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一夏》 第一章 什么叫天意? 水木清华,钟灵毓秀。纸条上,赫然写着八个大字。钟美淑女士失了往日的高雅优美风,从椅子上弹射而起。慕正齐先生则一副失魂落魄的颓废模样,嘴里不停地嘀咕天意。然后,怏怏地离开客厅。 不知所踪,大概楼梯口抽烟。慕清撅着嘴,巴巴瞅向钟美淑,“都是一家人,干嘛闹不愉快?我也不是非去清华不可!” 钟美淑不以为然。愿赌服输!在她看来,总归有人失落。根据相关专家研究表明,男性承受坏结果的能力比女性强。利于家庭和睦,他需无条件接受。 “胡搞,清华是外人挤破脑袋进不去的高级学府。去北京见见世面,有什么不好?我是你亲妈,难道会害你?”紧接着一番语重心长。车轱辘话,大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若不是苦练左耳进右耳出神功,几乎疯掉。 慕清土生土长在四川成都,骨子里却略带北方姑娘的豪爽。虽叛逆,倒不至于和父母对着干。学习兴趣两不误,算得上典型乖乖女。邻居喜欢,老师夸赞。最终,以七百分夺得四川省文科状元。本命运由己不由天,一场小小的抓阄游戏既幼稚又好笑。 高考后的生活,简直痛不欲生。 不顾形象地仰在沙发,屁股下的手机传来连续震动声。定睛瞧,原来是死党曹小秦。 “喂!” “听上去情绪不高涨?”曹小秦声音一如既往的嘹亮,“让我和平大使帮助你!赶紧出门,绝对好地方。” 好地方,三选一。网吧,游乐场,ktv。慕清熟悉套路,不抱任何希望。刚准备拒绝,曹小秦忍不住盘托出,“不逗你了,我约了扈淳澈。为你,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大佛请出来?你确定…” “我去!”毫不犹豫按下挂断键,省得她碎碎念。 出租车上,曹小秦把详细的聚餐地点发给慕清。透过车窗,第一次静心审视此座充满阴雨的小城。座拥古蜀文化,野心不足,咸淡有余。典型盆地气候,潮湿、闷热。难得的平原宝地,在都江堰的滋润下,从旱涝之地成为天府之国。盆地封闭的地势,令人在眷恋安宁的同时更加眷恋故土。许多人不愿背井离乡,包括慕清。 但是,这座城市不会有扈淳澈的存在。 礼仪小姐有条不紊的在前引路,服务周到。穿了一身淡蓝色旗袍,勾勒出完美曲线。月色静好的《文学作品》中写到:一袭青衣,染就一数芳华。两袖月光,诉说绝世风雅。吴雨谦的《醉美旗袍美人》中形容:旗服雅致趁娇容,蓝底白花雅韵生。东方佳丽多绝代,款款飘忽步履轻。 和她相比,慕清穿着像个长不大的奶娃娃。词语形容,唯独可爱。 门虚掩,依稀听见声音。正犹豫,曹小秦一巴掌拍在慕清肩膀。浑身抖机灵,吓得不轻,“曹小秦,你打招呼的方式能不能改改?” “大白天,我一绝世美女站你后面起码一分钟,愣是看不见。你人从家里出来,脑子丢家了?”曹小秦手上沾水,应该从卫生间回来无疑,“怎么不进去?扈淳澈已经在里面。对了,他还带了个朋友。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一直觉着扈淳澈够帅了,料不到表哥帅到爆炸。决定了,我要追他!” 慕清朝她翻白眼儿,无药可医。曹小秦心无城府,甚至有些憨傻。爱抱打不平,不爱学习。对帅哥零抵抗力,号称颜值即正义。家境富裕,父母离异。高中三年,游离在不同的奢侈场所。慕清牺牲娱乐时间,曹小秦的爸爸替她铺路。人生不公平事,天天发生。遇得多了,见怪不怪。 “同学们,看谁来了?咱们的学霸,慕清。”曹小秦扫视,扈淳澈身边已经挤满了满腹心计的各种狐媚子。慕清强笑,坐在剩下的空位子。 明明隔了几个人,仿佛隔了整个银河。 耿强起哄,“老规矩,迟到自罚三杯。” 慕清来不及说话,曹小秦首先怼回去,“憋狠找茬的吧?对不起,出门左转不送。慕清一姑娘家,喝酒咋回事儿?桌上有饮料,你是瞎了?” 挨着扈淳澈的女生叫白雪,人如其名。肌肤似雪,吹弹可破。三庭五眼,标准鹅蛋脸。性子温和,个子高挑。美好词汇,打造毫无争议的校花。校花配校草,金童搭玉女,赏心悦目。反观慕清,虐的体无完肤。 “别吵吵,我喝!” “不是不喝,等会儿再喝。