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要救潘金莲》 第一章 你是武松 长沙。午夜。电影《我是潘金莲》放映散场后。观众们纷纷走出电影院,边走边讨论观影感受。有说这电影还过得去的,也有骂导演越来越掉钱眼里了的。 其中,一男一女由讨论而变成了争论。 “潘金莲真不愧是古今天下第一『荡』啊『妇』!” “我觉得她其实也有可怜的一面!” “怎么?难道你还会原谅她的所作所为?” “我说的只是客观事实。再说了,武松最后已经给她非常严厉的惩罚!” “那,你怎么看武松这个人?” “武松嘛,是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中最让我喜欢的人物!” “为什么?” “因为他武艺高强,而且最忠肝义胆,嗯,他还特别富有侠骨柔情,尊重女『性』!” “什么?你说武松特别富有柔情、尊重女『性』?他杀了潘金莲,还杀了玉兰,简直是女人的杀星,这难道还能说是富有柔情、尊重女『性』吗?开玩笑也不是这么开的吧?” “我可不是开玩笑。杀潘金莲、杀玉兰,是因为这两个女人真有可恨之处。其实,武松骨子里对女『性』是很关爱、很敬重的!” “胡说八道!” “我没胡说!不信,你回家去把《水浒传》再仔细读几遍,就知道我说的对了!” “你就是胡说!” “啊!” 一声凄厉的惊呼中,一道刺眼的灯光猛冲过来。“啪!”刚刚走出电影院、正准备到街边搭车的男孩,被撞飞了两丈多远。 “云飞!”女孩惨嚎一声,痛哭起来。 撞人的车在路上打了几个转,被其他的车『逼』停了。司机下车后,惊魂甫定,主动打电话报警和叫救护车。 一动不动的男孩被救护车拉走了。。。。。。 当男孩醒来的时候,他只是感到头部有点刺痛,但浑身上下居然没有一点血迹,也没有一点伤痕。 他也并不是躺在医院里,而是躺在一个开满鲜花的河滩上。头上,是瓦蓝瓦蓝的天,还飘『荡』着数点白云,正午的阳光灿烂而温和。 男孩本能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自己的心确实还在健康地跳动着。同时,他在自己的怀里还『摸』到了一本小册子。拿出来一看,只见那是一本线状古籍,古朴的封面上写着“达摩心经”四个字。 记忆中,貌似从来没有见过这本书啊。翻开一看,只见书中画着和尚打坐、练功的图像。第二页上更明明白白地写着:“达摩心经,共分九重;练成八重,天下无敌!” 靠,这难道是就是传说中的武林秘籍? 还有,这武功练成八重就天下无敌了,那么,练成第九重又会怎么样?难道是天上无敌? 把书重新收回怀中,先不管它。对了,本少明明是看电影出来,和春妮边走边讨论潘金莲和武松的故事,结果被车撞上了,为什么现在不是在医院,而是在这里?这里难道就是阴曹地府?可这山清水秀鸟语花香阳光美眉惠风和畅的样子,地狱的空气如果有这么好,不早就鬼口爆炸了吗? 这到底是在哪里? 男孩猛地跳起来,打算四处观察一下。这时,便听到一个嘶哑尖细而十分难听的声音说:“二郎,你终于睡好啦?” 男孩听到这说话声,四处一望,却没有看到说话的人。难道,这真是鬼魂在说话?男孩的心里顿时有点发『毛』,道:“谁?谁在说话?” “二郎,是你大哥我啊!这里除了我没有别人,当然只有我和你说话罗!”那难听的声音又说。 “你是我大哥?我根本就没有大哥!你在哪里?”男孩再次四处张望,还是没有看到说话的人。 “二郎你说什么胡话,是不是做恶梦了?大哥我不就在你面前吗?”那难听的声音充满了关切之意。 男孩听得自称他大哥的人说就在他面前,这才低头往自己身前一看,“啊!”顿时吓得倒退进步,差点又跌倒。 原来,他的面前,果然有一个“怪物”。说是“怪物”,虽然不太礼貌,但那人头发稀疏,皮肤黧黑,小眼阔嘴,相貌无比丑陋,更上身长下身短,只有男孩及腰高,确实丑得出奇、矮得出奇。 正是因为他太矮,所以刚才男孩四处张望几次,居然没有看到就在眼前的他。 此时,这身材奇矮、相貌奇丑的男子,正仰着头,用很是关切地眼神望着男孩。看得出,他对男孩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但男孩心里却一阵恶寒,道:“你。。。。。。你究竟是人还是鬼?” 那男子吃力地挪动着两条断腿,走向男孩,试图来『摸』他的额头,看他是否发烧,口里关切地说:“二郎,你一定是做恶梦了。我就说这荒郊野外的不能睡觉,容易做恶梦。不过你不用怕,有大哥在呢!” 男孩眼看他要靠近自己,连忙有后退几步,道:“你。。。。。。你真是我大哥?” 那奇丑男子关切地道:“当然啊,我就是你的大哥武大啊,这个世界上你只有我这么一个大哥,我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呀!” “什么?慢着,你。。。。。。你说你是武大?”男孩大惊失『色』,“你是武大郎?” 奇丑男子道:“对呀,我是武大郎,你是二郎啊。我没有名字,你读过书,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又叫武松啊!记起来了吗?” 哦卖糕的!原来这一觉醒来,遇到了个卖饼的! 谁不知道,《水浒传》中的武大郎是卖炊饼的啊。男孩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中一阵晕眩,又是一阵刺痛,无数的记忆『潮』涌而来,也让他霎那间明白了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错,传说中的穿越,发生在他身上了! 而且,这一穿越就穿越到了一千多年前,大宋。现在的他,成为了他前世最佩服的那个人物: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中的第十四条好汉,天孤星,行者武松! 眼前的这个“怪物”,就是他唯一的嫡亲哥哥武大郎,因为矮小,人称三寸丁谷树皮!这也是他目前在这世界上的唯一亲人! 武家兄弟父母早就双双劳作成疾而亡。二郎武松全靠这个矮小丑陋的哥哥武大郎抚养长大,兄弟俩相依为命。武大郎人虽然长得奇丑,却勤劳肯干,做得一手漂亮美味的炊饼。正是靠这点手艺,他养活了兄弟,还曾经送武松去读了几天私塾。 只因原来的那个私塾先生突然外出有事,新来的私塾先生收费高昂,武大郎实在负担不起,武松自己也不愿意再让哥哥负担,坚决不肯再去读书,这才辍学。 现在,武大郎的炊饼越做越好。他想多赚点钱,攒起来,因为弟弟武松已经长大了,迟早得讨媳『妇』为武家传个后代,他得为弟弟攒足彩礼钱。这才决定离开乡下,带着武松去清河县城,期待的是城里人更有钱,吃炊饼的也更多。 兄弟俩急急忙忙往城里赶。武松一定要替哥哥挑着炊饼担子,武大郎怕他累着,到了这河滩边,就劝弟弟歇息一下。没想到坐下来之后,武松贪看这里的风景好,居然睡着了。醒来后,就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第二章 我要救人 男孩本名楚云飞,只是一个普通的都市上班族,孤身一人,赚的钱不多,也看不到什么前途。 被穿越前,他是好不容易约到单位一个看着顺眼的姑娘蔡春妮,前去看那部被炒作得不行的《我是潘金莲》,眼看要走桃花运,却不料被意外撞飞,穿越了! 由于前世看过不少穿越小说、穿越电影,所以对于自己突然穿越成武松这件事,楚云飞倒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现在,他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比如说,自己突然穿越成为了武松,那么,原来的这个武松又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自己能够穿越成为武松?自己怀里的这本书又是从哪儿来的?等等。不过,穿越原本就是稀奇古怪的事情,很多东西限于人类现有的科学知识都无法说明白,他也就可以暂时不追问。 整体上来讲,他很快接受了自己已经穿越这个事实,也接受了武松这个身份。 一来,前世他就最崇敬武松;二来,现在面对武大,他也没有办法说出真相;三来,至少在目前,他没有办法再穿越回去。所以,既来之,则安之,那就做我的武松吧。 武松回过神来,挑起炊饼担子,抱歉地对武大说:“哥,我刚才真是做恶梦了。现在我们走吧,得赶在天黑前进城,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武大郎背起装满碗筷衣服的硕大背包,跟在武松的后面,还是关切地问:“弟弟,你真的没事了吧?” 武松感受到了哥哥对自己这份真切的关怀之情,忙说:“没事,做恶梦而已,能有什么事?哥,你背上的背包太沉了,不如也放在炊饼担子上,我能挑起来!” 武大郎明显很吃力,却努力装出轻松的样子,说:“我知道二郎的力气比我大,不过,你别看哥矮小,哥的力气也不小呢。哥能行,快走吧!” 兄弟俩一前一后,望着清河县城前进。 武松一边挑着担子在前面走,一边心事重重地想着前世今生的事儿来。 前世他多少读过一点《水浒传》,也看过相关影视剧,对于自己最崇敬的武松的事迹,自然比较熟悉。现在,自己长得高大孔武,哥哥武大郎却长得无比矮小丑陋,以卖炊饼为生,这一切,显然是和《水浒传》里写的一模一样了。 那么,今后,自己和哥哥的命运,也会像书里写的那样吗? 想到前世《水浒传》书里写的有关哥哥武大的命运,武松的心顿时一阵揪紧。武大郎后来娶了嫂嫂潘金莲,不想这潘金莲水『性』杨花,与土豪西门庆勾搭成『奸』,居然毒死了武大郎,酿成了千古惨案! 如今,自己身后的武大郎,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虽然确实丑陋矮小无比,但他心地善良,勤劳憨厚,对自己的关爱更是发乎天然。 不!无论如何,不能让哥哥再重蹈前世书里写的那种悲惨命运!既然自己现在穿越过来了,而且知道今后的事情会怎么发展,那么,自己就一定要努力改变历史,改变哥哥的命运,让哥哥过上幸福的生活! 当然,应该过上幸福生活的不只是哥哥,还有自己。前世书上写的武松,一生历经艰险坎坷,虽说是有不少的好兄弟,但毕竟经历悲惨,晚景凄凉,说不上有多么幸福。如今既然是自己做了武松,那么也一定要避免前世书上写的一些悲剧重演,让自己尽可能地过得幸福快乐。 也不只是自己和哥哥要过得平安幸福,还有宋江、鲁达、杨志、林冲。。。。。。这些梁山上过命的好兄弟,在前世的《水浒传》里,他们的命运中也有太多的不幸。咱有福同享,今生也要努力帮他们改变。 甚至,包括嫂嫂潘金莲。。。。。。 武松仍然记得,在穿越前的那天晚上,他和有望成为自己女朋友的同伴去看的电影,就叫《我是潘金莲》。或许正是因为看了这部电影,他才会意外地穿越到这个时代。在走出电影院时,他和同伴还曾经讨论过潘金莲、讨论过武松。 在这一世里,潘金莲是不是还会嫁给自己的哥哥?她还会像前世书里写的那么邪恶吗? 其实,武松依然承认,就算是按照前世《水浒传》里所写,潘金莲后来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但潘金莲曾经有很悲惨很值得人同情的经历,这也是个客观事实。用后世现代人的眼光去看,潘金莲其实也是封建社会男权制度下的牺牲品。 那么,这一世,如果自己也能够早点帮一把潘金莲,让她避免今后的那些不幸的遭遇,是不是也可以拯救她,让她不再成为后世书里写的那个邪恶放『荡』的女子? 拯救了潘金莲,改变了潘金莲的命运,当然也就会拯救了自己的哥哥武大,改变武大的命运。 更何况,前世的他,本身就是一个特别关心尊重女『性』的男人,因为他是单亲家庭,由妈妈带大的。而且,他所崇敬的前世书里写的武松,尽管杀了潘金莲,但按照他的理解,其实也是最懂得关爱和尊重女『性』的好汉! 所以,在这一世,他更加要让武松关爱、尊重女『性』的一面充分展现出来,为后世的武松正名! 甚至,也许他不仅要拯救潘金莲、改变潘金莲的命运,他还要帮助《水浒传》中写到的其他几位女『性』,也改变不幸的命运,比如说一丈青扈三娘、阎婆惜、潘巧云,等等。 想到这里,武松的心里渐渐地变得澄澈起来。他不仅已经接受了自己这一世的身份,对于穿越后的自己在这一世里应该去做些什么、怎么做,也开始有了一个模糊的打算。 当然,一切能否做得到,只能一步步地往下走着瞧了。 应该说,这一世的命运,应该还是能够有所改变的,可以变得和前世书中写的有所不同。例如,自己怀里凭空多出的这本《达摩心经》,就是前世的《水浒传》中根本不曾提到过的。这说明,自己穿越后成为的这个武松,肯定会有一些与前世书中写的那个武松所不完全相同的机遇。 想到这里,武松的心中更有信心了。 这时,夕阳已经西下,霞光把大地染得一片血红。“二郎快看!清河城就在前面!”武大郎高兴地喊起来。他的头上,已经汗如雨下,口里也气喘如牛,可是却没有叫过一声苦。 武松突然回头,不由分说,一把抓过哥哥背上的背包,搁在炊饼担子之上,挑着飞跑起来,边跑边说:“哥,你再坚持一下,跟着!城门快关了!” 武大郎对弟弟的做法很是不满,喊着:“二郎!弟弟!把背包。。。。。。把背包。。。。。。”他想说“把背包还给我”,但气喘吁吁,已经说不出来。 武大郎和武松兄弟俩,就这样跑着,在城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刻,进了清河县城。 第三章 练习吐纳 进了清河县后,武松和武大郎兄弟俩租了房子住下,武大每天去卖炊饼。武松要跟哥哥一起去卖,武大郎却坚决不允许,说:“弟弟这么聪明,将来是要做一番大事业的,怎么可以做这种贩夫走卒的低贱活?” 武松说:“谁说卖炊饼是低贱活了?” 他差点把前世别人卖葱油饼还成为百万富翁的事情说出来,好在总算忍住了没说,只是求哥哥教他做炊饼。但武大郎坚决不肯,最后还拿出当哥哥的派头,厉声训斥武松:“二郎,你怎么这么不听哥哥的话?父母就留下我们兄弟两人,做哥哥的没办法,只能卖炊饼养家糊口,你是大好男儿,应该志存高远,博取功名,光宗耀祖,将来连带哥哥我也有脸面去见泉下的爹娘,怎么能够甘愿和哥哥一样沉溺于贩夫走卒?你这样做对得起父母大人吗?” 武大郎虽然矮小,但这一番话却说得义正词严。武松听了,心中一惊,恍然大悟,便不再和哥哥争执了。 是的,哥哥说得不无道理。 他之所以想去和哥哥一起卖炊饼,一则是因为前世作为现代人,觉得只要能赚钱的就是好职业,卖炊饼卖黄金饼卖油条卖金条都是卖,没什么高低贵贱,二则是心痛哥哥武大郎,不想让他一个人去为生计奔波。自己目前还没找到什么好工作,能帮哥哥一把是一把。 但自己和哥哥毕竟是不同的。作为穿越者,自己可不能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卖炊饼上,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有些事,心动了就必须马上行动! 其实,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卖炊饼或许也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因为,在前世,有句话叫“小生意赚大钱”,武家的炊饼做得好,成为了品牌,说不定也可以到处开连锁店,让全大宋的人都吃上武大炊饼,那时候他和哥哥也可能会成为成功的商界巨子。 不过,说到底,做生意经商,不是武松的兴趣所在。前世不是,这世更不是。他在前世就不是这块料,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前世在穿越小说中看到的那种利用现代知识在古代发大财的事,对他不适用。 况且,在这一世,是大宋时代,男子汉大丈夫讲求的是安邦定国、行侠仗义,而不是经商牟利。 因此,不跟哥哥武大郎去卖炊饼,武松就必须得做一些自己想做、也该做的事情。 他想了想,觉得这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地修炼那本不知从何而来的武林秘籍:《达摩心经》。 道理很简单:这里是大宋,火『药』已经发明,但仍然是冷兵器为王的时代。行军打仗、行走江湖,乃至在社会上保护自己和家人,最可靠的仍然是自己的拳头够硬。 虽然作为穿越者,武松这一世的命运可能会发生改变,但从前世的书中记载来看,他或许仍然难以避免要过刀口『舔』血、刀光剑影的生活。因此,他必须刻苦地练习武功,尽可能地让自己强大起来。 前世书中写的武松,景阳冈独打猛虎,战场上冲锋陷阵,已经是天下数得着的高手。而这一世,他有了《达摩心经》,武功或许可以更上层楼。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穿越后的这本《达摩心经》究竟从何而来,但他相信这定是本了不起的武功秘籍。 《达摩心经》上说了:“练成八重,天下无敌!”武松不知道自己最终能否练到第八重,但只要刻苦去练,他的武功就不会差到哪里去。 这日一早天还没亮,武大郎就挑着炊饼担子出去了,还在灶台上用水壶温着六个炊饼给武松做早餐,因为武松食量大。武松起床后,吃过哥哥留下的炊饼,就拿出《达摩心经》,准备练习。 《达摩心经》的入门练习,是吐纳之法。(注) 上面是这样写的:“吐纳者,生死之别,自然之道,天地之要。有吐纳者,生也;无吐纳者,死也;善吐纳者,强也;得吐纳之妙诀者,神也,佛也。” 武松前世的文言文功底不是很强,但还是能够读懂这些话,了解其大意是说:吐纳是万事万物生与死的区别,是大自然的运转循环之道,是天地间最重要的事情。有吐纳功能的,才能够生存;没有吐纳功能的,就只能死亡;善于运用吐纳之法的,就会让自己变得强大;如果真正得到了运用吐纳之法的精妙之处,那么就可以成神成佛。总之,是很厉害的样子。 作为穿越者,武松并不会盲目相信这些古书上说的,因为他知道古人书中有很多『迷』信的东西。不过,对于《达摩心经》上关于吐纳的这段概括,他想了想,却感到很认同。 他心想:这吐和纳,就类似于植物的光合作用和动物的呼吸等。植物有光合作用,才能长得高大,万年不朽;人和动物也需要通过呼吸,不断地与外界交换能量物质,才可以生存;肺活量大的人,也就是呼吸旺盛的人,一般身体素质较强,力气较大。 再看《达摩心经》接下来写:“吐纳者,至深至妙也,至简至约也。安坐,闭目,静心,诚意。呼,则意念感知气下沉至丹田;吸,则意念感知丹田之气积而无散。如是而已。” 这大意是说,《达摩心经》所讲的吐纳之法,既是最深最玄妙的功法,但也是最简单最直接的功法,就是安坐下来,闭上眼睛,静下心来,抱着诚意。呼气的时候,用意念感受原来吸进的气体实质上是从胸肺往下沉降到丹田里的;吸气的时候,则用意念感受丹田里的气被储存积淀起来不会消散。就是这样而已。 这看起来确实不复杂。原来古代的武功秘诀,就是这么简单易行。 武松立即在屋子里端坐起来,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心变得平静、专注,就按照《达摩心经》里所传授的这种方法,认真地修炼起吐纳之法来。 这吐纳之法,是《达摩心经》功法的入门基础。只有将吐纳之法掌握,并有所成就,才能够正式开始练习第一重心法。 进入修炼境界之后,最开始,武松还没有感到有什么异样。但渐渐地,他就能够感受到自己的注意力越来越集中,仿佛确实有不少从外界吸纳的气体,并没有随他的呼气全部吐出,而是从胸肺下沉,积淀到丹田里了。丹田之中,很快就开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真的储存了什么似的。 他越练越起劲,但是,后来却强迫自己停下来。 因为,武松并不是一个贪婪的人,同时也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当然很想快点让自己强大起来,但前世看各种武侠小说,他知道有些高深的武功如果急于求成,是会走火入魔的。这《达摩心经》功法究竟好还是不好,还是一步步来,行稳致远。 所以,练习了一段时间,有了点感觉之后,他就强行停下,暂时不练了。 (注:为求『逼』真效果,本文此处所写乃是唐氏内功心法,特致歉。笔者对唐氏内功心法所知也非常有限,只知道练此内功必有明师指点,否则易走火入魔。读者请当小说看即可,万万不可模仿去做。) 第四章 初见金莲 练习了一段达摩心经后,武松感觉自己明显更有精神、更有力量。 其实,一般人练习内功,哪怕是照着去做,也不可能有这种立竿见影的效果。武松练功的效果会如此明显,说到底还是由于那本达摩心经的书籍本身,有着某些神奇的功能,只是武松此时并不明白。 练完功后,时间还早。武松现在又没有工作,那么,独自在家,接下来该干点什么呢? 武松打算马上动身,去找潘金莲。 理由很简单:按照前世水浒传里记载,这个潘金莲将是影响他和哥哥武大郎命运的关键人物,是他哥哥悲惨结局的根源。所以,只要找到潘金莲,改变了潘金莲的命运,那么,就必然会改变哥哥武大的命运,然后也会改变他的命运。 而且,按照前世水浒传中记载,这个潘金莲最开始,沦落为张大户家的使女,也是个社会底层的不幸女子,为了反抗张大户的欺凌,才被强迫嫁给她根本就不爱的武大郎。如果不是后来她和西门庆勾搭成『奸』,做出了谋杀亲夫这种天理不容的事情,那么,前期的潘金莲其实真的也很可怜,值得帮一把,或许帮一把,她就不会变得像后来那么邪恶。 从内心来讲,作为男人,既然知道潘金莲后来做出那种邪恶的事情,而且祸害的还是自己的哥哥武大郎,武松当然无法接受她。 但是,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武松却又理智地认识到,潘金莲并不是生来就邪恶的。如果她的命运改变,她内心的邪恶**也有可能不会被释放出来。 因此,应该尽快找到这个女人,帮助她脱离张大户的掌控,这样她就不会嫁给哥哥武大郎,武大郎也就不会遭到以后的悲惨结局。 武松在心里推论:自己刚刚穿越过来,还不能很确定现在具体是什么年代,但哥哥才来清河县卖炊饼,或许,潘金莲也还没有落入张大户的手中。 印象中,好像前世哪本书里还写到,潘金莲其实是清河县潘裁缝的女儿。 想到这里,武松就有了主意。他出了家门,独自来到了清河县街上。先信步来到了下河街,这是清河县最繁华的地段之一,哥哥武大郎就是在这里摆摊卖炊饼。武松牵挂着哥哥,想看看他初来乍到做小生意,情况怎么样。 见到大郎时,他正在手忙脚『乱』。摊子前,围着不少人,都在等着要他的脆饼。有的刚买到炊饼的人,迫不及待地就用口去咬,边咬边称赞:“这个三寸丁谷树皮,人长得丑,可做出来的炊饼真是清河县第一俊!” “是啊!”旁边就有还在等着买武大郎炊饼的人附和,“这武大郎做的炊饼,不仅好吃,量还多,一个顶别人两个啊,哪个不想买?” 武松听了大家的这些议论,就知道,哥哥不仅做炊饼的手艺好,而且为人厚道,炊饼货真价实,赢得了清河县乡亲们的喜爱,怪不得生意会这么好。 武松心中高兴,大步走过去,喊道:“哥哥!” 武大郎一听,连忙抬头,看到武松,顿时又惊又喜,但很快又把脸沉了下来,道:“二郎,你到底还听不听大哥的话?” 武松知道,哥哥是误会自己还要来跟他卖炊饼,忙笑着说:“哥,我听你的话。我只是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慌,想到处走走看看,尽快把这清河县地面弄熟悉!” 武松当然不会告诉哥哥,自己出来其实主要还是要去找潘金莲。此时的哥哥武大,根本还不知道潘金莲是谁,更不会知道,在武松前世看到的书里,自己与这潘金莲居然是夫妻,最终又命丧这个女人之手! 武大郎一听弟弟不是来纠缠自己要学卖炊饼的,立即放下心来,高兴不已,笑着说:“好好好!弟弟说得对,咱兄弟刚来这清河县,是该尽快把这地头都熟悉熟悉。你是该到处走走看看,快去吧!” 武松见哥哥一边和自己说话,一边兀自忙个不停,心里满是怜惜,说:“哥,你也别太累了,早点收摊回家!” “嘿嘿!”武大郎笑着,浑不在乎地道,“这有什么累的?这么多乡亲们等着吃我做的炊饼,是看得起我武大。二郎,哥现在没空陪你说话,你就自己去走走看看吧!” 武松只好告别哥哥,独自离去。 他这一来,周围的人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武大郎,顿时都议论纷纷:“奇了怪了,这两个人居然是兄弟?”“哥哥长得如此丑陋,弟弟却这样高大威猛,一表人才!”“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相信这样两个人会是兄弟?他们只怕不是亲兄弟吧?” 武大郎听到众人的议论,也不生气,反而更觉高兴,大声地道:“我们就是嫡亲的兄弟!我这弟弟,不仅人长得好看,而且又聪明又懂道理,将来必定是能够干一番大事业的,不会像我这样只能卖炊饼!” 众人听他证实他和武松确实是嫡亲兄弟,不禁更加啧啧称奇了。 对于这些,武松当然都没有听到。告别哥哥,他独自在清河县的街上边走边看,同时便留意路边的裁缝店。 一路走来,他见到了两家裁缝店,一个姓刘,一个姓李,却都不姓潘。 武松便只好向街边的人打探,潘裁缝的店子在哪里?不料,接连问了几个,都摇头说不知道。武松心想:莫非,潘金莲的家,原来不在清河县? 就在他要放弃的时候,却听到路边一个挑着担子卖菜的老汉问:“这位小哥,刚才听到你在打探潘裁缝?” 武松一喜,忙向老汉施了个礼,道:“正是。老大爷,您可知道潘裁缝在哪里?” 老汉道:“敢问你是他什么人?” 这一问,倒把武松给问住了。心里盘算一下:按照前世书里记载,潘金莲最后嫁给了哥哥武大,成为了自己的嫂子,那这潘裁缝家也算得上是自己的亲戚了。便回答道:“不瞒大爷,在下是潘裁缝家的亲戚!” 老汉道:“怕是许多年没有走动的亲戚了吧?嗨,也亏得你是遇到我老汉,许多年前找他为儿子做过一套新郎衣服,所以知道过去这清河县有这么一家潘裁缝店。不过,这潘裁缝早就搬走啦,如今清河县都找不到他那么好的裁缝了!” 武松道:“搬走了?大爷您可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了?” 老汉摇摇头,道:“这我却也不知道,你再去找这里的老街坊打探打探吧!”说着,便挑着菜担子走了。 原来这潘裁缝已经不在这清河县。武松心中暗想:难道这潘裁缝家已经遇到什么变故,潘金莲已经被卖给张大户家了?那么,自己是该继续去打探这个潘裁缝在哪里,还是干脆去打探这个张大户家情况怎么样?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还想再找几个老街坊问一问潘裁缝家的情况,这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无比好听的声音:“小官人,你。。。。。。你真是奴家的亲戚?” 第五章 有人截胡 武松一听到那声音,连忙回头,顿时为之一惊。 我靠,真有这么漂亮的女孩! 只见问话的,乃是一个二八佳人,手里提着一串纸包。她虽然身着布衫,布衫上还打满补丁,显然是穷苦人家女子,还用一块洗得有些发白的黑纱蒙住了大半个脸,但还是难掩她那浑身上下独特的娇媚气质。 正是: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脸如三月桃花,暗藏着风情月意。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武松前世虽然一个女朋友还没有最终到手,刚约去看一场电影自己就被撞到一千多年前了,不过,从电视上、电影中、电脑里看到的美女,自然不少,而且东洋的北美的,人造的天然的,穿衣服的不穿衣服的,应有尽有。 完全可以相信,在现在这个时代,就是大宋的皇帝,也不可能比他看到过的美女更多,也不可能有他这样的审美眼光。 可是,尽管前世看到过那么多美女,但一见眼前这个荆钗布裙、不饰粉琢的清秀女孩,他还是忍不住大大惊艳。 看来,前世《水浒传》上对潘金莲美貌的描写,不但没有夸张,还没有充分传神啊。 武松想也不用想,直觉就感到这个女孩应该是谁,不由得脱口而出:“你就是潘金莲!” 那女子美丽的大眼中更『露』疑『惑』之『色』,轻声道:“你。。。。。。你知道奴的名字?” 武松暗道:这么巧,原来她真的就是潘金莲。 我该怎么告诉她我是怎样知道她的名字的?还有,刚才我随口说和潘裁缝家是亲戚,没有想到这么巧被她听到了,又该如何向她解释? 毕竟,她现在还根本不认识武大郎,更不用说嫁给武大郎了。武松总不能告诉她说,本少乃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早就前知一千年后知一千年。 武松心中还在转念,潘金莲忍不住又追问:“你真的是奴家的亲戚?为什么奴从来也没有听爹爹提起过,奴家在清河县还有亲戚?” 武松只好一边咳嗽,一边道:“这个,其实,我也不确信,我和你们家究竟是不是亲戚。嗯,那个,我们其实还不是亲戚,我呢,其实是听说潘裁缝的手艺特别好,想来请他做套,嗯,做套新衣服的!” 潘金莲一听,眼神突然变得冷淡起来,似乎有些生气,再也不看武松,转身就走。 看来,武松这语无伦次的,让她把他当成那种故意攀亲戚、试图借机接近她的浮『荡』子弟了。 武松不免有些尴尬,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追上去攀谈。本来么,他刚才就是特意来找潘金莲的。从现在的情形来看,潘金莲显然还没有被卖给张大户家做使女。换句话来说,武松或许还能够帮帮她,让她避免落入那个火坑,将来再被『逼』迫嫁给自己的哥哥武大郎,害人害己。 但他没有料到,自己和潘金莲会在这样一种场景下相遇,而潘金莲已经误会他了。 这毕竟是在讲求礼节的大宋,自己如果还要追上去攀谈,潘金莲一定会更加把他当成居心不良的市井泼皮。可是,如果不追上去,那又得到处打探潘金莲究竟住在哪。 “啊,美人,原来你在这儿呀!”就在这时,一个奇腔怪调的声音响起。 “可不是,害得我们兄弟一顿好找。我们才在上河街那边有缘和你相遇,没想到你往人群中一钻就不见了,可把我们兄弟俩急死了!”另外一个十分油滑的声音响起。 只见两个衣着鲜艳、却满脸油邪之『色』的男子,这时拦住了潘金莲的去路。这两人一看就是清河街上的地痞,正一脸邪笑地看着潘金莲,其中一个还伸手就去抓潘金莲提着纸包的手,口里道:“美人儿,哥哥我来给你提包!” “啊!别过来!”潘金莲连忙后退躲避。 但她哪里躲得过去,两个地痞一前一后围着她转,刻意调笑。“啧啧啧,真是想不到,我们清河县还有这等货『色』!”“是啊,早知道,你没头蛇和我地瓜鼠就不用打这么多年单身啦!”“可不是嘛!”“哈哈哈哈!” 武松见状,立即明白,潘金莲这是遭到地痞『骚』扰了。也难怪,她虽然薄纱遮面,不事打扮,但天生的丽姿根本遮挡不住,再刻意低调地走在街上,也会被这些本身就整天无所事事到处寻花问柳的地痞们看上眼。 要是在穿越前,武松应该说多少有点正义感,但如果在街头遇到这种女孩被流啊氓调戏『骚』扰的情景,老实说他未必会立即挺身而出,毕竟他也是俗人一个,也怕自己受到伤害。 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中排行第十四、大名鼎鼎的打虎英雄、天孤星、行者武松。虽然,打老虎、上梁山、派座次等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而且不知道这一世还会不会像前世书上写的那样发生,但不管怎么说,他是武松,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他当然不会给前世自己就崇拜不已的武松丢脸。 虽说按照前世书中所写,这潘金莲往后有可能成为害死哥哥武大的人,但眼前的她却不过是个无辜的弱女子,是他想帮助改变命运的人。此时,两个地痞的出现,正给了他一个见义勇为、和潘金莲接近的机会。 貌似穿越后的自己,简直是天生神勇,身强体壮,虽然《达摩心经》才刚刚开始练习,但对付这两个泼皮,应该不在话下吧? 不过,第一次见义勇为,他还是忍不住心头碰碰直跳。 他正要上前制止两个地痞,却突然听到一声断喝:“滚!” 怎么,有人要抢在他前面搞“英雄救美”,截他的胡?(注) 正是如此。只见一个衣着整洁、气宇轩昂的男子,大踏步走过来,满脸怒容。 这没头蛇和地瓜鼠两个泼皮本来无法无天,可一见这个男子,立即变得十分恭敬,连忙上前施礼:“原来是马机密!小弟们这厢有礼了!” 马机密却正眼也不瞧他们,冷冷道:“听到我说的了么?还不快滚?” “这就滚!这就滚!”两个泼皮立即点头哈腰,一溜烟走了。可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深深地看了潘金莲几眼,实在是舍不得。 看来潘金莲暂时没事了。武松吐了口气,潘金莲也上前施礼道谢。这时,却见那刚才还满脸怒容一身正气的马机密,面『色』突然一变,满脸都是『淫』邪之笑,腻声道:“美人儿不必谢我,这是在下应该做的!” 一边说,他一边就伸手去搂抱潘金莲。 我靠!原以为是有人抢在武松前“英雄救美”,却原来救美的未必都是英雄。这家伙,也是个垂涎金莲美『色』的无耻之徒! 注:截胡是打麻将的术语,意思是抢在别人胡牌之前自己胡牌。 第六章 不蹈覆辙 男女授受不亲。这时,街边已经有了许多围观的人。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潘金莲如何肯让那家伙搂抱自己?当下大惊失『色』,慌忙躲避。 马机密面『色』一变,道:“怎么?小娘子,你刚才不是说要谢我么?如何连给我抱一下也不可啊?” 潘金莲十分惊恐,道:“你。。。。。。这如何使得!” 马机密邪笑道:“这有什么使不得的?真想不到清河县还有你这等美人儿,叫人一见啊这心就痒痒的。美人儿放心,只要你从了我,包你今后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 说着,这厮又要上前搂抱潘金莲。 “住手!”武松这时再也无法忍耐,上前一步,挡在潘金莲身前。 马机密愣了一下,似乎没有料到还有人敢拦他。他斜眼扫了一下武松,立即满脸鄙夷之『色』,冷冷道:“哪里来的乡巴佬,敢管我的闲事?” 武松正『色』道:“你管我是哪里来的!这郎朗乾坤、众目睽睽的,怎容你公开调戏良家女子!” 马机密勃然大怒。这家伙大小也算清河县一霸,一贯贪财好『色』,横行惯了的,这时又急于调戏潘金莲,却被武松横着阻拦,气得大喊:“你这厮自己找死!” “机密休恼,小的们教训他!”这时,刚刚离开的无头蛇和地瓜鼠,又从人群中挤出来。原来他们并未滚远,一见有人居然敢顶撞马机密,立即又回来献媚。 两个泼皮也不多说,双双上前,就来抓扯武松。 穿越前,武松其实『性』格比较温和,生活中很少与人发生争执斗殴,没有什么打架的经验。但如今穿越成为了大名鼎鼎的武松,那打架就是少不了的,当然不会惧怕两个小小的清河县地痞。 虽然,《达摩心经》他才刚刚开练,但他原本的身体底子就不弱、力气不小,自信对付这样两个小地痞不成问题。 “来得好!”他冷喝一声,一拳轰向无头蛇的头面,又一脚踹向地瓜鼠的腹部。 要说这无头蛇和地瓜鼠,在清河县的地痞泼皮当中,也并不是太弱的角『色』。无头蛇心狠手辣,打起架来敢于没头没脑地往前冲;地瓜鼠则灵活技巧,善于偷袭。 但遇到武松,他们哪里够打。武松一拳一脚,都结结实实地打中目标,无头蛇顿时满脸是血,头晕脑胀,原地转圈,地瓜鼠则惨叫一声,抱着肚子,蹲到了地下。 “没用的家伙!”马机密骂道,一步跨上,就是一招“猛虎掏心”,拳脚呼呼有风。 武松一凛,暗道这家伙原来竟是个会家子的,难怪普通的地痞会怕他。不过,一拳一脚打倒两个地痞,让武松信心大增。他灵活的一转身,避开马机密的进攻。还没有正式学过武术的他,也不计较什么招数,仗着有力气,猛地一拳,就轰向马机密的胸口。 马机密身手倒也敏捷,居然双手拦住了武松的一拳,还想使一招分筋错骨的手法,抓住武松这一拳把武松扭倒。怎奈武松力气大,他扭而不动,武松却已经另一只手上那,抓住他的胸口,脚下一勾,便将他摔倒在地。 武松一把将他按住,抽出拳头,就向他脸上轰去。 马机密暗道一声:“不好!我休矣!”只感一阵冷风扑面,正要惨叫,但武松那一拳却迟迟没有下来。 眼看这一拳就要轰中了马机密的脸,武松却突然住了手。 因为,就在这一刻,他的头脑中突然电光一闪,又想起前世在《水浒传》中看到的内容来。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武松之所以与哥哥分手,离开清河县,逃亡到柴进庄上,就是由于酒后一拳,打倒了机密,差点出了人命案子,这才匆忙逃到江湖上去。 那么,前世书中所写的那个倒霉的机密,会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个马机密?自己这一拳下去,会不会重演前世书中所写的一幕? 此时的武松,当然不想就这样又闯下大祸,被迫逃亡,就像前世书中所写的那样。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不得不扔下才来清河县的哥哥武大,也无法改变潘金莲的命运,说不定书上的悲剧又会重演。 所以,还是忍一忍地好,以免重蹈前世书中所写的命运覆辙。他便强行住了手,放开马机密,对马机密和两个泼皮道:“你们不要再『骚』扰潘。。。。。。潘家小娘子,都走吧!” 马机密和两个泼皮自知今日遇到强手,三个人加起来也不是武松之敌。但马机密颜面扫地,在清河县何曾吃过这等大亏。当下跳起来,狠声问武松:“好汉!可敢留下你的姓名?” 这自然是以后还要来找武松寻仇报复的意思。武松心想:自己和哥哥才来清河县,人生地不熟,得饶人处且饶人,还是不要把这些地面上的泼皮恶霸得罪太深了的好。再说,自己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了解潘金莲的情况,实在不想另生枝节。就对马机密道:“方才实在是因为诸位居心不良,对潘家小娘子意图不轨,在下不得不出手。得罪之处,就此谢过,你们还是都走吧!” “哼!”马机密冷哼一声,狠狠地盯了武松和潘金莲一眼,转身离去。无头蛇和地瓜鼠也连忙灰溜溜地跟上。 “真是壮士!”“好身手啊!”等马机密和两个地痞走远,围观的乡亲们才敢纷纷称赞武松。 这时,惊魂未定的潘金莲却只是站在后边,并没有像之前谢谢马机密那样,来向武松施礼道谢。显然,她之前觉得武松也是语无伦次、冒充她家亲戚,恐怕也是对她有所企图,担心武松会和马机密一样,救了她之后,又反过来调戏她。 武松知道她的感受,不免觉得有些尴尬,顿了一下,只好讪讪地说:“嫂。。。。。。”他差点就脱口叫潘金莲嫂子了,连忙改口:“小娘子受惊了!不知道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如何?” 他这话一出口,立即感到后悔。因为,此时的他和潘金莲毕竟还不熟悉。在这个年代,男女有别,潘金莲如何会让一个陌生男子送自己回家?定然是以为他其实是和刚才那三哥坏蛋一样,垂涎于她的美『色』,还要对她纠缠不休。 果然,潘金莲只是机械地向武松施了一礼,轻声道:“请小官人自重!”意思是既答谢武松刚才的救助之恩,又要武松别再跟着她,转身就匆匆离去。 武松踌躇了一下,终于还是决定,继续跟着潘金莲。不管怎样,他得帮助潘金莲改变命运,因为这样就能改变哥哥武大和武松自己的命运。 第七章 真怜金莲 潘金莲提着纸包,在前面匆匆地走,感到武松还在后面跟着自己,不由得更是慌『乱』,脚步迈得更快。 她很快就出了清河县城,往郊外走去。看来,潘裁缝早就已经搬到了郊外,不在清河县城里住了。 武松不急不忙,跟着潘金莲,出了县城。潘金莲情知无法摆脱他,便又停下来,转身远远向武松施了一礼,道:“小官人如果真是要护送奴,送到这里也就够了,还请不要再跟着奴了!” 武松正『色』道:“你不用害怕,我绝无恶意,只是想帮帮你!” 潘金莲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愿相信武松,道:“如此多谢小官人!不过,奴家已经离此不远,不敢烦请小官人继续相送了。非亲非故,小官人如此护送奴,奴实在是不敢当,还是请小官人回去吧!” 潘金莲如此明言拒绝,武松确实不好意思再继续跟着她了。 不过,他还是想能够进一步了解潘金莲的情况,看看如何帮助她,让她免落于那个无良的张大户之手,日后再被迫嫁给哥哥武大。 再说了,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武松其实也多少对前世书中所写的潘金莲有些好奇,很想了解她的身世究竟是怎样的。 于是,他只好又找个理由,道:“其实,我还想请令尊潘先生,为我和哥哥缝制衣物一套!” 确实,他和哥哥已经很久没穿过新衣服了。如今来到清河县城,缝件新衣也是有必要的。 不料,他这一说,潘金莲突然眼眶一红,泫然欲滴,宛如带雨梨花,道:“奴的父亲,十几年前,就不能再做裁缝了!” 武松一惊,道:“这却是为何?” 潘金莲凄然道:“奴的父亲十几年前便得了重病,再也『摸』不得刀剪,这才不得不离开清河县,搬回乡下老家,从此再也不能从事裁缝营生,实在没法再为小官人缝制衣物,请小官人恕罪则个。奴今天进城,就是为了给父亲捡『药』,父亲还等着奴赶快回去。奴的父亲最担心奴在外受人欺负,若见奴带着陌生男子回去,定然担心生气,病情加重。恳请小官人不要再跟着奴,奴多谢小官人相救!” 说着,她又曲下柳腰,向武松施了一礼。 武松这才知道,她手里提着的那些纸包,原来是给她父亲潘裁缝买的『药』。看来潘金莲现在家道中落,非常困难,难怪以后会落入张大户手中,命运悲惨。 虽然从前世书里的记载中,武松知道潘金莲日后可能会变得心狠手辣,但眼前的她,却确实是孝心一片,自爱自重,楚楚可怜。 嗯哪,洒家是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应该懂得关爱女『性』。既然现在的潘金莲还是如此善良淳朴,那就值得帮现在的她一把,让她避免今后的悲惨命运。 或许,那样她就不会再被『逼』嫁给哥哥又害死哥哥,不会再变得像后来那么邪恶了。 可是,现在潘金莲如此坚持不再让他相送,他实在不好再强行跟着。 想了想,只好恳切地道:“小娘子既然如此说,我确实不好再护送你了,请你和你的父亲多多保重。我叫武松,排行第二,现今与哥哥武大在清河县闽江街上居住。小娘子今后家中若有什么难处,或者被人欺负,可以到清河县来找我,如何?” 武松这话的意思是,既然他不方便再跟着潘金莲,那就反过来把自己的姓名地址告诉她,如果今后她遇到张大户的『逼』迫,就可以来找自己,那时候自己或许可以再帮助她。 潘金莲此时自然不可能知道武松的这些想法。她感到武松确实不像个坏人,但他为什么要这样主动地帮助自己?还不是看中了自己的美『色』? 忙又向武松施了一礼,转身匆匆离去,消失在山路树林之中。 武松也只好转身往回走,准备回城里。走了一段,又望见了清河县的城门,这时,却又突然听到身后隐隐传来一声:“救命啊!” 由于距离已经较远,若是一般人,未必能把这声呼救声听得真切,但武松身体素质确实比一般人好得多,加上又已经开始练习《达摩心经》的吐纳之法,因此立即听出,这呼救声居然是潘金莲所发。 看来,这个女人确实是多灾多难,这进城给父亲买一回『药』,都波折不断。武松连忙回头,循着声音飞奔追去。 转过一个山坳,就望见前方树林里,潘金莲正被两个男子拖着走,给她父亲买的那些『药』材已经洒了一地,但她一边挣扎喊救命,一边手中依然紧紧地抱着那些装『药』材的纸包,显然是把为父亲捡的这些『药』材看得极重。 武松看得真切,那拖着潘金莲走的两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无头蛇和地瓜鼠。 原来,受马机密指示,这两个家伙一直在暗暗地跟着武松和潘金莲。马机密既不愿意放过武松,也舍不得潘金莲,因此要他们两个跟踪前来探个究竟。 两个泼皮开始怕被武松发现,一直鬼鬼祟祟躲在后边。待见武松和潘金莲分了手,立即觉得机会来了,就想把潘金莲掳走。 武松怒向胆边生,喝道:“快住手!” 无头蛇和地瓜鼠一惊,抬头望见,武松又回来了!顿时吓得不轻,连忙放开潘金莲,滋溜地往树林里一钻,赶快逃跑了。 潘金莲被放倒在地。武松冲到近前,不禁“啊呀”一声,连忙把目光移到一边。 原来,此时,潘金莲布衫不整,微微『露』出胸口一片雪白的肌肤,无限妩媚,让人一见就不能不心神『荡』漾。 尤其是,她脸上的那条薄纱,这时已经被两个泼皮撕下,『露』出全部的真容来!那真是 面如新月,眉似远黛,眼若夏星,鼻如琢玉,唇如点绛。风情万种而不失清秀,万般清秀而满满风情。果然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加上天然粉白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痕,更有一种别致的妩媚,引人怜爱! 确实是太美了!确实是祸国殃民级别的啊! 作为二十一世纪见过无数美女的穿越者,武松此时也忍不住先在心里赞叹一声:“我这未来的嫂子长成这样,难怪会引来西门庆那条恶狼!” 他一时不敢看潘金莲,只好眼望着别处,关切地问:“潘家小娘子,你没事吧?” 潘金莲凄然道:“我。。。。。。奴给父亲买的『药』材全洒了。奴的左脚,也动不得了!” 第八章 贫困之家 紧要关头,潘金莲最先关心的是给父亲捡的『药』,然后才是自己受伤的腿。可见,此时的她,确实是一个孝心可嘉的女孩。 『药』材洒了,其实还可以一点点地从地上捡回来。可是,潘金莲的左脚被扭伤,却给她和武松出了个难题。 这荒山野岭的,既找不到马,也雇不到车。这就意味着,她要走完剩下的回家的路,变得很艰难。 好在,武松穿越前多少懂一点自救知识,知道脚扭伤后的一些基本处理方法。此时此刻,也顾不得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了。等潘金莲把被撕开的衣服整理好,他就先去帮潘金莲察看伤情。 其实,对此古代人也是有说法的,叫“嫂溺,援之以手”,意思是嫂子遇到溺水等危难时可以伸手去照顾。按照前世书上所写,这潘金莲,可不就是武松未来的嫂子吗? 当然,这一世,武松要帮助她避免被张大户『逼』迫嫁给哥哥武大的命运,如果可以,他是不会让哥哥武大再娶潘金莲的。但在心理上,总还是情不自禁地把她想象成为前世未来的嫂子。 此刻,武松就是抱着“嫂溺,援之以手”的心态,突破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关防,去帮助潘金莲察看受伤的脚。但当扶起潘金莲受伤的左脚,武松不由得又是一怔。 记得前世书里所写,潘金莲之所以美,除了本身长得很好之外,还在于她有一双真正的“三寸金莲”,就是古代女人被裹脚后的小脚,让西门庆格外喜爱。 但眼前的这个潘金莲,一双脚虽然长得秀气无比,却显然是并没有裹足过的。难怪,刚才一路走来,她的速度并不慢。不知道是前世的书中写错了,还是这一世因为武松的穿越而发生变化了。 当然,现在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武松仔细为潘金莲检查着受伤的脚,潘金莲无法拒绝,只好含羞隐忍,满脸通红如血,更增无限娇媚,让武松也不敢看。 好在她的脚看起来伤得并不是很重,武松就扶着她,来到小溪边,让她脱下鞋袜,把受伤的脚放在冰凉的溪水中浸泡。 把扭伤的脚放在冷水中浸泡,乃是为了让血管收缩,以免受伤部位充血过分肿胀,加重伤情。(注) 潘金莲的脚宛如玉石雕琢,精致晶莹,浸泡在清澈的溪水里,更是有一种慑人心魄的美。 虽然,前世的武松作为一个俗世青年,也知道“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之类的话,但这一世的他,却是堂堂英雄好汉,既然知道她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嫂子,更知道她今后有可能变成极其邪恶的女人,心理上对她其实多少有些排斥,因此,不管潘金莲多么美,武松都可以直接无视。 但此时,他还是不敢多看她的脚。 他跑到一旁树林中,找到几味清凉的中草『药』,待潘金莲的脚在溪水中浸泡了一段时间,就把中草『药』嚼碎,敷在受伤的部位。再帮潘金莲穿好鞋袜,然后蹲在潘金莲的身前,示意她伏在自己背上,自己好背她回家。 潘金莲的面『色』本来已经略微恢复了一些,这一下顿时又红过耳根,又羞又尴尬。 这在穿越前的二十一世纪,女孩受伤男子背其回家,甚至紧急情况下男女相互急救作人工呼吸,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在这个年代,这却是潘金莲无论如何都不敢答应的。 武松很难想象,这么注重男女礼节之防、如此害羞的潘金莲,以后会变得像前世书中所写的那么鲜廉寡耻。 哎,这个女人在前世书中是自己的嫂子,这一世也不知道今后还会不会成为自己的嫂子。在这男女有别的年代,多注意一点也好。 因此,武松只好又从树林里找来一根树枝,作为拐杖,让潘金莲自己撑着,可以缓缓地走。 潘金莲却不忙往回家的路走,而是挣扎着,想去捡起地上洒落的『药』材,显然这些『药』材是她极其看重的。武松连忙帮她把『药』材都捡起,提在手中。 这时,潘金莲终于相信,武松不是一般的登徒子,而是真正见义勇为、锄强扶弱的好汉,自然也不好再拒绝让他护送自己,只好强忍疼痛,在武松的陪护下回家。 走在路上,武松便借此机会,关切地问起潘金莲家中的状况。 潘金莲不好意思再拒绝他,只好含羞相告:“奴的父亲过去在清河县做裁缝营生,因为手艺好,为人又厚道,生意很是兴隆。但后来不知何故,父亲突然倒地不起,再也拿不动刀剪,只好全家离开清河县,回到乡下居住。因家里清贫,奴的母亲和哥哥、姐姐,也都不幸病故了,如今家中止有奴和父亲两人,相依为命!” 说到这里,她又泫然欲涕。武松暗想:原来潘金莲家里确实很不幸。又问:“令尊的病,现在如何?” 潘金莲道:“只是不见好,近年更是,更是一日比一日重了!”说着,她声音带着哽咽,更引人无限怜惜。停顿了一下,强忍悲伤,继续告诉武松:“当初父亲突然在家摔倒,都道是中了邪,请了好多僧公道士,只是不见好转。又到处求医,吃过的『药』不知多少,也毫无成效。只盼父亲吃了今日奴捡的『药』,或许就康复了,要不然,奴。。。。。。” 她再也说不下去,忍不住轻轻抽泣起来,香肩微颤,玉体微抖,更让人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但她随即拿出洗得干干净净的粗布手绢,拭去脸上的泪水,强行止住了自己的悲伤。 武松能够想象,潘金莲不过是一个二八女子,独自守着病卧的父亲,侍奉汤『药』,这确实不易。 从潘金莲讲的这些情况看,他猜想她父亲得的病应该就是后世的高血压中风之类。可惜,他不是医生。这种病在穿越前的现代社会都是难治之症,这个年代治疗起来当然更加棘手。 只好安慰潘金莲:“你不要太担心,令尊的病,或许还会慢慢好的,今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对我说一声!” 在武松而言,他这话是发自真诚,确实是同情潘金莲现在的处境。但潘金莲的脸上,突然又是一红。她虽然已经相信,武松不是那种好『色』无耻之徒,但如此热心地帮助自己,令她还是担心不过是为自己的美『色』所动。 武松不好再多说什么,两人之间又显得有些尴尬。幸亏,这里离潘金莲的家已经不远,转过一片树林,也就到了。 潘金莲的家,就在树林边,不过是一个小村东头的两间破旧不堪的矮小茅棚,显见得她家中确实贫寒到了极点!武松本来已经从潘金莲之前的话中想象她目前家里一定很贫困,但看到这样的在前世连用来住牛住羊都不便的茅棚,心想潘金莲家的贫困还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不过,此时,潘家那破旧得到处漏风透雨的茅棚前,却居然系着两匹马,还有一驾马车。在那个年代,马和马车就相当于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的豪车,只是有钱人家才养得起的稀罕玩艺。 武松和潘金莲还没有走到茅棚前,就已经听得茅棚里,传来一个人的大声训斥:“潘裁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你都穷成这样了,难道还要你女儿跟着你饿死?张大户看中你女儿,乃是你女儿的福气,有什么不好?” 只听另一个人一边剧烈咳嗽,一边苦苦哀求:“话不是这么说,我家虽穷,但也是清白人家,我女儿是清白人家的女子,怎么可以去给张大户作使女,一辈子落入贱籍,再也不得翻身?求求你行行好,给张大户求求情,请他老人家再发发善心,宽限我些时候!” “哼!再宽限你些时候?”那训斥的人大声道,“你说得倒轻巧,像你这种痨病壳子,还不知道有几日好活,连吃『药』的钱都是找张大户借的,哪里还能有钱还他老人家的债!要么还钱,要么拿你女儿抵债,今日必须两选其一!” “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可以拿来抵债?求求你们再行行好,再发发善心吧!”剧烈咳嗽之人苦苦哀求。 注:武松的疗伤方法究竟是否可行,请咨询医生,不要片面模仿。 第九章 闯大祸了 听到茅棚里传来的声音,潘金莲立即面『色』大变,喊一声:“爹!”顾不得脚下疼痛,就加速往家里赶,差点又摔倒。 武松也立即猜测到,潘家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记得前世书中,只写了潘金莲是张大户家的婢女。从茅棚里刚才传出的对话来看,原来潘金莲应该是因为家里欠债,才被迫给张大户做使女的。现在,就是张大户家里来了人,正在『逼』迫还不起债的潘裁缝,拿女儿潘金莲去抵债。 这,刚巧被武松遇到了。看来,他穿越过来的时间,还真的有点巧,嗯,起码不算太晚。 别说眼前的人是潘金莲,随便逢到是谁,洒家也不能让这种强抢民女的事情发生呀。洒家是武松! 武松立即紧跟潘金莲。走进潘家茅棚,武松发现这里虽然家徒四壁,但却仍然收拾得十分洁净,门前修竹桃李,屋内的一张断了一条腿的桌子上,一个缺了口的瓷瓶里还『插』着一大束鲜花,显然是潘金莲从山野采来的。 家中条件虽然极其艰苦,却没有完全泯灭她作为少女的爱美之心。 茅棚里,还有一股浓浓的挥之不去的『药』香,显然是家里有人长期煎熬『药』材之故。 武松顺手把手里提着的『药』包,放在那『插』着鲜花的破桌子上,就跟着潘金莲往里面走。里面那间略显阴暗的茅棚,一张用砖头石块垒成的简陋床榻上,躺着一个几乎形同骷髅的老人。 潘金莲进屋之后,顾不得伤脚疼痛,立即扑到老人跟前,喊着:“爹!你没事吧?” 老人一见潘金莲,连忙颤抖着伸出从破烂的被窝中伸出一只仅仅剩下皮包骨的手,抓主潘金莲的手,仿佛生怕她被人抢走,眼中老泪纵横,颤声说:“六儿!六儿!” 自然,这病得奄奄一息的老人,就是潘金莲的爹潘裁缝了。 此外,茅棚里还有三个人,都衣着整齐,其中一个身材瘦高、獐头鼠目之人,显然是为首的。三人一见潘金莲回来,立即全部两眼放光,霎时居然都发起了呆! 片刻,那为首之人才率先回过神来,邪笑道:“果然是绝『色』!果然是绝『色』啊!怪不得大户如此放心不下!” 听他的声音,显然正是之前大声呵斥潘裁缝的人。 他身边那两个跟随之人,也都是『色』『迷』『迷』的样子,口里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今儿个终于见着真容了!”“都说这老潘家的女儿是咱们清河县第一,今天除了面纱,我看只怕整个恩州,也少有这样的美人儿!”“可不是吗?还是咱们张大户顶有福气!” 听到这几人的话,潘金莲顿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戴的面纱,刚刚已经在路上被无头蛇和地瓜鼠撕碎扯下,此时的自己并无面纱遮脸,娇美无比的容颜都『露』出来了。 她立即本能地往病榻上父亲的身边一靠,显得十分惊恐。潘裁缝也顿时更加惶恐。 那为首的獐头鼠目之人面『露』大喜之『色』,道:“好了,潘裁缝,现在你女儿回来了,我们正好这就带她走了!” “爹!”潘金莲一听,更加惊恐地向父亲靠拢。潘裁缝则急得忙道:“不可!万万不可!” 这时,武松也紧跟着潘金莲走进来了。潘裁缝一见,很是惊讶,正待问是谁,那獐头鼠目之人见武松一表人才、气宇不凡,立即面生警觉之意,冷喝道:“你是谁?” 武松一见这茅棚里的三个人,尤其是这个为首的,个个都面『露』狡诈刻薄冷酷的神『色』,便觉看不顺眼,当下也冷冷回应道:“你又是谁?” 獐头鼠目之人面『色』一变,他旁边一个跟随立即喝道:“这位乃是我们张大户家的二管家老爷,你如何也不认识?你到底是哪里来的?来做什么?” 武松冷冷道:“你们又来做什么?” 这跟随平时跟着张家的二管家到处作威作福,老百姓见了谁不低声下气,从来也没有遇到像武松这般敢公然顶撞他的人,不禁怒气陡升。 正要发作,二管家却摆摆手制止了他,一指武松,转而问病榻上的潘裁缝:“潘裁缝,莫非你女儿已经找了郎家,这少年就是你女儿的相好?” 潘裁缝连忙否认:“不是!不。。。。。。不是!”边说又边剧烈咳嗽起来。潘金莲俏脸一红,却来不及否认,赶忙轻拍着父亲的背。 武松听了这话,却立即大怒。 在前世书中,潘金莲乃是他的嫂子。这一世潘金莲还会不会嫁给武大郎,虽然尚是未知之数,但在心理上,武松还是下意识地、自觉不自觉地把潘金莲当成自己未来的嫂子了。 既然潘金莲在武松心理上像是嫂子,这张府二管家居然说她是他的相好,自然令他觉得羞辱,无法接受。当即厉声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潘家小娘子是清白女儿家,我们才刚刚相识,你要『乱』嚼舌头,就别怪我无情!” 另外一个二管家的跟随闻言,立即面『露』猥琐之『色』,道:“啧啧!这潘家小娘子才刚相识的人就敢带回家。。。。。。” “啪!”武松再也无法忍受,猛一出手,便打得那一脸猥琐的跟随满嘴吐血! “找死!”二管家和两个跟随见他居然敢出手打人,顿时又惊又怒。两个跟随立即一起向武松扑过来。 这两个跟随,竟然是明显练过家子的,拳脚生风,身手显然比清河县街上的无头蛇和地瓜鼠更好。 不过,今天武松已经和马机密及两个地痞打了一架,稳占上风,信心大增。前世书上写武松神勇过人,这一世看来也是天生好手,将来如果再修炼好了《达摩心经》,武功比前世书上写的武松只怕更厉害。此时,自然不会惧怕这两个跟随。 “来得好!”他猛喝一声,便抢过去,拳打脚踢,抵住了两个跟随的猛扑。 二管家自己身瘦力小,不是打架上阵的料,只能在一边给两个跟随打气:“狠狠揍!打死这瞎眼的小子!”潘裁缝却又急又怕,躺在病床上一边咳嗽,一边呼唤:“快。。。。。。快别打,别打了!” 这个时候,不管是二管家喊的打,还是潘裁缝喊的不打,对于两个跟随来说都没有意义,因为打与不打,已经由不得他们俩。 在武松的猛拳猛腿之下,张府的两个跟随只觉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强敌,难以招架。 仅仅几个会合过后,之前那个被打得满嘴吐血的跟随,又被打得满地爪牙,而另外一个跟随也被武松一拳轰断了一只胳膊。 “二管家老爷,这小子不是善茬,快走!”两个跟随见势不妙,立即抱头鼠窜,往屋外跑。 他们总算还够义气,在自己想逃之前先招呼二管家,却不料二管家虽然不会亲自上阵,跑起来却毫不含糊,早就见势不妙,跑在了他们的前面。 二管家和两个跟随跑出茅棚,二管家和其中一个跟随骑马,另外一个跟随驾着马车,慌忙逃走了。 武松追之不及,便转回茅棚中来,却见病榻上的潘裁缝,咳嗽得上气不接下气,用手颤抖着指向他,看上去愤怒已极,道:“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害我们?” 第十章 横行乡里 武松感到奇怪:明明是自己帮忙赶走了前来以催债为名、想要抢走潘金莲的张大户奴才,为何潘裁缝却说是故意害他们呢? 潘金莲只道父亲病重糊涂,忙扶着父亲,劝道:“爹,您先别生气,这个。。。。。。这个小官人是个好人,是帮我们。。。。。。” 不料,潘裁缝竟挣扎着使出全部的力气,突然一把将潘金莲推倒在地,骂道:“你。。。。。。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不听我的话!” 潘金莲哭道:“爹,女儿哪里敢不听您的话?” 潘裁缝颤抖着,狠声道:“小贱人!你。。。。。。你天生就是一幅害人的相貌,过去给家里遭来不少祸事,为父。。。。。。为父再三叮嘱于你,出门要好好隐藏你的妖精样子,免得招惹是非,为何。。。。。。为何你今天出门不带面纱?” 潘金莲忙解释道:“爹,女儿今天进城给您抓『药』,如常戴了面纱。只是,路上遇到歹徒,撕碎了女儿的面纱。。。。。。” 潘裁缝一听女儿路上遇到了歹徒,愤怒立即转而变成关切,道:“歹徒可有把你伤害了?” 潘金莲道:“爹爹放心!歹徒本想把女儿掳走,正是险恶的时候,多亏这位。。。。。。这位小官人仗义相救,护送女儿回家,这才保得女儿的清白。爹,这位小官人实实是女儿的救命恩人!” 潘裁缝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女儿和武松,但兀自悲愤不已,长叹一声,枯瘦的脸上流下两行清泪,道:“女儿啊,他哪里是救你的命啊!他刚才居然敢与张府的跟随动身,得罪了二管家,他们岂会善罢甘休?这一来张大户更加不会放过你了,他这是把你推进了火坑啊!” 武松这才明白,原来潘裁缝之所以激动生怒,是因为看到女儿突然带回一个陌生男子,还殴打了张大户家的来人,担心这惹来更大的祸端。 便正『色』对潘裁缝道:“大爷您请息怒!刚才在下只是因为那三哥肮脏家伙口出污言,辱及令爱与在下的清白,这才鲁莽出手。人是我打的,张大户家若是再来追究,所有事情自然是我一人承担,定然不会连累您和令爱,请您放心!” 潘裁缝却依然激动,边咳边道:“你说得轻巧!这满清河县,谁不知道张大户家大势大,吃人不吐骨头,你打了他家的奴才,就是打他的脸,他怎么会放过你?又岂会不迁怒于老汉我?老汉我病成这样,早该死了,死了有什么打紧?只可恨这一来再也没有办法向二管家求情,请他向张大户说说好话,不要带走我家六儿。六儿啊,你的命会比爹爹还苦哇!我们潘家世代清白人家,怎么能看着你落入贱籍玷污家门啊!可怎么办哪!” 说着,潘裁缝痛哭起来,剧烈咳嗽。他口中的六儿,自然就是潘金莲的小名。潘金莲见父亲咳嗽得厉害,连忙又上前替他轻轻捶打背部,自己却也忍不住美目零泪,哭将起来。 武松血气方刚,见潘家父女只顾啼哭,不免焦躁起来,道:“哭哭哭!哭有什么用?你们先不要哭,给我说说这张大户究竟是什么样人,容我来想对策!” 但潘裁缝和潘金莲依然越哭越伤心。武松无奈,只好对潘金莲道:“潘家小娘子,你父亲老人家胆儿忒小,只是这样哭,不成个事。还是请你暂且收泪,给我说说情况罢!” 潘金莲这才强行收泪,哽哽咽咽,向才来清河县、实质上更是刚刚从一千年后穿越过来的武松,说了原委。 原来,在清河县,历来以张氏为最大家族。(注)这张大户,便是张氏家族中最家大势大之人,家有良田万顷,广寨千间,牛马成群,奴仆如军,都说是富可敌国。但其人为富不仁,一贯欺压百姓,横行乡里,小孩夜晚但听说“张大户来了”,就不敢啼哭!加上其妻弟在清河县担任主薄,乃是衙门一霸,更是无人奈何得了这张大户。 张大户『性』好渔『色』,仗着财势,这些年来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女子! 但他的妻子,人称主人婆,却又丑又悍,最是嫉妒狠毒。她知道自己无法完全阻止张大户另外糟蹋女人,所以就只好放纵他,不过,但凡张大户把夺来的良家女子糟蹋过后,悍『妇』必然以各种借口,将受害女子驱赶出张家,转卖给青楼瓦肆,这样不但可以避免张大户被哪个女子所『迷』,威胁她的正室地位,又还可以卖得一笔价钱。 有的女子若是触怒了她,更会被她干脆折磨致死!而张大户因她妒忌,又顾忌她在衙门里为官的妻弟,加之自己已经玩弄了不少女子,所以对悍『妇』的做法就睁只眼闭只眼,甚至乐意让她这么去做! 潘裁缝过去在清河县城里做营生,原本生活安适。但当年张大户听说他的手艺好,到他店里来找他缝制衣物。恰好那日潘金莲的母亲急于找潘裁缝拿钱,给生病的潘金莲的哥哥抓『药』,情急之下来到店里,结果撞见了张大户,居然被张大户当众调戏。 潘裁缝敢怒而不敢言,气急攻心,这才突然中风倒地,从此一病不起。 为了躲避张大户,潘家只好从此搬出清河县城,来到乡下居住。潘金莲的母亲也因含羞带恨,又被潘裁缝责怪,不久之后便悄悄上吊身亡!此后,潘金莲的哥哥、姐姐也因感染风寒,家贫难医,先后离世,剩下潘金莲和潘裁缝父女相依为命! 潘金莲当初生下来时,为了祈求一家顺利,所以被取名为六儿,意思是六六皆顺之意。小时候的潘金莲,貌不惊人,并不引人注目。但其实她遗传了母亲美丽的基因,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有道是女大十八变,近年来潘金莲渐渐长大,出落得越发妖娆美丽,这也让潘裁缝分外担忧。有感于她母亲当年因美惹祸,为了避免潘金莲在外遭到不良之人觊觎,潘裁缝只得让她尽量少外出,外出则必须用黑纱遮面。 虽是如此,潘金莲的身段气质还是遮掩不住,越来越引人注意,美丽的名声终于又传到了张大户耳里,引起了张大户的垂涎。 这些年来,潘裁缝家道中落,『药』石度日,不得不卖田卖土,举债度日。张大户暗中让人放债于潘裁缝,现在便借口潘裁缝不能及时还债,要强夺潘金莲去抵债。 之前有那么多良家女子,一旦进入张府,成为张大户的玩物,最后无不结局悲惨,不是被折磨死,就是被卖入青楼瓦肆。潘裁缝虽是个手艺人,但祖上世代自食其力,家风清白,又怎能愿意把唯一的女儿再推入张府这个火坑?因此苦苦哀求。 但张大户已经急不可耐,所以今日便派二管家带着人前来,就要把潘金莲带走。不想,武松却凑巧来了,赶走了二管家。 注:清河县确实是张姓大县,作者本人的外婆家也姓张。此处纯属小说家言,与现实中清河县的张家父老无涉。 第十一章 紧急出走 弄清了这些往事来由,武松只感到满腹愤怒。 因为,前世,就是这个张大户,意图侵犯潘金莲未果,便强行把潘金莲嫁给武大郎,结下一段孽缘,最终导致武大郎死于非命,武松在惩治了潘金莲和西门庆之后,也不得不再度流落江湖,直到最后上山落草! 这一世,这个张大户依然是个鱼肉乡里、恶贯满盈的恶霸,武松又怎能容他再像前世书里写的那样胡作非为? 同时,进一步了解到潘金莲的这些家世,武松的心里又多了不少恻隐之情。看来,前世书上所写,潘金莲早年经历其实也很可怜,这是真的。眼前的潘金莲,分明『性』感、美丽、青春而又孝顺、温柔、自爱,可以说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潘金莲后来之所以会变得那样水『性』杨花,喜欢被人勾搭,看来还是因为早年遭遇迫害,身不由己又缺乏安全感,从而导致心理产生变化,或许才会想通过获得更多男人的注意而寻求心理补偿,又或者是以此来控诉男权社会对她的压迫,因此人『性』中恶的那一面才被释放出来。 武松当然没有办法原谅潘金莲与西门庆勾搭成『奸』、谋杀亲夫武大郎的恶行,但这也进一步促使他更加想要帮这一世的潘金莲改变命运,让她少受些压迫伤害,这样她人『性』中邪恶的那一面,也许就永远不会被释放出来。 不过,现在张大户已经派人来打潘金莲的主意了,前世书上所写的悲惨命运,已经在向这个柔弱的女孩『逼』来。自己才刚刚从一千多年后穿越过来的武松,孤身一人,赤手空拳,又如何去帮她呢? 除暴安良,杀掉张大户?武松乐意这么去做。但目前的他,虽然有天生的神勇,然而毕竟才刚刚修炼《达摩心经》,武功还未练好,若要去奴仆成群戒备森严的张府行刺,显然难有机会。 那么,马上带潘金莲逃走,让她脱离张大户的魔爪?且不说张大户势大力大,武松和潘金莲能否成功逃走,此时他和潘金莲才刚刚认识,潘金莲又怎么可能丢下病重的父亲,跟随他逃走? 武松正在寻思,心中突然又是一惊,被潘金莲突然变得更加凄厉的哭喊声惊醒:“爹!爹!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原来,就在这时,潘裁缝因为担忧女儿的命运,越哭越伤心,竟然一口气接不上来,几乎昏厥过去! 武松连忙走过去,伸手掐住潘裁缝的人中。他也不是很懂什么急救知识,也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有没有用,只是穿越前听到有人说这样可以救急。 还好,潘裁缝虽然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就要油尽灯枯,但在一阵剧烈气喘之后,又略略恢复了一点神志,却已经说不出话来。 武松问潘金莲:“潘家小娘子,令尊可还有什么救急的『药』?” 潘金莲这才想起,早上出门前为父亲熬的『药』,还在那里凉着。她不亲自喂『药』,潘裁缝便无法自己起床来喝。她连忙去到灶台边,拿起一个破碗,从一个缺口断把的『药』罐里,倒出一碗汤『药』来,急忙扶着潘裁缝,喂他喝了。 喝过『药』后的潘裁缝,似乎好了些。潘金莲又在外边茅棚桌子上,找到武松放在那里的今天才刚进城买来的『药』物,倒进『药』罐里,生起火来再煎。火光映『射』着她那无比美丽而憔悴不堪的脸,脸上又有大颗大颗晶莹的泪珠,扑簌簌掉下来。 武松正不知如何安慰她才好。就在这个时候,茅棚外又隐隐传来马蹄『乱』踏、人声喧哗。 武松便走出茅棚,向远方一望,只见一队人马持抢拿刀,正往茅棚这边而来。 虽然距离还远看不得特别真切,但也可以基本判断出,那正是刚刚被武松打跑的二管家和两个跟随,又带着张府的大批奴才打手,赶了过来。 那队人马中,似乎还有几个女人,簇拥着一顶小轿子。 看来,二管家和两个跟随不仅是对武松不服气,来意不善,而且今天还非得把潘金莲带给张大户不可。 武松连忙返身回来,对潘金莲道:“潘家小娘子,我们快走吧!” 潘金莲一惊,道:“走?” 武松道:“是的,那个张家狗奴才二管家又带着许多人过来了,这么多人,我实在不是对手,不能硬拼,咱们只有赶快走!” 武松原本觉得很难带潘金莲父女逃走,但是,现在情况突变,事情紧急,却再也不容他犹豫了。 说着,他不容潘金莲再多说,背起潘裁缝,就往茅棚后走去。潘金莲无奈,也只好撑着木棍,赶紧跟来。 潘家原本就一贫如洗,说走就走,根本就不需要收拾什么行礼。何况,此时情况紧急,如果潘金莲不想被二管家一行带回张府,那就只能赶紧走,哪里还顾得上收拾什么行礼。 潘裁缝旧病在床,早已经瘦得皮包骨头,身子很轻,武松又身强力壮,背着他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因此行走迅速。 可是,潘金莲虽然并不是娇滴滴的弱女子,但脚才刚刚受伤,撑着木棍,却如何走得快? 好在二管家一行仗着人多势大,并不太担心足上受伤潘金莲和病体缠身的潘裁缝会逃得掉,并不是很着急。来到潘家茅棚外边后,顾忌武松的神勇,也没有立即冲进来,而是围住茅棚,让奴才打手先破口叫骂,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这一来,就多少给武松和潘金莲留出了一点时间。 潘家茅棚之后,就是密密的树林。武松背着潘裁缝,带着潘金莲,在树林里努力前行。武松并不认识路,潘金莲也缺乏逃生经验,惶急之下,慌不择路,只是拼命向前走。 走了一段,潘金莲还突然停下来,急切地喊了一声武松:“小官人,快停下,别。。。。。。别往那里走!” 武松一愣,停下来,回头问道:“为什么?” 潘金莲一指武松的脚下,道:“草那么深,奴。。。。。。奴怕有蛇!” 武松恍然,忙道:“现在这个季节,天气已经渐渐要凉了,草丛中已经不太可能有蛇,我们快走吧!” 第十二章 天不绝人 说完,武松背着潘裁缝,转身又往前走。潘金莲其实非常怕蛇,仍然有点担心,但还是选择相信武松,大着胆子,继续跟上来。 “放。。。。。。放我下来!放。。。。。。放我下来!” 这时,原本晕厥不能说话的潘裁缝,一则是服『药』之后开始见效,二则是被武松背着走路一阵颠簸,三则是被山野里的冷风一吹,苏醒过来,便叫武松把自己放下来。 武松忙道:“潘大爷,您放心,你这么轻,我背得起!” 不料,潘裁缝怒道:“你这。。。。。。恶贼!谁。。。。。。谁要你背?你。。。。。。你快放我下来!” 武松吃了一惊,没想到潘裁缝居然会骂他为恶贼,不但不感激他,反而恨他。念在潘裁缝年老多病,此时不与他计较,解释道:“潘大爷,那张大户家的奴才们又追来了,我们得赶快走!” 潘裁缝一听,却更为愤怒,道:“都是你这恶贼做的好事!如果不是你。。。。。。不是你得罪了二管家,我。。。。。。我再向他求求情,张大户。。。。。。张大户怎么会这么快就来要我家六儿?你。。。。。。你故意得罪二管家,就是想。。。。。。想骗得我家六儿跟你走,定然。。。。。。定然是不安好心!” 说着,他不停挣扎,又用手直擂武松,要迫使武松放他下来。 潘裁缝久病体弱,双手无力,擂在武松背上,武松也只当是给自己搔痒。不过,武松是个血气方刚的人,潘裁缝硬要说他不安好心,冤枉他对潘金莲有什么非分之想,却让他受不了。从心理上来讲,他知道潘金莲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嫂子,怎么可能对潘金莲有非分之图?潘裁缝这样说他,让他觉得是很大的耻辱。 依着他的脾气,他真想把这个糊涂老汉一扔了之。但此时张府的奴才就要追来,不容他耽搁,因此,他只能强忍怒气,背着潘裁缝继续前行,道:“潘家大爷,我武松对天发誓,对潘小娘子绝无邪念,若违此誓,不容于天地,死无葬身之地!这,您老总可放心了吧?” “哼!”潘裁缝道,“老天也是无眼的,对天发誓又有什么用?骗不到我老汉!你这恶贼,快放我下来!” 武松怒气直往上涌,差点就把这糟老头扔在地上。幸好这时潘金莲为他辩解了,对潘裁缝道:“爹!武家小官人几次救了女儿,真是正人君子。您老若不想女儿落入张大户的毒手,就先别胡『乱』冤枉了好人罢!” “贱人!”潘裁缝更加怒不可遏,道,“你究竟是被什么蒙住了心?你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若不是这恶贼得罪了二管家,我向二管家再求求情,我们何至于要离家出逃,跟着这恶贼走?张大户家大势大,这整个清河县都是他家的天下,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都是你这贱人在外边招蜂引蝶,惹来这恶贼!快放我下来,我死也不跟恶贼走!” 潘金莲无奈,眼中泛泪,对武松道:“小官人,要不,你还是放下奴的父亲,自己走吧。张家势大,我们逃不掉的,你。。。。。。你也得罪不起!” 武松喝道:“聒噪!谁说我武松得罪不起?就是皇帝老子,俺武松也敢把他拉下马!你们都知道那张大户不是好人,难道还想心甘情愿被他欺负不成?快别再啰嗦了,只管跟我走!” 说着,不管潘裁缝挣扎辱骂,武松背着他,只顾继续觅路前行。潘金莲深深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只得跟上。 此时,二管家等张府奴才们在潘家茅棚外一番叫骂,不见动静,这才察觉潘家已经人去屋空。二管家又羞又怒,冲进茅棚里,看到灶里的柴火还没熄灭,情知潘金莲父女才走不久,加上潘裁缝重病之躯,就算逃走也不可能走远,因此立即喝令追赶。同时,又下令一把火,把潘家茅棚点着。 这潘家茅棚都是些竹木茅草搭建,火一起,立即哔哔啵啵,熊熊燃烧起来。 树林中,仓皇逃亡中的潘金莲偶一回头,望见自家方向青烟冒起,立即情知是怎么回事,忍不住“呀”地惊叫一声。 潘裁缝一边挣扎一边骂,武松只是不理他。久病缠身之人,奄奄一息,渐渐无力再挣扎再骂。此时听到女儿惊叫,也回头一望,只见自家茅棚方向烟火正炽,也立即懂得,这是父女俩最后的栖身之所也被焚毁了,又怒又恨又急,竟然又昏厥过去。 潘金莲十分担忧,急切地喊道:“爹!您又怎么啦?”武松回头看了一下潘裁缝,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鼻息,道:“没事,只是暂时昏厥过去而已!” 潘金莲脸上的担忧之『色』仍然难消。不过,武松这时也来不及管他了,道:“潘家小娘子!快点跟我走,张家奴才马上就会追上来了!屋子烧了不打紧,只要人在,总有办法。我们得赶快离开,再找人帮你爹看病!” 说完,武松也不管潘金莲如何答应,背起潘裁缝就继续前行。 潘金莲并不是一个完全没有主见的女子,但此时也别无他途可走,只好强忍脚上疼痛,跟着武松继续前行。 然而,她毕竟脚上有伤,行动实在迟缓。很快,后面便传来张家奴才们的叫喊声。奴才们追上来了。 如果不是潘金莲脚上有伤,武松背着潘裁缝可以飞奔,张家奴才们未必能追上。如果是在穿越前,武松也大可以把潘金莲和潘裁缝一起抱着飞跑,同样可以跑得很快。但现在,由于潘金莲无法快行,他也只能放慢速度,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张家奴才们追赶而至。 潘金莲再次要武松先走,道:“小官人大恩大德,奴铭刻于心。但奴生来命苦,若一定要去张府,也都是前世命定,小官人毋须被奴连累,还请先走,不要再管奴和父亲了罢!” 此时情况紧急,武松都懒得再和她啰嗦,心想实在不行,也顾不得别的了,只有把她也抱起来一起走。虽然潘金莲在前世书中是他的嫂子,叔嫂有别,男女有别,但作为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紧急情况下,特么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武松回过头来,就向潘金莲走去。潘金莲见他神『色』异常,正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这时,“呜哇哇!”一声,前方传来一声马嘶。 第十三章 马车飞驰 听到前方传来的马嘶,武松首先的反应,是张府奴才是不是骑马赶到前面堵截来了。 循声看去,却见前方原来有一条穿过树林的官道,一个精瘦的小伙子一边哼着小调,一边赶着一辆马车,恰巧从这里经过。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武松前世虽然不是什么文学爱好者,但也听得出,这个精瘦小伙子随口哼唱的,是北宋大文学家苏轼的《水调歌头。丙辰中秋》。 在穿越前的现代社会,这首词曲让人觉得十分高雅,但这个时候,却就像通俗歌曲一样流行。精瘦小伙子一边驾车,一边摇头晃脑地哼唱,十分惬意,陶醉其中。 此时,武松可没有什么心思来欣赏他胡『乱』唱歌。背着潘裁缝,武松快步冲过去,站在了道中。 精瘦小伙子正在自得其乐地哼唱,突然见到树林里冲出人来,拦住了去路,吓了一大跳,连忙紧急勒住缰绳。那马嘶吼一声,几乎贴着武松的肚子才停下来。 “你。。。。。。你找死呀你?!”精瘦小伙子大怒。 武松此时顾不得跟他解释,一个箭步,便背着潘裁缝跳上了马车,把潘裁缝放下来平躺着。 精瘦小伙子见武松招呼都不打,就上了自己的马车,更加恼怒。虽然看到武松身材强壮,心下有些忌惮,但还是忍不住大声喊道:“你想干什么?凭什么上我的马车?快。。。。。。” 他本来想喝令武松赶快下去,可是,却突然说不出话来。因为,就在这时,他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被树林里走出来的一个仙女吸引过去。 那当然不是仙女,而是潘金莲。潘金莲脚上有伤,行动稍缓,这时才撑着木棍从树林里走出来。 她香汗淋漓,使得身上的衣服更加紧紧地贴着躯体,更加显『露』出那无比窈窕而又丰韵的体段。加上她的面纱已经除去,『露』出的面容更是精瘦小伙子从来也没有见过的,那双水莹莹的大眼睛更有穿透人心的魅力,让精瘦小伙子霎那间似乎就已经被一箭穿心。 太美了!只有传说中的仙女才有这样美!精瘦小伙子顿时便说不出话来了。 “快上来!”武松冲潘金莲喊。 这时也容不得潘金莲过多犹豫了。她强忍脚上的疼痛,出了树林,向马车走来。武松腾地跳下马车,忍不住就想冲过去抱起她,把她抱上马车,好节省时间。可一想到这是在宋代,潘金莲又可能是自己未来的嫂子,只好忍住了。 潘金莲来到马车前,脚上有伤,上车不易。武松伸出手去,想扶她一把。但潘金莲却脸上一红,仿佛是避开蛇蝎一般地赶快避开武松的手,坚持依靠自己的力量上车,不愿再和武松有肢体上的接触。因为,男女授受不亲! 武松虽然着急,却也无奈,只好由她自己上车。好在马车不高,潘金莲也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寒门少女颇能吃苦耐劳,因此还算比较顺利地上了马车。 武松也赶快再跳上马车,却发现那个精瘦小孩子还在呆呆地看潘金莲。武松大怒,喝道:“还看什么?还不赶快走?” 精瘦小伙子这才醒悟过来。这时,却再也不问武松和潘金莲父女为什么要上自己的车了,点头哈腰地,十分殷勤地,立即打马就走。 那马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好的良马,但颇能负重,拉着车,撒开蹄子跑起来,速度竟然不慢。 “小。。。。。。小娘子,啊,大。。。。。。大哥,你们。。。。。。你们要去哪里?” 车上突然多了一个梦中都见不到的大美女,精瘦小伙子的话都结巴起来。 武松上了马车,速度加快,眼见张府奴才一时半刻追不上来,心中大定,语气也柔和了很多,对精瘦小伙子道:“兄弟,你只管用最快的速度往前赶就是,多谢!” 马车不大,精瘦小伙子坐在前面,还能闻到潘金莲身上传来的汗香,似乎觉得潘金莲那双穿透人心的美丽眼睛正在背后看着自己,精神大振,一挺胸膛,一扬鞭子,果然把马儿赶得更快。 他一边飞快地赶车,一边忍不住自我吹嘘道:“大哥你放心,我这马是出了名的快,而且力气大,就是再多拉几个人,一样也跑得动呢!你们看,它还可以更快!” 说着,他又一扬鞭子。看得出,他十分爱惜自己的马,因此虽然扬起鞭子,却一下也不曾真正打在马身上。但那马一听鞭声,却果然嘶吼一声,跑得更快了。 武松由衷赞道:“果然是匹好马!” 精瘦小伙子见武松称赞自己的马好,更加兴奋,对武松突然拦路上车的不快早就完全消散了。他一边继续催马前进,一边得意地道:“大哥你也看得出我这是好马!你放心,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送你们去要去的地方!对了,你们究竟是要去哪里?啊,小娘子脚上有伤,老大爷昏睡不醒,你们一定是急着去找大夫吧?” 潘金莲一听,道:“是!”她毕竟担心依然昏睡不醒的潘裁缝,听人说找大夫,本能地就回答说是。武松也道:“正是,我们急着找大夫!” “吁嘘!”精瘦小伙子闻言,突然又一拉缰绳,把马停下来,准备调头。 武松一惊,喝道:“你要干什么?” 精瘦小伙子笑嘻嘻道:“你们要找大夫,就得调头啊!谁不知道我们清河县最好的大夫,就是我们村的安大夫!我们村在后面,得调头往会走啊!” 听到“安大夫”三个字,武松依稀想起,穿越前看的《水浒传》原着中,梁山好汉里有个地灵星安道全,就是祖传名医,医术非常高超。那么,这个“安大夫”会不会碰巧就是他? 不过,印象中,安道全是建康府(今江苏南京)人,不是清河县人。此时,也容不得武松去查证了。 实在地说,此时的潘金莲特别是潘裁缝,确实需要找一个大夫。然而,张家的奴才就在后面追来,如果马车调头走,那就等于自动送上前去。 因此,见精瘦小伙子还要让马车调头,武松勃然大怒,喝道:“谁叫你调头?谁说要去找你们村的安大夫?快给我继续往前走!” 第十四章 见死必救 精瘦小伙子见武松发怒,有些害怕,但一看潘金莲那楚楚动人的样子,忍不住还想表现一番,笑道:“大哥你相信我,全清河县真的没有比安大夫更好的大夫了!” “聒噪!”武松剑眉一竖,喝道,“再不走,按就把你扔下车去!” 精瘦小伙子吓了一跳,但在潘金莲面前不愿认怂,还想辩解几句,这时,潘金莲也充满期盼地对武松道:“小官人,奴。。。。。奴的爹爹病成这样,我们。。。。。我们就先去找安大夫罢?” 武松道:“潘家小娘子,令尊呼吸正常,只是临时晕过去而已,你不要太担心。要找大夫,我们也只能往前面去找,你说是不是?” 潘金莲一时默然。她当然听得懂武松话里的意思,此时若再回头去找精瘦小伙子所说的那个安大夫,必然会与追来的张府奴才迎面碰上。 精瘦小伙子忍不住还是劝潘金莲,道:“小娘子,原来这个老大爷是你爹啊?哎呀,呀可病得不轻!我要说,安大夫真是我们全清河县最好的大夫!我娘就是他治好的,我爹的病也是!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回头去找他!” 潘金莲看了一眼武松,柔声道:“这位小哥,请你。。。。。请你还是带我们赶快往前走吧!” 潘金莲的话对于这个赶马车的小伙子来说,简直就是圣旨。一听潘金莲也说要往前赶,他便只好说:“那好,我们先去找别的大夫试一试!如果不行,再找安大夫也不迟,对吧?” 他一边唠叨着,一边吆喝一声,终于继续赶马前行。 马儿重新撒开四蹄,往前飞奔。但后边隐隐传来喊叫,显然二管家带着张家奴才们并没有放弃来追。 精瘦小伙子也听到了后面隐隐传来的喊叫,但并不知道详情,没有往武松和潘金莲父女正被人追赶上去想,仍然只道他们是急着去前方找大夫,便尽量把马赶得飞快。 照马车这样的速度,张家奴才们也不是那么容易追上的。 武松的心这才又略微安定下来。他才穿越过来,对清河县一带地形完全不熟悉,也不知道前面究竟是哪里,自己究竟能把潘金莲父女带到哪里去。不过,当务之急,自然是只要能逃过张家奴才的追赶,不要让潘金莲就这样落入张大户之手。这样,才有可能帮助潘金莲改变命运。 他最开始想要帮潘金莲改变命运,主要还是想以此也改变自己哥哥的命运,避免今后潘金莲被张大户『逼』迫嫁给武大郎、又被西门庆勾搭而毒杀亲夫的悲剧再次发生。但实际上,现在他心中更多的是一种见义勇为、锄强扶弱的侠义之心。 毕竟,此时的潘金莲,看起来显然还是孝顺、淳朴的,根本不是前世书中后来写到的那个邪恶女子。她和她父亲的处境,也确实很可怜。 如果,她不落入张大户之手,不被张大户『逼』迫嫁给哥哥武大,也许就可能不会变得向前世书中所写那样丧心病狂了吧? “停。。。。。。停一下!”这时,潘金莲突然喊道。 她的话对精瘦小伙子而言,简直就是圣旨。精瘦小伙子立即一紧缰绳,把马车停了下来。 武松立即明白,潘金莲为什么突然喊停。因为,他马上也看到了,在道旁有一条穿过树林的河流,此刻,河流中有一个人正在挣扎。 河水湍急。那人虽然竭力挣扎,但仍然被水流推着往前走,无法靠岸。眼看他已经筋疲力尽,连连呛水,很快就会被水吞没。 这时,已经可以隐隐听到背后传来的张家奴才们的叫喊之声,奴才们紧紧追来,离武松等人并不太远。如果他们停下来去救河中那人,就难免会被张家奴才们追上。 潘金莲那双水汪汪、乌溜溜的大眼睛,紧张地看向武松。 显然,尽管自己正在逃亡之中,但她还是希望武松去救一救河中的那人。 精瘦小伙子也看到了河中那人。但是,他看了一眼依然昏睡不醒的潘裁缝,道:“这位大爷病得这么重,我们还是赶快去找医生吧!” 武松没有理睬他,腾地跳下了马车,向河边纵去。 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虽然现在要带着潘金莲父女逃亡,但潘家父女毕竟还没有生命之忧,河中那人却危在旦夕。武松当然不能见死不救。 虽然如果要救河中之人,必然耽误时间,会被张家奴才们追上,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救人再说。 然而,赶到河边,武松又愣了一下,迟疑了。 他这才发现,自己其实不会游泳。 穿越前的他不会游泳,记得《水浒传》中所写的武松同样不会游泳,此时的他也不会游泳。 在陆地上,武松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但说到水『性』,他却远远不如梁山上其他一些兄弟。 不过,他只是略微迟疑一下,便有了计较。纵身一跃,攀上一棵树枝,将自己整个人都悬在看空中。然后,又向树枝末端移动,用力一掰,便扯下了一根大树枝来。 武松抱起树枝,扔进河中。河中那人本已陷入绝望状态,手脚本能地『乱』抓『乱』舞,几乎是无意识地抓住了树枝。不过,一旦抓住之后,整个人的求生本能便被激发出来,再也不肯放开。武松便扯着树枝,将他拉上岸来。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上岸之后,连连咳嗽吐水。武松见他虽然面『色』苍白,但自己还能站起来,应无大碍,连忙转身就走,想赶快坐上马车。 “慢!恩人。。。。。。请留步!”被救的男子连忙喊道。 武松道:“你没什么事吧?” 男子一边喘息咳嗽吐水,一边急着道:“多谢恩人相救,请。。。。。。请教尊姓大名?” 原来他是想问武松的名字以表感谢。武松不耐烦地道:“你没事就行了!”转身就走。 不料,那男子连忙上前,一把扯住他,道:“恩人怎么能不留名就走,我。。。。。我还得谢谢您的大恩大德呢!” 武松担心张家奴才追来,哪里还有心思和这个男子多说,道:“伸手之劳,份内的事,有什么可谢的?”转身甩开男子,快步跃上马车。 那男子还想追来,无奈刚刚从水中被救起,身虚力弱,追赶不及。武松一声断喝:“快走!”精瘦小伙子便马上一抖缰绳,“驾”地一声喝,又赶马飞驰。 武松坐在车上,只是感到不自在。扭头一看,果然是潘金莲的一双大眼睛,正在看他,那清澈的眼神中满是敬佩之情。此时的潘金莲,当然更加确信,武松是一个见义勇为的正人君子无疑。 见武松回过头来,潘金莲的目光与武松的目光一碰,慌忙又看向别处,脸上红霞顿飞。 第十五章 恩将仇报 精瘦小伙子赶马飞驰。很快,前面便出现一个三岔路口。 “小娘子,大哥,往哪条道上走?”精瘦小伙子停下问道。 武松心中暗喜。因为,遇到三岔道,意味着他们若选择走其中一条,追来的张府奴才们就很难辨别。他问精瘦小伙子:“你知道这三条道路分别通向哪里么?” 精瘦小伙子道:“左边这条会绕道回清河县城,另外两条都通向邻县!” 潘金莲立即道:“请走左边这条道吧!奴的爹爹。。。。。。爹爹这么久了还没醒来,我们还是先回县里,找大夫帮爹爹看病为好!” 武松想了想,张大户虽然是清河县一霸,家大势大,但清河县城毕竟是衙门所在地,朗朗乾坤,谅张府奴才也不敢再胡作非为。当下便点头答应。 精瘦小伙子立即赶马走左边那条道路。 然而,这条道路却是新修的,虽然铺着青石,但仍然坎坷不平。马车奔驰在上面,更显颠簸。突听得一声咳嗽,昏睡中的潘裁缝,居然又被颠醒过来了,口里道:“水。。。。。。水。。。。。。” 潘裁缝醒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要喝水。见爹爹醒来,潘金莲十分惊喜,忙喊精瘦小伙子停车,要下车去给父亲找水喝。 武松无奈,只得抢先跳下马车,扯了一片树叶,就从路边水渠中,舀来一点清水。这个时候没有环境污染,路边水渠里的水也清澈见底,完全可饮。 潘裁缝喝了几口水,却又『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潘金莲那无比美丽、惹人怜爱的脸上,顿时又全是担忧之『色』,让人看上去忍不住心痛,却也令她平添了另一种风情。 精瘦小伙子忍不住看得痴了。 “还不快走!”武松一声断喝,命精瘦小伙子赶快继续上路。 “哪里走!”“快站住!”然而,经过这些耽搁,后边的张府奴才们终于追赶上来了。 武松心头一疑:刚才经过的是三岔路口,张府奴才们怎么就料定他们会走这条道? 回头一看,不禁怒火直涌,只见一人引着张府奴才们追来,却正是那个刚刚被他从河水中救上来的家伙! 这家伙才口口声声叫武松恩人,居然转眼就把他们给卖了! 望见武松,他居然还帮着张府奴才们吆喝,却依然叫武松为恩人,喊道:“恩人!你们不要逃了!满清河县谁不知道,和张大户张老爷作对,只有死路一条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武松恨得牙痛,但此时却顾不得与这家伙计较,只催精瘦小伙子赶快走。 不料,精瘦小伙子也停下来不动了,满脸都是惊恐之『色』,问道:“原来。。。。。。原来你们得罪了大户老爷?” 武松一见他那神『色』,立即面『色』一变。 他顿时意识到,张大户作为清河县一霸,百姓个个谈之变『色』,不敢反抗。精瘦小伙子一旦明白,他和潘金莲父女其实是在逃避张府奴才的追捕,就不敢再驾车帮他们逃走。 “下去!”断喝一声,当机立断,武松猛然顺手夺过精瘦小伙子手中缰绳,飞起一脚,便把他踢下了马车。 缰绳猛地一抖,“驾”地一声,催马前行。 那马儿倒也听话,撒开蹄子又往前飞奔。武松穿越前还没有拿到驾照,此时也根本就不懂得怎么赶马车。好在道路虽然颠簸不平,倒还算直,那马又是经常拉车的熟马,自己会认路,照着道路飞跑。 张府奴才,还有那个被武松从水中救起的男子,以及精瘦小伙子,都一起追来。 虽然武松根本不懂驾驶,但马儿识途,跑起来的速度并不慢。 武松不认得路,只盼能早点跑到清河县城,城门口就有守城的官兵,相信在官兵面前,这些张府奴才们总不敢再强抢民女了吧? “啊!”潘金莲突然又娇呼一声。 原来,前面的道路,突然出现了一个九十度的急转弯。武松也早就看到了,但沉着冷静,拉紧缰绳,想让马车顺利地转过去。 然而,他毕竟根本就不懂得驾驶马车。那马儿冲到急弯面前,根本不知道减速,一摆头就转了弯。过快的速度,巨大的惯『性』,使得马车被摔出了路面。 路面外,居然就是一堵高高的陡坡,近乎悬崖! 武松和潘金莲都猝不及防,全部被摔了出来,向陡坡下跌去。千钧一发之际,武松一手抓紧缰绳,一手便本能地搂住了潘金莲。 潘金莲大惊失『色』,本能地挣扎、反抗。但武松此时虽然还没有练成《达摩心经》上的绝世神功,却也天生巨力,双臂似铁,一旦搂住了潘金莲,便不由她动弹。 潘金莲长这么大,何曾被青年男子搂住过,虽是危急之中,也顿时满脸喷红似火。按照前世书中所写,她很有可能成为武松的嫂子,武松也知道如此搂着她不妥,但危急之中,哪里容他想得更多! 他想借着缰绳的拉力,让马儿把他和潘金莲再重新拉上去。 可是,同车的还有昏睡中的潘裁缝,此时也被摔出了车外。潘金莲的惊叫声中,武松只好又松开抓缰绳的那只手,一把抱住潘裁缝。 于是,马儿继续狂奔,又把马车拉上去,跑了。武松却一手搂着潘金莲,一手抱着潘裁缝,三人一起向陡坡下跌去。 危急之中,武松紧咬着牙,始终注意护着潘金莲父女。跌落的过程中,他双脚往陡坡上一蹬,变成了自己在下、潘家父女在上的姿势,继续向下跌落,落在了一个土坡之上。 好在那土坡上长满杂草,土质还算松软。但武松仰面跌落,潘家父女都压在他的身上,还是让他觉得口里一甜,几乎喷出血来! 潘家父女,却居然毫发无伤! 潘金莲又惊又吓,又羞又急,被武松紧紧搂住,还有一些青年女『性』闻到男子气息后本能地『迷』醉,同时又带着几分愠怒。 不过,她也知道,这是危急关头,武松并非是存心占她便宜。落地之后,便立即挣脱武松的搂抱,去看自己的父亲。 第十六章 见死还救 潘裁缝依然昏睡未醒,但脸上除了被茅草刮出一条细细血痕,显然并无损伤,看得出武松对他保护的用心。 见父亲无碍,潘金莲方在心中一定。脸上红晕未息,见武松倒在地上,还未动弹,不由得又是一惊,道:“小官人,你。。。。。。你没事吧?” 武松只觉得心里气血翻涌,十分难受,但只能强装笑容,道:“我没事。潘家小娘子,你没有什么事吧?” 潘金莲一听武松没事,神『色』一松,低头道:“奴。。。。。奴还好!” 说着,想起刚才被武松搂住的情景,脸上再次红『潮』上涌,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武松不敢多看她,强忍内心的不适,翻身起来,抱起潘裁缝,道:“张家奴才们就要追来了,我们快走!” 说着,他当先钻进齐腰高的杂草丛,向坡下树林里走去。 潘金莲站起来,想跟着武松走,但一挪步,忍不住又轻轻哼了一声。武松想起,她脚上扭伤未愈,忙又放下潘裁缝,折下一根树枝,递给潘金莲作拐杖,再抱起潘裁缝,匆匆前行。 潘金莲拄着树枝,强忍脚上疼痛,紧紧跟上。 然而,没走几步,“啊!”潘金莲又是一声娇唤。 只见前方灌木丛中一阵响动,一条腹部鼓鼓囊囊的大蛇,受到惊吓,正在逃走。尽管它腹部肿胀,但逃走的速度仍然是相当之快,而从它身上那斑斓的『色』彩来看,这是条剧毒的毒蛇无疑。 武松想起之前潘金莲担心路上有蛇,他还说现在天气渐凉不用担心,没想到还真的遇到了这么大一条毒蛇! 看来,穿越过来后的这个世界,他还不够熟悉,许多情况,不能完全按照穿越前的情形去想象啊。 好在这条蛇刚刚吃饱,对他们不构成威胁,武松此时也无心去理睬它,只是想赶快走。 然而,他抱着潘裁缝,走出几步,却感到潘金莲并没有跟上来。还道她脚疼走不动,回头一看,却见潘金莲拄着树枝,往树丛中走去,蹲下了身子。 莫非,她是要。。。。。。要方便?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是女『性』嘛。虽然张府奴才就要追来,情况紧急,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然而,潘金莲蹲下去后,很快又站了起来。站起来时,怀里多了一样活物:一只白『色』的小野兔。 潘金莲把那只小兔子抱在坏里,就像抱着自己的孩子,眼中满是关爱之情。 刚才那条毒蛇,腹部鼓鼓囊囊,吃下的只怕就是这只小白兔的母亲! 都什么时候了,潘金莲居然还有心思去管这只小野兔!可是,武松张了张口,却没有说话。 因为,他知道,从穿越前的书中记载来看,眼前的潘金莲日后将勾搭西门庆、毒杀自己的哥哥武大郎,十分邪恶。可眼前的她,在自己的逃难的时候,先是坚决要救那个落水的男子,现在又舍不得放下一只才失去母亲的小野兔,这一切,都大大出乎武松的意料! 原来,在被张大户夺走、后来又被『逼』嫁给哥哥武大郎之前的潘金莲,居然是这么样一个心地善良的单纯少女! 若非亲眼所见,武松根本无法想象,更无法相信。 “他们一定是往那边走的,快追!”后面,隐隐传来张府奴才们的叫喊。显然,他们也追下陡坡来了。 “快走!”武松只得喊了一声潘金莲,抱着昏睡的潘裁缝,继续往前走。 潘金莲一手抱着小白兔,一手拄着树枝,挤开灌木杂草跟上。不过,这样一来,她走得更慢了。 照这样的速度,她和武松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过张府奴才们的追赶。 然而,他们别无去路,只能继续在树林里拼命地前行,能逃多远是多远。 武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不能让潘金莲落入张府奴才们之手! 此时,已经不只是为了帮潘金莲改变命运,从而改变哥哥和自己的命运;更因为,虽然今天才和潘金莲认识,但他已经确信,此时的潘金莲确实还是一个美丽而孝顺、善良、淳朴的好女孩! 他不能容忍这样一个好女孩,落入张大户家那样的魔窟! 但是,此时潘金莲的脚被扭伤,又舍不得怀中的小白兔,虽然咬牙坚持,还是越走越慢。 如果只是武松自己,纵然抱着潘裁缝,他也足以甩掉张府奴才。可是,在潘金莲脚上有伤的情况下,这显然就已经成为不可能的任务。背后张府奴才们的喊叫声,越来越近了。 其中,更还有那个被他从河中救上来的男子,和张府奴才们一样,此时都对武松和潘金莲出言不逊。 这让武松感到绝对无法原谅! 武松并不后悔刚才救了他,因为,无论如何,在那种情况下,他都不会见死不救。然而,听到这家伙传来的讨好张府奴才、对武松出言不逊的叫喊,武松已经在心里再次把他判了死刑! 这样的家伙,落在河中被水淹死才是天开眼,活在世上则必然是祸害! 不过,此时显然不是武松去和他计较的时候。张府奴才们这次似乎铁了心要把潘金莲抢走,紧追不舍,越来越近,而潘金莲越走越慢,俏丽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珠。她紧紧地抿着嘴唇,竭力地忍耐着、奔走着,那样子,让任何人看了都于心不忍! 武松,也不忍心再去催她。他知道,她已经尽了全力! 她没有叫痛,也没有放弃,甚至,也没有抛弃自己怀里的那只刚刚捡来的小野兔! 这不仅是一个孝顺、善良、淳朴的女孩,而且也很坚强、很执着!她的外表是那样娇美柔弱,但内心其实却顽强而坚定! 张府奴才们越追越近,武松终于意识到,今天无论如何很难再逃脱。正要再想他策,却突然感到眼前一亮。 第十七章 有洞栖身 紧急之中,武松的眼光在树林里四处张望,突然感到一亮,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似乎是一个洞『穴』! 那个洞『穴』在一堵悬崖之下,外边树木杂草掩映,一般人其实不留心还未必能注意到。但武松天生体格健壮,视力也优于普通人,所以一眼便看到了。 其实,这样的荒野洞『穴』,里面未必没有危险,但此时此刻,武松没有犹豫,抱着潘裁缝,便向那洞『穴』跑去。 潘金莲紧紧咬着牙,抱着小白兔,拄着树枝,仍然跟上。 武松跑进洞『穴』,顿时很是失望。这洞『穴』既矮小,也不深,里面湿漉漉地,长满青苔,*****虽然勉强可以藏身,但一旦被人发现,便再也无处可逃。 然而,此时此刻,除了藏身这个洞『穴』,期待能躲过张府奴才们的追捕,似乎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他进了洞『穴』,找一块略微干净些的地方,把潘裁缝放下。回身看洞外,潘金莲越走越艰难,但还是坚持着,一步步向这边走过来。 武松下意识地想冲过去,抱着她跑过来,却又犹豫了一下。要是在穿越前的现代社会,他这样做当然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此时,他却身处一个封建礼教十分严密的社会! 之前从陡坡上跌落时,他在危急关头搂住潘金莲,已经感受到她本能地反抗。现在,他如果再去抱起她,会让她怎么想? 更重要的是,按照前世书中记载,潘金莲往后会成为武松的大嫂。虽然,现在武松想帮她改变命运轨迹,但从内心上来讲,武松在心理上仍然难免不把她当成自己的大嫂看待。这,也使得他很忌讳! 无论如何,他不可以和自己的未来嫂子有什么暧昧的情形发生! 武松最终忍住了去把潘金莲抱过来的冲动,走出洞『穴』,转而抓紧时间,去攀折树枝灌木。 潘金莲终于走到洞『穴』里来了。此时的她,脸『色』一片苍白,更有一种弱不禁风、引人怜爱的美,更重要的是,她的浑身已经被汗水湿透,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凹凸有致,纤毫必现,更显得无比的娇美而充满了诱『惑』力,哪怕武松铁心要做个五讲四美三热爱的好青年,还是不敢过多地去看她。 潘金莲一进洞『穴』,便赶忙去看自己的父亲。武松却急忙用攀折下来的树枝灌木,把洞口『插』满,将整个洞『穴』掩着得严严实实。 把洞口掩饰好之后,武松自己便也弓身进洞。这洞『穴』本来就狭小,一下子进来三个人,潘裁缝又横躺在地下占了许多面积,武松与潘金莲便只能挨得很近。 武松尽量地蜷缩着身子,生怕碰触到了潘金莲那已经曲线毕『露』的娇躯,但他身上热烘烘的青年男子汉气息,顿时充满了小小的洞『穴』。 洞口被遮蔽,洞内已经十分昏暗,什么都看不见。但潘金莲知道,自己的脸上一定已经再次变得通红。她鼻子里闻着一阵阵扑来的男子热气,心里跳得更加厉害。 此时,武松也只觉一阵阵神奇的幽香,直往自己鼻子里钻。那是潘金莲身上的体香混合着汗香,加上她那急促的鼻息。尽管武松对她不存在任何一丝邪念,但还是没法不感受到那种美丽和魅力,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而这,又进一步增加了他散发出的男子气息。狭小的洞中紧张不堪的一对青年男女,顿时都感到很是尴尬难堪。 不过,这种尴尬难堪的氛围很快便被冲淡了。因为,他们刚在洞『穴』中藏好,张府的奴才们已经追了过来。 走在最前面的,居然就是那个被武松才从河中救起的忘恩之徒。 张府的奴才们,足有一二十个之多,都是些粗壮的的汉子,还拿着刀枪,个个满脸狞恶,显然都是恶奴。张府二管家和那两个之前在茅棚中被武松痛打的奴才,也都在其中。 此外,居然还有四五个女仆,也一个个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什么善人。跟着男人们追来,一个个累得直喘气,满脸怨恨,咒骂不休。 此时,张府恶奴们不见了武松和潘金莲的踪影。只见那个忘恩之徒满脸媚笑,走到二管家跟前,道:“二管家老爷!您放心,这一带我曾经来过几次,还算熟悉,他们一定跑不了多远的!” “啪!”二管家顺手就给了他一记耳光。二管家本来就瘦弱,一路追来,下了陡坡后连马都没有骑,很是辛苦,正要找人撒气。一个耳光打过之后,骂道:“他娘的少啰嗦!你只告诉我人到底哪里去了?” 这忘恩之徒脸上火辣辣疼,一边用手『摸』着,一边居然还是强挂着笑,道:“他们。。。。。。他们一定是藏起来了!” “啪!”二管家反手又在他脸上来了一记,骂道:“藏在哪里去了?” 忘恩之徒只好双手『摸』脸,沮丧地道:“这个。。。。。。这个还得找。对了,我记得这一带好像有个小洞,他们一定是藏进洞里去了!” 听到这话,潘金莲娇躯一颤,便张开了小口,要惊呼出来。昏暗中,武松已经飞快地出手,捂住了她的嘴唇。 武松那充满汗味的大手一碰触潘金莲的嘴唇,便令她如同触电。然而,她也立即意识到,这个时候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发出声音。 她抬目看去,只见武松头朝向外,紧张地望着洞外,全神贯注,便也努力让自己的心镇定下来。 武松见潘金莲没有再出声,也没有反抗,便回过头,用另一只手伸出手指向她摇了摇,示意她不要出声。潘金莲点点头,武松便立即松开了捂住她口鼻的手,转头继续紧张地观察着洞『穴』外的情形。 洞『穴』外,二管家已经飞起一脚,把那个忘恩之徒踢得往地上一滚,骂道:“还不赶快给我找出那个洞在哪里!” 第十八章 命悬一线 忘恩之徒确实记得,这一带山野里有个小小的天然洞『穴』。不过,他来这一带的次数毕竟不多,一时半刻却也记不起那个洞口究竟在哪里,只好带着张府恶奴们一顿找。 武松和潘金莲父女此时栖身的小洞,原本并不是特别隐蔽,但此时已经被武松用树枝灌木把洞口完全遮蔽,因此,忘恩之徒带着张府奴才们找了一阵,好几次都已经快走到洞口,却又错身过去,居然还是没有发现。 二管家大怒,折了一根树枝,对着这家伙劈头盖脸就抽,骂道:“王八蛋!你是不是故意要我们在这里兜圈子,好让那潘家小娘们逃走?” “不是!不是!二管家老爷饶命!小人哪敢误您老的事情啊!”忘恩之徒抱头哀求,道,“也许。。。。。。也许那个洞『穴』还在前面一点,小人。。。。。小人也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二管家又狠狠抽了他一下,道:“若是前面还没找到那个洞『穴』,又或者那潘家小娘们和那个亡命之徒不在洞里,老子要你的命!” 此时,二管家其实也很着急。因为,他是知道的,今天如果不能把潘金莲带回去,张大户张老爷只怕也会要了他的命! 忘恩之徒忘恩负义,刻意巴结二管家,原本是想借此捞点好处,没想到现在却是引火上身,心里懊恼不已,却不去反思自己不该做这种无良行径,反而在心里又狠狠地诅咒了一阵武松,只好带着恶奴们,继续往前去找洞『穴』。 望见张府恶奴们终于就要离开,洞***武松和潘金莲这才都略微松了口气。潘金莲只觉得自己好几次已经跳到嗓子眼了的心,此时才略微往下落了些,但仍然碰碰地跳个不停。 武松和潘金莲仍然不敢动弹,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昏睡着躺在地上的潘裁缝,可能是被洞**地上的凉气影响,突然手动了动,睁开了眼睛。 虽然是在昏暗之中,始终关注着父亲安危的潘金莲还是感受到了潘裁缝的动静,知道父亲已经醒来。 她无比惊喜,霎那间竟又忘了自己和武松此时的处境,忍不住张口就喊:“爹!” 好在武松反应极快,迅速伸手,再次捂住了她的口鼻,把她的这一声惊呼,大半堵回了嘴里。 然而,即将离开这一带的二管家和几个张府恶奴,却听到了这半声惊呼。他们顿时又停了下来,还在怀疑,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听到了什么。 “水!水!”就在这时,才醒来的潘裁缝,再次发出了呓语。 尽管潘裁缝的声音十分低微,但是,这一回,二管家和张府恶奴们还是都确信自己听到了有人说话。虽然没听清说的是什么,但却可以确信有人藏在这里。他们立即转身,向悬崖下的洞口这边走来。 暴『露』了!再也无法继续隐藏了! 武松迅速回头,俯身在潘金莲耳边,低声道:“无论如何,不要出来!” 潘金莲突然被他俯身近耳,心头又是猛然一跳,还未及反应,武松已经拨开树枝灌木,跳出洞去。 一跳出洞口,武松调头就往回跑。此时,他第一时间想做的,仍然是以自己引开张府奴才们,让潘家父女有继续躲藏或者逃走的机会。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样做是徒劳的。 一见武松出来,二管家立即把手一指,叫道:“就是这厮!快拦住他!给我往死里打!” 一二十个恶奴立即发一声喊,调头追上,舞枪弄刀,抢杀过来。那两个跟随却知道武松厉害,只在后边叫喊助威。 武松才来清河县,今日便已经先后与两个泼皮、马机密和二管家的两个跟随厮打了几场。然后,抱着潘裁缝走路,从陡坡上跌下,又消耗了不少体力。 此时,面对一二十个恶奴手拿兵器一哄而上,情势顿时便陷入十分险恶。这些恶奴虽是乌合之众,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又持兵器。 可是,此时的武松,哪里顾得上去害怕!他赤手空拳,情急之下,顺手抽出一根自己『插』在洞口的树枝,迎向恶奴。 应该说,武松天生就有几分神勇,力气大,反应快。然而,此时的他毕竟习武未成,也缺乏打斗经验,对付一两个人没有问题,要对付这么多持刀舞枪的恶奴,则是必输无疑!这,也是他一开始选择带着潘家父女逃走的原因。 他舞动树枝,迎战张府恶奴,但显然是力不从心,顿时便落在了下风,险象环生。 这边一二十个恶奴一缠住武松,那边,二管家便指使几个凶狠女仆,迅速冲向洞『穴』,去抢潘金莲! 二管家当然不是笨蛋。不仅不是笨蛋,深得张大户信任的他,原本还是个心思十分灵敏之人,自然很容易就猜测到,潘金莲此时一定还藏身在洞『穴』之中。 这些女仆既凶狠又愚钝,此时只知道二管家发了怒,张大户急于把潘金莲弄到手。 原来,听了逃回家的二管家和两个跟随说除掉面纱的潘金莲堪称清河县第一美女,张大户更是大喜过望,急不可耐,下令今日务必把潘金莲弄到张府,以免夜长梦多。 所以,冲进洞『穴』的恶女仆们,哪管悲痛欲绝的潘金莲,拖起她就往外走。 此刻武松一二十个恶奴缠斗,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他手中的树枝,很快便被恶奴挥刀砍成一根光秃秃的木棍,随后又砍成两段。 张家恶奴刀枪齐下,武松左避右躲,已经毫无反击之力,好几次差点被砍伤戳中。 武松心中暗急,不料自己今日不仅未能帮潘金莲改变命运,反而可能要让自己身陷险境。 紧急关头,他刚刚躲过一杆长枪,便见一个恶奴当头一刀劈来。与此同时,左右也有两个恶奴,挥刀拦腰就砍! 三刀齐至,武松已经躲无可躲,无论往哪个方向闪避,都不免要被砍中。饶是他胆豪气壮,也忍不住暗中叫声不好,心想:不料我才穿越过来,就会送命于此! 第十九章 一片苦心 危急关头,武松只能拼命一搏,正准备迎着对面砍来的刀,侧身向前冲。 他的打算是:这样一来,至少可以避开左右两边扫来的刀,而拼着让对面砍来的刀砍中自己的肩膀,也可以避免被砍中头部要害。 却不料,就在这一刻,时间似乎突然被凝固了! 那三个挥刀砍向武松的恶奴,竟然好像突然中了邪,举起的刀并没有真的砍下来,就僵在了那里。 与此同时,其他原本喊打喊杀的恶奴,居然也突然全部都变得有些迟钝痴呆! 武松怎么可能放弃这样好的机会。他立即挥舞着手中已经被砍成两端的木棍,狠狠地抽向这些恶奴。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他这一顿猛抽,张府的恶奴们立即遭了殃,有的被抽中胳膊手臂,手中兵器顿时掉落在地;有的被抽中面部,顿时血流满面。 武松一边狂抽,一边观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些恶奴突然变得如此迟钝了?目光一扫,才发现,原来是潘金莲从洞『穴』里出来了! 此时的潘金莲,没有再来得及戴上面纱,那绝世的容颜出现在山洞门口,在阳光下宛如世间最娇艳的花朵。 她的脸上泪痕还没有干,更显得楚楚可怜,让人一见便不由得心生无限怜爱! 她的怀里,依然抱着那只小白兔,更让她多了一种善良圣洁的气质,美得让人几乎不敢『逼』视! 这些张府的恶奴,原本就是为了给张大户抢夺潘金莲而来。一路上听到二管家和两个跟随说起这潘金莲如何如何美丽娇艳,堪称清河县第一美女,恶奴们不禁一个个想入非非,早就想亲眼一睹潘金莲究竟如何个美法。 现在,潘金莲出现在他们面前,那份美艳远远超出了恶奴们的想象。恶奴们在张府上帮闲,过去也曾经见过不少被张大户强掠来的良家女子,个个都是美女,但和潘金莲比起来,全部都黯然失『色』! 难怪,这些恶奴们片刻之间,居然忘记了正在和武松搏斗厮杀,一个个发起了呆。 直到被武松一顿狂抽,恶奴们才回过神来,又向武松扑去。武松顿时又陷入险境。 这时,却见走出洞口的潘金莲,强忍悲愤,和武松在一起时原本都听武松的、似乎并无多少主见的她,此时却突然变得尽可能镇定起来,甩脱了几个张家女仆,对二管家道:“二管家老爷,快叫他们住手,奴有话说!” 二管家此时也有些神魂颠倒,一听连忙喝令张府的恶奴们都住手。啪啪啪!武松趁机又展开反击,狠狠地抽倒了几个恶奴,不过,随即也住了手,且看潘金莲怎么说。 獐头鼠目的二管家一脸欠抽的表情,对潘金莲道:“小娘子要说什么?” 潘金莲一双美眸深深地看了武松一眼,似乎下定了决心,娇艳的脸上『露』出一丝坚毅之『色』,使她妩媚艳丽中又多了一份刚强坚毅之美。她顿了一顿,一字一字地对二管家道:“只要二管家答应奴几个条件,不需这样劳师动众,奴就自愿。。。。。自愿去张府!” 二管家一喜,道:“小娘子天生丽姿,我家老爷早已倾慕。只要你肯去侍奉我家老爷,有什么条件不能答应?你且说说!” 潘金莲道:“奴生来命苦,如今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只有父亲。奴的父亲现在病得很厉害,急需汤『药』,如今欠下债务,再也无钱医治。奴请张老爷免掉奴家积欠的所有债务,舍些钱财,为奴的父亲请医治病!” 二管家情知,潘金莲如此之美,张大户为了得到她必会不惜代价,当即满口答应:“这有何难?况且你既然跟了我们家老爷,你的父亲便是老爷的岳丈,不说老爷家大业大,清河县第一,就是寻常百姓,花钱给岳丈治病也是该的!” 潘金莲施了一礼,又一指武松,对二管家道:“这位小官人今日与奴只是萍水相逢,因奴遭歹徒图谋不轨,他见义勇为,救了奴的『性』命清白,他和奴原本没有干系,之前重装二管家和两位跟随也只是误会,奴请二管家既往不咎,保他平安回去!” 二管家心想:在这清河县地面,张大户财雄势大,今后要再整治像武松这样的一个普通少年,随时都可以。也立即点头,道:“既然小娘子发话,他这就可以离开了!小娘子还有什么条件?” 潘金莲道:“奴虽然家遭不幸,但也是清白人家女孩。若要侍奉张老爷,定要依礼而行!” 二管家心中暗笑:什么依礼而行!张大户之前玩弄欺凌了那么多良家女子,明媒正娶的多了,但母老虎自有手段摆弄,依礼而行不过走走过场玩个游戏而已。 当下也立即点头,道:“这个自然该的。小娘子天仙一般人物,我们家老爷一旦见了,定然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有什么条件不能依得?小娘子还有什么条件,今后尽可跟老爷直接提。你家这茅棚实在破旧,住不得人,住在这里也不利于你爹治病。小娘子不如今天就跟我们走罢,先到城里找个好屋子住下,如何?” 武松这时明白了潘金莲的一片苦心。 她是因为家里已经债台高筑,再也没钱给潘裁缝治病,同时也不想连累武松,因此才答应了跟二管家走。 武松忙大声道:“嫂。。。。。。潘家小娘子,万万不可!那张大户无恶不作,残害了多少良家女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万不可明知是火坑,还往里面跳!给你父亲治病,我们再想办法罢!” 潘金莲走到武松跟前,施了一礼,道:“小官人相救之恩,奴没齿不忘!奴不知前世犯了什么罪过,天生不祥,实不敢再连累小官人,就此别过,请小官人恕罪则个!” 武松急道:“什么前世罪孽,什么天生不祥,这都是骗人的鬼话!潘家小娘子,那张大户家就是害人的魔窟,你是万万去不得的!” 潘金莲又对他行了一礼,道:“奴理会得,多谢小官人,奴请小官人自己多多保重!”她那美丽的眼睛又飞快地看了武松一眼,便转身离去。 武松一时无可奈何。 潘金莲明知张大户府上就是火坑,但为了有钱给父亲治病,不能不往里面跳,此时的武松和哥哥武大也根本没有钱去帮她。 张府人多势大,武松单枪匹马,也无法阻挠二管家带走潘金莲,只好眼看着潘金莲带着父亲,跟着二管家一行走了。 还有让武松狠得牙痒痒的是,那个被他从水里救出来的忘恩之徒,也屁颠屁颠地,赶紧跟着张府恶奴们走了,显然是铁心要投靠张大户。 第二十章 武大被拘 潘金莲终于还是落到张大户手中了。前世《水浒传》中写到的这个情节,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武松独自回清河县城,边走边反思:自己一来清河县,就急着去找潘金莲,急于帮助潘金莲改变命运,其实是个错误。 诚然,按照前世书中所写,哥哥武大是因为潘金莲而被害,自己也是为了给哥哥报仇、杀了潘金莲和西门庆才被迫逃亡落草,因此,潘金莲确实是他们兄弟俩命运中的关键人物。改变了潘金莲的命运,他们兄弟俩的命运也许就会不同。 如果没有潘金莲,哥哥或许可以继续卖炊饼为生,另娶一个更加贤淑的嫂子,幸福安稳地度日。甚至,还可以在武松的帮助下把炊饼生意做大,发家致富,过上幸福的小子。 武松自己呢,也可以在打虎扬名之后,继续被阳谷县的知县赏识,逐步高升。凭借武松的本领,或许不难为朝廷建功立业、博取功名、流芳百世,而用不着再去江湖上流『荡』、去二龙山落草。 或许,他还能凭借自己的本领,尤其是穿越后对历史发展趋势的了解,而采取措施,改变更多历史的走向,为兄弟们和天下百姓带来好处。 所以,帮助潘金莲改变命运,确实是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更何况,通过今天的初次接触,武松已经确定,其实,在被张大户夺走、被『逼』嫁给哥哥武大郎之前,潘金莲其实也是一个孝顺、善良、淳朴、坚强而又美丽的好女孩! 从某种角度来讲,潘金莲之所以会变成穿越前书里所写的那么『淫』啊『荡』、邪恶,也是因为她的不幸遭遇,扭曲了她的心灵。 所以,就算不是为了改变自己和哥哥的命运,而纯粹是从行侠仗义的英雄角度来讲,武松现在也非救潘金莲不可! 然而,现在的武松自己,才刚刚和哥哥来到清河县,势孤力单,根本就没有办法给潘金莲提供太多的帮助,更没有实力和财大势大、本身是清河县一霸的张大户斗,要帮助潘金莲改变命运,其实是非常难的。 当然,既然潘金莲的命运暂时无法改变,那么,武松今后还可以选择别的做法,比如说坚决阻止哥哥武大郎迎娶潘金莲。 但是,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潘金莲根本就是张大户强行『逼』迫嫁给武大郎的,潘金莲固然身不由己,哥哥武大只怕也无法抗拒。 且不说武大也是男人,也有可能为潘金莲的美『色』所『迷』,就算哥哥不喜欢潘金莲,张大户和他的悍妻未来要陷害潘金莲,强行把潘金莲嫁给武大郎,武大郎只怕也不得不答应。 就算现在有武松在,但如果武松自己武功不够高强,实力不够强大,在这清河县,恐怕也很难斗过张大户。 因此,一切的关键,是武松自己必须尽快强大起来。只有自己强大,才有可能改变自己和他人的命运! 当务之急,其实并不是马上去救助潘金莲,而是让武松自己变得强大。 要让武松自己强大起来,第一当然就是必须继续更加刻苦地练习《达摩心经》,心经有九重,练成八重就可以天下无敌。就算武松不能练成八重,也完全可以成为比前世书中写的更厉害的武林高手。那样,他就更有能力自保,也更有能力除暴安良。 除了加紧练习武功,那就是他必须首先想方设法去提高自己的地位。 这包括赚钱、当官、结识朋友等等,这样才能拥有更大的实力,再赚更多的钱,形成一个良『性』循环。这样,他也才能够让自己和哥哥过得更幸福一些,病有实力和张大户斗、改变潘金莲的命运和更多人的命运。 想明白了这点,武松就决定,既然潘金莲已经被张大户的奴才们夺走,暂时还是先别想着去救她了。还是先自己练功,壮大实力! 练功当然就是练习《达摩心经》,至于赚钱还壮大实力嘛,他虽然不喜欢经商,但从前世繁华的全球市场经济时代穿越而来,自信在这商业繁荣的大宋,应该还是能想到办法的。前世看的穿越小说中,就有不少穿越者利用前世带来的知识,而在穿越后大赚特赚、飞黄腾达的例子,可以借鉴。 这样,武松更加明确了自己穿越后应该选择的路线,因为潘金莲最终还是被张家抢走所带来的郁闷心情,就又开朗了。 他独自离开树林,顺着那条通往县城的道路,往清河县城走。 回到清河县城,他便往下河街哥哥卖炊饼的地方而来。已经到午饭时分了,他今天接连打了几场,早已经饥肠辘辘,想来找哥哥一起吃午饭。 可是,当他走到下河街哥哥卖炊饼的地方,却不见武大郎的踪影。 莫非,哥哥换个地方卖炊饼了?这也很正常。所以,武松又继续在街上寻找,却始终没有找大武大。 他只好找路人寻问:“可曾看到一个个子很矮、挑着担子卖炊饼的人?他是我的哥哥!” 但接连问了好几个路人,都说没有见到。 武松有些担忧起来。他又回到了下河街早上武大卖炊饼的地方,向这里附近的人打探。这一问,才有旁边亲眼看到的街坊告诉他:“怎么?你还不知道啊?你哥哥被衙门里的人带走啦!” “什么?衙门里的人凭什么带走我哥哥?”武松大吃一惊。 街坊道:“说是你哥哥才来清河县就上街卖炊饼,没有本县衙门的执照许可!却也做怪,这清河县街上,没有衙门执照许可做营生的人多了,自来也少见衙门的人来查处追究,为何单单带走了你哥哥?八成是你哥哥得罪了衙门里的人!” 武松道:“我哥哥为人最是善良厚道,又很胆小,怎么可能得罪衙门里的人?” 然而,他马上就想到,哥哥不会得罪衙门里的人,可自己今天已经得罪不少人了啊。张府的二管家和跟随,无头蛇和地瓜鼠这两个地痞,还有马机密。 难道,是因为自己得罪了他们,他们一时奈何不了自己,才串通了衙门,拿哥哥武大开刀? 武松立即往清河县衙门而来。还没走到衙门口,他就虎目怒睁,热血冲头,前所未有的愤怒,立即气炸了! 因为,他已经看到,衙门口拘押着一个人,扛着重重的枷锁,跪在日光下暴晒,一幅炊饼担子被踩碎了扔在一边。那人又矮又丑,不是武大郎又是谁? 第二十一章 又打一场 炸了!武松彻底炸了!有人敢这样欺负哥哥,那比欺负他自己还让他难受啊!他顾不得自己劳累以极,一声嚎叫,冲上前去。 武大原本在下河街好好地卖炊饼,突然被人抓来衙门,这让从来没进过衙门、一看到公差就害怕的他,显然吓得不轻。 他带着枷锁跪在衙门口示众,只能低垂着头,不敢抬眼看人。 直到武松喊了一声“哥”,武大才猛然抬头,却是满脸惊恐,立即大喊:“二郎,别过来,你快走!他们要抓你!” 别说这时候知道有人要抓自己,就是前面是刀山火海,武松也不可能退缩。他飞步冲到武大跟前,一把扶起他,急切地问:“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大却来不及告诉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是催他:“快走!快走!我没事,二郎你快走!” “走?还走得了吗?”这时,一个听起来耳熟的声音响起,一个人带领着五六个衙门捕快,从衙门里冲出,迅速围了上来。武松不用看,就知道那人是马机密。 马机密调戏潘金莲不成,被武松打倒之后,自视为奇耻大辱,一边派无头蛇和地瓜鼠继续跟踪武松和潘金莲,一边便派人去调查武松的底细,很快就知道,武松和哥哥武大刚从乡下来到清河县,武大在下河街卖炊饼为生。 既然武松只是一个乡下来的人,并没有什么复杂背景,那就没有什么顾忌的。马机密立即要衙门派人,把武大抓起来,只等武松前来,再把武松抓住。 他虽然不管捕快,职位也不是很高,但作为衙门里主管机密档案等事务的小吏,要调动捕快做这件事毫不困难。武松一『露』面,县衙捕快就上前抓人。 要是在前世,袭警拒捕都是很严重的行为,但现在的武松,当然不会管这些。 有人敢动武大,这已经触碰了他心底最柔软的底线,让他彻底无法忍耐了。 捕快们还没近身,他已经率先出手。 这已经是他今天干的第四架了。此时他腹内空空,片刻没有休息,本来已经劳累之极,但一旦准备与人斗争,却居然仍旧感到精力不错,这其实都是因为已经开始练习《达摩心经》中吐纳之法的缘故。 他猛一错身,突然『逼』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捕快,一拳轰向对方面门,另一手却是去抓对方握刀的那只手的脉门。 他这是迅速吸取了之前与张府恶奴搏斗的经验,打算先抢一件兵器在手,以免在兵器上吃亏。 捕快虽然地位卑微,但在县里却是如狼似虎的人,平时老百姓见了他们无不畏惧,不敢反抗,因此这些捕快也可以说是横行惯了的。那个捕快没料到武松二话不说,就敢主动攻击,一时反应不及,竟然给武松一举夺刀成功。 武松此时并不懂刀法。但是,一刀入手,还是如虎添翼,倍增威猛。 “反了!这小子反了!”“胆敢拒捕,格杀勿论!”捕快们恼羞成怒,纷纷叫喊着,一齐上来。武松丝毫不惧,睁着双眼,挺刀相迎。 武大担忧弟弟安危,急得大喊:“二郎!二郎!快放下刀!快走!” 但武松此时哪里肯听哥哥的,虽不懂刀法,但凭借天生的神勇,把手中之刀舞得呼呼有声。 以他此时的实力,当然不可能打赢这么多捕快。但问题是,他此时被哥哥受人欺负的事情激怒,奋不顾身,勇猛无比,使得原本以为抓他只是手到擒来的捕快们,一时居然被震慑住了,虽有马机密在后面催促,也近他的身不得。 衙门前有人公然拒捕,周围立即围上许多看热闹的百姓。他们见武松如此神勇,这么多捕快一时竟然近身不得,不禁发出阵阵惊叹。 不过,捕快们毕竟也不都是吃干饭的,很快便回过神来,调整了状态,开始认真对付起武松。他们毕竟人多势众,这一来,局面立即逆转,武松开始面临险境。 可是,他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护着武大,反而把刀舞得更加凶猛。好几个捕快,就挂了彩。 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捕快拿不下一个乡下小子,叫捕快们颜面何存?更多的捕快从衙门里冲了出来。捕快们对武松的下手也越来越辣。 有道是:胆小的怕胆大的,胆大的怕不想活的。武松这时满腔愤怒,就处于一种不怕死的状态,虽然处于下风,但反而越战越勇。 虽然捕快们出手毒辣,但架不住他两败俱伤的打法,捕快们居然还是被『逼』得一再后退,无法近他。 “住手!”这时,传来一声断喝。 围观的人群立即被向两边分开。捕快们立即纷纷后退,暂时住手。 一顶轿子停了下来,轿帘掀起,一个官员走了下来。马机密和捕快们一见这官员,立即上前施礼:“拜见知县大人!” 围观的百姓一看来了知县,也立即都跪下来行礼。 这样一来,只剩武松手握着钢刀,站在那里,更显威猛。 原来来者竟然是清河县知县徐恩。徐知县打量了一眼武松,便喝问:“胡副都头,堂堂县衙门口,这么多捕快围捕一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注) 一个长着三略胡须的捕快,就是县衙的副都头胡勤,立即恭敬地答道:“禀知县大人,这被枷锁的矮子武大,乃是从乡下来的,无证在街上卖炊饼,小人们把他抓来,这长大汉子想必是他的兄弟,居然想劫走他,还公然拒捕,夺了张捕快手中的刀,砍伤了我们几个捕快!” 知县面『色』一沉,喝道:“胡说!这街上无证营生的人多了,你们向来查处不力。就算这乡下人进城无证经营,你们训斥责罚也就够了,用得着这么带枷示众吗?本官受朝廷恩泽,忝为清河知县,全县百姓都是本官子民,本官爱民如子,尔等也该对百姓多多体恤,岂可如此小过重罚,欺压百姓,莫不是要趁机勒索卡要?” 他这话一说,周围百姓立即纷纷说好,武松也忍不住认真看了这知县一眼,但见他官容严整,确有几分正义凛然的样子。 胡勤忙道:“小人们万万不敢。大人明鉴,就算小人们给武大上枷错了,这长大汉子也该依律申诉,不得私自想把人劫走。他图谋劫人、袭击捕快、砍伤衙门官差是实!” 徐恩面『色』一沉,便喝问武松:“胡副都头说的可是事实?” 武松怒气未息,冷哼一声,桀骜地道:“这狗贼说的是不是事实,还需要问吗?” 徐恩一听,立即明白。以武松此时和衙门捕快们的悬殊对比来看,除非他是傻子,否则又怎么可能公然到衙门口来劫夺囚犯、袭击捕快。胡勤所说,显然是片面之词。 徐恩当即喝令:“来人!先把武大先给我释放了!” 注:此处出现了副都头这个职务,因为《水浒传》中武松曾经担任过都头。都头究竟是个什么官?如果严格按照史料考究的话,那么宋代只有军队里才有都头。其实,《水浒传》中的官职,与宋朝的真实情形相差很多。因此,有人说:我不建议以任何宋朝或明朝的官职系统来解释水浒的官职系统,当然包括如今的官职系统。这还是与水浒的成书背景有关,毕竟从南宋到明朝几百年,不知道有多少文化水平参差的作者向其中添加了属于自己朝代的官职或者是对以前朝代官职的种种误解。总体来讲,水浒的官职系统是自成体系的。你或许可以在历史上找到对应的官职名,但其中的权力大小甚至意义都可能相差甚远。本书也是如此,书中官职不宜与历史上的真实情况完全等同。纯属虚构,如有雷同,都是巧合。 第二十二章 清河政局 知县下令,捕快们不得不从。武大被带着枷锁晒太阳,又水米未进,本已奄奄一息,但被解除枷锁后,还是连忙跪下,向徐恩磕头谢恩。 武松记得前世书中所写,在这个时代,基本上是官『逼』民反,无官不贪;就是在穿越前那个时代,社会上仇官情绪也很强烈,真正肯为老百姓着想的官员似乎也不多见。 然而,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知县居然如此明断,放了哥哥,让他不乏意外。哥哥被放,武松也怒气稍缓,学着这个年代普通百姓见大官的礼节,施礼谢恩。 毕竟这是古代。这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徐恩显得十分和蔼可亲,温言道:“本官忝为知县,明察是非乃是分当所为,两位不必谢我。你们是亲兄弟否?是从哪里来清河县的?” 武大郎第一次面对面和知县这么大的官说话,十分害怕,半句话也答不上来。武松不卑不亢,道:“禀知县大人,我们是亲兄弟,是本县谢炉镇人(注),近日才来到清河县,哥哥历来勤苦,做得一手好炊饼,以此为生!” 徐恩点点头,道:“原来你们都是自食其力的淳朴乡民。也罢,从今天起,本官就准许你们在清河县卖炊饼,不许人『骚』扰!” 知县发话,围观的老百姓一阵喝赞。武松和武大郎连忙又谢。副都头胡勤看了一下此时冷眼旁观不说话的马机密,只得道:“谨遵知县大老爷命!” 徐恩又和颜悦『色』地问武松:“你年纪轻轻,身手却是不凡,一表人才。你叫什么名字?能识字否?” 武松道:“小人姓武,名松,排行第二。小人父母早亡,全靠哥哥武大抚养,哥哥早年也曾送小人上过几天私塾,认得几个字!” 徐恩一听,显得更高兴了,道:“很好!很好!现在朝廷天子英明,文治武功并重,文有文举,武有武举,文武之道都是要的。你的武功这么厉害,这么多捕快都奈何你不得,是跟谁学的?” 武松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有《达摩心经》的事,道:“小人也是天生来有几斤蛮力,打架只是勇猛,却不曾拜师学艺!” 徐恩道:“很好!英雄不问出处,没有拜师学艺却也无妨。据你是天生有此神勇,还更难得些。你却随我来,本官还有话问你!” 这知县明显是格外器重武松。作为现代穿越者,武松可不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爱。这知县如此对待自己,必定有其所图。 前世的《水浒传》等书中,没有提到过这个清河县知县啊,他究竟要对自己做什么?有什么打算?只能跟着走,边走边瞧了。 起码,徐知县放了自己的哥哥,看起来对自己也没有恶意。况且此时知县有令,他也不能不从。就把夺来的刀扔在地上,要哥哥武大在衙门口等着,跟着徐知县进了衙门。 这一来,开始想抓武松的捕快们不由得面面相觑。副都头胡勤看向指使他们抓捕武松兄弟的马机密。 自从知县到来后,马机密作为县衙小吏,不敢再出声,一直冷眼旁观。这时,见知县把武大放了,还格外厚待武松,他面『色』铁青,却强作欢笑,拿出一吊钱来,道:“既是知县老爷出面,此事只好暂时不论。兄弟们都辛苦了,且去喝杯淡酒罢!” 捕快们这才又欢喜起来,个个道:“自来都说,衙门里马机密最够朋友,从来不会亏待我们这些兄弟!” 胡勤和马机密狠狠看了一眼武大郎,带着捕快们走了。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有的便也散了,有的特别喜欢八卦的,却上来向武大郎问这问那。而在衙门对面的一个小茶楼上,靠窗边坐着两人,正是本县的县丞姜后和主薄黄历。 姜后四十多岁,面容清瘦。黄历不到四十岁,却是脑大肚肥,脸上油光发亮,让人一看就觉得恶心。 按理说,刚才知县大人在下面处理问题,他们两人作为知县的重要副手,也应该赶快下楼去陪同协助,这才符合官场惯例和礼仪。但这两人却藏身在窗帘之后,并没下楼。 等徐知县带着武松进了衙门之后,黄历便问姜后:“县丞大人,咱们这位知县老爷的为人,你我最清楚不过。他这又唱的是哪一出啊?” 姜后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轻噙了一口,却不说话。 黄历从桌上碟子里抓起一块糕点,塞进自己嘴巴,却自问自答,边咀嚼边说:“县丞大人,你是清河县最聪明的人,在你面前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咱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清河县的形势就是三国演义,知县老爷是外来的强龙,我王某就算是本土出身的地头蛇,再有就是你县丞大人了。你也看到了,现在咱们这位徐知县是得寸进尺,先是挤走了县尉大人,自己兼任了县尉,现在又开始把手伸进衙役班了。我看他是想一手遮天。再这样下去,我没有出头之日,你县丞大人只怕也得听他拿捏了,这清河县就被他一个人端走了!” 姜后喝了口茶,淡淡看了黄历一眼,仍然不说话。 黄历边吃糕点便说话,嘴边沾满了糕点碎屑,继续道:“县丞大人,论资历,论才干,你哪点比这姓徐的差了?上任知县一走,就该轮到你了,凭什么让这姓徐的来横『插』一杆?你我同事多年,知根知底,在下最服的就是县丞大人你。你我联手,让这姓徐的怎么来怎么走,我姐夫张大户愿意为县丞大人你效劳,出钱到京师打点关节,定让你坐了这清河知县之位,你看如何?” 姜后却依然自顾喝茶,不动声『色』,还把眼睛望向窗外,似乎根本没有听到黄历在说什么。 黄历眼中闪过一道阴霾,心里暗骂姜后,表面上却仍然是一幅心无城府、鲁莽耿直的样子,道:“在清河县,谁不知县丞大人平时虽然话少,但最是重情有义。你若做了知县,定然不会亏待在下。在下才疏学浅,但担任主簿以来,倒也没出什么差错。大人将来若是信得过在下,让我接任县丞之位,在下也就感激不尽了。至于县尉和主簿一职,我姐夫有一表弟,吏事练达,德才兼备,任由大人你安排他一个位置就是。大人,我等将来一定竭心尽力,辅佐你治理清河,助大人步步高升,青云直上,我等也能得大人荫庇,岂非是好?” 黄历这是把自己一方的打算,毫无保留地向对方和盘托出了。只因他知道,姜后心头透亮,有什么事不必遮遮掩掩,干脆摊开来说为好,这样更能显示出自己的诚意。 不过,虽然他表现得如此有诚意,姜后却始终不发一言。黄历正要再说,却见姜后微微一抬下巴,示意他看窗外。他忙往窗外看去,只见刚才那个为救哥哥敢与一群捕快搏斗、被知县徐恩叫进衙门里去的乡下人,已经又从衙门里面走了出来。 注:武松是不是清河县谢炉镇人?有待考证。 第二十三章 兄弟真情 武松从衙门里走出来。那些捕快见他刚受知县特别提点,碍着知县威严,一时倒也没有再找他的麻烦,任他出了门。 一出门,便见哥哥武大此时又饥又渴,却因为担心他,而舍不得离去喝口水,一直边修理被踩烂的炊饼担子,边守在门口等他。 见到武松平安出来,武大忙迎上前问:“弟弟,知县大人找你有什么事?是不是还要追究你殴打官差?都怪我连累了你!” 武松见到哥哥,内心很是自责,知道今日是因为自己要救潘金莲而得罪了马机密,这才导致马机密唆使衙役,报复哥哥,哥哥实在是为自己所连累。忙道:“哥哥,是武二连累了你。你不用担心,知县大人没有怪责于我,反而对我十分关照。” 他反过来关切地问武大有没有被捕快殴打、是否受伤。得知哥哥身体无碍,武松方才心中大定,便挑起已给武大勉强修好的炊饼担子,拉着哥哥,要先去街边一家饭馆吃午饭。 武大却不愿意。不仅今天生意被破坏,炊饼担子也被损坏,损失让他心痛,而且他内心里一直想抓紧时间攒钱,好给弟弟娶亲,延续武家香火,又怎么舍得去饭馆花钱?便道:“二郎,我们还是回家罢,我做饭煮菜是很快的!” 武松心痛哥哥被戴枷锁示众,哪里还忍心让他在回家做饭煮菜,道:“我已经很饿了,等不得回家,就在这饭馆里吃点吧。况且今天也算因祸得福,哥哥为我庆贺一下!” 武大一听武松说因祸得福,有事值得庆贺,立即高兴地问:“什么因祸得福?有什么好事?” 武松带着哥哥来到饭馆门口,放下炊饼担子,走进饭馆,兄弟俩坐下,点了几个平时舍不得吃的菜。店小二刚刚眼见武松居然敢与七八个衙门捕快硬拼,既畏又敬,殷勤地问武松要不要来点酒。 店小二说起酒,武松本能地摇了摇头。 随即便自我感到诧异。因为,记得前世《水浒传》等书中所说,武松是很喜欢喝酒的,而且酒量极大,更是因为在景阳冈喝醉了酒打死猛虎、后来又在快活林醉打蒋门神而威震天下,甚至,据说后世流传一种醉拳,也是传自武松。 为何此时的自己却和前世一样,一点也不喜欢喝酒?难道,这是因为穿越之后的武松,发生了变化? 心里的这些诧异,并没有在表面上『露』出来,当然也不好对哥哥武大说。对于武大来说,这世上最让自己开心的事情,莫过于弟弟武松有什么好事,坐下后还是迫不及待地追问。 武松要武大先别急,给哥哥倒好茶,先解解渴,在帮哥哥盛好饭,这才告诉武大说:“哥哥,知县大人见我身手不凡,也认识几个字,有心提拔我,让我到县里做个捕快!” 武大一听,又惊又喜,叫起来,道:“这么说,二郎今后也是捕快老爷了?” 其实,武松在穿越前也看过一些资料,知道在历史上,所谓的捕快其实地位很低,根本就不管入流的官吏。 不过,对于民间百姓来说,捕快却往往代表衙门办事,也是官老爷,哥哥自然会为自己高兴。便对武大说:“这些年我无所事事,全靠哥哥把我养大,现在总算武二也有了事做,可以为哥哥分担一些了!” 武大郎十分高兴,道:“弟弟莫说这话,你我一母同胞,父亲母亲都离开了,我做哥哥的难道不该养你?这都是分内的事,倒怪哥哥长得丑没本事,让你这些年吃了不少苦。现在好了,我们家世代也没有出过做官的人,如今定是爹娘在天有灵保佑,二郎做了捕快老爷,可不是光宗耀祖,不仅我高兴,我想我们在地下的爹娘知道了,也一定会特别欢喜!” 说到这里,武大郎情不自禁,眼中落下泪来。武松知道哥哥这些年为了养大自己,风里来雨里去,真可谓含辛茹苦,心情也不免激『荡』,连忙劝慰哥哥。武大郎忙收了泪,自责道:“可不作怪,本是弟弟的大好事,我怎么倒流起了马『尿』?” 兄弟俩这才开始吃饭。虽然今日受到马机密报复,武大郎无端遭遇衙门口带枷示众之灾,武松也未能救下潘金莲,反而打了好几架,总之算得上很不顺,但现在兄弟俩却心中高兴。武大郎又由衷赞叹:“这位知县大人,真是个爱民如子的清官哪。二郎,我们做人可不能忘本,你今后在衙门要好好做事,莫让知县老爷失望!” 武松道:“那是自然!哥哥放心!” 一边说,武松一边也在心里思量:按照前世书中记载,武松应该是在景阳冈打虎之后,才获得阳谷县知县赏识,到衙门里做了都头,并没有说在清河县也被知县看重当捕快的事。自己如今在清河县当了捕快,这要么是前世书中没有写清楚,要么是穿越后有些事情发生了变化。 捕快虽然地位很低,据说在宋朝还属于贱民,子孙要三代之后才能参加科举。不过,记得前世书里说,本朝的大官高俅只是靠踢球也能发迹。规矩是人定的,也是人改的。 武松现在当了捕快,毕竟是进了衙门,得到了知县赏识。 如果不像前世书中所写,因为哥哥武大郎被嫂嫂潘金莲和西门庆所杀,自己为了报仇而杀了『奸』夫***导致在衙门当差生涯提前结束,那么,从现在开始,自己好好干,把握机会,未尝不能逐步发达。 至于前世书里写的武松后来上山落草,梁山排座次,招安,征方腊什么的,废话,如果自己能够安安稳稳地当官发达,谁愿意还去那样折腾啊。 只有自己不断发达,实力不断增强,地位不断提高,自己才有能力把握自己的命运,并帮助哥哥改变命运。 作为穿越者,武松可不会轻易相信这世上有无缘无故的爱,知县徐恩如此赏识他,背后一定有原因,但他还是真心认同哥哥武大郎所说,今后要在衙门里好好做事,以报答知县大人。 才来清河县,弟弟就当了“捕快老爷”,这让武大郎特别高兴,今天遭遇的不快早就一扫而空,有的是对今后生活的美好期盼。他嘴里喋喋不休,为武松划算着:“二郎,你又聪明,又正道,现在又遇到了这么好的知县大老爷,只要在衙门里好好干,将来何愁不发达?你到衙门里做事有了钱,可不要『乱』花,都得攒起来。哥哥我也争取每天多卖些炊饼,多攒点钱,到时在清河县买个房子,给你娶个好弟妹。。。。。。” 武松见武大郎一心为自己划算,又感动又好笑,道:“哥哥,连你都还没有成家,怎么就说到了我娶老婆的事?” 武大郎道:“我成家?兄弟,你看你哥我长成这幅鬼样子,实在是不争气,没的辱没了爹娘祖宗。人人都笑话我是三寸丁谷树皮,哪里还会有女人愿意嫁给我?这传宗接代、延续武家香火,就只能靠二郎了。我这一辈子,一个人也过得!” 武大郎边说边笑,一点也不为自己感到悲苦。 武松却顿时感到一阵凄然,因为,他又想起了前世书中所写,武大郎的凄惨命运。早知道后来会被勾搭西门庆的潘金莲毒死,哥哥其实一个人过,也许还真是更好些! 不过,现在,他穿越过来了。这一世,他当然不会再让悲剧重演,他要帮助哥哥,甚至也要拯救潘金莲。忙劝道:“哥哥快别这样想。有道是人不可貌相,哥哥勤劳、善良、淳朴,哪个女人嫁给哥哥,原是她的福气!” 他这里说的可谓是真心话。武松已经见过潘金莲,知道潘金莲的美貌确实非凡,但他仍然并不觉得,自己的哥哥会配不上她。因为,哥哥武大郎人虽然长得丑,但人品却是很好,完全值得一个好女人的爱。 他想到了前世书上所写哥哥的结局,不禁又在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不能让哥哥再遭遇那样悲惨的命运。还是得想方设法,把潘金莲从张大户家解救出来,让现在原本孝顺、善良的潘金莲不要变得像后来那么邪恶,通过改变潘金莲的命运来改变哥哥的命运。 如果实在无法解救潘金莲,那么今后就一定要阻止哥哥去娶潘金莲。因为,每个人都应该恋爱自由,也不能勉强潘金莲去喜欢哥哥。如果潘金莲根本不喜欢哥哥这样的人,那自然就应该防止他们被强迫在一起,帮助哥哥另外娶个好嫂子。 第二十四章 又要开打 此时的武大郎,当然根本还不知道潘金莲的存在,一心想到的是弟弟今后的生活。兄弟俩一边吃饭,一边谈着未来的打算,对生活充满了新的希望。 由于耽误了时间,吃过午饭后,天『色』其实已经不早。 加上炊饼担子被损坏了,武大郎只好跟着武松,回到了住处,准备修好了炊饼担子,明天再上街继续做生意。现在,他已经有知县老爷亲口许可,在清河县街上卖饼,应该再也不用担心别人找麻烦了。 晚上,武大郎帮武松准备了明天报到需要用的东西。 武松则一回家,便立即走进房里,开始琢磨《达摩心经》。今天的遭遇,让他深深地感到,自己虽然天生强壮,但远远还称不上是高手,必须尽快修炼好功夫。 当晚,他足足修炼了两个时辰的《达摩心经》吐纳之术。他知道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但今天接连打了几场,使得他感到必须尽快使自己强大起来。 不过,在开始的一个时辰,他觉得吐纳效果很明显。到第二个时辰,却发现吐纳根本没有什么成效。看来,要修炼上好武功,还是只能逐步逐步地来。 唉!武松叹气一声。他是真的很想让自己尽快练成武功变得强大啊。 第二天,武大郎赶早起来,却不挑起连夜修好的担子去卖炊饼,而是做好早餐让武松吃了,要陪武松去衙门报到。他和武松都特意穿上了过去只有过年时才舍得穿的衣服,武大郎又帮武松反复整理齐整,方和武松一起出门。 武松发现,武大郎的胸前鼓鼓的,好奇问道:“哥,你这怀里装了些什么?” 武大郎笑道:“没装什么!没装什么!我最近胖了点,又穿了这新衣服,看起来有点鼓鼓的而已。快走吧快走吧,去衙门报到是大事,别耽误时间了!” 兄弟俩走在街上,但凡有街坊问武大郎:“大郎,怎么今天不卖炊饼了,倒有时间陪你兄弟在街上闲逛?”武大郎就会不厌其烦兴高采烈地说:“列位高邻,我这可不是陪兄弟闲逛,我是陪他去衙门报到!我这兄弟有出席,蒙知县老爷亲自提拔,到衙门里当差啦!” 街坊们一听,自然纷纷恭喜,武大郎就更加笑得合不拢嘴了,倒把武松弄得很不好意思,却也不忍心去制止哥哥,就让哥哥高兴高兴吧。 路上,武大郎除了高高兴兴和街坊打招呼,又反复叮嘱武松,今后到衙门里做官差老爷,一是不要亏待了乡亲,别学其他的官差那样只顾盘剥百姓,二是要改改脾气,别万事都由着自己『性』子,上上下下都要处理好关系。就是昨天和武松斗了一阵的那些捕快,今后都和武松是同事了,武松千万莫要再记恨,万事忍让些,还是该把关系处理好,一则自己今后好开展工作,二则不让知县老爷难做。 哥哥句句说得在理,武松只好一再点头称是,表示自己会记得。 兄弟俩来到清河县衙,前来捕快班房报到。走到衙门口,看到那里有两个值班的捕快,武松就上前施礼问询:“敢问两位,捕快班房哪里走?请指点则个!” 不料,这两个捕快都鼻子朝天,理也不理他。 原来,武松昨天为了卫护哥哥,与这些捕快们斗了一阵,那么多捕快一时竟然奈何他不得,在清河县百姓面前大大丢了面子。现在虽然知道他被知县老爷看中,就要做他们的同事,他们却也不甘心就这么接纳他,有心刁难。 武松见这两个捕快不理睬自己,只好自己往衙门里走,准备再去找找。然而,两个捕快却一齐拦住他,怒喝道:“你想干什么?这衙门是你一个乡巴佬随便闯的吗?” 武松记住哥哥的话,强忍脾气,道:“两位兄台,我是前来报到的!” 两个捕快却仍然不愿意放他进去。左边那个腮边长着一颗黑痣的捕快道:“放肆!兄台是你叫的吗?谁是你的兄台?快,我们不认识你,一边去!” 武松哪里不知这两个捕快是刻意刁难。虽然来时一路上哥哥反复叮嘱,要他凡事忍让,和未来的同事们搞好关系,但此时的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本身就『性』情刚烈,吃软不吃硬,眉『毛』一挑,忍不住就又要心头火气。 在他后边的武大郎一见,连忙上前,一把拉住武松,满脸堆笑,从他那鼓鼓的怀里,掏出六个钱来,每份三个,分别递给两个捕快,陪笑道:“两位差爷,昨天是我兄弟不是,这里给陪礼了。我这兄弟人不坏,今后大家都是同事,还请差爷们多多照顾我这兄弟!” 原来武大郎怀里鼓鼓的装的居然是钱,这是他昨天晚上就准备了的东西。 他虽然为人老实,但毕竟年岁不少,饱经世态炎凉,对这个社会的一些人情世故还是懂的,知道如今的衙门官差无不见钱眼开。 应该说,现在的武松也不是特别认死理的人。穿越前虽然痛恨社会上的不正之风,但也曾在书中看到,武松所处的时代,本身就是一个贿赂公行的时代。 既然穿越过来了,又想改变前世书中所写的命运,那么,为了能够让自己做事顺利,纵然大的原则仍然坚持,小小的随波逐流,他其实也知道今后将难以避免。 因此,他虽然想制止哥哥送礼,但在武大郎的坚持下,又一想今天主要是来报到,若再生事端,反而辜负了知县大人一片美意。劝阻了武大郎几句,便也只好无奈地由他。 没有人愿意和钱过不去。两个守门值班的捕快原本有意刁难武松,但见武大郎如此识趣,有钱不拿白不拿,对望了一眼,便心照不宣地收了钱,面『色』虽然仍不好看,却不再阻拦武松兄弟,右边那个微胖的捕快还指点了一下捕快班房的去处。 毕竟,昨天武松和他们相斗,是为了卫护自己的哥哥,并非私怨。而今后他们也毕竟会和武松同事。收了钱,自然得饶人处且饶人了,也不必还把关系搞得太僵。 武松和武大郎便前往班房而来。武大郎忍不住又埋怨弟弟:“如何我才说过的话你就忘了?你今后和这些差爷都是同事,凡事还是忍让为好!” 武松知道哥哥是一心为自己好,不好反驳,只好不做声。 兄弟俩来到班房,此时县衙无事,一些捕快三三两两在那里闲聊,看到武松兄弟俩到来,有的『露』出敬畏之『色』,因为昨天武松神勇无比,为了救护哥哥,一个人『逼』得那么多捕快不能近身,加上据说现在又得到知县老爷赏识,所以还是令他们钦佩的。 但有的捕快,却像门口那两个捕快一样,对武家兄弟俩冷眼相瞧。更有几个捕快主动挑衅起来。 “嘿,奇了怪了哈,衙门里来了一对怪物!” “哦?什么怪物?” “一个高一个矮,一个丑一个帅,一个像个人一个像妖怪,却硬说是亲兄弟,大家手怪不怪啊?” “还真奇怪也,哈哈哈哈哈!” 面对这些嘲弄,武松开始还想照哥哥说的,先忍忍。武大郎则满脸堆笑地走上前去,还从怀里掏出钱来,三个一份,每位衙役都送上,口里说着“各位差爷,我弟弟年轻不懂事,昨天的事别见怪啊,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请大家多多关照!多多关照!我代弟弟给各位道个不是了啊,这点小意思,就当是请大家喝茶!” 实际上,那时的捕快地位低下,薪酬很低,很少有不见钱眼开的。武大郎送上钱来,他们自然都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武松却知道,过去自己没有工作,全靠哥哥卖炊饼赚钱。武大郎平时省吃俭用,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节省,非常不易,可以说都是血汗钱。 刚才在门口打点了两人也还罢了,此时为了帮武松搞好未来的同事关系,见人就送,积少成多,只怕是武大郎有史以来最大手花钱的一次。 别说武松本来就不乐意如此给人送礼讨好,就是想到哥哥赚这些钱不易,他也绝不忍心让哥哥如此做。当下又拖住武大郎,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昨天我们又没有做错,要向他们陪什么礼、道什么歉?快别如此!” 这时,便有看武松不顺眼的捕快嘲弄道:“看看,还说是亲兄弟,不仅长得天差地别,这一个大方一个小气,人品也天上地下嘛!” 一个捕快冷笑道:“可不是?这样也能是亲兄弟,谁信啊,我看起码其中一个是野种!” “直娘贼!” 这个捕快话音刚落,只听武松一声暴吼,冲上前去,猛然一拳,便把他打在地下,四脚朝天,五魂离体。 这个捕快,正是昨天被武松夺走了刀的那位,所以对武松特别心存羞怨,说话自然也格外刻薄。然而,他说武松别的也还罢了,敢骂武松和哥哥是野种,辱及父母,正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武松哪里还能忍得! 又炸了!又开打! 第二十五章 刺客被刺 “快上!”有捕快一声喊,四五个捕快便一齐向武松扑去。还有几个对武松已心生敬畏的,则在一边旁观。 急得武大郎连忙大喊:“别打了!二郎!忍一忍!各位差爷让一让!” 但无论是武松还是这些捕快,这时都停不下手了。 昨天武松为卫护哥哥,与这些捕快在衙门口冲突,凭借拼命武勇,一时『逼』得捕快们在街坊百姓和知县老爷面前丢了脸。加上马机密在背后挑唆,他们自然都对武松恼恨不已。 作为捕快,他们自然早就知道,武松被知县徐曾恩提拔为捕快的事,因此,虽然昨天由于知县坐堂,他们暂时没有再找武松麻烦,但也早就做好预谋,要趁武松今天来报到,再给武松一个下马威,以报昨日之辱。 所以,刚才的出言挑衅,原本就是他们有意为之,就是要激得武松先动手,他们才好再一哄而散,以多欺寡,务必要武松的好看。 武松原也清楚,今天自己是来报到,今后要和这些捕快做同事,因此可以能忍则忍。但是,当被别人辱及过世的爹娘,他就感到忍无可忍了。 哎,这才穿越过来几天,动不动就与人动手,已经打了好几架。 在穿越前,他只是个普通的工薪族,生活中尽量避免与人发生矛盾。现在,他却一再出手。这或许是因为穿越后成为了武松,接收了武松的躯体,因此在『性』格上更体现武松的特征。 心理影响生理,生理也会影响心理。 现在的他,有一些禁忌是绝对不容许别人碰触的,其中就包括父母的尊严和哥哥的安全。谁要是侮辱到了这个,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不过,武松虽然天生神武,体魄强壮,但此时毕竟还练武未成。像无头蛇和地瓜鼠那样的地痞流氓,他一个人对付两三个都没有问题,但是,毕竟还不到所向无敌的地步。所以,昨天那么多张府奴才来寻他报复和抢夺潘金莲,他开始就只能选择逃避。 现在,真要打起来,他单挑四五个衙门捕快,那就很难有获胜的可能。 要知道,衙门捕快也都是挑选出来的,一般都是那些孔武有力的青壮男子。有的小说和电影中说有女捕快,那纯粹是扯谈戏说。 好在与昨天不同,毕竟武松已经被徐知县提拔为捕快,这些原有的捕快们也只是想给他个下马威,所以倒没有再动兵器,大家都是拳脚相向。 但四五个捕快一哄而上,武松也难免要吃点亏了。 管不得别的了,打就打! “抓刺客!快抓刺客!”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喊叫。 刺客?衙门里出刺客,这可不是件小事。没有参与殴打武松的几个捕快,听得真切,不敢怠慢,立即拿起刀棒,冲了出去。 然后,正准备围殴武松的捕快们,意识到事出突然,也不得不暂时放下武松,赶快拿起武器冲出门去。 毕竟,相比起与武松的这点纷争,衙门里出了刺客,那是更严重的事情了,衙役们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武大郎听到外边传说有“刺客”,向来胆小的他顿时也很紧张,但他最关心的还是弟弟,连忙上前扶着武松,问道:“二郎,你没事吧?” 武松道:“我没事。我现在也是捕快了,碰巧衙门里出了刺客,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哥哥,你呆在这屋子里,千万别出来,我去看看!” 武大郎很是担忧,忙拖住武松,道:“弟弟且缓一缓,莫要被刺客伤了!” 武松道:“哥哥放手!莫说我现在也已经是捕快,就冲知县老爷对我的知遇之恩,衙门里来了刺客,我也不能只眼看着不是!” 武大郎一听,不好再劝阻弟弟,只得又叮嘱道:“二郎,你务必自己小心!” 武松回一句“理会得”,顺手从班房墙边放着的衙役哨棒棍架上,拖起一根哨棒,便也冲出门去。 “抓刺客”的呼声,原是从衙门后院穿出来的。后院正是知县徐曾恩的居处。因此,捕快们一听说抓刺客,立即火速向后院奔去。 武松对衙门里的路径此时很不熟悉,正待追随那些捕快往后院走,却突然听到头顶一声瓦片碎裂的轻响,只见一团黑影从旁边县衙正堂的屋顶上飞掠而下,直朝捕快班房这边冲来。 武松一眼看得真切,那人全身夜行打扮,黑巾蒙面,手握一柄雪刃,如此飞檐走壁,仓皇奔逃,自然就是从后院跑出来的刺客了。而这刺客能够避免和蜂拥冲向后院的捕快们碰面,显然对这衙门里的地形、建筑和路径也是非常熟悉。 刺客从屋顶掠下之后,便急忙向班房这边冲来,正好看到也从班房里冲出来的武松,感到有些意外,不由得愣了一下。 好武松,抓住刺客这偶然一愣的短暂一瞬,立即一棒扫将过去,便想先打掉刺客手中的那把雪刃。 刺客迅速回过神来,忙把右手一挽,躲过了武松这一棒,却反过来一刀当面劈向武松。这一刀微微夹杂风声,来势甚急。 武松此时并未学过棍法,不懂什么招数,只得迅速把身子往旁边一闪,同时棒子往上一挑,“当啷”一声,拨开了那柄刀。 刺客只觉得手中一麻,那刀差点被打得脱手而飞。武松如此勇猛,若等其他的捕快都追过来,刺客必然落网,因此更加不敢恋战。又往武松虚避一刀,不敢再向班房里冲,转而就向衙门大门方向奔去。 此时,衙门口的捕快也已经冲到后院去了,门口竟无人把守。若叫这刺客冲出门去,外边就是大街,刺客又明显熟悉这一带地形,必然能迅速逃走。就算不能马上逃走,大街上人多,刺客若随便抓住一人做人质,也会让追捕的衙役们投鼠忌器。 武松怎肯容他走脱,猛追上前,又是一棒劈去。 客观地讲,如果刺客尽力与武松一搏,以武松此时的身手,其实未必能够占到便宜。但现在的情形是,这刺客已经被人发现,如同惊弓之鸟,一心想着逃跑,无心恋战,不免着急忙慌的,因此战斗力大打折扣。 听到背后风声,这刺客加劲向前一冲,以为可以躲过。却不料武松的力度和速度都远远超过一般人,比起一般的衙门捕快要强得多。刺客虽然躲过了上身,没有被武松那棒打中背部,却被武松顺势将棍子往前一戳,捣中了他的膝盖弯。 刺客顿时身子一顿,跪倒在地。他还想转身挥刀回击,但武松哪里容他反击,把棒子又一舞,这回便把那刀打落在地。 这时,原先冲到衙门后院去的捕快们,也发现情形不对,纷纷又冲出来了。刺客大势已去,再也没有逃脱的可能。武松一步上前,就要把刺客按倒。 就在这时,只听“啊呀!”“不好!”两声。 这两声几乎是同时发出。惨叫“啊呀”的,正是那个刺客。惨叫声中,顿时倒地不起,面部血流如注。 喊“不好”的,却是武松。就在他准备去按倒刺客的刹那,他已感到迎面有寒意急『射』而来。仗着身手敏捷,本能地用手中棒子一搏。 “噗!”地一声,一柄小小的飞刀,把武松一棒拨开,『射』进了旁边班房的柱子里! 原来,却不知有人暗中躲在何处,竟一连『射』出两把飞刀,一把『射』向武松,被武松险险拨开,一把却正中刺客面门,深入刺客脑中。 暗中之人『射』出这两把飞刀之后,再无动静,不知去向。赶上来的捕快把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刺客翻过身来,撕开他面上的黑巾,不由得一齐惊呼。 第二十六章 家贼难防 虽然刺客面部已经被那柄飞刀『射』得血肉模糊,但是,捕快们还是迅速一致认出,这个刺客不是旁人。 他居然就是清河县衙门捕快副都头胡勤! 大清早的,作为县衙捕快副都头、平时在知县老爷面前显得十分恭敬的胡勤,居然会潜入衙门后院,行刺知县老爷? 而暗中放飞刀『射』死他、还想同时『射』死武松的人,又是谁? 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知县府上发现刺客,对于清河县来说是惊天的大事。衙门里立即发出警报,所有的衙役结束手里原有的工作或者休假,纷纷赶来,随后按照规定,立即加强了对县衙和知县府邸的警卫。 警卫加强之后,知县徐恩穿着内衣,从后院出来,县丞姜后和主薄黄历,以及主管衙门档案等事务的马机密马奎,以及其他一些幕僚小吏等,也分别从左右侧厢房里赶到了现场。 徐恩并未受伤,但吃惊不小,待知道刺客居然就是胡勤,不禁更加怒不可遏,大骂道:“狗贼!果然是养不熟的狗贼!” 怒骂之后,知县便询问胡勤到底是怎么死的,武松便把方才的情形一一说了。徐恩一听,既惊疑又恼怒,既恨胡勤又赞赏武松,道:“好好好!这次全亏你,要不便叫这狗贼跑了,却到哪里找人去?这厮死有余辜!武二,据你分析,那躲在暗中发『射』飞刀的人又是什么人?为何要对你和胡勤下此毒手?” 武松没有立即回答。 穿越前的武松,并不是个侦探『迷』,也不怎么喜欢看那些太烧脑的侦探类东西,所以其实并不具备多少侦探知识,至于像有些穿越小说讲的那样凭借现代刑侦技术在古代破案那更是不可能。 现在,他刚刚穿越过来,还在熟悉这个世界的阶段,况且按照前世书中记载,武松本身也不是什么侦探能手,主要的本领还是能打而已。所以,现在乍逢这种大案,武松也觉得有些茫然。 想了想,他只能凭借自己的常识推断:“大人,这躲在暗中之人武艺高强,身藏暗器,应该是早有准备,所以不排除他预先就知道胡勤的行动,乃是胡勤的同伙。如果是这样,那么他暗杀胡勤,就可能是为了灭口;而同时也向我发『射』飞刀,则可能是恨我坏了他的好事。具体情形如何,还需要再作调查分析!” 徐恩点头道:“你的分析有理。武二,本官只道你有几斤力气,这才提拔你做个捕快,原来你脑子也很好使,那躲在暗中的狗贼定然与胡勤脱不了干系!” 说着,马上传令:“快,给我传土军来,立即封锁城门,严查人员出入,全城搜捕贼人!” 在北宋,土军属地方治安部队,为神宗时所设,隶属各地巡检司;原为吏役,轮差民丁充当,后改为雇募民丁,隶属于各地县尉司。 自从上任县尉离任之后,现在的清河县县尉由知县徐恩亲自兼任。他下令之后,立即有衙役赶去调遣土军。(注)封锁城门严控人员出入后,土军们便要在城内挨家挨户地核查,发现可疑之人则立即逮捕。 这时,主簿黄历见刺客居然是胡勤,显然也很吃惊,道:“真正想不到,怎么会是这厮?他是失心疯了么?还是被人栽赃陷害。。。。。。” 徐恩大怒,骂道:“胡说!胡勤这狗贼身怀利刃,潜入本官府邸,意图行刺本官,所幸本官虽是文官,却也习得一点防身之术,没有被他得逞。事实就摆在眼前,怎么还可能是有人栽赃陷害?” 黄历讪笑道:“既然这厮不是被人栽赃陷害,那是不是因为他觉得知县老爷平时待他苛刻,这才怀恨在心?否则平时勤勤恳恳的他,如何就敢突然行刺知县大老爷?” 他这话看似只是在推测案情,实则一是为已经死去的胡勤开脱,二则暗指徐恩平时对死者刻薄寡恩,是把责任往徐恩自己身上推。 实际上,在清河县衙,主簿黄历仗着其姐夫是本地张姓大户,他在衙门里代表着本地的势力,因此一向不把外来的知县徐恩怎么放在眼里,这也不是太秘密的事情。 一年前,原任县尉离开之后,张大户本来想让自己的一个表弟来取代,但徐恩担心本土势力由此更加壮大,让自己彻底失去对清河的控制,因此坚决不许,通过向上司打点关节,竟由他本人亲自暂时兼任县尉,断了张大户和王主簿的希望。 于是,半年前,张大户和王主薄暗中设下陷阱,引诱倾向于支持徐恩的县衙都头前去青楼,被抓现场,『逼』其退位,想趁机把也属本土派的副都头胡勤推上都头之位,这样起码还可由他们控制衙门捕快(相当于后世公安局),架空徐恩的部分权力。 然而,徐恩坚决顶住,不肯让胡勤马上转正。 这些,在县衙吏员捕快当中,也不是什么秘密。 此时,对于原本听从自己命令的胡勤为何会突然去行刺知县,又是谁要杀他灭口,黄历也是一头雾水,急于知道真相。 但这一年来在与知县扳手腕的过程中,他和他所代表的本土势力可谓频频失手,暂处下风,因此心中着实恼恨,忍不住便抓着这个机会,对知县冷嘲几句。 徐恩自然不可能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但这反而让徐恩强行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怒气。跟这种小人打交道,自然用不着动怒。 他冷冷道:“王主簿,麻烦你在本官面前说话还是过过脑子。本官确实曾经不同意提拔胡勤这厮做都头,现在这狗贼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谋刺本官,证明本官当日并没有看走眼,本官何曾苛待过他?倒是你王主簿,曾经三番五次推荐他。那本官是不是可以说,你王主簿和他有密谋啊?” 黄历闻言,立即跳起来,叫道:“我怎么可能和胡勤这厮有密谋?我还正纳闷这王八蛋为何突然这么发疯呢!我当日推荐他做都头,纯粹是看他办事认真有经验,这也是衙门里大家都看到的。我和胡勤这厮半点干系也没有!知县老爷,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徐恩冷哼道:“怎么?容许你『乱』说话,就不容许本官也说一说了?” 黄历忙道:“知县大人这你可得明鉴,我没有『乱』说话啊,我刚才不过是推测了一下而已。”他转而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县丞姜后,试图寻求姜后的支持,道:“姜大人,你也听到了的,是不是?” 姜后面无表情。 第二十七章 分析案情 县丞姜后此时不接黄历的话,而是想了想,对徐恩说道:“知县大人,胡勤这厮已被灭口,当务之急,除了关闭城门搜索那暗中灭口之人,还应立即派人查抄胡勤家中,看看能否找到什么线索,证明他究竟为何要行刺大人!” 徐恩点头道:“不错!”立即又吩咐一个叫刘禅的年岁较大的一个捕快,带人去查抄胡勤的家。 姜后又道:“大人,胡勤既已毙命,现在抓住那个躲在暗中的恶徒乃是关键。这恶徒心狠手辣,武艺高强,又十分狡诈。土军平时训练太少,能力有限,仅仅靠他们去把守城门搜索恶徒,恐怕还是不够。目下县衙捕快都头缺位,胡勤这恶贼已死,不如由下官再亲自带一队捕快,前去追缉搜索!” 徐恩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说得也是!如此就有劳县丞大人!” 姜后便又从先后感到现场的县衙捕快中,点起一队,匆匆出去了。 黄历眼珠一转,立即道:“知县大人,我也愿意和马机密一道,再带一队衙役捕快,和姜大人分头搜捕!” 徐恩面『色』一变。 实际上,黄历过去待胡勤甚厚,把胡勤看作是县衙里本土势力之一,一直刻意拉拢,多次想推荐其顶替都头之位。 现在胡勤居然监守自盗,潜入知县府邸意图不轨,黄历并不是毫无嫌疑,只是没有确凿证据,徐恩暂时不想与他撕破脸而已。 现在如果由黄历和马奎带队去搜索,焉知他不会以搜索为名,行放走那逃走的凶徒之实? 徐恩当然不会答应他的请求,立即摇头道:“搜捕胡勤狗贼同伙的事,有土军和县丞大人就行了。你和马机密若也走了,衙役捕快们若都出去搜捕,谁来守护衙门?主簿和机密还是留在县衙为是!” 虽然内心不服徐恩,但他毕竟是知县,黄历还不敢公然违抗他的命令,只好留下。徐恩不再理他,见武松一直在旁边冷静观察,便又问道:“武二,你今天还是第一天当捕快,就拦住了胡勤这狗贼,立了一大功,本官要重重赏你!你且说说,对于此案,你还有什么看法?” 武松心道:这是要把我当刑侦队长的架势啊,可是我哪里有什么办案知识?才穿越过来,第一天上班,就遇到这种事,差点把命都送了,已经够倒霉了,我自己都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呢。 不过,知县问话,他不能不答。想了想,自己对胡勤这厮还一无所知,光靠现场的情形也无法看出更多线索,便道:“大人,武二并不懂得破案,我才来清河县,对衙门里的情况也很不熟悉,现场有这么多官差,恐怕还是他们更了解情况!” 徐恩恼怒道:“他们懂得什么!胡勤这厮潜入本官住处谋刺本官,合衙门人谁不与他相识,却谁也不曾发现这狗贼的图谋,还有什么好说!况且今日是你拦住了这狗贼,本官想再听听你的看法!” 武松还是谦逊地道:“大人一定要在下分析,在下敢不从命?实在是恐怕说错,没的让大人和在场各位见笑!” 徐恩有点不耐烦,道:“我看你刚才的分析就很有道理,不必过谦,有什么但说无妨!” 武松虽然并不喜欢侦探类小说故事,但毕竟也能从新闻报道等各种途径中,了解到一些有关犯罪的基本知识,此时便正好用上了,道:“大人,如此我就孟浪了。我觉得,但凡犯罪行为,必须先有犯罪动机。要知道胡勤这厮为何潜入大人府行刺,便得了解他的犯罪动机究竟是什么。” 徐恩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犯罪动机”这类现代名词,但这个词语的意思还是很好懂的,点头道:“不错。胡勤这狗贼胆大妄为,定然是有所图谋。那你说说,他的犯罪动机是什么?” 武松道:“这个我也不知,只能从这狗贼自身的行为去判断。不知大人可否见告,胡勤这厮潜入大人府中的具体情况?” 徐恩道:“这个说说何妨?昨日有阳谷知县,因公事路过本县,本官晚上宴请他,姜县丞”目光扫了一眼黄历和马奎,“黄主簿,还有马机密等,也都是在的。因宾主尽欢,本官回到家中已是很晚。本官便略作洗漱,想要多睡一会,不料才合眼不久,便被惊醒,睁眼一看,只见胡勤这狗贼突然从本官书房中窜出,本官见状大喊,狗贼居然还敢挥刀砍向本官,幸被本官躲过。狗贼见事已败『露』,这才夺门而逃。再往后,便是你拦住了狗贼,狗贼又被人暗中飞刀『射』毙了!” 武松听了徐恩的讲述,便认真思索。他实在是缺乏刑侦办案方面的知识和经验。不过,毕竟是一千多年后穿越来的人,基本的分析推理能力还是有的。想了想,道:“大人,我觉得,这个胡勤可能不是刺客!” “哈!”一旁的黄历立即笑出声来。冷眼旁观、看武松极不顺眼的马奎,也立即嘲讽道:“知县老爷才刚说胡勤谋刺事实俱在,这厮岂不是睁眼说瞎话!知县老爷太抬举这厮了,这厮终归是个乡巴佬,懂得什么!” 武松冷冷扫了马奎一眼。徐恩也对他的话感到意外,道:“武二,胡勤这狗贼未经许可,带刀潜入本官住处,明明朝本官砍了一刀要杀本官,你如何说他不是刺客?” 武松道:“大人,这狗贼是不是刺客,我也不是很确定。不过,依我的观察,这厮身着黑『色』衣物,显然是为了方便夜晚行动,因此他必定是昨夜就潜入了大人居处。若要行刺大人,他昨夜就可动手,晚上也更好逃逸,为何要等到今日天明大人惊醒了,才大胆行凶?可见,他的本意未必是想谋害大人!” 徐恩一听,觉得武松说的确也有些道理,只是自己刚才惊恐盛怒之下,没有想到这层,便问:“他不是要谋刺本官,那又带刀潜入本官住处做什么?” 武松又想了想,道:“从大人刚才讲的情况来看,大人昨晚要外出赴宴,这厮在衙门走动,自然也知道大人行踪。他可能就是趁此大人外出赴宴之机,潜入大人府中,却不料大人回来后,他怕被大人发现,无处可逃,只好一直隐藏到今天早上。天亮后,他势必担心衙门和大人府上的人越来越多,实在无法再藏,这才冒险暴『露』,想要逃走。由于他熟悉衙门情况,又能飞檐走壁,本来很有机会从屋顶逃走,但他却冲着班房而来,想必还是企图到班房里换了衣装,掩饰自己行踪。” 武松这一番推测,并不是他具备很多的刑侦知识和刑侦能力,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常识推理,虽然未必完全符合实情,但现场的人也都觉得确实有些道理。徐恩道:“这狗贼确实一直掩藏得很深。那他潜入本官住处,究竟是要做什么?” 第二十八章 荣升都头 武松道:“天下熙熙,皆为名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凡犯罪分子闯入别人家中,如果不是要谋害主人,那就往往是为了偷盗财物。所以,如果胡勤这狗贼的犯罪动机原本不是为了行刺大人,那么,就定然是想在大人那里偷盗什么东西!” 徐恩恍然道:“武二说得有理!快,看看这狗贼身上可藏了什么东西?” 有捕快立即翻检了胡勤的尸身,果然在他怀里找到了一块金饼,正是徐恩祖传之物。 黄历一见,马上叫道:“原来这厮是穷得荒了,知道知县老爷家中有钱,这才起了盗心!” 他这话又暗藏机锋,显然是在暗喻知县是个贪官。徐恩大怒,正要训斥,武松道:“胡勤这厮现在被人灭口,显然原本是有同伙。如果只是要到知县大人府上偷盗一块金饼,罪不至死,他那同伙何必下此狠手?大人,您府上可还有比这金饼更重要的东西?” 他这话却形同迎合黄历所说,暗指知县府上藏着不少贵重财物。黄历脸上一喜,徐恩却面『色』一变,道:“本官除了这枚祖传的金饼,哪里还有什么别的贵重东西?” 马奎立即抓住时机给武松上眼『药』,『插』话道:“是呀,谁不知道我们知县大人爱民如子,两袖清风,为官最是清廉。武二,你说知县大人府上还有比金饼更最贵重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居心?” 武松知道,为了潘金莲的事情,这家伙是和自己杠上了。不过,此时却不是和这家伙计较纠缠的时候。武松便选择暂时无视他。 实际上,马奎的话倒也确实提醒了武松,使原本没有机心的武松意识到,自己如果硬要说胡勤到知县府上不是为了谋刺而是为了偷盗,那么确实有暗指知县是贪官之嫌。 那么,眼前的这个清河知县,究竟是不是贪官呢?前世书中没有写,不过,按照前世书中所写,这个年代几乎是无官不贪。 记得在穿越前还不止一只看到过新闻报到中所说,有些贪官家中遇盗,损失巨大,可是,为了避免暴『露』自己贪污受贿的事实,便只好选择不报官,或者少报损失。 武松当然是痛恨贪官的。不过,就眼前来说,还没有证据说徐恩就一定是贪官,而徐恩昨天解救他和哥哥武大郎,又选拔自己当捕快,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确实是有恩于己,主观上,武松也很希望他确实是个清官,起码不要贪得无厌。 便对徐恩道:“大人虽然为官清廉,但有道是千里为官只为财,现如今这贪官污吏实在太多,难免让一些人产生当官的都有钱的想法,不排除胡勤这厮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以为大人府上有别的贵重物品。当然,也不是说胡勤潜入大人府邸,就一定是为了盗取贵重物品。他的作案动机究竟如何,一来要看能否抓住杀他灭口的那个同党,二来还得对他的情况进行继续调查。” 徐恩闻言,神『色』缓和下来。又就案情询问了旁人几句,大多与武松所见不差,经过刚才武松这么一分析,赞成胡勤目的是行盗而非谋刺的居多。 尤其是主簿黄历,由开始的嘲讽武松,此时极力赞成武松的判断:“胡勤这厮素来也不见有别的什么劣迹,这次胆大妄为潜入知县大人府上,定然不是谋刺,而是行盗。这厮在衙门也有些年月,对知县府上的情况按理说应该是最了解,别的地方不去盗,单单去盗知县府上,定然是以为知县府上最有钱,一定要严查!严查!” 不要说徐恩自己,在场其他的人,就连武松,也看得出黄历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徐恩心底恼怒,面『色』铁青,森然道:“你等多以为胡勤潜入本官家中是为了盗取财物,但刚才搜索此贼身上,止有黄金饼一块,乃是本官祖传。本官自来清河县,确实是清廉自持,家中别无财物可盗,这狗贼身在衙门,常在本官身边,如何不知?若说他真是为了财物而行盗,那么又有谁不知道,清河县破有些富户,黄主簿的姐夫张大户就是首富,胡勤这狗贼又如何不去打他们的主意?故此,本官相信这狗贼的犯罪动机,定然不是为了盗取财物!” 黄历道:“知县大人此言差矣,我姐夫家确实有钱,但大家也都知道,他养了许多护院,谁有这个狗胆去他府上行盗?相较而言,知县大人虽位高权重,但未必对合衙门吏员读了解,胡勤这狗贼利用知县对他的信任,以为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不易被人发现,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本官还是赞同武二刚才的分析,狗贼潜入大人府上,不是为了行刺,而是为了行盗!” 徐恩冷冷一笑,道:“如此说来,你黄主薄也认为,这武二不仅今天捉拿胡勤有功,而且对案情的分析也是很对的了?” 黄历略微愣了一下,道:“这个自然!” 徐恩哈哈一笑,不再与黄历争辩胡勤的犯罪动机究竟是什么,话题一转,道:“好!既然黄主簿也认为武二今天擒贼有功,又善于查探案情,那本官就更加下定决心了。”转眼看着武松,微笑道:“武二,本官原以为你有些力气,又认识几个字,只道你可以做一个捕快,没想到你今天才来衙门,就擒拿了胡勤这个狗贼,立下一大功。听你刚才对案情的分析,原来你对破案也很有天赋。也罢,本官就打算再给你压点担子,委托你做一件大事,你可愿意?” 武松连忙施礼道:“请大人吩咐。大人对我和我哥哥武大如此关爱有加,但有差遣,武二如何敢辞?” 徐恩道:“好!自从上任都头持身不正,出入青楼,被本官免职,清河县衙门都头一直没找到合适人选。胡勤这狗贼早已觊觎此位,被本官坚决不许,如今这狗贼图谋不轨,已经毙命。捕快们不能没有都头。武二,你文武皆略有所备,今天又立下大功,胡勤也败在你的手下,你还善于分析案情,我看你完全可以担任都头一职,你意下如何?” 武松闻言,不由得大感意外,还没来得及回答。“知县大人,这如何使得?”黄历却又叫喊起来。 第二十九章 就不下跪 徐恩面『色』又一变,冷冷道:“怎么,黄主簿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才你不也承认武松今天立了大功,又善于分析案情,这说明他颇有侦探大案、惩治罪犯的天赋。现在清河县捕快都头、副都头都已经出缺,急需递补,既然如此,本官就让武松来担此重任,有何不可?” 黄历急道:“武松今天虽然立了大功,但毕竟不过是个乡下人,连一天捕快都未曾做,怎能就直接担任都头?知县大人过去也多次说,都头一职,虽然卑微,但责任重大,不可滥任,胡勤是多年的副都头都不能接替此位,现在怎么可以就这样凭空给了武松?” 马奎也赶忙道:“主簿大人说得是!这武二粗鄙无知,今天不过是侥幸拦住了胡勤而已,哪里就能担得起都头的重任?还请知县老爷慎重考虑!” 徐恩道:“黄主簿,马机密,尔等怎能将胡勤这狗贼与武松相提并论?胡勤这狗贼居心不良,足见本官当日不许他接任都头,实有先见之明!武松一表人才,武艺非凡,为了哥哥敢于挺身而出,足见其孝悌友爱,才华人品都是信得过的,本官就破格提拔他当个都头,又有哪里不妥?” 黄历道:“就算这武二人品还好,但他才从乡下来到清河县,又这么年轻,怎么能够服众?” 徐恩道:“年轻怎么了?自古英雄出少年,现在用人之际,正该打破论资排辈,大胆使用青年才俊。武松德才兼备,有本官支持他信任他,谁敢不服?” 黄历一时哑口。徐恩想了一想,又道:“也罢,武松,你才来清河县,一天捕快都还未曾当过,资历太浅,这确也是事实。既然如此,你就暂且当个代理都头,若能胜任,再行转正,如何?” “谢知县大老爷!谢知县大老爷!”在场之人只听得“扑通”一声响,有人跪在地下,直给知县磕头。 不是武松,是武松的哥哥武大郎。 最开始武松从班房里冲出来要去追捕刺客,让武大郎留在班房里不要出来,但武大担忧弟弟,早就跟着出来了。此后,武松与胡勤搏斗,胡勤被杀,知县等相继到来,大家分析讨论案情,等等,他在一旁自然『插』不上嘴。 现在,见弟弟突然被提拔为都头,这是武家祖上几代从来也没出过的“大官”,武大郎又惊又喜,比武松还高兴,连忙跪地谢恩。他见武松还站在那里,便一拉武松,要武松也跪下谢恩。 但穿越过来的武松,却没有给人下跪谢恩的习惯,还不太适应这个时代的礼节。 更重要的是,这一切来得有些突然,他还没有完全做好心理准备。 记得前世《水浒传》中,根本没有写到过他在清河县也当了都头啊。 认真说起来,这县衙捕快都头,也不是什么很大的官。不过,这在县内却是个硬梆梆的实权人物。记得前世书中所写,武松要到景阳冈打虎之后,被阳谷县知县赏识,这才直接提拔他做了都头,还专门呈报了文书,乡亲们还为武松庆贺了三四天。 这说明几点:一是都头并非很大的官吏,知县就有权直接任免,只需要向上级行文报备就可;二是都头的职位虽然不高,但在地方上的实际影响力不低,所以乡亲们才会当成大喜事来为武松庆贺,其实也是主动和他拉好关系的意思;三是由一个普通人直接提拔为都头,这种破格提拔的事情,在现实中并非是什么特别不可能的事。 所以,武松才来清河县,一天捕快都还没当,就突然被知县直接提拔为都头了,这和前世《水浒传》中所写的一样,只不过地点从阳谷县变成了清河县,提拔武松的人由阳谷知县变成了清河知县。 阳谷知县提拔武松当都头是因为他当时成为了打虎英雄,但今天武松成功拦住了胡勤,也算是立了大功,徐恩据此要提拔他也说得过去。 这或许是前世《水浒传》中没写清楚,也或许是他穿越过来后,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改变,这且不去管他。 都头只是个很低的职位,大概就是相当于公务员入门吧,连芝麻官都算不是,还只是个吏,好歹是个小干部了。 不过,无论如何,担任都头,就是目前武松地位和实力的一种提升,对他在清河县保护哥哥、乃至把潘金莲从张大户府上那个火坑中解救出来,都不无好处。 只是,在前世,他只是个普通的工薪族,连个小组长都没有当过,这突然就被提拔做了都头,没有心理准备啊。 徐恩突然力排众议,决定破格提拔武松担任都头,本以为武松一定会感恩戴德,却见武松并未跪下谢恩,还站在那里未动,面『色』又微微一变,道:“怎么?武二,你不愿意?” 黄历立即嘲讽道:“我看他是吓傻啦!知县大人如此不顾成例,任命如此之人担任代理都头,实在是匪夷所思!” 马奎也立即附和道:“大人昨日才赏拔武二当捕快,今天便有破格提拔他当代理都头,这是何等的恩情,自来也没有如此宽厚的知县老爷!可这武二居然连下跪谢恩都免了,真是乡巴蠢材,无礼之极,忘恩负义,知县大人应该马上收回成命!” 武大郎一听,急得更加用力紧拉武松,道:“二郎!你还发什么呆?还不快快下跪谢谢知县大老爷天高地厚的恩德!” 武松从回忆中醒悟过来。原本他还在犹豫,自己能不能胜任都头一职,但黄历和马奎的嘲讽,反而刺激了他,使他决心接下这个代理都头的职位。 诚然,前世他没有当过官,但这一世他是武松啊。 不过,他仍然没有下跪,对徐恩道:“武二粗鄙斗胆,敢问大人,这代理都头主要有哪些职责?” 徐恩恍然:原来武松是在担心这个。这样一来,武松被他破格提拔而不马上下跪谢恩,反而显得为人持重、耿直,令徐恩心中更加喜欢。 他的脸『色』又缓和下来,温言道:“都头职责确实重大。不过,你是代理都头,暂时就先集中精力,查探胡勤一案吧,以后熟悉了情况,本官再慢慢让你担负起更多职责!” 武松立即抱拳行礼道:“谢大人!武二一定尽忠职守,竭尽全力!” 他还是没有按照这个时代的礼俗给知县下跪。一来作为现代穿越的大好青年,他实在没有下跪的习惯;二来这时马奎指责他不给知县下跪谢恩,他就偏偏不下跪。武松岂是那种阿谀拍马之人。 果然,徐恩并未计较他是否下跪谢恩的事,笑道:“如此甚好!从现在起,捕快衙役都听武松调遣,定要早日查破案情,抓住逃犯!” 说完,他不由黄历和马奎再咧咧,调头就回后院自己的住处了。 他得赶紧去仔细检查一下,胡勤是不是真的只盗走了他的一块祖传金饼。 第三十章 见风使舵 徐恩甩手一走,黄历和马奎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一手,确实出乎他们意外。 当看到徐恩昨日对武松分外厚待,黄历就知道,这是徐恩打算在衙役捕快中进一步培植亲信了。但这总还得有个过程,总得让武松逐步熟悉情况逐级提升吧? 没有想到徐恩会搞突然袭击,居然敢如此破格。 也是碰巧,今天武松立了一功,让徐恩有了打破常规、破格提拔他的借口。 本来,徐恩是清河县最高长官,下面有县丞、县尉、主薄等辅佐,客观上也形成一定程度的相互牵制。过去,县尉、主簿都是本地人,在衙门代表着本土势力、准确些说是清河县本地大户豪强们的利益,与朝廷派来的知县之间形成微妙平衡。 但这一次,在清河县尉出缺的情况下,徐居然能够说通上司,让他暂时兼任了县尉,开了特例,让清河县衙里的本土势力遭遇重挫。 不过,县衙捕快们都是本地人,副都头胡勤过去也是本土派阵营的,如果衙役捕快还掌控在本地势力手中,那么,关键时刻对徐恩来个阳奉阴违,哪怕徐恩以知县之尊亲自兼领县尉,也仍然可以被逐步架空。 所以,徐恩想尽快在衙役捕快中培植安『插』真正忠于自己的亲信,这是必然的。 历史上,清河县政原本长期掌控在本土势力手中,来来往往的知县,都不过是匆匆过客,大多与本土势力妥协,这样大家和气生财,你有我有全都有。 为何,现在的徐恩却一定要打破这种长期延续的格局呢?他又为何要如此急不可待?难道仅仅是因为他的个人权力欲特别膨胀? 黄历知道,事实并非如此,这背后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但眼下大家都已经骑虎难下,看来这清河县由本土势力长期把持的局面,终归还是要面临一次重大洗牌了。 在这种情况下,黄历原本的策略,是要拉拢县丞姜后,共同给徐恩使绊子,再图局势变化,把本土派的颓势给挽回来。 应该说,姜后这厮昨天虽然没有明确答复会和黄历结盟,但从他收下黄历当时送给他的五十两白银来看,他应该是答应了站在本土势力这边。 从利害关系来讲,姜后过去一直在知县和本土派之间左右逢源。如果徐恩真的在清河县衙一手遮天,那么他今后也只能乖乖听话,所以,与本土势力结盟,保持清河县政局长期平衡,对于姜后来说其实最有利。 谁知道,从今天姜后没有帮黄历说话、又主动向徐恩请命带队去搜捕刺客同党来看,他很像是又变了主意,站到了知县这边。 “这个王八羔子墙头草!”黄历在心里不仅狠骂姜后,却也无可奈何。没有姜后的支持,光凭他和马奎,是无法阻挡知县对武松的临时任命的。 马奎只是衙门里的机密而已,负责协助他主管文书档案等事务,职位其实很卑微,发言权相当有限。 一时奈何不了知县,就只能找武松出气了。徐恩走后,马奎便当众奚落武松道:“哼!狗肉上不得『主席』!乡巴佬当都头,知县大人迟早得后悔!” 说着,他便赶快走了。没别的,他是知道武松的身手的,占了嘴上便宜还不走,怕武松又动粗啊。 武松看着马奎离去,眼神冷漠。马奎居然在大街上光天化日之下调戏潘金莲,绝非好人,更严重的是居然敢唆使捕快抓武大郎戴枷示众,这份“恩情”,武松可不会不报。 只是,记得前世书中所写,这个马机密也是影响自己命运的一个关键人物,自己就是因为酒醉后一拳打了他,以为把他给打死了,这才被迫逃到柴静庄子上,结果就发生哥哥武大被迫娶了潘金莲、潘金莲和西门庆勾搭成『奸』、哥哥被毒害、武松为报仇被迫杀人犯罪等一系列事端。 所以,哪怕是为了报前世的仇,武松也要惩治一下这个马机密。不过,他不能重犯前世书中所写的那种错误,而眼下不是和马奎计较的最好时机。 因而,他,先忍一下。 黄历近来与知县不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刚才也公开阻扰知县提拔武松。因此,在场的衙门幕吏官差们,只道他也会和马奎一样,训斥武松几句。 却不料,黄历原本难看之极的脸上眼珠一动,居然又硬生生地堆下满脸笑来,亲热地对武松道:“武都头,你和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只是,我这人生『性』最为耿直,刚才劝阻知县大人对你的任命,完全是出于公心,并非对你私人有什么仇怨,敬请恕罪,切勿见怪!” 靠,还有这种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武松冷冷看着他。 黄历却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冷淡,继续亲热地笑道:“你放心,我这人有话从来当面直说,对事不对人,说过了也就揭过了。既然知县大人坚持任命你做了代理都头,我们今后就是衙门里的同仁了,以后大家自然相互帮衬。今天就由我做东,到玉牌楼摆上几桌,庆贺武都头荣升,如何?” 典型的见风使舵。这明显是刻意与武松套近乎的姿态。看来,既然暂时无法改变知县的任命,那么他就打算转而先与武松努力搞好关系。 但,这也行得通吗? 其实,昨天知县徐恩找武松进衙门谈话,就立即有衙门里的亲信打探了情况下,报告给黄历。武松为了救潘金莲,而在大街上与马奎发生冲突的事情,黄历也知道。 潘金莲现在已经被他姐夫张大户派人抢走了。听说这个潘金莲,堪称是清河县第一美女。黄历也忍不住有些心动。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见到她。 照亲信说的情况来看,这潘金莲似乎和武松之间有什么私情,不过,那只是姐夫张大户与武松之间的矛盾。 作为清河县衙最资深的官油子之一、本土势力的主要代表,黄历的原则是利益代表一切:武松才从乡下来,在清河县政界就是一张白纸,因此才会被知县徐恩看中。不过,这同时也说明,既然徐恩可以培植武松而他暂时无法阻挠,那他又何尝不可以反过来也试试拉拢武松呢? 毕竟,知县能够给武松官职,但黄历也未尝不可以给武松别的东西,比如说金钱、美『色』、加入本土势力的那种归属感,等等。 只要武松愿意跟他去酒楼,他就可以马上使武松看到这一切。 像武松这种血气方刚的乡巴佬,敢于为了潘金莲和别人打架,可见也是好『色』之徒,那么,对于黄历可以给他的这一切,他拒绝得了吗? 这显然是个只要武松踏入就很难拒绝的陷阱。 第三十一章 坦坦荡荡 看到黄历那油腻腻的笑脸,武松恨不得立即就一拳轰上去:你没有精神分裂,老子还心理障碍呢。 不过,在前世的职场中,这样的人其实也不是没有见过。早先他是直接不理,不过,随着年龄阅历的增加,他知道简单粗暴的应对,显然并不是最好的方法。 何况,现在他穿越过来成为了武松。武松当然也是见不得虚伪小人的,不过,他现在刚被任命为清河县代理都头。从职务上来讲,黄历还是他的上司之一。 武松对黄历还完全缺乏了解,虽然刚才也看出了这家伙与知县之间的矛盾,但现在对方既然主动地来讲和,以虚伪对虚伪,也未尝不是处理和这种小人关系的方法之一。 “二郎,这位大人如此热情,你还不快快谢谢人家?”这时,才从地下爬起来的武大郎,又连忙劝着弟弟。 老实憨厚的他,是真的以为黄历对弟弟好,生怕弟弟得罪了人家。 在这个世界上,武大郎当然是最了解他亲自带大的武松的人之一,过去武松血气方刚,动不动就与人拳脚相向,害得武大郎经常要被官差叫去候审,没少吃苦头。就在昨天,他还因为武松为救潘金莲而得罪了马机密,被强行抓捕到县衙门口戴枷示众。 不过,武大郎对此从无怨言,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弟弟。而现在,弟弟终于时来运转,居然获得了知县老爷的赏识,一再升官,武大郎平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喜悦过。 他真心希望弟弟能够和衙门里的官老爷们都处理好关系,这样今后工作才会更顺利,一个好汉三个帮嘛。 武松温言对武大郎道:“哥哥,武松自有主张,你不用担心。”转身对黄历一抬手,道:“多谢大人好意!不过,现下知县老爷命令要早日查破胡勤一案,武二不敢怠慢,大人请自便!” 这是个不冷不热的软钉子。 黄历对此当然不意外,反而因此更高看了武松一眼,笑嘻嘻道:“既然如此,那就改天。改天我是一定要为都头好好庆贺庆贺的。都头今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向黄某开口。黄某先走一步,就不干扰你办案了!” 说罢,他朝在场的几个捕快微微一使眼『色』,便转身走了。 黄历走了,衙门里在场的其他小吏们作为武松今后的同事,也纷纷向他道贺,然后就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了。 胡勤的尸体还摆在地下。接下来,就看武松如何查案。 武松先让哥哥武大郎回去。武大郎既为弟弟担心,又为弟弟高兴,叮嘱了武松几句,要武松自己务必注意安全,毕竟那暗杀胡勤的人,明显也想顺便杀了武松。 武松安慰哥哥,表示自己一定会特别注意。武大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家。 现场,就留下武松,还有十几个捕快衙役。 整个清河县衙,共有四十多个捕快,听到有刺客后,都已纷纷赶过来。然后,老捕快带走了几个去查抄胡勤的家,县丞姜后为了追捕逃走的凶犯又带走了一小队。 现场剩下的就还有十几个捕快,如今,他们都是武松的部下了。 老实说,此时武松的心里很是忐忑。穿越前的他,原本只是个普通的打工族,不怎么喜欢琢磨人,所以混得很一般,从来也没有当过管理别人的领导,连个小组长都没当过。 如今,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他就被赶鸭子上架,当上了临时代理都头,一下子就有了这么多部下。 他用眼光扫了一下在场的这十几个捕快。 碰到他的眼光,有几个捕快立即显得恭顺敬畏,有几个捕快则感到羞惭惧怕,但还有几个捕快抬头望天,一副桀骜不驯、你奈我何的样子。 这后面两类捕快,自然是对他不服气的。其中有几个,还正是之前想联合起来给他个“下马威”、在班房里要对他大打出手的。 虽然知县大人已经发话,今后这些捕快都听新都头武松指挥,不过,真要让这些在本地根深蒂固、在衙门里也盘根错节的捕快们都服气,可不是那么容易。 如果他们继续对武松阳奉阴违,甚至暗中使坏,那武松接下来的工作将变得非常困难。毕竟,许多事情都必须要这些捕快去做。 怎么办?如何让这些捕快们都服气? 记得前世看过一些穿越小说,主人公面对不服气自己的部下,就是软硬两手,先是故意设个圈套,抓住那些刺头的把柄,狠狠整治,杀鸡吓猴,树立威信,然后再用各种优厚待遇来抚慰他们,让他们畏威怀恩,老老实实听话。 武松想也没有想,就不打算那样去做。 为什么?因为他是武松。武松是一个坦坦『荡』『荡』的汉子。穿越前是,穿越后也是。哥们不兴也不必玩弄那种腹黑权谋手段。 扫了一眼在场的七八个捕快,武松朗声说道:“各位兄弟,刚才知县大人有令,由武松暂代都头一职,各位听我调遣。从今以后,武二与各位就是荣辱与共的兄弟了。既然如此,之前有几位弟兄与我之间的误会,就此揭过,武松决不再计较。今后还望各位与我一道,为知县大人效劳,但有功劳,武松一定与兄弟们共有,我们有福同享!” 武松一表人才,堂堂正气,看上去就是条好汉。因此,没有人会担心他说话不算数。 在场的捕快当中,有的明显神情一松。毕竟,“不怕官,就怕管”,武松现在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盼望的就是武松这种宽宏大量、既往不咎的态度。 当然,也还有的捕快,不可能因为武松这几句话就放下心中的疑虑,对武松真正服气。不过,这样的人毕竟是极少数。 或许他们今后还会给武松出难题,但在他们已经失去胡勤这种靠山、又被孤立起来了的情况下,武松已经不必要太担心他们不听指挥。 绝大多数的捕快,见武松成为代理都头已经成为事实,从趋利避害的心理来讲,只要武松不计前嫌,他们就愿意服从管理,和顶头上司处理好关系。这,也是职场中大多数人的心理。 因此,武松不再啰嗦,指着捕快中一个看起来还恭敬机灵的人问:“你叫什么?” “小人陈三!” “陈三,你去传仵作来!” 第三十二章 审讯疑犯 武松前世并不怎么喜欢看侦探类的小说电影等作品,也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储备。不过,毕竟还是知道,死了人,应该先请法医来查勘现场,作出鉴定。 仵作就是这个时代的法医。 陈三领命去叫法医。武松想了想,又挑选了几个看上去还精细能干的捕快,命令他们到知县府上去,加强对知县府上的防卫。 武松知道自己并不具有搞刑侦的天赋,对自己的推测也不是特别有信心。万一他推测错了、有人真的要刺杀知县呢?那个暗中杀掉胡勤灭口的人,武艺非同一般,这不能不防。 武松的这一做法,也让知县徐恩十分满意,感到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在府中反复检查,确认除了被胡勤盗走一块金饼,并无其他财物损失。而那块金饼本来是此案的重要证物,但也早就被人送会给他了。在知县家里,没有能够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胡勤的死因是很明确的,仵作到来后,很快就完成了对尸体和现场的查勘,向新任都头武松提交了一份报告。 与此同时,名叫刘全的老捕快,也带着人从胡勤家中调查回来了,同时押回了胡勤的婆娘和两个未成年儿女。 胡勤家中没有搜到别的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有一大把债券借条。原来这家伙『性』好赌博,早就已经债台高筑。这似乎更证实他潜入知县府邸,只是为了盗取财物。 按照惯例,凡是被押进县衙审讯的人,要先打一顿立威。但是,武松马上制止了对胡勤的家人用刑。 实际上,宋代已经有人提出了反对严刑『逼』供的刑侦思想;而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武松更不会赞同对女人和小孩下狠手。 何况,胡勤毕竟曾经是副都头,他的婆娘和儿女其实与捕快们都很熟悉,过去大家都称他婆娘为大嫂,把他儿女当侄子。这个时候如果翻脸不认人,确实会有兔死狐悲之感。 所以,武松制止严刑『逼』供,让捕快们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认同。 从胡勤的家人这里,询问不出什么有用信息。这段时间胡勤赌博、值勤,生活节奏和以往并无什么两样。捕快们已经到赌场调查过,也没有发现胡勤最近在这里接触过什么异常的人。 县丞姜后也回来了。在之前衙门都头、副都头都空缺的情况下,他主动请缨,亲自带队去和土军一起搜捕凶徒。 这种大海捞针式的搜捕,其实只不过是惯常行动,很难真正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就像武松穿越前在网络新闻中经常看到的那样,某地发生了越狱之类事件,警方往往立即设卡围堵搜捕,却总是一无所获。 然而,这一次,姜后也并不是毫无所获。他带领捕快和土军们,抓到了四个疑犯。这些疑犯都抄外地口音,在遭遇搜捕的时候,居然试图反抗和逃走。 得知武松已经被知县破格提拔为代理都头,姜后似乎并不怎么感到意外,仿佛这根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在简单询问了武松这边的调查情况后,他便向武松提议:“赶快提审刚刚抓回来的这几个外地来的贼人!” 武松本能地道:“不应该叫贼人吧,应该叫犯罪嫌疑人!” 话一出口,他便感到有些不妥。犯罪嫌疑人之类乃是穿越前那个年代的法律术语啊。 不料,姜后一听,大感认同,道:“对,还是应该叫犯罪嫌疑人!他们究竟是不是与本案有关,还得调查,目前只是有嫌疑而已!叫他们贼人,反而会导致我们先入为主,叫嫌疑人才提醒我们必须冷静调查。好!好!武松,你果然有查案的天赋啊!” 武松暗暗苦笑:这从哪里说起,我前世根本就不喜欢看什么侦探小说之类的东西,就是觉得这玩意太烧脑啊。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把这个想法告诉姜后,道:“县丞大人太过奖了,武二哪里懂什么查案,实在是诚惶诚恐。这就请县丞大人指点,该如何审讯这几个。。。。。。犯罪嫌疑人?” 姜后却笑道:“我是县丞,本职是协助知县大人处理政务,今日亲自带人去搜捕凶徒,本身已经是所行非职,只不过县里捕快都头、副都头全已出缺,紧急之下不得不从权而已。现在你已经担任代理都头,查案审讯都是你的职责,我如何能再横加干涉?” 说罢,姜后便坚决离去,把抓来的四个疑犯都交给武松来审。 按照前世公安警察的办案,如果一次抓获多名嫌犯,最好是分开来审,这样可以避免嫌犯串供,利用囚徒困境来各个击破嫌犯心理防线,获得案件线索。 可是,武松虽然是现代穿越者,但过去不怎么喜欢侦探办案这类太烧脑的事情,作为普通职员对警察等也是敬而远之,看到交警都很紧张,又哪里懂得这些办案技巧。 他下令:“把犯罪嫌疑人都给我带上来!” 捕快们就把抓来的四个嫌犯一起都带上来了。 这四个嫌犯都身材矮小,但肌肉健硕,确实不像是普通百姓。看到武松和捕快们,他们个个眼里都充满了仇恨。 自古以来,衙门黑暗。过去被抓到衙门里的人,不管多么凶狠,往往都会立即服软。但这几个嫌犯都被抓到衙门里来了,还敢用这么仇恨的眼光看人,自然令在场的清河县衙门捕快们很不爽。 他们不待武松下令,如狼似虎,把嫌犯踢倒在地,就要先打几十杀威棍。 这几个嫌犯也知道,犯事进衙门先被打杀威棍,乃是惯例。然而,他们没有一人求饶,个个咬着牙,准备好接受这顿酷刑。在他们心里看来,接下来还不知道有多少酷刑会等待着他们呢。 “慢着,你们干什么?”就在捕快们举棍要打的时候,武松喝止道。 在旁边协助武松审讯的是老捕快刘全。武松对他很是尊重,刘全便好意提醒道:“代都头,这四个狗贼目『露』凶光,一看就不是善类,比不得胡副都头。。。。。。胡勤那厮的家属,应该先打几十杀威棍教训教训他们!” 武松道:“刘大哥所言不差。不过,我不喜刑讯『逼』供!” 他又想起了前世书中所写,武松本人就曾饱受这种杀微棍等刑讯『逼』供之苦。现在有机会自己做主,就得把这个给改喽。况且,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梁山上多少英雄好汉,包括武松自己,都曾经是阶下囚,又焉知眼前这四个人不是和梁山英雄一样的好汉?那他就更不能让捕快们『乱』打了。 刘全道:“禀代都头,这杀威棍也说不上是刑讯『逼』供,自来就是我等公差办案惯例。” 武松坚持道:“既然是惯例,那就由我来破例,给这几个人都免了吧!” 那四个匍匐在地的嫌犯,本来都以为今天一顿杀威棍免不了。他们也知道,衙门黑暗,如果要免杀威棍,那就只能交钱行贿。但现在的他们哪有钱交,看来只能硬扛到底。 听到武松这话,他们都忍不住又抬头看武松,原本充满仇恨的眼睛里,此时充满的是惊讶。 第三十三章 想起金莲 武松不但免除了几个嫌犯的杀威棒,又让他们都站起来说话,这使得几个嫌犯更加意外。 然而,他们的眼神里,意外中仍然夹杂着仇恨与怀疑。几个人相互对看了一眼,站在左边的那个嫌犯年纪最大,约『摸』三十来岁,冷哼一声,对武松道:“狗官!你要打便打,要杀便杀!你若是想玩什么花招,爷几个也不怕!” 武松道:“你们放心,如果你们是清白的,本代都头既不会打你们,更不会杀你们。只要你们肯从实招来,我也犯不着对你们耍什么花招!”话锋一转,道:“听你们的口音,都是外地人。你们从哪里来?” 年纪最大的那个嫌犯,显然是四人之首,所以的问话都由他代答了:“歙县!” “何时来清河县?为何而来?” “半个月前来到这里,来看看有什么营生好做!” “可找到什么事做了没有?” “还没有!” “这么说,你们都是老实之人了?那为何今天遇到搜捕,你们胆敢抗拒逃走?” 说话的嫌犯一看武松,冷冷一笑,道:“现今天下无官不贪,无吏不墨,扰得老百姓无法安生。你们这些贪官污吏谁不是以搜捕罪犯为名,向百姓收刮勒索?老百姓但有敢不交钱的,就会立即被当作嫌犯,抓来衙门。我们来清河县已久,身边无钱,看到你们来敲诈,怎么敢不逃走?” 武松一时有些无言。这嫌犯出口不逊。然而,武松却知道,按照前世《水浒传》等书中所以写,嫌犯所说的未必不是实情。 这几个嫌犯被抓来之后,个个骨气刚硬,全无畏惧求饶之『色』。这使得武松更加感到,他们和前世书中所写的那些梁山好汉,很有些相似。既然如此,武松就更不愿轻易对他们动刑。如果他们与胡勤被杀一案无关,武松还会想方设法从宽发落。 只是,如果不愿动刑,那么要从这几个嫌犯中问出实情,就更难了。武松暗暗后悔,前世为何不多看些侦探办案类小说,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他正在思考该如何继续审讯,眼睛余光一扫在场的捕快们,猛然发现,这些捕快们神情各异,有的似乎对他不肯动刑而感到不解,有的对几个嫌犯桀骜不驯而恼怒,有的则隐隐『露』出嘲讽看热闹之『色』。 就连身边的老捕快刘全,因为武松没听他劝告打杀威棒,驳了他的面子,此时也面无表情,一幅看你武松怎么办的样子。 武松顿时恍然大悟:我是武松,有的是天生神勇,但这种审讯办案,却不是我的长处啊。再说这毕竟是古代,我用前世的文明方法来查案,真的行得通吗?我何必这样亲力亲为,给这些下属们看把戏? 想明白这点,武松便微微一笑,从容对四个嫌犯道:“你们几个给我听了,本人武松,乃是清河县代理都头,生平最敬重的就是江湖上除暴安良的好汉,所以才不对你们动刑,你们最好从实招来,以免平白吃皮肉之苦!”转而对刘全道:“刘大哥,要说审讯办案,你才是经验丰富。接下来,就由你负责组织审讯!” 刘全作为老捕快,确实有经验丰富、老成持重的优点。一来武松是代理都头,说的话他不能不听,二来武松这话又给了他面子,当下便接受命令。 武松便离开审讯室。这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今天虽然被破格提拔当上了代理都头,但确实缺乏办案专业知识,尤其是不熟悉这个时代的办案方法。 因此,他便又召集了专门负责刑侦办案的捕快们,开会商讨。 前世在单位上,工作中一旦遇到什么难题需要解决问题、推卸责任,领导也都是这么干的。武松这不过是有样学样。 对歹徒潜入知县府中这样的特别重大的案情,参加会议的捕快们谁都没有保留。因为,他们都知道,如果案子不能尽快侦破,他们都会受到责罚。别看捕快在老百姓面前威风,其实他们地位卑微,经常会被上司要求限期破案,否则重责。 捕快们纷纷根据自己过去的办案经验,提出各种看法和建议,比如说派人调查『射』死胡勤的那种飞刀是哪里打造的,继续调查胡勤最近一段时期与外界的接触情况,发动县里百姓、特别是那些平时与捕快们蛇鼠一窝的地痞泼皮们提供线索,等等。 武松自己并不擅长搞刑侦,但从善如流,捕快们提出的有价值的建议会被他立即采纳。 这样一来,他就避免了刚才审讯那四个嫌犯时被人看笑话的尴尬。捕快们对他反而又多了几分敬重。 原来,领导应该是这么当的! 整个一天,武松都在衙门里紧张地度过。中午,武大郎给他送做好的饭菜来,武松却来不及吃,并要哥哥不必如此,他在衙门食堂里吃吃就好。 当天晚上,武松干脆就睡在了衙门里。衙门里为他准备了值班室,晚上可以休息。 尽管白天遭遇了这么多事,案件侦破工作毫无头绪,但晚上入睡前,武松并没有忘记修炼《达摩心经》。 经过白天的事,武松更加意识到,此时的他武功其实还很有限。胡勤只不过是个衙门里的副都头,但如果今天胡勤不是急着逃走,武松都不一定能够打赢他。 更不用说,藏在暗处的那人,接连放出两把飞刀,『射』杀胡勤,也差点『射』中武松,随后便逃得无影无踪,可见武艺也是非常高超的。 强人更有强中手,天下的高手层出不穷。所以,武松必须抓紧时间修炼《达摩心经》。 他按照心经上的方法,继续修炼入门的吐纳之法。不过,这次没有感到有什么明显的进展。 武松开始有点忐忑,不过随后便想到,这应该是很正常的现象。因为生活中许多事情都是这样,刚开始成效明显,但慢慢地就进展缓慢,关键是要坚持。 武松完全按照心经上说的去做的,并没有什么差错,只要继续坚持就行。 他不怕坚持。相信坚持下去,他的武功会不断得到提升。毕竟,达摩心经,共分九重;练成八重,天下无敌! 武松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天下无敌,但他一定要尽快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这样,他才有可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立足,才能帮助自己和哥哥、以及梁山上那么多好汉、甚至天下的老百姓,乃至还有,还有潘金莲,改变命运! 上床前,武松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潘金莲。潘金莲那沉鱼落雁、惊世骇俗的花容月貌,高耸的胸膛,袅娜的身材,很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那可是清河县第一美女啊。 武松立即告诫自己:可不要『乱』想,这个女人应该是自己的嫂子,而且未来很可能是一个无比邪恶歹毒的******但他还是情不自禁地想起,她被张府奴才们带走时的情景。她那双无助却又坚定的眼神,让人印象无比深刻。 无论如何,此时的她,却只是一个很不幸的女孩,青春美丽,善良孝顺。 武松本想帮助她改变命运,却终于还是没能阻止她为了有钱给父亲治病,而被迫自己跳进了张大户府那个火海! 她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已经被张大户给。。。。。。那啥了? 武松感到心里一阵不舒服,显然不愿意去想这件事,却记起前世《水浒传》中所写,“因为那个大户要缠他,这女使只是去告主人婆,意下不肯依从”。 可见,最初的潘金莲,确实是一个洁身自好、坚贞不屈的女孩,她暂时应该还能保护自己。 现在,在武松自己还不够强大的情况下,想帮助潘金莲也根本可能。 等自己办完了这个案子、在县衙的地位进一步稳固之后,再去想法帮她吧。把潘金莲救出火海,也许就能改变哥哥武大郎的不幸命运呢。武松就这样拿定了主意。 第三十四章 突击清洗 接下来几天,武松都是在衙门里组织办案。 武大郎本来想给弟弟好好庆贺庆贺,街坊们也都有此意,无奈武松连家都不能回。大郎只好给武松送来被服等用品,街坊们也把给武松庆贺的酒水等礼物送到衙门里来,武松都赐予捕快们分享了。 武松和捕快们渐渐熟悉了。应该说,他的人品才干,正在得到捕快们的敬重。 主簿黄历也主动相邀了几次,但武松都已办案紧张为由拒绝了。黄历虽然恼怒,但也无可奈何。 不过,随即他也感到很快意。因为,有关胡勤潜入知县府邸、凶手杀人灭口逃逸一案,没有任何新的进展。 背着武松,刘全等人其实已经按照“惯例”,动用了严刑,但四个被抓的嫌犯,一口咬定自己清白,只是来清河县找生意做。 其他各路调查,也没有获得什么特别重大的突破。 唯一可堪欣慰的是,虽然案件侦破进展不大,但由于知县府上加强了土军和衙役的保护,也没有再出现刺客。 那个暗杀胡勤的凶徒,则宛如人间蒸发,始终杳无影踪。 武松的心情,确实有些郁闷。 他感到自己已经尽力了,无奈,前世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族,想过的是平淡安逸的日子,不喜欢烧脑筋,所以也不喜欢看刑侦办案之类的东西,因此缺乏真正破案的特殊才干。 尽管那天胡勤案发,在知县的询问下,他现场即兴发挥,按照常理推断谈了有关案件的一些见解,得到徐知县的赏识,但这并不表示,他真的有破案的天赋。 他也不可能像穿越小说中写的那样,一穿越之后就能成为神探。毕竟,他穿越过来后是成为武松,武松是以勇武着称而非精通办案。。 更何况,这个暗杀胡勤的凶徒确实隐藏得够深。就算是前世的李昌钰来了,是不是就一定能够马上破案? 这天,知县大人徐恩在衙门里召集众人议事。 这是武松首次参加这样的会议,他在心里想:这是不是就相当于前世新闻报道中说的那种什么县长办公会、『政府』常务会? 实际上,这种会议的规格比前世的县长办公会、『政府』常务会还高些,因为知县是真正的一把手,相当于是前世的县委书记。 一上来,徐恩来不及翻阅桌子上的公文,便问:“武松,本官要你查案,现在有何进展?” 武松面上一红,立即上前施礼道:“武二正要禀告大人,请大人先许了我一件事!” 徐恩态度看上去还温和,道:“你且说是什么事?” 武松朗声道:“请大人免去武松的代理都头之职!” 武松的话十分诚恳。这确实是他这几天来反复思考的结果。 诚然,最开始,他接受了代理都头一职,也希望自己能够因此而提高地位,可以做更多想做的事情,包括救助潘金莲。但,现在,他却感到深深愧疚自责,不能不提出辞职。 一听他这话,满衙门的人神『色』各异。姜后面无表情,黄历和马奎立即面『露』喜『色』,其他人有的恍然,仿佛自己早就料到会这样,有的诧异,不知道武松为什么会自己主动辞职。这年月,谁不想当官,当了官还自己主动退出来的,只有傻瓜啊。 徐恩却不动声『色』,仍然温言问武松:“你才代理都头没有几天,为何就要请求本官免去你的职务?” 武松道:“大人如此破格提拔武松,武松本该尽忠职守,以报大恩。无奈我才疏学浅,实在是缺乏破案本能。目前胡勤一案尚无进展,那逃走的贼人依然没有线索。武松无能,不配代理都头一职,有负大人厚爱,请大人免去武松职务,重重责罚!” “好!”黄历猛一鼓掌,又变脸了,道:“胡勤一案,实为我清河县史上所无,事关重大。武松代理都头,办案迟迟没有进展,确实不能胜任!不过,倒也难得他有自知之明,既然如此,责罚就不必了,免职即可!” 马奎立即接口道:“主簿大人说得是。武松耽误了办案时间,知县大人就是重重责罚,也并无不可!” 还有一些人,如衙门里负责管理账目、来往等事务的孔目张云,负责文书等事务的押司张进,负责协管各项吏事的佐使冯超,等等,也立即纷纷附和。现场立即闹哄哄的。 “啪!”徐恩一拍惊堂木,众人顿时安静下来。他扫了一眼堂上众人,眼底掠过一丝不为人知的笑意,从容道:“武松,你的这个请求,本官,不准!” 黄历立即又叫道:“知县大人,武松自己都说自己不能胜任了,为何还不准许他辞职?” 武松也道:“大人,您对武松格外抬举,若免去武松代理都头一职,武松并无怨言!” 徐恩并不搭理黄历的叫嚣,对武松道:“胡勤一案,确实宜早日侦破。不过,胡勤这厮在衙门里潜伏这么久,除了本官,谁曾看出他的居心叵测来?此案虽事出突然,但恶贼必定谋划已久,处心积虑,一时不能就侦破,也属正常,武松不必过于自责。我看你近日为了破案,吃住都在县衙,其心可嘉,当一个代理都头,完全合格。本官命你继续尽心破案,到时自会提拔你做个正式的都头!” 黄历、马奎,以及他们的一干同伙。。。。。。 这正是:一旦领导看中你,说你行,你就行啊。 面对知县的如此信任,武松心中确实感动。在穿越前,单位的那些大小头头,有谁能如此信任他器重他?就连过去在学校读书,老师也从来没有让他当过小组长! 武松谢恩。徐恩微笑着说不必多礼。却突然面『色』一沉,叫道:“张孔目,把你的账簿拿来!” 孔目就是衙门里负责狱讼、帐目、遣发等事务的小吏,相当于武松穿越前那个社会的县财政局长吧。张孔目是个双眼细长的小吏,刚才还在跟着起哄要知县免去武松职务,没想到知县老爷却突然点了他的名。 闻言一惊,大感意外,道:“老爷。。。。。。。老爷怎么突然会想起要看账簿?” 徐恩眼一瞪,道:“怎么?看不得?” 张孔目忙道:“不敢。不是老爷看不得,实在是小人还来不及整理,老爷突然要看,怕不太能够看清楚。恳请老爷再宽限几日!” 徐恩态度强硬,道:“啰嗦什么,看不看得清楚是本官的事情,你给我马上拿来!” 张孔目面『色』一白。主簿黄历见状,立即抗声道:“知县大人,这账簿也该下官分管,不如由下官先检查一遍,再呈大人审看,怎么样?” 徐恩道:“本官另有考虑,今日要看!” 黄历一变脸『色』,道:“大人既然是知县,该管的是全县大事,自来也没有哪个知县亲自查账的!” 徐恩冷笑道:“黄主簿,你也说本官乃是清河知县,这清河县的事情,本官说大就大,说小就小,哪件事本官管不得?” 说着,眼睛一扫张孔目,断喝道:“莫非这账簿确有蹊跷,本官看不得么?”喝罢,他手一扬,从桌子上拿出一张纸来一亮。 第三十五章 全面夺权 “扑通!”张云一见那张纸,立即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叫道:“知县大老爷饶命!知县大老爷饶命!” 原来,那张纸上,竟然是张云亲自记载的一笔秘密账目,上面写的是某次张云与人合伙贪污的一笔公款如何分赃。 这样秘密的账目,张孔目藏得甚严,如何会落入知县手中?他脑袋中突然电光火石想起:就在不久前,副孔目张新,曾经请他饮酒,他醉得不省人事。 张云向张新看了一眼,果然见张新微微扬着头,面有得『色』。他立即什么都明白了。 “来人!拖下去监押审讯!”徐恩一声令下,立即有捕快把叫饶不休的张云拖走了。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黄历面『色』顿变。这张云不仅是他分管的部下,而且与他的干系实在太深了。他的许多见不得光的往来账目,就是这个张云处理的。 他猛地站起来。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徐恩便冷笑着说:“怎么,黄主簿,张云这厮贪污公款,证据确凿,你还要为他求情?” 黄历想说的话顿时被堵在嗓子里,只好冷哼一声,又坐下。 徐恩又一声喝:“冯超!” 刚才还在出言叫嚷要知县免去武松职务的佐使冯超,连忙站起来,笑嘻嘻应道:“知县老爷,小人在!您有什么吩咐?” 这家伙一看,就是个十分油滑之徒。徐恩看都不看他,阴森森道:“你可知罪?” 冯超身子一颤,继续强作欢笑,道:“知县老爷,小人自来尽忠职守,何罪之有啊?” 徐恩道:“去年夏季油坊镇发大水,淹死三户十六口,你为了掩盖你修的堤坝崩溃之责,隐瞒不报;秋季全县大旱,渴死九户二十七口,你为了贪污赈济银,谎报为十九户三百二十七口。。。。。。” “扑通!”冯超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哭道:“原来老爷早就暗中查我了。小人愿招,求老爷饶恕!” 徐恩喝道:“拿下!” 冯超也马上被拖下收监。黄历的面『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接下来,徐恩拿出确凿证据,以勒『逼』民财、霸占人妻、收受贿赂、私放狱囚、『逼』死人命等各种罪名,一口气便又拿下了五个文吏等。 武松在一旁,看得叹为观止。他和哥哥才从乡下来清河县没几天,但见这清河县城内街市繁荣,歌舞升平,谁知道,这一片太平之下,堂堂县衙之内,居然藏着如此多的贪官墨吏! 而从他们所犯下的罪行当中,也可以看出,普通的清河百姓,根本是自求多福。一旦被这些污吏盯上,轻者破财消灾,重则家破人亡! 这样的『乱』象,好像在前世那个市场发达的社会,某些地方也堪称如此! 面对徐恩如此大批地处理污吏,主簿黄历却坐立不安,脸上表情越来越愤怒。可是,由于徐恩每次都能拿出确凿证据,被他点名的人几乎无法反驳,导致黄历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照这个架势,徐恩在兼任县尉、任命武松为代理都头控制捕快之后,根本是早就在暗中着手调查,要进一步清洗查处衙门官吏中属于本土实力派的人物。他不但要打破历史以来清河县政局的微妙平衡,而且显然是要全面控制清河县! 如果再由他这样下去,黄历迟早也会被整掉!那时候,清河县衙门里,就将没有能代表本土豪强利益的人!或许事实上不可能如此,但起码将来代表本土豪强利益的人不再是他黄历,这是完全可能的! 可是,现在的黄历确实有点孤立了。他看了一眼县丞姜后,发现姜后县正在眼观鼻鼻观心,不动声『色』。显然,黄历之前拉拢他的计划失败了。“这个糊涂蛋!狗杂种!”黄历忍不住在心中大骂。 “张押司!”徐恩又在点名了。他还要来。 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人缓步走到大堂正中,道:“小人在!” 武松见状,不由得暗暗奇怪。今天除了自己,但凡被徐恩点名之人,莫不违法犯禁,证据确凿,不仅被免官,而且要被收监继续调查。为何这张押司却如此淡定从容? 徐恩对此人似乎也格外重视,因此才在一口气处理多人之后,再点他的名,显然是想先给他一个下马威,予以震慑。然而,看起来此举并未奏效。此人心理素质超强。 此人一出现,原本焦躁不安的黄历,立即面有喜『色』。姜后也忍不住张开眼,多看了现场几眼。就连职务比他们低的马奎,也忍不住面『露』观望之『色』。 武松突然记起:前世《水浒传》中,那个和他关系最好的结拜哥哥宋江,在落草前不也是县里的押司吗?押司是县里主管文书的,难道都是厉害人物? 徐恩眼睛『逼』视着押司张进,道:“你可知罪?” 张进直视知县,朗声道:“小人无罪!” 徐恩动怒,举起桌子上一叠纸,喝道:“收人钱财泄漏机密,篡改公文,制作假公文,通风报信,这些难道都不是罪?” 之前那几人一见徐恩拿出确凿证据,便知事情败『露』,立即认罪求饶。然而,张进只是淡淡地看了徐恩手中那些证据一眼,从容道:“不知道知县老爷说的这些罪行,都是谁干的?小人没有做过。小人收人钱财倒是有的,衙门里每年薪水不过五两银子,小人若不收人钱财,如何养家糊口?难道叫小人一家老小都饿死不成?小人无罪,知县老爷明察!” 靠,世上还有这种道理! 徐恩大怒,一拍惊堂木,喝道:“恬不知耻,强词夺理!来人,拿下!” 这一次,两个衙役走上来,却没有立即动手去抓张进,显然都对他有所忌惮,尽管知县下令,他们居然也不敢轻易对张进下手,可见这张进作为押司虽然职务不高,但在衙门里具有很强的影响力。 只见他动也不动,一脸平静,对徐恩道:“知县老爷还请三思!还是不要抓我的好!” 徐恩道:“放肆!今日本官不管你有什么来头,务必依律而行,给我拿下!” 两个衙役上前一步,却仍然没有动手。武松见状,不禁怒喝道:“大胆!知县大人下令拿人,你们两个为何还不动手?” 张进看了武松一眼,冷冷一笑,道:“知县老爷,自古以来有言道,衙门八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你是当老爷的,自然是不愁吃不愁穿,像我们这种书吏衙役,一年到头累死累活,提拔无望,微薄的薪水养不活自己,更不用说养家人了。平时找到机会,收点钱财,也是为了给知县老爷办事、给朝廷办事!知县老爷若是觉得我张进有罪,那我敢说这衙门里人人有罪,老爷若是抓了我张进,没的让弟兄们寒心,他们只怕都会罢事,不敢为知县老爷效劳了!” 说着,张进向两边一递眼『色』。他这话明显是煽动之意,话一说完,果然便有一个押录走出来跪拜在地,道:“求知县大老爷开恩,饶过刚才的这几位兄弟。否则,小人请求知县大老爷免去小人职位,小人不敢做事了!” “求知县大老爷免去小人职务!”“小人请求免职回家!”“小人不称职,求知县老爷免职!”他这一开头,立即有十几个吏人纷纷效仿,要求辞职。不过,机密马奎却悄悄地躲在了后面,并未参与。 张进脸上隐隐『露』出得『色』。黄历更是大喜,终于找到机会站出来,到处使眼『色』,叫道:“你们这是干什么?知县大人处理问题就是苛刻些,你们也可以好好讲,不能都一起辞职啊?你们都这样,知县大老爷还靠谁办事啊?” 他这明显是唯恐天下不『乱』,继续煽风点火。清河县衙的这些吏员,谁不知道主簿黄历就是本土势力的代表。他这一说,立即又有几个吏员出来,跪下辞职。 武松暗叫不好:直娘贼们,这分明是要罢工啊! 武松之前请求知县免去自己的代理都头之职,是真诚的自我反思和负责担当的表现。而现在这些家伙一哄而散提出辞职,则明显是对知县今天突击惩治贪腐表达不满、对着干! 面对知县严惩贪腐,他们试图以辞职瘫痪衙门办事来要挟知县。 “哈哈哈哈!”武松眉『毛』一竖,正待帮知县说话,徐恩突然大笑起来。 第三十六章 一手遮天 面对这些衙吏们纷纷以辞职罢工相要挟,知县徐恩不怒反笑,笑得很畅快,很真实。 他猛然住笑,冷冷又问了这些提出辞职的人一句:“尔等真的都下定决心辞职了?” 提出辞职的衙吏们微微犹豫了一下,但看了看主簿黄历和押司张进,终于纷纷壮着胆子继续顽抗道:“求知县老爷准许!” 黄历难掩脸上的得『色』,口里却道:“胡说八道!知县怎么可能准许!你们都辞职了,这衙门还要不要开了?你们还有谁想辞职的,可不能再闹了啊!” 他这话一说,“扑通!”又有两个原本还在犹豫的家伙跪下辞职了。如果真的让这些人都一齐辞职,清河县衙门就几乎没人办事,只能关门了。 武松一看徐恩,却发现他十分镇定,仿佛早就会料到这一出。只听他大声道:“好!你们的辞职,本知县都立刻准了!” 啊?!那些要求辞职的衙吏们立即都哑了。武松也吃了一惊,不知道徐恩葫芦是卖什么『药』。一直沉静不说话的姜后和马奎,也惊讶地看着徐恩。 黄历不敢置信地道:“知县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若这些人都辞职,衙门里谁还能办事?” 徐恩看着他冷笑一声,喝道:“来呀!” 只见从大堂后边的厢房里,一连走出七八个人来。徐恩当即点着这些人的名字,命令由谁马上接替辞职的谁! 辞职的人有十几个,七八个人不能完全代替,有的人就身兼两职,或者由徐恩当场任命辞职者的副手代替,比如说孔目张云的位置,就被他的副手张新给替代了,他那张秘密账目,原本就是张新用计灌醉他后,偷取他的钥匙盗出来暗中交给徐恩的。 武松这才知道,原来,徐恩早有准备,今天的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之中。 他先是早就暗中对原来的衙吏们进行了大量调查,掌握了许多衙吏违法犯罪的确凿证据,同时也早就暗中在物『色』替代人选。今天这么多衙吏在黄历和押司张进的煽动挟持下出来辞职,本意是故意罢工瘫痪衙门,让徐恩知道他们的厉害,却不料正中徐恩的下怀。 作为知县,徐恩强势要任命谁担任县衙里的哪个职务,县丞、主簿、县尉等副手们都很难反对,更何况,现在县尉就是徐恩自己临时兼任,县丞则明显是站到了他这一边。仅仅主簿黄历一个人,已经无力回天! 黄历终于明白:徐恩早就在处心积虑,他不仅是要压制本土派势力,而且根本就是要彻底把这股势力从衙门里清理出去,彻底掌控县衙大权! 从此以后,清河县衙门里,将真正只有徐恩一个人说了算! 这将彻底废除几百年来清河县衙门都是朝廷命官与地方势力共治平衡的局面! 黄历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现在,仅凭他一己之力,不仅无法再扭转局势,而且,徐恩已经动手抓了那么多他的铁杆、暗桩,顺藤『摸』瓜,要牵出他的种种违法犯禁的问题,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徐恩,你这是要一手遮天、赶尽杀绝啊! 那些想要以辞职要挟知县的衙吏,此事都哭丧着脸看着黄历,等着他为他们挽回余地。原本目中无人、洋洋自得的押司张进,此事也慌了神,同样把眼睛看着黄历,仿佛是在说:老大,怎么会这样? 黄历感受到了这些衙吏们对自己的寄望,但如今他大势已去,别说再帮这些衙吏们挽回余地,就是自己也已然无法在此容身。 他怒不可遏,终于彻底对徐恩撕破了脸:“徐恩,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手,原来从你两年前来清河县的第一天开始,我们就低估了你!” 徐恩淡淡道:“哦,黄主簿说‘我们’,这‘我们’究竟是指谁啊?难道,你和这些贪赃枉法、胆敢以辞职要挟本官的家伙,都是一起的?” 黄历狠声道:“姓徐的,你少得意!你这样刚愎自用,一下子换掉这么多衙吏,我要去知府衙门告你!这清河的天,由我们张家黄家把持了几百年,你姓徐的想翻翻不了!” 说罢,他调头而去。 黄历这一拍屁股走人,可把那些出来辞职要挟知县的本土衙吏们吓坏了。他们立即变脸,纷纷求饶:“知县老爷,我不辞职了!”“知县大老爷,我一时糊涂啊,请您再给我机会!”“知县大青天老爷,我刚才说要辞职都是黄历和张押司『逼』的啊,我如果不说辞职他们以后就会报复我!” “啪!”徐恩一拍惊堂木,警告这些人都住口。喊了一声:“土兵!” “在!”一声断喝,刷刷刷刷刷刷,衙门外又冲进来一队刀出鞘、枪亮刃的土兵。作为地方兵种,土兵们虽然装备和战斗力远远无法和朝廷正轨的禁军相比,但此时这样步调整齐的冲进来,也别有一番威势。 现在徐恩既是知县又是县尉,这些土兵由他直接指挥,当然听他的。 徐恩当即下令,刚才拒不执行命令立即逮捕押司张进的两个捕快,和张进一起被土兵拿下。在土兵的刀枪相『逼』之下,两个捕快根本就不敢反抗。 徐恩对武松道:“武松,今后捕快中如果再有胆敢勾结污吏、抗命不行的,你可以当机立断处置,及时将之清理,差额可从土兵中挑选精壮者递补,也可以再向社会招录。所有衙役捕快,务必做到令行禁止!” 武松今天亲眼看到徐恩雷厉风行整顿吏治,目睹了清河县衙门里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场吏治风暴。徐恩开始拿下的那几个衙吏,个个证据确凿,罪行令人不耻,徐恩的做法算得上是反腐倡廉,为民除害,因此,武松是很认同的。 所以,他立即答应徐恩:“谨遵知县大人命令!” 徐恩又下令,将那些胆敢站出来以罢工要挟知县的衙吏们,一体捉拿,统统收监,待调查清楚后再作进一步处理。 这些衙吏们哭爹喊娘,被拖走了。新上任替代他们的人,马上进入状态,开始接手工作。衙门里的正常事务,居然并没有受到多大影响。 可见,徐恩谋定而后动,一切都已经考虑得非常周全,早就做好了充分的准备。难得的是,他在做这些准备的时候,作为清河本土势力在衙门里的代表的黄历,以及县丞姜后,机密马奎等,显然都不知道。 姜后和马奎看徐恩的眼神,都多了一些复杂的『色』彩。 穿越前作为一个普通工薪族,武松对政治斗争不感兴趣,也缺乏这方面的知识。但现在,他也意识到,这个知县是个手段相当老辣的角『色』。 处理完事务后,徐恩宣布退堂。武松施礼告辞,走到门口,却听到徐恩道:“武松留步!” 武松回身道:“敢问知县大人还有何命令?” 徐恩看着武松,面『色』温和,道:“静能制动,沉能制浮,宽能制褊,缓能制急!” 武松一听,这些话似曾相识。穿越前他好歹也是个大学毕业的文化,多少读过一些书。模模糊糊地记得,这句话如果不是“老子”说的,那就一定是“孙子”说的! 第三十七章 当官发财 其实,徐恩的这句话,是后世的弘一法师说的。也许是由于武松穿越引起些微的时空凌『乱』,这句话现在从清河知县徐恩口里说出来了。 不过,这句话与“老子”也确实有点关系。因为,《老子》里有“静胜动,寒胜热,清净为天下正”的说法,与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很相近。 武松前世并不喜欢侦探办案之类的东西,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够聪明。虽然不能立刻准确地想起徐恩这句话的出处,但这句话的意思,武松当然能听懂。 直娘贼,我怎么没有能够早点想到这一点,还要知县大人来提醒? 徐恩这是在指点他侦破胡勤一案的方法啊。 武松立即向徐恩抱拳施礼,道:“多谢大人指点,武松记住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恩点点头,道:“好!安心做你的代理都头去吧,本官相信你能做好!” 武松转身而行,回味着徐恩说的话,知道他说得对。 胡勤一案,事出突然,那藏在暗中『射』杀胡勤的人逃走之后,目前完全没有找到可靠的线索。继续追查,也一时很难有突破。 如果说,逃走的凶徒此时为了躲避风头,藏起来了,那么他就是处于“静”的状态,而急于到处调查希望能找到他的武松和捕快们,就属于“动”。凶徒以静制动,武松就陷入被动。 反之,如果武松能够冷静应对,让案件的查处显得静悄悄下来,那么,凶徒就会觉得风头已过,可能又会出来活动。 毕竟,无论是为了刺杀知县还是从知县府上偷盗东西,胡勤显然都没有能够完成任务,因此,如果藏在暗处放飞刀的凶徒真是胡勤的同伙,就一定还会有所动作。 只要他出来活动,就有可能『露』出新的马脚。那时,武松就能以静制动,找到线索。 所以,徐恩的话,既是对武松表达信任和鼓励,也是提醒他不要急躁,冷静思考,从长计议,寻找能够让凶徒暴『露』出更多线索的机会和方法。 想明白了这点,从衙门大堂里出来,武松并没有立即回到捕快班房。他这几天一直在为办案忙碌紧张,其实,现在应该到外边走一走,放松放松,冷静冷静。 就像前世一样,有时候遇到什么烦心事、麻烦事,冷静下来独自到街上走一走、散散心,也许就突然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武松从容走出衙门,来到街上。他想要到下河街去走一下,看看哥哥武大郎是不是又在那里卖炊饼了。 甚至,他也想打探一下,潘金莲被张大户的二管家带人挟持到城里来之后,暂时究竟租住在哪里,是不是已经被送进张府。 武松现在并不具备马上把她救助出张府的条件。毕竟,张府财大势大,清河一霸,不是他一个刚刚来清河县、还肩负办理胡勤一案重大职责的代理都头,就能马上慑服的。 更何况,潘裁缝重病在身,为了治病已经欠了巨额债务,武松此时仍然是囊中羞涩,凭哥哥武大郎卖炊饼积攒的那点钱也远远不够给潘金莲还债。 所以,为了让潘金莲有钱给父亲治病,似乎就只能让她暂时住进张大户府上,好使张大户免除她家的债务,并肯出钱继续给潘裁缝治病。这显然是一种无奈。 那么,现在武松已经进了衙门当了代理都头,得到知县的赏识,是不是可以报告知县,张大户以债务相要挟强行夺走潘金莲,这也是违法犯禁的行为呢? 然而,且不说知县此时十分忙碌,武松现在也急于侦办胡勤一案,不宜这样节外生枝,以免影响捉拿到衙门行凶的歹徒这等大事,退一步讲,就算知县肯管这件事,由于潘金莲家确实欠下张大户巨额债务,又是潘金莲自己答应去张府的,知县也不太好处置。 武松一边走,一边寻思着这件事。突然,他脑海里冒出了胡勤从知县府中盗出的那个黄金饼,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想法:能不能找知县徐恩借钱,帮助潘金莲还清债务和给父亲治病,这样就可以早点把她从张府救出来? 如果她能早点被救出来,就根本不会发生后来被强『逼』嫁给哥哥武大郎的事情,自然,她和武大郎的命运,乃至武松的命运,就会根本『性』地发生改变! “二郎,原来你在这里,你今天怎么有空出衙门来街上走了?难道是那个案子破了?”武松正想着有关潘金莲的事情,这时,武大郎突然出现在武松的面前,又惊又喜又疑『惑』地问。 武松抬头看到了哥哥,也十分欣喜,道:“哥,案子没破,我出来散散心。你今天没有卖炊饼么?” 武大郎道:“早上原本也出去卖炊饼来着,可是遇到了一件我很难办的事情,只好来找你,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武松一听哥哥遇到了“很难办的事情”,以为他又被人欺负,急道:“哥,是什么很难办的事情?快告诉我!” 武大郎摇晃着难看的大脑袋,左右张望,仿佛生怕被别人听见或者看见什么,一拉武松的衣袖,悄声道:“二郎,你和我回家再说!” 武松满腹犹疑,只好跟着武大郎回到租住的家中。兄弟俩进门后,武大郎立即紧张地把门关上,然后一低头钻进床底,拖出一个包袱,吃力地搬放到桌子上,对武松道:“二郎,快看看这里面是什么?” 武松上前解开包袱,打开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那包袱里,是光灿灿簇新的十大锭白银! 武松从来也没有见过这么多和成『色』这么好的白银。这十大锭白银,少说也有一百两之多! 当时,五两银子,是衙门里一个有职务的衙吏捕快一年的工资,可以供一个普通家庭节省着维持一年的生计。 一百两成『色』这么好的白银,绝对绝对,是一笔巨款! 面对这么多白银,一辈子在穷苦中劳累挣扎的武大郎,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有的只是紧张。 武松问:“哥哥,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八章 来者何人 武大郎指着桌子上的白银,对武松道:“弟弟,这些银子都是你的!” 武松道:“我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多银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快告诉我!” 武大郎便详细向弟弟说明了这些银子的来由。 原来,今日武大郎和往事一样,挑着炊饼担子去下河街一带卖炊饼。他的炊饼本来就物美价廉,深受欢迎,现在街坊们都知道他弟弟武松做了衙门代理都头,前来捧场的就更多,因此生意极好。 武大郎心中高兴,忙得不可开交。他一边麻利地做炊饼,一边收钱。突然,他感到收钱的手中一沉。 定睛一看,有人给他手里塞了一大块白银,是他从来也没有见过的。 说到这里,武大郎感到一阵羞愧,连忙又去枕头底下,『摸』出一块白银来,和桌子上包袱中的白银放在一起,道:“二郎,这块也应该是你的!” 武松道:“哥哥,你我兄弟相依为命,父母早去,我都是你辛苦养大,还分什么你的我的?我的难道不是你的?你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有人会给我们送这么多银子?” 武大郎心道:爹娘早走,我作为哥哥,抚养弟弟难道不是应尽的本分?如果弟弟没有钱,我做哥哥的该当努力挣钱为他娶门媳『妇』;但如今弟弟做了官自己能赚钱了,赚的钱当然就是弟弟自己的。我武大郎一个人,长成这幅丑样,没的辱没了爹娘和祖宗,也不可能会有谁家女孩愿意嫁给我,这辈子注定孤独一人,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哪里需要弟弟的银子? 心里这么想着,见武松着急,便又继续告诉武松接下来的情形。 当时武大郎定睛一看,发现手里被塞了一大块白银。他卖炊饼,自来都不过是收人一两个铜钱,哪里用得着这么多银子?因此银子在手,心中不喜,反而吃惊。 看那给他银子的人,衣着整洁,背着一个小包袱,是个四十来岁的汉子,正在对他微笑。武大郎忙道:“这位大官人,小人的炊饼只需一个铜钱买四个炊饼,万万用不到这么多银子,小人微薄生意,也找不开,请恕罪则个,把银子收回!” 那汉子『操』的是一幅外地口音,道:“我就用这一块银子,买下你今天做的全部炊饼,如何?” 武大郎一愣,道:“这却如何使得!武大笨手笨脚,一天做的炊饼也不多,搭帮街坊怜惜和我做生意,若都卖给你,街坊们也没得吃了,实在对不住大官人!” 那汉子笑道:“遮么我就不买你的炊饼,大郎若是肯借一步说话,这些银子也是你的,还有更多!” 武大郎心头疑『惑』,那汉子再三相请。无奈之下,武大郎匆匆卖了已经做好的一些炊饼,便带着那汉子回到住处。那汉子自我介绍,姓李名宽,跟随他家公子,从外地前来清河县考察市场,打算做点生意。 他打量了一下武松兄弟的住处,说:“贤兄弟的居处,实在寒陋!”又简单问了一下武大郎和武松兄弟俩的情况,就把背着的包袱放在桌上,道:“些许薄礼,还请笑纳!” 武大郎连忙推脱,道:“大官人,你我也不认识,如何就又送钱又送礼?究竟有什么事情用得着武大的,也请明说!” 李宽笑道:“没别的意思,听闻令弟武松人才了得,新近被知县大人赏拔,荣任代理都头,可喜可贺,这不过是一点小小的贺礼!不成敬意,请勿见罪!” 武大郎再三推让,李宽只是不肯再收回包袱,道:“实在只是些小礼物,收下何妨?实在要抬举我,烦请大郎代禀一声,请令弟武都头从衙门里回来后,若有空时,到醉仙楼一聚,如何?李宽在那里专等!” 说着,李宽便告辞了。 武大郎无奈,送走李宽,回来打开包袱,不禁大吃一惊。他做梦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多银子。连忙追出门去,李宽却已经走远,不见了踪影。 无奈之下,武大郎想到,自古道“千里为官只为财”,“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如今但凡到衙门里当官做吏的,哪个不发财?爹娘保佑,弟弟遇到贵人提拔,如今做了代理都头,有人送钱送物,今后怕也是常有的事情。此前,街坊邻居本来就送了一些贺礼。 这样一想,他又觉得这些银子收下也可,又为弟弟感到高兴起来,心想这一下弟弟有钱买房子、娶弟媳了。但一下子收到这么多银子,他还是心中不安,因此才赶忙来找武松。 武松听罢,立即把银子都包好,一把抓起包袱,对武大郎道:“哥哥毋须担忧,武二去会一会这个李宽!” 武松提着包袱,大步出门,穿过几条街巷,找到了醉仙楼。 这醉仙楼靠河而建,乃是清河县目今最高档的一家酒楼。此时武松才从衙门回来,身上穿的还是差服,相当于是后世的着装警察。然而,那酒楼的掌柜一见他进来,却并不在意,只是淡淡地问:“这位差爷,有预订么?” 武松毕竟才当代理都头不久,这些天又一直在衙门里办案,这掌柜的不认识他,自是不足为奇。再说在穿越前,他作为小小工薪族,也早就许多次领略了“店大欺客”的滋味,此时自然懒得计较这掌柜的态度,道:“我不是来吃饭的,是来找人!请问。。。。。。。” 那掌柜的一听说他是来找人的,鼠眉一竖,更加不耐烦,道:“本酒楼只招待客人住宿吃饭,不帮忙找人。差爷若要找人时,请去别处,不要影响本酒楼做生意!” 武松心道:前世那些高档宾馆酒楼,背后往往是官商勾结,有人撑腰,这才敢店大欺客。看来,这家酒楼在清河县也是有背景的,只不知是谁?此时却不是与他计较这个的时候,强忍怒气,道:“是一个叫李宽的客人,要我来这里找他!” 掌柜的道:“什么李宽李窄,我们不知道。总之来本店的客人非富即贵,不容『骚』扰,差爷还是去别处找吧!” 武松大怒,正要发作,却突然听到背后有人道:“这位就是武松武都头大人吧?” 武松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在正微笑着看他,神情很是恭敬。这汉子刚从楼上下来,正要出门,路过武松背后,恰巧听到了武松与掌柜的对话。 汉子一眼便看到武松手里提着的包袱,有些意外。见武松看他,汉子施礼道:“小人正是请大人前来的李宽。真正是巧,小人奉小人家公子之命,正要再去大人府上恭候大人,请大人移步前来一聚,不料在这里碰见大人,实在是再好不过!” 武松听得他说要再去自己家中邀请自己,显然是非常急于找自己做什么,道:“你家公子是谁?为何这么急着找我?” 李宽道:“我家公子就在楼上。大人既然来了,就请尊驾上楼,与我家公子见面再谈,何如?” 武松便跟着他往楼上走去。听说武松原来是新任的县衙都头,又确实是本店的贵客相邀,掌柜的态度恭敬了许多,自然不敢再阻挠,道:“原来这位是新任的都头,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请勿见责!” 武松哪里理他,跟着李宽上了楼。楼上都是雅间。李宽在前面领着,到了一间名叫望云居的雅间前,挑起门帘,道:“公子请进,这间乃是我家公子专订的雅间,公子请入内稍待,小人这就去禀告公子,请他前来!” 武松大步进了雅间。里面装修很是雅致富丽,靠窗一张茶机,窗外便是河景,对面是繁华街市,这边却难得清幽。 武松坐下,把手中的包袱随手放在椅子上,一边看窗外的风景,一边等李宽口里的那个公子前来,心里在暗猜这个公子究竟是谁。 第三十九章 谁家公子 前世《水浒传》等书中,完全没有提起武松在清河县结交过什么公子,事实上也没有说过武松在清河县得到知县赏识、当上代理都头等。 看来,他穿越过来之后,有些事情要么就是前世书中没来得及写,要么就是事情发生了一些改变。 事情若能发生改变,那就是好事。因为,武松就是要改变自己和哥哥的不幸命运,包括为此也要拯救潘金莲、也改变潘金莲的命运等。 坐着只等了片刻,便又听得门帘响动。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年公子踏步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斯,再后面便是李宽。 武松一见那少年公子,不由得眼前一亮:这少年公子长得好俊! 但见其眉若黛描、目若秋星,直鼻俊口,面如冠玉,一看就给人赏心悦目之感。其身高中等,略显瘦削,衣装体面,穿在身上显得特别得体耐看,更见气质,只是胸口微微隆起。 身后那个小厮,个子略矮,皮肤略黑,却也是眉清目秀,十分养眼。 武松心中立即暗道:原来这个公子,是个雌儿。 她的那个小厮,明显也是个小姑娘扮的。 这并非这两人女扮男装扮得不像,实际上她们此时走在街上,一般人不特别留意的话,是看不出她们的真实『性』别的。只是,武松前世在影视中见过太多男扮女装的伪娘和女扮男装的春哥,所以一见到这两人长得过于俊美,便自然会想到女扮男装上去,因此一眼就辨别出来了。 女人若是穿上男装,柔美中带着阳刚,是别有韵味的。而这个“公子”若是换上女装,『露』出本来面目,只怕更美。因为,她胸前的隆起,显然已经因为要作男装打扮而被刻意束缚,若穿上女装“解放”出来,定然可观。 武松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潘金莲。 毕竟,潘金莲既是他在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美女,也是他前世今生迄今为止见过的最美的女人。这“公子”与潘金莲相比,在妩媚娇艳上或许略有逊『色』,但别有一种阳刚气质,绝对也是大美人一个。 只是,前世《水浒传》中,并没有写到武松在清河县结识过一个大美女。那么,这个大美女在《水浒传》中究竟有没有出现过? 如果出现过,那么她可能是哪一位? 其实,《水浒传》中写到的美女中,武松在前世比较喜欢的是一丈青扈三娘,一直深深为她被迫嫁给王矮虎而惋惜。不过,眼前的这个女扮男装的美女,显然不可能是一丈青。 不管她是谁,武松虽然心中疑『惑』,见到她还是感觉赏心悦目。可是,这种赏心悦目只是持续了那么很短一段时间,马上就被破坏了。 原来,那公子美则是美,但脸上难掩狂傲之气,与之前李宽的恭敬形成鲜明对比。她显然不知武松已看出自己的身份,一见武松,美目一睐,淡淡道:“你就是新任的都头?” 这声音和李宽一样,是外地口音,虽然憋着嗓子,但仍然显得格外柔美耐听,更加确证她是女人。不过,武松听出她口气里的骄傲之意,便不起身,淡淡道:“武松暂时代理都头。你是谁?找我有什么事?” 那公子并没有立即回答,先大咧咧地在武松对面落座。李宽在她身后轻声地唤了一声“公子”,低声道:“都头大人于我们有恩,万事还要请都头大人关照!” 这显然是要提醒这位公子对武松态度好些,别耍个『性』。但那公子浑不在意,点点头,一挥手,李宽便只好先去唤伙计张罗茶水果盘。 武松听他说自己对他们有恩,不知从何说起。自己才来清河县,除了之前帮助潘金莲赶走了马奎和两个泼皮的『骚』扰,好像没有帮过谁,怎么可能对谁有恩?莫非是对方认错人了?可对方分明知道自己就是新任代理都头啊。 再看那公子,只见她那俊美的脸上,依然是一幅倨傲神情。 而那个少女假扮的小厮侍候在她身后,更是满脸寒霜,看了武松一眼,难掩厌恶之『色』。 武松暗暗奇怪,这小女孩与自己素不相识,为何一见面就如此厌恶自己?既然李宽说自己对他们有恩,这小女孩又哪有如此对待恩人的道理? 待见到武松双眼大咧咧地盯着公子看,女扮男装的小厮脸上厌恶之情更甚。武松暗道:莫非她是把我当好『色』之徒了?唔,爱美之心我皆有之,不管她。 却忍不住又连这个小厮也多看了几眼,因为她其实也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被她的公子比下去了而已。 这一来,小厮脸上的厌恶之情更加厉害,若非公子在前,几乎就要当场发作。她狠狠盯了武松一眼,气得扭头看窗外,不愿再看武松。 武松和公子之间只隔着一张桌子,鼻子里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芳,再近距离看到她脸上嫩白得能挤出谁的皮肤,耳边细柔的秀发,更加确信她是女扮男装无疑。 女扮男装的公子被武松看得不好意思,耳根一红,恼羞成怒,喝道:“放肆!你怎么这样看人?” 武松心中暗乐:果然是雌儿啊。 他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那公子的脸,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往她那微微隆起的胸口瞄。 武松当然不是好『色』猥琐男,不过,前世的他作为普通工薪族,自然具有普通工薪族的特点,比如说对美女天生的亲近,但无法靠近。有机会这么面对面地和美女说话,他当然不会放弃多养几眼的机会。 实际上,之前他已经见到潘金莲。潘金莲当然是不折不扣的大美女,武松却对她敬而远之、规规矩矩,没有丝毫男女之间的情愫。 这是因为,潘金莲毕竟有可能成为武大郎的妻子、武松的嫂子,加上前世书中又写到她后来变得那样邪恶放『荡』,所以,尽管目前的她仍然是个美丽善良清纯的女孩,武松却对她存在的心理障碍,不敢也不愿有任何出格的言行。 眼前的这个“公子”却不同,武松此时并不知道她究竟是前世《水浒传》中写到的女人中的哪一位。不管是哪一位,只要不是潘金莲,以及不是未来结拜兄弟林冲、卢俊义、宋江等人的老婆,武松就没有心理障碍,就不介意多看几眼。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第四十章 还敢乱看 “公子”见武松还敢看自己的胸口,不禁更加羞恼,怒道:“你还敢到处『乱』看!” 她背后的那个小厮也更加厌恶武松,怒骂道:“无耻!” “哈哈哈哈!”武松大笑起来,嘲弄道:“你要我来这里,却不敢让我看你,难道是有什么不能给人看、见不得人的东西么?” “公子”更怒,猛地站起来,对武松喝道:“我要你来怎么了?你还敢『乱』看我,我挖了你的狗眼!” 这时,李宽正好带着安排茶水果脯的伙计进来,一见武松和“公子”如此话不投机,马上就已陷入剑拔弩张,慌忙过来劝说:“公子快息怒!快息怒!武都头怎么说都是我们的恩人,我们还得请他帮忙呢,此刻他又是我们请来的贵客,怎么可以这样对他说话?” “哼!”“公子”只好又气呼呼地坐下。 李宽见自家“公子”难改倨傲的脾气,只好向武松赔笑,道:“都头大人且勿见怪,鄙家公子为人是极好的,豪侠仗义,人人称赞,只是年轻气盛,又有不喜欢被人盯着看的怪癖,还请都头大人海涵,不要计较!” 从他们的外地口音,以及“公子”背后那个小女孩对官员的强烈怨恨,武松这时候已经隐隐猜到,眼前这几个人和谁有关,问道:“你们究竟是谁?从哪里来?” “公子”赌气不理他,李宽只好继续代答,笑道:“禀都头大人,鄙家公子姓清,乃是杭州人氏!” 杭州?武松前世是去过的。他喜欢那里的美景,也喜欢那里的美女。不过,杭州的美女一般都温柔婉约,眼前的这个雌儿,却明显是个刚脾气啊。 前世《水浒传》书中写到的女人,好像也没有哪个是杭州的啊。 先不管她。武松又问:“你们来清河县做什么?” 李宽笑道:“鄙家公子父辈经商,在杭州一带做得好大生意,有心让公子也历练历练,因此着他带着我们到处探访,看看能否在哪里找到商机,做点生意。” 武松心道:原来这雌儿还是个富二代呢,难怪这么臭美:又臭又美。冷冷问道:“你们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李宽欲言又止,好像不便贸然出口,便请那位清公子先给武松敬茶。清公子无奈,端起茶碗,向武松举一举,表示请,便又放下。 武松道:“你们究竟想要我做什么,请直说!” 李宽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清公子,见清公子余怒未息,因为厌恶,眼望窗外不想和武松说话,便赔笑道:“都头大人果然是英雄豪杰,最是爽快,如此小人就斗胆直禀了。都头大人,我们虽然才来清河县不久,但听得有人议论,几天前县衙里,发生了刺客潜入知县老爷府邸的事情,可是有的?” 武松一震。这正是他目前最关注的事情,他也在正思考眼前这几人是否与胡勤一事有关。如今对方居然主动先提出来了,这正是武松想要的,便问:“难道这与你们有关?” 李宽吓了一跳,连忙摇手,笑道:“不不不。都头大人明鉴,我们都是正经商人,哪里会和这些事情沾边?给我们一万个胆子,我们也不敢行此悖逆之事啊!” 武松冷冷地看着他。李宽接着笑道:“不过,当日县丞大人带人搜捕逃犯,带走了四个人,不敢有瞒大人,这四个人却是跟随鄙家公子一起出来的伙计,只是老实经商养家糊口的乡下汉子而已。” 武松暗道:好,有我想要的信息来了。不动声『色』,听李宽继续说道:“这四个汉子为人粗鲁,不过对鄙家公子却是最忠心的,他们被抓之后,鄙家公子很是关心,要小人去衙门里打探了情况。小人听说,都头大人侠骨仁心,最是器重江湖好汉,对我们这四个伙计最是包容照顾,亲自下令免除了他们的杀威棒。所以,鄙家公子今天请都头大人尊驾移步至此,首先就是要表达感谢之意!” 武松道:“我只不过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何须感谢?” 李宽忙道:“想都头大人这样的好官,在现今的衙门,实在是少见的。” 当他说武松是“好官”的时候,站在清公子背后那个女扮男装的小厮忍不住轻轻冷哼一声,显然是不肯相信。李宽在清公子面前十分恭敬,却用严厉的眼光看了一眼那个小厮。女小厮却也并不怵他,对武松仍然是一脸厌恶之『色』。 武松无奈心想:眼前这个“春哥”虽然自己也是富二代,她的这个随身侍奉丫头却是个仇官的,看来仇官不仅是前世有,这世更加厉害。也难怪,想想今日知县徐恩一口气便清退了衙门里那么多贪官污吏,叫百姓如何不仇官? 却听李宽又道:“都头大人侠义心肠,又见事英明,鄙家公子其实是很钦佩的!” 他这话一出,那清公子却又秀眉一挑,便要驳斥,李宽便不等她说话,马上接着说:“鄙家公子请都头大人尊驾移步前来,除了表示感谢,就是想当面向都头大人禀告:我们都是老实经商之人,四海漂泊,只为蝇头小利,哪里敢违法『乱』禁?知县府上潜入刺客,此事实在是与我们无关,我们那四个伙计也都是老实巴交之人,实在清清白白。所以,鄙家公子想恳请都头大人,好人做到底,千万关照,早日放了我们那四个伙计,免去他们的牢狱之灾,我们也好早日回乡!鄙家公子还有重谢!” 武松终于弄清楚了这几个人的意图。听得李宽说还有重谢,武松便把自己带来的那个包袱又提起来,“啪”地一声,丢在了桌上。 第四十一章 企债怪也 武松把装着银子的包袱往桌子上一丢,令清公子和她背后的那个女小厮都大感意外。清公子终于转过头来,看着武松,冷冷道:“怎么?你还嫌少?” 武松趁机又故意盯着她那美丽的脸庞看,大饱眼福。 清公子又羞又恼,看了一眼李宽。李宽会意,立即又从怀里『摸』出一锭足『色』的黄金来,放在桌上,道:“都头大人,还请笑纳!” 武松冷笑一声,仍不说话。 李宽面『色』微变,从怀中再『摸』出一锭金子,加码放在桌上。这两锭金子再加上之前包袱里的那些白银,在这个时代,无论如何都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拿下这笔钱,武松和武大郎兄弟俩可以说是一夜之间就成富翁。 武松却还是无动于衷。 “啪”地轻轻一响,清公子用她那无法掩饰的纤纤玉手一拍桌子,猛然又站起来,气愤地斥责武松道:“现如今这天下果然是无官不贪!你也太贪得无厌!” 武松觉得,清公子生气的样子,其实更有一种特别的风韵。 如果要说武松贪得无厌,那就是他很贪看美女生气的样子,因为在前世,对于作为普通工薪族的他来说,这样近距离地和一个男扮女装的美女喝茶、可以盯着美女看的机会,老实说也不是很多。 看着清公子男扮女装恼羞成怒的样子,武松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林青霞啊!这,不就是前世电影里看到的那个总喜欢反串的林青霞吗? 霎那间,他居然有些走神。而这看在清公子和她的小厮、以及随从李宽眼里,更觉得武松这是贪婪无礼。 之前,他们到衙门打探情况,听说武松是新任的代理都头,曾经制止了捕快们对四个嫌犯打杀威棒和刑讯『逼』供。 这使得他们将信将疑,一方面觉得武松可能确实是个才进衙门、未被污染的好官,因此,他们才决定来找武松说情试一试,但另一方面,又觉得也有可能武松这只是做做样子暗藏诡计,因而心中疑虑。 特别是清公子的那个女小厮,仇官心态已经根深蒂固,决不相信现在的衙门里还有真正能行侠仗义不贪财的官吏。 现在看来,似乎这个女小厮是对的。 看着武松气定神闲的样子,清公子气得牙痒痒,也顾不上故意憋着嗓子掩饰自己的女声了,用她原来的口音说话,样子更愤怒,话却显得更悦耳动听:“狗官!你干脆直说,到底要多少钱,才肯放了我的四个兄。。。。。。四个伙计?” 武松道:“你们还能拿出多少钱?” 此话一出,清公子这边的三个人顿时神情复杂。 一方面,他们对武松充满鄙夷,原来还道他免除四个伙计的杀威棒,颇有江湖侠义之气,却原来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见不得腥的贪官! 另一方面,他们又不仅面『露』希望之情,因为听武松这口气,似乎只要他们出得起价钱,武松是可以徇私枉法,把他们的四个人都放了的。 清公子强压自己对武松的鄙夷厌恶,看了李宽一眼。李宽摇了摇头,神『色』黯然,显然是告诉她暂时拿不出更多钱了。清公子没有丝毫犹豫,便对身后正在对武松怒目而视的女小厮说道:“小芹,去把我的匣子拿来!” 小芹迟疑道:“小姐。。。。。。啊公子,那怎么可以?” 清公子秀面一寒,道:“有什么不可以?你难道不像把你的杰哥哥也快点救出来吗?” 小芹一听,突然双目一红,就要滚出泪来。 武松便知道,这个“杰哥哥”肯定就在之前被姜后带人抓回来的那四个人之中,而且与这个小芹关系非同一般。难怪,这个小芹会一上来就对武松充满敌意,表现得特别“仇官”。 无可奈何的小芹充满怨恨地看了武松一眼,转身出了雅间,很快便抱着一个十分精美的小匣子回来。那小匣子外表雕工秀丽,很像是梳妆盒,一看就是女孩子的用物,足证这个清公子是个不折不扣的雌儿。 小芹把小匣子放在桌上。既感动又犹豫地看着清公子。清公子喝令:“打开!”小芹便轻轻将那匣子打开。 一阵光华夺目而出。原来,那小匣子里装的果然是女孩的用品,都是些发钗首饰之类,珠光宝气,华美绮丽。武松虽然不懂,也知道这些东西值得很多钱,比之前李宽已经拿出来的钱还多。 看来,为了救那四个被抓的人出来,这清公子是舍得下血本的。这四个人,对他们来说一定是非常重要。 武松丝毫也不喜欢这些女孩子的玩艺,却故意伸手把匣子里的首饰都抓起来,放在手中,饶有兴趣地把玩。 清公子和李宽、小芹的眼里顿时都『露』出一丝喜『色』,以为武松终于动心了。虽然,武松要的未免也太多了些,几乎已经拿走了他们这次带来的全部盘缠,可是,只要武松能够利用职权,早点放了被抓的那四个人,她们也觉得值。 武松一边把玩着首饰,一边问道:“你们确确实实,只是到清河县来找生意做的?” 清公子不答。李宽忙笑道:“都头大人,确实是的!” 武松道:“衙门里发生的案子,也确实与你们无关?” 李宽道:“确实无关啊。我们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去衙门里行刺知县老爷啊,那不是想造反吗?” 武松看了看李宽,又去看清公子那因为生气更显得娇美的脸。清公子愈发羞怒,可眼前这样子,武松似乎已经动心,正在找借口为释放被抓的四人开脱。清公子不敢再触怒他,只好把头扭过去看窗外。 武松心中暗道:其实这妞侧面也挺美的! 武松突然放下首饰,长身而起,看也不再看桌子上的这些东西,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这段时间,你们就住在这家店里,随时听候衙门提审!” 清公子等人面『色』一变。武松这意思,根本不是要释放被抓的那四个人,反而是要他们不得外出,还要随时把他们提审到衙门去问话啊。 清公子大怒,面『色』涨红,骂道:“狗官!你到底要多少钱才肯放人?难道这些钱还不够吗?” 武松根本不再理她,出门就走。清公子大叫:“狗官!你胆敢不放我们的兄弟,迟早要取你项上人头!” 这声音已经完全不加掩饰,彻底的是一个美女的嗓音,还真好听。 第四十二章 暗中调查 武松转身回来,看着清公子,道:“请你注意你的发言。要是在我前。。。。。。过去生活的那个地方,就凭你刚才说的这句话,我可以告你恐吓警务人员、妨碍司法公正、涉嫌贿赂犯罪等,更可以认为这表明你有袭击『政府』公务人员的意图,因此与衙门里发生的那起案件有很大的嫌疑!” 他一下子蹦出了“恐吓警务人员”、“妨碍司法公正”、“袭击『政府』公务人员”等好几个前世社会的名词,清公子等人都听不懂,但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尤其是最后那句,杀伤力够大! 怒不可遏的清公子还想争辩,李宽已经被最后那句话给吓住,连忙劝自家公子:“公子,千万别『乱』说话!别把事情搞砸了!” 清公子虽然骄横,但其实也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还好,武松似乎知道她说的不过是气话,因此只是警告她,并没有真的抓住这句话不放,否则她不但救不出那四个入狱的兄弟,自己和李宽、小芹也会被马上搭进去。 清公子气得娇美的脸庞变得噶白,胸口一起一伏,让武松不由自主地又多看了几眼。 “哇!”小芹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刚开始清公子让她拿出首饰来时,她虽然痛恨武松贪婪,却以为这样能救出四个入狱的人、特别是她的杰哥哥,没有想到,这狗官还不满足,还是不肯放人,她的失望太大了。 武松大步下楼,走出醉仙楼。掌柜的见到他,态度有所转变,想客气地打个招呼,武松却懒得理睬他。 出了醉仙楼,武松想了想,决定还是再回衙门。 直娘贼!老子真不是什么圣人!他一边走,一边在心里调侃自己。 我不正是想发财么?穿越了一千多年到这个时代,靠哥哥卖炊饼养大自己,老子容易么?我不是还想让自己和哥哥都过上好日子么?不是还要救潘金莲么? 收了这些钱,这些愿望就都可以马上实现! 而且,前世作为都市里的一个普通工薪族,武松从来没有给别人送过钱,也不可能有机会收别人的钱,只是老在新闻里看到某某贪官收了多少多少钱。现在,他也有机会过一把收钱的瘾了呢。 可是,武松终于还是没有收。 原因当然很简单: 收了钱,就得释放那四个被抓的人。 在那四个人的嫌疑没有被查清的情况下,这就是徇私枉法,那就太对不住知县徐恩对他的信任了,也会让他自己从此看不起自己。因为,这表面上看是他收钱放了那四个嫌犯,实际上则是他收钱把自己的人格和良知给卖了。 这样的亏本买卖,不干! 要赚钱发财,要改善哥哥的生活,要救潘金莲,再想办法吧。 这个时候的潘金莲,应该还没有那么快被张大户那个王八蛋。。。。。。给那个掉吧? 啊呸,我怎么老往这方面去想?直娘贼! 武松觉得潘金莲前世是自己的嫂子,什么“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嫂子”之类的混帐话,他可不认同。他很不应该想这方面的问题。 他觉得,潘金莲,这个女人,其实,也挺可怜! 现在还不必去找她,找到她住在哪里也没有用,他还没有能力把她从张大户府上赎出来。 暂时不去想潘金莲的事,武松又认真分析起今天见到的这个所谓的清公子。对于这个假扮男人的女子,武松可完全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她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可以欣赏、养眼的美女。虽然,她的『性』格,未必是武松真正欣赏的那种。 看得出,她对之前被县丞姜后抓住的那四个人,看得非常重,也非常急于把他们救出去,因此才会舍得花钱,居然把自己随身带的首饰都给拿出来了。 她为什么会这样?如果那四个人真的只是她家的普通的伙计,她会如此重视吗?现实生活中,有多少当老板的,在自己的员工犯了事之后,愿意这样花大价钱去牢房里捞人? 至少武松前世的那个老板绝对不可能这样。他也相信很少会有老板愿意这样。因此,清公子这么急于把四个嫌犯给救出来,病急『乱』投医地找到武松,这背后肯定还有隐情。 这倒不是说,她一定与胡勤之案有关。实际上,凭着直觉,武松倒感到清公子一伙人更有可能与胡勤之案无关。 因为,她们来清河县到底有多久了,一查便知;如果她们确实是刚刚从外地来到清河县,那么就很难立即与胡勤建立起密切的合作关系,可以指使胡勤冒着巨大风险潜入知县府中图谋不轨。 如果清公子一伙人中就有那个暗杀胡勤、并同时试图杀死武松的真正的刺客,那么,刚才他们就可以再次把武松暗杀,而不是对武松只有恳求。从清公子气急败坏却对武松无可奈何来看,她们中并无刺客的可能『性』当然更大。 刺客也应该不在已经被抓的那四个嫌犯当中。因为,如果四个嫌犯中有放飞刀的刺客,那么以他的武功,当日姜后带领的捕快和土兵不可能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就顺利地把四个嫌犯都带回衙门。 基于上述推理,武松觉得,清公子一伙人确实不太可能是与胡勤案相关的刺客。她们来到清河县,应该还是有别的重要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事情? 武松并没有立即把清公子等三人都带回衙门问话。“静能制动,沉能制浮,宽能制褊,缓能制急!”徐恩说得没错,要查办案子,有时候一动不如一静,一明不如一暗。 武松相信,有四个嫌犯在手中,清公子绝对不会马上离开清河县。所以,回到衙门,他立即把捕快陈三叫来,让他带两个精细的人,迅速在醉仙楼周围布控。 任务是密切观察清公子等三人的动向。顺便,也看看醉仙楼有没有什么违规经营的现象。 第四十三章 不懂珍惜 陈三带人离去之后,武松便又把老捕快刘全叫来,问他对那四个嫌犯的审讯,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刘全面带愧『色』,道:“各种手段都用上了,还是没有问出什么结果。这几个王八蛋都不承认与胡勤这厮的案子有任何牵连!” 武松问:“那外围调查的情况呢?” 刘全道:“经过外围查证,这四个王八蛋确实是最近才来清河县的。当然,他们一来清河县,就发生了有人潜入知县府的大案,照理说他们更有嫌疑。不过,我派兄弟们反复核查,这几个人与胡勤之间,确实没有任何交往,至少没有直接的交往。” 武松知道,这年代,也不像穿越前的社会那样,可以打个电话到四个嫌犯的家乡,请当地衙门查证他们的情况。衙门捕快们的外围调查,一般来说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武松又问:“这四个嫌疑人已经被抓了这么些天了,如果一直审讯不出什么结果来,难道就这样一直被我们关押下去?” 刘全道:“恐怕也只能如此。起码在胡勤一案没有彻底查清之前,这四个嫌犯是不能释放的。” 武松一时沉默下来。 哎,这毕竟是古代啊。 武松虽然不懂什么刑侦办案知识,但毕竟也懂得前世的一些法律常识,比如说警察询问嫌疑人最多不能超过两天啊,疑罪从无啊,没有证据就应该将嫌犯释放啊,保释啊,等等,这些保护人权的措施,在这个年代是不存在的。 或许,有一天武松发达了,会努力推行这些理念。但就目前的他来说,有些事情他暂时也是无力改变的。 武松正想着这些,只见刘全又道:“代理都头大人,嫌犯关就关了,关死了都没什么大事,随便找个罪名再安给他们就是了,你不用担心!”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纸包来,放在武松身前的桌子上,笑道:“兄弟们都知道大人仁厚,见不得别人受苦。大人放心,这四个嫌犯现在舒服着呢,他们在外边的朋友倒是挺懂事的,上上下下都打点到了,这一份是孝敬代理都头大人您的!” 武松便立即猜到,这个小纸包里的东西,定然是银子。他拿起来掂了掂,估『摸』着起码得有一两。 此事在衙门里当捕快,一年的薪水也不过五两银子。这一两白银,就相当于是几个月的工资了。 武松这回并没有装什么『逼』格,毫不犹豫,就把这包银子收下了,还冲刘全笑了笑,点点头。 刘全见武松不推辞,顿时大喜,也满脸堆下笑来。 可以说,这个时候,他才从内心里接受了武松这个代理都头!他知道,衙门里所有的捕快和他的感觉都会一样。 他却不知道,武松刚刚才拒绝了一单起码价值上千两白银的“生意”! 刘全交给武松的这一小包银子,摆明是清公子他们送的。他们一边想重金贿赂武松,使得武松肯早日释放四个嫌犯,一边又在衙门捕快中到处略微打点,目的是为了让四个嫌犯在牢房里过得好些,少吃些苦。 这些捕快们无权释放四个嫌犯,但嫌犯在牢房里过得好还是不好,吃亏还是不吃亏,却取决于他们。不打点好这些捕快,四个嫌犯纵然确实与胡勤一案毫无关联,也未必能再活着回去! 武松记得,前世书中本来就是这么写的。他杀死西门庆后去坐牢,对狱卒想方设法收刮钱财的事情司空见惯,他也多亏了施恩的帮助才免于吃亏。衙门里捕快靠从嫌犯亲属身上搜刮财物,这显然是这个时代的特『色』,武松不认为自己可以马上就改变。 再说了,武松毕竟也是人,也得生活,得让哥哥武大郎和自己的生活慢慢好起来,甚至,可能的话还可以攒点钱把潘金莲给赎出来。 捕快们收到打点后,匀出一份给他这个代理都头,他要是不收,就是断了所有捕快的财路,那就别想带领他们继续查案了。收了大家给他的这一份,捕快们才会感到武松已经与他们利益均沾,开始真正成为“自己人”。 如果今后这种钱有得收,武松和武大郎兄弟俩的生活,确实也将因此越过越好! 嗯,还是把握一条原则吧,就是:类似这次被抓的这四个嫌犯有清公子这种冤大头数钱的,那就收;如果是普通穷苦老百姓的钱,那就不收。 刘全看到武松不但收了钱,还不装『逼』,像有些官吏那样假意推托罗哩罗嗦,更加觉得其实让武松来做都头,也确实不是坏事。就又主动道:“都头大人,今后但凡再有哪个囚犯肯孝敬时,弟兄们都理会得,不会少了对您的孝敬,请您放心!” 武松明显感受到了老捕快刘全对自己态度的改变。如果说刘全之前只是被动地服从他,那么现在显然有主动靠近的意思了。 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收过赃,那关系自然会更亲密一层。这使得武松对管理掌控好这支捕快队伍,突然感到更有把握些了。 原来,领导就是这么当的啊。 不过,他不打算就收黑钱这个话题继续与刘全说下去。 武松转而告诉了刘全,自己在醉仙楼与清公子见面的事情,不过却把清公子试图给自己送大量金银珠宝这个细节省略了。因为,这个细节当然必须省略,坦白反而会引起刘全和捕快们的怀疑,认为武松其实已经私吞了这笔巨额财富。 “你们再认真提审那四个嫌犯。他的老板是给兄弟们打点了,兄弟们平时不故意为难他们也就行了,但他们该说的还是得说,要是他们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该怎么处理还得处理。你重点审问一下他们和那个清公子究竟是什么关系,来清河县究竟是做什么,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再捅出什么事情来!” 最后,武松对刘全这么交代。他的话,越来越像个都头了。 刘全点头答应。审讯这种事情,还是这种老捕快内行,交给他们办为好。 武松又回了一趟住处,自从当了代理都头,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家吃饭了,今天回家陪哥哥武大郎吃顿中饭,顺便对他说清楚自己把银子都退回给清公子的情况。 见弟弟回来吃饭,武大郎欢天喜地;听了武松退银子的事情,他更是大感赞赏,道:“二郎,这件事你做得对。知县大老爷提拔你做了代理都头,你便得尽心尽意为知县大老爷办差。若是收了别人的钱就把罪犯放跑了,那如何对得起知县大老爷?这件事你做得对!” 武松看着武大郎那丑陋的面容,心中大为感动。哥哥为人善良忠厚,其实深明事理,怪只怪后来的潘金莲不懂得珍惜、西门庆那狗贼居心险恶啊。 第四十四章 无名小巷 兄弟俩吃过饭,武松又把刘全送的那一小包银子交给武大郎,要哥哥今后也吃点好的,置办几件衣服,卖炊饼不要再那么辛苦了。 武大郎接了过来,认真收好,道:“我先给你攒着,到时候好给你娶媳『妇』!” 武松道:“哥哥,你还没有娶嫂子,哪里轮得到我?你先不要管我!” 武大郎笑道:“弟弟,我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么?哥长成这样,哪里会有女人肯嫁给我?我这一辈子是认定打单身的,只要你能早点娶个贤弟媳,为爹娘祖宗传后,哥就心满意足了!” 武松很认真地看着哥哥,道:“哥!你千万不要这么妄自菲薄!其实,你是个非常好的人,完全值得一个好女孩的爱,一定会配得上好人家的女儿!长的矮又如何?浓缩的都是精华!” 武大郎听不懂什么“浓缩的都是精华”,但知道弟弟这都是在宽慰自己,笑嘻嘻的,不再和弟弟继续这个话题。 他仔细看了看弟弟,又道:“二郎,你好像瘦了些,是不是衙门里太幸苦了?今天要是没什么急事,你就先在家休息一会再去衙门罢!” 其实,武松这几天在衙门里办案,新官上任,案件又没有什么进展,确实压力很大也很忙。不过,他每晚都坚持修炼《达摩心经》上的吐纳之法,精神却似乎一天比一天充沛,并不觉得累。 此时,那四个嫌犯由刘全他们在负责审讯,家里比衙门清静,武松觉得自己就在家睡个午觉,好好地再梳理一下胡勤一案的线索,也并无不可,这样也可多陪陪哥哥。 不料,他答应在家午休,武大郎却又去挑起炊饼担子,要出门去做生意。武松连忙拉住哥哥,道:“哥,你也在家休息吧,何必这么幸苦!我如今也能赚钱了,你不用再像过去那样辛苦!” 武大郎笑嘻嘻道:“我哪里辛苦了?卖炊饼习惯了,你如果不让我到街上去喊几嗓子,我还反而闷得紧呢!让我去吧!” 武松拗不过他,只得又让他出门了。 大郎走后,武松便又独自在家,清清静静地休息了片刻,有关胡勤一案,还是没有理出有价值的新线索。别看那天他在知县徐恩面前根据常识对此案作出了一些判断,实际上,他还是缺乏专业的办案技能的。 心里牵挂着案子,独自在家也睡不安稳,武松便只好又出门,往衙门里而来,想看看刘全他们审讯得怎么样,有没有新情况。 午后的阳光很好。大街上,许许多多的百姓和武大郎一样,为生计奔波忙碌,他们任劳任怨。 自从当了代理都头后,认识武松的人就越来越多,街上时常有人打招呼,武松都和气地回应着。 由街坊们向他亲热而满是敬畏的打招呼,武松又想到知县徐恩一下子处理了衙门里大批贪官污吏的事来,心想:这看起来的太平盛世之下,原来有着多少贪官污吏,勤劳善良的老百姓,又要承受着多少贪官污吏的盘剥! 在前世,他只是个普通的工薪小职员,明哲保身,对社会上的许多现象只能隐忍,顶多是在网上发发牢『骚』;这一世,他却是大名鼎鼎的好汉武松!那么,将来他能够改变这种局面吗? 此时的他,对知县徐恩是钦佩的!不只是感恩于徐恩对他的栽培器重,更佩服徐恩雷厉风行惩治衙门污吏的手段! 目前,作为徐恩提拔的代理都头,他应该更加努力地工作,积极协助徐恩,惩贪除恶,治理好清河县,造福清河县的千千万万像哥哥武大郎一样的老百姓! 这样想着的时候,武松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从他的住处到清河县衙门,其实也不是太远。走到半路时,突然眼前一花,只见一个人匆匆地从旁边一条小巷子里出来,急急忙忙地走了。 咦,那不就是主簿黄历吗? 今天的黄历,在衙门里可是吃了从来没吃过的一个大亏。知县徐恩快刀斩『乱』麻,一下子处理了大批属于本土势力的污吏,可以说是斩断了黄历在衙门里的触角,让他在衙门里陷入了彻底的孤立。所以,黄历竟然当场和知县翻了脸! 他不是说要去州府告徐恩吗?怎么还会在这里?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看他那行不匆匆的样子,定然是到这里来遇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黄历匆匆行走,并没有看到武松,武松却没打算对他置之不理。他信步走进了黄历刚才出来的那条小巷,看看能不能发现黄历到这里来的秘密。 这是一条悠长的小巷,青石板路,两边都是高墙,只开着不多的几家门,显得闹中取静。 武松对清河县城里街道仍然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这条小巷的名字,心中就想:姑且就叫这条小巷为无名小巷吧。 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结着愁怨的姑娘。。。。。。 武松知道,自己在这一世,必将是一个响当当的英雄好汉。然而,走进这条无名小巷,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读过的这首诗来。 前世,作为普通工薪族,他也并不是那种多愁善感、装『逼』当吃饭的文艺小青年。不过,戴望舒的这首《雨巷》确实是一首很经典的诗,只要稍微读了点书的人,都难免会留下深刻印象。穿越过后的武松现在触景生情,想起了这首诗,也不足为奇。 而在想到这首诗的时候,他的脑海中,居然又突然想到了潘金莲! 潘金莲,娇艳如玫瑰,艳丽如芙蓉,但现在的她生活困苦,遭遇着种种不幸,似乎也像丁香花那样,结着愁怨。。。。。。 那么,她被张大户派人接到清河县城里来之后,会不会就住在这条小巷里? 嘿,现在武松的任务是要查探主簿黄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没有,怎么又去想到潘金莲呢?武松连忙驱除了心中的这点杂念,认真地观察着无名小巷里的情形。 外边街市繁华,这条僻静的小巷里却行人稀少,两边高墙里也很幽静。武松一直走到小巷的另一头,到了另外一条大街上,只看到小巷里有几户人家庭院,虽然是白天也大门紧闭,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他又从小巷的另一头走回来,边走边仔细观望,仍然不知道,主簿黄历刚才是否进过哪家庭院,又或者只是恰好从这条小巷里路过。 看来发现不了什么。眼看又要走出了这条无名小巷,这时,却突然听到身后吱呀一声,似乎有户人家的门被打开了。 然后就传来一个他已经熟悉的、让人一听就再也难忘的声音: “小。。。。。。小官人,你。。。。。。你是来找奴的吗?” 第四十五章 又见金莲 武松猛然回头。 然后,就看到小巷里一户人家刚刚打开的门口,斜斜地依靠着一个,让人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的少女。 她的脸上依然蒙着一层薄薄的黑纱,但仅仅是『露』出的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妩媚而又清澈,此时又带着一丝丝难以掩饰的欣喜,不能不让人怦然心动,再也难忘! 她身上的服装,仍然是洁净而素朴,打着好几个补丁,但每个补丁的针脚都细密整齐,使得那些补丁反而显得好看。而整件素朴的布裙是那样的合体,衬托着她那健康的胸膛、窈窕而有力的腰肢、浑圆柔美的『臀』,更显得无比的秀美而感『性』! 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小小的白兔,身上的皮『毛』干干净净,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 一缕阳光从小巷上方斜斜地扑在她身上,更让她显得无限娇媚! 她,的确是任何素朴都掩盖不住的倾城美女! 与她相比,秀美无比的清公子,还是要少了一点娇艳动人的气息。 她,不是潘金莲又是谁? 自从潘家茅棚仓皇一别,武松已经有好些天没有见过潘金莲。此时,她虽然又蒙上了面纱,但从她的眼角,武松还是看得出,她又清瘦了许多。 潘金莲的大眼睛原本惊喜地看着武松。见武松回过头来,慌忙又低头垂目看着地下。武松忙回答道:“原来是潘家小娘子!我只是碰巧有事路过,真没想到你原来就住在这里!” 潘金莲的头微微低着,看不清她脸上神情的变化,轻声道:“禀小官人,奴自那天被他们带来,就被暂且安置在这里住下。方才奴在楼上窗前,望见小官人从这里来回走,来不及早点出来迎候,请小官人恕罪则个!” 武松道:“小娘子不要客气!我刚才只是碰巧看到一个熟人,从这小巷子里出来,所以进来看看。”突然想起,黄历就是张大户的小舅子,他到这无名小巷来难道与潘金莲有关?忙问潘金莲:“那人脑大肚肥,你可曾也见过?” 潘金莲道:“小官人说的,莫非是那个。。。。。。那个黄主簿?” 武松道:“不错,正是他!他来过你这里?” 潘金莲面『色』微微一变,带羞含怒,道:“他原。。。。。原是张老爷的妻舅,奴本不认识他。刚才他突然闯进。。。。。。闯进奴的住处,说是要找张老爷,奴只道他既是张老爷的亲戚、府上太太的亲弟弟,不敢怠慢,不料他不是好人!” 武松立即明白,潘金莲说的“他不是好人”是什么意思,定然是黄历这王八蛋垂涎潘金莲的美『色』,要对潘金莲动手动脚。这王八蛋,潘金莲可是他姐夫张大户看中了的啊,他也敢『乱』来,一则是因为潘金莲实在太过漂亮,二则也说明这家伙确实是道德沦丧! 武松担心潘金莲,忙问道:“那他没伤害到你吧?” 潘金莲轻声道:“多谢小官人过问。奴。。。。。不肯让他放肆,奴的住处里,也还有张老爷派来的几个奴仆在,他不敢过分胡来,这才急急忙忙地逃了!” 原来如此。这家伙上午才在知县徐恩那里吃了个大瘪,还有心思来这里打姐夫女人的主意,也真是个奇葩了。 武松已经了解黄历是什么样的人,对潘金莲道:“这个姓黄的确实是个黄鼠狼,你今后确实要多提防他!” 潘金莲轻声道:“谢小官人提醒,奴理会得!”说着,想起了什么,抱着小白兔,又向武松走近了些。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当日被扭伤的足,似乎还没有完全好,只能徐徐地移动着步子,宛如东瀛小岛上的女子,别有一番让本国汉子欲要灭人之国夺人之妻的风韵。 到了武松跟前,按照这个年代的礼节,潘金莲微微一曲细腰,真个是弱柳扶风、娇荷照水,给施了个礼,轻声道:“给小官人见礼!” 武松还记得,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潘金莲完全是个市井女人,『性』格泼辣,说话尖刻粗俗,骂起人来各种脏话像连珠炮,充分体现了她放浪的本『色』。 然而,眼前的潘金莲,虽是寒门之女,却如此晓事知礼,宛若大家闺秀!不知道究竟是他穿越后的情况变了,还是后来的潘金莲变了。 见潘金莲施礼,武松忙道:“潘家小娘子不必多礼!你,一切可还好么?” 潘金莲轻声道:“谢小官人关心!奴,还好!” 武松又问:“潘叔叔呢?” 潘金莲道:“谢小官人过问!父亲他,自从进城后,总算又。。。。。。有钱延医请『药』。只是病情缠绵得太久,总是不见起『色』!” 她眼中似乎泫然欲滴。武松连忙安慰道:“有道是‘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潘叔叔的病拖了这么多年,现在只能慢慢地好,都是正常,你不用太担心!” 潘金莲低头说声“是”,又忍不住一抬头,扑闪着一双大眼,再看了一眼武松,忙又把眼睛看向地下,轻声道:“小官人还好么?却原来你是衙门里的老爷?” 原来,武松此时已经与当日与潘金莲第一次见面时不同,身上穿着的是衙门里捕快都头的官差服装。忙告诉潘金莲,道:“我是前不久承蒙知县大人赏识提拔,抬举我做了衙门里的代理都头!” 潘金莲忙又向武松行礼,道:“原来如此,恭喜小官人,恭喜。。。。。。都头大老爷!” 武松忙道:“别叫我大老爷,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衙役差吏而已,哪里就敢称老爷了?叫我老爷倒显得我老了!” 后面这句话,他也不过是随口一说。潘金莲却立即道:“奴不敢。小。。。。。。大官人,年轻得紧!” 武松还年轻,因此潘金莲最开始叫他小官人;现在知道武松已经是衙门里的都头大人,她便觉得再叫小官人似乎不妥,改口叫大官人了,显得更尊重。 武松见潘金莲如此小心谨慎,心中又想:其实她真的不容易,真的很可怜!就又关切地问:“你现在住的这处房子,是张家的吧?原来张家是在这里?那张大户对你还好么?” 武松一问起这个,潘金莲神『色』更显黯然,道:“奴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不过是张大户家临时买来给奴和父亲容身的。那张大户。。。。。。张老爷对奴,也还。。。。。。好!” 武松见她话中似有隐情,忙追问道:“那他为什么还没有把你弄到他的府上去?” 潘金莲猛然抬起头,一双大眼睛看着武松,道:“莫非,大官人觉得奴该当到他府上去么?” 武松忙道:“不是不是!那里就是地狱火坑,你能够不去,当然是最好!” 潘金莲眼底似乎顿时又闪过一丝欣慰之『色』,轻声道:“他们,原本也是要『逼』奴立即就去的,只是奴的爹爹宁死不许,奴也绝不答应,奴还听闻,张老爷的太太也不愿奴去他府上。