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爱不可,你这该死的温柔》 不要轻言死去 谈话已经进行不下去了,他总是这种不顾死活的样子!白洛气恼至极,但是权宜之策,根本不容她多想其他,他是皇帝,可以任意主宰自己的生死。 用死做要挟,不过是他选择的另一种方式而已。 “也许做了你的皇妃,死去的就不是你,而是我了。”白洛直视他的眼睛,没有一丝的畏惧。 临渊有一刻怔住,很快,眸色变暗,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不要在我面前轻言死去,有我在一日,便不会让你死!” 没有想到他会突然这么激动,望着他的眼睛,似有一股伤痛在其中蔓延,直至他的全身,都沾染着一股叫做“哀伤”的情绪。 “请不要强加给我任何东西,我选择留在这里,是因为不想你一次次以身试险,我无法和你说清楚我的事情,但是请你尊重我!”白洛被他捏痛了下巴,依然倔强着说道。 一句“请你尊重我”让临渊的手颓然的落下,她说要尊重她!这是他从未想过的! 向来都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要谁便是谁!只是从不想要罢了,如今想要一个人了,她却要他尊重她? 临渊复杂的看着白洛,他不该那么一厢情愿把她当做落的,但是她连说话的口气都是如此像她,她给自己的感觉,太奇怪了,扰的心很乱! 临渊垂下眼眸,不再多说,静静地离开了。 白洛望着他的背影,那是一道满是孤寂的身影。也许她能够理解他,一如曾经自己在无名岛的时候,可有人看过她的背影? 要离开这里的想法,已经开始浓烈,她和他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有纠缠?何必要相遇? 这一切,不过是一个错误!自己也无需再顾及其他,若他还要送死,自己便不会再心软! 抑或者,他对她用强的,她也定会反抗到底,绝不退缩。 白洛酝酿着离开,便有一个人送上门来,不过,是一个十分奇怪的美少年。 因为他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就已经惊呆住了。即使是在晚上,应该看不分明对方才是,但是她依然能感觉得到他的战栗! 是的,他不仅战栗了,还差点不受控住的俯身窝进她的怀里。 要知道,那个时候,她正在睡觉! 对于突然而至的这个人,她没有过多的反感,直觉他出现,定是图谋何事,非同一般。 但是他的反应,却大大超乎自己的预料,本该,有很大反应的是自己才对。 不过现在……白洛见他又激动,又有点想哭,又想笑,活像个孩子般不知所措的样子,就有点莫名其妙。 他原先只是掀开床上的帘子而已,但是现在他已经整个人在床里面了!白洛坐起身来,已经准备好的右手,迟迟没能伸出去,只是因为黑暗中,依稀可见他纯真的面庞,充满惊喜的眼眸在熠熠发光…… 僵持这样的局面,已经够奇怪的了,没想到,他居然猛的扎进自己的怀中,低声啜泣的唤了声:姐姐! 白洛立刻明白过来,他也是当她是另一个人了。司徒落还有个弟弟吗?没有听兰儿说过。 “如果你是来救我离开这的,我可以不杀你。”白洛出声,不想再受这些错把她当做司徒落的人的影响了,现在她只想离开!如果她的直觉没有错的话,深夜潜入进来的这个少年,一定可以将自己带出! “姐姐,你立刻跟我走!”冷逸已经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无论她说了什么,他都没有介意,他的眼里,只有他的神仙姐姐! 不把这当做梦,只知道,他真的看见落姐姐了! 不是不相信司徒落已经死了,只是,他真的看见她活着! 冷逸迅速调整好,拉着司徒落便一路顺利的出了宫,避开了所有警戒,他只有一个信念,带她离开,让她好好的活着!自由自在的,不受任何束缚!永远做他的神仙姐姐! 仅穿一件单薄的睡衣,在夜风中一路跟随着冷逸,冷逸一路不时运用轻功,带着她飞檐走壁,这些已经够让她觉得刺激的了,没想到他年纪不大,居然功夫如此了得。 不知何时,等到避开了皇宫的重要警戒,来到了离宫外较为偏远的一处荒野,冷逸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袍,为白洛仔细披好。 清朗的月色,照映着两人,使得两人均看的分明。 她是落姐姐无疑! 他是自己不认识的人…… 白洛面对他,并无戒备,看他细心为自己拉好外衣,只觉得有一阵温暖。 “我想你认错人了,你们都把我当做司徒落了,是吗?我不是。”白洛十分感激他带自己逃离皇宫,只是她不得不说明白,她真的不是那个司徒落。 “不,你一定是!除了落姐姐,不可能有人再和她长的如此相像!你一点都没有变,小逸却变了!姐姐,你不认得我了吗?”冷逸有些着急,多少年了,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成长,心,早已练就了冰冷至寒,从没有像今天这般高兴过,仿佛回到了五岁那年…… 白洛对他的言辞,表示十分的无奈,多说什么他也不会相信的。她只想快快去办自己的事情,不再与他们,也就是和司徒落有关联的任何人,再扯上一丝关系。 “姐姐,你不信我说的吗?我是小逸!我可以唤来飘飘,你见见它!”冷逸说完,向着夜空吹响了一声清脆嘹亮的口哨,只见不多会,夜空盘旋俯冲而来一只大鹰!浑身黑亮的羽毛,使它看起来勇猛无比。 真是只奇怪的鸟,刚停歇在冷逸的肩膀上,便对着白洛扑腾着翅膀,似乎这样还不够,不一会,它转移阵地了,不管白洛愿不愿意,它扑腾着翅膀居然站在了白洛的肩膀上!且不停的扑腾着翅膀,锐利的爪子不停的挠着她的衣服。 也许这是只十分好客的鹰。 白洛只能这么想,实在难以解释,这只鹰前一刻还试问稳健安静的停在冷逸的肩膀上,这一刻,怎么就在自己身上倒腾起来! “你看,姐姐,飘飘认得你!它认得你!”冷逸难掩兴奋之情,今日的惊喜,足以弥补他十五年的寂寥! 冷逸相助:逃脱 白洛十分无奈,与他兴奋地表情相比,自己显得有些冷漠。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们。”被人认错也就算了,连只鹰也没有放过她。 “没有关系!你就是落姐姐!”冷逸完全不顾此时自己的激动,只管拉着白洛的手,不想放。 白洛低眉,对着被他拉着的手看了一眼,也许不想他太失望,所以并未主动抽出手。 倒是冷逸留意到自己还拉着她的手,脸迅速一红,不好意思的赶紧收回,挠挠头,他忘记了现在他已经20岁了,落姐姐看起来一点没变的样子,这样拉着她,似乎不妥的。 脸上泛着可疑的红云,气氛安静下来以后,显得有点奇怪。 冷逸又觉得总是盯着她看,脸会更红,见飘飘还在她的肩上欢腾着,毫不留情的一掌挥落它,“别缠着落姐姐!” 只见飘飘扑腾着健壮的翅膀,不甘的盘旋在上空,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洛见他有些心神不宁,心中不免失笑,终究还是个孩子,很奇怪自己对他的感觉,意识里,就是觉得他是个孩子,也没有对他排斥。 白洛扭头便要离开,冷逸忽然表情严肃起来。 “你要去哪?” 白洛正想和他说清楚,忽然风中夹杂着一抹不明的响动,不一会,一个人影飘然而至,直接靠近了白洛,空气中瞬间充斥着一股灼热气息,夹着一丝阴冷,让人有点不寒而栗。 “没有通过我,你哪也不能去!”说话的正是耶律玄治,他的眼眸闪着不明的光,周身似焦灼,又带着一股邪戾,直接来到白洛的身边,很自然的揽住了她的肩。 要不是因为总是对他的感觉毛毛的,白洛也许会笑问他一句,为何。 但是此刻,白洛微蹙着眉头,对他的霸道举动十分不耐。 轻轻转过头,白洛已经有些烦恼这两个人的纠缠。 “你们喜欢选择这样的地方相会的吗?”说话间,白洛已经就近点了耶律玄治的穴,再反身乘冷逸不备,将他定住。 “不打扰你们,慢慢聊吧。”白洛此时才觉得无比顺畅,他们一个问她要去哪,一个说哪也不准去,果真是约定好的呢,让他们慢慢讨论吧,她要走了。 白洛在两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翩然而去。临行前,不忘将冷逸的披风解下,为他穿好,自己则是一身轻薄的睡衣,显得她柔弱娇媚。但是她的眼里,绝对没有一丝温柔。 等到这处荒山野岭不见了白洛的影子,没有了她的馨香。两个男人开始怒目相对。 “你没有按事先说好的地点!”说话的耶律玄治,声音中毫不掩饰气恼。 “这又如何,你还不是一样来了?”冷逸语气有些调侃。 “如果不是你的鹰,你以为我能找到吗?你似乎认识她?”耶律玄治没打算放过他。 “和你认识她不同,我们早就认识了!”冷逸带着些许的气恼,见他似乎在运功,翻翻白眼,继续道,“不要试图冲破封锁,免得你吐血而亡。”东陵长风就是屡屡传出莫名吐血的症状,有传言,正是因为她的点穴…… 冷逸回忆:已成过去 耶律玄治愤怒的盯着冷逸,他怎么会不知道?那一次被她点穴以后,强行冲开穴道,立刻有一股血腥涌上喉间,当时只是并未在意罢了。他若再强行一次,恐怕没命见她。 冷逸整个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目光触及身上那件披风,显现的是一脸的满足。 清冷的夜空,在荒郊野岭处,两个同样俊挺,帅气的男人相对而立,一动不动。 不同的是,其中一个面带温柔,欣喜。一个却是无比的阴郁,绸缪! “她走了!要是找不到她,我不会放过你!”耶律玄治最后的一声怒吼划破夜空,清冷的夜风中,回应他的是冷逸轻飘飘的一句话:“有飘飘在,我会找不到她吗?” 耶律玄治微微放松了拳头,闭上双眼,思绪繁杂无比。 冷逸此刻的心情却完全不同,这个世界,从此以后,有了可以让他露出笑容的理由。埋藏在心中的记忆,已成过往。 五岁那年的噩梦,让自己彻底改变,那年战场,让他完全心死,这么多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过来的。 皇甫恩雨,那个害死奶奶的人,已经死在了他的箭下,那一刻,他也同时失去了落姐姐。 那一年,人人都以为他是个年少的将军,只有他明白,不过十岁的年纪,自己就已经彻底告别孩童时代,为了能够报仇,他忍受了一切的痛苦,只为能够让自己有一天穿着铠甲坐在马上! 他永远忘不了,自己随同皇甫临渊的军队,走上战场的那一刻。 从那以后,再没把自己当做一个男孩!清瘦的身形,挺拔的身姿,让他看起来像是十三四的少年,而那时,他只有十岁而已! 身上的盔甲,让他想到当初司徒落的那句话:“我把这身盔甲送给你好不好?你才是个小男子汉。”是的,他一直在为能够穿上盔甲的这一天努力着,坚强着!终有一天,他长成了一个男子汉,可以保护姐姐了。 从军之后,没有任何人会小看他,因为他武艺超群,毅力惊人!很快就被皇甫临渊注意到了,军中有如此出类拔萃的少年将军,怎能不吸引他的注意?于是,那一日,他报出名字,立誓为赤龙国效力的时候,皇甫临渊果然欣赏自己,封他为将军。 第一个战场,便是随皇甫恩雨出征讨伐褐风国。巧合的是,那个时候的南浔王,早已经有了谋反之意,正好应了自己要报仇雪恨的目的。他上战场的敌人只有一个:皇甫恩雨! 但是,为什么她要出现了?又那么绝望的死去?用的居然是自己射杀皇甫恩雨的箭! 当世界没有她的时候,那一刻,心痛如绞,无比孤独! 从此,他变的冷漠无情,冰冷阴郁!只因为,那个能和他一起逗着飘飘玩乐的神仙姐姐再也不在这个世上了…… 这些年来,他没有放下过心中的仇恨,原来只是为了奶奶,司徒落死去以后,东陵长风成了他心中不可饶恕的罪人! 因为落姐姐被他困在褐风国五年!为他生了孩子,这些还不够吗?为什么他没有保护好她?好好爱护她,反而让她死去? 他不能原谅这一切! 过去的一幕幕,又回到脑海里,望了望眼前的耶律玄治,冷逸满脸写着“不想和你站在一起”。 是的,他和他有很深的渊源。当初未满十岁的自己,差一点饿死在街头,是他给他一顿饭,是他指点了自己去何处学武,如何使自己变得强大冷硬! 可以说,当初若不是遇上他,也许自己空有满腔的愤怒,却也早已经死了。 但是他不会对他感恩戴德!从知道他的身份开始,自己就不愿意与他多做接触。他的卧龙岗,自己是不会涉足的! 只是因为,他与之为敌的是,赤龙国。 耶律玄治想当初要将他收为自己的部下,如果不是因为他与赤龙国敌对,也许自己是愿意的,因为他,定不失为一个明主。 但是这一切,仅能想,却不能实现。 自己很早就明白,光凭一己之力是远远不够的。 他恨东陵长风,就要一个能够与他的势力相提并论,不相上下的资本,而这个资本,只会是赤龙国,他一定要成为赤龙国第一将军,才有资格报仇! 所以,一切反抗赤龙国的势力,他都不容许存在。 于是,昔日救命恩人,形同陌路。 直到那一日,他来找自己,要与皇甫临渊谈一个条件,自己才得以与他重见。 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何尝不愿意按照耶律玄治所说的来办? 仅是因为一个女人,就能使耶律玄治归顺朝廷,岂不是为赤龙国如虎添翼?自己想要让褐风国一举覆灭的理想,也定能得以实现。 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只是皇甫临渊的态度出乎自己的预料。 这么多年来,如果自己看的没错,他是默默喜欢着落姐姐的!他在皇宫保留着落姐姐曾经的蔷薇殿,未动过皇宫的一株蔷薇,这些,无疑不透露着,他在思念司徒落。 他从未开口说过,但是他看出来了。再加上战场上那一幕,他可以确信无疑。 但是为了一个耶律玄治想要回的女人,他不顾利害关系,竟然无动于衷,肯定的说出“不会放人。”,就很奇怪了,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皇甫临渊紧抓不放? 也许是因为好奇,也许是因为自己想要铤而走险,总之,那一晚,他私闯了蔷薇殿。 他对蔷薇殿太熟悉了,这里不仅是皇甫临渊的私人禁地,更是他每每想念落姐姐的去处。 所以当他熟门熟路的来到那处寝宫,掀开床上的帘子,想要一看究竟的时候,出现的,竟然是落姐姐! 欣喜伴着激动,惊讶已经远远没有心中涌动的急切来的多。 是的,急切的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急切的想要投入她的怀抱;急切的想要告诉她,自己多么想念她! 终于明白,能让皇甫临渊不放手的,原来是她,能住进蔷薇殿的,也只会是她。 自己竟然傻傻的忘记了…… 夜风阵阵,吹不走冷逸心中热烈的情绪,从此以后,他的落姐姐又回来了。从此以后,他只会追随她一个人的脚步,天涯海角,不再分开…… 白洛与林可 白洛一袭单衣,披散着一头乌发,姣好的面容,即使是在夜色下,依然不能阻挡她的光芒。 柔嫩细腻的肌肤,吹弹可破,风柔柔的吹起她的长发,将她衬托的更加妩媚动人。 只是此刻她面若寒冰,焦急的赶着夜路,凭借着夜空星星的位置,她在辨别着方向,只要向北而去,便一定可以找到古墓。 只是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了,她对这里的环境一点不熟,再加上,总是将自己排除于这个时空,行事处处小心翼翼,不想与这里发生任何纠葛,更不想伤害任何人。 但是麻烦,却接踵而至。 本来静悄悄的夜路只有白洛一个人在行走,不知何时,她开始感觉被人跟踪了!而且对方轻功很好的样子,虽未露面,却是不紧不慢的,一直在跟随自己的脚步。 白洛忽然想会会他,深夜跟踪自己又不露面,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即使自己不主动,想必他也不会就此跟踪下去,不如主动出击。 白洛顿住了脚步,忽然捡起地上一个树枝,直直的飞出手去,击中了身后的一棵树,确切的说,是躲在树旁边只微微露出衣服一角的人。 瞬时,树后踱着的一个女孩现出身来,着急的看着自己的裙角,急的直跺脚,“你把人家的裙子弄破了!”说完心疼的拿起来细细检查,只见裙角已然被树枝戳出一个洞来。 “是你自找的。”白洛轻吐一句,见对方是个女孩儿,似乎还带着一丝娇嗔,并无敌意,便不想做逗留,说完便转身欲继续前行。 “不行!你得赔我一件新的!”女孩快步追上来,就要抓着白洛的手。 白洛掉头,回以一个冰冷的目光,此时,最好不要有任何人再纠缠她。 “我没有钱陪你的。”白洛试着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她就这么一身单衣,钱会放哪? “那也不行,我只是看你一个人走夜路,出于好心,跟了你一段,你竟然将我的衣服弄破了,岂有不赔之理?” 白洛见她似乎不肯罢休,又见她凄凄楚楚,有些惹人怜爱,也不忍对她出手,便出口问道:“那你说要如何赔?” 只见那个女孩面露喜色,嘴角笑的弯弯的,十分可爱的样子,上前拉起白洛的手,“走,我有办法!” 白洛未作挣扎,随她拉着自己的手,两人便同步在这处荒郊而行。 天色放亮的时候,两人已经来到了城里,一早上的时候,城里还比较安静,只有少少的摊贩在经营。白洛见那个女孩似在左右观望着什么,不免心生好奇,她的样子,像在躲避什么人。 随着她小心翼翼的行至一处高墙边上,那女孩越加的谨慎起来,白洛被她紧抓着手,好像放开她,她随时会跑掉一样,为了一件裙子,她当真可以这样不放手?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 白洛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年龄并不比她大多少,可是自从出了无名岛,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心忽然苍凉了很多,也许是在这里充满了无助,让自己显得老练了。 “嘘,我告诉你啊,我……”那女孩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高墙的另一边忽然闪出几个大汉来,结结实实将她们包围了起来。 那女孩话没说完,便受了惊吓般躲在了白洛的身后。 不明白是何状况,白洛面向将他们围成一圈的壮汉,面露戒备。 “我说林可,你装什么弱小?怎么不出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啊?快跟我们回去吧!红姨可让我们在这又守了一夜的岗!” 原来这女孩名叫林可,人如其名,是个可人儿。 白洛低声询问身后的人,“你要不要回去?”只见林可迅速的摇着小脑袋,不一会,又开始点头,又摇头又点头的,白洛有点无措。 眼见那群人高马大的男人就要上前强行将她带走了,白洛只得出手应付,没几个回合,上前的壮汉都东倒西歪的倒在了地上,一脸的不可思议,也许是没料到一个柔弱的女人居然能将他们几个统统掀翻吧。 是他们太过轻率了!于是倒在地上的几个男人不甘的恼怒着,就要起身再次拥向白洛,林可忽然大喊了一声:“我跟你们回去!” 白洛止住手,只得眼见着那几个男人上前押解着林可,林可却不依,硬是腾出一只手来,紧紧拉着白洛。 白洛失笑,怎么这个时候还是没有忘记她的裙子吗? 于是在那几个人恶狠狠的目光下,白洛找不到可以丢下她的理由,就这样随她一同被那几个男人带了去。 走在林可背后的白洛,并未发现,林可楚楚动人的脸上展露的一丝窃喜的神情。 这一来,居然来到了白洛初次到这便落入的“香红楼”的老鸨红姨手中! 怪她忽略了,那几个男人提到过红姨!没想到竟是她。 林可前脚刚踏进房门,就被那个红姨一巴掌搭在脸上。接着尖锐着喉咙放出一堆话来,“好你个小蹄子!就你清高,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三天两头给老娘玩失踪,不接客也罢了,你这样到几十才能还清你娘欠的债?指望不上你娘,如今连你我也指望不上,难道要我红姨养个废物吗?告诉你,我这要么有红人,要么有死人,就是没有废物!” 白洛听完她这番犀利的话,虽不明白林可究竟与他们是何瓜葛,但是她的言辞颇为让自己不耐!这个红姨,当初骗了自己不说,竟然是如此泼辣凶狠的一个人。 “红姨,你再饶我一次吧,我娘病了,我要出去赚钱,在你这,你是知道的,你巴不得我给你变出银子来才好,我如何能拿到钱?” “臭丫头!放着舒服日子你不会过吗?你要是让红姨我早日捧你,现在不定红成什么样了,怎么样,现在要不要再好好想想?你娘急用钱,你就不为你娘想想?”红姨的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又伸手将林可拉了过去,眉毛一挑一挑的,似笑非笑的说着。 “想也不用想,我没有签卖身契给你!从今天开始,我会打工将钱还了!”林可说完,似乎想起门外还有一个人,便挣脱开红姨的手,跑出去推开围着白洛站一圈的男人,自顾拉着她的手,带到红姨面前。 “怎么样,我这次还带了一个朋友,她会帮我还清欠你的钱的!” 红姨见到白洛以后,惊的嘴巴直接合不拢,而白洛则是十分不解,这个林可究竟要做什么。 “你说话可当真?你的这个朋友真的会帮你还清你欠的债?”红姨眼睛盯着白洛不放,却是在想林可问话。 林可将目光转向了白洛,瞬间露出一副凄楚的样子,“你不会见死不救的是吗?” 白洛已经对她这副样子有了免疫力,转而向红姨问道:“她欠你多少钱?” 红姨伸出一个手指头,挑着眉说道:“一万两!” 林可急了,“你胡说!前一次不是五千两吗?” 红姨也不甘示弱,“加上你旷工,我的损失,一万两都是少的!” …… 白洛有点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要帮林可还债,总之,她与林可现在,人都在香红楼! 红姨没打算让她们闲着,哪怕是做下手丫头,也要她们在香红楼内忙碌。 红姨的算盘,可不是只让她们做使唤丫头这么简单,凭她们两个人的容貌,要不被人看上,那还真有点难。 与之前楚楚可怜的模样相差甚大,林可到了香红楼,便游刃有余,即使是做个使唤丫头,也是相当拿得出手,将客人全都招呼的妥妥帖帖,而白洛,则始终没有一丝表情,自始至终只负责收碗筷,端盘子。 她并不是要帮林可还清债,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现在留在这一日,心中便多一份焦急,暂且在香红楼工作,权当为了偿还林可那件衣裙。一旦有了机会,她要立刻脱身! 这日一日忙到深夜,还好没遇到什么事,原本准备歇息了,林可却拉着白洛的手,偷偷的带她溜了出去。 原本以为林可是想逃脱,却没想,林可竟将她带到她的家中去了。 原来她是想回家看望她娘。 这是一处山野间的小木屋,堂屋内摆设简单无比,两个卧房,除了摆着两张床,便再无其他。 想象不到,林可住着的,竟是一个如此清简的家。 初次见到林可的娘,白洛就被她的容貌所震惊,那是一张倾城的脸,艳丽而夺目,只是她的眼神痴痴的,没有焦距。 林可进门后,便拿出带回的一只烧鸡,唤了声娘,轻轻来到她的身旁。 她娘才有所反应,睁着一双虽美却毫无神采的眼睛,再看到林可以后,并未有多高兴,却在看到她手里拿的烧鸡,眼光流露出光彩来。 白洛静静的在一旁看着,见她手拿着鸡,吃的满面油污,忽然仰头向着林可露出一个笑容来,林可便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眼中似有泪光在闪。她们母女长的很像,林可遗产了她娘的美貌,只是多了小女孩的天真可爱。 “她是我娘,我没有爹。”林可声音不似之前的跳跃,平静中泛着冷漠和一丝孤寂,一张楚楚动人的小脸,瞬时满是凄凉,没有了那份活力…… 惊恐只因 东陵长风 白洛不知道要说什么,见她母子二人这副景象,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 “你知道吗?有时候,虽然我娘痴痴傻傻什么也不知道,也许连我都不认识,可是我倒希望她一直这样,起码我们母女可以平静的这样生活下去。”林可抚着她娘的头发,不时为她整理下衣服,却像是自言自语般,说着话给白洛听。 白洛不明所以,但继续安静的听着。 “白天你看到的那个红姨,十五年前救过我娘一命,但是我娘后来疯了,那个时候,我娘已经有了身孕,无处可去,只认得红姨,便常常去她那里讨饭吃,红姨虽狠,但是对我娘,也算仁至义尽了,也许她原本指望着凭我娘的姿色能给她香红楼带来更多的生意,但是我的娘的情况,她只得放弃了。她动机虽不纯,但在我娘怀孕的时候,若不是她施舍点吃的给我娘,我和我娘恐怕早就死了。”说到这,林可一边为她娘扶着背,端了一杯水,一边继续说着,像在讲述一个关于别人的故事,她眼里早已经没有了泪水,只有冷漠。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红姨才会说我娘欠她那么多钱,由我来还,成了自然而然的事。我娘虽然痴傻,可是不知为何,自始至终都没有愿意在那张卖身契上画押,所以她想要我为她所用,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之所以留在那,是因为在香红楼,起码能给我娘带来一顿温饱。但是最近我娘生病了,一直没好,我……” 白洛见她说着说着,面露一份焦急,便出声道:“我会帮你。” 林可走到白洛的身边来,歪着头,一副纯真可爱的样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她相信她会帮她。 “白洛。” “我叫林可,你知道的啦,我娘林妙儿,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好朋友,我娘和我的恩人!”林可有些高兴的说道,其实从一开始见到她,莫名的一种感觉,让她觉得,这个女人不同一般,她的长相太过出众,跟着她,是不由自主,但是带她去香红楼,实在是自己的私心作祟。 “在香红楼,用什么方法可以最快的赚到最多的钱?”白洛忽然如此问道。 林可微微讶异,仔细的将白洛看了一遍,“是别人的话,我不敢说,是你的话,不出一个月,要赚多少有多少!” “香红楼都是男人来的地方,要怎么……” “你放心,越是男人得不到的,他们才会越稀罕,所以,能够赚到最多的钱的方法,并不一定要失、身,相反,要保证不失、身!”林可调皮的一眨眼睛,“相信我,我可是在香红楼混了这么长时间的!” 也许他们现在谈的并不是什么好的办法,但是,在林可面前,白洛愿意这么做,也许是愿意帮她,也许是自己羡慕她们母女可以这样在一起,多好…… 总之,白洛与林可齐齐的笑了,林可欢呼的过去抱住了她的娘,那个叫林妙儿的女人,此刻也正嘴里咬着鸡肉,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白洛心中已经暂时搁下了仇恨,先帮林可解决眼前的麻烦,至于自己要回古墓,那是迟早的事。 只是那么着急回去自己的时代,那个时代,却已经没有了祖父…… 第一次,白洛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着急回去了,是因为林可吗? 在小木屋过了一夜,天色放亮的时候,白洛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和林可同睡一张床,林可还在沉睡,但是此刻空气中弥漫一股寒意,冰冷刺骨!似乎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白洛睁开眼睛,忽然看见床边站立的,正是林可的娘,也就是林妙儿,此时守在自己旁边,睁开眼睛与她的眼眸对视的那一刻,她的眼睛不似之前那般痴傻,却是划过一道吃惊怨恨之色! 毫无征兆的,一把小刀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白洛是躺着的姿势,因为怕吵醒林可,并未有足够的时间来应付,生生的被她用刀抵住了喉咙! “司徒落!哈哈,老天有眼,终于让我再见到你!我遭受的所有痛苦,全都来源于你!今日,你就去死吧!”林妙儿不似疯癫的状态,反倒十分清醒的样子,面露凶光,为她艳丽的容貌增添几许杀意。 白洛心下一紧,她也将自己认作了司徒落? 因为对方是林可的娘,白洛有点不明白,前一晚还痴痴傻傻的她,此时怎么会如此清醒的,还说要杀她!并未采取什么动作,白洛怕伤到她,只得一动不动,与她僵持着。 这个时候,林可忽然醒来了,坐起身后,便是一脸惊恐,望着眼前的林妙儿,万分惊惧,紧紧的抓紧白洛的衣角,看着眼前拿着小刀的女人,颤颤的唤了声“娘!”。 “别叫我娘!到现在为止,你都没有帮我报仇!喊我娘?你爹是谁?哈哈哈,不过是一个孽种!哈哈哈。”林妙儿又陷入几分癫狂的状态中。 林可已经满眼含泪,忽然奋起将抵住白洛脖子的刀打落。 “不要这样!为什么每次都要这么对我!”林可情绪十分激动,不顾林妙儿此时的凶狠,毅然拉起白洛,就要走出房门。 “给我站住!你想怎么样,我管不了你,这个女人,必须留下!”林妙儿近乎嘶吼出声。 “她是我的朋友,人是我带来的,我定要带走!”林可此时已经有些预料到白洛与她娘之间有着什么事情,但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你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我最恨的是谁吗?除了那个男人,还有一个,就是她!司徒落,你竟然没死吗?老天要你活着亲身死在我的手里吗?哈哈。”林妙儿似沉浸在一股悲痛中,面部表情扭曲,既悲既笑,但是可以确定她此时并不疯癫,因为她眼底显露的,尽是杀意。 “你看清楚,你恨的那个女人,她早死了!现在这个她不是司徒落!为什么你一直要抓着这些痛苦不放?你好好看看她,她像是和你一般大,生过孩子的模样吗?她不是你要杀的那个人!那个人已经死了!”林可已经顾不得其他,只管上前拉着林妙儿,任她挣扎。 啪!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小小的木屋。这一巴掌,将林可打的嘴角渗出血来。 林可仿佛习惯了一般,只是缓缓将偏过去的头扭转回来,眼神依然坚锐。 “你可以打我,但是你绝对不可以杀她!”林可说出这一句话后,林妙儿已经不管不顾的大声嘶喊了一声,上前与林可就拼杀了起来。 白洛完全被现在的状况给弄糊涂了,她们不是感情很好的一对母女吗?为什么林妙儿前后反差如此之大? 林妙儿是拼尽了全身的力气,上前与林可对打,林可只是应付,未曾出招。但是林妙儿招招狠辣,情绪异常激烈,仿佛她眼前出现的就是她要杀的人一般…… 白洛紧握在袖口下面的手,已经蓄势待发,她不想她们伤害到对方。 但是不等到她出手,只听林可忽然高声喊出一句:“东陵长风!” 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不仅仅是林妙儿定住了身,连带白洛,心中某一个地方,狠狠的颤动了一下! 少顷,林妙儿的一声悲痛哭泣划破小木屋的空间,久久缠绕不息的是她痛苦的气息…… 林妙儿又变得痴痴傻傻,什么也不知道了。 但是此刻,白洛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不能平静! 很想伸手扶平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对这个“东陵长风”的熟悉感! 她确信自己西欧那过来不知道这个名字,这个人。 经过小木屋的事情之后,白洛与林可又回到了香红楼。与之前的气氛不同,两人都有点提不起兴致。 两人都是意兴阑珊。还是白洛先开口,“你娘很可怜。” “嗯,我和她一样可怜。”林可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在白洛面前,不知为何,她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 “你可以重新选择,你还有未来。但是你娘,她只有过去,只停留在过去……” “……”林可似乎欲言又止,不知道改说什么,又恢复了冷冷的样子。 白洛心中有疑问,但是她此刻不想问,不想再提。不仅是因为怕提及林可的身世,让她伤心,还因为 在小木屋中,因为林可喊出了一句“东陵长风”,之后林妙儿便在痛苦的情绪中转为疯癫,继而安静了,什么也不知道了。 但是林可的情绪迟迟没能恢复,也许她也憎恨那个名为“东陵长风”的人,并且恨之无比,恨到要十分痛苦不愿的用他的名字来制止林妙儿的疯狂。 每个人都有一个伤疤,白洛心中想着,自己的伤疤,便是不能见祖父最后一面,不能回到自己的时代报仇雪恨! 现在林可的娘,居然也与那个“司徒落”有着一丝奇怪不明的关系,看来自己现在想要顺利返回古墓寻找回去的方法,已经不是那么简单了。 只要她存在,便不能隐藏那个“司徒落”的影子。 难道,与那个“东陵长风”也会有什么关系吗?之前的反应着实让自己吃了一惊。 但是很快,白洛被更大的一层惊恐笼罩住了。 难道现在的自己,不是那个时代的她?会有可能是那个死去了十年之久的司徒落吗? 红院 “林可,你想不想你娘快点好起来?”白洛忽然转头对着一旁的理科说道。 林可尚显稚嫩的脸庞,满是矛盾之色,“你也看到了,我说过哪怕她总是痴痴傻傻,也不要她变成刚才那样。” 白洛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扳过林可,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她总要面对的!如果你要一个正常的娘亲,就必须让她从心底里好起来,否则她一辈子解脱不了!我帮你,先筹到足够的钱,替她看病!” 白洛不想让自己心底的疑惑一直困扰自己,她要帮林可,也要快点弄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望着林可纯真美好的脸庞,她不想丢开她不管。她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却早早的担起了照顾林妙儿的责任。她是第一个,在这个时代,让自己不忍的人。 两人均心潮翻涌,这个时候,房间里忽然闯进来一个人,贼眉鼠眼,白洛一阵反胃,正是原来见过的那个鼠眼男! 鼠眼男将房间的两人都打量了一遍,似笑非笑的说道:“明天你们搬到红院去,那里有专人教习歌舞,在等几日,红姨就要你们上场了!不要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们,过几日,将有一个大客户,你们又是第一次登台,表演的好,指不定就登上枝头变凤凰了,若表演不好,就等着死路一条吧!” 林可朝着鼠眼男离去的背影咗了一口,“狗仗人势的阿旺!不定在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白洛有几分担忧,望着林可道:“过几日,我们就要登台了。” 林可也面露一些忧色,“现在倒希望你不是长的这么漂亮。你知道吗?登台的话,就意味着,以后都要出来走动,客人有需要,要陪酒,要唱歌跳舞,不知道你……” 白洛见她有些担心自己,于是握着林可的手说道,“只要能尽快赚足钱,其他的不用担心。”林可毕竟还是有几分小女孩的天真的,之前还信心满满,等到真的面临的时候,也难掩内心的不安。 但是白洛此时不这么想了,她可以抛开一切来面对眼前的事情,这是她在无名岛训练的必修课之一,既然有了目标,完成它,就是她的不二法则。当然她也有足够的信心能够保护好林可和自己。 第二日,白洛和林可按时前往红院,那里住着的都是香红楼的头牌,当红的歌舞乐姬。 但是第一日,白洛便发现,林可并不是真的很想学习,她总是心不在焉,要么嬉笑着玩闹去了,要么就是拉着自己坐在一边嗑瓜子。 白洛十分不解,也问过林可,为何不学呢?林可的回答很有意思,她说不学证明自己想和这里区分开来,划清界限,学了,自己就拜托不了这了。也叫白洛做做样子,不用当真,说什么上台表演,那些男人,哪一个不是只顾看着台上姑娘们的姿色的? 再说了香红楼也就是凭借姑娘的美貌和客源极多为人所知的,在这里没有最会唱歌跳舞的姑娘,只有最美丽的姑娘。红院这个地方,说到底,就是美人的院落,琴棋书画,不过是做做样子,没有人会当真去欣赏,去学习的。 白洛听完,着实为林可小小年纪,就将这里参悟的这么深刻而感到惊讶。转念想想,自己不明白这里的,也真是太多太多了。 冷冽的女子 所以这几日,她们俩名义上是接受红姨的调教,实则什么也没有去学,红姨倒也清楚,她要她们待在红院的真实目的,也就是让她俩看看,她香红楼,最红的头牌们,每天都在干些什么,是怎么个生活的。 很快,香红楼前所未有的忙碌起来,阿旺所说的那个大客户,就要到访了。 红姨更是每天的眉开眼笑,等到迎接的前一晚,更是将红院的姑娘们统统叮嘱了一遍,当然没有放过白洛和林可。 对林可,红姨是铁了心要将她当做香红楼的好苗子培养,至于白洛,红姨是左看又看,觉得她非池中物,也许她要是被某个达官贵人看中了,带了回去,留给她红姨一大笔银子的话,这倒是个划得来的买卖,否则,凭她红姨吃过白洛的那一次亏,让她逃脱了,她红姨还会再上第二次当吗? 她不会的,每当看到白洛的清冷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仅眼神慑人心魄,更是非同一般,是她香红楼留不得的! 所以等到第二日的迎接宴席安排,红姨便是刻意的让林可打头阵,第一个上台。为了打造惊艳的效果,她执意为林可隆重打扮了一番。白洛最后一个登台,红姨也不为难她,随她爱怎么装扮怎么弄。 林可一点不以为意,对即将登台似乎不感兴趣,倒是对红姨给的报酬一再追问。红姨敌不过林可,便承诺她,若此番出演成功,会给她赏银的。原本林可是一分钱别想从红姨这拿到的,只不过红姨为了稳住她,暂且不与她计较,因为后面,红姨想着的是从她身上能赚到更多。 此时的林可,身姿曼妙,容颜俏丽,一眼便能让人看出年岁尚且。倘若她肯笑一笑,那是万分惹人疼的。红姨真是越看越满意。 但是目光触及到在林可身旁陪同的白洛的时候,立刻有些笑容不自然起来,白洛的美让人挪不开眼,但却让她畏惧…… 不消一会,红姨便没空在这逗留了,阿旺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她便神色匆匆的离开了。 白洛和林可,随红院的姑娘们到后台准备。 白洛见林可始终一言不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得出红姨的用意,是想让林可死心塌地在这,等到她们赚足了钱,想要离开的时候,能那么容易脱身吗? 白洛不担心林可与这帮人周旋的本事,却开始担心,红姨此番用意,会将林可推入火坑。 演出还是开始了,白洛看着林可像一只火红的鸟儿,翩然而去。心中有点沉闷,不知道自己这样帮她是对是错。一直在后台的白洛,一袭白色衣裙,将她衬托的纤尘不染,也更为她冷冽的气质增添了几许神秘。因为她从不多言,总是默默无声,只有对林可,她会说上几句话,其他的人,都只知道香红楼来了白洛这样的女子很不可思议,又不知道她的身份是何,只知道连红姨都不敢轻易用她。便都对她敬而远之。 神秘的银袍少年 时间只过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听到大厅忽然嘈杂起来,人群有些骚动。白洛觉得是不是林可发生了什么事,便迅速闪入大厅。 混在人群中的白洛,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她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台上的林可,还有她身旁站着的一个年已过半百的老头。 林可无动于衷面对那个老头的调戏,台下的起哄声正是源于此。 只见那个老头面目猥琐,一脸奸笑的望着林可,不时还伸手摸摸林可的脸。惹得台下哄笑声更大。 白洛的拳已经握紧了。 台上的人发话了,“今晚,她就归我了!先让爷摸一个。”话音一落,又惹得台下阵阵骚动。 林可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是冷漠的看着对方。 在那个老头要出手的时候,白洛顺手拿起了桌上的一颗红枣,飞掷而出。 那老头伸出去的手,在一声痛苦的喊叫中缩回,他的家仆们应声而上,将那个老爷围在了中间,警惕的看着台下,已经有几个打手模样的人走下台来,面露凶狠的查看着是谁动的手脚。 白洛并未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倒是台上掉落的白色棋子,引起了她的注意,自己刚才投掷的是一颗红枣,这颗棋子,另有人投! 那群家仆搜寻了一圈,未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只得作罢,但是台上的那个老头,可咽不下这口气,只见他从包围着的家仆中恼火的露出身来,向着面前的林可,就是一阵唾骂,“臭丫头,台下有你的同伙?敢对老爷我不敬?看我不打死你!”说着就要动手。 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也许是在看好戏,也许……是因为台上忽然飘然而至的一位年轻俊美的公子, 只见他一袭银色长袍,发如泼墨般浓黑,泛着柔亮的光泽。不费一点力气,只用手中的一根筷子便将那老爷的手挥了过去,使他差点倒地,也再近不得林可半分,因为他已经站在了林可的身前。 台下众人这才看清,这位俊逸非凡的美少年,有一双美丽无比的琥珀色眼眸,熠熠生光,让人挪不开注视着他的眼睛! “刚才你的手若真碰到了这位姑娘,恐怕现在你该考虑下,今后你还有哪一只手可以用了。”轻吐出声的一句话,台下众人均听的分明。像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警告,却蕴含着慑人的魄力。 “你算哪根葱?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也敢在爷面前撒泼?来人!”估计那老头是气的不行了,推着身边的家仆就要他们全上。 这个时候,那位银袍少年身边有人出来,直接将那些家仆全打翻在地,继而拉着那老头,直到台上偏僻一角,不知道他与他说了什么,总之那老头后来便带着他的家仆,灰溜溜全都离开了。 银袍少年见事情已经解决,便要离开,却没想,被身后的林可紧紧抓住了衣角。 “我可不是来替代那个老头,要了你的。”他唇角有着浅浅的笑意,让人瞬间感觉一股暖意。他的笑很明媚,即使不是那么明显,依旧让人感觉和煦。 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在对着林可说话的时候,眼睛已经注意到了地上的那一颗红枣了,眼眸转向台下,一扫而过,只在那个白衣女子看不太分明的身影上做了一刻停留…… 他是褐风国太子 台上突然的变故使得红姨忙前忙后,赶紧上台吆喝,“各位,请继续观看表演,今日大家所有的开销,都有一位贵人买单了,大家全部都要尽兴!千万不要因为一些小事打扰了兴致。”于是招呼着歌舞继续开始。 红姨当然不会忽略台上的银袍少年,满面堆笑的为他引路,生怕一个不小心伺候不周。一边还向着林可拼命的使眼色,唯恐她错过了这么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等到将银袍少年引至楼上上席,安排妥当之后,红姨才小心翼翼的退下,临走时,硬是拖着林可将她带出来,而林可,似乎有些不情愿。 “丫头,我可警告你,你知道他是谁吗?原先我也不知道,刚才周老爷满腹牢骚的离开了,只怪着我红姨没告诉他今日来这的人是褐风国的太子!你说这消息多惊人!周老爷是担不起惹恼了他的罪名!谁都知道咱们赤龙国与他褐风国已和平相处十年有余,谁敢担当这破坏两国友谊的罪名?更何况这还是褐风国当今太子啊!” 林可见红姨唠叨个没完,正想止住她,却没想,她还依旧沉浸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激动中,继续絮叨着,“哎呀,都说褐风国那个皇帝风流潇洒,美貌非凡,这太子殿下也生的这般好看,啧啧,我怎么会忘记了,这举国上下,无论他褐风国还是我们这,打哪再找一个有这双眼睛人哪?我真是老糊涂罗!” “够了!”林可忽然大喝出声,吓坏了红姨。她不解的看着林可,见她似与往日不同,扶着胸口狠声说道,“死丫头,你要吓死我吗?” “红姨,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去侍奉他!既然你想培养我成这香红楼的头牌,找到他这样一个靠山,应该算很不错了吧?”林可面无表情,只想快点得到红姨的应允。 红姨面露喜色来,“你这丫头,这个红姨怎么会不答应呢?你们看起来也是相仿的年纪,多好的事啊,感情这东西,就要越早培养,这男人才会越难忘……”红姨还想再说几句,无奈眼见林可一个转身,自顾去了二楼,只留给她一个红艳似火的背影,一瞬间恍了红姨的眼睛,仿佛她看见的不是林可,而是当初那个醒来后充满了怨气的林妙儿,她们母女的背影真是太像了…… 坐在二楼雅座上的,正是东陵辰璟!此刻他放眼楼下,寻找着那抹只看了一眼,便有无数种熟悉感涌上心间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着。 坐在席间不动神色,心潮却早已经翻涌无比。 当时在台上,只是一眼,那个着白衣的身影,是多么的熟悉!熟悉到,自己就快要上前去,仔细将她看清楚! 世上再不可能有妈咪……可是自己却奢望的想着,要是有一天能够再看见她…… 思绪不由自主又飘到了那一年的陵墓中的情景,他和瑜整整大哭大闹了多少天,都记不得了,只知道,没有妈咪的日子,他们每一天的过的难受,看着父皇,他们更难受…… 如果妈咪没有离开,她一直都在,该多好,多好…… 瑾喝下一口酒,手里摩挲着棋盘里的棋子,视线久久的停留在之前看见的那抹身影的地方,那个人,依稀有着妈咪的影子!他不会看错,纵然只是远远的一瞥…… 林可早已经守在了瑾的身旁,见他似乎陷入深深的思考中,便一直静立一旁,不曾打扰。 无声的场景,不能阻止她心中的澎湃,总算见面了,不是吗?比预期的要快很多,自己白费了那么多的周折,他却自动送上门来了! 很好,可惜只来了一个,要是来一双,那就刚刚好了! 林可毫无波澜的脸上,依旧透着一股纯真,只是多了几分冷静,使她看起来不似那么活泼,但是任谁都可以看得出,她的这张脸,若笑起来,是多么的青春洋溢。 可惜,她自己从未这么想过,一切表象的,不过是他人帮她定义的。 她是谁呢?她又是什么样的人呢?从来都只有她自己知道而已! 楼上是一片寒寂,楼下的舞台,却是一片玉暖生香,台下的人们,更是如痴如醉…… 很快,节目一一翻过,到了最后的尾声。 林可终于发话了:“刚才多谢公子出手搭救,林可在此谢过。” 瑾这才注意到身旁多出个人来,遂看向她,只见她年纪虽不大,却是浓妆艳抹,将自己打扮的十分妖艳,便十分好奇她这张面容若洗去铅华,该是何种模样?父皇的宫殿,已经很久没有纳过妃子,没有美丽女人的宫殿,着实冷清啊,可惜他还未到纳妃的年龄,不然早给自己找个伴了。这么想着,瑾倒是对她多了几分兴趣来。 “你叫林可?这么漂亮的姑娘,我岂有不救之理?”没办法,他总是见到美丽的女孩便有点把持不住自己的。 她第一个上台,很夺目,很耀眼,若不是刚才自己的恍惚,他恐怕会主动找她才是。 “公子看了这么久的歌舞,不如让林可陪你去雅间,也比这安静些,公子好放松片刻?”林可十分礼貌周到。从来,她都不欠缺这些,只是一直都未能有她派上用场的时候,一直在香红楼,该懂得的,她哪样不知道呢? 他身份无比尊贵是吗?那就需要最好的招待,当然,她的招待,也将最特别。 瑾望了望她,她看起来不似一般的风尘女子,面容还透着几分纯净,却在故作老练! 一眼便望穿她,瑾有些好笑,遂起身,为了不驳她的面子。那就去雅座谈谈心吧。 正好今日情绪有字儿不佳呢,若没有美人相伴,势必很无聊,很寂寞…… 瑾起身了,两人正欲下楼,此刻舞台中央,最后一直舞曲扬起,作为正常表演的尾声,整个舞台不似之前每场那般热情洋溢,相对有些清冷冷的味道。 整个舞台上,只有一人独舞,配着有一搭没一搭的乐曲,像是把人带到了另一种空间,那里仿佛是一处幽幽深谷,谷中,只落下了这一位白衣仙子…… 唤她妈咪的少年 众人均屏住呼吸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从二楼直接飞至中央舞台上。面色大变,神情紧张的,一瞬不瞬凝望着台上的白衣女子。 这样的景象,连带少年随同都军干讶异,太子一直临危不乱,从没有这么惊慌失措过! 白洛清冷的面容泛着微微的惊讶,但并没有过多的畏惧,面对突然而至的这个银袍少年,她只是有一丝疑惑在心间蔓延…… 多么亲切的面容! 而瑾,此时近乎不能呼吸了,他只想仔细再仔细的将她看个遍,心中一遍遍的呼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可是活生生中出现在眼前的人儿,是妈咪的样子无疑! 瑾更近了一步,什么也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无数次梦想有一天妈咪能够站在自己的面前,现在,真的……真的出现了! 台上一时间仿若成了他们的舞台,瑾高出白洛许多,这幅画面,让所有人惊讶,不明原因的人,都觉得这个小少年,真够夺冠闲事的,看见美女就往台上冲,前一次是为了那个红衣女子,未免使她遭到周老爷的骚扰,他出现倒还说得过去,可是这一次呢? 无缘无故怎么又冒出来了! 台下众人,正待醒悟过来,欲发威的时候,红姨适时的出现了,她笑的嘴角拉的很长,一个劲的安慰着台下的宾客,并且好言相劝,说这次免费招待以近尾声,香红楼整个场子已有人包下,希望在座各位可以离席了。 众人均有微词,不过舞会一散场,场子是人家包的,他们自是没有理由再待下去,遂纷纷起身离席了。 红姨这才悄悄的盯着那个褐风国太子瞧了瞧,他现在直直的盯着白洛,与之前为林可解困不同,这位贵客,难不成对林可和白洛都感兴趣? 红姨窃喜着自己的眼光果然错不了,这两人才第一天登台,竟都得到了这位了不得的太子爷的注目。看来她香红楼,是要一炮而红了! 红姨打发了走了众人,自己也喜不自禁的离开了,舞台上就只剩下瑾和白洛两人。 注视良久,直到瑾的眼眶中闪现着晶莹…… “妈……妈咪……”瑾有点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无数次他幻想着妈咪在眼前,可以这样再一次轻唤她,终于,她出现了啊!可是妈咪为什么当时要离开了呢?他多么不愿意去相信,妈咪就那样永远的沉睡在了陵墓中。 白洛轻微皱眉,妈咪?他在唤自己吗? “嗯?”白洛疑惑出声。但是瑾已经顾不了了,哪怕她这是一声疑惑的发声,在他听来,得到了回应,真是莫大的惊喜。 瑾不顾形象的,一头扎进白洛的怀抱,头依偎在她的肩膀上。整幅画面,看起来似乎是瑾怀抱着白洛,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实则,细看之下一定不难发现,这个少年,整无比幸福的的依赖在白洛的肩上,整个人无比贪恋的,无比幸福的,像个孩子般,寻找着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最舒适的姿势。 这点,白洛最清楚,她真真实实的感觉到眼前的少年,是全心的依偎在自己的怀中,且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十分温顺的样子。 若他不是如此,她早将他一掌推开了,还容得他在自己肩上,抹眼泪吗? 这孩子,哭了 没错!白洛只感觉肩头的白纱上透着一股热力,直达心间,这孩子,哭了…… 可惜的是,自己并不是他的妈咪!还有他的喊出口的这个称呼,在这个时代,无疑是多么的奇怪,即使她是听得懂的,可是自己确信,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 事情有些奇怪!发生的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巧合了。 白洛没有挪动身体,她并不对眼前的少年感到有距离。只是心中再次泛起疑惑,若他喊着自己妈咪,也是将自己当成了那个“司徒落”,那么从他身上,或许可以知道的更多…… 她很惧怕之前自己想到的那个问题。这关系到她还是否能回到现代!更确切的说,是回去现代后,那个自己,究竟还存不存在! 持续了良久,瑾已经完全沉浸在他所感知的世界里了。只有二楼的一个火红色身影,正神色复杂的看着楼下的一切。 她忽略了,若林妙儿清醒的时候将白洛错认作是“司徒落”,那么,怎么可以忘记,司徒落是东陵辰瑾的娘这件事呢? 林可不确定的看着白洛,她当真那么像司徒落?让娘错认她要杀她,现在又让东陵辰瑾着了魔。 看来自己第一眼对她的感觉,不是空穴来风…… 周身泛着不可触摸的气息,林可缓步下楼。 来到舞台上,轻轻拉开东辰瑾的手,林可护在白洛的身前,面露淡淡的笑意,又有些嗔怒的样子。 “放手,她是我的姐姐!”就在刚才下楼那一瞬间,她忽然想到,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他以为白洛就是他的娘呢?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得到慰藉,那自己这么多年的痛苦,又有谁来与她分担呢? 所以,绝不可以! 哪怕只是当做,也不可以!她绝不容许有一丝笑容出现在他的脸上。从他们认识这一刻开始,林可在心中已经许下誓言,有她在的一天,便要让他痛苦一生…… 瑾隔了好久才从自己雾气蒙蒙的眼眸中看清楚眼前的人,怎么是林可?待发现她身后的人时候,瑾立刻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不是自己的幻觉,真的是妈咪! 这个笑容,真的刺得林可很疼很疼…… 心中有一处在撕裂,面容上却是调皮的一笑,林可望着瑾说道:“怎么了?看上我姐姐了吗?” 白洛虽不明白林可为何称呼自己姐姐,但见她似乎并无其他目的只是要保护自己,也便没有多言。 瑾这才有点醒悟过来,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她的面容真的与妈咪像极了,但是, 是十年前妈咪的样子…… 若妈咪现在真的出现了,该是经历了十年岁月后的模样,而眼前的人儿,依旧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瑾发觉自己的失态了,连忙向白洛说道:“对不起,冒犯了!” “也没有见你如此冒犯别的姑娘呀,可是我姐姐长的太美,让你挪不开眼睛啦?你一直在盯着我姐姐看哦。”林可巧笑着。 瑾这才慌忙移开眼睛,“冒犯了!”除了这句他还能说什么呢?她的真的与妈咪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般。 从没有想过时尚会有一个人与妈咪的样子,连身形,站在那不说话时的样子,那份气质,甚至是,那样的味道…… 瑾真的疑惑极了。 “她是我姐姐,白洛,我是林可,你可记得了?”林可俏皮的一笑,歪着脑袋对着东陵辰瑾说道。 白洛望着眼前年龄相仿的二人,不想在留在舞台上,便要离开,刚迈开一步,瑾一个箭步挡在了前面。 眼中有探究不明的神采在闪动。 哪怕只是再看一眼,不要真么快离去,妈咪…… 白洛看着眼前的高大男孩,若在现代,他应该是一个校园里肆意挥洒的青春的大男孩吧,在这个时代,他却显示着少有的沉稳,尚显稚嫩的身躯,却不能遮掩他已然俊朗分明的脸庞。 “请问这位公子,你这样总是盯着人家看,十分不礼貌。本想今晚与你雅间一叙,现在看来,倒没那个必要了,公子这样盯着我姐姐看,似乎看一晚上都不嫌够?”林可略带调侃的语调,成功拉回瑾的注意力。 瑾再次失礼,只得甩甩头笑了笑,“今日真的失礼了,时辰已晚,林姑娘与你的……姐姐,不如先回去休息吧,约定明日在此见面好吗?”瑾还是不受控制的一直看着白洛,多希望,一直的这样看到妈咪…… 纵然这只是一个幻影,真的只是一个幻影只是一个和与妈咪长的一样的女子吗? 林可看他那副样子,实在不敢恭维,简直像是入了魔一般,甚至有点呆痴了!就剩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放着让人看不懂的光亮。 林可似赌气一样,拉着白洛的手,转头对着东陵辰瑾一个甜笑,便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了。 今晚若不是因为出了这个岔子,她想,应该会有足够的机会,与他相处,并且给他个从未有过的惊喜吧! 瑾久久的看着白洛的背影,会有可能两个人相似到这般的程度吗?说话,走路,身形!自己和瑜是双胞胎,都不会如此相像……那就是自己记忆里的妈咪的样子! 想到瑜,瑾迅速恢复神色,立刻转身离开。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瑜了! 瑜向来比自己更理智更冷静,如果有他在,可以更好的判断一下! 瑾来到他在赤龙国暂居的地方,放飞一只信鸽,原本严肃的脸上,忽然展露一片笑容来,不知道一向不苟言笑的瑜,见到那名叫白洛的女子,会出现什么表情,想象一下,瑾就忍不住笑了。 这么多年了,千万不要让他看见瑜失态的样子哦。 只是,在想到另一个人的时候,瑾的表情轻松不起来了。 父皇,千万不能让他知道! 在没有确定那名女子身份的时候,他不愿意父皇重新陷入痛苦。 没有妈咪的皇宫,冷清,却可以让父皇有着想念,纵然他痛苦,他过的不好,可是那不会让父皇再一次陷入疯狂! 