声声的呼喊，响彻整个正殿。 “无疆，小心！”姬琪惊呼，无疆寸黎极快拨开言楚从游廊暗处刺来的凌厉一剑。 言楚长剑一送，继续攻击无疆，剑法快的看不清的剑影。寸黎犹如绿幽之芒辗转其间，随着寸黎绽放的幽绿之光盛大，刺目的剑光瞬间被削减。 “呃，”言楚握着受伤的右手手腕，咽喉已被寸黎指着，随时可取他的命。 “哈哈哈，少主，动手！”言楚狰狞大声笑着“你伪造书信，污蔑大长老，也该轮到我了。” 无疆收下寸黎淡淡道“知道瞒不住你。”姬琪唯恐言楚再度发难，默默守在无疆身侧。 言楚不甘四下挥舞的长剑，颓然依着柱子坐下，垂下头去。 无疆走上前，伸出手“和我一起，建立这震撼西域的组织。”言楚苦笑摇摇头，言楚苦笑摇摇头，眼眸合上又睁开，定定看着无疆坚定眼神，最终伸出右手握住了无疆。 等到言楚离去，姬琪才道“他还是忠心你的，只是方法偏激了些，可能也眷恋故国。” “但是因为情怀做出的决定是愚蠢的。西域有单敛这个叛徒倚仗阿什，中原有四大家背靠唐国，我的身份又特殊。贸然行动，只会被动。大长老一心念着从前国教地位，不肯妥协，我也无法。”无疆道来时候多了分无奈惆怅，抬头看着这个洞穴的宫殿，神情恍惚。 姬琪有些心疼，靠近了些许，温暖笑着“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不管你是无疆，还是蔺尧，都好。”无疆侧过去，朝着姬琪暖暖一笑，眼底深处依然一片冰凉。 一月后，西域出现的诸侯国几起王室和贵族的刺杀案，掀起整个西域的哗然。 阿什作为强国，自然要出面去侦查，派去的人却无一幸免。那些刺杀的人，做事严谨，下手绝不手软，根本无迹可查，一时间倒是人心惶惶。 阿什的重臣单敛，其父单器曾是烟亥的相国却一手葬送了故国，卖主换得今日荣华。 当年逃脱的烟亥太子蔺澜一直是两父子的心头刺。那些烟亥旧民自然成不了气候，但是有了蔺澜可就不一样。 前些时候，单敛接到一封神秘书信，上面告知说中原的玄祭楼新任楼主无疆就是蔺澜，具体却未言明。 单敛和其父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虽然证据不足，但只要除了，便可安心。可派出去的杀手部没有回来，倒让他阵阵不安。 晚间时分，被国主樾棠特意召见。单敛不想也知道是什么，投靠阿什的诸多小国无一幸免部遭遇了刺杀，想到这里就头疼。 “单敛，你查了吗？怎么会一丝线索都没有？”坐在王座上看似漫不经心的男子四旬年纪身材肥大，棕色的异族王袍，上绣西域独有的苍鹰，一条紫玉带缠在腰间。 单敛额头冒着细汗“一定是烟亥那些遗民，一定。”樾棠哈哈一笑随后阴冷道“你都知道，为什么不去，怎么效仿唐国不肯背叛故国？” 樾棠的残忍嗜杀是出了名，手下的十二羽骑，是西域最出名的铁骑，横扫西域，踏过不知多少血骨。 单敛慌忙磕头“奴才，不敢，对君上的心意天地可鉴。再说烟亥恨透了我，我怎么会投靠？” “那就查清楚，不然下次叫人带上你的人头来就好！”樾棠怒吼扔下奏报，甩了跪在地上单敛一脸。 从王宫出来，已经天黑，单敛坐在马车内，心情不佳。 出了城阙，便是一条小道，风沙呜咽。 “外面怎么了？”马车突然不走，单敛眉头一皱，掀开帘子，却被一刀差点取了命，急忙挣扎着爬出去。 外面的护卫部死绝，一圈杀手围拢，明亮的刀锋沾着热血。 单敛拔出自己腰间软剑，对着这群愤恨的杀手“我知道，你们就是烟亥的人，想杀我，休想！” 软剑一挥，冲入这批杀手之中，剑光挥舞间，居然不落下乘。黄沙飞舞，人影和刀光剑影交织，血光四溅。 远处高处的灰衣青年，越看脸色越不好。随即提剑，越步过去，一剑隔空朝着单敛破去。 “呃，”单敛捂着腹部，痛苦拄着剑，眼睁睁看见过来的面具男子，无力挥舞着手上的长剑。 灰衣男子正要一剑取了单敛的命，一股强大的剑气推着自己退后一步，勉强稳住才没摔倒。 “黎平，救我！”单敛喜出望外，急忙奔向赶来的黑衣男子。 灰衣青年见着眼前冷酷之极的中年黑衣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叫道“西域一剑？好，好，单敛老匹夫等着！” 单敛眼看着这群杀手走了，急了“黎平，去追，调人杀了这些人！”黎平却不为所动，收剑入鞘“我答应老爷，只管保你命。” 单敛一时无语，无奈又气急，甩袖让黎平扶着上了马车，驾车回去。 “少主，你怎么在这？” 言楚惊讶摘掉面具不无气道“就差一点我就杀了单敛。”无疆看了看后面伤残的烟亥暗杀，语气有些不善“我说过，暂时不要动他，此人不简单” 言楚将剑插在沙子里，坐了下来“是。可我没想到是西域一剑黎平。”无疆也有些惊讶但还是道“算了，也算给他一个警告。他的狗命，我会取。” 漫漫黄沙道，身影被斜阳拉长。 “我要回去了，玄祭楼那边还有事务。言楚，这里交给你。”无疆拍着身边青年的肩头，淡笑注视着远处的斜阳“转瞬便是这么多年，从前我不去追究，以后如初。” 言楚神情少了很多从前那般的戾气与急切，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土丘上，背影有些落寞“少主，你只要知道，我一直都是烟亥王宫守护你的少年。” 七十一章深陷危难 南疆，鬼头山历来是乱葬岗，积累几百年，怨气汹涌，阴魂尤其极盛。 薛泠负手站在高处，俯瞰已经基本完形的阵法，现在就差布置余下的番旗。 半月来，总算是有了成果，教主乘遇得知她的态度，倒也没有直接为难，只是薛崇在那儿便是她的死穴。 “薛尊主，附近有不明身份之人攻击我们！”一名负伤的兵卒挣扎爬上来，艰难说完便昏过去。 薛泠脸色一变，拿起黄泉，又对下面的兵卒吩咐几句，沉着脸走下去。 鬼头山周围都让赵横布下暗哨，等到薛泠赶到，已经死伤大半，赵横正浴血奋战。而来犯的人，眼熟的很。 “妖女，果然在这里，看来那信是真的！”江锴招呼身后的乔楚和云烟上去，将薛泠围住。 薛泠直觉浑身血液上涌，死死盯着江锴，手里黄泉不管不顾直奔着江锴而去，将赵横推在后方。 赵横他们不敢暴露身份，在此都是伪藏自己是王府军人。所以也不敢以王府身份相压，只好带着剩余暗哨拦住另外几人。 薛泠完是玩命打法，当初不管有谁具体参与薛家灭门，但一定少不了眼前这个伪君子。 当初武会不知给自己喝了什么，居然让自己疯魔，狂性大发。 黄泉疯狂挥动，犹如巨龙奔腾在万里海波，将江锴裹挟其间。江锴逐渐有些不敌，甚至有几分骇然。 “云烟，你做什么，来帮忙！”江锴分神大喊，被薛泠一刀贯穿肩膀，整个右臂血流不止，疼得脸色苍白冷汗不止。 薛泠黄泉一转就要砍掉江锴脑袋，想到和傩榃的约定，强自压了下来。正要收刀，去解决那边的几人，一股温热液体溅了一脸。 江锴胸前被不知何处的利刃暗器洞穿，在血泊中抽搐几下便死去。 “师父！”乔楚忙跑来，恨恨朝薛泠一瞪。将江锴抱起，一探鼻息，不由悲切喊道“师父，气绝了。” 那边的渊山弟子一听，顿时都是悲愤交加，部奔向薛泠，出手都不留余地。 薛泠错愕不已，但还是拿起黄泉对战眼前这群疯狂的渊山弟子。 乔楚缓缓放下江锴，朝云烟看了一眼，随即站起身来，回头冷眼瞥着死去的江锴，嘴角露出一抹含恨的笑容。 “杀妖女，报师仇” 乔楚喊着口号和云烟快速奔向薛泠，和渊山弟子一起对付薛泠，很快把薛泠逼近鬼头山脚。 薛泠夜有些恼恨，黄泉一挥就要斩下，将眼前这群人杀退。谁知道才运功，鬼头山林忽然腾起阵阵黑雾，呼啸着奔向薛泠，很快将她身影笼罩起来。 云烟微微一笑，招呼乔楚，两人共同御起手中暗器破入黑雾之中。 虽然看不见，但是痛苦呻吟还是证明得手了。 “渊山弟子，随我杀进去！”乔楚怒吼着，握住长剑直直插入从黑雾中浴血而出的薛泠，刺入她的右胸。不知为何，见薛泠犹如地狱般眼神，乔楚有些慌乱，拔出长剑。 “啊！啊！啊！”薛泠满是污血的手掌死死拿住黄泉，一刀斩破乔楚防备，将他击飞，重伤不起。冷眼环视周围一圈害怕的渊山弟子以及最外围的云烟，一步步走向他。 “当年武会你没有参与，我一直没有将你算入这些血债。如今，你也要逼我，我便要杀了你。”薛泠踏着血迹，阴森开口道。云烟或许不愿直面，微微侧过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要杀我，估计做不到。” 云烟长剑携万千光华落向薛泠，薛泠本就受了重伤，如此对抗嘴角血迹不住流淌，身上伤口一再崩裂。 周围飞沙走石，树木枯枝断叶，惹得乱葬岗得冤魂四处飞舞，闻着血腥部向薛泠而来。薛泠不得不分心对付这些冤魂，被云烟趁机一掌打进鬼头山密林内，瞬间被黑影吞没。 “薛尊主！”赵横带人赶来，正瞧见这一幕，惊叫着就要进去救人，奈何怨气被方才厮杀惹的四溢。 云烟对着密林看了会，还是让渊山弟子背起乔楚暂且先走。薛泠重伤入那阴眼，必死，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和这些人纠缠。 赵横立刻叫来人要去追，奈何还是让他们逃脱，却碰见了匆匆赶来的红莲和碧隼还有臣清羽。 红莲听完经过脸色大变“什么？”碧隼一把拉住要进去救人的她“你看，如今这状况我们根本进不去，还是赶快通知教使。”红莲对着面前的密林深处阴眼又急又无奈，只好取来随身的烟火筒准备发信号。 碧隼安抚好红莲，想起跟来的臣清羽，忙去看他。却见臣清羽面色凝重盯着阴眼，脸上神情变换，忽然不顾一切冲了过去。青色身影瞬间湮没，恢复一片死寂。 红莲和碧隼都是一片惊呼，奈何一切发生太快，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看着他跳进去。 火焰发射没多久，傩榃便赶来，阴沉着脸望着面前的密林阴眼。红莲急着要傩榃救人，傩榃迟迟不语最后转身道“走吧，将鬼头山之人撤出去，尽量不要让教主起疑心发觉。这漫天的阴煞，想办法遮蔽。” 红莲不敢置信道“教使，您说什么？薛，。”傩榃盯着红莲，虽然还是波澜不惊，但是无形的压制还是让红莲生出一种压迫感。 “是，教使。”碧隼接过话，拉过红莲，目送傩榃离去。半晌才叹息扶着红莲双肩“教使不会因为一人而忘却整个计划，红莲这是没有办法。”红莲只觉得心内压抑重重哽咽抱住碧隼。 薛泠只觉得身体似乎都不是自己的，灵魂都在游离，置身在重重黑雾看不见尽头，只想着睡过去。 “阿泠！” “阿泠！” 一声声带着哭腔和绝望，让薛泠从混沌中有了片刻清醒，难道是自己出现幻觉？怎么会有臣清羽声音？ 过了不久，听见熟悉脚步声，随即冰冷的身子被温暖怀抱包裹住，滚热的液体落满了脸庞“阿泠，我，我没保护好你！你醒醒好不好，看看我，我带你回去，我给你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薛泠内心酸楚，想要哭身体却不受控制，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告诉他不要担心，好好活下去，远离这里。 迷糊中，薛泠感觉自己被臣清羽背着，开始一步步走在这阴眼内。虽然身体受到重创，还是可以知道到臣清羽已经受了重伤，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背脊能感受到温热液体冒出。 薛泠难过不已，拼命将内心想要说出的话语讲了出来“放我，我下来，走，走啊！” “阿泠，我一定，带你出去，我真的好喜欢你，我要你做我妻子，好不好，答应我。”臣清羽嘶哑着声音，真切道。 薛泠难受情绪到了顶点，臣清羽还在絮絮叨叨“我，我说过，要你做我妻子，做我妻子！” “好。” “不许反悔？” “好，。” 第七十二章 情意相思深 清风拂山岗，朝阳东出，群山青黛连绵，溪水绕着蜿蜒。 山群中峡谷，竹海深处，一间茅屋冒着炊烟。 薛泠不知自那次阴眼中昏死过去，在混沌中过了多久。久到感知不到周围活的气息，感受不到一丝一毫外物，一度以为自己死去。 直到最近，慢慢听见一些声音，以及臣清羽的絮絮叨叨，和自己不停说话。这让自己有了一丝希望，想要继续能够感知到更多，更加让自己高兴的是，臣清羽他安然无恙。 臣清羽咳嗽着扇动火炉上的药罐，完不知身后站了一人，直到腰间被一双手抱住，手中扇子也掉下。 “阿泠？！你，你，太好了。”臣清羽激动说不出囫囵话语，薛泠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抚上他的脸颊的一道伤口“要不是有个傻瓜冲进阴眼救我，又一直在我耳边说话，唤起我额神识，我醒不来。傻子，你不知道会死啊？！” 臣清羽用力抱住虚弱的薛泠，有些哽咽“我知道，你死了，我也会死。”薛泠也流下两行清泪，抱住臣清羽腰际“真是傻子。” “来来，看看你夫君的手艺。” 臣清羽端上来最后一碟子菜肴，满意拍拍手，薛泠嗔道“胡说。”臣清羽一急“你说话不算数了？在阴眼你答应做我妻子！”薛泠扑哧一笑，在臣清羽脸颊亲了一下，脸颊飞快红了。 臣清羽先愣住随后大喜，不知足靠近薛泠朝着她薄凉嘴唇亲了下去，一点点探寻那唇齿深处幽秘，萦绕间染着彼此的温热气息，熏的人微微酥软，臣清羽手掌游走在薛泠后背，真切感受到眼前之人是属于自己，恨不得现在就吃了眼前的女子。 “咳咳，。”薛泠轻轻推开臣清羽捂着胸口，臣清羽恍然嬉笑道“我忘了娘子有伤在身。”薛泠脸色一红没好气看了他一眼道“没正行。对了，你怎么可以进入阴眼救我？” 臣清羽得意道“我可是比你想像厉害的多。”薛泠见他不愿明说也罢了“我昏迷了多久？”臣清羽急道“怎么？你还要回去？” 薛泠点点头“我的事情没有做完，必须回去的。好了，好了，我答应你做完我就和你回来！”臣清羽被这一哄只好道“约莫十天，先说好，我得和你一起回去。” “好了，好夫君，吃饭。”薛泠献殷勤递上一块肉块，讨好笑着，臣清羽终于也笑了，两人笑笑吃着碗里饭菜。 南疆，祭神楼。 红莲正准备再去鬼头山，看看能否找到别的途径救人，虽然薛泠生还可能性不是很大。 才出了楼门的祭神柱，便见到薛泠面带微笑看着自己，不知为何眼眶居然有些湿润快步走了过去抱住了薛泠“你这死丫头，吓死姐姐我了！” 薛泠也有些感慨，笑着松开红莲，红莲这才注意到旁边的臣清羽神情一冷“哦，原来还有你，不过祭神楼如今事多，恐怕不能让外人进入。”臣清羽有些错愕，再看薛泠也是不解。 红莲拉过薛泠，挽着她走进去“好了，他还不知道找地方住啊！”薛泠只好和红莲一同进去，臣清羽身上一瞬间戾气十足，最后还是转身离开了祭神楼。 “姐姐，自那次鬼头山，你好像对清羽有意见？”薛泠忍不住道，红莲也道“对，这个人不简单，说不上来的古怪甚至我觉得会威胁你。”薛泠不以为意笑笑“威胁我？若不是他，我就死在了鬼头山阴眼。姐姐，以后还是不要无端猜疑。” 红莲也有些惊讶，居然是臣清羽救了薛泠，还要说什么。薛泠打断道“我知道，你会说他能够进入鬼头山阴眼定是不简单，但是我不在乎。好了，我要去见教使。” 推开密室的门，薛泠见傩榃似乎毫不惊讶她能活下来冷笑“教使，你是不是以为我有九条命？”傩榃淡笑示意薛泠坐下“我知道你怨我没去救你，但我更愿意相信你是支持我这样做的。” 薛泠没了脾气，是的，布置鬼头山杀教主乘遇的确不能因为自己而废弃，但是心里还是难以接受。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这样奇怪的想法，居然在意这样一个合作的人。 “鬼头山，在你走后，我亲自接手如今已经成型，阴眼也修复牵引妥当。离百鬼夜行只有五天了，你准备好了吗？”傩榃给她倒上茶水，笑着道。 薛泠道“我拼死回来，自然是为了这个目的，你放心可以。”傩榃满意点点头忽然带着一丝阴冷笑意道“那个臣清羽看起来你可是很在意。” 薛泠不知为何他突然如此一问，有些意外随即冷声“和你无关。” 临走时候傩榃又来一句“不要后悔。” 既然诸事皆好，如今只要安心准备恢复自己功力，等待五天后的厮杀。至于云烟那帮人，自然有时间收拾。 京城，御都卫府邸。 程陌凝重看完手里的信件，随即冲外面道“将林大人请来。” “师父，出什么事了？”林烽急忙的跑来，朝程陌道。程陌递给他一封信件道“前几日，我布置在南疆眼线寄来书信说渊山的江锴被那逃出武会的妖女杀死在鬼头山，而那妖女也死在了鬼头山。按理说不该插手，但是最近又有新的情报说那妖女居然没死，所以我要你亲自去一趟。查清楚，然后杀了这个危害中原朝野的妖女。” 林烽的心情随着程陌的诉说起伏不定，听完后，知道薛泠没死心里安心了。程陌接着道“林烽，我之所以让你去，我是相信你绝对不会为了她，放弃一切，对吗？” “是，师父。” 程陌满意笑笑“那好，尽快去。对了，归墟林家那丫头在你府上吧！嗯，我看那丫头不错，回来师父为你筹办婚礼。” 林烽无奈苦笑，随后拱手行礼走出御都府。关于林辰，还是等到这件事情完结再向程陌诉说。程陌主动关心他和林辰的事情想必也是有着控制归墟的一面。归墟和西域有勾结暗中来往，这些年御都卫也一直在查，只差证据。 一路上满腹心事，不觉间居然已经到了自己府邸，林辰也正好出来见到了他满心欢喜跑过来“烽哥哥，我正要去集市上给你买老母鸡炖汤呢。”林烽也笑了摸摸她的头“不是有厨娘吗？” “厨娘哪能有我的用心，好了我先走了。”林辰欢喜挎着竹篮走向集市方向，剩下林烽站在原地。 当年归墟也是世家血难一员，自己的父亲本来是掌教也战死在那次当中。而林濠仗着林霄宠溺，将孤立无依的他们母子赶出归墟。对于归墟，说不上恨，但也绝对不是轻易原谅。但是林辰是那段血色记忆里唯一阳光。无论如何，是绝对不能让她涉入这场阴谋中。 晚饭时分，忙活了许久的林辰笑着端上来自己特意熬制的鸡汤，一脸期待等着林烽的评价。“嗯嗯，很好喝。”林烽尝尝后笑着回答，林辰欢呼着给林烽又盛了一碗。 “过几天，我要去一趟南疆。”林烽道，林辰一怔随后马上道“我要去。我听说南疆最近一顿时间不是很太平，我不放心。” 林烽想到程陌，恐怕留下林辰不是好事，再说，不让她去她也会偷偷跟过去，索性也答应了。这倒让林辰雀跃不已，整顿饭菜吃下来都是情绪高涨。 第七十三章合力伐乘遇 满月无光，被层层乌云遮蔽，整个南疆都散发着压抑阴森气息。 “咳咳，咳咳。”乘遇拿起身边的药碗一饮而尽，暂且压制住这剧烈的疼痛，每年靠近这个时分就会触发旧疾，也是一年之中最虚弱时候。好在傩榃失了薛泠这个得力助手，应该会学会安分。 连裉快步来到楼内，面色焦急对着乘遇道“教主，薛泠没死。”乘遇手里碗落下，猛的起身，险些站不稳“怎么会？” 正想着用术法占卜，才发觉自己法力衰弱的根本做不了，重重落回座位，良久才苦笑道“罢了，罢了，尽看天命。”连裉不甘心大声道“什么天命？我不信的，区区一个傩榃能奈何？” 乘遇似乎有些倦怠，仰头看着头顶的星空，叹息道“在这里，向上看，可以望见楼宇之外的星辰；这些年，轨迹一直没变，但最近有些移动迹象。”连裉知道他什么意思，不由退后几步，颓然不语。 南疆因为后日便是百鬼夜行的鬼节，白日里都是人影稀疏，加上连日的阴雨，显得阴沉压抑。 