扈淳澈,介绍你表哥给慕清认识呗?”曹小秦救场,转移话题。 “扈澄檬,很高兴认识你。”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他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睛里有着柔柔的光。 “慕清,幸会。吃好喝好,您自便。”曹小秦捂着脸,心里暗骂慕清恨铁不成钢。 “你挺幽默。”扈澄檬一脸尴尬。 幽默?慕清只是想马上结束这种没营养的话题。她曾一度怀疑他穿了隐形增高鞋垫,坐在同一水平线的后果是她必须用尽力抬着脖子与他进行对话。目测,身高一米八八。二十三厘米的身高差,有种莫名吞剑的感觉。 酒水化尿水,大家纷纷离席解决隐私。扈淳澈前脚出,白雪后脚跟。慕清隐隐不安,鬼使神差地跟过去。长长的走廊被定格,白雪小鸟依人地扎进扈淳澈怀里。慕清立在原地,红了眼眶。 席间,他们迫不及待地分享甜蜜。美国,即将开始一段新的征程。 曹小秦半蹲,无辜极了,“哭吧!半路杀出程咬金,便宜白雪了。她属于蔫坏,防不胜防。拿脸当饭吃,扈淳澈肯定后悔。” 地上安静地躺着枚粉色钥匙扣,扣上清晰刻着“澄”字。慕清顺手捡起,忽然意识到人走茶凉的悲哀。有的人注定是过客,强求不得。愿心底美好的祝福,送给那个照亮她世界的男生。 钟美淑背对慕清择菜,“回来了?晚上做鱼吃,犒劳你。” “妈,我不去清华了。” 空气中,安静到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第二章 粉色钥匙扣 钟美淑听见慕清临时变卦,抬手要打她。终究没狠下心,决定冷战。结果,好端端的红烧鱼泡汤。 扈淳澈的qq页面一片空白,慕清不敢轻易触碰。突然,屏幕亮堂。 “在吗?睡了吗?” 慕清颤手敲出,“在,准备睡了。” “曹小秦说,我表哥落在酒店的粉色钥匙扣让你捡去了。那个对他很重要,不麻烦的话抽时间约个地点,我去取。” “好。”慕清急匆匆地合上电脑,心跳地厉害。 凌晨四点,实在睡不着。约好的地点在学校门口,慕清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刷牙,洗脸,扎辫子,一气呵成。瞅着脸上挂满的黑眼圈,唉声叹气。别说扈淳澈看不上她,估摸哪个男生也不愿意女朋友每天素面朝天。可惜她是手残党,光有羡慕的份儿。 曹小秦以前送过她不少名牌化妆品,暂时解决燃眉之急。 不懂的,问度娘。 先拿一块热毛巾和一块冷毛巾,交替敷脸。尤其眼睛部分,消除水肿。选择乳状遮瑕,涂在眼下三角区域,有效变淡黑眼圈。足足折腾两个多小时,慕清才慌里慌张地出门。公交等不到,出租堵周边,疲惫夹杂无助。 九点钟,慕清上气不接下气地出现在学校正门口。 暑假时期,学校空无一人。传达室的老大爷眼戴花镜,认真翻阅报纸。恍惚中错觉,慕清仍旧坐在扈淳澈后座。汗水浸湿的白衬衫,惊艳整个夏天。 “大爷,您还在?不是放假了?” “学生盼着放假,我盼着开学。在传达室一坐几年,习惯了。一天不坐,浑身发痒。你是这儿的学生,我见过你。慕清,年年考第一名的学霸?” 慕清难为情地挠挠头,“学霸嘛,算不上。大爷,您见过一个长相很干净的男生吗?约好见面,我迟到了。” 大爷健谈,笑容里似有深意,“刚走,不知道回不回来。小伙子不错,你男朋友?” “大爷,玩笑话开不得!”白雪脚下的高跟鞋发出“哒哒”的声音。走近了,从购物袋里拿出一瓶冰镇饮料,“大爷,刚从超市买的,请您喝。” 大爷连连摆手,拒绝了白雪的好意。老人上年纪,切忌贪凉。一瓶冰镇饮料下肚,和蓄意谋害差不多。好看缺脑,慕清偷乐。 扈淳澈有急事,临时放鸽子。慕清包里找一通,越来越觉着不对劲儿。粉色钥匙扣凭空消失,怕会引白雪误会。女生天性敏感善妒,指不定如何在扈淳澈跟前编排她。况且,好心办坏事。弄丢扈澄檬在意的东西,不知是福是祸。 垂头丧气回家,看见慕正齐坐在沙发上。慕清选择无视,径直回房间。 “小慕,和老爸谈谈?过来坐。”拍着旁边的位置,根本不留她反驳的余地。 慕清心跳到嗓子眼儿,手心发汗。高考前,坐在班主任面前侃侃谈的画面映入眼帘。那个时候的她,自信果断。