若他见到与妈咪一样面容的女子,场面将不可想象…… 瑾有点头疼的闭上了眼睛,想起父皇,他不得不伤神,自从失去妈咪以后,他就没有一天开心过!整日的与皇陵对望,让他和瑜不知道有多神伤…… 番外之瑾 (不要错过这一章哦) 我是褐风国的太子,这点从我一出生的时候,便已经注定。 我和瑜是对双胞胎,确切的说,是整个褐风国,享有至高无上的尊荣的一对皇子,因为父皇对我们的宠爱已经无以复加。 其实从懂事开始,我和瑜就深深地明白,父皇那是因为太爱妈咪,太爱她,以至于不知道如何给她最好的,我和瑜,在父皇看来,那是世界上,妈咪给予他的最好的礼物,于是他想更好的表达对妈咪的爱,便加倍的爱着我们。 童年的生活,自由自在,因为身边有父皇,有母后。 那个时候,我和瑜都不明白,父皇和妈咪,为何总有些疏远?,妈咪只对我们微笑,却很少对父皇,但是父皇似乎从不介意。 记不清有多少次,他只要远远地看着妈咪与我们玩乐,便能露出最满足的笑容。虽然他一次也没能够参与进来…… 我和瑜,是父皇的珍宝,妈咪,就是父皇的挚爱。这样的幸福,也许足够了。因为生于皇室中,能有几个帝王做到父皇那样的? 对一个妃子专宠,对她的孩子至爱! 说到父皇的妃子,偌大的皇宫,却只有妈咪一个女人,当然,任何女人在妈咪面前都要逊色,父皇怎么会看得上? 一直是这样,妈咪从不正视自己是这后宫的唯一女人,她不接受皇后的封号,不出席父皇的宴席,也不插管后宫的大小事务…… 这应该让父皇很没面子,但是父皇统统都接受了。 莺儿姑姑告诉过我,我们的妈咪,是这个天下最与众不同的女人,她值得父皇这样为她付出,还有,妈咪身上有很多的故事……再追问莺儿姑姑,她便笑而不言了。 是的,不要奇怪,妈咪身边的丫头,我和瑜唤她莺儿姑姑,要知道,这一声称谓,是在整个褐风国皇宫史无前例的,但是妈咪让我们这样做,父皇便毫无疑义的准许了。 而我和瑜也得以和莺儿姑姑亲密无间,她是除了妈咪以外,第二个对我们最好的女人,我和瑜都十分尊敬她,直到……妈咪离开以后,更是十分的依赖她,仿佛每次看到莺儿姑姑,我们就能感觉到,妈咪没有离开,她说不定一会就会出来,佯装生气的,叫我和瑜不要总是缠着莺儿,让她整天都被我们烦的很累…… 妈咪,你真的离开过吗?你在我的心里,从没有离开过,在这座皇宫,也从未离开过。 父皇总是与那座皇陵遥遥相望,而瑜和我,对那座皇陵感觉,却像是会重复噩梦般,从不愿意去想起,我们只相信,妈咪一直在我们身边。 自从知道妈咪的故乡是赤龙国,我就等待着哪一天,要去那里看看。从内心深处渴望着。这件事,只有瑜知道。 身为太子,是不可以私自离宫的,但是从小到大,只要是我们兄弟俩想干的事情,还没有办不成的,所以只要不被父皇知道,我有把握能到赤龙国。 说起瑜,我这个弟弟,从小到大,与我最亲近,父皇排第二,这一直是我沾沾自喜的地方。而妈咪……她的地位是永远无可替代的。。 怎么说我这个皇兄当得还是不赖的,小时候瑜喜欢粘着我,长大了,却相反了,我喜欢粘着他。人人都知道褐风国太子嬉笑怒骂,精灵无比,而瑜皇子沉着冷静,深不可测。 我常常取笑他,再这样下去,他很快便会成为一个小老头。 不可置否,我离不开瑜。 无论处理国事或是排解心情,没有瑜,我不可能从十岁起就担当起褐风国太子殿下所有的职责,父皇早早的让权,是要我懂得,今后一切都要靠我自己,很早的历练,会让我迅速成长。 瑜一直在背后默默地帮助我,陪着我。 父皇如同一潭深水,时间越久,越让人探不清。我和瑜只能带给他少许的安慰,却永远无法填补妈咪所造成的那块缺失,我和瑜一直觉得,父皇他,一直在病着,是无法痊愈的病。 他一直关心着我和瑜的成长,直到我们长大成年。有时候我常常想,父皇每日的看着皇陵,他是否总想着有一天要去那里?他这样抛开一切不管国事不问朝政,是否就是在等待我和瑜快快成长起来,他好早些和妈咪相聚呢? 这样的想法,让我惊恐不已。 已经没有了妈咪,父皇,我和瑜是无论如何都不想失去的!他是世间最好最伟大的父皇,倘若有一天,连他也不在了,我和瑜又将凭着何种理由存活在这个世上呢?没有父皇妈咪,为何于要有我们? 所以,我一直扮演着皇宫里那个虽然能将政务打理的井井有条让褐风国国泰明安,又总是喜怒溢于言表长不大的少年太子…… 我若足够强大,父皇,你将如何?还有瑜,又该怎么办?瑜与我亲近,可是同样不能失去父皇! 我总是在心里默默地舔舐那份伤痛,从妈咪离开的那天起,瑜开始改变,他不苟言笑,一切都能独立,他早早的长大了,早早的,便学会自己消化所有的苦痛。我知道,他这是为了我和父皇!可是这份代价太大,曾经可以和我一起天真玩乐的弟弟,真的开始长大…… 妈咪是死在战场上,无形中,战场这个词,对瑜的影响极大,他一直在默默地努力,不仅是为了保住褐风国的强盛,更是为了保护我和父皇。 我知道,他不会容许我和父皇任何一个再受到伤害,也许父皇带着妈咪从战场回来的那副画面深深地埋进了瑜的心里,还那么小的他,怎么能承受? 对不起,瑜,我一直还要扮演下去,你长不大的皇兄…… 十年间,我的生活没有波澜,直到我来到赤龙国的那一天! 随从早早的为我安排好了到赤龙国的一切事宜,我只有一个要求,要去有很多美丽姑娘的地方!于是,我到达的第一晚,便落脚香红楼,很艳俗的名字,不过,这是在妈咪的故乡,一切便都显得那么可爱。 妈咪那么美,这里一定不乏漂亮的姑娘吧。 没有让我失望,那一晚的歌舞表演,第一个上场的便让我惊艳,我看得出,那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却身穿火红丝衣,满面浓妆,将她装扮的艳丽无比,一上台,便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她的确是个美人儿,可是生生给糟蹋了一点,不如妈咪那班的清新脱俗的好看,我还在这样想的时候,有个不识趣的老头,竟然打起她的主意来。 我在他伸手的时候扔出一颗棋子,打落了他的手,于此同时,还有人与我同时,也掷出一个物件,看不分明,但我确信,有人也出手了! 原本我是想看看,那个红衣女子要如何为自己解围,并不打算现身的。但是一时好奇,想要看看是谁出手帮她,便起身到了楼下,截住了那个老头的手。 既然出手了,我是当然不会错过英雄救美这一幕的,上了舞台,台词要说,表现也要足够潇洒才是啊。随从很贴心,知道我懒得搭理那个老头,便帮我解决了麻烦。 却没想,身后的女孩抓住了我的衣襟。我的衣襟,向来只有瑜可以抓,但是已经有十年他没有抓过了…… 我只得笑着对她说,“我可不是来替代那个老头,要了你的。” 我迅速在台上搜寻起来,原来是一枚红枣,我掷棋子,他掷红枣,这个人着实有趣。 放眼台下,人群中有一位着白衣的身影,像极了无数次的幻象中出现的情景!仿若真的在人群中,看到了妈咪的影子! 我不确信,我很想弄清,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允许。 等到了二楼,再想看到那个身影,她已经不见了。 也许是老天爷都厌烦了我在心里无休止的想念妈咪,居然让我在台上在此看见她,这一次,我怎样也不会错过的。 我上台了,看见她了,然后便震惊了,痴傻了…… 若不是妈咪站在眼前,眼前的女人会是谁? 不要怪我对妈咪的印象之停留在小时候,不要怪我在两个不大的女孩面前一次次失态,我真的,只能感知到,她真的是妈咪啊! 我不管不顾的扑进她的怀里,如同回到小时候…… 一样的触觉,一样的味道,让我沉醉,让我觉得莫大的幸福,这是在妈咪怀里的感觉…… 十年的空白,一瞬间填满,妈咪依然在,一切依然可以…… 不是吗?当那个叫林可的女孩拉开我,告诉我眼前之人是她的姐姐,我真的听不进去呢,满眼满心,都是妈咪…… 但是,如果是梦,醒来后,为何依然还是那样的感觉?依然还是和妈妈咪一样的女子出现我面前? 我不是在自欺欺人,是事实啊! 可是我只能对着她们说抱歉,因为她看我的目光是陌生的。 纵然这样,我依然想看她,除却她满是疑惑的眼神,她始终不发一言,但我却在心底确信,她是个与妈咪一无二致的女人! 她轻轻地应答了我呢,我唤的妈咪,还有谁能听得懂? 所以我控制不住的让眼泪流下,我也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瑜,只是,除了父皇…… 瑜的出现 第二日,早已守候在香红楼的东陵辰瑾没有失望,如约等到了白洛与林可。他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的突兀,只是总也忍不住的想要亲近白洛一些,却在她冷冷的注视下作罢。 原本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次,竟是白洛先开口了。 “我们的出场费很高,你要预先支付得起才行。”白洛很清醒,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瑾听她开口说话,声音如同天籁般,让他的记忆飘向久远的十年前,这是妈咪的声音啊! 控制住自己的兴奋,瑾连声应答,声音带着不自知的微颤:“多少都行,我出。” “一万两。”白洛没有过多的表情。 “我付你们两万。”瑾有些迫不及待。 白洛朝他看了一眼,“现在就付。” 瑾完全沉浸在和她的对话中,哪还管得了其他,招来随从侍卫,拿了两万的银票,老老实实的交到白洛的手中。 林可看着这一切,有些不明所以,白洛不是这样的人,却对他这么讹诈?而且一点也不顾忌的样子,是为何? 一大清早,香红楼里就发生这一幕。主角们各有心思,却被突如其来的一个人打破了。 一进香红楼的大门就犹如狂风袭卷般,明明人长的十分秀美,行动却是焦急万分带着一丝粗横。因为他几乎是横冲直撞的,一路上楼,直到撞开了林可她们所在的房间门…… 所见这幕之人,只道是那位美少年不是刚刚上楼吗?何时下楼的? 突然而至的人,就那样毫不客气的将门撞开了,眼睛里有着焦急,起伏的胸膛在显示着刚刚他走的是多么的急。 而瑾则差点瞪掉了眼珠子!昨晚放飞的信鸽,他就算当晚收到了信件,也至少一天时间才赶的过来,他竟然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赶来了?! 瑾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只在一旁看着自己这个“非同常人”的弟弟,接下来呢? 白洛望着这个如一阵风般出现的少年,他的面容竟然与给钱的这个人一样,同样颜色的眼睛,一样的身形。他从进门开始,眼睛就定格在自己的身上,竟也与之前这个少年如出一辙。 一旁的林可在心中惊呼了一声,她没想到,这么快可以见到他们俩兄弟,该来的,都来了! 未等瑾开口介绍一下,瑜就已经来到了白洛的身旁,脸色有些骇人,不似瑾那般…… 他一把抓起白洛的手,声音十分压抑的吼道:“你究竟是谁!谁准你冒充她的样子出现的?” 沉寂了十年的痛苦,压抑了十年的不快乐,为什么要活生生再刺激他一次?妈咪明明不可能再活过来,却为何要有个和她如此相像的人出现? 白洛被他抓着手,倒并无太多感觉,只在心中思量一番,这两人应该是双胞胎吧,见到她的反应相差真是很大。 瑾面露一丝焦急,他原本无可预料瑜在见到她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他的表现已经大大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白洛不为所动,等着他下面还要说什么。 “被我看见你,你就只有死!”他看到瑾的信的时候,就决定,那个与妈咪长的一样的人,他不会让她活! 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吗 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快马加鞭的赶来,只为皇兄不要沉迷,那只是梦幻……因为从皇兄的言辞里,他不难看出,皇兄他定是将她当做妈咪了! 任何妨碍皇兄和父皇人和事,他决不允许出现。 瑜望着白洛的眼睛,充满了杀意,浑身散发的是一种高度的戒备,他看着白洛的眼神,与瑾不同,他并不是在看司徒落。 妈咪已经在心里,不需要眼前这个! “瑜!松手!”瑾忽然大叫一声,生怕扯疼了白洛的手,只管过去抓住瑜的手臂,用力让他松开。 瑜松开手来,眼神转向瑾,无比痛心的说道:“她不是妈咪,你看清楚!” 瑾与他对视,琥珀色的瞳孔放着光亮,“是不是,要怎么决断?就因为她很年轻?可是你知道吗瑜,这些已经不重要了,你再看看她!仔细的看,仔细的感觉。”瑾有些激动,瑜刚才说要杀了她,他怎能不心痛? 无论她的容貌,身形,或是声音,还有身上的妈咪独一无二的气味,都在扰乱着自己! 他怎么会不知道,瑜担心的是什么。 可是瑜,我们都太需要母爱了不是吗?太需要感受一下有妈咪的感觉了,不是吗? 白洛此刻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在留在这了。目的已经达到,有了那两万的银票,足够还清林可欠红姨的债,还有林妙儿的治病费用一并都有了。 与林可对望一眼,白洛便向门口走去。 “站住!”瑜依旧不肯放过。 白洛轻轻地回头,他们两个站在一起真的十分有气场,起码,足够吸引很多女孩子的眼球。只是此刻两人表情不相同,其中一个焦急,另一个则是愤怒。 “抱歉,我想没必要要我卷进你们的谈话中吧?还有,不是你说要杀我,便能杀我的。”这一句是对着瑜的说的。 当白洛稍显冰冷的话语溢出嘴角的时候,瑜显然一愣,但顷刻,表情便变的更加阴郁。 林可站在一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她急急的来到白洛身边,向着他们说道,“我姐姐说的没错,但是我想既然我们接受了这位公子的钱,今日便会侍陪到底,不会说走就走的。可是这位刚来的公子,你一出现便说要杀了我姐姐,那就另当别论了。” 林可说完还不忘看一眼东陵辰瑾。意图再明显不过。 瑾像是受到了鼓舞般,立刻拉着瑜的手,“林姑娘和白姑娘不必担心,我这位弟弟一时脾气不好,见谁都杀杀的,其实他不是这样的人,估计是今天脑子有点不好用,不要介意,一定赏光给个机会让我谢罪。”瑾面带笑容,按着瑜,尴尬的笑着。 谁要瑜不识好歹,说他脑子不好用这是轻的!也不看看眼前之人是谁,就说要杀了人家。简直欠揍。他这个兄长,不会在这个时候任他胡为的。 他们兄弟俩拉扯着,林可在中间圆场,白洛着实有些心烦了,最近总是被一连串与“司徒落”相关的事搞的很烦乱,如今林可的事情已解决,自己的原计划,现在她很想去实施,必须尽早去到陵墓,弄清一切是怎么回事才行! 白洛调转身来,向着两兄弟走近,再走近…… 突然伸出手来,将两人点穴定住。 “半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留下这句话,白洛拉着林可推门而去。 与他们浪费时间,她没空!本想着通过他们了解更多,一个喊她妈咪,一个要杀她,潜意识里,感觉这样不仅什么都了解不到,反而会越弄越混,所以干脆自己亲自去弄明白。 林可被白洛拉出来,去了红姨那,给了她那一万五千两的银票,红姨自是乐不可支。余下的钱,白洛塞进了林可的手中。 “林可,照顾好你娘,有娘陪在身边,你很幸福。只有她对你来说是最重要的,所以,一定要治好她的病!”白洛已经打算独自离开。 林可心中翻腾着只有自己才能明白的情愫,她的娘若真痊愈了,她还会有幸福吗? “对不起,是我让你来到香红楼……”林可能说的只有这一句。 “不是很快我就离开了吗?我在这里没有朋友,认识你很高兴。”白洛明白她小小年纪,身世复杂,遭遇的一定与平常女孩不一样,但是她愿意相信她是纯真的,在她眼里,林可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二楼房间内,瑾和瑜相对而望。 “瑜,你太冲动了。”这么多年,他这是第一次! “……”瑜陷入了沉默,是因为她最后离开的时候靠近的那股芬芳吗?或者是她的声音导线在还萦绕耳边?他冷静下来以后,便沉默的可怕。 “瑜,我们要弄清楚她是谁!”居然有如此神奇的武功,将他兄弟二人毫不费力的定身在此,从未遇到过这般的人。 “皇兄,我们必须尽快回国,忘了这件事,妈咪不可能还活在世上!”瑜永远比谁都冷静清醒。 瑾陷入了沉思……他在想着各种理由说服自己,那正如瑜所说的,不会是妈咪,可是该死的为什么就是忘不掉?就是不能忽略她所有像妈咪的地方! 两兄弟相对无言,良久之后,瑾开口,“瑜,我们可以给自己一个机会吗?若她就是妈咪,不可以吗?我们只要相信她是失忆了,还有,拥有一副不老容颜,不就可以了吗?”陷在沉思中的瑾,不知道是不是在自言自语。 瑜眼睛望向远方,“可是父皇要怎么办?”难道要让父皇知道有这样一个“妈咪”存在? 半个时辰过后,他们果然可以行动自如,两人一刻不停留的赶回国,如果父皇发现他们一声不吭的消失,会掀翻整个皇宫的! 只是随行的队伍后面,悄悄的跟随着一个骑马的姑娘,轻纱遮面。只露出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风扬起她的面纱,露出精致绝伦的面庞来。 没有笑容的时候,她便是冷艳的。 从懂事开始,她便立誓,要讨回她所失去的一切! 从她见到他们开始,故事才算拉开帷幕,以前的,那只能算是走场,前奏,是微乎其微不足为谈的! 林可如水的眼眸绽放着异彩,那个第一次见面便对自己说“不是取代那个老头来要你的”的太子,她可不这么想,她要他呢,只不过,她是要他的命,连带那位瑜皇子,她都要! 林可的不堪身世(上) 永远是无休止的饥饿和寒冷,永远是面对那个女人变化无常的面容。世界永远是灰色的。 这是从何时开始的记忆?从有记忆开始,自己便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人人见而厌恶的小乞丐。但是,她有个家,有个娘,她不是乞丐! 可是为何她的家又与别人的不一样,她的娘也与别人的不一样呢? 小时候很惧怕她的娘,因为有时候她会很凶狠,训练自己习武,杀生!有时候她又是对她不管不问,甚至目光痴呆,会与她抢吃的。 直到再打一点,她才明白,她的娘,不是个正常的人。她清醒的时候,像个恶魔一般,对自己要求严厉,一点也不和善,她痴傻的时候,则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她倒是会露出傻傻的笑容,让自己能够靠近,得以依偎一下。 从懂事开始,她便周而复始的重复着这样的生活。 面对清醒时候的娘,忍受她的残忍训练,听她那些无止尽的仇恨;面对痴傻的她,则要照顾她不让她忍饥挨饿。 有一次,她不过是在她清醒的时候问了一句:“我爹是谁?”便遭到她一阵毒打,她永远忘不掉林妙儿疯狂的笑声:“你爹?你就是个孽种!你唯一存活的理由便是替我报仇,你明白吗?哈哈,杀了他!杀了他!你知道他有两个儿子吗?他们过的什么生活,而你过的又是什么?哈哈,你只要学会杀人!只要心中充满仇恨!是我生了你,你必须偿还我!” 缩在角落里,却还要被已经疯狂的林妙儿扯出来,扔在地上,叫她拿剑,叫她练功! “娘!” 别打了,别打了,你是我娘,为何别人的娘都是将她们的孩子拥在怀中,给他们好吃的好玩的,娘你为什么只会这样对我?小小的林可蜷缩着身体,疼痛统统往心里咽,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外涌。 林妙儿放下了手中的皮鞭,听到她喊的一声娘,眼睛一翻,倒下了,之后小小的林可,爬过去,搀扶着她,还要将她拉进小木屋中。 无比艰难的将她送到床上,小小的女孩擦干眼泪,一溜烟跑出门外,她要去找吃的。 林妙儿每次晕过去之后,醒来便什么都不知道了,她醒来没有吃的,会到处乱跑的。 噩梦不止于此…… 常常她依偎着痴傻时候的林妙儿一同睡觉,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觉得有一点点开心,她是和她娘睡在一起,很满足了。 但是早晨醒来后,却是遭到她一番毒打,说她没有练武,竟然敢偷懒睡觉。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感情,浑身也没有一点暖意,她清醒的时候,带给小小的林可,便是无止尽的惊恐。 她让他在山中猎杀小动物,又常常将她一个人放在深林中一个晚上,或者就是将她放在冰冷的湖水中一天,为的就是将她训练成一个杀手。 林可一概默默的承受着,她幼小的心灵早已经千疮百孔,外在的感知,统统让她麻木。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也充满了恨意的呢?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异常坚毅? 是那一次…… 林可的不堪身世(下) 【注意:有点血腥】 林可五岁的时候,已经懂得很多,她知道林妙儿的脾性,知道自己是个没人疼的孩子,知道这世间的冷暖。 林妙儿疯疯癫癫带着她在小木屋中生活。她无亲无故,也从没有给过林可一点温暖。 林可渴望过,可是总是失望。在她小小的心灵里,便觉得宁愿她的娘痴傻,那样起码她可以唤她娘,可以依偎着她。 等到她清醒的时候,便是恶魔。 那血腥的一幕,林妙儿怎么也不会忘掉。 每日她都在在丛林中习武,都是林妙儿清醒的时候亲自教授。若是碰上林中出现什么野兽之类的,那更好,林妙儿会以猎物为目标,教她杀生。 很多时候,她都是看着,那么小的年纪,她要练出林妙儿的身手,真是天方夜谭。林妙儿也不急,只是要她看着,要她知道,她将来就是要将那个人当做这些动物,毫不留情的杀掉。 她从来不说那个人的名字,只告诉她,他是这个国家的君王。 林可十分懵懂,她不明白君王是什么,君王很讨厌吗?君王很难杀吗? 一次她发现一只幼小的兔子,躲在草丛中,全身雪白,十分可爱。林可一时喜欢极了。她从来没有伙伴,她第一眼看到那只小小的兔子,便喜欢上了。 小心翼翼的将兔子窝在怀中,林可开心的笑着,笑的眉眼弯弯,一手抚摸着小兔子雪白的毛,她想将它带回去,养着它,与它做伴。 高高兴兴的搂着兔子回到了小木屋,却没想,林妙儿忽然清醒着,看见她抱着一只兔子回来,眼中有着怒火。 “你喜欢它吗?你可以喜欢它吗?你为什么要喜欢它!”林妙儿仿若疯了一般,夺过她怀里的小兔子。 抓着兔子的耳朵,任它的四只腿蹬着。小兔子极力反抗者。 林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了,“娘,求你放了它,不要!” “我告诉过你,叫你不要动这些女儿家的心思!你只要给我联系武功,学会杀人,学会忍耐!你现在居然抱着一只兔子回来?”林妙儿凑近了林可,仿若陷进了她自己的思绪中。 “它很可爱吗?难道不可以是伪装的吗?你知道要伪装成别人资环的模样真是太容易了!我是谁?我是太子妃!哈哈哈,太子妃是我,可是他爱我吗?他不爱,伪装有什么用?到头来一无所有!哦。不对,老天觉得这样对我还不够残忍,居然还让我有一个你!可是你是从哪来的呢?哈哈哈!”林妙儿的样子吓坏了林可,她蜷缩在地上,早已满脸泪水,一边模糊着眼睛看着林妙儿手中的兔子,一边摇着头,她害怕!林妙儿的样子十分狰狞,她从未见过她现在这个样子!林妙儿在心中呼喊着,娘,你不要吓我。可是喉咙哽塞着,只是一个劲的摇着头,什么也说不出。 林妙儿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幻象中,她的意识停留在被东陵长风赶出来的那一晚,那一晚,滂沱的大雨浇灌在她的身上,醒来后她发现自己没有死…… “他没有杀了我,你知道吗?全是雨,我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泪,他没有杀我!可是我该感激他吗?他断送了我一生的美好,一生的幸福。这些还不够!哈哈,为什么会有你?你是让我时时刻刻记住痛苦的证据!一群人!我被一群男人强暴了!哈哈,你现在还问不问你爹是谁?嗯?你永远没有爹!所以你要记住,是谁让你活的像现在这般,是谁让你这么不堪,是谁毁了你?我没想生下你!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知道自己已经不正常了,我无法报仇!那么生下你,你代替我,好不好?代替我!”林妙儿说着的时候已经伸手抓紧了林可小小的肩膀,指甲都要掐进林可肩膀的肉里了。 “我告诉你,记住我今天所说的话。”林妙儿忽然露出一个绝美的笑来,眼眸回转,望着手里的小白兔,忽然两手一用力,将小白兔活生生撕扯开来,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白兔,一瞬间便支离破碎,四条腿分裂成两边,只抖了几下,便一动不动了。 林可呆滞的看着这一切,忘记了哭泣,忘记了呼吸。 可是林妙儿还没有停止,她拧下了小白兔的头,扔了出去。 林可便看着小白兔身上的血,顺着雪白的毛,流淌下来,最后滴滴答答…… 林可已经浑身发抖,无数个“不要”在心中呐喊。 “记住,杀了他!永远不要幻想美好。”林妙儿说完,便眼睛直直的看着林可,将血肉模糊的小白兔,送到嘴边,一口一口的撕扯着,边咬边笑。 血染红了她的嘴唇,染红了她的双手,可是她依然没有停止…… 林可忽然什么都忘记了,周边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心中没有痛苦,也感觉不到叫嚣。 “他叫什么。”最后四个字,是林可眼睛望着林妙儿,毫无焦距的说出的。 林妙儿似乎有一瞬的楞住,眼神里流露的是说不清的情感,千变万化,“他叫东陵长风。” 这是她这么多年,第一次说出口的名字,她恨他,是的,可是恨他,恨到了骨头里,恨和爱,已经分不清了…… 林可听到了这四个字,东陵长风。如同烙印一样,烙在了心底里。林妙儿在她眼前昏厥过去,林可面无表情的过去将她拖到小木屋,如同很多次一样。 她依旧面无表情的为她擦拭着身上的血迹……之后,林可如同一个小木人一般,又走到院中,将破碎的小白兔埋进土里。 手里抓着土,埋着,林可忽然笑了,笑的眼泪滴进了土里,直到完全看不见…… 十年过去,她已经长大,林妙儿应该没有失望,因为林可已经再向着她所要的方向活着。 十年来,她知道这个国家,那个叫东陵长风的人,有一个最爱的女人,两个最爱的儿子。 那个他爱的女人,没等到她动手,已经死了,剩下的,三个男人吗? 东陵长风,让她的娘承受了一辈子的痛,她便要他两个儿子来偿还她所失去的一切! 据说这个帝王视他的两个儿子如同自己的生命般。要了他们的命,那个男人,还能活吗? 自己一直奋力的活着,只因为,心里的伤痛,没有一刻不再折磨着她…… 临渊的放逐 白洛心中的疑惑越大,越不想停下滞留的脚步,可是往往事不随人愿,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皇帝,居然亲自追踪自己,现在她正牵着马匹,却不能上马,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因为他已经伸手将马的缰绳拿了去。 “不告而别,是个很不好的习惯。”皇甫临渊手里拿着缰绳,眼睛望向白洛,听似责问的一句话,却因为他嘴角轻泄的笑容而败露,他真的没有办法在见到她的时候,对她动一丁点的怒。 只要见到她,便是满眼的满足了。 白洛很讶异他如此这般的说话态度,仿佛自己和他很熟一般,其实他们不过是偶遇!他所熟识的是那个司徒洛,并不是自己。 “那并不是不告而别,而是想尽办法离开。”白洛冷清清的话语刚出口,临渊的紫眸便深凝。 “离开和死去,你一样都不可以选择!要不要听一个故事?” 白洛心知,他一定是要说有关司徒洛的事,很好奇,他与她是什么关系呢?不过再听之前,她必须表达清楚,她并不是那个司徒落! “我是白洛,可以听你的故事,但是,不会因为你的故事,而有任何滞留。”白洛十分镇定的看着他对他说。 “你知道你说话的语气和她很像吗?你知道你给我的感觉,就是一个完全失去了记忆的她吗?但是为什么,你不能对我笑,不能和我那么轻松的对话?”临渊已经双手覆上白洛的肩膀,情绪有些激动。 “你清醒一点,我根本就不是她!”白洛感觉到肩膀被他抓的很紧,疼痛微微传来。 “那你便做我的妞儿,可好?”临渊忽然有些痴痴地说出这样一句话。 白洛蹙眉,这个皇帝是不是有些神志不清? “抱歉,我不是。”现在她是谁,她都有待求证,又怎么冒出来一个妞儿? “哈哈哈——”临渊忽然笑了起来,她终究心中没有自己。又何必拥有这样一幅面容再次出现在在自己的眼前呢? 手捧蔷薇花的她,面色黝黑对着自己落泪的她,想尽办法要撮合悠儿和自己的她!现在终究她不是眼前之人。 “跟我回去。”即使她不是,她也只能属于他。 白洛见他已经抓住了自己的手,他是完全不畏惧自己的,哪怕她会点穴,再一次让他定住身,他也是不怕的。 但是他怕一件事…… 白洛毫不犹豫的用另一只手抽出一只小匕首,顶住了自己的喉咙。 “再试图拦住我,我便在叫你面前自尽而亡!你知道你阻止不了我。”对视的两人有着不同的坚持。 皇甫临渊心碎了,她又一次以死相胁。 “走吧,不要让我再有你的消息……”不能得到,便放逐。 他便是个自己将自己放逐了的人。 白洛一步步后退,直到骑上马,飞驰而去。 临渊驻足原地,伸出右手,张开手指,像是要放逐她的气味一样,平摊开手掌,任掌心刚才紧握她的灼热气息一点点在空气中散发…… 可是心里,却为何,一点点在汇聚着灼痛? 东陵辰瑾与林可 一轮落日斜挂天边,宽广的大道上,一对人马在奔驰,在为首的两个矫健的身影带领下,气势磅礴。 瑾和瑜骑马飞速的前进,并列而行的途中,瑜开口了。 “皇兄,你总是心不在焉,身后跟着那个人,你认识?” 瑾只是微微笑了笑,“还不知道,待我天黑会会他。只一个人单骑跟着我们,我很好奇。” “皇兄,你应该看得出,那是一个女人!” “所以,才更要会会她啊!”瑾眯着眸子,浅浅一笑。 回去褐风国,就要忘记在这发生的一切,可是他多么不希望。 远远跟着的身影,他仔细看过,猜测的没错的话,应该是她…… 如果可以从高空俯瞰,一定会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瑾和瑜一行队伍在最前方,林可单骑跟在其后。与瑾的队伍并列而行的另一处道上策马狂奔的,正是白洛。 很快,他们都要相会到一条道路上,因为通往褐风国的最终的道路,以他们的方向来看,必将汇聚到一起。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过白洛显然落后很多,与他们相距遥遥一截。 天色已黑,瑾和瑜就地休息。林可也停歇在不远处的草丛背后。借着他们燃起的火光,一个人静静地潜伏。 不知何时,夜已深,露也重,整个人暴露在草丛上,若是一般的女孩,早已经浑身哆嗦了,可是林可却仿若感觉不到一般,只是静静地趴在草丛里,注视着前方的动静,纹丝不动。 “请问这位姑娘,夜深露重,不如早些回家休息去吧。” 林可被这道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她竟然丝毫没有感觉到身边有人出现。她此时轻纱遮面,不知道他认出自己没有。 一抬头,林可便对上东陵辰瑾那双令人窒息的眼眸。 一时相望无语…… 林可忽然不知所措起来。他已经尽在咫尺,自己要如何动手?被他发现自己在跟踪他们,他居然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出现,与自己面对面? “我……我无家可归。”林可的眼眸泛着雾气,看起来楚楚动人。 “可惜我还没有到纳妃的年龄,不然……”瑾有点玩世不恭的说着,眼睛看着她,竟也是万分晶亮。 林可脸颊泛起一阵红晕,眼眸却是有丝冰冷。 “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看你这副样子,一定是没有吃过苦的富家公子,反正你也救过我一命,现在,我无处可去,若你肯收留我,我便为你做牛做马。”林可这样说着的时候,一脸认真的摸样,着实惹人怜爱。 瑾忽然笑了起来,“跟着我们,只是为了这个?” “你以为呢?”林可反问。 “要这么漂亮的姑娘做牛做马,不是太可惜了?既然你都跟来了,不如……”瑾的琥珀色双眸邪妄且夺目。 林可在心中补上一句,不如就地解决了你! 东陵辰瑾却是靠近了她,向着她的方向吐露着气息:“嗯,味道不错!”然后微微闭目,一脸的沉醉。 林可双眸深锁,隐藏在衣服底下的匕首已经微露一角。只要他再靠近一点……再保持这样的姿势下去…… 月色袭人 “皇兄!”辰瑜坐在马上而来,一声呼唤使得紧挨着的两人迅速分开来。 瑾显得稍稍有些局促,望着突然而至的瑜,不自然的说道:“什么事?” 瑜则是脸色严峻的看了一眼林可,便对着瑾说道,“我要回去找她!” 瑾不可思议的望着瑜,他还是念念不忘要杀了那名女子? “我不会准的!”瑾轻吐出口简单的几个字。 瑜对着瑾十分无奈的笑了起来,“皇兄,我必须去。” 这次不等瑾开口,林可忽然跑到瑜的马前方,伸手拦着了他的去路。 “我知道,你是要去杀我姐姐是吗?我不会让你去的!”月色下,林可显得单薄且孱弱,却闪动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异常坚定的拦在了瑜的马前。 瑜骑在马上稳住受了些惊吓的马儿,便直直的看着眼前的林可。 “她并不是你的姐姐。”瑜说这句话的时候,是一副不容置疑的表情。 林可楞了一下,未作声,只是依然拦在马前面。 “你想和我的马儿比比谁更快?”只要他调转马头,她还敢拦上来,便只会被马儿踢翻。 林可却依旧一动不动伸开手臂拦着。 瑜一拉缰绳,马儿原地抬起了前蹄,方向偏转,就要往前奔去,而林可也在一瞬间移步到马儿的前方,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瑾闪身将林可带至一边,脚刚落地,瑜便驾着马在他们的身边扇起一阵风,呼啸而去。 放开林可,瑾迅速腾空而起,几乎是飞奔到瑜的坐骑上,将瑜拉至马下。 “你敢违抗为兄的命令!”这是第一次,瑾这么严肃的和瑜说话。 被他带至马下,瑜一脸的惊愕,不可控制的翻滚到了草地上。 瑾喘着气,一手还拉着瑜。 如果仔细看,不难发现,瑾是将他带至马下,而自己翻下来,摔的最重,瑜只是被他拉扯,顺着一股力翻滚了几下。 “你要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可以杀了她,你知道吗?”无论她是一个无关的人,还是因为她长着一幅司徒落的面容,他做不到眼看着瑜因为心中的隐痛,要杀了她! “我……”瑜揪着身下的一撮青草,欲说还休。 此时夜空朗朗,星稀月明,草原上,除了刚才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两兄弟的对话声,就再无其他了。 但是,由远及近的,却还有一阵不紧不慢的马蹄声响起,直到有匹白马走进,直到,白马上面有个长发拢起,不着半点修饰,却依然在月光下美丽的炫目的女子出现。 惊呆了坐在草地上的两人。 原本在林可眼里很好区分的两兄弟,此时,眼神竟然无声无息的统一了起来,那是一种见到自己最在乎的人,最想念的人的时候的表情……思念被赶走,想念被填满的眼神…… 当林可奔跑着出现的时候,便看见的是这幅场景,再向前看去,便是骑在马上的白洛。 林可奔至马儿前面,“白洛!”她有些惊喜,没想到还能再看见她。当然她此时会出现在这儿,才是让她更惊喜的地方。 白洛看见林可,便翻身下马。同时也对草地上坐着的两人投去疑惑的目光。 如此优雅不凡,相貌惊人的两兄弟,此刻竟是这么狼狈?像是打架了? 听到林可的一声呼喊,瑾忽然惊醒过来一般,一把过去按住了瑜。几乎将自己整个上半身都压在了瑜的身上,这才对着白洛和林可一笑。 “很高兴见到你!”是万分惊喜!她一出现,自己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只想对着她笑。 白洛看见这一幕,也不由自主的笑出来。这两个大男孩,此时的行为真是滑稽,长的一模一样的脸,平时分开看也就算了,此时竟然还重叠在一起。这个做哥哥的就这样拼命压制弟弟,不怕他弟弟呼吸困难吗? 果然,瑜被瑾压的咳出几声来。 而瑾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他看着白洛,没有放过她眼底流露的笑容,她笑了,对着自己笑了…… 正如小时候,自己对着妈咪笑,妈咪必定回以自己一个美美的笑来…… 白洛不知道为何要脱口一句:“你快起来吧,小心压疼了他。”完全本性使然…… 瑾这才稍稍放缓了力道,可是依然没有放过瑜,一只手仍旧毫不留情的钳制着瑜。 白洛牵着马,想要继续自己的路,林可急急的跟在她身后,“白洛姐!” 白洛再看向林可,只得摇了摇头,“你没有好好陪你娘?”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姑娘,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这里就快到褐风国,她在这做什么? “你要去褐风国吗?一直不知道你要去哪,是去褐风国吗?”林可急急的问道。 白洛本不想让她知道的那么多,此时也不知道改如何和她说,便点了点头。 “太好了,他们就是褐风国的太子和瑜皇子!白洛姐姐,我们不如与他们同行?刚才,那个太子殿下还答应了我,让我做他的婢女呢!”林可忽然欢喜雀跃起来。 瑾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好似这是在自己的妈咪面前,有女生在公然表白要跟着他,便有些飘飘然也有些不知所措。 瑜则是反复要挣脱开瑾的钳制,却是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 他们竟然是褐风国的皇子?那处古墓看起来绝非一般人的陵墓,只有皇室才会有如此财力建造那样的陵墓才对,也许,自己必须依靠他们才能得到一些线索…… 白洛被林可拉着,她一脸欣喜的模样也有打动自己。 “好吧,我们和他们一起走。” “好啊!” “好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瑾和林可互看一眼,才发现彼此都是一脸的欣喜模样。 这时一直被瑾钳制动弹不得的瑜终于爆发。 “东陵辰瑾!你要何时放手?!”他用的不是“皇兄”也非那个亲近的“瑾”,而是直呼其名。 瑾显然是被瑜突然的大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面色平静,心中十分惬意,他这个弟弟,很久没有这么“情绪化”了! 回家 瑾越见他不耐,越是开心。 不如再刺激刺激他?于是依旧不依不饶的禁锢着他的手。 白洛望着他们,心知他们这是所谓何事。 看来解铃还需系铃人。 白洛几步上前,站到了瑾和瑜的面前。 轻轻的伸出手,毫不费力的拉开了瑾紧抓着瑜的手,将一直挣脱不开的瑜,给解放了出来。 当然,在这么做的时候,白洛注意到他们同时微微怔了一下。 心中失笑,面上尽量不表露出来。 “我不担心你会杀了我,你们也别担心我会再给你们点穴。”一语道破。 瑾和瑜有些惊异,又同时松了口气。她竟如此轻松看破他们俩的心思…… 一时间,两人就那样按照她给他们安排好的姿势,原地站着,一动不动,正如两个听话的小孩,在竖着耳朵聆听妈妈的训导…… “我可不想再和你们多说什么。”话已经讲的很明白了。大家互相牵制,不如都不要轻举妄动。 她和林可,只是要借他们的势力,到达褐风国而已。白洛心里十分清楚,林可虽不说她为何要去褐风国,但是她的目的一定也不简单。可以放下她的娘不顾,她一定有一个比这个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白洛不会去阻止她,潜意识里,她觉得那件事会与林妙儿有关,如果林可能为她娘揭开她心中的结,将比任何医药都有效。 所以现在的组合很奇怪。自己和林可,跟着这两个不大的少年,要一同前往褐风国。而前方不远处,将到达褐风国境内。 相较于白洛的思虑,东陵辰瑾和辰瑜则是忧虑了。 两人骑马跟在白洛和林可的后面,这本不是他们的身份所能做的事情,可是瑾和瑜双双坚持让她们行走在前面。 这样的场景,让一干侍卫都诧异不已,他们的两位皇子何等尊贵的身份,竟然让两个女人走在前面?而那两个女人也真是胆大包天,居然那么轻松自在的当之不愧? 瑾乐呵呵的跟在她们后面,视线始终停留在白洛的身影上,脸上洋溢的光彩,和时而展露的忧郁之情,是矛盾的,却在乐此不疲的交换着。 瑜则是满面阴沉。 “我去找她,不是要杀她,如今她自己现身了,我不妨告诉你我的担忧,皇兄,和妈咪如此相像的女人,即使不要她死,也不能存在这个世上,你难道不明白吗?” 瑾转头望了望瑜,“瑜,现在再看看你,还是觉得妈咪最美,你长的太男孩子气了,妈咪的面容,你看看前面,应该仔细的好好看。” “皇兄,她不可以去褐风国!” “瑜,我们多久没有听过妈咪说话了?多久没有和她一起共进晚膳了?还有,多久,没有听到她说的故事了?” 瑜望着眼光迷离,深陷自己的思绪里不可自拔的瑾,只得紧皱了眉头,现在他要自己去想一个完全之策。 如果瑾是这副模样,那父皇,会更加不可想象! “皇兄,你先回褐风国!”瑜说完这番话,便率先骑马紧赶了几步,来到白洛与林可的旁边。 “既然一同行走,不如大家透透底,你们知道我们的身份,所以,我们去褐风国是‘回家’,不知两位姑娘,所为何事?”瑜如同不是十几岁的少年,眼中只透露着比他的年纪少有的老成。或者说他的样子,十分淡定,无论美人当前还是自己根本和她们差不多的年纪,他依旧是一副“来办事”的模样。 白洛与林可,均没料到他来是问这个,相互看了一眼,只见林可狡黠的一眨眼,便瞬间变换了另一种惹人怜惜的表情。 向着瑜,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是来寻找‘家’的,我娘告诉我,我爹在褐风国,他抛弃了我们的母女……”林可双眼雾气蒙蒙,声音听起来十分凄楚,面色也是可怜无比。 瑜听的有些皱眉,可是并未再多问她,只是将目光转向了白洛。 白洛心中有一丝异动,难道要自己也编个理由?也许她也是因为要‘回家’才会去这个什么褐风国。想到这,白洛便回以东陵辰瑜简单的两个字:“回家。” 她的家,应该在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吧,那里祖父不在,一切不知道是何模样,而她,是白洛,便要回去。 瑜微微一动,看来他们此行的目的居然一致了! 瑾跟上来后,望了望天空,“天要亮了,前方不远就是褐风国,如果二位没有地方可去,不如去皇宫暂歇,不知意下如何?” 没有料到瑾会突然说出这番话,瑜面色凝重,抓住瑾的手,大声吼道:“不可以!” 四人均停步,坐在马上,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皇兄,你太冲动了!你难道忘了?你怎么可以置父皇于不顾!” “也许是我冲动,可是我无法抑制心中的幸福!见到她,就是这样的感觉!我们没有权利干涉父皇的想法,若他也会幸福呢?若事情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个样子呢?若我们还能听到第一百个故事呢?”瑜忽然痛苦的摇摇头,“东陵辰瑾!你清空一下你的脑袋,仔细的看清楚,她并不是妈咪!” “瑜,我无法丢下她。” 他们兄弟在马上激烈的争执,白洛听明白了他们的意思,不过是怕她这副样子会干扰到他们的“父皇”。 “我不会去皇宫,你们只要告诉我皇陵在哪里,便可!” 这句话,让瑾和瑜,同时如遭雷击! 两人霎时齐齐看向白洛,争相下马,瑾出手快一点,伸手便将白洛抱下马来。白洛吃了一惊,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而后面发生的,更容不得她思考和反应了。 瑜面色有些惊恐的一手抓住了她,而瑾,则是两只手都抓着她的肩膀。 白洛眼底闪过一丝防备,但是奇怪的是,她却并不想出手制止他们这样有些过分的“举动” “你所说的皇陵,是否临近皇宫!?” “你为何要去皇陵!” 两人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黎明之前•静谧 林可也从马上下来了,她也有些疑惑,从不知道白洛从何而来,她居然要去褐风国的皇陵? 要知道,褐风国的皇陵,在人们口中,那便是指的褐风国皇后司徒落得陵墓,那里,临近皇宫,是东陵长风为她打造的独一无二的陵墓,更是褐风国史上不曾有过的,将皇后的陵墓建立在皇宫附近的先举。 当时这处皇陵的建造,是轰动一时,无人不晓的! 以至于今后,在所有百姓的眼中,褐风国的皇陵,便是指司徒落的专属陵墓,闻名天下的褐风国皇后的陵墓! “有很多处皇陵?”白洛皱眉,这可有些不好办,当时出来的时候,十分仓促,都没有好好查看周围的地形,只记得内部陈设,可是总不能向他们描述皇陵内部什么样,那样会吓到人的。 毕竟从陵墓中爬出来的人,连她自己都有些难以接受的。也正因为如此,她更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白洛的注意力全在陵墓上,丝毫没有留意瑾和瑜的异样,包括林可不解的神情。 还在等待回答的白洛,当然也无视了他们将她困住的现实。 瑾和瑜似乎也忘记了松手,三人此刻紧紧相连,瑾和瑜两人统统由最初的惊愕转为更加惊愕…… 她给人的感觉,竟然也是妈咪的…… 现在她又提到皇陵,她和司徒落是什么关系? 瑾有些呆痴的状态,瑜则是迷惑极了。 他们齐齐的拉着白洛不放手,终于惹得白洛皱眉,将他们的手一一拿下。 瑾忽然回过神来,大声向后方一对人马命令道:“原地休整,天亮出发。” 侍卫们领命,便迅速在原地搭建起临时的帐篷。 大草原的黎明之前,透着深沉的黑,数支火把照亮了一小片的夜空,愈加映照出周围的一片寂寥的漆黑。 瑾和瑜双双静默了,只借着火光注视着白洛。 她一袭白衣,在黑夜下显得静谧莹白,整个人,透着一股祥和之气,并且,火光照亮的她的脸庞,在她的脸颊跳跃着柔和的光,显得那么神秘和美好…… 林可紧紧挨着白洛,有些戒备的看着眼前的双胞胎。 一时间,空气中溢满不明的气息。 瑾忽然开口唱起一首歌来,清澈的声音流泻出来。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挂在天空放光明,好像千万小眼睛。” 这是一首他们儿时常常吟唱的歌曲,词曲清丽,欢快。瑾此时唱来,竟透着一些伤感怀念,清冽的声音随风飘在夜空,让听到的人,都有些动容。 林可从没想过,居然能够听到这个太子唱歌,双眸不自觉的紧紧凝望着他。 白洛在心中已经跟在后面吟唱了下半部分,她真的好想念爷爷,这个世界没有他,那个世界也没有了他,自己的心忽然好痛……没有亲人的感觉,让她第一次觉得很痛。 不明白是何原因,她的心中有痛苦,望着眼前的两个大男孩,他们很需要关爱的样子,让自己忍不住动容。 “褐风国的皇陵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瑜忽然的一句话,打破刚才那一刻的迷幻氛围。 黎明之前 幸福 白洛的目光,迅速转为冰冷,透过瑜清亮的琥珀色眼眸,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必须去。” “那么,我就要全程跟着你了。”瑜一副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在开玩笑。 瑾,凑过来,变换了另一种心情,笑道:“瑜,你做的可不对哦。”说完便立刻对着白洛信誓旦旦的说:“不需要担心,就算他要全程跟着你,也是想要保护你。只不过,因为我是褐风国太子,没有得到我的应允,任何人不得接近皇陵,这个是真的。所以……” “你想说什么?”白洛不明白这两兄弟想做什么。 “你若能答应我的三个条件,我便负责带路,你想去哪个皇陵,都可以。” “说说看。”他的条件,也许听听可以,答不答应,她没想真的去履行,因为她想去做的事情,任何人也别想拦着。 “第一件事,拥抱一下我和瑜,第二件事,给我们讲一个故事,第三件事嘛,要等我想好以后,你再答应。” 瑜是黑着脸听完瑾所说的这些的,而白洛只想笑,林可则是有一丝不屑…… 这两人真的想把白洛当做娘了! 瑜知道他的皇兄向来爱玩闹,可是这次,有点玩过了…… “怎么样,都是小到不能再小的要求了呢,你答不答应?”瑾面带微笑,让他看起来有几分可爱,他的眼眸,总是闪耀着一层光彩,惹人疼爱。 白洛被自己心底里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她俨然像是在审视孩子般的看待瑾和瑜,这种感觉,有些奇怪哦。 不过再怎么奇怪,也不及此刻心中鼓动着的情绪奇怪!她竟然想答应他们! 不就是两个要求外带一个未知的吗?一个拥抱一个故事和一个未知的条件,换这个太子殿下的一个带路去皇陵,很划得来。 白洛不想再去多想内心其余的想法,只想将这个条件看做是对等的交易,便应允下来,答应了瑾。 瑾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瑜则是愈加迷惑,之前他恍惚过,可是一再告诉自己,她不是妈咪,现在她居然如此答应了瑾的要求,自己要怎么办? “今天我可以完成你的两个条件,你也要履行承诺。另外,你有一个未知的条件,我也要补充一件事,便是,善待林可。”也许是因为林可给自己的感觉油困惑,也许是因为得知她要做东陵辰瑾的婢女,白洛想到,便说了。林可,是个可怜的孩子,而眼前这两个大男孩,也是…… 自己,不也是吗? 可是为何,总将自己看的超脱于这一切以外呢?在他们面前,总是将他们看做孩子,自己,不也正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孩吗? 原来,自己竟是老了,在无名岛的十年生活,不抵来到这个世界的十几日生活,让自己迅速的苍老。 “行,我们答应!”瑾说完之后,便充满期待的站立着,带着一丝渴望……眼前,就是妈咪。 白洛也很大方,听他答应了,便走到瑾的面前,向着面前高大的男孩张开双手。 这样的拥抱姿势很奇怪,白洛娇小,却是环住了东陵辰瑾,而瑾,一动不动,先是楞了一下,转而将头深深的埋在白洛的肩膀上。 似是陶醉。 白洛拥抱他一会,便拍拍他的肩,松手了,不顾瑾眷念的目光,转而锁定瑜。 没有办法呢,自己就这么答应了,有点后悔,实在是平生第一回主动拥抱别人,一抱还是两个,两个大男孩,自己竟然有些母爱泛滥起来…… 所以当白洛将目光投向瑜的时候,瑜真的不知所措了。 被她眼底里与司徒落一样的神采,紧紧吸引住了。 他从第一眼见到她,就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忽略掉,她与妈咪几乎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事实。可是理智总是提醒自己,妈咪已经死了…… 如今,这样的神情,属于妈咪的神情,一旦再次出现在眼前,瑜真的,没有办法忽视。 白洛也不管,上前就拥住了他,并且抚了抚他的背。这孩子,一看就是平常心思极重,时时压抑自己的主,要不,怎么面色那么凝重,透着完全超出他的年龄之外的神情呢? 与他的皇兄一样,他们都是渴望母爱的孩子吧,只不过,他善于掩藏罢了。 白洛忽然记起初见瑾的时候,他依偎在自己的肩膀上,当时自己并未反感,现在自己主动相拥他们,反倒更添几分愁绪。 这究竟所为何般啊? 与他们非亲非故,不是仅凭自己长的和司徒落想象而能改变的,更何况,她还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撇清心中异样的感觉,白洛松开了瑜,见他俩齐齐错愕的表情,白洛忍不住用手拍拍他们的头,示意他们不要再沉浸在想念他们妈咪的思绪里了。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瑾和瑜竟然齐齐眼含泪光,两人不由分说,上前将白洛拥住, “妈咪,妈咪!”不是两声,而是四声……重叠的声音,宣泄着他们的想念。 这下换作白洛吃惊了。他们口口声声的妈咪,竟然让自己十分动容。 太奇怪的感觉了! 有一刻,自己竟差点落下眼泪来,仿佛心中也有着想念,也有着呼唤…… “放开!她不是你们的什么妈咪!”林可本来在一旁,也被这样的场景震惊,直到有些动容,可是一想到凭什么他们可以在这里尽情享受一个“假象”带来的欢乐?就再也不能平静了! 她告诉过自己,要他们痛苦,一点都不要他们快乐! 被林可强扯着拉开,瑾和瑜早已经如同十年前那两个爱向司徒落撒娇的男孩,难分虚幻与现实。 待回过神,两人齐齐有些脸红,他们实在是太失态! 尤其是瑜,撇过头去,一个人静静的坐在了草地上。 瑾朝着林可,十分不友好的送去一道目光,而后,不管不顾的拉着白洛坐到草地上, “还有,故事!”今晚,他和瑜,是很幸福的吧。 白洛的记忆里,并没有什么故事可讲,唯一仅有的,是妈妈曾经说过的一个小美人鱼的故事。 可是看着眼前的两个大男孩,他们适合听吗? 但是要听别的,她也没有了。 白洛拉着林可一同坐下,目光忽然变的很柔和,从没想过,自己唯一记忆着的故事,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地方,讲给这样的三个人听。 轻启薄唇,白洛缓缓道来。 黎明之前 遇袭 白洛说的这个故事,从一开始,就让瑾和瑜暗暗讶异,不过两兄弟十分默契的一致没有表露出来。但是瑾面部的神情已经不能再用“矛盾“来形容。那是一种深深地“迷惑”。 正当故事结尾,说到小美人鱼化身为海上的泡沫消失在空气中的时候,草原的四周,传来马蹄声。东陵辰瑾随身的侍卫立刻警戒起来,将他们四人守护在中央。 瑾和瑜齐齐感应不到外界正发生的事情,只是愣神。 白洛敏锐的发现周围至少从三个方向,有人正向他们包围而来。故事说完,不禁凝神注意着周围的动向,见士兵们已经警觉的做好防备,但是这两兄弟,似乎不以为意,继续沉浸在故事中。 白洛忽然腾升起一股保护他们的意愿…… 随着周围大队人马的逼近,火光映亮了半边天。等不及侍卫们拔剑相向,对方早已经开始放箭。 这情势,简直就是要将他们一窝端,赶尽杀绝! 白洛惊觉情况不妙,正要提醒林可担心,忽然一只箭射了进来,只与她擦肩而过,但是这一幕惊醒了瑾和瑜,两人顿时双眸深凝,来到包围圈外。 白洛拉着林可的手,一起出来。 对方显然是又被而来,目标很显然是褐风国的这两位皇子。看他们出动的兵力就知道了,足足是他们人马的20倍! 白洛环视一周,发现队伍已经开始涣散,兵力不敌对方人马,又被围困在中央,来人更是不由分说,一靠近便攻击,现在情势十分危急。 “我们必须撤!”唯一能解决的,就是向着褐风国的方向突围,倘若突围成功,尚有一线生机,否则就是他们的囊中物。 瑾和瑜似乎眼中有异样的光彩,唯一不同的是瑜略带了一丝深沉,而瑾的眼眸,泛出淡淡的红来,里面照映着火苗的跳跃,似有一股杀气…… “瑜,你保护好她们!”瑾已经集结身边的亲卫对,对准他们的核心兵力,冲杀过去。 白洛心下一冷,那个在箭雨中冲杀出去的背影,让她有一丝心疼和不安。遏制住自己反复袭来的奇怪感觉,白洛当机立断,必须带他们离开,两方厮杀的结果,定是寡不敌众! “林可交给你!我必须去把他带回来。”白洛也是十分简洁的语气,说完飞身上马,出了侍卫守护的包围圈,便是无数只箭,有些带着火把,像一条条火蛇,扑面而来。 白落在挥落无数支箭的时候,终于看到那一抹身影,他显然是杀红了眼,完全不顾自己深陷敌营,已经被包围开来。 这个太子打仗是不用脑子的吗?等到他费耗尽了力气,便只有死路一条。 白洛大叫一声:“东陵辰瑾!”便紧跟其后,与敌方的士兵厮杀起来。 不断地有血溅出来,白洛的衣服上,被鲜血染红了,她忍住胃里的一阵阵反酸,这是真真实实的厮杀! 如果她不出手,便要死于他们的刀下。 而现在,她的动力便是带走辰瑾,其他的,她还顾得了吗? 瑾的眼神,开始有了变化,原本专注于杀敌的他,开始时时注意着杀进来的那个娇小的身影,那是妈咪,谁允许他们这般混蛋向他们放箭?那一箭只与她擦肩而过,他就已经怒不可支! 更何况,他会让他们伤了她一丝一毫吗?倘若她在这个世界上不见了,他和瑜,会再痛一次…… 他要将这般蠢货斩尽杀绝!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黎明之前 危险 仅凭两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眼看着杀不出重围,敌方的兵力却向着他们的方向越聚越多,白洛在靠近瑾的时候,甩出鞭子,用力鞭打了他的坐骑。马儿吃痛,便开始奋力奔跑起来,白洛随即紧跟着瑾的后面。 无数的人倒在她的长刀下,温热的血带着腥甜的气息,直串入鼻尖,但是她所能想到,只是保护他…… 杀敌几近疯狂,白洛使出了他们全然不懂得招数,如飞燕狡兔般的动作,让她在马上的身影,如同舞蹈般,挥洒自如,飘逸轻灵。 她不断地砍杀,砍杀,不断地从这匹马飞跃到另一匹,无论是飞跃还是一招点穴,见着之人不无惊恐。 她翻身飞跃的同时,只要手指轻轻碰触一下对方,那人便立刻定身不动,或在马上立刻便坠马而被踩踏致死,或者原本站在地上的,只能眼睁睁被乱箭射中而亡。 渐渐地,围杀她的士兵开始举步不前,惶恐的看着她,如同看到了魔鬼! 浑身带血,披散着长发的白洛,如同一个被染色的白莲,在风中摇曳,却坚毅的让人畏惧。 撇一眼身后渐渐有段距离的士兵,白洛朝着东陵辰瑾大叫:“你这是在送死!混蛋,立刻回去。” 她纵有万分神力,面对这么多的人,也有乏力的时候,恐怕到时候就任人宰割了。 瑾的眼睛闪烁了一丝犹豫,他刚才是亲眼目睹了她的“神奇”。一个普通的女子,会有这样神奇的武功?一人面临千军而不乱?并且能制敌于前? 她是妈咪吗? 