云烟靠在窗口，出神注视着窗外湿漉漉的街道，浑然不觉房间多了人。 “薛泠没死。”乔楚脸色极其难看，云烟不以为然笑笑“那不更好。回了渊山，你正好继承掌教打着报师仇名号追杀她。”乔楚冷着脸“你以为江澄是摆设吗？他是江锴指定的继承人。” 云烟走到桌前坐下，给自己倒上一壶温茶。乔楚双手撑在桌子上盯着云烟“当日在鬼头山，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江锴身体里的暗器是你发的！我们是同条船上，你别想撇开。” “谁看见？”云烟端起茶杯笑着敬茶，乔楚挥手打落就要发火，云烟开口道“我说过的事，就一定答应你。要你坐上那掌教，那就一定要你坐上。你以为江澄那个纨绔子弟除了陆少元和一些元老，还会有谁支持他？我记得林韬也有意让他儿子上位。哦，对了陆少元女儿不是喜欢你？” 乔楚渐渐听出了云烟意思，利用陆少元和陆韬相斗，站在陆少元这边，暂且韬光养晦不要引起人怀疑，和他们一起除掉林韬。然后，自己迎娶陆绫儿，拿住陆少元，联合云烟阁力量，最后反杀坐上渊山掌教之位。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会想办法娶陆绫儿。只要我是渊山掌教，和云烟阁必定是合作。”乔楚语气轻快了一些“薛泠这边就暂且交给你，我先回渊山。”云烟点点头随即一笑“我可是帮了你这么多，将来乔掌教不要忘记了故人。” 乔楚才走，又来了几个珩山的夜神教弟子，来请云烟去一趟珩山。 云烟嘱咐云应几句，便随着这几个人走出客栈。想来，薛泠没死的消息乘遇也知道了，不知乘遇又有什么计划来筹谋。 到了珩山，云烟总觉得内心隐隐不安，不过既然来了，也不好走掉。 楼内还是一如上次来的一般无二，只是少了之前那次的压抑感觉。乘遇让他坐下，吩咐上茶水，看样子神采大不如上一次。 “教主，您是因为薛泠的事，要不要，。”云烟试探性的问道 乘遇忽然出言打断“你不要插手，就此离开南疆便好，后天便要变天了，你留下来会有危险。”云烟越想越不对，怎么乘遇说话语气这般古怪，说不上哪里的问题。 直到，乘遇缓缓摘下自己的木头面具。云烟当即被面具之后的容貌惊的站起来，这张脸，虽然自己没亲眼见过却在很多地方看过画像。当即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说些什么。 接下来，乘遇说的更加让云烟接近崩溃，当即惊骇的连连后退。这些事情，完颠覆了往日的认知，差点让他疯掉。忍不住大吼，跑了出去，不顾乘遇的呼唤。 连裉忙出来扶住虚弱的乘遇“教主，你这何必。他根本接受不了的。”乘遇笑了笑落寞不已“我知道自己会输，不想要留遗憾。不过，我即使死，也要拖着傩榃一起下去。” 百鬼夜行，也是南疆独有的鬼节，阴气最盛，遮天蔽日的怨气。生人勿要乱走，鬼煞第一。 薛泠低头见手里的黄泉不住的颤动，以手安抚住，再看外面整个南疆天空隐晦的厉害，没有一丝风。 红莲已经去鬼头山开启阵法，碧隼则在暗中布置珩山的事宜，剩下的便是自己和傩榃去珩山面对一切。 鬼声呜咽，暗沉的气氛萦绕整个南疆，尤其鬼头山一片墨黑，一道身影悄然没入这其中。 “教主，属下傩榃携薛尊主拜见。” 乘遇依然充耳不闻摆弄面前的棋盘，连声催促对面的连裉落子。 傩榃淡淡一笑“教主好闲暇，只是我要打扰了。”双掌缓缓展开，凝结成无数的长剑，最终汇聚成一柄巨剑，一瞬间周围一切像是被撕裂般粉碎，薛泠也不由退后几步躲开。 乘遇走下去，一步步走向面前的巨剑，每走一步巨剑便消融一截，周身刺目的光华让人不敢直视。傩榃渐渐有些吃力，薛泠见状要来出手被连裉拦住，两人开始交手。 “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乘遇的口气甚是惋惜一般“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哪怕是身上这具好看的肉体，你以为呢？” 傩榃嘴角，眼睛，身体逐渐向外渗出血丝，凝结的巨剑已经耗尽，淡淡光晕不足一寸。乘遇右掌推出，幻出的淡蓝光焰扑向傩榃，傩榃侧身一避，顺便再度凝结一道结界护住自己，抵挡乘遇一再攻击。 傩榃没有料到，乘遇哪怕法力衰弱，依旧这么可怕，要是从前，傩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忙设法稳住心神，等待鬼头山阵法开启。 薛泠和连铿也是不分上下，黄泉幻作的呼啸长龙屡屡被连铿化解。薛泠握住黄泉，踏步而起，照着连铿劈下，携着万千风势压下。连铿面色一凝，退后几步双掌抬起，在身前聚集一道光幕，抵挡黄泉一击。 傩榃嘴里不住冒血，浑身颤抖，仍旧启动术法，再度费尽心力凝结成数道光剑，刺向逐渐靠近的乘遇。 周围的一切都被毁去，普通的弟子在这强大的气场中不少被波及重伤。 乘遇无视朝着自己扑来的无数透明利刃，一步步走去，任由这些利刃在眼前粉碎。 傩榃有些不安朝被凿空的楼顶望去，只见黑雾聚集，是鬼煞之气。但是不见鬼头山阵法开启征兆，一向稳定的傩榃开始焦急。 薛泠气喘握紧黄泉，身上已经遍体伤痕，见阵法久久没有开启，内心也开始紊乱。见连铿又是一波攻势，忙凝神以对。 乘遇眼看就要走近傩榃，脚步忽然一滞，浑身上下如刀割般疼痛，丝丝血液开始渗出。 傩榃知道阵法开启了，不由笑道“教主，您还是别动，每走一步，便会损耗您一分心力。”乘遇抬头，见头顶之上的苍穹黑雾越发浓厚不少已经开始钻入，显然突破了自己设立的禁止。 第七十八章 前往南疆 夜寂深深，清冷月光洒了一地，投下竹影相叠。 江澄收拾行囊，没想到陆绫儿会突然造访，并且提出要一起去南疆。 “你别这样看我，我爹和我说了。你一个去，终归没有两个人同去有照应。”陆绫儿抱着包袱道。 江澄不知道说什么好，陆绫儿继续道“我们俩武功修为可是差不多，你别嫌弃我哦。好了好了，不是说要暗地里走，那现在就走。”江澄被陆绫儿一拉，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两人常常偷溜下山玩耍的时光，想着忍不住嘴角上扬。 两人一路驾轻就熟避开巡夜，悄悄溜下山，都是一副得逞笑容。 “好了，马匹本小姐都给你弄好了，走吧！”陆绫儿一指不远处的两匹骏马不无得意道。江澄淡笑着走过去，看着身边的陆绫儿，头一次觉得她其实也很可爱。 南疆自从对外声称教主乘遇暴毙，便由教使接替所有事务。历来教主和教使是各司其职，如今合并一处，权利自然十分之大。 南王的到访，亲自见证傩榃接替夜神教，也是间接承认了傩榃身份，代表南疆从此又是一番天地。 薛泠一人独坐在房间的窗台上，没有出去理会那些喧哗祝贺。乘遇突然死去，长安册下落不明，到时候李筱来信询问，如果没有收获想必她也是不会告知薛家往事。 “阿泠？” 门外响起碧隼声音，薛泠从窗台跃下身打开房门，碧隼憔悴不堪想必是为了红莲之事耗尽心力。薛泠以为他要和自己说红莲的事，神情黯淡让进房内。 “上次，我从珩山接替昆奴时候，临走看见云烟去了夜神楼。”碧隼道，薛泠一怔，想到之前他和江锴围捕自己，江锴莫名死在了自己手里，这看来是场阴谋。 碧隼看了看薛泠继续道“你杀了江锴之事在江湖又掀起波涛，引来一片讨伐。我想此事定和云烟有关。我知道，你不怕，可是红莲已经，我不想看见再有人出事了。”薛泠见他谈起红莲，心底也是一片酸涩道“我会去查的。” 碧隼临走时候又道“昆奴，教使在尽力恢复，你，别因为红莲的事恨他了。” 薛泠默然坐下，昆奴救回来一直以来都在密室，傩榃也在尽力救治。但傩榃此人，实在是阴诡，不知还隐瞒了多少？ 至于云烟，牵涉到乘遇，那无论如何都要查，说不定能得到关于当年往事已经长安册的始末。 南疆，瀮城，街道无人行，光滑青石路泛着银光。 云烟走了几步，终于停下来朗声道“跟了我一路，不累吗？”街铺后闪出人影，深紫衣裳，一身肃杀。 “哦？薛尊主是来报仇的？”云烟握紧了剑身戒备盯着走来的薛泠。 薛泠冷声道“你为什么杀了江锴？你出入夜神楼是和乘遇有交易？”云烟冷笑道“是又怎样，可惜乘遇死了。薛尊主，你还是担心自己吧！整个中原江湖都以为是你杀了江锴，都要找你报仇。” 薛泠不屑笑笑摸着黄泉“五年前，我无畏，如今也是。不过乘遇那般聪慧的人，如何愿意和你合作？除非是你拿捏了他的把柄。他身为南疆教主，自然和你无交集，可要是叶珩呢？” 云烟脸色一变，随后强笑“原来，你们的教主居然是曾经英年早逝的叶珩。”薛泠见他还是有意隐瞒冷笑道“你要是不甩出云夜这张牌他能同意？少年天才，云烟阁的荣耀居然是南疆教主之子，确实很惊骇啊！” 云烟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没有料到薛泠会追查到如此多的细节，将这件事也抖出来那今天必须要有个了断。 长剑出鞘，银光一现，拼力斩向薛泠。薛泠黄泉一拔，刀光凌厉，将云烟剑招尽数化无。 云烟自知打不过薛泠，只能伺机找机会脱身，待到乔楚放出消息，世家来南疆除了薛泠才是正道。 薛泠也知道他的想法，黄泉出手更加迅疾猛烈，幻化的刀影逼得云烟只能连连后退。 “破！”黄泉凝结成咆哮的巨龙，冲入云烟的剑招之间，窜散他的防护，将他击飞许远，倒地难动。 “当年叶珩和云家之事还有什么内情？他为什么在追查长安册？”薛泠黄泉指着地上的云烟，声音冷到极点。 云烟想要笑笑，却牵动伤口连着吐出几口血来“你不是很厉害，从我暗中回到破灭的夜神楼可以追查这么多，你查啊！只要你可以来得及。” 薛泠气极，随后轻蔑一笑，蹲下来道“拼死回去倾颓的夜神楼？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到了很久之前，我还在玄祭楼时候。你和玄祭楼做交易，暗中利用我们帮你完成一个你精心设计的局――杀了云夜为你生父报仇。” 云烟不知道她为什么说这些，想到乘遇那天所说造成的噩梦，内心一悸强硬道“你说这些做什么？”薛泠笑了带着几分嘲讽“做什么？后面无疆回来和我说起来，当时你七叔替你杀了他，以及云夜死前的异常。我们当时都觉得很怪异，可惜没有往深处细想。” “闭嘴！你给我闭嘴！”云烟忽然怒吼起来，挣扎着要起来，双目通红。 薛泠不以为意，继续冷笑道“我之前还纳闷，一个云夜怎么就能威胁那个老奸巨滑，直到你提醒了我。他是为你着想，想要历练你，想要你日后前途无量。” 云烟彻底崩溃，抱着头嘶吼“别说了，别说了，”薛泠战了起来啧啧两声“只因你是云夜的嫡子，他的亲孙子啊！” “啊啊啊啊啊啊！”云烟疯狂挥动着长剑砍向避开的薛泠，整个人处于癫狂状态。这段身世被揭开，是血淋淋的伤口，自己所做一切都是个笑话。什么为父报仇，都是笑话！ 薛泠自然不怕他，可是看他这般癫狂，想来他知道消息内幕还有许多，一定得让他开口。 想着，手下的黄泉一转，削向他的手腕，将他长剑带飞。正准备伸手扣住他的肩胛，一旁屋顶忽然冲下来人影，挡下一击，又接下了薛泠几刀，然后救走了云烟。 薛泠追了几步，见此人熟悉地形，早已经逃遁没有人影，只能再做打算。 没有想到，之前的猜疑在云烟这儿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消息。如今，云烟更想置自己于死地。 这些都是猜测，乘遇和云夜已死，死无对证。而自己被陷害泼污水，却是石锤，惹来追杀。云烟说的不错，自己的确没有时间了。 此事耗时了大半夜，薛泠也觉得疲累，索性暂且先回到祭神楼再做打算。 祭神楼，除了几个巡夜的弟子便是如往常般寂静。 薛泠没有想到会看见臣清羽傻傻坐在门口阶梯等自己，一看见自己眼里都泛着光“阿泠！” “等了多久？”薛泠无奈笑笑，臣清羽摇摇头随后笑着“先不说这个。阿泠我们什么时候回去竹林茅屋，过普通人生活。” 被这一问，薛泠才想起从前在茅屋对臣清羽的许诺歉疚笑笑“我倒是忘了。清羽，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我还有点事情。好啦，好啦，我答应你的不会食言了。”臣清羽揽过薛泠轻轻道“我不想再为你担心，我只要你做我妻子，不用碰那些肮脏的事情，和我平平淡淡生活。” 薛泠听在心底，暖暖的熨烫冰冷心扉不由柔和笑笑“嗯嗯，会的。” 七十九章 起意灭口 长白山白雪飘渺，樱花常年不败，恍然瑶池仙境，夜间尤其虚渺。 姬琪披着暖裘，站在窗口，手里握着南疆情报，眉心微微一拧。 无疆启程已经去西域处理烟亥之事，短期不会回归，他相信自己交付一切，自己也不能辜负。 御都卫派人已经准备去南疆，而且还暗中来了渊山之人似乎有意隐藏身份。不管这些人目的具体是什么，但绝对是冲着薛泠。 既然答应了他要留意南疆，要注意那些不利薛泠之事。以眼下情况，自己只能亲自去一趟，静观事态发展。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薛泠淡淡一笑，满是酸楚，随后关上窗户，轻轻叹息。 南疆瀮城，经过鬼节后，萧瑟了许多。或许沉浸那段惊恐，街上行人少了很多。 “饿死了，江澄吃个饭吧！”陆绫儿牵着马匹，摸着饿扁的肚皮无力道。为了赶路，这两三天都是草草吃着干粮。 江澄点点头，指着路旁的客栈“就这个，今晚也就在这里休息了。” 两人走了进去才发现人数寥寥，见到来了汉人齐齐看了过来。老板是个苗疆人见到汉人忙用生硬官话道“两位是用饭还是住店？” 陆绫儿往桌前一坐道“两间房，另外尽快上菜来。”老板点头招呼跑堂少年去给两人栓马喂草，又吩咐厨房做菜。 “两位，喝酒吗？”老板热情推着店内的酒水，被江澄拒绝了，只好退回柜台。 陆绫儿无聊扒拉着竹筒筷子，见到不时有人看过来十分不习惯“喂，他们老看我们！”江澄没好气道“要你换上苗疆服饰，你偏不要。”陆绫儿吐吐舌头“才不要，我自己衣服穿着习惯。” 过了不久，便上来几盘南疆菜肴。一道血粑鸭，一道蕨菜炒腊肉，一道酸汤鱼，一道青菜。陆绫儿立刻动筷，就着米饭吃起来。江澄虽然饿，却吃不惯南疆菜，扒了几口米饭夹着青菜吃起来 “对了，我们怎么查？”陆绫儿含着饭模糊不清道，江澄一时间也没头绪。不经意看了眼街外，立刻放下筷子冲了出去。 陆绫儿懵住，正要付钱跟着出去，江澄回来了，看起来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是开心可有夹杂着怨恨。 “你，怎么了？”陆绫儿小心问道，江澄反应过来淡淡一笑“没什么，快吃吧！我想到怎么做了，下午我出去一趟。”陆绫儿带着疑惑坐下来，慢慢扒拉着饭菜。 祭神楼，密室。 傩榃术法的确达到了某种超越自然高度，昆奴放过来几天，已经替他拔毒了，虽然某些时候还是会暴戾却有了些记忆。 听到消息的薛泠，正在和臣清羽吃饭的她扔了筷子，便是跑向密室。在门口一瞬间，却又止步不前，眼泪在眼眶打转。 倒是傩榃打开了石门，风华依旧只是眉心有些倦怠“去吧。”薛泠微微颔首，缓缓走了进去。 密室内的一角落，蜷缩着披散头发的昆奴，浑身散发着戾气。 “哥，哥，”薛泠双眼模糊，小心靠近。昆奴显然是换上了干净衣裳，历经沧桑折磨的容貌依旧清俊，只是双眸赤红冷漠。 听见呼唤，昆奴身子一动，慢慢转过来看着眼前的女子，努力搜索着脑海的记忆。细碎的记忆凑起，连着那些血腥，昆奴嘶吼着抱着头，一把推开薛泠。 薛泠被推倒在地，心疼看向痛苦的昆奴忍不住抱了过去，任由他朝自己发泄殴打。 “哥哥，我是泠儿” “哥哥，你说还要给泠儿摘梅花啊！” 薛泠嘴角流出丝丝血液，仍旧死死抱住昆奴“你是薛家少主，薛崇，你不是昆奴，不是。” 傩榃见昆奴脾气暴戾，连连击打着薛泠，这样下去薛泠熬不住。急忙上前拉开薛泠，一手制住狂躁的昆奴。 “你以为这样能唤醒他？”傩榃扶住薛泠“你死了，他也未必想起来。”薛泠压着不让眼泪出来，松开傩榃搀扶，站直一拜“教使，拜托了。” 傩榃知道她因为杀乘遇连累无辜百姓怨恨自己，语气一贯疏离冷淡，倒也不介怀“我会的。前些时候，听说你去调查了云烟？” 薛泠也不否认直接承认，傩榃淡淡道“他后面是被连铿救走了，我已经派人在查他们落脚之地。” 薛泠倒是很意外还是道了声谢，看着昆奴情绪稳定下来继续缩在角落，有些黯然看来他还是没有想起自己。 傩榃同薛泠出来，让弟子关上石门，并且时时从墙上洞口注意里面昆奴动向。 薛泠见他如此伤心倒是真心的感激，但不会如从前那般试着相信，此人着实是很可怕。自己查了云烟的细节，他居然部知晓，好像就在自己周围安插了眼睛。 “有了他们的消息我会知会你的。”傩榃道，薛泠点点头行礼告退。留下的傩榃注视着薛泠身影，轻轻一叹息，片刻又是漠然超乎世俗的模样。 对于大半夜的突然叫人起来，陆绫儿表示很愤怒加上想要给江澄一拳。 “喂！你不是要和我去查我父亲的事，这么大火气！”江澄有些恼，陆绫儿一下来了精神“哦！难怪了，下午出去那么久！走，走。” 陆绫儿跟着江澄悄然走在寂静的街道，一路上跟着他左拐右进，不知道绕了多少圈子，来到城外的破败村落。 “我说，唔，”江澄一把捂住要说话的陆绫儿拉着靠近自己，指着几步外的一间破烂屋子小声道“嘘，看那儿。” 陆绫儿只觉江澄在耳畔说话吹得气息撩拨心上也痒痒，耳根红了些。许久才看向那边，借着朦胧月光看清是两个人在商谈什么。 因为隔的不远，倒也听的比较仔细，居然是云烟阁主云烟和另外一个神秘人。 “少主，你有什么打算？” 云烟厌恶推开连铿，有些恼恨道“我的事和你无关！”连铿冷笑着“要不是看在你有教主血缘，你早就死在了薛泠手里” 一提及此，云烟恨极指着连铿“不许提这个！我爹娘是云家正宗血脉，和那个肮脏的叛徒没有关系！”连铿不由笑起来几分嘲弄“自欺欺人！” 连铿索性坐在了石板上，不顾云烟难看脸色继续道“与其逃避不如面对。现在知道你身份的就薛泠，而她因为你的嫁祸，很快就会被渊山的人带头征伐。” 云烟情绪渐渐稳定下来，连铿阴沉笑着道“教主的身份，也是你的筹码，万剑山庄必要时候也是你的屏障。”云烟看着眼前的连铿，此人果然别有用心，看似帮自己实则是为了他的目的。 果然，连铿站起身来走进云烟小声道“毕竟，我只要长安册。咱们互惠互利，如何不好！” 那边的江澄脸色已经大变，奈何想要知道更多，只好暂时忍耐。而此时他们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为了听清往前走了几步，却踢中了一截枯木。 “谁！” 连铿拿起短剑甩过去，逼出了两道人影，月光下细看是对少年男女。 云烟脸色惊骇不已，按照自己计划，此刻这两位少男少女不是应该在渊山商量着报仇吗？ 江澄见既然暴露了，索性拔出跃龙恨意指着云烟“果然是你！要不是我和云锦相识，认得你们云家独门暗器，我还真以为我爹是薛泠所杀！”陆绫儿方才也部听见，想到乔楚心内隐隐不安。 云烟惊讶之后杀心已起，对着连铿道“你知道怎么做了？”连铿阴笑着点头，握住身上另外一柄短刃冷声道“小子，下去陪你爹吧！” 八十章 生死不明 祭神楼，薛泠疾步而出。