张老爷这才让奴和父亲暂且继续住在这里!” 武松心中一动,问道:“这个姓张的,现在就在这里么?” 潘金莲道:“他不在这里,爹爹容不得他在这里。只有等到爹爹病体好些,他家太太同意,再择个日子,以礼取奴。。。。。。过门!” 武松心下一宽。又记起前世书中所写,这张大户理应是个无恶不作的败类,为何却还不对潘金莲用强?想必是潘金莲特别美丽,让他格外迁就,又或者他还没有搞定他府上的那个悍『妇』,只好暂时忍耐吧。 无论如何,天鹅还没有被狗咬到,潘金莲还没有真正被这老王八蛋。。。。。。。给那个掉,都是不幸中的大幸! 武松应该抓紧时间,想方设法让自己具备实力,早点把潘金莲赎出来,免得她真正跳进那个让她难以翻身的火坑! 武松不便告诉她自己前世了解的事情,只好又叮嘱潘金莲:“我听说这个姓张的,还有他家的那个悍『妇』,为富不仁,欺压良善,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今后自己要多小心些!” 潘金莲又低下头去,耳边突然又泛起一抹嫣红,道:“多谢大官人叮嘱,奴记住了。。。。。。啊!” 潘金莲突然惊呼了一声。 第四十六章 雨打金莲 潘金莲惊呼,武松也顿时吃了一惊。 原来,就在这时,他们的头上,突然有大颗大颗的水珠打下来。只道是有人从楼上随意往下边倒水,抬头一看,却原来是突然下雨了! 这时候,太阳虽然已经偏西,但依然灿烂。这老天说变就变,下的是太阳雨! 这雨下得突然,雨势又不小。小巷里两面都是围墙,无处躲雨。 潘金莲无奈地看着武松。武松忙提醒道:“你快回屋躲雨!” 潘金莲醒悟过来,忙对武松喊:“大官人也请过来躲雨!”便只好回身往自己的住处走。 然而,她足下受伤行动不便,加上雨又很猛,身上布裙立即便被打湿不少。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特别小心地呵护在怀里的小白兔,生怕它被淋坏。 尽管她的住处就在咫尺,但等到她走回去,只怕也会全身湿透。 武松见状,连忙脱下自己身上的差服,替潘金莲遮挡在头上,为她挡雨。 这在前世,男士发挥绅士风度,为女士遮风挡雨,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武松这纯粹是出于本能地随『性』而为,却忘记了这是穿越后的大宋。 虽然是被面纱遮着,但潘金莲连太阳『穴』的部位此时都突然红了,可见她那美丽绝伦的脸庞这时已经变得全红,更显无限妩媚。 顿时,她又想起了当日武松带着她和父亲一起逃避张家恶奴时,他们从马车上跌下陡坡,为了救她,武松曾经一把搂住过她。 后来,在那个小小的山洞里,她和武松又曾经靠得那么近。。。。。。 其实,分别以来,她曾经许多次想起这些经历,每次都忍不住面红耳赤,无地自容,知道自己不该,却又不能不想。毕竟,在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 她当然不知道,自己未来有可能成为武松的大嫂,而此时的武松在心理上更确实是把她当作未来的嫂子看待。她本能地想离武松远点,急道:“大官人快别如此,这。。。。。。这如何使得?” 武松道:“这有什么!”坚持用衣服给潘金莲遮挡着雨。要是在前世,遇到潘金莲这种腿脚受伤不便的女孩子,紧急情况下男孩就是顺手抱起她走,人们也不会说什么。 当然,此时的武松是不会那么去做的。当日在坠下陡坡时搂住潘金莲,那也是迫不得已。毕竟,潘金莲是有可能做他嫂子的人。 不过,就是按照这个时代的礼节,“嫂溺,援之以手”,这可是孟子说的。在遭遇暴雨袭击的情况下,哪怕潘金莲已经是自己的嫂子,自己临时用衣服给她遮挡一下雨水,也不是什么太出格的行为吧? 幸亏这时候僻静的无名小巷里似乎并无他人看到。潘金莲无可奈何,只得任由武松用衣服为她遮挡着雨,送她回住处。 武松那浓郁的男『性』气息,直冲进她的瑶鼻,令她又一阵恍惚,似乎是回到了当日和武松一起躲在洞**的情形。她更感娇羞,却似乎也有几分说不清的『迷』醉,又带有一点怀疑和恼怒:莫非,他还是借此机会要靠近自己,占自己便宜?难道,他终归也是和那些见到她就会图谋不轨的男人一样,垂涎于自己的美『色』? 武松当然不知道潘金莲这复杂的心理,不过,尽管他已经刻意保持距离,但此时他和潘金莲确实已经比较近。潘金莲身上那带着温热的淡淡的香味,直钻进他的鼻子里,也让他感到很是尴尬。 好在,这段距离并不是很长。很快,武松把潘金莲送到了她住处的门口,可以躲在门口屋檐下躲雨了。 但偏偏这个时候,这恼人的雨居然又停了! 太阳雨原本就是来得快也去得快。不过,这次的太阳雨挺大,地上已经全部被打湿。潘金莲身上虽然没淋多少雨,武松身上的衣服,却差不多已经被淋透。 潘金莲见状,急道:“这怎么办?你身上全湿透了!” 武松拿下罩在潘金莲头上的差服,抖了抖水,披在身上,笑道:“无妨!我身体棒着呢,这点雨水算什么!” 武松的身体当然是极棒的。此时,雨水把他的衣服打湿,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更显出他那极具男子汉气概的强壮体魄。 他开始在低头整理自己的衣服,略微整理一下,一抬头,发现潘金莲正在定定地盯着自己看。 潘金莲情不自禁地看着武松那健壮的体魄,突然被武松发现,顿时吓了一跳,顿时连耳根也全部红透,连忙移开目光。 这一下,两人都很是尴尬,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幸亏就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一个十分难听的声音:“嘿!我就说老爷找这么个狐媚子靠不住的!我才打个瞌睡,你就偷偷地出门。。。。。” 这人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出门而来。一眼看到身着官府的武松,连忙住口。 这是张大户派来服侍潘金莲父女俩的女仆,满脸横肉,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老女人。说是来服侍潘金莲父女,但对于这父女俩,这个老女人平时并没有太多的好脸『色』。因为,她已经见得太多被张大户夺回家的女子,最后都被张大户家那个悍『妇』整治得要死不活,下场凄惨,比起她们这些奴仆还不如。 刚才她酣睡醒来,发现潘金莲不在屋子里,这才急忙追出来,口里自然少不了要唠唠叨叨。不过,看到武松,她还是怕的,剩下的难听话就不敢再说出口。 毕竟,她只是个奴仆而已。张大户家的奴仆并非都怕衙门里的官吏,但这个老女人地位卑微,还是不敢自己作死,去主动惹怒衙门里的官差老爷。 武松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个老女人名为服侍潘金莲父女的奴仆,其实却也是张大户派来监视潘金莲的人。看她刚才那口吻,潘金莲父女俩只怕没少受她这恶奴欺主的气。 见她毕竟还有几分忌惮自己,武松便把眉『毛』一挑,吓唬道:“老家伙,你别『乱』嚼舌头!敢『乱』说话,拖你去衙门先打三十大板!” 老女人顿时全身打了个寒颤。饱经世态炎凉的她知道,衙门里的官差顺便抓个老百姓去打板子,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凡被抓紧衙门里的百姓,个个不死也得脱成皮,家产被勒索个精光。武松的话,的确不是虚张声势的恐吓。 武松见她知道害怕,便又告诫道:“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你家潘小娘子的亲戚。但凡听得说你今后在潘家小娘子面前『乱』说话、拿态度,我就要你的好看!” 老女人吓得又打了个颤,忙低声到:“老『妇』不敢!” 这时,潘金莲也忙为她求情,道:“大官人息怒。王婶,她以后会注意的!” 武松一听“王婶”这两个字,顿时想起了前世书上所写,那撺掇潘金莲和西门庆勾搭上的老恶『妇』,就叫“王婆”。这个“王婶”,不会就是那个“王婆”吧?不过,看她们的德『性』,倒很有点相似啊。 武松又盯了这个姓王的老女人一眼,吓得她连忙低头。 此时,武松不便再和潘金莲多说什么了。而且,刚才为潘金莲遮挡雨水的情形,也让他感到有点不自在了。他知道,潘裁缝对自己很有成见,此时也不便进去探望他。 于是,就只好对潘金莲说:“潘家小娘子,我就不进去探望你爹爹了,愿他老人家早点康复,你也多多保重。我如今在县衙当差,你但凡有什么事,只管到县衙找武松便是!” 潘金莲连忙又行礼,想要致谢。武松摆摆手,表示不必多礼,转身大踏步出了无名小巷。 潘金莲依靠在门口,看着斜阳下武松那消失的背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时,他也说是自己家的亲戚。 潘金莲当然知道,武松并不是她家的亲戚。不过,如果她真有这么一个亲人,比如说表兄、哥哥,那该多好啊。可是,她真的希望武松只是自己的哥哥吗?可不可以是。。。。。。 哎呀,我怎么能够这样想!潘金莲又觉得自己的脸像火烧一样,同时又情不自禁地把怀里的小白兔抱得更紧,顿时觉得一阵巨大的凄苦涌上心来。 这时,见武松已经走了,姓王的老女人马上就又变脸,冷冷地对潘金莲道:“自来也不曾听说你们家还有衙门里的亲戚,若有,又怎么会落进张家这个火坑?快回去吧!” 第四十七章 又现刺客 武松离开无名小巷,大踏步又朝县衙而来。 这次在小巷子与潘金莲意外相逢,使得他对她的了解又增添了一层。 记得前世《水浒传》中写道:“因为那个大户要缠他,这女使只是去告主人婆,意下不肯依从。”意思是说最开始的潘金莲,不仅不放浪,而且其实是一个不甘屈服、自尊自爱的女孩。 只是,这反而给她带来了更大的不幸,她被张大户和那个主人婆『逼』迫嫁给了武大郎!然后,才会有后面那一系列不幸的事件发生。 武松觉得,自己的哥哥武大郎其实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哥哥和潘金莲其实确实不是很般配。 这不是谁好谁坏的问题,关键是恋爱婚姻应该自由,每个人都有权喜欢自己喜欢的人,如果潘金莲不喜欢武大郎,硬要『逼』迫她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当然就是不应该的。 如果,当初张大户和主人婆、也就是那个悍『妇』,不『逼』迫陷害潘金莲,潘金莲还会像后世书里写的那样放浪、随便、恶毒吗? 至少,现在的潘金莲,青春,美丽,孝顺,善良,坚强,而且淳朴! 武松注意到,她虽然已经被张大户看中,养了起来,但身上穿的,却依然是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脸上也依然蒙着面纱。虽然武松反对女人脸上蒙面纱,但这也确实说明了潘金莲的洁身自好! 这其实真是一个既美丽又可怜的女孩子! 即使不是为了改变自己和哥哥的命运,武松也决心把她从张大户家中解救出来。 其实,前世《水浒传》里所写的武松,原本就是一个很尊重和爱护女『性』的好汉,甚至是梁山一百单八个好汉中最懂得尊重爱护女『性』的一位。只不过,由于他杀了潘金莲、血溅鸳鸯楼,世人才以为武松对女『性』冷酷无情。事实完全不是这样! 这一世的武松,作为从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一个普通的工薪族兼女权主义者,当然更要懂得尊重爱护女人。锄强扶弱,原本就是英雄本『色』;把潘金莲这样美丽善良的女孩子救出火坑,避免她因为生活的不幸而变成后来那种样子,这也是锄强扶弱! 武松的心里,已经涌现出了浓浓的侠义情怀。 临走前,他自称是潘金莲的“亲戚”,本来是为了打消别人的疑虑,防止别人对他与潘金莲的接触说三道四,同时警告张家的恶奴。 不过,在他内心里,他其实也觉得,潘金莲前世是哥哥武大的妻子、自己的嫂子。尽管,最后是他杀了她,可这并未改变潘金莲是他嫂子的事实。所以,这一世再见到她,他的确感到会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 这样想着的时候,武松已经来到了清河县衙门。 走进捕快房,立即传老捕快刘全来问情况。刘全还在监牢里审讯,听说武松相传,便赶忙过来。 武松问道:“怎么样?有什么进展没有?” 刘全道:“那四个家伙承认,那个清公子确实是他们的老板。清公子家住杭州,父亲做丝绸生意,很是富足。清公子想脱离父亲的帮助独立做生意,所以才带着这些人到处考察,前不久才到清河县。这些,与大人了解到的都一致。” 想了想,刘全又对武松道:“都头大人,弟兄们是收了清公子的一些钱物,在监牢里不故意为难他们,这是有的。可办案的事情,我们也不敢耽误,审讯时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有丝毫包庇的意思。若是他们真有嫌疑,弟兄们也绝不会因为收了那点钱财而客气,一定认真办案,这个请你务必放心!” 武松点点头,道:“清公子这伙人,目前看来确实不像是与胡勤一案有关,不过,也还不能完全洗脱嫌疑。而且,我们清河县虽说市场繁荣,但也算不上是什么特别发达的地方,这清公子带着人从杭州那么大的地方跑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说是要做生意,我总是有点起疑。” 刘全道:“都头大人说得对。这抓来的四个嫌犯,我们还会继续设法审讯,另外,醉仙楼那边也得盯紧,看看他们来清河县,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武松道:“好!请你立即再派人去接替陈三他们,夜里也要盯紧。另外,叫陈三回来,我问问情况!” 刘全立即去安排。 但是,陈三直到晚上武松在衙门食堂里用过餐之后才赶回来,而且头上缠着布,显然是受了伤,神态也很尴尬。 武松问道:“颇耐陈三,你为什么回来的这么迟?这头上又是怎么受伤了?” 陈三哭丧着脸,禀告道:“都头大人,这清公子一伙,肯定有问题!” 武松道:“你且先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三道:“小人带着几个弟兄,按照大人指示,潜伏在醉仙楼周围监视,一直没发现什么异样。直到下午大人派人叫我回来汇报,小人才和来接替的兄弟交接好,准备离开。不想走得匆忙,把一串随身带的钥匙留在了醉仙楼对面的小店里,小人只好回头去取,取了钥匙再回来时,却突然发现那清公子的奴仆。。。。。。” 武松道:“就是那个叫李宽的吧?” 陈三点头道:“正是。这厮匆匆出来,看来是急着赶路。小人当即和接班的弟兄商量好,悄悄去跟踪李宽这厮。不料这厮竟然出了城,一直往外走。小人愈发起疑,虽然知道大人等着我回来汇报,但却不敢放掉这个线索,只好一直跟着这厮。眼看越走越远,这厮竟似要匆匆离开清河县。小人觉得不能再这么跟下去,就想不如把他擒拿回来,慢慢审讯。谁知,小人正待追上去,突然感到头上被人重重一击,便不省人事!” 说着,陈三取下头上的帽子,指着被布包裹着的受伤部位给武松看,诉苦道:“大人,您看,这暗算小人的人下的可是毒手啊,想要小人的命,幸亏小人在帽子里塞了块碎银。。。。。” 武松奇道:“你帽子里怎么会有银子?” 陈三忸怩道:“就是今天上午,刘全分给小人一点,小人便顺手放在了帽子里!” 武松顿时明白这碎银是怎么回事了,却还是感到奇怪,道:“你为什么要把银子放进帽子里?” 陈三愈发忸怩,道:“小人。。。。。。小人家的那个臭婆娘,最喜欢搜小人身上,银子若不放进帽子里藏在头发中,小人就藏不住!” 原来陈三这厮是个妻管严。武松顿觉好笑,但此时却笑不起来,继续问道:“你可曾看清楚暗算你的人长什么样?他是谁?” 陈三戴上帽子,摇头苦脸道:“当时事出突然,小人晕过去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后,那个李宽和暗算小人的小人都不见了,小人这才匆匆忙忙找人包扎了伤口,来给都头大人汇报,所以来得晚了!” 听了陈三的陈述,武松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照这么说,这清公子一伙来清河县,肯定不是单纯地找生意做那么简单,神秘兮兮的,定然是别有所图。他原本感到,他们应该与胡勤一案没有牵连。但现在看起来,又有点不确定了。 陈三报告完毕情况,便哼哼唧唧,向武松表功诉苦。武松就嘱托他好好养伤,让他先回去。在陈三出门的时候,武松正目送他离去,却透过门缝,恰巧看到对面屋顶上,有道模糊的黑影一掠而过。 “有刺客!”武松大叫一声,一脚踢翻身前的桌子,顺手抓起钢刀,便冲了出去。 第四十八章 没有刺客 此时陈三还刚走到门口,挡着去路。武松也顾不得许多了,一把将他推开,冲出门来。 头上,夜空中星光灿烂,那道黑影已经看不见了。 武松很想也飞上屋顶去追那刺客。然而,此时他的《达摩心经》还在练习入门吸纳之法,尚无成就。他虽然天生神勇,但没有受过系统的武术训练,飞檐走壁的功夫,此时却是没有。 不过,他本能地就向衙门后院知县的府邸冲去,一边大声喝令还在发呆的陈三:“陈三,快通知其他兄弟,保护知县,抓刺客!” 自从上次胡勤潜入知县府邸的案件发生,虽然胡勤已死,但那暗杀胡勤之人不知道去向,知县府上的戒备就没有松懈过。 而对此案的调查,一直也在紧张进行。真没想到,这刺客如此大胆,居然又敢前来。 一动不如一静。这家伙果然是静极思动。看来他对知县的某种企图是很急切的。 “抓刺客!”“保护知县!”“快!”夜晚的清河县衙门里,立即响起了各种紧急的口令。值班的衙役捕快们都紧急行动起来。 武松第一个冲到衙门后院。现在,他对衙门里房屋布局自然也已经比较熟悉了,抄的是近路,但还是慢了一步,远远地看到一个黑影,像一只大猫头鹰一样,从后墙冲入了知县府中。 “不好!”武松心中顿时急起来,更是拼命加快脚步。 后面,其他的衙役捕快们也纷纷赶过来了。一直被布置在知县住处周围暗中保护的衙役捕快们,也紧急行动起来。到处顿时火把攒动。 武松终于第一个冲到了知县府邸的门口,“碰碰碰”猛地敲门。 “谁呀?这是知县府上,谁敢这么大胆『乱』敲门?”里面守门的人,还不知道情况,仍然在哪里端着架子,慢条斯理地问。 都这个时候了,这守门人居然还不知道状况。看来他是过去给知县守门,习惯了别人低三下四地来求见知县,没想到有人敢这么大声地把知县家的门一顿『乱』敲。 武松又急又怒,只好大叫:“快开门!我是代理都头武松!” “哦,原来是武代理都头啊?”那守门人却仍然不急不慢,阴阳怪气地道,“我当是谁呢。你是代理都头,这要是当了都头,这知县老爷家的门,还不得被你给锤烂啊?” 我靠!武松恨不得冲进去,把这个贼厮鸟抓过来一刀两断,让整个世界从此清静。 但此时拿他无可奈何,只好继续大叫:“刚才有刺客闯进了知县老爷家,你还敢耽搁,出了事全由你负责!” 那守门人一听说有刺客,这才紧张起来。毕竟,前不久知县府上是出过事故的,虽然没有追究他这个守门人的责任,但要是再出一个刺客,因为他的原因耽搁抓捕,那他可真担不起这个责任。 “吱呀”一声,知县府的大门终于被打开了。 这时,守候在知县府周围和从衙门里其他方向赶来的衙役捕快们,也都到了。武松一马当先,带着大家赶紧朝门里冲。知县府的丫环家眷们突然看到这么多人冲进来,顿时都吓得尖叫。 “站住!”就在这时,知县徐恩从里面走了出来,怒喝道,“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武松一见徐恩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大气,连忙禀报道:“大人,刚才看到有刺客闯进府上,幸亏你还没受到伤害,我们。。。。。。” “胡说!”徐恩打断武松的话,道,“我一直都在府内,刚才听到动静也看了看,根本就没有什么刺客闯进来!” 武松急道:“大人,我是亲眼所见,有一个黑影从后墙闯进了您的府上!” 徐恩道:“哦?你是亲眼所见?那你看清楚了么?” 武松道:“那人速度极快,我只看到那是团黑影!” 徐恩道:“既然只是团黑影,那你知道那究竟是人还是鸟?武松,本官府上之前确实发生了胡勤那厮潜入之事,你们能提高警惕,加强对本官的护卫,本官甚感欣慰。但也不要疑神疑鬼、草木皆兵。本官府上还有这么多家眷,老是被惊动也不好。你们赶快都退下吧!” 武松大惊,知县这是怎么了,明明武松已经亲眼看到有人潜入他府中,他还敢这样托大?他还想劝知县:“大人,武松亲眼看到那黑影冲进了府上,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徐恩道:“什么叫小心为上?难道现在让你们这些人把我府上翻个底朝天?本官说了,今晚并无刺客!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赶快走!” 武松无可奈何,只好带着大家又走出知县府。其他衙役捕快们今晚并没有看到那个飞檐走壁的黑影,都是听到武松的喊叫才走过来的,此时不免对武松也将信将疑,认为许是他看花了眼。 守门人这下又可以得瑟了,不阴不阳地对武松道:“我说武代理都头,做什么事还得冷静,不要慌忙,看清楚了再说!” 武松心中疑『惑』,懒得理他,带着衙役捕快们回到知县府外。衙役捕快们就要散去,武松却喝道:“且慢!大家不能走!” 有衙役便道:“代理都头大人,知县老爷都说没什么刺客,一定是你看错了,我们还守在这里有什么意义?” 武松一瞪眼,喝道:“谁说我看错了?知县大人刚才那样说,也许是另有原因。大家继续保持戒备,随时准备抓捕刺客!” 那衙役却冷笑道:“哪有什么刺客!代理都头该不是破不出案,有点过分紧张了吗?” 武松大怒,就要抓住那个冷嘲热讽的衙役痛殴。这时,却见知县那守门人又打开了门,喊道:“知县老爷有令,武松留下,其他的人都回到各自岗位上去!” 既是知县亲自下令,武松自然无可奈何,只能让这些衙门捕快们暂时都散了。却留下刘全、陈三等几个如今比较亲近可信之人,依然暗暗守候在附近,只待知县府上一有什么动静,就可以马上冲进去救人。 他凭借前世看电影小说中常有的情节,在猜:武松明明亲眼看到有人闯进知县府的情况下,知县却如此矢口否认,不允许武松带人进去调查捉拿,这里面难道另有隐情?知县是真的不认为家里进了刺客,还是别有用意、另有原因? 没过多久,守门人又传武松:“知县老爷请你进去!” 第四十九章 公相密使 武松被带进知县徐恩的书房里。这是他第一次走进徐恩的书房。 一般来说,书房是很隐私的地方,若非特别亲密的人,徐恩当然不会在这里接见。 灯光下,徐恩坐在一张书桌后,脸『色』憔悴阴沉,整个人显得疲惫而苍老,与平日在公众面前见到的他判若两人,就是与刚才出来喝退众人的他也仿佛变了个人。 此时,他没有戴帽子,头上的丝丝白发,也暴『露』无遗,更让人感到,原来平素在清河县威风八面的知县老爷,其实也不过是个糟老头子。 或许,这才是他最真实的面目? 武松很觉得意外,同时也感到心中大宽,毕竟,徐恩平安无事。连忙上前行礼。 徐恩看着武松,脸上浮现了一丝笑容,却显得更加苍老憔悴,仿佛是一个突然被抽干了精气神的塑胶人。 待武松行了礼,徐恩用十分疲惫的声音,淡淡说道:“刚才那个不是刺客!” 武松大吃一惊。 这么说,徐恩其实早就知道有黑衣人刚才已经闯入了他的府中。他强行斥退赶来的衙役捕快,只是因为,他知道那个黑衣人不是刺客。 武松只是惊讶地看着徐恩,没有说话。他知道,徐恩既然把他叫到这么私密的地方来,定然是要告诉他一些外人都不知道的事情。 果然,徐恩接着又淡淡说了一句,道:“那是公相派来的密使!” 武松从来没有听说过“公相”这个名词,前世今生都没有,问道:“请大人恕武二愚笨,敢问公相是谁?” 徐恩愣了一下,似乎对武松连公相是谁都不知道感到意外。不过,想了想,武松原本是个乡下人,不知道这个是否也很正常,便微笑着解释:“公相就是当朝右仆『射』蔡京蔡大人!” 武松全身一震。他的历史知识虽然不是很丰富,但毕竟也是断断续续多多少少读过一点《水浒传》的人,自然知道,蔡京这个人在这个时代的份量。 记得在前世《水浒传》中,作为朝廷里大贪官的代表,最出名的似乎是高俅和童贯;然而,真正隐藏在幕后,最老『奸』巨猾的,却是这个蔡京! 这可是个历史上鼎鼎有名的大『奸』臣! 然后,武松突然又记起了,他前世曾经去杭州游玩的事情。记得在杭州的西湖边,有一座武松之墓。 据说这座墓中埋葬的那个武松,并非《水浒传》里所写的武松,也就是说并非现在的他。但那个武松之所以被后人铭记、赞扬,就是因为那个武松曾经刺杀了蔡京的儿子、时任杭州知府的蔡鋆! 那么,杭州的那个刺杀蔡鋆的武松,真的与现在的他毫无关联吗? 在《水浒传》里,武松似乎很少与蔡京发生直接的关系。但现在,他却差点要抓住蔡京派来的密使。 而此前徐恩才在衙门里大批惩处贪官污吏,在武松看来,这个徐恩或许是这个时代里很难得的一位清官,为何,他却与大『奸』臣蔡京存在着秘密联系? 徐恩接下来说的话,更让武松吃惊。见武松似乎很讶异,徐恩又微微一笑,道:“蔡大人乃是本官的伯乐,正如本官也是你的伯乐一样。本官能够来出知清河,就是公相他亲自安排!” 武既惊讶,又失望。因为,如果徐恩居然是蔡京的亲信爪牙,那么,蔡京是大『奸』臣大贪官,徐恩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徐恩在衙门里大批惩治贪污衙吏的做法,可能确实只是在排斥异己、大权独揽,而不是因为他本人有多么清廉! 如果徐恩真的是个表里不一、虚伪狡诈的贪官,那么,武松还应该继续在他手下干下去吗? 这个问题,武松还来不及去想,但他本能地脱口而出,对徐恩道:“据闻这个蔡京,乃是古往今来一等一的大『奸』臣,你怎么会和他是一伙的?” 这句话,说得是相当的直白、大胆、突兀。谁叫他是武松呢?表里不一,说违心话,不是他的『性』格。 徐恩大感意外,顿时面『色』一变,用力一拍桌子,怒骂道:“大胆!胡说!” 武松神『色』不变,冷静地看着他,一点也没有退缩的样子。 徐恩神『色』严厉地看着武松,显得怒不可遏,原本苍老憔悴不堪的他,顿时又显得颇为威猛。然而,他看了武松片刻,突然又收敛了怒容,坐回椅子里,淡淡道:“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礼贤下士时。若是当时便身死,千古忠佞有谁知?你原不过是一个乡下小儿,懂得什么!” 武松想告诉他,蔡京是历史上不折不扣的特大号『奸』臣,那可是史书上铁板钉钉写的事实。当然,这说出来徐恩也不可能相信。 听徐恩这话的意思,他似乎是在为蔡京辩解,认为蔡京不仅不是『奸』臣,甚至反而可能是个大大的忠臣。但,这,可能吗? 自古道:“大巧若拙,大『奸』若忠。”记得在前世的书里,作为特大号『奸』臣和贪官的蔡京,也是隐藏得非常好的,不仅使得皇帝对他十分宠信,也使得梁山好汉们对高俅、童贯的仇恨远远胜过对他的。那么,徐恩是不是也被他给蒙蔽了? 如果,徐恩只是被蔡京蒙蔽的,那么,虽然他是被蔡京是提拔,也可能只是蔡京想利用他,而他本人,很有可能不是真正和蔡京一伙,确实是个清官。 武松看着徐恩那苍老疲惫的样子,确实也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白天才在衙门里大肆处理贪官污吏、对自己也有知遇之恩的老者,会是大『奸』臣蔡京的爪牙、隐藏得很深的贪官。 徐恩躺坐在椅子里,显得更加憔悴疲惫了。然而,他只是感叹了片刻,表情又在慢慢变化了。他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仿佛刚才根本就没有动怒过。 他看向武松的眼神,也渐渐地又变得越来越温和,仿佛方才根本就没有因为武松敢直言蔡京是大『奸』臣而生气,反而对武松更加地欣赏。 第五十章 巨大差距 武松也正视着徐恩,眼神澄澈、坚定。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无声地交着。只不过是片刻时间,却仿佛是双方进行了一次短兵相接。 “哈哈哈哈!”徐恩突然笑起来,开始是轻轻地笑,慢慢地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终于成为放声大笑。他那原本疲惫憔悴的神情,也因为这声笑一扫而空! 他边笑边指着武松,道:“好!好!好!你看错了蔡公相,本官却没有看错你!” 武松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徐恩终于收笑,脸上多了不少高兴欣慰之『色』,道:“武松,你敢在我表明是公相大人赏识提拔的之后,还当着我的面直指公相大人是大『奸』臣,虽然说错了,却足以证明你果然是表里如一、忠诚质朴。本官破格提拔你做代理都头,可以说是没有看错人!” 武松坚定地道:“对于蔡京,我应该没有看错,也没有说错!” 徐恩不再动怒,淡淡地道:“哦?你一个乡下小子,对公相大人了解多少,对朝廷大事了解多少,就敢说自己既没看错也没说错?当今之世,对公相存在误解、百般贬低的人本已太多太多,又岂在乎多你一个?也罢,公相的是非对错,不是你我能够论定的,也不是你我应该私议的。武松,现今你在本官手下办事,只需看本官做人做事。本官且许你一件事,今后你但凡见本官有贪赃枉法、不忠不孝之事,即可取本官项上人头,如何?” 说着,徐恩双目镇静,直视武松,显然说的并非是戏谑之言。 武松闻言一震。 作为前世看过一些《水浒传》故事的人,武松确信,蔡京是个大大的『奸』臣,这一点他是不会改变的。不过,徐恩虽然坦诚是蔡京的人,但目前为止,其所作所为,确实让武松很难把他与那种贪得无厌的赃官『奸』贼联系起来。 或许,徐恩也是被蔡京蒙蔽之人吧。如果说,在这个传说中无官不贪、无吏不墨的年代,徐恩还真的能够坚持做一个清官,那么,武松确实愿意和他一起努力。 当下,武松郑重地对徐恩又行一礼,朗声道:“只要大人说到做到,所作所为都是当做当为,武二定然愿与大人一道,为大人效力!” 徐恩大喜,道:“好!你我一言为定!” 武松道:“一言为定!” 徐恩又一连叫好了几声,原有的苍老憔悴之态,顿时一扫而空。至此,他方可以确定,自己破格提拔武松,虽然原本有迫不得已的情势,却也确实没有看错人。 他突然起身,取下灯盏,递给武松,道:“走!陪本官去一个地方!” 武松接过灯笼,不知徐恩是何意,只是举着灯笼照着他在前面走。徐恩便带着他,出了书房,穿过长廊,却是来到后院一处亭台之上。 此时繁星满天,清风徐来。徐恩指着北方,道:“武松,你先看那边!” 武松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方一处,数百千盏大红的灯笼照耀着一座城堡,城堡内亭台楼阁犬牙交错,灯火通明,那显然是一处极其富丽堂皇的所在。 徐恩问武松道:“你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武松才来清河县不久,摇头道:“不知!请大人见告!” 徐恩道:“那就是张家堡!清河县最大的富户张大户的住处!” 武松闻言一惊。原来,那就是张大户住的地方! 就是这个张大户,将要抢走潘金莲,按前世书上记载,也正是他因为被自己的悍妻反对,想要强占潘金莲不成,便『逼』迫潘金莲嫁给了武大郎,然后,武大郎被迫带着潘金莲,逃难到阳谷县,在那里遇到西门庆,潘金莲与西门庆勾搭成『奸』,毒害武大郎,而武松后来为了给哥哥报仇,杀了潘金莲和西门庆,从此走上江湖逃亡、二龙落草、梁山排座次之路。。。。。。 可以说,武松和哥哥武大郎的命运,其实也是由这个张大户而起。 不过,由于知道张大户家大势大,自己目前还根本没有与他斗争、救出潘金莲的能力,加上这段时间一直在为办案的事情奔忙,所以,武松还不知道这个张大户究竟住在哪里。 现在,从这里望去,张家堡地大无比,气势非凡,可见这张大户确实是一方土豪,家财富足无比。 只听徐恩道:“如果是白天,我们在清河城里到处走,不会感觉到这张家堡有多大。只有到了晚上,站在这里望去,你才会发现,原来张家堡远远比我们这个衙门大!” 武松还不知道,徐恩为何突然要带他来远眺夜幕下的张家堡,不过,却听得出徐恩话里对张家堡的不满。为了救潘金莲,武松迟早会和这张大户有一场冲突。如果知县也对张大户不满,那么这对武松也许是有利的。 却听徐恩又对他说:“武松,你再看其他方向,东面、南面、西面!” 武松依言向这三个方向望去,却只见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其实,这个时候还不是太晚,但乡下出身的武松却知道,一般百姓家里为了节省灯油,往往会早早入睡,所以千村万落,在夜晚都会早早地沉入黑暗之中。 徐恩等武松看完了三面,大声问道:“武松,你且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 武松并没有迟疑多久。因为,这一切的对比实在是太明显了,任何人都很容易得出答案。 武松看着徐恩,道:“大人,我看到的是差距!” 徐恩问:“什么差距?” 武松道:“巨大的贫富差距!” “好!”徐恩高兴地道,“你果然聪明!那你可知道,这贫富差距到底有多巨大?” 武松道:“请大人指点!” 徐恩道:“那我告诉你,这张家堡一家拥有的良田,已经占到全清河县的五分之一!它仅仅凭酒、茶、盐这三项产业,每年就能有十万两银子的收入!而全清河县所有的普通百姓,一千户当中,有九百九十九户一年全家的生计,不足三两银子!张家堡一年的收入,抵得上整个清河县衙门五年的税收!” 武松大为震惊。徐恩面『色』凝重,道:“这,就是公相大人密使今晚来找我的原因!” 第五十一章 风云渐起 在前世的时候,武松也感受过严重的贫富差距。然而,这个时代的贫富差距之严重,还是超过了他的想象。 但,历史上最着名的大贪官大『奸』臣之一,为什么会就此专门派密使来找清河知县? 徐恩看出了武松严重的疑『惑』,道:“虽然你对公相很有成见,不过,本官今晚找你来,还是得从公相说起。天下人皆知,公相原本是王文公期许的接班人。。。。。。” 武松问道:“王文公是谁?” 作为前世穿越过来的人,他是真不知道这个王文公是谁。徐恩虽感意外,但一想武松毕竟是从乡下才来清河县,对于许多朝政大事完全不知道,也很正常,就耐心为他解释:“王文公就是王安石、王介甫,神宗朝的宰相,熙宁变法的主导者!” 武松顿时明白:“原来是他!王安石变法,我是记得的!但他怎么可能会与大『奸』臣蔡京搞到一起?蔡京这样的大『奸』臣怎么可能是他的接班人?” 他前世虽然不是文科生,但王安石变法在中学时代就有介绍,所以他多少有所了解。 徐恩见他口口声声仍然坚持说蔡京是大『奸』臣,也无可奈何,但他居然也知道王安石变法改革的事,倒让徐恩有些诧异。 徐恩不与武松分辨,道:“当年王文公曾亲口对公相大人的哥哥蔡卞大人说,将来天下能够继承他的志向执掌国政的,不过是三个人而已,一个是王文公的儿子王元泽,一个是吕惠卿,一个便是公相。而今,王元泽不幸早故,吕慧卿后来果然一度接替文公担任宰相,因王文公重新复用,他被遣放到地方。所以,现在,真正还能够接替王文公的,就只有公相了!” 武松道:“这怎么可能?蔡京不过就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大『奸』臣,怎么可能被王安石这么看重?” 徐恩哑然。这个武松,真是一根筋,看来对蔡京的成见根深蒂固啊。他一个乡下人,蔡京到底哪个地方得罪他了? 一时半刻。也很难让武松相信蔡京不是『奸』臣,因此,徐恩仍然不与他争辩,只是接着往下说:“神宗皇帝驾崩后,朝政发生重大变法,王文公推行的变法改革全部被废。司马光被重用为相,废除新法,凡是支持王文公改革的大臣莫不受到打击迫害。司马光曾以恢复过去的差役法为由,限期五日内办理完毕,欲借口拥护改革的官员不能按时完成命令而治罪。然而,公相大人时任开封知府,唯有他在五日之内恢复了差役法,无人敢违反,连司马光大人也不得不称赞,他是奉法的楷模!” 武松道:“这个蔡京既然是拥护王安石的,为何又这么积极地为反对王安石变法的司马光效劳?这不正是典型的两面派『奸』臣么?” 徐恩道:“公相欲以委曲求全,争取司马光大人的谅解,继续留在朝廷。然而,他当日被王文公视为接班人,旧党一派,如何肯放过他?最终他还是被指责为『奸』佞,逐出朝廷,贬低到地方辗转为官。直到哲宗皇帝启用章惇,欲要重新推行变法改革,公相才有回到朝廷为官。他积极协助章惇,以极高的效率重新推行新法,再变差役法为雇役法,却因此被人说成是首鼠两端,在新党旧党两派之间左右逢源,是为『奸』臣!” 武松道:“说得不错,蔡京就是大『奸』臣!” 徐恩看了武松一眼,只顾继续往下说:“哲宗驾崩,今上徽宗皇帝登基,有人便上书控告公相,说他为官『奸』猾,与宫内之人交往过密,贪赃枉法,罪不可赦。于是,公相又被赶出朝廷,剥夺官职,闲置杭州!” 武松叫道:“好!这样的大『奸』臣就应该被罢官治罪!当今的皇帝这倒是做了一件大好事!可是,为什么蔡京这大『奸』臣现在又做了宰相呢?” 徐恩一指远方灯火依旧辉煌的张家堡,道:“这,就是原因!” 武松不解,道:“难道蔡京能够重新被皇帝启用,当上宰相,还与这张大户有关?” 徐恩道:“当然不是。公相大人并未来过清河县,也根本不知道清河县有个张家堡。他重新当上宰相,完全是皇上的恩宠,怎么可能与张大户这样一个暴发户有关?” 武松随即明白了,道:“大人的意思,蔡京能够重新获得皇帝的重用,其实是因为现在社会非常严重的贫富差距?” 徐恩点头道:“不错!张家堡,其实只不过是目前我们大宋天下的一个缩影。放眼大宋,不知道有多少个张家堡!张家堡象征的就是对土地的聚敛、对财富的集中、对民生的侵夺,象征的就是巨大得无以复加的贫富差距!在这样的贫富差距之下,天下财富,大多被聚敛于张大户这样的土豪劣绅之手,百姓因此穷苦不堪,而朝廷税收也因此空虚。现在,北边有外敌虎视,到处盗贼蜂起,朝廷要用钱的地方极多,而国库已经彻底空虚!” 这是必然的!老百姓都穷了,国家还会有钱吗? 徐恩接着告诉武松:“当今万岁爷如今深感国库空虚,国事艰难,因此想要重新推行当年王文公的变法改革,以增加税收、改善民生。而当今之世,能够承担起重新推行改革这一重任的,莫过于公相了!” 真是没有想到,这个历史上天字号大『奸』臣,居然还这么有能耐! 徐恩继续说着蔡京:“一年前,朝廷正式罢免了原来的韩丞相,任命公相大人为右仆『射』,也就是右丞相。诏命传下那天,当今万岁爷曾经在延和殿亲自召见他,特许给公相大人赐座,对公相大人说:‘神宗创法立制,先帝继承,两遭变更,国家大计还未确定。朕想继承父兄的遗志,卿有何指教?’皇上对公相大人寄望之深、信任之重,简直是无以复加!” 因为在前世书中多少了解过一些蔡京,此时的武松,还是难以改变对蔡京的看法。而且,从前世的书中,他也知道,这个宋徽宗本身就是个糊涂皇帝。 对徐恩道:“这个皇帝老儿看错了人。改革是国家大事,如果任用一个大『奸』臣来主导推进改革,那肯定是要误事的!” 第五十二章 有道明君 “胡说!”徐恩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与武松争议蔡京究竟是不是大『奸』臣,不过,见武松还是坚持这样看蔡京,甚至批评起了皇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连忙制止道:“公相大人对皇上的信任可谓是感恩在心,当场就向给皇上下跪磕头,誓死重新推动变法改革!所以,皇上才又让他做了左仆『射』,也就是左丞相!” 武松问:“这左丞相和右丞相都是丞相,有什么区别?” 徐恩道:“左丞相职务更高,乃是百官之首,当朝首辅!” 武松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又升官了。蔡京仅仅是凭借磕几个头,发几句誓,就又得到升迁,看看,这还不是『奸』臣吗?这皇帝老儿还不够糊涂吗?” 徐恩终于有些动怒,道:“武松!注意你的话!你对公相大人有些成见,也还罢了。若是敢这样出言对皇上不敬,到时本官也保不了你!” 对哦,这个可是在宋代,说皇帝的坏话,确实是重罪,搞不好真的要杀头的。 记得在前世书中,就是梁山的那些好汉们,杀官造反,但也不敢公开反对皇帝,打的招牌是“替天行道”,还是要帮皇帝做事! 如果徐恩真的要计较武松,那么,就凭武松刚才说的这几句话,他就可以把武松给法办了。他的话,实际上还是对武松的一片关心。 武松理会了徐恩的好意,便道:“多谢大人告诫指点!武松只是心直口快,在大人面前毫无保留,不是要故意对皇帝不敬!” 徐恩神『色』缓和下来,点点头,道:“古往今来,但凡变法图强,没有不阻力重重、风险巨大的。当今皇上能够摒弃成见,再次启用公相大人,决心继续推行变法改革,这本身就是勇于担当、励精图治的表现,实在是有道明君!” 武松在心里想:我前世虽然不是熟悉历史,可也在书上看到过,这个宋徽宗宠信『奸』臣高俅、童贯、蔡京等,自己有沉『迷』于书画创作,大兴土木搞什么园艺,弄得天下民不聊生,最后还导致北宋灭亡,这样还是“有道明君”? 徐恩自然不可能知道今后的事情,所以,从他的眼神来看,在此时的他心目中,当今皇帝宋徽宗确实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代明君。 只听他继续耐心为武松解释道:“公相本身就是王文公的门徒,一心想变法改革,复兴大宋。现在又恰逢其时,遭遇到了当今皇上这样的有道明君,对他期望如此之重。因此,公相深感皇上厚恩,想要推动改革的迫切心情,可谓是无以复加。就像刚才我已经告诉过你的,公相当日仅用五天,就能推行差役法。他精明强干,做事历来讲求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看准了的事情,总是要求马上就办!” 武松若有所悟,心想:难怪,徐恩提拔自己做代理都头,在衙门里大批处理贪官污吏,这种果断明快、雷令风行的作风,感情就是学蔡京啊。 还不得不说,历史上蔡京、曹『操』、李林甫等大『奸』臣,坏是够坏,但做起事来敢作敢为、精明强干,确实也很有真本事! 徐恩说到这里,两眼放光,显然是发自内心地钦佩崇敬大『奸』臣蔡京,朗声道:“徐某不才,承蒙公相赏识提拔,实在是有再造之恩,原本就下定决心,追随公相,为推行变法改革、复兴大宋而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到这里,他语气铿锵,壮怀激烈,完全没有了武松之前在书房里看到他时的那种老迈、疲倦之态,仿佛是换了个人。 不过,武松忍不住在内心里惋惜:一个大『奸』臣而已,值得你如此崇敬追随吗?不知道你是真糊涂,还是被大『奸』臣蒙蔽了。冲着你救我哥哥,提拔我武松,有机会,我还是得帮帮你,让你认清蔡京这个大『奸』臣的真面目! 徐恩继续道:“自古以来,人们天『性』贪图安逸,害怕改变,变法改革又必然要触及从上到下许多人的既得利益,尤其是那些贪官污吏、富豪『奸』商,莫不对有利于百姓和国家的改革恨之入骨,想方设法予以阻扰破坏。公相和当今皇上要继续推行变法改革,其实是要与天下的贪官污吏、富豪『奸』商等既得利益者做对,承受的压力实在是比泰山之重!可是,我们难道能够继续听任贪官污吏、富豪『奸』商们再这样下去吗?难道能够放任他们继续盘剥百姓、掏空国家?难道能够眼看着我们大宋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将来亡于强敌之手?不,武松,我们决不能够!决不能够!” 说到这里,徐恩忍不住双手抓住武松,两眼圆睁,显得越来越激动。这种样子,与此前那个在众人面前总是镇定自若、不怒自威的知县老爷,确实是判若两人。 看来,如果不是特别高超的演技派,那么,这个徐恩,就是真心想要变法改革、报效国家的。这真是一个忠君爱国、一心为民的清官啊。 可是,这样一个清官,居然是历史上顶尖的大『奸』臣蔡京的门徒,一心一意追随蔡京。清官以『奸』臣为榜样,这也太滑稽了吧? 确认徐恩是清官之后,武松更加感到于心不忍。记得前世书中,几乎没有写到过有什么清官,自己穿越过来后居然有这么好的运气,遇到了一个清官,值得好好珍惜啊。 武松喊了一声:“知县大人。。。。。。”他很想再次向徐恩说明历史的真相,告诉徐恩蔡京确确实实是个大『奸』臣。 但是,他的这一声喊,立即把徐恩惊醒过来。徐恩意识到自己刚才过于激动,在下属面前有些失态,连忙放开武松,冷静下来,道:“本官太激动了。不过,清河县如今贪官污吏盛行,民生艰难,张家堡富可敌国,巧取豪夺,这种种『乱』象,武松你也看到了。本官想要上体皇帝恩德,追随公相大人,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以报国家、以安百姓,这种心情,武松你也理解否?” 武松正『色』道:“知县大人清正爱民,一心为国,锐意改革,武松确实钦佩!” “好!好!好!好!”徐恩一连说了四个好字,显得十分高兴。 第五十三章 肝胆相照 高兴片刻,徐恩的面『色』随即又变得庄重,道:“公相要在全国重新推行变法改革,阻力极大,也需要能够先有一两个地方试点先行,为其他的地方树立榜样,也好积累更多改革经验。本官虽然德疏才薄,但做起事来敢于拼命、雷厉风行,这一点公相是了解的,也符合公相的做事风格。所以,公相对徐某寄予厚望,嘱托徐某在清河县力行改革,率先示范,好给天下州县确立一个榜样!徐某承蒙公相如此信任器重,敢不肝脑涂地、以图报答吗?” 武松心想:在清河县搞变法改革可以,肝脑涂地就不必了吧?这蔡京不折不扣是北宋的天字号第一大『奸』臣,他一定是在利用你! 这些话他当然没有说出来。此时此刻,说出来也没用,徐恩显然不可能相信。毕竟,徐恩不是穿越者,不可能看到今后历史的走向和后世的史书记载,看不清蔡京和宋徽宗的真面目,实属正常。 只见徐恩的神情又变得凝重,道:“不过,徐某虽然不惜以死报答公相和皇上,决意要将清河县的改革推行到底,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清河县实在是积弊太深!张家堡横征暴敛,本土势力盘根错节,更令人无法容忍的是衙门里贪腐成风、欺上瞒下,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来推行变法改革?!所以,本官明明知道,几百年来,清河县就是朝廷与本土共治,但凡来清河县为官的,莫不选择与本土富豪『奸』商、贪官污吏相互妥协勾结,维持平衡。但为了推行变法、深化改革,本官就是要打破这种平衡,把清河县真正彻底掌握在朝廷命官的手中,让大家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清河县,也是我大宋皇帝的土地,而绝不是任由贪官污吏、富豪『奸』商们鱼肉百姓、掏空朝廷的法外之地!” 武松恍然道:“原来大人在衙门里严厉处置那些贪腐衙吏们,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的内心里,真的对徐恩油然而生几分敬佩之意。虽然,徐恩被大『奸』臣蔡京和大昏君宋徽宗蒙蔽,但抛开这点不谈,徐恩清正廉明,苦心孤诣,在这个混『乱』的世道中也确实十分难得。 此时,徐恩面容严肃,确实透『露』着一股浩『荡』正气,对武松道:“不错!公相大人就曾经亲口对本官提起过,王文公人品才干都是古今一流,但当初变法改革之所以功败垂成,就是因为未能除恶务尽,导致贪官污吏和既得利益者随时可以卷土重来,推翻变法。所以,本官要在清河县变法改革,首先就必须彻底澄清吏治,绝不给他们任何阳奉阴违、卷土重来的机会!清河县,必须也只能彻底掌控在朝廷的手中,而绝不能任由本土这些贪官污吏、土绅豪强们上下其手!” 武松由衷地道:“大人英明!就是应该如此!” 前世作为一个普通小职员,武松虽然不是很懂政治,但是,要改革,就必须反腐败、惩贪腐,这样才能令行禁止,把改革的各项举措都落到实处。这,是很显而易见的道理。 如果有谁口里说要改革,却任由官员腐败、为富不仁,那么这样的改革必然会归于失败,甚至会成为掩饰贪污腐败的借口,只会导致更严重的问题! 知道武松不是那种吹牛拍马的人,武松很难得表扬一个人、尤其是自己的上司。因此,武松的这句话是发自内心,徐恩也感受得到,自然十分高兴。但他脸上并无笑容,正视武松,道:“武松,既然你能理解本官严惩贪腐的苦心,那么,你又是否已经了解本官如此破格提拔重用你的苦心?” 是啊,徐恩为什么要这样破格提拔重用武松?从第一天见到他起,就提拔他进衙门当捕快;一天捕快都还没有当,就力排众议让武松做了代理都头,这个提拔重用的速度确实是非常不符合长情的。 虽然,在前世,武松也从新闻报道中见到过不少“破格提拔”的官员、包括一些女官员,他们的提拔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但那往往是因为他们或者她们全部都“上面有人”。而武松,明明只是一个才从乡下进城的“农民工”,家里只有一个又矮又丑的哥哥,没有任何背景,更从来没有给知县送过一块钱礼物! 那么,徐恩为什么要如此打破常规地快速提拔重用他? 武松虽然不谙政治、不喜欢搞人际斗争,但这并不表示他什么都不明白、情商很低。到了现在,他当然已经明白了徐恩如此赏识提拔自己的苦心。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武松并不会因为徐恩提拔自己是另有苦心而减少了对他的感激之情。相反,若是徐恩一幅道貌岸然的样子,说自己提拔武松完全只是爱才之意,没有丝毫利用武松的意思,那武松才不敢相信。 把话说明了,大家心里才敞亮。武松冲徐恩一抱拳,行的是江湖豪杰之礼而非衙门上下级之礼,郑重道:“知县大人,且不说你对武松哥哥和武松本人都有大恩,就是冲着大人这一腔为国为民的情怀,武松也一定尽忠职守、鼎力相助!” 他没有说那些两肋『插』刀、肝脑涂地之类的话。毕竟,虽然他已经倾向于相信,徐恩是一个真正的清官,但徐恩追随的,毕竟是一个最大的昏君和最大的『奸』臣! 如果今后徐恩始终坚持做一个清官,那么武松会始终支持他,但若是徐恩最后还是和昏君『奸』臣沆瀣一气,那么武松就不会随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男子汉大英雄,说话是要算数的。所以,武松不会『乱』承诺,话其实有所保留。 但是,徐恩知道武松这样的人,绝不会信口开河,而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有武松这句话,他已经很欣慰了,道:“好!武松,本官的确没有看错人!本官今后与你,定然肝胆相照,我们戮力同心,把清河县的变法改革推进到底,上报朝廷,下安黎民,为全国各地的改革树立榜样,必将功在千秋、彪炳史册!日后,我也一定会向公相和朝廷举荐你,为你求个功名和官职。不要说一个小小的代理都头,只要你能尽忠报国、建立功勋,将来就是超越本官也并非没有可能!” 武松坦然道:“当不当官的无所谓,重要的是能真正变法改革,为清河县的父老乡亲们做点实事!” 第五十四章 欲速不达 听了武松的话,徐恩更加高兴,道:“说得好!重要的是能真正变法改革,为清河县的父老乡亲们做点实事!武松,你这句话,本官记下了!哈哈哈!” 徐恩豪爽地笑起来,雄姿英发,指着远方始终灯火璀璨如同白昼的张家堡,道:“那里就算是龙潭虎『穴』,鬼蜮魔窟,为了变法改革,为了清河百姓,本官也要摧毁它!” 武松闻言,不免顿时有几分惊喜。 摧毁张家堡?原来,在知县徐恩眼里,这张大户不仅仅是清河县第一富豪,他的张家堡,根本就是清河县本土守旧势力的象征和大本营!要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深化改革,就必须打掉这个象征和大本营! 那么,如果张家堡被摧毁了,潘金莲,还有更多过去曾经沦落进张家堡被凌辱欺压的不幸女子,不就得得救了吗? 潘金莲的命运,将因此彻底改变,变得与前世书中写的完全不同。她不会再被张大户欺凌,也就不会再被『逼』迫嫁给她根本不爱的哥哥武大郎。哥哥的命运,乃至武松的命运,都将因此而彻底转变! 不会再有西门庆,不会再有哥哥被『奸』夫**毒害的悲剧,不会再有武松怒杀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情节发生,武松不需要再逃亡,不必再上山落草。。。。。 或许,武松真的可以跟着知县徐恩,从此踏上一条为官从政、变法图强的道路!那样,不仅他自己和哥哥的命运都将平安幸福得多,而且,他不需要再去江湖上打打杀杀,能够为朝廷和百姓做的事情更多! 看来,历史已经因为武松的穿越,而将走上另外一条道路。 前世看书时,人们、包括武松自己,总是把武松和哥哥不幸命运的根源归结到潘金莲的不守『妇』道上。其实,真正的罪魁恶首,是张大户,是张家堡。杀掉张大户,摧毁张家堡,无论是哥哥、武松还是潘金莲,他们的命运都会截然不同! 无论是为了清河县百姓,还是为了哥哥、潘金莲和武松自己,张大户、张家堡,都是必须被拔掉的对象! 武松由衷地对徐恩道:“一定要摧毁张家堡!” 徐恩大喜,感觉自己确实是找到了一个和自己志同道合的人,道:“对!过去张家堡之所以能够越老越坐大,就是因为它与衙门里的贪官污吏们暗中勾结、沆瀣一气。现在,本官已经基本上清退了那些与张家堡勾结密切的败类,本官自己兼任了县慰掌控了土军,如今又由你担任代理都头掌控了捕快衙役,迟早还要将黄历的罪证做实绳之以法,这样,整个清河县从此将牢牢掌控于朝廷之手,一定可以将张家堡连根拔起,彻底为清河县百姓除害,以正朝廷纲纪!” 武松问道:“可是,还有一个县丞姜后,武松感到他深藏不『露』,很有能力。他,是否也支持知县大人?” 徐恩冷哼道:“姜后已经报告过我,张大户和黄历这厮曾经想拉拢他。不过,本官已经许诺姜后,一旦本官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成功,一定向公相大人保举他接替本官,担任清河知县。如今公相深受皇上器重,声誉正隆,如日东升。姜后是个聪明人,他懂得顺应大势,自然会选择站在本官这边!” 徐恩踌躇满志,大声对武松道:“武松,你对本官可有信心?” 武松心想:徐恩做事果断,确实很有能力。虽然,他背后是一个天大的昏君和天大的『奸』臣,但本人确实值得鼓励。正『色』道:“武松愿全力以赴,协助大人铲除张家堡,推行变法改革!” 徐恩道:“好!”看着武松,面『露』微笑,显然是十分欣赏。 不过,很快,他的神『色』又黯然下去,望着远方的张家堡,似乎心事重重,徐徐道:“变法改革,终归是一件大事。张家堡的实力,也远远会超出我的想象。我目前只是暂时控制了清河县衙,但还没有真正触动张家堡,真要铲除它,谈何容易!” 他突然叹口气,脸上又隐隐现出武松之前在书房见他时看到的那种疲倦、苍老之『色』,道:“我一年前来清河县,到任以来,自问做到了夙兴夜寐,殚精竭虑,仅仅用一年时间,就掌控了清河县大局,为接下来的变法改革做好了准备。可是,最近一段时间,公相大人还是认为,我在清河县的动作太慢。我只身来清河县赴任,身边实在缺乏可用之人。所以,为了尽快推行变法改革,迫不得已,才大胆破格提拔你,总算本官没有看错人!可是,今天晚上密使大人前来,还是斥责本官行动迟缓,变法举措迟迟没有推动!” 武松忍不住道:“我就说蔡京是个大『奸』臣,他哪里会知道大人你的苦处!” 徐恩喝道:“武松,不许你今后在我面前再这样说公相大人!”又叹口气,道:“其实,公相比我的苦处更大更多!他虽然深得皇上信任,担当起重新推行变法改革的重任,但现在国库空虚,皇上也很着急,经常过问变法进度。公相做事本来就喜欢雷厉风行,现在不能不更加要求我们尽快变法。本官,原本就该更加体谅公相才是!” 他仰头望着星空,道:“静能制动,沉能制浮,宽能制褊,缓能制急!本官的想法,原本就是错的!” “静能制动,沉能制浮,宽能制褊,缓能制急”,这十六个字,原本正是他白天在衙门里告诫武松的。看来,这也是他自己的切身体会。 武松道:“知县大人,你的想法并没有错!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我原本也懂,只是最近了急于办案,而一时忘了,多亏大人及时提醒。推行变法改革,关系到国计民生,责任重大,原本就应该周密考虑,不能一味冒进。如果不能先整顿吏治,做好准备,那么改革就不可能推进。大人不必自责!” 徐恩看着武松,眼里的欣赏之『色』更加浓厚。确实,武松有的不只是勇武和忠厚,这份聪明见识,也是他决意打破常规、破格提拔武松的原因。他真的没有看错人。 他不无欣慰地看着武松,道:“急也好,缓也好,总算现在本官已经基本控制了县衙大局,推行变法改革的准备已经做好了。希望你和本官齐心协力,攻坚克难!”精神一振,又对武松道:“你随我来,我还有一样东西给你!” 第五十五章 老者是谁 徐恩带着武松,又回到了书房,从书架上取下一个朴实无华的纸盒,递给武松。 武松接过纸盒,疑『惑』地问:“大人,请问这是什么?” 徐恩坐下来,道:“本官当年进京赶考,途径河北西路安阳汤阴县,那日大雨,突然遇到多名马贼,追击一个老者。那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但身手之矫健,实在是本官平生所仅见。他骑在马上,居然能够左右开弓,一边逃走,一边反击追兵,最后居然将所有追兵全部『射』杀!不过,他本人也中了追兵一箭,摔落下马。本官当时躲在树丛之中,老者恰好摔落在本官身前不远。本官自来最敬重英勇之人,因此便施以援手,为老者包扎了伤口,算是救了他一命!” 武松想象着那个老者的样子,心道:前世看《水浒传》,好像没有写到过有这么样一个武艺非凡的老者啊,他会是谁呢? 徐恩回忆着往事,继续道:“老者获救之后,仔细看着本官,连说可惜。本官感到奇怪,问他为何可惜。他说可惜本官已经走上了读书之路,本朝又重文轻武,但凡才智之士都会选择学文,很少有选择从武的,弃文习武的人更少。尽管如此,他还是告诉本官,说本官骨骼清奇,很有习武的天分,问本官愿意不愿意拜他为师。本官当时正要进京赶考,怎么可能会答应他?老者叹息一阵,却说本官是误入歧途!” 武松竭力在记忆中搜索,回忆前世书中看到的内容,怎么也想不出这个老者究竟是谁。 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梁山好汉中,箭术高明的人第一当属小李广花荣,他能够一箭『射』穿大雁的头,箭术威震群雄,此外还有燕青、宣赞、韩滔、孙立等,但能够左右开弓而箭无虚发的老者,好像并没有。 看起来,这个老者并非是梁山好汉中的人物。那么,他究竟又来自哪里呢?这样的武林高手,为什么在前世书中毫无记载? 徐恩不知道武松心中所想,见武松一边听自己讲,一边似乎若有所思,显然对自己所说的很感兴趣,就继续说:“那老者见本官不肯拜他为师,就反指本官是误入歧途。本官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大宋外有强敌,最需要振兴武备,不能一味重文轻武,而且朝廷上多是『奸』佞,从政为官难有作为。本官自然不服,与他争辩,他却很不耐烦,说,谁对谁错,将来便知,我今日蒙你相救,不能欠你的恩情,身上没带别的东西,只有一颗小还丹。。。。。。” 武松一听,立即明白,道:“我手里这个纸盒子里装的,就是那个老者给大人的小还丹?” 徐恩微笑点头道:“不错。那老者说,既然本官决意从文,不肯习武,这颗小还丹对本官原本毫无用处。但是,在习武之人眼里,这颗小还丹不说是无价之宝,也足以引起许多人眼红,掀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武松想起前世看的武侠小说中,经常提到这种小还丹,确实是一种很珍贵的丹『药』,便对徐恩道:“大人,那个老者说的只怕不错。这种小还丹,对习武之人确实非常重要!” 徐恩道:“我也不知道究竟重要不重要,但老者当时身边没有别的东西,一定要把这颗小还丹给我,说是有三个用处,一是如果本官将来在经济上发生困难,要钱吃饭,那么拿这颗小还丹到任何一家镖局,都可以换上几千两白银。二是如果将来我醒悟了,愿意弃文习武,那么这颗小还丹可以帮助我迅速提升功力,突破练功瓶颈。三是万一我将来有需要,持此小还丹,可以请江湖中人转告他,他一定帮本官三次忙!” 武松顿时心生向往之情,道:“这个老者,看来真是个知恩图报的江湖大侠!” 徐恩道:“老者把丹『药』给我之后,就匆匆走了。本官当时出于无奈,收下这颗小还丹,可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派上用处,所以就随意将它放在书架上。就是上次胡勤这狗贼潜入本官书房,翻找东西,盗走了本官祖传的一块金饼,却对这颗丹『药』不屑一顾,并没有拿走。可见,这颗丹『药』未必就有老者当年说的那样神乎其神!” 武松道:“大人错了!这不是老者当年吹了牛皮,而是胡勤那狗贼不识货。小还丹确实是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价值不菲!”说着,便要把小还丹退还给徐恩,道:“如此宝贵之物,小人愧不敢受!” 徐恩道:“什么灵丹妙『药』,如果不能派上用场,就不过是一块废物!你是习武之人,如果这种丹『药』真能提升功力,帮助人突破练功瓶颈,那给你岂非是最适合?况且本官赐你丹『药』,还有用你之处,你不必推辞!” 武松只好收下丹『药』。其实,他内心也确实很想要这颗丹『药』,一来是好奇,不知道前世书中看到的这种丹『药』,是不是真有那种神奇功效;二来,他现在很想早点练成《达摩心经》,如果这颗丹『药』真能帮助练功之人突破瓶颈,那么对他确实很有帮助。 知县既然决心把它赏识给他,他也就却之不恭。 徐恩见武松收下丹『药』,道:“武松,这颗丹『药』也不是白给你的,本官希望你刻苦练功,尽快提升武功,这样才能帮助本官除暴安良!当年,包拯包大人之所以能坐镇开封,让盗贼惧怕,也是因为他座前有展昭等一干高手。本官要在清河县变法改革,少不得要与张家堡来一场鱼死网破,今后需要你办事的地方还有很多,你必须勤于练功,千万不可懈怠!” 武松道:“这个是必须的!大人放心,武松一定努力练功!” 徐恩今晚和武松说了有史以来最多的话,脸上疲倦之『色』再次难以遮掩,道:“还有,今晚到本县府上来的,虽然不是刺客而是公相密使,不过,那天胡勤这狗贼铤而走险潜入本官府中,却是事实。那个暗中『射』杀胡勤、也想『射』死你的恶贼究竟是谁,你还是得继续调查,严加防范!” 武松郑重道:“小人一定竭尽全力,希望能早日查处恶贼是谁!” 徐恩点头道:“本官之所以破格提拔你为代理都头,一是不想让这个位置被黄历那厮安『插』人占据,二是希望你能带领捕快衙役公正执法,维护清河治安稳定。毕竟,改革必须在稳定的情形下推进。本官即将正式推行变法改革,再有什么用得着你的地方,自然会告诉你。你先回去吧!” 第五十六章 突破吐纳 武松告别徐恩,从知县府出来,仍然命令捕快衙役们提高戒备,保护知县安全。 毕竟,虽然今天晚上的那个黑影是蔡京这『奸』臣派来的密使,但胡勤潜入知县府中也是事实,仍然不能排除那杀死胡勤逃走之人是刺客,会对徐恩乃至武松自己不利。 夜『色』已深,武松不打算再回家中,今晚又在衙门值班室里住下。 路上,回想起知县徐恩和自己的一席长谈。 虽然武松是清河县人,但记得前世书中,几乎没有写武松在清河县究竟做了什么,只是通过哥哥武大郎的口,说武松在清河县时,喜欢喝酒,但凡喝醉了酒就爱大人,连累武松吃了不少官司。 换言之,那时候的武松,是一个整天借酒浇愁、郁郁不得志、很不安分的失业青年。 但现在,武松却得到了知县徐恩的格外赏识。徐恩不仅破格提拔了他,今晚还对他推心置腹,和盘推出了自己要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的打算,并且赠予他小还丹。 虽然,徐恩的后台是大『奸』臣蔡京,蔡京的背后又是大昏君宋徽宗,但武松觉得,徐恩本人确实是一个有理想、有情怀、有热情的清官和改革派。 因此,他愿意协助徐恩推行变法改革,摧毁象征着本土守旧势力的张家堡! 摧毁张家堡,哥哥武大郎和潘金莲的命运也会改变。武松自己,这一世或许也将走上与前世书中所写完全不同的人生之路! 他或许不会再上梁山去当好汉,而会借着徐恩的助力,在这大宋的官场上徐图发展,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不去搞体制外的造反,而是选择在体制内改良变革,来为天下百姓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这,其实也是“替天行道”! 武松甚至想到:徐恩自己是清官,却能够仰仗大『奸』臣蔡京的赏识而当上知县,推行改革,为清河县老百姓做好事。 那么,自己呢?能不能也像徐恩一样,不管蔡京是不是贪官,先让自己谋得一官半职,这样既可以改变自己和哥哥的命运,又能为百姓做点实事、建功立业? 记得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林冲、杨志、宋江这些人,甚至包括武松,似乎都曾经有过这样的打算,不过最后都失败了,反而被官『逼』民反。 但是,武松是穿越过来的人,已经知道这个世上谁是『奸』臣,应该可以趋利避害,比林冲、杨志等人做得更好,过上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回到县衙,武松又简单过问了一下监牢里审讯关押的情况,就回到自己的值班室,准备练功。 他拿出了那颗小还丹。 照徐恩所说,这颗小还丹乃是一位神秘的武林高手所赠,能够帮助人突破练功瓶颈。那么,武松修炼《达摩心经》,现在还处于吐纳期,能不能借助这颗小还丹,让他尽快从吐纳期获得突破,开始第一重的修炼? 试一试吧。 他打开纸盒,拿出小还丹。那是一粒只有黄豆大小的丹『药』,黑乎乎的,很不起眼,但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武松给自己倒了碗水,就像前世感冒服『药』那样,把小还丹一口服下。然后,便坐在床上,开始练习吐纳之术。 最开始,吐纳的感觉和往日没有什么两样。武松感到有一丝丝的气**华,被自己积淀在丹田部位,但积淀得非常慢,没有太强烈的感觉。 不过,渐渐地,他感到与往日不同的是,心口开始有一丝丝暖热。这种暖热不强烈,但却让心口觉得特别的舒服。 然后,这种暖热从心口缓慢地舒展开。武松的感觉是,它顺着自己的动脉血管,开始向全身蔓延。很快,他全身都处于一种暖热的感觉之中,仿佛是到了大热天,但却并不出汗。 随着这种暖热感带来的,是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挑动得更加有力,呼吸却更加缓慢悠长。一吐一纳,比平时缓慢至少一倍,但呼吸的气体却似乎更足、更清新。 武松知道,小还丹的『药』效已经进入他的血『液』,开始发挥作用了。 借助着这股『药』力的辅助,他集中精力,全神贯注,按照《达摩心经》上的口诀,潜心吐纳。 渐渐地,他感到自己积淀在丹田部位的气**华,越来越多,丹田部位也因此越来越热,仿佛有一个小火炉在那里燃烧。 然后,他觉得这种吐纳,几乎已经不需要自己去刻意为之,完全可以自主地进行。在他的肺部胸腔与丹田之间,形成了一种自然的气路。吐纳获得的精华,顺着这种气路,开始徐徐地灌入丹田之中。 他的身上越来越热。 小还丹的『药』力,还在不断地释放。很难想象,那么一粒小小的『药』丸,却能在人体中产生如此巨大的能量,让武松感到自己的全身血『液』都似乎在沸腾。 丹田部位感到越来越炽。武松开始感觉到一阵阵刺痛。 坏了,该不是这『药』力过猛吧?又或者是这小还丹被放置已久,已经过期?哎呀,作为穿越过来的人,居然连『药』品的保质期这种常识都给忘了,忘记问徐恩这粒『药』丸他已经保藏了多久! 小还丹虽然是武林中人都很推崇的灵丹妙『药』,可按照现代人的观点来看,那也不过是用中草『药』配制的一种中成『药』而已,总是会有个保质期的。如果这『药』丸过了保质期,带来巨大的副作用,那武松可就乐极生悲了! 丹田部位的刺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仿佛是有人点着一根蜡烛,在那里炙烤。 同时,全身的血『液』,也越来越火热,胸口也开始像有火在燃烧。奇怪的是,身上却没有一丝丝汗意! 过期了!一定是这颗小还丹过了保质期,『药』效发生了改变! 又或者是,修炼《达摩心经》上的吐纳之术,根本就不容许借助『药』力来加速? 不管是怎么原因,武松都知道,自己遇到了麻烦。现在,他全身都是火热,丹田部位更是剧烈刺痛,难以忍受。整个人,都仿佛置身在火焰山中,燥热无比,仅仅在胸腔到丹田之间,还有一丝丝的清凉之意,顺着气路流动。但这种清凉之意,注入丹田之后,却反而增加了丹田部位的温度! 丹田明显感到越来越鼓胀,仿佛是要爆炸! 全身的温度也越升越高。突然,武松感到一阵晕眩,失去了知觉! 第五十七章 相差甚远 武松再次醒来的时候,窗户上已经『露』出曙光,远方传来了鸡鸣。天亮了! 武松确信自己并没有再次穿越,而仍然身处大宋清河县衙门捕快值班房之中。醒来后,他发现全身的燥热已经完全消退,只是全身温暖,仿佛再也不知寒冷;同时,丹田也并没有爆炸,不再刺痛,只是有一股融融的暖意。 现在的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气。更重要的是,头脑特别清醒,耳鼻眼都特别灵敏,口里自然生津,呼吸却变得特别细微而悠长。 这,不就是《达摩心经》上所说的:一呼则百脉皆开,一吸则百脉皆阖;吐惟细细,纳惟绵绵吗? 他的吐纳之术,已经练成! 《达摩心经》中所载吐纳之术,看似简单,其实复杂。内藏的玄妙之道,实在是吐纳术中的极致。一旦修炼有成,就可以让人自然地进入胎息状态,每天都在洗精伐髓,改造体质,吸取天地精华。 前世的武松,虽然爱看武侠小说,却以为那都是虚构,从没有把书中描写的各种神奇功法当真。 因此,他也并不懂得,《达摩心经》虽是佛家功法,其实却融合了道家功法精华,所以这才是天下一等一的功法。 仅仅是修炼成《达摩心经》中的吐纳之术,就已经超越了世间大多数修炼者的境界。哪怕武松就此停止继续修炼《达摩心经》记载的接下来共九重武功,他也能够从此做到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而这吐纳之术,正是修炼接下来九重功法的基础。既然已经学会吐纳,武松当然不会不修炼接下来的功法。 记得前世《水浒传》中,武松虽然武艺高强,天生神勇,但绝对不是第一高手。《水浒传》中英雄要排座次的话,第一高手远远轮不到武松。那么,如果这一世他能够练成《达摩心经》上记载的武功,他会不会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达摩心经》,共有九重;练成八重,天下无敌。武松不确信自己是否能够练到第八重甚至第九重,但他肯定会全力以赴。 练成吐纳之术后,还需要一段巩固期。随后,就可以开始修炼《达摩心经》第一重功法了。 看来,昨晚徐恩赐予他的那颗小还丹,确实是灵丹妙『药』,而且显然并没有过保质期,是它帮助武松在很短的时间内,突破了练功瓶颈,提前地修炼成了吐纳之术,为接下来的练功打下了基础! 武松决心,等巩固期一过,就马上开始修炼《达摩心经》第一重。 他洗漱完毕,在衙门食堂里吃过早餐,找人叫来刘全,把陈三昨天发现的情况告诉他,叫刘全继续加紧审讯曲哲等四个嫌犯,就往醉仙楼而来。 昨天陈三回来报告清公子的那个随从李宽出城的事情,足以证明,这个清公子一伙人绝非普通商人,他们是不是与胡勤一案确有关联,还是个未知数,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来清河县绝对是另有所图,因此必须加紧调查。昨晚武松便准备到醉仙楼再一探情况,只是因为突然发现实为公相密使的“刺客”进了知县府,所以才耽搁了。 昨晚知县徐恩与他一番推心置腹的交谈,武松决心支持知县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摧毁作为本土保守势力象征、残酷剥削清河乡亲、未来也可能迫害潘金莲、导致武松和武大兄弟俩不幸命运的罪恶张家堡。为此,作为代理都头,他必须承担起维护好清河县治安稳定的职责。所以,不管清公子一伙是否与胡勤案有关,他都必须彻底调查了解清楚。 他来到醉仙楼外,找到接替陈三在这里负责监视的两个捕快,询问情况。据两个捕快反映,昨天到现在,除了那个李宽外出再也没有回来之外,醉仙楼里一切正常,那个女扮男装的清公子和她的那个丫环小芹,都在酒楼之中,并未外出。 武松便打算到醉仙楼去,再亲自会一会这个清公子。 他大步往醉仙楼而来,正要往门口走,突听得楼上哐啷一声响,接着满街上人一声惊呼。 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人从醉仙楼二楼雅间直跌下来,落在街心,离武松不远,不是别人,却正是醉仙楼的掌柜。 霎那间,武松的脑中恍惚想起前世书中所写,他杀死西门庆的情景。 那是在阳谷县狮子桥下大酒楼,他和西门庆也是在二楼上一番恶斗,当时他手中的刀被西门庆一脚踢飞。门庆见踢去了刀,心里便不怕他,右手虚照一照,左手一拳,照着武松心窝里打来。却被武松略躲个过,就势里从胁下钻入来,左手带住头,连肩胛只一提,右手早住西门庆左脚,叫声:“下去!” 那西门庆一者冤魂缠定,二乃天理难容,三来怎当武松勇力?只见头在下,脚在上,倒撞落在当街心里去了,跌得个发昏章第十一。街上两边人,都吃了一惊。 武松伸手去凳子边提了潘金莲的头,也钻出窗子外,涌身望下只一跳,跳在当街上;先抢了那口刀在手里,看这西门庆已自跌得半死,直挺挺在地下,只把眼来动。。。。。。 “哎哟呃!哎哟喂!武都头,救我!他们在楼上私斗,我好意去劝,那人却把我扔下楼来,哎哟,武都头,你可得帮我。。。。。。” 武松猛然被掌柜的哭号给惊醒,从回忆中醒来。“啪”地顺势一脚,将那家伙踢到一边,一个箭步,冲进酒楼,抢上二楼。 正是在他上次见清公子的那个雅间,酒楼的伙计们见掌柜的都被扔下楼去了,全都躲着不敢过来。武松冲到雅间门口,只见里面一个蒙面人,身上只『露』出两只眼睛,一只手扣着另一个人的咽喉,却正是那个清公子的侍从小芹。蒙面人的对面,一人全身戒备,正是女扮男装的清公子! 这种情形,明显是那个蒙面人把小芹扣住做人质了。虽然,小芹上次见到武松极不友善,但毕竟只是个小女孩。遇到她被绑匪绑架,武松当然首先要救她。 武松断喝一声:“快放人!”便冲进雅间。然而,那个蒙面人居然看都不看他,清公子却娇叱一声:“出去!”一掌便向武松拍来。 武松大惊。他明明是要救小芹,为何清公子反而向他出手?不过,他知道清公子是个雌儿,那娇嫩美白的手就是拍上一掌,应也无妨,因此,就顺手用手一挡。 “啪!”两人双掌一接,武松大喝一声,只觉得一股前所未见的巨大力量向自己涌来,居然抵挡不住,蹬蹬蹬一连退了五六步,又退出雅间,还差点跌倒! 这娇滴滴的清公子,一掌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武松穿越到的难道不是《水浒传》里的世界,而是一个武侠小说的天地吗? 第五十八章 我不服气 武松被清公子随手一掌,击到雅间门外,既大为惊讶,又顿时感到沮丧。 万万料想不到,看上去秀美娇嫩的清公子,居然会是一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而武松,原本天生神勇,昨天晚上才在小还丹的帮助下突破《达摩心经》的吐纳之术,可居然还接不住清公子一掌! 清公子有这么好的武功,那天被武松气得不轻,却为何不出手?她又为何不干脆去劫狱,劫出她急于救出的那四个嫌犯? 看来,她是有着更深的目的,暂时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和目的,因此才刻意隐藏。 这时,两个原本在醉仙楼外监视的捕快,也冲上楼来,不知道武松刚被从雅间里打出来,还要往里冲,武松伸手将两人拦住。因为,就在这时,雅间里那个蒙面人说话了。 “现在连捕快都来了。你如果不想让这件事惊动官府、闹得满城皆知的话,我数三下,你就把东西交出来!” 这厮说话刻意嘶哑着喉咙,显然是要掩饰自己的真实身份。 原本脾气骄横的清公子,此时努力克制着自己,身子似乎在微微发抖,显然是十分愤怒。然而,对方控制着小芹,使得她不敢轻举妄动。 “小。。。。。。公子,你千万别。。。。。。”小芹激动地喊着,但很快便喊不出来,脸『色』变得苍白,因为蒙面人扼住她咽喉的手微微用力,便迫使她难受得无法再说下去。 “一!” 蒙面人开始数数。 武松此时不急着再冲进去了,干脆先静观其变,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他已经哐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捕快佩刀,如果那个清公子自私冷血,拒绝交出自己手中掌握的某种重要的东西,那么武松就只有出手攻击蒙面人,不能让小芹白白送命。 不过,对于武松的拔刀举动,蒙面人根本瞧都不瞧,很快又说出了第二个数:“二!” 说数的同时,他的手中又微微加力,小芹的脸『色』更加难看。 “慢着!”清公子断喝一声,一咬牙,不再犹豫,道:“你先放了小芹,我把东西给你!” “嘎嘎嘎!”蒙面人干笑道,“我放了这丫头,你还肯把东西交出来么?” 清公子怒道:“难道你以为我会说话不算数?” 蒙面人不与她争辩,冷冷道:“我马上就要数到三了!” “好!我给你!”清公子无奈,自她那因为恼怒而起伏不定的胸口取出一个牛皮纸卷来,道,“你信不过我,我也信不过你!我们同时进行,我把东西给你,你放人!” 蒙面人一见那个牛皮纸卷,登时眼睛发亮,喜道:“好!我说开始,我们就同时进行!开始!” 他一声断喝,清公子便把手中的牛皮纸卷向他投掷过去。蒙面人大喜,一手将小芹一推,一手便去接那个牛皮纸卷。 “拿来!”说时迟,那时快,眼看蒙面人就要拿到牛皮纸卷,酒楼窗外却一声冷喝,只见一团黑影从之前酒楼掌柜跌出去的破窗口,猛然掠进来,一把便抓住飞在空中的牛皮纸卷,又迅速向窗外掠去。 那是一个身着黑衣的人,同样蒙着面! “哪里走!”雅间里的蒙面人大叫一声,立即追出去。清公子却首先急忙上前察看小芹,问道:“小芹,你还好么?” 小芹没有说话,只是冲清公子一笑,点点头。清公子只道她没事,便也立即破窗而出,去追赶前面两个蒙面人。 这三人居然都有飞檐走壁的本事,霎那间便去得远了。 武松反应极快,也立即去追。然而,此时的他,却并不能飞檐走壁,因此只能跳下楼,在地上朝着清公子等三人远去的方向飞跑追赶。 好在那飞檐走壁而行的三个人,一个逃两个追,追逃之间时或还有交手对上几招,因此会放慢速度。武松虽然追得吃力,但勉强还能看得到影子。但他身后跟来的捕快,却远远被抛在后边。武松只好命他们别追了,赶快回衙门去报告知县,调集捕快衙役来追。 飞檐走壁的三人追追打打,很快便越过清河县城墙,向城外而去。城墙很高,武松此时可不能像他们那样轻轻一跃而下,只能脱下衣服,撕成长条,系在箭垛之上,当成一跟绳子把自己放下去,再跃下去,继续追赶。 武松一边追,一边心中更加感觉懊恼:在前世书中,武松虽然不是水浒世界里的第一高手,但绝对是排位比较靠前的,不料穿越过来,还修炼了《达摩心经》,却发现自己的武功与别人相比,还差得太远! 其实,武松原本不应该这样妄自菲薄。因为,他没有意识到:尽管此时的他不能飞檐走壁,与前面的三个人相比功夫差得太远,但他这一路追来,不仅没有跟丢,而且气也不怎么喘,身上始终精力充沛,这已经很了不起。这,是他修炼《达摩心经》吐纳之术的结果。 实际上,在前面的那三个人,包括清公子,发现武松作为清河县一个小小的代理捕快都头,居然能一直追着他们跑,就都有点小小的吃惊。 不过,整体来说,武松现在的武功,在他们眼里还不够瞧,他们并没有太把武松放在心上。 他们三人一个在前面跑,两个在后面追,转眼间已经掠入一片树林。 武松咬着牙,拼命奔跑,直追过去。这个时候,他心里既有对这三个人的好奇,也有对这三个人来历不明、很可能与胡勤一案有些关联、因此想要彻查的决心,还有一股不服输的赌气心理。他可是武松,堂堂打虎英雄,《水浒传》中武力值的象征『性』人物,现在居然不是前面这三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对手,他怎么能服气? 这三个人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他们会是前世书中所写梁山上的英雄好汉吗?如果是,他们究竟是哪几位?如果不是,他们又是谁?他们如此神神秘秘地来到清河县,究竟是为了什么? 怀揣着许多的疑问,武松咬着牙终于也冲进了树林,却发现林中的一片草地上,那个清公子已经倒在地下,一动不动,不知死活,只有那两个蒙面人在对峙。草地的旁边,还系着一匹高头大马。 第五十九章 鹜蚌相争 望见清公子倒在地下,老实说武松很有点担心。这小娘们虽然脾气骄横,让武松很不爽,但女扮男装,摆明了是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如果她就这么遭遇不测,武松还是很不忍心的。 不过,他明知自己此时绝非那两个蒙面人的对手,如果贸然上前,只怕不但救不了清公子,还会让自己无谓牺牲。所以,他隐蔽下来,先静观其变,看看这两个蒙面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只见那两个蒙面人站在草地上,相隔约一丈的距离,都一动也不动,显然都在警惕着对方,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还是那个突然从酒楼窗户外进来抢走牛皮纸卷的蒙面人、也就是武松今天见到的第二个蒙面人最先开口说话。只听他冷冷道:“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人!” 那个最开始在酒楼里扣住小芹的那个蒙面人、也就是武松今天见到的第一个蒙面人,镇定自若,语调更冷:“你说我是什么人?” 第二个蒙面人道:“你是公相派来的人!” 武松一听到“公相”两字,就知道这指的是大『奸』臣蔡京。这第一个蒙面人居然是蔡京派来的,难道就是昨天晚上闯入知县徐恩府中的那个所谓的公相密使? 如果是他,那么,他不是来督促徐恩加快推行变法改革的吗?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第一个蒙面人被对方道破身份,嘎嘎干笑几声,道:“好眼力!我也知道你是什么人!” 第二个蒙面人不要他说,就自己承认了:“不错,我是司空大人麾下!” 武松不知道,这个司空大人指的是谁,他不记得前世书中有写过什么司空大人。不过,第一个蒙面人的话,很快为他解开困『惑』:“既然你是童贯的麾下,难道不知道你的主子与我家公相大人关系莫逆?为何公相大人要的东西,你也敢来抢?” 武松闻言又吃了一惊,这才知道所谓司空大人,指的就是童贯,前世《水浒传》中写到的宋朝最大『奸』臣之一。武松不知道的是,童贯此时的职务是检校司空。 今天遇到的这两个蒙面人,居然分别是蔡京和童贯的密探,他们都来到了清河县,争夺那个牛皮纸卷。 看来,那个牛皮纸卷关系重大,按照武松前世看各种武侠小说、穿越小说的经验来推测,那不是什么藏宝图,就应该是什么武林密集,总之是个非常珍贵的东西。清公子一伙人来清河县,也必定与这个牛皮纸卷有关。 联想到之前胡勤连夜潜入知县徐恩府中,除了盗走一个金饼,别的什么东西也没有拿。那么,如果胡勤确实不是为了行刺知县,而只是想到知县府上盗取东西,则他想盗取的会不会也是这个牛皮纸卷?也就是说,胡勤误以为这个牛皮纸卷在知县府上? 只听得第二个蒙面人又道:“我只听司空大人的命令。司空大人早就下令我必须找到这个东西!” 第一个蒙面人冷哼道:“那一定是因为童贯还不知道,公相大人现在也看中了这个东西。否则,难道明知道这个东西已经被公相大人所得,童贯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强抢吗?我劝你还是把东西乖乖地归还给我为好,否则,我必定禀明公相,只怕那时候,童贯的面皮上也不好看!” 第二个蒙面人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从怀里又掏出那个小小的牛皮纸卷。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他似乎也觉得不好再强行拿走这东西。否则,一旦蔡京找童贯的麻烦,童贯只怕也会找他的麻烦。 第一个蒙面人一见第二个蒙面人拿出了牛皮纸卷,眼睛微微一张,显然十分高兴。 然而,第二个蒙面人并没有立即把牛皮纸卷交给他,而是攥在手中,似乎还有点犹豫。 第一个蒙面人怒道:“怎么?你还犹豫什么?” 第二个蒙面人道:“我确实很是犹豫。如果我不把这个东西还给你,你回到汴京禀报公相,公相一定会去找我们司空大人的麻烦,司空大人必定怪罪于我。可是,如果我把这个东西还给你,空手回去见司空大人,司空大人也必定会认为我办事不力,只怕还是不会饶恕我!” 第一个蒙面人干笑道:“这有什么!你把东西给我,我自然会请公相大人给童贯打招呼,让他不追究你!退一步来说,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向公相大人推荐,你干脆离开童贯,来为公相效力吧!” 第二个蒙面人道:“你说得对!那我就给你吧!” 说着,他果然把手中的牛皮纸卷向第一个蒙面人扔去。第一个蒙面人大喜,立即伸手去接。然而,武松立即暗叫:这第二个蒙面人好阴险! 原来,第二个蒙面人在扔出牛皮纸卷的同时,左手已经亮出一把雪光匕首,闪电般向第一个蒙面人直『插』过去。 他显然是想杀第一个蒙面人灭口。既然左右为难,那么,杀掉第一个蒙面人,就成为他最为保险的选择。 然而,第一个蒙面人之前在酒楼里已经吃了一吃亏,此时变得更加警惕。一见对方突出辣手,还是保命要紧,不敢再去接那个小小的牛皮纸卷,连忙侧身躲过匕首,哐当一声,也拔出了腰间软剑,闪电般回刺过去。 两人斗在一起,全都是以命相搏。武松在一旁看得暗暗心惊:从这两人的招式来看,武松此时的武功与他们相比,实在还差得很远! 两个蒙面人的武功都胜出武松许多,但彼此之间却是旗鼓相当,一交上手,便是全力以赴。他们都知道,既然一方动了杀人灭口之心,另一方就绝不能心存侥幸。所以,双方都存了你死我活之意。 武松悄悄向草地靠近。他在心里权衡,要不要冒险一试,把此时已经落在地上的那个小小的牛皮纸卷,趁两个蒙面人彼此拼命无暇他顾,而悄悄抢过来。 然而,他还来不及行动,只觉眼前一花。突然,从一棵参天大树上,又掠下一团巨大的黑影,冲到草地上,一把抓起那个牛皮纸卷。 那也是个蒙面人,武松今天一大早就遇见的第三个蒙面人! 第六十章 真的高手 如果把女扮男装、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清公子也算作蒙面人,那么,今天武松已经遇到了四个蒙面人。难道今天是什么化妆舞会的节日? 此时,草地上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容武松多想。只见那第三个蒙面人抓起牛皮纸卷后,转身便向草地边系着的那匹骏马掠去,显然是想骑马逃走,也不知道那匹马是不是他预先安排的。 原本生死相搏的两个蒙面人见状,立即一齐收手,向第三个蒙面人追去。但是,第三个蒙面人的身影快如闪电,瞬间便已经跃上马背,顺手抓起了系在树干上的缰绳,轻轻一扯便扯断了,抓在手中,打马飞奔。 第一个蒙面发力要追,却见第二个蒙面人呵呵一声冷笑,口里突然发出一声清啸。只听那匹马嘶鸣一声,再也不受第三个蒙面人的控制,调头就向第二个蒙面人跑来。显然,这匹马原本是第二个蒙面人预先安排在此地的,他抢到牛皮纸卷后,就是想跑到这里,再乘马而走。 第三个蒙面人见马儿不受自己控制,便又迅速下马,向外飞掠。但是,第一个蒙面人已经纵身接近,挥舞着匕首,招招直指他的要害,将他缠住。 第三个蒙面人眼见一时脱不了身,也只好拔出随身佩刀的戒刀,转身迎战。 这时,第二个蒙面人一拍马首,让那马儿自动跑到草地旁边等待,然后舞动手中长剑,也向第三个蒙面人攻去。他和第一个蒙面人刚才还在拼死相争,转眼间又站到同一阵线,一起攻击第三个蒙面人。不过,他们彼此之间也相互提防,时或也会向对方暗施杀手。三个蒙面人因此混战成一团。 武松看这三个人混战,越看越心惊。这三个人武功都远远在他之上,一招一式,无不毒辣异常。武松自思,此时他若也加入战团,只怕几招之内就会送命! 看来,发奋修炼《达摩心经》,尽快提高自己的武力值,是武松的当务之急!否则,随便遇到一个高手,武松都很难自保。不要以为穿越过来成为前世书中所写的打虎英雄,就可以不要练功! 三个蒙面人越斗越狠,很快全都挂彩,第三个蒙面人胸口被匕首刺中,所幸他躲避及时,没有受到致命伤。而他的戒刀,也扫中了第二个蒙面人的手臂。第二个蒙面人则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钢刀,还趁势攻击了第一个蒙面人,挑破了第一个蒙面人的背部。 照这样打法,很可能是三败俱伤。这当然是武松最希望看到的局面。 “嗨!” 就在这时,晨光满天的空中突然响起了一个霹雳,震得武松的耳朵发聋,心口碰碰一顿『乱』跳,几乎要抵抗不住!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身材瘦高之人,站立在一棵巨大杉树的粗枝上,刚才那声音显然就是他所发出。 而他,居然也蒙着面,是武松今天遇到的第四个蒙面人! 这都是怎么了?难道大家就不能干干脆脆地以真面目示人吗?武松忍不住想:我要不要也蒙上面?但他随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他是清河县衙门捕快的代理都头,这个身份在醉仙楼就已经被发现了,现在蒙面也没有什么意义和必要。 他的耳中,因为第四个蒙面人的这声吼叫而剧烈刺痛,显然,第四个蒙面人这是展『露』了一手很高明的武功。记得前世看武侠小说,其中写到有种很高明的武功叫狮子吼。难道,第四个蒙面人施展的就是这个吗? 此时,原本打着一团的三个蒙面人,听到第四个蒙面人的这一声吼之后,都暂时停止了打斗。作为武林高手,他们都知道,今天遇到了一个真正的高人,这第四个蒙面人的武功只怕比他们三个加起来还高。 第四个蒙面人的眼睛,就像鹰眼一样锐利,一扫三个蒙面人,就对第三个蒙面人冷哼一声,道:“难道还要我亲自动手来取么?” 第三个蒙面人经过刚才一番激斗,身上已经受伤,显然已经根本无力再对抗这武功比他们三个加起来还强得多的人。因此,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果断地把手中的牛皮纸卷向第四个蒙面人掷去。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个蒙面人几乎和他同时出手,刷刷两道寒光,也向第四个蒙面人『射』去。 武松虽然在远处,但练习过《达摩心经》上的吐纳术后,视力变得更加敏锐,隐隐看到,那两道寒光,正是两把飞刀! 原来,这第二个蒙面人,很可能就是之前躲藏在衙门外『射』杀了胡勤、当时也想同时『射』杀他的人! 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神秘的恶贼,终于又现身了。 不过,此时草地上变故乍起,根本不容武松去考虑案子的事情。只见第二个蒙面人在『射』出飞刀阻隔第四个蒙面人的同时,已经纵身跃起,又抓住了那个牛皮纸卷。并且身影好不停留,借势便跃上了马背,纵马即奔。 面对这一变故,第四个蒙面人却没有丝毫慌『乱』,只见他用脚在树干上一跺,便借力从树上掠下,第二个蒙面人『射』出的两把飞刀顿时全部落空。 然而,第四个蒙面人此举的用意,并不仅仅在于躲避这两柄飞刀。以他的功力,这两柄飞刀根本就不可能伤害到他。 只听“嘎啦”一声裂响,几乎在第四个蒙面人落地的同时,他刚才所站的那棵几乎两人才能合抱的大杉树,居然从靠近根部处折断,“哗啦”一声倒下,压向了骑着马飞逃的第二个蒙面人! 第二个蒙面人连人带马,居然被压在了茂密的树枝之下! 武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一脚,就能跺断这么大一棵树,这得要多大力气?自己究竟是穿越到了北宋,还是穿越到了一个玄幻小说的世界? 记得前世书中,曾写到梁山好汉、与武松关系最好的花和尚鲁智深,曾经在大相国寺菜园子里倒拔杨柳。把一棵柳树从地下活生生地拔出来,那确实堪称神力。就是用拳头打死过老虎的武松,也只能自叹弗如! 可是,鲁智深倒拔杨柳的神力,与这第四个蒙面人随便一脚便跺断一棵如此粗大的树木相比,显然还是逊『色』多了。换言之,这第四个蒙面人的功力,还远远胜过在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中排行第十三、在整部《水浒传》中也至少可以排进顶尖高手前十五名之内的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 那么,他究竟是谁?武松模糊的印象中,前世书中所写的第一高手,应该是李助。那么,这第四个蒙面人会是李助吗?不过,看起来,就算是李助,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武力啊! 第六十一章 香艳武松 如果这第四个蒙面人并不是李助,那么他究竟是谁,武松一时也想象不出。 他只知道,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武松也绝对是顶尖高手之一,至少可以排名整部《水浒传》中高手的前二十名。但现在的他,还没有能够修炼成功《达摩心经》,虽然天生神勇,比起一般人来说堪称力大无穷,但和这真正的高手相比,简直是不堪一击! 他想要修炼好《达摩心经》的心情,顿时更加迫切。 这时,原本还蠢蠢欲动的第一个、第三个蒙面人,见第四个蒙面人『露』出了这一手,顿时被彻底慑服,不敢再『乱』动。毫无疑问,他们加起来也绝非这第四个蒙面人的对手,还敢反抗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第四个蒙面人好整以暇,用手凌空一抓,被大树压倒、昏死在地的第二个蒙面人手里紧握着的那个牛皮纸卷,便到了他手中。 这样的情景,武松前世在电视电影镜头中看到过许多,但此时亲眼所见,还是不免震惊:原来,这世上真有隔空取物这样一门功夫! 第四个蒙面人把牛皮纸卷抓在手中后,顺手便展开来看。 不料,一看之后,他的眼中却顿时『露』出极度失望之『色』,“扑”地一声,便把那个牛皮纸卷扔在了地上。 然后,他看也不看在场其余的人,却只把眼光向武松藏身的方向扫了一下,随后便朝着树林外,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当第四个蒙面人那一眼看过来时,武松的心里碰地跳了一下。他知道,自己藏身的地方,早就已经被这第四个蒙面人发觉。 不过,第四个蒙面人根本不屑来和他计较,又或者是对他并无恶意。 相比起武松,此时草地上的第一个、第三个蒙面人,心中其实更加畏惧。因为,他们与第四个蒙面人面对面,第四个蒙面人简直随手就可以击杀他们。 直到第四个蒙面人身影消失不见,这两人才几乎同时纵身而起,向那卷被扔在地上的牛皮纸卷扑去。 然而,就在这时,刷刷!又是两柄飞刀,向他们迎面『射』来。两人慌忙躲闪,却见那昏倒在地的第二个蒙面人,突然又一跃而起,抢起牛皮纸卷,拼命向树林外与第四个蒙面人去向相反的方向而逃。 他的嘴角,已经渗出鲜血,显然受了不轻的内伤,但刚才却是在故意装死,等待时机。 第一、第二个蒙面人又惊又怒,躲过飞刀之后,便一齐追过去。 三个蒙面人转眼去得已远。武松这才从藏身之地出来,赶快纵身过去,察看一直倒在地上的清公子。 他没有再去追那三个蒙面人。一来他已经很清楚,自己目前还不是这三个蒙面人的对手,追上去只怕白白送命;二来,如果清公子还没有死,那么自然可以从清公子这里问出一些情况;三来,他不能见死不救,尤其是清公子这种女扮男装、美轮美奂的宋代林青霞。 清公子面如金纸,但身体尚有余温。 这种情况,是不是叫做假死?应该不应该用急救的方法,让她苏醒过来?还有,所谓的急救方法,是不是只有胸腹按压、人工呼吸这种办法? 武松不太清楚。但搜索前世的记忆,好像只记得这些。 于是,他果断地把手放上了清公子的胸膛。 果然是温软而坚挺的两团!在轻轻按压几次之后,他又果断地捏住了清公子那秀美如玉的鼻子,张口对住了她那红如樱桃的秀口。 吹了一口气,又果断地按压胸口;再嘴对嘴呼气,再按压胸口。 好像还没有反应呢。那就再来一遍: 于是,他果断地把手放上了清公子的胸膛。 果然是温软而坚挺的两团!在轻轻按压几次之后,他又果断地捏住了清公子那秀美如玉的鼻子,张口对住了她那红如樱桃的秀口。 吹了一口气,又果断地按压胸口;再嘴对嘴呼气,再按压胸口。 啊,有反应了!太大的反应! 可惜不是清公子的反应,而是武松自己的!他感觉到自己面红耳赤,虽然是修炼成功了《达摩心经》吐纳之术的人,也感到心跳剧烈加速,尤其是裤裆之间,多了一些累赘,明显严重影响行动。 “我真是禽兽啊!”武松暗暗责骂自己。在这种救死扶伤的紧急时刻,自己居然还会心生邪念,起这样的反应! 不过,要怪,也只能怪清公子确实长得太俊。 与潘金莲相比,她确实少了许多感『性』妩媚,也逊『色』了一点风情,但那精致的面容,娇嫩的皮肤,完美的身材比例,在任何一个男人眼里,也绝对是尤物级的存在! 而武松,无论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还没有真正地如此亲密地接触过女人! 老天!你叫俺武松如何不起反应! 无奈之下,武松只有继续强行压制住自己的火气,重复之前的动作: 果断地把手放上了清公子的胸膛。 果然是温软而坚挺的两团!在轻轻按压几次之后,又果断地捏住了清公子那秀美如玉的鼻子,张口对住了她那红如樱桃的秀口。 吹了一口气,又果断地按压胸口;再嘴对嘴呼气,再按压胸口。 终于: 几声轻轻的娇咳之后,清公子醒过来了,睁开了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武松下意识地直接无视,继续捏住她的鼻子,想要再对她进行一次呼吸。 “滚开!”才醒过来的清公子,虽然还很虚弱,神志也还没有完全恢复,却本能地用力狠狠一推,把武松推开。 武松连忙解释:“啊,你终于醒了!我并没有恶意,你刚才昏死过去了,我只是为你做人工呼吸。。。。。。” “啪!”清公子狠狠地甩了武松一个耳光。她哪里听得懂一千多年后的词汇“人工呼吸”,当然更不知道这一动作的重要功能,对武松骂道:“禽兽!” 清公子的武功,原本就高出武松很多,那一记耳光,武松居然没有能够躲过。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武松在心里直骂自己:我他妈的刚才没趁机把你给办了,根本就是禽兽不如啊。 第六十二章 杀意腾腾 武松当然不会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不过,刚才他真的有点情不自禁。 在前世,他就很欣赏那个女扮男装的林青霞。当然,欣赏而已,谈不上特别喜欢,更不是『迷』恋。 虽然后来的林青霞老来出镜令人大跌眼镜,不过,他欣赏的原本就不是现实生活中的她,而是荧屏上的那个永恒的李莫言、李秋水。而眼前的清公子,确实比荧屏上的林青霞还胜几分。 不过,眼前的清公子,也比林青霞凶狠得多,打了武松一个耳光还不解恨。武松之前在后面追,一直没有看清楚,原来清公子使用的武器,是一柄很细的越女剑,此时就散落在她的旁边。清公子抓起剑,就往武松刺来。 武松连忙后退,同时心中也微微有些恼怒。这雌儿,真是够骄横凶狠的啊,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她的救命恩人? 好在清公子一剑刺出之后,就感到全身乏力,心口剧痛,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她受的内伤,实在不轻。只好狠狠地痛骂武松:“狗官!狗贼!”坐倒在地,娇喘连连。 要是在平时,对于这种“美臭”的女人,也就是虽然长的美但是脾气臭的女人,武松早就敬而远之,爷们没工夫陪她玩。不过,此时的他,还需要从清公子这里了解更多情况。因此,只好耐着『性』子,给她解释什么是“人工呼吸”,自己刚才为什么要给她做“人工呼吸”。 清公子此时内伤在身,脸『色』苍白,其实内心羞愧已极,恨不得将武松碎尸万段,哪里听得进武松的解释。不过,事实上胜于雄辩。此时她依然虚弱不堪,但武松并没有再上来趁人之危,清公子便也怒火稍息。 武松解释了一大通,知道她仍然没有完全相信,无奈只好说道:“反正信不信由你,我刚才给你做人工呼吸,就是为了救你。可以说,对于你本人,我完全没有任何丝毫兴趣!” 他这话多少有点点违心,而清公子听后再次大怒:本姑娘虽然女扮男装,难道就是不美女了吗?这禽兽还敢说对本姑娘完全没有任何丝毫兴趣,难道是睁眼瞎不成? 怒火攻心的清公子再次娇咳起来。她急切需要疗伤,否则只怕仍有生命之忧。 武松前次帮助扭伤了脚的潘金莲处理伤足,这次为清公子做人工呼吸,这都只是一些基本的急救常识。如何为清公子治疗内伤,他可是完全没有任何丝毫知识的。不过,貌似前世看的武侠小说、电影中,但凡会武功的江湖儿女,都会懂得一些基本的运功疗伤之法,清公子应该也会吧? 武松就对清公子说:“如果你自己会运功疗伤,那就赶快自己办;如果你不会,那就请我背你出去找医生!” 清公子怒喝道:“滚!” 看来,她果然是自己懂得运功疗伤的。武松便迈步走开,离她稍远,斜靠在一颗大松树上,饶有兴趣地准备看她如何运功疗伤,是不是和前世武侠小说中写的情形一样。当然,这也有为她护法之意。 见武松如此自觉地走开,清公子倒是有些意外。不过,在她心里,对“狗官”的恨已经根深蒂固,还是会觉得武松另有图谋。见武松远远地盯着自己看,心中又添恼怒。 不过,此时的她,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她很清楚,自己再不抓紧时间运功疗伤,只怕还是不免香消玉殒于此。所以,再也顾不得与武松计较,她端坐起来,首先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美丽的小瓷瓶,倒出一粒『乳』白『色』散发着清香的『药』丸吞下,然后连瓷瓶也来不及收好,就匆忙运功疗伤。 清公子运功疗伤的姿势,果然和前世在电影电视中看到的江湖高手运功疗伤的姿势很相似。她端坐在那里,瞑目打坐,看上去别有一种端庄秀美,与潘金莲的清丽妩媚中更多一点感『性』相比,也别有风韵。 在『药』力的辅助下,清公子并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就完成了疗伤的过程,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病态的红晕,使得她更添了几分娇美。 她睁开眼,发现武松仍然离自己远远的,背靠大树坐着,并没有在盯着自己看,而是似乎再想什么心事,心中不免诧异:这狗官恶贼,刚才居然没有再次趁自己之危。 武松见清公子终于结束运功疗伤,忙起身过来,脸上笑嘻嘻的。 他刚才想明白了:尽管自己内心里非常不喜欢清公子这雌儿的臭脾气,不过,对这种臭脾气的女人,自己如果还要硬碰硬,那么只会立即使得双方情绪更加对立,这样就无法进行下面的问话了。所以,大丈夫能屈能伸,还是先服务态度好一点。 其实,在前世,他原本就是一个『性』格随和的人。只是穿越过来后,占用的是这个世界武松的身体,不知不觉有一些原来那个武松的刚火脾气。现在,他对这句身体越来越适应,也在慢慢地恢复前世的一些『性』格修养。 武松竭力地在脸上挂着笑,想缓和一下与清公子之间的对立情绪。然而,他的这种笑,在清公子眼里却既虚假,又恶心。 他走到清公子面前,态度很友好地问:“好点了吗?没什么大问题吧?” 清公子根本不回答他,突然抓起地上的越女剑,便再次向武松刺来。这一剑直指武松胸口,明显是要他的命! 当日在醉仙楼,为了救被关押在衙门里的那四个人,加上还不想暴『露』自己,清公子对武松虽然很生气,却并没有立即出手,极度隐忍。但现在,她已经有了要杀武松的充分理由。 首先,武松拒绝释放四个嫌烦,她当日就有了杀武松之意;其次,今天武松已经撞破太多的秘密;再次,更重要的是,武松居然敢以“人工呼吸”为名,轻薄于她! 这叫她如何不杀意腾腾! 第六十三章 好好说话 这臭娘们,真是恶毒啊!根本就是比潘金莲,啊不,准确些说是前世的潘金莲,还要恶毒! 武松真是没有料到,自己刚才这样规规矩矩,足以证明没有冒犯她的诚意,清公子还会如此施加辣手。 仓促之下,他只好再次连连后退,避开清公子刺来的一剑。刷地一声,清公子第二剑又来了,却是直指他的咽喉,仍然是打算要他的命! 武松已经退无可退,只好侧身往旁边躲开,顺手拔出了自己的佩刀。刷!清公子第三剑又已经攻到,还是不离他的胸腹。 武松挥舞佩刀,把清公子的短剑拨开,那剑尖几乎是贴着他的肚皮划过!武松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忙集中精力,与清公子做对厮杀起来。 以武松此时的武功,与清公子根本就不在一个档次。 然而,清公子却大感惊讶。因为,她连出狠招,居然都被武松毫发无损地躲了过去。一个小小衙门里的捕快都头,居然有这样的敏捷身手,让她很感意外。 连刺几次武松不中,清公子更加又怒又急。她知道,自己刚刚运功疗伤,只是暂时压制住了伤势,内伤并没有完全好,不适合久战。可是,一时半刻,她却奈何不了武松。 清公子对武松的身手感到意外,然而在武松这边,却更加心中叫苦连连,只觉得清公子的剑实在够快,好几次就差点刺中他,可谓十分惊险。 穿越过来之后,武松已经接二连三地打过很多架,以这次独战清公子感到最为惊险。一来,之前在醉仙楼清公子一掌就把他击退,已经让他有了“清公子武功很高”的先入为主的印象;二来,清公子此时使出的,确实招招都是杀手。 武松竭力舞动着佩刀,抵挡着清公子的快剑连击,似乎觉得自己的处境越来越危险。却不知,清公子也是越来越惊怒,因为,在她这样快速果决地进攻之下,武松居然还显得气定神闲,连气都不喘! 武松和清公子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因为武松已经修炼《达摩心经》吐纳之术成功的缘故。 有了这种吐纳之术的支持,武松在战斗中也可以加速与外界的气机精华交换,使得他耐力更为持久。 而清公子,此时身有内伤,本不适宜动武。一番强攻之后,便觉得身子发虚,难以继续支撑。 结果,渐渐的,她手中的剑越来越凝滞,居然开始被武松所反制! “当啷”一声,武松的刀再次碰上越女剑。清公子只觉得内心刺痛,四肢发酸,再也掌控不住,那剑居然被磕飞脱手! 寒光一闪,武松的刀锋顺势送到了她的咽喉前。 清公子的面『色』更加煞白。武松又惊又喜。他很清楚,真要论武功,清公子比现在的自己高出很多。没有料到,自己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居然能够扭转局势,反败为胜。看来,今后也不需要太妄自菲薄。 见清公子已经停止反抗,武松依然把刀架在她脖子上,冷笑道:“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清公子闭上眼睛,不理睬他,一幅任你宰割的样子。 武松命令道:“先坐下!” 清公子愣了一下,没想到武松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要自己坐下。她本待不从,无奈此时内伤又有隐隐发作之势,实在也站立不住了,便只好坐下。 武松把刀仍然指着她的脖子,防止这娘们休息好了又爆冲,然后把她落在一旁的那柄越女剑也拣在手中,这才问道:“说吧,你究竟是谁?来清河县究竟想干什么?” 清公子闭着眼,根本就当没听见,那模样儿既倔强,又倍加娇美,或许不像潘金莲那样叫人一见动心,却也让人由衷地欣赏。 武松知道,这雌儿『性』子骄横刚硬,如果要硬『逼』,她只怕真的是宁死也不会吐『露』半个字。看来,还是得硬中带软,软硬兼施。 就直言不讳地说:“我现在已经明白,你和那个放飞刀的家伙显然不是同路人。那家伙暗中埋伏『射』死了偷偷潜入知县府的胡勤,既然你和他不是一伙,说明你和胡勤一案可能确实没有关联。我现在所在意的,是保护知县安全,查处胡勤潜入知县府的真实目的,以及抓住这个暗中放飞刀『射』死胡勤、同时也想『射』死我的恶贼。所以,只要你和他不是一伙,而且让我相信,你们来清河县确实不是要危害知县安全,做什么违法犯罪的勾当,那么,我可以放了那四个嫌犯!” 清公子开始对他说的话无动于衷。但是,当听他说愿意放了那四个嫌犯,终于还是眼皮一动,飞快地冷冷地看了一眼武松。 武松知道,她的心有点被打动了,就继续说:“实际上,我不但可以释放你的那四个同伙,而且还不忌讳与你们合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你懂不懂?” 清公子依然不开口。 武松接着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意思就是说如果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么,即使我完全看你不顺眼,也可以和你暂时合作!”听到武松说完全看她不顺眼,清公子呼吸又略微急促了一点,显然又被激怒,但武松紧接着说:“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那个放飞刀的蒙面恶贼。他刚才抢走了你的东西。。。。。。” 清公子身子一震,猛地睁眼,看着武松,满脸怒容。显然,她对那个被抢走的牛皮纸卷,很是关心。 武松知道,清公子已经被说动了,道:“而我,也必须把他捉拿归案,以调查清楚他为什么要暗杀胡勤和我,究竟有何图谋。所以,这个恶贼是我们共同要对付的人。只要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来清河县究竟是要做什么,我就可以和你合作,帮助你夺回那个牛皮纸卷!” 面对武松的开诚布公,清公子略略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答话了:“狗官!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也不会把来清河县的真实目的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我们与你说的那个什么案子确实毫无关系,而且我们来清河县,既不会危害你那个狗官知县,也不会另生事端,找到我们要的东西,就会马上离开!” 第六十四章 金芝公主 清公子终于承认,她并不是普通的杭州商人,来清河县也不是普通的寻找商机,而是另有目的,就是要找到某件东西。 就像当初在酒楼里一样,武松直接地看着她那秀美无比的面容,令她十分恼怒。但此时刀架在脖子上,她也无可奈何。 而武松接下来的话,更让她无比震惊。 武松微微一笑,从容道:“其实,不用你告诉我,我也知道你是谁。你姓方,是方腊的女儿!” 清公子全身一颤,大惊失『色』,本能地慌『乱』叫道:“你。。。。。。你怎么知道?” 武松扬了扬手中的那柄越女剑,笑道:“这上面不是刻着你的姓吗?” 原来,那柄越女剑细长的剑身上,镌刻着一个小小的“方”字。 不过,清公子仍然感到十分疑『惑』。她也知道自己的剑身上镌刻着“方”字,但一来平时与人对打,别人很难看清楚这个小小的字,二来就算看到了,也顶多能够猜出她姓方,又怎么可能知道她就是方腊之女? 她当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武松,乃是从一千多年后穿越过来的人,早就在前世的《水浒传》中,看到了有关方腊的故事。 刚才清公子在运功疗伤时,武松在一边并没有停止思索。他努力回忆前世书中看到的故事,实在也想不出清公子究竟可能是《水浒传》中写到的哪一个女人。 然而,当他看到清公子剑身上的“方”字,这就很容易猜测了。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方腊和宋江,以及田虎、王庆,都是北宋末期的造反领袖,被并称为“四大寇”。宋江率领梁山弟兄被招安后,就反过来攻打方腊等人。 方腊有一个女儿,在书中被称为金芝公主。由于方腊实力太强,宋江打不赢,只好让小旋风柴进化名柯引,带着燕青到方腊处做卧底。柴进骗取了金芝公主为妻,取得了方腊的极度信任。在柴进的内应下,宋江大军杀进方腊的宫城,金芝公主自缢身死。柴进见了,就连宫苑烧化。 所以,在前世书中,这个金芝公主也是个很可怜的女孩。 当然,仅仅凭借剑身上的一个“方”字,断定清公子就是金芝公主,从证据链上来讲当然还非常欠缺。不过,作为熟悉后来情节的穿越者,武松这样大胆地猜测一下,果然就猜准了。 按照前世书中所写,金芝公主和武松之间本来没有什么交集。不过,穿越过来之后,许多事情明显会发生变化,就像武松也提前遇到了潘金莲一样,他会遇到金芝公主,也不足为奇。 怪不得这个清公子既有钱,『性』格又骄横,又特别仇官。原来,她是方腊的女儿呀。 说起来,方腊比宋江还厉害得多! 宋江造反上梁山只是想“替天行道”,骨子里还是忠于宋徽宗,一心等着招安,而方腊造反后可是要自称皇帝,根本就是要彻底推翻宋朝,与宋朝势不两立的。因此,方腊的女儿会特别仇视宋朝官吏,实属必然。 不过,就目前来说,方腊应该还没有正式造反。从清公子的言谈举止来看,她应该也还没有被称为公主。 清公子的真实姓名,应该是叫方金芝。照前世书中所写,这个方金芝和潘金莲一样,都是命运不幸的女『性』。想到她以后可能遭遇的不幸命运,武松对她的骄横也淡看了几分。 在前世看书时,他其实并不认同宋江招安后转过来去攻打方金芝的父亲方腊。显然,按照后世的观点,宋朝腐败不堪,方腊也是农民起义的领袖。武松对方腊并没有什么恶感。 不知道这一世,后续的事情会怎么发展? 尽管武松不想再重蹈前世书中所写的覆辙,但如果命运还会把他『逼』上梁山,那么,他将来也许会更加坚决地劝阻宋江不要接受招安,不要去攻打本来都是友军的方腊、田虎、王庆等。 这些当然都是后话。此时,武松当然不会告诉方金芝,他为何能够仅仅凭借剑身上的一个“方”字,就彻底猜出她的真实身份。见方金芝实际上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武松索『性』再将她一军,问道:“你父亲的漆园生意还好吧?” 方金芝更加大惊,道:“你。。。。。。你怎么会对我们家的情况这么熟悉?你不可能只是清河县衙门里的一个小小都头,你究竟是谁?” 武松戏谑地笑着,模仿着方金芝之前的口吻,说:“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也不会把我的真实来历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我对你们方家并没有什么恶意,只要你们来清河县不做坏事,我就不会对付你们。如果你真想救出你那四个同伴,还想夺回那个牛皮纸卷,那还是先回答一下我感兴趣的问题吧!” 方金芝心中又惊又疑,神『色』却很快恢复了冷傲平静。她并不说话,而是把眼睛冷冷地看了一下指着自己脖子的刀。 她的意思,当然是不愿意在刀架脖子的情况下继续和武松说话。不过,反过来理解就是,如果武松肯拿开刀,她就会告诉武松一些事情。 武松想了想,觉得方金芝要完全治好内伤恢复功力,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而且她的越女剑现在也在自己手中,因此不用怕她,就收回了刀。 方金芝这才冷冷道:“我父亲曾经救助过一个江湖豪侠,他给了我父亲那个牛皮纸卷,说那是一张藏宝图,宝藏就在清河县。所以,我们这次来清河县,就是为了察看那张藏宝图究竟是不是真的,这就是我们来清河县的目的!” 武松不确信她说的话究竟有多少真实『性』。不过,只要她肯开口说,就总是能从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就追问道:“你们找到宝藏了吗?那究竟是什么宝藏?” 方金芝冷笑道:“废话!如果我们找到了宝藏,还会继续留在清河县吗?这世界上,除了金银珠宝,还有什么能够说是宝藏?哼,要不是你这狗贼扣押着我的四个兄弟,也许我们早就找到宝藏了!” 武松道:“严格说来,你那四个兄弟并不是我抓的,我只是负责监押审讯他们,只要他们真的与胡勤一案无关,到清河县来也不做非法的事情,我就会尽快地释放他们,因为武松我最敬重江湖上的英雄好汉!” 方金芝冷哼,表示鄙夷和不信。 第六十五章 真相渐白 方金芝冷傲的面容,真的很漂亮。 可惜啊,按照前世书中所写,她的结局很悲惨。对了,武松现在打算救助潘金莲,帮助潘金莲改变命运,那么,他要不要也帮助一把这个方金芝呢? 这个雌儿,除了脾气臭点,仇官的心态过于强烈了点,看她不惜重金要捞四个兄弟,为了救丫环小芹愿意把珍贵的牛皮纸卷拿出来,似乎也是个善良重义的女孩。加上武艺高强,人也漂亮。嗯,值得一救! 前世《水浒传》中,武松其实真的是一个很尊重爱护女『性』的人。比如,从他刚开始见到嫂嫂潘金莲时的彬彬有礼谦谦君子,从他后来夜走蜈蚣岭不惧危险拯救被恶道霸占的民女,都可以看出,武松内心里对女『性』是呵护、爱护的。 只是因为他为了给哥哥武大郎报仇,杀了潘金莲,这才千百年背负着残害女『性』的骂名。 现在,作为穿越过来的人,武松更加具有绅士精神。他想要拯救潘金莲,既是为了给自己和哥哥改变命运,其实也何尝不是出于对女『性』的一种呵护之情。 或许,他要做的不仅仅是救潘金莲,还应该救助《水浒传》中更多不幸的女『性』,例如还有林冲娘子、一丈青等,也包括这个方金芝。 武松想着这些的时候,一时走神,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方金芝那冷傲而美丽的面容看。方金芝又羞又怒,断喝道:“狗官!我迟早要挖掉你的狗眼!” 武松猛然一醒,暗叫惭愧,同时也忍不住反讥道:“你这小娘们,脾气真臭!亏我刚才还在想怎么救你帮你!” 方金芝道:“谁要你救了帮了?你这狗官,会安什么好心!” 看来她的仇官心态是根深蒂固。其实武松这时不过是个小小的代理都头,还根本不是官,可在方金芝眼里,只要是衙门里的人,那就是官了,所以一口一声狗官,对他恨之入骨。实际上,普通老百姓大多也是这样想的。 武松知道一时半刻改变不了她的看法,也不想和她无谓斗口,道:“你别管我安的是好心还是坏心,总之现在我们得合作。请继续回答我关心的问题:你是方腊的女儿,那么刚才那四个蒙面人又是谁?” 方金芝疑道:“四个蒙面人?” 武松顿时想起,刚才她昏死在地,所以并没有见到第三个、第四个蒙面人,便简单地把事情经过对方金芝说了一遍。 方金芝也疑『惑』好奇起来,道:“这四个蒙面人,我也不知道他们是谁,他们怎么会知道我手中有藏宝图。尤其是那第四个蒙面人,武功居然有这么高,只怕是江湖上的第一高手。可我父亲说,当今江湖上的第一高手要数周侗周大侠,可是,周大侠怎么可能来这里抢夺藏宝图呢?这个蒙面人已经把藏宝图抢到手中了,为何又要扔下?难道这张藏宝图是假的?如果藏宝图是假的,那么另外三个蒙面贼为何还要争抢?” 实际上,武松此时至少已经知道,第一、第二个蒙面人分别是蔡京的密使和童贯的爪牙。看来,方金芝比他了解的还少。 武松正感失望,却听方金芝又道:“我虽然不知道这四个蒙面人是谁,但是,却敢肯定放飞刀的那个蒙面狗贼,应该就是你们清河县衙门里的狗官!” 武松大惊,道:“为什么这样说?” 方金芝道:“虽然他掩藏得很好,但刚才追击他时,他的外衣被风吹起,还是被我看到了,他的外衣之下,罩着的就是衙吏服装,和你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武松顿觉恍然:原来如此! 我真是太缺乏侦探经验了,原本早就应该想到这一点! 当日躲在衙门口放『射』飞刀暗杀胡勤和武松的凶嫌,转眼间便踪影全无,让大家以为他逃走得很快。包括知县徐恩在内,大家平时对衙门里的人也都很熟悉,很难想到衙门里这些捕快衙役之中,还有谁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因此,尽管胡勤本身是捕快副都头却潜入知县府中图谋不轨让人惊诧,但关于那个暗中放飞刀的凶嫌,大家还是都没有再往衙门里的人自己身上想。 现在看来,那个凶嫌居然能够埋伏在衙门口飞刀伤人,而后转眼间踪迹全无,显然是对衙门里的状况极其熟悉。那么,他本来就是衙门中人,所以才能迅速隐身,这完全是可能的! 既然,作为捕快副都头的胡勤可以是歹徒,那么,衙门里再出一个隐藏得很深的凶嫌,又有何不可?正因为他本身就是衙门里的人,所以才会怕胡勤被生擒暴『露』出他,因此才不惜要杀胡勤灭口。 至于『射』向武松的那把飞刀,则或许一是恨武松坏了他的好事,二是想借此迟滞武松的行动,方便他隐身,再次混进衙门里的人当中。这样一来,尽管城门封锁,满城搜捕,但衙门里却是“灯下黑”,这个凶嫌躲在衙门里,安然无恙。 这样一来,似乎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武松暗暗懊恼惭愧:哎,早就应该想到这些了啊! 他对方金芝的话再无怀疑。似乎,方金芝一班人确实与胡勤一案无关。不过也不能这么说,因为,放飞刀的凶嫌又来抢夺那个牛皮纸卷,说明他的行为,与方金芝一班人来清河县寻找宝藏也是有关联的。 比如说,有可能,凶嫌以为藏宝图是在知县府中,因此才派胡勤暗中潜入知县府去察看,结果胡勤没有找到藏宝图,反而被知县发现了,放飞刀的凶嫌才杀他灭口。 胡勤趁知县外出应酬,连夜潜入知县府中,却没有刺杀知县,显然就是为了到知县府上盗取某件重要的东西。只是这个东西他当时并没有找到,所以只是在自己债台高筑的情况下,顺手拿走了知县家祖传的黄金饼。 这样一推理,每个环节似乎都能自圆其说了。当然,事实究竟是不是如此,还是得抓住那个暗刀杀人的凶嫌来审问明白。 第六十六章 刀光剑影 武松已经穿越过来有些日子了。因此,他也越来越适应现在的身份,考虑问题也就越来越认真。 他进一步想到:虽然方金芝看起来并不知道那四个蒙面人究竟是谁,但是,他却已经知道,第一个、第二个蒙面人分别是蔡京和童贯的人,而第二个蒙面人就是暗中放『射』飞刀『射』死胡勤的嫌犯。 新的疑问又来了:既然这个暗放飞刀『射』死胡勤的凶嫌,原来是童贯的人,那么他的职务应该不低,又怎么会穿着衙吏服装、屈居于小小的清河县衙?难道,童贯早就派人潜伏在清河县衙了?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而第一个蒙面人作为蔡京的密使来清河县,也担负着督促知县徐恩加快推行变法改革的职责。 那么,这些人来清河县如此鬼鬼祟祟地活动,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方金芝所说的那个宝藏吗?这还有没有可能与徐恩在清河县即将推动变法改革有关?是不是还涉及到更加复杂的背景? 这些,也要在抓住那个暗刀杀人的凶嫌之后,才能进一步审问清楚。 想到这里,武松便正『色』对方金芝道:“清河县衙门里的人很有限。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这个『射』死胡勤的凶嫌就潜伏在清河县衙之中,那么就迟早会把他找出来。只要证明他是凶嫌,你们与胡勤一案确无关联,我一定会释放你那四个伙计,把藏宝图还给你!” 这时,方金芝又闭上了眼睛,仿佛自己的内伤很难受,没有听到武松说话。 不过,武松知道她其实当然听到了自己的话。他还想调查了解清楚有关她的更多情况,就接着道:“我们现在也算是合作伙伴了。那么,还可以进一步增加相互之间的了解,对吗?你能否告诉我,你派你那个叫李宽的侍从离开清河县,又是要去做什么?” 方金芝又是一惊,猛地睁开眼,道:“狗官!你怎么知道李宽离开了清河县?” 武松心想:看来,这雌儿还不知道陈二并没有死,已经回来把李宽离城的事情都向自己汇报了,索『性』再诈她一下。道:“你们还胆敢杀害衙门里的捕快陈二,胆子可真不小!敢杀衙门捕快那可是袭警罪,是重罪!你必须把你们的事情全部向我老实交代!” 方金芝根本听不懂什么是“袭警罪”,厉声道:“我们没有杀人!快说,你们把李宽怎么了?” 武松看她的表情,似乎她真的不知道陈二跟踪李宽被人打昏『迷』的事。如果是这样,那么当时陈二跟踪李宽时,就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后面还有另外的人跟踪,这个人很可能是四个蒙面人中的任意一个。 看着方金芝焦急的样子,武松道:“你先告诉我你派李宽出城是做什么,我再告诉你他的下落!” “狗官!”方金芝一声怒喝,突然再次出手,一把便扣住了武松的脉门,夺下了他手中的钢刀! 原来,她刚才一边与武松对话,一边仍在暗中调养内伤,集聚精力。这时恢复了一点力气,就再次对武松出手! 她的武功本身就比武松高出很多,武松又没能料到她居然会恢复得如此之快,猝不及防之下,被她一举得手夺走了钢刀! 大惊的武松连忙后退。幸亏他手中还有从方金芝手里夺来的越女剑,在后退的同时,立即挥剑反击。 方金芝拨开他的剑,刷刷刷!一刀比一刀紧,根本不容他喘息。 她这一次的进攻,比之前更为凌厉,几乎就是奋不顾身的打法。因为她很清楚,自己拼着内伤再次攻击武松,如果不能迅速把武松拿下,就再也没有机会。 辛亏她重伤在身,又不擅长使刀,武松虽然也不会使剑,但此时体力远胜于她,因此开始还能勉强抵挡得住,但也被『逼』得连连后退,很是狼狈,忍不住骂道:“臭娘们!居然还敢袭警,再不住手,一会儿别想我再饶你!” 方金芝根本听不懂什么叫袭警,听得懂也根本不会在乎,咬着牙,一刀一刀更加凌厉。武松稍不留神,刷地一刀,就从他耳边避过。 武松吓了一大跳,再不敢分心去骂她,只好全神贯注来应对。两个人便一声不吭,又在这树林里打斗起来。 此时的武松,虽然已经修炼成功吐纳之术,但武功修为比起方金芝来毕竟差得太远。此刻若是有名家在场,就能看出,方金芝虽然受伤体弱,学艺也不是很精,但一招一式,却都非等闲,似是有大家教过。 所以,很快,武松便又落在下风。他心中暗暗叫苦:早知道这雌儿能恢复得这么快,刚才就不应怜香惜玉,应该先找根绳子把她捆起来才是! 他却不知,方金芝此时其实也苦不堪言。她的内伤毕竟严重,这么拼命的打法,是在不断加重自己的伤情。然而,她死死地咬着牙,一定要把武松拿下,出手也更加毫不留情。 终于,“当”地一声,武松刚刚费力地挡住方金芝迎头劈来的一刀,却没有防住她顺势勾来的一脚,被正中膝弯。武松啊呀一声,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方金芝刷地一刀又至。武松只能就地一滚,躲过此刀,但这一来便更加被动,再过几招便必败无疑! “武都头!”“代理都头!” 就在这时,树林外传来呐喊。 是老捕快刘全,按照知县徐恩的命令,带着一队捕快,还有一些土兵,终于赶到了! 武松顿时大喜,方金芝却面『色』一变,刷刷刷又向武松连劈三刀,转身就走。 她这次可谓是十分果断。因为,虽然她已经取得了对武松的绝对优势,但是,在重伤之下,如果那些县衙捕快们都赶上来,她就不可能再脱身。 武松刚才被她『逼』得险象环生,虽然有《达摩心经》吐纳之术,也累得够呛。略一喘息,方金芝便已经去得远了,消失在密林之中。 赶到的捕快和土兵们又追出一阵,没有再发现方金芝的踪影。刘全还要带人继续在林中搜捕追查,恢复过来的武松便道:“算了,暂时别追她了!” 此时,追捕方金芝确实并非最紧迫的事情,一来她有重伤在身,暂时不可能再生什么重大事端,二来她的四个伙计仍然关押在县衙里,终归还是她有求于武松。 当务之急,是赶快追查那个『射』死胡勤的嫌犯、也就是第二个蒙面人。因为,他『射』死了胡勤,又抢走了牛皮纸卷,还是大『奸』臣童贯的秘密属下,到清河县来必定有大的见不得人的勾当。 而且,他就潜伏在衙门之中,随时都有可能再兴风作浪! 找到他,才能让一切真相大白,消除清河县衙里的巨大隐患! 武松下令不追,刘全便只好喝止了捕快和土兵们,向武松靠拢过来,一边关切地问:“代理都头,你没有什么事吧?” 看着一脸关切之『色』的刘全向自己走过来,武松突然面『色』一变,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 第六十七章 潘金莲啊 看到刘全向自己走过来,武松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两步。因为,他的心里突然在想:那个『射』杀胡勤的嫌犯、第二个蒙面人,既然是潜伏在清河县衙门中的人,那么,会不会就是这个刘全? 不过,他马上就否定了这个设想。因为,第二个蒙面人才刚刚走,刘全此时又刚刚带着捕快土兵们赶来,他们显然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那么,这第二个蒙面人究竟是谁呢? 武松的脑海中闪现过机密马奎的身影。不过,这随即也被他否定了,因为,马奎和他交过手,即使他当时还没有修炼成功《达摩心经》的吐纳之术,马奎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是,刘全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道:“代理都头,我们接到信息就马上赶来了,一刻也没有耽误,可还是来迟了,没能帮你对付嫌犯。你没有受什么伤吧?” 武松的面『色』恢复了平静,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淡淡地问道:“你们来之前,有没有见过县丞姜后姜大人?” 刘全道:“没有。我们是直接受知县大人之命赶来的,倒是没有去向姜县丞报告。按理说,这种事似乎也并非一定要向他报告啊。” 武松道:“刚才逃走的那人,就是现在被我们关押的那四个嫌犯的同伙,而那四个嫌犯是姜大人带人抓回来的,所以,我才想起他。姜县丞今天在衙门里么?” 刘全摇头道:“这个我们却没留意。都头你要找他?” 武松道:“不,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我们快回县衙向知县大人报告情况吧!” 一行人便回头向清河县城走。武松出来时,是跟着两个蒙面人和清公子翻越城墙,这时回城,当然不必再翻墙回去,只能再走东边城门。但这样就得绕一点路。 不过,刘全告诉武松,从东城门进去,可以抄一条近路回衙门,算起来路还是没有远多少。 一路上,武松都在思考:那个『射』杀胡勤的第二个蒙面人,会不会就是县丞姜后? 这种可能『性』是非常大的!不仅姜后本身就给人以深藏不『露』的感觉,而且,当日『射』杀胡勤之后,迅速赶到现场的人中,就有姜后。如果姜后就是躲在暗处放飞刀的人,那么他在『射』杀胡勤之后迅速恢复县丞的身份赶到现场,就确实会神不知鬼不觉。 而后,姜后又主动请缨,带人去追捕嫌犯,结果抓回来四个方金芝的手下,现在看来,这也很有可能是姜后刻意掩盖自己,把方金芝的手下抓回来,既可以打击方金芝,又可以转移案件侦破的注意力,还可以进一步让人不怀疑到他头上,可谓是一石多鸟。 总之,如果方金芝所言属实,第二个蒙面人就是潜伏在清河县衙门之中,那么,县丞姜后就很可疑! “代理都头,穿过这条小巷,衙门就很近了!”武松正在寻思着,刘全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路。 他抬头一看,微微一惊,眼前不就是上次遇到潘金莲的那条无名小巷吗? 此时,无名小巷里依旧行人稀少,其中却传来一阵阵锣鼓唢呐之声。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人,武松还是能够听出,这是这个时代的哀乐。 而这哀乐,似乎就是从潘金莲住的那座小院子里传出来的! 武松立即暗道不好。他几乎不用推测就能意识到,只怕是潘裁缝病重不治。 他连忙加快脚步,走到潘金莲住处的门前,果然见这里一派丧葬装扮,门口上挂着几个白灯笼,当中写着“潘府治丧”几个字,两边是一幅白纸对联,阵阵锣鼓哀乐从中传出。 潘金莲父女俩别无亲人,因此,虽是丧礼,却没有什么宾客,只有几个面『色』不善的人在帮助打理杂务,武松猜测这些人都是张大户府上来的。 日前遇到潘金莲,潘金莲就说过她父亲病情没有起『色』,如今果然是无力回天了。既然遇到,武松当然得进去祭拜一番,也看一看新遭丧父之痛的潘金莲。 刘全等捕快们见状,也只得跟着进去,那些土兵则被刘全发令解散,让他们回去了。 张府派来负责在门前迎接客人的奴仆,本来坐在门口打瞌睡。武松上前轻轻用脚一碰他,奴仆猛然惊醒,正要发作,但一看武松魁梧高大,英气不凡,又穿着衙门里的公服,身后还跟随着一队如狼似虎的捕快,就只好勉强忍住,按照丧礼仪式高唱:“有客到!” 武松便往正中灵堂而来。 灵堂里并无多少人,武松一眼便看见,潘金莲披麻戴孝,跪坐在灵位前,简陋的孝服衬托出她那窈窕的身段,更显楚楚可怜。 虽然是在为父亲守灵,但她的怀里,仍然抱着那只小白兔。 她的身边,还有几个无精打采的女人,想必也是张府的人,另有几个和尚在装模作样地敲锣打鼓念经。 潘家如今家道沦落,在清河县城里举目无亲,因此很少有人来吊孝。所以,听报有客到,原本低垂着头的潘金莲很是惊讶,抬头向外望来,一眼便看见了武松。 她的眼里,情不自禁地闪过一抹亮光。 武松看到潘金莲,只见她美丽的双目此时红肿起来,显然是哀伤哭泣过度所致,不过,红肿并没有使潘金莲的眼睛变得难看,反而更有一种惹人怜爱的秀美。 她面『色』苍白,神情憔悴,宛如在寒风中颤栗的梨花。才几天不见,她又清瘦了不小,让人愈发为她的孤苦伶仃、柔弱不幸而叹息。 不过,在武松原本的想象中,潘金莲新逢父丧,难免要哀伤哭泣,但此时的潘金莲,虽然满脸戚容,却并没有再哭泣,或许是因为她早已经哭泣过多了吧。 她那孤苦柔弱的神情之中,明显有一种坚毅决然的神『色』在。 而见到武松之后,那坚毅决然的神『色』里,更又多了一抹亮『色』、一抹欣慰和希翼,仿佛是溺水中的人突然看到了一张帆船,又像是黑夜中的人突然望见了一星灯火。 第六十八章 善良金莲 “爹爹!” 当武松依照丧事礼节,向潘裁缝的灵位行礼,原本竭力忍住悲伤的潘金莲,就像是孤苦中终于遇到了亲人,终于忍不住再次痛哭起来。 原本被她那份坚毅压抑着的悲伤,宛如决堤的洪水,倾泻而出,再也无法抑制。 父亲突然去世,她在这世上已经别无亲人。虽然以她的美『色』,觊觎她的男人不少,但真正以诚待她的,就只有武松了。况且,武松也几次自称是她的亲戚,虽然她知道这不是真的,但此时真的感到武松确实就是她在这世界上还唯一剩下的亲人了。孤苦之中,突然意外见到亲人,那份激动可想而知。 她泪如雨下,香肩颤抖。这一哭,因为之前长期的自我克制而显得更加情不自禁,悲哀之极,让人一见便不由得要生出无限的怜惜。 但周围那些张府来的奴才们,却一个个『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几个女仆装模作样地劝慰着,明显是言不由衷。 行过礼后,武松按照礼节起身,很会来事的刘全早已经自动去为他缴了礼金。武松见潘金莲哭得特别伤心,停了一停,才上前轻声道:“潘家小娘子,请节哀顺变,莫要太伤心!” “爹!”潘金莲更加难以抑制自己的悲伤。 潘金莲自己也知道,此时武松前来悼念致礼,自己不能只是哀哭。但是,父亲去世之后,她孤苦伶仃,忍受着张家恶奴们的欺凌,忍得很辛苦,此时实在是情难自禁。好一会儿,她才勉强止住哭声,向武松和其他捕快们还礼。 武松这才好问她:“之前我们遇到,令尊还在请医延『药』,何以突然就。。。。。。病情加重了?” 潘金莲哭道:“大官人,我爹爹不是病死的,是被『逼』死的!” 武松惊道:“被『逼』死的?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敢『逼』死人命?” “差爷们快别听她胡说!潘家老爷子明明是病重不治,谁曾『逼』他?况且他就要做我们大户老爷的岳父,谁还敢『逼』他?”这时,一个女奴抢在潘金莲面前答道。 武松闻言一看,正是那天他和潘金莲在无名小巷相遇时,那个出言不逊的王婶。这个女奴名为服侍潘金莲,实际上是张府派来监视潘金莲的。 看到她,武松再次想起前世在书中看到的那个万恶的王婆。正是那个王婆,贪婪阴险,撺掇潘金莲与西门庆勾结,杀害了自己的哥哥武大郎,最后也被武松处决。要说可恨之处,这种两面三刀的老女人丝毫不比前世书中的潘金莲、西门庆少。 因此,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奴王婶,武松更感厌恶,怒道:“滚一边去!” 女奴王婶心中不忿,还待再说,但见武松毕竟是衙门里来的差爷,还大小是个官,带着那么多捕快。虽然,作为张府女奴,她知道张大户家大势大,并不把一般的县衙官员放在眼里,但她毕竟只是个奴才,见官怕三分,还是不敢再回嘴,只是用眼睛狠狠地盯了潘金莲一眼,显然是在警告潘金莲不要『乱』说。 武松一见这情形,便知道潘金莲平时只怕没少受这恶奴的气。对于这种仗势欺人的奴才,武松向来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况且前次他就警告过这个恶奴,不要欺负潘金莲,但她显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就向旁边的刘全使了个眼『色』。 刘全会意,马上和另外一个捕快一起,拖起女奴王婶就往外走,道:“衙门里有一桩公案,需要你给我们提供一点线索!” 女奴王婶大惊,忙挣扎喊叫,但在场的张府奴才们有的平时就看不惯她,有的畏惧捕快们的权势,却是谁也不敢上前劝阻。很快,院子里便传来啪啪啪的打嘴声,和王婶那凄厉的哭号。 潘金莲平日确实没少受这女奴的脸『色』。上次武松训斥这恶奴时,善良的她还为其掩饰,此时却有一种怨气得到释放的感觉。 原来,潘裁缝的死,和这个恶女奴脱不了干系! 武松又关切地问潘金莲,潘裁缝究竟是被谁『逼』死的,潘金莲忍不住又悲哭了一阵,这才抽噎着告诉武松。 “自那日奴和大官人。。。。。。偶遇,王婶她就再三说奴的不是。。。。。。” 武松一听,剑眉一挑,怒道:“她说什么?这有什么好说?” 实际上,王婶说的是潘金莲作为张大户未过门的妾,不应该再随便抛头『露』面,特别是不应该和武松这种年轻男子“勾搭”,还两人一起避雨,实在是水『性』杨花,话说得非常之难听。 潘金莲没有重复这女奴说的那些难听的话,只是接着道:“前日,奴侍奉爹爹吃了『药』,独自在院子里小楼上向外边望了望。。。。。。” 说到这里,她那原本憔悴苍白的美丽的脸上,突然浮上一抹红晕,就像雪地里突然洒上了霞光。只因为她自己知道,她当日在楼上向外张望,想要看到的人,正是眼前的这个武松。 但此时她当然不能说出自己内心的这一想法,而武松也不觉得潘金莲偶尔到楼上望望外边的风景有何不妥,只听潘金莲接着道:“也是凑巧,奴才向外望,就恰好望见一个人从小巷里走过,突然倒在地上,不能动弹,想是突然得了什么重病。奴心里担忧,就下楼告诉王婶,请她出去看看,她却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奴担忧那倒地不起的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就要自己出去看看,王婶又不许,还责骂奴不该。。。。。。不该!” 其实王婶当时污指潘金莲不该不守『妇』道,总想着勾搭外边的男子,但这些难听的话,潘金莲如何重复得出口,只好略过,接着道:“奴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况且爹爹久病在床,明明见到有人病倒在路上,奴又怎能忍心见死不救?所以,奴便顾不得这王婶的阻挠,强行出门,看到那个突然倒地的人,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确实是昏死了过去!” 第六十九章 自讨其辱 潘金莲道:“奴见那人昏倒在地,人事不知,感到很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这时,奴想起了那日我爹爹。。。。。。”她的喉头又是一阵哽咽,道,“我爹爹昏『迷』时,大官人伸手掐住他的人中部位,慌『乱』中,也只得学大官人的做法。” 武松想起来了:当日他跟随潘金莲到她家茅棚里,潘裁缝气急攻心,一度要昏厥过去,自己曾经尝试掐他的人中。 人中位于人体鼻唇沟的中点,是一个重要的急救『穴』位,位于上嘴唇沟的上三分之一与下三分之二交界处。历代医家认为,人中是一个重要的急救『穴』位,手指掐或针刺该『穴』位是一种简单有效的急救方法,可以用于治疗中暑、昏『迷』、晕厥、全身麻醉过程中出现的呼吸停止、低血压、休克、一氧化碳中毒等。 当然,掐人中是不是真的有效,武松也不确定。不过,在穿越前,他在影视剧中看别人这么做过,所以有样学样,当日确实把潘裁缝从昏厥中救醒了。 这一次,潘金莲有样学样,果然也让那昏『迷』的人醒了过来。潘金莲道:“那人原本用一块布巾蒙着头面,醒过来后,就问奴要水喝,奴听她的声音,才知道她也是个女子。奴急忙回屋里,想拿水给她喝,可是,打得水出来,她却突然不见了踪影,再也没有出现过!奴心里又担忧又奇怪,可王婶、王婶硬是说奴救的是个男子,和那男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干系!奴又急又气,和她理论,她便回了张府,向大户说奴的不是!大户听她说奴。。。。。。奴不安分,很是生气,就派人来传话,说就要娶奴过门!” 说到这里,潘金莲再次泫然欲滴,道:“奴的爹爹,始终不同意奴嫁给大户,听说大户要强娶奴,这才。。。。。。这才又急又气,病情突然加重,丢下奴一个人走了,呜!” 潘金莲忍不住再次哀哭起来。 武松看着她那伤心的样子,实在想象不出,这么样一个孝顺善良、美丽青春而又凄苦孤独的女孩,后来会成为前世书中所写那个『淫』、『荡』成『性』、勾搭西门庆、毒杀亲夫的毒『妇』! 看来,一切真的都是被『逼』的啊。 为了改变哥哥和自己的命运,为了不让这么孝顺善良美丽的女孩变成后来的那个样子,他必须尽快救出潘金莲,不让她落入张大户手中! 好在,如今,知县徐恩也要对付张大户。。。。。。 “嘿,这不是武代理都头吗?怎么,你查案还查到这里来了?这潘家小娘子父女俩怪可怜的,难道还会是什么蒙面飞贼?好端端的,你让捕快们欺负一个老女奴,这又是咋回事儿啊?” 武松真不知该如何安慰潘金莲,这时,一个奇腔怪调的声音响起。 一听这让人反胃的声音,武松就知道,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清河县第三把手、主薄黄历。 上次,武松之所以会走进这条无名小巷,与潘金莲相逢,就是因为看到这个家伙当时匆匆从这里出去。现在,他阴魂不散又出现,看来,他是经常来这里。 不问可知,是垂涎潘金莲的美『色』。 这真是个没廉耻的家伙!不管怎么说,潘金莲可是他姐夫张大户看中要过门作妾的人,他却三番五次上门『骚』扰,心怀鬼胎! 之前,知县徐恩在衙门里大批处置贪官污吏,重重打击了清河县本土势力。黄历作为本土势力安『插』在衙门里的代表,本应该努力想办法扳回局势。可是,他却仍然三头两天往潘金莲这儿来,可见这是个『色』重于行的人。 武松回头一看,来的果然是这家伙。这家伙口里在喋喋不休,冲着武松而来,那双贼亮的眼睛,却滴溜溜地直往一身孝服的潘金莲身上钻。 要想俏,一身孝。身着孝服的潘金莲,更有一种婉约清丽之美,确实让黄历魂不守舍,也根本顾不上出不出丑了。 看到他那猥琐的样子,武松一阵发怒。同时,脑中电光一闪,暗道:我怎么把这家伙给忘了? 方金芝说,第二个蒙面人、也就是那个暗中放『射』飞刀杀死胡勤的凶嫌,就潜伏在清河县衙门之中。武松一开始就想到的,是机密马奎,和县丞姜后。特别是现在,他认为姜后有最大的嫌疑。 可是,他却居然没有想到,这个凶嫌也有可能是黄历! 只因为姜后平时寡言少语,给人以深沉阴郁、莫测高深之感,所以更容易引起武松的怀疑。而这个主薄黄历,作为本土势力安『插』在衙门里的代表,个『性』轻浮,实在不像是个武林高手,也为武松所瞧不起,所以才一时把他给忽略了。 其实,如果那个凶嫌真的就潜伏在清河县衙门之中,这家伙的嫌疑也是非常大的! 首先,和姜后一样,他如果本是凶嫌而潜伏在清河县衙门当中,也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其次,他也是官场中人,因此也可能去巴结童贯,甘愿作童贯的犬牙;再次,最近知县徐恩大批清洗衙门里的本土派势力,即将推行不利于张大户的改革,黄历更有对徐恩不利的理由,指派人潜入徐恩府中图谋不轨的动机是完全存在的;而且,胡勤本身就是黄历的人,这并非什么秘密,因此黄历确实有可能指挥得动胡勤去做一些冒险的事情,而在事情败『露』后又会杀人灭口。 这么一想,黄历的嫌疑甚至比姜后更大! 黄历的眼睛,此时仍然在潘金莲的身上打钻。潘金莲岂能不知道他心中的肮脏念头,又羞又怒,此时却不便发作。因此,这家伙就更加肆无忌惮,一边贼眼不离潘金莲,一边继续端着主薄大人的架子,训斥武松:“武松,你虽然得到了徐恩的赏识,可这清河县并不就是徐恩的天下,你也不是有了他的庇护就可以在清河县到处横着走,有些地方你还是得先看清楚了再撒野!这里,就不是你可以随便想来就来、胡作非为的地方!潘家小娘子,更不是你可以痴心妄想的!” “聒噪!”武松突然一声断喝,猛地一拳,就向这家伙鼻梁上砸去。 第七十章 略施薄惩 武松一声断喝,猛地一拳砸向黄历的面门。黄历猝不及防,鼻梁被结结实实地打中了! “啊呀”一声惨叫,这家伙的脸上却似开了个染布坊,顿时红的黄的青的一齐流:红的是血,黄的是涕,清的是泪。 武松连忙收手。他也没有想到,他这一拳并没有使出多大力气,却会如此容易砸中。 够了,这足以证明,黄历不是那个潜伏在衙门里的第二个蒙面人,因为他的确不会丝毫武功。这家伙不是读书人,却真正是手无缚鸡之力! 黄历又痛又惊又怒。作为本土势力在清河县衙的代言人,清河县首富张大户的小舅子,一直以来,他在清河县随便哪儿都能横着走。就是知县徐恩,虽然很不待见他,但也不敢直接对他怎么样。 从来只有他欺负人的,哪里料到有朝一日,有人敢一言不合,就对他下手! 他鼻血长流,泪眼朦胧,再也无法像过去那样脸皮厚如城墙,善于见风使舵,而是全身都颤抖起来,指着武松,道:“你。。。。。。你,好你个武松,你。。。。。。你居然敢殴打上官!” 武松冷笑道:“对不住喽!刚才只听到一只疯狗在聒噪过不停,没看清是主薄大人,恕罪则个!” 黄历更加又羞又怒,尖声叫道:“住嘴!你。。。。。。你还敢骂我是疯狗,殴打上官还辱骂上官,法理不容!”他看着周围的张府的奴仆和衙门捕快们,道:“你们都看到了,对不对?” 奴仆和捕快们都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全都噤若寒蝉。 黄历更加气急,指着武松,道:“好好好!你仗着有徐恩的撑腰,真是无法无天!你等着!” 武松冷笑道:“好的,主薄大人要我等,我就等着!” 黄历一跺脚,用手抹了一把鼻子,湿漉漉的全是血和涕,哀嚎一声,转身就出门去了。今天为了找机会能够接近和调戏潘金莲,他是独自来的,不敢当场和武松纠缠,怕武松再给他一拳。 武松冲着他的背影喊道:“主簿大人留步,武松还有一句话应该向你报告清楚!” 黄历猛一回头,恶狠狠地盯着武松,看武松怎么说。武松笑道:“潘家小娘子是我武松的亲戚,不容那些图谋不轨的疯狗侮辱。你今后还请不要再来『骚』扰为好,否则,别怪武松不讲同事情谊,见一次打一次!” “你。。。。。。”黄历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离去了。 武松不再管他,回头想再安慰一下潘金莲。 潘金莲听他再次说和自己是亲戚,芳心一突,明知道这并不是真的,但却感到心头无比温暖。毕竟,此时此刻,她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再无亲人,像武松这样,并不觊觎她的美『色』,却真诚帮助她、把她当亲戚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这几天来,黄历以各种借口来到这里,潘金莲如何不知道他心中的肮脏念头?实际上,张大户突然急切地要早点把潘金莲过门,也有黄历的因素在,是因为听说了黄历也在打潘金莲的主意,这才打算早点娶了潘金莲断了黄历的念头。 潘金莲对黄历自是十分恶心,却从恶奴王婶口中知道,他是张大户的舅子,也是衙门里的“大官”,正不知该如何应对。今天,武松却帮她出了一口恶气,还警告黄历以后不许再来『骚』扰她,这让潘金莲更加心中感激。 可是,她同时也非常担忧,对武松道:“大官人,都怪奴连累了您,这黄主簿。。。。。。黄主簿也是衙门里的大官。。。。。。” 武松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的官比黄历小,今后会受黄历的报复,就微笑着温言道:“小娘子不用担心,这厮不敢对武松怎么样,武松也迟早会得罪他,早得罪晚得罪,都是一样!” 武松心里想的是:知县徐恩受大『奸』臣蔡京的催促,要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早就把张家堡作为目标,张大户也好,黄历也好,迟早都是徐恩要打击的对象。 武松受到徐恩的知遇,决心协助他推行变法改革,因此,在今后的工作中,会与张大户、黄历发生冲突,也是迟早的事情。 因此,他刚才敢突然对黄历出手,一则是为了出其不意,试探黄历究竟会不会武功,是不是那个潜伏在衙门之中的凶嫌,一则也是因为看准了黄历已经是知县徐恩要打击的下一个目标,不怕他能翻天。 但是,在潘金莲看来,武松这却完全是为了她,不惜得罪上司!芳心之中,自然更多了一层感动。 她不知如何表达,只好又柳腰轻折,向武松盈盈地施了一礼,道:“大官人的恩情,奴没齿不忘。只是,奴的命苦,只会连累了大官人,还请大官人。。。。。。不要再为奴如此费心!” 武松恳切地道:“小娘子不必多礼见外!请放心,不管遇到什么事情,武松定然会竭力相助。也不要太悲伤了,令尊若还在时,也绝不想看到你过于哀伤。请先安心办完令尊的后事,送老人家上路,过几天武松再来,你不用怕!武松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说完,他急于回衙门,也感到不便在此久留,就带着刘全等一干捕快,先回衙门。在门口,只见那恶奴王婶已经委顿在地,嘴巴红肿得像是猪嘴,再也不敢说话,只能痛苦地哼哼,但望向武松和捕快们的眼神中,既充满忌惮,又满是怨恨! 武松路过她跟前,想起前世书中看到的那个恶贯满盈的王婆,心中更是厌恶,警告道:“若再敢胡言『乱』语,对潘家小娘子不利,定叫你把牢饭吃光!” 王婶浑身一哆嗦,再不敢回话。 武松带着一干捕快,匆匆回衙门去了。潘金莲目送着他出门而去,柔肠百结。 想到武松虽然仗义相助,再三自称是她的亲戚,但其实终归不是。爹爹去后,这世间就剩下她孤苦一人,相伴的她的,几乎就只有怀里那只才从山野里捡回来的小白兔了。 过几天办完丧事,她就要被张大户强娶过门。 张大户如此家大势大,又岂是武松一人能够对抗的?她又怎么能够让武松为了她,与吃人不吐骨头的张大户作对? “爹爹!”想到苦处,潘金莲跪在父亲的灵前,忍不住又悲从中来,哀哭不已。 第七十一章 司徒遗书 武松带着刘全等一干人回到清河县衙门,立即再次提审那四个嫌犯。 这一次,由于武松已经知道方金芝的身份,也知道她与四个嫌犯之间的关系,审讯起来就主动多了。 武松没有亲自去审讯。因为,他知道,这一套刘全他们确实比自己精通多了。老捕快刘全连哄带吓,终于突破了四个嫌犯的口,把一切情况都搞清楚了。 当他来向武松报告四个嫌犯的真实身份时,武松又吃了一惊。 四个嫌犯的真实姓名现在都弄明白了,那个为首的真名并非曲哲,而是叫成贵,其余三个人分别叫翟源、乔正、谢福。 武松搜索穿越前的记忆,终于依稀记起,在《水浒传》中,方腊的手下有四个水军总管,号称浙江四龙,分别是玉爪龙都总管成贵、锦鳞龙副总管翟源、冲波龙左副管乔正、戏珠龙右副管谢福。 原来,这四个嫌犯,居然就是后来方腊造反后手下的四大水军总管。 他们是受方腊之命,陪同方金芝前来清河县办事的。说来好笑,由于不了解清河县的实际地形,方金芝单从“清河”这个名字上,猜测这里一定有很多水,因此才向父亲要求派这特别精通水『性』的浙江四龙来协助自己。 浙江四龙在水里那都是高手,在陆地上也称得上身手不弱,方腊也就答应了。 这四个人和方金芝一起来清河县办大事,为了不引人瞩目,全部乔装打扮,分头行动。四个人才刚到清河县,就恰逢衙门里发生胡勤潜入知县府中后又被杀灭口一事,县丞姜后带人追捕凶嫌,意外地就把四个人给逮住了。 以这四个人的身手,姜后带着那些土兵捕快原本也不可能真正地抓得住他们。只是,他们怕暴『露』身份连累方金芝,误了大事,又自想来到清河县后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与胡勤一事毫无关联,就算进了衙门,把问题说清楚也就能很快出来,因此并没有反抗。 不料,衙门八字开,好进难出来。 那么,方金芝带着浙江四龙,还有一个侍从李宽、丫环小芹,秘密地来到清河县,究竟是要办什么事情呢? 她告诉武松的是,他们只是来寻找一张藏宝图。而浙江四龙以为方金芝已经把全部内幕都告诉了武松,所以进一步供述明白:这张藏宝图所指向的“宝藏”,其实就是一座古墓。 古墓的主人,是崔浩。 “崔浩?这是什么人?”武松疑『惑』地问。他确实不知道这个名叫崔浩的古人是谁。 刘全的脸『色』便变得有些古怪,似乎是对武松连崔浩是谁都不知道感到不以为然,道:“副都头,这个崔浩大人,就是当年北魏的崔浩崔司徒呀,他可是我们清河县历史上鼎鼎有名的智者、贤者!” 武松还是有些茫然。毕竟,他是个穿越者,虽然继承了原来的武松的绝大部分记忆,但脑海中还是找不到有关这个崔浩的更多信息。 刘全只好又简要向他解释:崔浩,字伯渊,小名桃简,乃南北朝时期着名的政治家和军事谋略家,人们认为他可以与汉代的张良相比,曾经辅佐北魏太武帝成功消灭胡夏、北凉和打败柔然,促进北魏统一北方。他善于观察星相,博闻强识,料事如神,多谋善断,连诸葛亮都不放在眼里。 崔浩辅佐北魏王室有大功,深得北魏皇帝信任。后来负责修纂北魏史书,秉笔直书,又听信人言把史书刊刻在石碑上公开,本意是想宣传北魏皇室,不料却暴『露』了皇室的许多阴暗面,引来皇室贵族愤怒,被北魏太武帝赐死。但赐死他的太武帝很快就感到后悔,北魏也因为失去这样一位杰出谋略家而蒙受巨大损失。 崔浩死后,有忠于他的人找到他的遗骸,悄悄运回清河县,给他修建了一座墓。不过,由于年代久远,这个墓究竟在什么地方,清河县本地人也都早已经不知道。而那张藏宝图,就是指引崔浩墓所在地的地图。 “他的墓中,究竟埋有什么宝藏?”弄清了崔浩的身份,武松追问。 刘全道:“据这四个人交待,崔浩当初是被北魏皇帝诛杀,抄家灭族,因此他的墓葬中不太可能有什么金银珠宝。四个人曾经听方金芝提起过,真正的宝藏,是埋藏在墓中作为陪葬的一本奇书!” “什么奇书?”武松闻眼心中一动。 他立即想起,自己穿越过来之后,怀里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一本《达摩心经》,乃是非常珍惜的武功秘诀。那么,方金芝和那几个蒙面人要争夺的奇书,会不会就是这本已经到了自己手中的《达摩心经》?也许《达摩心经》原本就埋藏在崔浩墓中,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而落到了自己手里? 不过,刘全的话,很快让他打消了这个疑虑。只听刘全道:“据这四个嫌犯所说,这本奇书叫《司徒遗书》,乃是崔浩生前亲自所撰,记载了崔浩的政治军事谋略秘术。人们如果得到了这本奇书,就有可能学会崔浩的谋略,战无不胜!” 听到这里,武松顿时就明白了,方腊为什么会派自己的女儿方金芝亲自前来,寻找和夺取这本奇书。 此时的刘全当然不会知道,方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事实上,此时此刻,在所有人眼里,方腊都只不过是江浙地区的一个漆园主而已。因此,对于他为什么会如此重视这本书,自然也难以理解。 但是,武松是穿越过来的人,穿越前曾经读过《水浒传》,当然知道,方腊后来造反称帝,野心比梁山上的宋江还大。 《司徒遗书》是一本记载政治军事谋略秘术的书。那么,现在的方腊急于得到这本书,意图是在明白不过了:他已经有心造反,推翻宋朝自己当皇帝,因此,这样一本书对他自然大有用处! 难怪,方金芝只对武松说她是来清河县寻找宝藏,却不明说这个宝藏究竟是什么。 方腊想要得到这本书,是为了学会其中的谋略秘术,以便以后造反打仗,那么,蔡京的密使、童贯埋伏在清河县的密探,他们要抢夺这本书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武松只是略微想了想,便觉得这也不难理解:蔡京和童贯,都是历史上最为有名的大『奸』臣,他们在朝廷上掌握国家大权,当然也需要学习这种政治军事谋略秘术。所以,《司徒遗书》在他们眼里自然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第七十二章 以下犯上 还有未解的地方:与方金芝和蔡京密使、童贯密探争夺藏宝图的,还有第三个、第四个蒙面人,他们又是谁? 特别是那第四个蒙面人,武功之高,按方金芝所说堪称江湖顶尖高手,他已经夺得了藏宝图,为何又扔在地上不要? 难道那张藏宝图是假的? 是假的,为何另外三个蒙面人又依旧要拼死抢夺? 不过,浙江四龙能够交代的,也就这么多了。要把这些问题都弄清楚,还是得继续调查,特别是要先抓住那个潜伏在清河县衙门之中、暗杀胡勤的凶手。 这个凶手,当然就是武松今天接连遇到的几个蒙面人中的第二个蒙面人。现在武松也已经知道,他,竟然还是大『奸』臣童贯埋伏在清河县的密探! 童贯为什么要在小小的清河县埋伏下这么一个密探? 这个密探的任务是不是就是要找《司徒遗书》? 他潜伏在清河县衙门,暗杀副都头胡勤,目的究竟又是什么? 尽管还有很多的问题悬而未解,但整体来说,武松的调查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尤其是关于蔡京密使、童贯密探和方金芝等多方人马齐聚清河县,暗中抢夺藏宝图的事情,对于知县徐恩来说,也应该是个重大的有价值的消息。 所以,武松赶快往知县府中而来,向徐恩报告。 走在路上,他的心中,又冒出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他,能不能趁机把那本《司徒遗书》弄到自己手里? 《司徒遗书》是一本有关政治军事谋略的奇书,记载了崔浩一生的心得。这本书,如果落到大『奸』臣蔡京或者童贯任何一个人的手里,都有可能起到助纣为虐、为虎添翼的坏作用。虽然,知县徐恩坚称蔡京其实不是『奸』臣,而是当今皇帝非常倚重的改革家、王安石的继承者,但穿越过来、读过《水浒传》的武松,可不敢轻易相信这个。如果让蔡京得到《司徒遗书》,那绝对是祸国殃民。 这本书要是被方金芝得到,那也不见得是好事。因为,方腊现在就已经处心积虑要造反。穿越前读《水浒传》,方腊就是梁山好汉们的对手,武松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而现在,他更觉得方腊根本就是个野心家。这样的人若是得到《司徒遗书》,学会其中的谋略,也只会搞得天下大『乱』,老百姓更加遭殃。 在已知的抢夺藏宝图的人中,还有两个蒙面人的身份,武松依然不知道。所以,也不能让《司徒遗书》被他们夺去。万一他们也都是心术不正之人,那么,《司徒遗书》落在他们手里,也只会贻害无穷。 说来说去,这本奇书,还是落在武松自己手里最为恰当。 穿越前,他只是个小职员;穿越过来,他成为了响当当的英雄武松。既然来到这个世上,他要让哥哥过上好日子,要拯救善良美丽的潘金莲,还要行侠仗义帮助更多的人,还要让自己也过上好日子、干一番事业,等等。 他已经有了奇书《达摩心经》,可以修炼绝世武功;如果再得到《司徒遗书》,那么就可以学习绝世谋略。如果他有了绝世谋略,那么,他就不会再只是前世《水浒传》中所写的那个只有神勇的武松,而会更加文武双全,完全可能取代宋江在梁山的地位,干一番更宏伟的事业! 所以,《司徒遗书》,武松已经志在必得! “武副都头,连走路也在想事情么?”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武松的思路。抬头一看,只见知县徐恩和县丞姜后,正迎面而来。说话的,是县丞姜后。 原来,武松边走路边寻思,这时已经走到衙门后院,居然没有及时察觉到徐恩和姜后的到来。 武松忙向徐恩和姜后见礼。徐恩十分赏识武松,但此时看到武松,神『色』却显得颇为严肃,道:“武松,刚才黄主簿到我处来,告你无端殴打他。衙门有尊卑,作为下属,欺凌上司乃是伦常不容,你可知错?” 恶人想告状。以黄历这厮的为人,这在武松意料之中。他看徐恩的表情虽然严肃,却并不怎么恼怒,就知道徐恩心里是怎么想,便从容地解释道:“知县大人见教的是,武松虽然愚蠢,但也知道尊卑有序的道理,并不敢有意冒犯上司。不敢有瞒知县大人,武松向黄主簿出手的事情是有的,但事出有因,一来是因为黄主簿出言不逊,侮辱武松,二来也是为了试探!” 徐恩道:“黄主簿平时说话是张扬了点,但他是你的上司,就算话说得过分些,你也应该忍耐一二。你说是试探,又是什么意思?” 武松看了一眼徐恩身后的县丞姜后,道:“大人,胡勤被杀一案,武松现在已经查出眉目。杀人的凶嫌,原来就是清河县衙门中的人!” 徐恩一惊,道:“此话当真?你有什么证据?” 武松道:“证据自然是有的,武松会仔细向大人禀告。现在武松已知这凶嫌就藏在清河县衙门当中,但究竟是谁,还需要调查。由于这名凶嫌武功高强,因此,武松突然向黄主簿出手,也是为了出其不意,试探他的身手,看看他有没有嫌疑!” 徐恩道:“结果呢?” 武松道:“依武松看,黄主簿与胡勤那厮交情很深,原本极有嫌疑,但经武松试探,他看起来确实丝毫不会武功,如果不是伪装得特别深,那就应该不是那个暗杀胡勤的凶嫌!” 暗杀胡勤的凶嫌居然就隐藏在清河县衙门之中,这确实让徐恩感到意外,同时也倍加重视,追问道:“如果黄主簿不是凶嫌,那么清河县衙门之中,还有谁最有嫌疑?” 武松又看了一眼姜后。姜后一直神『色』镇静,这时便主动地向徐恩说:“知县大人,查案的事,就请武松向您详细禀报。您方才交代的大事事不宜迟,下官这就去抓紧办理,如何?” 徐恩闻言,略一沉『吟』,点头道:“也好,你先去吧!” 姜后步履从容,先行离去。武松目送着他的背影,却听徐恩问道:“难道,你怀疑是姜县丞?” 第七十三章 蔡童之争 对于徐恩此问,武松并没有回答。现阶段,那个隐藏在清河县衙门里的凶嫌、也即是大『奸』臣童贯埋伏在清河县的密探,究竟是不是平时看起来莫测高深的县丞姜后,他也还说不准。 徐恩平时很有官仪,显得稳重,此时忍不住催促武松:“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快从头给我说说。” 武松此来,正是要向他禀报查办胡勤被杀一案的情况。当下便把有关情况从头向徐恩禀报。 待听到武松说,参与抢夺藏宝图的蒙面人中,居然有蔡京的密使,徐恩大吃一惊,道:“这是真的么?原来公相派密使来清河县,不只是为了督促我加紧推动改革?” 武松接着又说出了另外一个蒙面人是童贯安『插』在清河县的密探,并且他就是暗杀胡勤的凶嫌,就埋伏在清河县衙门之中,徐恩更是震惊,道:“武松,你究竟是否听真切了?真是如此么?” 武松道:“我亲耳所闻!” 徐恩沉『吟』道:“这就奇怪了。其实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当今皇上登基之后,公相大人曾经一度不被圣天子青睐,罢官在杭州闲居,还是多亏童贯童大人在皇帝面前说好话替他转圜,公相大人才得以重获启用,担当大任。说起来,童贯大人也于公相大人有恩,他们关系是极好的,怎么可能都秘密派人来清河县抢夺藏宝图?” 徐恩说的情况,乃是历史事实。蔡京当年被罢官闲居杭州,却是是依靠刻意贿赂来杭州公办的童贯,请宦官即太监童贯在宋徽宗面前为他说好话,并把自己的书法作品送给宋徽宗,这才使得他再次得到本身痴『迷』书法绘画的宋徽宗的赏识,复出为官。 不过,对于这些,武松并不了解。但是,回忆穿越前所看的《水浒传》,他却知道在这个腐败的年代,官官相护,蔡京和童贯狼狈为『奸』,这并不稀奇。而『奸』臣与『奸』臣之间纯粹是相互利用,一旦遇到好处,相互之间从合作转眼变成竞争也很正常。便直言不讳地对徐恩道:“蔡京和童贯不过是相互利用而已,哪里谈得上是关系极好,遇到藏宝图这种好处,哪里还会讲什么信义!” 徐恩看了武松一眼,想了想,道:“朝堂上大人们之间的事,我们离得远,无法都想得到。本来,公相大人和童贯大人我们都不可得罪,不过,我毕竟是公相大人一手栽培,万一有机会,还是帮公相拿到藏宝图为是。武松,你记住了,此事只做不说,决不可再对外人提起!” 武松心道:这张藏宝图我还想要呢,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地献给蔡京那个大『奸』臣?不过,徐恩待他有义,他也觉得徐恩是个难得的有理想有抱负的好官,他不想阳奉阴违地对徐恩说假话,所以干脆没说话。 徐恩却只道他的沉默就是答应,便接着追问:“你可知道,那张藏宝图所说的宝藏,究竟是什么?” 武松如实回答:“崔浩留下的《司徒遗书》!” 作为清河县知县,进士出身的读书人,徐恩自然知道崔浩是谁。一听是他的遗书,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在刹那间,徐恩的心中也不禁产生过把此书据为己有的念头。不过,想起蔡京对自己的知遇之恩,他随即把这个念头消灭在萌芽状态。 待武松说明《司徒遗书》的内容,徐恩自然更明白了此书的价值。不同于武松,他人在官场,对朝廷上的情形多少有所了解,因此略一沉思,便明白了,道:“如果此书是真,就难怪童贯大人必欲得之了。” 武松才穿越过来,只知道童贯和蔡京一样是祸国殃民的大『奸』臣,但对他的实际情况却缺乏了解,便问道:“知县大人为何这样说?” 徐恩道:“童贯大人原本不过是一个宦官,只是深得当今皇上喜爱。当今皇上有心提拔他当更大的官,可是,他是宦官,出身不好,除非立有军功,否则很难有提拔他的借口。因此,这些年来,童贯大人一心想要出征立功,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司徒遗书》中竟然记载的是崔浩的军事政治奇谋,如果被童贯大人得到,那当然能帮助他打胜仗立军功。所以,他肯定是非常想得到这本书!” 想了一想,又道:“不过,公相大人就不同了。他不仅不需要再像童贯大人那样去边关建立军功,而且以他的智慧谋略,未必就在崔浩之下。所以,这样一本书,做个人情送给童贯大人也就是了,为何也要来夺取?难道仅仅只是因为喜爱这本书?不管怎样,既然他老人家喜爱,我就得帮他得到。武松,你快接着说后面的事情。” 武松便继续说第三个蒙面人、第四个蒙面人相继出现争夺藏宝图的事情。徐恩越听越奇,一时也无法猜出这两个蒙面人是谁。 武松并没有隐瞒,接着又说到淸公子就是方金芝,而方金芝就是方腊的女儿。徐恩却从来也没有听到过方腊这个人的名字,道:“这人是什么人?” 武松心想,用不了多少年,等到方腊正式起兵造反,徐知县就会明白他就是大名鼎鼎的北宋四大寇之一了。不过,现在这个时候,徐恩自然不会知道方腊是谁,武松也不好向他解释方腊是一个有心造反、自己要当皇帝的人,只好对徐恩道:“此人是江浙一带的一个漆园主,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听说《司徒遗书》是奇书,所以也想来争夺。” 徐恩一听方腊不过是个小小的漆园主,顿时心生轻蔑,冷哼道:“真是个不自量力之徒!敢和公相大人争夺奇书,他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武松道:“现在藏宝图已经被另外几个蒙面人夺去,不知道落入谁手,这方金芝也受了伤,方腊自然是得不到这本奇书的了。” 徐恩道:“就是他得到,也得乖乖地献给公相大人。否则,公相大人只怕会灭他满门!” 第七十四章 准备变法 武松当然听得出徐恩语气中对方腊的轻蔑之意。他知道,这是因为徐恩并不知道方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如果徐恩也像他一样,曾经在穿越前读过《水浒传》,知道这个方腊就是后来搅『乱』整个大宋、让宋江率领的梁山好汉们也吃了大亏的四大寇之一,自然就不会这么轻视了。 此时,他也不便向徐恩进一步解释方腊的真正身份,便话题一转,请示徐恩接下来的办事方略。 徐恩道:“接下来,首先自然是要协助公相大人的密使,夺得那本《司徒遗书》,献给公相大人。如果密使需要我们的协助,我们自当全力协助!” 武松知道,徐恩感激蔡京对他的提拔,仍然不相信蔡京是大『奸』臣,对蔡京自然是忠心耿耿。所以,对于徐恩的这一指示,只能不置可否,没有出声。 徐恩只到他已经答应,继续道:“其次,胡勤一案,还得继续查探,把来龙去脉究竟是怎么回事搞清楚。如果那暗杀胡勤之人真的是童贯大人的密探,且潜伏在我们清河县衙门之中,那你也要查清楚此人究竟是谁,不过,如无必要,就不要揭『露』他!” 徐恩这是投鼠忌器。毕竟,童贯是当朝皇帝眼前的红人,也是他徐恩这样一个小小的清河县知县得罪不起的。武松理解他的心理,点了点头。 徐恩又道:“还有那另外两个蒙面人是谁,也要尽快调查清楚。至于那个方金芝,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还敢胆大妄为来和公相大人的密使争夺奇书,那就抓起来,严惩不贷。她的那几个手下,暂时也不要释放,继续严加审讯,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别的作『奸』犯科之事!” 武松本来想和方金芝合作,一起查出那个暗杀胡勤、潜伏在清河县衙之中的童贯密探究竟是谁,并承诺可以释放关在牢房中的浙江四龙。但是,后来方金芝反过来要对付他,他自然也就不可能再释放浙江四龙了。 再说了,按照穿越前所读《水浒传》中的记载,后来包括武松在内的梁山好汉接受朝廷招安,将为朝廷镇压各地造反,前去攻打造反的方腊。由于方腊实力强大,包括这浙江四龙在内的方腊麾下将领都很厉害,导致梁山好汉损失惨重,许多兄弟就是葬身在方腊手下。 所以,如果现在就能够把方金芝和浙江四龙给惩治了,那将来梁山好汉再去征讨方腊,自然会损失少得多。 穿越过来之后,许多情况都在发生变化,与前世《水浒传》中所写的已经有所不同,武松也不知道自己将来究竟还会不会上水泊梁山,还会不会跟随宋江接受招安。但就现在而言,能够先剪除一些方腊的实力,毕竟是好事。他,对野心勃勃的方腊,并无好感。 诚然,方金芝是个大美女,而且是穿越前的武松很欣赏的那种。不过,她同时也是个要人命的母老虎。更何况,现在根本就不是武松怜香惜玉的时候。 因此,他答应徐恩:“谨遵知县大人的指示!” 徐恩满意地点点头,问道:“你刚才说,你已经试探过黄历,觉得童贯大人埋伏在清河县衙的密探并不是他,那么,你还觉得衙门中哪些人可疑?” 武松反问道:“知县大人对姜县丞是否了解?” 之前徐恩问武松是否怀疑姜后,武松并没有明确回答,现在武松反过来问他了。略一沉『吟』,徐恩道:“姜县丞也是读书人,若论文采,我还比不上他。据说他乃是沛县人,孤身来到此地为官,平时稳重谨慎,若说他是童贯大人的密探,委实不像。更何况,他乃是县丞,仅在本官之下,现在也是本官的重要助手。所以,若无确凿的证据,你还是先不要怀疑他!” 武松道:“好!我另外再细细去查!” 徐恩点点头,精神突然一振,变得兴致高起来,道:“武松,你可知道,刚才姜县丞和我在商量什么事情?” 武松道:“你们两位大人商量的自然是大事,武松怎敢胡『乱』猜测?” 徐恩道:“你也不是外人,我原本也正要找你,把事情通报于你。自从那晚公相密使大人向我传达了公相大人要求加快清河县变法的指令之后,我与姜县丞反复商量,现在已经确定方案,着手部署,马上就要正式在清河县推动变法改革了!” 武松一听,也顿时眼睛一亮,为之一喜。 他知道,在清河县正式推动变法改革,意味着什么。那天晚上他和徐恩一番交谈,徐恩已经详细地给他说明了变法改革的打算。如果要正式推行变法改革,那么,实际上就意味着要对张家堡动手! 在清河县,张家堡就是一霸,就是本土派和保守势力的大本营和象征者,是土地兼并、豪强侵夺、贫富悬殊、民生凋敝等一切问题的源头。 改革,其实就是要摧毁张家堡!只有摧毁了张家堡,才能重重打击清河县的本土派等既得利益者,把有利于国家和百姓的变法改革顺利推进。 而摧毁张家堡,也就意味着要狠狠打击那个武松迄今为止还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张大户。打倒了张大户,不仅可以为所有被他欺压的清河百姓出口气,也可以拯救即将落入他魔掌之中的潘金莲! 拯救了潘金莲,避免让潘金莲重蹈穿越前小说《水浒传》中所写的命运,那么,这个美丽、孝顺、善良的女孩,就有可能不会再变得像书中所写的那么邪恶,而拥有一个更加美好幸福的人生。 武松和哥哥武大郎的命运,也将因此而发生改变:武大郎不会被张大户『逼』迫去娶潘金莲,潘金莲也不会再因为被『逼』嫁给武大郎而『性』格扭曲,最后勾搭西门庆谋害武大郎,而武松也不会为了要给哥哥报仇杀死潘金莲和西门庆,最终被『逼』走上造反的道路。 所以,无论是为了清河县的百姓,还是为了拯救潘金莲改变她、哥哥和自己的命运,武松都会赞同推翻张家堡、打倒张大户,也自然会积极地支持徐恩的变法改革。 尽管这种变法改革是在大『奸』臣蔡京的指令下进行的,但只要它是真正地有利于国家和百姓,有利于打倒张家堡,武松就愿意支持。 徐恩也看出了武松眼中的振奋之意,很是满意,笑道:“怎么,你也感到很高兴吧?” 武松大声道:“那是当然!” 第七十五章 真的妇淫 徐恩见武松回答得如此爽快,更加高兴,深感武松也支持变法改革,和自己是志同道合,自己确实没有看错人。 他高兴地一拍武松的肩膀,道:“好!好!那我们就一起来干吧!现在,我们上有当今万岁爷和公相大人的支持,下有清河县的百姓嗷嗷待哺期待变法,清河县衙门官吏又都已被我整顿完毕,全部换上本官信得过的人,再加上有你和姜县丞的协助,万事俱备,东风将至,何愁变法不成?哈哈哈哈!” 说着,徐恩忍不住爽朗地大笑起来,踌躇满志之情溢于言表。 武松虽然才穿越过来,还有许多情况不了解,但那天晚上他远远望见张家堡的强大,又回想起当日张府奴才追捕自己和潘金莲的情景,直观地感到张家堡在清河县根深蒂固,真要推翻张家堡、推行变法,不一定会有徐恩想象的这么容易,否则,当年的王安石变法早就成功了,又何必再等到大『奸』臣蔡京来重新推进? 不过,他并没有扫徐恩的兴。因为,不管怎样,变法都是一定要推行的。他便主动请示徐恩,对于变法改革,需要他做什么。 徐恩道:“你自然是要担当大任!除了继续查办胡勤一案、协助公相大人密使夺取那本《司徒遗书》,你还得带领全衙门捕快,全力维护清河县的治安,及时惩治胆敢抗拒变法改革之人!” 武松朗声道:“这些都是武松分内之事!大人放心,武松一定尽职尽责!” 徐恩道:“很好!武松,你这一段时间查办胡勤一案尽心尽力,更洞悉了《司徒遗书》一事,足见本官有识人之明!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本官这就准备行文,报请你为清河县衙门捕快都头,去了代理二字!” 升官当然是好事,这也是徐恩的又一栽培。武松忙道:“多谢大人!” 徐恩道:“不必多礼!只要你我一心,把变法改革的事情做好,公相大人和朝廷必不会亏待于我,本官也绝不会亏待于你!你且先做好都头,将来有机会,本官再保荐你步步高升,以你的武功才干,将来就是做个将军,又有何不可?” 武松听到这话,确实精神为之一振。 他并不是个官欲熏心的人。不过,穿越过来,要改变自己和哥哥的命运,过上好日子,建功立业,他也确实想要出人头地,有一番作为。 按照穿越前《水浒传》中所写,他今后的命运轨迹,应该是为了什么缘故与马机密发生冲突,误以为自己打死了人,被迫逃难到小旋风柴进的庄上,结识宋江,后来想回清河县,路过阳谷县时在景阳冈醉酒打虎,在阳谷县再当上都头,遇到哥哥武大郎和嫂嫂潘金莲,后来潘金莲勾搭西门庆毒害武大郎,他为了给哥哥报仇杀死潘金莲和西门庆,重新沦为罪犯。 再经过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夜走蜈蚣岭、二龙山落草等一系类波折,最后被『逼』上梁山。。。。。。 而现在,徐恩的话却给他描绘了另外一种命运的可能:他得到徐恩的赏识,先是在清河县当上都头,协助徐恩变法摧毁张家堡,从而改变潘金莲被张大户『逼』迫嫁给武大郎的命运,那么此后他杀潘金莲和西门庆等一系列情况都不会再发生,相反他可以跟着徐恩,逐步升官,走上另一条更为顺畅平稳的道路。 虽然,徐恩是蔡京的门人,他跟着徐恩也就意味着是跟着蔡京。不过,真实的蔡京究竟是不是大『奸』臣?会不会真的像徐恩所说,真实的蔡京在历史上不仅不是大『奸』臣,而且是王安石的传人、一个能力非法的改革家?就算蔡京真的是大『奸』臣,武松只要与之保持距离划清界限,洁身自好,也就是了。 所以,他确实感激徐恩对他的器重和知遇,恳切地道:“大人对武松的恩情,武松一定竭力以报!” 徐恩大喜,笑道:“我自然知道你绝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徒!” 说罢,徐恩又交代武松几句,就去看姜县丞对变法的具体措施部署得怎么样了。他大步流星,显然对即将推行清河变法充满信心,十分振奋。 这时天『色』已晚。武松忙了一天,便回到捕快班房交待了几句,打算暂时放下手头事务,先回家中,看看哥哥武大,再练一练功。 他离开衙门,往家中走。这时候已是黄昏,街道两边,茶楼酒肆开始点灯,富裕人家也灯火渐起,但更多的普通百姓家里,却舍不得灯油钱,漆黑一片。 武松又想起了潘金莲。他想顺道再去看看潘金莲,毕竟,她家正在办丧事,处于悲痛之中。不过,转念一想,虽然穿越前所看的《水浒传》小说中写潘金莲是他的嫂嫂,算是他的亲人,但这一世,情况有可能生变,潘金莲毕竟和他还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人又长得特别漂亮,如果他老是去看她,过于热情,反而显得尴尬。 虽然,男子汉大丈夫,为所当为,武松并不会太在乎别人怎么说,但难免潘金莲不会心生别想,也难免会让潘金莲遭到非议。 因此,武松还是放弃了再去看潘金莲,而是直接取道往家中而来。虽然忙了一天,但他依旧精神抖擞,大步流星。现在清河县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就是新任的衙门代理都头,所以路边和他打招呼的人逐渐多起来。武松一一回应,亲和平易,不失礼数。 “啊呀!救命!”突然,耳边传来一声惊叫。 声音就来自一条小巷当中。现在做了捕快都头,职业的本能使得武松反应更加敏锐。听到呼声,他立即冲了过去。 武松冲进小巷,听出声音来自一家庭院。他飞起一脚,把庭院紧闭的大门踢开,闯将进去。只见庭院里,挂着几个红灯笼,烛光昏红。里面一间小屋里,亮着灯光,纱窗上映出人影,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面对两个男子,正在竭力挣扎。 第七十七章 痛打泼皮 武松一听那人口中说出“金莲”两字,忍不住吃了一惊,立即想到的是潘金莲。不过,随即意识到,对方所说的乃是他怀中那个妖娆放浪的女子,原来她也叫金莲。 只听那金莲一脸放浪之『色』,不屑地道:“这未必是老娘的姿『色』不行。这世上也有一种男人,外表是响当当好看的男子汉,只是那话儿不行,所以近不得女『色』。我看这姓武的都头,说不定就是个银枪腊样头,那话儿不行!” “哈哈哈哈!”油头粉面和院子里的众人都忍不住调笑起来。 武松伏在屋顶上听了,又羞又怒。虽然是穿越过来的人,他也听得懂那金莲的话,意思就是说他阳-痿,干男人那活不行呗。这自然是对武松的莫大侮辱。 他强忍怒火,继续伏在屋顶上观察。只见那油头粉面之人又在那金莲的胸口挠了几把,挠得那金莲一阵呻『吟』,笑道:“我的金莲,心肝乖乖,你说的是,我看那姓武的也不是男人。既然他不上当,那今晚还是让我来让你尝尝什么是男人的滋味呗!” 那金莲嗤之以鼻,道:“呸!我李金莲尝的男人的滋味还少吗?什么样的男人滋味老娘我没尝过?最讨厌尝的就是短命的你!” 武松心道:原来这无耻的女人叫李金莲,而不是潘金莲。但她的**无耻,即使比起穿越前书中所写的潘金莲,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别呀!别呀!”只听那油头粉面之人继续调笑道,“你最讨厌的是哥哥我,哥哥我最心疼的却偏偏是你呀!” 李金莲嗔道:“鬼才信你!” 油头粉面之人对天发誓道:“老天在上,我金剥皮张武最心疼的便是李金莲。若有半句虚言,情愿为李金莲**********哈哈哈!”现场其余众人又是一阵调笑。李金莲也浪笑道:“你可别欺负老天听不见!发过的誓都是要应验的!” “应验就应验,今晚我就愿意为你精尽而亡!”金剥皮张武一阵浪笑,道,“听说黄主播『迷』上的那个妞儿叫着潘金莲,不知道如何美法,但世上哪里还有什么金莲比得上我的李金莲!” 说着,他搂着那名叫李金莲的浪女人进屋。进门时,又回头对没头蛇和地瓜鼠道:“你们两个,去给黄主薄报告一声,就说今日那姓武的没上当,只能改天再想办法了!” 武松这才知道,原来果然是黄历这厮在设局陷害自己!看来,自己阻止他调戏潘金莲,打了他,是被他恨上了。 武松当然不怕黄历的报复。他知道,黄历既是清河县衙门中本土保守势力的代言人,也是张大户的舅子。换言之,这家伙也是知县徐恩将来要打击的对象。徐恩要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就势必要触动本土势力的利益,摧毁巧取豪夺、作为改革变法主要对象的张大户,也势必要对作为张大户亲信爪牙的黄历动手。 因此,黄历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多久。 武松从内心里鄙视这家伙,不过,对这家伙居然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他,还是让他又怒又恨。在他的心中,已经把这家伙判了死刑。 庭院里,没头蛇和地瓜鼠听到那油头粉面之人的指示,点头哈腰,立即出门,去找黄历报信。 武松悄然从屋顶上下来,跟着这两个家伙。看看走了一段,离那个小庭院已经有了点距离,不至于惊动其余的家伙了,周围又没有别人,武松便几步走近,叫声:“站住!” 没头蛇和地瓜鼠闻声回头一看,见是手里还拿着佩刀的武松,吓得立即拔腿就逃。但武松这次哪里容他们逃走,一脚便踹在地瓜鼠的腰上,将他踏在地上,又用刀背轻轻往没头蛇后腰一击,没头蛇一声叫痛,已被武松抓住后襟,扭倒在地。 两个地痞还想反抗,但越反抗,武松就用脚猛踢,脚上就越有力。 现在的武松,虽然还神功未成,比起真正的武林高手来还差得远,但毕竟已经突破了《达摩心经》的吐纳之术,今非昔比,像没头蛇和地瓜鼠这样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县城小泼皮,在他手里那还不是老鼠见猫一样,只有被玩的份! 武松一顿猛踢,就当是在练脚上功夫,直叫两个泼皮在地上滚来滚去,哭爹喊娘,连呼“都头大人饶命!” 武松冷笑道:“还敢逃么?” 两个泼皮磕头如捣蒜,哭喊道:“再也不敢了!” 武松拿刀一指他们,吓得两人又都打了个哆嗦。武松喝道:“既然不敢再逃,那就老实告诉我,黄历那厮现在躲在哪里?” 没头蛇忙道:“他。。。。。。他去他姐夫张大户家了!” 武松正待再问什么,地瓜鼠一听到“张大户”三个字,却似突然被打了某种兴奋剂,居然又一直腰,道:“对,就是张大户家。武都头,黄主薄可是张大户的舅子,我们两兄弟也是给张大户家办事的!” 听他的口气,似乎是只要抬出这张大户来,武松也得忌惮几分,不敢再对他们怎么样了。武松大怒,一巴掌抽过去,打得他满口是血,牙齿都碎。武松还不饶他,一边用脚猛踹,一边骂道:“去你娘的张大户!叫你为张大户办事!” 在没头蛇和地瓜鼠看来,在清河县,“张大户”这三个字简直就等同于“阎王爷”这三个字,没有人不怕的,小孩听到这三个字都可以被吓得不敢哭。过去清河县衙门里的人,包括知县在内,也没有人敢不忌惮张大户的。虽然听说现在的这个知县徐恩,有点不一样,似乎与张大户不怎么和,但武松毕竟只是个小小代理都头,他们不相信武松也敢公然和张大户作对。 却不料,他们不说张大户还好,一说张大户,武松居然更像有仇似的,揍起人来更急肆无忌惮。 想到张大户的无恶不作,想到穿越前潘金莲因为被张大户『逼』迫而嫁给哥哥武大郎、最后害得武大郎死于非命、武松自己锒铛入狱,想到这一世遇到的潘金莲原本是如此美丽善良孝顺淳朴、却马上就有可能被『逼』落入张大户的魔爪,武松便心头火起,直踢得两个泼皮都口鼻出血。 再踢下去,就会出人命了。武松方才停止,喝问道:“说,黄历那厮究竟是怎么打算害我的?” 第七十八章 不再放水 没头蛇和地瓜鼠被踢得奄奄一息,武松问什么,他们就连忙答什么。 从这两人口中,武松问得明白。 原来,由于潘金莲实在太美,黄历这厮确实『迷』上了她。虽然潘金莲原本已经被他姐夫张大户看中,只等潘裁缝丧事办完,就要被送入张府,供张大户享用,但黄历这厮『色』『迷』心窍,鲜廉寡耻,正在想方设法求他姐姐阻止张大户迎娶潘金莲。这也是潘金莲迄今还能够不被送进张府的原因。 在这种情况下,黄历不仅恨武松阻止他调戏潘金莲、殴打了他,还以为武松也对潘金莲有意,把武松当成了情敌,因此才更加格外地恨武松。 但是,他设计陷害武松,并不仅仅是因为潘金莲。还因为,知县徐恩马上就要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黄历当然也清楚,徐恩的变法改革,最后必然要动摇他姐夫张大户的利益,在徐恩与张大户之间,必有一番争斗。 武松是徐恩一手提拔的亲信,因此,黄历要阻止徐恩变法改革,就得先对徐恩的亲信下手,武松便是一个主要的目标。 也就是说,黄历这次叫人设局,试图陷害武松,其实还有针对徐恩、阻挠即将进行的变法改革的目的。 “这厮还有哪些想对知县大人不利的手段?”武松『逼』问两个泼皮。 但是,无论他如何『逼』问,没头蛇和地瓜鼠也无法再交代更多。毕竟,他们只是两个小泼皮,平时在普通清河县乡亲面前固然可以耀武扬威,但在张大户这边,根本就排不上号。张大户和他的舅子主簿黄历商量的大事,他们自然不可能都知道。 武松见实在『逼』问不出什么了,便赶着这两个泼皮,回到清河县衙门,让两个捕快将他们关入大牢,继续审问。就算这两个泼皮确实已经不知道更多有关张大户和黄历的情况,那也得让他们吃点苦头,为平时受他们『骚』扰的清河县乡亲们出口气。 关了两个泼皮,武松又和老捕快刘全一起,紧急点起一队捕快,迅速赶赴那个小巷庭院,抓捕金剥皮张武和『荡』『妇』李金莲。 然而,当他们赶到那里时,这里早已经人去屋空。 武松当初伏在屋顶上看时,明明看到张武和李金莲还搂抱着要去屋子里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一点也没有要逃的意思,似乎全然不担心身为清河县衙门捕快都头的武松带人来逮捕,这也是武松在追上没头蛇和地瓜鼠后,先行审问,没有急着带人来抓捕张武和李金莲等一伙的原因。 何以现在,他们突然都失去了踪影? 还是老捕快刘全有经验。只见他在庭院里几间屋子里到处打量,突然指示两个捕快搬开『荡』『妇』李金莲床头的一个小衣柜,那下面顿时『露』出一条地道来。 武松恍然大悟。这在穿越前的电视剧和小说中见得多了,自己居然没有立即想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穿越过来太久,把前世的事情已经忘记得越来越多了? 地道里不仅有灯光透出,还有人声鼎沸。捕快们发一声喊,冲进地道,里面立即传出一阵嘈杂之声。有慌『乱』惊叫的,也有发怒斥责的。 那些发怒斥责的人,便是之前围攻武松的人。他们其实都是张府的爪牙,平素在清河县横行惯了的,有的与这些衙门捕快平时也称兄道弟,一点也不怕这些捕快。所以,见这些捕快突然冲进来,破坏了他们的好事,居然敢反过来发怒训斥。 他们的好事,原来就是聚赌。这地道下面,是一个大大的地下室,有好几间房子,就是一个地下赌场。 其实,过去清河县赌风盛行。自从徐恩来担任知县后,严厉打击赌博之风,一些赌场才转入地下。不过,对于这些地下赌场,衙门里的捕快们其实也都心里有数、不予追究。一来是因为赌场里多少会有点油水给他们抽成进账,二来他们更知道,每个赌场的背后,都会有张府的影子,谁敢『乱』动? 赌场转入地下,只不过躲躲风头罢了。 然而,这一次,老捕快刘全则没有再放水,而是主动把这个地下赌场给暴『露』出来。 作为老捕快,他自然更能够看清楚衙门里的风向,知道现在的这位知县大老爷与过去的清河县知县都不相同,是个有心在清河县做大事做实事的人,早就已经对本土势力动手,主簿黄历迟早也是要被开刀的对象。所以,这次既然是要抓黄历的把柄,他当然不会再手软。 说起来,老捕快也是清河县本地人,经验丰富,能力突出,但一辈子只是个老捕快,还不是因为他不会特别奉承人,不讨黄历的喜欢,一直被压着。所以,他内心其实也是恨黄历的。 更何况,与武松打了一段时间的交道,他也发现,武松也不同于清河县衙门里过去的任何一个都头。武松不仅武艺高强,能力不凡,而且为人忠肝义胆,襟怀坦『荡』,老捕快也确实已经服了他的管。 这次黄历指示人要对武松下手,这简直是太岁头上动土,是对整个清河县衙门捕快们的侮辱,老捕快若不尽心抓人,如何对得起武松?今后若被武松知道内情,他又何地自容? 所以,老捕快铁了心要毁掉这个地下赌场,在武松面前给个人情,其他的捕快们心神领会,再也不对那些熟悉的或者不熟悉的赌徒们客气,真刀真枪地抓人。 几个捕快冲进赌场旁边的一个小屋,在那里,抓到一对赤条条的男女,自然就是金剥皮张武和『荡』『妇』李金莲! “全部带回衙门,严加审讯!”不需要武松下令,老捕快已经知道该怎么做。 一些捕快们押着这些赌徒和李金莲、张武出去了,又有几个捕快十分麻利地把赌场里的银两铜钱全都清点好,熟练地分成大中小三包,交给老捕快。 老捕快喝退这些捕快,现场只剩下他和武松两人,他便拿出中等的那包,递给武松,道:“武都头,这是过去衙门里的惯例!” 第七十九章 长兄如母 武松知道,刘全讲的是实话。 在衙门里当捕快,正式的薪酬很低,要养家糊口,哪能放过这种捞油水的机会。不用说,按照以往惯例,武松独拿中等那份,大的是捕快们均分,小的那包才是上报他们充公的。 要是在穿越前,这算是贪污。但此时,武松却觉得这些钱本身就是不义之财,取之何碍。他曾经拒绝了淸公子、也就是方金芝的重金贿赂,却不觉得收下这些钱有太大问题。 他要带领这些捕快们做事,就不能不让他们得点好处,有钱养家,才能安心工作。他相信,就算是清廉的知县徐恩,也会对此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这和徐恩之前惩处的那些脏吏们的做法是不同的。那些人是纯粹的损人利己、损公肥私,主动为恶。 武松自己刚刚穿越过来,哥哥武大郎每天卖炊饼养家,何其辛苦。他也需要尽快有点钱,让哥哥不再那么辛劳,或许还可以早点给哥哥娶个媳『妇』,这样哥哥就不用娶潘金莲了。 见武松并未妆模作样地推辞,刘全大喜。这说明,武松已经完全和捕快们同甘共苦、打成一片,也完全信任了他刘全。 再次回到清河县衙门,夜已经渐深。武松知道,知县徐恩最近在和县丞姜后一起部署变法改革的事情,也很忙碌。既然已经晚了,就不便再打扰。把问题进一步审讯清楚了,明天再一并向徐恩汇报也不迟。 所以,在衙门里又交待几句,要刘全多『操』点心,他又返回了家中。 家中依然亮着灯,却是武大郎还在一边等弟弟回来,一边在灯下给弟弟缝补衣服。有道是长嫂当母,武大郎这是长兄为母了,对弟弟关怀无微不至。 见到弟弟归来,武大郎十分欣喜,连忙暂时放下手中的针线盒,给武松去倒热茶,又问武松是否已经吃过晚餐,道是灶台上还热着几个炊饼,若是武松不想吃炊饼时,哥哥马上做两个菜也容易。 武松心中感动,喉头发酸,忙请哥哥坐下,要哥哥不要再忙,便拿出怀中那包银两来,递给武大郎,道:“哥哥,这些你且收下。以后家中但有衣食需求时,只管去买,不必再辛苦为我缝补了!” 武大郎见到沉甸甸一包银两,先是不自主地一喜,但随即却一正神『色』,把银两放在桌子上,严肃地问武松,道:“二郎,这些从哪里来?” 武松道:“哥哥你不需问,但是能给我们兄弟两人吃用就行!” 武大郎道:“二郎,你是哥哥带养大的,哥哥如何不知道你的秉『性』?你前番去退还那些财宝,哥哥就知道你依然是堂堂正正,不贪不义之财。但你在衙门里当捕快,今晚这么大一笔财物,又从何来?二郎,搭帮祖宗积德、在天的爹娘保佑,你蒙知县老爷赏识,做了都头老爷,可得好好做事,替知县老爷争口气,莫做贪赃枉法之徒才好!” 武松道:“哥哥既然知道武二秉『性』时,便请相信武二,有钱只管拿去用就是,无需多问!” 武大郎正『色』道:“你给哥哥保证,这些钱不是贪赃枉法没良心的来路?” 武松点点头,道:“哥哥放心!” 武大郎这才大大欢喜起来。毕竟,他卖油饼做小生意,赚钱实在有限,自己苦点没关系,却担心弟弟过得清苦,没钱买房子娶老婆。现在弟弟能够赚钱了,他舍不得花,却替弟弟高兴。 他把银两拿进屋里,却不知道收藏在哪里为好。之前他把淸公子手下李宽送来的那些财宝放在床底,是要等武松回来定夺。但现在这些银两是弟弟告诉他可以安心收下的了,那就是属于弟弟的财物了,他得小心收藏好才行。 他一会儿把那包银两放在床底,一会儿又拿出来放在帐子顶,一会儿又放进衣柜被服当中,一会儿又想到外边院子里挖个小坑埋起来。武松见哥哥个子矮小,人才丑陋,但如此憨厚朴实,心中又生出一股柔情,劝哥哥不用担心,银两随便收好就是,不用怕人来偷。 武大郎恍然大悟,道:“可不是,你看我这天杀的蠢货!弟弟已经是清河县衙门里代理都头老爷了,哪个『毛』贼还敢来我们家偷东西?” 武松对哥哥笑道:“哥,我现在也不是代理都头了,知县徐老爷已经告诉我,他已经具文申报我为正式的都头了!” “啊呀,这可不是好!”武大郎这一喜更加不同一般,竟然抖着短短的双腿高兴得跳起来,像个孩子一样,叫道,“弟弟又升官了!我就知道,我们家二郎必有出息!” 武松见哥哥由衷为自己高兴,心中又加感动,却揶揄武大郎道:“哥,你过去可不是这么说的。从前我老是在外边与人打架,好几次连累你也坐监,你可是说只要我平平安安,没指望我养家糊口!” 武大郎有点不好意思,道:“那时我是这般说来。爹娘去得早,我是生怕兄弟有个闪失,可不是平安最好?二郎,你可别怪哥哥过去批评你!” 武松笑道:“哥哥,二郎和你开玩笑呢!” 武松不知道,“开玩笑”乃是现代词汇,武大郎一时没有听懂,问道:“什么是开玩笑?” 武松顿时失笑,不知道如何给哥哥解释。便正『色』对武大郎道:“哥,你虽然个子矮些,但心是最好的。你对武二的教导,武二会牢记于心!哥哥的恩情,弟弟一定竭力报答!” 武大郎笑起来,道:“二郎,才说你聪明,你却又犯痴病了!你我兄弟手足,谈什么恩情,说什么报答?” 既然弟弟说不需要担心小偷,武大郎便略微放心,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把钱在床底放好,出来后又拿起了针线,继续为武松缝补衣物。 武松看到哥哥那朴实勤劳的样子,想道:我的哥哥除了个子矮小些,样貌丑陋些,实在是最朴实最善良最顾家之人。 这样的人,若是穿越前书中所写的那个潘金莲,真的懂得好好珍惜,安安稳稳地和他过日子,又何尝不是一种平淡而幸福的人生? 哎!只是感情和欲望这种东西,人自己很难掌控得了。加上当时又有西门庆这种厉害角『色』的勾引,潘金莲自然很难把持得住。 穿越前书中的那个潘金莲,当然是罪不可赦。不过,如今自己穿越过来后遇到的这个潘金莲,却依然是如此善良、淳朴、美丽,如果她不落入张大户之手,不被张大户『逼』迫嫁给哥哥武大郎,『性』格和命运也许都会有所不同吧。 至于哥哥,如果不娶潘金莲,也完全可以娶上一个更加贤惠、更加懂得欣赏他的好嫂子,这一生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第八十章 一家禽兽 夜已深,兄弟俩又说了几句话,武松便准备回自己房子。他今天也很忙碌,明天要做的事情还有不少,以后的事情也会越来越多,所以也想早点休息了。不过,在休息之前,他自然还得坚持练一练《达摩心经》。 他知道欲速则不达,《达摩心经》只能循序渐进,扎扎实实修炼。 不过,想到白天的遭遇,在那些蒙面人面前,在方金芝这样的娇滴滴的女孩子面前,他居然都没有一战之力,而在庭院遭到包围时,对方人一多自己便也只能选择先逃,这些都在提示他,必须加快提升自己的武力值。 武松潜心修炼了一阵《达摩心经》,感觉进展不大。心知练功只能一步一步来的道理,只好收功睡下。 第二天一早起来,天才刚亮,武松发现哥哥武大郎又已经挑着炊饼担子,出门卖饼去了。 虽然如今弟弟已经做了清河县都头,能够拿不少的钱回来,但武大郎并没有打算从此游手好闲。弟弟的钱,是要给弟弟买房子娶媳『妇』的。武大郎还是决定自己养活自己。 在他看来,如今弟弟武松走入正道,不需要他再来『操』心了,已经是可以告慰死去爹娘的莫大之幸,他已经非常知足了。 灶台上,依然有他为弟弟武松准备好了的早餐。武松吃过早餐,便快步往衙门而来。 他先来到捕快班房,听取昨晚审讯的汇报,金剥皮张武和『荡』『妇』李金莲都招供了,昨晚他们是受黄历指使设局,想要让武松身败名裂、无法再为知县徐恩所用。 李金莲原本是个有夫之『妇』,但丈夫老实本分,对她根本不敢管束,只好任由她和金剥皮张武等地痞流氓们混在一起,落得一些钱财使用。她和主簿黄历,其实也有一腿。 武松心中厌恶恼怒,心道:这才是真正的“潘金莲”啊! 他吩咐负责监守审讯的捕快和狱卒们,对这个鲜廉寡耻的『妇』人,要严加审讯,给点苦头吃。 不过,同时还要给她讲讲做人的道理,进行教育,让她洗心革面。 这种做法,其实是借鉴了穿越前现代社会惩治和教育相结合的做法。武松道:“这也叫做挽救失足『妇』女!” 捕快狱卒们听不懂什么叫“失足『妇』女”,不过还是听懂了武松的意图。武松虽然痛恨厌恶李金莲这样的『荡』『妇』,却没有一味对她进行惩处,而是想教育感化她,让她重新做人。 虽然,这种做法过去没有过,捕快狱卒们都有点不以为然。一个放浪成『性』、自己丈夫都管不了的『妇』人,哪里还能回头?但既然武都头这么命令,他们也只好去做。 知县徐恩已经决定让武松去掉代理、正式担任清河县衙门都头的消息,早就传开了。现在,捕快们对武松自然是更加敬畏服从了。 审讯中还得知,金剥皮张武本身只是清河县一个小混混,但他是张家族人,为人又阴险狡诈,与黄历臭味相投,所以很得黄历的信任,黄历因此才把设局陷害武松的事情交给他来做。 他在张府奴才中的地位,也远远比没头蛇和地瓜鼠这种泼皮为高,加上又是张家族人,因此出入张大户府上的机会更多,也了解到更多张大户府上的消息。 据他交代,对于徐恩在清河县衙门大肆清洗作为本土保守实力爪牙的贪官污吏,准备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张大户其实很恼怒,肯定会反扑。不过,张大户究竟打算怎么做,就不是他能了解的了。 他所知道的,只是黄历和清河县本地的一些土豪劣绅中的代表人物,最近频繁去其姐夫张大户府上,商议如何对付徐恩、破坏即将到来的变法改革。 不过,以前黄历对张大户是恭恭敬敬,但最近却接连和张大户争吵了几回,张大户和他家的母老虎、也就是黄历的姐姐张黄氏,最近也吵了几架。 武松想多了解一些有关张大户的情况,因为,为了把潘金莲从张大户的魔爪中救出来,为了协助徐恩搞变法改革,必须摧毁张家堡、严惩张大户。所以,对于黄历、张大户、张黄氏这一家人狗咬狗的事情,武松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背后原因,问道:“他们究竟为什么吵架?” 昨夜负责审讯的捕快向武松汇报道:“据金剥皮张武偶尔听说的情形,他们吵架,乃是为了一个叫潘金莲的女人!” 武松一听到潘金莲三字,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负责汇报的捕快道:“据说这女人是清河县从来没有过的漂亮女人,原是潘裁缝之女,因为潘裁缝治病欠了张府大量钱财,这才被迫要卖身给张大户。清河县的人都知道,过去张大户好『色』成『性』,糟蹋了不少良家女子,只是他非常惧怕悍『妇』张黄氏,所以被他糟蹋过的女子,最终都会被张黄氏变卖发落。但这一次,因为那潘金莲实在太美,张大户居然舍不得,有心正式纳她为妾,作为第二夫人,因此与张黄氏争吵了起来。至于主簿黄历,自从见过潘金莲偶,也已经魂不守舍,一心想把她从他姐夫张大户手中夺过来,因此撺掇姐姐张黄氏与张大户吵闹!” 武松怒道:“这一家畜生,实在无耻!” 这个捕快平时守在监牢里负责审讯,消息并不灵通,此时还不知道武松早就认识潘金莲,还在哪里喋喋不休:“据金剥皮张武说,这也难怪黄主簿和张大户,只因为那潘金莲确实是清河县有史以来最美的女人,比李金莲美得多了。唉,真不知是如何个美法。。。。。。” 武松一拍桌子,喝道:“住口!你去继续给我好好审讯,看看还能问出些什么,张大户和黄历这狗贼究竟还有什么违抗知县大人的诡计?” 那捕快不知道武松为何突然发怒,赶紧去了。 武松离开捕快班房,便往衙门正堂方向而来,要向知县徐恩报告。徐恩却身着官服,正准备上堂审案。 原来,这一段时间,衙门里的各种诉讼案件,突然大量增多。什么家庭纠葛、田产纠纷、刑事案件等不一而足。 第八十一章 暂且忍他 武松在穿越前对历史也不是特别精通,因此,并不知道,在历史上,宋代百姓其实是很喜欢告状的,衙门里的诉讼案件确实很多。而现在,来清河县衙告状的人突然急剧增加,更显得有些反常。 徐恩刚刚对清河县衙门里的僚吏杂役们进行了一次的洗牌,新上任的一些人还在适应过程中。面对突然增多的诉讼案件,特别是其中不乏一些疑难大案,只好请知县大人亲自来处理。 不过,精明强干的徐恩看上去一点也不担心。他对自己审案断案的能力,还是很有自信的。见武松前来,他便不急着上堂,先问武松有什么事。 武松便把昨晚发生的事情和今天审讯的情况,都向徐恩进行了汇报,提醒徐恩道:“大人,照这样看,张大户这厮和黄历确实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想方设法破坏大人施政,阻挠大人变法改革,不排除会采取各种卑劣手段,我们不可不防啊!” 徐恩却不以为意,信心满满,笑道:“这原本就在本官的预料之中。本官蒙公相大人信任,要在清河县主持变法改革,必然要损害到他们的利益,遭到他们的反抗。就是眼前衙门里诉讼案件突然增多,本官也料定是张大户他们在背后指使,目的是要趁本官刚刚调换人手,让本官疲于应付。哼,下三滥的伎俩,又怎么难得到本官?” 他昂首挺胸,对武松道:“武松,你不用担心,一切本官自有把握。现在,本官上秉当今万岁爷旨意,受公相大人信任顾托,下有你们这些幕僚衙吏们忠心协助,已经把张大户和本土势力基本上清除出清河县衙门,又由本官亲自掌控了土军,更何况变法改革确实是利国利民之事,必然得到清河县百姓的拥护,我和姜县丞静心谋划已定,各种变法举措即将有条不紊的展开,张大户这厮就算有心抗拒,那也只能是螳臂当车,能奈我何?” 和徐恩打了这么一段时间的交道,武松知道,他确实算得上是一个很有能力的清官。不过,对于他如此踌躇满志、自信爆棚,武松还是直觉上感到有些不妥。 作为穿越过来的人,他虽然不是历史专业的人,但也知道,历史上,王安石变法是失败的,而在王安石变法失败之后,并没有听说北宋后来还有什么成功的变法改革。 而且,在穿越前,他所处的正是一个改革开放的时代。尽管作为一个都市小职员,他并不怎么关心政治,但也经常听说,改革要“杀出一条血路”、“要啃硬骨头”、要和既得利益做斗争,绝对不是轻松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还想提醒一下徐恩。但是,此时的徐恩已经成竹在胸,道:“武松,你看着吧,我们很快就要把方田法、盐钞法、茶叶专卖法、免役法在清河县全部铺开,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哪里还有反抗阻挠的余地?哼,我观之前王荆公变法,之所以功败垂成,就是因为不懂先整顿吏治、雷厉风行。我已经吸取了他的教训,一定叫清河县面貌全新,成为我大宋全境变法改革的样本,以报朝廷和公相大人厚恩!” 武松略微思索了一下,问道:“敢问知县大人,何为方田法、盐钞法、茶叶专卖法、免役法?” 此前,武松听徐恩说,蔡京是要继承王安石的遗志进行变法改革。他虽然不是很精通历史,但穿越前在中学课本上也学习过,王安石变法的内容主要有青苗法、农田水利法、保甲法等,他以为蔡京要在清河县推行的变法既然是继承王安石,那内容应该就是一样。 听徐恩所说,却并非如此。所谓方田法、盐钞法、免役法等等,武松都是第一次听说。 实际上,从历史上来讲,蔡京的变法和王安石的变法确实有一脉相承的地方,但也多了很多新的内容,在变法改革的目的上也已经有了很大改变。不过,这些复杂的历史背景,更不是武松所了解的了。 徐恩也意识到,他虽然已经把武松作为自己的亲信,要他参与变法改革,但他的任务主要是维护社会治安,并没有具体参与变法改革的措施谋划,自己也未曾向他详细介绍。 因此,他简单地向武松解释了一下这些变法举措的内容和意义,道:“还有什么不懂的,你去向姜县丞请教吧,本官要上堂去处理诉讼了!” 武松趁他还未离开,忙再请示:“大人,黄历这厮暗中设局,试图谋害武松,阻扰变法改革,现在人证俱在,要不要马上将他缉捕归案?” 徐恩略微沉思了一下,道:“暂时再等等吧。他毕竟是主簿,单凭这些泼皮们的证词,就把他逮捕归案,他必然不服,且他毕竟是张大户的舅子,若现在就直接对他动手,那就是直接与张大户翻脸,节外生枝,恐怕影响变法大局。你密切观察,暗中加强对这厮的防备监督就是,待时机成熟,本官自有处置他的办法!” 说完,徐恩昂首挺胸,大步上堂去了。 其实,武松很想现在就把黄历这厮拿下。这厮鲜廉寡耻,觊觎潘金莲,还暗中设局,妄图用下三滥的手段陷害武松,这些都已经触及了武松的逆鳞。 拿下黄历,也相当于是剪除了张大户的一只臂膀,无论是对于拯救潘金莲,还是对于协助徐恩推行变法改革,都是有利的。 但是,徐恩可能有他的考虑,可能是怕现在对黄历就动手,那是提前与张大户翻牌,打草惊蛇,小不忍则『乱』大谋,影响变法改革措施的整体部署。 他毕竟是知县,他的意见,武松不能不尊重。如果他没有下定决心,武松就不好立即动手拿人。 暂时抓不了黄历,武松只好按照徐恩所说,选拔一两个细心的捕快,要他们暗中观察这厮的动向。 不管怎么说,这厮,已经在武松的心中被判了。 第八十二章 为谁变法 武松暂时没有去动黄历。反正,清河县变法改革马上要启动,徐恩就要对张大户发起挑战。张大户一倒,黄历就失去了靠山,到时候再来和他算账也不迟。 按照徐恩的指点,武松前来找县丞姜后,向他请教清河县变法改革的具体内容。 尽管姜后目前是徐恩变法改革的得力助手,但是,武松对他的戒心始终没有完全除去。姜后会不会是暗杀胡勤的那个蒙面人、也就是大『奸』臣童贯埋伏在清河县的密探?这个疑虑依然存在。 不过,见到姜后时,武松的这种疑虑又减少了一些。 姜后正在忙碌,审阅各种即将推动变法改革的文书,安排县衙官吏们做好各种变法改革的准备。他的案头,堆积着大量文书。如此勤政的样子,可以看出他确实很支持徐恩,不太像一个深藏不『露』的『奸』臣密探。 看到武松前来,姜后立即放下手里的文书,热情相迎。 见礼毕,武松便直陈来意。姜后也不推辞客套,就简要地向武松介绍起清河县即将推行的变法改革的具体措施来。 比如,即将推行的茶叶专卖法,又称禁榷制。北宋前期,许多地方的茶叶主要实行官购商销的交引法,宋嘉佑四年后,又实行了四十余年的通商法。现在,要废除通商法,恢复了宫购商销的禁榷制。虽然允许商人与园户直接交易,但商人贩茶必须向官府购买茶引和官造的盛茶笼篰,官府通过垄断茶引印卖权达到专卖目的。 今后,茶引的印造和发卖权统归朝廷,由太府寺印造,都茶务发卖。商人贩茶时盛茶的笼篰也仍由官府制造。商人贩茶先向官府买引,再向园户买茶,用官造笼篰盛装,由官府合同场秤量、点检、封记。商人只能到指定的贩茶地启封贩卖,卖茶还有时限,如没有按期卖完,就要缴回茶引、笼篰。 再比如,即将推行的方田法,与武松穿越前在中学课本上学习过的王安石变法旧制倒很相似,目的是为了均税。具体办法是按土地成『色』面积等加强征税。当时,土地兼并严重,地主们巧取豪夺,又想方设法偷税逃税,或方量不均,或均税不等,或官吏『乱』法,等等,导致朝廷税赋流失,百姓怨声载道。 推行方田法,就是要对土地重新进行丈量、评等,根据面积和肥沃程度来征收税赋。这既可以增加朝廷税收,还可以把各种土地兼并情形暴『露』出来,一定程度上有利于抑制兼并,维护社会稳定。 此外关于盐钞法等其他变法措施,姜后也一一为武松解释。显然,他是既把武松作为知县徐恩的亲信,也是把武松当做了在清河县共同推行变法改革的同道,所以毫无保留。 武松在穿越前只是一个普通的都市小职员,缺乏足够多的历史知识,也不是很懂经济、政治。但是,这并表示他缺乏领悟力。 听完姜后的介绍,他想了想,道:“其实,所有的这些变法,都只有一个目的!” 姜后一听,眼睛一亮,饶有兴趣地看着武松,问道:“哦?武都头且说说,是什么目的?” 武松道:“所有这些变法,最终都有利于朝廷增加赋税,把天下的财富都集中到京师也就是朝廷手中。县丞大人,武松愚钝,不知道说得可对?” “啪!”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县丞姜后居然一拍手,站起来,由衷地赞道:“武都头果然聪明,难怪知县大人对你这般破格赏拔!” 武松却叹了口气。 姜后一愣,道:“武都头何故叹气?难道你觉得这些变法改革的举措还不够好么?” 武松心里知道,自己刚才情不自禁地叹了口气,是有两方面原因:一方面,他知道清河县的这些变法改革措施,真正的设计者显然不是徐恩和姜后,而是朝廷里的蔡京。蔡京推行这些变法改革的最终目的就是为了增加朝廷赋税,给皇帝多赚钱,那么,这就坐实了他确实如后世历史书上记载,是个大大的『奸』臣,而非徐恩所说的改革家。 原本,听了徐恩对蔡京的评价,加之觉得徐恩本身清廉能干,武松确实曾经也想过,也许后世的史书记载有错,历史上真实的蔡京可能不是『奸』臣而是能臣,自古大忠似『奸』的人很多。但现在看来,他只有失望了。 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按照清河县的这些变法改革搞下去,最终得到好处的只会是朝廷,普通老百姓不但在变法改革中得不到任何好处,将来反而还可能增加负担。这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名义上是为了天下老百姓的变法改革,最终却不过是满足了权贵阶层! 这,也让他情不自禁地叹气。 第一方面的原因,此时的他当然不方便告诉县丞姜后。但是,第二方面的原因,他却情不自禁地说出来,道:“这些变法改革,除了增加朝廷赋税,让当今皇帝更有钱花,老百姓似乎得不到什么好处啊!” 姜后一听这话,眼中又是一亮,看武松更加充满了笑容,道:“好!真是好!武都头不仅身手了得,十分聪明,而且还有一种悲天悯人、关心百姓疾苦的情怀,这就更难得了!” 武松连忙道:“县丞大人不要只是夸武某。武松是个粗人,说得不对之处,还请大人指点!” 姜后正『色』道:“你的话,可以说对,也可以说不对!” 武松道:“县丞大人此语何意?还请明示。” 姜后道:“你说得对,是因为目今的这些变法举措确实如你所说,一切都是为了给当今皇上增加赋税。不过,你说这对天下百姓没有好处,就不一定了。只要皇帝英明,把聚敛来的财富再用在天下百姓身上,兴修水利,大办学校,济弱扶困,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这自然也是对百姓有好处!” 武松脱口而出,道:“会有这么好的皇帝吗?” 他差点就把后世历史书中有关宋徽宗作为无道昏君的记载说出来。 第八十三章 阻止魔爪 虽然武松没有把后世史书有关无道昏君的记载说出来,但他脱口而出的话,其实已经是对当今皇帝的大不敬。 不过,姜后并没有追究武松这一点,他若有深意地看了武松一眼,道:“当今万岁爷励精图治,我等不过是微末小吏,不敢妄论圣上。不过,就算不推行变法改革,天下百姓也会遭到各级土豪劣绅、贪官污吏的盘剥,负担也会很重。相比之下,我们还是宁可相信朝廷。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百姓原本就是皇帝的子民,多为皇帝做贡献,也是臣民的本分!” 去!什么『乱』七八糟的!作为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人,武松当然不可能信奉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类的一套。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没有再就这个话题和姜后争辩下去,便告辞了。 与姜后的这短短一番交谈,让武松心里产生了两种感觉。 一种是,这个县丞姜后,确实深藏不『露』,看起来也是个有情怀有抱负的人。这样,就更不像是暗杀胡勤的那个蒙面人,也即大『奸』臣童贯埋伏在清河县衙门中的密探了。 那么,这个童贯密探究竟是谁? 另一种感觉,则是武松突然对徐恩即将在清河县推行的这场变法改革,产生了怀疑。 在穿越前,武松身处一个改革开放的时代,天然地觉得改革是正确的必要的,加上在中学课本上也学过王安石变法的事迹,因此,徐恩一说这次变法改革是继承王安石的遗志,武松就天然地认同了,以为是大好事。 但现在看来,这样的变法改革,不过是大『奸』臣蔡京为了更好更多地给皇帝聚敛财富而已,根本不利于老百姓。难怪,穿越前看的《水浒传》里,会把这个时代描绘得那么不堪,到处都是官『逼』民反,最终,武松也和宋江一起到梁山造了反! 那么,武松还要全身心地无条件地去支持徐恩推行变法改革吗? 徐恩对他有知遇之恩,加上这场变法改革,目的是为了给皇帝增加税收,而客观上将重重打击张大户这类土豪劣绅,因为他们就是靠兼并大量土地、贩卖私茶、垄断官府卖盐等手段,来搜刮百姓聚敛大量财富的,变法改革将剥夺他们的这些特权,把这些特权都收归朝廷。如果变法改革有利于打击张大户,这也将有利于解救潘金莲,改变潘金莲乃至哥哥武大郎、武松自己的命运。 所以,至少在目前,武松还是不妨走一步看一步,支持徐恩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 唉,要是所有的变法改革,都能由我来调整主导就好了,那么,我推行的变法改革,一定是有利于天下老百姓的! 武松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毕竟,他和哥哥武大郎也是个社会底层的普通百姓,感情自然在老百姓这边。更何况,他是一个穿越者。在穿越前的那个时代,民主已经成为普遍的共识,任何改革举措如果不是为了给老百姓谋福利,那都是不合法的。所以,武松会天然地同情老百姓,这丝毫不足为奇。 他随即想到:这轮变法改革,是由大『奸』臣蔡京主导设计的。那么,如果他要来调整变法改革举措,他就得成为蔡京那样的大官。 可是,按照穿越前《水浒传》中的记载,武松是不可能成为蔡京那样的大官的。他的命运轨迹,将是逃亡、遇到宋江、景阳冈打虎、杀潘金莲和西门庆、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夜走蜈蚣岭、二龙山落草、上梁山、接受招安、四处征讨、最后在孤独寂寞中死去。。。。。。 那么,这一世,他有没有可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些,都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尽力而为了。 接下来几天,武松继续抓紧督促调查案件。他要彻底调查清楚,那个潜伏在清河县衙门的童贯密探究竟是谁,还要调查清楚另外两个蒙面人的底细,以及方金芝的下落。还有,那本《司徒遗书》的存在。武松有把《司徒遗书》夺在自己手中、不让蔡京或者童贯的人拿走的想法。因为,这两个人都是大『奸』臣,奇书落在他们任何一个人手中都会是一件大坏事。 除了查案,他还正式开始介入变法改革事务。按照徐恩和姜后的部署,武松的职责是维护变法改革期间的社会稳定,为此,他需要做好有关的安排,一旦发生有抗拒变法改革的事情,需要抓人捕人时,就能立即行动。 这些事情,都琐碎而忙碌。不过,在琐碎和忙碌之中,武松当然并没有忘记抓紧时间修炼《达摩心经》,也并没有完全忘记一个人。 潘金莲。 她怎么样了?她父亲的丧事办完了吗?一旦丧事办完,她会不会被张大户马上接入张家堡去? 想到潘金莲有可能很快被接入张家堡,落入张大户的魔爪,武松就感到心里难以接受。 如果他只是要避免潘金莲将来被『逼』嫁给哥哥武大郎,因此要改变潘金莲的命运,那么,即使潘金莲暂时被接入张家堡,他也可以无所谓。毕竟,张大户很快就要在变法改革的过程中遭到打击,武松还有机会把潘金莲救出来。 然而,穿越过来后,与潘金莲的接触,使得武松意识到,此时的潘金莲,不仅美丽,而且孝顺、善良、淳朴、坚强,依旧是一个好女孩,而并非《水浒传》中所写的那个恶毒女子。 因此,武松更加觉得,不能让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再次遭遇被张大户蹂躏摧残的厄运!他不能眼睁睁地看到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再次像穿越前的《水浒传》中所写的那样,因为被张大户迫害,而『性』格扭曲,最终变成一个毒害亲夫、放『荡』不羁的坏女人!那,也无异于谋杀! 或许,他还是应该努力去阻止潘金莲被『逼』进入张家堡,防止她遭到张大户,乃至黄历那厮的侵害! 反正,现在潘裁缝已经去世,潘金莲不需要再为了给自己的父亲治病而屈从张大户。她完全可以勇敢地摆脱张大户的魔爪,去追求属于自己的生活。 如果说,前世《水浒传》里,武松为给哥哥报仇而亲手杀掉了自己的嫂嫂潘金莲;那么,这一世,武松为了拯救哥哥,则应该努力地拯救潘金莲,防止她重蹈覆辙。这,或许也是对前世潘金莲的一种补偿? 想到这里,武松更加坚定了要阻止张大户劫走潘金莲的决心。这天下午,处理好衙门里的事务之后,他便大步往潘金莲的住处而来。 第八十四章 金莲失踪 一路上,武松设想着,要如何对潘金莲说,劝说她不要跟张家堡的人走,不要跳进火坑。 如果张家堡的人胆敢用强,一定要带走潘金莲,那么,武松将坚决阻止。 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那个刚刚穿越过来、在清河县还不名一文的穷小子。现在,他已经是堂堂的清河县捕快都头,知县徐恩信任器重的人之一。如果他要坚决阻止,张家堡的人应该也不敢再想当初一样对他动粗吧?换在穿越前,对他动粗那就是严重的袭警罪啊。 同时,他还思考着,如果潘金莲不去张家堡,哪又该去哪里? 显然,此时的潘金莲已经孤苦伶仃,原来的家已经被彻底毁掉了,也不适宜跟随武松回家,因为,她现在并没有嫁给武大郎,还不是武松的大嫂。 那么,她能去哪里呢?她还有没有别的可以投奔的亲戚? 这一点,可以在见到潘金莲后,再和她商量。当务之急,是不要让她落入张大户的魔爪之中。 很快,武松就来到了无名小巷,潘金莲父女所住的那个庭院外。门口治丧的灯笼等还没有撤去,是不是潘裁缝的丧事还没有办完? 但武松很快便察觉到情形不对。因为,门口还停着一顶装饰华丽、红艳艳的轿子,甚至还有一队拿着锣鼓吹打的人。不过,这些人和两个抬轿子的汉子,此时都正在向门内张望。 不问可知,他们一定是张大户派来接潘金莲的。潘金莲才刚刚失去父亲,张大户就迫不及待地要把她接进张家堡,连起码的女儿为父亲守丧的礼节都不顾了。 武松心头恼怒,不过,随即又发现了新的情况。如今,修炼了《达摩心经》、突破了吐纳之术的他,听觉别常人灵敏,远远地便听到,庭院里传来一个人的声音。武松略一辨别,便听出那正是张大户的二管家在发怒。 小巷里此时前后无人,那些负责吹打和抬轿子的人正在看门内的情形,也没有留意到武松的到来。武松立即攀上旁边的屋舍,附在屋顶,观察庭院里的情形。 只见小院落里,二管家正在大声训斥当初被打嘴巴的那个潘金莲叫王婶的女奴。王婶此时跪在地下,披头散发,嚎啕大哭。 二管家身后还跟着几个张府奴才,武松一看,正是当日跟着二管家到潘家茅棚抢人的那两个家伙,还有一个,居然就是当初潘金莲请武松从河水中救上来的那个忘恩负义之徒。这家伙,现在也做了张府的奴才、二管家的跟随。 此时,不是和这些小人物计较的时候。武松且听二管家在训斥些什么。只见二管家啪地又给了那王婶一个耳光,猛地又一脚把她踹倒在地,骂道:“你个老婊子,给我住口!再哭,老子就剥掉你的皮!” 那王婶知道,二管家是个说得出做得到的厉害角『色』,张家奴才死在他手里的人并不少,因此果然不敢再嚎啕大哭,只敢强忍着呜咽。 她不嚎啕了,二管家才好问她的话。只听二管家喝道:“快说,潘金莲到底哪里去了?” 潘金莲到底哪里去了? 武松一听这话,吃了一惊。原来,居然是潘金莲不见了。这可大出武松意料。 只听那王婶哀哀哭道:“二管家老爷,您饶过老身,老身真的不知道这小婊子到哪里去了!” “啪!”二管家又给了她一个耳光,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也敢辱骂潘家小娘子?现如今大户老爷铁了心要娶她为妾,她好歹将来也是张家堡的一个小主子,又岂是你可以『乱』骂的?掌嘴!” 那个武松当日从河中救起来的忘恩负义之徒,立即上前,啪啪啪地抽起老女恶奴的嘴巴来。 这婆子今年也是走了掌嘴的运,前几日才被刘全等捕快痛打嘴巴,还没有好利索,今天又要饱餐一顿。 直抽到她满嘴鲜血,二管家才喝令忘恩负义之徒住手,狠狠地指着王婶道:“今番你死是死定了,好好地把事情说清楚,我让你死得干脆些!” 王婶一听二管家要她死,吓得浑身哆嗦,连忙不停地磕头求情。二管家喝道:“你再不说,老子现在就割你的肉!” 王婶又是浑身一哆嗦,终于一边喊冤求饶,一边哭着道出潘金莲突然不见了的过程。 武松也很担心潘金莲,想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他伏在屋顶上,听王婶哭着说出了原委:原来,潘裁缝今天上午才出殡入土,张大户就下令说,要马上把她接进张家堡去。 为此,二管家原本吩咐这个王婶,一方面要把潘金莲看紧,别让她有个什么闪失,一方面又要好好劝劝潘金莲,让她乖乖地进张家堡,等着二管家带花轿来接她。 出乎王婶预料的是,送走父亲之后,原本伤心欲绝的潘金莲,听说要马上进张家堡,并没有什么抗拒的表示,甚至反而显得有些期待。这让王婶十分鄙夷,以为潘金莲其实是贪图张家堡的富贵,父亲才入土,就迫不及待地想去了。 王婶已经知道,由于潘金莲实在太美,张大户和黄历居然都看上了她。这一次,张大户居然十分反常,敢于和家中的悍『妇』顶牛,一定要娶潘金莲为妾,而不是想过去那样对夺来的女子玩过就丢,任由悍『妇』处置。别看平时张大户怕老婆出名,处处让着悍『妇』。可这一次,因为潘金莲是清河县第一美女,彻底把张大户给『迷』住了。他终于拿出张家堡主人的威风,对悍『妇』的哭闹不予理睬。 因此,潘金莲如果进入张家堡,地位不会太低,还很有可能得到张大户的宠爱。王婶便不敢想以前那样对她刻薄,略微客气了些。潘金莲似乎也不再计较王婶过去对自己的言行,居然主动地向王婶详细请教起张家堡里的情形,打探张大户的情况。 看起来,潘金莲不仅不抗拒去张家堡,反而很想早点去。王婶便乐得给她介绍张家堡和张大户的有关情况。潘金莲很是感激,对王婶倍加亲热,亲自给她倒茶,又一再地劝她多喝点。 就这样,王婶多喝了几碗茶,感到『尿』急,无奈去了趟茅厕。出来时,便不见了潘金莲。 王婶把小院落里寻了个遍,又赶快出门观望打探,哪里有潘金莲的踪影。正惶急处,二管家就带着花轿来了。 第八十五章 凶手再现 不问可知,潘金莲是趁着王婶去上茅厕的这点时间,迅速地逃走了。 看来,她是早就有了逃走的心。她做出想去张家堡的样子,又一个劲儿地劝王婶多喝茶,就是想利用王婶多喝了茶要上茅厕的机会。她和王婶在一起相处了这么久,自然知道王婶作为一个『妇』女,年纪大了,不能憋『尿』。 听了王婶的招供,二管家也面如土『色』。说起来,这还是他太过大意。原以为潘金莲不过是个弱女子,早就答应去张家堡,自己又马上就会带人来接,由王婶看着她也就行了,谁知道她居然如此机灵,轻易地就逃走了。 屋顶上,武松也很惊奇,潘金莲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够逃去哪里。 同时,他也再次刷新了潘金莲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 在穿越前,因为《水浒传》的缘故,潘金莲在世人眼里,从来就是恶毒『荡』『妇』的代名词。要说声名狼藉,中国历史上和社会上没有超过潘金莲的了。 不过,武松那时却有一些不同的看法,总觉得按照《水浒传》中所写,潘金莲原来是张大户家的使女,因为不愿被张大户蹂躏,这才被『逼』嫁给自己根本不爱的武大郎,所以也有很不幸很可怜的地方。 但是,武松也承认,潘金莲勾搭西门庆,毒杀亲夫,无论如何也都是个恶毒浪『荡』『妇』人。 穿越后,碰巧地遇到了潘金莲,武松才发现,原来潘金莲的美丽,远胜过《水浒传》中的描写,而在没有落入张大户魔爪之前的潘金莲,其实是一个非常善良、孝顺、朴实的好女孩! 现在看来,这个好女孩,还有顽强、果敢的一面。她当初为了给父亲治病而答应去张家堡,但父亲一死,她就敢于设计逃跑,显得顽强、果敢。 想想也是。《水浒传》的潘金莲,不也是敢说敢做吗?只是,那时的她已经『性』格扭曲,把敢说敢做用在了不该用的地方。但潘金莲的『性』格,却无疑确实有顽强、果敢的一面。 武松一面想着潘金莲的样子,关心她究竟去了哪里,能否真的逃得掉,一边继续关注着院落里的情形。 只见那二管家听了王婶的招供,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顿猛踢,直踢得老婆子在地上滚来滚去,叫起撞天价疼。 武松看到这个女恶奴,就想起了前世《水浒传》中所些的那个恶毒『奸』巧的王婆,因此见她被二管家惩治,也不怎么特别同情。 二管家对王婆出了一口气,略微冷静了一些。想了想,又喝问道:“你且说说,黄主簿今天有没有来过?” 王婶一边吐着口里的血沫子,一边含含糊糊地回答:“没。。。。。。没有!” 这就排除了潘金莲是被黄历暗中夺走的嫌疑。二管家又喝问:“那个姓武的小子来过没有?” 武松一听,便知道二管家这说的是自己。只听王婶答道:“没。。。。。没有,他这。。。。。。这几天都没有来过!” 二管家显然怀疑有可能又是武松偷偷带走了潘金莲。此时不容耽搁。作为张家堡的二管家,他毕竟是个厉害角『色』,情急关头并没有『乱』了方寸,接下来立即喝令跟自己来的张家奴才们,赶快分头去找,把整个清河县翻过来也要找到潘金莲。 他很清楚,如果不找到潘金莲,张大户会剥了他的皮。 张家奴才们分头去行动了。二管家带着那个忘恩负义之徒,又把潘家父女住过的这个小院落前前后后仔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不了什么线索,只好押着王婶,要她带着他们,亲自去潘金莲有可能去的地方找。 武松想了想,打算悄悄跟着二管家等人。他也很想知道,潘金莲究竟去了哪里。此时此刻,他发现自己对潘金莲的安危很是担心。 毕竟,此时的潘金莲,是一个善良、孝顺、淳朴的好女孩。 二管家等人离开了小院落,往无名小巷外边走去。武松正要悄悄跟上,但,突然发现,有一条黑影从小院落中过去潘金莲住的那间小房子里,飞掠而出。 那黑影身轻如燕,飞上屋顶,便向与二管家相反的方向而去。 武松看得真切,那是个蒙面人。而从那人的身形来看,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当日抢夺藏宝图的第二个蒙面人,也就是暗杀胡勤的凶手、潜伏在清河县衙门里的童贯密探。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家伙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也在找潘金莲? 不管怎么说,武松当然绝不会放过他。 然而,武松此时刚刚突破《达摩心经》的吐纳之术,身手较之常人,自然已经超过很多,但论到轻功等,则还浅薄得很,根本不可能与高手相比。 他没有办法像那个蒙面人一样,在屋顶上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只能跳到地上,朝着蒙面人飞去的方向,穿街走巷地去追。 如此一来,蒙面人很快就把他甩出了很远。照这样的情形,他最终必然会追赶不上。 但武松不愿意放弃。毕竟,这个蒙面人,是他已经追查了很久的。况且,现在,这个蒙面人还很有可能和失踪的潘金莲有关。 武松拼命追赶,眼看蒙面人就要失去踪影。也是凑巧,此时恰好有人牵着一匹马,从街头走过。那人愁眉苦脸,逢人便问:“要马么?便宜卖了!” 看来,这是个最近经济上遇到了麻烦、只能把自己的马儿卖了的人。看到武松在飞跑,这人连忙上前拦住,问道:“差爷,要马么?” 他的本意,是看到武松这么辛苦地奔跑,想劝武松不如买下自己的马。然而,在武松眼里,这却真是送上跟前来的便利,来得太及时了。他一把抢过缰绳,飞身上马。 武松其实不怎么会骑马。穿越前,他根本就没有骑过马。这一世的武松,出身贫寒,也很少有机会骑马。 然而,此时,他跃上马背,“驾”地一声,居然把马儿骑得飞跑。这是因为,此时的他急着追赶蒙面人,心无旁骛,特别勇敢。他不知不觉地模仿起了穿越前在电视上看到的骑马动作,加上本身身手敏捷,居然无师自通,把马儿骑得飞快。 这就好比一个从来没有骑过自行车的人,如果足够勇敢,也懂得车辆行使的原理,那就很容易会骑车。 有了马,武松的速度便快多了。他打马飞驰,朝着蒙面人去的方向急追。那卖马人没有料到,武松会骑着马就跑,根本就不谈价钱的事,急忙撒开两腿追来,却哪里还能追得上。 第八十六章 一片荒冢 武松虽然骑马,但走街串巷,比起那蒙面人在屋顶上飞掠自如,还是要慢得多。 他实在想象不到,小小的清河县衙门里,究竟还有谁,如此深藏不『露』,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却具备如此高深的轻身功夫。 眼看那蒙面人如履平地,已经掠出清河县城墙,武松就要追丢。就在这时,却见那蒙面人居然在城墙之上,略微停顿了一下。 利用这点停顿的时间,武松赶马追近。然而,蒙面人又像一只怪鸟,再次飞身而起,向城外掠去。 追了这么久,武松哪里肯再放弃,打马冲出城门,继续向蒙面人前去的方向直追。这时候,那蒙面人似乎是因为已经脱离了清河县城,速度突然放慢了下来。他在田间树林里穿越如风,武松打马紧赶,还是能够跟上。 武松突然心生警觉:蒙面人这并不是摆脱不了他的追赶,而是已经察觉到他在追赶,故意放慢速度,等他追上来。 依武松现在的武功,《达摩心经》才刚刚突破吐纳之术,无论如何,都不是这个蒙面人的对手。 如果追上去,蒙面人对他下手,武松只有挨打的份。 但是,武松又怎么肯放弃对这个蒙面人的追踪?难道眼睁睁地看他离开不成?不要说胡勤被杀一案还有疑窦未解,现在看来,这个蒙面人居然也出现在潘金莲的住处,似乎与潘金莲突然不见了有某种联系,武松就更不能随意放他走了。 这个蒙面人明显就是童贯埋伏在清河县的密探。这个大『奸』臣如此处心积虑在小小的清河县埋伏密探,究竟有什么图谋?武松也很想知道,必要时肯定会对大『奸』臣的图谋加以破坏。还有,那张藏宝图很可能就在这个蒙面人手中,武松也不愿意让《司徒遗书》落入大『奸』臣童贯之手。 所有这些原因,都使得武松绝对不能轻易放弃揭穿这个蒙面人真相的机会。 于是,他一方面继续追赶,一方面也适当地压了压马的速度,与蒙面人始终保持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蒙面人轻功再好,武功再高,也总有力竭的时候。武松骑着马,看谁耗得过谁! 那蒙面人心思缜密,很快便看出了武松的心思,既因为打不过他而不愿立即靠近,又不愿意放弃对他的追赶,摆出了和他耗下去的姿态。 蒙面人看起来并不愿意和武松这样继续纠缠。他仰头看了看天『色』,夕阳西下,夜幕即将降临。突然一抖脚,又加快了速度,向一片小山坡后飞掠而去。 这一次的速度,比起之前任何时候都快,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小山坡后,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摆脱武松。 武松一惊,连忙双腿一夹,策马加速追过去。 冲过小山坡,眼前便是一片坟冢。数以百计的坟冢在荒草杂木间摆得满满的。原来,这是一片城郊坟地。 众多的坟冢之中,还有一座新坟,土还是崭新的。武松立即想到,这很有可能就是潘裁缝刚刚下葬的坟墓。 蒙面人为何来到这里?难道,这与刚刚不见了人的潘金莲有关? 然而,此时,蒙面人已经不见了踪影,仿佛是一进入这个坟地便消失了。作为穿越者,武松前世虽然处于一个科学昌明的时代,但内心对于神秘的东西多少还是有些忌讳的。此时突然闯入这片坟地之中,神秘的蒙面人又突然失去踪影,饶是他艺高人胆大,血气方刚,不怕鬼邪,但也还是不免更加心生警惕。 就在这时,他听到山坡下传来说话声。策马过去一看,却是几个张家堡的奴才们。 他们显然是受二管家之命,前来寻找突然不见了的潘金莲。考虑到潘金莲有可能是舍不得父亲,独自回到父亲的新坟这边来拜祭,所以,这几个奴才们赶过来看看。 “这潘家小娘子,我有幸见过一面。啧啧啧,那不要说是清河县,就是全天下,只怕也是数一流的大美人儿!” “哟!可不是嘛。她那眼睛儿,随便向你看一眼,只要看一眼,你他娘的就感到全身骨头都快化了!” “你个急『色』鬼,难道还敢打她的主意不成?” “打她的主意自然是不敢的,不过,心里想想还不成么?你敢说你晚上没有梦见抱着她睡觉?” “抱着潘金莲睡觉?啊哈哈,那真是死也开心哪!” “你他娘的就做梦去吧!小心春梦变恶梦,要是大户知道你小子敢对他的女人不敬,看他不剥了你的皮!” “哎呀呀呀,别别别,我怕!咱们今天说的这些话,千万别传到大户耳朵里。否则,我们每个人都只有一个死字!” “大家嘴巴紧些,莫再污言秽语。要我说,这回大户也真是被这潘金莲小娘子的美『色』给『迷』住了,从来没见过他肯为一个女人,公然与夫人翻脸!” “不错。大户对这潘家小娘子,那是前所未有的重视。我们还是赶紧仔细地去找人为好。找不到潘家小娘子,二管家只怕惨了,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是。赶快回去报告二管家,坟地这边不见人,再到别处找去!” 这三四个张家堡的奴才,一边说,一边往清河县城方向回走了。 从他们的对话里,武松知道,他们确实是到坟地这边来找潘金莲的,看来是没有找到。那么,潘金莲究竟是去了哪里呢?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武松此时心里挂念在潘金莲,又在追踪那个蒙面人,因此没有去惊动这几个张家堡的奴才。奴才们也匆匆忙忙往回赶,并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的武松,很快就去得远了。 武松跳下马,来到那座新坟前,果然见坟前新竖的墓碑上,刻着死者的名讳姓潘,立碑人还有孝女潘金莲字样。这是潘裁缝的新坟无疑。 潘裁缝生前,虽然担心武松对自己的女儿有所企图,对武松存在着严重的误解,但他毕竟是潘金莲的父亲。如果按照穿越前《水浒传》中的记载,潘金莲是武松的亲嫂子,那么,这潘裁缝也算得上是武松的长辈亲戚。 何况,潘裁缝这一生确实也很可怜。死者为大,武松按照礼节,在潘裁缝的坟墓前端端正正地行了礼,以示敬重。然后,便要继续去追踪那个蒙面人。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背后情况不对。普通人或许无法察觉,但武松本来就天生神武敏捷,又修炼了《达摩心经》的吐纳之术,感觉自然远远比常人灵敏,直观地感到自己的背后出了情况。 第八十七章 金莲救命 武松直观地感觉到身后的不对。但是,饶是他天生神武,身手远比一般人敏捷,此时也已经来不及反应。 他只觉得脖子后一阵凉风掠过,自己便受到重重一击,眼前一黑,喉头一甜,就扑倒在地。 在倒下的一霎那,他的脑海中只来得及转过一个念头:我遭到了那个该死的蒙面人的偷袭!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武松才悠悠醒转。 连他自己此时都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已经的的确确地去阴曹地府走了一遭。蒙面人在他背后对他的一击,丝毫没有留情。若是普通人,在这样一击之下,就算是有九条命,也是死定了。 蒙面人对自己的武功有着充分的自信,料定武松在自己的一击之下,已无活理,这才没有再给他补刀。 但谁又料得到,此时的武松,已经修炼过《达摩心经》,而且突破了吐纳之术! 《达摩心经》中的吐纳之术,看似简单,与许多宗门的内功修炼吐纳法都没有太大差别,其实却奥妙无穷。突破之后,全身皮肤都能自觉地进行吐纳,也就是与外界交换能量。虽然武松现在的功力不深,这种能量交换还是非常微弱的,却也足以让他比常人的生命顽强得多。 蒙面人的一击,虽然让他心跳骤停,呼吸突然中止,若是常人如此必死无疑,但他却通过全身皮肤的替代吐纳,与外界交换氧气等能量供应,而使得一线生机仍然保留。 从现代医学来讲,人心跳停止只需要几分钟,大脑就会因为严重缺血缺氧而坏死,就是神仙也回天无术。然而,此时的武松,因为可以用皮肤自主吐纳,在心肺无法供氧的时候,全身皮肤仍然能够吸纳氧气,对大脑形成补偿替代。 所以,在昏『迷』了一段时间以后,他居然又醒过来了! 那么,这是不是说,武松从此会成为打不死的神人了呢? 当然不是的。蒙面人那一击,只是用特殊的手法,点中了武松的要『穴』,震动了武松的血脉,让他气血不畅而濒临死亡。但是,这并没有给武松带来实质的器官创伤,所以,武松能够通过《达摩心经》的神奇吐纳之术自我呼吸而复活。 然而,如果,蒙面人是用刀剑直接重创武松,比如说刺破他的心脏等要害,那么,武松当然就不可能再活过来。 《达摩心经》虽然神奇,也没有办法让人变成不死金身。 武松终于醒过来了。他艰难地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满天的繁星。而有两颗最亮的星星,离他很近、很近,近得就在他的眼前! 那,是潘金莲的眼睛! 此时的她,又用一条黑纱巾,遮住了半边无比美丽的脸。但是,她那双绝世美丽的眼睛,武松当然是忘不掉的。 她的怀里,还抱着那只小白兔。小白兔已经长得越来越大了,被她抱着很不安分,但她却顾不上去安抚它,因为,她一心关注的是武松。 “啊!你醒来了!你醒来了!你终于醒来了!” 看到武松突然睁开了眼睛,潘金莲忍不住大叫起来,喜极而泣。豆大晶莹的泪珠,雨点般滴落在武松的脸上,既温热,又清凉。 武松的身体此时还非常虚弱。但是,突然见到潘金莲,却也顿时心中为之一喜,精神为之一振,问道:“潘家小娘子,是你。。。。。。是你救了我吗?” 他并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活过来,是由于修炼了《达摩心经》吐纳之术的缘故,还以为是潘金莲救了自己。 潘金莲梨花带雨,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笑着说:“奴。。。。。。奴不知道。奴。。。。。。奴只是把你从那边背了过来!” 武松一愣,道:“你把我背过来?” 潘金莲美目一闪,突然不敢再看武松,显得很是羞涩,点点头。 武松看着她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心想她是这么柔弱,脚上的伤虽然好了,但也应该还没有完全好利索,在这种情况下要背起自己这个牛高马大的汉子,该是多么的艰难!更何况,这个时代,男女授受不亲,潘金莲本身又从小被父亲严格要求,连真面目都不肯轻易示人,很是遵从封建礼教。在这种情况下,她能够背起自己,该是多么的不容易! 武松的心中,不禁深为感激。 原本,是他要把潘金莲从张大户的魔爪下拯救出来,现在,却是潘金莲救了他! 他心里更感慨的是,在穿越前的《水浒传》里,是他亲手杀掉了潘金莲;然而,这一世,潘金莲却成为了他的救命恩人! 他由衷地对潘金莲说:“谢谢你,嫂。。。。。。潘家小娘子!” 潘金莲忙道:“大官人千万请别这么折杀奴!奴。。。。。。奴不过是把你从那边背过来而已,大官人能够醒过来,完全是自己福大命大,吉人天相,不是奴救的!更何况,奴自己才蒙大官人多次相救,大官人是奴的大恩人!” 武松只道潘金莲这是救人不居功,更加感到此时的潘金莲,实在是一个善良质朴的好女孩,根本就不是穿越前《水浒传》中描绘的那个邪恶女人,那个背负了万世骂名的古今第一『荡』『妇』! 这使得武松,更加坚定了要把潘金莲拯救出火海、不让她再次灵魂沉沦的决心。 武松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还是非常虚弱,无力坐起。潘金莲连忙放下怀里的小白兔,也再不计较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过来把他扶起,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关切之情,道:“大官人,你。。。。。。你身子不要紧么?” 武松道:“我没事,只是力气还没有恢复,谢谢你!”抬头一看周围,夜『色』下隐隐只见『乱』石嶙峋,荆棘丛生,他和潘金莲仍然处于荒野之中。便问道:“这是哪里?” 潘金莲道:“这是奴的爹爹的坟墓附近!” 说到爹爹两个字时,她明显又是喉头一哽,显然依旧伤心。 武松记起来,自己就是在潘裁缝坟前,遭到暗算的。以潘金莲的体力,原也不可能把自己背得太远。 从背后暗算他的人是谁?应该就是那个被他追踪的蒙面人、也就是大『奸』臣童贯埋伏在小小的清河县衙门里的密探吧?这家伙现在哪里去了? 相比起这些问题,还有一个问题是武松最想知道的:“潘家小娘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八十八章 恶贼复返 潘金莲重新抱起小白兔,低头道:“奴。。。。。。奴是逃出来的!” 潘金莲逃出来的经过,和武松之前已经预料到的基本一样,就是故意和看守自己的王婶虚与委蛇,让王婶多喝水,趁王婶上茅厕的机会,跑出了那个小院落。 这个并不复杂的计策之所以能够成功,是因为潘金莲早就有这个打算了,谋定而后动,打了又恶又蠢的王婶一个措手不及。 自从父亲潘裁缝去世后,潘金莲就决心逃出来,不愿再去张家堡。 尽管张家堡那边放话过来,张大户对她特别的宠爱,不会像对待从前的那些女孩一样对待她,而是会把她正式作为爱妾,甚至不惜为此与张家那远近闻名、心狠手辣的悍『妇』翻脸!潘金莲如果去了张家堡,确实可以从此享尽荣华富贵,过上十分富足的生活。 按照武松穿越前那个时代的说法,就是从此可以坐在宝马里笑了。 然而,潘金莲丝毫都没有犹豫过,一旦父亲去世,她就不可能再去张家堡。毕竟,她当初之所以答应嫁入张家堡,就是为了张大户能够出钱给父亲治病,同时,也是为了当时的武松不被张府奴才们伤害。 既然现在这两个因素都不存在了,她怎么还可能跳进那个魔窟? 武松看潘金莲的形象,又多了一层意味。这个女孩不仅善良、孝顺、质朴,而且坚强、勇敢。 记得穿越前的《水浒传》里也写到,潘金莲进入张家堡后做了使女,就坚决反抗张大户的欺凌,这样才被恼羞成怒的张大户『逼』迫嫁给了人称三寸丁古树皮的哥哥武大郎。换言之,即使是在前世的《水浒传》中,在被『逼』迫嫁给武大郎之前的潘金莲,原本的确是刚强不屈、洁身自好的! 潘金莲的确不是天生就邪恶!她后来会变成那样,也的确有其不幸的遭遇! 千百年来,人们只知道辱骂她、诅咒她,可是,又有几人真正地去了解过她、同情过她? 无论如何,这一世,武松都不愿意让潘金莲再像穿越前书中所写的那样,遭遇那么多的不幸,『性』格别扭曲得那么厉害! 他必须保护好眼前这个美丽而又善良、坚强的好女孩!更何况,她还救了他! 想到这里,武松很肯定地对潘金莲说:“潘家小娘子,你做得非常对。我今天去那个小院落里找你,本来也就是要劝你不要去张家堡!” 潘金莲感动地道:“大官人对奴。。。。。。奴实在是太好了。你就是因为在那个小院落里不见了我,才找到我爹爹坟墓这边来的么?” 武松道:“不是,我是追踪一个坏人才来到这边的。”他把经过简要地向潘金莲说了一遍,问道:“潘家小娘子,你可知道这个蒙面恶贼是谁?” 潘金莲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奴不知道。奴逃出了那个小院落,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就想再来拜祭一下爹爹,向他老人家告别,好再逃到远方去。谁知道奴才在爹爹坟前拜祭不久,就望见张家的奴才找过来了,所以,奴才赶快躲起来,看到张家的奴才们找不到奴离开后,正要再去爹爹坟前拜祭一遍,准备动身去远方,这时就发现大官人。。。。。。。大官人你骑着马过来了。看到大官人拜祭奴的爹爹,奴心中感动,正要现身,就看到。。。。。。就看到那个蒙面的恶贼,突然出现在你的后面,下了毒手!” 武松心中愤怒,咬牙道:“原来果然是这恶贼暗算!” 潘金莲道:“那蒙面恶贼下手好快,奴都还来不及呼救,他就把大官人你暗算在地下了。奴很害怕,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个蒙面恶贼却在我爹爹坟前,四处观望,好像是在察看地形,随后便十分匆忙,转身离开,飞快地不见了踪影。奴这才赶紧来看大官人你怎么样了,大官人你却已经不醒人事。奴。。。。。。奴只盼大官人你会好过来,又担心那蒙面恶贼和张家奴才去而复返,这才。。。。。。这才把大官人背负到这边隐蔽起来!” 武松这才把今日自己整个遭遇的来龙去脉都搞清楚了,怎样再开口和潘金莲说话,却突然听到外边传来说话声。 潘金莲的身子明显一颤,显然是吓了一跳。 毕竟,这里是荒山野外,坟地之旁。黑夜之中,突然传来说话声,宛如鬼魅,确实够吓人的。 此前,潘金莲黑夜身处这荒野之中,便心中恐慌。只因一心一意关切武松,这才暂时忘记了害怕。现在,突然听到黑暗中传来说话声,便又心生惧意。 穿越前的武松,其实多多少少有些忌惮神秘之物。不过,现在的他艺高人胆大,却是保持着镇定。 他轻轻一扯潘金莲的衣袖,示意她和自己立即都伏地身子,在荆棘和『乱』石丛中隐蔽起来。毕竟,这荒野坟地,有人夜里来到此处,绝非一般。有可能是张家奴才去而复返,也有可能是那个蒙面恶贼又找了回来。 这时,武松感到自己的体力精力又恢复了一些,便悄悄地循着声音向前靠近。潘金莲虽然害怕,但有武松在身边,终于还是很快恢复了镇静,抱着小白兔,悄悄地跟在武松后边。 前方传来火光。武松明显感到,身后的潘金莲轻轻呼了口气。显然,有火光,表明说话的便不会是鬼魅,而是人。因此,潘金莲这才松了口气。 然而,世上有许多人,其实比鬼魅还可怕得多。 人语声越来越近。武松藏身在一块大石头后,向火光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是几个乡农,扛着锄头铁锨,打着火把,从山下而来。而几个乡农的身后,赫然便是那个黑衣蒙面人! 这家伙果然去而复返。看起来,他是在毒手偷袭了武松之后,以为武松已经死亡,便在察看了这一带地形之后,匆匆去山下找来这几个乡农,要趁着这夜『色』,来挖掘些什么。 难道,他是要盗墓? 武松立即想到,大『奸』臣童贯潜伏在清河县衙门的密探、也就是眼前的这个蒙面恶贼,和蔡京密使、方金芝,还有另外一个蒙面人,争夺的藏宝图是《司徒遗书》。《司徒遗书》作为崔浩的遗着,自然很有可能随崔浩埋藏在墓地中。 莫非,崔浩就埋藏在这片坟地里?那张藏宝图,最终是被眼前的这个蒙面恶贼所得,他已经发现了崔浩之墓? 武松正在寻思,去看到那蒙面恶贼押着几个乡农,居然一直走到了潘裁缝的新坟前。此时,潘裁缝的新坟前除了几堆纸灰,空空如也。那蒙面恶贼顿时眼睛一缩。 第八十九章 抱住金莲 蒙面恶贼返回到潘金莲父亲的新坟墓前,发现被他“打死”的武松,已经不见了踪影,顿时眼睛一缩。 这荒山坟地,正常情况下罕有人至,谁会挪走武松的“尸体”?难道武松并没有死? 蒙面人立即施展轻功,略身而起,在周围一阵探查。虽然是夜晚,但他仅仅凭借着微弱的星光,也能大致看清楚周围的情形。 好在武松和潘金莲躲在一块巨石之后,周遭有密集的灌木荆棘遮蔽,毕竟又是晚上,蒙面人还是没有能够发现他们。 不过,蒙面人也并没有太把这当回事。看起来,“打死”武松,只是因为武松在跟踪他,他顺手为之。武松在他眼里,并不是太厉害的对手,所以,就算武松“没死”逃走了,他也并不感到担心,只是很感觉意外而已。 他对自己的功夫有着充足的信心,实在没有料到,小小的清河县衙门都头,居然能够在他的致命一击下死里逃生。 蒙面人回到的潘裁缝的墓地前,看到那些乡农还呆在原地,便一指潘裁缝的新坟,沉声怒喝道:“还不赶快动手给我挖!” 武松一听,立即转身,伸手捂住了潘金莲的嘴,另一只手轻轻压住了她的肩膀,不让她站起来。 果然,潘金莲的那声惊呼,被武松堵在了嘴巴里,没有喊出来。 看到蒙面恶贼居然是要挖潘裁缝的新坟,武松也非常吃惊。不过,他预料到潘金莲会比他更吃惊,更激动,一旦叫喊出声,惊动蒙面人,那么,以蒙面人的身手,武松绝对不可能第二次逃生,潘金莲也将难逃毒手。 武松现在才意识到,这个蒙面人,也就是杀死胡勤的凶手、大『奸』臣童贯潜伏在清河县衙门里的密探,是一个真正深藏不『露』的高手。他的实际功夫,比起之前武松看到他在和方金芝、以及另外几个蒙面人争夺藏宝图时所表现出来的,还要高得多。那次争夺中,他实际上就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实力! 《达摩心经》,共分九重。练成八重,天下无敌。可是,武松现在连第一重都没有练成,自然不可能是这个蒙面人的对手。 所以,他只能和潘金莲暂时隐忍。尽管,他也对蒙面人居然带人来挖掘潘裁缝的新坟,既感到无比惊讶,也感到无比愤怒。毕竟,掘人坟墓,是最不道德的行为!一般不是有特别的深仇大恨,是断断不会这样做的。 难道,这个蒙面人和死去的潘裁缝,居然有深仇大恨? 那几个乡农似乎很惧怕蒙面人,在他的一声怒喝之下,立即挥舞着铁锄铁锨,挖掘起来。 潘金莲见自己父亲刚刚入土为安,坟墓就要被挖,自然是悲伤激动无比,努力挣扎,想要冲出去阻止。但武松紧紧地压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千万要忍住。 但潘金莲刚刚失去父亲,父亲本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此时如何能够忍心亲眼看到自己父亲才刚刚入土的坟墓又被破坏? 她泪如雨下,情不自禁,奋力地挣扎,想要冲出去制止蒙面人和那些乡农。 理智告诉武松,现在绝对不是与蒙面人硬碰硬的时候。此时的他和潘金莲若是被蒙面人发现,绝对不妙。 但是,难道就眼睁睁地看到蒙面恶贼,再次打扰才入土为安的潘裁缝? 武松迅速地思考着对策。或许,他可以冲出去,暂时引开这个蒙面人。然而,他这时才意识到,他之前骑来的那匹马,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如果不骑马,他根本不可能逃过蒙面人的追击,冲出去几乎只有死路一条。 他还要想办法,但潘金莲的激烈挣扎,却有可能马上惊动蒙面恶贼。 武松这才进一步了解到,潘金莲不只是有美丽、温柔、善良、坚强的一面,同时也有很冲动、很重感情的一面。 他突然一把将潘金莲抱在怀里! 没有办法,光压着潘金莲的肩膀,难以阻止她激烈的挣扎。武松只有把她抱在怀里,用手牢牢地抱住她,同时仍然捂住她的嘴,才能防止她发出声响。 武松知道,这是一个男女关防甚严的时代。 而且在心理上,作为穿越者,在前世读过《水浒传》,因此他仍然下意识地把潘金莲当成是自己的大嫂。尽管这一世潘金莲的命运有可能被改变,不会再嫁给武大郎,但武松在情感上仍然不由自主地把她与前世的大嫂重叠了。 武松是一个正气浩然的男子汉,更把哥哥武大郎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重,当然不可能有丝毫冒犯自己大嫂的邪念。 所以,他是绝不可能对潘金莲有不当的想法的,也非常不想与潘金莲有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 但危急之中,也顾不得太多了。毕竟,他是从二十一世纪现代社会穿越过来的人,思想上当然要开放灵活得多。 而潘金莲,此时完全被惊呆了! 武松这样突然抱住她,带给她的震撼,甚至比看到父亲的新坟正遭到威胁,还要让她慌『乱』失措! 她本能地感到愤怒、害羞,更加拼命地挣扎,想要脱离武松的怀抱。但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突破了吐纳之术的武松,一旦醒过来,体力恢复得比自己想象中的快得多。在武松的紧抱之下,潘金莲根本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 武松不是柳下惠。潘金莲是清河县第一美女。 因此,尽管主观上把潘金莲看成是大嫂,但贸然把潘金莲抱在怀里,温香软玉抱满怀,鼻子里闻到阵阵独特的体香,血气方刚的武松也顿时意识到了非常的不妥,感到非常的难受。 他只好赶紧把嘴巴凑在潘金莲的耳朵旁。 潘金莲顿时感受到了武松口鼻里呼出的那青年男『性』浓烈的气息,顿时更加羞恼愤怒,却听到武松轻声道:“潘家小娘子,你若能镇静下来,我马上就放开你!” 第九十章 杀人灭口 潘金莲终于镇定下来了。她毕竟是一个聪慧的女孩,明白了武松的苦心。 她的全身火热,心中依然为父亲的坟墓将遭到挖掘而焦急,但却停止了挣扎。武松连忙放开她,低声道:“你在这里等着,千万不要动不要出声!” 说着,武松已经从地上『摸』起两块石头,转身向身后远远扔出去。扔了一块,又扔一块。石头落地噗噗两声响动,果然立即惊动了蒙面人。 武松之所以连扔两块石头,是为了在两个方向大致相同、但方位并不完全一样的地方制造响动,这势必会增加蒙面人判断的难度。 听到响动,蒙面人就像一只夜鹰,飞身而起,便扑向响声来源的地方。 也几乎是在这同时,武松已经勾着腰身,迅速地冲出去。冲出去的同时,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刀。由于修炼了《达摩心经》,突破了吐纳之术,他的体力恢复得极快。几个纵步,已经冲到了潘裁缝的坟前。 坟前那几个正在动手挖坟的乡农,见黑暗中突然冲出一个长大壮汉,顿时都吓得发愣。毕竟,这是在夜里的坟地之中,乡农们又多少都有点『迷』信,自然害怕。 武松就趁他们这发愣的时机,反转钢刀,狠狠地敲向他们的手臂。霹雳巴拉几下,这些丝毫不会武功的乡农,哪里躲得开,一个个抱着手臂惨叫起来。 武松知道他们都是被蒙面人临时胁迫来的乡农,并非什么坏人,因此反转刀背,只是为了把他们的手臂砸断,使得他们无法再为蒙面人挖坟,而无心真正伤害他们。 武松已经尽自己的能力做到最快。然而,当他刚刚砸断最后一个乡农的手臂,还没有来得及按计划再逃入旁边的灌木丛中,那蒙面人已经发现上当,飞速赶回,拦住了他。 作为大『奸』臣童贯潜伏在清河县衙门中的密探,这蒙面人平时深藏不『露』,无人知晓,可谓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但,这一回,却被武松用极简单的办法,来了个调虎离山。 这主要还是因为武松出其不意,而蒙面人本身心中有事,过于敏感,同时也没有想到武松还敢回来,所以一时不察上当。 他虽然及时赶回来擒住了武松,但那几个乡农的手臂全部被废,显然已经不可能帮他挖坟了。 蒙面人既为武松能够逃过之前他那致命一击而惊讶,更为武松居然愚弄了一把自己而羞怒,二话不说,手一扬,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刀,就要割向武松的咽喉。 武松早就料到,一旦自己被蒙面人拦住,那就绝无生理。因此,他没有丝毫犹豫,挥刀就向蒙面人胸口捅去。 这不是武林高手的对阵,这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但,蒙面人眼中闪『射』着恶毒的光芒,只是用手轻轻一弹,武松手中的钢刀便不翼而飞。与此同时,蒙面人手中的短刀又要向武松割落! “不要啊!”就在这时,潘金莲大声惊呼,从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 听到潘金莲的惊呼,蒙面人居然全身一震,手中的刀便迟疑了一下。武松趁机转身一跃,已经拦在了潘金莲的身前。 潘金莲居然不顾自身安危,冲了出来,他当然也要保护着潘金莲。 蒙面人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潘金莲,居然没有再动手。 看得出,潘金莲对他有着很大的影响。他之前也出现在潘金莲所住的那个小院落中,或许就是为了找潘金莲。 潘金莲一边海棠带泪,一边大声对蒙面人道:“这是我爹爹的坟墓,与武都头。。。。。。武大官人没有干系,你让他走!” 武松当然不可能走。蒙面人没有说话,扫了一眼武松,眼神中更加充满狠毒。 潘金莲很是害怕,但仍然一边流泪,一边壮着胆子,喝问蒙面人道:“你究竟是谁?与奴家有什么冤仇?为何要这般欺负奴的爹爹?” 蒙面人愣了一下,突然沉声说道:“对不住了!” 他居然会向潘金莲道歉。 武松和潘金莲都很诧异。这时,蒙面人用手中的刀一指武松,沉声喝道:“拿起锄头!” 直娘贼,敢指示我!武松心中羞怒,却依言去捡起了一把乡农丢在地上的锄头。毕竟,他手中的刀已经被蒙面人敲飞,有把锄头当武器也是好的。 这时,那几个乡农因为被武松敲断了手臂,都疼得在一旁哼哼唧唧。蒙面人突然怒喝道:“聒噪!”只见他身影一闪,寒光掠过,几个乡农居然全部瞬间断喉,倒在地上。 潘金莲惊呼,武松大怒,骂道:“恶贼!你怎可如此狠毒,随意杀人?” 蒙面人顺手撕下一片乡农的衣物,擦拭掉短刀上的血,寒光一闪,那短刀又消失不见,似乎已被他藏入袖中。只听他冷冷对武松道:“这几个乡巴佬,本官原本就要杀他们灭口的,早杀晚杀有何区别?” 武松听得他口中自称“本官”,果然是如同方金芝所说,是隐藏在衙门中的官府中人,而且既然自称“本官”,那职务只怕还不小。武松索『性』挑明,道:“原来你果然是清河县衙门里的人!” 蒙面人微微一愣,随即满不在乎,沉声道:“原来你还真有两下子,居然能猜到本官暂时藏身清河县衙之中,看来徐恩这厮破格选拔你做都头,也算是有眼光。只可惜,既然你已经猜到了本官的身份,那本官就更容不得你了!” 武松听到“容不得你了”,知道蒙面人对自己杀机甚盛,对潘金莲却似乎颇为照顾,并不会马上伤害她。因此,武松心中的顾虑减少,二话不说,挥舞锄头,便向蒙面人攻去。 他知道,自己虽然天生神武,在常人之中那绝对是强者,但此时的武功与蒙面人比起来,却差得太远,并非对手。但就算不是对手,哪怕是死,他也要与敌人搏上一搏,咬下敌人一小块肉都是好的。 此时,在《达摩心经》吐纳之术的神奇功效下,武松的体力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让蒙面人很是讶异。但他的武功毕竟比武松高出很多,只是微微一动身子,往后退出几尺,便躲过了武松的第一轮锄击。 武松舞动锄头,正要再攻,蒙面人却断喝一声:“住手!” 直娘贼,你说住手我就住手,那我还是穿越过来的武松吗?武松毫不理会,当头一锄,向蒙面人挖去。 第九十一章 何惧胁迫 蒙面人又微微一动身子,往后滑出几尺,躲过武松的一锄,道:“你若是从你现在站立的地方往下挖,本官或许可以让你迟点死!”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因为潘金莲的缘故,放弃了去挖掘潘裁缝的坟墓,而是愿意从离潘裁缝坟墓前一段距离的地方开始往下面挖。 也就是说,他的本意,原来不是为了挖掘潘裁缝的坟墓,而是要挖这地下别的东西。只不过,潘裁缝的坟墓恰好在埋藏东西的地方,新坟挖起来比较容易,所以,之前蒙面人才要那几个乡农直接挖潘裁缝的坟墓。 现在,几个乡农因为手臂被武松砍断不能挖坟,都已经被他灭口了。他就试图指示武松来代替。 想到几个无辜的乡农,被这蒙面恶贼冷血灭口,武松怒不可遏。他虽然能屈能伸,但又怎么会愿意受这个蒙面恶贼的指示,去当一个挖地的苦力! 他挥舞锄头,继续向蒙面人攻去。 但是,蒙面人此时再也不需刻意隐藏自己的武功,他的武功高出目前的武松太多。见武松不听指挥,蒙面人怒气又生,一抬手,就扣住了锄头,右手一扬,又『露』出了那把寒光闪闪的短刀。 “不要!”潘金莲惊呼。 然而,这一次,潘金莲的惊呼反而让蒙面人双眼一缩,似乎更加充满怨恨,一心杀了武松。眼看他那把锐利无比的短刀,就要向武松的要害『插』落。 武松虽然修炼了《达摩心经》的吐纳之术,之前在蒙面人的致命重击之下仍然能够死而复生,但他毕竟不是不死之身。如果是被刀剑伤了要害,那也回天乏术。 以他现在的武功,也很难逃脱蒙面人的这致命一刀。 “我有你要的东西!” 千钧一发之际,武松突然冷冷地说道。 他料定,蒙面人作为大『奸』臣童贯潜伏在清河县衙门里的密探,一定是要帮童贯寻找某种重要的东西,也就是那藏宝图指向的《司徒遗书》。如果他说自己有这样东西,蒙面人是肯定不敢再杀他的。 打不过蒙面人,先就糊弄一下他拖着再说。 果然,蒙面人手中的短刀,在距离武松胸口仅仅寸许的地方停下来。蒙面人眼神闪烁,厉声喝问道:“你说什么?” 武松不急不忙,道:“你要找的东西,其实已经被我拿到手了!” 蒙面人又惊又疑:“怎么可能?藏宝图一直在我手上,你怎么可能知道?” 武松自然已经猜到,蒙面人要找的究竟是什么,道:“《司徒遗书》又不是什么太大的秘密,埋在地下几百年,总会有人找到下落的。你怎么知道只有一张藏宝图?你又焉知,几百年过去,《司徒遗书》其实早就已经被人从地下挖出来了?” “桀桀!”蒙面人狞笑起来,道,“一派胡言!你不过是想蒙混本官,多活些时间而已!本官岂会上你的当!” 说着,挥刀又要『插』落。武松忙道:“我为什么能死而复生?” 蒙面人一愣。确实,之前他在背后向武松猛击的那一招,确实是致命一招,按照常理推断,以武松现在的功力,那是必死无疑。因此,蒙面人当时都没想过还需要给武松再补一刀,就匆匆去找可以帮他挖掘坟墓的人了。 他返回之后,发现武松居然不见了,随后发现武松居然还活得好好的,也是感到很惊奇意外。不过,他觉得可能只是武松的体质被自己预料中的要更强壮一些而已,反正武松仍然是自己的手中鱼肉,他仍然随时能够杀死武松,因此也懒得去深究。毕竟,他现在最想要的,是快掉找到《司徒遗书》。 现在,武松突然又提出这个问题,倒确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又暂时停下手中的刀,喝问武松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本官从实招来!” 武松见他明明是蒙面作江洋大盗打扮,不好以真面目示人,现实生活中也是长期潜伏在清河县衙门当中,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衙小吏,现在却一口一句“本官”,看起来,他本质上其实是个当官欲望很强的人。 也是,若不是当官欲望很强,以他的身手,又怎么会甘心为童贯潜伏在小小的清河县衙门之中? 表面上,他只是清河县衙门里的一个小吏,但是,大『奸』臣童贯可能暗中已经封了他很高的官职。 武松实在很想知道,他究竟是清河县衙门里的哪一位,便道:“我乃是堂堂的清河县捕快都头。你在本都头面前一口一声本官,难道是在冒充朝廷官员?你先在本都头面前『露』出你的真面目,本都头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更多有关《司徒遗书》的事情!” 蒙面人眼中寒光一闪,冷哼道:“凭你这小小蚂蚁一般的角『色』,还不配知道本官究竟是谁!快说,你逃过本官一击,和《司徒遗书》究竟有什么关系?” 武松见他已经被自己抛出的话题吸引,道:“这个嘛,告诉你又何妨?不错,我已经修炼了《司徒遗书》上的功夫!” 不料,此语一出,蒙面人立即怒道:“放屁!崔浩大人不过是一介书生,根本就不会武功,《司徒遗书》记载的不过是军国谋略之术,哪来的武功秘籍?” 武松努力镇定,道:“你已经读过了《司徒遗书》么?你怎么知道上面不会记载有特殊的武功心法?谁说崔浩大人是读书人,就不能对武功感兴趣了?” 蒙面人仍然不相信,狞笑道:“还敢胡说八道糊弄本官!看来,不给你点苦头吃,你是不会说真话的。你在衙门里审讯囚犯,经常用刑,那现在也来领略一下本官的刑罚试试!本官先割下你的一个耳朵,让你学会听话吧!” “千万不要!”一旁的潘金莲,又是一声惊呼。她听不懂武松和蒙面人所说的《司徒遗书》是什么,但听到蒙面人又威胁要伤害武松,却不免十分担心。 武松暗自戒备,从容地对蒙面人道:“你既然长期躲在清河县衙门之中,那就该知道我武松的为人。你若是敢伤害武松一根汗『毛』,这辈子就别想再知道《司徒遗书》的下落!” 第九十二章 难以脱身 蒙面人不禁又迟疑了一下。确实,他潜伏在清河县衙门之中,平素对武松的做人处事风格,当然不可能不有所了解。 武松才来清河县不久,但他属于那种嫉恶如仇、吃软不吃硬的好汉,这一点只怕是衙门中所有人都公认了的。 然而,蒙面人的武功实在比武松高出太多。事实上,童贯给他的真实职务,也比武松高得多。所以,武松再硬朗,在他眼里,也不值一提。 他自信,总有办法折磨得武松吐出真话。 因此,他一声狞笑,道:“本官知道你是条硬汉,不过倒想看看你能硬到什么地步!” 说罢,他一手捏着锄头,让武松根本无法挥锄反抗,一手便又要将那柄短刀,向武松的右边耳朵削落。 “不!”这时,潘金莲柳腰一摆,急忙扑过来,想去阻挡。但哪里来得及。 武松是条硬汉,但不是蛮汉;是条好汉,好汉就懂得不吃眼前亏。此时,他《达摩心经》尚未练成,功力与对方比差得太远,无法硬拼,便大喊道:“住手!我这就告诉你!” 先把这恶贼蒙住再说,能拖一刻是一刻,再想办法与这恶贼周旋。 “桀桀桀桀!”蒙面人没料到平素给人以刚硬不屈印象的武松,这回居然妥协得这么快,得意地狞笑着,暂时又收住了刀。 武松道:“我若告诉你《司徒遗书》的下落,你便放潘家小娘子离开,如何?” 潘金莲见武松在这种时候,还是先记挂着自己的安危,忙道:“不!要离开我们一起离开!”她一双被泪水浸泡得湿润的大眼睛,在火光下熠熠闪光,看着蒙面人,恳求道:“奴不知道你要找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既然武大官人告诉你它的下落了,你去取来就是,就不要再挖奴爹爹的坟墓、放我们走了好吗?” 在潘金莲那无比美丽的大眼睛的注视下,蒙面人似乎显得有些不自然,一时没有说话。 显而易见,他对潘金莲有一种特别的态度,只怕也是垂涎于潘金莲的美『色』,喜欢上了潘金莲。 见他不说话,潘金莲只道他答应了放自己和武松离开,便转过头来对武松道:“大官人,都是奴。。。。。。奴和爹爹连累了你。那件东西,告诉他真的不妨么?” 武松笑道:“放心,反正我是个粗人,那本破书也不是都看得懂,拿在手里也没有用,就给了他罢!” 蒙面人原本对武松已经抢先拿到《司徒遗书》将信将疑,但此时看武松说得煞有介事,又信了几分。一双精光闪烁的眼睛盯着武松,等着他说出书的下落。 武松只好继续编下去,道:“那本书就在。。。。。。” 他正要随便说出在清河县城里的一个地址,诱导蒙面人随他进城,再想办法对付蒙面人,这时候,蒙面人却突然断喝一声:“住口!”竟然制止他说出地址来。 与此同时,蒙面人手腕微微一抖,手中的那柄短刀已经化作一道寒光,『射』向旁边的灌木丛中。 随后,蒙面人放开武松手中的锄头,两手连挥,居然一连『射』出三四柄飞刀,都『射』向那灌木丛。 “嘿嘿嘿!”只听得一声怪笑,灌木丛中突然蹿出两只猛兽来。那不是真正的猛兽,而是两个壮汉,躲过蒙面人『射』出的飞刀,一左一右,落在蒙面人两侧,显然是呈对蒙面人的包围之势。 两个壮汉中,一个双眼赤红,手持一条铁链,铁链尽头是一柄锐利的小刀;一个头圆耳大,鼻直口方,生得眉秀目疏,腰细膀阔,却是手握一柄朴刀。 两人对蒙面人虎视眈眈,却忌惮蒙面人飞刀厉害,并没有立即靠近。那手持铁链之人一双眼睛看上去赤红,显得很是诡异,对蒙面人邪笑道:“嘿嘿!难得这位差爷愿意说出宝物的下落,我们兄弟俩就是在一旁听听又有何妨?你也太过小气!” 蒙面人一声冷哼,道:“宵小之辈,死在眼前还痴心妄想!”突然飞身掠起,便向那手持铁链之人抓去。 手持铁链之人红眼一瞪,立即将手中铁链一扫,铁链尽头的锐利小刀激『射』。然而,蒙面人居然能在空中转身,躲过小刀,一把抓住铁链,就要夺将过来。 就在此时,那手握朴刀之人见同伴遇险,不敢丝毫迟疑,立即纵身而上,挥刀就砍。 蒙面人只好一脚点在手持铁链之人的肩膀上,借力反转,避开向自己当头砍来的一刀。手握朴刀之人奋不顾身,挥刀又砍。 手持铁链之人肩膀上被蒙面人点了一腿,痛得哇哇直叫,但双手紧紧握住铁链,便向蒙面人靠近,想要借势用铁链缠住蒙面人。 但蒙面人的武功比他们高出很多,手一抖,手持铁链之人居然立足不定,整个人都被甩得飞起来,手里紧紧握住铁链,就像一个风筝。 手持铁链之人在空中大喊:“那位差爷,还站着发愣干什么?快与我们一起弄死这蒙面恶贼!” 他已经知道,纵然自己和手握朴刀之人联手,也不是蒙面人之敌,因此想劝武松一起上。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力量。 武松并没有立即上前,而是一把拖住潘金莲,把她带到一旁,脱离三人打斗的危险范围,避免她被误伤,道:“潘家小娘子,此地危险,快走!” 他拖着潘金莲准备趁机先走,把潘金莲送到安全地带,自己再设法对付蒙面人。然而,蒙面人一眼看到武松和潘金莲要走,松开手中抓住的铁链,一个纵身,便拦住武松,飞起一脚踢向武松,不容许他带潘金莲走。 武松无奈,只得转身舞起锄头,加入战团。 但是,蒙面人过去深藏不『露』,此时显示出的真实功夫,比起武松和那两个人加起来还要强得多。他双手一抖,左右手中又突然各多了一把短刀。两柄短刀上下翻飞,以一敌三,这边三人还是险象环生。 就连丝毫不会武功的潘金莲,也能看得出,武松非常危险,在一旁紧张地看着三人打斗,地上火把的光照『射』在她那无比俏丽的脸上,虽然半边脸被黑纱蒙着,但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焦急之『色』。 第九十三章 还有绝招 武松并不认识那个手持铁链之人和手握朴刀之人。这两人夜里来到坟地,潜伏在暗处偷听他和蒙面人的对答,显然也不安什么好心,只怕也是冲着《司徒遗书》而来。 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面对武功比他们强大得多的蒙面人,他们天然地联手起来,共同对敌。 但就算是他们三人联手,仍然立即处于下风。 武松一边奋勇拼斗,一边仍在脑海中快速思索:这个蒙面人究竟是谁?清河县衙门里不多的官吏之中,究竟谁会有如此厉害的身手? 此前,他已经排除了主簿黄历,排除了机密马奎。他虽然来清河县才不久,但衙门里的人也大致都认识了,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做到如此深藏不『露』。 唯一还让他没有完全排除嫌疑的,就是县丞姜后了。 然而,接下来,姜后的嫌疑也马上就被排除了。 武松和另外两个汉子三人联手对付蒙面人,个个都使出了全身劲力。此时,在《达摩心经》吐纳之术的神奇功效下,武松的体力精力差不多已经完全恢复,但还是一再遇险,但他遇险而上,丝毫不愿退缩。而那手持铁链之人和手握朴刀之人,也是先后挂彩。不过,他们越是挂彩,越是哇哇直叫,发了狠劲,不要命地进攻。 可以说,武松这边三人,虽然武功都比不上蒙面人,但作战的勇猛度、凶狠度,绝对是毫无疑义的。 然而,蒙面人挥舞一对短刀,应对他们三人,仍然显得游刃有余。 “不好!”武松突然暗叫一声,手臂上已经被蒙面人短刀轻轻划过。幸亏他反应敏锐,那短刀只是划破了点皮肉,但武松在躲避短刀时略一迟滞,便未能躲过蒙面人飞来的一脚,噔噔后退几步。 潘金莲大惊失『色』,赶忙过来扶住他。见他手臂上出血,便立即撕下自己的一片裙幅,替他包扎。 武松哪肯让她包扎。此时情势险恶,他一退出,那两个人在蒙面人的进攻下更是显得命悬一线。因此,武松不顾伤痛,便要再上。 但潘金莲死死拉住他的手臂,定要替他包扎完好。武松见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中,满是担忧关切焦急之『色』,只好略停一停。 好在潘金莲也知道情势危急,努力加快动作,很快替武松包扎好。武松挥舞着锄头,再次冲入战团。 穿越前的《水浒传》中,武松会使棒,会使刀,却并不会使锄头。事实上,梁上108名好汉中,可能会使锄头的也许只有九尾龟陶宗旺,因为他是梁山好汉中唯一一个种地出身的人。 所以,后世把宋江和梁山好汉的造反硬要说成是农民起义,是很牵强的,因为梁山好汉中并没有几个农民。 武松不会使锄头,但一时也找不到自己的佩刀,只好将就了,这就使得他的武力值又被打了个折扣。加上刚才左臂已经受了点小伤,战力更受影响。 这样一来,他和另外两人合斗蒙面人的局面,就更加不容乐观了。照这样下去,尽管那两个人打起来又狠又猛,但不用再过几招,他们就可能都败在蒙面人双刀之下。 那手握朴刀之人见势不妙,终于忍不住边打边对手持铁链之人叫道:“邓飞,你个直娘贼,还不使绝招么?” 武松闻言一振,心道原来这两人还有没使出来的绝招,却听那名叫邓飞之人一抖手中铁链,火红的双眼圆睁,对手握朴刀之人道:“好!直娘贼杨林,我们一起使绝招!” 武松一想到这两人还有绝招,立即把手中锄头一紧,咬牙更加勇猛地出击,想要配合这分别叫邓飞和杨林的两人。 却不料,邓飞和杨林两人不约而同,向蒙面人分别猛攻一招,但却以攻为退,双双向后面倒跃。 原来,他们的“绝招”,居然是撤退! 这可苦了武松,立即独处蒙面人的刀光之下,饶是他身手敏捷,也顿时又被蒙面人削落了一片衣襟! 武松暗叫不好。他背后还有潘金莲,要照顾潘金莲的安危,此时便不宜单独与蒙面人硬拼,但要脱身,又何其困难! 《达摩心经》,共有九重;练成八重,天下无敌!怪只怪,他才刚刚穿越过来,刚刚修炼《达摩心经》,才突破其中的吐纳之术。 穿越前的《水浒传》中,武松能只身打虎,醉打蒋门神,武力值在众好汉中属于前列。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至少现在的武松,虽然天生神勇,比起一般人来说堪称强人,但在真正的武林高手面前,却还是显得薄弱! 好在,蒙面人此时的目标,并不只是武松。 显而易见,原本极其隐蔽的《司徒遗书》埋藏地点,现在已经有所泄『露』,否则这名叫邓飞、杨林的两个江湖豪客便不会闻讯而至,连夜出现在这荒山坟地。 在《司徒遗书》还没有正式到手、特别是没有呈交到童贯手上之前,蒙面人就只能尽可能地减少知情人,遇到一个就杀一个,这也是他之前会对几个自己找来的无辜乡农连下毒手的原因。 既然这邓飞、杨林已经知道了《司徒遗书》的事,他当然就不会放任他们逃走。 “想逃?没有本官许可,你们办得到吗?”蒙面人一声冷哼,暂时放过武松,纵身掠起,便拦在了邓飞和杨林身前。 邓飞和杨林转身又想往旁边走,却又被蒙面人拦住。 这两人虽然见机不妙,临阵避敌,但是却绝对不愿意分开逃走。虽然,分开逃走的话,总有一个人更有机会逃脱,但那样会把另外一个人置于险境,这是两人都不愿意的。 换言之,这两人之间的义气,还是非常过硬的,彼此都不愿意出卖朋友。当然,武松此时并不在他们的朋友之列。 既然逃走不了,“绝招”不管用,两人只好又拼命对敌。武松心道:两个直娘贼,刚才招呼都不打就想扔下我一人逃走,差点没把我害死!许你们两个直娘贼用“绝招”,就不许我和潘金莲用“绝招”么? 第九十四章 真的面目 武松正在考虑,要不要学邓飞和杨林用“绝招”,先带潘金莲逃走,确保潘金莲的安全,再设法回清河县衙门带人来围捕蒙面人。 但他毕竟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习惯临阵脱逃的人,因此并没有立即行动。而实际上,蒙面人此时也绝对不会容许他和潘金莲逃走。 武松只好挥舞着锄头,再次扑上,和邓飞、杨林一起对敌。三人虽然不是蒙面人的对手,但合力一起,总还是机会多些。 情况越来越不妙。“直娘贼!”邓飞一声叫骂,肩部已经中了一刀。 他毫不退缩,继续作战。但是,这一刀中肩,战斗力毕竟大受影响。如此一来,三人更加是危险无比。 “嘿嘿!识相的,你们三人停止反抗,本官还赐你们一个死得痛快!”蒙面人狞笑道。 “放你娘的屁!”邓飞怒骂,拼命抵挡蒙面人的进攻。此时他已披头散发,狼狈不堪。 “那你就先给我去见阎王吧!”蒙面人狞笑着,调整攻势,重点针对邓飞,显然是想先把他给拿下。 这样一来,邓飞更加狼狈。突然,蒙面人飞起一脚,将武松砸来的锄头踢开,又一刀把杨林『逼』退,随后一刀,便割向邓飞的咽喉。 这一刀如此之快。此时,邓飞手中的铁链刚刚一击落空,还来不及收回,避无可避,眼看就要命送当场。 武松大急,却也来不及救他。 “叮!”就在这时,一块碎石突然破空而来,击中了蒙面人手中的短刀。 但蒙面人的功力何其厉害,短刀被碎石击中,居然仍旧不改攻势,继续割向邓飞,只不过方向微微偏了偏,没有割中邓飞的咽喉,却把他的下巴划出血淋淋一道很长的伤口,可谓是险之又险。 就在这时,旁边『乱』石堆中,突然掠起一人,一剑便刺向蒙面人要害。 这人,却也一幅夜行江湖客打扮,也蒙着面。 之前的这个蒙面人一摆身,躲开刺来的一剑,随后一个纵身,暂时跳出了战团。 刚刚从『乱』石堆中跳出来的使剑蒙面人一双眼睛凌厉如钩,扫了武松和邓飞、杨林一样,闷喝一声:“上!”示意三人和他一起继续围攻之前这个手使双刀的蒙面人。 武松看他的眼神,听他的声音,颇有几分熟悉。随即便认出,这人正是当日和方金芝等抢夺藏宝图的四个蒙面人中的第三个。 看来,他也早就潜伏在『乱』石堆中,眼见武松、邓飞、杨林三人联手都不是之前这个手使双刀的蒙面人的敌手,这才被迫现身相挺。他的目的再明确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家应该联手起来,先打败最厉害的双刀蒙面人。 武松、邓飞、杨林自然很快就理会他的意图,此时也别无选择,正要一起再上,却听那个手使双刀的蒙面人仍然处变不惊,冷冷道:“姜县丞,既然到了这个时候,你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武松闻言一惊。只见使剑的蒙面人看了他一眼,便爽快地拉下了脸上的蒙面黑巾。武松放眼看去,看到的果然是县丞姜后的那张脸。 姜后的脸上,依然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神情,他冲武松点点头,道:“武都头!” 武松惊讶地道:“姜县丞,真想不到是你!” 姜后道:“此事以后再解释,我们先一起擒拿罪犯!”转身对双刀蒙面人道:“马机密,既然我『露』出了真容,你也不必再鬼鬼祟祟了吧?” 武松再次大惊。 难道,眼前这个暗中『射』死胡勤、长期潜伏在清河县衙门里的大『奸』臣童贯的密探,居然就是清河县衙机密马奎? 可是,马奎几乎早就被他排除在嫌疑名单之外。因为,当初,马奎曾经当街调戏潘金莲,武松见义勇为,很轻易地就把他给打败了。这样一个好『色』成『性』、行事张扬、武功低微的家伙,怎么可能是大『奸』臣童贯的密探呢? 然而,反过来想,原来,过去的一切,都不过是这家伙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而已。这家伙,最厉害的不是功夫,而是装! 只见他把脸上的蒙面黑巾也扯了下来。果然,正是马奎! 只是,此时的马奎,脸上再也没有平素的那种『奸』猾猥琐的表情,而是一本正经,得意中含着骄横。 马奎扯下面巾,冷眼一扫武松、邓飞、杨林,道:“今天你们既然都见了本官的真面目,那就都得死!”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去看一直在旁边为武松焦急担忧的潘金莲,显然针对的只是武松等人,并没有把潘金莲算在内,似乎对潘金莲是格外网开一面。 邓飞叫骂道:“至娘贼,老子死也要拉你垫背!” 武松和杨林却没有说话,只是都紧紧手中的兵刃。如果,武松手中的锄头也算兵刃的话。 既然要你死我活了,有些话说不说都一样,废话不必再说。 马奎又冷冷地看了一眼邓飞,想是告诉他,自己第一个要杀的还会是他,然后从容地对姜后道:“县丞大人,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本官的真实身份的?” 姜后淡淡道:“差不多是你潜伏到清河县衙门来的第二年!” 马奎这回忍不住身子一震。他来清河县衙门已经有近十年了,一直在外表上装得和一个鼠目寸光、唯利是图的衙门小吏一般无二,自以为藏得极深。实在没有料到,自己其实早就被别人识破。 姜后接着道:“只不过,我一直都低估了你,没有料到你的功夫有这么厉害!你,其实隐藏得极好!” “桀桀桀桀!”马奎干笑道,“说起来还是你姜县丞更厉害!我来清河县的第一年,便知道你不是等闲之辈,但直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弄清楚你的真实背景!” 姜后道:“我们各为其主而已!” 马奎骄横地道:“你不肯说,本官也不急。因为,本官自有办法调查清楚。你们四个人加起来,仍然未必是本官的对手!” “呼!”武松手中的锄头,已经当头向马奎砸去。这家伙,和他也算是积怨有日了,难怪此前会对他来个致命一击。既然今天必须放手一搏,那就少啰嗦。 第九十五章 狼狈互咬 马奎并没有夸大话。此时,他的真实身份既然已经暴『露』,就再也没有必要掩饰什么,施展出自己全部的武功,武松、邓飞、杨林加上姜后,果然依旧难以匹敌。 