她要他走,岂知他怎么放下她独自而去?可是现在,他想带着她一起走了,看着她为他拼杀,再大的怒气也化为须有。 妈咪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瑾趁她和自己并列而行的时候,毫不犹豫的飞身上了她的马,将白洛环在胸前,他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现在他要保护好她,便只有逃离,他会这么做,那是因为有她。 白洛吃惊于他的举动,两人同坐一骑,这无疑是将他置于最危险的境地。 眼看回到瑜的人马中还有一段距离,再加上要突破重围,甩开身后的大队人马,谈何容易。 现在真正是四面受敌,困顿住了。 可是还有比这更危急的事,白洛时刻担心着身后的瑾,便时时回首,地方的人马已经不甘于在包围圈外奋战,有一堆人马已经向着他们追杀而来。 他们放箭的力度和速度,都比之前更猛。也许是看到了绝佳的机会,杀了东凌辰瑾的机会! “你习惯背道而驰吗?还是不习惯听别人的命令!我叫你回去,不是叫你到我的马上来!”白洛有些气急,他这么做,自己无法动弹是其一,他很危险了,这才是主要! 瑾的唇边咧开一抹笑容来,赖在白洛的肩上,他只要双手还有力气挥舞,他愿意就这样下去。更何况还有她嗔怒的话语可以听,近在耳边呢,一丝都没有错过,那是妈咪的声音,妈咪会用的语气…… 如果他今生都不会做什么疯狂的事,那么只此一件。 此刻,就让他觉得她就是妈咪,就这样依偎着她吧。即使是在一片厮杀中,也无所谓。 第一缕温暖的阳光 正当东陵辰瑾的心沉浸在无数的小欢愉中的时候,白洛忽然飞身而起,转身来到他的身后,挥起长刀挡落一支凌厉而来的飞箭。于此同时,白洛刺了马肚一刀,马儿受惊飞奔而去,瑾甚至没有来得及反应便随马儿一同离远了。 只身一人站立在千军万马面前,白洛只想为那个叫瑾的少年挡下所有的危险…… 天色将近破晓,灰蒙蒙的天空隐约放出曙光,宽广的草原与天空,在远方汇聚成一条地平线。那里是绿色绽放的地方,是新的一天。 新的一天到来,会给瑾和瑜增添力量的吧?一定要好好活着呢,纵使他们不过是刚刚认识,她也想要他们好好的活着。 白洛飞转起身体,开始应付蜂拥而来的士兵。 但是形势却不容乐观,她纵使能抵挡千人,也抵挡不住千人齐齐的向她杀来。眼见着她就要淹没在滚滚而来的大军中,眼看她就要疲于应敌…… 可是她的眼神从来没有一丝这样分的神情,她毫不畏惧,豪不退缩,只是在厮杀,在飞舞,像一朵飘零的花朵,一直不曾落地,穿梭在马背上的她,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让人惊心! 那条被绿色渲染的地平线,一轮红日升起来,清晨第一道阳光洒在草原上,照亮了天空,抚触着草原。 与日出的盛景不相称的是,草原上此刻厮杀的人群。 人群中最为醒目的便是那个白衣上沾满鲜血的女子,还有,不远处已经蓄势待发的,一排准备好的弓箭手,只要他们向着目标乱射一气,那女子必定会中箭而亡,更何况他们个个都是瞄准了目标。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迎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一支庞大的军队,正悄然而来。为首的那个男人,有着俊朗魅惑的容颜,浑身洋溢着成熟的气息,只一眼,便能让人深深为他着迷。 但他的面色阴沉的可怕,率领千军而来的他,气势汹涌磅礴,不可一世。 等到发现突然而至的这对军队,那一方敌军已经惊恐至极,来者的速度令他们吃惊,军队的庞大令他们胆颤。 东陵长风来了! 他带领千军而来,是要杀了那帮胆敢围剿他儿子的乱贼! 刚一出现,他便发现瑾在马上不可控制的飞奔着,将瑾带下马来,还未来得及质问他,他却急急的转身要往前方奔去。最终在东陵长风阴郁的十分可怕的眼神注视下,悻悻作罢,却总是不可抑制的要向着前方混乱的包围圈看去。 看见自己的两个儿子安然无恙,只是神情不大对劲,看来前方有什么特别的事吗? 东陵长风重新上马,领头飞奔而去,那帮蠢货,必死无疑! 不知道是从多远的地方,他看见一抹刺目的白色,在微弱的阳光照耀下,飞扬的令他心微微泛痛。 在看见那一排架起的弓箭已经瞄准了目标,箭欲离弦向着她所在的方向的时候,长风阴冷的眸子透着慑人的光! 因为那抹白色转身露出一张脸的时候,他的眼睛便不可抑制的定格在她的脸上,奇异的光彩闪现,那是比阳光还要炫目几分的光彩。 竟然是他的落……竟然是她! 长风从马上飞奔而起,直奔向那抹醒目的白,以及她身后,那些已经离弦的箭雨…… 瑾和瑜紧跟其后,长风率领的大军,以锐不可当的气势,反将敌军人马包围起来,所经之地,刀下绝无活口。 两人见势,齐齐大呼:“父皇!小心!” 他们的父皇此刻如同咆哮的狮子,正飞奔去到那一片箭雨中…… 斩杀了无数个阻拦的小兵后,东陵长风得以靠近她,他已经喜不自禁,不由分说,拦腰抱起了早已气喘吁吁的白洛,白洛吓了一跳,他出现的太突然了,以至于自己都没有分清楚他究竟是敌是友,所以即使是落入他的怀中,白洛也没有安分的任由他抱着,反而在激烈的挣脱。 她连他长的是何模样都没有看清,如何信任他? 东陵长风不断地借用周围的士兵做人墙,抵挡一阵阵的利箭。但是由于怀里的女人不配合,他有些顾此不暇。最后干脆带着她只身抵抗不断飞速而来的箭。 长风低估了白洛,她已经巧妙地挣脱开他的钳制。待看清他的面容,不禁为之一动,他竟是那么的好看……迎着阳光的面容,让她感觉有一股暖意在心中荡漾开来。 离长风数步之遥,白洛知道他是来解救自己的,但是她并没有打算接受,只要瑾和瑜安全了,她也无须恋战,现在已经逃出围困,她可以全身而退了。 就近拉过一匹马,白洛飞奔上马,不知为何,她的心有一点点的乱,不知是刚才打斗的太猛烈,还是因为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忍不住,回眸再望一眼那个浑身洒满淡淡晨光的男人的时候,却见他已经快步飞了起来,方向正是自己这边! 他的目光也转移到了她的身后,尽在咫尺的距离,让白洛得以看清,他的眼神里有惊恐,有痛苦,还有一丝丝喜悦…… 他的脸色也微微的变了。还未等白洛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他人已经坐到了自己的身后,双手圈住了自己的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背后的人,仿佛承受了一股巨大的力道,他身体的重量重重的向着自己压过来,白洛咬着牙承受着他的重量。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了…… 他温热的气息就在自己的耳畔,他故意贴的自己很近很近。 然后白洛听见了他换出口的一声:“落……”,还有赶来的瑾和瑜大惊失色的呐喊:“父皇!” 整个草原沸腾了!在东陵长风背部中了一支箭之后,。杀戮变得凶猛而急速,瑾和瑜更是前所未有的疯狂,马匹嘶喊,人声鼎沸…… 在白洛的感知里,却以已经没有这些了,她的鼻息间,是初晨的太阳混杂着青草味道的芬芳,因为她的耳畔久久回响着的是他带着笑意而说的一句话…… 不要骗我,落儿 “你还是想离开我吗?可是我真的再也不想离开你了。”这句话,说的浓烈而眷恋,白洛感受着他轻吐的气息,心随着身后人的,一起在跳动。 白洛的马忽然飞奔起来,抛开了身后厮杀的人群,不知奔跑了多久,只是感觉迎面的阳光有些刺目,灼痛。马儿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恍如惊醒,想到一切哪里不对劲,白洛用尽全力,勒住了缰绳,小心的扶着身后的他下马。 他背上中箭了!这箭不似一般,十分粗重,裸、露在外的箭柄足足有两指宽!不知道箭头有多锋利,白洛有些焦急的看着已陷入昏迷的东陵长风。 他是他们的父皇,那个自己听到他的名字便有一阵不适之感的男人,如今就在眼前。他居然为了替自己挡这一箭而受伤,现在,他紧闭着双眼,让白洛慌了神。 “你不能死!”原本面对过无数大大小小的伤,早已经司空见惯的白洛,此刻竟对着他无从下手。只是将他拥在怀中,颤抖着手,抚了抚箭柄,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慌乱…… 不知道箭入了几分,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事,她真慌了,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白洛急急的在他的后背巡视着,他的身体很沉重,将他的头搭在自己的肩上,白洛甚是吃力,仔细看了他的背部,箭插入的位置应该避开了要害,只是不知道究竟入了几分!回想了一遍当时他往前倾身的力度,应该有点深…… 白洛复将他转过身来,不愿将他放倒在地,只能一直圈他在怀。 除了焦急,她的脑海有点空白。 依偎在她怀里的长风,一直的紧闭双目,面色祥和,看不出痛苦,箭射入的速度过快,过猛,他的后背一滴血没有流。 但是,他若失去了知觉,为何唇边带着一股隐隐的笑,为何依偎在她怀里的神情有丝贪婪? 白洛扶着他自己则是跪在了草地上,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她不可抑制的喃喃出声:“不要死,你不可以死!” 焦急的看向远处,瑾应该很快就会来了。可是她的马奔走的时候,人群混战,他们有没有看到她奔往的方向呢? 白洛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身边一无所用,她只有用手不停的拍着东陵长风,“醒过来!不要死!” 依旧见他毫无反应,白洛急的拍上了他的脸,“请你一定坚强一点!坚强一点!”原谅她有些混乱,居然听起来像是在哄小孩…… 白洛的手很冷,她浑身都很紧张,眼睛一直望着远方,期待着瑾快快出现,他们的父皇,生死未卜…… 窝在她怀里的长风,总算皱了一下眉头,她居然紧张的心跳那么快!近在耳旁的感觉,让他笑意蔓延开来,是久违的幸福在心底盛放,直达嘴角。 白洛拍打他面部的手,不期然的被一双大手覆盖上了,出奇的是,那宽大的手掌,竟然有着一股温热的暖意,并不似应该昏迷的人所有的冰冷。 “咳——咳”一阵轻咳声传了出来。 白洛惊喜的发现他有感觉了!他的手会动了!他咳出声来了。 但是再望向他,他的唇角已经渗出一片血来,不是吐出来的,是涌出来的!伴随着他的几声轻咳,涌了出来,染红了白洛胸前的衣襟。 “你……你坚持住!”白洛的声音略带颤抖。 “一样的感觉,一样的味道,是你吗?落儿?你回来看我了……”长风的双眸睁开,不顾嘴角蔓延着血,定定的看着白洛,他的思维是清醒的,知道此番是来解救自己的儿子,这里刚发生战乱,可是却让他看见他的落了,应该是幻觉,又不是幻觉,或许真的是落出现了,这样的方式,来见自己…… 心中正自顾满足的时候,没想到咳了出来,他多想再仔细的感受她……可是神智有些迷离了。 白洛看见他的眼神,当下明白他定是将她错当做是那个司徒落了,可是他唇边不断涌出的血,十分骇人 如果说长风前一刻还十分清醒,那么下一刻,他便有些痴迷了,呓语出声的,是伴着丝丝心痛不断迸发出的眷念。 她该让他心绪平静,改顺着他的意思,否则以他现在的状况,真的会怕他失血过多而亡! “是,是我回来了!你要好好活着!” 长风的眼眸绽现的是这十年来都不曾有过的异彩,不是幻觉!真的是她,落儿,他的落儿真的还可以再回来。 “不要骗我,落儿……无数次我梦到你回来我身边了,可是醒来你都不见了,你没有骗我,告诉我,这是真的!”说话的时候,长风的手一直的紧紧抓着她的不放,那是多久没有感受过的真实的温度,自己真的在紧握。 你还有两个儿子,怎么可以死?你为了救我而死,他们会一辈子不原谅自己的,就为了这个理由,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白洛有些痴痴的看着他,他的眼神让人迷惑,她在这一刻,什么都想答应他! “嗯,没有骗你!” 长风仿佛得到了这世间最动听的一句话,紧握着她的双手,笑的更深了,唇角的血,也涌的更多了。 那样的眼神,炽烈而缱绻,久久不息的,是他瞳孔绽放开来的思念与激动。 “你不会有事的!”听到急促的马蹄声阵阵而来,白洛急忙扶起他,“瑾来了!你要活下去!”他的样子让人畏惧,那是一种得到满足后的放松的神情,仿佛随时会闭上眼睛。 长风最后还是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依偎在她怀里,闭上了双眸。 感受着他的手越发的冰凉,他的面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的苍白,白洛又一次心慌意乱。 直到瑾带着众军士赶来,将东陵长风背起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父皇的手,竟是紧紧的抓着白洛,而白洛恍惚回过神来,便毫不犹豫的随他一同入了车轿,眼下救人最重要,其他的她无力多想。 马车飞速的行驶起来,车内,是五个人,瑾和瑜在极力的稳住他们的父皇,在动荡的马车内,尽量使他保持平稳不要摇晃,而白洛,则是紧挨着东陵长风,因为她的手,被他牢牢握着,丝毫分不开来。 林可在一旁,冷眼相看这“一家四口”簇拥在一起的画面,很温馨是吗?但是在她的眼里,她只看到了一个濒临死亡的帝王,以及他那两个也将命不久矣的儿子,还有一个便是与他们毫不相干的白洛,他们是一家人吗?他们不是! 生死关头 仿佛是有着一股默契,马车内的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白洛的手也任由昏迷中的长风紧紧握着,谁也没有要他们分开的意思。 瑾和瑜焦急的看着东陵长风,他此刻侧卧着,面色竟是十分的温软,除了有些苍白,与他平常的样子,真是相差很大,记忆里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他如此放松,满足的样子了。 而父皇,终究是看到她了,这个酷似妈咪的女人,可以是妈咪吗?他们见面的地方居然是混战中,十年前,妈咪是在战场离去的,如今还是让父皇看见她了,父皇一直握着她的手,父皇这一生,都不会忘了妈咪…… 现在东陵长风的性命堪忧,瑾和瑜齐齐的紧紧扶着他,已经安排了一匹快骑,赶在大军前面,提前回宫安排好一切事宜,现在,只能期盼,他能挺过这一路,不要有事。 白洛的心情复杂极了,一方面她看着陷入昏迷那个男人,为他多了一份担忧。毕竟他是那个国家的帝王,因为她的出现,他意外而死,历史岂不是因为她而改变了?另一方面,自己无法控制住不去在乎他的心情,她承认,自己在担心他,不可抑制的担心,以至于被他紧紧握住的手,也不自觉的回应他,握住了他,仿佛在向他传达一股信念——活下来! 终于一路颠簸回到皇宫,瑾背着东陵长风,瑜紧紧的在一旁扶着他,白洛则是疾步跟随在一旁,三人仓皇奔向东陵长风的寝殿“长生殿”。 只有林可,置身事外,她得以有空环顾四周,这座皇宫的奢华令她目瞪口呆,在她最最凄苦的日子里,她的仇人是生活在这样的人间天堂,享受着无与伦比的繁华与荣耀,而自己,与林妙儿卑微的存在着。 林可攥紧了拳,如今她眼前看着那两个俊美少年簇拥着东陵长风,连带一旁和他们一起的白洛,这样的画面使她产生了幻觉,仿佛下一刻就会看到他们在一起暖意融融无比温馨的画面! 紧握的手,指甲已经深深地掐入肉里!如果他们依旧幸福,她的存在还有何意义?林妙儿要她来到这个世上,便让她尝遍了苦痛的味道,她不该好好的告诉一下他们,痛苦是和滋味吗?自己最有资格来告诉他们!不是吗? 曾经伤害过林妙儿的他们,一个都不会有幸福,她会用尽了全力,要他们重复体会她所有的痛苦! 再次回过神的时候,林可已经随他们来到了“长生殿”内,这里摆设清简,整个殿内泛着冷清,像是蓄满着寂寞的味道,给人的感觉,竟是那么的忧伤。 再金碧辉煌又有何用?竟如同她的小木屋,只有凄凉孤寂。林可嘴角微露一股讽刺的笑。 白洛无暇顾及其他,只是随着东陵长风来到他的卧榻前,早已经噤声恭候在一旁的御医和宫女,立刻忙活开来。 此时,白洛才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奇怪,也很多余。 宫女们鱼贯而入,已经为长风剪开了上衣,御医们三两个都围了上来,白洛只好微倾着身体,尽量不对他们造成障碍。 但是床边多出一个人来,要不让人注意到怎么可能,更何况,老御医见到她的面貌,已经露出万分的惊讶的神色,额头冒着汗,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眼前出现的人,绝对不是他们老眼昏花的幻觉!那是个与皇后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女人! 皇上陷入昏迷由不得他们顾及其他,所以虽是无声的环境,每个人的心跳都不可自抑的加速着,轰烈着。 白洛见东陵长风裸、露着背脊,背对着自己,他的手,也因为此刻方位有变,弯曲着十分不顺,一干御医满头大汗,他们知道床边守着个人不方便,又因为这个人太特别,皇上的手还仅仅握着她的,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两位殿下也没有发话说什么,着实难办! 白洛见他的床十分宽大,她完全可以到里面去,这样一边可以支撑着他,一边也不至于让他手那么难受的背着紧握自己,御医们也方便快些为他医治箭伤。 想到便做了,白洛十分干脆的走上他的床榻,轻轻将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 望向床边的几位御医,他们均心领神会,立刻开始动手。 白落知道,这样的姿势很暧昧,可是想要分开他的手,一则很艰难,二则,她也没想分开。 现在要为他拔箭,他需要有人在他身边,因为会很疼…… 自己小的时候,生病了,从没有一个人能陪在身边,她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吃药,忍受,等待病好,那份滋味,她连想想,都有一种入骨的寒。 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别人,他用自己的身体,换回了自己的命,所以,她会陪着他,直到他痊愈。 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白洛挺直了身体配合着他的高度,一手还紧握着他的手…… 这幅画面,纵使是司徒落在的时候,也从没有发生过,现在,竟然轻松地的就上演了。 凡是见过司徒落面容的宫女御医,均是疑惑重重,一切准备妥当,御医们开始诚惶诚恐的为东陵长风拔箭。 箭柄已经锯掉,只微露一截,要取出深陷进肉里那一段,拔箭定是有危险的,现在箭头与肉体之间没有一点间隙,过快过猛的速度使得箭头在一瞬间陷进肉里,如果这个时候拔箭,血会喷涌而出,止血就是个问题! 倘若不拔箭,长时间下去,长风就有生命危险,御医们早已经满头大汗。因为无法测知箭入几分,只凭外表,难以推测。又是皇帝受了重伤,御医们个个皆很谨慎,没有十分的把握,谁也不敢轻易动手。 “将他剪去的里衣拿来!”见他们迟迟不动手,白洛着急了,他一直昏迷着,多一秒,就会多一份生命危险。 宫女们迅速取来被剪了一圈的衣服,她说话的声音,真的让人恍惚听到了司徒落在说话,坐在床榻里的她又是那么相似。一时间,又是寂静无声…… 瑾和瑜早已经面露焦急,不过与父皇同在的白洛,让他们稍稍安下心来,那样的画面,多像妈咪就在他们的身边,从未离开…… 白洛仔细审视了东陵长风的里衣,发现是绸缎面料,再次对比着看了一下长风背后残留的布料。白洛当即发话:“准备足够的金疮药和酒,御医,你们动手拔箭!连着残留的布料,一起拔出来!” 御医们面面相觑,她如此下达了命令,可是他们没有确定好方案,不可如此草率的开始拔箭! 白洛与他们对望,御医们刚要说话,身后的瑾果断下了命令:“听她的!立刻照办,倘若父皇有事,你们谁都别想活!” 白洛望了一眼正坚定站立的瑾,朝他赞许的一笑。这笑,是带着几分苦涩的:你们的父皇已经浑身冰冷,面色发青,若再不设法取出箭头,只会随时毙命! 唯有赌一把,拔箭! 她已经仔细看过,只要她估测的不错,箭头没有伤着内脏,再加上箭头射入体内的时候,连带他的衣服一起射入身体,丝绸是不会被利箭割开的,她在赌,赌连着残存的布料可以完整的将箭拔出!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箭伤,处理不当,便只有死亡。还好,箭的位置避开了要害,还好,有机会救活他! 那还犹豫什么? 御医们得到了太子的命令,开始对伤口进行处理,就连经验最丰富的要御医,摸到箭柄的时候,都有些颤抖着手。 老御医已经满头大汗,顾不得擦拭,呼吸也开始有些急促起来。 白洛见状,立刻说道:“等等,谁是这里最年轻,经验最浅的御医?”声音尽量放的很低,唯恐吵到伏在她肩膀上的人。 老太医急忙放下手来,抹了一把汗,身后有太医毕恭毕敬的上前来,拱手示意。 白洛眼神坚定而清洌。 “你来拔箭,只要用好力道,连布料一起,与箭头同时拔出,其余你不用多想,平常怎么为患者处理此类伤患,就如何处理。”白洛依旧轻轻地说着。 只见那名年轻的御医点头称是,便稳稳的上前,神情不似那么老御医那么紧张,反倒多了几分沉稳。 白洛调整了一下呼吸,只有她自己知道,紧握住长风的手,早已经冷汗淋淋。 屏退了其余人等在一旁侍候,瑾和瑜一脸肃穆的注视着那位御医的动作。 那位年轻的御医似乎颇为能理解白洛的意思,与她点头示意之后,便利落的上前,握住了箭柄,连带残留的布料。 蓄积了一股力气,他稳重的双手,只一瞬间的功夫,便用力拔出箭来! 东陵长风因为突然而来的向后拔箭的力道,被撕扯的仰起了头,剧痛让他醒了过来!只是皱着眉头忍受了这股撕心裂肺的剧痛!微眯的双眸,在看到白洛的时候,闪现了一丝光彩,他竟然看到了落,她真的还在身边…… 这是最好的缓解疼痛的良药,长风满足的闭上了双眼,伏在了她的肩膀上,手却握的更紧了…… 将计就计 闭上眼睛的同时,长风忽然笑了,这个笑容,只有白洛看得到,忽然间,白洛有股想哭的冲动,他活过来了! 宫女们将早已准备好的药和酒,送上来,御医们忙着包扎,为他清洗唇边的血迹。白洛看着长风渐渐闭上的眼眸,才恍惚过来,点了他的穴道,希望暂时可以止住他的流血,已经流了很多的血了…… 箭头完好的拔出!所有御医屏住的一口气,总算得以呼了出来。 待包扎好,一圈圈的白纱布缠绕的地方,印出一个骇人的血口来。血还在涓涓往外冒…… 太医们顾不上抹汗,已经用了最上好的药,箭也完好拔出,这是不幸中之万幸了!现在只能祈求一切有用。 “太子殿下,瑜皇子殿下,只要陛下的血能止住,陛下就能脱离生命危险!” 瑾和瑜均面色稍缓,众人注视着那到缠绕的白布,被染红,染红……然后渐渐地,那一圈红不再扩散开来…… 白洛几近虚脱,现在只有祈求自己的判断无误,箭头没有伤到他的内脏器官,否则,就无力回天了! “血止住了!止住了!”老太医有些激动,他在宫里多年,精心服侍陛下,诚惶诚恐,尽心尽力,现在陛下终于脱离危险,他的内心,自是激动无比。 血止住了,意味着他没有危险了,没有伤到内脏器官…… 稍等片刻,白落解了他的穴,封锁太久会伤到他。 瑾和瑜充满感激和欣慰的看着白洛,再看看东陵长风,有一股无以言喻的幸福在心间蔓延。 可是白洛惊觉哪里不对劲,原来自己的身子早已经麻木了,被长风紧握的右手,也早已经僵硬…… 望着伏在自己肩上,披散着长发,紧闭着双目的男人 ,他是那么安详,仿佛不曾受过剧痛一般,只是安静的睡着了。 轻轻将他放下,只能让他背朝上,背部缠绕的布条,那漾开的一圈红显得触目惊心!他的头侧放着,这样一眼便能看到他侧面挺直的鼻梁与优美的嘴唇,形成一条好看的曲线。白洛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忽然间有些无措了,这件突如其来的事,已经打乱了她的原番计划。 “今日之事,不得外传!”瑾只说了这一句话,这里的每一个人便都知道兹事体大, 御医们奉命撤下去准备汤药,宫女们也纷纷退下。 此时有太监上前通报,长生殿来了许多大臣,均要参见陛下和太子。 瑾皱眉,这帮老臣的消息还真是灵通,他们都是辅佐父皇十多年的大臣,父皇均十分倚重,如今这个情况,不让他们见到是不行的、。 瑾望了望瑜,瑜也是愁眉不展,望向了床榻之上的白洛。他们担心的远不止父皇受伤的消息外泄一事,还有一旦将白洛暴露在众人面前,将造成的影响。 瑜向着瑾轻微的点了点头,瑾便深呼吸一口,拉下床上的纱幔后,一摆手,传召守在外殿的一干大臣。 大臣们均面露担忧之色匆匆而来,离床榻还有数步之遥的时候便纷纷跪伏在地,口中高呼“皇上,二位殿下!老臣惶恐!” 瑾皱了皱眉,道:“父皇已经无碍,稍加调养,便能恢复,各位大臣不必惊慌。” 老臣们这才抬起头来,向着瑾说道:“太子殿下,您可知道陛下得知二位殿下不在宫中,又收到消息外贼正倾巢出动之时,陛下带着多少担心前去解救二位殿下啊!如今陛下受伤未醒,我等均是着急万分,心如火焚!” 瑜扯动了一下鼻子,这些大臣唯恐他和皇兄不知道他们的忠心,父皇正需要清净,非要这个时候来表忠心,就看皇兄怎么办吧。 为首的老臣已年逾70,跪在地上说的无不心痛。朝堂之上是君臣,如今,朝堂之下,他们可是一家人啊!其余大臣均跪伏在地,均做悲痛状。 瑾几步走近他,伸出双手将他扶起,“老丞相何须如此动容,父皇如今安然无恙,我和皇弟又何曾不明白各位朝臣的一份心意?如今,父皇将卧床休息数日,老丞相还需振作起来,为褐风国出力!” 老丞相双手紧握着东陵辰瑾,面露感激之情,激动的无语凝噎。 瑾将他扶起后,其余大臣,也在瑜的轻扶下,一一起身。 如今各国形势均不容乐观,瑾和瑜深深明白,父皇这个时候病重,无疑是给了各国可乘之机。那日混战,虽将敌军一举歼灭,但难保没有逃兵泄露风声,若父皇中箭的消息扩散开来,他们兄弟俩无疑会成为他国虎视眈眈的对象。幸而如今褐风国的大臣均是父皇倚重信任的,得到他们的辅佐,无疑对褐风国现在的情势有利无弊。 他们要让父皇高枕无忧! 大臣们起身之后,欲向东陵长风的床榻拜别。却在看到床榻之上纱幔之后那个女人的时候,惊呆住了! 那个女人,面容清丽,美丽不可方物,白色的衣襟虽然沾满血迹,却不能影响她如此镇定的坐在那,虽隔着一层纱,却依然均清晰可见她的面容,那赫然就是司徒落!东陵长风宠其一生的司徒皇后!为首的老丞相,又一次惶恐,已经不受控制的双膝跪下, “皇……皇后!”其余大臣也均纷纷下跪,嘴里念念有词。 白洛在床榻之上听的分明。他们是将她看成鬼魂了!以为她是那个皇后,要来带走东陵长风?白洛低首看看自己如今的样子,真的不像人吗?,瞥见自己还紧紧握着长风得手,这幅样子,的确是有点像鬼魂阴魂不散,前来纠缠故人…… 瑾和瑜没有想到这帮老臣会将床上一个大活人看成是鬼魂。 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瑾看着一帮大臣向着白洛朝拜,只好干咳了一声,将目光投向瑜。 瑜望了一眼他的皇兄,眼神颇为不解,怎么这个时候居然不知道怎么办? 当然是将计就计! 瑜史无前例的,拉着瑾一齐跪了下来,带着一丝戏谑,有模有样的说道:“母后,您来看父皇吗?他很好,您看过之后可以放心离开。母后您想念父皇了吗?等到下月初一,儿臣将陪同父皇去看您!您且放心而去。” 装装傻吧 白洛听闻瑜的一番说辞,真是哭笑不得,这两个大男孩,居然一个劲的在向自己挤眉弄眼。那眼神里的讯息再明白不过,甚至有些调皮,也带着一丝讨好的味道。 如今瑜已经将她归为“鬼魂”一类,暂且是他妈咪的身份呢,那就好好的配合他们一回吧。白洛轻轻躺下身来,正好与东陵长风面对面,以他侧身的高度,可以完全将自己遮掩住。 瑾便快步走到床边,扇动了几下那层轻纱帷幔,一边带着一丝留恋的语气说道:“母后……” 大臣们这才纷纷抬头,看见纱幔轻动。而床榻之上的人,已经不见了。 众人惊恐的脸色才恢复如初。有些虚脱的起身,向着瑾和瑜欠身告退。 等到室内再无其他人的时候,林可的声音忽然想起:“二位殿下真是好口才,几句话,就将我白洛姐姐说成是‘鬼魂’了,那么我这个多余出来的,岂不就是‘孤魂野鬼’了?” 瑾听她突然说出口的这句话,差点失笑!他们竟然忽略了这个一直存在的小丫头,见她说话丝毫没有惧怕,便忍不住打趣道:“你这一说我到想起来了,该履行你的职责了吧?本太子现在累极了,你就先随我回太子宫,也要让我考察一下,看看你是否适合当这个‘奴婢’。” 林可原本撅着的嘴角扯动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一脸的笑颜,“那就请太子殿下您拭目以待吧!” 瑜在一旁不可置否,他这位皇兄遇到姑娘,那真是无起不用所极,是什么时候,他收了她为“宫婢”的?现在他可以堂而皇之带着这位陌生的女孩回宫,但愿她能忍受得了他! 瑾收回望着林可的目光,投向了瑜,愁眉不展的说道:“啧啧,这下可麻烦了,父皇醒来发现原来他一直紧紧抓住的人,不过是个鬼魂,我看这天下难以太平了,这无疑是将父皇的伤疤再揭开一次……”故意说的有犹未尽的样子,还饶有兴致的抹抹下巴,眼神也不由自主望了望隔着一层纱幔的床榻。 而此刻,那一处小小的空间里,正弥漫着一股特殊的“味道”。 白洛睁大眼睛,扑扇着眼睫毛,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均匀的呼吸声,有些薄弱,不过节奏均匀,因为与他靠的太近,每一声他的呼吸,都听进了自己的耳朵里,白洛心跳的有些快,紧握着他的手,也有些微微的不自然起来。 这个距离太近了,自己与他是陌生的,白洛在心底一遍遍确定着,却无法抑制的在担心他…… 望着他紧闭的双眸,想到他当时见到自己,那眼睛里闪耀的光芒,白洛心中不禁有了一层涟漪。那个时候,他似有话语要和自己说,他也的确也说了很多了,但每一句,都像是梦话,白洛心里很清楚,他那是说给另一个人听的,并不是自己。 忽然因为自己的这一个想法有些许的失落, 等待他醒来,睁开那双仿若带着魔力的眼睛的时候,还会对着自己绽放异彩吗?白洛很想告诉他,他认错人了,可是错过了一次机会,便没有再容许她邮第二次。 现在,她的手被他紧握着,她只是在扮演另一个人。其实只要自己稍加施力,是可以分开他的。白洛忽然有些慌乱,心跳也不由自主的鼓动起来。 当时为什么自己就甘愿这样被他紧握着一同来到这呢?是因为内疚他因为保护自己而受的伤?还是因为从心底里有点担心他? 无论哪一种,那都不是她的作风! “皇兄,这次是我莽撞了。”瑜思虑了一会,也觉得这个问题的确棘手,半晌终于说出话来。 “怎么一会功夫又变的这么没趣?你不知道,你说的那番话,有多么深得我心!总算,我的好弟弟,他又回来了。”瑾说完,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拉起瑜的手,“现在这儿不需要我们,让父皇安静的待会吧。” 刚要迈出殿门口,发现林可还站在一边,便也不由分说,一手将她拉了过去,“看来你一点规矩都不懂,不知道本太子去哪你便要去哪吗?” 初被他拉住了手,林可心中有些别扭,又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高高在上的太子,自然想做什么都可以,就连如此肆无忌惮的,一手拉着他的亲弟弟,一手拉着她这样一个卑微的小丫头,他都可以做的那么轻松自然! 瑾走出长生殿的时候,就没打算对床上的白洛多说什么,她应该都懂的,从她配合他们扮演了一回“鬼魂”,他就知道,这个与妈咪一模一样的女人,或许,可以是父皇的解药。 曾经他和瑜一度认为父皇是病着的,而妈咪永远沉睡在了那座皇陵里,十年过去了,毫无改变。父皇便要一直这么“病”下去吗? 倘若,她就是妈咪那该多好,又或者,她即使不是,假装她是一回呢? 就让他们装装傻吧,哪怕是父皇。 毕竟,不是随便哪一个女人都能够说出那样一个关于小美人鱼的故事的,从开头到结局,居然和妈咪说的一无二致,也不是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毫无忌讳的,给他和瑜那样一个温暖的拥抱的。 这个女人,她很特别。特别到,总是让他恍惚,是不是妈咪就在眼前?特别到,即使让她留在父皇的床榻上,他也不会觉得有何不妥。瑜呢?或许,他早已经这么想了…… 瑾的唇边扯起一抹笑容来,皇宫很久没有热闹过了,她的出现,或许可以改变改变。 继续留在床榻上的白洛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寝室静悄悄的,除了守在一旁的几位宫女低眉垂首,便再无一人。 “您若想起来擦擦身子,奴婢这就为您准备。”一个宫女上前,跪在了床榻边上,说话略有颤音,她是太子殿下派过来的,只吩咐她,见到什么变说什么话。如今眼前的人,竟与皇后长的一模一样,她知道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又不知道她是谁。该唤她什么呢,真是一筹莫展。 白洛刚要解释,这时透过纱帐,依稀看见有一个女人走来,她穿着与一般的宫女不同,但是面目端庄,只是神情有些不大对劲。 下面的宫女一看来人,便纷纷行礼:“莺儿姑姑。” 你也许不知道 “不要惊扰皇上,你们轻轻掀开帷幔。”透过纱幔,她只希望自己看到的是错觉!她要看的真切! 怪只怪她今日前去寺庙礼佛,为陛下和二位殿下祈福,等到回宫时,才听闻皇上受伤的消息,确定瑾和瑜完好无碍之后,她便急急的前往长生殿。有宫女告诉她,还有一个女人也随东陵长风一同进宫了,并且一直和陛下在一起。 她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会和东陵长风一起回来了?为何皇上此行竟受了箭伤?这一系列的疑问,她急于寻得答案,那么见一见这个女人,就相当有必要。 待纱幔向两边拉开以后,床上的人完全展现在莺儿的面前,莺儿惊的,一时间脸上什么样的表情都有,如果说隔着纱幔看,她看出了她与司徒落有九分相似,还能压制住心中的惊讶,那么现在在自己眼前的人儿,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莺儿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已经缓步轻轻的靠近了床榻边,又因为此刻床上躺着的是东陵长风,不敢再有半分靠近,可是,那床上的面庞,真的有万分在吸引自己靠近,靠近! 这位莺儿姑姑的表情,让白洛想到了当初在皇甫临渊的皇宫,那位兰儿的表情。看来有必要和她也解释一下了。这个司徒落究竟是谁?为何与两国的皇帝,都有些牵扯不清呢? 白洛见她不得靠近,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轻轻挪动了身体,绕道床铺的外围来,坐在床边,这样也方便与她说话,直觉告诉自己,她的眼里,流露的是善意。 这时白洛才意识到,自己竟是一身带血的衣服,她都忘记了自己现在有多狼狈了。 “你好,可能你也错将我当做那位司徒落了,我叫白洛,并不是你所认识人的那个人,我想,你们的皇帝,也是把我错当做她了。”白洛与她说的十分坦诚,语气也带着一丝无奈与尴尬。 莺儿听见她的声音后,已经控制不住红了眼圈,世上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吗?面容分毫不差也就算了,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一模一样,还有那说话的时候透露的神情,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司徒落。 莺儿哽咽在喉咙的一句话终于吐露出来:“小……小姐!”她怕惊扰到东陵长风,只是哽咽的一半唇语,一半声音溢出喉间。 白洛见她一脸的惊喜,又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现在,她不想再讨论自己是何人了,先解决一下一身的狼狈再说吧,并且眼前的人,情绪似乎需要稳定一下,那么,就找些其他的事情来做吧。 “你能帮我找一身换洗的衣服吗?” 莺儿似乎一愣,很快便发现白洛面露一丝苦笑,移动了一下身体,让她看到东陵长风紧握住她的手臂,那只手臂,已经有点失去知觉了。 莺儿连连点头,身边早已有宫女递过来一身服饰,低头轻声对着莺说道:“两位殿下吩咐过。我们都是殿下派来给……” “嗯,我知道了,这里有我,你们便都下去吧,记住陛下的汤药一刻时间不可耽误,另外,候在外间便是。在宫中不得胡言乱语。”莺儿接过衣服,又取来温水布巾等物。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床边。 “我知道小姐不可能还活着……”莺儿说完,神情有些凄楚,细心的为白洛脱起衣服来。 望见东陵长风背部缠绕的布条,又望见两人紧握在一起的手,心中又是一阵泛酸,眼泪就要流下来。 “你也许不知道,我们的皇帝,活着,等同于死了,如今他成了这副模样,还要紧握你的手,我想他今后应当可以活过来,只是他,恐怕再也不会放开了。” 莺儿轻微的声音响在白洛的耳边,很奇怪自己一直在静静的听着,也任由她动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替自己细细的擦拭起来,自己没有一丝的排斥。 莺儿有些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只是轻轻的说着话,为她擦拭着身上沾着的血迹。她那一身带血的衣服换下后,身上散发的味道更让莺儿迷惑了,忽然想起什么,莺儿望向白洛的颈项,那里没有她想要看到的东西,却是一个烙印,如同胎记,鲜红欲滴,在她洁白的皮肤上甚是惹眼,依稀看出是一朵花型。 白洛见她望着自己的颈项出神,似在想着什么事情。神情忽明忽暗。便也低头看去,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的望着自己这处来到这便出现的烙痕,还记得当时醒来那股灼痛,如今倒是好了,不似伤疤,倒像是胎记。 等莺儿收回眼神,替她换下身上的衣物,犯难了,这要换下她的衣服可以直接剪去,可是要怎么为她再穿上新衣呢? 白洛只得不好意思的笑笑,只怪他们的皇帝实在将她握的太紧了。 “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知道,他是皇帝,你们的国家不能没有他,还有,那两个……”白洛想说那两个孩子,可是话到嘴边发现,现在自己也不过比他们大一点点而已,那样说的话,未免太过不妥了。 莺儿一直看着她,不住的点头:“嗯,嗯!”她很开心,眼前这位姑娘是在怜惜东陵长风。 一时间,竟不知道再说什么了。 望了望露出精瘦后背的男人,他的侧脸,睡的很安详。白洛轻轻举起右手,对着他手臂上方,点了一下,白洛的左手,便抽了出来。 以她的角度,清楚的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他的眉头皱了皱,睡梦中,仿佛很不安稳的样子。 莺儿见她抽出了手,又拿过一边的长衫,披在了自己的身上,缓步走下床来。 “小……姑娘!你……”莺儿有几分着急,几许错乱。 “我不是要走,只是,下来活动一下。”白洛轻轻甩了一下处于麻木状态的手臂,向着莺儿微笑示意。 “姑娘,奴婢带你下去沐浴更衣,不过,只有一个不情之请!”莺儿眼中带着期许。 白洛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只是拉了拉身上的衣服,有些冷,现在是快入冬的季节了吧。 我就知道 “姑娘,请你陪在陛下身边吧,陪在两位殿下身边!”再没有人,比她看见的,陛下与殿下的哀伤更多的了! 白洛只是用手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们的帝王还在沉睡呢。 “那就麻烦莺儿姑姑带路了。”她的确想好好洗个澡了,战场那一幕一跳到脑海里,她就觉得浑身是血,纵使身上刚才已经被擦拭过。 莺儿望着隔着薄纱的浴池中,那抹纤细窈窕的身影,几度迷幻。 身形一样,姿容一样,说话的语气也是那么的像,就连笑起来……莺儿甩甩头,小姐,她真的死了吗?眼前之人和小姐,相似度竟然这么高! 难道这世上还有一种相像,是直达灵魂深处的那种,真的会有吗?她又会是谁呢? 白洛沐浴了很长时间,她第一次感到全身心的疲惫,想在这里彻底的放松一下。 清雾缭绕的浴池,让她彻底放松了身体,只沉浸在这处如同梦幻般的地方。 她有两次在两个国家沐浴的经历了,同是浴池,给她的感觉却一点都不一样。 这里,让她觉得安定,之前那一处,很奇怪…… 白洛静静地一个人躺在偌大的池子里,开始回想,自从她出现在这个时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事情。 剪不断理还乱乱,因为认识“她”的人,实在太多了。想想,只有那个耶律玄治,认识的是“自己”,林可与林妙儿呢,她都不能确定,在她们眼里,自己是白洛还是司徒落。 许久之后,直到身上的皮肤泡的微微发红,白洛才起身,她不习惯一旁有宫女侍奉,却敌不过莺儿的要求,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白洛一头长发披散开来,湿漉着,白洛惊觉,头发什么时候,都长这么长了。 刚刚穿好里衣,只见纱帘外似有焦急的声音在唤着莺儿,白洛微微疑惑,那个小宫女的声音似乎带着惊恐。 正在想着,莺儿已经掀开纱帘进来了,脸色煞白,几步便走到白洛面前,此时她的衣服还没有穿好,只穿好一层衬里的衣物,为她穿戴的宫女见莺儿已经走到她的面前,似有话说,便都自觉的后退到一旁。 莺儿的双眼,透着一股焦虑,“快,陛下,陛下他,在发怒!伤口……”莺儿因为惊慌,双手紧紧抓住了白洛的手臂,声音也颤抖着。 白洛没有察觉,自己的手也不禁一紧,回握住莺儿,最后,在莺儿还没有拉着她出去的时候,她却已经先行一步,搀着莺儿的手,走了去。 事情紧急,也许谁都没有留意到,可是那分明,是白洛拉着莺儿快步而去。 到了长生殿,只见殿门入口处,跪了一圈的宫女太监,统统脑袋着地,大气不敢出一声。再往里面走去,内殿的门外,太医们也跪了一圈,为首的老太医,口中直呼:“陛下息怒啊!陛下万万不可怒火攻心啊!” 也许是因为走的太快,也许是因为有些不安,白洛一路都紧紧拉着莺儿的手。 是的,她紧张!那个皇帝,身上的箭伤,根本还谈不上“治愈”居然就起身了,伤口一旦恶化,以这个时代的医术条件,她真怕他就那样一命呜呼了! 内殿,瑾和瑜已经万分焦急的在一旁,想上前接近他们的父皇,又十分无措的守在他一旁,因为他此刻的样子,根本任何人都接近不了。 并不是他咆哮的多么可怕,也不是他身上带着什么利器,他仅仅是那样站在那里,就让人噤若寒蝉! 他的眼眸,充斥着血丝,原本琥珀色的眸色,生生染上一层血红,变成赤金色,十分骇人。 他身上的白色绷带,早已被鲜血染红,红透了。 他身边,凡是10米以内的东西,没有一件完好的,破碎零落了一地,只有那床还在,可是床上的纱幔,已经支离破碎,可以想见,当时它被毁坏的那一瞬间有多疯狂。、 那个站在内殿中央,身上缠着一圈被血染红了的布条的男人,巍然而立,眼中的赤金色在缓缓流逝,赤裸着上身,原本紧绷的肌肉也开始有一点点松动,他好像自嘲般的扯动了嘴角,然后便有一股笑意在他的嘴角扯开,他的眼睛自始至终都在注视着自己的右手。 大殿内仿佛久久回响着他那句撕心裂肺的呐喊:“你骗我!落儿,你没有来看我,没有来带走我!你又一次离我远去!” 瑾和瑜同时紧皱着眉头,也许长风嘴角扯动的那抹笑意,真正扯动的,是他们心中的痛。 白洛步履匆匆而来,一直紧拉着莺儿的手直冲入内殿。 也许是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吸引了他,也许是冥冥中注定,这一刻,要他抬起头来。 总之,他看到了,透过眼中那片湿湿的雾气,他看到有个女子,白衣长发,像一阵风一样,飘然而至,并且还带来了一阵独特的芬芳。 对了,那是落儿身上的味道呢,还有那一袭白衣的女子,不正是让他日夜思念的落儿吗? 长风眼眸微转,只觉得眼前的人儿,轻飘飘,不真实,却很美好。 白洛从没有被那样的眼神注视过,这世间,仿佛没有了其他,他庞若无人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是满满的眷念,浓浓的化不开。 这样与他对视,自己的心,不禁一紧又紧…… 长风迈开了伫立原地的脚步,一步步,像是在走向一个最美好的地方,直到,最终到达,他的身体有些不稳,但是他却走的那么坚定,之前所有的激烈,在一瞬间尽数瓦解,剩下的,是满足,是眷念。 白洛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松开莺儿的手的,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退到外殿的,她走的太急,上岸之后都没有穿好鞋子,便出来,现在,她只觉得周身飘渺,仿佛置身云端。 当眼前的男人轻轻的将自己揽入怀中,头埋在她的发间的时候,她忽然忘记了所有,只记得有这样一个男人,他叫“东陵长风”。 “落儿,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你终究会心疼我的……”低沉的声音,伴随着长风胸间热烈跳动的心脏,在向他怀里的女人宣告着,他,等了多久,等的多么心痛…… 哄哄父皇 白洛有一瞬间的沉迷,但是颈项处被他喉间溢出声音而产生的震颤酥麻了全身,如同遭受了一小股电流,将自己电醒。 清晰的触觉在告诉着自己,眼前的男人,是完全陌生的,他口中唤的,是司徒落,是他的落儿,并不是自己。 白洛可以感觉到埋首自己发间的男人,他身上的爱意多么浓烈,只是自己就要抚上他背部的手,又迟疑的落下了,只好任由他抱着。 我不是她,我不是…… 东陵长风拥住白洛的场景,外间每一个人都隔着纱帘看的真切。 瑾和瑜的眼里,看见的,恍惚就是父皇与妈咪。 莺儿紧紧攥住衣角,已经咬住了嘴唇,陛下终究是太爱小姐,爱到无法自拔,如果那位姑娘能够代替小姐继续下去,她从心底深处,也是感激的。 忽然发觉拥住自己的人,开始有些沉重,靠着她脖颈边的呼吸,也开始减少了许多,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自己,白洛迅速挣脱他的怀抱,扶着他,与他面对面,望着他此时虚弱而安静的面庞,他的眼睛紧闭着,已经气若游丝,且面色苍白。 但是他的两只手仍然圈住自己的腰肢,不肯松手。 白洛与他紧贴着,不确定他此刻究竟有没有危险,见他又有些昏迷的状态,只得转头向着帘外的瑾眼神示意。 瑾原本就想进去了,可是担心父皇不肯放开白洛,强制拉开会致使他疯狂,得到白洛的示意后,便立刻带着太医进入。 太医只得站在长风的身边,为他把脉,查看已经裂开的伤口,但是要解开他身上的布条,却是无从下手。 发现情况不容乐观,太医将瑾请到一旁,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瑾神情严肃,转目看向白洛的时候,又变的有些柔软。 因为他们都围在长风的身边,他此刻虽闭着眼睛,脉息也平稳下来,但是伤口还在流血,太医刚才说的是,必须再给陛下伤口上药,并且口服汤药,才能让伤势稍缓。 而长风站立着,怀里圈白洛丝毫不肯放手,白洛显得十分娇小,完全与他紧贴在一起,即使已经掰开他的身体,仍然不可控制的与他考得很近,很紧。 这副样子要如何换药喝药?权宜之策便是让白洛“哄哄”他。 当然这是不可以说出来给他,若被长风听到,等于无效了。 瑾便用唇语,一字一字的向着白洛说着:“哄哄父皇,要他快点将伤养好。” 只是看着瑾用唇语说,白洛竟然全能明白,也许是他的唇语很夸张,动作都比较大,想不理解都难。 白洛点了点头,望着眼前紧闭着双眼的长风,想到要“哄”他,忽然无从下手。 瑾见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带着太医步出内殿,他相信,她可以做到。 一直走到外殿,瑾神情轻松了些,伸手揽住着莺儿的肩膀说道:“莺儿姑姑,你神情这么紧张,有没有被那位白洛姑娘吓到?” 莺儿见他这般模样,也便舒展了眉头,松了松紧握的手,“太子殿下,奴婢还请你和瑜皇子殿下为奴婢好好解释一下。” 瑾一挑眉,继续搂着莺儿的肩膀,瞬间面部又呈现一片愁苦之色,“姑姑,这个你要问问瑜了,我真的,不知道呢。” 瑜撇了撇嘴,这个皇兄,恢复本来面目了,遇到问题就甩给自己。 瑜也不示弱,一步上前,挽着莺儿的手臂。 莺儿宠溺的轻拍了瑾的后背,又轻轻拉了瑜的手,她还不了解他们两个吗?要不是小姐以前一贯对他们要求严格,自己也不会事事都从小姐的角度出发,对他们也是事事关心。虽然自己只是奴婢的身份,可是这两个孩子对他的感情,几乎有些过分了,那几乎是延续了对司徒落的, 所以她的身份特殊,在宫中,除了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也自然延续了司徒落对他们严格要求的作风,很多时候,莺儿总是无意识的将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虽然身份有别,但是这处皇宫,给了她特权,她可以和这两个孩子亲密无间。 她当真喜欢这瑾和瑜,有时候她常想,若不是有两位殿下,她会不会早就去陪小姐了。 一时间有些感慨,莺儿忙收回飘远的神思,她这个时候还被瑾和瑜一左一右“包围”着呢。 虽然常常允许他们这样粘着自己,不过现在外间还有太医宫人,被他们看见一个是太子,一个是瑜皇子,这成何体统,莺儿即使不是心中所愿,也要拍落他们的手,正色道:“别以为这样就想糊弄过去,对面那位姑娘,她是和那位白姑娘一起进宫的?” 林可原本静静站在一旁,并未打算说话,现在她只要扮演好太子身边婢女的身份就可以了。 听见莺儿提起她,眼神闪了闪。 她在一旁早已将刚才那一幕看在眼里,这个莺儿绝对不简单呢,居然能得到太子的“如此对待”,看他们的样子,形同一家人,她那里还像个宫女?俨然这后宫的主人了吧。 她有观察过,自从东陵长风重伤以后,除了太医,朝臣出入,便在没有一个“有身份”的女人出现过。她后来才得知,这座庞大的皇宫,后宫居然空无一人! 皇帝没有女人,岂不是一个笑话? 但她一点没觉得好笑,如今眼前的莺儿,让她隐约感觉到,要更多的接近瑾和瑜,通过她,无疑是最快的捷径。 想到这,林可低头轻轻走到莺儿面前,前身行礼:“见过姑姑,奴婢是太子殿下新召入的婢女,奴婢的确是与我白洛姐姐一起入宫的。” 莺儿见眼前之人,清秀可人,婉约有礼,说话也是不卑不亢,心中便有些好感,又听她称呼那个姑娘是“白洛姐姐”,顿时有些欣喜,便伸手扶她起来,“不必行礼,原来你已是太子身边的人,你我不必见外,有这么个可人的姑娘在太子身边,我也着实高兴,你说她是你的白洛姐姐,那么她的事情,你应该清楚的?” “姑姑若不嫌林可啰嗦,林可愿意将知道的都告诉姑姑。”林可立刻乖巧的说道。 命悬一线 莺儿对林可点了点头,向着门口的太医们仔细交代了一些事情,又传唤几名伶俐的宫女,仔细叮嘱了一番,最后向着瑾说道:“我去为陛下准备一些膳食,两位殿下擅自离宫,现在恐怕有一堆的政务等着处理,” “姑姑……”瑾几乎嘟着嘴了,哎,这姑姑严肃起来,也不是好惹的。她一定是生气他和瑜擅自离宫,现在也的确是他们惹出的麻烦,父皇才会中箭。 望了望身边的瑜,瑾忽然眉开眼笑,“弟弟,现在父皇有那位白洛姑娘哄着,姑姑也被那个丫头带走了,现在我们还是不要打扰父皇了,走吧!”也不管瑜的眉头皱的有多深,挽着瑜的手臂就迈开步子,瑜虽不齿他皇兄的此番行为,但还是乖乖被他架着走出了长生殿。 长生殿内,只剩一男一女静静站立着,白洛在犹豫要从何开口,守在内殿门口的太医大气不敢出一下,似乎这样守在一旁有些尴尬,可是又不放心皇上,踌躇再三,还是决定硬着头皮守在外间。 白洛试着再挣脱开一点,长风的眉头确动了动,像是本能一般,又将她圈住,死活要依靠着她,不愿意放手。 白洛在心中低咒一声,这个皇帝真的不要命了,再这样陪他站下去,他要失血而亡。 甚至都没有人敢上前动他一下,只要自己哄他,便一切都行了吗? “现在,你,乖乖,上床。”白洛微仰着头,他的头低垂着,这样很容易就可以在他耳边说话; 哄人?白洛从来不知道要怎么哄,所以如果她刚刚说的声音再温柔一点,再嗲一点,那一定可以称之为“哄”,现在她却断断续续的说完的,怎么听怎么都是——僵硬。 但是很神奇的是,长风居然放软了身体,似乎动了动。 看起来,白洛像是靠在他的怀里,可是她却是承受了他身体一部分的重量的,要是他身体放软了一点,那么自己要扶着他走到床边,应该会容易一点。 继续哄…… “跟着我走,我扶着你,现在,要去给你换药。”白洛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一点,开始侧过身体,扶着长风,向着床榻的方向迈开步子。 很好,长风的脚步动了动。 抓紧这个难得的机会,他总算动了!扶着他,一步步挪到床榻边上。 长 风自始至终都是紧闭着眼睛的,但是他面部神情微动,一刻不愿意离开他埋首的那片芬芳。那是他熟悉的味道,他已经不用睁开眼睛,只是在倾心感受,神情满足。只有白洛知道,他很虚弱,说不定此刻他都是神志不清的,仅靠一点点的意识支配着。 刚刚将他扶到床沿边上,想让他卧倒,她要快点去召来太医,他的身上已经一片冰冷。 可是还没有将他安置好,自己就已经无法动弹了,他的手还在圈着自己,白洛的脸不知是因为焦急,还是因为窘迫,憋的通红。 “放手!”白洛有些急了,没想到他的眉毛动了动,神情扯动的,她看的分明,他在笑…… “太医,快进来!”白洛此刻真的而觉得有点恐惧,这个男人,让她害怕了,他都要死了,还能这样笑出来,还能这样圈着她不放! 太医急匆匆三四五个全都进来了,一见皇上已经在床上,都忙不迭的围上来。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白洛在长风耳边轻吐的话:“乖,把伤养好,我等你醒来。” 总算,他的手,放开了,太医们急忙上前,开始动手为他医治起来。 白洛退到一边,捂着发烫的脸颊,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她一辈子都不会相信,自己会说出那样的话! 她,真的毫不含糊的,哄了这个帝王,哄到他乖乖的听话,可是他的情况真的不容乐观,也不知道耽误了这么一会时间,他有没有事。 看着太医们忙碌,白洛在一旁慢慢平静下来,透过太医们交织的身影,偶尔从他们的衣服缝隙里看见床榻上那张脸,伤口应该很疼吧,他纵使是一个帝王,也会在这个时候很需要一个他所需要的人。 可是他好像不知道痛,他总是若有似无的在浅笑…… “陛下!这叫老臣如何是好!”围在长风身边的太医惊恐的大呼一声,似乎有些惊慌失措。 其他几名太医已经受惊了一般跪在了床榻前。 太医们已经为他换下缠绕的布条,但是血流不止,用了多少的药,也喂他喝下了药,等等,都用上了,两名太医神色不安的在忙碌,为首的老太医交代下面的宫女,“快去请二位殿下前来!陛下……陛下脉息薄弱,失血过多,恐怕不行了!”老太医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小宫女吓的脸色煞白,一转身,飞奔而去。 事发突然,若皇上有个什么不测,他们谁都担当不了这个罪责。 白洛来到床边,见他的伤口已经开始发炎,这个时代没有消炎设备,若再恶化下去,只有听天由命了! 就为了这个皇帝的命,自己已经提心吊胆多少次了,现在,一切回归原点,他命在旦夕!白洛的手心,捏着汗。 正在衡量给他点穴止血他更危险,还是他此刻血流不止更危险,要知道,他已经命悬一线,要是再为他封锁穴道,那后果,谁都不能保证。 此时,旋风般闯进来的瑾和瑜,已经将太医们拎了起来,“你说什么?父皇不是已经脱离了危险?你再敢说一次父皇‘不行了’”瑾已经大怒,突然得知太医说父皇不行了,他没有暴跳如雷,已经隐忍很多了! 赤红着双眼,瑾只是凌厉着眼神盯着老太医,老太医已经老眼浑浊几欲落泪,“太子殿下,息怒,如今皇上伤口恶化,累计脏器,老臣用尽了办法,可是陛下失血过多,现在,老臣惶恐啊殿下!老臣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的!” 其他几名太医已经大气不敢出,谁都没有料到,皇上经过之前那一番“发狂”已经将伤口车裂,甚至伤及心肺,若不能控制住感染,后果将不堪设想。 黑幻 瑾放开老太医,颓然的跪倒在长风的身边,“父皇,你若丢下我和瑜,儿臣绝不原谅你!” “太子殿下!老臣想到一个法子,或许有一线希望!”老太医颤颤巍巍的说着。 “说!” “陛下的伤口已经恶化,臣要为陛下一点点将死肉剜去,这过程,臣要给陛下用‘黑幻’,这期间,不仅能延续陛下生命,也可以减轻这其中的病痛。”老太医一口气说出,其他太医均面如死灰,老太医一定是糊涂了,居然给陛下用“黑幻”! 瑜眼眸暗沉着,示意老太医继续。 “直到臣将陛下伤口处理好,可是‘黑幻’属禁药,皇宫之地,更是严禁使用。若用在陛下身上,实属臣拼了老命一搏!之后,无论何人用了‘黑幻’,都将对它产生强烈的依赖性,‘黑幻’的药性,不易根除,服药之人,要有足够的毅力戒除,否则,即使人活着,也将无异于陷入地狱般……”老太医说完,低垂着头静候在一旁。 白洛在一旁听的真切,老太医所说的,就是她那个时代的罂粟!虽然不明白这里的黑幻是何形态,但是就老太医所说,药性与罂粟相差无几。 