方才得到消息，云烟和连铿躲在瀮城废墟之外，时机不可错失。 “呃，” 江澄低头看着左胸的一道刀伤，咬牙握紧跃龙疯狂继续扑向云烟。那边的陆绫儿早被连铿几招之间制服，用刀抵住咽喉。 “小子，还不住手，想要她死吗？”连铿大喊道，江澄一分心被云烟踹中心口重重摔出去，吐出一口血。 云烟提着剑一步一步走近，陆绫儿哭喊道“不要啊！你住手啊！”江澄挣扎爬起来，死死瞪着走来的云烟。 “没有料及你这个废物还有这般心机。看来不用乔楚，我也能除了你。”云烟冷笑着剑尖指着江澄。 陆绫儿失控道“你胡说什么！”江澄倒不惊讶仰天大笑恶声道“我就知道，一定和乔楚脱不了干系。” 想到在渊山竹林种种温情，不过是为了利用自己，陆绫儿心痛不已。趁着连铿不注意拼着擦伤脖颈危险跑向江澄，一把推开他。云烟收剑不住，刺入她的后背顿时血流如注。 “绫儿？”江澄惊恐保住陆绫儿，扬起一把沙子扰乱云烟，趁机遁逃。云烟自然不会放过两人，紧紧追上去。 瀮城依南疆最大的河流沧江而建，而这片废墟村庄正是临近沧江。奔腾的河流浪花溅起许高，气势磅礴。 江澄抱着陆绫儿来到沧江旁，见云烟和连铿就要追来，无奈之下抱紧了陆绫儿转头跳入滚滚江水中，没入。 云烟不甘心的就要准备跳下去，被连铿呵斥“你疯了？这可是沧江！他们都受了伤，不会活下来。”云烟红着眼怒吼“不见到他们尸体我怎么甘心，他们要是活着，我就得死！” 两人争执不下，忽然连铿警觉看向废墟那边道“糟了，来人了，走！”云烟看了看沧江，恨恨的离去。 薛泠策马带人赶到，远远见到两人逃遁，立刻就准备继续追赶。 “跃龙剑！”薛泠被沙地上反着月光的长剑吸引了注意力，一跃下马走了过去。 仔细看了看果然是跃龙，从前在巫山河余镇，为了求自己帮忙江澄特意抵押了他的佩剑，自己不会认错。 只是，这剑扔在这里，一定是江澄出了事。不过他怎么会和云烟起冲突？能把跃龙扔下不管看来是被云烟逼急了，周围没看见他，那么只能是逃走了。 自己策马远远便见到云烟两人聪沧江边离开，难道是掉入江水里？ 薛泠走到沧江，看着江水波涛汹涌，脸色也阴沉了许多对后面的人道“你们不用跟我了，带上人沿着沧江看看有没有人。” 虽然不知道江澄为何会突然来到这南疆，但自己至少不会让他白白死在这里。 云烟和连铿跑了一阵，见暂时无虞，都暂时停下休憩一番。 “我们应该尽早回去，将江澄的死告知渊山，呵呵呵，届时薛泠必死无疑。”连铿阴冷的笑声确实很刺耳，不过云烟也承认这个想法不错。 渊山的掌教身死薛泠之手，其子为报父仇只身来到南疆，亦死在薛泠之手。相比薛泠的辩驳，江湖人更愿意相信云烟阁主。 连铿还在继续筹谋“到时候，再去叨唠一番万剑山庄，呵呵，我要的长安册自会到手。云阁主，呃，你”云烟眼神冷静的可怕杀意沉沉，手里长剑正刺在连铿腹部。 连铿也算勇猛，一掌正中云烟，自己拔出长剑，以手捂住流血的腹部痛苦恨恨道“你居然，敢杀我，”云烟刚才近距离确实没有躲开连铿一掌，不过也猜到他是强弩之末。 “你说得对，只要都推到薛泠头上，我就彻底安枕无忧。可你忘了，你也是知情人。这个世上，只要知晓我身份的都必须死！”云烟捡起长剑，凌厉一招劈来，剑气纵横，逼得受伤的连铿招架不住。 连铿心内也有些害怕，狼狈不堪斗篷落下，露出满头银发，本来清俊容颜此刻却是苍老的可怕。 云烟也是一怔，随后冷笑道“难怪，一直苦苦找寻长安册。不过我会愚蠢和你合作，让你控制我？”一剑刺出，连铿避无可避，被刺中胸口，缓缓倒了下去，满眼的不甘。 听见后面传来的马蹄声，云烟知道是薛泠来了，冷眼看了看地上的连铿，收剑匆匆离去。 “吁！” 薛泠翻身下马，跑到连铿身侧蹲下，升手一探鼻翼下方居然还有一丝气息。这个人说不定知晓不比云烟少，想到这，薛泠扶住他给他渡了一口真气。 连铿悠悠醒来，见到居然是薛泠不由惊骇，又见到她在为自己输入真气灵力续命更加不明“你，做什么？” 薛泠收回左掌冷声道“我不是要救你！你们为什么也要找长安册？那究竟是什么？”连铿笑了笑流出一丝浊血“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反正活不了了，你又救不了我。” “人都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来，你确实是死不足惜。”薛泠冷冷推开连铿，准备离去。 “我也不想的，可是是我把我变成这样，是谁！我只是想要活下去啊！”连铿忽然嘶吼起来，口里不住冒出浊黑血液。 这倒是吸引了薛泠注意，那不是中毒迹象，而像是被人植入了什么妖物，联想到长安册忙跑过去。 “你们是不是中了什么东西，要长安册解毒？”薛泠急促得想要去抓起连铿，却被连铿连连摆手“不要，不要过来，不要靠近我。” 薛泠下意识退后一步，只见连铿身体极速化解，流出来的浊血泛着流动异物，一见到空气慢慢化去。 “长安册，不只是解毒，关乎，国脉，五十年前西域进京，”连铿痛苦的大喊道，显然想要说出来，奈何说不了几句，便死去了。 薛泠听着连铿死前的话语，一时间居然有些怔住，没有料及这件东西居然追溯到五十年前的西域进京。要查起来，估计也只能从那个时候着手，然后再是自己家族的灭族之案。 既然也有些收获，自然要联系李筱，要她提供她所知道那部分。 一夜的追查奔赴，也算有了一些线索。回到祭神楼，派出去在沧江搜寻的弟子陆续回来都是一无所获。 薛泠不免有几分不安感觉，沧江急夜流，那一段又是落差较大，人跳下去一般凶多吉少。 “怎么，没有追到？”傩榃不知何时来的，见薛泠一脸出神不由问道。薛泠疲倦摇摇头，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隐去了连铿临死之言，她现在是绝对不信任傩榃。 傩榃沉吟后道“这下你又是众矢之的。渊山两任掌教，父子二人皆死在你手里，云烟定会大做文章。”薛泠看向傩榃道“你莫不是怕我连累你？教使放心，届时我会一人去面对。” “我不会让你如五年前一般。”傩榃淡淡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坚定。薛泠有些惊讶，没有料到傩榃会这般。 傩榃淡淡一笑“何况我们还有南王。他承你我之情，坐稳了王位，又救出了儿子，不会不知晓利害。”薛泠想到傩榃的维护之意，还是心存感激“谢谢。” “明日，我再让人去搜寻一二。”傩榃淡然道，薛泠点点头看着傩榃离去。 今夜之事，牵涉方面实在很多，不由内心生出无力焦灼感。但只要想到，臣清羽还在傻傻等着自己回去，心内还是一暖嘴角浮现柔和一笑。 翌日，搜寻回来的弟子还是一无所获。这让薛泠还是感到有些抑郁，或许最近发生的事太多。 特别去石室看完昏迷的红莲，那种无力感涌上来，深切的悲凉。 石室内点燃了数十柱香料，皆是上等疗伤之药，幽幽缕缕散开来。红莲无意识躺在石床上，破损的容貌让薛泠心头沉沉，说不出的压抑。 “姐姐，我会救你。”薛泠忍住悲伤喃喃道，随后黯然走出了石门。 八十一章 陈年旧案 或许是玄祭楼太过压抑，薛泠漫无目的的闲逛，来到了臣清羽暂时住的客栈。 “阿泠！”臣清羽拉开门一瞬间又惊又喜，正要说些什么，薛泠默默抱住了他。 虽然她不说，臣清羽也能感受她的难受于是笑着说“媳妇儿，怎么不开心呢？要不要吃吃我做的饭菜？我最近研发，” “清羽，你一定不要出事好吗？”薛泠声线带着颤音，紧紧搂住臣清羽腰。臣清羽伸手环住怀内的女子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额头“你这脑子里又想些什么，我有你保护我。到时候一切结束我们就回去，生活一辈子。” 瀮城清晨的街道，还是热闹，两边的临街商铺和店家处处是烟火气息。 臣清羽牵着薛泠走在人群中，不时侧过来嬉笑道“媳妇儿，出来走走还是好。不是我说，你那祭神楼给我住也不住，可难受了。”薛泠笑而不语，就这样走在街市，过着最平凡的生活也是最好归宿。 两人走了一阵，臣清羽便提出去旁边的饭铺去用饭，薛泠正好饿了便笑着点头。不经意往那熙攘的苗疆人群中一瞥，笑容瞬间凝固。 由于这儿是南疆，独特的南疆服饰是大流，蓦然出现两个中原人打扮的男女还是很惹眼。 薛泠知道那边也看见了自己，索性走了过去，尽量用平淡语气道“好久不见，林大人，林小姐。” 林烽和林辰本来早就该启程来南疆，奈何西域那边的事务缠身，于是又耽搁了些时候。 咋一见薛泠，林烽还是难言的喜悦，可见她一脸漠然想到自己御都卫身份只能无奈道“是啊！薛，尊主，我正要去拜访你。” 一时间，两人都感到了深深的尴尬氛围。 臣清羽好奇道“阿泠，你朋友啊！既然要找你，不如去饭铺一起吧！”薛泠点点头看着林烽，林烽自然也没意见只是多看了臣清羽两眼。 臣清羽和这家饭铺老板熟识，于是自己到后厨忙活，准备自己自制几道菜肴。 薛泠坐在林烽和林辰对面，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索性沉默喝着茶水。 “是你杀了渊山掌教吗？我来的路上又听闻渊山新任掌教也丧命你手里。”林峰开口打破沉默，语气几分不善。 薛泠抬头冷冷一笑“所以？林大人是来抓我问罪？五年前没有杀了我，很是惋惜呐。”林辰急着插嘴道“不是这样的。当初是我哥哥和他们给烽哥哥和无疆下了药，他才动弹不了，另外无疆，” 林烽看了眼后厨方向打断道“好了。薛尊主已有良人，说那些往事做什么。”薛泠隐隐觉着不对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愿意与过去再多纠缠。 “你可知御都卫对你也是下了必杀令。你既然死里逃生，何必再起事端？”林烽有些不满随后叹息继续道“我此番只为调查真相，不会抓你问罪。” 薛泠有些好笑恨声道“真相？如若是我杀得又怎样？我薛家惨案一定和那些道貌岸然世家有关，既然如此我如何杀不得？”林烽也动了气“薛泠！你不要太过分！” 林辰忙打圆场，拉着林烽坐下，一边小心朝薛泠道“烽哥哥也是担心你，他只想帮你洗脱罪名。”薛泠冷哼坐下不无嘲讽“帮我？不需要了，我身上罪名够多了，不差这一条，谁想要我命就来！但是林烽你设计害了师父我会记得一辈子！” 臣清羽端着一碗鱼汤才出来，便见到气氛紧张一幕不知所以，怔怔看着薛泠。 薛泠走出座位冷瞥着林烽“林大人，我就先走了？你若要取我命，我随时奉陪！” 林逢又是气愤又是难过，一拳砸在桌面上，连带着鱼汤溅洒。林辰吓了一跳，默默收拾着面前的汤水。 臣清羽和薛泠离开饭铺，走了一段路才发觉薛泠眼圈红了，眼眸内都是极度的难过和失落。 一时间，心疼揽住薛泠“阿泠，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和那个人见面，让你难过。”薛泠靠在臣清羽怀内哽咽难受却仍旧微笑着道“傻子，不怪你。只是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关心我心疼我的师兄了，” 臣清羽轻轻拍着薛泠后背道“你还有我，我会一辈子对你好，我发誓！” 薛泠有些疲累的合上双眸，脑海中浮现恍如隔世的玄祭楼时光，想起樱花常开不败，缥缈之间就着桃花酿喝得一醉方休；想起从前的木风师兄，每次受罚都会挡在自己前面，向师父求情。 再度睁开双眸，眼中倒映的是南疆的一切，真实提醒自己，紫瑶连同过去所有都埋葬在长白山，不会回来。 经过遇见林烽这个插曲，薛泠也没心思继续和臣清羽闲逛，匆匆回了祭神楼。 眼下很明显云烟是要回去告知世家，接下来便是举中原势力来南疆讨伐自己。自己倒不是怕死，只是薛家之案一日未查清，一日便难安。 既然连铿临死前提及五十年前的西域入京，那么便要从那时候入手。 薛泠坐到书桌前，提起毛笔勾勒出几个地名以及事件发生的时间，来推测当年之事。 五十年前，西域阿什国入唐国密陀教随行。 随后正逢五十年一次武会，密陀教主曼陀参与，并且与叶珩相识。 过后不久，中原朝堂示意江湖世家追剿密陀教，掀起一场血案 云家昔年的阁主则是在这场追杀救了云夜，收为义子。 薛泠搁置下笔，凝神细看纸张上列出的一系列事件，也有了不少疑问。 中原朝堂为何会突然示意中原世家追杀密陀教？而不是和阿什国交涉，让他们交人出来？ 既然云夜是叶珩亲子，曼陀是其妻子，当年之事为何不见他出来维护？而是诈死远遁？ 他一心追求长安册，难道也是解连铿身上那种毒？还是另有隐情？ 薛泠揉揉额角，口中喃喃自语“关乎国脉，国脉？”想到这，薛泠再看一眼纸上所列之事，终于明白了一些端倪。 中原朝堂之所以不去交涉，而是授意江湖世家如此大规模追杀，应该是密陀所做之事不宜声张。 当年，为示友好，唐国皇上特意让密陀教主曼陀随阿什国主去了皇宫，还特意开放了藏书楼。 据说天下所有的珍贵书籍都可以在长安皇宫的藏书楼找到，是皇宫极为戒备之地。 而这事后便有了追杀，想必是在藏书楼丢了书籍，什么书籍也不会如此，除非就是关乎国运的长安册。 这下就能解释为什么御都卫会插手所有和长安册相关的人和事。 薛泠理清了一些头绪终归不似那般毫无头绪，也许薛家之案也可以得以破解一二。 叶珩是万剑山庄百年难遇的天才，也是忠心朝堂的少年。既然曼陀做了威胁自己国家之事，按理叶珩一定会出面。不说将她擒拿，也不至于直接来诈死，难道当年之事还有隐情？ 想到寄去西域给李筱书信，再等等该有回信了，到时候也许从她那里能知道一些，迷雾也就能解开了。 在房间整理这些不觉间居然已经是黄昏，薛泠伸了下腰舒缓舒缓。 正想出去，碧隼却突然来造访，脸上神情不是很好。 “鬼头山阵法会反噬吗？”碧隼看着薛泠定定问道，薛泠有些意外碧隼会突然问鬼头山之事，但是还是否认了。 当日傩榃为除乘遇，用阵法开启鬼头山的阵法，释放怨灵。谁料之后，傩榃也险些把控不住。红莲在阵法内，虽然不会被反噬，但由于那些怨灵的脱空才有了后面悲剧。 薛泠想要安慰几句，碧隼神情却极为阴沉冷冽道“红莲是被人灭口了，她身上有除去怨灵的伤痕。” 八十三章 情之殇 几天之后，云烟向江湖传递渊山父子二人皆死在南疆薛泠之手的消息，瞬间引爆中原，不少人即刻启程前去南疆。 初秋的南疆依然是满眼青黛，只是平添几分萧索，加之阴暗的连绵秋雨，整个南疆一片灰败气象。 祭神楼的竹林倒是散落了不少枯黄的竹叶，铺陈了一地的绿黄相交。 傩榃和薛泠并肩走在林间，白衣纤尘谪仙不似人间客，深紫衣肃杀娇媚冷艳。 “你应该知晓中原之事了。”傩榃缓缓道来，薛泠颔首微微笑道“知道，教使当如何？” 傩榃止住步伐，定定望向薛泠“我怎么做重要吗？你不是有了决定，想要暂时隐遁？”薛泠眼眸一抬夹杂些许凌厉“教使，您可真是无所不知，掌控我一举一动。” 傩榃淡淡一笑避开薛泠问题“隐居倒也好，毕竟南疆王最近似乎有意讨好唐王，不晓得会不会临时倒戈。”薛泠知道他这个人捉摸不透，不过只要不去危害自己和身边之人倒也懒得管。 这竹林远处便是十万大山，山势起伏跌宕，风景虽好却是冷了些。 薛泠也不想待下去，想到傩榃和自己走了半天还未说起重点，便有了离开之意。 傩榃也猜到了笑着道“看来你修炼这般境界也畏寒。”薛泠不想理会转身就要走，傩榃在身后道“玄祭楼无疆在西域建立了烟亥。” 一句话，让薛泠停了下来。烟亥，恢复记忆后的她知晓这是个覆灭的国度，可居然和他有关。 傩榃笑笑道“这份情报我想还是告诉你较好。”薛泠冷眼一瞥继续朝着祭神楼走去，内心却不平静。 回到祭神楼，臣清羽正好来找自己一脸焦急“阿泠，我听说那些中原世家都在说来杀你，快和我走。”薛泠笑着几分无奈“傻子，我有安排你不要担心我。” 臣清羽见她如此也安心下来，忽然又欢喜道“对了，今晚去沧江畔等我。”薛泠满心都在傩榃说的事和林烽之前提到过的，没怎么注意臣清羽只是胡乱点点头，再回过神臣清羽已经离开了。 才下过雨的街道湿漉漉，近黄昏，秋雨湿冷，行人三三两两。 薛泠撑着伞，慢慢走在青石板上，雨滴从伞檐滑落，滴在水洼处，溅开一圈涟漪。 再往前，便可看见风黎客店的招牌。不知为何听完傩榃的那句话，会让自己心绪慌乱，会想要去找林烽。 “薛泠？！”林烽拉开房门，看清站在门口之人，又是惊讶又是欢喜。 薛泠收下雨伞淡淡道“我来了。”不需要太多的解释，林烽也明白她的来意，虽然有些惊讶她会真的过来，但更多还是欣然。 林烽将客店的火炉拿出来，用火折点燃炉内的银炭，一时间房间渐渐暖和起来。薛泠本就不适应南疆这湿冷气候，一路过来也是倍感寒意，如今有了炭火也舒服了很多。 “无疆自那次武会受你一刀，五年之间体质虚弱到火炉不离身。”林烽拨弄着火红炭火，淡淡道来却让薛泠心头微痛，垂下头来。 林烽将炭火靠近一点薛泠，自己也坐了过去“你恨他为非因为两个原因。一是师父，二是薛家旧案。但是两者都是误会，师父之事他没插手，之所以自私离开，只是因为他是烟亥太子他想要为了烟亥旧民活下去。更不想看见你死在那里！” 薛泠之前只是听傩榃提及无疆在西域建立烟亥，没有想到他居然是烟亥太子，一时间震惊不已。 “我去查过往事，他当年的确被你所救，可你家之事与他无关。他当年国破家亡，濒死之际一路逃亡被你所救。武会，他一直以为是自己身份连累你家，所以没去辩解。”林烽不无唏嘘，当时了解真相后也是慨叹人生无常。 薛泠只觉得浑身如坠寒窖，冷得颤抖，连着面前的炭火都没办法温暖一二。 林烽心有不忍拍着她的肩头“瑶瑶，我们都错了。他当年为了你，连杀各大世家几十弟子，几乎被世家诛杀！后面一直筹划，想要扩展玄祭楼，并且去了西域创立烟亥暗杀组织。不可否认他却有自己野心，但更多是想有能力保护你。” 薛泠感觉心口都在裂开，撕裂的痛楚遍布四肢百骸，喉咙像是被堵住说不出话来艰难开口道“他，还好吗？”那一刀伤他这么深，如何能弥补一二，只是再如何也不能回到过去。 林烽摇摇头道“虽说恢复了不少，仍旧留下了顽疾，一旦发作虚弱不如一般人。”薛泠用手撑住桌面，眼泪滑落下来“这辈子我欠他的还不了了。” “为什么？难道现在你还在误解他？”林烽不解问道，薛泠抬起脸来，泪水盈满眼眶“不是。只不过，有些事情错过了就是永远，我，没办法回去了。” 林烽总算明白了，薛泠身边已经有了臣清羽，陪伴着她走过那些孤独难受的时光。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对你一如既往。”林烽不知说些什么踟蹰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薛泠难过抱膝而坐，林烽叹一声站起来，去自己的柜子里拿了一玉瓷瓶。 “这是假死药。三日后，世家便要来，得抓紧时间做戏。”林烽递给失神的薛泠，望窗外看了看道“辰儿去买菜要自己做饭，你要不要留下来吃个晚饭？” 薛泠似是醒悟过来低声道“我先走了。”拿起一边的雨伞，失魂落魄般走出客店内。 天色已黑，雨水也大了起来，寒冷气氛蔓延整个城池。 薛泠拖着步伐，踉跄走在雨里，不知脸上冰冷是眼泪还是雨水。 浑身湿冷回到祭神楼，却看见了同样湿漉漉的臣清羽等在门口，看样子似乎有些生气。 “阿泠，不是说好今晚去沧江等我吗？”臣清羽快步走上来，有些恼意质问着薛泠。 薛泠心头正是方寸大乱，没有理会臣清羽径直往着楼内走去。 臣清羽不由大声道“薛泠，我今晚在沧江等了你多久你知道吗？我准备，” “够了，对不起。”薛泠倦怠不想纠缠，淡淡随口道，就要继续走，却被拉入一个怀抱，被紧紧圈住“阿泠，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好吗？没关系，我下次还可以继续做，只要你不要离开我。” 薛泠心头一颤，随后想到了那抹白影，高傲无双唯独将所有耐心温柔给了自己，而自己一刀差点杀了他！ “对不起，清羽，我想要静静！这两天你暂时不要来找我！”薛泠挣脱臣清羽怀抱，命弟子拦住自己小跑进了楼内。 臣清羽眼神渐渐狠戾，发丝滴落的雨水顺着阴鸷眼角流淌下来，死死盯着楼门内消失不见的薛泠，不甘喃喃道“薛泠，你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 石室幽暗，未曾点燃烛火，冷风从窗台飘入。 薛泠缩在角落，抱着自己垂首低声哭泣。这五年以来，每每从武会一刀插入无疆身体的噩梦中醒来，都会告诉自己那是为了报仇，来缓解心头的疼痛。 现在，林烽告诉自己所有一切与他无关，是自己误解了，那一刀隔着时光恍若穿透自己，疼痛入骨！ 风黎客店，经过入夜时的忙碌，终于恢复安静。 林辰见林烽心不在焉吃着饭菜，一顿饭吃了这般久不由问道“烽哥哥！你怎么了？” 林烽搁下筷子“你还记得上次我们遇见瑶瑶，瑶瑶身边那个男子吗？”林辰想了想点点头“怎么了？” “我觉得那个人说不出古怪。”林烽皱眉道“他似乎用某种药物隐藏了什么，我懂药理所以能感受到细微差别。但具体什么又说不出！” “烽哥哥，也许是你担心薛姑娘，所以多心了。”林辰柔声道，林烽颔首“希望我多虑。” 八十四章 西域灭国贼 西域风沙滚滚，湮没多少繁华成为断壁残垣，不复初见。 而烟亥故国遗址下，深藏着与故国相仿的宫殿。 无疆细看着姬琪寄来的书信，上面提及的事让他不安，即使姬琪一再表明会安排好，仍是担心。 “少主，打听清楚单敛那老小子最近出行线路了。”言楚从外走进，朝王座上的男子说着自己打听情况，见他出神不由又提醒一次。 无疆收好信纸淡淡道“嗯嗯，到时候就除了此人！黎平交给我来便好。”言楚显然是兴致高昂，忍耐这般久总归可以动手“那老小子，亏得他老子死得早！不然我一定一起杀了！” 无疆浅淡一笑然后道“不过此人倒是有几分本事，居然知晓我的身份，派人杀我。”言楚也点点头“到时候抓了那老小子就知道了。少主，我先去安排了。” 单敛自半月前那次险些丧命的刺杀，几乎很少出门，让黎平时刻守护在身边。 最近是阿什国密陀教教会日，作为阿什朝堂的官员悉数要到场。从教会广场到自己府邸要经过一段小道，这让单敛心惊胆战生怕又遇见上次之事。 “黎平，到时候你和我同乘一辆马车。另外那段小路有没有检查妥当？”单敛不安对着漠然站着的黑衣男子嘱咐。 黎平拱手道“属下一切已安排妥当。那些人要想杀主人，必定要踏着黎平尸体过去，而我不会死。”单敛闻言大喜，心也安了不少，总算是放心前去。 密陀的教会日是延续了几百年的习俗，这一天百姓都会汇聚广场，接受圣女的福愿。 单敛坐在马车内，旁边紧挨着闭目抱剑沉默黎平。虽然一路走来都是安静异常，但是马上就接近那段小路，单敛又提起心来。 马车缓缓驶过小路，两旁树林埋伏的兵卒部严阵以待，紧紧盯着马车以及周围。然而等着马车渐渐驶入教会广场，还是一切平静。 “这群毛贼，也是怕了！”单敛轻轻逝去额角汗水，舒缓坐好。只要进入教会广场，重兵把守自然不怕。 到了教会广场入口百米，按照惯例就要下车。黎平不敢放松，下马车时候自己先下去，往着周围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危险正要回去马车，却见到马车车窗被击碎单敛正被几个面具人挟持带走。 黎平招呼广场周围重兵跟随自己一起追过去，奈何重兵职责主要是负责教会进行，只来了一部分跟随。 紧紧跟着跑了一段路，来到教会广场附近的沙地上，那波人终于停下来。 黎平隐隐觉着不对劲，再看被挟持的单敛脸一直没露出，立刻知道中计正要返身去教会广场，已被拦住去路。 黎平长剑指着对面的白衣面具男子“让开，否则你会死。”无疆一笑“看来西域一剑确实很狂傲。” 那边重兵已经和面具刺客交手，一片混乱厮杀。 无疆寸黎一挥，划出一道绿芒扑向黎平。黎平长剑横扫，挥洒间将寸黎招式尽数破解。每一剑看似只有一招，临到出手又会幻化为千万细剑式，快狠之间不留空隙。 无疆寸黎极速在手里旋转，不敢稍有懈怠，这个人果然名不虚传。 黎平脸色阴沉得很，担忧着单敛，剑光四散，挥洒间舞得密不透风，将无疆周身都封住，剑锋透着凛然的寒气几次擦着无疆身子而过。 无疆低首见衣袖被剑削去一片，寸黎横在唇边，手指按在笛孔。音律从笛间飘出，幽幽沉沉，似那九幽鬼泣，直触人心底深处。 黎平用力摇晃着脑袋，保持神志清醒，提剑对着对面的无疆就要刺去，临到中途居然看见了几个无疆，剑法一边横扫过去，激荡沙尘扬扬。 无疆嘴角一挑，寸黎握在手，足踏沙地对着已经被寸黎音律干扰的黎平斜掠过去，黎平闻风就要回过来却还是慢了几步被寸黎点中左腹，踉跄几步稳住身形，嘴角沁出一丝血迹。 “你是玄祭楼无疆？”黎平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迹有些意外问道，无疆点点头“没想到在这西域，阁下居然认识我。” 黎平握紧剑“中原玄祭楼我还是听过，自知可能战不过阁下。但是，单大人对我有恩，我发誓效忠，今日我虽死也要试一试。” 无疆不禁对这个西域一剑起了敬佩之心，单敛那种人能够收下这样的忠诚之辈真是幸运。 还未细想，黎平剑锋已经过来，无疆寸黎一挡。想到言楚那边也不知道顺利与否，在此浪费时间实在不是明智，一念及此也起了必杀决心。 剑影重重如那千层雪浪，寸黎的绿芒来回穿腾幻作蛟龙撕裂那雪墙。 “破！”寸黎凝聚灵力爆发成数丈高的无形蛟龙，呼啸着冲破剑气纵横，直直吞噬着黎平而来。 黎平后退数步，以剑驻地勉强支撑身体，衣裳破损脸色惨白。还待说些什么，一张口先吐出一大口血来“我，输了。” 无疆见那边的重兵也死伤殆尽，收了寸黎，勉强压住胸口的郁结之感。看了看黎平还是道“你一身修为难得又有侠义忠诚之心，死了可惜。” 黎平见无疆带人远走，终于半跪倒在沙地上，失了先前气势委顿不已。 单敛惧怕望着围在自己身前一群人，尤其是正中的愤恨灰衣男子，那张脸他再熟悉不过。 之前在教会广场，黎平先下去检查，莫名自己脖子一疼随后晕过去。再醒过来还是在马车内，不过身处在荒丘上。 “单敛老儿，我暂且留你狗命，等少主来了再杀了你！”言楚拍着单敛那煞白的脸好不畅快。 “吁！” 无疆翻身下马，走向土丘上那帮人，冷眼看着单敛。 单敛叫苦不迭“少主，当年我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无疆盯着眼前的烟亥罪人，真没想到他居然有脸为自己辩解。 言楚早已经忍不住拔剑就要刺死单敛，无疆伸手拦住低声问道“你之前如何知晓我的身份？”单敛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忙不迭道“是不是我说了，少主你就放了我？” 无疆狠厉眼神一扫让单敛立刻改口道“少主，是是中原来得一封书信，上面告知我的。我当时也不相信，派人追查，那个人实在狡诈，中间转递的都好几个，不过最近查到了，不过就知道他姓氏。” 单敛啰啰嗦嗦说了这些废话，无疆早不耐烦，终于听见主题忙凑过去。等到单敛说完，无疆脸上神情复杂更多还是惊讶。 “少主，少主，我，”单敛还没说完，无疆已然抽起一旁烟亥子弟的剑解决了他“从你叛国，就没资格活下来。” 单敛一死，烟亥子弟无不欢欣，不少还上去补刀以泄愤。 言楚也是大为畅快“少主，这一天等了太久了。”无疆轻轻颔首，方才单敛说出的姓氏让他着实震惊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一定要杀自己。 “对了，少主，你绝对想不到归墟门主林濠也在教会广场陪同在那阿什王身边。”言楚想起了教会之事忙说来。 无疆倒是颇感意外，林濠居然会和唐国的死敌阿什王交往密切。况且这些世家之中定有人和当年薛家惨案有关。 “嗯嗯，先回去，到时候查查这个林濠。”无疆点点头，即便暂时不能抽身回去，也要修书给姬琪，让她密切留意那个人的动向，顺便派动玄祭楼这几年建立情报网彻查那个人身份。 隔着千里之遥，无疆终究害怕一切如果失算，回到五年前噩梦。 八十七章 弑杀之痛 风起，吹散鬼头山内的枯叶，纷纷扬扬落了下来。 薛泠自觉胸口似洋溢着滚烫的一团火，燃烧着整个人特别嗜杀，神识也渐渐有些涣散。 林烽身形一转，将薛泠逼入一个视角盲区低声问道“瑶瑶，你怎么了？快点按计划来，我，，”林烽不敢置信看着黄泉在自己胸口划了一刀，随即薛泠抬起血红的眼眸，肃杀气势让他下意识避开。 “瑶瑶，，”林烽边招架薛泠边急促唤道，他自知不是薛泠对手，如今薛泠像发了疯似的释放部实力，身上已经添了许多伤口。 那些世家见情况不对，纷纷上前。云烟却拉住了想要上去相助的叶楷“哎，叶兄。既然林大人说了要去清理门户，我们贸然插手可不大好，不妨看看。”一边朝乔楚使眼色看住那边急躁的林辰。 林烽越发招架不住，被黄泉强烈的刀锋带翻，猛的吐出一口血来，长剑摔落一边。 薛泠感觉自己绝对是疯了，一丝残存意识在告知自己不可再动手，但那股嗜杀的怨气却驱使自己对着林烽大开杀戒。 林烽挣扎爬起，事到如今也知道情况不对，再怎么唤醒薛泠也无用只得朝世家那边躲避。 “乔楚！你做甚么？”林辰怒瞪着将自己点穴的乔楚，一边的林萧听见动静也走过来，正要给林辰解穴，看着乔楚神情闪过一丝犹疑随后无奈道“辰儿，乔楚那也是为你好。那里危险不要胡闹，到时候你出事我怎么向林濠交代！” 林辰又急又气，眼睁睁看着林烽身受重伤这些世家之人居然没有一个人去。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了满脸，恨极瞪着林萧和乔楚。 林烽见这些世家有默契般部避开自己，心下凉了一半。回身一剑挡住黄泉凌厉的气势，仍旧被压的喘不过气来。 李重之前一直担忧薛泠，如今见到她情势不对，对林烽疯狂击杀，越发觉着不对，立刻拔剑闯入。 有了李重加入，林烽压力少了不少，感激看了眼李重，自己则闪到一边暂且避开薛泠。 李重的修为不在薛泠之下，但是如今的薛泠显然进入疯魔，而李重念着旧情没有尽力，因此倒是李重落了下风。 林烽才得以歇息，脖子后面忽然一阵刺痛，忙伸手去触碰却毫无踪迹。林烽以为自己多虑，起身去相助李重，才和薛泠交手两招，身体内一阵剧痛，被薛泠黄泉一扫，滚落开来正要爬起来突然猛的喷出一口血，再次倒了下去。 李重一惊，顾不得薛泠，忙上去扶起林烽一探脉象脸色极其难看。 林辰拼着受内伤强行冲破穴道，跑向林烽，跪在他身边，见到他一直口里出血，心也慌乱不已。 薛泠此时似乎也恢复了一丝清明，控制住想要继续上去的意识，想要下一步动作却动不了，眼睁睁看向那边垂死的林烽，心内疼痛难言。 林辰哭的不能自已，无力抱着浑身血污的林烽，见他直直看着薛泠努力想要说些什么，林辰忙俯身去听却一字也未听得分明。 “烽哥哥！，，来人啊！来人啊！救人啊！”林辰哭泣着绝望喊着，李重神情凝重探了探林烽脉象，随后叹息着站起来“林姑娘，林大人他，，” 林辰拼命摇着头哭得撕心裂肺“不会的，不会的。烽哥哥，你看看我，看看我。”薛泠两行泪水滑落，眼眸红色褪去，那股强烈掩盖意识杀意也散去，身气力似乎一下泄掉，踉跄几步才稳住。 薛泠小跑来到林烽身边跪下，见到林烽嘴里不住冒出的血迹，心内慌乱痛楚汇聚在一处。双手微微抖动着封住了林烽几道大的穴道，暂且止住了流淌不住的血。正要为他输入灵力，维系那一丝命脉，却被他体内的一股熟悉的力量排斥。 “薛泠，你对得起他吗？他待你一片真心，将你当做亲妹妹，而你呢？你杀了他！”林辰一把打开想要继续输入灵力薛泠的手，眼中含恨道“现在假惺惺做什么？果然，魔门中人都是没心的！你师父也是烽哥哥的情同生父的师父，那些事情他又何尝愿意！你为什么还是要杀了他！” 薛泠悲切到极点，任由林辰的辱骂浑然不觉，只是盯着那边已经气若游丝的林烽哽咽不成声。 “薛泠，你果然不是人！”叶楷愤怒走上前对着薛泠怒斥“他可是你师兄，你也下得去手！来人，今日定要将这个女子毙于此地！” 一瞬间，四大世家连同各大江湖门派齐齐围拢，将所有出口死死封住，里外都是弟子严阵以待。 臣清羽挤出人群，跑到薛泠身边扶住悲恸欲绝的她“阿泠，现在不是伤心时候，我们得走。”薛泠止住泪水，缓缓站起来，握住黄泉死死看向这群江湖君子。 “清羽，你走吧。”薛泠凝结灵力于刀锋之上，缓缓看了眼焦急的臣清羽，悲绝眼眸闪着泪光。 臣清羽坚定摇摇头“你不走，我陪你。你今日死了，那我也陪你。”薛泠轻轻一笑眼泪却落了下来“傻子。” “杀！” 成千上百的弟子举着刀剑杀过来，薛泠倦怠一合眼，一掌推开臣清羽自己卷入那浪潮之中。 “阿泠！”臣清羽绝望呐喊，却被阻隔在那人群之外，只能听见厮杀之声，隐藏在袖中的手几乎就要不顾一切出手。 李重拔剑就往着里面冲过去，却被云烟和乔楚两人联手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薛泠在那里独自厮杀。 鬼头山林弥漫起浓烟，随着烟雾的加深，人影辨析都变得困难。 薛泠杀得心累不已，那些弟子不顾生死拼命斩杀自己，身上的伤口覆盖一层又一层，几乎就要放弃。忽然身侧冲来一人，借着浓烟拉住自己冲出了重围。 虽然不知道来人是谁，但可以感觉似乎是个女子，知道来人没有恶意索性随着她跑了出去。身上伤口裂开，加上前面悲伤过度伤了心肺，神识渐渐模糊下去。 清风掠过竹帘，散入内户，驱散了满屋子药香。 梦幻之中，一片雪白，漫漫看不见边际。不知走了多久，那雪白之中出现了一棵樱花树，纷纷扬扬洒落那些花瓣。 薛泠伸手去接，却怎么样都接不到一片樱花，正恼时候，听见一阵笑声。 雪地之中，一个灰白长袍的温和男子，背着手缓步走来，笑容和煦“傻丫头，呐，给你。” 薛泠迟疑了会才欢喜接过来那樱花，笑着仰头“师兄，你真好。下次，你再下山给我带桃花酿好吗？”男子却失落摇头微笑着“瑶瑶，那不行了，师兄要走了。” 男子身影渐渐稀薄远去，薛泠哭着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那铺天盖地的孤寂恐慌瞬间包围了自己。 “啊！师兄！”薛泠惊叫着醒来，满脸泪花。 “阿泠，别怕，别怕。”臣清羽拍着她的后背，软声安慰。 薛泠抓着臣清羽焦急道“师兄呢？我师兄呢？”臣清羽避开她那焦灼的目光，迟疑着不敢答话。 “还能怎样，自然是殒命了。”清淡的嗓音响起，一道白影进来，清冷气质容貌却足以倾倒世间。 薛泠惊讶看着眼前的女子“姬琪？姬琪微微颔首“对，是我，救了你。”薛泠反应过来姬琪方才的话心头一痛，张了几次口才敢道“你，方才说我，，师兄死了？” 姬琪坐到竹桌前淡淡道“伤成那样，怎么可以活？”“哇！”薛泠气急一口血喷了出来 臣清羽一急“你做什么刺激她？”随后又扶住薛泠“阿泠，他虽然伤成那样，可后面有人把他抢走了。也许，也许，冥冥之中他能活呢？” “呵呵”姬琪冷笑着“是有一波人从林辰手里抢走了他。可是都伤成那样，不死可是大罗金仙。”臣清羽轻轻放下薛泠，愤然起身指着姬琪道“你闭嘴！” 姬琪还要开口，见到薛泠心如死灰的模样只好冷眼瞪了一下臣清羽，走了出去。 八十九章 连山遇袭 深山之间，入夜时候终归比那些城镇要冷的多，安静得可怕的夜色不时传来走兽飞禽活动痕迹响动。 姬琪在竹屋之外空地之上燃起一堆篝火，自顾的坐在篝火边出神。 “咳咳，谢谢你。”薛泠披着一件厚裘走下竹楼，在篝火边寻了个位置坐下。 姬琪倒是一笑“我以为你会一蹶不振。”薛泠也轻轻一笑满是苦涩“不会的。我会给他报仇。” “什么？”姬琪有些意外疑惑看向冷静往火堆里添柴的薛泠，薛泠抬起眼眸淡淡道“他被人暗算，在体内植入一种类似蛊毒的东西，直接焚毁五脏六腑。我给他输入灵力，居然部被排挤。” 姬琪没想到里面居然有这样隐情，她先前以为薛泠杀了林烽，也是恼恨她居然如此狠毒，虽然答应无疆要护住她，但是还是害怕无疆步入后尘，所以对她态度冷淡。 “那你知道是何人吗？”姬琪疑惑道，居然有人混在世家之中暗算林烽，此人用心何其歹毒，将薛泠拉入万劫不复。 薛泠苦笑着随即转为愤恨“不管是谁，我只要知道一定要将他挫骨扬灰！”姬琪感受到薛泠周身强烈的煞气，不由生出一丝胆寒。 “你害怕我？”薛泠似笑非笑看向往旁边移了移的姬琪“我没疯，魔门之人天生带有煞血，可是不刺激激发不会无缘无故杀人。” 姬琪见到被识破内心想法，生出一丝歉意“我不是，但你之前在鬼头山疯了似的追杀林烽，确实很可怕。”薛泠眸子一暗神情浮现出悲伤“我不知道，那时候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明明林烽给我的是假死药，我吃下去居然激发了魔血。” 姬琪再次惊诧不已，听着薛泠道来她和林烽的计划，更加是震惊“你说，那药是被人换了所以你才疯魔了？” “是。这个人应该和暗算林烽是一波人。”薛泠似叹息，现今自己自身难保，又怎么去追查，何况林烽被人抢走想要知晓他体内是何种东西也查不了。 薛泠看着陷入沉思的姬琪开口问道“当时，你是不是早就来了？” 姬琪点点头“是，我答应无疆要看护你。所以启程很早，当时我见你暂时无虞，所以没有出手。”薛泠心内一颤，没有想到是无疆吩咐的，想到那抹白影，还是牵出一丝疼痛“他，还好吗？” “不好也好。当年拜你所赐一刀，他四年间发病时候生不如死，形同废人，哪怕是那伏夏，他也需要火炉。”姬琪最开始听见薛泠这么一问，自然是气愤的冷讽说到后面不由添上一丝悲凉。 竹屋内，升起缕缕炊烟，臣清羽正在忙碌准备晚饭。 姬琪看了看竹窗内忙碌身影再看了看薛泠语气冷淡道“即使他做的再多，恐怕也抵不过那个在厨房为你忙碌的人。”薛泠难受不已，默然没有开口，不是抵不过只是回不去。 “往后岁月，你照顾好他。”薛泠想来许久终于还是吐出这几个字，姬琪冷笑几声“这个是自然。你已有良配，听说就要定亲，我替他祝愿你们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薛泠被这几句话说的心底一阵刺痛，良久才微微一笑“那我，也祝愿你们早日缔结良缘。”说完，心头沉重闷的厉害，起身缓缓走向竹楼。 姬琪注视着她消瘦背影离去，心头居然有过一丝失落嘴角泛着一丝苦笑“缔结良缘？谢谢。” 自姬琪带着玄祭楼的弟子趁机将薛泠救走，世家一直在找寻，奈何消息一丝都无。