平时看上去总是斯斯文文的县丞姜后,一柄剑使得矫如游龙,功夫居然也在武松、邓飞、杨林之上。但即使有他加入战团,四人合力迎战马奎,还是处于下风,十分危险。 不过,他的加入,毕竟使得武松、邓飞、杨林这边得到一个主力,精神也振奋了不少。因此,马奎想在短期内就把他们四人都解决掉,却也不易。 五个人在这荒野坟地里一番恶斗,只有潘金莲独自站在一旁,怀里抱着那只不知何时又跑过来了的小白兔,在焦急地看着,却不知所措。 地上的火把还在摇曳,昏暗的火光映着潘金莲那绝美的身段,那明亮如星的美眸中满是关切、担忧、焦急的神情,却只是盯在武松的身上。 武松此时全心迎战,眼光偶尔与潘金莲那关切的眼神一碰,才想到她仍然在一旁。 此时,马奎的真实身份暴『露』,那么,他为何会出现在潘金莲所住的那个小院落里,刚才为何又会因为潘金莲的话而放弃直接挖掘潘裁缝的坟墓,这都再明显不过了。毫无疑问,这家伙也在打潘金莲的主意。 当初,就是因为他在街头和没头蛇、地瓜鼠两个泼皮,光天化日之下公开调戏潘金莲,被武松路见不平,武松才得以和潘金莲相逢认识。这家伙,原本就是个好『色』之徒。 看来,不把潘金莲弄到手,这家伙也是不会甘心的。 潘金莲无论是落在他手里,还是落在张大户手里,都会是不幸。情急之中,武松便大声喊:“潘家小娘子,你快离开这里!” 然而,潘金莲根本不为所动,道:“大官人,你是被奴连累的,你不走,奴便不走!哎呀,你。。。。。。你小心!” 原来,就在她与武松对话的这一瞬间,马奎突然发了狠劲,猛攻武松,使得武松惊险连连。 马奎像是在嫉恨她与武松说话。吓得潘金莲再也不敢多说,武松也只好专心对敌。 “住手!”就在这时,又有人一声断喝。 旁边的一块巨石之后,跃出一个人来,站在石头上发号施令。这人头戴官帽,身穿官服,居然是一个朝廷官员。从那官服的品级来看,职位显然还在知县徐恩之上。 武松看这人的面容,很是陌生,但对那声音,却已经十分熟悉。 公相密使!也就是大『奸』臣蔡京派来督促徐恩在清河县加速推行变法改革的秘密使者! 他,显然也是为了抢夺《司徒遗书》而来! 他突然出现在这里,站在巨石上这么一喝令,姜后和邓飞、杨林等人原本就有趁机住手之意,不料,马奎的手底却丝毫没有放松,一边继续挥舞双刀攻打,一边冷笑道:“赵尔!在本官面前,你还是收起你的臭架子罢,不如快快下来,助本官一臂之力!” 原来,蔡京的密使名叫赵尔。听了马奎的话,赵尔冷笑道:“马奎,你一个小小的清河县衙门机密,也敢不听本使的命令么?” 马奎一怒,霍然跳出与武松等四人的缠斗,对赵尔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知道本官的真实身份,也知道本官的职位比你还高!” 赵尔却依然一脸冷笑,道:“马奎,本官只知道你不过是清河县衙门里一个不入流的小吏,哪里知道你还有什么别的身份!哼,今天夜里,这里的一切都由本官做主!” 武松和姜后此时都已经明白,马奎和赵尔各是什么身份。马奎是大『奸』臣童贯埋伏在清河县衙门里的密探,表面上只是一个小小的衙门机密,但童贯一定暗中给了他更高的官职。而赵尔则是大『奸』臣蔡京派来清河县的密使,从他身上的官服来看,职务也确实不低,起码是六品。 有道是山高皇帝远。对于天下普通百姓来说,朝廷上的事情,历来非常神秘,人们所知甚少。不过,无论是蔡京还是童贯,此时都位高权重,备受关注。因此,民间有关他们的传说还是不少。 特别是像姜后这样的官场中人,就很清楚,官场上一直都有一种说法,就是当今皇帝刚刚登基不久时,蔡京曾经一度失势,被放逐到杭州任地方官。多亏了刻意巴结倍受皇帝宠爱的宦官童贯,靠童贯在皇帝面前反复说好话,替他到处打点,蔡京才能重新获得皇帝宠信,并被委以重新推动王安石未完成的变法改革的重任。 蔡京和童贯的关系很好,这在官场上并不是什么秘密。武松作为穿越者,在穿越前读的《水浒传》中也知道,蔡京和童贯都是大『奸』臣,是当时号称“六贼”的六大『奸』臣中最厉害的两位,他们狼狈为『奸』,相互利用。 但现在,他们两人都派了手下秘密来到清河县,并且互相不买账了。 似乎,这也暴『露』出,蔡京和童贯在朝廷上,其实也是既相互勾结利用,又暗中互相斗争的。他们都想得到《司徒遗书》。 对于赵尔的公然不买账,马奎气极反笑,道:“桀桀!你一个小小的六品,本官手下败将,这里的主,你做得了吗?” 赵尔一声冷笑,把手一招。 四下里一阵响动。四面八方的『乱』石荆棘丛中,突然冒出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来,将马奎和武松等人,包括潘金莲在内,团团围住,个个张弓搭箭,直指场中被围困之人。 这些士兵个个高达雄壮,行动齐整,显然不是清河县的土兵可比。 原来,刚才武松和马奎等人都在剧烈的打斗之中,居然没有察觉,赵尔也早就来到这里埋伏,更秘密调动了大批弓箭手前来,把他们都围困住了。 面对这么多士兵利箭相向,不过是贫寒人家弱女子的潘金莲,突然见到这样的大场面,美丽的大眼睛中明显『露』出一些惊惧之『色』。武松立即往后退了一步,将她掩护在自己身边。 却见那站在巨石之上居高临下的蔡京密使赵尔,脸上更加满是得意骄横之『色』,冷笑道:“马奎,你看本官做的了主吗?” 马奎就算武功高强,但要在这么多弓箭手的围困下全身而退,显然也没有可能。他终于无法掩饰自己的愤怒,喝道:“赵尔!你是六品,本官乃是童贯童大人麾下从五品!你的职位在本官之下,你敢以下犯上么?” 赵尔道:“本官乃是遵从公相大人密令,前来清河县公干,在清河县执行的是公相大人的命令!天下谁不知道,公相大人乃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的命令,敢违抗者,杀无赦!” 第九十六章 蔡卞其人 在几百支利箭的包围之下,包括马奎在内,终于都不敢轻举妄动。马奎面『色』扭曲,怒火攻心,叫道:“赵尔,你扯的好大的虎皮!要知道,童贯大人可不是好惹的!” 确实,大『奸』臣童贯乃是当今皇帝最为宠信的宦官。虽然蔡京也被重用,论职位更高,但说到与当今皇帝的亲密度,恐怕还是要比童贯差得远。 因此,在朝廷之上,童贯未必就怕了蔡京。更何况,他过去帮助蔡京东山再起,复出为相,对蔡京还有大恩。蔡京更不能不给他几分薄面。 赵尔尽管打着蔡京的招牌,狐假虎威,但马奎若把所有事情的真相都报告给童贯,童贯要计较起来,保不定蔡京就只好把赵尔交给童贯处置。而童贯处置人的手段之残忍,为官者也是莫不清楚的。 然而,对于马奎的威胁,赵尔竟公然不惧,笑着对马奎道:“这个不劳你替我担忧。本使虽然是为公相大人办差,但对童大人也是无比敬重的。因为,童大人与公相大人惺惺相惜,英雄惜英雄,天下谁不知晓。将来童大人若一定要追究本使,本使也只有认了!” 武松听他说蔡京和童贯“英雄惜英雄”,不禁一阵反胃。这两人哪里是什么英雄,分明是一对既狼狈为『奸』又勾心斗角的大『奸』臣。听赵尔话中的意思,似乎是已经吃定蔡京会为了他去和童贯协调,不会让童贯将来追究他的责任,因此才有恃无恐。 然而,马奎却双眼一缩,闪过一抹厉『色』。因为,他知道,以蔡京的为人,将来不可能为了包庇赵尔这样的小角『色』而去得罪童贯。赵尔的真实意图,只怕是要杀他灭口,这样就不怕童贯将来问责了。 所以,他和赵尔之间,其实已经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今晚在场之人,只怕也都前景不妙。 他一时没有再去和赵尔徒费口舌地斗嘴,而是暗暗思考对策。这时,县丞姜后看来也想从利箭包围之中脱身,对赵尔道:“赵大人!下官是清河县县丞姜后,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料,赵尔却并不给他面子,冷冷道:“你先别动!你们谁都不许『乱』动,谁动就先『射』杀谁!” 姜后只好站在原地。赵尔冷笑道:“姜县丞,本使知道你想对我说什么。不过,本使已经知道你的真实身份,你乃是我们家二老爷蔡卞大人的秘属,是也不是?” 马奎闻言,面『色』一变,看了姜后一眼,显然很是吃惊。却见姜后也是变了脸『色』,拱手对赵尔道:“大人明察!” 姜后这是承认了赵尔所说。 在场之人,就算是浪『荡』江湖的邓飞、杨林,也知道蔡卞是谁。他就是蔡京的亲弟弟,乃当朝资政殿大学士、河南知府。 事实上,蔡卞还有个显赫的身份,那就是:他是王安石的女婿。当年王安石还在世时,曾经对他无比赏识,亲自主动把女儿许配给他!说到变法改革,蔡京以王安石的继承人自诩,但王安石真正的继承人,只怕还是蔡卞! 当年,蔡卞和蔡京兄弟俩同时考中进士,官运亨通,一度还走在蔡京前面,先于蔡京担任拜中书舍人兼侍讲,也就是替皇帝起草诏书的朝廷机要官员。后来蔡京也担任中书舍人,还是蔡卞礼让哥哥,主动提出名列蔡京之后,一时被传为美谈。蔡家兄弟以卓越才干同时担任中书舍人,替皇帝起草诏书,这也是天下人都羡慕的莫大荣耀。 只是,到了后来,哥哥蔡京的官越做越大,却是逐渐超越了蔡卞。特别是王安石死后,蔡卞也一再遭到同僚排挤和皇帝打击,现在被外放出任河南知府,实际上是不再被重用了。 但他仍然名满天下。因为,他的书法,和蔡京的书法可以并驾齐驱,也是当时天下人都推崇的。 在场之人,只有潘金莲和武松,对这些典故不够了解。潘金莲不过是一个裁缝的女儿,久居乡下,自然不太清楚这些朝廷高官的事情。而武松是穿越者,在穿越前读历史书也不是很多,有关北宋的历史知识还大多来自那本小说《水浒传》。 《水浒传》本身又是明代人写的,里面写的有关北宋的情形,本身已经与宋朝的真实情形相差很远。因此,武松刚刚穿越过来,所知更是有限,对蔡卞的情况了解得很少。 但是,他也从赵尔的话里,听出了蔡卞乃是蔡京的弟弟,那也一定是个大官。而县丞姜后,居然是蔡卞的部属门人,这也颇让武松感到意外。 小小的清河县衙门里,知县徐恩是蔡京的门人,县丞姜后是蔡卞的门人,机密马奎是童贯暗中安『插』在此的密探,主簿黄历是一方土豪张大户的舅子,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更大背景。 这,真是“朝中无人莫做官”啊。连一个小小县衙里的官员,都个个背后靠山惊人。官场之复杂黑暗,可见一斑。 马奎这么厉害,作为童贯密探,潜伏在清河县衙门里这么多年,却一直没有能够了解清楚姜后的背景,可见姜后也隐藏得很深。官场中人,谁都不会轻易把自己的靠山泄漏给对手,因为这是自己最后的底牌。 但是,赵尔是蔡京的密使,蔡京和蔡卞是亲兄弟,亲兄弟总是会有些往来,因此,赵尔对蔡卞家情况的了解,自然不是马奎所能比。他来清河县督促徐恩变法改革,时间还不久,却就能获知姜后的真实身份,也就不足为奇。 只是,既然姜后乃是蔡京亲弟弟蔡卞的门人,那么,赵尔理应对他网开一面,这也显然是姜后请求他借一步说话的原因。然而,看赵尔此时的神态,却似乎像对马奎一样,并不把姜后放在眼里。 只听他冷冷地对姜后道:“你既然是蔡卞大人的门人,便不该也来趟这趟浑水,敢阻挠本使执行公相大人的密令。你,还是等候发落罢!” 看来,作为蔡京的门人,这赵尔是连蔡京弟弟蔡卞的面子也不给,这自然也折『射』出蔡京和蔡卞俩兄弟的关系,他们都和童贯一样,想要夺得这部传说中的《司徒遗书》。朝廷上,这些高官之间,其实都是唯利是图,关系复杂得很,哪有什么兄弟亲情可言! 赵尔此语一出,姜后还想再说,却见赵尔已经把眼光看向武松,脸『色』却是微微一变,多了一些温情『色』彩,显然是对武松另眼相看,道:“武都头,从现在开始,你就暂时在本使手下听令吧!” 也对,武松是徐恩一手破格提拔上来的,算得上是徐恩的亲信。而徐恩乃是蔡京的门人,听命于蔡京密使赵尔。所以,赵尔对武松另眼相看,要他听命于自己,也是再正常不过。 第九十七章 兄弟早逢 武松对赵尔狐假虎威的样子本来就厌恶。知道他是大『奸』臣蔡京的密使,更是从内心里瞧不起。 但是,此时武松尚在徐恩手下当差,虽然蔡京是大『奸』臣,但迄今为止,徐恩的所作所为,却不失为一个难得的清廉为民的地方官,又对武松有知遇之恩。武松打算协助徐恩推行变法改革,自然不便当场驳斥赵尔。 因此,他没有说话。赵尔知道武松乃是个血气阳刚的汉子,不喜欢多话,因此,只道武松的沉默就是答应他了。 赵尔其实也早就注意到了武松身边的潘金莲,也忍不住被潘金莲那曼妙无比的身材所吸引。不过,此时的潘金莲用黑纱蒙住了半边脸,赵尔还没有见过她的真容,也就还不知道她究竟有多美,却问武松:“这个小娘子是谁?” 武松一指潘裁缝的坟墓,道:“这位是潘家小娘子,这坟墓里刚安葬的,就是她的父亲!潘家小娘子是来祭奠父亲的,原本与今晚之事无关!大人可以先放她离开!” 赵尔道:“原来如此!武松,我看她也是个大美人儿,你对她很是关心防护,莫非是看上她了么?” 武松在心理上,是记得穿越前《水浒传》中所写,潘金莲未来有可能嫁给他的哥哥武大郎,成为他的嫂嫂。因此,他在潜意识里把潘金莲当亲人,也最忌讳有人说他对潘金莲有什么企图。 所以,赵尔此话一出,武松勃然大怒,道:“你别『乱』说!武松绝不可能对潘家小娘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他身旁的潘金莲,闻言不禁暗中身子一颤。那一双原本始终看着武松、充满关心担忧之情的大眼睛,似乎登时暗淡了不小。 马奎也抬眼看了一下武松,似乎对武松此话充满不信任。 但赵尔却从知县徐恩那里对武松的为人有所了解,知道他正直阳刚,不会随便说假话,自然相信他所说,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必过于为她担心。今夜之事事关重大,她既然撞上了,那也就先别走,等候本官发落罢!” 马奎忍不住又怨毒地看了赵尔一眼。只因为他知道,赵尔说要潘金莲听候他的发落,只怕就是已经开始在打潘金莲的主意,要和他抢潘金莲了。 现场被包围的,除了武松和潘金莲、姜后、马奎,还有邓飞、杨林。赵尔当真神通广大,武松还没来得及去思考邓飞、杨林究竟是什么来历,赵尔却已经把这两人的来历也给早就了解清楚。 他禁止了潘金莲离开,便对这剩下的两人喝道:“火眼狻猊邓飞,锦豹子杨林,你们两个天杀的奴才,在江湖上打家劫舍为非作歹,官府还没有抓你们到案就是你们的福气,想不到你们也敢来打宝物的主意,可不是利欲熏心,自己找死!” 武松听到“锦豹子”、“火眼狻猊”这两个绰号,记忆中顿时一亮,猜到了这两人是谁。 在穿越前,由于名着《水浒传》的影响,提起“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知道的人不少,但是,若说要把这一百单八条好汉的姓名一个个说出来,能够做到的人却恐怕不多。人们熟知的梁山好汉,一般也就只有包括武松在内的寥寥十几个人,能够说出二十个以上梁山好汉姓名的,已经算得上是对《水浒传》特别熟悉了。 武松在穿越前,对邓飞、杨林这两个名字就并不是特别记忆深刻,加上刚才一直处于紧张之中,所以更没有立即想起这两人是谁。但是,他对“锦豹子”、“火眼狻猊”这两个绰号,印象却是相对深刻的。 因为,在穿越前,武松曾经打过一次扑克,那扑克便是以梁山好汉为图,每幅梁山好汉图上都标明了好汉的绰号。像“锦豹子”、“火眼狻猊”这样的绰号,比较容易记,所以武松不自觉地记住了。 这时想起来,他才知道,眼前这个和他一起对抗马奎的邓飞、杨林,居然就是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中的两位! 当然,此时他们都还没有上梁山,也都和武松素不相识。但是,如果按照穿越前《水浒传》中所写,他们以后却会和武松一起在梁山聚义,成为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的好兄弟! 不过,貌似前世《水浒传》中,武松与邓飞、杨林虽然同为梁山兄弟,但也谈不上有特别的交情,他们要到以后才认识。想不到,如今他们却在这里提前见面了。看来,穿越之后,梁山好汉们的出场顺序,已经被打『乱』了。他们和武松的命运轨迹,也势必都有所变化。 武松脑海里闪现这些《水浒传》中的相关信息,现场其他的人显然都不可能知道,包括邓飞和杨林自己。邓飞一听赵尔的话,立即大声道:“这位官爷好眼力,居然也认得我们兄弟俩,想不到我们兄弟俩在江湖上居然已经有如许大的名头,连蔡京的使者都知道了,也不枉了我们兄弟俩在江湖上混一场。杨林兄弟,你说是也不是?” 杨林大声道:“是!” 邓飞道:“不过,我们兄弟俩可不知道有什么宝物,不过是碰巧路过这里而已。既然这宝物已经被官府看中了,我们兄弟俩范不着再趟浑水,这就先走!” 说罢,他便想和杨林离开。赵尔马上冷哼一声,喝道:“敢动,立即先行『射』杀!” 邓飞和杨林怒瞪了他一眼,但面对周围的利箭,也只好暂时止步。但邓飞仍不服软,大声抗辩道:“这位官爷,硬要留着我们兄弟作甚?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宝物是什么。刚才这位武都头才要说出宝物的下落,就被这位马机密给打断了,我们兄弟并没有能够听到。。。。。。” 此时,邓飞显然还不知道,武松日后可能和他以及杨林在梁山聚义,因此,这番话相当于是无意间出卖了武松。 赵尔紧急赶来,似乎并没有听到武松和马奎之前所说的话。此刻听邓飞说武松知道宝物的下落,忙打断邓飞,问武松道:“武都头,原来你知道宝物的下落?” 如果武松知道宝物的下落,那么,赵尔就打算强令他告诉自己了。 第九十八章 崔浩遗墓 武松看了马奎一眼,道:“哪里,我刚才不过是被他『逼』迫,骗骗他而已!《司徒遗书》的藏宝图,想必还是在他身上!” “你。。。。。。”马奎一听武松公开说在骗自己,尽管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又羞又怒。 武松无视他,进一步告诉赵尔:“马奎偷偷『摸』『摸』到这里来干掘人坟墓的缺德事,想必就是根据藏宝图,找到了《司徒遗书》真正埋藏的地方!” 这个,其实不用武松说,赵尔也已经能够很自然地想到了。 赵尔之前与方金芝抢夺藏宝图,就是被马奎趁『乱』夺走,此后姜后也蒙面参与抢夺,又出现了武功远远高出他们的第四个蒙面人,但最后藏宝图还是被马奎抢走。因此,武松说藏宝图在马奎身上,他自然相信。 想到当日藏宝图本来已经要到自己手上,却被马奎趁『乱』夺走,赵尔便感到恼怒不已,这也是他拼着得罪童贯也不肯放过马奎的原因。 他一看现场还有几个已经倒毙的乡农,地上还扔着几把锄头铁锨,武松手中握着当武器的居然也是一把锄头,立即便猜到了,原来藏宝图所指的藏宝地点,就在潘裁缝新坟所埋葬的这一片地方。 也就是说,失传已久的崔浩墓,其实就在潘裁缝新坟的下面。但由于坟墓埋得较深,年代已久,此前罕有人知晓,因此,无巧不成书,潘裁缝的新坟居然恰好落在了崔浩墓的上方,几乎是坟墓叠坟墓,这才是之前马奎会指使乡农想要掘开潘裁缝坟墓的原因。 赵尔当即下令:“马奎,姜后,邓飞,杨林,你们四个马上给我动手挖!武松,你给我在一旁监督!” 马奎闻言大怒。之前,他不辞辛苦去找来几个乡农挖掘坟墓,就是自恃从五品官员身份,不愿意亲自动手做这等下贱之事。不料,现在职位比他低的赵尔,居然命令他动手,这是对他的再次羞辱。 他大声对赵尔怒喝道:“赵尔,你当真敢不把本官放在眼里么?” 赵尔心知,蔡京和童贯都想得到《司徒遗书》,明争暗斗,他要讨蔡京的欢心,又要避免得罪童贯,就势必要将马奎杀人灭口,让童贯死无对证。既然存了杀马奎的心,他自然不会再对他客气,冷笑道:“马奎,此时你不过是清河县衙门一个小小的机密而已,在本使面前,也敢称什么本官!识相的,就乖乖听令!” 马奎大怒,突然双手一挥,只见两道雪光掠起,两把飞刀疾『射』赵尔。 由于马奎一直在掩饰自己,隐藏真实功底,因此,赵尔也不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厉害。但他此前已经与马奎交过手,自然知道马奎的飞刀厉害,早有防备,纵身一跃,便险险躲过了两把飞刀。 与此同时,不需他下令,四周的利箭立即如雨点般『射』向马奎。 这些弓箭手显然早有预备,并不是全部都一起放箭,而是每隔两个士兵就有一个士兵放箭。 这样一来,第一轮士兵『射』完箭,还有第二轮、第三轮士兵依然用利箭指向马奎等人。必要时,第二轮士兵放箭时,第一轮士兵就可趁机重新上箭,待第三轮士兵放箭时,第二轮士兵又可上箭。这样就可以确保始终有箭可『射』。 邓飞、杨林本来也想趁马奎发难之机,冲出利箭包围,但见此情形,便不敢『乱』动。而武松顾忌着潘金莲的安危,也没有贸然行事,先看马奎如何应对。 马奎的身手当真了得。四面利箭齐发,他挥舞着一对短刀,居然把一支支利箭纷纷打落、削断。 然而,这些箭发『射』的距离毕竟太近,又很密集。他拼命遮挡,还是忍不住闷哼一声,被一只箭『射』穿了左肩。 他只好不甘心地放弃了继续反抗。否则,第二轮箭雨『射』来,他必定会被『射』成刺猬。 “嘎嘎嘎嘎!”赵尔狂笑起来,道:“马奎,想立即死,就再动一动试试!” 马奎当然不想马上就死。他的心中,想到的是童贯交给他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同时,还有潘金莲就在身边。尽管无比恼怒,但他还是只好放弃继续反抗。 邓飞、杨林作为未来的梁山好汉,原本也都是胆大包天、敢作敢为的人。不过,此时的他们作为江湖游侠,却也不会轻易与官府翻脸,就像后世混社会的一般还是会给警察几分面子一样。何况,此时处于利箭包围之下,他们也只能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了。 而且,他们也的确很想知道,那埋藏在地下的宝物,究竟是什么样子。 于是,他们只好和马奎一起,拿起锄头铁锨,准备挖坟。 潘金莲一声惊呼,武松连忙制止:“这位潘伯父才刚刚入土,他的坟不能挖!” 邓飞、杨林看着赵尔。赵尔道:“武松,这座坟墓才刚刚埋下,土还是松软的,从这里开始挖,岂非省事得多?” 武松道:“启禀赵大人,这座坟墓乃是我身后这潘家小娘子的父亲之墓,潘家小娘子也算得上是我的亲戚,还请大人给几分薄面!” 赵尔本来很急切地想早点找到崔浩墓,但看到潘金莲那曼妙无比的身姿,心道这是个大美人,不能得罪,正在犹豫,马奎已经在离潘裁缝墓约两丈许的地方挖起来。显然,他很在意潘金莲的感受。 马奎肩上带着箭伤,可是心里比肩膀上更疼。本来,作为童贯的密探,他是从五品的官员,职位原本比清河县知县徐恩还高,却长期潜伏在清河县衙门里甘作一个小小的没有品级、不入流的机密。现在,更是被『逼』着干挖坟掘墓这种下里巴人的活。 但是,他已经忍受了这么久,还在于再多忍这么一下吗? 马奎武功高强,邓飞、杨林还有姜后,虽然远远比不上马奎,但也称得上是高手。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也善于用锄头铁锨。一开始,他们挖土的速度,甚至还比不上几个乡下农民。 武林高手挥舞锄头铁锨的样子,也让人感到很尴尬。 武松和潘金莲在一旁,看着他们挖墓,倒是免了受这番苦。 第九十九章 也想要书 武松其实也很期待,想早点看到那本传说中的《司徒遗书》。因为,他也很想得到这本书。 穿越过来后,他就发现自己怀里莫名其妙地有了一本《达摩心经》,这是一本武功秘籍,可以让他练成超强的武功。 在穿越前的《水浒传》中,武松虽然是打虎英雄,武力值爆炸,绝对是书中的高手之一,但并不是顶尖高手,就算在梁山好汉之中,论到武功,他也在卢俊义、林冲、鲁智深等人的后面。 如果再算上书中出现的其他高手,比如方腊麾下的众多高手,那么,武松的武功更有可能排到二十名以外。 但是,《达摩心经》,共分九重。练成八重,天下无敌。修炼《达摩心经》,有可能让武松成为此时的第一高手! 现在,他又知道还有一本《司徒遗书》,这是关于政军谋略的奇书。 在穿越前的《水浒传》中,武松功夫非凡,但谋略并非其长。那么,在这一世,他如果能够把《司徒遗书》也弄到手,则有可能拥有非凡的谋略智慧,成为文武双全的杰出人才。 既然穿越来到这个世界,要让哥哥过上好日子,要拯救潘金莲这样的美丽的女孩,要让自己建功立业、让天下老百姓都过得比《水浒传》中好,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都是武松迫切需要的。 而且,起码,他不能让《司徒遗书》这样的奇书落入马奎和赵尔手中,以免为大『奸』臣蔡京或者童贯所得。 不过,眼下的情形,他面对的是武功高强的马奎和带领军队的赵尔,还要照顾潘金莲,要夺得《司徒遗书》,看起来希望不大。不过,希望不大,并不意味着没有希望。。。。。。 武松正在一边看马奎、邓飞、杨林和姜后等人挖掘土壤,一边暗中思索中如何设法夺取《司徒遗书》,突然听到赵尔又唤:“武松,你且到我身边来!” 赵尔把武松当成是知县徐恩的亲信,而徐恩又是蔡京门下之人。 今天,他匆匆调集军队前来夺书,并没有来得及通知徐恩。但因为徐恩的缘故,他显然还是对武松另眼相看,把他当成自己这边的人。 武松心里虽然不怎么瞧得起这个大『奸』臣蔡京的密使,但是,对于他要自己去他身边,却并不抗拒。显然,这有利于让武松脱离利箭的包围。 但武松当然会带着潘金莲一起过去。 一见武松连潘金莲一起带到自己身边来,赵尔眼睛一亮,心中窃喜。其实,这,正是他的目的。 一看那身材、那眼睛,这个名叫潘金莲的女子就绝对是个绝『色』美人。这样的美人儿,等会可不能给『乱』箭『射』死了!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潘金莲,笑道:“这位小娘子,本官可是没有强行破坏你父亲的坟墓了,你得感谢本官才是!” 潘金莲只好盈盈一礼,道:“多谢大人!” 听到这声音,赵尔顿时感到身子发麻,便要伸手去抓潘金莲的手。武松见状动怒,此时不便公然与赵尔翻脸,便将身子微微一动,『插』进赵尔与潘金莲之间,挡住了赵尔的咸猪手,对赵尔道:“大人你看,他们很快就要挖到了!” 赵尔只好向马奎等人挖掘的地方看去。马奎等人毕竟都是有武功的人,虽然使起锄头来远远不如乡农熟练,但胜在力气大得多,所以,很快便挖出了很大一个坑。 在赵尔的想象中,崔浩既然是北魏的大官,那墓地一定非常大。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崔浩的墓其实极小,埋藏得也不深。 这个墓,果然就在潘裁缝坟墓的前下方,比潘裁缝的坟墓略深一点。由于马奎选择了从前方挖,就避免了破坏潘裁缝的墓,这让潘金莲和武松都放了心。 墓中,只有一个不大的木棺。那木棺的材质显然极好,历经几百年,居然丝毫没有朽坏。 但棺材中,并无人的骸骨,而只有一些衣物,却已经全部朽坏,只留下一点点残迹。唯有那些衣物残迹之中的一个石制小匣,久埋地下,未遭一点损害。 毫无疑问,传说中的奇书《司徒遗书》,必定就在这个石制小匣之中。 “杀!”那个石制小匣刚一出现,赵尔就下了命令。 四周的弓箭手,立即按照事先的安排,纷纷放箭。利箭比雨点还密集,『射』向正在挖坟的诸人。 杀人灭口,原本就是赵尔的预定方针。特别是他必须杀了马奎,这样才能让童贯将来死无对证,不去找他和蔡京的麻烦。 “啊!”潘金莲忍不住惊呼出声。虽然,她和武松此时都被叫到了赵尔身边,暂时处于安全地带。但是,看到那么多箭设想马奎等人,她还是感到本能的惊惧。 她当然也已经认出,马奎就是曾经在大街上试图调戏她、却被武松赶跑之人,也意识到这个人过去都是装的,实质武功很厉害。但她还是忍不住惊呼出来。 不过,出于利箭包围之下的马奎、姜后和邓飞、杨林,都不是无能之辈。 他们也几乎都料到了赵尔有可能杀人灭口。因此,赵尔一下令放箭,他们几乎不约而同,立即都跳进了崔浩的棺材,把棺材盖合上了。 “朵朵朵朵!”一阵密集的响声过后,埋在地下几百年、此时才又见天日的棺材,被『射』成了一个大刺猬。 棺材盖还在不停地震动。棺材里面,发出声声惊呼。 原来,马奎、姜后、邓飞、杨林都躲进了棺材里。此时的棺材里,相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暂时可以躲避箭雨的安全所在。而一到了安全所在,他们就本能地相互残杀,争夺那个藏着《司徒遗书》的小石匣。 四人之中,以马奎的武功最高,但此时他已经受了伤。而且,四个人挤在十分狭小的棺材之中,也不利于他功夫的施展。 武松和赵尔正不知棺材里的情形如何,突然,“碰”地一声,那上面扎满了利箭的棺材盖,猛地向上飞起。 第一百章 三大奇书 武松抬眼望去,看到擎举着棺材盖向上掠起的人,正是马奎。 他已经受了伤。但在藏进棺材的四人当中,还是以他的武功最高。因此,最终是由他夺得了那个小石匣。他一手抱着匣子,一手举着棺材盖,飞掠起来。 “快放箭!”赵尔大吼。 刷刷刷!四周的弓箭手立即放箭。利箭如飞蝗,向空中的马奎『射』去。但马奎的身手当真了得。虽然已经受伤,却在空中旋动着棺材盖,遮挡着四面八方『射』来的利箭,稳稳地落在地下。 然后,他便背负着棺材盖,以棺材盖作为盾牌,向山下冲去。那棺材盖上全部是箭羽,使他看起来像一只巨大的刺猬。 “快追!快追!”变故乍起,赵尔气急败坏,一边吼,一边当先追去。毕竟,现场之人,除了赵尔,可能就数他武功最高了。 邓飞、杨林、姜后都不是弱角『色』,但比起他和马奎来,目前的功力还要差那么一点。 武松天生神勇,但此时《达摩心经》尚未练成,比起真正的高手来,也确实还存在着差距。 对于《司徒遗书》,武松自然是不愿意它就这样落入大『奸』臣童贯之手。因此,便对潘金莲道:“潘家小娘子,你快想办法找地方躲避,万万不可去张府!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尽可以到衙门里来找我。我先去去!” 潘金莲感受到武松对自己的关切,才想和武松说些什么,提醒他注意安全,武松已经冲了出去。 潘金莲只来得及睁着一双大大的美丽的眼睛,望着武松远处的背影。 棺材中的邓飞、杨林、姜后三人,也早就已经跳出来,跟着去追马奎了。虽然马奎武功高,赵尔又带着这么多士兵,但他们也不愿意就此轻易放弃。 所幸马奎虽然功夫厉害,但一来已经受伤,二来托着沉重的棺材盖,速度大受影响。赵尔和武松等人拼命追赶,虽然一时难以追上,却也没有让他甩脱。 眼看马奎就要转过一个山坳,被大山挡住身影。一旦脱离视线,黑夜之中,他随便往哪里一躲,武松等人就有可能把他追丢。 就在这时,山坳里,树丛中,突然『射』出数点寒星。 “大胆!”马奎断喝一声,旋动棺材盖,把那几点暗器挡住。用力一推,便将棺材盖向暗中发『射』寒星之人砸去。 此时,赵尔带来的弓箭手已经落后很远,一时对他不构成威胁了,棺材盖对他便成为了累赘,正好作为一件武器使用。 那躲在树丛中发『射』暗器的人见棺材盖砸来,立即掠起躲避。同时发起反攻,刷刷刷,一连攻出数剑,招招直指马奎的要害。 马奎无奈,只得停下应战。 武松和赵尔等人追近,后面的士兵们有人早已经点起火把。火光照耀之下,武松依稀看出,那突袭马奎之人,身段袅娜,正是方金芝! 她的身手本来不如马奎,加上伤还没有痊愈,本不是马奎的对手。但此时马奎已经受伤,又急于脱身,心浮气躁,竟然一时连连遇险。 方金芝原本的武器是一般叫越女剑的宝剑。但这柄剑已经被武松夺得,武松不擅长使剑,因而此时并未带在身上。看来,她是临时又找来了一把剑,虽然远远比不上越女剑,却也寒光闪闪,十分凌厉,迫使马奎一再躲避,终于被武松和赵尔等人追近。 赵尔大喜,正要喝令弓箭手们再次放箭,连方金芝一起『射』杀。 倏地,一阵风起。 只见突然又有一条黑影,从山那边飞纵而来,数个起落,便已经来到近旁,却是一个身材魁梧的蒙面人。 武松一眼认出,这正是那天他看到的前来抢夺藏宝图的第四个蒙面人! 当日的第一个蒙面人,就是蔡京密使赵尔,他最先迫使方金芝拿出藏宝图;然后,马奎化作第二个蒙面人,抢走了藏宝图;再然后,第三个蒙面人参与抢图,武松现在基本上已经判断出,那应该就是县丞姜后。 后来,第四个蒙面人突然出现,武功之高,马奎等人无一是对手。 赵尔当时是见识过这个人的身手的,知道他的武功之高,是自己平生所仅见。因此,现在突然又见到他,居然一时不敢再下令放箭! 武松记得,当日,第四个蒙面人本来已经抢到了藏宝图,却又突然扔下放弃,似乎那张藏宝图并非是他想要的。 但,现在,他又突然出现抢夺宝物了。 这是为何?他究竟是谁?穿越前的《水浒传》中所描绘的众多英雄好汉中,谁有他这么厉害的身手? 武松还来不及思索这些问题,情形已经突变。第四个蒙面人一出手,马奎几乎没有多少还手之力,便被他一拳打倒在地,顺手将那个石头匣子夺了过去! 当日第四个蒙面人出现时,方金芝因为遭到重创,昏『迷』过去,所以并没有见到过他,此时自然也不知道他的厉害。见匣子落入他手,便本能地挥剑向他刺去,想要夺得匣子。 “哼!”第四个蒙面人大怒,抬手就要对方金芝施加杀手。 然而,他的手却停留在半空。火光下,他看着方金芝,喝道:“小女娃,你是谁?为什么我看你这么面熟?” 方金芝还是全身男装,但谁都能够看出她是女人。开口说话,更是暴『露』了她的女『性』身份。见第四个蒙面人说自己看起来面熟,她还只道是对方故意与自己套近乎,冷喝道:“谁和你面熟?识相的,快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第四个蒙面人不怒反笑,道:“嘿嘿!现在的小辈,都是这么没大没小不懂规矩么?既然小女娃看起来面熟,恐是故人之女,且先饶你一死!” 说话间,他突然一伸手。众人眼前一花,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方金芝手中的剑已经被他夺走。顺手一丢,那柄箭便『射』向夜空,远远地不知落到何处了! 方金芝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人身手之高,是自己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惊吓之下,加上手中兵器已失,一时也不敢再冒然反击。 第四个蒙面人气定神闲,打开那个小石匣。石匣子里,果然是一本已经发黄的古书。由于崔浩的棺材和石匣子密封都很好,那古书居然没有损坏。 第一百另一章 潜伏高手 第四个蒙面人扔掉匣子,取书在手,一看封面上写着的几个古字,便眼光略微一亮,道:“好!好!好!《达摩心经》。。。。。。” 武松闻言大震。 他穿越过来,怀里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本古书,就是《达摩心经》。此时,这本书还被他贴身藏着。 难道,这个小石匣子里藏的古书,居然也是一本《达摩心经》?难道不是传说中的《司徒遗书》? 却听第四个蒙面人接着道:“。。。。。。《玄女天书》。。。。。。” 怎么又多了一本《玄女天书》? 武松的脑海中顿时记起,穿越前所读《水浒传》中,曾经写到宋江上梁山后,回老家接父亲,结果被官兵追捕,躲进一个庙宇,在那里神奇地遇到了九天玄女。九天玄女不仅帮助他躲过官兵追捕,送了他四句暗示他今后遭遇的法旨,还赐予他三卷天书。 那天书“长五寸、阔三寸、厚三寸”,后来宋江还根据书上的指导行军打仗。所以,那很可能是一本兵书。 当然,玄女天书究竟是不是兵书,还不确定。由于当初九天玄女给宋江赐书时,明言该书只能由宋江和天机星吴用一起看,不能给梁山上其他任何好汉见到,所以武松也从来没有看到过。 那么,难道这个小匣子里藏的书,就是这本《玄女天书》?因为武松穿越过来,打『乱』了某些事情的发展路径,导致这本奇书没有落在宋江手里,而被眼前这个蒙面人提前拿到了? 却听第四个蒙面人呢继续道:“。。。。。。《司徒遗书》,并称为三大奇书!想不到,其他两本书遍寻不到,看起来是骗人的鬼话,却让我先得到这本《司徒遗书》!送给故人,故人一定有用!” 武松顿时松了一口气。这才知道,原来,那个小匣子里藏的,果然是传说中崔浩所传的《司徒遗书》! 《司徒遗书》,和《水浒传》中写得神神秘秘的九天玄女所授的三卷天书,还有武松已经得手的《达摩心经》,居然是并称的三大奇书! 《达摩心经》,共分九重。练成八重,天下无敌。武松如今才只不过突破书中最基本的吐纳之术,便能精力充沛,危急关头甚至起死回生,可见它确实是本奇书。 至于《玄女天书》,既然是仙女所授,神乎其神,那当然更会是一本了不起的书。 而《司徒遗书》能与这两本书并称,自然也绝非凡品。 听起来,如果说《达摩心经》是一本帮助个人提升武功的奇书,那么,《司徒遗书》就是让人增长智慧、富有谋略、具备战略眼光的奇书,而《玄女天书》则主要是教人行军打仗、精通战术的奇书。 换言之,这三本奇书各有侧重、各有所长。一个人如果得到了这三本书,那就不仅本身武功高强,而且富有韬略,也善于直接带领士兵冲锋打仗。这,简直就是个全才了,可能比历史上的诸葛亮还牛! 武松已经有了《达摩心经》。那么,对于《司徒遗书》这样的书,他当然也想要,当然不愿让它落入大『奸』臣蔡京或者童贯的手中,也不愿意让它落在别的坏人手中。 只是,现在,《达摩心经》虽然已经为武松所得,这本《司徒遗书》却在第四个蒙面人手中。以他的武功之高,武松此时如何才有可能把书夺过来? 第四个蒙面人冷冷扫了一眼在场众人,便随意从容地把那《司徒遗书》往怀里收。看他的意思,这本书还不是他特别想要的,他只是要拿去送给他的故人朋友。 武松正在寻思该怎么办,这时,赵尔已经壮着胆子,道:“这。。。。。。这位大侠,本官。。。。。。在下乃是当朝蔡公相蔡大人麾下密使,专程来清河县公干,为蔡大人寻访此书!” 他畏惧第四个蒙面人武功高强,这话说得尽量客气。但是,抬出蔡京的名号和自己的官员身份,想要以此来压服蒙面人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蒙面人武功确实高强。但现实生活中,武功再高强的人,应该也不敢与官府、尤其是蔡京这样位高权重的人做对吧? 赵尔过去对此屡试不爽。 “哼!有朝一日,我要拿蔡京的脑袋当夜壶!你既然是他的爪牙,我就先取了你这狗官的『性』命!”却不料,第四个蒙面人冷笑一声,突然一掌向赵尔劈来。 赵尔大惊失『色』,连忙后退闪避。但是,第四个蒙面人的武功何其之高,又岂是他能闪避得了的。只听碰的一声,他被当胸一掌打得严严实实,整个人如同脱线风筝,向后跌出很远,再也不能动弹。 那些弓箭手也无比吃惊,不待赵尔下令,事实上赵尔此时也已经无法下令,他们便纷纷弯弓搭箭,密集的利箭如同漫天飞蝗,向第四个蒙面人扑去。 然而,第四个蒙面人只是一声冷笑,一摆手,便折下了身旁一根树枝,舞动树枝,居然将那些利箭纷纷拨开,根本伤他不得! 武松忍不住苦苦思索:穿越前所读《水浒传》中,究竟谁有这么厉害的功夫? 他一时实在想不透这个蒙面人究竟是哪个好汉,蒙面人却已经被士兵们的攻击激怒,一声断喝,一边用树枝『荡』箭,一边就用另一只手去接箭,接到的箭反手便甩出去。只听“啊啊”数声惨叫,一些士兵纷纷中箭。 照这样看,这些官兵不仅无法伤害他,只怕还会反过来被他屠戮一尽! 就在这时,变故再起。 那早就被第四个蒙面人打倒在地、似乎已不能动弹的马奎,突然双手奇舞,发『射』出数课黑『色』的暗器。 第四个蒙面人一边要应对箭雨,一边要躲避马奎突然的袭击,但似乎仍然游刃有余,那些暗器根本就无法近他的身。 然而,“轰!轰!轰!”这些暗器被他手中的树枝扫到之后,立即全部炸裂开来! 暗器一爆炸,就散发出刺鼻的黑烟。那烟雾迅速扩散开来,顿时把第四个蒙面人笼罩在其中。饶是他武功非凡,也忍不住立即发出剧烈咳嗦。 趁此机会,马奎突然一跃而起,纵身便逃。 他似乎是忌惮第四个蒙面人的武功高出他太远,因此,尽管第四个蒙面人已经被他的毒烟感染,他还是不敢再去夺回那本《司徒遗书》,只想能够全身而退。 然而,第四个蒙面人乃是当今一流高手,何等心高气傲。居然遭此暗算,如何肯放过马奎,立即发足追去。 他的功夫,自然原本比马奎高出许多。但是,此时受到毒烟影响,终归还是缓了一步。马奎在『乱』石峻岭间奔走如飞,使武松意识到:直到被第四个蒙面人击倒,他都在隐藏自己最真实的功力。 当初,马奎在街头和小混混一起调戏潘金莲,居然装得连武松都打不过,使得无人会把他与武林高手、童贯密探联系起来。现在看,此人实在是善于伪装,难怪能在小小的清河县衙门里,潜伏如此之久,而几乎无人能够察觉。 第一百另二章 不忍舍你 夜『色』之中,马奎和第四个蒙面人一前一后,很快就远去,消失踪影。 “追!”邓飞喝了一声,和杨林一起,发足便朝着马奎和蒙面人离去的方向追。他们两个自知并不是离去两人的对手,但也不愿意轻易放弃宝物,先追上去看看情况再说。况且,留下来面对的是官兵和衙门捕快都头,作为江湖豪杰,他们也讨不了什么好。 姜后对武松道:“武都头,我的事,以后再向你说明!”说着,他也拼力追去。论武功,他同样不是马奎和蒙面人之敌,但也不愿意就此失去《司徒遗书》的信息,所以只能去追。 方金芝也朝着马奎离去的方向疾奔而去。她的伤其实还没有完全好,所以速度又慢了一点,却也不肯轻易放弃。 在离去之前,她深深地看了武松一眼。 她的眼睛几乎和潘金莲的眼睛一样美丽,看武松的那种眼神,似乎也和潘金莲的眼神一样,使得武松的心里砰然一动。 他本来也想跟着追过去的,因为他也想要得到《司徒遗书》,尤其是不愿意这部奇书最后落入大『奸』臣蔡京或者童贯之手。然,方金芝的这一眼,却让他停下来脚步。 这一眼,让他又想起了潘金莲。 刚才,他一心追赶马奎、不想让马奎夺走奇书,所以,只是叮嘱潘金莲自己找地方躲避,不要去张家堡,有什么事情来找他就是。武松毕竟是个英雄好汉,心思并没有那么细腻,一时并没有充分考虑到潘金莲的处境。 但,现在,同样作为女『性』的方金芝的这一眼,那很像潘金莲的眼神,却再次让武松想起了潘金莲。 如果,他也跟着大家去追,那等于就是黑夜之中,把潘金莲这样一个女孩子单独留在这荒山野岭、『乱』坟堆中,她,不会感到害怕吗?不会遇到别的危险吗? 救人需救彻,他似乎不能现在就扔下潘金莲不管。 就连那些手持弓箭的官兵,也只留下一两个人看护被蒙面人击倒的蔡京密使赵尔,其余的都一窝蜂地向马奎逃走的方向追去了。能不能追得上另当别论,至少姿态该做出来。 武松却还是没有立即跟着追过去。 三大奇书,他已经得到其一,就是《达摩心经》。这部《司徒遗书》,也可以等待以后再找机会夺取。以武松现在的地位和功夫,不仅很难夺得这部《司徒遗书》,就是夺得了,只怕也很难保得住,不如再等机会。 他决定还是先回去找潘金莲。 “好!好!好!武松,徐恩果然没有看错你!他们都走了,只有你还肯留下来照料本使!”这时,倒地不醒的赵尔,突然又说话了。 武松微微一惊,随即意识到,赵尔是把他留下来想去找潘金莲,当成是留下来照顾他了。 对于这种自作多情,武松也懒得解释。此时,他的身份是衙门都头,赵尔虽然是大『奸』臣蔡京的人,但好歹还是徐恩的上司,他还是不妨敷衍一下,便道:“赵大人,原来你没有事!没事就好!” 赵尔一阵咳嗽,居然咳出血来。喘息稍定,才对武松道:“你看我真的没事么?这个蒙面恶贼,武功实在太高。要不是本使内功深厚,今夜只怕已经遭他毒手!” 武松问道:“赵大人是否知道,那蒙面人究竟是谁?” 他很想从赵尔口中了解到,这第四个蒙面人究竟是《水浒传》中的哪一位好汉。然,赵尔摇摇头,咬牙道:“这厮神出鬼没,就连本使,也还没有查清楚他的真正身份。不过,这恶贼口出狂言,敢对公相大人不敬,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必定会落入法网,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 说到这里,赵尔显得急不可耐,对武松道:“武都头,我们快会县衙,要徐恩再调集人手,追查今晚这些恶贼匪人们的下落!如果他们逃离了清河县,本使就去州府调人追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信恶贼能逃到天上去!” 武松道:“我们可否先接上那位潘家小娘子一起,再回县衙?” 就在这时,武松想到潘金莲刚逃离张大户奴才们的控制,无处可去,因此不如先跟他回到清河县衙门,在衙门里找个地方住下。 这也许会让人误会武松对潘金莲有什么特殊意思,使他遭遇非议,不过,救人为大,武松也顾忌不了太多。顶多,就继续说潘金莲是自己的亲戚好了。 张大户的奴才们再嚣张,应该也不敢到衙门里来抢人吧?只要再拖得几日,徐恩正式启动变法,张家堡就将首当其冲地被波及,那时候张大户只怕会自顾不暇,或许也就暂时会放过潘金莲。 赵尔一听武松提到潘金莲,原本痛苦萎靡的眼神,顿时也又为之一亮,点头道:“好!你快去把那个潘家小娘子找来!” 武松心中暗骂:直娘贼!也敢打潘金莲的主意! 但他此时仓促之间,没有别的更好去处安顿潘金莲,只好先把她接回衙门再说,起码不能把她独自一人抛弃在这荒山野坟地里吧? 武松拿起一根士兵扔在地下的火把,独自往回走。很快,便看到潘裁缝的新坟前,依然有火光闪烁。 原来,潘金莲仍然守在她父亲的坟墓前,并没有离去。 夜『色』渐深,已有凉意。她在自己父亲的坟堆边,升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独自坐在那里烤着火。 其实,当武松去追马奎时,虽然曾叮嘱她自己赶快找地方藏好,她却担心着武松,也想跟着追来。不过,她不是方金芝,毕竟不会武功,足上的伤也还影响着她,因此很快便被拉下。 眼看无法追上武松,黑夜之中,荒山野岭,她慌不择路,只好又回到父亲潘裁缝的坟墓前,先点起一队篝火给自己壮胆,一边思念着父亲,一边担忧着武松,一边还想着自己从此孤苦伶仃,究竟要去哪里,如何才能拜托张大户奴才们的追捕。 就在这时,她突然又听到了夜『色』中传来的脚步声。她感到害怕,忍不住紧张地回头望去。 第一百另三章 成为兄妹 潘金莲紧张地回头看去,只见夜『色』之中,武松正拨开荆棘,大踏步走来。 武松举着一支火把。在火光的照耀下,他身材魁梧,相貌堂堂,说不出的威武雄壮,英姿焕发。 潘金莲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明显的更亮了,在火光下熠熠闪光。刚才所有的孤苦、恐惧、委屈、失落、悲伤等情绪,顿时一扫而空,有的只是惊喜。 她霍然站起来,叫道:“武大官人。。。。。。武都头!” 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叫武松大官人好,还是叫都头好。武松笑道:“潘家小娘子,叫我武松就可!” 潘金莲道:“那如何使得!” 武松道:“那,你就把我当个兄弟看待,叫我武兄弟罢!” 在穿越前的《水浒传》中,武松可不就是潘金莲的兄弟。但潘金莲此时自然不知道此节,脱口而出道:“奴是卯时生的,今年一十六岁。。。。。。”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女孩子不能轻易将自己的生辰八字和年龄告知其他男子,否则便是要谈婚论嫁了,顿时感到无比羞惭。虽然此时她仍用黑纱遮面,火光下武松也看不出她的脸红过耳,但她自己却已经说不下去,眼睛都不敢再看武松。 武松却没有想到这么多。他才穿越过来,却连自己究竟有多少岁了,一时都想不起来,就不在意地道:“既然如此,你无论是叫我兄弟还是叫我大哥,都随意吧。”心道:如果这一世你的命运还是会嫁给我哥哥武大郎,那时我再叫你大嫂、你再叫我弟弟就是了。 潘金莲闻言,却只道武松这话是告诉她,他的年龄比她大,忙轻轻娇羞地唤了一声:“武。。。。。。武大哥!” 此时的她,父亲刚去,在这世上孤苦伶仃,举目无亲。难得武松多次自称是她的亲人,又不似别的男子那样一见到她的美『色』便急不可耐,而是始终诚心诚意帮她,对她也十分尊重,现在又以堂堂衙门都头、在潘金莲眼里是“大官”的身份,愿意让她叫兄弟,她是发自内心地感激,也顿时感到自己在这世上,原来并不是只有孤苦。 武松此时却无心去揣摩潘金莲的心理,走到潘金莲的面前,便道:“潘家小娘子,你还独自守在这里,是没有地方可去么?” 潘金莲顿时眼『色』黯然,低头道:“奴。。。。。。奴的爹爹已经去了,奴在这世上再无亲人了!” 武松道:“你不用怕,还有我呢!” 潘金莲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却听武松接着道:“那张大户无恶不作,张家堡就是魔窟,你是断断不能去的。但张大户在清河县势力庞大,一手遮天,你如果不能找个好地方藏起来,只怕还是会被他的那些恶奴找到抓回去!” 潘金莲眼光复又一暗,但随即毅然道:“爹爹生前就不愿奴去张家!奴当日答应去,也只是指望张家能为奴的爹爹治病。如今爹爹已经去了,奴。。。。。。奴是宁死也不去张家的了!” 武松一听,心想:如果你真的能够不去张家堡,那就相当于是改变了前世《水浒传》中所写的命运了。道:“那好!如果你没有别的地方去,我倒是愿意带你去一个地方,暂时栖身,你意下如何?” 潘金莲心道:难道武大哥是要带我去他家吗?武大哥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只是,现在我是一个黄花女子,去他家住总是不太方便吧?更何况,人都说张大户财大气粗,连官府都怕他的,我若是去武大哥家,会不会连累他? 武松见潘金莲沉『吟』不语,道:“你不愿意?” 潘金莲忙道:“不!只是,奴怕。。。。。。” 她想说自己怕连累武松,武松却道:“这个你倒不用怕。你如果住在我们衙门里,他张大户家的奴才们就是胆子再大,行为再嚣张,量也不敢来衙门里抢人!” 潘金莲这才知道,武松原来是要她去衙门里暂时住下,而并不是住到他的家中。她的心里,似乎有些失望,但随即便也释然,期待地道:“衙门里,能许奴居住么?” 在此时的潘金莲眼里,县衙那是何等威严的所在。武松道:“这个你放心。我那捕快班房里,原有几间房子还空着,我让弟兄们拾掇一间,让你暂时住下,这是为了保护你的人身安全,量徐知县也会同意。你只要暂时住上一段时间,那张家堡就会遭殃,再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 潘金莲道:“为什么张家堡会遭殃?” 武松心里想的是,徐恩马上就要在清河县全面铺开变法改革,变法改革必然会拿张家堡开刀,到时候张家堡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再来找潘金莲的麻烦。不过,这些事情,他此时当然不方便告诉潘金莲,道:“这个你很快就会自然明白。你只是应想清楚,可愿意去衙门里暂时住下?” 潘金莲想了想,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视着武松,道:“武大哥,这不会连累你罢?” 武松道:“不会!” 潘金莲便轻屈她那黄金比例、无比娇美的腰身,向武松盈盈施了一礼,道:“武大哥,谢谢你!” 武松笑道:“既然我们是兄妹亲人,你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更何况,帮助你也是在帮助我自己呢!” 武松这话的意思,自然是他帮助潘金莲逃避张大户的毒手,改变命运,其实也是为了避免潘金莲再像前世书中所写那样被迫嫁给自己的哥哥武大郎,以帮助武大郎改变命运;而改变了武大郎的命运,武松不用再像前世书中所写的那样,为了给哥哥报仇而杀死潘金莲和西门庆,那就可以继续做都头,升官发财,也就用不着被『逼』再流落江湖、上山落草了! 就是说,武松自己的命运也会跟着改变,展现出截然不同的前景。 当然,就武松的本『性』来说,此时就是不为了改变命运,他也必然会救助潘金莲;就算面对的不是潘金莲,而是别的陷入困境的女子,他也一定会挺身而出,拔刀相助。 潘金莲此时当然不可能了解武松这句话的含义。但听到武松说“我们是兄妹亲人”,她既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田,觉得自己的孤苦凄凉一扫而空,却又似乎有点失落。 就在这时,只听远处传来一个士兵的喊声:“武都头,赵大人问你是否已经找到了潘家小娘子?” 第一百另四章 危急共乘 赵尔受了第四个蒙面人一掌重击,但忍住巨疼,还要等武松和潘金莲一起回县衙,这意思再明白不过。 武松灵机一动,大声回应道:“禀告赵大人,那潘家小娘子人不见了,这会儿不知道哪里去了,容我再找找!” 潘金莲闻眼,一双美目看着武松,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说假话,但却相信他自有道理。 武松轻声向潘金莲解释道:“这个姓赵的,是蔡京的密使,不是好人!” 潘金莲道:“蔡京是谁?” 蔡京此时权倾当朝,威震天下,原是鼎鼎有名。但潘金莲不过是个贫户寒门的小女子,过去因为长得太漂亮,潘裁缝也不许她随便外出与人接触,信息更是闭塞,居然不知道蔡京的身份。 武松道:“蔡京乃是一个大『奸』臣,祸国殃民,他的使者,自然不是什么好鸟。这些你先别管,总之对这个姓赵的也要提防就是!” 潘金莲道:“武大哥说怎么做,奴就怎么做!”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体现了对武松的十分信任。 事实上,现在她和武松已经兄妹相称,那关系确实是更近一层了。 武松故意骗赵尔说还没有找到潘金莲,就是想让姓赵的别过多与潘金莲接触,觊觎潘金莲的美『色』。 赵尔虽然没有见过潘金莲的真面目,但光从潘金莲那无比感『性』的身材和美丽的大眼睛,就料定这是个绝『色』美女,心中自然浮想联翩。不过,此时他身负重伤,加之夺取《司徒遗书》乃是蔡京意旨,事关重大,他不敢再耽搁,便让士兵通知武松,叫武松再好好寻找潘金莲,他先回县里找徐恩去了。 武松心想:潘金莲如果借住到衙门里去,便难免不再落入这姓赵的眼中。但是,以他的身份,总不敢在衙门里公然『乱』来吧?潘金莲可以先在衙门里暂时住下,到时再想办法给她找新的安全的住处。 远远看到,几个火把向山下移动,自然是几个士兵护着赵尔下山了。 武松待那几个火把去远,这才打起火把,带着潘金莲,也觅路下山。 潘金莲轻轻唤了一声,那只小白兔便从黑暗中钻出来,依然钻进潘金莲的怀里。潘金莲抱着小白兔,跟在武松的身后而行。 天上,星光灿烂。地下,一对青年男女打着火把在山野里行走,颇有点秉烛夜游的味道,也难免有一下旖旎的氛围。 然而,武松对此浑然不觉。 在他的心里,虽然觉得潘金莲比穿越前电视中那些女明星饰演的样子还要美得多,确确实实是罕见的大美女,他也知道自己是个穿越者,这一世的潘金莲也未必还会嫁给哥哥武大郎,但在潜意识里,他还是难免受到穿越前书中的影响,把潘金莲当成自己的大嫂,自己不应该也不可能对她有什么超越亲人之外的感觉。 换言之,尽管这一世见到的潘金莲,是如此美丽善良纯真,他和潘金莲之间,也绝不可能有什么男女私情。否则,便是违背人伦了。 他带着潘金莲,拨开荆棘,往山下走。黑暗中,潘金莲偶尔站立不稳,武松便伸手扶住,也显得十分自然。 在穿越前的那个年代,这都不算什么。 此前,他为了防止潘金莲喊叫惊动马奎,甚至都已经抱住过她,此时再偶尔伸手扶住她,就更加显得自然了。 然而,潘金莲的反应,却耐人寻味。一开始,武松去扶她时,她显然还是很羞涩难堪。但,渐渐的,到了后来,她便也不那么抵触了。 “啊!”突然,潘金莲惊呼了一声。 就在这时,她感到自己的背后,居然似乎有一只庞然大物,正在靠近。荒山野岭的,她本能地想到,那可能是老虎之类的猛兽,因此惊呼出声。 武松听到惊呼,连忙回头一看,也望见黑暗中灌木丛里,一只庞然大物正在向他和潘金莲迅速靠近。他的第一反应也是:难道是老虎? 记得穿越前的《水浒传》中,武松最脍炙人口的故事之一,就是景阳冈打虎。 这一世,他要解救潘金莲、改变潘金莲以及哥哥和自己的命运,也许都不会再去景阳冈,自然也就未必再有景阳冈打虎的事情。 那么,难道因此,他就要提前在这里遇到老虎了? 此时的武松,练功未成,也没有醉酒,加上又带着潘金莲在身边,真要遇到老虎,还真是非常麻烦的事情。 所幸,那只庞然大物迅速靠近,火光下很快便显现出轮廓来。那并不是老虎,而是一匹骏马! 就是武松之前抢夺而来追赶马奎时所骑的那匹马。之前跑得不知去向,此时却又奇怪地跑了回来,跟上了武松和潘金莲。 武松很是高兴,忙要潘金莲上马,他牵着马前行,这样速度就快多了。 然而,潘金莲一骑到马上,到了高处,视野看得更远,突然惊见不远处山坳边又闪现一片火光,一队人正匆匆向这边而来。忙对武松道:“武大哥,你看那边又有人过来了!” 武松警觉地站到高处一望,那队人越来越近,渐渐看清,并非是赵尔带来的那队官兵去而复返,却是张大户家的奴才,又找过来了。 也难怪,今晚这荒山坟地里,这么多人闹腾了这么久,早就已经惊动了远处望见的人,自然也很快为张家堡的奴才们得知。奴才们联想到潘裁缝刚刚藏在此地,这很可能与失踪的潘金莲有关,便又迅速找了过来。 这时,张家奴才们也已经望见了武松和潘金莲,便发一声喊,加快步伐,急追过来。 武松和潘金莲急忙加快前行速度。然而,黑夜之中,虽然打着火把,无奈到处都是荆棘『乱』石,他们两人又都不熟悉这一带地形,武松牵着马步行,速度终归是快不起来。 张家奴才们越追越近。潘金莲心中着急,毅然对武松道:“武大哥,你。。。。。。你也上马来吧!” 她知道,武松绝不可能扔下她独自离开,因此,便主动邀请他上马与自己公乘,两人骑马逃走,速度自然要快得多。 武松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下,便不推辞,纵身一跃上马,坐在潘金莲身后。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他才不会死守规矩不懂变通。既然心中对潘金莲并无非分之想,情急之下共乘一马又有何不妥? “驾!”武松怀拥着潘金莲,两人共乘马上,驱马急行。 第一百另五章 衙门藏身 晚风习习。潘金莲和武松一起坐在马上,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浓厚的男子青春气息,虽然背后追兵紧急,仍然感到心神『荡』漾。 虽然是她见情况紧急,主动邀请武松上马,但现在这种情形,实在太过暧昧,还是让她渐渐感到无比羞涩。 武松只觉得身前怀里拥抱的软香温玉,越来越热,老实说也感到很不自在。他在内心里下意识地把潘金莲当成了前世书中的大嫂,不敢对她有任何亵渎之意,但,潘金莲毕竟太漂亮,而他又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两人共乘,还是感到无比难堪。 武松几次想还是下马步行的是。然而,那样的话,势必拖慢速度,被张府奴才们追上。以他现在的功夫,实在是没有把握在这么多张府奴才面前,平安地带走潘金莲。 无奈之下,只好催马急行。 这匹马确实是匹好马,黑夜之中,也能识路,载着两人飞奔。 后面追来的张府奴才中,其实也有人骑着马,但却不敢抛下大队伍追过来。因为,若不是仗着人多势众,他们是断然不敢近武松的身的。清河县新任都头武松,天生神勇,敢打狠架,这名气已经渐渐传开了。 如此一来,武松和潘金莲总算没有被张府奴才们追上。夜晚城门本来已经关闭,但武松现在是衙门都头,守城的土兵们却认得他,还是放他和潘金莲进城了。 张府奴才们也追到城门外,公然叫嚣:“他娘的,快给老子开门!” 他们如此嚣张,似乎根本不把守门的士兵们放在眼里。然而,守门的士兵知道他们是张家堡的人,居然不敢违逆,甘愿忍气吞声,把城门再次打开,放他们进城。 这群恶奴们一哄而入,冲进城里,沿途把街道两边的夜市摊贩、行人撞得七仰八翻,老百姓们知道他们是张府的奴才,居然也都敢怒而不敢言。 恶奴们一直追赶,却还是让武松和潘金莲进了清河县衙门。 衙门毕竟是一县最高权力所在。张家堡在当地的势力虽然庞大,实际上过去是控制了衙门,但现在的清河县衙由知县徐恩坐镇,张大户似乎也顾忌几分。这些奴才们再嚣张,胆子再大,也不敢再强行冲进衙门里拿人,只好一阵叫骂,悻悻而去。 武松带着潘金莲冲进衙门,这才下马,让衙门里值夜班的人把马先拉去马棚先养着,明日再张贴公告叫马主前来认马。然后又吩咐人收拾一间房子,给潘金莲住下。 今晚在捕快班房带头值班的,正是老捕快刘全。见武松居然把潘金莲直接带进衙门里来,很是讶异,老于世故的眼神中明显有异样的『色』彩,似乎是看穿了武松对潘金莲有什么特殊感情。 武松知道他心中怎么想,不愿让他误会,便道:“这位潘家小娘子,正在遭遇恶徒追赶,有人想要谋害她,我暂且先把她带回衙门来,加以人身保护!” 这话翻译成现代文,也就是警方临时给潘金莲提供人身保护令的味道。对于这层意思,刘全自然理会。虽然他不太相信是真,但以他现在和武松的关系,自然也不会去故意挑破,只是一本正经地按照武松所说,叫人拾掇了一间小屋,干干净净地,让潘金莲先住下。 武松刚想嘱托潘金莲几句,叫他安心,有人就来催问:“武都头回来了么?知县大人请他去一趟!” 武松便来到衙门后面知县府邸,却见赵尔也在。赵尔先他一步回来,已经把今晚在坟地里发生的情形大致告诉了徐恩。 见到武松,赵尔第一句便是:“那个潘家小娘子,你可找到了?” 武松知道,这王八蛋也已经对潘金莲动了歪心思,必须防备他。就道:“人是找到了。但潘家小娘子正在遭到张大户的『逼』迫,人身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所以,我先把她保护起来了!” 赵尔一听,问道:“这张大户要『逼』迫她做什么?是怎么『逼』迫她的?” 武松便把张大户以潘裁缝治病欠债为由,要强行娶潘金莲做小的事情,向赵尔和徐恩简要说了一遍。徐恩作为知县,自然早就对张家堡过去摧残良家女子的事有所了解,这也是他痛恨张大户胡作非为残害百姓、要借变法改革之机推倒张家堡的原因。 赵尔听了武松的介绍,也是一幅义愤填膺的样子,道:“哼!这清河县毕竟还是我大宋的治下,是公相大人亲自选定的变法试点县,岂能任由这种土豪恶霸继续胡来!徐知县,这次清河县变法改革,我看首当其冲,就得挫一挫张家堡的气焰!” 徐恩忙道:“这是自然。张大户在清河县无恶不作,霸占了万顷良田,控制了盐茶贸易,过去甚至还能『操』纵整个衙门,根深蒂固,不摧毁张家堡,变法改革就没办法进行!” 赵尔点点头,道:“这潘金莲也怪可怜的。武松,你且把她唤来,本使要亲自过问一下她的事情。若张大户确实是在恃强凌弱,那这也是打击他的一个把柄!” 武松情知赵尔这厮居心不良,便道:“赵大人,潘金莲惊吓过度,此时只怕已经休息。当务之急,还是赶快安排人去追捕马奎那厮,夺回《司徒遗书》要紧吧?” 提到《司徒遗书》,赵尔面『色』一变。这是蔡京很想得到的东西,据他所知,蔡京尤其不愿此书落入童贯之手,现在此书却恰恰已经落入童贯潜伏在清河县的密探马奎手中,他可不敢怠慢。只好暂时收拾起垂涎潘金莲美『色』、想揭开潘金莲的面『色』一睹真容的龌蹉心思,拿出公相大人密使的架子来,对徐恩道:“武松说得是。徐大人,你这就赶快调动全县之力,给本使追查马奎那厮的去向吧!” 在武松到来之前,赵尔已经向徐恩说明了今晚发生在坟地的有关情况。徐恩为马奎和姜后居然都是大有来头、隐藏极深而感到震惊。尤其是他原本很是看重县丞姜后的持重,在清河县推动变法改革多多有赖姜后的协助,现在姜后暴『露』了真实身份,其居然是蔡卞门下之人,也志在夺取《司徒遗书》,自然就不能再协助他推行变法,他正感到为难。 现在,赵尔还要他调动全县之力去追查马奎的去向,更使他愁上眉头,道:“密使大人,我的变法举措筹划已定,明日就要铺开了。这时候调动全县之力去追查马奎那厮下落,变法的事情怎么办?” 赵尔不屑一顾:“变法自然是重要的,但公相大人现在更想要的是那本《司徒遗书》,你敢误了公相大人的事么?” 第一百另六章 武松不服 徐恩乃是蔡京一手提拔,对蔡京不仅感恩戴德,而且也发自内心的敬佩。赵尔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他自然不敢承担,忙解释道:“赵大人息怒!公相大人对下官实有再造之恩,但凡他交代的差事,下官就是粉身碎骨,万死不辞!只是,这变法改革,也是公相大人交给下官的差使。。。。。。” 武松从后世穿越而来,情知按照后世史书记载,蔡京乃是历史上挂得上号的特大『奸』臣之一,徐恩却对他如此推崇,颇让武松为之不值。 这时,却听得赵尔冷冷打断徐恩,道:“徐恩呀徐恩,本使说你是榆木脑袋,你还真是!变法乃是朝廷之事,夺取《司徒遗书》则是公相所欲。我们忝为官员,自然应该为朝廷分忧、替朝廷办事,但没有公相大人的提拔庇荫,我们又哪来为朝廷办事的机会?变法与夺书之间孰轻孰重,你难道还不会掂量么?” 武松一听这话,心中不服,忍不住出言相抗,道:“赵大人此言差矣!变法改革不仅是朝廷之事,也是为了给百姓减轻负担、谋求福利,是百姓之事。这比起蔡京为了一己之私夺取《司徒遗书》,当然要重要得多!” 赵尔大怒,斥道:“大胆!武松,你居然敢直呼公相大人的名讳,撺掇徐恩抗拒本使命令,难道是想造反吗?” 武松也大怒,叫道:“难道不听你的命令就是造反吗?蔡京不过是。。。。。。” 徐恩大急,唯恐武松说出更多对蔡京不敬的话来。那天晚上他和武松夜谈,知道武松对蔡京颇为不服,坚持认为蔡京是大『奸』臣。他能欣赏武松的耿直,容忍武松出言不逊,赵尔却断不可能包容武松。 武松本来想说“蔡京不过是个大『奸』臣”,但徐恩已经一声断喝,把他的话打断,道:“武松住口!无论是变法还是夺书,都是公相大人的命令。公相大人一心谋国,深谋远虑,自有他的道理。赵大人乃是公相大人的密使,我们一切自然唯赵大人之命是从!” 武松仍不服气,还欲再说,徐恩再次一声断喝,道:“武松!赵大人可不是本官,这里没有你胡『乱』说话的余地!还不快快给我出去,按照赵大人的指示,调动全县捕快衙役,去调查马奎那厮的线索下落!” 武松听得徐恩说“赵大人可不是本官”,顿时意味到这是在暗示自己,与赵尔争辩无益。毕竟,徐恩乃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上司,而查找马奎去向下落,乃至夺取《司徒遗书》,也是他想要的。因此,他只有愤然出来,按照徐恩指令,紧急布置人手,去调查追踪马奎等人的下落。 这一忙碌,便直到半夜。待一切部署已定,武松才想到回家略作休息。现在,潘金莲已经住在县衙里,他自然不便再在衙门里过夜,以免遭人闲言碎语,就还是回到自家的住处来。 武松提着一个灯笼,穿街过巷,望见家里一片漆黑。心想,哥哥武大定然是已经睡下了。轻轻推门进屋,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武大郎就坐在门口,头歪在一边,嘴角流着口水,却是就这样睡着了。 武大郎这幅样子,在常人眼里是猥琐,在武松眼里,却是哥哥年龄虽大,仍然带着几分纯真萌态。 屋里突然有了灯光,武大郎顿时惊醒。一见是弟弟武松回来,顿时喜不自禁。原来,自从武松担任都头之后,工作越来越忙碌,兄弟俩平时也难得在一起。武大郎夜里担心弟弟,想着等弟弟回家,却又舍不得灯油,便熄了灯独自坐在门口等,不想却睡着了。 这一见到武松,他立即跳下椅子,欢欣鼓舞,去给武松倒茶、打洗脚水,却当武松仍然是处处需要他照料的小弟弟一样。 武松心中感动,原本已经极疲累,却还是坚持着,与哥哥说了一阵话。武大郎却不愿和他多说,催他去睡,唯恐耽误他的睡眠。 看到哥哥的样子,武松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此时还在衙门里的潘金莲。哥哥这模样,和潘金莲确实不配啊。但哥哥淳朴善良,却的的确确是个好人。 这一世,潘金莲还会嫁给哥哥吗? 或许,前世《水浒传》中,潘金莲和哥哥武大郎之间之所以会成为悲剧,只是因为她受到了太多的侮辱伤害,『性』格已经被扭曲,因此没有能够再发现哥哥的优点吧? 这一世遇到的潘金莲,美丽而又善良、淳朴,她有可能会接受哥哥武大郎吗? 这样的假设『性』问题,现在没有答案。武松觉得,如果潘金莲这一世能够接受哥哥,那么,他或许并不应该反对他们再在一起;但,如果潘金莲确实无法接受哥哥,那么,他就一定要避免前世的悲剧重演。 武松回到房里,继续修炼了一阵《达摩心经》。吐纳一阵,似乎没有感到有多大进展。但是,现在他已经知道,《达摩心经》与《司徒遗书》、《玄女天书》并称为三大奇书,所载的武功定然是非同凡响,当然决心要加紧修炼。 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他知道这是一个冷兵器时代,也就是武力称雄的时代。他不太记得,前世《水浒传》中,究竟谁是第一高手。但他知道,自己要在这个世界保护亲人、出人头地,就必须加快增强自己的武力。 第二天一早,武大郎就出去卖炊饼了。武松起来,看到灶台上哥哥依然给自己留了早点,是几个炊饼和鸡蛋。武松只吃了一点,就把其余的用一个食盒装起来,匆匆赶往衙门。 他先来到捕快班房,看望潘金莲。潘金莲已经起来。值班捕快知道她是武都头特意关照的人,对她也特别照料,正准备领她去衙门里的食堂吃早点,在门口便碰到了武松。 “武大哥!”见到武松,潘金莲确实就像见到了亲人,格外欣喜。 武松问道:“潘家小娘子,在这里还住得适应吗?” 潘金莲低下了头,轻声道:“谢谢武大哥!奴,从来也没有想昨天晚上这样,觉得好安心!真的很谢谢你!” 听了这话,武松心中顿时一软。潘金莲其实真的很有可怜之处,过去独自照顾生病的父亲,住的是透风漏雨的茅棚。后来,为了给父亲治病,又寄人篱下,要随时担心被张大户『逼』迫。或许,昨晚在衙门里的这一夜,真的给了她从来没有过的安全感。 武松道:“既然你觉得这里还适应,那就继续住下吧。来,我从家里给你带来了早点,也许比衙门食堂里的好吃一点!” 潘金莲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光彩,接过早点,正要对武松说谢谢,便见有衙役过来喊武松:“武都头,请你快来,知县大人有请!” 第一百另七章 大管家来 武松来到县衙正堂,只见徐恩独自坐在那里,脸『色』很是难看,老态显『露』,就像那晚武松在他府上曾经见到过的一样。 见到武松,徐恩第一句话便问:“武松,你觉得本官如何?” 武松一时不知他大清早找自己来,问这句话是何意思,道:“徐大人对武松有知遇之恩,清正廉洁,一心变法,勤政奉公,处事果断,算得上是当今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好官!” 他这话自然不是刻意奉承徐恩,而是到目前为止,徐恩给他的真实感觉。作为穿越者,他自然知道,在北宋的这个年代,皇帝昏庸,『奸』臣当道,天下五官不贪,像包拯包青天那样的好官早已经死绝。作文清河知县的徐恩,在为人和官品上,的确已经是凤『毛』麟角了。 虽然徐恩是天字号第一大『奸』臣蔡京的门人,这一点为武松所不值,但至少目前为止,武松还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贪官污吏的劣迹。这,也是武松愿意继续在他手下效劳的原因。 听了武松的话,徐恩面『色』略微好了点,但还似乎长叹了一口气,道:“你过誉了!本官县衙之中,一个县丞是蔡卞大人的门人,一个机密是童贯大人的密探,可我却毫无知觉,也算得上是无能了。承蒙朝廷和公相大人信任,要本官在清河县推行变法,如今虽然筹谋已定,本来马上就可铺开,但现在姜后和马奎这厮闹这一出,许多计划又被打『乱』了!这,也是本官无能!” 武松正『色』道:“大人不必如此自责!无论是姜后也好、马奎也好,这都是朝廷上那些大人做事好弄阴谋诡计,巧取豪夺,与大人又有什么干系?再说,变法乃是为国家为民生之事,夺取奇书乃不过是蔡京和童贯的一己之私。赵尔横加干涉,『逼』迫大人调动人手去追查马奎下落,耽误变法推行,这也不是大人之过!” 蔡京、童贯如今都是权势熏天的大官,可武松情知他们都是大『奸』臣,因此直呼其名,毫无敬意。 此时,旁边并无他人,徐恩知道武松对蔡京有“误会”,却喜他直言诚实,因此并未计较。又叹口气,道:“昨晚我们连夜派出衙役捕快和土兵,到处追查马奎等人的下落,现在还一无所获。密使大人很是生气,今天一早便亲自启程去州府,要从州府调人继续追查。可是,密使大人既然已经情知马奎乃是童贯大人的密探,姜后原是蔡卞大人的门生,这天下人都知道,公相大人与童贯大人关系极好,蔡卞大人又是他的亲弟弟,大家原本是一家,何以赵大人和马奎、姜后等却会彼此争夺?我看赵大人的意图,乃是必欲将马奎除之而后快,难道他不怕这会得罪童贯大人,导致公相与童大人心生嫌隙吗?” 武松道:“蔡京也好,童贯也好,原本就是大大的『奸』臣,这些朝廷上的『奸』臣贪官彼此勾心斗角,也属正常,又哪是我们能够管得了的!” 徐恩沉默片刻,道:“你说得不错!朝廷上大人们的你争我夺,我们自然是尽可能避之为上。变法改革,上是朝廷旨意,下为万民期盼,这才是当务之急。清河县的变法,已经拖得太久,如今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之前有许多事情,都是姜后协助本官在办。现在他走了,本官今天叫你来,就是觉得衙门之中,你最为忠厚耿直,敢作敢为,因此想和你继续商量一下如何推动变法的事!” 武松知道,徐恩来到清河县担任知县,一心以推动变法改革为己任。现在,既然知道马奎、姜后都是大有来头之人,他就更不愿意过分追究,以免弄巧成拙,得罪童贯或者蔡卞。他虽然对蔡京感恩戴德,但赵尔毕竟只是密使而非蔡京本人,对于赵尔的指令,他不敢违抗,却也不愿意在追查马奎和姜后一事上表现得过于积极。 毕竟,作为官场中人,最好能左右逢源,他虽然忠于蔡京,却也不愿意轻易让童贯或者蔡卞对他记恨。更何况,童贯、蔡卞和蔡京之间的关系原本就很密切复杂,他更不能轻举妄动。 所以,昨晚他虽然顺从了赵尔的指令,喝止了武松,但内心里其实却是赞同武松的说法的,就是应先公后私,以推行变法改革为上。 武松在穿越前本就身处一个改革开放的年代,改革在他心目中具有天然的正确『性』。穿越过来后,虽然对这个世界还不是完全了解,但凭借前世在书上看到的知识和眼前的印证,他也确实感受到,这个北宋现在已经积累了许多社会经济矛盾,变法改革确实是当务之急。否则,就难逃不久之后被金国灭亡的命运! 为了改善民生、振兴国家,武松支持变法改革。而为了摧毁张家堡、严惩张大户、解救潘金莲、改变潘金莲以及自己和哥哥的命运,武松也会支持在清河县的变法改革。 他当然也很想得到那本《司徒遗书》,防止它落入大『奸』臣蔡京或者童贯之手。因此,对于赵尔调动人手追查马奎下落的事情,他也不是很坚决的反对。但,如果徐恩现在还要推行变法改革,他也一定支持。 他正要和徐恩商量如何继续推行变法改革的事情,这时,突听得门外有衙役来报:“禀知县大人,大管家前来拜见!” 徐恩一愣,道:“大管家?谁的大管家?” 那衙役连忙道:“是张家堡的大管家!” 原来,这张家堡的大管家在清河县也是一霸,以致平时人们往往就用“大管家”称呼,连张家堡三字都省略了。 徐恩一听,微微动怒。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和武松正要商量,如何对张家堡动手,推动变法,这张府大管家便不请自来,那借此机会探探对方虚实也好。便下令:“让他进来!” 听到是张大户的管家,武松也心中动怒。想不到,张家堡居然连管家都有两个,可见其规模之大。此前,武松只见过二管家,那家伙三番五次与武松作对,武松本来已经十分厌恶。这大管家既然比二管家还大,那肯定是比二管家更穷凶极恶的人物。 第一百另八章 谁在造谣 很快,那衙役便将大管家“请”了进来。之所以说是“请”,是因为这衙役在大管家面前,点头哈腰,无比殷勤,竟似比对知县徐恩还要恭敬些。 武松坐着不动,看那大管家,不禁有些意外。只见那人身材颀长,斯斯文文,分明是个温尔文雅的秀才,哪里像是大土豪大地主家的恶奴? 转念一想:《水浒传》中,白衣秀士王伦,天机星吴用,也都是秀才,不也都上山做了土匪,杀人放火?人不可貌相,越是这种看起来斯文温和的人,只怕越心机厉害。 徐恩却不是第一次见这个大管家了。虽然心中不快,但见他进来,却还是努力把脸『色』放缓和了些,挤出一丝笑容。虽然,他推行变法改革,必须打破清河县的既得利益者,势必要和张家堡斗争,但在撕破脸之前,他却还是得虚与委蛇。 那大管家气定神闲,走了进来,就好像这不是进衙门,而是进他自己家的宅院一样,可见其平时并未把堂堂的清河县衙门放在眼里。 但他进来之后,见到徐恩,却是礼数周到,看起来很是恭谨,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向徐恩见礼毕,他又想武松拱手行礼,微笑道:“这位想必就是武都头吧?” 武松情知此人口蜜腹剑,十分虚伪。他可不是徐恩,懒得与他啰嗦,只是冷哼一声,让他碰个硬钉子。 大管家却似乎一点也不计较。与武松见礼毕,便对徐恩道:“知县大人,小民今日贸然前来,是有一事,务请知县大人开恩!” 徐恩微笑道:“你有什么事,与本县直说无妨!” 大管家微微一笑,道:“小民先谢过知县大人。大人勤政爱民,秉公执法,清河县上下无人不知,小民也一向是十分敬佩的,那这就直说了。大人,小民的主子张大户,向来宅心仁厚,乐善好施,造福桑梓。。。。。。” 徐恩眉头略略一皱,道:“本县既然要你直说,你就直说,何以绕这些弯子?” 大管家从容道:“大人恕罪!小民这不是绕弯子,说的就是正题。小民要说的正是,张大户积德行善,实在是清河县有史以来最大的善人。奈何天不佑善人,像我们张大户这等积德行善之人,居然年过花甲,犹然膝下无子,真是令人叹息。善人反遭如此境况,老天何以劝人为善!” 徐恩忍不住再次打断他道:“你来见本县,就是要说这些么?这生儿育女的事,都是上天注定。但凡真正积德行善之人,上天总不会让他断子绝孙。这张大户膝下无子,总是他自己福缘浅薄,本官也爱莫能助!” 大管家面对徐恩,礼数周到,但言辞从容,竟似并没有把这位清河县最高长官放在眼里,从容道:“大人此言差矣!眼下大户老爷能否生儿育女,传承香火,的的确确,要请大人主持公道才是!” 徐恩道:“这是从何说起!” 大管家道:“大人容禀。大户老爷平时一心行善,心道天佑善人,对于生儿育女,原本也是顺其自然。但现在年事渐高,膝下犹然无子,不免心焦。他与夫人原本恩爱甚笃,堪为楷模。但由于夫人总无所出,所以,大户老爷这才有心再续一房,好生下一儿半女,以尽孝道。有个潘裁缝。。。。。。” 武松和徐恩一听他提到了潘裁缝,终于知道他所为何来了。果然,大管家接着道:“潘裁缝久病在床,全靠张大户好心周济,替他出钱延医。潘裁缝感激万分,知道张大户尚无子息,因此自愿将女儿潘金莲嫁给大户老爷为妾。那潘家小娘子也早就感激大户老爷长年周济其家,积德行善,乡里传遍,兼且大户家丰衣足食,尽可让潘家小娘子一生锦衣玉食,所以,潘家小娘子也一心期盼,早点过门,好为大户老爷传承香火。。。。。。” 武松一听,这家伙凭着一张利嘴,简直是完全颠倒黑白,忍不住怒斥道:“你放屁!” 大管家并不动气,微微一笑,对徐恩道:“大人,此事正好与武都头有关,可还容许小民继续陈情么?” 徐恩此时也大致猜到了这家伙的来意,但面子上的工夫还是要做的,不能不容许他说话,也想看看他到底怎么说,道:“但说无妨!” 大管家道:“多谢大人!这潘家小娘子金莲家境贫寒,全靠大户老爷接济,一心想早点嫁入张家。但大户老爷是个对自己要求最严之人,万事最讲求一个礼字,总希望潘裁缝好起来,这才明媒正娶,堂堂正正。无奈最近潘裁缝病重不治,潘金莲孤苦无依,大户老爷这才打算早点迎娶她过门。不料,就在这时,潘金莲居然失踪了!大户老爷担忧她一个弱女子,遭遇什么意外,派人到处查找。这是却有人撒播谣言,说是。。。。。。” 说到这里,他故意看了武松一眼,道:“说是由于潘家小娘子过于美貌,居然被新任的都头武松看中,被武都头强行接进衙门中来了!” 武松勃然大怒。若是前世《水浒传》中所写的那个武松,听得有人如此当面污蔑自己,只怕立即就要跳起来杀人。但此时的他,毕竟是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处理事情便要更加冷静周全得多。因此,心中恼怒的他,却怒极反笑,只是冷冷一笑,要看大管家这家伙如此继续往下面演。 武松的这一反应,倒是有点出乎大管家的意外。但他仍然按照原来想好的说辞,继续道:“知县大人明察。对于谣言,我们大户老爷原本是根本就不信的。且不说这是大宋天下,朗朗乾坤,怎容人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就是大人到清河县容任以来,谁不知道您清正廉明,对属下要求是极严的,绝不会容许武都头有这等胡作非为之事!无奈,我们大户老爷担忧潘金莲的安危,昨晚连夜派人不停地找,奴才们回来,却都说亲眼看到武都头把潘金莲带回了县衙!这谣言,看起来居然是真的!” 第一百另九章 为金莲乎 大管家冲徐恩一抱拳,道:“虽然奴才们都是亲眼所见,但我们大户老爷绝不相信,大人嫉恶如仇,竟然会容许属下有如此目无王法、嚣张跋扈的行径,因此特命小民前来,向大人禀告明白,求大人为我们家大户老爷做主!” 徐恩看了一眼武松,见武松眼睑微缩,明显是心中恼怒,但却隐忍不发,心道:武松的『性』格又沉稳了许多。微微一笑,不急不忙对张府大管家道:“你要我如何做主?” 大管家道:“大户老爷命小民前来衙门,将潘家小娘子接回,小民带来的轿子就在衙门外。另外,对于衙门中有人滥用权势、欺压百姓、强抢民女之类的败类行径,大人似乎也该严惩不贷才是!” 徐恩淡淡道:“你说的这些,本官都无法答应!” 大管家一愣:“大人这么说,不知是什么意思?” 徐恩道:“很简单,因为你刚才说的这一切,确实都是谣言、诽谤!” 大管家没有料到,徐恩会如此果断地下结论袒护武松,面上仍不动声『色』,问道:“难道那潘金莲,现在不是在清河县衙门当中么?” 徐恩道:“潘金莲目下确实是在清河县衙门当中。只不过,武都头将她带回衙门,乃是因为她遭遇不法之徒的侵害,不把她带回衙门保护起来,就无法保证她的安全。武松所为,实乃保护百姓、执行公务的正常行为!” 徐恩面『色』一变,厉声道:“至于那些说武松强抢民女的人,明显是在颠倒是非、污蔑诽谤。长期以来,清河县吏治不清,『奸』佞横行,就是因为这等好造谣生非的人太多,实在可恶!还请你和张大户给本官提供一个名单,究竟是哪些人胆敢如此胡言『乱』语,污蔑武都头。本官定要严惩不贷、杀一儆百!” “哈哈!”大管家干笑两声,一点也不惊慌,反而问徐恩道:“知县大人,您这样说,可是想清楚了?” 徐恩冷冷道:“本官说话,从无更改!” 大管家道:“好!知县大人记得从无更改这四个字就好!小民告辞!” 说着,他大咧咧地,转身就往门外走。这时,武松一声断喝:“站住!” 大管家一定,道:“怎么,武都头还要把小民也抓起来么?” 武松眉『毛』一竖,骂道:“你个王八蛋,简直是瞎了狗眼!” “你。。。。。。你敢骂我?”大管家平时一幅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故作高深,但这回却是真的无法隐藏恼怒了。因为,他在清河县,仗着张大户的势力,也是横行一方,就是历任的知县,对他也无不客客气气,礼让三分。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听到人敢公然辱骂他了。 武松道:“骂你怎的?这乃是堂堂县衙,知县老爷面前,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知县老爷还没发话,你就敢走,岂非是瞎了狗眼!” “你。。。。。。”大管家面『色』铁青,眼中一道厉芒闪过。但,他随即便强压怒气,恭恭敬敬地又对徐恩施加一礼,道:“知县大人,是小民无礼了,恳请恕罪!请问大人,小民可以走了么?” 徐恩知道,这张府大管家也是清河县一霸,深得恶霸张大户信任倚重,也是个厉害角『色』。如此善变,更见其人城府很深。如果徐恩心中不是谋划已定,已经决定要在清河县立即推行变法,就要与张大户公开撕破脸,因此不必顾忌太多,那么,换在过去,徐恩对这个张府大管家,在表面上只怕也得客客气气,虚与委蛇。 此时,徐恩急着与武松商量变法的事情,自然不必与他过多纠缠,就点点头,道:“你去吧!” 大管家这才扬长而去。 对于大管家这么快就离去,并没有坚持要带走潘金莲,武松略微感到有些不正常。这家伙有备而来,又是清河县一霸,一看就是那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难缠角『色』,如果真的想立即带走潘金莲,绝不会就凭这三言两语,就自甘离去。转念一想,武松便有些明白了,对徐恩道:“大人,这厮今日前来,应该不只是为了潘金莲一事!” 徐恩点头道:“不错!这厮是来试探的!” 武松道:“大人说得对。我看他是来试探大人对张大户的态度。如果大人对那张大户依然客客气气,礼让三分,今天就让他把潘金莲带走,那就说明事情或许还有缓和余地。现在,大人回护武松,一点不留情面,坚持把潘金莲留下,那就说明大人已经做好与张大户这厮翻脸的准备,清河县变法改革,已经势在必行!” 徐恩道:“正是如此。这厮名为张府大管家,实为张大户的智囊谋士,张大户许多违法犯禁的恶行,倒是在他的策划撺掇下进行的。他平时横行管了,若是在过去,只怕就这样来衙门一趟,也会迫使衙门乖乖放人,让他把潘金莲带走。所以,他今天确实也存了带走潘金莲之心。但本县既然已经驳了他的面子,他就势必立即撺掇张大户,要与本官对抗,阻挠变法改革!” 武松道:“那么,大人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徐恩略一停顿,眼里终于『露』出更加坚毅的神『色』,道:“正是!马奎、姜后暴『露』,密使大人临时要抽调人马追查线索,确实打『乱』了本官原定的一些安排。但变法乃是朝廷和公相大人的重托,也是本官矢志不渝之事。当今天下,名为治平无事,实有不测之忧,内有贪官污吏横行,民生凋敝,外有强敌觊觎,虎视眈眈,堪称内忧外患。若不抓紧推行变法改革,富国强兵,澄清吏治,赈济民生,祸患迟早便会变生肘腋。本官筹谋部署已定,变法不容耽搁,即便就要推行!” 武松见徐恩说这些话时,一扫颓废苍老之态,眼中光芒闪烁,仿佛又年轻了几十岁。心道:徐恩这番话大有见地,确实是个忧国忧民的难得好官。既然如此,我自然该助他一臂之力! 第一百一十章 相识恨晚 武松穿越前,原本就处于一个崇尚改革开放的时代,对于变法改革,原本就天然地认同支持。 回想起来,他对历史虽然不能说特别熟悉,但过去读了那么多小说,大致也能了解,北宋末年,吏治腐败,『奸』臣横行,变法改革也很不彻底,这才导致内部矛盾重重,宋江、方腊、王虎、田庆以及钟相、杨幺等造反时有发生,社会并不稳定,也让外地有机可乘,结果很快亡于金国之手。 对于北宋灭亡、赵家丧失统治权,武松当然并不在乎。但是,战『乱』之时,天下百姓生灵涂炭,这却是武松不能不顾虑的。毕竟,『乱』世之下,焉有完卵。如果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武松和哥哥武大郎,乃至潘金莲等,也不可能有好日子过。 穿越前的他只是个都市小职员,平时为房子、妻子等奔波忙碌,尚且多少存有一点关心国家大事的爱国之心,现在,穿越过来,有幸成为传说中的大英雄大豪杰武松,有机会,他又怎么能够不去做一番救国救民的事业! 想到这里,他更定下了支持徐恩在清河县推行变法之心。哪怕,徐恩是大『奸』臣蔡京的门生,变法是在大『奸』臣蔡京的主导下进行的,但只要真的有利于国家和百姓,武松就愿意支持。 不到万不得已,何必去杀人造反上梁山? 就在这时,徐恩也双目炯炯,正视着武松,道:“武松,现在姜后那厮也暴『露』了,本官若要立即推行变法改革,许多事情便需更加要你『操』劳,你意下如何?” 武松毫不迟疑地答道:“利国利民,武松义不容辞!” 徐恩大喜,道:“好!好!好!那我们现在就来再筹划一下,如何马上就推行变法!” 对于在清河县推行变法,徐恩确实早就筹划成熟。只不过,之前有许多事情是和县丞姜后商量的,现在姜后暴『露』真实身份是蔡卞的门下,虽然,作为蔡京的弟弟,更作为王安石的女婿,蔡卞对于继承王安石变法改革的态度自然更加坚定,这也是姜后此前一直全力支持徐恩变法的原因,但现在姜后不知下落,徐恩便只好把许多过去与他商量好的事情,再和武松商量一番。 认识徐恩以来,武松不仅蒙他破格提拔,而且目睹了他铁腕澄清吏治,对清河县衙门来了个大换血。现在又听他全盘托出变法计划,更觉得他一心为公,思考周密,确实是个难得的能臣廉吏! 这样的好官,就是在穿越前那个时代,也是凤『毛』麟角的! 可惜的是,徐恩偏偏是大『奸』臣蔡京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而且迄今不相信蔡京乃是有史以来最大的『奸』臣之一,对蔡京的确很是忠心。 不过,相信总有一天,他会看清楚蔡京的真面目。而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从国家和百姓的利益考虑,倒也不完全是为了迎合蔡京。既然如此,武松就更加愿意全力支持了。 至于夺取《司徒遗书》的事,现在他更愿意放一放,先以变法的事情为急。 由于徐恩对于变法的事情筹划已久,方案已经很成熟,因此,和武松很快就达成了各方面的一致。徐恩很是高兴,一拍桌子,意气风发地道:“明天!就在明天!” 武松道:“不错。今天下午,我们就可以把被赵密使抽调去追查马奎线索的人都收回来,相信赵密使也不好再说什么。明天,完全可以立即宣布变法!” “哈哈哈哈!”徐恩豪迈地大笑起来,道,“武松,你还有所不知。我早就请高人看过了,明天是个黄道吉日,诸事皆宜,破旧立新,变法改革更是上上大吉!” 变法改革也要看日子?武松对此有点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必要扫徐恩的兴,道:“天时地利人和,做大事不外乎这三样。如果说明天是个好日子,得了天时,那么变法利国利民,一定能够得到朝廷和百姓的支持,这就是人和了。” 徐恩笑道:“地利其实也在我们这边。表面上看,张大户这厮乃是地头蛇,有道是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我们不是本土人,似乎在地利上处于不利地位。但是,现在我已经彻底清洗了衙门,把过去那些本土守旧、徇私枉法的家伙都已经清洗了出去,全部换上支持变法、清正廉洁的人,完全掌控了衙门,上有朝廷和公相大人支持,我们其实也处于主动地位!” 他站起来,看着武松道:“武松,相信我,我们的变法一定会成功的!” 武松道:“信心比黄金还珍贵!” “信心比黄金还珍贵?”徐恩乍听此话,略一回味,顿时大感认同,道:“对,信心比黄金还珍贵!武松,你说得太对了!” 他此时心中高兴,有感而发,忍不住又大发感慨,道:“自古以来,成大事者,莫不要有超强的信心,变法改革尤其如此。古往今来,但凡要变法创新,总是难免要触动既得利益,难免要遭到各种守旧势力的阻挠破坏,难免要遇到重重困难。变法是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自己有信心,坚定不移,就更加重要。当年盘庚迁都,阻挠者众,而卒能成功,就是因为有信心;商鞅变法,遭到秦国旧贵族的各种破坏干扰,而他第一件事就是徙木立信,给秦王和百姓以变法的信心!” 武松并不精通历史,但是,对于盘庚迁都、商鞅变法这样的历史上着名的变法典故,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盘庚迁都,是发生在商朝中期的一次历史事件。当时,商朝的都市位于黄河下游,常常闹水灾,被洪水淹没过,商朝的贵族们忙于勾心斗角、争名夺利,不去考虑国计民生的大事,反而从自己的私利出发,反对迁都。盘庚继位为商王后,坚决要把都城迁到殷(河南安阳),这样一是可以躲避自然灾害,二是可以打『乱』旧都城里贵族们你争我夺的纷『乱』格局,三是可以破旧立新,一切重头再来,安定局面。果然,尽管几乎遭到全国上下的一致反对,但盘庚排除各种困难迁都之后,商朝迎来了一次新的繁荣。 商鞅变法的事情就更加有名了。商鞅徙木立信的事情,更为人们所熟知。从这两件变法的典故里,确实可以看出,对于变法改革来说,改革者自己的信心,的确至关重要。 徐恩越想越觉得武松说得有道理,道:“本朝王荆公带领公相大人兄弟俩推行变法,富国强兵,本来各方面都已经初见成效。无奈神宗皇帝一驾崩,朝廷便改弦更张,尽除新法,说到底,还是对变法的信心不足。现在,公相大人继承王荆公的遗志,推行变法,务必持之以恒、一贯到底,再不能半途而废了。只要我们坚持到底,变法必定成功。” 他再次大笑着看着武松,满眼都是欣赏赞许之情,道:“武松啊武松,你不仅天生神勇,而且是见识非凡哪。本官对你,相识恨晚!”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武松金莲 信心比黄金还珍贵,只不过是武松在穿越前偶尔听到的一句话。这句话朗朗上口,所以他不经意间就记住了。 武松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的前世听来的一句话,居然能够引得徐恩如此大感认同、大发感慨,忙谦虚地道:“大人过奖了!” 徐恩兴奋地道:“我不是过奖!我是要对你重重有奖!变法一成功,我一定上奏朝廷和公相大人,对你破格提拔重用!像你这等文武双全、见识卓绝的人才,公相大人一定会非常欣赏的!” 蔡京那大『奸』臣会欣赏我?还要对我破格提拔重用?难道要我堂堂武松将来去做大『奸』臣门下的一条走狗?武松想想滑稽,道:“武松承蒙知县大人信任提拔,只愿协助知县大人推行变法!” 不过,话虽这么说,武松心里却又想起:穿越前所读《水浒传》里,包括林冲、杨志等梁山好汉在内,其实一开始都是曾经愿意在高俅、梁中书等『奸』臣手下好好做事的。 就是武松自己,也曾经在打虎之后,想在阳谷县好好地做一个都头,后来也愿意为张都监那种『奸』猾贪官效劳。毕竟,即使是英雄好汉,也没有谁天生就想造反!能够在体制内出人头地,做一番事业,又何乐而不为? 那么,如果,未来,蔡京这个大『奸』臣真的赏识了武松,自己真的要是誓不同流合污,予以拒绝吗?还是像徐恩这样,一边与『奸』臣虚与委蛇,一边利用职权地位扎扎实实做些为国为民的好事? 徐恩自是不知武松心中的这些念头,他对武松越来越觉得满意,深感自己当日无奈之下孤注一掷,对武松破格提拔,确实没有看错人,这也是老天在助他推行变法。 想到明天就可以推行筹划已久的各项变法举措,上报朝廷和蔡京赏识之恩,下解清河县百姓燃眉之急,徐恩热血上涌,精神焕发。他越说越兴奋,对武松道:“我们现在一切筹划已定,你就按计划去部署准备各项措施吧。对了,那个潘金莲,真的很美么?如果我们变法成功,推翻了张家堡,打倒了张大户这厮,那么,本官就做主把潘金莲许配给你,又有何不可?哈哈!哈哈!” 武松闻言,面红耳赤,忙道:“大人快别这么说。那潘金莲确实可怜,武松帮助她,纯粹是扶危济难,不敢存半点邪念!” 徐恩不以为然,道:“武松,你这话却说得不对了。本官知道你是侠肝义胆的正人君子、豪杰之士。不过,男婚女嫁,虽豪杰不能不为。你既然尚未婚配,一旦张大户倒了,就由本官做主,把潘金莲许配给你,也是一桩美事呀!” 武松又窘又急,忙道:“知县大人,万万不可!我和潘金莲之间,绝不可能!” 徐恩还待再说什么,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只见门口来了一人。那人身段袅娜,姿态秀美,说不出的美好,虽然用黑纱遮面,但仍然像一颗明星,走到哪里都会让人眼睛一亮,情不自禁地赞叹一声“好美的女子”!却不是潘金莲又是谁? 此时,潘金莲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幽幽地看了一眼武松,又迅速地闪避开去。 武松知道,自己刚才大声说的那句话,一定是被碰巧赶到的潘金莲听到了。但,此时他也无法向潘金莲解释,忙问道:“潘家小娘子,这里是知县大人办公所在,你怎么来了?” 潘金莲道:“奴。。。。。。奴见武大哥清早便被知县老爷叫来,担心是因为收留了奴,被知县大人责怪,所以想来向知县青天大老爷告罪!” 说着,她抬眼看到了徐恩,从徐恩身上的官服和神态,便猜知他就是清河知县,连忙跪下行礼,道:“贱女子拜见知县青天大老爷!求老爷恕罪!” 徐恩定定地看着潘金莲,一时竟没有回话。武松见状,心道:莫非徐知县也会被潘金莲的美『色』所『迷』?忙道:“知县大人,潘金莲不懂规矩,擅闯大堂,还请恕罪!” 武松这话声音颇大,徐恩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暗叫惭愧,喝道:“门口的人哪里去了?怎么会容许人随意闯进本县的大堂来?” 这时,守门的衙役仓皇地跑进来,跪在地下,道:“大人恕罪!小的。。。。。。小的见这女子乃是武都头带回衙门的人,武都头又在陪大人说话,只道她也是武都头叫来的,所以。。。。。所以没敢阻挠!” 其实,是这衙役当时贪看潘金莲的美貌,一时走神,忘记了盘问,这才让潘金莲径直闯入了知县大堂。 徐恩正待严斥这个衙役,却听得门外又有衙役高声禀告:“禀知县大人,衙门口。。。。。。门口出大事了!” 徐恩一振,喝道:“什么大事?你慌什么?滚进来说!” 那衙役连忙跑进来,向徐恩跪下行礼,道:“大人,许多乡民突然来到了衙门口,把整个大门都围堵住了。而且,四面八方,还有更多的乡民向衙门聚集而来!” 徐恩这才感到事态不一般,忙问道:“这是为何?他们是要告状么?” 那衙役道:“看起来不是告状,而是要想大人陈情。他们都在大喊大叫,说大人就要在清河县推行变法,这些变法都是帮助朝廷压榨百姓聚敛钱财的,一旦推行,全清河县的百姓都会民不聊生,所以,要请大人收回成命,万万不可推行变法!” 徐恩大吃一惊,道:“这怎么可能?本县的变法命令还没正式下发,这些乡民如何就都知道了?变法明明是为全清河县的乡亲百姓着想,怎么又会压榨百姓?” 那从门外进来禀告的衙役道:“这个小的却不知道。目下这些乡民情绪激动,越聚越多,都声言如果大人执意要在清河县推行变法,那么他们就宁可跪死在衙门前,也绝对不会散去!” 徐恩和武松不禁对望了一眼,立即都意识道:这些乡民,只怕是来者不善。这件事,不那么简单!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许镇压 听完衙役的报告,武松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词:游行示威。 这是穿越前那个时代的词。在那个时代,世界各地,群众大规模游行示威可谓层出不穷,每隔不久就会发生一次。 由于在新闻中见惯了这类现象,因此,武松还并不特别震惊。但,徐恩却是大为吃惊。 作为这个时代的官员,如此大规模的群众游行示威,他是从来也没有见过的。 在他眼里,老百姓居然敢如此大规模聚集起来到县衙门口喊口号示威,那还得了?这不是在造反吗? 造反,无疑是这个时代最大的罪名,也是地方官员最害怕遇到的事情。 武松看到,一向运筹帷幄、沉稳果敢,刚才还对变法改革信心满满、精神抖擞的徐恩,面『色』顿时变了,情不自禁地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怎么突然就有人要造反了?” 武松忙道:“大人不必惊慌。这还不是造反,这不过是游行示威而已!” 徐恩没有听说过“游行示威”这个名字,但“示威”的含义还是懂的,道:“这些。。。。。。这些刁民,居然敢聚集起来向官府示威,这还不是造反么?” 武松道:“示威和造反是两回事。示威不过是人群聚集起来,集体向官府反映诉求而已。变法改革,原本就是新事物,见仁见智,难免引起百姓心中的疑虑担忧。他们聚集起来向官府表达诉求,只要我们向他们解释清楚变法改革的真实目的,取得他们的理解信任,相信他们就会自动解散的。” 徐恩冷静下来,立即下令:“快!快传令守城官兵,立即关闭城门,防止更多刁民涌入城来!” “大人且慢!”武松忙道,“现在城内已经涌入这么多示威人群,如果贸然关闭城门,禁止城外的人再进来,一旦这些示威人群城内城外里应外合,激发矛盾,反而不美!” 徐恩一想,是这个理,问道:“那依你说该怎么办?” 武松想了想,道:“群众示威,无非是要表达某种诉求。现在这些示威者的诉求很明确,就是反对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我们的变法还没有推行,这些群众就大规模组织起来游行示威了,这一定是有人撒播了关于变法的谣言,导致百姓产生了误解!” 徐恩到:“不错。走,我们这就出去,向这些示威刁民把变法的好处解释清楚!” 说着,他起身便要往外走。武松见平时处事十分果敢稳重的徐恩,面对这种大规模的群众示威游行,却显得毫无经验,忙道:“大人暂且留步。现在外面情况不明,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示威人群。大人是一县之主,贸然出去,直接面对这些示威人群,相当于是把自己马上推到了第一线,没有了缓冲余地。稍有不慎,后面的事情就会十分被动!” 徐恩一听,赞许地看了一下武松,更加觉得自己破格赏拔武松,确实没有看错人。见武松如此镇定,他也更加冷静下来,道:“对!还是你先去看看情况!” 武松道:“我这就去!”转身就出门,大踏步往衙门口来,竟来不及再看潘金莲一眼。 潘金莲看着武松大步离去的背影,目光幽幽,忙向徐恩跪拜道:“大人,请恕奴擅闯公堂之罪!” 此时事情紧急,徐恩一时也没有心思再搭理潘金莲的事情,便随意地挥挥手,道:“你先下去,继续在衙门里住下吧!” 潘金莲只好仍然回到自己的住处,却听得衙门外人声鼎沸,不知道聚集有多少人,而且这些人显然都情绪激动。武松独自去面对这么多人,不知道会不会有事?她那秀如远黛的眉『毛』之间,不免浮现出一丝担忧和惆怅。 武松并没有贸然走出衙门。他来到衙门口,先登上旁边一座小阁楼,站在窗口悄悄向外观察。 只见衙门外,拥挤的人群已经把街道挤得水泄不通,似乎还有更多的人从外面涌来。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打扮,有农民有商贩,一个个大声喧哗,高声呼叫,反对变法改革,说什么变法改革就是要把清河百姓都『逼』上绝路云云,情绪显得十分激动。 有的见衙门里迟迟不见官员出来对话,已经在蠢蠢欲动,要冲开衙门,闯将进来。 一旦这些情绪激动的民众把衙门撞坏冲将进来,那『性』质就变了,就真的有可能酿成重大民变,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刘全等捕快见武都头来了,也都跟了过来,对武松道:“都头!擒贼先擒王!我们先去把那几个闹得最凶的领头者抓进来!” 武松心中一动,觉得刘全的说法很有道理。 但,他随即便意识到,此时此刻,万万不可如此,道:“现在示威的人这么多,大家情绪又都很激动,如果贸然抓人,只怕会立即激发矛盾,引起乡民更加暴烈的行为,那后果就严重了!” 刘全看看外边的情形,也感到心中有些发『毛』。他在衙门里当差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突然围困衙门示威的情形,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但他知道,仅仅凭借衙门里现有的这些捕快,现在想出去抓人,只怕人没抓到,捕快们自己就会被这些激动的示威人群给打死。 这时,另一个捕快也和刘全有一样的感觉,道:“现在我们衙门里的捕快人太少,对付不了这么多人。武都头,这种局面恐怕不是我们这些捕快们能应付得了的,不如建议知县大人,调集军队来进行镇压!” 刘全道:“说的是。这些刁民敢如此胡闹,简直就是造反,只有调集军队来立即镇压,才能控制局面,防止形势恶化!” 武松一听,勃然大怒,斥道:“放屁!这些都是我们清河县的普通百姓,乡里乡亲的,他们不过是对变法有误会,前来衙门口表达诉求而已,又不是真的造反,怎么能用军队镇压?难道你想真的把他们『逼』得造反吗?” 第一百一十三章 暗中煽动 刘全等捕快们都吃了一惊。过去,武松虽然做事雷厉风行,直言直语,但很少这么发怒责骂他们,尤其是对老捕快刘全,更是很少说重话。 他们不明白武松为何会对调集军队镇压这些“刁民”的建议如此愤怒。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只好看着武松,看他有什么办法。 武松在穿越前虽然只是个都市小职员,但平时看新闻,经常看到国外各种示威游行,因此,面对这种大规模示威的状况,在心理上就比目前衙门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知县徐恩在内,都更有准备。 但是,究竟应该如何应对这种局面呢? 他心里其实也没有底。 仔细回忆,穿越前,各国『政府』对待这种大规模群众抗议示威,手段其实大同小异。派警察或者军队进行镇压,其实也是选项之一,不过后果往往难以预料,有成功也有失败的。比如,美国对占领华尔街运动等的镇压,就是成功的;而西亚北非一些国家试图调集军队镇压示威群众,却反而激发更大矛盾,最后导致统治者垮台。 但武松觉得,可以肯定的是,面对眼前的这次突如其来的乡民反对变法的大规模示威,调集军队镇压是下下之策。 就算能够这么做,武松也不会答应。 衙门外,示威的人群越来越激动,喊声沸腾,反对变法。有人已经在鼓动大家冲进衙门里去,直接找知县徐恩对话。 守在衙门口的几个衙役,从来也没有遇到过这种大场面,一个个脸『色』苍白,浑身打颤,显然就快守不住大门了。 一旦这些乡民真的冲进衙门里来,那场面将会无比混『乱』,而且,冲进衙门破坏公物的罪名,也远比游行示威严重得多。在这个时代,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怕真的会被朝廷定『性』为造反,绝对不会容忍。 那样的话,事情就闹得更大了,势必会有乡民遭到严惩。 情况紧急,武松不敢再犹豫,交代刘全等捕快们:“你们给我继续密切观察,想尽一切办法去调查了解清楚,这些示威百姓究竟是谁煽动起来的,为首的究竟有哪些。调查到的情况,及时向我和知县大人汇报。但切记一点,就是在调查和观察的过程中,不要抓人,不要激化矛盾!” 刘全等人领命。武松便大步来到衙门口,命令守门的人开门让他出去。 大门一开,外边情绪特别激动的一群人就想冲进来。但,武松魁梧壮士的身子堵在了门口。他一见蠢蠢欲动的民众,便立即大喝一声:“我是都头武松。各位乡亲,知县大人命我来和大家对话!” 他已经突破《达摩心经》中的吐纳之术,肺活量远远比常人为大,说话中气特别足,声音也特别洪亮。这一声大喝,在示威者喧嚣的声音中也仍然传出了很远。 示威的乡民们见衙门里终于有人出来对话了,一时安静了一些,大家都想听听武松怎么说。 武松正要开口,然而,一奇腔怪调的声音突然叫道:“变法是知县大人亲自推动的,我们要和知县大人直接说话!” 这人躲在人群中大喊,武松一时没看清楚他是谁,只好断喝道:“我就是受知县大人的命令而来,现在代表知县大人,大家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就是,我一定马上转告知县大人!” 那躲在人群中的人却又用奇腔怪调的声音叫道:“不行!谁都知道变法是知县大人一手策划的,只有知县大人亲口说的才能算数。大家冲进衙门去,找知县大人当面要个说法!” 这话一落,立即有人便气势汹汹,向武松冲来,想要挤开武松朝衙门里冲。武松当机立断,大喝一声:“谁敢冲击衙门?!” “咣当”一声拔出腰间佩刀,刷地虚劈一刀,势头十分凶猛。 他天生神勇,这一刀劈下去,显得威风凛凛,杀气腾腾。那冲在前面的几个人,毕竟是怕死的,见状不由自主地为之一震,脚步迟了一迟。 武松抓住这一机会,喝道:“乡亲们,你们如果只是想来衙门表达一下对于变法改革的看法,这很正常。但是,你们要想清楚喽,如果你们听信别人的煽动,胆敢冲击衙门,那『性』质就变了,那就是造反!” 他在语气中,特意把“造反”两个字说得很重。 果然,原本情绪激动、喧嚣不已的许多乡民,一听到这两个字,立即都面『色』一变,有所冷静了。 毕竟,在这个年代,“造反”是超越一切罪名的罪名,是朝廷和皇帝最为忌讳的重罪,一旦罪名落实,是要承受株连九族等最严酷的惩罚的。 这些乡民的本意,只不过是到县衙门口来闹上一闹,自然谁也没有想过要造反。不是到活不下去的境地,作为普通百姓的他们,又有谁愿意造反? 所以,听到武松说冲进衙门就是“造反”,他们中的许多人的确是吓住了。 武松见这些人确实被“造反”两个字给镇住了,马上接着道:“乡亲们,变法改革涉及到大家的利益,你们有不同看法,来向知县大人反映,我想知县大人一定能够理解,我担保知县大人不会过分追究。但是,衙门乃是朝廷所置,冲击衙门就是藐视朝廷,不仅知县大人不会坐视,朝廷也一定会重重惩处,造反乃是株连九族的重罪,你们千万不要铸成大错!” 这时,那气枪怪调的声音又叫道:“大家不要怕!武松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头,是不是造反,不是他说了算!大家冲进衙门是为了找知县大人陈情,并不是要反抗朝廷,不是造反!” 这话一说,人群再次『骚』动起来。 “哈哈哈哈!”武松突然仰天大笑。他借助修炼《达摩心经》吐纳之术练就的功力,把这笑声笑得特别响亮。 他知道,此时面对一群情绪激动的乌合之众,很难用正常的话去说服他们。一旦他们情绪彻底失控,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唯有用出其不意的反应,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果然,他这一大笑,那准备再往里面冲的人,都不明就里,觉得奇怪,又停了一停。 抓住这一时机,武松突然冲进人群,一把抓住人群中一人的头发,将他活生生拖了出来。 原来,这人就是躲在暗处不断用奇强怪调煽动群众冲击衙门之人。刚才武松故意大笑,他也感到诧异好奇,忍不住探出头来一看,被早就留心的武松一眼看准,立即把他揪出了出来。 武松心知,自己此举十分冒险。因为,他突然出手抓人,一旦激怒不明真相的示威民众,引起他们的更大反弹,那场面顿时便会失控。 故,在抓住这暗中煽动之人时,他便已经一拳打歪了他的下巴,使他不能说话。然后,趁人群还没有反应过来,武松便大声质问:“你说冲击衙门不是造反,为什么自己却躲在后面,只要别人往前面冲?”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下巴错位 那人一直躲在暗中放话,煽动人群,原本是极伶牙俐齿之人。但,武松此时已经果断打脱了他的下巴,叫他哑巴吃黄连,口里只是呜呜呜地,哪里说得出话来。 武松就是要让他没法说话再煽动别人。现场的人群不知道他的下巴已经被武松打脱,还只道他是面对武松的质问无法回答,顿时心中起疑,情绪又稍微冷静一些了。 武松趁热打铁,还刀入鞘,把那暗中放话的家伙按到在地,朗声又道:“乡亲们看清楚了,这人一直煽动大家冲击衙门,自己却躲在后面暗处,显然是居心不良,要让大家犯下造反谋逆的重罪。大家一定要先冷静,万万不可被有心人挑唆利用!” “武都头说得对!”这时,一人应声附和,从人群中从容迈步出来。 武松定睛去看那人,不禁也大感意外。原来,这人正是主簿黄历。 黄历与武松原本就不对付,又为了调戏潘金莲而触怒武松,之前在潘裁缝的灵堂里被武松暴揍,向知县徐恩告状也无济于事,按理说,他对武松是恨之入骨。 但现在,他竟然公开站出来,称赞武松说得对。 难道,这人终归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虽然与武松有私怨,但在面对乡民围困衙门示威这种紧急局面时,还是懂得以大局为重,愿意与武松站在一边? 只见他站出来,脸上一幅严肃认真的样子,大声对乡民喊道:“乡亲们,武都头说得极是。你们就算对变法改革有什么不满,尽可以把衙门都围困起来,坐等知县大人出来说话,也万万不可冲击衙门,以免犯下重罪!” “你个王八蛋!”武松怒喝一声,猛然又一拳,如法炮制,又打脱了黄历的下巴! 这一拳,实在是来得迅猛而又意外,黄历虽然之前已经吃过武松的亏,但万万没有料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多乡民围困衙门的紧急时刻,居然又突然出手袭击自己。 就算料到也无济于事。毕竟,武松的功夫比他高得太多,这一拳,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的。 等他想责问武松为何突然袭击自己,才发现自己的下巴已经错位,不听使唤,无法说出话来。 “啪!”武松又一脚踹在他的膝盖弯,“扑通”一声,堂堂的清河县主簿,衙门里的第四号人物,过去在清河百姓眼中也堪称一霸的人,就当着这么多乡民的面,突然跪下了。 围困衙门的乡民们也惊呆了。 他们自然也丝毫料想不到,武松居然会猛地对同在衙门为吏、并且职务上还是自己上司的黄历动手。同时,也不明白武松为何会这样做。 同为衙门里的官吏,武松和黄历怎么当着这么多乡民的面互掐起来呢? 武松的心里,却似明镜一般。如果说,黄历刚站出来时,他还有点诧异,那么,当黄历说第二句话时,他自然顿时明白了许多。 黄历的那句话,看似赞同武松,劝阻乡民们不要冲击衙门,实际上,却是在暗示和煽动乡民们继续围困衙门、静坐示威,唯恐事情闹得不够大! 他毕竟是衙门官吏,也知道冲击衙门是重罪,朝廷追究起来不会善罢甘休,因此及时站出来附和武松,劝阻乡民冲击衙门。 但与此同时,他却是在暗示乡民们继续围困衙门。 如果再让这厮多说几句,还指不定狗嘴里吐出什么脏物,进一步煽动群众。是以,武松当机立断,先打脱这厮下巴,把这厮的嘴巴给封起来再说。 是啊,黄历是他的上司,他这又是一次暴力的以下犯上。但犯了又如何?有了第一次暴揍黄历的愉快体验,他当然不会在第二次面前太过犹豫,坐失时机。 不理会黄历口里呜呜呜呜地抗议,武松一脚踩在他的膝盖弯,让他起不来,另一只脚把先前那暗中放话煽动的家伙也踹倒在地,跪着面对乡民。控制住了这两个家伙,武松便指着黄历,大声道:“乡亲们,大家知道这是谁吧?这是我们县衙的黄主簿!” 乡民之中,顿时有人躁动起来,纷纷叫喊道:“武松,黄主簿是你的上司,你居然敢当众殴打他,目无王法!”“黄主簿是好人,武松,你这样施暴是何居心?”“乡亲们,黄主簿是来为我们大家说话的,武松殴打黄主簿,不坏好意,大家快冲上去救黄主簿!” 武松一听这些人的声音,便知道,这些正是潜伏在人群之中负责煽动之人,有的声音听起来还颇为熟悉,只怕还是武松认识的人。 武松大喝道:“乡亲们,大家知道黄主簿黄大人在衙门里的职务是什么吗?就是协助知县老爷处理政务。大家可能还不知道,清河县许多的变法改革举措,正是这个黄主簿帮助知县老爷谋划的!” 黄历一听:好武松,这不是在冤枉我吗?清河县的变法改革举措,明明都是徐恩和县丞姜后捣鼓出来的,我不但没有参与,而且是坚决反对破坏的啊。 武松冷冷地扫了黄历一眼,心道:王八蛋,冤枉你又怎的?这么紧急的情况之下,对付你这种小人,说不得也只能用些小人手段了。 黄历下巴脱了,又痛又不听使唤,呜呜呜呜地无法为自己分辨,不知情的乡民还只道他在哭泣。 武松心中暗爽,继续大声对乡民们喊话:“老实对大家说,我武松虽然支持变法,但对于这黄主簿策划的许多变法改革的具体措施,我也是很不赞同的。既然现在他策划的这些变法举措损害了乡亲们的权益,导致大家这么不满意,那么,我就先代替知县老爷,把黄主簿给拿下了,一定给乡亲们一个合适的交代!” “大家不要听武松胡说,黄主簿是反对变法改革的!”“武松这是颠倒是非!冤枉黄主簿!”“大家快把黄主簿救出来!” 那些负责在暗中煽动的人,连忙大喊。不过,乡民们听了武松的话,一时也不知真假,还在犹豫。 许多乡民平时也知道,这黄主簿黄大人,可不像这些暗中煽动的人所说的那样,是什么好人。他是张大户的妻舅、衙门里的恶吏,也是清河县一霸。所以,看到他被武松制服,许多乡民看在眼里反而觉得解气。 第一百一十五章 突然狂笑 武松敏锐地观察现场局势,发现乡民们并没有被立即煽动起来,知道自己临时“冤枉”黄历、拿他当替罪羊以平抚乡民情绪的计策,收到了成效。 拿黄历当替罪羊又怎么的?反正,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看他刚才突然冒出来说的那一番话,今天这场突然发生的大规模乡民围困衙门的示威,只怕还与他脱不了干系。 趁着乡民们还在观望,武松大声道:“乡亲们,我这就把黄主簿和这个暗中煽动陷害大家的人带进衙门,请知县老爷发落,知县老爷一定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还有,今天来到衙门口的人这么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知县老爷也不知道该听谁的,大家可以先推举出几个代表,收集大家的意见,一会儿我再请知县老爷听取大家的意见!” 说完,他便拖着黄历和那个暗中煽动的家伙,退回衙门。 进了衙门,他还是毫不客气地一脚把黄历踹倒在地。 这厮,不得罪也得罪了,武松不得罪他他也会得罪武松。既然如此,就没有什么客气好讲。 黄历十分恼怒,挣扎着想站起来,但他哪里是武松的对手。那个暗中煽动放话的人,显然与黄历是一伙,见武松“欺负”黄历,还想过来帮忙,被武松又一脚,也踹倒在地。 冷冷一笑,喝问黄历:“主簿大人,说说吧,今天这么多乡民突然来围困衙门示威,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历双眼喷火,口里呜呜呜直叫。武松这才想起,人家的下巴还脱着呢,瞧那口水『乱』流的样子,看着也恶心。 于是,伸手拖住黄历的下巴,一用力。嘎巴一声,黄历一声惨叫。 能够惨叫,就说明他的下巴又归位了。下巴一归位,一能说话,黄历便怒不可遏地大喊大叫:“武松!你。。。。。。你居然敢再次公然殴打上司!你。。。。。。老子若是饶了你,老子就不姓黄!” 武松冷笑道:“主簿大人,你饶不饶我没关系,还是想想,知县老爷会不会饶了你吧!你不会告诉我,今天这么多乡民突然聚集起来围困衙门,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黄历怒喝道:“武松,你别仗着有徐恩那厮撑腰,就敢胡作非为!你和徐恩的好日子就快到头啦!你不过是个乡巴佬。。。。。。” “啪!”武松又一个嘴巴,打脱了他的下巴。 他拖起黄历和那个暗中放话煽动民众的家伙,直往衙门正堂而来。 徐恩正在那里一边召集一些衙门幕僚衙吏等商量对策,一边焦急地等着武松回来。见武松大踏步走来,一手拖着一个人,吃了一惊。待见武松拖着的两个人中,有一个居然是堂堂的清河县主簿黄历,更是惊讶,道:“武松,你这是干什么?” 武松把手中拖着的两人扔在地下,道:“禀知县大人,抓来了两个煽动民众闹事的家伙!” 徐恩一指黄历,道:“怎么?黄历。。。。。。黄主簿身为衙门官吏,居然煽动民众闹事?” 武松道:“这么多乡民突然涌进县城,围困衙门,背后肯定有人指使,目的自然是反对变法、针对知县大人。现在看来,这位主簿大人是知道内幕的,大人不妨亲自审问!” 说着,他又“故技重施”,双手托着黄历的下巴一扭,嘎巴一声,又把黄历的下巴给归位了。 下巴一归位,黄历便忍着剧痛,从地下爬起来,大声怒喝道:“徐知县!武松不过是你破格提拔起来的一个小小都头,居然一再殴打本官,以下犯上,你到底管还是不管?” 徐恩一声怒喝:“大胆!黄历,这是公堂之上,你对本官如此大喊大叫,难道就不是以下犯上吗?” “你。。。。。。”黄历一时语塞。“哎哟!”他哀嚎一声,忍不住托着自己的下巴,难抑下巴受伤的疼痛。 换在平时,黄历毕竟是衙门主簿,也是清河县的主要官员之一,徐恩在面子上对他还是客客气气的。但现在,徐恩已经彻底撕下了这层面子。 他毕竟也不是个糊涂蛋。这么多乡民突然围困衙门,他自然也知道背后必定有人唆使。 尽管还没有确凿的调查证据,但只要稍微动脑筋想一想,也可以猜到,这么多乡民突然聚集起来围困清河县衙门,反对变法,目的『性』十分明确。 在清河县,一旦推行变法,利益受损最大的,自然是张家堡。 变法后,如果实行茶盐新法,就会打破张大户对本地茶盐买卖的垄断,切断他的一条巨大财路。甚至,有可能使得张大户之前聚集的旧盐钞即专卖指标一朝化为乌有,张家堡因此破产也说不定。 史书上就有记载,蔡京的盐钞法推行后,凡是旧盐钞都不使用,富商大贾曾拥有数十万缗,一朝化为乌有,成为乞丐,更有甚者竟赴水或吊死。 而方田法等新法推行,要对全县土地重新丈量登记,张大户兼并的许多土地也得吐出来,或者必须多缴税,也会损失惨重。 至于其他的变法如兵役法等,也都会冲击到张家堡私养大量家奴、囤积私人武装的事情,等等。总之,变法一旦推行,张大户便会首当其冲。 更何况,徐恩要打破清河县长期被张大户这类本土豪强暗中『操』控的政治格局,还有更多针对张家堡、打击地方豪强、维护乡民权益的措施。 之前,张府大管家以前来要回潘金莲为名,当面向徐恩进行了试探,也已经知道,徐恩变法改革和针对张家堡的意图已经很明显。 在这种情况下,张大户煽动乡民起来围困衙门反对变法的动机,就是最强烈的。 在清河县,也唯有他,才有能力在很短的时间内,通过威『逼』利诱等各种手段,来煽动不明真相的乡民们如此大规模地围困衙门。 待看到武松把张大户的小舅子黄历拖来,徐恩就更加坐实了自己的判断:这场突如其来的乡民大示威,背后的黑手必定是张大户无疑。 既然如此,双方已经图穷匕见,他还用得着对黄历虚假客气吗? 他拿过惊堂木,猛地一拍桌子,喝道:“黄历,你身为官吏,不思报效朝廷,反而煽动乡民围困衙门,实在是罪不可赦!这是不是真的,快给本官从实招来!” “哈哈哈哈!”黄历突然狂笑起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大户出招 黄历突然狂笑,武松和徐恩都一时感到诧异,不明白这厮事情暴『露』,何以还敢如此有恃无恐,大声狂笑。 徐恩怒喝道:“你疯了吗?本官问你话你不回答,笑什么?” “哈哈哈!”黄历的狂笑,变成了冷笑、狞笑,道:“徐恩,我笑你祸到临头,还这么不自量力,愚不可及!哈哈!哈哈!” 武松忍不住想再次打脱他的下巴,叫他笑不出来。不过,此时还要问他的话,见他对知县徐恩无礼,便一脚又踹在他的膝盖弯,迫使他跪倒在地,喝道:“说!你们还有什么针对徐知县的阴谋诡计?” 黄历得意地道:“告诉你们也无妨!徐恩,你还不知道吧?钦差大臣明天就到清河县了!” 听到“钦差大臣”四个字,徐恩顿时一惊,道:“什么钦差大臣?朝廷怎么会突然派钦差大臣来清河县?” 黄历冷笑道:“朝廷这次派来的钦差大臣,乃是陈禾陈大人!” 徐恩一听,顿时又为之一惊。 武松对陈禾这个名字很生疏。他仔细回忆,记忆中好像没有听说过这个人。貌似《水浒传》中,只是写到一个叫陈馞的朝廷官员,宋江和梁山好汉接受招安后,南征北战,打下州县,便交给他来安抚治理。 史书上记载,陈馞曾担任谏官,直言批评蔡京,导致蔡京一度被贬。因此,这个陈馞,也算得上是一个贤能官员。 那么,陈禾与陈馞是同一个人吗? 武松此时不明白,但徐恩却清楚,这两人虽然相识,同朝为官,但却并非同一个人。 徐恩虽然只是个地方官员,所谓山高皇帝远,对朝廷上的许多事情并不能全知道,但是,对于陈禾这个名字,还是如雷贯耳的。 这是因为,陈禾乃是监察御史、殿中侍御史,不仅有权监察百官,而且还能监察朝堂宫中的宦官侍从等,可见皇帝对他的信任。而陈禾本人以刚正不阿、敢言敢为着称,在朝堂上敢于公开反对蔡京和童贯的某些做法,连童贯和蔡京都对他忌惮几分。 皇帝在这个时候派他出来担任钦差大臣,前来清河县,定然是有其考量。 这是不是表明,当今皇帝虽然重用蔡京,由蔡京主持变法改革,但实际上却仍然对蔡京有所猜忌,又重用敢公开与蔡京作对的陈禾,来牵制蔡京呢? 对此,徐恩不敢断言。但,他可以肯定的是,陈禾来到清河县,如果发现这里的衙门居然都被数万乡民围困,那么,一定会追究徐恩的治理无方之责。 乡民们集会示威,打出的口号是反对变法改革。这个场面如果被陈禾看到了,陈禾一定也会据此上报朝廷,说变法得不到百姓支持。 那,这对蔡京主导的整个变法改革大计,也将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一旦皇帝认为蔡京主导的变法改革在地方上难以推行,那么,蔡京的地位和权力只怕也会因此受到削弱。 那样的话,不仅朝廷会追究徐恩治理不善的责任,只怕蔡京也不会放过他。 徐恩想着这些,虽然他平时沉稳果断,也不禁一时神『色』不定。 武松瞧在眼里,心知此事定然比较棘手。他虽然不知道陈禾是什么样的人,但自然也明白,钦差大臣千里迢迢而来,却遇到数万乡民围困衙门的事情,这对徐恩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一把揪住黄历,喝问道:“你这厮胡说八道!钦差大臣来清河县,怎么连知县大人都不知道,你这厮倒先知道了?” “哈哈!”黄历仍然是得意地冷笑,嘲弄武松什么都不懂。 武松才来清河县,特别是才穿越过来,对于当地的政治生态确实还有许多不够了解。但他毕竟也是思维敏捷的人,立即意识到,钦差大臣来清河县,作为知县的徐恩不知道,作为主簿的黄历却先知道了,这其实也很正常。 官商勾结,自古皆然。就是在穿越前那个时代,但凡地方上的大资本家大富豪,背后往往莫不有高官支持。 像张大户这样的清河首富,背后自然也会结交权势,有大官暗中支持。否则,他如何能够在清河县称王称霸,长期『操』控整个衙门,把知县都不放在眼里! 所谓朝中无人莫做官,在小小的清河县衙门当中,知县徐恩背后是蔡京,县丞姜后背后是蔡卞,机密马奎背后是童贯,那么,作为主簿的黄历背后,也有朝廷高官支持,这就再正常不过。 小小的清河县衙门里,看似由知县、县丞、主簿、机密等一些地方官吏在主持,其实却仍然是朝廷上那些大官们在背后扳手腕。 或许,这个叫陈禾的什么钦差大臣,就是张大户和黄历在朝廷上的靠山。他来清河县巡查,还没通知知县徐恩,却先把消息透『露』给了张大户和黄历,这毫不稀奇。 武松本来是个天神神勇、侠肝义胆的人,并不太懂得官场上勾心斗角的这一套,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毫无政治头脑。 他的头脑中,迅速又形成了一种推断:张大户选择在今天突然煽动胁迫这么多乡民来围困县衙,就是因为早就知道钦差大臣要来。 张大户就是要让钦差大臣亲眼看到乡民围困衙门、反对变法的一幕。这样,才能让知县徐恩下不了台,无法应付! 这一招,很毒! 直到现在,武松都还没有见到过这个在清河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张大户,但现在,他已经真切地感受到,这个在前世《水浒传》中『逼』迫潘金莲嫁给武大郎、最终导致武大郎被毒杀、武松被迫杀死潘金莲和西门庆为哥哥报仇等一系列悲剧的家伙,的确是个非常厉害的角『色』! 前面,徐恩夺取县慰一职,大规模清洗衙门里的吏员以控制整个县衙,紧锣密鼓地部署变法改革,甚至是庇护武松殴打黄历,看似顺风顺水,步步紧『逼』,一点一点地把清河县衙门从张大户的暗中『操』纵中夺取过来了。 在这个过程中,张大户始终不见有什么反制措施,似乎作为清河县一霸的他,对徐恩这个知县却无计可施。 却原来,这家伙早就在暗中部署了大手笔。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让徐恩一败涂地,无招架之力! 第一百一十七章 当官不易 如果这张大户真的有这么厉害,那么,武松要解救潘金莲,让潘金莲彻底逃出他的毒手,只怕也不容易。 看到黄历那得意的样子,武松怒火上涌,管他什么官大官小、以下犯上,一脚又把他踹倒在地,骂道:“直娘贼!你得意什么?就算钦差大臣真的来了,煽动乡民围困衙门的,也是你和那姓张的王八蛋,朝廷要追究责任也要追究你们的责任,知县大人何必担忧?” 一听武松这话,原本颇有忧『色』的徐恩精神为之一振。 他本来也是个精明果断的人,刚才只不过是担忧眼前发生的事情最终会累及蔡京,有所顾虑,关心则『乱』。武松这话,点醒了他。 徐恩一拍惊堂木,道:“武松说得不错!黄历,枉你身为主簿,吃朝廷俸禄,居然甘愿为你姐夫张大户为虎作伥,煽动乡民围困衙门反对变法,罪责不小!快老实交代,你们到底还有什么阴谋诡计!钦差大臣如果真的来了,本官定要向他一一禀明,上奏朝廷,严惩不贷!” 到了现在,徐恩一方和张大户一方已经正式展开博弈,撕下面具,黄历也就不想再对徐恩客气。他狞笑道:“嘿嘿!你尽管向钦差大臣禀报就是,看看到时他究竟是听我们的,还是听你的!” 如果,这钦差大臣陈禾真的就是张大户在朝廷的靠山,那么,可想而知,他只会相信张大户和黄历。 徐恩一时为之语塞。黄历更加得意,道:“徐恩,就凭你,想把清河县的天翻过来,简直就是做梦!” 徐恩大怒,喝道:“大胆!本官乃是清河知县,本官的大名,岂是你可以直呼的!” 黄历冷笑道:“哼哼!你以为你这知县的位置还能坐很久吗?你以为有蔡公相做你的靠山,你就能飞黄腾达吗?老子今天不妨告诉你徐恩,就是蔡京公相,也不能不给我们这位钦差大臣几分面子。更何况,你以为就你能取得蔡公相的信任吗?我姐夫也早就派人进京,去拜望公相大人了,他会把你在清河县的种种倒行逆施,一一禀告给公相,到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徐恩的脸『色』顿时又为之一变。 他平时身为知县,老成稳重,但涉及到蔡京的事情,却难免让他患得患失。毕竟,他的官职乃至身家『性』命,靠的都是蔡京。如果失去了蔡京的信任和支持,他在官场上将寸步难行。 在徐恩的心目中,蔡京才华横溢、锐意改革、一心为公,令他崇敬。 但他也深知,蔡京也十分关爱自己的儿子、家人等,而蔡京的儿子、家人等喜欢财货是出了名的。张大户有的是钱,如果用钱财开道,说不定真的能够让蔡京对清河县变法改变主意。 说到底,徐恩虽然是蔡京的门生,得到蔡京的信任,但久历官场的他自然也知道,官场上这种上下级之间的信任,其实是极其脆弱的,随时都有可能失去。 如果失去了蔡京的信任,他徐恩还能做什么? 听黄历这厮的口气,这一次,张大户暗中突然导演出这幕数万乡民围困衙门的好戏,目标还不只是要反对变法,而且还要把他徐恩本人的知县之位掀翻! 武松在一旁,也看出了徐恩此时心中的忐忑。 他和徐恩打了这一段时期的交代,已经多少了解,清河知县徐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恩破格赏拔武松,大规模清洗清河县衙吏,一心推行变法改革,敢于和长期『操』控清河县政局的本土势力博弈,这都体现了果断稳重的一面。 但,武松也屡次看到徐恩偶尔会呈现出憔悴苍老。比如之前那次蔡京密使夜入知县府向徐恩转达蔡京指示之后,武松就曾看到徐恩一度显得十分疲惫。这说明,徐恩也有十分软弱无奈的一面,特别是在蔡京面前。 眼下,面对数万乡民围困县衙、钦差大臣即将到来的紧急局面,可不是徐恩软弱无奈的时候。武松当即喝令:“来人,先把黄历这厮押下去!” 门外两个捕快进来,便要把黄历押走。黄历大喝:“谁敢!武松,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头,职位还在我之下,哪来的权力敢叫人押我?” 两个捕快闻言,便不敢再动手。武松只好又对徐恩道:“知县大人,黄历身为主簿,却勾结他姐夫,暗中煽动乡民围困衙门,理应先押起来,等候上级审问发落!而且,我们的当务之急,是赶快让围困衙门的这些乡民们解散,迎接钦差大臣到来,没有必要再听这厮的啰嗦!” 徐恩一听,回过神来,喝道:“把黄历这厮给我押下去!” 黄历大喊大叫,但还是被押下去了。 现场被武松同时拖回来的,还有那个暗中放话煽动的家伙。他下巴脱臼,口里只能呜呜呜的,口水已经把胸口衣服都浸湿了,十分恶心。 武松忍着恶心,双手托着他的下巴,将他下巴归位,对徐恩道:“大人,这厮暗中煽动乡民冲击衙门,意图造反,罪大恶极,建议先打五十大板再说!” 徐恩会意,立即喝道:“好!来人,先给这厮打五十大板!” 两个衙役立即拿着板子,走上前来。那家伙脸『色』顿时煞白。他身板瘦弱,这五十大板打下来,疼也会把他疼死。连忙跪倒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哀恳道:“知县老爷饶命!知县老爷饶命!” 武松冷哼道:“要老爷饶命也不难。你先把你为什么要煽动乡民冲击衙门老实招来!” 那家伙眼见得堂堂的县衙第四把手、清河县一霸黄历,也已经被关押起来,知道这知县和都头武松不是好惹的,只想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交代,都不用武松多问,道:“小人名叫张十八,是张大户家的奴才。小人糊涂,全是二管家交代,要小人混在今天围困衙门的乡民之中,见机行事,煽动乡民们闹事。还有十几个人和小人一起,现今都混在乡民之中!小人识得的,有没头蛇、地瓜鼠、金剥皮、李金莲、两头蚯蚓。。。。。。” 第一百一十八章 舆论引导 张十八一口气,就报出七八个人的绰号来,其中有几个便是武松已经识得的。这证实了今日这场突如其来的数万乡民围困衙门集会示威的事件,确实是张大户在暗中策划部署。 踩在钦差大臣即将到来、清河变法即将铺开前夕这个时间节点,神不知鬼不觉地煽动起数万不明真相的乡民围困衙门,打了徐恩一个措手不及。 徐恩心中懊悔不已,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大意了。 他来到清河县后,为了推行变法,先是设法兼任了县慰一职,又周密调查,一举清洗了衙门里那些为虎作伥的贪官污吏,牢牢把衙门掌控在自己手中,自以为步步为营、稳打稳扎。 但,张大户之前不动声『色』,却突然搞出这么大一个动静来,顿时让徐恩陷入被动。 徐恩又懊悔,又羞恼,喝道:“武松,赶快去把这些混在乡民之中暗中煽动的人都给我抓起来!若任由这些家伙在背后挑唆,后果不堪设想!” 武松心道:作为知县,徐恩本人清正廉洁,一心变法,算得上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好官。看他之前清洗衙门的雷霆手法,也算得上有手腕。但,他应对这种大规模群众游行示威的经验,还是匮乏了些。 武松虽然在穿越前只是个小职员,也没有站在官府立场处理大规模群众示威的经验,但由于穿越前那个时代,世界各国发生大规模群众示威的现象司空见惯。因此,面对这种局面,武松在心理上便比徐恩镇定得多。 他立即劝阻徐恩,道:“大人,这个时候,只怕还不宜随便抓人。衙门外的乡民太多,我们如果派人到人群中去抓捕,一旦被这些乡民误会,以为官府要镇压他们,那么只怕会进一步激化矛盾。数万人冲动起来,后果才真是不堪设想!” 徐恩冷静一想,知道武松说的有理。他更加庆幸自己破格赏拔了武松。武松有勇有谋,果然是难得的人才,便问道:“那依你之见,现在该怎么办?” 武松仔细回想自己穿越前看过的一些新闻,记得那时各地大规模群体『性』集会游行事件其实层出不穷,有的地方能够成功平息化解,但有的地方却由于处理不当,激化矛盾,往往酿成严重的官民冲突。 一旦官民冲突激化,后果便容易失控。所以,处理这类事情,既必须抓住时机、及时反应,又必须小心谨慎、妥善行事。 这时,站在旁边的一个县衙小吏,武松认得,正是当日徐恩新提拔起来的孔目张新,显然是想在徐恩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站出来建议道:“老爷,小人有一建议!” 徐恩一喜,道:“你快说!” 张新道:“小人以为,这些无知刁民居然胆敢围困衙门,实在可恶!大人如今身兼县慰,有权调动军队。不如就立即调兵,前来镇压,胆敢反抗者就地正法,快刀斩『乱』麻,才能赶在钦差大臣到来前。。。。。。” “你放屁!”不容徐恩答话,武松便怒喝道,“这些乡民围困衙门,虽然不该,但毕竟都是因为被张大户这厮幕后煽动胁迫所致,他们本身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也不是真心要谋反,怎么可以用军队来镇压?难道你想让钦差大臣看到清河县衙门口血流成河尸横遍地?如果官『逼』民反、真的把这些乡民『逼』上了造反之路,那又该怎么办?” 张新脸上一红,强辩道:“那难道就听任这些刁民把衙门围困?钦差大臣来了,连衙门都进不了,又该怎么办?有道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朝廷养兵,本来就是要用来维护太平的,大人身兼县慰,难道还调动不得军队?” 武松怒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是没错,但要看这兵是用在什么地方。这兵只能用来镇压真正的坏人,绝不能用来对付百姓!否则,老百姓被『逼』上绝路,那就会真正造反了,知县大人将要承担更大的责任,这会正中张大户那厮下怀!” 作为这个时代的地方官员,徐恩也信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对付不听话的百姓,动用军队镇压是这个时代很正常的事情。不过,听了武松的分析,他冷静下来,道:“武松说得有理,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动用军队镇压!” 张新见自己的建议被否决,面子上挂不住,脸『色』通红地对武松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武松又仔细思考起来。他记起来了,穿越前看新闻,有的地方发生大规模群众游行示威之后,『政府』总是会通过电视、报纸、网络等各种途径,及时发布新闻信息,以驳斥谣言、引导舆论,防止更多民众被误导煽动。 他有了一些主意,对徐恩道:“大人,现在看来,这些乡民围困衙门,喊出的口号是反对变法。其实,变法改革乃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乡民们如此反对,虽然是张大户这厮幕后煽动胁迫的结果,但显然也是由于他们对变法缺乏真正的了解,误会了变法的原意。所以,我觉得当务之急,是赶快加强对乡民们的宣传,搞好信息公开,让他们了解变法的真正内容和意义,消除他们对变法的误会,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让他们的情绪平伏下来!” 武松的这番话里,夹杂了许多现代词汇,但徐恩还是听懂了。徐恩虽然有软弱无奈的一面,但毕竟还是个能干的地方官员,立即意识到武松说的有理,当即赞同。 不过,这个时代,既没有报纸电视,更没有广播网络,如何对数万乡民紧急开展宣传引导呢? 还是武松想出来的办法:被围困在衙门中的衙吏幕僚们立即行动起来,用纸张、布匹等,把拟要在清河县推行的一些变法举措如盐钞法、方田法等,简明扼要地写在上面,说明它们的具体做法、利弊之处。然后,迅速派人把这些纸张、布匹悬挂到衙门外,乃至公开抛洒到示威的乡民之中,形同分发传单。 乡民们看了这些布匹、纸张上所写的东西,了解到变法的真正内容和做法,自然能够判断出变法其实对自己有利,不再反对变法。如果他们不再反对变法改革,自然就会从衙门口散去。 在武松的建议下,徐恩同时在县衙门口张贴了一张大布告,宣布今天围困衙门的乡民,只要能自行散去,知县大人将从宽发落,既往不咎。 第一百一十九章 钦差快来 衙吏们紧急行动起来,去张贴、散发那些写有变法举措的布匹、纸张。武松又一脚踩在张十八的身上,喝道:“徐知县在清河县推动变法改革,乃是奉了朝廷的命令。你幕后煽动乡民游行反对变法,还试图煽动他们冲击衙门,这是造反的大罪,该诛九族!” “哎呀!小人哪敢造反哪!”张十八一听,连忙哀嚎道:“小人都是被张大户、黄主簿,还有大管家、二管家他们『逼』迫的呀!” 武松喝道:“那你现在是继续听他们的话,还是听知县老爷的话?” 张十八忙道:“自然是听知县老爷的话!还听您武都头的话!” 这家伙,分明是见风使舵。武松知道他再也不敢耍什么花样,便又吩咐人把他带到衙门口去,让他现身说法,揭『露』张大户暗中煽动乡民造反的险恶用心。 徐恩还是感到忧心,道:“这样,就能让这些乡民们都自觉第散去么?” 武松道:“这些做法,有利于驳斥谣言,引导舆论,让乡民们冷静下来,不要轻易被人挑唆利用。不过,由于有人在幕后煽动胁迫,光这样还不行。我已经叫示威游行的乡民们推举代表,前来和大人面谈。大人等会先做通这些代表的工作,再让他们去劝说乡民,应该就能进一步奏效了!如果那时候还有人要煽动闹事,我们再动手抓捕,乡民们便不会再过激反对!” 徐恩喜道:“好!快叫那些代表进来,本县亲自和他们谈!” 然,当武松去了解围困县衙的乡民们是否已经推举出和知县大人面谈的代表,才知道,在张府奴才暗中煽动、唆使、胁迫下,乡民的情绪又躁动起来,根本就不愿意推举代表出来和知县面谈。 “不能推举代表,因为少数代表很容易就被知县老爷收买胁迫!”“知县老爷这是想敷衍我们!”“变法是知县老爷亲自策划的,知县老爷应该亲自出来给我们大家一个交代!”“坚决反对在清河县推行变法!”“变法就是要断绝我们的活路,我们誓死不从!” 还有的人在为黄历喊冤:“黄主簿其实是反对变法的,武松冤枉黄主簿!”“必须马上释放黄主簿!否则,我们就冲进县衙去!” 有的乡民更干脆喊出了他们这次被煽动来集会示威、围困县衙的真正目的:“我们要求徐知县离开清河县!”“不错,徐知县来清河县就是为了推动变法。他不走,变法就迟早会推行!”“清河百姓不欢迎徐恩,请徐恩赶快滚蛋!”“徐恩不走,我们不走!” 武松感到又好气,又好笑。他是知道的,徐恩虽然是大『奸』臣蔡京的门生,但本人清廉奉公,关爱百姓,推行变法改革也纯粹是为国为民,实在是这个时代非常难得的好官了。但,这样的好官,现在却被清河县的百姓们要求驱逐。 武松只好回到衙门正堂,把情况报告给正焦急等待的徐恩。 徐恩一听,既恼怒羞愤,又倍感焦虑,道:“原来。。。。。。原来这些人真的都是些刁民!本官一心奉公,推行变法改革虽说是尊重当今皇上和公相大人的旨令,却也是为了清河百姓。可他们居然要本官离开清河县,这简直是颠倒黑白,可恶之极!” 张新在一旁,趁机道:“大人明察,我原说对付这些胆大妄为的刁民,绝对不能客气,完全可以调动军队来镇压!武都头的办法,根本就行不通,只会助长刁民的气焰!” 武松来清河县还不久,和衙门里的这些衙门差吏们许多还没有深交。有些衙吏们便纷纷符合张新的话,认为应该赶快调集军队前来镇压。 徐恩有些动心了。这些乡民围困衙门反对变法也还罢了,现在居然敢公开提出来要赶他徐恩走,这让他羞怒攻心。 武松忙道:“知县大人,这些乡民完全是被背后之人煽动唆使,并非是真的要赶大人出清河县,大人完全不必介怀。大人一心为公,关爱百姓,公道自在人心,清河县父老乡亲终归会明白的。如果现在冒然调集军队来镇压乡民,势必酿成严重的官民冲突,那才真正幕后指示者的下怀!” 徐恩道:“那你说,我们现在还能怎么办?” 张新道:“是啊,现在该怎么办?既不能调集军队镇压,又不能去抓那些在暗中煽动唆使之人,难道就听任这些刁民继续围困衙门?难道,到时候让钦差大臣也进不了衙门?” 武松在脑中急剧思考对策,一时没有答话。就在这时,一个衙役气喘吁吁地跑来,叫着:“知县大人,知县大人!” 武松见这衙役满头大汗,过去却没有在衙门里见到过他,便喝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知县老爷正在考虑大事,你急叫什么?” 那衙役道:“小人。。。。。。小人是城外驿站里当差,有紧急情况要报告知县大人!” 此时数万乡民围困衙门,高呼要徐恩走人,这情况已经够紧急了。听到这衙役说又有紧急情况,徐恩忙喝问:“什么紧急情况?快说!” 那衙役道:“小人接到文书通告,说朝廷派遣的钦差大臣陈禾陈大人,明天一早就会到清河县!” 钦差大臣要来清河县,此时对徐恩和武松等人而言已经不是什么新消息。但是,钦差大臣明天早上就会到,这就显得更紧急了。 徐恩怒斥那衙役道:“你是什么时候接到通告的?为什么现在才来报告?” 那衙役忙跪下磕头道:“小人是才接到的消息,接到消息后就马上回城来报告,不想城里突然挤进了这么多人,小人好不容易才挤进衙门,报告太迟,请知县老爷恕罪!” 武松问道:“那通告上可有说明,钦差大人突然来清河县,是为的什么?” 那衙役这才想起把通告从怀里掏出来,呈给徐恩审看,口里已说出通告上的内容,道:“钦差大臣这次来清河县,一是考察地方治理状况,二是考察变法改革。若地方官员治理不善,钦差大人有权就地革职,可先斩后奏!” 第一百二十章 要抢金莲 徐恩一看那通告文书,面『色』更加难看,把通告顺手递给了武松。 武松一看那通告,果然如同衙役所报,皇帝这次突然派遣御史大夫、殿内侍御史陈禾,担任钦差大臣,巡视地方,就是为了考察地方吏治和变法改革。 钦差大臣手握尚方宝剑。来到清河县,如果看到数万乡民围困衙门、反对变法、要驱逐徐恩,可想而知,必然会认为变法改革在地方上根本得不到百姓支持,徐恩治理无方。这样的话,不仅清河县的变法会胎死腹中,徐恩也势必被从严问责。 武松此时对这个陈禾还缺乏了解,因此尚不知道,陈禾在朝廷上,原本就与童贯、蔡京等人不相投。 陈禾曾经公开向皇帝尚书揭发童贯玩弄权势,祸国殃民,皇帝虽然没有因此处罚童贯,却也认为陈禾敢于进言,是个忠直之臣。 与此同时,陈禾也与礼部贡院检点官、左司谏陈瓘关系莫逆,而陈瓘也是此时北宋朝廷上少有的正直之臣,在后世看来,甚至可与岳飞、文天祥等相提并论。 陈瓘曾经坚决拒绝与蔡卞为友,又在朝廷上公开揭发蔡京结党营私、误国误民,是蔡家兄弟的眼中钉。作为他的好友,陈禾自然也对蔡京结党**痛恨不已。 因此,作为钦差大臣,陈禾对作为蔡京门生的清河知县徐恩,绝对不会客气。 一旦他以数万乡民围困衙门、导致钦差不能进城为由,认定徐恩怠慢钦差,而且治理无方,欺压百姓,那么,罢了徐恩的知县还是小事,借此机会除掉徐恩,以削弱蔡京的势力,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宋太祖曾有命令,不杀文官。但,手握尚方宝剑的钦差大臣真要置一名文官于死地,有的是办法。 这,也正是张大户会选择在陈禾到来前夕,煽动胁迫乡民集会示威围困衙门的原因。 张大户的这一招,毒辣,精准,致命! 武松虽然还不了解朝廷上这些政治斗争的内幕,但看到徐恩的脸『色』,便知道大事不妙,情况对徐恩来说很不利。 徐恩如果被罢官,武松也将在清河县呆不下去,那么,潘金莲也势必还是会落入张大户手中,前世书中所写潘金莲不从张大户、被张大户『逼』迫嫁给武松、在没有爱情的婚姻下『性』格扭曲、与西门庆勾搭成『奸』、为了追求爱情而毒杀亲夫、武松为给哥哥报仇而杀掉潘金莲和西门庆,等等,这一切可能重演! 就算不是为了潘金莲,不是为了改变自己和哥哥的命运,冲着徐恩是这个时代难得的清官,对武松有知遇之恩,推行的变法改革又是利国利民,武松也必然要和他祸福与共。 然而,此时,面对被张大户煽动起来的数万乡民围困衙门,一向冷静沉着的徐恩固然束手无措,武松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彻底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武都头!”就在这时,老捕快刘全赶来,在大堂门外悄悄呼唤武松。 没有知县允许,他不敢冒然冲进大堂来找武松。武松连忙出去,问道:“有什么情况?” 刘全道:“我和兄弟们按照都头的部署,分头调查了解,这次乡民突然聚集,确实是有人在暗中唆使胁迫。这些暗中唆使胁迫乡民的人,有金剥皮、地瓜鼠、没头蛇、李金莲。。。。。。” 武松道:“这些我都已经知道了。还有什么新情况?” 刘全道:“我们牢记都头的指令,虽然掌握了这些暗中煽动唆使的人,但不敢贸然抓人,以防激发民变。不过,我们找了一个可靠的兄弟,去找二管家套近乎,从二管家那里得知,这次乡民围困县衙,是张大户和大管家一起策划的。张大户原本就对徐大人来清河县驱逐衙门本土势力、打算推行变法改革十分不满,现在为了那个叫潘金莲的女子,更加对徐大人恨之入骨!” 一听这事居然还牵扯到潘金莲,武松道:“潘金莲是我带回衙门的,与知县大人何干?” 刘全道:“之前大管家来衙门要接回潘金莲,知县大人不肯,这使得张大户误以为徐知县是也看中了潘金莲的美『色』,要和他争夺这名女子,因此格外愤怒,决心要赶走知县徐大人,若徐大人不倒,这些围困衙门的乡民就不会散,而且,张大户还会指使下人们胁迫更多的乡民前来!” 武松不禁眉头一锁,道:“照这么说,除非徐知县离开清河县,否则不论他做什么,这些乡民都不会散走?” 刘全道:“只怕如此。张大户一直都是我们清河县的霸主,乡民们虽然受他盘剥,却没有谁不怕他。只要他不松口,这些乡民就绝对不敢散去!” 武松听到“张大户不松口,乡民就绝对不敢散去”,开始是一怒,但随即却突然觉得脑中一亮,想起了一句话来:“解铃还需系铃人!” 既然这些乡民是由张大户煽动胁迫而来,那么,要让乡民们尽快散去,恐怕还是得由张大户身上打开突破口。 刘全的话,无意间给了武松启发。他立即转身迈进大堂,发现徐恩居然又已在和张新等人探讨调集军队驱散镇压乡民的可行『性』,忙道:“大人,调集军队镇压乡民,只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断乎不可!要使这些围困衙门的乡民们散去,自有办法!” 徐恩一喜,问道:“武松,你是什么意思?” 武松在心中又盘算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想法应该有道理,看了一眼张新等人,对徐恩道:“大人,借一步说话,容武松细禀!” 徐恩忙和武松来到衙门后堂。武松便道:“大人,我的人已经将情况调查清楚,这次乡民聚集示威,确实是张大户在幕后唆使胁迫!” 接着,他便把刘全等人调查了解到的情况,向徐恩说明。包括张大户误会徐恩要争夺潘金莲的事情,他也没有隐瞒。 他知道,徐恩并没有被潘金莲的美『色』所『迷』,甚至还未能见过潘金莲面纱下的真面目,还说将来要把潘金莲许配给他。虽然这是不可能的,但也表明,张大户以为徐恩也『迷』上了潘金莲纯粹是无稽之谈,他也就没有必要隐瞒徐恩。 果然,听说张大户居然误会自己要争夺潘金莲,徐恩更加恼怒,道:“这正是小人之心!本官上蒙朝廷和公相大人信任,岂会沉『迷』美『色』、贻误变法改革的大事?张大户这恶贼,本官已与他势不两立。武松,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武松便将自己心中的谋划,向他和盘托出。 第一百二十一章 当机立断 知悉乡民聚集闹事乃是张大户在幕后胁迫唆使,张大户居然要置自己于死地,徐恩怒不可遏。因此,武松的计划,很快便得到了他的认同。 事实上,此时衙门外乡民们的喧闹声越来越响,情况越来越紧急。徐恩也担心乡民失去理智,冲进衙门来,那他作为知县,只怕也会有危险。 因此,他一咬牙,对武松道:“武松,你确实是有勇有谋!就按你说的办!” 武松和徐恩计议已定,回到衙门正堂。 徐恩毕竟还是个颇为能干的地方官员,要不然蔡京也不会把变法改革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他来办。此时他拿定了主意,便又恢复了知县的沉稳,对张新等一干衙吏们道:“钦差大臣已经快到清河,不可怠慢。既然县衙被这些刁民围困,钦差大臣进不来,本官只好先出城去迎接钦差大臣,由武松陪同。眼下这一切,只由钦差大臣做主。如果乡民们执意反对变法、一定要本官离开清河,那本官就向钦差大臣请命辞职就是!” 张新等人也都是徐恩清洗衙门污吏后提拔起来的。如果徐恩真的辞职走人,那么他们只怕也得卷铺盖。因此,一听徐恩要去向钦差大臣请命辞职,忙纷纷劝道:“大人万万不可!大人乃是朝廷命官,到清河县任职是担负当今皇帝和公相蔡京大人的重托,岂可因这些刁民的无知而心生去意?” 徐恩道:“你等放心,本县自然也舍不得就此离开清河,相信钦差大臣自有明察,大家先不要过分担心。我和武松走后,你们便小心留守县衙,务必牢记本官命令,不可有任何激化矛盾的过激言行。对于乡民,只能以好言抚慰为主,一切等本官迎接钦差大臣到来,再给乡民们一个合适的交代!” 说罢,徐恩便和武松动身。 然,此时整个清河县衙门已经被乡民团团围困,水泄不通,徐恩要和武松离开衙门出城,谈何容易! 一旦乡民发现徐恩『露』面,场面只怕立即就会失控! 好在武松此前追捕疑犯,已经多次目睹马奎、赵尔等高手飞檐走壁,在清河县城的屋檐上行走如飞,这给了他启发。他虽然不是武林高手,还不会轻功,徐恩更是一介书生、养尊处优的县太爷,但,手脚并用,小心翼翼,自然也可以从屋顶上悄悄地冲出重围。 武松带着徐恩,悄悄地爬上县衙屋顶,一边努力隐藏着身子以免被人看到,一边迅速地从屋顶上向外爬行。 他们到了屋顶之上,居高临下望去,只见清河县的大街小巷,人头攒动,全都被乡民挤满。全城此时聚集的乡民,只怕不下四五万人之众! 这就算是在武松穿越前的那个民众把示威游行看成是天然权利的时代,也算得上是一次规模巨大的游行事件了! 徐恩忍不住低声对武松道:“武松,还是你说得对。若是本官贸然调集军队来试图驱散乡民,这数万乡民,又岂是区区几百土军能够驱散镇压的?一旦这数万刁民都哗变,后果当真不堪设想!” 武松道:“大人说得是。区区几百土军,绝不可能镇压住这数万乡民,只会酿成更严重的后果!” 徐恩道:“不错,但愿张家堡的张府奴才们此时都来了清河县,堡内空虚,几百土军能够拿得下来!” 武松道:“兵贵神速,事不宜迟,大人,我们快走!” 好在此时聚集游行的乡民虽多,但大家情绪激动,很少有人抬头注意屋顶,武松和徐恩在屋顶上向外潜行,倒也顺利。 两人渐渐远离乡民聚集的街道,来到了土军军营。县城里发生了数万乡民围困衙门的大事,军营里虽然依旧平静,但明显加强了戒备。 武松想到,这些土军主要都是本地乡民子弟,不是正规部队,徐恩本质上又是个读书人,虽然身兼县慰,但未必善于统军。那么,在数万乡民围困县衙的情况下,这些土军是否还会听从身兼县慰的知县徐恩的调遣? 如果发生土军不听调遣指挥的情形,那他和徐恩的计划便难以实行了。 因此,在进军营前,武松便警觉地问徐恩:“大人,这些土军,都能服从您的指挥么?” 徐恩逃出县衙,脱离数万乡民的围困,来到了自己兼任县慰亲自掌管的军营,总算舒了口气,信心提振了很多,道:“这个倒可放心。营中军官,大多已经被我调换了,量他们也不敢不听本官指挥!” 武松护着徐恩,大步走进军营。值守士兵见是知县大人亲自到来,倒也不敢怠慢,立即放行。 徐恩带着武松,走进营房,便下令全营军官速来相见。 大小军官们陆续前来。武松冷眼旁观,发现有些军官来得迅速,有些军官来得较慢。来得迅速的那些军官,明显对徐恩更为恭敬,大约都是徐恩建任县慰后提拔调换的亲信。但那些来得较慢的军官,却只是行礼如仪。 徐恩虽然是读书人出身,但毕竟担任知县,兼任县慰这一武职也已经有些时日,因此,走进军营之后,倒也颇有几分军人作风。眼下情况紧急,他也不啰嗦,立即下令军官们集合士兵,随他和武松出城。 “大人,可否告知此时紧急集合士兵出城,所为何事?”一个最后赶到的军官,看上去是个都尉,大声问道。 徐恩道:“本官自有计较!你们先把军队紧急集合起来,随本官出城就是!” 那都尉却道:“大人,此时城内数万乡民聚集,围困县衙,情况紧急,卑职以为土军暂时不宜出城。否则城内守备空虚,一旦情况有变,后果。。。。。。啊!” 他本来想说“后果不堪设想”,却突然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倒在地下。 武松顺手便把刀从他身上抽出,刀口上鲜血淋漓。武松也不擦拭,就用这带血的刀一指其余军官,喝道:“胆敢不从知县大人命令者,这厮的下场就是榜样!” 第一百二十二章 贫富悬殊 当那都尉态度倨傲地与徐恩辩驳时,武松便一步跨过去,一刀就砍倒了他。 在穿越前,武松只是个都市小职员。但也曾经从影视剧里看到,从前的人为了整顿军队,紧急关头,往往不惜当机立断、杀人立威。 还记得曾经读过孙子兵法的故事,从前孙子为了做到令行禁止,也不惜当场杀了吴王的爱妃。 现在,他不过是有样学样而已。 这样做似乎过于残忍,但武松来不及去想更多。他只是很清楚地意识到,如果这些军官抗命不从,不服从徐恩的指挥,那么,他和徐恩商定的计划就无法实现。 称霸清河、压榨百姓的张大户将全面胜利,不仅徐恩、武松乃至潘金莲、哥哥武大郎等人的命运可能会遇到波折,更多的清河百姓将继续受到欺压。 杀了人,武松的内心十分紧张,甚至可以说是恐惧。 但比他更恐惧的,是其余的这些军官。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新任的衙门都头,居然如此“残暴”。 武松看出了这些人眼里流『露』出的恐惧。从而,他努力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外表上仍然显得威风凛凛,以镇住这些军官。 再也没有哪个军官还敢唧唧歪歪了。徐恩一声令下,他们立即把所有土军紧急集合,全副武装,跟随徐恩和武松冲出清河县城。 武松和徐恩带着这支几百人的地方军队,直奔张家堡。 张大户突然煽动和胁迫数万乡民围困衙门,武松和徐恩便设法从被围困的衙门里出来,带领军队反过来去捣张大户的老巢。 这种围魏救赵的策略,就是他和徐恩定下的计划。 钦差大臣即将到来。要让数万乡民迅速退却,别无他法,症结就在张大户身上。只有制服了张大户,才能让这数万乡民尽快散走,恢复青河县城的正常秩序,让钦差大臣顺利进城。 队伍出了清河县城。途中,经过几个村庄,但见断壁残垣、萧条破败。村庄里空空如也,似乎乡民们都已经进城围困衙门去了。 徐恩骑在马上,见此状况,忍不住恨得咬牙,对武松道:“这些真是刁民。本官过去每次路过这些村庄,都可怜乡民倍受张大户之类土豪劣绅欺压盘剥,生活贫困艰难,这也正是本官矢志要在清河县加快推行变法的原因。谁料到,这些刁民居然会和张大户沆瀣一气,胆敢围困衙门!待这次事件平息,本官定要将这些刁民一个个严惩不贷!” 武松骑马与徐恩并行,闻言忙道:“大人不可作如此想。依武松看,这些乡民未必个个都是要去围困县衙的,也许他们只是去看热闹,就是那些参与围困县衙的乡民,也不过是被张大户蛊『惑』、胁迫,未必本质就坏。这次的事,帐只能算在张大户这厮的头上,首恶必究,倒不必对这些乡民百姓大动肝火,否则有失大人勤政爱民之心!” 徐恩点头道:“你说的也是。武松,这次真是多亏有你!” 武松道:“谢谢大人过奖。大人不仅对武松有知遇之恩,而且勤政奉公,一心为民,堪称是这个时代难得的好官。武松为大人效力,原本就是分内之事!” 此时徐恩得脱围困,又掌控了军队,信心恢复,对武松道:“想不到你如此果敢,还颇有执行军法、统帅军队之才。这次事件平息之后,本官就打算向上级奏请,干脆由你来接任县慰一职,如何?” 县慰与知县、县丞、主簿并列为县里的四大主要官员。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就是真正的“县领导”了。武松如果由都头转任县慰,那相当于是又一次被破格提拔。 虽然这还没有实现,但这确实体现了徐恩对武松的倚重和信任。 就武松本人来说,未来如果能尽快当上县慰,成为县里的主要领导之一,当然就更有能力救助潘金莲、保护哥哥。 武松向徐恩致谢,道:“大人,武松若能担任县慰,一定会继续竭尽全力地支持变法改革,听从大人差遣!” 徐恩大喜,道:“我们就这样一言为定!” 两人说着,张家堡依然在望。 武松才穿越过来不久,到清河县城来也时日不多,一直忙碌,还从来没有进过张家堡。那天晚上,他和徐恩夜谈,曾经在知县府邸的楼上,远远眺望过张家堡,当时便震惊于张家堡的庞大。 此时,张家堡大白天呈现在他的眼前,使得他不能不再次发生惊叹:这个城堡实在庞大,哪里像一个私家庄园,简直就是第二个青河县城! 冷静一想,这也不足为奇。依稀记得前世所读的《水浒传》中,原本就写到,当时的大土豪,动辄就拥有十分庞大的像城堡一样的庄园。比如说,武松后来去投奔的柴进,就拥有一个巨大的城堡式庄园。 张家堡也是一个城堡式庄园,深沟高垒,看上去十分雄武,固若金汤。 这与途中看到的那些破败不堪的村庄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穷人上无片瓦,下无『插』针之地,张大户却如同是这里的土皇帝,所居住的城堡简直就是一个土皇帝的宫殿! 武松暗想:怪不得!北宋的土地兼并已经这么严重,贫富差距已经这么悬殊,又怎么不会有很深的社会矛盾?又怎么能够怪前世书中所写的梁山好汉们会打家劫舍、反上梁山? 他和徐恩率领着几百土军,直『逼』张家堡大门。张家堡城墙上守门的奴才远远望见,立即便把堡门给紧闭起来,又把门前的吊桥吊起,同时大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敢到张家堡门口来耀武扬威,活得不耐烦了么?” 徐恩一挥手。手下的一名军官便迎上前去,对着张家堡城墙上的奴才护卫喊道:“我们是清河县土军,由知县徐大人亲自统率,前来张家堡,要见张大户!你们快快开门!” 但,张家奴才护卫丝毫不为所动,大声道:“张家堡岂是随便什么人说进就进的!就算是徐知县来了,要见我们家大户老爷,也得容我们先去禀报,请大户老爷同意。至于你们这些军队,一个都不准放进来!” 第一百二十三章 私人武装 那名军官大怒,喝道:“大胆奴才!你他『奶』『奶』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再不开门,我们就强行攻打进来,到时把这里夷为平地,叫你这王八蛋不得好死!” “哈哈哈!”那张府奴才狂笑,“好大的口气!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张家堡!” 说着,他把手一招。 顿时,连武松都吃了一惊。只见张家堡的城楼上,出现一大队弓箭手和刀斧手,刀在手,弓在弦。数百支利箭指着城堡外的土军,一旦发起攻击,这些土军必然死伤惨重! 这些张府的护院,身上都穿着整齐的服装,比起城楼下的土军,看上去更加气派威武! 武松真是没有想到,一个县里的地主,居然能拥有这么庞大的私人武装。不是说在封建时代,皇帝最忌讳老百姓私藏武器、担心有人造反么?这张大户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 那喊话的军官见张家堡城楼上突然涌现出这么多弓箭手和刀斧手,也吓了一大跳。 但此时顶头上司、知县徐恩就在身后,他可不能显得过于怯懦,便努力镇定下来,叫道:“好个张家堡!我看就是一个土匪窝!光天化日之下,张大户他娘的居然敢私养军队,这他『奶』『奶』的不是想造反吗?张大户他『奶』『奶』的不想活了吗?他『奶』。。。。。。” 他还想说,突听得“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向他飞来。吓得他连忙后退,一屁股坐倒在地,脸『色』顿时煞白。 张家堡城楼上顿时发出一阵哄笑。那张府奴才这一箭并没有想『射』死这名喊话的军官,只不过是想吓唬他而已,见这军官如此狼狈,笑骂道:“再敢对我们大户老爷不敬,就『射』掉你他娘的裤裆里的小玩意儿!” “哈哈哈哈!”城楼上又是一阵哄笑。 那喊话的军官还想装着不怕,但张开口,却再也喊不出话来。毕竟,他们都只是土军,平时欺压吓唬一般的老百姓固然威风得很,却从来没有真刀真枪地上过战场,胆量甚是有限。 见此情状,徐恩只好又问武松:“武松,你看怎么办?” 这种局面,也完全出乎武松的意料。他的本意,是和徐恩带领军队,直捣张家堡,抓住张大户。只要抓住张大户,自然可以迫使他停止煽动胁迫那些围困县衙的乡民。 这一计,对于解除县衙之围,原本是围魏救赵、釜底抽薪的妙招。量那张大户虽然是清河县的土豪霸主,但毕竟也只是个地主而已,应该还不敢公然与知县率领的军队作对,否则就是造反了。 谁知道,张大户居然嚣张到这种地步!不仅私养比官兵还强大的武装,而且敢公然违抗知县的命令,把知县率领的土军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这完全可以算是造反。但,张家堡如此坚固,张家的私人武装比官兵还要强大,徐恩又奈他何? 武松想了想,对徐恩道:“大人,从这里去州府调兵,来回不知要多长时间?” 徐恩一惊,道:“到州府调兵?你真想强行攻打张家堡?” 武松道:“不错。张大户这厮私养军队,抗拒官兵,又煽动乡民围困县衙,分明就是谋反,证据确凿!我们应该立即上报州府,请州府派兵,一举将张家堡歼灭!” 徐恩立即摇头,道:“州府不会派兵!” 武松一愣,道:“这是为何?” 徐恩道:“一则知州大人与张大户素来交好,二则如请州府发兵攻打张家堡,坐实张大户造反之名,则需上奏朝廷,事情就闹大了,张大户这厮在朝廷上也有关系,若是说我们官『逼』民反,我和州府都要担干系!” 武松怒道:“这是什么话!这张大户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早就该严惩了,现在又私养武装,围困县衙,造反之迹已『露』,无论是为朝廷还是为百姓,都应该当机立断,马上将他拿下,怎么能因为怕担干系,就放纵不管,养虎遗患?难怪,宋江、方腊、田虎、王庆,等等,后来会有这么多人造反!” 徐恩一听,惊讶地问:“武松你说什么?” 武松一惊,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此时,徐恩自然不知道宋江、方腊等人的名字,这些人现在也还没有造反,自己是把穿越前在书上看来的事情,提前说了,算是泄漏了天机。 他连忙改口道:“我是最近做了一梦,梦见有这些人居然敢造反,但后来都被朝廷招安了。如果地方官员都怕担干系,明知张大户这类恶霸形同造反也不敢追究,那武松的梦只怕就会成真!” 徐恩叹口气,道:“这也正是公相蔡京大人要力主变法改革的原因!唯有变法,才能打击地方豪强,巩固朝廷统治。但在变法推行之前,我们却不可造次,以免造成社会动『荡』!武松,请州府派兵断无可能,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你快快另想办法!” 武松心中谋划,此时自己和徐恩率领的土军战斗力,明显不如张大户的私人武装,且自己还不善于带兵打仗,硬攻张家堡断无可能。 他便策马向前,亲自向张家奴才喊话,道:“城楼上的人听了。张大户私养武装,抗拒官命,本是重罪。朝廷若追究下来,你们一个个都罪责难逃。不过,知县大人这次率军前来,并不想把张大户『逼』上绝路,只是想好言相劝。你们速速去禀告张大户,若不想知县大人强行攻城,坐实张大户谋反的罪名,就请张大户自己出城来见知县大人,否则后果自负!” 不料,那张府奴才仍然气焰嚣张,断然道:“我们张老爷现在正在用膳,没空!知县大人实在要见我们家老爷,明天再来吧!” 看来,张大户用的就是拖延之计。因为,到了明天,县衙之围不解,钦差大臣到来,徐恩就难逃怠慢钦差、治理无方之罪。 以这位钦差大臣与蔡京之间的矛盾,加上张大户的唆使,他要借此机会严惩徐恩,削夺徐恩官职,将徐恩下狱流放,甚至以“莫须有”的罪名设法弄死,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量他不敢 武松见这张府奴才实在是嚣张之极,由此可见张大户之霸道狠恶。 想起前世书中所载,正是因为这厮『逼』迫潘金莲,才导致潘金莲和哥哥武大郎的不幸、武松自己的命运多舛,武松心中怒火腾起。 一时间,也难以想到别的办法。武松心中怒火上升,想到的是穿越前在影视剧里经常看到的情景:危机关头,好汉只身深入敌营,见机行事,抓获敌人首脑,迫使敌人首脑答应某些条件。 他热血上涌,下定决心,对徐恩道:“大人,不如由我陪同你进堡去,和张大户那厮谈判,要求他先停止煽动胁迫乡民,以解县衙之围!” 之前,张府奴才曾说,可以让徐恩一人进堡去见张大户。武松现在提出由自己陪徐恩进张家堡,只不过增加一人,量张大户也会同意。 不料,徐恩望见张家堡城楼上的弓箭手和刀斧手,却有些迟疑,道:“张大户这厮,直这般嚣张。我和你若抛下军队,只身进堡,只怕他发难生事!” 念及徐恩对自己的知遇之恩,武松毅然道:“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一个人先进去吧,大人带着军队在外静候就是!” 徐恩一喜,道:“如此甚好!有我率军在外,量那张大户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武松心中其实清楚,因为潘金莲的缘故,张大户对他也恨之入骨。他若独自进张家堡,也有可能遭遇不测。他想到了哥哥武大郎,若自己出事,谁又来照顾哥哥?他又想起了潘金莲,若自己出事,潘金莲岂不还是得落入张大户的虎口? 但现在,他如果不能进张家堡见机行事说服乃至制服张大户,那么,清河县衙之围就无法解除,变法固然会无法推行,徐恩也有可能遭遇不测。徐恩对他有知遇之恩,他岂能不报。 再说,若徐恩遭遇不测,他在清河县也将无法立足,潘金莲仍难免落入张大户毒手。 更何况,此时此地,一时没有别的办法了。他血气方刚,豪气上来,策马就走向张家堡的大门,准备要张府奴才开门,放他独自进去见张大户。 但,他还没开口喊,就见张府奴才在城楼上高声喝令:“放吊桥,开城门!” 张家堡厚重的吊桥便又缓缓往下放。这时,那张府奴才大声对徐恩喊道:“知县大人,我们大户老爷刚才又下令说,可以容许你带领军队进堡!” 武松回头和徐恩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感到惊疑。张大户这厮明明不许官兵进堡,何以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这会不会有什么新的阴谋诡计? 吊桥放下,张家堡厚重的堡门也吱吱呀呀地被打开了。武松胆气雄壮,对徐恩道:“大人,你是朝廷命官,量张大户这厮也不敢真的对你怎么样,除非他真想造反!我们不如进堡去,相机行事!” 徐恩还没说话,武松道:“大人,此时我们如不进张家堡,无法抓住张大户,要这厮下令撤走围困县衙的乡民,那不仅清河县的变法改革成为泡影,大人只怕也无法再在清河县立足!成败在此一举!” 想起自己来清河县数年谋划的变法改革,想起钦差大臣到来后数万乡民围困衙门的后果,徐恩终于鼓起勇气,道:“你说得不错。本官是朝廷命官,难道张大户这厮还真敢谋害朝廷命官不成?若是那样,朝廷岂会和他善罢甘休,就是公相大人也绝不会姑息他。好,我们进去!” 武松立即对土军官兵传令:“大家保持警惕,跟随知县大人进张家堡,一切听从号令!” 那些土军官兵过去就对张家堡充满敬畏,现在望见城楼上装备比他们还优良、精神比他们还健旺的张府护院私兵,心中更是个个感到畏惧。听了武松的传令,虽然不得不跟着徐恩和武松进堡,却一个个神『色』紧张,更显得丝毫没有战斗力。 武松不由得心中想:难怪王安石当年要推行兵役改革!难怪后来的北宋会那么快亡于金国之手! 他护卫着徐恩,带领军队,向张家堡大门进发。这大门厚重扎实,比起清河县城门来,除了略小略矮一点,坚固程度尤有过之。 走进门洞之中,光线顿时变得阴暗。武松附耳在徐恩耳边,低声道:“大人,兵贵神速,兵不厌诈。不管张大户这厮安排得什么计谋,只要见到他,请你便立即下令将他拘捕,先不要和他有任何啰嗦。这样才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控制了他,才能控制张家堡!” 徐恩道:“好!就由你亲自动手,务必一举拿下这厮!” 两人计议已定,率领官兵向堡内进发。等所有官兵都已经走进张家堡大门门洞之内,只听吱呀之声,那吊桥又被迅速吊起。 武松心中警觉,立即意识到这是切断了官兵们后退之路,忙断喝一句:“大家快冲进去!” 他一加鞭,策马带头向堡内冲去。然而,前方街巷,依然被封堵住。四周的城楼上、房宇上,张家护院私兵全部都利箭上弦,指向武松和徐恩率领的这一队官兵。 他们被包围了。 张大户突然改变主意,答应放他们进堡,难道就是要把他们全部包围,来一个请君入瓮? 武松又惊又怒,哐啷一声拔出佩刀,大叫:“你们想干什么?难道真的要谋反吗?” “谁说我们要谋反?谋反乃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我们大户老爷乃是一等一忠君爱国,怎么会谋反!”只听一人淡然说道。 武松抬眼看去,那人出现在前方一座小楼之上,面无表情,正是他见过的张府大管家。 此时,张府二管家则在青河县城内暗中指挥乡民围困县衙。看来,这大管家和二管家分工是很明确的,形同是张府的两只看家恶狗,各有其用。 徐恩此时也是惊怒交加,大声喝问:“本官乃是朝廷命官!你们胆敢这样对待本官,难道不是谋反吗?” 大管家冷笑道:“我们不敢谋反!我们恰恰是代替朝廷,捉拿私自动用官兵、试图『逼』民造反的逆贼!” 他这分明是倒打一耙,居然反过来栽赃徐恩谋反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悍妇恶毒 徐恩怒极,道:“你。。。。。。你们这分明是目无王法!” “哈哈哈哈!”大管家大笑,道:“在张家堡,大户老爷的话,就是王法!” 徐恩气得说不出话来。 武松此时深知身陷险境,最重要的就是冷静镇定,因此一直没有说话,而是在迅速地研判形势。 此时,官兵四面都已经被张府护院私兵所包围。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张大户这狗贼的真正意图。如果张大户只是想吓唬吓唬他和徐恩,那么先不妨虚与委蛇;如果这狗贼真的敢对知县亲自率领的官兵下手,那么,说不定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他正要开口,质问大管家究竟意欲何为,却听大管家在楼上遥指着官兵队伍中的一名军官,喝道:“你,站到前面来!” 那名军官一惊,但不敢反抗,战战兢兢,走到前面,却正是那个之前负责喊话的军官。 这名军官刚刚走到队伍前面,大管家的左手食指便微微一勾。 “嗖嗖嗖!”张府护院私兵顿时三箭齐发。“啊”地一声惨叫,那军官身中三箭,腹背洞穿,倒地毙命。 徐恩大惊,道:“你。。。。。。你们居然真的敢『射』杀官兵?!你们真的要造反?!” 大管家冷笑道:“徐大人,我已经说了我们不敢造反,我们只是代替朝廷捉拿想要谋反的贪官污吏!你若是再血口喷人,下一箭可就『射』你了!” 徐恩面『色』一变。武松忙向他靠近,挺着佩刀,护卫着他。 只听大管家指着地上的尸体,大声喝道:“土军弟兄们!识相的,立即放下武器,大户老爷好久好饭招待,不会亏待大家。若有敢轻举妄动的,这厮的下场就是榜样!” 哐啷!哐啷啷!响声一片,土军们立即纷纷丢下手中的刀枪,兵器散落一地。就是那几个由徐恩亲自选拔的军官,也都放下了武器。 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管家,此时终于面现得『色』,对武松喝道:“武松,你还不放下你手中的佩刀么?” 武松一舞佩刀,冷笑道:“量你也没有这么大的狗胆,真敢对你爷爷我下手!” 大管家道:“哼!你一个小小都头,『射』死你就是碾死一只蚂蚁!” 他手一抬,数支利箭立即瞄准武松。 武松的心中,确实有些紧张。因为,虽然他天生神勇,但此时毕竟才突破《达摩心经》的吐纳之术,连书上的第一重功夫都没有练就。如果说按照穿越前书中所写,他将要在景阳冈独自打死老虎,那么,此时的他,客观地讲,还没有独自打虎的能力。 在这么多利箭的围攻下,他确实没有把握能保证自己的安全。更何况,他还要护卫徐恩。 但,是死是活,他都只有拼一把了。若是放下佩刀,只怕更无还手之力,命运全『操』在贼人之手。 放刀,不是武松的风格! 为了不连累徐恩,他立即策马向一旁走出数步,离徐恩远点。张府奴才的箭,始终指向他。武松怒目而视,公然不惧。 这时,徐恩忙问大管家:“且慢!你们如此胆大妄为,究竟想做什么?” 大管家道:“告诉你也无妨。我们家大户老爷本来还想留你们一条生路,但大『奶』『奶』想要你们的命!” 徐恩面『色』大变。 武松记起,自己也曾经听说过,张大户本身是清河县最大的恶霸,但在家中,却常常被迫服从自己的那个悍『妇』,也就是黄历的姐姐! 悍『妇』为什么会这么恨武松和徐恩?首先,当然是因为悍『妇』毕竟是悍『妇』,原本就恶毒成『性』、心狠手辣。连张大户这等恶霸,在家中都要受她欺压,可见她的歹毒程度。 同时,徐恩和武松积极准备推动变法改革,会严重损害张家堡的利益,这也难免促使悍『妇』凶戾大发。 除此之外,这只怕还与黄历这厮有关。武松不仅几次痛殴黄历,今天还把这厮给关押起来了,悍『妇』自然会恨得牙痒痒。 于是,武松把手中的刀一挺,朗声道:“那悍『妇』可是要为她弟弟出一口气么?你们去告诉那悍『妇』,黄历那厮,是我武松打的关的,与知县徐大人无关,一切只需冲我武松来就是!” 大管家点点头,道:“武松,想不到你还真有一点骨气,对这姓徐的倒是死忠。说起来,你居然敢对黄主簿行凶,还想抢大户老爷看中的女人,那是该死!” 大管家说武松想抢大户老爷看中的女人,指的自然就是潘金莲了。 武松自问,虽然这一世潘金莲未必还会嫁给哥哥武大郎,但因为前世书中所写的缘故,他在内心深处总是把潘金莲不自觉地当成了未来的嫂嫂,何曾有半丝非分之想?大管家这样的说法,无疑是对他的极大侮辱。 武松大怒,喝骂道:“放你他娘的狗屁!潘家小娘子乃是我武松的亲戚,武松对她十分敬重,绝无半点邪念!不过,也绝不容张大户和黄历这些没人伦的狗贼欺侮于她!你们只管冲我武松来就是,但嘴巴给老子放干净些!” 大管家有点意外,道:“原来潘金莲真是你的亲戚?这么说,或许留你一命的理由又多了些。徐知县,武松,你们听着,我们家大『奶』『奶』本来要取了你们的命!不过,念在有人为你们讲话的份上,还是再给你们一线生机!武松,你乖乖地放下刀,和徐恩进来罢!” 武松把手中的佩刀一紧,与徐恩对望了一眼。 大管家说有人为他们讲话,这会是谁? 虽然不知道这人是谁,但听说还有一线生机,徐恩毕竟松了口气,忙对武松道:“武松,那,你就快放下刀罢!” 武松把刀一舞,道:“大人,这其中可能有诈!” 徐恩看了一眼四周虎视眈眈的利箭,道:“张大户这厮狡诈恶毒,我们都低估了。现在已经被他们包围,还能怎的?单凭你一把刀,又岂能敌得过这么多的弓箭手?我们还是不要硬拼了吧!” 武松想了想,觉得徐恩说的不错。此时身处险境,他自己还在其次,关键是无法确保徐恩和众多土兵的安全。不如先跟随徐恩进去,见机行事。 倒要看看,这个直娘贼张大户和他的那个悍『妇』,究竟长什么模样?那个为武松和徐恩讲话的人,究竟又是谁? 第一百二十六章 武松打狗 武松无奈扔下佩刀,陪同着徐恩,走进张家堡。 身后,几个张府奴才,持抢把刀,将他们监押起来。 大管家从楼上下来,前面带路。 那日他到衙门面见徐恩时,文质彬彬,礼数周到。刚才指挥张府护院私兵包围徐恩和武松时,则言辞嚣张、态度倨傲,『露』出本来面目。 但现在,他又恢复了文质彬彬、礼数周到的模样。变来变去,确实是条变『色』龙。 只见他微笑着,对徐恩道:“知县大人,刚才是两军阵前,大家刀枪相向,小人不得不口出恶言,还请大人恕罪!”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向徐恩施礼。 徐恩明知道这人是条伪装的恶狗,言不由衷,完全是在演戏,还是不得不勉强挤出笑容,道:“大管家不必多礼!” 大管家道:“多谢知县大人海涵!”又笑着,对武松道:“武都头,危急关头,你一心呵护知县大人,知县大人真是没看错你啊!” 武松没有搭理他。大管家也不介意,继续笑道:“像武都头这等忠肝义胆的人,当今这世上也真是不多了,小人内心其实是佩服的。刚才多有得罪,也请武都头不要介怀,小人这也给你赔罪了!” 说着,他又煞有介事地向武松施了一礼。 这人在张家堡,明明是位高权重,为人心狠手辣,也是清河县百姓闻之『色』变的恶霸之一。刚才指挥奴才私兵们威『逼』徐恩和武松时,也是态度嚣张、面目狰狞,这才是他的本『色』。 此时,武松和徐恩孤身进入张家堡,可以说是已经被控制,他完全可以继续在他们面前狐假虎威、耀武扬威。 可他,却偏偏又自称起小人来,做出一幅谦卑有礼的样子。 这,自然是他已经习惯了演戏,习惯了用这种貌似有礼、人畜无害的模样来掩饰自己的凶残吧。换言之,这是演戏上瘾了。 武松本来不想搭理他。但见他假模假样给自己施礼,头恰好到了自己身前。 顿时,武松突然心中一动。夹杂着对大管家的厌恶情绪,他猛地一伸手,一把便扣住大管家的头颈部,用力一转,便将大管家整个身子扭过来,一手扼住大管家的咽喉,将这家伙扣为了人质。 这一下,暴起发难,身后跟随的几个张府奴才,虽然持枪把刀,却也来不及反应。大管家一被扣,他们便投鼠忌器,惊慌失措。 大管家平日里作威作福,心机颇深。按理说,他不该如此大意,居然会被武松如此轻易地扣为人质。 问题在于,他身为张府的大管家,作威作福早已习惯,几十年来只有他欺负别人的份,很少有人敢对他动手,因此警觉『性』难免有所削弱。加上此时他得意洋洋,演戏过瘾,又料定武松和徐恩已经是笼中之鸟,不敢反抗,所以一时大意。 他毕竟只是个文弱书生,突然被武松扣住,毫无反手之力。心中羞怒已极,再也顾不上演戏,大声骂道:“武松!快快把我放了!你他娘的。。。。。。” 武松一听到他的言辞辱及父母,更加大怒,啪地一个耳光,将他余下的话生生打了回去。 这一耳光不轻。大管家本来精瘦,脸上并没有多少肉,皮肤干燥,却也被这一耳光打出了一片晕红。口里更是一甜,碎了两颗牙齿。 大管家更怒,大叫道:“武松,你他娘的敢。。。。。” 武松见他还敢口出秽言,更加大怒,啪地又是一个耳光,再次把他余下的话打回肚子。 想起这厮身为张府的大管家,平时不知道协助张大户干了多少坏事,祸害糟蹋了多少百姓。今天自己和徐恩带领土军前来,本可以围魏救赵,打张大户一个措手不及,以解乡民围衙之围,却中了这厮『奸』计。 一不做,二不休,武松干脆拳脚开弓,砰砰砰,便把这厮当着一个皮球,一阵『乱』揍。 想这武松,今后是要打虎的英雄,一只吊睛大老虎也被他活活打死了。此时他虽然练功未成,《达摩心经》才只突破吐纳之术,第一重都没有练成,打老虎的力气或许还不够,但要胖揍大管家这样一个假书生,那自然是玩一般容易。 这大管家虽然不是老虎,起码也可说是张大户养的一条恶犬。武松还没有打虎,先打这恶犬一顿,为自己和知县徐恩,也为清河县的善良百姓们,出一口恶气。 “啊哦哟!”“哎哟!”“妈呀!”大管家声声惨叫,苦不堪言,嘴里鼻里都出了血,那样子狼狈不堪,与刚才站在楼上指挥张府护院私兵时嚣张得意的他,顿时判若两人。 叫你他妈的装『逼』。 “不可打大管家!”“快放了大管家!”“居然敢打大管家!”后面跟来押送武松和徐恩的张府奴才,此时投鼠忌器,不敢上前,只好在一旁吆喝。 这吆喝,却恰像是在给武松助兴。 这一幕突然发生,也让知县徐恩大感错愕,给震住了。此时回过神来,忙道:“武松,快住手!” 啪啪啪!武松又是几个巴掌,把大管家的眼睛都抽歪了,仍然扣住他的咽喉,把他扣为人质,这才住手。 大管家几十年没有尝过这种被人胖揍的机会了。此时,浑身泥土血迹,蓬发垢面,人不像人,满口牙齿都被打落,也不知道他是不敢再说话,还是再也说不出话。 徐恩道:“武松,我们现在身处张家堡,你这样。。。。。。” 他显然是担心,大管家乃是张家堡除张大户和悍『妇』之外最有实权的人,也是清河县最大的恶霸之一。张府悍『妇』原本就想加害他和武松,武松如此胖揍大管家,岂非要进一步激怒张大户和悍『妇』,陷武松和自己两人于险境? 武松坦然道:“大人不必担心,武松自有分寸。这厮过去作恶多端,早就该打。有他作人质,我们也多一份安全!” 第一百二十七章 吓破狗胆 大管家虽然也只是个奴才,但在张家堡确实位高权重。张大户和悍『妇』的许多坏事恶事,其实都是他策划或者推动的。 张大户夫『妇』俩要横行清河,为非作歹,还真少不了他。同时,他也掌握了张家堡太多的秘密,张大户和悍『妇』更不能对他见死不救。 故,将他扣为人质,应该是个不错的主意,多少会让张大户和悍『妇』投鼠忌器。 想明白了这一层,徐恩也就任由武松扣住了大管家。 武松扣住大管家,仍然迫使他带路,前去见张大户和悍『妇』,以及那个为武松和徐恩讲话求情的人。 张家堡,是一个极大的城堡。堡内房屋成巷,宛如街市,甚至有山有水,内部居然有一个巨大的人工湖。 武松穿越前,也看过一些《红楼梦》,他感到,《红楼梦》里写的薛府,与这张家堡比较起来,也是小巫见大巫! 一个县里的地主土豪,居然能修筑起规模这么宏大的城堡,还私养军队。这大宋的天下,也真是问题严重了。 徐恩身在险境,也忍不住喟叹:“我过去为了敷衍地方豪强,也来过几次张家堡,但都是来去匆匆,不愿与张大户这厮过分亲近,所以对张家堡也只有个大概印象,只觉得它大得过分了。真没想到,它现在居然大到这个地步,简直就成为了土匪窝!” 武松一听“土匪窝”三个字,顿时深以为然,道:“过去人们往往只把那些上山落草的人叫土匪强盗,实际上像张大户这样的土匪强盗更可恶!” 徐恩点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可再不变法改革,这天下真的还是我大宋皇帝的吗?” 武松正『色』道:“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原本就不是大宋皇帝的。不过,也绝不应该是张大户这种恶霸土匪的!” 他扣着大管家,和徐恩一起,沿着人工湖向里走。后面几个张府奴才,原本是负责押送他们的,此时却被武松喝令丢下兵器,滚蛋。 那几个奴才不敢不从,却也不敢真的放下大管家不管,只好抛下兵器,远远地跟从。有人已经『操』近道,去赶快给张大户报告了。 武松顺手从地下捡起一把钢刀,架在了大管家的脖子上。明晃晃的刀刃往大管家的脖子上一架,这厮忍不住又吓了一跳。 一会儿,许多张府奴才和护院私兵纷纷赶来,但都只敢远远地跟着武松和徐恩,不敢过分靠近,显然都是忌惮大管家在武松的刀口下。 这也说明,大管家平时在张家堡里,确实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看到这些纷纷赶来的奴才和护院私兵,武松心中一动,把架在大管家脖子上的刀微微一动,微微割除了一点血迹,吓得大管家大叫:“饶命!” 武松喝道:“爷爷我暂时还不要你的狗命!快,你马上叫那些奴才和护院私兵放下武器,远远离开!” 大管家立即对那些奴才和护院私兵喊道:“你们这些王八蛋,听到没有,还不赶快放下兵器,离我们远点儿!” 那些奴才和护院私兵们还在犹豫。大管家气急败坏,喊道:“你们耳朵聋了,还是想要害死我?再不听话,小心我剥了你们的皮!” 奴才和护院私兵们这才确认,大管家是真的怕被武松给杀了,忙纷纷放下兵器,不敢再跟过来。 武松押着大管家,又调头往回走。 徐恩道:“为什么往回走?是要退出张家堡么?不去见张大户那厮了?” 武松道:“不见张大户,清河县衙门的围一时就解不了。不过,在去见张大户那厮之前,还是得先要这狗贼放了我们的土军,让土军们接管张家堡!” 徐恩一听,深以为然。 这些土军才一进堡,就被张府护院私兵包围,立即被迫放下兵器,束手就擒,战斗力实在让人汗颜。 但,他们毕竟是官兵,是武松和徐恩此时的依靠力量。在武松扣留大管家做人质的情况下,如果让他们重新拿起兵器,士气也许会不一样。 然而,原本已经被脖子上明晃晃的钢刀吓破了胆的大管家,这时却居然不肯再往回走,道:“武都头,你。。。。。。你要我再放了那些土军,这。。。。。。。这是绝不可能的!” 武松喝道:“难道你还是想死?” 大管家呻『吟』一声,道:“不。。。。。。不是!只。。。。。。。只是。。。。。。” 武松喝道:“不是什么?只是什么?” 大管家道:“不是我不怕死,只是我。。。。。。我真的做不到。我如果下令释放土军,还让他们重新拿起兵器接管张家堡,那。。。。。。大户老爷和大『奶』『奶』迟早会把我煮了来吃!” 武松道:“你如果不下令放了土军,那不用等张大户和悍『妇』把你煮了,我现在就把你正法了!” 他手中的钢刀又晃了一晃,吓得大管家再次尖叫:“饶命!都头大人饶命!” 喊着,他的眼泪都下来了,看到那些远远跟着的奴才和护院私兵们面面相觑。这,还是他们的大管家吗? 平时的张府大管家,每天都是一幅从容淡定、斯文有礼的样子,什么事情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就是刚才,他指挥护院私兵们包围土军,也还是气焰嚣张,指挥若定。 但现在,他却吓成了这副样子。 大管家其实也想强作镇定,像过去那样继续演戏。可是,他是真怕呀。真怕,是因为真不想死。当了这么多年的张家堡大管家,他本身也是清河县一霸,早就有良田千倾,万贯家财,更有美妾十数。 过去,张大户命他去暗中物『色』美女,遇到特别出挑的,他其实会以各种手段,悄悄地据为己有。这,张大户的那个悍『妇』也是知道的。为了防止张大户过于『迷』恋哪个美妾,悍『妇』默许了大管家这样做。 想到家里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儿,他怎么舍得现在就被武松杀死?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户真容 连武松都没有料到,原来那么善于装『逼』的大管家,一旦被吓破了胆,居然会怯懦如此。 这更增加了他对大管家的鄙夷。若不是还有用得着这家伙的地方,他真想一刀宰了这王八蛋,替清河县百姓除害。 此时,他还是只能着落在这厮身上,要他下令释放那些被缴械的土军官兵。 “武都头真的不必要勉强他了。他说他做不到,就是真的做不到!” 这时,一个尖细的说话声传来。只见前方假山后,缓步走出三个人来。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个说话之人。但见他头小如猴,身矮如狗,大鼻子,小眼睛,秃顶疏发。那模样,居然比武松的哥哥武大郎、人称三寸丁谷树皮的武大郎还丑! 但,大管家一见这人,却立即就像看到了救星,大喊道:“大户老爷,快救我!” 原来,这人就是传说中的清河县第一恶霸张大户! 想不到恶名远播的张大户,却居然和武大郎一样,也是个侏儒,这确实让武松大感诧异。 这一刻,他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穿越前的书中所写,潘金莲会坚决地不肯顺从这个张大户,宁愿嫁给武大郎也不愿意被这厮玷污。只因为,这厮虽然是清河县最有钱的人和最厉害的恶霸,却长得比武大郎还丑陋。 或者说,武大郎只是让人感到外表丑陋,张大户这厮却让人一看就恶心发『毛』! 跟在张大户身后出来的,却是一个长手长脚、个子很高、满脸横肉、大肚肥凶的人,只能从她那妖艳的衣着去判断,这是个女人。 武松猜想,这个丑『妇』必然就是张大户的原配悍『妇』。果然,大管家一见这女人,更加激动,喊道:“大『奶』『奶』!您快救救我啊!” 有这样的悍『妇』,难怪张大户这厮虽然是清河首霸,却也不得不背负了在家中被“妻管严”之名,遇事要让这悍『妇』三分。 紧跟在悍『妇』身后走出来之人,更让武松和徐恩吃惊。 他,居然就是蔡京的密使赵尔! 赵尔原本是去忙着追捕抢走《司徒遗书》的马奎了,不料却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看他头上缠着布条,手腕吊着绷带,却原来是受了伤,只怕就是在与马奎的搏斗中受的伤。 那个在悍『妇』要杀徐恩和武松时,为徐恩和武松讲话求情的神秘人,自然就是他了。 徐恩一见赵尔,连忙上前按照官场规矩施礼,道:“见过赵大人!” 作为蔡京的门生,对于蔡京的密使,徐恩当然还是不敢不敬的。何况,论官职,赵尔也确实较他为高,按照官场规矩他也必须向赵尔行礼。 赵尔神情抑郁,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张大户人固然奇丑无比,声音也尖细难闻,让人一听便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他不笑还好,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形如鬼魅,对徐恩道:“徐知县,你可得好好感谢人家赵大人。若不是他为你说好话,你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徐恩怒喝道:“本官乃是堂堂清河知县,难道你真敢谋害朝廷命官不成!” 话一出口,意思到说得很是不妥,这相当于是否认赵尔的救命之恩了,忙又对赵尔施礼道:“多谢赵大人救命之恩!大人,张大户这厮,平素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又煽动数万乡民围困县衙,反对变法,并且还私养军队,意图谋害本官,简直就是造反,罪大恶极,王法不容,请大人。。。。。。” “好了!不要说了!”赵尔冷冷一声断喝,道,“徐恩,张大户是什么样的人,本使难道不比你还清楚?本使若是信他不过,又怎么会到他府上来做客?他若真是十恶不赦,又怎么会听从本使的话,饶你和武松一命?” 徐恩还想辩解,赵尔却不再理睬他,目光一转,看向武松,道:“武松,本使到来,你怎么还动刀动枪的?还不快快给我放了大管家!” 大管家一见赵尔为自己说话,眼睛一亮,『露』出希望。但,武松却没有立即从命,仍然把钢刀架在大管家脖子之上,朗声道:“赵大人,知县大人刚才所说,句句是实,还请明察!” 赵尔面『色』一变,道:“你先放了大管家再说!” 武松拒不从命,道:“这厮助纣为虐,也不是什么好人,理应严惩!” 赵尔大怒,喝道:“武松,你好大胆子,连本使的话也敢不听么?” “我就说,这狗贼应该直接杀了!”这时,一个破铜锣般的声音响起,却是那悍『妇』说话了。悍『妇』满脸横肉颤动,一双乌龟眼似的眼睛死死盯着武松,充满了恶毒。 这悍『妇』平时稍不顺心,就要害人,这些年不知道祸害了多少良家女子。武松几次殴打她的弟弟黄历,还把黄历给关押入狱,她自然更加恨之入骨,怎肯放过武松。 此时,由于张大户和悍『妇』的出面,张府奴才和护院私兵们又纷纷手持兵器,围拢过来,利箭对准了武松。他们虽然仍旧顾忌大管家在武松手中,但只要张大户和悍『妇』以及赵尔一声令下,就会对武松下手。 徐恩担心武松进一步触怒赵尔,忙道:“武松,既然赵大人有令,你就先放人罢!” 武松情知赵尔是大『奸』臣蔡京的使者,从内心里就抵触这厮。但,此时自己和徐恩身处险境,这厮又好歹是上司,便道:“赵大人的命令,武松自然不敢不从!” 他口里如此说,却并没有真的立即放了大管家,而是一指周围的张府护院私兵,道:“不过,张家堡私养军队,意图谋反,证据就在眼前,赵大人总不能视而不见吧?” 赵尔冷冷道:“张大户家大业大,平时又积善行德,难免得罪一些恶人,多养一些护院家奴,这也在情理之中,有什么大不了的?武松,你身为都头,凡事都要讲证据,怎么可以随便污蔑好人?” 张大户还积德行善?还是好人?赵尔这话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居然和当日大管家在衙门里对徐恩和武松说的一样。武松和徐恩自然也就明白了,这厮的屁股是坐在哪一边了。 只是,赵尔乃是蔡京密使,来清河县除了是要争夺那本《司徒遗书》,也肩负着督导徐恩推行变法改革之责,而张大户作为清河县本土首霸,正是变法改革首先要针对的对象,何以赵尔此时却完全站在了张大户一边? (kuqiutuijianpiao) 第一百二十九章 砍手刀法 武松忍不住冷笑道:“赵尔,你到底收了张大户这厮多少好处,居然如此信口雌黄,包庇纵容?” “大胆!”赵尔顿时暴怒,喝道,“武松,你简直是自己找死!本官好意为你求情,救你一命,你不但不思感激,还口出狂言,就别怪本官无情了!” 实际上,赵尔是真的有几分欣赏武松,这才在悍『妇』要杀他时,说好话把他留下。但,现在武松的这话,却无疑彻底触怒了他,让他也动了杀机。 悍『妇』等的就是赵尔的这句话。 她早就定了要杀武松的决心。只不过要给赵尔几分面子,这才暂时隐忍。现在,连赵尔也动了杀机,她哪里还会犹豫。 悍『妇』扯着铜锣般的破嗓子,一指武松,一声吆喝:“还不放箭『射』死他!” 周围的奴才和护院私兵们,虽然顾忌有大管家在武松手中,但悍『妇』下令,不敢不从,立即纷纷放箭,『射』向武松。 武松也没有料到,这悍『妇』居然恶毒如斯,连大管家的『性』命也不顾了。 悍『妇』不顾大管家的『性』命,武松自然更不会把这家伙的『性』命看得比自己还重。眼看四面利箭『射』来,他连忙一把抓起大管家,把他当成了一面活的人体盾牌,四面舞动,抵挡来箭。 这种“就地取材”做盾牌以抵挡利箭的做法,可以说也是受马奎在坟场用棺材盖挡箭的启发。 “啊!”惨叫声中,平素在张家堡位高权重、不可一世的大管家,顿时被『射』成了刺猬,结束了他可耻的一生。 说时迟,那时快,在大管家中箭断气的同时,武松便把他的尸体往地下一丢,借此掩护,快速冲向张大户。 他的目标,自然是把张大户擒在手中。 料想不到,悍『妇』居然会置大管家的姓名于不顾,悍然下令放箭。大管家作为人质的价值丧失,武松自然就要抓住一个更有价值的人质。 此时,他和徐恩身陷险境,抓住张大户做人质,几乎是自保的唯一方法。 那张大户既矮又瘦,在武松面前自然绝无还手之力。但他毕竟是清河县首霸,确也胆『色』过人,眼见天神般的武松豹子一般扑来,他居然能冷静应对,借着自己身材矮小的优势,朝身后悍『妇』的裤裆里一钻,就从悍『妇』的胯下钻了过去。 武松又好气又好笑,前扑之势不减。新的目标,自然是那悍『妇』。 在张家堡,张大户平时其实还要听悍『妇』的。因此,抓住悍『妇』作人质,自然也是一样。 那悍『妇』平素在张家堡作威作福,不可一世,骄横蛮狠到了极点。但,面对武松突然扑来,却吓得呆若木鸡,一时居然不知闪避。 武松眼看就要抓住了她,却不得不猛然住手。因为,由于悍『妇』没有闪避,武松这一抓竟是抓向她那肥嘟嘟的胸膛,想想都会让武松恶心呕吐。 武松想另行出招,改抓悍『妇』脖颈,以控制住她。但,就在这时,赵尔一声怒喝,跨步上前。他左手受伤吊在胸前,右手便猛然一掌,击向武松,护住悍『妇』。 武松天生神勇,现在又已经突破了《达摩心经》的吐纳之术,身体更为强壮。如果是对付一般的人,三五个自然都不在话下。 但,作为大『奸』臣蔡京的密使,赵尔毕竟也是有两下子的。他的身手比起马奎固然不如,但在此时的武松面前,却绝对可称为高手。 他一掌击来,虎虎生风,武松闪避不及,只好挥拳格挡,碰地一声,顿时被震得整条手臂都被麻木了。 这一来,便丧失了扣住悍『妇』做人质的契机。赵尔不容武松喘息,紧接着又一掌击来。 武松不敢再用手去格挡。一不做,二不休,管赵尔官大官小。这家伙既然是大『奸』臣蔡京的密使,又和张大户勾搭成『奸』,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武松不必对他留情。干脆舞起手中钢刀,一刀便向赵尔打来的那一掌斩下。 徐恩在一旁惊呼:“武松!你怎么可以对密使大人动武?以下犯上,这是重罪,还不快快住手?!” 但,武松情知,今日自己和徐恩低估了张家堡的势力,身陷险境,若不能制服赵尔、张大户和悍『妇』中的一人作为人质,就只能束手就擒,必死无疑。 故,对于徐恩的呼喊,他自然置若罔闻。 武松不肯从命放了大管家,赵尔本已恼怒。现在,武松拿出拼命的打法,居然持刀向自己攻击,这更令赵尔彻底被激怒。 他出掌一变,躲过武松劈来的一刀,再一变,化掌为爪,迅疾地向武松抓来,口里怒骂道:“既然你要自寻死路,本使就只好送你一程!” 武松看见赵尔那爪,指甲森森,劲风呼呼,显然颇具功力。这原本就是赵尔的鹰爪拳绝招。 对于这种鹰爪,武松仍然不敢硬接,立即刀招一变,又一刀向那鹰爪横斩而下。 他此时才突破《达摩心经》的吐纳之术,连第一重都没有练成,功力实在有限,无法和赵尔硬拼功力,只能挥刀向赵尔的手猛砍。赵尔一手击来,他就一刀砍去,这简直可以称为“砍手刀法”。 张大户刚从悍『妇』胯下钻过,出了大丑,羞怒难当,此时便尖着嗓子大声喝令那些家奴和护院私兵,道:“你们还不快来帮赵大人!快点上啊!” 此时是赵尔和武松斗在一起,家奴和私兵们自然不敢再随便放箭,以免『射』中赵尔,只好挺着刀枪上前,要和赵尔一起围攻武松。 赵尔更加怒不可遏。他是官场中人,却也常想以武林高手自诩。但来到清河县之后,接连遇到高手,甚至还不是童贯密探马奎的对手,之前在追捕马奎的过程中居然负伤。此时,连一个小小的清河县都头都敢公然反抗他,而且刀刀砍他的手,使他久拿不下,还要张家奴才们帮忙,颜面何存? 他一咬牙,一声暴喝,避开武松砍来的一刀,忍着头部的伤痛,快速栖身向前,终于使出自己最厉害的绝招,一掌切中了武松颈部的大动脉。 武松顿时觉得脑中一黑。赵尔再一掌,切中了他的另一面颈部动脉。飞起一脚,武松再也无法闪避,被踹中腹窝,跌入旁边的人工湖中。 第一百三十章 公然行贿 武松一跌落入湖,悍『妇』便大叫:“快快放箭『射』他!『射』死他!” 奴才和护院私兵们立即纷纷弯弓搭箭。 “不必!”赵尔冷喝道,“这厮连中本使两掌,都在要害,焉有命在?没的浪费了箭,让血水弄脏了这一湖好水!” 奴才和私兵们见赵大人发话,只好又把弓箭收起。 武松面部向下,漂浮在湖面之上,果然不再动弹。他的面部都浸没在水中,就算赵尔这两掌没有把他打死,他只怕也会被湖水窒息而死。 赵尔得意洋洋地向人工湖上一望,但见湖水澄清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四面山『色』,真个是风光如画。赵尔笑道:“张大户,大『奶』『奶』,你们家这人工湖可真是美啊,赶明儿我得建议公相大人,也在他府上修这么一个大湖!” “那就太好了!”张大户又从悍『妇』的胯下钻了出来,『露』出满口黄牙,笑道:“赵大人可以禀明公相,如果公相府上也要引水建湖,那所有的费用,就由我张家堡赞助即是!” 赵尔干笑道:“好说!好说!本使定然会将大户老爷的这一番孝敬之心,细细禀明公相大人。”他叹了口气,道:“说起来,还是你们这些人无官一身轻,好享受生活啊。像本使承蒙公相大人信任,四处奔波,虽是为公相和朝廷办事无怨无悔,但四海为家,风尘仆仆,确实也是有些累了!” 张大户是何等狡诈之人,自然立即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马上笑道:“赵大人说得是。您也该当有个家好好的修整一下了。张某虽然贫寒,但在汴京城里,也有一个小小的院落。我们是乡下人,平时在清河县住习惯了,也不能常去汴京。那个院落,就送予赵大人作为安家之所,还请赵大人笑纳如何?” 赵尔大喜,道:“这却如何使得?” 这时,悍『妇』也扯着破铜锣般的嗓子,骂张大户道:“这确实使不得。你这死矮子,恁地小气!那个小院落里别说修人工湖,就是一个水井也容不下,如何可以给赵大人安家?” 赵尔面『色』一变,以为悍『妇』不愿意将京中房子送给自己。张大户也道:“夫人,那依你之见,该怎么办?” 悍『妇』对赵尔笑道:“大人见谅!我们家这死矮子,整天只知和那些狐媚子厮混,哪里懂得什么经济!就是在京城买的房子,也是极要不得的。还是我在汴京皇城边上,另外购得宅院一处,虽然也太小了点,但离皇城更近,地理位置更优越,就把这一处院落送给大人如何?” 原来悍『妇』有心结交赵尔,是要送给他一套更好的院落。赵尔欣喜不已,再也顾不得装假正经,大笑道:“如此就多谢大『奶』『奶』了!大『奶』『奶』放心,赵尔回到汴京,先不忙安家,一定先向公相大人禀明张大户赤忠一片,大『奶』『奶』女中巾帼,我想公相大人未来定然是会对你们厚爱有加的!” 张大户和悍『妇』大喜。张大户故意在自己的老婆面前装天真,笑道:“夫人,你在京城又买了一个大院落,如何连我也不告知?” 悍『妇』一见张大户那丑态,一阵恶心,皱眉喝道:“为什么要告知你?你除了每天玩女人,还懂什么!难道是对我在外做的买卖有不满么?” 张大户忙赔笑道:“哪里哪里!夫人快别误会,只是你的眼光一向高于我,我想向你学习学习而已!” 赵尔笑道:“大户对大『奶』『奶』,真是一往情深,这连我都能看出来的!” 悍『妇』正要说话,一眼望见湖上,几个家奴正划着小船,要去把武松捞上来。悍『妇』突然眉『毛』一竖,喝道:“慢着!那武松的尸体,不必捞上来!” 赵尔一愣,道:“这是为何?这湖水清澄,任由一具尸体漂浮在上面,岂非大煞风景?” 张大户看了悍『妇』一眼,立即明白这恶婆娘心中所想,对赵尔道:“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夫人,最近突然喜欢上了养猪婆龙,正要人从外地购来,今天下午就会运到。我猜夫人是想用这武松的尸体,作为猪婆龙的第一顿开胃美食吧。夫人,你说是也不是?” 悍『妇』瞪了张大户一眼,媚笑着对赵尔道:“大人,这姓武的乡巴佬才来清河县,便不知天高地厚,真是死有余辜!把他捞上来,还得找地方埋他,不如就让他做了猪婆龙的美食,也当是物尽其用,大人说对不对呀?” 赵尔虽然不是什么善类,此时也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笑一声,指着地上大管家的尸体,道:“那这一具。。。。。。” 悍『妇』道:“这厮的尸体,却是要还给他家人的,毕竟他在张家堡做了几十年,还他家里一个全尸,别让人说我和死矮子太过无情无义!” 赵尔道:“据我所知,这大管家足智多谋,平时深得大户和大『奶』『奶』信任,张家堡大小事务都是由他在打理。何以刚才他还在武松手上时,大『奶』『奶』就下令放箭,使他惨死,岂不可惜!” 张大户笑着替悍『妇』辩解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厮虽然在张家堡几十年,颇有功劳,但近年来也有了二心,阳奉阴违。我要他替我去找几个女子,以便生育,可他居然背着我把一些好女子据为己有,实在可恶!” 悍『妇』一瞪张大户,喝道:“那些狐媚女子,原本是我默许他占有的,这你却不能怪他!”小眼一转,媚笑着对赵尔道:“这厮不只是和我家死鬼一样好『色』。这些年来,他为我们张家堡做事,我们如此信任他,也不曾亏待他,但他竟然背着我们,也攒下了偌大的家业,几乎要赶上我们的一半了。这几年,有些好处,他更是自己拿大头,只把小头拿来敷衍我们。似这等忘恩负义、损公肥私的家伙,我却是早就容他不得了!” 大管家在张家堡位高权重,却也早就培植了自己的势力,张大户和悍『妇』轻易还不好向他动手。恰好今天他被武松抓住做人质,悍『妇』自然要借此机会,一举把他铲除。 赵尔道:“原来这厮背后居然是这等小人!杀之也可!只是,这一来,要再找个像这厮这么能干的管家,只怕也不易吧?” 悍『妇』笑道:“我们的二管家,论智谋比起来是要略逊一些,但这些年也磨炼得够了。再说,做奴才的,有时候智谋太多,反为不美,赵大人说是不是呢?” 赵尔顿时明白,原来大管家和二管家早就不和,张大户和悍『妇』已经有心用二管家替换大管家。这是张家堡的家务事,他不便再深问下去,便笑道:“正是!正是!”看了一眼大管家那惨不忍睹的尸体,心道:“你暗中送给我的那几百两黄金,原本也是从张家贪墨而来,我就只当也是张大户这厮送我的好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傀儡知县 赵尔和张大户夫『妇』谈笑风生,徐恩在一旁看了,不禁心灰意冷。 他遵从蔡京的指令,前来清河县为官,一心推行变法,张家堡就是变法首先要解决的障碍。 但,现在,蔡京派来的密使,都已经与张大户沆瀣一气,他的变法,又哪里还能再推行下去? 从赵尔和张大户、悍『妇』当着他的面,就完成了汴京城里一个院落的利益输送,公然行贿受贿,毫不避忌。更重要的是,从他们的对话里可以听出,似乎公相蔡京,也收受了这张家堡的莫大好处! 难道,蔡京不打算让他在清河县推行变法了?还是蔡京其实根本就不是真心推行变法? 作为蔡京的门生,他过去把蔡京奉若神明,既感激蔡京对自己的赏拔之恩,更钦佩蔡京那杰出的才华、非凡的才干,尤其是对蔡京一心推行变法、精忠报国敬仰不已。 但,武松曾经直言,蔡京,其实是古往今来最大的『奸』臣之一。 难道,武松说的竟然是真的? 这个念头,只在徐恩的心中一闪而过。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想到武松,眼看着张府奴才已经放弃打捞,似乎真要按照悍『妇』所说,就把武松的身体留在这湖中,等着喂猪婆龙,徐恩于心难忍,惊醒过来,对赵尔道:“赵大人!” 赵尔刚刚受贿了汴京城里的一套宅院,最近因为抢夺《司徒遗书》不利的郁闷心情暂时一扫而空,颇为兴奋。问徐恩道:“你想对本官说什么?” 徐恩道:“大人明察。那武松。。。。。武松毕竟是下官赏拔之人,虽然冒犯大人,但只是生『性』鲁莽所致,大人能否开恩,还是留他一个全尸?” 赵尔怒道:“哼!你倒还有心关心武松这厮能不能留给全尸!你就不想想你自己,是不是还能够活着?” 徐恩为之一怔。确实,他自己现在的处境还很不不妙。清河县城内,数万乡民围困衙门反对变法,现在不知道情形怎么样了。钦差大臣很快就会到来,势必会追究他怠慢钦差、治理无方之责。 张大户设下乡民围衙这一毒计,原本就足以致他于死地。他今日和武松率领土军前来张家堡,张大户原本只需要拖上一拖,就可以借钦差之手搞定他。 但,后来悍『妇』又突然下令让他和武松率军进城,把他们全部围困起来,显然是有心现在就杀了他和武松。只是幸亏有赵尔知道他是蔡京门人,对他和武松印象不是很坏,为他们讲了几句好话。 现在,武松已死。那么,张大户和悍『妇』还会如何对付他?是继续把他交给钦差大臣,由钦差来处置他,还是现在就将他给杀了? 现在,徐恩可是一点也不怀疑,张大户和悍『妇』确实有谋杀他这样的朝廷命官的胆量和戾气! 求生的愿望,在徐恩心中油然而生。他不仅要求生,他还舍不得丢官。他来清河县矢志推动变法改革,虽然确有为国为民的情怀在,但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取得政绩、取悦蔡京,好获得提拔吗?若没有官职,又谈何光宗耀祖,谈何为国为民? 既然赵尔是他老师蔡京的密使,他自然也就只能求助于赵尔,一切听赵尔的指令了。便对赵尔道:“下官无能,求大人扶持下官,一切全凭大人做主!” 赵尔点点头,冷哼道:“总算你还愿意听本使的话!”转头对张大户和悍『妇』道:“徐恩得罪你们的地方甚多,但他终归是朝廷命官、清河知县,更是公相大人器重的门生。看在我的面子上,贤夫『妇』还是再给他一个机会罢。” 徐恩心中几乎要吐血。明明是张大户和悍『妇』横行乡里,煽动乡民围困衙门阻挠变法,更私养军队、意图谋害朝廷命官,罪大恶极。可在赵尔眼里,倒像他们受了莫大委屈,错的全是他徐恩了。 只听张大户嘿嘿一笑,道:“徐知县,我要你答应我几个条件!” 徐恩心灰意冷,道:“你说就是!” 张大户道:“第一,之前你在衙门里清洗出来的那些人,你得让他们全部恢复原职。清河县衙门,应该恢复原样!这样,我才好要那些围困衙门的乡民,尽快散去!” 徐恩道:“那些人都是些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 张大户面『色』一变,道:“怎么,你第一个条件就不答应?” 徐恩一咬牙,道:“好,本官答应就是!” 张大户又一笑,道:“这就是了。第二,你好好做你的知县就行了,这县慰一职,还是不要兼任了罢,就由我张家堡推荐一人担任。你看你今天带领这么多土军前来,还不是被我们轻而易举就全部拿下了?可见你根本不懂军事,不适合担任县慰!” 这一条,徐恩早就料到,道:“本官答应!” 张大户得意地道:“我听赵大人说,那县丞姜后,现在也已经不知去向,只怕是要换人来做的。所以,我的第三个条件是,这县丞的人选,也由我张家堡举荐,不论是谁,还请徐知县都不要反对!” 如果徐恩连这个条件也答应,那么,今后的清河县衙门,不仅又全部换上过去那些听命于张家堡的贪官污吏,而且县丞、县慰、主簿都将是张家堡的人,徐恩将不过是一个光杆知县。 可徐恩此时已经心灰意冷,既然蔡京密使赵尔已经站在张大户这边,他情知自己反对也是无用,便咬牙点头,道:“只要你举荐的人能够得到朝廷批准,我自然不会反对!” 张大户得意地道:“有赵大人和公相蔡大人照顾,我举荐的人朝廷岂有不准之理?这个不劳你费心。我的第四个条件,就是知县大人虽然聪明,但毕竟不是清河县人,对清河县的许多情况都不了解,所以今后有什么施政举措,不妨让我和我夫人提供一些参谋,由我们告诉你如何去做,可否?” “你。。。。。。”徐恩终于难忍怒气。张大户把他在衙门里彻底架空也就罢了,这还相当于是要他堂堂知县,以后事事听张大户和悍『妇』的安排,他岂不成了傀儡? 这时,赵尔道:“徐恩,张大户是本地土生土长的乡贤,对清河县的情况自然比你更了解,说的都是实情,这也都是为你好!” 徐恩一点头,沉声道:“好!只要我在清河县,今后自当更加尊重你们的意见!” 张大户哈哈一笑,却又突然喊了一声“哎哟”。原来,就在这时,悍『妇』猛地用手一拍他的脑袋,骂道:“死矮子,提了这么多条件,怎么不首先要徐知县写个手令,赶快去把我弟弟放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悍妇贪财 黄历被武松和徐恩关押下狱,以张家堡在衙门里的耳目之灵通,悍『妇』自然早就知道了。这也是她之前勃然大怒,要置武松和徐恩于死地的重要原因。 张大户连忙丑脸一翻,媚笑着讨好悍『妇』道:“夫人息怒,这我哪敢忘记呢?我马上请徐知县写手令,去把黄历放出来!” 说毕,便喝令奴仆拿来纸笔,当场就要徐恩写了释放黄历的手令,送去衙门。那奴仆拿着手令正要走,张大户却又令他稍等,对徐恩到:“知县大人,还得麻烦你再写张手令,让人去衙门里,把我那潘家小娘子接出衙门,送到张家堡来!” “不可!”悍『妇』顿时变了脸『色』,眉『毛』一竖,一声凶吼。 张大户笑道:“夫人,我要娶这潘金莲,是之前你答应过了的,你可不能变卦!” 悍『妇』怒道:“我变卦了又怎么的?老娘听说那潘家小贱人居然被说成是清河县第一美女,你也不瞧瞧你这鬼样子,配得上她么?” 张大户面『色』难看起来,道:“哼!你是想把潘金莲许配给你那弟弟黄历,是也不是?” 悍『妇』道:“不错。我弟弟黄历一表人才,至今未婚,难得现在对一个女子动心,老娘自然要成全他。你就死了这条心,老娘另外再给你找一个罢!” 张大户在悍『妇』面前,一直显得顺从恭敬,但这时却突然面『色』一变,怒道:“不行!” 悍『妇』怒道:“你敢说不行?” 张大户尖着嗓子,大声道:“不行!” 悍『妇』怒不可遏,脸上横肉一抖,伸手又要暴打,那手却在空中停下了。原来,张大户已经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一枚钥匙,举在她的面前,道:“顶多我再让你多管一个库房!” 悍『妇』顿时犹豫了。以张家堡的财富之巨,多管一个库房,那意味着是多么巨大的一笔钱财! 在张家堡,张大户虽然以妻管严着称,平素对这悍『妇』似乎甚为畏惧,但作为清河首霸,他却也并不是个普通角『色』。他在许多事情上都让着悍『妇』,但仍然牢牢控制着张家堡的库房。张家堡十大库房,悍『妇』只不过掌管了其中的三个而已。 其中一个,还是前不久她答应张大户正式纳潘金莲为妾,不得像对付从前的那些被张大户蹂躏的女子那样加以残害,张大户作为条件交给她的。 悍『妇』关心弟弟,可更爱财宝。面对张大户又拿出一个库房的条件,自然有点动心了。 张大户自然同样是爱财如命之人。现在舍得一下子拿出两个库房,换取悍『妇』的同意,可见他对清河县第一美女潘金莲,也是志在必得。 悍『妇』的贼眼滴溜溜地转,终于打定主意,再给弟弟黄历另外物『色』一门好婚事,至于潘金莲,来到张家堡后,她再慢慢设法折磨就是。便一把夺过张大户手中的钥匙,算是答应了。 徐恩情知,潘金莲乃是武松带回衙门的,武松极其关心。但现在武松已死,想这潘金莲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他有什么舍不得的?甚至,正是因为那日大管家到衙门来要潘金莲而不得,这才定下了乡民围困县衙的毒计,从这个角度来讲,潘金莲似乎也算得上是红颜祸水,徐恩更不想再把她留在衙门。 一个女人而已,在徐恩的眼里,和一个玩物没有区别。因此,他立即又写了一张放潘金莲出衙门前来张家堡的手令。 这时,赵尔却道:“且慢。本使听说那潘金莲刚刚死了父亲,还没过丧期。此时若接进张家堡来,是不是与礼不合?” 他这自然是缓兵之计。 赵尔是见过潘金莲的,虽然当时潘金莲仍然用黑纱蒙面,但那袅娜的身材,美丽的大眼睛,已经使他确信潘金莲无愧为清河县第一美女,使他砰然心动。要不是忙于追查马奎,抢夺《司徒遗书》,他只怕也早就先下手为强,把潘金莲据为己有了。 眼看着张大户现在要把潘金莲接进张家堡,那真是一朵鲜花将要『插』在牛粪上,实在是过于残忍。 此时,赵尔身上负伤,留在张家堡调养几日。此前,由朝中官员介绍,张大户和他搭上了线,贿以重金,并向蔡京府上也进贡了大批财宝,这才使得他与张大户沆瀣一气,答应了帮张大户的忙。拿人手软,吃人嘴短,现在他人在张家堡,自然也不好硬『性』阻挠张大户迎娶潘金莲。 故,只能搬出潘裁缝才死不久未过丧期这个理由,来拖延时日了。 但,张大户为了迎娶潘金莲,早就已经急不可耐。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更使得他担心,若再不把潘金莲迎娶回来,那必然是夜长梦多,说不定什么时候,潘金莲就落入别人手中了。 因此,他不惜血本,也要尽快把这个清河县第一美女马上迎进张家堡。他是何等狡诈之人,自然也看得出赵尔并非良善之辈,只怕也会打潘金莲的主意,这就更加不容他迟疑了,当下急中生智,随便捏造一个借口,道:“我请人算了生辰八字,潘金莲正需要在丧期出嫁,才最为有利。所以,一切也只好从权了!” 赵尔一时无话可说,只好由他令人拿着徐恩的手令,去衙门里接潘金莲。 悍『妇』虽然得到了一库房的财富,但对于张大户迎娶潘金莲这件事,终归是心中不快,气冲冲地转身就走。 张大户喜气洋洋,准备邀请赵尔和徐恩再去小酌几杯,品尝他叫人从西方买来的红葡萄酒。 现在,徐恩已经全部答应了他的条件,相当于是被他彻底收服,清河县从此又完全掌控在他的手中,徐恩不过是替他遮挡门面的傀儡。他对徐恩,便又客客气气,一口一句知县大人,给足徐恩表面上的面子。 他翻着满口黄牙,笑眯眯地对徐恩道:“放心吧,衙门的围困,马上就会解除。明天钦差大臣到来,一定会看到一个街道整洁、治理有方的清河县!” 徐恩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张大户得意洋洋,和赵尔、徐恩正待动身去品酒,但,只见悍『妇』又走了回来。 悍『妇』的脸上,横肉颤动,十分兴奋,大声道:“回来了!提前回来了!” 徐恩和张大户、赵尔都是一愣,心想莫非是黄历那厮被放回来了?哪有如此之快?却见悍『妇』的背后,跟来了一大队人,抬着硕大的水缸和笼子。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武松复活 那铁制的大笼子里,关押着两个庞然大物,凶相毕『露』,正是猪婆龙,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大鳄鱼。 原来,悍『妇』所说回来了,乃是指她派去买鳄鱼的人提前回来了。她兴奋不已,一指湖水中依然漂浮着的武松,大声道:“看看,我早就给我的宝贝准备好了第一顿美餐,快快把我的宝贝放进湖中,让它们美餐一顿!” 奴才们见悍『妇』下令,立即把铁笼抬到湖边,打开笼门。 那两条数米长的大鳄鱼,『露』出森森白牙,张牙舞爪,爬出铁笼,哗啦啦滑入水中。 鳄鱼一般是吃活的东西,但饿极了,也会吃死物。这两条鳄鱼被长途运输,路上抬它走的人怕它凶残,不敢怎么喂食,因此已经饥饿不堪。 一入水中,两条鳄鱼便争先恐后,向漂浮在湖面上的武松冲去。 此时,许多张府奴才和护院私兵们,都纷纷围过来看新奇。徐恩眼见武松将葬身鳄鱼之口,实在不忍心去看。除他之外,大家的眼睛都盯着湖面,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悍『妇』的表情,尤其兴奋,就仿佛做那种事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一双绿豆般的眼珠尽可能地睁大,紧张地盯着两条鳄鱼,口里叫道:“宝贝!快!快!看『奶』『奶』我为你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听说武松武功不错,肉一定很紧,吃起来挺美味的吧。宝贝,快点呀!” 两条鳄鱼自然听不懂悍『妇』的话,但生物的本能,使得它们以最快的速度,游向武松。 武松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两条鳄鱼已经游到他的身后,其中一只,张开了血盆大口。 “啊!”湖边围观的人群,忍不住发出惊叹。 悍『妇』更是兴奋到了极点,叫道:“对啦,宝贝,咬啊,快咬!” 眼看那鳄鱼一口森森白牙就要咬下。这一口,只怕就会把武松的两条腿齐根咬断! 碰! 就在这时,湖面上突然起了一阵风。漂浮在水面的武松的身子,突然剧烈一震,一股强大的气流,从他身上爆裂开来,发出一声巨响。 两条鳄鱼虽然凶残,却也被这强大的气流和巨响惊扰,立即调头游走。 只见一直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已经“死”去的武松,猛然从水面抬起头来。 “啊!” 一声嗷嗷叫,武松双手猛然一拍,激起几丈高的水浪,连湖水都『露』出了底。 武松的身子,此时离岸还不是很远,这一带的湖水原来也不是很深。水底一『露』,都是些『乱』石沙砾。 武松的双脚往湖底『乱』石上一点,整个身子便从滔天巨浪之中,冲了起来。 他,复活了! 而且,不仅仅是复活! “入我门来,九死一生。日死,则夜生;花死,则果生;云死,则雨生。故置之死地而后生。凡欲生,必先死,无死则无生,有死方有生,死旧而生新,杂死而纯生。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死即生,生亦死,生死一也。勘破生死门,方入菩提道。菩提之道,生一,生二,生三。。。。。。” 《达摩心经》上,第一重功的这些口诀,此时在他脑海中回响! 此时此刻,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事实上,赵尔并没有说假话。他那两掌正中武松的要害,霎那间切断了武松脑部的血『液』供应,导致武松昏『迷』,心跳骤停。换言之,武松当时确实是“死”了。 换成别人,这确实已经回天乏术,绝对没有再醒转过来的可能。 但,武松不是别人。此时的他,恰恰是全天下唯一一个,修炼《达摩心经》,并且突破了《达摩心经》上吐纳之术的人! 《达摩心经》吐纳之术的口诀虽然看似并不复杂,但原理却很深奥。其神奇之处就在于,它能够帮助人在紧急情况下,利用身体上的皮肤等呼吸吐纳,与外界进行能量交换。 武松漂浮在水面上,头部虽然浸在水中,但背部却仍然『裸』『露』在外,可以与外界进行吐纳。 头部突然中断供血,心跳骤然停止,这种紧急情况,对于一般人来说,势必导致脑细胞的迅速的不可逆转的死亡。但对于突破了《达摩心经》吐纳之术的武松来说,却恰恰是使得他的身心突然陷入巨大的危机绝望境地,从而自动激发了吐纳功能。 并且,正是这种突然而至的死亡,将身体的危机程度『逼』到了极点,从而也把吐纳功能激发到了极点。 “武林称雄,挥刀自宫!”这是后世传说中,江湖上最厉害的武功秘籍《葵花宝典》上的开头两句。据说,修炼《葵花宝典》上的武功,首先便得狠心自残,斩断自己的是非之根。 可见,武林之中,这种靠极端手段来激发身体潜能的修炼功法,原本就是有的。 从时间上来看,《达摩心经》出现在《葵花宝典》之前,后世传说中的《葵花宝典》,只怕还是从《达摩心经》中化出,这也说不定。 事实上,《达摩心经》功法的修炼,与《葵花宝典》便有相似之处。这门功法,难就难在突破吐纳之术以后,如何再突破第一重。只因这第一重的功法,太过凶险,它就是要求修炼者“置之死地而后生”,通过把自身『逼』进死亡这类极端危险的境地,来激发人体最大的潜能,把吐纳之术迅速激发到极点! 只有把吐纳之术激发到极点,把人体潜能激发到最大限度,才能使得人体内部身心两方面的某些关节,被彻底打通,从而迈入修炼《达摩心经》第一重功法的奇妙境界! 正因为《达摩心经》第一重的修炼如此凶险,所以,自从此书出现以来,真正能够练成书上所载神功的人,可以说寥寥无几。试想,有几个练武之人,胆敢以『自杀』的方式,去修炼一门武功! 就算有人敢这样做,那也不一定能够成功。因为,人的身体素质并不完全相同。有的人哪怕被『逼』入死亡绝境,也未必就能完全激发出身体和心理潜能。倒是很有可能,真的就此死去! 武松,恰恰还有奇遇。 第一百三十四章 刀光一闪 那就是,武松之前在荒野坟地里,已经被马奎那厮暗算过一次。 那一次,马奎也是痛下杀手,以为可以将他杀死。不料,他却凭借着《达摩心经》吐纳之术的神奇,自己苏醒过来。 那一次,他就并没有能够彻底激发身心潜能,突破《达摩心经》第一重境界。 但,那一次,却让他身心上的某些关节,得到了第一次的冲击,实际上已经产生松动。 所以,这一次,他被赵尔打入湖中,使得自己再次被『逼』入死亡绝境,就能够凭借吐纳之术,一举突破身体和潜意识上的许多重大关节。 经脉流畅,终于突破了《达摩心经》第一重! 接连两次濒临死亡绝境,激发身心潜能,这样的“奇遇”,便是武松能够迅速突破《达摩心经》第一重的关键所在! 实际上,突破第一重后,武松并没有立即苏醒。 但,两条鳄鱼的『逼』近,却将一种强大的危险气息,向他『逼』来。吐纳之术的神奇,使得他虽然在昏『迷』之中,周身的神经却仍然敏锐,迅速感受到了这种危险气息,从而进一步刺激了他内在的潜能。 就这样,他才突然惊醒了。 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自己内在的变化,那就是,全身血脉畅通无比,无论是精神还是精力,都前所未有地充沛饱满。 围观的人,只看到他在巨浪之中,冲天而起,宛如一只大鹏鸟,从天而降,向岸上扑来。 刀光一闪! 武松的手中,居然还抓着那把他用来施展“砍手刀法”抵挡赵尔攻击的钢刀。这一刀,他首先劈向岸上的赵尔。 赵尔算得上是一名武林高手,震惊之余,自然能感受到武松身上的变化。如果他没有受伤,与此时的武松较量,应该仍有一定胜算。 毕竟,武松突破的还只是《达摩心经》的第一重。突破的过程虽然惊险无比,但功力粗浅,仍然有限。 不过,此前赵尔在追捕马奎的过程中,已经受伤,一只手不能动弹。这样一来,就不一定是武松的对手了。 他急忙向后闪避,躲入假山背后。 武松一刀劈空,人已经落到岸上。他好不停留,反手一掌,便击中了悍『妇』的背心,掌力一吐,那悍『妇』近两百斤的肥躯,便飞入了湖中。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受惊的两条大鳄鱼,正在为武松突然离去而懊恼,却突然见岸上又投入了“美食”,而且更大更肥美,便迅速向悍『妇』冲来。 “救我!快救我!”悍『妇』大喊,但只喊得两句,便连呛了几口水,再也喊不出来,拼命挣扎,激起水花响声,却只会刺激两条鳄鱼游得更快。 有张府奴才们赶忙想划船去救,但哪里来得及。还有不少熟悉水『性』的奴才,却害怕两条鳄鱼的凶猛,谁也不敢下水。 倒也有些灵泛的奴才和护院私兵,立即向水中鳄鱼放箭。但,鳄鱼的皮革何其之厚,慌『乱』之中,『射』中鳄鱼的箭本身就有限。就算『射』中了,也无法重创鳄鱼。 现世报,来得快。在悍『妇』身陷险境的同时,张大户却见势不妙,迅速地往假山里一个小洞中一钻,逃之夭夭。 他的矮小身材,在平时是劣势,此时却成为了优势。那假山里的人造山洞,原本只是一种景观,任何正常的成人都难以钻进去,张大户这种侏儒却能安然钻进其中。 变故乍起。一阵慌『乱』过后,张府的奴才和护院私兵们,仗着人多,便纷纷向武松蜂拥而来。 武松一边挥刀格挡着纷纷『射』来的箭支,一边审时度势。此时,悍『妇』落水,赵尔和张大户却已经跑了。 只有知县徐恩,仍在原地。见到武松突然复活,既惊讶,又欣喜,同时也有些茫然。 武松此时并不知道,徐恩在他“死”后,感受到蔡京和赵尔收受张大户巨额贿赂,所谓清河县的变法改革实际上已经难以推行,心灰意冷,同时顾及自己的生命特别是乌纱帽,已经彻底丧失斗志,完全答应了张大户的条件。 这包括,全部恢复衙门旧有人马,今后的变法改革举措都得经过张大户同意,也包括,把潘金莲立即送进张家堡! 武松冲到徐恩身边,见徐恩毫发无损,安然无恙,十分欣喜,道:“大人,此地不可久留,快先随我逃出去再说!” 徐恩却道:“武松,你居然没死,实在是太好了!且先放下刀,听我说!” 武松十分诧异,心道此时十分危险,自己如何能够放下刀束手就擒,道:“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徐恩感到难以启齿,却只能道:“本官已经答应张大户的条件。这个,张大户也已经同意由我继续担任清河知县。我再向张大户求情,让他放过你,还是让你继续担任都头罢!” 武松一听,感到莫名其妙,随即便意识到,徐恩已经与张大户达成了某种协议,向张大户屈从了。 此时,武松和徐恩站在一起。张府奴才和护院私兵怕伤及徐恩,只是把武松团团围住,暂时停止了进攻。 徐恩便得以简单地把刚才他答应张大户的条件,说与武松。 武松听到他一条一条,从恢复原来那些清河县衙门里的贪官污吏们的任职,交出县慰一职,县丞人选由张大户举荐,到今后重大县政必须先咨询张大户意见,等等,全部屈从了张大户,不禁怒气冲冲,道:“徐大人,这样下去,你不就成为了他张大户的一个傀儡么?还如何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 徐恩叹口气,道:“变法改革?也只能看公相大人的意思了。他老人家说怎么做,今后本官便怎么做就是!” 武松怒道:“张大户这厮,还提了什么条件?” 徐恩道:“这倒没有了,不过是释放黄历,把潘金莲送进张家堡来而已!” 武松大吃一惊,道:“你说什么?你居然答应他把潘金莲送进来?” 徐恩面有愧『色』,却也有些不以为然,道:“武松,本官知道那潘金莲是难得的美『色』,不过,你男子汉大丈夫,不可沉溺。。。。。。” 武松勃然大怒,再也难以抑制,大骂道:“你他娘的混蛋!我武松瞎了狗眼,居然会跟随你这等孬种!” 第一百三十五章 无心恋战 武松这才知道,徐恩已经彻底屈从了张大户,再也不是之前那个雄心勃勃、一心想推动变法改革的清河知县! 他再也顾不得徐恩,怒吼一声,挥刀便向张府的奴才和护院私兵们冲去。 他得赶快冲出张家堡,阻止张大户派去的人持徐恩的手令,到清河县衙门里把潘金莲劫掠到张家堡来。 侯门一入深似海。一旦进了张家堡,潘金莲的命运就凄惨了。 此时,武松已经突破了《达摩心经》第一重,明显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变化,那就是眼光更敏锐,精气神更足,因此出招也更加准确狠辣。 也许,这时的他仍然不具备徒手打虎的本领,但是,围困他的张府奴才和护院私兵们,却不得不纷纷退避。 武松杀得兴起,舞刀如风,步步推进。照这样的趋势,要冲出张家堡,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倏地,背后一阵冷风袭来。 此时的武松,感觉比以前敏锐得多了!他迅猛摆头,躲过背后偷袭来的一掌,反手已经一刀砍回。 还是“砍手刀法”!吓得赵尔连忙把手收回,后退数步。 原来,赵尔躲在假山背后,暗中观察,发现武松离奇的死而复生,功力大涨,但毕竟战斗经验还不够丰富,技能也不够协调,与赵尔自己相比,其实还是有点差距。 赵尔虽然一手受伤,但在张府奴才和私兵的帮助下,仗着人多,对付武松还是有几分胜算。 此时,他对武松离奇复生、功力大涨,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不知道武松之前究竟是故意装死骗过了他,还是确实有什么别的奥秘。 赵尔倒也听说过所谓《达摩心经》、《司徒遗书》、《玄女天书》这三大奇书的传说。不过,他现在正按照蔡京的密令,全心抢夺《司徒遗书》,无暇顾及其他。 他从来没有见过《达摩心经》,自然不知道书上的内容,因此,一时也没有把武松的死而复活往《达摩心经》上去联想。 事实上,由于《达摩心经》修炼太过艰难险恶,自古以来真正修炼成功者寥寥无几,导致此书长期失传,也不过是武林中极少数人知道的一个传说而已。许多人以为,所谓“三大奇书”,《司徒遗书》或许还是真实的存在,《达摩心经》和《玄女天书》则过于神奇,恐怕不过是有人捏造出来的虚妄传说。 所以,对于这次武松离奇复活,现场的人虽然都感到惊奇,但也大多以为武功之前不过是故意装死,任何人都不会往《达摩心经》上去联想。因此,武松怀揣《达摩心经》的秘密,一时倒也不用担心泄漏。 赵尔不知道《达摩心经》的神奇,只是为武松能够被他两掌击中而不死感到惊奇,所以,在感到对武松还有胜算的情况下,便亲自出手,要仗着人多,把武松拿下,问个究竟。 他背后一掌偷袭,被武松轻巧躲过,还差点反中武松一刀,心中一寒,知道武松此时的武功,还在自己的猜想之上。但武松的刀法虽然凌厉,却并无章法,显然并不高明,因此,赵尔自思还有把握。 哐啷,他拔出腰间佩剑,与武松作对厮杀起来。 这个时候,赵尔已经再无保留,使出了浑身解数。他虽然已经受了伤,但无论是对武技的熟练程度还是战斗经验,都要比武松强得多。加上旁边有张府奴才和私兵的协助,顿时稳稳占据上风。 武松有神奇功法托底,精气神旺盛,但也顿时感到险象环生,颇为吃力。 两人一斗就是数十回合。张府的奴才和私兵们,平时只能看到一些普通人之间的撕咬斗殴,哪里见过真正的高手比武。见武松和赵尔刀来剑往,快如闪电,惊险万分,不由得都连连惊呼。 张大户这厮,也从洞中钻出,爬上假山,看得津津有味,似乎完全忘记了悍『妇』还在湖中,就快葬身在鳄鱼之口。 论理说,武松此时的武功虽然还比不上赵尔,但有神功托底,赵尔也不容易把他打败。但,此时的武松,牵挂着潘金莲,又孤身对敌,自然无心恋战。 这战斗意志略一薄弱,便自然会体现在招数之中,气势先输了几分。他越是想尽快冲出张家堡,刀下就越显得有些心浮气躁,就越让赵尔有机可乘。 这一来,他感到自己越来越被动,不禁暗叫苦也。 就连不懂武功的徐恩,这时也看出了武松的被动,在一旁劝道:“武松,听我的话,放下刀,不要再反抗了罢,赵大人宽宏大量,必能原谅于你!” 武松过去感激徐恩的知遇,也觉得徐恩一心推动变法,清正廉洁,是这个时代非常难得的好官。 可现在,他才感觉到,骨子里,徐恩仍然是一个把自己的官帽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是一个可以把原则作交换的人,不过如此! 难怪,这人会成为大『奸』臣蔡京的门生! 对于他的话,武松再也听不下去,反而从内心里感到一阵厌恶烦躁。 想到徐恩居然答应把潘金莲送来张家堡,往火坑里推,武松更是感到恼怒。 如此一来,客观上,徐恩的话却对武松构成了又一重心理干扰,导致武松的刀法又凝滞了一丝。虽然只是不易觉察的一丝,但此时他和赵尔拼死相搏,一丝的变化也会严重影响局面。高手相斗,输赢往往原本就在一丝一毫之间。 照此下去,武松终归必为赵尔所擒,无法冲出张家堡。 赵尔的脸上,得『色』越来越浓。假山上观战的张大户,也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尖叫道:“杀死他!赵大人,杀死他!” 作为清河首霸,他平时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这世上能够让他感到刺激新奇、引起他兴奋的东西,除了角『色』美女和更大的财富,老实说已经不多。 就连悍『妇』在湖中差点被鳄鱼咬死这样的事情,虽然为他内心所乐见,却也难以激起他太大的冲动。只因为,类似这种猛兽咬人的残忍事情,他过去已经做得太多,嗜血也已经麻木。 但赵尔和武松的交战,却是他平素也难得一见的高手博弈,让他觉得新奇,所以看得兴起。 一个奴才气喘吁吁跑过来向他报告:“老爷,大『奶』『奶』。。。。。。大『奶』『奶』总算被我们用船救上来了,不过。。。。。。不过一条腿已经被鳄鱼咬断,现在人已昏『迷』过去,我们已经派人去请大夫!” 张大户反手就给了那奴才一巴掌,眼光一刻也没有离开武松和赵尔的搏斗,口里骂道:“直娘贼!啰嗦什么,再推下去就是!” 奴才:àá?????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冲出魔窟 赵尔脸上的得『色』越来越浓。他,已经稳『操』胜券。 他当然不会听从张大户的话,立即杀死武松,而是想把武松活擒,拷问一下武松死而复苏,究竟是因为原本就在装死,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看起啦,武松不是在装死,因为复苏过来之后,武松的功力明显大增。如果武松身上真有什么神奇的练功秘诀,那就可算是赵尔的意外收获,他可发了。 这一次,受蔡京派遣来清河县督促变法改革并夺取《司徒遗书》,原本都不是什么好差事。 为了夺取《司徒遗书》,赵尔追捕马奎,在荒野坟地被马奎走脱,昨晚半夜接到线索追上马奎,还一番恶战,身上负伤,真是倒霉。 但,这次清河之行,也并不是全无所得。 实际上,早就出京时,就有人找赵尔为张大户牵线搭桥,行贿蔡京,他也从中得到了一大笔收入,不仅张大户和悍『妇』送了他不少财宝和汴京的一个宅院,早有异心想自己另攀高枝的大管家,暗中也送了他一笔钱财。赵尔的收获,还是不少的。 如果,再能从武松身上意外得到一个能够让人死而复生功力大增的练功秘诀,那他就更划算了。 想到这里,虽然仍旧在激烈的搏斗之中,赵尔也忍不住嘴角浮现出了笑意。 武松,则是渐感焦急。 久斗赵尔不下,渐渐处于下风,要冲出张家堡不易,不仅他自己仍然身在险境,只怕潘金莲终归也难逃被推入张家堡的命运! 他咬着牙,准备以身犯险,拼着自己受伤,也要把赵尔『逼』退,以杀出一条血路。但,赵尔出剑越来越凌厉,终于完全『逼』住了武松的刀势。 他打算重创武松的手脚,使得武松无法再逃走,乖乖就擒。 “报!” 就在这时,一匹骏马急冲而来,马上之人远远望见赵尔,来不及下马,就大声报告:“赵大人,发。。。。。。发现马奎踪迹!” 赵尔顿时一震,刷刷几剑,『逼』退武松,大声叫道:“我的马在哪里?” 立即有张府奴才,牵来了一匹高头大马。赵尔再也顾不上擒拿武松,纵身上马,就跟着前来报告那人,向张家堡外疾驰。 毕竟,夺取《司徒遗书》,才是他此行肩负的重要职责。如果让《司徒遗书》最终被马奎夺去,落入童贯之手,不知道蔡京将会如何惩治他。 想起蔡京折磨人的手段,赵尔浑身都是冷汗,再也不敢怠慢。 比起活捉武松,追捕马奎夺回《司徒遗书》显然更为重要。武松终归只是清河县一个小小的衙门都头,一时半刻,能逃到哪里去? 赵尔一走,武松的压力顿时消减。 这时的张家堡内,可以说再也没有人是他的敌手。张大户虽然是清河首霸,也花重金请了许多保镖,甚至还组建了自己的护院私兵,但,他毕竟也只是个乡下土豪,很难请得到真正的武林高手。 见赵尔招呼不打就突然走了,张大户大为失望,气急败坏,站在假山上尖叫着,指挥奴才和私兵:“快!大家一起上,把武松给我拿下,格杀勿论!” 武松大怒,作势要往假山上冲,把这恶霸给拿下来。 如果,能够现在就把这恶霸一刀砍成两段,那也不失为解决问题的一劳永逸的好方法。砍杀了这个恶霸,什么张大户抢占潘金莲、潘金莲反抗不从而被『逼』嫁给武大郎、西门庆勾搭潘金莲而导致武大郎被杀、武松为给哥哥报仇而杀人血恨。。。。。。后续一系列的事情,显然也就不会再发生。 这,也是改变潘金莲、武大郎和武松自身命运的根本之道。 想到这里,武松双眼喷火,顾不得张府奴才和私兵的重重围困,把刀舞得呼呼生风,只想一刀就砍掉张大户。 “我的娘!”但,张大户见势不妙,怪叫一声,滋溜,又钻进了小石洞。 那假山中的小石洞,四通八达,武松这般长大的汉子,自然无法钻进去。张大户像只老鼠般地一进洞,他一时倒也无计可施。 刀枪棍棒,明枪暗箭,这时张府的奴才和私兵们喊声沸天,把武松重重围困。 这些奴才和私兵武功不高,但架不住人多势众。武松若是与他们硬拼,终归有力竭被擒的时候。 眼看一时无法砍杀张大户这厮,难以斩草除根,那还是只有先冲出张家堡,去救潘金莲,阻止潘金莲被送进来了。 于是,怒目圆睁,认准方向,武松挥刀一路砍杀过去。 张府的奴才和私兵们平时横行乡里,欺压百姓,威风无比,很少碰到敢于作对的硬骨头,更何曾见过武松这等凶神恶煞般的杀星。 清河县,自古也不曾出过这等凶狠厉害的人物! 虽然人多势众,但见武松来势凶猛,张府的奴才和私兵们也只能纷纷闪避,一个个口里叫得很凶,其实却不敢靠近。 很快,他们也看出,武松无心恋战,不过是要冲出张家堡。 可以说,这正中这些奴才和私兵们的下怀。他们可犯不着和这样的杀星硬拼,白白地把命送在这里。 张大户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们,平时若是要他们去欺压一下百姓,他们自然是乐此不疲。但,真要拼命,他们便不得不自求多福了。 于是,他们装腔作势,表面上大喊大叫,舞刀弄枪,凶恶无比,装出一幅要与武松死拼的样子,其实却自动地给武松让出了一条路来。 张大户又从假山石洞中钻了出来。他这等狡诈凶狠的角『色』,自然很快便看出了端倪,不禁勃然大怒,尖声命令奴才和私兵们务必把武松给拦住,胆敢怯懦畏战的人,他要活剥皮! 积于他的『淫』威,奴才和私兵们叫喊得更厉害了。也有些家伙想要讨大户放心,多得一些赏赐,还真的壮起了胆子,上前拼死一搏。 这一来,武松又处处遇险。但,这些奴才和私兵们终归不是他的对手,他又并不恋战。故,杀得一身血痕之后,他终于冲上张家堡的城头,一跃而下,冲出了张家堡。 第一百三十七章 有人劫狱 刷刷刷刷刷!城楼上,追来的奴才和私兵们『射』箭的『射』箭,投枪的投枪。武松惊险万状,但仗着身手敏捷,总算冲了出来。 一番激烈的剧斗,终于让他感到疲累不堪。毕竟,他才刚刚死而复生、死里逃生,身体元气大受损伤。 他剧烈地喘息着,身上多处血迹斑斑,火辣辣作疼,或深或浅地受了一些伤。他实在很想坐下来,略作喘息。 就《达摩心经》而言,突破第一重之后,原本也应该立即静下来,以呼吸吐纳,恢复身体元气,修复受损肌体,这样才能把后续功法的基础夯得更实。 但,张家堡的城门大开,奴才和私兵们已经追来。 更,张大户派去接潘金莲的人已经去了很久,只怕潘金莲已经落入奴才们的手中。 武松不敢停留,拔步便往青河县城方向飞奔。 这时,已经是下午,红日渐渐西挂。武松始终没来得及进食,身体既伤又疲,腹中又饥又渴。然,他连停下来喝一口路边的山泉水的时间都没有,只有咬牙继续奔跑。 来的时候是乘马,回城却只能步行。张府的奴才和私兵们,却多有骑马的。按理说,他们早就能够追上武松。 但,他们刚才已经被武松砍杀怕了,有的人其实并不敢过分『逼』近。这些不敢过分靠近的人偏偏叫喊得最凶,实际上拖了整个追兵队伍的后腿。 而之前来张家堡的路上,武松便已经注意观察地形、辨别方向。此时便在确定大致方向的情况下,专往密林茂草和地势险要处走,使得张大户的追兵骑马难行,步行更慢。武松便终于摆脱了他们。 远远望见了清河县城。 奔到城门口,守城的兵丁见他浑身是血,蓬头垢面,但依稀辨认出他是武松。 此时,兵丁们还不知道张家堡里发生的事情,仍然当武松是都头,只道他全身是血,是刚刚在外奋勇追捕盗贼归来,不禁肃然起敬,不敢阻拦,恭送他进城。 进入城中,武松大吃一惊。 原本,数万乡民涌入青河县城,围困衙门,大街小巷人山人海。但现在,街道上却已基本上恢复了正常秩序,那数万乡民,居然这么快就已经全部散去! 他们,原本就是因张大户安排人手蛊『惑』、煽动、胁迫而来。 徐恩一答应张大户的条件,彻底屈从了张大户,张大户便下令乡民解除对清河县衙门的围困。于是,曾经群情激奋、让徐恩一筹莫展的数万乡民,迅速便退去了。 作为第一恶霸,张大户在清河县的能量,可见一斑! 徐恩,确实不是他的对手。 曾经意气风发、一心想要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的徐恩,终归还是走回了历来清河县知县们的老路:不是被地方豪强挤走,就是和地方豪强沆瀣一气,沦为傀儡! 谁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中国古代社会,天下其实从来就不是掌握在天子的手中,而是掌控在类似张大户这样的地方豪强恶霸手中!顶多,是朝廷和地方共治,天子和地方豪强分赃!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现实! 当然,此时的武松,没有时间去思索这些深邃的问题。他心中牵挂着急的,是潘金莲的下落。 潘金莲,会不会已经被张大户的奴才们接走了? 灿如明星,深如幽蓝,清如碧玉。此时,潘金莲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仿佛就印刻在武松的脑海里,使得他一想起来,就为潘金莲的安危感到无比担忧。 在穿越前,他读《水浒传》,只是从一个现代青年的角度,感觉到潘金莲虽然背负千古骂名,却也有不得已的可怜之处。 穿越过来后,他想救助潘金莲,也只不过是想借此改变哥哥武大郎和自己的命运。 但,此后与潘金莲的一系列接触,使得他终于了解到,潘金莲不仅比后世人的想象中更加美丽绝代,而且确确实实,原本善良! 不仅善良,而且淳朴、孝顺、坚强,也聪慧!她,真的其实是一个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完美可爱的女孩! 这样的好女孩,不应该被张大户那样的恶霸糟蹋,不应该被生活『逼』迫成后世小说中所写的那种模样! 因此,现在即使不是为了改变哥哥和自己的命运,仅仅是出于一种侠义心肠,武松也必定要把潘金莲救出来,不能让她再落入张家堡这个魔窟! 更何况,潘金莲是如此地信任他,是他把潘金莲接回衙门,保证她的安全的。男子汉一诺千金,他怎么可以辜负潘金莲? 武松火急火燎,冲向清河县衙门。幸亏,有《达摩心经》的吐纳之术托底,长途奔波,他虽然疲累不堪,但终于还是支撑住了。 才到衙门口,便听到衙门里一片喊杀打斗之声。 武松一惊:怎么这里也会有人打斗? 此时,他疲累不堪,还必须节省力气去救潘金莲,可不想贸然再卷入一场打斗之中。心念一动,便不从衙门正门进去,趁四周行人稀少没人注意,便跃上屋顶,居高临下向衙门内看去。 只见衙门内,刘全带着一干捕快衙役,正在围攻数人。那被围攻的人中,有一个女子,赫然就是方金芝! 之前,方金芝分明也是去追赶夺走《司徒遗书》的马奎了,怎么会突然又出现在这里?看她的样子,动作分明不似以前敏捷,显然是已经受了伤,也不知是昨晚与马奎打斗被伤,还是刚刚被衙门捕快衙役们所伤。 以方金芝的身手,这些捕快衙役原本不是她的对手,因此,她是之前受伤的可能『性』更大些。 捕快衙役们身手虽然不怎么样,但此时在衙门中打斗,占尽了地利人和,以多欺少。而方金芝这边,只有她和另外一个女孩拔尖力斗。那个女孩,显然就是她的侍从丫环小芹。 小芹的武功,固然比方金芝差许多,战斗经验也非常不足,因此显得手忙脚『乱』。有时候固然能帮方金芝分担一些压力,有时候却反而要方金芝分心来解围。 在方金芝和小芹的背后,还有四个男子,却正是之前被捕下狱的四个嫌犯。只是,他们被关押已久,身子本就受损,此时身上的枷锁锁链等都还来不及打开,面对捕快衙役们的围攻,也十分狼狈。 见此情形,武松立即猜出了大致情由:想必是由于今日数万乡民围困县衙,使得方金芝以为有机可乘,这是趁机来劫狱救人来了。 不料,她来得晚了些,乡民已经散去,因此,救人的过程中,才被捕快们发现。 第一百三十八章 金芝之情 武松对于方金芝,其实也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作为穿越者,他从前世的书中,知道方金芝后来凄惨的命运:为了打败方腊,宋江命小旋风柴进乔装打扮,骗取了方金芝的信任,方金芝嫁给了柴进,却在后来宋江攻打方腊时,被柴进背叛,活活被烧死! 想到这样不幸的结局,武松就难免不对方金芝充满同情。 而现在他接触到的方金芝,美丽大方,英气『逼』人,与潘金莲可谓是两种风格的美。潘金莲的美丽是妩媚到了极点,方金芝的美却带有阳刚之气,一个像年轻时的王祖贤,一个则是女扮男装的林青霞。。。。。。 方金芝要杀他,他却救过方金芝的命,还在拯救方金芝时,与她有了十分亲密的接触,既夺走了她的初吻,也献出了自己的初吻。。。。。 尽管方金芝是方腊的女儿,对武松之前也充满敌意,但,武松其实不讨厌她! 此时,方金芝身上带伤,以少敌多,显得很是幸苦。 衙门里的这些捕快衙役,本质上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仗着人多围攻方金芝等人,看到方金芝是平素难得一见的大美女,便什么污言秽语都出来了。 方金芝脸『色』通红,十分气愤,一边用剑连使辣招,一边忍不住怒斥道:“想不到武松。。。。。。这坏蛋,自己不是好人,手下也全是些下三滥的东西!” 武松在屋顶上听得真切,不禁一愣,心想我现在根本就不在场,这妞儿,怎么无缘无故骂上了我? 但随即便也释然:刘全等捕快衙役,都是自己的手下。方金芝被他们围攻,迁怒于武松,也很正常。 清河县衙门里的这些捕快衙役们,此时却已经听说,武松在张家堡,命丧赵尔之手,还会被悍『妇』拿去喂鳄鱼! 张大户派人来解散围困县衙的乡民,到衙门里释放黄历,接走潘金莲,自然会说起武松在张家堡的事情。 应该说,包括老捕快刘全在内,这些捕快衙役对于武松,已经开始从内心里佩服、敬重。但,他们跟随武松的时日毕竟还不长,因此也还说不上有什么特别深厚的感情。武松一死,他们也不过是叹息几声,谈不上特别伤心。 听到方金芝还在斥责武松,一个捕快便嘻皮笑脸地道:“原来这小妞还认识武都头呢。可惜,我们的武都头已经死啦!” 方金芝顿时全身一震,手上一慢,差点被一个衙役的刀砍中。她连忙呼呼几剑,『逼』退敌手,声音发颤地道:“你。。。。。。你说什么?武松。。。。。。武松死了?” 她之前才在众人追赶马奎时,见到过武松,武松还是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就会死了? 那捕快嬉笑道:“原来这小妞儿对我们的武都头有情呢。这么说,武都头真是死得可惜了!” 方金芝怒道:“你嘴巴放干净些!谁对武松有情了?我只是想亲手杀了他!他。。。。。。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另一个衙役嘻嘻笑道:“你想知道,那就放下剑,让哥哥我慢慢告诉你呀!” 再有一个捕快道:“哎,说起来,我最佩服的就是武松了,可是,武都头死的真惨!” 这些捕快衙役都精通人情世故,很快就看出,武松的死讯导致了方金芝心神大『乱』,因此故意继续刺激她。 果然,方金芝终于相信武松已死,面『色』变得煞白,招数顿时显得凌『乱』了不小。呲地一声,她的手臂已经被一个衙役的钢刀划中,虽然伤口不是很深,但鲜血浸出,她已几乎握不住剑。 小芹和刚被她从狱中救出的那四个汉子,立即都惊呼一声,手底一慌,也更加危险。 武松在屋顶上看见这一切,终于腾身跃下。 “武都头?!”捕快衙役们见他突然从天而降,不禁全都大惊失『色』。 武松大步走到捕快衙役和方金芝等人之间,暂时阻止了他们的打斗。捕快衙役们这才相信他真是武松,武松确实还活着,原来之前张家堡来的人传出的讯息有误。 他们自然还不知道,武松离奇的死而复生的过程。 “武都头,原来。。。。。。原来你没有死!”有的捕快们立即面『露』喜『色』,“这。。。。。。这真是太好了!” 武松看得出,这些捕快是真的感到惊喜。老实说,他和这些捕快其实相处还不久,刚才在屋顶上看到他们喜笑颜开地拿自己的死说事,显得混不在意,武松心中还有些不快。但此时便已释然。 当武松突然从屋顶跃下时,方金芝一惊之后,美丽的大眼睛随即一亮,充满光华。 但随即,她便一脸寒霜,目光泠泠,盯着武松,显得充满敌意。 武松主动向她打招呼,道:“方姑娘,想不到你这么有胆『色』,居然敢到衙门里来劫狱救人!” 方金芝一挺手中之剑,冷冷道:“我不仅要救人,还要杀了你!” 武松此时牵挂着潘金莲,既担心张家堡的人追来,更担心潘金莲已经被送进张家堡,无心与方金芝纠缠,就道:“你要杀我,也请等以后吧,现在是杀不了的。你已经负伤,等会衙门里的人越来越多,你就走不了啦。不如现在就赶快带着你的人走吧!” 方金芝一惊,道:“你让我们走?” 武松点点头,道:“请走快些!” 刘全等捕快衙役也大感意外。刘全忙道:“武都头,这个女人光天化日之下,企图趁乡民围困衙门之机前来劫狱,犯下的是重罪,怎么可以放他们走?” 武松斩钉截铁地道:“我自有道理,一切由我负责,你们只管让他们走就是!” 此刻,这些衙役捕快并不完全了解张家堡所发生之事,自然也不知道,武松现在的处境,对武松活着回来颇为惊喜,还当武松是他们的都头。 现下知县徐恩不在衙门,县丞姜后不知去向,主簿黄历刚刚被张家堡的人接走,这些衙役捕快便只能听武松的。 方金芝内心充满惊疑,看着武松,美丽的小嘴唇微微动了动,还想说什么,却终于什么也没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幽深如海,神情复杂地深深看了武松一眼,带着小芹和那四个汉子,匆匆离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兄弟同难 捕快衙役们无可奈何地放走方金芝等人,便围着武松,纷纷想问武松,在张家堡究竟遭遇了什么,为何有传言说他已经死了? 武松此刻哪里来得及对他们解释这些,直问:“这些事以后再说,潘金莲还在衙门里么?” 刘全道:“不在了。张家堡来人,持知县徐大人手令,已经把她和黄主簿一起接走了!” 武松知道,自己终于还是晚来了。忙问:“走了多久?” 刘全道:“也有些时间了,此时只怕也快到张家堡了!” 武松面『色』一变,道:“我去去就来!”便大步跨出衙门。 然而,一出衙门,便望见张家的奴才和护院私兵们,已经从大街那边,向县衙冲过来了。他们手持刀抢等武器,在清河县大街上横行无忌。 武松连忙低头快步走进衙门旁边一小巷,躲过这些奴才和私兵的视线,大踏步向下河街而来。 下河街。 夕阳下,武大郎那丑陋的脸蛋被阳光染得通红,显得更加丑陋。不过,此时此刻,这张丑陋的脸上,洋溢的是高兴和幸福。 今天的生意很是不错。卖了一天的炊饼,担子中最后一点原料也被卖光了,又赚了不少铜钱,武大郎自然高兴。 有街坊说:“武大郎,你弟弟武松现如今在衙门里当都头,不仅风光,钱也不少赚,你何苦还这么辛苦?” 武大郎一边收拾摊子,一边笑眯眯道:“借您吉言,我弟弟在衙门当差,确实是光宗耀祖了。但我最了解我这个弟弟,他是个直『性』子,从不贪黑钱,起早『摸』黑地做事,比我还辛苦呢!我能动,就多少赚些个,也好给弟弟减轻负担!” 街坊道:“说什么给弟弟减轻负担罗。武大郎,我看你多赚点钱,先给自己娶房媳『妇』才是正经!” 武大郎笑道:“我这幅鬼样子,谁家女儿愿意下嫁?这一辈子是打光棍了。倒是我弟弟,列位街坊也都见了,那是一表人才,大家关照关照,有好人家女儿,给我弟弟说说媒则个!” 街坊道:“武大郎,直话莫怪,你弟弟确实不像你,长得实在是好英俊一条汉子,要找个好人家女儿何难?就只怕他自己眼光高,不肯将就!” 武大郎信心满满,笑道:“告街坊,我这弟弟脾气刚强,但有一桩好,我做哥哥的说话他听。我们都是穷人家出身,他挑什么?但有好人家女儿,说与他,他不会挑的!” 街坊道:“得,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那不是你弟弟来了么?呀,你弟弟怎么全身是血,莫非是去抓了一个特厉害的大盗?” 武大郎听得弟弟到来,心中一喜,抬头望去,也看到武松满身血迹,顿时又担忧无比,迎上去,道:“二郎,你。。。。。。你这是怎么了?伤得重么?可去看了大夫?不要紧么?” 武松见到哥哥,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他知道,现在知县徐恩已经屈服于赵尔和张大户,他则把赵尔和张大户全都得罪了,徐恩势必无法再庇护他。他在清河县,已经无法立足。 他牵挂潘金莲的安危,得知潘金莲这时可能已经被送进张家堡,便决心把她救出。 但与此同时,他心里更放不下哥哥,最怕的是赵尔和张大户找他不到,便拿哥哥武大郎出气。 此时见哥哥还安然无恙,他心中顿时松了口气,忙对武大郎道:“哥,我没事,刚刚与一些坏人作对,这身上的血迹都是别人的。你赶快跟我回家一趟,我有事对你说!” 武大郎顿时知道事情紧急,连忙挑起担子,跟着武松走。街坊们看到他两兄弟匆匆离开,心想武松身为衙门捕快,最是以勇敢出名,想必是捕捉盗贼时负伤,身上才有血迹,倒也没有起疑。 兄弟俩走到僻静处,武松便急促地对武大郎道:“哥哥,你今天卖炊饼,赚了些钱罢?” 武大郎道:“赚了不少呢。你急切要用么?都拿去就是!” 武松道:“我不要用钱。哥哥,你听我说,你把炊饼担子丢了,拿着这些钱,和我赶快出城。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避!” 武大郎这才知道,弟弟确实遇到了大事,忙道:“二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武松道:“这个今后我再慢慢对你说。我们赶快走罢!” 武大郎连忙依言扔了炊饼担子,把今日赚的钱都收入怀中,跟着武松就走,却道:“我们家中还有银子。。。。。。” 武松寻思,张府追来的奴才们若知道他刚刚离开衙门,势必会再追到他和哥哥武大郎的住处,便道:“我们来不及回家了,只求赶快出城才好!” 他带着哥哥,匆匆往县城后门走去。 他和张府奴才们都是从前门进的城,此时前门守城兵丁势必已经知道他在张家堡里闯了大祸,公相大人的使者和张大户都要抓他,知县徐恩也不能再保他。他如果再从前门,只怕就出不了城。惟愿后门的守军还没有得到讯息,能让他和哥哥混出去。 他带着哥哥,大步而走。才走几步,就发现哥哥一路小跑,却仍然远远落在了后面。只因武大郎比他矮得太多,一双腿又粗又短,如何跟得上他。 武松温言道:“哥哥,我来帮你!”便一把将哥哥扛在肩头,大步前行。 武大郎心中羞愧,却也知道此时情况必定十分紧急,怕自己连累了弟弟,忙道:“二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实在紧急时,不如你一个人先走,我留下来。我一个残废人,与世无争,量他们也不会来为难我!” 武松道:“哥哥,弟弟不好,得罪的是清河县的大恶霸,他们可不会讲什么道理,若抓不到我,势必来难为哥哥。你不要多说,先跟我出城再说!” 武大郎只好任由弟弟扛着自己走。路边偶尔有人遇到兄弟两人,见武松高高大大,扛着矮小的武大郎前行,样子十分滑稽,忍不住想笑。但看到武松那凶神恶煞般的表情,却不敢『乱』说。 第一百四十章 谁敢拦我 “站住!你快给我站住!” 武松扛着哥哥武大郎,匆匆往往清河县县城后门而来。正行间,却突然听到背后马蹄声响,有人大声呼喊。 武松和武大郎都是一惊。武松暗道:这张府的奴才们阴魂不散,来得好快。走不脱了。 说不得,只好回头再打一场。怕他娘怎的! 但,回头一看,却见追来的只有一匹马,马上的那个小伙子,模样精瘦,看着有些面善。就是他胯下的那匹马,看着也十分眼熟。 那小伙子急匆匆来追武松,但见武松突然停步,回头看他,却又吓了一跳,连忙把马停住。 武松冷冷地看着他,道:“你要追我么?” 那小伙子道:“我。。。。。。。你。。。。。。。你不记得我了么?” 武松微一思索,顿时想起这个小伙子是谁了。 当日,他带着潘金莲从小茅棚里逃出来,躲避张家奴才追捕,途中遇到一个赶马车的小伙子,原来,就是眼前这位。 那一次,曾害得这位小伙子的马车掉下山崖,彻底毁掉。 那以后,由于这小伙子最后为着张大户的缘故,不肯继续驾车送他和潘金莲,因此武松也没有再去找他赔他的马车。 武松道:“我记起来你是谁了。你是要来找我赔你的马车的么?” 精瘦小伙子见武松的语气缓和了些,便壮起胆子,道:“那天你和那个。。。。。那个潘家小娘子毁掉了我的马车,可后来我听说你当了衙门都头,潘家小娘子又成了张大户未过门的小妾,我也不敢再来问你们要赔了!” 小伙子说这话时,显得十分委屈可怜。 确实,作为一个平头百姓,无论是衙门的都头,还是张大户家的小妾,都不是他敢得罪的。难怪,这么久他都没有来找武松和潘金莲索赔。 武松道:“那么,你今天是找我赔你的马车来了?” 精瘦小伙子道:“您是差爷,本来。。。。。。本来我也不敢问你赔,可是,可是昨天你又牵走了我的马!” 武松一愣,心道我怎么又牵走了他的马? 随即便想起,之前他为了追赶蒙面逃走的马奎,确实曾经顺手抢走一个卖马之人的马。当时十分匆忙,他没有仔细看那卖马之人的面目。 真想不到,这个卖马之人原来又是这个精瘦小伙子。想必是他马车毁掉了,只好卖马。 精瘦小伙子道:“我的马车毁了,只好把马卖掉,遇到差爷您急急忙忙过来,一时还没有认出是您,谁知道您就把我的马骑走了。直到今天下午,我才知道衙门里贴出领马的公告,刚刚把马领出来,也才知道骑走我马的,就是差爷您!” 武松彻底明白了。之前他和潘金莲骑着马回到衙门,确实曾吩咐衙役把马先养着,再张贴布告要马主来领马。没想到,这么巧。 武松神『色』温和下来,问哥哥武大郎,要来武大郎刚刚才收好的今天卖炊饼的钱,对精瘦小伙子道:“当日我撞坏了你的马车,后来又征用了你的马,是该赔偿你才是。也不知道这点钱够不够,少了的,以后再补你!” 精瘦小伙子原本就害怕公差,眼前的武松又满身血迹,更让他畏惧。但见武松和颜悦『色』,主动表示要赔偿他钱,不禁一喜。 武松把钱递给他,小伙子刚要伸手来接,武松却又道:“且慢,兄弟,你且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精瘦小伙子道:“我。。。。。我叫张三!” 武松道:“原来是三郎兄弟。请把钱收好了!” 说着,他便把钱递给张三。张三伸手借钱在手,刚要去数,武松突然一把将他从马上拉下,摔在地上。 与此同时,武松迅速翻身上马,把哥哥武大郎放在座前,策马便走,回头对张三道:“兄弟,武松今日又借走了你一匹马,他日若还有机会,一定加倍赔你!” 那马和武松已经不陌生,十分听从指令,武松只得地一声,它便撒开蹄子飞奔。 在张三的大喊大叫中,武松和武大骑着马很快跑出很远,来到县城后门。 正看到,后门守军打算关闭城门。而旁边,还有几个张府奴才在那里催促。看来,徐恩确实已经彻底屈服于张大户和赵尔,官兵与张府合作了。而张府奴才也已经料到武松可能从后门出城,已经提前来到后门。 望见武松和武大骑马飞驰而来,张府奴才们连忙一边摆刀摆抢,想要阻拦,一边催促城门守军:“快点!快点!快把城门关喽!” 城门守军便加速关门。 武松虎眉直竖,打马急冲。一个张府奴才挺枪刺来。武松大怒,一把抓住抢,猛力一拽,便把那枪抢将过来。钢刀早已在手,闪劈一刀,便将那奴才的半条手臂砍了下来。 那奴才当即倒地打滚哀嚎。 其余奴才在张家堡时,便已见识了武松的神武,此时又见他来势如此凶狠,不禁全都一呆,只叫喊着,却不敢再上前。 后门守军兀自不知武松厉害,还在奋力地推动城门,想要赶快关上。 武松大喝一声,手一挥,那根抢来的长枪便飞掠而出,朵地一声,深深地扎在城门之上。只听“娘啊”一声惨叫,一个推门的兵丁之手,被那支枪牢牢钉住了。 这些守门兵丁,平日里把占要冲,在百姓面前耀武扬威,索拿卡要,又何曾见过真正的凶险场面。 此刻,见武松骑着骏马,浑身血迹,如煞星一般急冲过来,一连重创两人,出手如此毒辣,兵丁们便不敢再关门。 武松虽在急忙之中,心中仍不禁闪过念头:这就是大宋的兵!难怪,后来会在金兵和蒙古兵面前,那样不堪一击! 念头才闪过,骏马已经一声嘶吼,冲出了清河县城。 后面的兵丁奴才,又喊又叫,却谁也不敢追出来,只是匆忙去搬救兵。但,武松兄弟俩自然很快去得远了。 武松丝毫不肯停留,策着马,一路疾驰。武大郎刚才目睹武松抢马、砍人,吓得全身直哆嗦,道:“兄弟,你这回闯的好大祸!” 第一百四十一章 兄弟露宿 武松一边继续打马狂奔,一边歉然道:“哥哥,武二这回真连累了你!” 不料,武大郎一听此话,突然一挺腰身,原本吓得有点哆嗦的身子,居然便不抖了,正『色』道:“自打爹娘去了,你经常在外边与人怄气,连累的我可还少了?我甚时候怪过你了?我们是亲兄弟!” 武松心头一暖。口里只是催马,没再说话,心里却道:我这哥哥,虽然人称三寸丁谷树皮,却并不是只有怯懦! 武大郎,也是有『性』格的! 清河县城越来越远,前方道路被夕阳洒得一片血红。路两边荒村野店,断壁残垣,显得更是萧条。 武大郎原本担心张府奴才和官兵追来,此时并未听到追兵动静,心里更定,问道:“二郎,这次到底是如何得罪人了?那知县老爷不是对你最为赏识么,如何现在却要官兵抓你?” 武松此时急着赶路,道:“这些事情,以后再告诉哥哥。眼下我们在清河县是呆不住了,先去寻个平安所在罢!” 武大郎道:“我们此时身上一文钱也无,却去哪里安身?这天下都是官府的,得罪了官府,还能逃到哪里去?” 武松一时没有回答。他是穿越者,对于眼下的地理,却不是很熟悉。也不知道前方,通往什么地方。 现在,只是想尽可能地离清河县远些,先脱离张大户的势力范围再说。 量那张大户虽然是清河首霸,但总还不至于到处都能一手遮天。而那大『奸』臣蔡京的密使赵尔,对武松原本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此时又忙于追捕马奎抢夺奇书,难以分心,应该也不至于竭尽全力地来对付武松。 至于徐恩,虽然已经彻底屈服于张大户,但和武松总有几分情谊,也不至于急着把武松往死里『逼』。 因此,只要离开清河县,脱离了张大户的势力范围,兄弟俩便应该能够暂时平安。 如此一想,武松心中略定,继续打马快走。他们正走在一条大道之上,这样的官修大道,总是会通往其他城镇。 天黑了,兄弟俩接着星光,仍然打马在路上奔走。直到那马呼呼喘气,有些跑不动了,武松自思跑了这么久,不见有人追来,应该是出了清河县境,离得远了。 四下里一片漆黑,但接着朦胧的星光,依稀还是能够辨认出前方山脉下,是个小小的村落。 此时,村落里半点灯光也无,也不知道是因为夜已太深,乡民都已经入睡,还是因为这年代百姓太穷,夜晚舍不得费油点灯。 武松虽然已经突破《达摩心经》第一重,精力远较普通人充沛,但此时也觉得腹中饥饿,心想哥哥也定然是饿了,便放缓了马步,寻思是否去那村落里找户人家,弄点吃的。 武大郎从小长兄当父,把武松抚养长大,兄弟连心,如何不知道武松心中所想,忙道:“兄弟,你可是想去那村落里找吃的?” 武松道:“我们总得找点吃的,才有力气再赶路。再说马也累了,需要吃点草料!” 武大郎道:“这夜也深了,没的再去叼扰乡亲。再说,也怕官兵追来,『露』了我们的行踪。二郎,你看这是什么?” 说着,武大郎从怀里掏出一团物事来。黑暗之中,武松却看不真切,道:“那是什么?” 武大郎道:“面团!今天饼子生意特别好,连最后一个也都卖了,却只剩下这点点脚料,不够做一个饼了,不好拿去糊弄乡亲!” 武松顿时明白了,武大一向勤俭。之前虽然匆忙扔了那个炊饼担子,却舍不得浪费粮食,居然把这点脚料都留下了。当时武松急于赶路,却没有留心到他的这个小举动。 但这点脚料,连做一个炊饼都不够,兄弟俩自然不够吃。武松却心念一动,只要哥哥有吃的,自己暂时压一压饿,不打紧,也就不打算再去村落惊动乡民。 心中再一转念,想起哥哥从小抚养自己,不仅辛苦做饼,以前在乡下时还种了好多蔬菜。眼前既然有村落,乡民们自然也会种有蔬菜瓜果之类。自己随便扯一点,也能对付了。 便打马离开官道,借着星光,沿着小路,走了一段,来到一处小溪边。那马再也不受控制,直往溪边奔去,原来是要跑得太久,渴甚欲饮。 武松对这马儿也感到有些抱歉,便和哥哥下马,放马去喝水,正巧见溪边是一片菜地,种了些蔬菜瓜果之类。武松大喜,就去菜地里胡『乱』摘了许多。 武大郎虽然善良,却不迂腐。若是平时,他做生意童叟无欺,从不耍『奸』使坏占人便宜,但此时情知和兄弟是在逃难,说不得,也只好不告而取了,只是轻声嘱托武松:“二郎,别摘得太多,没的糟蹋浪费了乡亲的东西!” 兄弟俩见四下寂静,难得此处偏僻,便在溪边草地上坐下来,就着溪水,和着那点面粉脚料,把生生的瓜果蔬菜吃了个饱。 马也跑不动了,兄弟俩便在此『露』宿一夜。武大郎毕竟心思单纯,虽在逃难之中,却也很快睡去。 武松躺在溪边草地上,望着高远的天空,繁星点点。在穿越前的那个时代,雾霾严重,到处都是灯光污染,哪里还能看得到这么纯净的星空!穿越到这个时代,空气清新,环境优美,也算是难得的福利吧。 无论如何,他得在这个时代立足了。既然穿越为武松,他就不想再像前世那样平凡。 只是,这个时代,也和穿越前的那个时代一样,照样有贪官污吏横行,照样有土豪劣绅霸道,照样许多事没有天理,照样民生多艰! 变法改革,口号喊得天响,真正推行起来却不是窒碍难行,就是走样变形。连徐恩这样的官员,看起来清正廉洁、一心改革,骨子里也架不住官商勾结的厉害,轻易便屈服了。 要在这样一个时代立足,而且还要让哥哥过上好日子,让自己开创一番事业,其实也不容易啊。 难道,自己终归还是只能像前世书中所写的那样,被迫与官府站到对立面,上山落草,『逼』上梁山,跟着宋江那厮造反受招安? 前世读书,武松就对书中的武松盲从宋江感到不喜,对宋江更是从内心里排斥。那么,这一世,还是不是继续拜宋江做大哥,继续重复前世书中所写的道路?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发生乡民围困县衙、自己和徐恩在张家堡遭遇变故这样的事,武松曾经想过,如果能够跟着徐恩推行变法改革,造福乡民,再在体制内一步一步地升上去,做一番事业,享一番富贵,那也不错。 可现在,这还能够吗? 这些都是以后再去想的事情了。眼前,当务之急,是把哥哥武大郎安顿下来,然后,再回清河县,去!救!潘!金!莲! 潘金莲现在怎么样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心急如焚 潘金莲此时已经被掳掠进张家堡中,只怕很快就会遭遇张大户的毒手,惨遭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怪物肉泥。 想到这里,武松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刺痛。 他心想:潘金莲在前世书中,乃是武松的嫂子,因此,我武松肯定不会是爱上她。我之所以会感到心中刺痛,当然是因为现在的潘金莲确实很可怜。 无论如何,都得把潘金莲救出来。 要救潘金莲,就得再入张家堡;要入张家堡,就得有一身好功夫。武松立即坐起来,继续修炼《达摩心经》。 《达摩心经》,共分九重。练成八重,天下无敌。在张家堡里,他意外地突破了《达摩心经》第一重。现在,正是可以后好巩固的时候。 他按照书中的口诀,凝神吐纳,体会着体内真气运行的脉动,渐渐进入修炼的境界。 武松惊喜地发现,在野外星空下修炼《达摩心经》,别有好处,那就是似乎更能够把天地精华、星光月『色』纳入自己的体内,从而进度加快。 修炼了一段时间,他明显感到体内血『液』更加流畅,身体更加健旺。丹田部位,有一种微微发热的感觉。《达摩心经》第一重的境界,就这样被巩固了,再也不会掉回去。 练完功,武松也打算抓紧时间休息。此时,却听到大道上一阵马嘶人喊,一队人马打着火把,闯入路边那村庄中去了。 武松立即警觉起来。这显然是张家堡派出来追捕他的人。 好在那队人马在村庄中好一阵叨扰,没有发现武松兄弟,便又『乱』哄哄地匆匆离去了。 武松这一晚睡得很是警觉。天还未亮,他就醒来,却见哥哥武大比他醒得更早,又在地里摘来了不少瓜果,因为想让他多睡一会,才没有叫醒他。见武松醒来,武大忙把洗净的瓜果递过来,兄弟俩就以这些生花果做了早餐。 兄弟俩也是乡下来的,自然知道,乡农勤劳,往往很早就会到地里来。两人不敢耽搁,趁着天『色』尚早,立即骑马出发。 武松带着哥哥武大郎,一直进了贝州。贝州本叫恩州,属河北东路,庆历八年改称为贝州。清河县隶属于贝州。 张大户虽然是清河首霸,但毕竟还没有达到将整个贝州都控制的地步。赵尔作为蔡京的使者,贝州知州也要忌惮几分,卖他几分面子。不过,此时赵尔的心思也不完全是在武松身上,他更在乎地是夺得《司徒遗书》,向蔡京交差,因此,暂时还不会专门到贝州来部署抓武松的事宜。 所以,兄弟俩到这里,暂时应该还是安全的。 进了贝州城,武松便把那马儿卖了。大部分的钱,他给了武大郎,让哥哥暂时在贝州城里找个地方安身。 武大郎此时还根本不知道潘金莲的事,也不知道武松在清河县好好的当都头,怎么会突然又闯了大祸。他心思简单,只知道不管弟弟闯了多大的祸,自己做哥哥的,总得拼死和弟弟在一起就是。 见武松要走,武大郎便忙问:“二郎,你这是要去哪里?” 武松道:“我得回清河县!” 武大郎连忙拉住武松,道:“我也不知道你究竟又犯了什么大事,但既然清河县已经留不住,你又回去作甚?这不是自己送羊进虎口么?” 武松心道:哥哥此时还根本不知道潘金莲的事情,一时间与他也说不清。便道:“哥哥放心,武松自有分寸。你只管安心在这里生活就是!这里是堂堂州府,量那清河县的恶霸,手也伸不到这里。” 说到这里,想了一想,武松还是有点担心,又对武大郎道:“哥哥,如果武松三天内还没有回来,那你就再远走高飞,到别处谋生罢。只是记住,万万不可去阳谷县!” 武大郎一听这话,担心弟弟安危,却没有想到为什么武松会嘱托自己千万不可去阳谷县,只是叮嘱武松:“二郎,你一定小心!不用担心我!” 武松告别哥哥,却去街边买了衣物换了,却把原来的捕快都头服装卷成一团,用来包裹了那把随身带着的钢刀,又买了个斗笠,戴在头上,把斗笠低低地压着遮住自己的脸,让人不易认出。便搭上一辆去清河县的马车,重回清河县。 一路倒也无话。清河县城是进不去了,武松便提前下了车,择路往张家堡方向而来。 远远望见张家堡,但见城楼高高,堡门紧『逼』,戒备森严。这,武松又如何能够再进去? 武松远远地围着张家堡走了一圈,也发现不了破绽,找不到再进入张家堡的方法。穿越前看小说电视,经常看到主人公用攀援城墙、混进别的能够进出堡垒的队伍之中等方法,但此时在现实之中,才发现其实一个都用不上。 张家堡的城楼很高,城楼上还有巡逻的,现在又加强了戒备,武松此时轻功未成,攀援城墙进入很有难度。 至于混在别的队伍中进入城堡,现在更没有可能。因为,虽然一天之中进进出出张家堡的人很多,但现在盘查也严格得多,比进入青河县城的盘查还严,要蒙混进去很不容易。 过去了一两天,武松一时居然找不到好的进堡办法。 不过,这一两天他也并没有闲着。除了观察地形谋划进堡方法,到了晚上,他在野外『露』宿,也不会忘记继续修炼《达摩心经》,感到进度颇快,功力又有所精进。 到了第三天,还是没有想出怎么进张家堡救人的好办法,却见进出张家堡的人比往日更多起来,张家堡的城楼上、大门口,开始张灯结彩,布置得喜气洋洋。 自然,这是张大户要和潘金莲正式成亲了! 武松心中很是担忧。潘金莲嫁给张大户,那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简直是一个天使落在恶魔手里。 看来光凭自己一己之力,很难进入张家堡救人。其实,就算他能进入张家堡,要把潘金莲救出来,难度也非常大,风险也非常高。 怎么办? 第一百四十三章 开了杀戒 武松回想起穿越前在书上看到的,面对类似于张家堡这样的地方豪强,若要进去救人,那是要派大军进攻的。比如说梁山好汉为了救人,曾经由宋江亲自带队,三打祝家庄,付出巨大代价才能成功。 这张家堡的实力,未必就在祝家庄之下。单凭武松一人之力,又如何能够闯进去救出人来?眼看着堡垒里已经张灯结彩,潘金莲就要被张大户那厮糟蹋,武松不免心急如焚。 武松寻思着,此时自己是否也能到那座山头,请下一队好汉来,帮助自己一起攻打张家堡。反正,在《水浒传》中,好汉们就是经常这么干的。 但,此时的武松,刚刚穿越过来,还根本不知道,附近哪里有上山落草的好汉,又有哪位好汉愿意带人来帮他攻打张家堡。毕竟,张家堡的防卫力量比一座县城还强,一般山头的小股队伍,是根本不敢来攻打的。 看来,武松还是只能自己单枪匹马地干了。 他心里着急,仍然在张家堡附近一带转悠,寻找着可以入堡救人的机会。这时,却见张家堡大门又开,一队人马走了出来,当先那人,正是张家堡的二管家。 此时,大管家已死,二管家顺势上位,成为了张家堡唯一的管家,奴才们自然都不再叫他二管家,都改口叫他为大管家。 大管家自然志得意满,骑在马上,鼻子朝天,前呼后拥,得意洋洋。 他的身后跟着五六个奴才,则包括没头蛇、地瓜鼠、金剥皮等人,还有那个忘恩负义之徒,也不是什么陌生人。 武松远远望见这些家伙,顿时心头火起。这段时间,一直找不到进入张家堡的机会,心里别提有多憋屈。 先找这些家伙一顿猛揍,出一口鸟气再说。 张大户要娶潘金莲,瞧架势是要大『操』大办,许多事情说不得要大管家张罗。因此,把这家伙料理了,自然也会给张大户要办的喜事添『乱』。 以武松现在的身手,大管家身前身后簇拥着的那几个奴才,当然都不再是问题。 武松暗中跟着这些家伙走了一段,只听得那几个奴才一边忙不迭地拍着大管家的马屁,一边则是污言秽语,在谈论着潘金莲的美貌。 他们先是起劲地拍着大管家的马屁。 “似大管家这等智勇双全,早就该上位了!现在接手张家堡大管家,当然是众望所归、名正言顺!” “不对!依我看,大管家的智勇,做个张家堡大管家还是屈才了!他只是个『性』情中人,念着大户老爷的好,报恩罢了!” “说的是,若不是为了报大户老爷平时厚待之恩,大管家到哪里不能独霸一方?” “说的是,大管家最是知恩图报、仗义豪杰之人!” “选遍这清河县,没有比大管家更仗义善良的人了!” “大管家也忒善良了些!依小人之见,大户老爷目前无儿无女,将来这堡主之位,就是给大管家接了,又有甚的不妥了?” “住口!”大管家骑着马上,听着奴才们的吹捧,本来得意非凡。但见奴才们话说得越来越『露』骨,渐渐要说出他打算将来谋夺张家堡的心思,这才连忙喝止。 不过,他自然不会真的生这几个心腹的气。骑在马上,半闭着眼睛,脸『露』着微笑,这家伙也忍不住想象着自己今后,可以如何暗暗地把张家堡全部大权都控制在手,最后夺了张大户之位,亿万家财都入己手,清河县首霸从此就是他了。 不,我不但要做清河县首霸,就是整个贝州,也要被我镇在脚下。还有,我不但要夺了张大户的家财,就是他的女人,那即将进洞房的潘金莲,也必定是我的。当然,悍『妇』就免了,第一个要宰杀的,就是这只母猪。。。。。。 大管家在脑中这么意『淫』着,奴才们又转而胡言『乱』语,说起潘金莲来。 “自来也没有见过这么美的新娘子,啧啧啧!” “说的是,这潘金莲,真不愧我们清河县第一美女这个称号!” “能得和这般娇娘睡上一睡,那真正就是做鬼,也值得了!” “做鬼?我看你是做梦!过了今晚,这清河县第一美女,就是张大户的了!真是好大一块鲜羊肉,落在了狗嘴里!” “平心说,这大户老爷真是在作孽。恁地一个大美女,生生被他糟蹋,就是将来阎王也不饶他!” “可不是,想着今晚,潘金莲那水灵灵的人儿,被大户老爷慢慢地剥了衣服,『露』出白嫩嫩。。。。。。。” 这等污言秽语,武松再也听不下去。看看此地离张家堡已经有些距离,武松快走几步,从林中踏出,拦住了这群奴才。 他戴着斗笠,奴才们一时还没认出他是谁。那个忘恩负义之徒想在大管家面前好好表现,首先冲上前来,叫到:“哪里来的野汉,不长眼睛,敢挡大管家去路?啊!” 他那一声“啊”,只喊得半句,便骤然中断。因为,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头已经离开了他的脖子! 武松,毫不犹豫,开了杀戒! 这家伙,当初就是武松从河水中救将上来的。他的命本来就是武松救的,现在武松再结果了他,也算公平地道! 似这等忘恩负义、鲜廉寡耻的小人,留之何用?杀之何妨? 况且,接下来要救潘金莲,少不得要与张家堡一番恶斗,杀人见血是免不了的。所以,武松现在已经不管那么多。 他这一刀,便砍掉了忘恩负义之徒的头颅。大管家和其余几个奴才见状,顿时大惊失『色』。 若是平时,他们必然仗着人多,一哄而上。但此时,见武松动手就砍人脑袋,如此凶狠,顿时吓住了。 待武松微微一抬头,『露』出斗笠下的真面目,奴才们更是惊呼一声“武松!”,赶忙转身就逃! 武松哪里还容得他们逃走。似这等奴才,平时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恶,欺压了多少百姓,留在世上都是祸害。 更何况,此时的武松,憋着一肚子的不痛快! 他只一个纵步,便跃了上去,一把先将大管家从马上给拉下来,以防止他先骑马跑了。大管家哪里架得住他一拉,一声“我的娘也!”便摔落在地。 “直娘贼!”武松一声怒骂,提起钢刀,就往这家伙胸口戳了几个血窟窿。 可怜这家伙,接任大管家还没几天,刚才还在做着谋夺张家堡、霸占潘金莲的美梦,转眼就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了! 第一百四十四章 奴才献计 没头蛇、地瓜鼠、金剥皮等剩下的奴才们,见大管家也被武松不由分说地就给杀了,不由得更加魂飞魄散,没命地逃。 似这些奴才,过去为虎作伥,欺压百姓,不知曾经害得多少穷苦人家家破人亡。武松之前做都头时,也早就打算迟早要收拾他们了,此时自然不会放过。 杀之,为民除害! 武松抢步上去,挥起钢刀,先一刀,把那金剥皮给捅了个对穿,一脚踹倒在地。再一转身,两个纵步,便追上没头蛇,一把揪住他的后襟,扯将过来,只一刀,轻轻地把这厮割成了真的没头蛇! 还有两个奴才,武松并不认识。见武松杀红了眼,情知逃也是死,不逃也是死,发一声喊,拔出刀来,要与武松拼上一拼。 武松却喜这两个家伙还有点胆『色』,道:“来得好!”舞刀便抢将上去,一刀,将左边那个戳倒在地;再一刀,便将右边那个握刀的半边胳膊齐整整砍将下来。 武松叹道:“可惜本领太也不济!” 眼见剩下的地瓜鼠,已经像老鼠一般,钻入森林,就要远走。武松冷笑一声,从地下捡起奴才们丢下的一把钢刀,轻轻一掷,那钢刀便飞了出去,将地瓜鼠钉在了树上。 看到这一地血腥,武松自己也吃了一惊,暗道:我本来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都市职员,树叶掉下来都怕打伤了脑袋,怎么变得如此凶狠了? 杀了这几个早就看不顺眼的张家奴才,心中憋着的那口气总算泄了一点。 这才想起,刚才其实应该暂时把大管家这厮留下来,『逼』问一下张家堡的情况,看看能否找到进堡救人的机会,然后再杀不迟。不料一时动气,下手没有轻重,这下把人都杀了,如何进张家堡救人的事情却还是没有头绪。 武松有些懊恼,只好掉头先走,再想办法。这时,却突然听得有人喊:“饶。。。。。。饶命!” 武松回头一看,却见旁边草堆里,还瘫着一个奴才。 原来,这个奴才胆子最小。刚才武松大开杀戒,这厮居然吓得瘫倒在地,连跑都忘了。这时见武松把同来的人都杀尽,只道就要杀自己,便连忙出声喊饶命。 武松暗叫惭愧。刚才明明看到大管家带着六个奴才,自己总共才杀了五个,居然忘记还有一个。看来,毕竟是第一次开杀戒,不免有些忙『乱』。 这真是天助我也。正想找个活口『逼』问张家堡里的情况,不料就还剩下这么一个。 武松走到那奴才跟前,顿时一皱眉头,闻到一股『尿』『骚』气,却是这厮把屎『尿』都拉在裤裆里了。武松忍着恶心,用刀指着那厮,喝道:“想死还是想活?” 那奴才先是面『色』煞白,随即大喜,连连磕头道:“想活!想活!都头大人饶命!饶命!” 武松道:“我来问你,张大户这厮,是不是今天就要。。。。。。就要『逼』迫那潘家小娘子成亲?” 那奴才道:“是。。。。。。的,只因大『奶』『奶』。。。。。。大『奶』『奶』那天跌进湖里受了伤,这几天卧床不起,管束不了大户老爷,大户老爷就想趁机赶快把亲成了!” 武松道:“你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爷爷我进张家堡么?” 那奴才忙摇头道:“这个小人。。。。。。小人却没办法。大户老爷称霸清河,得罪的人多,自来戒备森严,轻易不让人进堡。自从前几天武都头你一闹,加上现在。。。。。。现在有个大官在堡垒里养伤,大户老爷要求守卫更加严格了,只怕连只鹰也飞不进去!” 武松知道这奴才说的是实话,想了想,又问道:“你可知张家堡内,现在到底有多少护院的私兵?多少奴才?” 那奴才道:“堡垒里大概有八百多护院私兵,奴才怕也有一两百!” 