罂粟的提取液可用来作为镇静剂和麻醉药,它可以为人类治疗疾病,让人忘却痛苦和恐惧的同时,也能使人的生命在麻醉中枯萎,在迷幻中毁灭。 想到这点,白洛浑身一冷,若靠这个“黑幻”来救治东陵长风,他能抑制住药性吗? “用药!”瑾低沉着声音响起,虽不大,可是一旁的太医们均微微一颤。 在一片静默下,太医们进进出出,忙碌了起来。 直到一碗深红如血的汤药端了进来,老太医颤抖着手递到了床前,由瑾端着,亲自喂长风喝下。 “下面要怎么做,你们都知道,如果不能让父皇痊愈,你们就等着株连九族。”瑾起身离去了,脸上已没有任何表情。 瑜攥紧了拳头,有些担心瑾,便也随后跟着他出去了,只是在临出门的时候,望了一眼白洛,那眼神复杂沉闷。 太医们已经取出器械,开始动刀。 白洛轻轻闭上了眼睛,只是为了救她,他就要开始承受无尽的痛苦,明明知道他不是为了自己,只是因为自己长的和他要救的人相像而已,可以和他撇清关系吗? 一遍遍在心中问自己,答案,却总是模糊不清。 也许可以等他醒来说清楚,否则,真的永远纠缠自己不清了。 “啊!!”一声沉闷的吼叫,惊醒了陷入沉思的白洛,寝室中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很多人,瑾和瑜已经趴在了床边,紧张的看着东陵长风。寝室门口,莺儿跪在地上,面露焦急之色。 白洛此刻真感觉自己犹如一缕孤魂,飘荡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刚刚那声沉闷的吼叫,将自己惊醒。 他的身边有两个儿子,有一众的宫女,还有他心中的人,他是皇帝,属于这个皇宫的皇帝。 想清楚之后,白洛走到了外间。看到同时跪在地上的还有林可。 莺儿望着她,眼中流露的是期盼。 “你放心,我只是想和林可单独说些话。”白洛开口,竟发现自己的嗓音有些沙哑。 白洛扶起林可,转身的背后,是太医们再次喂长风喝下“黑幻”的镜头…… 梦魇的开始 三日时间过去了,东陵长风一直没有醒过来,整个皇宫都处于一种沉沉的压抑中。 这一日黄昏时分,林可站在皇宫那处最高的城墙边上,眺望着远方。 天空一轮残阳缓缓而落,洒下遍地的金黄,也不够掩盖已近日落黄昏的衰败之色。 那日白洛的话还清晰回响在耳边,她说她不是司徒落,她只是一个无故来到这个地方的人,甚至,她和她们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林可嘴边泛起一抹冷笑,如今的一切都由不得她们自己呢。可不是吗?自己现在是太子身边的近侍,深得莺儿姑姑的信任和照顾,让她有幸在这个皇宫不费吹灰之力便站稳了脚。 而白洛,恐怕要麻烦一点了,那天听她的口气,她是必定要离开这的,只是她忽然变的有些茫然,不管怎么样,现在她想离开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这个皇宫,人人都喜欢她呢。想离开?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自己要想做点事情,一个人行动,不是太显得势单力薄了?如果有个人能在身边,“陪同着”,那要方便很多,而且白洛的身份如此不简单,在这个皇宫,她可是顶着另一个女人的光环,可谓要风得风的,要雨得雨,这么便利的条件,她林可怎么会不利用? 想到这,林可就要抑制不住的笑出声来。 “我林可,就在这皇宫立下誓言,我要这座皇宫腥风血雨,要曾经伤害过我娘和我的人,得到他们应有的下场!”迎着太阳落下最后的余晖,林可在心中发下誓言。 褐风国,皇宫,长生殿内。 “父皇若再不醒来,你们就都给我摘下官服官帽!”瑾不记得陪伴在长风身边几日了,仿佛有一年那么漫长,他一直没有睁开眼睛过。 东陵辰瑜在一旁看见瑾怒红着双目,神情疲惫,已经揪起一位太医,在兴师问罪了。 他知道,皇兄,真的急了。 太医们惊慌失措,只有一位胆大的上前,跪着进言道:“禀太子殿下,瑜皇子!皇上如今已经脱离危险,臣恐怕是这‘黑幻’的药力所致。为今之计,老臣斗胆说一句,只有靠陛下心中所想之人的呼唤,方能唤醒陛下。否则,陛下会一直沉睡。但是……” 太医说到一半,又隐晦着不敢直言下去。 瑜在一旁温言劝道:“你但说无妨!” 太医连忙道:“陛下醒来后,伤口会恢复很快,相信不久便能康复。只是这‘黑幻’的药力还在陛下体内,短时间内是无法清除的,不但如此,陛下还会对黑幻出现依赖性,每日必服用,否则会性情大乱。这也是用过‘黑幻’后的隐患所在。沉睡与醒来,都将使陛下陷于困境。臣等已经为陛下研制好遏制‘黑幻’药力的方子,只要掺和在‘黑幻’中,给陛下喝下,渐渐地,陛下会……恢复如常。” 瑾的目光瞥过太医冒着汗的面庞,太医便惊了一下。要知道,他们这位太子,平常嬉笑,可是性格却是与东陵长风如出一辙!变化无常且不算,万一一个不高兴,随时要了他们的命,也不无可能。 “我要知道详细的,你要知无不言。”瑾淡淡的开口。 太医便又颤栗着开口:“臣等的方子,要行之有效,这期间最关键的便是要有一个陛下完全能够亲近的人在一旁照顾,‘黑幻’产生的药力会因人而异,以陛下的情况来看,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对‘黑幻’依赖,便可恢复如常!” 听他说完,瑾和瑜不约而同的说了句:“下去吧。”两人对望一眼,这个时候,他们心中应该都想到一个人选了。 “皇兄,你觉得我们这样做对吗?” “我们还是把她带到父皇身边了。可惜她不是妈咪,瑜,你有没有想过,就算妈咪现在还活着,她对父皇,又会怎样呢?” 瑜一时间没了声音。他和瑾都不会忘记,从小,妈咪对父皇的冷淡和决绝。 瑾拍了拍瑜的肩膀,“只要父皇没事,我们还额外多了个妈咪,能这样,也不错的,是吗?”他不是在开玩笑。 “皇兄既已决定,那就这么做吧。”不过,我一定要查到她的来历,我不会让任何一个有危险的人接近父皇,瑜在心中说着后一句话。 “走吧!这两日,辛苦你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了,父皇若知道,定要责骂我欺负你。”两兄弟说着,离开了长生殿。 他们不知道,今日的决定,正是白洛梦魇的开始。 梦落殿内 白洛已经两日不见那两位皇子,莺儿也十分忙碌,还有林可,她在这里认识的仅有的几个人,均一时不见了踪影。 她只是被安排住进了这处名为“梦落殿”的豪华寝殿,有人侍奉左右,不过左右之人,没有一个敢正面与她对视,均是小心翼翼的做着各自的事,头都不敢抬一下。 白洛苦笑了一下,她们不会真的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吧? 东陵长风,不知道怎么样了?白洛知道,自己待在这,有点被“软禁”的意思,不然,也不至于她走出房门一步,立刻会有守在暗处的侍卫警备起来,随时跟踪她。人是因为她受伤的,她会在他醒来之后,和他解释清楚,然后离开,即使他们不这么做,她也不会离开的。否则,她想离开,也不是几个暗卫便能制止的。 瑾突然到访,让白洛预感有事将发生。 只是很奇怪,不用去分辨,她仅凭感觉,就知道,眼前之人,必定是东陵辰瑾,而不是那位瑜皇子。 瑾也觉得很奇怪,每次见到她,不由自主的,就想唤一声“妈咪”,总是忘记了,以她这个年纪,别谈是她的妈咪了,做姐姐也大不了几岁吧?更何况,她见到自己,没有行礼,而自己竟也没有想过要求她行礼。 要知道,在这座皇宫除了他父皇,他独霸惯了,还从没有过这么奇怪的事情。 最后只得归总为“她真的太像妈咪了”,以此为借口,才得以舒一口气。 瑾看着对面的人,一字一句的问道:“你可想救我父皇?” “他怎么了?”白洛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一点点的笑意爬上瑾的脸庞,他要的,不过就是这样的效果。 发觉自己有些失态,白洛连忙调整好心绪。他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帝的儿子,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你,醒不来。”瑾淡淡的语气,夹杂着一丝隐忍的忧伤。 或许,是没有你们的母后,那并不是我。 听他的语气,东陵长风一定是脱离了危险,白洛在心中放松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帅气男孩,不知为何,忽然想捉弄他一番,无论软禁她是谁想到的主意,她在这个皇宫被监视了,这是无可厚非的事实,小小的惩罚一下他这个太子,应该不为过吧。 “我为什么要救他?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他虽说是因为我才中的箭,可是,我不是太医,我无能为力。” “不,只要你愿意,你就有这个能力!”瑾说完,已经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拉着她就往外走去。 “喂!”白洛在心中气恼一句,真是个麻烦的小孩! 无奈她心中也着急东陵长风究竟怎么了,只得任由他拉着,一路前往长生殿。 临到门口,瑾忽然停下了,仔细将白洛又从头看到脚,“还差一点东西。”说完,又在白洛讶异的目光中,将她带到长生殿的另一处房间。 吩咐了一旁的小宫女,那几个小宫女便带着白洛进入内间。白洛被强迫着更了衣,出来之时,已经在瑾惊讶,失神的眼中看出了原因,不过是要她假扮另一个人,更像一点罢了。她已经很像了,不是吗?居然还这么吃惊! 又是被他拉着一路飞奔到长生殿的寝殿外,看他略显兴奋地脸庞上,写着的就只有几个大字“靠你了!” “下面,就看你的了!”瑾轻声说完,便松开了他的手。 他的表情还真是好读懂,真的就是这个意思。白洛在心中笑了一番,他松开手之后,便向着寝殿内走去。 如果她知道,从此,她走向的就是另一个世界了,她还会如此不做思考的,就这样走了过去吗? 人生没有如果,正如她出现在这里,从一开始,便没有“如果”,而是注定。 褐风国,除了皇上彻底不早朝,一切恢复如初,由太子殿下监国,瑜皇子殿下辅佐,一时传为佳话,古往今来,多少兄弟之间为争得皇位而不择手段,这些却统统不会在褐风国发生了,因为全天下都知道,他们有两位爱民如子的好殿下,共同治理国家,使得褐风国年年昌盛,繁荣不衰。 不过有传言,他们的皇帝,似乎得了什么隐疾,所以才会避而不见,并且整个皇宫,更是封锁了任何有关皇帝的消息。 无论外界做何猜测,都不知道东陵长风究竟怎么了。流言有说他受伤了,有说他病危的,也有说他因为思恋皇后,久郁成结,已经日渐衰弱,所以才会将国家早早的交与两位殿下管理。 总之,无论做何猜测,他们的陛下,是真的沉寂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 只是,在民间看来,这段时间的沉寂,对白洛来说,却是长长的一场梦魇。 药到病除 白洛自从走入长生殿之后,便再没有机会离开过,因为有个人,自从醒来之后,便一直霸占着她! 他服用了“黑幻”,据太医所说,他们的陛下,极有可能长时间的处于迷幻之中,也就是说,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只是按着内心所想来做事。 于是,白洛在他的面前,完完全全就是他的“司徒落”。 太医们惊讶于东陵长风没有像一般人那样出现严重癫狂的后遗症,虽然对‘黑幻’有依赖,但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只要白洛在他身边,他便可以隐忍‘黑幻’的药效,一直很安静。 白洛已经不在乎‘黑幻’对他的影响了,这个帝王,除了一直处于‘迷幻’的状态,整个人恢复的很好,背后的箭伤也几近痊愈,他对‘黑幻’的克制力,异于常人! 只是他对她的“瘾”,已经远大于“黑幻”,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想到那日唤醒他之后,他便一直将自己揽在怀里,直到他安静的喝完药,睡了过去,也没有松开手。 自己不可能与他同塌而眠的!于是等他睡熟了,挣脱开他的怀抱,在长生殿的外殿小憩。不料第二日他醒来,竟是掀起了一阵惊涛骇浪!他一连砸了不知道多少只碗,他陷入癫狂的时候,只有瑾和瑜能够接近他,太医们跌跌爬爬的离开长生殿,均惧怕东陵长风再癫狂下去,这样会使伤口再度恶化,不得不寻找其他的药方。 醒后的这段时期是最关键的,他会处于亦幻亦真的感觉中,一大半行为会受药力控制,变得亢奋,而他身上的箭伤,会随着整个人的疯狂而崩裂,那里已经被剜去一部分的腐肉,若不能好好的恢复,一切都将前功尽弃。就算是神仙下凡,也难以救他了! 太医们要为他医治伤口,只有一直配以‘黑幻’,并且需要加大剂量!如此循环恶化下去,一直给他服用黑幻来缓解他的焦躁,无疑是饮鸩止渴。 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白洛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是隔日醒来的时分,她发现长生殿有些吵闹,不似以往。 昨晚走出寝殿后,摸索到这处地方,凭着一股奇怪的感觉,竟然觉得这一处角落十分惬意,便也没多想,便裹着帷幔,困倦的睡去。 刚醒来,回想着寝室的线路,要往那边走去的时候,莺儿迎面慌张的走来,见到她便跪下了,“白洛……姑娘!救救皇上,请不要再离开他身边了!”她们已经找了她多时,以为她离开了,正在太子要动怒的时候,她又出现了。 一切毋庸多想,一定是东陵长风出事了。 白洛疾步走到了寝室内,她就如同一剂这世上最好的药,可以让东陵长风药到病除。 见了她,他便安静了,只要拥她在怀,一切便都与他无关了,他会轻轻的闭上眼睛,温柔的拥着她。 这个时候,太医们均放松一口气,开始忙碌起来。小宫女送上来的汤药,也被撤了下去。此时已经不需要这个了。 瑾和瑜也便安下心来,她有股让人沉静下来的魔力。 所有人都开始知道,只要这位白洛姑娘一出现,陛下立刻变的安静异常。在宫里待的时间长一点的宫人,哪一个心里不明白?那是因为皇上,他对皇后的痴恋,从未减少过一分,只要皇后出现了,他便是那个温柔的皇帝。 可是,这位和皇后长的一模一样的女人,如此年轻,又怎么可能会是皇后呢? “汤药不可以多喝,觉得难受了,就唤太医,或者,就……唤我。”白洛被他拥着,心里很明白,此刻自己是有“任务”在身的。瑾和瑜没有压错筹码,她只要有这幅面容,就足够令东陵长风乖顺的听话,而她要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等待他完全康复。 “我只要你,落儿。”东陵长风低沉的吐出这几个字。 白洛的心猛的一疼,他要的,不过是另外一个人,却是对着自己说…… 长风的这一句话,注定了白洛一连几日,日日都在长生殿陪同,不分昼夜,一刻不离的陪伴在长风的身边。 白洛不明白,自己为何能够这么泰然的接受这个现实,与这个皇帝同吃同睡!是她想也没想过的事,难道是因为处于迷离状态的这个皇帝,有几分天真可爱? 他会和她长久的对视,眼睛都不眨一下,然后轻轻的将她揽在怀里,仔细的将她闻个遍,而且神情十分满足。 或者,看着她,浅浅的笑着,那笑容,有点傻,不过很真实,白洛看的清楚,那是无比爱恋的笑意。 还有时候,他的药力发作,急需要服用黑幻抑制体内的躁动,他也只是强忍着,一点点隐忍着,因为他怀抱着白洛,白洛能够感觉到他的颤抖,但是他一声不吭,只是浑身冰冷着,颤抖着,抱着她,直到渐渐的,他的身上恢复温度。 他会说:“落儿,是不是我想你想的心太疼了,现在又发作了,你别怕,我不会生气,不会暴躁,现在你就在我身边……” 这个皇帝,在这一段特别的时间里,他知道自己都在做什么,说过什么吗?他也许不知道,可是他给白洛的,却是一段全新的记忆。 白洛甘愿守在他身边,直到他康复,不仅仅是因为怕他因为药性狂躁影响伤口,还有瑾和瑜看着她的眼神,他们分明也在渴求一个母亲,能安抚他们的父皇,能给他们带来慰藉。 眼看着东陵长风一日日的好起来,黑幻的药力也被控制的很好,虽然对它有依赖,但是长风的表现异乎常人。所以,可以暂且忽略它的药性,只当它是每日必服的一剂汤药,里面掺杂很多别的药,所以真正用到黑幻的量,是越来越少的,也就意味着,长风会渐渐恢复清醒。 现在他已经可以很好的入睡,只要他睡着了,白洛还是可以自由活动的。只要在他醒来的时候出现就行了。 平常出入长生殿的除了瑾和瑜,就是莺儿,这一日,白洛没想到林可会出现。趁东陵长风睡熟的时候,白洛邀她外出,去一个地方,一个她新发现,十分有趣的地方。 (加快更新,预计完结的时候一次发完,谢谢大家一直的喜欢~) 白魅 纠正一下,前一章是“林可邀她外出,去一个地方。”不是白洛。这章开始,要大虐啦,说完半夜闪~大家知道虐谁吧?555 两人来到皇宫中一处较为清净的宫苑,只见整个宫墙,似久未修葺,已经有些衰败的痕迹。 宫门上三个大字“云悠殿”也显得无比寂寥,此处虽为一个宫苑,确实冷清至极,应该是闲置了很久,并且人迹罕至了。 “你看这里大吗?”林可望着宫苑的大门,幽幽开口。 “嗯。”白洛仅是环顾了四周,身处这处院落,竟也没能将整个宫殿看个究竟,这个“云悠殿”虽是废弃的,可是,所占面积,的确很大。 “以后要是我住这里好不好?”林可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着白落,而是陷入她自己的神思中,喃喃开口。 白洛这下把注意力转移到林可的身上,她今天有些不对劲。 “你怎么了?” “我突然很喜欢这里,那天无意中逛到这,我才发现原来皇宫还有这一处宫殿,叫‘云悠殿’”林可说完,目光回转,终于落在了白洛身上,忽然一阵浅笑,凑近了白洛的耳边,低声道:“听说这里原来是太子妃住的。”说完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只是这笑声听在白洛的耳朵里,却怎么也不是欢愉的。 “林可,这么大的一个宫殿,只住着一个人,会觉得冷清的。”听她说喜欢这里,白洛只想说这句话。 林可眼神一动,立刻笑着拉起了白洛的手,“白洛姐,我是看你总是待在长生殿,都不得出来一下,这才带你来这么个好玩的地方,你以为我会怎么想?我那是说着完呢!这里据说是皇上曾经的一位太子妃住的,后来那个太子妃还死在了这座宫殿呢!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我说喜欢,只是因为这里清静,不似别的宫殿一派繁华,惹人烦。”林可这一番说辞,成功打消了白洛的担心,白洛也朝林可淡淡一笑,她的确是在长生殿太久了,想到这儿,就不由得想到长生殿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出来这会时间,东陵长风会不会醒来…… 林可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深了,“白洛姐,你整日与那个皇帝相伴,你会爱上他吗?每一个人都说你长的像褐风国的皇后,以前只是听闻褐风国的这位皇帝十分爱他的皇后,现在亲眼所见,真是让人不敢相信。他看起来都不像一个皇帝,只是一个为情所伤的男人,好痴情啊!” “林可,我们都不是这皇宫的人,这里与我们都没有关系,我们总要离开的。”白洛神色逐渐黯淡下去,那一句“你会爱上他吗?”让她莫名心中一惊。 见白洛神色似有不对,林可连忙机灵的上前,安慰白洛道:“好了,我们也不说这些了,我也盼着皇上早点好起来,这样姐姐的功劳最大,然后姐姐以此和太子殿下说说情,说不定他可以放了我,不要我做这个婢女了,然后,我们便可以早日离开这个皇宫,你说,那该多好!” 白洛看林可那么开心,便舒缓了凝重的神情,“是啊,只要他快点好起来,我们便离开。”她不是那个司徒落,并且,她还要去弄清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只知道,自己从未改变过。 “嗯!”林可说着,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手绢包裹的东西出来,又四下张望了一下,确信什么人也没有,才递到白洛面前:“姐姐你看,这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你知道吗?‘黑幻’的药力很难根除,陛下不知道要受药力影响多久,到时候,不知道要我们留在这多久!偷偷告诉你,这个叫‘白魅’,只要服用了它,便可以和‘黑幻’的药效相抵消,很快可以使人恢复正常,从此对黑幻也没有依赖性了哦。” 林可说的一脸认真,白洛将信将疑的接过那包白魅,“你确信?” “姐姐,你相信我吧,以前在红院,我没少见到这东西。黑幻在民间那是禁药,可是在声色之地,那可是很受欢迎的,虽然我也不太懂它有什么神奇的效果,不过我偷偷看到过,有些客人和姑娘就爱喝这个助兴,他们每次用这个,红姨都会吩咐下去,备一碗‘白魅’。后来我才知道,这两样同属禁药,白魅专解黑幻的药效的!姐姐,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这白魅,是几味药调制而成,一般人是不会发现的。以前我也是偷偷看到过调制白魅的药方,没想着,还有用着它的时候!”林可说完,已经面露欣喜。 白洛未发一言,盯着手里的手绢,自语道:“如果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太医们不给他用药。” 林可紧接着叹息一声:“也许是不屑于这种下等的药方,用在皇上的身上吧,要知道,这只是在青楼秘不外宣的法子。” 白洛放下手来,已经紧紧握住了手绢包裹的那一小包白魅,“走吧,但愿它有效。”刚说完,手便被林可握住了,“姐姐,我们一定会幸福的!记住,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就没有希望了。” 白洛微微点了点头,与林可携手离开。 此刻,白洛的心里,有些乱,她暂时还筹划不了如何离开皇宫,如何面对完全康复的东陵长风。 而林可,心里却在盛开着一朵一朵血色的喜悦的花来…… 云悠殿,太子妃住过的宫殿。那个已逝去的太子妃,估计没有几个人还记得她了吧,可是她林可,却清清楚楚的记忆了十五年! 因为她的娘亲,林妙儿,曾经亲口告诉过她,她是太子妃呢! 这里,是她的娘住过的宫殿,也是她在这座皇宫永远消失的地方,这叫她怎能见之而不动容? 她林可来到这个世上是为了什么?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要她娘曾经失去的,都得到偿还吗?她们母女所有的痛苦,都由那个罪魁祸首,由这座万恶的皇宫来承担吗? 所以,她林可的计划,不过是刚刚才开始第一步而已。 林可的报复(前奏) 既然都有计划了,半途而废岂不是很可惜?所以白洛,怎么可以那么快离开呢?自从知道她有离开的心思后,林可就没有一刻不在动着脑筋。 终于,有了一个可以让她开始的机会。 只能和你说抱歉了,要开始我的计划,必须有你参与呢。因为你,是这座皇宫的致命伤!林可在心中自语。 “白魅”吗?那的确是能与“黑幻”相抵消药性的一味药,只不过,她隐含了一点没说而已。 以前红院,并不是利用“白魅”做为解药来解除“黑幻”的药效的,相反,是利用它们两者相合会产生的巨大反应,来助兴的……据说,这两者产生的药效,是任何一种媚药都相比不了的,只要是男人服用了,不管是仙人还是圣人,都没有任何可能抵挡它的药效!黑幻与白魅,一旦相合,就是这世上最强的催情剂。 一路行走的林可,在想到这点的时候,便像是有一阵阵的风佛过心头那一朵朵血色的花一般,肆意而邪恶的欢愉着,很快,白洛就将是这个皇帝的女人,很快,自己也可以一步步展开报复的计划。 对于身旁一无所知的白洛,林可在心中补上一句:一切都是注定,既然你长的如此像那位皇后,那就帮我一次吧。为了留在这座皇宫,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这也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皇宫里,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东陵长风完全康复,而他也日渐好转起来,伤口复原的差不多了,气色也很好,只是神情一直是迷惘的,他的眼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白洛。 所有的宫人都在感叹他们的皇上对已故皇后的痴情,一连数日,他能够好好的养伤,都是因为有那位酷似皇后的白洛姑娘相伴,也是因为这样,他们的皇上表现的出奇的安静,很多时候,仅是她在一边陪着,他静静的看着。 这样的画面,总是让无数的宫女动容。 但是白洛不想再这样下去了,现在他只是处于迷幻中,她只想他快点清醒过来。捏着手里的那一小包药粉,也许这真的可以帮她。 晚膳过后,该是长风服药的时间了,这一日照旧是莺儿亲自端来汤药,白洛没有像以往那样及时的喂他喝下汤药,一则是因为东陵长风此刻正睡着,二则,她想和莺儿谁说些话。 “莺儿姑姑,皇上平常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白洛轻声开口。 莺儿面露一些窘迫,“白洛姑娘,你只管唤我莺儿就行了,这么些时日,对亏有你陪在陛下身边。”莺儿说着,眼中闪着晶莹,继续道:“陛下是一个伤心人,小姐一走,他便再也没有一天开心过。以前小姐在的时候,他也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小姐,别人只道皇上十分爱皇后,却不知道,在小姐的心里,和皇上有一道永远抹不去的隔阂。所以,很多时候,陛下都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小姐,他很少有机会能和小姐亲近,要不是因为有两位皇子,陛下真的不算一个幸福的人。” 莺儿有点陷进从前的点点滴滴中,一回神,看见白洛清澈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专注的听着,不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在她面前说起十年前的往事,心中不由得悲勉万分。 “如果他恢复正常了,会怎么对我?”白洛在心里问过自己,现在她想听一下莺儿会怎么说。 莺儿显然被这个问题问到了,一时间有些怔怔的表情。 “白洛姑娘,是想怎么样?”莺儿在心里矛盾着,她和小姐长的如此相似,现在自己想到她将要离开皇宫,心中都有不舍,可是她要是留在皇宫了呢?陛下如果真的爱上她了呢?那小姐呢? “我想离开。” 白洛说完,一时间两人都没了声音。 “落儿……”一道声音打破两人之间的沉寂,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声音的来源地,只见东陵长风披着睡袍,袒露着精瘦结实的胸膛,正面带焦急之色的寻至外殿而来。 莺儿见状,急忙垂下头去,欠身告退。 长风看见白洛站在那儿,几步走了过来,靠近之后,便满足的将她拥在怀里。紧闭了双眼。 多少天了,他亦真亦幻,只要看到她,他才能确信自己有感知,只要看到她,就不去管自己身在何处,身体有何不适,他统统都可以忽略。 守在一旁的小宫女见状,也都纷纷躬身退下,偌大的长生殿内,便只剩下相拥的两个人。 白洛被他拥着,能感觉到他隐忍的轻颤,应该是黑幻的药力发作了。 “快喝药吧。”白洛推开他,去捧那碗已经微凉的汤药,那一小纸包的药粉,也轻轻的滑落进汤药中。东陵长风,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快点明白,我不是她。 长风接过碗,“只要你在身边,我愿意天天喝药。”近乎嘟囔的一句话,听在白洛的耳朵里,像是带着几分撒娇之气。 白洛朝着东陵长风淡淡的一笑,可是我想离开这,你便不能天天喝药,快点好起来吧。 “伤口还疼吗?”看着他喝完整晚的汤药,白洛搀扶着他,想要哄着他让他早点入睡,也许第二天醒来,他便不会再是这样迷糊的状态了。“没有感觉过疼,只感觉到你一直在身边,落儿,你不会突然消失的是吗?我只是静静的看着你,我没有做任何让你伤心的事,我记得,每次这样,你都会有些心软,你会明白我的心的,是吗?” 望着长风柔和的面庞,白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他对司徒落,用情至深,这让她从心底里微微的疼痛,也许,这是一种被感动的感觉。 “她会明白的。”白洛扶着长风,并没有看他,她只想避开他灼热的眼神,因为那不是对她得。她回应他的话,应该很贴切,她并没有说“我”。 痛苦与快乐的幻灭(上) 两人并肩走着, 忽然,白洛觉得长风搭在自己腰间的手,用力了几分,转头再看他的时候,只见他眼眸加深了颜色,琥珀色变成晶亮的褐色! 长风用手捂住了心口的位置,长袍被他撩起,胸口的地方已经被他抓的一片通红。 “心里好热,像火烧,落儿……”长风忍受着心里的不适感,却还知道白洛在他身旁,便一把将她拥住,埋首她的发间,口中呼唤着,想要极力平息胸口忽然腾升起的一股火焰。 心中还在喃喃自语,落儿,你又在折磨我,明明你就在身边,可是我分不清虚实,就让我这样抱着你,也许,心中的疼痛可以减少几分…… “没事,忍耐一会。”白洛轻抚着东陵长风的背脊,应该是白魅开始发挥药力了,不知道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现在只有极力安抚他。 但是抱她的人,已经将她拥的越来越紧!这与他平常的力道不一样,他很痛苦吗? “一定要忍耐住!很快你就可以好起来!”白洛被他拥的太紧,说话都有些困难。 长风已经被一股巨大的燥热充斥了全身,四肢百骸像是要冲破某种束缚一般,躁动不已!感觉体内血液翻腾,每一个细胞都在渴求着眼前的人,渴求着再靠近一点,再贴近一点! 她的味道直达他的心灵深处,像是唤醒了那里的一个猛兽,东陵长风骤然睁开了双眼,循着她身上的味道,掰过她的脸庞,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朝思暮想的脸,是她的眉眼,她的唇…… 这些都印在他的脑海里的,他不会看错! 吻霸道而带着疯狂的落下,直接吻像她的唇,那个折磨着他撕裂他的心的地方,为何,给他的吻那么少? 落,补给我,统统补给我! 长风疯狂了,白洛在他的身下一点放抗的力量都使不上,手被他牢牢的钳制着,不得动弹一分,像是被抽空了肺里的空气,白洛快要窒息了! 他在干什么?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不受控制!仅有的一点思维,在下一刻,便统统被一片空白而取代。 东陵长风撕碎了她的衣服,两手托着她,一路将她抱到宽大的床榻上。直到这时,白洛才惊醒过来,她脸色惨白,他,不会这样的!与他相处这么多时日,他一直很安静!像个木偶一般,白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那股温柔,只有浓浓的挥散不去的忧郁,夹杂着浓烈的欲望,他的唇,红艳如同火烧,整个人妖邪而忧伤…… 他怎么会这么奇怪?“东陵……”下一刻,白洛便什么也说不出来,他火热的唇压了上来,一点不给她喘息的机会,甚至,唇舌纠缠中,一丝缝隙都没有,强烈的吻,如同要将她整个人吞下去。 辗转吮吸,是长风永远宣泄不了的想念。一旦触碰上,便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白洛已经没有精力去思考,想要阻止这突如其来的吻,却显得那么单薄,她根本不得动弹,他的力气很大,将她整个人包围在他的怀抱里,吻,便是此刻唯一的语言。 一夜过后的咆哮 所以,她是白洛,她的第一个男人,是这个时代本应该完全与她没有任何可能的皇帝——东陵长风。 他,是那个深爱着司徒落的男人,如今将她当做他的爱人,占有了…… 疼痛过后的片刻清醒,转瞬便被体内一阵阵袭来的异样感觉占满,那是一种无可言语的满足之感,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随着身上男人的动作,每一次都让她忍不住想惊呼出声,仿佛胸口压抑了很多的气息,急待吐出…… 帷幔内,一遍遍回荡的是长风不断的满足的叹息,在喉间破碎的“落儿,我爱你。” 长风却忘记了去想,此刻,是梦还是现实…… 一夜欢愉,帐暖生香,谁也分不清,此是谁赋予谁极致的欢乐…… 等到黑夜逝去,恍如隔世般,白洛幽幽转醒,望着头顶的精美雕画,感受着鼻息间不同于以往的体味,她闭上了眼睛。 昨晚发生的一切回旋在脑海里,每一个拥吻都霸占着她的心,挥之不去。每一次缠绵都像是要将她的心击碎一般…… 再度睁开眼睛,望着眼前恍若不真实的俊脸,他此时紧闭着双眼,安逸的睡着,他此刻的睡颜,让她想到“天使”这个词。 面目和煦,唇角含笑,他的唇形,优美极了,好像绽放着淡淡光泽,诱惑无比…… 他的鼻梁挺拔,鼻翼随着呼吸的动作,轻微的煽动着,长长的眼睫毛仿若沾着初晨灵气,让人有想伸手抚上去的冲动…… 如果时间停滞,不要去想太多,仅此这一刻,随心去感受这一份美好,那白洛是满足的。 但是她永远不得触碰到他!想伸手却无法找到一个理由让自己那么去做,这样的感觉让觉得全身隐隐刺痛,他是谁?他是这个国家的皇帝,一个不存在的他深爱的女人的丈夫……又怎么会容她碰触? 白洛轻轻起身,不想在蜷缩在他的怀抱着,贪婪这虚幻的感觉。却没想,他也感觉到她想起身,很顺从的也坐了起来,只是紧拥着她的手,没有松开过,头一直埋在她的发间,她的颈边,耳鬓厮磨,不舍离开一分一秒。 这样的眷恋,已经让长风发挥至极,也让白洛隐痛无比。 白洛轻微的笑了起来,那个被他爱着的女人,该是很幸福的吧…… 慢慢的,等到白洛的目光停留在床上那一抹艳红的时候,笑容又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气息。 她不该忘记自己是谁! 这该是她最有力的证据了,证明她不是那个司徒落!如今,不用在怀疑了,她只要找到办法能离开这里,一切便就当做没发生过,她还是白洛! 爱恋着缠着她不愿意放手,长风一直迷醉的闭着眼睛,等发现怀里的人僵硬着不动,这才缓缓睁开眼,褐色的瞳孔闪耀着柔美的光泽。 等到下一刻,他偏转过头,顺着白洛的目光,视线落在床上那抹刺目的血红时,再收回目光时,那一片柔美的光泽,已经在瞳孔内消失殆尽,只是久久凝视着白洛嫣红的脸,冰冷的眼。 寂静无声的暖帐内,就连呼吸声都微不可寻,帐外有沙沙的脚步声,长风骤然回神 瑾和瑜来了,两人一到内殿门口,便跪地给东陵长风请安。 “父皇,今日太医前来为父皇复诊,父皇醒了吗?”瑾说完,未见内室有和动静,便又接着道:“白洛姑娘,你可在?”依旧未见有回应。 瑾望了望瑜,以往父皇都是一早便醒来的,今日,都近晌午了,却依旧没有动静,连白洛都未见出来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长风忽然上前捏住了白洛的脖子,她纤细白嫩的脖子在他手中,盈盈一握,显得那么柔弱,仿佛下一刻就会被他握碎了。 两人线交汇的时候,白洛的眼神,可不像她的身体表现的那样。那漆黑晶莹的眸子中,寒冷隐于一片雾气之中…… 长风的目光一寸寸沿着她的颈项,定神在她的胸前,那里有一抹艳红的花型胎记,在那样的位置,不是应该有一个耀眼的银色吊挂着她那个流光溢彩的蔷薇玉佩吗? 长风的手已经开始有一丝颤抖,目光再收回,望着她的脸庞,他以为是在梦境中,又或者是他已经和她到了同一个地方,但是现在手里真实的触感,还有这处熟悉的床榻…… 但是她的脸,自己又怎么会认错?如果不是她,他又何以会亲近她? 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岁,一如第一次初见她的时候的模样,可是现在不是已经过了十年了吗…… 长风的心痛苦的纠结在一起,他乱了…… 手掌却因为痛苦而加重了力道。 “你不是她!你是谁!”一声怒吼划破帐内,松开握着她脖子的手,将一旁的丝被挥落在她的身上,白洛死命的紧紧抓着身上的丝被,一丝屈辱划在心上,不禁紧咬着下唇,被他强行带离了床榻。 长风掀开帐门,一手拖着白洛。目光阴暗的如同暴风雨欲来之势,整个人,神情紧绷,此刻他精赤着上身,如同要噬人的恶魔般,出现在瑾和瑜的面前。 瑾和瑜瞬间石化,忘了行礼,只被长风眼眸中的愤怒吓到了,记忆里,父皇,早已经没有了这种的表情…… “父……皇……”瑾见长风手中还拉着白洛,而白洛此时裹着丝被,披散着头发,正被父皇大力的拖下床来。这样的场景,让两兄弟顿觉不妙。 “现在,告诉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出现在我与你们母后的床上!”他彻底清醒了,震怒了!他还没有老眼昏花!他的落,是自己亲手下葬!现在出现一个十年前模样的她,还在他的床榻,还……他现在心中咆哮怒吼的情绪,几乎可以将他整个人摧毁! 像她这样的人 瑾和瑜面对这样的东陵长风,无言以对,两人脸上的表情,无助又惶恐。 白洛虽然被他拉扯的狼狈不堪,但是自始至终都很冷漠,她甚至高高仰起头来,望着这父子三人不同的表情。特别是东陵长风。她没有忘记自己曾经问过莺儿,他醒来会是什么样子? 一万种的猜测,也不抵如今亲眼所见,何止瑾和瑜被吓到了,她也不知所措呢。她的忍,前一刻还在他的怀里相依取暖,这一刻就被他扯了下来,还被他神情轻蔑的说道,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 是啊,她也想问自己,怎么会有像她这样的人! 瑾有点急迫的说道:“父皇,您这是……父皇!您大病初愈,今日方才清醒过来,她是白洛姑娘,是一直……” “够了!朕记得!这么说,那日战场出现的,不是朕的幻觉,就是她了?你们觉得把他留在我的身边,就可以……就可以……”长风忽然万分悲痛起来,他想到昨夜不受控制的与他缠绵,心中又悲又愤又伤。他该以何种面目再去面对司徒落?他背叛了她!仅仅是因为一个长的和她一模一样的女子,他就背叛了他放在心中,爱无停止过的落! 瑜的脸色有些苍白,见东陵长风悲痛无比,白洛又是那样裹着丝被淡然的模样,心下已经明白不少。当下,是不要伤害白洛要紧,她是无辜被卷进来的人!当初也是他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容得她来到褐风国的。 “父皇,您要怪,就怪儿臣无知!请放过这位白洛姑娘吧。”以父皇现在的模样,恐怕不仅仅是质问他们这么简单,白洛,也许难逃幸免。 “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你们不得出现在这!你们和我一样,都背叛了你们的母后,罪无可恕!”这是十几年来,长风第一次用这样恶劣的语气与双胞胎兄弟说话。 兄弟俩的神情,沮丧到了极点,又迫于长风的威慑力,想要再说什么,却最终在他骇人的目光下,犹豫着退了下去。 空气中,似乎还带着暖意,那从床上宣泄而下的暧昧气息,弥散开来,变成一股让人窒息的味道,长风松开了白洛的手,白洛麻木的收回那只早已经被他捏的失去知觉的右手腕,依旧保持着跪伏在地上的姿势,她还想知道,这个男人,要对她再做些什么,所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避开望向他的眼睛。 长风挪开脚步,静静的围着寝室走了一圈,一袭白衫简单的披散在身上,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帝王气质,他是骄傲俊美的,这一切白洛目不转睛的看在眼里,她就是要盯着他看,她想看清,他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样的目光,惹怒了长风,他疾步来到她的面前,再一次捏住了她的脖子。 “你敢在这样注视着我,我便捏碎你的脖子!”长风的声音带着恼怒的不耐。 “呵……只要你不捏伤我的左手,我总有还招的余地,我会任你宰割吗?”强忍着喉咙的不适感,忍下要剧烈咳嗽的冲动,白洛只在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冷嘲。 长风手中的力道没有因为她的话而加重,反而,他不自觉的放松了手,他从靠近她的那一刻起,就逼迫自己伸出手,对着她的面容下手,要知道,对着落得面容,他……痛苦极了。没有人会了解他这份痛苦! 她又是那样不惧的看着自己,那样的眼神,简直就是曾经司徒落被他“惩罚”时的模样,那样的不甘和挑衅!一无二致! 也正是那一段惩罚她折磨她的时光,才造成今后无法弥补的缺憾,成了司徒落原谅不了他的一道鸿沟! 想到这里,长风感觉心口在撕裂,手放开了白洛,他无法面对她不惧的目光,只有紧闭上自己的双眼,深吸一口气。 “你走吧,永远不要让我再看到。” 听到这句话,白洛心里立刻就乐了,曾经,那个赤龙国的皇帝,是在自己的威胁之下,百般无奈之下,才说出的这句话,也是同样的一句,让她永远不要再被他看到。 现在,他也这么说,很奇怪,她是谁?她是白洛,不是他们眼中的任何一个! 趴在地上时间久了,才发现,已经浑身冰冷了,白洛强撑着站起身来,四肢百骸都在向她叫嚣着“酸痛”。,完全可以忽略之前的温暖,现在,只剩下,冰寒。 白洛身上披着的丝被,长长的直到脚下,每走一步,她都觉得寒彻心骨,只是不明白,为何心中仿佛总在滴血……纵使这丝被再温暖,也暖不了她的全身。 她是该走了,她会一去不回。 她甚至在之前定定的看着东陵长风的那一刻,忽然明白他为何会这样,想到这,白洛唇边慢慢浮上一层笑意来。 她不仅想笑,她还想回头告诉他一句话,倘若这句话不说,她会觉得对不起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 丝被也许太过华美炫目,上面刺绣的图案,也许比任何一件衣服都显得艳美无双。 不然为何在她一转身,一回头的时候,便看到那个男人脸上的错愕呢? 当然,她心里明白的很,任何再美的装饰,都不及她此刻的一张脸。然后她笑的更绚烂了,只是有些苍白的唇显得她有些无力。 “你确定不想再看到我了吗?我的名字,也叫洛,不过是白洛的洛。还有,你觉得痛苦,觉得负罪,可是我没有,所以,如果你现在反悔,想要置我于死地,却是没有任何理由的呢。我也不会听任你处置!” 她承认,她此刻是在调侃他,这样一个深陷于背叛的痛苦之中的男人,她没想过要同情,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他可以喝令一切,可以颐指气使,她不过是异世的的一个可怜人,还有何所惧的? 白洛只觉得,他很狂妄!就连悲伤都那么狂妄! 无可取代 他不懂得何谓尊重,那么,她也不会对他再有一丝怜悯之心。 现在这一切还不够证明吗?他根本不需要这样的怜悯,这段时日的陪伴,只能理解为是她一厢情愿。 忘了吧,这里每个人都将她当做司徒落,她却只想做回她自己。 毫无感知的走出长生殿的寝室,却见莺儿正在外面焦急急万分的候着。 “小……白洛姑娘!”莺儿疾呼一声,人已经向着寝室的方向跪了下去。一眼看到白洛失魂落魄的样子,莺儿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陛下!您已经痛苦了十年,小姐若在地下有知,定当不允许您这样伤感度日!如今这位白洛小姐,活脱脱小姐的样子,就连说话的语气,性格,都……” “莺儿,朕念在你在宫中待了十多年,你说的这番话,朕不予追究。”说话间,长风已经披着外袍走了出来。 莺儿啜泣着连忙低下头去。 “朕就是要让她知道,她不在,朕生不如死,这又能如何?是她舍弃了朕,一样的面容,却不是同样的灵魂,她如何来偿还欠朕的?她在朕的心里,无可取代。” 说完这番话,长风走出了长生殿。经过白洛身旁的时候,没有一丝停顿,更没有侧目望她一眼。 他这样,无疑是在告诉白洛,之前她挑衅的那番话,是多么多余,他不会再想多看她一眼,他不关心她是谁,他甚至,连处决她的心都没了! 白洛不知为何,觉得心里闷的慌,弯腰一手扶起了莺儿,面对莺儿带着泪痕的凄楚笑脸,白洛尴尬一笑:“莺儿姑姑,你看我连件衣服都没的穿呢,裹着被单就被你们的皇帝赶下了床。”她说的轻松,完全是在逗莺儿开心的语调。 莺儿不禁更难受了,眼泪又刷刷的流下来。除了她的小姐,这世上还会有谁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呢?还会有哪个女子,在受到如此屈辱之时,还能这样轻松的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呢? 莺儿一把搀住白洛,声音打着颤,“走,我带你换衣服去。” 白洛依言安静的随她而去。 经过一早遇到的事情,双胞胎正踌躇不定的在太子宫走来走去。他们一出长生殿便去找莺儿姑姑了,不知道她在长生殿有没有安稳住父皇! “皇兄,如果莺儿姑姑拦不住父皇,父皇会杀了白洛的。” “不,莺儿姑姑是妈咪最亲密的人,父皇不看僧面看佛面,见到莺儿,总要念及这份感情,我想,此刻我们还是担心自己吧!父皇清醒之后判若两人,他一定不会原谅自己背叛了妈咪,我们也是同犯……”如今,背叛母后的罪名,他们父子三人,是脱不了干系了! 一旁静立的林可,将他们的话都听进了耳朵里,稍转心思,便明白了,一定是白洛没有讨得东陵长风的欢心,现在竟然惹的一身麻烦,这样看来,东陵长风清醒之后,真不是一件好事,白洛不仅不会得宠,反而会有逐出皇宫的危险。只怪自己的如意算盘打漏了一招,没曾想,东陵长风竟然丝毫不以白洛的容貌所动!下一步该怎么办? “朕受伤的这段时间,你们就是这样尽心尽力为国事操劳的?”蓦然间,长风的声音响起。 瑾瞬间紧绷起来,像个犯错的孩子般,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向着他们彻底清醒过来的父皇讨好的笑着。见长风并不为所动,又不断的向着身旁的瑜使眼色。 瑜只得万般无奈的走近东陵长风,软软的喊一声:“父皇”。 长风轻哼了一声,在瑜的搀扶下,坐了下来。瑾又连忙向着一旁的林可使眼色,林可会意的下去准备茶水。 “太子宫,倒显得冷清了。”长风又忽然冒出一句话来,神情有些疲惫。 瑾立刻跪在了长风脚下,“父皇!您要惩罚,就罚儿臣一人吧,此事真的不关弟弟的事。”瑾佯装哭腔,一下就跪在了长风膝盖旁边。 瑜不禁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皱了眉,他这位皇兄,又要做什么?他这样一说,原本真不关他的事,都与他挂钩了。 “辰瑜,你皇兄是在袒护你吗?这么说,是你同意将那个女子带进皇宫的?”他是看着两个儿子长大的,他们什么样的性格,他怎会不知?瑜自幼沉稳多谋,秉性纯良,若要他带回这么个女子,他会将所有问题都考虑周全,方会决定,如今看来,自己的反应已经超出他们的预料,那么,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兄弟二人,都做了一件罪无可恕的事情呢? “父皇!请您责罚儿臣!免除皇兄的罪责,在您养伤期间,皇兄操劳国事……” 东陵长风轻轻一摆手,止住了瑜后面要说的话。 长风扶起瑾,仔细的看着他,他们都已经长大,越来越像自己,眉眼中,他依稀能寻到落儿的痕迹,他们两个,是他这辈子得到的最好的礼物,他们的身上,流淌的是他和落的血液,所有的错,都是他一个人的,他怎么会忍心责罚他们一句? 出了长生殿,走来的一路,他已经想的很清楚了。 这时,林可端着茶走进来,低垂着头,轻轻的沏好茶,退至瑾的身后,在一旁站定。 “父皇累了,想静静的待一会。你们都下去吧。”长风闭上眼睛,斜躺在长椅上。 瑾和瑜相望一眼,他们知道每当父皇有很沉重的心思的时候,都会出奇的平静,此刻他心中的痛苦差不多可以将他蚕食,只是他在他们的面前不表现罢了。可是父子三人血浓于水,他们又怎会不知他心中的疼痛? “父皇,还有几日便是十月初一,儿臣想念母后……!” 不会重拾的初恋 瑜忽然想起当时为了糊弄大臣时说的话,一着急,便说出了口。如今,他们明白了父皇的心思,那就忘了这一段吧!他们再也不会将别的女人推到父皇的怀抱。 十年了,他们不曾忘记过母后,却对父皇日益思念妈咪的心情感到恐惧,他们若不是惧怕长风有一天会忽然离开,便不会在那一刻心软,想要白洛取代妈咪的位置,更何况,白洛不是一般的与他们的妈咪相像,有时候,他们在想,人的灵魂是否都有相同的可能?不然为何她可以说出妈咪讲的故事?为何她的言行都与妈咪相近?只除了她眼中冰冷的气息,她像妈咪的地方,有太多太多…… 也许这都是他们对她的错解吧,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如何会流露出那般的母爱之情? 长风睁开双眸,视线却不期然的与一道带着寒气的目光相遇,在空气中转瞬即逝,定睛看时,便只看到瑾身后的小丫头,垂手而立,低眉顺目,好像那一刻的目光只是他的错觉。 “嗯,初一举行太子登基大典,朕要宣布,正式退位。就在落儿的陵墓前。” “父皇!”双胞胎齐齐唤了一声,两人有些不知所措。 长风却是异常的平静,“这样很好,父皇觉得释然多了,”长风原本凝视远处的目光收回,望着双胞胎的时候,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父子三人目光交汇,长风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欲哭的模样,不禁伸手抚了抚他们的头,千言万语,都在他的眸光中消逝。 继承大统本就是他们的责任,只不过早了一步而已。 因为他,在这座偌大的皇宫,已经无处容身,无处可去。 他自己一手破坏了曾经的长生殿,他在那里亵渎了对落儿的感情。 他此生最眷恋的地方啊,就这样没有了,如今瑾和瑜都长大成人,是他该离去的时候了。 “父皇想单独清静一会,你们都不准吗?那父皇想离开了。”不顾瑾和瑜在身后呼喊的声嘶力竭,长风径自而去。他忽然想起,有一个地方,还有一个老朋友,等瑾顺利登基,他便会去会会他。 他已经不够资格再想念司徒落,不够资格对着她,说爱。 唯一需要的,是救赎自己的心。脑海一闪而逝那张倔强冷冽的脸,长风甩甩头,苦笑了一下。幻觉变成现实,自己才明白,原来一直期盼的不过是会对着自己温柔而笑的她。 在一处安逸的房间内,白洛静静的穿戴整齐,回头看了一眼莺儿,她的眼泪就没有停歇过。虽然一直默默无语,可是白洛能感觉到她心里似有很多的话语,难以表达出口。 “莺儿,没有什么的,你不必感到难过。”良久之后,白洛开口道。 莺儿抬起头来,看到白洛那与司徒落一样的面容,又是欲言又止。 这时,不待莺儿开口,林可忽然闯了进来。 “白洛姐!我都知道了!为什么?那个皇帝他凭什么这样对你!”林可满脸气愤,怒不可歇的模样,让人觉得她很是担心白洛。 待发觉莺儿也静立一旁时,忍不住上前拉着莺儿的衣袖,半带撒娇的模样,“莺儿姑姑,我白洛姐姐,真的不及你们那位皇后吗?如今皇上既已宠幸了她,就连封个妃子都不行吗?现在还要连这都待不下去了?那我白洛姐姐之前那么辛苦的照顾那个皇帝,都算什么了?” 莺儿抹了一下眼泪,对林可不敬皇上的言语未有恼怒,只是哽咽这声音说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林可微楞了一下,“莺儿姑姑,这有何不简单的?现在我可是眼睁睁看着我白洛姐姐被这个皇帝抛弃在一旁,当初也不知道是谁死命的拉着人家不放手的?还说什么君无戏言呢,我看他就是一个昏君!” 莺儿见她越发说话口无遮拦,这才正色道:“姑娘言语不要在针对陛下,你们不知道他的过往,自是不能理解。虽说我第一眼见到白洛姑娘,便心生亲切之感,可是陛下如今这般选择,恐怕太子那边,也要为难了……” 白洛听她说完,拉过莺儿来,摇了摇头,“你们不用多想,他是因为救我受的伤,他康复以后,我自然是离开,林可,你呢?” 林可没想到白洛要离开的心如此决绝,并且丝毫没有因为失身而显露一丝不甘的神情, “我……我与太子有约在身,我不走!”林可说完便冲了出去。 仅凭她一个人小小的力量,如今的情势已经难以挽回,她难以理解,既然白洛长的与东陵长风死去的皇后一模一样,为何他不会因为她的容颜而心生怜惜之情? 帝王之家,果然无情!还说什么痴情?在她林可看来,一切都是徒有表象。 可是她不会离开,纵使这里是狼窝虎穴,她也不想离开,一切才刚开始,现在就算没有了白洛,她也可以一步步的慢慢来! 看着林可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下,白洛再次面向莺儿:“林可她小小年纪,吃过很多苦,也没有感受过家人的关怀,她要留下,便留下吧,莺儿姑姑,白洛就此告别了。” 在莺儿无限留恋的目光中,白洛只身一人,走了出去。 初来之时,步履匆匆,只因为那个人牢牢紧抓,不肯放开自己的手。临别了,在这里发生过一切,她都会选择忘记,只是心里真的隐隐的泛痛。 难道这就是她白洛的初恋?刚尝试接受心中的感觉,便失去了,书上说过,初恋,人生失去便不会再重拾。现在她正是这样的感觉。 帝王的感情,她不懂,她自己的心情呢,也开始不明白了!甩开心中的烦闷,白洛飞身而过皇宫的高墙,心中只留下一抹苦涩。尤其是想到东陵辰瑾和辰瑜,眼底那抹忧郁之色,他们脸上极尽开心,却总是让人看到他们忍不住的心疼。 现在好了,这处皇宫,那父子三人的身影,都一一轻划过白洛的心底,白洛只在心中冷哼一声,自己也不过是二十岁的年纪!怎么总是心中不忍那对双胞胎?对老男人心生喜欢也就算了,对他的儿子,也母爱泛滥,真是恨死自己! 死去的美人 宫墙内清冷一片,宫外,也是灰蒙蒙的天,冷风一阵阵的袭来,让人不禁冻的哆嗦。 而放眼远处一座庞大的陵墓,让白洛心生一股希望。 虽然当时从陵墓中出来是黑夜,可是她大致观察过陵墓周围的环境,现在,她只需要攀上陵墓的顶端,寻找当时出来时的痕迹,那么,就可以确信是否是她出现在这个时代的那座陵墓。 想回到自己的时代,这是唯一的途径。 白洛开始向着陵墓的方向前进。 她身后的皇宫,异常的安静,安静到令人窒息。 双胞胎很久没有这么沮丧了,白洛走了,父皇要退位了,莺儿姑姑也消沉下来。这皇宫恍若没变,又有些变了,究竟是哪里不同了呢? 白洛日夜不停的攀爬,走崎岖的山路,终于在月朗星稀的夜里到达陵墓,只是在刚想接近的时候,便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白洛屏息扫视了一周,不见有野兽的踪迹,也未看到任何人出没。 心中狐疑了一阵,虽然身体极度疲乏,但还是强撑着跃上陵墓的顶部。 借助微弱的一点点月光,摸索着掀开石砖,一丝欣喜划伤心头,正是当时自己醒来的陵墓! 白洛加快了动作,依着石砖的缝隙,接连撬开几处,因为当时是从里面掀开的,所以现在撬开毫不费力。 等到露出足以容纳一人下去的洞口,白洛没想到忽然被人捂住了嘴唇,勒住了脖颈,颈边一股凉意袭来,白洛知道,自己被人用刀抵住了。 不敢轻举妄动,白洛放下手中的砖块,微微轻喘着气。 背后袭击之人,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钳制着白洛,忽然,他手臂用力的将白洛掰过来,面向他。 白洛这才看清眼前之人,一身黑袍,黑色的面巾蒙面,只看到一双眼睛,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他突然的动作,十分让人不解,正在考虑要不要施手将他定住,他却一把扯下面上的黑巾,手中的刀也顺势放了下来。 “是你!”没等白洛惊呼,他显然是比她还要惊讶。 距离太近,白洛都能感觉到他全身的兴奋,一挥手,退离他数步之远,才感觉没那么压抑。 “你怎么会在这?”白洛清丽的声音响在夜空中。 对面的耶律玄治紧跟上一步,贴近了白洛,开口道:“好久不见,你竟然与我一样的心思,不仅说了我想说的话,就连出现的地方都和我一样。是不是想念我了,堂主夫人?”白洛及时打掉耶律玄治伸过来的手,一言不发的看着他,眼神里有戒备之色。 “好吧,不让我靠近没关系,承认这个堂主夫人就行,现在,要不要保持和我这个堂主一样的步调?”耶律玄治双手抱在胸前,眼睛盯着白洛,头微微偏转,示意她看向那个已被掀起的洞口。 白洛却并不理睬他,径自问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这个时间他会出现,还是在褐风国的地界,不是很奇怪吗?她可不认为他是特意来与她相会的。 耶律玄治扯动了一下嘴唇,眼睛微眯,“你不也一样不准我靠近?这么想知道的话,不如一起下去吧!”说话间,已经快步上前圈住了白洛的腰肢,单手抱着她,旋转一圈从洞口一跃而下。 狭窄的洞口仅够容纳一人的,现在他抱着白洛,两人便贴的很近,白洛本就瘦小,看起来,整个人便是窝在了耶律玄治的怀里。跃下陵墓的时候,白洛丝毫没有碰擦到身体,安然落下。 等到脚着地,白洛望着四周围依旧燃烧着的火把,这处似熟悉又陌生的陵墓,让她充满了疑惑。 究竟自己为何醒来便出现在这?这里原本埋葬的何人? “怎么?吓到了?”见她在自己的怀里没有立刻推开他,反而露出迷惘的神情看着四周围,耶律玄治轻声在她头顶说着。似乎有些陶醉在她的芬芳中。 白洛轻轻的挣脱开他的怀抱,自顾走向陵墓正中央的大床上。 那里是她醒来的地方,自己穿越到这,难道和这个有关?一路想着,人已经走上了床上,四周围悬挂起来的帷幔,像盛开的鲜艳花朵,将整个床包裹其中。白洛就这样站在了床中央,微微仰头观望。 