南疆王和夜神教又一直施压，这让世家为首的叶楷无奈之下只好暂时离开。 姬琪派出去的弟子打探到消息，世家已经陆续撤离，想来薛泠也不会有危险，便准备离开。 薛泠斜躺在竹榻上，虽然外伤渐渐痊愈但是那次莫名涌上的煞气激发魔血，留下的后遗症还是让身体虚弱。 看着一边茶几搁置的各式洗好的水果和南疆特有的零食，薛泠不由一笑。臣清羽自她想来照顾爱惜不得了，为了她的伙食，一大早便悄悄乔装去集市。 “看来，那个人很上心呐。”姬琪浅笑打量着薛泠周围环绕着的水果食物。薛泠也有些不好意思笑笑，姬琪敛下笑容道“世家已走，玄祭楼事务缠身无疆又不在，我也该回去了。” 薛泠轻轻颔首“好。这次多谢你，们。”姬琪望着薛泠踟蹰了一会儿才道“无疆让我在查臣清羽，你还是留意些。” 薛泠一阵诧异随后笑笑“他是什么人我知道。”姬琪见她不甚留心也不再提醒，又说了会便带上房门离开。 下竹楼时候，正好遇上采购了大量物品回来的臣清羽。姬琪淡淡一笑就算打招呼了，却不经意瞥见臣清羽笑容之后那一闪而过的阴鸷。 姬琪以为自己错觉，便又回头看着臣清羽背影上了竹楼，神情渐渐凝重。手里的剑紧紧按着，一瞬之间拔剑朝上刺去。 “啊！” 姬琪错愕看着捂着流血的手臂在地上翻滚的臣清羽，他居然不会武功。 薛泠闻声急匆匆出门，先是惊愕随后恼恨扶起臣清羽对着姬琪语气恼怒道“你做什么？你看到了，他不会武功。” 姬琪一时间不知所措，拎着带血长剑愣在原地。臣清羽呲牙着喘息道“没事，没事，她毕竟救过你想必误会了。只是，我这手臂之前在延城受过一次伤，如果留下后遗症那么我怎么为你做菜。” 薛泠又是恼怒又是心疼，对着姬琪冷淡道“你走吧。”姬琪不知说些什么收下剑道了声对不起，便转身匆匆下了竹楼。 薛泠搀扶起臣清羽，回到房间，四处找寻药物和绷带给他绑扎。 背后一暖，被拉入一个温暖怀抱，薛泠拿着药瓶含笑道“做什么？手臂不要了？”臣清羽抱着不肯撒手“我方才见你那么紧张我，我很开心，很开心。” 薛泠依偎在他怀内轻轻一叹息“傻子。我以后只有你了。”臣清羽笑嘻嘻亲了口薛泠“那是，以后你就是我的人。” “对了，阿泠，还是回我老家吧！这儿也不是长久居住的地方。”臣清羽笑着道“回去之后，我们就成亲。” 薛泠心头一颤不由道“这么快？不是先定亲吗？”臣清羽笑容消散紧张道“怎么？阿泠你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薛泠对上臣清羽真挚急切的眼眸，将心头那一丝隔应瞬间消融“嗯嗯好。” “哈哈哈。我老家就在沧江下流的连家寨，那里的人都很善良质朴。咱们马上启程，回去之后我就准备，”薛泠看着臣清羽兴奋的筹划着两人的未来，不知为何居然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 姬琪带着玄祭楼弟子，从竹楼离开后，便准备暗中潜回玄祭楼。这次都是隐藏身份而来，如若被发现了必定要和世家撕破脸皮。 过了十万大山分峰连山，便可出南疆。这连山，林深山高，一般赶路的人都会避开。 姬琪心头莫名不安，嘱咐一番后面弟子，步履匆匆赶路。 “呼！” 姬琪率性反应过来，拔剑刺死那不明的黑色之物，顿时溅了自己一身黑血，生性爱洁的她顿时厌恶不已。 这时接近傍晚，南疆多阴雨，天色阴暗一时间居然看不清那袭击人是何物只听见一片惨叫。 姬琪先冷静下来，举剑辨声来击杀那些不明之妖物。 “呵呵呵。” 一阵诡异笑声响起，姬琪勉强能看见对面走来十几个人，为首的带着个妖异的面具透着丝丝鬼气。 九十章 连山探险 在这南疆，在这陌生的城池居然遇见了他，五年了，他依旧白衣凛然冷傲如初，只是添了些许沧桑让她不敢细看。 薛泠就要离去，手臂却被那人紧紧攥住，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淡“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你认错人了。”薛泠强压内心的起伏跌宕的心情，用力的挣脱，却被攥得更紧，不由也来了气，冷眼瞪着眼前白衣之人。 “认错？呵呵呵，这五年梦中出现的身影怎么会忘记。”无疆似喟叹渐渐松开手掌，目光也柔和下来，待看见紫瑶左手提着的物品内露出一抹红囍剪纸，心头一跳胸口顿时溢满伤痛和强大的失落。 薛泠看着无疆神色的变化，大感诧异，不过也不想和他继续纠缠下去，那种压抑实在难受。 “薛尊主是要成亲了？”无疆忽然在后面叫住，语气冷冽到极点疏远中又有一丝悲凉，听得薛泠心间也是一阵阵苦涩难受“是。” 无疆感觉胸口像是被重重捶了一拳，痛的不行，恨极了眼前无所谓的她。 烟花这个时候也放了起来，满天绚烂，似乎方才意外都随着烟花一起消散。行人继续三三两两笑着赏玩，不少人则在收拾着地上的残局。 薛泠不敢回头，身子僵硬了会才继续向前走，却觉得眼前一片虚幻。 无疆冷着脸快步走上去，拦住薛泠“薛尊主，我有事相询。”薛泠见他冷漠的眼神，一瞬间居然有一丝难受但还是正色道“何事？” 果然，她还是这般冷淡，可笑她已有良人，夫妻和睦，唯独自己还是眷恋如初。无疆死死握住手掌，直到血丝一点点渗出，面上沉稳如水“前些时候，我玄祭楼来人相助薛尊主，那人现下失踪不知薛尊主可知情？” 薛泠一怔随后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姬琪，见他冷漠神情不自觉流露对姬琪的关切焦急，薛泠不知为何会觉得难掩的失落。 “她，当时和我告别便回去了。怎么，失踪了？”薛泠疑惑道，那日姬琪走的时候很正常的。 无疆看向薛泠，冷声道“后面呢？”薛泠十分不习惯他这样态度，别扭难受得很，弄得是自己搞丢了她。 “我真的不知道。她当时还伤了清羽，我说了她几句她便自己走了，之后她往哪边走我实在不晓得。”薛泠也有了一丝动气。 无疆冷笑“哦！伤了你的情郎，难怪之后恩人去向毫不关心。”薛泠从来没有看过无疆这样和自己说话，一时间又是气恼又是心酸“你不必这样，她既然出了事我一定找到她。” 十一接到傩榃派人传来的消息，立刻去霖城找无疆，一路在拥挤人群中搜寻，好不容易看见那抹白影，脚步加快赶过去。 “楼主，夜神教，”十一说了一半，惊讶看向旁边的紫衣女子，一时间又激动又讶然“师姐！” 薛泠听见这久违的叫唤，记忆似乎也被拉回那段玄祭楼时光。 无疆在一边不无冷淡道“这是薛尊主。”十一一怔疑惑看向无疆还想说什么，忽然想到方才消息急道“对了，傩榃教使派人来告诉我们，在十万大山的支峰发现了几具残骸，看残留的装扮确定是我们的人。” 薛泠也顾不得无疆那冷若冰霜的态度，急忙拉着十一又详细询问一遍。见无疆就要离开去连山，忙道“我也去。” 无疆微微侧过身，等了片刻也没说话自顾向前走去。倒是十一很热情拉住薛泠“师姐，见到你真的太好了，走。” 连山距离霖城也有一段距离，三人匆匆买了三匹快马，连夜赶去，到的时候天光已有小许光亮。 三人弃马下来，徒步走入那崎岖多树林的连山。 薛泠自那次鬼头山一站，身体还有些虚弱加之不熟悉地形，脚下一滑就要摔下去。无疆听见声响，快步跃过去，一把拉起薛泠带入怀内。 “谢谢。”薛泠靠着无疆怀抱，闻着那熟悉的清冷香味，一阵心颤。无疆默然松开她，照旧冷着脸向前走去。十一忙找来一根树枝递给薛泠“师姐，我扶着你。师兄今天怎么怪怪的，小心啊！” 走了一段路，便是开阔地带，看样子应该是条被人走出的小路。 无疆神色一动，疾步走向小路旁的灌木林之中，小心扒开那灌木，果然可见几具腐烂的残骸，看样子的确是玄祭楼弟子，一时间又是愤恨又是焦急。 “这儿，似乎有些不寻常。”薛泠从后面赶来，仔细打量着整座连山。看样子，那连山深处阴沉诡异得很，给人一种压抑感。 无疆退了出来，就要朝着连山深处走去。薛泠一急道“你知道里面是什么救往里面走？”无疆冷冷道“姬琪等不了。” 薛泠不知为何一瞬间心口闷得厉害，一种难以言喻的感情充斥着胸口。 见他已经和十一走进去，就要跟上，才进去被无疆拦住“薛尊主，这是我玄祭楼之事，就不劳你了，以免误了薛尊主成亲良时。” 薛泠气闷厉害“姬琪对我有恩，我说过会负责就一定负责到底！”一把推开无疆，径直往里面走去。 无疆眼眸一现而过的黯然，也转身往里面走去，见十一和自己并肩走着停了下来“你跟着我做什么？去前面探探。” 十一啊了声，顺从走在前面，见到薛泠身影急忙小跑过去。 走了一段路，里面越来阴诡，散发着丝丝血腥味道。 薛泠拔开面前的树叶，正要往前走去忽然被一股无形力量弹了回来，险些摔倒在地，十一则被重重弹了出去。 无疆从后面赶来，扶起十一见他暂时无恙松了口气。随后小心向前查探，由于这片林密又异常黑暗几乎看不分明。 “似乎是某种阵法？”薛泠揣测着，步子试探性要迈出去，被无疆拉住手臂“别乱来。”语气中是隐藏不住的关切，薛泠有些恍惚心口还是一暖，但还是默然站到一边。 无疆取出寸黎，凝结灵力于其上，笛间泛着淡淡绿萤，勉强能看清前面的地方。 前面似乎和所处的林间无差别，但仔细观察还是可以看见有细微的丝线穿梭在林叶之间，泛着淡淡腥味。 “这是巫山的困魂阵，贸然前往会被锁死，最后失血枯干而死。”无疆神情有些凝重，这个阵法他也是只听姬琪提及，具体破解一知半解。 薛泠见他知晓，便试探问道“那，我们现在如何解？”无疆思虑片刻，还是道“这阵法由四十七根缠魂丝构就，丝线含有剧毒上面还依附着怨魂，一旦触碰难以活命，进去部同时斩断，否则自己会被卷入死在里面。” 十一担忧焦急道“这，这怎么可能。”无疆双眸一合，再睁开时候毅然坚定道“必须闯入。” “我陪你去。”薛泠拿起黄泉，刀刃有灵感受到寸黎气息也开始雀跃霍霍作响。薛泠摸着黄泉，再看那边的寸黎，竟然有隔世之念。 无疆犹疑了会才道“好，千万小心。”薛泠颔首，两人并肩而站，缓缓靠近。 “起！” 无疆一声暴喊，薛泠立刻应会腾起钻入那丝线空隙剑，甩出黄泉，催动灵力控制黄泉走向。黄泉顿时爆发数丈黄芒，映亮树林，斩去缠绕上来的丝线。 无疆那边挥动寸黎，也是激发数道绿色幻龙穿行在丝线间，一路挣断。绿黄相映，爆发的力量不可小觑，一瞬间那些似乎有灵性的丝线纷纷散落。 薛泠过度催发体内的灵力，牵引着伤口，才斩落身边一根丝线，便忍不住吐出一口血向下跌去。 “瑶瑶！”无疆寸黎四下挥舞，斩落残存的丝线，半空捞住下坠的薛泠抱在怀内，借力跳出那阵法落下。 薛泠隔近细看着无疆焦急担忧眼眸内那丝丝情思，心里一酸，隔着那些往事伤痕终归回不去，徒牵绊，心彻伤。 无疆这时候也冷静下来，松开薛泠交给十一照顾，恢复从前孤傲冷淡。 那些丝线被斩去，此时已经无虞。无疆往前走了一步，见确实无危险，便叫来十一扶着薛泠跟上。 九十一章 残酷的真相 破了困魂阵，那股压抑阴郁感觉都在渐渐散去，整个从林似乎也明亮一些。 无疆握紧寸黎，借着寸黎的微微莹光，慢慢拔开树丛走入，身后的十一搀扶着薛泠跟在后面。 “小心！”无疆喝道，薛泠这才注意脚下碎石滚落，居然是个挖空的洞穴，直径不大只是不知多深，冲天的血腥味道弥漫。 薛泠也恢复一丝气力，让十一松开手，自己往前探看。这里面不知何光景，不过绝对不是无故为之。 还未反应，无疆已经拿起洞穴壁上垂下的一根藤蔓缠上腰间，跳入那深不可测的深穴。 薛泠来不及细想，匆匆嘱咐了十一，也照着无疆拿起一根藤蔓也跳了下去。心内淡淡苦涩，为了姬琪就这么不顾性命？ 藤蔓渐渐放完，薛泠感觉下面也到底，索性松开踏着穴壁跳入。 无疆不知往哪边去了，薛泠只好摸着黑暗的穴壁一路走过去，那种难闻味道实在难受。 不知走了多久，感觉到一丝光亮射入，薛泠忙侧身躲在一处石壁后，小心向前窥探，不知为何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前面是条小道，再往前便是空旷的空间，摆放的数座火盆熊熊燃烧，照的如同白昼。 身后轻微脚步声靠近，薛泠下意识就要拔刀，却被抱住“嘘，是我。” 狭窄空间，危险丛生，偏偏是依偎最近的时候，薛泠被无疆圈在怀内思绪纷纷，满心的复杂心思。 “里面人数不多，但都是会术法之辈，他们联手似乎在那血池之中提炼什么。”无疆轻轻说来，喷洒着温热气息弄得薛泠脸颊微烫。 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薛泠忙侧身朝着那边望去，那空旷之地一角被十几个黑袍之人围住，看不清里面光景。 薛泠越看越觉得这样的场合在哪里见过，脑海里拼命搜寻残缺片段。 “巫山，万血术。”无疆冷声道。 一瞬间，从前往事全部从脑海深处席卷上来，巫山那次姬琪为了坐稳宗主之位，联手玄祭楼斩杀其余两脉的宗主，统一了巫山权势收归麾下。 如今有巫山之人在此设立万血术掳获姬琪，想来应该报巫山之仇。只是当年除了斩杀姜易之，还杀了姬浩以及其他不服之人，这会是哪拨人？ 想到姜易之，薛泠一直耿耿于怀。当年姬琪利用无疆对自己的关切，谎称是姜易之给她下毒，设计让无疆参与其间。但可笑是，姜易之是无辜的，无疆成了她的棋子。 “看来，这是他们巫山人寻仇来了。”薛泠淡淡道，说到底不过是恩仇往复。 无疆却摇摇头“阿琪这五年虽然在替我管理玄祭，但也没放松对巫山掌控。巫山之中不可能出现叛变。”薛泠知道姬琪手段，没想到她居然还可以兼顾两者，既然不是巫山寻仇，哪又会是谁？ 忽然感觉无疆气息变重，显然压抑着怒火。忙朝那边看去，虽然隔着距离，但还是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血人被扔在地上，要不是那血色一抹白影真的认不出是姬琪。 “冷静，，，我们，，”薛泠慌忙去安慰无疆，却见他已经拔出寸黎走出岩壁后，冲入那洞**部。 薛泠只好拿起黄泉跟着进入，抬手划出一道黄瀑，击飞扑过来的一个人。 无疆则狂乱挥舞着寸黎，将围拢过来的几个人逼退，一把捞起那地上血人，心疼小心弄开贴在脸上的发丝，露出一张苍白脸庞来，静闭着的眼眸留下两行血泪看样子眼睛被废了。 “无疆，，是你吗？”那血人哽咽又无助，嘶哑着询问，无疆紧紧抱住又是愧疚又是愤恨压着声音柔和道“我来了，我来了。” 薛泠有些失落不知何种滋味默默站在一边，随后回过神忙一刀斩飞要偷袭无疆的人，守在他们前面再次逼退要攻击的几个术士。 无疆轻轻放下姬琪，愤然站起来握住寸黎，大喝一声照着眼前过来的一个术士刺去，完全不顾那人一掌击中他的右胸，寸黎直接结果了他。 薛泠有些惊讶看着无疆不顾性命出手，又是心疼又是酸涩，但还是凝神对付涌来的术士。 这些术士不比那些普通人，都是怀有术法的高手，两人对付这些不时施展术法的十几个术士渐渐不敌，加之薛泠受伤更加被动。 无疆白衣血迹点点，双眸已经杀红了眼，愤恨得已经不顾招式狂来。薛泠一分神，被一个术士瞧了空隙，凝结成无形之刃迎风斩来。 “无疆！”薛泠惊骇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男子，无疆脸色苍白如纸，胸前鲜血淋漓。薛泠怒瞪眼前的术士，黄泉一出，趁他还未收招直接毙他的命。 被杀的术士渐渐多了起来，薛泠和无疆都是一身血，浑然是那修罗地狱而来，让剩下几个术士行动迟疑。 薛泠抱着无疆颓然跪了下来，想到今天可能真的要交代在这里真的唏嘘。无疆情形已经是强弩之末，死死握住寸黎。 那些术士见到此景，全部围拢过来，其中一个走近冷笑“还真是厉害啊！”手里凝结成一团焰火就要砸向无疆和薛泠，临空被人击中手腕，火焰淡下。 那人浑身黑袍脸部也隐藏在斗篷中，此刻被袭击露出脸来，约莫三十岁，满眼阴鸷。转身看向那边走来的一群人，为首的青衣男子正是袭击自己的人。 薛泠眼一亮“碧隼！”十一正跟在这群人后面，看见薛泠和无疆立刻小跑了过去。 那人呵呵一笑“还真热闹，若是公子还在你们都得死。”碧隼剑一亮“那，恐怕今日死在这里是你们！” 薛泠疑惑看着那个黑袍之人，似曾在哪里见过，却怎么也记不起来。再看无疆，被十一搀扶着走向姬琪，将她横抱起来，看样子是要出去找医师。 碧隼剑锋一抖，扬剑挥去，那人和碧隼交手了几招，随即后退几步冷笑从怀内扔下了什么，顿时红色烟雾弥漫。碧隼警觉道“快捂住口鼻！” 夜神教弟子连忙掩住口鼻，烟雾又有遮蔽作用，倒是让那四五个术士趁乱逃走。 碧隼待到烟雾散去，嘱咐几个弟子去追击逃走的术士，自己则去看薛泠。 薛泠神色却似乎云游在外，被碧隼轻唤才回过神，喃喃道“不可能，他，，怎么是连家寨的，，” 碧隼追问下，才知道薛泠所说方才之人是连家寨的人，也是臣清羽的老家，不禁脸色一沉“阿泠，我有事和你说。” 薛泠见碧隼一脸凝重也揪起心来，碧隼扶着她先坐下，拿着药给她暂时服下。薛泠想到无疆，抬头时发觉无疆已经走了，心内一阵空荡荡。 “阿泠，袭击红莲的人不是云烟，而是臣清羽。”碧隼盯着薛泠一字一句道来薛泠一阵惊骇，激动站了起来“你胡说什么！” 碧隼也站了起来脸色很不好“上次他们围剿你，事后还想继续追杀。我负责出面施压，见到云烟我去质问，他却告诉我，他的确去了鬼头山，没看见红莲但和一个人交了手。那个人的形象和臣清羽无差别！” 薛泠心神大乱阵阵隐痛大声道“清羽为什么要杀姐姐！他没理由啊！云烟说的话你也信！” 碧隼嘴角流露一丝苦笑冷声道“我也想问他，为什么！难道就因为红莲知道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薛泠感到一阵恐慌，小心问道，生怕听见什么更加可怕的。 碧隼摇摇头“红莲之前只是和我说过，臣清羽可能会武功甚至修为不低的术法，她也不确定，我当时还劝她不要胡思乱想，，呵呵呵，如今看来的确是真的，他用他隐藏的术法亲手葬送了红莲！ 薛泠只觉从胸口蔓延的疼痛流向身体各处，不能呼吸，脑海混乱不堪，渐渐成黑暗。 九十三章 情缘断 龙凤烛火摇曳着，竹窗上红色囍字瞩目，房间内一片喜红色。 薛泠冷冷看着臣清羽走过来，前面时候他居然叫来几个苗族女子替自己换上喜服。臣清羽亦是一身大红喜服，倒也显得几分俊朗，看着薛泠凤冠霞帔一时居然呆住“阿泠，你真的好看。” “臣清羽，我恨你，哪怕没了记忆我也会时刻记得我恨你的这份感觉！”薛泠厌恶偏头避开臣清羽的手掌，臣清羽冷笑两声还是温柔道“今晚是我们洞房花烛夜，阿泠，开心些。” 薛泠冷哼一声，却看见臣清羽去了一旁的木柜内取出了什么，默默站立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 臣清羽手里居然拿着一对灵牌，其中一个上面名字让薛泠惊骇不已随即瞪着臣清羽，久久没有回过神。 臣清羽将灵牌摆放在桌上，细心擦拭灵牌“爹，娘，孩儿成亲了。虽然她也是我们家仇人，可是当她成了我妻子，一切便勾销。”薛泠怔怔望着左边灵牌上字，慈父姜易之之灵位。 “当年你们和姬琪来到灵脉，帮助姬琪杀了我父亲，我眼睁睁看见自己父亲被杀却无能为力，只能在心底一遍遍说我要将你们全部挫骨扬灰！”臣清羽笑意不减，眼中盛满恨意，随着周身泛起灵气，容貌渐渐模糊，待到灵气消散露出一张阴鸷俊俏脸庞来。 