武松暗暗惊叹,一个土地主,家里居然能够养着这么多私兵,可见这大宋的土地兼并达到了什么地步,地方豪强又嚣张到了什么地步。 此时他已经突破《达摩心经》第一重,功力大增。但是,要独自在这么多护院私兵中杀出血路,救出潘金莲,难度确实太大。 那奴才见武松一时沉思,没有说话,有意讨好武松,以求武松饶命,便道:“武。。。。。。武都头,你是想进堡找大户老爷。。。。。。啊不,那姓张的老王八报仇么?” 武松把刀往他脖子上一拍,道:“是又怎的?” “啊呀饶命!”那奴才连忙叫喊一声,吓得全身打颤,道,“都头大人不要误会。你若是想报仇时,小人。。。。。小人倒是有些建议!” 武松一听,忙道:“快说!” 那奴才道:“都头大人,你猜今天大管家带我们几个出堡,是要去做什么?” 武松怒道:“爷爷我没功夫和你这狗娘养的打哑谜,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那奴才忙道:“好好好!小人直说。今天大管家带我们几个出来,原本是要去西庄里亲自调运一批好酒进堡,用来招待贵宾。这张家堡不仅本身堡垒极大,还有东南西三面三个庄园,里面其实都是张大户的府库,藏有大量财货。都头大人知道小人的意思了么?” 武松猛地一脚踹过去,骂道:“直娘贼!说不打哑谜,还卖什么关子?” 那奴才忙道:“都头息怒!饶命!小人的意思是,那张家堡实在戒备太过森严,都头虽然本领非凡,天生神勇,但只身一人进堡,那也无异于是羊入虎口,别说找张大户报仇,自己都不可能平安出来。所以,小人之见,既然不能进堡直接宰杀张大户这厮,那烧掉他几个庄园,也是出了一口鸟气!” 武松这才知道他的用意。这等小人,历来如此,如果不能堂堂正正地达到目的,就会想方设法用其他的无赖手法。 但,武松却从这厮的建议中,看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第一百四十五章 三把大火 一来答应饶他一命,二来过去不认识这厮,不知道他究竟做过多少恶,武松最后果然没有杀掉那奴才,而命这厮把大管家等几个人的尸体拖进林子里,用杂草灌木覆盖,暂时掩盖起来。 “带路!” 这奴才干完这一切,累得够呛,武松却又立即喝令他,带路去找张家堡的那几个庄园。 其实,张家堡的这几个庄园远近闻名,很是好找。不过,武松是穿越者,还不熟悉这一带地形,只能让那奴才带路。 这些庄园实际上都是张大户的库房,存放着粮食、美酒、绸缎等各种堆积如山的物资,自然也会有庄丁把守看护。 但是,这些庄丁其实都是些农户出身,与张家堡专业负责看家护院的私兵相比,战斗力当然要差一些,人数也少很多。加上现在张家堡要大『操』大办大喜事,人手紧张,从各庄园抽调了不少人去堡内帮忙,留守庄园的人就更少了。 而且,张大户要办喜事,庄园里自然也少不得要庆贺。庄丁们乐得借此机会放松。他们作为张大户的庄丁,平时就在清河县无人敢惹,并无什么警惕心,现在的警惕心就更低。 大管家这次亲自带人出来前往庄园,一是为了提取物资,二来也是为了检查提醒这些庄丁,不可麻痹大意。 只是,他自己却麻痹大意了,遇到了武松,见了阎王。 此时,武松已经突破《达摩心经》的第一重,无论是进攻的力量、速度还是反应的灵敏,都大幅度地提高,一人对付十几个毫无警惕心的庄丁,并不是很费力。 于是,在那个奴才的带路下,他很顺利地找到了第一个庄园,杀掉七八个庄丁,一把大火,将偌大一个庄园点将起来。 那庄园里,堆积着小山一般的粮食等物资,火一点起来,立即便腾腾燃烧,烟焰冲天,好不壮观! 事不宜迟,武松又勒令着那个奴才,快马加鞭,找到第二个庄园,依法炮制,杀掉数人,点起大火。 再下来是第三个庄园,很快也陷入熊熊大火当中。 第三个庄园里,藏着大量的好酒。别看张大户只是一个地方土豪,可这里居然还藏着来自西域的葡萄美酒、甚至是西洋的各种美食! 因为有酒,火燃烧起来更加猛烈凶险,使得武松十分懊悔,点火点得太早,差点把自己陷入险境。 他只能趁着大火还没烧透,便勒令那奴才从酒窖中胡『乱』搬出十多坛美酒,壮在一辆马车上,抢在张家堡灭火的人赶来前,直往张家堡而来。 三个庄园相继起火,不用人报告,在张家堡里也能观望得到。 张大户是清河首霸,长期在清河县一手遮天,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无人敢得罪他,人人都听到他的名字就心惊胆颤。这也导致了张家堡这些年势力越来越大,但警惕心却是越来越低。 所以,三个庄园突然起火,堡内大感震惊意外,一时陷入忙『乱』。 张大户今天本来乐得快上天,因为马上就要占有潘金莲,却不料有人竟然敢如此捣『乱』。恼怒无比中,也只好气急败坏地下令,从堡内派出人马,前去庄园救火。 但,张大户能成为清河首霸,绝非头脑简单之人。 他心疼三个庄园里的财产物资,不得不派人去救火。但与此同时,也立即警觉到,这是有人要专门针对他,他不能中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所以,张家堡的防卫力量,仍然很强。 武松勒令着那奴才,赶着装满美酒的马车,避开张家堡赶往庄园救火的人,前往张家堡而来。 路上想到的是:前世书中的武松,貌似是很会喝酒的。在柴进庄上,往往是喝醉了酒就要打人,因此惹得柴进不喜欢;景阳冈上,更是因为喝醉了酒才打死老虎;再后来,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都是趁着一股醉意。 可以说,武松是无酒不欢、有酒更勇。以致后世有部叫醉拳的电影,专门说的就是武松,说武松是醉拳的高手。 但,此时的武松,却并不喜欢喝酒。看着满车的美酒,居然并没有动心。 来到张家堡大门外,武松便远远地喝令那奴才暂且停下。他坐在马车上,先望望张家堡,观察一下形势。发现张家堡虽然接连派出不少人前往庄园救火,但城楼上依然戒备森严,防卫并未松懈。 今天是张大户要与潘金莲成亲的日子。虽然庄园起火,但喜事还得照办。 自从潘金莲被抢进张家堡,张大户亲眼见了她那绝世姿容,就再也无法忍耐了。正好,悍『妇』现在受伤卧床不起,奄奄一息,一时间无法制约他,他当然更要紧锣密鼓地把喜事先办了。 所以,前来张家堡喝喜酒送贺礼的人,并没有受庄园起火的影响,可以说是络绎于途。 自然,这些有资格进入张家堡送礼喝喜酒的人,也都是些厉害角『色』,大多是清河县和临近几县乃至贝州府的上层人物,甚至还有从京城赶来的贵客! 这其中,既有各种地方上的土豪恶霸、地主劣绅,也有各级官府的文武官员,有的级别还不低。 试想,张大户已经和蔡京的密使赵尔成为好朋友,和此时权倾朝野的蔡京都已经搭上了关系,前来给他捧场的官场人物,又怎么会少?有些官员还指望着通过他,也能和蔡京搭上线,获得飞黄腾达的机会呢。 大『操』大办,借此机会,与更多的各级官吏结交,也正是张大户的目的之一。 故,这次张大户与潘金莲的大婚喜庆,堪称是清河县乃至贝州府有史以来最盛大的酒宴。 这,并非只是因为张大户本人是清河首霸,更因为他已经是蔡京在地方上的一个关系户! 武松远远地望见,又有一队前往张家堡送礼的人,从大道上走来。这队人衣着格外时尚华丽,一看就是来头不小。 “走!赶上去!”武松立即喝令那被他饶命的奴才。 这时,他已经问明这个奴才,名叫张七。张七此时既眼见武松大开杀戒,彻底被吓破了胆,又亲自带着武松去连烧了三个庄园,在张大户那里算是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若是被张大户知晓必被碎尸万段,因此,对于武松的话,已经只能完全服从。 好死不如赖活着。无论如何,先听武松的话,小命能多保住一时是一时。 武松一下令,他就连忙遵命而行,赶着车往大道上冲去。很快,便抢在了那队送礼之人的前面。 (这一章火烧三大庄园,足足可以写出五六千字的章节来。但我是压缩了,为的是让故事更紧凑,读者君看起来爽些。求读者君多投推荐票,多约朋友们来围观,作者我坚持不易,需要鼓励!) 第一百四十六章 再入危堡 武松勒令张七,赶着载满美酒的马车,抢先来到张家堡门口。 张七按照武松的命令,对着守门的护院私兵们高喊:“我是张七,跟着大管家出堡提取物资,现在庄园起火,大管家急着去救火,命令我们先押送一车美酒回来,大户老爷招待贵宾急需!” 说着,他一指武松,道:“这位是庄园里的伍二哥!” 武松此时戴着斗笠,半遮着脸,护院私兵们一时看不真切。 不过,对于张七,他们却很熟悉,自然不怀疑张七的话有假,但按照规矩,他们还是准备上来查看一下武松的身份面目。 然而,就在这时,那队衣着格外华丽的送礼之人,也已经来到了堡门口,却被张七赶着的马车堵住了,不能进去。 见护院私兵们还要过细检查,耽误时间,为首之人立即喝道:“我们是公相大人派来的人,你们还不快快放行!” 这人一口官话,神情倨傲,话语间自有一股凌人的气势。护院私兵们一听,他们居然是蔡京派来的人,顿时诚惶诚恐。既感到张大户有面子,连堂堂的蔡京蔡公相大人居然都派人来送贺礼,又吓得屁滚『尿』流,生怕触怒了这些京都来的大贵人。 于是,他们再也顾不上仔细盘查武松,挥挥手,就让张七赶着车赶快进堡。 张七连忙一声吆喝,打马冲进了张家堡。现在,他是丝毫不敢违抗武松的话了,因为,他已经带着武松接连烧掉了张大户的三个庄园,若是被张大户知道,必定会贝碎尸万段。 进了张家堡,武松留心观察。此刻的张家堡,和前次进来时看到的又大为不同,到处披红挂彩,装饰得宛如皇宫仙境,一派喜气洋洋。看来,张大户为了迎娶潘金莲,真是下足了诚意。 虽然不少人被派去庄园救火,但堡内依然戒备森严,处处可见护院家丁私兵。 张七赶着马车,直往堡内大伙房储物库而来。一路上,不时遇到其他奴才,都和张七亲热的打招呼。看来,这家伙在堡内人缘还不错。 实际上,张七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正因为如此,反而不惹人讨厌,连原来的二管家、新任的大管家也很喜欢他,他仗着大管家的势,其他的普通奴才还有点怕他。 此时此刻,张家堡还不知道大管家一行已经被武松杀死,奴才们自然都不敢得罪张七。 到了储物库后,守库的奴才一见是张七,也连忙笑脸相迎,不敢盘问得罪。张七自称是奉大管家命令,刚才外边庄园里运来一车好酒,晚上要用的,守库的奴才们连忙主动上来搬运。 张七一指武松,道:“这位大哥是在庄园里干活的,还是第一次进堡来,我带他转一转,让他开开眼界!” 武松那日在张家堡一番恶斗,堡里的奴才其实都认识他。但此时他戴着斗笠,低着头,又有张七作保,谁会怀疑是他?再说了,谁又能想象,武松还敢单枪匹马重新回到张家堡来? 听了张七的话,奴才们便真的都把武松当成了庄园里的土包子,纷纷笑着说:“咱堡内就是比了东京大官家的皇宫,也差不了多少,难得庄园里的兄弟进来,是该到处看看!” 又有奴才道:“带庄园兄弟到处看看,小的代劳就是,何用张七哥亲自带路?张七哥是大管家依靠的人,一天里不知有几多忙!” 张七笑骂道:“你到底是想带这位伍兄弟,还是想趁机偷懒?别废话,好好干活。今天是大户老爷天大的喜事,都给我精神点儿!” 说着,他便领着武松,离开储物库,果然在张家堡里到处走。 武松之所以要张七带着自己在堡内到处走,当然是为了把地形、路径、守卫等都了解清楚,特别是要弄清楚潘金莲被关押在哪里,如何才能把她给救出来。 有张七带路,简直是一路畅通,堡内谁也没有怀疑武松。 前次来张家堡,都是接连恶斗,并没有工夫来仔细观察堡垒的情形。此时一路看来,武松第一是震惊于张家堡之大。过去在外边望见张家堡就觉得很大,现在进入堡来,更是有侯门深似海之感,到处是雕梁画栋、假山花园、流水湖泊,根本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公园。 武松低声喝问张七:“那潘家小娘子现今关在哪里?” 张七道:“武都头饶了小人的命,小的一切都照您的意思去做了。这堡里,大部分地方小的都能带你去。但潘家小娘子关押的地方,乃是后院女眷住处,却不是小的能进去得了的!” 武松道:“你先带我去看看,后院究竟在什么地方!” 张七无奈,只好带着武松来到后院门口。原来,这后院就像是张家堡的后宫,却又有高墙围住,普通奴才不敢进入其内。不过,这里位于张家堡的内部,守卫却不是特别严密,只是门口站着几个奴才,禁止外人随意出入。 今天是张大户迎娶潘金莲的日子,后院更是布置得花团锦簇,过年也是热闹。 武松心道:潘金莲若是真的被张大户霸占了,那以后就住在这后院之中,简直和坐牢差不多。 问张七:“你可知道潘家小娘子被关在哪一间?” 张七道:“这个小的真不知道啊。都头大人,请你原谅小的多嘴。您武功虽高,但这张家堡这么多护院私兵,就算您知道潘家小娘子在哪一间,只怕也很难把她救出去。小的也很想助您一臂之力,祝愿您和潘家小娘子有情人终成眷属。。。。。。” “啪!”武松猛地一拳,把这家伙打晕在地。 在他心里,下意识地是把潘金莲当成了前世的嫂嫂,绝不容许自己和潘金莲有任何不该有的男女私情,张七这话,在武松听来简直就是侮辱,出手自然很重。 此处比较隐蔽,并无他人看见。武松倒也守诺,并没有杀了张七,而是用他自己的衣服腰带等把他捆住,口里塞上袜子,就拖进一处树丛隐蔽处,藏里起来。 这时候,张家堡里到处挂满的灯笼,都开始点亮起来,原来已经是傍晚了。武松藏好张七,便觅路往前院大堂而来,要杀张大户那厮。 第一百四十七章 等待时机 张七说得没错。察看了张家堡的大致地形,武松也很清楚,凭借自己一己之力,很难把潘金莲从张家堡救出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要强行霸占潘金莲的人,是张大户;牢牢控制着整个张家堡的,也是张大户。如果说张家堡是一个魔窟,那么,张大户就是这个魔窟的主人。 杀掉张大户,才能让潘金莲免于被玷污霸占,改变命运,也才能让张家堡陷入彻底的混『乱』,获得解救潘金莲的机会。 此时,即将做新郎的张大户,正在前院大堂里招待各方来宾。武松便直往大堂方向而来。 没有张七带路,但武松已经大致熟悉张家堡的地形路径,遇到人就注意闪避,因此始终没有暴『露』。 前院大堂里,此时大红灯笼高高挂,高朋满座,人们就等着吉时到来,张大户就要和潘金莲在这里拜堂了。 武松没有冒然进入大堂,而是远远地站在一座假山后,先观察一下大堂内的情形。大堂里,侏儒张大户此时穿着新郎官的服饰,看上去分外诡异,正在和他的朋友们交谈。那坐在大堂里等候观礼的来宾,非富即贵,其中至少有两个人武松认识,一个就是赵尔,一个就是徐恩。 赵尔是蔡京的密使,但此时坐的并不是最尊贵的来宾位置。在他之上,还有武松在来张家堡前已经见过的人,就是那队自称从东京来、代表蔡京前来祝贺张大户的人的首领。看来,他在蔡京那里的地位,比赵尔还高。 堂堂公相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震天下,有了一个密使赵尔前来给张大户庆祝还不够,还专门派人从东京送礼来,这真是给足了张大户的面子。州府官员听到这个风声,也来了不少。所以,这清河一霸的府上,此时居然是官员满座。 面对这么多官员,原本是清河县一县之长的徐恩,到处打点行礼,生怕得罪任何一个人。 武松望见徐恩那样子,觉得几乎是换了一个人。原本,徐恩在他心目中是正直、果断的这个时代难得的好官,可现在看来,徐恩其实和一般的庸官看上去并无差别。 这个知县,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他之前要摧毁张家堡、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的勃勃雄心。 变法?改革?这曾经引发数万乡民进城围困衙门,此时看来却像是已经完全停止了。 屁股决定脑袋。徐恩屁股下的座位本来就是蔡京给的,如今,张大户已经打通了蔡京的关节,蔡京都已经改变了在清河县搞变法改革试点的主意,徐恩又还能有什么作为? 武松远远地看了几眼徐恩,很是失望,便不再关注他,而是专心谋划,如何才能把张大户那厮送上西天。 今晚就可以占有清河县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女人潘金莲,又难得悍『妇』受伤卧床无法干涉,张大户整个人沉浸在巨大的兴奋中。虽然,堡外三个庄园突然起火让他恼怒,但相比起能够占有潘金莲,张大户觉得丢掉几个庄园也完全值得。 他一张嘴笑得完全合不上,一边和来宾们招呼着,一边焦急地等待吉时到来的时刻。 不过,作为清河首霸,他毕竟是个厉害角『色』。得意之下,并没有忘形,仍然把对自己的守卫布置得十分严密。武松留意到,大堂里人来人往,但护院私兵们也往来穿梭,十分戒备。 而且,由于堂上官员众多,大堂外甚至还有一些官兵,在荷枪实刀地巡逻。 照这样的情景,武松很难冲进大堂刺杀张大户。换言之,他很难阻止张大户与潘金莲拜堂成亲。 想到潘金莲居然要和这样一个奇丑无比的恶霸拜堂,武松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但,看来他只有等张大户与潘金莲拜堂之后,再找机会靠近,将这恶贼结果了。 就在这时,只听到大堂外一阵喧哗,一人大声喊叫:“滚。。。。。。滚开!你们。。。。。你们谁敢拦我!” 武松定睛看去,却原来是清河县的主簿黄历,也是张大户的小舅子。 此时,黄历自然早就已经被从清河县衙门放出来。他明显已经大醉,摆脱大堂门口守卫的阻拦,冲上大堂。 这厮口里骂骂咧咧,看来原本是冲着张大户去的,但一进大堂,看到那么多官员都在,这才连忙给官员们见礼。 那些官员们高高在上,哪里把他这样一个小小主簿放在眼里。只有知县徐恩,一改以往对黄历爱理不理的态度,抚慰了黄历几句。 武松远远地望见,却听不清黄历在说什么。只见他在大堂上指手画脚,有些人劝他他也不听。 张大户对黄历原本笑脸相迎,但渐渐,似乎是因为听了黄历的什么话,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无论是赵尔还是徐恩等,大堂上的这些官员们本来都是张大户的贵宾,按理说如果黄历说出了什么对张大户不敬的话,他们可以喝止。但此时,他们大多无动于衷,似乎要看张大户的好戏。 其实,大家都已经知道,张大户今晚要娶的潘金莲,乃是清河县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女人。人人心中都感到惋惜:一朵鲜花,不仅『插』在了牛粪上,而且是『插』在了最臭的那堆牛粪上。 这些官员富绅们,十有**,与其说是来为张大户庆贺的,不如说是想亲眼一睹清河县有史以来最漂亮的女人,更乐得看张大户的婚礼出了什么意外。 所以,黄历当着满堂来宾咆哮,居然没有人能够喝止他。这样,张大户的脸『色』便越来越不堪,终于,他似乎是怒不可遏,跳起来,就给了黄历一个嘴巴。 他是个侏儒,个子很矮,要打黄历只能跳起来,这样子自然说不出的滑稽。 换在以往,张大户虽然害怕黄历的姐姐,但要打黄历也打了就是打了,黄历并不敢反抗。但今晚,黄历喝醉了酒,又似乎特别伤心难过,居然不肯再忍让。 张大户一打他,他便把张大户抱起来,摔倒在地,也拿脚去狠踢张大户。 这姐夫和小舅子两人,便当着满堂宾客的面,在大堂里打斗起来。论打斗,作为侏儒的张大户自然不可能是黄历的对手。但是,那些护院私兵家丁,却都是张大户的亲信,立即纷纷涌进大堂,控制黄历。 第一百四十八章 当头就砍 家奴们控制住黄历后,张大户从地上爬起来,怒不可遏,抓起一把椅子就要去砸黄历那厮。 眼看“大喜”的日子却要闹出人命,旁边总算有来宾看不过去,把张大户拖住。 然后,那些家奴们就押着黄历,从大厅里出来,恰巧从武松藏身之处路过。武松避在暗处,让他们走过,却听得黄历宛如丧心病狂一样,在大喊大叫:“你这个死侏儒!没的糟蹋了金莲!潘金莲是我的!除非我死了,否则不娶潘金莲誓不为人!。。。。。。” 武松这才明白,原来这厮刚才是要和张大户抢潘金莲。这厮被潘金莲的美『色』所『迷』,武松早就知道,但却没有料到,其鲜廉寡耻至此,居然在这样的日子里公然和自己的姐夫去争一个女人,而且是在众多来宾众目睽睽之下。 武松今日来的目的是救潘金莲,眼下的目标是张大户,所以,暂时放黄历这厮过去。看样子,家奴们是要把他押下去关起来,这厮也少不得有些苦头吃。 这厮过去作为县衙主簿,在清河县也是作威作福。但,他的权势毕竟是来自于张大户这个后台,一旦和张大户闹翻,他也就什么都不是了。 大厅内,张大户穿的新衣已经被黄历扯得稀烂,肮脏不堪。和潘金莲拜堂行礼的吉时就快到了,这家伙气急败坏,大喊大叫,要奴仆们赶快给他找新衣服来换上。几个奴仆只好搀扶着他,准备侍奉他去换新衣服。 这厮在奴仆们的簇拥下走出了大厅。武松大喜,心道只要这家伙再走近些,自己就有把握一刀劈了他。 就在这时,武松突然感到脑后传来冷风。《达摩心经》已经略有小成的他就是与众不同,反应何等敏捷,立即把头一偏。 “当啷”一声,却是一柄飞刀激『射』而来,擦着武松的脸皮『射』过,『射』在了假山『乱』石之上,火花四溅。 武松立即又跳开几步,防止敌人又将飞刀『射』来。回首看去,却不见『射』飞刀之人的影子。 “马奎!”虽然不见人影,但武松立即判断,这暗中放『射』飞刀要杀自己之人,必定是马奎。在清河县,除了他,还有谁有如此厉害的飞刀手法? 只是,这厮已经抢走了《司徒遗书》,按理说应该赶快逃回东京,去向童贯献书,为何还留在清河县不走?又为何也来到张家堡,躲在暗中企图杀害武松?难道,他不知道蔡京的密使赵尔也在张家堡? 显然,赵尔这厮也一心要夺得《司徒遗书》,好献给蔡京,因此,一旦马奎出现,他是绝对不会放过的。马奎这个时候还来张家堡,岂非是自投罗网? 如果这暗中放飞刀的人不是马奎,又会是谁,必欲杀武松而后快? 这些问题还来不及细想,那飞刀『射』中石头的当啷之声,已经引起张家堡奴才和护院私兵们的警觉。“是谁?”有人喊叫着,立即向武松藏身的假山这边冲来。 武松这才意识到,或许,放飞刀之人是一箭双雕:如果能够『射』死武松固然最好,就算『射』不死武松,也可以惊动张家堡的奴才和私兵,使得武松无法躲藏而被暴『露』。 事不宜迟,武松当机立断,拔出钢刀,跳出假山,大吼一声,便向张大户冲去。 此时,张大户已经走出大厅,离武松这边近了很多。武松身材高大,几步跨出,便已『逼』近。 饶是张大户本为清河首霸,心狠手辣,作恶多端,但见到武松挥舞着雪花也似钢刀大步冲来,不禁顿时心胆俱裂,大喊道:“呀!是武松!快救我!” 几个他的亲近奴才和保镖『性』质的私兵,立即把他团团围住。与此同时,另外一些奴才和私兵也拦在了武松的前面。 这些奴才和私兵之前已经见识过武松的神勇,看到武松,也都感到心中害怕,不敢靠近。不过,他们也不敢放过武松,只有妆模作样,挥舞着刀枪,挡在武松的前面。 因此,武松并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仍然挥舞着钢刀,想要直取张大户。宰了这厮,今晚潘金莲就可以逃过一劫。 然而,就在这时,大厅里的赵尔听得有人喊“武松”,知道是武松来了,便也立即从大厅里冲了出来。 赵尔如果知道马奎此时也已经混进了张家堡,那么一定会先舍武松而取马奎。毕竟,马奎手中有他想要的《司徒遗书》。但,他刚才在大厅之中,只是听到了飞刀『射』中石头的响声,却并没有看到飞刀『射』向武松的情景,所以也就还不知道马奎此时也在堡中。 因此,他直向武松冲来。 张家堡的奴才和私兵们是见识过赵尔的身手的,都知道赵尔作为当今公相蔡京大人的使者,不仅位高权重,而且武功着实不赖,犹在武松之上。见他过来了,奴才和私兵们立即都胆气一壮,居然敢向武松进攻了。 “刷刷”两刀,武松把两个最先冲过来的私兵砍翻在地。 奴才和私兵们顿时又被吓住,缓了一缓。武松还想去砍张大户那厮,无奈赵尔已经『逼』近。 武松自然也知道,赵尔的武功在己之上。自己虽然练习《达摩心经》又有突破,可毕竟突破有限,眼下只怕还是没有胜过赵尔的把握。 更何况,此时自己孤身闯入张家堡,还要面对张家堡众多的恶奴和私兵。 看来,今晚要杀张大户已经很不容易。他只好先下手为强,不等赵尔站稳,便当面一刀,向那厮劈将过去。 赵尔见武松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对自己开劈,不禁怒气冲天。 在他眼里,武松毕竟曾经只是清河县的一个小小捕快都头,在职务品级上与他隔着好远好远,简直是他脚底的蝼蚁,可现在,武松见到他却公然不惧,居然还抢先动手,叫他如何不恼? “你这厮好大胆!今日叫你死在我的手下!”赵尔纵身避开武松的钢刀,一边怒骂,一边也出手就是杀招。 第一百四十九章 越战越强 赵尔此时使用的武器,乃是一柄随身佩剑。那剑精光闪闪,比起方金芝的越女剑,似乎颇有不如,但也绝对是一把好剑,锋利无比,寒气『逼』人。 更重要的是,赵尔是真正的武林中人,明显是下苦功练习过剑术的,所以一招一式,都很有套路。 相比之下,武松来自乡下,虽然天生神勇,却从来不曾拜师学武,其实并不会什么刀法。他挥舞大刀,纯粹是出于一种善战的本能。 而且,他的实战经验,比起为蔡京出生入死、到处奔波的赵尔来,也差了不止一点点。所以,赵尔杀招一出,武松几乎是立即就处于了下风。 好在,他毕竟修炼《达摩心经》已经略有所成,感觉的敏锐程度和反应的灵敏程度,都已经不是常人可比,加上精力充沛,更加上勇敢无畏,就凭借着这几点,屡屡化险为夷,转眼便在赵尔手下走了数十招。 这让赵尔更加恼怒,出手更为毒辣。 这时,大厅里的宾客们也都蜂拥出来,围着看热闹,其中就有清河知县徐恩。看到武松,徐恩大声呵斥:“武松!你居然还敢回来,还敢与赵大人动手!还不快快放下刀,向赵大人请罪,我也好给你求情!” 武松心里一阵嫌恶。 看来,现在的徐恩,已经是完全臣服于赵尔,与张大户也是沆瀣一气了。说什么要推行变法改革,什么要铲除张家堡为民除害,显然都已经抛到爪哇国去了。 枉武松还曾经把他当成在这个时代遇到的鲜有的清官好官!枉武松还曾经下定决心和他一起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干一番为民造福的轰轰烈烈的事业! 其实,官场上的人,绝大多数都是如此,天生的具有妥协『性』。许多官员都曾经豪情万丈,想要为国为民干一番事业,可是,一旦遇到上司不同意,一旦顾忌到自己的前途帽子,就很少还有能坚持原则的了。 念在初来清河县的时候,徐恩确实还帮助过自己,武松没有对他反唇相讥。 但,他当然也不可能再听从徐恩的指令。更何况,此时赵尔杀机已动,武松少不留神,就可能被这厮杀了,又怎么可能去向他屈服? 更何况,武松根本就没有做错!在他的字典里,绝对没有屈从这个词语! 数十招下来,武松已经知道,自己的武功比起赵尔来还有差距,但他必须一搏。 既然打不过,那就全力打! 所以,面对赵尔更加毒辣的攻击,武松的招式也更加凶狠起来,有时候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这一来,又恰恰中了那句兵法:狭路相逢勇者胜! 赵尔功夫是比武松高,可是论到勇猛,论到不怕死,当然比武松差远了,所以在气势上反而输了武松几分。武松一拼命,赵尔虽然明知自己武功更高,可也止不住地心中发寒,有些惧怕,招式便难以充分发挥。 这样一来,武松又和他扯平了一些。所以,又过去几十招,赵尔还是拿他不下。 然而,赵尔毕竟是打斗经验丰富之人,很快就意识到问题所在,调整情绪,把招式使得更加稳健。加上武松此时孤身深入险境,周围还有张府众多的奴才和私兵们不时地冷刀冷枪,帮助赵尔,因此,武松还是危机重重。 虽然还能抵挡得住赵尔的凌厉攻势,但身上已经接连被划开数道血口。 继续打下去,他似乎必败无疑。他自己失败不要紧,关键是这样一来,就不可能再把潘金莲救出苦海了。 “当啷”一声,赵尔终于瞅准武松的一个破绽,一剑急攻,削向武松的手臂。武松无奈,只好反手抬刀相迎,手腕上还是被赵尔那厮的剑尖轻轻扫中。虽然受伤不重,但刀却再也拿捏不稳,掉在地上。 赵尔大喜,踏进一步,就要一剑把武松刺倒在地。 情急之中,武松大叫:“马奎!” 他知道,对于赵尔来说,此时抓主马奎夺回《司徒遗书》,以向蔡京交差,这是比杀死武松更为重要的事情。 果然,赵尔一听“马奎”两字,为之一楞,收剑不发,厉声道:“马奎在哪?” 武松道:“就在这里!” 赵尔忍不住四下一看,不见马奎踪影,狞笑道:“原来你这厮居然是和马奎勾结在一起的。可惜,现在马奎也救不了你!” 说着,他又一剑向武松刺下。 然而,“当啷”一声,武松又挥刀把他的剑给挡住了。 就在刚才赵尔四下一看寻找马奎之时,武松已经抓住时机,从一个想要趁机偷袭立功的奴才手中,又夺下一柄钢刀。 这钢刀的质量比起赵尔手中的剑来,当然差了许多,但武松修炼过《达摩心经》,力气源源不尽,久战不疲,舞刀分外有力。当当当,一阵金铁交鸣,又和赵尔斗在了一起。 这一次,赵尔感到,武松似乎又变得更凶狠、更厉害了一些。 而他自己,久战武松不下,渐渐已经感到有些精力不继。这段日子他到处追捕马奎,和马奎也有过几番交手,本就精力有亏,回到张家堡又免不了花天酒地,身子更显空虚。 相比之下,武松修炼《达摩心经》,却是当今最厉害的功法,能让他在剧烈的战斗中也不断吐纳,补充精力,所以久战而不觉疲。 武松有此内功加持,更重要的是他天生神勇,英勇无畏,能够在战斗中不断吸取教训,总结经验,所以,居然是越战越勇,很快又提高了不少。 如此一来,又是数十招过去,赵尔无法再次把他拿下。 赵尔渐渐感到,武松是越来越厉害,而自己已经微微有点喘气。刚才失去杀掉武松的机会,再斗争下去,只怕不但杀不了武松,自己还有反胜为败的风险。 这个武松,真是一个奇人,明明开始不懂刀法,现在却在打斗中不断领悟出经验,一招一式越来越有讲究。渐渐的,好几次,居然招式巧妙无比,差点劈中了赵尔! 赵尔越打越是心惊,终于顾不得脸面,打算自己退后,让张府的奴才和私兵们一齐上,先顶一阵,好让自己歇口气再说。因此,他一边连下杀招,一边大声呵斥那些张府的奴才和私兵们:“你们快上!谁敢退缩,本使就杀他全家!” 第一百五十章 罪恶一生 赵尔一声令下,张府的奴才们和私兵们不敢不从。他们心里骂娘:武松这么厉害,你自己都打不过,却让我们送死!行动上却不能不舞刀舞枪的,向武松『逼』来。 也有些奴才和私兵是真想立功,壮着胆子奋勇上前,杀气腾腾。 面对这么多人围攻,武松退无可退,只能舞刀相向。但他仍然有意向张大户那边杀去,首先要杀了张大户,避免潘金莲被糟蹋,自己才可以再借机杀出血路,冲出张家堡。 张大户在重重保卫之下,既害怕又兴奋地看着武松被围攻。武松舞刀向他所在的方向冲来,他如何不明白武松的意图,吓得连连惊叫:“快拦住他!杀死他!” 顿了一顿,他看出奴才和私兵们都被武松的神勇所慑服,有点畏惧,忙又喊道:“你们都给我上前拼命!杀伤武松的,赏银一百两!杀死武松的,赏银一千两!” 作为清河首霸,张大户自然也是深谙权谋之辈,当然也懂得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果然,他这话一出,奴才和私兵们顿时士气为之一振,更多人不要命似地扑过来。 武松此时毕竟才刚刚突破《达摩心经》的第一重,面对这么多人的围攻,确实还是感到有点力不从心。 赵尔和张大户见了,暗暗欢喜。张大户痛恨武松不仅要杀自己,还耽误了自己今晚与潘金莲拜堂,坏了自己的好事,狞笑着大叫:“武松!爷爷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武松眼中冒火,存了必杀这厮的信念。 就在这时,突然听到东北方向有人大喊:“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只见那边青烟腾起,火光闪现,果然是起火了。今天的张家堡,真是得罪了火神真君,外边三个庄园被大火烧毁殆尽,没有料到,戒备森严的堡内,居然也会起火。 “快去救火!救火!”张大户气急败坏。 有些奴才和私兵们便想放过武松,先去救火。这样一来,武松便趁机砍翻了几人,向张大户『逼』近。 吓得张大户面『色』煞白,连忙又喊:“救我!救我!先杀武松!” 奴才和私兵们只得又团团围住武松厮杀。 武松身上已经多处受伤,血痕满面,看上去更显得威武吓人。不过,他以一敌众,又只想杀死张大户救出潘金莲,无心恋战,所以内心也有些急迫。 很快,有奴才从东北方跑过来,向张大户报告那边起火的原因。却原来,是有几个被张大户『逼』迫得倾家『荡』产、家破人亡、活不下去了的农户,趁着今日张大户要大办喜事,混进了堡内,想刺杀张大户。 不料,他们的行踪提前暴『露』,便只好一不做二不休,先放起大火来。 武松心道:真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他期待着那火越烧越旺,这样张家堡才能越发混『乱』,有利于他救出潘金莲。 但,张家堡奴才和私兵众多,虽然要围攻武松,但仍然能抽调出人员去救火。东南方向的火势,倒也很快被控制住了。 武松正不知该如何突破围困,这时,西南方向,突然又传来喊声:“抓贼啊!”“抓贼啊!” 那个方向,正是张家堡的后院所在地,也是张家堡女眷们居住的地方,今晚的“新娘子”潘金莲此时也还在那里。 听到那里又出现了贼,武松既喜又忧。喜的是张家堡今晚到处大『乱』,当然有利于他见机行事救出潘金莲。但与此同时,他也担心潘金莲的安危。 尤其是,他知道,马奎今晚也在张家堡中,不知道所为何事。那么,那个贼人,是不是就是马奎? 按理说,马奎长期潜伏在清河县,就是为了替童贯找到《司徒遗书》。现在他已经把《司徒遗书》抢到手中,理应尽快回东京向童贯复命,何以还冒险潜入张家堡中? 想到自己和马奎第一次见面,就是马奎在街头想调戏潘金莲,武松突然意识到,马奎可能也是沉『迷』于潘金莲的绝世美『色』。 换言之,马奎明明知道赵尔就在张家堡,还要冒险潜入进来,可能也是为了潘金莲! 刚才,马奎躲在暗处,向武松发『射』飞刀,既有杀武松之心,同时只怕也是为了让张大户、赵尔等人的注意力都被武松吸引,他好趁『乱』去抢潘金莲。 一念至此,武松不禁大为潘金莲担心。关心则『乱』,手中钢刀一缓,就被一个私兵的长枪在胳膊上又划开了一道口子。 武松连忙收拾心神,奋勇再战。 这时,只听张家堡后院还有人在喊:“不好啦!新娘子被人抢走啦!”“快来人哪!有人抢走了新娘子!” 果然,是潘金莲遇到了危险! 张大户开始听到有人喊抓贼,虽然恼怒,但还不是特别慌张。毕竟,他家大业大,也不担心普通的『毛』贼能偷走多少东西,更何况张家堡四周城墙还有私兵严密把守。 但是,听得是潘金莲被人抢走了,这厮也顿时『乱』了方寸,再也顾不得武松,连忙喊道:“快去救人!快去救我的新娘子!” 说着,他便放过武松,自己拨动着两条短腿,向后院跑去。那些贴身保护他的奴才和私兵,见他腿短跑得太慢,有人便扛起了他,向后院飞奔。 这样一来,张大户便暴『露』在外了。 见此机会,武松哪里肯放过。他冒险一刀砍去,『逼』退了一个奴才,全身顺势跟进,一把抓住一个私兵的长枪。他已经突破了《达摩心经》的第一重,力量又岂是这个私兵所能比。使劲一拖,便把那长枪抢过来。 顺势一投掷,呼地一声,那长枪便如离弦之箭,向张大户那厮飞去。 张大户被一个奴才扛在肩上,眼看到长枪向自己飞来,吓得魂飞魄散,连连叫“放我!快放。。。。。。”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长枪从口中『插』入,把他和那个奴才钉在了一起。 这个作恶多端、罪恶累累、全县乡亲多少年来畏如蛇蝎谈之变『色』的清河首霸,万万料不到就这样结果了自己的一生。 当然,这是死有余辜的一生。 第一百五十一章 金莲遇险 张大户一死,张家堡内顿时更加混『乱』。 曾经,张家堡是清河县乡民们心目中坚不可摧的堡垒,强大无比,就是武松,第一次望见张家堡时,也深深为它震撼,觉得它是在太过强大。 然而,许多强大的事物,只要摧毁它的关键,它就很容易土崩瓦解。 毫无疑问,张大户就是张家堡的核心关键。他一死,张家堡就群龙无首了。奴才和私兵们不知道还要不要继续围攻武松,而很快,有的奴才和私兵开始反水,趁机在堡垒抢掠财物。张家堡内很快便到处起火,哭喊声一片。 原本,今天是张大户和潘金莲“大喜”的日子;但,现在它却成为了张家堡的末日。 杀张大户,顺利得超乎想象。武松心中很是欣喜。 这说明,他,已经改变了历史,改变了命运! 张大户娶了潘金莲,潘金莲坚持不从,然后被强迫嫁给她根本不爱的武大郎,从而导致『性』格扭曲,后来勾搭上西门庆,毒杀武大郎,武松为给哥哥报仇而杀死潘金莲西门庆。。。。。。这一切悲剧,现在都不会再发生了。 但,潘金莲现在又落入了那个显然是马奎的贼人手中。 武松还得去救潘金莲。 如果说,他最初想救潘金莲,目的是为了改变哥哥和自己的命运,那么,穿越过来后,与潘金莲的接触,使得他深深地感到,此时的潘金莲,不仅美丽,而且善良、纯真,仍然是一个非常可爱的、令人同情的女孩。 所以,武松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才出虎口,又入狼窝。 他无心再与张家的奴才和私兵们纠缠,就打算向后院方向冲去,去追赶那个盗贼、拯救潘金莲。 “哪里走!”赵尔又挡在了他的前面。 此时,赵尔喘息了一阵,又恢复了一些精力。他和张大户原本就是相互利用,对于张大户的死和张家堡的『乱』,当然并不放在眼里。 应该说,他也有些对潘金莲动心,但眼前,更恼怒于武松对他的不敬。 他一上来,又是杀招。 武松只好挥刀招架。但,此时的武松实在无心恋战,急于去救潘金莲,便一边挥刀猛砍,一边吼道:“赵尔狗贼听着!抢走潘金莲的人,就是马奎!” 之前武松也说马奎已经进入张家堡,但赵尔将信将疑,还以为他是在虚张声势。 此时听他说抢走潘金莲的就是马奎,不禁想:在清河县,除了马奎,谁还有这么好的身手和胆量,敢于再入张家堡抢走张大户的新娘? 如果刚才抢走新娘的那人真是马奎,那么,抓捕马奎,夺回《司徒遗书》,就比惩治武松更为重要了。 因为,那是蔡京下的命令! 赵尔当即虚攻一招,掉头就往马奎挟持潘金莲离去的方向追去。 与此同时,张家堡的来宾中,还有数人飞身掠起,抢在了赵尔的前面。武松看得真切,那些人正是自己在张家堡外遇到过的人,来自东京,是蔡京特地派来给张大户贺喜的。 原来,这些人并非只是来给张大户贺喜,他们更肩负着协助赵尔抓捕马奎、抢夺《司徒遗书》的使命。 甚至,这才是他们来清河县的真正目的。毕竟,张大户虽然是清河县首霸,但在蔡京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不是因为赵尔一人无法抓住马奎,蔡京才不会想到要亲自再派人来给张大户贺喜呢。 这些蔡京的爪牙以张家堡来宾的面目出现,他们的实际职务和本领其实还在赵尔之上。因此,当赵尔与武松打斗时,在他们看来这与抓捕马奎抢夺奇书的任务无关,纯属赵尔与武松的私人恩怨,自然不会出手相助,以免打草惊蛇。 在他们内心,甚至还鄙夷赵尔,居然连一个小县里的小小捕快都头都打不过。 由于他们不动,那些已经暗中获得指令接受他们指挥的官兵也不敢动,没有人上来帮助赵尔。现在,他们一动,那些官兵也立即跟着追了过去。 武松也随之追了过去。 现在,大家的目的都是追上马奎。赵尔和蔡京的爪牙们是为了抢夺奇书,而武松主要是为了抢救潘金莲,当然,如果可能的话,也想得到那本奇书。 武松惊觉,尽管过去马奎也曾掩藏武功,其武功之高令武松大感意外,现在,马奎再次展『露』身手,再次出乎武松的预料。 虽然挟持着潘金莲,但马奎飞檐走壁,速度竟丝毫不减,很快就掠上了张家堡的城墙。 此刻,张家堡内因张大户已死,陷入混『乱』,但城堡上的护院私兵们还不知道堡垒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仍然在尽职尽责地守护。 见到黑衣蒙面的马奎突然掠上城墙,私兵们先是大吃一惊。 随即,看到马奎左手还挟持着一人,穿着新娘子的大红新装,眉目美如天仙,不用问便是张大户今晚要娶的新娘潘金莲。私兵们立即反应过来,这是有人闯入张家堡来劫持新娘子了。 他们立即上前阻挠。 应该说,被派驻城楼守护城堡的私兵,都是张大户护院私兵中的精兵。但是,在马奎这等高手眼里,他们却简直不屑一顾。 不过,这些私兵们毕竟是明刀明枪。马奎显然是担心伤害到潘金莲,便只好先把潘金莲放下来。 潘金莲似乎被他点了『穴』道之类,居然无法动弹,只能静静地坐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马奎一放下潘金莲,便拔出一柄短剑,闪电般冲向那几个护院私兵。几招过去,这几个私兵们便纷纷倒地,身上要害部位全都喷血。 马奎俯身再去抱潘金莲。 “嗖!” 就在这时,数十支利箭飞『射』而至。却是蔡京的爪牙担心马奎跑了,喝令官兵放箭。 那些官兵们瞄准马奎『射』箭。以马奎的身手,要躲过这些箭自然很容易。但是,官兵们『射』箭并没有个准星,有些箭本来是要『射』马奎,却失去了准星,『射』向了坐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的潘金莲。 第一百五十二章 武松得利 武松此时已经突破了《达摩心经》第一重,功力大增。但,轻身功夫并非他的长处。 当他追到城墙上的时候,马奎已经与赵尔和其他蔡京的爪牙们斗在了一起。 马奎的左手臂上,『插』着一支箭,那是他刚才仓促间为了给潘金莲挡箭,而不慎中招。这,自然也暴『露』出了他对潘金莲的重视。 潘金莲是清河县有史以来第一美女。马奎显然已经深深为她痴情。 如果说最开始马奎只是垂涎于潘金莲的美『色』,那么,现在他简直已经为潘金莲所『迷』,志在必得。 这本来就是一个绝不轻易放弃的家伙。为了夺取《司徒遗书》,他居然能够以一个小小县衙机密的身份,在清河县长期潜伏,可见其毅力和隐忍功夫。这,也正是童贯非常赏识他的原因。 他为了夺取《司徒遗书》决不放弃,现在,为了得到潘金莲也不肯放弃。因此,尽管《司徒遗书》已经到手,他原本早就可以回京向童贯复命,可他却仍然停留在清河县,为的就是把潘金莲一并带走。 现在,为了救潘金莲,他不仅自己中了箭伤,而且耽搁了时间,终于被蔡京的爪牙们追上。 这些人当然不会讲什么江湖规矩。他们和赵尔一起,立即上前围攻。 赵尔一边进攻,一边叫道:“马奎,只要你交出奇书,冲着童贯大人的面子,我们定放你平安离去!” “放屁!”马奎当然不信。刷刷几剑,就『逼』得赵尔手忙脚『乱』。 赵尔这才知道,之前他与马奎多次交手,都败于马奎之手,马奎还是隐藏了实力。 此时,以他和专程从东京赶来的其他几个蔡京爪牙合力,居然还奈何不了手臂受伤的马奎! 童贯手下,居然有这等厉害的角『色』!这,肯定对蔡京不利! 作为蔡京的心腹爪牙,赵尔这些人当然都知道,在朝堂之上,大家都看到蔡京和童贯简直是政治盟友,彼此勾结支持,蔡京甚至是多亏童贯帮助才能重新获得当今皇帝的信任。 但骨子里,这两人现在又彼此防备、勾心斗角。特别是蔡京,他必须去掉童贯,才能防止童贯继续得到皇帝宠信,让他取而代之。 因此,马奎身手如此之高,看来必定是童贯手下的一员干将,赵尔等人更加不能放过马奎了。 无奈,以他们七八人合力围攻,居然也只能略占上风,要拿下马奎,必须得经过一番恶战。 其实,马奎此时也苦不堪言。 表面上看,他功夫之高大出赵尔等人意料,还能够勉强与赵尔等人打个平手。但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在强撑着。 这几天,他不仅是要躲避赵尔的追捕,由于身藏奇书,他实际上还要与闻讯赶来的各方江湖高手周旋,恶战了数场,身有内伤。 此时,他强忍内伤,与赵尔等人恶斗,一时还能坚持,但持续耗下去必败无疑。一旦失败,等待他的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而且,这必然会导致《司徒遗书》得而复失,实际上是违抗了童贯的命令。 因此,马奎这时候最应该做的,其实是立即突围而去。这一点,他其实还是能够做到的。但,他不能丢下潘金莲! 当武松也掠上城墙,马奎不禁暗叫一声:“苦也!”若是武松也加入战团,和赵尔等人联手围攻他,马奎就必然立败。 好在,武松冲上城墙后,并没有立即加入战斗。 无论是作为蔡京使者的赵尔一伙,还是作为童贯密探的马奎,其实都是此时武松眼中的敌人。 正好他们现在厮杀在一起,就让他们狗咬狗吧。 武松一眼望见,坐在地上无法动弹、也不能说话的潘金莲。 今晚本来是潘金莲和张大户“大喜”的时刻,潘金莲虽然一万个不乐意,但还是被强迫着穿上了新娘服装,化了新娘妆。星辉火光之下,倍加娇艳。 她不打扮不化妆,别有一种美;打扮了化妆了,又是一种美。不打扮不化妆已是美得不可方物,这一打扮一化妆,自然是美得更加无法用言语形容。 她那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看到武松的出现,顿时亮如明星,充满了惊喜和希冀,因此更加美得令人无法直视。 待看到武松浑身血迹,她的眼里,却顿时又充满了担忧。 她此时无法开口说话,但眼睛能够说话。 武松一眼看出,潘金莲此时虽然不能动弹,但妆容完整,应该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心头仿佛一块大石头落地。武松立即奔过去,俯身抱起了潘金莲。 他不会解除点『穴』。此时此刻,自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抱起潘金莲,转身就往张家堡外冲去。 潘金莲再次被武松抱在怀里,禁不住全身都缠抖了一下。 这一刻,她甚至暂时忘记了所有的危险,只觉得回到了一个全世界最安全最温暖的怀抱。这些天来,被拘禁在张家堡、被『逼』要嫁给张大户的所有恐惧、悲伤、担忧、凄苦等,顿时全都消失了。 正在与赵尔等人苦斗的马奎,一开始见武松并没有立即加入赵尔一方,心中还略感庆幸。 待看到武松居然抱起潘金莲就要走,马奎顿时又惊又怒,便要转身来追武松。 但,赵尔等人,又岂会让他脱身? 其实,赵尔也对潘金莲颇为动心。就是这几个今天才来到清河县的蔡京爪牙,看到潘金莲那绝世容颜之后,也不免一个个心神『荡』漾,有的早就打定主意:待拿下马奎之后,就要看能不能把潘金莲弄到自己手中。 不过,他们肩负着蔡京赋予的重任,都知道蔡京的手段。在没有夺到《司徒遗书》之前,却不敢『色』『迷』心窍,放过马奎。 所以,虽然他们也不愿意武松抢走潘金莲,可更不愿意马奎脱身,因此,紧紧缠住马奎不放。 “直娘贼!”原本心计无比深层的马奎,气得大叫。 武松暗道:真是天助我也!抱着潘金莲,飞身掠下了张家堡的城墙,冲出了这个清河县乡亲们眼中的第一魔窟。 第一百五十三章 新的麻烦 终于救出潘金莲了! 终于冲出张家堡了! 武松抱着潘金莲,便往张大户最近的一处庄园飞奔。那个庄园,正是武松之前刚刚点火焚烧过的。 武松这样做有其考虑:首先,是为了『迷』『惑』追兵。一般人很难猜到,他才冲出张家堡,又会往张大户的一个才被烧毁的庄园方向去。其次,此时庄园里必定是一片狼藉混『乱』,在那里,武松可以轻松地抢夺到马匹车辆,便于赶路。 或许有人会说,武松为什么不提前在张家堡外准备好马匹车辆呢?其实,武松也曾经那样考虑过,但它的弊端是,第一武松不知道能从什么方向冲出张家堡,第二就算提前备好马匹车辆也可能被路人发现而牵走,那反而会误事。 还不如去庄园里抢夺马匹车辆划算。 马奎仍然被赵尔等人缠住厮杀。张家堡内此时火光冲天,一片混『乱』,自然不会有人出来追捕武松。 但武松仍然竭尽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奔跑。 在他的怀里,美丽得无法描述的潘金莲就像一团火,浑身都是火热。事实上,她的脸蛋更是发烫,因为血『色』上涌,更加美得如同稀世宝玉。 软玉温香抱满怀。武松不是禁欲主义者。 可,潘金莲是一个刚刚被他救出来的弱女子,更是他前世书中所写的未来大嫂,他当然绝不会容许自己对她有丝毫的动心。 但,他还是不敢再多看潘金莲一眼。 潘金莲开始看着武松,此时也因为害羞而把美丽的大眼睛闭上了。她此时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闭上眼睛之后,尽管她的内心此时波涛起伏、热血澎湃,但外表看上去,却好像是陷入了昏『迷』。 武松大惊,忍不住喊:“潘家小娘子!潘家小娘子!” 潘金莲听到喊,却不能开口说话答应,只好立即强忍害羞,睁开大眼看着武松。 武松被她那美丽的大眼睛一看,顿时心头一跳,忙道:“你,没有什么事吧?” 潘金莲点点头。 潘金莲的本意,是想告诉武松自己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武松却以为她点头是表示自己有事,忙问:“你哪里受伤了?” 潘金莲只好又摇摇头。 她又点头又摇头,武松一时不知真意,只好低头去观察她,终于确认她呼吸虽然急促,但气『色』很好,夜『色』星光之下也难掩无比的明艳。不敢多看,只好抱着她继续狂奔。 没办法,他不懂怎么解『穴』,此时也没有时间停留下来探索如何解『穴』,只好先抱着潘金莲跑。 武松冲到那个最近的庄园,果然不出他所料,曾经的庄园此时遍地瓦砾废墟,狼藉不堪。庄丁们还不知道张家堡已经出了大事,一些人还在清除余火,收拾残局。 由于今晚本是张大户“大喜”的日子,这些庄丁们原本可以借机好好放松吃喝一番,却不料一场大火让他们累得够呛,还得担心日后被张大户惩罚。所以,庄丁们一个个都十分懊恼,无精打采地干活。 对于武松的到来,他们竟丝毫没有察觉。 武松把潘金莲暂时放下,独自闯进了已经破败不堪的庄园。他首先冲进一间勉强完好的屋子,看看那里还有些什么物资,结果幸运地发现这是账房,柜子里居然还剩下几块碎银。账房先生睡得正香,武松便毫不客气地把那些银子都纳入了怀中。 然后,武松便来到庄园后的马棚。马鹏偏处庄园后方,幸运地没有被大火焚毁。 有几辆庄园里的马车,此时都被用来运送废料物资了,肮脏不堪,不适合乘坐。武松便只好从马棚里牵出一匹骏马,抱着潘金莲,一跃上马,策马就走。 待武松抱着潘金莲策马冲去,骏马一声嘶吼,那些庄丁们才发现。 看到武松怀抱新娘策马而去,庄丁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待看清楚那是武松,他们更不敢追来。 等他们回过神来,准备派人赶快回张家堡去报信,张家堡终于有人来了,告诉这些庄丁们:张大户已经挂了,张家堡一片大『乱』。。。。。。 曾经不可一世、让清河县所有乡亲言之变『色』的张家堡,彻底毁掉了!就在张大户的“大喜”之夜被毁掉,毁掉得比任何人预计的都快! 武松怀拥着潘金莲,接着星光,策马奔驰。 严格说来,此时他们并没有完全脱离危险。虽然张大户已经死了,潘金莲被张大户『逼』迫嫁给武大郎的悲剧命运显然已经改变,但,马奎是他们必须面对的新危险。 如果,马奎这次被赵尔等人杀掉,那么,赵尔只怕也不会放过武松,也不会放过潘金莲。 所以,武松和潘金莲必须尽快离开清河县,离得越远越好。 虽然是在逃亡之中,可是,武松明显地感觉到,自己怀里的潘金莲,此时出奇的沉静。 潘金莲被点了『穴』道,无法动弹,也无法说话,只是安静地依靠在武松的怀里。武松觉得这样非常不妥,不过,他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时代青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路过一个小村庄时,隐约看到一户农家庭院里,竹竿上晾着几件农『妇』衣物。武松便跳下马,把那些衣物都扯下来。 “汪汪汪!”就在这时,一条黑影从院子里猛地冲出。那是农户家养的黑狗,被武松惊醒了。 武松迅速从怀里掏出一块碎银,顺手一丢,便把那狗打晕在地,再也不能动弹。 武松拿着衣物,抱起潘金莲,再度上马,赶路。 策马跑到一个偏僻的所在,仍然不见有人追来,看样子此时是安全的。武松有心让潘金莲换下新娘子服装,先将就着穿上农『妇』的衣物。 毕竟,潘金莲太过美丽,穿着新娘子服装自然更加打眼。而且,武松从内心里,不想看到潘金莲穿着张大户给的新娘装。 可是,问题来了:此时的潘金莲,被马奎点着『穴』道,根本就无法自己动弹,怎么换衣物? 武松抱着潘金莲下了马,让潘金莲坐在草地上,却一筹莫展,不知道该从何下手,去给潘金莲解开『穴』道。 第一百五十四章 亲密接触 武松围着潘金莲转了好几圈,不知道从何下手。 潘金莲开始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穿着新娘妆格外好看,武松这是在故意打量自己,心里既喜悦又害羞,同时也有点意外:想不到,武松也会这么火辣辣地看女人。 不过,很快,潘金莲就发现,武松看她的时候,神『色』很是尴尬、无奈,不像是为她的美『色』所『迷』。 武松围着潘金莲又转了几圈,终于一抖脚,下定了决心。 酿的,都忘了老子是个穿越者了,21世纪来的,讲那么多清规戒律、繁文缛节干什么? 此时此刻,自然是为潘金莲解开『穴』道要紧。一方面,不知道『穴』道被点久了,会不会对潘金莲身体有害;另一方面,他更不可能就这样抱着身着大红新娘妆的潘金莲一直前行。 武松走到潘金莲的面前,蹲了下来,离潘金莲很近。 潘金莲的心脏顿时砰砰直头,有些紧张,不知道武松是要做什么。她甚至想:难道,武松要。。。。。。呸呸呸,武松自来不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这样想着,潘金莲的耳朵更是红得像被火烧,自己羞愧得无地自容,不敢去看武松。 然而,武松究竟是要干什么呢?潘金莲又忍不住抬起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武松。却听武松道:“潘家小娘子,有一件事,请你务必不要误会!” 潘金莲不会说话,只好看着武松,让他继续往下说。 武松拿定了主意,言语就利落起来,对潘金莲道:“你被人点了『穴』道,没有办法说话,也不能行走。我们要逃避追兵,就得解开你的『穴』道,让你换了衣服。可是,我还没有学会解『穴』,只能凭着记忆,在你身上一些地方按压一下试试,希望能够凑巧帮你解开『穴』道。武松对天发誓,这绝不是有意轻薄潘家小娘子。小娘子可否愿意?” 潘金莲不太懂点『穴』解『穴』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武松的意思就是要让她恢复活动,为此要碰她的身子,问她行不行? 潘金莲一羞低头。 武松道:“你不愿意?” 潘金莲连忙摇摇头,抬眼看着武松,又点点头,然后又忍不住含羞地把头低了下去。 武松知道潘金莲是答应自己尝试为她解『穴』了。可是,他此时一点解『穴』知识也没有,更不知道马奎的点『穴』手法,只能竭力回忆记忆里残存的穿越前在电视上看到的武林高手解『穴』方法,伸手向潘金莲身上按去。 为了避免尴尬,武松希望解开潘金莲『穴』道的部委是在她的背部,毕竟,从背部按压能够尽可能地避免碰触潘金莲的敏感部位。 然而,他把潘金莲的背部按了个遍,毫无效果。 潘金莲的身材极好,及时是看背部的剪影,也美丽得令人心悸。而靠近她,更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处子之香,沁人心脾。饶是武松是条好汉,也忍不住血脉喷张,心神『荡』漾。 在武松手指刚一触及潘金莲背部的时候,潘金莲虽然不能动弹,自己却感到全身都一阵酥麻。毕竟,这是她长大以来,第一次有青年男子这样来碰触她的身子。何况,这个青年男子还是她心仪的那一个。 随着武松在她背部到处按压,她也确信,武松的确只是想为她解开『穴』道,对她并没有非分念头。她感到自己的心里怪怪的,有几分欣慰,也有几分失望。 武松按压潘金莲背部无效,只能又回到潘金莲的正面,恳切地对潘金莲道:“潘家小娘子,武松确实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为了解开你的『穴』道,只能再按压你身上别的一些部位,请你务必原谅!” 潘金莲美丽的大眼澄澈地看着他,表示对他完全信任。 武松心中暗道:潘金莲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有的女人难免扭扭捏捏,但潘金莲虽然害羞,却识得大体,关键时刻坦坦『荡』『荡』。 尽管潘金莲如此信任坦『荡』,但武松更像是要说服自己,又一反常态地罗嗦起来,对潘金莲道:“潘家小娘子,其实,在我们那个时代。。。。。。在我们乡下那边,男人和女人其实是平等的,男人为了某些特殊原因,比如说看病啊救人啊什么的,就是碰触了女人的身子,那也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要男人心里没有什么邪念。啊,对了,我记得在现在这个时代,也是有一种说法,叫‘嫂溺,援之以手’,这是圣人说的,意思也是可以的。你是我的大嫂,我现在为了救你,真是迫不得已,真的没有什么关系的!” 潘金莲见武松这么恳切地解释,既感动,又觉得有些好笑。待见他居然说自己是他的“大嫂”,潘金莲却不免为之一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武松从潘金莲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看出了她的疑『惑』,立即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此时的潘金莲,与武大郎还完全没有什么干系,自然不可能知道在他穿越前所读的书里,她曾经嫁给武大郎那些情节。 也不好过多给她解释了。武松只好说:“总之一句话,潘家小娘子,武松对你绝对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朋友之义,碰触你的身子只是为了给你解『穴』,一点也没有冒犯的意思,请你放心原谅!” 潘金莲的面『色』顿时一变。 “绝对没有男女之情,只有朋友之义。”这话一听进耳,潘金莲原本火热的心顿时像被浇透了一盆冷水,凉了下去。 武松见潘金莲神『色』有异,只道她是不愿意自己再碰她身上其他敏感的地方。却见潘金莲眼睛看着她,渐渐少了许多羞怯之情,向他微微点头,自是表示同意他继续碰触她身上其他的部位。 武松大喜。当下正襟危坐,回忆着前世在电视上看到的解『穴』手法,伸手又向潘金莲胸腹部的一些『穴』位按压上去。 触手都是软香温玉。武松想闭着眼睛又不敢闭着眼睛,因为闭着眼睛就有可能碰触潘金莲身上更敏感的地方。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共郎骑行 武松凭借着前世残留的一些记忆,模仿着去按压潘金莲胸前的一些『穴』位。不过,他还是尽量避免去碰触女孩子最敏感的地方。 此时,他修炼《达摩心经》已经略有所成,手上其实是有些内力的。因此,当他按到潘金莲腹部的石关『穴』时,终于听到潘金莲嘤咛一声,长吐了一口芳香之气。 潘金莲被马奎所点的『穴』道终于解开! 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一个青年男子在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孩身上到处按压,这一幕若被人看到,潘金莲和武松那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因此,潘金莲其实一直都很紧张。现在『穴』道终于被解开,自然让她心头一块巨石落地。 然而,尴尬的气氛并未散去。 因此,潘金莲『穴』道一解开,说得第一句话是:“武大哥,谢谢你!” 一声“武大哥”,立即把尴尬暧昧的气氛冲淡了不少。是的,潘金莲和武松曾经约定以兄妹相称,尽管这并不是潘金莲内心的意愿,但现在把这话说出来,武松刚才给她解『穴』,就不过是哥哥在救助妹妹,双方顿时都避免了尴尬。 尤其是潘金莲自己,顿时借这句话,掩盖了自己的羞怯。 武松心中暗道:潘金莲果然是个非常聪慧、善解人意的好女孩。作为现代穿越者,他其实对男女之妨要洒脱开放得多。但是,在心理上,他毕竟潜意识地把潘金莲当作嫂子,而且也清楚这个时代毕竟不是现代,更重要的是潘金莲毕竟那么美,因此,他其实也是尴尬的。 潘金莲的这句话,使得他免去了许多口舌之费,便道:“我们既然是兄妹,你就不需说谢。潘家小娘子,你快快去把衣服换了吧!” 潘金莲突然俏皮起来,道:“武大哥,我们既然是兄妹,你为什么还是叫我潘家小娘子?” 武松一愣,道:“那好,我以后就叫你金莲妹妹吧!” “哎!”潘金莲俏皮地应了一声。 尽管此时她和武松还在逃难之中,但毕竟,她已经逃出魔窟,和武松在一起,心情其实是非常愉快的。 何况,她终于感到和武松的距离又近了许多,武松终于把对她的称呼从“潘家小娘子”变成“金莲妹妹”了。 虽然武松刚才说对她绝无男女之情,但是,她相信,那只是武松的托词。毕竟,在这个年代,一个女孩子被一个青年男子抱过『摸』过,还能作他想么? 潘金莲藏身在一棵树后,换个武松拿来的农『妇』衣服。 当潘金莲藏身树后,武松情不自禁地想到,此时的她徐下原来的新娘服装。。。。。呸,武松立即终止心中遐思,感到不敢深想。 潘金莲再走出来时,星辉之下,武松只觉得眼前又是一亮,心中怦然一跳。 啊,潘金莲真是一个绝世尤物!无论穿什么衣服,都是绝『色』美女!穿不同的衣服,就有不同的风情! 农『妇』的衣服本来又粗又旧,十分宽大。但穿在潘金莲身上,却更加衬托出她身段的窈窕。宽大的衣服之下,她窈窕的身段若隐若现,反而更多了一种神秘的诱『惑』。 武松不敢多看,赶快去牵过马,说:“请上马,我们赶快走吧!” 这一刻,武松甚至已经不敢再和潘金莲共骑。 但潘金莲却道:“武大哥,我一个人不敢骑马。何况,我们得抓紧时间赶路,你还是带着我一起骑马吧!” 说这些话,她不再显『露』娇羞之态。不仅因为她已经和武松有过很亲密的身体碰触,而且,在刚才武松为她解『穴』的时候,她已经想明白了。既然武松是正人君子,那么在武松面前,其实她越大方,两人就会越自然。 果然,武松听她这么一说,心道:倒是我多心了。便托起潘金莲,扶她上马,然后自己也一跃上马。 武松拥着潘金莲,两人共乘一骑,在星夜下继续前行。 晨风扑面。天边渐渐现出曙光。 “哎! 长夜漫漫几时尽? 金乌总有出头期。 奴家也似一只乌, 脱得牢笼共郎骑! 哎! 奴家也似一只乌, 脱得牢笼共郎骑!” 突然,潘金莲开口歌唱起来。 在宋代,诗词歌赋不仅是文人雅士之间的艺术,民间也流行浅显易懂却韵味深长的民歌。比如,《水浒传》第十六回中,白胜作为一个下层人士,扮作挑酒桶的汉子去骗杨志等人喝酒时,就一边走,一边『吟』唱:“赤日炎炎似火烧,野田禾稻半枯焦。农夫心内如汤煮,公子王孙把扇摇。” 潘金莲此时所唱得诗歌,与白胜所唱的一样,都很浅显易懂。 潘金莲的歌喉,和她的人一样美。 听着她的歌,武松不由得赏心悦耳,情不自禁地想:原来潘金莲还多才多艺。这么好的女孩子,要是出身在穿越前的那个时代,一定会是红遍大江南北的歌星影星啊。 潘金莲此时也是情不自禁地放声歌唱。毕竟,张家堡终于毁了,她终于免遭了张大户的毒手,脱离了那个魔窟,就像太阳冲破黑夜,鸟儿冲破牢笼。 现在,她和武松共乘一骑,她确实感到,这一刻,就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尽管,她和武松现在是兄妹相称。但是,在歌声中,她还是大着胆子,唱出了“共郎骑”这样的句子。 她的身子滚烫。 然而,武松的心思却似乎没有那么细腻,没有听懂“共郎骑”的意味,或者就算听懂了也只当做是不懂。 他只是觉得,潘金莲唱的歌确实旋律优美之极,歌声动听无比。 尽管,才脱离张家堡,还会面临着马奎、赵尔的追击,但不论如何,他已经杀死了张大户,救出了潘金莲。前世小说中所写的潘金莲的命运,应该彻底改变了吧? 他也不禁感到豪情起来,在潘金莲歌喉稍歇的时候,张口欲唱。 然而,他没有唱出来。 因为,他突然看到,就在前方的路上,一个他和潘金莲最不想看到的人站在那里,正冷冷地看着他和潘金莲。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斩此一獠 晨光之下,那个人披头散发,浑身血迹,一双眼睛看着潘金莲时,像饥渴的老虎充满赤热,盯着武松时,则如同狠毒的饿狼一帮充满了嫉恨。 他的左右手,各握着一柄短刀,刀上的血迹都还未干。 不是别人,正是马奎! 看来,他和赵尔等人的恶斗,还是他最终取得了胜利。马奎在击败赵尔和蔡京派来的众多高手之后,还能准确追踪武松和潘金莲的出逃方向,并且提前赶到拦在路上,显见这厮的武功心计,比武松预料的还要强。 马上的武松和潘金莲,原本沉浸在脱离魔窟的喜悦之中。突然见到马奎,都很是吃惊。潘金莲更是娇躯一颤,明显感到恐惧。 马奎的声音低沉,明显是在竭力压制自己的怒火,指着潘金莲,对武松道:“放下她,赶快滚,饶你不死!” 武松只是略微迟钝了一下,便道:“好!” 潘金莲娇躯又是一震,怀疑自己听错了。而马奎也是大感意外,没有料到武松居然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武松果然翻身下马,让潘金莲独自骑在马上,自己转身就准备离开。 潘金莲惊叫:“武大哥!你。。。。。。” 她虽然对武松居然会突然抛下她不管而感到震惊、伤心,但是,转念想到马奎这厮武功高强,心急歹毒,却也不忍要求武松再留下来为救她而送死。 马奎的眼里,则顿时闪现狂喜的光芒。他开始对武松突然答应得这么爽快而大感意外,随即想到,武松见识过自己的身手,现在又突然被自己拦住,兴许是真的吓破了胆吧。 因此,他立即迈步向潘金莲这边走过来。 就在这时,武松突然一跺脚,便挑起路边地上的一块石头,向马奎『射』去。 马奎连忙躲闪。武松却已经猛然转身,一步便欺到了他的面前,挥刀就凛凛生风,向马奎当头就砍。 马奎大惊,只好放过潘金莲,舞动短刀,迎战武松。 潘金莲又惊又喜又愧,知道自己刚才错怪了武松。显然,武松并不是真的要丢下她给马奎,刚才一切都不过是故意使诈的骄兵之计。 武松的目的,其实就是为了试探此时马奎的虚实,看看他在与赵尔等人一番恶斗之后,究竟还剩下多少战力。 以马奎的心计,对于他和武松之间的恩怨,绝无轻易放过之理。马奎恨武松入骨,如果此时还能够吃下武松,就绝对不会说只要武松放下潘金莲就可以饶武松一命。 武松假装放下潘金莲,马奎居然真的打算让他离开,一来说明这厮对潘金莲确实极其痴『迷』,二来也说明,这次此时的实力,未必能够吃定武松。 因此,武松已经知己知彼,『摸』清了马奎的大概实力,判断出他在和赵尔等人的恶斗中必定已经大耗元气,甚至可能已经受伤。这种情况下,武松自然不会再犹豫,立即转身进攻。 果然,和马奎一旦短兵相接,武松便明显地感到,马奎的力气已经大不如前。 武松已经突破《达摩心经》第一层,精力恢复比常人快得多。因此,以他此时的实力,尽管在武功技巧、战斗经验上仍然要比马奎相差很远,但是,论气力,却要略微胜过此时的马奎。 马奎已经是强弩之末,越是打斗,就越会衰竭。而有《达摩心经》上的心法武功托底,武松此时却可以越战越强。 不过,马奎毕竟不是等闲之辈。知道自己的实力已经被武松瞧破,刚才又被武松戏弄了一下,他原本对武松的滔天怒火再度激发。而且,他也知道,今日和武松已经是你死我活之战。 因此,一咬牙,他拿出了浑身家底,迎战武松,仍然是有守有攻,章法丝毫不『乱』。一开始,他凭借着武功的精奇和战斗经验的丰富,还把武松『逼』得连连倒退,稳稳地压制住了武松的进攻。 好几次,他手中的兵刃擦着武松的皮肤而过,把武松手臂、胸口的衣服都划破了,可以说十分惊险。 潘金莲骑在马上,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两人的恶斗,对武松的安危充满了担忧。她很想喊武松,要武松别管她快快离去。刚才她为武松居然答应马奎放下自己而震惊伤心,此时却也是真心地希望武松能够独自离去,不要为了她而送了『性』命。 但是,她也知道,武松是不可能真正丢下她而去的。她也不敢呼唤武松,生怕自己的叫喊让他分心,反而增加武松的危险。 武松此时全力迎战马奎,自然是没有心思去顾及马上潘金莲的心思变化。但马奎的眼光却扫过潘金莲,看到潘金莲一双美目始终望着武松,充满担忧之『色』。这使得马奎心中更加妒火中烧,恨不得寝武松之皮吃武松之肉。 躁怒之下,他的攻势更加凌厉。潘金莲终于忍不住“啊”地惊叫一声,十分担忧武松的安全。 武松的心中,却是欢喜。 表面看,马奎攻势更加凌厉,他就更加危险。但实际上,他知道,马奎这是怒火攻心,『乱』了章法。如此凌厉攻击,一方面只会使得马奎的体力消耗得更快,另一方面,也使得马奎招数中暴『露』出的破绽更多。 武松连连被马奎『逼』退,一连退出数步。马奎大喜,怒吼道:“狗贼技止此尔,拿命来吧!”更加疾风暴雨般攻击过来,完全放弃了自我防卫。 “中!” 武松大喝一声,避过马奎数刀,趁此间隙,猛然一刀当头劈出。 “啊!”潘金莲又是惊叫一声,捂住眼睛不敢再看。 原来,武松这一刀,居然把马奎的整个脑袋,都劈了下来!这厮的脖子之上,献血喷『射』数尺,身子扑地而倒。如此血腥的场景,潘金莲如何敢看! 杀掉马奎,比武松自己预料到的还要轻松些。 这不知道是因为马奎在与赵尔等人恶斗后的实力消耗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还是因为他修炼《达摩心经》的进步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快。 此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马奎断首倒地,潘金莲不敢看,武松却顾不得许多,立即上前,便向马奎身上『摸』去。 那本《司徒遗书》,他也是很想得到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三得其二 用刀挑开马奎的衣物,武松不禁感叹:马奎这厮长年累月潜伏在清河县,不显山不『露』水,却原来也是个巨贪! 他的身上,不仅随身带着份量不轻的金叶、银子,还有好几张房契、收据。那房契乃是此时的大宋都城里的宅院,原来马奎虽然人在清河县,却已经暗中在都城里置办了好几处房产。 至于那几张收据,则表明在都城里,马奎分别在不同的商家那里,存下了数笔巨款。 武松还依稀记得,穿越前的历史课本上介绍说,这个时候的宋朝,已经出现了“交子”、“钱引”,相当于是世界上最早的纸币。但实际上,交子的流通范围比较有限,主要局限于四川省内,而且,在流通中也出现了不少弊端。 因此,民间更常见的还是在别人那里存下大量钱物,而仍然以双方契约、收据之类为证的。这个时候并无银行,但这些存下钱物的商家,一般都是实力比较雄厚,信誉有保证的。 想不到,武松就这样发了财! 比发财更让他重视的,是马奎的随身藏物之中,还有上好的金疮『药』,以及两粒小还丹。另外还有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盒子,里面却是用上好的丝绸层层包裹着,一枚黑糊糊的『药』丸,不知道是什么。 但这枚『药』丸会被马奎贴身收藏,还包裹得这么严密,肯定也不是等闲之物。不知道是毒『药』还是补『药』,先收下再说。 遗憾的是,武松并没有看到那本最重要的《司徒遗书》。 此前,武松其实已经看到过《司徒遗书》,那就是当初在清河县郊外的坟地大战之后,马奎从崔浩墓中夺得了遗书,但后来却又被第四个蒙面人抢走。 之后,马奎又暗算了第四个蒙面人,趁机逃走,第四个蒙面人又去追马奎。按理说,第四个蒙面人武功之高,远超马奎。但马奎心思深沉,狡诈多端,完全有可能再从第四个蒙面人手中,把遗书设计夺回。 从后来赵尔等人无论如何要抓捕马奎来看,《司徒遗书》又被马奎从第四个蒙面人手中夺回,基本上是可以肯定的。至于这中间的具体过程,武松一时就无法弄清楚了。 莫非,这本书,最终还是被赵尔等人抢走了? 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如果《司徒遗书》真被赵尔等人抢走,马奎绝不会善罢甘休,放下赵尔等人来追武松和潘金莲。 毕竟,马奎虽然痴『迷』潘金莲,但《司徒遗书》乃是童贯所要之物,为了此物他在清河县隐姓埋名潜在这么多年,可见此书之重要,他断然不敢轻易放弃。 蔡京派赵尔前来清河县抢夺遗书,后来又派人前来增援,而马奎却仍然没有把自己已经夺得遗书的事情禀告给童贯,一来是因为他痴『迷』潘金莲,还想在清河县多呆几天,二来是因为他担心禀告给童贯后,童贯另外派人来接应,可能抢了他的功,三来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对自己的武功智谋有充分的自信,不认为赵尔等人还能把遗书从他身上抢走。 很有可能,这本《司徒遗书》被马奎藏在了别的地方。 马奎已经身首异处,不可能再亲口告诉武松,遗书究竟被藏在哪里。不过,武松相信,只要暗中调查马奎的行踪,未必就不能发现新的线索。 所以,虽然感到遗憾,但能够斩杀此恶贼,去掉一个心头大患,又发了一笔横财,武松还是觉得,应该知足了。 先把潘金莲和哥哥武大郎安排好,再相机回来找遗书好了。 为了毁尸灭迹,防止被官府特别是赵尔等人发现马奎被杀的线索,武松还是决定将马奎草草掩埋。 趁着天还没有大亮,山野路上行人罕至,武松匆匆在道旁就着一块洼地,挖了一个坑,就来拖马奎的尸身。 他抓起马奎的一只脚,拖着尸体前行,马奎的衣服便翻起来,『露』出了腰部的一个大伤口。那伤口被用布条密密包扎,布条上还有血印,显见伤得不轻。 原来,马奎确实是受了重伤,这样,此时的武松才有斩杀他的可能。 武松看了一眼马奎那伤口上的包扎,突然觉得有些不对。 那个包扎实在太大,哪怕马奎伤得再重,似乎也不需要包扎得如此严密,否则密不透风,只会影响伤口愈合。以马奎这种老江湖,刀口上『舔』血过活的人,应该不会缺乏这种疗伤常识。 更何况,那个包扎鼓鼓囊囊的,若是包裹在衣服中还不让人觉得突兀,但此时显『露』出来,却就让人觉得,如果包扎中是上了『药』,那这『药』也上得太多了些。 事有反常,必有蹊跷。武松便一抖手腕,手中的刀轻轻一割,便把那个包扎给挑开了。 果然,包扎里包得密密实实的,并非是『药』物,而是一个油纸包裹。 那个油纸包裹被马奎贴身绑着。武松一刀挑出,拿在手中,觉得十分轻便柔软,看形状便像是一本书。 撕开油纸一看,大喜过望! 一本黄『色』的古籍,上面写着古朴的文字。此时的武松,虽然不能完全认出那些文字,但是,由于他之前已经见过,因此还是能够一眼就断定,这本古书不是别的,就是—— 《司徒遗书》! 这本书,当初被第四个蒙面人抢走,后来果然还是又被马奎这厮给夺回来了,贴身藏着。 想必,马奎和第四个蒙面人之间也有恶斗,这才使得他在和赵尔等人的争斗中,一时难以脱身,进一步消耗了实力。 这样,武松也才能击杀他,才能夺得这本《司徒遗书》! 《司徒遗书》,《达摩心经》,《玄女真经》,传说中的当世三大奇书,武松现在就已经获得了其中的两本! 其中,《达摩心经》是穿越过来就发现在身上了的,究竟如何落在武松手中,此时对武松自己来说都还是个谜。 不管是个什么谜,总之,《达摩心经》是奇书那是货真价实的。武松就是凭借这本书,武功已经突飞猛进。 那么,《司徒遗书》既然与《达摩心经》齐名,自然也肯定是一本了不得的书!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再见大朗 《达摩心经》帮助武松提升武功内力,《司徒遗书》则可以帮助武松提升智慧谋略,这两部书,将让这一世的武松成为文武双修的全才,而不只是穿越前书中所写的那个一介武夫! 如果,有机会再把那本传说中的《玄女真经》弄到手,据说《玄女真经》主要是讲军事兵法的,那么,武松还将具有卓越的军事才能! 不过,此时的武松暂时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他把《司徒遗书》藏好在身,依旧把马奎的尸体埋入坑中,把马奎的首级也一并埋入,给马奎留了个全尸。 马奎虽然邪恶,但人死了,武松也就没有了怨恨。 埋好马奎之后,武松准备再上马带着潘金莲前行,却发现潘金莲看他时,美丽的眼睛中情不自禁地流出了一丝恐惧。 潘金莲为什么会对武松感到恐惧? 武松随即释然,这是因为他刚刚杀了马奎。此时的潘金莲,毕竟还是一个善良的女孩,亲眼看到身首异处的杀人现场,难免会心生害怕。而刚刚一场恶战杀掉恶徒的武松,身上隐隐『露』出一股强烈的杀气,自然更难免让潘金莲恐惧。 不过,此时,武松也顾不得潘金莲恐怖不恐惧了。为了赶时间,他还是一跃上马,和潘金莲共乘,策马前行。 赶在清河县张家堡毁灭的消息传入贝州之前,武松和潘金莲顺利地进了贝州城。 当日武松和哥哥武大在贝州分别,自己独身返回清河县救潘金莲,曾经对哥哥武大说过,如果武松三天内没有回来,武大就可以离开贝州外出谋生,只是不要去阳谷县。 阳谷县对武大来说是个不祥的地方。在前世的书里,武大就是送命于斯。 武松在清河县停留的时间早已经超过三天。不过,他还是不确定武大郎是否已经离开贝州,因此,仍然到当初与哥哥分别的地方来找。 结果,并没有见到武大郎。 武松暗道:哥哥离开了也好,免得被我连累。哥哥有做炊饼的手艺,为人又和善,与世无争,外出也应该还能自己养活自己。毕竟,连武松都是哥哥从小带大的。 等武松躲过现在清河县的这阵风头,安全之后,再去寻找哥哥吧。 所以,他虽然很担心牵挂哥哥,但还是决定,带着潘金莲,立即离开贝州。 事实上,在来贝州的路上,他就已经划算好。此时,他在清河县闹出了大事,官府无论如何是不会放过他的,更何况赵尔对他十分痛恨。因此,他和潘金莲必须远走高飞。 能去哪里呢? 按照前世书中所写,他在清河县与机密马奎发生冲突,以为把机密打死了,所以就逃到了柴进庄上。 因为,柴进是个专门收留天下好汉的大侠。 现在,他穿越过来后,已经使得许多事情发生了改变,比如,潘金莲就被他救出了,没有再被张大户『逼』迫嫁给武大郎。 但,历史的脉络仍然有一些相似之处:他这回是实实在在地打死了机密马奎。而且,这个马奎的来头,还并非真的只是清河县衙门里的一个小小机密那么简单。 那么,他是不是还是应该去投奔柴进? 至少在目前,这似乎是一个可行的出路。因此,武松拿定主意,先带着潘金莲去投奔柴进,安顿好潘金莲,再来寻找哥哥武大郎。 他和潘金莲在贝州没有过多停留。简单地买一些吃食和衣物,就准备出城,离开贝州,前去找柴进。 潘金莲实在太美丽了,一路上引得行人纷纷注目,回头率百分之两百。为了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潘金莲又买了一些纱巾,蒙住了面部,还戴上了一个大斗笠,一为遮阳,二为进一步掩盖自己的真面目。 武松也戴上一个大斗笠,压得低低的,尽量不被人看见,避免引人注意。 “二郎!” 就在武松牵着马,马上坐着潘金莲,两人就快出贝州城,却突然听到街边有人弱弱地喊了一声。 这声音十分虚弱,若是旁人,恐怕还不会听见。然而,武松对这声音,却无比的敏感。 他全身一震,猛然回头,循着声音望去,却没有看到人。 难道,是自己太想念哥哥,出现了幻听? 武松迟疑了一会儿,牵着马准备继续前行。 “二郎!” 又是一声弱弱的呼唤。武松这回听得这切,相信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幻觉,猛然回头,终于看到,街边一家店铺的门柱后面,『露』着一张脏兮兮蓬头垢面的丑脸。 那,不是哥哥武大又是谁? 武大郎躲在门柱后边,似乎怕被武松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却又忍不住呼唤弟弟,生怕弟弟就此离去。 尽管武松用斗笠遮盖着面部,但武大郎个子本来就矮小,从下往上看,还是看得真切,认出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的弟弟武松,因此忍不住出声召唤。 见被武松发现,武大郎本能地想再往门柱后躲。 但,武松哪里还会让他再躲,一步跨过去,看得真切,门柱背后躲着的果然是哥哥。 此时的武大郎,全身脏兮兮的,衣衫褴褛,身上脸上还到处是伤疤,那样子,完全已经成为了一个乞丐。 难怪,他怕给弟弟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武松心中一疼,急切地问道:“哥哥,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武大郎慌忙退缩道:“没。。。。。。没什么!” 武松心中又伤痛,又愤怒,叫道:“哥哥,我离去时明明给你留了钱,你断然不至于沦落到现在当乞丐的地步,定然是有人欺负了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快告诉武松!” 武大郎急道:“没事没事,二郎你自己赶快走吧!” 武松吼道:“哥哥!武松此时若抛下你不管,那还是人吗?你不需要怕,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武大郎见武松怒目圆睁,样子狰狞。虽然担心又给弟弟惹祸,但不说已经不行了,只得向武松道出了原委。 第一百五十九章 首次相逢 武大郎无奈,只得向武松道出了原委,情况却并不复杂。 那日他和弟弟武松告别后,独自留在了贝州城。他知道弟弟撞了大祸,生怕连累弟弟,因此也不敢抛头『露』面,整天躲在租住的小客栈里。 三天后,武松还不见回来。按照武松之前的交代,武大郎应该离开贝州,远走高飞,只要不去阳谷县就可以了。但,他却舍不得弟弟,不愿远离,又不敢回清河县去。 因此,他就在贝州继续住下来。心中牵挂弟弟,这日悄悄地出来转一转,一来是想到街上看看能否有弟弟的消息,二是因为他一贯勤劳,始终关在房子里闲不住,不忍坐吃山空,想去街上买个炊饼担子,继续做炊饼生意。 结果,在买炊饼担子时,『露』出了武松留给他的一些钱财。有人欺他丑陋矮小,便把那些钱都抢走了,导致他沦落街头。 武松大怒,虎目圆睁,叫道:“哥哥,抢你的是谁?就算皇帝的儿子,武松也要他把抢走的吐出来!” 武大郎道:“算了算了,现在你我兄弟相逢,便是天大的喜事,还去计较那些做甚?” 武松道:“哥哥,你只告诉我抢你的贼子究竟在哪里?” 武大郎无奈,只得如实告诉武松,抢他钱的人,其实是街上的一群乞丐,都是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抢了钱之后便胡吃海喝,不可能还回来了。 这些小乞丐却也有可爱之处,见武大郎被抢后沦落街头,又不肯行乞,饿得快死,小乞丐们就来串掇武大郎与他们一起去要饭,武大郎不肯,他们却也把要来的吃食,匀给了大朗一些,以致大朗虽然流落街头,却不被饿死。 武松一听,心中虽然依旧为哥哥悲伤,怒火却有所平息。不过是一些小乞丐而已,同时天涯沦落人。 现在,他还是带着哥哥和潘金莲跑路要紧。 此时的武大郎,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他本来就又矮又丑,现在这个样子,看上去更是无法形容的萎缩,简直不像个人。 潘金莲骑在一旁的马上,看得目瞪口呆。她实在想不到,一表人才、仪表堂堂的武松,居然会有这么样一个奇丑无比的哥哥。他们,真是一母同胞吗? 武松赶忙到街边,给哥哥现买了一身衣服。那时候可不像现在,到处都有成衣店,一般人要穿新衣,是要提前到裁缝那里定做的。因此,武松只得花高价,从街边一户人家买来小孩穿的旧衣,套在武大郎身上,还是宽大了些,更加显得他矮小丑陋。 但武大郎却浑不在意。弟弟平安归来,兄弟重逢,对于他来说就是天大的喜事了。这些天遇到的所有委屈辛酸,顿时全部被忘记得干干净净,他脸上是愉快的笑,这一笑不打紧,更把他那满口怪牙和一脸麻子暴『露』无遗,显得他更丑了。 潘金莲见了,因为他是武松的哥哥,自然不好嫌弃,说起来,善良的她对武大郎受人欺负还有些同情,但,少女爱美的天『性』,还是使得她情不自禁地在武大郎面前感到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当武大郎笑起来『露』出满嘴怪牙时,更让她居然有些害怕。 换过衣服后,武大郎才意识到,陪同弟弟一起的,还有潘金莲。 一见潘金莲,武大郎那双丑陋细小的眼睛,就盯着几乎离不开。天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人。虽然此时的潘金莲用薄纱遮面,还戴着斗笠,但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那袅娜的身段,那美丽女人天然生就的动人气质,都让武大郎难以抗拒。 武大郎盯着潘金莲看,显得很是无礼,本来潘金莲感到很羞恼,碍于他是武松的哥哥,不便发作。 但是,当潘金莲也看了一眼武大郎的眼睛,心中的恼火便熄灭了。作为绝『色』美女,潘金莲早已经司空见惯了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而武大郎的眼神却与众不同。武大郎丑陋,但潘金莲却感受得出,他的眼神,却和他的弟弟武松一样,澄澈无比,并无半分『淫』邪之意。 他看到潘金莲后一时忘神,只不过是发自内心的震惊于潘金莲的美丽而已,却并没有半分非分之想。就像一个纯真的孩童看到一朵无比美丽的鲜花,只有发自内心的由衷的赞美,并没有别的邪念。 这就使得潘金莲感到好受了些,心中释然。 这个时候,武松从旁边店子里给哥哥买来一些吃的,看到哥哥和潘金莲,一个在马下一个在马上,这才意识到,这是哥哥和潘金莲第一次见面。 尽管,在武松的心中,哥哥武大郎心地善良,勤劳淳朴,不乏可爱可敬之处。但此时,看到他和潘金莲在一起,还是忍不住心中慨叹:差别太大了! 这不是鲜花和牛屎的差别,这是天仙和魔鬼的差距!如果说潘金莲美到了极处,那么,武大郎在她面前就是丑到了极处! 谁又能够想象得到,在穿越前的书中故事里,潘金莲和武大郎居然是夫妻? 这样两个差距如此悬殊的人,怎么可能般配? 哪怕武松再爱戴敬重自己的哥哥,认为自己的哥哥善良淳朴,值得女孩子爱。可是,当武大郎和潘金莲真的站在了一起,还是让武松不能不承认,哥哥和潘金莲,实在是不般配! 在前世书中,由于潘金莲坚持反抗,张大户无法得到她,恼羞成怒,把她强行许配给武大郎,这,确实是世界上最恶毒的惩罚! 那么,在这一世,张大户已经死了,潘金莲的命运按理说应该已经彻底改变,她还会被迫嫁给哥哥武大郎吗? 武松不愿意去想这些,因为一想到这个,他就感到心疼,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就是为潘金莲而惋惜吧。 毕竟,现在的他,知道现在的潘金莲,不仅美丽,而且善良、勤劳、聪慧,其实是一个完美的女孩。她确实有权去追求自己的爱情,有权过更好的生活,而不应该被『逼』迫嫁给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男人。 回想起来,在前世书中所写,武大郎不仅矮小丑陋,懦弱无能,而且可能是个功能障碍者,因此和潘金莲虽然成为了夫妻,潘金莲却并没有为他生下一儿半女。 尽管武大郎如此不堪,可是,他却依旧具有那个时代男子的占有欲、自私欲。他也想把潘金莲牢牢禁锢在家里,不容许她和外界接触,他去卖炊饼,就要求潘金莲在家足不出户,甚至窗户都要关起来! 这样的武大郎,当然绝对不值得潘金莲去爱。 第一百六十章 远走高飞 虽然,武松相信,这一世自己的哥哥武大郎,应该不会像前世书中所以写的那样人丑心也丑,但是,如果真把潘金莲嫁给他,那确实对潘金莲还是太残忍了。 此时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武松带着哥哥,牵着马,马上骑着潘金莲,三个人匆匆离开了贝州城。 武松在清河县大闹张家堡,又杀了马奎,夺得了《司徒遗书》。但此时杀马奎夺书的事情应该还没人发现,而清河县那边的警讯还来不及传递到贝州,因此,他们出城,很是顺利。 在路上,尽管武松刻意放慢了步伐,但武大郎的腿实在太短,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武松这才意识到,自己匆忙中疏忽了,忘记了哥哥是个侏儒,走不快,不适合走远路。 若如此慢慢地走,一旦赵尔和官府派人来追,只怕很快就能追上他们。尽管张大户已死,马奎也被杀了,但赵尔那厮不知道是否还活着,如果活着,还是会下令来追捕武松。如果赵尔知道《司徒遗书》也落入武松之手,那就更加不会放过武松。 因此,还是远走高飞,暂避风头为上。 见哥哥实在走得太慢,武松心中不耐,便对武大郎道:“哥,我们得快些赶路,不如我来背着你走吧!” 武大郎忙道:“二郎,这如何使得!我都这么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难道还要弟弟来背?再说,这不会累着你么?” 武松道:“哥,武松有的是力气,你有多重?武松背你就像背着棉花,一点不费劲。快上来吧!” 武大郎拗不过武松,也知道弟弟在清河县一定是犯下了大案,急着赶路,不能耽搁,因此心中既懊恼又羞愧,但还是爬到了武松的背上。 武松牛高马大,轻轻松松,背着哥哥,牵着马,大踏步前行。 潘金莲在马上,一双美目盯着武松的背影,心中更是充满钦敬之情。武松是多么英勇神武的一条大汉,杀人不眨眼,凶神恶煞也似,对哥哥却是如此柔情,真是有情有义的好汉! 一颗芳心,碰碰地跳着,浮想联翩。 突听得武大郎又问:“二郎,骑马的这个小娘子,天仙似的人儿,遮么是俺的弟媳么?” 潘金莲心中一甜,这一刻,突然觉得武大郎这人虽然丑陋,却似乎知情识趣,并不讨嫌。 然而,武松却连忙道:“哥哥,你不知道就快别『乱』说!这位小娘子乃是潘裁缝潘伯父的女儿,清白人家的女子,你可别侮辱了人家!” 武大郎忙回头对潘金莲笑道:“武大蠢笨,什么都不知道,小娘子莫怪!” 潘金莲道:“不打紧,奴哪里会见怪!” 听她这口气,对武大郎说她是武松的人,分明不但是不见怪,反有几分娇羞欣喜之意。不过,武松和武大郎都不太懂得女孩子家这份细腻的心思。武大郎只是脱口而出,对潘金莲又道:“你的声音真好听,武大自来也没听见过这么好听的声音!” 武松一阵恶寒。 武大郎原来是如此会说话的么?他这算是在讨好潘金莲么? 不过,武松随即明白,哥哥武大郎心地纯真,心口如一,这绝对是真心觉得潘金莲说话的声音好看,而没有别的意思。 此时,潘金莲也已经感觉到,武大郎虽然长得奇丑无比,心地却是十分纯真,刚才这话也是由衷地赞美自己,与别的男人不怀好意的调笑有着本质的不同。 不过,武松还是怕潘金莲误会,忙叫住哥哥不要再『乱』说话,却把潘金莲的不幸遭遇,简单地对武大郎说了一遍,好让他不要再瞎猜。 听了来龙去脉,武大郎道:“二郎,不瞒你说,我们兄弟俩本来在清河县好好地营生,你又得到了知县老爷的赏识,做了都头,这日子眼看着好过起来,你却又闯下恁大的祸来,哥哥有些怪你依然年轻冒失。不过,既然你是为了救潘家小娘子,见义勇为,倒也是男子汉大丈夫的作为,哥哥不怪你了!” 武松道:“哥哥也是懂道理的,多谢你对武松的理解。哥哥放心,我这便是送你和金莲去一个安全的所在!” 武大郎道:“却是去哪里?” 武松道:“柴进柴大官人府上!” 武大郎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柴进的名字,问道:“柴进柴大官人是谁?二郎,自来也没听说,你认识过这么大的人物?” 武松在脑海中搜索着前世从书上看到的有关柴进的一些记忆,也不知道穿越过来后的这一世,是不是真有个柴进,如果有柴进,又是不是真和前世书中所写的一样。 但现在,天下虽大,说起来他也真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藏身。这个时候,梁山上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有好汉上山了?如果有,那也应该还是那个心胸狭隘的王伦在占山为王,自己去投奔梁山,准没好果子吃。更何况,这一世的他,其实并不想像前世书中所写的那样,上山落草当土匪! 或许,他可以直接去投奔宋江?按照前世书中所写,宋江本来就是天下闻名的“及时雨”,最好结交朋友,扶危济困,对武松更是一见如故。 但宋江此时应该还是一个押司。武松也不记不太清了,宋江是哪里的押司,只是,以自己现在得罪了蔡京的密使赵尔,又夺得了《司徒遗书》,一旦风声走漏,宋江那里显然也藏他不住。 因此,还是去投奔柴进可靠些。 当下便告诉哥哥武大郎,实际上也是告诉骑在马上的潘金莲,好让她更加安心:“这柴进柴大官人,乃是沧州人氏,后周世宗嫡派子孙,家中有太祖皇帝御赐丹书铁券。他仗义疏财,喜好结纳四方豪杰,被誉为当世孟尝君,绰号小旋风。江湖上的好汉不管犯下多大的罪,只要不是造反叛『乱』,被他收留,官府就不敢再问。所以,我们这就去投奔他,只要他肯收留我们,我们就不用担心清河县的事发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郎为媒 潘金莲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出过清河县。不仅没有出过清河县,在遇到武松之前,她甚至连家门都很少出,顶多到清河县城为父亲潘裁缝抓抓『药』。 沧州在哪里?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个毫无概念的遥远的地方。 可是,现在,她一点也没有担心、彷徨的情绪。武松说去哪里,那就去哪里。只要和武松在一起,她就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安宁。哪怕武松要带她去天涯,她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反倒是武大郎,要离开清河县去未知的远方,背井离乡的,感到很是忐忑。不过,只要兄弟俩在一起,他也没有什么好说得。 于是,他们就往沧州方向进发了。 途中,他们终于遇到了一辆马车。武松现在颇有些钱财,因此连价钱都不问,就把那马车雇了。武大郎终于不再需要弟弟来背着走,和潘金莲都坐到了马车上,换武松骑着马。这样一来,速度就快多了。 潘金莲坐在马车上,对面就是武大郎。坐得近一些,更能够清晰地看到武大郎脸上那闪亮的麻子、粗糙的『毛』孔,更加让人觉得,这只怕是世上最丑陋的男人了吧? 潘金莲就更加忍不住去看武松。骑在马上的武松,更加显得魁梧雄壮,英姿挺拔,气宇不凡,全身上下无一处不闪烁着英武阳刚帅气。 潘金莲开始还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地去看他。后来,意识到自己遮着面纱,戴着斗笠,就是偷偷地看武松,武松也未必能察觉,因此就更加觉得看之不足。 武松呢,则到处看着沿途的风景,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实在是美不胜收。穿越前,每次坐高铁出行,武松都喜欢坐在车窗边,眺望沿途的风景,这已经成为他的习惯。 其实,他有时候也忍不住去看潘金莲,但都显得不经意,不便明目张胆地去看。 倒是武大郎,心无邪念,因此可以大大方方地看着潘金莲,由衷地赞美着。此时,他已经知道,潘金莲和武松是兄妹相称,因此也直呼潘金莲的名字,道:“金莲妹妹,虽然我还没有看到你的脸,但你的眼睛真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眼睛,简直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啊!” 武松差点从马上摔下。 潘金莲知道武大郎人虽然丑,但心肠并不坏,她也不相信武松这么一个侠肝义胆的人,会有一个心地阴暗的哥哥,因此对武大郎的话并不介意,轻声道:“谢谢大哥,您把奴夸得太好了!” 武大郎咧嘴一笑,『露』出满嘴怪牙,道:“金莲妹妹,我可不是夸你,我说的是真心话呢。其实我都不知道怎么夸人的,我卖炊饼都从来不自卖自夸,都是乡亲们自己说我的炊饼好。我说我的炊饼好,我的炊饼是真的好。我说你好,你就是真的好!” 潘金莲心中暗暗好笑,觉得武大郎口不择言,居然把自己比着炊饼了,但并不恼他,道:“奴知道大哥您是实诚人,就好像。。。。。。就好像武松大哥一样!” 说着,她的眼睛又大胆地望着武松。 这一回,武松感觉到潘金莲在望自己,却只好装着不知道,继续看风景。却听得哥哥武大郎又道:“金莲妹子,我觉得你真的挺好,和你一比,这一路上的花儿都显不出美了;你一说话,这一路上的鸟儿都不会叫了。你心还好,像仙女一样善良。我看,全清河县就属你最美了!” 武松再次差点从马上摔下。 潘金莲都有点不好意思了,道:“武大哥,您。。。。。。您不要老是这么夸奴了!” 却见武大郎一看武松,大声道:“金莲妹子,我这不是夸你,我是说给我那不懂事的弟弟听呢。像你这么好的女孩,我家二郎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今后二郎若是有眼无珠,你只管对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潘金莲闻言,心中一喜,愈发觉得武大郎人虽然长得丑,心却很好。 武松听到哥哥的话,却慌忙道:“哥哥,叫你别『乱』说话了!你再说,不但我恼你,金莲也会恼你的!” 潘金莲连忙垂首低声道:“我哪里会恼!” 她这声音很低,但武松和武大郎都听到了。武松不由得心头一跳。他毕竟是21世纪穿越过来的人,自然知道潘金莲这话里透『露』出的意思。一时间心中似喜似急,竟不知如何才好。 武大郎闻言却大为高兴,『露』着一嘴怪牙地笑了笑,又故意板起脸来,对武松大声道:“二郎,不该『乱』说话的是你!有道是长兄当父,爹娘早就不在了,是大哥把你拉扯大,你的终身大事,不该听大哥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武家的香火,不该你来续?像金莲妹子这样的好女孩,你再到天上也没地方找去!” 武松大窘,真的有些生气了,大声道:“哥!你再『乱』说,我就。。。。。。” 他却也不知道该拿哥哥怎么办。武大郎自然一点也不怕他,笑着对潘金莲道:“金莲妹子,你别见怪。我这弟弟,心眼虽然死了点,但为人却是最好,最是有良心、讲义气、敢作为,顶天立地的一条好汉,又有本事、有志向,我们老武家,自来也没有出过这么好的后生!” 潘金莲心如灌蜜,轻声道:“武松。。。。。。武松大哥果然是极好的!” 武大郎大喜,道:“好好好!金莲妹子,你知道我家二郎的好就好。你放心,我家二郎自来不会亏待人,更何况,但叫有我武大在,不怕他翻了天去!你放心就是!” 他这摆明了一副现场做媒的架势。武松急得只喊:“哥,求求你了,莫再如此聒噪!” 武大郎这时候已经明白,潘金莲对武松有意,心中有了底,见弟弟武松真的着急,知道他要面子,也就不再说。转换话题,已经把潘金莲当成了自己的弟媳,转而和她聊起了别的家长里短。 武大郎虽然是个男子,却是个市井小人,聊起人情世故、家长里短来,便没完没了。他虽然丑陋无比,但因他一心为潘金莲和武松牵线搭桥,替金莲说出了心事,潘金莲便不仅一点也不恼他嫌他,反而觉得他心地纯洁真诚,乐意和他说话。 这一路上,武大郎和潘金莲就颇不寂寞。只有武松,骑在马上,看到哥哥和潘金莲在那里喋喋不休,只感到说不出的怪异。在前世的书里,明明潘金莲是自己的嫂子,和哥哥是强扭的夫妻,怎么现在反过来,是哥哥在给自己和潘金莲当媒婆了? 难道,这一世,真的会是自己和潘金莲结合吗?可是,在潜意识里,他一直是把潘金莲当着嫂嫂,不敢对她有丝毫不敬的念头啊。 这时,听得马车夫道:“天『色』不早了,前方镇上,我们要歇下么?” (给点推荐票鼓励鼓励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竞争拳谱 武松选择不在镇上住宿。毕竟,此时的他还不知道清河县那边的状况究竟如何,赵尔是不是还会策动官府来追捕他。他带着武大郎和潘金莲住在人多眼杂的镇上,容易暴『露』行踪。 因此,他多付路费,请马车夫继续前行。天黑后,却就在野外『露』宿。马车夫虽然觉得难以理解,但武松肯给钱,他也就客随主便了。 接下来几天,旅途很是顺利,始终不见有人追来。 按照武松的推断,如果赵尔与马奎在张家堡一战,赵尔没被马奎杀死的话,是绝对不会放弃对《司徒遗书》的追踪的,毕竟那是大『奸』臣蔡京要的东西。 以赵尔的狡诈机智,当然也不难推理出,马奎舍不得潘金莲,因此,脱身离开张家堡后,必然还会去追踪带走了潘金莲的武松。 而武松身材魁梧,人中龙凤,走在人群中其实很容易辨认,更何况他还带着潘金莲。所以,马奎要发现武松和潘金莲的行踪,其实并不难。 换言之,赵尔要找到武松和潘金莲的行踪,也不是太难的事情。正常情况下,找到了武松和潘金莲,就可能找到对潘金莲已经痴『迷』入骨、不肯放弃的马奎,也就还能找到《司徒遗书》。 更何况,赵尔本人也对潘金莲有所垂涎,对武松很是痛恨,因此,更没有放过大闹张家堡的武松之理。 尽管武松带着武大郎和潘金莲抢先一步离开清河县,但以官府快马加鞭传递情报的能力,应该也开始追捕过来了。但事实上,这几天,一切都风平浪静。 可能的解释,是赵尔在张家堡已经被马奎杀死了。赵尔是蔡京的密使,马奎是童贯的密探。蔡京和童贯在朝堂上既勾心斗角又相互利用,不会轻易撕破脸皮。但他们的手下互相残杀,只要不暴『露』身份,并不会引起太大的风浪。 不过,尽管清河县那边看似风平浪静,但武松还是决定继续带着哥哥和潘金莲,去沧州投奔柴进。 毕竟,此时清河县情况不明,是回不去了。天下之大,但才穿越过来的武松,也还没有几个知交。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武松和宋江是一见如故,最好的兄弟。然而,作为穿越者,现在的武松,却一点也不喜欢宋江,甚至厌恶宋江。 在武松看来,宋江身为官吏,却私放囚犯、黑白勾结,对朝廷其实不忠;他犯下命案、流浪江湖,把在家的父亲兄弟置于险境,可谓不孝;他后来在梁山上与好兄弟姚盖勾心斗角,毒害过许多梁山好汉,可谓对朋友不义;他聚众为匪、打家劫舍,搅『乱』一方安宁,祸害百姓商贾,往往还会『逼』迫好汉上梁山而杀人放火,其实不仁,等等。 就是这样一个不忠不孝不义不仁的人,居然被江湖上呼之为“及时雨”,这只能说,包装是无所不能的,脑残粉是永远太多的。 武松不能也不愿现在就去投靠宋江。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梁山好汉中关系和他比较亲近的,还有鲁智深。但此时,他还不知道鲁智深究竟在哪里,是依然在当军官,还是已经因为失手打死郑屠而跑路了。何况,鲁智深本身是个走到哪里就闯祸到哪里的主,怎么可能收留拖家带口的武松? 想来想去,投奔财大势大、敢于容留各种罪犯好汉、官府包容几分的柴进,仍然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再说了,武松也很想看看,前世书中所写把许多好汉送上梁山,实际上是梁山真正的创始人的柴进,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和前世书中所写的一样。 因此,他带着武大郎和潘金莲,继续往沧州方向走。 不过,由于一连几天都平安无事,看起来一切风平浪静,老是在野外『露』宿也很不方便,尤其潘金莲是个女孩,马车夫又是个外人,这样做更为不妥。因此,武松渐渐放宽了心。 这天傍晚,到了深州。 这里街市繁华,交通便利。武松一行便打算在这里住下来,一来好好休养生息,二来到街上采办一些衣物食物之类的必需品。 他们在一家还算干净的小旅馆里住下。潘金莲单独一间房,武松和哥哥武大郎共一间,马车夫自己要去和旅馆的下人搭伙挤通铺。武松见他一路上谨言慎行,做事仔细,便主动为他也开了一间房,让他好好休息。 武大郎见武松给马车夫单独也开了一间房,大赞武松做得好,却坚决要和马车夫共一间房子,说是自己睡觉打呼噜,武松这段时间太累了,不想影响武松休息。 兄弟俩长期相依为命,武松自然知道,武大郎睡觉打呼噜是真的。不过,以武松的意志,倒下来就能睡着,真要想睡,别说是武大郎打呼噜,就是天上的雷公爷爷打呼噜,也未必能够干扰他。 但武大郎坚持,他也只好由他。只道他是想和马车夫多说说话。一路上,武大郎除了和潘金莲家长里短聊得很熟,和马车夫也渐渐熟悉了。马车夫知他虽然长得其丑无比,但心地纯真质朴,同时下层卖苦力的伙计,因此也颇谈得来。 进城后,武大郎看到路边颇有些小吃摊,使得一直卖炊饼的他眼红心热,吃过饭后,便邀请马车夫一起去街上看看。 临走前,武大郎郑重其事地对武松道:“二郎,哥哥去了,你可得好好照顾金莲妹子,千万别唐突委屈了她!” 这架势,摆明是要给武松和潘金莲制造单独相处的时机,不做电灯泡啊。 武松本来打算就回房间,继续联系《达摩心经》,同时好好研读一下那本让蔡京和童贯两大『奸』臣都眼红的《司徒遗书》。这天下三大奇书他已经得到其中的两本,自然不能浪费。 不过,哥哥现在独自走了,他也不便把潘金莲独自抛下不管。想起穿越前的那个时代,但凡是女人,没有不喜欢逛街的。因此,武松便试探着问潘金莲:“金莲,你想到街上去看看么?” 潘金莲的眼神果然熠熠发光,轻声道:“奴。。。。。奴一个人哪敢抛头『露』面!” 第一百六十三章 意拳之始 潘金莲吃过饭,便依然薄纱遮面,因此,武松看不到她脸上的红晕。但她这话的意思,就算武松再笨,也不可能听不懂。更何况,武松实际上是21世纪穿越过来的大好青年,多少是看过一些言情故事的。 他便只好带着潘金莲,出了旅馆,也来街上走走。 最开始,武松自然是感到很不自在。明明,潘金莲应该是他的嫂子,之前他在内心里潜意识里也是这么看待潘金莲的。所以,他从来都不敢也不愿往自己会和潘金莲之间有什么男女之情上去想。那似乎是不道德的。 可是,看现在这架势,他穿越过来后,历史已经产生蝴蝶效应,一切都改变了。 没有了张大户的『逼』迫,潘金莲似乎不可能再嫁给哥哥武大郎。而用不着他未来打虎归来,似乎,潘金莲现在就已经对他情有独钟了。 想到这里,虽然是一条不折不扣的好汉,武松也忍不住暗自感到面红耳赤,心跳加速。 不过,毕竟是拿得起放得下光明磊落的好汉,武松随即心地坦然。虽然这个时代礼教森严,但作为现代青年,武松的心里原本就是男女平等,在一起逛逛街又怎么了? 于是,他就陪着潘金莲上了街。 潘金莲实在太美了。尽管薄纱遮面,已经遮挡住了她那绝世的容颜,但她那无比袅娜的身段,美丽绝伦的大眼,尤其是她这种美女天生油然而路的美丽气质和强大气场,还是引得路人频频注目。 要是在过去,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多人注目,端庄秀丽的潘金莲一定会自我收敛遮掩。 但今晚,她却显得步履轻快,特别释然。她像一只快乐的天鹅,在喧哗的大街上从容轻快地闲逛着,仿佛全世界都很美好,全世界她最幸福。 这是所有沉浸在爱情欢乐中的女孩,都会有的心情流『露』。 武松跟在潘金莲的后面,也忍不住发自内心的慨叹:潘金莲真是太美了!从里到外,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美! 对于此时的潘金莲来说,眼前的一切在她心中都是可爱的。她表面上是逛街,其实却只不过是想和武松在一起,就这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随便走走,哪怕永远就这样走下去。 她丝毫没有想过还想要买点什么。对于此时的她,刚刚从张家堡的魔窟里被拯救出来,刚刚从原本看似注定悲惨的命运中跳出来,又是和武松在一起,她还会需要什么呢? 不过,见到她这种深州城里从来也没有见过的女孩,路边的商贩自然不会放弃招徕的机会,纷纷拿着各种小商品叫卖。 终于,路边的一个小摊吸引了她。那是一个专卖各种纸糊竹艺品的小摊,吸引到潘金莲眼光的,是一对用竹子编织成的栩栩如生的鸳鸯。 小摊贩摆出鸳鸯这样的手艺品,本身就是专做年轻男女情侣的生意。一见潘金莲过来,背后跟着武松,就知道生意上门了,满脸是笑地招徕着:“姑娘,快别犹豫了,买一对吧,一对带来好姻缘,鸳鸯胜过活神仙哪!” 潘金莲飞快地看了一眼武松,手里拿着一对鸳鸯,低头把玩,爱不释手。 武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却不免有些踌躇。如果他真的买下这对鸳鸯,那几乎就相当于是他接受了潘金莲的感情,真的和潘金莲挑明关系了。 可是,他真的应该如此吗? 是的,在穿越前,他就深信,历史上的潘金莲其实绝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那样邪恶,她也是个不幸的女人。而穿越过来后,与潘金莲的亲自接触,更已经确证,潘金莲其实不仅人美,心也美,美丽善良淳朴大方而又不失坚强,这是任何男人心目中的完美女人。 如果是在穿越前,面对这样的女孩,他甚至会自惭形秽,根本不敢想象自己能获得她的芳心。 而现在,潘金莲对他的心意,其实已经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特别是这一路上,多嘴的大哥武大郎喋喋不休,明里暗里地撮合着武松和潘金莲,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了。 可是,在潜意识里,武松觉得自己一直其实只是把潘金莲当做大嫂的啊。人的潜意识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哪怕是并没有道理,也会左右一个人的思想,让一个人就是迈不过心理上的某道潜意识的门槛。 武松还没有想过,这一世是自己会和潘金莲在一起! 不过,他也只是略作犹豫,便打算买下这对鸳鸯送给潘金莲。但这只不过是片刻的犹豫,就让事情发生了变化。 武松怎样开口对小摊贩说买下那对鸳鸯,就突然听到背后人声喧哗起来。一伙人匆匆从街道的一边赶来,往东边而去,边走边喊:“快点!快点!别错过了!” 潘金莲听到声音,也忍不住回头一看。她的手里,正捧着那对鸳鸯。这一回头,就被匆匆路过的人群一挤,把其中一只鸳鸟挤落在地了。 “啊!”潘金莲刚刚来得及惊叹一声,后面匆匆跟来的人,已经一脚踏在那只掉在地上的鸳鸟之上。竹子做得鸳鸟,立即被踩踏成了一堆碎渣。 人群既多又挤,来去匆匆,甚至连武松都没有看清楚,究竟是谁把鸳鸟挤掉的,又是谁把它踩坏的。 这一来,潘金莲手里捧着的,就只剩下那只鸯鸟了。 小摊贩甚是机灵,立即道:“姑娘,不要紧的,自古好事多磨啊。你先买下这只鸯鸟,我今晚回去赶制一番,再编一只鸳鸟,赶明儿一早你们再来拿去,还是一对儿,可不是好?” 潘金莲心事重重。武松立即道:“老板说得对。那我还是先给你一对的价钱,明天再来你这里取另一只鸟就是!”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武松付了钱,买下了鸳鸯鸟,潘金莲捧着那只孤单的鸯鸟,却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只能强颜欢笑。 这时,街上仍然有人匆匆往东边赶去。武松此时人在旅途,本来是不愿管闲事的,但这些人如此匆忙,事有蹊跷,又把潘金莲的鸳鸟都踩烂了,便忍不住想拦住一个刚好路过的人一问。 那人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急着赶路,却不欲理睬武松。见武松居然敢拦他,气不打一处来,飞起一脚,就想把武松给踹开。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兄弟过招 武松微怒。不过是想顺便打探一句而已,这青年居然就下此狠手,看来原本也是个欺压良善的蛮狠角『色』。 此时的武松,身负《达摩心经》上的内功心法,虽然才突破一层,比起真正的武林高手来还算不得什么,但对付这种三脚猫的街头混混,就算他没有修炼过《达摩心经》,那也是绰绰有余的。 只挥拳一劈,砍在那青年飞来的腿上。 “啊呀!”那青年立即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他那条腿,只怕骨头已经被砍断了。 这青年果然是不折不扣的泼皮嘴脸。疼得哭爹喊娘,却也知道今天踢到了铁板,得罪了硬角『色』,立即换了嘴脸,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这不过是略施惩戒,哪里谈得上要他的命。但这种街头泼皮,就是这么夸张。武松也不去和他纠缠,只喝问:“你们这些人是要去做什么?” 泼皮一听,忙道:“哎呀,好汉,你原来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是意拳的师兄弟要比武了,大家都赶着去看呢。对了,你还是别去看的好,那意拳师兄弟武功高强,专门挑高手挑战,你去了招惹他们,被他们打伤了可不好!” 这分明是激将法,想挑动武松前去,借那意拳师兄弟之手来对付武松,报武松刚才这一拳之仇。 武松哪能不明白这种小泼皮的阴暗心理,不过,自然不屑和他计较。 倒是听到“意拳”这两个字,让武松若有所思。 穿越前的武松,只不过是个小职员,手无缚鸡之力,但作为男人,看武侠小说电影还是会的。记忆中,武林里似乎有一种很厉害的拳术,叫“形意拳”。 依稀记得,曾经在哪本书上偶然读到过,这“形意拳”,是清代深州窦王庄村人李老能在心意拳的基础上创立,位列中国四大名拳。而这心意拳,据说又为宋代名将民族英雄岳飞所创。 武松现在穿越所至的这个时代,还早于岳飞崭『露』头角的年代。因此,此时的“心意拳”应该也还没有诞生。但是,“心意拳”和“意拳”只有一字之差,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武松哥,我们去看看吧!”这时候,潘金莲一扫之前的失落,美丽的双眼重新变得熠熠生辉,看着武松。 她知道,武艺超群的武松,对于武术自然会有特殊的兴趣,因此主动提出来去看看。 武松心知这是潘金莲善解人意,却担心潘金莲不喜欢看比武,道:“我还是继续陪你到街上随便逛逛吧,女孩子不喜欢看比武的!” 潘金莲道:“不是的。我看到武松哥的武功那么厉害,很佩服很羡慕的。其实,要是可以,我也想学点武术呢,这样就能和武松哥。。。。。。” 她本来想说,如果自己学武术,就可以能和武松多在一起切磋,有更多的时间相处,更多的共同语言。不过,后面的话当然不好都说出来。 武松却被潘金莲的这句话小小地震动了一下。潘金莲学武术?虽说穿越过来后许多事情都变了,但历史不至于开这样的玩笑吧? 不过,认真想一想,如果潘金莲能够学点武术,作为女子防身术,那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她太漂亮了,觊觎她的人太多。她要是会点武术,多少有点用处。 于是,武松带着潘金莲,跟着人群,来到了小街东边的一片空地上。 空地上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大家围成一圈,中间留出一个场地,场地里点着几支火把,两个汉子正在那里互怼。在他们的旁边,地上放着一本书。那书看上去有点年月了,封面上写着“意拳”两字。 看热闹的人中,还有不少人嫌现场光线暗,自己带着火把来的,真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多。 武松一表人才,身材高大,有些看热闹的人见到他自动地避让,因此,他带着潘金莲,很轻松就进入了中间场地边,把现场看得真真切切。 两个互怼的汉子之中,左边那个年纪大些,个子也粗壮些,右边那个年纪更轻,显得精瘦许多,人也显得机灵精明许多。 左边那个道:“师弟,师傅尸骨未寒,你我兄弟,真的就要恩断义绝么?” 右边那个“师弟”道:“师兄,你若真是顾念兄弟情分,不想恩断义绝,那就把拳谱给我。这拳谱是师傅留下的,有能者得之,只有我才能光大意拳门楣!” “师兄”道:“非是师兄不愿意把拳谱给你,实在是师傅临终前遗言,这拳谱只能我来保管,不能落入你手!” “师弟”道:“放屁!师傅死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在现场,他说了什么谁知道?这话究竟是你编造的还是师傅说的?” “师兄”大怒,气愤地道:“你。。。。。”却又强行忍耐下来,努力把语气放恳切,道:“师弟,我们还是算了吧,这事咱兄弟俩再好好商量。你看这大庭广众之下,你我兄弟同室『操』戈,没的让人笑话!” “师弟”嗤之以鼻,冷笑道:“嘿嘿!师傅的拳谱落在你的手里,意拳不能发扬光大,那才叫让人笑话。别罗嗦了,当着这么多乡亲的面,你我兄弟就拳脚上见个高小,公平竞争,谁赢谁拿拳谱吧!” “是啊,老是磨叽干什么,要打就快点打啊!”围观的人中,好事者已经忍不住起哄了。 那“师兄”眼看今天这一战无论如何也避免不了,只好一言不发,拉开架势。“师弟”却懒得摆这些架势,大吼一声:“我来了!”腾地上前,宛如恶狗扑食,就像“师兄”扑过去。 师兄弟俩便你来我往,比斗起来。看得出,两人虽然是师兄弟,但一交上手,谁也没有保留,全都使出了自己最大的本事。拳脚飞舞,引得围观人群中的好事之徒连连叫好。叫好声又引得更多的人围观,现场愈发热闹。 武松一边护着潘金莲,不让那些登徒子趁机占她的便宜,一边冷眼旁观场中师兄弟争斗。只见这师兄弟拳脚招式相似,果然是同一个师傅所授。那些招式看上去都很美观,类似于穿越前一些武打电影里的架势,让人眼花缭『乱』,引人入胜。 但此时的武松,虽然不是什么武术大家,却和马奎、赵尔这样的高手都交手过,更修炼了《达摩心经》,眼力自然非同一般。见这些招式,也有很精妙很实用的,但在场中两兄弟手上,还是以花架子居多。相比之下,那“师兄”的花架子更多些,显见的他在对这些拳术的领悟上,确实比不上自己的师弟。 “师弟”很快就把“师兄”给压制住了,围观者中,为他叫好的人很多。他便有意卖弄,愈发把招式使得凌厉,『逼』迫得“师兄”连连后退,接连被他踢翻在地几次。显然,“师兄”的武功,和他相比确实差了一个档次。 第一百六十五章 何物意拳 很快,“师兄”便无还手之力。眼见今日必输无疑,大势已去,那本拳谱是无论如何也保留不了,“师兄”便有意认输,边招架边道:“师弟。。。。。。” “师弟”却像是没听到,不知道他有话说,趁他说话分神之机,贴身而上,连出狠拳,碰碰击中他的胸膛,迫使他把剩下的话都吞了回去。 “师兄”胸口连中两拳,口鼻顿时见血。“师弟”却不收手,又一拳捣中他的后腰,使得他全身乏力。“师弟”然后一步跟上,将“师兄”撞倒在地,又一把拖住“师兄”的右手,往后猛然一带。 “咔嚓!”围观的人,都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 “师兄”一声惨叫,“师弟”却仍无收手之意,一把抓住他的左手,又要如法炮制。现在人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师弟”不只是要当众打败“师兄”,赢得那本师傅传下的拳谱,显然还想借此机会,一举废了“师兄”。 “住手!”武松终于忍不住一声断喝。 武松此时正带着哥哥和潘金莲跑路逃难,原本是不想管闲事。虽然看不惯那“师弟”的嘴脸,但如果这只是师兄弟间一场寻常比斗,那武松也懒得去管。但现在看来,这“师弟”明显是个心狠手辣、心术不正之人,难怪他的师傅临死前也不肯把拳谱传给本事更高的他。 他对自己的“师兄”如此赶尽杀绝,自然激发了武松的义愤,而武松也立即意识到,那拳谱绝不能落入此人之手。 若这拳谱真的厉害,落入此人手中,只会助纣为虐,让此人今后手段更加毒辣,欺压良善。 “师弟”却不理武松的断喝,仍然要把“师兄”废除到底。武松见状,脚下一踢,便把地上一枚小小的『乱』石踢得飞『射』出去。 那块石头虽小,去势却很急。“师弟”闻得风声,只好放过“师兄”,低头躲过飞石。 这一来,此人勃然大怒,腾地跳起来,便向武松飞扑过来,一拳猛捣。 其实,当他在和“师兄”打斗之时,周围叫好者连连,他却注意到,唯有武松脸上神『色』平静,颇有不屑之『色』,因此,那时他便有了对武松不满之心。 而眼睛余光之下,又看到武松旁边的一个女子,虽然黑纱遮面,但身段袅娜无比,眼睛美丽慑人,显然是绝『色』美女。这,更让他心中一动。方才刻意卖弄,还有很大的成分,其实是为了潘金莲! 可以说,就算武松不去惹他,他在收拾了“师兄”夺得拳谱之后,也会来找武松的麻烦。现在武松居然敢主动冒犯,他岂有不趁机将武松打倒之理? 武松虽然一表人才,气宇不凡,但这“师弟”确实得了意拳的几分真意,在这深州城里,也确实算得上是厉害角『色』,因此,并不畏惧武松。 他直奔武松而来,招式凌厉,围观者固然为之心惊,就连潘金莲也觉得他好凶狠。 不过,潘金莲却相信武松,定然能够获胜。 应该说,此时的武松,《达摩心经》才突破第一层,比起马奎、赵尔等人的真实功夫来,还有很远差距,真要放到江湖上去,自然是强中更有强中手,武松还算不上是一流高手。 《达摩心经》,共有九重。练就八重,天下无敌。但那也要练到第八重才行,武松现在才起步。 不过,武松毕竟是武松,从小就为了保护哥哥,与人厮打惯了的,天生神武。就算不练《达摩心经》,也是个能打的角『色』,何况现在已经突破《达摩心经》第一重,又和马奎、赵尔这样的高手有过实战经验,甚至还击毙了受伤疲倦的高手马奎! 在好事者眼里厉害无比的“师弟”,在此时的武松眼里,也就不过如此了。 见对方飞扑过来,武松不慌不忙,先把潘金莲微微一拉,藏在自己身后。同时腾起一脚,便踢向“师弟”。 此时,“师弟”飞扑过来,招式已经用老。武松后发而先至,他还没有击中武松,就会被武松找准破绽,踢中腰部。 这意拳,真正的功夫在拳上,讲究的是进退自如,动转反侧,随心所欲,意到拳到。“师弟”虽然还并没有完全领悟这套拳法的精髓,但多少得到了一些传承,立即随心变招,躲过武松一脚,又似一只饿狗,再向武松扑来。 武松刚才观看多时,已经知道,这意拳讲求劈、钻、崩、炮、横等手法,而这“师弟”用得最好的,还是横。“师弟”虽然狠毒,但招式已经被武松看穿,哪里还能得逞,只剩不经打一途。 此时的武松,除了修炼《达摩心经》,却并没有系统地练过什么武功,因此也不懂什么招式。但这也正合了无招胜有招的妙谛。武松有的是敏锐的眼力、敏捷的身手,以及修炼《达摩心经》后更加强大的内生功力,因此完全可以不理“师弟”的花招,凭借速度和力气,直接碾压。 “师弟”一拳捣来,他干脆就不再躲,迎面呼地一拳,也直捣过去。 “碰!”两人的拳头就硬碰硬地碰上了。 “咔嚓!”围观者又听到了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紧接着便是“师弟”的一声惨叫。这回,断了手骨的临到他了。 武松这也算是以其人之还治其人之身了。 “师弟”果然是心计深沉的角『色』,也和街上的泼皮并无二致。一只手被废,立即意识到自己的功夫和武松差得太远,今天是碰到比自己更厉害的角『色』了。便立即停止了进攻,忍住巨疼,跪倒在地,大叫:“好汉住手!好汉饶命!” 他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担心武松像他对待他“师兄”一样,赶尽杀绝,不留余地。 武松出手惩治了他,便懒得再理睬他。自己还在旅途中,带着哥哥和潘金莲,不欲旁生是非。一时义愤出了手,让小人获得教训,那也就够了。见围观者众,便想带着潘金莲赶快离开。 “好汉,且慢!”这时,那“师兄”从地上挣扎起来,冲武松喊道。 武松只道他是要说感谢之类的话,懒得搭理,头也不回,就想带着潘金莲继续离开。却听到“师兄”又道:“好汉,我师傅留下的这本意拳拳谱,看来我和我师弟都没有资格继承,不如就献给你吧!请你收下如何?” 第一百六十六章 金莲心甜 武松心中一动。 此时,天下没有人知道,全天下最厉害的三大奇书,有两本就在他的身上。诸如意拳拳谱这种名不见经传的东西,他自然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是,他却想到了两点。 一点就是根据前世依稀的记忆,他知道后世中华武术中有一门很有名很厉害的拳术,就是形意拳。而这形意拳,据说是脱胎于心意拳。而心意拳,又据说是岳飞亲自所创。那么,这意拳和心意拳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作为武道之人,武松自然难免有些好奇。 再一点,就是刚才来的路上,潘金莲说过,她其实也想学一点武功。虽然,潘金莲学武功,这听起来很突兀,但因为武松是习武之人,潘金莲想和他多一点共同语言,或者想多一点自保能力不要老让武松『操』心,这都是可以理解的原由。 从刚才师兄弟两人的打斗来看,这意拳似乎也算不上是特别精深的功夫,但是,看那灵活轻便的动作,有些招式倒是适合潘金莲学来,作为女子防身术的。 不过,这些念头也只是转了一下而已,武松自然不会因此就接受拳谱。不过,对于“师兄”的知恩图报,他还是有几分好感,便回头对“师兄”道:“不必了。这拳谱是你师傅留给你的,你当好好保管认真学习才是,怎么可以随便送人?” “师兄”已经用完好的一只手,把拳谱捡起来,郑重地对武松道:“好汉有所不知,我师傅去世前把这拳谱留给我,其实也确实是出于无奈,因我资质愚钝,师傅断言我无法把意拳发扬光大,拳谱在我手里就是糟蹋了。只是,师傅也绝不愿拳谱落入师弟之手,担心的就是师弟得到拳谱之后,会变本加厉,误入歧途,那也会坏了意拳的名声,同样是糟蹋了意拳!” 武松道:“这毕竟是你们师门自己的事情!” “师兄”道:“好汉且听我说。正因为师傅他老人家知道我和师弟都有不足,拳谱放在谁手里都是糟蹋,因此临死都不放心,最后叹口气说,意拳拳谱,既要德者居之,又要能者居之,我师兄弟德能皆有不足,因此师傅说,若是今后遇到德能兼备的人,可以把这拳谱传给他,只要对方不糟蹋了意拳就行!” 听到这里,武松不禁对这个已经去世的“师傅”有了几分敬意。此人虽然收了两个不怎么成器的徒弟,算是失败,却也不自私,心胸倒也开阔。 “师兄”又道:“好汉武功远远胜于我们师兄弟,刚才又见义而为,临得不取,看得出就是师傅所说得德能兼备的大侠。所以,我就斗胆,把师傅的这本拳谱,送给好汉了!” 他这举动,看似有些突兀,但围观众人也都能理解。 一方面,他的师傅有言在先,他这样做本身也是在遵从师命。 另一方面,他的武功不如“师弟”,现在又废了一只手,这本拳谱,无论如何他都保留不住了。放在身上,反而可能给自己遭来更多麻烦。 与其今后再被别人夺去,不如现在就送给武松,一报救命之恩,二来也算是所托宜人。 而且,他当着这么多围观者的面,大庭广众之下把拳谱送给武松,也就相当于是宣告,拳谱已经不在他身上,他也就用不着“怀璧其罪”,再遭别人侵扰了。 武松略微思考了一下,向“师兄”道:“如此,却之不恭,多谢!”便接过了那本拳谱。 他有《达摩心经》和《司徒遗书》这样的传世奇书,这本拳谱在他眼里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不过,如果拳谱真的与后来大名鼎鼎、浩气千古的岳飞有关,那就值得留意了。 更何况,这拳谱,确实不宜被“师弟”这种邪恶歹毒的小人得手。 武松拿走了拳谱,“师兄”似乎如释重负,“师弟”的目光怨毒,却敢怒不敢言。 拿到拳谱,自然要多了解一些相关的背景。“师兄”告诉武松,他的师傅其实是个俗家道人,据说是因为长期上山采『药』炼丹,与禽兽为伍,观察禽兽习『性』动作,结合道家哲理,悟出了这套“意拳”。师傅的武功很高,几乎从来没有在别人手里败过,当然,这也与师傅清静自守、很少与人斗争有关。 师傅平日忙于修道炼丹,因此并没有广招弟子,只收了他们师兄弟两人,最后却发现两人都不是传承衣钵的最佳人选,只得遗憾离去。师傅生前曾说,对于意拳,“师兄”限于资质,领悟了不到三成;“师弟”练武资质好些,但心『性』不佳,不符合意拳道家意境,因此也只能说刚刚领悟到了一半,还有一半与人的心『性』有关,“师弟”是很难真正领悟到的。 师傅外号空道人,而“师兄”名叫向问天。至于“师弟”叫什么,武松懒得去理。 武松见向问天虽然武功不济,资质一般,但本『性』还不是太坏,因此,接过拳谱之后,还是向他表示了感谢,并希望今后能够去拜祭一下空道人这位能够自创一门武功的高人。 天『色』已晚,旅途疲惫,武松拿了拳谱,便和潘金莲回到了旅馆。 他的功夫现在虽然还说不说惊世骇俗,比起武林中真正的高手来还差得太远,但刚才秒杀“师弟”,也足以震慑住一般的市井恶徒了。因此,尽管在大庭广众之下得到了拳谱,暂时也没有人敢再来『骚』扰他。 当然,这也是因为,“意拳”毕竟只是一个名气不大的俗家道士创造的拳术,而且他的两个徒弟功夫也不是特别厉害。所以,在真正的武林高手而言,也不会为了这样一本拳谱,而心生觊觎。 与《达摩心经》《司徒遗书》《玄女真经》这样的传世三大奇书相比,意拳拳谱在武林中人眼里简直不足挂齿。 可是,如果这本拳谱今后真的会与大名鼎鼎的岳飞有些渊源,那意义又不同一般了。所以,意外地得到这本拳谱,武松还是有几分心悦的。 然而,相比起武松,潘金莲更加高兴。武松在众人面前惩戒恶徒,英姿出众,又得到拳谱,使得潘金莲一扫那只鸯鸟被踩碎的郁闷。 武松送她回房间,分别时,告诉她,如果她真的想学武术,说不定就可以学习这本意拳拳谱。 说着,武松真的把这本拳谱交给了潘金莲。潘金莲心中又是一喜,一双水汪汪的美丽大眼睛愈发显得灵动,对武松说:“武松哥,我一定会努力练习的!” 武松倒没有指望她有多努力,要她练成方金芝那样的女高手显然不太现实,只要能学几招一般的防身就行了。但也不想扫她的兴,笑着对她说:“那不久的将来,武林中就会出现一个貌如天仙、武艺超群的潘女侠了!” 这还是武松首次直接表扬潘金莲“貌如天仙”。虽然,潘金莲也知道自己堪称清河县第一美女,赞美自己的男子多了去了,然而,唯有武松的赞美,使得她心如蜜甜。 第一百六十七章 碾压一切 夜已深,尽管潘金莲感到有点恋恋不舍武松,武松却不想惹人闲话,就劝潘金莲早点好好休息,两人分别。 不说潘金莲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一会儿拿起那只鸳鸟看看,一会儿又拿起那本拳谱翻翻,心中既甜蜜又彷徨,脑海里全是武松的影子,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武松告别潘金莲,见哥哥和马车夫两人共同的房间已经熄灯了,便没有再打扰,自回房间,却不立即入睡,还是先继续修炼《达摩心经》。 修炼这种高深武功,有点像是学下象棋,开始是学会,学会之后感到很长时间难以提高,但突然有一天就会发现自己的水平有所提升了,到了一个新的层次,然后又会继续长期感到在这个层次上徘徊,直到有一天又突然发现自己水平上了新的层次。 现在,武松修炼《达摩心经》,就是这种暂时感觉不到有什么新的进步的状况。不过,武松知道,滴水穿石,久久为功。《达摩心经》不仅是传说中的三大奇书之一,而且事实已经证明,武松修炼此功威力巨大,因此他更舍不得耽搁。 修炼了一会《达摩心经》,武松收工,又拿出那本大『奸』臣蔡京和童贯都十分觊觎的《司徒遗书》来。 这本书,他杀死马奎后夺到手中已经好些天了。但一路上旅途奔波,并没有来得及细看。今晚难得在旅馆里安歇,借着灯光,便翻看起来。 然而,打开书,武松才发现自己作为穿越者,要看懂这本书,其实并不容易。因为,《司徒遗书》乃是用从前的文字书写的,又是文言文,作为生活在现代白话语境中的穿越者,要完全看懂这本书,还是得花一番苦工。 不过,武松并不担心下苦工。他努力辨识着书上的文字,推敲着文字的意义,读了开头几页,不禁心中欣喜异常。 这确实是一本奇书! 书中开头几页,作者崔浩就开宗明义,说明这本书是他一生辅佐北魏三帝智慧谋略的总结。 这几页像是全书的序言,崔浩在其中自述了个人的一些情况。他出生于北方第一世族之家,祖上累世为官,父亲崔玄伯曾仕前秦、北燕,后仕北魏,任北魏吏部尚书、天部大人、白马公。崔浩从小受到良好的儒家传统教育,爱好文学、博览经史,同时还兼学天象阴阳和百家之言。20岁时就担任了北魏朝廷的直郎、给事秘书、着作郎等官职。 崔浩先后仕道武、明元、太武帝三朝,官至司徒,参与军国大计,其所谋无不遂,所行无不克,为北魏统一北方建立了卓越功勋,堪称为当时“第一流的军事谋略家”。 尤其让武松惊喜的是,在自述中,崔浩竟然直言不讳,表示他根本瞧不起诸葛亮。崔浩在文中直言,诸葛亮的战略眼光其实不咋样,初出茅庐向刘备献策三分天下,一开始就存在了偏安思维,是错误的战略。 文中言:“夫亮之相刘备,当九州鼎沸之会,英雄奋发之时,君臣相得,鱼水为喻,而不能与曹氏争天下,委弃荆州,退入巴、蜀,诱夺刘璋,伪连孙氏,守穷崎岖之地,僭号边夷之间。此策之下者,可与赵他为偶,而以为管、萧之亚匹,不亦过乎?”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诸葛亮辅佐刘备,不与曹『操』争夺,却主动离开战略要地荆州,去偏僻的巴蜀,实在是下策,“此策之下者”。诸葛亮自比管仲萧何,这太过分了! 崔浩不仅瞧不起诸葛亮的政治谋略,也瞧不起诸葛亮的军事谋略。 他在序文中还说:“且亮既据蜀,恃山葜固,不达时宜,弗量势力。严威切法,控勒蜀人;矜才负能,高自矫举。欲以边夷之众,抗衡上国。出兵陇右,再攻祁山,一攻陈仓,疏迟失会,摧衄而反。后入秦川,不复攻城,更求野战。魏人知其意,闭垒坚守,以不战屈之。知穷势尽,愤结攻中,发病而死。由是言之,岂合古之善将见可而进,知难而退者乎?” 什么意思呢?就是崔浩批评诸葛亮出兵位置不对。蜀国不过是蕞尔小国,与庞大的上国魏国对抗,本来就没有胜算,又加上军事谋略失误,更加雪上加霜。例如出兵陇右,攻打祁山和陈仓,都失败,进入秦川后,又不攻占城池,企图与魏国的主力军决战,“不复攻城,更求野战”,魏国偏偏不出战,壁垒固守,长期耗费蜀军,“以不战屈之”。崔浩认为诸葛亮是忧急而死的,“愤结攻中,发病而死”。 武松读懂了这些话的基本意思,心中大喜。为什么大喜呢? 因为,诸葛亮在后世人的心目中,简直是智慧和谋略的代言人,其自比管仲和萧何,而在民间的名声比管仲和萧何还大得多。但是,崔浩却敢于瞧不起他,而且有理有据地指出了诸葛亮的诸多不足。 若是一般的人这么说诸葛亮,可能是故意标新立异,狂妄自大,但崔浩这么说,就是很有根据的了。因为,崔浩本身就是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谋略家,在南北朝那样的『乱』石之中,辅佐北魏三代皇帝,攻城略地,开疆拓土,统一北方,建立了超越诸葛亮的功勋。他瞧不起诸葛亮,绝对是有足够自信的。 那武松高兴什么呢? 武松高兴的就是,崔浩既然敢于瞧不起诸葛亮,说明他的政治军事等谋略智慧比起诸葛亮还要高明,而这样的智慧都记载在《司徒遗书》当中。现在,《司徒遗书》落入武松之手,武松若学习了其中的智慧谋略,就算赶不上崔浩本人,那也一定会是非常了不起的吧? 记得穿越前书中所写的那个武松,虽然能够在景阳冈打死老虎,但也不过是有过人的力气而已,总体来说只是一介武夫。 现在,武松修炼《达摩心经》,如果有成,武功肯定会高过穿越前书中所写的那位前身,而学习《司徒遗书》,更会使得武松精通政治军事谋略,那他岂非将是文武双全的全才?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武功很重要,谋略更重要。有武功可以横行江湖,有谋略才能出人头地、出将入相! 虽然,现在的武松还在逃亡之中,前途未卜,为着给哥哥和潘金莲找个安全的落脚之所,不得不像前世书中所写的那样,前去投奔素不相识的柴进。但是,如果武松将来武功修炼有成,又精通了政治军事谋略,那么,在这个时代,他的未来必将是所向无敌、一篇辉煌! 再如果,未来他若还能取代宋江,得到那本《玄女真经》,学会行军打仗的非凡本事,那时的武松,简直会是有武功、精谋略、会兵法的完人! 他会碾压一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武松害哥 第二天早上,武松起来的并不太迟,但潘金莲居然比他起得更早。当武松下楼的时候,正逢到潘金莲已经从外边回来。 潘金莲依然戴着面纱,但从她那美丽的大眼睛里,可以看得出她的心情很是愉悦。因为,她清早起来,是为了去取那只鸯鸟。老板没有食言,果然连夜赶制了一只和被踩碎的那只一模一样的鸯鸟。 见到武松,潘金莲有些娇羞,但还是忍不住欢快地举起一对鸳鸯鸟给武松看,说:“武松哥,你看!” 武松笑着说:“嗯,真漂亮,就像活的一样。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潘金莲虽然没有念过书,但还是听懂了武松后面脱口说出的这句诗,美丽的大眼睛顿时更加一亮,更加神采奕奕,却又双耳赤红,娇羞无限,垂首轻声道:“武松哥要记得今天说过的话才好!” 武松心头猛地一跳,顿时大囧。其实,他刚才只是脱口而出,并无深意。在穿越前的那个时代,“只羡鸳鸯不羡仙”是个用得泛滥成灾的句子,他此时也没有多想,纯粹是前世记忆导致的条件反『射』,才随口『吟』出这句诗的原句。 可是,听在潘金莲的耳朵里,这却分明是武松在向她表白心意啊。 为免尴尬,武松连忙转移话题,问道:“金莲,你看到我哥哥了么?” 潘金莲道:“大郎哥哥啊,没有呢。我们这些天一直忙着赶路,也许他想多休息一会儿,现在还早,不打紧的。” 武松却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因为,世界上他最了解哥哥武大郎。武大郎素来勤劳,以往总是天还没有亮就会起来做炊饼卖,从来不赖床。武松毕竟是个青年,过去习惯游『荡』,睡懒觉是经常的事情。记忆中,自从父母去世后,就没见哥哥武大郎比他后起床过。 如果武大郎比武松还后起床,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病了。 武松正要上楼去问,却见和武大郎一个房间的马车夫从楼上匆匆下来,一见武松,便急促地道:“哎呀,大郎一个人走了!” 武大郎并没有什么文化,但居然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几个字,大意是:“二郎,哥会卖炊饼,你和弟媳放心!” 意思当然是:他能够用卖炊饼养活自己,要武松不要担心他。 马车夫对武松道:“昨天晚上,大郎悄悄地告诉我说,他要一个人离开,免得跟着你连累你,夹在你和潘家小娘子中间碍事,等你没事了,和潘家小娘子成亲。。。。。。” 潘金莲无比娇羞,武松连忙断喝道:“住口!我和金莲清清白白,断没有别的关系!” 马车夫道:“反正大郎是这么说的。他还说,现在你和他兄弟俩没了父母,长兄为大,他已经代表父母同意了你和潘家小娘子的婚事。。。。。。” 潘金莲更加娇羞,武松急得连喊:“别『乱』说!住口!你只告诉我,我哥哥到底说他要去哪里?” 马车夫道:“这个他却没说。我当时还只道大郎是随口说说,还劝他,如果你要和潘家小娘子成亲,他做哥哥的难道不该在场主持,怎么可以独自离开?大郎说他知道你和潘家小娘子要去仓州,到时候自然会再来寻你!” 武松大急。 他再也顾不得和马车夫罗嗦,连忙向店小二打探,武大郎是何时离开旅馆,往哪个方向去了。不料,这个店小二却是个不晓事的,只说旅馆客人多,进进出出的,他也没有留意。 武松让潘金莲暂时留在旅馆里,和马车夫急忙去街上找。潘金莲本想跟着他一起去,但自己是个女流,行动不便,跟着他只怕反而是拖累,也就只好在旅馆里等。 直到午间武松和马车夫才回来。他们找遍了深州的大街小巷,到处打探,却没有武大郎的丝毫消息。 武大郎本来是个侏儒,又是丑中极品。这样的人,原本走到哪里都很引人注目,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但这次,他显然是要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以免被武松找到追上,因此居然是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潘金莲第一次看到,武松这样神武英勇的人,这时候却突然变得失魂落魄,像是被抽中了全部的生命力一样,脸『色』阴郁的既令人担忧,又令人害怕。 她知道,武大郎是武松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兄弟俩相依为命,武大郎突然离去,武松的无比担忧自然是必然的。 她却不知道,武松比她想象的还要担忧武大郎! 只因,武松是穿越者。在穿越前,他是从书上、影视剧中了解过武大郎的命运的。 武大郎原本和武松兄弟俩相依为命,但武松那时候却到处游『荡』惹事,经常害得武大郎被官府叫去,代他受苦。后来武松失手打了马机密,以为把马机密打死了,就逃跑到柴进庄上,丢下哥哥武大郎一个人在清河县。 结果,孤单的武大郎被张大户『逼』迫着娶了潘金莲,而后又因为潘金莲太过美丽风『骚』,而引得清河县的地痞流氓们都来招惹,欺压得武大郎无法安身,只好带着潘金莲,辗转流落到阳谷县。 在阳谷县里,打虎后的武松和武大郎兄弟俩意外相逢,本是幸事。但是,武松却为了谋个前程,出差公干,再次丢下武大郎独自在家。就是这一次,导致潘金莲被西门庆勾搭,而武大郎最终被毒害致死。 虽然,武松回来后为哥哥报了仇,手刃潘金莲,杀死西门庆,刮了撮合西门庆勾搭潘金莲的王婆,但是,毕竟已经救不活武大郎。 说起来,正是因为武松三番五次地离开哥哥,丢下矮小丑陋懦弱的哥哥一个人面对险恶的现实环境,武大郎才会死于非命。而且,若不是因为忌惮武松,担心武松不会同意潘金莲抛弃武大郎和西门庆结合,又害怕武大郎把『奸』。情告诉武松而遭来武松的报复,潘金莲和西门庆其实也未必一定要毒死武大郎。19 第一百六十九章 事有转折 武大郎在闯破潘金莲和西门庆的『奸』。情后,就是威胁她:“我的兄弟武二,你须得知他『性』格。倘或早晚归来,他肯干休?你若肯可怜我,早早伏侍我好了,他归来时,我都不提。你若不看觑我时,待他归来,却和你们说话!” 正是这句话,导致潘金莲和西门庆动了杀机。西门庆知道武松是打虎勇士,害怕武松回来找他报复,这才听了王婆的唆使,同意和潘金莲一起毒死武大郎。 因此,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武松间接害死了哥哥。 当然,这只是前世书中所写的那个武松。 但正因为如此,这一世穿越过来的武松,就心怀愧疚和警惕,不敢再犯前世的错误,轻易丢下哥哥武大郎一人,让他再遭到别人的欺负。 此前,武松曾经留下武大郎一个人在贝州,自己独自回清河县闯张家堡。但那也是为了救潘金莲、铲除张大户这个恶魔而不得不然。事实上,回来后,武松就是很后悔很担心哥哥的。 现在,哥哥武大郎一个人独自离开了,怎么能不叫武松特别担心忧急? 武松甚至担心,昨天晚上自己出手惩治了那个意拳门下的“师弟”,夺得了拳谱,会不会因此导致哥哥遭到报复。若是那样,自己就更加罪过大了。 忧急归忧急,武大郎就是找不到。过了一天一夜,居然没有半点头绪。 潘金莲不忍心看武松那焦急的样子,想劝他,却不知道从何劝起,想了想,道:“武松哥,我们初次来到深州,人生地不熟,找人很难,要是能够请个熟悉本地情况的人来帮我们找,也许就能发现一些线索了!” 武松一听,不禁自觉惭愧:我这是关心则『乱』,因为过于担心哥哥,反而失了方寸。沉『吟』了一下,有了计较,对潘金莲道:“金莲,你说得太对了,提醒了我,我去去就来!” 武松又离开旅馆,去到街上,却是去找了街边一个年纪虽大、身上虽脏、看起来却人很精神的乞丐。 给了他一粒碎银,对他说明了自己的要求。那老乞丐见到银子大喜,笑得『露』出满口黄牙,立即点头哈腰,满口答应,笑眯眯地去了。 黄昏的时候,那个老乞丐带着两个年轻乞丐,来到旅馆,找到了武松,报告了他们的发现。 有人看到,一个长得极矮极丑的人,清早就搭上了一辆出远门的马车,却是出了深州城的南门,往南方去了。 武松一惊,道:“往南方去?难道我哥哥要回清河县?” 其中一个年轻乞丐道:“却不知是不是回清河县。小人当时就在路边,依稀听得那赶车的人说,这次是出远门,要去汴京!” 武大郎独自离开,居然是要去都城汴京?武松想了一下,哥哥知道自己在清河县犯下的事情不小,想必不会是要回清河县。倒是武大郎很少独自出门,未必分得清东南西北。而汴京此时乃是大宋的都城,民间传说是比天庭还要繁华,过去武大郎闲谈时,也曾经提起过,他听人说汴京如何繁华,若是到汴京卖炊饼,一天就是做一万个也不够卖。 因此,不愿意做武松和潘金莲的电灯泡、拖累武松的武大郎,反正无处可去,也分不清方向,随便搭辆车跟人去汴京看看,这种可能『性』确实存在。 武松现在颇有些金银钱财,自然给了不少让武大郎拿着。因此,武大郎只要不再遭遇在贝州被人抢的情形,身上带的钱大可以支撑他去汴京。而有了在贝州被抢的经历,武大郎自然会更懂得财不『露』白,这点武松倒略可放心。 照乞丐所描绘的形象,这个清早搭乘去汴京的马车的人,几乎就是武大郎无疑。 武松还没说话,潘金莲已经果断地道:“武松哥,我们别去沧州了,赶快往汴京方向去找大郎哥哥吧!” 武松正有此意。事不宜迟,立即就带着潘金莲出发。然而,才出旅馆,就听得一个熟悉的清河口音在喊:“哎呀,这不是武都头么?” 武松知道,遇到了清河县到这里来的老乡。此时他一心去追赶哥哥,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行踪,因此压低斗笠帽檐,欲待不理。 不料,那人却来拉武松道:“别走!” 武松喝道:“聒噪!”扬拳便要把那人打倒,但拳头举起,定睛一看,却颇感意外,住了手,道:“是你,张三?” 那人长得精瘦,正是武松在清河县,紧急时曾经毁掉他的马车、后来又骑走他的马的赶车人张三。想不到,武松和他居然是如此有“缘”,再次又在这里遇到了。 武松只道他还是要找自己赔马,便顺手掏出一锭银子抛给他,说是赔他的车和马。张三大喜,连连道谢。见武松匆匆要走,张三却还想拉着他。武松怒道:“你待怎的?赔你的钱还不够么?还差多少?” 张三赔笑道:“哪里,都头大方,给小人的钱已经超过了。小人只是想问都头,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原来,这张三除了赶马车,却是什么也不会。因此,尽管之前马车被武松毁了,但拿着武松给的那点钱,又借了点钱,重新买了一辆马车。这次是送人远来深州,就要回清河。如果武松和潘金莲要回清河,可以搭他的马车回去。 武松听到张三说他刚从清河县送一个客人来深州,不禁心中一动,便向他询问清河县的情况。张三却告诉了一个武松大感意外的消息。 原来,张大户新婚之夜被人杀死、张家堡毁于一旦,已经震动了整个清河县。 知县徐恩已经发布告示,说张大户作恶多端,是清河一霸,官府早有铲除他为民除害之心,这次就是由都头武松,借张大户又要『逼』迫民女潘金莲成婚之机,潜入张家堡查找罪证,并仰仗汴京秘密派来的赵尔赵大人等,一举击毙张大户,捣毁张家堡,为清河县除掉大害。 只是,张家堡黑恶势力太过强横,赵尔赵大人等在与张家堡匪徒的斗争中,不幸殉职。而都头武松也因要追缉逃走的匪徒,生死未卜。 铲除了张大户,摧毁了代表清河县保守顽固黑恶势力的张家堡,徐恩徐知县反而得到了正来清河巡查的钦差赏识,将在清河县继续推行变法改革! 这一切,真是神的转折!19 第一百七十章 清河终章 怪不得,武松带着哥哥和潘金莲这一路逃来,居然始终不见官府有追捕的风声。原来,是有徐恩在清河县善后,彻底解脱了武松的罪名! 这也就意味几件事:赵尔果然是在与马奎的一战中,被马奎杀死了;张家堡已经彻底灭亡;知县徐恩谅解了武松,仍然赏识他;徐恩又变成了从前那个一心要推行变法改革、救济百姓报效朝廷的难得好官。 徐恩的这种转折,看似突然,其实却不难理解。 当日徐恩和武松同陷张家堡,武松昏死过去,徐恩势孤力单,又被蔡京密使赵尔和张大户联手『逼』迫,一时心灰意冷,答应了赵尔和张大户的全部条件。 如果,赵尔和张大户不死,徐恩将和过去许多在清河县担任过知县的人一样,从来时的意气风发,颇想有一番作为,变成后来的与地方豪强沆瀣一气,沦为行尸走肉。 但是,徐恩毕竟是个少见的有情怀、有志气的官员。 这样的官员,或许也会向现实低头,在权势面前选择明哲保身;但是,他们的心中毕竟仍然保留有一份良知,如果有机会,他们也还是会想有所作为,为国家和百姓做点实事。 一方面心有良知,一方面随波逐流。在官场上,这种“人格分裂型”的官员在所多有,也是中国这类传统威权社会里的一大官场特『色』。 在官场上,即使你有良知,面对比你更强大的权势和现实,你不同流合污,那就只有被彻底清洗一途。 所以,要想在官场上立足,有时候就不得不把自己的良知包裹起来,与肮脏的现实混同一『色』。 徐恩当初在张家堡屈服于赵尔和张大户,就是出于这种心理。但是,赵尔和张大户都死了之后,情况就不同了。去了张大户这个清河首霸,地方豪强一时间群龙无首,就又以徐恩这个知县大老爷权势最大了;赵尔一死,则如何向蔡京报告,主动权就完全掌握在徐恩手里。 这样一来,原本一败涂地的徐恩,瞬间又翻过来成为了清河县政局变动的最后胜利者。 在这种情况下,他自然又会良知复萌,要继续推行自己的变法改革理想。同时,他一直是真心赏识武松,既然赵尔已死,现在他徐恩在县里最大,他当然就可以为武松洗脱罪责。 人才难得,徐恩其实还是希望武松再回到他身边,协助他变法改革。 不过,武松能够理解徐恩,却再也不会回到清河县去了,更再也不会屈居于徐恩之下。毕竟,徐恩在张家堡那么快就屈服了,就把潘金莲送给了张大户,这样的人,不值得武松再为他拼命。 哥哥武大郎应该也不会回清河县,因为,他还不知道清河县现在的局势。从乞丐们讲的情形来看,武大郎去汴京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武松为什么会去找乞丐们帮忙打探武大郎的去向呢? 穿越前看多了武侠小说,虽然知道,金庸小说里所写的北宋丐帮势力强大,有九指神丐洪七公、大侠乔峰等英雄好汉,这些可能都是杜撰,但是,既然穿越过来了,情急之下,也就不妨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看看这个时代的丐帮是不是真有那么神通广大。 其实,乞丐们未必真的成立了帮派,更未必都有武功,不过,说到找人这项本事,找乞丐帮忙却是一个值得尝试的捷径。 道理很简单:乞丐们遍布大街小巷,平时无所事事,坐在街边要钱,只有他们有闲功夫关注街上的人来人往。因此,武大郎在哪里上车,去向哪里,确实最有可能被这些乞丐们发现。 事实也证明了武松的判断。 因此,武松当然也不会搭乘张三的马车再回清河县。他带着潘金莲,立即动身,往汴京方向,去追寻哥哥武大郎。 武松骑着马,潘金莲坐在马车上,离开深州,往南向汴京方向出发。 他们一边急行,一边沿途打探着武大郎的消息。这消息断断续续,有时候问的人,都是一问三不知;有时候问对了人,却有人会告诉他们,似乎确实见到一个又矮又丑的人,搭车往汴京方向去了。在武松和潘金莲看来,那应该就是武大郎。 因此,他们马不停蹄,一直向汴京方向进发。 可是,第二天早上,武松雇佣的那个马车夫,就病倒了,再也不能赶车。当时他们是在一家小镇上落脚,一时也雇佣不到新的马车。 无奈之下,武松只好让潘金莲骑在马上,他牵着马,顺着往汴京去的方向步行。这架势,颇有点当年宋太祖千里送京娘的味道。 这时正是北宋,宋太祖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的故事,在民间流传。相传宋太祖赵匡胤未登帝位年青时之事,赵匡胤愤惩**后,为避祸而乔装改扮离开长安。一日,路过清幽观,救了被强盗囚禁于暗室的苦命女子赵京娘。为免使京娘再次遇险,匡胤与京娘结为兄妹,千里护送京娘回家。京娘愿以终身相托,然而赵曰:“本为义气千里相送,今若就私情与那个响马何异?况施恩图报非君子所为”。京娘道:“恩兄高见,妾今生不能补报大德,死当衔环结草”。于是京娘投湖自尽。 此时的潘金莲,也确实有点像当年的京娘。见武松牵着马步行,不仅辛苦,而且速度不快,势必耽误追寻武大郎。潘金莲便大方道:“武松哥,不如,你也上马吧!” 他的意思是武松可以和她共乘一马。 此时的武松,自然已经感觉得到,潘金莲已然对自己芳心暗许。可是,正因为如此,他反而有了避忌,一时不敢与潘金莲有太亲密的接触。 但是,他毕竟是现代穿越青年,心中没有那么多封建礼教的条条框框。潘金莲都不介意了,他又何必再想太多? 男子汉大丈夫,只要心地坦『荡』,做什么事情都可以堂堂正正。更何况,此时,寻找哥哥武大郎要紧。 一跃上马,武松和潘金莲又共乘一骑,向着汴京方向,向着无尽的青山碧野,策马前行。19 第一百七十一章 美好前程 远山如黛,长河如练。大宋的江山,万里如同锦绣。 官道上,一骑二乘,疾驰而来。马上一男一女,男的虎背熊腰,面目俊朗,充满阳光英武之气;女的虽然蒙着面纱,但明眸善睐,身段窈窕,气质独特,一看也是少见的美女。 这对俊男美女,不用说,正是武松和潘金莲。 两人一路边走边查访,希望能早点追上武大郎。武松挂念哥哥,眉宇间始终有点郁郁之气。虽然坐在马上环保着潘金莲,却心无旁念,只是想着哥哥。 潘金莲坐在马上,感受着身后武松传来的那强烈的阳刚男子气息,心摇神动。她,毕竟是个已经到了怀春年龄的美女女孩! 突然,她又展开宛如天籁的歌喉,唱起来: 明月几时有? 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 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 低绮户, 照无眠。 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一曲唱词,从潘金莲那美丽的樱唇中唱出,真是极尽婉转灵动,让人感到入耳入心。 武松开始是一愣,随即便听出了,这正是苏轼苏大学士写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这首词写得太好了,以致在千年之后的穿越时代,依然脍炙人口,十分有名。武松纵然不是文艺小青年,对这首词也是非常熟悉的。 随即,他也理解了潘金莲特意唱这首词的心意。这首词的主旨,是苏轼怀念在远方的弟弟,表达了“只希望这世上所有人的亲人能平安健康,即便相隔千里,也能共享这美好的月光”的豁达情怀。显然,潘金莲是在用这首词,宽解牵挂哥哥武大郎的武松。 武松的心里,还真的因此豁然开朗。 他本来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事情拿不起放不下?虽然心中牵挂武大郎,但这首词却让他意识到,牵挂也是无用。用心去找哥哥武大就是了,却没有必要因此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想到这里,武松终于眉宇一松,由衷赞叹:“金莲,这首词,你唱的是我听过的中最好听的!” 潘金莲心中一宽,道:“这首词也是奴最喜欢的。奴虽然没有念过什么书,却最喜欢苏东坡先生的词。他的词,真的一唱就让人觉得心都被他照亮了似的!” 武松道:“对,苏东坡的词,确实是世上最好的,就是千年之后。。。。。。。也一定会流传的。”武松突然想起了什么,问潘金莲:“那你喜欢李清照的词吗?” 潘金莲沉『吟』了一下:“李清照?李清照是谁?” 武松暗道:莫非我记错了年代了,这个时代李清照还没有出生?可是不应该啊。便又道:“李清照是个女词人,又号易安居士,词也是写得极好的!” 潘金莲恍然大悟,道:“原来你说的是易安居士!她的词,奴当然也是最喜欢的!” 原来,潘金莲知道李清照对外的名号易安居士,却并不熟悉她的真实闺名。她随即便又唱起了李清照的一首词来: 泪湿罗衣脂粉满, 四叠阳关, 唱到千千遍。 人道山长山又断, 萧萧微雨闻孤馆。 惜别伤离方寸『乱』, 忘了临行, 酒盏深和浅。 好把音书凭过雁, 东莱不似蓬莱远。 这首《蝶恋花?晚止昌乐馆寄姊妹》,也是李清照的代表作之一,表达的是好姐妹离别之际互道思念之情。此时唱来,同样有宽慰武松不必太担忧哥哥武大郎之意。 潘金莲只是一个裁缝的女儿,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北宋时诗词流行,像苏轼、李清照这些大家的词,却是在民间也到处流传的,因此,潘金莲会唱并不足奇。 听着潘金莲动听的唱词,武松的心中却不仅思绪起伏。起初,他一心牵挂的是哥哥。此时,作为穿越者,他却想到:自己现在来到的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这是大宋!是有苏轼、李清照、岳飞、辛弃疾等等这些超级牛人的时代! 武松的历史不是学得很好。凭借前世依稀的记忆,感觉苏轼现在应该已经去世了,但李清照可能还活着,岳飞吗,应该还要等那么一段时期才走到历史的最前沿。但不管如何,自己穿越过来,却是与这些光照历史浩气千秋的牛人们,同一个时代了! 甚至,记忆中,李清照是嫁给了宰相的儿子,那么应该就住在汴京之中。自己这次去汴京找哥哥,有没有可能见到传说中的李清照? 乃至,不久的将来,自己有没有可能再见到传说中更加让人敬畏千古的大英雄大豪杰岳飞? 武松的心里,不禁热血沸腾起来。在前世,李清照、岳飞等都只是历史上让人高山仰止的超级牛人。可现在,穿越过来的武松,怀中有《达摩心经》和《司徒遗书》,学成之后,完全也有可能成为这个时代文韬武略兼备的顶级高手,似乎,也可以和李清照、岳飞这样的牛人们打打交道,干一番惊世伟业!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机遇穿越过来的!既然如此,自己就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干他一番! 在清河,武松也曾经有过和徐恩一起推行变法改革、经世济民的想法。现在,他身有《达摩心经》和《司徒遗书》两大奇书,小小的清河县其实已经不够他施展,他此去是大宋的京都汴京,那里,或许才有更适合武松的大舞台! 武松不想再像前世书中所写的那样,只是落草为寇,投奔梁山,成为宋江麾下的一员猛将。武松在穿越前就瞧不起宋江,更觉得像梁山这样的造反队伍,说白了就是后世的土匪,其实只会给本就内忧外患的国家增添混『乱』。作为穿越者,武松更想有一番新的作为! 潘金莲见武松一时没有说话,问道:“武松哥,你怎么了?我唱得不好吗?” 武松回过神来,忙道:“不,你唱得实在是太好了!” “呔!快给我停下来!”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路边山上,传来一声断喝,却像是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让人耳朵嗡嗡生响。19 第一百七十二章 拦路何人 连马都似乎受不了这一吼,嘶鸣一声。武松赶忙一紧缰绳,才把马停住。 前面山坡上,一个高大的人影腾地跃下,拦在路中。武松一看,那人披着一头短发,满脸胡须拉扎,鼻子阔大,双眼却似虎目一般炯炯有神。身材高大不亚于武松,背着一个包袱,身上衣服风尘仆仆,腰挎一把戒刀,右手握着一柄长长的奇形怪状的铁东西,像是兵器,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让人见之生畏的煞气。 这样子,一看就是拦路劫财的土匪。 武松心中戒备,却沉着冷静,神『色』不动半分,淡淡道:“你待怎的?” 那人粗着嗓子吼道:“这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男女共骑一匹马,这女子莫非是你劫持来的么?” 武松暗道:何以我和潘金莲共骑一匹马,就要怀疑潘金莲是被我劫持来的?转念一想:也是,这是大宋,男女之间还是有所区别的,共骑一匹马公然行走的情形确实比较少见。难怪一路之上,遇到的人都眼『露』惊奇。 但这人也管得太宽了。看他的样子,像个土匪。因此,突然出来拦住武松和潘金莲,想必也是垂涎潘金莲的美『色』,以此为借口想让武松把潘金莲留下来。 念及此,武松心中便有了敌意,冷冷道:“爷有急事,请你让开!” 那人见武松不回答自己的疑问,更加坐实了自己的判断,只道潘金莲是被武松劫持的,手中那件怪兵器一抖,指着武松道:“肮脏泼才!给我滚下来,吃洒家一顿打!” 武松素来便是不怕打架的主,现在又杀过了马奎这样的高手,修炼《达摩心经》有成,哪里会把这种拦路劫匪放在眼里。冷笑一声,道:“要打么?正合爷爷的心意。今日既叫我遇见,我却来除此一害!” 一跃下马,拔出刀来。那人大怒,喝道:“站稳了么?” 武松踏步向前,喝道:“要打就打,休要罗嗦!” 那人喝道:“说得是!”居然只手举起那柄长长的铁兵器,便向武松当头拍来。 武松虽然并不畏他,但见那铁兵器奇形怪状,怕不有五六十斤,那人居然能够只手举起,运用自如,力气端的惊人。不敢小觑,闪身避过,挺刀抢入。 一寸长,一寸强;一尺短,一尺险。那人兵器长,武松单刀短,因此,武松的战术,自然是要抢近前去,近身搏斗,让那人的怪兵器威力难以发挥。 那人见武松动作敏捷,战术清楚,道:“倒是个练过的!”手中的怪兵器一收,掉转方向,便向武松当胸戳来,呼呼有风,寒气『逼』人。 这一招却很巧妙,堪称扬长避短,活活地把一柄长兵器,使出了短兵器的威力。 武松见那兵器来势凶猛,情知不妙,只好后退躲过。 两人刹那间就来来往往十几个回合。潘金莲骑在马上,看得忧心忡忡。她虽然不懂武功,却也能够看出,眼前这拦路之人,武功比马奎还高出不知多少,武松根本就无法向他靠近一步,却被他好整以暇地『逼』得连连后退,颇有手忙脚『乱』之感。 武松自己,更是感到严峻的危机:眼前这人,实在是自己穿越过来,遇到的武功最厉害的人! 尽管此时的武松,已经突破《达摩心经》一重,可是,在对方的『逼』攻之下,居然有喘不过气的感觉。而显然,对方完全没有使出全力。 那人与武松过了几招,便知武松不是自己对手,也懒得与武松缠斗,正要一举制服武松。潘金莲见武松凶险,连忙惊叫:“大师!你误会了!” 那人道:“小娘子毋须害怕,待洒家为你除掉这个『毛』贼!” 潘金莲急道:“大师,他不是『毛』贼!他。。。。。。他是奴的恩人!” 那人一听,霍然一收兵器,双目圆睁,十分吓人,盯着潘金莲道:“你说什么?” 潘金莲见他住了手,心中方是一宽,道:“武松哥乃是奴的恩人,奴和他清清白白。只是为了赶路去汴京,这才共乘一匹马,请大师不要误会!” 那人看看潘金莲,又看看武松,却是将信将疑,冷冷道:“既是小娘子自己这样说时,再要有事,须怪不得洒家!” 说罢,一收兵器,掉头就走。 武松此时喘息方定,知道自己刚才实在是遇到了平生最强的高手,堪称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见那人收手要走,看来并不是拦路劫财劫『色』的土匪,这才放下心,却问潘金莲:“你为什么叫此人大师?” 潘金莲道:“他虽然蓬头垢面,但身上那衣服,明显是件僧袍,想必是个旅途奔波顾不得剃头梳洗的和尚,奴自然叫他大师!” 和尚?奇形怪状的兵器? 怪只怪武松本是个穿越者,对这个时代的一些服装、兵器等还不是特别熟悉,一时没能看出那人穿的原来是僧袍。 此时潘金莲这么一说,武松的脑海中顿时电光火石一闪,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从前世依稀残存的记忆来看,那人不该现在就和武松相逢,出现在这里,但穿越过来后,许多事情都已经改变,或许引发了历史的蝴蝶效应,也实在是说不定。 再一用心回忆,恍然大悟:那人手中的奇怪兵器,分明就是穿越前在小人书上看到过的兵器:镔铁水磨禅杖! 武松一念及此,连忙抢前几步。那人头也不回,便感觉到武松从后边追来,一停步,冷喝道:“你还要来送死么?” 武松在他身后站住,朗声道:“大师可是鲁提辖?” 那人霍然转身,一双老虎眼般的眼睛盯着武松,道:“你怎的认得洒家?” 武松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中喜悦,朗声道:“鲁提辖威震关西,侠义心肠,为了拯救那民女金翠莲,三拳打死那恶霸镇关西郑屠。。。。。。” 那人冷冷道:“错了!那厮不经打,洒家只打了一拳!” 武松笑道:“原来只用一拳,可见鲁提辖比传说中的还要勇猛!鲁提辖侠骨丹心,威名远播,真是久仰!” 武松心道:这句久仰,可是说得一点不含水分。一千多年后,穿越前的武松还是十分喜欢钦佩鲁达鲁智深。 武松说得真诚,那人却仍然疑窦未去,道:“洒家如今已经出家当了和尚,你又如何能够认出洒家?” 武松一愣,却是有些不好回答。他总不能告诉眼前的鲁提辖,自己乃是个穿越者,对鲁提辖的故事很熟悉。1019 第一百七十三章 董家庙镇(注) 武松只好说:“鲁提辖后来到五台山出家的事,江湖上确实也有传闻,以此我大胆猜测了一下,不想猜准了。” 鲁提辖真名鲁达,原本是陕西路小种经略相公麾下的一个提辖,相当于后世的一个县团级军官,因为在酒楼接待朋友,见镇关西郑屠欺侮金翠莲父女,出于侠义情怀打抱不平,三拳打死了郑屠,被迫丢了官职,后来出家到五台山当和尚,取法号智深,因此又名鲁智深。 因为在山上不守清规,被师傅推荐到汴京大相国寺来,负责看守菜园,练武时结识了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林冲遭人陷害,鲁达一路护送救了林冲『性』命。后来在大相国寺也安身不下,再次流落江湖,上山落草。最后归于梁山,在梁山泊一百单八将中排第十三位,星号天孤星,梁山上司职步军总大将。 这些故事,在后世脍炙人口,作为穿越者的武松,也是比较熟悉的。按照后世书中所写,武松和鲁达后来也成为最要害的兄弟,一起走到最后,生死与共。 不过,武松要与鲁达相识,应该还在今后,两人一起占领了二龙山的时候。可现在,武松穿越过来,打『乱』了历史秩序,提前与鲁达结识了。 鲁达却还不了解此时的武松。毕竟,现在的武松还没有与宋江认识,更还没有发生景阳冈打虎、斗杀西门庆、醉打蒋门神、血溅鸳鸯楼等一系列事情,在江湖上的名气还不是很响亮。 就武功而言,此时的武松也还与鲁达这种真正的高手相差甚远。 见武松认出了自己,鲁达并不在意,只是冷冷道:“你既然认出了洒家,要报官么?” 武松知道他此时还不认识自己,对他的误解也不生气,道:“说哪里话!武松自己也恶了官府,手里也有人命,若是报官,不是把自己送进去么?” 他这样一说,等于是把自己的底细也坦『荡』地告诉了鲁达。鲁达一听,也为武松的坦『荡』所打动,神『色』缓和下来, 不过,他不知道武松是谁,武松此时的武功也还不入他的法眼,因此并无和武松结交的意思,淡淡地看了武松一眼,转身大踏步又走。 武松穿越前就喜欢鲁达。因为,在梁山好汉中,可以说鲁达是比较完美的一个,武功高,善良正直,侠义心肠,重感情,讲义气,为人真诚,处事果断,慈悲为怀,大智大勇。无论从哪方面看,鲁达都是梁山好汉中最值得敬重的人物。 因此,今天意外遇到鲁达,武松心中顿时生出英雄惜英雄之意,其实很有和鲁达结交的愿望。 但是,他也知道,鲁达在三十六天罡星中号称“天孤星”,『性』格中本来就有孤傲的一面,自尊心很强。此时不了解武松,未必就愿意和武松结交。因此,武松也不着急。反正穿越过来,以自己的『性』格和鲁达的情怀,迟早会意气相投,成为好朋友好兄弟的。 武松想了想,再看看鲁达的样子,推测此时的鲁达,应该正是刚下五台山,准备去汴京大相国寺的时候。 武松此去也是汴京。因此,到了汴京之后,自然还有和鲁达再结识的机会。 鲁达步伐又快,每一步跨出去都是很远,很快便行到路边一座山丘后。武松只道他要走别的路,却听得山丘后一声骏马嘶鸣,很快冲出一匹高头大马来。鲁达稳坐马上,也不再看武松,一抖缰绳,那马撒开四蹄,飞驰而去。 原来,鲁达也是骑马的。刚才只是让马在山丘背后一条小溪里喝点水,再吃点草。 见鲁达去得远了。武松微微一笑,一跃上马,和潘金莲共乘一骑,继续前行。 武松和潘金莲两人共乘一马,自然赶不上鲁达。傍晚时分,前方望见一个小镇。两人便打算到小镇上打探一下哥哥武大郎的去向,今晚就在镇上歇息。 临近小镇,路边的人渐多。武松和潘金莲共乘一骑,太引人注目。因此,武松早早地下了马,让潘金莲独自骑在马上,牵着马儿前行。 “这位小官人,你是要去董家庙么?”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老者,像是刚从那小镇上过来的,见到武松,望了一眼马上的潘金莲,主动问道。 武松见老者一副乡下老农打扮,慈眉善目,便和颜悦『色』地道:“老大爷,我们是要去前面那个小镇!” 老农道:“一听你是外地口音,怪不得不知道。前面那个小镇就是董家庙。小官人,我劝你们不要到镇上去了,快快回头,另外找个地方歇脚罢!” 武松奇道:“这却怪了。难道那小镇不许外地人去么?” 老者道:“倒不是不许外地人去。”看了一眼马上的潘金莲,道,“只是,你这位小娘子去不得!” 武松更加奇怪,道:“这是为何?老大爷可否说详细些?” 老者似乎有些紧张,回头看了一眼,见一时无人跟来,方轻声对武松道:“五霸王这时候正在镇上,若是让他们见到了小娘子,定会生事!你一个外地人,惹不起啊!” 老者似乎感到有些后怕,不敢再多言,匆匆走了。 武松恍然。听这老者的口气,这他酿的什么五霸王定然是当地的流氓恶霸,作恶多端,欺压良善,以致像老者这样的百姓谈之变『色』。 这五霸王也定然是好『色』之徒,因此,老者才会说潘金莲去不得镇上。 自从见识了在清河县称王称霸的张大户是如何横行霸道的,武松对这种地方上称霸一方的土匪豪强可谓深恶痛绝。连张大户这样的恶霸他都不怕,听说小镇上来了什么“五霸王”,武松当然毫不在意,反而激起了要去除暴安良的意气。 不过,想到此时自己并非一人,还带着潘金莲,武松便略微停顿了一下。他自己固然不怕什么霸王,却不能不考虑潘金莲的安全,不能一时冲动连累了潘金莲。 (注:此处参考了《武松大闹董家庙》的传说故事,但内容完全系原创) 第一百七十四章 箭射鲁达 潘金莲道:“武松哥,我们还需要去镇上打探武大哥的消息。还是去镇上吧,我们小心谨慎些就是!” 武松毕竟不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人,听了潘金莲的话,两人便依然向小镇上走来。 小镇颇为繁华,街市热闹。武松和潘金莲刚找个旅馆住下,便听到楼下一阵喧闹。武松推开窗户一看,却发现原来居然是鲁达鲁智深,骑着马在街上走,引得路边的人纷纷议论。 鲁智深本来比武松和潘金莲先到达这个小镇,不知为何还没有找旅馆住下,反而在街上走马。 而且,奇怪地是,他骑着马走过去,一会儿,又骑着马走回来,再一会儿,骑着马拐进另外一条街道,然后又走了回来,这样来回走了几次。 武松很快意识到,鲁智深这像是在寻找什么人。 来回几次之后,似乎一无所获,鲁智深看样子是要放弃了,来到武松和潘金莲所住的这家旅馆前,就准备下马。然而,就在他放松警惕、跃下马来的那一瞬,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射』向他的脖子。 好个鲁智深,听得一点风声,千钧一发之际,转身避让,舞动禅杖,一气呵成,便把那利箭拨了开去。 然而,他才刚拨开这支利箭,“嗖嗖”两声,从身后左右两个方向,又『射』来两支利箭。 鲁智深公然不惧,脸上浮现冷笑,舞动禅杖,轻轻地又把这两支利箭拨开。 但就在这时,第三支利箭又从街边一楼上极刁钻的角度,疾『射』过来。这一回,不知是『射』箭者失去了准头,还是有意的,那箭却是『射』向鲁智深的马。 『射』人先『射』马,『射』箭者恐怕也有这种意图。鲁智深自然不会让他得逞,仍然是把禅杖一摆,又去拨那只『射』向马的箭。 然而,此时,第五支箭又来了,却是『射』向鲁智深的胸膛。 好个鲁智深,依然去拨开『射』向马的那支箭,决不让自己的坐骑受伤。马虽然是畜生,毕竟是他的坐骑,更是生命,他焉能放弃。 在拨开『射』向马的那只箭的同时,他飞起一脚,居然又精准地踢中了『射』向胸膛的那支箭,把那箭踢得失去准头,剁地一声,『射』中了旅馆的招牌,居然把那厚达三寸的木招牌洞穿而过!可见,这利箭的力度不低。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武松刚叫得一声“大师小心”,第七支箭又已经飞来,这一回,却是『射』向鲁智深近旁的一个小女孩,那是个乞丐。 本来,当鲁智深突然遭到箭『射』的时候,靠近他的人都吓得发一声喊,全部避开逃走了。但唯独这个小女孩年纪太小,不知道躲避,居然还留在鲁智深近旁的地方,成为了一个靶子。 这第七支箭来得又准又急,直奔小女孩的头部。若是『射』中,小女孩必死无疑。 而第八支、九支、十支箭又已经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射』向鲁智深。 事实上,从一来势,『射』箭的人便显然是精心设计了的。先是故意隐藏,让鲁智深来回找也找不到,待得鲁智深放松警惕,突然发箭暗算,而又不是同时『射』,因为同时『射』的话,鲁智深很容易一起避开。 这几支箭,都是一支接一支,瞄准不同的角度,显然都是别有用心,就是要趁鲁智深在避开前一支箭、身体姿态用老、来不及调整反应的时候,再来暗算。可见,『射』箭者是个深懂杀人的高手。 此时,面对『射』向小女孩的那支箭,鲁智深不可能视而不见,连忙回头,左手已经拔出戒刀,反手一刀,用刀背敲中那箭。 如果是用刀刃,那么可能会把那箭砍断,箭的前部仍然可能『射』中女孩。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鲁智深居然左手出刀,还能在紧急之中考虑到这一点,及时调整手法用刀背敲箭,实在是反应快得不可思议。 与此同时,他右手舞动那把六十多斤的禅杖,舞出一个幻影,又把第八支、九支、十支箭悉数砸飞。 但在砸飞第十支箭的时候,鲁智深又明显缓了一下。因为,此时他手中的禅杖是顺势而舞,那支箭若被砸得改变方向,完全可能『射』中对面街上另外一个看热闹的黑瘦汉子。 鲁智深不愿伤及无辜,踏前一步,拦在那个小女孩身前,同时禅杖已改变方向,把那支箭往另外一个方向砸开,擦着街边一个看热闹的老者的耳朵『射』过,『射』进了墙壁之中。 但这样一来,鲁智深再怎么快,似乎也已经来不及避让砸开已经『射』来的第十一、十二支箭了。 鲁智深已经拼着让身上某个不太重要的部位受伤,就在这时,武松终于已经来得及出手了。 武松此时的武功,比起鲁智深来,还远远不如。刚才鲁智深一连成功应对十箭,其实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武松都还来不及反应。 但是,武松毕竟是修炼过《达摩心经》的,耳目之聪远远胜过常人,反应也远远超过一般人,此时终于已经找准机会出手。 他出手的,却是顺手『操』起的一条木凳。 武松不会暗器,此时也未必有那种用暗器打飞利箭的本领,情急之下,只好顺手『操』起身边的一条木凳,从窗口猛然投掷出去。 木凳在空中,成功地击中了第十一支箭的箭尾。严格说来还不是击中,只是木凳带出的风,让那支箭的箭尾受到影响,箭的方向便略微被改变了。 对于这种速度极快的利箭来说,只要略微改变一点方向,准头就会差很远。因此,这支箭最终没有『射』中鲁智深,而是擦着他的头皮,『射』穿了旅馆的墙壁,墙壁内发出啊的一声,也不知是有人受伤,还是只是受到了惊吓。 第十一支箭被改变方向,便给鲁智深挤出了时间,使得他手中戒刀一舞,从容地砸飞了第十二支箭。 嗖嗖嗖嗖! 第十三、十四、十五、十六支箭又齐发而至。 这一回,武松反应更快了,又顺手『操』起一条木凳,从窗口飞掷,成功地拦截住了其中两支。那两支箭一起『射』中木凳,居然把木凳钉在了旅馆的墙上! 武松的木凳挡住了两支箭,再次给鲁智深留出了一瞬的反应时间。鲁智深要的就是这一瞬的反应时间。他禅杖一舞,拨开一支箭,又把另一支箭拨得反向『射』出,居然正是『射』向对面街上一座小楼的窗口,而那窗口正是向他『射』箭的地方之一。. 第一百七十五章 郑二报仇 “啊”地一声惨叫,小楼上一个『射』手倒栽下来,跌在地上呻『吟』哀嚎,被鲁智深拨回的那支箭『射』中了他的肩膀。 与此同时,鲁智深已经纵身而起,几步便跨进小楼。“哗啦”一声,门槛碎裂,一个『射』手被飞踹出来,跌在街心。刚刚落地,鲁智深已经一脚踏在他的胸膛,手中的禅杖对准了他的咽喉。 “且慢!” 对面小楼里一声惊呼,三个『射』手纵身出来。为首的那个,却是个独眼龙,慌忙喊道:“大师手下留情!” 武松心道:直娘贼!你们刚才暗箭伤人,可曾手下留情?现在却要鲁智深手下留情,可见是个不要脸的货。以鲁智深火爆的脾气,必定不会理睬。 不料,鲁智深却果然“手下留情”了,禅杖并没有『插』下去,喝道:“都给洒家过来,跪下!” 独眼龙等人知道鲁智深的神勇,硬抗无用。他们本来就是不要脸皮的人,居然毫不犹豫,都过来跪在鲁智深的前面,抱拳道:“大师恕罪则个!董家庙五霸王有眼不识泰山。。。。。。” “呸!”鲁智深道,“似你们这等肮杂泼皮,也敢称霸王!你们只欺负得这里的老百姓,遇到洒家便是你们祖上烧了高香!都给洒家爬在地下,把手伸出来!” 独眼龙等人不知他是何意,却不敢反抗,都爬在地下,把手伸出来。 只见寒光一闪,除了武松,围观的人都没有看清楚。鲁智深手里的戒刀一划而过,已经把独眼龙等三人的右手大拇指全部切下。再一挥刀,又切下之前被他制服的那两个『射』手的右手大拇指。 这五个『射』手,便是令方圆百里内乡亲们都闻之变『色』的董家庙五霸,仗着高超的箭术,横行乡里。鲁智深切断了他们的大拇指,相当于是废除了他们的箭术,但同时也等于是饶了他们的『性』命。 不过,五霸王既然箭术已废,从前那些被他们欺负的人,势必会回过头来找他们的麻烦,因此,他们受到的惩戒,也不算轻。 五霸王哀嚎着,屁滚『尿』流地要逃。鲁智深却又喝道:“直娘贼!这就走了么?” 五霸王全都身子一颤,面『色』一变,只道鲁智深还不肯放过他们,却已听得一声断喝:“不用问了,指使他们的人是我!” 断喝声中,一柄匕首疾『射』而至,直『插』鲁智深面门。 鲁智深反应何其敏锐,禅杖一挥,便击中那柄匕首,却只是把匕首略微地改动了一点反响,“啪”地一声,『射』中他身手小楼的墙壁,居然没墙而入! 就在这时,发『射』匕首之人已经从对面小楼上飞身而下,当头一刀,凌空向鲁智深劈来。 武松毕竟是与高手打斗过的人,一眼便看出这一刀的厉害。这人比起马奎,虽然尚有不如,但比之前那董家庙五霸王,要厉害得多。 不过,鲁智深丝毫不在意,舞动禅杖,迎面而上。金铁交鸣声中,两人转眼已经拆过十几招。 武松此时的武功,虽然比鲁智深还差得远,但修炼过《达摩心经》,眼里却是不凡,很快便看出,使刀之人虽然并非弱手,但不是鲁智深对手。 果然,十几招过后,鲁智深便一杖砸中那人的手腕,迫使其长刀落地,再反手一杖,击中其腿弯,迫使其跪倒在地。 鲁智深并没有趁机取其『性』命,道:“郑二,洒家早就知道是你!” 原来,他却认得这人。 武松一听“郑二”这个名字,开始是一愣,不记得穿越前读过的书上,有这个人的名字,但随即便猜到,这人只怕与那个被鲁智深一拳打死的郑屠有关。 按照穿越前书中所写,郑屠绰号镇关西,是一个开肉铺的屠夫,趁外地来投亲访友的金翠莲父女俩孤苦无依,诱骗金氏父女签订卖身契,却并没有真的给卖身钱就霸占了金翠莲,却因为家中大老婆不同意,反悔不能娶金翠莲为妾,倒反过来『逼』问金翠莲父女俩还卖身钱。金翠莲父女俩被『逼』得只能在酒楼卖唱为身,赚到的钱还不够还郑屠的利息。这事被到酒楼招待朋友的鲁智深无意间得知,为此打抱不平,让金翠莲父女走了,自己却去三拳将镇关西打死。 打死了人的鲁智深,在当地呆不下,就只能外出闯『荡』,后来又遇到金翠莲父女,此时金翠莲却已经嫁给了当地的一个员外也就是地主。这地主也有些势力,推荐鲁智深上了五台山,做了和尚。鲁智深却忍受不了山上的清规戒律,屡屡犯规,五台山的主持和尚智真长老便又推荐他去东京汴梁的大相国寺。 这郑二,是不是就是郑屠的什么人呢? 只见那郑二跪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双眼充满仇恨地看了一眼鲁智深,便万念俱灰地闭上,等候鲁智深发落。 鲁智深对郑二道:“你这厮为给你哥哥报仇,居然追了洒家这么远,既有些义气,也有些胆量,洒家原本可以饶你。但你买通这五只老鼠暗算洒家,却是卑鄙!” 郑二闻言,双目一睁,怒道:“你才卑鄙!” 鲁智深一愣,道:“洒家哪里卑鄙了?” 郑二道:“你当日去找俺哥哥,怕打我哥哥不过,却假冒是仗着经略相公的旨意,骗我哥哥先剁了几十斤的瘦肉臊子,又剁了几十斤的肥肉臊子,害得他筋疲力尽没了力气,这才被你这厮得手。你这不是暗算人的卑鄙伎俩么?” 武松恍然记起,穿越前所读的书中,“鲁提辖拳打镇关西”一回中是有这么个情节,看样子当时鲁达确实存了借切肉为名消耗郑屠实力的心思。却听得鲁智深哈哈大笑起来,道:“洒家乃是老种经略相公麾下,行军打仗,自来讲个兵不厌诈。你那哥哥欺行霸市,欺压人家孤苦父女,洒家为民除害,略施点小计又如何?洒家只是想耍耍郑屠那厮而已,你看洒家今日这身手,要打死郑屠,需要用诈么?”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女权鲁达 郑二怒道:“你这天杀的泼才,既然打死我哥哥,就该好汉做事好汉当,自去那衙门了断,为何又要逃走?” 鲁智深冷笑道:“谁不知你那直娘贼的哥哥,一个卖肉的『操』刀屠户,狗一般的人,也叫做‘镇关西’!他凭的还不是在衙门里常年打点,和那坐堂的贪官串联一体!俺大宋的军人,最怕的不是疆场,而是衙门,但凡与那些直娘贼的刀笔吏遇到,凭你有天大的本事和道理,也只能去鬼门关走一遭!洒家不走,难道倒叫那些刀笔吏来洒家头上拉屎拉『尿』?” 武松听到这话,不禁微微点了点头。穿越前他的历史知识虽然并不丰富,却也知道,在宋朝,重文轻武,以文钳武,像岳飞这样顶天立地的将军都不免被秦桧这样的文官轻轻一句莫须有便砍了。看来,后世历史书上写的,倒也真实。 郑二无话可说,只是又一闭眼,一幅心死而不屈的神情,道:“如今落在你的手里,怪我郑二本领不济,报不得哥哥这仇。要杀便杀,老子皱一皱眉不算好汉!” 鲁智深笑道:“一,洒家如今是出家人,却不会在这大庭广众下随便打杀人命。二,洒家倒也看你有几分骨气,不似你那死鬼哥哥临了只顾求饶,洒家便愿意饶你。三,洒家不怕你这撮鸟再来报复!都给洒家滚吧!” 郑二大感意外,但见鲁智深确无杀他的意思,便狠狠地盯了鲁智深一眼,带着那董家庙五霸王,仓皇而去。 “好!”这时候,围观的人才爆发出一片叫好。他们平昔受这五霸王欺压,全都敢怒而不敢言。如今见五霸王功夫被废,显见得鲁智深是为方圆乡亲们除了一害,自然忍不住叫好起来。 鲁智深却对刚才有人暗中帮助自己心知肚明。大踏步走到武松所住的旅馆门前,冲楼上窗口前武松道:“兀那汉子,多谢出手相助洒家!” 武松道:“大师此言差矣!以大师的身手,刚才那几个鼠辈根本就奈何不了一丝一毫,倒是武松孟浪了!” 武松说的却是实情。以鲁智深的身手,虽然一开始被董家庙五霸王暗中放箭搞了个措手不及,但其实还是有惊无险,只要稍微缓过一口气,自然不难将五霸王拿下,确实原本用不着武松出手相助。 鲁智深对武松印象大好,道:“请好汉下来一聚!” 武松大喜,立即下楼,便与鲁智深在楼下饭堂里捡一雅座,叫上几斤牛肉、几坛好酒,相坐叙话。 这时天『色』已晚,店小二掌上灯来。武松想起潘金莲,刚要对鲁智深说明,却见鲁智深说道:“跟你同行的那个小娘子呢?也是晚饭时候了,何不叫来一起!” 鲁智深果然是洒脱磊落之人。武松忙叫店小二,把潘金莲也请了来。潘金莲与武松朝夕相处这段日子,自然也已经了解,武松以及和武松交往的朋友都是落落大方、不拘小节的英雄好汉,因此,她也少了小女子的羞涩忸怩,与鲁智深见礼毕,便在一旁坐下,只是不随便『插』话。 果然是英雄惜英雄。酒逢知己千杯少。武松本不善于饮酒,但见鲁智深雅好此道,便也尽量一饮,这才发现自己的酒量其实不小。两人转眼干了几坛好酒,话却越说越投机,便以兄弟相称。 鲁智深告诉武松,自己在五台山上,因难以忍受那些清规戒律,经常饮酒闹事,与寺中僧人屡屡争斗,无法安身,因东京大相国寺的智清禅师乃是智真长老的师弟,五台山主持智真长老便推荐他去东京大相国寺。 鲁智深这一路走来,却也并不平静。先是途径桃花庄,遇到桃花山上的土匪小霸王周通,要抢刘太公的女儿,鲁智深见义而为,打败了周通,救了刘太公的女儿,才知道周通和打虎将李忠是一伙的。李忠却是九纹龙史进过去的师傅,九纹龙史进又是鲁智深的好朋友,说来说去都是熟人。李忠见鲁智深武艺高强,想留他一起在桃花山上落草。但鲁智深见这两人本事低微,欺压良善,成不了什么大气候,便不辞而别。 后来路过赤松林,到瓦罐寺投宿,却又遇到了在这里欺压和尚、霸占民女的生铁佛崔道成和飞天夜叉丘道人丘小乙。这一僧一道两人武功却是不俗,加上当时鲁智深连日赶路,未能进食,腹中饥饿,以一敌二居然打他们不过,只好避开。所幸,又遇到从这一带经过的九纹龙史进。兄弟两人返回瓦罐寺,杀了生铁佛崔道成和飞天夜叉丘道人,救下了那个被霸占的民女,以及寺庙里的和尚。 武松仗着酒意,笑道:“遮么说来,哥哥先是为了救那金翠莲而打死郑屠,又为了救刘太公女儿而打了小霸王周通,再为了救被掠民女而烧了瓦罐寺,杀了崔道成和丘道人。这都是行侠仗义,不改初心啊!” 说到这里,武松心想:按照穿越前小说中所写,你接下来还要因为林冲娘子受人欺负,林冲遭遇暗算,所以去救林冲。说起来,鲁智深一路上为的都是解救受苦受难的『妇』女同胞啊。 鲁智深也有了酒意,豪笑道:“可不是。洒家这一路来都是为了救女人而与人争斗,偏偏就不信这个邪,见到女人受难受欺负,自然还是要救,因此那日在路上见兄弟光天化日之下,带着潘家小娘子共乘一马,生了误会,兄弟恕罪则个!” 武松道:“哥哥说哪里话!江湖上只晓得哥哥武艺非凡,英雄仗义,更不知哥哥还有一番侠骨柔肠,尊重女『性』,为解救受苦受难的女『性』而从不后悔。似哥哥这样的英雄好汉,实在是天下至情至『性』之人也!” 此言一出,鲁智深突然愣住,瞠目结舌地看着武松,一时居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武松正感奇怪,鲁智深突然抱住他,大叫道:“好兄弟啊!” 第一百七十七章 情种鲁达 鲁智深本来是智勇双全、沉稳洒脱之人,但此时有了酒意,第一次听到有人如此评价自己,真感到武松实乃自己知己中的知己,忍不住抱住武松,道:“好兄弟,哥哥我三番五次,为了女儿而与人争斗,还闪得自己丢了官,有家难投有国难奔,你真的不笑话哥哥么?” 武松也抱住鲁智深,道:“哥哥,武松我也是为着金莲妹子,恶了上司,打上张家堡,若是笑话哥哥,那岂不是笑话自己?” 鲁智深放开武松,笑道:“说得是!你我兄弟,原是一路!这世上的人,谁不是娘生娘养,见到女人受欺负,难道能视而不见么?来来来,我们兄弟俩再干一坛!” 兄弟俩酒兴更旺。武松心中高兴,便要潘金莲先回房去歇息。潘金莲知道两人豪爽,今晚只怕是不醉不休,略劝了几句,便先回房了。 这里武松和鲁智深继续纵饮豪谈。此时以武功、阅历、见识而论,鲁智深自然要比武松强得多,当下便一一指点武松。 武松修炼《达摩心经》,虽然已有突破,但这段日子感觉没有什么进步。鲁智深并没有问他修炼的是什么武功,却是就练武修功的一般道理,毫无保留为武松讲解,令武松豁然开朗。平日修炼中遇到的许多困『惑』,霎那间全部明了。 武松本不欲向任何人透『露』自己有《达摩心经》的事。但鲁智深如此坦诚相待,他又极其信得过鲁智深的人品,当下毫不隐瞒,告诉鲁智深,自己修炼的正是《达摩心经》。 鲁智深大喜,却不问武松是如何得到这部传世奇书的,只是为武松高兴,道:“兄弟好运气好福气!此书洒家却也曾经听说过,上面所载,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武功。兄弟若修炼有成,将来成就绝对在我之上!” 武松道:“却是修炼中遇到一些疑问,要请哥哥多多指点!” 当下武松又就修炼中遇到的一些问题,悉心求教鲁智深。鲁智深果然不愧为武学大家,全部都给予解答。 说到后来,鲁智深赞叹道:“兄弟,你一来聪明过人,实在是练武的好苗子,洒家一点你就透,二来也真是大福之人。你若是早些时候遇到洒家,洒家还未必能全部解答你的疑问。只因为洒家恰巧在五台山上住了这段日子,懂了些佛家功法,而你这达摩心经又正是佛门高深武功,所以洒家才能为你解说一二!” 武松道:“我只听说,少林寺的僧人武功盖世,难道五台山上的和尚也会武功么?” 鲁智深笑道:“这个自然。五台山上会武术的僧人,不到一千,也不少于五百。我那师傅智真长老,只怕就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高手,洒家现在的一身武艺,便多蒙他指点!” 武松心道:这个却是穿越前书中没有写的。 这也是武松不太熟悉历史。其实鲁智深所说不错,五台山的寺庙里,确实曾经养着一支实力不可小觑的僧兵。早在唐朝时,唐武宗想要清理佛门,就遭到了五台山僧兵的强烈反抗,有的割据军阀还一度想要把五台山僧兵收为己用。 历史上,到了宋朝,五台山僧兵更曾经大放光彩。《宋史?僧真宝传》记载:代州人真宝在五台山寺院出家并担任僧正一职。靖康年间,真宝和他的徒弟们就在山中练武,勇猛抗击金兵,产生了巨大反响,并因此受到了宋钦宗召见,嘉奖赏赐有加。 真宝还山以后,更加积极地阻止僧兵抗金。后来金兵大举而至,真宝率领僧兵与之血战昼夜,直到整个寺庙房舍都在战斗中被焚毁,也决不屈服。金兵统帅下令一定要活捉真宝。由于寡不敌众,真宝最后被俘,但依然骂声不绝。 金人感到惊异和敬佩,因此不忍杀害真宝,于是让汉人郡守百般诱劝其归降,但真宝慷慨回答:“吾法中有口回之罪,吾即许宋皇帝以死,岂当妄言也!”于是“怡然受戮”。就当时来说,真宝也堪称是汉民族的一个民族英雄。 再后来,直到抗日战争,五台山僧人还曾经奋勇杀敌,为民族建立了功勋。 而武松自己,后来也要用到这支五台山的僧兵。此乃后话,暂且不表。 从水浒故事来说,鲁智深到五台山出家前,只是一个部队军官,去打一个卖肉的屠夫郑屠,还要先借故让郑屠剁肉,虽说是为了戏弄消遣郑屠,但确实也存有消耗其几分力气的心思,可见当时的鲁达,武功还说不上是特别出类拔萃。 但到了五台山后,他便能够手使六十多斤重的禅杖,力气大得惊人,下了五台山到了大相国寺,居然就能够倒拔垂杨柳,力气简直大得常人不敢想象。可见,他在五台山上,确实得到了武艺上的指导。 而当时的五台山,随随便便就能聚集起几十个僧人来,与鲁智深打斗,可见寺庙中的僧人确实尚武。 当下武松和鲁智深又一起吃了几斤肉,喝了几坛子酒,直到夜深。武松这才发现,穿越过来后的自己,平时不怎么喝酒,但真要喝起来,居然是酒量惊人,不下于一贯好酒的鲁智深! 真是不喝不知道,一喝吓一跳。现实生活中,许多以为自己不会喝酒的人,其实只是没有真正醉过。 鲁智深甚至还比武松先醉! 见鲁智深已经醉了,两人也算是尽兴,武松便叫来小二,算还了酒钱,就在店里另开一房,让小二去帮鲁智深栓好马匹,自己却扶着鲁智深去房里歇息。 武松自己也已经酒意上涌,踉踉跄跄的,好不容易把鲁智深扶上楼,放倒在床上,正要离开,却突然听得鲁智深口里嘟囔了一句。 武松开始还没有听真切。到门口时,又听得不醒人事的鲁智深嘟囔道:“翠莲!啊,翠莲!” 武松虽然醉了,顿时也吃了一惊:堂堂的花和尚鲁智深,醉后说梦话,吐『露』了心声,原来他的心里,居然一直放不下那个被他从郑屠手里救出来的卖唱歌女金翠莲?! 第一百七十八章 英雄情思 鲁智深毕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也不是生来就当和尚。事实上,他在拳打镇关西、拯救金翠莲时,还是一个深得上司赏识、前途不可限量、一心想要博取功名的军官。 也就是说,那时候的鲁达,有着一切世间男人正常的愿望,这既包括建功立业,也包括娶妻生子。 可以肯定的是,他最初决心拯救金翠莲父女俩时,确实纯粹是见义勇为,打抱不平,并没有抱着别的心思。 但是,打死郑屠之后,他可能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心中有了金翠莲。 但是,像他这样的英雄好汉,自然是绝对不会趁人之危,更不会以自己对人有恩而挟恩图报。正因为他救了金翠莲,因此,他就绝对不会表『露』出一丝对金翠莲的喜爱之情,更绝不会让自己娶了金翠莲。 这就好比大宋的开国皇帝赵匡胤,从匪徒手中解救出京娘,千里护送京娘回家,明明和京娘情投意合,在长途奔波朝夕相处中爱上了京娘,却拒绝接受京娘的表白,害得京娘郁郁而终。 惟其如此,才显得出无论是赵匡胤还是鲁智深,都是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有着超乎常人的内心道德自律准则。也正因为他们自己内心有准则、有原则,他们才能成为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 鲁智深明明心中已经喜欢上了金翠莲,却因为是自己救了金翠莲,所以绝不容许自己去产生要得到金翠莲的心思,而只能把自己的这份情感**深深地压抑在心底。到后来再次遇到金翠莲的时候,金翠莲却已经成为了他人『妇』,嫁给了赵员外。 以鲁智深的为人,他本来是绝对不愿意施恩图报,因为对金翠莲父女有恩就放心受他们父女俩照料,以他的智慧,更本来是肯定能够想到,当时自己已经成为通缉犯,若是留下来,只会给金翠莲父女甚至赵员外带来新的麻烦。 可是,那时候的他,仍然在赵员外的庄园上住了下来,只因为,金翠莲虽然已经嫁作他人『妇』,鲁智深也绝对不会逾越自己内心的准则半步,但他还是忍不住想多看金翠莲几眼! 赵员外以给鲁智深变换身份躲避通缉为由,送他去五台山出家为僧。僧人是不容许有七情六欲的,智真长老便一再告诫鲁智深要六根清净,不可『淫』邪。鲁智深为了断绝自己对金翠莲的痴情,毅然答应出家为僧。 但内心痛苦的他,又怎么能真的甘心在寺庙里做一个每天面对青灯古佛的和尚?因此,才会有他一再大闹五台山的荒唐举动! 想到这里,武松突然感到自己对鲁智深有了更深的理解。 这不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侠。他也有七情六欲,却能够为了自己内心的准则,而克制住自己。惟其如此,他才更加值得敬重! “那么,我也是这样吗?”武松突然想到。 是啊,武松又何尝不是和鲁智深一样。他也救了潘金莲,也深深地感到潘金莲并非生来就是前世书中所写的那个邪恶女子,而是个美丽纯真善良可爱的女孩,同样也感受到了潘金莲对自己的情意。 可是,正因为是他救了潘金莲,所以他绝不愿接受潘金莲,就像鲁智深不愿意接受金翠莲、赵匡胤不愿意接受京娘一样! 至于,他在内心里一直把潘金莲当成大嫂,则只是另外一个潜意识上的原因。 诚然,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社会主义青年,武松的思想比此时的鲁智深可能要更洒脱开放,对男女之防也嗤之以鼻,但骨子里,他却和鲁智深一样,都是自己内心有道德准则的人,都是不愿意违背内心准则的人。 所以,这一路上,虽然和潘金莲朝夕相处,武松却始终只能对潘金莲的表『露』装聋作哑。 武松回到自己的房间,也是心『潮』起伏,思虑不定。好在酒意上来,连功也来不及练,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醒来,才从店小二那里知道,鲁智深已经先离开了,说是房钱酒钱都算在武松的头上,还让店小二转告武松,到东京后,再去大相国寺找他。 武松微微一笑,知道鲁智深先行离去的用意。 鲁智深不能容忍自己对金翠莲心生爱意,却也不希望武松会重蹈自己的覆辙。 武松没有立即去追鲁智深,他还要打探哥哥武大郎的行踪。然而,到街上一探问,有说好像见过武大郎的,有说没有见过的,也没有个确信。无奈之下,武松和潘金莲自然只好继续向东京方向进发。 这一日,终于远远地已经可以望见东京。临近都城,自然繁华起来,路上的行人也多了。武松便不再与潘金莲共乘,大多数情况下都是自己步行,让潘金莲骑马。 午间时分,阳光猛烈,行人们都在路边一座凉亭里歇息。 武松和潘金莲进了凉亭,只见亭子内已经坐了数人,其中一对老年父女,一对青年夫『妇』,带着一个几岁的男孩,像是一家人。 武松和潘金莲刚刚坐下,便听得亭子外,有一个身穿麻织蓑衣的农民在叫卖:“卖黄瓜呢!自家种的黄瓜,个个又长又大,又嫩又甜哪!” 这时,那个青年少『妇』对自己的丈夫道:“走了这么远的路,爹娘怕也是饿了,你去买几根黄瓜来,也解解渴罢!” 那青年对妻子显然十分溺爱,闻言立即起身,过去买黄瓜。 武松正想也去买几根黄瓜给自己和潘金莲解渴,却突然听到老『妇』人一声尖叫:“啊呀,蛇!毒蛇!” 原来,那个小男孩一人在亭子边玩耍,走到一处草丛边,却见草丛里蹿出一条大花蛇来。 此时,小男孩的父亲在卖黄瓜的那边,赶不过来;老年夫『妇』行动不便;青年少『妇』慌张了,既想过去救孩子,又怕反而惊动了毒蛇,一时拿不定主意。 潘金莲霍然起身,武松却已经先她一步,飞跨过去,一把抱住那男孩。 然而,此时毒蛇已经猛然掠起,张口扑来。武松虽然神勇,反应敏捷,为防毒蛇伤了孩子,只能转身把孩子抛在一边,却忍着让自己的小腿之上,被毒蛇咬了一口。 第一百七十九章 惊为天人 毒蛇咬中武松的小腿,还来不及松口,武松已经迅速伸手捏住毒蛇的七寸,将毒蛇牢牢抓住。 把蛇头按在地上,顺手捡起一块小石头,就砸了个稀巴烂。 穿越前的武松,倒也不是完全没有一点基本的自救知识,也依稀记得,被毒蛇咬伤后,应该怎么自救。 这蛇的头部呈三角形,颈细尾短,咬伤处留有两排牙痕,其中一对深而粗,诸如此类特征显示,毫无疑问是一条毒蛇,而且是属于剧毒的那种。 武松迅速从身上撕下一片衣襟,缠成布带,在伤口近心端略上处捆绑,以阻断被蛇毒感染的静脉血和淋巴回流。 然后,他果断地拔刀,在伤口处划开“十”字形切口,放血排毒。作为现代穿越青年的他当然知道,这样用刀容易造成感染,那刀应该消毒,起码也要用火烤一下。 不过,此时此刻,给刀消毒就是扯淡。相比起潜在的感染,防止蛇毒蔓延夺命,才是当务之急。 放了一阵血、直到血变红之后,武松从怀里掏出上好的金创『药』,还有小还丹。这些,都是当初斩杀马奎之后,从马奎身上搜索来的战利品。 小还丹的神奇,武松是知道的,张口就吞下一颗,然后用金创『药』敷上伤口。 其实,当初从马奎身上,他还得到一个看起来不起眼的盒子,里面却是用上好的丝绸层层包裹着,有一枚黑糊糊的『药』丸。这枚『药』丸被马奎如此珍视,只怕比小还丹还要珍贵。只不过,武松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毒『药』还是补『药』,此时自然不敢胡『乱』服用。 武松被蛇咬伤之后,潘金莲立即就过来了,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担忧之『色』。那个小孩的家人也全都过来,对武松感激不尽。 看到武松如此一系列『操』作,貌似懂得如何治疗蛇毒,潘金莲眼中的担忧之『色』稍缓。然而,她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心头的巨石,武松却突然仰面倒地! 这蛇毒,远比想象中的厉害。 武松此时的体质异于强人,意志更是特别坚强。虽然蛇毒入侵,头晕目眩,控制不住地仰面倒地了,但神志却还清醒坚定。一咬牙,又掏出那枚黑『色』的『药』丸,就准备吞下。 虽然他不认定这是什么『药』,但马奎如此珍惜,想必是比小还丹更厉害的补『药』的可能『性』更大些。 此时此地,蛇毒攻心,没有别的有效方法,生死有命富贵有天,他只能赌上一把了。 “你确信这是解毒的『药』吗?” 就在这时,一声天籁般的问候响起。这声音之柔美动听,与潘金莲的歌声完全可以一比。 但说话的,并不是潘金莲。 听到问话的声音,武松挣扎着,抬眼望去。哪怕是被蛇毒弄得头晕目眩,霎那间,武松也只觉得眼前一片靓丽光明。 说话的,是位一身洁白衣裙的青年女子,秀发乌黑如云,双眉如黛,眼似秋水,鼻如玉雕,红唇秀美,更兼身段婀娜有致,浑身上下,天然散发着一股发自骨子里的柔美清丽气质,艳而不俗,媚而不『荡』,任何男人看上一眼,都会怦然心动。其美丽,与潘金莲几乎不相上下,却在清秀中带着一丝成熟,温柔中带着一丝刚毅,比起潘金莲此时的稚嫩,更有一种特殊的风韵。 “王祖贤!” 武松脱口而出。 这分明就是穿越前记忆中仍然印象深刻的青年王祖贤啊。 此时,“王祖贤”的双眼中,满是关切之『色』,却听不懂武松口里呼喊“王祖贤”是什么意思。 她俯下身来,伸出纤纤玉手,拿走武松口边的那枚黑『色』小『药』丸,仍然放进盒子里。然后,又回头伸手,从她身后一个小女孩手中,接过一个白『色』的小瓶子。 她身后那个小女孩,年方二六,也长得极其清秀,看上去就是她的贴身丫环。提着一个小包,里面除了壮着一些女孩子用品,居然还有几瓶疗伤急用的『药』物。 “王祖贤”拿过小瓶子,星目一顾,马上就看出,周围的人中,潘金莲对武松最为关切,显然是和武松一起的。 此时,武松已经不能说话,“王祖贤”便对潘金莲轻声温婉地说道:“咬伤这位小官人的毒蛇,名叫三步碎,毒『性』很厉害,不是顺便什么『药』可以救治的。不过,小女子的父亲、夫家都懂得一些野外行走的知识,却是恰好备有治疗蛇毒的好『药』,可以给这位公子试一试的!” 潘金莲知道,“王祖贤”这是在征求自己的同意,好给武松用『药』。 这女子长得如此美丽,让潘金莲内心也油然而生几分惊艳之心,神情又是如此淡定温和,一看就让人十分信任。何况此时潘金莲心中担忧武松,也无别的方法可想,当下赶紧点头,道:“如此有劳姐姐了!” “王祖贤”点点头,便拔开瓶塞,把瓶口放到武松的嘴边,却从里面倒出两滴殷红『色』的『液』体来。 那『液』体一落入武松口中,武松立即感到满口芬芳,同时一股凉气迅即弥漫,头脑为之清醒。连忙把『液』体吞落入肚,只觉得腹中也略感温凉,随之这凉意消失,似乎已经向体内血『液』中渗透散开。 本来,治疗蛇毒,若从伤口处直接入『药』,『药』效更快,而通过腹中吞服的方式用『药』,那『药』『性』总要一时半刻才能消化见效。但这『药』却是神奇,入胃不久,『药』效成分便已经通过胃壁渗入血『液』,参与血『液』循环。 “王祖贤”轻轻解开武松小腿上的布条包扎,让武松腿部血『液』恢复流通。片刻,便见伤口处又渗出丝丝血『液』来,带着青黑『色』,显然是包含蛇毒。 渐渐地,那血『液』又变得红润,恢复正常的颜『色』。“王祖贤”便手法熟练地重新给武松上了金疮『药』,包扎好。 武松只觉头清目明,心知蛇毒已去,暗赞这中华医『药』果然神奇,在古代原本有很多神奇的疗毒圣『药』。潘金莲见武松神情恢复,顿时满眼都是喜『色』。 武松全身体力恢复正常,起身来,正要向“王祖贤”致谢,却听得她身后的那个丫环道:“小姐,我们快点走吧,再迟一点,只怕回家又遇不到相公了!” “王祖贤”点点头,对武松和潘金莲道:“没事了!”转身就和丫环走向路边一辆马车。 第一百八十章 有房有款 武松唤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姑娘可否见告住址,他日武松定要前来拜谢!” 他不便直接询问人家女孩子姓名,只好问住址。 “王祖贤”头也不回,声音轻柔而清脆,道:“路见危难,力所能救,乃是为所当为,公子不必在意!” 说着,她已经和丫环登上那辆马车。马车夫一声吆喝,那马便往汴京城里驰去。 武松心道:她是住在汴京城里,今后总有机会找得到人,再去拜谢不迟。当下回到凉亭,坐下略作歇息。 那被救小孩的家人对武松致谢不已,武松却笑道:“刚才那位姑娘说得好啊,路见危难,力所能救,乃是为所当为,你们且莫放在心上!” 那小孩浑然不知自己刚才已经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十分活泼可爱。武松和潘金莲略微都弄几句,武松感到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大碍,便要潘金莲上马。潘金莲见武松腿上有伤,有心要武松骑马,无奈武松不愿。 两人远远地看着“王祖贤”的那辆马车在前面走,也往汴京城里而来。 但武松步行终归较慢,眼见得“王祖贤”的马车已经进了城门,消失不见。武松只好在心中决定,进城后,定要寻访到这位姑娘的住址,前去致谢。 风暖繁弦脆管,万家竞奏新声。汴梁自古繁华,其时世界都城。 武松和潘金莲远远望见汴梁,但见亭台楼阁,蔓延连天,都市繁华不可胜言。作为穿越者,武松前世自然见过现代更加繁忙富足的都市景象,但此时,仍然不免要慨叹大宋都城的强大繁华。 事实上,此时的汴梁,是人口超过百万的大都会,城中店铺达6400多家,确实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 武松忍不住想:这么繁华的都市,却会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沦落入异族之手。哎,这大宋的皇帝,真的是不怎么行啊。 那,我现在穿越过来了,会不会引起历史的蝴蝶效应,把这一切改变呢? 武松和潘金莲进入汴梁城,更加为这座大都市的繁华叹为观止。这里街道宽阔整洁,车水马龙,商铺林立,各种货物琳琅满目,大街小巷上熙熙攘攘,一派繁华昌盛的景象。武松霎那间产生了穿越前第一次进入北上广等大都市的感觉。 不过,与穿越前在大都市里无房无车、孤苦无依相比,现在的武松,可要神气得多。首先,身边有一个倾城倾国的绝『色』美女潘金莲。 潘金莲过去被称为清河县第一美女,虽然是来自小地方,可现在进入了汴梁这样的大都市,尽管依旧黑纱遮面,却仍然频频引得街上的行人驻足回首。可见,纵然在汴梁这样天下美『色』汇聚的地方,潘金莲仍然称得上是一流的美女。 其次,武松现在实际上是个小大款。 杀了马奎之后,武松从马奎身上,找到了份量不轻的金叶、银子等现钱,这一路上再也不为用钱所苦。而且,马奎身上还带有好几张巨款收据,拿着这些收据,在汴梁城里找到当初收钱的商家,就可以兑现。只要把这些钱兑现,就算是在汴梁城,武松也称得上是一个小小的富户了。 更何况,马奎的身上,还有几张汴梁城的房契! 也就是说,武松和潘金莲一进汴梁城,就不需要再去旅馆投宿,直接找到一处属于马奎的宅院,住下来就是。一进京,武松就是有房有款一族,当然他也完全有能力买上一辆车! 进城后,武松和潘金莲就没有去找旅馆,而是拿出一张房契,照着房契上的地址,前去寻找。 这一找,找到东华门外,汴京最繁华的所在,一间带前后花园的楼房。这在穿越前,就是北京城一环内的顶级独栋别墅啊。 马奎作为童贯的密探,在清河县小小的衙门里担任一个小小的机密,潜伏多年,却原来早就做好了回汴京过好日子的打算。自然,这本来也是童贯笼络心腹手下的一贯手段。作为与蔡京并称的当世大『奸』臣,童贯一向出手阔绰。 只是,马奎准备得再充分,聚敛得再多,最终也不过是一命呜呼,为他人做了嫁衣裳。现在,是好了武松和潘金莲了。 更令武松和潘金莲惊喜的是,这座楼房并不是空置的,也没有出租给别人,而是留有一男一女两个奴仆看守。男的已经四十左右,那女的却还只是豆蔻年华。 武松和潘金莲原本还有些顾虑,这两个奴仆乃是死鬼马奎所佣,现在他们两人前来占有这座宅院小楼,会引起质疑。 不料,敲门之后,是那个男仆前来开门,武松只是向他出示了房契,表示这间房子已经归自己和潘金莲所有,男仆就立即迎候他们进门安顿,让他们分别住进了男女主人房间,居然问也不问马奎的情况。 倒是武松不放心,主动问那男仆:“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这个院子为什么会换了主人?” 男仆神态恭谨,此时微『露』惊愕之『色』,道:“换了主人?难道您不是这个院子的主人么?我们今天是第一次见到主人,不知道前面还有谁是主人?” 武松一听明白了:敢情马奎这厮虽然拥有这套京城住宅,却还从来没有回来住过,以致连守家的两个奴仆,都从来没有见过他,就把武松和潘金莲当成理所当然的主人了。 这样也好,省却好多麻烦。 不过,武松在内心里还是提醒自己:事情也许没有这么简单。对这一男一女两个奴仆,还是得暗中留心观察。 他又询问了男仆一些情况,得知男仆名叫徐福,女仆名叫徐燕,却是父女俩。 他们原本并非汴京人士,而是南方人,两年前因家乡遭遇水灾,过不下去,前来汴京投靠亲友,不料那亲友却已亡故。父女俩失去依靠,流落街头,却遇到有人要买奴仆看守这间宅院。没有活路的父女俩就卖身为奴,负责守护好这间宅院,那买他们的人,却只是留下一些生活费用,再也不曾『露』面。因此,父女俩还没有见过这间宅院真正的主人。 武松仔细询问了一下那个当初买父女俩为奴的人的样貌,却正像马奎。看样子,马奎曾经回京买下这父女俩为奴,却因为清河县的潜伏任务还没有完成,不敢随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才导致父女俩不知真正的主人是谁。 第一百八十一章 是谁相问 徐福父女俩看起来十分忠诚老实,徐福侍奉武松,徐燕侍奉潘金莲,都十分周到贴心,可以说是善尽了奴仆的职责。 就这样,才进京城的武松和潘金莲,就过起了有房有款有奴仆的生活。 这种生活,当他们还在清河县时,是不可想象得。就是武松,在穿越前,也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在北上广有豪宅、巨款,还有潘金莲这样的绝『色』美女“同居”,外交忠心耿耿的奴仆侍奉。 不过,武松和潘金莲此时都并没有因此而感到特别高兴。因为,他们来汴京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寻找武大郎。 但是,武大郎毫无音讯。 武松效仿之前的做法,到街上去找了乞丐。汴梁虽然是皇城,到处富丽堂皇、繁荣富足,但是街道上也是有乞丐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现象,毕竟哪朝哪代都有。 不过,“丐帮”并没有及时为武松带来有用的消息。没有人发现过武大郎。 武松和潘金莲自己也没有闲着,也到街上去走,一来是希望能够发现武大郎,二来也是趁此机会,观赏一下大宋首都的风物。 汴京主要繁华街道,除了东华门外,还有有州桥南街、东西街,十字街等。“大抵诸酒肆瓦市,不以风雨寒暑,白昼通夜,骈阗如此”,使街道更加热闹非凡。 城东、城西、城北都有许多着名的酒楼、商店、『药』店、旅店,形成许多专业市场,那真是游人如织,摩肩接踵。 从清河县这种小地方来的潘金莲,此时虽然善良、淳朴,但少女的天『性』,还是使得她对汴京的繁华感到惊奇不已。虽然,因为牵挂着武大郎,她的心情并不是特别放得开,但从她那闪闪发光的美丽大眼中,还是看得出她内心对都市繁华的向往。 光是都城女『性』穿的各种时髦服装,就令潘金莲感到流连不已了。 武松和潘金莲一路上边看边留意寻找武大郎,走遍了几条繁华大街,来到了州桥。州桥是横跨汴河、贯通皇城的一座石桥,也是一座镌刻精美、构造坚固的石平桥,是四通八达的交通要道。桥下汴水奔流,桥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两岸店铺酒楼繁荣,笙歌连成一片。站在桥头南望朱雀门,北望皇宫宣德楼,中间是天街。 武松突然依稀记起,穿越前的《水浒传》里,所写得杨志卖刀的故事,就发生在州桥这一带。那么,今天他和潘金莲,会不会遇到卖刀的杨志呢? 穿越过来后,在他的努力下,历史明显已经发生了改变,比如说潘金莲就不会再被张大户『逼』迫嫁给武大郎,他也提前遇到了鲁智深。那么,有没有可能再在这里提前遇到杨志? 对于“青面兽”杨志这个人,武松穿越前的印象,一方面觉得他有点好坏不分,为了升官发财,肯为贪官梁中书押送去首都“跑部前进”的财物,但另一方面,也觉得他情有可原,毕竟他是忠良之后,一心想要建功立业光宗耀祖,隐忍求官也是人之常情吧。 而杨志的武艺,武松是很欣赏的。杨志怒杀北京城里的流氓恶霸牛二,『逼』到狠处敢作敢为,这样的『性』格,武松也不讨厌。 不过,武松和潘金莲在州桥上走过,并没有遇到卖刀的杨志。 这时候,潘金莲有点累了,武松便和她一起,进了州桥边的一家干干净净、看上去比较高档的酒楼,略作歇息。 酒楼生意很好,两人只能再楼上窗户边找个位置坐下,点了些酒菜小吃,当作晚餐。 虽然已经入夜,从酒楼上往外望去,汴京城一片灯火通明,街上的行人车辆比白天还多些,一派太平繁荣、欣欣向荣的景象。 武松的话,却是很少,此时更是眉头微微有些锁住。 潘金莲见了,轻声道:“武松哥,你不要急,只要大郎哥哥确实来了汴京,我们总是会寻访到的!” 潘金莲以为武松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哥哥武大郎而愁闷。其实,没有哥哥的消息,确实令武松心中感到牵挂。但是,一向乐观要强的他,此时眉头微锁,却并不全是因为哥哥武大郎。 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由于这汴京城的繁华! 毕竟,武松是个穿越者。穿越前学的虽然不是历史,对宋代的历史说不上很精通,但是也大略地知道,这个时候,是宋徽宗当皇帝。而就是在这个皇帝手里,由于蔡京等『奸』臣弄权,导致朝政混『乱』,用不了多少年,金兵就会南下,灭亡了北宋。 到那时,这太平繁华的汴京,就将沦入战火之中。不仅眼前这太平繁华的景象将不复存在,而且这满城此刻无忧无虑、太平生活的百姓,绝大部分都将陷入极其悲惨的境地,不是死于战『乱』,就是被金兵俘虏北上做了奴隶! 太平与战『乱』,不过是一夕之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啊。 想到这个,武松当然会有些遗憾,有些于心不忍! 不过,此时,他当然不能对潘金莲说这些。见潘金莲安慰自己,便道:“你说得对。我本来是有些着急,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就开朗多了!” 潘金莲美丽的大眼睛一弯,立即风情万种。 虽然面上遮着薄纱,但显然她是在为武松这句话嫣然一笑。能够开解武松,自然是她十分高兴的事情。 这时,月亮出来了。 “两岸夹歌楼,明月光相『射』”,晴空月正,州桥上,登桥观月的人群,纷至沓来,熙熙攘攘。人们俯瞰河面,银月波泛泛,皎月沉底。 这就是汴京城最有名的八景之一:“州桥明月”。 望着天上的明月,饶是武松这样一个铁骨铮铮、血气方刚的汉子,也不仅有些多愁善感起来,对潘金莲慨叹道:“你说得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句词,本来就是苏轼思恋弟弟所做。武松此时说出来,表达的自然也是对哥哥武大郎的牵挂之情。 “这位壮士,看你英姿挺拔,不像是读书人,却也喜欢东坡先生的诗词么?”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人朗声问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金莲见义 武松和潘金莲循声看去,只见说话之人,乃是独自坐在旁边一张靠窗的桌前。 那张桌子,却比普通的桌子大了许多,上面的摆设也更加精致。而独自坐在那里的说话之人,四十多岁,衣着也十分整洁精致,相貌堂堂,气宇不凡,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 武松道:“这位先生谬赞了。我并不是很懂诗词,只不过面对此情此景,触景生情,偶尔有感而发!” 那人笑道:“有感而发,脱口就念道东坡学士的词句,恰恰入得我耳,便是有缘。只因为小可与那东坡先生,颇有些渊源,今日一切,寻根溯源,莫不是东坡所助!既然壮士能『吟』东坡词,可愿意过来与小可一饮么?” 武松好好地与潘金莲在一起吃饭说话赏月观景,与这人素不相识,这人就邀请武松共饮,这大概就是那些文人墨客的癖好吧。 武松正待答话,突然,潘金莲端起桌上的茶杯,将一杯热茶,从窗口倒了出去。 见武松疑『惑』,潘金莲轻声道:“我刚刚看到楼下有人要偷别人的东西,被偷的人还没有察觉,不便喊叫,所以,所以只好用茶水惊醒他!” 武松往楼下街道上一看,果然见有人护着自己背后的包袱,对另外两人说些什么,看上去是指责对方不该打自己包袱的主意。 潘金莲这也是见义勇为,急中生智。武松记得穿越前看过小说和电影中的潘金莲,原本也是个泼辣精明、敢作敢为的女子,只不过却把这种个『性』用错了地方。 现在的潘金莲,白璧无瑕,依然善良、淳朴、纯真,但个『性』中也有刚强、泼辣、机智的一面。而和武松朝夕相处,自然也会感染到武松的侠义之气。 武松微笑着冲潘金莲点点头,表示赞赏她的做法。 旁边桌子上那人并没有听到潘金莲的话,这时又对武松道:“壮士请勿见怪,小可只是『性』喜结交朋友,看到顺眼的人就愿意结交,并无他意,却是冒昧了!” 武松正要回答,突然听到楼梯口通通通一阵脚步响,却是方才楼下街道上偷别人东西不成的那两个泼皮,已经冲上来了。 这两个泼皮正要得手,却遭遇从天而降的一杯热茶,这茶水并没有淋到人,却惊醒了前面背包袱的那人,导致两个泼皮功败垂成。 两个泼皮心中窝火,抬头望见了潘金莲。潘金莲虽然黑纱遮面,但一望就是个美女。一来恼潘金莲坏了他们的好事,二来见到美女更不愿意放过,这两个泼皮便立即冲上楼来。 他们推倒了几张桌椅,几步便跨到了潘金莲的身前,就当武松不存在。其中那个胖的嗓门粗狂,张口就对潘金莲喷道:“美人儿,你坏了你两个哥哥的事了,知道不?” 潘金莲刚才倒茶下去,刻意没有倒在两个泼皮的身上,不料这两个泼皮还是上来找麻烦。见两个泼皮凶狠的样子,虽然有武松在身边,她并不害怕,却还是为这突如其来的麻烦感到有些紧张,一时没有说话。 瘦的那个泼皮就更混账了,伸手便要去揭开潘金莲的面纱,嬉笑道:“美人儿。。。。。。” 他话还没有说完,武松哪里容得下他去触碰潘金莲,端起手中的热茶杯,就泼了那家伙一脸。 那家伙烫得哇哇大叫。胖泼皮大怒,一拳便向武松面上砸来。 要论起来,这两个泼皮在这汴京街上的混混当中,虽然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角『色』,但打起架来也还过得去。 不过,在武松面前,他们自然就不够瞧了。武松动也不动,随便一动脚,就把他踢得倒退数步,压倒了好几条桌凳,倒在地上。 两个泼皮恼羞成怒,一时还没有意识到是遇见了厉害角『色』,一起拔出身上的短刀,就要一起向武松扑过来。 “住手!” 这时,只听一声断喝。从旁边豪华包厢里,从容走出几个人来,个个衣着华丽。断喝那人,矮矮胖胖,油光满面,一看就是有钱的暴发户。 两个泼皮听得喝声,更加恼怒。但转眼一看,见识那暴发户,就都缓了一缓,却仍然并不买账。毕竟,他们刚刚众目睽睽之下在武松手下吃了亏,更何况,他们还是冲着潘金莲来的。 胖泼皮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开绸缎铺的张五。你有几个臭钱,但还不够格管我们兄弟的闲事!” 暴发户笑道:“我是不够格。但你们俩睁开眼睛看清楚了,这位乃是蔡大爷,当今蔡公相府上办事的人!” 他边说边示意两个泼皮看他身后那个又高又瘦、像个竹竿之人。“竹竿”一身华丽无比,满脸皆是不屑之『色』,似乎两个气势汹汹的泼皮,在他眼里连只蚂蚁都不如。 两个泼皮一听到“蔡公相”三个字,面『色』顿时都为之一变。 “蔡公相”指的当然就是当朝权相蔡京。两个泼皮就是把胆子放大一万倍,听到这三个字也不免心惊胆颤。 暴发户说那个“竹竿”是蔡京府上办事的人,实际上也就是说,这个“竹竿”乃是蔡京府上的一个奴才。这个奴才在蔡府也许只是一个卑贱的下人,并没有什么地位,但到了这种市井小民面前,那就是极其厉害的角『色』了。 两个泼皮并不确信那个“竹竿”真的是蔡京府上的人。不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借他们两个一万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与蔡京府上的奴才作对。 正如同后世的北京城里,楼上随便掉下一根筷子,都有可能砸中三个处级干部。在这大宋首都汴梁城里,大大小小的官员也一抓一大把,并不是所有的官员都会让这混迹于首都街巷的泼皮们害怕。 但蔡京府上的一个哪怕是扫地的奴才,都绝对可以让这些平时欺善怕恶的泼皮们闻之变『色』! 两个奴才狠狠地看了武松一眼,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潘金莲,满脸堆下笑来,冲着“竹竿”点头哈腰,道:“既然是公相府上的老爷,小的们哪里还敢放肆!饶恕则个!” “竹竿”冷冷喝道:“滚!” 两个泼皮立即屁滚『尿』流地下楼去了。却见那刚才还“见义勇为”的奴才“竹竿”,走到潘金莲的身前,原本倨傲的神情霎那间全变成令人作呕的猥琐之笑,阴阳怪气地道:“小娘子,刚才没有被吓到吧?” 第一百八十三章 武松打狗 大『奸』臣蔡京的门下,果然没有什么好货『色』! 也不尽然。像那清河知县徐恩,虽然一度令武松十分失望,但总体来说,还不失为想做一个有所作为的好官。 只是,像徐恩这样的人,更多的是被蔡京所笼络利用,在蔡京心目中的真正地位,未必就比得上蔡府上的一个奴才。 “竹竿”见潘金莲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有些惊讶紧张,更加显得『迷』人,居然学刚才那个瘦泼皮一样,嬉笑着,也伸出一只鸡爪般的手,就要去揭开潘金莲的面纱。 下一秒,酒楼里的人都听到咔嚓一声。“竹竿”的那只鸡爪,五根爪子便都废了! 这种奴才平素习惯的是仗势欺人,体力却连一般的泼皮都不如,在武松面前,那自然是不够收拾。武松只是顺手逮住他的爪子一扭,便将他废了。 “娘爱!”“竹竿”一声惨嚎,便痛得滚倒在地。 他身后原本还跟着三四个人,见状大惊。他们惊的不只是武松厉害,一出手就把狗爪子给废了,他们惊的更是: 居然有人敢对蔡京府上的奴才动手! 大惊之后,便是大怒。三四个人一起冲了上来。但他们都不过是“竹竿”的跟班,平时习惯了跟着“竹竿”在汴京街上狐假虎威,欺压良善,论起打架斗殴来,却其实连刚才那两个泼皮都不如。 只不过,他们平时仗势欺人,别人都是不敢还手的,这也就导致了他们产生了一个错觉,以为自己其实都是很能打的。因此,明明遇到的是武松这样的杀星,他们居然还敢一起上来。 事实上,他们不仅不能打,而且还不能抗打。 打这样的家伙,实在是让武松感到很面上无光,传出去都会让人觉得武松太欺负弱小了。明明是后世传说中的打虎英雄,居然会打这种根本不经打的角『色』,杀蚂蚁用牛刀啊。 他都根本没有起身,三拳两脚,便把这几个家伙打得滚倒一地。 虽然这些家伙都很弱,武松也用不着使什么大力气,但手下并没有太留情。滚倒在地的这些奴才们,个个断手断脚。 武松恼的,不仅是他们居然想冒犯潘金莲,更可想象,他们平时是如何横行无忌、欺压百姓。 更何况,他们都是蔡京的奴才。此时的武松,已经认定蔡京确实是如同后世书中所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奸』臣。那对他府上的爪牙,还留情干什么? 暴发户原本是个生意人,平时做生意赚了点钱,却也经常受欺负,不是被街道上的泼皮勒索,就是被那些官吏们讹诈。好不容易巴结上“竹竿”这棵“大树”,心道以后总算有了靠山,在这汴京城里可以横着走了,却不料,转眼就遇到了这档子事。 作为生意人,他不敢跟着上来冒犯武松,只是赶快扶起“竹竿”,准备先离开这里。以“竹竿”的权势,转眼就可以调动起几百官兵来,不怕武松能跑上天去。 那“竹竿”痛得哭爹喊娘,偏还要充他丞相府奴才的脸面,一边走一边恶狠狠地对武松叫嚣:“你。。。。。。你好大狗胆!别。。。。。。别走,爷爷。。。。。。爷爷要诛你九族!” 一个奴才而已,好大的口气!就因为,他是蔡京府上的奴才! 武松听得心中烦恼,顺手拿起两根筷子,『插』了出去。 “哎哟!娘。。。。。。”惨叫声中,“竹竿”的两个鼻孔里多了两根筷子,再也叫不出声了。 总算此时的武松并不想闹出人命,手里注意了分寸,那筷子并没有刺入太深,但也足够“竹竿”痛晕过去了。 他的那几个跟班,再也不敢『乱』咧咧,只是狠毒地盯了几眼武松,扶着“竹竿”一起滚下楼去。 武松只道事情就这么整完了,却见酒楼的老板和店里的伙计们,都一起上来了,围到了武松的周围。 武松现在有的是从马奎身上弄来的钱财,一点不在乎,对那酒楼老板道:“打坏的这些桌椅板凳,我赔你就是!” 酒楼老板一脸惶恐,冷汗都冒出来了,道:“现在。。。。。。现在不是赔桌椅板凳的是,只怕。。。。。。只怕要你赔我的整座酒楼!” 武松面『色』一变,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酒楼老板道:“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只是请你不要走,在这里等着,等着官差来。官差来了,要是发现我把殴打公相府上的人的凶手给放走了,那是一定会拆掉我这座酒楼的!” 但凡能在汴京这种繁华地段开这么好的酒楼的,原本都是有些背景的,绝对不是什么胆小怕事的角『色』。可是,现在武松打伤的是蔡京府上的奴才,这就不能不让这个酒楼老板吓得像是天塌下来了。 他怕的是打人的武松走了,到时候蔡府奴才们问他要人,迁怒于他! 就算武松不走,蔡府的奴才们只怕也会借机找他的麻烦,勒索他的酒楼。虽然,他知道自己的酒楼背后也是有品级不小的实权派官员罩着的。可是,与蔡京府上的奴才相比,这样的实权派官员,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他才吓得直流冷汗。这,就是做生意人的悲哀:你永远斗不过大权在握的人! 武松弄清楚了他的意图,倒也不再怪他,坐着不动,道:“你放心,你的损失,我负责!” 此时的武松,并不缺钱。就是花钱买下这座酒楼,也未必不能。 酒楼老板见武松如此好汉做事好汉当,神『色』为之一缓。潘金莲的美丽大眼睛里,却满是担忧之『色』,道:“武松哥,都怪我!又闯祸了,我们。。。。。我们还要找大郎哥哥呢!” 才来汴京,就得罪了蔡京府上的奴才。若真是被这些狗奴才盯上了,在汴梁城里只怕就难以安身,寻找哥哥武大郎的事,也势必会受到连累。 可刚才的事情,武松也没有做错什么。他一边劝潘金莲不要担心,一边也在内心里思考对策。 就在这时,之前主动邀请他共饮、一直在旁边观看的那个男子,淡淡地对武松道:“壮士,你刚才打的那个人,确实是蔡公相府上的奴才!” 第一百八十四章 那人是谁 那人道:“虽然这个奴才,只是蔡公相府上最低等的一条狗,不过,就算是条狗,他好歹也是蔡公相府上的狗啊。 武松道:“那又如何?” 那人道:“打狗还得看主人。虽然蔡公相不会为这样的小奴才『操』心,但是,这汴梁城里的官员,则必定会为了讨好蔡公相,而帮助他的奴才来出一口气。你的麻烦来了!” 武松冷笑道:“我不怕麻烦!难道这蔡京,还真的能一手遮天么?” 那人见武松居然敢直呼蔡京的姓名,面『色』略微一变,道:“这大宋的天下,自然是当今官家的天下。不过,公相大人深得官家倚重,就算他大人不记小人过,那些趋炎附势的人,也必定让你从此没有立锥之地!” 武松见那人一表人才,原本颇有好感,此时却心中不快,冷冷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那人笑道:“言重了,我何必威胁你?我只是在好心提醒你而已!” 武松道:“多谢了!你说你认得这个蔡京的狗奴才,莫非,你对蔡京很熟悉么?” 那人道:“还算是熟悉吧。我这人别的本事也还罢了,却能对人过目不忘。我曾经在蔡公相府上,见到过这个奴才,所以认得他。” 武松道:“这么说,你是在帮他说话?” “哈哈!”那人干笑道:“似这等狗奴才,蝼蚁一般的肮脏货『色』,哪值得我帮他说话。我只是有心帮你而已!” 武松道:“帮我?怎么帮我?” 那人道:“也是凑巧,我正想要公相大人帮我做一件事,好让我欠他一个人情,恰好就遇到你这档子事。我正好可以给公相大人修书一封,请他卖个薄面,不许人再来追究你!” 武松闻言,又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人,见那人说话虽然不急不慢,但确实气度不凡,隐隐中有一种高人一等的气息,显然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既然能够给蔡京写书,让蔡京卖他的面子,只怕也是朝廷中的大官。 武松便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那人笑道:“问得好!真正的英雄好汉,自然是不会平白受人恩惠。我想帮你的原因,刚才不是说了么?恰好我想有事请公相大人帮忙,正好以你这件事为由头。此外,刚才你既然『吟』咏了苏学士的词,而我又恰巧深受他的恩惠,因此就算你我有缘!” 武松道:“就这么简单?” 那人道:“还有就是我眼下要办一件大事,正是用人之际。看你是个壮士,有点武艺,更有点血『性』,有心提拔你一个去处,你可愿意?” 武松对这人越来越好奇,道:“去哪里?” 那人道:“明日南薰门外,会有一场选拔。你可以去那里参加选拔,今后前程不可限量!” 武松道:“选拔什么?” 那人道:“禁军特选。” 武松一听,立即道:“原来是当兵。对不起,我对当兵没有兴趣!” 武松虽然是个穿越客,对历史也不是特别熟悉,但穿越过来后,却也知道,现在这宋朝的军队共分为三种,分别是禁军、厢军、乡兵。天子之卫兵,以守京师,备征戍,曰禁军;诸州之镇兵,以分给役使,曰厢军;选于户籍或应募,使之团结训练,以为在所防守,则曰乡兵。 禁军虽然号称“天子之卫兵”,看似地位很高,其实就是正规部队而已,就士兵个体而已,社会地位其实很低。禁军士兵实行募兵制,且沿五代朱梁定制,文面刺字,社会地位低于一般人民,一旦入伍,终身服役,直至老疾退役。所以说,“好男不当兵”。 这也是因为,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曾经官拜五代后周禁军统领,经陈桥兵变,黄袍加身,由禁军拥护为开国皇帝。既然他自己是禁军拥戴起来的,他就担心会有别的人也在禁军拥戴下反过来抢走他和他的子孙的江山,因此,他不但不是对禁军知恩图报,反而更加防范,导致禁军的地位越来越低。 好好的,武松自然不会去当这种兵。何况,如果历史没有改变,用不了几年金兵就会南下,北宋将会灭亡,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禁军完全没有战斗力。加入禁军,简直就是送死。他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去犯这种错误? 那人自然看出了武松心中的疑虑,笑道:“你可别小瞧了这次禁军特选。这乃是当今官家鸿恩,亲自特批要招的。但凡选中的禁军,将作为我大宋精兵培养,直接拱卫京师,特别优秀中选拔作为将官,将来图个封妻萌子,不在话下。何况,你去了那里,自然有我的面子照看!” 武松见那人气定神闲,仿佛这特选的禁军都会听他的号令一般,便问:“还未请教尊驾的尊姓大名?可否见告尊驾现在当什么样的大官?” 那人笑道:“这个你日后便知!”说着,长身而起,叹道:“当年我未发迹时,常陪苏学士来这酒楼宴请宾朋,却因地位低微,只能在楼下迎候,一次也没有上楼来过。所以那时便想,有朝一日,定然要到这酒楼上来好好享受一番。这几年来,只要有空得闲,我便要偶尔来这里小坐。可是,今日发生了这等事,这座酒楼,只怕要换了主人,再也不适合我来喽!” 说着,他站在窗前,向外望了一望,颇有点雅致不俗之气度。回过头来,顺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小扇,扔在武松桌上,笑道:“你去参加选拔,只需出示这把扇子,自然一切顺遂!” 说罢,他扔给酒楼伙计一锭银子,便从容下楼而去。 这人明显不是一般人。武松便竭力在记忆中搜索。尽管穿越过来后,有关穿越前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但是,他还是依稀能够记起前世书中所写的一些故事情节。他仔细对比故事中的那些人,与刚才离去的这个人对比,想猜出这个人究竟是谁。 猛然,他想起来了,道:“是他!原来这个人是他!” 第一百八十五章 他是高俅 潘金莲一双妙目盯着武松,问道:“他?他是谁?” 武松当然不便向她解释自己在穿越前读书了解的事情,道:“他是一个坏人!”见潘金莲更加疑『惑』,此时也不便多说,且问那酒楼老板和伙计们:“你们可知道刚才这位客人是谁?” 酒楼老板道:“他乃是本酒楼的常客,每次来,都要坐靠窗的这个桌位,所以我们也给他留着。却是不知他姓甚名谁!” 武松心道:看来他平时是微服来此,不欲暴『露』身份,所以连酒楼老板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但武松自己却基本上肯定,这个人,应该就是高俅! 依据是:这个人自称和苏轼有渊源,对苏轼很感恩。而在穿越前所读的书中,武松记得,高俅原本就是苏轼的小史,即小秘书,聪明伶俐,受苏轼栽培而擅长写字作文,因苏轼对下属比较宽容,他又有机会学得一些枪棒武艺,踢球唱曲等也样样精通。 苏轼和当朝驸马、即小王都太尉王诜关系好,有次王诜感叹身边没有一个中意的跟随,苏轼便把高俅送给王诜作为跟班跑腿的亲随。 而王诜和曾经的端王、现在的宋徽宗赵佶特别臭味相投,关系非常之好。有一次,赵佶看中了王诜用的一个玉制梳子,王诜便赶快叫人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新的给他送去。派去送东西的这个人,就是王诜的亲信,高俅。 高俅来到端王府上,却正逢赵佶正在和人踢球玩。也是凑巧,那球恰好被踢到高俅的身边,而高俅原本是个喜欢吹拉弹唱、斗鸡走狗、踢球游玩样样喜欢的浮『荡』子弟,最擅长的技艺之一,便是踢球。见那球到了自己脚边,也不及多想,顺势就用一个漂亮的身法,把球踢了回去。 这一下,被赵佶看中了,让他下场去踢。结果,高俅的球艺让赵佶十分满意,便把他留在了自己的身边。高俅自然是对赵佶刻意小心侍候,处处都让赵佶逞心如意。 到后来,赵佶鸿运当头,因当时的皇帝宋哲宗于公元1100年正月病逝时无子,向太后为了与大臣争权,控制朝政,便力排众议,于同月立看上去平时只知道玩乐、没有多少政治手腕的赵佶为帝,是为宋徽宗。 赵佶当了皇帝,自然鸡犬升天。作为他的亲信,高俅也进一步飞黄腾达,成为了皇帝身边的红人,后来当上了掌握了军政大权的太尉。 按照穿越前书中所写,高俅当了太尉之后,沦为和杨戬、蔡京、童贯等人并称的北宋末年四大『奸』臣之一,贪赃枉法,为非作歹。 正是他,纵容自己收养的儿子高衙内胡作非为,在汴梁城内横行霸道。高衙内偶然遇到了禁军教头林冲的夫人,被林冲娘子的美『色』风采所『迷』,**不成,就在高球属下陆虞候的帮助下,设计陷害了林冲,几次差点将林冲杀害,最后『逼』得林冲上山落草,而林冲娘子也终于被高衙内玷污,『自杀』身亡! 穿越前,每次读到林冲娘子的不幸命运,武松都感到十分惋惜。尤其是,穿越前的一些影视剧中,扮演林冲娘子的多是长得特别好看的明星,红颜薄命,更让武松痛心。 事实上,穿越过来,在救出潘金莲的时候,武松也曾经不止一次想过,有机会,希望也能够改变林冲娘子的悲惨命运。 穿越过来之后,由于武松的主动抗争,历史似乎已经有所改变。武松不仅救了潘金莲,而且提前认识了鲁智深,来到了汴京。那么,他也能让林冲娘子的命运为之改变吗? 不知道,此时的高俅,是否已经当上了太尉。但是,武松与他在酒楼相遇,居然还得到他的重视,这些显然都是穿越前的书中所没有写到的。看来,历史的轨迹,是确凿无疑地发生了偏移了。 只是,第一次亲眼看到高俅,是如此的儒雅整洁、气度不凡,而且对武松一见就很赏识,那样子怎么都不像是一个『奸』臣。难道,穿越前的书中记载有误? 武松对高俅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产生了兴趣。他拉起潘金莲,准备追下去当面确认一下,那人究竟是不是高俅。 “不能走!不能走!”酒楼的伙计立即拉住了他们。 酒楼老板开始听武松说愿意赔偿他的损失,还容忍武松几分。此时见武松准备走人,如何肯放,带着伙计们拦住去路,道:“你打了蔡公相家的人,就这么走了,我怎么向蔡公相家的人交代?” 武松道:“遮么你们和那狗奴才是一边的了?” 酒楼老板冷笑道:“你别管我们是不是一边。反正,在公相府上的人或者官差到来之前,你别想走!” 武松烦了。 酒楼老板担心蔡京的狗奴才来找麻烦,这个心情武松还能理解,因此之前说过不会让他受损失。毕竟,今天的事情最先是因为潘金莲而引起,再说现在武松也有的是钱,赔偿几张桌椅板凳的钱不在话下,省得罗嗦。 可是,现在酒楼老板居然想拦住武松和潘金莲不让走,这就相当于是做了蔡府奴才的帮凶了。武松可不能纵容。 他懒得罗嗦,顺手一推。以他此时的功力,虽然还不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但类似酒楼老板这种养尊处优的普通人,却被他推小鸡似的,立即便被推得倒飞出去,跌在一旁。 酒楼的伙计们立即围上来,就要一起上。 武松当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略施拳脚,便碰碰碰地将这些人打倒一片。不过,武松也知道,这些伙计与自己并无仇怨,只是担心蔡府奴才来找麻烦,这才拦住武松和潘金莲不让走。所以,武松对他们也没有下狠手,只要他们不挡路就行了。 武松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那酒楼老板面前,道:“赔你的损失!” 拉着潘金莲,就要下楼。却听到楼下一阵喧哗,一队官差已经冲了上来,为首的班头直嚷嚷:“谁胆大包天,敢得罪公相府上的老爷,给我抓了。违抗者,格杀勿论!” 他们显然是冲武松和潘金莲而来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小人恶人 武松还是感到有些麻烦的。 这次他和潘金莲来到汴京,首要的目标就是寻找哥哥武大郎,本来不想节外生枝。 当然,潘金莲见义勇为,也没有什么不对;而潘金莲遭到别人的调戏,不管对方是谁,他自然也不能无动于衷。 因此说,他和潘金莲没有做错什么,只是运气有点不好,不想惹事,事还是惹上门来了。 现在如果被这些官差抓走,进了衙门,有理也说不清,既然蔡京奴才要报复自己,自己到了官府就只有死路一条,还会连累潘金莲。 武松当然不会束手就擒。 无论如何不能跟这些官差走。实在不行,先打一顿夺条出路再说。 武松正要动手,这时,却突然听到轻轻一声咳嗽。 这声咳嗽,是在酒楼的一个角落里响起。如果不是因为这声咳嗽,包括武松在内,酒楼里几乎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人。 就是那曾经招呼个这个人的酒楼伙计,此时都差点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 这个人乍一看,外表实在是普通。因此,他若是不想引起人的注意,就可以一点动静都不发出来,简直像个隐身人。 可是,他此时只不过轻轻咳嗽了一声,那咳嗽声却是让酒楼上的人都听到了。 武松修炼过《达摩心经》,立即意识到,这个人有武功,而且是高手。 咳嗽声中,这人已经不紧不慢地起身,看似从容地几步,却立即就抢到了武松跟前,到了那对刚刚冲上来的官差面前。 为首的官差还没有意识到问题,面『色』一变,刚要怒斥这人居然敢阻拦官差办案,武松在背后看到,这人似乎微微一抬手,向官差出示了一个什么东西。 那为首的官差立即脸『色』又一变,像是十分吃惊。只听这人轻声淡淡地道:“这位壮士的事,上面自然会有人说清楚。你们立即退下!” 官差们居然不敢反抗,立即点头哈腰行礼后,迅速走了。 武松见着人帮自己解了围,便上前见礼道:“这位兄台请了,多谢相助!” 那人转过身来,微笑着看武松,态度却是显得很和蔼,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壮士不必多礼,非是小可相助,小可不过是执行主人的命令而已!” 武松马上想到什么,问:“兄台的主人,难道就刚才离去的那个先生?” 那人微笑点头道:“不错!” 武松顿时明白了,这人,是高俅带来的。 想想也是,高俅现在乃是皇帝身边的红人,身份地位非同一般。他偶尔想到这个酒楼里来“忆苦思甜”一下,算是微服出行,但也不能完全不带随从保护自己。 只是,他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他所带的随从,自然也会可以深藏不『露』。 眼前这人,就是陪高俅前来酒楼的随从,负责护卫高俅。刚才高俅先走了,却似乎根本不需要暗示,这人便懂得留下来,帮助武松解围。可见,他是极其能够理解高俅心思的人,只怕是高俅的心腹。 作为穿越者,武松对高俅原本当然不可能有什么好感。 他虽然不是特别熟悉历史,但穿越前无论是看书还是看影视剧,高俅都是反面角『色』,宋朝的大『奸』臣之一,陷害了众多的英雄好汉,更是纵容自己的儿子胡作非为,陷害林冲,**死了林冲娘子。 只是,今天遇到的高俅,一表人才,风度不凡,实在不像是个『奸』恶之人。 也是,如果高俅外表一看就是『奸』恶之人,又怎么可能得到宋徽宗的赏识?当初更不可能得到为官正直、嫉恶如仇的苏轼的赏拔。 唯有这种外表看上去十分不凡的人,才有可能让苏轼、宋徽宗这种风流人物感到顺眼喜欢。至于高俅到底是不是『奸』臣,苏轼、宋徽宗当然也是一时难以看出的。 既然明知对方是大『奸』臣高俅,武松当然就不会再多说什么谢字了。他也不能告诉眼前这人,自己已经认出高俅,否则也解释不清。 他只是好奇眼前这个高俅的亲信跟随,究竟又是谁。心里隐隐猜到了一些,便问:“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那人眼见武松是被高俅看中的人,自然对武松也格外亲和,并不拒绝,微笑着告诉武松:“小可姓陆,名谦!” 果然是这厮! 作为穿越者,武松对陆谦的名字自然也很熟悉,中学时课本上读《风雪山神庙》,就对这个陆谦恨得牙痒痒。 陆谦和林冲原本是同事好友。可是,为了讨好高衙内,居然帮助高衙内三番五次出谋划策,谋害林冲。 可以说,林冲最后被『逼』得上了梁山,林冲娘子死于非命,都是因为这个姓陆的帮助高衙内出了许多坏主意,并在其中上下其手。 这人,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坏人、恶人。 可是,同样的,眼前的陆谦,态度十分和蔼可亲,谦卑有礼。而且,他的样子十分普通,如果他想隐藏自己,就可以让所有的人都当他不存在。 或许,这更显示了他的坏。毕竟,“咬人的狗不叫”,越是这种不起眼、看上去很亲和的人,越是心计深沉歹毒之辈。 既然知道他是陆谦,武松顿时失去了和他继续交往的兴趣。这种小人,避之不及。 当然,陆谦是小人坏人,毕竟只是穿越前的小说中所说,历史上是不是真的如此,武松也不断定。此时,自然也不好立即就得罪他。所以,武松只是冲他抬抬手,就带着潘金莲下楼了。 这一点,倒是大出陆谦的意外。 起初,陆谦冷眼旁观,见武松在高俅面前不卑不亢,还只道是因为他不知道高俅的身份。现在,陆谦有意结交武松,说出了自己的真实姓名,原本以为武松会很震惊。 毕竟,陆谦陆虞候,作为高俅的亲信,在外边也是很有些名气的。 但武松知道他的姓名后,居然一点也没有敬畏之意。 虽然,陆谦想到,这可能是因为武松是从外地来的“乡巴佬”,不知道自己的名头也不足为奇,但是,看着武松和潘金莲离去的背影,他的微笑凝固着脸上,细长的眼睛里,还是闪过了一丝外人轻易无法察觉到的寒光。 第一百八十七章 更加明白 意外地遇到高俅、陆谦,武松感到,自己穿越过来后,历史真的改变了。 一切事情的发展顺序,将完全不是前世书中所写的那样了。 他带着潘金莲,回到住处,自有徐福徐燕父女悉心侍奉。潘金莲去休息了,武松按照惯例,坚持修炼了一段《达摩心经》,又看了一段《司徒遗书》,这才上床歇息。 躺在床上,只见溶溶的月光从窗户外照『射』进来,洒在窗前地下,一片银白。 “床前明月光, 疑似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现在的武松,是一个天生神勇、修炼武术的好汉,并非是什么多愁善感的穷酸文人。不过,此情此景,还是让他想起了穿越前才几岁就会背诵的古诗。 只是,他的故乡,并非只是在千里外的清河县乡下,而是在千年以后的长沙! 穿越过来后,经历了这么些事,特别是这几天在汴京城里游历的感受,让此时的武松心中想到了很多。 现在的汴京,一片繁华;现在的大宋,太平繁荣。可是,作为穿越者,武松却知道,如果历史不发生改变,那么,用不了几年,金兵就会南下,北宋就会灭亡。这汴梁城里所有的繁华都会瞬间成梦,过惯了太平日子的大宋百姓将国破家亡,无数人会陷入亡国奴的悲惨命运,不是死亡,就是沦为异族的奴隶! 如果那样一幕发生,不只是别的大宋百姓,就是武松、潘金莲,还有哥哥武大郎,也都会命运凄惨! 尤其是哥哥武大郎,那么矮小的一个人,太平年代还可以靠卖炊饼谋生,但在『乱』世之中,还能生存吗? 所以,这一刻,武松更加明白了穿越过来后,自己要走的路径。 穿越前,也看过许多穿越小说。那些现代的穿越者往往凭借后世的知识不对称,来在穿越后的时代飞黄腾达。比如,有的往往凭借后世的一些科技知识和商业知识,到历史上经商致富、升官发财。 但是,现在自己作为穿越者,武松知道,那其实是妄想。毕竟,这个年代,并没有什么专利保护,也不存在完善的市场经济。而且,武松本人,也不是善于经商的人。 有的穿越者,则是靠着后世学会的一些经典诗词歌赋等,在历史上惊世骇俗、出人头地。不过,这对于武松来说也不适用。一是他穿越前本身不是那种酸文人,记不得多少诗词歌赋,二来,穿越过来后他才发现,后世认为经典的诗词歌赋,在这个年代其实过于超前,是不可能会真正得到人们的喜欢的。 这个年代,有苏轼、王安石、李清照、司马光、欧阳修、范仲淹这样的杰出大家,特别是按照历史推演,苏轼应该才去世不久,而大才女李清照现在还活着。在他们的光彩之下,一个后世穿越过来的人,真的能够凭借记得几首诗词歌赋,就能得到人们的承认和喜爱吗? 这条路,武松也走不通。显而易见,武松现在有《达摩心经》,有《司徒遗书》。他能走的路,只能是凭借武艺和韬略,建功立业。 他应该振作起来,希望能够凭借自己武功修炼有成,又掌握了崔浩的谋略智慧,从而在这个时代步步高升,迅速崛起,这样才有实力改变大宋的政治军事格局,改变大宋的命运,让繁华太平的宋朝,不至于那么快就崩溃! 毕竟,北宋的灭亡,对中国历史的影响实在是太深远了,甚至,近代中华民族在列强的入侵下一度差点亡国灭种,也有北宋灭亡种下的民族文化和心理基因! 更何况,只有维护大宋的繁荣太平,才有可能让自己和哥哥武大郎、潘金莲都过上好日子。对了,还有自己穿越前喜欢的那些这个年代的人,包括林冲娘子,包括李清照,等等,都改变命运。 这一刻,武松更加明白自己要走的道路了。 因此,第二天一大早,他决定去南薰门。 潘金莲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感到很困『惑』,道:“武松哥,自来有话说,好男不当兵。你昨天也说自己不想去当什么禁军,为什么今天又要去?” 武松道:“昨夜我仔细想了。想我这样的人,去读书靠状元是不行的,经商也不能够,更不可能回去乡下种田了。既然有人愿意照顾我,我且去看看,从禁军做起,未尝不能建立军工,也有一条上升的路径!” 潘金莲道:“那,大郎哥哥。。。。。。” 武松道:“你放心。这也是我决心去参加禁军特选的原因。若是当了禁军,有个一官半职,在这汴京城里找人,自然也会方便些。” 潘金莲道:“可是,你明明说,昨天那个推荐你去参加禁军特选的人,是个坏人!” 武松笑道:“他也许真是一个大坏人。不过,至少在目前,这个大坏人还没有危害到我,反而对我有用,能够帮助我,我又何必拒绝?” 作为穿越者,武松虽然明知高俅是个大『奸』臣,却不会拒绝借他的势,先让自己取得发展。 毕竟,高俅坏,不见得武松将来一定要跟着坏。何况前面也算是有个例子:蔡京是大『奸』臣,但是,作为蔡京的门生,清河知县徐恩,总体来说却还是个有为民情怀、有改革抱负的难得的官员。 潘金莲明白了武松的打算,自然也就不会劝阻他。事实上,现在的她,已经唯武松是从,哪怕是跟着武松闯刀山火海,她也会去了。 不过,武松去参加禁军特选,自然不方便带她去。 来到南薰门,这里已经排起了很长的队伍。前来参加禁军特选的人,居然很多。 看起来,高俅没有骗武松。若是一般的禁军招人,人们往往是唯恐避之不及。那时候,只有犯罪的人才会被配军当兵,正常人家好好地谁愿意去当兵?毕竟,太平年月,随便在家里做点什么营生,不必当兵强? 但这禁军特选,却吸引了很多人前来。 而且,武松一眼就看出,前来参加这次禁军特选的人,差不多个个都外型不错,看起来是有些本事的。其中,更有不少人衣着华贵,居然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也想要参加特选。 第一百八十八章 又见祖贤 这也难怪。按照高俅的说法,这次禁军特选,乃是大宋皇帝亲自定下的方案。 也就是说,这次选出来的禁军,可能与过去人们心目中一般的禁军完全不同。这将是一支受到皇帝高度重视的军队,可以称之为真正的天子亲军。 这样的军队,自然会待遇很好,提拔的机会也会很多。因此,那些不能读书、不可能靠科举途径去当官的人,前来参加这次禁军特选,也许就是走武官道路的一个好机会。 虽然,大宋重文轻武,武官的地位远远低于文官。但是,做不成文官,做武官毕竟也是一条出路。 因此,那些富二代官二代,有的读书是不行的,那就想方设法混到军队里,上面有人照料,慢慢地自然也不难谋到一官半职。 家庭背景等基本资料审查、体检、参加基本的体能检验(奔跑、跳跃、举重等)、面试,这些环节一个都不能少。 而在这些看起来很正常的环节之外,这次选拔居然还有一个“环节”,就是考官一上来就会问前来报名的人有没有带扇子。 前来报名参军干嘛要带扇子呢?这很荒诞。但考官的解释是,没有解释。 前来报考的人开始自然为这件事感到纳闷不解。但是,好在有没有带扇子,都不影响他们参加余下环节的选拔,因此大家也就没有提出太大的异议。反正,官府定下的事情,有异议提也白提。 而且余下来的环节,这次看上去不是走过场,每个环节都抓得很严格、很公开透明。还真有不少人兴冲冲地前来报名,却在其中的某个环节里被刷了下来。 武松当然不担心自己通不过这些环节。不过,其实他根本就不需要通过这些环节。 他带来了昨天高俅临走前给他的那把扇子。 那把扇子做工精美,上面更有名家字画,一看就是出自达官贵人之手。自然,高俅用过的扇子,肯定不是一般的东西。 所以,当考官照例问武松有没有带扇子的时候,武松就将这把扇子拿出来。接下来的事,就让其他的报考者个个眼红不已:考官宣布武松免试录用! 武松当然清楚这是为什么。这也证实了他昨日的判断:酒楼上那个给他这把扇子的人,果然是高俅! 高俅不太可能亲自给考官说什么。这一定是陆谦这厮领会高俅的意思,提前给这些考官们透了风。所以,考官们一见到武松,态度都十分和善亲热,有的甚至有反过来想巴结武松的味道。 尽管武松只是个刚刚从清河县第一次来到京城的“乡下人”,可是,他是被高俅大人亲自选中的人,那自然意味着前途无量,这些考官谁敢不敬重几分? 穿越过来的武松,既不能去考科举状元,也不想去经商,因此,参军走武官这条路,或许是他来到这个时代想建功立业的唯一的出路。 如果说,他在清河县一度做了捕快都头,本来也有了一个起步,那么,现在到京城来参加皇帝钦批的禁军特选,起点就要高得多。而没有料到,一切会这么顺利。 登记完毕,领了服装兵器,新军可以回家,几天后再来报到,正式参加『操』练。 武松从禁军选拔营里出来,本来想立即回家告诉潘金莲消息。但是,他还是打算先到大街小巷再去走走,希望能够发现哥哥武大郎的行踪。 然而,他才走出军营,七八个青年便拦住了他的去路,把他给围住了。 这些人,个个眼神中透『露』着不善。其中为首的那厮,衣着华丽,细皮嫩肉,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子弟。 武松对这厮有点印象。因为,他是富贵人家子弟,武松原本以为他必定能够通过选拔。却不料,他偏偏被刷下来了,在举重的环节,据说力气差了那么一点点。 这厮一看就是平时嚣张惯了的主。可是,面对这次皇帝亲自批准的禁军特选,在军营里,这个二世祖这次倒也不敢太过放肆。其实,他家虽然是暴发户,有些钱,但是却没有太过硬的官府背景。 他听说武松没有参加选拔,居然也被录用了。便带人围上来,斜眼问道:“小子,说说呗,是怎么回事?” 尽管武松不要选拔就被录用透着蹊跷,不过,看武松一幅乡下人打扮,满口清河土音,这些京城纨绔们当然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武松冷冷地道:“都给我滚开!别当爷的路!” 接下来的事情,便不出意料了。暴发户的儿子和他的那些跟班,哪里会忍得下一个乡下人的这种口气。几句话不合,动手是必然的。 不是武松喜欢和人动不动打架。说实在的,现在的他根本不愿意和这些小角『色』动手动脚,简直是掉自己的格啊。况且他也不想惹了一个麻烦又惹一个无谓的麻烦。 可是,他没办法也没心情给这些人解释那把扇子的来历。所以,就只能动手教训教训他们了。 不过,眼看武松又要迫不得已地教训人,却听得有人一声断喝:“不得胡闹!” 武松回头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又惊又喜。原来,从军营里走出两个女子来,不是旁人,正是才在城外亭子边为他解了蛇毒、救了武松一命的“王祖贤”和她的那个侍女! “王祖贤”一袭白『色』衣裙,更显得如梨花一般婀娜美丽,让人不敢直视。 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低级军官。正是因为“王祖贤”看到了武松,才对那个军官交代,那军官才马上过来,制止了武松和暴发户儿子一方的冲突。 暴发户的帮手中,有几个就是刚刚才通过选拔成为禁军候选人的,当然还是要卖这个军官几分面子。毕竟,他们和暴发户儿子的交情,也不过就是经常吃他的肉喝他的酒,烦不着为了这个酒肉朋友,去得罪一个即将管他们的上司。 暴发户带着那些酒肉朋友们悻悻离去。武松却喜出望外,立即走到“王祖贤”跟前,规规矩矩地按照这个年代的礼节,施了一礼,道:“能在这里遇到您真是太好了!在下武松,多谢您的救命之恩!” 第一百八十九章 林冲不行 才过去没几天的事,“王祖贤”自然还记得武松,和善地笑道:“这位壮士不必多礼!看起来,你完全好了!” 武松道:“是啊。多亏你『药』到病除,救了武松一命!” 这时,那个跟随“王祖贤”的军官恍然大悟,指着武松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在城外亭子边被蛇咬了的人啊?那你真的得好好谢谢我们大嫂。就是刚才,你被那些腌杂泼皮们围殴,也是碰巧被我们大嫂看到,我才来制止的。要不,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 武松对“王祖贤”更是感谢,再施一礼,道:“真是多谢您了!” “王祖贤”却平和地笑道:“这些都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却回首问那个军官:“丘岳兄弟,你这么会知道这位壮士在城外被蛇咬的事?我只对你家大哥说过,他怎么就这么藏不住话?” 丘岳笑道:“谁不知道,大哥一来是与我们感情要好,无话不谈,二来还不是因为有世上最好的嫂子,总是忍不住要夸张一番!” “王祖贤”微微叹口气,道:“哎,你家大哥就是这样!” 说罢,冲武松点点头算是致意,便要离去。武松忙道:“能否请恩人见告住址,武松好来登门拜谢!” “王祖贤”道:“你真的不需要客气!遇到危难,是人都会伸手帮忙的嘛,这有什么值得拜谢的呢?” “王祖贤”带着那个侍女,在丘岳的护送下去了。武松自然也不好追着去问。心里却想:既然“王祖贤”被这个叫丘岳的军官叫做大嫂,丘岳自然知道她是谁。武松今后做了禁军,不难与这个丘岳结识,那时候再打探“王祖贤”的住址就是。 武松继续在街上走,希望能看到哥哥武大郎。同时,还在思量这个“王祖贤”究竟是谁。他毕竟是个穿越者,穿越前多少读过一些水浒故事,这用心一思考,立即便感觉到**不离十了。 “王祖贤”能够出入禁军营房,又被禁军的军官追着叫大嫂。穿越前的书中所写,出自禁军的梁山好汉中,王进没有娶妻,徐宁的家眷没有『露』面,只有林冲的夫人,长得无比美丽。那么,很显然,这个“王祖贤”,很有可能就是林冲的夫人,俗称“林冲娘子”。 武松在穿越前,就因为看小说和影视剧的缘故,对林冲娘子印象特别深刻。她美丽善良,却红颜薄命,被高俅之子高衙内『逼』迫致死,实在是令人惋惜! 那么,如果“王祖贤”真的就是林冲娘子,穿越过来的武松还能坐视她继续遭遇那样的悲惨命运吗? 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不要说现在“王祖贤”是武松的救命恩人,就算没有这层关系,穿越过来的武松,既然有机会改变历史,又怎么可以不救林冲娘子?不弥补一下前世内心里的那层抹不去的遗憾? 有机会,见到林冲之后,一定要劝说林冲,警惕高衙内和高俅这对人面兽心的父子! 想起林冲,武松的心中其实有点矛盾。一方面,穿越前的他喜欢林冲的武艺高强。但另一方面,也往往觉得这个林冲实在是太窝囊、太不像男人了。那么好的一个老婆,居然都守不住,白白地让别人给『逼』死! 如果林冲像鲁智深那样敢作敢为,一开始就做掉高衙内,大不了带着家人亡命江湖,又怎么可能让林冲娘子死于非命? 如果“王祖贤”就是林冲娘子,那么,林冲娘子其实是比穿越前小说和电视中的形象更加美丽、更加善良的好女孩。这样的女孩,实在不应该因为林冲的懦弱而惨死! 想到这里,武松意识到自己,其实很瞧不起林冲! 林冲配不上他的娘子! 不过,穿越过来后,历史发生了很多改变。现在,武松没有别的好出路,暂时做了禁军。倘若林冲现在已经是八十万禁军的枪棒教头,那么,说起来,武松还有可能成为林冲的部下兼徒弟,而不是前世小说中所写的,上梁山后双方才见面成为兄弟。 这样也好,武松能够提前遇到林冲,能够及时提醒他,防止他再犯致命的错误,白白地让高衙内『逼』死了林冲娘子。 武松在大街小巷转悠了一大圈,处处留心,却还是没有发现哥哥武大郎的踪影。他要“丐帮”帮忙寻找的事,也没有什么好消息。 难道,武大郎根本就没有来汴京? 武松心中无比牵挂,甚至有点悔恨自己当初大意。可是,暂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可想。毕竟,这个年代也不可能搞什么网上发布寻人启事。报告官府,官府也不可能凭空去帮武松找哥哥。武松再要原路返回去寻找哥哥,显然也不现实。 好在,潘金莲和哥哥的命运已经改变。武大郎应该不会再像穿越前书中所写的那样,死于西门庆和毒嫂之手。武大郎人虽然丑陋矮小,但有做炊饼的好手艺,应该谋生还是没有问题。 毕竟,连武松小时候都是他一手拉扯大的。 这样一想,武松暂时宽慰了自己的心。同时,他也更加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尽早在汴梁城闯出名堂来。在这个时代,万般皆下品,唯有当官高。只要自己能够仕途顺遂,当上大官,那么,就不难调动各地的官府寻找哥哥武大郎,当然也就更能够为武大郎、潘金莲等创造幸福生活。 回到住处,前来开门的居然不是仆人徐福,而是潘金莲亲自开门。原来,她已经等不及了。见到武松回来,自然是欢呼雀跃。武松一边笑,一边看着潘金莲那蹦蹦跳跳的样子,意识到:这时的潘金莲,其实还是一个纯洁得依然天真烂漫的少女。 家里早已经准备好饭菜。武松一看,居然是『色』香味俱全,连忙夸张一旁的徐燕:“原来,你做菜的手艺这么好!” 徐燕顿时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这些菜,都是潘姑娘做的呢!” 第一百九十章 武松参军 潘金莲第一次做菜给武松吃,得到了武松的赞扬,不禁红晕上脸,娇艳不可方物。 她还告诉武松:今天,她已经开始学习读那本意拳拳谱了。 潘金莲本来不识字,但是,徐福却曾经念过几年私塾。闲来无事,徐福就教潘金莲和徐燕一起读那本拳谱,两个女孩一起练习。 之前潘金莲突然生出想练拳的心思,是因为在路上屡屡遇到意外,需要有一点自我防卫能力。现在到汴京安居下来,一般情况下可能不会有什么麻烦,但她实在长得太漂亮,学点防身术仍然是必要的。 意拳拳谱看起来很不错,曾经两个师兄弟为了争夺它反目成仇。不过,在有《达摩心经》的武松眼里,这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不介意徐燕跟着一起学。 接下来,武松就开始自己的禁军生涯了。换句话说,他当兵了,而且当的是大宋皇帝御批组建的特卫禁军。 真是朝中有人好做官。 由于偶遇高俅,得到了高俅的注意,他的军队生涯,顺利得出乎自己的意料。 特卫禁军共分10都,每都100人。其中9都,都已经事先选拔好都头,全部是从其他禁军中精心挑选出来的。剩下一个都头的位置空缺。 这个空缺,居然一开始就落到武松的头上。原因是,武松的履历显示,他在清河县担任过衙门都头。所以,上面就让他代理了第十都的都头。 上面有令:特卫禁军共分两营,每营辖5都。左营指挥使、副指挥使都有了,右营却还是空缺,将从这10都的都头之中选拔。 三个月之后,进行10都大比。获胜的那个都,其都头就可以选拔为右营指挥使。 机遇就是这么唾手可得。 武松决心获得这个职位。 与过去在清河县担任都头要到处追捕罪犯、维护治安、担负繁重的工作不同,在特卫禁军里担任都头,唯一的任务就是『操』练队伍。谁能把队伍『操』练得最好、最有战斗力,谁就是优胜者。 禁军原本就是宋朝的正规部队。因此,如何『操』练队伍,本来已经有一套成熟的规程。 其他9都的都头,原本就是从禁军中选拔出来的,自然熟悉规程,因此,立即开始照着规程『操』练。 武松却无法照办。尽管他也找来了相关的资料,但临时抱佛脚,要理解这些资料本身就不容易,更不用说照着『操』练队伍了。 武松并没有烦恼太久。因为,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个穿越者。 穿越前的他,虽然并没有当过军人,但在学校里还是参加过军训的。作为一个男人,平时对军事多少有几分兴趣,对于部队里的一些基本做法,从书本电视上也都有所了解。 毫无疑问,相比起这个时代的军队『操』练方法,后世的部队训练项目和技巧,要科学有效得多! 于是,武松决定,就用后世部队里的那一套,他记得多少的算多少,来『操』练大宋的特卫禁军。 “立正!” “稍息!” “报数!” “向左转!” “向右转!” “跑步走!” 。。。。。。。 当武松的营房里,响起这些奇怪的口号,传导其他的都里,顿时引起普遍的嘲笑。 就连暂时建管右营的军正曹杨都给惊动了。这完全是闻所未闻、离经叛道啊。因此,很快,曹杨就派人把武松叫去了。 这曹杨长得五大三粗,相貌凶恶,一般军兵见到他都毕恭毕敬,大气也不敢出。不过,武松却是不卑不亢:“参见军正大人!” 曹杨平时动不动就对下属拳打脚踢,骂娘咆哮。但是,见到武松,却努力在脸上挤出了几分笑容,道:“武松,你一来,俺就选拔你做了代理都头,为何你不好好『操』练哪?” 武松道:“军正大人,武松承蒙提拔,一直在尽心尽意『操』练!” 曹杨道:“胡说!本军正听闻,你们第10都每天都在嬉戏胡闹,喊一些奇奇怪怪的口号,根本就没有按照我大宋禁军的『操』练规程办事。这是为何?” 武松道:“大人容禀。这乃是武松特意为之,为的是给我们禁军探索出一套更有效的『操』练方法!” 曹杨盯着武松,心里沉『吟』。换做别人,他早就大打出手。一个刚刚参加禁军的乡下人,被破格选拔为代理都头,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才进禁军,就敢说要探索一套更有效的『操』练方法,这不是失心疯么?曹杨是绝不相信的。 可是,对于武松,他却不能不掂量几下。 一来,武松一表人才,说话办事看上去都很稳重认真,不像是那种口出狂言的人。二来,更重要的是,武松来参军的时候,可是出示了那把扇子的。 陆虞候只是透『露』了一丝消息:那把扇子乃是高俅给的。 除此之外,再也没说别的什么。高俅更不可能明言什么。但正因为如此,曹杨便『摸』不透高俅的意图,因此,对待武松,便不敢随便行事。 尽管,他也派人打探清楚了,武松为什么会被高俅看中。看起来,武松和高俅只有一面之缘,说不上关系特别深厚。不过,问题是,不知道高俅心里到底怎么想。 毕竟,到了军正这个位置,曹杨还是知道一些内幕的。他心里清楚,这次在大宋的正规禁军之外,再组建一支特卫禁军,并且由当今皇帝亲笔御批,由高俅全权负责统领,因此,高俅实际上就是这支军队的最高负责人。 高俅亲自负责组建这支军队,不用说是极度重视的。只不过,由于最近皇帝找高俅比较多,许多事情离不开高俅,高俅才暂时没有到军营里来。但是,特卫禁军里的一切重要情形,都要随时向高俅汇报。高俅对这里的一切,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选拔武松做代理都头,就是军官们的一次试探,看看高俅到底是怎么看待武松的。高俅没有对此表示异议,批准了这次任命,那就证明,高俅确实非常看重武松。 那也就意味着,武松和高俅之间,可能还有外人不知道的秘密。 那么,武松说他要探索一套更有效的『操』练方法,会不会是高俅的意图呢?曹杨心里不能不多掂量掂量。 第一百九十一章 绝对威信 最『摸』不透武松和高俅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如何的曹杨,最终没有过分为难武松。 对于“关系户”的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否则,得罪了顶头上司那可不是闹着玩得。这就是曹杨的为官之道。 他只是敲打武松:“武松,你一来,我就让你做了代理都头,对你可是够意思的了。能不能争取到营指挥使,那可得靠你自己的真本事了。你可别胡闹!” 武松一本正经地道:“多谢军正大人对武松的提拔照顾。武松理会得!” 武松虽然说感谢曹杨,但内心里却是很清楚:自己一参加禁军,就会这样稀里糊涂地得到重用,关键因素还是在于高俅。 穿越前,他曾经读过一篇讽刺小说,叫《连升三级》。现在,他就遇到了这样的“奇遇”。因为高俅给了他一把扇子,亲口要他来参加禁军特选,因此,这里的人都以为他和高俅有特殊的关系,所以都不敢小觑他。 武松自然清楚,自己和高俅究竟是什么关系。那就是根本没有什么关系。 作为穿越者,他甚至清楚,高俅究竟是什么人。如果穿越前书中所写不错,高俅乃是这个时代的最大『奸』臣之一,那么,武松明白,自己迟早会和高俅走到对立面。 但,现在,他却并不介意,借助高俅的声势上位。 穿越前,我党都还整个加入国党呢。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武松穿越来到这个时代,没有别的出路,要建功立业,就只能尽快上位。 他不会不择手段,但是,当然也不会拘泥。高俅是『奸』臣又如何?至少目前,他对武松是有用的。就像徐恩是蔡京的门生,但并不妨碍徐恩在清河县做一些有利于百姓的事情。 接下来,武松就按照穿越前现代军队的模式,狠狠地『操』练自己带领的100号士兵。 这个时候的武松,已经有在清河县当都头带队伍的经验。 这100号士兵中,自然也有那种刺头的人,有的还仗着家室背景,本来不怎么把武松放在眼里。 但是,此时的武松,一方面有着“高俅关系户”这一神秘莫测的光环,一方面更有的是过硬的拳头。谁敢不服,当即收拾。 同时,他与士兵们同『操』练同生活,只要士兵们『操』练得好,就和他亲如兄弟。 这样一来,他在队伍中建立威信,并不难。 最开始,兄弟们对他的『操』练方法与其他都不一样,也感到困『惑』,但慑于武松的威信,自然也不敢质疑不从。随着『操』练得进行,兄弟们渐渐发现,他们这一营无论是整体的协作,还是个体体质技能的增强,都很快走到前面。 这样一来,大家对武松就更加是心悦诚服了。 除了狠抓『操』练,武松与其他都不同的是,他还经常把队伍召集起来,进行训话或者讨论谈心。 这也是模仿穿越前人民军队的做法:思想政治工作一刻也不放松。 自然,武松暂时没有办法像穿越前的军队那样,也给自己的队伍配备一个政治委员或者指导员、教导员啥的。这个职务,只有他自己兼任了。 他便经常给队伍讲解,成为特选的禁军,是多么的荣耀,担负着多么重大的使命,会有多么光辉的前途,与别的军队是多么的不同,要多么的努力,等等。 “我们是当今官人御批成立的特选禁军。什么叫特选,大家知道吗?特选,就是与众不同,担负着特殊的使命,那就是成为大宋最精锐的特种部队,直接保卫皇上!” 没有现成的政治辅导教材,这些话都是武松自己想出来的。 其实,武松也并不是很清楚,特选禁军成立的目的。应该说,在这个时候,尽管朝廷上那些权斗高手们都心照不宣,当今皇帝为什么会突然命令由高俅来组建一支特选禁军。但是,对于外界来说,这还是最高机密。 刚刚穿越过来的武松,正在学习《司徒遗书》,了解各种军国谋略。但是,在缺乏各种资讯的情况下,他也很难立即猜出,宋徽宗要高俅成立特选禁军的真实目的。 但是,无论如何,这支特选禁军是皇帝亲自下令组建的。作为大宋的军队,强调忠于皇上,强调皇上的权威『性』和特殊『性』,这绝对是“政治正确”,不会有错。 这样强调的目的,是为了让这支军队成为一支真正有信仰的军队。先不管信仰的对与错,可以肯定的是,一支有信仰的军队,绝对会比一支人心涣散的军队强大。 “在军队,最高的原则就是下级服从上级。现在,武松承蒙上司信赖,担任第10都的都头。我是你们的都头,就是你们的首脑。你们忠于皇上,忠于朝廷,首先就是要忠于你们的上级,就是忠于我!” 武松这样赤白地说。话粗理不粗。不说得这样通俗直白,他担心这些距离现代社会上千年的大兵哥们都听不懂。 这样说,就把士兵们对皇帝的忠诚,直接转化为对武松的忠诚。从一开始,武松就打算,既然下定决心要从军,在这个时代建功立业,那就得有自己的嫡系部队。因此,就必须建立起自己在自己队伍中的绝对权威。 这样日复一日地灌输洗脑,加上平时实际『操』练中的严格管理,奖罚分明,纪律严明,不服者慑服,服从者勉励。武松在第10都中很快就建立起了自己的绝对威信。 一支军官有绝对威信、士兵有坚定信仰、队伍有严格纪律的队伍,战斗力是必定会达到最大值的。 无论是队伍『操』练,还是个体作战,武松的麾下都日新月异,一天与一天不同。 10都原本都差不多在同样的起点。但是,很快,武松的这第10都,就呈现出遥遥领先之势,士气更加旺盛,士兵们的体质等潜能更加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看起来,唯一能够与武松的第10都一较短长的,只有第4都。第4都采取的也是大宋军队正规的『操』练规程,所不同的是,它在『操』练的强度和严格度上,称得上是“魔鬼集训营”,与武松这边有得一比。 也因此,它的战斗力亦不容小觑。 第4都的都头,是周昂。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事先筹谋 三个月后,最后的决赛,不出所料地在第4都和第10都之间上演。或者说,在武松和周昂之间上演。 这段日子,武松除了更加用心地组织队伍『操』练,也在设法了解,这个周昂究竟是何许人。 从各方面打探的消息来看,周昂是从东城禁军中择优挑选出来的。此人也是个特别出众的角『色』,参加东城禁军也才半年多,就在各类经济中脱颖而出,迅速提拔为东城禁军营副指挥使,创造了禁军中提拔速度的纪录。 由于其能力突出,作为火箭提拔的营副指挥使,据说不怎么把营指挥使放在眼里,双方不和。后来这边高俅主持禁军特选,根据皇帝命令组建一支新的禁军特选部队,他便报了名,居然愿意舍弃营副指挥使的职位,自降半级来这边担任都头。 他的说法是:特选禁军乃是天子御批组建的,必然更受朝廷重视,更有利于大丈夫建功立业。而原来所在的东城禁军,他酿的烂透了,他不能和那些鸟人一起共事。 语气狂妄,也足见此人有本事。 而作为穿越者,武松更了解有关周昂的更多信息。 他对穿越前的小说故事记不得很清楚,但依稀能够回忆起,周昂为八十万禁军副教头,官带右义卫亲军指挥使,车骑将军,他精通武艺,威镇京师,奉命征讨梁山。周昂曾经与梁山中号称棍棒天下无敌、梁山第一猛将的玉麒麟卢俊义交战,未分胜负。 如果小说中所写符合历史,那么,足见这个周昂还真是个极其厉害的角『色』。 当然,此时的周昂还只是个小小都头,才刚崭『露』头角,或许还没有后来那么厉害,但是,武松提前遇到他,也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为此,武松更加用心地『操』练队伍。 这天晚上,『操』练完毕,士兵们都劳累不堪,但却个个精神饱满,武松很是欣慰。收『操』后,却有一个士兵,武松认识那人名叫朗普,留了下来。 这个朗普平时话不多,但『操』练认真,精明能干,武松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和颜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朗普四下一顾,见没有别人,才对武松道:“小的有一样东西要呈都头一阅。” 武松感到稀奇,接过朗普递来的东西。原来,那是张小纸条,上面只写了三个人的名字:王禀、刘延庆、辛兴宗。 武松问道:“这是何意?” 朗普道:“禀都头,这是第四班三队领队的名字和出阵顺序。” 原来,武松和周昂的决赛,采取三队两胜制,双方各出三队竞技,胜两场者即为获胜。朗普提供给武松的,就是周昂一方三支队伍的领队和出战顺序。“这三人中,王禀最强,刘延庆次之,辛兴宗又次之。” 武松道:“也就说是,周昂那厮,将依次派最强、中等、最弱的队伍与我决赛?” 朗普道:“是。据闻,周强那厮是希望一上来就用最强的队伍击败我都,挫我锐气,以利后面两队发挥!” 武松略微思索了一下,问朗普:“这份名单,你是怎么得来的?” 朗普笑道:“自从加入禁军以来,都头大人带着兄弟们日夜『操』练,令小人十分敬佩,竭力思考如何为都头大人效劳,为第十都争光。现下决赛在即,小人恰好和那第十都中一人是好友,便托他打探得来。!” 武松突然一竖眉头,喝道:“大胆!你这么可以未经我的允许,擅自去刺探对方情报?若是被对方发现,岂不是落人话柄?” 朗普吃了一惊。他原本指望得到武松的夸赞,没有想到反惹武松发怒。慌忙道:“是小人莽撞了,请都头恕罪!” 武松道:“念在你是初犯,暂且记住这顿打。今后若再发现你擅自行动,本都头绝不轻饶!去吧!” 朗普只好悻悻离去。 不过,武松虽然训斥朗普不该擅自行动刺探军情,对于他提供的这个信息,却显得很是重视。第二天,便将第10都也分为三队,分别由李秋、张德胜、王焕三人领队,定下的出战顺序,却是实力最弱的李秋出战第一场,迎战王禀;实力最强的王焕出战第二场,迎战刘延庆;实力中等的张德胜出战第三场,迎战辛兴宗。 显而易见,这便是采取“田忌赛马”的战法,以求三战两胜。 不过,到了离决赛还剩五天的时候,武松突然又下令调整了出战顺序:由实力最强的王焕出战第一场,实力中等的张德胜出战第二场,实力最弱的李秋出战第三场。 面对几个队长困『惑』的眼光,武松淡然笑道:“岂不闻兵不厌诈!既然周昂那厮的出场顺序能为我方所得,我方的出场顺序自然也有可能为他所探知。如果对方探知到我方的出战顺序,再按照田忌赛马的方法预先调整,岂不是反过来让我方被动挨打?” 王焕道:“可是,如果周昂那厮并没有获知我方之前的出战顺序,我方再作此调整,岂不是自『乱』阵脚?” 武松道:“那又何妨?我就相当于我们是以最强当他最强,中等当他中等,最弱当他最弱,恰好是一场公平的比拼,难道你们害怕吗?” “不怕!”王焕、李秋、张德胜立即异口同声吼道。 离决赛还剩两天。 武松再次下令,调整原来的编队,把原本强、中、弱的三队,通过人员组合,变成整体实力基本均等的三队。也就是说,这三队都相当于原本的中等战力。 同时下令,从即日起,第10都任何人未经许可,不得离开训练营。也禁止与任何训练营之外的人结束。 换言之,这一次调整后,武松这边的安排部署,基本上不可能再为周昂那边获知。 王焕、李秋、张德胜等人对于武松的这次调整,都有困『惑』,因为这些明明不符合田忌赛马的谋略方法。但武松不再解释,他们便也不敢多问,只是拼命地『操』练,务求发挥自己的最佳水平。 毕竟,大家都知道,周昂那厮,是劲敌。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三局两胜 金风猎猎,大旗招展。大宋禁军演武场上,决赛如期举行。 武松此时知道,特选禁军实际上由高俅担任指挥使,也就是最高长官。高俅本来要亲自前来观看比赛,但是,当今皇帝现在是一刻也离不开他,结果又临时被拖在宫中,来不了。 于是,决赛便由特选禁军副指挥使王厚亲自主持。 全部特选禁军都来围观。 王厚率领特选禁军一众军官,坐在高高的观武台上。决赛还未开始,大家便忍不住议论,究竟谁更有获胜的几率。 有人说武松这队获胜的希望大些,有人则看好周昂。七嘴八舌之际,王厚开始只是微笑不语,听大家议论,突然轻轻咳嗦了一声。 众人立即全部静声,知道王厚有话要说。王厚望着观武台,一副洞察秋毫的样子,道:“特选禁军组建才几个月,就能『操』练出一定成效,高俅大人很是欣慰,就连皇上听了也是肯定的。今天这场决赛,虽然只是两都之间的一场赛事,但一定要赛出真实水平,赛得公平,为特选禁军创下一个好例子!” 众人纷纷称是。王厚接着道:“其实,依本副指挥使看,那周昂的队伍兵强马壮,士气轩昂,又是严格按照我大宋禁军『操』练规程办事,实可谓为特选禁军的『操』练树立了楷模,开了个好头。武松的队伍虽然看上去也不错,但毕竟是不按规程办事,实力应该是比不上周昂那队。决赛虽还没有进行,但周昂的胜率,应该还是更大些!” 他此话一出,有人立即附和,那些之前看好武松的人却感到错愕。 王厚本来是将门之后,在大宋禁军中也小有名气,并且此时已经在边关有过实战经验。因此,他说的话,看上去是带有一定专业『性』的。 但,作为主赛官和现场最高指挥,决赛还没有开始,王厚就断言武松不如周昂,这势必对武松这边的士气是一种打击。而且,这也不符合公正客观的立场。 王厚得意一笑,又为自己打圆场,道:“当然,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是骡子是马,还是得给武松一个公平的机会不是。再说了,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这军队的实力纵然有差距,但谁胜谁败,却不一定完全取决于实力!” 照他这话意思,就算接下来武松这都获胜,那也是实力不如周昂那队,只不过是因为偶然因素而已。 这话一出,王厚究竟是偏向谁,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由于那把扇子的事,特选禁军里的军官们无不以为,武松是高俅亲自选中的人。大家都不知道底细,但越是不知道底细,就越是不敢小看武松。 可是,现在,王厚却公然扬周昂而贬武松,表面上是没有看上武松,但实际上,却也表明,他作为副指挥使,并没有真正把高俅这个指挥使放在眼里。 尽管高俅现在是皇帝眼前的红人,也是特选禁军的最高长官。但是,他王厚,能够一举成为特选禁军副指挥使,地位仅在此时的高俅之下,那也是有些来头。 在任何地方,二把手与一把手不和的现象,都很常见。因此,现场的军官们一个个都恍然大悟的样子,似乎明白了王厚与高俅之间的微妙关系。 王厚发表了这一番说辞之后,抬头看看天高云淡的天『色』,便宣布决赛开始。 战鼓雷动,演武场上,决赛一上来就气氛紧张。 决赛双方,各出三队,依次进行比赛。每一场赛事,都是马步弓兵齐上,既比马步弓术,还比肉身相搏。 两边队伍都是在击败其他竞争者后,才走到决赛。今天又是全军军官现场观赛,谁胜谁败,直接关系到谁能在大家面前『露』脸,谁能确立在特选禁军中的权威地位。 而且,这还关系到谁的指挥官,能够上位担任营指挥使。士兵们已经很清楚,他们已经与自己的都头荣辱与共,自己的都头能担任营指挥使,早点上位,对自己未来在特选禁军中的发展绝对是有好处。 因此,士兵们都使出了全力。 决赛前,按照惯例,武松和周昂作为双方指挥官,见面行礼。两人走到演武场中央,面对面站立。 武松一表人才,原本是条大汉,但那周昂比他更加高大,看上去似乎其实更足。这厮居高临下,斜眼看着武松,用现场只有两人才听得见的声音,阴冷地道:“小子,不自量力和我斗,要你死得难看!” 武松懒得理他,只是伸出右手,竖起了中指。 现场的人都看到了武松这个手势,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周昂也不明白,忍不住喝问:“你要干什么?” 武松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穿越前现代人表示藐视的一种手势。哈哈一笑,武松都懒得再理睬他,敷衍了事地按照规定施了一礼,转头就走。 一言不发,却表明了对周昂最蔑视的态度。 周昂及时看不懂武松竖中指的意思,也能从武松的这种态度中,感受到对自己的莫大藐视和侮辱。气得他哇哇直叫,却不好发作。他一跺脚,转身回到自己的队伍这边,低声下令:“往死里打!” 决赛开始。 双方的战士仿佛上了真的战场,一上场摆出的就都是你死我活的架势,没有留任何回旋余地。 第一场,武松这边胜。 周昂却面『露』得『色』,望着武松那边,更加一副藐视的神态。他早就知道,武松这边第一场出的是最强的实力,他这边不过是以最弱的一队应对而已。连最弱的一队对武松最强的一队都能扛那么久才落败,可见胜券在握。 武松却气定神闲,倒是麾下的兄弟们个个欢呼雀跃,士气大受鼓舞。 第二场,周昂这边胜。 周昂脸上的得『色』更浓了。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之内。这一场,他是以自己最强的队伍,去迎战武松中等实力的队伍。果然取得了胜利。虽然赢得艰苦些,但是,第三场,他将以自己中等实力的队伍,去迎战武松最弱的实力的队伍,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三局两胜,胜利就属于周昂。 看武松这边,一胜一负,神『色』便变得有些凝重起来,似乎也感觉到了情况不妙。再看武松那走上演武场的第三队士兵,个个面『色』凝重,似乎很是紧张。 “哈哈!”周昂已经提前笑起来。 但,第三场,武松这边胜! 第一百九十四章 使诈耍赖 “不可能!这不可能!”周昂大叫,“我明明已经。。。。。。” 他迅速住口,没有把剩下的话说出来。武松冷笑道:“是啊,你明明已经掌握了我这方的出场顺序,按照田忌赛马的规则,安排好了对策,是吗?” 周昂道:“你。。。。。。你卑鄙,使诈!” 这就叫倒打一耙,血口喷人。武松冷喝一声:“给我押上来!” “是!”王焕一声答应,便亲自一把抓住朗普,夺下他的刀,将朗普推到武松的跟前,猛地一脚,便将朗普踹倒跪在地上。 原来,从朗普一提供那张名单开始,武松便产生了提防,暗中进行观察,派自己信得过的人秘密跟踪,结果发现了朗普的秘密。 朗普居然暗中与周昂这边有往来。武松这边所作的各种调整部署,他都会立即秘密告知周昂。这样,周昂才能根据武松这边确定的出场顺序,采取针对『性』的措施。 周昂打的主意,是先故意抛出一张自己这边的假出场顺序,让朗普透『露』给武松,诱导武松根据这张假出场顺序来确定第10都的出场顺序,然后,周昂再用田忌赛马中“下驷对上驷,上驷对中驷,中驷对下驷”的方法,稳『操』胜券。 却不料,武松最后对自己这边的三支参赛队伍又作了调整,那就是三支参赛队伍,实力基本均等,都相当于中等水平。 这样,武松这边有一队会以中等实力对上周昂那边的上等实力,固然难免落败;但还有一队会以中等实力对上周昂那边的下等实力,必胜无疑。 