除掉扈淳澈的爱而不得,人生几乎圆满。独生女,家境殷实,脑袋灵光,德智体美劳面发展。学校重点保护对象,外人眼里的学霸一枚。 “爸,你是劝我报考北大吗?我妈已经和我冷战,不想再当没爸的孩子。”慕清小心翼翼,避重就轻。她舍不得辛苦养育的长辈,建立深厚友谊的挚友,垂涎欲滴的美食。有志者无论环境,皆能成功。 “你有把握说服你妈?”慕正齐半信半疑。 “任重道远,志在必得。”慕清大人模样。 十九岁,意味着什么?成年,开始恋爱。顾虑后果,充满责任。报答父母,努力生活。它们在脑海里无数次徘徊,分不出胜负。 曹小秦代慕清排忧解难,硬生生将她从家里拉出来。减少负面情绪,改变心态的最佳方法是转移注意力。成都美食众多,必须享受。 冒菜,串串、火锅、肥肠粉、锅盔、兔头、红油抄手、宜宾燃面、老妈蹄花、凉糕、糍粑,夫妻肺片… “吃多了五星级大酒店,特怀念厕所串串的味道。”曹小秦左右手开弓,不顾所谓淑女形象,“慕清,不是我泼你冷水。你和扈淳澈有缘无分,不单单是白雪的原因。你在他后面坐了三年,有多少次机会一举拿下。你胆子小,不肯主动,怨不得谁。老板,来瓶豆奶。” “吃东西堵不上你的嘴?你继续胡说,我回家了。” 曹小秦话糙理不糙。 慕清靠在椅子上,眉头撇成八字,“我不开心,不仅仅是因为扈淳澈出国。天下好男人那么多,我何必一棵树上吊死?或许我们在一起后,发现不合适。与其到头来要死要活的分手,不如扼杀摇篮。小秦,你觉得我该去北京吗?” 曹小秦满嘴塞串串,不假思索地回答,“去呀!干嘛不去?有机会去首都求学,为什么窝在小地方?我后妈天天在我亲爸面前嚼舌头,气得我离家出走。名额转不了,要不换我去北京。” 曹小秦,大概课本上说的狐朋狗友吧!指望不上建设性意见。慕清的视线被出入小店的客人吸引。正是用餐时间,闲桌难寻。扈澄檬左顾右盼,应该有了主意。陪着他的女生留着一头乌黑长发,无公害模样。慕清赶紧埋头,但愿他眼拙。 “拼个桌?我朋友来成都玩儿,听说这家串串不错。带她来吃,可惜没空位了。”扈澄檬招牌性微笑动作,简直绝杀。 “可以,当然可以,大家是朋友嘛!”曹小秦像涉猎人见猎物,垂涎欲滴。 “我们不熟,不太好吧?”曹小秦反应迟钝,不懂言外意思。桌底,慕清轻轻踹她一脚,“小秦,你说呢?” “小慕,你踩着我了!怎么不熟?前几天吃过饭。云庄大酒店,扈淳澈表哥。”曹小秦一边说话,一边把屁股往窗子处移动,“扈先生坐这儿,美女坐小慕身边。” 曹小秦脑子不在线的空白期会叫她小慕。 慕清尴尬地笑了笑,“该买点补脑子的药!记得记得,扈淳澈表哥扈澄檬。” 第三章 不安分的安静 做为成都人,扈澄檬居然不吃辣。 “早知道不缠着你吃串串,我撤回当初在埃斯普莱特镇时候的第一印象。高冷,矫情,格格不入。抱歉,待深入了解。”挽起黑发的修友蕊,落落大方。慕清本来胃口不佳,曹小琴又装腔作势不肯多吃。几个人,干脆清桌闲谈。 修友蕊提到不知名的地方,曹小秦夹杂失落尴尬。她是个十足地理盲,完插不嘴。慕清眼瞅曹小秦不战即败,慷慨解囊。学霸低调,不代表任人宰割。 埃斯普莱特小镇位于法国,人称“辣椒天堂”。仅有三千余人,特产是埃斯普莱辣椒。辣椒装饰房屋,远处一整片喜庆火红。甚至生病同样离不开,不容忽视。 厌辣,曾在法国久居,法语流利。曹小秦不枉此行,感叹收获颇丰。 “républiquefran?aise。”曹小秦试探,“扈先生,恕我班门弄斧。能加个qq,有机会向你请教法语吗?” “我…我不用qq。”扈澄檬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叫我老扈吧!你们才高中毕业,是祖国未来的中流砥柱。我不一样,年纪偏长。思维比较老旧,墨守成规。过来人的建议,有机会去亲身体验。相信我,现实比照片还要好看。” 扈澄檬的声音有穿透人心的神奇力量,连慕清也招架不住。世界之大,无奇不有。qq当道的二十一世纪,存在他这种奇葩老古董。佩服! 曹小秦傻笑,学渣的世界鲜有人懂。 扈澄檬抬眸,一道灼光迎面扑来。慕清耳根发烫,脸部肌肉止不住抽搐。假装镇静,不敢直视。