当年薛泠听无疆说起被姬琪利用，成了杀姜易之帮凶，内心是极度厌恶姬琪。为了巩固自己地位，居然就此布局沙海无辜之人。 看着眼前陌生的脸庞上透出的丝丝邪气，薛泠一瞬间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苦涩笑笑“为了报仇，委身接近我，却杀不了我，很辛苦吧！” 臣清羽摇摇头，微微一笑，将那份阴鸷气息敛下不少，轻轻抓着薛泠双手握在手心“最初，我是想要杀你，后面相处时候那么多机会我居然下都不了手，我一遍遍告诫自己你也是杀我姜家的仇人，我不可以手软。” “终于，那次我去鬼头山发现那里的阴眼，又知道江锴在和云烟找你，我于是布局，写信告知江锴你的下落，又在饭菜动手脚。果不其然，你跌入阴眼，绝对会死的。” 臣清羽忽然停了下来，静静望着薛泠又是惊疑又是愤恨神色，半晌才自嘲笑笑“我回去后，满脑子都是你的惨死的样子，心痛得不行，喝了酒却怎么也醉不了。我告诉自己睡一觉起来一切都结束了，可我还是做不到。不顾性命去鬼头山寻回你，抱着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真的爱上你了。” 薛泠缓缓合上眼眸，两行清泪流淌下来，该恨他不择手段杀自己，还是后面不顾一切去救自己？ 臣清羽解开薛泠身上部分穴位，语气几乎是恳求“阿泠，从前我们都错了，从今以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薛泠定定看着臣清羽，苦笑几声冷声道“不可能。” 话才落，薛泠就被臣清羽托着来到灵牌前跪下，由于穴位只是解开一半，薛泠还是不能随意动弹，任由臣清羽摆弄。 “臣清羽，你何必自欺欺人？”薛泠冷眼瞥着也跪下来的臣清羽，臣清羽也不答话拉着她跪拜“一拜天地。” “臣清羽，你个疯子！你杀了那么多人，为什么不杀我为你父亲报仇！”薛泠被强按下去磕头，怒吼着。 臣清羽转头看着薛泠，阴冷眼眸渐渐温柔“你是我的妻子，是我姜家之人，我不会杀你。” “二拜高堂，阿泠你的父母既然曾是西域小镇，我们朝这边跪拜。”臣清羽温柔扶着薛泠朝着西方遥遥一拜，又朝着自己父母缓缓叩拜。 薛泠冷眼不发一言，臣清羽扶着她跪到自己对面，温柔之极浅浅笑着“夫妻对拜。” “我不会拜。”薛泠冷冷道，臣清羽笑意淡下“今天无论你愿不愿意，你都要和我成亲。”右手扣住薛泠肩头，按着她就要对拜，奈何薛泠硬是强自不肯弯腰。 “嘭！” 紧闭的房门被荡开，强大冲击让臣清羽猝不及防跌倒在地，薛泠被来人拉入怀内，迅疾解开她的穴道“我来了。” 臣清羽爬了起来，一脸阴鸷怨恨“你居然活着？”再看门口站着的恨意滔天的碧隼，心下了然“呵呵，我居然算漏了你们夜神教！” “无疆，你没事吧！”被解开的穴道的薛泠急忙去看无疆，见他虽然脸色苍白些但总归没有大碍，放下新来。 无疆拉着薛泠将她护住，臣清羽愤恨道“你滚开，她是我的妻子！”无疆冷笑“姜道，你做了这么多孽，你以为瑶瑶还会和你在一起？” 臣清羽忽然大笑起来，几分薄凉然后死死看向无疆“他们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和那个贱女人！你们身边的人我都要杀掉，我要让你们知道什么是锥心之痛！” 薛泠站在无疆身后，听见臣清羽癫狂语言，忽然想到木风不敢置信怒道“我师兄也是你杀的？”臣清羽狞笑着“是又怎么样？他不是杀了你师父，你怎么还心疼啦！” “啊啊啊！”薛泠愤恨挣脱无疆，握着黄泉就要去劈臣清羽，没想到臣清羽居然没躲开，黄泉插入他的左胸，顿时血流不止。 臣清羽努力一笑看了眼胸口的伤势温柔道“阿泠，我说过你要杀我，我的命随时给你。”薛泠手开始微微颤动，最后默默松开手，踉跄退开嘶声哭泣道“你为什么，为什么？” 无疆要来扶住薛泠，却被她让开，一时黯然。臣清羽眼神冷却一咬牙拔出黄泉，扔向无疆“那是他和那个女人逼得！我要他身边之人都不得好死！” 无疆一闪避开黄泉，碧隼已经从门口冲进来，长剑劈向臣清羽“我说过，谁杀了红莲，我也要让他付出惨痛代价！”臣清羽狞笑着双掌接下长剑，运用灵力绞碎，一掌击中碧隼将他狠狠甩出去。 无疆赶忙接住碧隼，自己拿住寸黎冲了过去，凌空落下一道绿影周围迸发强烈冲击，将臣清羽裹挟其间。臣清羽也凝神以待，周身泛起白芒，一层层护住自己。 一时间激荡不已，薛泠从混沌之中醒来，被碧隼拉开，却还是被波及，两人跌飞出去，摔倒在地。 “咳咳咳，哈哈哈。”臣清羽挣扎着从一片狼藉中站起来，恶狠狠笑着，摇晃走向同样重伤不起的无疆，手掌一摊，凝结成一束微弱的紫焰“去死吧！” 无疆想要抵挡，奈何全身动不了，那道紫焰一旦落下自己必死无疑。想到这里，无奈合上双眸。 “爹，我要为你，”臣清羽手掌心的紫焰瞬间熄灭，他低头望着洞穿胸口一刀，震惊之后苦涩笑笑“阿泠，” 臣清羽缓缓倒下去，身后的薛泠满眼泪水，却下意识伸出手去抱住了他“你，我，”想了半天，那种愤恨痛惜实在表达不出来。 “阿泠，不要哭了，你哭起来样子不好看。”臣清羽微微笑着“阿泠，我这一生，前面是为了父亲的病为了灵脉，活得压抑；后面为了复仇，活得阴险。只有你，你是我唯一，唯一那道阳光，我只想留住你，” 薛泠泣不成声，想要原谅他，但是那些无辜之人死在他手上，想要恨他却怎么也恨不起来“不要说了，别说了，” 臣清羽颤抖伸出手掌想要去触碰薛泠，勉强够到她的脸庞后欣然一笑“阿泠，你是我妻子，是我的。来生，我们干干净净的相遇，好不好，好，” “好，好，好，”薛泠哽咽一连串回答，触碰在脸颊的手指终于无力落下去。 “啊！” 无疆被碧隼搀扶起来，见到薛泠几乎崩溃，急忙要过去，才走两步便摔倒在地。而薛泠抱着臣清羽早已走了出去，碧隼想要追出去被飞来黄泉阻挡，再出去已经不见了人影，只有染血的黄泉静静躺在地面。 “瑶瑶！”无疆不甘的扶着门嘶喊，奈何除了寨子里四处逃散的寨民，根本没有薛泠身影 碧隼从后走来，叹息拍着无疆肩头“我也要回去了，阿泠想要见你自然会出来，不想的话你逼她也没用。另外，夜神教得到消息，臣清羽旧部有一部分去了西域，不知道是不是要针对你，你自己斟酌，保重。” 无疆默然点点头，颓然坐了下来，望着外面下起的大雨，倦怠合上了眼。 九十五章 危机四伏 西亥曲，是烟亥故国的国曲。烟亥覆灭后，无疆很少吹起，只有时不时被紫瑶缠住吹过好几次。 无疆掩饰不住内心激动，快步走向云锦“在哪里？”云锦有些奇怪无疆反应但还是道“我在逃亡时，流落到一个小镇，晚上睡不着，就听见有人在吹这个曲子。因为当时心情，这首曲子印象太深刻。” “哪个小镇在哪里？”无疆连忙追问，云锦思索了片刻“应该是西南边陲小镇，你是要找那个吹曲子的人？”见无疆点头，云锦道“恐怕你就算去了也见不到。” 无疆心情又一下低沉但还是示意云锦继续说，云锦便接着道“当时我也好奇，想去结识，不过当我寻声找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听当地人介绍，这是个神秘女子，经常出手相助西域百姓，在西域一带很有名。” 无疆眼眸一亮随后轻笑道“是她，一定是她。”连着一路而来的风尘阴郁都一扫而空，江澄不免也是感慨“终于有了紫瑶姐姐消息。” 云锦这才知道自己遇见的居然就是消失了五年的紫瑶，惊讶之余又有遗憾“当时我要是早些去就好了。”无疆静静眺望外面的黄沙漫漫低声道“只要她还在西域，我便可以找到她。” 一夜之后，风沙终于停歇，黎明时分也最利于上路。 江澄没有想到无疆居然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先去烟亥，没有急着找紫瑶。 无疆见他满脸不解轻笑着“她的性子我最了解不过，她既然躲着我五年，自然是暂时没有想好。我去找她，万一又逼走了，天地之大何处去寻？”江澄若有所思，回头看了看云锦见她伤势已稳，便招呼十一和她跟上。 回到烟亥，言楚带人已经在等候。这些年烟亥发展迅猛，人数壮大，刺杀行动已经越发熟练。成为整个西域国度都忌惮几分的暗杀组织，各个国家派人查来查去却始终查不到，倒是累及自己的人死在烟亥暗杀。 “恭迎少主。” 无疆下了马，走上前双手扶起言楚“辛苦了。”言楚摇摇头“为了烟亥，为了少主，万死不辞。” 江澄扶着云锦和十一跟在无疆身后，一步步走向隐藏在烟亥旧址下的庞大暗杀组织。 言楚看了眼身处的大殿笑道“少主，最近几位长老都在商议想要将我们搬到风千度。”无疆点点头“也好，那儿地理位置用来建立组织的是最佳选择，在这儿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对了，少主。前几年一直伺机联合周边小国对抗我们的那波人，这两三年消停了不少，我也没去注意直到最近我调查才发现竟然全部神秘消失了。”言楚简单说了烟亥一些事务忽然想到了这个，连忙说来。 江澄一想，便猜到这应该就是无疆同他说的当年臣清羽留下的人马。这批人擅长制毒，放蛊，确实是个不小祸端，没想到居然神秘解散了“想必也是放弃了？” 无疆缓缓摇摇头“不可能。他们很忠心，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不会轻易放弃。”江澄听到他说的这么肯定不由道“难不成有人替你们杀了他们？那他为什么这么做？” 无疆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笑意，随后正色道“这件事既然已经处理，那么暂时就不要去管。这几天先去探探阿什国。”言楚点点头“好，我会让人去准备。” 沙漠的夜景总是格外的好看，虽然气温较白日下降了不少，依然不妨碍无疆独坐在荒凉的沙丘上，吹起的曲子幽幽凉凉。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她？”江澄提着两壶酒慢慢走来，扔给无疆一壶后自己先痛饮一大口。无疆放下寸黎打开酒塞喝了一口笑道“我烟亥仅存的两壶好酒都让你找到了。” 见到无疆心情不错，江澄更加确定自己猜想的没有错。能够费力的杀掉这些人，除了紫瑶没有谁了。 无疆拿着酒壶，眉宇间聚起一丝惆怅“算算时间距离上一次武会居然已经有十年了。居然鬓角也生出了华发，不知道，她又如何。” 江澄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些年，江湖中人对这位杀伐果断将玄祭楼扩大的楼主都是惧怕且好奇。好奇这位楼主和楼中的奇女子巫山山主的纠葛，却不会知道他们之间永无可能。 “谁！”无疆忽然叫出声，一拿寸黎就朝那枯树后挥去。枯树被正中截断，树后空无一人。 江澄看了看道“无疆，你莫不是喝醉了？”无疆狠厉的眼眸渐渐变为惊疑，手轻轻抚摸上半截树干随后苦笑不无失落“紫瑶，为什么你来了还要躲着我？” 远处的沙丘堆后，一袭紫衣的女子眼眸闪着泪光，嘴角微微一笑，姣好的容颜上也添了一丝风霜。 “李筱，你应该恨我吧。恨我杀了木风。”回过神的紫瑶对着眼前的碧色衣衫女子淡淡道，李筱摇摇头“我不恨你。” 紫瑶倒是意外，连她自己这些年都无法原谅自己，手上沾染的鲜血何其多，偏偏有自己师兄的。 “何况，这次是他要见你。”李筱淡淡笑道，紫瑶却如惊雷掠过脑海“你，你说什么？”李筱笑笑“你忘了？当年南疆有人带走了木风，那是我的人。的确，当时他伤势确实很严重，我费了很久的时间才勉强救回他的命，但此生不能习武修炼，这段时间才勉强恢复好。” 紫瑶喜不自禁“太好了，太好了。他在哪里，我现在就去。”李筱就要带着她走，又望了眼那边的无疆“你真的不去和他见一见？” 紫瑶眼神黯然摇摇头“我们之间不可能了。走吧。”李筱也不再勉强带着她离开。 阿什国，西域的强国，连着建筑都是连绵开来，恢弘的气度让人赞叹。 紫瑶带着面纱跟随李筱走在这都城内的街道上，李筱因为是密陀教中之人，一路上不少人都表现出对她的恭谨。 两人走了一段路，来到一座普通府邸停住。府邸的样式倒是取自中原风格，在这都城倒是独特。 “娘亲。”一个粉衣小女孩欢快从府内跑了出来，张着双臂扑到李筱怀内。紫瑶见这孩子生得极为乖巧可爱不由生出疼爱蹲下来逗弄这个孩子“李筱姐，这是你的孩子？” 李筱抱起女孩笑意盈盈“是，三岁了。悦悦，叫姑姑。”小女孩也不怯生搂着自己娘亲脖子奶声奶气道“姑姑。”紫瑶顿时觉得心都化了忍不住捏了捏孩子的脸蛋“真乖。” “悦悦，你怎么，，，，。”站在府邸外的青衣男子忽然止住了话语，怔怔看着站在妻儿身边的女子张了张口温和笑着“瑶瑶。” 紫瑶眼泪一下没忍住，缓缓走过去，看了看眼前的男子终于哽咽道“师兄，我，我真的没有想到，，，”男子温和笑着抱住了紫瑶“好了，都过去了。” 晚饭时分，李筱特意让人准备中原紫瑶爱吃的菜肴，几人围坐着话家常。 紫瑶着实喜欢悦悦，一直抱着逗弄。木风眼里也是笑意“看来悦悦也很喜欢你这个姑姑。”悦悦吃着紫瑶夹来的菜肴十分开心拍着手掌“悦悦喜欢姑姑，喜欢姑姑。”惹得几人都是很开心。 吃完饭后，悦悦让奶妈抱走去一边玩耍，紫瑶望着悦悦玩耍身影眼底都是温柔。 木风笑道“你这么喜欢悦悦，不如留下来。”紫瑶笑着摇首“不了，习惯了流浪，定不下来。师兄，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 木风握着身边妻子的手掌含笑道“若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和筱儿无缘了。”紫瑶见到他们这般恩爱倒也安心了不少。李筱接着道“我也准备辞去这密陀掌教之位到时候和木风还有悦悦就可以安心归隐。” 想到自己生母之前也是这密陀圣女，紫瑶不由得生出一丝伤感“当年母亲也是为了我和父亲放弃这圣女之位归隐的。” 李筱淡淡道“从前为了密陀，为了阿什，我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放弃一切。也曾经鄙弃那些为了私情放弃责任的那些人，后面才知道我们的努力不过是为了当权者的私心，造成生灵涂炭。 紫瑶不解道“什么意思？”李筱似叹息道“当年接到君主的命令，势必要得到长安册，还说关乎国运。为了阿什，我自然要全力以赴。后来我才知道长安册是什么，才知道君主想要开战的野心。” 听到李筱说到开战，紫瑶忙追问，这才知道原来阿什国主居然暗中得到了中原内应支持，而且那个内应就有长安册，随时可以攻打唐国。 “不行，不能开战。”紫瑶喃喃自语，忽然抓着李筱“你知道那个内应是谁吗？”李筱摇摇头“我其实在提出不愿意参与接下来的事务，就已经被监视了，余下的我真的不知道。” 门外忽然一片喧哗，隐隐马蹄声传来不时夹杂着吆喝。 李筱脸色一变，再看木风也是神情肃然。紫瑶也猜到一些，内心隐隐不安。李筱连忙抱来悦悦“我想是阿什国主派来的军队，见我不配合居然真的要动手。” 紫瑶握住黄泉“师兄你和李筱姐先走，我留下来断后。” “不行！”“不行” 木风和李筱同时叫出，紫瑶坚定催促道“别犹豫了，师兄眼前这一切你来之不易。当年之事我一直有愧，就当我赔罪了。” 这时，似乎感知到气氛的严肃，悦悦不安的哭泣起来。李筱的心一下柔软，看了眼同样犹豫的木风终于道“好。” 紫瑶又推了一把木风“师兄，快走！”木风终于下定决心，随着妻儿从后门离去。 九十六章 十年后的重逢 木风和李筱才走没多久，叫嚣声随即传入内院，明晃晃的火把瞬间映亮院内。 紫瑶扶起被推搡倒地的府邸奴仆，抬起眼眸冷冷看向站在院内的灰衫男子“云烟，你居然叛国投敌？！” 灰衫男子身材高大清瘦，容颜清俊闻言不屑笑笑“中原被无疆一搅弄早已容不下我，我自然得为自己寻一条路。”说着不顾紫瑶，立马挥手让人去搜寻木风夫妇。 紫瑶黄泉一现冷声道“我今天看谁敢？”云烟眼内阴骘盛满“紫瑶，你又要和我作对？”紫瑶冷哼一声站在大堂之中“是，云烟你我之间也该有个了断。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 云烟急着去抓人，自然不愿意和紫瑶纠缠沉声道“紫瑶，我今天不想和你动手。你母和我母都算密陀中人，也是阿什国人，为什么不能摒弃前嫌，携手合作？” 紫瑶扑哧一笑满满的鄙夷“我从前听无疆说起过你们云烟阁，当时虽然不满你的手段，但也敬你是个君子。如今看来，你连小人都不是。啧啧，褚萝为你而死不值得。” 提及褚萝，云烟心口一阵痛楚，手不自觉握拳。死死盯着紫瑶，慢慢道“我有今天，全是你们这些人逼迫的。今天，你必须死！” 一挥手，本来要去搜寻的西域兵卒全部朝着紫瑶围拢起来。云烟也亮起长剑阴笑“这些勇士全是西域难得的精兵，你要是安然无恙出来，我再杀你不迟。” 紫瑶虽然激得云烟将大部分兵力压在自己身上，但是终归还是心里没底。眼前这一圈人，看样子都不是一般的兵卒，个个手拿不同兵器不好对付。 黄泉转动，朝着最近的几个就挥去。那几个兵卒立刻举着大刀就来抵挡，那边的兵卒也立刻挥舞着大锤攻击而来。 紫瑶打斗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气闷。这些人气力实在太大，一锤子或者一刀砸来，自己虽然巧妙避开，却会被身后其余的人偷袭到。 云烟饶有兴趣看着正中血染衣衫的女子，一边擦拭着自己的长剑“紫瑶，你我也算相识一场。当初我还为了得到你们帮助，给了你们云烟令。呵呵呵，现在你该不会要拿云烟令来要挟我吧？说一说，你还有什么遗愿？” 紫瑶强咽下一口血沫，一刀斩向眼前的兵卒，随后拔出又扎向侧边的兵卒。但是很快后背又被划伤一刀，踉跄退后几步。 “啊啊啊！”紫瑶怒吼一声，脚步一踏凌空跃起，一刀胁万千风势幻成巨龙嘶吼着冲向面前的一群人。那些兵卒避之不及，被冲散不少倒地不起。紫瑶趁机拿住黄泉，狠狠解决那些受伤的西域兵。 云烟见情势有些不妙，长剑剑锋一抖，就朝着紫瑶没有防备的侧边攻去。这一剑凌厉，若是受下，必然活不了。 紫瑶待到反应过来，已经来之不及，不由得心底一叹息。生死一瞬间，脑海闪现一生匆匆。 “呃，，，。” 紫瑶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白衣身影，鼻子不由得一酸。“别怕。”无疆侧过身温柔道，随即寸黎对准云烟。 云烟握着血流不止的手腕痛得呲牙“无疆？！”无疆冷笑“是。不只有我，还有人。”云烟这才注意那些兵卒瞬间都被解决，院内站了一圈的暗色衣着的人。 “云烟，你杀了我父，这笔账我不能不算！”江澄提着跃龙缓缓走近，恨意滔天。云烟环视四周全是无疆的人，大笑着满是怨愤不甘。 无疆扶住紫瑶，疼惜拭去她脸上的血水又朝言楚道“你带几个弟子去追我师兄，保护他们。”言楚立刻招呼几个弟子朝着后门走了出去。 “啊！”江澄再也忍不住，举着跃龙就朝云烟砍来。云烟连忙迎战，却不想这个江澄武功修为居然这么高，又是带着恨意。刀刀不顾一切，逼的他招架不住，被连着砍了几刀。 