剩下的一队,实际上是武松这边的中等实力对上周昂那边的中等实力,看上去势均力敌。但,武松有充足的自信,就是自己队伍的整体实力其实要胜过周昂那边,因此,如果是中等实力对中等实力的公平之争,那么,自己这边获胜的机会更大。 这样,以中等实力对中等实力,也是武松赢。武松便取得了三局两胜。 田忌赛马出自《史记》卷六十五:《孙子吴起列传第五》,故事的主角是着名的军事谋略家孙膑,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揭示如何善用自己的长处去对付对手的短处,从而在竞技中获胜的事例。 但是,对于这种竞技方法,其实是不能照搬的。而且,这种竞技方法,也并非是没有缺陷,它的前提是必须知己知彼,同时,如果对方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么,像武松这样,就可以破解这种兵法。 这,其实是武松最近阅读《司徒遗书》获得的启发。崔浩作为杰出的军事谋略家,虽然对孙膑极力推崇,但对于孙子兵法中的一些谋略之术,并非是盲目信从,而是思考出了自己的应对破解之策,记录在《司徒遗书》之中。 武松活学活用,派上了用场。 眼下,周昂并不知道武松学习了《司徒遗书》,一时间也不可能明白武松所采取的策略。他见武松揪出了朗普,只道是朗普这家伙已经把被自己买通刺探武松这边的情报的事情都招供了。 既然如此,他干脆就脸皮一厚,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主动承认了:“是的,朗普这厮是给我刺探了一些情报,那又如何?岂不闻兵不厌诈?” 你娘,你刚才还在污蔑武松使诈,一转眼就又用“兵不厌诈”来给自己辩护了。 这边观武台上,王厚本来对武松获胜既感意外,又觉得尴尬,此时也立即说:“不错,兵不厌诈原也是兵家常态。周昂还是很懂兵法的!” 他还没有承认武松已经获胜。听了他这番话,现场的人更个个知道,他是在明目张胆地偏袒周昂。 武松此时也懒得去计较这个,朗声对王厚道:“副指挥使大人,我可以不计较周昂这厮暗中使诈破坏决赛公平规则,只请大人宣布决赛胜负结果!” 王厚面『色』一变,却是不知道如何答话。眼下,众目睽睽,决赛确实是武松这边三局两胜。但是,如果他宣布这个结果,那么,右营指挥使的位置,就必然是武松的了。 却听周昂叫道:“大人,我要与武松这厮单挑!” 这家伙明显是胡搅蛮缠。大家都看得出,他的个子看上去比武松更壮大。如果真的和武松一对一比拼,恐怕武松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事实上,周昂自恃的也正是这点。他参加禁军以来,其实还没有遇到过单打独斗的对手。他对自己的武艺,是非常自信的,根本没有把武松放在眼里。 应该说,这支新组建的禁军特种部队里,还是有些军官是富有正义感的,跟有的军官知道武松和高俅有特殊关系,本来就有心帮助武松。此时见武松已经获胜,虽然明知王厚偏袒周昂,但还是纷纷说:“原本就说好,决赛三场定胜负,没有决赛结果出来了再搞单打独斗的规定!”“赢就是赢,输就是输,周昂明明输了,还输不起,实不可取!”“特选禁军乃是当今官人亲自批准组建的,还是得军纪严明,讲求规则!” 但,王厚是目前场中最高长官。 他见众人议论纷纷,立即面『露』不悦,又是轻轻一声咳嗽,便让大家都静下来。王厚阴沉着脸,道:“你们都忘了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这句话吗?” 立即有服从他的人附和道:“不错。一支军队战斗力的高低,不能只看士兵,更要看将官!”“论队伍集体比拼,是武松这边侥幸赢了不错,但是,武松和周昂作为两边的带兵官,谁高谁低也应该比出个结果!”“战场上,强将手下无弱兵。如果周昂的武艺远远胜过武松,却反而要他屈居在武松之下,这才是最大的不公平!”“原来的决赛规则本来就设计得不合理,还是应该让周昂和武松再单打独斗比拼一下武艺,看看谁才是最合格的将官人才!” 王厚的脸上『露』出『奸』笑,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都认为周昂和武松应该再比试一场,那么本副指挥使就尊重大家的意见,让他们两人再单打独斗,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胜利者,谁才是最合适的右营指挥使人选!” 第一百九十五章 平沙落雁 一  王厚这么一说,其他人哪还敢反对,毕竟,现在高俅不在,现场以王厚的职位最高。权大一级压死人。 周昂大喜,指着武松叫道:“来来来!耍滑取巧的小子,到你周爷爷手下见个真章!” 本来,他使诈耍赖,武松还不放在眼里。但他这话带着侮辱,武松心中顿时腾地升起了怒火。 他的表面看上去很平静,其实这恰恰是怒火中烧的原因。他在思考,要给周昂这厮一个多大的惩罚。 其他的人见武松一时没有回话,还只道他怕了周昂,不愿意与周昂单打独斗再行比试。 王厚大声道:“武松,你若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武艺比不上周昂,本官允许你放弃决赛。不过,这决赛的获胜者,就要归周昂了!” 自然,那右营指挥使之位,也将归于周昂。 有些想拍王厚马屁的人,也立即帮腔:“我看还是不用比了。论武艺,武松自然不是周昂的对手!”“其实,论兵法武松也比不上周昂,他只不过是使诈取巧而已!”“武松才加入禁军几天,就想当营指挥使?这本来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情嘛!”“不用比了,浪费时间!” 武松还是没有动,只是冷冷地看着周昂。同时,他也用眼角扫了一下看台上的王厚,把这厮记在了心里。 这厮绝对不是什么好鸟。武松已经把他在心中挂上号,迟早要让这厮得到教训。 周昂见武松无动于衷,更加相信,武松是怕了自己。一拍自己的胸脯,叫道:“武松,我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还不快给我过来?怕就认输,可以免打!否则,别怪我拳脚无情!” “碰!” 他的话音才落,众人只听到一声闷响,眼前一花,周昂突然倒飞了出去,落地后腾腾腾连退几步,还是站立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下。 这是什么功夫?平沙落雁倒飞屁股落地式? 周昂跌地的一刹那,脑子也是一片晕眩。怎么回事?他周昂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难道,武松这小子居然武艺比自己还厉害? 他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随即便认定,自己被武松一脚就给踢飞跌地,完全是因为武松突然发难,趁自己不备的缘故。 “武松,你这厮居然偷袭!看我饶得了你!”周昂一个鲤鱼打挺,轻轻跳将起来,更加气急败坏。 观武台上,王厚也回过神来,忙训斥道:“武松,这是军营中比武,要讲规矩,不许偷袭!否则,本官绝不轻饶!” 明明刚才周昂自己都说他等得不耐烦了,当然是表示他已经准备好了,武松这哪里算是偷袭?顶多是懒得罗嗦而已。 但是,武松把周昂一脚踹飞之后,没有马上追着打,也就是料到,王厚会以不合规矩之类的借口,继续偏袒周昂。因此,他静静地等周昂站起来立定了,才冷冷问道:“这回准备好了么?” 周昂道:“教训你,我需要准备吗?”话还没有落音,他已经饿狼一般,双拳直抢过来。 显然,刚才才指责武松是“偷袭”,紧接着他自己就想攻武松一个不备了。 应该说,周昂确实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他的功夫还是有的,而且在禁军他这个级别之中,的确已经算得上是出类拔萃。 在既往的比武中,他几乎没有输过。他力气大,身段灵活,曾经一脚便将一头牛踹倒! 现在,他猛然抢过来,拳脚虎虎生风,确实很有气势。而且,他的搏击经验其实算得上丰富,这一招之后,还暗藏着许多狠招。 如果武松没有能够招架住,周昂将趁机扭断武松的手脚,将武松废掉。 实在是因为,武松今天让他出了大丑。他不仅内心不服气,而且更是痛恨武松损害了他的颜面。毕竟,他放弃原来的职务,前来参加禁军特选,绝对是有其更大的图谋打算在。这需要他在特选禁军中树立起良好的形象和威信。而武松,现在却让他面上无光! 本来,他相信凭借着自己的后台和特殊关系,来到特选禁军之后,一定会顺风顺水。不料,现在遇到了武松这块拦路石。他怎么能不急着把这块石头搬开! 武松毕竟不过是一个清河县乡下来的小子而已,怎么可能是他周昂的对手! 然而,周昂马上就发现,武松这块石头,硬得远远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双拳才抢到武松面前,便被武松一挥手切中,顿时疼得他几乎感到双手要断。还没回过神来,武松又已经飞起一脚,直取他的小腹。 这一脚若是踢中,只怕他又会被踹飞。周昂当然不会让悲剧重演,连忙忍者手上巨疼,侧身躲避,险险地避开武松这一腿。 不料,武松的反应比他快得多。飞起的那一脚趁机抢进,手上一使劲,便将周昂推得倒飞而出。 周昂暗叫:“要糟,又要屁股落地了!”也是他确实有几分本事,空中连忙使出一个千斤坠的身法,落地后总算站住,没有再屁股落地。 周昂也是相貌猪样、心头透亮的角『色』,立即意识到,原来武松确实武艺不凡,拳脚力度的确在他之上。 “哐当!”周昂毫不犹豫,立即拔出了佩刀。 他的刀法,曾经得过一个武林名师的真传,在军中罕逢敌手。武松拳脚功夫明显胜过他,他不信武松还能扛得住他的快刀。 明明只是一场比赛,周昂不打招呼,就动用兵器,这当然是违规的行为。但是,观武台上,王厚不说话,其他的人一般也就不敢质疑。 当然,这毕竟是新组建的特选禁军,正直感言的人多少还是有的。有人想提醒王厚,周昂未经许可就动用兵器是不妥的,若是砍伤了武松,更是有违比赛的初衷。毕竟,这只是一次选拔赛,不是战场的敌我生死搏杀。 但,他们的话还来不及出口,场上又已经发生变化。 周昂的刀刚刚出鞘,还没来得及递出一个招式,武松已经飞身而至,一拳便将他手中的刀击落在地。另一手向他的脖子上猛然一切。周昂只觉得眼前一黑,晕晕乎乎,再次一招“平沙落雁倒飞屁股落地式”,摔倒在地! 第一百九十六章 是非不分 一  这一次,武松没有给周昂机会再爬起来。 周昂一倒地,武松就已经猛扑过去,将其牢牢压制住。脑海里,突然闪现穿越前看某部电影中,叶问痛扁日本鬼子的镜头,于是,有样学样,一顿老拳如雨点般落下。 鲁智深仅仅一拳,就打死了镇关西郑屠。 武松此时的功夫,仍然比不上鲁智深。而且,他也并没有打死周昂的打算。因此,下手虽快,却并没有找准周昂的要害,而是专找其痛点殴打。 武松为什么能如此痛扁周昂?是因为周昂太逊吗? 当然不是的。周昂本身在禁军中已经算得上是一个人才,在同级别的军官中,几乎没有失败过。 如果是一天前,周昂和武松对垒,武松只怕还要处于下风。 但是,不巧得很,恰恰就在昨天晚上,武松其实发生了变化。那就是:来到汴京以后,他没有一天间断过对《达摩心经》的修炼。要是以往,他这种自我修炼的进度还是说不上很快的。但,巧就巧在,这次来汴京的途中,他遇到了鲁智深。 鲁智深是真正的武林高手,而且在五台山上,又得到了真传。 而恰恰,五台山上的功夫,也是佛门功夫一路。鲁智深作为和尚,对佛教功夫的领悟很深。在与武松结交之后,就曾经对武松悉心点拨。 因此,尽管武松和鲁智深相聚时间还很短暂,但,鲁智深对他的点拨很是重要,使得他对《达摩心经》的领悟,加快了很多。 这也就导致他,就在昨天晚上,终于突破了《达摩心经》的第二重!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面对周昂的挑衅,武松能够一直沉得住气,轻松迎战! 此时的武松,对战马奎、赵尔等人,可能仍然不敌,但是,对付周昂,却确实已经绰绰有余! 周昂就是这么倒霉。 武松还在痛扁周昂。观武台上的人,有的错愕,有的震惊,有的赞叹。王厚却又惊又怒,大喝道:“快给我把武松拿下!” 他是现场的最高指挥官,一声令下,没有人敢不服从。武松也不得不服从,对于前来阻止自己继续痛扁周昂、控制自己的士兵,也没有立即反抗,而是选择了暂时顺从,停止了对周昂的痛扁。 实际上,也痛扁得差不多了。当周昂被人扶起,他爹娘都认不出他了。满头满脸都是包,演猪八戒不需要化妆了。 周昂的嘴巴已经肿得说不出话来,同时也由于头晕眼花,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话。 观武台上,王厚却怒气冲冲,大声斥责道:“大胆武松!这只是一场比赛而已,你这厮怎么能如此下毒手?岂不知周昂乃是你的同袍,你居然想置他于死地,可见狼子野心,法理不容!特选禁军乃是堂堂天子之师,断乎容不得你这等心狠手辣、无情无义之辈!来呀,立即革除武松军职,给我重打五十,再行发落!” 这简直是彻底厚颜无耻地颠倒黑白了。武松大怒,正待发作,却见观武台上,还有人为自己说话。 特选禁军毕竟是一支新成立的军队,有些人怀抱忠君报国的理想而来,还是有些正义感的,并不像此时大宋其他的军队里那样都是些明哲保身、贪生怕死之徒。而且,有人认定武松乃是高俅的人,若要表达对高俅的忠心,此时不说,更待何时? 因此,他们纷纷劝阻王厚:“王大人,这武松乃是高大人亲自举荐来的,还请三思!”“武松和周昂比武,是那周昂拔刀在先!”“武松只是下手重了点而已,说是要杀害周昂,恐怕过分了!” 王厚更加恼怒,喝道:“统统给我住口!这里是我官大还是你们官大?听我的还是听你们的?谁再敢多言,别怪本官翻脸无情!” 他这一发飙,其他人就不敢再多说。王厚脸上闪过一丝得意的狞笑,喝道:“还等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把武松拖翻杖责!” 士兵们得令,就要动手。武松也气满于胸,正要发作。却突听一声喝:“谁敢!” 这喝声并不大,但却透『露』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权威。要杖责武松的士兵闻言,全身一震,立即住手。 观武台上,所有的军官,包括王厚在内,立即起立行礼,道:“参见高大人!” 只见一个气宇轩昂、仪表不俗的男子,在一队士兵的簇拥下,缓步走来。这人正是高俅。武松定睛看去,发现他正是那天在酒楼里遇到的那个中年男子。 高俅才是这支特选禁军的最高长官。就是王厚,刚才不可一世,此时也不得不按照军中规矩,起立行礼。 高俅气定神闲,在观武台上刚才王厚坐的那个最高位置上坐下。环顾了一下现场,脸上是一派淡定从容的表情,轻声道:“把武松给我放了,把他和周昂都带到本官跟前来!” 武松和周昂来到高俅身前。武松按照军中规矩见礼,那周昂却普通一声跪下,叫道:“高大人!您可得给小人做主啊!” 高俅微微一笑:“你就是周昂!本官这些日子虽然要陪官人,没来军中,倒也听得报告,说你算个人才!” 周昂一听大喜,以为高俅这是在表扬自己,连忙磕头,道:“谢高大人夸奖!武松为了夺取右营指挥使之位,在决赛中使『奸』耍诈,还意图谋害小人,求高大人为小人做主!” 高俅道:“好!本官奉皇帝之名,组建特选禁军,这军中人人都是高俅的兄弟,高俅自然要为大家做主!来呀,革去周昂都头之位,仗责五十,将为一般士卒留用察看!” 周昂大惊,连忙磕头求饶。王厚也上前道:“禀高大人,周昂已经被武松那厮打成重伤,若再杖责五十,只怕不妥。再说,高大人才来,还没有分清是非曲直。。。。。。” 高俅面『色』一沉,冷冷打断王厚,道:“怎么,王副指挥使这是要指责本官是个是非都不分的糊涂官吗?” 王厚面『色』一变,连忙施礼赔罪道:“下官不敢!” 第一百九十七章 高俅治军 高俅冷哼一声,略显阴森地对王厚道:“谅你也不敢!” 王厚不敢再说话,其他现场的人自然更没有谁再会罗嗦。可怜周昂被拖了下去,原本头部已经被武松打得像只猪头,这一下屁股又要开花。 不说周昂被打得鬼哭狼嚎,高俅这时转眼一看武松,立即又面『露』微笑,显得很是满意,道:“武松,你还认得本官么?” 虽然凭借着穿越前了解的知识,认定高俅是个『奸』臣,特别是还有一个无恶不作、『逼』死林冲娘子的儿子高衙内,武松对高俅并无好感。甚至,对高俅引荐他来参加禁军特选,使得他一参军就得到诸多照料,武松从内心里也并不见得感恩戴德。 因为,他觉得,高俅这样做,也只不过是将来要利用他而已。他来参军,也是先借高俅的力出人头地。说得不好听写,这是互相利用。 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高俅是个『奸』臣,那么,武松迟早会走到与他割裂的那一天。 但至少,现在,高俅对他还是很不错,可谓是有知遇之感。因此,武松还是中规中矩地道:“之前武松不知道是高大人,请大人恕罪!” 见到武松这种不卑不亢的样子,高俅似乎更加喜欢,笑道:“你何罪之有啊。你肯来参加禁军特选,本官甚是高兴。本官这段日子虽然要陪皇上,没有亲自来军中视察,但军中的一些本官也都掌握。你带兵练兵不拘一格,敢于创新,武艺之高更是出乎本官预料,本官更加高兴!” 说着,他目光一扫在场的军官们,让所有军官们都感到心中一凛,可谓是不怒自威。高俅却又笑起来,道:“本官就是喜欢在自己高兴的时候,做让大家都高兴的事情。传令,武松即刻就任右营指挥使!” 现场的军官们立即纷纷向武松道贺。就是王厚,虽然心中羞恼,眼底闪过寒光,却也强行挤出一丝僵硬的笑脸,对武松道:“武指挥使,恭喜了!本人从来是对事不对人,还请不要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咱们同在军中,来日方长,今后还得好好合作啊!” 他这话软中含硬,来日方长的意思自然是要和武松走着瞧。武松已经将此人在心中挂上了号,但现在既然大家都在军中为官,武松便也意识到自己多少得讲点官场规矩,学一点官场上的虚假客气之道,便淡淡地对王厚还礼道:“王副指挥使说得好,咱们来日方长,以后只管指教便是!” 王厚冷哼一声,装笑脸装得辛苦,便不再搭理武松了。武松自然更加懒得搭理他。 当下便有士兵遵命,带武松去领取右营指挥使的将官铠甲服装等,以及相关印信之类。完成交接手续。这时,高俅已经离开演武场,进入中军帐,正式接管特选禁军事务,安排部署军中各项工作。 武松便以新任右营指挥使的身份,进入中军帐,和其他军官一起,听后高俅差遣。 实际上,包括武松在内,这些军官们虽然都不得不服从高俅号令,尊高俅为特选禁军最高长官,但大家在内心里,对高俅是不无疑问的。 谁不知道,高俅原本不过是大学时苏轼门下的一个侍从,只是因为会踢球唱歌舞蹈等杂艺,被当时的端王、现在的皇帝看中,这才飞黄腾达。说白了,高俅不过是个供皇帝开心的弄臣而已,懂得什么军事? 然而,高俅仪表堂堂,此时往中军帐主帅位置上一坐,居然也像模像样,不怒自威。 接着,他开始点评最近几个月来,特选禁军的组建训练情况,更是让大家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高俅名为特选禁军最高指挥使,但这几个月实际上并没有踏足军营,然而,他对军中的状况,居然是了如指掌,说起哪些地方做得好,哪些地方存在问题,居然头头是道,全部切中要害。 高俅对军中情况点评一番之后,凛然道:“诸位,组建特选禁军,乃是当今官人御笔亲批。官人对此十分重视,目的就是要打造一支真正忠于朝廷、军纪严明、骁勇善战的精锐之师。可是,有人却趁我不在军中的这几个月,在军中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执法不公,作威作福,妄图从一开始就败坏我军军纪,实在是有违官人的苦心孤诣,乃是欺君重罪!” 说到这里,他断喝一声:“王厚,你可知罪?” 尽管“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执法不公,作威作福”这几句评语,确实一点也没有冤枉王厚,但是,高俅把这上升到“欺君”的高度,这样的帽子太过沉重,王厚可承担不起。作为副指挥使,他原本尽管对高俅阳奉阴违,但不愿意公然与高俅撕破脸。此时,却不能不把心一横,抗声道:“高大人,你这几个月不在军中,军中一切失误,都由王某搭理。特选禁军刚刚组建,一切便井井有条,王某虽然不才,并无功劳,但辛苦忧勤,大家都是看得见的,实在不知道何罪之有!” 高俅冷笑道:“嘿嘿!好一个何罪之有!本官料定你这厮是不见棺材不下泪,早就为你备下了!”一声令下:“来呀,把东西给我抬上来!” 立即有几个士兵,从帐外抬来两个箱子。这几个士兵都是牛高马大,但抬这几个箱子,居然略显吃力,可见箱子中装的是重物。 一见那几个箱子,王厚面『色』顿时大变。高俅喝令打开箱子。 士兵把箱子一打开,满营的军官们便都面『露』惊讶之『色』。原来,两个箱子里,装的全都是金银珠宝,价值不菲!自然,这两个箱子,都是从王厚的住处里搜出来的。 高俅道:“有人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那还总得要三年。可你王厚仅仅在军中三个月,就贪污收受这么多赃物。若是军中将官们都想你这厮贪赃枉法,那我大宋堂堂禁军,岂不都要成为无法无天的乌合之众?王厚,你这厮还敢说不是欺君吗?” 武松一直在冷眼旁观,心中在想:高俅这厮果然有些手段。能够长期得到皇帝的赏识,当上大『奸』臣,也是需要有些手段的。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谢奸臣 赃物已被起获,王厚无可抵赖。 别看他平素很是嚣张,甚至不把高俅放在眼里,但一旦把柄被高俅抓住,他便情愿先服软。好汉不吃眼前亏,说白了,他也不是什么很有骨气的人。 王厚扑通一声跪在地下,道:“请高大人恕罪!王厚今后断然不敢再犯!” 见王厚这么快变脸服软,高俅心中倒也松了口气。 因为,他是知道这王厚的来头的。虽然,如果王厚要硬抗到底,高俅仗着有皇帝的信任,要拿王厚开刀,也无不可,但那样一来,他便算是彻底不给王厚背后的后台面子,将人得罪死了。至少在目前,高俅并不愿意立即走到那一步。 不过,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厉声道:“好一个不敢再犯!王厚,你这厮其罪当诛!若不是看在你那死去父亲的面子上,本官这就定你个欺君之罪!” 王厚不是笨蛋,听高俅这话,虽然语气严厉,但提到了自己的父亲,显然是有意放自己一马,便连忙道:“请高大人看在下官父亲的面子上,网开一面!” 高俅却故意不再理睬他,先把他冷在一边,环视一下营中将官,沉声道:“你们之中,有些人对本官阳奉阴违,妄图攀附王厚,还要本官一一点名吗?” 营中的军官中,有些人见王厚服软,本来已经心中不安,此时连忙一个个出列,跪在地下,却有七八个人之多。 这些人,原本都是见高俅不在军中,看中了王厚的深厚背景,意图攀附王厚,与王厚结党的。但现在,王厚自己都被人赃俱获而服软了,他们自然也不敢再硬抗。 高俅见这些人主动跪下,却仍然面『色』阴冷,道:“还有吗?” 却见军官中又有一人出列,此人身材魁梧,颇有英武之气。出列之后,却不下跪,而是看着高俅,却不说话。 武松一见这人,却认得这人名叫张询,现任左营副指挥使,为人不苟言笑,治军严厉,是军营中比较突出的人才之一。 却想不到,这人也会是王厚一伙。 高俅见张询出列不跪,面『色』微怒,旁边已有人喝道:“大胆!你既然与王厚一伙,高大人面前,如何还不下跪请罪?” 张询只是冷冷扫了那人一眼,满脸鄙夷之『色』。 高俅见状,却是强压了怒气,道:“张询,你是何意?” 张询这才道:“张某之前确实也愿意听从王厚,却没有给他送过钱物,只是觉得王厚乃是将门之后,有点本事,而高大人只是得到皇帝赏识,从来就没有带过兵!” 他这话,简直就是直白地说高俅根本不懂得带兵,所以他才会跟随王厚。也就是说,他从内心里就瞧不起高俅。不过,他说这话时,看了一眼跪在地下的王厚,也『露』出鄙夷之『色』,说明他对之前嚣张得不可一世、现在又这么快服软的王厚,也瞧不起了。 旁边有人急于在高球面前表现忠心,立即纷纷斥责张询。不料,高俅却一抬手,制止了众人的喧哗,对张询道:“好!本官就把你留下来,让你看看本官如何带兵!” 说罢,这才发落王厚:革除特选禁军副指挥使之职,那些攀附王厚的军官,也一律革职,驱逐出特选禁军。 对于显得有几分骨气的张询,却反而没有给予任何处罚,仍然留在军中察看任用。 如此雷利果断地处理了王厚一党,军官们看待高俅的眼神,就更多了一丝敬畏。毕竟,高俅这几个月根本就没有来军中,却能对军中的情形了如指掌,而且手段快捷果断,不能不让人改变对他的印象。 武松也意识到:高俅这个『奸』臣能够飞黄腾达,得到皇帝赏识,绝非只是靠吹牛拍马。这人是颇有心计的。今后自己要与他斗争,还得加倍用心才是。 处理完军中事务,高俅让其他的军官都散去,却单独把武松留了下来。 武松留下来之后,高俅却只是微笑着看他,并不说话。 对此,武松却也处之泰然。因为,在他心中,已经知道,如果穿越前书中所写不错,那么这高俅就是个大『奸』臣,自己迟早得跟高俅翻脸作对,走上对立面。此时,自然就不需要过于在意高俅的看法。 见武松在自己目光的注『射』下神『色』自若,不卑不亢,高俅却更是高兴。就像他把张询留下来一样,在高俅的心里,其实是认定,越是不奴颜婢膝的人,才越有真本事。此时,他奉皇帝命令,组建特选禁军,就是需要真正忠于自己又有本事的人。 看了一会武松,见武松仍然从容镇定,高俅心里愈发高兴,脸上却突然一变,喝道:“武松!你这厮大胆!本官破格提拔你,如何却不闻你说一声感谢?” 武松丝毫不为所动,从容道:“高大人乃是为皇帝组建军队,选拔人才,武松自然是感谢当今皇上厚恩!” 这话说得明白:武松感谢的是皇帝,而不是你高俅。确实,武松认定高俅是个『奸』臣,从内心里也是不会感谢他的。同时,他这样说,也是要试探高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听武松这话,高俅不怒反笑,哈哈大笑道:“好,说得好!该感谢的是当今皇帝!武松,想不到你武艺不错,头脑也还清醒。只要你懂得感恩皇帝,那么我们就是同道中人,本官就愿意赏识你!” 听高俅说自己与他是“同道中人”,武松心中草泥妈跑过,心想谁和你这历史上臭名卓着的大『奸』臣是同道中人。但与此同时,也更加对高俅另眼相看。这个大『奸』臣,或许本质上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但看起来,却很有些气度。 高俅此时,却显得是真心喜欢武松。笑过之后,恢复了气定神闲、仪表堂堂的样子,上下再打量了一下武松,道:“武松,你不过是来自清河县乡下的一个无名小卒,你可知道,本官为何对你一见如故,如此赏识你?” 这个,武松还真想听听他自己说说,究竟是这么回事。毕竟,穿越过来之后,武松先是得到清河知县徐恩一见如故的赏识,那还是因为徐恩本身不失为一个有情怀的清官。何以高俅这样的大『奸』臣,也会对武松如此知遇呢? 第一百九十九章 奸臣忧国 武松道:“诚如大人所言,武松不过是清河县无名小卒,才干浅薄,实在是不知道大人为何如此厚待武松,还请大人见告!” 高俅微微一笑,道:“也罢,本官既然赏识于你,自然要与你坦诚相待。我且先问你,我大宋原本已有雄兵百万,更有八十万禁军,当今官人却还御笔亲批,要本官再来组建一支特选禁军。武松,你可知道,这是为何?” 武松道:“此乃军事机密,武松不知,也不敢打探!” 高俅点点头,道:“很好。可见你知道分寸,又让本官多喜欢一层。”说着,高俅突然叹了口气,面带忧『色』,道:“武松,你们清河县,是否也流传这样一句谚语,叫做‘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武松道:“这话武松却是听过。不知大人所指何事?” 高俅道:“我所指的,便是我大宋的军队。表面上看,雄兵百万,将帅如云,朝廷每年养兵,耗费颇巨。但军中贿赂公行,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军纪松弛,都如儿戏。以我大宋国力,经济最为繁荣富庶,但边关用兵,败多胜少。皆因军中弊端重重,武官怕死,文官贪财,此便是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武松一听,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前,曾经到杭州旅游,在岳飞庙里,看到一句话,叫“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乃是岳飞有感于当时宋朝**之严重,发出的肺腑之言、悲愤之语。 据历史记载,这是当时岳飞屡立战功,宋高宗赵构打算为他在京城建造一座府邸,这既是奖赏,其实也是拉拢,想要岳飞安于现状,莫再过于积极北伐,要迎回被俘虏的宋徽宗和宋钦宗,让赵构这个皇帝不好做。但岳飞显然没有理会赵构的一番苦心,而是坚持说:“敌人还没被消灭,我凭什么来谋求自己的家呢?” 岳飞的这句话,等于是打了宋高宗赵构的脸,既回绝了赵构的好意,又让赵构觉得,岳飞这是在讽刺他打算偏安南方。赵构心里是很不痛快的。赵构便问岳飞,那天下到底怎么才能够太平呢? 岳飞就说:“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这句话,又等于是批评赵构的统治下,文官贪污,武官怕死,既是说明官场黑暗,也是说明赵构这个皇帝统治无方,因此,赵构更加不高兴。只怕那个时候,便存了要杀岳飞的心。 岳飞虽然是忠君爱国,在宋高宗面前一片赤诚,但,架不住宋高宗面厚心黑啊。 现在,高俅也直言如今的大宋武官怕死、文官贪财,看来,岳飞当年所说,乃是事实。同时,这也说明,宋朝的吏治,在北宋就已经腐烂不堪,哪怕北宋灭亡,经历了亡国之痛,到了南宋,仍然是武官怕死、文官贪财,并没有改变多少。 这样的悲剧,在后世一再上演。比如,到了明朝末年,哪怕敌人已经兵临城下,朝廷上官员们还是内斗不休。哪怕清兵入关,明朝已经灭亡,南方的小明朝还是贿赂公行,官员们贪生怕死、贪婪**的习『性』一点未改,最终导致明朝彻底亡国。 再到清朝末年,仍然是这样。列强虎视眈眈,朝廷上依旧是**透顶,各级官吏依旧是武官怕死、文官爱钱。 清朝灭亡,到了民国,又何尝不是这样。日寇入侵,国民党官员们犹然莺歌燕舞。“不反**,亡国;反**,亡党。”国民党就是带着这样的无奈,败退到台湾。而到了台湾后,哪怕已经被民进党追杀得奄奄一息,高层仍然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 这,或许便是某些国人的劣根『性』,简直已经深入骨髓,不可改变! 武松的思绪,飞得有点远。高俅的话,又把他拉了回来。只见高俅一脸忧『色』,继续道:“如今,我大宋北有西夏、辽国、金国虎视眈眈,西南吐蕃、大理也是强敌。我大宋经济繁荣富庶,尤其容易遭来敌人觊觎。如果军备松弛,军不知战,那么,越是富庶的大宋,就越是像一只大肥羊,随时都可能面临别人的宰割。哎,念之令人夜不能寐啊!” 高俅原本就风度不凡。此时发表这样一番忧国忧民之论,更显得正义凛然。若非是穿越过来的现代青年,已经读过历史书,知道这高俅其实是历史上有名的『奸』臣之一,武松简直就要被他『迷』『惑』,把高俅当成是心怀百姓、忠君爱国的典范了。 高俅知道,武松乃是侠骨丹心之士,自然希望用自己的这样一番姿态,让武松为他所用。只可惜,武松已经识破了他的本来面目。 武松不仅识破了高俅的本来面目,而且,从高俅的话里,也使得他对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大宋,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这个大宋,是一个最可爱的大宋,有苏轼、李清照等一大批杰出人士,经济富庶,文化繁荣,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留下了极其光辉灿烂的一页。 但,这个大宋,也是一个最危险的大宋,内部,有武松在清河县就感受到的种种社会危机,包括土地兼并严重,地方豪强横行,基层治理失灵,官员**根深蒂固;外部,则有夏、辽、金等强敌环伺,堪称内忧外患。 显然,像高俅、蔡京这样的深受当今皇帝信赖的高官,其实都是很清醒的。如果他们真的忠君爱国,能够真心推行变法,整顿吏治,重整军备,大宋并不一定没有救。 只可惜,这些人道貌岸然,其实都是祸国殃民的大『奸』臣! 或许,作为穿越者,要挽救大宋,让百姓不再受苦受难,中华文明不遭遇历史上的那一场场豪杰,武松就应该趁势而起,取高俅、蔡京而代之,做一个改变历史走向、力挽狂澜的大英雄大豪杰! 高俅自然不知武松此时心中真实想法,见武松没有说话,只道他听得认真,便接着道:“高俅虽然不才,但深蒙皇帝厚恩,面对此内忧外患,岂能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因此才建言当今官人,请求御笔亲批,再组建一支特卫禁军,打造真正能征善战的雄师劲旅,以为我大宋八十万禁军树立楷模!这,便是特选禁军的由来!” 第二百章 赵佶不蠢 高俅的一番话说得义正词严。要是不知道他底细的人,还真的会为他所感动。但,武松是穿越者,知道他是大宋最着名的『奸』臣之一。 武松听他瞎掰,面『色』平静。他当然不会为高俅的空话套话所感动,也懒得去故意装感动。他唯一感兴趣的,是想听听高俅说说,作为一个大『奸』臣,为什么会看上武松? 尽管,高俅说的也未必是真心话,但,好歹也给武松一个理由。 高俅原本以为自己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话,会让武松感动得热血沸腾。不过,看到武松沉稳的样子,他反而更加满意,觉得武松确实堪当大任,不是那种拍马奉承之徒。 因为高俅自己善于拍马奉承,他其实更希望能有一些不会拍马奉承的真正人才为自己做事,特别是现在他急于在组建新禁军上做出成绩。 所以,他没有计较武松的无动于衷,而是显得更加恳切,进一步对武松说明了会看中武松的原因。 原来,那日在酒楼上,高俅一见武松,便觉得武松仪表堂堂,面相不同一般,是个人才。 凭借面相看人识才,这似乎不靠谱。不过,武松穿越前读书了解到,晚清的重臣曾国藩,就是喜欢凭借面相来赏拔将领的。古人说不能以貌取人,其实恰恰表明,以貌取人在现实中是大量存在的。对于古人来说,相信算命相面,以面相取人更不是什么离奇的事。 所以,高俅这一点说得通。 因为觉得从面相看武松是个人才,而组建新禁军,最紧缺的也就是人才,加上那天高俅心情不错,因此,才会主动地招揽武松,想把他招到特选禁军里来看试试。 武松到了禁军之后,高俅虽然不在军中,但军中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有人向他报告。因此,对于武松的情况,他也了如指掌。武松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在『操』练上不循常规,敢于创新,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而这,恰恰是组建一支新禁军所需要的。 今天,武松在决赛中展现的个人战斗实力,更让高俅惊喜。 最后,高俅站起来,走到武松身前。他的个子,虽然不如武松强壮,但高矮差不多。他拍拍武松的肩膀,一脸恳切地道:“武松啊,我很看好你,好好干,我一定不会亏待你,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被这样的大『奸』臣这么亲热的拍肩膀,武松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内心更是说:“如果不是知道你是大『奸』臣,你这么赏识我,我武松还真是知恩图报的人,一定为你竭尽全力。可惜,你是大『奸』臣,武松只怕迟早会令你失望的!” 心里的话没有说出来。武松是个耿直刚正的汉子,但作为穿越者,毕竟也不是铁疙瘩。此情此景,无论如何都得做做样子了。因此,他只好朗声表示:“武松一定全力以赴,为国尽忠,做一名真正优秀的大宋军人!” 这话,说得是很有技巧的。说的是武松的心里话:他只忠于国家,只想做一个真正无愧于优秀两个字的军人,而并不是高俅的奴才。 但,听在高球耳朵里,却还是比较受用,以为这就是武松向他表示忠心了。 高俅哈哈大笑,十分高兴地结束了和武松的谈话。他心想:总算又找到一个真正的人才了。 陆谦也是人才,而且也是高俅喜欢的人才,因为陆谦会处处顺从高俅的心意,但也正因为如此,高俅既信任他,又防备他,并不愿意立即对他委以重任。 毕竟,组建新禁军,需要的不是陆谦这种一心只想升官发财、对掌握自己命运的任何人都可以投诚的人,而更需要武松这种真正刚正不阿、有血气的军人。 现在,成功组建好新禁军,对高俅很重要。 皇帝越来越赏识高俅,想要提拔他。可是,高俅不是科举出身,在这有着重文轻武祖训的大宋,皇帝就是再赏识高俅,也不能随便提拔。高俅可以获得提拔而让其他人无话可说的唯一途径,就是走武将的道路,建立军功。 因此,皇帝特意批示由高俅来组建新禁军。如果新禁军组建得好,还会真的把高俅派到边关战场上去做做样子,回来才好提拔。 看起来,这都是皇帝在为高俅着想。 高俅相信,皇帝是真的关心自己,他确实还是感激的。不过,他心里更清楚,皇帝这样做,还有一层用意。 天天与皇帝在一起,高俅可以说是当今世上最了解皇帝赵佶的人之一。别看赵佶平时喜欢游山玩水、舞文弄墨、踢球歌舞,似乎是不学无术、玩物丧志。但赵佶绝对不是一个毫无心计、愚蠢透顶的人。 开玩笑,能够写出那么漂亮的字、画出那么美丽的画的人,会是一个蠢蛋吗? 赵佶想要高俅再组建起一支新禁军,一方面,确有对现在的大宋军队军纪败坏、战斗力薄弱感到忧心的原因。另一方面,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因为蔡京和童贯! 天下人都知道,皇帝赵佶目前最赏识的人,除了高俅,还有蔡京和童贯。 蔡京身为宰相,是文臣中的最高官员,也是赵佶在治国理政上最为依赖信任的人。 童贯作为一个宦官,现在也已经担任军职,算是武官之中和内廷之中,赵佶最为依赖信任的人。 这两个人现在都手握大权,一个文一个武,一个是外朝文官领袖,一个是内廷武将重臣,彼此如同赵佶的左膀右臂,既相互合作,其实更相互牵制。 而赵佶感到,紧紧是这两个人相互牵制还不够。因为,赵佶已经知道,当年蔡京被贬到杭州时,能够重新获得自己的信任重用,是因为童贯在其中出了不少力,向自己推荐了蔡京。虽然,赵佶愿意相信,童贯当时确实是为自己举荐人才,而且听说童贯和蔡京现在也开始了明争暗斗。 但,作为皇帝,赵佶还是担心,童贯和蔡京这两个原本应该相互牵制的人,会反过来相互勾结在一起,架空了他这个皇帝。 毕竟,赵佶的祖宗是赵匡胤,那是靠兵变起家的,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谋朝篡位。自己有这样的经历,赵家皇帝面便格外担心也会有自己的重臣来造自己的反。 因此,宋朝从开国伊始,就采取了对重要臣子倍加防范的策略。祖上早已经传下来许多做皇帝的心得,那就是必须严密防范权臣。 所以,为了防止童贯和蔡京权力过大,相互勾结架空了自己这个皇帝,赵佶才会想到,再让赵佶喜欢而又信任的高俅,来组建一支新禁军。这样,作为皇帝,他就又多了一支可以依靠的力量。 未来,会形成蔡京、童贯、高俅三足鼎立的局面,那样,就更方便赵佶『操』控了。 第二百另一章 虎落平阳 对于宋徽宗赵佶的这些权谋打算,高俅当然也是心知肚明的。不过,现在他没有必要告诉武松。 武松从高俅的中军帐里出来,迎面碰到一个军官匆匆走来。一看,武松认得,此人名叫丘岳,乃是当日陪同“王祖贤”一起、叫“王祖贤”大嫂之人。 当日,武松与他和“王祖贤”偶遇,武松还是个“新兵蛋子”,丘岳自然没有把武松放在眼里。 到新禁军来之后,武松已经了解到,丘岳本不属于新禁军中的人,而是原来禁军中的一名都指挥使。 此时的武松,已经一身营指挥使装束,而丘岳不过是一个都指挥使。因此,见到武松,自然是要敬礼的,却没有认出武松是谁。 武松态度亲切地道:“丘岳,你不认得我了么?” 丘岳仔细一看,才依稀记起,武松就是几个月前,自己和“王祖贤”在军营门口遇到的那个“新兵蛋子”。万万没有料到,才几个月,武松的军衔就已经在他之上两级。 丘岳又惊又疑,不知说什么好。心里自然在骂:特么这是什么世道!狗屁新禁军,还不是任人唯亲! 他认定武松一定是有什么关系背景,才能这样火箭式提拔。 但武松此时没有兴趣去理会丘岳心中想什么。其实,参加新禁军后,他一直都很牵挂哥哥的下落,然后就是想去感谢“王祖贤”的救命之恩。只因为军务繁忙,哥哥的事暂时只能等消息,天下这么大,也不好盲目去找。而打探“王祖贤”住处的事,也一直搁置。 此时见到丘岳,武松一来要感谢当日他为自己解围,二来自然要马上向他打探:“多谢你当日为我解围。还有一事请相告,那天和你一起的那位小娘子,她可是林冲林教头的夫人?” 丘岳一听武松提到林冲,道:“你见过林大哥了?” 武松道:“还没有见过林教头。” 到新禁军来之后,武松已经听说,林冲乃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但平时是在老禁军那边任职,暂时并没有到新禁军这边来过,因此,武松还没有见过他。 丘岳道:“那你打探这个做什么?” 本来,武松在军衔上如今已经是他的上官,问话他不能不答。但,他内心里,还没有立即接受,一个“新兵蛋子”,紧紧几个月就变成了他的上官。 武松此时倒也不计较他的态度,耐心解释道:“那位小娘子对武松有救命之恩。而且,林冲林教头也是我闻名已久、有心结识的人!” 丘岳其实也知道,“王祖贤”不久前曾经在城郊救国被蛇咬伤的武松。此时听武松话中又说到林冲的名号,他对林冲是十分敬佩的,因此,还是告诉了武松,“王祖贤”果然是林冲的娘子,林冲家现住西华门柳树小巷。 说罢,丘岳便匆匆离去。他此来,是向高俅汇报老禁军中那边的一些情况的。 武松心道:事不宜迟。我久有去拜谢林冲娘子之意,同时也见识一下林冲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不如现在就去吧。 既然是去拜谢人家的救命之恩,自然不能空手。武松此时并不差钱,算得上是个隐形财主,马奎的那些银票他都还没有去兑换呢。不过,有钱却不知道买些什么东西好。想了想,他买了两坛好酒。 救他的是林冲娘子。不过,他不知道给一个女人买什么好。林冲应该是喝酒的,那就给先给林冲买两坛酒吧。 来到柳树小巷,打探到林家的住处,却发现大门紧闭。问旁边一个卖百货的店铺伙计,才知道林家人今天午后出了门,想必是去庙里烧香祈愿去了。 武松问:“烧香祈愿?他们家要祈愿什么?” 那伙计是个话痨,又见武松一身军官打扮,不敢怠慢,热心地解释道:“说起来,这林教头家是极好的一家人,却不知为何,林教头与娘子婚后已经三四年了,那林家娘子一直不曾怀得半点骨血,因此上常为这事去庙里祈愿!” 武松一听,突然记起,穿越前看小说,其中确实没有写到林冲有小孩。 不过,这是林家的私事,武松不便打探,却问那伙计:“那他们是去哪家庙里烧香了?何时会回来?” 伙计叹口气,道:“为了求个孩子,这教头娘子平时也不知道去过多少庙宇了。前几个月才去外地烧香回来,听说回来的路上还救了一个被蛇咬伤的人。多善良的一家人哪,可菩萨偏偏就不肯赐他一字半女,可不是没眼么!” 武松心道:原来之前我在城郊能够巧遇林冲娘子,是因为她刚从外地庙宇里烧香回来。 却听伙计续道:“依我看,这烧香也是没用。教头娘子每年总要外出磕拜几回,平时每月还要去大相国寺隔壁的那观音庙里烧香,今日想必就是去了那里了!什么时候回来,却是说不定。” 武松一听得“大相国寺”几个词,不仅心中恍然:那不正是鲁智深现在栖居坐禅的地方么?来到汴京之后,开始是忙于找哥哥,进入新禁军后更不曾得闲,武松还一直没有去拜访过鲁智深,早就有去大相国寺寻访之意。 既然现在林冲一家有可能就在大相国寺隔壁烧香,那么,何不就去那里一趟,能够见到林冲一家人固然好,就是见不到,也可先探望一下鲁智深。 武松便取道大相国寺这边来。先到隔壁的庙里去看,只见庙里香火甚旺,人来人往,却没有见到林冲娘子和林冲。于是,就去大相国寺,一打探,鲁智深却是被发落到寺属的菜园子里当值去了。 武松的脑海里,顿时闪现前世记忆:鲁智深来到大相国寺后,寺里主持清长老嫌弃他是个逃犯,又在五台山不守清规,经常与同寺和尚们斗殴打架吵闹,因此很不喜欢鲁智深,便把他发配去守菜园子。 真是龙游浅底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那菜园子不是什么好去处,位于酸枣门外退居廨宇后,时常被附近军营内的士兵们并门外那二十来个破落户侵害,纵放羊马,好生罗唣,是个麻烦多的地方。 鲁智深一到菜园子,便有当地的泼皮地痞们来找他的麻烦,企图戏弄他。所幸鲁智深武艺高强,智勇双全,倒拔垂杨柳,展现惊世神功,同时对那些地痞们恩威并施,这才安下身来。 第二百另二章 菜园三杰 且说武松来到大相国寺菜园子,远远便听到阵阵吆喝叫好,只见那边围着一大群人,人群旁还倒着一棵巨大的柳树。 那柳树枝繁叶茂,树干有菜碗般粗,却是被连根拔出,许多粗粗的根须都被生生地扯断了。 武松见了,不禁暗暗喝彩,心道:原来穿越前小说中所写鲁智深倒拔垂杨柳,不仅是真的,而且那被拔出的柳树比想象中的还要大,足见鲁智深神功非凡。 走过去,『插』进人群中看时,却见菜园子里的一块空地上,一个魁梧和尚赤膊着上身,『露』出一身钢铁般的筋肉,背部、胳膊上刺着五彩兽纹,把一条镔铁禅杖舞得呼呼生风,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儿破绽,有如神助。 那和尚,岂非正是花和尚鲁智深? 围观的人,虽然对高深武功都谈不上识货,但看到鲁智深手中那条禅杖的重量,又被禅杖带起的劲风刮得睁不开眼,不得不一再扩大围观的范围,便知道鲁智深的武功实在是深不可测,开始都忍不住个个叫好。到后来,倒忘了叫好,反变得鸦雀无声。 现场,只有鲁智深舞动禅杖的呼呼风声。 武松前番得到鲁智深的指点,在修炼《达摩心经》上突飞猛进,已经顺利突破第二重,此时的见识自然不比往昔。比起现场普通的围观者,他是内行看门道,更加看出鲁智深的武艺刚柔相济,攻守兼备,出神入化,比起之前的马奎、赵尔等高手,更不知要高出多少。 武松相信,马奎如果还活着,在鲁智深手下走不了十个回合。 鲁智深并非有意卖弄之人。但他来到大相国寺,被发落来守菜园子,周边的地痞泼皮和军痞们之前经常来『骚』扰,他必须对他们恩威并施,有效震慑。 此时的他,更是带着几分酒意,心中抱着一股强烈的不平之气。舞到酣畅处,那股酒意和不平之气发挥出来,更使得他把舞杖当作了一次英雄郁闷情怀的发泄,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杀敌的战场,渐渐进入忘我之境,那禅杖愈发舞得如龙似虎,霸气万丈,佛法深深。 围观的人群,更加看得目瞪口呆,没有一丝声音。 就是武松,也看得入神,不忍打扰鲁智深。 然而,就在这时,却还有一人,能够真正看得懂鲁智深功夫的妙处,叫了一声:“端的使得好!” 智深听得,收住了手。武松和他一起循声看去,只见墙缺边立着一个官人,怎生打扮?但见:头戴一顶青纱抓角儿头巾,脑后两个白玉圈连珠鬓环。身穿一领单绿罗团花战袍,腰系一条双搭尾龟背银带。穿一对磕瓜头朝样皂靴,手中执一把折迭纸西川扇子。 那官人生的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八尺长短身材,三十四五年纪,口里道:“这个师父,端的非凡,使的好器械!” 围观的人群这才回过神来。那些平时也喜欢舞枪弄棒、打架斗殴的泼皮们忍不住都道:“这位教师喝采,必然是好!” 鲁智深问道:“那军官是谁?” 众人道:“这官人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武师,名唤林冲。” 武松原本也已经猜到,这个叫好的人应该就是林冲。此时听众人这么一说,坐实了猜测,忍不住又向林冲多看了几眼。 智深便对林冲一拱手,道:“何不就请来厮教。” 那林冲便跳入墙来,与鲁智深两个就槐树下相见了。林冲礼数周到,对鲁智深问道:“师兄何处人氏?法讳唤做甚么?” 智深道:“洒家是关西鲁达的便是。只为杀的人多,情愿为僧,年幼时也曾到东京,认得令尊林提辖。” 林冲大喜,鲁智深也甚为高兴。鲁智深先把林冲让到旁边一条石桌边的凳子上坐下,然后回头便望着武松,道:“兄弟为何还不过来?” 原来,鲁智深在表演禅杖时,就已经发现武松到来了。之所以没有立即和武松打招呼,也是因为知道武松喜欢钻研武学,有意让武松多看一看自己的禅杖法。 武松提着两坛酒,走过去,和鲁智深见礼毕,鲁智深又把他介绍给林冲。林冲见武松一表人才,又是鲁智深的兄弟,自然也是一见如故。 鲁智深挥挥手,让那些围观的人都散去了。三个人就坐在树下,智深对林冲道:“教头今日缘何到此?” 林冲答道:“恰才与拙荆一同来间壁岳庙里还香愿。林冲听得使棒,看得入眼,着女使锦儿自和荆『妇』去庙里烧香,林冲就只此间相等,不想得遇师兄。” 鲁智深便又问武松:“兄弟,你为何今日才来看我?我早先猜想你到了汴京,想来寻你,却不知道哪里寻去!” 武松心下感动,也很愧疚,便向鲁智深道明,自己到汴京后,忙于找哥哥,随后又因缘巧合参加了新禁军,同时也是考虑鲁智深才来大相国寺,需要安顿,因此没有早点来找鲁智深,却是怠慢了。 鲁智深笑道:“什么怠慢不怠慢的。做兄弟的,只贵在交心。心里有,便好多年不见也没事。心里没有,天天见有鸟用?兄弟,看你这身装束,竟然是个营指挥使打扮,遮么说一加入禁军,就连升几级?” 武松道:“小弟撞着了好机遇,确实是连升了几级!” 鲁智深大笑开怀,道:“好好好!洒家丢了官,带不了兵了,好在我兄弟比洒家更有出息,这真是太好了。”便向武松介绍林冲:“这位乃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说起来如今和兄弟你已经同在禁军,兄弟难道不认识?” 武松其实早就猜出林冲的身份,但总不能说自己是个穿越者未卜先知,只好向鲁智深解释,新禁军和禁军虽然同为禁军,现在却是两支军队,还不曾经结识禁军这边的兄弟。 林冲听说武松是新禁军的,而且军衔已经不在自己之下,也很高兴。鲁智深却是好久没有这么痛快过了,大声道:“洒家初到这里,正没相识,得这里几个小弟兄每日相伴;如今又得教头不弃,又来了我武松兄弟,十分好了。”便叫道人再添菜蔬来。三人就着武松带来的两坛酒,便饮边聊。都是武林中人,自然十分投机。 武松一边和鲁、林二人喝着,一边却在寻思:按照穿越前书中所写,应该是林冲和鲁智深才刚结识,家中便会有人来报信,说是他的娘子遭到了别人的非礼。只是,如今自己穿越过来,提前和林、鲁相识结交,会不会导致这段历史也发生改变? 恰才饮得三杯,只见一个小女孩慌慌急急,红了脸,在墙缺边对着林冲叫道:“官人休要坐地!娘子在庙中和人合口。” 第二百另三章 必须打死 武松一眼认出,那个小女孩,正是当日在郊外陪同“王祖贤”、也就是林冲娘子的那个使女。按照穿越前书中所写,她应该是名叫锦儿。 这次,林冲连忙问锦儿道:“在哪里?” 锦儿道:“正在五岳楼下来,撞见个『奸』诈不及的,把娘子拦住了不肯放。” 林冲一听,慌忙对鲁智深和武松道:“叵耐遇到这等胆大包天的杀才,却再来看望师兄和兄弟,休怪,休怪。” 说着,林冲别了智深和武松,急跳过墙缺,和锦儿径奔岳庙里而去。 武松心中道:这和穿越前小说中所写得情节,是一模一样啊。接下来,应该是林冲发现调戏自己妻子的恶徒居然是高俅的儿子,因此不敢痛下狠手,导致高俅和高衙内联合陆谦布下种种阴谋诡计,把林冲打成罪犯发配充军,最后高衙内还是强占了林冲娘子,迫使刚烈的林冲娘子悬梁自尽,香消玉损。 这样的悲惨结局,让人想想都心痛。更何况,现在林冲娘子已经成为武松的救命恩人,一再帮助武松,武松怎么还能坐视历史的悲剧在这一世重演、坐视林冲娘子再度遭遇那种悲惨结局? 不,无论如何,武松都要阻止悲剧重演。就像他已经成功地把潘金莲从张大户手中救出来一样,他现在已经充分相信,历史是可以改变的,林冲娘子那么美丽善良,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必须要有一个更加幸福美满的未来。 因此,林冲才走,武松便对鲁智深道:“大哥,我们也赶快跟过去,看看林教头要不要帮手?” 他话还没有说完,鲁智深已经『操』起禅杖,往林冲去的方向追上去了。武松赶紧跟上。想了想,又把身上的军官服装脱了下来。 武松和鲁智深紧跟着林冲,抢到五岳楼看时,见了数个人,拿着弹弓、吹筒、粘竿,都立在栏干边;胡梯上一个年小的后生,独自背立着,拦着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却不是“王祖贤”又是谁? 这“王祖贤”,自然就是林冲娘子确信无疑了。只见那后生把林冲娘子拦着道:“你且上楼去,和你说话。” 林冲娘子红了脸道:“清平世界,是何道理把良人调戏?” 那后生还阴阳怪气地道:“哪里是调戏,只是对你一见钟情罢了!” 听到这厮的胡言『乱』语,武松和鲁智深都气得想立即把那畜生打死。林冲已经大步过去,赶到跟前,一把抓住那后生肩胛。那后生痛得哎哟一声惨叫,林冲已经把他一扳过来,喝道:“调戏良人妻子,当得何罪?” 说着,林冲挥起拳头,便要教训。然而,那拳头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地停住了。 武松望见那后生的脸,一副『奶』油小生的模样,偏偏还加上各种『淫』邪之气,一看就是欠扁。一见林冲,那脸上的神情顿时变得更加嚣张。只见那后生冲着林冲,叫道:“林冲,原来是你,干你甚事!你来多管!你把我的肩膀弄痛了知道不知道?” 这时候,那些拿着弹弓、吹筒、粘竿的帮闲狗腿子,也已经匆忙蜂拥上去,拦住了林冲,扯的扯,劝的劝:“教头快放了衙门,衙内娇贵的身子,别捏坏了。” 林冲怒气未消,一双眼睁着瞅那衙内。但那小子居然丝毫不惧,反而睁圆了双眼,显得比林冲更加生气,怒吼道:“林冲,你还敢不放手?耽误老子玩女人,老子就玩你的老婆!” 林冲怒道:“你现在想要图谋不轨的,就是林某的妻子!” 那后生听了,面『色』只是略微一变,随即反而变得更加不可一世,大声吼道:“是你老婆怎么了?你这么配有这么美的老婆?我不知道而已,你有必要对我生这么大的气吗?你还想不想在禁军里面混了?” 林冲更加气得七窍生烟,但那拳头却再也落不下去。那后生带来的那群帮闲狗腿,又拉的拉扯的扯,劝林冲道:“不知者不罪。衙内不知情,教头看大家的面子上,不要太认真了!” 林冲只好忍气吞声,由得他们簇拥着那后生,扶上马走了。林冲只好引着妻子并使女锦儿,准备回家。这时,鲁智深和武松却已经大踏步赶了过来,背后还跟着那些已经被鲁智深收复的泼皮。见后生就要离去,武松和鲁智深便又去追那后生。 林冲连忙叫道:“师兄,武松兄弟,你们却是要到哪里去?” 智深道:“我们来帮你厮打。” 林冲忙赶上武松和鲁智深,道:“多谢师兄和兄弟。且请暂住。不是林冲怕事,实在是因为那无良后生有些来头,原来是高俅高大人的衙内,不认得荆『妇』,时间无礼。林冲本待要痛打那厮一顿,高大人面上须不好看。传闻高大人甚得当今皇帝欢心,不久后就要升任太尉,全面掌管禁军。自古道:‘不怕官,只怕管。’林冲不合吃着他的请受,权且让他这一次。” 智深怒道:“你却怕他什么高大人,洒家怕他甚鸟?俺若撞见那撮鸟时,且教他吃洒家三百禅杖了去。” 林冲见智深醉了,便道:“师兄说得是。林冲一时被众人劝了,权且饶他。” 智深道:“但有事时,便来唤洒家与你去。” 众泼皮见智深醉了,扶着道:“师父,俺们且去,明日再得相会。” 鲁智深虽然醉了,其实心中明白。他自己原本也在军中任职,才因为失手打死郑屠,被迫流浪为僧。这林冲有着家小,因此,他也不愿林冲重蹈自己覆辙。因此,众人一劝,他便也只得强忍怒气。 智深提着禅杖,对惊魂甫定的林冲娘子道:“阿嫂休怪,莫要笑话。阿哥,明日再会。” 说着,鲁智深便要告别林冲,暂时回菜园子去,转头却不见了武松。 只见在鲁智深和林冲说话间隙,武松一言不发,早已经大步流星,赶上了那趾高气扬离去的高衙内。 他把原来的军服脱了扔在一旁,此时赤膊着上身,也没有人意识到他乃是个军官,只道他是个路过的好汉。谁知他赶上高衙内后,一把便拖住那马的尾巴,把那马拖得嘶鸣一声,前足跳起,顿时差点把马上的高衙内给颠下来。 高衙内大怒。然而,还没让他来得及发作,武松已经一把抓住他的后腰,把他硬生生拖下马来,踩倒在地,骂道:“你这杂碎,看我不打死你!” 第二百另四章 早想揍你 早就想打你了。早在穿越前,老子每次读小说、看电影,看到你这王八蛋调戏林冲娘子这一幕,都狠得牙痒痒,想揍死你丫的。 更何况,现在老子穿越过来,林冲娘子还成了老子的救命恩人,屡次帮助老子。老子岂容你再冒犯她! 今天来,早就做好了要打你的准备! 虽然,武松明知道自己刚刚加入新禁军,高俅对自己又很重视,刻意拉拢,可是,他就是忍不住要一尝夙愿,不管怎么样,先把高衙内这王八蛋暴揍一顿再说! 连林冲一时都没有回过神来。怎么,明明高衙内调戏的是林冲的妻子,为何武松倒比林冲自己还显得愤怒呢? 鲁智深是既惊又喜,惊的是武松居然比林冲还冲,喜的是自己才刚刚结识的这个兄弟,的确也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侠肝义胆之士,和俺老鲁对脾气!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有的惊奇:特么这年头,还真有敢在太岁头上冻土的人啊。有的惧怕:这是哪里来的莽汉,居然连高衙内都敢打,不知道会惹出什么祸事来啊。有的欢呼:特么高衙内这王八羔子,横行霸道,已经成为了汴京一害,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娘家『妇』女,早就该往死里揍了! 高衙内自己:头脑一片空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是有人在打我吗?按理说没有人敢打我,可为什么我觉得撕心裂肺的痛? 武松把高衙内从马上拖下来,挥起老拳,就专捡痛处打。打这种小白脸,根本不用动真气,直接狠揍就行了。 对,先打耳光,打耳光是最解恨的。噼里啪啦,才一边两个共四个耳光,高衙内就胖成了猪,他爸爸和妈妈只怕半年内都认不出他了。 靠,这小子脸特么太不经打啊。 其他的地方也不太好招呼。打脑袋,一拳就打死了。打胸脯,一拳就会把那颗黑心打爆。对了,用脚往他裤裆里那玩意儿来一下才是正经。只要一下,这小子从此就再也不能祸害良家女子,林冲娘子也就保住了。 而且,断了这小子的是非根,只怕他自己今后都不好意思对外边说。 武松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然而,这时候,高衙内的那些帮闲狗腿子们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慌忙上来拉扯武松,有的居然敢向武松动起拳脚。 特么要不是这些帮闲狗腿子助纣为虐,为虎作伥,高衙内也不至于危害如此之大。 因此,对他们,武松更不留情。 这些帮闲狗腿子,大多数平时欺压良善还行,真要动武,没有几个真能打。 内中也有三五人是高俅特意安『插』来保护儿子的,算得上是有些身手。 但,此时的武松,已经是突破了《达摩心经》第二重,虽然比起鲁智深、林冲这样的高手还远远不如,但对付一般的武林中人,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所以,这些狗腿子们一上来,武松不怒反喜,叫一声:“来得好!”便是一顿老拳狠脚,围观的人只觉得眼花缭『乱』,只听到一声声哭爹喊娘,那些平日让汴京城百姓们闻之『色』变、见之远避的狗腿子们,一个个断手断足,满地找牙。 不经打啊。 打散了这些狗腿子,整个世界清静了。武松持之以恒,还是想帮助高衙内断了那条是非根。他抬起腿,便向瘫在地上的那王八羔子的两腿之间踩去。 说实在的,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残忍,有点不忍心听到即将响起的蛋碎声。可,谁叫想揍高衙内的愿望,已经憋得太久了呢? 义不容辞,义无反顾,义薄云天,武松这一脚就要踩下去。 “且慢!”就在这时,一声惊呼,林冲已经冲了过来,飞起一脚,架开了武松踩向高衙内小蛋蛋的那一腿。 林冲这是后发先至。毕竟,作为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他并非浪得虚名。他的武功,比起此时的武松来,的确要高得多。 一架开武松的腿,他便顺势一带,将武松拉开在一旁,使武松无法再狠揍高衙内。 武松不满地道:“林冲兄,你这是何故?” 林冲一脸歉意,对武松道:“知道兄弟是见义勇为,好打不平。不过,兄弟这一脚下去,高衙内这厮便是断子绝孙,我们结下的便是死仇了!” 武松道:“结下死仇又如何?你可知道这小子祸害了多少百姓?你可知道。。。。。。” 武松话到嘴边忍住了。他总不能告诉林冲,自己是穿越者,知道高衙内今后会害得林冲充军,害得林冲娘子香消玉殒。 林冲道:“这厮诚然可恶,奈何要看他父亲高大人的面子。若真废了他,不仅林某今后在禁军无法立足,只怕兄弟也要受我连累,还请兄弟权忍他一忍!” “忍他一忍”,乃是林冲『性』格的典型特征。 武松的心中,涌现出一股对林冲的失望之情。果然,与穿越前书中所写的一样,这个林冲,虽然武艺高强,却有着明显的『性』格缺陷。甚至,他看重自己在禁军中的前途,远远胜过于看重自己的夫人! 这时候,鲁智深也过来了。 以鲁智深的秉『性』为人,他对武松暴揍甚至废掉高衙内,在内心里是赞成的。 不过,此时的他,毕竟已经身入佛门,自己才因为失手打死郑屠而丢掉军职,不得不放弃保家卫国、建功立业的梦想,有家不能归报国更无门。 他不希望自己刚刚认识的林冲和武松这两个好兄弟,也重蹈自己的覆辙。 可是,他一步跨到高衙内身前,却猛然挥起手中的禅杖,往高衙内脸上戳去。 “师兄!”林冲大惊失『色』,却来不及阻止。毕竟,鲁智深的武艺,并不在他之下。若是鲁智深突然发难,他也是来不及阻止的。 围观的人,都来不及发出惊呼。至于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高衙内自己,更是吓得脸『色』都来不及白。对了,此时他两张脸皮胖成猪样,也不可能白了。 这一禅杖下去,那就会直接要了高衙内的命,而不只是断了他的是非根。原来,这大慈大悲的和尚,比武松更加心狠手辣啊。 第二百另五章 林冲差劲 鲁智深的禅杖,在离高衙内的眼皮只差一根头发丝的地方,猛然停住了。只听他断喝道:“若再敢图谋不轨,打扰我兄弟的家人,洒家却不管你是什么鸟衙内,定然要了你的狗命!” 高衙内早就闭上了眼睛,这时都还不敢睁开,只道自己已经死了,裤裆里『骚』的臭的,已经一起出来。 鲁智深喝问:“说!还敢不敢胡作非为?” 平日横冲直撞、不可一世的高衙内,此时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他带来的那些帮闲狗腿子,有的终于壮起胆子,过来代他回答:“大师息怒!大师息怒!衙内委实是不知道今天遇到的是教头娘子,大水冲了龙王庙,今后是断然不敢再冒犯的了!” 鲁智深也受不了高衙内裤裆里的臭气,只好捂住鼻子,一收禅杖,喝道:“还不快滚!” 帮闲狗腿子们立即扶起高衙内,抱上马,簇拥着他,屁滚『尿』流地走了。 武松看着鲁智深,心道:还是这和尚有勇有谋,和我想的一样。 显然,鲁智深刚才的举动,并非是真的要杀高衙内,而只是想吓一吓他,使得这个混账官二代不要再来『骚』扰祸害林冲一家。 作为穿越者,武松知道,按照前世书中所写,高衙内之所以会无视林冲的非凡武艺,一再『骚』扰『逼』迫林冲娘子,其实是与林冲本人的过于懦弱隐忍分不开的。 面对自己的夫人遭到调戏这种奇耻大辱,林冲本来想痛打作恶者,但发现对方是高衙内之后,居然就忍着不敢下手了,这无异于是在暗示高衙内:我畏惧你爹爹高俅的权力,害怕你,不敢把你怎么样。 这样,高衙内不有恃无恐、继续来谋夺林冲娘子,那才是不合常理了。既然你这么怕我(怕我爹爹的权势),那我为什么要怕你?我为什么不能进一步『逼』迫你?玩了你的老婆又怎么样? 就像一条疯狗,如果发现人怕它,它就不会怕人,反而会更加追着人咬。这,原本就是高衙内这种仗势欺人的二代们的混账逻辑。 从这个角度来讲,林冲娘子甚至根本就是林冲的怯懦隐忍给害死的。 哪怕是个根本没有林冲这种武艺的草根百姓,遇到高衙内这种二代,如果不能当场发作,起码也懂得要与之决裂,就算是带着家人逃之夭夭,都比林冲这种做法更负责任。 因此,尽管林冲武艺高强,武松却其实内心里是有点不看好他的。他之所以要坚持狠揍高衙内一顿,一来是为了出口气,二来就是想要吓破高衙内的胆子,使得他有所顾忌。 而鲁智深的想法,显然与他一样,刚才那一禅杖,不在于真要高衙内的小命,而只是为了让高衙内这厮心里感到害怕,有所畏惧,不敢再来『骚』扰。 可是,此时,林冲的脸『色』,却显得甚是尴尬,似乎是在责怪武松和鲁智深不该如此对待高衙内。他似乎是在担心,这样一来,高衙内必然更加怀恨在心,他也会因此得罪即将担任太尉一职的高俅。 倒是林冲娘子,这时惊魂已定,恢复了镇定大方、淡定从容的美丽神情,在使女锦儿的扶持下走过来,向武松和鲁智深见了礼,表达感谢之意。 武松忙道:“嫂子快别多礼!您可是武松的救命恩人哪!” 林冲已经知道,原来武松就是之前自家娘子在郊外所救的那个被蛇咬的人。当日林冲娘子去郊外庙里烧香求子,回来的路上遇到武松被蛇咬,便出手救了他,回来自然告诉了林冲。 既然武松的命是自己的夫人所救,林冲对他就更加不似对鲁智深那么客气了,嗔怪道:“兄弟,你既然知道我家娘子对你有救命之恩,便该多替我家想想,不该像刚才那样,彻底得罪了高衙内!” 武松正待说话,鲁智深已经忍不住道:“哎呀,林冲老弟,你怎么会这样想?那高衙内冒犯的可是你的夫人呢!武松兄弟这也是为了警告他,不要再来惹事,纯属一片好意啊!” 林冲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确实说得有点过。当下,便因着要送受惊的林冲娘子先回家休息,和武松、鲁智深拱手别过,带着夫人和使女,先回家去了。 这边,鲁智深却又来劝武松:“不要怪林冲。他毕竟是拖家带小的人,在未来的上司儿子面前隐忍几分,也是该当的,总不能像我这样,一拳打死郑屠那王八蛋,结果是有国难奔了!” 武松笑道:“我只是担心,那高衙内不肯善罢甘休。这厮祸害京都,欺压百姓,不如一了百了!” 鲁智深也笑起来,道:“好个一了百了!兄弟说的是!不过,这件事且待以后再说,我们先去继续喝酒。我跟你说,我当和尚的时候,要剃头发,师父说剃头发就是斩断烦恼丝,叫一了百了。可我剃头之后发现还是有不少烦恼,甚至烦恼更多了。只有喝醉了酒的时候,心里才不觉得郁闷,才是真正一了百了!哈哈哈!” 武松便跟着鲁智深,继续回大相国寺菜园子去喝酒。走得几步,鲁智深却猛然一回头,四处张望了一下。 武松也感到心中有些异样,问:“师兄发现什么了么?” 鲁智深道:“却是没有发现,不知道是谁在窥探你我兄弟!” 原来,是他们两人都感到,背后有人在跟踪窥探他们。鲁智深的感觉当然比此时的武松更敏锐,因此率先猛回头观察,但却什么也没发现。 武松道:“会不会是高衙内那厮的狗腿子?” 鲁智深道:“不会!他那厮带的那些狗腿子,都是些乌合之众。刚才跟踪窥探你我的人,能够迅速逃避我的回头观察,只怕也是有点身手的!” 两人不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跟踪窥探他们。不过,他们两人自然都是艺高胆大之人,知道自己被人跟踪偷窥,心里留了意,却也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依然回到大相国寺菜园子,一醉方休。 第二百另六章 谁在跟踪 武松和鲁智深边喝边聊,越发投机,又向鲁智深请教了许多习武练功上的问题,这才兴尽而回。 他又穿回了军装。虽然喝了酒,但人还清醒,反而觉得身上更加有劲,穿着军官服装走在大街上,更加显得精神。 他这才发现,穿越过来后的自己,其实酒量是不错的,而且,颇有越来越喜欢喝的势头。 在决定教训高衙内那小子时,他还是把军装暂时脱下了,掩饰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毕竟,高衙内的老爸就是他的顶头上司高俅。不过,以高衙内的手眼,相信很快就能查处他究竟是谁。但那时,武松就推作当时不知道高衙内的身份就是了。 就算到时高俅还是要报复他,那也再说。就当时而言,既然遭遇到了林冲娘子被欺负这件事,他没有可能不上前出手。 大不了,当不成这个新禁军军官,但,不该忍的时候,绝对不能忍。绝对不能像林冲那样,一忍再忍,结果家破人亡,葬送了林冲娘子。 此时的大宋都城,果然繁华无比。天还没有全黑,到处便是灯火辉煌。 姜行、纱行、牛行、马行、果子行、鱼行、米行、肉行、南猪行、北猪行、大货行、小货行、布行、邸店、堆垛场、酒楼、食店、茶坊、酒店、客店、瓠羹店、馒头店、面店、煎饼店、瓦子、『妓』院、杂物铺、『药』铺、金银铺、彩帛铺、染店、珠子铺、香『药』铺、靴店,各行各业,全都还在营业,足见经济繁荣。 茶楼酒馆,舞榭歌台,都是一派热闹景象。这种太平氛围,比起穿越前的那个时代,也不遑多让。 可是,作为穿越者,武松知道,如果历史的轨迹没有发生改变,那么,用不了多久,金人就会南下,大宋都城就会沦落,这满城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惨死在战『乱』之中,又有多少人会被金人掳掠北上,沦为奴隶! 多少人,会家破人亡!和平年代,来得艰难,要失去却非常容易! 这不由得又令他想起了哥哥武大郎。不知道,武大郎现在究竟到了哪里。如果,将来天下大『乱』,哥哥那样一个侏儒,又如何能够谋生? 现在看来,武大郎很可能并没有来到汴梁。但究竟去了哪里,武松也没有办法盲目去找。他现在所能做的,是希望自己尽快当上更大的官。只有当了大官,才能调动更多的人力,去帮助自己寻找哥哥。 想起哥哥的时候,武松之前与鲁智深痛饮的豪迈之情,立即又化作满腹的牵挂。 就在这时,他又突然感觉到,自己身后有某些异样。 他还没有鲁智深那样的功力。不过,修炼《达摩心经》,已经突破了第二重,使得他的感觉,远远比一般人敏锐。 尽管没有回头,他却感觉到,背后似乎总有人在跟着自己。 这时候,他走入的是一条狭窄的长巷,行人很少。因此,有人如果跟踪他,很容易就会被发现。 但是,他只是感觉自己身边有某些不对劲,却始终无法发现,这个暗中跟踪自己的人,究竟在什么位置。 武松突然转身,走回去,专走最热闹最繁华的地方。 他经过专门贩卖稀有飞禽走兽的潘楼南街和全天营业、宋人称之为“鬼市子”、专门卖服装的潘楼东街,又穿过马行北街、和乐楼,进入茶馆酒楼集中的茶汤巷,在人群中走走停停,走拐右拐,却始终没有发现跟踪自己的人,但也始终觉得,自己是被人在跟踪着。 这个跟踪者,简直像是个专业的间谍。 是高衙内的人吗?有这种可能。不过,高衙内那厮今天的帮闲跟随,看起来都是些乌合之众。而这人之前跟踪过鲁智深和武松,现在又紧紧跟踪武松,居然都可以不被发现,可见不简单。难道,是高衙内从自己父亲的军中调来的高级斥候? 这种可能『性』却不大。毕竟,此时的高俅,还只是负责训练新禁军,要等新禁军做出成绩,皇帝才有借口提拔他去担任掌管全部禁军的太尉。而在新禁军中,显然还没有这么厉害的跟踪者。 有没有可能不是高衙内的人呢? 马奎被武松在路上杀死了。按理说,不会有人相信是他杀的,毕竟他的武功当时与马奎相差甚远。但是,武松带走了潘金莲,又和马奎有过冲突,如果马奎失踪,这个时候也该被童贯察觉了,童贯的人因此而怀疑上武松,也是可能的。 同样的道理,蔡京那边,也可能怀疑上武松,因此派人来跟踪他。 大家未必已经知道,那本天下三大奇书之一的《司徒遗书》,已经落入武松手中。但,既然武松和马奎、赵尔等都有过冲突,那么,暗中跟踪他,看看能否从他身上找到一点马奎和赵尔的线索,这也是情理中事。 无论是童贯还是蔡京,此时职权都比高俅要大。真要是翻脸,就是向高俅要人,把武松带走调查,也不是做不到。但那样一来,无疑会打草惊蛇,让更多的人了解到有《司徒遗书》这么一回事。 所以,这两家,确实有派人跟踪武松的可能。这两人的麾下,自然也不缺乏此时宋朝最顶尖的跟踪高手。 跟踪就跟踪吧,爷警惕些就行。 看起来,在大街上走来走去,不容易摆脱这个跟踪自己的人,也不容易发现对方。武松干脆就走进街道边的李四家北食店,虽然酒足饭饱,权当吃点夜宵。 坐了一回,悠然地观赏着大宋都城的夜景,武松突然感觉到,那种被人跟踪的芒刺在背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这说明,跟踪的人,已经放弃了对他的跟踪。毕竟,跟踪了他这么久,也挺考验跟踪者的耐心吧。 还是,跟踪者遇到了别的什么事,这才暂时放弃对武松的跟踪? 一时间没法弄明白。既然跟踪者已去,武松就结账下楼,赶快回自己的住处。 这一路上,没有再出现那种被跟踪的感觉。 顺利地回到家,潘金莲依然还没有睡,仍然在等候他回来。徐福父女俩倒是先睡了。 潘金莲把武松迎进屋,亲自给武松端来洗漱用水,解释道:“徐家『妇』女白天要做很多事,也辛苦,我就让他们先睡了!” 现在的武松,和潘金莲相处毕竟随意多了,就像一家人。对于潘金莲亲自照料自己洗漱的事情,也能接受,从中,自然感觉到的是潘金莲对自己的一番情意。 第二百另七章 金莲学艺 潘金莲和武松如今相处日久,早已亲如一家,不再像以往那样客气生疏。 武松洗漱时,她就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灯光下温婉秀丽,别有一种摄人的美。武松洗漱完毕,她又抢着去倒水收拾,武松也只好由得她。 武松本来以为她这就要去休息了,谁知道,潘金莲又折了回来,含笑看着武松。 武松心中暗道:这个女孩真是太美了!微笑问道:“金莲,还有什么事吗?” 潘金莲先是笑着不语,突然说一声:“你看!”接着,就展开了拳脚。 只见她拳打脚踢,比划了好几招,虽然都是花拳绣腿,但因为她身材极其曼妙,这几招使出来,却不似在打拳,更像在跳舞,美到了极处。 打了几招,潘金莲收手,笑着问武松:“武松哥,你看我打得怎么样?” 武松知道,这是她最近一直在学习那本意拳拳谱。尽管现在还非常肤浅,但考虑到潘金莲原本毫无武术基础,也没有名师指点,不多的时间,能够学会这些招式,也相当不容易。 武松只好鼓励,笑着说:“不错!不错!” 潘金莲却撅起了嘴巴,道:“骗人!我知道我太笨了,学的都是花架子,真打起来不管用。武松哥,你武功那么好,教教我嘛!” 由于共同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此时的潘金莲和武松虽然还是兄妹相称,并没有挑破那层纸,但相处已经随意多了。潘金莲说这话时,已经带有一点撒娇的意味,显得更加娇美动人。 应该说,过去的潘金莲是很不幸的,长期侍奉着卧病在床的父亲,承担着生活的重担,过着清苦的生活。由于潘裁缝的要求,出门都得轻纱遮面,把自己封闭起来。 而后,更是差点落入恶霸潘裁缝之手。 但,她毕竟只是一个少女,仍然保持着天真纯洁的品格。尤其是,如今她已经彻底摆脱了清河县的噩梦,又和武松住在了一起,过上了安宁的生活,少女的天『性』,自然展『露』无遗。 这也使得她更加娇美动人的一面,充分释放出来。 尽管,就像当年的宋太祖赵匡胤千里送京娘,虽然和京娘彼此有意,但为了避免被人说成是趁人之危,赵匡胤始终拒绝京娘的表白,不肯接受,此时的武松,一来作为穿越者感觉到潘金莲前世本是自己的嫂嫂,自己接受她总觉得还有点心理上隔阂,二来也和赵匡胤的想法一样,不想趁人之危,要潘金莲因为对自己感恩和无助,而倾心于自己。 所以,他对潘金莲,始终保持着一份清醒和距离,把她当作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妹妹。 但潘金莲毕竟不是他的妹妹,而且实在是太美了。武松自己也意识到,自己不是铁石心肠,总是看到潘金莲的美丽,有时候也会心神摇动。 毕竟,他是二十一世纪的穿越青年啊。 这时夜已深,他不想让潘金莲误会,便说:“好的,我当然一定教你。不过,今天太晚了,你快去休息吧!” 潘金莲娇嗔道:“还不晚呢。你白天那么忙,人家好不容易等到你回家,等你教我呢!” 潘金莲很想能多和武松在一起。但,武松真怕自己把持不住,打了个哈欠,道:“金莲,今天真的是太晚了,我明天还要一大早就去军营呢。改天,我一定教你,好不好?” 说着,他又转移了一下话题:“对了,明天还得请你陪我出去一趟,去做一件事呢!” 听说能和武松一起出去,潘金莲又高兴起来,忙问:“武松哥,什么事?” 武松便告诉她,自己明天打算再去林冲家一趟,专程登门拜谢林冲娘子的救命之恩。 作为青年,武松其实并不太懂得这个年代的人情世故、往来礼节。他今天本来也是去拜谢林冲娘子的,结果扑了空,反而导致后来许多的事情,说起来,还是没有正式的拜谢过她的救命之恩。 虽然,武松觉得,以救命之恩之大,简单的拜谢当然不能说就是报了恩,但,这多少会好一点。再说了,现在他已经和林冲认识,登门拜谢,也更自然。 尤其是,今天亲自遇到了高衙内调戏林冲娘子的事情,可见穿越前书中所写,可能原本都是真的。如果历史轨迹没有发生改变,自从遭逢高衙内这个畜生之后,就是林冲一家厄运的开始,林冲娘子将逐步走入绝境。 且不说,穿越前,武松就对林冲娘子的悲惨命运惋惜不已;现在,既然林冲娘子已经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就更不容许再让那种悲剧发生。 既然,他穿越过来,能够改变潘金莲的命运,那么,他也应该能够改变林冲娘子的命运,让她过上更幸福的生活。 去林冲家,也还有试着和林冲共同商讨如何对付高衙内之意。 得知是去拜谢林冲娘子,潘金莲的神『色』也郑重起来,道:“这自然是应该的,我们早就应该去了!” 潘金莲这才离去。武松却没有立即入睡。他今天和鲁智深、林冲一番交谈,又得到了不少武学知识。特别是后来又和鲁智深边喝边聊,鲁智深越来越感觉和他『性』格相投,有心指点他,又毫无保留地给他讲解了许多五台山的武学知识。 五台山的武学,属于佛家一路,虽然没有作为天下三大奇书之一的《达摩心经》那么高深,但也还是有很多想通之处,很能够给武松以启发。 武松照着鲁智深讲解的,加上自己的用心领悟,明显感到,对《达摩心经》的理解,更加畅通无碍。 不过,一开始,他就遇到了麻烦:虽然明明对《达摩心经》的理解更加深刻畅通,但真的修炼起来,却始终觉得心里气血翻涌。 他随即意识到,这是因为,潘金莲才刚刚离去的缘故。 尽管,他刻意告诉自己,自己对潘金莲并没有什么男女之念,但事实上,对于潘金莲的美,无论是心灵美还是外在美,他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过,他毕竟是个自制力强的人。而《达摩心经》作为天下顶尖的武学秘籍,本身也有让人清心静气的功效。 因此,一会儿之后,武松终于排除杂念,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完全陷入修炼境界。他感到,自己这一次进步神速,按照这样的理解速度,用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突破第三重! 《达摩心经》,共分九重;练就八重,天下无敌。练就三重,那也是很了不起了。 第二百另八章 要劝林冲 武松结合鲁智深和林冲所说的原理,潜心修炼,感觉进步很大。这一晚,直修炼到很晚才入睡,却依然觉得精力充沛。 次日清早起来,潘金莲已经早早地把为他准备了早上洗漱用品和早点。这些事情,其实应该是徐燕来作,但,潘金莲却坚持要自己来。 徐燕父女当然看得出,潘金莲对武松的心意,自然也就由得他。 武松也无可奈何。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他若是拒绝潘金莲,岂不是在徐燕父女面前,伤了潘金莲的面子? 用过早点,武松就去新禁军营当值。现在,他已经是左营指挥使,地位不低,自然要尽职尽责。 他现在算是高级军官了,在军营里已经有自己的勤务兵。才进营房,就听勤务兵报告,说是高俅高大人来了,要见他。 武松暗道:莫非高衙内这厮,这么快就查到我是谁,要高俅来找老子的麻烦了? 希望自己的“不知者不罪”的说辞,能够说得过去。如果实在说不过去,高俅硬是要找麻烦,那也只好沉着应对了。大不了,这才当上的军官,再拿掉。 不过,想来不至如此。毕竟,现在新禁军才建立,高俅要靠这个出成绩,需要武松这样的人才帮他。 果然,一见到高俅,高俅看到是武松来了,立即满脸堆笑,丝毫没有什么异样,也不知道是因为高衙内还没有把自己被武松痛打的事情对他说,还是他的城府实在太深,虽然知道了,也装着不知道。 应该是,前一种可能『性』大些。毕竟,高俅现在是武松的顶头上司。真要有什么不满,是大可当面发作的,用不做藏着掖着。 一见武松,高俅笑道:“你来得正好。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武松一愣,道:“敢问高大人,是什么日子定下来了?” 高俅道:“呵呵,这个原来还没有人告诉你。是官人检阅我们新禁军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高俅口里的“官人”,自然就是指当今大宋皇帝赵佶。新禁军本来就是赵佶亲自批准成立的,他要来检阅,自然是情理中事。 高俅道:“童贯那厮,原本要请官人本月中旬就来检阅。但官人有心照顾我,想多给我们一点时间『操』练,所以把时间拖后了一点,便是本月下旬!” 武松道:“遮么武松一定加紧『操』练!” 高俅笑道:“好!武松,你可知道,官人的这次检阅,对本官有什么意义?” 武松道:“还请大人明示!” 高俅道:“这次检阅,官人亲临,满朝文武中也有许多官员要来。一旦检阅满意,官人便会正式任命我为太尉,全面接掌大宋禁军!到那时,我手握禁军大权,就是童贯和蔡京,都得更加给我面子了!所以,武松,你这次一定要给本官好好『操』练,出新出彩,让官人满意,让满朝文武无话可说,本官自然不会亏待于你!” 武松道:“武松一定尽力!” 高俅点点头,道:“很好!武松,我已经仔细观察了。右营那边,采取的完全是大宋禁军传统的训练方法,虽然也抓得紧,也有成效,但缺乏震撼力。还是你采取的这套『操』练方法,我问了许多军中将领,都说闻所未闻,却很有实效。你们左营现在真正做到了纪律严明,令行禁止,气象与我大宋别的军队完全不同,真正符合新禁军的一个新字。所以,我把这个重任,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武松,我看,你简直是领军的天才!” 武松心道:我哪里是什么军事天才,不过是把穿越前现代军队的训练方法,照搬过来了而已。不过,高俅作为一个原本完全不懂军事的宠臣,能够接受他的这套在这个时代显得非常标新立异的『操』练方法,也让武松感到,此人倒也有些不同寻常之处。 其实,这恰恰是因为,高俅原本不懂军事,所以才会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能够接受他的这套现代军队训练方法。 高俅又嘱托勉励武松几句,就让武松走了。 离开时,武松不禁想:高俅这厮,虽然也是个大『奸』臣,但对武松还真是器重。如果,不是武松打了高衙内,说不定,今后还真的可以借这厮之力,在官场上快速上升。 虽然高俅是『奸』臣,但武松并不介意利用他让自己尽快上位。反正,只要自己不做『奸』臣就行了。 作为现代人,他可不会过于迂腐。 可是,为了拯救林冲娘子,武松迟早会和高衙内发生冲突。甚至,在武松的心中,早就有了杀高衙内为民除害之心。 乃至,将来必要时,如果证实高俅确实是穿越前书中写的那种大『奸』臣,那么,也不妨设法杀了高俅,这反正都是利国利民的事情。 但现在,其实如果能够暂时不和高家父子立即发生冲突,对武松还是最有利的。不过,高衙内那厮既然看中了林冲娘子,不弄到手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如果林冲还是像穿越前书中所写那样,一味退让隐忍,而且完全没有防备之心,为了自己的前途命运又居然会做出休妻这种举动,那么,林冲娘子只怕仍然可能遭到毒手。 如果是这样,要拯救林冲娘子,阻止高衙内,就只能靠武松了。那样,武松和高家父子的冲突,就会更加势同水火,很快就会到来。 所以,最好是能够设法劝一劝林冲,让林冲改变一些为人处事的态度,不要让高衙内得逞。 作为穿越者,武松自然知道,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那么,接下来,高衙内为了夺取林冲娘子,首先会要陆谦来骗林冲出去喝酒,他却趁机蹿到林冲家里,意图玷污林冲娘子。 此机不成,高衙内又会干脆请动他老子高俅,骗林冲以献刀,林冲因此会带刀误入军机重地白虎堂,触犯不得带刀进入白虎堂的禁令,高俅便会借此机会,把林冲打下大牢,刺配沧州。高衙内和陆谦接着又会设计,把林冲害死。 因此,武松必须设法提醒林冲,务必对高衙内和陆谦,多一些提防,千万不要中计。只是,林冲会听他的吗? 第二百另九章 林冲牢骚 既然有高俅支持,武松就更加放心大胆地按照现代军队的『操』练方法,来训练自己率领的这支大宋新禁军左营。 实际上,穿越前,他也不是什么军人,有限的军事知识,不过是来自于学校的军训和平时电视上看到的新闻、影视剧里的情节,等等。但是,这些现代的军事训练方法,都是人类几千年战争经验总结出来的精华,武松虽然只是一知半解,拿到一千多年前,也足够用了。 『操』练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出营回家。如今他是军官,左营指挥使,行动就自由多了,用不着每天守在军营里。 见他回来,潘金莲欢天喜地。她平时就娇艳无比,今天以要陪武松去拜望林冲一家为由,又刻意打扮了一下,更显得美丽不可方物。 而满桌的菜肴,仍然是潘金莲亲自下厨做的。潘金莲原本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勤劳是她的本『性』。现在进了汴梁,住上了大宅子,还有徐家父女俩帮佣。但,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就要从此养尊处优。 而且,她和武松都是清河人。自己做菜给武松吃,也可以让武松感到更合口些。 这些都是表面上的理由。真实的心理,当然是,她就是想看到武松吃自己亲手做的菜。 吃完午饭,略作休息,武松和潘金莲就出门,一起去拜望林冲一家。武松还在想这次该带些什么礼物,潘金莲已经全部准备好了。潘金莲本身是女孩子,比武松心细多了,又咨询了老于世故的徐福,为林冲一家准备的礼物,可比上次武松带的两坛酒丰厚多了。有给林冲娘子做衣裳的绫罗绸缎,有给林冲的酒和衣料,甚至还有给他家那个使女锦儿的衣物。 除此之外,潘金莲还自作主张,封了一大封银子。 反正,如今她和武松在一起,根本就不差钱了。还有马奎留下的那么多银票,都还没有来得及去兑换呢。 林冲今天却也在家。虽然,心中有点责怪,之前武松没有收手,打伤了高衙内,算是把高衙内彻底得罪了。不过,林冲毕竟也是武林中人,知道武松这是为了自己家,何况已经和武松、鲁智深结为好兄弟,见武松登门致谢,伸手不打笑脸人,也只好热情接待。 一见跟着武松而来的潘金莲,林冲心道:这个女子好美,居然比我家娘子也不逊『色』。便问武松:“这位莫不是弟妹?” 潘金莲头一低,笑意盈盈,红晕满脸。武松却连忙道:“不是,这位潘家小娘子,是武松的同乡人,当日武松在郊外被蛇咬伤,幸亏大嫂相救,她也是在场的!” 这话说得很生分。潘金莲脸上的笑意,不免生硬了一下,但随即恢复如初。 林冲娘子也从内屋出来,和武松、潘金莲见了一面。此时她居住家中,穿着的是大宋女『性』平时在家的服装,别有一种温馨秀气之美,和潘金莲站在一起,果然是各有胜场。一个如雨后桃花,一个却似庭中秋菊。 武松再次表达专程来致谢之意。林冲夫『妇』虽然诚信推辞,认为不必如此,但毕竟也觉得武松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心下高兴。林冲对武松的一点不快,也终于又淡化了不少。 使女锦儿前来上了茶水,林冲娘子便带着潘金莲,去内务说女人的体己话去了。河边,武松和林冲分宾主坐下叙话。 武松又感谢林冲在武艺上的指点,再请教了几个问题。林冲恰是个武痴,一说起武艺上的事,顿时大感兴趣,和武松十分投机。 说到兴致处,两人就现场比划,拳来脚往,打倒了一片桌椅。内屋里,潘金莲听得外边的动静,仿佛是两个男人打了起来,有点心惊,正要站起来,林冲娘子却含笑拉她继续坐下,道:“妹妹,不要紧的,我家相公,除了武艺,再没有别的爱好,自来就喜欢和人动手动脚切磋武功,不碍事的!等一会儿,再去收拾就是了!” 锦儿在一旁也皱看皱眉头,口直心快地道:“我们家相公老爷别的都好,就是只懂得习武。。。。。。” 她还想说几句,林冲娘子却微笑着制止了她。 外边,武松和林冲探讨着武艺,见打坏了家具,却也有点感到不好意思。接下来,便只肯和林冲口上说,再也不愿意动手了。 说了一会武艺,武松又向林冲请教军中的一些事情。 林冲见武松如此谦虚好问,却也喜欢,又毫无保留,告诉了自己所知道的军中的一些情况。 实际上,林冲虽然是八十万禁军的强棒教头,本身也很想在官场上有所作为,但他生『性』耿直,更痴『迷』于武术,因此,对于宋朝官场上的许多内幕,知道的并不多。 尽管如此,他毕竟是长期在军中,还是告诉了武松许多情况。 说起禁军的情况,林冲不免忧形于『色』。原来,如今的禁军,虽然人数不少,号称大宋最正规的军队,但战斗力和军纪都实在是败坏得不成样子。军中也不乏能人,就拿教头来说,除了林冲,就还有棍术无双的王进,金枪法、钩镰枪法天下独步的徐宁等。但是,由于军队中贿赂公行,真正有本事的人,反而很难得到重用。 禁军如此,大宋其他的军队就更加不堪一击。在北方,与辽国、西夏打仗,宋军历来都是“以多败少”,往往都是在占据优势兵力的情况下,被敌人打败。这也是为什么,尽管宋朝经济繁荣,国力远比夏国、辽国、金人等雄厚,打起仗来却总是败多胜少,而收复北方在后晋时被割让给契丹人的燕云十六州,口号喊了一代又一代人,却成为了越来越不可能的梦想。 所以,当今皇帝下了决心,要成立新禁军,训练出一支崭新的能战斗的军队,就由高俅负责。不过,也有人说,皇帝此举,更有可能是为了扶持高俅上位。而扶持高俅上位的目的,就是为了牵制童贯和蔡京等人。高俅把新禁军训练出来之后,就会被任命为太尉,掌管整个禁军,这已经不是秘密。 “想高俅那厮,原本不过是苏轼苏学士门下跑腿的人,只因为踢得一脚好球,机缘巧合,被当今皇帝看中,从此飞黄腾达。你说,人生岂不是都要靠运气?难道我大宋禁军,今后都靠踢球去打仗么?” 说到这里,一向显得隐忍的林冲,语气也不免有点激越起来。显然,他急于建功立业,却始终屈居低位,一身本事无法施展,也是满腹牢『骚』的。 第二百一十章 执迷不悟 林冲还告诉武松,如今许多真正有本事的人,都已经在军中无法留下去。像是王进,祖传棍法堪称天下无双,几代都在军中效力,可现在也已经萌生去意。 武松脱口而出:“是因为他得罪了高俅吧?” 这样说,是因为武松还记得穿越前的小说中,就是这么写的,也不知道对不对。果然,林冲点头道:“原来你也知道了?” 武松自然不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前从小说上看到的,只好解释,自己也听说了。毕竟,他如今也是新禁军的将领,能够听到一些有关高俅的消息,也不足为奇,因此林冲也没有多怀疑。 据林冲所说,王进棍棒名震禁军,但有一回,高俅陪同当时还没有继位的当今皇帝前来禁军中视察,有意卖弄,硬要王进指点一二,结果被王进一棒打翻在地,出了个大丑,羞恼不已。现在,高俅即将担任太尉,掌管禁军,王进自然大祸临头,只好打算离开。 武松心中一动,对王进大加赞赏,道:“好!男子汉四海为家,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位王进王教头,倒是个不贪恋权位、敢作敢为之人。面对高俅这厮,如果真要得罪了他,在暂时斗不过时,惹不起躲得起,能屈能伸,也不愧为大丈夫!” 这句话,分明是说给林冲听的:假如,将来高衙内那厮还要来纠缠不休,林冲,你可以学学王进啊,王进带着母亲抛弃禁军教头的职位,远走高飞,你也可以带着林冲娘子,离开汴梁啊。那样,你自己和你夫人都不会有后世小说中写的那么下场凄惨了。尤其是林冲娘子,就不至于被害死了! 可是,林冲却直摇头,道:“男人学就文武术,售于帝皇家,忠君报国是理所当然的,朝廷给我们一官半职,岂能轻易就说离去?王进王大哥祖辈几代都在禁军中任职,若到他身上,就从此离开,也对不起祖宗!” 武松道:“忠君报国是没错,可现在高俅将掌管禁军,别再说什么忠君报国,能够不被高俅迫害致死,就算是万幸了。王进若是趁早离开,算得上是识时务为俊杰!” 林冲却还是不赞同武松的说法,道:“高俅虽然掌管禁军,但军中毕竟还是有军法的。实在是高俅怀恨在心,忍一忍也就是了,毕竟不是什么杀父之仇。想那高俅,替皇帝掌管禁军,总还得对皇帝负责,不能把能人都赶走了吧?” 武松心道:原来,这个林冲,真是天真得可以啊。 王进仅仅是在比武中得罪了高俅,就能够认清高俅的为人,果断放弃禁军中的职位,带着母亲远走高飞。如果说,王进与高俅确实不是杀父之仇,尚且要如此,那么,将来你林冲和高家,却势必要有夺妻之恨,你又怎么可以贪恋这禁军中的权位,不肯离去? 若是你能带着家人早点离去,又何至于让你娘子最终不免被高衙内那畜生玷污害死? 不过,有道是交浅不便言深。此时,武松和林冲才刚相识,不好过多相劝。况且,自己也没有办法告诉林冲,自己是穿越者,能够提前知道事态未来的发展。 话不投机,便只好转换话题。 武松又主动向林冲说起了自己的事情。他首先说起了哥哥武大郎不知去向的情形。林冲身为八十万禁军教头,交友广阔,教过的军人很多,且分布在各地,或许能够帮助武松留意一下哥哥武大郎的去向。 对于这一点,林冲自然满口答应,一定帮武松留意。 武松心喜,对林冲的印象,又好了些,也就更加不忍林冲一家遭遇后来那样的厄运。于是,他又主动向林冲说起,有关潘金莲的一些情况,特别是他为了拯救潘金莲,不惜与徐恩决裂,独闯张家堡,最终把潘金莲救了出来,张家堡也已经覆灭了。 武松当然不是要炫耀自己。 他告诉林冲这些,也只不过希望林冲能够从自己的经历中获得一些启发:为了自己的女人,有时候,是需要豁得出去的。哪怕是与再厉害、再强大的敌人做对,也要无所畏惧!毕竟,阶级矛盾是不可调和的! 如果,林冲也能像武松那样,为了救护自己的亲人,该杀的就杀,该反的就是反,又何至于让高衙内步步紧『逼』,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悲剧! 然而,听了武松的介绍,林冲说:“武松兄弟为了救潘家小娘子,肯如此冒险犯难,真是侠肝义胆。不过,也实在是太冒险了,最后也真是万幸!” 听这口气,还是没有把武松的一番苦心听进去啊。 武松也是没辙了。他总不能扯着林冲的耳朵直接告诉他:林冲,你这样做人是不行的,是对你夫人的不负责任!我是穿越者,我知道后续的事情将会是这样这样发展的,你必须改变你的『性』格你的态度,才能避免家破人亡的命运,才能让你的娘子得到保全! 看来,要拯救林冲娘子,让她避免后世小说中所写的那种悲剧命运,单纯指靠林冲是不行的了,武松必须做得更多。 虽然她是林冲的娘子,但她也是武松的救命恩人,武松是绝对不能让她再遭到高衙内的毒手的。 所以,武松只能对林冲说:“林大哥,武松这条命,都是大嫂所救,今后但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武松,武松一定全力以赴!” 林冲道:“多谢兄弟好意!只是,别管我说话直,兄弟你各方面都好,就是『性』子还是太急了些,日前,可真是把高衙内给彻底得罪了,今后你也在高俅手下当差,万事还是忍耐些为上!” 好嘛,一切当我白说了!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来,要劝这林冲改变做人处事的方法,是不太可能的了。武松无可奈何,只好暂时放弃。再说得一阵,便起身告辞。 林冲娘子听说武松告辞了,才送潘金莲从内务出来。此时,两人相携而行,谈笑颜开。两大美女,居然是十分投缘,一见如故,比起武松和林冲之间,倒是要谈得来得多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衙内又来 从林冲府上出来,路上,潘金莲对林冲娘子赞不绝口。 她已经知道,林冲娘子原来姓张,便叫林冲娘子为张姐,道:“张姐人长得美,心灵更美,又善良,又见事明白。啊,简直是完美!” 武松笑道:“看起来,你和这个张姐之间,很投缘哪。她看起来也很喜欢你呢!” 潘金莲微微仰起头,显得很是高兴,道:“张姐是很喜欢我呢。她还要我今后经常去她家走动呢。其实,那个林教头平时忙着军中的事情,回到家也总是忙着练武,到处和别人切磋武艺,很少有时间陪张姐,张姐是很孤单的!” 武松心中一动:看来,这林冲和他夫人之间的感情,不像后世人想象中的那么好啊。 也是,如果林冲真的很爱自己的娘子,又怎么可能看到她被别人调戏,还能忍受得下来;又怎么可能在最后关头,写下一纸休书,把娘子扔下不管,结果导致林冲娘子最终还是落入高衙内之手,死于非命! 林冲在高衙内和陆谦的步步紧『逼』下,之所以还一忍再忍,除了是他本人的『性』格缺陷,也还与他的大男子主义、对自己的夫人感情不够深厚有关! 能够和林冲娘子结识,潘金莲很是高兴,话也比较多,道:“真搞不明白那个林教头,张姐这么好的人,他还不知道珍惜!” 说着,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林冲,俏皮地问道:“武松哥,你现在也当了禁军的官了,将来,不会只是想着升官练武,不顾家里人吧?” 武松道:“当然!” 潘金莲一愣,道:“当然什么?是当然不会,还是当然会?” 武松道:“当然不会!” 潘金莲大喜,几乎要蹦跳起来,那样子更加美丽可爱,道:“我就知道,武松哥最看重的还是自己家里人!” 说着,她突然又脸上一红,有点不好意思地沉静下来。原来,她又想到:今天虽然才和林冲娘子交谈,但善解人意的林冲娘子已经看出,她对武松的情意,还在暗示她不要错过呢。。。。。。 这时,林冲也突然不说话了,面『色』变得凝重起来。 潘金莲忙问道:“武松哥,怎么了?对不起,是我说到家里人,你想起大郎哥哥了吧?” 林冲刚才确实也想起了哥哥武大郎。不过,这时却示意潘金莲不要说话,停下脚步。 他认真感应了一下,确信那种被人暗中跟踪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个暗中跟踪他的人,只怕还是上次跟踪过他和鲁智深、后来又跟踪了他很久的那个人。 这人的跟踪能力,无疑是极高的。若不是武松修炼过《达摩心经》,并且已经很快要突破第三重,是不可能感应到他的。 就算感应到了他,也不可能发现。 武松知道,此人这次既然又跟踪上了自己,自己带着潘金莲,再像上次那样走街串巷地去摆脱,也是无济于事。 因此,他停下来,干脆朗声说道:“朋友已经几次跟踪我了。既然朋友找我有事,只管现身就是,大丈夫何必躲着不敢见人?” 那暗中跟踪的人,并没有现身,也没有答话。 似乎,他也感到有些诧异。武松虽然找不到他,但却能感觉到他的跟踪。 潘金莲顿时也紧张起来,微微地靠近了武松。 她的双手,居然捏起了拳头。尽管,她这些天学习意拳,不过是学到了表面上的三招两式,花拳绣腿,不过,她已经有和武松站在一起对敌的想法了。 武松,自然也是全身戒备。 他知道,这个跟踪自己的人,武功只怕远远在自己之上。毕竟,这人之前跟踪的是武松和鲁智深,连鲁智深都没有办法找出这人在哪里。 片刻之后,武松突然感到心中一松。 这个暗中跟踪之人,已经走了。他没有现身,但既然已经被武松察觉,就打算不再跟踪下去。 武松没有办法告诉潘金莲,这个暗中跟踪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只是认真地嘱托潘金莲,在家中也要小心谨慎。 接下来两天,武松忙于军中训练,都是很晚才回家,途中却再也没有那种被跟踪的感觉。 这使得他宁愿被继续跟踪。因为,发现自己被跟踪过,却不知道跟踪自己的人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这让人有一种敌人在暗处自己在明处的感觉,反而特别不自在。 第三天,新禁军中的一个下属,从老家带来两坛山西汾酒,送给了武松。武松便想约上林冲一起,再去大相国寺的菜园子里找鲁智深,三人再好好痛饮一番。 这一来,是真的很想再和鲁智深聚一聚,鲁智深好酒,武松得到了好酒自然想与他分享。 二来,武松知道,鲁智深的『性』格其实和自己更相近,都是敢作敢为的人。虽然,鲁智深因为打死郑屠,丢官去职,当了和尚后又多少受到一些佛法熏陶,也变得隐忍了一些。但本质上,鲁智深还是和武松一样,该当为时,绝对不会犹豫。 因此,或许,鲁智深也还可以劝上一劝林冲,要林冲凡事不要只懂得隐忍。对于高衙内这种仗势欺人的畜生,越隐忍,只会越刺激他的狼子野心。 他提着两坛汾酒,大踏步向林家而来。才到巷口,眼前突然见到数人,感觉很是熟悉。略略一看,立即认出,那些人,正是当日高衙内带着的那些帮闲狗腿子。 除了他们,还有五六个陌生人,却是骑着马,一个个面『色』阴沉,一看就是厉害角『色』。想必是高衙内嫌上次带的这些狗腿子不够得力,关键时刻没有保护自己,因此又多带了几个厉害角『色』在自己身边。 反正,他父亲高俅是当今皇帝眼前的红人,又即将升任太尉,要找几个厉害角『色』保护他,自然不在话下。 这群人簇拥着同样骑马的高衙内。高衙内这畜生,一幅『奶』油小生的模样,骑马都有点骑不稳,但偏偏他骑的那匹马,明显是众人之中最好的一匹骏马。 见到这畜生,武松脑海里,顿时闪现穿越前小说中所写的:第一次调戏林冲娘子不成,陆谦便以请林冲喝酒为由,把林冲骗离家中,高衙内趁机闯入林冲家里,意图对林冲娘子『逼』迫。。。。。。。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即将打死 果然,高衙内一伙人,一直冲到了林冲家门口。街上的行人,慌忙闪避。有些家中有女孩和『妇』女的人家,立即纷纷关门闭户。 大街上,除了高衙内一伙人,顿时变得人可罗雀。 那日武松对高衙内一顿暴揍,毕竟没下死手,高衙内痛是痛得不轻,但真正的伤势倒也不是很重。况且,他父亲高俅现在是皇帝红人,即将掌管禁军,什么好的疗伤『药』弄不到?因此,这家伙恢复得倒也快。 其实他也没有完全恢复。可是,因为想念林冲娘子,实在是忍耐不住了。 他甚至都还来不及去找鲁智深和武松的麻烦,一心一意,想先搞定林冲娘子再说。这是因为,林冲娘子确实是这厮见过的最美丽的女『性』之一,而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林冲这种武功高强之人的妻子,就越对他有吸引力。 所以,他就急不可耐地来了。 此时的他,依然鼻青脸肿,头上贴着许多膏『药』,加上那副**的表情,就显得更加丑陋滑稽。 他腰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下马的时候都哼哼唧唧,是在两个狗腿子的搀扶下,另外另个狗腿子勾下腰子给他当垫脚的,才好不容易下得马来。 但是,想到今天林冲已经被陆谦骗出去了,只剩下林冲娘子和使女两个女的在家中,林冲娘子看来再也难逃自己的毒手,这厮便急不可耐,亲自上前砰砰砰地敲门。 屋子里边,林冲娘子和锦儿却早已经望见来的是高衙内,因此也学其他人家,早早把门窗都关闭了,哪里肯开门。 高衙内大怒,指着身后的狗腿子们大骂:“我草你们祖宗十八代!这么没眼力,怎么跟着本衙内混的?还不快给我把门撞开!撞开撞开撞开撞开!” 几个狗腿子慌忙上前,去撞那门。但这些狗腿子本身也都是些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人,又怕疼,哪里撞得开。 高衙内更加急得怒火攻心,用手直捶胸脯,叫道:“撞开撞开撞开撞开呀!哎呀,小心肝儿,可疼死我了!”又指着那几个骑马跟来的随从,道:“你们站着干什么?以为你们是高手就不用出力了吗?没看到我这么急着见我的心肝宝贝娘子吗?还不过来帮忙?你们还想不想在这汴梁城混了?” 那几个面『色』阴沉的随从,跟着高衙内来显然都无可奈何。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最年轻的,便走上前来,轻轻一脚,林家的大门便给踹开了。 高衙内顿时急不可耐地扑了进去,就像一匹饿狼闯进了兔子窝。 那些狗腿子们,就把守在林家门口。 武松远远地看着,并没有急着上去。因为,这次似乎用不着他出力。他依稀记得,穿越前小说中写的是,林冲娘子的那个使女锦儿应该很快便能借机逃出来,赶去给林冲报信,就在高衙内快得手的时候,林冲会赶归来,把高衙内一伙全部赶跑。 既然林冲自己能够搞定,自己就暂时没有必要出手,免得林冲又怪自己不该得罪高衙内。 然而,接下来的情形,似乎有点不对。 很快,高衙内便闯入了林冲家里,找到了林冲娘子,污言秽语调戏起来。林冲娘子的使女锦儿果然想要出去给林冲报信,但是,此时林家的门口,已经被高衙内的那些狗腿子们守住,她根本就不可能出去! 换言之,她没有办法去给林冲报信了! 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麻烦了。林冲如果不能及时赶回来,林冲娘子势必难逃高衙内的毒手。 林家屋子里,已经传出来林冲娘子的大声呵斥声:“你这畜生,光天化日强闯民宅,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快给我滚出去,不要过来,我死也不会从你!我相公绝不会放过你!” 高衙内却愈发得意:“拉倒吧,谁不知道林冲虽然强棒厉害,可还指望着我爹爹将来给他升官呢,今天啊,他就是知道我要来,所以故意出去,把你让给我的!” 林冲娘子大声斥责道:“你胡说!你不要污蔑我相公!快滚!快滚出去!” 屋子里传出来劈劈啪啪的声音,自然是林冲娘子在躲避高衙内的纠缠,却听得那高衙内还在胡言『乱』语:“你躲啊!你躲啊!你往哪里躲啊!乖,别躲了,心肝宝贝儿,快来让我亲亲亲亲亲亲!不过,你越是反抗,我就越喜欢!我跟你说啊,我真是太太太太喜欢你,这些天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想你想得茶不思饭不香的,连『妓』女都不想找了!就是想着你的美丽的脸蛋儿,还有,你的咪咪,你的。。。。。。啊,快被我抓住了吧!。。。。。。。” “啊!救命!”林冲娘子终于发出一声大喊。 这个时候,锦儿无法出去报信,反而在门口遭到那些狗腿子们的戏弄。林冲迟迟不见身影。 不能再等了。再等,林冲娘子这回必遭毒手无疑。 武松把两坛酒顺手往地下一丢,那酒坛立即碎裂,酒香四溢。 武松来不及从正门那边冲进去,腾地跃起,攀上林家后院的墙头,便翻了过去。跳进林家院子里,再一纵身,便攀上了二楼,打破窗户,闯进了屋内。 此时,林冲娘子已经被高衙内『逼』进二楼内室。高衙内虽然是个花花公子,但毕竟是个男的,林冲娘子如何打得赢他,终于被他堵住,『逼』到了墙角。 高衙内心花怒放,简直要快活得做了神仙,只道这次林冲娘子再也跑不掉了,口里一边污言秽语,一边就要扑过去。 就在这时,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等他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感到头部猛然遭到重重一击,顿时满眼都是金花。 武松根本不给这畜生喘息的时间,一上来就是一顿拳脚『乱』炖。这一次,比起上次更加没有留情,虽然没有使用内力,对付高衙内这厮也根本用不着内力,瞬间就是几十下,打得高衙内口鼻吐血。 却是惊魂未定的林冲娘子,看到高衙内像一条死狗似的,被武松翻来覆去地练,满嘴满鼻子都是血,惨不忍睹,担心武松真的把高衙内打死了,会连累林冲,道:“武兄弟,再打,就把他给打死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纵马突围 武松听出了林冲娘子话语中的担忧之意,这才收手。 毕竟,如果就这样把高衙内给打死了,那后果也是很严重的,善后会是个大问题。 楼上这噼里啪啦一顿响,高衙内被揍得连喊都喊不出了,只能哼哼唧唧地说哎哟。楼下那些狗腿子们听了,一个个暗暗好笑,只道是这厮身体还没有好,就忍不住来拈花惹草,触及了痛处,心想让他吃点苦头也好。 没有他的呼唤,狗腿子们也没人敢上楼。否则,如果冲撞了衙内的好事,衙内还不得大发雷霆? 所以,一时半刻,高衙内的狗腿子们都没有上来。 但,武松和林冲娘子,这个时候也不方便下楼出去。 一下楼,自然就会被那些狗腿子们发现。要是只有之前高衙内带的那些狗腿子,那也罢了,武松有信心全部把他们打趴下。问题是,这次高衙内多带了几个骑马的随从,一个个面『色』阴沉,作为武林中人,武松自然一看就知道,这几个家伙身手都不弱。 单凭他一人之力,要把林冲娘子还有锦儿带出去,武松没有把握。 而直到此时,林冲都还没有回来。 武松本来想和林冲娘子就这样躲在楼上,等林冲回来。但是,如果林冲迟迟不回来,下面的狗腿子们起疑,事情就会变得有些麻烦。 林冲娘子这时已经认出武松,连忙整理一下衣衫,向武松表示感谢。武松道:“我这条命都是嫂子救回来的,这感谢从何说起!嫂子不用怕,但有我在,绝不能让你被这恶贼欺侮!” 林冲娘子厌恶地一指地下的高衙内,对武松道:“只是,这厮乃是高俅的儿子,家里权大势大,你一再出手救我,只怕会引祸上身!现在,他已经不能动弹,一时半刻不能冒犯我了,你还是快走吧!” 武松道:“不妨事!还是等林大哥回来再说!” 就在这时,变故又起。 那被打得瘫软在地的高衙内,却原来多少有些装死的成分在内。这小子其实十分抗打。趁武松和林冲娘子对话,悄悄缓过气来,积聚精力,突然一侧身,就从楼梯口滚下去。 武松连忙飞步过去,想要抓住他,但这小子居然忍住剧痛,从楼梯口直滚到楼下门口,终于喊了一句:“救命!” 狗腿子见他满脸是血,不像个样子,这才知道是真出了事。心中都暗暗好笑,只道是林冲武功不凡,林冲娘子原来也有身手,让这厮吃了苦头。却一齐赶忙都抢过来扶住。 武松暗叫不好,转身拉起林冲娘子,就往后窗边走。到了窗边,林冲娘子虽是女流,危急时刻却也果决,就要纵身跳下。 那时候的楼房虽然不高,但林冲娘子毕竟不是习武之人,这样跳下去,唯恐摔伤。 武松当机立断,喝道:“大嫂,我背着你跳下去!” 这时候,楼梯口脚步声响,狗腿子们终于发现情况不对,已经往楼上冲来。 林冲娘子微微一皱眉头,毅然俯身到了武松的背后。武松便背起他,纵身一跃,就从后窗跳了下去。 冲上楼的狗腿子们立即发一声喊:“不好!人跑了!快追!” 那楼下原本骑马而来的几个随从,自然不屑跟随那些狗腿子上楼,此时听得喊,便立即都向武松这边包抄过来。 武松放下林冲娘子,道:“大嫂莫怕!”拔出身上的佩刀,就迎着那些包抄过来的随从冲去。 林冲娘子虽然是军人眷属,并非胆小『妇』人,但只道武松这是要去与那些随从拼命,不免还是担心。 她还在飞快地寻思,既想赶快去找丈夫林冲过来,又不忍扔下武松一个人与那些恶徒拼命。不过,也只是犹豫片刻,她便玉牙一咬,调头准备跑去找林冲。 她对自己丈夫林冲的武艺,自然是心中有数的。若是林冲来了,要赶跑这些恶徒自然不在话下。 但她还没有跑出几步,却见武松已经冲到林府门前那棵柳树之下,刀光一闪,便把树上的一根缰绳给砍断了。 那更缰绳,却是栓高衙内那匹马的。原来,武松并非是要去和高衙内的随从硬拼,目的在于抢夺这匹马。 武松一把扯过缰绳,飞身上马。 这时,高衙内的那几个随从也已经冲到了近前。“咄咄”两声,其中两个随从怕武松跑了,顺手便把手中的刀飞掷过来。 好在他们担心失了准头,伤及高衙内的那匹马,因此,这两把刀都擦着武松的身子,『射』在了柳树干上,几乎把柳树砍断,可见,这些随从确实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 武松更加无心与他们硬拼,挥舞佩刀一拍马尾,那马便驮着他猛冲而出。 已经赶过来的几个随从,因为怕误伤这匹马,不敢猛攻。 毕竟,这匹马乃是高衙内的最爱。若是误伤了,高衙内发起怒来,他们吃不了得兜着走。 他们只好也飞快地转身,去骑马来追。 武松策马飞奔,闪电般冲到了林冲娘子身旁,大喊一声:“把手给我!” 林冲娘子本能地一伸手。武松抓住她的手,猛然一拉,就把她拉上马来。 两人共乘一马,飞驰向前。 后边,高衙内如丧考妣,撕心裂肺地哭喊:“快追!你们这些没鸟用的奴才,还不给我追!” 一个随从闻言,心头恼怒,眼中寒光一闪,就要用手中的刀飞掷武松。他有把握,这一刀能够掷中武松而不伤及高衙内的马。 但高衙内吓得连声尖叫:“快住手!你这个混蛋!伤着了我的娘子怎么办?你眼睛瞎啦?没看到我的心肝娘子也在马上吗?” 那个随从更加又羞又怒,可是,高衙内的话他岂敢不听,却也不敢再用刀投掷了,只好继续打马来追。 林冲娘子被武松拥在怀里,共乘一马,满街的人都看到了。但此时情况紧急,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对武松道:“快去丰乐楼,陆谦约着我家相公,在那里吃酒!” 第二百一十四章 夺路而奔 武松心道:果然是陆谦这王八蛋,把林冲骗了出去。 看来,穿越前小说中写的,倒都是真的。而直到此时,围绕林冲和林冲娘子命运的历史轨迹,似乎还并没有发生改变。 不过,现在,他已经把林冲娘子给救出来了。历史,终究已经开始变得不同了。 他立即打马,向丰乐楼方向而来。 丰乐楼乃是此时汴京城里最有名的酒楼之一,装饰豪华,菜肴精美。为了赚住林冲,陆谦和高衙内显然是煞费苦心。 现在的武松,对汴京城内的道路,也已经大体熟悉,知道丰乐楼的方向。 然而,后面紧追而来的高衙内的那几个随从,也都是厉害角『色』。他们也显然知道陆谦和高衙内定下的计策,料到武松和林冲娘子会往丰乐楼这边来找林冲。 因此,有两个随从,便策马去抄近道,要在路上拦截。 本来,武松和林冲娘子所乘坐的这匹马,乃是高衙内耗费重金所购,比起那些随从们骑的马,要矫健得多,速度更快。 但是,一来这匹马此时是驮着两人,二来,武松对街道还不是很熟悉,三来,街道上行人很多,武松怕冲撞了无辜的行人,并没有能够不顾一切地催马前行。 因此,后面追来的四个随从,居然是越追越近。 而去丰乐楼的方向,也被另外两个抄近道的随从堵住了。他们一见武松和林冲娘子,立即打马冲上来堵截。 武松只好调转马头。 干脆,只管选人少路宽的街道冲。这样,才能只顾赶马飞奔,而不用过于担心撞倒了无辜的行人。 汴梁城内,说起最宽的街道,自然便是直通皇宫的御街。 于是,武松和林冲娘子骑着马,左冲右突,最后居然冲上了御街。 武松此时也不是很能够分清东南西北,上了御街之后,就只顾打马快奔。倒是林冲娘子,自小生活在汴京城中,对城中街道十分熟悉,连忙叫住武松:“不能往这个方向跑,再跑,就跑到皇宫里去啦!” 御街,就是直通皇宫门口的大街。 武松心道:特么就这样冲到皇宫门口去又如何?说来说去,都怪皇宫里那个特么的皇帝。要不是他昏庸糊涂,重用宠信高俅这样的『奸』臣,又怎么会有这么混账的高衙内? 但是,武松也知道,真要冲撞了皇宫门禁,那么,在这个年代,就是最大的罪责。哪怕自己和林冲娘子再有理,只怕也难逃追究。如果现在的皇帝是个明君也还罢了。依稀记得穿越前历史课本上所说,这个时代的大宋皇帝徽宗赵佶,可是个着名的忘国昏君。 看看他用的都是些什么人:蔡京、童贯、高俅,等等,都是历史上有名的『奸』臣。 撞到这样的皇帝手里,那还不是自寻死路。 情急之中,武松只得又赶忙调头跑。 这样一来,高衙内的那几个随从也正好追到御街上来了。武松几乎是与他们擦身而过,他们离武松这匹马也就更近了。 好在御街宽阔,行人相对较少,武松可以全力催马狂奔,一时半刻,那几个随从仍然保持着一段距离。 一边奔驰,一边寻思着对策。武松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林冲娘子:“大嫂,你好像是姓张,对吗?” 林冲娘子一愣,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为何问此问题,但知道他问肯定有原因,便答道:“我娘家是姓张!” 武松道:“这就对了。那你的父亲,是不是也是禁军中的教头?” 林冲娘子道:“是的,不过,他老人家年纪大了,已经回家休息啦!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爹爹的身份的?” 武松其实是突然想起穿越前小说中所写,记得林冲娘子的父亲姓张,也是禁军中的教头。此时当然不能告诉林冲娘子这个,便回答道:“我现在在新禁军,自然听说了。”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林冲娘子并没有产生别的疑问,只是问:“你问我爹爹做什么?啊,我知道了,你是想去找我爹爹吗?” 武松确实是有这个想法。在他看来,林冲娘子的爹爹也是禁军教头出身,那武艺无论如何不会太差。既然现在没有办法去丰乐楼找林冲,那么,如果能够找到林冲娘子的爹爹张教头,他和张教头合力,应该也能对付得了后面这几个高衙内的随从了。 可是,林冲娘子立即就否决了他的这个想法,不待他说话,就道:“不能去找我爹爹!我不想让他老人家担心!” 林冲娘子,也是个非常孝顺的女儿。 武松知道,高衙内丧心病狂,对林冲娘子志在必得。就算找到了张教头,这厮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张教头护女心切,与高衙内的人发生冲突,势必也被卷进来,是有可能受到伤害。 而且,武松对这个张教头,印象原来也不怎么好。 这人其实也很不幸。按照穿越前小说中所写,林冲娘子被高衙内『逼』迫,作为禁军中的教头,高俅的下属,张教头也无能为力。后来林冲被陷害,发配充军前写下给林冲娘子的休书,张教头还说:“你顾前程去挣扎,回来厮见。你的老小,我明日便取回去,养在家里,待你回来完聚。你但放心去,不要挂念,如有便人,千万频频寄些书信来。” 由此可见,作为林冲娘子的父亲,张教头其实和林冲更为相似,也支持林冲为了自己的所谓前程,在高家父子面前一再隐忍退让,还同意林冲把自己的女儿暂时休了。 林冲走后,林冲娘子就是被张教头接回家。结果,张教头也并没有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女儿,林冲娘子还是被高衙内给玷污了,最终上吊『自杀』而死。而张教头自己,也因此又伤心又害怕,染病身亡。 因此,说起来,这也是个既不幸又过于怯懦、缺少血『性』的人。此时就算去找到他,他也未必敢为了自己的女儿,而与高衙内决裂。或许,这一点,孝顺的林冲娘子也是知道的,只是不便说出来罢了。 林冲,张教头,此时都是林冲娘子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但都没有办法去找。既然林冲和张教头现在都没有办法找,那么,还是去一个最保险的地方吧。 新禁军营。那里,毕竟是武松的军营。 第二百一十五章 冲出皇城 如果回到新禁军营,那么,高衙内的这些随从就是本事再冲天,应该也不敢擅闯。 就算他们仗着高俅就是新禁军的统领,仍然胆大妄为冲进营房,武松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叫他们有来无回。 开玩笑,现在的武松,乃是新禁军左营指挥使。一声令下,那些新禁军们还不群拥而上?以武松现在在军中的人格感染力和威信,甚至用不着他下令,兄弟们也会把胆敢闯进来与武松作对的人格杀! 只是,那样一来,高衙内就会立即知道武松的身份了。 目前,高衙内还一心挂在林冲娘子身上。虽然也要人去调查武松的身份,但由于对林冲娘子魂不守舍,因此还不是特别上紧。 先占有林冲娘子,再来报复武松,还有鲁智深,也不迟。高衙内相信,以自己父亲的威势,别说是在汴京城内,就算是武松和鲁智深逃到更远的地方,自己也随时可以把人抓回来进行报复。 可是,如果他知道,武松原来就是新禁军的人,是高俅的直接下属,那,他势必立即就会展开对武松的报复。 武松最在意的,倒还不是这个。报复就报复,反正在他心中,已经明镜似的。尽管高俅如此赏识他,但他终归会有一天走到与高俅的对立的一面。 实在撕破了脸,大不了就不当这个新禁军,另某出路。乃至,就提前和高俅这厮拼个鱼死网破! 只是,如果武松公然把林冲娘子带进军营保护,林冲今后只怕就会更加颜面无光了。都是禁军中人,林冲自己的娘子却要武松来保护,今后他如何还在禁军中立足? 这也是武松最开始,想去找林冲,让林冲自己来救林冲娘子的原因。 其实,还有一个选择,就是武松带着林冲娘子,去找鲁智深。以鲁智深的武功,高衙内的这几个随从,都不够收拾的。 但那样,也会把鲁智深带入更大的麻烦之中。鲁智深好不容易才到大相国寺安身。虽然那天鲁智深也已经得罪了高衙内,但武松却不能再主动地去给他添麻烦。 做兄弟的,不能想当然地“有难同当”,让别人来和自己一起抗雷。 所以,现在,还是只有回新禁军营了。 无论如何,必须保护得林冲娘子的安全。 然而,现在回新禁军营,也变得不大可能了。 因为,此时,武松和林冲娘子所骑的马,已经冲出了汴京城的里城。 汴京城分为宫、里、外三道城墙,把这个城市化为若干区域。 宫城即皇城,宫城周长五里,南面三门,东、西、北三面各仅一门,东西门之间有一横街,街南为中央『政府』机构所在地,街北为皇帝居住生活区。 里城,又名旧城,即唐代汴州旧城,周长二十里,除东面两门外,其余三面各三门。 外城,改筑后周长五十里,城高四丈,城楼建筑宏伟壮丽。城外有护城濠,名叫护龙河,比汴河宽三倍。外城南面三门,东面两门,北面四门,西面三门,另有水门多座。 此时,武松和林冲娘子骑马在御街上飞驰,很快便冲出了里城。 而新禁军营,作为皇帝亲自下旨组建的精锐亲军,此时是设在里城之内。 如果,武松此时要再回头去新禁军营,那就势必和随后追来的高衙内随从迎面碰上。武松当然不怕和那几个家伙火并,但,那几个家伙身手不凡,武松没有把握从他们手中,救护得林冲娘子的安全。 所以,武松只好继续往外冲了。 高衙内的随从始终紧紧咬着不放。武松好几次想找机会掉转马头,冲回里城,却无法找到合适的机会。 于是,只好继续向前奔驰。 转眼,前方就是外城大门。此时大宋正是太平盛世,到处莺歌燕舞,虽然是都城,白日守卫也不是那么严密。 武松拥着林冲娘子,策马从大门口一冲而出。等到守门的士兵回过神来,武松早已经冲出城门外。 守门的士兵还来不及反应,高衙内的几个随从又紧紧跟着冲过来。 “站住!嘛的,还有没有王。。。。。。”一个责任心高涨的士兵,还想拦住高衙内的几个随从,喝问还有没有王法。 “啪!”一个随从顺手一挥马鞭,就抽得那个士兵转了几个圈。等他定下来,这几个随从也已经紧紧追随武松和林冲娘子而去了。 “快上报!快上报!”一个士兵慌忙叫道。 “啪!”赶过来的上司抽了他一个大嘴巴,“报你麻辣隔壁!瞎了你的狗眼,没看到那几个随从是跟高衙内的吗?放跑了人,你还上报,是想要老子挨罚吗?” 挨耳光和挨鞭子的士兵,都吓得不敢再吭声。周围,是他们的战友们的哄笑。 这,就是此时大宋皇城的军队! 武松当然没有看到这一幕。他一边策马狂奔,一边思考着对策。 林冲娘子此时被武松拥在怀里。这还是她平生第一次,被丈夫以外的男子拥在怀里,不免感到面红耳赤,很是羞愧。 但,她父亲是军人,她也算是武林人家的女儿,却有一股洒脱阳刚之气,并不会忸怩作态。 此时,情况紧急,不容得她另作她想。因为,一旦被高衙内的随从抓住,等待她的,只会是更大的耻辱。 并且,她更担心的不是自己的耻辱,而是如果自己受到玷污,会给丈夫林冲带来的莫大耻辱。 所以,她一直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她此时说任何话,都有可能导致武松分心。 不过,在冲出城门之后,看到高衙内的随从紧追不舍,而且由于她和武松乘坐的马驮着两人,渐渐体力减弱,速度下降,恶徒们有追近的趋势。 武松一路奔逃,林冲娘子心想,他的武功远远不如丈夫林冲,想必是打后面追来的那几个人不过,便道:“武松兄弟,请你放下我吧!我。。。。。。” 她却说不下去。因为,她知道,武松放下自己,后果会是什么。况且,武松也不可能放下她。 武松沉着道:“大嫂不要惊慌!武松一定会保护你的安全!” 一望前方,武松心中有了计较,问林冲娘子:“大嫂自己会骑马么?” 林冲娘子出身在军人世家,却是会骑马。 武松心中一喜,道:“那就好!你快抓住缰绳,只管策马往前跑!”说着,不容林冲娘子答话,猛然一抽马尾,使那马加快狂奔,他却纵身从马上一跃而下。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不如地利 武松刚跳下地,后面高衙内的几个随从已经疾奔而至。 但,他们一次只能冲上来一人。 因为,武松现在站立的这个地方,道路陡然变窄,一边是陡峭的山坡,上面还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竹子,一边就是一个较高的石崖。道路上,一次只能容许一匹马通过。 武松就是看中了这个地方的险要,这才跳下马来堵住,好让林冲娘子先走。毕竟,如果他和林冲娘子共同骑马走,迟早会被这几个随从追上。 高衙内的随从们也一眼看出了武松的想法。不过,他们一点也不担忧。 在他们眼里,武松不过是无名小卒,还不是手到擒来。 其中一个人急于抢先拿下武松立功,好到高衙内那里卖个好,因此,快马加鞭,抢先冲了上来。他并不下马,就想用快速奔驰的骏马直接撞倒武松。 却不料,武松一落地之后,在站稳的同时,已经拔出佩刀,顺手砍下了路边山坡上的一根小竹。看见那个抢先找死的随从放马过来,他已经顺手一抖,将竹竿直刺那马。 那马顿时受惊,人立起来。那个随从还想竭力控制住马,但武松已经飞起一脚,踢起路上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正中那马的后腿。 此时武松虽非武林一流高手,但一踢之力也不容小觑。那本来已经人立起来的马被石头击中,顿时嘶吼一声,站立不住,侧身就往旁边悬崖下滚落。 马上那厮当真也有些身手,一见马已失控,即将跌落悬崖,紧急之中,他却赶忙纵身一跃,一脚抖在那马背之上,在使得马儿更快跌落山崖的同时,他却从马身上借势,就想跃上路来。 “滚吧你!”武松一声冷喝,毫不迟疑,挥刀就向那厮当面劈去。 那厮此时脚才点地,刀已劈至。饶是他有些身手,此时也已经应对不及,只好慌忙后退。 但,后退便是山崖。“啊”地一声,这厮便仰面跌下去了。 由于山路『逼』窄,后面跟来的几个随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根本帮不上手。 见前面这个家伙连人带马都已经跌下山崖了,他们自然便吸取了教训,都下了马。又一人拔出佩刀,率先冲了上来。 应该说,高衙内这次带的这几个随从,原本都是高俅精心挑选出来,本来也不是用来给高衙内当狗腿子,而是将来要派到军中,作为高俅的嫡系人马任用的。因此,他们的身手,原本都不弱。 此时的武松,若是要同时和他们中的任意两人一齐动手,那么,武松基本上没有获胜的希望。 但是,好就好在,武松此时占据了地利,他们一次只能上来一人。 这样,武松就掌握了绝对的优势和主动。此时《达摩心经》已经突破第三重的他,若是单独对付其中一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第二个冲上来的人,一来羞怒攻心,过去跟随高衙内还从来没有遇到敢像武松这么反抗的,居然还把他们的一个同伴给弄死了;二来小看武松,认为刚才武松之所以能够把他那个同伴弄下山崖,不过是仗着有利地形,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此时不乘马,挥舞着佩刀冲上来,相信拿下武松只是轻而易举。 他一边冲过来,一边狰狞地叫道:“小子!你真的把爷爷们惹『毛』了!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我山西断门刀。。。。。。。” “刀你老妹!”武松没有等他胡咧咧玩,已经挥舞着手中那根新砍下的竹竿抽来。这厮原本已经料到武松会有此一招,并不惧怕,伸手便想抓住竹竿,把竹竿夺过来。 谁知道,武松的动作比他更快。他还没有抓住竹竿,武松已经变抽为刺,刺中了他的嘴巴。 这厮慌忙闭嘴,倒是防止了嘴巴被刺穿,但一嘴牙齿,却顿时被击落。满口的牙齿和血还来不及吞下肚子,武松又已经飞起一脚,踢起一块石头,集中了他的腿弯。 这厮脚下吃疼,不由自主地跪下来。武松却不稀罕他给自己下跪,一步抢进,再飞起一脚,便把他踢落山崖。 本来,这厮武功虽然不如武松,但此时武松也不是一流高手,两人相差也不是很远。若是平时,武松要拿下他,其实还是要费一番周折的。 但,武松此时一来占据地利,二来这厮自己又托大,因此,结果得就比较爽快。 后面还有四个高衙内的随从,这时看出了情形有点不对。 一转眼,就报销了两个同伴,他们这才知道,今天遇到的这个人是个硬点子,武松是个狠角『色』。 他们彼此之间只是交换了一下眼『色』,便有了计较。一人挥舞着佩刀,仍然向武松冲来。 另外三人,却向山坡上奔去。显然,他们是想从山上绕过武松,走到武松背后,一则可以去继续追赶林冲娘子,一则便对武松来个前后夹击。 这个意图很明显,武松自然不难看出。如果真让这些狗腿子们得逞的话,武松现在所占据的地利便顿时失去了作用,会陷入危险境地。 因此,武松见势不妙,转头就走。 路上冲来的那个随从见状大喜,只道武松怕了。武松一旦放弃扼守这个险要之处,失去地利依托,就更加不足为惧。 因此,他放心赶来,飞身跃起,便要一刀劈了武松。 却不料,武松等的就是这个。在这厮飞身而起的刹那,武松已经猛然回头,手中的竹竿就像长枪,疾刺而至。 这一招,类似于穿越前演义小说中写的杨家将的回马枪。 当然,武松的临场发挥,不可能有杨家将回马枪那样的威力,但,也足够冲上来的那厮手忙脚『乱』了。 那厮连忙把砍向武松的刀收回,劈向竹竿。一刀便将竹竿劈为两段,并『荡』开了方向。 不过,武松也没有指望这一竹竿就能刺中他。在竹竿刺出之后,又如法炮制,飞起一脚,踢出一块石头。 这一招,却也被那厮有所防备了。毕竟,之前他的两个同伴,都是因为被武松踢起的石头击中马或者人,全部中招。 所以,这厮慌忙之中,也一脚飞踢,居然也踢中了那块飞来的石头,想把石头踢回来反击武松。 可惜的是,他这一脚还是略微失去了一点准头,虽然踢中了石头,却自己的脚尖先一阵巨疼,那被踢回的石头也没有能够击中武松。 他还来不及喊疼,武松已经把手中剩下的半截竹竿飞掷而至。这一下,这厮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身子一扭,肩膀已经被竹竿刺穿。 然而,武松轻松一脚,送他下了山崖。 第二百一十七章 和尚是谁 当武松又解决掉一个家伙,剩下三个高衙内的随从,已经从山坡上蹿到了他的后面。 三个家伙交换了一下眼『色』,最终决定,一个人飞奔,去追林冲娘子,剩下两个人一起掉头来对付武松。 这个时候,他们再也不敢小瞧武松了。 毕竟,就是刚才那么短短的时间内,武松已经解决掉他们三个同伙。这,就绝对不是运气、巧合能够解释得通的。 以武松此时的实力,要同时对付这掉转头扑过来的两个家伙,基本上没有获胜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一旦他被这两个家伙拖住,那么,去追林冲娘子的那厮,就很容易得手,林冲娘子终归难逃高衙内的毒手。 那两个随从看着武松,眼睛都红了。其中一个咬牙切齿地道:“小子,怪我们错看了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告慰我的几个兄弟!” 另一个道:“有种你就别走,跟爷们好好打一场!” 武松冷笑道:“有种你妈乐个壁!你爷爷我今天就送你们俩去西天!” 一边骂,一边掉头就走。 那两个家伙也不知道“你妈乐个壁”是啥意思,毕竟这是一千多年后的不文明用语。但是,他们自然也知道,武松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们自然更加愤怒,挥舞着佩刀,一齐直扑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武松已经退过了刚才那个道路狭窄的部位。 如此一来,那两个家伙,又只能有一个人上前了。因为,这个地段,道路就是一次只能容许一人通过。 武松猛然回头,挥刀就猛砍。 不,不是猛砍,是疯砍。武松使出自己最快的手法,一刀一刀狠狠狂劈。 这样做,就是要让对方没有喘息余地。只有这样,才能把这个当先追来的随从牢牢拖住,不让他掉头跑掉。 否则,他一旦掉头跑回去,和另外那个家伙一起守住这个路口,武松也过不去,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剩下那个随从去追上林冲娘子。 所以,武松使出蛮劲,一味用刀狂砍,使得这个家伙只能招架,既无暇掉头跑,也冲不过来。如此一来,他就死死地堵住了只容许一个人通过的道路,后面那个随从急得大喊大叫,却一点也帮不上忙。 当然,武松这样狂砍,也是有风险的。 这样狂砍,一是更加耗费力气,二来便只有进攻缺乏防守。 追来的这个家伙,身手却也不弱。虽然,在武松的狂砍之下,他没有办法冲过来或者转身逃走,但还是在慌忙招架之中,回砍了武松一刀。 这一刀,武松本来完全可以避让。他只要退后一步,那厮这一刀就会劈空。 可是,武松没有退让。因为,他如果退后一步,那厮就会趁机抢进,脱离那个只能容许一人通过的路段,后面那个随从也会趁机冲过来,一起进攻武松,变成两打一的局面。 所以,武松必须牢牢守住这个只容许一人通过的路口。他没有退让,而只是把身子略微偏一偏,打算避开要害,忍着让这刀砍中自己的左边臂膀,与此同时,右手继续挥刀猛砍,直往对方脖子上招呼。 如果对方砍伤了他的左手,他就要砍飞对方的头颅。 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吓得对手慌忙回刀招架。作为高衙内的随从,这厮平时在汴京城内横行霸道,其实很少逢到真正的生死恶斗,还从来没有见过武松这种不要命的角『色』。 他本来想砍武松,慌忙中回刀招架,一来一往,速度就慢了。结果,武松那一刀,虽然没有砍中他的脖子,把他的脑袋砍飞,却将他的整个左边胳膊,给卸下了。 生死关头,武松并没有容情。 这厮一声惨叫。武松趁机抢进,飞起一脚,踢飞了他手中的刀。再一脚,送他下了山崖。 跟在这厮后面的那个高家随从,开始是又急又怒,一心想冲过来一起对付武松。此时,见势不妙,赶忙掉头就跑。 就怕你不跑。你一跑,问题倒简单了。 这一跑,他就把后背完完全全地『露』给了武松。如果他的速度够快,那也罢了。问题是,他速度快,武松的速度也不慢。 武松飞起一脚,便踢起一块石头,击中那厮后腿。但那厮倒也完全,腿上吃疼,居然还能忍住不停留,继续发力狂奔。 只是,速度却明显要受影响。而他只是略微慢得一慢,武松就赶上来了,一刀,就将他的后背几乎完全剖开! 再一脚,把这厮也送下了山崖。 一口气,结果了五个高衙内的随从,过程并不是太久,但期间也堪称是生死一线,十分凶险。武松虽然毫发无损,但却也耗费力气很大。 虽然,《达摩心经》的神奇,使得他全身皮肤都可以呼吸,因此力气恢复比起一般人来要快得多,但是,还是不免感到有些疲累。 可是,武松不能停歇。他又迅速回头,牵过一匹路上高衙内随从们留下的马,飞身而上,打马狂奔,就去追林冲娘子。准确些说,是去追那个去追林冲娘子的高衙内随从。 应该说,现在他已经稳『操』胜券。只剩下一个随从,他完全可以拿下。 城内,高衙内对自己的这六个随从很有信心,深信他们已经足够搞定武松,把林冲娘子给他带回去。就算他不放心,再派人来追,一时半刻也不一定能追到这里。 因此,武松现在很有把握,将剩下的那个随从,也一并解决掉。这几个随从虽然不是高衙内,可是,助纣为虐,也是坏人。结果了他们,也是在为民除害,也是积德。 武松并没有追出太远,就发现了这最后一个来追林冲娘子的随从。 只是,发现这厮时,却吃了一惊。此时,这厮已经不需要武松动手了。他的尸首,就横陈在树林边的大路之上,身下是一滩血迹,显然是死得透了。 武松打马冲过去,转过那片小树林,顿时暗叫一声不好。因为,他看到,前方,林冲娘子已经落入人手! 那里站着三个陌生人。一个五大三粗的和尚,形貌与鲁智深有些相似,也持一根禅杖,站在林冲娘子背后,显然是控制着林冲娘子。另外两人,个子矮小,却是背对着武松,似乎是在放哨警戒。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为救娘子 这个和尚究竟是谁?他为什么会杀了高衙内的随从?又为什么会劫持林冲娘子? 武松竭力在记忆里搜索。遗憾的是,他穿越前读书也不是特别认真,对于相关小说,也不是看得特别仔细,后面的部分基本上没有看完。因此,怎么也想不出,这个和尚可能是谁。 想不出是谁就想不出是谁。反正,不能让他伤害了林冲娘子。 武松勒住马,冷冷地说:“放人!” 两个字,斩钉截铁。 那和尚满脸横肉,神态不善,本来看武松的眼神是『露』着一股蔑视,根本不把武松放在眼里。 但此时一见武松如此气势,倒也似乎有些意外。他的话也不多,十分简短,只有一个字:“书!” 什么书? 武松一听,自然立即想到,自己此时身上藏着当世三大奇书中的两本:《达摩心经》和《司徒遗书》。这和尚的话,显而易见是要他拿书去换林冲娘子。 和尚要的是哪本书呢?他又是怎么知道武松身上藏有奇书的? 武松随即想起,之前自己被跟踪的事情。顿时恍然大悟:这个和尚,恐怕就是那个暗中跟踪过自己的高手。从他暗中跟踪,连鲁智深这样的高人都无法找出真人来看,和尚的本事是很高的。 这个人跟踪自己,发现自己身藏奇书。 武松一穿越过来,就发现自己身上有一本《达摩心经》。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明白,这本传说中的奇书是怎么到了自己身上的。而另一本奇书《司徒遗书》,则是他从马奎那厮身上夺过来的,不过马奎已死,按理说也没人能确知书在他身上。 但,他毕竟是与马奎有过接触的人。有心人要找这本书,在没有着落的情况下,最后怀疑到他身上,又跟踪他查探,这也不足为奇。 由此,武松基本料定,眼前这和尚是要《司徒遗书》。但他仍然问了一句:“什么书?” 那和尚的脸上,顿时又显现鄙夷之『色』,似乎是在瞧不起武松明知故问,玩小聪明。不过,他还是回答了武松:“司徒遗书!” 武松心道:果然如此! 当初在清河县,参与抢夺这本书的江湖势力,其实已经有不少,但主要是童贯、蔡京和方腊三方,童贯派出密探马奎,蔡京派出『迷』失赵尔,方腊则派出了亲身女儿方金芝。 如果是童贯和蔡京怀疑到书在武松身上,那么,此时武松人在汴京,童贯和蔡京都是大权在握的人,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把武松抓去拷问。 武松很容易便料到:眼前这个和尚,很可能是南边方腊派来的人。他随即也立即猜到,那两个身材矮小、背对着他像是在放哨的人,可能是谁。 武松朗声道:“金芝姑娘,你和我也算是故人了吧?为什么见面还躲着?” 那两个背对武松的人,其中一个闻言身子微微一震,略微迟疑了一下,便转过身来。她虽然一副男装打扮,但眉目如画,果然正是方腊的女儿方金芝。 另一个背对武松的人也转过身来,果然是方金芝的贴身侍女小芹。她很不喜欢武松,用一双眼睛仇恨地看着武松。 方金芝也用一双大眼睛看着武松,眼神却反而不似小芹那么凌厉。她面『色』晕红,神情却显得十分冷漠,冷冷道:“只是不想看到你这种卑鄙小人而已!” 武松道:“我怎么是卑鄙小人了?” 方金芝道:“你。。。。。。。”话到嘴边又咽下,冷冷道:“废话少说,拿书换人!” 武松道:“你们怎么知道,那本书在我身上?” 方金芝道:“知道这本书存在的人,就那么多,要查总是能够查得出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武松心想也是。以方腊在江湖上的势力,如果对知道《司徒遗书》存在的人一个个查探,从武松和马奎之间的纠葛来说,怀疑到武松头上,也不足为奇。不过,武松杀了马奎之后,随即掩埋尸体,而《司徒遗书》作为一本书,武松藏在身上也从没有在外人面前出示过,对方能够查到自己身上藏有这本书,还是太过厉害。 或许,对方只是在使诈。不知道书究竟落到哪里去了,就把武松作为怀疑对象,以林冲娘子为要挟,迫使武松说出真相。 若武松是一般人也还罢了。但方金芝知道,武松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救林冲娘子,哪怕明知道是诈,如果身上真的藏有那本奇书,也会毫不犹豫地拿出来。 由于这两本奇书太重要,所以,武松有时候确实是随身带着。今天就是如此。 果然,武松伸手入怀,掏出了那本《司徒遗书》。 这时,被大和尚挟持着的林冲娘子说话了。虽然是被人挟持着,还没有脱离险境,但她一直都很冷静。此时,也冷静地判断出,武松掏出的这本书一定非常珍贵。 尽管她不知道那本书究竟有什么价值,但还是恳切地对武松道:“武松兄弟,谢谢你!不过,你不用为了我而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别人!你只要回去告诉我相公,请他来救我就可!” 那和尚却道:“武松,如果你不把书拿来,我现在就杀了她!” 武松笑道:“你一个大和尚,随便说杀啊杀的,不觉得混账吗?再说,你可知道这位娘子的相公是谁?那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那和尚冷笑道:“林冲的武艺是不错的,不过没用!” 武松道:“你先放人!” 那和尚道:“书!” 武松沉『吟』了一下,情知对方所要的是书,与林冲娘子并无深仇大恨,在得到书,应该也不至于再伤害林冲娘子。再说,此时林冲娘子在对方手上,武松也投鼠忌器。 但为了保险起见,武松仍然坚持:“让林教头娘子先走过来几步!” 那和尚冷哼一声,鄙夷地看了武松一眼,对林冲娘子轻喝一声:“你走前几步!” 林冲娘子只好向武松这边前行几步。武松这才一扬手,把那本书向和尚投掷过去。 那和尚腾身而起,接住了书。与此同时,已经一舞禅杖,便向林冲娘子猛击过去。看样子,他是得了书,还要杀了林冲娘子。 第二百一十九章 救出娘子 武松怒不可遏,大喝道:“王八蛋!”连忙冲过去。 但是,此时他和林冲娘子还有段距离,就是冲过去,只怕也是迟了。 就在这时,方金芝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和尚的禅杖,救下了林冲娘子。 那和尚对方金芝喝道:“你这是干什么?” 方金芝急道:“先看看书是真的还是假的!” 和尚听方金芝这么一说,暗道惭愧,自己真是有点鲁莽了。如果书是假的,自己杀了林冲娘子,武松只怕再也不会把真书拿出来。 他和方金芝便仔细查看了一下武松扔过来的那本书,果然是《司徒遗书》。 这时,武松已经趁机把林冲娘子抢过来。和尚一声喝,挥舞着禅杖,又要向武松和林冲娘子攻杀过来。他微微一动,便劲风大作,显然武功高得惊人,起码不在花和尚鲁智深之下。 但,方金芝拦住了他,道:“叔叔,我们既然已经得到了书,为什么还要杀他们?” 和尚道:“当然要杀!不杀人灭口,岂不是让人知道,奇书最终最终落到我们手上了?” 方金芝道:“可是,我们出尔反尔,岂不让江湖上好汉们笑话?” 和尚道:“哎呀什么笑话不笑话!杀了他们,天知地知,谁知道我们出尔反尔?谁敢笑话我们?” 方金芝道:“但万一这事被别人看到了呢?再说,您和我爹爹都说要拯救百姓于苦难,不能失信于民,怎么可以随便背信弃义?” 那和尚武功高出方金芝很多。但是,方金芝乃是方腊的女儿,地位特殊,和尚也不便用强,还在和方金芝理论。这边,武松已经把林冲娘子拉上马,掉头就走。 对于方金芝,他心中又有了新的认识。这个女孩,虽然是方腊的女儿,其实也是很善良的。 不过,此时不容许他再去考虑更多。他感觉得到,那个和尚的武功实在是高深莫测,绝对不在鲁智深之下,只怕比鲁智深还要略胜一筹。他如果不赶快带着林冲娘子走,那是绝对打不过那个和尚的。 那和尚也绝非什么善类,最终,也不知道方金芝是否劝得住他。 因此,武松只能尽快带着林冲娘子离开,先把林冲娘子救离险境再说。 至于那本《司徒遗书》,武松其实心中另有打算。 《司徒遗书》无疑十分宝贵。若不是为了救林冲娘子,紧急关头,武松当然不会把这本书拿出来。 不过,此时为了救人,武松没有别的更好选择。别说林冲娘子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林冲娘子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为了救她,武松也会舍得拿出《司徒遗书》。再宝贵的书,在武松眼里,也不会比一条无辜的生命更重要。 实际上,这些天来,这本书他也已经基本上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大概内容都知道了。 这本书,确实称得上是一本奇书,书上记载的各种政治军事谋略,让武松受到很多启发。 但,《司徒遗书》确实充满智慧,十分惊奇,可是,再好的书也要看人是否能够领悟,也并不是每个人一读就都能立即成为崔浩、诸葛亮那样的谋略高手。 因此,就算《司徒遗书》暂时落入那和尚之手,也不至于立即造成严重的后果。 当然,武松此时已经充分地意识到,那和尚和方金芝一路,显然也是方腊的人,而按照后世史书记载,方腊是要造反的。 并且,方腊造反的声势还非常大,在历史上也算得上是很有规模的造反之一。 所以,他派出自己的女儿和部下来抢夺这本《司徒遗书》,用意是很明显的,那就是为自己今后造反提供政治经济军事等治国理政谋略上的智慧。 因此,武松迟早还是要设法把这本书夺回来,不能让它落在方腊的手中。 作为造反者,方腊得到这本书,如果能够真正借鉴到其中的智慧的话,那么造反就会越厉害;造反越厉害,就会给社会带来越大的破坏和动『荡』。 这,也会导致本来就已经外强中干、武力不振的大宋,把更多的精力用于防范方腊造反这样的内部矛盾上,从而更加给北方的金人等强敌以可趁之机,导致后来的天下大『乱』、北宋灭亡。 作为穿越者,武松对于北宋朝廷,对于赵家皇朝,当然谈不上有什么感情。宋朝灭亡就灭亡了,原本无关紧要。 问题是,如果宋朝灭亡,那就意味着千千万万的百姓要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甚至,也会包括哥哥武大郎,乃至包括武松和潘金莲自己,在『乱』世之中,都将活得更不容易。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这句话,并不是空头的口号。所以,为了避免让方腊造反动摇大宋的国本,导致金人入侵更加生灵涂炭,武松本能地反对方腊。 同时,武松也不愿让这本书落入童贯和蔡京之手。因为,如果这本书落在那两个『奸』臣任意一人之手,都有可能让『奸』臣如虎添翼,同样会祸国殃民。 武松有点后悔:自己还是因为珍惜这种古籍,所以没有果断地毁去。如果今后为了防止书籍落入童贯、蔡京这样的『奸』臣或者方腊这样的造反逆贼之手,武松是不惜把它毁掉的。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武松的当务之急,是先救人,把林冲娘子救离险境。 他和林冲娘子骑着马,策马跑出很远,却不见那和尚追来。 又跑出一阵,看看天『色』已晚,估计那和尚是被方金芝劝住了,没有再追过来。武松这才松口气。 这时,林冲娘子问:“那和尚不会再追来了么?” 武松道:“我看应该不会了!” 林冲娘子突然一低头,低声道:“那,请你放我下来,我想自己走走!” 武松顿时意识到,自己和林冲娘子危机关头共乘一马,如果放在穿越前的现代社会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却其实是很不正常的。虽然,林冲娘子出身军人世家,是个有几分刚强之气的女子,但从穿越前的小说中所写来看,她其实也是个骨子里很保守、很重视贞洁礼教观念的女『性』。 因此,武松慌忙跳下马来,道:“嫂子,你骑马,我是男的,走得快!我们快点往回赶,希望能赶回城里,没的让林教头担心!” 武松牵着马,马上坐着林冲娘子,回汴梁城。然而,此时已经夕阳西下,远远地却望见,那城门缓缓地关上了。 第二百二十章 野外过夜 按理说,此时此际,林冲无论如何应该已经得知自己家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应该已经赶来救护自己的娘子才对。 但是,林冲始终不见来,而城门已经关闭,武松和林冲娘子自然也就无法回城去。 今晚,他们将只能在城外度过。 无奈之下,武松牵着马,打算带着林冲娘子,去郊外找一户人家先投宿。明天一早,就设法回城。 远远地,望见一个郊外的村落。武松便牵着马,向村落方向走去。 “武松,快走!” 就在这时,只听得后面有人喊,像是方金芝的声音。 武松反应十分灵敏,立即一跃上马,策马加速就奔。然而,他才上马,便感到背后一阵狂风刮来。 那个和尚,终归还是没被方金芝劝住,还是追过来了,要杀武松和林冲娘子灭口。 他人在空中跃起,禅杖便向武松的后背直捣过来。 情急之下,武松来不及回头,顺手拔出佩刀,拼力向后一挡。 只听哐当一声,金铁交鸣,武松只感觉手臂发麻,那刀几乎要脱手而去。 而他那一刀,也并没有能够完全阻挡住和尚的攻势。和尚那一禅杖的余劲未消,还是扎扎实实地击中了他的后背。 此时,和尚用招已老,禅杖又被刀挡了一下,加上武松坐在马上向前疾奔消除了不小力道,但是,那禅杖击中武松后背后,武松还是感到一阵巨疼,口里一甜,一股鲜血便喷将出来,全部吐在林冲娘子的后背上。 林冲娘子大惊,道:“武松兄弟,你快放下我先走吧!” 武松强忍巨疼,道:“嫂子莫慌!我扛得住!”拼命打马狂奔。但,那马此时已经跑得累了,速度怎么也提不上来了。 而和尚一击未能取武松『性』命,也恼羞成怒。足尖在地上轻轻一点,再度掠起,挥舞禅杖,又向武松砸来。 此时,武松的马速已经无法提快,继续向前跑,必定被禅杖砸中。 危急时刻,武松听得背后风声,感受到背后凉意,不及多想,抱起林冲娘子,就势一滚,双双滚下马来。 只听那马一声嘶鸣惨叫,竟然被和尚这一杖打得跪倒在地,背破腹裂,挣扎不起,显然是已经活不成了! 这和尚的武功,实在是已经惊人,和能够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绝对有得一比,甚至尤有过之。 武松来不及想很多,抱着林冲娘子滚落马躲过一杖之后,就势往路边山坡下继续翻滚下去。那和尚哪里会放过他们,一抽禅杖,便又要追过来击杀。 就在这时,当啷一声,有人挥剑挡了和尚禅杖一下,却是方金芝已经赶了过来,拦住了和尚。 和尚道:“金芝,不要再拦我!” 但方金芝却坚持拦住他,喝道:“邓元觉听令!” 那和尚一愣,像是有些不可置信,道:“侄女儿,你这是干什么?” 只听方金芝道:“既然你不听我劝告,那么,此时我是明教圣女,请你听令!” 那和尚邓元觉一怒,道:“你。。。。。。” 方金芝冷喝道:“怎么,你敢不听我的号令吗?” 邓元觉本来凶神恶煞,此时顿时感到气馁。 武松和林冲娘子滚到了山坡下,两人身上衣物都有多处划伤,正要继续择路而行,却听得方金芝道:“邓元觉听了,我现在以圣女名义命令你,那武松夺得《司徒遗书》,献给了我教,于我教有功,你不得杀害他和他的朋友!你听明白了么?” 邓元觉不说话,显然是虽不敢反抗方金芝的命令,却也对她的这一命令不以为然,仍然不肯心悦诚服地接受。 却听方金芝语气加重,道:“邓元觉,你若敢抗命,我必严惩于你!” 邓元觉这才叹口气,瓮声瓮气地道:“和尚遵圣女令!” 方金芝见他答应,语气顿时柔和下来,又恢复了一个小侄女对长辈说话的语气:“元觉叔叔,请你相信我,如果我们要得到普天下人的拥护,就必须把信用看得比什么都重,绝对不能失信于人!” 邓元觉语气中却依然明显地不服气:“哎!你是圣女,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只怕,如果此事泄密,就是你爹爹也会责怪于你!” 方金芝道:“不,我是我爹爹的女儿,当然比你更了解他,我爹爹是不会怪我的,而且会支持我,你也知道我爹爹为人最重信义!”说罢,她又清清嗓子,朗声道:“不过,如果这武松背信弃义,胆敢把《司徒遗书》的下落再说出去,那么我们必定下手诛杀,绝不容情!” 武松知道,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意思是要自己今后不得对外讲已经把这本书交给了方腊的人。 无论如何,这一次,是方金芝救了自己一命。当然,邓元觉也可能是方金芝带来的。但显而易见,方金芝对武松是手下留情了。 武松便大声道:“金芝姑娘放心!我一定不会把书的下落随便说出去,不过,今后还有可能要请你们把书还给我!” 邓元觉大怒,喝道:“哼,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敢妄想把书要回去。信不信我现在就取了你小命!” 武松笑道:“谢谢方姑娘不杀之恩!” 他只是感谢方金芝,根本就不搭理邓元觉,气得邓元觉又想下来杀他。方金芝微微皱了下眉头,对邓元觉道:“叔叔,我们赶快走吧,不需要和这种不识好歹的跳梁小丑计较!” 方金芝终于带着邓元觉走了,危险警报算是解除。 武松心道:看来方金芝不仅是方腊的女儿,还是一个什么教的圣女。嗯,依稀记起,穿越前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方腊造反,是借助明教也就是拜火教的名义聚集民众的。这么说,方金芝是明教的圣女。 而这邓元觉,虽然是个和尚,却也似乎是明教中人,或者和尚只是他外在的身份掩饰吧。按照常理,这个年代的各种教派,是泾渭分明,不会容许其他信仰的人混入自己的教内的。如果邓元觉真是和尚,就不应该是明教徒。 这种关系,武松一时理不清楚,也不着急。他牵挂的是林冲娘子,邓元觉和方金芝一走,他连忙扶起林冲娘子,关切地问:“大嫂,你没有受伤吧?” 林冲娘子方才被武松抱着滚下坡来,虽然情知武松是在危急关头为了救护自己,也仍然感到十分不安,好在此时暮『色』渐浓,武松已经看不到她脸上的红晕。 她想要站起来,谁知脚才一动,便忍不住哎哟一声,却是刚才滚下来时,左腿似乎受了伤。 此时马已经被邓元觉打死,没有代步工具,林冲娘子不便行走,武松也不好背着她走,如此看来,两人居然只能在这野外过夜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大快朵颐 夜幕已经降临了。 晚风起来,渐渐让人有些感到凉意。天『色』黑下来,空中都是些云朵,也没有月亮。武松和林冲娘子孤男寡女地困在野外,还真有些麻烦。 还好,武松懂得钻木取火这个成语。他从林间捡来一些干透了的柴禾,挥刀在一块石头上不停地砸出点点火星,想用这种方式生火。 林冲娘子道:“自来也没有见过这种取火的方法,这,能行吗?” 武松一边锲而不舍地砸石头,一边笑着说:“行不行,都只能试试了!” 实在地说,这种方式生火是极其困难的。但,兴许是武松运气不错,试了许多次后,他的锲而不舍,居然真的把火给引燃了。 “啊!”林冲娘子不禁惊喜得轻呼起来。 武松用刀劈柴,在林间生起了一堆篝火。 他请林冲娘子坐得离火堆近些。不料,林冲娘子微微一动,忍不住娥眉微蹙,轻哼道:“啊!好疼!” 原来,她的腿受了伤,一直忍住没说。此时才发现自己竟然难以动弹,整个左足关键都肿起来了。 武松知道她的脚这是崴伤。正在寻思该怎么办,林冲娘子倒镇定下来,轻声对武松道:“武松兄弟,能否麻烦你去给我采点草『药』来?” 武松道:“草『药』?这个,我却不太懂啊!” 林冲娘子道:“不妨。我爹爹平时在禁军中教武,跌倒受伤是常事,经常需要疗伤,自己倒学会了采『药』治疗。我从小耳濡目染,也略懂一些。” 武松顿时领会。是啊,林冲娘子是懂得一些医术的,自己都是她救活的呢。 武松便点起一支火把,在林冲娘子的指导下,到林间野地里寻找草『药』。这个时代,生态极其良好,草『药』遍地都是。治疗这种崴伤,也不需要什么特殊名贵的『药』材。因此,武松很快就采来一些草『药』,到一旁的溪水中洗尽。 武松拿来草『药』,问林冲娘子:“嫂子,该怎么用?” 林冲娘子请武松用石头把草『药』都捣碎,再拿给她。她接过草『药』,脸上却一红,说了声:“武松兄弟。。。。。。” 武松:“啊?”随即回过神来。她这是要给自己敷『药』,想要自己避开,别看到了她足上的肌肤。 危急时刻,林冲娘子和武松共乘一马,实属无奈。但她的内心里,还是和这个年代的女子一样,有着比较强烈的礼教观念、男女之防的。毕竟,她虽然是出身在武人之家,比起一般女孩来多了许多阳刚豪爽之气,但这样的家庭也使得她从小受到比较好的教育,而在那个年代,女子受到的所谓比较好的教育,无非是三从四德等礼教上的事情。 武松只好转身走开。然而,片刻之后,却听得林冲娘子语气含羞地又喊:“武松兄弟,我。。。。。。” 武松回头,发现她两手已经空空,但却并没有把『药』敷在足上。原来,她身上受伤,行动多有不便,强行想给自己敷『药』,却反而失手把『药』都洒了。 事急从权,武松便再也不顾那么多了,重新采好『药』来捣碎,要亲手给林冲娘子敷上。林冲娘子知道,此时实在不便推辞,只好满脸通红,让武松帮她除下足上的鞋袜。 武松自然是铮铮好汉,心无邪念。不过,他也毕竟是血气方刚的男青年、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看过无数动作片的年轻帅哥。但他握住林冲娘子的玉足,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 林冲娘子真是太美了。玉足轻轻一握,如同玉雕冰琢,就像世间最高明的大师雕刻就的艺术品。任何男人一见,都会忍不住心生浮想。 试想,身为官二代的高衙内,平时在汴梁城里也是横着走,什么样的美女见不都,可是自从见过林冲娘子之后,便魂不附体,无论如何都不肯放手,可见林冲娘子究竟有多美! 武松心头猛跳,连忙暗骂自己混账,禽兽不如。幸好《达摩心经》作为佛门神功,本来就有凝神清心之效。武松连忙运功镇定,迅速帮林冲娘子把『药』敷好。 这时,林冲娘子更是羞得满脸通红。火光一照,更显得她明艳不可方物。 林冲娘子的美与此时潘金莲的美又有所不同。她毕竟已经是少『妇』,那美丽中除了秀气,更多了一种特殊的成熟风韵,让人一见便难以忘怀。 武松一时不敢多看她,心中却忍不住道:特么林冲这人的运气真好!这么好的老婆,他却不能好好保护,一味隐忍求全导致高衙内步步紧『逼』,最终害得林冲娘子香消云散,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一定要好好保护林冲娘子的安全!更何况,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林冲娘子毕竟是过来人,人有聪明,自然也看出了武松此时的神情有点不自然。她的心中不免也更感害羞,又是后悔:自己就算是疼死,也不该让武松来为自己敷『药』的。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让丈夫林冲以外的男子,来触『摸』自己的玉足,真是太不应该了。 两人围着火把,一时都没有说话。 这样一来,反而显得更加尴尬了。 就在两人都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这时,突然听到“咕咕”一声。 这声音,却是从武松的肚子里发出来的。武松如蒙大赦,立即自然起来,笑道:“我都忘了,我们还没有吃晚饭呢。嫂子你也饿了吧?” 林冲娘子也恢复了自然的神情,道:“我还好。倒是武兄弟你,为了救我,和人拼命,一定是很费气力的。可是,这荒郊野外,哪来吃的?” 武松笑道:“这个倒不怕。野外吃的多着呢。” 他又点起一支火把,告诉林冲娘子自己就在附近,不用担心。便举着火把,去找吃的。 这个时候的野外,生态很好,只要把是大旱绝收,确实不难找到吃的。一会儿,武松就从林间采来了几个能吃的野果,更从小溪中抓来了几条蛇一般的大黄鳝。 他先洗净野果,和林冲娘子各吃了几个。这个时候的野果还没有熟透,十分酸涩,难以多吃。武松便又把黄鳝剖净,用细细的树枝串了,放在火堆上烤。很快,黄鳝就烤得熟透,香气四溢,滋滋冒油。 作为武人家的女儿,林冲娘子倒是没有那么多秀气忸怩,烤熟的黄鳝也敢吃。待得咬过一口,体会到那种香甜,更是不好意思地冲武松一笑,和武松一起,大快朵颐起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冤枉坏人 吃完黄鳝,林冲娘子忍不住愉快地叹了口气,道:“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黄鳝!” 武松道:“想吃这样的黄鳝还不容易。现在环境这么好,田野里有的是原生态无污染的水产,可比我们那个时代。。。。。。我们那个地方好多了。嫂子想吃,以后武松随时可以为你去抓来烤了!” 林冲娘子心道:那怎么可能呢。一旦我们回到家,就不可能再吃这种烤黄鳝了。不过,她知道武松说的也不是客套话,而是真诚之言,便感激地抬眼看了一下武松,却突然忍不住咯咯笑起来。 火光下,这一笑,灿烂如花,美不胜收。 武松也忍不住去看林冲娘子。这一看,他也顿时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林冲娘子奇道:“你笑什么?” 武松笑道:“你又笑什么?” 林冲娘子指着武松的脸,道:“我笑你脸上,沾满了黑灰,像个大花脸啦!” 说着,忍不住又笑起来。不料,武松也指着她的脸,笑着说:“你的脸上也是!” 原来,烤黄鳝有些地方烤糊了些,黑糊糊地沾满了两人的脸。 武松去溪水边洗了。林冲娘子足痛不能动,武松就摘了一片阔大的树叶,包了一些清水,捧过来给林冲娘子轻轻地把脸擦净。 这不洗还好。一洗,林冲娘子的脸上沾满了细细水珠,晶莹剔透,皮肤胜雪,更加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她的美丽,比起潘金莲来丝毫不会逊『色』。而且,更比潘金莲多了一种年轻少『妇』的风韵,美得更加让人心悸。 武松虽然心中坦『荡』,却也不敢多看。 两人继续坐着烤火。林冲娘子的神情本来极其愉快,却慢慢地又变得沉静起来,显得心事重重。 毕竟,她和武松此时还未能回家,而她又遭到了高衙内的觊觎,今天和武松又经历了那么多惊险的局面。 刚才一笑过后,这种烦恼自然又浮上心头。 武松安慰道:“嫂子,你不用担心高衙内那个狗贼!” 林冲娘子道:“说不担心是骗人的。高衙内乃是高俅之子,势大财大,我们哪能斗得过他!今天多亏有你,要不然我。。。。。。” 说到这里,她那红润的脸庞顿时又变得煞白。显然,回想起今天白天的遭遇,都让她不寒而栗。 武松道:“今天,主要是陆谦那厮用计把林教头林大哥骗出去了。否则,林大哥武功盖世,有他在家,高衙内哪敢上门胡来!” 林冲娘子一惊,道:“武松兄弟,你是说,那陆大哥。。。。。。陆谦居然是和高衙内一伙,今天故意把我夫君骗出去喝酒,好让高衙内那厮来。。。。。。” 武松心道:这件事我本来是因为穿越前看小说才知道的,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告诉你。道:“这不是明显的吗?偏偏他请林大哥出去喝酒,高衙内那厮就带着人来了。其实,陆谦就是高俅的心腹,和高衙内是一丘之貉。经过今天这件事,林大哥就可以看出陆谦的为人,以后小心警惕他,不要上当受骗,高衙内也就无机可乘了!” 林冲娘子又惊又怕,想了想,知道武松所言不虚,道:“真不敢相信,陆大哥。。。。。。陆谦居然是这样的小人!他和我夫君关系原本是极好的,兄弟相称,经常在一起切磋武功,实在不敢相信他会故意骗我夫君出去喝酒,好让高衙内那厮趁机来害我!” 武松道:“这人确实是人面兽心。好在如今识破了他,以后林大哥对他多加提防,也就是了!” 林冲娘子却突然叹了口气。 武松道:“嫂子为什么叹气?我说得不对么?” 林冲娘子道:“武松兄弟,你和我夫君虽然意气相投,但毕竟是才认识,不知道我夫君的脾『性』。我夫君自己为人固然是正直侠义,但喜欢交朋友,交朋友却不太注意分清是非,只要对方武功高强,愿意和我夫君结交,我夫君也就结交了!” 武松心道:这说得倒是。依稀记得穿越前看小说,林冲确实就是这么一个人,本身没有什么太强烈的是非观念,只要不过分侵犯他,梁山上什么样的人都可以和他兄弟相称的。 林冲的这种交友态度,固然让他结交到了鲁智深这样的真心兄弟,可同时也结交到了陆谦这样的损友。正是这个陆谦,会把林冲『逼』入绝境。 只听林冲娘子又道:“我夫君与这陆谦结交非止一日。其实,我过去看这陆谦与人说话总是客客气气斯斯文文,让人猜不着真心,就觉得他有些不可靠。可是,我夫君却把他当好兄弟,交往了这么久,只怕就算是经过了今日此事,我夫君也未必会相信是陆谦故意配合高衙内所为!” 武松道:“嫂子放心,这倒不会。林大哥虽然脾气好,但毕竟人也聪明,经过今天这事,岂有看不清陆谦为人之理?” 他的记忆中,穿越前看小说,应该是陆谦骗林冲出去喝酒,高衙内趁虚而入,后来林冲是拿着刀要去杀陆谦的,可见是应该识破了陆谦为人的。 然而,林冲娘子却还是峨眉微蹙,显然并不放心。 武松便又安慰道:“嫂子放心,这件事你可以提醒林大哥,我也会对他说的,教他今后务必多多提防这个陆谦。必要时,有机会,趁早把这厮结果了,也就一了百了!” 林冲娘子道:“这却如何使得!这陆谦乃是官身,我夫君若杀了他,岂不得一命填一命!”想到这里,林冲娘子突然惊叫道:“不好,武松兄弟,今天那和尚杀了一个高衙内的人,官府追问起来,如何是好?” 武松笑道:“不打紧的,我还把其余几个都杀了呢!” 林冲娘子更是惊得叫出声来:“我以为。。。。。。以为你只是赶跑了他们,原来你。。。。。。” 直到此刻,武松其实还不曾经告诉林冲娘子,自己是如何解决那几个高衙内的随从的。此时便简单地对林冲娘子说了一遍。 林冲娘子本身是武人家女儿出身,对于战场上杀敌之类的事情自然不足为奇,但是,却并没有真正见过杀人。听了武松所说,一方面心中吃惊不小,一方面又担心地道:“那。。。。。武松兄弟,我岂不得连累你害了人命官司?这可如何是好?” 武松笑道:“不碍事的。那几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想要强抢民女,胡作非为,我杀了他们也是为民除害,况也是自卫。再说了,现在他们都死了,正好有那个臭和尚出现,实在官府要问时,我们就说都是那个和尚杀的吧!” 在武松和林冲娘子眼里看来,那和尚邓元觉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让他背这个锅,也不算是做坏事。 第二百一十三章 爱金莲否 说是可以把杀死高衙内几个随从的事情都推到恶和尚邓元觉身上,不过,武松内心里也并非是完全这么大条。 如果说,第一次他当街痛殴高衙内,还可以说自己不知者不罪,而高衙内也因为首先想把林冲娘子弄到手还没有来找他和鲁智深的麻烦。 那么,这一次,高衙内又被他痛殴一顿破坏好事,而且还一次就损失了六名高手随从,那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武松的。 如果说,高俅急于把新禁军『操』练出来,好给皇帝看,让自己顺利登上太尉一位,因此刚开始还有可能暂时包容武松。 那么,现在武松这么把他的儿子往死里打,还一次『性』杀了他的几个狗腿子,他只怕也再难容忍武松了。 所以,武松在心中,也准备好了退路。 这条退路,就是干脆再进一步,杀了高衙内。 林冲娘子,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是无论如何要救的。如果林冲因为『性』格缺陷而无法保护自己的妻子安全,那么,作为预先知道事态后来可能发展后果的武松,就只能代替他出手,把高衙内给杀了,既是为民除害,也是一了百了。 杀了高衙内,后果当然会极其严重。 武松本来已经打算和潘金莲在汴梁住下来,慢慢地寻访哥哥武大郎,同时自己设法步步高升,在掌握大权之后,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比如说避免北宋灭亡、千千万万老百姓流离失守的历史悲剧重演,这也算是青史留名,不枉穿越过来一场。 但,如果他杀了高衙内,高俅的报复绝对会是疯狂的,他的这一切设想,都将可能变成泡影。 然而,高衙内不死,林冲娘子就时刻处于危险之中。而林冲娘子,又是他必救的。因此,如果非得那样去冒险,武松也不得不为了。 武松心中下了狠辣的决心,表面上却仍然是轻松自如地宽慰着林冲娘子,叫她不必担心。 林冲娘子此刻既担心,更对武松充满了感激。她其实真的没有把自己也救过武松放在心上,心中想的只是武松两次见义勇为,为了救自己摊上了大事,同时回想起今天的遭遇又感到后怕,对武松道:“武松兄弟,今天真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及时感到,我已经。。。。。。” 实际上,她还不知道,当自己被高衙内堵在楼上时,武松是怎么突然赶到的。 武松笑道:“这也真是万幸。其实,我今天本来是想约林教头和鲁大师一起喝酒的,碰巧遇到高衙内那个畜生到府上来行凶。这也都是嫂子积善行德,好心有好报!” 林冲娘子道:“不要这么说,一切还是多亏了武松兄弟见义勇为。只是,这终归还是会连累你!” 武松道:“嫂子,别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武松的命都是你救的呢。总之,武松一定和林教头一起,救护得嫂子安全!” 武松说这话时,纯是脱口而出,自然而然,表情上看不出有多么特别,但也正因为如此,反而显得更发自内心、斩钉截铁,让人深信他会说到做到。 所以,林冲娘子心中感动,一时没说什么。沉默了一下,却又道:“武松兄弟,你为了救我冒险犯难,只怕,只怕连金莲妹子都会因此受到连累呢!” 武松知道,那日他带潘金莲去林府,潘金莲和林冲娘子是一见如故,很是投缘。 林冲娘子的意思,自然是如果武松为了救她而遭到高衙内报复,潘金莲也无法再在汴梁城内安宁生活。甚至,潘金莲的美貌不在林冲娘子之下,若是有朝一日被高衙内那厮看到,只怕又会惹来新的祸端。 武松内心对此其实也是有些顾虑的,不过,救林冲娘子他也没得选择,就对林冲娘子道:“嫂子你放心,武松并不是一个鲁莽不考虑后果的人,我也会有办法保护好金莲的!” 林冲娘子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在火光下熠熠生辉,看着武松,相信武松所说,心中略微宽怀了一些,道:“金莲妹子,真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你好不容易把她从清河县那个魔窟里救出来,是该和她好好过日子了,千万不要为了我,让她又遭遇危险!” 武松道:“我绝不会让金莲再受伤害!” 他这话,也是脱口而出,自然而然,更见得意志坚定。林冲娘子一听,居然是面『露』喜『色』,道:“好!我就知道,金莲妹子没有看错人。那日她来我家,我真是一见到她就感觉投缘,把她当妹妹。金莲妹子又美丽,又真诚,也和我说了好些真心话。当日我和她说起武松兄弟你,看得出金莲妹子心中还很是有些担忧,说是看不透武松兄弟你对她到底是什么心思。我就说,武松兄弟你对金莲妹子必定是一片真情,可不是吗?” 武松一听这话,顿时猛醒过来,忙道:“嫂子,你别误会,我和金莲妹子,只是兄妹之情!” 林冲娘子笑道:“武松兄弟,你莫忘了我还比你痴长几岁,虽然愚钝,但一些人情世故也还是看得懂的。你和金莲妹子之间,怎么可能是兄妹之情?金莲妹子明明对你痴心一片,虽然口里叫你武松哥,但心里可丝毫不是把你当哥哥,而是当着她唯一的意中人,难道你没有感觉么?” 说对这一点没有感觉,武松自然知道是骗人的。他何尝不知道,潘金莲对自己是一片真情。 可是,作为穿越者,他前世就知道,潘金莲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大嫂。总不能他一穿越过来,就干这种把哥哥的女人夺为己有的事情吧? 虽然他也知道,既然是穿越过来,潘金莲又没有真的嫁给武大郎,他和潘金莲结合其实也并不违背什么,但是,他的内心,就是有那么一点疙瘩,还没有理顺。 人的心理,是个很复杂的机制。总之,武松就是觉得,穿越过来娶了大嫂,这事儿有点不畅快。 更何况,尽管他知道潘金莲喜欢自己,但是,也担心这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冒险救了潘金莲,潘金莲其实只是出于对自己的感恩才愿意以身相报。 如果是那样,他就更不愿意接受潘金莲,而宁愿继续把她当妹妹了。也因此,武松都回避问自己:究竟喜欢不喜欢潘金莲? 第二百一十四章 林冲害妻 见武松不说话,林冲娘子又善解人意地道:“武松兄弟,想必你也听说过本朝太祖千里送京娘的往事吧?” 武松点点头。这个故事,他在穿越前其实就听说过,也还依稀记得。 林冲娘子道:“像我家夫君他们这等武林中人,提起这段故事,都钦佩太祖皇帝爷爷千里护送京娘,却能够谨守礼节,不肯自恃对京娘有恩就让京娘以身相许,保护得京娘清白名誉,说这才是江湖上英雄好汉所为!” 武松道:“这确实算得上是英雄好汉吧!” 林冲娘子道:“这自然是英雄好汉。不过,我是个小女子,却不一定那么懂道理,常常忍不住想:难道当初太祖皇帝爷爷娶了京娘,就不是英雄好汉了吗?他不还是那个太祖爷爷吗?既然他和京娘彼此都喜欢,本质上又不是趁人之危,为什么就不能娶了京娘?到后来,京娘因为太祖爷爷的拒绝,郁郁而终,这样的结局难道又是圆满的?太祖皇帝爷爷自己最后不也是后悔了吗?” 武松暗道惭愧。我作为穿越者,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好青年,思想居然还没有林冲娘子通达啊。 林冲娘子又道:“所以,我说武松兄弟你,可千万别像太祖皇帝爷爷那样,到最后空留遗憾哪。我和金莲妹妹虽然才见过一次,但真的看得出,她对你是发自内心的喜欢,绝对不是只为了报恩,我想报恩的心思也一定是有的,但她肯定也没有真把你当哥哥看待。金莲妹妹的遭遇,比起京娘来更加不幸,孤苦伶仃的,武松兄弟若是不喜欢她这样的女孩,那还罢了,若是喜欢,就千万不要辜负她呀!” 武松一时沉默不语。 林冲娘子道:“本来呢,有道是交浅不宜言深。不过,金莲妹妹和我一见如故,我现在又是武松兄弟你所搭救,所以,你别怪我多言!” 武松忙道:“嫂子说哪里话。你说的都很有道理,武松,是得好好想想!” 林冲娘子心道:武松分明是个果断的人,但遇到这种男女情事,却说要好好想想,优柔寡断。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更见得武松重情重义,在感情上不是个随便的人。如今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像武松这等对感情慎重的人,真值得金莲好好珍惜。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神『色』微微一黯。 武松关切地道:“嫂子是有什么不舒服么?是足上还痛吗?” 林冲娘子强笑道:“不是。我只是希望金莲妹妹能够称心如意,有情人终成眷属,比我更幸运一些!” 武松印象中,在穿越前的故事里,林冲虽然有『性』格缺陷,对待林冲娘子很不负责任,但和林冲娘子的感情应该还是很好的。可听林冲娘子这话,却似乎对与林冲的婚姻,本身就有很多不如意。问:“嫂子嫁给林大哥,他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高强,为人正直,江湖上受人敬重,这难道还不幸运么?” 林冲娘子忙道:“不,我不是说我不幸运,我只是希望金莲妹妹比我更幸运。其实,我们做女人的,本来就不能选择的,一切,也真的只能看运气了!” 武松作为穿越者的好奇心理起来了,追问道:“嫂子当初和林大哥林教头究竟是怎么认识的呢?” 涉及这种闺房隐事,若是平时,林冲娘子当然不会对丈夫以外的男人说起。不过,此时她和武松患难与共,而且孤男寡女同处荒郊野外,也没有别的话题,便道:“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夫君和我父亲都是禁军中教头,那时候他刚刚到禁军中来,敬我父亲是个前辈,就常常来我家向我父亲请教。我父亲觉得他不错,也就把我许配给他了。在家从父,出嫁从父,我大宋的女子,一般都是这么过来的。比起许多女人来,我能够嫁给夫君,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林冲娘子说嫁给林冲已经算是幸运,但是,武松却能从她的话中听出,她这么说,只不过是出于对礼教的顺从而已。她的真实想法,恐怕未必是绝对嫁给林冲真的就已经十分完美。 林冲娘子和林冲结婚多年,却没有生下一子半女,在这个崇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时代,作为夫妻来说,这本身就是有遗憾的。因此,林冲娘子和林冲婚后的生活,绝对谈不上十分美满。 武松心想:实际上,如果林冲娘子不是嫁给林冲,哪怕只是嫁给一个稍微有点血『性』的普通百姓,当遇到高衙内这种畜生的纠缠时,也会设法卫护自己老婆的安全,至不济也可以带着老婆离开汴京,躲开高衙内这等恶霸。 而林冲,因为见是高衙内就不忍下手去打,实际上是告诉高衙内自己其实怕他,这就助长了高衙内的夺妻野心。 按照穿越前小说中所写,林冲后来明明知道高衙内和陆谦串通起来害自己,也只敢去找陆谦寻仇,而始终不敢直接去找高衙内拼命。 这已经不是隐忍,而是畏惧和贪恋权势,这才会一再刺激高衙内的兽欲,使得高衙内贼心不死无所顾忌,林冲自己也才会天真地以为能得到高俅的赏识,从而误入白虎堂遭到陷害。 在被陷害后,林冲又选择一纸休书,抛下老婆不管,其实是想把自己的老婆拱手让给高衙内,甚至是在责怪妻子给自己带来厄运,最终导致林冲娘子难逃高衙内毒手。 在这个时代,对于一个女『性』来说,被丈夫所休,就是莫大的耻辱。因此,如果穿越前小说中所写是真,林冲最后真的选择给妻子一纸休书,那么,不管他是出于什么理由,都只能说,这个是个对老婆没有真爱、对权势过于畏惧贪恋的没有担当的男人! 林冲娘子会嫁给林冲,才是最大的不幸! 这些想法,武松当然不便对林冲娘子说。火光下,他看了一眼美丽得如同圣洁仙女的林冲娘子,只是在心中再次确认:你放心,我一定要救你! 既然我能改变潘金莲的命运,也就一定要改变林冲娘子的命运,绝不能让穿越前小说中的悲剧重演! 第二百一十五章 武松抱她 和武松聊了一会儿,林冲娘子终于在火堆边,沉沉睡去了。 她毕竟是个女『性』。今天又受惊又受吓的,确实很累了。火光下,沉睡的她面容皎洁,更显得端正秀丽,让武松都不敢多看。 武松把火堆架得更旺些,也在火堆边躺下,望着黝黑的天空,回想起穿越过来的经历,思索着该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高衙内那个畜生,是必定会展开疯狂报复的,他必须事先做好应对准备。 而他的心,久久难以平静下来,总是有些烦恼。却不是因为畏惧高衙内的报复,而是因为林冲娘子刚才和他说起了潘金莲。 潘金莲那美丽的倩影,在武松心里挥之不去。今晚,武松不能回城,潘金莲一定会很担心。。。。。。 第二天清早,山野里晨鸟的鸣叫,把林冲娘子惊醒。却发现火堆依然在燃烧,武松已经不见踪影。 林冲娘子连忙起身。昨晚虽然只是用了一些山野草『药』,但疗伤的效果很好,她已经能够自己站起来,却还是不能走路。 就在这时,林间传来一阵男子的歌声: “为你我花了半年的积蓄, 漂洋过海地来看你。 为了这次相见, 我连见面时的呼吸, 都曾好好练习! 言语从来没能将我的情意表达千万分之一, 为了这种遗憾, 我在夜里翻来覆去, 不肯睡去。 记忆它总是慢慢地累积在我心中无法抹去, 为了你的承诺, 我在最绝望的时候,、 都忍住不哭泣。。。。。。” 在林冲娘子听来,这歌声的旋律十分奇怪,与这个时代所有词牌曲调的旋律都不相同,十分难听,那歌词也十分俗气俚语,与此时流行的苏轼、李清照他们的歌曲词作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是,那歌词的意境,却很容易听懂,而且让人一听,立即就能够感受到一个女子对情郎的深深『迷』恋和痴情,让人的心为之悸动! 唱歌的人,自然正是武松。早上醒来,想哼点曲调舒缓一下心理,脑海中就自然冒出这首穿越前他最喜欢的歌曲,因此随口唱出来了。 想有些穿越小说中写的那样,他可以因为唱这首在穿越前曾经很流行的歌曲,在这个时代收割大量粉丝、一举成名。。。。。。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是北宋。这个时代的人,崇尚的是真正的文雅,是绝不可能欣赏这种一千多年后的流行歌曲的! 武松此时也丝毫不可能去想凭借抄袭后世的歌曲,在这个时代成名。他只是随口哼唱而已。一边唱着,一边从林间走出来,却捧着好些野果,还提着两条已经洗干剥尽的鲤鱼。 见到林冲娘子自己站起来了,武松先是一喜,笑道:“嫂子,你醒来了?”随即又担忧地道:“哎呀,你先别随便站起来,你的足上的伤。。。。。。” 林冲娘子一见到武松,顿时感到心中大为安定,嫣然一笑,道:“不碍事的,我的脚已经好多了!” 武松道:“好多了也不能『乱』动。虽然你医术高明,但伤筋动骨一百天,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请你快坐下别动,我来准备早餐!” 林冲娘子微微一愣,道:“早餐?” 这个时代的人,其实并没有早餐一说。武松一举手中的鲤鱼,道:“不错。武家正宗秘传天然生态绿『色』无污染五添加剂野外木头烧烤活鲜鲤鱼,世间美味!” 林冲娘子不太听得懂什么天然生态绿『色』无污染无添加剂是什么意思,但知道武松说的无非是要烤鲤鱼,情不自禁地顿时满口生津,脱口道:“烤鲤鱼?会有昨晚的烤黄鳝好美味么?” 武松笑道:“烤鲤鱼比烤黄鳝好吃多了。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一会儿嫂子你可别咬了自己的舌头!” 此时的武松和林冲娘子患难与共,又经过昨天晚上的交谈,彼此已经熟悉多了,武松说话也就更自然随便,开起了玩笑。 林冲娘子忍俊不禁,又噗哧一笑,道:“只是,这样太麻烦了!” 武松一边把洗干净的野果放到林冲娘子手中,一边便去烤鱼,道:“不麻烦,不麻烦!麻烦也得做,早餐是必须要吃的,不吃会得胃病伤身体呢!” 林冲娘子本来并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不过,想起昨天完善烤黄鳝的美味,不禁也微微有些期待。 此时,她本来最期待能够快点回城。但是,城门没有这么早开,因此,就只好和武松继续等待了。 武松一边烤着鲤鱼,一边没话找话地说:“嫂子我跟你说,如果说烤黄鳝很好吃,那么烤鲤鱼就是人间绝味了。不过,烤鲤鱼还不是最好吃的!” 林冲娘子忍不住问道:“那烤什么最好吃?” 武松毫不犹豫地道:“自然是烤青蛙!” 林冲娘子根本就没有吃过青蛙,奇道:“烤青蛙能吃吗?” 武松悠然神往,道:“何止是能吃,那已经不是人间的绝味,而是天上的味道!想当年,令狐冲大侠和圣姑,就曾经在一起烤青蛙,虽然是烤焦了,都绝对美味无比!” 林冲娘子更加奇怪又困『惑』了:“令狐冲大侠和圣姑是谁?” 武松一惊,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自然不好把金庸老先生招供出来,只好说:“这是我们那里流传的一个故事中的人物!” 此时他和林冲娘子孤男寡女独处野外,如果不说话交谈,会显得很尴尬。反正是没话找话,武松便干脆一边烤鱼,一边简要说起令狐冲和任盈盈的故事来。虽然他记得不是很全,说得又很简要,谈不上精彩,但林冲娘子还是很快被吸引住了。 实际上,在宋代,瓦肆中已经有说书的人出现。但是,这个时候最厉害的说书人,也不可能说出笑傲江湖这等精彩的故事。而对于林冲娘子这种已经嫁为人『妇』的少『妇』来说,平时的精神文化生活贫瘠得可怜,更不可能听到这么精彩的故事。因此,武松一说,林冲娘子顿时便入了『迷』。 只是,故事还没有讲多少,鲤鱼就烤好了。鱼香入鼻,鲜甜入口,果然是人间绝味,林冲娘子居然真的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禁不住满脸通红。 这样一来,朝晖之下,就显得无比艳丽,堪称人间绝『色』。武松虽然知道朋友妻不可戏,也忍不住碰碰心跳。 吃完烤鱼,朝阳即将升起,武松和林冲娘子就准备回城。 因为不知道城中现在的情形如何,担心高衙内的人还会找麻烦,武松设想过,也许可以托人先入城传自己口讯,让自己带的新禁军出城来迎接自己和林冲娘子。只是,没有军令,新禁军未必能出城。毕竟,皇城中任何军队的调动,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管怎么说,他和林冲娘子不能继续呆在这荒郊野外。林冲娘子坚持站起身来,要自己走,不料才微微一动,足上便吃痛,“哎呀”一声,忍不住摔倒。 武松连忙上前,一把抱住林冲娘子,以免她跌倒。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眼神顿时让他心中一惊。 不远处,林冲亲眼目睹了武松抱住林冲娘子的一幕。 第二百一十六章 误会武松 妻子下落不明,林冲自然不敢怠慢,天一亮,等不及城门开,就翻越城墙寻找过来了,总算找到了妻子。 不料,看到的却是妻子被武松抱在怀里。 武松见到了林冲,却不敢立即就把林冲娘子松开,那样林冲娘子又会摔倒在地。而他这种见了林冲还抱着林冲娘子不放的作为,自然更加落在林冲的眼里。 林冲娘子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连忙一足站稳,满脸通红地从武松怀里挣扎出来,看到林冲,又惊又喜,道:“夫君。。。。。。。” “禽兽!”林冲却一声暴喝,从马上纵身飞起,冲了过来,挥枪便向武松刺来。 此时,武松《达摩心经》才突破三重,武功比起林冲来自然还远远不如。林冲盛怒之下,又毫不留情使出杀招,这一枪风雷隐隐,寒意『逼』人。 武松无计可施,慌『乱』之中,只好就地一滚,勉强躲过,却是十分狼狈。 才刚躲过第一枪,林冲第二枪又早已经刺过来。武松躲避不及,被擦着腰身,撕下一片衣襟来。然后,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又疾风暴雨般攻来。武松连刀都来不及拔,只能在地上到处打滚,狼狈不堪。 看到是高衙内,林冲可以立即收手;但是,对于敢公然搂抱自己老婆的武松,他却显然是毫不留情。 武松又惊又怒,一边手忙脚『乱』地躲避林冲的枪,一边大喊:“林冲!你特么能不能先听我说几句。。。。。。” 回答他的,是林冲更加愤怒的进攻。 以林冲此时的武功,只怕再用不了几枪,就可以把武松毙于枪下。情况,十分危急! 林冲娘子回过神来,慌忙喊道:“夫君,快住手!” 但她不喊还好,一喊,林冲更加怒不可遏,下手更狠,武松更加危急。 又一枪,武松已经退无可退,眼看就要被当胸穿过,必死无疑。 所幸,就在这时,林冲娘子已经一咬牙,全身猛扑过来,拦在了武松身上。林冲心中更加暴『露』,但终归不能一枪把自己的妻子也就这么戳死了,连忙收力。 他的武功当真厉害,枪法已经炉火纯青,紧急之中,那枪尖已经触及林冲娘子的背上皮肤,却被他硬生生收住了。 枪尖在颤动。显然,林冲娘子全身扑在武松身上,奋不顾身地为武松挡枪,这更加让林冲无法接受,一时竟然气得不知怎么办才好。 利用这一瞬间的机会,林冲娘子大声喝道:“夫君!是武松救了我!” 林冲气得全身颤抖,道:“是他。。。。。。他救了你?!” 林冲娘子道:“是啊。昨天你出去喝酒,要不是武松兄弟,我早就。。。。。。早就被高衙内那厮给玷污了!” 林冲怒道:“被高衙内玷污!你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比被高衙内玷污有什么区别!” 此时,武松倒在地下,林冲娘子全身扑在他身上,样子确实十分不雅。但是,林冲娘子虽然感到含羞,却并没打算立即起身。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一起身,林冲可能一枪就杀害了武松! 林冲娘子坦然对林冲道:“武松兄弟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却要杀他,我自然只能护着他!” 林冲道:“救命恩人?不是说你才是他的救命恩人吗?” 林冲娘子道:“之前是我救了被蛇咬伤的他,可这次,却确实是他救了我!” 林冲怒道:“他救了你?他救了你,用得着你们孤男寡女相处一夜,还抱在一起吗?你们真是。。。。。。真是不知羞耻!” 林冲娘子又气又急,大声道:“夫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刚才我是因为腿上受伤摔倒,武松兄弟才扶住我!嫂溺,援之以手,这也不能吗?” 武松这时也回过神来,连忙用手一指林冲娘子的左足,对林冲道:“林教头,你看你娘子的左足受了伤。我们。。。。。。我们真的是什么都做过!” 他本来是想说他和林冲娘子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做过,慌『乱』之中,却说成了什么都做过。这一来,林冲更加气得七窍生烟,双目圆睁,那样子十分吓人,果然就像一只发怒的豹子,难怪他的绰号是豹子头林冲。 不过,林冲毕竟不是一个只知一味逞勇斗狠的莽夫。 他一眼看到自己妻子左足上敷着草『药』,依然浮肿,就意识到妻子说的是真的。毕竟,他和林冲娘子是夫妻,对自己妻子的为人还是了解的。刚才只不过是急怒攻心,一时失了方寸。 林冲娘子也了解林冲,知道他虽然仍旧盛怒,但已经相信了自己所说的话。这才赶忙挣扎着,满脸通红地忍住脚上的剧痛站起来,却还是挡在武松的前面,怕林冲再度失手杀害武松。 她忍着痛吃力地上前两步,到了林冲跟前,笑着说:“夫君,你终于来了!昨天我被高衙内那畜生所『逼』,若不是武松兄弟相救,真的以为再也没有面目见夫君了。。。。。。” 说着,她虽然脸上强颜欢笑,却忍不住热泪滚滚而下,哭了起来。 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但,林冲并没有安慰妻子,只是一把抱起她,纵身便飞跃上马,看也不看武松,打马就走,很快远去。 武松这才从地上跃起来。刚才,林冲确实是招招杀手,武松心里很清楚,自己是真的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若不是林冲娘子舍身掩护,自己已经必死无疑! 望着林冲远去的背影,武松忍不住骂道:“特么的你这王八林冲,还真是一头傻不拉唧的蠢豹子!” 骂归骂,他也见识了林冲武功的厉害。自己虽然突破了《达摩心经》第三重,可是,在林冲这样的高手面前,仍然没有招架之力!可以说,林冲分分钟就可以碾压他! 看来,自己得更加努力地修炼《达摩心经》。 至于和林冲之间,看来是做不成兄弟朋友了。尽管是误会,但有了这一层疙瘩,武松还没有什么,那林冲心情隐忍,只怕不会轻易释怀。 说实在的,武松虽然钦佩林冲的武功,但却并不喜欢他的个『性』,因此,武松很想和鲁智深继续结交,但至于能够不能够和林冲做兄弟朋友,武松却不是太在意。 问题是,这并不是要不要和林冲做兄弟朋友的事,关键是能否把林冲娘子从高衙内的『淫』威之下给救出来。 武松本来还想再提醒林冲提防陆谦,但现在林冲只怕根本就不想再看到武松。如果林冲对武松有了意见,两人就不可能合力起来救林冲娘子。 按照穿越前小说中写的,以林冲的个『性』,如果武松不『插』手搭救,那么,林冲自己固然必然会遭到陷害,林冲娘子也势必再遭毒手! 第二百一十七章 准备后路 林冲带着娘子先回城了,武松只好独自回城。 在进城的路上,远远便望见一队人出城,领头的几个人,看上去就是跟随高衙内那厮的狗腿子。 高衙内昨天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被打得半死,六个最得力的随从出城追林冲音讯全无,自然是焦躁无比,城门一开,就派人出城来找人了,当然是找林冲娘子。 事实上,高衙内甚至想利用高俅的权势,昨夜便派人出城来找人。无奈,此时的高俅还没有正式就任太尉,也无权擅自下令城门开启,因此只好作罢。 武松此时自然不想再和高衙内的那队狗腿子们发生冲突,因此择路避开,先回城来。 回城之后,他首先自然是急匆匆往自己住处赶。毕竟,一夜未归,潘金莲定然是十分担心焦急。 果然,回到家中,潘金莲见他归来,简直是欢天喜地。而她那美丽的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原来竟是一夜未眠呢。因为,自从她和武松一起来到汴京,武松还从来没有一夜不归过。 武松看到潘金莲对自己担心关切的样子,想起昨天晚上林冲娘子对自己提到的有关潘金莲的那些话,心中感动。 潘金莲因为担心武松一夜未眠,此时见武松回来又十分欣喜,神情的变化,更使得她原本就美丽无比的姿容增添了一种别样的风韵,使得武松更加坚定了自己在回城路上的思考。 这次为了救林冲娘子,把高衙内打得半死,可以说是彻底地得罪死了高衙内。以高衙内在汴京城里的势力,当然不难查出武松究竟是谁,住在哪里。 高衙内仅仅是盯住武松还罢,以这个畜生的好『色』成『性』,一旦发现武松和潘金莲住在一起,势必对潘金莲的美貌垂涎三尺。那样一来,潘金莲也会像林冲娘子一样,陷入危险境地。 所以,武松必须作最坏的打算。 他把潘金莲叫到屋里,如实告诉了潘金莲,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听到高衙内光天化日公然闯入林冲家中,试图玷污林冲娘子,潘金莲既愤怒又担心。她和林冲娘子一见如故,自然很担心林冲娘子的安危,道:“武松哥,幸亏有你,要不然张姐姐可真不堪设想!” 当听到武松为救林冲娘子,被高衙内的六个随从追捕,潘金莲又为武松的安危担忧。实际上,武松在城外桥面利用狭窄道路的地利,击杀高衙内的五个随从,过程十分惊险,武松并没有完全讲述给潘金莲听,但潘金莲美丽的大眼睛里,还是满是担忧。 当听到林冲误会武松与林冲娘子,居然对武松大打出手,潘金莲又气愤起来,道:“这个林教头怎么可以这样?他自己轻信小人,没有能够及时来救自己的妻子,还误会别人,真是不像话!” 直到听说林冲娘子已经带着林冲娘子平安回城,潘金莲担忧的神情才放下来。武松道:“金莲,对不起让你担忧了。我这回算是彻底得罪了高衙内那厮,只怕还会连累到你!” 潘金莲道:“武松哥不用担心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难道遇到张姐姐被高衙内那厮侵害,你还能见死不救吗?可恨的只是这个高衙内!”她突然想到,武松在新禁军担任军官,正是高俅的手下,不禁又担忧起来,对武松道:“如果那高衙内告诉他的父亲高俅,高俅大人要报复你,该怎么办?” 武松道:“那高俅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只不过是想暂时借助他的力量,谋个前程而已。既然现在打了他的儿子,如果他要报复我,大不了我丢下这个军官不干,和你再离开汴梁就是。我们来到汴梁原本是为了找哥哥,既然哥哥不在汴梁,我们原本也该再去别处找去!” 从内心来说,潘金莲很为武松能够当上军官而欣喜,很希望武松能够继续获得提拔,一路直上。但是,武松为了救林冲娘子而得罪高衙内,在她看来也是十分必要、义不容辞的事情。对此,她虽然感到遗憾,却也处之泰然。 她的脸上又『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却完全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武松提到了哥哥武大郎。武大郎虽然其丑无比,但一来他是武松的哥哥,二来在途中对潘金莲也很不错,因此,善良的潘金莲其实也牵挂着武大郎,道:“那我们现在就离开汴梁,去找大郎哥哥么?” 武松告诉她,事情还没有紧急到这个地步,他在回城的路上,已经有了划算。 武松让潘金莲在家中略作收拾,一旦遇到紧急情况,随时就可以和武松一起离开汴梁。同时,嘱托潘金莲这段时间要特别小心谨慎,一来不要轻易出门,二来也嘱咐徐家父女不要给陌生人开门,警惕高衙内的人找上门来。 然后,武松就拿出当初从马奎身上搜来的那些债券收据,准备去找那些商家,收回过去马奎存在他们那里的巨款! 实际上,武松和潘金莲进城之后,一直还没有去收这些巨款,这是因为当初从马奎身上找到的现银和银票等都还没有使用完,然后武松又忙忙碌碌,也不觉得有必要马上去把这些巨款收回来。 但现在,他要准备和潘金莲随时离开汴梁,自然得尽可能多地在身边准备金银盘缠,因此有必要把那些巨款都收回来。 实际上,当初从马奎身上搜到的,不只是一些收据,还有多张地契。武松也来不及细分,一骨碌把这些收据和地契都揣着上,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折回来,对潘金莲道:“你先跟我走!” 潘金莲一惊,以为高衙内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道:“我们现在就离开汴梁么?” 武松看了一眼在旁边的徐家父女,道:“不是。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潘金莲跟着武松出了门。武松带着她,走了好几条街巷,最后在一个相对偏僻的小巷里停下来。原来,这里有一处小住宅,也是马奎当初在汴梁城里暗中置下的地产。 武松打算把这处住宅也收回来,和潘金莲暂时住到这里来。这样,高衙内的人就更难找到潘金莲。 第二百一十八章 遇仙楼前 躲藏。准备逃亡。 这,难道就是武松准备应对高衙内可能到来的报复的手段吗? 当然不是。准确些说,不全是。这只是武松所作的最坏的打算而已。毕竟,高俅此时深受皇帝宠爱,在汴梁城内权势熏天。高衙内子仗父势,横行霸道,却两次被武松痛殴。以他在汴梁的势力,其实不难查出武松的身份住处,展开打击报复。 为了潘金莲的安全,武松当然要尽量做好最坏的打算。暂时换个住处,甚至准备好逃亡的钱物,这都是必要的。 但是,一味地躲避和逃亡,当然不是武松的风格。实际上,为了救林冲娘子、对付高衙内,武松在心中已经有其他更多的设想。 比如,下次再遇到高衙内,或许可以下手更狠些,干脆断了他两腿之间的那条小小是非根,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再缠着林冲娘子了。 比如,再『逼』急一些,干脆就把那小子给送到西天去,这样他就没有办法再祸害汴梁百姓了。 甚至,在军营里找准机会,干脆把高俅也给干了,然后再逃亡,这也是为大宋除一『奸』臣,利国利民。这样的情景,武松也并非没有设想过。 总之,他不可能像林冲那样,对权势熏天的高家父子只有一味的忍耐退让,委曲求全。武松很清楚,面对权势者的委曲求全,求来的只会是委屈,而绝没有完全。 穿越前小说中所写的林冲最后家破人亡、『逼』上梁山的故事,绝不能在武松身上重演。 更何况,此时的武松,穿越过来已久,见识了大宋的繁华,对这个时代已经产生了相当的认同,从而有了更宏伟的想法:建功立业,挽救大宋,拯救万民,当然也包括让哥哥和潘金莲,以及林冲娘子等等,都过上好日子。 为了救林冲娘子而得罪高衙内,乃是迫不得已,没有选择。但,武松不会因此放弃自己所有的选择。 因此,他还有后招。。。。。。 杀了马奎,得到了马奎在汴梁城内置办下的所有财产,武松此时其实是一个隐形的小富翁。这就为接下来的安排创造了有利条件。 这个位于僻静小巷里的房产,并没有像之前武松和潘金莲已经住下的那处住宅一样,有人留守,而是一直空置者。但房子内的家具等生活用品,也是一应俱全。所以,武松只需要再去临时雇佣一两个下人,来陪伴潘金莲和打理日常就可以了。 安顿好这里之后,武松再去找那几家马奎过去存下钱物的商家,把钱物都取出来。 马奎虽然长期潜伏在清河县当童贯的密探,但居然是个很会打算、很有商业头脑的人,暗中在首都汴梁置办了多处房契,并进行了投资。他存下银钱的那些商家,有酒楼,有当铺,有绸缎行,生意居然都很好。 武松拿着收据,一家家兑换银钱,也比较顺利。只有那家绸缎行,因为马奎存下的钱物较多,说是一时无法立即拿出这么多现钱给武松,约好武松改天再来取。其他几家,居然拿都及时把现银或者银票,给了武松。由此也可见,此时的大宋,商业是何等发达。 武松身上,现银加银票,居然已经有五千两之多! 尽管此时的大宋经济繁荣,百姓富庶,但五千两银子,也绝对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数目了。搁在穿越前,至少算是个百万富翁吧? 有了这么多银钱,紧急情况下,武松和潘金莲浪迹天涯,应该也生活无忧。 最后,还剩下一张遇仙正店的收据,没有兑现。这遇仙正店,乃是汴梁城内最顶级奢华的酒楼之一。远在小小清河县担任一个衙门机密的马奎,居然会在首都汴梁参与投资这样一家豪华酒楼,放在穿越前的那个年代,也可以说是最富有投资眼光的人。 只可惜,马奎再善于投资,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现在都归了武松。用这种不义之财,武松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他原本考虑,要不要把马奎在各处的投资都兑现取出。毕竟,现在身上已经有八千多两,堪称够用了。再留点投资在这些商家,将来还是可以留着收取利润。如果,高衙内的事情能够顺利摆平,他和潘金莲可以继续在汴梁生活,那么,留点优质投资,也是好事。 不过,既然今天已经把所有收据都带出来了,那么就索『性』都去看看。因此,武松还是往遇仙楼而来。 突然,他发现身边有不少人,纷纷向前跑去。其中,还有不少街头流浪的乞丐。 只是,那些乞丐在前面一点的街口,就都被人拦下来了,却有人给他们施舍吃食钱物,换取他们不要再往前挤。 其余的普通百姓,则仍然容许继续往前走。直到离遇仙楼一箭之地,才被禁军拦住,不许再前行。 原来,这些百姓都是纷纷跑过来看热闹的。 动用禁军封路,不许闲杂人等和普通百姓靠近今天的遇仙楼,显然是遇仙楼里有大事。 这在穿越前也不罕见。一些豪华酒楼宾馆,往往成为『政府』重要会议场所,有时候也会采取这种封闭措施。 武松当然不是那种喜欢没事凑热闹瞎胡闹的人。不过,既然来了,正巧遇到了,当然也就顺便去看一看。毕竟,作为一个清河县来的乡下人,来到此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大宋都成,也还是想开开眼界的。 他也跟着人群,凑前去观望。 只见那占地极广、十分气派的遇仙楼门前,已经全部被禁军护卫清空。 很快,便有数辆车驾,被前呼后拥着,从御街那边过来。那些车驾都是装饰奢华,相当于是后世的豪贵名车,显然乘车之人身份不凡。 到了遇仙楼门前,那数辆车驾停下。然后,在随**仆们的照料下,从一辆辆车驾上,走下五六个少女来。 那几个少女,个个身着武松平时在街上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华服,全都雍容华贵,气度雅致,一举手一迈步,都有普通人家女子绝不可能有的风度。 那种风度,就是贵族少女的风度。 围观的百姓很多,原本喧哗吵闹,但等到这几位少女到来下车,禁军一声吆喝,便都变得凝心聚气,只是热切地观望着。 武松忍不住轻声问身边的一个男子:“这几个女孩都是什么人?” 那男子闻言一愣,脸上顿时『露』出鄙夷之『色』,仿佛觉察出武松是乡巴佬,连这几个少女是谁都不知道,还要问,本来懒得理睬武松,甚至想嘲讽武松几句。 但是,看到武松此时穿着的衣物,倒也干净整洁,不像是乡巴佬,加上武松那不怒而威的气度,这个男子还是告诉武松:“这几位都是当今官家的帝姬啊。诺,那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茂德帝姬;跟在她后面的那个,就是柔福帝姬!” 第二百一十九章 先不救美 穿越过来后在这个年代生活了这么久,武松已经知道,所谓“帝姬”,其实就是公主的意思。 也就是说,车上下来的这几个国『色』天香、气质高贵的女子,原来都是当今皇帝的女儿。 她们来遇仙楼,自然要封路清场,以保证安全。 望见她们,武松的脑海里,突然又闪现前世的一些记忆。前世的他,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学生,历史知识也不是很丰富,但是,依稀记得,在某本历史读物上偶尔浏览到,宋徽宗赵佶的这些女儿,其实下场都很凄惨。 别看她们现在一个个养尊处优,气质高贵得不像人间女子。 其实,如果历史的轨迹没有发生改变,那么,只要数年以后,金兵南下,汴京陷落,这些帝姬们都将和他们的父兄一起,被金兵俘虏北上,有的沦为婢妾,有的甚至沦为被转来转去的金国贵族男人的玩具,过着非常下贱卑污的日子。 有的因此备受摧残,死于非命。 对了,记得就是这个茂德帝姬,按照史书上记载,因为长得特别美,还是南下的金兵点名要的人。也因此,她的遭遇最悲惨,被金国贵族当做玩具虐待玩弄,最后被迫『自杀』身亡! 原来,这个时代,命运悲惨的女『性』,不只是潘金莲,不只是林冲娘子,就是这些皇帝的女儿,最后都不能幸免啊。 国破家何在!国家沦落了,管你是皇帝的女儿还是平民家的『妇』女,都会遭到异族摧残。后世的慰安『妇』,何尝不是如此。 此时,周围那些看热闹的大宋百姓,望见这些帝姬,这几位大宋最尊贵的女子、人间最幸福的人,一个个羡慕崇拜不已。 唯有武松的心情,却变得更加沉重起来。 看来,今天到遇仙楼结帐兑现的事,是不可能的了。 武松本来也就在考虑,要不要继续保留马奎在遇仙楼的这笔投资。毕竟,遇仙楼是汴京最豪华的酒楼之一,不能不说马奎的这笔投资很有眼光,钱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越赚越多。 武松打算转身离开,继续去办自己该办的事情。 毕竟,他和周围那些只喜欢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不同。他承认那几个帝姬都非常高贵美丽,就像天鹅。但,他也知道,她们离自己的距离很遥远,更何况,她们未来的命运很悲惨。 所以,武松没有兴趣继续看下去。他准备转身就走。 “啊!刺客!”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声尖叫。 武松猛然回头,只见一个帝姬胸口中箭,已经倒在血泊中。随后,对面围观的人群中,又有数支利箭『射』出。 事发突然,人们根本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连那几个帝姬,眼看到自己的一个姐妹中箭倒地,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平时养尊处优的她们,根本没有遇到过这种危险的局面。她们的脸上,茫然的表情甚至多于震惊恐惧,更来不及悲伤,一个个都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就相当于,她们都把自己变成了固定的更好瞄准的靶子。 所幸,护卫她们的禁军,毕竟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大宋最精锐的部队。有人已经反应过来,立即护住了这些帝姬们。 他们本来想护住帝姬们紧急进入遇仙楼躲避。然而,就在这时,遇仙楼上也已经传来打杀声。“哗啦”一声,楼上一扇窗户破裂,一个人浑身是血,从里面摔下来。 武松一眼看出,那从楼上摔下来的人,居然穿的是金国人的服装! 围观的人群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顿时慌『乱』起来,有人大惊叫喊的,有仓皇躲避的,也有依然留下来打算看热闹的。 武松保持着冷静。冷眼观察,这些护卫帝姬的禁军们,尽管是大宋最精锐的军士,也在第一时间护住了帝姬们,可是,现场的应急反应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他们有的想去抓躲在人群中『射』箭的刺客,但此时围观百姓一片混『乱』,挡住他们的去路,于是他们反而开始对这些百姓拳打脚踢,甚至是动刀威胁。 有的本来想冲进遇仙楼去,可是,当发现遇仙楼里也有打斗,甚至有人从楼上跌下,情况不明,他们就都堵在门口,徘徊不进,『乱』成一团。 有的想继续维持现状秩序,防止百姓『乱』跑『乱』蹿,但是,此时围观百姓已经彻底失控,于是那些禁军们就茫然跑过来跑过去,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有的禁军,甚至就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到处张望,像个木雕! 武松看得心中叹息不已。这,就是堂堂大宋的最精锐部队的军人啊。难怪,后来金兵南下,宋军尽管人数占优、经济实力占优、甚至武器技术水平也占优,却依然望风而溃、一败涂地,连自己的两个皇帝都被敌人捉去了! 就是面对自己内部的叛『乱』,比如梁山伯的『乱』军、方腊的『乱』军,宋军表现得也是很不如人意,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乃至只能采取招安妥协的方式,才能把事情勉强平息。 当然,此时不是武松大发感慨的时候。他冷静观察,迅速判明几点: 一是这是一次有组织的刺杀,刺客经过了精心谋划,目标明确; 二是刺客第一箭就『射』中了一个帝姬,显然是针对大宋朝廷而来,遇仙楼上又有金国人摔下来,说明这涉及到宋金关系,是一次带有政治意图的刺杀; 三是现场的刺客,既有埋伏在遇仙楼外人群中的,也有混进了遇仙楼的,既然如此,就必须警惕还有潜伏在第三处的人。如果还有第三处潜伏的刺客,那么他或者他们才是最危险的。 所以,武松并没有盲目的冲上去拯救那些帝姬,再次上演什么英雄救美。当然,如果真的能在危急时刻,拯救帝姬有功,那飞黄腾达是不用说的,说不定还能获得某位美丽帝姬的芳心。。。。。。。但,现在实在不是这样歪歪想的时候。 武松一边注意自己的安全,一边沉着观察现场形势,看还有没有可能潜伏着第三批刺客。 就在这时,“嗖”地一声,一支原本『射』向帝姬们的利箭,略微跑歪,向武松这边『射』来。 第二百二十章 武松救男 那箭来势迅疾。但武松修炼《达摩心经》已然略有所成,眼力敏锐远胜于常人,自然看得出那箭的去向。 箭朝武松这边飞来,不过,武松只需要略微一躲,就能避过。 但,此时有一个男子,站在武松身后左侧的地方。这个男子衣着整洁,服装品质很高,人也长生玉立,十分俊朗。然而,此时却站在那里,双眼紧紧地盯住那些帝姬们,一脸惊恐担忧茫然之『色』。 看这情形,他不可能躲过那支箭。 于是,武松在侧身避箭的同时,身子猛然轻轻跃起,转身一扑,就把那个男子扑倒在地。 “嗖!”那支箭最终擦着武松的肩膀略过。武松肩膀上的衣服被刺破,渗出一丝血迹。还好只是皮肉伤。 那名男子绝非什么武林人士。被武松扑倒在地,完全没有什么反抗之力。但看到武松肩膀上的伤口,却知道武松是为了救自己。刚才这一瞬间,自己已经在鬼门关口走了一遭。 男子脸『色』嘎白,但惊魂未定,还来不及对武松说什么。 武松的目光,却已经敏锐地望到了街边。准确些说,是望见了街边的一双鞋。 因为把男子扑倒在地,武松自己也贴近了地面。也因此,他向四周一望,就能望见街边一个小杂货摊架子后的那双鞋。 杂货摊的主人早已经跑了。那双鞋,并不属于杂货摊的主人。 那双鞋,之所以会引起武松的注意,是因为它们明显不同于周围普通大宋百姓穿的鞋。那双鞋子是用动物皮制就,底部微微翻起,明显是适合奔走运动。 一个街边普通看热闹的大宋百姓,不应该有这样一双鞋。 武松的脑海里电光火石一闪:对面人群中出现刺客,堵住了撤往御街的去路;遇仙楼里也有刺客,帝姬们也不可能进楼去避难。此时的帝姬们,其实已经没有别的去向,只能往往武松所在的这个方向逃来。 尽管护住帝姬们的那些禁军此时还一片慌『乱』茫然,但应该很快就会发现这点。 如果,帝姬们向武松所在的这个方向的街道上逃来,那么,倘若街道两边,埋伏有第三批刺客,帝姬们就将遭到迎头『射』击,难以幸免! 在身下那个男子回过神来之前,武松已经就地一滚,躲过『射』来的又一箭,伏低身子,像一匹狼似的几个纵步,便已经来到那个杂货摊前。 他仿佛是慌不择路,把那个杂货摊架子撞到了。 杂货摊架子背后的那人,此时的注意力集中在帝姬们身上,同时紧盯着遇仙楼的出口。显然,他的目标是在那里。 因此,对于一个“普通大宋百姓”突然撞过来,他有点意外。 如果真是一个普通大宋百姓撞过来,他自然也有充足的时间反应。问题是,真正撞过来的人是武松。虽然现在还不是武林一流高手,但《达摩心经》突破三重,身手也非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那一撞的力度极大,杂货铺架子背后的那人居然站立不住,往后连退几步,差点跌倒。这还是他武功高强,反应敏捷,若是一般人,势必已经被压倒在杂货铺架子之下。 今天的武松,因为是出来办事,并没有穿军装带佩刀。所以,此时身上没有武器。 于是,在杂货铺架子倒地的瞬间,武松已经顺手扯下架子上遮挡太阳的布幔,顺势一挥,挡住了埋伏在杂货铺架子后的那人的视线。 现在基本可以判定,这人就是埋伏的第三批刺客,或者是第三批刺客中的一个。 他的手中,其实是端着已经上弦的弓箭。此时突然被布幔遮住视线,担心布幔背后有人攻击,立即毫不犹豫地就对着不满『射』了一箭。 武松等的就是这一时刻。在他一箭『射』出、来不及重新装箭的瞬间,武松猛然跃起,扑将过去。 在扑过去的同时,已经顺手『操』起杂货铺子上的一把小剪刀,扎向了刺客的脖子。 其实,此时的武松,真实的武功境界,离这个刺客还有很大的差距。正常情况下,他没有办法伤害到这个刺客。 但是,此时的刺客,注意力原本都在自己要刺杀的目标身上。他一心向要完成自己的刺杀任务,反而放松了对一个“大宋普通百姓”的警惕。 在这些刺客眼里,那些护送帝姬的号称大宋最精锐部队的禁军们,表现得那么慌『乱』无能,自然更让他不把一般的大宋普通百姓放在眼里,因此缺乏足够的警觉『性』。 这,是武松一击能够成功的原因。 但,刺客在被扑倒的瞬间,因为来不及重新装箭上弦,却把手中的那支刚刚拔出的箭,当作一柄短刀,捅向了武松。 这个“大宋普通百姓”的反应灵敏度之高,再次让这个刺客不解。武松居然还是能够侧身让过,只是手臂上还是被刺伤了。 但武松受到的这点伤不算什么。与此同时,他手中的那把小剪刀,已经深深地扎进刺客的脖子,直至灭柄。 武松没有丝毫停留。 在此刻倒地被杀的霎那间,他已经夺过刺客手中的劲弩,拔出刺中自己手臂的箭,搭箭便向街道对面『射』去。 显然,第三批刺客如果要埋伏在这里准备伏击,那么,就很可能在街道两边都埋伏人,形成夹击之势。 武松已经一眼望见,对面街道边,一个花丛之后,也有一双兽皮制作的鞋子。 他的箭,就『射』向穿着这双鞋子的人。 不过,武松的箭法,缺乏系统训练,显然不如他的武功那么惊人,谈不上是神『射』手。这一箭,还是略微偏了。 对面那个埋伏的刺客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发现,立即弯弓搭箭,就要向武松这边『射』来。 就在这时,遇仙楼上,形势突变。 楼上一扇窗户上,突然出现一个身着金国人衣冠的男子。那男子大声喝令,有如雷霆。 他,居然是在指挥现场的大宋禁军,应该怎么办! 他的汉语并不流利,但说得斩钉截铁,命令堵在遇仙楼下的禁军立即进楼,因为楼上的刺客已经被他们擒获;命令护住帝姬们的大宋禁军立即向遇仙楼靠拢,可以以遇仙楼的大门作为防御屏障,确保帝姬们安全;命令另一队禁军不要只顾着去殴打『乱』跑的百姓,而要尽快去包抄藏着暗处的刺客。。。。。。 他是金国人,怎么可以指挥大宋的禁军? 这只是因为,现场的大宋禁军指挥官们,实在昏庸无能,缺乏紧急应变能力。所以,这个金国人,就代替大宋禁军的指挥官发号施令了。 他的发号施令,本来自然不具权力。但是,此时混『乱』不堪的大宋禁军们,突然听到这样坚定清晰的指令,居然全部都听从了他的指挥,现场的情形,顿时为之一变。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又见金芝 由于有金国人指挥,大宋的禁军们回过神来,反应过来,现场的局面顿时为之一变。 帝姬们退入到了遇仙楼内,安全得到了保障。其余的禁军开始放弃与百姓的纠缠,直扑那藏在暗处放箭的刺客。 武松对面的那个刺客一见这情形,知道要完成今天的任务已经不可能,“嗖”地一声,朝武松『射』来一箭,转身就走。 武松躲过此箭,抬头望时,对面那刺客已经纵身上了屋顶,飞檐走壁地要逃。 武松赶忙追过去。 然而,就在这时,那个刚刚被他所救的男子,原本一心牵挂在那些帝姬身上,现在见帝姬们都到了安全地带,松了口气,却试图拦住武松,问:“好汉,多谢。。。。。。” 此时情况紧急,追刺客要紧,武松哪里愿意和他罗嗦,连忙绕过他。然而,那刺客已经失去踪影。 武松放弃了追刺客,猛然一个纵步,向前边跃过去。 因为,此时场中一匹拉车的马,不知为何受惊,正向这边冲来,而就在这时,街边蹿出了一个小孩。 不知道为何,那小男孩此时脱离了大人的监管,独自懵懂地冲上了街道,正挡在那惊马的路上。惊马四蹄飞扬,就快把他踏在蹄下。 武松一把推开那个还想来找自己表达谢意的男子,冲过去,就地一滚,把那个小男孩抱起走开,躲过了惊马。 小男孩的母亲这才惊慌地从一间屋子里跑出来。见到小男孩被救,感激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武松把男孩交还给他母亲,转身再去观察场内情形,发现有金国人现场指挥之后,禁军再也不是一团混『乱』,已经迅速扭转了局势。那躲在暗中放箭的刺客,很快就在大宋禁军的绝对人数优势围攻之下,『自杀』身亡。 与此同时,军令声响,对面街上,又有一队铠甲光鲜、刀枪鲜明的禁军,闻讯赶了过来。 武松赶快掉头就走。 他知道,接下来,这些禁军一定会封锁现场,对现场的老百姓一个个查问,以甄别是否还有刺客。别看这些禁军在刺客面前『乱』成一团,但在大宋的百姓面前,是一定会百般刁难的。 武松自然懒得与他们罗嗦,因此,在他们封锁街道之前,赶快离开。 路上,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不禁很是感慨。 堂堂大宋最精锐的禁军,遇到几个刺客,居然反应如此混『乱』,竟然要靠一个金国人现场指挥,才能困住放箭的刺客。而事实上,如果不是武松侥幸发现了埋伏在这边的第三批刺客,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禁军的军纪和战斗力,可见一斑。难怪,当今的皇帝会要高俅来组建『操』练一支新禁军。只可惜,高俅又不是什么好鸟! 宋朝的军队,实在是堪忧啊。 宋朝的经济如此繁荣,军队战斗力却如此低下,这就等于是一只养肥了却毫无自卫能力的羊,不久之后会在金国的入侵下一败涂地,都城沦陷,皇帝被擒,也就是必然的了。 武松仔细回忆了今天现场的情形,也猜出了一个大概:此时宋朝和金人还没有交恶,遇仙楼里出现的金国人,应该是来访的使者。 为了招待好这些金国人,宋朝皇室派来了几位帝姬。当然,这些帝姬作为金枝玉叶,自然不会去陪那些金国使者。很有可能是这些金国使者带来了家眷,而且金国使者的地位本身也很尊贵,因此才会有皇室帝姬前来与会。 这样一场两国高等级的外交活动,被这样一场刺杀搅『乱』了。更严重的是,从这场刺杀中,金国人必然能够感受到大宋的军事实力。面对军队如此孱弱而百姓如此富有的大宋,今后的金人不起觊觎之心,不生侵略之念,是不可能的。 大宋,必『乱』! 而武松,必须在大宋被金国入侵之前,找到哥哥武大郎,保证哥哥武大郎、潘金莲乃至林冲娘子等,都生活有保障,乃至,他要竭尽全力地为大宋多做点事,拯救保卫更多的大宋百姓。 武松这样想着,快步回到了和潘金莲一进汴京就落足的住处。他要回到这里来嘱咐徐福父女一声,告诉他们自己和潘金莲住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了。此外,武松身上也受了轻伤,衣服破了,需要回来略作处理。 回到住处后,对徐福父女嘱托几句,武松便回自己房间换衣服处理伤口。 现在的他,修炼《达摩心经》突破三重,第四重也已经有快要突破的迹象,感觉之灵敏,已经远远超出常人。 刚刚处理好伤口,脱下的衣服还来不及换上,他就感觉到屋顶上的异样。 尽管屋顶上那人,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响声,但修炼神功后的直觉,还是让武松察觉到了情况不对。 莫非,刚才在大街上逃走的那个刺客,恼恨武松破坏好事,居然跟踪到这里来了? 来不及穿上衣服,武松一把抓过佩刀,纵身掠出窗户,一个翻身,就上了屋顶。 “啊!”一声轻轻的惊呼,屋顶上果然有人。 但,并不是武松想象中的那个逃走的刺客。 身段矫健婀娜,容颜美丽如画,如一朵白莲一样盈盈站立屋顶的,居然是方金芝。 一见到武松,方金芝先是为他现在居然能如此快地察觉自己而意外,随即迅速转过身去,怒道:“你。。。。。。你怎么能够不穿衣服?” 原来,武松此时来不及换衣,纵身上来,上半身形同赤的『裸』。方金芝虽然是武林儿女,毕竟还是待字闺中的大姑娘,看到武松这样子,自然还是免不了害羞。 一见是方金芝,武松顿时松了口气。甚至,有几分欣喜。 他和方金芝,不打不相识,已经是“老朋友”了。而且,昨日遇到那个恶和尚邓元觉,多亏这个方金芝苦苦阻拦,邓元觉才放过武松和林冲娘子,严格说来,方金芝救了武松和林冲娘子一命。 虽然她是方腊的女儿,而且武松现在知道,她还是明教的圣女,但,她无疑还是个善良的女孩。 因此,武松真诚地向方金芝表达歉意,道:“方姑娘,多谢你昨日相救之恩。既然来了,何不下屋一见?” 方金芝俊脸飞红,嗔道:“谁想要见你?你。。。。。。你太无耻了!” 武松抱歉地道:“对不住,我刚才来不及换衣服,实在不是有意的。要不,等我下午换了衣服,我们再谈?” 方金芝道:“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来是还你这个!” 说着,头也不回,顺手一丢,便将一个小小的包裹向武松投掷过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谋杀高俅 武松心中疑『惑』,伸手接过那个包裹,打开一看,却正是那本才被邓元觉夺取的《司徒遗书》。 包裹这本书的,是一方绣着腊梅的洁净丝巾,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武松大感意外,道:“金芝姑娘,你这是为何?” 方金芝头也不回,冷冷地道:“怎么,难道你不想要回这本书吗?” 武松笑道:“我当然想要回来。只是,没有想到,你会主动来还给我!” 方金芝道:“这既然是你得到的东西,我不想要!” 武松对她这样说,又感到有些意外,心想《司徒遗书》乃是当世三大奇书之一,你父亲方腊想要造反,正需要这样一本教人们如何开展政军谋略的奇书,为何因为是从我手中夺去的,你就不要了?这本书,我也是从马奎那厮手中夺来的呀。难道,你的真实想法,是不愿意你的父亲得到这本书? 如果方金芝把书从恶和尚邓元觉那里拿来还给武松,是因为不愿意让她的父亲方腊得到这本书,那么,这可能说明,方金芝已经察觉到她父亲方腊要借明教聚集民众造反的谋划,而她是反对自己的父亲这样做的! 如果是那样的话,武松对方金芝这个美丽的姑娘将进一步刮目相看。因为,其实,现在的武松也是反对方腊、宋江等造反的,那样的造反不仅成不了事,而且会导致许多无辜的百姓送命,更消耗大宋国力,使得宋朝皇帝和大臣们更加信奉“攘外必先安内”,把更多的精力和资源重点用于防堵内部百姓造反上,而对辽、金乃至未来的蒙古等虎狼之师缺乏坚决抵抗的意志。 换言之,那会直接导致后来金兵南下、北宋灭亡、蒙古骑兵彻底摧毁南宋的严重后果。而这一严重后果的背后,不只是宋朝赵家皇朝的覆灭,那不关武松什么事。武松心痛的是无数百姓将为此陷入战火灾难,人民颠沛流离,中原文化也将面临极大摧残! 毕竟是穿越者,眼界自然与这个时代的一般人不同。哪怕不是为了那么高大上的理由,仅仅是为了让哥哥和自己,以及潘金莲、林冲娘子等善良美丽的女子生活得安宁幸福,武松也反对战争,反对造反! 只是,此前方金芝带着人远赴清河县,费尽心思要夺得《司徒遗书》,自然也是受她父亲方腊之命。那么,她是真的反对自己的父亲造反吗? 此时方腊反形未『露』,武松也不好直接相问,暴『露』自己作为穿越者先知先觉的秘密。因此,只好向方金芝由衷地说:“多谢方姑娘把书还给我,更要再次多谢你昨日的救命之恩!” 方金芝却冷冷道:“昨日邓叔叔要杀你,和那个女子,本来就不应该,我劝阻他也不是为了救你们,只是为了维护我明教的信誉而已,你不需要感谢!” 说着,她突然纵身而起,飞檐走壁,向远方城外而去。 方金芝的轻功,此时要远远高于武松。武松就是想追,也追不上。 他只好目送方金芝的离去,带着对方金芝的感谢和一丝疑『惑』,跃下屋来,回到房间里,继续穿好衣服,正准备去与潘金莲会合,却突然听到有人在院外敲门。 武松心道:是追捕刺客的禁军,还是高衙内那厮的来人? 徐福却在门外报告,来的是新禁军里的人。 武松心想:莫非高衙内那厮终于已经知道我的身份,向他那『奸』臣爹爹高俅告状,高俅这么快就派人来抓我了? 然而,来的新禁军只有两名,却是武松自己所管的新禁军右营士兵。他们作为武松此时在新禁军的下属,知道武松的住处。他们前来,情况显然不是武松猜想的那样。 武松让他们进来,问道:“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一个士兵道:“禀指挥使,是高俅高大人令小人们来通知您,请您立即回营!” 武松不动声『色』,抬头望了一下天『色』,道:“已经快天黑了,这么晚高大人还要我回营,是什么事情?” 那个士兵道:“这个小人等却是不知!高大人的军令,小人等也不敢多问!” 武松暗道:会不会是高俅为了给高衙内报仇,想要我回营房,更便于逮捕我呢? 他在心里谋划:高俅只有高衙内这么一个儿子,按照穿越前小说中所写,他为了帮助高衙内夺取林冲娘子,居然不惜同意陆虞候等设计陷害武松,可见这厮真是个护犊子的『奸』臣。武松两次殴打高衙内,破坏了高衙内的“好事”,高俅要给儿子出气,完全可能。 而且,武松为救林冲娘子,同时也是为了发泄穿越前就有的对高衙内的那股恶气,两次痛打高衙内,其实也是间接地打了高俅这个顶头上司的脸。站在高俅那厮的角度,他才破格提拔了武松,武松却去痛打他的儿子,简直是恩将仇报,只怕会对武松更加恼怒,更加不留情面。 这么说,高俅派人骗武松回营,趁机逮捕严办武松,这种可能『性』现在是存在了。 这,也是武松现在就要做好带潘金莲远走避祸的最坏的打算的原因。 不过,武松还是决定,先回新禁军营。 一来,此时城门已关,因为刺客的事情,满城戒备更加森严,他要带潘金莲现在出城避祸几乎不可能,况且林冲娘子还在险境之中,随时可能继续遭到高衙内的『骚』扰侵犯,他更不能现在就走。 二来,武松对自己所带的新禁军有信心。因为,他凭借着穿越前的一些依稀记忆,采用现代方法『操』练自己的那营新禁军,平时十分重视做新禁军的思想工作,表面上看是要官兵们都忠君爱国,实际上是要官兵们都绝对服从上级,服从他的指挥。而且他待官兵们不错,在官兵们中确有威信。所以,回到军营,哪怕就是高俅想拿他,他也有几成把握获得自己那营官兵的支持。 三来,武松有最后的打算,那就是:如果高俅真的想拿下他,他绝对不会像林冲那样束手就擒,迫不得已,干脆就趁机把高俅给杀了,然后再设法逃走,这样既为大宋除一『奸』臣,又将从根本上断绝高衙内的后台,使得林冲娘子获救。 更何况,高俅此前看起来是真的赏识武松。武松打了高衙内,可以推说是不知道高衙内是高俅的儿子,这仍然有取得高俅宽恕的可能。自然,此时的武松,如果还能够继续得到高俅的包容,在新禁军中进一步发展,那是最好的结果。 因此,武松又问了两个士兵军营里的一些情况。在确信高俅没有表『露』出对自己的不满和军营里并无其他异样之后,武松决定,先回新禁军营。 只是,他除了带着腰间佩刀,还在军装下面,藏了一把家里切水果用的小刀。 第二百二十三章 皇帝急了 武松回到新禁军营,手下王焕、张德胜等人理解迎接出来。 他们现在都是武松的死忠,对武松训练军队的一套办法心服口服。在这套训练办法下,新禁军右营军纪严明,令行禁止,而且士气高昂,展现出明显与旧禁军不同的风貌。 加上武松为人正直,不像一般禁军军官那样,官大一级压死人,作威作福,而是真心把下属当兄弟,处事秉公。所以,这几个现在对武松是发自内心的敬仰喜欢。见到武松,一个个都喜笑颜开。 武松问道:“高俅大人这么急找我回营,你们可知道是什么事情?” 王焕道:“这个小的们哪里能够得知。不过,高大人来时,我远远望见他的脸『色』,发现颇有喜『色』。所以,定然不是坏事!” 张德胜道:“不错。我们右营训练搞得这么好,高大人一定是要再表扬武指挥使!” 武松知道,这几个手下不会在自己面前『乱』说话。看来,高俅这次找自己,不会是为了高衙内的事。或许,高衙内那厮还没有调查清楚自己的身份?又或者,那厮还没有向他的『奸』臣爹爹告状? 不过,自己两次痛打高衙内,还在城外,一举干掉了高衙内的五个贴身随从,这事儿其实已经不小了,高衙内居然还会瞒着他的『奸』臣老爹?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来到右营,正是高衙内的亲兵。那士兵进营就问:“武指挥使来了么?高大人急着见他!” 武松不便再延宕,便跟着这个亲兵,前来中军参见高俅。途中,又问这个亲兵:“兄弟,可知高大人急着召见我,是为了何事?” 那个亲兵平时护卫高俅,狐假虎威,自然是眼高于顶。不过,此时对武松,态度倒还算和气,道:“这个我也不是很了解,武指挥使一去便知!” 到了中军营房前,武松暗中留心观察,发现这里一切如常,只是增加了几个卫兵,也是因为高俅到来的正常现象,看起来,周围不像是埋有伏兵。 武松走进营房,还来不及说话见礼,只听得一向显得气定神闲的高俅,已经急切地说:“哎呀,武松,你可终于来了!本官已经等你多时了!” 武松定睛一看营房之中,一切如常,高俅坐在正中主将位上,旁边还有一人,面『色』阴沉,却正是陆谦。 武松心中一凛:陆谦的武功,不比林冲差多少。此时自己的武功远远不如林冲,如果高俅要抓捕自己,其实也不需要埋伏精兵,只要一个陆谦就够了! 陆谦和高衙内沆瀣一气,虽然没有亲眼见到武松殴打高衙内,但只要高衙内一说武松的样子,陆谦是不难查处是武松的。 但,见到武松进来,陆谦居然也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还带点笑容,一点也不像要对武松动手的样子。 武松心中警惕,上前给高俅见礼,道:“武松得令来迟,大人莫怪!” 高俅今天的心情明显不错,一见武松到来,显得很是高兴,笑道:“我自然是不会怪你。只是,从今天起,你得更加辛苦一些,否则就是官人要怪罪于我了!” 武松知道,高俅口里的“官人”,指的就是当今的大宋皇帝宋徽宗赵佶。 武松一听高俅居然提起皇帝,显然不是小事。不待他问,高俅道:“武松,你可听说了今天汴梁城内发生的刺客事件?” 武松心道:高俅所说的刺客事件,应该就是遇仙楼前的那起了。自己何止听说,而且是亲自经历啊。 难道,高俅这么急着找自己来,居然是与此事有关?看起来,高俅还不知道,自己当时在现场杀掉一个刺客的事情。 便点点头道:“武松在家中,见城里加强了警卫,街坊也在传说,今日遇仙楼居然出现了刺客,汴梁乃是我大宋皇城,刺客竟然也敢混进来行凶,原来这事居然是真的!” 高俅道:“这事自然是真的。本官告诉你,现场抓获一名刺客,已经查明,他们乃是辽人所派,此次潜入我大宋京城行刺,目的就是为了破坏我大宋与金国的关系!” 武松顿时明白:那日遇仙楼上出现的金人,原来是金国的使者。金国使者此次前来,似乎是要与宋朝商谈什么合作。所以宋朝才会格外厚待,居然派出皇室帝姬,前去与金国使者的家眷们聚会。 由此也可见,金国使者的身份不低。 武松心里在推测着,只听高俅继续道:“这次金国使者前来我大宋,商谈的事情十分重大,事涉军国大事,暂时就不对你说了。只是,辽国胆大妄为,派出的刺客也十分厉害,现场居然『射』伤了顺德帝姬,还杀死了一名金国使者随从。据说,还有一名刺客在逃!官人为此十分震怒!” 武松看了一眼高俅,见他脸上带着微笑,心道:你是宋徽宗宠臣,既然宋徽宗现在正震怒,为何你却反而显得兴奋高兴?可见,你这厮确实是个『奸』臣。 却听高俅问道:“武松,你可知道官人为何震怒?” 武松道:“光天化日之下,我大宋皇城居然来了刺客,而且重伤帝姬,危害使臣,这自然不免让官人震怒!” 高俅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实际上,让官人震怒的,还有现场禁军的反应!现场那么多禁军,戒备森严,居然还会让刺客行凶,据说后来还是靠金国使者指挥,才抓住一名刺客!我大宋最精锐的部队,居然如此低能,大丢官人颜面,这才让官人尤其愤怒!” 武松心道:好你个宋徽宗,难道仅仅是因为丢了颜面才愤怒么?你更应该担心的,是这样的军队能不能守护住大宋的江山和百姓啊! 高俅道:“因此,官人立即把本官叫去,给本官下了重旨:我们的新禁军,必须加快组建成军。我大宋禁军这些年养尊处优,军纪荒废,实在是太不成样子。官人现在把希望都寄托在我们新禁军身上,严旨要建成一支真正精锐的新军,他下个月就要亲来视察!” 说到这里,高俅微微一顿,突然喝道:“武松听令!” 第二百二十四章 武松猛升 虽然明知高俅是『奸』臣,不过毕竟他现在是上司。当他喊出“武松听令”四字,武松自然还是认真聆听,道:“武松在!” 高俅之前是和颜悦『色』,此时面『色』铁青,森然道:“为迎接皇上对新禁军的检查,本官现命你接管新禁军全部『操』训,限半月内『操』训成军。若皇上检查满意,本官将重重有赏。若皇上不满意,本官。。。。。。” 说到这里,高俅从桌上抽出一支令箭,扔给武松,厉声道:“要你项上人头!” 武松闻言一震。 高俅说“要你项上人头”六个字时,疾言厉『色』,显然绝对不是空言恫吓,而是来真的。 武松倒不是怕他,而是在猜测他的真实意图。 高俅这是单纯地为了督促武松把新禁军『操』练好,因此给武松立下军令状,还是暗中埋伏中假公济私、公报私仇的伏笔,到时候会以此为借口,把武松给杀了,给他那宝贝儿子出气? 又或者,这两者兼而有之? 武松看了一眼高俅,见他神『色』森然,眼中寒光闪烁。再看了一眼旁边始终不懂声『色』的高俅,见高俅的眼中也是深不可测,似有深意。 武松更相信了后一种判断,那就是:高俅既想要武松为他认真『操』练好新禁军,又想在事后借刀杀人。 武松也明白了,高俅今天为什么会看起来气『色』不错,甚至有几分兴奋。这一方面是为了向武松示之以好,激励武松为他认真『操』练军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出了昨天那起刺客之事,皇帝对禁军的作风与战斗力大为不满,更加寄希望于高俅『操』练出来的新禁军,因此,这自然是高俅的大好机会。 要在短时期之内,把新禁军『操』练出来,而且与旧禁军相比无论是军纪军容和战斗力都焕然一新,还是依靠过去宋朝军队现有的那套训练和管理方法,是很难达到效果的。唯有按照武松这种借鉴了一千多年后现代军队训练方法的『操』练法,才有可能出奇制胜。 这,才是高俅特别倚重武松的原因。或许,也是他明明已经知道武松打了自己的儿子、杀掉了自己儿子的几个随从,还愿意假装不知道,继续重用武松的原因。 一旦新禁军『操』练成功,皇帝以此为由正式任命高俅为太尉,掌管全部禁军,那么,武松的利用价值或许就没有了。那时候,高俅就会找个借口,要武松的人头,就像他以后可能对付林冲的那样。 想明白了这些,武松不能不多一些警惕。 高俅一方面要他负责整个新禁军的『操』练,一方面却并没有提升他的职务,他仍然只是右营指挥使。在这种情况下,他指挥右营『操』练自然没问题,但左营的人如何会听他的? 这,会不会是高俅设下的又一个陷阱? 武松立即朗声对高俅提出:“禀大人,武松只是右营指挥使,要负责整个新禁军的『操』练,名不正言不顺,实在恐怕有误大人厚望!” 高俅闻言脸上神『色』一缓,笑道:“陆虞候说你一定会提出这点,果然如此。武松,你不用担心,这点本官也早就为你考虑好了,自然不会为难于你。从即日起,你就任新禁军副总指挥使,地位仅仅在我之下,你可满意?” 武松闻言一惊。 他感到惊讶,是因为这确实让人意外。想不到高俅会对他如此大方。 实事求是地说,高俅在酒楼偶逢武松,便对他表示出了赏识,武松到新禁军之后,很短的时间内,已经从一个普通的清河县来的青年,提拔为新禁军右营指挥使,连升数级,这个提拔速度是相当快的。 照穿越前那个时代网上的说法,这就是“火箭提拔”。不明白的,自然还会以为武松是官二代或者富二代。 而实际上,武松和高俅原本什么关系都没有。从这个角度来讲,高俅对武松确实是有知遇之恩的。如果不是作为穿越者,从后世的史书中预先知道,这个看起来仪表堂堂的高俅却是一个大『奸』臣,武松真的要对他格外感激了。 显然,高俅又一声令下,把武松直接从右营指挥使提拔为新禁军副总指挥使,又是连升数级的破格提拔。虽然说是为了利用武松『操』练军队,但又何尝不是一种特别的器重和赏识? 尽管在后世的战争年代,二十几岁的军长甚至军团司令并不为奇,但这毕竟是和平时期,武松也还没有立下什么具体的战功。高俅敢这么破格提拔他,确实是需要很强的眼光、胸襟和气度的。 这个人,敢于做不平常的决定。 难怪,那么多会踢球的人,只有他能够得到当今皇帝的宠信! 做大『奸』臣,也是要有过人之处的。 现实生活中,许多人没有大『奸』臣的本事,却去学大『奸』臣一样坏,最后只会是害人害己。 当然,武松也立即能够想象到:在新禁军中,仗着皇帝的宠信,高俅具有绝对的权势,完全可以做到一手遮天。他可以一句话把武松提拔为副总指挥使,未来也可以一句话又把武松的官职免掉,甚至找个借口,“要你项上人头”。 所以,武松内心里并不会因此而得意忘形,只是从容地对高俅表示遵命。 高俅不禁面『色』一沉,道:“怎么,武松,你连升数级,看上去却并不是有多么高兴。莫非,你还嫌官小?” 他一指旁边始终不说话的陆谦,道:“你可知道,陆谦追随我如许多年,武艺超群,办事妥帖,对本官忠心耿耿,到现在还只是个小小的虞侯,论职务比你可小多了。难道你还不知足吗?” 说到后面“你还不知足吗”,高俅的语气森然,显然是对武松大为不满,颇有震慑之意。 武松自然不会被他吓倒。 事实上,高俅的这番话,更加让武松确信:高俅如此破格提拔他,未必是安着什么好心。要知道,陆谦是高俅的亲信,却依然只是个小小虞侯,职务卑微,这恰恰说明,在高俅那里,真正信任的人,未必就要立即担任什么重要官职。 只有对那些他不信任的人,才会许以高官厚禄,以示笼络。 而对于他真正信任的人,哪怕不许以高官厚禄,这些人也可以仗着他的背景,拥有比一般官员大得多的权势,就像陆谦那样。 就像后世领导的秘书,也许职务并不高,却可能被称为“二号首长”,仗着领导的权威而狐假虎威,比起一般的高官还要强势得多。 也正像俗话说的那样:宰相门口七品官! 想明白了这点,武松依然不卑不亢,道:“大人破格提拔武松,按理说武松确实应该感到高兴。只是,武松更加感到的是沉甸甸的责任,所以,才不敢表『露』得过于得意!” 这话,回答得滴水不漏! 第二百二十五章 武松之军 听了武松的说法,高俅和陆虞候对望了一眼。 高俅不怒反笑,道:“好你个武松,本官上次提拔你担任右营指挥使,你不说感谢本官,却说要感谢皇帝。这次又破格提拔你担任副总指挥使,你居然还是不对本官说个谢字,却说是感到责任重大!原来,你不只是会训练军队,还很会狡辩!” 武松道:“高大人明察,武松不懂狡辩!” 高俅道:“也罢,先不管你是不是狡辩,你只需为我把官人特选的这支禁军训练好就行,一定要训练得军纪严明,能征善战,成为我大宋的一支真正的威武之师!” 这一点,武松当然可以毫不犹豫地答应:“武松一定竭尽所能!” 接下来,高俅又就新禁军训练事宜,对武松提出几点要求。因为这都是工作上的事情,武松自然一一答应。 自始至终,那个陆谦就像是个隐形人,虽然人在现场,却没有说一句话,发出一点声音。 自始至终,高俅和陆谦也都丝毫没有提及高衙内的事情。 武松拿不准他们是真的还不知道自己打了高衙内、杀了高衙内的随从,还是别有算计。 既然对方不提高衙内的事情,武松自然也就继续装着不知道,不主动提。 新禁军的副总指挥使,自从上次高俅罢免了王厚之后,原本就一次空缺着。许多人自然都盯着这个岗位,待高俅最后宣布是破格提拔武松担任此职,有人震惊,有人不满。 但,高俅这人仗着皇帝恩宠,早已经养成在自己下属面前说一不二的习『性』。他说提拔谁就提拔谁,谁敢说个不字? 武松顺利地走马上任。 王焕、张德胜等亲近他的手下,自然都喜出望外,个个祝贺。就是那些原本心中怀有质疑和不满的人,从此见了武松,表面上也都得客客气气。 要知道,高俅是新禁军总指挥使,但是由于他要经常去陪侍皇帝,因此并不是每天都在军中。高俅不在军中时,武松这个副总指挥使,就相当于是军中的常务,官职最大,谁敢不服? 武松平时为人并不嚣张跋扈,但是,他知道,在军队不必别处,敢强硬的就得强硬。对于胆敢阳奉阴违的人,他是严格执行军法,更没有人再敢故意给自己找麻烦。 加上,武松训练右营,成效有目共睹。他的训练方法别具一格,开始有人嘲讽是标新立异,但此时已经初见成效。右营的新禁军不仅队列更整齐,行动更一致,军纪更严明,而且士气高昂,单兵作战能力也明显在飞速提高,比左营强得太多。 毕竟,那是用一千多年后的现代军队训练方法来训练。虽然武松穿越前不是军人,也不是都熟悉,现在记得的更不多,但现代方法毕竟是现代方法,放在这个时代,效果仍然不是一般的显着。 所以,接下来武松在新禁军中的训练工作,可以说是进行得相当顺利。 尽管,他知道自己和高俅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他也知道,这次高俅会破格提拔自己,某种程度上简直是一种赌博。 皇帝宋徽宗赵佶急于看到新禁军出成效,高俅也急于用训练出一支崭新的军队来证明自己的能力,以便顺利获得太尉一职。 用宋军传统的训练方法,很难立即达到良好效果,武松的办法虽然让人感到很新奇,但确实有效。因此,高俅就孤注一掷,把宝压在了武松身上。 因为高俅,是宋徽宗的近臣、宠臣。他能够得到宋徽宗的赏识信任,自然是因为他能够『摸』透宋徽宗的心。 宋徽宗这个人,原本就是颇具浪漫主义『色』彩,喜欢标新立异。要不然,他怎么会独创被称为瘦金体的新字体?又怎么在绘画风格上也别出心裁?宋徽宗在书画之道上要别出心裁去创新,在其他方面当然也会喜欢新东西。 所以,只要高俅带出来的新禁军,确实能够让宋徽宗感到耳目一新,宋徽宗就会满意。这,就是高俅愿意重用武松的原因。 刺客事件的发生,使得宋徽宗更加急于改变禁军战斗力日益低下的局面,对新禁军更加寄予厚望,这对于高俅来说,自然更是一个好的机会。 武松明白,作为大『奸』臣,高俅这么上紧地训练新禁军,纯粹是为了讨好皇帝,给自己升官积累资本。而武松,全身心投入新禁军的『操』练,却是真心想为大宋训练出一支能够打仗的军队。 并且,这种军队要绝对忠诚于武松本人。为此,武松特别重视军队的思想教育,几乎天天都给士兵们上课。他教育士兵们要以新禁军为荣,要树立报效国家和朝廷的信仰,而实际上,他又强调军人以服从上级为天职。他现在是新禁军副总指挥使,高俅不在时他就是最高指挥,因此,整个新禁军实际上都是以他为中心。 拥有这样一支军队,哪怕将来金兵南下,天下大『乱』,武松也会更多一些保护自己和亲人、保护老百姓的力量。 所以,不管高俅的意图是什么,抓住这个机会,武松心无旁骛,训练得十分尽力。 不过,忙归忙,他并没有忘记林冲娘子的事情。 因为,他知道,高衙内那厮,绝对不会对林冲娘子死心。 现在,高俅没来找武松的麻烦,一种可能是因为要继续利用武松,一种可能就是,高衙内可能完全被林冲娘子所『迷』,因此心思完全在林冲娘子身上,还腾不出精力来报复武松。 失去了几个随从,对高衙内来说并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人命在他眼里原本就很贱。他绝对不会因此,就放弃对林冲娘子的不轨之心。 接下来,他会对林冲娘子采取什么手段? 武松还依稀记得前世书中所写:接下来,高衙内会要陆谦和心腹富安等人设计,让人假装把一把祖传宝刀卖给林冲,再让人骗林冲说高俅想看宝刀,把林冲带入军机重地白虎堂,高俅便以林冲带刀进入白虎堂为由,认定他要刺杀自己,下令将林冲逮捕入狱,以便高衙内霸占林冲娘子。 然后,是林冲被发配,几次差点被陆谦谋害,直至最后被迫杀了陆谦,逃上梁山。 而林冲被发配前,居然休掉了林冲娘子,导致林冲娘子最终没能逃出高衙内的毒手,在清白被玷污后,只好悬梁自尽。。。。。。。 这种结果,武松绝对不能让它重演。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如信鬼 为今之计,还是得设法提醒林冲,要特别注意警惕陆谦,不要轻易去高俅那里,防止上当受骗。 但,林冲那日亲眼见到武松抱着林冲娘子,对武松已经产生了误会,武松说的话,他肯定听不进去。 这天,新禁军的训练已上正轨。在安排好各项事务后,武松便打算抽空去一趟大相国寺菜园。一来,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鲁智深,既想念鲁智深,又有些最近修炼上的问题要向鲁智深请教。 二来,鲁智深和林冲感情很好,武松设想或许可以通过鲁智深,来对林冲多加提示,包括消除林冲对武松的误会。 他正要出营,却接到报告说高俅又到营房来了,要找他。 武松只好来见高俅。高俅一反常态,坐在那里,面『色』阴沉,看到武松久久不说话。 武松不慌不忙,道:“敢问高大人,何事召见武松?” 高俅冷冷道:“武松,本官待你可是不薄?” 武松实事求是地道:“高大人对武松再三破格提拔!” 高俅道:“既然如此,你不思感谢本官也还罢了,怎么还敢不把本官放在眼里?” 武松心中暗道:莫非是高衙内终于了解清楚我的身份,请他『奸』臣爸爸来找老子出气了?面上神情不变,镇定地道:“武松愚钝,不知道高大人此言何意?武松严格执行大人军令,岂敢不把大人放在眼里?” 高俅大怒,一拍桌子,喝道:“武松!难道你还要装着不知道吗?” 武松早就料到,高俅会有借机发作的这一天,沉着道:“大人息怒,还请明示,武松确实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冒犯了大人?” 高俅冷冷地盯着武松。他本来长得仪表堂堂,让人一看边觉得气度不凡。但此时面『色』阴冷,却又自然有一种特别的威严。 不过,武松神情自若。 高俅盯着武松良久,“哈哈哈!”突然又大笑起来。 武松看着他,却也不知道这个大『奸』臣又怒又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啥『药』。 高俅笑毕,脸上神情又恢复到过去那种和颜悦『色』、如沐春风的表情,对武松微笑道:“武松,你胆子真大,本官刚才故意动怒,你居然还能如此镇定,难道真的不怕本官的威严吗?” 武松道:“武松自问做事认真,没有亏心,自然不需要惧怕大人动怒!” 高俅道:“看来,你是真的不知情啊。我就说了,武松是个重情义讲义气的汉子,如果明知高太是我的儿子,怎么还会几次打伤他?” 武松心中恍然,高俅果然是为了高衙内那厮找自己。从高俅的话里,武松也第一次知道,高衙内的真实名字叫高太。 武松早就想好了应对之词,道:“原来大人发怒,是因为怀疑武松打伤了大人的儿子?” 高俅道:“有这回事吗?” 武松道:“武松平日为人,并不喜欢惹是生非。不过,近日几次遇到一个纨绔公子,意图侵犯有夫之『妇』,那『妇』人乃是武松的救命恩人,因此武松迫不得已出手阻拦,下手重了些也是有的。” 说到这里,武松故意装着一惊,道:“莫非,那个纨绔公子,居然是高大人的公子?” 高俅似笑非笑,似信非信,不说话,看着武松。 武松道:“大人,您是当今官人身边的重臣,定然是家风严谨,武松断然不相信您的公子会如此胡作非为!那纨绔子弟光天化日之下意图强『逼』民女,甚至撞入人家家中意图作禽兽之行,如此丧心病狂的家伙,岂会是大人您的儿子?” 这话,既是武松为自己的开脱之词,也是把高俅的耳光打得啪啪响。 但,高俅就是高俅,果然不愧为城府极深之人,看着武松,居然不再动怒。 武松道:“大人,难道那厮真是您的公子?武松确实是两次欧伤了那厮,大人要因此责罚武松么?” 高俅突然叹了口气,道:“不知者不罪,本官相信你也是无心为之。哎,本官蒙当今官人厚恩,事实逞心如意,唯有家门不幸,只有这一个儿子,平时飞扬跋扈,本官也是知道的。你是忠义勇猛之人,遇到了,自然要管!” 武松看着高俅,见他面『色』自若,若非早知道他是大『奸』臣,还真判断不出他这话是真是假。 只见高俅的面『色』又变得严肃起来,道:“武松,本官刚才动怒,只是试探于你。你既然不知道高太是本官儿子,况且高太又确实胡作为非,你代本官管教于他,本官自然不会随便见责于你。只是,还有一件事,你必须如实回答本官!” 武松道:“大人请讲。” 高俅道:“据报告,我那儿子有几个随从,那日出城追你,不见回来,昨日才在山崖下发现其中五人的尸体,还有一人不知去向。这,可是你杀了他们?” 武松心道:那天六个狗腿子随从实际上都死了,第六个乃是恶和尚邓元觉所杀,看样子他对尸体作了处理。 对高俅道:“大人,武松虽然有些武功,但以一敌六,大人以为武松能『操』胜算吗?” 高俅自然也知道那六个随从的本事,想了想,道:“如果是六个人一起,你恐怕还打不过!” 武松道:“正是如此。武松那日确实被六人追赶,但武松马快,成功带着那被救的女子出城。他们中的五人究竟为何会跌下山崖,还有一人去了哪里,还请大人再细查!” 高俅闻言,又静静地看了武松一阵,终于显得已经释怀。 他又叹了口气,对武松道:“我自然相信你,这事本官再叫人细查。哎,本官那儿子,嚣张无礼,实在是不成器。只是,这也都怪我平时忙于公务,疏于管理。武松,你看在本官的面子上,以后遇到他,还是多多照看罢!” 武松道:“既然知道是大人的儿子,武松自然会更加小心的!” 至此,高俅和武松之间,有关高衙内的事情,某种程度上已经挑明了。看起来,是双方说明了情况,消除了误会。 但,武松心知,他对高俅所说,并非全部的实话,而高俅作为大『奸』臣,今天也更多是试探成分,未必真的是相信武松。 只是,为了让武松更加卖力地替他『操』练好新禁军,这才假装与武松开诚布公。同时,这也是对武松打预防针,要武松下次遇到高衙内,不要再下狠手。 确实,武松再遇到高衙内对林冲娘子图谋不轨,有可能真的把那小子给废了。 高俅又询问武松和林冲娘子究竟是怎么样一种关系,这个武松倒可以如实相告。高俅反倒赞许武松知恩图报,对武松道:“林冲那人,我也是听说的,据闻武艺高强。我若是就任太尉,接管禁军,还想重用于他。既然那女子是林冲的老婆,我家那犬子实在是太不应该。武松,你管得对。你只管对林冲说,要他安心,今后到禁军里,还得好好为本官办事,本官自然不会亏待于他!” 武松心道:信你还不入信鬼! 第二百二十七章 打西门庆 与高俅虚与委蛇一番,告辞出来,武松依旧往大相国寺而来,去找鲁智深。 行到半途,路过州桥南街。这条街道乃是汴梁的主要街道之一,十分繁华,车水马龙。 “西门大官人,这次来京,打算住几天哪?” 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十分嘈杂,但“西门大官人”几个字一入耳,武松还是立即吃了一惊。 他立即循声望去,只见一辆装饰精美的马车,正从自己身后驰过。 马车里的人看不清楚,但说话声确实是从里面传来。 刚才问话的,是个女声。接着听到一个男声道:“家里事多。这次来,也就是拜见一下老大人,就要赶快回去的!” 只听开始那女声又爹声爹气地道:“哎哟,你真没良心,每次来都这么匆匆忙忙,不多陪人家一会儿!” 那男声忙道:“好了好了,我这次就在汴梁多呆几天,多陪你一会儿!” 说话声中,那马车已经远去。 武松本能地拔腿快走,想要追上马车。 作为穿越者,他自然知道,“西门大官人”这五个字意味着什么。 他原本以为,自己把潘金莲从张大户手中救了出来,改变了潘金莲被张大户『逼』迫嫁给武大郎的情节,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潘金莲既然不会跟武大郎去阳谷县,自然也就不会再遇到西门庆。 潘金莲与西门庆偶尔遇见,在王婆的唆使下勾搭成『奸』,然后毒杀武大郎,等等这类悲剧情节,也就应该不会再发生。 虽然,武松痛恨西门庆,如果有机会,仍然会把那厮弄死。但,只要西门庆没有来祸害潘金莲和武大郎,武松也就不急着去找他。 没有料到,现在还是听到了“西门大官人”这个称呼。 当然,天下姓西门的,不只西门庆一个人。因此,刚才马车上那个“西门大官人”,未必就是西门庆。 但是,听那“西门大官人”油腔滑调的声音,以及他大白天在闹市马车上公开与女子打情骂俏,可见这也是个好『色』『奸』猾的角『色』,是西门庆的可能『性』就大增。 而且,按照穿越前小说中所写,西门庆虽然是阳谷县人,住在阳谷县,但作为阳谷县一霸,他其实是很有后台的,认了汴京城的大『奸』臣蔡京做了干爹。 因此,这个“西门大官人”就是进京来拜望『奸』臣干爹蔡京的西门庆,可能『性』就更大了。 如果此人真是西门庆,那么,他还会遇到潘金莲吗?他和潘金莲之间,还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自然,现在的潘金莲,纯洁而善良,对武松一往情深,武松当然相信,潘金莲不可能再像穿越前小说中写的那样,被西门庆诱『惑』,『迷』失本『性』,变成千古留下骂名的毒『妇』。 但,既然现在潘金莲也在汴梁,而西门庆也来到了汴梁,按照佛家因果报应说,他是不是和潘金莲天生存在着某种孽缘?还会不会发生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武松当然不会再容许西门庆去『骚』扰侵犯潘金莲,当然绝不希望,潘金莲的命运再和西门庆有任何瓜葛。而且,他本身就厌恶痛恨西门庆这种地头蛇、土霸王。 “西门大官人”乘坐的马车速度很快,武松果断地紧跑几步,追上了马车,拦住了。 马车帘子掀开,里面果然相依相偎坐着一男一女,那女的虽然有几分姿『色』,但浓妆艳抹,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货『色』。 那男的三十几岁年纪,倒长得俊秀,只是面白嘴红,眼中透『露』着一股『奸』猾之气,也让人一看就觉得是厉害角『色』。 那男的见有人无故拦车,本待发怒,但一看武松穿着军官服装,立即面『色』一变,堆下笑来,道:“这位将军,拦下小人有何事?” 武松一见这男子,还没有确定他是不是西门庆,就感到心中烦恶,便直接问:“你是来自阳谷县吗?” 那男子吃了一惊,道:“将军怎么知道小人来自阳谷县?” 武松冷冷道:“你可是叫西门庆?” 那男子更加惊讶了,道:“小人正是西门庆。将军何故知道小人姓名?” 这一来,确认这厮就是西门庆,武松顿时不管不顾了,踏上马车,一把便将西门庆给拖了出来。 这时的西门庆,还根本没有遇到潘金莲,并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武松的事情。 但是,作为穿越者,武松痛恨厌恶西门庆,却已经很久了。今天既然遇到了,哪里肯放过他。 武松身着崭新的军官服装。此时的他,职务并不低,乃是新禁军副总指挥使。按理说,他是有资格带着卫兵,骑马坐桥的。 虽然他没有这样做,但那身军官服装,已经说明了他的身份。 因此,西门庆虽然不知道武松的具体职务,但也不敢贸然反抗。不过,西门庆毕竟也不是等闲之辈。仗着蔡京的背景,他虽然是来自阳谷县的外地人,在这汴梁城里,却也并不怕谁。 所以,他虽然惊讶,却还是不卑不亢地问:“将军这是要做什么?西门庆犯了什么事?” 武松冷冷道:“刚才我听见你这厮光天化日之下,在这大宋皇城之内,公然在大街上与这『淫』啊『妇』**,有伤风化。而且本官早就听得人说,阳谷县有个西门庆,为非作歹,欺凌百姓,早就想揍你了。今天既然遇到,须放你不过!” 说罢,武松挥起拳头,就往西门庆揍去。 西门庆也是会武功的。 按照穿越前小说中所写,面对打虎英雄武松前来寻仇,西门庆并没有束手就擒,而是展开反击。虽然最终仍然被武松杀死,但也证明,他的身手其实也不弱。 此时的武松,《达摩心经》才接近突破第四重,虽然已经身手不凡,但还算不得上是武林第一高手。 本来,西门庆若是放开手脚反抗,武松还不一定能占上风。 但,武松此时军官服装在身。他拿准了西门庆不敢过分反抗,毕竟,殴打堂堂大宋的军官,这相当于是造反。 在汴梁城中,西门庆纵然有蔡京做靠山,并不一定怕普通官员,但是,要他自己动手去殴打官员,他毕竟还是不敢轻易出手。 所以,武松“啪啪啪”打了他好几个耳光,他都只有忍住。 第二百二十八章 宋江也来 西门庆那张好看的脸,迅速肿起来了。 他的眼眸深处,闪过一道寒光,但脸上却还是强自挂着笑容,道:“将军,西门庆究竟哪里得罪了你?” 武松怒喝道:“似你这等狼心狗肺的败类,不管得罪没得罪我,都该吃打!” 说着,又“啪啪”抽了两耳光。 “打人啦!军官光天化日打人啦!” 这时,车上那个『妇』人,尖叫起来。她开始因与西门庆孤男寡女地在车上,怕丢脸面,又忌惮武松是个军官,因此不敢说话。但见武松打得凶,心疼西门庆,索『性』豁出去,大喊大叫起来。 这一喊叫,立即引来许多围观者。 围观者议论纷纷。武松打了西门庆几个耳光,多少也出了点气。冷静下来一想:西门庆勾搭潘金莲,毒害哥哥武大郎,毕竟是穿越前小说中写的事情,此时并没有发生。因此,现在自己就痛打他,确实有些缺乏根据。 总不能告诉这些围观的百姓,自己是个穿越者,因此知道西门庆是个坏蛋,将来会做坏事吧? 何况,武松此时穿着新禁军将领服装,西门庆却是个普通公子哥打扮。军中将领当街殴打百姓,这也是有点在形象上吃亏的。 再加上西门庆居然能够忍住不反抗,武松气也出了些,便见好就收,一把推开他,指着他道:“今日权且饶你!总之你给小心些,若再听到你敢为非作歹,定要你的小命!” 说罢,武松拨开人群,大踏步而去。他是军官,自然也没有人敢拦他。 西门庆两边脸颊高肿,嘴角渗出血迹。车中那『妇』人忍不住大呼小叫,连忙要车夫送西门庆去找大夫。 西门庆却连嘴角的血迹也不肯擦掉,阴冷地看着武松的背影,道:“走,继续送我去干爹家!” 他的干爹,自然就是特大号『奸』臣蔡京。 武松打了西门庆,想起自己今天本来是担心林冲娘子的事情,要去找鲁智深说一说,让鲁智深提醒林冲的,不料路上居然会遇到西门庆。 现在历史明显已经发生改变,确实不知道,西门庆是不是还会遇到潘金莲,若是遇到了,又会发生些什么新的事情。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之,他绝对不会容许西门庆再伤害潘金莲。 他暂时放下这点心事,继续大踏步前行,眼看就要到相国寺了。 “宋押司,这大相国寺,你还是第一次来吧?” 就在这时,耳边又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 宋押司? 难道是宋江? 武松再次猛然回头,循声望去,只见身旁不远处,两个身着开封府官差服装的人,陪着一个汉子,正向大相国寺走去。 那汉子,约莫三十来岁。看那样子,正符合穿越前小说中所写: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垂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坐定时浑如虎相,走动时有若狼形。 看来,那真是还在郓城县衙门里当押司的宋江! 今天这是怎么了?才遇到西门庆,突然又遇到了宋江。这两个人,前世都与武松的命运有着极其紧密的联系,为何今天会突然在大街上先后遇见? 按理说,他们现在一个应该在阳谷县,一个应该在郓城县,为何会同一天,来到大宋的皇都汴梁? 历史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莫非是哪个地方的蝴蝶煽动了一下翅膀,产生了历史的蝴蝶效应,而让宋江和西门庆同时出现了? 对此,武松一时间自然没法弄明白。 他看着宋江的背影,走几步想追上去,又一时没有想清楚,追上去能够做什么。 难道,现在就和宋江相认? 说实在的,穿越前,很小的时候读小说,武松和书中的那个武松一样,对宋江是很崇拜的,认为宋江在江湖上鼎鼎有名,梁山好汉都服他,自然是梁山上第一个英雄好汉。 但长大后,人生阅历一丰富,自然就知道,宋江这个人,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 宋江号称“及时雨”“呼保义”,人皆称他做“孝义黑三郎”。但实际上,宋江毫无疑问是个不忠不孝不义到极点的人。 说不忠,他身为县衙押司,也算是官府中人,却徇私枉法,暗中给当犯法的好朋友透风报信,这便是不忠诚于自己的职业『操』守了。而他后来成为梁山造反的头头,当然更是对朝廷和国家大大的不忠。 说他不孝,他因为自己违法犯禁,连累老父,自然不孝。而且,他为了拉拢好汉进梁山,做了许多破坏别人家庭、导致别人父母受害的事情,自然也是不孝。 至于他暗中谋夺晁盖之位、用各种卑劣狠毒的手段迫使一些好汉上梁山、毒害最相信自己的兄弟李逵等等,都是不义了。 当然,也有人对此可能有不同看法,因为所谓忠孝节义本来就是站在不同立场就有不同结论,但武松,就是不喜欢宋江,至少此人虚伪狡诈。而作为押司却徇私情,更是后世那些徇私枉法的官员们的鼻祖。 武松还想到,宋江此人,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小妾阎婆惜,又『逼』迫扈三娘嫁给王矮虎,害死了秦明的原配妻子,等等。 现在,自己已经救出了潘金莲,正在救林冲娘子,但穿越前小说中所写的不幸女子,其实还有好多。有的女子的不幸,就是拜这个宋江所赐。 如果说,西门庆是因为好『色』而害人,那么,以不近女『色』着称的宋江,又何尝不是女『性』的祸害? 不过,武松此时总不能像刚才痛打西门庆一样,再把这个宋江也立即抓来痛打一顿吧? 想来,宋江既然是押司,相当于后世一个县『政府』的小官员,偶尔要到北京办事,因此,宋江出现在大宋的都城汴梁,也是很正常的。 只是,他会和西门庆同一天出现,则显得有些诡异。历史,似乎有某些神秘的地方。 管他呢,反正,宋江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造反,也不会害到潘金莲和林冲娘子,武松就打算暂时不去管他。 此时的武松,当然不会再像穿越前小说中所写的那样,一遇见宋江,纳头就拜,简直是把宋江当成偶像。 遇到宋江,把他当个路人,这,本身也是在改变历史。 武松这样想着,就没有再去追那位“宋押司”,而是打算继续去找鲁智深。 第二百二十九章 林冲不悟 “这不是武副总指挥使吗?” 武松正迈步往大相国寺菜园子走,突然又听到背后有人在说。 回头一看,却不禁感到有些意外。原来,喊他的,不是别人,居然是陆虞候陆谦。 而陆谦旁边那人,竟是林冲! 武松已经告诉林冲娘子,陆谦乃是『奸』诈险恶小人,想必林冲娘子也已经告诉林冲了,可是,林冲居然还不相信! 也难怪,武松此时还提不出什么具体的证据。可是,林冲难道对陆谦就不起一点怀疑? 看到林冲的脸『色』,武松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此时的林冲,脸『色』难看,正眼也不瞧武松。明明他和武松、鲁智深三人曾经聊得十分投机,武松还帮助他打了高衙内,救了他老婆,可是,他现在却似乎很鄙夷武松,甚至把武松当仇人。 武松也只能大概猜出林冲此时的心理:一来,那天他亲眼看到,武松抱着林冲娘子,在这个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尽管理智告诉他,武松并无他意,但他内心里还是有疙瘩。 二来,武松几次痛殴高衙内,想到高衙内的父亲高俅即将就任太尉,将是林冲的顶头上司,林冲只怕也在怨武松不该给他惹事吧? 由于对武松心存埋怨,导致林冲更不愿意相信武松的话。 这。。。。。。这都是什么人哪。 那陆谦似乎并不知道林冲和武松之间的这些误会,脸上挂着微笑,对武松道:“这么巧,居然在这里遇到武副总指挥使。不如,我们一起去喝几杯?” 武松此时既有点厌弃林冲的『性』格,更知道这陆谦面上温尔文雅,其实一肚子坏水。以他的脾『性』,理都不想理睬这厮。 不过,陆谦是高俅的心腹,武松此时还在高俅麾下。他自然是不怕高俅的,但,如果能够吃点和高俅撕破脸,能够让他有机会训练好新禁军,完成自己发展的更多布局,那,暂时隐忍一下也无不可。 更何况,作为穿越者,他知道陆谦的本『性』,但这一点不能暴『露』。此时他并没有抓到陆谦什么具体的把柄,也没有必要立即公然翻脸。 因此,武松只是不咸不淡地对高俅道:“两位这是何往?” 高俅告诉武松,他和林冲相约,今天在相聚饮几杯,一边喝酒一边讨论武艺,林冲提出可以邀请鲁智深一起,因此特地到大相国寺来找鲁智深。 但他们刚才已经到菜园子去找过鲁智深,鲁智深却是出去了,要过几日才能回来。 既然鲁智深不在,武松自然也不好去找他了。而此时跟陆谦和林冲一起去喝酒,他当然更没有兴趣。 因此,武松掉头回来,准备回家,和潘金莲一起吃中饭。 林冲也不和武松打招呼,与那陆谦有说有笑,自去找酒楼喝酒了。 武松走得几步,突然醒悟:这陆谦,好端端地今日又约林冲出来饮酒,莫非,是要利用林冲还没有怀疑他,重演一出引虎离山、让高衙内趁虚而入的戏? 这完全有可能。武松暗道不好,连忙大踏步往林冲家而来。 “喂喂,等一等!那位将军等一等!” 就在这时,又听得有人在喊。 武松开始并不在意。他在汴梁熟人并不多,一般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人找他。 他一心急着去林冲家,担心林冲娘子受高衙内欺侮。 可是,此时身边除了他,没有人穿军官服装。 而一辆豪车,更是驰到他的前面,停了下来,拦住了他的去路。 豪车上跳下一名男子,对武松仔细看了一下,立即笑道:“果然是你!原来你居然是一个禁军将领!” 武松一看那男子,感到有点面生。只见那男子锦衣玉服,气度轩昂,堂堂一表,明显非富即贵。武松暗道:我在汴梁城里,也不认识什么富贵家的公子哥啊。 因此,他没兴趣和这名男子纠缠,耽误时间,冷冷道:“你认错人了!”就要绕过去,继续往林冲家赶。 那位男子却居然伸手来拉他,道:“将军先别走!” 武松暗道:莫非这厮与陆谦是一伙的,故意来拖着我不让我去林冲家救人?不过不应该啊,陆谦怎么会知道我要去林冲家?又怎么能够指挥得动这样的富贵公子? 他停下来,皱眉对那男子道:“我有急事,都说你认错人了,还待怎的?” 那男子却笑道:“我没有认错人。将军真的完全不记得我了?” 武松心中焦躁,此时一心牵挂林冲娘子,哪里耐烦和他罗嗦,道:“你到底是谁?” 那人见武松是真的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这才笑道:“前些日,汴梁城来了刺客,不正是将军你紧急之中,救了在下,还杀死一个刺客吗?” 武松恍然大悟。 那日在遇仙楼前,遇到刺客袭击帝姬和金国使者,他确实在紧急状况下,救过一个差点被冷箭『射』中的男子。 只是,当时情况紧急,他并没有来得及仔细去观察那男子的相貌,过后也就忘记了。 此时,这男子乘坐豪车,一身富贵家公子打扮,确实让他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那男子道:“那日多亏将军相救。只是当时情急,来不及问到将军尊姓大名。这些天我多处打探,又派人调查,居然始终不知道你是谁。天幸今日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可不是缘分么?” 武松道:“那日只是巧合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我今日有事,恕不奉陪!” 说着,武松摆脱那人的纠缠,掉头又走。那人急道:“将军是我的恩人,至少请见告尊姓大名!” 武松大步疾走,道:“一点小事,不足挂齿,公子何必放在心上!” 这时,那男子的车夫,似乎有点看不过眼里,『插』嘴对武松不满的道:“你这军汉,好不识抬举!我家五公子何等身份,你居然。。。。。。” “住嘴!”那男子立即一声断喝,制止了车夫,却对武松道:“我姓蔡。。。。。。” 武松只是扬扬手,急着走了。 那男子看着武松快步离去的背影,知道武松确实是有急事,也不便再继续纠缠。 车夫又道:“公子,既然知道这人是个禁军将领,那就容易查出是谁了!” 那男子点点头,只好上车,继续赶自己的路。突然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急着赶路,何不乘自己的车去? 然而,当他抬头再望,武松早已在人群中去得远了,失去踪影。 第二百三十章 让人发怒 武松急步流星,往林冲家里赶。 他生怕自己去得迟了,高衙内那厮已经得手,玷污了林冲娘子的清白。 此时的他,已经在汴梁城内生活了一段时期,对城中的街道基本上都是熟悉的。不过,他毕竟是外来人。 大步走了一段,突然发现眼前的街景有点似曾相识,这才意识到,自己走错了路,走着走着居然转回来了。 这也说明,此时的大宋都城汴梁,确实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街道十分发达,不熟悉的人可能会『迷』路。 武松心中更加着急,暗暗责怪自己糊涂,连忙又找路人询问清楚,继续大步向林冲家赶。 赶到林冲家,却发现门前冷清,大门紧闭。 武松开始是心中一宽:林冲家门前没有高衙内的那些狗腿子跟随,说明高衙内没有来。但随之心中又一紧:莫非,高衙内已经把林冲娘子给掳走了? 他连忙找附近的街坊打探情况。 那街坊以前也见武松来过这里,知道是林冲家熟人,就连忙告诉他:“林娘子带着使女锦儿,出门去了。却是听说,她家官人林教头去一个什么虞侯家里喝酒,喝醉了不省人事,有人来报信于她,她便赶着去了!” 武松一听,恍然惊醒。 他意识到,自己穿越过来后,有些记忆发生了误区。其实,按照前世书中所写,陆谦骗林冲外出喝酒,确实是在家中另外准备了一桌酒,以林冲出意外为由,骗林冲娘子前去他家中,送到早就埋伏在他家的高衙内手中。 也就是说,这一回,高衙内不是闯入林冲家,而是打算在陆谦家,侵占林冲娘子。 武松大骂自己不该。刚才在路上,被那个他所救的男子拖住耽误了时间,然后他又『迷』路,然后又走错到林冲家。这一番耽搁,林冲娘子岂不已经中了高衙内毒手? 事不宜迟,他连忙打探陆谦的住处。万幸陆谦过去多次来林冲家玩,与这里的街坊也多少有点熟悉,有街坊却知道,陆谦家住在高府附近。 看来,这厮真是高俅的死贴,连住都住在一起。 武松赶紧往陆谦家而来。为了抢时间,他几乎是小跑着的。 终于,前边就是陆谦家门口。那里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却不是高衙内的那些狗腿子帮闲又是谁? 武松心中愈发惶急,生怕林娘子已经遭到高衙内毒手。 正待跑过去,却突然眼前闪过一道人影。那人的速度,比他还快得多。 定睛一看,原来,那是林冲! 武松又记起来了,按照穿越前书中所写,陆谦把林冲骗去喝酒,高衙内趁机把林冲娘子骗入陆谦家,辛亏林冲娘子的使女锦儿立即赶去找到林冲报信,林冲才赶过来。 林冲熟悉路,武功此时也比武松高,加上武松在路上耽误时间,所以,林冲居然还跑到了他的前面。 只见林冲飞步跑到陆谦家门口。高衙内的那些狗腿子一见是林冲,立即大叫不好,有人便喊:“林冲来了!衙内快走!” 有人便来拦林冲。但他们哪里是林冲的对手,被林冲一脚一个,全部踢飞。林冲又飞脚踹开了陆谦家大门,冲了进去。 见此状况,武松方才松了口气。 既然林冲赶到了,他当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出面。 不过,他还是没有立即离去,因为,依然担心林冲娘子。便停下来,远远望动静。 只听得陆谦家中,传来啊呀一声,紧接着,一个人屁滚『尿』流地从门口跑出来,那些狗腿子立即爬上前来迎着,簇拥着他,往旁边一座气派奢华的大府院中去了,却不是高衙内是谁? 旁边那个奢华的大府院,自然就是高俅府邸。高衙内这是跑回家了。 难怪他要把陆谦家作为侵犯林冲娘子的场地,因为,这里更容易让他跑回家啊。 武松暗道:林冲这是怎么回事?既然已经把高衙内堵在了陆谦家中,怎么还能让这厮跑掉? 随即明白:这一定是和前次一样,林冲忌惮高衙内是高俅的儿子,不敢得罪。 但听得陆谦的家里,传来霹雳巴拉一阵『乱』响,那自然是林冲在打砸东西,拿陆谦家里的东西撒气。 很快,便见林冲也冲了出来,手里还握着一把刀,看上去凶神恶煞一般,却不去追高衙内,而是往大相国寺方向而去。 自然,他这是去寻陆谦,要找陆谦出气了。既然不敢对高衙内怎么样,自然就只能报复陆谦。 陆谦这厮,自然该杀。但,罪魁恶首无疑是高衙内。就算杀了陆谦,只要高衙内不死,高衙内就不会对林冲娘子死心,林冲娘子就始终危险。 以高衙内的权势,死了一个陆谦不过是死了一条狗,自然还有别的人来为他卖命,林冲又如何杀得尽? 说起来,正因为林冲始终不敢对高衙内怎么样,让高衙内看出他畏惧自己的权势,高家父子才会得寸进尺,最终把林冲『逼』上梁山,把林冲娘子『逼』上绝路。 林冲,『性』格有缺陷啊。 武松直摇头。 他知道,林冲去找陆谦,而陆谦的身手,其实比林冲差不了太远,智谋更在林冲之上。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林冲这回虽然到处找陆谦,但陆谦早就躲了,所以根本找不到。 不过,经过此事,林冲总算明白,他平日视为好兄弟的陆谦,原来是只白眼狼。 所以,武松暂时没有去管林冲。他担心的还是林冲娘子。 武松正待去陆谦家看个究竟,就在这时,只见林冲娘子在锦儿的搀扶下,也从陆谦家出来。 此时的林冲娘子,虽然把被高衙内扯烂的衣衫整了整,但秀发凌『乱』,梨花带雨,那倾城倾国秀美绝伦的脸上,还有一边留着清晰的五指手印。 一定是高衙内那厮,见林冲娘子不从,试图暴力胁迫,下次毒手!想到这点,武松再次忍不住勃然大怒。 他连忙大踏步走过去,关切地问:“大嫂,你还被打伤了哪里?” 林冲娘子抬眼一见是武松,原本悲痛『迷』惘的美丽眼睛中,立即闪过一丝亮光,道:“武兄弟,原来是你!我。。。。。。我没事!” 武松见她想强颜欢笑,却因为脸上被打伤,而不得不忍痛停止,心道高衙内这狗畜生,真的下得了手。 心中怒火腾腾,武松就要打上高府,把高衙内那厮找出来,说个明白。哪怕此时高俅在家,他也不惧,定要高衙内给个交代! 第二百三十一章 西门金莲 林冲娘子连忙拦住了武松。她秀眉微皱,看得出是真着急。 武松道:“嫂子,若不给高衙内那厮一个教训,他定然还会纠缠不休!” 林冲娘子道:“你说得对。可是,那厮毕竟是高大人的儿子,我夫君。。。。。。我夫君将来要在他父亲麾下做事,如何敢恶了他?” 武松忍不住道:“嫂子,你不能也如此胆小怕事!” 林冲娘子神『色』一黯。这时,旁边的锦儿不满了,对武松道:“才不是我家小姐怕事呢。只是,只是我家相公说须。。。。。。须看高大人的面皮!” 武松怒道:“这个林冲!难道,就因为人家官大,就要听任自己的老婆受欺凌么?” 林冲娘子闻言,突然一抬头,正『色』对武松道:“武松兄弟,我家夫君自有他的考虑。我们家的事,还是请你别管罢,也免得连累了你!” 武松一听,她这话明显别有含义。随即明白,林冲娘子这一是卫护自己丈夫林冲的颜面,二来也确实有不想让武松受连累的意思。武松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发脾气,说话随意了。 便对林冲娘子道:“嫂子,对不住,我是个直人,刚才说话过分了。我的命都是嫂子救的,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嫂子但有事时,只管差遣武松!” 林冲娘子那天晚上与武松在城外一夜,已经了解武松的为人,因此并没有真的怪他。见他如此说,便道:“那,武松兄弟,你快去找找我夫君罢,千万要拦住他,莫要真的闹出人命,毁了他的大好前程!” 武松暗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处处为林冲考虑。再说,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林冲现在是找不到陆谦的,又不敢去找高衙内,因此暂时不会有什么大事。 便对林冲娘子道:“我先护送你回家,再去找林教头!” 此时围观的人众多,锦儿也担心路上再有什么意外,劝林冲娘子先让武松护送她们回去。林冲娘子只好答应。 武松护送两人,回到了林冲家中。林冲娘子礼数周到,忙叫锦儿先给武松倒一杯热茶。武松道:“嫂子不须客气,既然回了家,先且安心。我这就去找林教头!” 武松转身出了林冲家,正要去找林冲,看看情况如何,却见那边一人,手中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刀,大踏步而来,正是林冲。 武松一看那刀上干净,林冲衣着也还整齐,便知道他没有找到陆谦。正待打招呼,林冲已经看到武松从自己家里出来,不禁豹眼一睁,喝道:“武松,你居然又来了!” 武松心道:什么叫我又来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是得知高衙内和陆谦那厮不怀好意,所以。。。。。。” 林冲大怒,道:“我家的事,不用你管!你给我滚!” 武松一听这话,也顿时大怒。但他毕竟不是鲁莽之人,知道此时林冲在盛怒中,自己不宜和他斗气。也懒得再和这种人解释,便拱拱手,转身离开了林冲家。 路上想:林冲这人,前世都说是英雄,其实『性』格有着明显缺陷,难怪尽管武艺高强,却居然护不了自己的妻子安全。林冲娘子跟着他,迟早会遭到厄运。 看来,要救林冲娘子,不能指望林冲,还是得靠武松自己。 武松大步往汴梁城旧家巷而来。原来,这时他已经知道,他和潘金莲在汴梁城住下的第二个住处所在的这条巷子,就叫旧家巷。 回到住处,潘金莲却不在家,两个女佣,也只有一个年老的在家守屋。 武松忙问:“金莲姑娘哪里去了?” 那老年女佣道:“小娘子天天在家里,闷得很,却是由小莲陪着,去街上了!” 小莲就是武松之前雇回来的两个女佣中年轻的那位。 武松因为得罪了高衙内,担心自己被跟踪,原来的住处被高衙内发现,让高衙内知道潘金莲的美貌,会给潘金莲也带来麻烦,因此才带着潘金莲,又住到这处旧家巷的住处来。 心中转念一想:潘金莲还是个芳龄女子,如果因为要躲避高衙内,而天天闷在屋中,形同坐牢,那确实也不应该。偶尔出去走走,应该没有那么背就遇到高衙内。再说,高衙内现在一门心思在林冲娘子身上,应该不会再去街上祸害其他的『妇』女了吧? 不过,还是有些担心,问那老年女佣:“金莲姑娘出去多久了?” 老年女佣告诉他,潘金莲是午饭后就由小莲陪着出去的。武松有点担忧,便打算上街去找潘金莲。 就在这时,潘金莲却回来了,身后跟着小莲,两人各提一个包裹。 一见武松归来,潘金莲美丽的大眼睛一亮,明显十分高兴,道:“武松哥,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要是天天都能这样就好啦!” 武松笑道:“我也想这样呢。都怪我,让你天天呆在这个屋子里,只怕把你闷出病来了,以后我不在家,你略微注意一点久是,也该让小莲陪你出去走走。今天街上好玩吗?” 潘金莲见武松不怪她上街,知道武松体贴自己,心里蜜甜的。正要说话,快嘴的小莲已经抢先回答:“金莲姑娘上街才不是为了玩呢,她是想着要给你做几件新衣服,所以带着我上街买布去了!” 武松心中一暖,感受到潘金莲对自己的心意。眼睛一看潘金莲手中提的那个包裹,却不像是布匹,便问:“你手中提的,该不是给我买的布匹吧?” 潘金莲一听,连忙把手中那包裹递给老年女佣,道:“这是。。。。。。这是那个西门官人送的!” “西门官人”一从潘金莲口中说出来,武松顿时为之一震,十分震惊。作为穿越者,他太知道,潘金莲和所谓“西门官人”之间,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 武松忙问道:“什么西门官人?” 还是快嘴的小莲,代潘金莲说了:她陪潘金莲正在街边选购布料,这时候,突然有个年轻男子跌倒在潘金莲的身前,像是突然病倒了。围观的人都吓坏了,小莲和潘金莲也很害怕,但善良的潘金莲还是叫人赶快去请大夫。 但大夫还没有来,那男子却又自己醒过来,从地上站起来,除了脸上有些红肿,嘴边有些血印,倒像个没事的人似的。说是他这病只是偶尔会发,今天忘了吃『药』,没有什么大碍。刚才倒在地上听到潘金莲说要请大夫,可见潘金莲善良,因此要感谢潘金莲。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两个恶徒 然后,那男子就从身上掏出一个荷包,里面装着满满一包银子,硬要塞给潘金莲。潘金莲自然不肯接受,但那男子坚持要给,并趁机在推让中触碰了潘金莲的手。 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不清,潘金莲无可奈何,只好暂时拿着那个荷包,那男子便趁机跳上一辆马车,离开了。 潘金莲本来想把那荷包扔还给那男子,无奈那男子去得很快,没有办法,只好拿个包裹把荷包装了,和小莲提了回来。路上还担心有人来抢,所幸无事。 听完这些,武松哪里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本能地抬头向潘金莲和小莲的身后望了一眼。他的眼力,自然远比一般人敏锐,顿时看到门外街道拐脚处,『露』出一个人大部分被掩藏着的身影。 武松大怒,立即冲出门去。但那躲藏在暗中观察之人,反应也十分敏锐。一见武松冲出来,便知道自己行踪已『露』,立即转身就跑。 武松拔足追了过去。