俗话说的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终究会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出预料,开始询问钥匙扣去向。慕清随便借口搪塞,顺便索取手机号码。 曹小秦心领神会,大恩不言谢。 宽窄巷子,不乏买卖各种小饰品。扈澄檬脾气温和,大概不会刻意为难。 “你把老扈的钥匙扣弄丢了?丢哪儿了?”曹小秦用高八度的嗓音高调质疑。一口一个老扈,不嫌肉麻。 冥思苦想,许落在出租车上。好胜心作祟,慕清撒了谎。老人们常说,一步错步步错。悬崖勒马,为时不晚。用新换旧,将功补过。 姐妹齐心,事半功倍。守店的老奶奶,宛若一尊塑雕。位置偏僻,不易察觉。慕清被莫名吸引,一把扯着因炎热略显焦躁的曹小秦。饰品是纯手工制作,很有纪念价值。 “像吗?会不会拆穿?”曹小秦不安,“反正,心里怪怪的。” “死马当活马医,就它了。”慕清附和。 不议价格,自选颜色,刻字免费。慕清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五十元人民币递过去,曹小秦半路截胡。慕清帮她挣足脸面,急需犒劳。 “咱俩一人一个?一个小字,一个清字。以后我不在,它替我陪你。”曹小秦心血来潮,迫不及待地递出两张百元大钞。时光匆匆,曹小秦第一次有了靠谱的感觉。 两天后,原地取回。 学生返校,强调志愿填写事项。王望起左手拿着《水浒传》,右手端着保温杯。个子中等,微微秃顶。快速扫视人群,锁定目标。 “慕清,来我办公室一趟。”明明刚三十岁出头,硬凹老谋深算的人设。 办公室里,摆满了盆栽。花朵外白内黄,犹如鸡蛋白裹着蛋清般不失别致。花如其名,鸡蛋花。 “找地儿坐,老师不是坏人,不会吃了你。”他一边浇花,一边继续碎碎念,“关于高考志愿,你母亲找过我。班主任嘛,操不完的咸淡心。说说,不愿报考清华的原因?” 谈心转批斗大会,“偷藏课外读物,鸡蛋花的花语说来听听。” “王老师,我不知道。”慕清压根儿懒得考虑,“给您添麻烦了,高考志愿的事儿我会处理好的。” 鸡蛋花由五个花瓣组成,寓意简单平凡的人生。五月到十月的花期,没有神秘的传说,没有优雅的气质,没有高贵的芳姿。 花语,不安分的安静。 传说,鸡蛋花在轮回前是位天使。为爱情违反天条,逃离到人间的南国。触犯天威,罪不可恕。那一日在七星岩天柱岩上,它最后一次将心爱的爱情信物—黄丝带,紧紧地缠绕在洁白的翅膀上。以卵击石的方法,撞击岩石。上帝感动,在它殉情的地方长出一棵树。花开如蛋,黄白有致。从今而后,在南国。每个殉情的季节,遍地开满花朵。 故事结束,意犹未尽。慕清云里雾里,“老师是劝我跟着自己的心走?” “智商高,情商低。”王望起抬胳膊看手表,“脑子不用是摆设,光和曹小秦吃喝玩乐。已经成年了,面临不停的选择。无论过程如何,希望结果开心。记得,争吵解决不了问题。回家吧,老师的午休时间到了。” “老师再见!”慕清心不在焉,似泄了气的皮球。 午后的阳光,慵懒,闲适。暖暖的香,穿过指缝。不比日出娇嫩,不比日落苍茫。钟美淑侧卧在沙发上,手里抓着电视遥控器。呼吸均匀,偶尔轻咳。几根白发按捺不住寂寞,欲偷偷占领失地。新生的皱纹悄悄爬上面颊,令人恼火。 遥控器沿着指尖儿滑落,发出声响。浅睡的钟美淑胡乱一瞥,语气稍冷,“你爸爸加班,公司有工作餐。你平日喜欢汉堡薯条,我不让你吃,你背地里埋怨。不管了,敞开吃。” “你要和我爸离婚吗?财产归属问题弄好了?我随谁姓?”慕清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调换频道。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非得惹我生气,是吧?”钟美淑一把抢过遥控器,“嘴上不饶人,没家教。” “所谓的家教,是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找王望起?法律规定,七百分必须上清华?”慕清委屈极了,“妈,我们不吵架了,行吗?” 钟美淑发愣,揽她入怀,“不吵了,不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