这样的画面,让耶律玄治迷惑,她的表情揉缓了下来,但是眼里的神情,却是那么的无助,仿佛在寻找着什么,又寻不到,她的样子,像是忽然出现在这处陵墓的一缕凄美的灵魂,一晃眼,仿若就会消失。 耶律玄治被自己突然的想法惊了一下,立刻走向床边,“你知道这里是什么陵墓吗?很奇怪,床上应该有个死去的美人才对。” 白洛低下头来,居高临下的看着耶律玄治。幽幽的问道:“死去的美人?” “这里埋葬的是东陵长风的妻子,褐风国的皇后司徒落,人称司徒皇后,但是生前,却并没有正式封后,这座陵墓,便是东陵长风为她建造的,最为独特的一座陵墓。” “最为独特……”白洛机械的重复着,神情有些恍惚。 “身处这里,可感觉半点‘死’的气息?就连棺木都不曾看见,只是这样一座华丽的大床,还有四周围无数的干花,无数的珠宝。”耶律玄治说着,随手拿起一旁散落的一颗莹绿色圆珠,飞身而起,将四周墙壁的火光都扑灭了,然后整个陵墓内却并没有立刻暗淡下去,相反,明亮如昼。回到地面上,他才继续道:“这里有数十颗夜明珠,我手里的,便是其中之一。要知道,这些都价值连城,这个皇帝,不会是连国宝都拿来陪葬了吧?” 现在只是白洛 白洛瞥了一眼耶律玄治,“既然是陪葬了,这里便是有死人的,那个人的死去,一定让他十分伤心,所以才……”白洛也不明白自己为何忽然这么说,说道一半觉得心里有些吃痛,便不再继续,只是沉默的站在原处,他的一切,与自己有何相干?不过是萍水相逢的一个人罢了。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整个陵墓更显莹白圣洁。 耶律玄治也便不再说话,围绕着床边,走了一圈,在看到地上有一处隐隐闪光的链子时,弯腰捡起。 如果不仔细看,一定不会发现他捡起那根银链之时,手在微微的颤抖。等到他将银链握在掌心的时候,整个人都流露着一股激动,只是这样的情绪稍纵即逝,不一会,他便恢复如常,来到白洛的身边。 “怎么了,夫人,似乎特别留恋这张床?”耶律玄治举目望向站立在床上的人儿,她美的恍若梦幻,尤其是在这样的陵墓中,眼神透露着仿若刚刚醒来般的迷茫…… “你之前不是说,这张床上应该有个死去的美人吗?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从这张床上醒来的,你怕不怕?也许,我便是她,诈尸你听过没有?”白洛忽略他那句“夫人”,侧目认真的说道。 耶律玄治立刻弹出数步远,面露惊惧,夸张的叫起来,“啊!好怕啊!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诈尸!” 白洛被他的表情弄的哭笑不得,想想在这个时代,唯一认识她自己的就是耶律玄治了,其他的人,都当她是另一个人。只有他,认识的是她白洛。 “我想我永远回不去我的世界了,我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这,你知道吗?我来自另一个时空,简而言之,我并不是你们这个朝代的人。” 耶律玄治面露狡黠的神色,一本正经道:“我也不是这个朝代的。” 白洛无力的坐了下来,神情有些疲惫,看向耶律玄治,“不管你信不信,我说的是真的。” “我也说的是真的。”耶律玄治微笑着走到床边,坐稳之后,缓缓开口:“我的家乡常年冰雪,但在那里我们并不觉得寒冷,那里每一个人都很善良……”说道这,仿佛再难开口般,耶律玄治沉默了下去。 “喂,你竟然勾起了我的伤心事,要负责。”这话是从耶律玄治的嘴里说出的。 白洛不可思议的皱了皱眉,这人怎么和初识的时候,相差这么多?看他样子,十足像个耍无赖的孩子。 “听你说你的家乡,怎么就是伤心事了呢?你知道我永远回不去我的时代了,这才是伤心的,好不好。” “哈哈,真的永远回不去了?哈哈。”耶律玄治忽然大笑了起来。 白洛再次皱眉,这人还有点反复无常。 “现在好了,你是我的堂主夫人,我们际遇相同,如此天设地造的一对,你不会再想去别处了吧,再说,还要给本堂主‘报恩’的机会啊,本堂主以身相许,如何?” 白洛已经不再皱眉了,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不需要你报恩,你救我一命,我救你一次,大家扯平了。”耶律玄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他怎么可以撒娇、打诨、耍无赖到这等地步? 他不仅会这些,现在他还几乎将自己的整个身体挨近了白洛,白洛反射性的伸手捉住了他欲伸过来的手。“得寸进尺!” “我是欲罢不能。” “无耻!” “我是爱美之心” “……”白洛不再言语,只是自己捉住他的手被他反握着,挣脱不开。 “送你一件东西。”耶律玄治说着,拿出握在掌心的银雪,“它叫‘银雪’”说话间,白洛已经感觉手臂上传来丝丝凉意,浑身顿觉舒爽无比,好似有股神奇的力量,让身体显的轻盈顺畅,之前的疲惫也一扫而光,整个人顿觉精神了很多。 白洛看见那根银光闪耀的链子,已经缠绕在自己的手臂上,绕了三圈,在白皙的手臂上,不显突兀,倒觉得赏心悦目。 不过这根链子似在哪里见过,脑海中迅速搜罗了一下,这才想起,当时自己醒来的时候,正在床边见过这样的链子。 白洛收回手,想要摘下这链子,却找不到衔接的地方,无论怎么弄,都无法取下。 “被我亲手戴上的银雪,是取不下来的。”耶律玄治似乎很满意他的杰作,望着她手臂上十分相称的链子,很是惬意。 “不过是借花献佛,这里的东西,任意一件你都可以拿来送人,可是你没有问过我接不接受!” “不,它只属于我,我只将它送给你,所以现在连你一起,也属于我。”耶律玄治依靠着床边的栏杆,眸光闪动的说着。 白洛见手上的链子真的无论如何都摘不下来,也不徒劳了,带着一丝气恼的看着耶律玄治。 这个世界的男人,统统这么霸道吗?! “好了,这座陵墓,也没什么意思,跟我回卧龙岗吧。”耶律玄治起身,很自然的说着。 “这里最宁静,我就住这了!”白洛想也不想的开口,不明白为什么她说话竟然也带着一份撒娇的感觉! “呵呵,本堂主不同意。” 白洛给了耶律玄治一个白眼,决定对他保持沉默。 “接受了本堂主的礼物,就要跟我走,除非,你再回一份礼给我,不过,一定要是我想要的。” 白洛知道,再与他周旋,也是无果,不过,他既然到了这陵墓来,必定是有所图的,他需要什么?这处陵墓的陪葬品,最值钱的便是那个夜明珠,他定是想要盗宝,才来这的。 想到这点,白洛将他的手摊开,跑到一边,取来好几颗夜明珠,一一放在他的手上,让他抱个满怀,方才停手。 “够了吗?这些夜明珠,你说的价值连城,够当回礼了吗?” 没想到她这样的举动,又惹来耶律玄治的哈哈大笑,“好吧,既然夫人说要带着这些,那便带着,不过,本堂主需要的礼物,是你的人。” 白洛真是气急,受不了他那灼热的目光注视,干脆不再看他。 耶律玄治取来锦布,将夜明珠包好,单手拎着,靠近白洛后,一手托着她的腰肢,在她耳边吐气,“走吧,夫人。” “我不走!”白洛冷声道,原以为他拿到想要的东西,便会离开,没想到这男人竟是铁了心要带她走。 耶律玄治瞬间凄惨下自己的脸,一副欲哭的模样,“是你勾起了我的伤心事,也收下了我的礼物,现在我很需要你,你却要将我抛弃……” 白洛差一点就要捂住耳朵了,“耶律玄治!”终于忍不住呐喊出声。 “同意和我一起走了?”耶律玄治迅速面露期许之色。 “闭嘴!”这里是待不下去了,白洛原本就未想过何处安身,现在待在那里都无所谓,只是她忍受不了耶律玄治的“突变”。 借助剩下的两颗夜明珠的光,两人环视了整个陵墓,与顶端相距甚高,耶律玄治微微皱眉,倘若他一个人运用轻功,是不难飞身出洞口的,但是再带上白洛,只怕飞跃不过。 白洛也许是气糊涂了,也不管他,拾起地上当初用过的布条,直接扔上沿壁的石缝,当着耶律玄治的面,一跃而起,在空中旋转翻身,几个动作便飞身出了洞口。 耶律玄治还处于目瞪口呆之中,刚才她的动作,堪称“飞天舞步”,真是美不甚收啊! 如此绝色又特别的女人,此生,他得一足以。 屏息一跃而上,耶律玄治紧跟着白洛出了陵墓顶端的洞口。毫不犹豫的搂住白洛的腰身,带她飞离墓顶。 出了陵墓,两人都觉得与第一次相见有些不一样了。 耶律玄治一改之前邪恶的面孔,只在看白洛的时候,眼露欣喜,珍惜,如获至宝般的光彩。 而白洛,也不在他面前冷若冰霜,有些讨厌他一副自以为是的模样。自称她是“堂主夫人”,自顾给她戴上“银雪”,自顾安排她“跟着他”。统统这些,她不知为何,却像是拒绝不了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在这里,在他的面前,才最真实吗?这些,才是她白洛在这个朝代最真实的生活? 脑海蓦然飘过那个冰冷手指温暖怀抱的皇甫临渊,还有那个……昏迷中极尽温柔的东陵长风。他们,不过是一阵迷烟,都是迷失在司徒落的人生中,不可自愈的男人。 好吧,现在,就是白洛,只是白洛,这个白洛,只认识耶律玄治,耶律玄治,也只认识最真实的白洛,她可以这样选择! 褐风国 赤龙国 卧龙岗 三日后,褐风国举行隆重的太子登基大典,仪式在司徒皇后的陵墓前举行。 谁也不会知道,这座陵墓曾发生过什么,谁也不知道,这座陵墓的里面早已没有了那位司徒皇后。 痴心的东陵长风因为不可原谅自己犯下的过错,执意退位。太子东陵辰瑾继承大统,瑜皇子封王,辅助新帝共同治理国家。 偌大的皇宫,再次显现出前所未有的冷清。 自从上次出宫营救两个儿子,东陵长风从不曾离宫过,这次,却以云游为由,只身一人出宫了。 甚至不顾瑾的哭泣,他毅然而去。 第一次,瑾感觉他的父皇,真的要离去了,他们真的做错了吗?他无数次问过瑜,是否将白洛带进宫是个错误的决定?他们的父皇,在清醒的时候,甚至不曾与她多说一句话,他清醒的时候,便是她离开之时,这是谁也没料到的结局。 瑜一直忧心忡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却无从得知,这样的感觉让他很不安。父皇从未忍心丢下他们兄弟二人,如今,却丢下皇位,丢下皇宫,云游四海去了。 闲时,兄弟二人只有在与莺儿为伴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这座皇宫不是那么清冷,才会得到片刻安慰,这么多年,莺儿待他们如亲生,尽心尽力的服侍。现在,还好多了一个可人儿,林可。 她聪明懂礼,偶尔还会很俏皮,在这处皇宫,对兄弟二人来说,她的存在,就如同一缕明媚的阳光。 妈咪不在,父皇不在,至少身边还有人愿意陪着他们。 瑜呢,每日的忙于政务,帮瑾处理了很多棘手的问题,他更像是一个好皇帝。瑾知道,瑜很寂寞,几次想帮他纳个王妃都被他拒绝了,说什么不等父皇回来,不考虑此事。 兄弟二人有点相依为命的感觉。 但是为何瑾总在和瑜在一块的时候,看见林可偷偷注视着瑜呢?如果林可喜欢的是瑜,自己会将她指给他,但她从没有说过,留她在自己身边做婢女,不知是对是错。因为瑾没有忘记,林可望着瑜的同时,自己是看着林可的…… 平静的背后,总是隐藏着莫大的隐患。兄弟二人共同治理国家,看似牢不可破,但是东陵长风不在宫中的消息不胫而走。 除了能与褐风国势均力敌的赤龙国没有任何动向外,其他各个小国,均在虎视眈眈。 改朝换代,向来是国家最薄弱的时候,即使是父传子,嫡传的继承大统,也少不了觊觎之人。 历来畏惧东陵长风的势力,如今他抛下皇位离宫而去,只有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在宫中,一个当皇帝,一个成了瑜王。这是天赐良机,对褐风国富饶的土地垂涎许久的外番小国已经纷纷联手,准备给予褐风国致命一击。 谁也不知道东陵长风的去向,不过他不在皇宫已成事实,就连双胞胎也无从知晓。 其实长风只是去了一个地方,去会一会一位老朋友。 当年司徒落死后,白羽也一并消失了。那日战场出现的奇怪的大鸟,后来他才得知,白羽并非凡人,他已经心力憔悴,并没有追究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白羽也没有给过他机会,只说了一句去了西山,便再无回头。 曾经是白羽告诉他,只要那个名唤司徒落的女人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他便可以不药而愈自己那奇怪的噩梦,他说的没错,事实果真如此,落在褐风国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永难忘记的时光。 但是现在,司徒落的离开后,自己即使没有噩梦来袭,但她永远的消失了,这成了他心中永远愈合不了的噩梦。 更无法原谅的是他竟然背叛了她……这样的犯错,只一次,对他便是致命的,这无疑是在自己的心上再次狠狠的划伤一刀……落,你不会原谅的,是吗? ************************************ 赤龙国 蔷薇殿内 小强早已褪去了稚嫩,如今在宫中是资历颇老的总管公公。原本辅佐皇甫恩雨,等到皇甫临渊即位,便不该再留宫中任用,但是皇甫临渊似乎对他十分的信任,执意命他为总管,跟在身边。 小强对皇甫临渊的这份恩情自是记在心上,更加尽心尽力的辅佐皇甫临渊。 一旁还有一个侍女,能在蔷薇殿内的,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小兰。此刻她和小强一左一右陪在皇甫临渊的身边。 眼前坐在躺椅上闭目养神的皇甫临渊,每日闲时,必来蔷薇殿小憩。时常会问起落妃以前的事,小强伴他身边已经数年,怎么样,也是知晓他的心思了,原来陛下当初还是大皇子的时候,便已经对落妃心仪了,只可惜,造化弄人,如今佳人何在?皇甫恩雨也不在了,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 “笛子拿来。”皇甫临渊闭着眼睛,声音说的不大,小强知道,皇上又是想到落妃了,每当他什么也不说,便会吹笛,笛音婉转凄凉,是从没有听过的曲调。不知道皇上为何对这首曲子情有独钟,每次吹笛,必定是这一曲。 小强送上笛子,长风便缓缓睁开眼睛,眼眸是绚丽的紫色,如同水晶般晶莹明亮。让人望一眼便挪不开眼睛。 清扬的乐声从临渊的唇边流淌出,响在蔷薇殿内,伴着阵阵清幽的花香,令人迷醉。 这样的季节,已近寒冬,这座皇宫有一处温室,却常年开着蔷薇花,蔷薇殿,从没断过蔷薇的花香,仿佛有了声乐,有了这花香,有小强小兰在一旁,偶尔再听他们说说关于司徒落的趣事,这才是他皇甫临渊休息时候的全部依托。 在皇甫临渊吹笛的时候,有侍从送来急报,小强却并未着急呈报,直到皇甫临渊一曲奏毕。 放下手中的笛子,皇甫临渊起身站到窗前,“你可知道这首曲子叫何名?” 小强拿着手里的折子,躬身回道:“回陛下的话,小强不才,未曾知道。”之前皇甫临渊也经常吹这首曲子,但是并不曾提到过这首曲子的名字。 “朕也不知道,永远不会知道了。”怅然的说完这一句,小强躬身向前,“陛下,有急报。” 皇甫临渊接过折子,看完失声笑了起来。 “小强,你说朕应不应该憎恨褐风国?” 东陵长风这样突然开口,让小强与兰儿都微微一怔,不知所措。 “急报上说,褐风国如今新帝即位,东陵长风不在宫中,国势不稳,此番是极佳的攻陷之机,小强你说,朕与褐风国是否只能有一个?” “陛下……小强不妄加议论朝政之事,可是,如今褐风国的皇帝,是年仅16岁的东陵辰瑾,褐风国太子如此年纪便成为褐风国新帝,如今四面危机,不知道落妃娘娘在世,当作何感想……”小强略带颤音的说完,不想,正对上皇甫临渊那双浓郁的紫眸。一个趔趄,跪倒在地。一旁的小兰,也跟着跪下了,小强的那番话,是禁忌…… “是啊,朕差点忘了,她的两个孩子,如今正是褐风国的君王和王爷。”东陵长风口中说这这句话,人已经迈步离开了。 小强起身抹了抹额头的汗。 “小强!明知道提到小姐的孩子,是陛下的禁忌,你还要说!”小兰在一边急的跺脚。 “呵呵,不说不行了,你没看得出来,陛下一直没有忘记过落主子死在褐风国的事实吗?我可是注意到,陛下在看到折子的时候,眼中瞬间闪现的光彩的。这么多年,他耿耿于怀,是为了什么?我只有冒险一试了,无论如何,他会顾及的。纵使这是禁忌,是提不得的话,但是,陛下他会顾及的。”小强幽幽的看着东陵长风的背影,喃喃说着。“这么说,陛下不会挑动两国的战事了,莺儿姐姐,她在褐风国,也不知道怎么样……”小兰安下心来,不禁又想起远在褐风国的莺儿,眼神充满了忧虑。 小强叹了一口气。当初她们两个丫头一个跟着司徒落留在了褐风国,一个跟着皇甫恩雨留在赤龙国,没曾想,一朝分别,竟是数年。如今,两国都已经易主,她们的命运该当如何?曾经司徒落极力保护她们两个,如今,似乎她们的存在,能带给两边一点安慰,她们的存在,便时刻提醒着每一个人,曾经,有一个名叫做“司徒落”的女人,出现过,停留过。 “坏了!”小强忽然惊呼一声,小兰在一旁吓了一跳。小强自顾说着:“若此事被冷将军知道,恐怕这战是非打不可!” 小兰也是面露惧色,冷逸将军的确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开战,他跟随陛下已久,对褐风国,有一股天生的仇视,他年幼便跟着陛下,勤练赤龙国精兵,不止一次表露过要强大赤龙国,攻打褐风国意思。 “小兰,你速速前去皇后那,怎么做,你知道的,我这就去皇上身边,有什么动向,我们再会合,记得这段时间不要与莺儿那边通信,必要的时候,再传信件。” 小兰点头,迅速的离去。小强也消失在蔷薇殿。空余一室清幽的蔷薇花香,独自芬芳。 ************************************ 赤龙国 卧龙岗 耶律玄治一路小心翼翼,天知道他隐藏了多少了的情绪。从第一次见她,他刑场演戏救了他,之后不告而别,他已经在心里狠狠的发誓,此生不寻到她,不会罢休。 也许老天爷听到了他的心声,将她送到了他的身边!没想到去寻“银雪“的时候,竟然会碰上她。她不会知道他故作轻松的外表下,内心深处有多么的汹涌澎湃!所以当得到银雪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将它戴在了她的手腕上,在陵墓的那个晚上,他就知道,银雪,连同她,他都要。 没人会知道,失而复得的银雪,对他来说,有多么重要的意义。银雪,银雪,还有人记得曾经有一个银雪国吗?银雪国的圣物银雪,几十年前被赤龙国一举灭国占为己有。他在赤龙国已经隐忍的太久了,直到寻到银雪的下落,竟然在皇甫恩雨的落妃,又是褐风国的司徒皇后的身上!他告诉过自己,要在赤龙国稳稳的扎下根来,只要他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因为这世上,没人会知道银雪的秘密,只除了他——当年银雪国幸存的最小的皇子。他在他母后的怀里醒来,醒来后耳边只回响着他母后临死前拼尽全力说的话:“银雪,复国!”一遍遍,回荡的是死亡的气息! 那一年,他仅3岁,3岁便明白了什么是国破家亡,3岁,便失去一切…… 耶律玄治望着白洛,她一路都很安静,有时候自己伸手搭在她的肩上,她都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似乎与他辩解或是阻扰他,便是浪费力气一般。 她对自己反复重复的话语也充耳不闻,他一路上念叨的便是:现在我把银雪戴在了你的手上,没有了你,我会很痛苦很痛苦的,所以你要和我在一起。 白洛通常都是回以他一记冰冷的白眼。 但是现在不同了,到了卧龙岗,一切便不同了。自从那天他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这个女人,望着他的眼神,便少了许多冷漠,多了一些好奇。他的身世,的确足够引起所有人的好奇,但是他可以确信,他好奇的,一定与别人不同。 他说的那句话是:你见过漫天遍地的红色的雪吗?沾染了人血的白雪…… 皇甫临渊 赵悠儿 冷逸 谁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正如皇甫临渊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司徒落,即使,那不是她,是个只拥有她的外貌的女子,但是,为何自己总是隐隐的从她身上,感觉到一股特别的气息呢?至今仍然挥之不去,在脑海中却越发的清晰。 十年的漫漫隐忍毁于一旦,他如今心中想要做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了。 冷逸得知褐风国的消息,果真毫不犹豫的极力支持皇甫临渊攻打褐风国,他有足够的信心,赢得这场战争。 皇甫临渊凝视着冷逸,“如今褐风国的皇帝,是司徒落的儿子。” 冷逸身形一顿,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的恨无法消灭,如果不是东陵长风,司徒落便不会遭遇那么多,他如何能释怀? 皇甫临渊见他面色沉重,轻扯了一下嘴角,“你的心思,朕怎会不知?朕提醒你,现在那个人才是你要针对的对象,国家大事,朕还可以亲力亲为,冷将军可以不用挂怀。” 冷逸漆黑乌亮的眸子望向高座上的君王,“是!臣明白了!” 退出大殿后,冷逸便被等候的小强带至皇后的凤宫。 “冷将军,小强奉皇后娘娘懿旨,将你带来,这就退下了。”小强说完便离开了,冷逸不明白,从来没有召见过自己的皇后,如今怎么突然召见自己。 凤宫有些冷清,冷逸知道,这位皇后贤淑端庄,很少显露人前,行事也是极为低调,只在后宫一心教养年仅10岁的太子殿下,是一位温婉的皇后。 冷逸拜见过赵皇后,便等候在一旁。只见她屏退了四周,偌大的凤宫,便只剩下他们二人。 如今的赵悠儿是赤龙国的皇后,万人之上,但是她的身上毫无一点皇后的架子,看起来极其随和。 “你看起来年纪不大的样子,听说十多岁左右的年纪便可以带兵杀敌,那样的年纪,也不过是与拓儿一般大小,还是个孩子。”赵悠儿声音轻缓,听来令人舒缓,她望了望冷逸,继续开口道:“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处皇宫曾经有一个公主,但是她并非皇室血脉,她爱上了她的皇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活的很痛苦,从没有开心过,直到这处皇宫有个特别的女子出现,那名女子告诉她,有一天幸福来临的时候,要紧紧抓住,要敢于面对一切,要大胆的去爱。 然后那个女子做了一件哄瞒天下的事情,她居然假冒公主,作为和亲对象,嫁到了褐风国。只因为她想让公主幸福,让公主能够摆脱皇室的身份。从此,世人都以为赤龙国的公主嫁到了褐风国,最后也死在了褐风国。可是谁也不知道,这其中曾经发生过什么。” 赵悠儿没有放过冷逸面上任何一个表情,继续娓娓道来。 “公主如愿以偿能和她的皇兄在一起了,因为她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可以彻底摆脱皇室了。再也不会因为自己是公主不能跟她的皇兄在一起而苦恼,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但是那个女子呢,她的命运却完全变了,原本她在这处皇宫已经深得皇甫恩雨的喜爱,却嫁到了褐风国,而后,褐风国的皇帝东陵长风也爱上了她,她还有了他的孩子,是双胞胎……” 冷逸紧紧的攥着拳,她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赵悠儿静静的看着冷逸的表情,停顿了片刻道:“本宫传唤冷将军至此,就是想告诉你,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故事,但是这不会影响他现在是何身份,冷将军亦是如此。本宫将自己的故事说与冷将军听了,冷将军觉得那故事里的女子,她的幸福该是哪样的?” 冷逸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通过当今的皇后知道司徒落的事,十几年来,他没有打探过她的任何事,奶奶曾经都不曾问过她的身份,自己只知道她是落儿姐姐!那个自己怎么也忘不掉的……亲人。因为她,她暖意融融的对着自己笑,带着自己玩耍,她的存在,如同上天给他最好的一份记忆。但是皇甫恩雨为了夺回她,却将他和奶奶逼到死地!他为奶奶报了仇,司徒落便也只能永远的留在了记忆中…… 她的幸福该是哪样的?那日战场的一幕重回脑海,她抱着皇甫恩雨自杀而亡,她选择和皇甫恩雨在一起…… 冷逸的情绪起伏不定,面色苍白一片。 “我查过你的身份,可是一无所获,唤你前来,不过是为了证明本宫的一个猜想,你会是当年司徒落口中的那个小逸吗?”她知道司徒落在宫外的时候,接触过一个叫小逸的小男孩,而且对他很关心,很喜欢,但是她也知道,皇甫临渊曾经派人杀了他们祖孙两,所以,他究竟是不是那个小逸? “皇后娘娘若没有其他的事,容末将告退!”冷逸知道,他的身份,除了皇甫临渊知晓,别人都不知道他与司徒落的关系。 “本宫知道,你之前放走了宫里的那名女子,她与司徒落拥有相同的面容,本宫只是想告诉你,落姐姐她当年已经死了,她选择的,便是她的幸福,如今,褐风国的君王是她的亲生骨肉,你应该万分明白,这个时候,冷将军不可执意要攻打褐风国!否则,数十年来维持的和平,将被打破,落姐姐的血脉,也将被卷入这场战事中。” 冷逸抬眸注视着赵悠儿,她是在劝说自己,不与褐风国为敌吗?但是她可知道,在皇甫临渊的心中,却从没有放下过褐风国,他早已有并吞褐风国的野心,迟迟未动,不过是在等待罢了,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也早已看出,他对落儿姐姐的死,何尝不是耿耿于怀?更何况,当年司徒落的事情,自己还有很多不知道的,皇甫临渊的心思,又岂能轻易揣摩的到? “皇后娘娘多虑了,冷逸是赤龙国人,一心效忠皇上,冷逸是武将,生性好战,但是皇上已经提醒过冷逸,国事不必冷逸挂怀,所以,冷逸已经决定请辞,今后,冷逸就是赤龙国一名普通的百姓,不会参与军事。” 少年老成,也许是件无奈的事情,更无奈的是,他失去的童年,永远也不会再回来。 之前与皇甫临渊一番谈话,他就已经明白,自己一直锋芒毕露,对东陵长风来说已经是一个威胁,更何况,与皇甫临渊的韬光养晦相比,自己急于攻打褐风国的心,是路人皆知。 皇甫临渊已经提醒了他,私怨就该以私人的身份就了结。 赵悠儿没料到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更没有料到皇甫临渊早自己一步。临渊从未打算攻打褐风国吗?是为了什么? 赵悠儿轻轻吐出一口气,“罢了,后宫不该干预政事,冷将军好自为之吧。” “请皇后娘娘告诉我,她的孩子,对她而言,很重要吗?”那个时候,他觉得是东陵长风强迫她留在褐风国,那么孩子对她而言,她定是不爱的。 “很重要,她很爱他们!”悠的眼神飘出很远,仿佛看到那个一脸温柔看着瑾和瑜的司徒落,没有人能明白她的心,她定是爱过东陵长风吧。 冷逸离开了凤宫,临走之时,对赵悠儿说了一句:她是我的落儿姐姐。 从皇宫走出之后,他从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轻松过,他的人生忽然一片开朗起来,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卸下一身的铠甲,他只待验证一件事,等到他可以确定,他一定会找到她!带她远离这纷扰的世间。就像十五年前,她忽然出现的时候,她的眼睛是渴望自由的生活的,只是那个时候她有太多的牵绊,那么如今呢?如果她复活了,真的是她,他一定要保护她,不再受到到任困扰!他没有了奶奶,还可以有她相依为命,就在那样的山下,就在那样的世外桃源! 失去的童年不可追,他唯一可以做的,是不让今后的日子再有遗憾。 悠的眼中一片迷茫,落儿,你真的回来了吗?难道你消失的十年,不过是一场梦,现在才是梦醒时分吗? 赵悠儿捂捂住心口,那里不知为何,撕裂般的疼痛起来。 是害怕吗?害怕因为她自己会失去一切?但是她的临渊并没有执着,他没有强留下那名名唤白洛的女子,是不是证明,他在乎的是她和拓儿,毕竟,一直陪在他身边,是她们母子俩! 可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全心的付出,依然抵挡不去他眼眸中那一抹空洞?她甚至不及小强和小兰陪在他身边的时间多。她是端庄贤德,深受皇上喜爱的皇后,甚至从太监那得知,民间盛传他们的皇帝专宠皇后一人,后宫不曾有其他妃嫔。 又有谁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天大的误会,只有她赵悠儿,独自品尝着这份世人所不知的寂寞!也许陪伴她的,不过是这座凤宫。 林可的报复(序曲) 皇宫的黑夜,真的很适合自己呢,似乎开始喜欢这样仰着头看着漆黑的夜空,月亮是什么样她从没有在乎过,她的眼中,只有那一片黑夜。 今晚的林可,有些烦躁,在皇宫的数日,她竟然蠢到不知道从何下手!计划可以因为东陵长风和白洛的离开而更改,目标直指瑾和瑜,就行了,但是她怎么会如此懦弱!伴着他们已经有段时日,竟然无从下手! 是的,不知道从何开始,即使心中知道,以她如今在太子,哦,不,他现在已经是皇上了,在他心中的地位,与他亲近的程度,暗中要取他的性命,简直轻而易举,但是她却迟迟动不了手! 瑜呢?他的身上,虽然有着一层冷漠的气息,可是那不妨碍她常常在他的身上感觉到温和,真的是一股从未感觉过的温和气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悄悄留意过,瑜为了哄瑾高兴,为了给他解闷,多少次眼底流露出温柔的神情。 他恐怕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弟弟,尽管身处皇室,可是地位权势似乎与他没有关系,他只在乎他的父皇,皇兄以及他那逝去的母后。 他可以为瑾做任何事情,却唯独一点不觊觎他的皇位。 林可总是隐隐心痛的感觉到,瑜是这世间最纯净的男子,他有一颗剔透的心。即使他独自一人的时候,神情阴郁,处理政事手段凛冽,但是她林可,就是能透过他东陵辰瑜的身体,看见他的那颗心,那里美好的让她颤抖! 世上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呢? 不明白的人,只道瑜王爷心机颇重,不苟言笑。但是她无数次看到他会对着他的皇兄笑,会与他的皇兄打趣逗闹。可是一个人的时候,他便真的就是世人眼中的瑜王爷,冷面,坚毅。 他活着难道就是为了他的父皇和皇兄吗? 瑾如今是新皇,国事繁忙,他的身上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帝王气息,无论他凝神思考,还是哈哈大笑的时候,都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帝王身份。 他似乎更明白,东陵长风不在皇宫,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人前虽然玩世不恭,事事依赖瑜,但是她不会被他骗到,他的眼睛,天生的透露着锋芒,睿智,果断,他应该是与东陵长风最为相似的。 她相信,他会是褐风国不逊色与东陵长风的好皇帝。 这样的兄弟二人,就迷惑了自己吗?林可紧攥的指甲深深的陷进了肉里。她在愤恨,在气恼! 她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自己进宫的目的! 但是为何脑海中盘旋的竟是些与这兄弟二人相处的点滴,她的计划呢?什么时候才会开始? 她绝对不会因为瑾向她笑一笑就退步,绝对不会因为瑜那样的美好而放弃! “这里的月亮很好看吗?”一道声音突兀的响起,林可这才注意到,石阶一层层往下的那头,瑾不知何时竟然站在了那,此刻正举目看着自己。 林可收敛了一下心中的烦闷,“是啊,皇上不在后宫陪美人饮酒作乐,跑到奴婢这打扰人家的雅兴干嘛?” “哦?朕打扰了你的雅兴?不过朕刚刚举头看了一下,这明月在哪里呢?” 林可听这话,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她从来只看夜空,没有关心过有没有月亮,此刻,天上哪有月亮的影子,刚才却顺着他的话答了,岂不是欺君之罪了。 她可不认为这位新皇是个傻子,唯恐他洞悉了自己什么心思,林可赶紧跪地道:“请皇上恕罪!奴婢不知……” “呵呵,现在才想起给朕下跪?可是朕站在这石阶的低处,你在那高处,也没见你慌忙跑来朕的身边行礼啊。” 林可听他这么说,才想到,自己竟然一时想心思忽略了这点。赶紧拉起裙角,一级级的跳下来,来到瑾的身旁,低着头。 “现在来了。”林可低头道。 “哈哈,宫里每个人都说你乖巧懂事,深的我心,连莺儿姑姑也十分喜欢你,可是我怎么觉得,你根本就不是呢?”瑾带着笑容的脸庞,美艳无比。 林可只一抬头,便看见他的笑脸,但是他的话语才是重点,他真的看出什么了么?看出自己不过是伪装的?其实她一点都不那么活泼可爱,一点都不那么讨人喜欢,其实她的内心,很黑暗很黑暗,常常压抑的自己都受不了了。 不知道夜空中的两人有没有注意到,瑾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不是“朕”而是“我”。 “你这是一幅什么表情,朕错怪你了吗?”瑾已经伸出手,捏住了她的挺巧的鼻子,方继续道:“你根本就是一个好动的小狐狸,狡猾,调皮,还敢将朕不放在眼里,哦,根本就是在朕还是太子的时候,你便流露出你的本性了,现在怎么可能变这么乖巧?” 林可睁大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这样的举动,还有,他的话…… 他竟是这样觉得自己的。 “陛下不知道刚才这样的动作,您的美人若看到,可是会吃醋的?”他几乎是人见人爱的一个皇上,女人对他都没有抵抗力。 亲近他显然比亲近东陵长风要来的容易的多。 自从登基之后,他便在宫中添置,原谅她不该觉得是“添置”这个词,但是事实如此,他像是很喜欢那些漂亮女人似的,一个接一个的往宫中增添人选,但她一直伴在他身边,她知道,他并没有真正宠幸过哪一个女人,所以她们在他眼里,就如同是一个物件,这些女人的进宫,就像是他在添置一些摆设。 似乎这样,宫中会热闹一些,少了那些清冷孤寂。 但是后宫一日无主,就连个像样的嫔妃的封号都不曾封给那些女人,只是一律的“美人”,她们的皇上究竟想做什么呢? “你关心吗?要不要,朕将你也纳为其中一员,你试试,会不会吃醋?”瑾面露笑意,扯着嘴巴说着,一脸的邪戾。 “陛下,奴婢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林可避开他那双透亮的琥珀色双眸,就在那一刻,她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她可以做。 既然对他们无从下手,那便换一下,让东陵长风先来偿还吧! “褐风国人人皆知,这座皇宫,无人能及司徒皇后的地位,陛下难道没有想过,为何白洛会与司徒皇后如此相像呢?” 林可见东陵辰瑾瞬间消逝了脸上的笑意,他眸色深凝,等待着她下面的话。 “陛下是知道的,白洛并不是奴婢的姐姐,她从何而来,奴婢也不得而知,也许陛下生长在皇宫,不曾听过乡下野闻,民间素有‘借尸还魂’这一说,陛下就没有想过,假如司徒皇后没有死,又活过来了呢?” 林可刚说完,东陵辰瑾整个人似变了一般,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臂。直到将她的手臂都捏疼了,才恍惚回过神来。 “但是此事需要秘密进行,陛下若对奴婢的话,有几分思量的话,一定会想到,唯一验证的方法便是验皇陵!但是自古皇陵一旦封起,是不可再进入的。所以……” 东陵辰瑾只是再度看着林可,一言不发,林可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夜深了,你早点回吧。”半晌,瑾淡淡的开口。 妈咪的皇陵,那是他的禁忌!他忘不掉她下葬的那一刻,自己和瑜撕心裂肺的哭喊,忘不掉那一刻父皇的失魂落魄。那里不仅埋葬的是司徒落,还有他们所有的快乐。 现在,林可竟然想到要验证白洛是否就是妈咪,先不论她是何动机,她想到的,是自己不曾想过的问题。 在这一刻,希望远大于自己的恐惧,他的心里已经开始汹涌着那一丝希望,或许,可以一试! 在林可欠身告退的时候,瑾对着她说了一句话,很多年过后,这句话,像是冥冥中注定的一样,跟随着林可,让她不得脱身。 瑾说的是:若她真的是母后,我便娶你做褐风国的皇后。 林可身形一怔,皇后吗?是她想要的吗?她会给他出这个主意,不过是想让他因为私入皇陵召回东陵长风,要知道,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私入皇陵的,否则就是对死者的大不敬,会打扰死者安息的灵魂,使他们不得安生。即使瑾已经是皇帝,东陵长风也绝不会允许他这么做的。 她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让东陵长风回宫罢了,这样,她可以下得了手,可以让他亲自来弥补欠她们母女的一切! 父债子偿不过是个笑话,她林可,原来根本办不到。 但是若她知道,瑾的那句话以后会成真,她还会像今晚这般,对瑾说那番话吗? 也许,她还会说,只是没料到的是,瑾会那样说罢了…… 奇怪的相遇 后来的几日,褐风国的皇宫都处于风平浪静之中,但是这样的情势并没有持续几天,便发生了一件让林可振奋的事情。 原先还想不通,东陵辰瑾用的什么办法,居然能让东陵长风回宫了,一切就这样静悄悄的发生,如果不是身在皇宫,林可是绝对不相信,天下会有这样的疼爱儿子的父亲。 瑾是用了苦肉计,仅仅是佯装身体不适,林可本来并不知道他佯装身体不适有何用,但是他将东陵长风召回来了,这才是重点,他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召回了东陵长风。 这也让林可捏了一把冷汗,原来皇宫的一举一动,尽在东陵长风的掌握中。倘若她甘油任何轻举妄动,恐怕都躲不过他的耳目,林可庆幸自己并没有做什么,现在直接将矛头指向东陵长风,他会对自己也一样照顾的这么周到吗? 东陵辰瑾所要做的事情,只有林可一人知道。他要去皇陵,去那处埋葬司徒落的皇陵。 一切都很顺利,瑾深夜出宫,无人知晓,林可凭借莺儿对她的信任,独掌瑾的寝宫一切事务,所以瑾深夜不在寝宫,除她之外,在无人知晓。 但是隔天以后,瑾却没有及时回宫,连同瑜,也一并失去了踪影,东陵长风勃然大怒,全城戒备,整个皇宫,阴郁的可怕。 林可也不明白,为何瑾去了皇陵之后便没有回来,连同瑜,也一并消失了,他们去了哪里? 如今放眼皇宫,只有东陵长风这个太上皇,每每看到他孤寂的背影,林可心头就会涌上一丝快意,转念想到林妙儿,隐忍的心,就像要滴出血来。 她和东陵长风的过往,现在,将要有个终结。 林可一遍遍在心中告诉自己,活到现在就是为了现在,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就是不要让她们母女活的这么痛苦的仇人过的好!他是皇帝又如何?现在她也在这处皇宫,并且他的两个儿子如今也不在皇宫,他真的就是一个孤家寡人,更可笑的是,他一辈子深爱的女人,再也不可能复活,他注定要如此凄惨的过完下半生,哦,不对,他没有下半生…… 一切都按照预期的在进行,只除了瑾和瑜的行踪成谜。 ***************************************************************** 赤龙国城郊外的一处小酒楼,店小二满脸堆笑的上前迎客:“三位客官是要住店还是吃饭?” “上几盘小菜,我家公子夫人沿途经过此地,并不住店。” 店小二见说话的这位少年,清雅脱俗,眉宇间透露着一股不凡的气质,而他口中的公子夫人,更是男才女貌,男的容颜俊俏无比,女的更是妖娆多姿,看起来颇具夫妻相,真是一对璧人啊! 忍不住多看几眼,店小二赶紧哈腰前去准备饭菜。想他们这处偏僻的酒楼,何时来过这样惊为天人的客官,哦,不对,再加上楼上那两位,今天他们的酒楼,有五位相貌不凡的客人呢。 等到三人围坐桌前,只见那名公子旁边的女子,嗲着声音说到:“请问仆从,这样的扮相何时是个头啊?” 但见被他唤作仆从的少年,并不理会他,她便立刻怒目圆睁,刚要开口,却被一旁的公子伸手拦住。 “夫君啊,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声音略微低沉的女子,掩面欲泣。 一旁被他唤作夫君的少年,眉头轻微一皱,似是有些不爽的样子,只顾低头喝茶。 也许是三人的相貌过于出众,不久便惹得旁座上的人窃窃私语,大概是猜测三人的身份吧,又见那名美艳的女子一副哀怨的样子,而她身旁两名男子,相貌俊雅不凡,均是美男子,不免好奇起来,他们三人是何关系呢? 店小二乐呵呵为他们添上饭菜,三人见菜肴上齐,正欲动筷,行走了一天的路,他们早已经饿极了。 却听得一串声音从楼上传来,在这略显嘈杂的大堂中,仍显得清晰可闻。 “掌柜的,我住店!”一个女子清脆的声音。 “掌柜的,我们不住店。”一个男子的声音,跟在后面婉言相告。 “我说了,不回去!不回去!我就住这里!”女子声音高亢起来,带着一些恼怒,又有些撒娇的味道。 “青儿,不要再闹了,大哥这样做必定是有他的道理的,你怎么可以这么任性?”男子依旧好脾气的相劝。 “有他的道理?他的什么道理?弄个女人回来,想要长相厮守不成?他爱做什么我管不着,我只是不想看到那个女人狐媚的样子!我出来透透气不行吗?我曼青儿,和她白洛就是八字不合,我……我不回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楼下的三人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其中那名貌美如花的女子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站起了身来!如果仔细看,不难发现她的身体紧绷着,手还握成了拳。 三人同时望向声音的发源地,被唤作“仆从”的少年一把按住几欲起身前往的女子。 “不可轻举妄动!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声音不高,但是带着命令的口吻。 楼上的男女还在为住不住店争吵,最终那名男子妥协了,同意她住店,两人的争吵方才停止。 楼下三人将他们的话尽收耳底,尤其没有错过掌柜的交给他们钥匙的时候报的房号:东厢1号房。 眼见着三人中的女子又按捺不住,急欲起身离席,被她唤作“仆从”的少年不紧不慢的招来店小二,声音极其温和的道:“麻烦准备三间房,我们今晚住店。” 错乱的情景 店小二见眼前这位开口说话的白衣公子,面目和煦,声音温婉,真想应承了去,无奈房间只剩一间了额,遂满面愁容的开口:“公子,实在抱歉,今日客多,只剩下一间房了,这可如何是好,本来还可能有两间,也好方便夫人住宿,不巧刚被两位客官订了一间去,现在如何是好?” “那就订一间!”三人中的女子发话,乍一见到那名女子十分豪气的一拍桌子,并且粗犷着声音说话,店小二吓的差点用手抹胸口,一时竟没察觉得她要定一间房有何不妥,只被她与容貌极不相称的声音吓到。 发觉哪里不对劲,那女子赶紧变换了一种腔调,朝着店小二温柔一笑,“那就麻烦店小二去为我们开一间房,我与夫君住便可,我们的仆从可以在门外守夜,无需住宿的。” 店小二这才扯了扯脸皮笑着应和了一声,跑去开房了。不知为何,刚刚那名女子明明貌美如仙,可是看到她一脸笑容,竟不自觉的有些胆颤。 女子重新坐下身后,朝着身边的人挨近,低声在被她唤作“仆从”的少年耳边道:“朕已经不耐烦了!”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动作,惹得周边多少人白眼相向。众人议论纷纷,都只道那名女子貌美倾城,却公然当着她相公的面和另一名男子咬耳朵,举止如此亲密,啧啧…… 众人眼里那名公然戴绿帽子的“相公”,听见了周围人的议论声,低头闷笑了两声,一把扯过他的美人夫人。 瑾来不及抗议,便被瑜好心的制止住了,“皇兄,注意你现在的身份,现在还不能确定能否脱离父皇的搜查,皇兄不想前功尽弃吧?” 瑾讪讪的垂下头,显示他的万分隐忍。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没了声音,这该死的装扮究竟何时就可以卸下! 他们是谁?一个是褐风国的皇帝,一个是褐风国的瑜王爷,还有一个,是在他们眼里来历不明的对妈咪有企图的混小子,冷逸! 只是让这褐风国堂堂皇帝扮作女装,若非他自愿,相信也没人有这个能力,不过他现在显然有些不耐烦了呢。 三人离席后,店小二带路,将三人带至客房,望着仅有的一间房,面对的却是三人,店小二颇不自然的笑了笑,被瑾的美目瞪了一眼后,忙灰溜溜离开了,店小二就弄不明白了,为什么给美人望一眼,自己竟会不寒而栗! “要是再不换下这身装扮,朕要疯了!”瑾咆哮。 瑜抑制不住笑出声来,“皇兄这样的打扮,不知道将多少女子都比了下去,现在这身行头,还有另一个用处,冷公子,你说可是?” 冷逸始终板着脸,对着比自己小一截的一个皇帝,一个王爷,真不知道带上他们还会遇到多少麻烦。沿途已经将他们乔装了一番,无奈他们的容貌也太过出众了,放到哪里都很显眼,想要不被人记住,真是一件难事。 冷逸也许根本忽略了,再加上他自己,三个美男美女的组合,确实要多扎眼有多扎眼。光看那店小二的反应就知道了。 “如果想知道你‘妈咪’的下落,就耐心的保持这个装扮,如果不这样,我们能躲得过你父皇的搜查吗?何况刚才你听到了,那个女人口中提到了‘白洛’,想必是和她有些关联,那个女人身边还有个男人,看样子,他们关系也匪浅,我们两个大男人不宜接近她,现在只有扮作女装的你,去和她接近,得到白洛的下落,才是最重要的,对吧?小皇帝?”冷逸的一番话,说的颇为在理,同时,还把瑾排除在“男人”之外,什么叫他们两个大男人?难道他就不是男人了?这让瑾十分抓狂又无处发作! 敢问他是谁?他是褐风国的皇帝!从他有记忆开始,还从没有一个人敢对他不敬,但是自从遇到这个人,他就一直紧攥着拳头!极想打架!若不是因为瑜也跟着自己,他真的会不顾身份和他切磋一下!他太目中无人了! 说起三人的相遇,还得从那晚瑾潜入皇陵的那晚说起。 瑾将林可的话放在心中反复的想,越想越觉得哪里是不对劲!他没有忘掉自己初次看到白洛的感觉,那真的就是看见妈咪的感觉!与她的年龄无关,那就是一种想亲近,想唤她妈咪的感觉。 于是他下定决心,装病召回父皇,他就知道,只要他不动声色的忽然生病了,父皇准会回来。这样自己前去皇陵,也算没有背着他父皇一意孤行,至少,他父皇在皇宫,即使他被发现潜入皇陵,他这个一国之君,还有他的父皇可以帮他开脱罪责。 这样决定之后,只是没想到,瑜竟然跟踪了他。 好吧,他们两兄弟历来心有灵犀,同甘共苦,既然瑜知道了,那他便将自己所想告诉了他,两人一起进了陵墓,却没想,没有见着妈咪,却发现了一个“神经病”! 他莫名其妙的出现在陵墓,居然一口一个落姐姐,喊的好不亲热,他是妈咪的什么人? 当时是什么样一副混乱的场景啊! 瑾和瑜发现一个人伏在陵墓正中央的大床上,悲戚中夹杂着一丝欢喜,口中一直喃喃自语着“姐姐,真的是姐姐!” 两兄弟见状,立刻上前,揪住那个莫名闯进皇陵的人,待看清他的长相,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少年,长相斯文清俊,相比他们两兄弟是差了点,不过也不失为一个美男子,但是行为怎的如此“错乱”?老天爷见是个男人都会给他一副好皮囊吗? 这里是何处?是他随便能进来的吗? 更糟糕的是,妈咪不见了! 而这个陵墓中居然有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在这里又悲有喜! 莫不是这人真的脑子有问题! 寻人,非诚勿扰 待两兄弟困住冷逸的时候,冷逸居然毫不在意的笑了起来,他盯着兄弟二人看了几眼,便果断的说出了他们的名字,最重要的是,他加上了一句肯定句:你们是落姐姐的两个儿子。 瑾觉得很混乱,眼前这个莫名闯进陵墓的男人,给他一种最直接的感觉,他和妈咪有关系!而且关系匪浅。 问题不在于他知道他们是她的儿子,而是他那句“落姐姐”! 他是来验证心中的一丝侥幸的,现在,皇陵真的是空的,没有妈咪!她不是应该安静的躺在这里的吗?为何偌大的石床上,没有她的踪迹,地上居然还有散落的长袍,那是她下葬的时候,父皇亲自为她穿上的凤袍! 现在,他和瑜都无法对眼前的人下手,也不会轻易放了他,这样僵持着,三人竟一时都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只是互相瞪着。 如果说自己前来皇陵验证是荒唐的,那么这座陵墓中,居然有三个人,再做同样荒唐的一件事! 或许他们一时无法接受当时的状况,但是他们三人都会出现在陵墓中的目的却是一样的。 瑾和瑜在考虑,是否真的是有借尸还魂这一说,妈咪是否真的死而复生了?是否白落真的就是妈咪的时候,冷意已经做出了肯定的陈述,他坚信,司徒落便是白洛! 她们真的就是同一个人,自己的感觉不会错,更何况,飘飘那一日也认出了她,这更坚信了他的猜想。 面对双胞胎的满腹疑惑,冷逸显然更快的接受了自己的判断。 “白洛就是我的落姐姐!”冷逸坚定的说出这句话,再望向双胞胎的时候,眼神有些复杂。 他面前的这对双胞胎,身上有着落姐姐的影子,但是更多的,他们继承了东陵长风的气质。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他们看起来浑身散发着不一样的气息,就连面对他这个陌生人,他们也可以优雅的对待,以一敌二,他也不会被轻易困顿住,但是面对他们俩,冷逸却充斥着一股没由来的亲近。 瑾和瑜双双皱眉,他又一次强调了这个“落姐姐”! 最后,三人居然不约而同,达成了共识,要去寻找白洛。 于是才有了刚才上演的那一幕。 让瑾扮作女装,是冷逸的主意,他知道,他们不是别人,他们是落姐姐的孩子,倘若他们要去寻找白洛,自己也是同样的意愿,他不介意与他们同行,至少,他们一个皇上一个王爷,要想出得了皇城,他自认,没他的帮忙是不行的。 果然,然瑾扮作女装,沿途躲过了许多的搜查,一路行至这出酒楼,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竟然刚一落脚,便有了白洛的消息。 冷逸已经极力忍住自己的激动,双胞胎的表现在他的意料之内,只是,瑾对于扮作女生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想他堂堂一个皇帝,又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也属正常。 正当瑾满面愤怒的将冷逸和瑜堵在门口,瑜不知该如何劝解的时候,瑾自己说了一句话:“如果不想和我抢这个好差事,就一边待着去,别妨碍本夫人休息!”说完就将门关上了。 瑜一脸的“反应不过来”,冷逸则是放松了一下面部表情,瑾其实并不如他表面的那般玩世不恭,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明白,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你的皇兄,真是具备当一个好皇帝的潜质啊。”冷逸对着瑜说道。 “此话何意?”瑜对这位冷公子,从未敢轻视,他敢对他们直报姓名,相信也不在乎他们知道他的身份,如此就更奇怪了,他们明明处于对立面,反而因为进了皇陵,现在却同处一条船上,他应该知道,如今褐风国与赤龙国国事紧张,而他却一派悠闲自得毫不避嫌的模样,脸上就差写上几个大字“寻人,非诚勿扰”! “喜怒无常啊,他很快会给我们有惊喜也说不定。”冷逸言毕,刚欲转身,瑾突然打开了房门,这下,真的让瑜彻底见识了一下何谓惊喜。 只见瑾将自己浓妆艳抹了一番,不仅脸蛋粉红,嘴唇红艳欲滴,就连身上的衣服,也被他正儿八经的理了清楚,还不忘把腰身收的很细。 他打开门,直接跳过瑜一副失神的模样,直接给了冷逸一个白眼, “不就是要扮演一回女人吗?朕……咳……本夫人,又怎么会缺少经验呢?事不宜迟,咳……我这就行动!”他的确已经有些等不及了,才会手忙脚乱的把自己“收拾”了一顿。但是他刚才这番话,显然是还没有“准备”好,不然,他为何还没转换会自己的身份?咳了一声做掩饰也就罢了,居然都没有意识到要用女人的声音说话呢,等意识到的时候,那最后一句“我这就行动”用那一副娘娘腔的口吻说出,差点让瑜听不下去,夺步而逃! 瑾是下了决心了,他们本该给他一点鼓励,但是瑜的表情,竟是一脸的同情加怀疑,而冷逸,则是似笑非笑。 这个时候,瑾哪里顾得了他们什么态度,只要他们没有笑场,就证明自己还是可以的,不是吗? 于是,瑾昂首阔步,抬头挺胸,大步迈向东厢1号房的位置,只是他身后的人,再也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了。 他穿着女人的衣服,勒着一个细腰,走路却如此豪迈,瑜再也受不了刺激,不笑一下,他怕自己会哭的厉害! 瑾不敢回头,刚给自己打足了气,一回头,就全败露了。干脆心一横,不就是还要学个女人走路吗?装腔作势而已,有什么难? 于是乎,在冷逸的一道忍不住的“怪笑声”下。瑾扭着屁股,,一步步乐呵呵屁颠颠的迈着小步子,扬长而去。 作者有话说: 【谢谢yalmi送的花花,这几天一直忙别的事,顾不上更新,今晚有时间,过来更了,今晚继续码字,明日会发出至少两章节,谢谢鼓励!】 如此女人 【上一章节未做修饰,语句有些磕巴~各位将就看了哈,当时很困,呜呜~下节更加精彩~】 这一晚,冷逸和东陵辰瑜不约而同的一个守内一个守外,明确点说,就是一个在酒店内,一个在房檐上。 这样的用意很明显,这一晚,只要酒店内有任何动静,他们可以内外兼守,不会错过一丝一毫的信息。 下面就看瑾的发挥了。 呵,一个女人和一个女人互吐心事,尤其还是完全陌生的,或许达不到预期的那种“熟稔”的效果,但是,一个男人假扮的女人和一个真女人,那还真说不定了。尤其是瑾还自诩是最了解女人心呢。 略微筹划了一下,瑾敲响了东厢1号房的房门。门一开,瑾不由分说先抱着来开门的人,一脸哀怨欲哭的表情。 直到被人生生扯开,扯开他的人,正是一脸不善的陆承。 等发觉是个女人之后,曼青儿和陆承双双一惊,这个女人,太过美艳,只是妆容有些俗气,此时她正一脸的委屈,待发现他二人都看着她之后,面部又转为及其惊讶的样子。 只见她有些不安的揪着衣角,“我……我跑错房间了!还抱错了人!我……我本就不想活了,老天居然还捉弄我!” 瑾刻意压低了嗓音,发声及其柔软尖细,听起来,让人丝毫不会怀疑他并非女儿身的身份。 陆承刚要开口,曼青儿却先一步发话,“这位姑娘,你怎么能这么随便就动了轻生的念头?” 听闻曼青儿的这番话,陆承皱眉,她之前还气呼呼要人来安慰,现在到反过来安慰别人了,而他想说的恰恰和她相反,他想说的是,要哭请去到对的房间再哭!一开门就看到一个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女人,感觉很怪! 不要怪他对陌生人存着一份警惕,只要是曼青儿相关的,他自认,从不会掉以轻心。 瑾见这一男一女,一个存有同情之意,一个面目颇为不善,现在,就看自己怎么博得曼青儿的信任了,关键,还得有共鸣。 “动了轻生的念头?要不是跑错了房间,我想我现在一定死了。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几年,但是,却有那么多的痛苦相伴,为何我却解脱不出来……” 瑾尖细着嗓音,配合的一脸凄楚的模样,一瞬间,便让曼青儿动容了。 “看你这样,是为情所伤了?”曼青儿试探性的开口。 “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好痛苦啊!请问你这里有酒吗?我要酒,不然我的心要痛死!”瑾说到动情处,直揪住自己的心口,好像下一刻,他真的就要痛死了。 这样深情的表演,唯一不领情的就是陆承。 在他眼里,这个女人,美则美矣,怎么说话如此的煽情,也不管对方是否陌生人,一股脑儿全都说了心里话,真是难以理解! 更难以理解的是,短短的几句对话结束后,青儿居然对她惺惺相惜起来!他没有听错吧?他的青儿要与她“一醉方休”? 这女人喝酒可不是闹着玩的,他开始着急了! 曼青儿一把拉住瑾的手,两人向楼下走去。期间曼青儿给陆承下了命令,只需看,不许说,更没他上桌饮酒的份,今晚,是她们两个女人的“对酒当歌”! 瑾也一脸的相见恨晚的表情,两人无比亲密的直奔酒桌而去。 “我叫瑾儿,你呢?”几杯酒下肚,瑾开开口道,看来这个女人是真的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喝起酒来都不用眼睛看的,直接一杯接一杯,瑾怕她醉趴下了就什么都问不出了,遂赶紧打开话匣子,这个瑾儿的名字似乎也不赖。 “青儿,曼青儿!知道我是谁吗?我注定就是大哥的人呢!但是他不要我,居然不要我!”曼青儿说着,有些微红了眼睛。 瑾在心中细想了一遍她的话,她口中的人不要她,会不会是因为她所提及的白洛? “他很重要吗?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哪家的千金大小姐,你所说的大哥……我不懂呢。” 瑾看着曼青儿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真怕她不一会就要醉倒了。 “呵呵,千金大小姐?那些我从来不稀罕,我只在乎他,你知道吗?