以他此时的功夫,虽然比起林冲、鲁智深等一流高手来说还差得远,但在武林之中,也不能说是弱角『色』了,追出去的速度自然很快。 但那人的速度,居然也不慢。 武松远远看到那人背影,顿时认出,那人不是今天才在街上遇到、并被他痛打了几个耳光的西门庆,又是谁? 既然是这厮,武松自然不肯放过,发力追去。 然而,小巷尽头,便是大街,街上行人很多。待武松追出去,西门庆已经隐身人群之中,不见踪影。 武松在街上搜索一阵,也毫无发现。 武松只好先回来。边走边想:原本以为,自己在清河县把潘金莲从张大户手中救出来,就已经彻底改变了潘金莲的命运。潘金莲因此不会再嫁给哥哥武大郎,自然也就不会再跟随哥哥武大郎去阳谷县。按理说,潘金莲这一辈子都可以不和西门庆发生什么联系了。 谁知道,西门庆这厮居然会从阳谷县来到汴梁,而且才来汴梁,居然就遇到了潘金莲! 这究竟是因为潘金莲和西门庆之间,是命中注定存在某种孽缘,要发生一些联系,还是历史别有吊诡之处? 武松第一次,感受到历史轨迹的神秘。 显而易见,西门庆这厮一遇到潘金莲,就动了歪心思。他在潘金莲面前突然昏倒,又假装感谢潘金莲,硬要塞给潘金莲装着银子的荷包,都是存心设计的。 给潘金莲的荷包里装满了银子,充分暴『露』了这厮的庸俗可恶,仗着自己有钱,对付女人手段粗暴直接。一般的女子,很容易就被他这种有钱又大方的做法给打动。 穿越前的那个社会,不就是有很多这样的女人吗? 尽管武松现在已经相信,如今的潘金莲本『性』善良纯洁。由于没有遭到张大户的蹂躏,也没有被『逼』迫嫁给武大郎,更没有因为对武松动情遭到武松的无情拒绝而心理扭曲,善良纯真的潘金莲就像一张白纸,本『性』并没有『迷』失。 因此,此时的她,不可能会被西门庆的伎俩轻易『迷』住。 但,问题在于,西门庆显然不是一个头脑简单的暴发户,在对付女人方面心计是十分深层的。他强行送给潘金莲一个装满银子的荷包,如果潘金莲不被那些银子所打动,他也可以再来继续纠缠潘金莲。 送给潘金莲荷包之后,他便暗中跟踪,打探清楚潘金莲的住处。可想而知,从今以后,他绝对不会放过潘金莲。 武松不免有点后悔,之前在街上遇到西门庆,下手还是轻了些。 现在的潘金莲,在武松的心中,已经有着特殊的地位。 如果说,武松最初要救潘金莲,还只是为了通过改变潘金莲的命运来改变哥哥和自己的命运,同时也是因为潘金莲确实善良淳朴。 那么,现在,潘金莲跟着他一起从清河县来到汴梁,又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对武松的情意,武松又岂能毫无觉察?武松又怎么还可能让她再受到西门庆这恶徒的伤害? 那天在城外,林冲娘子的一席话,更使得武松内心里不断动摇,是不是要放开那些心理上的障碍和顾虑,接受潘金莲。 只是,最近忙于新禁军的『操』练,又要救林冲娘子,同时心理上最后的坎还没有迈过,因此,对潘金莲才始终保持距离和克制。 纵然潘金莲不喜欢武松,武松也绝不会眼睁睁看着纯洁善良的她再被西门庆玷污,更何况,如今的潘金莲和武松虽然相待以礼,武松却知道她是真心喜欢自己! 这种喜欢,自然绝对不同于前世书中所写的那种潘金莲对武松的喜欢,毫无疑问,是一种纯真朴素的感情。 武松纵然现在还无法接受这种感情,也绝不能让一个对自己有这种感情的纯真善良的女子,落入坏人之手!因为,哪怕是个陌生女子,武松也绝不会让她被西门庆这种恶徒侵犯! 看来,对西门庆,必惩之。 然而,现在,还有林冲娘子那儿,面临着高衙内的纠缠。 西门庆,高衙内,一个来自阳谷县的地方土豪恶霸,一个住在汴梁城里的高官二代,本『性』却都是一样,都是披着人皮的恶狼。 武松,得同时对付这两匹恶狼,无论是潘金莲还是林冲娘子,都得保护好。 回到住处,潘金莲急忙问:“武大哥,你在追谁?” 武松严肃地道:“就是你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姓西门的人!” 快嘴的小莲嘴巴一张,道:“这个西门官人,怎么还追上来了?难道是因为给金莲姑娘的银子太多后悔了?这有什么,金莲姑娘本来就不像我,根本就不想要他的银子,还给他就是了,他为什么要跑?。。。。。。” 武松打断小莲,对潘金莲认真地道:“金莲,对这个姓西门的人,你一定要特别小心。这人,和高衙内一样恶毒!” 他当然不能告诉潘金莲,自己是穿越者,所以早就知道西门庆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潘金莲也是很聪明的。从今天西门庆故意在自己面前倒下,故意给自己银子,又暗中追踪自己和小莲到这里,自然可以看出,这个人是居心叵测。 虽然自己今天上街,和往常一样,也是带着面纱的,但潘金莲知道,自己身材很好,西门庆又借倒在地上的机会,偷窥到了自己的面容。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垂涎自己美『色』的登徒子无疑。 第三百三十三章 老奸手法 潘金莲心里感到一阵嫌恶,就要把那个装满银子的荷包往旁边的下水沟里丢。 武松却把那个荷包拿过来,倒出里面的银子,笑道:“银子虽然臭,但还是能够用,丢了多可惜,拿给小莲和吴妈零用吧!” 吴妈自然就是指那个年老女佣。和小莲一听有这么多银子做零用,别看她年老,动作却比小莲还快,一把就从武松手中接过那银子,掂了掂,笑眯眯道:“这怕不有十两银子啊。那个西门官人,还真是大方!” 快嘴的小莲道:“他哪里是大方,那是只大尾巴恶狼。越舍得花钱,就说明他越坏!” 武松点头道:“小莲这次说得很有理!” 小莲嗔道:“我哪次说得没理了?” 武松和潘金莲相对一笑,知道这个小姑娘嘴快而要强,不和她争。武松看了看手里的那个荷包,上面绣着一对鸳鸯,做工十分精美。只是,西门庆一个大男人却带着这种荷包,确实让人恶心。武松的心里,也顿时生出一股嫌恶,立即把那荷包丢到臭水沟里。 快嘴小莲忍不住惋惜地道:“多好的一个荷包啊!” 潘金莲道:“用这个荷包的人太肮脏,再好的荷包也用不得了!小莲,你喜欢荷包,赶明儿我一定给你买一个。” 小莲大喜,连忙说:“谢谢金莲姑娘!我就说,金莲姑娘美丽得像天仙,也善良得像天仙,是天下顶顶好的姑娘!” 武松和潘金莲忍不住好笑,吴妈却鄙夷地看了一眼金莲,冷哼道:“就长了一张专门说巧话的嘴!” 说着,吴妈转身要回屋里做事。 武松却叫住吴妈,让她和小莲立即帮忙收拾东西。因为,他和潘金莲要马上搬到另外一个地方去住。 搭帮当初身为童贯密使的马奎,生前敛财不小,在首都汴梁购置了多套房产,自己没来得及住,都好了武松和潘金莲。 用这种人留下的钱,住这种人留下的房子,武松和潘金莲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就像他们虽然极其厌恶西门庆,但西门庆给的钱为什么不能拿来花? 又要换个地方住,武松这当然并不是害怕西门庆。 只是,西门庆就像一条恶狼,潘金莲一旦给他盯上了,他必然会再来『骚』扰祸害。武松不会放过西门庆,但眼下,他还要救林冲娘子,又有新禁军里的事务,也没有办法整天守住潘金莲身边,因此,还是让潘金莲再避一避为好。 何况,既然马奎留下有其他房子,何乐而不住呢?要知道这是在大宋京城汴梁的房子,相当于穿越前在北京首都的房产,不住白不住啊。 第三套主宅,在州桥北街一个比较安静的角落,房子虽然不大,却也十分周正,环境很幽雅,住下来没问题。 吴妈和小莲见武松和潘金莲年纪轻轻,在京都居然就拥有多套住宅,既羡慕,又高兴。因为,这意味着她们也能住上好房子。 而且,住在这里,武松每天去新禁军营,还更近一些了。 其实,现在他已经是新禁军副总指挥使,完全有资格配备专门的坐骑了。不过,武松嫌骑马过街太打眼,更容易让高衙内,现在还有西门庆,打探到他和潘金莲的住处,因此,坚持每天步行。 第二天一早,武松照常去新禁军营处理事务,督促训练。才进营,士兵就报告,今天高俅来得早,要武松马上过去。 武松心道:离皇帝检阅新禁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高俅想必是为这事找自己。这是公事,自然不好推辞,便立即往高俅的营房而来。 这次高俅却没有带陆谦,身边是另外的亲随。平时高俅见到武松,都是笑容满面,鼓励武松好好干。可这次,高俅的脸『色』明显比较严肃,甚至带着阴沉。 武松立即提高警惕。这个大『奸』臣,是可以随时翻脸不认人的。 果然,一见到武松,高俅显得很不高兴,喝道:“武松!本官对你委以重任,要你好好训练军队,马上就要迎接官人的检阅,你何以还到处惹事生非?” 武松沉着道:“大人这话是何意?武松一直在专心抓训练,哪里惹事生非了?” 高俅怒哼一声,抓起桌子上一张纸扎,扔给武松,道:“还敢狡辩!你看看这是什么!” 武松心中也有些疑『惑』。打开纸扎一看,只见上面的字迹十分工整,书法堪称一绝。只有几个字:“副总指挥使武松。” 武松不明所以,谁无聊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还惹得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高俅居然勃然大怒呢。问:“不知此是何意,还请高大人明示!” 高俅冷笑道:“原来你不认得这是谁的书法。也难怪,你是个武人,不学无术!” 武松闻言,心中恼怒,骂道:你特么凭借踢球得到皇帝赏识,才是真正的不学无术。但此时不是和高俅逞口舌之争的时候,问高俅:“请大人明示!” 高俅道:“这乃是当朝宰相蔡公相大人亲笔所写!武松,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 武松一听蔡公相三字,知道指的是蔡京,不禁也吃了一惊,心想蔡京是比高俅更厉害的大『奸』臣,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盯上自己了。 不过,随即,他意识到,这只怕和西门庆有关。 武松依稀记得前世书中所写,西门庆其实是蔡京的干儿子!当然,蔡京这样的大『奸』臣,到处认干儿子,干儿子很多。但,西门庆绝对是他的干儿子中坏得比较透彻的一个。 莫非,是西门庆被自己所打,又盯上了潘金莲,因此居然能请动蔡京,对付武松? 蔡京位高权重,此时的高俅虽然深得皇帝的宠信,对蔡京也要忌惮三分。因此,蔡京什么都不用说,仅仅是在纸张上写下武松的名字,派人送来给高俅,高俅就不能不高度重视。 这也正是蔡京这种老『奸』臣的老『奸』巨猾之处。毕竟,高俅也是皇帝眼前的红人,武松现在是高俅的手下。蔡京只是写了武松的名字,什么态都不表,既可以理解为让高俅看着办,是一种示硬,也可以理解为相信高俅会正确处理,是一种示软。 七个字,软硬兼施,进退自如。大『奸』臣办事,随手就充满了心计。 第二百三十四章 又见宋江 高俅此时虽然是皇帝的红人,但蔡京此时也深为皇帝倚重,且门生故吏遍天下,势力之强大,远非目前的高俅所能比。 所以,对于蔡京写来的便笺,高俅绝对不敢轻视。 还是多方查探,才了解到武松在街上偶遇西门庆、将西门庆脸打伤的事情,这才赶快把武松叫来。一向喜怒不为人知的高俅,此时也难掩脸上怒『色』,问武松:“你可知道,你昨天打的这个西门庆,和公相大人是什么关系?” 武松故作不知,问:“那不过是一个阳谷县来的土豪劣绅、地方恶霸,怎么会和堂堂公相大人有关系?” 高俅喝道:“他如果没有靠山,又怎么可能做得了阳谷县的恶霸?他乃是公相大人的干儿子!” 说到这里,高俅气得冷笑起来,道:“好你个武松,本官如此破格提拔于你,你却一再给本官添堵。几次打了本官的儿子,本官尚包容你,想不到你居然又无缘无故去打公相大人的干儿子!” 说起来也是,大宋此时的三大『奸』臣蔡京、童贯、高俅,武松居然打了其中两个人的儿子或干儿子。童贯是个太监,没有儿子,但武松更是隐蔽杀掉了他的密探。 实际上,对于武松打了蔡京的干儿子西门庆,高俅比对他之前痛打自己的儿子高太还要愤怒。 这是因为,此事太过敏感,涉及到两大『奸』臣之间的微妙关系。 武松乃是高俅的麾下,在外人看来,高俅一路破格提拔他,他与高俅的关系自然非比寻常。但他却偏偏无缘无故去打蔡京的干儿子,这到底只是武松一时的冲动,还是高俅在故意打蔡京的脸?高俅必须给蔡京一个妥善的交代。 毕竟,如果得罪了蔡京,哪怕有皇帝的宠信,高俅今后在仕途上也会遇到更多阻碍,甚至,眼前即将到手的太尉一职,也可能因为蔡京的反对而黄了。现在的皇帝,平时生活玩乐离不开高俅,可治国理政、收刮百姓钱财来满足他的奢侈**,更离不开蔡京,因此不能不给蔡京面子。 高俅左思右想,最后提笔给蔡京写了一封信,密封好,要人先去送给蔡京。然后,对武松一顿训斥,喝令武松亲自去公相大人府上请罪。 武松当然不存在会心甘情愿向蔡京请罪。不过,早在穿越前,就知道蔡京是个大『奸』臣,同时也是大书法家,在历史上很有名。现在,他倒想借此机会,看看这厮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如果蔡京敢把他『逼』急了,他可绝不会像林冲在高俅面前束手就擒那样,逆来顺受,不排除当场冒险,把蔡京给宰了,也算是为大宋除一巨『奸』,为天下百姓出口气。当然那样武松自己也很危险,所以那只能在被『逼』急了忍无可忍的情形下。 武松心中掂量,此时蔡京应该也不会过分地追究自己。 一来,皇帝检阅新禁军在即,高俅此时离不开武松,应该不会希望蔡京现在对武松过于严惩,影响新禁军训练。二来,高俅毕竟是皇帝的红人,高俅忌惮蔡京,蔡京也多少要给高俅几分面子。如果高俅那封信说清楚了原由,武松的态度又很好,这件事应该也不会很大。 毕竟,武松并没有把西门庆打得太厉害,况且西门庆毕竟不是蔡京的亲儿子而只是干儿子。 这件事之所以会惊动蔡京,其实还不是因为西门庆被打,而是因为这涉及到了高俅和蔡京这两大『奸』臣之间的微妙关系。 想明白了这点,武松就接受了高俅的指令,前往蔡府而来。 蔡府就在皇城附近,宅院之大之深之气派豪华,令人叹为观止。而更令人叹为观止的,是蔡府门前那长长的队伍。那都是来希望见到蔡京的。 只是,宰相门前七品官。蔡府那守门的奴才,可一点也不客气,对这些排队等着见蔡京的人,非喝即骂,绝大多数是不可能得到通传获得蔡京接见的。只有少部分有门路、会打点的人,守门奴才会进去报告,蔡京如果有空,就会视情接见,或者安排其他人代为接见。 武松乃是堂堂新禁军副总指挥使,又是因高俅之令而来,自然不想去排那长长的队。 然而,那守门奴居然正眼也不瞧武松,喝令武松:“别以为自己当了个军中小官就了不起,也给我老实照规矩排队去!” 武松一看那长长的队伍,心想如果去排队,只怕明天早上也轮不到自己,就耐着『性』子,对守门奴道:“我乃是受高俅高大人之命而来,是蔡公相点名的人!” 那守门奴闻言这才鼻子朝天地,冷冷看了一眼武松,却居然仍然不进去通报,而是命令武松:“既然如此,你可以不排队,到一旁等着,有空再叫你!” 武松道:“那我要等多久?” 守门奴冷冷三个字:“不知道!” 武松心中恼怒。但转念一想,自己是何等人,不值得与这种狗奴才计较。何况,今天高俅是要自己来向蔡京请罪的,自己虽然未必肯请罪,但也没有必要因为和奴才的几句口舌之争,再生事端。 他想了想,觉得不防暂且等等,便去旁边街边一条石凳上坐下,一边去看那些排队等着接见的人。突然,感到眼前有个人影一晃,似曾相识。 仔细一想,顿时记起,自己曾经在大相国寺前,遇到路过的“宋押司”,这人面容黧黑,身材矮胖,可不就是那个“宋押司”? 而这个“宋押司”,很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宋公明宋江! 武松放眼看去,但见这位“宋押司”虽然容貌丑陋,但站在人群之中,却自有一股沉稳淡定的气度,显然不是普通角『色』。武松越看,越确信他就是宋江无疑。 此时的宋江,当然还没有成为梁山的头头,而仍然只是偏僻小县衙里的一个小小押司。 他怎么也会来找蔡京?这是历史发生了改变,还是穿越前的书中没有写? 武松好奇心起,正想找个借口,去看看那究竟是不是宋江,却突然听得身后有人惊喜地道:“将军,你如何却来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蔡京之子 武松回头一看,这回倒是立即认出,那人便是他曾经在遇仙楼前救下的那个男子。 此时,那男子刚刚下车,身后还跟着两个随从。看那男子身上衣着,精美华丽,显然非富即贵。 难得这男子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辈,因为被武松所救,对武松一直念念不忘,武松心中便也生出了几分好感,问道:“你缘何也会来此?” 其实,男子那日遇到武松,曾经想告诉武松自己姓蔡,只是当时武松急着去救林冲娘子,行得匆忙,并未听清。男子不以为意,笑着再把自己的姓氏说了一遍,道:“我姓蔡!” 武松看了一眼气势恢宏的蔡府,顿时明白过来,道:“莫非,你是蔡府中的人?” 男子微微一笑,身后一个随从这时代答道:“好叫这位将军得知,这便是我家公相大人的五公子,现在已蒙官人亲许为驸马爷!” 武松这回真的感到意外。敢情那日在遇仙楼前顺手救下的人,居然是大『奸』臣蔡京的第五个儿子? 而且,他还是皇帝亲口许下的驸马? 难怪,作为大『奸』臣蔡京的儿子,这男子那天会出现在遇仙楼前。想必,就是因为当时有几位帝姬在,其中有一位可能就是这名男子心仪的,因此他前去观望。 以蔡京此时之位高权重,他的儿子若是看中了哪位帝姬,皇帝只怕也不会拒绝。或许,还会主动笼络。 毕竟,虽道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但当今这位大宋皇帝的儿女很多,拿一个女儿嫁给朝中最有权势的大臣儿子,双方结为亲家,也是一种政治联姻行为。 只是,武松还不知道,蔡京的这个儿子究竟娶的是皇帝的那个女儿。 作为穿越者,他知道,当今大宋皇帝的女儿,今后的下场都会很凄惨,若干年后就会被金兵俘虏北上,为婢为奴,任人玩弄。 男子见武松意外,进一步自我介绍道:“我叫蔡鞗(tiáo),我现在也已经了解到,你叫武松,乃是新禁军副总指挥使!” 蔡鞗(tiáo)既然是蔡京的儿子,那天又已经知道武松是一名军中将领,要打探到武松的真实身份,自然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武松原本对这个男子知恩图报还有点好感。但现在,知道他居然是大『奸』臣蔡京的儿子,顿时心里又有些不快了。 因此,武松的神情恢复了淡然,道:“原来是蔡公子!” 蔡鞗(tiáo)作为蔡京的儿子,自己现在又成为了驸马爷,早就见惯了那种趋炎附势、见到自己恨不得能『舔』自己踩过的泥土的人。 一开始,他在自己家门前见到武松,只道武松也是那种想方设法来自己家走门路的,心道这也没什么,既然武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帮他一把就是。 待看到武松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反而变得更加淡然甚至是冷漠,蔡鞗(tiáo)反而更加喜欢武松了。 他向武松再度表达谢意,武松仍是淡淡地说不足挂齿。其实在武松的心里,更是在想:特么那天要是知道你是蔡京的龟儿子,老子才不救你呢。 武松越是冷淡,蔡鞗(tiáo)反而越觉得武松真诚,令人喜欢。同时,也想到,既然武松明知自己是蔡京的儿子还这么淡然,可见他来自己家不是为了找自己老爸要好处的。感到有些好奇,就问武松来这里做什么。 武松直言相告:自己在街上打了西门庆,这回是奉命来向公相大人说明的。 蔡鞗(tiáo)一听恍然,笑道:“原来痛打西门庆那厮的居然就是你!这可真巧了!西门庆那厮原也该打,这不是什么大事。对了,你既然是来找我爹的,为什么还坐在这里不进屋?” 话一出口,不需武松回答,蔡鞗(tiáo)随即自己明白了:定然是他家的守门奴,为难了武松。 蔡鞗(tiáo)大怒,喝道:“把那守门当值的奴才给我叫过来!” 那守门当值的奴才早就望见武松和蔡鞗(tiáo)在说话,一直在猜想究竟是怎么回事。听得蔡鞗(tiáo)叫自己,忙屁滚『尿』流地跑过来。 蔡鞗(tiáo)也不多话,转身从身后随从手中夺过马鞭,朝着那奴才就劈头盖脸地抽,边抽边骂:“好你个狗奴才,瞎了狗眼,居然让武副指挥使和那些人一样在这空等!” 一顿猛打,那狗奴才只得哀嚎饶命。 若是一般的情形,在这种情况下,主人当着自己的面打奴才,武松应该主动上前劝阻才是,表示自己不介意。但,此时的武松就是介意。这狗奴才就是该打。既然如此,就让蔡鞗(tiáo)打一打好了。 那边那些排队等着蔡京接见、没少受这奴才恶气的人,看着热闹,也顿时都感到解气。 蔡京把这狗奴才一顿打,然后下令,废除他的守门当值之职,发配到蔡府菜园子里去管肥。管肥,就是负责给庄稼施肥,看厕所的。 那狗奴才也不敢哀嚎,垂头丧脸地去了。自然有新的奴才来取代他守门。这守门可是个肥缺,多少奴才为此打破了脑袋。新来的奴才心花怒放,但在蔡鞗(tiáo)面前,却不敢表现出来。 蔡鞗(tiáo)这才忙请武松进府。 走进蔡府,只见这里庭院几重,不知道有多深。楼台高耸,装饰华丽,园林精致,奴仆成群。光从这种奢华气象,就可以想象到蔡家聚敛的财富之巨。 作为穿越者,武松断定,蔡京确实是个大『奸』臣、大贪官! 蔡鞗(tiáo)把武松让在一间迎客厅里坐下,早有眼力好的人殷勤上来送上好茶。这是五公子、驸马爷亲自迎进来的客人,谁敢怠慢? 蔡鞗(tiáo)陪武松说几句,道:“你放心,那西门庆不过是阳谷县的一个小土豪,虽然叫我爹爹一声干爹,打了也就打了,不是什么大事!你且稍待,我去禀报我爹爹,请他见你!” 蔡鞗(tiáo)亲自去向蔡京报告,一则是为了说清楚,武松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二则还是有心抬举武松,提前在蔡京那里为武松说好话,让蔡京提拔武松。 蔡鞗(tiáo)去了,武松淡定地坐在那里,等候见蔡京。尽管知道蔡京是个大『奸』臣,但作为穿越者,确实也有几分好奇,想亲眼看看这个一千多年后都很有名、身上有着许多谜的大『奸』臣,究竟是个啥样。 “哼!到了这里,你还敢这么装腔作势,托大坐着喝茶!”就在这时,西门庆那让人一听便难忘的声音响起。 第二百三十五章 西门高蔡 “原来真是这厮,居然还敢到公相府上来撒野!” 另一个声音也响起,同样油腔滑调,武松听着耳熟。 “两位哥哥放心,今天定然是由小弟为你们出气,直废了他!” 另一个声音说。 伴随着这些声音,一伙人闯将进来,当先三人,走在左边的那个,正是脸上依然红肿的西门庆;右边的那个,却原来竟然是高衙内,难怪武松听到他的声音觉得有些耳熟! 真想不到,西门庆和高衙内居然搞到一块,还称兄道弟了! 不过,武松再略想一想,觉得这也很正常。西门庆虽然远在阳谷县,但他能在阳谷县称王称霸,靠的就是在京中巴结上了蔡京,当了蔡京的干儿子。 而这种人经常来汴梁给蔡京送礼,自然也会和汴梁的一些纨绔子弟混熟,比如说蔡京的儿子就有可能带他去结识京城中其他一些豪门纨绔子弟。 所以,西门庆会认识高衙内,不仅不意外,而且基本上是必然。 这两个人,一个要谋夺林冲娘子,一个要谋夺潘金莲,现在联合在了一起。 也好,一起收拾!武松在心中暗道。 此时,西门庆和高衙内自然都已经了解清楚,阻止他们胡作为非、还对他们大打出手的禁军将领,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名叫武松。 所以,他们一看到武松,眼里立即都冒着怨毒无比的神『色』。除了怨毒,还有无比羞恼。试想,在大宋都城汴京,从来都是他们横着走,哪里有人敢当街打他们、阻止他们玩女人啊。 他们被武松收拾的事情,都已经传遍北宋京城的豪门纨绔圈了。有人假惺惺对他们表示慰问,有人就是赤果果地在看他们的笑话! 这,叫他们如何不又恨又羞! 更何况,他们现在一个对林冲娘子得了相思病,一个已经被潘金莲『迷』上了,都是务必要到手而心快。武松,却是阻挠他们实现邪恶妄想的人,叫他们如何不恨上加恨。 两个人都恨武松,但西门庆和高衙内的恨,又有所不同。 高衙内是纯粹的坏,而西门庆作为地方上的恶霸,在和高衙内一样坏的同时,更多了许多狡诈干练、阴沉深刻。如果说,高衙内是会叫的恶狗,西门庆就是阴沉的毒蛇。 他们全都恶狠狠地盯着武松,武松却好整以暇地端杯喝茶。 再看西门庆和高衙内中间的那个,也是一副贵族公子打扮,年纪比西门庆和高衙内都小,但神态却更为倨傲。 从他那神态,武松猜测,这应该是蔡京府上的一个活宝,可能是蔡京的又一个小儿子。 三人背后,还跟着一大伙随从,也一个个面『色』不善。 当先那贵公子一指武松,叫道:“好啊,你这贼配军!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进来。。。。。” 一旁西门庆连忙提醒道:“修兄弟,错了!错了!” 贵公子一愣,道:“哪里错了?” 西门庆道:“你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进来错了!这岂不是把你堂堂公相府上比作了地狱吗?” 武松心中不觉好笑。就是这三个贼撮鸟的那些随从中,也有些不免偷偷抿嘴笑的。 从西门庆的话中,武松也迅速了解到,这贵公子原来果然就是蔡府中人,是蔡京的一个儿子,名叫修。 这贵公子确实正是蔡京第七个儿子蔡修。西门庆一提醒,他倒也不笨,立即意识到自己错了,马上知错能改地说:“对,是地狱有门你不走,天堂无门你进来!今天既然你进了我家这门,本公子就一定要你变成鬼!” 武松笑道:“有这么厉害?原来一进你家这门的都一定会变成鬼?” 蔡修昂首挺胸,气派地道:“那是当然!” 西门庆忙道:“哎呀,修兄弟,你又错了!” 蔡修怒道:“怎么是我又错了?” 西门庆道:“他说凡是进你家门的都会变成鬼,你说当然,那难道我们都变成鬼了么?” 不甘寂寞的高衙内在旁边立即接口。别看高衙内平素仗着老爹高俅,在汴梁城内也能横着走,但在蔡京的儿子面前,他也是常常被压着不能出头的。 毕竟,蔡京现在的官职权势比他老爸还要大得多,在大宋官场的根基比他老爸也要雄厚得多。蔡京的儿子,那才敢说是汴梁城内豪门纨绔圈的领头。 就算这蔡修傻了点,那平时也可以丝毫不给他高衙内面子。 所以,难得有机会奚落一下蔡修,高衙内立即接口道:“那堂堂公相大人的府邸,不就变成鬼窝了么?” 一听此言,就连他们背后那些随从都忍不住发出哄笑。 西门庆却面『色』阴沉,立即制止高衙内,道:“衙内不可『乱』说!”一指武松,道:“先把这贼配军往死里打一顿再说!” 蔡修平时虽然瞧不起西门庆,认为西门庆不过是小地方的土霸王,靠巴结他们家才能发迹,但同时又很佩服西门庆,知道西门庆这人为人『奸』诈狡猾、阴沉厉害。这个心理挺矛盾的。 今天西门庆一再说他错了,他本来很恼火。但西门庆说要揍人,他也很认同。立即一挥手,喝令身后那些随从:“给我上!” 那些随从们早就知道,今天这三个活宝又要生事了。他们平日的工作,名义上是服侍蔡修和高衙内这样的纨绔,保护他们,其实是充当他们的打手,专门听他们的指令去打人。 反正,仗着蔡京和高俅的背景,不管蔡修和高衙内要他们去打谁,他们只管去打就是,问都不用问,被打着几乎绝对不敢还手。这样的工作,既轻松,又神气,还来钱,因为打人打得蔡修和高衙内高兴,赏钱少不了。 这样的活谁不乐意干啊。所以,这些狗腿子们早就跃跃欲试了。如果这不是在公相大人自己府内,而且今天公相蔡京本人在家,那么,即使蔡修不下命令,他们都打算装出一副义愤填膺表忠心的样子,主动上前对武松动手了。 武松此时身为新禁军副总指挥使,其实官职已经很不低。但,在这些狗腿子眼里,又算得了什么! 他们就要一哄而上。武松这才把手中的茶杯稳稳地一放,朗声喝道:“且慢!” 第二百三十六章 蔡府比武 武松原本气定神闲好整以暇地喝茶,现在猛然这一声断喝,加上他本来就有的气质,还真把那些狗腿子们喝得一震,除了西门庆,高衙内和蔡修也都愣了一下神。 别看西门庆是小地方来的人,但他在地方上打熬,能够独霸一方,其实是精通世务,比起作为纨绔的高衙内和蔡修来,可要沉稳老练得多。 见狗腿子们略有迟疑,他马上继续吆喝:“不要怕他!快上!” 武松大声喝道:“慢着!你们真的要和我比武么?” 西门庆叫道:“谁和你比武?今天是要送你这厮去见阎罗王!” 武松却不理睬西门庆,只对蔡修道:“蔡公子,既然你们执意要和我比武,那我们要不要讲规矩?” 蔡修有点愣,怎么武松好端端地说起什么比武来了?他们当然不是要和武松比武,而是要狠狠地报复武松。 但武松点着他的名问,他也只好回答,大笑一声,道:“哈哈,我们跟你讲什么规矩!” 武松点点头,道:“好!不需要讲规矩,这样比武才有点意思,我也喜欢。那,最后一个问题:既然这次比武不讲规矩,那打死打伤人要不要负责?” 不待蔡修说话,高衙内不甘做配角,已经忍不住嚷道:“就是要打死你!有蔡修哥和本衙内在此,天塌下来也能负责!” 武松道:“好!打死打伤人都由你们两个负责,那就更好了。这样的比武啊,我最喜欢。请等我再喝杯茶!” 说着,武松顺手端起桌子上那杯还没喝完的热茶。高衙内和蔡修等只道他是真要喝茶,但,武松突然将那茶杯猛然掷出,『射』向西门庆。 西门庆果然不是高衙内、蔡修这种纨绔公子可比。当武松一口一声说什么“比武”时,他已经心生疑『惑』,暗中警惕。武松这茶杯一掷过来,他居然迅速向后闪避,尽管没有完全躲过,但只上茶杯中的一些热水淋在头上,有些狼狈,却没有受伤。 武松突然发难,狗腿子们自然大怒,觉得让他们的主子受到了戏耍,这是他们的罪过,发一声喊,一齐冲过来。 武松喝一声:“来得好!” 天知道,武松说的是真心话。其实,一见到西门庆、高衙内,还有蔡修这种大『奸』之子,他就已经心痒痒手痒痒。 而且,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在鲁智深的指导下,他修炼《达摩心经》进城加快,这些天一直都没有荒废,现在又隐隐感到有突破的迹象。 他需要借一场激烈的打斗,来验证自己的某些领悟,希望能有助于《达摩心经》的突破。 只可惜,他还是失望了。 这些狗腿子别看平时一个个耀武扬威,有的过去也确实拳脚不错,但自从跟了蔡修、高衙内这种权贵子弟,平时欺负人别人都不敢还手,而他们的待遇又好得狠,不仅经常从主子那里有赏钱拿,还往往可以狐假虎威巧取豪夺,因此过的都是养尊处优的日子,只是在主子面前才做一做奴才。 这样时间一久,功夫便都荒废了,而且也缺乏了那种拼命骁勇之气。 这样的他们,哪里会是武松的对手。 武松顺手『操』起背后的桌椅,横扫过去,拳打脚踢,便是东倒西歪了一大片。 那蔡修平时欺负人,别人都是退避三舍,从来也没有真正见过武松这种敢于反抗的。此时见原本气定神闲的武松突然发起飙来,一下子就打倒了七八个狗腿子,他居然有些懵,站在哪里不动。 高衙内却是已经被武松打怕了,知道武松的厉害。武松一动,狗腿子们一吃亏,这家伙就知道大事不妙,赶紧想往后溜。 他已经挨了武松两顿拳脚,两次都躺到了床上,可不想再经历第三次这样的噩梦了。 但,他不后退还好。他一想后退,武松就觉得有必要先抓住他。 一脚踢翻一个狗腿子,武松便已经纵身跃到了高衙内的身前。 高衙内大惊失『色』,只喊得一声“我娘”,便被武松猛然一个耳光,抽得原地转了两圈,再被武松轰地一拳,打得他倒飞出去,口里哇哇直吐,面如金纸,动弹不得。 蔡修这才回过神来,知道今天的情况和他以往欺负人的情况,有些不同。 他连忙转身要跑。 武松知道他是蔡京的儿子,此时自己就在蔡京的府中,而且蔡京就在家。 但,他并没有放过蔡修的意思。既然蔡京能养不能教,他又何不借此“比武”的机会,出口鸟气。 一拳打飞一个狗腿子,正要去抓蔡修,猛可里,一个人影闪将过来,一道劲风扑面。 是西门庆主动扑上来了。 西门庆虽然恨武松入骨,但比起高衙内和蔡修来,心思就多得多,知道武松毕竟是现役的将领,有官职在身的人,自己就算是蔡京的干儿子,但毕竟来自小地方,如果能够不殴打官员,还是尽量别惹这种麻烦的好。 所以,他原本是想自己先不动手,指望着蔡修的这些狗腿子能够帮他出口气。 作为市井恶霸,西门庆也是见惯了各种打手泼皮的,自然能够看得出,蔡修养的这些狗腿子,一个个都已经像吃肥的猫,没有什么战斗力了。 但他想狗腿子们人多,这又是在蔡京府中,谅武松也不敢反抗。 不料,武松居然把这蔡府看成了菜市场,丝毫没有顾忌,说开打就开打。这些狗腿子平日看着一个个吆五喝六,但比西门庆想象中的还不经打。 西门庆本来想转身去叫人,甚至干脆就把蔡府的卫兵叫来,把武松当成敢到公相府上行凶的歹徒,干脆格杀勿论。 然而,此时武松奔蔡修而来,他却不能不赶快上前了。 他,毕竟只是蔡京的干儿子,而蔡京不知道有多少个像他这样的小地方来的干儿子。西门庆清楚地知道,他和蔡京的父子之情,是用金银来维持的。 自然,他不可能有蔡京真正的儿子那么珍贵。别看他能够和蔡修称兄道弟,但实际上,和蔡修相比,他不过是只蚂蚁。 他绝不能坐视蔡修被打。他必须在这关键时刻,表现出对蔡修的维护,对蔡京的忠心。 而且,西门庆对自己也还是很自信的。他觉得,尽管武松是个京城中的军官,看起来身手确实不凡,但他西门庆也不是什么善类,真要动起手来,未必对付不了武松。 第二百三十七章 蔡京来了 西门庆上来就是一招黑虎掏心。 这不是什么复杂招数,很多人都会。但正因为很多人都去学这一招,说明这一招确实有它的厉害之处。它的目标是打击人的胸腹要害,力量足的话可以导致人的心条紊『乱』甚至骤停,一招致命! 西门庆很喜欢这一招。 武松心道:就怕你这厮不上前。同时也暗生警惕:西门庆这厮既毒辣,又有心计,又还有几分拳脚,绝非高衙内、蔡修这类纨绔子弟可比。 他眼疾手快,猛然一个横肘,已经把一个从背后抱来的狗腿子撞得口吐鲜血,倒退倒地。与此同时,依然微微侧身,让过西门庆这一拳,飞起一脚,直踹西门庆的腰腹。 这也是专捡要害打。 武松口里坚持说这是“比武”,但实际上,他和西门庆一动手,就都是打要害。 西门庆果然有点本事。武松那一脚来得既狠又急,但他情急之中,就地一滚,居然还是险险地避了过去,再扑上来时,手中寒光一闪,居然已经亮出一把匕首。 虽然,此前有点忌惮武松是军官,西门庆有所隐忍,但现在,既然正式开打,他就决心下狠手。 他开始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得罪了武松,平白无故在街上被武松打了一顿。后来偶遇潘金莲,惊为天人,立即被『迷』住了,跟踪潘金莲到家,才发现武松居然和潘金莲很亲热。 这自然让他对武松的嫉恨更深,必然要除武松而后快。 之前他是想借蔡府狗腿子们之手除掉武松,但没料到武松敢在这里公然开打。既然如此,既然武松动了手,他就豁出去了。 他知道,自己是蔡京的干儿子,在武松已经动手的情况下,就算自己把武松杀了,蔡京也一定可以给他找到自卫之类的理由,帮他摆平。 所以一亮匕首,他就直奔武松的要害而来。 遗憾的是,西门庆低估了自己身边的这些猪队友的猪属『性』。 蔡修开始傻站在那里。此时,终于缓过神来。他平时颐指气使惯了,意识到武松胆敢反抗、还要打他之后,更加气炸了。他也不认为,自己的拳脚会比西门庆差,因为西门庆平时在他面前可是从不敢高声说话的。 于是,他和西门庆一起扑过来。 武松就借着他扑过来的这一势,一把拖过他,横挡在自己身边,迫使西门庆赶快收回匕首,十分狼狈。趁此机会,武松又像甩洋娃娃似的顺手把蔡修率在一边,飞起一脚,就踢飞了西门庆手中的匕首。 那匕首哐当一声,撞在墙上,掉下来,恰好扎在一个躲在地上装死偷懒的狗蹄子屁股上。那狗腿子立即惨叫一声“妈呀”,再也不能装了。 其他的狗腿子有的已经被武松打得断手伤脚,有的装模作样地在观望。此时一见蔡修已经落入武松手中,再也不能偷懒犹豫,咬牙又纷纷冲过来。 武松一只手牢牢扣住蔡修,把他甩过来甩过去,当成了人肉盾牌,使得狗蹄子们个个投鼠忌器。与此同时,趁西门庆怕伤了蔡修略一迟疑,武松已大步抢进,一脚踹中西门庆的腿弯。 西门庆哎哟一声,跪倒在地。武松猛然摔开蔡修,迫退那些狗腿子,再一脚,便将西门庆踹倒在地,顺手捡起地上一根断桌腿,没头没脑地一顿狠抽。 照他这种狠劲,只要再多几下,西门庆就得去见阎王了。 “住手!快住手!” 就在这时,蔡鞗(tiáo)已经赶过来,大声喝止。 与此同时,屋外边也有大队蔡府卫兵、护院过来了。 武松听到了蔡鞗(tiáo)的吆喝,赶紧再往西门庆身上补上两桌子腿,然而才哐当一声把桌子腿给丢了,遗憾地暂时放过西门庆。 他抬眼望去,却不是看蔡鞗(tiáo),而是看蔡鞗(tiáo)身后,那个被卫兵护卫着的老者。 那老者身材高大,相貌堂堂,不怒而威,须发银白,更让人油然而生一种德高望重的敬仰感。 武松立即想到,高俅也是仪表不俗,一副高人模样,忍不住在心中暗骂:特么的,做大『奸』臣的都要一个个是美男子么? 后世戏剧中往往把那些大『奸』臣形象塑造得獐头鼠目,但,无论是高俅还是蔡京,都是不折不扣的美男子形象。 这个老者,自然就是此时大宋权势最重、轻轻咳嗦一声帝国也要震动的当朝宰相蔡京! 他一出来,立即有一股无形的气场,震慑得现场鸦雀无声。那些蔡府的狗腿子们,有的已经被武松打得断手断脚,也忍住巨疼,再也不敢吭声。 蔡京的眼光向武松看来。武松顿时感到心中一凛,有种全身都警觉起来的感觉。因为,蔡京的那道眼光,既看似温和澄净,又显得无比阴沉犀利,仿佛一眼就能看透人的心里,让人既不忍抗拒,又不敢抗拒。 这,就是作为长期掌握重权、位居高位的大『奸』臣,养成的一种自然的气势。 在这种气势面前,可以说此事整个大宋境内,能够保持镇定自若的,除了皇帝,所剩已经不多了。 然而,武松恰恰就是这不多的人中的一个。 面对蔡京的眼光,他在心中立即警觉的同时,就抬起眼睛,直接地看回去。 蔡京打量他,他也打量蔡京。两人的眼光,就在口中无声地碰撞。这,其实已经是武松和蔡京的第一次较量。 蔡京心中暗暗感到有些惊奇,这武松果然不同一般,在自己这么厉害的眼神面前,居然还能镇定自若。 这时,还是蔡修率先打破蔡京到来后的死寂。只见他小孩子似地嚎叫一声,突然干哭起来,上前抱住蔡京,哭嚎道:“爹!你怎么现在才来!这个人居然闯到我们家里来撒野,差点把我打死啦!” 蔡京毕竟是他的爸爸。别人都怕蔡京,他其实也怕,但遇到事情就找爸爸,要位高权重的爸爸给他出气,已经是他的动物本能。 蔡鞗(tiáo)却要比他的这个宝贝弟弟懂事得多,连忙一边拉开蔡修,一边对武松道:“武松,你见了我爹爹,怎么还不行礼?” 第二百三十八章 要赏武松 武松也已猜到那老者就是蔡京。 蔡鞗这一说,他便不急不慢,不卑不亢,按照军中将领见宰相的规矩上前见礼。 蔡京淡淡道:“原来你就是武松!徐恩几次给我写信报事时,都提到了你,说你是个人才。却为何一到府上,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武松早有准备,从容地解释道:“大人明察,刚才正和大家在一起比武,相互切磋,说好这次比武为了比出真功,可以不讲规矩,所以动静是大了些,请大人恕罪!” 他这一说,西门庆、高衙内、蔡修,还有那些断手残脚的狗腿子们,一个个想吐血:你刚才下手那么狠,还是比武吗? 蔡修立即嚎叫道:“爹,别听他胡说,我们根本不是比武,就是看他不顺眼。。。。。。” 这小子平时对老爸蔡京在内心里是很畏惧的,知道他那『奸』臣老爸明察秋毫,不容糊弄,因此打算把自己听了西门庆、高衙内的话要欺负武松的事实话实说。 蔡京面『色』淡然,冷冷地打断了蔡修的话,道:“既然是比武,打不赢就是自己本事不行。” 他那让人不敢直视的目光扫了一眼那些狗腿子们,道:“你们平时吃得好穿得好,却疏于练习,本事不济,难怪这么多人还打不赢人家一个。所有的人,都扣除三个月薪俸,打十大板!” 他这话一说,蔡修还有许多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西门庆、高衙内平素都是横行霸道的主,可在蔡京的面前,又哪敢再多嘴! 西门庆是知道,自己虽然叫蔡京一声干爹,但蔡京可没有真把他当儿子,自己万万不能在蔡京面前说错半个字;高衙内呢,再混账也清楚,在大宋都城汴梁,比的就是谁权势大,他老子高俅虽然得到皇帝宠信,一般情况下可在汴梁随意横行,但在蔡京面前,还得礼让三分。 那些狗腿子们,尽管挨了武松的打,还要被扣钱、挨板子,却也没有人敢『露』出半丝怨言。 他们也都不明白,为什么蔡京会这么轻易就相信并相当于是认定了武松的话:这只是一场比武? 武松对蔡京的话开始也有些意外,但随即就想到,自己故意把西门庆、高衙内和蔡修这三个活宝的故意找茬,说成是比武,给蔡府留了个台阶,给自己留了条退路,以大『奸』臣蔡京的阅历,这点小把戏简直太浅显了,自然想都不用想就看穿。 蔡京又平静地扫了武松一眼,道:“陪老夫到花园里走走吧,老夫坐得太久,这把老骨头也该活动活动了!” 说着,他迈着那和缓而自有一种宰相风范、令人肃然的步子,当先向蔡府花园行去,蔡鞗忙跟上侍奉着,武松再落后半步,跟在后面。 自始至终,蔡京都没有提武松之前打了西门庆的事情,刚才,甚至看都没有看已经鼻青脸肿像头猪的西门庆。 显然,蔡京丝毫没有要为干儿子西门庆被打出头的意思。 武松心道:原来,西门庆这个干儿子,在蔡京眼里,只怕连条狗都不如。 蔡鞗和蔡修也都是蔡京的亲生儿子。不过,蔡修明显是个草包活宝,显然,蔡京更器重蔡鞗一些,毕竟,蔡鞗处事干练,仪表不俗,更已经是皇帝许婚的驸马。 。。。。。。 从蔡府出来的时候,武松步伐从容爽朗。 这次来见蔡京,还真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本来是因为殴打西门庆的事,受高俅之命,前来向蔡京请罪。 然而,蔡京自始至终,根本就没有提西门庆的事情,反而说徐恩对武松多有肯定,又详细地向武松询问,徐恩在清河县推行变法改革的实际情形。 如果不是作为穿越者,预先知道蔡京是历史上数得上的大『奸』臣之一,武松几乎也要相信,蔡京确实是个忧国忧民、锐意改革、果断有为的贤臣名相。 蔡鞗见父亲不但没有责怪武松,反而明显有对武松欣赏之意,以为是自己之前预先说明武松救了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又趁机向蔡京提出:武松那日英勇有为,救了自己,请蔡京给予奖赏。 蔡京当即训斥蔡鞗道:“救了你算得了什么!武松何止是救了你!他当时见义勇为,杀死一名刺客,赶走另一名刺客,也是间接救了现场的帝姬和金国使臣,于皇室、于朝廷都有大功!之前不知道是谁还罢了,现在既然已经调查清楚是武松,老夫自然要禀明皇帝,给予重赏!” 蔡京又微微呼了口气,道:“现在我朝和辽国、金国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复杂得很。若是金国使臣此次在我大宋被刺杀,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武松这次立下的功劳,其实是很大的,相信官家也会不吝重赏!” 蔡鞗大喜,武松也感到意外。 不过,他如今读过《司徒遗书》,虽然还远远说不上精通,但对于朝廷上那种政治斗争之类的事情,多少也有了些感觉,不完全是愣头青。 因此,他意识到,蔡京不追究自己殴打西门庆、到蔡府还大打出手的责任,反而充分肯定自己的功劳,要禀报皇帝给予自己重赏,这肯定不完全是在秉公办事,而是涉及到朝中复杂而微妙的政治局势。 蔡京这种大『奸』臣,城府之深、思虑之密,自然远远不是此时的武松所能完全猜透的,哪怕是作为穿越者,明知道蔡京是大『奸』臣,武松也不可能有和蔡京比心计比智谋的能力。 因此,武松不知道蔡京内心里到底想了些什么,他能够想到的是:自己此时是皇帝另一个红人高俅的麾下,在旁人眼里相当于是高俅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蔡京如此对待自己,明显有对高俅的考量。 如果说,蔡京不追究自己殴打西门庆和在蔡府出手的责任,是在给高俅面子,那么,蔡京一再提及徐恩对武松的赏识,又主动提出要给武松重赏,则明显有拉拢武松、牵制高俅之意。 蔡京在京城中耳目通天,肯定知道武松几次打了高衙内的事,也必然了解到武松和高俅之间关系的真实情形;而就算高俅对武松有知遇之恩,那么,徐恩同样曾经是武松的伯乐,蔡京现在更愿意给武松重赏,这还是可以把武松拉拢过来。 在朝中,高俅越来越得皇帝宠信,即将接任太尉掌控禁军大权,这对于蔡京来说,只怕迟早养虎为患成为威胁。如果能够拉拢武松,那么牵制高俅就多了一枚棋子。 武松虽然是个刚直的人,不喜欢玩弄阴谋诡计,但也已经隐约地意识到:自己虽然来汴梁还不久,但已经开始卷入了大宋皇朝高层的政治角力。换言之,他正在进入大宋皇朝的高层的视野,将逐步成为一个有自己影响力和作用的人物。 第二百三十九章 宋江告状 武松走出蔡府的大门,那新来的守门奴才,已经知道刚才他在府中痛打群奴、反而获得蔡京特别青睐的情形,望着他,不免点头哈腰,刻意奉承。 对于这种奴才,武松也没有必要刻意计较,既然对方热情,管他真情假意,武松便也和蔼可亲地点点头,一步跨出门来。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然而,蔡府前面,居然仍旧排着长长的队伍,他们仍然希望能够有奇迹发生,能够获得公相大人的接见。 其中,居然仍旧有那个黑胖的身影,正是宋江。此时的宋江,满脸疲惫之『色』,但仍旧没有放弃,继续站在队伍之中。 武松突然心中一动。 一来,他想确认一下,眼前的这个“宋押司”,究竟是否就是前世书中所写的那个在江湖上大名鼎鼎、呼风唤雨的宋江; 二来,宋江居然会这样锲而不舍地等待蔡京的接见,究竟所为何事,令人好奇; 三来,现在的武松是穿越者,如果眼前的“宋押司”就是前世书中的那个水泊梁山上的宋江,那么他和武松是提前相遇了,如果武松现在就上前与他相认,会有什么情况发生呢? 武松大步走过去,道:“敢问这位,莫不是山东郓城县来的宋押司?” 宋江刚才见一名禁军将领从蔡府走出,又大步走向自己,已经感到惊疑,待武松这么一问,更是惊讶,道:“正是小可。这位将军,何以识得宋江?” 说这话时,宋江心中有些希翼:莫非是蔡京要武松来见自己的? 武松随口道:“宋押司的大名,早就听说了。不想在这里遇见!” 宋江道:“宋某不过是县里一个小小俗吏,哪有什么大名,敢劳将军过问。敢问将军是哪一位,恕宋江眼浅识薄!” 武松道:“我是武松,现今在新禁军任副总指挥使。刚才有些许事,前来报告公相。我见宋押司在这里已经排了大半天队,敢莫也是有急事非见公相不可?” ?宋江此时似乎是把武松当成了能和蔡京说得上话的人。他在这里排了这么久的队,早已经有点心灰意冷,现在是像个溺水的人抓救命稻草,有一点机会就抓住了。 因此,他看了看四周,便谨慎地对武松道:“可否请副总指挥使大人借一步说话?” 武松便和他离人群远些。宋江想了想,道:“副总指挥使大人,宋某这次来京,其实是差不多豁出了生家『性』命的!” 武松一听,既惊讶又好奇。前世书中,实在不记得有宋江冒着豁出身家『性』命来找蔡京的情节。便道:“若方便对我讲,但说无妨!” 宋江道:“我这次,实是为梁山泊那伙反贼而来。。。。。。” 武松更是吃惊,忍不住道:“你说什么?” 宋江道:“宋某这次进京,实在是为了梁山泊那伙反贼!”他也注意到武松吃惊的样子,既有些惊讶困『惑』,又有些希冀,道:“莫非,副总指挥使您已经听说过了?” 武松心道:我穿越前就知道了,只是奇怪,你宋江原本就是梁山反贼的头头,怎么现在反而跑到京城来告梁山反贼的密了?难道,这也是因为我穿越过来改变了历史轨迹? 忙道:“我不太了解,请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宋江道:“禀副总指挥使,那水泊梁山,位于山东道西南,由梁山、青龙山、凤凰山、龟山四主峰和虎头峰、雪山峰、郝山峰、小黄山等七支脉组成,水泽环绕,地势险要,原本是荒芜不『毛』之地。但自去年起,便有一个叫做白衣秀才王伦的,伙同杜千、宋万等人,啸聚了一伙亡命之徒,最开始只有几十人,短短一年,居然便已发展有近千之众,在那里占山为巢,劫掠周边,朗朗乾坤,公然反叛官府治理,若任其发展下去,不仅周边郡县都将受害,百姓遭殃,恐怕也会成为我大宋朝廷之患!” 武松实在没有想到,及时雨宋江,原本将是梁山之首,现在居然对梁山上的造反队伍是这种说法,道:“莫非,你这次进京,要见蔡公相,就是为了举报这梁山泊造反的么?” 宋江道:“正是!” 武松实在意外,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宋江叹口气,忧心忡忡地道:“副总指挥使大人问得对。本来,宋某不过是县里的一个小小押司,职位卑微,这种向朝廷报告反情的事,哪里用得着宋某?无奈这一年多来,眼看着梁山泊的反贼越来越多,行事越来越乖张,可州县官府,居然全都视若无睹,刚开始还派兵去攻打了一番,却被那梁山反贼凭借险要地势,杀得再也不敢前往,这州县便干脆将此事掩盖下来,不肯上报!” 武松道:“你就是因为州县要掩盖梁山泊反情,所以才独自进京来举报的?” 宋江道:“不错!现在州县吏治,实在是**,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还敢欺上瞒下,宋江实感忧心!若任由那梁山泊反贼坐大,不仅百姓遭殃,更会导致其余地方效仿,那我大宋太平江山,岂不要国无宁日!为此,宋江不惜冒着被州县上司降罪报复的奇险,也定要来向朝廷举报这一切,好让朝廷早日下令州县,迅速平复反贼,莫使事态发展得不可收拾!” 武松看着宋江那略显暗黑的脸上,一副义正词严、气愤填膺的神情,实在不像是作伪。 但这事儿,确实是有点『乱』了啊。作为穿越者,武松确定自己还记得,无论是小说中还是史书上,宋江都是梁山泊反贼的首领,何以现在他倒成为了进京来向朝廷举报梁山泊造反的人了呢? 如果说,高衙内要陷害林冲谋夺林冲娘子,这和前世书中记载一致;西门庆居然来到汴梁,仍然要纠缠潘金莲,这也合乎情理可以理解;那么,宋江作为历史上梁山泊造反的头头,现在反过来变成了梁山泊造反的举报者,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是历史已经因为自己的穿越发生了改变,还是因为后世的史书记载有误? 这事一时间想不清,武松就问宋江:“你要举报梁山泊造反,只管向有关管事的部门官员去举报就是,何以非得要见蔡京?” 第二百四十章 高俅发怒 宋江一听到“蔡京”两个字,吃了一惊,惊讶武松居然敢直呼蔡京大名。 要知道,此时的蔡京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普天之下,敢于直呼其名的人,其实并不多。何况武松是官场中人,刚从蔡京府上出来,却显然并非对蔡京唯唯诺诺趋炎附势之人。 不过,此时也不是他深究此事的时候,回答武松道:“我本来也知道,我一个小小的县里押司,要见公相大人,于制不合,千难万难。无奈我来京多日,盘缠即将用尽,到各部堂司衙去举报,有的连门都不能入,有的只是换来当堂驳斥,大人们根本就不相信我所说,更有的竟然要把我逮捕入狱,说我谎报反情,亏得我在部衙之中,也还有几个熟人,提前给我报信,使我能够避免被抓。” 说到这里,宋江的脸上,满是无奈、愤懑、忧虑之情,接道:“万般无奈之下,我也只有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看看能否直接禀报给公相大人了。公相乃是一国之相,只要他重视,梁山反贼就定然会被剿灭!” 听到这里,武松大致明白宋江此次来汴梁的目的。虽然很感意外,但作为穿越者,心想这或许是由于自己的穿越产生了蝴蝶效应,导致历史发生偏差改变,这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重要的是,宋江举报梁山泊造反,认为朝廷应该及时镇压,这一点武松其实是认同的。 作为穿越者,武松已经切身体会到,此时大宋吏治的**、朝政的紊『乱』。但他更知道,这时大宋面临的更大祸患,乃是北方的金国。一旦金国入侵,生灵涂炭,那将是一场人间浩劫。 在这种情况下,武松并不认可梁山、以及后来的方腊等造反起事的行为。 一来,从穿越前书中的记载来看,这些造反都没有成功,反而导致社会动『荡』,消耗了宋朝的国力,导致宋朝统治者更加不得不把注意力国内,忽视外敌入侵的危机,形同是“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的古代版,最终受苦受难的除了宋徽宗等北宋皇室中的一些人,更有千千万万的大宋百姓。 二来,武松也依稀记得穿越前的书中所写,梁山的造反者当中,不乏滥杀无辜、卑劣无耻的做法,有的同样给百姓带来了巨大灾祸,远非明面上的“替天行道”那么光鲜。因此,他也是不赞成的。 虽然,如果历史发生改变,宋江没有再上梁山,梁山始终处于那个白衣秀才王伦,或者后来的晁盖领导之下,未必还会有后来那么大的声势。但也正因为如此,王伦和晁盖都不具备宋江那样高远的政治目标,而是纯粹的造反土匪,所以给社会、给百姓带来的祸害可能更大。 诚然,宋朝此时太过腐朽**,但是,作为一个从改革开放年代穿越过来的现代人,武松以那个年代的经历,还是抱着一种更为良好的愿望,那就是:希望国家内部自我革新的希望还没有完全丧失。 毕竟,宋朝这几代皇帝,一直都在思考变法改革。表面上看,有的皇帝要变法,有的皇帝反对变法,但反对变法的皇帝把制度做法再改回去,其实还是在变法。总而言之,都在寻求国家更好的治理之道,而且不乏王安石、司马光这样的治世能臣,说明纵然在国家高层,希望也未完全丧失。 哪怕是现在的皇帝宋徽宗,虽然玩物丧志,贪图享乐,昏庸无能,但其实也并非是完全不想作为。只不过,他的弱点,被蔡京、高俅、童贯等『奸』臣利用了而已。 无论如何,北方的金国,才是大宋百姓的最大威胁。就像近代,日寇才是最凶残的敌人一样。 所以,武松没有太多犹豫,对宋江道:“原来宋押司是为此事而来。既然如此,且随我来!” 他带着宋江,重新走回蔡府的大门,提出要再见蔡京。 蔡府的守门奴见是武松,自然不敢再玩权怠慢,只好进去报告。 蔡京听说武松去而复返,要带一个来自山东路郓城县的小小押司拜见自己,也感到意外而好奇,自然答应接见。 再次见到蔡京,武松就让宋江把梁山泊造反的情况,再向蔡京禀告了一番。 蔡京须发皆白。在听宋江禀告时,白眉微垂,始终闭着眼睛,面无表情,似在养神,甚至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待宋江禀告完毕,他才突然睁开眼睛,立即精光四『射』,不怒而威,淡淡地对宋江道:“我看你虽然是个小小押司,但口齿清楚,颇有心计。你可知道,越过州县上司,直接向上谎报反情,甚至来到了老夫面前,这可是重罪?” 宋江忙磕头道:“公相大人明察,宋江禀告,句句是实,完全是为朝廷和百姓所想,不敢有半点欺瞒。若有虚言,甘愿受罚!” 蔡京不理宋江,对武松道:“武副总指挥使,人是你带来的,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武松道:“禀公相,谅宋江不敢胡『乱』报告反情。若宋江所言属实,朝廷确宜责成州县,迅速扑灭梁山泊反情,防患未然,勿使坐大!” 蔡京面无表情,仍然正眼也不瞧宋江,冷冷道:“宋江,你既是县衙押司,想必熟悉吏事。你既然来了汴京,暂时就不忙回去,先去开封府协助做些事情罢!” 宋江此时本也不敢立即就回县里。既然能暂时到开封府安身,自然也是好事。当下连忙谢恩遵从。 蔡京没有对梁山泊造反的事明确表态,送客之意已经明显,武松和宋江只好辞别出来。 出得蔡府,宋江再三向武松表示感谢。武松本来想借此机会请宋江一聚,以了解更多关于宋江本人和梁山泊的情况,这时,却见高俅的亲兵前来,说是高俅要武松立即回新禁军大营。 武松受高俅之命,前来蔡府请罪,高俅自然想立即知道情况如何。 武松只好暂时与宋江分别,前来新禁军营,向高俅禀报情况。由于高衙内也在蔡府,有些情况高俅必定能够从高衙内那里获知,因此,武松也没有隐瞒。高俅听了,勃然大怒。 第二百四十一章 准备发财 高俅平素喜怒不形于『色』,显得很有风度,但这回再次显得十分恼怒,道:“武松!你杀死刺客,救了公相大人的儿子,更有帝姬、金国使臣,这乃是一件大事,何以之前竟然不禀报于我?莫非你以为我会隐瞒你的功劳,不向朝廷为你请赏么?” 武松道:“高大人何出此言!那日武松也只是偶然遇到刺客事件,出手乃是份内之事,况且也不知道所救人的身份,因此并没有指望以此得到朝廷赏赐,今日去蔡府也只因那蔡公子自己提起,武松这才完全明白来龙去脉,并非有意隐瞒大人!” 高俅这才转怒为喜,道:“既然如此,你且叫人替你把经过写将上来。你是我的麾下,理应由我来向朝廷申报,为你请赏。本官职位虽然比不得公相大人,但差幸还得官家信任,由我禀报官家,也不会亏待于你!” 武松明白,高俅刚才原来是假装发怒,故意装着不高兴,目的其实是在和蔡京竞相向武松示好,以拉拢武松。 说起来,武松本来不过是清河县来的普通青年,为着寻找哥哥来到汴京,无依无靠,与高俅、蔡京这些当今大宋境内最有权势的人地位隔着很远,完全不值得高俅、蔡京如此竞相拉拢。 而且,他打了高衙内和西门庆,又在蔡府闹腾了一番,无论高俅还是蔡京,原本都应该厌恶他,不陷害报复就是好的,又何必竞相示好拉拢? 其实,这只是因为,武松现在已经涉及到高俅和蔡京这两大『奸』臣之间的微妙互动。两大『奸』臣都在皇帝面前争宠,因而彼此间的关系其实十分敏感微妙。武松倒向谁,发挥什么作用,都有可能影响到两大『奸』臣在朝中势力的布局。 高俅本来还需要武松帮助他『操』练新禁军,现在武松又和蔡京之间有了联系,那么如何对待武松,就更有可能影响到他和蔡京之间的互动关系,因此不得不又换了一副嘴脸。 说白了,如果仅仅只是蔡京或者高俅一方,他们都可以丝毫不把武松放在眼里;可是,一旦同时涉及到两方,那么,两方就都会考虑把武松作为棋子。 况且,现在武松居然杀死和赶跑了刺客,间接地救了帝姬和金国使臣,为朝廷立了大功,完全可能得到皇帝的赏赐。因此,高俅和蔡京在对待武松上,就更加微妙了。 武松清楚,自己实际上已经开始涉及大宋高层政治角力。高俅和蔡京都是大『奸』臣,都把他当棋子,但,他也不介意在两大『奸』臣之间周旋,更好保护自己,逐步提升自己的地位。 他原本做好了遭到高俅严厉的打击报复、为了潘金莲和林冲娘子的安全、万不得已就带着她们逃离汴京的退路,为此,特意兑现了马奎当初投资在各大商铺里的银子。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完全之策。但,现在他既然已经立了大功,成为高俅与蔡京之间竞相拉拢的对象,他就有了新的设想。两大『奸』臣想把他当棋子,他又何尝不能在两大『奸』臣的斗争中渔翁得利? 毕竟,如果能够留在汴梁,逐步升职,获取自己的权势地位,才有助于他在这个即将陷入大『乱』的时代有一番作为。 从新禁军营出来,天已经将黑了。武松快步行走,想早点回去,和潘金莲共进晚餐。 刚走出新禁军营大门,便见旁边有一个人影,快步闪将上来。 武松顿时心生警觉。他现在已经把高衙内、西门庆、蔡修等往死里得罪了,自然要提防这些家伙狗急跳墙,买通人来暗算他。 那人来到武松面前,却态度十分恭敬,立即施礼道:“将军,请留步!” 借着暮『色』,武松一看那人,只见却是个年轻后生,长得剑眉虎目,玉树临风,颇有英气。忽然记起:前几天去找那些店铺兑换银钱,似乎见过这个后生,乃是一家『药』铺里的小老板。 果然,后生主动说道:“我叫吕方,乃是恒生『药』房的老板,将军几日前,曾来我的小店里兑换银钱!” 一听吕方两字,武松顿时心中一动。 那日他匆匆去各家商铺兑换银钱,并没有问这个后生的姓名。但现在,后生自称吕方,却让武松顿时感到名字很是熟悉。 仔细回忆,依稀记起,前世所看书中,梁山好汉里面,可不就有个“小温侯”吕方? 吕方本来祖贯潭州人氏。平爱学吕布为人,因此习用方天画戟,人都唤小做温侯吕方。因贩生『药』到山东,消折了本钱,不能勾还乡,便占住这对影山,打家劫舍。后来,和大侠郭靖的祖上郭盛一起,投靠了梁山,排名第五十四位。 别看他排名并不是很考前,但后来随着梁山队伍南征北战,屡屡与强敌对阵。后来,更与方腊麾下的四大元帅之一、被认为是当时第一猛将的石宝,大战五十回合方才感到不敌,全身而退。 因此,也有人认为,梁山好汉分为天罡与地煞两类,吕方在地煞类好汉中,武功可能仅仅在孙立之后,可排第二。 书中吕方是因为贩卖生『药』到山东亏本,被迫上山打家劫舍,而眼前这个吕方,恰似开『药』店的,因此,自然应该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里,武松便问:“是小温侯么?” 吕方一听,又惊又喜,道:“将军竟然知道我的外号?” 武松道:“很早就听说过,你使得一手好方天画戟。原来你是在汴梁城内开『药』铺。找我何事,但讲无妨!” 吕方低了一下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头来,果断地道:“这件事,委实冒昧。不过,将军在我那店里放了那么久的银钱,日前兑换一分不少,可知我还能守信用,对么?” 武松道:“那日兑换的银钱,确实没有差错!” 吕方道:“如此我就直说了,若说错时,将军海涵,只当我没说过。我也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试着来找将军。实因我现在看中一批『药』材,山东那边有人想要,我若贩运到山东去,便能大赚一笔。无奈,这批『药』材只能整卖,前日将军到我店里兑换了银钱后,我的钱实在是有些不方便。。。。。。” 武松道:“你是想我再把钱借给你?” 第二百四十二章 发财计划 吕方立即点头道:“正是。将军容禀,因我若全部买下这批『药』材发往山东,手中便再也没有现钱了。眼下又有一事,城中一家大『药』店要出售,我若趁机买下来,必能扩张生意,无奈只好借钱了。之前将军把银钱存在我处,我们也坚守信诺,因此,还望将军能够继续帮我一把,仍把银钱借我,我情愿付比以前更多的利息。” 武松一边听他说,一边在想:依稀记得穿越前书中所写,吕方做生『药』生意血本无归,被迫流落江湖,到山上落草为寇,就是在山东。 也就是说,如果所料不错,吕方这次买下大批『药』材发往山东,是要亏本的。这是一笔将会失败的买卖。 却听吕方又道:“实在是买下那家大『药』房,对我太为重要,否则如被对手买去,我只怕在这汴梁城内就难以立足了。将军如不能再借银钱给我,我恐怕就只能去借羊羔息了,那样风险太大,还请将军开恩帮扶则个!” 武松知道,所谓羊羔息,就是高利贷的一种形式,很简单,是借一还二。如年初借100两,年末还200两。这个息钱很高,借钱数目一旦太大,还钱的数目将十分惊人。 至此,他也隐隐猜测到,原本是做生『药』生意的吕方,为何会经商失败,最后落草为寇、直至成为梁山头目之一。 吕方应该是商业企图心太大,想要冒险一搏,一方面投下全部血本买下『药』材发往山东,一方面又借下高利贷去盘下另一家『药』店。这样做,一旦山东那边的生意亏本,就无法及时归还高利贷,吕方势必破产。 在这个年代,货运并不发达,从汴梁运送『药』材去山东,沿途会有很多风险,甚至可能血本无归。比如,在运送途中一旦翻船,或者『药』材被雨水淋湿,都可能彻底折本。 更何况,按照宋江所说,梁山泊已经聚集了王伦等反贼,晁盖之流也惯会打家劫舍,说明山东现在已经很『乱』。运送价值不菲的『药』材去山东,还完全有可能遭遇地方豪强土匪巧取豪夺,就像杨志失陷生辰纲那样。 说不定,吕方就是因为自己的『药』材被强盗抢了,所以自己也干脆上山做了强盗的。 但,现在武松穿越过来了,情况会不会发生改变呢? 比如说,武松答应把之前兑换出来的银钱,重新借给吕方,使得吕方的资金周转余地大大增强,又不需要负担高利贷,那么,纵然吕方发往山东的『药』材血本无归,或许还可以凭借汴京城内的『药』店继续支撑,就用不着上山做强盗了。 武松心中有了打算,便道:“既然之前你们『药』店信守承诺,要我再把银钱借于你周转,自然不难!” 吕方大喜,道:“如此多谢将军!我情愿把利息再涨两成!” 按照吕方的算法,就是他把借武松的钱的利息在过去的基础上再涨两成,也远远比高利贷划算,可以接受。 武松道:“涨两成利息,我可以接受。不过,你还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吕方道:“什么条件,将军只管吩咐!” 武松道:“不管你买不买下这批『药』材,不要发往山东,如何?” 吕方听了,感到意外,想了想,道:“将军,我打探得,山东那边现在很『乱』,因此缺医少『药』,运送这批『药』材过去才能赚大钱。常言道富贵险中求,将军莫非是担心那边风险太大,怕我亏了本还不起你的钱?” 武松点头道:“这种担心自然是有的。” 吕方仍然不愿放弃,道:“将军放心,若我在山东那边果然亏了本,情愿把京中这两家『药』店都赔于将军就是!” 武松道:“我又不欲经商,要你的『药』店何用?再转手去卖给别人兑现,也很麻烦。况且我既然借钱给你,相当于是在你那里投资,自然指望着你生意越做越好,我也能多分点红利。我不反对做生意适当冒险,只是去山东风险太大,我已经听闻,山东那边已经有梁山泊等地反贼聚集,这些反贼常年打家劫舍,最需要『药』材。你的『药』材运到那里去,只怕血本无归。不如运往别处,稳妥地赚一些更好!” 吕方低头沉思片刻,道:“既然将军恁地说,吕方就依了将军。这批『药』材,卖往别处,也能赚些,只是不如山东那边利润丰厚罢了!” 武松便带着吕方,回到住处。潘金莲见他归来,自然是欢呼雀跃。武松却先不忙和她叙话,取出一箱银子,给了吕方。 吕方逞心如意,再三致谢,扛着银子去了。 潘金莲原本不会过问银钱上的事情。但因为之前武松各处兑换银钱,是为了以防万一,带她离开汴京,此时却又把银钱借出给人,不免还是有些困『惑』。 武松便向她解释了自己的打算。 由于此时的武松,已经有了蔡京这层关系,特别是蔡京的五子蔡鞗,感激武松的救命之恩,多少会给武松一些照料,因此,就算高俅到时翻脸无情,要打击报复武松,武松也可以有一些回旋余地,未必就一定要匆忙离开汴梁。 所以,他打算静观其变,留在汴梁发展。毕竟,林冲娘子还没有彻底救出。更何况,他重新借给吕方的银钱,只是一部分。实在遇到紧急情况,仍然可以立即带着潘金莲动身。 至于为什么要如此爽快地借钱给并不熟悉的吕方,武松也自有打算。 之前马奎把钱存在吕方的店里,吕方果然信守承诺,让武松拿着马奎的收据,顺利地兑换到了银钱。何况,作为穿越者,武松更知道,吕方这人武艺不错,人品也不坏,在梁山好汉中,相比起那些令人厌恶的人,吕方不失为一条真正的好汉。 借钱给吕方,一来可以继续投资,二来还可以与吕方这条好汉结下关系。 既然武松打算争取留在汴梁发展,要在这个时代建功立业,至少能够有一番作为、保一方平安,那么,他就自然会意识到,自己需要多赚钱,多聚集一些真正的好汉作为朋友。 武松自己不会经商。因此,如果能够借助吕方这样的人代自己做生意赚钱,何乐而不为? 第二百四十三章 金莲知了 此时的潘金莲,对武松自然是理解备至。武松说暂时可能不用离开汴京,还可以继续投资赚钱,更让她美丽的大眼睛中情不自禁地『露』出亮光。 武松一见,忍不住戏谑道:“看不出,金莲妹子原来还是个小财『迷』,一听说借钱给别人可以赚钱,美丽的两眼就大放光彩了!” 潘金莲一听武松夸赞自己的眼睛漂亮,愈发高兴,却故意微微噘起美丽的红唇,佯嗔道:“人家才不是爱财呢。人家是爱……” 说到这里,才惊觉自己差点说漏嘴,满脸飞红,忙改口道:“你和我可以不用离开汴梁,当然值得高兴啊!” 武松看到潘金莲那窘迫的样子,也忍不住心中一跳。 他哪怕是个木头,也知道潘金莲为什么会窘迫。 自从那天林冲娘子在城外荒野中对他提起潘金莲,他其实就一直在思量。 他当然是敢爱敢恨的人,不过,哪怕他不是作为穿越者,因为前世有关潘金莲曾经是自己嫂子的记忆而存在着一些心理上的调适,但,他还是有些想法,潘金莲只是因为自己救了她,才会显『露』出对他的喜欢。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接受潘金莲,是不是趁人之危? 他是不是应该像当年的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千里送京娘而拒绝京娘的爱一样,暂时把和潘金莲的这份好感继续埋在心底? 加上此时哥哥武大郎不知去向,他来到汴梁后又忙于救林冲娘子、『操』练新禁军,因此,并没有急于去处理和潘金莲的这份感情。 但,现在,潘金莲的这份娇羞窘迫,已经明白无误地告诉他,她对他应该不只是感恩,而是真心的喜欢。她那娇艳无比、纯真无限的美,也让他没法不动心! 红灯如豆。窗前夜话。 这原本就是最容易让人动情的时刻。霎那间,武松感到自己血气上涌,有点想对潘金莲说些什么甚至做些什么的冲动。 潘金莲显然也觉察到了什么,迅速地下了头,却坐在那里不动,像个刚进新房的娇羞的小媳『妇』。她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快嘴的小莲猛然开门进来,问武松:“将军,给你烧好了热水,你洗澡吗?” 洗你妹啊! 你什么时候敲门进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进来?对了,你有进来先敲门的习惯吗? 武松顿时有些后悔,找来这个丫头做佣人是个严重的错误。然而,他同时也似乎感到自己松了口气。 潘金莲觉得自己的脸像火烧一样。她也感到有些失望,不过,今天晚上,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武松的异样,心里是甜蜜的。 当天晚上,武松花了很长时间,才能静下心来,修炼《达摩心经》。可是,他感到自己最近在修炼上既隐隐有突破的迹象,又始终不得要领,今天晚上更是没有半点心得。 “列星随旋,日月递炤,四时代御,阴阳大化,风雨博施,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不见其事而见其功,夫是之谓神;皆知其所以成,莫知其无形,夫是之谓天。。。。。。” 对于《达摩心经》上的这段话,武松觉得似曾相识,很容易理解,但就是没有办法在修炼上体现出来。 看来,明天最好还是再去看看鲁智深是否回来了,希望能够请教一下他。何况,现在林冲对武松误会很深,武松没有办法劝说他,还得通过鲁智深,提醒林冲继续小心高衙内的报复陷害,尤其是不要去买那把刀。 努力了一会儿,武松结束了修炼。 他本来还想再拿出那本《司徒遗书》,再好好读读。然而,还是放弃了。实际上,这段时间以来,他很少去读这本书。 尽管这本书和《达摩心经》一样,乃是天下三大奇书之一,童贯、方腊,还有武林中许多高人,都很想得到它,有的为它付出了生命。可,武松在初步读过几遍之后,就是觉得不喜欢。 《司徒遗书》记载了崔浩一生的谋略精髓。然而,对于武松来说,他其实更愿意本着自己的本『性』而行,而不太习惯于耗费太多的脑筋,去费尽心计,运用谋略。 他宁肯苦练《达摩心经》,增强自己的体能武功。 为此,武松忍不住在内心里自嘲:看来,我特么现在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啊。 武松当然知道《司徒遗书》的价值,也知道崔浩谋略智慧的可贵。不过,起码现在,他似乎还用不到这些。因此,就暂时把这本书搁置着。 晚上,他翻来覆去,辗转反则,第一次,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第二天一大早,见到潘金莲,他和潘金莲都有点不太敢去看对方的眼睛。不过,潘金莲显得特别高兴,欢声笑语,少女的天『性』展『露』无遗。 用过早餐,武松如常赶往新禁军营,指挥『操』练。今天上午,高俅不会来。他作为副总指挥使,必须对营中事务负全责。 离皇帝视察新禁军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尽管有张德胜、王焕等人尽职尽责地组织『操』练,但武松还是希望能够抓得更紧。 他真的希望能够让皇帝看到一支完全不一样的、暂新的大宋禁军。取得了皇帝的信任支持,他才有可能为大宋、准确些说是为大宋百姓,『操』练出更加强大的军队。在几年后即将到来的浩劫里,能够尽可能地保护更多的人,当然包括他自己和哥哥,以及潘金莲、林冲娘子,等等。 日将正午时,高俅来了。看到新禁军热火朝天的『操』练,高俅表示满意,显得很高兴。见到武松,便告诉他:自己已经向皇帝陈奏了武松杀死刺客、救帝姬和金国使者有功的事迹。 据高俅说,皇帝极其高兴。毕竟,此时的皇帝,极其看重和金国的关系,这涉及到北方能否收回失地、皇帝赵佶自己能否青史留名。听说武松立了大功,而且还在负责『操』练新禁军,皇帝更是感兴趣。 “武松啊武松,你这一场重赏,是少不了的!”高俅笑眯眯地看着武松,那眼神,却深不可测。 第二百四十四章 武松买刀 武松立了大功,又有蔡京和高俅这两大宠臣竞相在皇帝面前说好话,重赏确实是免不了的。 武松虽然不是名利熏心之人,但既然来到这个时代,要安生立命,甚至做一番事业,当然也需要来自皇帝的重赏。所以,对此还是感到高兴。 高俅莫测高深地看着武松,又道:“武松,你且说说,想要官家给你什么样的重赏?” 武松回答得很顺畅:“我已经承蒙高大人一再破格提拔,实在是感恩知足了。至于那天击毙刺客,也都是应该做的。官家无论赏赐武松什么,都是对武松的厚恩,武松哪里敢妄自揣测君心呢?” 这可是在古代,皇帝最大。妄自揣测君心,这罪名可大可小。武松的回答,滴水不漏。 。。。。。。 离开高俅那儿,武松便自来处理营中『操』练事务。同时,叫来王焕,要他去大相国寺跑一趟,看看鲁智深回来了没有。 王焕现在已经是武松的铁杆亲信,飞快地去跑了一趟,回来告诉武松,鲁智深昨晚已经归来,也正要派人来请武松过去一聚。 武松大喜。处理完营中事务,就往大相国寺而来。才走到州桥地段,便见迎面一个壮大和尚,拉着一个身材挺拔、气宇不凡的男子,正大踏步而来,却不正是鲁智深和林冲? 鲁智深眼里不凡,倒先看到武松,大笑道:“兄弟,却巧就在这里碰上了,省得洒家和林教头再多走几步去营房寻你。快来快来,我们喝酒去!” 武松也自高兴。那林冲的脸『色』,却显得有些难看,一见武松,便对鲁智深道:“大师,你们先自去饮,我们改天再聚如何?” 鲁智深道:“说哪里话!”硬是拉着武松和林冲,就要找酒楼。 这一带,却没有什么好酒楼。鲁智深也已听说前不久遇仙楼发生刺客的事情,想到现场看看,就提议去遇仙楼。武松自无不可。林冲虽然心中别扭,也只好随他。 三人便又往遇仙楼而来。路上,鲁智深看出林冲对武松仍然有些成见。其实,来时的路上,林冲便流『露』出不愿见武松的样子,鲁智深已经问明原因,劝过林冲不要太往心里去,武松必然不是那种见『色』起意、不顾伦常的肮杂男子,无奈林冲总觉得面子上放不下。 此时,鲁智深便边走边专捡武艺上的话题说。一聊到武艺上的话题,武松自然是听得入神,感到很受启发,林冲也顿时忘记了种种不快,畅所欲言起来。三人之间的氛围,这才融洽了些。 三个同行到阅武坊巷口,突见一条大汉,头戴一顶抓角儿头巾,穿一领旧战袍,手里拿着一口宝刀,『插』着个草标儿,立在街上,口里自言自语说道:“不遇识者,屈沉了我这口宝刀!” 林冲也不理会,只顾和智深说着话走。 武松一听到“宝刀”两字,却突然心中一凛,又记起前世书中所说:高衙内因为得不到林冲娘子,害相思病快要死去,高俅为救儿子,便与陆谦和奴才富安商量,设下计策,假意要人卖宝刀给林冲,再骗林冲送刀去给高俅看,使得林冲误入军机重地白虎堂,高俅便以林冲带刀入军机重地违反军令、意图刺杀高俅为由,逮捕林冲。。。。。。 看来,历史的轨迹还没有完全发生改变,这种情况可能又要重演。 见林冲和鲁智深还在讨论武艺,没有理会那卖刀之人。但武松知道,林冲本身嗜好武艺,喜欢宝刀之类兵器如命,必然会被打动。正在想如何劝阻林冲千万不要买刀,只听那汉又跟在背后道:“好口宝刀,可惜不遇识者!” 林冲只顾和智深走着,热烈地讨论中武艺,那汉又在背后说道:“偌大一个东京,没一个识得军器的。” 果然不出武松所料,林冲这回终于听的说,忍不住便回过头来,那汉飕的把那口刀掣将出来,明晃晃的夺人眼目。 林冲一见那刀,豹眼一亮,合当有事,猛可地道:“将来看。” 那汉便要将刀递给林冲。武松一见,连忙上前,抢在林冲前面,要接那刀,道:“先给我看看!” 林冲见武松居然要抢先看刀,只道武松也看中了这刀,要和自己争抢。他本来就对武松有成见,不免又要动怒。 却见那汉并不肯把刀给武松,道:“这位将军,这刀却是这个好汉先要看的!恕罪则个!”说着,仍然把刀向林冲递将过来。 武松更加断定,这汉子定然是高俅暗中安排前来卖刀给林冲之人。正要再阻止,林冲却已快手把刀接在手内,同智深看了。 但见:清光夺目,冷气侵人。远看如玉沼春冰,近看似琼台瑞雪。花纹密布,如丰城狱内飞来;紫气横空,似楚昭梦中收得。太阿巨阙应难比,莫邪干将亦等闲。 当时林冲看了,吃了一惊,失口道:“好刀!你要卖几钱?” 那汉道:“索价三千贯,实价二千贯。” 鲁智深忍不住道:“据这刀的品相,两千贯却也不贵!教头,你大可买得!” 林冲却摇摇头,还是有意压价,道:“值是值二千贯,只没个识主。你若一千贯肯时,我买你的。” 那汉道:“我急要些钱使,你若端的要时,饶你五百贯,实要一千五百贯。” 林冲道:“只是一千贯,我便买了。” 那汉叹口气道:“金子做生铁卖了!罢,罢!一文也不要少了我的。” 林冲大喜,道:“跟我来家中取钱还你。”回身却与智深道:“师兄,且在茶房里少待,小弟便来。” 鲁智深正要说话,这时,武松却突然道:“且慢!”对那汉道:“这刀还是卖给我罢,我给你一千五百贯!” 林冲一听,勃然变『色』。鲁智深也大感意外,忙对武松道:“兄弟,这是林教头看中了的刀,你不可再抬价拆台!” 武松笑道:“大师,这把刀端的是好刀。林教头乃是枪棒教头,长在使枪,这刀却不适合他,更适合武松。不如请教头略让一让,将这刀卖给我罢!” 林冲怒道:“岂有此理!武松,你这是硬要拆我的台么?” 第二百四十五章 林冲中计 武松看到林冲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也不和他计较,笑道:“我说的是实情啊,教头的枪棒功夫堪称顶尖高手,小弟却只喜欢用刀,不如将这把好刀让给我罢!” 林冲怒道:“若是别人,林冲义气上头,也就让了。似你这等不分尊卑不顾伦常的人,休想!” 武松心中有气:特么不就是那天抱了一下你夫人吗?老子对你夫人十分敬重,并无半点邪念,那天纯粹是意外,你特么还纠缠不休了?有本事,怎么不去找高衙内这个罪魁恶首出气? 你当老子真是看上了这口刀?呃,当然这口刀确实是把好刀,老子能到手也不错。但老子要买刀还不是为了防止你重蹈覆辙,是救你呢你特么懂吗? 但此时当着鲁智深的面,也不便和林冲立即翻脸,干脆不理他,对那买刀汉子道:“既然林教头不肯相让,那么就按规矩,价格者得。我出你一千五百贯,把刀给我!” 林冲更有气了,冲卖刀汉叫道:“罢罢罢,就照你之前说的两千贯罢了,快跟我回去拿钱!” 武松心下冷笑。和我比有钱?老子现在可真不缺钱。对卖刀汉道:“我再加五百贯,刀还是给我!” 林冲两只豹眼盯着武松,几乎就要暴走。他虽然长期在禁军中担任教头,但俸禄并不高,他又清廉正直,好交朋待友,因此家中实在说不上宽裕。否则,也不会见到宝刀,还要和卖刀汉讨价还价了。如果武松一味抬价,他还真的无奈。 这时,鲁智深看不过去了,嚷道:“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自家兄弟抬价,没的好了别人。”对武松道:“兄弟,我看你是个豪爽仗义的汉子,但这回硬要和自家兄弟抢刀,却是不地道了!” 那卖刀汉也立即接口道:“正是!正是!我虽然缺钱用,没奈何连祖传的宝刀也只得卖了,但平生最讲信誉,不敢玷污了祖宗的名声。”对林冲道:“这刀既然是官人您最先看上,就依您,一千贯刀给您罢!” 林冲面上神『色』这才一缓。 然而,这时候,武松却脸上变『色』,突然一把揪住那卖刀汉,抬手就是狠狠两个耳光,边打边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自古价高者得,我出得起价,你这狗奴才如何敢不把刀卖给我?” 一边骂,一边把那汉踩在脚下,只顾猛踢。 武松心中有数:这卖刀汉其实乃是高俅要陆谦和富安买通来的人,卖刀是假,陷害林冲是真。既然是高家的爪牙帮凶,不痛打一顿如何出这口鸟气? 那卖刀汉被武松胖踢,身上吃疼,心中动怒,但为免误了高俅陷害林冲的大事,却不敢发作,只是大喊大叫。 林冲大怒,上前飞起一脚,就来踢武松,要把武松赶开,救出那个卖刀汉。 林冲的武功,此时比武松还是要高出许多。他这一脚虽然不是全力,也没有对准武松的要害,但武松还是只得避开。 鲁智深是个粗中有细的人,这时也看出来武松今天的言行反常,其中必有缘故,怕他和林冲真的打起来,忙上前拦在林冲和武松之间,道:“两位兄弟这是闹哪一出?都不许动手!” 林冲狠狠地盯了武松一眼,拉起卖刀汉,对鲁智深说声:“大师,我不愿与这等肮杂厮称兄道弟!且先告退,改天再来向大师赔礼!” 说着,提着宝刀,拉着那卖刀汉,气冲冲地回家拿钱去了。 武松这下没法再拦着他了。却见鲁智深看着他,问道:“兄弟,你今天的做法,着实有些反常,其中必然有个缘故!” 武松心中暗赞:这鲁智深果然是粗中有细,豪爽归豪爽,但其实并不糊涂,甚至可以说是比常人更睿智聪明,比林冲可强了万倍。 只好苦笑一下,对鲁智深道:“大师,我其实是为了林教头好!” 鲁智深一听,便拉着武松,也不去遇仙楼了,就近走进一家看起来还干净的酒楼,捡个桌子坐下,叫来酒菜,方才问武松:“兄弟且说说,林教头怎么了?” 武松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是穿越者,已经提前知道高俅设计卖刀要陷害林冲的事情,道:“大师,你如此睿智,必定也知道今天这卖刀的出现得有些反常吧?” 鲁智深点头道:“不错。那刀的的是宝刀,端的不是凡物,但识货的人不多,实在要卖,也应该去军营将军府第之类地方卖去,大街上随便叫卖,到哪里找识货的人去?满大街都是平民百姓,又有几人能出得起高价买这么好的刀?不过,这也只是有点反常,也不能说就完全不能发生,兴许是那卖刀的人真的急着用钱,没奈何到大街上碰运气了!” 武松道:“大师说的是。不过,这卖刀汉子一来开口要两千贯,可见是知道自己的刀是宝刀,二来偏偏追着我们三人叫卖,可见是有眼力的,三来说话口齿伶俐头脑清楚,可见是有心计的。这样的人,如何会不懂得该到哪里去找人把宝刀卖个好价钱,偏偏要到大街上来叫卖?” 鲁智深道:“这厮是有点不爽利。莫非他硬要把刀卖给林教头,背后有着什么诡计?” 武松道:“小弟正是担心这个。小弟虽然不识得这卖刀汉,但过去也曾听得一个故事,说是有个财主,看中了一个乡下人的老婆,无计到手,知道这乡下人平时喜欢练武耍把式,就叫人假装拿把好刀上门叫卖,待乡下人买下刀后,财主却推说自己家也有把好刀,盛情邀请乡下人拿刀去比试交流一下,等那乡下人拿着刀进了财主家,财主却反过来说这乡下人拿刀进他门,是要刺杀他,就勾结官府,把这乡下人问罪下狱,迫害致死,夺了他的老婆!” “碰!”“哗啦!” 鲁智深猛然一掌,拍碎了桌子。怒气冲冲,对武松道:“兄弟,你说的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为何不去把那财主宰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 打算表白 这个鲁达,为了救金翠莲而打死镇关西,连累自己官都丢了,被迫出嫁当了和尚,却依然是火爆『性』子,嫉恶如仇。这,也是武松特别喜欢鲁智深的原因。 鲁智深自始至终,都是一个纯粹的人,在梁山好汉中也是少见的。 他连忙一边向鲁智深解释,自己说的只是个故事。一边请店小二来换了桌子,重新叫了酒菜,和鲁智深两人重新坐下。 鲁智深也意识到自己拍碎了桌子,有点不好意思,道:“如果只是个故事,那也罢了。若真有这样黑心的财主,洒家和尚也不做了,去做勾命无常去,定要了这厮的狗命!兄弟,如果这只是个编造的故事,你说他做甚?莫不是与林教头有关?” 武松点头道:“不错,这个故事却与林冲现在的处境很相似。大师也知道,高俅那儿子高太高衙内,无恶不作,居然妄图夺取林教头的夫人,前面吃了几次亏,必定不肯善罢甘休。武松就是担心,这次我们遇到的卖刀人来得突然、事有蹊跷,怕不是高家父子也学那个财主,布置下阴谋诡计,要陷害林教头?” 鲁智深道:“原来如此!兄弟你争着买刀,却是为了林教头好,洒家错怪你了,对不住,先干为敬!” 说罢,鲁智深自己倒了一大碗酒,喝了,算是向武松表达歉意。武松当然不需要鲁智深道歉,但鲁智深这种知错认错、光明磊落的襟怀作风,却真心让他喜欢。 鲁智深喝了一碗,也不知道是感到不解渴还是不解恨,自己又倒了满满一碗,也不劝武松,先干了,把碗往桌子上猛地一丢,突然意识到这样可能又打碎碗或者砸烂桌子,连忙收劲,显得很是狼狈。 武松看了,不觉微微发笑。鲁智深却依然是气呼呼地,道:“叵耐高衙内这厮,洒家要他的命,也为东京人民除一害!” 酒店里还有不少客人。武松忙要鲁智深小声,轻声道:“大师不要急,武松也迟早是放这厮不过的!” 鲁智深把声音放低了些,道:“还是我去干掉他!你和林教头现今都在高俅手下,不怕官,就怕管,也不要像我一样把个前程都丢了。洒家反正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杀了那厮再闯『荡』江湖,怕他鸟!” 武松道:“高俅父子自然该死!不过,此事还须从长计较。眼下便是得劝林教头多加小心,不要中了高家『奸』计就好!” 鲁智深霍然起身,道:“说得对!我这就去对林教头说!” 说着,就要出去找林冲。武松忙把他拉住坐下,笑道:“那高家父子就算要用计陷害教头,应该也没有这么快,大师倒不必如此『性』急。好久没和大师喝酒了,还请先坐下!” 鲁智深见说,重新坐回。 两人便一边喝酒,一边谈心。武松问鲁智深前番离开大相国寺,是去了哪里,鲁智深坦然告诉武松,他回了一趟五台山。 武松道:“是回去看望五台山上的长老么?” 鲁智深摇头道:“不是!那光秃,把洒家发付来相国寺,却只得守这个菜园子,憋屈死人了!” 武松心道:鲁智深原本是个颇得上司赏识的军官,现在被迫拘束在一个菜园子里,整天看着那些蔬菜瓜果,和附近的一些破落户打交道,正是龙游浅底、虎困荒丘,难免感到憋闷。 却听鲁智深自顾着继续说,一点也不隐瞒武松,道:“我是回去,偷偷再看一看金翠莲父女,看那员外是不是欺负于她!那员外待她倒好,现今生了个大胖小子!洒家也就放宽心了,从今以后,不需要再挂念了!” 武松心知,鲁智深当初出于义愤救了金翠莲,打死镇关西,但后来却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这个女子。无奈这个女子已经嫁与当地一个员外,鲁智深自然不会去做那种夺人妻女的事情,只能把这份感情深埋心底,再不让人知。只是他现在已经把武松当成真心兄弟,这才不忌讳倾诉几句。 像鲁智深这样,明明爱上一个人,却不以占有为目的,只要所爱的人幸福就好,这份襟怀,就算放在后世,也是很难得的。对鲁智深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不料鲁智深却推己及人,反过来说起了武松:“兄弟,我看你和那潘家小娘子,也是天造地设地一队,千万莫学我错过机缘,早点把事情办了,哥哥我也来讨杯喜酒喝!” “喝酒!喝酒!大师,最近我在修炼上遇到一些困『惑』,正要向你请教!”武松连忙转移话题。 提及武功修炼上的事情,鲁智深顿时来了神,也就忘了武松转移话题这回事,立即道:“你且说说,看我能不能为你解答!” 当下,武松便把自己在修炼《达摩心经》过程中遇到的困『惑』,一一向鲁智深说了。鲁智深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一为武松分析解答。 说起来,《达摩心经》作为此时天下三大奇书之一,上面记载的武功心法,却比鲁智深懂的还要深奥些,鲁智深也未必能全部解答。不过,他毕竟武功高深,对佛门武艺悟『性』极强,教此时的武松还是绰绰有余。一番解答,顿时令武松豁然开朗。 谈到武艺上的事情,两人便不知疲倦,浑然忘物。从酒店出来,又到大相国寺菜园子里,继续演习一番。下午又喝酒吃肉。直到月上中天,武松才告别鲁智深,转回住处。 路上,想到就要回家见到潘金莲,却不由得又想起鲁智深那句话:“我看你和那潘家小娘子,也是天造地设地一队,千万莫学我错过机缘!” 潘金莲那美丽婀娜的身影,顿时在眼前挥之不去。铁打的汉子,此时也不免心神『荡』漾,如痴如醉,被鲁智深这话给打动了。 确实,回过头来看,武松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拘泥了些? 何必计较前世书中所写,潘金莲原本应该是自己的大嫂呢?显然,潘金莲和哥哥武大郎完全不匹配,现在命运发生改变,也不可能再嫁给武大郎。自己和潘金莲两情相悦,并无不可。 宋太祖千里送京娘,因为不愿意让人说自己是趁人之危,有损京娘名节,而拒绝了京娘的感情,但后来京娘郁郁而死,赵匡胤也只有后悔的份。自己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社会主义好青年,难道还要像古人这般拘泥? 其实,自己和潘金莲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也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了。 不如,今天晚上,就向潘金莲表白? 第二百四十七章 金莲心醉 武松和潘金莲的新住处,夜已深,厅堂里还一灯如豆,潘金莲伏在桌子上入睡了,脚下是未完成的针线。 她那轮廓无比美丽的嘴边,一会儿挂着幸福的微笑,一会儿却又微微抿紧,秀眉微蹙,似乎是梦见了什么烦心事。 听到敲门声,潘金莲猛然惊醒,几乎是小跑着的,迈着矫健而袅娜的步子,赶来给武松开门。 当武松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潘金莲那美丽的大眼睛熠熠生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根本掩饰不住。而这种带着喜悦的娇羞之态,更让她的美摄人魂魄。 看到潘金莲,武松的心跳也加速了,不过倒还没有失态,问:“金莲,怎么是你亲自来开门?” 潘金莲笑道:“太晚了,我让翠莲她们先睡了,有我等你就行!” 武松自然能感觉到潘金莲这话中的情意,心中一甜,却见潘金莲把他让进屋来,利索地关上门,却又飞快地转身回屋,边走边说:“武松哥,我去给你倒茶!” 武松望着潘金莲那美丽婀娜的身影,感到心跳加速。潘金莲的心,再明白不过了。今天晚上,他必须表白什么了。 他跟着潘金莲,走回厅堂,潘金莲已经麻利地倒好一碗热茶,给他捧过来。 潘金莲是何等聪明的人,其实也已经感受到,武松今晚晚上的神态,与以往大不一样,看她的眼神里,也终于比以往的那种澄澈更多一种热切。加上之前她和武松已经差点就捅破那层纸,她自然知道,武松心中的坚冰,终于已经彻底融化了。 梦寐已久的幸福,今天晚上就要到来。潘金莲却反而羞怯了,心像小鹿似的怦怦『乱』跳。灯光下,她那美丽的脸庞已经像红透了的苹果,更增添无限的娇美。 潘金莲端茶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更加不敢拿眼睛去看武松,只是低着头,像个小媳『妇』似的,把那碗热茶捧到武松的面前。 潘金莲的声音,低得几乎细不可闻,还情不自禁地带着颤音:“武松哥,请你。。。。。。喝茶!” 武松看着潘金莲这无比娇美诱『惑』的神态,气吞云汉的英雄汉子,此时居然也感到有些慌『乱』发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潘金莲感觉到武松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巨大的幸福充塞了她的胸怀,使得她感到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更加感到娇羞难忍,头垂得更低了,只好再轻声地呼唤:“武松哥,喝茶!” 武松这才醒悟过来,说:“好好好!谢谢!” 一边说,一边便伸手去接那碗热茶。却突然“啊呀”一声,那只装着热茶的碗,跌在了地下,打得粉碎! 原来,武松只管去看潘金莲,心神『荡』漾,接茶的时候,手居然伸进了热茶之中,感到烫,导致失手打碎了碗! 两个人都吃了一惊。这哐当一声,也正好将潘金莲从刚才无限的娇羞和尴尬中解脱出来。她连忙转身去找扫帚,以掩饰自己的害羞。 潘金莲虽然是个少女,天真烂漫,情窦初开。但作为女『性』,在这种感情面前,反而天生显得比武松这种男子汉更加灵活。 武松见潘金莲转身要走,忍不住就想拉住她,直抒胸臆。 豁出去了。我是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青年,做这种表白的事情,有什么忸忸怩怩的! “砰砰砰!砰砰砰!” 就在这时,外边一连天价地敲门声。 武松欲待不理,但这么晚了,有人突然敲门,自然不能不问一声:“是谁?” “副总指挥使大人!”外边传来的,却是王涣的声音,“高俅大人紧急传下军令,请大人立即返回军营,有重要军务!” 武松心中一动:高俅这么晚突然想召,会有什么事情? 本来,作为军队,搞突然紧急集合是正常的事情。但是,对于高俅的深夜相召,武松却不能不多层防备。尽管,高俅现在看起来对武松还是在刻意包容,需要依靠武松训练新禁军,但是,现在新禁军的训练其实也已经差不多了,武松仍然要提防,高俅会提前发起对自己的报复。 毕竟,从高俅陷害林冲的手段来看,这个『奸』臣心狠手辣,心计很深的。 因此,尽管王涣是他的亲信,武松却没有立即去开门,大声喝问道:“高大人这么晚相召,究竟是什么事?” 王涣道:“禀武副总指挥使,具体情形末将也不清楚,看高俅大人神态,应该是官家有什么旨意!” 官家指的就是皇帝宋徽宗赵佶。新禁军本来就是赵佶亲自下令组建的,皇帝突然对新禁军有什么旨意,也并不奇怪。 只是,这道旨意来的真不是时候,正是武松要办大事的时刻。武松把心一横,特么管他什么皇帝不皇帝的旨意,今天晚上既然打算向潘金莲表白,那就要先把心里话讲出来,去特么的皇帝旨意先放一边! 大声喝令王涣:“你先回去禀报高俅大人,就说我马上赶到!” “末将得令!”王涣道:“末将留下一匹马在大人门口,大人稍后可骑马回营!” 王涣走了。在武松和王涣对话的时候,潘金莲已经麻利地把地上的碎碗扫尽,这时候平静了许多,知道武松遇到了紧急军情,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关切地看着武松,道:“武松哥,既然是官家的旨意,可耽搁不得,你快去吧!” 自然,潘金莲只是个民间女子,从小,皇帝的旨意在她们这种小老百姓心中,那就是天下最重大最不可违抗的东西了。 武松却浑然不顾,道:“没有关系的。金莲妹子,其实,今晚我想对你说。。。。。。” 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潘金莲心头顿时又是小鹿『乱』撞,娇羞地低下头去,却用手去捏着自己的衣角,轻声道:“武松哥,你想对我说什么?” 心里在想:武松哥,你说啊,快说啊! 武松一壮胆子,大声道:“我想说。。。。。。” “哼!为了女人连紧急军情都不顾,原来你也是个好『色』的小人!”就在这时,屋檐上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这声音却有些熟悉。武松立即想到:怎么又会是她? 第二百四十八章 龙颜大悦 紧接着,屋檐上有轻微声音一动,一个人影飞速向外掠去。 武松立即追出去。但是,他的轻功,仍然远远比不上那人。只能看到那人迅速远去的背影。看那袅娜优美而矫健轻灵的身姿,自然是方金芝无疑。 方金芝为何还潜伏在汴梁?为何又夜探武松和潘金莲的住处?又为何出声阻止了武松对潘金莲的表白? 武松此时还追不上方金芝。经此一扰,倒不好意思再回到屋内对潘金莲说那些话了。 不过,那些话虽然还是没有说出口,但经过这样的情形,相信潘金莲其实也已经明白了武松的心意。两个人既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倒也不是非得今天晚上就表白不可。 所以,武松只好骑上马,先往军营里而来。 到了新禁军营,才发现营内灯火通明,一片紧张气氛。见武松到来,士兵立即报告,高俅请他赶快过去。 新禁军的所有高级军官,此时都被高俅召集在一起。一见武松到来,不待他上前行军礼,高俅便先喊道:“武松,你如何现在才来?快来快来!官家有旨,只后日便要检阅新禁军!” 武松略感意外,道:“不是还要差几天么?” 高俅叹口气,道:“童贯这些天总是缠着官家,商量出兵攻打西夏的事,说我们新禁军应尽快成军,跟随他出征接受实战检验,因此官家才想到提前阅兵。哼,这不过是童贯见不得我好,想要独揽军权而已!” 武松担任新禁军副总指挥使以来,接触到更多机密,此时也已经知道,高俅、童贯、蔡京都是当朝深得皇帝宋徽宗宠信的大『奸』臣,但三个『奸』臣之间,本身又相互争宠、勾心斗角。宋徽宗看似糊涂,其实是在三个『奸』臣之间也玩弄平衡,以童贯这样的宦官领军,又以高俅这样的弄臣掌控禁军以牵制,再以蔡京这样的大『奸』臣掌控相权以节制,此外还以其他被蔡京压制的官场势力来牵制蔡京。 这样错综复杂的局面,使得宋徽宗赵佶自己作为皇帝可以居中平衡,防止任何一方坐大成势。因此,历史上宋徽宗尽管被骂为昏君,但对朝政大权的掌控其实从未旁落。 高俅骂毕童贯,又对武松道:“好在我看新禁军现在『操』练有成,也不怕官家提前检阅。不过,还是得精心准备。你这两天,便全力负责这件事情,务必让官家看到我们新禁军的崭新面貌!哼哼,童贯那厮越是想看我们的笑话,我们就越要让他无话可说!” 接下来,高俅又是一番调度,指挥新禁军迎接皇帝检阅事宜。武松在一旁看了,不禁也感叹:蔡京虽然只是个宠臣,但真正办起事来,却也雷厉风行,并非完全混账无能之辈。 其实,古往今来的大『奸』臣,往往都并非无能之人。只不过,他们品行不端,才干用错了地方而已。越是这样有能力的『奸』臣,危害才越大。 高俅一心要让新禁军成功接受检阅,他才好顺理成章接任太尉,掌控整个禁军。 武松当然不会和高俅一条心。但是,他也希望新禁军这次能够得到皇帝的认可。毕竟,他想真正为大宋训练出一支能战的军队,起码将来面对金兵南下,能够保护更多的大宋百姓。 所以,武松没有推托迟疑,也全力投入了新禁军的迎接检阅工作。 为此,接下来两天都在军中忙碌,居然来不及回住处一趟。 第三天上午,便是新禁军接受皇帝检阅的时刻。 检阅的地点,却不是新禁军营,而是特意把军队带到汴梁城外的野训场地,以更加接近实战环境。 武松在穿越前,也看过《清明上河图》。这才发现,阅兵的地点,就是《清明上河图》中描绘的城外一处山脚下的空地,依山傍水。在汴梁城外,这也是最像西北战场的环境。看起来,童贯建议皇帝把刚刚成军的新禁军拉去攻打西夏,得到了皇帝的认可。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新禁军检阅通过,这支队伍就可能被派去跟随童贯,出征西夏。 那样,武松也很有可能不得不随军出征。那么,潘金莲该怎么办?林冲娘子能否平安救出? 这些,都是下一步要考虑的事情。眼下,当然还是全力做好迎接检阅的工作。 既然是皇帝亲自检阅军队,那场面自然十分弘大。现场依山假设了观武台,供皇帝率领文武官员观看新禁军『操』练演戏。许多百姓,也容许在演习场地之外围观。 其实,这也说明,皇帝确实很信任高俅,相信高俅一定能够『操』练好这支新禁军。他也想借此机会,让文武百官和百姓们都看到,在他的亲自推动下,能够训练出一支真正新颖能战的军队。这样,人们就不会嘲讽他只会沉『迷』书画、收刮民财、因花石纲而玩物丧志了。 演习正式开始,可以说是进行得非常顺利。 开始就是队列『操』练。当这支大宋的军队,采取现代军队才有的队列步法,整整齐齐地在演武场上一番表演,那整齐划一的动作,令行禁止的作风,口号震天的气势,确实给现场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以完全的耳目一新之感。 然后,再表演作战。无论是单兵武艺表演,还是整体列阵作战,这支用现代方法训练出来的军队,都远远超出旧有的大宋禁军。为了对比,皇帝特意调来了一支旧禁军,原本是禁军中的精锐部队,与新禁军对阵。结果完全不出意外,新禁军的官兵在体能、武技、战术和作战纪律等各方面,都是压倒『性』的优势。 看得皇帝宋徽宗哈哈大笑,龙颜大悦。演习各种科目才结束,他就在文武官员面前大笑道:“好!好!好!新禁军果然不负朕望!赏!大大有赏!” 又指着演武场上,英姿飒爽、指挥整个军队演习的武松,问身边的高俅:“那位,就是具体负责『操』练的那个叫什么来着的?” 高俅忙道:“禀万岁爷,他叫武松!” 宋徽宗恍然大悟,一拍额头,道:“对对对!就叫武松!他还在遇仙楼前,杀死了刺客,救了帝姬和金国使者,对不对?” 蔡京连忙在一旁『插』口,道:“正是他!此人忠肝义胆,确实是难得的将才!” 宋徽宗大悦,道:“赏!赏!『操』练新禁军有功,拯救帝姬和金国使者有功,两大功劳一起赏!”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戎装打扮的矮胖子,却用尖细的声音道:“万岁爷,且听奴婢一言!” 第二百四十九章 奸臣奸谋 武松一听那声音,就忍不住暗骂:特么这是哪个死太监? 现场的文武官员却自然都认识,说话的正是宦官童贯。宋徽宗赵佶一见是童贯说话,脸上『露』出笑容,道:“童贯,你什么意思?” 童贯道:“启禀万岁!从刚才的队列『操』练等常规项目来看,新禁军确实给人以耳目一新之感。至于实战能力如何,却需要将来到战场上去检验。而且,奴婢以为,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又道是‘强将手下无弱兵’,衡量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不仅要看每个士兵,更要看为帅为将者!” 赵佶道:“你的意思,是怀疑武松这个为将者的能力?” 童贯道:“不敢。不过,武松能够想出这么多新的点子,打破成例,用和我们大宋太祖皇帝截然不同的方法来训练新禁军。。。。。。” 武松一听这话,暗道不好,这死太监是要把老子往死里整呀。 要知道,童贯这分明是话里有话,给武松扣下的帽子可是不小:武松居然敢改变宋太祖赵匡胤定下的军队『操』练办法,说得轻些说标新立异,说得重些就是对宋太祖乃至北宋列代皇帝不敬,只怕株连九族都是可以的! 说起来,这还是武松和童贯第一次面对面。武松暗中杀掉了童贯潜伏在清河县的密探马奎,夺取了童贯梦寐以求的《司徒遗书》。不过,这些情况,童贯应该还不知道。否则,早就直接找上武松了。 童贯现在针对武松,纯粹是从不让高俅和蔡京势力进一步坐大来考虑。因为,刚才高俅和蔡京都在皇帝赵佶面前高度评价了武松。凡是敌人赞成的,童贯就要反对。既然高俅和蔡京高度评价武松,童贯就要打压武松。 其实,童贯和蔡京、高俅也不能是说完全意义上的“政敌”。说起来,过去蔡京一度不被赵佶欣赏,被冷落在杭州,还是靠走童贯的门路,搭帮童贯在赵佶面前吹风,才重新获得宠信。两人的关系,原本是极好的。 只是,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当蔡京重新得势之后,和童贯之间便有了争权夺利、在皇帝面前争宠的矛盾。 这些年,童贯为熙河兰湟、秦凤路经略安抚制置使,连续升官至武康军节度使。讨伐溪哥臧征,收复积石军、洮州,被加官为检校司空,可谓春风得意。 但他毕竟只是个小人,难免小人得志,恃功而骄横跋扈,选拔将领官吏,都直接奏明宋徽宗,完全撇开『政府』,这就渐渐违背了蔡京的意愿。之前,宋徽宗赵佶曾经打算拜童贯为开府仪同三司,蔡京却公然说:“使相的官职怎能授给宦官?”居然不奉行诏命。 这,自然让童贯对蔡京恨之入骨。 因此,蔡京和高俅都赞赏武松,童贯不管武松最终会倒向两人中的哪一边,反正都会对武松先加以打压再说。 他这话给武松扣上一顶罪名极大的帽子,现场的文武自然都听得出,有的顿时出了一身冷汗。就连蔡京,也忍不住想要再开口为武松分辨几句。 然而,赵佶其实并不是个糊涂蛋,自然也听得出童贯话里的意思,却打断他道:“你不必罗嗦。武松用新的办法来『操』练新禁军,也不是反对太祖皇帝,只是根据时代变化有所创新而已,这和变法改革是一个意思,只要新禁军忠于朝廷,能够作战,就不必深究!” 童贯忙见风使舵,道:“万岁英明。不过,武松虽然能够用新办法『操』练禁军,但他本人为将的本领究竟如何,战场上是否能够做到英勇善战,却还是个未知数。所以,奴婢认为,检阅新禁军,不应该只检阅士兵,也应该检阅一下将领!” 赵佶一听,点头道:“你这样说也有道理。那你且说说,该怎么检阅?” 童贯道:“禀万岁爷。奴婢承蒙万岁隆恩,荷万岁钧旨,这些年为国戍边,收复失地,麾下倒也培养了一些真能打仗、在战场上经过了检验的将领。只需要派出他们中的一人,和武松对战一场,即可看出武松的实力!” “好!”赵佶本身就是个游手好闲、喜欢看热闹的主。想当初还没做皇帝的时候,就是因为喜欢斗鸡走狗、踢球习武,才看上了会踢球的高俅。一听童贯建议武松和一位作战归来的将领实战,便来了兴趣:“朕就准你所凑,由你选出一位将领,来与武松比试一场!” 童贯大喜,进一步道:“为了让他们都使出全力,比出真本事,奴婢还想恳求万岁钧旨同意,获胜者,即可为新禁军总指挥使!” 蔡京和高俅一听,顿时都坐不住了。特么童贯这不仅是要打压武松,还想把新禁军一锅子端去啊。 本来么,北宋军队有“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传统,高度警惕武将把军队弄成自己的势力,出现唐朝那种藩镇割据的局面。因此,新禁军既然是高俅一手组建起来的,未来必定不会由高俅统领。高俅属意另外向皇帝推荐一位自己的亲信,来担任总指挥使;而蔡京却想让武松趁机上位,接任总指挥使,就是宋徽宗为了避免武松对新禁军掌控过深而不同意,也可以此请求赵佶再给武松一个同等重要的职位。 但是,童贯却想借此机会,由自己的亲信来掌控新禁军。这样既可把高俅辛苦得来的成果收割,削弱高俅和蔡京的势力,又可趁机增强自身的实力。 蔡京立即道:“万岁!童贯此议不妥!新禁军才刚成军,还需要武松继续『操』练,再说。。。。。。。” 宋徽宗却道:“蔡爱卿不必多言,朕自有主张。且先让童贯选出一位将军,和武松打一场给朕看看吧!” 童贯喜不自禁,装着临时起意、随意指点的样子,实则选出了一位对自己最忠心、也最心狠手辣的角『色』:刘延庆。 刘延庆出身将家,曾经几次参与与西夏的作战,此时已经以功累迁鄜延路总管、马军副都指挥使,是北宋将领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让毫无战场实战经验的武松去和他比试,明显是要碾压武松。 但皇帝开了口,蔡京和高俅一时也不好反对。高俅对武松本来就是利用,一旦利用武松训练新禁军完了,还要为自己的宝贝儿子出气,打击报复武松,此时自然不会冒着让皇帝不高兴的危险来为武松说话。蔡京呢,有心拉拢武松,但也还不到为武松触怒皇帝的地步。 那刘延庆奉命出来,却在皇帝和文武百官面前,一副谦和的姿态,博得众人好感。但他走上演武场,来到武松的对面,脸上却『露』出看蚂蚁似的笑容,轻声道:“喂!我要打死你!” 第二百五十章 动了杀机 对于这种人的挑衅,武松觉得根本不必要理。 他一抱拳,在外人看起来都是行礼,刘延庆也只当时武松怕了自己,准备请求自己手下留情。 却不料,武松在抱拳的刹那,突然跃起,像一只恶豹猛扑过去,呼呼一拳便向刘延庆头上扫去。武松想先给他的头上来一记,打掉他的一些傻气。 刘延庆吃了一惊。不过,他毕竟是从战场上厮杀过来的人,反应倒还算灵敏,赶快后退一步,把头一偏。 但,还是迟了。武松的速度,超出了他的想象。他虽然避开了风头,让武松这一拳没有击中他的头部,但武松的拳头还是扫在了他的脸上,顿时让他鼻血直流。 在外人看来,这形同是武松给了他一记耳光,反而比击中头部更加羞耻。 观武台上的童贯当即站立起来,道:“无耻!这武松怎么可以搞偷袭?万岁爷,这人人品不端,不用比了,不可重用!” 蔡京立即道:“童贯大人此话差矣!有道是兵不厌诈,武松这是攻敌不意,出奇制胜,恰恰说明他精通兵法!” 其他文武官员,多数畏惧蔡京权势,但也不敢得罪童贯,正不知该如何表态,皇帝赵佶却说:“蔡京说得对!我看这武松能够主动进攻,就说明他勇敢。我大宋军人,就是需要这种勇猛血『性』,敢于主动面对强敌!” 皇帝这么说了,童贯也只好强忍怒气。 童贯能够忍,比武场上的刘延庆可就没法忍了。他本来极度藐视武松,没想到一上来就被武松偷袭成功,弄得满鼻子血,狼狈不堪,顿时恼羞成怒,这时不再悄声威胁武松,而是哇哇大叫,喊道:“我要杀死你!” 一边叫着,一边向武松扑来。 刘延庆身材魁梧,比武松还高大,很有几斤蛮力。实事求是地说,这厮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战斗经验也是丰富的。此时,他的武功,明显在武松之上。 他猛然一拳向武松捣来。武松挥肘抵挡,顿时被震得倒退两步,手肘发麻。武松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比不上这厮。如果硬拼,必然吃亏。 他想起几天前向鲁智深请教武功的事情。 鲁智深倒拔垂杨柳,力气奇大,武功本来以刚猛为主。但自从在五台山受到点拨,加深了对佛门武功的理解,更懂得了刚柔相济、空实相依的道理,武功上了一个境界。这些武功心得,就武林中人而言,本来是不传之秘,极其宝贵。但是,他把武松当真心兄弟,并无保留,倾囊相授。 此时,刘延庆的武学境界,自然比不上鲁智深。他仗着力气猛打猛冲,可以说还停留在鲁智深之前的境界。因此,鲁智深对武松所说的刚柔相济、空实相依的原理,恰恰是他的克星。 武松虽然在学武上很有天赋,又有《达摩心经》作为底子,领悟能力极强,但对于刚柔相济、虚实相依,从理念到实践还需要个磨练熟悉的过程。此时,与刘延庆对战,正给了他这样的实战训练的机会。 更何况,武松之前与马奎、赵尔等强于自己的敌人都有过交手,甚至还杀了马奎。 因此,面对强敌,武松虽然警惕,却并不慌『乱』。脚下灵活游走,身形柔软如鱼,正好可以避敌之强。同时,手上虚实相依,忽虚忽实,也使得刘延庆一时捉『摸』不定,担心被他再在脸上来一下。 尽管刘延庆的武功要明显高于武松,此时却暂时拿武松没有办法。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在看台上的官员们看来,此时场中的情形,却是刘延庆勇猛进攻,武松只是绕着刘延庆左右闪避,满场游走,不敢正面迎战,如同逃避。 童贯当即发难:“这武松直如此胆怯无耻!一味逃避,哪里还有为将之风!刚刚万岁爷才赞许他勇敢可嘉,他立即就显得如此怯懦无能,根本就是欺君之罪!” 蔡京马上道:“童贯大人此言又差矣!老夫虽然是个文臣,不谙武术,但想来时间之事都是一理。对待强敌,原本就可以虚虚实实,避开主力,攻其不备。当年孙膑与庞涓马陵之战,孙膑开始也是一路避让,引君入瓮,最终杀了庞涓。我看,武松这是有智有勇!” 不过,他老『奸』巨猾,担心自己话说得太满,到时候武松真的输了,自己就不好自圆其说了,便又补充一句:“当然,武松到底是个什么状况,还要看他自己,老夫也就是这么一猜测,大家还是先看看!” 场上,武松仍然在满场游走,这回,连一心想看热闹的赵佶,也有些不耐烦了,道:“那刘延庆到底行不行?如果武松实力真的不如他,他为何弄这么久还抓不到武松?” 童贯一听,立即尖着嗓子,冲场中喊:“刘延庆!万岁爷问你,为何弄这么久还抓不到武松?” 他这一喊,形同是给刘延庆打气。刘延庆本就恼羞成怒,恨不得把武松碎尸万段。一听皇帝关注自己,立即发一声吼,使出了全部的力气,加紧追赶。 他的武功,毕竟比武松高出很多。武松尽管身手灵敏,但终于还是被他赶上。 刘延庆使出蛮力,飞起一脚,直取武松。武松连忙闪避,不料这一回,刘延庆却是虚招,借势一脚踏进,欺近武松,伸出粗壮的胳膊,便把武松抱住,紧紧勒住武松的脖子,把武松摔倒,压在身下。 武松奋力挣扎。无奈,刘延庆的力气,比他大许多,一时候被压在下面,难以脱身。 观武台上,赵佶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皇帝一叫好,文武官员自然纷纷附和。童贯大喜,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蔡京,道:“我就说,这武松只是个银枪蜡头,哪里是刘延庆的对手~!” 场上,武松还在挣扎。但是,刘延庆已经动了杀机,不仅死死地压住他,还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让他不能呼吸。 眼看着,武松的力气越来越小。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武松已经彻底失败,皇帝赵佶都要宣布结束比试,以免出了人命,这时候,场上异变突起,只见那刘延庆公牛一般庞大的身躯,突然向空中飞了起来。 第二百五十一章 不是妖术 刘延庆往空中直飞出几丈高,跌出甚远,任凭他手舞足踏地挣扎,还是重重地摔倒在地。 饶是他武艺不凡,身轻体壮,这一跌也十分受伤,挣扎了几下,才爬起来。 但他刚刚爬起,武松就又已经扑倒,拳头呼呼生风,直往他头上招呼。此时的刘延庆,哪里还有还手之力,只觉得眼冒金星,头中发昏,任由武松猛打。 一顿『乱』拳,打得刘延庆眼角鼻孔都是血。武松猛喝一声,飞起一脚,便把那厮踹飞。 看台上的众官,原本还因为变故突起,目瞪口呆,这一下,终于都醒过神来,一起惊叫“啊”! 趁你病,要你命。武松自然知道,刘延庆之前对自己动了杀机。既然如此,这种人以后就是自己的仇人,自己也不必手下留情、脚下留力。 因此,他这一脚,可是使出了狠劲。那刘延庆被踹飞出去,跌在地下,只有出气的份,再也不能动弹了。 明明刘延庆武功本来比武松高,当时也已经制住了武松,为何却会突然发生这等变故? 怪只怪,这刘延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武松修炼的是当今天下第一武学秘籍《达摩心经》! 武松之前勤学苦练,现在又得到鲁智深指点,恰恰鲁智深的武学又深得五台山佛学真谛,一切机缘巧合,使得武松对《达摩心经》的理解速度,大大加快。 他的武功,原本又到了突破的边缘。 只是,《达摩心经》越到后面的层次,要突破就越困难。而且是越到了突破的边缘,就越显得难有进展。这道理也很浅显,好比下象棋,水平越高,要提升就越困难了。 因此,在正常情况下,武松要正式再突破一重,其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今天的情况,恰恰是不正常。他被迫与武功高于自己的刘延庆作战,而被刘延庆制服,刘延庆采取的方法,恰恰是扼住他的脖子,想要使得他窒息而死。 刘延庆当然不会知道,《达摩心经》入门第一步,就是练习吐纳之法。学会了此法,修炼者就可以在短时间内,利用全身皮肤等都与外界交换能量。 正如之前武松在张家堡死里逃生反而获得突破一样,这一次,他因为再次濒临死亡的危机,反而激发了吐纳潜能,使得自己的身体技能被激发到了极致,于是,一举突破! 内功上了一个台阶后,他的实力自然顿时爆发式增长,因此,才会发生后来刘延庆突然被震飞的一幕。 且说看台上的众人,包括皇帝赵佶在内,又哪里有人想得到这些。 一见刘延庆被踹飞在地再也不能动弹,显见得已经活不成了,童贯在震惊之余,立即喊道:“妖术!妖术!这武松会妖术!” 这种情况下,对于童贯来说,也只有用妖术,才能解释场中突然发生的变化了。也只有用妖术,才能抹黑武松了。 别说,他一说出“妖术”两字,在场官员还真有信的。也有些虽然不信,但为了附和童贯的权势,也纷纷指责武松在使用妖术。 作为大『奸』臣,童贯指责武松使用妖术,看似临时发挥,其实却不是信口开河,而是暗藏险计的。 只因为,作为宋徽宗赵佶的宠臣,童贯自然最了解赵佶。这个赵佶,堪称是中国历史上最崇信道教的皇帝。比如,他自称教主道君皇帝,大建宫观,并经常请道士看相算命。他的生日是5月5日,道士认为不吉利,他就改称10月10日;他的生肖为狗,为此下令禁止汴京城内屠狗。 再如,他多次下诏搜访道书,设立经局,整理校勘道籍,政和年间编成的《政和万寿道藏》是我国第一部全部刊行的《道藏》。他甚至下令编写的“道史”和“仙史”,也是我国历史上规模最大的道教史和道教神化人物传记。 可见,宋徽宗本身是一个『迷』信鬼神的人。因此,童贯诬蔑武松打败刘延庆使用的是妖术,最有可能击中宋徽宗心中的软肋。一旦宋徽宗也认为武松是妖术,那么,武松的下场就会很凄惨。 同为大『奸』臣,蔡京和高俅自然都知道童贯话中的阴险。蔡京立即道:“万岁,这朗朗乾坤的,光天化日之下,又哪来的妖孽之气?我看那武松明明是凭借自己的拳脚功夫打败刘延庆,说他使用妖术,臣不敢苟同!” 高俅眼珠一转,也忙道:“公相大人说得极是。况且,眼下不仅是朗朗乾坤,更有万岁爷亲自坐镇在此。有天子在此,何妨妖孽还敢作祟?这武松是微臣一力栽培提拔,绝无使用妖术的可能!” 他这话一说,蔡京忍不住目光一凌,看了他一眼。 同为『奸』臣,蔡京自然品味得出高俅此语的潜台词。高俅抬出赵佶是皇帝天子,因此武功更不能使用妖术来,这显然是在解救武松的同时,暗中又拍了赵佶的马屁。比起蔡京单纯说现在是光天化日妖孽不能作祟来,高俅的话自然更讨皇帝的欢心。 难怪,这小子这些年如此深得赵佶的信任,有凌驾于蔡京和童贯之上之势啊。 蔡京心中暗道:压制住童贯,对这个高俅,也得倍加提防了! 果然,高俅这话一说,宋徽宗赵佶顿时龙颜大悦,大笑道:“蔡京和高俅说得好!这武松堂堂一表,血气方刚,哪里像是个会使用妖术之人?朕也修道,是不是妖术朕还是看得出的。童贯,你不能因为你的下属失败了,就说武松是妖术。为帅者,这点气量还是要有的!” 童贯一听,不敢再反驳,只好说:“万岁爷教训得是。童贯确实是心疼下属,『乱』了方寸!” 赵佶见童贯能够“知错就改”,更加高兴,大笑道:“好!好!好!刚才这一场比武,确实精彩。众位爱卿觉得精彩吗?” “精彩!”“精彩极了!”“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精彩的比武!”。。。。。。 开玩笑,你皇帝自己都已经说精彩了,现场的文武官员,还有谁敢说不精彩?一时间,自然是精彩之声大作。 如此一来,宋徽宗赵佶更加高兴,猛然站起来,道:“赏!我大宋又出了武松这么一个将才,应该重重地赏!” 第二百五十二章 武松掌军 赵佶此时兴致极高。 一来,作为大宋最高统治者,他深知现在的宋朝军队,纪律败坏,战斗力极差,很难担负起保卫朝廷的重任。二来,他自己沉『迷』于修道、书画和花石虫鱼等东西,对自己的字画诗文十分自负,同时也很想向天下人证明,他还是一个能够振兴武备、开疆拓土的皇帝,是文治武功双全之君。 所以,他要高俅组建一支新禁军,既是为了更好地控制军权,也是有想在帝皇武功方面有所作为。 此前,他已经了解到武松勇斗刺客等事迹,现在亲眼看到武松一表人才,武艺非凡,新禁军军容严正,焕然一新,因此自然是十分高兴。 略微沉思一下,赵佶便有了打算,高声道:“既然诸位爱卿都认为今天的比武精彩,武松是个人才,那朕自然也不能太小气。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传我旨意:武松即刻起,任武威将军,新禁军总指挥使!” 在场的人一听,顿时都感受到了皇帝赵佶对武松确实是十分重视。别看武松已经是新禁军副总指挥使,离总指挥使只差一步,但是,按照朝廷以往控制武将的惯例,为了防止武将对军队掌控过深形成私人势力,是很难把一个武将由其长期所在的部队直接提升为正职的。 毕竟,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就是因为掌控了军队,这才在部下的拥戴下黄袍加身,夺了周朝的江山。他本人是这样夺得江山的,又有前面唐朝武将格局、五代十国武将篡权层出不穷的教训,自然要高度防备本朝有武将上演类似戏码。 武松一直在新禁军任职,现在赵佶直接把他提拔为新禁军总指挥使,把这只新组建的精锐之师完全交给他,可以说是打破惯例,也是对武松破格信任了。 而且,还授予了武松武威将军之职,这是个正四品的军职。对于武松这样一个毫无资历背景的人来说,这也算是破格提拔了。 赵佶所想的是:既然新禁军是他自己想要组建的,那就必须把这只军队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因此就必须对军中武松这样的将才下大力气笼络。 作为在字画方面有着极高造诣、自认为自己的文学素养极高、骨子里瞧不起天下读书人的赵佶,很想要证明自己不仅能文治还能武功,要培养自己的忠实能战的将领。毕竟,高俅虽然可以代他掌控禁军,童贯还随军出战,但都不是真正的将才。 他倒不担心,武松将来会学从前的武将那样拥兵自重。因为,此时新禁军虽然是一支精锐之师,但毕竟刚刚组建,整体实力并不大。赵佶想要的是有武松这种真正能干的将才,把这支军队进一步壮大起来,那时再考虑其他。 然而,对于赵佶如此“皇恩浩『荡』”,武松却没有太强烈的感觉。 作为穿越者,他本身就不是那种会对皇恩感激涕零的人。而且,他也还不是很熟悉大宋对军队控制的惯例,还不是很清楚赵佶如此提拔自己是打破了惯例,十分难得。 不过,听到赵佶的旨意,他还是心中高兴的。 因为,他至少明白,自己又获得了提拔,而且是皇帝亲自提拔。更重要的是,担任了新禁军总指挥使,就意味着他不必再处处受高俅节制,而能够更好地掌控这支军队。 眼前是太平盛世,但天下很快就会大『乱』:金兵南下,汴梁沦陷,百姓颠沛流离。面对这种即将发生的混『乱』局面,他能手中掌控一支军队,太重要了。 因此,他这回没有犹豫,立即按照规矩谢恩。 赵佶很是满意。提拔完了武松,又接连宣布两项旨意:第一项旨意,高俅组建新禁军有功,正式提拔为太尉,掌握大宋禁军。 高俅也连忙谢恩,满脸感激涕零之『色』,看不出半点不满。其实,他对赵佶居然直接提拔武松为新禁军总指挥使,把这支最新的军队完全交给武松,让武松脱离了自己的直接掌控,是有点不满的。可是,他当然绝对不会表『露』出来。 第二项旨意,是命令武松率新禁军,暂时编入童贯军中,接受童贯监军,随童贯出征! 这项旨意,自然大大出乎武松本人的预料。就连高俅,也感到有些错愕。只有蔡京,神『色』平静,似乎早就在预料之中。 童贯则是大为惊喜。 本来,今天他折损了刘延庆这员大将,可以说是在皇帝和众官面前出了丑,灰头土脸,对武松获得破格提拔自然更加恨之入骨。 但现在,皇帝居然『乱』点鸳鸯谱,又把武松和新禁军划归到他麾下,随他出征,接受他的监军。 这自然是意外之喜。他不仅因此由夺得了新禁军这块肥肉,而且又把武松控制住了。所谓不怕官,只怕管。武松一旦到了他的麾下,接受他的监军,那还不是任由他拿捏?将来还不是死路一条? 就赵佶来说,他提拔高俅当太尉,又把新禁军送给童贯监军,一方面是安抚高俅和童贯,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武松和新禁军到战场上去接受实战演练。他还觉得,童贯对自己忠心耿耿,既然武松是自己重用的人,童贯必定会好好支持武松,不会亏待武松的。 作为穿越者,武松可不是一个单纯的武夫,又学习了《司徒遗书》中的政治谋略,自然立即意识到情况对自己不利,问题严重,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皇帝。 皇帝金科玉律,虽然现在重用武松,但与武松本身还并不熟悉,武松的话,他不一定听得进去。 看到童贯脸上得意的神『色』和瞟向武松阴冷的眼神,武松把心一横,拼着龙颜大怒,也要拒绝赵佶的这一昏庸决策。 就在这时,神『色』平静、不动如山的蔡京,站出来为武松说话了:“万岁,老臣以为,武松和新禁军可不忙随童贯出征!” 赵佶对蔡京的话自然还是重视的,忙笑问道:“这是为何?” 蔡京道:“老臣以为,皇上要武松随童大人出征,用心良苦,本意是要让武松和新禁军去接受实战检验。毕竟,新禁军虽然军容严整,但战斗力究竟如何,只有在战场上才能见本『色』。不过,童大人率大军是否再出征,事关重大,还待再议。眼下有一处也正需要用兵,更好用来检验新禁军的战力。” 赵佶一听,道:“哦?蔡爱卿说的是哪里?” 第二百五十三章 剿灭梁山 蔡京不暇思索,沉声道:“老臣正好有一事,尚未来得及向皇上禀报。当今圣天子在位,我大宋国泰民安,歌舞升平。但四海之大,总难免有一些痴心妄想、狼子野心之人。日前老臣接到禀报,说是在山东路水泊梁山一带,因地势险恶,近日有土匪占山为盗,势力日大,『骚』扰百姓,不服王法!” 赵佶一听,怒道:“蔡爱卿此言为真?朕之治下,竟然还有这等『奸』贼?” 武松一听,忍不住心中暗骂:你这个昏君!就是在你的治下,民不聊生,造反的又何止梁山这拨人! 却听蔡京道:“此事老臣已经派员严饬地方,查证属实。那占据水泊梁山的盗匪,为首的名叫王伦,人称白衣秀才,乃是一个落魄不第的家伙,因屡试不第而怀恨在心。丧尽天良,勾结一班盗匪上山为寇,祸害乡里!若不及时加以剿灭,其势必将坐大,更多百姓遭殃!” 赵佶道:“爱卿可是想建议,由武松率新禁军前去剿灭这处土匪?” 蔡京道:“万岁圣明!老臣看这新禁军,乃是万岁爷亲自下旨组建,军容严整,气度不凡,必将成为我大宋最精锐的一支军队。但是,再好的宝刀也需要磨砺。新禁军毕竟才刚成军,缺乏实战,只能徐徐磨砺之,在正式为国戍边征讨之前,不如先用这些土匪来小试牛刀,增加其实战经验!” 童贯立即道:“禀皇上!公相大人此议虽好,但并无必要。谅圣天子在位,百姓安居乐业,那小小梁山之上,能有多少盗匪,值得派最精锐的皇家新禁军前去进剿?只需责成地方官兵征讨足矣。若贸然由朝廷出兵,反而让百姓以为土匪势大,徒增惊扰!” 赵佶点头道:“童爱卿所说,却也有几分道理!” 在场众官一看,立即明白,童贯和蔡京这又是在暗暗较劲了。童贯想立即把武松和新禁军纳入麾下,而蔡京则想以派武松和新禁军去剿灭梁山土匪为名,让新禁军暂时保持独立,再徐图变化,以免让童贯得逞坐大,同时这也是在收买武松之心。 童贯的说法,得到了赵佶的认同,蔡京一时也不屑拉下脸来与这个阉人争辩,只是冷哼一声,冷冷看了童贯一眼。 这时,高俅自然领会蔡京的意思。无论如何,新禁军还是他高俅负责组建的,他也不愿意就这样被童贯拿去,当下附和蔡京,对赵佶道:“皇上,新禁军乃是微臣秉旨组建,微臣还是比较熟悉的。微臣也赞同公相大人所说,新禁军虽然新锐,但宜徐徐磨砺,先以剿灭梁山土匪来增加实战经验,确实不失为好计。想圣天子在位,那梁山贼匪能有几何?新禁军一出,必定摧枯拉朽,手到擒来,这一可保持新禁军锐气,二来也可震慑天下不轨之徒,三来也可彰显新禁军乃是天子亲命组建的新军,出战必胜,以振我大宋军威!” 高俅这最后一句话,触动了赵佶。毕竟,新禁军虽然是高俅、武松具体负责组建『操』练,但其实却是他赵佶下旨要组建的,因此,在赵佶心里,其实是把新禁军作为自己亲自组建的亲卫部队,自然要高看一眼、厚爱一层。若新禁军一出手便打胜仗,他脸上也有光彩。 再说,此时童贯率军出征,朝廷还有不同意见,日期未定。因此,让武松先率新禁军去攻打梁山土匪,确实可行。赵佶也认定,梁山土匪不过是一伙小『毛』贼,新禁军出征进剿,必定是马到成功。 赵佶心中拿定主意,却还是要问一问武松:“武将军,你意如何?” 武松自然是不愿意归属童贯麾下。不怕官,就怕管。他若是跟随童贯出征,必须服从童贯军令节制,童贯只怕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可以把他给陷害了。 蔡京提出让他率军去梁山剿匪,更让他喜出望外。 作为穿越者,武松自然知道,此时的梁山还是由白衣秀才王伦为首,如果前世中所言不虚的话,和王伦一起的,还有杜迁、宋万。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角『色』。特别是王伦,真应了那句秀才早发三年不长,妒贤嫉能,胸无大志,一个林冲就能把他拿下。武松若率大军进讨,拿下王伦应该不成问题。 重要的是,他若是率军去剿灭梁山土匪,那今后林冲、晁盖、吴用乃至宋江上山为匪的事情就都不会发生了,历史将因此发生改变,宋江等造反起义导致大宋内部虚耗国力、重于防内而忽视防外的情形也就可能不会再发生。 而且,武松这一路上,可以大量招揽那些原本要上梁山为匪的好汉,壮大自己的势力。作为穿越者,他自然知道,哪些好汉有什么本事,值得招揽。他若是把那些原本要上梁山的好汉都招揽到自己军中,那他率领的新禁军,真的铁定会成为大宋最能打仗的军队。 所以,面对赵佶的询问,武松自然是毫不犹豫,朗声答道:“禀皇上!武松承蒙圣恩,必定竭尽忠诚保国安民,对任何不服王化祸害百姓的盗贼,都痛心疾首,恨不得立即剿灭。况且新禁军『操』练已久,将士们急于为国效力,士气正旺,军心可用。末将恳请皇上派我等前往梁山,剿灭盗贼,宣扬圣天子之威!” 武松这番话,说得略微有些肉麻。但是,为了让赵佶答应,他也不介意暂时随波逐流一下。 他声音朗朗,这番话虽然在他自己听来有些肉麻,但在朝廷上却显得义正词严,果然让赵佶一听大喜,拍桌道:“好!就这么定了!就由武松率新禁军前往梁山,剿灭盗匪!” 童贯还想再说,但赵佶已经拍板定案,他也不敢再吱声了。 接下来,武松便紧张地整军备马,准备率军前去梁山。虽然看起来进剿梁山比跟随童贯前去边关打仗要简单一些,但毕竟也是出兵打仗,有大量的工作要做。而在做好这些工作的同时,武松自然还会想到,林冲娘子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潘金莲不好随军出征,该怎么安置才能确保安全,防止高衙内、西门庆这些王八蛋兴风作浪。 第二百五十四章 林冲被捕 武松处理完军中事务,回到住处,又已经是晚上了。小屋内一灯如豆,还是潘金莲亲自来给他开门,独自在等他。 此时,他和潘金莲都已经知道,彼此心中有对方。那天,武松本来已经要向潘金莲表白,捅破这最后一道窗户纸,无奈被方金芝给打断,接下来军务繁忙,暂时也就把这事放下了。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两情若是久长时,又何必急于一时表白。 潘金莲也体贴武松这段时间繁忙,因此每日等武松回来,就赶快让他洗漱完毕,早点休息,也不愿拿儿女情长的事情去干扰他。反正,已经知道他对自己的心意了,能说出口当然会让她幸福,但暂时不说出口,她也已经很开心了。 这,也是武松这几天都没有向她表白的另外一个原因。 今晚,武松决定还是要向潘金莲表白。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取得比武胜利,获得皇帝提拔,更重要的是担任了新进军总指挥使,掌管了一支精锐之师,穿越来到这个世界,终于有了一种可以干番大事业的样子了,自然很高兴。 他要和潘金莲分享高兴。同时,在率军出征去梁山剿匪之前,也要把自己和潘金莲的关系定下来。虽然,他觉得以此时梁山上只有白衣秀出王伦等一干土匪的实力,自己要剿灭他并不困难,但这毕竟是出征打仗,按照军法也是不能带女眷走的,会把潘金莲独自留下来。为了不让潘金莲担忧,他觉得最好也是向她表白清楚。 然而,就在潘金莲才把她迎进门,他还来不及说的时候,“砰砰砰!”又有人连声猛烈敲门。 那人边敲门边大声喊:“武松!武松兄弟!武松兄弟在家么?” 武松一听,这不是鲁智深么?他这么晚了,怎么会突然来找自己?而且听语气,似乎还有点着急? 武松立即开门。门外站着一个胖大和尚,果然是鲁智深。 尽管鲁智深是深夜突然来访,见到他武松还是不由自主地脸上浮出笑容。然而,不待他发问,鲁智深已经急切地道:“武松,你快跟我去救人去!” 武松先是一顿:“救人?”随机猜出来了,道:“大师是说救林冲?” 鲁智深道:“原来你已经知道林冲被抓了?” 武松摇摇头,道:“不知道,我猜的。大师且不要急,先进屋来喝杯酒润润嗓子,再给武松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鲁智深看了一眼屋内,却不肯进来,道:“哎呀!我哪里还有心思喝酒!快去救人要紧!” 武松见他如此说,便也爽快地不再耽搁,向屋内说一声:“金莲,我和大师先去办点事!”就出了门,把门关上,跟着鲁智深走。 鲁智深心道:果然没有看错武松,是个爽快的兄弟。不待武松问,便向武松说明了原委。 原来,那里武松和林冲因为买刀的事情发生矛盾后,武松向鲁智深解释了自己担心林冲遭到陷害的原因。分手后,鲁智深便立即去找到林冲,把武松说的话向林冲说了。 不料,由于对武松存在偏见,林冲对鲁智深转述的话却不以为然,道:“该死的人,只是那高衙内。但他那样的人,就是一百个,也不吃我林冲一顿打,怕他作甚?至于高俅,乃是当今官家最赏识的人,总不至于太下三滥,定然不会故意害我林冲!再说,他位高权重,若要害林冲时,哪里没有机会,何必要费此心思叫人卖宝刀于我?需知这宝刀却不是假的!” 话虽这么说,林冲倒也不是完全鲁莽不知道理的,还是感谢鲁智深的提醒,表示自己会注意警惕。鲁智深见他如此说,便也放下心来。料想林冲听了自己的话,多少会有所防备,不至于轻易上当。 接下来几天,果然什么事情也没发生。然而,今天早上,高俅的亲信陆谦,突然来找林冲,提到了那把宝刀。 这陆谦,怎么还会来找林冲?上次他用计把林冲欺骗出去,好让高衙内趁机玷污林冲娘子,不是已经被林冲识破了么?当时,林冲还拿着刀要去找他报仇呢,如何他现在又敢来找林冲了? 原来,这陆谦无益也是非凡,平昔十分赏识林冲的武功,颇愿接纳。林冲也知道陆谦很得高俅赏识,自己要奔个前程,若将来有陆谦美言,定会顺畅不少。更何况,陆谦也确实是能文能武,很有本事,办事果断麻利,也是让林冲欣赏。因此,一来二去,林冲和陆谦成为了好朋友。 要不然,那天林冲也不会跟陆谦出去喝酒了。 那天陆谦用计欺骗林冲,想让高衙内趁机占有林冲娘子,林冲后来怒不可遏,本来确实是去找陆谦报复。然而,陆谦却矢口否认自己是和高衙内串通好的,一口咬定是高衙内自己闯入自己家中想要非礼林冲娘子,他毫不知情。 他的一番花言巧语之下,林冲居然将信将疑,最后放过他,又和他继续做朋友了! 林冲买了宝刀,自然不会刻意对陆谦隐瞒。陆谦便对林冲说,他在参加庆祝高俅正式接掌太尉的宴席上,偶尔谈到了林冲买的宝刀,高俅表示自己知道林冲,既对刀感兴趣,也对林冲这个人才感兴趣,因此,陆谦便要林冲带刀前去给高俅一看。 这意思是明显着的:高俅正式接任太尉,掌管大宋八十万禁军,自然要重用一批人才。林冲若是被他看中,就可能得到提拔重用,不至于一直屈才当个小小强棒教头了。 说起来,这还是陆谦在帮林冲哪。 林冲毕竟也不是傻瓜,对陆谦也还是存有戒备,将信将疑的。何况,鲁智深又给他转述了武松的话,他更多了一层防备。 但是,陆谦的演技极高,神情一点也不是作伪。而想到这确实可能是得到高俅赏识、获得提拔的机会,林冲不免还是心动。 因为,林冲毕竟是个血气方刚、对自己武功才干很自信的人,早就想在军中混个一官半职,出人头地,建功立业,哪里甘心长期做个小小教头!于是,最后,他还是相信自己只要多加提防就不会出事,还是跟着陆谦去了。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武松在穿越前书上所看到的一般:武松到了太尉府,陆谦引他去见高俅,却借故离开,另外派人故意误导林冲进了军机重地白虎堂。这白虎堂相当于当时的中央军委作战指挥中心,按照律法,任何人未经许可带着武器闯入这里,都是死罪! 于是,这时,高俅突然出现在白虎堂,说是根本没有下令要林冲带刀前来,林冲带刀闯入白虎堂,就是要谋刺高俅,已经下令把林冲拿下! 第二百五十五章 鲁达参军 林冲还是误闯白虎堂,被高俅陷害下狱了。看来,武松穿越过来,改变了许多事情,却依然没有改变林冲和林冲娘子的命运。 说实在的,武松对林冲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了。明明鲁智深已经对他示警,他还会上当受骗,显然是官欲熏心,太过看重名利。 不过,林冲娘子总是要救的。 而无论如何,林冲武艺还是高强的,也不是大『奸』大恶之辈,若能救出来,避免他再去梁山落草,甚至能到新禁军中效力,将来去抵挡外寇入侵,总是好事。 武松问鲁智深:“大师认为现在我们该如何去救林冲?” 鲁智深直言不讳道:“我想武松兄弟你和那高俅共事,多少留有几分情面。若是请你向那高俅进言,要他放过林冲,有可能否?” 武松摇头道:“难!这高俅既然是铁心要害林冲,帮助他那畜生也似儿子谋夺林冲娘子,自然不会轻易罢手!” 鲁智深怒道:“那我就杀进去劫狱!总不能叫林冲兄弟就这样被这些撮鸟害了!” 武松知道,鲁智深本身是军官出身,看似鲁莽,其实却识得大体。他若是基于义愤,的确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真个要去劫狱救林冲也不是不可能。但此时说的却只是愤愤不平的气话。 武松倒不太担心林冲。他知道,如果前世书中所写不错,林冲不至于这么轻易送命。不过,他穿越过来后许多事情都变化了,万一林冲最后死于狱中,那也遗憾,因此不可大意。 想了想,突然记起之前蔡京把宋江送到开封府衙办事的事情,便对鲁智深道:“不如我们且去开封府走一遭!” 按照大宋律令,林冲若真是犯下重罪,应该会送开封府衙去审判。鲁智深对此自然也理会。当下跟随武松立即往开封府衙而来。 此时已经是深夜,府衙自然大门紧闭。好在林冲穿着簇新的将军制服还没有脱下,守门的衙吏见了他,倒也不是太怠慢。武松一打探宋江,立即告诉武松,宋江果然已经到开封府衙来做事,临时住在府衙街外一栋小楼里。 武松和林冲立即找到宋江。见武松深夜来访,宋江大是吃惊。再一看跟随武松而来的粗壮和尚,听说是花和尚鲁智深,宋江更是连声道:“久仰大师大名!”十分殷勤。 武松暗道:这厮果然是个爱交江湖朋友的人。当下说明来意。 那日武松引宋江去见到蔡京,也可以说是宋江欠他一个人情。因此,听得武松说明来意,宋江立即爽快地道:“宋江听闻那林冲林教头也是条了不起的好汉,武艺高强。又是武将军和鲁大师两位前来,宋江职位虽然卑微,才进府中,那也必须竭力相助!” 略想了想,便有了计较,对武松道:“此事还得去找开封府尹。只有他周全,才能让林教头免于一死!我才来这里,职位卑微,但因是蔡公相介绍前来,腾府尹对我倒是极好。不过,毕竟没有深交,也恐交浅言深。。。。。。” 略一沉『吟』,便又道:“有了。武松与那开封府孔目孙定,却是多年前就认识的兄弟,他极得府尹信任。不如就去找他,请他给府尹说情罢!” 武松和鲁智深闻言欣喜。宋江却不耽搁,立即连夜去找孙定。这孙定不仅和宋江关系好,而且是个正义感很强之人,公门中十分难得。听宋江说清楚情况,便满口答应去和府尹力争。 武松和鲁智深又嘱托宋江,林冲在狱中时,还要多关照,别让他太吃苦。宋江笑道:“这个何须吩咐!宋江自然理会!武将军和鲁大师为朋友如此奔走,两肋『插』刀,倒让宋某好生敬佩!” 他本来施展一贯手法,说要和武松、鲁智深结为兄弟,以此笼络人心。但一看武松身着将服,已经是当今皇帝钦点的新禁军统帅,地位比他高得多,就不敢多说了。 鲁智深这才略微放宽心,和武松从宋江处出来。武松问道:“大师觉得这宋江如何?” 鲁智深道:“此人乍然一看,似不出奇,但办事极其果断练达,也是个人才!” 武松道:“大师说得极是,此人确实是个了不起的人才!” 尽管前世对宋江的印象并不是特别好,但此时的武松心中,却有个大胆想法:他马上就要率军去剿灭梁山土匪了。那么,用人之际,能不能把宋江这样的人才,招纳至自己麾下呢? 前世书中,宋江最后成为了梁山匪首。但此时的宋江,却是一个虽然屈居下层、却还忧国忧民、一心想要建功立业谋个前程的人。若是让他有个前程,他大约也不会再与晁盖等地方豪强沆瀣一气,也自然不会上梁山为寇了。 从某种角度讲,宋江这种人,也和曹『操』一样,是“治世之能臣,『乱』世之枭雄”。 这确实是个人才。若能到新禁军中来效力,一定可以帮武松很多。 当然,比起宋江来,眼前的鲁智深,更是武松迫切想要引进军中的对象。鲁智深武艺高强,又懂军事,若能进入新禁军,那武松将真正是如虎添翼。 回来的路上,武松便把自己比武赢了、皇帝任命自己为新禁军总指挥使、将要率军进剿梁山土匪的事情,一五一十对鲁智深说了。直接问鲁智深,可否愿意来新禁军,协助武松? 鲁智深哈哈大笑,道:“这还用问么?老子当了这么久的鸟和尚,实在是当得吐了。到新禁军,又是和兄弟在一起,天底下那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武松道:“说得是!”也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相对一阵大笑,很是惬意。不过,笑了几声,鲁智深又道:“只是,在此之前,还是务必把林冲兄弟救出来才好!” 武松道:“这个自然!” 鲁智深道:“若是把林冲救了出来,那就让他也来新禁军,跟随兄弟你走罢。林冲武艺高强,若也进入新禁军,那必定也是一员猛将!” 武松笑道:“正有此意!” 第二百五十六章 安置金莲 鲁智深本身是个军官,当和尚实在是迫不得已。现在又有机会回到军队,跟随武松出去征战,使得他兴致大好。 除了建议将来把林冲救出来参加新禁军,鲁智深又兴致勃勃道:“洒家往年还认得一些好兄弟,比如九纹龙史进兄弟,为人义气,武艺高强,端的是一条好汉。武松兄弟若是答应时,我也去把他叫来,一发当了新禁军!” 武松大喜,笑道:“我如何会不答应?欢迎还来不及!史进兄弟若肯来时,我绝不会亏待他,一定委以重任!” 作为穿越者,武松自然知道史进是什么样的人。此人师从当年的禁军教头王进,武艺确实非凡,而且为人爽快仗义,是武松很喜欢的人物。若能加入新禁军,当真是如虎添翼。 鲁智深见武松对自己言听计从,愈发高兴,道:“还有一些兄弟,比史进兄弟自然是远远不如,不过也还能打斗几下子,像是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现今都在占山为王,手下有一帮兄弟。兄弟若不嫌弃时,洒家也去招安了他们!” 武松知道,从前世书中记载来看,李忠、周通都不是什么特别了不起的角『色』,但在战场上好歹也是员将领,加入梁山后南征北战,出生入死,也很勇敢。因此,这样的人若能跟随自己,自然也是好事。 当下对鲁智深道:“大师为人光明磊落,只要是大师介绍的兄弟,必定是响当当的好汉,武松都求之不得。但肯来时,绝不亏待!” 鲁智深更加高兴。自然,武松比他更高兴。两人畅想了一下将来武松率领新禁军『荡』平梁山、为国征战的前景,忍不住都热血上涌,充满激情。 不过,武松心中,始终还挂念着一个人。说了一阵,便对鲁智深道:“大师,新禁军出征,还是下一步的事情。当下还是林冲的事情要紧。眼下他已经入狱,他家娘子如何了?” 鲁智深道:“说起来,林冲兄弟入狱,还是因为他家娘子被高衙内这厮看上了。这个弟妹确实贤惠,与林冲兄弟也真是良配。我怕高衙内那厮又来找她罗嗦,先已经护送她回了她娘家。她父亲是张教头,原来也在禁军中任教,会些武艺,只是年纪大了些,应该也能护得她周全吧?” 武松心道:若是按前世书中所写,林冲走后,张教头并没有能够保住自己的女儿。看来,要救林冲娘子,还得另想办法。 不过,此时林冲才刚下狱,林冲娘子又回了娘家,量那高衙内还不至于立即为害。因此,暂时还不需过于担心。 此时夜已经很深。武松和鲁智深干脆就暂时不回去了,到夜市之上,叫了酒肉,边吃边聊,畅谈军中事务、江湖好汉,武松又向鲁智深请教了一些武功上的事情。直到天明,鲁智深便再去找宋江和孙定,看看府尹会怎么说。武松因为军中还有事务,便先回军中。 回军中之前,武松还是先回了一趟住处,想看看潘金莲,给她说一声。回到住处,才发现潘金莲居然就是伏在客厅桌子上睡着了。原来,潘金莲一晚都在等武松回来,不肯去睡。 酣睡着的潘金莲,嘴角微微挂着笑容,似乎是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事情。武松心疼她伏在桌上睡,自然不舒服,便想轻轻唤醒她,让她回房好好休息。 不料,潘金莲似乎能够感应,武松一走进来,她便猛然惊醒。一见武松,顿时美丽的大眼睛里睡意全去,满是光彩,脱口道:“武松哥!你回来了!” 武松心中十分感动,又很是抱歉。他劝潘金莲先回房睡,但他回来了,潘金莲只说已经不累,哪里就肯去休息。 此时天『色』已明,佣人已起,并已备好早餐。武松便暂时留下来,和潘金莲一道进餐。一边吃,一边向她说明自己的事情。 潘金莲吃得很少,一双美丽含情的大眼睛,只是看着武松说。听武松说起比武之事,潘金莲十分紧张,紧要处胸口起伏、小口微微张开,显是十分担忧。待听到武松比武获胜,顿时又神采飞扬,喜不自禁,看武松的眼睛里满是钦佩欣喜。 听武松说起得到皇帝表彰,潘金莲情不自禁喜上眉梢。然而,当听到武松说即将率领新禁军出征,她又不免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但很快还是恢复正常,从容对武松道:“土匪都是穷凶极恶的,不过,也不能任由他们为害,武松哥这是去为民除害,只是打仗危险,自己要多家小心才好!” 武松道:“谢谢金莲关心。不过,那梁山上的土匪目前人数并不多,领头的也没有太大的本事,新禁军去剿灭他们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大可放心。只是,按照大宋律令,我率军出征,不能带女人眷属。我这一去,金莲妹妹只怕要暂时独自留在东京!” 潘金莲笑道:“这有何难!我在这里衣食无忧,又有佣仆照料,武松哥哥只管放心前去,不必担心!” 武松自然不可能不担心。话是潘金莲这么说,但她一个美丽的少女,独自留在汴梁城中,必定会遇到许多的不便。更何况,现在她已经被西门庆盯上,汴梁城里还有高衙内、蔡修这类无恶不作的官二代富二代。像潘金莲这么美丽的女子,如果身边没有强大的男『性』保护,那随时都有可能落入虎口! 军务繁忙,武松一时顾不上与潘金莲多说。从住处出来,去军营的路上,却始终在心中盘算这事:自己若率新禁军出征,按律又不能带潘金莲随行,那如何保证潘金莲的安全? 还有,林冲已经入狱,按照前世书中所写,就算找了府尹说情,府尹也扛不住高俅的势力,还是会把林冲定罪发配,而林冲娘子将因此再次受到高衙内欺凌『逼』迫,死于非命。因此,他若出征,林冲娘子只怕也会没人拯救。 所以,在他率军出征之前,有两件事是必须做的,那就是确保安置好潘金莲,保证她的安全;同时还要设法救护好林冲娘子,使她真正能够逃脱高衙内的魔爪。 那要怎么办才好呢? 第二百五十七章 斩草除根 武松边走边想,快到军营时,已经拿定主意:要保证潘金莲和林冲娘子的安全,唯一可行的办法,只有斩草除根。 是真正的“除根”! 现在威胁潘金莲和林冲娘子安全的,主要是高衙内和西门庆,或许现在还得加上蔡京的小儿子蔡修。 这三个家伙,可以说都是坏到透顶了。他们长期任『性』妄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没有任何可能让他们改恶向善。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废了他们,让他们再也无法作恶。 武松现在刚被提拔为新禁军总指挥使,要干一番大事业。现在就最好不要和高俅、蔡京立即撕破脸,甚至最好还能利用他们。毕竟,正是因为利用了他们,武松才能暂时摆脱童贯的魔爪,获得对新禁军的独立指挥权。 但是,为了保障潘金莲和林冲娘子的安全,也为了给东京人们除害,武松不介意,把这三个畜生都给宰杀了。 当然,要做得秘密。好在武松现在《达摩心经》又有突破,完全有能力扮演一回来无影去无踪的侠客,暗中完成这一杀猪任务了。 拿定主意,武松回到军营后,就叫来王焕。王焕现在已经是他在军中的铁杆亲信,对他佩服不已。所以,有什么事情,叫王焕去做,武松放心。 不过,听说是要去暗中调查高衙内、西门庆和蔡修的行踪,王焕还是吃了一惊。西门庆也还罢了,此人虽然在地方上是一霸,但在堂堂的大宋都城,王焕还真不知道他是哪根葱。但高衙内和蔡修,在东京城里哪个不知谁人不晓。 王焕忍不住问:“总指挥使,这两个活宝,乃是高太尉和蔡公相的儿子,我们去跟踪他们,若是触怒了高蔡两位大人,只怕。。。。。。。” 武松训斥道:“你懂得什么!正是因为高太尉和公相大人都有命令,我才要你带人去做的!” 王焕还是不太明白:“高太尉和公相大人有命令?要我们去跟踪他们的儿子?” 武松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道:“实话告诉你吧。因为这两个活宝在东京城里作恶太多,接下了不少仇家,两位大人怕有人对他们不利,这才嘱托我派人了解他们的行踪,以后好暗中规劝保护。懂了吗?” 王焕这才恍然大悟的样子,向武松保证不辱使命,转身去了。 武松当然不会对王焕说真话。这样说,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毕竟不能冲进太尉府和丞相府去杀人家的儿子,因此,必须尽快掌握高衙内和蔡修以及西门庆在汴梁城里的活动规律,才好决定怎么下手为民除害。 王焕离去之后,武松又叫来了张德胜。这都是跟随武松从新禁军左营一路上来的,是武松在军中的又一个亲信了。 武松给张德胜的任务,是要他挑选几个精明能干的士兵,去寻找一个人。 武大。 是的,自从在来汴梁城的路上,武大郎不辞而别,迄今全无音讯。武松带着潘金莲,也不好盲目去寻找,但不管如何繁忙,其实从来都没有忘记哥哥,而是时刻挂念。 如今,他已经担任了新禁军总指挥使,完全有这个能力调动人手,去帮助自己寻找哥哥了。 听说要寻找的人居然是总指挥使大人的亲哥哥,张德胜如何还敢怠慢,立即得令去了。 武松心中一宽。到新禁军来之后,张德胜跟随他这么些日子,他是很了解此人办事认真细致,很有才干。有他负责派人去找哥哥,应该很快就能得到哥哥的下落。 做好了这些安排,武松就全心投入公务中去。刚刚接任新禁军总指挥使,工作本来就千头万绪,何况现在马上就要出征去剿灭梁山土匪,大军出征,更有许多工作要做。 王焕的办事效率,果然很高。 当然,也不完全是由于他办事效率高,而是因为高衙内、蔡修这两个活宝,仗着他们老子的权势,在汴梁城里通常都是横着走,连欺负人都是公开进行的,根本就没有打算隐瞒什么,所以,要掌握他们的行踪,其实很容易。 他们那天在蔡府吃了武松一顿打之后,将养了几日,便又活跃起来。 现在每天都厮混在一起,几乎只去一个地方:明月小筑。 明月小筑是什么地方呢?就是汴梁城内最有名的烟花之地。 原来,高衙内苦苦思念林冲娘子而不得,西门庆却被潘金莲勾走了魂而无法到手,两人都苦闷不堪,因此,就跟着蔡修天天流连于这些地方,用那些烟花女子聊解相思。 由于很快就要率大军出征,事不宜迟。因此,武松决定当晚就去看看情形。 出了军营,回到住处,和潘金莲一起吃过晚饭。潘金莲知道武松现在军务繁忙,不想要用儿女情长来干扰他,所以只是让武松吃好,亲自侍奉武松换下军装穿了便服。武松暗中藏了兵器,对潘金莲说自己出去办点事情就回来,便出了门。 信步来到御街,确信没有人注意到自己,武松便再在那明月小筑的附近,找了个茶阁僻静位置坐下,叫了茶室,独自喝茶。一边从容地看着窗外,窗外不远处,就是明月小筑的门口。若是高衙内、西门庆和蔡修出来,武松第一时间就能看到。 武松知道,三人当中,西门庆有点武功底子,虽然比不上自己,但一时半刻未必能够拿下。而高衙内、蔡修虽然不堪一击,但身边总是跟随着一些帮闲,要不声不响地杀掉他们而不暴『露』自己,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得看清楚情况,见机行事。 最好,这三个人从明月小筑出来后,能够分开走路。这样,他就可以各个击破。 然而,他独自坐在那里,喝了好几壶茶水,只见明月小筑前人来人往,前来寻花问柳的人门庭若市,却始终不见那三个畜生的踪影。 但据王焕提供的消息,这三人今天却是确实进了明月小筑。 武松实在是不愿意进去那种肮脏的地方。不过,老是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毕竟,那三个畜生也许在其中搂香抱玉,一夜都不出来。武松却不能在这里干等一夜。看来,这样做是不行的。 第二百五十八章 要杀西门 武松等了良久,始终不见那三个畜生出来。想了想,便打算结账走人。 要么主动进入明月小筑去刺探情况,要么明晚再来。毕竟,他白天还有很多军务要处理,不能就这么枯等。 然而,就在他打算走人的时候,明月小筑门口终于有了动静。三个人东倒西歪醉醺醺地出来,却不是高衙内、西门庆和蔡修?三个畜生终于从里面走出来了。 这三个畜生出来后,在门口又打闹了一阵,然后,高衙内和蔡修自有其帮闲小厮们接着伺候,簇拥上马,摇摇摆摆地去了。 那西门庆却是一个人,点头哈腰地,恭送着高衙内和蔡修走后,这才猛然直起腰来,脸上醉意全无,一副精明之相。却原来,他刚才那副醉态,都是在高衙内和蔡修面前装的。 他一直起腰,旁边立即有个小厮牵过一匹马,迎上前来。 原来,这次西门庆前来汴梁,巴结他的干爹蔡京。蔡京的干儿子多了去了,也不多他西门庆一个,因此,西门庆虽然与蔡修刻意交好,处处投蔡京所好,却并不能住在蔡府,只是自己临时在汴梁城内,置办了一处产业住下。 他平日里和高衙内、蔡修在一起厮混,后两者自然是帮闲一大堆,前呼后拥,西门庆却只是一个人。不过,其实他来汴梁办事,也带有自己的奴仆跟随提供方便,只是平时不在高衙内、蔡修面前打眼而已。 此时,他在那奴仆的侍奉下,骑着马,往自己的住处而去。 武松立即出了茶坊,撕下一片衣襟,略微包扎了一下头部,掩饰着自己的面貌,然后不紧不慢地在后跟随。 西门庆是有些武功底子的。不过,此时武松《达摩心经》又有突破,连刘延庆都被他杀了。要废掉西门庆,武松觉得还是很有把握的,关键是得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毕竟,西门庆明面上是蔡京的干儿子,而武松现在更是贵为朝廷命官。 然而,尽管作为穿越者,武松知道,如果历史没有发生改变,用不了多久,大宋都城汴梁就会沦为废墟,成为人间地狱。但此时的汴梁,却确实是当时世界上最繁华的城市。尽管夜已深,但大街上还是人来人往,武松并不能下手。 一直跟出很远,西门庆转入一条僻静些的街道,路边的人才小些。 跟了这一段,武松也看出,侍奉西门庆的那个小厮,走路漂浮无力,并不是个会武术的人。因此,今晚要废掉西门庆,又多了些把握。 但是,街上始终有其他行人。武松始终不便下手。 就在这时,西门庆突然把马给停了下来。 武松也只好止步。 却听西门庆阴沉地道:“朋友,你一路跟随我这么远,可是想打什么主意吗?” 原来,这家伙早已经发现了武松。这也难怪,武松不紧不慢地跟随着他,虽然不想被路人发现异常,但也不屑鬼鬼祟祟躲躲藏藏,所以被西门庆察觉也很正常。 武松沉声道:“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西门庆一拉马头,转过身来,望见武松,道:“这么晚了,你要带我去见谁?” 武松道:“一个你魂牵梦绕的人!” 西门庆心头一跳。这段日子,若说有让他魂牵梦呓的人,那就只有潘金莲了。 为了潘金莲,他可以说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尽管每天陪着高衙内来『妓』院青楼,这里不乏妖艳女子。但是,没有一个人比得上潘金莲。 况且,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西门庆实实在在地已经在为潘金莲害相思。 不过,他可不是高衙内、蔡修那样的官二代,而是个靠自己的本事成为地方一霸的厉害角『色』,始终阴狠而理『性』。表面上仍然不动声『色』,问武松道:“你知道我魂牵梦呓的人是谁?你又是谁?为什么用布包着头,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武松不和他罗嗦,只沉声道:“你想不想见?想见的话,跟我来吧!” 说着,武松便往旁边一条僻静小巷里走。 他料定,西门庆会跟过来。 从前世书中来看,为了得到潘金莲,西门庆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而且明明知道潘金莲就是打虎英雄武松的嫂嫂,仍然要下狠心把潘金莲勾搭到手。这说明几件事:一是西门庆确实被潘金莲的美『色』给『迷』住了,二是西门庆是个胆子很大、敢于冒险的人,对自己的武功和势力也很自信。 『色』令智昏。此时的西门庆,仗着自己的干爹是蔡京,东京城里敢动自己的人并不多,又仗着自己会几下子,身边还有帮随,所以并不如何惧怕。比起当年面对声名赫赫的打虎英雄武松来,他胆子壮多了。 更重要的是,想起潘金莲那绝世容颜,西门庆一阵心动神『药』,策马就跟武松而来。 他那个奴仆却上前拦了一下,道:“官人,这么晚了,这人生地不熟的。。。。。。” 西门庆冷笑道:“你胆子也忒小。我干爹是蔡京,这汴梁城里,难道真还有人敢太岁头上动土不成?” 仍然策马跟来。 其实,看着武松的背影,西门庆也有一瞬间觉得似曾相识,感到那好像就是武松。 不过,他随即排除了这种想法。因为,作为蔡京的干儿子,他的信息自然也是灵通的,已经知道,武松现在是堂堂四品将军,新禁军总指挥使。在西门庆的想象力,这么大的官,怎么可能深根半夜乔装改扮地来找他西门庆? 他当然不知道,武松表面上是官,骨子里,却仍然是一个敢作敢为的侠客。 他跟随武松走了一阵,小巷子毕竟比不得大街上,僻静无人,路灯昏暗,越走越显得阴森凄凉。 西门庆渐渐感觉不对,手已经暗暗『摸』出『插』在靴筒中的防身利刃,突然停下马,对武松道:“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 武松知道,西门庆已经起疑,不会再跟自己往前走了。好在这个地方,已经够偏僻。夜深人静,只要自己动作够利索,办事还算方便了。 便猛然回头,冷冷道:“就在这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喜遇王婆 武松猛一回头,不怒自威。 然而,西门庆骑在马上,却公然不惧,冷笑道:“果然是有问题,你也不看清楚爷爷我是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伯爵,上!” 原来,那为他牵马的奴仆,本来是个下人,却居然起了个伯爵的名字。 这人能跟随西门庆前来汴梁,陪西门庆逛青楼,为西门庆牵马,显然是西门庆最为信任的奴才。他平时跟着西门庆,在阳谷县固然是横着走,来到汴梁城,也仗着西门庆是蔡京的干儿子,又财大气粗,也是个胆大妄为的主。 此时主子一声令下,这伯爵立即像打了鸡血,想要图个表现,猛喝一声,便向武松冲过来。 然而,此时的武松,已经堪称真正的武林高手,这等奴才哪里值得他放在眼里。他正眼也不瞧伯爵,只抬起腿轻轻一踢,便把那奴才踢得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再也不能动弹。 与此同时,他已经纵步赶上,拔出短剑,一剑便刺中西门庆那马咽喉。 刺人先刺马,他这是要防止西门庆纵马逃走。 不过,一剑刺中马喉,虽然鲜血如注,那马却并不会就死,只是嘶鸣一声,狂跳起来。 西门庆也是身手敏捷之人,见势不妙,已经抢先纵身下马,才一落地,便也已拔出随身带着防身的一把短刀,掷向武松。 武松略微侧身,便躲过了那刀。 然而,西门庆见势不妙,根本无心恋战。飞刀投掷武松不中,早已经掉头就飞跑。 这货一边跑,一边还嘶声大喊:“救命啊!来人啦!有刺客!” 此时夜晚已深,四下寂静。他这一喊,立即传出很远。街道两边有些人家门窗紧闭,有些人家却不免点灯开窗,要看个究竟。 武松倒是不担心这些街坊们会出来打抱不平救西门庆。不过,他身为堂堂新禁军总指挥使,刚刚蒙皇帝亲自提拔,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总是不好。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大宋京城,防守严密,晚上也是有巡逻军队的。西门庆的大声喊叫,用不了多久,就会招来巡逻官兵,那就更麻烦了。 因此,武松加快脚步,要对西门庆紧追不舍。 然而,就在他要追过去时,突然感到左足一紧。却是那个被他踢飞昏倒在地的奴才伯爵,醒转过来,救主心切,抱住了武松的腿。 这奴才,倒对西门庆这样的主子忠心,危急关头,还不顾自己安危,试图拖住武松,让西门庆逃走。 武松本不想滥杀无辜,因此刚才飞腿踢这奴才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使出全力,是留有余地的。不想也因此这奴才醒来得早,反而碍手碍脚。 转念一想,西门庆乃是阳泉恶霸。这奴才如此得西门庆亲信,又哪里会是什么好人?只怕坏事也干了不少。既然如此,他又自作孽,武松太同情他作甚? 想到这里,武松便不留情,再次飞起一脚,便把这奴才又一次踢得飞出老远。这一次,摔在地上像条死狗,再也不能动弹,也不知还能否活。 武松顾不得他,发力向西门庆追去。 那西门庆从武松一脚踢飞奴才伯爵,就情知今晚遇到了厉害角『色』。他倒还没有想到这是武松,因为,之前他和武松交过手,也不知道武松在比武时《达摩心经》功法又有突破的事情,直观感到之前和他交手的武松,功夫虽然也厉害,但比起眼前这个蒙面刺客还是要差很多。 究竟是谁,会在这深夜处心积虑要杀他西门庆?西门庆一时想到是不是干爹蔡京的政敌,一时又想到是不是自己坏事做得太多,招来了仇家。 此时逃命要紧,也容不得他多想。他一边只顾拼命跑,一边继续大喊大叫,试图引起两旁街坊出来相助,特别是能引来巡逻官兵。 只是,这时已是深夜,两边街坊大多早已睡下,就是被惊醒,一时也没有人出来救人。毕竟,这是北宋末年的都城。且不说宋人本来就崇文轻武,此时宋朝皇帝昏庸、吏治**,民风也日下,肯冒着危险见义勇为的都城百姓本来就不多。 西门庆喊破嗓子,也不见有人出来救他。 眼看就要被武松追上,西门庆感受到了危险,心中开始惶急。慌不择路之下,又蹿进一条小巷,不由得叫一声苦:前面却是个死胡同,再也没有去路。 西门庆顿时面如土『色』,哀叹道:莫非我今日真要送命于此? 他实在舍不得死啊。作为阳谷县一霸,他家中还有好几个美妾,更有用不完的金银财宝。此次来汴梁拜见干爹蔡京,也是想再谋求一个官职。对于这个地方恶霸来说,“美好的生活”还根本没有享受够呢,怎么舍得去死? 但武松越来越近,今晚明显是要除他而后快。 西门庆几乎就要掉转头,跪下向武松求饶。然而,就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旁边一个小院落的门却突然开了,里面有人轻声唤道:“西门大官人!” 西门庆闻得这声音,顿时无限惊喜,实在是想不到这里还会有人认识自己,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定睛一看,只见那打开的门缝里,透出灯光,也挤着一张老脸。那老脸丑陋不堪,此时却对着西门庆,只是笑。 西门庆一见那老脸,更是惊喜,叫道:“王婆!却原来是你!你老怎么会在这里?” 那王婆道:“你却不知,这是我女儿女婿家!哎呀,先别说这些,你遇到什么麻烦了?快进来躲躲!” 西门庆喜出望外,立即冲进门去。那王婆待西门庆进去,却依旧把门关上,显然是要把西门庆藏匿起来。 武松随后便追过来了。刚才在后面,他也听得分明,西门庆叫了一声“王婆”。 王婆?前世中,那个作为潘金莲的邻居、却搬弄是非唆使潘金莲和西门庆勾搭成『奸』的坏老太,岂不就是叫王婆? 这个王婆,贪财好货,心术不正,本来也是个该死的人。虽然她目前还没有做出诱骗潘金莲的坏事,若没有遇见她,武松也懒得去找她,但既然遇到了,就把她和西门庆一并解决,同样也算是为民除害吧? 第二百六十章 金莲改命 武松赶上前去,大门已经紧闭。 西门庆太过『奸』猾,今晚轻易不能让他逃脱,否则让这家伙跑了,今后会更加小心谨慎,再要搞掉他难度就大了。而且武松即将出征,也不能再耽误时间。 不搞掉这家伙,潘金莲的安全就没有保障。 武松没有去敲门。敲门对方也不会开。他略一观察,纵身而起,便翻上院墙,轻飘飘落入院内。 此时,《达摩心经》有新突破的他,轻身功夫虽然说不上特别厉害,但要翻过这样矮小的院墙,自然不在话下。 他才一落地,就听得一声凄厉的尖叫:“来人啊!救命啊!有贼啊!” 定睛一看,大喊大叫的是个老女人,年纪不小,却穿得花花绿绿,老脸上涂脂抹粉,一双眼睛精光贼亮。 不问可知,这就是王婆。 “啪!” 武松一个耳光就甩将过去,打得这女人满嘴是血,顿时便叫不出来。 他对于这个女人,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感。生活中,就是这种见利忘义、搬弄是非的女人多了,才让人间平添了许多是是非非。 飞快地扫了一下院落,已经不见西门庆那厮身影。武松恼怒,沉声喝问道:“人哪去了?” 王婆看着武松那凶神恶煞的样子,胆子已自怯了,捂着嘴巴,含含糊糊地说:“什么。。。。。。什么人!” “碰!” 武松轻轻一脚,便将这老女人踹倒在地。虽说是男人不打女人,不欺负老人,但这个老女人,却实在是可恶,罪有应得。 武松把手中的短剑一亮,雪白的剑光令得王婆眼睛一缩,魂飞了一半。 “不说,就是个死!” 说着,武松把那短剑向王婆眼前一松。 “啊!”王婆一声尖叫,忙道:“我说!我说!” 但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便听得哗啦一声响,院内小屋内一扇门猛然撞开,一道寒光从里面飞『射』出来。 武松连忙侧身闪过。那寒光『射』中院墙,深陷进去,却是一把菜刀。 不用说,这刀是西门庆那厮投掷的。 就在武松躲刀的时候,那厮已经猛然从屋内冲出,要去打开大门,再往外跑。 武松并不缓慢,轻轻把手中的短剑一送,便『插』入了王婆的口中。 微微一搅动,王婆一声惨叫,舌头已经被绞碎。 武松并没有杀她。虽然从前世书中所写来看,这个老女人心术败坏,死有余辜,但此时,她毕竟还没有串掇西门庆勾搭潘金莲、串掇潘金莲谋杀武大郎。 既然如此,把她的舌头绞碎了,让她再也不能用那条舌头搬弄是非,也就是了。 武松毕竟不是嗜杀的人。 绞碎王婆的舌头,还有个好处,就是防止她再度大喊大叫,引来别人,特别是引来巡逻的官兵。 绞碎王婆舌头不过是霎那间的事情。此时,西门庆刚刚把门栓打开。 但是,武松哪里容得他再逃脱。一个纵步上前,便揪住了这厮的后背。 西门庆情知再也无法逃脱。这家伙毕竟是亡命之徒,危急时刻,便狗急跳墙,猛然回手,又是一道寒风向武松扫来。 原来,他手里还有另外一把砍柴用的刀。 刚才冲进王婆这个院子,他首先就是找防身的凶器,找到了菜刀和柴刀。用菜刀投掷武松不中,就把柴刀隐藏起来,为的就是出其不意,再给武松重创。 只可惜,他不知道武松是练《达摩心经》的,而且已经接连突破,感觉何其敏锐。 西门庆那刀还没及身,武松手中发力,猛然一带,已经将西门庆的身子倒提起来,摔倒在地。 西门庆也真是厉害角『色』。倒地的霎那间,居然又猛然把手中的柴刀向武松迎面投掷过来。 但这自然伤不了武松。武松扬手一抓,便把那柴刀抓在了手中。纵步上前,飞起一脚,便把地上的西门庆又踢得飞起来,重重撞在院子墙上,落在地下。 西门庆情知大势已去,今晚再也逃不掉了,但仍然挣扎着爬起来,满脸狞恶,道:“你究竟是谁?我和你究竟有什么仇恨,你要如此追杀我?” 武松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迈步向他『逼』过去。 “啊!”西门庆嘶吼一声,又猛扑过来。 这家伙,确实也是个不肯轻易服输的东西。 但此时的他,实在已经不是武松的对手。 武松飞起一脚,又把他踢得倒退数步,跌倒在院墙下。 西门庆爬起来,嘴角已经满是鲜血,愈发显得狞恶。一咬牙,再扑过来。 武松又是飞起一脚,再把他踢得倒飞出去。 西门庆再挣扎着爬起来。 武松再把他踢飞。 显然,此时的武松,完全可以一剑就结果了这厮。但这样多踢几脚,也觉得很解气。 西门庆终于软了,再次被踢飞时,怎么挣扎也爬不起来了,突然跪在地下,磕头如捣蒜,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做错了什么,你只管说,我一定改。只要你不杀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我是阳谷县的大财主,家中有万亩良田、金银无数。。。。。。” 但他很快就没再说下去了。因为,他不是笨蛋。事实上,他是个非常善于察言观『色』的家伙。要不然,在前世的书中,怎么会仅仅凭潘金莲一个眼神,就知道潘金莲是可以被勾搭的主呢。 此时的他,发现自己越求饶,武松的眼中鄙夷嘲弄之『色』就越重。 确实,开始西门庆一次又一次挣扎着起来反抗,武松心中还在想:这个畜生虽然心坏,但倒也有几分硬气。 结果,他最终软了。越求饶,就让武松越鄙夷。说到底,这厮还是个脓包。 “站起来!” 武松沉声喝道。 西门庆再也不敢反抗,挣扎着站起来。 他不知道武松要干什么。才刚刚站稳,便见武松突然又飞起一脚。 西门庆本能地想躲,却哪里躲得过。武松这一脚,把他再次踢得向空中飞起来。 在西门庆飞起来的同时,武松的短剑已经轻轻一划。 西门庆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觉得两腿之间一阵巨疼,落在地下时,抱着裆部,满地打滚。 是的,武松废掉了他那个所谓“驴大的行货”。 武松本来是想杀掉这厮的,杀掉了就一了百了。但是,武松毕竟不是嗜杀之人。在废掉王婆的舌头时,便想到,也许不用杀掉西门庆,将这厮害人的东西给废掉就行了。 江湖上好汉决斗,伤人阴部是不好的。但对于西门庆、高衙内这样的害群之马来说,去掉了他们的是非根,却也算是“为民除害”! 起码,他不能再祸害潘金莲了。潘金莲的命运,应该已经彻底改变。 第二百六十一章 高府马车 废掉了西门庆,算是去掉了一个危害潘金莲的心腹大患,武松感到心头一块石头落地。 他没有再理睬在地上抱着下面鬼哭狼嚎满地打滚的西门庆。轻轻一纵,跃出王婆家的院墙,就往回家的路走。 然而,他这一路追杀西门庆,还是惊动了巡城的官兵。 前方火把闪耀,人声鼎沸,正是一队巡城官兵遁声而来。听那『乱』喊『乱』叫的声音和杂『乱』的脚步,说明赶过来的官兵还不少。 不过,武松脸上不禁浮现一丝无奈之『色』:这同样也说明,这队大宋皇城的巡城禁军,不过是一队乌合之众。 且不说直到他把西门庆彻底废了,这队官兵才拖拖拉拉地赶来,光听队伍中那『乱』七八糟的声音,就可见军纪松弛到什么地步,战斗力只怕等于零。 不过,此时的武松,没有心思和这些官兵纠缠。 巡城官兵队伍那隔得老远都能听到的声音,无疑是在告诉他们正在追捕的人:我们来了,你们快躲起来哦。 所以,武松只是随便往旁边一条小巷子藏了一下身,便看到这队官兵『乱』哄哄地从身前走过。 然后,武松便大摇大摆、步履从容的大踏步往回家的路上走。 就快到住处的时候,却突然听到前面,又传来一阵马蹄声。 这时候夜已经很深。武松暗道:这么晚了,皇城之中,怎么还会有马蹄声?莫非又来了一队听到西门庆呼救声而来的巡城官兵? 武松也不慌『乱』,往一棵树荫下略微侧身,把身子隐在阴影之下,静观其变。 很快,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却是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从一条街道上拐将出来,匆匆前行。马车前后,还有几个骑马的人簇拥着。 见不是巡城官兵,武松便也释然。虽然觉得皇城之中,这么晚还有人坐着马车赶路,显得有点不同寻常,但他也无心去管这等闲事。 然而,当武松从树荫下走出来时,似乎那马车中的人说了声什么,那赶车的人一声轻唤,马车却听了下来。 骑着马护送马车的人,也都看到了武松,脸上顿时个个『露』出警戒之『色』。却听其中一人断喝道:“干么停下?还不快走!” 那赶车的人一听,连忙又架地一声,要赶马再走。 然后,那人不说话还好,不说话,这黑夜之中,隔得远,武松又匆匆赶路,还一时看不清楚他是谁。他一说话,武松却觉得耳熟。 仔细一看,那不是高俅的亲信富安,又是谁? 高俅之前统领新禁军,武松在他手下当差,自然熟悉他手下最近的几个亲信,如陆虞候、富安等。比较起来,这富安本身就是高府的管家,实际上在高俅那里的地位,比起陆虞候来还有亲近重要。 这深更半夜的,堂堂太尉高俅府上的管家,亲自带人护送这样一匹马车,是干什么?那马车上的人见了武松,为什么又要停下来?为何富安又这么急着要走? 武松心中顿时起疑。 本来,今晚他已经废掉了西门庆,惊动了巡城官兵,还是尽快回到住处,不要多事为好。但此时心中起疑,却不能不问。 武松当即断喝一声:“停住!” 却听富安喝道:“不要理睬!快走!” 武松大怒,快步流星,便赶到那马车之前,宛如一尊铁塔,堵在路中。 富安见状,只得上前与武松相见。 从内心来说,富安根本就没有把武松放在眼里。毕竟,他是高俅的亲信管家,虽然本质上不过是个奴才,但在这汴梁城中,却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他是知道武松的底细的,若没有高俅的赏识,武松此时不过是个普通“京漂”而已。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在,武松毕竟已经冒出头了,是皇帝钦赐的将军,新禁军的统领,即将率领大军出征剿匪,地位完全不同往日。 所以,富安的脸上还是挤出笑容来,策马上前,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武将军武大人!哎呀,武将军一旦当了将军,那真是飞上枝头,不认识我们这等下人了!” 武松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富安管家。既然大家都认识,为何见了我反而急着走啊?” 富安道:“武将军误会了。不是见了你急着走,实在是府上有要事,耽搁不得。还请武将军看在太尉大人的面子上,不要挡道!” 武松纹丝不动,道:“既然是太尉大人的公务,武某自然不敢耽搁。不过,这深更半夜,太尉会有什么急事?” 富安傲然道:“太尉大人府上的事情,这个就不需武将军过问了。” 武松道:“太尉府上的事情,我自然懒得过问。不过,这马车上的人,看来是认识武松,还请让我见上一面!” 富安脸『色』一变,道:“我听说,武将军虽然是皇帝钦赐的将军,但职责是统领新禁军,即将出征剿匪。什么时候,武将军又管起这巡城检查的职责来了?” 武松见夜『色』已深,不愿意与他多纠缠,也把脸『色』一沉,道:“这与巡城不巡城无关。既然马车上的人认识武松,武松自然也想见上一见!” 富安怒道:“武松!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多管闲事!” 武松眉『毛』一竖,喝道:“大胆!你个狗奴才!武某现在是皇帝钦赐的将军,量你一个奴才肮脏下人,也敢直呼爷爷我的名字,真是无礼!给我滚下来!” 说着,武松上前一步,往富安坐的那马猛推一把。 那马一声嘶鸣,颠将起来。富安大惊,把持不住,顿时便从马上摔下。 这奴才,仗着高俅的权势,却也不是好欺负的人。武松虽然是皇帝钦赐的将军,但在他眼里,仍然不过是高俅提拔起来的人,没什么了不起。 武松竟然敢把他颠下马,使得他受到前所未有的耻辱。他倒在地上,还没有起身,便哇哇大叫,指挥其他随从,道:“还不给我上!” 那些骑马护送马车的人,也都是高府上的奴才打手,嚣张惯了的,哪里在乎武松这样一个将军。听得富安一声令下,立即纷纷拔刀,向武松冲过来。 武松冷冷一笑。 第二百六十二章 再救娘子 作为高俅的大管家、亲信心腹,富安在高府的地位其实很高。因此,他亲自率领着的这些护卫,也不是一般的奴才随从。 这些人,实际上都是主管禁军的高俅从军队中精心挑选出来的,个个武艺高强,充当高俅的私家护卫。 能够充当高俅的私家护卫,待遇自然比在军队中更高。因此,这些人也甘愿退出军队,充当高府奴才,为高俅卖命。 实际上,他们对武松还很不服气。 在他们看来,武松作为一个普通的“京漂”,很短的时间内,居然就升任为新禁军总指挥使,这完全是靠了高俅的赏识提拔,未必是武松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如果是他们获得高俅的破格提拔,他们也可以飞黄腾达。 更何况,武松现在居然不给富安面子,摆明了是针对高府。这,真是“忘恩负义”了。 所以,几个护卫一上来,就是最狠辣的招式,想要给武松一个下马威。 但武松只是冷笑。 换在数日之前他还没有在《达摩心经》上有新的突破,以一人对付这几个武艺高强的护卫,说实在的还会很吃力,甚至会输。但是,现在他却有足够的自信,能够解决这些家伙。 不过,这些家伙确实不是吃素的。 他们一哄而上,招招狠毒,武松开始还真的显得有点居于下风。 但武松很快就掂量出了他们的实力,正要展开反击。 “不要打了!请你们不要打了!” 这时,一个清脆动听的女声响起。武松一听,便知道是谁。 原来,那马车中坐着的人,正是林冲娘子。这一点,武松其实一开始就意识到了。 只是,这么晚了,林冲娘子为何会坐上高府的马车?按照鲁智深之前所说,林冲被抓之后,她不是已经回到娘家去了吗? 不用问,略微一想,武松随后便明白过来。 林冲既然已经被捕入狱,那高衙内自然更加得意放肆。他对林冲娘子已经朝思暮想,相思入骨髓,只想早点得到她,自然要迫不及待地就把林冲娘子弄到手。 不过,林冲娘子已经回到娘家,而且,她父亲张教头原来也是禁军教头,武艺不低。 所以,高衙内便恳求高俅,让富安亲自出面,率领高府的精兵护卫,前去抢夺林冲娘子。张教头武艺高强,却也抵挡不住这几个武艺同样不弱的护卫。 高家父子,真是欺人太甚! 只是,武松感到奇怪的是:以他对林冲娘子的了解,这林冲娘子外表看似温柔美丽,骨子里其实十分坚贞刚强,是断然不会顺从高衙内的。 就算富安等人能够把她抢来,她也不可能安然坐在马车之中,一定会反抗。 何以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她自己甘愿坐在马车中一样? 且说林冲娘子一喊不要打了,那几个高府护卫,果然都暂时停手。 毕竟,这林冲娘子,乃是高衙内看中的人,高衙内为她已经相思入骨,这在高府无人不知。一旦进了高府,这林冲娘子说不定未来还会成为高衙内的爱妾,这些护卫,却也不愿意得罪。 武松倒也不急着收拾这些护卫,问道:“车内是林家嫂子么?” 车内人道:“武松兄弟,是我!” 武松道:“嫂子,这深更半夜的,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这些奴才把你掳掠来的么?” 林冲娘子略微沉默了一下,却道:“不是,武松兄弟你误会了,是我自己愿意跟他们走的!” 武松更感意外,道:“这是为什么?嫂子难道不知道他们是高衙内的奴才么?是不是因为他们威『逼』嫂子?” 林冲娘子却道:“武松兄弟,谢谢你!都怪。。。。。。都怪我张氏命贱不详,你。。。。。。你不要管我了,快快离去吧!” 听林冲娘子的口气,却是她担心高府这些护卫奴才武艺高强,武松打不过,怕武松受伤,所以要武松先走。 武松心中感激,同时也更加困『惑』,道:“嫂子,那高衙内是个不折不扣的恶棍泼皮,林冲大哥也是他们父子陷害入狱的,你怎么还能跟他们走?武松这条命都是嫂子所救,又怎么能眼看着嫂子入火坑?你快快下来,放心,有我在,谁也带不走你!” 却听林冲娘子哽咽道:“武松兄弟,这都是我自愿的,是我命贱妨夫,致使我家官人遭遇厄运。多谢你关心照顾,只是你真的不用管了,快快去吧!” 一听这话,武松顿时又了然。看来,林冲娘子是因为林冲被捕入狱,高衙内又派人到她娘家要她,为了救林冲,才答应跟随高家的奴才走,自愿跳进高家的火坑。 想必是她以为,只要自己从了高衙内,高衙内就不会再陷害林冲,会把林冲放出来了。 这个美丽而又聪明坚强的女子,毕竟也受到这个时代思想的浸染。 林冲入狱,她却深深责怪自己,以为是因为自己长得太漂亮引起高衙内的觊觎,这才会导致林冲入狱,是自己害了林冲。 所以,她想牺牲自己,答应高衙内的条件,好让高衙内放过林冲。 也许,高衙内一放了林冲,她就会自尽。毕竟,在前世的小说中,她最后被高衙内玷污,就是选择了自尽。 只是,那时的她,是因为不负责任的林冲不敢反抗,执意要休了她,把她扔在家里不管,导致她最终还是被高衙内玷污。可以说,是逆来顺受、畏惧权势、没有担当的林冲把她推入了火坑。 而现在,却是她主动地跳入火坑,要救林冲。 这真是个既美丽又善良的女子!武松一方面为她的善良天真而担忧,一方面也更加敬重同情她。 武松断然道:“嫂子,你放心,林冲大哥遭人陷害,一定会被救出来。今天武松在此,绝不容许高家奴才把你带走!” 此时,富安已经从地上爬起来,闻言怒道:“武松!这林家娘子都自愿跟我们走,跟从我们衙内,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横『插』一手?莫非,你也看中了她,要和我们高衙内抢。。。。。。” 武松一听,怒不可遏,骂道:“你个直娘贼!” 骂声未必,他已经飞步跨到富安跟前。那富安还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他一把抓住,啪啪啪几个耳光,打得脸像猪头,飞起一脚,踢到了数丈开外。 那些高府的护卫,虽然武艺高强,却也来不及救助! 第二百六十三章 金莲很好 见富安吃了亏,那些高府护卫立即一哄而上。就连那负责赶车的奴才,也跳下车来,参与围攻,目的是要在富安面前图个表现。 现在的武松,武功虽然还称不上是一流高手,比起鲁智深、林冲来可能还有差距,但对付这些护卫,却有足够的底气自信。 他身手敏捷,快似闪电,迅速夺过一个护卫手中的钢刀,顺手便往那厮腿上一割,令那厮跪倒在地。 接下来,面对如狼似虎的众护卫围攻,武松见招拆招,指东打西,很快便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 在此过程中,武松其实并没有狠下杀手,一般只是在这些奴才们手脚要害处割上几刀,令得他们再也不能进攻反抗,一个个滚倒在地,哀嚎一片。 毕竟,武松不是嗜杀之辈,况且这也是在皇城之中,若是杀人过多,终归影响不好。再说了,他虽然已经有了废掉高衙内的打算,也情知高俅是个『奸』臣,自己迟早要和高俅作对,但现在带兵剿匪在即,暂时还是要给高俅几分面子。 因此,无论是富安还是这些高府护卫,今晚都在武松手下逃过一劫。 但他们自己却不知道。尤其是那富安,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时,已见高府护卫在地上倒成一片,心中不免对武松产生惧意,但他跟随高俅作威作福惯了,却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角『色』。把心一狠,胆子又壮起来,恶狠狠地对武松道:“武松!你可知道,你今天得罪的是高俅高太尉大人!” 武松冷笑道:“若不是看太尉面子时,武某今晚便送你们去见阎罗。还不给我滚!” 富安还要逞强:“你等着。。。。。。” “嗖”一声,武松手中夺来的钢刀飞至富安脚下,贴着他的脚尖扎进地面,寒光闪闪。 富安浑身一颤,情知武松是个说到做到的厉害角『色』,再也不罗嗦,带着那些护卫奴才,屁滚『尿』流狼狈不堪地走了。 这边,林冲娘子开始担心武松不敌,早已经自己掀开马车帘子,走了出来。此时见武松大获全胜,富安等高府奴才狼狈而去,她那秀美无比的脸上,却依然没有喜『色』,反而担忧更浓,对武松道:“武松兄弟,你。。。。。。你为了我,可闯了大祸了!” 武松镇定自若,见了林冲娘子,温颜笑道:“嫂子不用担心,这算不得什么大祸!” 林冲娘子道:“还说不是大祸!他们可是高太尉家的奴才,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我夫君已经被他们陷害入狱,武松兄弟你只怕也会。。。。。。。” 武松道:“嫂子真的不用担心。你有所不知,武松现在已经是皇帝钦赐的四品将军,就是那高俅,也不敢轻易动我!” 由于林冲入狱,林冲娘子这段时间正处于悲愤之中,为了救林冲而不惜答应去高府,更是又羞又愧,早已经万念俱灰,此时又为武松担忧。 但听到武松说,他已经是皇帝钦赐的四品将军,林冲娘子还是忍不住美丽的眼睛里亮光一闪,道:“真的吗?那太好了!”可是,随即还是神『色』一黯,道:“既然如此,武松兄弟更不应为我。。。。。。。为我这个不详的女人,去得罪那高太尉,没的在朝廷中结下仇家,影响你的大好前途!” 林冲正『色』道:“嫂子你怎么能这样说!你看我武松是那种一心想要升官、为了升官连朋友节义都可以不顾的人么?” 林冲娘子忙歉然道:“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说到这里,林冲娘子心中不由得想:武松确实不是个官欲熏心之人,丝毫不畏惧权势。不像自己的丈夫林冲,这些年来一直想要升官,为此对上司百般委曲求全,最终还是遭到高俅的陷害。 想到这里,林冲娘子的神『色』不禁更加黯然。 却听武松道:“嫂子,武松的命都是你所救,若没有你,哪有武松今日。你一定放心,我定然不会让你落入高衙内那恶贼之手,也定然会设法把林冲大哥救助出来!” 见武松说得如此斩钉截铁,知道武松不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而是言必行、行必果的真汉子,林冲娘子的心里既感激,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武松本来想把林冲娘子送回她娘家,但又担心富安回去禀报给高俅和高衙内后,高府会重新派人去林冲娘子的娘家要人,想那张教头也没法护卫得自己女儿的安全。因此,在问明张教头没事之后,武松便决定带林冲娘子回自己的住处。 因为,他的住处还相对隐蔽,只有军营中几个心腹知道他住在哪里。偌大的皇城,高衙内的人一时半刻还未必能找得到。 而且,他已经决定,明天便会从新禁军中抽调几个信得过的精兵,暗中来保护自己的住处。这既是保护林冲娘子,实际上,潘金莲也需要保护。 就算高衙内在皇城手眼通天,真要找的话肯定最终也不难找到武松的住处,但现在的武松已经不必往日,乃是皇帝钦赐的将军,即将统领新禁军出征剿匪。就算是高俅,也不敢轻易得罪武松了。 武松便抛弃了马车,带着林冲娘子,往自己的住处走来。 此时,夜深人静,只有他和林冲娘子走在寂静的大街上。他和林冲娘子曾经在城外单独相处过,那时虽然是在危险之中,却也不无愉快的回忆。现在,又是两人深夜独处。 武松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社会主义好青年,对此自然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林冲娘子却是这个时代典型的良家闺秀,深受男女礼教之妨的教育。尽管她出身于武人家庭,骨子里有不亚于男子的大方豪迈,但此时还是不免感到有些不安。 毕竟,当日和武松在城外相处,是引起了林冲的巨大误会,林冲至今还不肯原谅武松的。 不过,这个时候,除了跟武松走,她也没有别的办法。想到要去武松的住处,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林冲娘子便主动问:“潘金莲妹妹还好吗?” 提到潘金莲,武松心中立即涌现出一股温馨甜美之情,道:“她很好,也一直挂念着嫂子。若是知道嫂子你来时,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哼哼!只怕未必!”就在这时,一个冷冷的女声响起。武松一惊,心道:怎么又是她? 第二百六十四章 金莲不见 武松一听,那是方金芝的声音。 这个女孩,总是时隔不久就会意想不到的在武松面前出现,之前的出现还打断了武松向潘金莲表白心意的好事。没想到,夜深人静的此时,她居然又出现了。 不过,对于方金芝,武松现在的感觉并不坏。 这个女孩不仅漂亮,武艺高强,而且说起来,对武松其实是很不错的。她曾经阻止大和尚邓元觉杀武松和林冲娘子,又主动把那本《司徒遗书》给武松送回来。 对此,武松是感激的。 想到穿越前的书中写到,方金芝是方腊的女儿,号称金芝公主,但下场也很凄惨,被柴进骗婚,招柴进为驸马。后来柴进和宋军里应外合攻破了方腊的根据地,她才知道丈夫的真实身份,在万念俱灰之下选择『自杀』而死。 武松现在是要救林冲娘子。实际上,他想过,将来有机会,也要设法把方金芝救出来,帮助她也改变凄惨的命运结局。 此时,只见一身劲装打扮的方金芝,突然从街旁一个屋顶上,轻盈如燕姿势美妙地落下。盈盈立在前面,满脸鄙夷地看着武松。 林冲娘子也是认识方金芝的,见她突然出现,感到意外但林冲娘子也知道,当日多亏方金芝,那个恶和尚邓元觉才没有杀自己和武松。 因此,见到方金芝,林冲娘子立即主动喊了声:“姑娘!” 方金芝看了林冲娘子一眼,却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对武松道:“哼!枉潘姑娘对你痴情一片,你却深夜和一个有夫之『妇』一起,想不到也是个坏男人!” 武松连忙正『色』道:“方姑娘,你千万别误会。这位是八十万禁军强棒教头林冲的夫人,是武松的嫂子。因为遭遇高衙内那厮的胁迫,武松刚才才把她救出来!” 林冲娘子满脸红晕,也连忙道:“正是。方姑娘,武松兄弟是来救我的!” 方金芝原本了解武松的为人,原也知道武松不是那种没有廉耻好『色』成『性』的渣男,知道自己确实是误会了武松和林冲娘子,而且刚才的话,说得太无礼。 不过,她也不肯道歉,瞪了武松一眼,道:“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情!” 说着,纵身又飞檐走壁而去。 方金芝这突然来突然去的,使得武松有些愕然。林冲娘子略微沉『吟』了一下,对武松道:“武松兄弟,这位姑娘,为什么这么晚还会在这里?她是恰好路过遇见我们,还是专门来找你的?” 武松道:“我也不知道。她应该是碰巧遇到我们吧?” 林冲娘子微笑着摇摇头,道:“不像。凭我女『性』的直觉,她看武松兄弟的眼神不同一般,只怕是有意来找你的。或许,她也喜欢武松兄弟呢!” 武松心头一跳,忙道:“这怎么可能?” 口里这么说,其实在心里,已经相信了林冲娘子的话。武松并不是笨蛋,虽然现在一心都在潘金莲身上,但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好青年,面对方金芝三番五次来找自己的异常表现,武松纵然不习惯自作多情,也忍不住猜想,方金芝会不会是喜欢上了自己。 当然,从前世书中来看,方金芝喜欢的应该是柴进。而且,武松对方金芝的感觉虽然不坏,但此时心中却只有潘金莲。正如他觉得林冲娘子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可也不愿意对林冲娘子心生非分之想。 却听林冲娘子道:“从这位姑娘看你的眼神里,几乎可以断定她喜欢武松兄弟你呢。不过,金莲妹妹那么好,我相信,武松兄弟绝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男子!” 武松脸『色』微微一红,道:“嫂子,那我们还是先快点回去吧,金莲其实很挂念你!” 林冲娘子忙点头,跟着武松继续走。 幽暗之中,武松自然看不出,林冲娘子此时的脸上也泛着红晕,隐隐发热。其实她在暗中责备自己,刚才不该对武松说这些话。虽然事出有因,但这深更半夜的,她和武松独自在街上走,又谈到男女感情,难免不容易引起误会。 不过,林冲娘子和武松毕竟都是光明磊落、坦『荡』大方的人,自然不会真的因此而尴尬不快。 两人快步回到武松的住处,却是敲门良久,方是佣人翠莲来开的门。 翠莲乍见武松深夜归来,却还带着一个美丽无比的女子,十分意外,道:“官人老爷,这位天仙娘子是谁?” 小姑娘眼珠一转,随即一副大惊的样子,大喊起来:“啊呀,官人老爷,想不道你有金莲姐姐那么美丽的人,居然还会深夜去找女人,还敢把女人。。。。。。” 武松知道,这个翠莲嘴巴快、脑子慢,总会胡说八道,忙训斥道:“别胡说!这位是我们府上的贵客,你切不可怠慢。” 往常武松没有归来,潘金莲都会深夜在等。不过,今晚实在太晚,她就是睡得深沉,没有出来开门,也属正常。 不过,既然林冲娘子来了,武松觉得还是有必要唤醒潘金莲,让两人先见上一面,有些事情也好先给潘金莲说清楚。 他把林冲娘子迎进屋子里坐下,便要翠莲去唤醒潘金莲。翠莲打着哈欠,去了一会,很快回来,看着屋子里的武松和林冲娘子发呆。 武松奇道:“翠莲,你这是怎么了?金莲呢?” 翠莲这才回过神来,道:“金莲姐姐。。。。。金莲姐姐她没有出来吗?她不在睡房里!” 武松一惊道:“你是说,你刚才没有找道金莲?” 翠莲道:“是啊。我到她房子里去唤醒她,叫了好多声都不见她醒来,走近床上一看,才发现被窝都是冷的!我还以为她已经自己先出来了呢!” 武松心中,顿时涌起不详之感。 很快,他的感觉得到证实。住处到处都找遍了,就是不见潘金莲的踪影。 潘金莲,居然不知不觉,突然失踪了! 这时,老女佣吴妈也被唤醒来。但是,她和翠莲都一致表示:她们睡前还看到潘金莲好好的。睡过之后,一直没有醒过来,因此也没有听到屋子里有任何异常动静。 但潘金莲,这深更半夜的,却确确实实不见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 谁夺金莲 武松反复仔细询问两个佣人,都说她们当晚睡得很早也很死,什么动静都没有发现,实在不知道潘金莲去了哪里。 这两个佣人,武松还是相信的。因为,如果真是她们玩了什么花招,她们也早就逃走了,不会乖乖在这里等武松回来。 那么,潘金莲会去哪里呢? 难道是因为武松太晚没有回来,独自出门去找武松了?还是遭遇到了什么别的不测? 现在的武松,与潘金莲同在一个屋檐下,相依为命,朝夕相处这么久,虽然还没有捅破那最后一张纸,但对潘金莲的感情之深不言而喻。 看到他担心着急的样子,林冲娘子一面也担心潘金莲,因为她和潘金莲彼此感觉很好,视若姐妹,一面又感到自责,只道是武松为了救自己而耽误了回家,导致潘金莲失踪。 她之前还在说方金芝对武松有感情,但相信武松会对潘金莲钟情而不会见异思迁。此时看到平素不管什么时候都敢作敢为、镇定自若的武松,此时在屋子里团团转,眉头紧锁,十分焦急担忧的样子,更加确信武松对潘金莲的感情之深,已经非同一般。 此时她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对武松道:“武松兄弟,你先别管我了,快去找金莲妹子吧!” 她的话,却让武松稍微冷静了下来。 武松是担忧潘金莲。不过,对于刚刚救下来的林冲娘子,他当然也不会就此不管。越是在这个时候,他越应该冷静。 这时候,远处传来鸡鸣,天也已经发亮。武松不再犹豫,交代两个佣人在家守候,一旦潘金莲回来,立即去通知他。然后,带着林冲娘子便出门。 林冲娘子道:“你要送我回家么?不用了,我自己会回去,你快去找金莲妹妹吧!” 武松却牵过马来,突然伸手托起林冲娘子的腰,轻轻一举,便把她放在了马上坐好。然后,自己也一跃上马,打马便行。 林冲娘子正感诧异,武松边策马疾驰边解释:“嫂子请原谅!我先送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再去找金莲!事情紧急,只能委屈你和我同坐一匹马了!” 林冲娘子和武松同坐一匹马,相当于是被武松拥在怀里。本来,她是十分不愿意的。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是有夫之『妇』,林冲已经对武松产生了很深的误会,更何况这还是在城里。 可她也知道,武松并不是有意要轻薄她,这确实是事情紧急,容不得她过多忸怩耽搁。 好在这时天才发亮,街上行人稀少。虽然有些贩夫走卒生计艰难,不得不清早就出来劳作,但武松马行极快,加上光线还阴暗,他们也看不清马上是何人。 武松当然不会把林冲娘子再送回家。 显而易见,张教头并没有能力护卫得自己女儿的安全。林冲娘子若回娘家,只会再次被高衙内的人带走,结果还会是悲剧一场。 武松带着林冲娘子,直入新禁军军营。 按照军中纪律,是不容许带女子家眷等进入军营的。不过,此时的林冲,已经是新禁军总指挥使,也就是最高长官,军中将士又个个对他畏服,谁敢说个不字? 进了军营,林冲便把王焕等亲信将领叫来,让他们选几个得力可信的亲兵,把林冲娘子安顿下来,好好保卫。 量那高衙内再胆大妄为,也进不了这新禁军的军营。把林冲娘子暂时安顿在这里,确实是最安全的。 随后,武松又下令,挑选一批办事特别仔细可靠的精兵强将,全部去汴京城里的大街小巷,到处寻访潘金莲。 王焕如今对武松是指哪打哪,彻底服从。不过,听到这个军令,还是和其他军中将士一起都吃了一大惊。因为,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虽然对武松绝对忠诚服从,王焕还是忍不住提醒:“武大人,擅自调动军队行动,可是违反朝廷律令的,更何况这是在大宋皇城之中,天子脚下,这么多将士未得皇令到大街小巷上找人,必然会惊动不小,朝廷若是问起责来。。。。。。” 武松眉『毛』一竖,桌子一拍,怒喝道:“住口!我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谁敢再罗嗦!” 将士们都吓了一跳。他们可从来也没有见武松发过这么大的火,更从来没有看到武松这么着急过。 随即,他们也都明白了:潘金莲乃是武松武总指挥使将军大人最心爱的女人,难怪武松会如此着急发怒! 虽然,他们都觉得武松的命令,明显是违反了朝廷律令,朝廷若追究起来将是重罪。不过,却也都更加钦服武松:这才是真正的汉子,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天塌下来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大家赶紧行动,尽量小心些不弄出太大的动静,给武松减轻责任吧。 军中有人是见过潘金莲的。迅速有人画出潘金莲的像来,分发到将士手中,大家便分头出营,上街找人去了。 于是乎,大宋新禁军,宋徽宗皇帝亲自批准组建的最精锐的皇家部队,执行的第一项行动,便是在皇城之中,满大街上,为他们的总指挥使大人寻找最心爱的女人! 本来,寻找失踪者在现代是警察的职责,在那时也应该有衙门差役来负责。不过,武松显然信不过大宋的衙门差役。何况此时潘金莲才刚刚不见,那些差役也不可能真的当回事来办。 自然还是他自己亲自率领的这批将士靠得住些。 新禁军的将士,一个个雄姿英发,满大街找人,市民们个个都积极配合。只是,他们全都是摇头,没有见到过潘金莲。 在派出军队到街上寻找潘金莲的同时,武松自然还在反复思量,潘金莲究竟有可能去了哪里。 潘金莲实在太漂亮了,又太善良。这样的女子,一个人走在这皇城之中,确实是随时都可能遇到危险的,这是武松特别担心的原因。 而他更担心的,是潘金莲是被人掳掠走的。毕竟,以潘金莲的聪明慎重,她一个人深夜出门寻找武松的可能『性』,其实是很小的。 那么,会有谁要打潘金莲的主意呢? 西门庆?这不大可能。因为,昨天晚上,武松才刚刚亲手把他给废了。 高衙内?这也不太可能。因为,高衙内此时『迷』恋的,明显是林冲娘子。当然,潘金莲的美丽不在林冲娘子之下,若是高衙内见了,只怕也会又起坏心。不过,此时的高衙内,应该还没有见到过潘金莲,一心谋夺的是林冲娘子。 那么,蔡修呢?会不会是他听西门庆说过潘金莲的美貌,心生觊觎,前来谋夺? 第二百六十六章 第一青楼 蔡修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也不是很大。 因为,他也没有见过潘金莲,而且尽管是汴梁城中纨绔子弟,地位势力比高衙内还高,但要这么快就找到武松的住处,把潘金莲给掠走,也不容易。 其实,更重要的是,半夜三更神不知鬼不觉地掠人,也不符合高衙内和蔡修这类高干纨绔子弟一贯的作风。他们在汴梁城中横行霸道习惯了,坏是坏,但也有一样好处,就是要抢女人往往明着来,因为肆无忌惮。 既然不会是西门庆、高衙内和蔡修这三个活宝,那么又可能是谁呢? 派出去寻找的新禁军陆续回报,没有发现有潘金莲的线索。 武松正在沉思,守候在旁听候差遣的王焕这时突然眼睛一亮,道:“武大人,还有一种地方,我们应该重点找找!” 武松一听,忙道:“什么地方?” 王焕道:“茶馆青楼!” 茶馆青楼,自然是指那种烟花之地。武松面『色』一沉,道:“金莲冰清玉洁的女子,怎么回去那种地方?” 王焕道:“大人不要误会。只是末将平时在开封府衙门里也认识一些人,闲时与他们喝酒,曾经听说,现在有一种盗贼,专门掳掠姿『色』好的良家女子,偷偷卖给茶馆青楼。女子越漂亮,卖的价钱就越高!” 武松一听,怒道:“那还等什么?还不派人给我去各个茶馆青楼里找?” 王焕道:“只是,这能够在皇城里开茶馆青楼的,哪个没有后台靠山。。。。。。” 武松怒道:“我去你娘的后台靠山!新禁军战斗力天下无敌,难道原来都是些怂包吗?” 见武松发怒,下面的将士们顿时个个面红耳赤。是的,武松一直在采用后世的练军方法训练他们,对武松忠诚、听武松指挥是新禁军的第一准则。武松说要去哪里,他们自然没有人敢违拗。 又一批批新禁军将士,火速出营。可怜皇城里的那些茶馆青楼,面临着一场浩劫。 只是,王焕仍然没有动。武松道:“你还有什么说的?” 王焕道:“禀大人,有一处青楼,实在不是我们敢去查的!” 武松喝问道:“是什么地方?” 王焕道:“歌风楼!” 武松问:“这歌风楼又是个什么地方?” 见堂堂的新禁军总指挥使、皇帝钦赐四品将军,居然连皇城内大名鼎鼎的歌风楼都不知道,王焕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武松本来为人刚正,加上拥有潘金莲这等绝『色』女子,哪里还会看得上其他的庸脂俗粉。对歌风楼这类茶馆青楼不熟悉,却也在情理之中。 这王焕也是个人精。转念想到,既然武松不喜欢茶馆青楼,那么他作为武松的下属,也不能表现得对这些地方太熟悉。忙道:“属下听得人说,这歌风楼乃是开封府中,乃至当今整个天下,最奢华的青楼,出入其中者,莫非达官显贵,所以其后台极大,一般人根本得罪不起,就连开封府现在也要护着它!” 武松一听来气,道:“『妓』院就是『妓』院!难道比朝廷还牛叉吗?跟我来!” 说罢,武松大踏步就往外走。 王焕劝也劝不住,见武松往外走了,只好赶快点起一队精锐亲兵,紧紧跟着武松,前往那歌风楼而来。 那歌风楼在万寿门外。武松听王焕说这是当今天下最奢华的青楼,想象中应该是何等华丽,不料到了这里,却发现场面十分优雅。 一家看似寻常的院落,里面门厅挂斑竹帘,两边尽是碧纱窗,大门外挂两面牌,牌上各有五个字,写道:“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 武松虽然是个武将军,但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好青年,却也有文化。一见这副样子,便明白其易。这里敢公开号称“花月魁”,那就意味着其确实是皇城之中的青楼之首,没有人敢不服气。 而实际上,越是真正奢华有底蕴的地方,外表看起来往往越显得普通。 这时还是早上。茶馆青楼一般是晚上通宵达旦,白天尤其是早上则往往是闭门休息。因此,此时的歌风楼中,显得十分安静。 武松带着一队精兵,来到门前,便有士兵上前砰砰砰敲门。 才敲得两声,便听到里面有人怒喝:“滚!” 那怒喝底气十足。显然,怒喝之人虽然在青楼这等低贱的地方守门,却自视甚高,一般人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武松带出来的兵,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角『色』,何况,现在又是跟着总指挥使大人办事,那就更加不会有什么收敛了。 那敲门的士兵见里面的人不但不马上来开门,居然还敢要他滚,顿时大怒,也不敲门了,飞起一脚。 “哗啦”一声,那厚厚的大门,居然被这士兵踹得快要破了! 这一来,里面守门的奴才也是怒不可遏,终于打开了门,边开门边骂:“是哪里吃了豹子胆的狗奴才。。。。。。”开门一看,门外来的居然是一支威风凛凛的军队,愣了一下,但也仅仅是愣了一下,胆子便又壮起来,继续骂道:“你们是瞎了眼么,敢到歌风楼来撒野!” “我撒你娘的野!”那敲门的士兵更加恼怒,又飞起一脚,便踹向那奴才。 这士兵能够成为跟随武松走的精锐精兵,武艺其实不在一般的将军之下。他这一脚并没有使出全力,但普通人根本不可能挡得住。 却不料,那守门的奴才,个子虽然不高,看起来也很普通,伸手却出奇的敏捷,只是轻轻一转,便避开了士兵这一脚,顺手便『操』起门后一条棍子,向士兵当头劈来。 转眼间,他便与那踹门的士兵拆上了三四招。与此同时,歌风楼内,居然立即涌出一大批劲装打扮的汉子,个个持刀持枪,气势汹汹,涌出门来,拦住了武松率领的这队精兵。 武松率领的乃是新禁军的精锐,自然气势不凡。可是,这队汉子也个个威风,气势居然不在武松这边的将士之下!显而易见,他们也是一支小规模的军队! 歌风楼再怎么名气大,也不过是一个青楼,说白了就是『妓』院。什么时候,『妓』院里会有这么大的底气,居然能够养起一支这么精锐的军队来看家护院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表白情意 面对武松亲自率领的大宋最精锐的部队新禁军中的精锐,这个名为歌风楼、实际上不过是家青楼的护卫们,居然公然不惧! 当然,新禁军的将士们更不可能惧怕他们。只是,将士们这次是随总指挥使大人武松前来寻找潘金莲的,不是为了打架。 因此,王焕忍着气,拿着潘金莲的画像,亲自上前,喝道:“你们不要『乱』来!我们不是来闹事的,而是来找人的!只要你们把画像上的这个女子交出来。。。。。。” 不料,他话还没有说完,歌风楼护卫中为首的虬髯大汉便断然喝道:“别在这里罗嗦,快给老子离开!” 王焕大怒,但一想,这里是歌风楼,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而且今天主要任务时寻找潘金莲,因此还是强压怒气,道:“我告诉你,画像上这位女子,乃是我们新禁军总指挥将军大人的。。。。。。。” 那虬髯大汉听到新禁军总指挥使将军大人的名号,居然还是不屑一顾,怒喝道:“老子说了,你们少罗嗦,快给我滚!” 王焕的脸『色』都已经胀大成了猪肝『色』,但看看“歌风楼”三个字,还是竭力想忍住。 这时,武松面『色』青冷,已经把手轻轻一挥。 将士们哪里还能忍耐得住。武松这指令一下,他们早已经刀枪齐整,嗷嗷直叫,扑了过去。 虬髯大汉见状,也立即一挺手中朴刀,当先冲了过来,被王焕截住厮杀。他后面那些护卫奴才,居然毫无惧『色』,与新禁军的将士们打斗在一起。 应该说,这些护卫虽然只是一个青楼的奴才,但行动齐整、精神饱满,武艺也绝对堪称上乘。如果不是新禁军,一般的大宋军队在他们面前绝对会甘拜下风。 只是,面对怒气冲冲的新禁军,真打起来,他们还是略逊一筹。 新禁军,那可是武松利用现代军队『操』练方法『操』练出来的精锐部队,说是此时大宋战斗力最强的部队那也不为过。这支军队,本来是应该用来剿匪、杀敌、保家卫国的。 可是,现在,因为潘金莲失踪,为了给自己的统帅找回心爱的姑娘,他们首先向大宋皇城内的一座青楼发起了进攻。 歌风楼的护卫确实够强悍。但是,在这些新禁军的勇士们面前,真刀真枪一上阵,还是立即便显示出了被动。 难得的是,他们不像此时绝大多数大宋军队,一旦面对强敌失利便会立即士气涣散、闻风而逃。这些护卫,明明已经落在下风,居然还死守着歌风楼的门口,绝不退后半步。 其实,作为穿越者,武松已经猜出,这歌风楼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自己派出军队,在皇城里四处查探寻找潘金莲,尤其是现在向歌风楼发起进攻,可能带来的后果。 但是,他绝不能让潘金莲受到伤害。 一刻没有找到潘金莲,潘金莲就多一份危险。因此,哪怕是把大宋的天空都捅个窟窿,他也在所不惜。 他穿越来到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是哥哥武大郎。现在,武大郎暂时没有找到,潘金莲就是他最亲的人了。 他和潘金莲虽然还没有挑破最后那层纸,但是,他们在彼此心中的地位,已经不言而喻。 所以,可能因为擅自调动部队违反军令而被撤职,甚至是砍头,他都不在乎,无论如何先把潘金莲找到再说。不管这歌风楼里藏着什么样的大人物,只要潘金莲有可能在其中,他就一定要搜。 因此,面对新禁军已经对歌风楼护卫形成压倒『性』优势,武松丝毫没有叫停的意思。如果歌风楼还敢顽抗,他不介意今天把歌风楼,这座大宋第一青楼彻底摧毁,翻过底朝天,就为找金莲。 “住手!” 就在这时,有人断喝。 一支十几个士兵组成的小队伍,护卫着两顶装饰奢华之极的轿子,后面那顶轿子尤其镶金嵌玉,尤其奢华,从皇城方向来到了这里。 喊“住手”的,却是从前面轿子中走出来的一个老『妇』人。 这老『妇』人涂脂抹粉,看上去普通,声音也不大。但一声断喝之下,那歌风楼的护卫们,立即都纷纷退回到歌风楼门口,全住了手。 老『妇』人这才回头冷冷一看武松,道:“这位将军好威风啊,居然敢带军队来攻打歌风楼?” 此时王焕带领将士追打歌风楼护卫在前,留在武松旁边的是张德胜,马上代武松回答:“这位乃是新禁军总指挥使,当今皇上钦赐四品将军武松武大人!” “哟!”老『妇』人不惧反笑,“啧啧啧!总指挥使,四品将军大人,好大的官呀!”突然把脸一横,冷喝道:“你既然是当今皇上钦赐的四品将军,自当感谢皇恩,尽忠职守,如何还敢带领将士到我歌风楼来撒野?你难道不知道歌风楼是什么地方?” 张德胜道:“我们并不是来闹事的。武大人的。。。。。。”他想说潘金莲是武松的夫人,可是,此时潘金莲与武松并未正式确定关系,却不敢『乱』说。说是武松的妹妹,那也不符合实际。想了想,干脆略过,又拿出一张潘金莲的画像,道:“我们是来找人的!只要歌风楼里没有这个女子,我们立即就走!” 那老『妇』人一看潘金莲的画像,立即眼睛一亮,由衷赞叹道:“倒也是个真正的美人!”随即面『色』又一变,冷冷道:“这个美人到底是什么人?” 武松冷冷道:“这是我的恋人!” “恋人?”老『妇』人一时没有听懂这个现代词汇。 武松道:“是的,就是我所爱恋倾慕之人,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 此时此刻,因为担忧牵挂潘金莲,武松再也没有掩饰,直接说出了自己对潘金莲的感情。 老『妇』人还要再说,这时,侍奉着后面那顶轿子的一个小厮走过来,在老『妇』人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老『妇』人面『色』一变,却似乎是接到了什么指令,不敢违拗,略顿了顿,便对歌风楼的那些护卫们喝道:“让开!让他们进去搜搜看!” 第二百六十八章 金莲多重 武松也没有客气,下令将士们进入歌风楼,彻底察看了一遍。 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任何有关潘金莲的线索。 见武松的将士们一无所获,那老『妇』人忍不住又发作起来,唠唠叨叨个没完。还是后面那顶轿子里的人传了话,老『妇』人才住了嘴。 后面那顶轿子里的人,自始至终并未『露』面,直接被人抬着进入了歌风楼。 然而,作为穿越者,武松却觉得,自己应该猜得不错,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 不过,他此时心中焦急牵挂的,还是潘金莲。在歌风楼里没有找到,只好带着人,悻悻回到新禁军军营。这时,其他分头去找的人也相继回来复命,答案却都是:没有找到潘金莲。 潘金莲就像是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 从来都是冷静从容的武松,止不住急得在营房里坐立不安,苦苦思索潘金莲可能会遭遇到什么事情。但思来想去,没有头绪。 就在这时,圣旨来了。 武松只得先出来接旨。传旨的太监趾高气扬,把圣旨宣读了一番,大意是:朝廷接到加急情报,水浒梁山匪贼王伦,打家劫舍,日益坐大成势,皇帝为了体现对百姓的关心,命令武松即日率军出征,不得耽搁。 圣旨宣读完毕,却不见武松上来接。 那太监连喊了几声“武松接旨”,才发现武松跪在地上,却似乎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说话。 太监脸『色』变了。这时,一旁的王焕等人忙提醒武松上前接旨。武松这才回过神来,上前接过圣旨,却也不和那太监说话,自顾转头就回军营。 那太监过去外出传旨,接旨的大臣无不诚惶诚恐。就算是蔡京这样的权臣,表面上对他也会客客气气,何曾受过武松这样的冷遇。 这太监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忍不住尖声叫道:“武松!你既然接了圣旨,为何一言不发?” 武松回过身来,冷冷道:“哦?要我说话表态么?那么好,请你回去禀告皇帝,武松暂时不能率军出征!” 那太监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说什么?皇帝命令你立即率军出征剿匪,你居然敢抗旨不遵?” 武松道:“你就禀告皇帝,武松并不是抗旨。只是,武松的一个亲人昨晚失踪了。武松一天不找到她,一天就不能率军出征!” 那太监无比惊讶,指着武松鼻子骂道:“好你个武松!居然敢如此嚣张!你对我的态度恶劣,我不与你计较也就是了,你居然还敢公然藐视朝廷,抗拒圣旨!我这就回去禀告皇帝,治你一个大逆不道之罪,要诛灭你的九。。。。。。” 武松心里正烦躁,见他聒噪,飞起一脚,便把那太监踢出营房门外,森然道:“老子这时没空与你这阉人罗嗦!再也聒噪,叫你出不了这营房!” 那太监看到武松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再看周围新禁军士兵个个如狼似虎神态不善,只得咬牙切齿地爬起来,带着一干随从滚了。 这时,王焕、张德胜等亲信将领也忍不住劝武松:“大人,金莲姑娘失踪,还需冷静下来寻找,切不可『乱』了方寸。我们擅自调动军队满大街找人,又冲击歌风楼,本来已经是犯了军营大忌。这公然抗拒旨意,赶走传旨太监,只怕。。。。。。。” 武松怒道:“怕怕怕!你们就只知道怕!怕死,就给我滚!” 王焕、张德胜忙道:“大人息怒!我等末将绝不是怕死,只是担心大人,担心新禁军!大人常说,新禁军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大人要为大宋『操』练出一支战无不胜的劲旅,以保家卫国,保护百姓安宁。新禁军完全是大人一手『操』练出来的,不可一日无大人,但大人今日若触怒皇帝,遭罪下狱,新禁军群龙无首,也势必溃散,还请大人三思!” 武松因过于担忧潘金莲而心情烦躁易怒。但他毕竟不是那种完全缺乏自制力而感情用事的人。王焕等人的这席话,却说得十分在理,使得武松终于冷静下来。 他想了想,歉然道:“诸位兄弟莫怪,刚才确实是我『乱』了方寸。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新禁军如今已经成军,只要诸位记得我说的话,纵然没有我,新禁军仍然会是一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至于擅自调动军队上街,冲击歌风楼,抗拒圣旨,皆是武松一人所为,绝不连累诸位兄弟就是!” 王焕、张德胜等一帮将士忙道:“大人万不可这样说!我等对大人心悦诚服,早已经发誓唯大人马首是瞻,与大人同生共死!” 武松道:“谢谢诸位!武松信得过诸位兄弟!只是,武松与金莲姑娘相依为命,若不能找到她,只好抗旨,暂时无心出征。这皆是武松一人之事,说起来也是武松不识大体之举,诸位兄弟不必被我拖累。也罢,我这就辞掉这新禁军总指挥使之位,去找金莲!” 说着,武松便取下头上的帽子,又准备自己解除将军铠甲。但王焕、张德胜等一干亲信将士哪里容得他如此做,忙纷纷上前劝阻,要他万万不可放弃新禁军,新禁军唯武松之命是从。武松要找潘金莲,新禁军全体将士的最高任务就是寻找潘金莲! 其实,冷静下来之后,武松的心中,也在权衡。 他想扔掉这刚刚得来的新禁军总指挥使、钦赐四品将军等官位,并不是惺惺作态,而是真的不想连累新禁军的兄弟们。为了救潘金莲,他也丝毫不在乎放弃这一切。 实际上,当他指挥新禁军上街找人、搜查城内各大青楼、公然抗旨,就知道自己犯下的是重罪,不要说官位早已不保,甚至会被朝廷从严追究砍头处死! 但是,为了尽快找到潘金莲,不让潘金莲遇到危险,他选择这么做!大不了,鱼死网破,他扔下这官职,杀出一条血路,再次流落江湖就是! 不过,王焕等人的话,却也说得在理,唤醒了他。毕竟,他现在肩负的责任,不只是救助保护潘金莲,还有带领好新禁军,把新禁军『操』练成当今天下最强大的军队,以保家卫国,防止未来金兵南下、大宋百姓生灵涂炭的悲剧重演! 是以潘金莲为重,还是以未来保卫国家拯救天下百姓为重? 第二百六十九章 圣旨连传 到底是潘金莲为重,还是以未来保卫国家和天下百姓为重?这样的选择题,对于武松来说并没有什么为难的。 无论如何,现在找到潘金莲,防止潘金莲遭到侵害,是他最大的事情。至于说因此抗拒皇命,可能被削夺来之不易的官职,甚至还可能被朝廷问罪,这些都不值得在乎。 要江山更要美人。这是因为,江山还可以再得,美人却无法再拥有。 失去了新禁军总指挥使的官职,武松相信自己未来拥有的军队经验,仍然不难再训练出一支可以扞卫国家百姓的铁军。朝廷若是问罪,以他现在的身手,也不会束手就擒。而如果潘金莲遭遇意外,却是他不能承受的后果。 更何况,一个男子汉,若是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又谈何去保护国家和百姓? 感受到王焕、张德胜等部下对自己的贴心,武松很是欣慰。这支军队,他毕竟没有白废心血,还是得到了大家的心。武松相信,就算自己被朝廷剥夺职务,这些兄弟仍然会愿意追随自己。 于是,他没有再坚持要立即离去。毕竟,有这些兄弟的协助,更有利于尽快找到潘金莲。 “圣旨到!” 然而,就在武松和大家一起商量,如何进一步采取措施寻找潘金莲时,军营外边,又传来一声吆喝。 来传旨的,是另外一个太监,带着两个随从。 武松此时心中挂念的本来只有潘金莲,实在不耐烦去搞什么接旨的繁文缛节,白白浪费时间。因此,走出营房,对着那传旨太监,毫不客气地说:“皇帝是什么意思?快说!” 那太监面『色』顿时一变。 尽管,他来传旨的路上,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因为,之前那个太监被武松一脚踢飞,滚回去之后,已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武松的“穷凶极恶”哭诉了一遍。宋徽宗听后大怒,又命这名太监来传旨。这名太监已经猜想到,武松的态度可能会更恶劣。 但他实在没有想到,武松的态度会恶劣到这种地步,不像别的官员那样每次都会竭力巴结传旨太监、送上厚礼也还罢了,居然连接旨的基本礼仪都不遵守了! 这太监尽管想竭力忍住怒气,还是忍不住喝问:“武松!见圣旨如见皇帝,你不赶快跪下接旨,这是公然藐视。。。。。。。” 武松怒道:“你再罗嗦,爷爷我一脚送你滚!这是军营,就是皇帝亲自来了,武某也只会以军礼待之!给我把圣旨拿过来!” 那太监被武松吓得一时不敢说话。旁边早就新禁军的士兵上前,一把抢过他手中的圣旨,递给了武松。 武松展开那旨意一看,原来是因他抗拒之前那个太监所传旨意,宋徽宗传他立即上朝,说个清楚。 实际上,宋徽宗这已经是尽力克制自己的怒气了。毕竟,武松是他刚刚提拔的,是他打造一支新禁军、向天下证明自己既会写字画画等“文功”、也有建立军队开边拓土的“武功”的希望所在! 由于宋朝的开国皇帝赵匡胤本身是通过军事政变上台,因此,宋朝历代皇帝,都崇文轻武,对武将百般防范。朝廷上号称文武百官,实际上武官的地位总是要比文官低上许多。整个宋朝的军事制度,都是以对武官的防范放在首位,历代皇帝都对武将不听指挥十分敏感猜忌。 在宋徽宗看来,他如此信任武松,破格提拔,实在已经是天大的隆恩。 但是,他也不想立即打自己的脸,因此还是想给武松一个说明的机会,再派太监来宣武松上朝辩白。这样,他就可以从轻发落。 不料,武松一眼看过旨意,便对那传旨太监冷冷地道:“请你回去禀告皇上,武松的一个亲人昨夜失踪,必须赶快寻找。找到之后,武松自会向皇帝报告,听从皇帝旨意,率军出征剿匪!” 那太监只得“哼”了一声,悻悻去了。 这边,武松便继续与部下们商量,如何寻找潘金莲。有人已经利用自己的关系,向守城官兵打探到,昨夜至今,没有发现有类似潘金莲这样的女子出过城门。毕竟,潘金莲太过漂亮,一旦从城门经过,守城官兵是必定会留下深刻印象的。 尽管分析潘金莲目前还不太可能是高衙内、西门庆和蔡修这三个畜生掠走,但是,为防万一,武松还是派人去盯着这三个活宝,加强观察调查。 他和王焕等人商议已定,觉得潘金莲没有出城的可能『性』还是最大,还是应该派新禁军的兄弟们到城内更加仔细的查找。 “圣旨到!” 就在这时,外边又有吆喝传来。 武松都懒得理睬了,坐在中军帐中,指挥若定,谁谁负责查探那条街道,谁谁负责利用自己的人脉去到处打探。 一切,以尽快找到潘金莲为原则。哪怕是把大宋皇城翻过底朝天,也要尽快找到潘金莲。 “哼!武松!你好大胆子!圣旨来了,居然还敢不出来迎接!你这是要造反吗?” 伴随着一声怒吼,一个五大三粗的太监,带着一队荷枪持刀的将士,怒气冲冲,直接冲进营房里来。 他们毕竟是朝廷派来的人。新禁军虽然军纪森严,但守门的士兵也没能阻止住他们。 武松见这些人居然敢冲进营房,既破坏了自己的军纪,又干扰了自己部署寻找潘金莲的事情,顿时也又恼怒起来,喝道:“你们先给我滚出去!” 那胖大太监本身已经为武松不出营接旨而发怒,现在见武松居然还敢如此无礼,更加怒不可遏,喝道:“好你个武松!这真真是反了!快拿下!” 这个太监的威势,明显比之前那两个太监大多了! 他一生令下,那些追随他来的官兵,立即冲上前来,要擒拿武松。 这真有点像开玩笑了。这是哪里?这可是在新禁军的中军帐中!太监和官兵们擅自冲进营房,已经让将士们很不爽了,现在居然还敢去动他们的总指挥使? 王焕、张德胜等将士们立即迎上前去。 第二百七十章 金芝又来 实际上,这一次,宋徽宗已经动怒了。 一个刚刚才获得提拔的将军,居然两次抗拒朝廷圣旨而不遵,还公然辱骂传旨太监,实在是前所未有之事。 因此,他第三次派胖大太监前来传旨,随行带来了御前禁军,这实际上已经是表明态度:武松再敢抗旨不遵,就要当场把武松拿下。 所以,这个胖大太监,是很有底气的。 见王焕、张德胜等人居然敢上来阻扰,胖大太监尖着嗓子,一声断喝:“我们要拿的只是武松,谁敢阻扰者,以抗旨谋反论处!” 他身为太监,嗓子尖历,但声音中气十足,这一声断喝,居然令得在场的人都觉得耳朵中一阵轰鸣,不由得为之一阵精神恍惚。 武松修炼《达摩心经》,自然能够不为所动,却也心中暗暗吃惊:莫非,这个太监竟然是个会武功的,刚才这一声断喝用的是传说中的“狮子吼”? 作为穿越者,武松自然还依稀记得,前世看的武侠中,描绘有种种神奇武功。特别是金庸的《笑傲江湖》中曾说到,宋朝宫廷内有一个太监,武功之高匪夷所思,撰写了一本武功秘籍叫《葵花宝典》。 这部《葵花宝典》所载武功极其博大精深,成为后世武林人士争夺的对象。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练习过上面的武功之后,成为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无人能敌。 武松获得的《达摩心经》,号称“达摩心经,共分九重,练成八重,天下无敌”。但比起《葵花宝典》来,只怕还不入。 但是,这《葵花宝典》毕竟只是武侠中的虚构,武松原本是不相信的。 可眼前的这个太监,确实像是武功高深的样子。那么,他会不会就是那个撰写《葵花宝典》的太监? 对此,武松此时当然无暇去想。 眼前,王焕、张德胜等一干部下,虽然对他忠心耿耿,意图阻扰胖大太监所带官兵拘捕武松,但太监一声断喝,令他们精神顿时为之恍惚。 等他们清醒过来,不由得也迟疑了一下。毕竟,“抗旨谋反”确实是重罪,甚至是这个时代最重之罪,朝廷追究起来,是要诛九族的。 武松见状,心中立即又了决断。他感念这些将士对自己的忠心,却也不愿意他们为了自己,立即背负上谋反的重罪。 因此,武松大声道:“众位兄弟且退下,武松的事情还是武松自己来担当。放心,量这些人还拿不下武松!” 说着,武松已经腾身而起,从中军帐的案桌后掠出,扑向那试图来擒拿他的官兵们。看来,朝廷催得如此之急,他还是只有暂时离开新禁军,先脱身要紧,好继续寻找潘金莲。 他自然不能跟随这个太监走。因为只要他被带走,就没有办法抓紧时间找潘金莲,那么,潘金莲遇到危险的可能『性』就很大。 所以,他一上来就是杀招,毫不留情,希望能够迅速打倒这些前来宣旨捉拿自己的人,好脱身出去。 然而,宋徽宗已经料到武松的武艺高强。因此,胖大太监带来的这些士兵,都是精挑细选的御前侍卫,武功个个不弱。 更重要的是,这个胖大太监本身,确实也是个武林高手。 见武松敢公然反抗,这个太监也没有闲着,居然和那些士兵一起对武松动手。 他一出手,武松便知道,今日自己讨不了好处。这个胖大太监,确实武功非凡。或许,说他是前世武侠中写《葵花宝典》的那个太监,应该不太可能,但说他是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却绝对不为过。 在王焕、张德胜等部将畏于“谋反”罪名、武松也不容许他们出手相助的情况下,武松以一敌多,立即陷入下风,很快身上就连披两创。虽然只是皮外伤,却也险象环生。 但是,这不但没有让武松感到害怕,自动放弃,反而进一步激发了武松的斗志。因为,为了潘金莲,他今天绝对不能束手就擒,唯有拼死一抖,才能获得逃走的生机,好暗中抓紧时间继续寻找潘金莲。 王焕等部将眼见武松落在下风,彼此对望了一眼,都点了点头,下定了决心。 他娘心的,豁出去了!就算是抗旨谋反,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武松被拿下。毕竟,武松是他们的总指挥使,也是他们发自内心钦佩的人。武松被拿走了,他们只怕也从此抬不起头来。 几个贴心部下就要冒着谋反罪名的风险,上前帮助武松。武松见状,连忙断喝:“不可!你们谁也不能帮我!” 可是,如果没有外力想帮,在胖大太监的凌厉攻势下,他确实一时难以脱身。 就在这时,中军帐门口光影一闪,一条婀娜的身影,快如疾风,冲了进来。 一进来,便舞起一片雪白的剑光,刺向胖大太监和那些抓捕武松的御前侍卫。 这是个蒙面女子。看起来,身段苗条轻盈,年纪不大,但武功竟然似乎不在武松之下。 她一加入战团,就相当于现场突然有了两个武松,武松这边的战斗力顿时倍增,战斗的形势自然也顿时为之一变,由武松的处于绝对下风,顿时变成了势均力敌。 那女子只出得几招,尽管蒙着面,武松便从她的身形和招式看出她是谁。 她显然竟是方金芝! 这个女子,总是在武松意想不到的时刻出现。种种迹象来看,她似乎始终没有离开武松身边,一直在暗中跟随着武松。 从前,她是为了夺得那本《司徒遗书》。 可后来,却是她主动把被大和尚邓元觉夺走的《司徒遗书》,悄悄拿回来还给了武松。 因此,她现在时或在武松身边出现,武松几乎不用想也感觉得到,她其实是对武松已经有了情意。此刻,在武松危难之际,她再次挺身而出,自然更加证明了此点。 只是,尽管方金芝的武功不弱,加入战团后,迅速扭转了战局,让武松转危为安,但是,要想和武松一起突破围困逃走,却也并不容易。 第二百七十一章 金莲下落 方金芝加入战团后,武松和她联手,改变了被动局面,胖大太监和他带来的那些御前侍卫,一时半刻拿不下他们。 可是,胖大太监似乎并不着急,仍然好整以暇地出招。武松感觉到,其实他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 看起来,他不像是要对武松放水,放武松一马。只能说,他似乎是在刻意掩盖自己的实力。这又是为什么? 武松此时无暇去想这么多,一边和方金芝奋战,一边寻思脱身之计。 他不愿意自己的亲信部下王焕等加入战团,是因为对抗圣旨如果视同谋反的话,将会被株连九族,损失太大。更何况,这些人都是他一手熟练出的新禁军精英,甚至也可以说是这个时代大宋最精锐的军人,他不愿意让他们因为自己和潘金莲而遭到灭顶之灾。 王焕等人见他和方金芝暂时没有危险,也就继续观望,没有立即上前帮手。 武松不愿王焕等人牺牲。但方金芝就不同了。作为穿越者,武松知道,方金芝的父亲方腊,本身就是在谋反,迟早会有一天正式反抗朝廷。所以,方金芝才不怕什么谋反的罪名。 不过,他还是觉得自己欠方金芝的人情。一边迎战,一边对方金芝道:“金芝姑娘,谢谢你出手相助!” 方金芝对他却没有什么好脸『色』,冷冷道:“我才不愿意帮助你!我只是答应了我师妹的请求,没有办法!” 武松奇道:“你师妹?她是谁?她认识我吗?” 方金芝道:“我师妹就是金莲妹子!” 武松这一下更是大吃一惊,差点中招,连忙使出狠招『逼』退胖大太监,却终于听到潘金莲的消息,还是忍不住内心激动,追问道:“金莲现在在哪?她好吗?她什么时候成为了你的师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金芝见他如此连珠炮的发问,感觉到他这是因为对潘金莲无比关心。却偏偏不肯回答他的问题了,只是出招更加毒辣,划伤了一个御前侍卫的前臂。 武松急道:“你快说啊,金莲妹子现在怎么样了?” 方金芝怒道:“我偏不说,你又能如何?” 武松无奈,突然猛攻几招,大喝一声:“住手!我有话说!” 那胖大太监闻言,却也听从了武松的话,微微一摆手,要御前侍卫们暂时停止进攻。 武松对胖大太监道:“且慢动手!等我问清金莲妹子的下落,若是金莲妹子安好时,我情愿跟你们去见皇帝!” 说罢,武松对方金芝恭恭敬敬地一施礼,恳切地道:“金芝姑娘,刚才是武松『性』急孟浪,请你原谅!还请金芝姑娘告诉我金莲妹妹的下落!” 方金芝面若冰霜,但见武松那焦急的样子,双眼发红,就像一头遭遇巨创的雄狮,还是抿了抿她那秀美的红唇,道:“金莲妹子现在和我师娘在一起。你放心,在我师娘身边,天下没有人能够伤害她!” 武松听得“天下没有人能够伤害她”这句话,知道潘金莲暂时平安,心头的巨石先放下一大块。忙问道:“金芝姑娘的师娘究竟是谁?为何会收金莲作为徒弟?她又是怎么找到金莲的?” 方金芝怒道:“你这是在质问我么?” 武松道:“不是质问,只是我确实很担心金莲,还请方姑娘告知!” 方金芝听得他说很担心潘金莲,又把自己的称呼由金芝姑娘变成了方姑娘,显得更疏远了,心中更是不快,却又不愿意武松真的太着急担忧,还是对武松道:“我若是告诉你,金莲妹妹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被我师娘发现带走,你想把我怎么样?” 武松面『色』一变,还是忍住『性』子,道:“我不想把你怎么样,我现在只是想知道金莲究竟遇到了什么?方姑娘,你是知道的,我和金莲一道从清河县来道汴京,相依为命,绝不能让她遇到危险!” 武松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方金芝便不再与他赌气,道:“只因我最近一段时间,老是。。。。。。老是来这汴梁,不肯回家,我师娘就跟过来了。。。。。。结果就凑巧看到了金莲妹子,就把她收为徒弟了!” 她这些话,说得甚是简略,但武松倒也明白了。 从之前方金芝总是突然在武松面前出现来看,方金芝最近不愿意回她父亲方腊处,老是冒险留在汴京,很可能就是为了武松。方腊担忧她,派她师娘来汴梁保护她并带她回去。结果,昨天晚上方金芝悄悄来到武松住处,她师娘跟来,自然就看到了潘金莲。 武松问道:“你师娘为何要收金莲为徒弟?” 方金芝道:“还不是因为有的口上对金莲妹妹好,其实最薄情寡信,居然想要去青楼那种地方!金莲妹子一个人在家,孤苦伶仃,师娘看到她时,她正一个人在无聊练武。我师娘最是爱才,觉得金莲妹子根骨奇佳,其实是个练武的奇才,这才说什么也要把她收为徒弟!” 武松明白了,定然是自己为了对付西门庆等人,昨晚去明月小筑门口守候时,被方金芝发现了。潘金莲独自在家,便一个人练武。 不过,潘金莲练武,并不全是因为无聊,而是想早点学会一些自保之术,以免让武松太担心。 当初武松和潘金莲刚从清河县逃出来,路过深州时,得到了“意拳”拳谱,就给了潘金莲学习。实际上,潘金莲一直都没有放弃。 不过,潘金莲极其娇美,身段婀娜如柳,练习意拳时,也不见得特别厉害,武松实在没有看出来,原来她居然也是个根骨奇佳的练武奇才! 只要潘金莲确实没事,暂时没有危险,武松的心中就松了一大口气,忙又问方金芝:“还请告诉我,你师娘究竟是谁?她要把金莲带到哪里去?” 方金芝道:“我师娘是谁,关你什么事?她老人家的名号,又岂是可以到处随便宣扬的?哼,师娘收金莲妹子为徒,固然是因为金莲妹子本身根骨奇佳,是练武的奇才,另外也是因为金莲妹子自愿跟我师娘去学武,以我师娘的武艺,将来定然会把金莲妹子培养成高手,可比跟着某些人强多了!” 武松心道:方金芝武功不弱,她师娘的武艺定然确实是很高的。潘金莲跟随她学武,将来只怕确实也会成为一个武林高手! 第二百七十二章 理解金莲 在穿越前的记忆里,潘金莲虽然美丽疯『骚』,心灵手巧,擅长做收工针线,但却并无其他才干。 因为,封建社会,提倡的就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更何况像潘金莲这种出身贫贱低微的女子,更不可能受到任何正规的教育,而只是被男权牢牢地控制束缚。 就算是武大郎这种在社会上被普遍认为是弱势、残疾的男子,因为是潘金莲的丈夫,也有权要求潘金莲整天闭门不出,只能乖乖在家里做家务,平时还得把门窗关紧。 如果不是潘金莲偶尔撑开窗户,一竿子打中了西门庆,那么,终其一身,她都不可能体味到什么被一个像样点的男『性』喜爱关怀是什么味道,更不可能体味到真正的男女之爱,尽管,西门庆那厮对她的喜爱关怀,同样是一种基于男权的压制和玩弄。 所以,前世书中所写的潘金莲,固然有可恨的一面,但也是可恨之人而有可怜之处。 而现在的潘金莲,因为武松的帮助,命运已经彻底改变。朝夕相处,使得武松深深了解到,潘金莲不仅本『性』善良,而且十分聪明灵慧。如果真让她去拜师学武,得到名师指点,那么,她也完全有可能成为一名武林高手,展现出非凡的才干。 从这个角度来说,潘金莲如果真是跟随方金芝的师娘去学武了,那么,对于潘金莲自身来说,或许也是人生的一大转折,某种意义上也是好事。 想到这里,武松之前对潘金莲的担忧焦急,又去了大半。 却听方金芝又道:“虽然最开始是我师娘强行要收金莲妹子为徒,不过,后来却也是金莲妹子了解到我师娘的武艺之高,特别是看清了某些人不可靠,所以是主动拜师,要跟我师娘走了。哼,金莲妹子这次要我来,就是为了给某个人传话,叫某个人不用担心她,安心去剿匪,去升官发财。反正某人眼里也只有升官发财~!” 方金芝的话中不无嘲讽,其实,嘲讽中显然还掩盖着浓浓的醋意,甚至是失落。 武松没有计较她的嘲讽,反而从她的话中,进一步听出了潘金莲的心声。 潘金莲美丽纯洁善良,但其实个『性』也很坚强刚烈。如果她不愿意跟随方金芝的师娘学艺,那么,无论方金芝的师娘用什么手段,她都不会答应。 她最终会主动答应跟方金芝的师娘走,其实不过是两个原因:一个是她知道武松即将率军出征剿匪,而按照军规不能带她走,这段时间武松正在为如何安顿她、保证她的安全而设法。那么,现在她跟随方金芝的师娘拜师学艺,其实就是免除了武松的这种后顾之忧。 另外一个,可能是潘金莲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那就是,她骨子里也是个崇尚自由、很独立好强的女人,特别是和武松在一起,更使得她一心想提高自己,这从她主动要求学习意拳便可看出。能够拜师学武,增长自己的才干,将使得她脱胎换骨,做一个真正独立的、可以不依赖武松、少给武松添麻烦的人。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源于她对武松的感情。 如今的武松,和潘金莲虽然还没有正式表白心意,捅破那最后一层纸,但彼此共经患难,朝夕相处,早已经情根深种,自然很容易就明白了潘金莲的这份心意。 武松心中感动,恳切地对方金芝道:“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金莲妹子心地善良,今后还请金芝姑娘多多关照。待我应付完眼前的事务,就会去找她!” 说着,他郑重其事地对方金芝一抱拳,以示拜托。 方金芝冷哼一声,算是答应。 这时,胖大太监与那些御林军早已经得到不耐烦。见武松和方金芝已经把事情说清楚,那胖大和尚便道:“武松,现在就乖乖束手就擒吧!” 武松道:“多谢公公让我和方姑娘说这么久的话,请再稍等片刻!” 既然胖大太监让他和方金芝说了这么多话,让他问清楚了潘金莲的下落,可以说是给足了他面子,那么,武松对胖大太监的语气,也就客气了许多。 不过,是不是束手就擒,老实说他还得略微思考一下。 之前,他之所以拒绝接旨,甚至态度粗暴地对待传旨太监,当然是因为心里挂牵潘金莲。没有得到潘金莲的下落,他是哪里都不会去的。 现在,既然潘金莲的安全暂时不用担心,他的心里也就宽松多了。 不过,由于他已经几次抗旨,可以说是犯下了这个时代朝廷最不能容忍的大罪,因此,如果真的束手就擒,乖乖跟太监走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后果,可能会是朝廷的严惩。也许他会和林冲一样,被逮捕下狱,甚至获罪比林冲更重。 皇帝盛怒之下,砍他的头都有可能。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当然不愿意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做了皇帝的刀下之鬼。更何况,他还放不下至今没有音讯的哥哥,以及,潘金莲。 胖大太监见武松没有立即束手就擒,脸『色』一变,道:“怎么,你刚才说的话不算数,想要反悔?” 武松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 不过,他并不是那种很死板的角『色』。微微一笑,对胖大太监道:“我武松岂是食言之人。刚才是答应过,愿意跟你们去见皇帝。不过,我并没有说现在马上就去见。不如这样,你们先回去把我的情况禀报给皇帝,看皇帝打算怎么处理我,我再决定是否去见皇帝,如何?” 胖大太监大怒,道:“岂有此理!你敢耍我!” 说着,就要喝令御林军们再上,务必把武松拿下。 武松和潘金莲也立即又摆好姿态,准备再战。 就在这时,外边又传来一声吆喝:“圣旨到!” 武松和胖大太监顿时都吃了一惊。 胖大太监本身就是奉皇帝旨意而来,怎么会又有人来传旨?而且,算起来,这已经是今天武松接到的第四道圣旨了。堂堂大宋皇帝,这么短的时间内给武松下四道圣旨,也算是空前了。 要知道,后来的宋高宗要秦桧把岳飞爷爷从前线叫回,也只不过是下了十二道金旨而已。 第二百七十三章 皇恩浩荡 武松等人正在惊疑,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宋徽宗怎么又会有圣旨传来,门外来人又在喊:“武松还不快快接旨!” 由于潘金莲已经有了下落,武松现在心中已定,对接旨这种事情也就没有那么抗拒。况且,也想知道,这最新的旨意究竟是什么。 他便迎出来,一见前来传旨的人,不禁又吃了一惊。原来,这回来传旨的,居然是童贯! 要知道,此时的童贯,虽然是个太监,但统帅军队,南征北战,权倾朝野,已经妥妥的是当朝权臣。代皇上传旨这样的事情,是无论如何轮不到他来干的了。 可是,他居然亲自带来皇帝的旨意。由于他位高权重,陪同他来的人也不少,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小军队。 莫非,因为武松连番抗旨,宋徽宗这是派童贯亲自出马,前来擒拿武松了? 武松心生警惕。但一看童贯,脸上却并没有太大的怒气。不过,这种老『奸』巨猾的大『奸』臣大太监,本来也已经能够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对于他的来意,是不能光从他的表情上来推断的。 武松暗暗寻思对策。这时,那个庞大太监也跟着他迎出来了,一见童贯,连忙摆出十分谦卑的神态。童贯见了那庞大太监,神『色』却甚是冷淡,道:“李彦,皇帝有新旨意,你那道旨意,就收回罢!” 武松一听“李彦”两字,心里戈登了一下。想不到,这个胖大太监,居然就是李彦。 作为穿越者,武松后世看书,依稀记得,李彦也是宋徽宗时期的大太监,同时也是历史上有名的『奸』臣之一,和蔡京、王黼、童贯、梁师成、朱勔等并称为北宋的“六贼”。 不过,也有种说法是,“六贼”中的另一人实际上是李邦彦,而不是李彦。但这李彦也是个大『奸』贼,却毫无疑问。 亏得武松开始还在猜测他会不会是那位撰写《葵花宝典》的太监呢。不过,《葵花宝典》阴毒无比,害人匪浅,如果说是出自一位心术不正的太监之手,也说得过去。只是,这个李彦虽然会武功,但比起传说中的《葵花宝典》上所载的武功来,那就差得太远了。 此时,李彦在太监中的地位,也显然远远不如童贯。因此,见到童贯,他的态度很是谦卑。童贯这样一说,他便唯唯诺诺立即答应,看了武松一眼,便退到一旁。 童贯的脸上,却随即挤出几分似笑非笑的神情,对武松道:“武松,你小子真是有能耐啊,某真是小看了你!” 不要说前世知道童贯是个大『奸』臣,对他本来就不顺眼,这一世,武松已经杀掉了童贯派在清河县的密使马奎,夺过了童贯很想要的三大奇书之一的《司徒遗书》,比武时又杀掉了童贯的爱将,双方的矛盾,早已经是不可调和的。 听得童贯语气不善,武松也就没必要忍耐,冷淡道:“有什么旨意,就快说吧!” 童贯似乎对武松的态度早有预料,并没有发作,反而嘿嘿干笑一声,道:“武松接旨!” 此时,不仅李彦带来的御林军还在旁边,童贯又带来这么多军队,如果不想连累新禁军中的这些部下的话,即使有方金芝相助,武松也是很难顺利逃出去的。 且听听童贯带来的旨意,看看昏君宋徽宗连下四旨,究竟想说什么。因此,武松还是暂时摆出了接旨的架势。 只听童贯尖利的嗓音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武松接连拒旨,擅自调动新军,本当严惩。唯朕听闻,武松比者于清河县勇救民女潘氏金莲,慕太祖送京娘之义。此番接旨延宕,擅调军人,乃是因潘氏失踪,情有可原。且武松训新禁军功绩卓着,人才难得。朕格外开恩,着开封府全力搜救潘氏,武松毋庸再念,速整军剿匪,戴罪立功!钦此!” 考虑到武松是个武将,这道圣旨已经写得很通俗易懂了。意思就是:武松这次连番拒旨,甚至擅自调动新禁军到皇城之中找人,本来是重罪。但是,武松这些举动,都是为了寻找潘金莲,而武松在清河县救出潘金莲的举动,实际上是学习当年的宋太祖千里送京娘,因此事有情有义的举动。加上武松训练新禁军有功,是个人才,所以皇帝宋徽宗格外开恩,命令开封府帮助武松寻找潘金莲,暂时不追究武松的罪过,要武松赶快带兵去水泊梁山剿匪,戴罪立功。 说起来,也算是言之成理。因为,把武松寻找潘金莲的行为,和当年宋太祖赵匡胤千里送京娘的行为挂起钩来,那意义就不一样了。宋徽宗以此暂时免除武松的罪责,也就说得过去。 只是,宋徽宗为什么要这样做? 诚然,比武之后,宋徽宗十分赏识武松,对他破格提拔,但要说到对武松的信任重用,显然远远比不上高俅、蔡京之流。何况,武松接连抗旨不行,还擅自调动军队在皇城之中到处搜人,甚至冲击歌风楼,这本来都是宋徽宗作为皇帝无法容忍之事。 宋徽宗为何要对武松网开一面?难道真的紧紧是因为武松人才难得?又或者是宋徽宗赵佶刚刚提拔武松,不好意思立即严惩武松打自己的脸? 此时,武松也想不到那么多。一听这旨意,居然是宋徽宗不追究自己,还命令开封府帮助自己寻找潘金莲,让自己继续带军出征,这也是意外惊喜了。 要说,这宋徽宗虽然的确是历史上最有名的大昏君之一,但至少目前,他对武松还是相当可以的。 武松心头一宽,王焕等新禁军将士们也立即都喜笑颜开。这样的旨意,武松自然没有再拒绝的道理。便接过圣旨,表示了对皇恩的感谢。本来还想禀明童贯,潘金莲已经有了下落,不劳开封府再去寻找了。不过,心中一动,又忍住没说。 童贯传旨之后,却并没有立即就离开,他让李彦带着那些御林军先回去,便挤出几丝笑容,对武松道:“武将军,皇帝还有旨意!” 靠,还有圣旨?这宋徽宗一连给武松下五道圣旨,真不嫌烦么?武松只得又准备接旨,童贯却道:“这次不必多礼,某带来的是皇帝的口谕!” 第二百七十四章 师师相助 童贯带来的宋徽宗的口谕,其实与别的无关,不过是要武松让童贯参观一下新禁军。 虽然童贯现在位高权重,但新禁军毕竟不归他统辖。因此,他要前来参观,也还是得有皇帝的准许才行。 实际上,这也是童贯会亲自来传旨的原因。他正是要借此机会,好好地看一看新禁军。看看武松这个来自清河县乡下的无名小卒,是怎么在很短的时间内,为大宋『操』练出这么强大的一支劲旅。 对此,武松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一来这是皇帝的旨意,二来新禁军的『操』练方法本身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毕竟是来自一千多年后现代军队的『操』练法,其中的许多科学道理,却不是那么容易被这个时代的人所领悟的。童贯就算是看了,也未必能马上理解得到。 新禁军军营内高昂的士气、森严的秩序、整齐的军容,让童贯叹为观止。虽然他本来是抱着挑刺的心态而来,但真正看了之后,却不能不承认,与武松统帅的这支新禁军相比,其他的大宋军队,包括他自己统帅的军队在内,简直就是酒囊饭袋。 “好!好啊!武松,某这是真的佩服你了!”童贯不由得大加赞叹。 武松心中暗道:这厮明明是个大『奸』臣,对我必定是恨之入骨,却能如此称赞我和新禁军,可见其倒也有些肚量,难怪能在激烈的官场角逐中胜出,以一个太监之身,成为大宋权臣。 其实,童贯心中嫉恨武松,这是真的。不过,在看了新禁军的阵容之后,他的想法又有了些改变。 要知道,童贯作为一个阉人、太监,不可能有别的办法建功立业,带兵打仗、建立军功是他巩固权势、青史留名的唯一途径。因此,童贯是真心想要率领一支真正能打仗的军队的。 武松在比武时做掉了他手下的一员爱将,固然令他恼恨。不过,所谓的爱将,也不过是他的一条走狗而已,他并不会真的为此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如果能够反过来把武松拉到自己的麾下,那么,之前的这些,他也未必不可以一笔勾销。 毕竟,事实证明,武松确实是一员杰出的将才。这样的将才,如果倒向蔡京、高俅这边,对他童贯是不利的。 更何况,童贯打算对武松刮目相看,还有另一层顾虑。 他一边观看军营,一边对武松道:“武松,你果然是我大宋的杰出将才,皇帝这么器重你,也真是有知人之明。不过,你这次接连抗旨,皇帝还会如此宽贷,还是得感谢一个人啊!” 武松也感到奇怪,见他主动提起,便问道:“请大人明示,是谁帮武松说话?” 童贯轻声道:“师师姑娘啊!” 武松一惊,道:“师师姑娘?你说的师师姑娘,可是李师师?” 童贯一笑,道:“不是她还能是谁?若不是她在私下里对皇帝说,你在清河县救助民女潘金莲,又为了寻找潘金莲而屡次不接圣旨,在汴京城里一时传为佳话,皇帝又怎么会如此轻易饶恕你抗旨之罪?” 武松这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居然是这样。 他也正奇怪,昏君宋徽宗这次为什么会如此格外开恩,不仅对自己几次拒绝接旨的重罪既往不咎,反而命令开封府帮助自己全力寻找潘金莲,还继续让自己统帅新禁军,准备出发剿匪。 原来,这背后,居然是有人在帮他在皇帝面前吹了“枕边风”。而这个吹“枕边风”的人,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北宋名『妓』李师师! 作为穿越者,武松仍然记得,在前世的书中有记载,这李师师乃是汴京名『妓』,不仅是文人雅士、公子王孙竞相争夺的对象,后来更成为宋徽宗赵佶的爱宠!后来梁山好汉们想投靠朝廷,还是找她给皇帝通信。 那么,李师师为何会给武松说好话? 武松想起了之前自己率领新禁军,到歌风楼搜查的一幕。当时,在门口遇到的两顶轿子中,后面那顶轿子中的主人始终没有『露』面,却答应让武松的人去歌风楼中搜查。 当时,武松就猜测,那个人,很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李师师。 看来,正是因为这次搜查,让李师师知道了武松为寻找潘金莲而不惜到处搜查的事情,有感于武松对潘金莲的情深意重。 对于李师师这样的风尘女子来说,每天都是逢场作戏,最难得的就是人间真情。因此,像武松这样,为了一个心爱的女子,居然不惜把大宋皇城翻个底朝天,甚至敢于拒绝圣旨,这确实难得,确实令她最为感动。 她多么希望,堂堂的大宋皇帝,也能像他属下的将军武松这样,对心爱的女子能够动真情、有担当啊。 难道,这就是李师师会为武松求情的原因? 童贯对李师师会为武松求情,也感到十分惊奇困『惑』。毕竟,武松虽然最近飞黄腾达,但据他调查,本身不过是来自清河县乡下,祖宗三代都是农民,并没有什么显赫的背景,来汴梁城更不是很久,原本应该和李师师毫无瓜葛才是。 像李师师这样的名『妓』,既然已经被当今皇帝看中,等闲的人,包括童贯自己在内,都不是随便可以见到的。以武松此时的地位,实在不应该有和她接触的机会,更没有会被她看上的理由。更何况,据他的线报,武松才刚刚带人冲击过歌风楼,按理说应该是得罪了李师师才是。 想不到,李师师还会反过来为武松求情。此时此刻,若不是李师师吹枕边风,就是蔡京、高俅等人,也不会为武松求情了。因为武松抗旨、擅自在京城调动军队,这都是可以大得不得了的重罪! 正是猜不透武松和李师师之间有什么关系,童贯才更加打算改变对武松的态度。 如果武松只是以蔡京、高俅为靠山,童贯还不会怎么忌惮,毕竟,蔡京当初被皇帝冷落时,还是多亏他童贯帮忙牵线向宋徽宗推荐,才会东山再起,高俅现在虽然走红,也不过是最近的事情,论皇帝的亲近信任,也未必就已经超过他童贯。 但是,如果有李师师帮助武松,童贯就不能不另作考虑了。毕竟,李师师的“枕边风”,就是他童贯无论如何也赶不上的! 第二百七十五章 恼羞成怒 童贯一边参观新禁军军营,点头称赞,一边刻意打探武松和李师师之间的关系,问武松“这次师师姑娘肯为你向皇帝求情,可见你们关系非同一般。可是据某所闻,你原来在清河县,来汴梁也不久,何以会与师师姑娘相识呢?” 武松随口答道“我很早以前就知道师师姑娘了!” 天知道,武松并没有说假话。早在穿越前,他就在书上读过有关李师师的故事,知道李师师的大名了。 最终,童贯在武松这里什么也探问不到,只好悻悻离去。离去之前,却似有意又无意地对武松说“皇帝命令你尽速率军剿匪,同时,你剿匪所需军用物资,将由某处保证供给。你放心,某一定全力支持你!” 说着,童贯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 武松当然听得出,他这话中的威胁之意。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打的就是后勤物资保障,若物资保障跟不上,将士们饭都吃不饱,还打什么仗? 这个宋徽宗赵佶,难怪是个昏君。明明知道武松打死了童贯麾下爱将,与童贯有过节,却还让童贯来负责武松军队后勤物资的供应保障。 看起来,这是对新禁军的制衡,可以防止武松统帅的新禁军不受节制,实际上,却相当于是把武松和新禁军置于险地。可以说,如果童贯能够在粮草等军用物资上卡住武松的脖子,正常情况下,武松还没有出征便注定必败无疑。 然而,对于童贯的话,武松听了就好像没听见,丝毫不为所动。 童贯本来想放下过节,拉拢武松,但武松却对他不冷不热,实际上仍然让他碰了软钉子。因此,临走前才点明这个关键。不料,武松似乎仍然充耳不闻。 童贯心中恼怒不已,暗暗道好小子,老夫在朝廷上混时,你还不过是个乡下农民,居然真的敢对我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会让你有求我的一天! 童贯满怀怨恨地往军营外走。不料,才走到军营门口,突然听到一声断喝“狗官!休想带走我武松兄弟!” 断喝声中,只见一道黑影,舞着寒光,直奔童贯而来。 童贯虽然是个太监,却是带兵打仗,真正上过战场的,胆子其实并不小。但这时,却感到一股杀气陡然而至,全身汗『毛』直竖。慌得大喊“救我!救我!” 不待他那些护卫上前,武松已经飞步过去,拦住来人,叫道“大师且先住手!” 来人一见武松,紧急之中,立即硬生生守住攻势,停了下来。众人这才看清,那是个又高又壮的和尚,却不是鲁智深是谁? 原来,鲁智深本来挂念林冲,想再来找武松商量林冲的事情,路上却听得说朝廷派人到新禁军中来,据说是要抓走抗旨的新禁军总指挥使武松。 这让鲁智深如何忍得,不及多想,便直奔新禁军军营而来。一见童贯和他带的那些军卒,便只道是抓捕武松的,立即攻将上来。 童贯虚惊一场,碍于武松的面子,也不好立即过分发作,心下更加恼火,怒气冲冲地走了。 武松这才向鲁智深说明原委,边说边赶快回到中军帐,却发现方金芝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她这次来见武松,本来就是为了传递潘金莲的口信,恰好遇到武松被庞大太监李彦围攻,这才挺身相助。此时,潘金莲的下落已经对武松说明,武松也解除了危机。特别是听到帮助武松的居然是京城名『妓』李师师,想不到武松和李师师还有一腿,更让她又气又恼,因此不告而别。 对于方金芝的不告而别,武松感到有些惭愧,可也无可奈何。 应该说,他相信如果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方金芝对他是有好感的。就目前来说,他对方金芝其实感觉也很不错。方金芝美丽聪明,武艺高强,而且关键时刻帮助了武松。 只是,方金芝乃是方腊的女儿。 方腊迟早会造反的。历史上,方腊的造反声势,比起真实的梁山水泊宋江造反来,其实要大得多。正是由于方腊的造反,震动了北宋朝廷,使得宋朝更加防内重于防外,国力进一步消耗,而在金军南下时毫无抵抗之力,酿成生灵涂炭的惨祸。 所以,从维护大宋稳定、防止金兵南下、保护百姓安宁的立场出发,迟早有一天,武松很可能会和方腊成为对手。 当然,方腊是方腊,方金芝是方金芝。依稀记得前世的书中所载,方金芝的结局其实也很凄惨,令人同情。 武松已经改变了潘金莲的命运,拯救了潘金莲,也正在努力拯救林冲娘子。或许,将来有机会,希望也能改变方金芝的命运,让她不要那么凄惨。 这些都是后话。眼下,潘金莲已经有了下落,虽然令武松相思,但安全暂时应该可以不用担心,要紧的,就是一边加快整军,做好出征去梁山泊剿匪的准备,一边设法保障林冲娘子的安全了。 林冲娘子就在军营之中。武松原本想到,如果自己因为抗拒皇帝旨意必须迅速逃走,那就会设法把林冲娘子也一起带走,以确保她的安全。 武松和鲁智深赶来见林冲娘子时。却见林冲娘子满脸也是担忧之『色』,道“武松兄弟,我刚才听到军营里纷纷嚷嚷,都在说因为你要救金莲妹子,拒绝接旨,朝廷派人来抓你,我好担心。现在,没事了么?” 武松道“让嫂子担心了。放心,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金莲是被一个武林高手带走学艺去了,安全暂时无忧。至于皇帝那边,也已经原谅了我,要我继续带兵出征,嫂子不用再为我担忧!” 林冲娘子美丽的脸上神情顿时一缓,放下心来,道“那就好。武松兄弟,都怪我耽误了你。。。。。。” 武松忙道“嫂子千万别这么说!再这样说时,就是不把武松当兄弟了。我来是与嫂子报告一声,请你还是先安心在这军营里住下,免得又遭高衙内那狗贼『骚』扰。我和大师这就去开封府一趟,打探林冲大哥的情况!“ 。 第二百七十六章 刺配林冲 武松和鲁达出了军营,便径直来到开封府。 之前林冲刚刚被捕时,他们两人也来过这里,找的是宋江和孔目孙定,请他们在府尹面前为林冲美言,关照林冲。 但这次,武松却先不找宋江,而是径直要见府尹。 要是普通人,府衙那些守门的军吏哪里肯理睬。但一来武松和鲁智深都气概不凡,二来武松穿着新禁军总指挥使的将军服,守门的却不敢怠慢,赶快去报知府尹。 那府尹姓腾。要知这滕府尹,本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人,更何况他身为开封府的长官,相当于后世的燕京市高官,权力也是很大的,一般朝廷官员,他都不放在眼里。像武松这种四品武将,他也是可以直接无视的。 然而,听说来者是武松之后,他却连忙说有请。 原来,他也刚刚接到圣旨,说是皇帝有令,要开封府全力帮助武松寻找潘金莲的下落。作为开封府尹,他的信息也很灵敏,知道了武松擅自派遣军人到京城到处找人、又三番拒绝接旨,却有李师师为武松求情,皇帝居然既往不咎。 实际上,最开始得知武松居然派遣军队在汴梁城里到处找人,滕府尹也是很恼火的。毕竟,汴梁城是他管辖的范围,如何容得军人『乱』来? 但既然是皇帝有旨,他也只得服从,本来还打算派人主动去找武松,询问潘金莲的有关情况,没有想到武松居然先找上门来,当下亲自接见。 武松依稀记得,前世书中所写,这个滕府尹还算是个难得的正直官员。林冲遭到陷害入狱,多亏他从中周旋,才免去死罪,只是发配沧州。 所以,对于滕府尹,武松还是保留几分敬意。见礼毕,滕府尹直言直语,便问起潘金莲的情况。 本来,潘金莲的下落已经有了。不过,方金芝毕竟没有告诉武松,她师娘究竟是谁,如今在哪里。因此,武松虽然信任方金芝,但也觉得,再让开封府帮忙去找一找,也没有坏处。 所以,他详细介绍了潘金莲的相貌,以及和自己的关系。滕府尹暗道:原来坊间传言不虚,这武松救助潘金莲,颇有点当年太祖皇帝千里送京娘的味道,倒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对武松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府尹当即传令,要画工照武松所说,描绘潘金莲的画像,着人全力去查找线索,无比要尽早把潘金莲给找到。 武松表示感谢。滕府尹笑道:“武将军不必客气。这乃是皇帝圣旨,我不过是照旨办事罢了。腾某别的不敢保证,但落实皇帝的圣旨,从来不敢打折扣,因此皇帝说要开封府全力寻找潘金莲,我们就一定会尽全力。武将军只管放心率军去剿灭那梁山匪贼就是!” 说到这里,滕府尹突然想起,道:“对了,我这边有个宋江,对那梁山匪情颇知一二,不如要他来给武将军说说情况?” 武松当下说明,自己和宋江却是早就认识,并说明了认识的过程。滕府尹见此,便派人去把宋江叫来。 没过多久,宋江就过来了。但见他虽然原本只是县里的一个押司,但来到京城,在这开封府里帮忙做点事情,气度很快就不一样,显得既谦和有礼,又精明能干,一看就让人觉得稳重可靠。 武松暗暗点头,心道:难怪在后世的书中,这厮能够做出那么大的事情来,让梁山好汉个个服气。 宋江一见是武松和鲁智深,也十分高兴。见礼毕,当下也不再保留,直接禀告滕府尹,之前他和孔目孙定为林冲求情,其实就是受武松和鲁智深所托。 滕府尹一听,默然不语。武松只道他不高兴,忙道:“启禀府尹大人,之前因为不敢贸然来见大人,所以只好托宋江向大人禀明原委,非是武松刻意勾结府吏干扰司法,还请大人见谅。大人明察,这林冲一向遵纪守法,在禁军教头中口碑甚好。这次实在是高衙内调戏他夫人在先,原是为了谋夺他的夫人,故意罗织罪名把他下狱。他实实在在是冤枉的,还请大人主持公道!” 滕府尹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滕某这个开封府尹,倒也不是尸位素餐的,总还有些耳目,也早听得那林冲武艺高强,忠君仗义,是条好汉,断然不会做这种以下犯上行刺太尉之事。那高俅高太尉教子无方,其子高衙内在汴京城内欺压良善,作恶多端,扰『乱』治安,本府尹也早就有所耳闻。因此,也在思量,也如何为这林冲洗刷冤情!” 武松大喜,还来不及说话,鲁智深在一旁已经叫起好来:“想不到,我大宋还有你这样的明白官!” 滕府尹忙道:“大师过誉。想当今圣天子在位,贤能并进,比我强的官员多了去了。只是,现今有高太尉亲批条文在此,定要问林冲手执利刃、故入节堂、杀害本官之罪,怎周全得他?” 这时,宋江道:“这南衙开封府,不是朝廷的,是高太尉家的!” 府尹道:“胡说!” 宋江不慌不忙,道:“府尹大人,谁不知高太尉当权,倚势豪强,更兼他府里无般不做。但有人小小触犯,便发来开封府,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却不是他家官府?” 武松看了一眼宋江,越发觉得这厮不简单。这厮平时说话十分稳重,这时说话却语中带刺,显然是在故意激将府尹。看来,他才来开封府没多久,便已经把府尹这人的脾『性』『摸』透了。 果然,这开封府尹最经不得激。其实,府尹本身在朝廷中也并非是高俅一派,只是不愿意明白与高俅撕破脸而已。此时被宋江一激将,府尹便面『色』一变,对宋江道:“据你说时,林冲事怎的方便他,施行断遣?” 宋江胸有成竹,道:“宋江微末小吏,这等断案大事,本不敢多嘴。不过大人问起,宋江倒也有一浅见。今天我们都知道,林冲原本无罪,他的供状口词也始终是拒不认罪。只是现在找不到那两个骗他进白虎堂的人。既然如此,大人便从轻发落,着他招认做不合腰悬利刃,误入节堂;脊杖一番,便刺配远恶军州算了。” 23 第二百七十七章 宋江迟疑 听到宋江建议滕府尹把林冲刺配发落,鲁智深却不干了,立即跳起来,大叫道:“不行!林冲兄弟明明是遭人陷害,完全无罪,怎么能够刺配?” 武松忙轻轻一拉鲁智深,道:“大师稍安勿躁!宋押司和府尹大人这是在帮助林教头!” 鲁智深一听,立即醒悟过来。他虽然为人直爽,嫉恶如仇,但毕竟也当过军官,并非是真正不识大体。 诚然,林冲是被高俅和高衙内父子陷害不假。但是,他本身带刀进入了军机重地,也是事实。在高俅坚持要治他死罪的情况下,滕府尹能够保住他的『性』命,只是把他刺配,确实已经是在帮大忙了。 武松其实也曾想过,看在林冲娘子的面子上,看看能否设法帮助林冲彻底脱罪。 但是,大宋官场的现实,决定这一点很难办到。更何况,林冲本身身为禁军教头,却缺乏起码的警惕心,会误入白虎堂,自己也确实有一定责任。 更重要的是,武松知道,林冲这人官欲熏心,如果不让他遭到重大打击和挫折,他只怕永远也不会激发血『性』来反抗高俅这类『奸』臣,仍然会安心做他的禁军教头,逆来顺受,最终成为一个庸才。 所以,让他被刺配,受点打击也未尝不是好事。反正,从前世书中记载来看,林冲被刺配,并没有丢了『性』命,反而因此得以成为梁山好汉,青史留名。 林冲的命运会不会得到改变,武松也并不是很关心。毕竟,和林冲打了几次交道,武松对这人惧怕权势、委曲求全的软骨病实在感到无语。 只是,武松无论如何必须救下林冲娘子。一来林冲娘子本身是他的救命恩人,二来林冲娘子美丽善良,武松怎么可能让她被高衙内玷污,重演前世书中看到的那种悲惨命运? 和滕府尹、宋江等商量好了对林冲一案的处理,武松对宋江的印象更加深刻。 此人实在是人情练达、精于运作,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用形容曹『操』的话也可以形容他: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宋江这种人,若是用在恰当的位置,确实是个干才。 告别滕府尹,宋江亲自把武松和鲁智深送出来。武松略想了想,便对宋江说:“宋押司,林教头的事情,多亏你帮忙。我看你实在是个办事的人才!” 宋江知道,武松不是那种会随便夸奖人的,因此,听得武松称赞自己,心下着实高兴,忙道:“武将军过奖了!过奖了!” 武松道:“宋押司如今从县里来到京城,深得滕府尹信任,前途不可限量,今后想必就是要继续在开封府担当重任了!” 宋江闻言,却苦笑起来,道:“武将军这莫非是在嘲笑宋某?宋江一个县衙小吏,在这开封府中也依然地位卑微,略微做些事情,谈何担当重任!” 武松道:“也说得是。以你的才干,在这开封府里做个小吏,其实也是屈才的。可愿意另谋高就?” 宋江一听,眼睛一亮,道:“宋江并无才干,但忠君报国之心,也是有的。武将军若能指点明路,不胜感激!” 武松微笑道:“明路谈不上。只是,武松奉旨统帅新禁军,不日就将出征去梁山水泊剿匪,军中亟需人才!说起来,这梁山匪贼,还是宋押司专程来京举报给朝廷。你可愿意入我军中,跟随我去梁山剿匪?” 宋江一听,却迟疑了一下。 武松一见,心下明白:宋江此番进京,本为举报梁山匪『乱』而来,目今已经见到了蔡京,又被蔡京推荐来到开封府,滕府尹对他也颇为重视。如果真能得到蔡京或者滕府尹的赏识,那么他在汴京城里,确实前景看好。 要知道,在宋朝,朝廷重文轻武,武将的地位品级始终低于文官。因此,一般人是不会轻易选择从军这条道路的。现实地说,武松现在虽然颇得皇帝重用,但在朝廷中的权势地位,比起蔡京和滕府尹来,差得太远。宋江若有心走仕途,当然没有舍弃蔡京、滕府尹这样的靠山而反过来投靠武松的道理。 武松便道:“我只是暂此一说,并不强求。宋押司可以好好考虑考虑,若愿意时,随时可以来找我!” 宋江想了想,恳切地对武松施礼道:“真心感谢武将军器重!且请容宋江再想想!” 鲁智深却大声道:“还想想还想想,还想想个屁!我武松兄弟如此看得起你,你却是个不爽利的人!男子汉大丈夫,不跟随我武松兄弟去疆场上建功立业,只是躲在这衙门里做刀笔吏,有个鸟出息!” 武松忙劝住鲁智深,道:“大师快莫如此说。人各有志,岂能强求?” 说毕,对宋江点点头,便和鲁智深从开封府出来。鲁智深兀自心中有气,骂宋江有眼无珠,不识抬举。直到武松提起林冲既然已经定下要被刺配充军,接下来该怎么办时,鲁智深方才把注意力又转回到林冲的事情上来。 对于林冲好端端被陷害充军的结果,鲁智深依然难以接受,直骂这世道黑暗,『奸』臣当道。 武松道:“大师所骂,何尝不是事实?只是现在还是救林教头要紧!” 鲁智深道:“还救什么救?他不是已经定下要被刺配充军了么?” 武松道:“林教头被定下刺配充军不假,这也是滕府尹暂时救他一命。不过,他仍然有『性』命之忧。那高俅父子,定然是不会这么轻易放了他。就算是他被刺配了,高家父子也随时可以在路上再设法害死他!” 这并不是武松的推测,而是他从前世书中看来的事实。鲁智深一听,觉得有理,立即道:“那我一路上去护送他!有我在,看谁还能害他!” 武松心道:前世书中所写,就是多亏你的护送,才让林冲在路上免于被官差董超、学霸打死。当下点头,道:“有大师亲自护送,林教头的安全自然就有了保障。大师可在把林冲护送到目的地后,再回来到我军中任职!” 鲁智深听到武松说到他军中任职,心中本来一动,心想既然武松本身统帅新禁军,林冲又被发配充军,何不就充到武松的军中。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武松的新禁军乃是皇帝钦命组建,士兵都是精挑细选,不由罪犯充军。而且,林冲对武松误会很深,也未必愿意到武松军中。 就武松而言,他其实也知道,林冲这人虽然有很多缺点,但武艺确实非凡,将来如能到自己麾下任职,也会是一员猛将。不过,现在还不是招揽林冲的时候。林冲若不再多吃一些苦头,是不会醒悟的,也不会愿意到武松军中任职的。 因此,他和武松便都没有提这个话题。两人都是侠义心肠,接下来都想到的是:林冲刺配充军了,高衙内势必继续纠缠林冲娘子,林冲娘子该怎么办? 23 第二百七十八章 美在眉毛 人人欢迎您的光临,请记住本站地址:,,以便随时阅读《武松要救潘金莲》最新章节... 从前世记忆来看,林冲虽然被刺配,路上继续遭到高衙内追杀陷害,但因为有鲁智深的保护,加上他自己的机敏,总算有惊无险。 倒是林冲娘子,被林冲给休了,后来还是没有免于被高衙内这个畜生蹂躏的悲惨命运,最终选择了自尽,香消玉殒。 看来,林冲娘子的父亲张教头,尽管也是禁军教头,武艺想必不低,却没有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女儿。 想到张教头也是禁军教头、身有武艺这一节,武松突然觉得脑中一亮。 马上就要率军去梁山剿匪了。武松一直想多招揽一些英雄豪杰进入新禁军,以充实自己的力量。那么,既然张教头会武艺,是否可以由他先护送自己的女儿离开汴京,远走高飞呢? 比如,是否可以让张教头护送林冲娘子往梁山一带去,这样武松率军去梁山剿匪时,沿途还可关照,甚至,到了梁山那边,还可以再把张教头重新招揽进入新禁军,也为新禁军添上一员身有武艺的教头。 作为新禁军的教头,张教头必定也有不少徒弟,这些人将来都有可能跟随他进入新禁军。 这样,既可以让林冲娘子脱离高衙内的魔爪,也有利于武松扩充新禁军力量。 武松把这个想法对鲁智深一说,鲁智深当即表示赞同。 两人便分头行事。鲁智深去找张教头,向他说明林冲的情况,以及武松的建议。武松则回到军营,来见林冲娘子。 林冲娘子听得说林冲最终还是不能无罪释放,将会被充军刺配,禁不住又潸然泪下,为林冲赶到伤心。毕竟,她和林冲夫妻感情是深厚的。 而且,她知道林冲是被冤枉陷害的,某种角度来讲还是因为她被高衙内看中的原因,因此难免内心自责。 见林冲娘子落泪伤心,美丽的样子更给人一种楚楚可怜之感,武松道:“对不起,嫂子,我没有能够把林冲大哥马上救出来!” 林冲娘子连忙收泪,对武松歉意地强颜一笑,道:“武松兄弟快别这么说,我知道,高。。。。。高衙内他们是想害死我相公的,幸亏有你相助,相公才能留得一命,刺配充军总比送命好!” 说着,她对武松盈盈一礼,恳切道:“我代我相公,衷心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武松连忙还礼,要林冲娘子不要如此。又告诉林冲娘子,鲁智深将会一路护送林冲,使得林冲娘子心中又宽慰了些。 然后,武松便把自己和鲁智深的打算告诉她。 因为父亲在新禁军中充当教头,林冲娘子从小其实从来没有远离过汴京城。她过去的生活,也一直都比较安稳。现在,丈夫突然被捕下狱,自己又遭到高衙内的侵扰,需要背井离乡,去外地逃亡。生活突然遭到如此巨大的变故,不免令她又感伤心。 但她温柔贤淑,却并不是那种扭扭捏捏没有主见的女子。毕竟,她出身在武人家庭,也养成了豪爽之气。因此,没有过多犹豫,便认可了武松的建议。 武松见林冲娘子答应离开汴京城,心想这样一来,她的命运必定也会发生改变,应该是能够逃脱高衙内的魔掌了。 与林冲娘子计议已定,武松便又回到军营,处理好各种军务。毕竟,就要出征梁山剿匪,许多工作必须紧锣密鼓地推进。 处理好军务后,武松便拿出金银,要王焕为自己准备了一份厚礼,自己提着,前来歌风楼。 歌风楼的守门奴才,已经认得武松。又见武松提着厚礼,指明要拜见李师师,便也不敢阻拦,迅速进去禀报。 恰逢李师师在家。守门奴才很快就回来,说李师师有请武将军。 武松便跟着守门奴才进去。歌风楼内,环境十分优雅,各种布置看似普通,实则无比精致,价值不菲,堪称是低调的奢华。 武松心中暗道:这不奇怪。毕竟,李师师乃是大宋第一名『妓』,更何况,她还是宋徽宗赵佶的相好! 武松没有太多心思去观赏这些布置,心中更多想的是:李师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虽然,他猜测那天第二顶轿子中的人,应该就是李师师,但他还没有见过李师师的真容。前世的记忆告诉他,李师师必定是无比美丽的,否则也不可能胜出三宫六院,得到宋徽宗赵佶的恩宠。 说实在的,他对李师师的美貌,还真有点好奇,有点期待。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垂涎美『色』。可以说,无论是潘金莲、林冲娘子还是方金芝,其实都算得上是倾城秦国的大美女,而且各有千秋。现在他和潘金莲两情相悦,当然也不会对其他的美女动歪心思。 但他毕竟是个男子。对李师师这样的名女人的美貌感到好奇,也正常不过。 李师师的住处,位于歌风楼深处一个特别优雅的地方。还在外边,便听得里面出来一阵管弦之声,有人在伴着管弦唱歌,却显然不是李师师,而是个男声。 原来,李师师的房中,此时还有其他男人。 武松心中顿时有点意外,心想:该不会是宋徽宗赵佶吧? 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是。毕竟,赵佶恩宠李师师只是传说,作为一个皇帝,流连『妓』女青楼,当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宋徽宗虽然昏庸,也不至于会在这种地方来接见一个将军。 如果不是宋徽宗,那会是谁呢?也是,李师师毕竟是个青楼女子,房中出现其他的男子,也不奇怪。武松不及多想,待那个带路的奴才通禀了一声,便踏步进屋。 一进屋子,武松不觉眼前骤然一亮。 眼前的这个女子,实在是太。。。。。。怎么说呢,一时间,武松觉得漂亮、美丽、娇媚、艳丽等等这些平时用来形容女子的词,都不太贴切。 眼前的女子,秀眉又黑又长,如果长在别的女子脸上可能显得突兀,但在她那双明亮的双眸映衬下,却反而使得她的脸上平添一种独特的神采,让人过目难忘。 她的腰肢纤细而丰韵,身段挺拔而袅娜,比起潘金莲、林冲娘子和方金芝来,又别有一种韵味,让人一看就产生想拥抱的冲动。 实际上,历史上与李师师有过恋情的词人秦观是这么描绘李师师的: “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 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 另一个与李师师交情深厚的词人周邦彦则是这么写李师师: “眉共春山争秀,可怜长皱。莫将清泪湿花枝,恐花也如人瘦。 清润玉箫闲久,知音稀有。欲知日日依栏愁,但问取亭前柳。” 可见,李师师美貌的突出特『色』,一是眉『毛』好看,二是身子很苗条。 第二百七十九章 美成先生 整体来说,平心而论,李师师的美丽比起潘金莲来,还有不如。潘金莲的那种纯洁澄澈之神韵,是其他女子都很难有的。 但是,李师师也有她自己的特『色』。武松记忆里突然一闪,想起了前世似乎有个女明星,叫许晴。 对,就是许晴。想起这个名字,武松才意识到另一个事实:其实,李师师看上去已经不是很年轻了。 虽然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她的美貌气质完全可以让人忽略她的年轻,但她毕竟已经不是青春少女。 真想不到,号称大宋第一名『妓』,皇帝也沉『迷』的女人,其实已经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 李师师本来正坐在窗前听箫,箫声婉转,如泣如诉。见武松进来,李师师连忙起身相迎,却笑如春风。 她不着痕迹地令下人收走武松带来的礼物,亲自给武松看座上茶,刹那间便化解了武松的陌生感。 武松不由得暗道:这个女子,真的很善于接待人啊。 这时,房间内原来的管弦箫声,也停下了。武松已经看到,坐在房内吹箫的那个男子,原来竟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老者坐在桌子边,见武松进来,并未起身,反而脸有不快之『色』,似乎是在责怪武松打扰了他的雅兴。 这时,李师师忙为武松介绍:“这位乃是美成先生,号清真居士!” 武松一听,连忙站起来,很是欣喜地对老者行礼,道:“原来是您!在下武松,久仰大名!” 武松说对这位老者久仰大名,是发自内心的。 穿越过来之后,前世的许多东西都越来越淡忘了,但一些印象特别深刻的东西依然有些留存。比如说,对这位美成先生。 周邦彦,字美成,号清真居士,北宋着名词人、文学家、音乐家,婉约派集大成者,负一代词名。作品在婉约词人中长期被尊为“正宗”。旧时词论称他为“词家之冠”。 武松前世就读过周邦彦不少的词,对他那首蝶恋花尤其喜爱: 鱼尾霞生明远树。翠壁粘天,玉叶迎风举。一笑相逢蓬海路。人间风月如尘土。剪水双眸云鬓吐。醉倒天瓢笑语生青雾。此会未阑须记取。桃花几度吹红雨。 武松这世是个将军,前世却很喜欢文学,很许多人一样,尤其喜爱宋词,穿越过来,苏轼已经去世,李清照还没见到,辛弃疾还没出生,有时候还正觉得遗憾呢。 想不到,会在这里意外遇到周邦彦,这真比见到皇帝高兴多了。因此,他的尊敬,是真心的。 白发苍苍的老者,确实正是周邦彦。其实,宋朝重文轻武,有名气的文人一般是不怎么看得起武夫的。而且,这个时候的周邦彦,年岁已高,人生却正在走向低谷, 他虽然名满天下,但由于不愿与蔡京『奸』党合作,晚年又被逐出朝廷,被贬到顺昌(今安徽阜阳)、处州(今浙江丽水)等地为官。 仕途不顺,他干脆更加醉心声律,居然经常悄悄进京,留恋李师师的处所,可以说是在和皇帝宋徽宗争女人。 这个人,其实还是很牛的。加上现在官运不畅,因此更加愤世嫉俗,不轻易给人以好脸『色』。何况,武松来得还不是时候,打断了他和李师师听箫的雅兴。 不过,武松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尊重,还是让他很受用。毕竟,这个时代重文轻武,文人固然瞧不起武将,武将却也往往瞧不起文人。像武松这样,能够真诚尊重周邦彦这种失意文人的武将,还是不多的。 这时,李师师又为周邦彦介绍武松:“这位就是我曾经和你提起过的,那位效仿当年太祖皇帝千里宋京娘,在清河县勇救民女,又为了这位民女的失踪而不惜三次拒绝接旨的武松武将军!” 武松颇感无奈。他调动新禁军在汴梁城内到处寻找潘金莲的举动,倒一下子使得他和潘金莲的故事被传开,成为汴京城里的名人了。 周邦彦这种人,风流蕴藉,却最看重这种男女之间重情重义之事。 因此,他对武松的态度,也更加好转。虽然还是没有起身,却神情缓和下来,冲武松点点头,却对李师师说:“我们还继续对谱么?” 李师师便笑着问武松:“但不知武将军今天光临寒舍,来到奴家这种烟花之地,有何见教?” 武松道:“不敢。武松打扰二位了,却是专程来谢谢师师姑娘搭救之恩!” 李师师一听,略顿了一下,随机又春风满面,道:“想不到我说了几句好话,真能起作用,还这么快就传到了武将军这里。将军为了红颜,不惜派军人翻遍汴梁城,还敢拒接圣旨,这份情义,却也是奴家最为钦佩的。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实在不用放在心上。对了,你那位金莲妹子,现在有消息了么?” 武松道:“也有了一点消息,安全倒是应该没问题了。” 李师师松了口气,道:“那就好。有开封府全力寻找,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的,武将军不必太担忧。既然如此,将军可愿意留下来,先听听美成先生为新曲填的新词么?” 武松本身就喜欢周邦彦的词,当下自然答应。 周邦彦淡淡地看了一眼武松。就他而言,是不太相信武松这样一个武夫,真能懂得他词中真韵的,以为武松不过也是附庸风雅而已。 当下,他又吹起箫来。李师师听了一会儿,便张开小口,用天籁般的声音,和着那箫声旋律,轻唱起来: “暗尘四敛。楼观迥出,高映孤馆。清漏将短。厌闻夜久、签声动书幔。桂华又满。闲步『露』草,偏爱幽远。花气清婉。望中迤逦,城阴度河岸……” 李师师正唱着,武松却突然也忍不住合着旋律,轻声唱道: “倦客最萧索,醉倚斜桥穿柳线,还似汴堤、虹梁横水面。看浪飐春灯,舟下如箭。此行重见。叹故友难逢,羁思空『乱』。两眉愁、向谁舒展。” 一曲唱罢,却见李师师和周邦彦,都十分惊讶地看着武松。 23 第二百八十章 内忧外患 周邦彦道:“我这首词,才填下没有多久,并未流传开来,何以武将军就能『吟』唱了?” 武松闻言,心中暗道,这下不好,光记着前世自己喜欢宋词,情不自禁跟着唱出来,搞不好『露』陷了。忙道:“刚才来的路上,便听道师师姑娘在唱这首词。我的听力和记忆力都还侥幸不错!况且先生这首词,意境悠远,格律严谨,曲丽精雅,令人顿生同情,曲调也极其优美,所以请恕我无知大胆,居然敢跟着师师姑娘『吟』唱,打『乱』二位的雅致了!” 他这番急中生智的辩解,本来不是太经得起推敲。但是,当他说出“意境悠远,格律严谨,曲丽精雅”几句,李师师和周邦彦顿时都为之一惊,忍不住对望了一眼,对武松这样一个武人,居然能如此准确地概括处周邦彦词的特点,感到十分惊奇,倒忽略了武松是否真能仅仅凭借来时路上听倒几声哼唱,就能完全记住词曲。 李师师道:“美成先生此词,情真意切,寄托着他自己的遭遇。武将军说令人顿生同情,难道你也像美成先生一样,正遭到排挤,怀才不遇么?可你明明才刚被皇帝钦命为新禁军总指挥使,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啊!” 武松叹口气,道:“知我者,谓我心忧!” 李师师问:“武将军还有何忧?” 武松道:“今天虽然是初次见到二位,但二位本身是品格高雅之人,也罢,武松就不揣深浅,胡言『乱』语几句。武松承蒙当今皇帝破格选拔是不假。以武松的浅薄才干,这或许已经是超出我应得的了。但是,另一方面,当今天下,内忧外患,我虽然不才,却也恨不得能够有更大的平台施展,以免处处收到掣肘,以为国分忧、为民排难!” 李师师点点头,问道:“当今天下明明是太平盛世,一派繁华,武将军却说是内忧外患,这又是何意?” 武松道:“所谓名为太平无事,实有不测之忧。内忧:朝廷『奸』佞当道,排挤忠良,像美成先生这等杰出俊才,尚且只能外出流『荡』,官员因循守旧,一味迎合上意,贪污贿赂,压榨百姓,长此下去,难免会动摇国本。外患:金人狼子野心,虎视眈眈,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随时可能大举兴兵,而我大宋军队臃肿软弱,不堪一击。我担心大宋动『乱』,或就在几年之间!” “好!”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周邦彦,突然一拍桌子,道:“说得好!” 武松道:“狂妄之言,还请美成先生和师师姑娘指点!” 周邦彦道:“指点不敢,只有佩服!想不到今天的大宋军中,还真有你这等明白时势、真正忧国忧民之人!请过来坐!” 他开始对武松的态度不冷不热,甚至颇有不耐烦武松打扰他和李师师之意。此时却主动请武松落座,显然是真心认可武松了。 武松不仅能懂得他词曲的风格,而且刚才一番话,虽不是什么宏文巨论,却确实道尽了大宋危机。周邦彦不由得顿生知己之感。 武松微微一笑,大方起身,坐到周邦彦的身旁。 李师师一双美眸,看武松的神情,顿时也有了更多别致的意味。 她和周邦彦交情很深,可以说是非常了解周邦彦的为人。周邦彦年纪越大,便越自负不平,一般人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 本来,以李师师和宋徽宗赵佶的关系,只要在赵佶面前稍微提一提周邦彦,周邦彦就可能重新获得重用,回到朝廷担任要职。李师师本来也确有为她说话之意。但周邦彦却坚决不许。就是因为,此时的周邦彦,早已经看透世情,心灰意冷,而清高自傲,不屑与自己瞧不起的人周旋。 别说是武松这样的官职,就是蔡京、高俅、童贯甚至是宋徽宗赵佶自己来了,周邦彦都未必愿意见,未必会假以辞『色』。 所以,周邦彦会对武松如此客气,是发自真心的,也说明武松确有不凡之处。 武松的那些话,听在李师师耳朵里,本来有些刺耳。毕竟,她虽然聪明雅致,但作为青楼女子,却并不真有多么关心国家大事。况且她正受赵佶宠爱,也不愿意有人说赵佶的统治下原来居然内忧外患,如此糟糕。 