无疆知道这是江澄一直的心愿，便不再去管，扶着紫瑶坐到一边“你先别动，我给你看看。” “谢谢。”紫瑶纵然有万言千语最后到口边却是这般距离的话语，无疆微一顿，接着继续为她包扎伤口，不发一言。紫瑶却知道他一定是难受之极了，从前只要他难受都是沉默着做事，可以一连几天不说话。 那边江澄已经将云烟伤得遍体刀痕，只要再砍一刀，绝对毙命。江澄却提起他狠狠道“那个中原的内应是谁？”云烟冷笑不止“很快你们就知道了。”还未等到江澄反应，云烟已经自己拿起跃龙刺入腹部，顿时血流不止。 “褚，，，萝，，”云烟倒在血泊之中，白衣很快被那殷红的血迹染成绯色，生气一点点被剥离躯壳，却似看见了什么，眼神温柔不已迷离间淡笑着缓缓合上了眼眸。 这样的变故倒是让在场的人都有些措不及防，无疆见包扎得差不多站起来，看了眼淡漠的紫瑶还是没说什么走向江澄。 江澄见云烟已死，先是呆了一会儿随后喃喃道“爹，我替你报仇了。”无拍拍他的肩头“好了，别想了。”江澄收刀入鞘“嗯嗯，先走吧，估计这会儿该惊动那些阿什人了。” 无疆看了眼还坐着的紫瑶淡淡道“你走不走。”紫瑶艰难起身沉默跟了上来。江澄见到两人这般，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自顾走在了前面。 今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是要先去避一阵风声，于是便先回到烟亥落脚。 才回去，言楚也回来了只是不见木风和李筱。紫瑶心内焦急忙道“他们呢？”言楚看了看无疆道“我找到他们时候，帮他们一起解决了剩下几个阿什兵。但是他们不愿意回来，说自行去隐居避世。” 紫瑶放心下来，牵引了伤口疼得吸了口气，险些站不稳。无疆一把扶住语气淡漠“你注意一点，情绪不要太大。”紫瑶默然点头。 到了烟亥地下，无疆便让烟亥的大夫来替紫瑶查看伤势，见到暂时无恙，便放心的离开了房间。 这一次他们去阿什国，才待了没多久，便得到云烟带人出行的消息便尾随而来，没想到救下了紫瑶。 言楚见到无疆出来急忙上去“刚刚我们的弟子得到消息，乔楚已经秘密潜回了中原。”无疆眉头一皱“回去？” “是的。这是我们情报弟子搜集的消息，绝对不会有错，似乎还是阿什君主让他走的。”言楚急促道，江澄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乔楚回去了？” 无疆知道他报仇心切“你先别急。我们暂且还不知道他的目的，先看看。”江澄摇摇头“不行。我和乔楚之间仇深似海，我害怕他回去对绫儿不利，我必须立刻回去。” 见江澄决定了，无疆也只好同意“你回去后，联络万剑山庄，千万小心。”江澄点点头，转身就急忙准备回去了。 紫瑶望着桌上的一碗冒着热气的苦药，极为苦恼。这些年杀伐无数，却还是独独害怕这个药。 “不喝是想住下吗？”无疆冷不防的声音响起，让紫瑶一惊随后不好意思端起药，尝试了几次终于闭目咬牙喝了下去。无疆嘴角忍不住泛起笑意随后正色递过去一包蜜饯“吃吧。” 紫瑶接过来，低头拈起一颗放进嘴里，瞬间冲淡那股苦味。但是眼中却有了雾气。过往的一切全部浮现，再抬头无疆已经离开。 吃完药，紫瑶也觉得憋闷，索性独自溜达到地面上去。此刻正是下午，残阳如血，整个大漠既苍凉又广袤。 走了几步，便看见无疆孤独的背影坐在沙丘上，吹着寸黎。还是那首烟亥曲，幽幽缕缕。 “好听。” 无疆放下寸黎，背对着紫瑶，两人都沉默了。听见后面离去的脚步，无疆再也忍不住转身从后面抱住了紫瑶“你又要走吗？” 紫瑶身体一下僵住，随即想要挣脱，却听见无疆略微哽咽的声音“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这些年，你究竟躲够了吗？瑶瑶，你还要我怎样？” “我们回不去了。”紫瑶忍住泪水，无疆无力松开了双臂“是啊，一直都是我在坚持，可笑吗？”无疆自嘲笑笑，脚步朝前走去。 “但，可以考虑重新来过，你还愿意做我的无疆吗？”紫瑶眼含热泪，无疆先是一怔随后不置信回过头欣喜抓着紫瑶肩头，得到再一次的确认紧紧抱住紫瑶“我一直都是你的。” 夕阳的落落余晖洒满荒漠之上，几分苍凉，几分苍茫。 紫瑶有些心疼抚摸着无疆鬓角的白发，想到这些年他所经历的一切，心底忍不住心酸“你知不知道你很傻。”无疆轻轻一笑“是，如今我也老了，你可别嫌弃我。” “我也老了。”紫瑶不无伤感喃喃自语，无疆握着她的手掌注视着她的眼眸“你还是二十年前那个小女孩，一样没变。当年你救下我，我就想这个世上居然有这么好看的女孩。” 紫瑶也有触动忍不住笑了“你怎么越发的嘴贫？”无疆一笑拥住紫瑶，轻轻吻了上去，那样温柔缠绻，生怕眼前一切是幻境，就如这些年的梦境。 灯火明灭，芙蓉帐内云雨共赴。彼此都贪恋着这难得的温存，灵魂到极致的水乳交融。低低喘息声夹杂着轻微笑声，帐上映出重叠身影，满室溢满春意。 紫瑶温柔侧躺靠在无疆怀内，一遍遍注视着眼前的睡着的容颜，想到方才的缱绻缠绵，脸颊不由微微烫，却还是轻笑在无疆嘴角亲了下。正想要退回来，却被无疆双臂抱住笑道“怎么，亲了就要走？” 紫瑶早已被折腾的浑身软无力，见他又要再来不由得求饶，讨好的亲了几口，无疆却越发肆意手伸向她的腰间。紫瑶敏感差点叫出来，无疆见她这般娇羞更加按捺不住，此时外面忽然传来言楚的声音。 九十七章 心意如初 被打断的无疆兴致一下没有，有些恼意，不情愿匆匆穿好衣物下了床。紫瑶有些好笑无疆方才表情，正要拿起散落的衣衫，无疆居然直接让言楚进来了。虽然隔着屏风，紫瑶也是羞得不行，钻到被窝里。 言楚环视房间绮靡的气息以及散落的衣物，一下明白过来，颇为尴尬“少主，要不我们去外面商谈？”无疆却不在意给他倒上茶水“无妨，说吧。” 紫瑶在后面把无疆骂了几遍，最后无奈躺着，听着言楚的汇报。 言楚只好道“中原地区似乎出事了。有中原弟子来报，说中原忽然出现了可怕的瘟疫，而且蔓延趋势很大。”无疆神情一下肃然“瘟疫？” 言楚点点头“是。似乎源头是南疆，现在才两天中原大部分地区已经死伤大片，各大世家和朝廷都在积极抵御这场瘟疫。” 无疆思虑片刻道“你先注意一下，我会回趟中原。”言楚点头又看了眼屏风之后咳嗽一声轻笑低声道“恭喜少主得偿夙愿” 虽然极为小声，紫瑶内功深厚还是听见了顿时羞得不行，满脸通红。看见无疆送走言楚走过来，恨恨起身恼道“你怎么让他进来，不知道，不知道，，” 无疆抱手笑着“不知道你没穿衣服？”紫瑶这才注意自己忙抱住被子，无疆笑得更加厉害坐到一边，小心撩开紫瑶额前的碎发“我只是要让他们知道你这次是真的属于我，以后耍赖也没用了。” 紫瑶看着无疆深情款款的表情，内心一下柔软，兜兜转转近十年终于还是你。不经意低头看见床单上那抹嫣红，紫瑶脸颊又红了“你先出去，我要穿衣。” 无疆却不无所动笑着凑过去低声道“我又不是没见过。”紫瑶又恼又羞推开无疆，无疆笑笑还是起身走到屏风外。 “方才言楚说的，你怎么想？”无疆见到紫瑶已经穿戴好好出来开口道，紫瑶坐到桌前托腮道“南疆？按理说出了瘟疫傩榃应该可以应付的来啊！”忽然想到了什么急道“我哥哥还在南疆，会不会也受到波及？” 无疆安抚道“傩榃术法高超，即使有瘟疫，你哥哥在那里也应该无恙才对。过个两天我们就回去。”紫瑶安心下来点点头。 待到中午用饭时候，无疆和紫瑶一起来到正堂，才得知云锦在江澄离开后也独自离开，也没说明去了何地。 紫瑶不由得有些伤感，暗中握住了无疆手掌，这天下错失的又有多少。又有谁可以守得云开见月明。 在烟亥待了两三天，言楚的准备也做好，于是无疆和紫瑶连同十一重返中原。 三人在沙漠走了几日，便到了中原和西域的边疆交界，往日里松懈的城楼防卫今日似乎格外严厉盘查。 “看来，中原那场瘟疫似乎还是很严重。”无疆道，指着旁边的茶摊道“先坐吧。” 茶贩子见来了客人忙招呼起来，十一却显得心事重重，心不在焉喝着杯中茶水，这几日对着紫瑶态度也是淡淡的。 紫瑶忍不住道“十一，你最近是有心事吗？”十一回过神道“我，我就是担心玄祭楼，还有姬宗主。”说着又看了眼无疆，便低头喝茶不说了。 紫瑶一下明白过来，这十年自己和玄祭楼交集少得可怜，往日的情分早已淡了下去，何况当初传出自己手刃木风消息，玄祭楼弟子对自己早已不满。 这十年，一直在替代自己位置的是姬琪，她一边掌管着巫山，一边协助玄祭楼。为人温和，处事果敢，待这些弟子一直很好。其实无论在外面江湖，还是玄祭楼弟子，都将姬琪当作了无疆唯一的良配吧。 虽然明白，可那种失落难受还是抑制不住，也沉默下去。无疆感受到，握住她的手温柔道“别想太多。”十一也忙道“是啊，师姐，我，我一直很想你的。” 紫瑶微微一笑，内心却是平复不下来。无论如何，姬琪在那里是不能忽视的。 一边的茶贩子见到没生意，索性和三人攀谈起来“三位，是西域人？可我瞧着不像，莫不是做生意的？”无疆道“也算。” 茶贩子继续道“哎哟，几位要是没什么要紧事，还是先别回去了。如今这唐国内大部分都城都受了那诡异瘟疫，啧啧，可怕的很。” 这下三人都来了兴趣，十一率先问道“怎么可怕？”茶贩子摇头叹息“要说这瘟疫着实不寻常，居然查不出源头，也就没办法根治。凡是感染的都是当即毙命，死相就像被鬼怪吸干了一样。” 无疆神色一动，又追问了详细情况，眉头微蹙。茶贩子还要说，见来了客人忙应付去了。 紫瑶轻轻推了推无疆“怎么？你想到了什么？”无疆沉声道“这是长安册内隐藏的一种修习恶法。”紫瑶没想到又和那长安册有关，脑袋一下大了“又是它？” 无疆点点头“大约七八年前，我无意间得到了长安册，说起来也和你家旧址有关。毕竟现在御都卫副卫元泽就是在那里找到，却被我截胡了。”紫瑶更加惊讶，没想到所谓长安册居然真的在自己家里，更没想到居然在无疆手里了。 无疆知道她的疑惑继续道“当年得到之后，我研究了一段时间，才发觉这个居然还分上下册，上册是长安的地形城池布防；下册就是研制那种控制世家的毒药以及这种瘟疫病毒。很可惜，下册关于这些就只有两三页简略提及。” 紫瑶反应过来“也就是说，谁手里有这个下册，谁就是这场浩劫的幕后推动者？”无疆颔首，紫瑶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既然瘟疫从南疆蔓延，又会制作这种瘟疫而且还无限扩大，那想必是南疆中人了，也就是中原内应。”无疆赞许点头“既然乔楚回来了，那么派人跟踪他，一定可以找到。” 紫瑶瞬间找到从前在玄祭楼执行任务时候的默契度，不过转念想到姬琪一下又暗淡下去。 三人又歇息了一会儿，便准备入城。在城门口又被盘查了许久，不过无疆作为玄祭楼主身份，倒也还是比较容易进去。 进了城内，沿着官道，才知道什么是人间炼狱，惨不忍睹。不少城内直接是座空城，一片死寂和燃烧尸体散发的难闻气味。 几人心情都是沉重，一路策马来到延城，见到延城似乎还未受到波及，都稍微松下心。 牵着马走入延城，才发觉玄祭楼弟子居然大部分都在，来回穿梭在一些病人之间，喂给他们自制的汤药。 “是楼主，楼主回来了！” 那些弟子听见呼喊，纷纷围了过来，都是一脸兴奋。紫瑶居然被无视在一边，十一想要开口被紫瑶拦下轻微摇了摇头。 “无疆！”听见响动，一名白衣白裙女子抬起脸庞来，绝美容颜一如初年只是添了分疲倦，双眸虽然可见却似乎还是模糊摸索着过来，忍不住欣喜道带着一丝委屈“你总算回来了。” 无疆轻微颔首随后道“这段时间辛苦了。”姬琪还要说些什么，忽然瞥见不远站着的紫衣女子，心瞬间沉了下去说不出苦涩努力微笑“你找到了她？恭喜。” 无疆侧身看了看紫瑶，再看失落掩不住的难过的姬琪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嗯嗯。”姬琪压住情绪“屋里还有药，我去看看。” 紫瑶走上前，看着姬琪离去萧索背影道“她为了你真的做了很多。”无疆拦住她的肩头“是。但我的心没办法容纳除你之外的人，所以到时候我会让出玄祭楼。” “让出玄祭楼？”紫瑶讶然，无疆含笑轻点她的鼻翼“难不成让出我？”紫瑶打开他的手嘴角一翘“你不怕师父来找你麻烦？” 无疆敛下笑颜“我能给她的只有无尽的权利，给你则是我的全部。”紫瑶心内一阵触动，笑了笑，趁着周围人不注意亲了亲无疆脸颊。无疆笑着拉住了紫瑶。 无疆通过十七才知道，这些药都是姬琪自己配制，虽然不能根治瘟疫，倒也有效控制了蔓延趋势，整个延城倒也暂时安稳。 望着忙碌的玄祭楼弟子，无疆对着紫瑶道“这样不行，这药压制不了多久，一旦反噬，后果不敢设想，我要去一趟南疆。”紫瑶点点头道“是，所以我们一起去。” 无疆握住紫瑶的手掌笑着“好。明天我们就启程，以后无论是刀山火海，还是碧落黄泉，我们都一起。”紫瑶靠在无疆怀内安心一笑“好。” 入夜之后，忙碌一天的玄祭楼弟子都累的直接坐在地上休息，这些病人病情也暂时稳住。 无疆独自一一查看，确定暂时稳定，也安心下来。去药房取药时，见到姬琪还在煎药，背影落寞。 “我来吧。”无疆接过蒲扇，姬琪默默让开。两人沉默了会，还是无疆道“此事了结后，我会将玄祭楼给你。” 姬琪先是惊讶随即漠然道“你以为我留下来就是觊觎玄祭楼，在你心里我还是从前在巫山不择手段的我？”到后面居然些许的哽咽，却倔强强忍下去。 无疆摇头“我自然不是。之后我会退隐，玄祭楼总需要人来掌管，除了你别无他选。”明明知道他是出于愧疚才编织的借口，却不忍揭破，最后落到一身伤口。 “暂时别推开我，好吗？”无疆被姬琪突如其来的抱住，先是一怔，听见她微微哽咽声音，终于不忍。 “无疆，我是不是出现的晚了。假如我早一点来，你会不会爱上我？我自问容貌，才智，武功样样不输给她，可偏偏我就不是她对吗？” 这时第一次姬琪直接表明心意，无疆眼神也黯然，可惜这个世上就没有如果。二十年前，沙漠荒丘初次相遇，就已经没有如果了。 九十八章 重返南疆 离开药房，听见身后轻微的抽泣，无疆心头也是压抑，不过还是快步走了出去。 无疆和紫瑶便着手准备去南疆。由于南疆是瘟疫起始地，姬琪特意给他们配制了几瓶药，随身带着。 出了延城，两人便立刻策马沿着官道，前往南疆。 果然到了南疆地界，那股妖异的瘟疫气息愈发浓厚，两人只好放慢了速度，尽量在保护自己情况下，进入南疆。 昔日繁华的霖城如今一片萧索，家家闭门，街道潦倒。 无疆和紫瑶找了许久，才找到一间开张的客店。走了这么久的路自然要补充一下体力，不料居然遇见了几个熟人。 无疆下意识护住紫瑶，对着对面桌上几人道“好久不见，诸位。” 正中坐着的黑衣长袍男子一身威严“是啊，无疆。” 紫瑶扫了一眼，除了眼前这个不认识，其余倒是熟人。有现任万剑山庄庄主叶楷，临武阁李重。 那黑衣青年打量着紫瑶“这位应该就是当年叱咤风云的南疆薛尊主了，在下御都卫副卫元泽。”紫瑶这才知道此人居然就是元泽，木风的师弟，为人心狠，但是有自己原则。 “我不是什么尊主了，只是一介普通人。”紫瑶道，元泽笑笑“薛尊主不必戒备，过往那些破事，我也不想追究。本来想为我师兄报仇，不过最近居然收到了我师兄书信，所以我和你并无仇恨。” 无疆听闻也放心下来，和紫瑶坐下来。李重和两人交情倒是不错，见到两人自然是欣喜“两位，怎么也来南疆。” 紫瑶简单说明了来意，李重看了看元泽道“我们也是来南疆找线索。” 紫瑶想到了月漓宫那位昏睡的女子不由道“青珩姑娘怎么样了？” 李重欣慰笑笑“她最近两年总算有些好转，已经醒来，我们准备成亲了。”紫瑶听闻内心也是由衷高兴“真的太好了。”李重笑着颔首“是啊，所以阁下的恩情李重一直铭记。” 这个时候，掌柜开始上菜，相比从前菜肴的丰富。如今的菜肴简单，而且都是烹饪粗糙。 元泽不由得叹息“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我一定让他死。”紫瑶拨弄了两下也没胃口“对了，你们有线索吗？” 叶楷微微点头正准备开口，元泽瞟了一眼立刻不做声了。无疆有些不满“如今天下大难，有什么线索，自然应该互相说出来，如此才能尽快解决。” 元泽没再搭话，闷声喝酒。紫瑶却道“阁下莫不是以为我还和这南疆夜神教有关联，而你的线索和夜神教有联系？”元泽难得轻快笑笑“果然是聪慧之极。” 得到元泽承认，紫瑶更加确认了自己猜想“其实一进门，你便直接叫我薛尊主，带着戒备，我便猜到这事一定和夜神教有关。但是有一点你想错了，无论是谁，只要做出这等恶事，我一定不会手软。” 元泽拍拍手掌不无赞许“好，既然你做出保证，我也不继续隐瞒。我是调查到这事和夜神教有关，但我没有足够证据，不敢确认。” 紫瑶也是疑惑不解，傩榃他为什么要制造瘟疫？那他岂不是所谓的内应，准备颠覆唐国，那他缘由是什么？ 无疆见紫瑶陷入沉思，轻轻推了推她“与其猜测，不如亲自去拜访一次。”元泽赞同道“正是。我们原本也想吃完饭便去，既然两位有此意，那就一同去。” 吃完饭，几人便一起去了夜神教。即使是遇到瘟疫这样的灾害，夜神教的戒备依旧森严。 不少弟子还是认得紫瑶，倒也没太为难，直接就进去通报。留下几人等在门口，这儿的瘟疫范围倒是小了很多，空气清新。 “教主有请。” 紫瑶看了眼无疆，率先走了进去，才走到十二白玉柱明显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流，整个祭神楼透着说不出的妖异。 进了祭神楼，阵阵阴凉透了过来，让人如处酷寒的冬日。紫瑶不由得抱住了双臂“这是怎么回事？”元泽和叶锴李重纷纷握住了佩剑，小心的走着。 走过大厅，转走廊尽头便是会客室，远远可见一袭白衣盘坐在室内。只是往日里，那白衣近仙而今天的这白衣说不出的妖异。 紫瑶走上前，见傩榃样貌较从前居然没有一丝变化，一阵狐疑却还是道“好久不见。”傩榃淡笑着，招呼后面几人一起进来“既然来了，为何站着，倒显得我没有待客之道。” 元泽和叶楷李重三人坐在侧边，紫瑶和无疆坐在傩榃对面。傩榃笑着替几人斟上茶水“几位，是有事情来询问在下吧。”紫瑶点头道“是，不知你对这蔓延自南疆的瘟疫有何看法？” 傩榃笑了笑自己喝了口茶“有何看法？你是在责怪我没有能力护住这南疆，治理不了这瘟疫？” 紫瑶顿了顿继续道“南疆事务繁杂，纵然是你也有能力不及，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自南疆蔓延的瘟疫，你竟毫无头绪？” 傩榃示意其余几人喝茶笑着道“的确没有，我也积极在调查。”元泽就要发作，无疆一把暗暗按住。 紫瑶打量着室内总觉得那儿不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眼前的傩榃周身似乎也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相比从前的陷入之姿，如今更多一丝妖异？ “你总是看我做甚？”傩榃慢悠悠道，紫瑶不好意思别过头，傩榃不在意笑笑“对了，你可想要见见薛崇？” 提到薛崇，紫瑶猛然抬头，傩榃搁置下茶杯“走吧。