在卧龙岗,人人都知道我曼青儿喜欢他耶律玄治,偏偏就他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很痛苦,你知道吗?我跟着他这么多年,心里,眼里都只有他一个,他却……却……”说到最后,曼青儿哽咽起来,又气又恼的又灌下一杯酒。 “没想到我们姐妹的遭遇竟然大同小异,他喜欢了别人是吗?哈哈,为我们相同的‘得不到’干杯!” “我跟他在一起十几年,从我有记忆开始,便是跟着他,却抵不上他随便从哪带回来的一个女人!我应该恨他还是恨那个女人?我现在……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为什么要爱上他!” 瑾不懂声色的听她说完,有一丝激动的神色划过眼底。 正在这时,陆承忽然冲上前来。一把抓过曼青儿,又怕太过用力扯疼了她,看起来,他就像是伏在桌面上安慰曼青儿似的。 “青儿,不要再喝酒了,跟我回去,你说的太多了!”他怎么就那么听话,真的乖乖在远处看着她!看她伤心,他心里比谁都难过,如果不给她一个发泄的机会,她不会好受,自己也不会好受,但是他忍受不了,她这样灌醉自己,说着语无伦次的话!她宁愿对着一个刚认识的女人诉说,也不对自己如此倾诉,他很无助! “你很担心她?但是她的心另有所属呢,你应该成全她才对。”此刻瑾已经想到很多很多了,仿佛他马上就可以见到白洛,就可以带她离开这里了,当然首先,得让这位曼青儿口中的耶律玄治,与曼青儿同修共好,否则,赖上他的妈咪了,他可不好向父皇交代。 陆承不知为何,对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就是提不起好感,她给他的感觉说不出的怪异,尤其是她的那双琥珀色双眸!美艳,却不时透露着别样的光彩。虽然经过很好的掩饰,但仔细看,依然不难看见他的眸色与一般人不同。 “我与她的事,就不劳姑娘操心了。”陆承说着就要带走曼青儿,曼青儿已然有几分醉意,但是口中仍然喃喃着:瑾儿,我们喝酒……喝酒! 瑾也不再多话,此时陆承的表现,若他再多言,一定要惹他怀疑,不要忘了,他此刻扮演的也是一个伤心人呢。 于是任由陆承带走了曼青儿,他们刚走,酒桌旁又多出两个人来。 瑾佯装很累的样子,舒服的靠在瑜的肩膀上,“这里应该不方便说话吧?你们如此猴急,不知道等我回房后再出现吗?打扰了我喝酒的雅兴,哼。”这一番话,瑾依然是用着“瑾儿”的身份来说的,可谓软言细语,媚态百出。一番话毕,身边哪里还有冷逸和瑜的身影,要不是忽然没有可依靠的肩膀,瑾真怀疑刚才是自己看花眼了,这两人根本就没出现过一样! “呵呵,这么害怕干什么,现在才刚刚开始呢,后面你们要学会习惯,否则,就天天如此担惊受怕吧,哈哈。”瑾一起身,拍拍裙角,潇洒离席。 今日与曼青儿同桌饮酒,想要知道的消息,已经全部得到,现在只需要一个机会,能进入卧龙岗!那么,很快,他们就可以见到白洛了。 “你,是爱我但我不爱的那个人,你,是我爱的但不爱我的那个人。”一进门,看着守在房间内的两人,瑾先指着瑜,后指着瑾,像绕口令似的说完这番话。 说的冷逸和瑜同时微皱眉头。 “我说的你们听不懂?我说的已经很直白了,再要解释,我也不会了!”瑾说完朝着床上一趴,与被褥来个亲密接触,转而单手支头,眨着眼睛望向两人。 望着两人依旧一脸的不知所以然,瑾愤怒道, “简直就是两根木头!瑜,你平时古板也就算了,怎么和这人接触几天,也变得跟他一样面无表情?我已经在曼青儿面前成了‘瑾儿’的身份,并且是一个为情所困的女人,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你们仔细琢磨吧,到时候配合我演好这出戏,就行了,现在我要睡了,瑜王爷,你要不要上来凑合着?冷面人,你自己解决睡觉的问题吧!” 哎,今天说了太多的话,比当皇帝还累,瑾大呼一口气。要知道,现在是他最累好不好,他又不是天生的女人,天知道扮演女人有多累啊! 计谋得逞 冷逸听完,也不多言,背手出了房门,瑜则是走向了床边。 “皇兄,床太小。” “你怎么不说是你长得太大?” “那也是和你一样大。” “皇兄扮演女人很辛苦的,这妆都不敢卸掉,就怕明天不会化了,你睡地上吧!” “哦。” “算了算了,要是以后你跟妈咪告状,说我虐待你,我怎么办,你睡床上吧。” “哦。” 瑾满意的看着瑜,他很听话呢。拍拍他的脑袋,“睡吧。”这时兄弟二人得知妈咪还有可能活在世上之后,第一次如此这般的交流,就像回到小时候……这样的感觉,让瑾很满足。 这边瑾和瑜睡的正香,那边冷逸一个人站在夜风中,每一年都习惯了孤寂,今年或许会不一样吧。就快到新的一年,他的落姐姐却一直未曾变样呢。 不知何时,他的肩头停留着一只雄鹰,毛色鲜亮,壮硕矫健。 “飘飘,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我知道,从落姐姐给你取名飘飘以后,你就会一直在我身边,我们和落姐姐从未分离过,是吗?我们很快就可以再见到她,我们再也不离开她了,好不好?” 飘飘仿佛想对他的话有所回应,扑扇了两下翅膀。 冷逸嘴边,不自觉的浮上一丝笑意来。 夜,不长。想念,也将圆满。 第二日清早,瑾一行三人十分默契的准点出现在酒楼一楼的饭桌旁。用早餐的时间,一定会非常热闹。 瑾看起来神清气爽,只不过,在瞥到从楼梯上下来的一男一女时,迅速换了一种表情,整个人如同好好的一朵花,硬是给揉碎般的模样。 “瑾儿!”曼青儿看到瑾之后,十分大方的打了个招呼,见他们三人坐的长桌还剩一张座位,遍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本来她这句瑾儿毫无问题,不过,这还是瑜第一次亲耳听到有女人唤他的皇兄为“瑾儿”!纵使早已经暗示过自己很多遍,接受瑾在认真扮演女人的事实,无奈,还是要喝一口水压压惊。 冷逸倒是没有更多的表情,继续吃自己的早餐。 曼青儿自幼便在山野中长大,与一群莽夫野汉为伍,就算见过耶律玄治那般好看的男人,却不曾见过,这世上,竟还有不输于耶律玄治的男子。 只轻轻掠过一眼,瑜和冷逸遍给曼青儿留下了极深的印象。更何况,在她眼里,瑾儿也是一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这样一来,他们三人在一起还真是光鲜夺目。 不过,瑾儿正愁眉不展,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让她也跟着伤感起来,想起昨晚…… “青儿,想吃什么我请客。”瑾虽表露的有些闷闷不乐,但还是极力的招呼青儿。 “嗯,我不会和你客气的,不过,你似乎不开心呢!是不是……”青儿说完朝着瑾扬扬眉,示意她身边的两大美男。她一时半会还弄不清呢。 曼青儿话音刚落,瑾忽然站起身来,来到她的身边,一张脸,痛苦的纠结在一起。 “我……我不想和他们两个人在一起!青儿,你带我走吧!” “等等,你要跟我走?”曼青儿有些惊讶。 “嗯!瑾儿从小便没有什么朋友,遇到青儿你,觉得十分投缘,现在,我虽人在此,心却早已经没了方向。我知道,我痛苦也是自找的,原本我……我想一死了之,可是现在我还活着,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青儿站起身来,扶着显然比她高出不少的瑾儿,一个劲的安慰着。在她看来,瑾儿说的话,也许只有她才能听得懂,望着那两个始终一言不发的男人,竟然如此漠视!只有那个看起来年少点男子,朝着她们的方向看了几眼。 “哼!这世上,有几个男人是好东西?你又何必这么伤心?不就是要跟我走吗?那就跟我走!”曼青儿带着气恼跑出一句话。 她身旁始终静默的站立的陆承,终于咳嗽了几声。怎么一直当他不存在的么?她要和她的姐妹饮酒消愁,他准了;她要与她的姐妹同桌吃早餐,把他晾在一旁也没个位子坐,他忍了;现在她要随随便便带个人回卧龙岗,怎么也不问问他这个二当家的? “青儿,不要胡闹了,我们怎么可以带着她?”陆承虽然心里极为不爽,可依然对曼青儿细声细语的说着话。 曼青儿撇过头来,向着他就是一记狠厉的眼色,直看的陆承转移了视线,就当自己刚才是放了个屁,响一下而已,不起任何作用! 窝在曼青儿肩上的瑾儿,此时瞅准机会向着瑜猛使颜眼色,怎的这两个人昨晚一晚上都没意会出他那句话的意思吗?该他们出场的时候,两个人居然齐齐没了声音。 瑜立刻想起来他们要做什么,立刻上前,拉过瑾,十分礼貌谦逊的对着曼青儿和陆承说道:“给二位添麻烦了,她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此番,我们出来游玩,没想到她竟然心情十分的不悦,竟然要跟这位姑娘走,实在出人意料……” 未等瑜说完话,曼青儿开口道:“你们当然不懂她的心思!当然觉得出乎意料!不过我曼青儿说过的话,也不会收回,我说会带她走就带她走。我可不想再看一次这么美丽的姑娘寻死觅活,要么就是痛不欲生!” “这……”瑜面露难色,又看了一眼瑾,继续温和的说道:“我与她是不会分开的,若姑娘执意如此,我便只有随她一同前行了。我也不愿意看到她如此不开心。” 曼青儿望了一眼始终未发一言的冷逸,口中冷哼一声,拉着瑾儿转身便走出酒楼。 “青儿!你要去哪?”陆承紧追着曼青儿,向着酒楼外走去。 “回卧龙岗!就准他带个女人回去,不许我吗?” 刚想再说什么的陆承,听她居然现在立刻就要回卧龙岗,不禁喜上眉梢,带个女人就女人吧,只要不是男人。他有何惧? 陆承迅速尾随两人而去,酒楼内,像是早已经约定好似的,瑜和冷逸相视一眼后,瑾便快步跟上了前面的三人,而冷逸则是迅速消失在酒楼外…… 相见乱作一团 曼青儿带着一腔的不开心,拉着瑾来到了卧龙岗,陆承一路相随,只得默默无语。曼青儿的脾气他知道,此刻,他还是少言为妙。 不过让他有些不耐的是,青儿带着这个女人的同时,离他们始终不远不近的,还尾随着一个男人。在酒楼的时候听闻他是那个瑾儿的夫君。 这回,曼青儿可真是做了一件大事了,公然抢了人家的夫人,还如此气焰嚣张,这也就罢了,那位“相公”居然可以如此忍气吞声一路尾随到现在,不吱一声。 真是同病相怜啊,这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都是如此没用! 瑾一路被曼青儿拉扯着手,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是也不能拒绝不是,于是,一路安然的被牵着走,只能在心中对一旁的陆承表达一下抱歉之意了。谁要曼青儿自始至终拉着他的手,这便宜占的,也太被动了! 四人以十分奇怪的队形步入了大宅子中,之所以奇怪,是因为曼青儿拉着瑾不肯撒手,而瑜又坚持着要拉回瑾的意思,陆承则是始终不离左右的护着曼青儿,四人几乎是挤着进门的。 不过这样的局面很快便在双胞胎看见白洛的那一刻打破了。 “妈咪!!”两声高昂激动的声音落下,两人已经不管不顾的冲了上去,直接跳过耶律玄治,近乎用扑的,扑到了白洛的怀中。 事发太过突然,瑾的速度最快,几乎是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就倒在了白洛的怀中。也正是因为他此刻的女装扮相,耶律玄治并没有绷紧神经,不过,接下来瑜也冲了过去,这下便惹恼了他。 “滚开!”说话间,耶律玄治已经无比粗鲁的拉扯着双胞胎,可是双胞胎此刻像是身上长了磁石一般,牢牢的吸附在白洛的身上,仿佛白洛就是那一块寻找万年的铁石。他们已经将白洛怀抱的看不见影了…… 不知为何,耶律玄治就是无法将二人强行拉开,盛怒之下,看向罪魁祸首。曼青儿此刻是一脸的茫然,他们怪叫了一声便扑向了那个女人,是要做什么? 看着耶律玄治铁青着脸,曼青儿忽然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回以他一脸的失落加挑衅。他已经这么在乎那个女人了吗?现在不关她的事,是那个女人有点复杂了吧! 陆承就没那么高的士气了,目光触及耶律玄治的时候,左右躲闪,这突然冒出来的两个人,如今抱着他大哥的女人不肯放手,他至少要付三分之一的责任。 “咳……那抱在一起的一男两女,可以分开了吗?”陆承干瘪瘪的发话道,再不分开,真不知道他们抱在一起要干嘛! “呜呜……妈……妈咪……” 断断续续的隐隐约约的声音传来,在场的每个人都怀疑自己的耳朵了,那分明是有两个男人在哭的声音,或者说,是喜极而泣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他们这样拥抱着,并不是那么突兀,也许是因为他们这样拥抱着,让空气中洋溢着一股别样的气息,也许是因为那两个人尚且年轻!所以耶律玄治竟然忍了下来,但是他心底早已经无法忽略一件事情,那就是白洛的身份,如今看来…… “你们将我包围的快要窒息了……”一阵幽幽的声音传出来,听不出是怒是喜。 双胞胎立刻放开紧圈着她的手,但是如同小孩子拉着母亲的袖口那般的,扯着白洛的袖口、衣角不肯松手。白洛重重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再看看自己身上挂着的四只手,各占据她衣服上的一角,顺着这手,再往上看的时候,却见一个俏生生的姑娘,一个俊美异常的少年,这两人还会有谁?还会有谁在这个时代对她喊出“妈咪”这两个字?! 真是让人啼笑皆非,瑾怎么就化妆成了女人的样子? 两人都有落泪,瑾的妆都糊开了呢,弄的脸上一片红,一片白的。 白洛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瑾,你的脸要变成小花猫了。” “妈咪!”这回真是带着哭腔了。 “你怎么跟着他后面胡来呢,瑜?别哭了,眼睛都红了。”白洛话毕,只见东陵辰瑜已经将脸埋在她的肩膀上了。 很奇怪不是吗?自己竟然对他们说这番话,并且在他们扑过来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中,居然涌上了一阵莫名的感动。好像并不排斥和他们的这个拥抱,好像他们唤的那声“妈咪”让自己很满足…… 多么奇怪的感觉啊!一而再的出现呢。 耶律玄治面色沉重,现在,他该正视白洛的身份吗?他不会的,谁也不会相信,白洛会是这两个与她看起来像差不了多少的两个少年的母亲!纵使,她说她是从陵墓中醒来的,纵使,她的确与褐风国当年的司徒皇后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 但是现在,她只是白洛,不是吗? 刚才还在与她讨论一些有趣的问题,她似乎对自己的过去很感兴趣,还试图劝解自己忘记过去呢。 这么快,她就要被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霸占去吗? “夫人,你认识他们?”耶律玄治已经来到白洛身旁,不着痕迹的将她圈进自己的怀中,并且带离双胞胎远远的。这句话,瞬时惹恼了双胞胎。瑾双眼充斥着怒意望向耶律玄治。 “你看清楚了,也听清楚了,她是褐风国的司徒皇后!我父皇的皇后!我们的母后!” “你并非褐风国子民,本王便饶恕你的不知之情,天下人都知道,‘妈咪’这两个字,是褐风国的双胞胎皇子对他们母后的专属称呼。” 瑾说一句,瑜补充了一句。两人浑身充斥了对耶律玄治的防备与不友善之意。 “哈哈,那就奇怪了,她明明是白洛,是我的堂主夫人呢。” 耶律玄治面上挂着一抹浅笑,眼神却是无比的凌厉。 在一旁的曼青儿,最终一跺脚,含泪冲了出去,他们说的那是什么?哪对哪她已经顾不得了,但是耶律玄治最后的一句话,刺痛了她的耳朵! 大宅子的正堂里少了两个人,空气中便显得更加的寒冷,夹杂着一股火药味。 双胞胎以二敌一。对眼前的耶律玄治丝毫未放在眼里。两人拉起白洛就往门外走,以绝对的优势,霸占着白洛的两只手腕,只一眨眼的功夫,便将白洛带到的门外。 耶律玄治也不急,只是优雅的挡在两人面前,三个男人,谁也没有退缩之意。 正在僵持之际,空中忽然飞来一只雄鹰,直接以俯冲的姿势,落在白洛的肩上,力道却是极为轻缓,停落在她的肩膀之后,不停的挥动着翅膀,白洛身侧两旁的瑾和瑜,直接被它的翅膀扫个满面,一时间狼狈至极。 从天而降的还有一人,直接落在白洛的面前,背向她,面向耶律玄治。 “你知道她不会属于这里!”冷逸清冷的声音响起。 “也许我可以选择和她一起不属于这里呢?”耶律玄治望着眼前将白洛围做一团的三个男人,他们的保护欲也太强了点,他只是在守护他的女人而已,犯不着吧。 “那只是你的想法!妈咪只会属于我们的父皇!”瑾对这个口出狂言的男人,厌烦极了。 “现在这里是我的地盘,她属于谁,是你们可以定论的吗?”耶律玄治不想与毛头小子一般见识,无奈他们的语气惹得他非反驳不可。 “你们都说完了吗?”白洛清扬的声音响起,每一个人的面色都缓和了一点。连她肩头的老鹰都愉悦的扑扇了两下翅膀。 爱屋及乌,双胞胎也不敢把那只鹰怎么样。于是又被它的翅膀扑腾的满脸不耐。 “都说完了吧,我好像和你们都没有关系呢……”他们在讨论她属于谁的问题?她孤身一人在这个时代,会与谁有关系?要是有关系,那也是与自己面容相似的司徒落,并不是她! “妈咪!你是妈咪!” “落姐姐……” “白洛!” 三道声音响毕,白洛轻轻挑眉,“只有一个人还算认识我,我们继续之前的话题吧,起码现在,我是留在你这的。”说完,白洛便走向了耶律玄治。 此刻,耶律玄治的唇角,不可自已,又有些受宠若惊,又有些波澜不惊的扯动了两下。 “不!!妈咪!” “扑扑扑!” “落姐姐,你……” 双胞胎和白洛肩头的那只雄鹰,瞬间躁动起来,而冷逸的眼中,也是满满的哀伤。落姐姐,将他忘了…… 几方激辩,白洛你属于谁? 面对有些混乱的情势,只有白洛显得超然事外,明明事情皆是因她而起,她却不想理会。故意无视他们几人各不相同的表情,白洛慢慢的开口,这番话,是向着双胞胎说的。 “如果是因为我和你们的父皇发生了关系,你们便要喊我妈咪,我想没那个必要。对我来说,那件事已经忘记了。”她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位置放正,不是吗?差一点 ,她就陶醉在了“司徒落”的身份里。陶醉在一场不属于自己的爱恋里! 现在她说出这样一番话,无疑是告诉双胞胎,她不是他们口中的妈咪,也会成为耶律玄治的“堂主夫人”。她与褐风国的太上皇发生过关系呢,耶律玄治现在可以知道了。 “妈咪!你一定是妈咪,只不过,你是十年前的妈咪!”瑾的眼中透着几丝焦急。 “够了!二位一个是褐风国皇帝,一个是王爷,岂能将人的生死视同儿戏?十年前?试问,十年前的死人,又如何能复活?你们看清楚了,她是白洛,是另一个女子,何来你们口中的司徒皇后?”耶律玄治语气有些不善与不耐。他没有忘记,白洛告诉过他,她并非这里的人,而且他相信她说的。但是她是从陵墓中醒来的,而同时,那陵墓中的司徒皇后却不见了影儿,她们又是相同的容貌,他不得不在心里思虑重重…… “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如今,我与皇兄微服前来赤龙国,相信我们要带走个人,也不成问题吧!无论你是何身份!”瑜的眸色有些阴狠,加重了最后一句话的语气,仿若势在必得。现在他肯定了白洛的身份,便不会再允许任何人干扰他们兄弟两与她相认! “哈哈,没想到你们年纪尚小,行事倒也雷利。如今褐风国皇帝亲临卧龙岗,便是贵客,卧龙岗岂会待客不周?不过,你们也许搞错情况了。她现在是我的堂主夫人,所以,你们是想来抢人的吗?那么就不要怪我不念宾主之谊了!” “朕没空跟你废话!”瑾已经急红了眼,轻飘飘甩出一句话,恰逢此时曼青儿又原路返了回来。刚停住脚,便听到瑾的这句话,霎时呆立原地。 他……刚才……说“朕”? “相信堂主你不会这么意气用事吧?怎么看,你年纪比我们大,应该比我们更加‘行事雷利’。所以你只需要备好车轿,送朕的妈咪回褐风国,那么,还可以结个友谊之情,倘若不是如此……堂主,义气用事,可是成不了事的哦。” 瑾不紧不慢的又说了一番话,他此刻花着脸庞,穿着罗裙丝纱,却一脸威严外加一些挑衅的表情,他不知道,这样的情景,在曼青儿看来有多么的惊恐! 曼青儿惊恐他竟然是男的,而且还可以那样威胁耶律玄治,他口中还提到了褐风国,再加上他自称的“朕”!他的身份,不难想到了…… 瑾此刻却是在心中辗转了百遍,要怎么顺利带走妈咪?气势上,他和瑜可以不输于眼前的男子,但是势力上,他绝对不会愚蠢到认为他们兄弟二人到了别人的地盘,还可以变出三头六臂来应付! 更何况,眼前这个男子绝非一般,这处大宅子外守候的壮汉,看似乡野村夫,实则全都经过严格的训练,外表可以欺骗人,但是那股逼人的士气骗不了人! 从他和瑜进入卧龙岗的时候,他便知道他们已经被包围了,所有举动都在外面守卫的人监视之下,稍有不妥,估计眼前这个男子一个手势,他和瑜就会自身难保。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软硬兼施,并且试探试探这个堂主的野心了。 他相信瑜也想到了,这处卧龙岗,绝非一帮山贼聚集地。倒更像是一处续集力量,等待爆发的叛变势力! 两兄弟相望一眼,继而将目光聚集在了白洛的身上,目光里有浓浓的依恋。 现在白洛是站在耶律玄治那边,肩上还蹲着一只鹰,她似乎也不反感,而冷逸则是站在白洛的身旁,不发一言。只是眼神有些复杂的看着他们俩。 耶律玄治深知,自己不会动这兄弟俩一根毫毛,但是他,也不会让白洛走。 如果她真的只是白洛的话……所以,在这个问题并没有弄明白之前,他是否可以赌一次?要知道他所要成的大事,绝对不可以在此时,因为和褐风国树敌而前功尽弃。 他只有一条路,那便是——赌。 赌白洛只是白洛,赌她不是十年前那个司徒皇后!他相信,若灵魂不是,她便不是! 想到这,耶律玄治的嘴角轻扬了一下,似乎有些嘲讽的味道。他已经想到了,那个不可一世的东陵长风,并没有出现,只是他的两个儿子寻找白洛至此,这说明什么呢? 他想,他赌赢的胜算,至少可以有九成!就凭东陵长风对司徒皇后的用情至深!就凭他相信白洛所说的,她只是白洛,并不是那个司徒皇后!他可以放手一搏。 “好!皇上和王爷既然心意已决,我又怎么会不奉命行事呢?倘若白洛她真的是司徒皇后,你们大可以带走她。”无论她是与不是,谁也带不走她!他说过,她如果不是这里的人,他可以选择和她一起“不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冷逸,这时忽然对着白洛说道:“你可是想要自由?卧龙岗和褐风国,你不会选择任何一个,是不是?”他只是想要知道,他的落姐姐,是否还是那个向往自由的神仙姐姐! “我知道,你们都是因为那个司徒落,因为我像她,所以可以自以为是的将我和她混为一谈,甚至变成你们之间的“抢夺”。好奇怪啊,我说过什么吗?耶律玄治,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看来唯一认识我的你,也不过如此呢。冷逸,倘若我回答你‘是’又如何?除了褐风国和卧龙岗,你所说的自由,仍然要建立在‘赤龙国’上的,不是吗?似乎这里很小,小到我只能在这里面来选择。不过,还好,我可以选择我自己,我与你们任何人、与这个地方,与你们所说的十年前,都没有任何关系!”怎么听来,自己像是与他们在辩论?自己什么时候会这么多舌?费力与他们解释这么多,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因为自己心虚吗?因为自己与那个东陵长风,有过纠葛吗? 白洛的心,有些乱。 双胞胎有些沮丧,他们的妈咪,要是严肃起来,就是这个样,会说一大堆道理。但是他们坚信,,妈咪温柔起来,会是另外一番模样,所以……他们才不会放弃! 耶律玄治有些内伤,她说的没错,错的是她不该和他也撇清关系,他们“互诉衷肠”过的,他们彼此了解,所以在这个世上,再无其他人可以取代他们在彼此心中的地位,不是吗? 冷逸知道,他的落姐姐,从来都不是支如同表面上的那般柔弱,她什么都明白,她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可是她,现在真的伤到他了,一直以来,他以为,落姐姐活在心中,便永远是那个落姐姐,可是刚才他忽然发现,他忘记了想象,像这样突然有一天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面对她?并且……现在的她,忘记了和他在一起的所有事情,她只说自己是白洛,他一点都不在乎,他只知道,他的落姐姐活着,那么,他是要保护她,守护她,她是唯一可以令自己开心的活在这个世上的理由,如今这个“理由”竟然被她反驳掉了,不成立了…… 每个人的心里活动,别人都无法感知,白洛只觉得很闷,她现在竟然满脑子都在想一个人,那个一夜过后将她扔出床榻之下的男人。 “好吧,妈咪,如果你不选择跟我们回褐风国,这里很快将被夷为平地,很快,赤龙国也将以此为理由与褐风国交战,而后,很快,两国百姓将处于水生火热之中。我知道,你与此事都将无关,你是白洛也好,是我们的妈咪也好,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很快,你觉得与你无关这些人,这些事,这个地方,都将一片混乱,并且史无前例的遭遇以此大毁灭……”瑜还在滔滔不绝,本打算再多说一些,只偷偷瞄到白洛的神色有些变化,便及时打住,他知道,她的心,并不如她外表那般的冷。所以,她要说与这里没关系,他偏要让她与这里有关系,不是因为她是不是司徒落的问题,而是因为她真实的存在这个世界的问题! 一时间,四周安静的只剩下冰冷的空气流动成风的声音…… 别哭了,我跟你们走 正在这时,不合时宜的一道男声响起,“好啊!你这个骗子!居然欺骗了我家青儿的感情!男扮女装占尽了青儿的便宜!我……我杀了你!”陆承面色凶狠的扬言上前,直追向双胞胎的方向,一边还挤眉弄眼,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双胞胎跳着躲开陆承的追杀,看见他不断的使眼色,不断的歪嘴角向着白洛的方向,这才会意过来。 瑾和瑜不约而同的拉起白洛的手就跑,一边跑一边叫着挨了陆承的几下拳头,最后拉着白洛,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冷逸看了耶律玄治一眼,那眼神,只有一个讯息——别打她的主意!随后,紧跟着已经离开的三人而去。 陆承见事情已经解决,不禁耸耸肩,现在,更麻烦的还在后面。 果然,他看见曼青儿一脸哀怨的看着耶律玄治。 “青儿,大哥现在不是放那个女人走了嘛?现在,还是只有我们在大哥身边,你……” 陆承唯有在面对曼青儿的时候,说话才如此的小心翼翼。 曼青儿回瞪他一眼,继续凝望着耶律玄治。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在望着他,他一直看着远方,看着那早已经追寻不到的背影,那样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她的心都要被他这样的眼神给敲碎了! *************************** 终于来到了卧龙岗的山下,双胞胎一鼓作气牵着白洛奔跑,莫大的开心溢满心间,他们刚才双双牵着妈咪的手呢! 一直到停下脚步。 当对上白洛有丝凶狠的双眸时,双胞胎几乎异口同声的呼道:“啊,忘记了带妈咪这样跑妈咪会累的!” 这句话怎么听着,都是要多多余有多多余啊!他们三个人,除了双胞胎故意营造气喘吁吁的样子,白洛可是一点都没有喘气,只是面色有些微红。 有些冷场…… “呵呵,妈咪好厉害啊!一口气跑下山,都没关系。”瑾干瘪瘪的说出这一话。 “嘿嘿,是啊,一会我们就为妈咪找个车轿,那个堂主真不识趣,让他早些备好车轿吧,他还磨叽,害的我们是一路跑下山的。” 瑜也嬉笑着脸,他们兄弟二人说话间的语气,充满了讨好的意味。 只是白洛并不领情。 “好像我没有同意你们这样拉着我跑。”冷冷的字眼吐露出来。 双胞胎有些寒意。 “妈咪……” “好像我也不是你们的妈咪。”继续恶狠狠的盯着他们两张绝美无双的脸庞。 “妈咪……” “好像……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白洛哑然!他们两个大男孩,居然当着她的面抽泣起来!不是假哭,不是做样子,是真的在抹眼泪! 她没有看花眼吧? 这是她第二次见识他们的眼泪!看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们“男儿有泪不轻弹”这句话! 哭什么啊?这副样子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她做了什么吗?她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越想白洛的眉头越是拧做一团。 不仅是因为无法理解,还有一丝丝的心疼! 这样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说吧,你们想怎样?”最后白洛实在受不了他们抹眼泪的样子。这哪里像是皇帝和王爷? “他们是想告诉你,你真的就是司徒落。他们的母后。”还有,是我的落姐姐。 冷逸在心中一遍遍告诉自己,要承认,落姐姐并不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如果已经认定她是司徒落,那么她有两个儿子的事实,是不容改变的。 “冷逸?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她,可是,这毫无依据!而且,我可以告诉你们……” “落姐姐,你是十年前的司徒落,这一点,已经得到证实了!你从陵墓醒来后,原本陵墓中埋葬的司徒皇后却不翼而飞,你的容貌一点都没有改变,说话的声音,以及飘飘对你的熟悉感,你身上特有的气味,改变不了!我们每个人都不会认错!”冷逸有些激动的说完,他们不会认错,那是因为他们对她的记忆,已经刻骨铭心! 是啊,你们每个人都不会认错,但是她更不可能认错自己!试问初夜有落红的事实,谁给她作证了?那个东陵长风的态度,不是已经很好的证明了吗?她并非那个司徒落。 他们都想不到的吗?东陵长风既然那么深爱着司徒落,倘若她是,他又怎么会将她弃之不顾呢? 白洛对现在的状况嘲讽极了,她真的无家可归,并且魂无归处了! 眼见着双胞胎依旧双目含着泪光,而冷逸则是一脸的认真模样,三个如此俊美非凡的男孩,一口咬定她就是司徒落,如果不证明给他们看,他们怎么也不会放过她,会一直的纠缠的! 白洛对着自己肩头的那只鹰叹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宠物,他的这只鹰,都这么执着的认定她是那个司徒落,她还能怎么办?多说一句话都等于是在白费力气在狡辩! “别哭了,我跟你们走。”她跟他们走,她要让他们亲眼看看他的父皇是怎么对待她的,她自己怎么说都无济于事,让他们的父皇,亲自证明给他们看吧! “呜呜……”双胞胎呜咽着,激动的无以复加,双双又投入了白洛的怀抱。 真是两个傻孩子! 傻得可以的男孩!这么轻易认定了她是他们的妈咪,这么着急寻找母爱,可知道,她如此的年纪,又怎么会是他们的妈咪呢? 无奈的承受着身上的一只鹰,外加两个似乎在撒娇的大男孩,白洛触及冷逸的目光,那里面流露出浓烈的失落…… 回国的意外 他既然也认定她是他的落姐姐,想必,曾经他们有一段过往,按照年纪推算,那个时候他应该还是个孩子,那样的一个小男孩,依赖着他的落姐姐,如今,她却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他该很失落的,只是他心中明白,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小男孩,现在的落姐姐也没有对他的记忆,该忘记的,一直都只是他而已。 “冷逸,我和他们回褐风国,很快,你会知道,你所说的,都不成立。当初是你把我从赤龙国的皇宫救出来,现在,也是因为你的一番话,我又要去褐风国,我们很是有缘哦。” 这番话,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白洛所说的,深深的刺伤了冷逸,他只是想和他的落姐姐在一起,他从未想过,要将她送到哪里去。现在一切向着他不想看到的局面发展,他知道,落姐姐,再也不会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而他,却会只为她而活。 “落姐姐,我知道,我只会在离你远远的地方守护你,无论你在哪,都是小逸唯一的……”。自从奶奶去世以后,你就是小逸唯一的亲人,你现在还活着,这比什么都好。心中所想却一个字都吐不出口,冷逸静立原地,望着双胞胎和白洛远去。 飘飘盘旋在上空,似乎十分不解它的主人为何没有跟上前面人儿的步伐。它只好在空中盘旋,想要往前飞,又会在空中画个圈再折回来…… 等飘飘十分无趣的落在了冷逸的肩上,冷逸才自顾说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不远不近的距离。” *********************************************************************** 沿途,白洛差一点忍受不了瑾的聒噪,夺步而逃。 他一路上都在讲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听他的意思,是很想她能够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可是她的脑海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属于自己那个世界的二十年生活,他说的,在她听来根本就是一个故事,只是他强势的认为,故事的主角是她而已。 瑜一直紧跟在他们的身后,言语不多,可是白洛不难感觉到,这个大男孩,相较于第一次见面,他浑身已经没有了那股阴郁之气,反周身洋溢着一股温暖幸福的味道。 他一直静静跟在他皇兄的身后,听他说到好玩的地方,会会心的一笑。 在考验她的耐心吗?那么就试试吧,白洛一路也未曾开口,要么给他们兄弟俩一个恶狠狠的目光,要么就是与他们保持着距离,因为她感觉讲到兴奋处的瑾会随时凑到她身边来抱住她! 她原先想好好教训一下瑾,他真的有点神过头了!但是想到他们又不是真的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也不是他们的娘,就懒得多费唇舌,继续忍…… 三人同乘一轿,这是谁想到的馊主意? 白洛干脆闭目养神,对两兄弟视而不见,看见她闭上了眼睛,瑾也识趣的闭上了嘴巴,但是—— “妈咪,你饿吗?” “……” “妈咪,给你一个软垫子,靠着休息会舒服一点。” “妈咪,渴不渴?” 诸如此类的没话找话,瑾一路上乐此不疲,愈演愈烈,就没有消停的时候。 只有白洛用眼神制止他的时候,他才会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悻悻的窝在车轿一旁不吱声。 这起码,代表他们之间有交流了,总比她闭着眼睛要好。所以,瑾被白洛瞪的心甘情愿。 总算,两日不到的车程,终于来到了褐风国境内。 守护城门的侍卫一见是皇帝归来,个个惊恐万分,乱了分寸的侍卫们,急急忙忙去皇宫向东陵长风禀报。要知道他们忽然出现,无疑是救了他们一干人等的性命啊! 东陵长风已经下了最后昭命,举国上下,再不找回皇上和王爷,每一个城门守卫都判处死刑。他们失职在先,罪责已经无法减免。 现在他们的皇上和王爷竟然从天而降!这等同于给他们新生! 瑾瞄着眼睛望了一眼城门口的侍卫们,估计不出一会功夫,父皇就要前来了,现在还是在这里暂且歇息吧,一刻不停的奔波,他们太急于将白洛带回来了,现在就让他们清闲一会,后面还会上演精彩的感情大戏呢! 若父皇知道白洛就是妈咪,那场面将会无法言语。 接下来长风出现的时候,那不是无法言语,却是无法不言语…… 他犹如天神般出现,脸色带着几分潮红,神情却镇定无比,只是眼睛望向双胞胎的时候,饱含着说不清的味道。 目光在触及白洛的时候,有那么一刻,眼睛里绽放的色彩绝美极了,只是稍纵即逝,在就要陷进去的时候,回神过来,转而就变成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 他轻挥了挥手,随他前来的车队中,押上来一个囚车,囚车内关闭的不是别人,正是林可。此刻她苍白着脸,身上有明显的鞭子抽打的痕迹,已经气若游丝,仿佛只剩一口气了。 长风站在了双胞胎的面前,双胞胎已经被这番景象惊骇住。 父皇不是应该乘着最为尊贵的车轿,满心焦急又有些欢喜的来迎接他们吗? 现在……他浑身充斥着一股巨大的怒意,并且对白洛视同未见,还随后带着押解着林可的囚车!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双胞胎的喜悦已经淡去一半,长风的神情令他们恐慌不安。 瑾在看到囚车上的林可时,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若父皇要一个人死,那是很简单的事,真正可怕的是他要一个人生不如死……林可虚弱的样子,分明是父皇不要她死,却要她在痛苦中如此! “父……皇……”瑾试探的开口。 长风的双眸一直凝视着他,眼神十分的不对劲。不仅有一股怒意,甚至带着一股杀气!这是从未有过的! 瑜也不禁慌了神,“父皇,我们……回来了。” 迷惑 城门口的相迎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东陵长风带回瑾和瑜,并且命侍卫将囚车上的林可放逐宫外。至于白洛,他自始至终未再多看几眼。 原本可以相安无事的告一段落,但是破天荒的,瑾第一次以皇帝的身份反抗了东陵长风要处死白洛的决定。 瑾眼睁睁看着林可狼狈不堪的被放逐到宫门外却无计可施,而他的父皇却连一个字都懒得解释给他听。 瑾知道,这次父皇真的怒不可歇了。 可是当他的父皇说出要就地处决了白洛的时候,瑾再也忍不住了。 他不顾一切想要证明白洛就是他十年前的妈咪,他的妈咪还在人间,可是他的父皇呢,却连听他说一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就要处决了她。 纵然她有与妈咪相同的容貌都不足以令他生有怜惜之心吗? “父皇!如果你对儿臣私自离宫气愤难消,你可以责罚儿臣!但是你要杀了她,就要先杀了儿臣!”瑾知道东陵长风一旦做了决定,很难改变,再做其他解释,也是无用,干脆以死表态。 东陵长风似乎很不满儿子如此以死示威,始终未发一言的他,几步便走到了白洛的面前。 刚一停住脚,便有一阵恍惚感袭来,这样近距离的靠近,似乎她的身上带着一股神奇的磁场,让他止不住的有一股想要靠近的欲望。 但是他十分清醒的看到,眼前之人,不是他的司徒落。 “朕很不想再看到落儿的这张脸出现在别人的身上,不过现在朕的儿子要用命来保你,还将你千方百计的找到并带进宫,你说,我该怎么做?” “他只是冥顽不灵,想要证明我是不是你们口中的司徒落,你是他的父皇,你没有办法阻止他,为何不试着顺从他呢?或许……”白洛眼眸直视东陵长风,丝毫没有畏惧之情。 “或许?哈哈,这真是朕从来没有听见过的笑话!你胆敢有一丝那样的心理,信不信朕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东陵长风脸色煞白,两人面对面而立,相互不肯服软的气势在无形中蔓延开来。 “信!但是,我不相信,我会死在你的手里。或许,我可以这样呢。”白洛速度飞快的从袖口中取出一把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尖锐的刀口,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她冷眼注视的众人,不禁倒抽一口气。以瑾和瑜的反应最为激烈,两人同时惊呼出口“不要!”。 瑾快步上前,跪在了东陵长风的脚下。“父皇!请不要这样对她!请不要让她受到任何伤害!我可以证明她就是妈咪!” 长风轻闭了双眼,刚才她的举动莫名让他有一阵眩晕感,十年前的记忆涌上心头!曾经也有过这样的一幕,为了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她不惜用匕首划伤自己的脖颈! 记忆像急待喷发的洪水,喧嚣而来…… “来人!给我宣来太医,宣来!本王要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打掉这个孩子!” “不!东陵长风,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立刻死在你面前!” “还没有人能威胁到我!” “那你就试试!”司徒落加重了匕首的力道,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划在匕首上,如同一朵鲜艳的玫瑰,肆意绽放! “给我住手!你这个疯女人!”东陵长风见已有血顺着匕首流行,就要上前阻止,却见司徒落丝毫不曾畏惧,匕首又襄进肉里一分。 “好,我不让太医进来,我不会伤害你的孩子,你放下刀!” …… 一切孽障皆源于此!当初他若是没有胡乱以为她肚子的孩子不是他的!当初如果他没有那么疯狂残忍的对待她!或许可以……他可以靠她更近…… 因为最初她对自己的那份感觉,错不了,他的落,是爱着他的! “父皇!父皇!”瑜的一声声呼唤拉回长风飘渺在空气中的愁思。 “够了!下次再让我听到你以你母后的名义,与她相提并论,决不轻饶!”回过神之后,再望向眼前以死相胁的女人,长风拧着眉头,阴狠的说道。 “父皇,若她有什么不测,儿臣真的会一死了之!”瑾说话间,取下腰间佩剑,横在了自己脖子上。 东陵长风怒红着双目,目光杀意愈显,掠过瑾的面庞,直直的盯着白洛。 白洛知道他眼神里的讯息,那是一种威严遭到挑衅之后,必杀之意! 而她现在只不过是要自杀而已,他的儿子要陪着她,这是她不能控制的。她没想挑衅谁! 现在他眼神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要她放下手中的刀。 “很简单,将林可带回来!你视人命如同草芥,偏偏那么宝贝你的儿子,你不觉得,身为一国之君很羞愧吗?现在要我不死也可以,带回林可!”。一到褐风国,就像看大戏一样,唯一吸引她眼球的,却是在囚车中的林可,她究竟犯了什么罪,被他如此对待?心中一直隐忍着一股怒意,终于得以释放! 她要林可好好的回来,她要弄清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管他是何身份,都要反抗!东陵长风再不看她,转过身去,三番五次威胁到他,好不识趣的女人! 轻挥了挥手,一众侍卫领命而去。 他不会纵容这样的女人顶着落的容貌肆意妄为的! 现在连他的儿子都被她迷惑,他是不是该冷静的考虑一下,如何让她消失?一股力不从心的感觉漫上心头来。 如今,他是在于与何人争夺他的儿子?究竟这个名为“白洛”的女人有怎样的能耐?就连他,都曾被她迷惑数日有余!并且犯下不可饶恕的错!他要她死,这是不容置疑的结果,只有她死了他才能忘记,那阔别十年的感觉,并不是她带来的!一切都只是他的幻觉!幻觉! 处罚 皇宫城门口,林可被侍卫拉回来,她已经昏死过去,对所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东陵长风面色阴沉的扬长而去,双胞胎安慰着白洛,瑾又急忙冲去查看了林可的伤势,双手将她抱起,就往自己的宫殿飞奔。 瑜则是一边面带担忧的看着白洛,一边传唤了御医。 白洛回以他的,却是一个不常露出的笑容。 “你们偏要回来,现在噩梦恐怕才刚刚开始。先医好林可,再看看,究竟我是不是你们的妈咪。嗯?” 面对瑜有些担忧的神情,白洛无论如何找不出一些严厉的词语来说他,再加上瑾那副焦急的神色,她忽然有些释然了,起码,林可在宫中,并不是孤立无援,就算刚才她不救她,恐怕瑾也不会让她就这样流落在外的。 她们的命运与这个皇宫,已经息息相关。 皇宫正殿,东陵长风满眼复杂的看着两个儿子,他们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毫无疑问的继承了自己身上所有,只是他们的心思,已经变的让他这个父皇所不熟悉的了。曾经几岁的孩童,已经长成了堂堂男子汉,再也不是能够天真无邪在他和落之间忙于讨好的小孩子了。 父子三人向来是同心协力,如今且不论他们私自出宫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更何况还带回一个与他们的母后毫不相干的女人,并认作妈咪。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个名叫白洛的女人不可能是司徒落!世上只有一个落儿,十年前就已经埋葬在他褐风国的皇陵里了! 可是现在,他眼前的两个儿子,他们的态度很明确的在告诉自己,他们认定了,并且将那个女人带回来了,要告诉他她就是司徒落,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他爱这两个儿子胜过自己,任何伤害他们的事情,他都不会做。及时他们犯下滔天大罪,他都会存有一己私心不予计较的。 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望着瑾那双焦急似有话要问的双眸,长风不得不软下心来,不忍责罚他一句。 “说吧,你们还想怎么样?”东陵长风开口的第一句话,只能如是。 “父皇!究竟林可她犯了什么大错?要承受那样的折磨?”瑾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他知道,依父皇的性子,他既然已经这样做了,就不需要再给他任何解释的,但是他心有余痛! “你就是这样当皇帝的?不问朝政,一回宫,只关心一个婢女?”原以为他一开口必定是关于白洛的,看来他对这个儿子还是不够了解啊。 “父皇,皇兄心地善良,林可是他宫里的人,出了事,皇兄只是关心一下。父皇您放心,儿臣一定会协助皇兄全心全意治理朝政。” 瑜的话,令东陵长风神色缓和许多。 “父皇也正有此意。如今你们行事都有各自的主张,父皇若多加干涉,就是父皇的不对。不过,犯了错,就要承担责任,你们两个也不会想要逃避吧?” 略带一些诱惑的话语,东陵长风只有在两个儿子面前,才会出现如此带点“连哄带骗”的语调。 瑾和瑜均有些不安,但是面对他们的父皇,均不敢造次,双双点头表示同意。 长风俊美的脸庞,划过一丝笑意,起身之后,一扬身上的长袍,“父皇生气了,罚你们面壁思过十日,不得踏出此门一步。” 等到瑾和瑜有所反应的时候,长风已经离开了。 兄弟俩面面相觑 “皇兄!父皇竟然处罚我们了!” “嗯,这是第一次。” “明明他没有生气!” “也许是着急与妈咪相见,嫌我们碍事吧。” “皇兄,这个时候,你还能说笑,依我看,咱们不能就这样被困在这,我感觉妈咪她有危险……” 瑾微微扬起一双美目,望着自己的弟弟,“我们相信她是妈咪,也要相信父皇,或许该给他们一个重新认识的机会。” 瑾说完,望向门外,不知道那个女人犯了什么错,现在没有机会知道了。她在妈咪的身边,还有莺儿姑姑照料,可以暂时放心了。 只希望,他们兄弟俩安分的接受处罚,父皇能够对外面的两个女人网开一面。 褐风国皇帝与瑜王爷均被老皇帝禁足十天,这在褐风国当属头一回。但是百姓们似乎一点都不担心他们那个小皇帝的安危。现在太上皇正值盛年,由他掌管朝政似乎更加稳妥一点。而他们至高无上的小皇帝和王爷,竟然私自离宫完全不顾皇室江山,他们做小老百姓的当然是更信任他们的老皇帝多一些。所以,褐风国一切如常,并没有因为东陵辰瑾不朝政而有任何的恐慌。 ********************************************************** 自从那一日与白洛分别,耶律玄治不得不隐忍着那份失去的痛苦。 他的心理隐隐的能感觉到,倘若此生不能将她拥入自己的怀里,那么,那种失去的痛苦,将在他的生命中第二次出现。 处心积虑的寻找能够解决的办法,让他既可以坐拥天下,又能够不失去心爱的女人的办法,眼前便只有一个机会。 百闻不如一见,再好不过的诠释了他与皇甫临渊的相见,耶律玄治的心中在想,如果不是因为白洛,恐怕此生与他见面的机会只可能是战场上,而不是现在的同一联盟。 民间盛传赤龙国的国君爱红颜胜过爱江山,却不知,原来他爱的红颜,却只是空空的一座花园,以及一座了无生气的宫殿。 与这“蔷薇花”与“蔷薇殿”关系最紧密的一个女人,当属前朝丞相之女司徒落,而她也曾经是宫中的女官,还被皇甫恩雨赐封过“落妃”入住这座蔷薇殿,造化弄人,最后她却成为了褐风国最与众不同的司徒皇后,死在了那场旷前的战役中。 这个有着传奇一生的女人,难道就是令皇甫临渊痴迷不忘的“红颜”? 是与不是,今天便可见分晓。 终结局:上 自从踏进这座皇宫,耶律玄治就没有打算空手而回。因为这是他用命博得的机会。 皇甫临渊虽是准他觐见,却并不显得十分讶异,依旧专注于他的眼前,那一片蔷薇花海。 耶律玄治仔细端详了眼前之人,他有与生俱来的帝王霸气,又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孤独隐忍。即使背对着自己,依然无法让人忽视他的光芒。 他终于回眸看了自己一眼。 一双紫眸彰显着他的特殊身份与地位,也让他更显得艳魅冷酷。 耶律玄治从他的眼眸里,看不到一丝情绪的波动,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他给人的感觉,是那么的不可接近。 “参见皇上。”耶律玄治礼节性的参拜之后,并不打算说话,只等皇甫临渊发话。 皇甫临渊收回目光,依旧对着满园的蔷薇花神情恍惚,并不再看他。 这是一处温室,里面的温度适宜,花香四溢,耶律玄治知道,自己冒然宣称“司徒落没有死”,就让皇宫侍卫带话给皇上,自己的身份,一定会让他怀疑,至少,他会对他设防,或者万分疑惑。 不过现在的情况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皇甫临渊竟然没有他预想的那般激动,更别提从他的眼中看出一丝疑问。 “落儿她一直都没有死,只要朕活着一天,她就存在一天,现在竟然还有另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跑来告诉朕,说她没有死。朕以为,这天下间,只会有一个人与我想法一样,却没想到,今天突然来了一个有趣的陌生人,你又何出此言呢?”皇甫临渊已经看清来人,只一眼,便断定他并非一般人物,只不过,他不在乎罢了。 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皇权,他尽在掌握,其他人等,又有谁,他还会放在眼里? “正如陛下所言,在下不过是个有趣之人,前来告诉陛下一件有趣之事。”耶律玄治吐字温润儒雅,虽不畏不惧,但也没有表现的十分张狂。 临渊回眸,抽身于那一片花海的芬芳之中,与眼前的耶律玄治对视。 冰冷的紫眸望着耶律玄治,“倘若你告诉我,司徒落并没有死,这是件有趣的事,朕可以立刻治你死罪!”如果不是因为心神恍惚,在听到有人来报,那一句“司徒落并没有死”惊动了他的心,他怎么会一刻都没有耽误的召见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有一位叫做‘白洛’的姑娘,她就是司徒落。是从褐风国皇陵逃生而出的司徒皇后!” 耶律玄治简单明了的陈述了一句话,却立刻让皇甫临渊的双眸绽放异彩!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耶律玄治,眼中的神采瞬息万变。 “朕要真凭实据。”简单的几个字,却无法掩饰皇甫临渊的兴奋之情。 如果自己也曾对白洛有过怀疑,却不得解,那么刚刚他说的那番话,无疑是最令他震惊的! “白洛姑娘已经被褐风国的皇帝和瑜王爷带回褐风国,并且他们口中一直唤她‘妈咪’。整个褐风国的子民都知道,那拥有无上尊耀的双胞胎兄弟,只对他们的母后用这个亲昵的称呼。草民相信,母子连心,血浓于水的这份亲情是不会假的!”耶律玄治说的波澜不惊,但是他的这句话隐含了太多的信息,不急,留有余地,给这个皇帝自己慢慢细想吧。相信他对褐风国那对父子的了解,不比自己知道的少。 一句话,彻底瓦解了皇甫临渊心中筑起的堡垒。 是的,他一直将司徒落放在一个只有自己才可以触碰的堡垒中,在那里,没有东陵长风,没有皇甫恩雨,更别提她的两个儿子! 那里只有最初他们的相识,只有那段有关“妞儿”和他在一起的过往。 现在耶律玄治带来的一句话,将他的心撕扯的万分疼痛!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他的落儿可以再次回到他的身边! 但是他真切的听到了!而且将他之前的疑惑统统解释了! 是的,不可能再有一个人,连身上的味道,给他的感觉,如此和落相似!除非她就是司徒落! 倘若白洛真的就是司徒落,那么是他自己亲手,再一次的放开了她! 他不该那么轻易放弃自己的感觉,不能得到,便放逐?这是那一次,自己做的决定!最可笑的决定! 皇甫临渊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蠢! 曾经放弃皇位,放弃天下,放弃一切一切与他身份相关的,他都没有一丝悔意!现在,他真的悔痛心肺!只因为,他再一次失去了她…… 耶律玄治看不见临渊的面部表情,因为他只正视了自己一会便又将目光移向了那一片蔷薇花海…… “在朕没有确信你说的话是否属实之前,你的性命在朕的手里。”倘若不属实,你死;属实,你更要死! 这世上,还会有第三个人插足进来,对她的事情这么关心吗?他不想这个世上,再出现另一个皇甫恩雨! ******************************************************* 皇甫临渊没有浪费一刻的时间,传唤了小强与兰儿。 “说,‘妈咪’这个词你们可曾听过?” 皇甫临渊急召他们前来,就是问这个?小强和兰儿不明所以,但都是诚惶诚恐,大气不敢出。 小兰心有疑惑,因为平常伴在陛下身边,经常被陛下问及与小姐在一起相处的点滴,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有关小姐的细节。这次问到的,却是小姐有孕在身的那段时间,小姐常常念念有词,与肚子里小皇子对话的话语。这一段,是陛下跳过的。她知道,小姐怀孕的事情一直是陛下不愿意提及的。所以…… 小兰抬头刚一触及皇甫临渊的眼睛,立刻吓的垂下头去。 陛下的眼睛里,似有流火在蹿动!他是在认真又有些焦急的问话! “回陛下的话……小姐在……怀孕的时候,提过这个词,奴婢只知道,这是她在与……肚子里的孩子对话,她常常自称‘妈咪’。” 够了,只要这一句,就够了!皇甫临渊浑身紧绷着带着一丝丝不可抑制的颤抖,手早已握成了一个拳,像是要将那空空的掌心都捏个粉碎! 小强和兰儿被传唤后,对皇甫临渊的反应充满了疑惑,又没有别处可问,只得两个人皱着眉不断地猜测,可是,却始终没有头绪。 倒是皇后赵悠儿听闻此事之后,了然于心。 他,终究是没有忘记过落姐姐,自己,终究是没能如落姐姐的愿,永远得不到他的心。可是,如果落姐姐你还活着,你教教我该怎么办?他,爱上的那个人,可是你啊! ************************************************************ 耶律玄治自进了皇宫便难以脱身,但是他早想好了对策。只是在皇甫临渊面前提及了冷逸,便使皇甫临渊将他收到自己的麾下。理由很简单,但是很充分——冷逸知道司徒落还活着,便追随她而去,但是他与褐风国有着莫大的仇恨,而他则可以助冷逸一臂之力,甚至对赤龙国来说,也是有利无弊。 皇甫临渊正是无人可用之际,冷逸的突然告别,对他造成的影响颇大。直觉让他相信,耶律玄治可以为他所用。当下就毫不犹豫的命他前往褐风国,务必找回冷逸。他当然不仅仅只是派他前去寻找冷逸这么简单,与耶律玄治随行的,有他的亲信,他另有事情安排给他们,而这件事,是不为耶律玄治所知的。 在得知司徒落依然有可能活在世上的消息后,皇甫临渊的所作所为,显然很冷静。他并没有以任何的方式准备与褐风国为敌,相反,他懂得利用,准确的说,是利用人心。 有时候,懂得利用好能被自己掌控的武器,比战场的厮杀拼得胜负,要来的更甚一筹。 与赤龙国的平静相比较,褐风国皇宫内却有点沉闷躁动。 东陵长风处罚了两个儿子面壁思过,下面,他要做的就是如何处置那个女人。 褐风国皇宫,有一处人迹鲜至的别院,这里,便是白洛与林可的栖身之地。没有得到东陵长风的应允,她们本该无处可待,是莺儿将她们安顿在此。 莺儿知道,白洛是由皇上和王爷亲自带回的,非同小可。而林可有伤在身,更因为触犯了太上皇圣威,皇宫已然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却因为皇上的怜惜,让她来照料她的伤势。得以安置在此。 如今,三个女人,住在这处别院,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原本等着皇上来处理,却得知皇上和瑜王已经被东陵长风禁足了。 这下,莺儿是满面的焦虑,只怕,这座皇宫,将容不下她们两个,更加让她担心的是,东陵长风是第一次处罚者两兄弟,事情已经远远超出她的想象,也不是她的能力所能控制的。 现在,只能过一天是一天,等着皇上和瑜王被赦免的时候快点到来。 