但既然周邦彦如此赞同,那就说明,武松所言不假。 李师师心中暗道:看来,以后得多提醒皇帝,更加专心地处理国事了。这样也好,省得他过多纠缠自己,自己也多少能有一点个人空间。 当下,李师师又煮上好茶。武松、周邦彦、李师师三人坐在房中,倾情一谈,越发投机。尤其是周邦彦,在听了武松对时势的分析、谈治国救民之道后,对武松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说到最后,武松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希望周邦彦和李师师能够帮忙,周邦彦推荐一些文才特别好的人,李师师推荐一些特别能歌善舞的女子,到新禁军中去参军。 周邦彦和李师师都大奇,周邦彦道:“你那新禁军,乃是皇帝钦命组建,是要动真格打仗的,要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和歌女做什么?” 武松道:“我的军队中,还需要组建一支宣传队和文艺兵!” 李师师一双美眸盯着武松,周邦彦道:“宣传队和文艺兵?这是什么意思?” 武松自然不会告诉他,这是一千多年后,现代军队中正常的建制、必不可少的部分,是用来进行宣传战和鼓舞士兵士气的重要队伍,对军队的战斗力之重要不亚于枪支炮弹本身。他用这个时代的人能听懂的语言,详细地为李师师和周邦彦解释了宣传队和文艺兵的『性』质和意义。 其实,军队中设立从事文艺宣传的兵,很早以前就有了,不过从前不像现代军队这样正规。周邦彦和李师师却只道这都是武松自己的创见,愈加感到钦佩。听了武松的介绍,周邦彦居然热血沸腾,道:“这种文艺兵,我当得么?” 第二百八十一章 师师参军 周邦彦说“这种文艺兵,我能参加吗?” 武松闻言大喜。他从一开始,就期待着周邦彦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周邦彦自己不说,他还会主动发出邀请。 他现在是新禁军总指挥使,有心在这个时代干一番救国救民的惊天伟业,最需要的就是广泛招揽人才,最好是能把这个时代最优秀的人才都聚集到自己的麾下。像周邦彦这种人,自然就是这个时代的杰出精英,当然是他要竭力争取的对象。 他当即表示“说什么参加不参加。美成先生乃是当今一流的大才子,我早就想要隆重延请您来新禁军中帮忙,只怕委屈了先生,不敢开口。想不到先生直如此爽快,岂非令武松无限荣幸!先生若真肯屈就时,新禁军行军参谋总监一职,便非先生莫属!” 这行军参谋总监的官职,乃是武松临时设想的。虽然说,军中官阶都应该由宋朝廷来确定,但他现在是新禁军总指挥使,宋徽宗有意打造一支全新的军队,他还是有很大自主权的。反正,对于现在的周邦彦这样的杰出人才来说,朝廷的官职其实已经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武松能够给他真正的施展才干和人生价值的平台。 果然,武松这样一说,周邦彦更加高兴,似乎生怕武松反悔,当即道“大丈夫一言为定!” 武松笑道“一言为定!” 周邦彦是武松要竭力争取的一个人。 因为,此时的大宋文坛,像欧阳修、苏轼等领袖人物都已经作古。可以说,周邦彦以他的才华和声望,称得上是这个时候的大宋文坛领军人物之一。如果这样的人能够帮助武松,那么,就有利于武松争取更多的文化人才。 作为穿越者,又熟读了《司徒遗书》,武松太了解争取这些杰出文人的重要『性』了。他们是对军队进行宣传鼓动、对外界争取舆论人心必不可少的力量。有时候,他们一篇文章,一首词,就能发挥很重要的鼓舞人心的作用,胜过一支军队! 就周邦彦来说,最开始是不把武松放在眼里的,总意味武松这样的人,既然是皇帝破格提拔,那一定也是溜须拍马、投机钻营之徒。大宋的将军,连童贯这样的『奸』佞都能做,可想而知都是些什么货『色』了。 但与武松一席话,武松总论大宋内忧外患、天下形势,句句切中要害,让周邦彦顿开茅塞,又有知己之感。作为文人,他们这种人往往就是感情和感觉的动物。一旦感觉对路,就会立即抛开许多顾虑依然决定。周邦彦感到武松带领的新禁军走的是一条真正的挽救大宋朝廷和黎民百姓之路,自然也就立即产生志同道合之感。 就是李师师,也能从武松的话中,感觉到一种国家内忧外患、必须人人负责的热血之意,不无遗憾地道“可惜奴是个女流。要不然,也真想跟随武将军南征北战,为国建功呢!” 武松闻言,立即正『色』道“师师姑娘快别如此说。武松本来也正有些话,要对师师姑娘说呢!” 李师师略感意外,道“将军请说!” 武松道“刚才师师姑娘说自己是个女人。其实,在武松看来,古往今来,女人胜过须眉的比比皆是,比如花木兰,比如吕太后,比如武则天,就是连皇帝都能做得。其实上帝造就男女,就如同天地本有阴阳,缺一不可,男女是平等的,女人能顶半边天。。。。。。” 说着说着,武松把后世老人家为了提倡男女平等而说出的名言都搬出来了。没办法,这属于临场发挥,你要他一下子拿出一篇洋洋洒洒的女权论文来,那也不现实。 但,男女平等这样的理念,在这个时代,毕竟也是太超前了,甚至是大逆不道的! 就算是周邦彦和李师师,一时间也都十分惊诧,难以接受。尽管,以他们的聪明才智,内心里其实是隐隐认同武松的说法的。尤其是李师师,本身和当今大宋最高的统治者宋徽宗赵佶在一起,清楚了解这个被所有大宋子民奉若神明的男人是个什么货『色』,许都地方都不如自己,因此其实也是在内心里瞧不起天下许多男子,更认为女人未必不如男人的。 不过,无论是周邦彦还是李师师,都不敢也不能像武松这样,旗帜鲜明地说出男女平等这样惊世骇俗的话来。 不过,武松从他们的眼神里,已经读出他们对自己所说的话的内在认同。接着道“远的不说,像师师姑娘这样的女子,兰心蕙质,见识超群,试问天下又有多少男子能够比得上呢?” 李师师忙道“武将军快别这么说!师师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就算是身为女人,都是下贱之人,让天下的女人蒙羞,又安敢说胜过男子?” 武松正『色』道“姑娘此言,武松可不赞成。人活在世上,处于什么境地,往往身不由己,与个人的品德才干有时候并无关系,所以像孔子那么伟大的人物,也曾经惶惶如丧家之犬。姑娘身在青楼,也不过是命运时势所迫。况且姑娘虽在此地,却得到当今大宋皇帝青睐,又哪里下贱了?姑娘的学识才干人品,诚可以令天下众多须眉汗颜。一句话,如蒙姑娘不弃,武松也想恳请姑娘到我新禁军中任职!” 李师师一愣,似乎觉得自己是听错了,道“你要我也参加新禁军?” 周邦彦也大感意外,道“自古女子参军,也不过是花木兰为例,她还是冒充男子。难道你那新禁军,还容许女子参军不成?像师师这样的女子,聪明是极端聪明,但又怎么能上阵打仗?” 武松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师师姑娘能上阵打仗,而且必然是一位战无不胜的勇士!” 李师师和周邦彦面面相觑,更加不知道武松是什么意思了。堂堂大宋第一名『妓』李师师参军上战场?这可是从来也没有人敢想的事情! 。 第二百八十二章 林冲休妻 女子参军,在这个时代是闻所未闻之事,更何况是李师师这样的大宋第一名『妓』,简直与军队完全不搭界啊。 不过,实际上,此后不久,大宋就会出现一个着名的女将:梁红玉。她也曾经是一名官『妓』,后来却在军中大显身手,并嫁给名将韩世忠,留名千古。 不过,梁红玉原本出身将领家庭,且自身武艺高强。她是因为父兄作战失败获罪,被迫沦为官『妓』。而李师师,则手无缚鸡之力,与梁红玉根本不是同一类人。 武松当然没有指望李师师能成为梁红玉那样的人。 他的设想,是想让李师师成为一名军中斥候。准确些说,是他安『插』在大宋京城中的女斥候。更准确些说,是女间谍! 这个想法,并非他心血来『潮』,突然想到的。 作为穿越者,武松前世对女间谍之类形象当然不陌生。世界许多着名的女间谍,也恰恰都是以交际花、高级『妓』女的形象为掩护。而前世《水浒传》中,李师师帮助梁山好汉传递信息,本身实际上就已经带有女间谍的『性』质。 这段时间,武松除了忙于寻找潘金莲、救林冲娘子,以及自身修炼《达摩心经》,就是在思考如何引兵出征,把自己统帅的新禁军建好建强。作为穿越者,他对于前世的记忆遗忘得越来越多,但对后世军队管理方法等仍然有些印象,当然会努力按照后世现代化军队的模式来训练和建设新禁军。如何为军队招揽人才,也是他一直所想的。 因此,他想要把鲁智深、宋江等江湖豪杰都招揽进新禁军,也想要把周邦彦这样的顶尖文人招进新禁军,而把李师师这样的奇女子用起来,其实也是他早就在谋划的。且不说京城中的『妓』院青楼本身就是人来人往、收集情报的最好场所,更重要的是,李师师可是当今大宋皇帝的宠爱,几句枕边风的话就可以救他武松一命,能量可以说完全不亚于一支军队! 如果,李师师也能够继续帮助他,那么,对他的助益不言而喻! 当武松用“女斥候”的名义,把自己的设想对李师师和周邦彦作了解释,这两个人在惊奇之后,果然都有了兴趣。 对于李师师来说,尽管她已经是大宋第一名『妓』,甚至得到了当今皇帝的宠爱,某种意义上,她是一个青楼中的“皇妃”,但是,做『妓』女毕竟是低贱的职业,绝非是她所想要的生活。哪怕迎来送往的是皇帝,是周邦彦这样的名流,她的生活圈子也毕竟只在青楼之内,她仍然自觉不过是个玩物,尽管周邦彦很尊重她。 而武松的构想,则突然给她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天地,无限的可能。 从歌风楼出来,武松的心情很好。今天真是不虚此行。他的首要目的,当然是来感谢李师师的帮助之恩。遇到周邦彦,并且十分顺利地说动周邦彦加入新禁军,可以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收获。而成功地把李师师也拉进了他的队伍,则更是一大成功。 他更加有信心,把新禁军打造成为大宋的第一军! 数天之后,新禁军出征梁山剿匪的准备基本已经做好,即将出发。这时,林冲充军发配的日子也到了。 这也是为了防止夜长梦多,高俅父子再生毒计要杀林冲,在宋江的协调推动和府尹的默许下,一切从快办理,尽快让林冲一案了解,让他脱离这是非之地。 此时的林冲,被打了二十脊杖,脸上被刺了金印,用一面七斤半团头铁叶护身枷钉了,贴上封皮,押上一道牒文,被两个官差押了,推出开封府来。一众乡邻,和林冲的岳父张教头,都来迎接,同林冲和两个公人到州桥下酒店里,方才坐定,便见一个大和尚和一个将军急匆匆而来,却正是武松和鲁智深。 林冲此时已经知道,自己是被高衙内父子所害,当日武松阻止他买刀,实在是为他好。此时见了武松和鲁智深,不免感到羞愧。鲁智深问他身上伤势,林冲道:“多得孙孔目和宋江宋押司维持,这棒不毒,因此走动得。” 这时,张教头叫酒保安排案酒果子,管待两个公人。酒至数杯,只见张教头将出银两,赍发他两个防送公人,拜托他们在路上多多关照林冲。 武松自然知道,张教头给的那点钱,其实起不了什么作用。这两个公人,一个叫董超,一个叫薛霸,都将被高衙内派人收买,在途中将会谋害林冲。但此时也不好揭破,只得由他。 且说林冲见张教头殷勤为自己的事情张罗,便起身道:“泰山在上,年灾月厄,撞了高衙内,吃了一场屈官司。今日有句话说,上禀泰山:自蒙泰山错爱,将令爱嫁事小人,已至三载,不曾有半些儿差池。虽不曾生半个儿女,未曾面红面赤,半点相争。今小人遭这场横事,配去沧州,生死存亡未保。娘子在家,小人心去不稳,诚恐高衙内威『逼』这头亲事;况兼青春年少,休为林冲误了前程。却是林冲自行主张,非他人『逼』迫。小人今日就高邻在此,明白立纸休书,任从改嫁,并无争执。如此林冲去的心稳,免得高衙内陷害。” 武松一听林冲啰啰嗦嗦说了这么一大堆,不禁暗想:原来真和前世书中写的一样,这林冲果然要休了林冲娘子。 却听张教头道:“贤婿,甚么言语!你是天年不齐,遭了横事,又不是你作将出来的。今日权且去沧州躲灾避难,早晚天可怜见,放你回来时,依旧夫妻完聚。老汉家中也颇有些过活,便取了我女家去,并锦儿,不拣怎的,三年五载,养赡得他。又不叫他出入,高衙内便要见,也不能够。休要忧心,都在老汉身上。你在沧州牢城,我自频频寄书并衣服与你。休得要胡思『乱』想,只顾放心去。” 但林冲十分固执,道:“感谢泰山厚意。只是林冲放心不下,枉自两相耽误。泰山可怜见林冲,依允小人,便死也瞑目。” 张教头那里肯应承,众邻舍亦说行不得。鲁智深道:“兄弟,这本来是你的家事,洒家不便多嘴。但我看你那娘子,温柔贤惠,实在是个好娘子,错的又不是她,你何苦休她?你也不要担心,如果不休她,高衙内那厮便会继续迫害你。洒家与你兄弟一场,定会护佑你的安全,高衙内那厮敢再来生事,洒家定不饶他!” 第二百八十三章 不如武大 武松并没有开口劝林冲。 说实在的,现在的武松,除了欣赏林冲的武艺,对林冲这个人的处事风格和做人心态,可以说是越来越感到不认同。 这个人,一心沉『迷』升官,畏惧权势,对高俅父子可以说是逆来顺受,又多疑,平白无故猜疑武松和林冲娘子,头脑简单不听劝阻,以致被人带进白虎堂,中了高俅父子的『奸』计,弄得身陷牢狱。 现在,又提出要休了自己的妻子。要知道,在这个年代,男女还不平等,休妻其实是男『性』对女『性』的不合理压迫,一般是基于所谓的“七出”情形,即妻子有“不顺父母”、“无子”、“『淫』”、“妒”、“有恶疾”、“口多言”、“窃盗”等七种状况,男人就可以提出休妻,把妻子赶回娘家。 因此,休妻是对女『性』的极大侮辱,任何被休的女子在这个年代都不是光彩的事情。 林冲娘子美丽贤淑,聪明坚强,完全可以说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好女人。如果硬要对照“七出”中的情形,那么她和林冲至今“无子”,勉强够得上休妻的“标准”。但是,从医学上来讲,夫妻无子,并不一定是女『性』的原因,而往往更多是男『性』的因素。林冲没有生下子女,也可能是他自己不行。 更何况,此前林冲和娘子相互恩爱,并没有因为“无子”这一条要休妻,现在却提出要休妻,表面上他说是为了不耽误林冲娘子,但这会让社会上的人如何看待被休的林冲娘子?会不会让人误以为,林冲之所以会被陷害充军,都是因为林冲娘子本身有“七出”中的情形,招惹了高衙内? 说到底,林冲此时提出休妻,是一种极端自私和不负责任的行为,是把深爱自己的妻子置于被休的屈辱地位,实质上是在怪林冲娘子红颜祸水,引来了高衙内的觊觎,导致他林冲当不了官,还被下狱充军。 真正的男人、英雄,面对自己的妻子被人欺侮,理应挺身而出,坚决保护。林冲倒好,打算甩锅了,自己一走了之,不管妻子死活,实际上是想把林冲娘子休了后,林冲娘子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嫁给高衙内,这样高衙内也就不会再来害他了! 按照前世的记忆,正是由于林冲坚决休妻,导致他走了之后不久,林冲娘子就被高衙内玷污,上吊自尽,香消玉殒。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林冲娘子就是被林冲给害死的! 在前世的书中,就连武松的哥哥、三寸丁谷树皮武大郎,在娶了潘金莲之后,因为潘金莲经常遭到一些地痞流氓的『骚』扰,武大郎想出的办法是带着潘金莲离开清河县去阳谷县,在阳谷县,潘金莲被西门庆拉下水后,武大郎也坚决反对。 因此,林冲娘子哪怕是嫁给武大郎这样的人,都不会白白被高衙内玷污,武大郎都有可能想办法带着她远走高飞,哪里会像林冲这样,一纸休书,把妻子羞辱一番,放下不管! 林冲还不如武大郎! 所以,林冲娘子跟着林冲,实在是一种不幸。既然武松已经打算带她离开汴京避祸,那么,让她和林冲分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武松自然懒得去劝,内心只有对林冲的鄙夷。 更何况,武松知道,林冲这人一方面怯懦自私多疑,一方面其实又是非常固执、不听人好意相劝的。张教头也好,邻居们也好,鲁智深也好,都劝不动他,更不用说武松了。 果然,尽管鲁智深等人都好言相劝,但林冲就是不停,依然固执己见,叫道:“你们不要劝了!我意已决!若不依允我之时,林冲便挣扎得回来,誓不与娘子相聚!” 众人无奈,张教头也了解林冲的臭脾气,知道多说无益,道:“既然恁地时,权且由你写下,我只不把女儿嫁人便了。” 当时叫酒保寻个写文书的人来,买了一张纸来。那人写,林冲说,道是: 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为因身犯重罪,断配沧州,去后存亡不保。有妻张氏年少,情愿立此休书,任从改嫁,永无争执。委是自行情愿,即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年月日。 林冲当下看人写了,借过笔来,去年月下押个花字,打个手模。 正在阁里写了,欲付与张教头收下时,只见门口众人突然无声,原来是林冲的娘子,带着女使锦儿,两人都抱着衣服等行礼,一路寻到酒店里来,是担心林冲充军路上吃苦,给林冲送行并送衣物来了。 为了林冲下狱,林冲娘子暗地里自然伤心,但她毕竟是个明事理、有担当的女子,此时是强忍泪水,不忍让林冲难过。哪知林冲见了,却起身道:“娘子,小人有句话说,已禀过泰山了。为是林冲年灾月厄,遭这场屈事,今去沧州,生死不保,诚恐误了娘子青春。今已写下几字在此,万望娘子休等小人,有好头脑,自行招嫁,莫为林冲误了贤妻。” 林冲娘子一听,自然宛如晴天霹雳,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待看到休书,意识到林冲并不随口说说。林冲娘子先是沉默了一下,泪水不由自主地滚将下来,说道:“官人,我不曾有半些儿点污,如何把我休了?” 林冲道:“娘子,我是好意,恐怕日后两个相误,赚了你。” 张教头便道:“我儿放心,虽是女婿恁的主张,我终不成下得将你来再嫁人!这事且由他放心去。他便不来时,我也安排你一世的终身盘费,只教你守志便了。” 林冲娘子拿过休书,双手只是颤抖,显然是内心极其悲愤。她美丽的唇角紧闭,显然是要强忍内心的悲痛,却突然倒向地上。但见: 荆山玉损,可惜数十年结发成亲;宝鉴花残,枉费九十日东君匹配。花容倒卧,有如西苑芍『药』倚朱栏;檀口无言,一似南海观音来入定。小园昨夜东风恶,吹折江梅就地横。 原来,林冲娘子虽然坚强,但这些日子来为了林冲担惊受怕,早已经心力憔悴。此时强忍悲痛来送别林冲,却不料突然遭到林冲休妻,又羞又悲又怒,郁气攻心,一时便昏厥过去。 武松十分关心林冲娘子,却也不便上前帮手。还是林冲和张教头都懂得一些起码的急救知识,两人合力把林冲娘子救得起来,半晌方才苏醒。林冲娘子再也忍不住,泪如泉涌,哀哀地哭将起来。 林冲却一狠心,把休书与张教头收了。众邻舍亦有『妇』人来劝林冲娘子,搀扶回去。张教头嘱付林冲道:“你顾前程去挣扎,回来厮见。你的老小,我明日便取回去,养在家里,待你回来完聚。你但放心去,不要挂念。如有便人,千万频频寄些书信来。” 林冲起身谢了,拜辞张教头并众邻舍,又冲武松和鲁智深拱手道别,便背了包裹,随着公人去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李清照啊 见林冲被公人押着离去,武松对鲁智深道“大师可看出那两个公人的问题了么?” 鲁智深气呼呼地道“那还能看不出么?这两个撮鸟一言不发,眼神躲闪,明显是心中藏着鬼胎,必定已经被高衙内那厮收买。不消说,洒家得陪林冲兄弟走上这一遭!” 武松点点头,道“也只能幸苦大师护送一程了。我这里大军也即将出发,等着大师归来。林教头若醒悟时,还望大师带着他一起来!” 鲁智深道“放心,洒家理会得!”便赶回大相国寺,收拾行礼,拿上禅杖,去追赶林冲,一路护送去了。 这边厢,张教头和女侍锦儿也扶着林冲娘子,回去家中。告别武松时,张教头表示会按照武松所说,尽快带着林冲娘子离开汴京,前往梁山一带,追随着武松的大军,以防高衙内那厮再来寻隙。 林冲还是被陷害发配充军了,他的命运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但武松心中暗暗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确保林冲娘子的安全,绝对不能让她再遭高衙内那厮毒手,必要时,就像废掉西门庆一样,把那厮也给做了。 回到军营,处理完一些事务,宋徽宗又来了圣旨,要求武松立即率军出发,前往梁山剿匪。此时,大军出征的准备也做得差不多了,林冲的事情也暂时已经明晰,武松便下令新禁军,正式准备开拔,前往水泊梁山。 大军齐整,正要下令出发,亲兵却来报告,有人到军营门口,求见武松。 武松问是谁,亲兵报告那人自称姓周。武松立即明白,来者必定是周邦彦。没想到这个着名的大词人,这回对参加新禁军确实是动了真心,如此热衷。 忙要人把周邦彦请进来,没想到,周邦彦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年龄大小不一,既有年轻小伙子,也有五十以上的老者,明明都做文人打扮,个个一脸书卷气,手中却都费力地提着刀剑。 武松大奇,问周邦彦“先生,你这是为何?” 周邦彦笑道“将军别急,你先听我给你介绍一下跟我来的这些人。” 说着,周邦彦便一一为武松介绍跟随他来的这些人,他们是张耒、李之仪、朱弁等。武松一听介绍,更加又惊又喜。 作为穿越者,武松前世对宋代的文人多少有些了解,穿越过来这段日子,又多少耳闻一些情况,因此自然知道,周邦彦带来的这些人,别看个个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都有来头,有的还将在历史上大放光彩。 比如这个李之仪,曾经当过大文学家苏轼的幕僚。而正因为当过苏轼的幕僚,又得罪蔡京,虽然目前才仕途不顺,赋闲在家。但作为苏轼的幕僚,加上他本身确实才华横溢,因此他的名气此时并不小,乃是着名的词人之一。 再比如这个张耒,人称宛丘先生,是宋神宗熙宁年间的进士,“苏门四学士”(秦观、黄庭坚、张耒、晁补之)之一,同样深得苏轼的喜爱,也是当时很有名的文人。 那个长得长身耸目、面『色』铁青的人,样子虽然不怎么漂亮,却名气更大,乃是着名的词人贺铸,武松在穿越前的现代社会,都还经常读他的词! 朱弁(biàn),是大名鼎鼎的理学家朱熹的叔祖。根据后世历史记载,他在宋建炎元年自荐为通问副使赴金,为金所拘,不肯屈服,拘留十六年始得放归。曾劝宋高宗恢复中原,得罪秦桧,官终奉议郎。他在留金期间写下了不少怀念故国的诗作,深切婉转,是南宋初期的重要诗人。 陈与义,北宋末、南宋初年的杰出诗人,同时也工于填词。 晁元礼、方惟深、李重元、汪藻等人,后世名气不太大,武松略微生疏些,但他们也都是饱学之士。 而剩下的两个人,更让武松喜出望外。 一个,竟然是后世也大名鼎鼎、几可与岳飞齐名的李纲! 此时的李纲,是随周邦彦前来的人中,最年轻的一个,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他乃是进士及第,曾经官至监察御史兼权殿中侍御史,不久前刚刚因议论朝政过失,得罪皇帝和蔡京等,被罢去谏官职事,改任部员外郎,迁起居郎。别看他现在一副文人打扮,但实际上,他出身于将门世家,父亲李夔,通晓军事,随吕惠卿抵御西夏来犯有功,官至龙图阁待制、京西南路安抚使。 因此,李纲不仅富有文才,更有武略,后来和岳飞一样,都是着名的抗金将领,被人们认为是民族英雄。 可以说,这是武松穿越过来后,遇到的第一个真正发自内心钦佩敬仰的历史人物! 另一个,不像李纲这么大名鼎鼎,但同样让武松感到惊喜。 他是谢克家,和李纲一样是当朝进士,诗人、书法家。虽然此时他还职位不显要,但历史上,他后来曾经累官至吏部尚书、谏议大夫。据宋陆游《老学庵笔记》记载,宋徽宗宠信蔡京、童贯等六位『奸』贼,致使大批良臣遭残害,民不聊生。谢克家数列蔡京之罪,“列圣诒谋之宪度,扫『荡』无余,一时异议忠贤,耕锄略尽”。这是一个敢于和蔡京等权贵硬斗的人物。 到了南宋,他又曾经上疏弹劾秦桧,并上《褫职告词》,揭『露』秦桧险恶用心,曾经导致秦桧遂被罢官。 而尤其令武松感到意外之喜的是,见过武松之后,谢克家面带微笑,说“如果武将军不弃,我也愿意和美成先生一起,凭借着手中的这支笔,为新禁军效力。哎,可惜我那弟妹是个女流,否则,就连她也想来呢!” 武松问“你的弟妹?是谁?” 谢克家道“乃是我表弟赵明诚的夫人,芳名李清照,武将军相比也听过这个名字了!” 武松道“何止是听过!易安居士的词,可是令武松最为喜爱钦佩的呀!谁不知道,她乃是当今大宋首屈一指的女才子!真想不到,她居然是你的弟妹!” 。 第二百八十五章 拒绝李纲 听到李清照的名字,武松的兴奋之情真是溢于言表。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穿越过来的这个年代,居然是和中国历史上最着名的女词人李清照同年代! 在穿越前的那个时代,武松就很喜欢李清照的词。如今,有幸和她同处一个年代,甚至认识了她的表哥,完全有机会见到她本人,这是多么的幸运? 这时,周邦彦见武松高兴,便笑着说明了他带着这些大文人大才子来见武松的目的。 原来,这些大文人大才子们年龄不一,职务高低不一,但却有一些共同的特点,就是都看不惯蔡京、童贯、高俅等『奸』臣误国的行径,都因为得罪了这些『奸』臣而屈居下位,在仕途上很不如意,更重要的是,都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 武松对大宋内忧外患的分析、对建立新禁军拯救大宋的远见宏图,都让周邦彦折服不已。当周邦彦把武松的话转述给来的这些文人才子们之后,也立即引起了他们的强烈的共鸣。大家都意识到,大宋现在虽然一派歌舞升平,但皇帝昏庸,『奸』臣当道,外有强敌环伺,危在旦夕。 所以,听说周邦彦老先生居然破天荒地愿意参加新禁军,他们也都对武松产生了好奇,有的是想过来看看武松和新禁军,有的是以此表示对武松新禁军出征剿匪的支持,有的则是想和周邦彦一样,加入新禁军! 这中间,又以李纲的心情最为迫切。 李纲本身就出自将门之家,对行军打仗原本就很有兴趣,同时也怀着一个强烈的忧国忧民之心,加上现在在朝廷上遭到『奸』臣排挤压制,看不到出头之日,因此,愿意跟随武松的新禁军出征,到部队里尝试一番。 武松非常高兴,有一种心想事成的感觉。 他的新禁军,不同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支军队,而是按照一千多年后现代军队的方法组建的。因此,新禁军不仅重视军事『操』练,更重视思想政治工作、军队宣传教育工作,只有这样,才能把让军队上下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这样的军人才有骨气,这样的军队才有军魂,有军魂的军队才能真正有战斗力! 在他穿越前的那个时代,伊拉克萨达姆的几百万军队,在美军的进攻下一触即溃,几乎没有组织过像样的抵抗,不仅是因为武器等不如美军,更是因为军队精神已散。北宋的军队无论是人数还是武器装备,其实都比金、辽、蒙古等强,但屡屡打败仗,也是因为从朝廷到士兵,精神涣散,意志不坚强。 所以,武松要把新禁军打造成为一支这个时代的最强军队,就必须特别重视军队思想政治工作和宣传教育工作。而这,需要的不只是能征善战的武将,更有周邦彦带来的这些大文人大才子。他们写一首好词,就能成为好的军歌,大大鼓舞军队士气,就像后世的“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们的队伍向太阳”等军歌一样。 而往更长远看,以后不只是军队。武松要在这个时代建功立业,也需要这些文人墨客们为自己大造舆论、加强宣传。 所以,周邦彦能够带这么多人来,实在是正合武松之意。武松对周邦彦大表赞赏感激,表示只要大家愿意加入新禁军,他热烈欢迎,一定予以重用。 但是,有两个人,武松却不同意他们加入新禁军。 一个,就是李纲。 李纲加入新禁军的愿望最为热切,可是,武松却偏偏不同意他加入。李纲大感不服,道:“武将军,你这是为什么?” 武松笑道:“因为你还年轻,你留在汴京,留在朝廷,会有更大的发展前景,也更能够帮助我和新禁军!” 武松说的是真心话。作为穿越者,凭借对前世的一些记忆,武松是知道的:李纲虽然现在不得志,但由于人品才干都十分杰出,终归会脱颖而出,后来甚至做道了兵部尚书、丞相。 这样杰出的人才,能够到新禁军中效力,当然会给武松带来极大的助力。可是,新禁军毕竟还是一支新军队,前景还不明朗,武松本身的职务也还不高,让李纲进入新禁军,是委屈了他。他不忍耽误了这个爱国英雄的前程。 更重要的是,新禁军在外出征,更需要朝廷上有人接应。如果李纲能够在朝廷上出人头地,与武松里应外合,那才对彼此更加有利。 另一个武松不同意加入新禁军的,便是谢克家。 原因和李纲差不多。谢克家这个人,家族中当官的不少,在朝廷上有一定实力,更重要的是,谢克家本身既是个文人也是个猛人,无论是现在的蔡京还是将来的大『奸』臣秦桧,他都敢照怼不误。 这样的人,留在朝廷上更有利于他自己的发展,也更有利于武松。他可以在朝廷上为武松说话,特别是武松率军在外,朝廷上有什么动静,除了李师师可以直接给皇帝吹枕边风,如有谢克家在朝堂上配合呼吁,那当然更好。 “朝中有人好做官。”武松本来就在朝廷上还缺乏斗争经验,现在带兵外出,远离朝廷,更需要在朝廷中有自己的人。毕竟,蔡京、高俅之流,只可利用,终归是会和武松对立的。至于童贯,现在就恨透了武松。武松必须要在朝廷上安『插』自己的人。 像李纲、谢克家这样的人,并不同于周邦彦等一班文人,主要特长是写些文章诗词。李纲和谢克家既善于写文章,才华横溢,也善于在朝廷上与政敌斗争,是官场上的好手。 武松委婉地说明了这些意思,李纲和谢克家也都是极端聪明的人,立即都心照不宣,不强行要求加入新禁军了。但他们都与武松一见如故,也亲眼目睹了新禁军强盛的军容,因此,从今以后,实际上已经成为了武松在朝廷上的同盟军。 这也是英雄惺惺相识。 其余的人,武松就欢迎他们加入新禁军,并一一安排了职务,由周邦彦统一带领。毕竟,周邦彦在他们当中名气最大、资格最老,完全是能够服众的。 有了这帮文曲星相助,武松的新禁军可以说是如虎添翼。正要出发,亲兵却又来报:一个自称是开封府押司的人,名叫宋江,前来求见。 第二百八十六章 不堪一击 听说是宋江来见,武松便让亲兵带他进来。 宋江走进新禁军,见此时的新禁军整军待发,军容严整,气概不凡,迥异于从前所见得任何宋朝军队,不由得心里暗暗赞叹。 武松见到他,便笑着问:“你莫非是想通了,愿意到我军中来任职?” 宋江由衷地道:“刚才进入将军的军中,但见军纪严明,士气威武,实在是堂堂雄壮之师。宋江确实起了念头,如果能加入这样的军队,必定能为国效力,建功立业!” 武松一听这话,便知道,他还是不想从军。毕竟,这个年代,重文轻武。像宋江这种一心想当官的人,如今好不容易在堂堂的大宋首都汴京里留了下来,也进了蔡京的家门,自然还想好好地混个前程,轻易是不会选择从军这条路的。 果然,宋江道:“宋江何德何能,承蒙将军大人器重,敢不效犬马之劳。只是,我才疏学浅,过去也没有在军中做过事,诚恐让将军失望,还是。。。。。” 武松打断他道:“这些话不消说了。你既然不是想加入新禁军,那今日来为何事?就是给我践行的么?” 宋江道:“宋某感念将军器重抬举,又深感将军确实是心胸开阔,求贤若渴,新禁军中亟需人才。所以,宋江自己不克到将军麾下效力,但给将军带来了七八个人,请将军看看能否量才叙用。” 武松一听,忙要宋江把那七八个人都带进来。确实,宋江是了解他的心思。他的新禁军刚刚组建,要出征剿匪,甚至将来要不断强大,最重要的是广泛招揽有用的人才。 宋江又出营门,一会儿带进来一个人,却是个头发胡须都已经泛白了的老者。不过,那老者虽然只是平民读书人打扮,但衣着倒也光鲜,而神情更是不卑不亢,见到武松,也只是中规中矩地行了一礼。 武松问宋江道:“你不是给我带来七八个人么?怎么只有这一位?这位是谁?” 宋江道:“我请将军先见见这一位。七八个人中,以这位最为重要。他姓闻,名焕章。” 武松脱口道:“闻焕章?”脑海里前世读书的记忆一闪,立即想起这个老者闻焕章是什么来头了。 闻焕章虽然只是个布衣百姓,在前世的水浒故事中出场也不多,一般读者可能还记不得这个人。但是,武松却是记得的,而且既然来到汴京,其实也多少听到过此人的名字。这个人大有来头。 闻焕章虽然只是个村居百姓,但乃是此时汴京城内有名的名士,与许多朝廷大臣都有交往。他精通兵法谋略,在前世的水浒故事中,宋徽宗命高俅带兵出征梁山,高俅还特意把他请来作为军中高级参谋。 只不过,在与梁山开战的实际过程中,高俅刚愎自用,却并没有听取闻焕章的正确意见,因此遭遇惨败。这也恰恰反证了闻焕章本身是有胆有识、精通兵法的。 不过,按照前世故事中记载,闻焕章应该是在跟随高俅攻打梁山过程中,因为高俅不听他的劝告而兵败被俘,闻焕章和高俅一起被捉到了梁山之上,这才认识宋江。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他怎么就和宋江相识了呢? 想一想,这也不出奇。像宋江这样的人,一心想当上大官光宗耀祖、建功立业,来到首都,自然是钻山打洞,到处结交。像闻焕章这样的人,既然是京城名士,宋江得以与他结识,也不是什么难事。 既然来者是闻焕章,武松当即表示久仰大名,幸会幸会。他说的乃是真话,但闻焕章却只当他是说的客套话,神『色』淡然,不置可否。 宋江忙解释道:“闻先生精通兵法,以宋某浅见,这京城之中,若说闻先生是精通兵法的第二人,那第一人只怕就难找。所以,宋某日前向他说起武将军的威风,提及了新禁军。闻先生只道当今大宋的*****透顶,毫无战力,宋某说武将军的新禁军绝对不同一般,所以特意趁大军尚未出征,请他前来看看!” 宋江边说,边向武松施了眼『色』。武松一听便知道,他说的这些都是托词。实际上,宋江知道武松现在急于招揽人才,因此借故把闻焕章带来新禁军,介绍给武松认识,让武松借此机会招揽他。 像闻焕章这样的人,虽然名气很大,但遗憾的是没有考中过进士,加上不愿意投机钻营、逢迎蔡京童贯等小人,且名气大了,小官不愿做,大官做不上,因此始终没有谋上一官半职,年过半百,头发都白了,却始终是个纸上谈兵的人,没有地方施展自己的抱负,可以说是郁郁不得志。 但不得志是不得志,他的才学毕竟是高,名气毕竟是大,自尊心很强,要他主动来投靠谁,是不太可能的。所以,宋江只能说是请他来新禁军看看,而不能直接说带他投靠武松。 宋江这也有考验武松的味道,看武松是否真的会赏识人才。 武松听了宋江的介绍,心中领会,便笑着问闻焕章:“那先生刚才一路进来,想必是已经见了我的军队,感觉如何?” 闻焕章从容道:“新禁军不愧是天子钦命组建的新军,闻某一路看来,果然是军纪森严,士气旺盛,应该是我大宋的一支劲旅!” 武松见闻焕章并没有故意惺惺作态,而是客观地实事求是地高度评价了自己的军队,心中喜悦,觉得此人有才华,虽然多少有些名士的清高,却不是那种故意装『逼』的人。便故意叹道:“先生的评价过高了。其实,我担心我的新禁军,不堪一击!” 此话一出,宋江和闻焕章都有些意外。哪有统帅如此说自己的军队不行的。宋江道:“将军何出此言!我和闻先生绝对不是故意吹捧的人,刚才一路走来,留心观察新禁军,确实觉得气象不凡,乃是我大宋军队的希望,将军何以说不堪一击,难道不是太谦虚了么?” 武松道:“我不是谦虚。也许,新禁军真的不堪一击!”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宋江荐才 宋江和闻焕章一时不知武松是何意,没有接话,只是看着武松。 武松道:“我是个粗人,可最近也学者读些兵法书。兵法说:上兵伐谋。可见对于一支军队来说,有优秀接触的参谋人才是极其重要的。新禁军虽然军人个体素质都很强,纪律也很好,但是,目前最缺乏的就是精通兵法的谋略人才,所以我才说它可能不堪一击!” 宋江立即明白了武松的意思,忙接话道:“将军此言差矣。只因将军本身就是文武双全,精通兵法谋略,统帅新禁军必定战无不胜。不过,将军说上兵伐谋,也确实是至理。一支军队,接触谋略人才自然是多多益善。闻焕章先生就是这样的杰出人才!” 武松道:“是啊,我早就听说闻先生大名。如果闻先生愿意到我新禁军中来帮忙,那参谋总使一职定非闻先生莫属,武松一定早晚聆听先生高见。新禁军若能有闻先生做参谋时,那定是如虎添翼,莫说剿灭小小的梁山土匪,就是将来卫国戍边,拓疆开土,也不在话下!” 武松特意说出为国戍边、拓疆开土八个字,就是为了给闻焕章展现新禁军未来建功立业的广阔前景,激发闻焕章内心的豪情壮志。 毕竟,闻焕章虽然是京城名士,但仕途不顺,有才华没处施展。 闻焕章人很聪明,精通兵法谋略,但与一般文人不同的是,他为人正直坦『荡』,并不装『逼』。所以,有时候内心怎么想,自己也不加掩饰。听得武松此话,他眼神一动,显然已经为之触动。 武松趁热打铁,说出了希望聘请闻焕章作为新禁军参谋总使的意愿。宋江在一旁也劝说。闻焕章本身就有离开京城、另谋出路、一展怀抱之意,此时也不惺惺作态,终于爽快地答应了。 武松十分高兴。他说的是实话,此时的新禁军,士兵训练有素,将官也很称职,又有周邦彦带着一班文人才子加入,搞什么宣传战舆论战已经不成问题。但缺乏的,还是真正懂得兵法谋略的高级参谋人才。 此时的武松,自己暗中除了修炼《达摩心经》,就是熟读《司徒遗书》,各种政治韬略权谋能力都在提升。不过,《司徒遗书》侧重于讲军国大战略,是一本政治谋略书而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兵法谋略书。 此时传说中的天下三大奇书:《达摩心经》、《司徒遗书》和《玄女天书》,武松已经得到其中两本,但只有《玄女天书》,是真正的兵法谋略书。在前世的水浒故事中,宋江得到的就是《玄女天书》三卷。 现在,这三卷《玄女天书》在哪里,究竟是还会被宋江得到,还是可能为武松夺得,还是个未知数。 就算有《玄女天书》,可以让武松自己的兵法谋略不断提升,武松也迫切需要招揽高级军事参谋人才。毕竟,一支军队不能只有统帅有谋略。所以,闻焕章肯加入新禁军,真是恰好补足了新禁军之缺。 宋江在江湖上有个外号叫“及时雨”。他现在介绍闻焕章来新禁军,给新禁军送来一个高级参谋,那还真有点“及时雨”的味道。 不料,这个“及时雨”还有更多的“雨”。 见武松如此重视闻焕章,宋江心下也很高兴。一来,这表明他有面子,自己推荐的人才得到武松的重用。二来,也说明武松确实是个善于赏识人才、胸怀宽广、气度不凡的将领,这样的将领在大宋现在是非常匮乏的,未来必定能脱颖而出。宋江提前与武松深入结交,这步棋是对了。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向武松说出了另外七个人来。却是递给武松一张纸,上面写着七个人的名字。 哪七个人?武松展开一看,只见宋江写的是:晁盖,吴用,朱仝,雷横,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宋清。 作为穿越者,尽管前世的许多记忆都已经模糊了,但这七个人,武松自然是都有印象的。 不过,他还是没有说破,且听宋江介绍。 宋江一一说明:“武将军容禀,非是宋江藏私,故意推荐自己的家乡亲友。实在是这七个人,都是宋江真正了解的好汉。有道是举贤不避亲,容宋江为将军一一道来。这七人,都是山东郓城县东溪村人,首位晁盖,乃是东溪村保正,本乡财主。他武功超群,神武过人,平生仗义疏财,为人义薄云天,专爱结交天下好汉,闻名江湖,人称托塔天王。” 又指着吴用的名字说:“此人满腹经纶,通晓文韬武略,足智多谋,常以诸葛亮自比,道号‘加亮先生’,人称‘智多星’。”看了一眼旁边的闻焕章,却见闻焕章神『色』淡然,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不快,但宋江还是说:“比起闻先生或许差些,但以宋江的了解,此人也足堪称得上是杰出谋略人才!” 武松对这七个人,其实都有内心的评价,但此时只是听宋江说,不置可否。武松接着把其余几个人也一一介绍:朱仝,生得红面长须,酷似三国名将关羽,人称美髯公。他原是富户出身,疏财仗义,武艺超群,在县中担任巡捕马兵都头;雷横,膂力过人,能跳过二三丈宽的山涧,人称『插』翅虎。他原是铁匠出身,早年曾开设碓坊,杀牛放赌,后在县中任巡捕步兵都头,与马兵都头朱仝专管擒拿贼盗;阮氏三兄弟,个个忠勇仗义,侠肝义胆,尤其是精通水『性』,若是水上行军打仗,此三人堪称杰出良将。 至于那个宋清么,宋江也不避讳,道:“此人乃是宋江的亲弟弟,论武艺才干,比起上述诸人,是要差得多了,但为人处事,也还踏实可靠,所以宋江一并推荐。此七人中,晁盖、吴用、朱仝、雷横等四人皆是宋江的知交好友,亲兄弟一般,阮氏三雄宋江久闻其名,也甚为了解。冒昧推荐给将军,一则请将军恕宋江暂时不能到麾下效力之罪,二则宋江以为此七人诚能为新禁军增添助力,三则更有私心,期望将军收留这七人,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建功立业的机会,日后也好博取功名、光宗耀祖!” 武松哈哈大笑,道:“好!既然是宋押司推荐,这七个人,我都欢迎!” 第二百八十八章 武松情思 宋江见武松二话不说,便把自己推荐的人照单全收,真是既意外又欣喜。 但他想不到的是,武松其实比宋江更为欣喜。只因为,他知道,宋江推荐的这八个人,确实个个都是难得的人才,都是新禁军需要的。 闻焕章精于兵法谋略不消说了。晁盖,诚如宋江所说,武艺超群,十分仗义。虽然说在前世的水浒故事中,这个人在吴用等的推动下火并了王伦,一度成为梁山新主,后来在攻打在讨伐曾头市战役中,被毒箭『射』中面颊而亡,死得令人惋惜。 但此人的勇敢、义气,是毫无疑问的,在水浒所有好汉中也可以说是一等一的。他平时仗义疏财,救下与自己素昧平生的刘唐,作为一山之主亲自前往江州救宋江。在梁山的恩人柴进被陷于高唐州后,晁盖也是一心要前往搭救,甚至出卖过自己的白胜,都托人救出。 所以说晁天王义气深重、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毫不过分。 但武松欣赏的还不只是晁盖的武艺高强和义气深重。更重要的是,晁盖这个人本质上是有血『性』的,他不像宋江那样有强烈的权力欲和权谋手段,但因此也在好汉中有着几乎不亚于宋江的人格魅力,他不死,宋江就很难成为真正的大哥。 这样的人,武松当然希望能够把他招揽到麾下。一则,晁盖本身就是难得的将才。二则,以晁盖的人格魅力,可以帮助武松招揽更多的英雄好汉加入新禁军,壮大新禁军。三则,如果未来宋江也进了新禁军,晁盖实际上还可以成为牵制宋江的一支重要力量。 别看晁盖现在和宋江是过命的好兄弟,又是宋江推荐的。但他生前就对宋江篡权招安有所察觉,在原则问题上寸步不让。临终遗嘱:“若哪个捉得『射』死我的,便叫他做梁山泊主。”实质是对腐儒小吏宋江的否定。 至于朱仝,在前世的水浒故事中,不仅本身武艺超群,而且擅长带兵,加入梁山后南征北讨,战功赫赫,而且是水浒一百单八条好汉中,活了下来,担当重要官职,又参加抗金斗争的少数几个人之一。可见,此人绝对有过人之处,绝对是一名优秀的将才,是新禁军迫切需要的人才。 雷横比不上朱仝,但也称得上是勇猛善战,是个领兵打仗的人才。 宋清是宋江的亲弟弟,在前世水浒故事中,绰号“铁扇子”。有人说,“铁扇子”的意思是没有用的废物。扇子是用来扇风的,但是如果是用铁做成的谁会用。也有人认为,铁扇子是古代军中一种类似盾牌的掩护武器,因宋清对其兄宋江起了扶持和掩护作用,故名。 总而言之,似乎宋清这个人没有什么真正的本事,是一个“饭桶”,正如不能扇风的“铁扇子”,完全靠着宋江的关系才能在108将中占一个位置,还得到了排设筵席的肥差。 但武松可不这么认为。单看宋清此人,也是梁山好汉中极其不多的几个最后活下来的人之一。实际上,他善于为人处事,低调做人,虽然没有打打杀杀的本领,却能在险恶的绿林丛中占有一席之地,并不是等闲之辈。这样的人,可以先考察考察,如果将来摆在恰当的位置,也未尝不能一用。 对了,还有吴用。 此人在前世水浒故事一百单八将中,竟然能够坐上第三把交椅,在众多的好汉中高高居上,可见绝非泛泛之辈。梁山几乎所有的军事行动都是由他一手策划,是梁山军中的知识分子的代表,梁山军的军师。 可以说,没有吴用,就没有后来的梁山大军。宋江离开了吴用,许多事情也做不成。 尽管有人说,吴用这个人只有小智而无大略,至少在梁山是否应该接受招安等重大战略方针上,他没有提出什么好的规划。但是,武松认为,沉着冷静,神机妙算,足智多谋,加上结交广泛,广纳贤才,知人善用,以及对宋江尽忠,有领导才能,等等,这些评价还是可以作为吴用的“干部考察材料的”。 新禁军今天已经招揽了一个高级参谋闻焕章。但吴用与闻焕章完全可以形成互补,也是不可多得的军队高参。如果能够招揽进新禁军,那绝对是武松所乐见的。 而最让武松高兴的,则是阮氏三雄: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 这三兄弟,排序中差着阮老大,阮小三、阮小四和阮小六,最可能的原因,是他们的母亲生下了七个孩子,却只活下来他们三个。这既说明三兄弟出身贫寒,具有吃苦耐劳的优良品质,也解释了三兄弟为什么都很孝敬母亲。 “忠臣必求于孝子之门。”武松平生最看重的就是孝顺的品格,能对父母尽孝的人,说明内心懂得感恩,也才能做到对国家、对队伍尽忠。 阮氏三兄弟具有忠孝仗义的品质。而更重要的,则是他们都是打渔出生,都非常熟悉水『性』。 武松统帅新禁军去围剿梁山土匪,而那梁山周围,便是八百里水泊。换言之,要打下梁山,就必须要有一支熟悉水『性』的队伍! 武松的新禁军,是在京城军营里『操』练出来的,尽管战斗力超强,但实事求是地说,目前主要以陆地步兵为主,水军匮乏! 可见,如果阮氏三兄弟能够加入新禁军,对新禁军意味着什么!这真是瞌睡了有人给枕头,想要什么就来什么。宋江此时向武松推荐阮氏三兄弟,那还真是“及时雨”的做派啊。 武松心下高兴,却问宋江:“这七个人,都是我新禁军所缺乏的人才。只是,我欢迎他们,他们可愿意加入我新禁军?” 宋江道:“将军放心。加入新禁军为朝廷效力,乃是光宗耀祖、前途无量之事业,量他们都是乡村之人,如何不愿意?再说了,我这边立即修书一封,前去说明。他们对于宋江的话,一向都是信从的,必定会来加入新禁军!” 武松立即果断地要宋江写信,言明七人若是愿意加入新禁军,必定会得到重用。 宋江离去之后,武松这便正式发出了大军出发的号令。一支大宋从来没有见过的雄赳赳气昂昂的新禁军,开拔出大宋都城汴京,向梁山方向进发,前去梁山剿匪。 与此同时,张教头护送着林冲娘子,带着女使锦儿,也离开了汴京,往梁山方向而去。他们与武松的军队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一旦高衙内发现前来『骚』扰,武松刻意及时得知,派人救援,确保林冲娘子的安全。 武松相信,林冲娘子前世被高衙内『逼』迫至死的悲惨命运,绝不会重演。 统帅着大军出征,除了处理军务,武松心中还常常牵挂着几个女人。第一个当然是潘金莲,虽然知道潘金莲现在安全应该有保障,但武松其实还是很担忧她、思念她。 不过,除了相思潘金莲,林冲娘子,以及方金芝、李师师的倩影,也时常会在武松的脑海中出现。尤其是林冲娘子,那婀娜美丽的身影、温柔而坚贞的神态,总是令武松回味。 武松不禁暗叫惭愧:莫非我竟是个花心的人?最爱恋的是潘金莲,可是,对于林冲娘子、李师师和方金芝这些美女,也都放不下啊。林冲娘子是林冲的夫人,不过,此时林冲已经休妻,理论上,林冲娘子已经与林冲没有瓜葛。 想到林冲,武松还真觉得,他配不上林冲娘子。 第二百八十九章 真娘改名 因为之前林冲执意休妻,林冲娘子悲愤过度,加上为救林冲担心劳累而导致心里憔悴,因此一度昏『迷』倒地。所以,武松还特意抽空去探望了一下她。 此时的林冲娘子,和使女锦儿坐在一辆马车中,见武松来探望自己,便揭开马车窗帘,『露』出脸来。她的脸显得有些消瘦了,却因此更加显得清丽。她的表情,也已经看不到戚容,只是显得比过去更沉静了。 对于跟随父亲张教头离开汴京,随着武松的大军前行,林冲娘子显得很是平静。虽然看不出脱离高衙内的虎口、迎接新生活的高兴神情,可也不再有离开家乡、与林冲决裂的悲伤之情。 看见她,武松就很容易想起前世自己『迷』恋过的影星王祖贤。如今的她似乎更像了。不,更超过了。 从林冲娘子的表情里,武松再次感觉到,这是一个外表看上去出尘脱俗、温柔秀丽的女人,其实内心里却是大方而坚强,不下于须眉。说白了,她其实比林冲更有担当,更拿得起放得下,有男子气概。 她的这种平静,可能也表明,她终于已经对林冲彻底死心了。 在外人看来,林冲曾经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非凡,一表人才,和林冲娘子是男才女貌的绝配。但实际上,林冲夫『妇』多年未能生育,说明夫妻关系并不像外界猜想的那么和谐。林冲说他和林冲娘子这么多年“未曾面红面赤,半点相争”,表面看是夫妻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感情很好,但在武松看来,这实际上却可能恰恰暴『露』出,林冲和林冲娘子的婚姻感情,其实一直就有问题。 试想,所谓不吵不闹不成夫妻,两口子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年没生孩子,还“未曾面红耳赤,半点相争”,这自然吗?正常吗? 特别是看到林冲执意休妻,固执、自私、毫无担当的样子和前世书中所写一般无二,武松更加觉得,林冲其实根本就配不上林冲娘子。或许,他和林冲娘子之间,婚姻感情早就出了问题。也因此,对于他的决绝,林冲娘子才能最终平静地接受。 因为林冲的缘故,武松本来还叫林冲娘子为“嫂子”,不料,林冲娘子脸上『露』出一丝略微带点苦涩的笑容,轻声道:“奴已被丈夫休了,再也不是你的嫂子啦!” 武松一愣,不知如何接话,因为,一时也不知该如何称呼林冲娘子了。 却听林冲娘子道:“将军知道,奴娘家姓张。奴未出嫁时,小名叫真,真实的真,大家都叫我真娘,后来丈夫。。。。。。。林冲又给我改名为贞,贞洁的贞,所以又叫贞娘。将军以后也叫我贞娘吧!” 武松不知道的是,其实到了明代,在以林冲为主角的传奇喜剧《宝剑记》中,林娘子的名字确实为张真娘;在另一部传奇戏剧《灵宝刀》中,林娘子的名字则为张贞娘。“张贞娘”这一名字流传甚广。 此时,武松第一次听到,林冲居然强行给自己的妻子改名,心中顿时更加鄙夷林冲。 原来,林冲娘子真名叫张真,人称张真娘,可林冲居然强行把她改名为贞洁的贞,这显然是要以贞洁之类观念为由,来约束自己的妻子。 武松当即表示:“那我还是叫你真娘吧,是真实的真!” 林冲娘子,不,现在应该叫张真娘闻言,身子居然轻轻震动了一下。武松恳切地道:“我希望你永远活得真实,活出真实的自我!” 张真娘闻言,一时没有说话,一双美目只是看着武松,却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样看着一个男子,很是不妥,便说声“谢谢将军”,放下了马车窗帘。 武松自然没有看见,马车窗帘背后的张真娘,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突然滚落了两颗大大的泪水。 武松又和张教头说了几句话,明确表明了希望张教头也加入新禁军,帮助自己训练士兵之意。张教头虽然因林冲被刺配、女儿被休回家而心情沮丧,但得到武松帮助,能够脱离高衙内的虎口,也终于强打精神,努力振作起来,表示一旦女儿安定,愿意到新禁军效力。 武松这才回到军队之中。新禁军已经开出汴梁,浩浩『荡』『荡』,向梁山进发了。 一开始,新禁军雄壮的军姿,使沿途路边百姓吓得远远躲避。只因为过去大宋的军队,无论是哪一支,一路走来都是军纪松弛,气势汹汹,对百姓非打即骂,甚至肆意欺凌掠夺。 然而,现在,百姓很快发现,武松统帅的这支军队,步伐整齐,军容鲜亮,军纪严明,对沿途百姓可谓秋毫无犯。有的遇到老人过街、小孩跌倒之类情况,还会主动出手相扶,很有点“人民军队爱人民”的味道。 因此,渐渐地,百姓便不再怕这支军队了。听说新禁军来了,都赶到道路两边,看新鲜热闹。 离开汴京城没多远,又路过武松当初和鲁智深首次结交的董家庙镇,很多百姓都来围观新禁军。新禁军只管自己步伐齐整的行军,对百姓丝毫不加『骚』扰。 然而,突然,前军有些动静,显然是遇到了一些情况。 很快,情况被报告给武松:有两个人,执意要见武松将军,他们中的一人说武松是他的恩人,认识他。 武松暗道:当日自己和鲁智深在这董家庙镇结交,鲁智深曾经放走前来寻求的郑屠之弟郑二和董家镇五虎,莫非来的人是他们中的人?否则,自己在这里仅仅是路过,也没有什么认识的熟人啊。 对于郑屠的弟弟郑二,武松还是有些印象的,甚至可以说印象并不坏。因为,这郑二能够千里迢迢追踪鲁智深,为自己的哥哥郑屠报仇,倒是有些血『性』和义气。而且,虽然郑二和董家镇五虎加起来都不是鲁智深的对手,但那是因为鲁智深的武功太高,实际上,郑二也算是个能打的了。 想到这里,武松便命人把那两人带来看看。很快,亲兵把那两人领过来,却见这两人仪表堂堂,并不是郑二。其中一人,确实是武松认识的。 “小温侯”吕方。 第二百九十章 果然赚钱 有些日子不见了,此时的吕方,满面皆是风尘仆仆之『色』,但神采奕奕。倒是他身旁的那人,虽然也是一条精壮汉子,但神情似乎有些落寞。 此时的武松,已经是堂堂钦赐四品将军、新禁军统帅,吕方自然要拜见行礼。武松却满脸是笑,甚是亲切,问道:“吕方,你缘何在这里?” 吕方道:“禀将军,也是凑巧有缘,小人刚从外地贩卖『药』材要回汴京,路过这董家镇,便听说将军统帅大军到此,因此斗胆求见!”一指身边那汉子,道:“这位名叫郭盛,是小人新结识的好兄弟,与小人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小人得幸拜见将军,就把他一起带来,请将军恕罪!” 武松一听那人叫郭盛,记忆中一闪,依稀又想起前世水浒故事来了。 郭盛是四川嘉陵人氏,善使方天戟,外号“赛仁贵”,意思是武功赛过薛仁贵。此人在梁山好汉中虽然不是特别出『色』,但排名在梁山一百零八将的第五十五位,也算是中等了。吕方比他高一位,排名应该是第五十四。 第五十四和五十五虽然只是一百零八将中的中等角『色』,但这绝不是说,吕方和郭盛不行。实际上,这两人的武艺都相当不错,吕方曾经五六十合杀死历天佑,和堪称一流高手的石宝打了五十合才力怯,算得上是善战。吕方甚至被认为是七十二地煞中武功可排第二,紧紧在孙立之后。 郭盛的武艺,与吕方不相上下,差不了太多。而且传说中,他是大侠郭靖的先祖。 并且,这两人在前世水浒故事一百零八将中,虽然不是特别放光彩,但也没有什么让人诟病的地方。他们豪侠仗义,作战勇敢,吕方是与敌人同归于尽,郭盛也是在战场战死。因此,这两人都是真正称得上好汉。 武松顿时便动了将这两人招揽进新禁军之心。 他要把新禁军打造成大宋第一军、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军队,就势必要大量招揽这个时代最好的将才。自然,记忆中的梁山一百单八将中,绝大多数便是他想要招揽的人才。当然,其中也有个别是武松不喜欢的。但整体而言,一百单八将个个都有非凡之处,都是一支作战勇猛的军队所需要的。 既然动了招揽之念,武松对吕方和郭盛的态度便愈发显得随和,道:“你们仅仅是想来见见我么?” 吕方忙道:“不是。我本来也是想要来找将军,把钱还给将军的!” 原来,当日吕方做『药』材生意,又要买下汴京里的大『药』房,资金十分紧张,还是武松借钱给他,言明了两分利息。此时的武松,当然不缺钱,况且正要带兵打仗,哪有心思去理会这种事。不过,却对吕方的经营状况来了兴趣。 因为,在前世水浒故事中,吕方应该是贩卖『药』材血本无归,这才被迫上山落草,成为强盗,后来上了梁山的。 郭盛好像也是从事水银买卖,但是船在黄河翻了,回乡不得,因此才上山落草。 换言之,吕方和郭盛,都是前世梁山一百单八将中,做生意亏本而上山造反的两个人。他们不属于农民,也不属于从北宋官僚和军营体系中反出来的人,而是梁山造反群体中代表中小商人阶层的特殊群体。 武松见吕方主动提出要还自己钱,便问吕方做生意是不是赚了。吕方顿时又满脸感激之『色』,对武松道:“这还得多谢将军。多亏将军当日肯借本钱给我,又指点我不要去山东。我听了将军的话,贩卖『药』材去了南方,赚的虽然比去山东少些,但总算还有些赚头。” 一指郭盛,道:“当日将军跟我说,山东一带土匪很多。郭盛哥哥贩卖水银,去了山东,果然就遭遇了土匪,为了逃命,急切间抢渡黄河,结果在黄河里把船翻了,血本无归,只好来京城投奔亲戚,恰才和我遇到。我当日若不是听了将军的话,也贩卖『药』材去了山东,恐怕也和郭盛哥哥一样。所以,实实地要感谢将军!” 说着,吕方便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来,要递给武松,说道:“这一张是还将军的本钱,一张是还将军的利息!” 武松却不接那银票,只是看着吕方笑。 吕方道:“将军。。。。。。。将军莫非是嫌少?可我们当日说好是两分息。。。。。。” 大宋的将军,巧取豪夺、欺压盘剥是有名的,吕方只担心武松原来也是这样的人。却见武松笑道:“这些钱,你暂且继续留着,只当时我继续在你那儿投资罢了!” 吕方大喜。他这次贩卖『药』材去南方,虽然说赚了点钱,但南方其实也并不太平,他也吃了不少苦头,历经艰险,赚的却并不多。如果把本钱和利息都还了武松,他的资金其实还真的又有些紧张。更何况,郭盛现在血本无归,他还有心帮助郭盛一把。 武松如果愿意继续把本钱和利息借给他,自然是个意外之喜。 吕方当即表示:“恁的时,小人再谢过将军。将军放心,小人一定更加努力赚钱,让将军赚得更多!” 武松笑道:“赚钱自然是多多益善。你说要赚得更多,那更多是多少?” 吕方道:“这个。。。。。。。” 武松道:“你还愿意听我的话么?愿意听我的话,就确实可以赚得更多!” 吕方闻言,又是一个惊喜,忙道:“小人这次去南方贩卖『药』材,就是听了将军的话。将军的金玉良言,小人焉有不听之理!” 武松道:“那好。这一回,你依然贩卖『药』材,却不要去南方了,改去山东罢!你前番不是说山东那边急需『药』材么?这回若是把『药』材贩卖到山东去,岂非是一定赚得更多?” 吕方先是一喜,随即迟疑道:“可是,将军明明说山东那边太『乱』。。。。。。” 这时,旁观者清的郭盛忙提醒吕方道:“兄弟糊涂。你忘了将军这正是要带兵往山东方向去么?有将军大军在,兄弟别说是贩卖『药』材,就是押着一车黄金去,又有谁敢打主意?” 吕方作为生意人,头脑并不笨,刚才只是事发突然一时没有转过弯。听郭盛这么一说,顿时喜出望外,对武松道:“但凭将军指点!” 第二百九十一章 感谢大卫打赏加更:暴利行业 吕方作为生意人,头脑并不笨,刚才只是事发突然一时没有转过弯。听郭盛这么一说,顿时喜出望外,对武松道:“但凭将军指点!” 武松看着吕方,略微沉思了一下,笑着道:“你能主动想到来还本付息,又重兄弟义气,所以我也愿意帮你。这样吧,我不仅不收回你借我的本息,还可以再给你和郭盛一笔钱,让你们去采购『药』材,贩卖到山东一带。为了保证安全,我还可以从新禁军中抽调部分兄弟,给你们当护卫,你二位看如何?” 吕方和郭盛一时不是欣喜,而是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他们对望了一眼,双双拜倒在地,道:“将军为何对小人们如此器重?” 武松笑道:“说器重也真是器重,不过,主要还是互利双赢。我既给你们本钱,又给你们派军队护卫,你们赚了钱,自然要给我分红的!” 吕方道:“那是自然!将军请定个比例就是!” 武松道:“我要你们利润中的五成!” 吕方毫不犹豫,道:“将军只要五成利润,还是在照顾小人和郭盛兄弟,小人多谢将军成全!” 郭盛也大喜,忙对武松表示感谢。 武松要大力支持吕方和郭盛贩卖『药』材,吕方和郭盛在被抽五成利润的情况下还很高兴,这都是有原因的。 就武松来说,今天遇到吕方,多少是个偶然。但是,他想支持吕方做大『药』材贸易,看似临时起意,其实却是筹谋已久。 这段日子以来,武松除了忙于寻找潘金莲、救助林冲娘子和军务,修炼《达摩心经》和《司徒遗书》也没有放下。特别是他现在已经身为新禁军统帅,不可避免地会卷入到大宋朝廷政争之中,更不能只有匹夫之勇,而必须抓紧学习韬略谋略,因此《司徒遗书》是越学越熟。 学习的结果,是使他对自己的处境有更清醒的认识。 他要统帅新禁军,要打造大宋乃至这个时代最强大的军队,要改变历史,需要很多事情,而其中有一样最为不可或缺。 钱,或者说是金银。 就他个人而言,夺得了马奎留下的财富和房产,他已经算得上是个富翁。但是,他要养军队,要干大事,钱就是个十分紧缺的东西。 尽管新禁军乃是皇帝宋徽宗钦命组建,不过,宋徽宗本身浮躁,抓落实是不行的。在高俅、蔡京、童贯等『奸』佞们的忽悠下,拨付给新禁军的军费能否始终都得到落实,将是个大问题,这从宋徽宗赵佶居然让明显对武松有成见的童贯来负责此次梁山剿匪的后勤物资保障,就可看出危机。 更何况,就算朝廷给新禁军的军费都能够落实到位,那也是远远不够的。一方面,朝廷是按照旧有禁军的军费标准拨款,这对于训练强度和装备要求等远远超过禁军的新禁军来说,自然很不够。 另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宋徽宗本身骄奢『淫』逸,这个时候正在大建楼堂馆所,向民间征集花石纲等,财政早就入不敷出,在暂时没有外敌大规模入侵的情况下,克扣军队经费特别是士兵粮饷早已经成为常态。 武松不能把指望都寄托在朝廷身上,他自己必须为新禁军广开财路。 利用吕方等来贩卖『药』材,就是广开财路的有效途径。 这还得略微脑补一下,为什么前世水浒故事里,吕方会因为贩卖『药』材亏本而被『逼』上山落草,成为梁山好汉。 事情还得从王安石当年变法说起。北宋熙宁元年(1068年),宋神宗赵顼继位,任用王安石进行变法,大家比较熟悉的有青苗法、农田水利法、保甲方、方田均税法、募役法等,其实还有一项容易被忽视但却对官『药』局设立有着重大影响的市易法。 市易法规定,『药』品贸易由『政府』控制,经营『药』品是『政府』专利,不允许私人自制经营,旨在稳定物价、繁荣市场、增加税收等。此法在都城汴梁获得成功后,由北而南推广至扬州、杭州、广州等地。 据称,北宋朝廷搞这种『药』品专卖,一是防止『药』商投机控制医『药』市场;二是惠民防疫,通俗地讲就是让穷人买得起『药』、治得起病,就好比今天的『政府』制定许多最低『药』品价格一样。然而,任何商品,一旦由『政府』垄断专卖,那就必然成为暴利行业。 结果,“太医局熟『药』所熙宁九年六月开局,至十年六月收息钱二万五千余缗,计倍息。”“计倍息”的意思是获利与投入相等。换言之,朝廷这种『药』品专卖制度获得的利润,是百分之百!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说,资本“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为了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绞首的危险。” 医『药』专卖如此赚钱,进一步刺激了官『药』局业务的扩展。王安石变法推行的改革措施,很多都没有真正坚持,唯有这种『药』品专卖法,一直沿袭下来,还不断得到扩张。 到了宋徽宗崇宁年间,“京城惠民局增加到5所,卖『药』使四方百姓受益”,并新设专事成『药』生产的“修合『药』所”,由太府寺负责,有官员称“卖『药』所其惠甚大,当推行天下,凡有市集,务置处之。” 官方垄断『药』品贸易,使得这一行业成为暴利行业,同时便也给了民间走私贩卖『药』材牟取暴利的空间。 吕方,本质上就是一个搞『药』材走私的『药』贩子。换言之,他贩卖『药』材,其实是经不起官府查的。因此,他一开始就在从事违抗官府禁令的生意,这也是为什么在前世水浒故事中,他贩卖『药』材亏本后就只能上山落草。因为你本来就是走私犯,亏本了就只能自认倒霉,还得逃避官府打击,那只有上山落草算了。 至于吕方明知自己贩卖『药』材属于走私违法,还敢找身为朝廷军官的武松借钱,那则是因为,此时的大宋已经腐败成风,官员参与这种走私牟利,其实也是公开的秘密。 而武松,穿越来到这个时代,逐渐了解到这个时代的许多秘密,也看准了『药』材走私的巨大利润空间。因此,他要支持吕方和郭盛贩卖『药』材,为自己的军队广开经费来源。 同时,这也是把吕方和郭盛这两条前世水浒故事中的梁山好汉,招揽到武松麾下,为武松自己所用的一步。 第二百九十二章 小人报仇 吕方和郭盛带着武松新追加的“投资”,以及武松挑选配备给他们的50多个精干新禁军,喜滋滋地走了。当然,那些新禁军都脱下军装化作行商打扮,由武松派出的一个可靠的提辖统领。 看着吕方和郭盛离去的背影,武松有些感慨。 在前世水浒故事里,这两个人遇到宋江和花荣,便立即投靠,从此再无二心,直至战死。 可是,宋江是怎么对待他们的呢?实话说,宋江对他们是漠视的,把他们当成了普通将领看待,却没有用他们所长。 其实,吕方和郭盛,一个贩卖『药』材,一个贩卖水银,都对经商很有兴趣,也有这方面的头脑。 但宋江似乎一不爱女人,二不爱经商,对梁山好汉中的商业人才,并没有用人所长,给予特别重视。 王伦最初经营梁山,会再山下让朱贵开个酒店,一方面作为山寨前哨,打探各方消息,一方面接待来往好汉,一方面也是重要的经商赚钱门路。还别说,作为梁山的真正开创者,王伦能够想到这个点子,那真有几分创意、几分天才! 起码在这个方面,宋江其实还不如王伦!宋江接手后的梁山,完全背离了王伦之前设计的梁山道路! 如今,武松已经见过了宋江。应该说,这厮确实是个精明能干、心机深沉、在江湖上也有些威望的人才,是个厉害角『色』。 但这人的缺点,就是官欲熏心,一心想当大官,所以就缺乏了大眼界大格局,看不清天下的大势。 前世的水浒故事里,这厮一掌控梁山,就只想招安当官。而这世遇到的宋江,也拒绝参加武松的新禁军,还留在京城里,妄想在蔡京、高俅这些『奸』佞当道的情况下飞黄腾达,当上大官。 这厮,“果然厉害,不过如此!”八个字,就是武松对宋江的评价。 倒是这个王伦,武松还没有见过。这次率领新禁军开赴山东,围剿梁山,对手也就是这个王伦。 如果,王伦真的像前世水浒故事中所写的那样,心胸狭隘,不能容物,得不到江湖好汉们的拥护,那武松自然丝毫不担心他。 但,问题是,就算按照前世水浒故事所写,这王伦也并非真的是个简单角『色』啊。 所谓“万事开头难”,这王伦可是第一个开创了梁山寨。光凭他能够选对这么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能够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聚集起最初的梁山规模,就可见他并非真是个简单角『色』。 他在梁山造反军队刚刚有些规模的时候,就被晁盖一伙煽动林冲给火并了。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也许正是因为他已经被杀死,为了取得夺取梁山领导权的正当『性』,晁盖、宋江、吴用之流才会丑化王伦,造他的谣,说他心胸狭隘不能容物,因此死有余辜。 实际上,以武松对林冲的了解,林冲根本就是个忠『奸』不辨、自私自利、刚愎自用的人。想当初,武松那么劝他不要买刀,不要中高衙内父子的计,他不还是乖乖自投罗网了? 这样一个人,居然为了保全自己而休掉林冲娘子、不,想在应该叫张真娘那么好的妻子,完全不念夫妻恩情。 从前世水浒故事来看,他得到鲁智深的救命之恩,但也没有看出如何报答鲁智深,在梁山后期,鲁智深和武松走在一起,林冲却几乎完全没有了和鲁智深的互动,可见他并没有真的报鲁智深的恩。 柴进收容他,推荐他上梁山,也是他的恩人,他又在哪里报答了柴进? 王伦在他上山时要他交投名状,本来是土匪接收新人正常的潜规则,并不是真的刁难他。王伦好歹让他在山上容身了,其实对他也有恩,他却火并了王伦。 所以,对于林冲和王伦之间的恩怨,武松直观地感到,林冲是个糊涂蛋,前世水浒故事中,他杀死王伦,恰恰表明这个王伦并不简单,并不像他们传说中的那么难堪。 那么,这一世,自己即将面对的真正的王伦,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真的是不堪一击,还是个厉害角『色』? 大军离开董家镇,继续向前挺进。望着自己统帅的这支新组建的雄壮队伍,武松心中充满信心:无论是宋江,还是王伦,以及后面还会出现的王庆、田虎、方腊等,都将不在话下。 正踌躇满志间,张德胜突然来报告。 张德胜的脸『色』不太好看。见到武松,便气呼呼地说:“禀大人,末将刚刚接到消息,朝廷提供给我们的后勤粮草,暂时不能到位!” 武松一听,却面『色』平静,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张德胜道:“一定是童贯那厮。。。。。。是童贯大人玩的花招!皇帝要他负责我们的后勤粮草供应,可大人你打死了他的爱将,那天他来军营大人又拒绝逢迎,他必定怀恨在心,在我们的粮草供应上耍手脚!” 武松的神『色』还是平静,道:“我们现有的粮草,还能够供应几日?” 张德胜道:“恐怕只能供应两三天。童大人开始不说,一旦我们大军开拔离开京师,他才说粮草不能到位,这不是存心要让我们吃瘪么?” 武松的表情还是平静。 对于童贯这招,他自然是早就有所预料。要知道,现在的武松,正在学习《司徒遗书》,对于政坛上的这些勾心斗角、明枪暗箭,自然不会完全没有警惕。 他要吕方、郭盛去加大贩卖『药』材的力度,为新禁军赚取经费,本身就是对付童贯在粮草经费上卡新禁军脖子的措施之一。 但没有想到的是,童贯这厮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真小人。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童贯这厮恨武松,那就立即下手了。新禁军才出京城,不能回头,他就下手卡粮草经费了。 摆明了,是要武松带着军队,在路上进退两难。 张德胜请示:“大人,怎么办?” 武松冷冷一笑,道:“不要急,好办。下令军队,略微调整一下行军路线,向东南方向进发!” 张德胜一愣,道:“难道我们不去梁山了?” 武松笑道:“梁山自然是要去的。不过,我们先去另外一座山!” 第二百九十三章 想念金莲 按照武松的号令,新禁军开出董家庙镇,略微往东南方向行进少许,却并没有看到有什么山。 只看到,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寨子,四周都修建有高高的围墙,如同一座不大不小的城池。 看到这座寨子,武松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清河县的张家堡。 当初的张家堡,正是清河县一霸。他大闹张家堡,救出了潘金莲,这才与潘金莲相依为命,来到汴京。 眼前的这个寨子,与张家堡有得一比,一样的气势不凡,一样的防守严密。可以想见,寨子里的人,只怕也和清河县的张大户一样,无比富豪,称霸一方。 张德胜在前方观望了一下回来,满脸疑『惑』,对武松道:“大人,斥候已经了解,这座寨子叫李家寨,过去叫董家庄,只因为董家招了一个姓李的女婿,那女婿杀了岳父全家,霸占了这座寨子,所以改了名。” 武松下令:“派一支队伍,把这寨子围起来!” 张德胜一愣,道:“我们不是要去攻打什么山么?怎么现在是要攻打这座寨子吗?” 武松面『色』一沉。张德胜立即感到惶恐,不敢再多问,连忙去执行军令了。 这时,闻焕章也过来见武松,询问军队是否要攻打李家寨。待知道武肯定答案后,闻焕章一时无语。 武松倒是饶有兴趣,反问闻焕章:“新禁军奉朝廷命令,要去围剿梁山土匪,可我现在改变行军方向,前来攻打一座民间寨子,你不问为什么么?” 闻焕章淡淡道:“自古以来,军队出征,侵略民间,乃是常态。现在大宋军队出去打仗剿匪,往往掠夺百姓,有的甚至把百姓的头颅砍下来当作杀敌首级记功,这样的情形也经常发生。新禁军这一路上军纪严明,对百姓倒是秋毫无犯,但现在听说童贯要克扣军粮,将军想要问这李家寨借点粮食,这比起那些杀百姓冒功的做法来,已经是好多了!” 武松不由得一笑,道:“闻先生果然聪明洒脱!你说得都对,不过,还是只猜到了我的部分想法!” 闻焕章道:“将军还有别的打算?” 武松道:“很快,先生就知道了!” 这时,新禁军一队人马在前锋王焕的率领下,已经迅速把李家寨给围困住了。李家寨突然遭遇大军围困,十分惊慌,迅速把寨门紧闭,寨子四周围墙上,全部上了庄丁。这架势,居然是打算与军队硬抗! 一来可见,这杀了岳父全家霸占寨子的李某,确实是个嚣张的角『色』,二来也可见,这李家寨的实力,恐怕不在当年清河县张家堡之下。三来也说明,如今的大宋,土地兼并、豪强霸陵确实越来越严重,类似张家堡那样的土霸王,是到处都有的。 李家寨城门上,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身披铠甲的大汉,大汉的身后还有几人,却正是当初在董家庙镇伏击鲁智深的郑二和董家庙五虎。看来,他们是被李家寨招揽,成为李家寨的爪牙了。 那大汉冲着城外的新禁军大喊:“我是李家寨寨主李明!乃是大宋一等一的良民!你们军队围困我的寨子所为何事?” 武松完全没有与他罗嗦的兴趣,下令:“进攻!” 王焕得令,立即率领新禁军,对这李家寨发起攻击。 应该说,这其实是新禁军组建以来,首次执行正式的军事任务。这次军事任务,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因为,这李家寨虽然只是一个民间土财主的庄园,但四面高墙,武装的庄丁把守,实际上也是一座小小的城池。 见新禁军二话不说,就发动围攻,那李明大怒,一面指挥庄丁们据守围墙抵抗,一面大声叫道:“我李家寨可不是好惹的。你们胆敢纵容军队残害百姓,我一定上报童贯大人,定将你们严惩不贷!” 武松一听,不由得嘴角『露』出笑容。 如同清河县的张家堡一样,这李家寨能够有这么大的势力,没有官黑勾结是不可能的。只是,武松开始倒没有料到,这李家寨的靠山,居然正是童贯! 既然童贯那厮敢拖欠克扣新禁军的粮饷,那么正好从这李家寨获得补充。 武松当即下令:“抓紧进攻,彻底摧毁这李家寨!” 新禁军第一次正式发起攻城的军事行动,士兵们都嗷嗷叫,很是兴奋。围墙的庄丁们,哪里见过这么威武雄壮的军队,本来都一个个心惊胆颤了。但李明带着郑二、董家庙五虎严厉督战,庄丁们也不敢怠慢,只好仗着李家寨坚固的高墙,负隅顽抗。 围墙上,『射』箭、滚木、石头,等等,正规军队守城的各种器具手段,居然一样不缺。 新禁军尽管没有把这座小小的寨子放在眼里,可也不得不用上了云梯等攻城工具,拿出了正儿八经攻打城池的架势。 武松一面观察着军队攻城的表现,一面脑海里回想起当初他冲进张家堡救出潘金莲的情形。此时,也特别地想念潘金莲。 那时候的潘金莲,身陷魔窟。那么纯真善良的一个女孩,差点就落入魔手。 这昏暗的大宋天空之下,各个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类似潘金莲的女孩,遭遇着不幸的命运。这李家寨里面,是不是也有一个“潘金莲”? 金莲,你现在在哪里?还好吗? 想当初,我们一起逃离清河县,前来汴京,也曾经路过这董家庙啊。 武松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潘金莲那无比美丽的倩影。这时,一声报告把他惊醒:“禀告将军,李家寨已经攻下!” 这么快就攻下了? 虽然说,攻城战是所有战争中最艰难的战争,但是,这李家寨毕竟只是一个地方土财主修建的小城池,由于作威作福惯了,根本没有想到会有军队来攻打,寨子里的庄丁平时也并没有经过什么严格的训练。 加上,新禁军可是当今大宋最新锐的一支军队,士气十分高昂。 所以,拿下这样的小寨,确实不在话下。 但是,武松不高兴。 他命人把负责指挥攻城的王焕叫来。那王焕脸上也丝毫没有喜悦的神『色』,显得略有些沮丧。 武松一见他,就骂道:“他娘的,攻打这么一个小小的寨子,你居然损失了12个兄弟,还让那么多士兵受了伤?” 第二百九十四章 做法好吗 以新禁军这一大宋最新锐的军队的前锋队伍,进攻一座地方恶霸的寨子,损失了12名士兵,还有不少士兵受伤。 说到底,这不是新禁军的战斗力不行,而是因为,他们目前还缺乏实战经验。 实际上,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采取军事行动,发起进攻。而李家寨防卫实力之强,也超出大家的想象。以武松的评判,这比当初清河县的张家堡还要强些。 武松对负责指挥此战的王焕严厉训斥。不过,其实内心并不怪王焕。 首战可能会出现伤亡,这种情况,武松早就考虑过。事实上,这有助于增加新禁军的实战经验,让他们对战争的残酷有真正的心理准备。 这样,他们才有可能真正胜任攻打梁山剿匪的任务。要知道,比起这李家寨来,梁山要险要得多。不管王伦那厮究竟是无能还是厉害,以完全没有实战经验的新禁军,一上来就去攻打梁山,并不是明智的选择。 所以,攻打李家寨,也有借实战磨练新禁军的意思。 武松喝令王焕:“对死去的兄弟好好抚恤,对受伤的兄弟善加整治,然后你给我写出深刻的检讨,向全军宣读!” 王焕得令去了。让他写检讨宣读,就是为了把这次实战的经验教育全军。 李家寨被攻下,李明和郑二、董家庙五虎等人虽然负隅顽抗,但都被生擒。带到武松面前,那李明还态度嚣张,叫嚣:“你们作为官军,居然无故攻打民间百姓,我一定要向童贯童大人告你!” 武松心道:你不提童贯那厮还好,越提本将军越要整治你这个『奸』佞爪牙。他也懒得罗嗦,随便讯问了几句,就要人把那李明拖出去,砍了! 郑二、董家庙五虎也都被砍了。是的,之前鲁智深把他们都给放了,那是因为鲁智深并非滥杀之辈,也觉得这郑二能够千里迢迢跟踪鲁智深为哥哥郑屠报仇,有点血『性』,是个汉子。 但武松现在可不这么认为。郑二明明知道自己的哥哥郑屠强抢民女,横行一方,还帮哥哥报仇,只能说是他哥哥的帮凶。他会依附李明这种居然屠杀岳父全家以夺产的恶霸,更说明他所谓的血『性』,无改于他仍然是个败类。 至于那董家庙五虎,在鲁智深断了他们一指放他们一马后,仍然甘做恶霸李明的爪牙为虎作伥,那当然也不必轻饶了。 武松要用这种毫不留情的杀,来为在此次攻打中战死的新禁军兄弟们报仇血祭,也是要以此来刺激新禁军真正的杀戮气息。一支真正要上战场的军队,必须敢于拼杀,有这么一股子狠劲。毕竟,战场不是请客吃饭,而是以死相搏。 当然,与此同时,一连杀了李家寨几个头面人物,剩下的俘虏们就没有敢顽抗的了,包括李明等的家人在内,全都屁滚『尿』流。也因此,新禁军很容易就审出了李家寨藏宝藏粮所在。 不出武松所料,按照他的评估,李家寨集聚的珠宝粮食,比起清河县的张大户来,并不逊『色』。 张德胜喜笑颜开:这些珠宝粮草,足够新禁军全军支撑一段日子了! 这也说明,大宋的土地兼并、豪情横行现象,其实无处不在。前世的水浒故事里,梁山好汉全军出动去攻打祝家庄之类寨子,说明这种富可敌国、蓄有私家军队的地主恶霸,确实是很厉害的。 作为穿越者,在前世,武松其实看过不少打地主分田地之类的传统红『色』影视剧,也在历史课堂上了解过一些相关的知识。 于是,他又下达命令:把李家寨中那些被欺负压榨的佣人和附近的贫苦农民,都集中起来,让他们一起来揭发李家寨称霸一方、胡作非为的各种罪过。 最开始,没有人敢说。但是,当李明、郑二、董家庙五虎的首级被挂起来,而武松又下令说得好的发给粮食作为奖赏,就有人开头说了。有人开了头,就有人接着说。到后来,想说的人争先恐后,也越说越深入,有的人说得咬牙切齿,有的人说得痛哭流涕。 可见,这李明等人平时称王称霸、欺压良善,确实罪孽深重。 而武松,把周邦彦等人都请了来,让他们把佣人和贫苦农民们说的事情都记下来,鼓励他们写成文章、写进诗词。这些,都将成为宣扬新禁军为民除害、对新禁军战士进行革命教育的好素材和宣传品。 这时,附近的知县终于赶过来了。 武松命人把周邦彦等人写得东西,作为罪证,给这个吓得不轻的地方“父母官”看。其实,这知县来到此地任职也非止一日了,对于李家寨的罪恶,他哪有不知道之理,甚至,他本身也从李明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 他自然也早就知道,李明实际上是童贯罩着的人。但是,面对那些贫苦百姓们血泪控诉和大量罪证,他最终只能按武松说的办:向朝廷上表,说明李家寨长期称霸一方,知县早就想为民除害,这次辛亏有新禁军路过,顺便请新禁军帮忙,官地亲密合作,终于把这个贼巢给端了,“百姓咸皆拍手称快”! 武松没有穷追这名知县纵容包庇地痞恶霸的责任。一来是因为,他需要这家伙向朝廷上这份奏,来给新禁军出兵剿灭李家寨提供一个过得去的表面说法。 有了这个说法,蔡京、高俅等人就能为武松和新禁军说话。当然,他们为武松说话不是因为他们真的关爱武松,而是因为这是针对童贯的一次行动。 二来,武松也想起了清河县,想起了当初在清河县的知县徐恩。清河县的经历使武松了解到,类似张大户、李家寨这样的地方恶霸,实在太过根深蒂固势力庞大,一般地方官员与他们妥协勾结,也有无奈的一面。 这个知县看上去还精明强干,除了收过李家寨一些财物、没有及时对李家寨采取措施之外,其他倒也没有太多劣迹,武松就暂时放他一马。 知县在给朝廷的奏折中说“百姓咸皆拍手称快”,也是实情。 因为,接下来,武松还下了一道命令:从李家寨搜出来的粮草,大部分当然是用来保证新禁军的需要,但还有相当一部分是用于:开仓放粮! 当地所有的穷苦百姓,都可以领到一份粮食。那些积极出面控诉李家寨罪恶的人,还可以再领一份。 在这个年代,虽然大宋表面上还是太平盛世,但由于官府重重盘剥、地主恶霸欺凌,加上土匪盗贼横行,百姓也吃饱饭并不容易。 因此,新禁军的开仓放粮之举,进一步让百姓们对这支新式军队刮目相看,新禁军“人民军队人民爱”的形象进一步树立。 武松下达这一系列命令时,闻焕章都是沉默旁观,周邦彦、李之仪、张耒、晁元礼、方惟深、李重元、汪藻等一班从军文人们也都若有所思。武松下达命令完毕,就问他们:“各位觉得我的这些做法,好吗?” 第二百九十五章 感谢打赏加更:一石九鸟 (谢谢大卫和书友打赏。你们的鼓励非常重要,我会更加努力写的。) 在下达这一系列命令之前,武松并没有征询闻焕章和周邦彦的意见,尽管,闻焕章已经被他聘请为新新军的行军参谋,而周邦彦等一班随军文人,也个个都是人才。 武松之所以不先征求他们的意见,当然是为了向他们展示自己多谋善断的形象。 按照《司徒遗书》上提到的政治谋略,作为一个统帅,必须让下属都觉得他本身就多谋善断,那么,聪明的下属才会对他保持敬畏之心,真正认真竭力地为他出谋划策,而不是瞧不起他或者随便糊弄。 在闻焕章这样的人精面前,武松必须让他明白武松是个什么样的统帅,才能促使他真正对武松心悦诚服,愿意为武松所用。 事后再来征询他们的意见,那就是考考他们的见识、看看他们的态度了,当然,武松也还是有谦虚听取意见的心态。 周邦彦道:“老朽今天算是受教了。这些年,老夫总为自己的境遇而伤情感怀。但随军这一路走来,看到到处都是民生凋敝的情景,今日又亲眼目睹地方土豪恶霸之罪恶。老夫要深谢武将军,让老夫对当今大宋的病根,又有了新的认识!” 李之仪道:“今日大军痛惩恶霸,为民除害,实在是大快人心!” 汪藻道:“将军开仓放粮之举,诚为善举。不过,这令我想到了当年齐襄王与田单之事啊!” 武松来了兴趣,道:“请你指教!” 汪藻忙道:“将军快别这么说,我在将军麾下效力,将军岂能这么客气。” 顿了一下,为武松解释齐襄王与田单之事:“战国时期,齐襄王时,田单是齐国的宰相,采取了许多关爱百姓的行为。齐襄王担心田单这样做会威胁到自己的统治,有人对他说:大王,我看如果因为田单为老百姓做好事就罢免他,百姓听后会心寒的,会觉得您心胸不够开阔。其实,只要变通一下,您下道命令说我担心有人在挨饿,田单就收容饥民到府上;我担心有人在挨冻,田单就脱下自己的皮衣给他们穿。他的这种做法我很满意。这样,田单做了好事,大王表扬他,就等于给大王您加分,老百姓感谢的可是您呀!田单也会因此感激您,死心塌地地为国出力,不敢有非分之想。齐襄王采纳了这个建议,果然,人们谈及田单做的好事时都说:田单爱护民众给老百姓做好事,那是大王教导的结果呀!齐襄王在百姓中威望更高了,君臣关系也更加融洽!” 武松听了,恍悟记起前世好像也在哪本书上听说过这个故事。他点点头,笑着问汪藻:“那你觉得,当今大宋的皇帝,会像齐襄王那样吗?” 汪藻道:“我们做臣子的,哪里敢妄自评议皇帝!” 武松明白了他的意思,略微想了一下,下令军中宣布:新禁军出征梁山剿匪,沿途为民除害,都是皇帝的旨意,开仓放粮也是大宋皇帝体恤百姓民生! 这样做,确实有违心拍宋徽宗赵佶的马屁之嫌。 但这样做,一来可以让赵佶对武松更加信任放心,二来,也确实有利于促进大宋百姓对朝廷的向心力,维护大宋江山的稳固。 这并不是因为武松对宋朝赵家江山有什么愚忠,而是因为作为穿越者,武松知道,如果历史的轨迹没有因为他的穿越发生改变,那么不久之后,金兵就会南下,百姓就会生灵涂炭。大宋此时既有内忧,更有外患,而外患更是百姓不堪承受之重。 所以,他要防止历史上金兵南下烧杀抢掠、乃至后来蒙古骑兵席卷中原导致百姓多苦多难的情形发生,就要努力为大宋消除“内忧”,让宋朝可以更加专心对付“外患”。 他答应出征梁山剿匪,镇压造反,也是为此。 见武松听进了自己的意见,汪藻暗暗点头。而武松对汪藻也顿时高看一眼,暗道自己招揽的这些文人当中,此人将来的成就必然不低。 闻焕章一直沉默不语。武松便主动问:“闻先生,请你说说看!” 闻焕章还是略微沉默了一下,这才开口道:“将军下令攻打李家寨,第一可以让大军获得实战经验,第二可以缓解大军粮草不继的问题,第三就是铲除地方恶霸为民除害,维护一方治安,第四开仓放粮赈济了百姓,第五展现新禁军关爱百姓、纪律严明的风貌,第六让新禁军将士从百姓的疾苦中受到教益,第七还能沿途对其他地方豪强产生震慑作用,只怕他们接下来会主动给大军献出粮草,以免重蹈李家寨覆辙,第八页算是报复了一下童贯故意克扣大军粮草之事,第九还顺便为当今皇帝挽回了一点民心。因此,将军此举看似都是临时起意,其实却是谋略深远,人道是一箭双雕一石双鸟,将军攻打李家寨却分明是一箭九雕一石九鸟,高明啊!” 武松大笑,道:“闻参谋这是在表扬我么?” 闻焕章道:“将军此举确实不同一般。” 武松道:“既然你认为我此举有这么多好处,那为什么看你的神『色』,似乎还有顾虑啊?” 闻焕章道:“自然是有顾虑。攻打李家寨,毕竟不是新禁军这次出征任务内的事情,而且这李家寨明显是童贯在地方上的势力,将军一举连根拔起,斩草除根,该如何应对童贯大人的报复?想这童贯,如今深得皇帝信任,权势熏天,就连蔡京也对他甚为忌惮,若是以将军擅自改变行军路线、攻打民寨向皇帝参上一本,将军有把握不受害么?” 武松略微掂量了一下,心道:有本地知县的那本奏折,有蔡京、高俅等对童贯的牵制,更重要的是有李师师的枕边风,相信赵佶不会过分追究我此举。退一万来讲,就算宋徽宗赵佶对我这次擅自改变行军路线攻打李家寨不满,为了面子他也得遮着,毕竟新禁军是他亲自下令组建的,算是他的功劳,何况现在朝廷也抽不出军队来对付我! 笑着对闻焕章道:“把握多少还是有些的。不过,也不能说是万无一失。现在李家寨不打也打了,人不杀也杀了,闻参谋还有何高策?” 第二百九十六章 感谢金莲 武松笑着对闻焕章道“把握多少还是有些的。不过,也不能是万无一失。现在李家寨不打也打了,人不杀也杀了,闻参谋还有何高策” 闻焕章沉『吟』了一下,走进武松耳边,轻声了几句。 武松微笑着点点头,道“闻参谋此论正合我意,那就请你亲自去『操』办吧。不过,高俅那里,暂时就算了吧” 闻焕章闻言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就没有再问,前去办事了。 武松本来想把闻焕章的话,告诉在身边的周邦彦等人。不过,既然闻焕章只是在他耳边,他出来恐怕也会扫了闻焕章的脸面,也就没有再了。毕竟,闻焕章出谋划策,注意保密,这是对的。 处理完李家寨的事情,大军便要继续出发了。出发前,武松特意去看了一下,从李家寨解救出来的那些女子。 自然,这李家寨寨主李明和他的爪牙郑二、董家庙五虎等,都不是什么善类,强抢民女之类的坏事不会少做。这李明为了谋夺财富,狠心杀了岳父一家,连妻子也不放过,却又另外抢来不少民女,供自己发泄。 起来,这厮比清河县的张大户还坏。武松下令杀他,一点都不需要心软。 被李家寨抢掠来的民女,居然有二三十名之多。其中虽然没有潘金莲那种倾城倾国的绝『色』,但也是燕瘦环肥,不乏佳丽。 见武松专门来看这些女子,陪同他的张德胜和周邦彦等人都以为他动了心,想要把这些女子据为己有了。 周邦彦等文人虽然平时逛青楼、包妾等风流自如,但是,对于这种强行占有民女的行为,却并不是很赞同,有的脸上便『露』出想要劝阻的神『色』。 但是,对于张德胜这些军中的人来,打了胜仗,把敌人的女人作为战利品,长官先挑,大家共享,却是再正常不过的思维。 因此,对于武松来看这些女人,张德胜等人脸上顿时都『露』出会意的笑容。这一刻,他们觉得自己的统帅武松武将军,比过去更加亲切而又威武了。 “大人,您看中哪几个,属下立即就送到军营”张德胜满脸的笑,不知道是阿谀奉承的笑还是无耻透顶的笑。 武松忍不住笑骂道“张德胜啊张德胜,看你那张丑脸,还像个军人吗” 骂归骂,武松并没有真的过分斥责张德胜。 张德胜和周邦彦等人当然都想错了。武松专门来看一看这些女人,当然不是自己想要从中挑选,把她们据为己有。 他只是想起了清河县的张家堡,想起了当初潘金莲被张大户强行掠夺进张家堡的悲惨命运。 既然当初他救了潘金莲,那么,对于这些被李家寨掳掠来的女人,他当然也都会拯救出来。他来看看,就是因为想起了潘金莲。 这点心思,当然没有必要对身边的这些人。 也不怪周邦彦和张德胜等人都误会他。其实,就连这些刚刚被从李家寨里放出来的女人,几乎也都以为,眼前这位一表人才、威风凛凛、雄壮气派的将军,是要来挑选她们。 她们的表情和心情可以是各异。有的脸上是悲伤、愤怒之类的神『色』,显然是不甘心自己作为女人就像玩物,身不由己,才被李家寨掳掠,又要落入这陌生的将军之手。 但也有的脸上『露』出一丝希望、期待的神『色』,似乎是希望自己能够被武松选中。毕竟,武松如此英俊不凡,大权在握。若是能够得到武松的喜爱,那也算是所托得人,荣华富贵也少不了的。 此外,也还有个别的,脸上是厌恶怨恨之类表情。这些女人,虽然过去也是被掳掠到李家寨来的,但在寨子中比较受到李明等人宠爱,有的对李明等人其实已经有了感情。因此,她们自然不愿意再跟随武松。 当然,对于这些女人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心理,武松都直接无视,也懒得去理会。 他看了一眼这些女人,觉得她们都不如潘金莲,但也都像过去的潘金莲一样不幸,因此心中有的只是对她们的同情。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就要开始挑选的时候,武松清了清嗓子,宣布了新禁军今后行军打仗过程中的“『妇』女政策”。 严禁新禁军侵犯民女。 打仗得到的民女,不能叫俘虏,要叫解放。对于这些被解放的『妇』女,要遵循她们自愿的原则,采取三种途径处理。 一种,是让她们自行离开,还发给一定的费用。新禁军的将士们必须了解,这些『妇』女都是不幸的,她们都像是新禁军将士们自己的姐妹一样,新禁军就是要解放她们,而不是继续侵害她们。 一种,是如果她们自愿跟随新禁军走,那么也可以在新禁军从事缝补之类活动,但不容许任何新禁军将士随意欺凌侵犯。只有将来他们自愿,经过批准,才能和新禁军的将士们结为夫妻。 还有一种,如果有和土匪恶霸沆瀣一气、助纣为虐之类行为,那么,也应该给予惩罚,甚至可以杀掉,但仍然不容许任何将士肆意侵犯。 当武松宣布了这些政策,所有的人都感到耳目一新。毕竟,在这个年代,像武松这样对待打胜仗后得到的女人的,还是很少见的。 周邦彦等一班文人们,立即纷纷对武松刮目相看,决定写诗词文章歌颂。 张德胜等一班丘八们,开始有些失望。但是,武松并没有完全断绝他们的念想。 当李家寨的这些女人中,有七八位由于早已经被『逼』迫得家破人亡,孤苦无依,自愿跟随新禁军行动,在新禁军得到照顾。毕竟,她们一旦离开新禁军,就可能重新陷入险境。而她们跟随新禁军一起行动,将来就有可能成为新禁军将士们的女人。所以,大家多少还有点盼头。 再了,就算武松坚持要把这些女人全部放了,不容许新禁军将士们有任何非分之想,他们也只能服从啊。 除了七八个自愿跟随新禁军行动的女人,余下绝大多数的女人,都离开了。她们有的其实在家中已经有中意的人,有的对军队仍然存在畏惧,只想回家与亲人团聚。 用武松的话来,这些女人,都获得了解放。她们,都应该感谢潘金莲 , 第二百九十七章 感谢打赏加更:全部拿下 (感谢大卫先生和书友打赏!) 看着那些刚才李家寨解救出来的女人,有的欢天喜地地走了,有的勇敢地留下来,实际上成为了新禁军的第一批女兵,武松内心里,愈发地想念潘金莲。 金莲啊金莲,你现在究竟在哪里?一切还好吗? 至于在新禁军里面设置女兵,武松其实是早就有所考量的。因为,他要去梁山剿匪,早就想到,将来还会遇到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女人一丈青扈三娘。 在前世的水浒故事里,扈三娘其实和潘金莲、林冲娘子一样,都是很不幸的女人,甚至更为不幸。她是在全家被梁山人杀光后,自己被迫上了梁山,被『逼』嫁给了王矮虎,后来还和王矮虎双双战死。可以说,这样的命运也够悲惨了。 在武松的印象里,扈三娘不仅非常漂亮,而且武艺高强,在梁山一百单八将中居然能够排名第五十九,超过了其他众多男子。其实,在前世,武松就很喜欢这个角『色』。 因此,这一世,他已经救出了潘金莲、林冲娘子张真娘,那么,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能够挽救这个一丈青。 或许不久的将来,一丈青扈三娘也可以作为一员比许多男子都能打的好将领,加入新禁军。那时候,由她来统领新禁军的一支女军,也很不错。 甚至,未来潘金莲学艺归来,或许也能成为一名女将军呢。 潘金莲穿上军装,那也一定是非常美丽的! 现在,这些勇敢加入新禁军的女兵,则可以作为文艺兵,跟随周邦彦等人学艺搞宣传,当然也可以为部分将官搞些洗衣补衣之类的活。毕竟,作为穿越者,武松对于军队中的文艺兵建制自然不陌生,而他『操』练新禁军,主要借鉴的就是一千多年后现代军队的某些方法。 此外,武松也不排除,利用这些女兵,给军中一些还没有娶妻的将领一些想法,让他们更加尽心竭力地执行任务。 说起来,军队中出现女人,也是古已有之的做法,不过那些随军女人主要是作为军『妓』。而像武松这样,把打胜仗得到的女人编为正式的女兵,在这个时代真还是破天荒。 好在,宋徽宗赵佶不知道现在是忙于享乐疏忽了对新禁军的关注,还是对武松特别信任,对于武松在新禁军中搞的种种新鲜事务,包括一些人事、编制等,目前干涉得很少。甚至,宋朝军队为防止武将割据,都会派有文臣、宦官作为监军,但到现在为止,宋徽宗都还没有给新禁军派监军。 要不是作为穿越者熟知历史上的宋徽宗,不折不扣是个大昏君,葬送了北宋江山,自己还成为俘虏客死异乡,武松简直要觉得,这个皇帝其实思想解放,雄心勃勃,本来也挺聪明挺好的,至少对他武松是很好的。 那他就好好利用宋徽宗现在的信任重视,把新禁军打造成为真正的铁军吧。 于是,武松下令“出发!” 新禁军继续开拔了。由于李家寨被连根拔起,附近的穷苦百姓们得到了粮食,便纷纷怀着十分感激的心情,来欢送军队。 面对百姓的热情,新禁军的将士们也感到前所未有的一种鼓舞之情。加上周邦彦等一班文人新填的歌词,大大宣扬新禁军为民除害、英明神武、仁义爱民等等,更是将军民鱼水情给煽动起来。 可以说,这种军民关系,在这个时代,在整个大宋,都是第一次出现。 队伍士气大振,行军的步伐都加快了不少。 既然新禁军已经得到了李家寨的粮草补充,那现在就该往梁山的方向行军了吧?但是,武松的命令,却还是继续向东南方向进军。 不能不说,闻焕章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第二天,军队开拔到一个叫六和镇的地方,便见前方许多百姓敲锣打鼓,夹道欢迎。 在道路的中央,还扎着彩棚,彩棚里堆着不少的金银财物和各种劳军物资。 原来,是当地的几个大户,联合起来,组织乡民们欢迎新禁军的到来,并进献物资劳军。 这当然不是他们自发的。 正如闻焕章所说,这是因为新禁军刚刚把一个称霸一方的李家寨,全部给端了。这些地方豪强大户听说后,自然个个提心吊胆。 为了避免重蹈李家寨的悲惨结局,他们的做法,就是忍痛拿出大量财物,主动献给新禁军,希望能够和新禁军搞好关系,不要也去进攻他们。 武松策马一直走到那新搭起的劳军彩棚前。在这里翘首迎接的当地几个大户,立即上来行礼。 这几个大户,其实都和清河县的张大户没有什么两样,个个也都是称霸一方的土财主,平日里作威作福,等闲的地方官员也并不放在眼里。 但此时,面对新来的武松武将军,他们个个脸上堆着笑容,不知道有多么谦卑。 开玩笑,他们敢不谦卑吗?李明可是敢杀岳父全家夺取李家寨的厉害角『色』,更厉害的是大家都知道,他背后的靠山就是童贯。童贯是谁?当今皇帝最崇信的宦官,可以与蔡京分庭抗礼的人物,蔡京人称公相,而童贯人称“媪相”! 可是,武松居然下令,说把李家寨连根拔起就连根拔起,说把李明等人的头砍了就砍了! 所以,这些平时养尊处优的地方大户,尽管也个个都有背景,现在也不得不主动向武松示好。即使有的自恃背景硬、实力强,并不真的惧怕武松,现在也不敢惹麻烦,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给新禁军献上些财物,希望新禁军赶快离开。 武松走进彩棚,看了看这些大户们准备的财物,点点头,似乎很满意。 这些大户们立即都松了一口气。 却听武松问道“你们肯这样大方地犒劳我们新禁军,也算是难得了!” 大户们立即纷纷说,应该的应该的,请将军笑纳。却不料,武松突然面『色』一寒,喝令“来呀,把这些人一个不留,全部给我拿下!” 。 第二百九十八章 实战练兵 如狼似虎的新禁军士兵们,立即把这些刚才还在喜笑颜开的地方大户们,全部给拿下了。 几个大户都懵了,还以为武松嫌少,立即纷纷喊道:“将军若是嫌少,我们可以再拿出一些粮草,资助大军!” 武松一听,显得很是高兴,问道:“哦?你们真的愿意把你们全部的粮草、家产,都献给我们堂堂的新禁军?” “什么?全部的粮草和家产?”“这是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呀!”“怎么可以这样?”大户们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武松的样子,却一点也不是开玩笑,沉『吟』道:“也行,如果你们愿意献出全部的粮草和家产,我确实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不砍你们的头!” 几个大户终于都意识到,武松这是真的要把他们往绝路上『逼』了。 他们也不是善茬,立即一个个翻脸,痛骂道:“武松,你敢!”“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你就不怕朝廷追究吗?”“你休想!” 武松面『色』一沉,喝令:“给我们打他们的嘴!谁敢再叫嚣就打谁!” 士兵立即上前,毫不手软,把这几个大户的嘴巴打得血肉模糊。武松喝令先带下去,然后命令新禁军,分成几队,分别去攻占这几个大户的寨子。 目标和对付李家寨一样:把全部的财产和粮草都找出来,除了补给新禁军,就开仓放粮,发给当地穷苦百姓,解放在这些寨子里被『逼』为奴的人,包括那些被掠夺侵害的女人们。还要开公审会,让大家诉苦,揭发这些大户们平日欺压百姓的罪恶,以此来决定如何处理他们。 前世的记忆又在脑海里闪现。凭借对前世所学历史知识的回忆,武松又追加了新的命令:对于这些大户侵占的良田,统统分给当地的穷苦百姓们! 周邦彦忍不住过来问武松:“将军,既然这些大户都已经自愿献上财物劳军了,为何又一定要这样赶尽杀绝?” 武松微微一笑,看向旁边的闻焕章,问道:“闻参谋,你也觉得我做错了么?” 闻焕章道:“我也不知道将军做的是对还是错。我只知道,这样一来,此后我们遇到的地方大户都会对新禁军保持戒备,坚决抵抗!” 武松道:“这么说,闻参谋是认为我做错了?” 闻焕章道:“属下没有这么说。我倒是觉得,这样一来,新禁军沿途就要不停地去进攻这些大户的寨子,也就相当于是在不停地进行实战训练。恐怕到了梁山的时候,这支军队也算得上是一支拥有大量实战经验的大军了!” 武松大笑,对闻焕章很是感到满意。心道:这个闻焕章,在前世的水浒故事里尽管只出现了很少的几个场面,但其实他的谋略见解,显然并不比梁山上的那个军事吴用差。 闻焕章说的,确实是武松的真实想法。武松就怕这些大户寨子不反抗。他们一反抗,就给新禁军提供了最真实的实战环境。 新禁军作为一支新式军队,最缺乏的就是实战! 周邦彦等一班随军文人,也都若有所悟。不过,周邦彦还是忍不住质疑:“这些大户虽然都很富有,但毕竟也都是大宋的臣民而非土匪。新禁军本为围剿梁山土匪而来,现在却无端攻打追杀这些大户,不怕被人说是滥杀无辜么?” 武松暗道:周邦彦这些文人,才华是有的,但对于现实生活中的有些情况,还是不够了解。 以武松在清河县为救潘金莲而和张大户的斗争经验,武松相信:这些大户,绝不可能是无辜的。 因为,他们聚集的财富、土地是如此之多,如果不靠巧取豪夺压榨百姓,是很难做到的。能够成为这种修建有城池一般的大寨子、还差不多拥有自己的私人武装的大户,几乎必然是依靠压榨百姓才能做到。 用后世的话来说,他们必定是为富不仁、欺压百姓的土豪劣绅。 一路行军走来,但见到处民生凋敝,百姓生计艰难。在这种情况下,打一打这些土豪劣绅,既可以补充军需,让童贯用军需卡新禁军脖子的图谋落空,同时也算是为民除害,武松何乐而不为? 武松耐心地向周邦彦等人作了解释。因为,他需要周邦彦这班人来给新禁军做宣传和思想政治工作,自然就要让他们真正理解武松的决策意图。 就这样,新禁军一边向东南方向行军,一方面沿途攻打称霸一方的土豪大户,既补充了军需,让本来打算用军需卡武松脖子的童贯在汴京气得调教,同时也让新禁军不断得到实战训练。 到后来,不知道是因为遇到的大户寨子都已经吓破了胆根本就不敢认真抵抗,还是新禁军的攻城实战经验确实迅速得到提高,新遇到的大户寨子都越来越不经打了,有的似乎只能象征『性』的抵抗一下,就会被新禁军攻占。而新禁军的伤亡率,一直在大幅度地降低。 不过,朝廷方面,终于还是有所动作了。 从李师师那边反馈过来的消息是:起初,是童贯抓住武松擅自改变行军路线、沿途攻打大户寨子“烧杀抢掠”不放,向宋徽宗告状,说新禁军目无法纪,务必严惩。 然而,在朝堂上,蔡京和高俅等却给予武松和新禁军以大力支持,认为武松新禁军惩治的这些大户,经过审查无一例外都是土豪劣绅,罪有应得。蔡京和高俅还揭发童贯故意克扣新禁军粮草,这也是迫使新禁军沿途攻打大户寨子的原因。 武松知道,这还是闻焕章的那个建议起了作用:闻焕章当时在武松耳边轻声说的建议,就是新禁军攻下寨子,不仅可以给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也还可以礼送汴京笼络权臣! 所以,武松当即就要闻焕章去办这件事,列出一张朝臣清单,从李家寨起,新禁军每攻下一个寨子,武松都会让闻焕章从中抽出一部分财物,派人送往汴京,送进蔡京等清单上的高官府中。 武松当然不是不知道,蔡京、高俅这些人都是史书上白纸黑字记着的大『奸』臣,武松也当然不是那种愿意贿赂『奸』臣的人。 但是,学了《司徒遗书》上的政经谋略,使得他的谋划更加深远。办大事不拘小节,新禁军要发展壮大,要真正成为这个时代一流的军队,眼下还需要这些人为武松、为新军在朝廷上多多说话。 果然,收了新禁军送来的战利品,尽管童贯一心想整到武松,但为武松和新禁军说话的人更多。实际上,新禁军后面攻打的寨子中,有些就是以这些朝臣为靠山的,过去也没少给他们送过财务,但是,既然武松送来的也不菲,他们也就懒得计较了。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妙书屋手机版阅读网址:.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大师归来 新禁军一路打大户、筹粮草,开粮仓、济百姓。 不仅童贯试图借拖延粮草供给的方法来卡新禁军脖子的图谋落空,而且,在周邦彦等一班人编造词曲、撰写文章的吹鼓下,新禁军士气更加高昂,也得到越来越多百姓的爱戴赞颂。 武松授意:有愿意加入新禁军的,经过考核,可以加入。 宋朝重文轻武,这个时候有道是“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罪犯被刺配充军都被当成是很可耻的事情。 然而,看到新禁军那高扬的士气、威武的军容,以及打下大户后那论功行赏的热烈场面,许多青壮男子都纷纷表示要加入新禁军。 可是,武松自然不是来者皆收。他仔细回忆穿越前现代人民军队征兵的要求,制定了严格的体能、素养等标准,对要求加入的人进行认真考查。一般来说,十个报名的人中,也只有五个左右能够顺利通过考查,成为新禁军一员而已。 这样,原本离开汴京时五千人的新禁军,迅速扩员到了七千人。 在知情者看来,这简直是个奇迹。 因为,这个时代的大宋军队,可以说普遍都是严重缺员的。一方面,是因为当官的要吃空饷,所以常常谎报军队人数,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宋徽宗要大兴土木,修建楼堂馆所,需要大量的人丁,就从军队中抽取。 像武松统帅的新禁军这样,不仅不缺编,还不断招兵买马,严重超编,那简直是独一无二。 而尽管有童贯作梗,新禁军连正常的粮草供给都受到克扣,但武松并不担心。通过打大户,新禁军并不愁粮草。要知道,这个时候,一些大户真可谓富可敌国,像清河县张大户那样的地主恶霸一家囤积的粮草,就足够数千新禁军吃的。 武松也很感慨:社会财富都如此集中在朝廷和地主恶霸手中,老百姓家无余粮生计艰难,难怪大宋会危机四伏,到处有人造反啊。 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一个国家要灭亡,外敌的强大是一个方面,但自己内部混『乱』腐朽,才是最根本的原因。后世的清朝如此,此时的大宋也是如此。 既然穿越到这个时代,武松就希望能够改变这种局面,为自己和潘金莲能够有个安宁平和的环境,也为天下百姓不要遭遇生灵涂炭。 因此,他指挥军队,加快向东南方向行军。 张德胜和王焕都感到困『惑』:“梁山泊在汴京的东方,但现在新禁军一直往东南方向走,明明偏离了正确的目标,莫非,武将军不打算去梁山剿匪了?” 武松道:“你们不要胡说,动摇我的军心!去梁山剿匪,乃是皇帝的命令,我军怎么能够违背?不过,我们要先去东南方向,找到一个我军急需的人!” 他不说这个人是谁,张德胜和王焕等人也就不敢问,只顾执行军令就是了。 前方渐渐进入山区,出现了一些水泽,日见荒芜。这样子,应该也没有大户可以打了。但是,武松丝毫没有停军的意思,命令大军继续前进。 现在的武松,已经不是当初清河县那个仰人鼻息、血气方刚的少年了。 现在的他,是一军统帅,加上练习《司徒遗书》,以及作为穿越者对一些情况的残余记忆,使得武松作出的决策,越来越显得难以揣测而又总被事实证明正确。 所以,全军上下,坚决执行他的命令。 究竟要去做什么,武松不说,大家也就不问。反正,相信武将军自有韬略。 直到这天,前军派出的斥候回来报告:“前方已经到了芒砀山区!” 武松心道:“果然是这里。”他的内心其实也还是有一点点不确定,担心自己前世残存的记忆中有错,又担心前世水浒故事中写的不真实。所以,就问斥候:“那山里可发现了什么?” 斥候报告:“我们还没有深入山区。不过,沿途向一些百姓打听,听说这芒砀山里也很不太平,过去有不少强人,而去年以来更是聚集起一大伙土匪,在这里占山为王,地方官员开始进剿了一次,结果大败,再也不敢来了,也不敢向朝廷报告!” 武松心道:“看来记忆没错,是这个地方,应该是有那么几个人。”便命令斥候继续前去刺探,有情况立即回报。 接着,他命令大军继续加速前进。 “等等!等等洒家!” 就在这时,只听得一声闷雷也似呼喊,一人一马,从后方追来。马上那人,五大三粗,身材雄壮,却是一个大和尚。 武松远远望见,心中一喜:来者不是鲁智深,又是谁? 武松连忙迎接上去。鲁智深见到武松,自然也是十分高兴。他风尘仆仆,来不及歇息,便对武松说明了自己护送林冲的情况。 原来,武松所料不错:那负责押送林冲的两个公差董超和薛霸 ,果然都是被高衙内派人给收买了的,打算在一个叫野猪林的地方,就把林冲给结果了。 当时,董超和薛霸已经把林冲给绑在一棵大树上,就要挥棒打杀。这个时候,所幸鲁智深恰巧赶到,救下了林冲。 鲁智深本来打算当场就杀掉这两个黑心的公差,带着林冲前来加入新禁军。不料,那林冲仍然认为,打杀公差那就是公然杀官,与造反无异,将让高俅坐实了他意图谋反、杀害官府人员的罪名,那他就更加没有出头之日了。至于加入武松统帅的新禁军,他更加不愿意。 无奈之下,鲁智深只好暂时放过那两个公差,不过却警告他们不得再虐待伤害林冲。 林冲本来被刺配的地方,乃是北方遥远的沧州。那里几乎到了大宋的边陲,从汴京去到那里,起码也要大半年。 不料,这时候,朝廷居然又来了一纸文书,说林冲不必刺配沧州了,就地即可充军。鲁智深猜测,这是高衙内父子要就近把林冲给解决,但林冲却坚持认为,这一定是朝廷已经发现了他的冤屈,甚至是因为他已经休了自己的妻子,高俅父子终于不再针对他,对他从轻发落了。 鲁智深劝他不听,只好把他送到军营安顿好,又告诉他,实在遇到变故,随时可以来新禁军。 然后,鲁智深便赶忙回来赶上新禁军了。他毕竟是个军人,当和尚是迫不得已。他太想回到军队,太想再上战场了。 武松心道:林冲这种人,不亲眼看到自己已经面临绝路,是绝对不会醒悟的,且不管他。可喜的是鲁智深这么快就回来了,兄弟得以团聚,而军中又有了一员一流猛将。 他十分高兴,立即吩咐要给鲁智深摆酒洗尘,鲁智深却大笑道:“兄弟不急,再等等,你看看哥哥我还给你带来了什么!” 第三百章 欢迎加入 武松顺着鲁智深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方尘土飞扬,一队人马渐渐显现。 武松立即会意,笑道:“哥哥这是为我招来了一队人马了?” 鲁智深道:“不错。兄弟,你看这队人马如何?” 武松道:“很好!看上去人都很精神,应该都很能够打仗!” 鲁智深大笑,道:“那当然!这是我精挑细选过的,凡是不能打的,我都让他们滚蛋了,能打的才可以跟着我来投奔兄弟。兄弟的队伍,可不收熊人,哈哈!” 武松问鲁智深,这队人马究竟来自哪里。 鲁智深这才告诉武松:原来他安顿好了林冲,就急着来找武松,路上却路过一个地方,叫做桃花山,因错过了宿头找不到客店,便到山下的桃花村刘太公家中借宿。 不想当晚恰逢刘太公家嫁女,却毫无喜庆气氛,反而全家一脸愁容。鲁智深一打听,才知道是桃花山二寨主周通,欲强娶刘太公之女,便决定为刘太公解除『逼』婚之忧。 他假扮刘小姐,躲在洞房中,将前来成亲的周通痛打一顿。那周通倒也有几分武艺,但却不是鲁智深对手,逃出桃花村,回山寨去请大寨主为自己报仇。 鲁智深哪里怕什么大寨主,何况帮人要帮到底,就在桃花村等所谓的大寨主到来。结果,那大寨主果然点起一队人马杀来,见到鲁智深,却反而拜倒在地。原来,大寨主却是鲁达在渭州结识的李忠。 当初鲁智深和江湖上一条好汉九纹龙史进结识,这李忠却是史进的入门师傅。鲁智深为救潘金莲,找史进和李忠借钱,李忠因在江湖上谋生,赚钱不易,给得太少,鲁智深还瞧他不起。 但此时的李忠,却已经落草为寇,和周通占了这桃花山。鲁智深见李忠虽然小气,但对自己却很尊敬,而且李忠和周通的武艺也都还过得去,因此,就劝说李忠,让周通放过刘太公的女儿,两人一起,跟着鲁智深来投奔武松,相当于是从土匪变成官兵。 这人但凡有出路,又有几人真愿意当土匪?李忠和周通见自己既然还可以加入官兵,自然乐意,便听了鲁智深的劝,把桃花山上的喽啰,精挑了那些能打仗的,其余尽皆遣返。带着这些精挑的能打仗的人,跟着鲁智深,前来投奔武松的新禁军了。 武松穿越过来,前世的许多事情都忘记了,但因为要攻打梁山,竭力回忆,倒不断地记起许多与之相关的事情。 这李忠和周通,也都是梁山好汉,排名第八十六、八十七,虽然比较靠后,不是特别出类拔萃的人物,但总体上来讲,两人都还不错。 周通外表酷似项羽,人称“小霸王”,使一杆走水绿沉枪。投靠宋江后,随着梁山大军南征北战,在征讨方腊时战死。不管怎么说,此人在战场上也还算勇猛。 至于李忠,到梁山后担任步军将校,后来却又随着水军出战,可见竟然是个水陆两方面都过得去的将官。 梁山受招安后,李忠随宋江南征北战,先后征讨辽国、河北田虎、淮西王庆、江南方腊。征讨方腊时,他见守将潘濬被张清用飞石将打落马下,便赶上将潘濬杀死,立了一功。后来与史进、石秀、陈达、杨春、薛永一同率军巡哨,结果中了守将庞万春、雷炯、计稷的埋伏,被『乱』箭『射』死。 换言之,这李忠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杰出的人才,但作为一名战场上的军官,他也不辱使命,没有给兄弟们丢脸。 所以,这两条好汉,虽然不是武松特别渴求的,但也是武松所欢迎的。何况,他们还带来了几百号能打仗的精兵。 鲁智深道:“兄弟,我没经过你的同意,就带着这么多人来,他们又曾经是土匪,你,不会见怪吧?” 武松大笑,道:“哥哥恁地怎么也说见外的话!你知道我要把这新禁军建成大宋最精锐的军队,就是要广招人才。你愿意加入我已经无比高兴了,现在又给我带来这么多猛将精兵,我高兴感谢还来不及呢?哥哥在江湖上很有声望,今后但凡遇到这样的好汉,还请多把他们招来参加我们新禁军!” 鲁智深大喜,心道:洒家在汴京结识两个兄弟,一个林冲,一个武松,这武松却比那林冲豪爽多了,难怪能成为新禁军的统帅! 一会儿,李忠和周通带着那队人马,就赶上来了。鲁智深引见毕,武松果然十分欢迎,当下便把他们带来的兵编入新禁军,并分别给李忠和周通安排了将官职务,让他们继续带兵。 李忠和周通大喜,深觉跟随鲁智深前来,果然是对了。要知道,他们上山落草,占领桃花山当土匪,虽然逍遥快活,但毕竟土匪就是土匪,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如今能够加入官兵,还当了官,岂不是意料不到的喜事? 更何况,这武松虽然是个朝廷大将,但做事豪爽、决策明快,却颇有江湖好汉的风尚,正合他们的胃口。 武松安排李忠和周通当了将官,随后下令,任命鲁智深为新禁军左营指挥使。原左营指挥使是王焕,武松调他专任前军指挥使。 说实在的,新禁军原来的将官们对于武松这种任命,还有点观望。他们虽然绝对服从武松,不敢也不会说什么,但对于鲁智深凭什么一来就能担任一营指挥使这么高的职务,还是不太明白。 武松却也不去解释。他自然了解鲁智深的能耐,只要上了战场,就没有人会不服气的。 在为了救金翠莲而打死郑屠之前,鲁智深本来是种家军中的提辖。目今大宋军纪荒废,军队战斗力普遍不高,但种家军却是不多的能打仗的军队之一。鲁智深不喜欢奉承,因此在种家军的职务并不高,但他的军事才能,却是不容置疑的。 更何况,打死郑屠之后,他到五台山出家,得到智真长老指点,武功等各方面又有很大突破。在前世水浒一百单八条好汉中,他也排名到第十三,这还因为他不是宋江的嫡系,在许多问题上与宋江的看法并不一致,因此不排除在排名上受到了一定压制。 鲁智深见武松提拔自己担任左营指挥使,也不推辞。为了救金翠莲,他打死郑屠,从此流亡,离开了心爱的军队,本身憋屈之极。现在能够重回军队,自然是高兴得要发狂,大笑不止,哪里还像个和尚。 他干脆把和尚的衣服都脱了,换上军装,顿时威风凛凛,连武松也不由得赞叹:果然是好一员猛将! 鲁智深来到武松跟前,道:“我们快行军吧,我恨不得马上就上战场,手实在痒痒了!” 武松却微笑道:“会有仗打的。你还是先跟我去见见张教头和林家嫂子吧,把林冲的情况给他们说一说,如何?” 第三百另一章 好色恶贼 见到武松,张真娘美丽的眼睛令人难以觉察的更加张大了一些。看到武松旁边跟着的鲁智深,她却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便上来见礼,并没有显得太激动迫切。 听到鲁智深介绍林冲在野猪林差点被杀等情况,张真娘秀眉紧锁,很是焦急担忧,流下泪来,甚至泣不成声。 但是,当听到林冲获救,已经就近安置充军,不用再发配到遥远的沧州之后,张真娘悲伤一阵,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神情变得平淡,向鲁智深由衷地表达了谢意。 不过,她并没有再多打探林冲的情况。 倒是她的父亲张教头,还询问了林冲充军后可能遇到的遭遇,关心林冲今后在军中能否有比较好的位置、再获得重用等。言下之意,不只是出于对这个前女婿的关心,更还有希望林冲和女儿破镜重圆的想法。 说起来,张教头也是个武道中人和军人,因此他既感谢武松和鲁智深给女儿、林冲的帮助,又很想和武松、鲁智深多探讨交流一些共同话题。武松和鲁智深也感觉到,这个张教头为人憨厚质朴,家教严谨,因此也颇有好感,很乐意和他多说几句。 张教头留他们两人吃晚餐,说是要共同喝几杯。武松和鲁智深念及他带着女儿,随军迁徙,旅途之中不便多扰,便推说以后再聚。 回来的路上,鲁智深沉默了片刻,突然对武松道:“兄弟,你有没有举得,这林冲娘子有点、有点那个?” 武松道:“什么那个?” 鲁智深道:“就是,哎呀,我是个粗人,也许是多心了,但就是感觉得到,她对林冲兄弟,依然关心,可是又透『露』着某种、某种。。。。。。” 武松笑道:“大师是想说,她对林冲依然关心,可是又显得平静,已经有了某种距离,对吧?” 鲁智深道:“正是如此。洒家知道,这个弟妹重情重义,通情达理,实在是个好女人,林冲兄弟也是猪油蒙了心,居然硬要休了她。可我原也以为这只是权宜之计,他们将来还会复合的!” 其实,武松也一直在密切关注张真娘刚才的神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关心。此时听到鲁智深说她还会与林冲符合,武松却本能地觉得心里不认同,想了想,道:“只怕不可能了。真娘,应该已经对林教头彻底死心!” 鲁智深叹息道:“哎,好好的一对佳偶,硬是被高衙内那厮给『逼』迫散了!下次若教洒家遇到那厮,洒家管他是谁的儿子,定要废掉他!” 武松心道:林冲和张真娘到底是不是真的好好的一对佳偶,其实还很难说。倒是鲁智深,看似粗人,却也能感受到女人神情中的细腻变化,这在前世水浒故事中,其实是往往被忽略了的。 其实鲁智深虽然做了和尚,一生不近女『色』,却并不表示他是个不正常的男人。他救了金翠莲,救了桃花庄刘太公的女儿,等等,固然是出于行侠仗义,但武松也已经知道,他对金翠莲其实早已一往情深。 只是,受困于道义,鲁智深当初救了金翠莲,却不敢向金翠莲表达情意,担心被说成是乘人之危。结果,金翠莲却嫁给了那个员外。鲁智深这才痛苦出家。 哎,这也是个为情所困的男人啦。不过,说起来,鲁智深虽然深爱金翠莲,却不去打扰金翠莲的生活,一心为了金翠莲的幸福考虑,为了救金翠莲这个陌生女子还丢了官职流『荡』江湖,比起林冲对张真娘的无情无义,却是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鲁智深和林冲本质上其实并不是一路人。所以,在前世水浒故事中,上了梁山后的鲁智深和林冲几乎没有什么互动,倒是和武松形影不离。 此时,鲁智深对林冲的欣赏牵挂,也只是因为林冲武艺高强,而鲁智深本身又豪侠仗义而已。 对于林冲这个人,武松也只是看重他的武艺。所以,并没有兴趣和鲁智深继续围绕林冲说得太多。两人转换话题,谈起了新禁军今后如何发展、怎么攻打梁山等话题。这些军中事务,自然让鲁智深兴致勃勃。 鲁智深平时其实是粗中有细,做事很稳重的,当了和尚后,更是显得智慧明悟,但此时还是忍不住两眼放光。 两人『性』情相投,对于新禁军的许多事务都不谋而合。正谈得投机,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喊:“将军!大师!” 回头一看,却是张真娘的使女锦儿,急冲冲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脸上满是惶急之『色』。她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差点就要累倒在地,却还是坚持着说:“将军。。。。。。。大师。。。。。。快。。。。。。快去救。。。。。。。” 武松和鲁智深一听,立即意识到,张真娘遇到了危险。见锦儿那样子,知道情况紧急,便要锦儿休息一下,赶去军营报告张德胜点一队新禁军过来接应听令,武松和鲁智深立即掉头,往张真娘所在的方向去。 很快,就看到前方,传来张真娘的呼喊:“救命!” 却听得另外一个闻之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说:“哎哟,美人儿,说什么救命啊,情哥哥我是来给你快乐的,又不是要你的命!我是要了林冲的命,可为了你我差点害了相思病送了命!你才是我的命命命!” 张真娘又大声呼喊:“不要过来!滚开!” 那令人恶心的声音却又奇腔怪调地说:“哎呀,心肝宝贝,我不过来,咱们怎么快活呢?不要怕,不要怕!莫非,你还是个雏儿?林冲那死鬼不行,还没给你经验?我就说了,你这么美丽的人儿,嫁给林冲那死鬼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不过这也正好,便宜了我,哈哈!” 张真娘又大声斥责:“你这给狼心狗肺的恶贼,我死也不会答应你!” 那令人恶心的声音却笑道:“对呀,你死也不会答应我,但活着却可以答应我呀。不要担心吗,这虽然是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人来人往阳光大道之旁,不过,我带来的这些人,他们保证不敢偷看的,谁敢偷看我就挖掉谁的眼睛,还叫我爹杀他全家!所以美人儿你真的一点都不用害怕不用担心,来来来,香一个!” 第三百另二章 永绝后患 “滚开!滚开!” 张真娘外表娇美温柔,但绝对是个刚强烈『性』的女子。显然,她在抵死反抗。 这是在一个小村旁,大道边,村民们都被赶得不知去向,张教头被绑在一棵大树上,嘴里还塞着臭袜子,虽然怒目圆睁奋力反抗,却动弹不得,简直生不如死。 几个衣冠楚楚的大汉,监守着张教头,另有几个大汉,扯着从村民家里抢来的布匹纱帐等,围成一个大圈,把里面的人给遮挡住。 由于天气已经变得寒冷,圈子里还生着火。 张真娘的喊叫声,就从那布匹纱帐围成的圈子里传出来。 那试图侵犯她的恶徒,确实已经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做这种事,居然不去旁边村民的屋子里,偏要在这大道边,光天化日之下。 那些大汉,个个脸上都『露』出邪笑。 武松见状,简直是怒不可遏。然而,他还是落在了鲁智深的后边,毕竟,尽管他苦练《达摩心经》,但目前鲁智深的武功,还是比他高。 鲁智深早已经挥舞着禅杖,凌空跃起,像一头大鹰,扑了过去。 寒光闪处,一个大汉猝不及防,霎那间被削掉半边脑袋,死于非命。 然而,这些大汉个个身材精壮,并非等闲之辈。其余大汉很快回过神来,纷纷抽刀拔剑,立即上来迎击鲁智深。 武松也早已经抽出佩刀,飞步赶到。这时大汉们已经有了准备,立即有五个人围上来,围着他厮杀。 而那布围之中的恶贼,听到外边突然传来打杀声,居然只是略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逼』迫张真娘。“滚开!恶贼!”张真娘的呼喊更加激烈了。 武松心中更恨更急,招招都是杀着,恨不得把这些为虎作伥的大汉立即杀尽。鲁智深也是一样,一杆禅杖舞得呼呼生风,寒光四冽,把地上的落叶灰尘都扫『荡』起来,却像是刮起了龙卷风。 要知道,以鲁智深此时的身手,在武林中也是一流顶尖高手之列。在他疯魔般的进攻之下,那些大汉虽然凶狠强壮,却也连连败退,有的很快受伤。然而,他们却满脸狞恶,没有一个后退,仍然拼命地缠着鲁智深冲杀。 武松的武功虽然不如鲁智深,但《达摩心经》修炼有成,此时也绝对是高手。起初一人敌五,仍然略占上风。 然而,监押着张教头的两个大汉见状,眼看张教头被绳子结结实实地绑着,其实不会有什么问题,便立即都拔出刀来,加入围攻武松的战团。 以一敌七,武松便立即落在下风。 而那布围当中,张真娘的呼叫愈加急迫。突然“哎呀”一声,那侵犯她的恶贼一声惨叫,道:“美人,你好狠心,你居然敢咬我!可我更爱你啦!”话音一落,张真娘连呼叫都喊不出了,显然对方的侵犯更加厉害,情势更加迫切。 武松心中着急。这时被七个大汉围着缠斗,却是无法冲进布围中去。那拉扯着布围的几个人,脸上更是『露』出『淫』邪的笑来。 就在这时,武松只觉得一阵冷风卷来。却是鲁智深见情势不妙,禅杖一转,便向他这边冲杀过来,立即把围攻武松的七个人冲得缓了一缓。 武松会意,道:“哥哥,就辛苦你挡住这些恶贼!”趁七个人被鲁智深的禅杖给『逼』住,武松飞步冲向布围。 好个鲁智深,此时一人对付近二十个粗壮的大汉,居然还稳稳压得住,给武松腾挪出空间来。 武松怒目圆睁,像个凶神恶煞,向那扯着布围的人冲去。 这些扯着布围的人,都是奴才小厮打扮,显然并非武士,而是恶贼的奴仆。见武松宛如天神,凶狠地扑将过来,立即发声喊,连忙后退。 这一退,那布围便『露』出一个口子。从口子里看去,里面果然是张真娘,此时已经秀发凌『乱』,衣衫不整。 而那个正在试图脱掉衣物侵犯她的恶贼,不正是高衙内? 武松只恨在汴京时,虽然废掉了西门庆,却来不及废掉这个高衙内。他也早就料到,高衙内绝不会善罢甘休,一方面会想方设法置林冲于死地,一方面还是会来纠缠张真娘。 毕竟,以高俅的权势,高衙内狗父人势,手眼通天,要打听到张真娘父女的去向,并不是太难。尽管知道张真娘跟随着武松的大军迁徙,武松必定会给她保护,这厮居然还敢前来。 也是这厮对张真娘实在是已经『迷』入骨髓,为了她魂不守舍。尽管知道武松厉害,他也是缠着其父亲高俅,要高俅从禁军中挑出高手,护卫他追过来。 若不是今天武松和鲁智深恰巧来向张真娘告知林冲的事情,还没有离开太远,今天张真娘便真个会遭他毒手,被他玷污了。 武松想想都后怕,对这厮更加恨入骨髓,就像是对西门庆一样。布围一『露』出口子,武松便飞跃进去,佩刀划出一刀寒影,就向高衙内脖子上砍去。 在汴京,武松还只是废掉了西门庆,但此时,情急之下,他恨不得一刀就把高衙内给劈开了,哪怕他是高俅的儿子! 这一刀如此狠急,砍下去,高衙内这厮必定身首异处。 高衙内两眼水汪汪地依然盯着张真娘,脸上依然挂着邪笑。此时的张真娘衣衫多处被撕破,更显得美艳无比,也让高衙内更加痴『迷』了。 不是这厮不知死活,是他太『迷』张真娘,同时武松那一刀也太快,这厮根本还来不及反应。 眼看这一刀,就要送这恶贼归了西。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飞来,居然比武松的刀更快,“当啷”一声,击中了武松的刀。 武松只觉手中一阵巨震,虎口发麻,刀锋不由自主地一偏,从高衙内的头顶扫过,将这厮的头发扫下一大片,『露』出一个秃顶来,却保住了他的脑袋。 武松情知对方武功几乎不在鲁智深之下,却也不惧,把刀一卷,仍然抹向高衙内的脖子,还是要先下手为强,把这狗兔崽子给宰杀再说,以便为张真娘永绝后患,也为汴京百姓彻底除掉一害。 第三百另三章 为打赏加更: 真的小人 (感谢大卫、书友兄弟打赏。你们的支持是我把故事写下去的动力!) 这一回,高衙内真的是被吓傻了。他的头发被削掉一片,头顶一片透凉,使他分不清自己的脑袋究竟是不是已经被砍掉了,呆呆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这一动不动,武松那一刀自然便抹得更准,眼看就要让他身首异处。 却不料,前方又是一道寒光『射』来,“当啷”一声,再次击中了武松手中的佩刀。武松再次感到手中一震,刀又偏离了方向,没有砍中高衙内。 那寒光击中武松的刀后,也斜斜地『射』了出去,打在一旁的大树上,几乎全部没入树中。武松看得真切,原来那竟然是一柄小小的飞刀。 一柄小飞刀,就可以后发先至,把武松手中的佩刀击得改变方向,甚至要脱手而出。此人的武功,只怕不在鲁智深之下。 武松没有再去砍高衙内。因为,就在此刻,又一道寒光『射』来,却是『射』向了武松的面门。武松连忙挥刀格挡,同时侧头躲避。当啷一声,那寒光被武松的佩刀一挡,又飞『射』出去,再次击中一棵大树,直至没柄。 就在这时,『射』出飞刀之人,也如同一只巨大黑『色』的猫头鹰,突然从对面树林里飞出,直取武松。 高衙内一见这人,顿时又活过来,却是大喊大叫:“陆谦!你他妈的王八蛋怎么现在才来?我刚才差点挂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忘记我爹爹是怎么对你说的了吗?我爹爹要你保护我的安全,如果我有事,你全家都会死光光!” 武松一眼扫过,看到来人果然正是陆谦。 此时的陆谦,面『色』阴沉,一边口里淡淡地说:“衙内放心,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一边把手中长刀挥出一道光影,直劈武松。 与此同时,他的脚下却是一扫,表面上看是要扫向武松,其实却扫起大片灰尘砂石,其中一块石头,恰巧击中了高衙内的嘴巴。 高衙内本来还想骂他,责怪他说话不算数,说是谁也伤不了高衙内,可高衙内明明头发都被削掉了一大片。不过,嘴巴被这块石头击中,高衙内便什么也骂不出了。 但,这厮却也真的无赖得可以。他正为嘴巴剧痛,吐出满嘴血水,突然见到张真娘已经趁机要跑,顿时顾不得嘴上的痛,邪邪一笑,张口血盆大口,道:“美人儿,你可别趁『乱』跑了!”居然趁陆谦把武松拦住,便又向张真娘扑去。 其实,张真娘的父亲也是禁军教头,武艺过得去,张真娘自然也不是娇滴滴弱不禁风的女子。见高衙内再次扑过来,忙奋力反抗。但高衙内毕竟是个男的,又『色』胆包天什么都不顾,挨了打也不退缩,纠缠不休。 武松道:“陆谦!亏你也是个学武的男儿,居然如此为虎作伥,帮助这等畜生干坏事!” 陆谦淡淡道:“鄙人为人最是忠诚,受人所托便忠人所事。既然受高太尉之托要保护他的儿子,便自然要尽忠职守!倒是你,深受高太尉提携之恩,现在却来对付他的儿子,真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武松一时懒得说话。一听陆谦这话,便知道这厮才是真正的伪君子、真小人,满肚子都是歪理,跟他斗嘴讲道理,完全是白搭。 试想,这厮原本与林冲自幼相交,情同兄弟,但为了自己的前程,百般巴结高俅父子,不惜帮助高衙内来谋夺林冲娘子,可见是个完全没有道德伦理底线的家伙。跟这种人讲道理道义,武松都觉得自己是一时昏了头。 武松当下便不再罗嗦,抖擞精神,舞动佩刀,专心与陆谦厮杀。毕竟,这厮武艺十分高强,与林冲、鲁智深都是一个层次的高手。而武松虽然修炼《达摩心经》有成,但毕竟还没突破更高层次,目前的武功与林冲、鲁智深相比,却还是略逊一筹,面对陆谦这厮自然不敢大意。 一边斗,一边搜索前世记忆。在前世的水浒故事里,似乎这陆谦应该是在带人去火烧草料场,意图烧死林冲时,终于被林冲察觉,最终在山神庙被林冲杀死。 然而,现在,这厮却出现在这里,护送高衙内。不知道是因为武松穿越过来,故事发生改变,还是因为林冲已经被这厮弄死,这厮才放心大胆陪高衙内前来找到张真娘,试图把张真娘给玷污? 刷刷刷刷刷刷!这时,陆谦连劈六刀,一刀快似一刀,『逼』迫得林冲节节后退,不暇再多想,只能全力以赴应对。 他的武功此时还略逊于陆谦。不过,他精力充沛,勇猛机智,却也弥补了他武功上的不足。陆谦一时半刻,却也拿不下他。 如此一来,武松独斗陆谦,鲁智深则一人与近二十个大汉拼杀,双方一时陷入你来我往的状态,谁也抽不开身。 这就导致高衙内那厮,一时又有惊无险,『色』胆再起,对张真娘步步紧『逼』。 武松只能冒险,尽量把步伐向高衙内和张真娘的方向靠去,一旦靠近,拼着被陆谦砍伤一刀,也要一刀把高衙内这个畜生给宰杀了,护佑得张真娘的安全。 鲁智深一边恶斗,一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现场战况了如指掌,知道武松此时还打不过陆谦,张真娘危险。情急之下,也冒着危险,把步伐向这边靠近。 实际上,他和武松意气相投,许多事情都是自然而然想到一块了。他们两人向同样的方向靠近,走到一起,就能背靠背作战,于改变现场战局也是有利的。 为了干扰对方的意志,武松边打边对鲁智深道:“哥哥不要急,我的军队马上就会赶到!” 鲁智深道:“今日这些肮杂畜生,一个都别放过!” 还别说,武松这话还真的起了作用。对于那围攻鲁智深的一群大汉来说,他们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并不担心武松的军队到来,依然拼命进攻。但对于陆谦来说,他却知道,武松说的话并不假。 此时的大宋境内,只怕任何军队,都不敢对陆谦和高衙内动手,毕竟高衙内乃是高俅之子,而高俅乃是当朝太尉,相当于后世的国防部长。 但是,从刚才武松对高衙内痛下杀手来看,武松显然并不会顾及高俅而手软。若新禁军赶到,武松确实可能说到做到,把他陆谦和高衙内都在这里就地砍了。 第三百另四章 紧追不舍 陆谦意识到情况不妙,出招更加凌厉。 武松明显感觉到陆谦的刀更狠更沉了。一方面,他深感自己的《达摩心经》还得继续抓紧修炼,争取早日再突破一个层次,达到第七层的话,应该就能和陆谦拼上一拼了。毕竟,《达摩心经》,共分九重;炼成八重,天下无敌。如果说第八重是天下无敌,那么第七重自然就是武林一流高手之列。 不能不承认,陆谦尽管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但武功可以和林冲一较短长,确实勉强可算是武林一流高手的层次了。 武松当然也不差。毕竟,现在他能在陆谦的刀下自保,就意味着他已经有与一流高手正面过招的实力!这,已经是飞速的进步。天下三大奇书之一的《达摩心经》就在他的手中,用不了多久,他完全可能实现新的超越。 但眼前,陆谦的拼命攻击,还是给了他很大压力,使得他登时险象环生。 不过,武松却从陆谦如此凌厉的攻势中,看出他无心恋战,急于脱身了。因此,更加咬牙坚持,不惜冒着危险,也要把他死死地拖住。 这时,高衙内却再次『逼』近了张真娘。 现在已经没有布围遮挡了,一旁就是众人在拼死厮杀,这个畜生却依然『色』心不死,还在打算侵犯张真娘。 武松固然心中发狠,已经发誓要宰杀这个畜生,就连陆谦,脸上也不由自主地『露』出厌恶的神情。 无奈,高衙内是高俅的儿子。他无论如何,必须得维护高衙内的安全。 因此,刷刷几刀,『逼』退武松之后,他终于赢得一丝喘息之机。此时,高衙内正要强行抱住张真娘猛吻,却被陆谦一把抓住后背,提了起来,飞身倒掠退走。 “陆谦,你个王八蛋!为什么坏我好事!你他娘的太没本事了!” 高衙内再次破口大骂。 陆谦却无暇与他计较,只是抓住他赶快继续后撤。因为,武松丝毫没有停留,紧追不舍。 这时,那些围攻鲁智深的人,见陆谦带着高衙内退走,武松要去追赶,有的便冒险脱离鲁智深的颤抖圈,前来阻拦武松。 这些大汉,都是高俅精心挑选出来作为私人护卫的,一方面是为了荣华富贵,一方面也是为了不被高俅追究责任,尽管陆谦已经带着高衙内退走,他们也只能奋不顾身地拦住鲁智深和武松。 说起来,大宋还是有这种不要命的武士的,只是数量太少,而且又被『奸』臣们用在了歪处,而不是对抗外地的战场上。 眼看陆谦抓着高衙内,已经跃上路边的一匹大马,打马而去,武松和鲁智深却被这些大汉们缠住,一时无法脱身。 好在,这时,张德胜终于带着一队新禁军精兵飞马赶过来了。 开玩笑,统帅大人遇敌,他们哪敢怠慢。他们的急行军速度,其实是够快的。 他们一到来,局面自然立即改观。鲁智深和武松终于得以脱身,留下张德胜和一部分官兵抓捕那些大汉,一部分负责护卫张真娘,武松和鲁智深便带着另外几百士兵,赶快去追陆谦和高衙内。 想到高衙内的阴魂不散,刚才对张真娘的侵犯,武松和鲁智深心中便满是杀机。今天,抓到陆谦和高衙内,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高俅的儿子又如何?杀了,也可推说是土匪杀的。就算高俅查到是武松,武松也不惧。一方面,他还可以利用蔡京和高俅的矛盾,更有李师师在皇帝面前说好话,高俅现在未必能奈何了他。另一方面,退一万步讲,就是将来被高俅『逼』得无计可施,他和鲁智深也大不了再去闯『荡』江湖就是。 总之,陆谦和高衙内,在两个好汉的心中,都已经判了死刑。 陆谦所乘的马,无疑是一匹好马,但毕竟驼着高衙内和他两人,因此始终无法摆脱武松和鲁智深带着新禁军的追赶。 然而,前方山势渐渐变得陡峭,有的地方又是芦苇灌木丛生,很容易遮挡追赶者的视线。 前方道路突然分成三条岔道。待武松和鲁智深赶到时,陆谦和高衙内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芦苇灌木丛中,不知道究竟是走了哪条道。 武松毫不迟疑,正要分兵追赶,鲁智深却突然阻止了:“兄弟,且慢!” 武松道:“哥哥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鲁智深观察了一下,道:“不错。我过去随着老种经略相公,也曾经打过大大小小几十仗,还是有些感觉的。这一带山势险要,水道纵横,又到处是芦苇和灌木,很容易有埋伏!” 武松道:“陆谦和高衙内明明只有两人,哪里会有埋伏?”随即想到什么,道:“哥哥说得对。此地已经越来越靠近芒砀山,确实要提防有土匪强人出没。若是恰好有土匪埋伏在这一带,我们这几百人贸然追进去,还真的有些冒险!” 鲁智深皱了皱眉头,道:“不错。而且我直观感觉,这一代确实隐隐有些杀气!” 所谓杀气,并不是虚无的存在。那些久经沙场的人,到了一些地方,自然能够感觉到危险的存在,这种危险的气息就是杀气。 武松当然相信鲁智深所说。毕竟,他的实际战斗经验,目前还是不如曾经跟随老种经略相公到处征战的鲁智深的。 他停下马,正在观察。这时,却听得有人说:“你们这些官兵,胆子也太小了。我明明看到有两个人刚刚从这条道上跑过去,你们很快就能追上了,却担心什么埋伏,不敢前进,那不是白白放跑了他们吗?” 鲁智深喝道:“是谁在说话?” “哦,是小可,一个刚好从这里路过的人!”话语声中,只见一个人牵着匹马,缓缓地从一片灌木背后走将出来。 那人身材修长,面如冠玉,文质彬彬,气度不凡。看上去是个读书人打扮,但腰间却挂着一柄长剑,手中牵着一匹十分雄壮的好马。 见到鲁智深和武松,以及他们背后那一个个杀气腾腾的新禁军士兵,这人却依然气定神闲,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第三百另五章 不可轻信 腰间挂剑的书生见到率领着一队新禁军的武松,神态仍然是不卑不亢,伸手往身后的路上一指,道:“将军要追的可是两个人?小可刚刚看到两个人骑着一匹马,从这条道上跑了。要追上,应该不难!” 武松仔细打量着这个书生,脑海中在仔细搜索前世记忆,猜测他可能是谁,却一时想象不出,前世水浒故事所记载的梁山好汉中,有那位是这样一位神采非凡、一表人才的带剑书生。 却听鲁智深对那书生道:“那两个畜生,乃是十恶不赦的『奸』贼。洒家看你虽然一副读书人模样,但腰间也挂着剑,为何不把那两个畜生拦住?” 带剑书生笑起来,道:“大师这可就是在为难小可了。想小可不过是一个读书人,带把剑在身上防身,其实也是好玩的居多,并没有什么高深的武艺,怎么敢随便去拦别人?再说了,小可也不知道那两个人是『奸』贼呀!追贼是你们这些官兵的职责,小可不过是碰巧路过而已!” 鲁智深四下了扫了一眼,冷笑道:“碰巧路过?这里荒无人烟,正是容易有强盗出没的地方,你一个人为何会从这里路过?” 带剑书生一副吃惊的样子,道:“这里有强盗出没?没有啊,我一路走来都很平安哪。小可想进京赶考,抄近路才走这条道,倒是忘记了这一带人烟稀少容易有土匪隐藏。哎呀,大师不说还好,一说小可真是感到后怕哪!” 说着,他又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难道,刚才跑过去的那两个人就是土匪强盗?哎呀,那你们赶快去追呀,只管盘问小可做甚?小可刚刚从那边来,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人,你们不要怕有埋伏。再不追,真让那两个强盗跑了!” 鲁智深正待再说,武松把前方环境又略看了一眼,便对那带剑书生道:“书生既然刚刚从那边来,又看到两个『奸』贼的逃跑方向,那就请给我们带路吧!” 带剑书生立即抗议起来,道:“这怎么可以?你们不说强盗还好,一说我就怕了。再说我要赶时间去汴京赶考呢!” 武松笑道:“赶考的事不急,待抓到这两个『奸』贼,我们保证把你平安护送到汴京就是!抓强盗人人有责,你还是先给我们带路吧!” 说着,武松微微向一旁的两个新禁军校官使了下眼『色』。两个校官会意,立即上前把那书生夹在中间,要他上马。 书生无奈,只好磨磨蹭蹭地上了马,在前面带路。两个校官一左一右看着他,武松和鲁智深带着队伍紧跟其后。 自然,无论是武松还是鲁智深,虽然不会没有理由地怀疑人,但也绝不会轻信盲从。这荒山野岭地势险要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么一个腰间挂着宝剑的书生,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自然不能排除他就是土匪的诱兵。毕竟,这一带地势险要,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有土匪出没了。 让这名书生带路,自然是要看住他。如果前方真有土匪埋伏,也会投鼠忌器。 带剑书生一副被强迫带路、很不情愿的样子,走在前面,随即却又恢复了从容的神态,回头对武松和鲁智深说:“你们该不是怀疑我也是土匪吧?” 武松点点头,笑道:“你确实有是土匪的可能。不过,你放心,我们新禁军从来不冤枉人!” 带剑书生笑道:“那你们真是误会了。有道是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你看我这样一副饱读诗书、一心报国的读书人样子,怎么可能造反当土匪呢?” 武松笑道:“君确实像个读书人。不过,这年头的事情,难说得很。有道是兵不厌诈,行军打仗不能不警惕一些,请莫见怪!” 带剑书生道:“不见怪不见怪!”一指前方地形,道:“因为,我虽然是个读书人,但也熟读兵书。所以,我也知道,这一带地势特别险要,很容易被土匪埋伏,你们是官兵,小心谨慎些,原也是应该的!” 说着,他一指前方山坡,道:“将军请看,那个山坡上很好埋伏兵马!”又一指右边的悬崖,道:“这上边也很好埋伏人。如果从上面滚石下来,路过的军队必定死伤惨重!” 又指着侧后方密密的树林灌木丛和连绵的芦苇丛,道:“这里如果埋伏人,点起一把火,那走进来的官兵再多,只怕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每指一处,武松和鲁智深都认真地跟着看了一下。鲁智深的脸上,『露』出很严肃的神情,显然和武松想的一样:这个书生,真的懂军事! 也因此,鲁智深和武松更加不敢大意。鲁智深又示意两个士兵跟上去,把带剑书生紧紧看住,同时,他自己也策马靠前,『逼』近书生。 带剑书生浑似不觉,依旧面不改『色』,到处指指点点。 在带剑书生的带领下,武松和鲁智深领着一队新禁军,向前走了一段,却并没有看到陆谦和高衙内的身影。 带剑书生道:“我明明看到他们是往这条路上来的,怎么会不见了呢?莫非,他们都躲起来了?哎呀,这里到处都是芦苇灌木怪石,他们要真是躲起来,只怕也不好找!” 武松和鲁智深此时恨陆谦和高衙内深入骨髓。要是能够抓到这两人,那不管他们是高俅的什么人,都不妨一刀给宰了再说,免得他们再去祸害人,尤其是『骚』扰林冲娘子张真娘。 但是,陆谦实在太过狡猾。如果真被他带着高衙内逃走了,那也只能暂且忍下,以后再找机会杀他们不迟。 毕竟,经过今天这件事,武松会加强对张真娘的保护。而以高衙内对张真娘的痴『迷』程度,他必定还会再来。他下次再来时,仍然有机会宰了他。 从武松和新禁军发展的角度来看,尽管未来武松必定会和高俅这样的『奸』臣走到对立面,但目前并不一定就是撕破脸的最好时候。毕竟,高俅位高权重,真要处处为难武松和新禁军,武松尽管不怕,却也会使得新禁军的发展壮大遭遇到更多不必要的干扰。 所以,本来让高衙内多活几天,也不是完全不行。 只是,想到高衙内对张真娘的侵犯,武松心中就格外厌恶痛恨。对于为虎作伥的陆谦,也是一样。因此,尽管不见了这两个恶贼的影子,武松还是要带剑书生继续带路前行,希望能找到那两个恶贼。 第二百另六章 这人是谁? 带剑书生神『色』自若,带着武松和鲁智深的队伍,翻过了一座小山丘,前方视野变得开阔了些。 但是,还是没有看到陆谦和高衙内的身影。 带剑书生指着左边一带相对平坦的沼泽地,道:“这个地方,就不太好埋伏了。一般来说,行军到了这里,就比较安全了!” 武松和鲁智深都觉得,他说得颇有道理。负责监控带剑书生的几个新禁军官兵,这时也松了口气。 却不料,带剑书生突然双腿一夹,他跨下的那匹马看似外表不特别突出,却原来是匹极好的马。不需要扬鞭,只需要带剑书生双腿这么一夹,它就猛然加速冲了出去。 刚刚戒备略有放松的新禁军官兵反应过来时,带剑书生已经连人带马冲进右边一片灌木丛中。 官兵们马上要去追。武松却喝止了。 鲁智深道:“这厮果然不是什么好撮鸟。不过,要追还追得上!” 武松道:“倒也不必去追。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真娘现在怎么样了吧。” 鲁智深点点头。有些新禁军官兵却不理解,尤其是那几个负责监控带剑书生的官兵,感到又羞又怒。虽然武松没有追究他们的责任,他们却感到愧疚,请求武松下令去追。 武松道:“我们这次带来的人少,这一带地形不熟悉,还是要防备有伏兵。这厮分明不是什么读书人,肯定是一个土匪头目。既然他这次主动来撩拨我们,说明他自有所图,可能还会来惹我们的,那时再抓他不迟!” 武松心里纳闷的是:自己仔细搜索前世残存的记忆,不知道这个带剑书生可能是水浒故事中的哪位。要说着芒砀山一带,应该藏着四位前世水浒故事中的梁山好汉,但带剑书生显然并不是他们四个人中的一个。 或者,带剑书生只是这四个好汉麾下的一员?那也不像。因为,看这书生的气度,面对官兵不卑不亢,指点地形潇洒自若,显然也不是个久居人下之人。 不过,不管他是谁,既然他这次主动出面来见武松,武松就并不担心他真的会跑得不知踪影,相信他还会回来与武松相遇的。何况,目前为止,这厮带着武松和鲁智深走了这么一段,却也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目标在陆谦和高衙内的武松,自然也不急着冒着中埋伏的危险去追捕他。 鲁智深也认可,道:“我们回去再带着大军过来,就不惧怕什么小小的土匪埋伏了。再遇到这厮,定叫他有来无回!” 武松道:“只可惜还是跑了陆谦和高衙内这两个恶贼!” 鲁智深道:“这倒不妨事。高衙内那恶贼迟早还会来『骚』扰林冲兄弟的娘子。。。。。。” 武松想纠正鲁智深,张真娘已经被林冲休了,现在已经不是林冲的娘子,而且看起来她也不会再与林冲复婚。不过,终于还是没有说,且听鲁智深讲下去。鲁智深道,“那厮若再来时,再把他砍碎也不迟。眼下让他和陆谦这狗贼再多活几日,兄弟你也不用立即与高俅成为死对头,倒还好些!” 武松点点头,道:“哥哥说得是。只要保护得真娘的安全,高衙内和陆谦这两个恶贼的命,迟早可以取之!” 从内心来说,武松当然希望早点取陆谦和高衙内的狗命,因为他其实不必担心高俅那厮。早点把这两个恶贼宰了,倒可以省得他们再去祸害别人。不过,这一带地形复杂,带来的官兵太少,既然张真娘已经被救下了,就确实没有必要冒险。 毕竟,武松还有更大的事情要做,哪里值得为这两个狗贼冒险。 他下令军队返回。这时,却突然听到有人喊:“武将军!” 抬头望去,却是才刚刚跑掉的那个带剑书生,居然已经跑到前方对面的一个山丘之上,向这边呼喊。 而在他的身边,只见密林之中,陆续走出一些人来,个个持刀带枪。显然,原来他们果然是埋伏在林中的伏兵。此时,却押着两个人,竟正是陆谦和高衙内。 鲁智深怒道:“你这撮鸟,谎称什么进京赶考的书生,原来不出洒家所料,果然是个土匪头子!” 那带剑书生却大声道:“大师此言差矣!我等兄弟确实一心向着赵官家,不敢与朝廷作对,哪里就是土匪了?我们只是迫于无奈,做点生意养家糊口,土匪两字,是断然不敢当的!” 武松没有心思与他斗口,大声道:“先不管你们是不是土匪,你们抓的那两个人,正是我们要抓的。留下他们,你们就走吧!” 带剑书生却笑道:“请将军原谅,这可不行。我刚刚说了,我们迫于无奈做点生意。做生意么,最重要的就是奇货可居。这两个人被我的兄弟们抓住了,那就是奇货啊。想要他们,你们得出得起价钱!” 武松道:“那你要什么价钱?” 带剑书生道:“还是将军先出个价吧。毕竟你是将军,比我们这些生意人可有钱多了!” 武松却淡淡道:“那还是算了吧。这两个家伙,既然你们觉得是奇货可居,那就先由你们带走吧!”说罢果断下令:“兄弟们,回营!” 新禁军官兵们从来都是唯武松这个统帅之令是从,而且令行禁止,毫不迟疑。武松一心令下,队伍立即转头往回走。 这一下,倒是临到那带剑书生意外了。实际上,他要武松开价,不过是想从武松愿意出多少价钱了,看看陆谦和高衙内这两个被他们抓住的人的重要『性』。毕竟,他们虽然碰巧抓住了逃命撞进埋伏圈的陆谦和高衙内,但还来不及审问,此时并不知道陆谦和高衙内的真实身份。 如果武松愿意出高价,那就说明这两个恶贼身份不同一般,带剑书生自然就更不会轻易放手了。却不料,武松带着这么多人来追捕,临了说放弃就放弃,好像陆谦和高衙内其实一文不值一样。 这让带剑书生直观地对这两个家伙的价值产生了怀疑。他还想招呼武松再谈谈,武松却再不理他,带着这队新禁军回师了。 第二百另七章 叫我真娘 恶人自有恶人磨。应该说,那个带剑书生和他的同伙们是一伙落草的土匪,这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么,陆谦和高衙内落入他们手中,难免有苦头吃。 武松固然厌恨这两个畜生,为了保护张真娘更是很想立即把他们给宰杀了。不过,如果能够让他们在土匪手中再多受点折磨,那也没有什么。 加上心中牵挂着张真娘,武松也就果断地下令回撤了。 回到军营,得知张真娘和张教头都被平安地救下来,心头石头落地。 张德胜这小子蔫坏蔫坏的,知道张真娘过去虽然是林冲的夫人,但已经被林冲给休了,而张真娘如此美丽温婉却又坚贞刚强,真是人见人爱的女子,将军武松平日里待她虽然是彬彬有礼,但张德胜仔细观察,却认定武松看张真娘的眼神,已经并不一般。 他当然知道,武松和潘金莲两情相悦,情谊深厚。以武松的人品,自然绝对不会对潘金莲变心。不过,这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武松心里有个潘金莲,再喜欢上林冲娘子张真娘,那也算不上是移情别恋薄情寡信。 试问,张真娘这样的女人,有机会谁能不爱呢?君不见,堂堂当朝太尉高俅的独生儿子高衙内,有权有势,什么样的女人弄不到,却偏偏对张真娘如此痴『迷』? 既然现在林冲已经被张真娘给休了,那么,武松的机会自然就来了。因此,张德胜揣摩着上司的意思,对张真娘和张教头百般客气,安顿得很好。在军营中专门设了一处营房,供张真娘居住,还从沿途招收来的女兵中,叫来几个,和女使锦儿一道侍奉她。 同时,对张教头也百般奉承,还和他认了家门,成为了兄弟,反过来就对张真娘以“贤侄女”相称了。 这要是将来武松真的娶了林冲娘子,那按照张真娘的辈分,武松还得叫他张德胜一声叔叔了。想到威风凛凛的新禁军统帅要叫自己叔叔,张德胜就偷着乐。 武松却没有去多想张德胜心中的这些龌龊弯弯,只是觉得张德胜的安排确实很周到,也正是他想要的。毕竟,经过这一场风波,看来张真娘父女哪怕是靠近随着军队行走,都不是特别安全。不如干脆纳入军营中保护起来。 他和鲁智深前来看望张真娘『妇』女。张教头感激涕零。张真娘自然也是非常感激武松和鲁智深,但所谓大恩不言谢,反而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她重新沐浴更衣,脸上有一道被高衙内那厮纠缠中指甲微微划破的血痕,尤显得楚楚美丽。不过,她的神情却已经镇定下来。说到底,她外表美丽温婉,看起来娇弱,其实内心是很刚烈坚强的。 自古艰难唯一死。在前世水浒故事中,林冲娘子即使被林冲休了,对高衙内也是宁死不从,绝不贪恋高家的富贵苟且偷生,最后被『逼』上吊身亡。可见,这确实是个内心坚贞无比、敢作敢为的女子。 见到张真娘如此,武松更加放心了。同时也更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女人。林冲那厮,哎,太不懂得珍惜了! 张教头向武松和鲁智深说明了今日遭遇高衙内这畜生的详细情况:他和张真娘带着女使锦儿一路上都随着武松的大军走。因为武松大军改变了路线,要去芒砀山一带,沿途越来越荒凉难行,因此,他就和张真娘商量,想就近先找个村庄暂时安定下来。 本想到这里的村庄偏僻遥远,更不容易被高衙内那厮发现。谁知道,高衙内那厮仗着其父亲高俅身为太尉的权势,耳目广泛,居然还是查探到了张真娘的行踪,这么快就赶过来了。他们一来就赶走了村庄里的人,张教头虽然也有武功,但一来年纪大了,二来架不住他们人多,三来他们的人都是高俅从禁军中精心挑选的精兵,所以还是不敌,就被绑在了树上。 然后,高衙内那厮便试图对张真娘不轨。还好女使锦儿机灵,趁『乱』已经跑了出来,叫来了武松和鲁智深。想起来,真是令人后怕。 武松也感到后怕。却听鲁智深道:“兄弟,我看林家弟妹。。。。。。。” 这回不等武松纠正他,张真娘却突然轻声道:“大师,对不起,奴是个不祥的女子,已经被林教头给休了。自今而后,还请大师直接叫奴小名真娘!” 张教头忙道:“你这孩子说哪里话!俗话说一女不嫁二夫!你既然嫁给了林冲,就永远是林家的人了。林冲休了你,也不过是迫于无奈,他虽然被发配充军,但以他的本事,总还会有出头之日,未来你们自然还是要破镜重圆的。” 鲁智深也对张真娘道:“是啊。你不用灰心,我看林冲兄弟武艺高强,将来在军中必定还能建功立业,再来和你团聚的。我此番去救护他,他也多次问及你的安危,可见林冲兄弟对你还是感情很深的!” 武松心道:要说林冲对张真娘有没有感情?当然有。有没有爱,当然有!毕竟,张真娘是个非常好的女人。只是,林冲对自己夫人的爱,毕竟还是抵不过他对权势的畏惧、对男人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的渴望、对自己安危的重视!否则,他也就不会面对高衙内而步步退让,最后居然做出休妻这等没担当的事情来了。 武松从内心里直观地不赞成张真娘和林冲复婚。不过,此时的他却不好多说。 却听张真娘道:“多谢爹爹和大师的好意!只是,你们真见过这世上有摔破了的镜子,还能完好如初么?大师,请您以后还是直接叫奴真娘吧!” 鲁智深还有点不以为然,武松便『插』话转移话题,对鲁智深道:“哥哥刚才是想对真娘说什么?”他的话中,已是直接把林冲娘子唤着“真娘”,而不是什么“林家嫂子”了。 鲁智深是个豪爽而又智慧的人,因为豪爽所以他把林冲当兄弟,觉得张真娘是个非常好的女人,为自己的兄弟感到可惜,希望林冲能够破镜重圆。但是,作为一个智慧的人,他却也并不是不通人情世故。见武松已经把林冲娘子唤着“真娘”,他想一想,也就明白了。 不过,要他一下子改口,还真有点不习惯:“我是想说,林家弟妹。。。。。。。那个真娘,不如也加入我们新禁军罢!毕竟,这样她就可以留在军中,再也不怕高衙内那狗贼前来滋扰了!” 第三百另八章 金莲将军 鲁智深道“我是想说,林家弟妹。。。。。。。那个真娘,不如也加入我们新禁军罢!毕竟,这样她就可以留在军中,再也不怕高衙内那狗贼前来滋扰了!” 这时,新禁军一路上“打大户分田地”,同时因为武松心地善良,又思念着潘金莲,每打下一个大户,都能解救不少像当年潘金莲被张大户霸占一样,被一些地方大户土豪给霸占欺凌的女子。 这些女子,有的已经被遣散回家了,有的无处可去,却自愿留下来,加入新禁军。 因此,大宋新禁军中,已经有了一支规模达到两百多人的“娘子军”。 最开始,新禁军中的那些“光棍”们对武松居然敢成立这种“娘子军”的做法,虽然表示欢迎,却并不是很理解。而闻焕章、周邦彦这些老夫子们,更是很不以为然。毕竟,这从来也没有过先例。 鲁智深也一度困『惑』“打仗行军是男人的事情,这些娇滴滴的女子又能起什么作用?” 当时,武松回答他“哥哥难道忘记古代有个花木兰么?” 花木兰从军的故事,自古以来流传很广,诗词歌赋里也有传说,鲁智深自然也是知道的。因此,也就不反对武松的做法了。只是心中还有疑『惑』花木兰那样的女子毕竟是很少的,这些刚刚从大户家解救出来的女子,怎么能够和她比? 然而,很快,鲁智深和周邦彦这些人的疑『惑』便有所转变。 对于这些“娘子军”,武松一样从严训练。而这些新加入军队的女子,因为是刚刚从地主豪强家中的苦海中被解救出来,到了新禁军之后,在武松的严令之下,不仅没有男人再敢欺侮她们,而且所有的官兵还对她们平等相待关爱有加,称她们为“战友”、“姐妹”,使得她们都有了尊严,有了真正被解放重新做人的感觉,所以格外珍惜,在军中的训练居然比男兵还刻苦! 尽管,她们战斗力不如男兵,但是,武松把她们分配去照顾打仗的伤员,跟随周邦彦等一班文人学习吹拉弹唱给官兵们表演节目,却做得很好,发挥了男兵们不可能发挥的作用。 所以,就连闻焕章、周邦彦这些骨子里还是很大男子主义的老先生,也不能不承认,武松组建“娘子军”的做法,其实颇有道理。 只是,这也太标新立异了些,尽管周邦彦等人也都熟悉木兰从军的故事,但花木兰毕竟是男扮女装,一个人从军。在军中专门组建“娘子军”,别说大宋的军队,就是自古以来各朝各代的军队中,只怕也少有先例。 武松这样做也太大胆了,只不过是仗着新禁军是皇帝钦命组建的,给了他较大的自由裁量权吧,否则,别的军队也断然不可能这样做。 武松却暗道难道我要现在就告诉你们,用不了多久,大宋就会冒出一个叫梁红玉的奇女子,她就组建了一支英勇善战的娘子军么? 武松甚至想到用不了多久,我也可能见到这个传说中的梁红玉。尽管在前世水浒故事中,梁红玉并没有出现,但从时代上来看,武松遇到梁红玉完全不成问题。 既然能遇到梁红玉,那当然还有可能见到韩世忠甚至岳爷爷这样的千古牛人。。。。。。。 不管怎么说,新禁军中有了“娘子军”,这已经是被大家都接受和认可的事情了。武松一度还很后悔早想到这一招,当初就可以直接把潘金莲也编入新禁军,而不会导致她被方金芝的那个什么师娘强行带走去学艺了。 尽管武松支持潘金莲学艺,可是,架不住他很想很想潘金莲啊。 所以,现在鲁智深提出,让张真娘也加入新禁军,武松立即眼睛一亮,觉得这是个很自然而然的好主意。 张真娘却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加入武松的军队,缺乏心理准备,虽然她是个大方爽直的人,也不禁犹豫道“这。。。。。。。奴是个不详的女子,怎么可以加入新禁军?” 鲁智深不以为然地道“这是什么话!那么多从大户家里解救出来的女人都能加入新禁军,你为什么加入不得?洒家看你的素质,比她们还都强!” 武松也恳切地道“是啊,真娘。你这么聪明,我的这支‘娘子军’,原也需要一个你这样的人去帮忙负责,毕竟男军官去管理有很多不方便。而且,将来我还会再派一些很强的女将来!” “很强的女将?”张真娘,还有鲁智深和张教头等,都有些不明白。 武松心道哎呀说快了点,差点就穿帮了。这个时候,不方便告诉他们我是穿越者可以未卜先知,提前知道有什么一丈青扈三娘、琼矢镞仇琼英之类这个时代的水浒奇女子。实际上,在招收女兵的那天起,武松就有过要把这些英勇善战不让须眉的女子也招进新禁军的打算了。 面对大家的疑问,武松灵机一动,掩饰道“你们都知道,金莲妹子被一个武林高手带走学武去了。她要是学成归来,岂非就是一员很好的女将?” 鲁智深、张教头恍然大悟,张真娘也忍不住一笑,道“金莲妹妹那么美丽的人儿,看上去娇滴滴的,但聪明得很,若是学会了武艺,倒也真不会比一般的男将军差!” 武松笑道“可不是嘛。你和金莲的感情很好,虽然相处时日不多,但就像亲姐妹一样。将来你们两人都在新禁军中,就像木兰从军一样,帮我带好这支娘子军,也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张真娘毕竟出身在新军教头之家,又是个大方爽利的女子,因此,尽管有点意外,但想想古代木兰从军的先例,也就答应了。 答应的那一刻,她的心中其实还感到一阵欣喜加入了新禁军,不仅不用担心高衙内那狗贼再来滋扰,而且也可以天天看到武松了。 什么?天天看到武松?张真娘突然觉得心头一跳,脸上微微一红,同时深深羞愧自责我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呢? 我原本的想法,是要找个庙宇,去出家为尼烧香拜佛的。 毕竟,张真娘过去与林冲结婚多年而无子,被迫常去庙里烧香,多少也受到了一点佛门气息的感染。在被林冲休了、又时刻面临高衙内滋扰的情况下,到寺庙出家确实是她在特别伤心绝望时曾经有过的想法。 但现在,加入新禁军,却让她也有了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 第三百另九章 感谢大卫打赏加更第三奇书 看到张真娘穿上新禁军军装后那分外美丽的样子,特别是那掩饰不住的欣喜之情,武松内心感慨:“我这才是真正的把她给救出来了!” 前世的水浒故事中,作为林冲娘子的张真娘,这个时候应该是已经被高衙内给玷污后『逼』迫死了。 但现在,就像潘金莲一样,她的命运无疑已经发生了改变。她不仅避免了被高衙内『逼』死的悲惨结局,更重要的是加入了新禁军,改变了过去那种只能在家里相夫教子的状态,摆脱了对林冲的感情依赖,变得更加独立,在精神上也可以说是获得了新生。 现在的张真娘,已经是这个时代难得的一个真正意义上独立新生的女『性』。所以,武松才感觉到她是真正的被“拯救”或者“解放”了。 张真娘加入新禁军后,张教头自然也正式成为新禁军的一员。他年纪大了,但经验还在,担任一个教官还是能够胜任的。 既然加入了新禁军,张教头也焕发“夕阳红”,表示将全身心地投入。除了为新禁军士兵『操』练出力,他还可以积极把过去自己担任东京禁军教头时培养过的一些优秀徒弟,招揽进新禁军中来。 对于此时的武松来说,趁着宋徽宗赵佶目前对他的信任,连监军都没有派,他是急着招兵买马多多益善,尽快壮大新禁军。毕竟,如果前世的记忆没有错误,那么,离后来的金兵南下、北宋沦亡的日子,其实也已经不远了。 他必须争取在那样的日子到来之前,就把新禁军建设成为一支天下无敌、足可以抵挡金兵入侵、确保大宋百姓安宁的铁军。 因此,听说张教头还能为自己招揽更多优秀徒弟来,他自然非常高兴。 唯一遗憾的是,这一次,终归还是让陆谦和高衙内这两个狗贼又跑掉了。说到底,还是武松自己的武功,差了那么一点点火候,没有能够及时拿下陆谦。 在记忆中前世的水浒故事里,“武松打虎”名扬天下,其武力值在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中排名第十四位,在整个水浒高手中应该妥妥地在一流高手之列。 但,他毕竟不是武功最高的。 而这一世,他虽然天生神勇,却也不是生下来就武艺高强,还要靠修炼《达摩心经》不断提高自己的武力值。《达摩心经》共分九层,按照书上所说,炼成八层就可以天下无敌了。而武松现在是在第六层,必须尽快向第七层突破。 突破第七层,纵然不是天下无敌,但应该也能够达到前世水浒故事中的那个层次,跻身真正的武林一流高手之列。 所以,武松谦虚地又向鲁智深请教了好久的武学之道。鲁智深现在已经把武松看成是自己最过命的兄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武松修炼《达摩心经》又有不少启发。毕竟,鲁智深在五台山出家,虽然所学不全然是佛门功夫,但对佛家武术也有很高深的领悟,而《达摩心经》既然以达摩祖师冠名,自然也是偏重佛家功夫心法的。 尽管《达摩心经》越到后面越难练,但有了鲁智深的指点,武松相信自己的武艺会进步更快。 而由加紧修炼《达摩心经》,使得武松又想起有关天下三大奇书的传说来。 天下三大奇书:《达摩心经》重在提升一个人个体的武力,《司徒遗书》则是提升人的政经谋略智慧,是安邦治国的大战略,那么,《玄女真经》又是侧重什么呢? 从前世记忆来看,宋江在九天玄女庙中得到了《玄女真经》,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玄女真经》如果真的有的话,那么这应该主要是一本兵法书,主要是讲如何带兵打仗的。 而现在的武松,身为新禁军统帅,正在奉皇帝之命出征剿匪,自然最需要的就是兵法。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天下三大奇书”的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因为,武松已经机缘巧合地得到了其中的两本,而这两本确实都有神奇的功效。修炼《达摩心经》,使得武松无论是身体素质还是武力值,都在不断提升;熟读《司徒遗书》,也使得武松从一个清河县乡下质朴的青年,变成了一个可以与蔡京、童贯、高俅这些朝廷大『奸』臣周旋、获得宋徽宗信任的将军。他的政治智慧,也在不断提升中。 所以,现在,他有必要迫切地得到这部《玄女真经》。如果有这部奇书在手,来帮助他提升军事智慧,那么,未来的武松,就将是一个武功天下第一、政治智慧和军事才能都无人能敌的人! 那样的武松,绝对会远远超过前世水浒故事中的那个“打虎武松”,而将成为这个时代的第一人,大放异彩! 那么,《玄女真经》现在究竟在哪里呢? 穿越过来这么久,前世的有些记忆会变得越来越清晰,比如有关水浒梁山的一些情况,但有些事情却越来越模糊甚至彻底遗忘了。 关于这本《玄女真经》,武松的记忆就是比较模糊的。只记得宋江是偶然在一个庙里得到的,也不知道真与假。 其实,从水浒传故事来看,宋江得到《玄女真经》,是在九江附近。但是,水浒传中的地理位置是存在很多错误的。九江离梁山一带是很遥远的。而且宋江在上梁山之前的活动范围,应该很有限。 武松总是觉得,模糊的记忆中,《玄女真经》所在的那个庙宇,应该就是在芒砀山一带。因为,芒砀山虽然偏僻荒凉,但却有着许多历史遗迹。这一带,也是有不少过去的庙宇的。 不管记忆正确不正确,反正,武松打算趁着带大军来此,抓紧寻找这个九天玄女庙,看看能不能抢先宋江一步,得到那本传说中的《玄女真经》。 他要把天下三大奇书全部弄到手中,那样,他才能够在这个时代叱诧风云,实现自己拯救潘金莲、林冲娘子等美丽的女人,拯救天下百姓的伟大梦想!为了这个,他得下更大力气去拼! 第三百一十章 一石六鸟 武松下达命令,新禁军以急行军的速度,加快向芒砀山一带挺进,全力查找九天玄女庙。 武松当然不会说,此举是为了寻找《玄女真经》。实际上,对于自己拥有三大奇一事,除了潘金莲,没有任何人知道。就连鲁智深,虽然经常指点武松练功,却也不知道,武松有《达摩心经》在身。 这也不完全是武松多疑,而是因为,他没有办法向别人解释,自己是如何拥有《达摩心经》以及《司徒遗书》的。《达摩心经》究竟如何落在当时还是清河县一个乡下青年的他身上,连他自己都还没有头绪呢。 武松要军队抓紧寻找九天玄女庙的理由,是说自己梦中见到了一个女神,应该是在芒砀山一带,可能是九天玄女,所以武松想要找到她早点还愿。 这样的理由,在这个时代,还是会有很多人相信的。但是,当然也会有人不信。武松下达命令后,闻焕章前来见他,就对他说:“将军这又是一石三鸟之策吧?” 武松笑道:“何谓一石四鸟?” 闻焕章道:“这第一鸟,自然是给大军一个向芒砀山禁军的理由。毕竟,大军出发时,说是去梁山剿匪的,但将军却把军队带到芒砀山地区来了。一支军队什么都不怕,就怕没有明确的进军目标。说是帮将军找九天玄女娘娘还愿,倒也是个理由。” 武松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闻焕章沉『吟』道:“这第二鸟嘛,自然是可以用这个理由,让大军在山野里到处奔袭,得到锻炼。毕竟,新禁军都是在汴京城里训练的,缺乏野战经验,而梁山一带地势险要。现在让大军先在芒砀山一带到处奔走,让官兵们习惯山野行军,确实是个不错的策略!” 武松觉得闻焕章越来越有趣了,继续听他说。闻焕章见武松没有出言反驳自己,便道:“这第三鸟,当然是『迷』『惑』芒砀山一带的土匪了。新禁军这么浩浩『荡』『荡』地开进这一带,这一带的土匪们必定也都知道了。他们都会担心,将军这是要来剿灭他们。现在将军拿出寻找九天玄女庙的理由,多少会给他们一点侥幸心理,会以为将军确实不是针对他们的。” 武松道:“还有第四鸟呢?” 闻焕章道:“第四鸟,当然是神化将军你自己了。古往今来,成大事者往往要借助神迹来强化自己的权威,让更多的人信从自己,陈胜和吴广学狐狸叫,汉高祖有斩白蛇的传说,而且这个传说就发生在芒砀山一带。将军这恐怕是想到了汉高祖刘邦在芒砀山一带斩白蛇的传说,所以顺便借鉴一下吧?” 武松大笑起来,道:“先生你完全错了!我那有你想的这四鸟,我是真的梦见了九天玄女娘娘,所以想找到她的庙宇还愿!” 闻焕章看着武松,一本正经地道:“将军这么一说,我就相信了。将军是真的梦见了九天玄女娘娘,要找九天娘娘还愿!” 他看着武松,武松也看着他。两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很快相对大笑起来。 武松觉得,闻焕章这个人能够成为自己的谋臣,还真是不错。此人虽然目前还没有献上什么奇计,但对于武松的一些做法,能够想出这么多意义来,可见确实是非常聪明的人,不失为一个高级智囊。 确实,闻焕章说的这“一石四鸟”,原本也都在武松的谋划之内。他在下令军队加快行军寻找九天玄女庙之前,就想到了这些方面的情况。 自然,他没有告诉闻焕章自己还有“第五鸟”,那就是也许因此真的找到九天玄女庙,让自己找到《玄女真经》,从而把天下三大奇书全部夺取在手。 甚至,他还有“第六鸟”,现在还没有向闻焕章透『露』。不过,他觉得,闻焕章应该很快就能够察觉。如果闻焕章不能察觉这“第六鸟”,那就说明其谋略水平确实还比武松本人差一点。毕竟,武松是读过《司徒遗书》的。 但是,能够想到“一石四鸟”,也足以说明闻焕章是个不亚于前世水浒中那个智多星吴用的智囊了。对于武松来说,他需要闻焕章这样的军中参谋,有时候并不完全是要依靠他们给自己出谋划策。实际上,他们能够指出武松自身决策中的利弊来,对武松也很有参考价值,可以让武松做到“兼听则明”,对提高武松决策的科学『性』是有用的。 这就好比是后世的专家团,领导自然有自己的谋划打算,但决策时听听专家的意见,也有利于正确决策。 闻焕章和武松相对大笑时,一个粗壮魁梧的身影也走进营房里来,却是鲁智深。 鲁智深会不会相信武松梦见九天玄女之类的说法呢? 一看他的表情,武松就知道他根本不以为然。也是,这鲁智深虽然人品高贵,『性』格豪爽,但却是粗中有细,很有智慧,绝不会轻易被骗。再说了,他本身是和尚,在五台山醉打山门,连菩萨金刚的雕像都敢『乱』打,可见是根本不相信什么神鬼之说。 果然,他一开口就问:“兄弟,你这个九天玄女托梦的方法,好是很好。可是,要是这芒砀山一带没有这个庙,那不是穿帮了么?” 既然大家都心照不宣,又是自己兄弟,武松当然也就没有必要装模作样,笑道:“没有就没有吧,我请九天玄女再托个梦就是了!” 闻焕章忍不住又笑起来。鲁智深愣了一下,随即也明白了武松的意思,也大笑起来。 笑了一阵,鲁智深却道:“倒也不需要兄弟再去请九天玄女娘娘再托梦了,其实我刚才已经去找人打探过,这芒砀山一带,究竟有没有九天玄女娘娘的庙宇,大家都不知道,但是,当地老百姓倒是说,这一带有个保安山,山上有个『奶』『奶』庙,供奉的却是三个女神仙。兄弟到时只说其中一位就是九天玄女娘娘,也就是了!” 武松心道:鲁智深果然是个胆大心细的好汉。他却并不知道,这一带还真有个供奉女神仙的庙宇。 第三百一十一章 女兵堂堂 既然这芒砀山里真有个供奉仙女的庙宇,那么到时候就去看看吧,权当是前世到风景名胜区旅游了。 武松一声令下,新禁军就朝着芒砀山一带,加快进军了。 这芒砀山在历史上其实是鼎鼎有名的。汉高祖刘邦造反,最开始就是把这芒砀山作为根据地,在这一带与秦兵打游击。对于汉朝来说,芒砀山简直就像是井冈山。 芒砀山共有大小山丘20余座,与此同时,还分布着大大小小不少的沼泽,因此,说起来,这个地方和那水泊梁山,在地理环境上颇为相似。因此,把这个地方作为新禁军的野战练兵场,确实是个很妙的主意,这对于接下来攻打梁山土匪,其实是很有帮助的。 新禁军官兵们虽然是在汴京军营里『操』练出来的,但毕竟军纪严明,个个身强力壮,因此在这山野水泽之间行军,显得生龙活虎。 武松有点担心的,是军中那支刚刚组建的娘子军。更准确些说,他还有点牵挂张真娘,担心她吃不消。 所以,他策马前行时,特意绕到娘子军旁边观望了一下。结果,只见那些过去娇滴滴的女子,此时穿上军装,雄姿英发居然不让须眉。她们的体力虽然不如那些男兵,但咬牙苦撑,坚持行军,居然没有一个掉队,也没有一个说苦说累。 望见统帅武松前来探望她们,女兵们更加个个身杆笔挺,步伐坚定。 说起来,这些女兵绝大多数本身就是被地主大户夺取的贫苦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吃过不少苦,干过很重的活。现在被武松从大户家里解救出来,加入新禁军,那是彻底地获得了解放新生,自然个个珍惜,个个振奋。 女兵之中,为首的一位,身段特别矫健袅娜,正是张真娘。 张真娘知道武松前来探望娘子军,甚至就是前来探望她,却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情形,仍然身先士卒,带着其他女兵前进。 武松颇为意外。张真娘平时看上去温婉文静,是个非常秀美的女子。却不料,穿上军装,却毫无柔弱之态,颇有花木兰的英姿。 真美啊! 这么美的女人,因为嫁给林冲,又被高衙内那狗贼看上,在前世的水浒故事里,居然落得过先是被丈夫休了、然后遭到恶贼玷污、最终被迫上吊自尽的悲惨结局,真是红颜薄命啊。 但这一世,她显然不会再重复那种悲惨的命运。 同样的,自然还又潘金莲。对了,要是潘金莲穿上军装,只怕也会和她不相上下吧?不过,潘金莲应该是另外一种美,可能更加娇娆一些。 在新禁军中,武松就是最高统帅。就算不是最高统帅,他也不愿意太拘泥顾忌那么多。望见张真娘,他便一策马绳,奔跑了过去,直到张真娘的面前。 所有的女兵看到武松过来,都不由得两眼放光。这不仅是因为武松是她们的最高统帅,更因为,骑着高头大马的武松,身着将军服,确实威风凛凛、仪表非凡。任何女人看了,都不免要动心的。 张真娘看到武松,神情却似乎是淡淡的,并没有什么特别。 女兵们纷纷向武松敬礼,张真娘也是一样。武松跳下马来,走到张真娘身前,笑道:“真娘,还习惯吗?” 女兵们都已经知道,张真娘和她们的统帅武松的关系非同一般。因此,看到武松专门来找张真娘,女兵们一个个好像都心照不宣的样子,抿嘴偷笑。有的女兵眼里,也不免『露』出特别羡慕的神情。 张真娘知道女兵们心中怎么想,因此神情愈发淡定,不冷不热、以一个女兵对将军的正常神态说:“将军不用担心我,我很好!” 武松也察觉了其他女兵看他和张真娘在一起时的异样眼神。 说实在的,武松自己已经意识到,他越来越觉得张真娘既美丽又善良,是个近乎完美的女子,不可否认他很喜欢她。只是,他的心中更有一个潘金莲。 而且,张真娘曾经被林冲误会与他有染,又刚刚被林冲休了,面临着高衙内的纠缠,很是不幸。这种情况下,武松更不可能容许自己对她有非分的想法。因此,尽管觉得张真娘很好,武松却确实只想把她当做很好的朋友。 所以,他也不愿意让那些女兵们误会。便挥挥手,让女兵们先走。他随身带着的卫兵们,也知趣地走到一边去了。 其实,这样一来,就是他和张真娘单独在一起了,自然更加引起那些女兵们的误会。 张真娘的俏脸微微泛红,道:“将军是有什么军令要下达吗?如果没有,我就去追我的队伍了!” 武松知道,张真娘也是担心被别人误会。不过,转念一想,误会就误会吧。他总不能因为怕被误会,从此就反而不与张真娘接近了吧? 所以,他好像没有觉察到张真娘的不安,反而又走近了几步,与张真娘并排而行,笑着道:“我还真担心你刚加入新禁军就这么样跟着部队在山野里急行军,会吃不消呢。没想到,你这么行,简直是天生当女军人的料啊!” 张真娘毕竟也不好赶武松走。再说了,她终归也是个刚强大方的女子。也就不再刻意忸怩避忌,从容地和武松并肩前行,边走边说:“我的父亲本身就是禁军教头,是个军官,只得我这么一个女儿,其实小时候是把我当男孩子一样养着,也曾经教我一些行军习武的。只是那时候年纪好小,就当是好玩,所以并没有真的学会武艺。” 武松道:“难怪,原来你有很好的底子。既然你曾经跟着父亲学过武艺,我看张伯父本身是堂堂禁军教头,武艺着实不错,你为什么没有接着继续学下去呢?” 张真娘沉默了一下,轻声道:“我毕竟是个女孩,父亲也并不希望我真的成天去学打打杀杀,说是我若。。。。。。我若嫁给林教头那样武艺高强的人,将来这天下也就很少有人能欺侮我了!” 说到这里,张真娘的声音不由得暗淡了不少。武松一时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林冲的武艺确实是很高强,与鲁智深都能打成平手,堪称一流好汉。但是,他显然并没有能够照料妻子一生的安全,甚至在危难时刻,抛下妻子,把妻子推入了被高衙内趁机胁迫玷污的火坑。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为打赏加更:别说林冲 (感谢大卫和书友君打赏,谢谢!) 见武松沉默,张真娘又一笑道:“其实一切终归还是要怪我自己,是我连累了林教头。自古以来,女人都是祸水!” 武松忙正『色』道:“真娘,你怎么能够这样说!在我们新禁军中,男女是平等的。这世上,哪有什么女人是祸水的道理,这种说法只不过是无能男子用来推卸责任的借口!害你们的罪魁恶首,是高衙内那狗贼!” 张真娘道:“可林教头终归是因为我,才遭到高衙内父子的陷害,葬送了大好前程!如果不是因为我那天抛头『露』面,被高衙内看到,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林教头武艺高强,在禁军中也是很受尊重的,我们完全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好日子!” 武松道:“真娘,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啊。你是这么通情达理,自然明白,高衙内不祸害你,也会去祸害别的女子,一切罪恶的根源都在于他而不在于你们这些女人。你怎么可以这样自责?再说了,林冲武艺虽然高强,但『性』格也忒怯懦了些,也太没有担当。他会遭到陷害,说到底还是由于他自己太过轻信高家父子,又太过畏惧权势,居然连自己的女人都不敢保护!要说责任,他自己才应该负责!” 张真娘道:“不,请你不要这么说他!” 武松道:“要是在过去,这些话我或者不适宜说。但既然你会如此自责,那我就要把这些道理说清楚。我并不是在背后说林教头的坏话,但确确实实,我觉得他终归也和那些庸俗的男子一样,心中恐怕还是存在很严重的男尊女卑的思想!” 张真娘道:“男尊女卑,自古以来就是这样啊,难道不应该吗?” 武松道:“当然不应该。男人都是女人生下来的,凭什么要男尊女卑?再说了,林冲既然娶了你,就有义务保护你一生一世。可是,临到头时,他关心的却只是你有没有被高衙内侵犯失去贞洁,而不是你的安危;他在乎的只是自己的前途命运,而把你当作私有财产,说休掉就休掉了。这么不负责任的人,你何必还为他自责?我以为你早就放下他了,没想到你心里还会这样想!” 张真娘突然大声说:“武将军,我怎么想并不关你的事。谢谢你救了我,但是请你不要侮辱林教头!” 武松见她的神情,是很认真的,甚至已经有点生气。 武松心里想:张真娘是个刚强大方的女子,从之前她的神情来看,她其实也是看清楚了林冲的本质,对林冲彻底死心了的。不过,她毕竟又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和林冲夫妻一场,自然不愿意听到武松如此不留情面地剖析林冲。 武松便很恳切地向她说声对不起。张真娘却淡淡道:“将军如果没有什么别的军令,请恕真娘要行军,去追赶队伍了!” 说着,她便加快步伐,离武松而去,去追赶在前方不远处等她的娘子军了。 武松只好望着张真娘离去的背影,翻身上马,也继续行军。那些卫兵们不知道他和张真娘说了些什么,只看道张真娘快步离去,而自己的将军也有点怅然若失,不由得都很纳罕:我们武将军这么好的男人,难道还有女人会不给面子么? 他们中有的人,看自己将军的眼神中便不免透着一些同情。武松忍不住骂道:“你们可别瞎猜!” 一个卫兵笑道:“将军,我们可犯不着瞎猜。这个张真娘真的是个好女人,我们只想为将军你加油!” 一个卫兵笑道:“住嘴!你可别『乱』说!咱们将军心中早已经有金莲嫂子了!” 又有一个卫兵笑道:“那又如何?咱们将军这样的人,难道还不能够有个三妻四妾么?再说,金莲嫂子现在又不在身边!” 武松见他们越说越没有边,便喝道:“你们还敢再『乱』说!” 卫兵们跟着武松,却早就已经善于察言观『色』。见武松神情严肃,便纷纷吐吐舌头,不敢再多说了。 接下来,新禁军就在这芒砀山里,到处奔走急行军。有时候,武松半夜时刻也会突然发军令,要求紧急行军。应该说,这野外实地训练的强度,是非常之大的。终于,有些士兵都感到受不了了。武松就下令娘子军可以暂缓行军。至于周邦彦、闻焕章等文人墨客们,早就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走了。 这天,武松带着大军走到傍晚,前方斥候突然来报:“将军,前方发现一小队人马,看样子就是埋伏在这芒砀山一带的土匪!” 武松道:“我们到这芒砀山里来,是为了给我找九天玄女娘娘的,理睬这些小土匪干什么?赶快再去打探,这些小土匪如果不拦路,我军就没有必要去打他们!别耽误了我找寻玄女娘娘的庙宇!” 武松的命令传遍全军:前方如果遇到土匪,只要土匪没有主动来招惹大军,那么就一律不许打! 新禁军这次出征,本身的任务就是去梁山泊剿灭土匪的。现在不去梁山泊,来到这芒砀山,遇到了土匪居然也不容许剿。有的官兵自然不一定理解武松的真实意图,不过,武松在军中有着绝对的威信,他的命令,官兵们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所以,前方果然遇到了一小股土匪,但新禁军瞧都不瞧,秋毫无犯。 接着,又相继遇到几股土匪小队伍,新禁军都是直接过去,仿佛没有看到一样。 军队在山野水泽中每天都是急行军,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自己的统帅了却心愿,找到九天玄女娘娘的庙宇。 只是,大军这样在山野里到处找,也找到过一些村落樵夫,但谁也没有听说过九天玄女娘娘的庙宇。武松不由得心里想:看起来,真是我记错了,九天玄女的庙,应该不是在这一带。 就在这时,斥候又来报:大军前方到了保安山,山上有一座庙宇,当地人称之为『奶』『奶』庙,里面供奉的是女仙,不知道是不是就是武松武将军大人梦见的九天玄女? 第三百一十三章 残酷野训 武松前世并没有来过芒砀山,这次也是第一次来,自然也不知道,前方保安山上这个供奉女仙的『奶』『奶』庙,是不是就是九天玄女庙? 不过,依稀记得前世水浒故事中,那九天玄女娘娘是个很美丽的女子。宋江开始都不敢正眼抬头看,后来看时,但见: 头绾九龙飞凤髻,身穿金缕绛绡衣。蓝田玉带曳长裙,白玉圭璋擎彩袖。脸如莲萼,天然眉目映云环;唇似樱桃,自在规模端雪体。正大仙容描不就,威严形象画难成。 可见,这九天玄女娘娘是一种很年轻美丽的形象。而这个庙号称『奶』『奶』庙,供奉的既然是『奶』『奶』级的女仙人,那大概不是九天玄女庙吧? 不管是不是,先去看看再说,就当是旅游了。武松一声令下,要大军加紧前进,务必在天黑前赶到保安山。 王焕前来禀报:“大人,我们新禁军连日在这山野里急行军,已经快个把月了,许多官兵都说训练强度太大,实在吃不消,请求暂时扎营休整一下!” 武松大怒,道:“不行,必须立即赶往保安山,谁也不许停下来!” 大军只好继续急速前进。 说实在的,这一带到处都是山崖水泽,不是芦苇灌木就是崇山峻岭,在这样的地方这么连续的急行军,强度确实太大了些,完全可以说是后世特种部队的标准。 不少新禁军都出现了疲态,有的甚至跑伤了,只能一瘸一拐地走。 因此,武松下令再继续急行军,第一次,军中开始出现一些质疑声音。 有人报告,部队开始出现逃跑现象。有的人实在受不了武松这种非人的野训方式,走着走着就掉队了,然后就再也没有跟上来了,还有的公然趁机溜号逃跑。在这些逃跑的人中,既有普通士兵,也有部分校官。 听到这个情况,武松不由得有些动摇,准备下令暂缓急行军。 可是,这时候,行军参谋闻焕章来了,道:“将军,这野地急行军乃是训练部队野战技能的必由途径,不能停下!” 武松道:“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要训练新禁军的野战技能,恐怕也不必如此急于一时吧?” 闻焕章正『色』道:“将军这话不对!我们新禁军乃是奉皇帝之命,负责剿灭那梁山的土匪,当然要早点完成任务才是,要完成任务打下梁山,就必须抓紧训练部队的野战技能,怎么可以不急?” 武松道:“可是,这么急,把官兵们都累坏了,根本就过犹不及,也是不体恤官兵的表现呀!” 闻焕章道:“什么叫不体恤官兵?新禁军可不是旧禁军,都是些花拳绣腿的摆设,这么十天半个月的急行军就受不了啦?要知道,新禁军是要上战场的,战场上是要死人的!要想在战场上不被人杀死,就得自己刻苦训练!所以,对部队进行这种高强度的野战训练,就是对所有官兵最大的体恤!” 武松还是有点沉『吟』,道:“这个。。。。。。。” 闻焕章道:“将军不必犹豫了。你看看我,一个读书人、老头子,都跟着大军走。想我在汴京城里,锦衣玉食,凭什么来这山野里受罪?我都受得了,谁还好意思说受不了?” 武松道:“可是,有人都已经当逃兵了,怎么办?” 闻焕章道:“当逃兵就让他们当吧,说明他们都是些懦夫!我看,这些逃跑的人,根本就不必管他,正好借此机会,把这些吃不了苦的懦夫都清退出新禁军。留下来的,就将是新禁军的精英!” 武松最终同意了闻焕章的建议,不仅没有停止行军,而且下令进一步加快行军速度。 闻焕章向武松将军出这种“馊主意”的事情,很快就在新禁军中传开了。许多官兵背地里都对闻焕章骂开了,有的甚至恨不得狠狠暴揍他一顿。 闻焕章对此浑似不觉。 很快,离保安山越来越近的时候,前方又出现了情况。 保安山又叫安山,位于芒砀山主峰东南,并不大,却有南泰山之称。在宋朝时,这一带还到处都是水泽峻岭,地势很是险要,也是土匪经常出没的地方。 新禁军的前锋由王焕率领,就再次和一队土匪遭遇了。 前几次,遇到小股土匪,新禁军都当没看见,只要对方不来招惹,双方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毕竟,新禁军打的旗号,是要去梁山剿匪,而不是来芒砀山剿匪。将军武松亲自发过话:芒砀山有没有土匪,与新禁军无关。 但这一次,遇到的这队土匪人数较多,而且还押送着一些刚刚打劫过路商队得来的财宝物资。结果,王焕的队伍看见眼红,就上去围攻了。 武松得到报告,立即派人前去传令,要求王焕立即停止进攻,放这些土匪走。 并且还严厉重申命令:谁再敢未接命令就擅自开展,就严厉追究谁的责任!因为,新禁军此次出征接到的任务,是剿灭梁山土匪!如果现在和芒砀山的土匪开战,被拖住了,那谁去剿灭梁山土匪?朝廷追究起来谁能负责? 无奈之下,王焕只好乖乖把那些土匪都放走了,还赔礼道歉。 那队土匪的头领,使一面团牌,背『插』二十四把飞刀,倒也有一身好武艺。本来打算和王焕大战一场,见王焕不再进攻,还客客气气,他倒也豪爽仗义,就把打劫来的财物,留下一半,送给新禁军,也当是与官兵结个善缘。 听到报告说,这个土匪头领背『插』二十八把飞刀,武松忍不住嘴角隐隐『露』出喜『色』,心道:看来我记忆没错,这应该就是他了。 武松记起的,自然是前世水浒故事中,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中,排名第六十四的好汉项充! 项充绰号八臂哪吒,徐州沛县人氏,在归顺宋江上梁山前,正是芒砀山寨主。他的典型特征,就是善使一面团牌,背『插』二十四把飞刀,能百步取人,无有不中。他在梁山一百单八将中排名第六十四,虽然不是很靠前,但也不是太弱。 而且,此人为人忠义,『性』格刚烈,作战勇猛。征讨田虎时,项充在昭德城外被北军国师乔道清用妖术擒获,与武松、李逵等人宁死不跪,骂不绝口。 可见,这人是个真正的硬汉,而且在前世水浒故事里,与武松还有过共同的出生入死的经历。因此,现在的武松,对他印象深刻,也不无好感。 第三百一十四章 九天玄女 武松有关项充的前世记忆,看来并没有出错。但是,有关九天玄女娘娘和《玄女天书》的记忆,却看起来是是出错了。 因为,部队赶到保安山,到了山上的『奶』『奶』庙,发现这个庙宇并不大,里面供奉着三个仙女,据当地人介绍,乃是三个下凡的仙人,与九天玄女娘娘明显也没有关系。 不过,这一带风光不错,加上大军赶到时,天『色』已晚,当晚武松就在这里下营休整了。 他住到了庙中的一间房子里,还带着卫兵,在庙里到处观看了一番,其实还有点期待,能够发现《玄女天书》的一点蛛丝马迹。不过,这个庙宇和在其他地方见到的庙宇,显然并无什么不同,完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处,自然也没有任何与《玄女天书》有关的线索。 天下三大奇书:达摩心经,司徒遗书,玄女天书,武松已经得到其中的两本。 在前世的记忆中,《玄女天书》却是为宋江所得。哦,武松记起来了,宋江得到《玄女天书》,乃是在梦中的时候。 在一个叫还道村的地方,宋江梦中来到了一座宫殿,在那里见到了九天玄女娘娘,蒙娘娘赐予了一本《玄女天书》,使得宋江的军事才干从此大增。 在前世的武松看来,这应该原本是无稽之谈,是宋江骗人的把戏。因为,梦中获得宝书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扯了。 宋江当时发配江州,因为在浔阳楼上喝醉了酒,写了反诗,自己暴『露』了自己的野心,结果被黄文炳发现,禀告当地官府逮捕下狱,面临死刑。辛亏梁山好汉们仗义,把他救了出来。宋江心狠手辣杀了黄文炳全家,也彻底断了迎合朝廷升官发财的念头,只好上梁山正式落草。 当时的宋江,在梁山上坐的是第二把交椅,上面还有晁盖。于是,宋江便假借要回家里接兄弟父母,离开梁山,到了一个叫还道村的地方,做了一场大梦,梦见九天玄女娘娘亲自赐予他三卷天书。 那三卷天书可长五寸,阔三寸,厚三寸,看起来很神秘。 在梦里,娘娘不仅称呼宋江为“星主”,指出他上应天上排名第一的天魁星,而且明确要他“替天行道为主,全忠仗义为臣,辅国安民,去邪归正”,也就是给他指明了带领梁山好汉将来接受朝廷招安的路径,相当于是给梁山提出了一个基本的政治纲领。 这样一来,宋江再回到梁山上,就变得更加神秘了,他是“天魁星”转世,又有了上天赋予他的神圣使命和政治纲领,而此时梁山排名第一的晁盖则根本什么都不是。可想而知,宋江取代晁盖就成为必然的事情。 晁盖是非常仗义的,刚刚带领兄弟们出生入死,把宋江给救出来,还让宋江在山上坐了第二把交椅,宋江转眼就动了心思,演出这么一出戏要谋夺晁盖的位置,心黑啊。 武松确信,所谓宋江在还道村梦见九天娘娘获得天书一事,绝对是宋江和他人合谋上演的阴谋,就是为了给宋江夺取梁山寨主之位营造舆论声势。 实际上,那所谓九天玄女娘娘亲授的三卷天书,宋江从来就没有给其他兄弟们看过,因为,据说九天玄女娘娘明言了,这天书只有宋江和吴用两个人可以看。说白了,这就是宋江拉拢吴用密谋的手段,所谓天书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但是,这一世,武松却相信《玄女天书》的存在。当然,武松是不相信真有神仙的,但是,《玄女天书》未必真是九天玄女娘娘所授,则可能是一个高人假托九天玄女娘娘的名义所写。 武松之所以相信这本书的存在,自然是因为,《玄女天书》与《达摩心经》、《司徒遗书》并称为天下三大奇书,其中两本已经在他手中,证明是真的。 《达摩心经》和《司徒遗书》确实都很奇妙。《达摩心经》让武松的武功与日俱增,完全有可能成为天下第一,而《司徒遗书》也使得他越来越懂得政治谋略。 因此,武松确实很想进一步获得这本传说中的《玄女天书》。却不知,这一世是否真的会让宋江那厮捷足先登? 他带着卫兵,在『奶』『奶』庙里里外外都察看了一遍,没有发现有任何天书的痕迹。当天晚上,他甚至放弃了修炼《达摩心经》和阅读《司徒遗书》,早早睡下,看看能否像宋江那样梦见九天玄女,结果一切也都很安稳。连日急行军使得他其实也很疲倦,倒下来就呼呼大睡,根本连梦都没有做。 看来,这里不是藏《玄女天书》的地方。又或者,武松虽然得到了三大奇书中的两本,却与第三本《玄女天书》无缘? 早上起来,武松内心多少有点遗憾。却不料,他才刚起床,就听到外边闻焕章在喊:“将军醒来了吗?” 武松一听到闻焕章的声音,不禁便嘴角微微『露』出笑意。现在,他是越来越欣赏这个老小子了,深感自己当初把他招揽进新禁军,担任自己的行军参谋,十分明智。 武松知道,闻焕章这么早赶来见他,肯定不会是事出无因。当即立即让闻焕章进来见面。 闻焕章闯进屋来,发现武松还在穿鞋。他却不等武松把鞋子穿好,先一脸欢喜的样子,大声道:“将军,九天玄女娘娘!九天玄女娘娘啊!” 武松问:“什么意思?” 闻焕章声音大得似乎唯恐屋里屋外的卫兵们都听不见,道:“禀告将军,在下昨天晚上真的梦见九天玄女娘娘了!” 武松一听,不禁心道:你他酿的这是怎么回事?按理说应该是我梦见九天玄女娘娘,怎么改你梦见了? 自然,武松心知肚明,随即便明白了闻焕章要做什么。果然,闻焕章接下来就说:“在下昨夜好好睡着,半夜时分,却梦见到了一坐宫殿之中,那宫殿简直比大宋皇城也差不了多少,上坐着一个神女,就是,就是九天玄女娘娘!” 第三百一十五章 谁是天魁 闻焕章道:“当时属下梦中见到九天玄女娘娘,心想娘娘不是托梦给武将军吗,怎么反而托梦给我这个凡夫俗子了?结果娘娘不用问就明白我心里想什么,对我说:武松将军现在统领大军在外,十分『操』劳,她不忍心打扰将军好好休息,所以托梦给我,要我有话转告将军!” 武松饶有兴趣地看着闻焕章,问:“那娘娘到底要你转告我什么呢?” 闻焕章道:“娘娘要属下转告将军:将军乃是天上的星主,天魁星转世!” 武松一听,都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惊讶:这也太奇妙了。 这第一奇,是前世水浒故事中,宋江自称梦见九天玄女娘娘,娘娘称他为“星主”。可是,这些故事,武松并没有对闻焕章说过,怎么这家伙现在说的居然还前世水浒故事中宋江梦见的相似呢? 这第二奇,记忆中,前世水浒故事中,“天魁星”应该是宋江啊,“魁”自然是第一的意思,就是说宋江乃是第一颗星星的主人,合当为梁山好汉之首。而武松应该是“天伤星”才是。怎么现在闻焕章却说,武松才是“天魁星”呢? 武松本来以为,闻焕章不过是在揣摩自己的心思,假编一个梦境,来帮助自己进一步在新禁军中树立威信。可是,闻焕章的这个故事编得居然和前世水浒故事中的情节如此巧合,倒让武松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做过这样的梦? 又或者,难道这闻焕章也是个穿越者,也知道后世流传的水浒故事? 如果上述都不是,那只能说明,这个闻焕章确实是个极其聪明的角『色』。或许,在前世水浒故事里,宋江在还道村梦见九天玄女、获得三卷天书的把戏,就是吴用为他设计的;而武松穿越过来后,情况发生了改变,现在是闻焕章取代了吴用,武松取代了宋江,所以变成闻焕章编造这样一个故事来为武松设计了。 只是,说起来,这闻焕章,还是宋江给武松引荐的。怎么反过来,他就把宋江给“卖”了,把“天魁星”“星主”的名号都给了武松呢? 尽管遇到了穿越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但鉴于前世的武松是一个学习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好青年,相信辩证唯物主义,是不相信世界上真有什么九天玄女娘娘之类的神仙的。毕竟,这九天玄女娘娘,还是他自己才编造出来的,闻焕章哪里就能梦见了? 只见那闻焕章的神情显得十分严肃认真,一本正经地继续道:“那九天玄女娘娘还对属下说,武将军身为天上的星主,到人间乃是为了拯救国运、救济万民,重任在肩,将来的困难挑战也会不小,但前途无限光明,请将军一定要持之以恒,不要放弃!” 武松一副不相信地样子,对闻焕章道:“九天玄女娘娘真这么说?” 闻焕章认真地道:“玄女娘娘的话,我怎么敢『乱』传?九天玄女娘娘确实是这么说的!” 武松却面『色』一变,训斥道:“闻焕章,我把你招进新禁军,是要你为我军的行军打仗出谋划策的,不是要你来编故事的!我不过是清河县一个普通的乡下人,多蒙当今皇帝的赏拔,才能当得这个将军之位,哪里就是什么天上的星主了?天上的星主,那也是凡人随便可以做的?还什么‘天魁星’,我看全是你瞎编的,绝不可信!你好好地给我用心钻研军营业务,以后再不得『乱』编『乱』传这些谣言!” 闻焕章一副很委屈的样子:“将军明察,我闻某从来不说假话,这梦见九天玄女娘娘的事情,句句是实啊!” 武松很生气,道:“不要再瞎说了。你下去吧,我才不愿意听你瞎编呢。!” 武松公开表示不相信闻焕章梦见九天玄女娘娘的说法,还禁止他继续『乱』传。闻焕章只好悻悻离去。 武松就当这件事没有发生似的,起床洗漱,卫兵便给他端来早餐。这些卫兵平时跟随着武松,也是很熟悉的,但现在看武松的眼神,却分明有些异样,明显多了一层敬畏。 武松一见,道:“刚才闻焕章说的那些,你们都听见了?” 闻焕章的声音特别大,卫兵们纷纷点头,表示自然都听见了。武松道:“你们不会真的相信他说的吧?” 一个卫兵道:“闻先生这个人,平时话不多,很是稳重,说话从来都是实事求是,是不会『乱』说话的!” 这话的意思,自然是表示他们都相信闻焕章所说。武松不由得苦笑道:“你们呀,也太好被骗了,都被闻焕章那厮的表象给蒙蔽了!那厮忙肚子阴谋轨迹,说话常常带着套,哪里实事求是了?我说,你们不可相信他胡咧咧!” 卫兵们齐声说:“是!” 对武松的话,每句都当作命令,每句都认真执行,是这些卫兵们的习惯。唯有这一次,他们口里答应“是”,但看武松的眼神,就是有了更多敬畏。显然,对于闻焕章的话,他们哪怕不是全部相信,也是将信将疑。 如果武松真的是天上的“星主”,那么,自然就会更加让人敬畏。 武松吃过早餐,便下令大军继续搞野外急行军训练。他在这『奶』『奶』庙里睡了一晚,要离开这里了,便来到正厅,要祭拜一下庙里供奉的那三尊神女。 这并不表示武松『迷』信,而是出于一种入乡随俗的心理。既然这个年代,大家都相信有神仙菩萨,武松当然也不会刻意做出不信的样子。既然在这庙里住了一晚,虽然并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玄女天书,但是,祭拜一下三尊女神,也是应该的。 上香祭拜毕,武松转头就要走出『奶』『奶』庙。 这时,却突然“咦”了一声,抬头望向庙门上方。只见那门楣上方,似乎放着一样东西,看上去像是书籍。 昨天晚上,武松曾经带着卫兵,在这庙里到处观看,当时并没有看到这里有书籍。难道,是因为晚上灯光昏暗,没有看清楚? 确实,那些书的封皮都是青褐『色』的,十分古旧。在晚上的灯光下,与墙壁的颜『色』融为一体,确实很难看清。因此,晚上错过了没有看到,也很正常。 卫兵们也都看到了。有卫兵轻轻一跃,就把那书籍取了下来,呈现给武松。武松接过来一看,只见那书籍共分三本,每本封皮上都写着:玄女天书。 这回,武松是真的感到十分惊奇意外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牛过岳飞 打开来看,三本玄女天书中,却都是白纸,并无字迹。在场的卫兵们面面相觑。这愈发显得此书的神秘。 武松心道这三部书,究竟是真还是假呢 武松虽然对外界说过,九天玄女娘娘给他托过梦,所以他要找九天玄女娘娘的庙宇还愿,但是,“天下三大奇书”的事情,他却并没有提及。 当然,“天下三大奇书”作为传说,也不排除新禁军中有人听说过。像鲁智深这种江湖交游广阔的人,闻焕章这种在京城手眼通天的人,都有可能听说过这个传说。毕竟,像童贯那厮,也知道司徒遗书的存在,居然提前许多年就派马奎潜伏在清河县,意图夺取。闻焕章在汴京作为名流,结交过不少权贵名人,听说过玄女天书的传说也是可能的。 那么,这三本书,是闻焕章故意派人悄悄放置在这里的吗 实际上,武松心知肚明,闻焕章说他也梦见了九天玄女云云,绝对是编造出来的故事,目的是为了配合武松,神化武松,进一步增强武松在新禁军将士们心目中的威信。 但是,闻焕章提前制作好一套玄女天书,并悄悄放置到这里,可能『性』却比较小。一来事出仓促,二来武松的住处有卫兵把守,闻焕章也不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书放到这里。 武松又派人把闻焕章叫过来。结果,闻焕章看到这三卷天书,也是大吃一惊。武松观察,他吃惊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如果是装的,那就说明这厮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连武松都得更加提防他。 闻焕章也打开玄女天书看了看,同样只看到一片空白。 惊讶过后,他略微沉思了一下,似乎又明白了什么,再看武松时,眼神便有些闪烁,神情倒平静下来,道“恭喜将军看来将军真是上印天上的星主,乃是吉人天相,九天玄女娘娘赐予天书,必定能助将军无往不利,万事成功我们新禁军跟随将军,真是有福了” 武松看到了他眼中那一丝闪烁的神『色』,正『色』问道“闻焕章,你不会以为,这三卷书是我自己叫人暗中放在这里的吧” 闻焕章面『色』顿时一变。说实在话,他内心里本来真有这个想法。因为,他也压根就不相信什么九天玄女娘娘托梦之类的说法,以为这不过是武松在学陈胜、刘邦乃至当朝开国皇帝赵匡胤,故意编造一些神话来神化自己。为此,他不惜自己也编造一个托梦的故事,来帮助武松做好这件事。 至于玄女天书,他倒也是听说过的。他在京城时也确实结交过不少名流,信息灵通,因此所谓“天下三大奇书”的传说,也多少听说过一些。但是,这个传说传了几十年,“三大奇书”却从来没有人见过,因此,闻焕章也认为,这传说不过是传说,骗人的而已。 所以,待亲眼看到这三卷天书,他确实有点怀疑,是不是武松自己故意要人假造了这样三本书,目的还是和编造九天玄女娘娘托梦的故事一样,为的是故弄玄虚,神化自己。 然而,武松这么单刀直入一问,令他警醒过来。再一看武松身边的那些卫士,个个脸上看武松都是由衷的敬畏之『色』。如果这书真是武松命他们悄悄放上去的,他们绝对不会是这种神情。 闻焕章也有些糊涂,忙道“将军怎么可能自己把这三卷书放在这里玄女天书的传说,我在汴京时很早以前就听说过,原来真有其事。此乃天下三大奇书之一,将军得之,定然是皇帝的洪福、上天的旨意” 武松看他的表情,愈发相信,这三卷天书并不是闻焕章叫人放在这里的。那么,又是谁在昨晚悄悄放置于此呢 武松昨晚虽然睡着了,但是,修炼过达摩心经的他,睡觉时其实也是很警醒的,深信即使自己睡着,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不惊动自己而把三卷书放到这里来。更何况,武松睡觉的周围,还有卫兵把守。 这三卷玄女天书的来源,和那达摩心经一样,登时也成了谜。 武松当下收起这三卷天书,下令闻焕章和身边的卫士,他得到这三卷天书的事情,不得向任何人泄『露』。 和前世水浒故事中,宋江得到玄女天书便故意大肆宣扬、还说只有自己和吴用才能看得懂不同,武松并不愿意自己得到三卷天书的事情到处宣扬。 宋江得到三卷天书的故事,应该完是假的,目的不过是用来欺骗其他梁山好汉和士兵,让他们以为宋江是天命所归,死心塌地地跟随宋江。事实上,宋江在得到天书之后,并没有真的军事指挥才能大增,可见天书完是子虚乌有。 武松现在也很难判断眼前这三卷天书的真假。不过,“天下三大奇书”他此前已经得到其中的两本,使他确信这三本书的存在。既然已经得到了其中的两本真经,那么,这三卷天书也有可能是真的。如果是真的,他当然不愿意到处宣扬,以免引起别人的觊觎抢夺,给自己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如果是假的,当然更不值得宣扬。因为外界的人不知道真假,还是会来觊觎抢夺,一样的麻烦。 武松当然期待这三卷天书都是真的。因为,那样的话,相当于“天下三大奇书”,部归他一人所有。达摩心经助他修成绝世武功,司徒遗书帮助他提高政治谋略,玄女天书将有助于他提高军事才干。如此一来,在这个时代,武松将成为真正的文韬武略第一人 他又想起了前世,看过『射』雕英雄传,里面江湖好汉们争夺九阴真经和武穆遗书,那当然都是小说家编造的。武穆遗书据说是岳飞所撰,岳飞确实是一个文韬武略都超凡绝世之人。但是,岳飞武功高,会打仗,却还是缺乏一点政治智慧和谋略,看不清当时朝廷政治动向。 岳飞没有意识到,当时的南宋朝廷,皇帝赵构并不真心希望去接回被金兵俘虏北上的宋徽宗、宋钦宗,因此,他一心进军的行为,只会犯了皇帝的忌讳,这样皇帝才会假手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把他杀了。岳飞固然冤屈,但也说明他在政治斗争中是失败者。 而武松,因为三大奇书都在手,不仅可以借达摩心经修炼绝世武功,借玄女天书修成非凡军事才干,更可以借司徒遗书修成高深的政治智慧。也就是说,即使他的武功和军事才干和岳飞不相上下,或者比不上岳飞,但政治智慧却会超过岳飞。 事实上,如果历史没有发生大的改变,那么不久之后,千古浩气的岳飞就将闪耀登场,登上这个时代最璀璨的舞台。武松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会和岳飞相遇。 如果说,历史上的岳飞是这个时代最牛叉的人,那么,现在武松穿越过来,却有可能比岳飞更牛叉。 , 第三百一十七章 神兵下凡 武松收好三卷《玄女天书》。 他发现,如今官兵们看他的眼神,明显更加充满热爱和敬畏的神情。就连周邦彦这些文人,也对他显得恭敬了许多。 毕竟,这个时代的人,还是比较相信神鬼之类说法的。武松是天上“天魁星”的星主、有九天玄女娘娘加持的说法,在闻焕章暗中『操』作下,早已经在军中传遍,自然让新禁军的官兵们都更加敬畏武松。 说起来,武松本来并不是很想这样。他用现代军队的方法『操』练新禁军,注重做军队的思想政治工作,本身在新禁军中就有绝对的威信,并不一定需要用这种编造神话传说的方法来蛊『惑』官兵。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懒得再去纠正了。而且,在这个时代,给他身上增加一些神秘『色』彩,也确实能够进一步鼓舞士气,还能让别人也心存敬畏,对于武松队伍今后的发展壮大,可能还是会有些帮助的。 再说了,“天魁星”、“九天玄女”之类神话,在前世水浒故事中,本来是宋江和吴用编造的。现在武松把这些抢过来了,也可以使得宋江没有办法再用这一招了。 武松下令军队,出发,离开芒砀山。 这个时候,武松寻找九天玄女娘娘庙的目的已经达到,新禁军也已经在芒砀山的山林水泽间魔鬼般训练了几十天。官兵们的野战技能明显提高,是时候去攻打梁山,剿灭梁山土匪了。 “新禁军真的离开了?” 芒砀山深处,一处险要的关隘上,一个头散青丝细发,身穿绒绣皂袍的男子,神情严肃深沉地问道。 在他旁边的一人,正是之前和新禁军已经打过照面的八臂哪吒项充,闻言答道“大哥,好几个山头岗哨的报告,都是如此!新禁军的的确确是往芒砀山外开拨了!” 现场另外一个男子,容貌十分粗丑,却和项充一样,背后『插』着一排标枪,看上去倒也威武。他嗓门很大,大声嚷道“多亏他们识相,早早离开了。要不然,老子真的心痒痒,就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身穿绒绣皂袍的男子面『色』不快,喝道“李衮兄弟,你不要总说大话!你看这新禁军,可与一般的大宋军队一样?那新禁军的首领武松,可是像一般的朝廷军官那么脓包?” 原来,这个相貌粗丑的男子,就是芒砀山中土匪二寨主李衮,人称飞天大圣。 如果武松在此,那么自然就能判断出,那个被项充称为“大哥”的身穿绒绣皂袍的男子,正是芒砀山土匪大寨主,人称混世魔王的樊瑞。 见大哥樊瑞训斥,李衮便不敢说话了。项充道“大哥说得是,这新禁军训练起来,比我们还凶狠,那统帅武松,远远看去也真是威风凛凛,是和大宋其他的脓包将军有些不同。不过,我们有大哥带领,又有地利,紧要处都有岗哨、关卡,埋有伏兵,大哥又会神机妙算。新禁军真要敢对我们起歹心时,那也断然讨不了好去!” 樊瑞却抬头望望天空,看着天上的云气,沉思片刻,道“可惜今晚就要下雨了,而且会一下数天,寨前最紧要的新修关卡工程,不得不暂时停工。若是这些关卡真修好了,那倒也确实不惧什么新禁军了!” 李衮也抬头看了看天,但见碧空如洗,白云红日,忍不住道“今晚真的会下雨?” 项充不禁狠狠地盯了他一眼,责怪道“二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大哥精通法术,从来预测风云、呼风唤雨,有几回错了?” 李衮忙道“我不是怀疑大哥的法术,我只是觉得这么晴朗的天气也会下雨,觉得大哥也太神奇了些!” 樊瑞没有与他两人再多说,只是下令各处岗哨继续保持高度警惕,有情况立即回报。各处伏兵也暂时不许撤,除非确信新禁军已经离开了芒砀山。 项充道“大哥,你还是担心新禁军杀个回马枪?” 樊瑞道“自然完全有这个可能。他们本来的目标确实是梁山,但既然来到芒砀山,自然是别有所图。” 李衮道“他们不就是为了帮那个武将军寻找九天玄女娘娘庙吗?” 樊瑞道“鬼才相信!我们兄弟在这山里歇脚,哪个山疙瘩不熟悉,从来就没听说过什么九天玄女娘娘!” 项充道“大哥说得对!昨晚武松住的那庙,明明是『奶』『奶』庙,和九天玄女娘娘又有什么关系了?再说,我们大哥法术通神,要真有九天玄女娘娘,那也应该是传梦给我们大哥才是!” 樊瑞道“不错。所以,二位兄弟,还得继续打起精神,保持警惕。叫弟兄们也都继续枕戈待旦,没有我的命令,不能放松警戒!还有,新修关卡的弟兄们要抓紧时间,在今天晚上下雨前继续抢修!” 李衮和项充齐声说是,正要离去,却突然听到一声急促的“报”,一个负责传信的喽啰气喘吁吁地从山下跑过来。 “不好啦!不好啦!”那喽啰见到山上三个大寨主都在这里,连忙跪下,边跪边神『色』紧张地报告。 李衮破口骂道“他『奶』『奶』的,什么不好啦?” 那传信喽啰道“报告。。。。。。报告大寨主、二寨主、三寨主。。。。。。。” 项充上前踢了那喽啰一脚,骂道“都这个时候了,你他娘的还恁地啰嗦。到底怎么了?” 那喽啰道“新禁军。。。。。。。新禁军已经快攻进来啦!” 这回连樊瑞也是神『色』一变。李衮骂道“你他『奶』『奶』的胡说!刚刚前方多个哨卡才都来报告,明明说那新禁军都已经朝山外开拨了!他们就算要杀个回马枪反攻过来,也不会这么快!” 项充道“不错。何况我们沿途埋伏有多处伏兵,为何都不见反应?” 那喽啰却满脸惶急,道“可是。。。。。。。可是山下真的。。。。。。。”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得又一声“报”,又一个喽啰连滚带爬地从山下跑来,远远地就喊“新禁军已经连续攻破了两道关卡啦,就快攻到主寨山下了!” 项充道“这怎么可能?新禁军是厉害,但又不是神仙兵!” 李衮道“难道,那武松真的是神仙下凡?” 。 第二百一十八章 轻而易举 。。手机阅读 ..。。手机阅读 ..樊瑞终于沉不住气了,骂一声“他娘的,真中计了”立即冲李衮和项充吼道“快去带人死守住山下的关卡” 李衮和项充虽然一脑子懵,不知道武松的军队怎么突然就到了山下,但还是立即执行樊瑞的命令,分别召唤自己的部下,前去山下关卡增援。 樊瑞立即向山后跑去。 他倒不是想要丢下李衮和项充这两个兄弟,自己单独开溜。而是想赶快到山后去察看情况。心里,已经做好了军从山后弃寨而走的打算。 实际上,比起梁山等军事要塞来,芒砀山并不是特别险恶。因此,占据这一带当土匪,依靠的就是这里茂密的山林和广布的水泽,可以到处布置哨卡,掌握官军动态,又到处又埋伏,可以袭击官军。再不济,就可以趁机逃走,在山林水泽中与官军打游击。 古时候,汉高祖刘邦造反时,最开始就是以芒砀山为根据地,靠的就是这种游击战术,居然硬抗天下无敌的秦军,始终没有被秦军抓住。 樊瑞和李衮、项充虽然没有刘邦那样的杰出才干,但也不是庸才,一直以来很好地利用了芒砀山一带适合打游击的特点,来保存自己的队伍并逐渐壮大。 这次武松的新禁军突然来到芒砀山,虽然打着的是去梁山剿匪的旗号,但樊瑞始终是如临大敌,生怕武松顺便把自己也给剿了。 因此,他在战术上是非常重视的,不仅派项充前去试探,而且在山林水泽间到处布满了哨卡,有的地方设置了埋伏。只要武松的军队要向他们的寨子发起进攻,沿途的哨卡应该很快就能够报信过来,而一些地方的埋伏也足以拖住新禁军,让樊瑞带着主力逃跑,用游击战术来对付武松的军队。 尽管,后来武松的队伍始终没有『露』出要攻打他们的打算,并且明明已经打算撤退了,可樊瑞还是有点不放心,并没有完放松警惕。 那些哨卡和埋伏并没有撤除。所以,按理说,武松如果掉头来攻打他们,绝不可能不被发现,更不可能在前方埋伏和哨卡完没有报信的情况下,这么快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山下。 樊瑞暂时想不通这些。他只是直观地意识到,如果武松的军队已经到了山下,那么守是守不住的,逃跑打游击是唯一的出路。他要李衮和项充去死守山下的关卡,实际上不过是要争取时间,看清楚后路后,就会马上撤离。 只要他们钻进了茫茫的山林水泽,相信武松的新禁军哪怕再不同一般,也奈何不了他们。 想到这一点,樊瑞尽管恼怒,却并不惊慌。 他带着自己的亲随,大踏步来到后山,却不禁更加恼怒了。敌军已经到了山下,可是,这后山上依然十分安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负责守护后山大门的几个喽啰,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大咧咧横七竖八地躺着坐着,呼呼大睡。 “我『操』你娘的”樊瑞作为芒砀山大当家的,平时是很沉得住气的,不会轻易发火。可这一次,看到如此松弛的军纪,也忍不住动怒了。 他在心里想后山这大门是归二弟李衮负责的。看来,李衮这段时间根本没有怎么抓纪律。以后得好好说说他。 “他娘的,大寨主来了,你们还不起来”樊瑞的亲随见到那些睡觉的喽啰,也忍不住勃然大怒,厉声大喝。 听到喊声,那些喽啰们才从梦中惊醒,一个个手忙脚『乱』地爬起来。一看来的是大当家,更是一个个显得十分惶恐,连忙低头。 樊瑞走过去,抬起腿就往其中一个看门喽啰身上踹去。因为这个喽啰的样子看上去格外让人不爽,眼看着樊瑞来了,居然还不停地打哈欠。 樊瑞一脚踢过去,这喽啰不敢躲闪,立即被踢倒在地,立即一阵抽搐,再也不动。 怎么,这一脚就给踢死了 樊瑞那一脚虽然饱含怒气,但也并没有想过踢死人。见这喽啰倒地就不起,不禁也大感意外,愣了一下。 然而,要的就是他这一点发愣的工夫。说时迟,那时快,其他几个喽啰突然发声喊“大寨主打死人了”猛然围了上来。 这些喽啰刚才还一个个呼呼大睡,看上去睡意朦胧,精神不振。但这时,动作却突然快得如狼似虎,几乎没有给樊瑞和他的亲随以反应时间,就把樊瑞给围在当中,几把雪亮的刀同时架在了樊瑞的脖子上。 “哈”只听一声得意的长笑,刚刚倒地死去的那个喽啰,突然一个鲤鱼打挺,活蹦『乱』跳地又站起来了,玩味地看着樊瑞。 樊瑞的亲随们功夫也都不弱,但投鼠忌器,不敢上来。 樊瑞情知中计,心中暗暗懊悔,自己自从当了这大寨主以来,因为历次应对地方官兵围剿都战无不胜,毕竟还是太大意了。 但他面上却还是显得镇定,问道“你们究竟是谁” 那倒地的喽啰笑道“我便是新禁军统帅武松将军麾下的王焕你『奶』『奶』的,居然敢踢老子一脚。要不是武将军有令,老子现在就宰了你” 说着,王焕面『色』一寒,哪里还是刚才那精神萎靡的小喽啰样子,一副威风凛凛的将官模样立即上身。对樊瑞那些亲随喝道“你们还不乖乖地丢下兵器投降么” 那些亲随们迟疑了一下,终于都一个个扔掉了兵器。 樊瑞一被抓,芒砀山群匪顿时便群龙无首,自然崩溃得更快。李衮、项充本来还在山下关卡死守,但很快便发现山上都已经部是新禁军官兵,老大樊瑞都已经被刀架在脖子上,只得也放弃了抵抗。 三个头领放弃了抵抗,所有的芒砀山土匪自然都做了俘虏。这个时候,却看到有些土匪喽啰,一个个喜笑颜开,精神抖擞,十分神气,纷纷与新禁军官兵打招呼称兄道弟,有的直接就站到新禁军队伍中去了。 还有些人,纷纷从山林水泽间钻出来,加入到新禁军队伍中去。而新禁军的官兵们,对他们也似乎都很熟悉,个个以兄弟相称。 原来,这些“喽啰”,这些从山林水泽间钻出来回到新禁军队伍中的人,居然都是之前受不了武松的魔鬼训练、“开小差”“逃跑”了的新禁军官兵 ,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堂客行小说网---手机地址:.观看 首发 zui新 章 节 请到堂客行小说网---手机地址:. 第二百一十九章 给个痛快 鲁智深、闻焕章、周邦彦等人,陪着武松,走上了芒砀山大寨。一路上,看到之前的“逃兵”纷纷归队,周邦彦等人感到惊讶,鲁智深感到果然如此,闻焕章却面有几分得『色』,看武松的眼神,却也更多了一层敬佩。 至此,真相已经大白:这些当初受不了魔鬼野训而逃跑的“逃兵”,其实并不是真正的逃兵。 他们不过是武松和闻焕章心有默契安排好的计谋:他们以“逃兵”的身份作为掩护,分散到了芒砀山的各地,有的甚至混进了芒砀山的土匪队伍之中。 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新禁军在芒砀山各处,都布置了眼线、暗哨,对芒砀山一带的地形、土匪的动静也更加了如指掌。 所以,新禁军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樊瑞层层布置的哨卡、伏兵,突然就攻击到了芒砀山大寨山下。 所以,芒砀山大寨的后门,才会轻而易举地就被早已经混进大寨的新禁军官兵夺取,让本来武功并不弱、颇有一战之能的大寨主樊瑞束手就擒。 那些在芒砀山的山林水泽间到处都是的新禁军“逃兵”们,其实却是新禁军的特种战士和斥候。他们在这次攻占芒砀山匪巢的战斗中,立下了大功。 要知道,芒砀山虽然不是特别险要的地方,却林密水深,非常适合打游击。早在秦朝末年,汉高祖刘邦就在这一带通过游击战,躲避了秦朝大军的追捕,还让自己的队伍不断发展壮大,积累了造反的第一支队伍班底。 樊瑞等人占据这一带为匪以来,地方官兵其实也曾经几次进剿,但每次都损失惨重,因此才不敢再来,干脆向朝廷隐瞒了这一带的匪情。武松若非是穿越客,也不会知道这一带有樊瑞等人占山为王。 樊瑞、李衮、项充三人手下聚集的喽啰,不过一两千人。但是,正常情况下,就算是比新禁军再多一两倍的官兵,也几乎没有可能剿灭他们,而只会被这两千人在山林水泽间拖垮。 这次新禁军能够这么顺利地攻下芒砀山大寨,一举擒住三个寨主,这些“逃兵”们功不可没。从新禁军进入到这一带起,樊瑞等人就保持了高度的警惕,寻常的斥候很难掌握他们的动态。但是,对于这么多“逃兵”,他们却没有想到,也难以完防范,结果,底线被武松『摸』了个门清,还被武松在关键位置安『插』下了杀招,只能一败涂地。 武松,并不是天生的军事指挥高手。 这些计策,说起来也是因为受《司徒遗书》的启发。《司徒遗书》是专门讲军国谋略大计的奇书,它的作者是崔浩,而崔浩生前跟随大军南征北讨,自然也会记载有一些行军打仗的兵法计谋,被武松学以致用。 而闻焕章,则比较早地领会了武松的意图,与他合唱了双黄,进一步『迷』『惑』了山上的土匪。闻焕章最初配合武松演戏,表示要坚决进行魔鬼野训,好继续产生新的“逃兵”,但当时也没有把握,此计一定成功。 现在大计成功,闻焕章自然是更加钦佩武松。从这一刻起,他算是真正彻底地臣服于武松,打算以后就为武松效命了。 作为汴京名士,闻焕章见识过许多大宋的达官贵人,其中不乏军队高官。但是,像武松这样的将军,却是首次遇到。 武松,不仅胸有大志,更加腹有奇谋。这样的人,在这大宋的天下,必定会很快就冉冉升起,势不可挡,绝对值得他闻焕章追随。 武松收获了闻焕章崇敬的眼神,同时,也收获了樊瑞、李衮、项充这三个芒砀山好汉们鄙夷仇恨的眼神。 武松走上山来时,王焕已经把三个芒砀山首领绑住带来。看着三人那鄙夷仇恨的眼神,武松笑道:“怎么,三位还不服气?” 李衮和项充张口骂道:“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打败我们,不算好汉!” 武松暗道:你他娘的还真以为这是在演水浒传啊。笑道:“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好汉,而是堂堂的大宋官兵。你们也不是什么好汉,不过是违法害民的土匪!” 李衮和项充一时语塞。武松转头就问闻焕章,道:“按大宋律令,这种占山为王的土匪,该够什么罪?” 闻焕章道:“重者株连九族,最轻也要砍头示众吧。” 武松道:“最轻也要砍头示众?那怎么行,不妨告诉你们,我并不想杀他们!” 樊瑞、李衮、项充一听,又惊又喜。闻焕章一看武松的眼神,却立即心神领会,道:“像这种土匪,不服王法,祸害一方,砍头示众还是轻的,怎么可以不杀?” 武松道:“闻参谋你是了解我的,我武松最器重的就是人才,我们新禁军现在最需要的也是人才。我倒是听说,芒砀山的这三个土匪头子,虽然是土匪,倒也有些本事。如果真有点本事,又愿意改过向善,那又何必杀了?” 樊瑞、李衮、项充一听此言,眼神中立即又多出了一丝希望之光。本来,他们从上山为匪的那一天起,就知道自己一旦被官兵抓住,就只有死路一条。没有想到,武松居然会公开表示不想杀他们。 却听闻焕章道:“量这几个山野土匪,不过是比一般人更胆大妄为些而已,会有什么本事!” 话语一落,便听李衮叫唤道:“你这厮不要胡说!你说我和项充兄弟没有本事也还罢了,说我大哥没本事,那是瞎了眼!” 项充也叫道:“若不是中了你们的计,叫你们见识我大哥本事的厉害!” 武松一指樊瑞,道:“这就是你们三个中为首的吧?”李衮、项充连忙点头,却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连忙摇头,争着慌忙否认:“不是不是,我才是大哥!” 武松暗道:这两人倒也有些义气,这就很好。 李衮和项充开始点头承认樊瑞是大哥,那是为樊瑞的本事感到骄傲。但随即想到,如果承认樊瑞是大哥,作为土匪头子樊瑞的罪责自然将是最重的,这等于是出卖了他,因此才又连忙摇头否认。 这时,樊瑞却朗声道:“两位兄弟不要说了。我是樊瑞,这芒砀山两千多兄弟,都是我招来的,要杀要剐,只管找我就是!” 武松道:“我都说了,只要你们真有本事,又肯改恶向善,我不一定要杀你们!” 樊瑞却正『色』道:“哼!本事我们三兄弟都有,量也不比你们这些吃皇粮的差。不过,要我们改恶向善,那是不可能的了!这大宋,如今到处都是贪官污吏,恶人当道,积德行善的只有吃亏!今天既然落到你们手里,你也不必玩什么花招了,要杀要剐,就给个痛快吧!” 第三百二十章 林冲又来 樊瑞和项充、李衮的表现,都很符合武松的心意。 看起来,这三个人,都确实称得上是好汉。都不贪生怕死,都讲义气,也都有几分骨气。要是三个人一见到武松就哀告求饶,那武松杀他们会毫不眨眼。 但樊瑞不但没有求饶,还公开抨击官府腐败黑暗,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这就让武松感到,这三个人确实都值得收。 武松脸上挂着笑,对樊瑞道:“杀不杀你,不取决于你,而取决于我。我现在关心的是,你们三个人究竟有没有本事。”说着,指着樊瑞问李衮和项充:“你们说他有点本事,那是什么本事?” 说起这个,李衮和项充的脸上居然有几分骄的神『色』,仿佛是为自己跟了一个有真本事的大哥而荣幸,抢着道:“我们大哥精通兵法谋略。。。。。。” 他们说的并非假话。樊瑞能够选中芒砀山作为根据地,又懂得游击战术,在李衮和项充眼中,确实算得上是精通兵法谋略。不过,闻焕章打断他们,道:“你们现在都成了阶下之囚,还谈精通兵法谋略,不怕人笑么?” 李衮和项充脸上一红,项充又叫道:“哼,我们大哥精通法术,会呼风唤雨!” 李衮立即补充道:“不错,要不是你们偷袭得逞,我们大哥作起法术来,定叫你们全军覆灭于此!” 武松听得“呼风唤雨”四个字,心道:看来我的记忆没错啊,这樊瑞果然如同前世水浒故事中所说,是个懂得点看云识天气的窍门的,要的就是这种人才啊。当下笑着问樊瑞道:“你真个会作法术呼风唤雨?” 樊瑞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武松道:“若是时,我担保你们三个都不死;若不是时,再当别论。我也不要你马上表演呼风唤雨,你只需告诉我,接下来什么时候,这一带会下雨,若说得准,我就算你真有这等本事!” 李衮和项充对樊瑞道:“大哥,他们竟敢不相信你的法术,你就让他们看看!” 这两人此时倒不是因为怕自己死,才急着让樊瑞表演法术,而是不愿意让人质疑樊瑞的本事。樊瑞心中想的却是:自己虽不怕死,却不能连累这两个和自己同生共死的兄弟。为了救李衮和项充,那也只得表演一番了。 但见他抬头望着天空,看着天上的云朵,若有所思。又四下里看看树木山『色』,观察了一下风向,然后道:“四天后!” 武松道:“你是说四天后,就会下雨?” 樊瑞道:“不错。四天后的午后,必有大雨!” 武松笑道:“好!我们就赌上一赌!” 当下便命令给樊瑞等人松绑,好酒好饭给着,对芒砀山的其他俘虏也实行优待政策,想走的走,愿意留下而有身体合格的,可以加入新禁军。当然,对于那些特别『奸』猾的,也严加惩处。 随后,武松留下鲁智深,请他带着李忠和周通,率领一队新禁军,在这芒砀山大寨暂时驻扎,防止这里又出现其他土匪占山为王。 鲁智深现在对武松自然是十分信任欣赏,好不推辞。武松知道,鲁智深这人是真正的“智深”,为人看似豪爽粗狂,却粗中有细,有大智慧,许多事情不需要多说,但还是明确地表了个态,对鲁智深道:“哥哥,我赋予你招兵买马之权。这芒砀山位置重要,要守得牢时,哥哥大可以新禁军的名义,扩充兵力!” 鲁智深道:“兄弟放心,我理会得!” 闻焕章对此暗暗点头。在他看来,武松这又是深谋远虑之举啊。 武松和鲁智深惜别,便下令,新禁军主力开出芒砀山,前往梁山去剿匪。 接下来两天,都是晴空无云,一点都没有下雨的迹象。新禁军的官兵们,都认为樊瑞是在吹牛。 武松也有点将信将疑。在他看来,这个时代,人们都说天有不测风云,预测天气还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有的人凭借着经验,可能大概估计到一两天内的天气变化,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想樊瑞这样,居然敢断言四天后的天气,这就是在穿越前的现代,借助计算机等高科技,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事情。 但项充和李衮却不急不躁,似乎对樊瑞很有信心。 武松只能静观其变,同时内心也不免有些期待:如果,樊瑞的预测真的能够应验,那就说明他确实是个善于预测天气的奇才。这样的奇才,对于现在的武松来说,太需要了。能够得到这样的奇才,那这次芒砀山之行,就可说是不虚此行。 更何况,他还得到了目前不知是真是假的玄女天书。 到了第四天上午,新禁军主力已经走出很远。这时,蓝空如洗,秋高气爽,不仅没有丝毫下雨的迹象,反而像是晴得更厉害了。新禁军的官兵们,对樊瑞等人便不免嘲弄。就是项充和李衮,也终于有了些不安的神『色』。 然而,樊瑞却神『色』镇定,甚至以鄙夷的眼光回看那些嘲弄自己的新禁军官兵,显得对自己格外有信心。 实际上,看到这样的天气,作为现代穿越过来的人,武松也开始相信,樊瑞的话是会应验的了。毕竟,现代人对天气知识的了解还是要更多些,武松知道,在这样的山区水泽地带,上午的天空越是清朗,下雨的概率就越大。 就在这时,前锋来报:有人挡住新禁军去路。 武松一听,觉得奇怪:还会有人敢挡新禁军去路?便问:“是什么人?有多少?” 前来报信的士兵禀告:只有一个人,自称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居然是林冲! 武松心道:看来,历史的轨迹多少已经有些改变了。林冲没有被发配到更加遥远的沧州去,可能就提前把高俅派去暗害他的富安等人给杀了,逃离了军营。 只是,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林冲逃离军营,接下来便该是雪夜上梁山,怎么现在反而跑到芒砀山一带来,拦住武松新禁军去路呢?这自然是因为,原来的林冲娘子、此时的新禁军女兵队长张真娘,就在新禁军之中。 第三百二十一章 错怪武松 林冲找到新禁军,指明要见他的夫人张真娘。然而,张真娘却表示与他已经没有瓜葛,不愿意再见他。 虽然林冲是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武功确实是高,但新禁军的将士们当然并不惧他。 不过,碍于他毕竟曾经是张真娘的丈夫,又听说与鲁智深关系很好,所以对他的拦路叫阵,倒也没有用强,只是来禀报给武松,听候武松示下。 武松听得这个消息,对林冲的印象,真是越来越差了。 亏得前世的水浒故事中,还把林冲当作英雄好汉。实际上,这人畏惧权势,居然休掉自己的妻子,不管不顾。现在知道高俅父子不会放过自己,却不去找高俅父子复仇,反过来又要找张真娘。这真是把张真娘当作想扔就扔、想要就要的物品了。 但张真娘毕竟是个有自尊的女子,此时自然不会愿意再见他。 这时,张教头又来求见。武松连忙让他过来,张教头却是希望武松劝劝张真娘,让她去见一见林冲。 他自己苦劝张真娘,张真娘不听。想来想去,这军中,也只有武松能够劝得动真娘了。 武松知道张教头还是一心想要林冲和女儿复合。然而,他却摇了摇头,道:“既然真娘不愿意见,我去劝她,不过是『逼』她去见而已,这样见了又有何益?” 张教头一时语塞。 虽然军中现在有不少人都在猜测,武松对张真娘有意,张真娘也已经心属武松,不过,张教头倒是相信,武松光明磊落,绝对不会为了打张真娘的主意,而拒绝劝张真娘去见林冲。 想了想,武松说得很有道理。张教头不免叹了口气,道:“那,这该怎么办才好?” 武松道:“也罢,且让我去先见见林教头吧!” 尽管越来越觉得,林冲这个人的『性』格有问题,但是,武松毕竟知道,这人的武功是真不坏,是个新禁军很需要的人才。 何况,林冲毕竟是鲁智深很器重的兄弟。虽然对武松有误会,但武松和他毕竟也算是旧相识。如果林冲这个人能够说得通,想明白,武松倒也不介意让他也加入新禁军。 至于,他和张真娘的复合。。。。。。 武松直观地给予否定。但是,这毕竟还是要看张真娘自己的意思。 武松在心中想了想,张真娘是否还会愿意与林冲复合。实际上,这就看张真娘这次愿意不愿意见林冲。 其实,张真娘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林冲虽然对不起她,但以她的『性』情,自然不会对林冲的遭遇无动于衷,更何况林冲落到今天这种田地,毕竟还是因她而起。 因此,她的心中,对林冲必定还留有一份情义。 这也正是她不愿意见林冲的原因。不愿意见林冲,就说明她还在希望林冲能够醒悟,能够说出她想听的话。这样,她未尝不会给林冲复合的机会。 如果她这次愿意见林冲,那才真的表示,她对林冲已经只剩下往日夫妻情分了,见林冲,也只是出于这点旧日夫妻情分而已。见了之后,才会真的一刀两断,彻底死心。 想到这里,武松竟然感到有些不安。这是怎么了?难道自己真的很不愿意张真娘再和林冲复合?难道自己竟不想看到张真娘对林冲还有感情?有或者,难道自己也已经真的喜欢上张真娘? 这怎么可能,又怎么可以?武松确信,自己现在最思念的,最钟情的,只会是潘金莲。 现在,潘金莲不在身边。武松更不容许自己,心中又会有另外的女人,更何况,这个女人是曾经的林冲娘子。 可是,一个男人的心中,真的只能有一个女人吗? 更何况,这是在宋代,男人三妻四妾很寻常的年代。。。。。。 武松想起了潘金莲,强行告诉自己,不能胡思『乱』想。便和张教头一起,策马赶到前方,来见林冲。 此时的林冲,单枪匹马,拦在大路之上。却是作为先锋的王焕,率领一队官兵,和他对峙着。 这倒也不能说,是林冲有敢于一个人拦住新禁军数千大军的英勇,而是新禁军碍于张真娘、张教头和鲁智深的面子,在没有得到武松命令的情况下,不想与他为难。 否则,真要冲突起来,林冲尽管武功高强,但在新禁军面前,肯定也讨不了好。 武松远远望见林冲,感觉到他和之前已经有很大不同。 除了身形更加消瘦,更重要的是,从他身上,透『露』着一股凌厉之气。走近了看到林冲的脸,更可以看到,他那清瘦的面容上,双眼森冷,满是一种不平之气。甚至,是一种戾气! 这也难怪。毕竟,他被高俅父子『逼』得家破人亡。百般忍耐之下,高俅父子居然还不肯放过他,还派富安带着人追到军营来杀他。这个时候的林冲,已经退无可退,终于奋起反抗,杀掉了高俅派来的人,心中自然难免有怨恨世道不公的不平之意和想要复仇的暴戾之气。 见来的是武松和张教头,而没有张真娘,林冲的眼睛微微一缩。 武松还有爱惜他的武艺、看看能否招揽他之意,又念着旧情,因此满脸笑容,但林冲看向武松的眼神,却是十分冷漠,只是问张教头:“岳父大人,真娘她还是不肯见我么?” 由于张真娘不愿意见林冲,因此张教头此前已经主动来和林冲见过面了,原本答应林冲回去再劝真娘来见他。此时见林冲发问,张教头只得叹口气,道:“哎,贤婿,你和真娘数载夫妻,却是最了解她的脾气。她现时只怕还是转不过弯来,不愿意来见!” 林冲一听,顿时眉『毛』一挑,看向武松,喝问道:“我不信真娘竟如此无情!定是因为你不安好心!” 我曹!饶是现在的武松统帅千军,日益沉稳,但此时脸上的笑容也不由得立即僵住,差点就骂了出来。我好心前来见你,你怎么二话不说,就怪到我头上来了? 张教头也慌忙道:“贤婿且不可『乱』说,错怪了武将军!” 第三百二十二章 力抗林冲 林冲指着武松大叫道:“我哪里是错怪了他?他早就对贞娘图谋不轨,否则为什么会把贞娘关在军中?贞娘又为什么不愿意见我?” 张教头忙道:“贤婿!真娘乃是自愿加入新禁军,只因你不在,那高衙内还不死心,要来加害,我们父女加入新禁军才更加安!武将军实在是一片好意,亲自来见你,也是想要你也加入新禁军,将来和真娘同在军中,总有破镜重圆的一日!” “我不信!”林冲大叫,“武松这厮不过是个乡下小儿,当初就是搭帮高俅帮忙,才得以进入新禁军,小人得志!他定然是和高俅父子勾结起来,我若加入新禁军,他才更好害我!” 武松终于怒了。 脸上再也挂不出笑容,怒喝道:“林冲,你是不是疯了,得了被害妄想症?” 林冲却听不懂什么叫被害妄想症,只听懂武松骂自己疯了,更加怒不可遏,大叫道:“武松,你这卑鄙小人,是好汉就来我手下受死!” 武松不怒反笑,道:“罢罢罢,你还真是泥巴扶不上墙啊。张教头,请恕我不奉陪了!”说毕,武松拨转马头,准备回营。 他此时自然不屑与林冲计较。 “不许走!“谁知道,林冲一声爆喝,突然纵马追来,飞起一枪,就直『插』武松的后背。 林冲之前是了解武松的武功底子的,比起他和鲁智深来,都还差得较远。他这一枪,武松定然躲不过。 却不知,武松苦练《达摩心经》,武功每天都在进步,此时其实又已到了将要突破的关头。武功比起林冲和鲁智深这样的一流高手来,固然还有不如,其实也已经距离越来越近了。 林冲猛然发难,那枪来势甚急,连张教头都还只来得及喊一声“不可!”武松已经听到背后风声,此时其他躲避方法都已经来不及,武松急中生智,一拍坐下战马,借着马儿向前猛冲的惯『性』,趁势飞落下马,躲过了林冲此枪。 然而,林冲飞马上前,第二枪又猛刺过来。 武松只得拔出腰间佩刀,仓促迎战。当当当,金铁交鸣之中,两人转眼就已经拆了十几招。 武松心中,一边也暗暗惊叹,这厮武功确实了得,一枪一枪『逼』得武松几乎没有喘息之机,手中佩刀每次与那枪相交,都让武松感到手臂微微发麻。一边暗骂林冲失去理智,居然会背后动枪,落了卑鄙无耻的下流之道 不过,细想来,这其实也并不令人意外。 前世水浒故事中,林冲本来也是如此。他在连遭高俅父子派人迫害、火烧草料场之后,连杀数人,终于心『性』大变,变得更加暴戾,很容易认为别人都想害他。 他去投奔梁山,王伦不肯随意接纳,要他交投名状。 在后世的书中写来,这是王伦心胸狭隘,故意刁难他。其实,这不过是林冲杀了王伦之后,与吴用等人一起,为了凸显杀王伦夺权的正当『性』,而故意丑化王伦而已。 实际上,按照此时绿林中的规矩,土匪要让人入伙,交投名状乃是非常正常的要求。交投名状,才能证明你是真心入伙,也才能看出你的本事,好在山上给你分配任务。王伦当时要林冲交投名状,不过是按照正常的绿林规矩办事,完没有什么不妥。 但林冲,却把这理解为王伦故意刁难自己。 所以,尽管王伦还是接纳了他,还让他在山上做了一名头领,林冲却完没有感恩图报之心,就像误会武松一样的误会王伦,在晁盖来了之后,因为吴用几句话的挑拨,居然就反过来把王伦给杀了,可谓甘被利用,恩将仇报。 因此,尽管后世的人往往把林冲当作英雄,但其实,林冲这人畏惧高俅权势,始终都不敢反抗高俅父子,危难时居然休掉妻子,把她扔给高衙内不管不顾,然后又杀掉收留他的王伦,后来又随着宋江接受招安,在高俅麾下继续当官为将,等等。这个人的人品,是出了点问题啊。 此时,武松却想不了这么多,面对林冲发疯似的进攻,只能拼尽力迎战。 不过,武松尽管处于下风,却越战越是欢喜。 因为,他发现,面对林冲这种一流高手,自己现在虽然还不能取胜,却能在危险之中,努力自保,有一搏之力了。 这自然意味着,他修炼《达摩心经》,又有进展。 而且,正是在与林冲的交手中,他对《达摩心经》的了解,又因为实战的缘故,而不断增加。 所以,此时林冲的进攻,尽管让他感到危险,却也是他实战练习的一个契机。 因此,尽管王焕等新禁军官兵见他受到围攻,立即冲上前来,武松却反而下令:“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上前!” 王焕毕竟是军中老将,自然看得出,与林冲搏斗,武松处于下风,不乏危险。不过,将军既然有令,定有考量。他和新禁军兄弟们虽然担心着急,却也真得不敢上前,只是把林冲给团团围住。 张教头更加知道林冲的厉害,看得出林冲此时力进攻,手下毫不留情,生怕他真的伤了武松,急得连喊:“贤婿!林冲!你快快住手,万万不可伤了武将军!” 不料,他不喊还好,一喊,林冲更加怒不可遏,手中的枪攻势更加凌厉了。 其实,林冲是个畏惧权势、敬畏大官的人。此时的武松,身为四品将军,新禁军的统帅,对林冲而言也是上级大官了,林冲本来是不敢犯上的。 不过,一来,他知道武松的底细,对武松这样一个从清河县乡下来的人,短时间内就飞黄腾达当了大官,而自己常年没有得到提拔,在官场郁郁不得志,心中本来就有一股不服之气,打骨子里瞧不起武松。 何况在他眼里,武松的官职毕竟没有高俅那么大,也管不到他。 二来,此时他刚刚火烧草料场,反出宋军,加上受张真娘不愿意见他的刺激,因此心中的狂暴之气尚烈,所以敢对武松痛下杀手。 但是,令林冲越打越感到意外的是:武松的武功怎么又突飞猛进了?明明不是自己的对手,为何自己现在却奈何他不得? 第三百二十三章 感谢打赏加更:快追真娘 (感谢大卫先生、书友等君打赏,祝各位假期愉快!) 越是奈何不得武松,林冲就越是焦躁,下手也越来越狠,武松的处境也就越来越危险。 但是,武松始终没有下令新禁军官兵上来帮自己。 他也感受到了林冲那掺杂着嫉妒、猜疑、仇恨的凌冽杀意,感受到了危险。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抖擞精神。因为,正是由于林冲的进攻,使得他有机会在一流高手面前,通过实战检验和磨练自己对《达摩心经》的领悟。 《达摩心经》,共分九重。突破八重,天下无敌。 而武松现在感到,自己能够在林冲的力进攻下勉强自保,那么,应该已经接近突破七重了。 如果突破七重,那么,武松纵然不是天下无敌,也将跻身武林一流高手之列。 所以,他甘愿冒着巨大的危险,把这次与林冲的搏斗,当成是一次极好的磨练机会。 “住手!”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娇斥响起。却是张真娘,终于『露』面来见林冲了。 武松是堂堂新禁军的统帅。林冲要杀他,自然很快便被传遍军营,传入到张真娘的耳中。张真娘本来不想见林冲,但现在却不得不借了一匹马,赶了过来。 她是张教头的女儿,从小生活在习武之家,自然也有几分眼力,加上对林冲十分熟悉,自然看得出此时林冲是心智『迷』失,力要杀武松,而武松处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因此,她才连忙呼喊。 听到张真娘的声音,林冲身一震,终于收住枪势,暂时放过武松,惊喜地呼喊张真娘;“娘子。。。。。。” 然而,张真娘却面容冷漠,正『色』道:“林教头请了。感念你还记得往日情分,只是,奴福分浅薄,早已不配列在林家门庭,还请你勿再以此相称,叫奴真娘即可!” 林冲一楞,道:“这个。。。。。。。我当日写书休你,也只是因为自身难保。。。。。。” 张真娘神情冷峻,打断他道:“这里大庭广众之下,教头何须解释,奴都理会得。怪只怪我们夫妻缘分已尽,我是不祥的女人,连累了教头,请教头无须挂怀!”说着,只见张真娘从怀中掏出一柄木制的小剑,扔向林冲。 林冲接过小剑在手,立即面『色』大变。 旁人不知,他却自然知道,这柄木制小剑,就是当年他和张真娘刚刚定下婚事时,有一次他送给张真娘的定情信物。 虽然,他已经休了张真娘,但是,张真娘仍然把这柄小剑随身收藏。 可是,现在,张真娘当着大家的面,把小剑还给了他,那就真正意味着要彻底和他一刀两断,彻底了却往日情缘了。 果然,只听张真娘正『色』道:“教头往日对奴的情深义重,奴永世不忘。但这一生你我缘分已尽,还望教头不要再把奴放在心上,唯愿教头今后吉祥如意,一切都好!” 张真娘这是真的彻彻底底、完完,要与林冲断了一切了。 如果说,作为这个时代的女『性』,她原本多少还受到一点三从四德之类教条的影响,尽管已经被林冲休了,伤心欲绝,但在父亲张教头的劝说下,未必完没有再给林冲机会、和林冲复合的想法。 那么,当她再次亲眼看到,林冲丧失理智,不分青红皂白误会武松,林冲还是从前那个猜忌多疑、狭隘自私的林冲,她是真的彻底绝望了。 林冲手里拿着那柄剑,一时呆呆地不知说什么。 一场夫妻,林冲毕竟是了解张真娘的『性』格的。 他知道,张真娘平时温柔和气,但骨子里其实十分刚烈,一旦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反悔回头的。 现在,张真娘既然连定情信物都还给了他,那自然就是下定决心和他一刀两断,对他已经彻底死心。 这么多人围观之下,被一个女人如此拒绝,面子上挂不住啊。 怪武松!一定都怪武松!定然是因为武松,张真娘才会变了心! 林冲突然又怒吼一声,望向武松的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来,突然一挺枪,又要向武松杀去。 然而,这一次,武松却没有正面迎战他,而是朝向张真娘,大呼道:“真娘,不要!” 林冲扭头看去,才发现,张真娘见他仍然要杀武松,已经拔出腰间佩刀,横架在自己的脖子之上。 张教头也大惊失『色』,也连忙哭喊:“女儿,不要!” 张真娘那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终于滚落泪来,抬手就要用劲。然而,此时,武松不顾被林冲枪刺中的风险,已经纵步飞扑过来,伸手便抓住她手中的钢刀,夺了下来,远远扔掉。 由于事出仓促,武松的手也被刀刃割伤,顿时鲜血淋漓。 被武松这一扑,张真娘从马上跌落下来。武松顾不得自己手上的伤,又一把托起她,防止她跌伤。 “啊!” 见到这一幕,林冲更加像发了狂,突然痛苦地长啸一声,拨转马头,纵马狂奔而去。很快,便消失在密林之中。 “贤婿!林冲!”张教头喊一声,连忙追过去。 他,还是希望女儿能够和林冲复合。毕竟,在这个年代,提倡的是一女不嫁二夫,为了女儿的幸福,他还似乎希望林冲和张真娘能够消除误会,破镜重圆。 他也同情林冲的遭遇,希望林冲能够醒悟过来。 这边,众目睽睽之下,张真娘被武松抱在怀里,也更觉不安。连忙一把推开武松,哭着向张教头离去的方向,喊了声“爹,您老多保重!”便又纵身翻上马,策马就走。 当然,她走的是和林冲完相反的方向。 她只是觉得,自己确实是个不祥的女人,留下来,不仅在大庭广众之下让张家蒙羞,更会给武松和林冲都带来困扰,尤其是不愿意让武松受到连累。 她只想走得越远越好,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自己得地方,彻底消除自己得罪孽。 她刚强、大方,却毕竟是个女人,而且是这个男尊女卑、女『性』骨子里都难免有些自卑的时代的女人。 武松顾不得自己的手上鲜血淋漓,立即抢过自己的马,纵身而上,向张真娘追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 雨过天晴 张真娘纵马狂奔,并无目的,因为她的心中充满矛盾。 其实,此时的她,确实已经喜欢上了武松。在武松的身上,她感受到了以往林冲所不具有的种种品质。 然而,她内心的道德律,却使得她不愿意承认和接受这一点。 更何况,她知道武松早已经心属潘金莲,而她也很喜欢潘金莲。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也不应该对武松有“非分之想”。 加上父亲张教头也始终希望她和林冲破镜重圆。因此,她原本还强忍着内心的痛楚,打算给自己和林冲留一线希望。这次林冲回来找她,她表面上拒绝见他,其实也不过是想让林冲真正的想清楚醒悟过来而已。然而,林冲的所作所为,使得她的这个愿望破灭了。 林冲还是那个林冲,甚至比过去更显得狭隘、偏激了。 而林冲指责她是由于武松的原因,才不愿意见他,虽然属于多疑猜忌。可是,张真娘自己却知道,自己确实已经对武松有好感。在这个年代,哪怕是张真娘这样聪明的女子,也不免会受到道学的约束,认为一个女子不能从一而终是种耻辱。所以,林冲的话,也确实让她内心感到羞愧。 更何况,她觉得,确实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导致林冲被高衙内父子陷害。 而现在,又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导致林冲对武松有很深的误会,要杀武松,使得武松也处于危险境地。 所以,尽管她本来是美丽、大方、温柔而又刚强的女子,但此时,却也感到自己真是一切不幸的源头。自己的存在,只会给林冲、武松带来祸害。 她心中又悲伤,又混『乱』。 直到前方,一条河流挡住了去路,马儿自动地停下来,张真娘才觉察到,武松已经追过来了。 张真娘看着武松,道:“将军,对不起!” 自从加入新禁军,张真娘就坚决按照军中的规矩,称呼武松为将军了。 武松策马走近张真娘,正『色』道:“真娘,你对不起谁?” 张真娘想不到武松会这么问,却听武松严肃地道:“你为什么说对不起?你根本就没有对不起谁!高衙内那狗贼垂涎你的美丽,有罪的是他而不是你,你根本就没有什么错;林冲作为你的丈夫,却畏惧高家权势不敢反抗,甚至反而想要得到高俅的赏识而误入白虎堂,遭到陷害,那也是他自己的责任!他在危难关头居然对你写下休书,明明知道高衙内还要对你不利,却想把你扔在汴京不管,自己一走了之,这也是他对不起你!” 张真娘道:“可是,我让你被官人。。。。。。林教头误会。。。。。。” 武松打断她道:“那也是我和林冲之间的事情,是林冲自己糊涂,你在中间又有什么错!” 张真娘道:“林教头武艺高强,会伤害你的!” 武松道:“如果是过去,我确实不是林冲的对手,但现在,他已经伤害不了我!” 张真娘道:“那。。。。。。如果他将来再来找你,你终归也会派人对他。。。。。。。总之,都是因为我,害得你们产生了误会!” 张真娘显然是既不想林冲伤害武松,同时也不希望林冲被武松伤害。武松现在武功虽然还不如林冲,但作为新禁军的统帅,真要对付林冲的话,林冲也只有死路一条。 武松道:“你放心,既然现在林冲已经无法轻易伤害我,那我自然也不会轻易去伤害他。如果有一天他醒悟过来,我仍然欢迎他也加入新禁军。我和林冲之间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你担心。总之,你完没有错误,完不需要自责!” 说着,武松又道:“而且,你现在已经是新禁军的女兵营长,必须听从我的命令,跟我回营!否则,你这样一个人跑出来,不仅危险,而且是擅离职守!” 张真娘一时倒没有想到,武松会以军纪为由,要求自己跟他回去。还没来得及再说,却突然发现,有大颗大颗的水滴,打在了自己的头上。 武松本来神情严肃,此时却大笑起来,道:“下雨了!果然下雨了!樊瑞这家伙,原来还真能预测天气!” 原来按照樊瑞几天前的预测,此时正是午后,该当有雨。这雨来得甚是猛烈,很快便变成瓢泼之状。 这里是密林水泽,四下里并无房舍,无处避雨。武松四处张望,却发现旁边一堵山崖,有块巨大的石头凸出来,下面留下一些空间,却正好暂时可以挡住雨水。 武松立即叫张真娘到那里去避雨。此时,他是以将军命令下级的语气,既使得张真娘不好拒绝,也冲淡了原本的尴尬气氛。张真娘只好按照他所说,策马到山崖下,跳下马来,站到那大石头的下面。紧接着,武松也站了进来。 那石头虽然大,但雨水也大,石头下真正能够避雨的地方很小很小,刚刚能够站下两人。这一来,张真娘便只能和武松紧紧挨着站在一起了。 她正感不妥,武松却似浑然不觉,笑道:“这个樊瑞,还真是个人才啊。真是天助我也!有了他,要攻打梁山,剿灭梁山土匪,就更有把握了!” 说着,武松又笑着对张真娘道:“真娘,我透『露』一个秘密给你,其实我这次带领大军到芒砀山来,真正的目的,除了是要让新禁军增加野战训练,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个樊瑞。接下来我们去梁山剿匪,这个樊瑞将会发挥很重要的作用,你就放心吧!” 张真娘本来为感情纠纷而烦恼,但此时,武松却故意只说些军事公务上的话题,反而进一步冲淡了尴尬气氛。 武松谈起军务来,显得兴致很高,道:“另外,我还特意留下鲁智深驻守芒砀山,在这里招兵买马,这里今后将成为我们新禁军的一个重要根据地。我们的新禁军,将会来越来强大,一定会成为这个时代最精锐的部队的!” 武松边说,边挥了一下手。张真娘这才“呀”地轻忽一声,注意到,武松的手上依然在流血,却是为了阻止她自己挥刀伤害自己而受了伤,又急忙来追她,还来不及包扎。 张真娘连忙拿出手帕,为武松包扎手上的伤口。。。。。。。 那雨一直下了两个时辰才停歇。雨停后,却又『露』出蓝天白云,天边一轮红日映着晚霞。雨过天晴的芒砀山,分外美丽。 (第二卷完) 第三百三十五章 此女是谁 张真娘跟随武松,重新回到新禁军,继续全身心投入到女兵营的管理建设之中去。 和武松在大石头下躲雨的时候,武松毫不掩饰地向她吐『露』了自己要把新禁军打造成为这个时代最强军队、保障大宋百姓安宁的雄图壮志,为她展现了一幅新的图景,也给她的人生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口:原来,作为新禁军的一名女兵,她也可以像古代的花木兰那样,巾帼不让须眉,为国为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 这样,她就进一步摆脱了对林冲的感情纠葛。 武松觉得,这个时候的张真娘,才算是真正的彻底被“拯救”了:武松不仅让她免于遭受高衙内玷污被迫自尽,拯救了她的生命,更让她加入新禁军,使她变得自立自强自信,摆脱各种封建思想束缚,在精神上也彻底获得了新生! 获得了“新生”的,不只是张真娘。 芒砀山的三个寨主,这几天在新禁军之中,也亲眼目睹了这支军队的风采。这支军队士气高昂,官兵亲如兄弟,军纪严明,战斗力超强,完全不同于他们此前见到过的任何一支大宋军队。在这支军队里,他们看到的是一种战无不胜的精神力量。 这样,当天空终于下雨、证实樊瑞具有预测天气的才能之后,武松便正式提出,欢迎三人加入新禁军。 说实在话,能够当正儿八经的官,谁还愿意去做土匪。加入新禁军之后,他们就变成正式的军官了,加上新禁军的气象确实令人鼓舞,因此,李衮、项充首先心动,只不过,他们讲义气同进退,如果樊瑞不愿意加入新禁军,他们也就不会同意。 樊瑞知道这两位兄弟的心思,更不愿意逆了他们的意,耽误他们的前程,加之武松要招揽他的心意十分诚恳,也就不再扭扭捏捏,爽快地答应加入新禁军。武松大喜,当即下令,原来芒砀山的土匪投诚过来的人,还交由他们三人暂时统带,成为了新禁军下面的又一个独立营。 从这种安排中,樊瑞等三人也进一步感受到了武松对他们的推诚置腹,完全不加猜忌。也因此,更加加快了他们对新禁军的认同。 新禁军便向梁山进发了。 经历了这段时间在芒砀山的山林水泽间的高强度训练,特别是攻打芒砀山寨的实战,新禁军的战斗能力进一步得到提高,官兵们也更加健壮提拔,精神抖擞。 武松在军中的威信,也达到了新的高度。 这不仅是因为,有九天玄女娘娘传说的加持,更重要的是,在武松的指挥若定下,新禁军很顺利地攻下了芒砀山寨,征服了长期盘踞在此的土匪,确实展现了非凡的军事指挥能力。 要知道,历史上,以『荡』平六国、统一天下的秦军之强,也对藏身在芒砀山区的刘邦造反队伍无可奈何。樊瑞等三人在芒砀山里经营多年,手下也算是兵强马壮,此前也多次杀得前来进剿的官兵屁滚『尿』流。 可以说,如果不是新禁军,此时派大宋境内的任何一支军队来,要想这么快彻底拔除芒砀山土匪,还让樊瑞等三个寨主心悦诚服的归顺,几乎都不可能。 周邦彦等一班文人,还专门把武松这次征服芒砀山,编成了词曲,在军中传唱: 霜天清晓。望山寨故垒,寒云衰草。汗马嘶风,边鸿翻月,将士铁衣寒早。剑歌骑曲悲壮,尽道君恩难报。转瞬间,尽『荡』平山中,战事了了。 谈笑。刁斗静。烽火一把,常送平安报。圣主无忧,武将军在,残匪等闲即讨。新军士气如虹,忠义报国天晓。太平也,且欢娱,不惜金尊频倒。 新禁军将士们一路向着梁山行军,一边唱着周邦彦等人新编的词曲,更加显得士气如虹。歌声嘹亮,传出很远,引得路人纷纷赞叹:不料大宋竟然有如此雄壮的军队! 这一天,前锋却遇到了一些小情况:官兵们正在边唱歌边行军,突然听到路边有人喊:“军爷们,可否等等,等等!” 却原来是个老者,背后跟着一个蒙面的女子,在路边向新禁军官兵们招呼。那老者倒普通,蒙面的女子却虽然蒙面,但身段袅娜,一看就是个大美女。 这也是因为新禁军军纪严明,这些官兵们不敢有非分之想。要是别的大宋军队,见倒这么美丽的姑娘,只怕早就有人风言风语,甚至有人上去动手动脚,霸王硬上弓的现象也很常见。 可是,新禁军的官兵们见到路人,却一律都是热情相待,亲如一家。此时见到这两人,虽然其中有个大美女,官兵们的态度也没有两样。有士兵就亲热和气地问那老者:“老丈,你有什么事?” 老者笑道:“我父女两人,从东京来,在东京时,小女也是唱曲为生。适才路过此地,恰逢大军歌唱,曲调甚是雄壮,词儿也是前所未闻。所以,斗胆一问,这词儿竟是谁人所作?” 新禁军士兵立即含笑相告:“这词,应该是我们军中的大词人周邦彦先生所作!” 老者和那蒙面女子一听到“周邦彦”三字,竟然为之一震。那蒙面女子附身在老者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老者点点头,却是满脸惊讶,道:“真是周邦彦先生么?在东京时,便听的说美成先生居然加入了新禁军,原来竟是真的?只是,美成先生的词,一贯是温婉见长,很少写过这么雄壮的词呀!” 新禁军士兵道:“这些我们就不知道了。如果不是周邦彦先生写的,那也是跟着他的那帮笔杆子写的。我们只知道写得好,其他就不敢『乱』说了!老丈,你问这些怎得?” 老者笑道:“适才说了,我父女二人,也是卖唱为生。听得大军唱这词曲俱佳,忍不住就想学习一二。竟然是周邦彦先生所填得词,那更加不敢错过了。敢问军爷,可得容许通报一声,让我父女二人前去军中拜见,一瞻美成先生风采么?” 第三百三十六 因为金莲 那一老一女两人在向新禁军官兵请求拜见周邦彦时,武松正和周邦彦等一般人在讨论他们新填的这首词。 这首词里,明确提到了“武将军在”一句,典型的是在歌颂武松。 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武松在前世就听惯了“东方红,太阳升”、“***的军队战无不胜”之类的歌,因此,对于周邦彦等人在歌词中旗帜鲜明地歌颂自己,并不反感,反而在内心里觉得自己招揽周邦彦等人,果然没有错:这些人,懂事啊。 武松要在这个时代打造一支能够改变历史、挽救大宋百万百姓的铁军,就必须树立自己在军中的绝对权威。因此,周邦彦等人填词歌颂他,让新禁军的官兵们传唱,这是符合武松的心意的。 不过,武松还有不满意的地方。 他对周邦彦,以及在座的张耒、贺铸、朱弁(biàn)、陈与义、晁元礼、方惟深、李重元、汪藻等人,表达了自己的看法:“我们新禁军出来剿匪,固然是当今皇帝和朝廷的命令,这不错。不过,也不完全是为了报答军恩嘛。我们更是为了报答百姓,让大宋的普通老百姓都能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对不对?” 周邦彦等人只能点头称是。武松道:“所以呢,这首词中说的什么‘尽道君恩难报’、‘圣主无忧’啊之类,我也不能说你们错,但总是觉得,还不够好。我看以后还是要突出我们新禁军,不只是皇帝钦命组建的军队,更是一支心向百姓的军队,属于大宋百姓的军队,是百姓的子弟兵,这一来可以体现皇帝爱民如子,二来更可以拉近我们新禁军与百姓的距离,让广大老百姓更加支持拥护我们新禁军。你们觉得如何?” 周邦彦等人还在沉『吟』,思考武松说这番话的用意,一旁的闻焕章已经明白了武松话里的意思。武松这分明是要淡化新禁军对朝廷和皇帝愚忠的『色』彩,更重要的是要让新禁军忠于武松,关爱百姓。所以,他立即附和:“极是!极是!我虽然愚钝,不懂填词,但深觉武将军说得在理。毕竟,民为邦本,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新禁军首先还是要关爱百姓,这与皇帝爱民如子也是一致的嘛!” 武松的本意,是要效仿后世现代人民军队的宗旨,把新禁军打造成一支真正热爱百姓、而不仅仅是对宋徽宗忠诚的军队。闻焕章的话,可以说正合他意。 这时,贺铸也点头道:“闻参谋说得不错,我们确实应该如此。今后填词谱曲,不能只是说要忠诚于朝廷皇帝,也要突出对天下百姓的关爱。这样我们新禁军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得到百姓的支持和拥护,这样才能战无不胜!” 武松意味深长的看了贺铸一眼。凭借对前世读书残存的记忆,他知道,历史上的贺铸,少年时就怀有戍边卫国、建立军功以“金印锦衣耀闾里”(《子规行》)的雄心壮志,但因为宋朝『奸』佞当道,他始终沉沦下僚而无所建树,壮志难酬,更对国家民族命运充满忧虑,因此最后是辞官归故里,对宋朝充满失望的。 也就是说,贺铸这个人,聪明得很,并不是那种读死书、一味对皇帝愚忠的人,而是把国家和民族的命运、百姓的忧乐看得更重。所以,他才能够理解武松和闻焕章的话。武松觉得,这个人,今后也可以更多的重用。 武松招揽的这些文人,可以说个个都是饱读诗书、才华横溢之士,不过,其中,尤以周邦彦、陈与义和贺铸最为突出。贺铸在他们之中,也很有声望。因此,他此言一出,其他人立即纷纷表示认同。周邦彦最后也点头,表示今后填词谱曲,乃至整个新禁军的宣传,都应该按照武松所说,突出新禁军和武松关爱百姓,而不仅仅是效忠朝廷。 这看似一件小事,其实却关系到整个新禁军今后的建军理念和发展方向。 也是因为,此时的新禁军,朝廷还并没有照着大宋一般军队的惯例,派来监军。一来是宋徽宗确实想创新军队管理方法,二来也是由于蔡京、童贯、高俅等人在朝堂上博弈,对派谁来新禁军中担当监军意见始终没有统一。所以,没有监军的新禁军,才一切更加由武松说了算。 要是朝廷派来了监军,对于这种监军理念和发展方向,肯定是不会同意的,甚至还会报告朝廷,说武松有不臣之心。 武松和周邦彦、贺铸、陈与义等人正讨论到这个时候,有士兵前来报告,说那个老者和蒙面女子因为听了歌曲,想要拜会周邦彦。 武松一听,心里便禁不住猜测,这一老一少,自称是卖唱的,又是东京口音,会是谁呢? 他仔细搜索记忆中残存的前世水浒故事中的记忆,突然想起一人,便对周邦彦道:“美成先生,既然别人慕名而来,你还是去见见吧。看看来的这父女俩,是不是姓白,那女的叫白秀英。如果是的话,不妨让我也见见!” 周邦彦道:“白秀英?莫非,这是将军的故人?” 武松笑道:“故人也谈不上。不过是听说过她的名字,有点好奇,想要见见真人罢了!” 武松确实是有点好奇。 他记起来,前世的水浒故事中,从东京来到梁山一带而又是卖唱的父女,应该就是白秀英父女。 白秀英原来在汴京卖唱。因为与山东郓城县的县令有旧,所以才从汴京前来郓城投靠县令。却不料,在郓城卖唱时,遇到『插』翅虎雷横。雷横听歌时忘了带钱,与白秀英父女俩发生口角斗殴,县令把雷横枷锁了,雷横的母亲前来探望,又辱骂白秀英,与白秀英发生对骂,结果雷横一怒之下,就把白秀英给活活劈死了。 也就是说,白秀英的故事,在水浒故事中很短,却也是水浒中美丽而不幸的女子之一。 武松不太完全相信前世水浒故事中所说,雷横劈死白秀英的过程。所以,既然自己现在穿越过来,到了这里,确实有点好奇,想看看这个白秀英,究竟是不是前世书中所写的那种女人。 因为潘金莲的缘故,他现在对前世水浒故事中所写的那些美丽而结局悲惨的女子,都充满了同情。毕竟,潘金莲就是个典型。在前世水浒故事中,被写成水『性』杨花、穷凶极恶的『荡』『妇』。但穿越过来的武松却知道,潘金莲是如此美丽善良纯洁,简直是这个时代最可爱的一个少女。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为打赏加更:不是秀英 (感谢大卫先生和书友打赏,谢谢。有你们的支持,我努力写好) 周邦彦得知有人专门求见自己,也很高兴。这就好比后世的作家和影星,得知有所谓粉丝这么追捧自己,自然是高兴的。 他出去会见了那老者和蒙面女子两人。 然而,等他回来时,却报告武松:“那父女二人,却不是姓白,那女子并不是白秀英!” 武松一听,微微感到有些意外。随口问道:“不是白秀英,那她是谁?” 周邦彦道:“那老者自称姓梁!少女的闺名,我却不好问得。既然老者姓梁,她自然也姓梁,却肯定不是将军所说的那个白秀英了!” 武松一听那女子姓梁,好像前世水浒故事中并无一个姓梁的女子,因此便不在意。 然而,他毕竟是个穿越过来的人,对历史毕竟还有记忆。随即脑海中灵光一闪,暗道:姓梁?在宋朝,在这个时代,可不是有一个着名的姓梁的女子么? 真会是她吗? 武松随即在心中否定:不应该是她。按理说,她的父亲此时还在禁军中任职,她的家道还没有中落,因此不可能沦为歌女。再说了,她后来即使沦落为歌女,那也是军中歌『妓』,不会随着自己的父亲到处流浪奔波。那时,她的父亲应该已经被朝廷斩首了。 但是,抱着一点好奇心,武松还是问了句:“这父女俩都走了么?” 周邦彦道:“走了。他们急着去郓城县,说要到郓城县去会见朋友。” 武松忍不住又沉『吟』起来:从汴京来,去郓城县,又是卖唱的。怎么说,这对父女都很像前世水浒故事中的白秀英啊,怎么偏偏又不是,而是姓梁呢? 反正此时是在行军途中,一路平安无事。武松来了兴致,便对周邦彦道:“其实呢,我过去也听说过一个姓梁的女子,是个非常杰出的奇女子。不知道,这个蒙面姑娘,会不会是呢!” 周邦彦一听,忙道:“既然如此,我想那父女俩还没有走远,就让人再把他们叫来,见一见将军就是!” 武松点头同意了。 就武松而言,他此举纯属作为穿越者的一点好奇心理。但是,在座的周邦彦和闻焕章、陈与义、贺铸等人,却不免个个心有猜测:按理说,这武将军是个真正的英雄好汉,并非好『色』之徒。新禁军中那么多女兵,特别是刚被林冲休了的张真娘,堪称绝『色』,武松却秋毫无犯,怎么现在反而对一个路过的蒙面女子,这么上心呢? 那对父女果然没有走远。听说是新禁军统帅武松要见他们,更何况是周邦彦有请,他们也就跟随前去呼唤他们的士兵,前来军营拜会武松了。 见到武松,那个老者显得礼数周到,蒙面少女却落落大方,一点都没有寻常女子进军营的紧张害羞。而且,她依然蒙着面。对于武松来说,这多少显得有点不礼貌。 此时,张德胜、王焕等人也来向武松汇报事情。见状,张德胜便要那女子除下面纱。 那女子的一双秀目,清澈明亮,却透『露』着几分冷漠,对张德胜的话居然不屑一顾。 那老者忙解释道:“我这女儿,虽然随着老朽到处奔波,但自小便蒙着面纱,不愿意随便惊扰别人,还请将军恕罪!” 武松越发感到好奇:前世水浒故事中,确实不曾有一个姓梁而又蒙面的女子啊。 他好奇心起,突然对那蒙面女子问道:“姑娘,你是不是叫梁红玉?” 一听此话,老者和那蒙面女子都为之一震,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女子的一双美丽明亮的大眼睛里,更是情不自禁『露』出惊讶之『色』。 武松原本以为,从种种情形来看,这个女子不应该是梁红玉。他突然这样问,也不过是作为穿越者的好奇而已。 但老者和女子的惊讶之『色』,却似乎反而证实了,他问对了! 难道,这个女子,真的就是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梁红玉? 在前世水浒故事中,丝毫没有提到梁红玉。 但是,说起来,梁红玉却确实属于这个年代。这个年代,除了梁山有人造反,更有名的造反是方腊。梁红玉的父亲,原本就是在追剿方腊造反军队的过程中,失误渎职,被朝廷问罪斩首,而梁红玉也因此被发配到军中,做了一名歌『妓』的。 可是,这个时候,方腊根本还没有正式造反。就是梁山,也还是王伦占山为匪,宋江造反的事情都还没有发生。也就是说,此时的梁红玉,其父亲应该还是大宋的一名军官,她本人也还没有沦落为歌女,不应该会成为一个卖唱的。 所以,武松仍然不相信,眼前这个蒙面女子就是梁红玉。也许,她只是认识梁红玉吧? 却见那老者和蒙面女子惊讶过后,老者回过神来,和蒙面女子对望了一眼,便对武松道:“将军何以会认为小女是梁红玉?” 武松一听,心道:这老者说“是梁红玉”,说明他也知道有梁红玉这么一个人,至少是认识梁红玉的。真有这么巧吗? 便笑道:“我以前做过一个梦,梦见一个叫梁红玉的奇女子,虽然是个女子,却豪迈仗义,聪明果断,不让须眉,又且十分美丽。我见到姑娘,不知道为何就想起了她,所以有此一问!” 武松这当然是随口编的借口。他总不能告诉对方:我是个穿越者,所以知道这个时代有个梁红玉。这个时代有几个特别有才的女子,文的就是李清照,武的就是梁红玉。 此前,武松也说过,自己曾经梦见过九天玄女娘娘。 周邦彦等人对他的话,感到将信将疑:怎么武将军老是在梦中梦见这些女人呢?都听说他此前钟情于一个叫潘金莲的女子,乃是绝『色』美女,怎么还这么多情? 闻焕章也不禁暗暗苦笑:这个武松啊,怎么老是玩这个借口? 然而,那老者和蒙面女子,却不知道武松之前也说过梦见过九天玄女娘娘的事情。听武松说,居然在梦中梦见过梁红玉,两人不免又惊又疑。 那蒙面女子却是个聪明绝顶、敬鬼神而远之的奇女子。略感惊疑过后,明亮的眼睛随之一闪。 第三百三十八章 是梁红玉 蒙面女子一双格外明亮清澈的大眼睛盯着武松,突然说道:“你堂堂一个将军,怎么能用做梦这种无稽之谈来骗人?你究竟是怎么知道我叫梁红玉的?” 她的声音不卑不亢,与一般少女相比,略显醇厚中『性』,但仍然非常动听。 武松心头忍不住一跳,暗道:我的天,原来还真是梁红玉啊! 梁红玉,那简直可以说是武松穿越前从小就很崇拜的女『性』偶像,因为,他从小就从影视、书籍乃至大人的口耳相传中,熟悉了梁红玉的故事! 只是,一般情况下,人们很难把梁红玉和水浒故事中的宋江、武松等联系在一起,因为前世水浒故事中根本没有提到梁红玉。 但实际上,梁红玉与水浒故事是存在着交集的:宋江接受招安后,带领梁山的军队前去征剿方腊。 而梁红玉的祖父与父亲都是武将出身。有关资料记载,宋徽宗宣和二年,睦州居民方腊,啸聚山民起义,迅速发展到几十万人,连陷州郡,官军屡次征讨失败,梁红玉的祖父和父亲都因在平定方腊之『乱』中贻误战机,战败获罪被杀。 梁家正是由于在镇压方腊起义中获罪而由此中落,梁红玉也沦落为京口营『妓』,即由各州县官府管理的官『妓』。 童贯平定方腊后,班师回朝,行到京口这个地方,寻欢作乐,召营『妓』侑酒,梁红玉与诸『妓』入侍,就在席上认识了韩世忠,与韩世忠两人一见钟情,各通殷勤,互生怜惜,于是英雄美人成眷属。 此后,梁红玉伴随韩世忠,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建立赫赫战功,成为南宋着名的抗金女英雄,也是中国历史上最着名的『妓』女和最着名的女将军之一,留下千古佳话。 所以,梁红玉其实基本上和水浒故事中的英雄好汉们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并且在镇压方腊起义中命运发生交集:梁山英雄有许多正是在镇压方腊起义中死去,而梁红玉一家也是由于镇压方腊起义而败落。 想不到啊想不到,武松随便一猜,居然真的猜中了,他居然现在就遇到了梁红玉! 此时的梁红玉,其祖父和父亲应该还没有获罪,依然在军中为官。那么,遇到武松后,她是否可以改变全家获罪、自己不幸沦落为官『妓』的悲惨命运? 如果,武松帮助她改变了这个命运,那么,她还会遇到韩世忠吗?有关她的一切故事,又将如何改写? 武松此时无暇去想这些。他只是感到内心颇为激动。尽管作为穿越者,穿越过来后已经见过不少历史上的牛人,在女『性』方面,他也完全痴情于潘金莲,并不是那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也不可能立即就打梁红玉的主意、要与大名鼎鼎的韩世忠去抢梁红玉。 但是,前世童年时梁红玉传说给他留下的深刻印象,还是让他为在这里意外遇到梁红玉而感到兴奋。 面对梁红玉的质问,武松当然不能告诉她:我是个穿越者,我是随意猜测碰上的。因此,他只能轻轻咳嗽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坚持自己确实是在梦中见过梁红玉。 反正,这个时代的科技还不发达,人们对做梦还解释不清。哪怕是梁红玉,也未必就敢断言人们所做的梦都是假的。武松咬死这一点,梁红玉也无可奈何,只能将信将疑。 穿越过来,可不就像是做梦一样么,这也算不得是欺骗梁红玉。 梁红玉见武松咬定是在梦中见过自己,不免有些愠怒,觉得武松可能是在借此调侃她。便冷冷地对那老者道:“我们走吧!” 武松一看那老者,心中又顿起疑窦:梁红玉的父亲应该是个军官啊,怎么会是这样一个普通的老者?他们又怎么会自称是卖唱的? 生活中,同名同姓的也多啊。眼前这个梁红玉,究竟是不是历史上那个抗金女英雄梁红玉? 对了,历史上的梁红玉,因为祖父和父亲都是武将,因此,她也是从小就跟随祖父、父亲学会了一身好武艺的。 想到这里,武松立即喝令:“不许走,拦住她!” 武松一声令下,营房门口的新禁军卫兵自然立即执行,便上前阻挡梁红玉的去路。 这时,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便听得两个卫兵惊叫一声,双双被梁红玉一人一掌击倒在地。 这也不是说这两个卫兵太脓包,而是因为他们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个蒙面女子看上去美丽袅娜,不像是个会动武的,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立即翻身跃起,前来抓捕梁红玉。 却只见,梁红玉手脚翻飞,呼呼生风,一招一式有板有眼,那两个卫兵拼尽全力,居然近她的身不得。 其他七八个卫兵随即赶来。这里是军营,以执行武松的命令为最高宗旨,自然不会去讲什么男打女、多人打一人之类符合不符合江湖规矩。卫兵们一哄而上,要擒住梁红玉。 却听当啷一声,梁红玉居然反手夺过了其中一名卫兵腰间的刀,霎那间便舞出一片刀花。有刀在手,她更加如虎添翼。她出招狠辣,并不容情,『逼』迫得这些卫兵节节败退。 那老者连忙向武松祈求:“将军,我们并没有犯什么事,何故如此阻拦我们?还请高抬贵手!” 周邦彦等人本来也想为梁红玉说话,但武松居然说在梦中见过梁红玉,而本来一心想向周邦彦学唱的梁红玉居然有如此高强的武功,他们也感到事出蹊跷,因此一时倒没有说话。 武松见老者祈求,微笑道:“我并无恶意,只不过是想问清楚一些事情而已。你真的是他的父亲么?” 那老者一愣,见更多卫兵围困梁红玉,这里是军营,以梁红玉的『性』格,硬闯肯定是不行的,便道:“将军明察,小老儿其实是从小看作她长大的佣人,蒙她父亲抬举,以兄弟论交,因此她其实应该叫我一声叔叔。只是因为我陪她出来,路上怕不方便,所以假装以父女相称!” 武松一笑,道:“这就是了,应该没有疑义了!”对卫兵们喝道:“住手!” 第三百三十九章 金莲怎样 武松一令住手,新禁军官兵们自然立即便停止了对梁红玉的围攻。 梁红玉武艺不凡,但是,面对的个个精壮能战的新禁军官兵,刚才一番激烈的斗争,此时也不免微微有些气喘,胸脯微微一起一伏。 武松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得突然想起潘金莲来。 武松知道,这个时代,会武艺、甚至比男人还厉害的女人并不罕见。前世水浒故事一百单八将中,就有顾大嫂、孙二娘、扈三娘等女将,而且扈三娘在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中能够排名到第59位,梁山上许多男头领都不是她的对手。 至于梁山之外,更有仇琼英,方岩山女寨主,聪慧过人,英姿飒爽,绝技善用飞石打人,许多梁山好汉都抵挡不住。而穿越过来后,武松更是已经亲身领略了方金芝武功的厉害。 而潘金莲,之前在跟随武松来汴京的路上,就开始自学拳谱。现在更已经被方金芝的师娘带去学武。在武松看来,潘金莲善良而聪明,做事又专一,有名师指点,将来肯定也会成为又一员女将。 因此,看到武艺高强、英姿飒爽的梁红玉,他自然地想起潘金莲来。 事实上,尽管军务繁忙,但这些日子以来,武松没有一天不想念潘金莲。而由梁红玉施展武功的情形,更让他想到:金莲现在学武学到怎么样了?她那么美丽,如果也像梁红玉一样施展武松,又是什么情形? 不过,此时也不容他过多地去想潘金莲。 新禁军官兵们住手后,梁红玉只是冷冷地看了武松一眼,就招呼那老者要继续走。武松道:“红玉姑娘,你难道不想继续向美成先生学填词谱曲了么?” 梁红玉此时虽然还年轻,难免还有点少女意气,但终归是个非常大方而聪明的女子。听到武松提及周邦彦,她心中顿时恍然一悟,暗道:周邦彦才华横溢、志气高洁,绝非趋炎附势之徒,却甘愿在武松麾下,填词谱曲歌唱武松。那照理说,武松不应该是那种大宋军中常见的草包将军才是。 梁红玉的祖父、父亲本身都是军官,她自然便从小熟悉这个时候的大宋军队,知道军中腐败,许多军中将领都贪财好『色』,令人不齿。这也是她会把武松说梦当成是调侃自己的一个原因。 现在,想到这一路来看到新禁军官兵精气神十足,与自己祖父、父亲所在的宋军根本不同,再想到连周邦彦都甘心在他麾下,武松应该不是那种草包将军。梁红玉毕竟是个磊落大方、聪明果断的女子,想明白了这些,就回过头来,也不惺惺作态,直接地问武松:“难道,你真的会梦见一个和我名字相同的女子?” 她不说武松是梦见自己,只说武松是梦见一个名字与自己相同的女子,显然对武松的做梦的事情还是将信将疑。 武松不想和她继续在这一点上浪费口水,便说:“这个,以后姑娘自然会知道。”接着转移话题,道:“美成先生乃是当今大宋一流的词家。姑娘既然有心想向他学习谱曲填词,那又何必急着走呢。我们新禁军之中,原也有女兵营。。。。。。” 梁红玉一听,奇道:“女兵营?都是女的?” 武松点头道:“不错,这是我们新禁军刚组建的军种!” 梁红玉却想不到,这个时候的大宋军队里,居然还有女兵,而且还有一个专门的女兵营。却听武松继续道:“我们的女兵营,目前正缺乏一个女教练。红玉姑娘武艺不凡,可否留下来帮助我们训练一下女兵营,同时你自己也可以继续在军中跟随美成先生学习谱曲填词,岂非两其美?” 梁红玉不免沉『吟』了一下。 其实,她的祖父、父亲都是军人,她打小也想学当兵做将军,懂事后却很快明白,自己是个女流,要当兵做将军简直是不可能的。现在,发现新禁军中居然有女兵营,她童年时的女将军梦不免又泛起来了。 而且,好好向周邦彦学习填词谱曲,也确实令她心动。 因此,落落大方的她丝毫没有忸怩,道:“我可以先去看看女兵营么?” 武松见她这样说,十分高兴,立即亲自陪她来到女兵营。 女兵营里,张真娘正带着女兵们在刻苦『操』练队形。这些女兵个个要强,发誓要比男兵更加出『色』,所以行军一停,一有空就会刻苦『操』练。 见武松突然来到女兵营,张真娘连忙喊停,和女兵们整队迎接统帅的到来。不过,看到武松身边,还跟着一个美貌不亚于张真娘的年轻姑娘,女兵们又不免十分好奇。 梁红玉却比她们更加感到惊奇。她真的没有想到,新禁军中居然会容许女孩当兵;更没有想到,这些当兵的女子们个个如此英姿勃勃。 就这样,梁红玉暂时留在新禁军中了。 她并没有正式加入新禁军,但是却答应了武松,帮助教女兵们学武。与此同时,她自己有空就去跟随周邦彦学习谱曲填词。自然,她很快又认识了贺铸、陈与义等人,更加对武松感到好奇:想不到,武松和她的祖父、父亲一样,本来是一个武人,却居然能够让这些文坛牛人都心悦诚服,甘愿到他军中来服务。 武松却也好奇:梁红玉明明武艺高强,却为什么会这样痴『迷』学习谱曲填词呢? 还是跟随梁红玉的那个老者说明了原委:梁红玉确实从小喜欢武艺,也爱行军打仗,只是作为女子,当兵做官都是不可能的。因此,长大后,祖父、父亲便希望她更多地回复女儿身,学一些女孩子该学的东西。 梁红玉却也是个兰心慧质的女孩,对谱曲填词等“文”的东西,其实也很有兴趣。加上喜欢李清照的词,更加发誓自己也要学会谱曲填词。既然祖父、父亲希望她多学点这方面的东西,而她做事要么不决定,一旦决定下来就会力以赴。因此,就一心要寻访名师,学习谱词填曲。 在她父亲所在的旧禁军中,她自然没法学习。因此才会带着老者,出门来寻访填词谱曲的名师。 第三百四十章 三娘来了 虽然自古就有花木兰从军的传说,但是,在正式的军队中正式地组建女兵营,这还是武松的破天荒之举。 武松打破古往今来的惯例,在新禁军中组建了女兵营,原本并不能真正为所有人理解。 就是新禁军中的将士们,也不过是把这当成是武松安置那些拯救出来的女仆们的一个创举。有的思想龌龊一点的,甚至认为这是武松在为新禁军的男将士们准备妻妾美女,为的是激励他们奋勇作战。 所以,尽管女兵们在为战士们缝制衣物、表演节目等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是,她们在军中的地位仍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 现在,有了梁红玉这样的比起历史上许多男『性』将帅也毫不逊『色』的女将,武松深信,女兵营很快将不再只是军中的一种点缀,而将真正成为一支不可小觑的战斗部队。 他不由得联想:如果,后面再加入扈三娘、孙二娘、顾大嫂乃至琼英等,那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将更加强悍。乃至,将来,潘金莲学艺归来,方金芝也愿意加入,那么,新禁军女兵营的战斗力将不亚于这个时代的任何一支男兵军队! 其实,林冲娘子张真娘,也出身武师家庭,也是有潜力成为女将的! 对了,扈三娘。。。。。。 好像,新禁军行军至此,应该离扈家庄或者祝家庄、李家庄都很近了。按照前世的记忆,独龙冈扈家庄扈太公的女儿,与祝家庄的祝彪订亲,宋江攻打祝家庄时,扈家庄派兵救援祝家庄,扈三娘于阵前俘获了梁山的王英,又被林冲所擒。。。。。。 那么,现在,武松统军到此,会不会遭遇扈三娘呢? 其实,除了潘金莲和林冲娘子,前世的武松,对于扈三娘也是特别有感觉的。这种感觉不能说是好感,但包含很强的好感成分。 之所以会对扈三娘有很强的好感,首先是因为她漂亮。无论是影视剧还是绘画本上,扈三娘看上去都身段婀娜、容貌秀美,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以致王矮虎一见她就丢了魂魄。 而相比起那时的潘金莲、林冲娘子,扈三娘的美更显得特别。她武艺高强,上马能够与男将对阵,堪称是“制服美女”,更具有一种特殊的女『性』阳刚之美! 除了好感,武松对扈三娘也始终有些困『惑』的地方。 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扈三娘被林冲所擒,家人都被梁山好汉们杀个干净,她却居然不思报仇,而会答应宋江的要求,嫁给自己根本不爱的王矮虎,此后和王矮虎也很恩爱,感情深厚! 难道,这样一个武艺高强的美女,居然是个对家人毫无感情的冷血动物?可如果说冷血,她后来又怎么会为救王矮虎而战死? 看来,扈三娘也是个有故事、有谜底的女人。 武松正想着这些的时候,突然有军士来急报:“将军!大事。。。。。。大事。。。。。。” 新禁军自出征以来,连打胜仗,战士们得到锻炼,已经能够处变不惊。武松也要求战士们平时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要冷静面对。 像这个士兵这样,显得有些紧张慌『乱』,显然是遇到了真正的大事。不过,武松不动声『色』,表情平静,语气平淡地问:“不要急,慢慢说,什么事情?” 看到武松平静的样子,这个前来报信的士兵也就镇静下来,这才报告武松:张德胜被人抓走了,而且抓走他的,居然是个女人! 原来,今日行军,是张德胜担任前锋指挥官。一路畅通,不料刚刚不久前,却在一处山岗地带,突然遭遇埋伏。 埋伏在这里的,并不是梁山贼寇,而是地主武装,领军的,是一男一女两员将领。那男的也还罢了,根本打不过张德胜,只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但那女将却十分厉害,见男将不敌,便拍马出阵相救,居然反过来把张德胜拉下马,生擒了过去! 前锋大将被生擒,还是被一个女的生擒,这在新禁军确实是从未遭遇过的事情,难怪这个士兵有点惊讶。 