但是这几位就暂且留下。”无疆不放心想要起来，紫瑶朝他道“没事，我就去看看。” 出了会客室，沿着昏暗走廊，几经周折来到密室外。 傩榃示意看门的弟子打开石门，自己先行走了进去，紫瑶忙跟上但下意识握住了黄泉。 密室内，一个灰衣男子正端坐在矮桌前，见到有人进来放下书卷，抬头露出一张清俊憔悴的容颜。 “哥哥，，”紫瑶不敢置信，直到那男子起身缓缓走来，细细看了她几遍才激动道“小泠，是你吗？是你吗？” 紫瑶眼泪一下下来扑到男子怀内“哥哥，是我，是我。”傩榃微微一笑“薛崇伤情不稳定，你可别让他太激动。” 紫瑶扶着薛崇坐下，朝着傩榃就是一拜“教主，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傩榃忙将她搀扶起来，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不需要你的报答，之前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 一边的薛崇激动的心情已经平复，淡淡看着傩榃，将紫瑶拉了过来一些温和笑着“哥哥自从恢复意识一直很想念你，我们的家已经没有了，但哥哥一定会保护你。” 紫瑶听着薛崇话语，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现在一切都没事了，我也会保护你的。” 薛崇笑笑又和紫瑶追忆过往薛家往事，两人一时间都是感叹世事无常。一边的傩榃也入神听着，薛崇不时看过来眼底深处一片复杂情绪。 “好了，小泠，哥哥今天身体不适，只能聊到这儿，你也早些回去。”薛崇笑着握住紫瑶的手，傩榃淡笑道“你们久久没见，不如就留下来。” 薛崇语气忽然就冷了几分“不用了。小泠想要见我自然会来，她的朋友还在等她。”紫瑶其实也想留下来，但直觉告诉她，薛崇绝对是有隐情于是道“是啊，反正现在哥哥好了，我想来便可来。” 傩榃等了会才道“好。”领着紫瑶就要出去，紫瑶临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薛崇“哥哥，你照顾好自己。”薛崇温柔笑着颔首，摆手示意她离开，待到紫瑶离去，脸色一变一口血喷了一桌。 回到会客室，只有无疆，见到紫瑶回来松了口气“我正要去找你，元泽他们有事便先走了。” 紫瑶点点头，站到无疆身边对着傩榃道“教主，我兄长就有劳了。”傩榃颔首，紫瑶道谢后便跟在无疆身后离开室内。 出了祭神楼，紫瑶才觉得胸口郁郁一下散开“真的觉得这儿和之前不一般了。对了，都忘记问碧隼和红莲了。”无疆却一脸肃然，拉着紫瑶一路疾步走了许远才道“傩榃有问题。” 紫瑶这才知道，方才元泽饲养的信鸽飞来给来了一份情报，乔楚果然在南疆而且这几天都是秘密去见傩榃。 这样一来，傩榃必定是这一切幕后推手。而且方才无疆也发觉整个祭神楼似乎被设置成了一个阵法，处处透着邪气。 “哥哥，，我要去找哥哥。”无疆忙从后面抱住紫瑶“瑶瑶，你冷静点。好不容易出来，你贸然进去说不定还会连累薛崇。” 紫瑶纠结了会无奈放弃了挣扎，眼中冒着泪花哽咽道“我，我不能让哥哥出事了。”无疆软声安慰“他会没事的，我们做好了准备就去救他。” 两人准备去找元泽会合，才走了几步。无疆寸黎一递，朝着一棵树后打去。 那树后滚落出一个斗篷青衣男子，狼狈站了起来嘶哑着声音“阿泠？”紫瑶上前几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从前文雅无双样貌此刻脸上斑驳，连着人也憔悴不少，发丝间不少的白发格外醒目。 “碧隼？是你吗？”紫瑶试探问道，那人苦笑着承认“是我。这里不是说话地方，跟我来。” 九十九章 揭秘 霖城外，是通往十万大山的郊野，这儿受到瘟疫倒也很少，清秀山水还是如昔。 碧隼走到一间茅舍前停住，对着身后的紫瑶和无疆道“到了，红莲知道你们来了会很开心的。” “碧隼是你回来了吗？” 清脆嗓音从紧闭的木门后响起，半晌木门打开，走出一个红衣女子，娇媚动人只是双眸似乎是看不见，摸索拄着竹杖过来。 “我怎么听见还有人声？来客人了吗？”女子面带微笑，动人不已。 紫瑶诧异眼前所见到的，虽然是高兴女子恢复正常但是看了看碧隼总觉得哪里不对。 碧隼笑着上前搀扶住女子右臂“是的，红莲你猜猜是谁？”女子微笑摇摇头“我如何晓得？” 紫瑶再也忍不住走了几步过去，握住了女子的左手手掌“姐姐，是我。”女子笑容一下凝固，随即露出一丝激动神采“阿泠！” “是我，姐姐对不起，我这么久才来看你。”紫瑶有些哽咽，喉咙像堵着什么“见到你好了，我真的很开心。” 红莲反握住她的手掌微笑着，眼里也有了泪水“没事，我还一直一直担心你。来，先进来坐。” 紫瑶就要和红莲走进去，一边的碧隼忽然朝她低声道“别和她说起我的情形。”紫瑶微微错愕却还是点点头。 进去之后，才发现茅舍虽然简陋，倒也收拾得干净，处处透着温馨。 “姐姐，你现在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紫瑶笑看向红莲“嗯，有一种贤妻良母感觉。” 红莲倒也些不好意思“从前深陷江湖，不得已伪装自己。现在既然决心和碧隼离开夜神教隐居，倒也是恢复本心。只是，教主费心医治我，我却不能报答他了。” 紫瑶这才知道，原来是傩榃出手将她治好，只是碧隼为何会成这样？还不让她说，看向一边的无疆他也是一脸疑惑。 红莲看不见几人表情笑着道“我看不见，今日只能让碧隼下厨了。对了，我还没恭喜你和无疆。” 紫瑶看了眼无疆轻轻一笑“谢谢姐姐了。”红莲俏笑道“从前时候无疆对你便是一往情深，偏偏就你不知晓。现在好了，总算不辜负他的情谊。” 几人又说笑一阵，红莲便去厨房帮工碧隼，这里就剩下无疆紫瑶。 “我总觉得，姐姐伤势痊愈和碧隼的伤有关。”紫瑶看了看厨房小声朝无疆说，并且把方才碧隼嘱托说了出来。 无疆若有所思了片刻沉吟道“傩榃决计不是个无私的人，他费力救人不图回报说不过去。只是不知道他和碧隼做了什么交易，让碧隼成了这般。” 紫瑶听到无疆这般分析，有些不赞同“从前，他帮过我很多次，很多时候都是不要求我回报。也许，我们想多了？” “或许，他对你很特别。”无疆忽然幽幽说了这么一句，紫瑶却听出来一丝醋味好笑坐近了些仰头看向他“怎么？你吃醋了？” “是。”无疆丝毫不否认“我不想有人比我对你还特别。” 紫瑶哈哈笑了起来，手轻轻捏住无疆脸颊“你一本正经的吃醋样子，真的好好玩。” “来来，吃饭了。”碧隼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顿时香气扑鼻。 之前就没好好吃饭的紫瑶这个时候再也忍不住，立刻盛起一碗“哇！碧隼，你的厨艺见长。” 碧隼笑了笑，回头见到红莲还在厨房收拾，便又疾步过去。 “哇！真好喝。”紫瑶尝了一口，赞不绝口。 无疆浅笑看着紫瑶大口喝汤，见她还是一如从前那般明媚，心底说不出的暖意，仿佛这十年转折从未发生，一切真的重新开始。 这顿饭吃得紫瑶心满意足，饭桌上对着碧隼就是夸赞。 饭后，碧隼单独将紫瑶和无疆找借口约到了茅舍外，红莲不知内情便在屋内收拾。 “我知道，你们有很多疑问。”碧隼走到一处池塘前停住住淡淡说道“关于我，关于她。” 紫瑶自然是想要知道，不过还是没主动开口，和无疆一起等碧隼继续说。 “傩榃，他已经疯了，他就是个恶魔。”碧隼开口就让紫瑶惊讶不已“你们知道这蔓延人间的瘟疫，千里横尸惨状是谁造成吗？是他！” “什么！真的是他！”紫瑶脱口道，震惊之余更多是愤怒。 碧隼没想到他们居然猜到还是继续道“对。当日，他忽然找来我说可以医治红莲，我欣喜若狂。不过他提出了一个条件，一个疯子想法。” 果然碧隼的伤痕和傩榃有关，紫瑶对着傩榃又多了分厌恶。 “你知道玄寒湖下是什么吗？”碧隼一字一句道来，平静看向紫瑶。 紫瑶当然知道，从前为了救治靳昀特意将他放入下去。据说那个湖不同一般，尸体入水可保证不腐败。而且光是那头不亚于十万大山的神兽罔象的幤轩就是很厉害的神物。 碧隼见她娓娓道来轻轻一笑微微悲凉“当年你和傩榃联手除掉乘遇，不惜在鬼头山开启阵法释放千年怨魂，而后那些怨魂你道哪里去了？” 想到当年的炼狱般惨状，紫瑶不由发怵，联想碧隼话语心底渐渐生出寒意“你，是说在玄寒湖？不可能，他为什么要禁锢那种东西！” 那些怨魂，生前怨气极重，极具报复恶毒性，当年要不是联手控制住了，后果不堪设想。她以为那些怨魂都得到了处理，没想到傩榃居然暗中禁锢。 碧隼瞧着紫瑶又惊讶又愤恨表情继续道“对，他利用那些怨魂制作了一个极为邪恶阵法，也就是这场瘟疫源头。而我，就是第一个试验品，那种感觉生不如死，身体被噬咬的寸寸断裂般。可最后关头，红莲赶来救走了我，她知道傩榃要对我不利，却不知道我是甘愿的。” 紫瑶默默看了眼碧隼脸上的伤痕，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这样被怨魂噬咬，连着身体元气都会少很多。 一直没说话的无疆忽然开口道“这便是长安册下册记录的功法，想来还真在他手里。” 碧隼听完无疆所说，更加惊讶愤恨“他究竟要做什么？颠覆唐国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复仇。”无疆淡淡道“倾尽毕生精力，一步步谋划，费了这么多心血。不单单为了权势，还有就是仇恨。” 紫瑶更加不明白了，据她了解傩榃身世简单的很。从小生活在南疆，拜在夜神教门下，一直没有离开南疆，他哪里来的和唐国的仇恨。 “不可能。傩榃决计不会是复仇。”紫瑶断然说道。 无疆一时间找不到足够理由反驳也只好沉默下来。 一旁的碧隼似乎想起了些什么，脸上浮现一丝惊骇。紫瑶察觉到忙追问“碧隼，你跟在傩榃身边久想到了什么？” 碧隼犹豫了会才道“我不敢确定。但是从前少年时候的傩榃和后面傩榃很不一样。少年时候傩榃天赋不高，为人也谦恭温良，而十五岁后的傩榃跟随乘遇外出回来后，完全变了。五年之间，修习竟然可抵普通人几十年，天赋少有。” “完全不一样？”紫瑶有些诧异。 无疆倒是不怎么惊讶“想来后面那个傩榃身体内是另外一个人了，这种夺舍实在歹毒。” 紫瑶也听过，只是一直以为是不存在的。可以将灵魂附到另外一个人身体，重新活下来，本来就是逆天。何况，灵魂离开肉体终归会魂归九泉，哪里会逗留。要不然，从前招魂靳昀怎么毫无反应。 大概碧隼也觉得不大可能，对于无疆所说不以为然“大抵是我多虑了，人总是会改变。” “不是。从我第一次见到傩榃就觉得不对，他太飘渺不真实。”无疆摇摇头“感觉灵魂与肉体不符合，从前我也没多想。” 经过这一提醒，紫瑶也想到了傩榃一些反常。如果无疆说的是真的，那么傩榃身体内是谁？这未免有些可怕。 几人还在商谈，天空忽然升起一阵烟花，短暂而绚丽。 无疆脸色微变“糟了，是元泽他们那边追踪乔楚遇到危险了。”紫瑶知道这是之前离开祭神楼前几人联系方式，不到关键不会发出。 紫瑶立刻和无疆跟碧隼倒道别，当即朝着烟花方向匆匆赶去。 一路上，感觉南疆范围那股压抑的黑雾越来越浓厚，越是接近烟花方向越是。两人内心不由忐忑。 一百零一章 对立 大雨在夜幕下淋漓泼洒，带来的丝丝凉意透过竹帘吹了进来。 “小泠。” 紫瑶身子动了动，看向站在门口的白衣男子，嘴里一片苦涩不知道是该欢欣还是该斥责“进来吧！” 傩榃淡笑端着一碟青梅走了过来“方才你忽然昏过去，吓坏我了。来，这是我新摘的，上面洒了白糖去了一些酸涩，最是入味。” 紫瑶却没有去接过他递来的梅子盯着他“你告诉我，这一切是不是真的？”傩榃笑意淡了下去“是。我是你的昀哥哥，这是真的；南疆乃至天下浩劫也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紫瑶泣不成声一把扫落青梅果子“你不会是我的昀哥哥，他那么好，那么善良，明朗阳光耀眼。” 傩榃掸了掸衣袖的灰尘声音冷了几分“小泠，我们都经历了什么？你让我良善？我成了这副模样，人不人鬼不鬼，你让我明朗？” 紫瑶稍微稳稳心神，抬头看了看傩榃，实在没办法将眼前这个人和那个笑起来温和和煦少年联系起来。 傩榃似乎猜到她所想叹息苦笑“这副皮囊确实是那个傩榃少年的，里面寄居的人才是我。当年，你们施展招魂，差点剥离我和这具身体联系。我知道是你在召唤我，我也想回去，回到你身边守护你。可是，我一旦离开立刻便会消失，再者我怎么甘心轻易放弃。” 紫瑶这才知道为何招魂会失败？为什么师父会说有股力量牵制着？为什么那时候傩榃会突然大病。 他真的是她的昀哥哥，那个心心念念了多少年的青衣少年。 “昀哥哥，，，”紫瑶还是忍不住泪水伸手抱住了傩榃“昀哥哥，你住手好不好？好不好？” “不可以了，小泠。我们那个小镇被灭门，我父母惨死；我死后幽魂还被乘遇禁锢，被他知晓我是修习天才，强行归纳在那个病危少年体内。以后每次都要受着神识分裂痛苦，魂体撕裂痛楚。我渐渐接受了那部分不属于我的记忆，融合了那个少年思想，可以说我其实不是完全的靳昀了。” 虽然傩榃轻描淡写，但是紫瑶听得心疼不已，她知道魂体撕裂是怎样的极限痛苦。 傩榃手指轻轻抚慰紫瑶皱起的眉头“没事了，乘遇一死他想要控制我让我生不如死也做不到了，我现在已经可以很好掌控这具身体。” “昀哥哥，我，我知道你很难受。可是灭我们薛家灭小镇的人都已经死了，咱们住手好不好？”紫瑶几乎是哀求着。 傩榃却冷淡摇摇头“小泠，你怎么可以这般心软？是，主谋已死不过死得太便宜，他们不过是仗着背后的唐国便可如此嚣张，可以随意作践人命。那么我便要这天下为我所掌控，所有人跪在我脚下！什么魔门，邪门全部不重要！” 紫瑶还要说什么，傩榃继续笑道“阿什国究其不过我的棋子，到时候我也要西域为我所用！” 这样陌生的靳昀还是让紫瑶些许害怕退了几步，傩榃却依旧温和笑笑“小泠，你之前在祭神楼不是表现很好？等我激发你的魔血，和我并肩杀伐，这天下都是你我的，我们也可以和从前一般。” 还未等到紫瑶反应，傩榃已经制住了她，往桌上茶杯倒了一些粉末“别怕，喝下去，就和十年前的武会一般，杀伐果断。” “你果然不是我的昀哥哥，你个疯子，当年武会居然还有你！”紫瑶悲愤叫道，傩榃浑然不理会，笑着端起茶水“来，喝下去。到时候昀哥哥再替你清除那些记忆，让你彻底成为薛泠，成为我的小泠。” “嘭！” 薛崇带着一身伤凌厉走进来，一剑甩开傩榃手上茶杯，迅疾解开紫瑶穴道“哥哥来了，泠泠不怕。” 傩榃眉头一拧“你怎么出来了？”薛崇喘息怒道“你以为几个傀儡能看住我？” 紫瑶这才注意到外面站着的一群机械般弟子，居然都被炼制为活死人。 “薛崇，你我也是往昔兄弟。你何苦如此？”傩榃道，薛崇呸了声“你不配。叔叔曾说他虽为魔门中人，平生却未错杀一人！祸害薛家乃至小镇上的人尽数死去，该偿还也都一一抵消。你如今这样，不过是为了一人的野心！” 傩榃嘴角一挑，手掌升起一抹焰火“薛崇，我不该救你的。”薛崇大笑几声恨恨道“救我？不过是为了牵制我妹妹。不然从前我生不如死怎么没见你救我？” 紫瑶扶住薛崇，想要提起灵力凝于黄泉却发觉怎么也使不上来“傩榃，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暂时封住了你的功力。”傩榃冷笑焰火朝着薛崇扑过去，薛崇推开紫瑶硬生生受了，猛的吐出一口血来扭头朝紫瑶嘶吼“泠泠，走啊！走啊！” 紫瑶死死看向被薛崇拖住的傩榃，那边薛崇拼死喊道，紫瑶大喊一声挥刀冲过去劈向傩榃。 傩榃左袖一挥，紫瑶立刻被掀翻在地，嘴角沁出点点血。眼看薛崇就要被傩榃再一次击中，紫瑶不顾一切扑到薛崇身上受了一掌。 “小泠！”傩榃急忙收手，扶起紫瑶“你做什么？我说过，只要你帮我，一切都可以好的。” “昀哥哥，昀哥哥，你回来啊！回来。”紫瑶哽咽揪着傩榃袖子“昀哥哥，从小只要我说什么你都应允我的，是不是？” “是。不过那是他，我说过我不是完整的靳昀了，我有一半是傩榃。所以，我不能答应你。”傩榃避开紫瑶眼神，冷声道。 薛崇挣扎站起来“泠泠，他不是，不是靳昀了，不要求他！”傩榃阴冷笑笑“对。好快啊！阿泠，你的朋友找来了。” 紫瑶勉强爬到窗口瞥见果然是无疆他们来了，心内一阵欣喜，眼前忽然一阵眩晕，只听见薛崇呐喊，便渐渐昏了过去。 无疆寸黎握住，扫视眼前傀儡一般弟子“李重，你和我杀进去。元泽，叶楷你们帮我掩护。” 几人点头，随即杀入那些傀儡之中。无疆一袭白衣瞬间闯入祭神楼，却被一股力量弹了出来几步。 “瑶瑶？！” 紫瑶瞳孔一片血红，浑身杀意骇然，手里黄泉抖动想要脱手。显然，黄泉感知到妖邪之气是来自紫瑶身上。 无疆怒极盯着后面出来的傩榃“你做了什么？”傩榃笑笑“也没什么，不过是激发了阿泠身上的魔血，只要她杀了你，从此便永远堕入魔道了。” “我，要，杀，了，你。”无疆转动寸黎不顾李重劝阻杀入过去，却率先被紫瑶挡住。 “早就说玄祭无双，我倒要看看无双对抗，如何分胜负。我的阵法马上要成型，我就先过去了。”傩榃不急不慢说来，就要离开。 李重追上去，一刀还未落下就被傩榃右手控住，整个人悬在半空随后重重摔了出去“不自量力。” 那边元泽和叶楷见状立刻扶起李重匆匆追了过去，只留下无疆对峙着紫瑶。 “瑶瑶，我，，，” 无疆话语还未说完，紫瑶一刀劈来将他肩头划开一道血口，殷红血流下来染红白衣。 紫瑶见到血似乎更加疯狂，挥舞着黄泉就要冲过来。无疆拿起寸黎，只守不攻，一遍遍呼唤着紫瑶名字。 “呃，，，啊！瑶瑶，，，醒醒。”无疆喘息着低头望见刺入左腹的黄泉，勉强伸手要触摸上紫瑶的脸颊“瑶瑶，你醒来，，，我快撑不住了，，” 紫瑶嗜杀的模样渐渐淡了下去，血红眼眸渗出眼泪，滑落下脸庞。右手却机械抽开黄泉，带着无疆踉跄栽进她怀内。 “阿泠，住手！” 薛崇拖着重伤身体从后面抱住要一刀刺入无疆的紫瑶“薛泠，你疯了吗？我不信区区药物就让你神志不清！” 无疆得以喘息，微微看了看伤口，并不是很深看来紫瑶还是存留一丝神智“瑶瑶，看看我，我是无疆。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被薛崇拖住的紫瑶从最初的挣扎渐渐冷静下来，神情痛苦看来是在做斗争，试图压制那股煞气。 无疆抬手抚上紫瑶痛苦脸颊，直直望向她的眼眸“瑶瑶，，，”被鲜血染红的白衣分外显眼，紫瑶眼底闪过一丝悲戚，眼中血红色开始缓缓褪去。 “痛吗，，”紫瑶含泪抱住无疆，哽咽说不出话来。自己怎么可以一而再再而三伤害这么爱自己的人。 无疆咳嗽几声抱住了紫瑶“没事，只是区区小伤。”紫瑶低头看向无疆染血的白衣心里阵阵抽搐疼痛，黄泉伤人之深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 “阿泠，那边出事了。”薛崇忽然大声道，指着寒湖那边面露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