但是最让莺儿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这一日,东陵长风信步走到这处别院,遣退一干宫女太监,只身一人,看似漫不经心样子,却让莺儿大惊失色。 “你将她们照顾的如何?”东陵长风看不出任何表情的俊美脸庞,让莺儿畏惧。 “回太上皇的话,她们……” 长风见莺儿在不住的瑟瑟发抖,不禁皱了皱眉。 “朕不会把你怎么样,你应该知道你的地位与一般的婢女不同。即使私自容留两个罪犯,朕也不会问你的罪。” 莺儿已经跪在地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今东陵长风点名她们就是罪犯,现在皇上又不能出面保她们安全,她该怎么办?她可以不惜性命,只想让东陵长风饶恕了她们,但是她的性命实在微乎其微。事到如今,也只有拼死一试了。 “太上皇,奴婢不知道林可犯了死罪,触怒了圣上,奴婢愿意代林可受罚!这都是奴婢的罪责!白洛姑娘是个善良的人,她并无过错,求陛下网开一面,放过她吧!奴婢肯请太上皇念在……念在白洛姑娘曾经服侍过陛下的份上……” 莺儿话音刚落,东陵长风的神色已经变的阴郁无比,他已经不再看莺儿,径直走向了内室。 在他眼前出现的两个女人,一个胆敢耍心机玩弄皇宫,本就该死,另一个,不识好歹,死有何可惜? ********************************************************************* 直到白洛被带到了地牢中,东陵长风都无法理解自己为何要亲自去将她带到此处,也解释不了,自己为何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有她在的这座地牢,一刹那的时间,便充满了让人迷惑的味道。 这一幕,究竟是现在,还是以前?为什么会和记忆重叠呢? “朕不会亲自对你动手,那天当着朕的两个儿子的面,朕无法让你实现自刎的愿望。不过现在,没有人会阻止你任何的行为。明白啊?”长风十分耐心的与她说完这一番话,便饶有兴致的继续望着她。 白洛回以他一个冰冷的眼神,想用这样卑鄙不耻的手段要她死吗?她第一次如此真切的看着眼前的东陵长风,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他。受伤期间的那段过往,不过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假象。 “你以为这样冷冰冰的看着朕,朕就会觉得你与众不同吗?你不求饶,不下跪,甚至,对朕很不屑。以上这些,足够朕治你的死罪了。”长风无法忍受她冰冷蔑视的眼神,原本并不打算与她多言,现在,却始终没能忍住,嘴上虽然说得轻飘飘,但是他心里明白,这个女人,已经惹怒他了。 “你要杀我,又何必要我自己动手?就算我再怎么不济,起码,我对自己的身体的支配权还是有的,现在我十分明确的回答你,我听不懂你所说的!你要治我死罪,便治,其他的,没什么好说的。” 白洛的确对他这副模样厌恶至极。她早就知道,落入了这个时代,生死有时候会由不得自己,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因为容貌的缘由, 给她带来这样的羞耻。长的和另一个人很像,就该她有罪吗?就该被他那般对待吗? 就算……就算当初照顾他是自己一时迷了心窍!就算自己莫名对他动心是自己的不堪大用! 可是,他也不应该如此对她这样一名弱女子,不是吗? “听不懂我说的?要杀便杀?你还有支配权?!朕告诉过你吧,你长的这副模样,便注定要死!你明白吗?你长的太像她,却不可能是她!你带给朕痛苦!朕当日没杀了你,现在你却跑来这里迷惑朕的儿子,朕会将你……千刀万剐!” 地牢里长久的回响着那一句“千刀万剐……”,在幽闭的空间理刺伤着人的神经。白洛只觉得耳朵里似有一阵轰鸣,心中疼痛万分,又不想被他这样恐吓到。 真的想要杀她,他早该动手了,一只手便能捏死她,何必多费言辞呢? 白洛只是浅浅的在笑,很冷,也很美。嘴角漾开的那一丝毫无温度的笑容,却将整个空间渲染的冰冷梦幻。 他喜欢浪费口舌,她可不喜欢! 东陵长风已经极力隐忍着内心的暴怒,只是一瞬不瞬盯着她浅笑的面容,她毫无畏惧与自己只是,眼里满是冰冷的笑意。这已经让他极度抓狂! 内心像是有一股狂澜在肆意怒吼着,她不是落!却在用落得脸盘,对着自己冷笑!! ************************************************************* 无论如何,长风都无法再容忍下去,他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地牢,他想要做的事情一件也没有做成。 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不可能杀了她,杀了她,等于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与自己树敌。任何危害到他们父子关系的事情他都不会去做。 如果不用他动手,让她自行了断,这是他可以一试的。 但是,他统统没有做到,不仅是因为这个女人都不吃这一套,还因为,他想到了另一种办法。可以既不让瑾和瑜憎恨他,又可以让她等同于“消失”的好方法! 长风离开牢房后,白洛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墙角,现在她的内心矛盾极了,她居然一边在想念着瑾和瑜,一边,在想着那个阴狠的男人! 瑾和瑜,完全当她是可以散发“母爱”的源泉地,会向她撒娇,会向她毫无保留的说他们小时候的事情。那些事情,他们只说了一遍,她却印在了心里,一幕幕回想起来,竟感觉那么的熟悉,仿佛她真的陪过他们,度过那样的岁月。 曾经他们的妈咪,一定喜爱他们至极吧!一定,也是幸福至极吧。 但是他们的父亲,却一心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她现在,还真是无计可施,没有办法逃离这处牢房。 正一个人静静的思考着,牢房来了四个人,看那样子,是御医。为首的,还颤颤巍巍的捧着一个药盒子。 几个人在看到白洛之后,均显得有些紧张和不安。 白洛也狐疑的看着他们,难道是东陵长风改变主意,要将她就地解决了? 是赐毒吗?“请姑娘服下吧!”为首的老御医带着恭敬的神情,取出药箱中的一个白瓷瓶,递至白洛的面前。 如果就这么死了,也不是不可以,起码现在,她不会再想去抗争了,眼前这四名御医的性命是无辜的,她不会因为自己想要逃生累及他们。 但是,是否要死的明白一点呢? “请问,这药苦吗?”白洛只是出乎意料的问了这么一句。 老太医已经颤巍巍的站不稳了,手里端着的药瓶,都感觉在隐隐摇晃。 “姑娘,老臣药箱理还带了些可以缓解疼痛的药剂,你且饮下老臣手中的药,若觉得痛难自已,便再服下老臣带的另一瓶药剂。” 既然都要死了,又怎么会在乎哪一点点疼痛呢? 白洛接过老太医手中的白瓷瓶,没有说话,轻轻的举起瓶子,也许,死了,还能获得重生,回到她的来时之地,为爷爷报仇呢。 死也没什么不好,反正没有一点值得她留恋的,来时甚短嘛!自我鼓励一番之后,白洛将白瓷瓶中的液体一饮而尽,丢下了瓶子后,她回到这处牢房透着外面阳光的洞旁。 “光明”有时候并不需要被全部看见,只要有这样一个微小的“洞”,有这样一束微弱的“光”,就足够了,足够她去向往心中所想…… 只是,想要这样静静的毫无知觉的离去,已经是不可能了,饮下的液体,像是一股火焰,穿肠而过的剧痛让白洛半蹲下身去。她的脸像是被火烧了一般,鲜红无比,身体更是蜷缩成了一团! 什么样的毒药,竟然可以这样撕心裂肺,断肠碎骨! 白洛身体的剧痛一阵阵袭来,她忘了哭泣,忘了呻吟,她只是难以承受的蜷缩在那。 一旁的御医们早已经有些慌乱,为首的太医急忙从药箱取出一粒药丸来,吩咐一旁年轻的御医赶紧过去喂她服下。 老太医一脸的悲伤,喃喃自语:“此药老夫一生也没有给人服用过,此药需连服七七四十九日,每一次都是剧痛无比!药效过后,却像什么事也没有,但是可怕的是,连服完四十九日,到第五十天的时候,服用之人的面貌会发生惊人的变化,据说,会令人原本的容貌尽失,不仅如此,这药力一日爆发,会使人的面庞变的恐怖异常,惨不忍睹啊!” 老太医难掩悲痛之情,又见其他人都无法接近白洛,她似乎是在拒绝服用那可以缓解疼痛的药物,只得连连叹息,一行人在东陵长风既定的时间内,匆匆离去。 牢房又恢复了平静,一切仿若没有发生过。白洛的过于安静,倒显得刚才那老太医的一番话像是骗人的。 白洛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剧痛让她的身体不堪承受,却又全部都消化了,每一个细胞都在痛,每一处都感觉到痛,倒像是身体本该就是这个感觉,通到极致,原来就感觉不到“痛”是何知觉了。 脸上的火一样的红色褪去之后,变得惨白惨白…… 渐渐的,她的脑海呈现的是那仅有的可以称得上幸福的童年,然后无数个画面开始模糊,最后,有一个人的影像却开始越发的清晰,恍惚中,好像有人在她耳边念着:记住瑾和瑜是你的孩子,记住,长风是你的爱人…… 看吧,人之将死,连幻觉都这么可笑,难道自己异世这一行,真的是这样期盼的吗? 白洛缓缓闭上了眼睛,痛的有点累呢…… 通往牢房的阶梯处,东陵长风远远的站在那。 伟岸的身形,充满着无数的不可置信。 她竟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要知道,这药力,足够让一个壮年男子痛的发疯发狂甚至自杀! 她这么能忍吗?是他小看了她吗?原来可以将他两个人儿子也一并魅惑的女人,是如此不简单的。 好吧,他现在很好奇,他想看看,这七七四十九日,她要怎么忍下去! 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头,东陵长风抬脚欲迈步走下阶梯,却在抬出脚的一刹那,收回。 对一个狼狈不堪的女人,不需要施以任何的同情! 长长的走廊上,昏黄的火光下,拉长了一个男人淡漠的背影,而走廊的尽头,独立的那间牢房内,惨白的是一个失去知觉的正处于飘渺中的灵魂…… 终结局:中 皇甫临渊的心思,无人知晓。 就连陪伴在他身边十年有余的赵悠儿,也只是空顶着皇后的名头,从未真正到达过他的内心。 但是你能说他们之间没有爱吗?赤龙国上下都知道,他们的陛下,只爱皇后一个女人,只倾心自己的长子皇甫拓,并且在他年纪尚幼之时,便赐封太子。 夫妻恩爱,父慈子孝,这在皇室,是不可多得的。 皇甫临渊,他可以统统做到呢。 只不过赵悠儿的心,却从来没有相信过这一切。 那不过是世人眼里的一幅美好的画卷,并不是她的。 她的人生,曾因离开皇宫,摆脱过她“生于皇室”这样的既定的命运,原本是追随着幸福而去的,没想到,最终依然没有逃脱得了宿命。 她依旧属于这座偌大的皇宫,即使是与心爱的男人在一起了,幸福,却始终没有得到过。 所以,当她得知皇甫临渊有意前往褐风国,以祭拜前朝公主之名,前去司徒落的陵墓前祭拜的时候,她还会有什么惊诧呢? 她会带着拓儿,一同随他前往,她会在司徒落的陵墓前,让她看看,如今自己得到的,可算幸福? 临渊并没有过多的在乎赵悠儿的反应,很多时候,她都是顺从温婉的,这也正是这么多年来,他不可或缺她的一个原因。 有皇帝,皇后,太子,那才是一个完整的国家。 现在只等万事俱备,他便会在新年之前,以祭拜“前朝大公主皇甫悠”的名义,带领亲信前往褐风国。 这不仅仅是一场祭拜的仪式,赵悠儿的直觉告诉她,该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了,至于是什么,却无从知晓。 ********************************************************* 临近新年,不管是哪里的百姓,都处于异常欢乐的气氛中。辞旧岁,迎新春,整个大地经历了一场严寒,正是万物等待复苏,迎接新希望的时候。 褐风国皇城十分的热闹,人人兴高采烈的忙碌着,在为新年的到来做着准备。而与这气氛不搭调的,却是有一张熟悉的少年的脸,貌美而冷俊,孤独且惆怅。他腰身佩剑,看起来气度不凡。只是,他为何在人群中不紧不慢,毫无目的却又固执的在走着他的路?反复一次又一次。 这一条街,是皇城主干道,通往的一头是城门,一头便是宫门。 他的方向,正是朝着那处宫门。 不要怪他面容冷清,身影孤单,形容落魄,也不要怪他总是出现在这条街上,在这条道上往返。 那是因为,那处皇宫有他牵挂的人啊。 那座皇宫是他憎恶的地方,但是那里也有他喜爱的人啊。 她如今,应该是属于那的,还有哪里会更适合她吗?她的两个儿子在那里,母亲是应该和孩子在一起的,才对。 他说过,会在一处不远不近的地方守护着她…… 今天,他又如往常一样,耳边是人群熙熙攘攘的声音,眼前是那一座自己不可以出现的皇宫,却始终忍不住迈开脚步向着那,一步步靠近。 不知走了多久,等到人群渐渐少去,道路渐渐变得宽阔,不远处依稀可见守卫皇宫的侍卫,此时冷逸才注意到,身旁竟然多了一个人,与自己的距离不远,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一种不一样的氛围。 他一袭白衣,飘然似风,面容清秀,像是一个修道之人,又仿佛还有一些其他的气质,甚至,看着他,冷逸竟有些面熟的感觉。 白羽也看到他了,那个一直只顾着走自己的路,刚刚才回过身来注意到自己存在的少年,但见他眉宇间透着一股桀骜不驯,又有些落魄,似乎满腹心事的样子,不过仿若都是一时间的错觉,他很快将一切隐藏了起来,只露出面对陌生人的警惕神色。 这条临近皇宫的干道,一般的百姓,若非必要,是不会路径此地的。现在突兀的出现他们两个人,彼此都下意识的停顿下了脚步。 两人都在猜测,对方是否要进皇宫?与皇宫又是何关系呢? 这样面面相觑,似有不妥,但是两人都没有先开口的意思。最后,白羽先迈开了脚步,干脆继续走他的路。 平常这个时候,冷逸就算是无心的“散步”散到这,也该往回了。但是今天,望着那个白衣男子在继续着他的步伐,不禁受了刺激,满心的不甘,却又无从发泄,只得愤恨的握紧了拳头,对这名陌生的白衣男子涌起一股无名怒火! 白羽似有感应一般,忽然停住脚步,回过头来,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少年给自己一股奇特的感觉,仿若,他有哪里在吸引着自己,究竟是他身上哪一点特指吸引了自己呢? “你是要去,还是想去?要去的话,可以同路一起前往。”白羽仿若不参一点杂质的清冽声音,让人听来,觉得他的话,只有好意,并无嘲笑。 但是冷逸偏偏不领他的情,“关你何事!” “那,我继续了,你的拳头可以放松放松,不然我会误以为你会对我不利。”白羽忽然觉得这个少年很有趣,明明表现的一幅威武又老成的样子,却在不经意间败露了,他显然对自己可以前去皇宫存有一丝芥蒂,却不肯轻易说出。 “你……真的是要前去皇宫?”看他的样子,能和皇宫有什么瓜葛?要是皇宫贵族,早乘坐马车了,就算是个医官,也应该有人陪同,左拥右呼的前去皇宫。只身一人,又身无旁骛的,他不怕还没到皇宫门口,就被侍卫乱箭射死啊? “你也想去?”白羽的问话,明显带着几分笑意,看来他不是要去皇宫,却对他去皇宫愤愤不平呢。 “……”白冷逸一时语塞。 “那你便称唤我一声师傅,以徒儿的名义,跟着我一同进宫去。我正缺一名徒儿,这次宫中有祭典仪式,多带一个人手,方便一些。”不知为何,白羽可以清晰地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他所渴望的。 可能也是因为这条道路过于寂静,又或者是当时的天气太过宜人,白羽觉得眼前的白衣少年,可信。且,可带。 只是因为如今的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白羽了,否则,他一定可以预测到,眼前这位少年,为何能让自己如此倾心的原因。 这条寂寥的管道,多出了两个英俊的男子,并肩而行。冬日,似乎都没有那么寒冷了,因为他们的背影,十分的和煦。 冷逸刻意忽略自己的紧张与激动,他知道,在答应他的那一刻起,内心就再也不能平静。 是的,他选择去,并不是忘记曾经他说过的“不远不近”的距离,恰巧,这个距离是他说了算的,只要让他知道她过的好不好,让他能远远的看到她,而不需要让她知道自己的存在,这不也是一种“距离”吗?他并没有忘记啊。 他也选择信任眼前的这名白衣男子。 但是,一路走进皇宫,值得他疑惑的地方的太多了,首先,驻守的侍卫们在见到他拿出的令牌之后,统统都是一副敬畏加惶恐的样子,其次,他对皇宫的路线似乎了如指掌,但是眼神中又时而透露出一种看不透的神情。第三点让人疑惑的是,他如果真是皇宫的祭师,为何会一人从宫外入宫?并且都没有任何的随从?这些不是很奇怪吗? 再之后,就是一种感觉,最初,冷逸就没有觉得他仅仅是一个“与皇宫有关系的普通人”。 等到了皇宫安顿下来后,白羽只交代了冷逸一句,不要随意走动。便只身一人,离开了。冷逸正为进入了褐风国皇宫而有些惴惴不安,自然不会轻举妄动,但是想见白洛的心情却是越发浓烈,所以暗自决定,趁没有人知道的时候,他会偷偷打探她的消息。 ************************************************************ 阔别十年的皇宫,如今就这样呈现在眼前了,他离开的那一刻,没有想过还会再回来。但是一回到这里,他才浓烈的感觉到,自己是多么想念这座皇宫,想念司徒落,想念东陵长风,想念他们的孩子。 自己毕生最值得留恋的,便是蔷薇仙子出现之后,所经历的和她相关的事情。这座皇宫,便是他深藏的最为宝贵的一段记忆之处。 从他寂静的等候,到她出现,到最终,自己并没有能促成他们这一世的圆满,白羽的心中有太多的感慨。原以为可以终老山林,独自熬过内心煎熬的时光,却没想,还能有机会再见到她,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长生殿一如十年前,依旧静静矗立,白羽远远地凝望着,脚步未动,心早已经动了。 与此同时,长生殿内走出一个步履有些急促的人来,这里除了他又还会有谁? 白羽看到长风走了过来,他越发的拥有帝王的气质,时间只会在他的身上留下愈加沉稳的味道,丝毫不能减退他一身的英武之气。 瑾和瑜应该也像极了他吧。 刚想到这,长风已经来到了白羽的面前,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微不可查的激动。 “参见太上皇!”白羽周正的行了一个礼。 “朕以为,现在只有你还会一如从前那样称呼朕,却还是听到一句太上皇。看来你对朝中之事并不是一无所知,那你的归隐,又有何意义?”当初默许了他消失,是因为落的死让自己已无太多的心思顾及其他了,他早该明白,白羽对司徒落得感情不一般,却无法从心中妒恨起他来。他的存在,仿佛是那么的自然,自然到,有司徒落,就该有他。所以,落不在了,他也消失了。 当初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般的想法,现在再见到白羽,却依然无法摒除这样的念头。 “说吧,回宫可是有事?”长风望着曾经身为将军,而如今一身便服的白羽。只想问这一句。 “如果太上皇应允,白羽想亲自主持这次的祭奠。”赤龙国国君突然要求前来祭拜前朝公主,他真正的目的是何,尚未知晓,白羽此番回来,又怎么会忽视那个甚至比皇甫恩雨有更重心机的皇帝呢? “任何事朕都会答应你!只不过,朕忽然对你的身世很感兴趣,还有,你忽然消失的原因……” 在以前,十年前,甚至白羽刚开始跟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很少过问他的事情,但是一个人的秘密如果掩藏的太久了,是不是该原形毕露的一天呢? 白羽消失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东陵长风查过他的身世,却一无所获,也仔细的想过所有的事情。唯一可以证明他绝非是一个简单人的事,就是白羽曾经一直的相信,可以帮自己解除噩梦的人是司徒落,且非她莫属! 这不是很奇怪吗?天下间那么多的女人,这个白羽却独独要他和司徒落在一起。还有,他总是一副什么都了然的样子,在司徒落身在皇宫的那段时日,也是他见过的他的情绪最为波动的时光。司徒落开心他便开心,司徒落伤心他也不会好过,甚至,还帮她越狱,可以公然的违抗自己,只为了保护她! 如果这是因为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女人才会有的举动,他却又把她推给自己,还那么的心甘情愿,这不是更难以解释的通吗? 唯一的一个解释,就是自己太不了解他了,自始至终都没有了解过! 白羽的眼睛清澈明亮,望着他至高无上永远那么独特的帝王,他的那一双琥珀色双眸,也在凝视着自己,现在,这样一模一样的眼眸,还有另外的两个男人拥有呢。 “太上皇,臣想念皇上和瑜王,能否一见?” “哈哈,你永远是那个白羽,面对朕,像是敬畏的,又像是毫不畏惧的!朕的疑惑,总有一天会得到解释,你现在不愿意说,也无碍。朕的两个儿子,却不是你想见便能见的。起码现在是不行的,因为朕刚刚处罚了他们面壁思过。白将军如果想见他们,肯定要失望了。” 长风话说完,人也离开了。 君臣之间,再次相见,让东陵长风有一阵的恍惚,好像这十年的光阴从未存在过,仿若,白羽回来了,落便也该回来了…… 即使他再蠢钝,也该想到了,他的落儿,他,还有白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今天,东陵长风喝醉了。一人自斟自饮。 白羽的出现,让他想起了很多很多,十年来,他似乎一直在想起,却又总是在忘记。因为那样的想起太痛了,一次次的折磨,他早已经练就了即使不再回想那样的往事,痛也会一遍遍在身体里蔓延…… 但是今日不同,脑海内一幕幕的想起,一次次的露出浅笑,又一遍遍的在心中忍下那泛起的疼痛感…… 白洛实在不明白,他是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跑到牢房里来喝酒! 他一言不发,只是在灌酒,却又丝毫看不出有半点醉意,反倒清醒异常。就连他脸上的表情,都是在那么清晰的表达。 那浅浅的不自觉的挂在唇边的笑意一度让白洛看的痴了,差点忘记自己是谁! 而他不经意间流露的痛苦,也是那么的明显,他似乎沉浸在另一个世界里…… 忽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四肢百骸蔓延开来,直达身体的每一个细胞,白洛被这毫无预兆的疼痛刺激的呻吟了一声。那一日,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还活着,便没有再想过,这样的疼痛还会再来一次! 犹如在地狱中尝试炼狱之苦!什么样的话语也难以形容这样的疼痛,她此刻宁愿选择自己断了那一口气,死去,或者才是最好的解脱方式,活着,要承受这样的疼痛,让她生不如死! 但是她依旧紧咬着牙,除了一开始的那一声没有预期的呻吟,便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滴下,白洛蜷缩着身体,双手环抱着自己,想象着那仅有的记忆中,被亲人环绕的感觉,即使通到极致,她还依然可以靠着那一点点的记忆,维持下去…… 不要让她在他面前毫无尊严,即使痛,也不要向他发出一丝的祈求! 他不杀她,却在以这样的方式告诫自己,她犯了死罪呢!死罪的原因,就是因为她以这样的一副面容迷惑了他们父子三人! 她有吗?她从出现开始就没有选择啊~不对,不是这样的!她从一开始就是她自己!即使到了这里,也是她自己!她为什么要因为长的和另一个人一模一样,就要哀怨自己没有选择?她是白洛,跟他们毫无关系! 痛到就快抑制不住尖叫出声了!眼前却忽然出现一个人影来。 他眉目如画,琥珀色的眼睛绚丽夺目,伟岸的身形,充满了让人想向他依靠的虚幻。 白洛痛的脑海一片空白!忽然感觉到自己像是来到了一片完全虚幻的世界,这里除了疼痛的感知,其他一切尽无。 但是为何,她却感觉到有一个人来到身旁了呢?还抱紧了自己呢?疼痛瞬时像是能够转移一般,让她轻溢出口一声叹息……世界更加虚幻起来…… 这里是哪里?白洛疑惑极了,身上的疼痛感消失了,只感觉眼前雾蒙蒙一片,继而全身仿若轻浮在空中一般,周身弥漫着雾气,让她分不清,究竟之前的感受是真实,还是现在身处的这片地方才是真实。这里不像是皇宫的宫殿,相比之下,竟是华美许多,烟雾缭绕,仿若仙境般。 一道声音忽然想起:“原本以为召唤不来你,只差一点啊!” 只听到一个老人的声音回响在大殿里,苍劲有力,却并未见其人。 “你是谁?谁在和我说话!”白洛茫然的看着空荡荡的四周。 “你是看不见我的,不用在乎我是谁,关键是你知道你是谁吗?”老人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循循善诱。 “我当然是我自己!我怎么会不知道!”关于她是谁的问题,让她十分反感! “哈哈,我就知道,我就说过,这一次的你出现,是不一样的嘛,你看我,现在不仅麻烦一大堆,还得应付一个语气这么强硬的姑娘家。哎,我真是活糊涂了,要管这门闲事。” 那道声音在唉声叹气,白洛更加不明白了,他说的好像知道很多事情似的,难道,他知道自己是来自异世的?又或者,他是可以帮助自己回去那个世界的? “老人家,你可以把话说明白吗?究竟,你要告诉我什么?”白洛缓和了之前略微激动的情绪,轻声的问道,生怕再惹得那道声音莫名其妙的感叹一大堆。 “如今,也只有把一切都告诉你了,其实勿用老朽多说,你只要和这团白光融合,自然一切都清楚了。” 他的话音刚落,白洛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团白光,如云雾状,凝聚成一团,许久都不散去,很神奇,明明感觉伸手即可将之破碎,那图案白雾状的光,却始终保持了圆形,漂浮在半空中,动也不动。 “这是什么?我为什么要与它合二为一?”因为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她至少得弄明白,他要她与这个融为一体的白光是何东西才行。 “它是司徒落在这个世界一生的记忆,也是应该属于你的。你只要和它融为一体,自然一切都会明白了。也便不会这么痛苦了。” “呵,呵呵……”白洛无可抑制的笑出两声来,却听不出她有丝毫的愉悦。 又是那个司徒落呢!这个莫名其妙的老人家说,只要和这团白光合为一体,自己便不会这么痛苦了,也就是说,她的记忆一旦附着在自己的身体里,自己便可以成为司徒落,就不用再忍受身为白洛的痛苦了。 是这样的对吗?错了!大大的错了!如果是在以前,她也许会接受选择不做自己,做另一个人,这样,原属于她的痛苦就不复存在,可以不必在无名岛接受残酷的训练,可以不必忍受失去亲人的痛苦,可以不必活在永远失去祖父的痛苦中!但是经历过所有这一切之后的白洛,已经不需要了…… 她现在忍受的痛苦,来自一个让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男人,而他与那个司徒落有着莫大的关系。要她拥有她的记忆变成她吗?她会想要吗?那太违心了!她明明就不是那个他爱的人,却要去成为那个人,是不是太可笑了? “谢谢你的美意,我想我可以拒绝。”选择继续痛苦和选择变成另一个不想成为的人,她选择前者。 白洛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走,把那团白光和那个老头连连呼喊的声音抛在了身后。 已经分不清哪一个是梦境了!在白洛掉头离开的那一刻,她像是掉进了万丈深渊一般,瞬间眼前一黑,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便是感觉到遍布全身的痛,以及,挂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双男人的手。 闻着他身上浓浓的酒味,白洛用仅有的思维想起,他是东陵长风,之前在牢房外走廊的那头喝着酒的东陵长风! 现在他怎么跑到自己的身边来了?他醉了?居然怀抱着自己! 感觉被他抱得很紧,没有一丝的力气去挣脱,只有保持原样,疼痛终于逐渐消减下去,这次不知道自己痛了多久,但是白洛知道,自己又一次没有死掉。 长风是醉还是醒?他自己恐怕都不知道了。 当时隔着长廊看着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小不点,她显的那么柔弱,可以将自己整个人抱的那么紧,那样就能缓解疼痛了吗? 痛也不会叫出一声来,她这样的女人,还真是少见。 原本不屑一顾,只想用酒来麻醉自己,让许多的往事不要再往脑海里钻,不要再往心里去,但是无济于事。他烦躁,痛苦,无处可以发泄!这处牢房似乎是可以容纳痛苦的绝佳之地。所以他不受控制的来了,望着因药力在发作在承受痛苦的女人,他迈步走向她,原本只是想好好看清一次,她究竟是怎样忍受痛苦的,却发现她眉头皱着,只是毫无焦距的看了自己一眼,便陷入了昏迷。 心中的痛更加深了一寸,就是这样的睡颜,无数次在梦中盘旋,她的笑很少有过,最多的时候便是这样在睡梦中不自觉的皱眉。 落,我很痛苦,你知道吗? 长风的心,在一点点的向着眼前的人靠近,不知何时,已经将她圈在怀中了…… 于是等到白洛疼痛散去,清醒过来的时候,竟是窝在东陵成风的怀里。她没有立刻跳开,一抬头便触及他沉睡的容颜,俊美依旧,却是化不开他眉宇间那抹愁绪。为何抱着我呢?为何不一刀杀了我?白洛心里已经知道,那日太医给她服下的,不是要她立刻死掉的,而是要痛苦的折磨中,慢慢死去,是这样的吗? 如果你不是这么狠心,如此对待自己,我会不会就是那个第一眼望见你,就爱上你的人呢? 白洛为心底里出现这样的想法而觉得好笑,他或许是因为喝醉了,又将自己错当做是别人了吧。 脑海中忽然涌上另一段奇怪的记忆,像是一段梦境般,又像是亲身体验的。与一个不存在的老人家的对话!让她不明所以。 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伸手抚去太阳穴隐隐泛起的胀痛,不想,这样的动作惊醒了东陵长风,但是他似乎也更镇定,白洛并不知道他何时睁开眼睛的,只知道,自己察觉他醒了以后,四目相对,他是迷惘的神情。 这样的神情也只持续了几秒钟吧,下一秒,身后依托的温暖便消失了,白洛一人坐在地上,身后只剩下牢房的墙。长风已经起身站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你的神情,好像是在依恋朕?”她此刻的模样,真的有点楚楚可怜呢。苍白着一张笑脸,略带疑惑的目光,眼中还含着雾气,就那样仰首望着自己…… 白洛这才意识到,自己因为失去他温热的怀抱,不经意间望着他,流露的表情是有些奇怪,那一刻,她有种从前离开爷爷怀抱的感觉。 只是一瞬,白洛又在心里唾弃自己,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居然还能将他想象成自己的亲人。 目光逐渐散去了之前的光芒,只留下一丝冰冷和坚定。 “果然,能忍受得了剧痛的,只有你这样的女人。就连面部表情,都可以瞬息万变!知道你服下的是何药吗?”也许是受不了她那样的眼神注视,长风开始一字一句的告诉她:是让你承受七七四十九天疼痛的毒药! “朕很希望看到你不一样的时候。”长风望着她没有一丝暗淡,求饶,恐惧的目光,颇为挑衅的扔下一句话,再一次消失在长廊的尽头。 只是这次,步伐明显仓促了一些…… 心烦意乱! 离开牢房后,长风独自泡在了浴池里,想要洗去一身的烦闷,脑海中开始尽量的转移思维,思索着即将准备开始的祭典。 白羽这个时候回来了,显然他知道些什么。赤龙国皇甫临渊在此时率领亲信,也亲自前来,说是祭拜前朝公主,可他会相信吗?他此行的目的,应该另有其他。 看来这场祭典仪式,有好戏看了。 终结局:下(一更小跳跃) “白羽叔叔,父皇还在生我们的气吗?我想见他!” 白羽看着双胞胎,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有生气,只是现在忙于筹划祭奠仪式,恐怕今日你们都见不到他。” 瑾和瑜的脸上都难掩失望之色。 “不知道父皇将妈咪和林可怎么处置了。”瑾小声呢喃,他被关禁闭的这段时间,最怕的就是父皇不肯承认白洛就是他们的母后啊! 一连数日下来,也证明了瑾的担忧,白洛不知所踪,林可在莺儿姑姑那,他暂时可以放心,也不想再去追究她究竟犯了什么错事才会弄成这样。 现在耽误之急,就是知道白洛在哪。 “她在地牢。”白羽笃定。 他进宫到现在,没有向东陵长风询问过白洛的事,只从双胞胎的口中知道关于她的事情始末。他立刻坚信,他们口中的白洛,一定就是司徒落的重生! 现在要东陵长风相信一个死去十年之久的人,依然活着,需要时间,更需要,让那个名叫白洛的女子,知道自己就是司徒落! 所以他会耐心的等待时机。 瑾和瑜解除了禁闭,第一步,便可以去见见那名叫白洛的女子了,其实,就是去见司徒落呢!白羽在心中忍不住的有些激动,纸巾还清楚的记得曾经帮她逃出地牢的事情,但是仅是不同往日,自己的身份有别,再想进入地牢,已是不可能。 不过,可以有更稳妥的办法见到她。那就是…… “白羽叔叔,你说的当真?父皇居然把妈咪关在了地牢里?!” 白羽有点失笑,瑾和瑜现在,俨然是把白洛完全当做司徒落了,不过看样子,却是白洛不领他们的情,否则,任什么也不会分开他们母子的。 东陵长风的脾气他很了解。一旦惹到他,而且还是他觉得重要的人,除了地牢,他还会将她们关在哪里? 地牢是个好地方,可以要人死,也可以不要人死,可以让人受尽折磨,也可以让人在里面虚晃光阴。 于被关押的人,是一个承受痛苦的地方,于他,便是一个逃避的去处…… 想到这,白羽朝双胞胎点了点头。“现在你们的父皇正忙于祭典仪式,皇上和瑜王现在可以……” 白羽也没有想说的那么完整,果然瑾和瑜不待他说完,便拖着他焦急的往地牢赶去…… 瑾在皇宫的威慑力几乎不亚于东陵长风,纵使东陵长风吩咐过,关押白洛的牢房不得有人进入,守卫的士兵却不得不在瑾和瑜的双重压力下,放行。 白羽心知,双胞胎在东陵长风心中的地位恐怕比他自己还要重要,所以守卫们均不敢得罪这个年纪尚轻的皇帝和王爷。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关押白洛的牢房,只一眼,看到墙角处弱不禁风半倚着的人儿,三人均是一阵惊呼! “妈咪!”双胞胎已经彻底慌了,他们眼前看到的是虚弱不堪的白洛,更是他们心中最重要母后!此刻正在牢中受苦。 白洛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抬起了头,便见瑾和瑜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两张同样英俊的脸庞有些苍白,他们看起来有些焦虑又有些不知所措。 “你们总是乱用词汇,我还没有结过婚,也没有生过小孩,到了这里,却总是被你们喊妈咪,很吃亏的。”白洛的声音让人听不出她在这处牢房有何不妥,好像是很平常的见面,然后很平常的对话。 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点怎么也无法掩饰去的虚弱…… 发现不远处还有一个人,而且一身白衣胜雪,看起来也是俊美不凡的模样,白洛心想,这个朝代让自己遇到的,都是极美的人呢,也算赏心悦目了,就算死了,也比在无名岛见识的多。 双胞胎一副惨兮兮欲哭的模样,白洛见瑾似有冲动上前拥抱自己,赶紧躲的远远的。同时不忘对着瑜那一张柔美的不行的俊脸一笑,“你们是怎么了?表情有点奇怪,是不是我的身上有一股怪味啊?”白洛说完还佯装朝着自己身上闻闻。 这个时候,白羽再也控制不住了,两步上前拉过白洛。、 “落儿,真的是你!”他在一旁一直隐忍着心中的那份激动,听她说话,不错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就连她刚才说的话,都是那么熟悉! “如果你说的是我白洛的洛,那么,是我。”不知为何被他这样称呼,心中竟有些酸楚。 “没有关系,只要你还活着,只要你没有真的死去,只要你真的死而复生了!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会慢慢告诉你,没关系,只要你真的出现了……”白羽说的有些凌乱,白洛却是听的清楚了。 “你是不是要告诉我,有关司徒落的一切?然后告诉我,我就是她,只不过忘记了那部分记忆,是这样吗?” 白羽有些讶异她会这么说。未作回答,却听白洛继续道:“我不需要你告诉我,相反,我有必要告诉你们我是谁。以免等到我死了,还在纠缠于我是谁的问题上。” 白洛以为,自己承受四十九日的痛苦,就会死去。也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他们。双胞胎她是知道的,现在又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也在关心着她是谁的话题。 既然要死了,不如一次和他们说清楚。 “白羽叔叔,你也知道,她就是妈咪?你愿意相信,是吗?我就知道,我们都知道,就是父皇不愿意相信!现在他还将妈咪关押在这儿,我要去找他!”东陵辰瑾一刻都不想耽搁,正欲起身而去,被瑜拉住了。 “皇兄,现在我们是背着父皇来见妈咪的,而且我们刚被关了禁闭,倘若父皇再将我们关起来,就是想救妈咪都没那么容易了!父皇是铁了心不愿意相信她就是母后,我们必须想一个完全的法子,不然,以父皇的脾气,能将她关在牢房,就能杀了她!” 难道真的无法让父皇相信她就是母后吗?瑾忽然想到什么,拉着白羽说,“白羽叔叔,只要让父皇知道,母后的陵墓已经空无一人,母后的遗体不在,自然他会相信白洛就是母后!” 白洛却不想听他们再商量如何让东凌长风相信她是司徒落的问题,“就算我是从陵墓中出来的又如何?现在,你们是不是可以听听我想说什么?” 三人均没了声音,白洛听起来不高的声音,却让他们一致不再说话,生怕惹了她不耐。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陵墓,而且,是穿着你们口中母后的衣服,所以,也许是像你们说的,我就是司徒落也说不定,但是,我还要告诉你们,我来自另一个时空,即使到了这里,我的身体,我的容貌都没有发生变化,无论你们相不相信,我叫白洛,不是司徒落!也不可能是她,或许是发生了什么无法解释的事,才让我从陵墓中醒来。但是我确信,我就是我自己。明白吗?” 双胞胎听她这么一说,顿时有些受伤,有些沮丧,只有白羽,眼睛一亮,抑制不住内心的欢喜。却并未做声。 望着三人猜不透的神情,白洛有些倦怠。话她已经说完了,也许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不愿意承认自己就是司徒落…… 忽然想起了什么,白洛神情严肃的对三人道:“你们快走吧!我不想见到你们。” 双胞胎还有些犹豫,白羽却是十分礼貌的回应:“我叫白羽,如果你愿意,可以把我当做你的亲人,也许,我们上一辈子,或者上上辈子,就是一家人呢?你看,我们都姓白……你若不喜欢,我们便离开,我们一定想办法,不会让你再受牢狱之苦。” 虽然有些不舍和担忧,但瑾和瑜都十分听白羽的话,离开了牢房。 我们上一辈子,或者上上辈子,就是一家人呢。白洛在心中反复想着这句话,他是这个世界,唯一跟自己讲过这样话的人,不是以男人对女人的情感,而是,家人…… 或许吧,但是她怎么样也不会相信,瑾和瑜是自己的孩子! 想到这点,忽然胸口一阵疼痛,继而排山倒海的疼痛占据了她整个的思维。白洛这一次痛的直接晕死过去,痛苦似乎并没有因为一次次的适应而减轻,反倒越来越浓烈…… 不过,转瞬间,白洛有感觉自己身处一片迷雾之中,又来到了那处虚幻的宫殿,身上的疼痛感也消失了。 不一会,那个老人家的声音再度响起。 “姑娘,你还愿意听老夫再说几句吗?”要不是因为她又一次昏死过去,他恐怕没有机会这么频繁的接触她,好为她减缓几分她所承受的痛苦。 白洛心想,每次昏死过去,就感觉不到疼痛,会不会是因为这个老头呢?他究竟要做什么? “姑娘,你敢不敢跟老夫打一个赌?” “赌什么?” “就赌你如果成为司徒落,就不会那么痛苦。”老人家说的信心满满。 白洛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此刻说不定是一副正在捋捋胡子的模样。 “何以见得?” “哎,你这个姑娘,成心为难我这个老头子不是?你们凡间的恩爱缠绵,我怎么能说得清楚?之前叫你与那团记忆融为一体,你不愿意,真是不明白,之前你也是不愿意将这记忆留在你的体内,现在是不是验证了这样大家都不好过?不如顺其自然,只要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可令一切苦痛不复存在。” 老人家似乎说的在理,又说的有些不明所以,白洛也不去追究他说的都是什么。 现在他说要赌一把,她忽然很好奇,当东陵长风有一天发现自己就是司徒落,他会作何反应? “如果我答应你,那我们要赌什么?如果我们依旧痛苦,那么你就输了,是不是可以答应我任何的事?包括,我回到我原来的世界?” “哈哈,好,任何事,都可以,没有我办不到的事。只要你们快快了结这段孽缘。只要你和司徒落融为一人,就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啦。事不宜迟,你速速向前一步,与记忆融为一体吧。” 天机老头催促着,白洛也没有在做犹豫,走入了那团白光。 原来司徒落也是一个21世纪的灵魂,穿越到她这个世界的身体里,经历了与赤龙国国君皇甫恩雨的一段情,可是内心深处从一开始就深爱了当时还是褐风国太子的东陵长风…… 直到她知道了自己的前世,今生她的爱恋留给了东陵长风,同时也以死告诉了皇甫恩雨,她爱的人是他…… 多么悲情的一世啊,多么的不完美。 也许天机老头忘记了,在司徒落来到天庭之后,他告诉了她作为蔷薇夫人所忘记的一切,同时,司徒落也保留了自己在现代的记忆。所以,司徒落的这一世记忆里,还有她与皇甫恩雨在现代的相遇相爱…… 白洛像是看了一场很长很长的电影,无数的画面在眼前闪过,她知道了司徒落一生的始末。 最终她是幸福的,只是,在这个世界里,她留下了不能圆满结束的父子三人。 前世的溯源,决定了今生倘若他们三人不得圆满,便还会纠葛千年。 所以,才有了她的出现…… 等到白洛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不是身处牢房中了,相反,是一座奢华的寝宫,而她,正躺在绫罗绸缎的褥子,金雕玉砌的床榻上。 不解的看着四周,脑海中忽然多出的记忆,让她感觉自己一下子苍老很多,不是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而是感觉真切的经历过。 刚要伸手抚抚发胀的额头,却早已有一双手伸了过来。细致轻微的帮她揉捏太阳穴的不适。 白洛的眼睛,才有了焦距,望着眼前的女孩,现在她快要30岁了吧,看起来比记忆中的成熟了许多,她眼里流露的神情却是没有改变,还是那么的关切,担忧,不舍。 “莺儿……”白洛感觉自己眼前有些模糊了,分不清那是记忆的存在才使自己对眼前的人儿有的情感,还是自己对她有了情感。 这道轻微的呼喊,让莺儿手臂一怔,“小姐!你终于醒过来了。”话未说完,眼眶已经蓄满了泪水。 “别哭了,都要30的人了,还这么爱哭?”白洛轻声责备。 莺儿更是强忍着哭泣,“小姐,你都昏迷了四天,整整四天!奴婢以为你再也醒不来了!” “奴婢是谁啊?你居然还会在我面前用这个词。昏迷了四天吗?很好啊,你不知道,这样相当于少了四天的痛苦呢。” “小姐!你终于认得我了!真的是你!皇上和瑜王说的没有错!你真的就是小姐!太好了……呜呜。”莺儿激动的就差上前一步将她的小姐抱在怀里了,只是不知道她所说的相当于少“四天痛苦”是何意思。 “都是当姑姑的人了,居然还爱哭鼻子。”白洛说完,眼睛一闭,实在没力气再看她那样丰富的表情。 莺儿忙不迭的帮她盖好被子,又吩咐了左右寸步不离的照看,一路小跑的要去告诉瑾和瑜,不过中途想到东陵长风,改变了主意,应该第一个告诉他才是。 小姐,真的没有死! 但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长风依旧是保持着不冷不热的态度。 即使白羽,双胞胎,莺儿都坚信,白洛就是十年前的司徒落,她不仅容颜未改,其他也一切未变。 自从她昏迷了几日,醒来后,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情,也不再说自己是白洛,接受了她是司徒落的身份,甚至,都承认了瑾和瑜,还会拿出他们小时候的事情打趣。现在纵然他们已经长大,她却丝毫未变,叫她母后也许有些不妥,但是双胞胎完全不顾忌,只管一口一个甜腻的不行的“妈咪”叫的欢。 长风只是没有再将她关在大牢中,其他却没有任何改变,甚至,对瑾和瑜总说腻歪在白洛的身边有丝不悦,甚至对白羽都表现了暴怒。 白羽,瑾,瑜,统统不敢招惹这个脾气颇大,翻脸就会不认人的太上皇,只好将他丢给白洛。 也只有白洛,有她的办法,会让他变得更加暴躁,对,没有说错,是更加暴躁易怒! 每到那时,双胞胎就会躲起来偷笑。 想想他们的父皇,已经十多年没有这么暴怒和手足无措过啦! 【作者有话说:】谢谢大家一直的支持,还有两个章节,每章节6000字左右,妃爱就正式完结了。终结局:下,分(一更小跳跃)(二更小揪心)(三更……)嘿嘿,名字待定中。这三章节,很精彩,期待已久的结局部分,终于要完了,半夜也了了一番心事。至于结局完不完美,就看大家如何认同的。 下一章节,会很温馨,很揪心,还会有点酸酸的味道,大家能看明白白洛的心吗?后面就会知道啦~ 终结局:下(二更小揪心) 白洛心知,自己就算拥有了司徒落的记忆,也不会带着这样的记忆与长风相爱,使得这一世圆满,所以她与天机老头打的赌,其实从一开始,她就抱定了自己肯定会赢的心态。 没想到,等她拥有了司徒落的记忆,东陵长风并没有因为她知道一切过往而认为她就是司徒落,而对她有任何的爱恋之情。 这比她预想的,显然赢的还要彻底一点。 以现在这样的状况,白洛本可以就此向天机老头提出他输了,但是心中隐隐的疼痛,让她不想这么快结束。 一边,她完全理解司徒落了,也在履行着做母亲的责任,努力弥补瑾和瑜缺失的母爱,并且也也由衷的感觉到和双胞胎相处的快乐。 另一边,她也想以白洛的身份,与东陵长风有个了结。 所以她耐心的等待着……七七四十九天一过,到时候再死也不迟,那个时候,她应该就可以回到她原来的世界。 白洛待的寝宫,不在长生殿,而是在东陵辰瑾的寝宫,是皇帝的寝宫,谁都知道,长生殿,那是太上皇的领地,至于皇帝的地盘,他就管不着了,即使,她身为母后的身份,总是待在皇帝的寝宫有所不妥,但是那个皇帝他高兴,谁敢多说什么?只除了长风一直阴郁着的脸,这处皇宫,看起来还是很协调的。 起码,皇帝和瑜王是整日的欢天喜地,一干宫女太监便也跟着欢喜异常。 本来长风大可以不见白洛,但是,双胞胎自然有他的法子,让他乖乖前去他们的寝宫。 只用一招,就足以,每次都是让瑜吱吱呜呜的在东陵长风面前一说,就没有不奏效的时候! 大致意思如下:那个,父皇!妈咪在皇兄的寝宫……那个,宫人们不知情的乱嚼舌头,那话,儿臣都不敢说……瑜的声音总是充满着蛊惑。 如果东陵长风还有心情在这个时候回一句:杀了那帮奴才! 那么瑾会接着道:父皇!究竟你是怎么想的?你不知道,妈咪她有多可爱,她知道你不会见她,所以准备一直待在儿臣那,妈咪也说了,不管旁人,只要我们母子三人在一起就行了。 瑾说话的时候,还伴随着一脸的幸福。 最后就是东陵长风留下一句:成何体统!便拂袖而去。 这个时候,就是去皇帝寝宫啦。 一来,他倒是要看看,他这个太上皇都往皇上寝宫跑,那个被当做皇上母后的女人,出现在皇帝寝宫有何不妥! 二来,他要和那个“伪装”的女人,谈判清楚! 长风总是一次次心不甘情不愿的面对她。而她也一改之前的冰冷态度,总是浅笑盈盈的望着他,似乎他身上有很多的笑话。 “太上皇这次一脸不悦的前来,是要听从前的哪一段?”这段时间,她完完全全在做司徒落,甚至把从前的事情,总是不着痕迹的说给这个太上皇听。当然了,从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以至于,连她自己都分不清,究竟她眼前看到的人,是不是依然还是身为太子时候的?不然为何他总是会难以控制情绪,脸色还会一阵红一阵白的? 白洛知道,他没有把自己当做司徒落,反倒很清醒的认为她是白洛,所以,听她说着从前,就像是在听一个不相干的人,说着他和他的司徒落经历过的一幕一幕。 难免有些不好意思的吧,毕竟自己说的跟亲力亲为一样,他可是往事中的男主角,却没有把她当做女主啊。 这就羞愤难当了?她还有让他更加恼羞成怒的话要说呢。 “不要在我面前说这些,我认定你不是她,你再怎么把从前的事情当故事一样的说,也无济于事!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了你吗?因为你让朕的两个儿子开心,他们开心,朕求之不得,所以留着你!” 白洛心中叹息,那位天庭的老人家,果然是不谙世事啊。 现在即使自己已经以司徒落的身份出现,东陵长风不是一样的不肯接受吗?或许解开他的心结他会接受也说不定,那还不是证明,自己还是白洛吗? 不过,她倒乐意一试,也许是当这个皇太后闲着发慌了吧! “我知道,你是在意那一晚,我竟还是处子之身,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是无法解释的,我就是司徒落,我想起了一切,我们曾经有过的种种,这些都已经刻在了我的心里,你还会拒绝相信我就是她吗?” 白洛似乎在长风的眼中看见一丝涟漪,他的神情微动,继而双目有些充血,一把上前将她的手臂扯住。“你跟朕好好说说,什么叫做‘无法解释’?你以为这样,就会将我迷惑,以为你就是我的落儿吗?我也差点以‘无法解释’的心情,让自己落入你的圈套,相信你就是十年前的落儿,相信她没有死,再一次回到我的身边!可是你知道吗?这样的‘无法解释’只可能是‘假设’!现在朕告诉你,这样的‘假设’不成立!” 望着略显激动的长风,白洛的心隐隐撕痛,他说的没错,只是个假设而已,他对司徒落用情至深,哪怕她现在完全以司徒落的姿态出现,甚至告诉他那一夜之歌个无法解释的现象,都无法撼动他的心。 天机老头,看来你彻底的输了呢。 不是谁都可以成为他心中的司徒落,即使拥有她全部的记忆,全部的容貌,甚至拥有她的儿子,她的朋友,却都是无法让东陵长风相信。 白洛的心中说不清是何滋味。 “无论现在我说我是司徒落,或者白洛,你都不要?” “不要将她的名字与你相提并论!” 是呢,我也不想将这两个名字相提并论,可是事不随人愿,现在,偏偏,我就是拥有她的全部记忆,并且感同身受,你知道吗?我也是“无法解释”这样的现象。是你们现在的这个时代需要我,我才出现的。我也是后来才明白,原来我也是蔷薇仙子的另一处元神所在。 白洛十分无奈,现在她可以说自己真的就是司徒落了,好吧,他不相信。那就说自己是白洛,他会更加不屑。 司徒落她究竟还存在吗? 现在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如果自己不存在这个世界,那么她是肯定也不存在的。 所以看吧,她与她的关系是多么的矛盾。 ************************************************************************ 每日的疼痛准时到来,白洛已经感到麻木,似乎已经习惯了。只想在沉默中等待那最后的时刻到来。 她安静的,连转身离开的那抹背影,都丝毫没有感觉到身后的异常。 或许他的脚步可以再轻一些,不要走的那么急,那么,他一定能透过这处庞大的寝殿,感觉到她的一丝不平稳的叹息。 或许,她可以轻轻的唤一声,将疼痛喊出来,哪怕,是喊他的名字,责令他站住,让他对她负责,对她现在这般生不如死的样子负责…… 没有如果,也没有或许,有的,只是,他转身离开,她低眸忍耐。 朕无论如何不会相信,你就是她!长风一遍遍在心中告诉自己。 无法解释!就是因为这个无法解释,自己才不能够将她认定是司徒落,他知道她给自己造成多么大的幻 觉,甚至,连他自己都解释不了,为什么跟她在一起,有这么强烈的熟悉感。可是还有一丝理智在告诉自己,落要是活着,也不会还是十年前的模样,也不可能是一副完全没有经历过生育的身子! 她眉目间的那片淡然,像是一根芒刺,刺在了心头。与她接触的越多,心里越是感觉烦躁不堪。这样的情绪,不知道究竟是她带来的,还是自己产生的。 总之,很快他再也不会看见落的面容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了,甚至,气息,味道……统统都会消失掉,落还是会在他的记忆里。 想到再过不久,白洛就会面容俱毁,甚至她熬不过剩下的时日一命呜呼。长风才平复了心间那股道不明的杂绪,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信使来报,皇甫临渊隔日便到访。他的速度,可是比预先设定的要早了几日。 本来他这个太上皇不想在多问朝政之事,但唯独这件,他亲自操办,传唤了瑾和瑜,将祭典之事一一安排之后,不给他们多说一句话的时间,便将两人挥退。 看来,他是对双胞胎在白洛的事情处理上有严重的不满情绪哦。就连他的两个宝贝儿子,他都懒得再多说一句话了。 双胞胎的情绪跌落低谷,失宠感觉,可不是好受的。 不过幸好,在父皇这失落,还有另一去处可以填补。双胞胎不约而同的直奔白洛所在地,看来要缓和父皇和妈咪的关系,还得他们来出谋划策才行。 见到白洛,双胞胎的心情立刻恢复到最佳状态,特别是当她朝着他们微微一笑的时候,双胞胎常常感动的想哭。 这是活生生的妈咪,只要看见她微笑,他们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 但是有一点他们却不会知道了,白洛刚刚从剧痛中缓和过来,她是如何忍住了疼痛,独自品尝了那份钻心蚀骨,对他们一展笑颜。 “妈咪!父皇是不是又摆着一张臭脸离开的?”瑾朝着白洛眨眨眼,似乎有些得意,白洛总能让东陵长风情绪多变,那可是不可多见的父皇的另一面啊。 “妈咪,父皇拿我们没辙的 ,也不敢对你怎么样,他敢一日不承认你,我们就敢一日不让你出这座寝宫!”瑜也明显站在白洛这一边,极尽讨好之意。 已经习惯了他们的称呼,虽然以白洛的身份来接受,难免别扭,但是心底里已经坦然接受了,似乎她本就应该是他们的母后,虽然以她的身体,是不可能生过孩子的,但是,这有什么重要?她拥有的记忆,每一个感知都在告诉她,她有过曾经,有过孩子,有过爱人…… “你们也太胆大妄为了,只是因为我想起了一切,倘若我真的不是你们的母后呢?你们认错了呢?岂不是冤枉了你们的父皇?”白洛吐字很轻,躺在床边,有些无力,不过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笑意,以此掩饰刚刚剧痛过后的虚弱。 瑾和瑜的行动,永远那么一致,起码在面对白洛的时候,他们总会做出相同的事来。 两人都上千抓住了白洛的手,满脸的幸福模样。 “皇兄,这次你让我先说吧,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因为很靠近白洛,有看见她似乎刚刚醒来,还不太有力气,怕两人嚷嚷吵着她,瑜主动请缨,要求他一人说话即可。 瑾也默许了,只是让弟弟抢了风头,只得像只温顺的小绵羊,乖乖闭嘴。让瑜全权代劳这“表达心声”的任务。 “妈咪,父皇不认你,是他的错,我和皇兄会帮你,再隔一日,赤龙国的皇甫临渊将携亲信前来祭拜前朝公主,我们知道,妈咪与曾今的南浔王妃,也就是现在的赤龙国皇后,是好姐妹,所以……”瑜说完,瑾望着他,露出狡黠又满意的笑容来,他们又一次,不谋而合。 “所以你们想怎么样?当着他国君王的面,承认我的身份?然后昭告天下,让你们的父皇,不承认也得接受这样的事实,是不是?”白洛原本有些泛白的脸,瞬间染上一丝红晕,她那是气的! 她知道,她的这对好儿子,完全可以利用手上的权威,正式昭告天下她的身份。而如今,东陵长风已经是太上皇的身份,如果天下人都知道,她就是当今的皇太后了,他也没有理由在拒绝接受她。否则会被天下人耻笑他的两个宝贝儿子的! 白洛一语既出,双胞胎只得呵呵干笑,一个劲的替她揉胳膊揉腿,希望她接受的同时,也怕她跳起来将他们一顿好打。 以前,妈咪打人,可是毫不心软的。 这个主意,的确有点……越权了,呵呵。 直接跳过他们父皇的感受,单方面以让白洛见故乡的姐妹为由,将她带到祭奠仪式上去,然后当着他国国君之面,宣告白洛的身份。这个主意,如果被父皇知道了,一定会关他们一辈子的禁闭…… 但是不这样做,他们还能怎么样?一直照顾父皇的感受,而让妈咪在宫中没有地位,遭人非议,他们忍受够啦! 父皇一个人不点头,他们兄弟二人坚决点头!白洛就是曾经的司徒皇后,现在的皇太后! 至于父皇爱不爱,那是他的事,说的深一点,他不爱,那是他的损失! 所以,他们要先下手为强了。 双胞胎笑的有点怪…… 白洛的太阳穴隐隐泛疼,东陵长风如果已经很让她头疼了,那这对儿子,简直就是笑面虎,不知道要干些什么…… 在双胞胎心意已决的时候,白洛无力阻止,不过到时候,不一定事随人愿,她总感觉,长风对司徒落的爱太深,太执着,去论如何,他都不会改变,所以,双胞胎的一切,不过是徒劳而已。 “我已经不知道幸福是什么了,也许幸福就是,拥有你们两个,其他的不重要。”她曾经告诉过悠悠这样的话,她的幸福,就是拥有瑾和瑜。 面对两个儿子与东陵长风如出一辙的脸庞,白洛心中隐隐疼痛,她承认,她爱这两个孩子,即使是以白洛的身份,她也深爱着他们。 他们是这么美好,俊美的笑颜,是这个世界上最能温暖她内心的珍宝。 她又怎么忍心看到他们失望呢?但是最终,她知道,会以失望结束。 白洛这番话,让双胞胎的眼里蒙上了淡淡的雾气同时,也更让他们坚定了信心:一定要让父皇和妈咪幸福! ********************************************************************* 耶律玄治得知皇甫临渊已经提早了行程,很快就要抵达褐风国,便以褐风国使者的身份提前一日进宫,以做接应。 另外,在褐风国寻找冷逸的行踪,断了线索,现在,也只有这处皇宫,最有可能了。 他打听过,有段时间在褐风国皇城出现过一个奇怪的少年,只是往返皇宫宫门与城门之间,日复一日,不知道要做什么。而近几日,却再未见其踪影。 他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冷逸要么自此,彻底隐居了,要么,就是进了宫。 他愿意倾向哪一个假设呢?他当然更愿意倾向前者。他对白洛的亲切程度,让他看着很不舒服。如果冷逸消失,那粘着他的堂主夫人的人,就少了一个。 也正因为此,他忘不了冷逸看着白洛的眼神,那给他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他不得不根据心中的直觉判断,冷逸,应该在褐风国皇宫。 他不仅大胆的这样推测了,也将这个结果告知了皇甫临渊。说自己寻得冷逸的踪迹,正好提前一日前往褐风国皇宫,届时与冷逸联络。 耶律玄治虽不知皇甫临渊对他的信任程度有几分,但是他似乎也不在意这些,他的心思,如今恐怕全都在白洛的身上。 白洛,如果你真的是曾今的司徒皇后,相信你一定是想脱离的,不然,不会以死的方式离开,是吗? 所以,真正能带你离开的,是我耶律玄治。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生活,没有褐风国,没有赤龙国,只有你和我。 耶律玄治甘愿冒险与皇甫临渊一见,他也不确信自己的身份究竟有没有暴露,毕竟,皇甫临渊的城府,不是一般人所能及。既然走了一步险棋,下面就要步步为营。 以寻找冷逸,与他接洽的幌子做掩饰,同时,他也安排了自己的人手。混进了褐风国的皇宫,一旦他找到白洛,会带着她远走高飞。 至于褐风国和赤龙国,就先看他们斗个你死我活,最终,他会再回来。 ******************************************************************* 褐风国皇宫很久没有举办这样隆重的仪式了。 如今天下太平,两大国交好,各国之间没有纷争,赤龙国帝出使褐风国祭拜前朝公主,这是一幅和谐友好的画面。 当临渊来到阔别十多年的褐风国皇宫,那一次看见司徒落和她的孩子的情节还历历在目,仿若眨眼的功夫,却是过去了十年了。 临渊比预期的时间出现的要早几日,东陵长风按照皇宫最高的礼节接待了临渊,两人再次相见,身份都有所不同。临渊已经是赤龙国的国君,而长风,则成了褐风国的太上皇。 但是他们相见的缘由,似乎都离不开一个原因——司徒落。 两人心中在较量着一股劲,面上却都是丝毫不见,临渊是以祭拜前朝公主的名义前来,长风在等着他如何进行这一场祭拜。当然了,他也在等着,他会否有其他的打算。 果然,临渊向他提出了,既然前来祭拜公主,司徒皇后也曾是赤龙国丞相之女,身为一国之君,他要顺便祭拜,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长风欣然接受,他等的不过就是他这一句话——终于提到了司徒落。 好了,既然他的目的明确了,那么下面也好办了。 不管白洛是否真的是司徒落,他绝不会让皇甫临渊见到她。如今他已经不是那个一切都隐忍的南浔王,而是一国之君,拥有任何他所想要的权利。长风对他,不得不提防。 ******************************************* 在瑾的寝宫,除了每日忍受一次剧痛,白洛心中还有很多未了的心事。她自知所剩的时日不多,必须将这个世界的事都做个了结,才能了无遗憾。眼下,就有两个人,让她急需见上一面。 一个是林可,一个是冷逸。 他们如果在现代的社会,不过还是两个孩子,可是却都已经早早的承受了很多超出他们年龄以外的。 林可很无辜,冷逸也很可怜,白洛自从有了前世的记忆,将一切串联起来,便更加想要去解开他们的心结。或许她能做的很微小,但她对这两个孩子,不得不给一个交代。无论是以司徒落的身份,还是白洛,她都要去。 选在一个清晨,也是白洛一天中最少可能发生剧痛的时候,说来也奇怪,原本以为剧痛只会在傍晚时分发作,却没想,随着时间推移,发作的时间越来越没个准,这也是她几乎足不出户的原因。就连常常陪在她身边的莺儿对她中毒之事都毫不知情。 隐藏的很好,只是为了离开的时候,不让关心她的人徒增烦恼。 一路上,莺儿坚持要陪伴在她身边,白洛也便随她去了,这个莺儿,比任何人都黏她,要不是顾忌她的身份,顾忌这会都要手扶着手的带她走路。 还好,凭着记忆,这座皇宫,她很熟悉,有一种相隔遥远距离的熟悉感。 见到林可的时候,白洛脑海中翻滚的是林妙儿。她们母女有几分神似,林妙儿是个绝色美人,十分美艳,林可相对更清灵可爱一点。 但是如今,这个可爱的女孩,已经形容憔悴,若不是她的一双大眼睛,在看到自己之后,泛出的光彩,白洛会以为她认错了人。 林可,她只因为恨吧,又何苦将自己带入这座皇宫,纠葛在另一个世界呢? “林可,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选择进宫来吗?”白洛轻轻坐在林可的床边,她整个人了无生机,伤像是好了,但是心却像是停止的。 “我没有选择,无论我选择哪一个,我都只是林可。听说你现在的身份是皇太后,与我还会再有关联吗?”林可的声音依旧脆生生的,只是很冷漠。 “你只要回答我,你想留在这处皇宫,还是出去,过外面的生活?”白洛是真心想知道她的想法,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有谁关心过她心里想要什么? 林可微微一怔,眼见白洛无比真挚的目光,她在心底问了自己一句,她究竟要什么呢?她痛恨林妙儿将她带到这个世上,痛恨这座曾经给她的母亲带来莫大痛苦的皇宫,恨那个精明狠辣的东陵长风,曾经他让她的母亲生不如死,如今,同样的境况在她的身上发生! 她并没有扭转命运,反而将自己毁了,她究竟要什么呢?选择留,就继续恨,选择去,就是逃避这一切…… 白洛看林可的表情,隐含着变幻,抓起她的手,声音柔和的说道:“林可,我知道,你不过是想要幸福,想要将自己缺失的一切弥补回来,但是不是用这样的方式,就可以让你感觉更幸福更满足,你知道吗?如果你愿意忘记这一切,忘记你母亲的曾经,开心的做回你自己,你会发现,真正的幸福才会属于你。” 林可并不做声,她心里的痛,不是调养好身体,或是听几句暖言细语,就能好的。不管莺儿怎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也不管皇上和瑜王充满关切的来探视她,她的心都不为所动,因为她的仇怨,积累的太深了…… 天生是来复仇的人,是不配拥有幸福的。无论她作何选择,她的最终归属,都只有一个“死”。 东陵长风饶她不死,也让她的整个生命去掉大半,不仅让她身体无法复原,也将她的意志摧毁。但她的心只要活着一天,她都不会忘记这一切。 “他将我关在没有一丝明亮的暗屋,让我受尽折磨,只因为他发现了我的目的,知道我要对他不利,对他的儿子不利,他就如此残忍的对我,说什么我母亲的遭遇是自找的,说我的心灵黑暗扭曲!可是你知道吗?我杀不了他,才会这样,如果我能杀了他,我就会重生!” 白洛和莺儿,甚至每一个人,都没有追问过林可她因何被施以极刑,如今她亲口说出,让人怜惜她的同时,也为她惋惜。 “林可,相信我,不要管我是谁,你相信我,不要活在过去的痛苦中,离开这座皇宫,过普通人的生活,去找一个叫冷逸的人,他会像哥哥一样照顾你,当你是一家人。”白洛相信,只要冷逸知道,林可是她所托,他一定会很好的照顾她,给她温暖。 一家人,这个词,差点就被林可遗忘了,她还有母亲,她还有家人…… 临走时,白洛将自己亲手做的一个吊坠,挂在了林可的脖间。看着她眼中晶莹闪动,白洛知道,林可的心,在动摇了。 吊坠是一块精致的香木做成,正面刻着:小逸,背面刻着:神仙妹妹。 在林可茫然没有焦距的眼神注视下,白洛走出这处小别院,莺儿有些慌神,不知为何,她从白洛的眼中,看到一种别样的光辉,她与林可的谈话,像是在道别,又像是在做什么交代。 莺儿放心不下,最终还是开了口:“小姐,你不管林可了吗?为什么要她去找冷逸?” 白洛望着莺儿,她这个年纪,在现代,也顶多算个剩 终结局:下(他疯了……) 像是早有预料一般,耶律玄治与冷逸不期而遇。两人的身份均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纵使谁也不说,但彼此都看得出来,能安然在皇宫走动的身份,定是不一般的。 “如果你已经背离了赤龙国,那么你与我应该是在一条战线上。”耶律玄治开口道。 “不,我不会帮你做任何事,更别提一条战线。”冷逸如今心中只有他的落姐姐。 “现在,我们不得不做这样选择,如果你是一个人远离了这里,或许你可以这么说,但是现在,你身处褐风国,你必须与我为盟,你或许不知道,皇甫临渊此行的真正目的吧?” 冷逸目光一冷,皇甫临渊若有目的,除了针对褐风国,唯一会让他大动干戈的,只有一个人。 若他是利用此番祭奠仪式,其后果谁都预料不到。 耶律玄治见他不再说话,接着道:“冷逸,我知道你对褐风国有恨,不过看你现在竟然安然的身处这座皇宫,我也猜到了几分,想必这里有你关心的人吧。也显然,你关心她胜过恨那个帝王。所以,在皇甫临渊此番行前来的行动谁都不明了情况下,你最好与我为盟,至少,我不会因为一个女人,而与一个国家树敌,甚至是两个。但是皇甫临渊就说不定了,到时候,最受伤害的,一定还是那个女人,你说是不是?” 冷逸的拳头已经攥紧,他忘不掉司徒落死在战场上的场景,是的,帝王之争,只会给她带来痛苦,只会让自己愤恨。 耶律玄治把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他相信,冷逸在关键时候,会站在他这边的。因为他们所想的是同一个女人,只要以保护这个女人的名义,最终,他们必定走在一条道上。而他唯一与冷逸有区别的是,冷逸所想,只是保护她,而他所想,是拥有能力保护她,至少,让他实现他的宏图伟志,至少拥有足以与这两国之君抗衡的力量。 ******************************************** 在皇宫,无论主人还是宾客,都是一派和乐融融的画面。这其中,更难挡另一幅特别的画面,小强与兰儿跟随着临渊进宫,近身侍奉,免不了见到东陵长风身边的莺儿。这样的情景让三人瞬时便已热泪盈眶。再次相见恍如隔世。曾经同在一个屋檐下,跟随着陛下与落妃,如今,早已经时非物非人非! 长风和临渊都心知肚明,曾经司徒落身旁的两个丫头,一直分隔在两地,再次相见,定是情难自已的。只是他们以帝王的身份,怎会因为两个丫头而挂心呢?置之不理是最妥当的做法。 但是有人偏偏不这么想。 瑾早已经知道赤龙国此番前来有哪些人,那位赵皇后自然是他最应该礼遇的,因为她是妈咪的好姐妹。然后便是那个叫兰儿的婢女,同样他不会忽视,她与莺儿姑姑一样,曾经陪伴在妈咪身边。 “父皇!儿臣觉得见到赤龙国皇上皇后还有太子,分外亲切,尤其是皇后娘娘,儿臣觉得应该称呼一声姨娘,父皇觉得如何?”瑾开始一步步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筹划着。 长风只是望了一眼赵悠儿,她的面容令他想起一些不悦的过往,但是她是落儿的好妹妹,是她一心想要保护的人,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如今她已经是赤龙国皇后,还生有一子,这些难道还不足以让皇甫临渊知足吗? 长风冷俊的脸庞,让人看不透他的表情,他只是点头默许了。 瑾和瑜便双双唤了赵悠儿一声“姨娘”。 悠儿顷刻间眼眸湿润,欣喜的应允,连忙对身旁的皇甫拓说道:“拓儿,这是你的瑾哥哥和瑜哥哥,你自小在宫中没有兄弟姐妹,现在有两个哥哥了,拓儿可高兴?” 皇甫拓虽然十岁的年纪,却已然有了几分他父皇的气质,席间不仅端坐有礼,更不苟言笑,看似一个有点沉闷的小孩。 也许是不忍赵悠儿失望,他面上虽不露欣喜之情,口中已然应承下来:“回母后的话,儿臣高兴。” 瑾见那个小不点不苟言笑,说高兴还一脸严肃的模样,有些不屑。不过屁大点的小孩,就懂察言观色,想法不外露,将来定是城府极深。 不过现在可是个好机会,瑾只是偷偷瞄一眼瑜,瑜便心领神会了。不愧是他的好弟弟,关键时候,总能帮上忙。 瑾只是快速的暗示了一下瑜,便恢复如常,没办法,在这样的场合,他是皇帝,还有父皇在场,总不能有失帝王威严。 “拓儿,要不,跟瑜哥哥出去玩一会吧?小孩子在宴席上可会闷的慌,让瑜哥哥带你去玩好玩的游戏,怎么样?”东陵辰瑜好言哄着。 皇甫拓看了看皇甫临渊,得到他的默许,才默默起身,来到瑜的身旁。 瑾又适时的发话了:“父皇,我看不如这样吧,拓儿他刚来这里,难免认生,不如让姨娘随行的婢女陪同他一起,姨娘也好放心些。” 赵悠儿明白瑾的意思,欣然同意。 而这边,瑜也顺其自然的,将莺儿带出,兰儿已经激动的不知所措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还能有这样与莺儿拉近距离的机会,原本以为,只能远远的见上一面。 瑾看着四人走出大殿,没有放过宴席上褐风国一行人的表情,其中最为明显和夸张的,是皇甫临渊身后的太监,他看起来满腹幽怨,两眼直勾勾望着兰儿的背影,满是羡慕的神情。 看来,褐风国此番前来的人,除了皇帝一家,凡身边带着的,以他们与皇家亲近的关系来看,与母后的关系,也非同一般啊。 褐风国是拥有了怎样的“魅力”,竟然吸引了一干人等的注意力呢? 这个“魅力”可是不小,上到帝王,下到太监婢女,通通有些心不在焉呢。 小强站在皇甫临渊的身侧,好生失望,他无法跟那两个丫头一起,诉诉想念之情啊。此行虽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可是按照这阵势,定是有一个充足的理由,才得以让皇甫临渊带着家眷亲信,前来褐风国。祭拜前朝公主,只是一个不能为外人所道的一个幌子而已,真正的原因,只有往下再看了。 瑜的身后跟着莺儿和兰儿,她们的步调已经不自觉的变为一致了:一致慢慢的。而皇甫拓,则是坚决的走在瑜的身旁,步伐虽小,但是跟的不紧不慢,显然是要和瑜并列而行。 当然了,他是不会要瑜牵着他的手,而东陵辰瑜更不屑拉着他了,一高一矮并列走在一起,看起来是那么的不协调,怎么看都是别扭。 终于来到一处清静的花园,瑜这才转过身来。望着莺儿和兰儿,她们都已经微红着双目,却都是安静的跟在他身后,没有一句言语。 “莺儿姑姑,兰儿姑姑,这里没有旁人,你们想说话,就尽情的说吧。我带拓儿去另一处。一刻钟后,我回来。” 莺儿和兰儿同时感激的看着瑜离开,两人忍不住相拥哭泣…… 瑜完成了任务,在想,要怎么处置这个小孩。 不等他多想,皇甫拓开口了,“不需要带我去玩,只要让我在一个清静的地方待一会就可以。” 此话一出,瑜倒是有几分欣赏起他来,这么大点的小孩,居然这么轻易能揣摩人的心思。想必他也知道,带他出来玩不过是个幌子。 小孩子知道的太多了,有什么好?像他和皇兄,在有母后的日子里,宁愿做两个小白痴,只是在没有母后的日子里,才变的深沉的。这个皇甫拓,父母双全,小小年纪,就透着一股不凡的气质,又是何必呢。 瑜也没有心情带他闲逛,两人干脆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你坐这边,我坐那边,各想各的事情。皇宫中,关于白洛的消息,都是封锁的,所以,任何外来宾客,是不可能知道皇帝的寝宫原来住着一个女人。还是个被皇上和瑜王称呼为“妈咪”的女人。 也正是因为一点没有白洛的消息,让皇甫临渊略有疑惑,同时也让耶律玄治觉得费解。按理说,白洛只可能在褐风国皇宫,却听不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就连冷逸,虽然也在皇宫中,却也是从未见过白洛本人。 祭典仪式的这天终于到来,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皇家祭典,从排场到规模。都是盛大无比。更何况,这是两国联合的一个祭典仪式。 因为赤龙国公主皇甫悠,曾经是以“太子妃”的身份在褐风国,所以她的陵墓,位列褐风国历来妃嫔的陵墓之中。对普天下的百姓而言,这没有任何不妥。 但是参加这次祭典的有些人,都是心知肚明。当年东陵长风可是事无巨细,司徒落冒充赤龙国公主一事,,他是完全为她遮掩过去了,就连一个空无一人的陵墓,都建造的毫无瑕疵。 众人按照祭拜的仪式,完成祭典。 临渊借此祭典的氛围,向东陵长风提出,要顺便祭拜司徒皇后。于是众人,浩浩荡荡的前往司徒落的陵墓。 谁也不知道,此去会发生什么。只有皇甫临渊的唇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司徒皇后陵墓前,阵容不比之前的少。 逝去十年之久的人,她的音容笑貌还历历在目,谁都没有忘记过她。悠悠的眼中闪动着泪花。她又何必,就这样离开了她。如今的皇宫,只剩她和临渊,若不是还有拓儿,她如何坚强自己的信念活下去? 长风的面目冷俊到极点,他的身后,是瑾和瑜,两人也是一言不发。要知道,他们早就去过这个神圣不可侵犯的陵墓,里面早已经没有妈咪。妈咪现在就在皇宫内,父皇却不愿意相信,偏偏愿意相信这里才有妈咪。真是空徒悲伤了啊。 皇甫临渊的身边多了一个未曾露面的侍卫。谁也没有多心,他的身边,就算多十个八个的守卫也是理所当然,毕竟他是一国之君,身在褐风国内,加强一下防范也未尝不可。 白羽有条不紊的举行着祭典,身后则是冷逸。他的注意力,早已经不在这场祭奠仪式上,而是时时观察着耶律玄治,他所在的位置,就像是皇甫临渊随从中的一员,但是他显得那么的桀骜不驯,一眼便能让人觉察他的不同。 谁也没有发现,仪式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皇甫临渊身旁的那名侍卫不见了踪影,直到一刻钟之后,才又回来,轻声在临渊耳边一阵耳语,之后,恭敬的站在他的身后,仿若之前他根本未曾离开过一样。 陵墓周边都有将士守卫,将之包围成一个圆圈,祭台上,白羽携冷逸众人念祭语,阶梯之下的广场平地,便是东陵长风和皇甫临渊,以及其下按照等级而列的两国重臣及亲眷。祭典举行到一半之后,众人便开始缓步向着阶梯上前行,受祭师礼,瞻仰故人。 领头而行的,定然是东陵长风。 祭台最为接近陵墓,但是祭台是拔高而设的,所以,最为接近陵墓周围的,就数这段阶梯了。 皇甫临渊不疾不徐的跟在长风身后,忽然,他停下,转身回头,对着他的儿子说了一句话:“拓儿可累?” 也许在皇甫拓的印象中,从未觉得他的父皇对他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向来父皇只让他熟读功课,从未有这么亲切的话语。 皇甫拓,泛出小孩子柔弱的一面,点了点头。已经大半天的时间了,他跟着父皇母后,不是站着就是跪着,着实很累。 “来,让父皇抱着你。” “好。” 临渊伸手,将皇甫拓抱在了怀中。赵悠儿见状,也脸露柔情,看着这对极为相似的父子。 谁也没有预料,就是皇甫临渊停下来这一个动作的瞬间,司徒皇后的陵墓忽然发生了爆炸。巨响让众人不可自已的发出尖叫。褐风国守陵的侍卫,尽数炸伤。而皇甫临渊因为停顿了脚步,与东陵长风已经拉开了一小段距离,两人的守卫都纷纷上前保护。阶梯虽未受到爆炸冲击而段毁,但是东陵长风所处的位置最为接近陵墓,所以当即褐风国的将士们已经上前将东陵长风父子三人严密守卫。 这个时候,众人纷乱之时,白羽和冷逸也自祭台下来,向着东陵长风聚拢。 忽然,陵墓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已经塌陷了一半,随着漫天的尘土纷扬,士兵们大声呼叫:“护驾!保护太上皇!” 宏伟一时的司徒皇后的陵墓,竟然瞬间被炸毁,可见这炸药是用在了陵墓之中。 胆敢在褐风国太上皇最为珍重的陵墓中做手脚,此人身份定当不一般。 冷逸和耶律玄治还纷纷处在遐想之时,原本被褐风国将士包围的守护圈中,忽然爆发了一阵怒吼,只见东陵长风如同发狂了一半,不顾众人阻拦,奋力冲向了已经被炸毁,正浓烟滚滚的陵墓之中。 瑾和瑜同时大呼不好,父皇如此这般,定是要前往陵墓中寻找妈咪遗体。这陵墓已经坍塌一半,后面还不知道会如何,此去危险万分。 但是想要拉住已经发狂的东陵长风已是不可能,他像一头发怒的狮子,怒吼着双目,推倒众人,只身进入了陵墓。 众人惊魂未定,却见他们的太上皇已经进入了陵墓,一时间乱了阵脚。 此时瑾下了命令,一边下令凡是在场的所有人,均不得离开现场,一边调集了宫中精兵强将,尾随东陵长风进入陵墓,务必保证太上皇的安全。否则格杀勿论!其他侍卫,保护现场赤龙国一行众人安危。 随后,瑾轻声吩咐一旁的瑜,立刻带上一队侍卫,前去寝宫内保护白洛的安全,末了,不忘交代一句,还有林可。 褐风国无人不知,这座司徒皇后陵墓的重要性,竟然有人敢在陵墓中做手脚,看来皇宫内,已经危机重重。敢炸毁这处陵墓,那么皇宫内,还有哪个角落,他不敢摧毁呢? 如今连父皇都失了控,现在他必须稳定心绪,平复众人。 白羽已经来到了瑾的身旁,他知道,陵墓中没有司徒落,也许,只有让东陵长风亲眼看见,他才会相信。 只是,他有点担心,依照长风的性子,不知道他要做出什么事来。 众人守在陵墓旁,虽然尘土飞扬造成一片灰蒙蒙的景象,但是,陵墓似乎没有再坍塌的危险。那一阵爆炸,想必是蓄积了很大的能量,同一时间释放,才会造成这么大的威力。 远远的看着皇甫临渊的背影,他依旧抱着皇甫拓,身旁依偎着赵悠儿。 耶律玄治知道炸毁陵墓这件事,只可能是皇甫临渊做的,那么他意欲何为呢?忽然,耶律玄治脸色一变,迅速的意识到被自己忽略掉的。之前看东陵辰瑾沉着的交代了一些事,只有在与东陵辰瑜交代的时候,脸色微有变化,又有何事,需要瑜王亲自去办呢? 当下毫不犹豫,耶律玄治一个闪身,人已经消失在众人之中。 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的冷逸,自然是没有放过他的行踪,也立刻跟了上去。 看似皇甫临渊毫无动静,只是在众多侍卫的保护圈中,安静的守着妻儿,但是他早已经注意到众人的动向。除了东陵长风的反应超出他的预料之外,各人均开始有所反应了。 他虽不知道那个耶律玄治在忙些什么,但是看冷逸的表情,他大概知道了,原来他们不过都是为了同一个人而来。 “拓儿,怕吗?”临渊看着被自己抱着的儿子,他的脸上有着一股沉着之气,与自己当真是相似几分。 “拓儿不怕,只要父皇和母后都在身边,拓儿什么都不怕。”这话若是一般的孩童说来,定是有些撒娇的意味,但是皇甫拓说这话的时候,却是认真的。 母子两人相望,明显可以看到,赵悠儿眼中闪动的光彩。 他小小年纪,便懂得如何说话,这一点,是皇甫临渊未曾想的。临渊只是淡淡一笑,不在言他。 因为他知道,过一会,他定是要丢下他们母子,独自去做一件事的。 因为司徒皇后的陵墓距离皇宫并不是很远,所以那一声巨响,整个皇宫都为之一振。白洛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她知道,今天是褐风国国君前来祭拜前朝公主的日子。在这个日子会发生这样的巨响,一定非同一般吧?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原本安静的寝宫忽然传来一阵匆忙而沉重的脚步声,秩序井然,一听就是一群受过良好训练的侍卫。 白洛抬首,便见瑜形色匆匆的在吩咐那帮侍卫守卫在整个寝宫的外殿,几乎十步便有一人。将寝宫包围的水泄不通。 吩咐完,瑜几步来到白洛的面前,形色有些激动。 “妈咪,你就待在这里,哪都不要去。我想父皇一会会来见你,到时候,我们一家便可相认!” 看着瑜因为步履焦急而涨红的脸庞,白洛轻手抚上,为他整理了鬓角散乱的发丝。 “看你这么焦急,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瑜瞬间放松下来,因为白洛一个轻微的动作,整个人沉浸在无比幸福之中。 “没有了,儿臣陪在你身边,便不会再有其他的事情。”是的,他没有告诉白洛还有可能这次爆炸会带来一场动乱,一定有一个非常危险的人,藏匿在宫中,也许会对褐风国不利。 但是现在一切都没有他们一家相认重要! 不一会,林可也被带到了瑾的寝宫,莺儿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但是心中有些挂念兰儿。 白洛心中隐隐感觉到有什么事要发生。如今这么多人围绕身边,她身中的怪毒若爆发…… 只能祈求到时候能不动声色的隐忍过去。白洛拉了拉身上的狐皮披肩,轻轻的坐在床沿边上,以身体不适为由,让众人退离数步,她安静的闭目养神。 耶律玄治一路跟踪,来到了瑾的寝宫外。这座皇帝寝宫,里面会有什么样的人呢?瑜王进去后,便未见他出来,想来是在保护里面的人。 耶律玄治心中已经了然几分。现在,他需要找到一个机会,能接近她的机会。时间已经刻不容缓,如今祭台那边一团乱,人人都在等待那个太上皇出来,这里相对来说是守卫教为薄弱的地方。 冷逸也跟随着他到了宫殿附近,这才现身。 两人相见,估计彼此心中都明了几分,他们要见的人就在这处寝殿内。 耶律玄治忽然笑了:“你终究是不放心我,难道我会对她不利吗?你应该明白,如今祭台那边的两个人,才会真正对她不利!如今只有带她远离这里,才能阻止十年前的那场噩梦,不是吗?” 此话一出,冷逸明显楞了一下。 “我并不是来阻止你!”他知道,他已经与他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不容他选择。 “那么,现在,你大可以以你的身份,进去寝殿内,只要那个瑜王离开,相信合我二人之力,要带走她,并不难。”耶律玄治十分的有把握,冷逸会照做的。 果然,冷逸并不再做逗留,只是用眼神告诉他,若他所说的做不到,他定是不会放过他。 转身,他进入了寝殿内,守卫询问来意之后,未作阻挠。便放他前行。 白羽徒儿的身份,足够他在这处皇宫来去无阻。 冷逸一直到达寝室内,入眼便看到那个静坐床边,闭目凝神的倩影,虽然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但那是他的落儿姐姐无疑,她果真在这里,面容宁静。似乎过的很好。 可是,曾经落儿姐姐说过,她和小逸是一家人,一家人没有在一起,又怎么会过得好呢?难道她真的完全把他忘记了?又或者,她有了新的家人,便不再需要自己? 冷逸心中一阵凄凉,眼中完全看不到其他人。直到辰瑜来到他的面前,才回过神。低声禀报:“瑜王,皇上命在下前来,陵墓中似乎另有情况,太上皇生死未卜!皇上邀瑜王同去协商。” 瑜大吃一惊,任他平时再怎么沉着冷静,听到父皇生死未卜这几个字,也是心下慌乱。尽量放低了音调,瑜吩咐冷逸在此守卫白洛,不容有误。稍后他会命白羽前来,一同照顾母后。这番话交代给了冷逸,冷逸也应下声来。 瑜没有怀疑过他,因为他的白羽叔叔的人。当即交代了莺儿几句,不忍打扰正在休息的白洛,便转身走向了殿外。 而白洛,还如何安静得了呢?她听到太上皇生死未卜,也知道说话的是何人。一时间,她更料定此刻祭台那边发生了大事。瑜只说,一会他们便可一家相认,并未说其他,现在听闻东陵长风生死未卜,心里当即一惊。 瑜刚走出殿外,白洛一惊起身掀开了纱帘,果然来人正是小逸。 两人相见,冷逸呢喃出口的一声“落姐姐”早已经化为无声。而白洛此刻关心的是,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问出口的却是:“你说东陵长风他生死未卜?”真是关心则乱…… 冷逸心中一阵凉意泛起,落姐姐,终究还是担心那个人,既然担心他,当初为何又要选择自杀?留下他一个,他真的很心痛…… 冷逸环视了一下四周,瑜王虽走,留下的都是精兵护卫,想要众目睽睽之下带着她离开,并非易事。 “落姐姐,如果你关心他,我带你前去。”这句话,冷逸说的很违心,违心到,心又一次泛着冷意的疼痛。 白洛未开口,只见莺儿说话了,“不行,瑜王刚才说过,皇太后哪里都不可以去。小姐,你还是安心在这里等皇上的消息,他们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太上皇,他不会有事的。”莺儿这句话前一半是对着冷逸说的,后半段,则是扶着白洛,十分陈恳的劝慰。 白洛忽然感觉体内一阵异样,知道剧痛就要袭来,趁最后还有力气,对着莺儿说道:“你照顾好林可,我只是担心瑾和瑜,去去就来。” 话刚说完,白洛就感觉一阵噬心般得疼痛蔓延全身,就要一个站不稳,顺势依偎着冷逸,对他点点头。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他此刻出现,又假传瑾的口谕支走瑜,不过是要带她离开。而她,也是将死之人,与其让瑾和瑜承受不了她死在他们面前,不如离的远远的…… 最后的一点意识逐渐散去,白洛在依靠着冷逸走了几步之后,便疼的虚脱过去。 冷逸见她脸色苍白,发丝都沾着冷汗贴在她的面上,心中担忧,干脆一把将她抱起,直奔殿外而去。 祭台之上,众人都在惶恐的等待太上皇从陵墓中出来。皇甫临渊身旁靠近了一个侍卫,在他耳边一阵低语,临渊面上露出一丝喜色,稍纵即逝,他望着那被摧毁的陵墓,心中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他和她可以真正见面了。 而后赶来的瑜,得知瑾并未派任何人传唤他,兄弟二人心知不好,白羽叔叔带来的人,身份不明,不知道将他骗至祭台这边,要做什么,白羽及时发话,他相信小逸不会胡作非为,定是有所隐情。现在当务之急是兄弟二人必须留在此处等待太上皇,白羽转身便要往宫内走去。 忽然,众人看见那个服饰有些凌乱,面容阴沉到极点的太上皇,冲出陵墓便往皇宫方向而去,他身后跟随着一众将士,均不敢阻拦,只是尾随。 终结局:荼靡花开 【作者语几个字:忽然就想到这四个字,就用来做这一章的标题。原打算最后一更结束,写着写着,发现写不完……原来我对这书中的人物,也是用情如此的深】 荼靡,一种蔷薇科的草本植物,春天之后,往往直到盛夏才会开花。 因此人们常常认为荼靡花开是一年花季的终结。 茶蘼是花季最后盛放的鲜花,茶蘼花开过之后,人间再无芬芳。只剩下开在遗忘前生的彼岸的花。所以有人说,花儿的翅膀,要到死亡,才懂得飞翔。无爱无恨的土壤,要到死亡,才会再萌芽开花。 卧龙岗,谁也不会想到,如今竟然是这样一幅场景,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人,居然能够齐聚一堂。 他们围绕在中央的是一个面容极为宁静的女子,她的身上,散发的花香,似乎又浓重了一点,不然为何围绕着她的众人,一脸的痴迷模样呢? 那女子,始终在安详的做着一些事,她在刻一块香木,轻轻的刻着。在她的身旁,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有书信,有金银珠宝,还有一本小册子。 门外的风不时的吹进来,掀开了册子的封面,那是不太熟练的毛笔字,一笔笔写着的,是属于她和她的儿子才能看的懂的文字。 书信,封面并没有文字,不过她在落笔之后,抬眼看过的人,应该知道,那是写给他的吧? 金银珠宝呢?这些又有何用呢?她在搜罗到这些珠宝的时候,曾开心的笑过呢,好像这就要了却她一番心愿一样。 围绕着他的众人,静静的守着她,不期然的,白洛忽然抬首,嘴角浮上一丝微笑。 仿佛就在等她的这个微笑。众人都回以一个微笑。 个个都是俊美无敌的男子,却怎么看,都是笑的比哭还难看。 俊美无敌的都有谁?细数一番,有皇甫临渊,有耶律玄治,有冷逸……还包括围在角落处的陆承以及她身边一向霸道此刻却很安静的曼青儿。竟也是一副凄楚的模样。 不要惊异,皇甫临渊此刻就是静静的在众人中。 时隔十日了,他寻遍了神医名药,却无力回天。 白洛身中的剧毒,是一种叫做“回天”的奇毒,此药无解。也早已失传。任何用毒之人,若不是位高权重,也绝不会有此毒药。因为传说,世间也只此一副…… 很讽刺,此药名为“回天”,回天无术的回天。 白洛不说此药是谁让她服下,众人也不需多问了,“此药无解”,光这四个字,就足以让他们抓狂,就算让下毒之人陪葬,又有何用? 可是白洛却是一点都不在乎,她不在乎自己在死之前面容会尽毁,丑陋无比,不在乎每日所承受的常人无法想象的痛。 她在自己的那个时代便过的没有依托,现在,她在临死之前,有了两个身份,是不是应该为十年前的司徒落做点什么?是不是该为自己的这一生,留下点什么? 这个地方很好,是耶律玄治的地盘,她很愿意在这里留下生命中最后一段回忆。 可以安静做一些事情,为司徒落而做,为白洛而做。最后,她想以白洛的身份,清静的离开这个世界。 她从没想过人还会有前世今生,可是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也没有想过有一天居然会远离自己生活的那个时代,穿越到这里。这些也都发生了。 那么再让相信一次,纵使死去,也还会有重生的机会。或许,可以从一个小婴儿开始,重新得到她失去的一切呢? 所以死亡并不是那么可怕呢。 众人都没有提及关于褐风国的事情。白洛不属于任何人。她笑着告诉过他们,她真的就是白洛而已,只不过,发生了很多她解释不了的事情,她才以司徒落的省份再次出现的。 所以,她不爱这里的任何人,与这里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请让她安静的离开。 这句话,她说的有点心疼呢,但是仍旧是笑着说的…… 这句话,听的他们心中隐隐哭泣,明明是一样的女子,如何才能摆脱得了命运?如何才能让人割舍? 七七四十九日,还剩下仅有的三天。 白洛已经日渐消瘦,精神却很好。一点朱唇,像一颗最美的果子,点缀在她洁白的近乎透明的肌肤上,娇艳欲滴,一双眉目,灿若星辰。她整个人看来,越发清丽动人,美丽不可方物。 卧龙岗没有其他的女人,只有曼青儿整日半步不离的守在白洛身旁。 当然,一开始并非她自愿,但是她看到耶律玄治那张比死还恐怖的脸时,妥协了,更何况,这次就连陆承都不站在她这边,她还有什么好说的。 但是后来,她倒是有些喜欢这个言语不多,透着一股冷,却十分安详的女人。有谁见过受着那么大疼痛的时候,还可以忍得住一声不吭的女人?那可是噬心噬肺的痛!她当真对这个有着非同一般忍耐力的女人好奇了,也为她的故事,深深感染者。 “你真的不想再见一见他们吗?” “不想。” “那你真的真的也不想再见一见他了吗?” …… 曼青儿总共问了她两句话,她也只说了两个字,却是只回答了一个问题。 她们都知道,这个“他们”指谁,“他”又指谁。 如果只当那是个故事,这一切,便再无可恋了。白洛心想。既然要离开,便放开这世上的一切才对。什么天机老头,什么打赌,什么司徒落,白洛…… 曼青儿见她当真死了心一样,心下烦躁的很。 “你骗人!你明明想见他!你做了这么多事,不都是因为你对他们有感情的吗?而且,你手上拿的,那是什么?你每天拿在手里看,看能看出个人来吗?”不要以为她不知道这女人心思,每天与她同吃同睡,除了撵走那一个两个晚上也不安分非要在窗外守着她的男人,最重要的,她晚上听到她睡得不是很踏实,常常呓语。只有两个,她却听得真切:长风! 这两个字,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了? 何必口是心非呢,她又不是不是女人,想她自己对陆承,岂不是一样的道理。 女人终究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的。 爱就爱了,为何到死都不承认呢? **************************************************************************** 褐风国内,一片死寂。长风忽然安静了下来,不再 怒吼,不再痛彻心扉。这却让双胞胎更加担心。 母后一直没有下落,父皇却像是动了必死的决心一样,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吃不消了。 他们并不知道,白洛身中剧毒的事,以为父皇是对自己不抱任何信心了,以为彻底失去母后才会这样。 长风的心里,已经痛到极点,无人能够理解的痛…… 白羽出现在皇宫的时候,浑身鞭痕,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解释,骑着一匹宝马,寻到东陵长风之后,赶不及下马,只在马上说了一句:“我知道她在哪,快!”身子一软,便掉下来马来。 长风整个人一怔,迅速翻身上马,白羽在地上,用微弱气息叫道:“快去!这匹马知道来时的路!” 之后赶来的瑾和瑜,带着白羽和莺儿,随同的还有林可,一并上了马车,三匹马开道,直奔卧龙岗而去……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只剩下一天时间了…… 长风几乎是从马上滚下的,一路飞奔到卧龙岗上的那座宗堂。 恍如置身梦境,耳边怎么会传来一阵阵温婉动听的歌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余音绕梁…… 白洛从不会唱这样的歌,但是依照记忆里的旋律,她竟很想唱,就当是最后她给大家的礼物吧。 他来晚了吗?她离去了吗?那是他们初次认识的时候,他躲在灌木丛中,偷听到的她唱的歌……那个时候,她美的不沾一丝尘染。 现在呢?长风形容枯槁,加上鲜红的双目,看起来有几分骇人。 迈着有些颤抖的步伐,依稀看见那个坐着的身影,正在低声吟唱。 一个箭步上前,长风抱起她,抱的好紧好紧,不理众人的目光,将她抱上马,环在胸前。仿佛那是他此生唯一的至宝,不容任何人再窥视…… 他的速度太快,以至于众人想追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这么多年从未流过泪的冷逸,竟然哭了,他看着被东陵长风抱着离开的落姐姐,知道,她要永远离开他了。就让她以她要的方式离开吧。或许能够死在自己所爱的人怀里,才是最好的离开方式。 “任何人,若要追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冷逸终究又变成那个冷漠决绝的小男孩,没有亲人,要独自活下去的小孩…… 皇甫临渊的拳头已经握紧,他知道,无论在做什么都只是徒劳,他身为皇帝又能怎样?他所能做的,都已经尽力了……可是那份爱呢?无论如何,也得不到了…… 耶律玄治阴郁着双眸悄悄的离开了,他并不是去追赶那两人,他只是需要一个地方,好好的去忘记,所有有关她的一切。 再后来,追赶而至的瑾和瑜,得知父皇已经将妈咪带走,便舒缓了一口气。 虽然他们不想管这帮人是因何全都聚集在了这,但是这气氛,让他们感到怪异。 是不是有什么事,是他们所不知道的? 这样的气氛,的确怪异到了极点,这个时候曼青儿跳了出来。 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有你,过来!”曼青儿手指钩钩瑾和瑜,她才不管他们是什么皇上和瑜王呢,他们以后,只会是两个没有母亲的可怜小孩! 拿起案桌上,那本小册子,那是白洛亲手,一笔一笔写出来的。字迹不是很好看,可是她足足写了一本,订起来,才算完。这是给她两个儿子的。 瑾拿着那本册子,那样的厚度,可以是一本书了。 翻开第一页,那里面都是一篇篇妈咪曾经说过的故事,加上十年后补上的那一篇,不多不少,一共一百篇…… 曼青儿此时也不管双胞胎是何表情,只是望着桌上那一盒盒的珠宝发愁,这个要怎么对莺儿和兰儿说呢?更何况兰儿也不在这。 不过像是能感应到她心里想的,紧跟着出现的人,让曼青儿吃了一惊,那不正是赵皇后吗?身后跟的,不正是兰儿吗? 曼青儿忽略赵皇后脸上错综复杂的表情。直接拉过兰儿和莺儿,将桌上的珠宝交给她们。“白洛姐姐说,这是她答应的事,你们也要答应她,都嫁人了,这是你们的嫁妆,她准备的很丰厚……”两个丫头已经满眼的泪花,看的曼青儿也说不下去了。干脆将目光转向赵悠儿,见她神色缓和了许多,便上前凑她耳朵边说道:“白洛姐姐说了,若是看到你,就告诉你,你一定会幸福,而且会很幸福。加油!” 虽然不明白这最后一个词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赵悠儿听了之后望着皇甫临渊喜极而泣,相信,这定是个好词吧。 最后还剩一封书信,安静的躺在桌上,曼青儿忘了问白洛,这书信是给谁的呢? 这么多人在场,她总能胡乱赛给谁。 放眼看去,大家表情都很奇怪,尤其是那个冷逸,一脸的“不可侵犯”的模样。 曼青儿上前一步拍上他的肩膀:“放松一点!按照那匹马的脚程,现在,应当无人能追到他们,也没人会知道他们去了哪。” 冷逸这才垂下眼眸,凝视了一眼桌上的信封,仿佛那里还坐着一个人,对他抬首微笑……只是一恍惚,冷逸便痛苦的摇了摇头,上前一步,取走了那封信件。 他的动作十分干脆,好像这封信件就是他的。 皇甫临渊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的刺了一下。 也许落在怪他做了很多坏事,怪他很多很多……所以没有原谅他,就连最后,也什么都没有留下给他。只留下痛苦给他吗? 【两个人的世界】 这是一处世外桃源,有潺潺不息的溪流,有一望无际的蓝天,有等待复苏的万物。 白洛说:“你看,这里以后会盛开很多的鲜花,远处那一大片的土地上,会是满眼的碧绿,真的很好看。” 长风只是紧紧的拥着她,怀抱着她,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他不能言语,不能再多看她一眼…… “没关系,你看看我,也说说话。”白洛转头去抚摸抱着她的男人,却见他已经满脸泪痕,他哭的无声无息,哽咽着,像一个倔强的小孩,舍不得放开怀里的宝贝。 忽然心痛不已,轻轻的味他戴上亲手雕刻的那个吊坠。她记得,司徒落曾经为皇甫恩雨做过一个,他们便致死相爱。 她也想为长风做一个,与司徒落无关。只是她想送给长风一个,只是,不想他在思恋的那么痛苦,如今她虽然就在他面前,却仍担心他思念司徒落,太辛苦…… 我与你之间,不是历经沧海桑田,也没有海枯石烂,为何你要哭的如此伤心呢? 不过是花开酴醾,她来的不是时候…… 一整天,拥抱着她的男人,整整抱着她在断崖上坐了一整天,不动不说话不看她。 只是埋首在她的发间,像是要汲取她全部的芬芳,不忍松手。 贪婪,自私,忘情…… “我想问你一件事……你觉得我是谁。”白洛觉得眼皮已经有些沉重。 等了良久,才有一道枯哑的声音传来。 “洛……” 白洛忽然笑了,他竟然不说洛儿,洛儿是她最想听到的呢。那是爷爷会唤她的小名,听起来暖暖的,为何他不唤她洛儿呢? “还有一件事,我爱你,你知道吗?” 枯哑的喉咙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喉结的滚动,发出一声低唔。 “那你也爱我吗?”白洛觉得眼皮更重了,好像闭上眼睛去睡了……还好,临渊说过,给她服得药物,可以抑制这剧毒的最后毒性——面容具毁,惨不忍睹的死去。现在她可以安心躺在他的怀里,不用担心自己死的很丑很丑…… 在心爱的人面前,谁会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美美的呢?她在乎呢…… 长风几度哽咽,却是一声都发不出来。他的心中,有着太多的不舍,还没有给他机会,便已经让他再尝失去的痛苦…… 他只想将这一生一世的爱都给她,这些都化为一个长久的拥抱,拥到窒息…… 不知道抱了多久,多久…… 直到怀里的温度一点点失去,又如同十年前那般绝望的感觉,覆上心头。 “傻瓜!傻瓜!” “我知道,你是洛,不是落儿,你是带着她的记忆的洛。” “只是你还不懂,你不懂!” 你不懂,我在心中说了多少遍爱你,你不懂,我知道,你给我这颗吊坠的意义,你不懂,若你深爱过,你就会明白我有多爱你,多么害怕失去你…… 洛,你是落儿派来的,是吗?她一定忘了告诉你,要你好好爱我,不然,你为什么要让我痛心? 长风对着怀里的人儿喃喃自语,埋首在她的芳香之中,亦疯亦癫…… 不,是我太笨,一直不知道…… 你和她,本就是同一个人。你知道吗?痛彻心扉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原来我们在前世,早已经相爱至死…… 不知道爱你,是我错,再次失去你,让我万劫不复…… “下次花开的时候,我们再来看花,今生今世,我们都不要再分开了。好吗?洛儿?”紧贴着怀里的人,丝毫没有间隙,长风将她抱起。看着她犹如沉睡的面庞,美好的像个仙子。 再看看颈项上那个含着和她一样芬芳的吊坠,长风大笑着哭了…… 断崖何处有佳人?只留余音饶明春……明年的春天,花会再开…… 如果有一天你在一个地方,看到一个木头雕刻的精致吊坠,请一定不要放手,也许,那是你的前世,那儿有一段未了的缘…… 一朵荼靡,一支彼岸花,都是分离的表征,没有了那份无与伦比的超脱,即使自命忘情,也不免会为她流泪。 尽管愿望的最深处,并不希望你我荼靡,不希望看到悲伤的彼岸花,却依旧祈祷籍着你的手,让她发芽、绽放。 【终】 【我心痛了……他们的故事,我写成了悲剧……不要pia我,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谢谢观看~抱抱】 【不可不看,两篇番外】免费奉送! 【番外之冷逸】 落姐姐的亲笔信就静静的躺在那,一字一句,那是她最后的话语。 从来不知道,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故事…… 落姐姐说,她是天上派来,完成一个未了尘缘的仙子,只是她做的不合格,恐怕完成不了那段缘了。那是一个关于蔷薇仙子和风神,雨神的故事。 落姐姐一笔一笔写了下来。看的令人心痛…… 那些都是她的经历吧。现在都聚集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落姐姐说,她的名字叫白洛,如果不介意,他可以叫她“洛姐姐”,如果介意,那就继续叫她“落姐姐”,末了还说这是在和他开一个玩笑,其实她们就是一个人,无所谓叫什么名字,都一样。 其实他知道,她是希望和落姐姐不一样的…… 落姐姐说,要他好好做赤龙国的冷将军,不可以愤俗嫉世,要做一个英勇威武的大将军。她说有些舍不得他,还有皇甫临渊。说他们其实很像……所以身为将军的他,要好好辅佐身为皇帝的他。还有一封信件,藏在其中,那便是要转交给皇甫临渊的…… 落姐姐说,不要再做毫无意义的守护了,不要跟白羽学,虚幻了时间……她从此以后,再不需要守护。 落姐姐说,名唤的林可的姑娘,身上有一块她亲手做的吊坠,那是她欠她的,要冷逸代替她,好好照顾她…… 落姐姐说,她没能看到兰儿和莺儿出嫁,希望到时候,他能够代替她,做她们的娘家人,看着他们出嫁,看着她们幸福…… 落姐姐说了那么多,为何他看的还是要流泪呢?看到信件,犹如她在耳边一字一字的诉说,她说了那么多话,那么唠叨,小逸为什么还是要流泪呢……曾经盼望的不过就是这样唠叨的落姐姐啊。 落姐姐,你不知道,你对小逸说的再多,都无法让他停止流泪啊…… 因为他真的好伤心,好伤心,哭完了今天,他再也不是那个跟在你身后喊你“神仙姐姐”的小男孩了,他也早已经长大了。可是无论他长多大,他离不开你的,你不知道的吗? 【番外之白羽】 离开和风过皇宫,我绝不会像十年前那样选择消失,她一定不可以就这样消失,无论以哪种方式…… 最有可能知道她的下落的,便是皇甫临渊。 当我见到他的时候,表明来意,让他将白洛交出来,没想到,他紫色的眸子竟露出杀意。 我给他跪了下来,我知道,他把对褐风国的很,都用在了我身上。 也许是看我不知道白洛的下落不罢休,他与我谈了个条件。 只要我能忍下他打的一百鞭,便告诉我她在哪。 只要能知道她在哪,这算什么条件呢?完全没问题。 他不知道,在他狠狠抽下一鞭一鞭的时候,我的心里在充斥着很快就可以知道她的下落的喜悦。所以,一点都感觉不到疼…… 不知道他抽了多少鞭,也许他只是要找个人宣泄一下,因为我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拥有落儿。 对于一个深爱却得不到他所爱,这样的人来说,让他发泄一下心中积怨,也算作了一件好事。 可是当他说出白洛已经身中剧毒,无力回天,且每日都在忍受剧痛,如今还剩最后两日时间便要香消玉殒之时,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从未想过,这一世,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他们,注定要在痛苦中结束吗?注定得不到圆满吗? 我骑上了一匹快马,这匹马知道去往白洛那的路,我便一刻不再停留,直接骑马直奔褐风国。 当我从马背上下来,看着长风骑着马飞速离开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感觉到无望。也许,相爱的两个人,有他们的方式来表达,并是不是我想的应该如何圆满才能称之为圆满…… 我释然了,可是我没有想到,最后,我却再也见不到落儿,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我与她,前世不只是最好的朋友,一直都是…… 守护,只为爱而生…… 当我怀中的金丝羽链幻化消失之时,我知道,蔷薇仙子陨落了。这一世,完结了。无论是以什么样的结局,我相信,他们只要彼此相爱,就能换的今生的圆满。 【作者总结:之所以只写这两个人的番外,是因为透过他们,未完的事,会有个交代……看完之后,大家觉得这个是一个凄惨结局,还是一个圆满的结局呢?】 【 谢谢大家支持妃爱!以后请继续关注半夜的其他小说哦~现在就有一篇《腹黑痞女与极品狼王爷》,等候观看~】 前卷爱恨情仇 评男主:皇甫恩雨和东陵长风 看了文文开头,就知道,这是一个关于前世今生的故事。相信大多数女孩的心里都有一个关于“前世”的幻想。 蔷薇仙子,风神,雨神,她们是司徒落,东陵长风,皇甫恩雨的前世。看到第一个出现的白羽,就知道,她们的故事就快开始了。 皇甫恩雨刚出现,就吸引了我的眼球。那是一个妖冶绝美的男人,一头紫发,张扬又内敛。总是因为司徒落,不着痕迹的浅笑。又会因为她的倔强隐隐心疼…… 看着看着,心不由得向着恩雨靠拢,感受着他的喜怒哀乐。女主在皇宫的那段生活,是他们在一起相处最有趣的时候,正因为不曾在意的这份温馨,才会在女主的心中留下不可抹去的记忆吧。 恩雨温柔,霸道,可爱,邪气的让人心疼,也许是因为前世他是雨神,知道自己犯下大错,今生,他便只为守护她的幸福而存在。 可是这份爱真的很让人心疼,明明爱上了,却因为女主的不爱他,他默默独守一份寂寞。尤其是到后来发现司徒落怀孕,毫无疑问的替她安排好一切…… 看到这,我就知道,女主逃脱不了命运的,既然让她遇到恩雨,及时她第一眼爱上的是风神的转世,东陵长风,她的心,总有个角落会装着恩雨。 所以,怎么说呢?三角恋总是要痛苦的。前卷的结局,有些出乎意料,没有想到作者安排的却是让他们在现代相遇,以另一种方式延续这份爱。 估计作者也不忍心了吧…… 女人一生中,会有那个第一眼看到便喜欢的,也会有一个一直在身旁自己却未曾注意的。 如果有谁能给既是第一眼喜欢又是长相厮守的人在身旁,那份爱,堪称完美…… 如果不能遇到这样的爱,那么就跟着自己的心,去取舍吧…… 当他们在战场相拥的时候,女主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的时候,我也跟着心碎了。 这样的爱,注定付出太大的代价…… 原本白羽是料定这一世,应该让蔷薇仙子和风神了却溯源的,却没想,因为恩雨的存在,他用真心换的了女主的真爱…… 女主是强大的!关键有他们的前世在,相信这段情没那么快完结,所以女主重生鸟~ 因为一路跟过来,对皇甫恩雨已经先入为主,认定他是男主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人家女主第一次心动的人是长风嘛,而且在前世,也是爱着风神的。今世又怎么忘得了他? 对长风一直有些不舍的感觉,总觉得那个会躲在背后看女主的男人,要么可恨,要么惹人心疼……很好,长风是属于后者…… 从他第一次见女主,到莫名想要拥有他,从他有着霸世雄心,到最后为了女主甘愿一切不要。 他一直在变化着,你们发现了吗?他从一个阴冷的太子,逐渐成长为一国之君,他是在司徒落对他的那份莫名的爱的感染下,一路变化着…… 也许一开始他只是想单纯的得到女主,到最后,慢慢发现不是那么回事。 女主献身于他,为他怀孕,直到为他生了两个儿子。这期间长风犯错了,他不相信女主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于是折磨她。一边爱一边折磨。他的心也不好受吧? 等到他有了两个儿子,这个时候的长风已经完全变了,他周身充满着一股初为人父的光辉,耀眼的让人睁不开眼睛,他爱两个儿子胜过自己,更爱女主到无以复加。 在他们一家四口在一起生活的时候,是那么美好,即使女主的心,已经有了变化,她默默忍受一份只有自己才能知道的痛,这个时候的长风是无助的。 他隐约的感觉到,自己要失去她了,越是这样想,他越不会放手。他相信,女主只会属于他,属于他和他的两个儿子。 小心翼翼的守护他们的家,这个时候让我们看到一个完全不同的长风,他越发成熟,也开始懂得如何去爱。至此,他从没有勉强女主做任何一件她不愿意去做的事…… 有些爱,是不是等到懂得去珍惜的时候,注定要失去呢? 长风最终失去了女主,这份失去,足以致命吧。想到长风最后拥着两个儿子,度过以后的日子,心碎啊~ 【还说这不是虐文?前虐虐后虐虐。虐完了恩雨,虐长风!心痛不已啊~不过作者估计也是被虐疯了,前卷结束后,后卷又开始鸟~】 后卷不老容颜 长评 死而复生,也许是对前世未了的缘做个了结。一开始以为男主女主会纠结在爱与不爱的话题上,或者是究竟爱的是谁? 因为既然是重生,又是一种很奇怪的重生:蔷薇仙子另一世的元神穿越到陵墓中已经死去的司徒落身上,肉身即合二为一,完全变成白洛的身体,原本的司徒落可以说已经消失殆尽。这个时候的女主,不带有前世的记忆,不带有司徒落的记忆。开始在这一世生活。 因为她的容貌,她不可避免的腰卷入十年前的纷扰…… 女主出现在这一世的时候,作者安排她第一个认识的人是耶律玄治,看到最后,才明白,这样的安排,其实是这场纷扰中唯一能让女主觉得清静的,她不是任何人,只是白洛,认识一个与她前世与十年前都无关的耶律玄治,寓意可懂? 只要女主出现,皇甫临渊不安静了,赤龙国不安静了,褐风国的双胞胎不安静了。唯一还算安静的是长风。 不过白洛与长风痛苦的源头也即将开始。他们最初相识,竟也是在一场战争中。东陵长风分不清虚幻还是真实,他也着实很累了,于是在他受伤那段时间,白洛成了唯一能安抚他的人。 到此,发生了这么多的事,白洛已经知道,她被这个世界人冠以另一种身份:司徒落。十年前有关她的故事,她大致知道了一点。可是那些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不过是不凑巧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人,刚开始甚至都分不清是魂穿还是身穿。她不过就是白洛,曾在无名岛受训十年之久的孤独的人。 在这个世界,那个紫色眼眸的男人,让她觉得有一丝温暖。因为他对她小心呵护。而那个浑身透着孤独伤痛的男人,最终牵绊她的心。 她在他受伤期间悉心呵护,即使被当做另一个人,她有些心痛,但是这些都不重要,她只想他好起来。 直到最后,在药力之下,她失身于他(ps:超搞笑,前卷女主被下了药,强上的男主,看到这里,嘿嘿,居然扯平了,男主强上了女主。惊~) 到后来,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清醒之后的长风认定白洛不可能是司徒落,对她毫无爱意可言。反而因为她迷惑了他的两个儿子而萌生了必杀之心…… 其实女主在这个时代,虽冷漠,但心里渴求温暖的,所以她才会那样对林可,那样与耶律玄治做朋友,女主对待每个人,都很诚心。尤其是对待双胞胎,她已经不自觉的将自己当成他们的妈咪。 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打动长风。看到女主被长风用了一种很厉害的毒,真被男主气死!迂腐的男人啊,就因为女主依旧是处子之身?人家后来不是解释了,那是无法解释的事嘛。 又因为不相信她,又或者是因为对司徒落用情太深,无法接受别的女人? 有些凌乱,没想到最后结局,竟写成了悲剧。也许这是他们最好的方式了。我看到最后,是流着泪看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