武松一听,心中一头,暗道:“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莫非我刚刚想到扈三娘,她就真的来了?”表情却更是沉稳,淡淡问道:“那女将,可是姓扈?” 报信的士兵惊讶,道:“正是!武将军您难道是诸葛孔明再世,能够未卜先知?” 武松心道:难道我要告诉你我是穿越者么?面上不动声『色』,莫测高深,道:“能够生擒张德胜,这女将的武艺真是名不虚传。走,本将军亲自去会会她!” 麾下的文武随从,都了解武松,并不是那种见『色』心喜的人,知道武松一听说是女将就要亲自去会会,当然不是因为想要美『色』。 他们也很好奇:这个能给生擒张德胜的女将,究竟是什么人?是不是像神话中的哪吒那样,长着三头六臂,居然能够拿下在新禁军中武艺不弱的张德胜?武松又是怎么还没见面,就知道她姓扈的? 于是,许多文武官员,都要求跟随武松前去看看。 此前,新禁军一路“打家劫舍”、准确些说是“打土豪分田地”,摧毁了许多地主豪强,地主豪强们听说新禁军来了,都只会主动地献财献物,祈求宽贷。 但这一次,居然有地主武装,敢于设下埋伏,打新禁军主力的伏击! 而统领地主武装的,居然是一员女将,而这个女将,居然还能轻而易举就把新禁军堂堂的前锋指挥使张德胜给生擒! 这种稀奇事儿,在新禁军中立即引起了普遍的关注。文武将领们都想跟着武松去看看,而走出不远,就见一个身着戎装、英姿飒爽的女将,策马在前面奔驰。 那是梁红玉。 显然,梁红玉也听说了这名女将生擒张德胜的事情。作为新禁军刚刚招揽的一员女将,看来,她也想去会会。 武松不由得心中又是一动:梁红玉和扈三娘,都是武将,究竟谁的本领更高?也罢,就让这两员女将先战上一阵,又有何妨? 第三百四十一章 日月双刀 武松、梁红玉和一种新禁军文武官员来到前锋,见到了胆敢拦新禁军路的地主武装和那员生擒张德胜的女将。 但见那女将,端坐马上,身材高挑,美目如画,一身戎装,更显得英姿飒爽。有诗赞道: 玉雪肌肤,芙蓉模样,有天然标格。金铠辉煌鳞甲动,银渗红罗抹额。玉手纤纤,双持宝刃。恁英雄烜赫,眼溜秋波,万种妖娆堪摘。谩驰宝马当前,霜刃如风,要把官兵斩馘。粉面尘飞,征袍汗湿,杀气腾胸腋。战士消魂,敌人丧胆,女将中间奇特。得胜归来,隐隐笑生双颊。 武松心道:这扈三娘,果然妥妥的是个美人啊,其实和潘金莲、张真娘、李师师、方金芝相比,也是自具特『色』,不相上下。 这样的美女,前世书中,居然被宋江那黑三许配给王矮虎,真是日了狗了! 扈三娘身边,还有一员男将,长得魁梧勇猛,但脸上满上暴戾『淫』邪之气。却和扈三娘挨得很近,扈三娘虽然不正眼看他,却也不避开他。 武松猜测:这家伙,莫非就是扈三娘的未婚夫,祝家庄“祝氏三杰”中的老三祝彪? 面对武松、梁红玉率众前来,那扈三娘在马上仍然端坐不动。倒是她身边的祝彪,一眼便首先瞄准了梁红玉,再也不曾挪开过。 梁红玉本事冲着扈三娘而来,此时自然感觉到了祝彪那令人恶心的龌龊眼光,不禁心中大怒,暗生杀机。 其实,祝彪身在扈三娘旁边,却会止不住盯住梁红玉看,固然暴『露』了这家伙内心不正,但多少也有些客观原因。因为,此时用眼睛打量梁红玉的并非只是他一个,只不过,其他大多数人的眼光都是在梁红玉和扈三娘两人身上换来换去,而不会只盯着梁红玉一个人看而已。 阵地上,一下子出现了扈三娘、梁红玉这两员女将,都是西施美女,大家自然要看来看去,比比谁更漂亮。就连武松,都忍不住会对两员女将,多看几眼。 说实在的,两人的美丽,还真的难分伯仲。 接下来,就看双方的武艺谁更高强了。 那扈三娘虽然武艺高强,人却显得十分文静,见武松、梁红玉等到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 梁红玉手里拿的,是一把从军中临时拿来的长枪。见扈三娘沉得住气不说话,她虽然也是沉稳之人,『性』格却比扈三娘更要刚强,便策马上前,一挺长枪,喊道:“谁擒了张将军,快把他交出来!” 扈三娘仍没说话。却见那祝彪一见梁红玉英姿飒爽、阳光美丽的样子,早已经按耐不住,拨马上前,笑嘻嘻道:“美女,你来救那姓张的?好说,先叫一声亲哥!” 梁红玉心中怒火中烧,面上却是看不出来,也不答话,一打马,冲上前去,挺枪便刺。 祝彪已经和扈三娘订下婚约,以为天下女人,武艺不可能再超过扈三娘。哪里料到,梁红玉这一枪的声势,丝毫不在扈三娘之下。 他使的是一柄狼牙棒,连忙挥舞着狼牙棒来挡。但是,梁红玉却就势把枪往下一沉,避开了他的狼牙棒,却用枪尖,划伤了祝彪所乘之马的前腿。 那马顿时一声悲鸣,人立而起。祝彪猝不及防,立即便摔下马来,来了个狗啃泥。 只一合,这家伙就被梁红玉生擒。 新禁军这边轰然爆发出叫好之声,尤其以武松的声音最为宏亮:“红玉将军武艺非凡,令人赞叹!” 人们这才知道,梁红玉马下武艺了得,马上功夫也如此厉害,不愧是将门之女。 地主武装那边,也一阵『骚』动。 可是,扈三娘却仍然端坐马上,沉静不动。 祝彪明明是她的未婚夫。但是,对于祝彪被生擒,她表现得明显过于漠然。 武松心道:原来,扈三娘虽然和祝彪有婚约,但却对祝彪并不满意,甚至可以说并无感情。 所以,在前世书中,梁山好汉杀了她的未婚夫祝彪,她却仍然愿意嫁给梁山好汉王英。 也难怪。看这祝彪,原来是如此嚣张猥琐的一个角『色』,明显是配不上扈三娘。看来,扈三娘和他的婚约,一定不是出于扈三娘的本意,而是带有某种强迫的成分。 这一带,扈家庄、祝家庄、李家庄三大地主庄园连在一起,结成联盟,其中,却以祝家庄的实力最为强大。很可能,扈家庄是畏于祝家庄的势力,被迫把扈三娘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儿嫁给祝彪这样一个明显的猥琐男的。 看来,扈三娘,和潘金莲、张真娘都有相似之处,都面临着不幸的婚姻命运。这个时代的女子,都令人同情啊。 扈三娘对于祝彪的被擒,表现冷漠。但她背后,那些祝家庄的武装家丁们,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主子被擒,鼓噪起来,要扈三娘快救祝彪。 扈三娘皱了皱秀眉,显得有些厌恶和不耐烦,却也不能不轻轻抖了一下马缰,向梁红玉走近。 梁红玉本身就想和她一较高下。这倒不是说梁红玉这人争强好胜,而是她也好奇,这世上居然还有和她一样精通武艺、能上战场杀敌的女子。同时,初来新禁军,她也想立一立功。 虽然阵营不同,但扈三娘人才出众,见到她,梁红玉也不由得在心中赞叹此女不凡,顿时也心生好感。见扈三娘缓缓靠近,梁红玉用枪一指祝彪,道:“你想救人,拿张将军来换!” 扈三娘表情依然显得文静,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 这摇摇头的意思,也不知道表示她不愿意救祝彪,还是不愿意拿张将军来换。 不比对祝彪,梁红玉见扈三娘神情端庄,美丽文静,更是心生好感。明知即将厮杀,还是以礼相待,又道:“我是新禁军女兵营的梁红玉。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么?” 扈三娘终于说话,那声音十分清脆好听:“我姓扈,大家都叫我三娘!” 说着,她已经缓缓地拔出腰间一左一右配备的两把刀来。扈三娘的武器:日月双刀! 第三百四十二章 反捉武松 一丈青扈三娘显然是个话不多的美女。拔出日月双刀后,便向梁红玉杀来。 她不动手时,寡言少语,模样柔美,看起来很文静。但这一舞动双刀,顿时便杀气腾腾,令人生畏。 不过,梁红玉的胆『色』,自然也不亚于她,挺枪上前相迎。 两员女将,便在阵前厮杀起来。那扈三娘的日月双刀,看似轻柔,却走的是快字一路,正如这风飘玉屑,雪撒琼花,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许多人都在内心想:若是我,恐怕一刀也抵挡不住。这娇滴滴的美女,谁想竟然如此厉害! 不过,看那梁红玉时,众人又忍不住喝彩。扈三娘双刀舞动如狂风扫雪,她也把一杆枪使劲舞起,恰如风暴中的一条蛟龙,堪堪敌住。 梁红玉的武艺,确实是不逊须眉,在武林中已经算得上是高手了。 不过,从历史记载来看,她虽然是中国历史上着名的女将,但主要还是以统军谋略见长,而不是战场上冲杀的武功。 加上,此时她手中并无趁手的兵器,一柄长枪也是军中临时拿来,也缺乏实战经验。 因此,双方一阵厮杀之后,现场其他人还在头晕眼花地看热闹,武松却已经察觉出了不对:梁红玉明显已经落在下风,只能招架无力反攻。再斗下去,恐怕会步张德胜的后尘,被这扈三娘杀伤或擒拿。 这扈三娘,真是名不虚传哪! 武松立即下令军中,鸣金收兵,要梁红玉回来。 梁红玉心中不服,很想继续和扈三娘斗上一场。不过,她毕竟是一个有勇有谋的奇女子,不是那种一味争强好胜的人。听到武松鸣金要她回阵,心知自己今天确实不敌扈三娘,再战下去反而可能贻误战机,便奋力几枪,挡住扈三娘的双刀,拨马便往回走。 扈三娘却不肯放手,舞动双刀,策马追来。 看来,梁红玉捉拿了她的未婚夫祝彪,她便想拿下梁红玉。 这时,武松突然策马出阵了。 众人大吃一惊。毕竟,武松乃是堂堂新禁军统帅。一般情况下,他是不应该亲自轻易出阵对敌的。 不过,武松自己清楚,此时新禁军中,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挡得住扈三娘。 如果前世的记忆没错,那么,扈三娘在高手如云的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中,能够排名第五十九! 如果考虑到她是女人,在以男『性』为主的好汉阵营中难免受到某些歧视和限制,比如说她武功明明高于后来的丈夫王英,却排名在王英之后。而排名第四十八的摩云金翅欧鹏,也斗她不下。可见,她在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中的实际排名,应该还要靠前,至少在第四十八名左右。 这,已经超过了一百单八条中大多数的好汉。 而此时,武松的新禁军中,鲁智深武艺自然肯定远远超过扈三娘,不过并不在军中;其他如刚刚归顺的混世魔王樊瑞等,武艺都还远远比不上扈三娘。 所以,武松只有亲自出阵,来救梁红玉了。 同时,出于前世便对扈三娘这员美丽的女将有好感,武松也忍不住就想亲自会会她。 此时的武松,勤于修炼《达摩心经》,实战经验也越来越丰富,和林冲都可以一拼了,自然不惧扈三娘。 此时武松用的是一把单刀,截住扈三娘的双刀厮杀,让梁红玉安全回营。 梁红玉有待不肯让武松这员主帅冒险,不过,她毕竟也是高手,很快便看出,武松的武艺在自己和扈三娘之上,尽可敌得住,便只好退后。却不愿退得太远,随时准备接应武松。 见武松上来,一丈青扈三娘公然不惧,飞刀纵马,直奔武松。武松挺刀迎敌。 两个斗不到十合,武松卖个破绽,放一丈青两口刀砍入来,武松把刀压住,趁势赶拢去,轻舒猿臂,款扭狼腰,把一丈青只一拽,活挟过马来! 新禁军将士顿时轰然叫好,彩声雷动,那边地主武装却顿时连连叫苦,一阵『骚』动混『乱』。 武松把扈三娘挟过马来,生擒活捉,顿时感到手中搂住了一段柔软,温香软玉。武松自然不是那种见『色』心动之人,不过,扈三娘的美貌,早在前世便烙印在他心里,此时搂抱在手,还是不免有片刻的精神放松。 却不料,那扈三娘平时沉默少语,不只是温柔文静,也是冷静沉着。 被武松挟过马来,她并没有慌『乱』,手中双刀一旋,便反过来直『插』武松腰身。 武松暗叫自己大意了,连忙转动腰身闪避。这一来,扈三娘的刀虽然没有刺中他,却刺中了马背。 那马吃痛,顿时嘶吼一声,再也不听控制,狂奔起来。 此前,梁红玉刺伤祝彪的马,活捉了祝彪。却不料,转眼便轮到扈三娘刺伤武松的马,使得局势反转。 战马受惊,扈三娘趁机挣扎,继续舞刀要刺武松。武松一边要控制马,一边只能闪避。两人便在那受惊狂奔的马上,近身搏斗起来。 要按前世书中所写,武松在梁山好汉中的排名自然远远胜过扈三娘。不过,此时的武松,修炼《达摩心经》虽有大成,但毕竟还没有达到最高水平。武艺超过扈三娘,但扈三娘不要命的搏杀,也够他麻烦的。 梁红玉本在附近,但此时武松和扈三娘都在同一匹马上,却也无法上前施救。那马吃痛,又跑得极快,转眼便脱离阵地,向一片密林中狂奔而去。 却听得武松一边在马上与扈三娘搏斗,一边大声在喝令:“新禁军坚守阵地,没我命令,不许进攻!” 武松为什么不许新禁军进攻呢? 毕竟,作为穿越者,他对前世书中的故事还有记忆。别看扈三娘、祝彪此时统领的只是地主武装,但在前世书中故事里,宋江统领梁山好汉,三打祝家庄,前两次也是遭到惨败,连宋江自己都差点被一丈青扈三娘给活捉! 一方面,是因为这一带祝家庄、李家庄、扈家庄三大庄园联合,其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一般的地主豪强的武装。 另一方面,还因为祝家庄一带,地势十分险要,道路错综复杂。宋江统领梁山好汉前来进攻,屡屡中了埋伏。 正是因为有这么险要得地势,所以,面对强大的新禁军,别的地主武装无不闻风丧胆,祝家庄、扈家庄的人却敢公然拦路,不许新禁军从这一带通过! 在武松不在的情况下,如果新禁军强行进攻,很可能会遭遇前世书中宋江和梁山队伍的覆辙! 第三百四十三章 同陷绝境 吃痛的马带着武松和扈三娘,在密林里飞跑。 论武功,此时的武松《达摩心经》虽然没有全部练成,但其功夫也已经在扈三娘之上。然而,他和扈三娘这马上近身肉搏,却处于下风。 一来,扈三娘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女,近身才知道,她该瘦的地方瘦,该肥的地方肥。武松不是那种面对敌人还束手束脚的迂腐之人,但面对扈三娘,男人的底线,还是让他总感到有些地方不便下手。 二来,作为穿越者,武松是后来才学会骑马,但扈三娘却明显是从小学骑马练武的人,马上工夫比武松娴熟得多。在马上与武松贴身肉搏,她反而如鱼得水。 所以,武松迟迟无法把她制服,反而有被她制服的危险。 武松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很想把扈三娘推下马,两人下马再战。但是,扈三娘却也看出,武松武功虽然高,但马上功夫却不怎么样,在马上自己占优势,因此更加紧紧地抱住扭着武松。 两人贴身肉搏,在外人看来,武松真是艳福不浅,一个大美女这么紧紧地抱着他。但在武松自己,却真是有点苦不堪言。 搏斗多时,扈三娘一翻身,从背后抱住武松,然后居然成功地用手扼住了武松的脖子。 虽然武松修习《达摩心经》,有皮肤呼吸之术,并不会担心因此窒息,但脖子被扼住,毕竟还是很难受。情急之下,武松猛然挥拳,狠狠地砸向跨下的马,想要把这匹吃疼受惊疯跑的马给打趴下,这样他就可以和扈三娘在地面上战斗了。 武松一拳打在马的右腿上方。那马吃疼,站立不住,往左边冲刺出去,便侧身倒下。 当时左边是树林遮蔽,武松并没有看清楚,居然没有料到,这里恰好是一堵悬崖所在。那马一倒,便往悬崖下跌去。 武松和扈三娘都惊叫一声,也跌下悬崖。 在空中,扈三娘失去主意,像条八爪龙,紧紧抱住武松,全身都挂在武松身上。 武松暗道:老子才穿越过来,难道又要玩一次穿越。睁眼向下一看,随即心中略定。 原来,悬崖下,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流。跌入河水之中,就不会立即送命。 “噗通!”武松和扈三娘一起跌入河水之中,深深下沉。 武松很快意识到,扈三娘是只旱鸭子,根本不会水。 她把武松缠得更紧了。虽然是个美女,在生死关头使出全部力气缠住武松,武松一时间根本不可能把她挣脱。 湍急的河水卷着两人向下游冲去。紧接着,出现一个落差巨大的瀑布。 两人跌落瀑布之下,武松只觉得头上一疼,似乎是碰到了什么硬物。随后不久,便感到浑身乏力,呛了几口水,昏『迷』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武松醒来,发现自己被冲在了一个河湾边,卡在两块石头中间。 头上有一束光照『射』下来,那是阳光。 清醒过来后,武松发现自己身上奇迹般并无大碍。头上的伤口,也已经结痂。能够在湍急的河流中不被溺死,恐怕还是因为修炼《达摩心经》的功劳。 武松爬起来,观察周围情形,很快便发现左前不远处水的下游岸边,躺着一条婀娜的身影。 不用说,那正是扈三娘。 武松马上走过去。心头首先一跳,原来此时的扈三娘身上衣物大多已经被流水卷走,只剩下残破的薄衣,被水打湿,紧紧贴在身上,可以说是已经衣不遮体,那魔鬼般的身材大部分暴『露』,香艳无比。 武松情不自禁地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发现情况好不了多少,双腿几乎已经完全暴『露』。 不过,好在自己的上衣还基本完整,《达摩心经》、《司徒遗书》、《玄女天书》这当世三大奇书,居然也还奇迹般地没有遗失。由于武松平时注意收藏,用牛皮纸好好包着,这三本书也居然还没有被水浸坏。 扈三娘一动不动。她那玉体横陈,此时别提有多诱『惑』。 但她的脸『色』苍白,双目紧闭,悄无声息,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救人要紧。武松走过去,仔细回忆起自己前世掌握的一些溺水急救的知识,立即对扈三娘展开救援。 于是,就像许多电影中都出现过的情节那样,当扈三娘睁眼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武松深吸一口,又往她的嘴唇吻来。 扈三娘虽然是个武艺高强的女子,但有些反应和电影中的那些女孩并无两样,“啪”地就给了武松一个耳光。 这么近,也没料到扈三娘一醒来就这么泼辣,这个耳光,武松居然没有能够避开。 所有的解释都是多余的。没等扈三娘打第二个耳光,武松连忙闪避到一边躲开。心里却顿时松口气,心想这娘们总算是被救活了! 扈三娘身子还很虚弱,没有办法爬起来追打武松。但她很快便感觉自己全身凉飕飕的,低头一看,惊觉自己已经衣不遮体,不禁顿时又怒又羞,狠毒地看向武松。 武松连忙辩解:“我可没对你做过什么!你别误会啊!” 扈三娘看他的眼光,自然更加恼怒。你刚才明明要吻我在轻薄我,还说是什么都没做? 武松忙继续解释道:“刚才我那是为了救你。我们一起掉到河里,你溺水昏『迷』了,我不能见死不救!刚才是在给你做人工呼吸!” 作为这个年代的女子,扈三娘自然听不懂“人工呼吸”这种现代词汇。 不过,武松最终还是让她将信将疑地接受,自己刚才确实不是在轻薄她,而只是在救她。毕竟,此时武松明显已经恢复正常的行动能力,而扈三娘依然身子虚弱,武松真要对她用强,她其实是没有能力反抗的。 趁着扈三娘现在还很虚弱无力反抗,武松这才仔细观察周边地形,寻找出去的路径。 然后,他发现,自己和扈三娘很可能已经陷入新的绝境。 从地形上看,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很可能是一个天坑。四面都是悬崖,根本就没有路可以出去。 这个天坑很深很偏僻。因此,就算是新禁军派人来找他,或者扈家庄派人来找扈三娘,都未必能够发现这个地方找到他们。 第三百四十四章 天坑时光 天坑四面都是悬崖绝壁,看上去高耸入云。汹涌的河水从一堵山崖下的溶洞中涌出,又从另一堵山崖下的溶洞中流走,深不可测,想要顺着河流再出去也几无可能。 看来,武松和扈三娘暂时都被困在这里了。 武松站起身来,抬手就去脱自己的上衣。 扈三娘大惊,斥责道:“你。。。。。。你要干什么?” 武松也不看她,脱下上衣扔给她,说:“你身上穿得太单薄了,我这件衣服,先将就一下吧!” 然后,紧紧身上藏着三大奇书的内衣,转身去进一步考察附近的地形状况了。 虽然冷得发抖,扈三娘还是感到自己的俊脸一时红得像火烧。她不愿意穿武松的上衣,不过,此时冷还在其次,关键自己如果衣不遮体,就没法行动。她毕竟是个习武的女子,不会拘泥小节,终于还是捡过武松的衣服批上。 扈三娘刀法不凡,马上功夫了得,水性却非所长。在河水中被冲刷至此,如非武松及时相救,必定早已经香消玉陨。此时,仅仅是穿衣这个动作,也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使得她只能继续躺在地上,努力调息。 天坑里的太阳更加容易被遮蔽。天色暗下来,扈三娘终于觉得自己恢复了一点力气,正要爬起来,却听得脚步声响,原来是武松回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武松这次从河水中死里逃生,反而觉得自己的《达摩心经》功法又有进展,精气神恢复得更快。此时的他,看上去已经完全恢复了,居然神采奕奕,肩上居然还扛着一只岩羊。 天坑里别的动物很难进来,但有些岩羊却能顺着悬崖一直往下来,这一只便是武松刚才在考察地形的过程中,顺手用石头打下的。这一来,他和扈三娘的食物,至少是暂时解决了。 武松见扈三娘已经坐起,身上穿着自己的衣服,便微笑着向她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表示并无恶意。然后放下岩羊,却又找来一些茅草绒毛,再找来一根干燥的木头,顺手折断,把折断的两块木头相互用力地摩擦起来。 这还是前世在一些户外生存纪录片中看来的技巧,也就是传说中的钻木取火。武松尽管动作生疏,但强在体力强健,手上又快又有力,木头的摩擦也很剧烈,因此很快就冒出青烟。一会儿,终于成功点着了那些茅草绒毛,生起了火。 武松把一团火搬到扈三娘的身边附近,又给她找来许多木头柴草,让她取暖。此时,扈三娘确实正感到寒冷,有了这团火,顿时温暖起来。天已经黑了,火光映照着她红红的脸庞,更加显得艳丽无比,居然不亚于潘金莲、李师师、方金芝、张贞娘和梁红玉中的任何一位! 其实,扈三娘也不折不扣是个大美女! 不过,武松当然不是那种见到美女就无法动弹的人,他依然忙碌不停。他和扈三娘的兵器都已经在河水中被冲走了,只见他打着一个火把,在河滩边一阵寻找,很快便找来一些贝壳残片。把那些贝克残片洗尽,便用来做刀,去割那岩羊肉。 武松竭力回忆前世在户外生存纪录片中看到的知识,尽量耐心地用贝壳小心切割,把岩羊皮保留完整。一会儿,居然成功地把整只岩羊皮都给剥下来,架在火边烘烤。然后才破开岩羊的腹部,把内脏摘除洗净,将整只羊架在火上烧烤。 扈三娘独自坐在另外一堆火旁,微闭双目,用功调养,希望自己能够尽快恢复功力。但一会儿,阵阵肉香扑鼻。她强忍着,却感到那肉香离自己越来越近,几乎已经到了自己的鼻子边。 她猛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的眼前已经有了一只烤得金黄的熟羊腿。 扈三娘不是那种忸怩作态的女子。此时腹中确实饥饿,便接过羊腿,一声不发地啃起来。 武松自己也拿着一腿羊肉,坐在自己那团篝火边啃着。见扈三娘人虽然美丽,但大口大口地吃肉,却像个粗豪的男子,不由得嘴角泛笑,问道:“我烤的羊肉还行吧?” 扈三娘看了他一眼,却没有理他,仍然低头吃肉。 武松又道:“我也是第一次烤,如果烤得不好,请你原谅!” 扈三娘还是没有说话。 武松已经察觉到,与自己接触的潘金莲、方金芝、李师师、张真娘和梁红玉等相比,扈三娘话明显少得多。不过,此时他和扈三娘俱困于此,却不能不说话交流。 他也不是那种善于在女孩子面前巧舌如簧的人,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又对扈三娘道:“我刚才到处看了一下,这里四面都是悬崖,我们暂时确实是出不去了。不过,你不要担心。我的军队会来找我,你的家人,对了,还有你那个未婚夫,好像叫祝彪吧,也一定会来找你的!” 扈三娘本来神情平静。但一听到武松说她的家人和未婚夫祝彪,却突然忍不住满脸怒色,斥道:“不要提他!” 武松略微一怔,随即想起之前祝彪在梁红玉面前那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明白,看来这祝彪确实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扈三娘本身并不太乐意与他的婚事。 扈三娘和祝彪的婚事,应该不是出于她的本意。难怪,在前世的水浒故事中,面对梁山好汉杀了祝彪,扈三娘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强烈的报仇意愿。她对祝彪其实根本就没有感情。 。。。。。。 虽然不许武松提祝彪,但扈三娘斥责武松,这本身就表明,她终于肯开口和武松说话了。 于是,一边吃着羊肉,一边尽量地和扈三娘交流。武松终于弄明白了一些事情。 首先弄明白的,就是扈三娘、祝彪等人为何会率领祝家庄、扈家庄的家丁私兵,前来阻拦新禁军的去路。 武松感到奇怪的是,新禁军乃是朝廷官兵,一般的地主武装根本不可能与之抗衡,见到后努力欢迎巴结还来不及,怎么敢公然阻拦对抗,还捉走了一员大将? 扈三娘冷冷道:“什么新禁军,还不是和其他的朝廷官兵一样,比土匪还坏,一路上打家劫舍,祸害百姓!” 原来,她之所以愿意率军阻拦新禁军,是因为早就听说,武松率领新禁军以去梁山剿匪为名,一路上已经攻打过不少地主豪强。 扈家庄、祝家庄,还有附近的李家庄,就是这一带最强大的地主庄园。他们的实力也远比一般的地主强大,可不愿也被新禁军给吃了,因此才主动利用地形优势,拦住新禁军去路,不许新禁军靠近他们。 第三百四十五章 耳目一新 当时新禁军的前锋大将是张德胜。作为堂堂的新禁军先锋、朝廷军官,张德胜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地主武装敢于这样公开阻挠朝廷大军的,自然不服气,仍然要强行通过。这样,就激化了与扈三娘的矛盾。 扈三娘一怒之下,便把张德胜给捉了。 武松弄明白了这个原委,忙解释道:“原来如此,扈姑娘完全误会了。我们新禁军这一路上打过许多地主庄园是不假,不过,我可并没有想要也对付你们扈家庄,因为你的缘故!” 扈三娘面色一变,以为武松是想调笑她。武松连忙又解释:“我早就听说,扈三娘武艺非凡,是女中豪杰,有大将之才。我们新禁军组建了女兵营,正缺乏女性大将,我还想请你加入我们新禁军呢!” 扈三娘一听女兵营三字,顿时更加恼怒,眼中似乎要冒火,喝道:“无耻!原来你们比一般的官兵还要坏!都说新禁军不仅公然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居然还劫掠妇女从军,原来这些都是真的。我。。。。。。我恢复了力气,一定要杀了你这个狗官!” 武松这才知道,原来外界对新禁军居然还有这样的谣传,扈三娘对新禁军也误会很深。连忙继续解释,新禁军只打那些欺压百姓为非作歹的地主豪强,女兵营也不是劫掠妇女从军,而恰恰是为了解救那些长期遭受欺压的妇女。 可是,还没有等他解释清楚,扈三娘突然扔下手中几乎已经啃尽的羊腿,猛然起身,向他扑来。 原来,她已经运功恢复了一些力气,还是想要制服武松。 武松只好起身相迎。 之前在马上,他和扈三娘近身相搏,一时无可奈何。但此时,修炼《达摩心经》的他,体能本身便比常人恢复得更快,何况此时他从河水中死里逃生,居然感到自己隐隐又有突破之兆,功力更深了一层。 而扈三娘,毕竟还只是刚刚恢复一些力气。因此,现在,就根本不是武松的对手了。 武松很快便把扈三娘摔在了地上。 然而,扈三娘秀目圆睁,毫不屈服,爬起来,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又锲而不舍地猛扑上来。 武松接连把她摔出去三次,但她始终不肯放弃。武松无可奈何,最后一次只有彻底把她制服,然后顺手扯来一根藤曼,将她手脚暂时捆住。 扈三娘双目喷火,似乎恨不得吃了武松。 武松无奈,只好继续耐心地给她解释新禁军的状况。讲大道理爬她听不进,武松便举出一些具体的例子,列举一些被地主豪强强迫做奴仆、倍受欺压的女孩,反过来问扈三娘,这些女孩加入新禁军,是不是应该? 扈三娘开始根本不听武松解释。不过,当武松说到一些地主豪强对女奴的欺压侵害时,她却明显有所动容,似乎认可了武松所说是真的。 武松说的当然是真的。因为,他给扈三娘举了潘金莲、林冲娘子张真娘的例子,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事实,自然很有可信度。 武松更相信,扈三娘本身是大地主庄园扈家庄里的人,自然会清楚这个时代一些地主豪强是如何巧取豪夺、欺凌百姓的。毕竟,扈家庄也是一个大地主庄园,势必会有着这个时代一般地主豪强的做派。 见扈三娘开始被自己说动,有点相信新禁军建立女兵营的真实用意,武松便进一步向她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帮助宋徽宗建立这支新禁军,以及自己想要建立一支什么样的新禁军,自己将来要用这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做什么。 武松并不是一个话痨。 不过,他确实很久没有和人畅快地吐露过心声了。此时,他和扈三娘同困于此,没有别的事情可做,暂时远离了外界的纷扰,他又有心收揽扈三娘为新禁军的女将,因此愿意给扈三娘做更详尽的解释,畅谈了自己心中所想。 火光下,他渐渐说得慷慨激昂。可是,猛然回头去看扈三娘,却见她已经垂下了头,忍不住睡过去了。 好尴尬啊。。。。。。。 第二天,扈三娘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上的藤曼已经被解开,而身上还覆盖着一张岩羊皮。那岩羊皮还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显然就是武松昨天才剥下来的那张。 武松,还蜷着身子,躺在火堆边,似乎睡得正香。 扈三娘已经完全恢复了功力,却没有再趁机去制服睡梦中的武松。 她睁开了美丽的大眼,忍不住去观看梦中武松的脸。突然觉得自己脸上发烧,因为还从来没有这样悄悄地肆无忌惮地去观看一个男子的脸,连忙把目光移开。 可是,过不了多久,她的目光又射到了武松的脸上。 阳光从天坑上方照射下来,有一束洒在武松的周围,使得武松被沉浸在一团光晕之中,看上去更加俊采非凡,一表人才,是个真正充满阳刚气息的美男子! 其实,昨天晚上,扈三娘确实已经非常疲倦虚弱,因此在武松畅谈新禁军设想的时候,终于忍不住睡过去了。 但在睡过去之前,她毕竟已经把武松说过的许多话,都听了进去。 新禁军一路上确实打击过不少地主豪强,打土豪分田地的事情没少干,因此,在一些地主豪强那里,早已经把新禁军妖魔化,各种谣言层出不穷。扈家庄、祝家庄、李家庄也把新禁军当成是官兵败类、洪水猛兽。 因此,扈三娘最开始确实非常敌视新禁军,自然包括新禁军的统帅武松。 对于武松开始所说的话,她根本就不相信。 不过,昨天她与武松马上交战,武松的武艺远比她印象中一般的大宋军官要高,而在马上近身搏斗时,武松顾忌她是个女人拳脚有所避忌,这也是她能感受到的。武松救了她之后,并没有趁人之危,这都让她确信,武松是个正人君子,并非传说中描绘的那种无恶不作的朝廷军官。 随着武松举出一些解救地主庄园女仆的具体例子,特别是说起潘金莲、张真娘这样的典型事例,扈三娘终于开始将信将疑。 当武松说到,他要把新禁军建成整个大宋、乃至整个时代最强大的军队,目的就是为了维护天下太平,防止北方的金兵入侵,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等等,这更让扈三娘耳目一新。 第三百五十六章 梦见金莲 “金莲!金莲!” 扈三娘突然听到武松喊了两声,不禁吓了一跳。却见武松翻过身,依然在酣睡。原来,他是在做梦。 武松确实是在做梦。 梦中,见到的是潘金莲。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潘金莲了。这天正在处理军务,突然有个人掀开军营门帘,走了进来,看着他笑。 定睛一看,那正是他朝思暮想的潘金莲! 潘金莲望着他,开始并没有说话,突然嫣然一笑。顿时,整个天地都仿佛因为潘金莲的这一笑而突然亮了。 武松非常激动,连忙冲过去,想要对潘金莲诉说衷肠。可是,潘金莲却突然又转身跑了出去。 武松连忙去追。潘金莲跑出了营房,跑过了清河县的大街,跑过了山山水水。终于,武松追上了她。 潘金莲回过头来,却是满脸泪水,楚楚可怜,令武松的心似乎都要碎了。武松急切地想问,金莲妹妹,你是不是被欺负了,是不是受了委屈。 潘金莲摇摇头,不说话,只是哭泣。 这时,突然有个人站出来,大声地嘲笑武松,说武松根本就是个忘恩负义、见异思迁的贱男,还指着武松的背后哈哈大笑。 武松一看,那人居然就是西门庆,身后还跟着高衙内。武松大怒,上前一人一脚,便将这两个杂碎踹到了天边云外。 可是,他一回头,却发现自己身后确实站着一群女人,其中有张真娘、李师师、扈三娘、方金芝,远处还站着几个美丽的女子,却是琼英、阎婆惜、潘巧云、白秀英等,更有其他许多不认识的女孩。 武松知道,潘金莲误会了自己,连忙追上潘金莲,想要解释。潘金莲却不肯听,跑向了天边。 武松越追越远,心中焦急,忍不住喊出声来:“金莲!金莲!” 。。。。。。 武松突然睁开了俊朗的双目。 不是他想睁开,而是有只蚂蚁已经快要钻进他的耳朵,他不能不醒来了。 其实,在武松梦中喊出“金莲”的时候,他便已经惊醒过来了。不过,随即便感觉到扈三娘正在看自己。武松感到很不好意思,只好继续装睡。 可是,现在他实在没法再忍了。 扈三娘正在出神地观看武松,武松突然睁开双眼,果然吓了她一大跳,连忙把眼神跳开,顿时脸红得像朝霞。她本来是个豪气不下须眉、上马能杀敌的女中豪杰,可此时,却彻底暴露了作为女孩子娇羞的一面。 武松也觉得尴尬。连忙起身,努力装出淡定从容的样子,道:“啊,天亮了,我把扈姑娘你给吵醒来了吧?还没有吃早餐吧?医学告诉我们,为了健康,我们必须坚持吃早餐。昨天的羊肉还剩下半边呢,正好可以做早餐吃,扈姑娘请等一等,我热一热。” 说着,他便翻身把火重新弄燃,把昨天晚上剩下的羊肉,又放到火上烤着。然后便跑到河水边,捧起河水,擦了把脸。回来时,却已经顺手从河边撤回来一些野菜,洗干净了,有扯过一些蕨类杆子把野菜穿着,放在火上烤,边烤边笑着对扈三娘解释:“不能只吃肉,还得多吃蔬菜!” 扈三娘还是感到很不好意思,没有搭话,起身也走到河边,在河水中洗脸漱口。 清冷的河水使得她脸上的火烧终于退了些。她还在想要不要回到武松身边,却见武松已经把烤热的羊肉和几串野菜送过来,递给她。 扈三娘不敢再看武松,机械地接过羊肉和野菜,却听得武松说:“扈姑娘可以再好好休息一下。我再去看看,有没有出去的路!” 扈三娘发现,昨晚烤熟重新热过的岩羊肉并不好吃,不过,那几串野菜却烤得很香,十分清甜可口。真想不到这个堂堂的大宋新禁军统帅将军,居然还擅长弄这些吃的。 她吃完羊肉和野菜,又喝了几口清澈的河水,心里平静下来。想了想,首先去找到一些荆刺,拔下来作为针,在那张羊皮上钻了一些孔,然后就用路边扯来的藤曼作为线,粗略地把羊皮缝合起来,做成了一条短裙,遮挡住自己的腿部。 这样,她上身穿着武松的外衣,下身裹着羊皮,倒也不至于过于暴露了。 。。。。。。。 武松顺着山崖前行,希望能够找到一条走出天坑的路。 他不知道,自己和扈三娘究竟被河水冲出了多远。但是,经过昨天一晚上,还不见新禁军和扈家庄的人找来,表明他和扈三娘现在所处的这个天坑,确实是非常偏僻。 他倒是不担心新禁军。这只军队是他一手操练出来的,他在军中有着绝对的威信,军队离开他肯定是不行的。不过,这段时间军中许多纪律已经建立起来,武松暂时离开一会,相信军队还是能够维持。 实在不行的话,闻焕章他们还可以去把鲁智深请回军中。鲁智深原本就是老种经略相公麾下的军官,暂时统帅新禁军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但武松还是希望能够早点走出天坑。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可不能在这天坑里被困住。 然而,顺着山崖一路走来,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根本就找不到出去的路。经过昨天打到岩羊的地方,可能是由于昨天受惊,那些岩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别的猎物,只怕吃食都会成为问题。 突然,前面树荫摇动,传来响声。 这么大的响声,如果是野生动物的话,应该不小,很有可能是老虎、野猪之类猛兽。 武松突然想起,前世书中所写,自己在景阳岗打虎的故事。就因为在景阳岗独自打死一只猛虎,“打虎英雄”从此成为武松的标志,使得武松名传千古。 实际上,现在的武松修炼了《达摩心经》,境界不断突破,武功可以说已经接近武林一流。一只两只猛虎,现在的武松已经应付得过来。 那么,难道是因为穿越后时空变换,他原本应该在景阳岗打虎,现在却要换个地方,在这人迹罕至的天坑里打虎吗? 第三百五十七章 三娘往事 此时身上并没有别的武器。武松顺手便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木棍。 现在的武松,有修炼《达摩心经》的底气,哪怕手无寸铁,应付一只老虎也应该不在话下。不过,毕竟心中还是没底。 他选择好一块大石头,平心静气,在背后悄悄潜伏下来。 前方的动静越来越大,那老虎正在快速向这边靠近。终于,脚步声已经来到巨石外边。 武松猛然跃起,挥舞木棍,就向老虎劈去。 但在半空中,他就忍不住惊叫一声哎呀,连忙收势。与此同时,那只“老虎”也惊叫了一声哎呀,连忙滚开。 “老虎”不是老虎,而是扈三娘。 原来,武松走后,扈三娘也独自出发来探察地形,向要找到一条出路。毕竟,她是个大姑娘,现在连衣服都没有完整的,可不愿意与武松这样一个大男人长期被困在这个天坑里。 尽管,现在的她,觉得武松与自己想象中的那些朝廷“狗官”,原来是完全不同的。但内心深处对武松的戒备,当然不是一下子就能够去掉的。 两人都是虚惊一场,倒也因此又感到距离近了些。便干脆一起继续去探察地形,寻找出路。 开始,扈三娘也不与武松商量,自顾走在前面。她上身穿着武松给的外衣,下身系着岩羊皮,身段婀娜多姿,健美轻捷,端庄中带着一种野性美。武松虽然不是登徒子,却也总是情不自禁多看几眼,大饱眼福。 扈三娘虽然没有回头,但女孩子天生敏感,何况她又是习武之人,自然能感觉到背后的武松在偷偷看自己。心中不禁又羞又恼,暗道这狗官果然还是狗官,狗改不了吃屎。 可是,一想到此前武松在马上搏斗时束手束脚,救了自己后又对自己秋毫无犯,明显不是那种见色忘形的人,可能是自己多心了。 她的心里一时难定。山道虽然险峻,但以她的身手,平时如履平地绝不费力,可此时却感到自己心跳得厉害。 于是,她无论如何,不肯再走前面,坚决要武松先走。 武松暗叫惭愧。自己是个男子,在这野外探路,本来也该自己走在前面。于是,便当先前行。这样一来,倒确实避开了在背后悄悄看人家一个女孩子身材的尴尬。 换成是扈三娘跟在武松后边走。她虽然内心里戒备这个“狗官”,却也忍不住多看几眼:从背后看,武松堪称虎背熊腰,健壮得像座小山,确实是个美男子。特别是与扈三娘的未婚夫祝彪相比,更是判若云泥。 扈三娘当然也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女人。只是在她心里,愈加为自己将来要嫁给祝彪而感到苦涩。 。。。。。。。 山中无甲子,岁尽不知年。 武松和扈三娘被困天坑之中,始终不见新禁军和扈家庄、祝家庄的人找来。两人多次探察,也始终没有找到能够出去的通道。 两人虽然都会武功,但毕竟不是飞鸟,也不是小说中可以飞天入地的仙侠,不可能从悬崖顶部飞出去。 为此,他们只能先设法让自己生存下来。 武松前世看的一些野外生存纪录片,此时都派上了用场。他竭力回忆起纪录片中的一些野外生存技巧,加上自己的分析,采取措施,尽量让自己和扈三娘在这野外生存得舒适些。 两人用树枝搭起了两个草棚,总算有了住处。 吃的问题也不难解决。两人都会武功,打猎不在话下。这天坑虽然偏僻,其实没有老虎等大型猎物,但岩羊、野兔、野鸟等小动物还是有些。河水中,也可以找到鱼和蚌壳。食物暂时不在话下。 平时打猎主要以武松为主,但扈三娘偶尔也会一显身手。她居然就地取材,用木材和岩羊筋制作出了简单的弓,折来野生竹竿做成了箭,用弓箭射杀飞鸟,比武松还厉害。 武松发现,扈三娘虽然是员不可多得、不让须眉的女将,但做起女红来,其实也是高手,十分熟稔。她用猎物骨头磨出了针,又用一些荆条纤维等织出了线,把从猎物身上剥下来的皮毛都织成了衣物,让武松和自己都有了穿戴。 寒冬来临,天坑里也下起了雪花。但两人烤着火,穿着动物皮毛,却丝毫不觉得寒冷。 在武松的眼里,扈三娘现在全身都穿着“皮草”,看上去更有一种英姿飒爽、不拘一格的青春美。 在扈三娘眼里,武松穿着动物皮毛的样子,似乎比他穿着新禁军将军服装还要威武。 天坑里没有别人,在长期的生存中相互照顾、相互合作,武松和扈三娘终于彼此看对方越来越顺眼,也越来越熟悉了。 扈三娘话总是很少,基本上是武松问她才答。渐渐地,她对武松的戒心越来越消退,越来越认识到武松的人品,终于肯回答武松一些关于自己的问题。 武松由此对扈三娘有了更多了解: 扈三娘的身世,其实也是很可怜的。 在外人看来,扈三娘是扈家庄庄主扈太公的女儿,上面还有个哥哥,人称飞天虎扈成。 实际上,扈三娘和扈成是同父异母。扈三娘的母亲,原本是个农家女儿,却在新婚之夜,被年轻时的扈太公强行夺走。 扈成的母亲才是扈太公明媒正娶的妻子。对于扈三娘的母亲,百般欺凌。扈三娘出生后,和母亲在扈家庄过着比一般丫环还不如的凄惨日子。 扈三娘的母亲很快便被嫉妒的扈太公夫人毁掉了容貌。这样一来,扈太公也从此嫌弃厌恶她,基本不管她们母女死活。扈三娘母女两的日子便更加难熬。 扈三娘的童年,便是在这样的阴影中度过的。 不过,也正应了那句老话:祸兮福之所依。也正因为地位低下,扈三娘没有一般地主财主家小姐的娇贵,而是从小要和母亲做粗活,甚至比普通的丫环奴仆还累。可这反过来,也锻炼了她的身体,使得她从小便很有力气。 哥哥扈成读书不成,扈太公便请来武师教他习武。偶尔一次,武师在教扈成一个动作时,扈成始终不会。跳着柴火从演武场边路过的扈三娘,却悄悄多看了一眼,似乎有所领悟。 武师由此发现,扈三娘居然是个习武的上好苗子。 那武师也颇有侠义心肠,了解到扈三娘母子的处境后,颇为同情。此后,在教扈成的同时,便顺手指点指点扈三娘。没有想到,扈三娘一点即透,对武艺的领悟很快,令武师大喜过望,最后干脆把扈三娘也收为弟子,倾心教授。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为你改命 在武师的精心指导下,扈三娘武艺进境很快。不仅迅速超过哥哥扈成,就是方圆几十里内年轻一辈子,也没有敌手。 在扈三娘家这一带,共有三个大的地主庄园。其中一个是扈三娘家即扈家庄,此外还有祝家庄、李家庄。 这三大地主庄园,过去彼此间也是争斗不休。扈家庄本来最为势弱,但自从扈三娘习武有成之后,接连打败祝家庄的祝龙、祝虎、祝彪,就是与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也有一战之能,使得其他两大庄园从此对扈家庄刮目相看。 扑天雕李应武艺高强,这些年有强压其他两庄之势。为了对抗李应,祝家庄主动提出与扈家庄联姻,其实看中的正是扈三娘。 扈太公本来很不喜欢扈三娘母女,多年来从不管母女俩死活,甚至还曾经在扈夫人的串掇下多次惩治过母女俩。扈三娘习武有成后,扈太公对她的态度发生改变,但也只是觉得奇货可居,谈不上有多少父女之情。 因此,尽管祝家的三个儿子都声名狼藉,尤其是以三儿子祝彪臭名远扬,人品低劣,扈太公却不管扈三娘母女俩的反对,坚持把扈三娘许配给祝彪。 由于在扈家庄多年受到欺凌,积劳成疾,扈三娘的母亲病倒了。为了有钱给母亲治病,扈三娘只能屈服在父亲扈太公的淫威之下,答应嫁给祝彪,并凭借自己一身好武功,为扈家庄卖命。 武松不禁感叹:在这个封建时代,对于普天下的女性来说,真是不幸的命运个个相似啊。 他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前世小说中,扈三娘的未婚夫祝彪被梁山好汉所杀,扈家庄也被李逵血洗,哥哥扈成流亡在外,面对如此血海深仇,扈三娘却还愿意答应宋佳的要求,嫁给王英,并且此后再不提为家里人报仇,全心跟随梁山造反。 却原来是因为,她对扈家庄,根本就没有太深的感情;对那个未婚夫祝彪,也完全没有感觉。 武松前世看水浒故事,看到扈三娘被宋江制定嫁给王英,总是感到十分愤怒遗憾。一方面为宋江这厮的乱点鸳鸯谱而愤怒,一方面也为扈三娘完全不抗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而遗憾。 现在想来,王英虽然个子矮容貌丑,而且贪财好色,但自从娶了扈三娘之后,就再也没有沾花惹草,可见对扈三娘是动了真情。 所以,扈三娘后来和王英也算得上是夫妇齐心、相依为命。梁山外出打仗,她多数时候都是与丈夫王英在一起行动;梁山排座次后,她与丈夫王英共同担任专掌三军内探事马军头领。可见,在事业上,她与王英也相互扶持,取得了共识。 梁山受招安后,扈三娘与王英作为将领参与了征辽、征田虎、征王庆、征方腊的战争。 打方腊时,扈三娘常与王英一同作战,有活捉“江南十二神”中的“吊客神”范畴以及“杭州二十四将”之一温克让的战绩。 后来,扈三娘与王英跟随宋江打到乌龙岭边,乌龙岭关隘一时难取,便先去取睦州。方腊派出“灵应天师”包道乙和他的徒弟“郑魔君”郑彪,以及猎户出身的将领夏侯成去救应。 王英、扈三娘夫妻两人带着三千马军,正迎上了郑彪,郑彪先与王英交战,战到八九合,突然用法术变出一个金甲神人,吓得王英手忙脚乱,被刺下马。 扈三娘见丈夫落马,急忙来救,与郑彪打了一合,郑彪回马便走,扈三娘追赶时,郑彪用一块镀金铜砖打中她面门,将她打落下马而死。 可见,扈三娘最后是为救丈夫王英而死。 这足以证明,她并不是一个冷血而没有感情的人。真正的扈三娘是重情重义、甘愿为救家人而牺牲自己的。 扈三娘为救丈夫王英而死,但此前对扈家庄被梁山血洗却似乎无动于衷,这恰恰说明,不是扈三娘没有感情,而是她爱憎分明。 一个对她和母亲百般欺凌、又强行把她嫁给恶棍祝彪的扈家庄,自然不值得她为之报仇。哪怕是她的生身父亲扈太公,骨子里也不过是强暴她母亲的恶棍,并不值得她尊重。 有人说,扈三娘不为扈家庄报仇,心甘情愿跟随梁山造反,这是和秦明、卢俊义等被用计赚上山、无奈落草的人一样,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对被逼“从贼”的命运从屈服变成了习惯和依赖。 这,根本就是对扈三娘的曲解!就像后世对潘金莲也存在太多曲解一样。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武松对扈三娘更多了一层理解和同情:这个女孩,和潘金莲、张真娘一样,其实都是可爱又可怜的啊。 武松还有一个问题没有弄明白:“你明明是个女孩子,为什么别人都叫你一丈青扈三娘?” 扈三娘略微有点羞涩,但终于还是告诉了武松:“大家叫我一丈青,是因为我个子又高又瘦。”然后俏脸上又露出愤怒之色,道:“叫我三娘,是因为我被许配给祝彪,他在祝家排行第三!” 武松恍然大悟,道:“原来三娘并不是你的真实名字,那你的真实名字叫什么?” 话问出口,武松才感到有点唐突。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孩是不能轻易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男子的。 却见扈三娘神色一黯,轻声道:“我。。。。。。我没有名字!” 武松明白了:扈三娘从小不受父亲扈太公待见,加上受到扈太公夫人的欺压,在扈家庄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普通奴仆,自然是没有名字的。 她的命运和遭遇,其实比起潘金莲、张真娘来,还有不幸之处。 扈三娘的“三娘”这个称呼居然是因为祝彪而来,武松觉得很有必要改改。不过,略微一想,又放弃了。一来,扈三娘并没有要他为自己改名,他当然不能贸然行事;二来,一丈青扈三娘这个称呼,已经约定俗成,就连武松自己都已经习惯,改了名字反而不习惯。 不过,武松却在心中说:放心吧,扈三娘,就像对潘金莲、林冲娘子一样,我可以不给你改名,但也要努力帮助你改变命运!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三娘恋心 对扈三娘有更多了解的同时,武松当然也向扈三娘讲了自己的往事。 当然,穿越前的事情不可能讲,但穿越后,在清河县与哥哥武大郎相依为命、救出潘金莲、结识鲁智深、建设新禁军等事情,也都讲了。 扈三娘也终于相信,武松绝不是一般的大宋官员。这个人,给了她前所未有的观感。 武松和扈三娘被困天坑,衣食住倒也无忧,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两人就抓紧时间修炼武功,还彼此交流切磋。 武松越来越强烈地感受到,自己修炼《达摩心经》,应该到了再次破境的重要节点。 如果再次破境,那么,他将炼成《达摩心经》的第七重。 “达摩心经,共分九重;炼成八重,天下无敌!” 如果能够突破第七重,那么纵然不是天下无敌,起码也可当之无愧为武林一流高手,与鲁智深、林冲等从此都可并驾齐驱。 只是,武松虽然感受到了即将突破的强烈迹象,但无论他如何勤修苦练,最后的突破始终没有到来。 不过,他对此毫不着急。因为,修炼这么久《达摩心经》,他更加明白,这确实是当今天下最神奇的武功,要炼成绝非那么容易。实际上,他勤学苦练,加上良好的天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突破到第六重,已经是非常快速了。 欲速则不达。他只管继续勤学苦练就是。 自然,除了刻苦修炼《达摩心经》,武松也坚持研读另外两大奇书《司徒遗书》和《玄女真经》。扈三娘却不怎么识字,对读书不感兴趣,因此对武松读这些书并没有多问。 但武松,却因为研读这些书,不仅武功快速提升,政治谋略、兵法战术等方面的领悟也在不断增长。 另一方面,通过和他的切磋,扈三娘的武艺也进步不少。不过,现在,和武松相比,她的差距倒是进一步拉开了。 但是,放在当今武林,扈三娘也完全可以称之为高手。能够打赢她的人,不会太多。 这是一员真正的女将人才! 除了修炼,闲暇时,武松还会给扈三娘讲一些前世记忆里的故事,包括红楼梦、白蛇传、梁祝等等。武松并不是口才便捷的人,讲故事老实说不是他的强项,但好在这些后世的故事,随便一个放在这个时代都已经足够复杂精彩,扈三娘过去又很少听人讲故事,因此听得津津有味。 扈三娘是个沉静而腼腆的姑娘,不会主动缠着武松讲。但只要武松说这些故事,她就听得特别认真,常常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好几次,如武松说到水漫金山,她甚至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坐下听武松继续讲。 当武松说到林黛玉病逝、梁山泊和祝英台花蝶等,扈三娘又忍不住轻声哭泣,直流眼泪。 这个时候的她,就根本不想一个武艺高强的女将,而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女孩了。 练武,讲故事,在天坑里的日子,过得飞快。 扈三娘变得越来越安宁,虽然还是话不多的性格,但脸上常常是平和、愉悦的表情。 对于她来说,虽然是被困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但相比起过去的遭遇,和武松在一起的这段日子,简直就像是天堂。 武松平时练武讲故事,看上去也不焦不躁。 不过,他却一刻也没有放弃过早点走出天坑的希望。毕竟,在外边,还有本该由他统帅的数万新禁军,还有金兵即将南下、北宋即将灭亡的时代危机,更有哥哥武大郎和潘金莲等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 这一日,天坑里突然飘起了雪花。 冬季已经来了,天气越来越冷。不过,武松和扈三娘倒也不惧寒冷,因为现在他们已经有了许多由扈三娘亲自缝制的“皮草”,加上搭建了窝棚、生上了火,过冬没有问题。 但季节的变化意味着时光的流逝。扈三娘虽然很安于这样的生活,甚至希望这种和武松共同困在天坑的日子永远都不要结束才好,武松却越来越心中焦急,牵挂着外边的人。 虽然下雪,午后,武松还是打算外出打点猎物回来。 但这一次,他只去了不久,就回来了,却没有猎物,脸上却十分欣喜。他告诉扈三娘:“我们可能找到出去的办法啦!” 看到武松那高兴的样子,扈三娘内心也有些惊喜,但不知为何又反而感到有些茫然失措,只是看着武松,一时没有说话。 武松解释道:“河水!冬天是枯水季节,河水越来越低,露出山崖下的河道来啦!” 武松和扈三娘其实是被河水冲到这个天坑绝境中来的。 此前,河水汹涌,从山崖下的地下阴河中流进流出。阴河中水流十分湍急,地势十分复杂,他们可以被河水从这里冲过来,却没有办法再从这里游回去。 但现在,冬季水枯,河水水位下降,把阴河洞穴露出更多,水流也不那么湍急了,这就给他们提供了从阴河河道中走出天坑的可能。 刚才武松准备去打猎,路过河边时看到河水又下降了不少,这才意识到这个可能,因此连忙回来告诉扈三娘。 扈三娘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和武松就是在这天坑里这样过一辈子,也没有什么不好。 但是,理智告诉她,她当然应该尽快和武松走出去。 所以,她还是和武松一起,打着火把,去探索枯水露出的阴河河道,希望能够找到走出天坑的通道。 他们是被河水从上游冲到这个天坑里来的。因此,首先自然是往上游去寻找。他们钻入山崖底下的阴河河道之中,举着火把,在漆黑的河道里走出一阵,却失望地发现,尽管河水下降了不少,但上游山崖下阴河河道其实十分狭窄,水流依然比较急,黑暗中完全看不清水中情形。 要从这里逆流而上找到出路,风险太大,看不出可能性。 于是他们转身回来,又往下游去找。如果下游的水位更低,露出的阴河河道更宽,能够走出去自然好。即使河道仍旧被水堵塞,那么顺流而下,也会比较容易。 但是,他们在下游山崖下顺着阴河河道走出很远,却失望地发现,河水水位虽然下降,但阴河依旧水满,并没有完全露出河道。 根本不可能知道,下游阴河究竟有多长,通向哪里。 武松不肯放弃。尽管扈三娘劝阻,他还是坚持跳下河水,潜水而行,希望能够找到出路。 此时的他,虽然没有现代潜水设备,但修炼有《达摩心经》,可以皮肤呼吸,在水下潜行的能力,远远比普通人要强。 但是,几次下潜之后,他还是只能失望地回来。下游阴河依然深不可测,不知道通向何处,水下形势仍然十分险峻复杂。他要带着扈三娘一起潜水出去,根本没有可能。 第三百六十章 三娘流泪 从河道中潜水出去无望,武松自然不免失望。站在水边,忍不住顺脚将一块石头踢进阴河之中。 扑哧一声,那石头便沉入河水。 武松的眼睛,却因此突然一亮,顿时想到了什么。他立即行动起来,把岸边一块块巨大的石头,纷纷推向河水中。现在的他,力气很大,有些石头粗如壮牛,重达数百斤,也被他推进了河里。 扈三娘在一旁见了,只道武松是为找不到出路而焦躁,说道:“你不要着急,总会找到办法的!” 武松大笑起来,一边把又一块巨石推进河水,一边道:“我已经找到办法了,这就是办法!” 扈三娘奇道:“难道,你想用石头把河流彻底堵塞么?” 武松道:“哪怕不能彻底杜塞,只要能够减少河水向外的流量,我们就有希望。你如果愿意,也来助我一臂之力吧!” 。。。。。。。 武松和扈三娘合力,将在岸边能够找到并推得动的石头,全部推入了下游阴河之中。不过,饶是如此,仍然没有能够完全堵塞河道,河水反而显得更加湍急了。 接下来,武松便和扈三娘一起,砍伐木头,再用粗壮的树藤捆绑起来,制作成了巨大的木排。 然后,他们继续打猎,往木排上储备了大量的食物。 扈三娘已经明白了武松的用意。她的内心,对于离开这个天坑,其实并不是那么迫切,甚至还有些隐隐地抗拒。但是,仍然积极地配合武松做这一切。 再然后,就是等待。 武松变得格外关注天气变化,经常望天。然而,整个冬季过去,除了下过几场大雪,雨水很少,河水似乎进一步下降了,却仍然没有彻底露出阴河通道。 武松不止一次对扈三娘说:“不要急,不要急,冬天雨少,春天雨就会多起来的!” 但接下来的春季,也应了那句话:“春雨贵如油。”雨水似乎因为显得特别珍贵而不肯多下。 春花盛开的时节,下过一些雨,河水也变得丰盈汹涌起来,下游河道因为石头堵塞而变窄,水流变得更加湍急,似乎有些流动不畅,导致天坑里的河水上涨。 武松和扈三娘都非常关注河水的涨势。然而,令武松失望的是,河水只是上涨了一段,就因为雨水不多,上游来水并不是特别的足量,而停止了上涨。 转眼,天坑上方投射下来的太阳越来越毒。武松和扈三娘穿着动物皮毛制作的衣服,已经燥热难当。男女面对不便,以致他们不得不经常彼此避开,少穿一些衣服散热。只有在不得不面对时,才穿上动物皮毛遮挡。 夏季来了。 令武松惊喜的是,这个夏季,是一个雨季,终于开始接连下起了暴雨。 于是,上游来的河水,急剧地涨起来。山崖下的阴河口,像一个巨大的喷口,把汹涌浑浊的河水喷涌出来。 而下游的河道,由于已经被武松、扈三娘抛下的石头大大堵塞,导致河道变窄,流量减少。上游喷涌出来的洪流,无法及时从下游山崖下排泄出去。 天坑里的河水,便以看得见的速度,迅速上涨起来。 很快,整个天坑的地面,都已经渐渐被河水给淹没。 武松和扈三娘一起,把衣服和食物都搬上了那个巨大的木排。于是,随着河水的上涨,木排也水涨船高,逐渐地向上浮。 河水一天天上涨,木排就一天天上浮。武松和扈三娘,就在木排上生活。 原来,武松想到的办法,就是要通过堵塞下游河道,使得天坑变成湖泊,河水上涨,就可以把他和扈三娘乘坐的木排向上抬升,使得他们借此离开天坑底部,向悬崖上部浮动。 不过,由于上游地势,天坑里的河水,也不可能无限制地上涨。 当河水涨到悬崖的半腰部位时,尽管暴雨还在下,但河水就不再上涨了,可能已经与上游天坑外的水面齐平。 不过,这个时候,武松和扈三娘已经脱离了天坑底部,超越了四面悬崖下部最险峻陡峭的地段。 从这个部位开始,悬崖开始有了一些坡度,有的地方尽管没有坡度,但也乱石嶙峋,出现可以借力踏足的地方。 武松和扈三娘便让木排靠近悬崖,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来,准备上岸,从悬崖上攀援出去。 自然,武松让扈三娘先行。扈三娘虽然武艺高强,却不谙水性,坐在木排上,一直不敢乱动。此时要上岸,仍然小心翼翼。加上岸边本是悬崖,十分险峻,更不容她大意。 她终于攀着石头,走上岸边悬崖边的一块石头,还未站稳,却突然惊喊一声:“那是什么?” 武松回头一看,只见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个巨大的漩涡。 那漩涡突然出现,流势非常之急,使得涨上来的河水迅速地下降,更使得武松所坐的木排,急剧地离开岸边,向漩涡冲去。 武松意识到,这应该是下游被他和扈三娘用石头堵塞的河道,经不住河水强大的压力,终于被冲走冲散,下游河道又拓宽了。水流急剧下泄,自然会形成这么巨大的漩涡。 武松并不擅长驾驶木排。因此,对木排急剧向漩涡冲去,一时无能为力。眼看他站在木排上,迅速离开岸边,和木排一起,即将被漩涡吞没。 岸边,扈三娘不禁面色苍白。虽然她是个武艺高强、临危不惧的女中豪杰,但此时担忧武松的安全,还是一时手足无措。 她一咬牙,就要跳进河水中,去抓那木排,却见武松突然纵身一跃,已经果断地丢弃木排,跳入水中。 扈三娘知道,武松比自己熟悉水性,此前曾经几次潜入地下阴河,探寻河道。 但是,此时见那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就算武松水性很强,只怕也凶多吉少。 果然,武松跳入水中之后,那木排迅速被漩涡吞没,武松也就此不见踪影,长时间没有出现。 扈三娘又急又悲,眼中顿时泪如泉涌,再也控制不住。 第三百六十一章 再获突破 随着漩涡的扩大,天坑里的水位在急剧下降。武松却久久没有浮出水面。 扈三娘只觉得心如刀绞。 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实际上,她和武松困在天坑,差不多已经一年时间。朝夕相处,彼此了解日深。 武松带给她的体验,是任何其他人都没有办法给予的。 扈三娘一抹眼泪,就要纵身跃下水中。尽管她根本不懂水性,可是,她无法眼睁睁看着武松从此在水中消失不见。哪怕是和武松一块死在这里,她似乎也觉得心甘情愿。 然而,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她的足部。 是武松! 原来,随着水位的急剧下降,武松早已经泅渡到悬崖之下的岸边,并且迅速攀缘而上。 此时的武松,不仅丝毫没有溺水的迹象,反而更加显得精神抖擞。面对陡峭险峻的悬崖,也能更加自如地攀缘。 扈三娘不知道,武松再次因祸得福! 刚才,就是在水中,在漩涡的巨大吸引之下,武松已经完全失去反抗之力,濒于昏迷死亡的状态。 偏偏就是这种状态之下,极大地刺激了他内在修炼《达摩心经》的潜能! 正如,他当初在张家堡,也是被扔入水中,而激发潜能,获得《达摩心经》修炼上的突破! 《达摩心经》号称天下三大奇书之一,上面所载的武功,固然厉害,但越是厉害,就越不容易炼成。有的境界,就是要将修炼者置之死地而后生,通过极度危险来激发人体潜能。 武松误打误闯,在水中再次获得突破,体能顿时大增。居然奋力摆脱了漩涡的吸引力,成功泅渡到岸边,攀崖而上,及时制止了扈三娘投入水中! 武松身手敏捷如猿猴,攀缘上来。扈三娘喜不自禁,霎那间忘了所有,抱住武松,大哭失声。 。。。。。。。 武松和扈三娘终于走出了天坑,重见天日,却发现周围环境十分陌生。走出很远才找到一户山野人家,一打听,他们居然已经远离扈家庄一带上百里开外! 他们所在的天坑,是一条地下阴河冲积的地方,十分隐蔽,人迹罕至。所以,纵然新禁军和扈家庄的人顺流而下来找,也很难找到。 这就怪不得他们被困天坑几乎一年,而居然无人发现。 时令已是盛夏。武松和扈三娘身上还穿着厚厚的皮袄,自然行动不便。他们就拿皮袄,在山野人家换了一身单薄的衣服。 两人从山野人家出来。扈三娘忍不住问:“你。。。。。。是去回到新禁军,还是去找那个金莲姐姐和哥哥武大郎?” 和武松在天坑中相处这么久,扈三娘曾经听到武松在梦中呼唤潘金莲和哥哥,武松也没有隐瞒她,因此,她自然知道潘金莲和武大郎的存在。 武松其实也会时常想到张真娘乃至方金芝、李师师。不过,最牵挂的当然还是潘金莲和武大郎。 他和扈三娘在天坑中被困这么久,外边的人不知音讯。如果潘金莲和武大郎知道他失踪,肯定也会很着急。 但是,此时潘金莲和武大郎都不知道在何处。武松还是决定,应该先回到新禁军,同时,也正好顺道把扈三娘送回扈家庄。 两人便问明路径,往扈家庄方向出发。当初,新禁军就是行进到扈家庄附近,才遭到扈三娘和祝彪率人拦截的。因此,回到扈家庄,自然也能问清楚新禁军的去向,是依然驻扎在扈家庄附近,还是去了别的地方。 两人已经身无分文,旅途食宿成为现实问题。实际上,武松并不介意,实在没有钱时,可以沿途找一两家为富不仁者下手。 但是,他是堂堂的大宋新禁军统帅,就是亮明身份到地方衙门,也应该能够得到很好的招待。相信要两匹马和一些盘缠,应该不成问题。 一打听,附近就是郓城县。 听到“郓城县”三字,武松顿时想起,这不就是宋江的家乡么? 宋江原本是郓城县的押司,为了谋个出身,专程去汴京走蔡京的门路,还多亏武松帮忙,才能够进入蔡京府中,并被留在了开封府当差。说起来,武松对宋江是有恩的。 这就更好办了。到了郓城县,哪怕不提武松是新禁军统帅,只提宋江的名字,应该也能得到资助。毕竟,宋江在郓城县还是很吃得开的。当然,武松不会那样去做。作为堂堂新禁军统帅,他自然用不着打宋江的招牌。 提到郓城县,武松除了想到松江,其实还想到了别的一些人。 比如,插翅虎雷横、美髯公朱仝。这两人,也是前世小说中梁山一百单八条好汉中的人物,排名还比较靠前。现在,他们应该都还在郓城县衙门当中,雷横是县步兵都头,朱仝是县马兵都头。 坦白说,武松对这两人的记忆,有许多不好的成分。从前世记忆来看,雷横和朱仝身为政府军官,却徇私枉法,先是私放抢劫生存纲的晁盖一伙,后来又私放违法犯罪的宋江,都是执法犯法,在后世来说,就是黑社会的保护伞、黑警察。 不过,这两人,也有重情讲义气的一面。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武艺都不弱。上梁山后,朱仝能够排名第十二位,雷横排名也在第二十五位,都还比较靠前,说明他们都是有真本事的人。 正是因为都有真本事,却只能长期在一个县里担任低级军官,也可谓是郁郁不得志,他们对大宋朝廷缺乏足够的忠诚度,似乎也多少有点情有可原。加上他们私放晁盖、宋江其实也都担着巨大风险,多少有讲义气的成分在。 因此,这两个人,武松终归还是能够接受的,如果可以,自然想要把他们也都招揽进新禁军之中。这样,自然可以防止他们后来沦落为梁山贼匪。 更何况,透过这两人,还能够找到晁盖、吴用、刘唐等人。乃至进一步找到阮氏三兄弟。 这些人,其实都是武松想要招揽进新禁军,防止他们误入歧途上梁山的。事实上,武松率领新禁军离开汴京时,宋江就专门向他推介过这些人。 因此,武松和扈三娘前往郓城县,打算首先去找雷横和朱仝。 第三百六十二章 再逢老者 武松和扈三娘向郓城县进发。他们走出偏远的天坑地段,一路上渐渐见到人烟村落,路上的行人也多起来。 令人奇怪的是,不少行人看到他们,都会忍不住多打量几眼,有的还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来。 武松只道这是因为扈三娘十分美丽,“回头率”过高,也不以为意。毕竟,过去他和潘金莲一起在路上走时,也经常遇到这种情形。 从天坑到郓城县,也有十几里路。他们走过一些崎岖山路,总算来到了较为平坦的官道上。突见前面一匹骏马,疾驰而来。 武松和扈三娘略微避在一边,让马走过。然而,马上那人本来已经驰过武松和扈三娘,却突然掉转马头,又回到他们身前。 武松只道这人是个好色之徒,是看中了扈三娘的美色。不料,这人看的却是武松。 这人面色黧黑,浓眉刚须,头发已经斑斑花白,是个老者。他看了看武松,突然开口问道:“你是武松?” 武松一惊,在记忆里竭力搜索,却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这个老者。老者应该是个陌生人,却怎么能够一眼就认出武松来? 武松倒也不怕什么,坦然道:“在下正是武松。敢问老丈是何人?何以认得武松?” 老者却神情冷淡,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只需要乖乖把东西拿出来给我就是!” 武松更奇,道:“什么东西?” 老者冷笑道:“别在老夫面前装糊涂了。识相的,快拿出来!” 武松尽管愕然,但随即意识到,自己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无非是那三本天下奇书。只是,他拥有这三本书,除了《玄女天书》是在新禁军行军途中大张旗鼓之下寻到的,其他两本书《达摩心经》和《司徒遗书》,则是在极其隐蔽的情况下得到的,可以说除了他自己和潘金莲之外,无人知道。 甚至,《达摩心经》的来历他自己至今都不明白,那是一穿越过来,就出现在他身上的。 看来,老者想要的应该是那部《玄女天书》。不过,武松凭什么又平白无故交给他? 武松怎么都想不出来,自己在哪里曾经见过这个老者,这老者何以又能认出自己。但不管这老者是谁,这样直言不讳地问他要东西,别说是奇书,就是一个铜板儿,武松也未必乐意给。 武松只能说:“还是请老丈告诉我你是谁,究竟问我要什么东西。如果是没钱吃饭,还请明言!” 武松这话是带点火气的调侃了。老者自然能够听出其中的嘲讽之意,顿时眉毛一立,明显来了怒气,冷笑道:“看来,还得我亲自动手了!” 说毕,他轻轻跃下马来,对武松道:“我让你三招,你若能在三招内摸着我的衣服,我就放你走!否则,你就乖乖把东西拿出来,免得武林中人说老夫欺负无名之辈!” 武松一听,开始是觉得滑稽,随即却还是有几分凝重。 觉得滑稽,是这老者的话实在太狂妄托大了。要知道,此时的武松,刚刚突破《达摩心经》第七重,现在已经完全可以跻身于武林一流高手之列,与鲁智深、林冲这样的高手相较,也已经可以旗鼓相当。 老者开口就说要让他三招,还断言他摸不到自己的衣服,这实在是太狂妄了。 但武松随即又产生几分凝重。这不仅是因为,老者年纪不轻,按理说是久历江湖,经验老到,不会随便口出狂言。他既然如此说,便应该确实有几分真本事。 而且,来者下马之后,随便往那里一站,武松顿时确实感到有一种渊停岳侍的大家之感,潜意识感到这老者确实非同凡响。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现一个久违的身影:当初他在清河县外潘金莲父亲墓地边,看到过的那第四个蒙面人。还有,之前他追赶方金芝,在清河城外还见到过一次。 这个蒙面人,武艺之高,是武松迄今所仅见。现在,在这个老者身上,他突然有了当初在这第四个蒙面人面前的感觉。 武松不禁脱口道:“是你!你就是当初在清河县外抢夺《司徒遗书》的蒙面人!” 老者略微一怔,道:“难为你居然还能认出是我。既然如此,就应该更加乖乖地把那书给我!” 武松这才知道,老者想要的,原来是《司徒遗书》。 这样一来,老者为何会认出武松来,为何会问武松要东西,也就不难推测出来了。毕竟,老者当初虽然蒙面,却见过武松。当初在清河县抢夺《司徒遗书》的人,就是那么几个。马奎死了,其他人也都没有得到这本书。想来想去,离开清河县的武松,自然最有嫌疑。 更重要的是,武松离开清河县后,来到汴京,迅速崛起,从一个逃离清河县的乡下青年,很短时间内得到皇帝赏识,成为新禁军统帅。在蔡京、童贯、高俅这些巨奸盘踞的朝堂之上,武松能够如此游刃有余,自然很可能是受到了《司徒遗书》中政经谋略的启发。 据此,老者并不难确定,《司徒遗书》原来就在武松身上。 至于,当初争夺此书的各方中,童贯因马奎已死而不知情,蔡京这边,其爪牙赵尔等认定书为马奎夺走落入童贯手中,种种因素,反而还没怀疑到武松身上。 实际上,这个老者也不能完全确定,书在武松身上,只是恰好遇到武松,脑中突然产生这种推测,这才诈问武松。 武松当然不可能把书平白无故给他。不过,他对这名武艺奇高的老者的真实身份,也一直都很好奇。便道:“老丈能否先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老者冷冷道:“少罗嗦!似你这等投机钻营之辈,还不配知道老夫的名字!” 既然如此,武松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一声“那就得罪了”,纵步上前,便向老者出招。 这一招,武松是用了全力。 因为,他知道,狂妄之人往往有狂妄之处。这老者如果真是当初那个蒙面人,那武功确实是非常之高的,甚至远在鲁智深、林冲之上。 他也很想验证一下,自己的《达摩心经》获得突破之后,究竟有多厉害,与这位老者相较是个什么样的水平。 老者本来平静站在那里,对武松不屑一顾。但武松正式出招,当胸一拳直奔而来,老者顿时面色一变,意识到自己低估了武松的实力,托大了。 老者万万没有料到,当初在清河县那个武功低微的捕快都头,这么短的时间内,武功已经高到了这种地步。 第三百六十三章 岳飞驾临 武松当胸一拳,快如流星。 老者毕竟是高手,一眼就看出,自己太过低估了武松。从武松这一拳的气势来看,别说打中老者的衣服,如果老者不有效应对,只怕还会受到重创。 这个老者显然不是那种拘泥于小节的人。 他刚刚托大地说让武松三招,但一看武松这招式凶猛,立即就改变了主意,在纵深躲避的同时,出拳招架。 不过,老者虽然刚才有点托大,但他的功夫很高,却不是假的。武松早就知道,老者武功深不可测,因此一上来并没有留手。但他全力出击,仍然很快感到,自己与老者还有很大差距。 老者的拳脚之间,可谓真正做到了刚柔相济,刚时攻势凌厉,柔时劲道无形。 而且,他是上下兼修,不仅拳上功夫厉害,双腿也神出鬼没,令武松感到防不胜防。实际上,武松对老者的拳脚招数似曾相识,这分明就是五步十三枪中的戳脚和出自少林的翻子拳,有的是禁军中也有教习的,有的鲁智深曾经给武松讲解过。 但这些似曾相识的招数,到了老者手里,就产生了无穷的变化、无穷的威力,使得武松倍感难以招架。 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的扈三娘,也很快看出了不对。 她看得出,武松的功夫尽管已经提升了很多,放在当今武林,完全可以算是一流高手之列,但在老者的拳脚攻防之下,武松渐渐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扈三娘没有太多犹豫。 她也不讲究什么单打独斗的江湖规矩。一声娇斥,便冲了上来,与武松合力。 扈三娘一出手,那老者就咦了一声,道:“女娃娃,你这招数明显是老夫一路,难道你是老夫的哪个徒孙?” 扈三娘只道老者这是在故意轻薄侮辱自己,不免心中更添怒气,更不答话,猛烈进击。 合武松和扈三娘之力,在当今武林,若论这种步战上的较量,应该说已经非常厉害。然而,老者居然仍旧应对自如,将两人压制得死死的,很快武松和扈三娘都中了他的拳脚,身上带伤。 再打下去,两人必输无疑。可是,两人却咬紧牙关,愈加奋力搏击,分进合击,配合得很是密切。 实际上,武松一边在与老者拆招,一面已经在心中暗暗思量脱身之计。最起码,他也要让扈三娘成功脱身。 “哒哒哒!”就在这时,马蹄声响,大路上又有一人策马而来。 老者一见那人,立即收手,站在一旁,对那人道:“鹏举,你来接手练练!” 武松一听得“鹏举”两个字,不由得心中又是一惊。 鹏举? 在宋代,在这个时代,可不正有一个大名鼎鼎、浩气千秋的英雄,名字叫鹏举? 岳飞!字鹏举! 武松抬眼打量马上那人,只见那人面容俊朗,满是英气,双目炯炯有神,让人一看便既觉亲近又觉威严,心中油然生出敬意。再看他身材虽然不是很魁梧,但全身肌肉饱满,腰身挺拔,如同泰山压在马上,可谓是真正一表人才的青年! 这样气质杰出非凡的青年,难道真的就是传说中的岳鹏举岳飞爷爷? 作为穿越者,武松自然知道,岳飞所处的时代,和水浒中梁山起义发生的时代,确实是有交集的。这个时候的岳飞,虽然还不是很出名,但也已经有二十岁左右了,已经是一个冉冉升起的大宋年轻军官! 实际上,武松也早就有心,有机会一定要设法瞻仰一下这个时代的那些大名鼎鼎的人物,如李清照,如岳飞!这些人物,在前世可是最令他景仰的。 眼前这马上青年,风采英姿可谓是武松前所未见,甚至连他都不免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确实很有可能就是岳飞! 这个时代,除了岳飞,还有谁能有这种神采、这种气质? 却见马上那名叫鹏举的青年轻轻一纵,稳稳落地,却先落落大方地冲武松和扈三娘点点头表示致意,笑着对那老者道:“师傅且慢,敢问何故要与这两位动手?” 老者冷眼看着武松,冷冷道:“他身上,有你最需要的东西!” 青年笑道:“这位兄弟身上的东西,又怎么可能是弟子所需要的?是什么东西,还请师傅明言!” 老者道:“鹏举啊,你的功夫现在直追老夫,将来必定还能青出于蓝。可是,你和师傅一样,缺乏的就是和朝廷上那些混账们勾心斗角的谋略。而这人身上有一本书,就是我过去对你说过的天下三大奇书之一的《司徒遗书》,若能让你得到,必定能帮助你提升谋略智慧,将来在朝堂上与人斗争,安邦治国,免得像师傅这样,空有一身武艺,却只能离开朝堂,漂泊江湖!” 那青年鹏举听得说“天下三大奇书之一的《司徒遗书》”,却恍若未闻,脸上依然是和气的笑容,道:“原来如此,师傅真是处处为我着想。不过,这《司徒遗书》既然为这位兄弟所得,自然便应归他所有,我岂能夺人所爱?况且弟子眼下不过是一介兵卒,只要带兵打好仗就行,哪用得着去学什么朝廷之上的政经谋略?师傅的关心厚爱,岳飞却是只能铭刻在心了!” 此话一出,武松情不自禁的为之一震。 他终于亲耳听见,这个青年自称为“岳飞”了。毫无疑问,眼前这个光彩照人、英气勃发的青年,就是历史上光耀千秋、万世景仰的岳武穆岳飞! 准确地说,是青年时代的岳飞! 其实,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现代青年,武松并不是那种很容易崇拜别人的人。但是,在岳飞面前,他还是不能不油然而从心底生出浓浓敬意。 眼前的青年岳飞,谈吐间自有气度,果然名不虚传! 能够亲眼见到岳飞,武松觉得,穿越过来,也算是不虚此行、不枉此生了。 却听那老者又对岳飞言道:“你现在还只是个小小军吏,难道将来便永远只能做小军吏么?以你的智慧武功气度,封侯拜将指日可待,将来必定是要与朝廷上那些昏官们作对的,现在不学好政经谋略,将来怎么斗得过他们?” 却听岳飞依然笑道:“就算如此,岳飞也绝不能做强要别人东西的人啊,那样岂非是和盗贼一般无二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岳飞有礼 无论老者如何劝说,岳飞只是不愿意向武松出手。 甚至倒是武松感到有点心痒痒了:能够与岳飞较量一回,就算败了,那也是真正的虽败犹荣啊! 老者对岳飞看上去冷淡,却明显是无比器重。见岳飞不肯强行夺取武松身上的《司徒遗书》,便也不再强迫,只是冷哼一声,跃上马,一言不发地走了。 武松看到岳飞含笑看向自己。 武松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可是岳飞啊! 我要不要把《司徒遗书》主动献给他呢? 毕竟,从前世的历史记忆来看,岳飞作为不世出的军事家、文学家,所略微匮乏的,也确实就是朝堂上的政经斗争智慧,所以才会被后来的南宋皇帝赵构和奸臣秦桧所算计,以莫须有的千古奇冤身死风波亭! 如果,自己现在把《司徒遗书》献给他,让岳飞早点吸取当年北魏催浩那高超的政经谋略智慧,那么,后来的岳飞,就将不只是能带兵打仗,更将能与朝廷上的昏君奸臣们斗争周旋! 岳飞本人的命运将会改写!历史也会改写! 要不要把《司徒遗书》献给他? 出于对岳飞的景仰,武松其实并不吝啬把《司徒遗书》献给他。不过,他还没有拿定主意,就听岳飞抱拳施礼,微笑道:“这位兄弟请了,刚才我师傅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武松忙道:“没事没事。原来您就是岳飞!” 岳飞略微一顿,道:“听兄弟的口气,是以前就知道岳飞么?” 武松心道:特么我太知道你了!连你今后的命运都一清二楚!他当然不能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便道:“我确实听说过,岳飞乃是了不起的大英雄。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岳飞听了,却罕见地略微皱了一下眉头,道:“兄弟这话未免太过不实。我不过是大宋一小小军吏,哪里就称得上是大英雄了?” 说罢,他冲扈三娘也微微点头致意,便转身一跃上马,脸上又恢复了微笑,对武松道:“我看兄弟一表人才,不是那种阿谀奉承之人,对岳飞的评价虽然不实,但好意我心领了。行路不易,愿你们一路平安!” 武松知道,刚才岳飞皱眉,是认为他说的是阿谀奉承之言。也难怪,此时的岳飞还只是大宋军队中的一个普通下级军官,虽然已经崭露头角,但其盖世大英雄的光彩显然还没有为世人所知。武松根据后世的评价来说他是大英雄,这自然会让岳飞觉得他是当面奉承。 不过,岳飞后面这句话,还是体现了对武松的理解和善意。武松身上如果真的有那个老者所说的奇书,则路上确实难免遇到其他风险。 岳飞不知道的是,其实迄今为止,这世上知道武松身上有《司徒遗书》的,不过是潘金莲和刚才那个老者等几人而已。而且,刚才那个老者也只是推测,并不确定。 岳飞策马就要去追老者。武松突然下了决断,大声道:“岳飞兄,且慢就走!” 岳飞把马停下,又转回来,仍然跳下马来,以示和人谈话的尊重,问武松道:“兄弟还有什么赐教?” 武松伸手入怀,从包裹中取出一册古色古香的书来,正是《司徒遗书》。三大奇书在他身上,被保管得很好,虽然他之前曾经数次在水中挣扎求生,这些书也并无大的损坏。 武松把《司徒遗书》抛向岳飞,道:“这就是你师傅说的那本《司徒遗书》,奇书唯有德者得之,这本书应该送给你!” 岳飞借书在手,很是惊讶,没有去看那书,却对武松道:“兄弟这是何意?《司徒遗书》乃是天下三大奇书之一,何等珍贵,兄弟为何平白无故便赠予岳某?” 一旁的扈三娘,也觉得意外。她和武松同困天坑这么久,居然还不知道武松身上藏有书籍。这倒不是武松不信任她,实际上武松已经很清楚扈三娘的人品,对她是很欣赏的。但是,为免节外生枝,自己身上藏有奇书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并没有让扈三娘知道。 但扈三娘和武松在天坑中相处日久,早已经知道武松为人。对于武松身有奇书而居然没有让她知道,虽然开始有点略微失望,但随即坦然。对武松把书送给岳飞,虽然感到很是意外,又觉得武松此举,似乎在情理之中。 武松笑着对岳飞道:“是不是平白无故,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瞒兄台,其实我没有别的本事,但识相看人有时候还是很准的。我相信你将来必定是大宋的栋梁之才,正如你师傅所说,这本书,对你会很有用!” 岳飞却还是没有看书,正色道:“但你我兄弟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兄弟便要赠此大礼,对岳某未必也抬举得太高了!” 说着,他坦率地把那书收入怀中,冲武松郑重地一抱拳,道:“敢问兄弟尊姓大名?” 武松想不到鼎鼎大名的岳飞岳元帅,原来是这样一个很注重礼节的人,也还礼道:“在下武松,清河县人士!” 岳飞一听,又露惊讶之色,道:“武松?来自清河县?莫非,你就是那个大宋新禁军统帅武松?” 武松点头道:“正是!” 岳飞顿时露出敬佩之色,郑重行下军礼,道:“原来是武将军,小将岳飞参见!” 岳飞虽然是盖世英雄,但此时只是宋军中的一个下级军官,品级职务确实比武松低很多,因此以军礼参见。 武松却万万没有想到,堂堂的未来岳飞岳元帅,穿越前的后世让他只能仰望的历史大人物,现在居然会对自己行军礼参见。连忙还礼,道:“岳将军千万不必多礼!” 岳飞行礼毕,又打量了一下武松和扈三娘身上的衣着,道:“只是,我此前听说,武将军统帅新禁军去剿灭梁山土匪,途中却因和扈家庄的女将争战,一起失踪,何以今天能有幸在这里碰到?” 武松坦然一指扈三娘,道:“这位就是扈家庄的女将扈三娘。我们当时一起跌下河中,被冲到一个天坑,受困至今,方才出来!” 岳飞道:“原来如此!小将久闻武将军领受钦命,统帅新禁军,新禁军乃是我大宋最新的劲旅,令人好生敬佩。将军阵前失踪,正令人扼腕。如今新禁军已经被陆谦陆将军统帅,武将军这是还要回军中么?” 武松大惊,道:“什么?新禁军已经被陆谦那厮统帅?” 第三百六十五章 岳飞改命 新禁军在武松的统领下,异军突起,在大宋军队中已经倍受关注。岳飞本来是宋军军官,对新禁军的情况自然有所了解。 他告诉武松,武松失踪数月后,朝廷就派人接管了失去统帅的新禁军。自然,大军不能无主。朝廷的这一做法,原本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让陆谦来接管新禁军,这个结果还是让很多人感到诧异的。 陆谦本来只是高俅府邸的一个虞侯,品级并不高。但是,高俅现在已经贵为太尉,掌管禁军。严格说来,新禁军也是高俅最初负责组建起来的。 武松带领出来的新禁军,精锐超越目前大宋所有军队,早就成为各方争相抢夺的势力。蔡京、童贯都想染指,尤其是童贯很想趁武松失踪,把这支队伍抢在手中。 但是,宋徽宗赵佶最终还是把这支军队的指挥权,给了高俅。眼下,相比起蔡京、童贯,高俅的势力还是相对弱小,更加要仰仗宋徽宗。宋徽宗从平衡的角度考虑,把新禁军交给高俅,实际上还是要自己牢牢掌握。 高俅喜出望外,便派心腹陆谦暂时前来领军。陆谦是暂代新禁军总指挥使一职,只待他带领军队剿匪立功,高俅就可以把他扶正。那样,新禁军今后就名义上是宋徽宗亲自组建的新式禁军,实际上却有可能成为高家的私军。 陆谦接管新禁军后,立即改变了武松过去的许多做法。 现在,新禁军中的女兵营,已经在梁红玉和张真娘的率领下,整营出走,投奔了在芒砀山的鲁智深。陆谦原本就要帮助高衙内得到林冲娘子张真娘,张真娘如果不立即出走,下场必定悲惨。 周邦彦等一班文人,也已经纷纷离开新禁军,有的回到了汴京或去了别处,周邦彦等人则也去投奔了鲁智深。 而鲁智深所在的芒砀山,如今正成为陆谦所统领的新禁军围剿的对象! 当初武松率领新禁军出京,本来的目标是围剿梁山土匪。如果不是在扈家庄遇阻,新禁军应该已经开始进剿梁山了。但是,陆谦掌权后,却放弃攻打梁山,反过来还是去围剿芒砀山。 其实,鲁智深在芒砀山的军队,原本就是武松特意留下的新禁军分部,是为新禁军储备兵源的后方根据地。陆谦强行要求鲁智深放弃芒砀山,率军归队,鲁智深如何愿意,双方便开了战。 新禁军自相残杀,现在可以说是乌烟瘴气。说到这里,岳飞也连叹可惜! 岳飞是深深知道,大宋军队现在积弊深重,很需要有一支新禁军这样的新式军队,来给人希望。因此,尽管他不是新禁军中的人,却一直很希望新禁军能够越来越好。谁知道,武松会突然失踪,新禁军又沦为与其他大宋军队并无二致的旧式禁军。 武松的心中,真的产生了强烈的恨意:陆谦这厮,实在是早该杀掉啊。 新禁军,是武松的心血,也是武松在这个时代建功立业的资本,更是他改造大宋、改变历史、避免金兵南下生灵涂炭的希望! 无论如何,都绝不能让陆谦这狗贼糟蹋殆尽! 武松内心激荡,但还是十分镇定。听完岳飞的介绍,便想听听岳飞的意见。毕竟,岳飞可是高人哪。 岳飞道:“本来军队将帅调配,职权在于朝廷,岳飞不过是一个小小军吏,安能妄加非议?不过,新禁军堪称是我大宋军队之希望,实在太过重要。陆谦虽然也是将才,但比起武将军来,只怕还有不如。为我大宋军队强盛计,武将军既然归来,便应尽快向朝廷禀告,重掌新禁军!” 说到这里,岳飞略微一皱眉,道:“只是,现在的朝廷,许多事情,岳飞也看不明白。新禁军既然已经为陆谦所掌,武将军就算回到朝廷申诉,要重新担任新禁军统帅,只怕也不容易。哎,可以岳飞职位卑微,爱莫能助!” 武松从岳飞的话里听出,岳飞并不是一个迂腐不通事务的人。他对当今大宋朝廷的昏暗,其实是很清楚的。但以岳飞的为人,忠君乃是不可动摇的原则,因此,一切必须遵守朝廷军令。 武松的心中,却已经另有打算。 新禁军,就是他现在拥有的一切。不要说高俅、陆谦这些家伙本来心术不正,新禁军绝不能葬送在他们手中。就算现在真有一个能够掌握新禁军的杰出人才,武松也绝不会拱手相让。新禁军,他是势必要夺回来的,而且要尽快夺回来。 这,就自然不能把宝都压在朝廷,压在那个宋徽宗和高俅、蔡京、童贯这些人身上。 武松必须当机立断,采取果断措施,迅速把新禁军的指挥权给夺回来,以免新禁军继续在芒砀山中自相残杀,蒙受更大损失。 当然,岳飞说得并没有错,最终他还是需要朝廷的任命支持。新禁军一旦已经脱离他手,不要说高俅,就是蔡京、童贯也未必乐意再让他重新掌管新禁军。想要朝廷重新任命武松掌管新禁军,武松就必须采取一些非常规手段。 这样的手段,现在的他,当然有。 想到这里,武松变得更为淡定。而他的淡定,看在岳飞眼里,使得岳飞不由得暗暗点头,心道:难怪武松能够建立起新禁军这样一支军队。如此镇定自若,果然是将帅之才! 岳飞和武松,这是惺惺相惜了! 其实,就在此时,武松心中霎那间还产生了一个念头: 岳飞是千年难得一出的杰出将才,能否邀请他一起,帮助自己去夺回新禁军?今后,让岳飞也加入新禁军? 这个想法,使得武松自己都激动了一下:如果能够让岳飞成为自己的下属,那真是威风得没边了。 不过,他很快就迅速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以岳飞这样杰出的才干,自然也不是那种久居人下之人。若岳飞加入新禁军,那么,新禁军今后只怕会有武松和岳飞两个太阳,反为不美。 新禁军,必须是,也只能是武松的! 武松打消了邀请岳飞加入新禁军的念头。这时,岳飞看出他急于去了解新禁军的动向,自己也要赶快去追那个老者,便向武松告辞。 两人虽然是初次相见,却都已经有了相见恨晚的感觉。 岳飞确实是大英雄大豪杰的作风,并没有再提那本《司徒遗书》的事情,带着那本《司徒遗书》走了,连谢谢的话都没有再多说。 这就意味着,他是真正的铭记住了武松给他的这份情义。 其实,由刚才岳飞的话里,武松也进一步可以看出,岳飞尽管今后将是大宋最杰出的将军元帅,千古伟人,但之前那个老者的话说得不错,岳飞在政经谋略、朝廷政治斗争等方面,确实还需要补强。 所以,武松把《司徒遗书》赠送给他,是一件好事。 对于武松自己而言,《司徒遗书》虽然博大精深,他还并没有完全吃透,但读了这么久,翻来覆去几乎能背,有没有这本书在身边差别已经不大。 但这本书,却对岳飞将很有帮助。如果岳飞真能吃透这本书中的政经谋略、政治斗争智慧,那么,他的命运也可能会由此改写。岳飞的命运改写,大宋的命运也势必进一步改写! 第三百六十六章 他是周同 岳飞去追那个老者了。武松忘了问,那个老者究竟是谁。 不过,他凭借前世残存的记忆,他觉得,不用问,自己也基本上能干猜测出这个老者究竟是历史上哪位人物了。 应该,就是周同。 周同是正史上的名字,民间话本中往往写作周侗。周同字光祖,华州潼关人,人称“陕西大侠铁臂膀周侗”。北宋末年之武术大师,以善于箭术闻名,明清评书人称其为姜维的后代。 在评书中,周同因为主张抗辽抗金,在政治上不得意,因此专心武学,确立了官派正规武术的若干套路,如五步十三枪戳脚,发展出自少林的翻子拳,以及棍法等。 据说,他悉心传授武功,在御拳馆期间正式收徒二人,一个是玉麒麟卢俊义,一个就是豹子头林冲。 此前,由于林冲对武松有误会,两人交流并不愉快,因此,武松也并没有去探问过林冲的师承。但林冲身为八十万禁军教头,武艺确实不凡。说他是周同的徒弟,这并不奇怪。 至于卢俊义,那自然也是后世梁山小说中十分有名的人物,其声望甚至不在宋江之下,上梁山后宋江都要考虑是否该把头把交椅给他坐。而他的武功,更堪称梁山第一。梁山好汉排名,他后来居上,排第二位,仅在宋江之下。 这个人,如果有机会,看情况,武松原本也是可以考虑作为人才招揽进新禁军之中的。 两个徒弟卢俊义和林冲都这么厉害,可以想见周同的不凡。 传说中,周同还曾经把梁山好汉中的病尉迟孙立,引荐给大宋名将宗泽,使其担任了登州兵马都监。孙立还有一个师弟,就是祝家庄的武术教师栾廷玉,后来宋江率领梁山军队三打祝家庄时,孙立就是利用了这层关系打入祝家庄内部。 换言之,孙立和栾廷玉,也可能是周同的徒弟,至少是受过周同帮助指点的人。 而传说中,周同最后收的闭门徒弟,就是岳飞。 岳飞箭术精湛,据说就是得自周同的真传。 岳飞的师傅并不只是有周同一人,但他对周同的感情特别深。根据资料记载,周同去世后,岳飞一度意志消沉,隔一段时间便来扫墓并每月十五用酒与肉做祭品,再用师傅所赠的弓连射三箭。 岳飞后来还曾经拜陈广为师。但陈广是北宋末年的着名枪术大家,岳飞跟他学的主要是枪术。刚才这个老者,则显然是以武功见长,而且在与武松交手的过程中,已经使出了周同擅长的戳脚、翻子拳等,因此,自然更有可能是周同。 如果老者真是周同,那么,对于他试图强行夺取《司徒遗书》的举动,武松也可以释怀。 毕竟,周同虽然不拘小节,但也称得上是位武林高手和英雄。何况,他是岳飞的师傅,想夺取《司徒遗书》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帮助岳飞。 以后有机会,要再向周同请教。周同的武功真是高啊,如果也能指点武松一二,相信武松的武艺会进展得更快。尽管武松修炼《达摩心经》,目前已经跻身武林一流高手之列。 。。。。。。。 扈三娘默默地看着武松,虽然没有说话,但内心的愧疚已经表露无遗。 如果不是她带兵阻拦新禁军,不是她连累武松率下悬崖困于天坑,那么,就不会发生武松的新禁军统帅之位被人夺走的情形。 经过在天坑里这段时间的相处,扈三娘当然已经明白,新禁军对武松意味着什么,甚至,新禁军对大宋江山和大宋百姓意味着什么。 这可能是未来,大宋最精锐的军队,也是大宋唯一有希望能够阻挠金兵铁骑南下的军队! 这不只是关系到武松个人的起伏沉浮,更关系到大宋百姓的生命福祉! 武松看出了扈三娘内心的感受,笑道:“你不用担心,新禁军是我一手操练出来的,除了我,谁也夺不走!” 话虽然这么说,但现在,得知新禁军的统帅已经换人,武松和扈三娘原定的计划,便得做些调整了。 他们原本计划以武松身为朝廷将军、新禁军统帅之名,前去郓城县,要求地方官员提供盘缠马匹等,好让他们尽快赶回扈家庄和找到新禁军。 但现在,武松的新禁军职务已经被免,再去郓城县,郓城县官府是否还买账,就难说了。 不过,武松和扈三娘还是决定先去郓城县。武松虽然暂时不再长官新禁军,但钦命四品武将的级别还在哪儿,郓城县官员们应该还是不敢小觑。 更何况,武松与宋江有旧,宋江曾经担任郓城县押司,武松也想去了解一下,这里的人究竟怎么看宋江。 而且,郓城县还有一些人,包括雷横、朱仝等,按照前世小说中所说,今后都将是梁山好汉。武松想看看,能否提前把他们招揽进自己的麾下。 此时,他暂时失去了对新禁军的掌控,更要广泛招揽英雄豪杰。 他和扈三娘继续往郓城县出发。没走多久,后面突然又传来马蹄声。 是岳飞回来了。 岳飞骑着一匹马,居然还牵着另外两匹马。这两匹马,自然是他从前方买来,送给武松和扈三娘的。 武松和扈三娘大喜。双方又一次惜别,岳飞这才去追赶周同,武松和扈三娘仍然往郓城县而来。 这时日头高照,天气炎热。辛亏有了岳飞赠送的这两匹快马,策马而行,倒是凉快了些。虽然如此,也仍然令人难熬。 扈三娘浑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更加显露出姣好迷人的身材来。不过,虽然酷暑难当,但她并没有吭声,只顾策马前行。 武松却不忍她继续这样当着烈日暴晒。毕竟,在穿越前的那个时代,女孩子为了爱惜皮肤,是绝对不会愿意这样顶着毒辣的天阳出行的。 抬眼望去,只见前面出现了一个土岗子。那土岗子什么模样?有诗为证: 顶上万株绿树,根头一派黄沙。嵯峨浑似老龙形,险峻但闻风雨响。山边茅草,乱丝丝攒遍地刀枪;满地石头,碜可可睡两行虎豹。 按理说,武松从来没有到过此地。但望见这个土岗子,却觉得有些熟悉。只道是前世经过了类似的地方,见那土岗子上长满了松树,松树下有些绿荫,便对扈三娘道:“我们上了岗子,就歇会儿吧!” 扈三娘也正有此意。两人便快马加鞭,往岗子上而来。快到岗子上时,却远远望见一条大汉,站在那岗子上,似乎就要往下跳。 那岗子虽然不是万丈悬崖,但毕竟险峻。大汉若真是跳下去,也必死无疑。看来,那大汉是准备自寻短见! 第三百六十七章 武松救杨 武松快马加鞭,迅速冲上山岗。马还没有停下来,他已经纵身下马,抱住了那个正要往下跳的大汉。 那大汉生得七尺五六身材,腮边微露些少赤须,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武松一看这形象,穿越前的记忆泛起,心中更加确信无疑。 这个大汉,必然就是青面兽杨志。 那大汉突然被武松抱住,还待挣扎。他的力气奇大,不过,此时的武松,也已经是武林一流高手,牢牢抱住之下,他哪里能够挣脱。 武松见他还要往山岗下跳,便劝道:“杨志兄弟,男子汉大丈夫,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如果就这样自杀,岂不是愧对父母祖宗?” 他料定,杨志是个忠孝传统观念很强、一心想要光宗耀祖之人。只要说愧对父母祖宗,杨志就会清醒过来。 毕竟,杨志的父母祖宗可不是等闲之辈。他乃是三代将门之后,五侯杨令公之孙。杨家将南征北战,保家卫国,为大宋朝廷建立了不朽功勋,普天下大宋百姓无不敬仰。这样祖宗,自然令杨志格外骄傲。 果然,此言一出,杨志立即停止了挣扎。 紧接着,他脸上两行浊泪,滚落下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杨志这是极度伤心了。 只见他猛然一擦眼泪,翻过身来,冲武松倒身就拜,道:“多谢兄弟相救,杨志差点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有何面目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武松连忙把他扶起,道:“杨兄武艺超群,大将之才,确实不可因一时的挫折如此灰心丧气!来日方才,以杨兄的才干,将来还大有可为,光宗耀祖呢!” 。。。。。。。 扈三娘也赶过来了。三人便在山岗上一树荫下坐下。 武松见树林地下,还洒落着不少红枣,更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按照前世小说中所写,此时的杨志,应该已经是走投无路。 杨家将虽然是大宋赫赫将门,为宋朝立下不朽功勋,但家中人丁为国牺牲殆尽,又只知报国而不谙朝廷政争,此时大宋朝廷上被蔡京、童贯、高俅等奸臣把持,杨家自然衰落。 杨志虽然是将门之后,但因父母从军远征,导致他自幼流落关西。后来回京参加武举,官至殿司制使官,被派去南方为蔡京押送花石纲送给宋徽宗,本来以为可以得到蔡京赏识,却不料在黄河里翻船失陷,不敢回京赴命,只得避难江湖。 在江湖上流荡一阵之后,他利用杨家过去在朝廷上为将多少有点门路,见到了太尉高俅。但高俅明知他得罪了蔡京,怎么可能再使用他,将他赶出。 杨志盘缠用尽,只得到天汉桥街市上变卖祖传宝刀,却又遇泼皮牛二寻衅滋事。牛二要强夺宝刀,再三纠缠。杨志“一时性起”,怒杀牛二,而后到开封府衙自首,被打入死囚牢。天汉桥百姓感念杨志为民除害,替他花钱上下打点。最终,杨志被免除死罪,只以“斗殴杀伤,误伤人命”之罪,刺配北京大名府留守司充军。 杨志到大名府后,却得到北京留守梁中书的赏识,被留在府中听用。梁中书正是蔡京的女婿,见杨志做事勤谨,当初为岳父蔡京押送生辰纲也不是有心之失,用人之际,便打算提拔他为军中副牌。 担心有人不服,便安排东郭门教场演武。杨志比枪、斗箭,连败副牌军周谨。梁中书让杨志接替周谨担任副牌军,却惹恼了正牌军索超。索超出场与杨志比武,大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败。 都监闻达担心两败俱伤,急命鸣锣,并和李成一道禀报梁中书,称二人皆可重用。梁中书便将索超、杨志同时提拔为管军提辖使。此后,杨志更得梁中书器重,与索超也是惺惺相惜。 眼看光明前途又在眼前。这时,蔡京生日快到了。梁中书为给岳父蔡京贺寿,搜刮十万贯金珠宝贝,命杨志送往东京,号称生辰纲。 杨志为防盗贼劫夺,建议挑选十名军士扮成普通商客,悄悄赶路,避免大张旗鼓,引人注意。他得知府中谢都管以及两位虞候也要一同前往,又索要提调众人之权。梁中书全部应允。 赶赴东京途中,天气正热,以致军士都怨怅不已。路经黄泥岗时,众军士不顾杨志劝阻,执意到松林里休息。 这时,晁盖、吴用等七人扮作贩枣商人,也到冈上休息。 而后,晁盖、吴用、阮氏三兄弟、公孙胜、刘唐和白胜等人联手,假扮成卖枣子的客商,诱骗杨志一行,在热渴难耐的时候,喝下白胜假装卖酒郎送来的水酒,水酒中放了蒙汗药。杨志一行中计昏倒,晁盖等就顺势劫走了生辰纲。 杨志酒醒后,已经无计可施。他本是赫赫将门之后,一心想要尽忠报国光宗耀祖,却报国无门,一再因为给奸臣办事闯下大祸,可以说人生极度不幸。现在又失去了生辰纲,更加不可能得到蔡京的原谅,可以说已经彻底断绝了为大宋朝廷尽忠报国之路。 在这种情况下,他终于彻底心灰意冷,想要跳下黄泥岗,一死了之。 所幸,恰好遇到武松,被武松所救。 武松心道:原来前世小说中所写的晁盖吴用在黄泥岗抢劫杨志所押生辰纲的故事,是真实发生了。 这也就说明,杨志也将正如小说中所写,是个虽然很不得志、但武艺确实不弱的人才。 按照前世书中所写,杨志的武艺之高,在梁山一百单八将中,可以排到第十七位,比武松也只落后三位。 当然,这一世的武松,修炼《达摩心经》这一奇书,武艺进步很快,很有可能超越前世书中所写,在好汉榜上取得更好名次。如果“达摩心经,共分九重,炼成八重,天下无敌”这一说法不假,那么,武松甚至有可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但,这并不影响杨志也是武林高手、统军将才的事实。 武松要重夺新禁军,建立大宋最精锐的军队,必须广泛招揽人才,杨志这样的人才自然便在他招揽之列。因此,他再次劝说杨志,不要灰心丧气。 杨志想要跳下山岗自杀,也确实只是一时糊涂,此时已经彻底恢复过来,道:“兄弟说得是。想我杨志,爹娘生下洒家,堂堂一表,凛凛一躯,自小学成十八般武艺在身,终不成只这般休了!比及今日寻个死处,不如日后等他拿得着时,却再理会!” 第三百六十八章 天仙女侠 说罢,杨志又向武松道谢,请教武松尊姓大名。 武松也不隐瞒,当下道明了自己的身份,又介绍了扈三娘,简要说明自己和扈三娘为何会出现在此。 杨志一听,又惊又喜,连忙又向武松行礼。武松要他不必多礼,便直接问他,可否愿意跟随自己,参加新禁军。 这一来,杨志更加喜出望外,道:“这可不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吗?杨志早就向往新禁军,只因是待罪之身,以为不可能被新禁军接受。如今走投无路,居然得遇将军,能够加入新禁军,岂非是杨门祖宗有灵,在保佑我么?” 武松笑道:“杨兄放心。杨家将精忠报国,武松也是极度敬仰的。你是杨家将之后,能够加入新禁军,也是新禁军的光彩!将来在新禁军之中,一定能够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杨志高兴极了,生辰纲被劫的忧愤,顿时一扫而空。随即却又想起,自己在梁中书军中曾经听到过的传闻,道:“可是,据说因为武将军之前失踪,新禁军现在已经被陆谦那厮掌控。。。。。。” 武松笑道:“这个不妨。量陆谦那厮何德何能,能够掌管新禁军,我这就要去把新禁军要回来。杨兄若肯相助,那事情就更加好办了!” 杨志大声道:“武将军但有吩咐,杨志无不竭力!” 武松大喜,道:“好!这就请杨兄和我一道,前去新禁军。不过,既然今天遇到杨兄,那么在去新禁军之前,正好还做一件好事!” 杨志道:“什么好事?” 武松笑道:“帮助你报仇啊!刚才那伙人劫走了你的生辰纲,害得你差点走了错路,难道你不想报仇么?” 杨志的神情顿时一黯,道:“这伙贼人着实可恨,杨志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寝他们的皮。不过,他们明显是假扮贩枣客商,真实身份不知是谁,这一带我人生地不熟,却到哪里去寻访他们去?” 武松却还有对穿越前水浒故事中所写的记忆,自然知道劫去这批生辰纲的人就是晁盖一伙。胸有成竹地道:“这个不用担心。据我了解,这一带也没有别的强人,最厉害的只有东溪村保正晁盖那厮一伙而已。我猜这批生辰纲,定然是被那厮一伙劫去。只要找到晁盖,定能找出生辰纲的下落!” 杨志一听,立即跳起来,道:“原来如此。那就有劳武将军,赶快带我去找那厮!” 武松却淡然笑道:“这个自然。不过,去找之前,我还想问一句:如果真的找回生辰纲,杨兄还要送去东京,再给蔡京那大奸臣祝寿么?” 杨志愣了一下,随即道:“只要能找到抢夺的贼人,出了我心中这口恶气,生辰纲听凭将军处置!杨志今后跟随将军参加新禁军,还要在乎这些么?” 武松这才也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那么为免夜长梦多,我们现在就去哪东溪村!” 说罢,却看着扈三娘,道:“扈姑娘,你是和我们一起去,还是自己先回扈家庄?” 扈三娘本来就是个话很少的人。当武松和杨志在说话的时候,她一直在旁边听着,并没有出声插嘴。此时,见武松问她,她也起身,牵了马,却一时仍然没有说话。 武松见她似乎上马要走,但没有出言拒绝,便明白她的想法,立即说道:“晁盖一伙,共有多人。扈姑娘武艺不凡,如果愿意跟我去帮忙,武松感激!” 此时,他已经迅速在谋划,如果去找晁盖一伙。在这个谋划里,如果有扈三娘这样的高手在,确实会更顺利得多。 。。。。。。。 武松牵着马,和杨志一起步下山岗,扈三娘骑着马缓缓地跟上。三人向路边人问明东溪村的方向,便往东溪村而来。 晁盖一伙,劫走了生辰纲,却并没有把杨志身上带的盘缠全部搜走,算是给杨志留下一点活路。杨志便用这点盘缠,在途中一个小地主家里,又买了一匹马。 杨志正要上马,却见武松和扈三娘都若有所思。原来,这一路上碰到的人,往往都会忍不住仔细地打量武松和扈三娘。武松开始以为大家只关注扈三娘,现在却发现,路人更多地是在观察他。 此时,他们更是在那个小地主庄园外的一面墙上,看到了一张寻人图示。那图示上的画像,分明就是武松! 只不过,此时的武松和扈三娘在天坑中被困将近一年,须发皆有变化,因此,才和图示上的画像,略微有些不同。 也因此,路上遇到的那些人,才会将信将疑,不敢确认武松就是画像上的人。 三人走近图示去看,只见那图示上写的是:“图示中人乃清河县武二郎。有知其下落者,天仙女侠将予重赏!” 清河县武二郎,这说的不就是武松么? 但是,这个贴图悬赏寻找武松的“天仙女侠”,又会是谁? 武松仔细回忆前世记忆,也不记得水浒书中,写到过什么“天仙女侠”。 然而,他脑海中随即闪现一个魂牵梦绕的人影,隐隐有点猜出,这个“天仙女侠”可能是谁。想到这里,一向冷静沉着的他,居然也显得有些激动起来。 武松连忙找来当地一个村民,进行询问。那村民本来就在打量武松,心中犹豫不定,见武松要问他寻人启事中的“天仙女侠”是谁,他却反过来问武松:“你。。。。。。你和图示中的人这么想象,是不是就是天仙女侠要找的武二郎?” 武松当即点头,道:“不错,我就是武二郎!” 那村民顿时大喜过望,一把抓住武松的衣袖,道:“原来真是你!原来真是你!那你可不能走了,我要告诉天仙女侠!” 武松心情激动,任他抓住自己的衣袖,问道:“你且先告诉我,天仙女侠究竟是谁?” 那村民道:“天仙女侠就是天仙女侠啊,还能是谁?” 这时,一直很少说话的扈三娘,却心得比武松冷静得多,问那村民道:“你说,那天仙女侠长得什么样子?” 那村民此时十分兴奋欣喜,看了看扈三娘,道:“天仙女侠当然是美如天仙。对了,姑娘你也很美,天仙女侠和你一样美。不,好像比你还美!” 第三百六十九章 金莲归来 那村民本身没有读过什么书,表达能力实在太差。只知道天仙女侠很美,但究竟如何个美法,却难以描述得出。 不过,经过一番询问,他还是大致说明了天仙女侠的样子。 武松已经确信,是她,就是她! 潘金莲! 这“天仙女侠”,必定就是潘金莲! 潘金莲怎么会成为“女侠”? 自然是因为,她被方金芝的师娘带走学艺,已经学会了一身武功,足可以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了! 说起来,潘金莲被带走已经将近两年。以她的聪明,得到名师指点,两年时间学成武功并不足为奇。 如今学艺归来,听说武松失踪,便来沿途寻找,这完全在情理之中! 将近两年来,武松统帅新禁军剿匪,又和扈三娘一起被困天坑,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是,对于潘金莲的思念,自然是从来没有停止过。许多次在梦里,见到的也是她! 终于,又有了潘金莲的消息了! 杨志还不知道潘金莲是谁,但扈三娘和武松同困天坑,却对他的过去有所了解,自然知道潘金莲对武松意味着什么。 她默默地看到,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险阻都能沉着应付的武松,此时明显表露出很激动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应该为武松感到高兴,奈何,心头泛起的,却居然是阵阵绞痛和苦涩! 武松此时心情激动,并没有留意到扈三娘的神情变化,只是向村民询问,“天仙女侠”如今究竟在哪里? 村民告诉武松:半年来,天仙女侠一直在沿途寻找武二郎。她在各处留下武二郎的图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一路找回来,询问村民有无图示中人的消息。 武松急切地问道:“那你可知道,天仙女侠下次会在什么时候再来这里?” 村民摇头道:“这小的哪里知道?天仙女侠既要寻找你,还要到处行侠仗义,行踪自然不定。不过,为了找你,她总是沿着河水两岸一带往来。上次经过这里,已经是三个月前了,想来很快就又会回到这里!” 武松当即便打算,就留下来,在这里等,等潘金莲。 不过,他毕竟不是个缺乏理性的人。随即看到杨志和扈三娘在一旁,顿时便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含笑对那村民道:“兄弟,你记住,我便是天仙女侠要找的武二郎。我也正在找天仙女侠。。。。。。。” 那村民却天生八卦,居然打断武松,问道:“你和天仙女侠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是她的哥哥,还是她的丈夫?” 武松曾经和潘金莲以兄妹相称,不过感情当然已经不只是兄妹之情。不过,他和潘金莲毕竟也还没有结婚,自然也不能自承已经是潘金莲的丈夫。 他和颜悦色地对村民道:“我和天仙女侠,自然是非常亲近之人。在这世上,我是天仙女侠最亲的人,她也是我最重要的人。你只要明白这点就可以了。我本来应该在这里等天仙女侠回来,不过,我还有事情要去办。。。。。。” 那村民大急,抓住武松的衣袖更不肯放,叫道:“那你可不能走。你是我牛二发现的,我告诉天仙女侠,天仙女侠一定会给我重赏!” 武松笑道:“你放心,如果天仙女侠回来,你只要告诉她,去东溪村晁盖晁保正家问我的消息就是,她一样会给你重赏的。而且,我也会给你重赏!” 那村民却将信将疑,看着武松身上穿的衣服,道:“你身上穿的衣服,和我的差不多,一看就不是有钱人,能够重赏我什么?” 武松一时语塞。这时,杨志把身上仅存的一点金银盘缠拿出来,递给那村民,道:“这就是我代这位武将军。。。。。。武二郎赏你的!” 那村民牛二捧过金银,用牙一咬,确信是真的金银无误,顿时喜不自禁,满口答应了武松,也让武松和扈三娘、杨志走了,还卖给了杨志一匹马。 三人上马,继续往东溪村而来。路上,武松也不隐瞒,向杨志解释了自己和潘金莲的关系。 杨志一心求取功名,此时还未成家,对男女之间的情爱,一直也不怎么上心,但也知道,武松和潘金莲之间情义很深,便道:“既然已经知道劫生辰纲的,是东溪村的晁盖那厮,量一个乡野匹夫,若不使奸计,能有多大本事!杨志只是被他的奸计害了,现在小心提防,相信以杨某的功夫,定然能从那恶贼手中把东西要回来。不如就由我独自去东溪村,武将军还是留在这里等候天仙女侠吧?” 武松笑道:“这里离东溪村也不太远。如天仙女侠真的就是金莲妹子,金莲妹子既然知道我去了东溪村,自然不难找来,这倒不用担心。如果金莲妹子还没找来,那我们去东溪村一趟回来之后,我再来这里等金莲妹子就是!” 这时,一直沉默的扈三娘,忍不住道:“你。。。。。。难道不去找新禁军了么?” 武松不由一愣。刚才他确实只想着早点见到潘金莲,忘记了要去夺回新禁军。 其实,若不是为了建立一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更准确些说,若不是为了防止今后金兵南下生灵涂炭,那么,新禁军统帅之类的职位,在他心目中,确实与潘金莲不可同日而语。潘金莲在他心中,自然是最重的! 他想了想,随即释然,道:“既然知道金莲妹子在找我,那我此后不管去哪里,处处留下地址线索就是。相信金莲妹子一路找来,很快就能找到我!” 扈三娘在马上,美丽的大眼睛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话。 她机械地骑着马,跟着武松和杨志前行,眼前的一切,却似乎都已经视而不见。 此时,离晁盖一伙在黄泥岗劫取生辰纲,其实过去的时间还不太久。武松和杨志一边策马前行,一边商量该如何去找晁盖一伙。 毕竟,晁盖一伙中,也有阮氏三杰这样的高人,刘唐的武功更是不弱,在前世水浒书中梁山一百单八将中,排名可以排到第二十一位,只比武松落后七位、比杨志落后四位! 不过,武松觉得,这可能是因为刘唐与吴用、宋江等都有特殊关系、受到照顾的缘故。 但,就算刘唐是受到照顾,他和阮氏三杰的功夫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否则在偌大的梁山上,如何能够服众。 除了刘唐、阮氏三杰武力值爆表,晁盖一伙当中,更还有吴用和公孙胜!这可是梁山上最杰出的两大智多星!他们在梁山一百单八将中,排名分别是第三和第四! 所以,武松、杨志和扈三娘去找晁盖,其实是个恶仗。 当然,他们本来可以先去郓城县报官。不过,武松知道,郓城县内,雷横、朱仝都与晁盖穿一条裤子,一旦报官,晁盖一伙只怕会跑得更快。所以,还是得凭他和杨志、扈三娘三人之力,先把这伙人拿下。 第三百七十章 坦告心意 在去东溪村的路上,武松居然有点心神不定。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只因为,突然得到了潘金莲的消息,而且知道潘金莲在找自己。 许多人就是这样,在身边的时候你或许还不觉得多么重要,一旦分别你就会知道自己有多想她或者他。对于武松来说就是如此:潘金莲被带走学武的这段时间里,他虽然统帅大军忙于军务,但哪一天没有想到过她呢? 被困天坑的这段日子里,因为没有那么忙,更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够脱困,他其实更加想念潘金莲,以致,扈三娘也几次听到他在梦中喊潘金莲的名字。 尽管,扈三娘、张真娘、方金芝甚至还有李师师等,都是一等一美丽的女子,武松也都很有好感,不过,毕竟都比不上潘金莲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一路上,又遇到好几个村落,每个村落居然都贴有他的画像,可见,潘金莲为了找到他,是一个村庄一个村庄地寻找,煞费苦心。 这,使得武松更加感动,更加急切地想要见到潘金莲。 他很想现在马上就去找潘金莲。 不过,理智告诉他,既然潘金莲也在这一带找他,那么应该很快就能找过来了。而他,现在必须和杨志一起,先去把劫取生辰纲的晁盖一伙给收复,免得他们案发后,像前世书中所写,被逼到梁山落草,那反而会成为武松今后的劲敌。 武松还得尽快夺回新禁军。毕竟,新禁军在陆谦手中一日,就可能多蒙受一日的损失。 他一会儿想着潘金莲,一会儿想着怎么去收复晁盖一伙的事情,因此有点心神不定。 这一切,都落在扈三娘的眼里。扈三娘只是偶尔幽幽地看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自己的心中,却感到很是苦涩。 杨志却并不能完全体会到武松内心的变化。想到就要找到劫取生辰纲的恶贼,他对武松充满感激之情,同时也很兴奋,道:“那些贼错鸟,弄这条毒计来害我,可见只会耍手段,没有真本事。” 将武松没有回话,他又说:“武将军放心,不是杨某夸海口,我杨家毕竟世代为大宋之将,我虽不才,也不敢辱没了祖宗,自幼习武,颇有几斤力气。但见到那些恶贼时,定然将他们砍在刀下,方解我心头之恨!” 听到杨志这么说,武松顿时从对潘金莲的思念中惊醒过来。看来,杨志对晁盖一伙的怨恨很深,这是要生死相搏以报仇的架势。也难怪,杨志这辈子很不走运,一再遭殃。好不容易重新见到出头之日,借助梁中书东山再起,谁料又被晁盖一伙劫取生辰纲,彻底断了他继续当官报国的梦想,可以说是把他逼上了绝路。 要不是遇到武松,杨志只有上山当土匪一条活路了。作为堂堂杨家将之后,这绝对不是杨志真心向要的出路。 杨志对晁盖一伙的恨,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不过,武松却另有打算,自然并不想杨志和晁盖一伙真正火并,斗个两败俱伤。 有些话,还是提前说开好。因此,他强行收回对潘金莲的思念,对杨志道:“晁盖一伙劫取杨兄弟押送的生辰纲,确实是把你害得苦了。不过,在我看来,我们又何尝不是因祸得福。若不是因为晁盖一伙在黄泥岗暗算你,你就不会在黄泥岗停留,我们也就不会相逢,杨兄恐怕也就不会这么快有机会加入新禁军,只怕还得在蔡京那厮麾下战战兢兢谋个前程!” 杨志一想,道:“这个,武将军说得是!” 武松先用这番话,略略降低了杨志心头的火气,再劝说杨志,晁盖那人其实还是很讲义气的,也有些真本事,劫取生辰纲只是因为不知道杨志是英雄,以为这生辰纲是奸臣梁师成搜刮来的民脂民膏,不义之财取之无碍。应该说,他们和杨志之间,其实也只是一次误会。 杨志得以遇到武松,有机会加入新禁军,的确已经十分高兴。毕竟,他原来在梁中书手下,也只是个带罪从军之身,还是要仰仗大奸臣蔡京的气息,未来前程仍然难以预料。但武松和新禁军的名头,早已经打响。若武松真能夺回新禁军,他又能改投武松麾下,那确实是天大的好事。 这么一想,对晁盖一伙的仇恨,确实又降低了几分。然后,武松便坦然相告,自己有收复晁盖一伙之意。毕竟,晁盖一伙都是怀才不遇的人才,是新禁军所需要的。这些人如果不能纳入新禁军之中,必定会到梁山落草,成为梁山土匪的助力。 武松心想:你杨志又何尝不是如此。若不是我许诺把你招进新禁军,你只怕也很快就做了土匪、将来也会上梁山的。 杨志毕竟是将门之后,心胸原本也很宽广。听武松这么一解释,觉得武松对自己坦诚相待,心中更喜。对晁盖一伙的仇怨,便又削弱了几分。 扈三娘在一旁听着武松说话,依然并不出声。心里却是在想:我真的还要回扈家庄吗?据武松讲,新禁军中有女兵营,那,我能不能也加入女兵营呢? 这样,我就可以经常见到武松了。哪怕,他心中已经有了潘金莲,但,我只要能经常见一见他就好! 这样一想,她突然惊觉:我怎么可以这样想?顿时满脸飞红。怕被武松和杨志发现,便赶快悄悄放慢马的步子,落在后面。 武松察觉到了扈三娘虽然平时就话少,但现在一路上几乎不吭声,明显是心中有事情绪低落。现在又见她落在了后面,便停下来等她,道:“三娘,其实,我有些话也早就想对你说!” 扈三娘心头一跳,看着武松,却还是没有出声,等武松继续说。 武松道:“我刚才对杨志兄弟说的话,相信你也听到了。我要夺回新禁军,还要为新禁军招揽更多杰出人才。其实,我也一直很喜欢三娘。。。。。。” 扈三娘顿时美目圆睁,又惊又羞。武松这话,太直白,太出乎人意料了。 武松暗道糟糕,自己不知不觉就把前世对扈三娘的感觉说出来了,忙改口道:“我一直很喜欢三娘的武艺,很钦佩。三娘武艺高强,又有为将之才,原本是女中豪杰,巾帼不让须眉!” 扈三娘松了口气。杨志却又感到好奇起来。他没有想到,扈三娘这样一个看上去千娇百媚的女子,居然是武松所说的女将之才。对于女将,杨志自然是格外有感的,毕竟,他杨家女将已经名垂青史! 第三百七十一章 杨再兴也 武松见杨志对自己给扈三娘的评价似还有不信之意,顿时理解他的想法,笑道:“杨志兄弟,你们杨门女将,为大宋立下赫赫战功,名震天下,尤其是那穆桂英,令我好生景仰。。。。。。” 杨志顿时满脸自豪,插口道:“那是我曾奶奶,亲的!” 武松略微有些吃惊。心道穆桂英挂帅时,杨门还依旧是大宋显赫将门,想不到仅仅三代过去,杨家就已经凋落到这种地步,以致杨志这样的人才居然沦为充军的罪犯,甚至就要上山落草为寇!想来令人唏嘘。 想到这里,他又联想到之前刚刚遇到岳飞,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忍不住问道:“原来你居然就是穆桂英的曾孙,那,杨再兴和你是什么关系?” 杨志一听,立即道:“那是我堂兄弟!怎么,他也认识武将军?” 武松道:“倒不认识。只是,我再就听说过他的大名,知道他也是一条武艺高强、忠肝义胆的好汉!” 杨志大惊,道:“将军何出此言!那杨再兴哪里被称得上是忠肝义胆的好汉,哪里当得起将军这么高的评价!他。。。。。。。当初和我一起从军,都到南方押送花石纲,花石纲落水,我回京领罪,他却就此逃亡,现今已经在南方洞庭湖一带落草为寇,辱没祖先,我杨家。。。。。。已经不认他为杨门之后!” 说起杨再兴,杨志似乎羞于启齿,颇为不满。 武松倒是没有想到,杨再兴和杨志还有这层关系、这种经历。不过,凭借穿越前残存的记忆,他自然知道,杨再兴确实一度在南方落草,不过,后来归降了岳飞,成为岳飞部将,跟随岳飞南征北战,立下不少战功。 后来,杨再兴在小商桥同金军遭遇,与金军大战,杀死金军士兵二千多人以及金军将领万户撒八孛堇、千户一百人。但终因寡不敌众,中箭无数而死。金军得到他的尸体,焚烧之后,共得到箭镞竟有两升之多。 这样的人,当然可以称得上是忠肝义胆。不过,现在的杨志,对杨再兴显然存在偏见。其实,若不是遇到武松,杨志也即将走上和杨再兴一样的道路。不过,遇到武松,杨志可以加入新禁军,重新为朝廷官兵,自然就会瞧不起已经落草的杨再兴。 武松心道:我已经见到了岳飞。这个杨再兴,自然也要见上一见为好。如果能够抢先岳飞,把杨再兴也招揽进新禁军中,杨再兴和杨志都来新禁军为将,未尝不能重振杨家将声威。 当下也没有与杨志分辨,只是劝告杨志看人不能只看一时,要看长远,然后还是说回正题,道:“杨门女将不让须眉,穆桂英元帅更是令人景仰。不过,三娘武艺高强,善于统军,也是难得的女将!杨志兄弟若是不信,以后只管观察就是!” 杨志还是不愿意武松把扈三娘和杨门女将相比。毕竟,在他心目中,杨门女将自然是天下第一,再也无人能比的。 武松也不介意,对扈三娘道:“三娘也应该听说过杨门女将的故事吧?” 扈三娘点点头。杨门女将的事迹光照丹青,在大宋自然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其实,在扈三娘的心中,是非常敬佩杨门女将的。只是,她为人单纯低调,又身处底层,从来不敢把自己也和杨门女将相比而已。 却听武松道:“在天坑里的时候,我就已经告诉过你,新禁军中建有女兵营,虽然有梁红玉、张真娘统领,但还是缺女将。三娘若不介意,可否干脆不要回扈家庄了,也加入我的新禁军,学那杨门女将,为国效力?” 扈三娘怦然心动。这,其实不正是她刚才心中所愿的吗? 然而,她随即想起了什么,面色一变,摇摇头,拒绝了武松。 武松已经知道扈三娘的身世。她在扈家庄,过去地位其实还不如奴仆,只是后来学成武艺,才受到扈太公重视。但她对扈家庄,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 武松很快就明白,她不愿意加入新禁军,还想回到扈家庄,是因为什么。又道:“我知道了,三娘一定是因为母亲还在扈家庄,不能舍弃吧?这也简单,到时候,就把你母亲也接出来,随军而行就是!新禁军向扈家庄要人,量扈家庄也不敢不放!” 说着,武松又充满豪气地道:“新禁军是堂堂的朝廷官兵,我势必把它夺回来,打造成大宋最精锐的部队,保卫我大宋百姓。三娘这样的武艺和才华,真是新禁军所需要的。我真的是很诚心邀请你加入!” 不料,扈三娘依然摇头。 女孩子的心,其实是很复杂的。 扈三娘原本想到自己也可以加入新禁军,这样就可以脱离扈家庄那个苦海,避免嫁给祝彪的命运,更能够经常见到武松。 可现在,武松真的邀请她加入新禁军,她反而又摇头,只是因为,听到武松夸她武艺和才华时,她本来还心中暗喜,可一听武松说她正是新禁军所需要的,她却突然又觉得心中不喜了。 她感到,武松似乎只是因为军队需要女将,所以才邀请她加入。这样,她偏偏就不愿意加入。 其实,这只不过是她已经在暗中吃潘金莲的醋而已。她希望武松不要这么功利,是因为确实欣赏喜欢她才邀请她加入新禁军,而不是只为新禁军发展考虑,把她当成一个可用之才。 这种微妙的心理,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却让她下意识地再度摇头。 武松略微有些失望,但倒也并不气馁。在他看来,扈三娘是一定要加入新禁军的。特别是经过天坑里将近一年的朝夕相处,他已经深深了解,扈三娘不仅武艺高强、才干出众,而且心地善良单纯,人品很好,确实是个非常好的姑娘。 他要帮助她改变命运,自然不能容许前世小说中所写的那种结局,再在扈三娘身上发生。 在前世小说中,扈三娘全家被梁山李逵几乎杀尽,还在毫无感情基础的情况下,被宋江强行配给又矮又丑又好色、本领也说不上多么高强的王矮虎,后来和王矮虎一起战死,真是红颜薄命!武松不了解扈三娘还好,一了解,当然就要帮助她改变这种命运,让她活出女性应有的尊严和风采! 不过,扈三娘现在拒绝加入新禁军,武松倒也不急。毕竟,新禁军还在陆谦手上,等着他去夺回来呢。 第三百七十二章 有心收服 三人边说,边往东溪村走。路上,武松又向杨志和扈三娘说了晁盖的一些情况 这些情况,其实都来自于前世的记忆。不过,从他穿越过来后接触到的人来看,这些人与前世记忆中虽然不尽相同,但人品也大体上差不太多。当然,为了稳妥起见,他在所有关于晁盖等人的情况上,还是加上了“听说”两字。 听说那晁盖是本县本乡富户,平生仗义疏财,专爱结识天下好汉,但有人来投奔他的,不论好歹,便留在庄上住;若要去时,又将银两赍助他起身。最爱刺枪使棒,亦自身强力壮,不娶妻室,终日只是打熬筋骨,所以武艺也不太差。 听说晁盖还有个绰号叫“托塔天王”。原来,郓城县管下东门外本来有两个村坊,一个东溪村,一个西溪村,只隔着一条大溪。当初这西溪村常常有鬼,白日迷人下水。某天有个僧人经过,用青石凿个宝塔,放于所在,镇住溪边。其时西溪村的鬼,都赶过东溪村来。那时晁盖得知了,大怒,从这里走将过去,把青石宝塔独自夺了过来东溪村放下,因此人皆称他做托塔天王。 杨志笑道:“这确是鬼话,这世上哪里有鬼,这个故事分明是编的,只不过是说这晁盖乃是个村霸而已!” 武松道:“晁盖独霸这村不假,不过,村霸就未免说得上。听说这个人其实还是很同情百姓、仁慈重义的,并不欺压普通百姓,做事也很讲原则。人道他虽然爱财,但讲求劫富济贫,并且定下一条规矩就是不能杀伤人命,放别人一条生路!” 武松对晁盖的这些评价,都是根据自己对记忆中前世书中晁盖的记载来说的。确实,晁盖这人和宋江其实有着根本的不同,宋江虽然号称仁义,人称及时雨,但其实心狠手辣,手上血迹斑斑,比如他为了赚取哪个好汉上山或者报私仇,就不惜大开杀戒。但晁盖主政梁山时,就定下了一条规矩:抢钱可以,绝对不能杀人。每次梁山上人外出劫掠回来,晁盖都会问:可曾杀伤人命?如果说没有,他就会“大喜”。 就拿劫取生辰纲来说,晁盖之所以会同意做这件事,除了贪财,还因为他觉得这笔钱是梁中书收刮来的民脂民膏,是贪官聚敛的“不义之财”,取之不违道义。而且,劫财之后,他确实也并没有杀伤杨志一行任何一人,没有来“杀人灭口”这一套。 杨志这样一想,也觉得武松所说不错,对晁盖的仇恨,便又淡了几分。武松有心把杨志和晁盖一伙都招揽到自己麾下,自然希望杨志放下仇恨,这样他们才能团结共事。 之所以要招揽晁盖,是因为武松觉得,如果前世记忆中书中所写不错,那么这晁盖确实是个非常不错的将才。 这人有些武艺,在江湖好汉中也有些威望,能够从善如流,后来在梁山上一度主政,也弄得风生水起,算得上是个领导人才。 但这人又重情讲义,没有太大野心,对权位也看得不是那么重,不会想到要篡权夺位。所以,用起来会比较放心。有领导才干而又没有野心,这种用起来放心的将才其实是很难得的,也是武松最需要的。 武松已经想到,夺回新禁军后,晁盖这种人其实也可以帮助自己独当一面,到哪个地方占个山头,为新禁军建立根据地、培养军队,而不用担心晁盖会像宋江那样生出反心。 至于和晁盖一伙的吴用、公孙胜、刘唐和阮氏三杰等,从前世记忆来看,吴用另当别说,其他几位人品也都不坏,本事也都不错。如果这些人还是归顺了梁山土匪,那么就会成为梁山土匪的巨大助力,变成新禁军的威胁;反制,如果武松能够抢先让他们归顺,加入新禁军,那么他们也都将成为新禁军宝贵的人才。 就是吴用,武松觉得也务必要招揽进新禁军中。虽然,这个人在后来宋江要谋夺晁盖的梁山主位时,没有坚定维护晁盖,颇有点见风使舵、背叛朋友之嫌,但客观上,这人确实很有些智谋,武松认为他可能比新禁军已有的参谋闻焕章要逊色些,但仍然是不可多得的高级参谋人才。 这样想着,武松对此去如何把晁盖、吴用一伙收复招揽,也更加有清晰的打算了。 杨志武艺高强,其实也很有军事战术才干,不过,他对自己武艺很是自信,对此去找晁盖、吴用等追问生辰纲,并没有想太多。按照他的想法,这些人都不过是农村里的土霸王、下三滥,如果不使阴谋诡计,哪里会是他这堂堂将门之后的对手?直接找上去,一顿武力碾压就行了。 武松却很清楚:自己现在已经在《达摩心经》上有新突破,对付晁盖一伙已经应该不成问题。但杨志,武艺虽然比晁盖一伙中的人都高,可也高不太多,单对单对付其中哪个人可以,若晁盖这边多人联手上,杨志就未必能够讨好。 比如,杨志在一百单八将中排名第十七,但是,刘唐也排名到了第二十一,阮小二、阮小五也都在前三十名内,阮小七排名第三十一。这些人任何两个人联手,杨志都未必能够获胜。 何况,晁盖这边吴用、公孙胜在一百单八条好汉中,排名可分别是第三和第四!他们武艺不怎么样,但若联手用起智谋来,杨志只怕被吃了还不用吐骨头! 因此,武松又给杨志介绍了晁盖平时和吴用、公孙胜等人交好的情况。杨志一听,很快一一和黄泥岗上那伙用计劫取他押送生辰纲的强盗对上号,不禁又气愤起来,咬牙道:“就是这伙恶贼,害得我好苦!” 武松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嘛。其实,据我分析,如果这批生辰纲真是晁盖一伙所夺,那么晁盖虽然为首,但幕后策划唆使者,必定是吴用!这伙人看似以晁盖威望最高,为众人的大哥,但实际上,真正在幕后推动者,往往是吴用。所以,要拿回生辰纲,震慑这伙人,首先应从吴用这厮下手!” 第三百七十三章 收服吴用 武松说的当然不错。 对于晁盖这一班兄弟而言,无论是截取生辰纲,还是投奔梁山,还是在梁山刺激林冲杀了王伦帮助晁盖夺取寨主之位,背后出主意的,其实都是吴用。 没有吴用的策划鼓励,晁盖就不会做这些事情。 这并非是晁盖这个人没有主见听人摆布,而是因为晁盖信任吴用,也能够听取不同意见,本质上是个比较宽和的人。 相比之下,后来到宋江手下,吴用的角色地位就变了。 因为宋江本身的智谋不在吴用之下,后来甚至还编造还道村受天书这样的故事,宣告他已经得到天上神仙的授权,比吴用智谋还高,不用再听吴用的了,这就迫使吴用彻底臣服于他。 从那以后,吴用就只能安心为宋江出谋划策,还不敢居功,乖乖地听宋江摆布了。 宋江当然比晁盖厉害,武松也曾经想过要把宋江纳入麾下,但对宋江这人,可以重用,却不能信用,必须时刻防备。相比之下,武松更喜欢晁盖。 而对于吴用,武松自信,自己虽然不必像宋江那样腹黑,应该也有把握把吴用这个人慑服,让他乖乖听话。因为,武松了解吴用的特点和欲望! 和扈三娘、杨志一边往东溪村出发,武松一边已经在心中想好了收服吴用的策略。 说起来,吴用这人本是没有多少武艺的书生,却能够在梁山群雄中稳坐第三把交椅,那确实是相当厉害的角色,真要收服他,让他乖乖为自己所用,可不是那么容易! 但武松心道:如果记忆中对于吴用这个人的判断不错,那么借鉴《司徒遗书》中所提到的有关谋略,对吴用这种人采取先威胁、后拉抬、再慑服的三步曲,应该是能够奏效的。 终于,前方转过一个山坡,便望见一条溪河映着天光,宛如白练一般从田野间穿过。溪河两边,都是一带村落。其中,西边村落明显要破败些,岸边果然有一座石塔。那么,石塔对岸,应该就是晁盖和吴用所在的东溪村了。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让晁盖、吴用等人事先防范逃跑,杨志从路边农户家,拿了顶斗笠,又把身上的军服换成农服,略微伪装了一下。三人便策马,从上游一个小石桥上过河,往东溪村而来。 东溪村东头,山下一座院落,占地数亩,屋宇气派,那应该就是本村的霸主晁盖家了。武松一行却没有立即去晁盖家,而是先询问路边一个正在地里做事的农户:“我们是从东京而来,带着宋江给吴用教授的口信,请问吴用教授住在哪里?” 武松故意提出宋江的名字来。一则,他当初率军离开汴京时,宋江确实专门前来向他举荐过晁盖等人,所以,他说的是事实。其实,就算不是为了杨志,武松也迟早会来找晁盖等人,争取把他们纳入麾下的。 二则,宋江原本是郓城县押司,与晁盖一伙是好朋友,相信这东溪村的村民也应该知道宋江的名字。提了宋江,就不担心有人提前给晁盖一伙通风报信,让刚刚犯下大案的晁盖一伙以为是官府来人查他,提前跑路了。 果然,听得武松提起宋江,那村民再无怀疑,便热心地指着村西头一个竹篱笆围着的小屋道:“只那便是吴加亮先生的书斋!加亮先生这几日到都在村里,不见出去!” 吴用表字学究,道号加亮先生。村民所说,自然就是吴用的家了。 武松和扈三娘、杨志便策马往吴用的书斋而来。快到时,武松却要扈三娘守住书斋后面一条道路,要杨志前去叫门,自己稍后再过去。 那杨志押送生存纲去汴京,本来指望着就此翻身,继续做官光宗耀祖,却在黄泥岗被晁盖一伙给劫了。虽然,一路上武松解释劝说,他对晁盖一伙的仇恨降低了不少,但毕竟又羞又恼,哪肯服气。此时就要见到劫财的贼人,对于出谋划策、唆使晁盖行事的吴用,更是充满怨愤,心头那火腾地又上来了。 他策马冲过去,再也顾不得伪装,到了书斋前,马都还没有停稳,就飞跃而下,一把踹开书斋的门,口里大骂道:“狗贼!敢到太岁爷爷头上动土,还不赶快出来受死!” 不料,门一开,里面一阵尖叫,冲出来的却是一班毛头村童。这些显然都是吴用的学生。吴用暗中和晁盖等江湖豪杰想通,明面上却是一个落地的教书先生。 吴用不在屋里。 自然,像吴用这样的人,干下了劫取生辰纲这样的天大祸事,表面上一定会装得若无其事,照旧给学生上课,连东溪村的村民都丝毫觉察不到异样。 但实际上,他必定十分警觉小心,早就让学生注意观察屋外的情形,一旦发现村里来了陌生人,就会高度警觉。 刚才,杨志一朝这边过来,坐在窗口的学生就已经向吴用示警了。尽管杨志有所伪装,但吴用只看一眼,就从杨志的身材判断出他是谁。于是,第一时间就拿了自己作为武器的铜链,借口上个厕所,从后门溜走。 遗憾的是,后门路边,一个美丽而英姿飒爽的女子,已经骑马堵在哪里。吴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跑过骑马的扈三娘。 吴用强作镇定,满脸是笑,对扈三娘道:“哎哟,我们东溪村这种穷地方,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个仙女似的姑娘?姑娘啊,请让一让,我过去有点事!” 扈三娘是个不喜欢多话的人,此时也不答话,只是冷冷地看着吴用。 吴用暗道不妙,同时心道这不过是个小娘们,怕她怎的?就抽出铜链,准备强行夺路。他这人,平时惯用智谋,但如果被逼急了,是不惜当机立断立即动武的。 可是,论智谋,一千个扈三娘也斗不过吴用。但论武艺,吴用却不够扈三娘下菜。 扈三娘纵身下马,只一脚,便踢得吴用手中的铜链,差点飞走。吴用大惊,立即决定不能缠斗,就像借势滚下一旁稻田,趁机溜走。他还打定主意,女孩子都爱干净,自己若在稻田里滚上一身淤泥,扈三娘必定有所顾忌,他就更好逃走了。 可是,他刚滚下稻田,便被人从背后像抓小鸡似的提起。杨志已经追出来了,他智谋不及吴用,但讲到动武,自然可以秒杀吴用。 “恶贼!有胆劫取生辰纲,就该有胆受死!还想跑么?”杨志一声怒喝,吴用心下顿时叫苦:事情这么快就败露了,这下完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计有漏洞 吴用情知自己和晁盖等人黄泥岗劫取生辰纲的事情已经完全败『露』,立即便冲着屋里的那些村童喊:“小兔崽子们,赶快听先生的话,快快走!” 杨志喝道:“还想要孩子们去通风报信么?狗贼,你们一伙都跑不掉啦!” 吴用饶是智多星,这一下也是面如土『色』。毕竟,他虽然足智多谋,心怀大志,但目前终归还只是个村里的教书先生。第一次横下心来串掇晁盖等人“干一票大的”,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败『露』了。 他自然知道,劫取生辰纲是多重的罪。一旦事情败『露』,他和晁盖等人,自然都没有了活路。 在水浒传中,不管遇到什么风险,哪怕是劫取生辰纲事情已经败『露』,吴用也始终镇定自若,胸有成竹。 但那是因为,有宋江提前通风报信,他始终没有真正落入官兵手中。但现在,他被杨志这个正主儿逮个正着,所有的智谋打算一时都用不上了,自然慌『乱』。 吴用心如死灰。这,就是武松想要的第一步“威胁”之效了。 就在这时,武松已经悠悠地骑马过来,笑道:“这不是人称智多星的吴用吴加亮先生么?不好好教书,居然和晁盖这厮一起,学强盗拦路劫财,还敢动到梁中书、蔡公相的头上,这可不是找死么?” 吴用一听,对方连晁盖的名字都说出来,可见已经彻底掌握了他们的行踪,顿时一颗心更加沉到了水底。 这时,杨志把吴用抓在手中,怒不可遏,挥拳就要暴打。武松这才连忙喝止,笑道:“我听宋江说,吴学究虽然只是个落地秀才,但城府深不可测,惯会用阴谋诡计,原来不过如此!” 武松故意说宋江评价吴用惯会用阴谋诡计,这是个贬义词,自然不想让吴用对宋江的感觉太好。 吴用一听“宋江”两字,却眼睛一亮,道:“官爷是哪里的老爷?既然认得宋江哥哥,那何不看在他的情面。。。。。。” 武松打断他道:“宋江我自然是认识的。不过,我看他说话也不完全属实。他说你诡计多端,为何你设计的黄泥岗劫取生辰纲此计,却出现如此巨大的漏洞,以致这么快就完全败『露』了?” 吴用也正在纳闷,黄泥岗一计是他精心策划,其中还有公孙胜一起参详,按理说天衣无缝,怎么这么快就会败『露』?他所仰仗的,无非是自己的计谋,此时计谋败『露』,心中也是既难过又不服气,便镇定下来,问武松道:“我这计策,哪里有漏洞了?官爷不妨见告,也让我死个明白!” 武松笑道:“漏洞多了。单说一条,劫取生辰纲这么大的一件事情,应该是越隐蔽越机密才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是,加亮先生此计,前后参与的人却多达八人。晁盖、公孙胜、刘唐、阮氏三兄弟也还罢了,这些人都是好汉,行事谨慎。。。。。。。” 吴用见武松居然把黄泥岗一伙人的姓名全部都说出来了,可见事情已经彻底败『露』,不禁再次面如土『色』。 却听武松接着道:“但那白日鼠白胜,不过是个好吃懒做的闲汉,不好好种田,却一心羡慕王孙公子把扇摇的生活,似这等出生贫贱却好高骛远的人,哪里靠得住!更何况,这白胜贪财好赌,一则认识他的三教九流之人势必很多,很容易发现他的异常,二则他有了钱就难免去赌,可不是容易『露』财暴『露』出你们在黄泥岗所得?三则这人也扛不得打,只要一被抓到,必定全部供出。你这条计策,要靠这个人来成功,可不是天大的漏洞么?” 吴用毕竟是聪明人,心中顿时明白,这果然是自己这条计策中的一个巨大败笔。不禁叹道:“也是晁盖见这白胜想投奔他,有心提拔这厮一下,我便趁便用他来使计。果然是个巨大的漏洞!” 说着,吴用长叹一声,闭上眼睛,面『色』更加苍白。这一来,他是更加绝望了。如果说,劫取生辰纲的事情败『露』,还只是让他害怕遗憾,那么,发现自己的计策出现了这么大的漏洞,则彻底摧毁了这个自命不凡的教书先生的自信。这一来,他自然是更加伤心了。 武松见状,知道效果已经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的吴用已经彻底失心破胆,便道:“那宋江本来说吴用最是阴谋多端,我想阴谋若用在正道,也未尝不可产生好的结果,因此倒也打算给这吴用一条出路,把他招进新禁军,给他个参谋之职当当。吴用,你可还有信心,到我新禁军中做个参谋么?” 吴用本来已经彻底死心。这一听,顿时莫大惊喜,睁眼端详武松,道:“你。。。。。。你莫非就是武松武将军?” 武松见吴用能够猜测自己的名字,也是略感意外,不过很快就明白这中间的关节。宋江那厮,最喜欢收买人心。既然在汴京时,曾经向自己推荐给晁盖、吴用等一班人,自然也会写信提前告诉吴用等人,一方面使得他们有个心理准备,等武松到来时积极投奔,一方面也是要让他们知道他宋江有了好处不忘兄弟。 吴用这个人,虽然是个落地秀才,郁郁不得志,但内心深处,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当官发财、建功立业、光宗耀祖这一读书人的梦想。所以,当初得到宋江从汴京寄来的信,还曾经激动了好一阵,日夜盼望着武松率领新禁军早日到来。为此,他甚至提前多方刺探有关梁山的情报,到时候武松一来,就可以献上计策,帮助武松剿灭梁山。 可是,后来,武松却在与扈三娘交战时失去下落,新禁军后来也被朝廷另派官员接管,那接管的陆谦据说又是大『奸』臣高俅的亲信。后来新禁军也没有来攻打梁山,反而掉过头回去攻打鲁智深所在的芒砀山了,乌烟瘴气。吴用也就再次感到自己时运不济,报国无门,因此,和晁盖等人交往更加密切,干脆想破罐子破摔,多劫点钱财过好日子。 如今,本来已经完全绝望的机遇顿时又出现在眼前,而且出现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吴用的心,不禁狂跳起来。 这,自然是武松第二步要拉抬的效果。这一步,给了绝望中的吴用以希望,自然使得吴用再也不会心生他想,只会紧紧依靠武松。 第三百七十五章 真实王伦 对于吴用这种本身足智多谋、心机深沉、心高气傲的人来说,要想让他死心塌地乖乖服从,就得先从心理上彻底击败他,然后再晓之以厉害关系。 前世书中,吴用之所以舍弃晁盖而忠心跟随宋江,就是因为宋江用了这些招数。宋江展现了自己的智谋才干和在江湖好汉中的威望,让吴用不得不服,然后,又假借还道村受天书一事,宣称宋江自己已经得到神仙传授,足够富有智谋,换言之,以智多星着称的吴用,对于宋江乃至整个梁山来说,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 在这种情况下,吴用在梁山上存在的价值、在好汉们心中的威望,顿时被摧毁了。如果不服从和依靠宋江,他就可以被宋江随时处理掉。只有紧紧投靠宋江,他才能继续在梁山站稳脚跟。所以,从那以后,吴用就彻底服从了宋江。 武松现在先用罪行败『露』一事,让吴用感到威胁,然后直接指出其计策中的漏洞,摧毁吴用的自傲,再然后才给他投奔新禁军、为武松效劳的出路,使得吴用只能死心塌地跟着武松走。这个路数,可以说和宋江的手腕差不多。 武松,本来是个血『性』好汉,是不屑于不擅长玩弄这种手腕的。不过,《达摩心经》让他武艺不断增强,《司徒遗书》却教会他更多政经谋略。他要在这个时代建功立业,实现保卫大宋百姓的梦想,就不能不多学点权术谋略。 《司徒遗书》虽然已经给了岳飞,不过,对上面的谋略,武松是在逐步地领悟,并用于自己的实践。 可以说,现在的武松,已经是个文武全才的杰出人才。 武松又向吴用介绍了杨志、扈三娘。吴用连忙向杨志再三致以歉意,随后便主动拿出了藏在家里的一袋金银珠宝,那正是打劫生辰纲后,他所分得的部分。 杨志本来见到他时怒不可遏,但此时见吴用已经认错,且自觉拿出了赃物,更重要的是已经投奔武松麾下,今后和自己一起跟随武松在新禁军中效力,也算是同事了,只好忍气作罢。 对于吴用拿出的金银,武松让杨志先收下。然而,就由吴用带路,前去找晁盖。 路上,武松又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吴用“这里离那梁山泊不远吧?” 吴用忙回答“是不太远!东溪村过去,便是软家三兄弟所在的石碣村。往那石碣村再过去一步,就是梁山泊了。现在,梁山泊由那白衣秀才王伦占领,新近又有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加入,更加兴旺了,官军捕盗,不敢正眼儿看他。那陆谦霸占了新禁军,可也不敢真去打梁山泊。除非是武将军亲率新禁军,才能平了这方土匪!” 武松心中暗笑,你这厮原本已经打算要投奔梁山泊,现在却反过来骂梁山泊是土匪。不过,他更关注吴用话中提到的另一个人,那就是林冲。 武松问道“林冲,果然已经上了梁山泊了么?” 吴用道“正是如此。那林冲本来还不太愿意上山,是那白衣秀才王伦闻听他的大名,百般以诚邀请,林冲才终于肯上山坐了第二把交椅。现今,王伦和林冲一文一武,相辅相成,两个人亲如兄弟,共同振兴山寨,这才使得山寨更加兴旺,远近驰名。这王伦求才若渴,宽宏大度,在江湖上名声也越来越大,有人甚至说他可以与南方的方腊一比!” 武松听了,一时居然没有做声。 这有点不对啊。林冲上了梁山,这和记忆中前世书中所写相同。可是,林冲上梁山,不是遭遇到王伦的百般阻挠么?那白衣秀才王伦,不是个心胸狭隘、妒贤嫉能之人么?他和林冲,不是矛盾很深,以致后来吴用只略微说了几句话,就激得林冲火并了王伦,让晁盖做了梁山之主么? 不过,武松很快就猜出了这背后的原因后世传说王伦妒贤嫉能,和林冲水火不容,原来都是假的。那,只不过是后来的宋江和吴用为了说明自己抢占梁山领导权的正当『性』,故意编造谎言丑化王伦! 其实,这样的谎言,只要略微冷静想想,就不难戳破。想那王伦不过是个犯了罪的秀才,却能够聚啸山林,光从他选中梁山泊这样一个地方作为根据地来看,就可以看出他是很有眼光的。 对于一个占山造反的团队来说,最开始往往是最危险的,因为这个时候它的实力最为弱小。可是,王伦作为梁山大寨的最早开创者,在他的治下,梁山能够生存兴旺,吸引晁盖这样的英雄豪杰遇到危难时也第一时间想到去投奔,官府对梁山“不敢正眼儿看他”,可见这王伦有多么厉害! 这是一个心胸狭隘、只知道妒贤嫉能的人能够干成的事情么? 梁山大寨最先是王伦开创的,是他开创了后来的梁山基业。后来,他被说得那么不堪,显然是宋江、吴用等人故意丑化他、污蔑他。对了,这中间,可能还有林冲的因素。武松自己,已经领略了林冲好丑不分、固执冲动的脾气。。。。。。 看来,千百年来,白衣秀才王伦是遭到污蔑,替人背了黑锅。 武松对王伦的看法,顿时有了新的改变。自己夺回新禁军后,还是要来攻打梁山的,那么,对于这个白衣秀才王伦,倒不能太过小瞧了。 不过,眼下他要见的还不是这个梁山第一人寨主王伦,而是可能即将成为梁山第二任寨主的晁盖。 他和杨志、扈三娘随着吴用,往晁盖庄园上来。武松接着吴用的话头,又看似随意地说“那梁山既然如此兴旺厉害,那么,劫取生辰纲的事情一旦败『露』,嘿嘿,我们就可以去投奔梁山。想我吴用和晁盖认识的江湖好汉多的是,为何单单拉阮氏三兄弟入伙?还不是因为这三兄弟的住处靠近梁山泊,出事了,就方便由这三兄弟帮着往梁山泊跑。一旦进了梁山泊,官兵就再也拿我们没办法了。吴学究这条计策,其实也还是挺不错的,万事先想到逃跑的后路,也不枉了智多星之名!” 吴用一听,背后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他在一开始劝说晁盖去劫取生辰纲的时候,的确就已经想好了这些后路,不过,晁盖原本没有打算落草当土匪,因此,他的这些计策还并没有对晁盖说,可以说是无人知晓。但现在,武松却全部一一道破! 这说明,他吴用的那点心思计谋,在武松面前,没用! 这就是武松第三步“震慑”的效果吴用终于彻底服了武松,不敢再生二心。 这时,晁盖家也到了。 。 第三百七十六章 收服晁盖 在来晁盖庄园的路上,武松实际上已经想好了,应该如何收服晁盖。 这件事,其实最好交给吴用来办就可。 晁盖和吴用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吴用工于心计,自视甚高,唯利是图。晁盖,却是个真正重情义、有血『性』、敢作敢为的汉子。 这样的人,不必要武松亲自做什么,只要派吴用出门,凭借吴用那三寸不烂之舌,把一些事情说清楚就行了。反正,晁盖去劫取生辰纲,在劫取生辰纲的过程中当了为首的人(首犯),去投奔梁山,到梁山上去夺取寨主之位,等等,其实都是吴用在背后出主意。 晁盖对吴用是很信任的,可以说是言听计从。 武松一行来到时,晁盖正和刘唐、公孙胜坐在院子内葡萄架上喝酒耍子。刚干了一票大的,晁盖实际上是内紧外松,表面上装出若无其事,实际上已经要庄丁们密切关注动静,但凡有陌生靠近东溪村,都要回报。 不过,现在,武松一行是由吴用亲自陪同而来,庄丁报告给了晁盖,晁盖和刘唐、公孙胜虽然有所警觉,但还没有慌『乱』。毕竟,吴用也是他们的同伙,既然是吴用陪同而来,应该没有什么坏事。 庄丁开了门,让武松一行进入庄园。一进庄园,杨志也懒得戴斗笠遮挡面容了。天气太热,戴斗笠不方便。何况,见到晁盖一伙,他还是忍不住心中又来气。 晁盖等人见到武松在吴用的陪同下当先进来,正要询问,陡然看到后面的杨志,顿时大吃一惊。因那杨志脸上有个青『色』疤痕,人称青面兽,是很容易认的。 实际上,由于刚刚做了大案,晁盖等人外表上故意显得很闲暇,内心还是紧张的,兵器从不离身。一见杨志,晁盖和公孙胜都慌忙去拔剑,但刘唐比他更快,已经大叫一声,挥舞单刀,便扑了出来。 杨志大怒,也挺刀跃出,便与那刘唐恶战在一起。 吴用见状,忙想劝阻。武松却微笑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晁盖和公孙胜见武松、吴用,还有随后跟进来的扈三娘都很镇定,旁观杨志和刘唐相斗,便也暂时按捺不动。晁盖只是把眼睛去看吴用,想问他是怎么回事,却又被杨志和刘唐的恶斗吸引,暂时没来得及开口问。 刘唐是个刚直的『性』子,只道劫取生辰纲事情已经败『露』,上来就是拼死相搏。这杨志平白无故中了晁盖一伙暗算,虽然因武松劝说而努力隐忍,但毕竟心中憋屈窝火,此时自然也狠命使招,要给刘唐一个教训。 两人刀来刀往,都是高手,招招都奔对方要害,杀得是惊险百出。 杨志越打心中越是吃惊。他原本对自己的武艺十分自负,心想晁盖一伙不过是些乡下『毛』贼,全凭『奸』计才能从自己手上劫取生辰纲,论打斗自己一定是手到擒来。不料,和刘唐一交上手,就发现对方力大招猛,而且十分拼命,实在是一大劲敌。 严格地讲,杨志的武艺,比刘唐还是要高一些。但是,高得也不太多,真要战胜也不是那么容易。 越是如此,杨志只能越是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出招越是狠辣。他出招越是狠辣,刘唐便越是用狠辣的招数应对。于是,双方都红了眼,场景更加凶险。 武松看了数招,便知道了两人的功夫底细,暗道果然是两员好将。见双方出招越来越险恶,怕有人负伤,从此真正结下深怨,这才点点头,示意吴用向晁盖说清楚,要刘唐不要再打。 吴用赶紧向晁盖道:“哥哥,快叫刘唐兄弟住手,且听我说!” 晁盖对吴用一直都是十分信任的,当下立即叫刘唐先住手。这边武松也喊杨志,暂且住手。于是,两员猛将又狠斗几招,双双后退,暂时休战,却都是怒目圆睁,互不服气。 晁盖疑『惑』地问吴用:“学究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吴用道:“哥哥不用担忧,总之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吴用一说是好事,晁盖、公孙胜和刘唐等虽然都更加困『惑』,但表情略微放松了些。吴用赶快先介绍武松:“晁盖哥哥,公孙兄弟,这位,便是宋公明哥哥前番从东京来信中说的,武松武将军大人!” 晁盖和公孙胜又惊又喜,虽然心中对武松和杨志在一起还是疑『惑』,但连忙上前见礼。 武松见那晁盖,面『色』黧黑,模样刚狠中却也透着几分乡农的质朴,公孙胜却是一副道人打扮,看上去倒是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意,刘唐鬓边有一搭朱砂记,果然像个赤发鬼,这些都和前世记忆中里描写的差不多。 当下要晁盖等人免礼,笑道:“宋江当日向我竭力举荐各位,道各位虽然屈居乡野,但都是身怀奇技的大才。今日一见,刘唐兄弟果然武艺不凡,晁盖兄、公孙兄也气度不俗,看来宋江所说不差!” 晁盖忙道:“宋江宋公明哥哥最是仗义,平素对我们这班兄弟百般抬举,却是谬赞了!公明哥哥在信中也多说武将军胸怀博大,乃是我大宋不世出的杰出将才,今日何幸,得见尊颜!” 武松笑道:“想不到晁盖晁天王明明是江湖上的好汉,说话却这么文绉绉的,这大可不必,显得生分了。学究先生,还是你来先给他们说说情况吧。” 吴用忙对晁盖等人道:“你们有所不知,武将军这回来见我们,担着天大的干系,实实地是救了我等一命。只因为我等莽撞,在黄泥岗劫取了生辰纲,对不住这位杨志杨兄弟还罢了,实是深深得罪了那大『奸』臣蔡京和梁中书。现在事情败『露』,想那蔡京和梁中书权倾天下,如何肯放过我等?若追究起来时,这大宋天下虽大,只怕也没有我等容身之处了。亏得是武将军前来,不怕得罪蔡京和梁中书,力劝杨志兄弟不要报官追究,要救我等一命!” 吴用这番话,乃是根据自己的临时推断说出来的,立即把武松说得情义深重。只因为,他知道,晁盖此人,最重的就是情义,决不肯有负对自己有情有义之人。 果然,晁盖一听,耸然动容,立即向武松拜谢。 武松也没有多说。毕竟,吴用的话,虽然对武松颇有吹捧抬高之意,但确实也言之成理。晁盖一伙劫取生辰纲的事情迟早会败『露』,蔡京确实是不会放过他们。武松主动把他们招揽进自己麾下,也确实将来需要给蔡京和梁中书这些权『奸』一个说法,因此确实是有所担当。 。妙书屋. 第三百七十七章 收服三阮 吴用先是说武松如何大仁大义,不惜得罪『奸』臣来搭救晁盖一伙。接着,就说明武松还是乐意将晁盖一伙招揽进新禁军,从此以后,跟着武将军建功立业,将来也可以光宗耀祖。 晁盖一听,更是怦然心动。 要说晁盖这人,也不是特别痴『迷』当官,他还是喜欢过江湖富豪的日子。不过,这个年代,能够有机会进入体制内,当官掌权,又是那个有点本事的人所不想的?晁盖自然心动。 吴用对付晁盖每次就是这两招:一招说明形势险恶,一招说明哪里有利可图,晁盖就只有听从了。这次也是如此,既然劫取生辰纲的事情已经败『露』,形势险恶,而跟随武松加入新禁军则有利可图,晁盖当然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何况,他是真心感激武松敢于得罪蔡京和梁中书,收留他和吴用一伙。 晁盖答应加入新禁军,刘唐、公孙胜等自然没有不从。 武松很是高兴。实在是晁盖一伙,确实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吴用固然智谋多端,那公孙胜也是有大智慧的人,而且比吴用更懂得一些天文地理知识,对于今后新禁军行军打仗是非常有帮助的。 此前,武松想方设法征服芒砀山,要让那樊瑞归顺,很大程度山上就是看中了樊瑞能够预测天气,具备一定的气候地理知识。而这方面,公孙胜更可以做樊瑞的师父! 在这个年代,拥有一个能够敏锐观察分析气候地理变化等因素的人,那对于行军打仗来说,真是太重要了。所以,公孙胜这样的人才,更加不可多得,而现在武松很顺利地就获得了。 那能不高兴吗? 还有高兴的事,就是晁盖等人虽然爱财,却并不是财『迷』。既然劫取生辰纲的事情已经败『露』,而且现在又都和杨志一起,归顺到了武松的麾下,晁盖带头,把他们分得的那部分生辰纲财宝,也全都自觉地拿出来了。 武松的处理方式是:从财宝中仍然拿出不菲的一部分,分给晁盖、吴用、刘唐、公孙胜等人,连杨志自己都分了一份,给他们作为安身之资。武松也要分一份给扈三娘,但扈三娘却觉得自己无功不受禄,没有接受。 对于阮氏三兄弟和白胜分走的那部分财宝,武松也将如此处理。 剩下的大部分财宝,武松言明,将来会作为新禁军的军资。归还给梁中书和蔡京?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晁盖等人自然大喜,更加安心跟随武松了。 晁盖当即表示,要派人去把阮氏三兄弟和白胜都叫来,一起投奔武松麾下,加入新禁军。 武松要晁盖赶快派人去找白胜。如果前世记忆不错,那么,正是这个白胜,因为好赌『露』出马脚,导致官府发现了晁盖一伙劫取生辰纲的线索。所以,必须赶快把白胜找回来。 白胜这人的本事不大,在梁山一百单八将中,排到了第一百零六位。不过,这个人其实会唱歌、会演戏,加入梁山后也南征北战,还是颇有用处的。因此,武松还是愿意也把他纳入新禁军,将来可以做个小将官。 对于阮氏三兄弟,武松打算亲自上门去找。 晁盖和吴用都说不必,只要吴用派人去喊一声,三兄弟必定会来。但是,武松坚持要去,因为那里靠近梁山泊水浒寨,武松正好借此机会去外围看看。 当下,武松仍然要晁盖把剩下的金银财宝都好好藏了,等夺回新禁军后再来取作军资。然后,就率领众人,往阮氏三兄弟所住的石碣村而来。 他们坐两条小船,往石碣村进发。前方渐渐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水港纵横,宛如『迷』宫。远方,梁山隐隐在望,果然十分雄伟险要。 武松兴致不错,一边望着梁山,一边毫不掩饰地向晁盖、吴用、公孙胜和扈三娘等人说起自己的打算:夺回新禁军后,就要『荡』平梁山泊。不过,他不会放弃梁山泊,而是要以防止盗匪复发为由,把梁山泊和芒砀山一样,派人驻守,作为为新禁军训练和积蓄军队的根据地。 “将来,这个梁山暂时就由晁盖晁天王驻守!” 晁盖闻言大喜。他本来就感激武松敢于得罪蔡京、梁中书等权『奸』而把他纳入新禁军,现在,武松又如此信任他,自然更让他对武松感恩戴德,算是彻底信服了。 众人正在讨论将来要如何剿灭梁山王伦一伙土匪,占领梁山,突然,那船剧烈地颠簸起来,就要侧翻。 晁盖、杨志、刘唐、扈三娘等人皆不是很熟悉水『性』,顿时吃惊。吴用和公孙胜两人却似乎已经料到是怎么回事,并不慌『乱』。 吴用正待要出声说话,却见武松已经纵身一跃,跳入水中,沉入水下。 很快,那船就重新稳定下来。 然后,水面上一阵波滚浪涌,仿佛有巨大的鳄鱼在水面下搏斗。好一阵,却不见有人冒出来。 足足过去了一刻时光,只见前方水面上突然冒出一个人头来,显然是在水底憋得太久,终于憋不住了,大口大口地想要换气,但还没来得及呼吸新鲜空气,便又被后方冒出来的人轻轻把头按进水里。 那后方冒出来的人,自然就是武松。 武松把那人的头按进水里,那人一番挣扎,终于在水下作出认输投降的姿势。武松略微放松一下,让他把头『露』出水面,那人连忙一边大口换气,一边大喊道:“好汉!我服了,服了!” 吴用和晁盖等人一见那人,也立即喊道:“小七!你真是大胆,怎么敢冒犯武将军!” 原来,这个试图在水下把船搞翻、却被武松制服的人,正是阮氏三兄弟中的阮小七。 阮小七远远地看到武松等人乘船而来。他见船上不但有晁盖、吴用等人,还有杨志在内,又不认识武松,只道是劫取生辰纲事情败『露』,晁盖等人被杨志抓获,领路前来抓他们三兄弟了。 所以,便潜入水下,想要先把船弄翻、把杨志和武松制服再说。 却不料,在水下,他逢到了生平最强的对手,居然彻底被制服。 毕竟,武松和扈三娘被困天坑,为了寻找出路,经常下阴河中探寻,加上有《达摩心经》作为底子。 阮氏三兄弟的水下功夫,自然不用怀疑。他们都是不可多得的水军将领。但是,现在的武松,在水下功夫方面其实也已经可以碾压他们! 第三百七十八章 再联师师 在阮氏三兄弟中,阮小七年龄最小,也最调皮,同时也最直率,最天不怕地不怕,富有反抗精神,号称“活阎罗”。 长这么大,还没有人能够在水下功夫上让他吃大亏。甚至他的两个哥哥,在水下功夫方面其实也不如他。 而现在,武松却让他彻底被制服。待吴用说明情况,阮小七更是又惊又喜,对武松更加是心服口服了。 他带着武松一行在芦苇『荡』中穿行,先后找到“立地太岁”阮小二和“短命二郎阮小五。这两人,都在家中。实际上,阮氏三兄弟都是身怀本事而不安分的角『色』,平时也喜欢赌博、喝酒,但这回劫取了生辰纲,三兄弟都分得不少财帛,为了防止泄『露』,却反而变得安分起来,老老实实呆在家中,阮小七都装出安心打渔的样子不去赌博了,可见这三兄弟不仅有本事,而且能克制。 这让武松感到很喜欢,暗中又点了点头。他本来就对阮氏三兄弟印象不错,现在更加觉得,这三兄弟将来也可以在新禁军中担当大任。 武松是晁盖和吴用、公孙胜、刘唐等陪同而来,连阮小七都已经心服口服,阮小二、阮小五自然没有不服之理。三兄弟就此也都决定投靠武松。 阮小五和阮小七还舍不得把之前分得的财物都交出来,但晁盖说明情况,吴用更是道:“各位兄弟,我们承蒙宋江哥哥举荐、武松将军这么看得起,今后跟随武将军,还怕不能当官发财、光宗耀祖么?这点钱,值得什么!”这样一说,三兄弟也就把之前分到的财物都拿出来,交还给杨志,杨志按照武松定下的规矩,仍然分给他们一笔不小的安家费,剩下的,便集中起来,将来作为新禁军的军费。 阮氏三兄弟投靠后,武松本来想就近冒一次险。 那就是,去梁山泊看看。 这里离梁山泊已经很近。武松身边现在有扈三娘和晁盖、吴用、公孙胜、杨志、刘唐、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等人,可以说个个都本事不凡,要智谋有智谋,要武艺有武艺,更何况现在的武松也今非昔比,已经是一流高手。 真要去梁山泊看看,虽说是冒险,但也不会是太危险,哪怕那梁山王伦再厉害,现在的兵马再多,武松他们要全身而退应该是问题不大的。 看看梁山泊,一来是前世就久仰此地大名,二来也是就近刺探一下情况。毕竟,武松是迟早要率新禁军回来,剿灭梁山土匪,占领这方宝地的。 不过,武松最终还是放弃了这次小冒险。 因为,此时的他,其实特别想念潘金莲。终于有了潘金莲的消息,而且知道潘金莲就在到处找自己,他当然也想早点见到潘金莲。 除了挂念潘金莲,武松当然也想着新禁军现在的情况,毕竟,那是他的军队,军队中还有梁红玉、张真娘等人。他不想节外生枝,还是打算早点夺回新禁军,然后利用新禁军众多的斥候兵丁,顺利找到潘金莲。 。。。。。。。 从石碣村出来,那白胜也已经被找回来了。白胜本事低微,虽然很舍不得那些到手的财物,不过,晁盖等人既然已经投奔了武松,他自然没有再抵制的余地,也只有把财务交出来,投靠了武松。 晁盖一伙,原本未来都会是梁山土匪的重要骨干力量。但现在,武松提前把他们都招揽到麾下,避免他们被『逼』上梁山为匪,既壮大了新禁军,也削弱了梁山。这样,剿灭梁山土匪自然就更加有把握。 交待晁盖庄上留守的庄丁和石碣村的一些信得过的邻居,若是“天仙女侠”、也就是潘金莲找来,就告诉她武松一行已经去找新禁军。潘金莲自然可以循着线索,一路找来。 武松一行,便往芒砀山方向出发,去夺回被陆谦窃据霸占的新禁军。 出发之前,武松做了两个部署。 首先,他对“入云龙”公孙胜道:“公孙先生,你可听说过李师师的大名?”问出口,武松就觉得可能有些不妥当。毕竟,公孙胜算是个出家人,怎么可能知道李师师? 不料,公孙胜点头道:“那女子号称大宋第一名『妓』,也有人说是大宋的妖孽,把当今的天子『迷』得不理朝政。将军问这等女子作甚?” 晁盖等人也都很好奇地看着武松,有些人眼中的神情不自觉地流『露』出一种揶揄的意味,显然是认为武松原来很好『色』。 武松也不跟他们详尽解释,只是平淡如常地道:“这师师姑娘,其实是我的好朋友。我能不能顺利夺回新禁军,还得她从旁协助。我想麻烦公孙先生去汴京一趟,拜访一下李师师姑娘,我这里写一封信给她!” 然后,武松就在晁盖家中,写下一封信,交给公孙胜。公孙胜见武松说得严肃,暗道自己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了武松。同时又暗暗感动,觉得武松招揽自己等人进入新禁军,却就如此信任,自己投靠对了人。 不再多说,公孙胜收好信,立即出发了。 然后,武松又叫过阮小二和白胜,道:“另有一件要紧的事,需要两位兄弟也跑一趟。请你们先走一步,提前去芒砀山山寨,找到我那结义的好兄弟鲁智深,要他这段日子,尽量不和陆谦那厮派去的人硬拼,而是要作出丢弃山寨逃走的样子。待我们找到新禁军时,他就率领芒砀山的人准备突围而走!” 这件事,之所以派阮小二去传递信息,是因为阮小七熟悉这一带山路水路,水陆两道都能去,而且相对而言,阮小二为人比较精心沉稳。至于派白胜一道,则是因为白胜虽然没有别的本事,但还算能说会道,手脚伶俐,可以给阮小二打个下手。 阮小二和白胜也感受到了武松这人的豪爽,可以说是知人善任、用人不疑,一旦决定招揽他们,就信任他们委以重任。他们当即去了。 武松在作出这两个部署的时候,并没有征求吴用的意见,和吴用商量。但吴用却暗暗点头,心道:这武将军果然是文武双全,这等好智谋好韬略,看来,我吴用也只有甘拜下风了。 吴用自然不知道,武松已经学过《司徒遗书》,不再是前世书中所写的那个虽然有打虎神勇、但『性』格过于刚直缺乏韬略智谋的武松了。 吴用却还是那个吴用,虽然为人自私狠心了点,但还是不乏智谋,是“有用”的。武松暂时没有征求他的意见,却并不意味着会放弃这个高级参谋人才。毕竟,武松不是那种得意忘形的人,自己虽然已经练习《司徒遗书》,却并不会因此就忽视高级参谋人才的重要作用,不会真的什么都不向别人问计。 只不过,从陆谦手中夺回新禁军,武松还是很有把握的,就暂时用不着吴用献计献策了。 第三百七十九章 衙内监军 阮小二、公孙胜都已经出发了,武松却还在晁盖庄园上,停留了几日。 其实,他是抱着一线希望:或许,潘金莲就会在这两天找到这里来。能够早点和潘金莲见面,哪怕是一天都好。 但是,两日后,终于还是不能不启程往芒砀山一带进发,去寻找现在被陆谦那厮控制着的新禁军了。 长话短说。找到如今的新禁军大本营,比想象中的还顺利,甚至顺利得出乎武松等人的预料。因为,尽管新禁军正在围攻芒砀山,在山野里作战,但大本营却停留在芒砀山外的枫桥镇上。 以武松对陆谦这厮的了解,这厮虽然由里到外都是坏水,却不能不说是个真正能隐忍能干事的酷吏人才。以这厮的作风,当不会如此贪图享受,居然不靠近前线扎营,这透『露』着古怪。 武松等人见到陆谦的过程,也十分顺利。 武松只是戴了顶大斗笠,略微遮挡一下面容,一行人便以犒赏新禁军、投奔新禁军的名义,要求见陆谦。 正好有那笔生辰纲,他们拿出一部分作为犒劳军队的见面礼,同时摆出一幅新禁军征讨芒砀山即将大获胜、他们就是想趁机来捞点军功的姿态,陆谦这厮十分多疑猜忌,但有了这笔财富,武松相信他会接见自己这一行。 不过,过程还是比想象中更顺利。原因是,他们到了新禁军后,发现一路守卫的军官士兵,十分认真负责,盘查得十分严格,居然依稀还完保留着武松当日在时,新禁军官兵那种认真负责得作风。 而恰恰是因为这些官兵们盘查得严厉,所以武松一度被发现了。 而恰恰是因为武松被发现了,所以接下来才畅通无阻:这些守卫官兵,都是武松的旧部,是武松在时就加入新禁军的老兵们。一见到是武松回来了,他们的激动可想而知。 这,也让武松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看来,陆谦那厮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一路官兵积极放行,武松一行很快就靠近了中军帐。所谓中军帐,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军帐,而是镇上的一户大户人家的宅院。陆谦临时征用了这里。 看在那笔价值不菲的“劳军费”的份上,陆谦答应亲自接见这“前来投奔陆大人”的一批特别想升官发财的“义士”。 这,也有陆谦现在心情正特别高兴的因素。他接管新禁军后,很快得知芒砀山的鲁智深也是武松麾下,立即就要求鲁智深交出军权。然而,鲁智深不但不鸟他,反而还接纳了从新禁军主力军中逃出的梁红玉、张真娘率领的女兵营。陆谦恼羞成怒,不去攻打梁山,反而掉头来围剿芒砀山。 他本来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明才干,统军水平应该还在武松之上,剿灭芒砀山那还不是十分容易。 却不料,芒砀山在鲁智深的统帅下,固若金汤。陆谦这边,已经接连吃了不少败仗,损兵少将——损兵少将还有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原来新禁军中的许多官兵,上前与芒砀山的“土匪”们作战,往往还没有交手,就认上了兄弟,纷纷转而投到山上去了! 他们,本来就都是武松麾下的同袍! 陆谦不得不到处拉壮丁,补充兵员。同时,对新禁军采取了更加严密的监控措施,发现再有“叛逃”的,要追究连坐其家属,抓回来更是处以极刑。这样,总算暂时遏制了住了新禁军官兵纷纷“叛逃”的势头。 但是,这样一来,要攻打下芒砀山,就更加困难了。 正在陆谦一筹莫展的时候,前方的斥候回报:由于遭到陆谦大军数月围困进攻,鲁智深其实已经顶不住了,打算突围逃走。 陆谦还是将信将疑。其实,他毕竟是个厉害角『色』,此前借着新禁军官兵的“叛逃”,他也趁机把投靠自己的一些人作为间谍,混了进去。而据混在芒砀山上的间谍们回报,鲁智深确实已经命令军整理行装,打算面出击下山,这显然是要突围逃走的样子。 陆谦的心情,这才好起来。 因为有这样的好心情,对于武松一行突然送来大笔的财物犒劳军队,他才会更加高兴。也正因为高兴,他才答应亲自见见武松这一行“崇拜”他陆谦陆大人陆将军的“义士”。 武松一行走进中军大堂,去见陆谦时,发现大堂里已经摆下酒宴,准备为今日『荡』平芒砀山庆功了。 一切都在武松的预料之中。但是,还是有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地方。 原来,中军大堂之上,除了居中坐着陆谦,居然还坐着一个很熟悉的人。 高衙内! 高衙内此时居然也在军中,而且,看他身上的穿戴,不再是过去在汴京时的花花太岁服装,而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服! 这厮,居然也当上“公务员”了。而且,看他那官服品级和在大堂上所处的座位,他的职务居然还不低! 看上去,很想是“监军”之类的角『色』!在宋军中,监军几乎是与统帅地位相同的存在,甚至比统帅更有权威,因为他们多是文官,且是代表朝廷来监军,皇帝会更信任他们! 新禁军在武松统领时,原本难得的暂时没有监军。这一方面是因为朝廷中蔡京、高俅、童贯等人互相牵制,就派谁来监军没有达成共识,二来是因为武松早已经放出话去,新禁军乃是皇帝钦命组建的虎狼之师,到这里当监军可是个苦差事,三来则是由于有李师师的因素,李师师在宋徽宗面前吹的耳边风,让宋徽宗暂时充分信任武松,没有强行立即派监军。 现在,新禁军落入陆谦手中,朝廷立即派来监军,这本来也不足为奇。 但这位监军,居然是高衙内这等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还是让武松感到意外:大宋,确实已经腐朽透顶了啊! 意外是意外,想来不奇怪:高俅现在深深得宠,既然能够把新禁军统帅这个位置抢下来,再把自己的儿子弄成监军,以宋徽宗对他的宠信和昏庸,确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倒好:陆谦和高衙内在一起,武松正好一块儿收拾。上次让他们逃了,这次。。。。。。。 第三百八十章 夺回军权 陆谦和高衙内,正在那里喝酒吃肉,兴高采烈,大放厥词。 只见那高衙内,依然是那幅人至贱无敌的模样。这厮吃了不少苦头,居然能够保持过去天不怕地不怕的流氓本『色』,也算得上心理素质很好了。 只听他大声道:“陆谦,这回你和我扫平芒砀山的土匪,为朝廷立下了不世之功,再加上有我爹爹在皇帝官人面前美言,你进一步升官发财,那是一定了!” 陆谦平时喜怒不形于『色』,这时也不由得『露』出得意的微笑,努力保持平缓的语气,道:“功劳虽然都是我陆谦的,但也离不开大家的帮助。我升官发财,高大人和衙内也一定会的。衙内来到军中,虽然没干什么正事,但好在也和我一条心,不过分给我捣『乱』,这就是大功劳了,那功劳簿上,一定要记上一笔的!” 陆谦这话明显带有嘲讽,但高衙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笑道:“陆谦,你说话不这么直,没人当你是傻瓜!功劳嘛,你给我记上一笔就可以了。反正我有我爹爹,哪怕什么功劳都没有,不照样当监军、当大官?功劳随便你记,但有一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陆谦脸上『露』出嫌恶之『色』,道:“又是关于林冲那婆娘的事?” 高衙内大笑道:“知我者,陆谦也。陆谦啊陆谦,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荡』平芒砀山后,所有的土匪都杀光,但那些女兵可不能杀光。首先得保证把林冲那婆娘给我玩,另外,有其他出『色』的,也还得再给我几个!” 陆谦道:“真拿你没办法。那林冲婆娘虽然美貌,但毕竟不是黄花姑娘了,你这么痴『迷』,究竟为何?” 高衙内道:“陆谦,行军打仗你比我有办法,说到欣赏女人你就不如我了。我是喜欢黄花姑娘啊,可是,林冲那婆娘有林冲那婆娘的味道。反正,她必须得归我。。。。。。” 陆谦皱眉道:“归你归你归你,我保证没人跟你抢!” 高衙内大喜,连忙敬了陆谦一杯,又道:“还有,那个梁红玉。。。。。。” 陆谦立即制止道:“这个你可不能打主意。那梁红玉的父亲,乃是童贯童大人的麾下,已经打了招呼,要救出来的!” 高衙内大失所望:“陆谦,原来你虽然是我爹爹的手下,还与童贯那厮有勾结!你难道不知道,童贯现在和我爹爹斗得厉害吗?不是我爹爹,这新禁军统帅之位早就被童贯拿去了,还轮得到你吗?你可别忘恩负义背叛我爹爹!” 陆谦怒道:“衙内别胡说!你爹爹对我恩重如山,我怎么会背叛?但童贯现在身居要职,我也不能得罪,只是顺便卖个面子而已!” 高衙内道:“原来这样。对了,你不会是也看上了那梁红玉吧?” 陆谦一时居然没有答话。高衙内道:“你不说话当你是默认了。原来真是这样,陆谦啊陆谦,你原来也是个好『色』之徒啊,还有什么资格经常说我?” 。。。。。。。 就在这时,武松一行,已经走进来了。 陆谦便不再理睬高衙内的胡搅蛮缠,厉声对武松一行喝道:“你们见到本帅,怎么不行礼?” 武松暴喝一声:“我行你他娘的礼!这就是我的礼,接着!” 语音未落,武松已经脱身将一口随身单刀,向那陆谦飞『射』过去。之前武松和扈三娘跌落河中,人虽然没事,兵器却丢了。现在这柄单刀,还是从晁盖庄山拿的,也不是什么宝物。 那单刀去势何等迅疾! 陆谦大惊。不过,这厮现在也算得上是高手了,加上武松站的位置还有点距离,因此,他仍然能在惊慌之中,迅速闪避。那单刀贴着他的耳边『射』过,他的右耳顿时鲜血如注。 陆谦一边捂着右耳,一边大声怒喝:“快!快给我杀了!” 旁边他和高衙内的一些卫兵,立即上来阻拦武松等人。这些卫兵,武松看着面生,显然都是陆谦后来招的。以前武松的那些贴身卫兵,是不会愿意跟随陆谦和高衙内这种人渣的,陆谦和高衙内当然也不会愿意、不敢用。 自然,这些卫兵的素质,与武松之前在新禁军中的那些卫兵,也就没有办法比。 更何况,武松这边,武松本人现在已经是一流高手,不屑说了,同来的杨志、刘唐、阮小五和阮小七等,又有哪个不是高手?就是晁盖,那武艺也不弱。吴用虽然是个教书先生,可是,对付几个普通人,那也不在话下。 因此,这些卫兵都还没有靠近武松,就已经被杨志等人三下两下部放倒。 陆谦大惊,一边拔刀准备自卫,一边大喊:“来人!来人啊!” 外边又冲进来一些官兵。可是,这些官兵却维护着武松一行,反而用不善的眼光看着陆谦和高衙内。 陆谦平时是十分狡诈沉稳的,这时也不禁慌了。那高衙内还不知死活,叫道:“陆谦,这些人不管用,你的那些心腹呢?” 陆谦顿时语塞。 他的那些信得过的官兵,这时都已经派出去了! 为什么派出去?因为,武松此前已经叫鲁智深装出要逃跑的准备。 武松料定:陆谦窃取新禁军统帅职位后,一定会大肆安『插』亲信,排斥异己。而在最开始攻打芒砀山时,陆谦派出的一定是新禁军中那些忠诚于武松、却不怎么心服他的人。这样,可以趁机消耗武松在新禁军中的实力,逐步把新禁军部换成他陆谦的人。 但是,如果看到鲁智深抵抗不住了要逃跑,那么,这就是捡胜利果实立功的机会了,陆谦就一定会反过来,把自己的心腹、亲信都派出去,抢占胜利果实。这样,实际上就会造成他身边的亲信暂时空虚。 然后,武松要制服他和高衙内等,也就容易得多! 这就是武松要派人阮小二和白胜提前去告诉鲁智深,作出突围逃跑姿态的第一层原因。就是要调虎离山,把陆谦安『插』在军中的亲信都调到一线去,武松才能趁虚而入,顺利夺回对新禁军的控制权! 第三百八十一章 再见真娘 陆谦意识到,自己为了给心腹们立功的机会,今天部把他们派上前线,真是大错特错。 势头不妙,走为上计。他一把拉起高衙内,就想往后门跑。高衙内,是高俅的儿子,现在的陆谦,还是不能让这个二世祖有事。 但,本来他一个人逃跑就够呛,拖着高衙内,那就更加不可能跑脱了。高衙内大呼小叫,就是脚下迈不动。 “陆谦,你慢点!慢点!你他娘的想拖死我吗?”高衙内被陆谦拖着走,感到苦不堪言,大声骂道。 武松和杨志、刘唐已经追上来了。 陆谦一咬牙,突然一把抓起高衙内,猛力一推,居然把高衙内当成了武器,推向了武松等人。 “啊!”高衙内一声尖叫,做梦也想不到,危机时刻,平时对他百依百顺的陆谦,居然会这样出卖他。 他当然想象不到,陆谦其实早就已经和童贯暗通款曲。对于陆谦来说,自己的『性』命当然最要紧。实在得罪了高俅,那就投奔童贯。 对于高衙内,武松当然不会客气。照着他的脖子狠狠一拳,就把这家伙砍昏在地,顺手还拔出了这家伙身上用来装模作样的佩剑。然后,一点也不耽误继续追陆谦。 陆谦的武艺,可以说已经与林冲不相上下。但现在的武松,已经今非昔比。虽然还没有突破《达摩心经》第八重,不是天下无敌,但也已经是一流高手之列。 陆谦,已经根本不可能逃脱。 狗急跳墙,陆谦眼见武松越追越近,自己根本跑不拖,一咬牙,挥舞佩刀,转身便向武松砍来。 武松挺起佩剑相迎。论武艺,武松此时已经超过陆谦,但是,论刀剑之术,还是陆谦相对娴熟。 本来,陆谦还可以抵挡一阵。但是,杨志、刘唐、扈三娘紧接着就上来了。晁盖、阮小五和阮小七、吴用也随后追来了。 陆谦无心恋战,自然又输了几分气势。终于,被武松一剑,刺中手腕,佩刀落地,束手就擒。 和高衙内一起,都被武松命人捆绑起来。从武松内心来说,这两人堪称死有余辜,应该立即杀之。不过,现在这两人毕竟是朝廷任命的官员,要杀,也不能随便杀。 何况,与其武松杀他们,也许让张真娘、林冲来杀他们,更为解气。所以,先捆绑起来,关入牢中再说。 由于陆谦把自己的亲信大多派出去攻打芒砀山鲁智深以抢功,新禁军总营中,本来就没有多少他的人。因此,把陆谦和高衙内一制服,武松十分顺利地,重新掌握了对军队的指挥大权。 要知道,他当初训练新禁军,本来就注意树立自己的绝对权威。新禁军官兵,忠于武松其实胜过忠于赵宋朝廷。 只不过,此前武松和扈三娘一起失踪,生死不明,新禁军才迫不得已接受朝廷派来的新统帅和监军。饶是如此,还是有很多人离营出走,前去芒砀山投到鲁智深麾下。 如今,武松既然回来了,留下的新禁军自然欢欣鼓舞。他们早就不满陆谦和高衙内的胡作非为,自然更愿意重新回归武松麾下。 看到自己的旧部,武松感到十分熟悉,立即加强调配,重新组织。杨志本身就是军官,扈三娘更是早就善于带兵,武松立即任命他们各为一营指挥使,带着晁盖等人,率领这些新禁军,前去夹击陆谦的亲信。 这,原本也是他要鲁智深假装突围的第二层谋略用意。 陆谦的这些亲信,本来以为今天有立功的便宜可捡。但现在,他们前面有鲁智深这一强敌,后面又被武松、杨志率人杀来,自然是腹背受敌。 更何况,他们统率的官兵中,有许多原本也是新禁军。武松带来的人一到,就大喊“武将军回来啦!”顿时,那些旧有新禁军官兵奔走相告,许多人喜极而泣,纷纷放下武器,前来迎候武松。 如此一来,敌我更加分明。还在跟随陆谦那些亲信试图反抗作战的,自然都是陆谦后来安『插』招收进来的人。 对于这些人,武松的策略就是“投降不杀”。只要肯投降,视情处理:有的本质不坏、也愿意加入新禁军的,仍然可以留在新禁军;有的想离开的,可以离开;有的跟随陆谦、高衙内亲信一伙作恶多端的,自然要仔细甄别,严惩不贷。 这样,高衙内的那些亲信,根本就不可能有招架之功。很快,也一个个束手就擒。只有极个别反抗的,被当场格杀。 前方,一个高大魁梧的和尚,骑着一匹骏马,率领一队雄赳赳气昂昂的军队,从密林里冲杀出来。 远远看到武松,那和尚哈哈大笑,根本不等飞奔的马停下来,便一跃而下,向武松猛扑过来,和武松紧紧地抱在一起。 这和尚,自然就是鲁智深。 紧紧抱着武松,他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却眼里满是泪花。武松的眼睛,也是湿润。 不过,他们毕竟都是英雄豪杰,不可能在这么多军营面前,让大家看到他们两人流眼泪。因此,两人都是悄悄地把泪水抹去,脸上始终是高兴的笑容。 两人还来不及叙旧,只见森林里,又冲杀出来一支特殊的军队。 新禁军女兵营! 走在最前面的那两个英姿飒爽的女将领,远远望见武松,都加快脚步。其中一位,更是如同飞奔。她,自然是张真娘。另外一位,自然就是梁红玉。 张真娘情不自禁地朝着武松飞奔。可是,随即一眼,便望见了武松身边的扈三娘。 扈三娘一路奋勇杀敌,此时身上血迹斑斑,但秀丽出众之『色』丝毫不减。 尽管还不明白,扈三娘和武松如何能够化敌为友,但是,看到扈三娘,张真娘顿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放慢了脚步。 不过,她本身也是落落大方的女子。和梁红玉一起,走过来,大大方方地向武松行军礼。 只是,那眼眶中的泪水,却是她自己无法止住的。不管她想如何掩饰自己对武松的思念之情,但泪水只是奔涌而出。这个含蓄端庄的女人,毕竟是女人。 第三百八十二章 杀否衙内 看到张真娘和梁红玉,武松不用说也是很高兴的。 实际上,这一年多来,他和扈三娘在一起,最思念的是潘金莲,但也常常会想起张真娘和梁红玉,特别是张真娘。 武松,在内心里,其实很清楚自己:自己对张真娘,其实也很有好感。 许多离情别绪还来不及叙说,武松喝令,先让人把陆谦和高衙内押上来,要他们跪在张真娘的面前。 见到这两个家伙,特别是高衙内,张真娘的眼睛里,几乎喷出了火。 是的,她一向比较温和端庄。但是,在新禁军里这么久,经过严酷的战争磨练,现在的她,已经更加爱恨分明了。 是高衙内和陆谦,害得她家破人离,好几次,她和林冲,甚至她的父亲张教头,都可以说是死里逃生。 而且,就在武松和扈三娘失踪的这段日子里,陆谦和高衙内窃据了新禁军之位。高衙内愿意离开繁华的汴京,来到这穷山恶水间,当一个他并不喜欢的监军,其实,就是为了张真娘! 高衙内来到新禁军的第一天,就闯入女兵营,要侵犯张真娘。 多亏有那些已经和张真娘结下深厚战友情谊的女兵,特别是梁红玉,拼死相护,她们才能够脱离虎口,成功逃回芒砀山,回到鲁智深的山寨。 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在这种情况下,再见到高衙内和陆谦这两个败类,张真娘怎么能够不仇恨愤怒。她“当啷”一声,拔出腰间利剑,便指向了高衙内的咽喉。 高衙内顿时觉得上面和下面都同时一热。 上面一热,是泪水顿时滚滚而下。下面一热,是裤子里『尿』了。 “饶命啊!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高衙内痛哭涕零。 张真娘的利剑,离他的咽喉更近了。 “哈哈哈!你真的会杀我吗?你杀我呀!我真的好喜欢你,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高衙内突然面『色』一变,换成狂妄狞笑。 张真娘的利剑,已经轻轻刺入他的咽喉皮肤。 “哎哟!别别别!别杀我别杀我!我知罪了!我悔罪了!我向你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来找你了!”高衙内终于又吓得面如土『色』。 张真娘一咬牙,利剑就要从他的咽喉上一穿而过。 “哼,张真娘,我告诉你,量你也不敢杀我!我爹爹是高俅!是太尉大人!你杀了我,我爹爹会诛灭你们九族!” 张真娘的手微微一抖,终于,收回了剑。 “怕啦?怕啦吧?哈哈哈哈!我就说,我爹爹是高俅,谁敢动我!”高衙内仰天狂笑起来。 “啪!” 一声脆响。武松上前,抽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打落了几颗牙齿。 “啪!” 武松回手又一个耳光,又打落了他几颗牙齿。 高衙内满嘴是血,再也笑不出来了。 武松走到张真娘面前,温和地说:“真娘,我把这两个狗贼带到你面前,就是想让你出口气,你不用怕,想杀就只管杀!” 张真娘道:“我不是怕。我只是担心,杀了这狗贼会对你不利。毕竟他是高俅的儿子,高俅会对付你!” 武松道:“不用担心高俅,真的。就是不杀他,高俅也会对付我,杀了他,我自有办法应对,你放心!” 但是,张真娘最终还是没有亲手杀陆谦和高衙内。 她毕竟是个善良的女人,不是那种嗜血报复的人。一开始忍不住想亲手杀了高衙内,完全是因为那股被仇恨和屈辱支配着的强烈复仇情绪。但是,这种激情一旦过去,善良就占了上风,觉得只要陆谦和高衙内从今以后不会再来纠缠自己,那暂时就不必杀他们。 武松对此感到无奈。 他只好让鲁智深派人,把陆谦和高衙内押到山后地牢里去了。武松看了一眼鲁智深,鲁智深几乎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但已经懂得该怎么做了。 。。。。。。 表面看,陆谦和高衙内目前毕竟是朝廷命官,更何况高衙内乃是高俅之子。武松杀了他们,可以说是擅杀朝廷命官,是重罪,高俅更是必定会丧心病狂地报复。 但其实,武松对此真的不怕。 无论他杀不杀高衙内,他和高俅都迟早会走到对立面,正和『奸』不两立。而如今的武松,要对付高俅,其实已经不乏底气。 目前的朝堂里,高俅、蔡京、童贯都是最受赵佶宠信的人。但相对而言,蔡京所受宠信不如童贯,童贯所受宠信不如高俅。 可是,武松相信,高俅也不是宋徽宗赵佶最宠信的人。还有人比他更受宠信。 那就是李师师。 李师师,大宋第一名『妓』,如今作为武松新禁军潜伏在汴京城里的高级情报人员,此时是赵佶的最爱。有她在赵佶耳边吹风,武松夺回新禁军之类的事情,应该都能够得到赵佶的“原谅”,不会被获罪,甚至会更加受重用。 这,可以说是武松现在的一着活棋,一副底牌,也是他敢于直闯军营、在没有钦命的情况下直接擒拿陆谦和高衙内夺回新禁军大权的原因。 他派公孙胜去汴京找李师师,就是为了这个布局。 退一万步来讲,今天的武松,就算是得罪了高俅,甚至是得罪了宋徽宗赵佶,那又如何? 他和鲁智深统帅的新禁军,绝对会是大宋第一劲旅。有这个实力,赵佶也会投鼠忌器。 所以,武松真的不怕。 但既然张真娘不想亲手杀死高衙内和陆谦,他作为新禁军统帅如今也不必亲自动手杀这种小人,那就交给嫉恶如仇的鲁智深大师去处理了。 刚刚夺回新禁军,自然还有大量的事情要处理。 新禁军已经被陆谦和高衙内弄得乌烟瘴气,自然要重新整顿。好在有鲁智深在,新禁军的底子并没有完全被掏空。 可是,重新接管军队之后,武松马上发现,新禁军的粮饷却已经被掏空了!鲁智深统帅驻守芒砀山的新禁军,因为长期被围困,已经很穷,而陆谦统领的这支队伍,居然也已经差不多没有了余粮! 第三百八十三章 如此发财 按理说,陆谦和高衙内之前窃取了新禁军,高俅定然会想方设法支持。就算负责后勤供应的童贯与高俅明争暗斗,但明面上也要卖高俅几分面子,绝对不会像之前对付武松那样,克扣新禁军的粮饷。 那么,新禁军为何会没有了余粮? 武松道:“派人赶快搜一搜陆谦和高衙内的住处,应该就会很清楚了!” 鲁智深立即派人去搜查。 结果,果然完全不出武松所料:陆谦的住处,搜出的银票居然达十万两之巨!还有还十几处他在汴京新买的房屋地契! 高衙内的住处,搜出来的东西要少些,这自然与他肆意挥霍有关,但剩下的银票,也多达5万多两!同样有汴京的房屋地契五六张! 陆谦和高衙内带头,他们带来的那些安『插』在新禁军中的亲信,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接下来的清查,堪称是一次巨大的收获:共起获银票、金银珠宝等各类赃物,价值白银近三十万两!再加上他们在汴京购买的房屋地契,价值也在十万两以上! 不用说,这些钱,全都是克扣新禁军的粮饷所得! 朝廷发给新禁军的粮饷,原来大部分,都已经进入了陆谦、高衙内和他们那些亲信的腰包! 自然,还不只是他们的腰包。从陆谦的住处,还搜出了一本名册,那是他克扣军饷、打点贿赂朝廷官员的账目! 看了一眼这些账目,武松忍不住连连拍桌:烂了,是真的烂了,这整个大宋朝廷,就是个贪污犯的集团啊! 从陆谦的那本账目来看,朝廷之上,蔡京、高俅、童贯等无不收受了陆谦所送的礼金,高俅所得最多,但蔡京、童贯也不少。显然,陆谦这厮早就在搞狡兔三窟,不仅依靠高俅,背地里也在贿赂投靠蔡京和童贯! 甚至,就连宋徽宗赵佶本人,也收到了陆谦进贡的价值不菲的礼品,包括宋徽宗喜欢的各种花石纲! 而陆谦不只是给这些朝廷上的权力大鳄们送礼。从账目上看,六部官员,陆谦都有打点! 从这个架势来看,这家伙,野心勃勃,绝对不会只满足于在高俅手底下做个家奴,而是利用掌控新禁军的机会,正在竭力地为自己铺路!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新的权『奸』! 早点杀点他,就是早点为国为民除害! 有了从陆谦、高衙内和他们的亲信中清查出来的赃物,新禁军的粮饷,一下子就变得十分充足了。 加上,武松、杨志带来的那梁中书送给蔡京的生辰纲,尽管分掉一部分给晁盖他们,但剩下的还是大头。这些,也全部都作为了新禁军的粮饷。于是,新禁军从就快揭不开锅的穷军,顿时又变成粮饷十足的了。 按照这样的粮饷储备,甚至在半年之内,哪怕童贯又断供粮饷,新禁军都不需要再依靠打土豪分田地来筹集粮饷了。 武松心情高兴,当即下令:新禁军重回武松手中,铲除了陆谦、高衙内这一大帮部队里的贪腐分子,可喜可贺,之前积欠的官兵粮饷全部照发,还论功行赏,加发一笔抚慰金! “万岁!”“万岁!” 新禁军里,顿时欢呼四起。原本已经因武松归来而得到鼓舞的士气,顿时进一步高涨。新禁军,又展现了过去那种朝气蓬勃、如狼似虎的气象! 不过,新禁军的粮饷问题虽然暂时得到解决,但又有一个突出问题,摆在了武松的面前。 『药』品短缺! 由于陆谦率军围剿芒砀山,新禁军中,受伤的人不少。芒砀山区各种野生的中草『药』材丰富,但光靠从野外挖掘中草『药』,还是不够用。特别是一些重伤员,更亟需好『药』材治疗。 要知道,官兵们受伤后,如果不能得到及时治疗,不仅他们本人面临死亡威胁,而且会滋生其他传染病,对整个军队都将是一个严峻的挑战。 原本,童贯倒也没有克扣陆谦,从后方发来不少『药』材。但是,这些『药』材,倒卖出去就是一本万利,同样被陆谦和高衙内等人克扣倒卖了。 而鲁智深所率新禁军被困芒砀山,『药』材更是奇缺,许多伤病员都没有能够得到及时救治。 尽快找到『药』材,是当务之急。 就在这时,卫兵来报:有两个『药』材商人,求见武松武将军。 “『药』材商人?”武松正在考虑新禁军『药』材的事情,就有『药』材商人前来求见,看来,这商人的眼光不错。 而武松的眼前,更是浮现出两个人的身影,心道:如果这两个『药』材商人居然是他们两个,那就更好了。 连忙要卫兵把那人带进来。 那两人一进中军帐,武松便忍不住大笑起来,道:“哈哈,我猜得不错,果然是你们两个!” 来的这两个『药』材商人,虽然都是商人打扮,但均气宇不凡,一表人才,正是“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 当初在汴京时,这两个人做生意亏本,就是武松指点明路,要他们来山东一带贩卖『药』材,还给了他们一笔投资! 吕方和郭盛见到武松,也都无比高兴,连忙上前见礼。 武松亲自上前迎接两人,让两人坐下,笑道:“两位兄弟不必多礼!你们来得正好,你们不来,我还正要派人来找你们呢!” 吕方道:“将军要找我们,是想找我们要投资分红呢,还是要『药』材?” 武松道:“投资分红不急,我现在倒不缺钱。只是,军中现在急缺『药』材,不知道两位兄弟可能帮忙解决?” 吕方和郭盛闻言,对望了一眼,一齐叹了口气。 武松问:“怎么?你们遇到了什么事?” 吕方道:“禀告将军,我们确实是遇到了难事!这件事,只有将军能够帮忙解决了!” 接着,吕方和郭盛,便向武松报告了他们当初离开汴京后来山东做『药』材生意的经历,以及最近遇到的难事。 武松一听他们所说的难事,顿时大怒,道:“这还真是怪事了!我本来还在想要不要看扈三娘的面子,暂时放过他们,不料他们倒还主动挑起事来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金莲翠莲 吕方和郭盛的话,为何令武松如此愤怒? 原来,当初,吕方和郭盛受武松资助,按照武松指点,前来山东一带贩卖『药』材。 他们两人武艺都不错,又有武松资助的雄厚本钱,更有武松暗中派遣的新禁军护卫,因此,整体实力就超出一般的『药』材贩子很多。 山东一带虽然混『乱』,但一般人却不敢欺负他们,使得他们的『药』材生意,果然如武松所料,越做越红火,很是赚了大钱。 赚了大钱之后,他们就押着一批名贵『药』材,加上赚来的银两,想来找武松。 不料,途径扈家庄的时候,扈太公居然伙同祝家庄三兄弟,把他们的『药』材和银两都给劫走了,还杀死不少护卫的新禁军,抓了一些新禁军做俘虏。亏得吕方和郭盛武艺不低,这才能逃出来,找到新禁军,来向武松报告。 武松自然大怒。 吕方和郭盛,实际上已经对武松心悦诚服,相当于是武松的麾下,代表武松在外经商。扈家庄和祝家庄打他们的主意,那等于就是打武松的主意。 更何况,正是新禁军最迫切需要『药』材的时候,偏偏被扈家庄和祝家庄给抢走了,叫武松如何不气恼?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说话的,是扈三娘。 她一直跟随着武松,在旁边听了吕方和郭盛的叙述,俏丽的脸上,宛如寒霜。 说完,不待武松说话,她已经夺门而出,牵过一匹马,便疾驰而去。 显然,她是回扈家庄了,要帮助武松把这些『药』材和银两要回来。 本来,武松虽然恼火扈家庄和祝家庄如此胆大妄为,但还确实顾忌到扈三娘的感受。尽管,他和扈三娘相处这么久,已经知道,扈三娘母女在扈家庄其实吃了不少苦,扈太公对她们母女并没有多少感情,但扈三娘是扈太公的女儿这一点,毕竟是个事实。 扈三娘愿意主动回去,让扈太公把『药』材和银狼退回来,如果能够成功,那当然好。 所以,武松没有拦她。 不过,武松也料定,扈三娘此去,不会那么容易。毕竟,涉及到『药』材和银两这种现实的利益,扈太公和祝家庄三兄弟这种土豪恶霸,很难会听扈三娘的,自动把东西退出来。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那真是比登天还难得。 因此,武松仍然下令,新禁军主力,向扈家庄方向进发。 他知道,扈家庄一带地势险要,祝家三兄弟联合扈家庄也是劲敌。但是,现在没有了女将扈三娘,以新禁军的作战能力,相信要『荡』平这两处土豪恶霸,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在下令向扈家庄一带进发后,武松还迫不及待地下了另外一道命令。 从新禁军中,选派最精细能干地斥候,立即出发,去各地寻找一个人。 仙女侠! 也就是潘金莲! 尽管,与张真娘、梁红玉等重逢,但是,想到潘金莲在寻找自己,就快可以见到,武松对她的思念和牵挂,更加强烈了。 既然夺回了新禁军,那么,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早点寻找到潘金莲了。 。。。。。。。 扈家庄已经在望。 扈三娘却始终没有传来消息。看来,武松所料完全正确,她根本不可能说动扈太公和祝家庄三兄弟,把那匹『药』材和银两退回来。 这就怪不得武松了。 “加快行军!一个小小的扈家庄、祝家庄,还不是什么龙潭虎『穴』,给我把它们捣平了!” 武松一声令下,新禁军上下欢呼雷动! 对,这就是他们的统帅,武松,又回来了! 他们早就很怀念,当初武松统领他们,一路上打土豪分田地的快活日子。 在武松失踪的这段日子里,陆谦和高衙内窃夺新禁军的领导权,居然是发动新禁军主力围攻芒砀山,相当于是让新禁军自己人打自己人。 兄弟们早就苦不堪言,也好久没有再打过土豪了。 现在,武松又给了他们机会,他们怎么会不兴高采烈? 。。。。。。 不过,尽管全军上下兴高采烈,作为统帅的武松自己,这段日子却其实是心情忐忑的。 一方面,他如常地统帅着新禁军,一方面,却每日都在思念潘金莲。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派出那么多斥候四处打探,潘金莲,却始终没有消息。 按理说,如果潘金莲真的就是仙女侠,也在这一带寻找武松,都已经这么近了,应该很快就能够找到了。 可事实是,斥候们回报,最近一段时间,仙女侠根本就没有出现过。 仙女侠本来就行侠仗义,独来独往,来无踪去无影,根本就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在哪里。 这便让武松,既思念,又担心。 虽然,他表面上依然生龙活虎,精神百倍地统帅着军队,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是,张真娘和鲁智深,却能看出他眼神中的那份牵挂和担忧。 毕竟,他们两人,是知道武松和潘金莲的故事的。 张真娘前来找到武松,道:“将军,女兵营现在有梁红玉妹妹率领,尽可放心。不如让我再率领一些人,去找金莲妹妹吧?” 武松笑道:“我已经派出那么多斥候,都找不到消息,你去了还不是一样?” 张真娘想想也是,只好又安慰武松,潘金莲是个有福气的人,现在又学会了武艺,人称女侠,应该是会平安无事的。 鲁智深也安慰武松。他安慰的方式,是找来许多坛好久,陪武松痛饮。 一边痛饮,一边和武松畅谈江湖往事、天下大势,试图用这种英雄话题,让武松转移注意力,不去想潘金莲。 不料,武松已经今非昔比。《达摩心经》练到第七重,各方面体能都得到提升,连酒量,也已经远远超出鲁智深了。 武松还没有醉意,鲁智深却已经爬在桌子上,神志不清,口里喊着什么。 旁人听不清楚,武松却听得明白,鲁智深喊的是:“翠莲!翠莲!” 武松不禁苦笑:“大师啊大师,我想金莲,你想翠莲,我们原来是同病相怜啊!” 第三百八十五章 宋江之败 武松就让醉得不省人事的鲁智深睡在自己的住处,不让别人进来。 他不能让别人知道,原来鼎鼎大名、潇洒豪爽的花和尚鲁智深,其实心中也有深爱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就是鲁智深自己曾经搭救过的金翠莲。 金翠莲如今已经嫁作他人妇,无论如何,与鲁智深是没有缘分的了。因此,鲁智深只能把这份痛苦的爱埋在心底。而如果让外人知道,鲁智深其实深深喜欢着金翠莲,那也会让人误会,鲁智深当初救金翠莲就是因为爱上了她,这反而会有损鲁智深的令名。 所以,鲁智深爱着金翠莲这个秘密,只有武松知道就好。 问世间情为何物,总有些无可奈何。 尽管,身边有张真娘、梁红玉,乃至扈三娘,但是,武松朝思暮想的,还是潘金莲。 对潘金莲的相思,使得武松能够深深地理解鲁智深的痛楚。多情未必不豪杰,无情未必真英雄啊。 刚安顿好鲁智深,闻焕章和吴用一起,前来找武松议事。 这两人,都是智多星,无论哪一个,放在别的军队,都是非常杰出的高级参谋人才。 但现在,在新禁军中,他们却常常感到英雄无用武之地。因为,修习了《玄女真经》、《司徒遗书》的武松,如今统领军队更加指挥若定,胸有成竹,往往决断见识都超出了他们。 不过,武松并不是刚愎自用的人。哪怕他真的吃透了两大奇书,拥有了诸葛亮、崔浩一般的智谋,他也知道,一个人的智慧有时而穷。 三个臭皮匠,胜过诸葛亮。更何况,闻焕章和吴用,都远非臭皮匠可比。事实上,这两人都是世上一流的谋士。 因此,武松对他们仍然很器重,也仍然很乐意和他们商量军中大事,充分发挥他们的作用。 这样,闻焕章和吴用也就不会感到失落,仍然尽心竭力地在新禁军中充当着高级参谋的职能。而且,出于对武松的敬佩,他们更加尽心。 他们现在来找武松,是因为刚刚已经接到前方斥候报回来的情报,是有关扈家庄的。 闻焕章先来新禁军,来之前的身份地位也比吴用高,因此,尽管吴用对自己的智谋很自信,认为自己并不在闻焕章之下,但此时,还是很尊重闻焕章,处处自觉落在闻焕章后面。 所以,是以闻焕章为主,向武松报告情况。 “将军,看来,这个扈家庄,并不是那么容易打的呀!” 武松笑道:“闻先生为何这样说呢?” 闻焕章道:“据前方斥候报来的情况,这扈家庄并不是一个孤立的地主庄园,而是与东面的祝家庄、西面的李家庄相互勾连,互为联盟。那祝家庄有三个公子,更有庄丁土兵数千,李家庄的庄主名叫李应,善使浑铁点钢枪,背藏五把飞刀,能百步取人,神出鬼没,人称‘扑天雕’,而且更有智谋,实力也很不弱。” 这些情况,武松前世看书的时候,自然都了解,不过,他并没有打断闻焕章的报告。闻焕章继续道:“这三个大庄园,每个都占据了险要的地势,本身就是易守难攻,而且三者之间互有通道相连,随时可以彼此救援。更重要的是,从外界进出这三个庄园的道路,其实只有一条,这条道路在前方不远处分为三条,分别通向三个庄园。因此,我们进兵攻打任何一个庄园,另外两个庄园的援兵都可以从另外两天岔路上出兵,截断我们的后路,利用险要得地形,把我们围困!所以,我们要打这个扈家庄,确实是很不容易,要担心反而会身陷险境!” 闻焕章一边说,一边展开了斥候绘出来的三个庄园的地形图。 武松一看,三个庄园的地形果然如闻焕章所说,每个庄园的地势都很险要,而三个庄园又能彼此呼应,互相救援,仿佛双头蛇,攻打祝家庄则扈家庄、李家庄会掉头来从后面追咬,攻打李家庄则祝家庄、扈家庄也可从后面截断去路,攻打中间的扈家庄,则祝家庄和李家庄这两个“蛇头”都可以合兵来犯。 武松这才明白,前世书中,宋江率领梁山大军,前来攻打祝家庄,为何会接连吃了两次败仗。 三个庄园之中,以扈家庄的实力相对弱些。但当时的宋江,也没有先打弱的,进攻扈家庄,一来是因为当时三个庄园以祝家庄为首,梁山大军本身就是冲着祝家庄去的,二来也是因为,扈家庄看似实力弱小一些,其实也很不好打,甚至比祝家庄更难打! 扈家庄处于三个庄园之中的位置,若直接进军攻打,势必被祝家庄、李家庄出兵截断后路。在地形不利的情况下,再精锐的部队,也可能遭到关门打狗的困境! 因此,尽管闻焕章、吴用都是足智多谋的人,但是面对这样的地形格局,一时也还没有想出什么好的进攻办法。 但是,武松却胸有成竹。 一边,命令大军依然向扈家庄进发。 一边,又唤来阮小二、白胜、刘唐、周通、李忠等人,要他们带上几个精干士兵以及金银财宝,出发去办几件事。 实际上,武松是要他们去找几个人。找到之后,如此如此,那般那般。 闻焕章和吴用还不明就里。武松尊重两人的智谋,因此也没有打算隐瞒他们,笑道:“二位可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 闻焕章点点头,吴用却忙道:“军机大事,如果不便告诉我等,我等也绝不敢问。” 显然,吴用比闻焕章心机更深些。 武松笑道:“你们二位是我的高级参谋,什么军机大事,不可以告诉你们?两位不要多心。这扈家庄是如此难打,不过,以两位的杰出智谋,虽然也许一时还没有找到具体的攻打办法,但总体的思路,应该是已经有了吧?” 闻焕章和吴用对望了一眼。闻焕章刚才说了许多,这时便示意吴用说。 吴用沉吟了一下,道:“将军容禀,就让吴某猜上一猜。这扈家庄、祝家庄、李家庄三个庄园相互呼应,抱团取暖,共同对抗外敌,因此,任何外敌单靠从外边攻打,只怕会使得他们越抱越紧,越难攻下!” 第三百八十六章 不同角度 武松饶有兴致地看着吴用,听他继续说。 吴用接着道:“因此,依在下。。。。。。卑职之见,要攻打这三大庄园中的任何一个,都只能从他们内部下手。唯有内部开花,使得它们彼此分化瓦解,这样才有机会各个击破!” 武松一边听吴用说,一边回忆起来,前世书中,宋江三大祝家庄,开始都攻打不下,吃了败仗,后来是吴用带援兵前来,献上派人从内部离间李家庄和祝家庄的关系之计,使得祝家庄遭遇进攻时李家庄坐视不救,同时还让人打入祝家庄内部,这才彻底覆灭了祝家庄。 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吴用献上的计策,就和现在说的一样,是“内部开花”。 吴用说完,看着武松,眼中的神情颇为复杂。他现在投靠武松,要靠自己的计谋来取得武松的信任和重用。因此,既觉得自己这番分析合情合理,又担心武松会不接受。 武松笑着点点头,道:“加亮先生分析得很有道理。闻先生,你还有别的高见么?” 闻焕章道:“我来之前,即已经和加亮先生讨论过,我也认同他所说,要攻打扈家庄,只能从内部击破。从外进攻,除非我们有更多的兵力消耗,否则几乎没有获胜的可能。” 武松道:“那,如何才能做到内部开花,离间三个庄园,二位先生可有了计策?” 吴用和闻焕章又对望了一眼,吴用道:“这个,吴某虽然不才,但和晁盖哥哥平日倒也结识得一些江湖好汉,因此听闻登州监狱的一名看守名叫乐和,是个好汉,他的姐夫名叫孙立,乃是登州驻军提辖。这孙立又和祝家庄的武师教头栾廷玉是同门师兄弟、至交好友。所以,这是一条线索。卑职正在和闻大人商议,如何利用这条线索,派人打入祝家庄内部,瓦解三庄同盟。只是,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一时急切不得!” 武松忍不住笑起来。这吴用,准备用的还是前世书中他献给宋江的那条计策啊。 吴用和闻焕章不知道武松为何发笑。吴用心中更是忐忑,只道武松对自己的话不以为然。却听武松道:“古人道英雄所见略同,确实如此!先生此计,正是妙计。你们可知道,我把阮小二、白胜、刘唐、周通、李忠等人派出去,所为何事?” 闻焕章道:“还请将军明示!” 武松道:“这李忠、白胜虽然武艺不高,但久在江湖上行走,人却认得不少。那白胜曾经在登州坐过牢,正好认识乐和。虽然只是泛泛之交,平时若去找乐和,对方也未必理睬,但如今,白胜已经是我新禁军将官,晓以大义,又带着大量金银,动之以利,想来也能说动那乐和,再通过乐和去找孙立,去帮我们做栾廷玉的思想工作了!若能说动栾廷玉,那么,离间祝家庄和扈家庄的关系,就有希望了!” 吴用喜道:“原来将军早已经成竹在胸!此计必成!” 武松道:“成与不成,还要看那乐和、孙立究竟能否说动栾廷玉了。此外,李忠曾经在江湖上卖艺,他曾在闲时对我说过,他卖艺到过蓟州,在那里结识了当地的牢头杨雄和好汉杜兴。而恰巧这杜兴,如今是李家庄的总管,甚得李家庄庄主扑天雕李应的信任。所以,如果李忠能够说动杜兴,那李家庄和扈家庄的关系也可被离间,这样才真的可以使扈家庄孤立无援了!” 其实,白胜和乐和、李忠和杜兴的关系,武松原本是不知道的,因为,前世书中也没有写过这些。 武松只是知道,宋江三打祝家庄,靠的就是通过杜兴离间李家庄李应和祝家庄的关系,通过孙立让石秀等人成功打入祝家庄内部,这才破了祝家庄。 因此,为了找到和杜兴、孙立的联系点,他猜想白胜、李忠等人平时走南闯北,最有可能认识他们。结果一问,还真有这么回事。因此,就派二人前去。 实际上,就算白胜、李忠不认识乐和、杜兴,也并不是没有办法,找个机会认识就是。一方面,如今白胜、李忠等人都是新禁军的军官,另一方面,他们都带着大量金银,要认识乐和、杜兴这样的人,那并不难。 至于阮小二、刘唐、周通等人,则主要是充当护卫角色,帮助白胜、李忠押送金银。如果孙立、杜兴等真能被说动,愿意离间祝家庄、李家庄和扈家庄的关系,那么,阮小二等三人也可伺机打入祝家庄或者李家庄内部。 吴用一听,喜道:“既然如此,破扈家庄必矣!” 闻焕章却道:“既然如此,我军应该先等白胜、李忠等人的消息,何以将军还命令大军加速行军?“ 武松道:“白胜、李忠等人如果能够成功,打入祝家庄和李家庄内部,离间三个庄园的关系,这固然是好事。不过,我们攻打扈家庄,却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们身上。” 闻焕章和吴用一听,不禁都点了点头。 确实,通过乐和、孙立、杜兴等分别去说动祝家庄的栾廷玉和李家庄的李应,都有成功的可能,但同时,也都有失败的可能。 而且,以堂堂新禁军的军威,如果连一个小小的扈家庄都不敢进攻,还要坐等祝家庄和李家庄被离间,那这其实也有损士气。 所以,武松又道:“其实,刚才两位先生说,扈家庄、李家庄、祝家庄这三个地主庄园不能从外部攻打,只能从内部开花,说得很对,但这主要是从空间位置角度来说的。不知道两位有没有想过,判断战机,除了从空间位置角度来分析,还可以从时间角度来分析?” 闻焕章和吴用面面相觑,道:“时间角度?” 武松道:“不错。从空间角度分析,攻打这三个庄园有内外之别,宜内部开花。那么,从时间角度来看呢?” 闻焕章和吴用毕竟都是足智多谋之士。略一沉吟,顿时都明白过来。闻焕章道:“从时间角度来看,则有快慢之别,宜以快打慢!” 第三百八十七章 以快打慢 吴用也顿时眼睛一亮,感到豁然开朗,道:“对了,就是以快打慢。如果我们的攻打足够快,能够在其他两点来不及作出反应前,就突破其中一点,那么,也势必导致扈家庄、李家庄、祝家庄三个庄园联合防御的崩溃!” 武松笑道:“那么依两位看,我军有以快打慢的可能吗?” 闻焕章和吴用都略一沉吟,脸上都露出肯定的神色。吴用道:“我军的人数目前已经不少,远远胜过扈家庄,不过,从兵法角度来说,攻城所需要人数远远大于守城人数,有时候甚至要超出数倍。我们光靠人数优势,并不足以实现以快打慢,在李家庄、祝家庄出兵之前即攻下扈家庄。不过。。。。。。” 闻焕章接过话头道:“不过,我们新禁军乃是我大宋军队中最特殊的一支,官兵的个体素质都比一般军队强,能够胜任高强度的行军和作战,加上如果能够进行一些战术上的布局,做到出其不意,那么,以快打慢拿下扈家庄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武松大笑起来。 。。。。。。。 新禁军继续行军。扈家庄已经在望。这时,武松下令,军队暂时停下。 武松和将官、谋士们站在一处山头,观察扈家庄。这个庄园不小,可以与清河县的张家堡媲美,但所处的地势,却比张家堡要险要得多。正门只有一条山道通过去,庄门依靠一堵悬崖隘口而建,真有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看到新禁军大部队停下来,扈家庄围楼上的庄丁们的嘲笑,顺风传来清晰可闻。 “还以为真是什么了不起的军队呢,还不是看到我们庄的险要地形,就怂了!” “官兵们,还不都是这么回事,中看不中用!” “想攻打扈家庄?这样的将军还没有出生呢!” “他们真敢来,就叫他们血流成河,把命都丢在我们庄门口!” “扈家庄、李家庄、祝家庄联盟,固若金汤!” “对,就是皇帝亲征,我们也不怕!” 面对这些庄丁们的叫嚣侮辱,许多新禁军官兵按捺不住,大声呵斥起来。新禁军官兵本来就很骄傲,现在武松回来重新统帅他们,更恢复了他们的自豪感,哪里受得了这些庄丁的鸟气。 但那些庄丁也确实嚣张,根本就不把新禁军放在眼里。面对新禁军的呵斥,庄丁们也大声回呛。双方便叫骂起来。 新禁军的官兵们被彻底激怒了,纷纷请战。有的官兵发誓要把围楼上那些嚣张的庄丁给砍了。 武松却下令,官兵们不得出战。另外派人去向扈家庄喊话,宣称新禁军的任务是去剿灭梁山土匪,并不想攻打扈家庄,只要扈家庄交出劫取的药材,新禁军就会撤退。甚至,新禁军愿意给扈家庄一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一天之后扈家庄还不交出药材,新禁军就会考虑进攻。 “哈哈哈!告诉你们,不用一天考虑了,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们,想要扈家庄交出药材,没门!” “有本事,你们来拿呀,你们这些没用的贼配军!” 围楼上的庄丁们愈发嚣张。 官兵们很愤怒,恨不得立即攻打上去。但是,武松有令,大家就只能暂止停止前进。 见新禁军果然无意立即进攻,扈家庄的人自然更加得意了,认定新禁军也怕此地险要,不敢强行进攻。 新禁军中,也有些将官感到疑惑:“不是要以快打慢么,怎么我们反而停下来?” 有的将官立即反驳:“不要急,一切听武松将军的命令,准没错!” 由于武松在新禁军中的绝对权威,将官们虽然心中困惑,却不敢过多质疑。 这时,闻焕章已经从新禁军中挑选出一个嗓门特别大的士兵,吩咐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把他派到前军去。 那个士兵来到前军,便与围楼上的扈家庄庄丁们对骂开了。他的嗓门特别大,喊话的声音传出去老远。他像是个市井出身的人,骂的话也花样百出,十分难听,简直把扈家庄那些庄丁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这样一来,庄丁们也被激怒了。仗着扈家庄的险要,吃定了新禁军不敢轻易进攻,许多庄丁们也集体和这个大嗓门士兵对呛起来。 大嗓门士兵以一敌多,凭借大嗓门和众多庄丁对呛,双方骂的话越来越难听,顿时吸引两边的注意。 大嗓门士兵越骂越激动,冲到前面去,突然,“啊呀”一声,倒在地上,再也不动。 “不好了!贼庄丁居然敢先动手,把我们的人射杀了!” 新禁军这边,不知道谁一声喊。 “贼庄丁们,真的反了!居然敢主动射杀官兵!” 新禁军的官兵们顿时更加激愤起来。 这时,武松火速下令:“居然敢主动射杀官兵,那这就是真正要造反了,不能忍了,立即进攻!” 于是,新禁军数千张弓箭一起发射,突然向扈家庄城楼上爆射出了一阵阵箭雨! 原本以为新禁军真的会给一天时间、不愿意对扈家庄进攻的庄丁们,万万没有想到,新禁军说进攻就进攻了! 而且,还不能说是新禁军背信弃义。因为,新禁军突然发起进攻的理由,是庄丁们先射杀了新禁军的士兵! 当然,在新禁军发起进攻后,那个大嗓门士兵已经爬起来,悄悄地回到阵营中了。他刚才只是故意跌倒,目的就是要制造出这么一个“误会”:武松误以为他已经被射杀了,这才突然改变等待一天的主意,发起进攻的。 这,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战术措施。 先是故意不许进攻,让新禁军官兵们积蓄请战的怒气和意志,同时也麻痹扈家庄的人,然后,再突然发起攻击。 这个战术措施看似简单,却确实有效,确实让扈家庄的人误判了新禁军的意图,从而给李家庄、祝家庄发出的信号也不是特别紧急。 这样,新禁军就更有可能在李家庄、祝家庄的援军到来之前,实现以快打慢、先强行攻下扈家庄的意图。 第三百八十八章 三娘被押 扈家庄显然大大低估了新禁军的实力。 也难怪他们。他们过去了解到的大宋军队,往往无不将官腐败、文武不和、士兵缺乏训练、军纪涣散。 本来听说武松统领的新禁军与一般的禁军不同,一路上打土豪分田地,十分厉害。但是,后来武松和扈三娘一起失踪,新禁军一度落入陆谦和高衙内之手。陆谦和高衙内的种种倒行逆施,大大挫伤了新禁军的战斗力,使得扈家庄以为,新禁军终归还是和别的禁军没什么两样。 所以,他们不认为新禁军有多么难对付。这,也是他们敢于劫取“小温侯”吕方和“赛仁贵”郭盛所运药材的原因。 直到新禁军兵临城下,他们还觉得,以扈家庄的险要,加上与祝家庄、李家庄的联动防御,简直是固若金汤,新禁军根本就没有什么可怕的。 直到新禁军突然发起进攻,扈家庄的人才意识到,他们犯下了多大的错误。 新禁军上来就直接是大规模的箭雨。而且,新禁军的弓箭手,明显比一般的宋军弓箭手要强劲有力,他们的弓更强,箭的速度和射程也更远。 一轮箭雨下来,对围楼上的扈家庄庄丁们立即形成强有力的杀伤和压制。 攻城新禁军官兵的行动速度,也大大出乎庄丁们的预料。在他们遭到箭雨压制还来不及有效反制的情况下,新禁军的攻城器具已经推到了城楼之下。负责攻城的新禁军们奔如虎豹,快若猿猴,迅速攀缘而上。 扈家庄的官兵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勇猛不怕死的官兵,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行动敏捷凶狠的官兵。 很快,新禁军的官兵就已经突上了围楼。 围楼上的守护,以快得出乎预料的速度,被打开了缺口。一旦撕开了缺口,后续的新禁军官兵就像滔滔怒流,汹涌而上。 赶来增援的一名扈家庄首领,还没来得及上围楼,就仓皇撤退。因为,围楼已经被新禁军攻破了。 那名扈家庄首领,正是扈家庄的少庄主扈成,也就是扈三娘名义上的哥哥。 扈成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固若金汤、地势险要的扈家庄第一道围楼,真的有可能这么快就被攻破吗?难道来的不是大宋禁军,而是天兵天将? 他迅速率领剩下的庄丁,退守扈家庄的内城。 内城其实比外城更加险要。只要能够固守一段时间的内城,那就还有可能等到祝家庄和李家庄的援兵。 但是,突破了外城的新禁军,像潮水一般汹涌而入,很快就把内城也围困住了。3 依然是密集的箭雨,对内城上的守卫造成绝对的压制。 然后,负责攻城的新禁军已经准备发起进攻。 照这样的速度,内城完全可能像外城一样,迅速被攻陷。想等到祝家庄和李家庄的援兵前来,恐怕是不可能了。 就在这时,扈成和他的父亲扈太公,双双全身披挂,冒着箭雨,出现在内城城楼上。 城下的新禁军前锋将领,立即下令暂停射击。 因为,扈成率领的庄丁,还押着一个人。 一个十分漂亮的年轻女子。许多新禁军官兵都一眼认出她是谁。 扈三娘! 扈三娘已经被五花大绑。更重要的是,她的哥哥扈成,居然将一柄明晃晃的长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丧心病狂的扈家庄扈太公和扈成父子,居然会把扈三娘作为人质,试图迫使新禁军暂停进攻。 “你们再进攻,就别怪我无情,我就杀了她!” 扈成满脸狰狞,大声喊道。 城楼下的新禁军官兵们,只好暂停进攻。 他们无法理解,扈家庄的这对父子,怎么会把扈三娘作为人质?扈三娘不是扈太公的女儿、扈成的妹妹吗? 尽管不理解,但是,官兵们还是不敢再进攻。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的扈三娘,在身份上已经与过去不同。 扈三娘是为了给新禁军要回那批药材,才回到扈家庄的。 更重要的是,扈三娘当初和武松在战场上一起失踪,但后来却跟随着武松一起回到了新禁军。也就是说,在失踪的这么长的时间里,她和武松是在一起的! 尽管,新禁军的官兵们都知道,武松将军已经有了所爱的人,那就是潘金莲! 听说,潘金莲也是罕见的大美女。不过,绝大多数官兵们都并没有见过潘金莲。因为,潘金莲早就离开武松,被师父带走学艺去了,至今不知道在哪里。 在这个年代,官兵们自然不会觉得,男人一辈子只能爱一个女人,只能娶一个女人。 就算武松将军依然爱着潘金莲,但是,在官兵们眼里,这当然并不妨碍,林冲娘子张真娘、梁红玉,乃至传说中的大宋第一名妓李师师,都可以成为武松的女人。 自然,也包括扈三娘! 扈三娘的美丽,并不亚于张真娘、梁红玉多少。她当初在阵前表现出的精湛武艺,更让新禁军的官兵们觉得,她也绝对有资格成为武松的女人。 所以,当看到她被作为人质押上城楼,新禁军的官兵们自然不敢再进攻了。 武松听到了报告,立即亲自来到了城楼之下。 这在官兵眼中,更加证实了,武松非常紧张扈三娘,对扈三娘是有感情的。 他们都庆幸自己没有犯浑,不顾扈三娘的安危继续攻城。如果继续攻城,也许这城楼也早就攻下了,但是,如果因此造成扈三娘受到伤害,那怎么对得起武松将军? 见到武松,城楼上的扈三娘精神明显一振。 “三娘,你没有受到伤害吧?” 武松亲自来到城楼下,大声喊话。新禁军的官兵们都听得出,武松的话语中,是真的充满了对扈三娘的关怀之意。 从来都镇定自若的武将军,语气中居然充满了担忧。 “我还好!你不用管我,赶快下令官兵们继续攻城吧!否则,再拖延一段时间,等祝家庄、李家庄的援兵来截断后路,那会陷新禁军于非常不利的境地!” 扈三娘完全无视架在脖子上的长刀,大声对武松呼喊! “住口!”胡须花白、身材干瘦的扈太公气急败坏。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三娘自杀 扈三娘本来是扈太公的女儿,可是,瞧扈太公这老家伙对她的那种凶狠狞恶的表情,又哪里有一丝父亲对女儿的亲情在? 面对新禁军的进攻,扈太公父子居然把扈三娘绑来做人质,这种做法,只能说是丧失人伦、丧心病狂! 难怪,武松前世所读的小说中,说到扈家庄几乎被梁山人杀了个尽,扈三娘却仍然甘愿投靠梁山,嫁给王矮虎,而从来不思给自己的父亲扈太公等家人报仇!因为,他们之前,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亲情! 扈三娘,不过是扈家庄可以利用的一个工具而已! 面对扈太公的威胁,扈三娘根本不予理睬,仍然冲着城楼下的武松喊:“武将军,武大哥,你真的不要管我,不能为了我让这么多新禁军兄弟陷入险境!快!快攻城!再晚祝家庄李家庄的援兵来了,就来不及。。。。。。” “堵上!快堵上!快给我把这个贱人的嘴巴堵上!”扈太公这老家伙气得浑身缠斗,拔出腰间的佩剑,就从旁边一个庄丁的身上割下一块布来,亲自把扈三娘的嘴给堵上了。 别看他年纪大,但动作很凶狠,在割那庄丁的衣布时,居然连庄丁的肉也割下一片来。那庄丁一声惨叫,却敢怒而不敢言,只好自己退到后边去上药包扎。 扈三娘竭力挣扎,奈何嘴已经被堵上,再也发不出声来。 城楼下,武松看得是怒火中烧。 本来,现在的他,身为新禁军统帅,已经越来越沉稳,很难得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可现在,看到扈家庄父子的所为,看到扈三娘被他们押为人质,这种丧尽人伦的事情,实在让武松怒不可遏。 可是,他不能下令攻城。 前世的记忆告诉他,扈太公这老家伙对扈三娘是真的没有什么感情的。因此,如果武松下令攻城,老家伙确实有可能杀了扈三娘。 武松怎么可能让扈三娘受到伤害? 也许,扈三娘在他心中的地位,很难说比潘金莲还重。但是,他和扈三娘在那天坑中朝夕相处,早已经深深感到,这是一个身世可怜、善良可爱的女子。 何况,她这次之所以会被押为人质,可以说就是为了武松。 “将军!”这时,吴用靠上前来,似有话说。 武松满腔怒火,正在思考着要怎么办,一时没有听到吴用的说话声,因此没有回答。吴用却只当武松是默许自己继续说了,便接着道:“将军!依在下看,此事恐怕有诈。那扈三娘本就是扈太公的女儿、扈成的妹妹,他们怎么可能真的舍得伤害她?这恐怕只是他们一家人合演的一出戏,目的就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待祝家庄和李家庄的援兵前来!” 武松还是没有说话。吴用却以为武松已经听进自己的意见了,便接着道:“将军,我们不能中计,别忘了我们的战术就是以快打慢,时间拖不得,应该立即下令攻城!” 听到“下令攻城”四个字,武松猛然一惊,顿时醒悟过来,立即大声呵斥吴用:“放你娘的屁!你没看到三娘正被他们押着吗?” 吴用大惊失色。他没想到,武松会冲自己发这么大的火。 武松毕竟是武松,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愤怒失态。不过,此时他确实愤怒,也没时间对吴用解释,冲着城楼上扈太公父子喊道:“说!你们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三娘?” 扈太公和扈成父子俩对望一眼,顿时都脸上露出得色。在他们看来,武松这是服软了。说明武松和扈三娘在失踪的这段时间里,确实有了“奸情”,武松是舍不得扈三娘的。 扈太公得意洋洋,叫道:“要我们放了这贱人,就三个条件,一是你们赔偿扈家庄今天的损失,二是今天杀了扈家庄庄丁的新禁军官兵,都要杀人偿命,以残杀善良百姓论罪,三是你武松要自动向朝廷请罪,辞去新禁军统帅一职!” 老家伙才说出第二个条件,城楼下的新禁军官兵就一片哗然,愤怒不已。等他说出第三个条件,新禁军的官兵们更是个个义愤填膺,怒不可遏。 老家伙提出的这三个条件,已经不能说是苛刻,而是根本就没有想让武松答应。 老家伙的真正意图,不是要武松答应这三个条件,而是要武松暂时不要攻城,拖延时间,等李家庄和祝家庄的援兵前来。因为,按照三个庄园过去的协定,只要李家庄和祝家庄援兵赶到,截断新禁军的后路,利用这一代的地形形成对新禁军的前后夹击之势,那么,就有可能把武松这支队伍彻底击溃! 老家伙对武松已经恨之入骨。他不只是要武松辞去新禁军统帅之位,而是根本就想借机干掉武松! 武松自然立即看出了老家伙的图谋。 老家伙的这种漫天要价,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谈判的余地。不过,武松还是耐着性质,主动向老家伙提出自己的条件:“我只有两个条件:第一,立即放了扈三娘!第二,放了扈三娘,我立即撤兵,而且保证不再攻打扈家庄,那批药材也可以不要了!” 这,已经是武松作出的最大让步,最大妥协! 扈成一听,有些心动。但是,扈太公这老家伙哪里听得进去,这听他一声狞笑,道:“嘿嘿!你还是先答应老夫开的三个条件吧,否则,一切没有谈!” 武松不屑与这种老家伙浪费口舌,朗声道:“我再说一次,你们放了扈三娘,我就马上撤兵。如果你们敢伤害扈三娘,我一定将你这老匹夫父子娘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哟,还敢威胁我!”扈太公狞笑道,“武松,你也不睁眼瞧瞧,老夫是谁!老夫可是被吓大的!你要是再敢攻城,我立即就把这贱人给杀了!” 武松不屑继续与这老家伙斗口。只是望着这老家伙,用沉默表示警告。 他的心中,在飞快地思考着对策。强行进攻肯定是不行的,新禁军哪怕再厉害,要攻下城楼也需要一点时间,而这完全有可能导致扈三娘遭遇不测。那么,该怎么让这老家伙放了扈三娘呢? 就在这时,城楼上城楼下的人都一齐惊喊了一声。 原来,城楼上,扈三娘突然挣脱后面押着自己的庄丁,用出全身力气,向扈成的刀尖上撞去! 她这是要自杀! 第三百九十章 喜出望外 扈三娘原来是这么刚烈的一个女子! 这绝对已经不是前世小说中,那个逆来顺受、全家被梁山所灭还甘心嫁给王矮虎的扈三娘,而是一个有担当、有勇气的扈三娘! 这也是因为,她曾经和武松在天坑中朝夕相处,心中已经深深种下对武松的感情。 扈三娘自然是很熟悉扈家庄、李家庄和祝家庄三庄联动防御的秘密,知道如果李家庄、祝家庄的援兵到来,利用险要地形,截断新禁军的退路,把新禁军包围在这一代,那么,武松和新禁军就可能陷入险境。 她,不愿意连累武松和新禁军,更不情愿看到武松陷入危险! 因此,她宁可一死,也不愿意再成为扈成刀下的人质,被利用来要挟武松。再说了,有扈太公这样的父亲和扈成这样的哥哥,她也确实觉得伤心无意义! 扈三娘本来就身手敏捷,她的这一举动完全出乎众人预料,扈成也根本来不及闪避。 武松在城楼下看到,扈三娘迎着刀口倒下了。这一刹那,他只觉得心头一痛,热血上涌,再也无法按捺住心头的怒火! “攻城!” 武松一声怒吼。此时,他内力深厚,这一声怒吼又是用尽全力,因此,传出很远,城楼上的庄丁们为之变色,而广大的新禁军官兵们顿时为之震动。 新禁军的官兵们,从来没有看到武松如此愤怒过! 他们的统帅是真正的伤心震怒了! 这还了得!武松在新禁军官兵中,具有绝对的权威。他的伤心震怒,瞬间点燃了全体新禁军官兵们的同仇敌忾。早已经憋不住的他们,顿时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向扈家庄最后的城堡冲去! 尽管,扈家庄的这个城堡并不是很大。 但是,新禁军官兵们怒气冲天,光看那气势,就足以让守城的扈家庄庄丁们为之丧胆! 城楼的被攻破,根本就没有悬念。而城破的时间,也由于新禁军官兵们的震怒,大大的缩短! 很快,城楼就被攻占。城门大开,武松当先策马冲入。 他急于找到扈三娘。哪怕是扈三娘的遗体,他也必须尽快找到。 因为,他知道,扈三娘,其实是为他而自杀的! 然而,进入扈家庄内城之后,扈三娘的遗体,却不见踪影。武松下令官兵们务必找到,同时,武松不忘下令,要官兵们好好找到扈三娘的母亲,并善待她! 而对扈太公和扈成,格杀勿论! 以往打土豪分田地,对那些土豪们总还留有几分余地。但是,对于扈家庄,武松决心彻底摧毁! 武松亲自带兵寻找,却始终没有发现。正在愤怒之际,吕方、郭盛却押着两个人到来,却正是扈太公和扈成! 原来,扈太公和扈成本来想要从城堡后门逃走。但是,新禁军攻城的速度,远远超乎他们的想象。他们还想带点金银再走,略微耽误了一下,就发现城堡已破,新禁军潮水般涌入,并且,有人很快就抢占了后门,防止他们逃走。 后门被占,扈太公和扈成还不着急。因为,扈家庄本来还修建有秘密逃生通道。 可是,当他们正准备钻入秘密逃生通道时,吕方和郭盛已经赶到,把他们逮个正着! 为什么是吕方和郭盛抓住他们?只以为,是吕方和郭盛的药材被抢,所以对扈家庄格外恨之入骨,早已经到处打探,把庄内的情形摸得比较熟悉,知道有这条秘密通道,因此能够先于其他新禁军官兵抓到这对父子! 武松怒火未息,看到这两人更是充满恨意,拔剑指着两人,喝问:“快说,三娘现在在哪里?” 扈太公这老家伙已经吓得直哆嗦。倒是扈成,这时候反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道:“请将军放我们一条生路,三娘。。。。。。” “给我砍了!” 他不说要请武松放他一条生路还好。这样一说,反而更加激起武松的怒火。特么放你一条生路,谁能再给扈三娘一条生路? 反正,扈家庄就这么大。砍了这对父子,要找到扈三娘的遗体不难。 吕方和郭盛本来就对扈太公父子恨之入骨。一听武松下令可以砍了,两人顿时大喜,一齐准备亲自动手,一人一个,把这对父子给毙了。 “不!慢着!”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武松听见,顿时全身为之一震。 他很熟悉这个声音。毕竟,曾经与这个声音的主人在那天坑里朝夕相处那么长的时间,每天听到的都是她的声音。 这,不是扈三娘的声音吗? 扈三娘,不是已经在城楼上自杀了吗? 武松猛然回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却见一个美丽女子正扶着一个青纱遮面的老妇,正快步朝这边赶来。 那,不是扈三娘又是谁? 她不是自杀了吗?可是,此时的她,身上并没有一点血痕! 扈三娘远远望见吕方、郭盛要杀扈太公和扈成,因此匆忙赶来。她步履稳健,看上去更不像刚刚在城楼上自杀的人,连负伤都没有。 尽管心中还有疑惑,但一见三娘居然还活着,武松自然喜出望外,跳下马来,迎上去,道:“三娘!原来你还活着?太好啦!” 扈三娘看得出武松对自己的关心紧张,顿时心头一甜,柔声道:“将军,我没事!” 武松道:“可是,我在城楼下明明亲眼看到,你扑向了那柄架在脖子上的钢刀。。。。。。” 扈三娘道:“原来,那柄刀是假的,只是用硬纸片临时做的。扈成,我哥哥,总算对我这个妹妹还有一丝兄妹之情,怕真的伤了我,没有用真的刀架在我脖子上,只是用假刀做样子来威胁你!” 武松大喜,道:“原来如此!” 他顿时想起,前世书中,扈家庄一家几乎被梁山人特别是李逵那厮屠杀干净,单单跑了一个扈成,但此后梁山人也没有去找扈成的麻烦。看来,这个扈成,还真的是罪不至死! 扈三娘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武松,柔声道:“将军,请求你放了扈成。。。。。。还有我的父亲吧!毕竟,他们是我的亲人!” 第三百九十一章 三娘之情 对于扈三娘的请求,武松当然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 因为,与扈三娘长期的朝夕相处,武松早已经深深了解,这个美女的姑娘,其实是一个面冷心热的女子。表面上话不多,但内心十分善良。 尽管她和母亲在扈家庄吃尽了苦头,但是,扈太公毕竟是她的父亲,扈成毕竟是她的哥哥,她当然会为他们求情。更何况,扈成临时把挟持她的刀子换成假的,也表现出了不忍真正伤害她的意思,总算还有一点兄妹香火情。 武松同意放扈太公和扈成一条活路,让这对父子俩滚蛋了。但是,扈家庄,却不容许他们再逗留。 扈太公本来瞧不起新禁军,贪图那点药材,结果这一来真是鸡飞蛋打,遭遇灭顶之灾。 新禁军对扈家庄进行了彻底的接管。不仅在巨大的庄园库房中找到了那批药材,更获得扈太公这么多年来囤积的大量金银财富和粮食! 可以说,新禁军这次吃了个小饱,比以往任何一次打土豪分田地得到的东西都多! 新禁军的官兵们,个个喜笑开颜! 扈三娘的脸上,也挂着带泪的笑容。这足以让扈家庄的人都感到十分惊讶,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扈三娘一直以来是那么坚强,几乎从不流泪。 武松上前,以礼与扈三娘的母亲相见。 扈母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妇,见武松一表非凡,威风凛凛,这么大的一个统帅,居然给自己行礼,十分慌张,连忙说:“将军。。。。。。将军这样,老妇如何担当得起?” 武松笑道:“伯母不要见外。我和三娘情同兄妹,我就是您的侄子一般,向您行礼是应该的!” 此语一出,扈母的面色,却变了一变。 在她的想象中,扈三娘和武松一起朝夕相处了那么久,这次又亲自统帅大军前来拯救扈三娘,这还不是对扈三娘一往情深么?自己的女儿从小吃了不少苦头,能够嫁给武松这样的英雄,那也真是万分之幸了! 老妇为此本来极其喜悦。 缘何现在武松又说,他和扈三娘只是兄妹之情? 扈三娘的脸色,也在霎那间情不自禁的变了一变。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她当然知道,武松心中装着一个最舍不得割舍的人,那就是潘金莲。 能够与武松成为兄妹,她觉得也值得了。 当然,哪个少女不怀春。扈三娘现在对武松,自然也是朝思夜想,一片痴情。只是她刚强要面子,自己不愿意承认而已。而且,有时候回想起与武松一起的点点滴滴,她也难免感觉到,武松其实对自己也有感情的。 现在,武松亲率大军攻打扈家庄,为了她而不惜冒着奇险,更足以证明自己在武松心目中的地位。 只是,扈三娘也判断不清,武松对她的,究竟真的只是兄妹之情,或者还有别的感情? 武松,作为现代穿越青年,其实没有那么古板! 他其实是知道的,自己真正地喜欢扈三娘,就像也喜欢张真娘一样。而且,这种喜欢,绝对不是真的只是兄妹之情那么简单,肯定有男女之感情在内。 不过,他对潘金莲的感情,毕竟还是最深的。 在没有找到潘金莲之前,他更不可能接受其他的感情。因此,他仍然坚持和扈三娘只是兄妹相称。 他主动向扈三娘发出邀请:“三娘,这次你是为了给新禁军要回药材,而遭到扈家父子的挟持。现在,扈家庄已经被攻破,你是留下来成为新的扈家庄庄主吗?” 扈三娘一听,连忙摇头道:“不,我不能做扈家庄的庄主!” 她确实不愿意。她对成为扈家庄的庄主毫无兴趣。尽管,如果她愿意做庄主,武松肯定会让新禁军给她留下大笔扈家庄的资产。但是,这对她自然是毫无吸引力的。 这时,梁红玉和张真娘带着一队女兵,走过来了。 梁红玉大声道:“武将军,扈家庄都被打成这样了,做这里的庄主还有什么意思?不如,就请三娘加入我们新禁军吧!” 梁红玉是真正的女中豪杰,性格十分豪爽,胸怀也比世上许多普通男子都要宽广得多。尽管自己曾经是扈三娘手下败仗,但是,现在却真心欣赏扈三娘。 张真娘也道:“将军,新禁军正缺三娘这样的女将哪!” 其实,梁红玉和张真娘所说,也正是武松最期待的。武松当然并不是真的希望扈三娘来做扈家庄的庄主。 不过,这还是要看扈三娘自己的意思。武松恳切地望着扈三娘,道:“三娘,如果你不愿做扈家庄庄主,那么,我确实很想你能加入我们新禁军!你愿意吗?” 扈三娘还没有说话,扈母已经连忙代为回答:“愿意!当然愿意!请武将军收下三娘!我们三娘人长得比我年轻时还漂亮,心地又善良,武艺又高强,一定可以在新禁军中做很多事情的!” 扈母逮着机会,不忘猛夸自己的女儿,这些话,当然都是说给武松听的。 看到梁红玉和张真娘时,扈母一度十分沮丧。因为,梁红玉和张真娘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姿容并不在扈三娘之下,而且身着军服,一样英姿飒爽。 扈母还不知道潘金莲的存在,心中不由得想:难怪武松只是把扈三娘当作妹妹,他已经有这样两个美人了啊。 不过,扈母的沮丧只是一阵子。为了女儿的幸福,她随即又鼓起信心,相信自己的女儿不会比梁红玉和张真娘差。而且,她是知道的,自己的女儿还曾经打败过梁红玉呢。 因此,只要女儿留在新禁军,留在武松的身边,就还会有机会!所以,她自然要抢着为女儿答应武松了。 扈三娘并不是个扭扭捏捏的女人。加入新禁军,自然也是她此时十分乐意的。因此,她还是爽快地点了点头! 武松大喜! 新禁军女兵营,现在由梁红玉和张真娘率领和指挥。但是,梁红玉毕竟有可能离去,武松不想与历史上同样受自己喜欢的英雄韩世忠争夺。而张真娘的武艺,也毕竟不如扈三娘。 如果由扈三娘来统帅女兵营,那么,新禁军可以说是将实力大增。更重要的是,这也给扈三娘一个远比前世小说中被俘上梁山为匪的结局好! 就在这时,有官兵来报:“将军,扈家庄路口,来了一队人马!” 第三百九十二章 为了三娘 扈三娘一听外边来了一队人马,立即想到是不是李家庄或者祝家庄的人来救援扈家庄,试图截断新禁军后路。 不过,一想现在扈家庄都已经被新禁军占领,就算是祝家庄和李家庄的人前来,新禁军也已经没有后顾之忧,因此,脸上的担忧之色才稍减。 武松更是镇定,问那报信的新禁军斥候:“来的这队人马是哪里来的,可探听清楚了?” 斥候道:“禀报统帅大人,来的是李家庄的人马,由李家庄庄主李应亲自率领,小的远远看见,我们新禁军的阮小二、刘唐、周通、白胜、李忠等诸位将官也在军中,还和李家庄庄主李应有说有笑!” 武松一听,又是喜事,道:“好!你继续去刺探情报,随时上报!” 斥候领命而去。旁边闻焕章、吴用两人闻言,也顿时喜上眉梢,同时对武松都投去敬佩之色。显然,阮小二等人能和李应同来,说明之前武松布置下的计策,已经奏效。李应已经被成功策反,愿意投靠新禁军了。 扈家庄、祝家庄、李家庄三庄联盟,至此可谓是已经被彻底瓦解! 这时,武松又传令一名新禁军官兵:“你速去前方,向李家庄的人传话,要阮小二等人速带那李应前来见我!” 那官兵领命而去。 不料,随后武松得到的,不是阮小二等人带李应前来拜见武松的消息,而是李家庄和火速赶来的又一支队伍,在扈家庄外打起来了! 武松等人不用听报告也猜测得出,那支和李应一伙火并起来的队伍,自然是祝家庄的! 武松笑道:“看来,这李应还是有点意思,想给我交点投名状呢!走,我们去看看这个扑天雕的本事,究竟如何!” 武松率领身边的将官谋士们,来到扈家庄外,果然见到前方大路分岔之处,两队人马各自依靠险要地形,相互冲杀。 其中,双方的带兵首领也彼此交战,阮小二等人也在其中,奋勇杀敌。 更有一个大汉,鹘眼鹰睛头似虎,燕颔猿臂狼腰,背上藏着五把飞刀,手持一柄钢枪,在紧紧追赶一人。那被追之人,新禁军的许多官兵们却都认识,正是祝家庄的老三祝彪,也就是扈三娘的未婚夫。 当然,新禁军的官兵们现在谁都不认为,扈三娘还会嫁给这个祝彪。否则,那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咱们的统帅武松将军对扈三娘如此情深意重,那祝彪算个什么狗东西,居然还敢打扈三娘的主意,让人想想都恶心! 所以,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新禁军的官兵们纷纷呐喊:“宰了祝彪!” “宰了祝彪!” “宰了祝彪!” 到后来,大家的呼喊都一致起来,竟然变成了一起喊口号。可想而知,这么多新禁军官兵一起喊口号,那声音定是惊天动地。毕竟,新禁军官兵们的体质本来就远远超出一般人,肺活量都很大,喊起号子来一人顶二十个,这么多人一起喊,那还得了! 那扑天雕李应一听,心中暗道:祝彪这小子怎么这么惹新禁军的厌烦啊!看来,我冲着这小子来是对了。不过,我本来只是想活捉他,作为给武松的见面礼,却没想立即杀掉他啊。毕竟,这小子从小也叫我一声叔叔来着! 不过,既然新禁军官兵都这样喊要宰了祝彪,那我也只能无毒不丈夫,一不做二不休了! 于是,李应的追赶更紧了! 可怜那祝彪,本来已经被扑天雕李应追杀得十分狼狈,如今一听到新禁军官兵这铺天盖地的号子声,更是吓得心胆俱裂。 我特么这是犯了多大罪啊我,这么成千上万的人说要宰了我! 随即,他立即想到:这一定是因为扈三娘的缘故!扈三娘当初和武松一起失踪,消失了那么久,肯定已经和武松之间发生了什么!新禁军官兵们这么仇恨自己,自然是因为他祝彪是扈三娘名义上的未婚夫! 其实,扈三娘回到扈家庄后,祝家庄祝太公就提出要退婚。因为,祝太公无法容忍自己未来的儿媳,和另外一个男人在外边朝夕相处这么久。 可是,祝彪坚决不愿意退婚。 他表面上的理由,是要维持祝家庄和扈家庄的联盟。实际上,却是因为,他依然垂涎于扈三娘的美色! 过去,作为扈三娘名义上的未婚夫,祝彪早就想把扈三娘给占了。可是,扈三娘的武艺远远超过他,根本不容他近身,因此,他只能干着急,心中早就恨得牙痒痒,一心想着早点与扈三娘完婚,再名正言顺地蹂躏她! 却不料,扈三娘如今已经成为了武松的人(这家伙自己脑补的,其实扈三娘和武松之间目前是完全清白的)! 可是,这反而使得祝彪更加舍不得放弃扈三娘,更加对扈三娘朝思暮想。 他对扈三娘其实是又爱又恨,现在是恨多于爱。当然,对于他这种人来说,“爱”这个词恐怕也被玷污了。他对扈三娘所谓的“爱”,其实也只是一种占有欲。但这种占有欲无法满足时,就更加全部转化为恨。 现在,因为扈三娘的缘故,这么多新禁军官兵公开喊着要宰了他,更使得他对扈三娘的恨到了极点。 然而,现在,自然不是他计较对扈三娘的恨的时候。现在,当然是逃命要紧! 眼看扑天雕李应越追越近,祝彪几乎已经就要放弃,涕泪交流,只好大声喊:“哥哥!大哥二哥!快来救命啊!” 他呼救的,自然是他的大哥祝龙、二哥祝虎。 祝家三兄弟,都拜栾廷玉为师,但武艺最差的却是祝彪。至于他的大哥祝龙、二哥祝虎,其实功夫不差。 此时,大哥祝龙、二哥祝虎正在迎战阮小二等人。以二敌众,居然还能不落下风。 听到弟弟祝彪呼救,两人不约而同,前来抢救。那祝龙更是射得一手好箭,一边飞马而来,一边弯弓搭箭。 哆! 扑天雕中箭落马! 第三百九十三章 不为三娘 观战的武松,望见李应中间落马,不禁脱口说道:“这事居然还重演了啊!” 他记得,前世书中,杨雄、石秀、时迁投奔梁山,途经祝家庄,在客店投宿,却偷吃店家的报晓公鸡,因言语不和大闹祝家庄,放火烧毁村店。时迁被祝家庄庄客擒获后,杨雄与石秀跑脱后,巧遇鬼脸儿杜兴。 杨雄在担任监狱官员时,曾经有恩于鬼脸儿杜兴。此时杜兴正在李家庄担任主管,因杨雄曾有恩于自己,便将二人引见给李应。杨雄请李应修书给祝家庄,讨回时迁。 李应当时显得很豪爽慷慨,立即答应,让门馆先生书信一封,署名后命副主管送往祝家庄。然而,祝家庄却不肯放人,李应只得亲笔书信,再命杜兴前去。 不料,祝家庄仍旧不放时迁,祝彪还撕毁李应的书札,宣称要将李应当做梁山强寇解往官府。 李应闻知大怒,点起庄丁,亲自前来祝家庄讨要说法,与祝彪交战,结果在纵马追赶祝彪时,却被祝彪暗箭射中臂膀,受伤坠马,幸被杨雄、石秀抢回。 现在,李应中箭落马的这一幕,又在武松眼前上演了。只不过,射中李应的不是祝彪,而是他的哥哥祝龙。 作为穿越者,武松对于这种历史重演的事情自然格外在意,因为,他并不希望自己穿越过来后,前世书中所写的武松的一些不好的遭遇还会重演。 旁边,闻焕章听到武松说“重演”,忙问:“将军,敢问这是何意?” 武松自然不会告诉他,因为自己是穿越者,所以才会说这句话,道:“我以前看到过有人在追赶别人时反而中箭落马,所以觉得这是重演。这也是孙子兵法上说的,穷寇勿追啊!” 武松一边说着,一边心中对扑天雕李应的为人,又多了一些了解。 这个人,在前世小说中,并非是宋江的嫡系人马,但是,上了梁山后,却非常得到宋江的信任和重用,不仅排名十分靠前,位列梁山一百单八将的第十一位,甚至还在武松和鲁智深之前,而且,担任的职务是与小旋风柴进一同担任掌管钱粮头领! 管钱粮的头领,那相当于是财政部长,这在任何单位,显然都是非常重要的肥缺。 小旋风柴进的地位,是很高的,因为他对梁山上许多人、包括宋江本人都有恩,甚至,梁山第一任寨主王伦,也是他资助的,他可以说是梁山真正的开山鼻祖。因此,柴进非常受宋江信任,能够被宋江委任为管钱粮的头领,这不稀奇。 李应呢?他何德何能,居然可以与柴进平起平坐,也如此受宋江的信任? 是他武艺特别高吗?不见得。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李应的武艺还高过了鲁智深、林冲。 归根到底,是这个人,很会做人! 他中箭落马,根本就是故意的。因为,他并不愿意真正的亲自去杀掉祝彪!毕竟,他是看到祝彪长大的,祝彪相当于是他的侄子,如果他真的杀了祝彪,会让人觉得是个无情无义的冷血之人。 但是,若他故意放过祝彪,也可能担心引起武松和新禁军的怀疑。所以,他不惜中箭落马,摆脱干系。 这个人,在前世书中,是梁山上少有的几个有好结局的人之一,他后来被朝廷封赏官职后,仍然回到独龙岗,与杜兴一起,做了富豪。 没有被害死,没有战死,也没有人来欺负他,继续安稳地做富豪,可见他很善于处理各方面的关系。 武松心道:难怪宋江会重用李应。我也可以重用这个人。 李应会做人,关键还不愿意背负背信弃义、冷血无情的名头,也就是说不是那种一味圆滑奸诈之人。这种既能妥善协调处理各种关系又不失自己做人原则的人,在哪个单位,都是值得好好用一用的人才。 李应一落马,祝彪、祝龙、祝虎三兄弟却也并没有再上前来砍杀他,而是顾着自己赶快逃跑。 武松当然不会让这三兄弟逃跑。 他下令,新禁军出击,今天彻底推平祝家庄。 不过,武松同时下令:“祝家三兄弟,都要活的!” 新禁军官兵都在喊,要“宰了祝彪”。 武松却要求把祝彪三兄弟都留活口。 其实,武松是厌恶祝彪的,这明显是个好色的乡下地主土豪家的恶少。不过,他却不愿意让新禁军的官兵们都觉得,他是因为扈三娘的原因,才杀了祝彪。 武松对扈三娘毫无疑问已经产生感情,但是,他却不能成为一个为了争夺别人的未婚妻而杀人的人。 那样,他与前世书中所写通奸潘金莲的西门庆还有什么区别? 扈三娘与祝彪的婚约,只能由扈三娘自己去解除。而且,祝彪这个人虽然讨厌,却毕竟只是好色,还没有做出太大的恶行,罪不至死。 而且,武松看到了祝龙、祝虎在战场上的表现。这两兄弟,武艺明显不弱,而且统领庄丁作战明显颇有方法。 祝家庄、扈家庄和李家庄三庄联盟,实际上以祝家庄实力最强,以祝家庄为核心。联盟的战术部署,显然也是祝家庄的主意,很可能就出自这三兄弟之手。 换言之,祝家三兄弟,在军事上算得上是人才吧。如果可以的话,武松并不介意把他们也招纳进新禁军。 武松需要不断地迅速地扩大新禁军的实力。 武松的军令,在新禁军中那自然是绝对的权威,比皇帝的圣旨还管用得多。他下令祝家三兄弟要活的,不能杀祝彪,有的新禁军官兵不知道为什么,有的新禁军官兵却能理解武松的考虑,对武松更为钦佩。但无论是否懂得武松这一命令的意图,新禁军官兵们都会绝对执行他的命令。 所以,结果没有悬念:在新禁军官兵出动后,很快,战斗结束,祝家三兄弟都被活捉了。 李应也被救起,带到武松的面前。 在此过程中,武松已经询问到,祝家三兄弟果然除了老三祝彪有点好色猥琐之外,其余都还是人才,没有太大的恶性。作为地主土豪家的少爷,平时有些嚣张跋扈的行为,但对庄丁百姓们其实也还算好。 所以,武松果断地同意把他们都招揽进新禁军,让他们率领庄丁,编为新禁军新部,与新禁军主力一样进行严格整编。 就在这时,又有斥候来报:“又有一队人马杀过来了,领军的是员女将!” 第三百九十四章 是金莲吗? 又来了一队人马?领头的还是员女将? 武松想不出,这扈家庄、祝家庄、李家庄附近,哪里还有一员敢来攻打新禁军的女将。这女将竟然敢主动前来攻打扈家庄和新禁军,胆子得有多大,本领得有多高。 问报信的斥候:“可探听清楚了是哪里的人马?” 斥候禀报道:“来的这队人马,打着两面旗帜,一面旗帜上写着梁山王,一面旗帜上写着梁山潘,看来应该是梁山的土匪!” 梁山的土匪?是了,这倒是非常有可能的。这里离梁山确实已经不远了,前世书中,宋江上梁山后,亲自主导打的第一仗,就是三打祝家庄。当然,宋江三打祝家庄才获胜,还差点一败涂地,武松率领新禁军,现在却不过是一战就已经全胜。 现在,宋江还在汴京,做他的升官发财美梦,怎么梁山会提前发起对三个庄园的进攻了?而且不是攻打祝家庄,直奔扈家庄而来? 这个原因倒是不难揣测:可能是梁山土匪对三个庄园其实觊觎已经很久。毕竟,这三个庄园乃是这一带最大的三个大地主土豪,打下来,得到的金银财宝粮草,足可以让梁山土匪们吃个大饱。 这个时候,正是新禁军与扈家庄、祝家庄人马的战斗刚刚结束的时候。因此,在梁山土匪看来,这或许是趁火打劫、等新禁军和扈家庄等两败俱伤而他们坐收渔人之利的最好时机。 如果梁山土匪是抱着这种心理来的话,那么很可惜,他们这次踢到铁板了。 对此,武松自然是丝毫也不担心,甚至有些高兴。 在他的内心谋划里,梁山地势险要,防卫严密,又四面都是水荡作为天然屏障,确实是易守难攻的地方。 当然,以新禁军现在的战斗力,剿灭梁山不在话下,但是,只怕也要付出一些代价。还需要找到最好的时机。 现在,梁山土匪居然放弃他们易守难攻的有利地形,主动前来犯新禁军的虎须,那就可谓是自寻死路,送上门来,武松高兴还来不及呢。 武松心中在意的是,这次带着梁山土匪前来的人究竟是谁,那两面旗帜是什么意思? “梁山王”并不难理解,这应该就是白面秀才王伦的称号。现在,王伦才是梁山之主。事实上,王伦才是梁山的开山寨主。 在前世的书中,王伦是个心胸狭隘、心狠手辣、忘恩负义、缺乏才干的反面典型,占据梁山之后,百般刁难前来投奔的林冲,还想拒绝后来犯案前来投奔的晁盖、吴用,结果被智多星吴用挑唆林冲火并,杀了王伦。 但,武松却不愿小瞧王伦。 历史往往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胜利者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晁盖、吴用、林冲他们杀了王伦之后,心胸狭隘、心狠手辣、忘恩负义、缺乏才干之类的屎盆子自然随便往王伦身上扣。 可是,武松却不这么认为。 万事开头难。梁山土匪,最开始就是王伦拉起来的。王伦能够独自拉起这么一支队伍,在官兵和土豪地主的围剿下生存下来,还成为许多江湖豪杰向往投奔的地方,这人会真的没有点本事吗? 单看他能够选中梁山水泊这么一个险要的易守难攻的地方作为盘踞之地,就可见此人其实颇有一点战略眼光、军事才能。 再看他现在打出的这面旗帜:“梁山王。” 表面看,这是因为他姓王,占据梁山,因此自称梁山王。但实际上,这显然暴露出,王伦有割据称王的野心,有明确的政治图谋,是真正的造反,并不想宋江那样,还没上梁山就想着投降招安当个小官。 你可以说这是王伦不自量力,但也可以说这表明王伦绝非是普通的没有见识的山中土匪。 武松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日追捕高衙内和陆谦时,在山野里遇到的那个书生。 那个书生,给武松的感觉,就是沉稳干练,聪明深邃,是个厉害角色。 那,会不会就是王伦? 当然,王伦再厉害,武松现在也根本不怵。开玩笑,以武松现在的武功,加上《司徒遗书》、《玄女天书》的熏陶,政经谋略都在飞速提高。 加上新禁军的实力,远远不是一般的宋朝军队可比。要荡平梁山,绝对不会有问题,问题只在于武松想什么时候去攻打而已。 王伦主动送上门来,真是好事。 只是,如果“梁山王”就是王伦,那么,“梁山潘”又是谁? 前世书中,梁山那些头领之中,并没有姓潘的人。也真是奇怪了,在北宋,老潘家似乎很不受待见,在杨家将演义中,最大的反派之一也是潘仁美。更不用说,在前世书中,潘金莲妹妹还背负了中国女性最大的骂名。一个潘金莲还不够,书中还有另外一个典型的坏女人潘巧云,即杨雄之妻,也是姓潘,和潘金莲一样的罪名,死得一样的惨。 写《水浒传》的人,是不是生前对姓潘的有刻骨仇恨?或许,他本人就被姓潘的女人给欺负过?否则为什么要把姓潘的女人写得那么坏? 武松现在自然知道,潘金莲绝对不是前世书中所写的那样。相反,潘金莲善良、聪明、美丽,绝对是武松现在最值得爱的好女人。 至于那个潘巧云,是不是也会有前世书中所写那么坏,武松还不知道。因为,他还没有遇见她,也不知道穿越过来后,还会不会遇见她。但是,武松可以确定的是,潘金莲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可爱的女人之一。 武松已经广派探子,去打探潘金莲的消息踪迹,可惜的是,迄今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那么,现在的这个“梁山潘”,又会是谁? 而且,按照斥候所说,这个“梁山潘”居然也是个女将? 难道,她有可能是潘金莲?这这么可能? 武松现在越来越有统帅风度,越来越沉稳,可以说如今的他已经真正可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少变。 可是,此时,当他想到,这个“梁山潘”有没有就是潘金莲的时候,心头忍不住剧烈地跳动起来。 武松正准备再问报信的斥候,却闻得马蹄声响,扈三娘、梁红玉已经策马奔去了。剩下张贞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武松一眼,也立即上马,追了出去。 第三百九十五章 金莲归来 梁红玉、扈三娘和张真娘,倒不是冲着潘金莲而去的。事实上,如果她们知道那带队前来的女头领就是潘金莲,她们或许倒不会这么积极主动的去应战了。 扈三娘急于去应战,是因为她现在正式加入了新禁军,成为了武松麾下一员,自然想能够为新禁军立下一功。 梁红玉呢,则是还带点不服气的味道。本来么,她对自己的武艺是非常自信的,却没有想到,会遭遇扈三娘这样的强劲对手。扈三娘也还罢了,现在都是新禁军中的好姐妹。怎么现在又来了一员女将?难道,这年头真的流行出女将了吗? 至于张真娘,她跟过去,主要是看情况。 三员女将率先去了。武松率领文武官员,随后赶去。 远远看到,新禁军率李家庄、扈家庄新投奔的人马,正在和另一队打着“梁山王”、“梁山潘”旗号的人马,一片混战。 混战之中,只见扈三娘、梁红玉、张真娘三员女将,早已经和梁山那员领队女将,交战上了! 武松远远望见那梁山女将的身影,不禁心头狂跳,差点就喊出声来。 金莲! 那员梁山女将虽然身批铠甲,但仍然遮掩不住那绝世妖娆的身材、绝世美丽的容貌,不正是武松朝思暮想的潘金莲,又会是谁? 潘金莲,她怎么会上了梁山? 她,又怎么会率领梁山的人马,前来攻打武松的新禁军? 还有,她的武艺,怎么已经变得这么厉害? 居然,可以一个人单挑扈三娘、梁红玉、张真娘这三员新禁军的女将,还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颇占胜算? 此时,四员女将交战正酣。这四员女将,无一不是国色天香的美女,马上交战更是英姿飒爽。无论是新禁军这边还是梁山那边,都有人忍不住看得痴了,忘记交战。 有的因为看得痴了忘记交战,直到遭到新的攻击,才想起自己是在战场上! 其实,此时此刻,痴了的又何止是这些交战两边的官兵! 武松,堂堂的新禁军统帅武松,也几乎要痴呆了! 他一策马,就冲上前去,大声唤一声: “金莲!” 此时,两军正在交战,到处都是喊打喊杀和刀兵交鸣之声。普通人的喊叫,很难让人挺清楚。 潘金莲也正在专心致志地与扈三娘、梁红玉和张真娘交战。这三员女将,都不是弱敌,潘金莲必须集中精神应付。 可是,武松的这一声“金莲”,还是让潘金莲顿时为之全身一震。 她还是听到了! 只因为,对于潘金莲来说,武松的声音,那也是如今这个世界上,她最在乎、最熟悉的声音! 酣战中的潘金莲,顺着声音,猛然抬头一望,刹那间,竟然忘了自己是在交战。 若不是扈三娘、梁红玉和张真娘都察觉到了异样,竭力收回手中的兵器,潘金莲非受重伤不可! 只见刚才还在奋力交战、攻势凌厉的潘金莲,此时竟然像发呆了一样,痴痴地望着策马过来的武松。 武松策马过来,一直走到离潘金莲很近的地方,揉揉眼睛,看仔细了,眼前的这员梁山女将,果然就是潘金莲! “武大哥!” “金莲!真的是你!” 武松脸上的笑容,像泛滥的洪水一般绽放。 潘金莲那美丽娇艳的脸庞上,自然也是无比喜悦的神情,但那双美丽得不可方物的大眼睛里,却有大颗的泪水,滚落而出。 突然,潘金莲身子一颤,差点从自己的马上摔下。 武松猛然从自己的马上纵身飞起,稳稳地落在潘金莲的马上,伸手抱住了快要跌下马背的潘金莲。 “架!” 一声吆喝中,潘金莲的那匹马立即撒开四蹄,纵步狂奔。 在新禁军和梁山人马数万人的瞩目中,也在扈三娘、梁红玉和张真娘各自不同的眼神中,武松,抱着潘金莲,策马远去。 不好,武将军又被敌方女将给掠走了! 有的新禁军官兵立即回想起了当初,武松和扈三娘交战时,和扈三娘双双失踪的一幕,顿时以为那样的情景又重演了,顿时都急起来,就要去追。 “谁也不要去追!” 闻焕章立即下令。此时,武松不在,作为高级参谋,他的话如同军令。 不过,他的话也只对新禁军官兵有用。那些梁山来的人马,突然看到自己的女头领居然被新禁军的将军给带着跑了,顿时个个大惊失色,就要去赶。 闻焕章只好再次下令:“拦住!我说了,谁也不要去追!” 有些新禁军的官兵还在迟疑,但毕竟,更多的新禁军官兵是明白人,立即纷纷拦住梁山人马的去路,阻止他们去追武松和潘金莲。 。。。。。。。 骏马狂奔! 山川树林,飞快地掠向后面。很快,就远远地离开了扈家庄,离开了新禁军和梁山双方交战的人马。 潘金莲此时躺在武松的怀里,全身都失去了力气,什么都不能想,只是感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武松拥抱着潘金莲,策马狂奔,也并无方向,不知道究竟要去哪里。 他只是想赶快找一个僻静的地方,不受打扰,可以和潘金莲好好地互诉衷肠。 金莲啊金莲,这段时间,你究竟去了哪里? 你遭遇了什么?可吃了什么苦头? 你可知道,我武松有多么地想念你? 金莲,你也想我吗? 这当然不用问。从金莲刚才见到武松的神情,就知道,她对武松的思念,一点也不会比武松对她的思念少。 那么,你又是怎么练就如此非凡的武艺的?又怎么会上了梁山,成为了梁山的女头领? 又怎么会带着梁山的人马,前来进攻新禁军? 是的,此前一段时间,我和扈三娘一起失踪,新禁军一度落入陆谦和高衙内之手,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又回到了新禁军吗? 武松的心中,有太多的问题,需要问潘金莲。不过,此时此刻,他其实并没有想到这些问题。他只是拥抱着潘金莲,策马狂奔,感觉到巨大的幸福,想要和她再诉衷肠! 第三百九十六章 金莲迷信 骏马飞驰。 潘金莲靠在武松的怀抱里,这一刻,巨大的幸福感充满了她的全部身心。 她没有问武松,要骑马把自己带向哪里。她只是在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武松之所以会拥抱着潘金莲,和她一起策马狂奔,其实潜意识里,只是想赶快离开那喧嚣的战场,找个没人干扰的地方。 什么战场!见到了潘金莲,他就什么都不想顾了。 因此,等骏马奔驰了很远,进入一片密林,终于没有别人干扰了,武松才让马放慢下来,跳下马,再把潘金莲接下来。 然后,两人又在林间草地上,紧紧地相拥。 过去,武松和潘金莲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下,甚至也彼此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情意,但,一个含羞,一个自律,双方其实很少有情人之间亲昵的举动。 但是,分别这段时间以来,两人都彼此相思,对自己对对方的感情,有了更明确的认识。分别的越久,相思越浓烈,所以,见面之后,终于忘却了各种礼教禁忌,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了一起。 这也就相当于,他们终于作了彼此正式的告白,承认了对方是自己的恋人。 良久,他们都没有分开。 …… 从中,也反映出了潘金莲的性格特征! 。。。。。。。 两人终于相拥着共坐在草地上,互诉衷肠。 武松这才了解,潘金莲这段时间以来,去了哪里,经历了什么。 那天晚上,武松为了对付西门庆、高衙内等人而外出,潘金莲独自在家里。她很担心武松的安危,由此想到,自己应该抓紧习武,学会自保,甚至可以帮助武松。 这时,方金芝前来探询武松。而跟着方金芝前来的,是她的师傅。 其实,方金芝的师傅就是她的母亲,姓邵,人们都叫她卲夫人。 卲夫人本来是因为牵挂方金芝,跟踪方金芝而来,却意外见到潘金莲独自在家中习武,发现潘金莲身骨奇佳,是习武的很好苗子,忍不住啧啧称赞。 方金芝看出母亲对潘金莲的欣赏,趁机便劝母亲教潘金莲武艺。 于是,卲夫人动了心,干脆带走了潘金莲。 此事尽管早已经过去,但武松还是感到愤愤不平,道:“这个卲夫人真可恶!” 潘金莲忙道:“松哥,你千万别这样说我师父,其实她对我非常好。可以说,她是我的再生父母,因为有了她,我才彻底觉醒,这一世不会白活!” 武松一听这话,觉得有些奇怪,便听潘金莲继续说。 潘金莲继续告诉武松:卲夫人最开始要带走她时,她也颇为抗拒。但是,后来卲夫人当场露了一手功夫,飞檐走壁如履平地,武艺似乎比当时的武松还高。卲夫人还威胁,如果潘金莲不拜她为师跟她走,等武松回来,她就会杀了武松! 与此同时,卲夫人又承诺潘金莲,只要潘金莲肯拜她为师,她一定把自己的全部武艺都倾囊相授,把潘金莲和自己的女儿方金芝一样看待。 无奈之下,潘金莲便跟着卲夫人走了。 方金芝本来只是想要母亲指点一下潘金莲习武,却没有想到母亲干脆要带潘金莲走。方金芝劝阻不成,怕武松担心,就留下来等武松,把潘金莲拜师学艺的事情告诉了武松。 而潘金莲跟着卲夫人走之后,卲夫人一直把她带到了睦州青溪。潘金莲这才知道,卲夫人不是普通人。 卲夫人的丈夫名叫方腊,表面上是这一带的漆园主,实际上,却是当地明教的教主,手下的教众很多,对方腊都无比崇拜信服。 武松一听,不禁在心里道:原来如此! 武松自然是知道,方腊起义造反的历史。在前世小说中,宋江率梁山队伍招安后,就是去打了方腊,遭遇重大损失。 武松自然也对“明教”这个词并不陌生。大名鼎鼎的“张无忌”,谁会不知道呢?而对方腊曾经是明教教主这个历史典故,武松也是有所了解的。所谓明教,也就是三世纪时在巴比伦兴起的摩尼教,唐朝时传入中国。方腊起义造反,就是借助了明教教义,来动员民众。 武松这时候也确信,方金芝原来就是方腊的女儿。难怪,那个恶和尚邓元觉,会对方金芝那么信任重视。 只是,武松万万没有料到,潘金莲居然会拜方腊的夫人为师! 潘金莲对方腊显然十分崇敬,她称卲夫人为夫人,却称方腊为“圣公”,言词间十分敬畏。 潘金莲道:“因为我是我师父的徒弟,圣公对我也非常之好,真的像我师父说的那样,把我和金芝姐姐一样看待。其实,圣公和我师父是那么光辉伟大,慈祥善良,他们对所有的穷苦老百姓都非常好,所以大家才会死心塌地地追随他们!” 武松这时候的心情,只能用震惊来形容。 从潘金莲的话中可以显而易见的看出,她对方腊是完全认同的! 他看向潘金莲,只见此时的潘金莲,那无比美丽的脸上,说到方腊时,居然是一种无限陶醉、崇敬、憧憬、迷恋的表情! 那是一个虔诚的信徒,在谈起自己崇拜的神灵时才有的表情! 这种表情,在前世那些明星的死忠粉丝的脸上,也经常可以看到! 原来,潘金莲居然已经成为了方腊的信徒! 第三百九十七章 金莲神棍 潘金莲依偎在武松的怀里,望着蓝天白云,无限深情地道:“松哥,我这一生,有两件事是最幸运的,第一件就是遇见你!” 武松搂紧潘金莲,柔声道:“金莲,遇见你,也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 两人你侬我侬,内心都充满甜蜜。武松毕竟是现代青年,没有太多的礼教束缚,情之所至,忍不住又主动拥吻潘金莲。 潘金莲猛然惊醒,满脸飞红地推开了他。 武松暗叫惭愧。潘金莲毕竟还是个纯情少女,在未婚的情况下,能够和他相拥长吻,已经是极致了。毕竟,潘金莲是一个在封建礼教社会长成的女孩。 武松只好暂时止步。 为了避免尴尬,武松便转移话题,重新搂抱着潘金莲,柔声道:“你说有两件最幸运的事,遇到我是第一件,那第二件呢?” 潘金莲本来羞不自胜,见武松问起,面容却顿时又严肃郑重起来,仿佛是要说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正色道:“我第二件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了师父和圣公!没有圣公,我就想是在黑暗中沉浸而自己不知道,这一辈子都会白活。多亏了圣公,给我讲那么多大道理,让我明白了许多事情。松哥,我要带你一起去拜见圣公,让你也听听他说的真理。。。。。。” 武松心中暗暗吃惊,想道:看来,金莲妹子已经彻底被方腊这厮所迷惑了。也是,方腊本身就是个打着旗号煽动民众造反的高手,其洗脑的功夫,自然是非常厉害的! 不行,可不能让潘金莲被方腊所蛊惑! 此时的武松,身为新禁军统帅,他的设想,是要打造大宋、乃至这个时代最精锐的军队,消灭大宋境内所有的土匪,以防止内部造反消耗大宋国力,将来无力抵抗金兵入侵。这样,才能避免不久之后,金兵南下所导致的生灵涂炭! 所以,方腊,如果还像历史上写的那样,图谋造反,那么,武松在剿灭梁山之后,迟早就会去剿灭他! 在这种情况下,武松又怎么可能让潘金莲成为方腊的信徒? 更何况,在前世,武松就对那种打着旗号骗人钱财、甚至蛊惑无辜百姓疯狂的人,恨之入骨。方腊的那套说辞,在武松看来,自然也是骗人的,更不能让潘金莲去迷信。 只是,看眼前的情形,潘金莲被邵夫人带走的时间虽然不短,也不能说长,但似乎已经彻底成为方腊的“粉丝”,被方腊那套说辞蛊惑已深。 所以,要劝说潘金莲,让她从方腊的蛊惑中清醒过来,只怕不那么容易。 武松打断潘金莲,又转移话题,柔声道:“金莲,方腊和邵夫人对你还好吧?你跟着卲夫人学武,吃了不少苦头吧?” 潘金莲道:“圣公和师父对我当然好啊,这世上除了你,就属他们对我最好了。我跟着师父学武,师父把她知道的都愿意教给我,虽然在督促我练武上严一些,但其他方面对我都非常关心,就像对待她的亲生女儿方金芝姐姐一样。圣公对我也很好,他那么忙,可是还愿意亲自指点我学武,更重要的是,他还给我讲那么多道理,让我彻底明白了,我们女人也是可以做许多大事的。松哥,我把圣公教给我的道理讲给你听。。。。。。” 看到潘金莲如此急于转述方腊用来造反的那套学说,武松感觉到,此时的潘金莲,确实在思想上已经彻底为方腊所蛊惑,以致显得有点狂热,几乎成为了一个方腊的卫士了! 不行,绝对不能让潘金莲误入歧途! 为了降低方腊在潘金莲心目中的重要性,让潘金莲能够有所清醒,武松再次打断潘金莲的话,道:“方腊说的那些东西,就不用你给我转述了,我早就知道!” 潘金莲一听,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睁得很大,显得无限惊喜,以致腾地情不自禁地直起腰身,看着武松道:“真的?松哥,原来你也早就已经是圣公的信徒了?” 方腊的信徒?我信你个大头鬼! 武松心中暗骂,正色道:“我不是方腊的信徒,只是对他说的那一套东西,早就听说过,无非是什么世界分为光与暗、善与恶,黑暗就要过去,光明即将来临,将来会有明王出世,来拯救天下陷入黑暗中的百姓,诸如此类,对不对?” 潘金莲喜道:“对啊,松哥,原来你都知道。你要是早告诉我这些就好啦,我就不用等着圣公来教我啦!” 武松正色道:“可是,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些!” 潘金莲一惊,失望道:“为什么?圣公说的道理,你怎么会不相信?” 武松道:“金莲,方腊并不是什么圣公,他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漆园主而已,他说的话未必就是真理!” 潘金莲一听,神色大变,急道:“不,松哥你不能这么说,不能这么对圣公不敬!圣公就是圣公,他是真神的化身,是未来的明王,必将带来我们大宋百姓都脱离黑暗,迎来光明的国度!” 说这话时,潘金莲义正词严,脸上充满圣洁的表情。 武松暗暗叫苦,想道:看来,金莲真的中毒不浅,成为方腊那厮的脑残粉了。不行,绝对不能这样,我一定要让她赶快立即清醒过来! 此时的武松,与潘金莲两情相悦,内心里已经彼此订定终身。武松可不想,未来与自己一起生活的潘金莲,居然是一个被方腊所蛊惑的女信徒、脑残粉、小神棍! 第三百九十八章 金莲金芝 武松郑重道:“金莲,听我说,你千万别被方腊所迷惑了。方腊是个很有野心的人,他说的这些,无非是为了蛊惑天下百姓,让老百姓都跟着他造反而已!” 但,听到武松这样说,潘金莲显得很是焦急,道:“松哥,你不能这么说圣公!圣公是我遇见的全天下最正大光明、大公无私的人,他关心百姓,一心要拯救我大宋的百姓脱离苦海,根本就是我们百姓的救星!松哥,你是知道的,现在大宋贪官污吏横行,到处都是土豪恶霸,老百姓根本就是生不如死,全靠圣公将来拯救大家!” 武松嘴角抽搐,都不知道怎么再劝潘金莲。 过去端正秀丽、并不多话的潘金莲,此时却仿佛有许多话要说,一本正经地道:“松哥,你知道吗,生我养我的是父母,把我从张家堡救出来的是你,但让我彻底明白为天下老百姓救苦救难的道理的,还是圣公!全靠有圣公的教导,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女人也可以做大事,也可以关怀百姓,原来只有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我们的人生才有意义,原来要让天下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就必须造反,杀尽大宋的贪官污吏。。。。。。” 武松看着潘金莲,一时十分错愕。 眼前的潘金莲,依然那么美丽娇艳,甚至,因为习武的缘故,更多了一份英气,单从外表上来看,比从前更加娇美迷人了。 可是,她说话的语气神情,却不再像从前那样,只是娇羞温柔了,现在更像是一个宣讲家,在急于说服武松。 想不到,方腊如此厉害,居然能够把潘金莲迷惑到这种地步! 不过,这也反过来正好说明,潘金莲确实单纯善良,因此才会对方腊的那套学说如此迷信。 好在,与潘金莲朝夕相处,相知已深,武松知道,潘金莲本质上是善良而聪明的。只要人真的善良聪明,一时被迷惑,总还是可以醒悟过来。 此时此刻,对潘金莲说再多的道理,与她进行辩驳,都未必管用。两人才久别重逢,也无谓为这些事情继续争论,只能慢慢再让潘金莲醒悟过来。 因此,武松没有继续和她争论,而是再度转移话题,继续关切地问潘金莲别后的经历。 潘金莲见武松不再贬低方腊,情绪也平和下来,就继续向武松倾诉自己别后的遭遇。她跟随邵夫人学武,又在方腊那里学习各种明教内部的教义,很快得到方腊和明教教徒们的认可。 她也了解到,原来方金芝就是方腊的女儿,也是明教的圣女,在他们内部被称为金芝公主。 武松知道:前世书中,确实写到方腊有个女儿被封为金芝公主。宋江为了打败方腊,小旋风柴进化名到方腊处做卧底,深得方腊信任,金芝公主招赘柴进为驸马。后柴进和宋军里应外合攻破了清溪帮源洞,她才知道丈夫的真实身份,在万念俱灰之下选择自杀而死。 所以说起来,这个金芝公主也是个很苦命的女孩。 但在这一世,方金芝已经认识了武松,宋江的命运也已经改变,因此,金芝公主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吗? 说起来,武松与方金芝不打不相识,现在,对她的好感还是不少的。所以,纵然她是方腊的女儿,武松也希望自己同样能帮助她改变前世书中那种悲惨的结局。 却听潘金莲继续诉说:她在明教中深得方腊夫妇信任宠爱,待她如女儿一样,因此,她与方金芝也成为了好姐妹。 然而,很快也就发现,其实,方金芝已经喜欢上武松,对武松十分牵挂,根本就是潘金莲的“情敌”。 好在,方腊和邵夫人也发现了这一点。由于武松是宋朝皇帝钦点的将军,将来必定是方腊造反的敌人,因此,方腊和邵夫人都坚决反对方金芝继续和武松往来,禁止方金芝再来寻找武松。 方金芝其实也是个心地很纯洁善良的姑娘。当她意识到自己作为明教的“圣女”,肩负着教徒们的厚望,不可能与武松结合,而且更清楚武松最喜欢的只是潘金莲,所以,在百般挣扎犹豫中,还是选择了自己痛苦隐忍,而祝福潘金莲和武松。 方腊和卲夫人其实也反对潘金莲嫁给武松,也不欲潘金莲再与武松往来。但是,尽管潘金莲已经信服了方腊那一套造反学说,可是,对武松的感情却是不容动摇的,而且分别越久,对武松的思念就越深。 这时,是方金芝为潘金莲出了主意:潘金莲对方腊和卲夫人详细介绍了武松的为人,说武松除了本领高强之外,也是侠义心肠,对老百姓的疾苦特别同情,因此完全有可能被说服,加入明教,跟随方腊推翻宋朝,拯救天下百姓。 方腊自然大喜过望,这才同意已经学艺有成的潘金莲暂时离开明教,回来找武松。 潘金莲回来找武松,才知道武松已经带兵前来征剿梁山,而在与扈三娘的遭遇中,与扈三娘一起失踪。 为此,潘金莲无比担忧,到处寻找武松。这一点,武松已经知道了:所谓的“天仙侠女”,果然就是潘金莲。 武松满怀歉意地对潘金莲解释了自己与扈三娘的遭遇,搂着潘金莲,柔声道:“金莲,很对不起,让你担忧了!” 潘金莲快乐地依偎在武松的怀里,道:“松哥,我真的很担忧。找不到你音讯的这段日子里,我总是在想,如果你真的遭遇了意外,那我也绝不活了。” 她这话说得斩钉截铁,武松知道绝不是一般的山盟海誓,而是她的内心话,忍不住心中感动,更加搂紧了她。 潘金莲接着道:“只是,没有你的音讯,使我相信你这样好的人,吉人天相,绝不会死的,加上有圣公的教导,这样才支撑着我继续活下来,继续到处寻找你!” 武松搂着潘金莲,柔声问道:“那,你现在怎么又会上了梁山呢?” 第三百九十九章 如此王伦 潘金莲道:“上梁山,是圣公安排的!” 武松诧异道:“是方腊安排你上梁山的?对了,方腊肯放你回来,除了是想让你来找我,同时还交给了你另外的任务,就是要你去梁山上,帮助方腊建立起与梁山土匪的联系,对吧?” 潘金莲点点头,道:“松哥你真聪明,圣公的安排,你居然一猜就中。圣公一心拯救天下百姓,早就注意观察天下百姓的疾苦,了解哪些地方有敢于杀贪官污吏的造反队伍。梁山这支造反队伍,首领是白衣秀士王伦,为人豁达大度,胸有奇谋,敢作敢为,是圣公十分看重的英雄好汉。。。。。。” 武松忙打断道:“等等等等,金莲妹子,你说的真实梁山上的那个王伦?他居然为人豁达大度,还胸有奇谋?” 潘金莲点头道:“是啊。起初圣公就是这么评价的。我到了这边,一边寻找你,一边按照圣公的嘱托,上了梁山,一来是要完成圣公交代的使命,二来也是觉得,梁山上人多势众,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来帮忙打探你的下落。圣公真是说得对,这梁山首领王伦王大哥,确实是个有勇有谋有远见的好汉,松哥你若是遇见他,也一定会喜欢上他的!” 武松心道:原来真是这样。 在前世传说中,白衣秀士王伦作为梁山第一任寨主,开创梁山基业的人,却是心胸狭隘、妒贤嫉能,百般刁难投奔梁山的林冲、杨志等,还想拒绝晁盖、吴用一伙上山,因此才被林冲火并,沦为笑柄。 但武松本来就不这么认为。他早就觉得,王伦作为一个读书人,敢上梁山造反,可见胆略不凡;他还能收复宋万、杜迁、朱贵等甘心为其所用,可见颇能识人用人;他选中梁山这么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作为造反据点,没有沦为流寇而是能够建立起根据地,说明很有战略战术眼光。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讲,王伦都不会真正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因此,现在潘金莲说王伦有勇有谋、目光远大,方腊也是这么评价,武松觉得这才是真实的王伦。 武松现在要率领新禁军,剿灭梁山,王伦越有本事就越难剿灭。不过,不管王伦有多厉害,武松自信凭新禁军现在的实力,要剿灭梁山土匪仍然并非难事。 他又向潘金莲询问了一些梁山上的状况,结果和前世记忆中有相同也有不同。相同之处在于:梁山上除了寨主王伦,还有原有的三个头领宋万、杜迁和朱贵,宋万、杜迁都在山上带兵,朱贵在山下开酒店作为哨点,负责打探情报。而前不久,山上又增加了一名头领,那就是林冲! 这些,都和前世记忆中小说里写的梁山初期情形,完全相同。 不同的地方在于:此时的梁山,除了有林冲前来投奔,还有其他一些头领也已经纷纷来投奔,其中居然有大名鼎鼎的杀人魔王李逵!此外,还有燕顺、王矮虎、张青等。潘金莲刚上梁山,一时也记不得那么多,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梁山上其实已经兵强马壮、高手不少。 由于武松穿越过来,导致宋江、晁盖等人的命运轨迹都发生了改变,梁山上的情形也似乎因此有所变化。 当然,对此武松还是处之泰然。就算已经有许多梁山头目已经提前上山,梁山实力大增,但现在的武松,对《司徒遗书》、《玄女天书》的理解越来越深,富有韬略,加上新禁军本身的实力雄厚,目标是打造大宋第一铁军。剿灭梁山土匪,绝对不成问题。 潘金莲奉方腊之命前往梁山,目的就是要联络和说服王伦,和方腊一起相互响应共同造反。 在如今的土匪江湖上,方腊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因此,潘金莲初上梁山,因为太过貌美,本来是引得山上的土匪全都蠢蠢欲动。特别是好色成性的矮脚虎王英,还和人打起来。 但得知她是方腊的使者、方腊夫人的爱徒之后,就没有人再敢打她的主意了。 王伦对潘金莲以礼相待。不过,对于服从方腊的号令,王伦自然是不肯答应。 毕竟,他现在占据着水泊梁山的险要地形,越来越多的头目前来投奔,其中不乏林冲、李逵这样的高手,手下也可以说是兵强马壮,之前地方官兵来进剿梁山,每次都是死伤惨重大败而回,现在都根本就不敢靠近梁山了。 后来,听说朝廷派新禁军统帅武松亲率大军前来,王伦也并没有放在眼里。因为在王伦看来,如今的大宋朝廷从上到下奸佞当道,军队腐朽不堪,无论是地方兵还是朝廷兵,都已经不堪一击,根本就无法奈何梁山。 不过,为了一探武松的虚实,王伦有一次还是亲自带人靠近,与武松打了个照面。并且,那一次,还趁机救下了正被武松追杀的陆谦和高衙内。 武松立即记起:之前高衙内为了林冲娘子,追赶过来,自己差点把这厮给杀了,却让陆谦带着这厮逃走。武松和鲁智深一路追赶,途中遇到一个带剑的书生,气宇不凡。 原来,那个书生,就是梁山寨主,白衣秀士王伦! 回想起那个书生的气度,武松更加相信,这个梁山寨主,绝对不是前世小说中写的那种心胸狭隘、无能可笑之辈,而恰恰是如潘金莲刚才所说,是个厉害角色! 而王伦,也通过那次与武松的短暂照面,而对武松刮目相看,认为武松不像一般的大宋将领,是真正有本事的人,武松统帅的新禁军,也与一般的大宋禁军确实截然不同,战斗力强悍得多。 也因此,王伦加快了招兵买马的速度,这才导致李逵等众多头目,提前上了梁山。 尽管王伦对武松和新禁军已经刮目相看,但是,也不过是认为武松比一般的大宋将领稍微强一点而已,仍然有信心抵挡住武松的进剿。特别是随后,武松到处打土豪分田地,带兵攻打芒砀山,却始终不来进攻梁山,更让王伦觉得,武松是自知奈何不了梁山,因而避战。 第四百章 金莲变色 此时的王伦,不仅不担心武松能够攻下梁山,甚至反过来还想把武松策反,让武松成为梁山的一员。 这是因为,林冲上了梁山之后,给王伦带来的启发。王伦过去很瞧不起宋朝的军队,但是,林冲却让他见识到,正规宋军中还是大有人才的,真正的官兵在管理体系、队伍训练、作战方法等各方面,比起纯属乌合之众的土匪组合来,还是强很多。 王伦要干一番大事业。如果多一些林冲这种来自正规宋军中的将领来投奔,那无疑会大大增强梁山的实力。 潘金莲到来后,得知潘金莲和武松的关系,王伦就立即动了要潘金莲前来说服武松投奔梁山的心思。 。。。。。。。 武松和潘金莲返回新禁军大营,新禁军征讨祝家庄、扈家庄、李家庄的战役,已经彻底胜利结束。 此战不仅彻底征服了三个长期盘踞地方、连官军和梁山也无可奈何的大地主庄园,收获了大批粮草财物,而且还招揽了李应、祝家三兄弟等将领,真可谓大获全胜。 前世小说中,宋江率领梁山人马,三打祝家庄才成功,其中还屡屡被弄得灰头土脸,差点一败涂地,而武松的新禁军,不过是一战成功。 不仅如此,由于主将潘金莲跟随武松走了,试图前来乘火打劫的梁山匪军,也被新禁军打得惨败。部分在战争中被杀死,剩下的群龙无首,都作了俘虏。 不过,看在潘金莲的面子上,这些俘虏现在倒是都得到了善待,新禁军并没有过于为难他们。 俘虏们看到新禁军的军容,也都很震惊。他们震惊地发现,这些新禁军,个个生龙活虎,精神旺盛,军容十分严整,和他们以往印象中的任何大宋官兵,都截然不同。 这次,他们奉梁山大寨主王伦之命,跟随潘金莲下来乘火打劫,本来以为是捡便宜。因为在他们过去的心目中,宋朝官兵其实都是不堪一击的。 现在,他们却都觉得,败在新禁军这样的官兵手下,一点也不冤。 当武松为潘金莲举行午宴时,这些被俘虏的梁山匪军也都得到了好菜好饭,居然比起梁山上日常所吃还有丰盛美味。这使得他们更加对新禁军感到敬畏了。 武松和潘金莲的关系,在新禁军高层人士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因此,当武松带着潘金莲回来,大家都来迎见。此时正已经是傍晚时分,闻焕章做主,军中早已经备好了晚宴,为潘金莲接风洗尘。 潘金莲和武松都坐在主桌。看到武松现在的麾下,武将谋士人才济济,潘金莲既感到由衷的高兴,因为这是她武松哥哥的军队,同时也感到有些迷茫,因为感觉到大宋的军队至少是武松统帅的这支军队,绝对不是方腊和王伦所说的那样都不堪一击。要说服武松归顺梁山特别是未来效力方腊,恐怕并不容易。 待看到梁红玉、张真娘、扈三娘等军中女将,一个个英姿飒爽,娇媚不凡,容貌并不比潘金莲差多少,潘金莲的心中味道更是复杂。 潘金莲是个善良的女孩,自然不是那种嫉妒的女子。她也相信,武松并不是那种随便见异思迁不负责任的人,武松对她的感情,显然并未有丝毫改变,反而因为这段时间的分别,似乎更深厚了。 可是,她毕竟是个女性。看到自己心上人的身边,有这么多美丽非凡的女子,难免还是要心生警戒不快。 作为女性,潘金莲又何尝不能感觉到,尽管刻意克制,但扈三娘对武松明显是脉脉含情。就是林冲娘子张真娘,和潘金莲本来已经很熟悉,姐妹相称,可是,潘金莲知道林冲已经上了梁山,与张真娘已经完全决裂。张真娘尽管克制掩饰得很好,但潘金莲还是看得出,她对武松也绝对已经不只是感恩之情。 虽然竭力提醒自己要相信武松,可是,潘金莲的心中,还是难免忐忑。 梁红玉和扈三娘都是学武的姑娘,心思比较粗鲁。但是,张真娘却是过来人,心思何等细腻,自然感觉得到潘金莲的心理活动,因此,也更加注意保持与武松的距离。她和梁红玉、扈三娘都是大大方方的女子,对潘金莲自然十分热情。 至于军中其他的武将谋士,则比这三位女将更加热情。这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潘金莲就是武松将军一直以来每日牵挂的爱人,自然要分外客气,有的甚至免不了刻意奉承。虽然武松本人不喜欢吹牛拍马,但是,好好对待武松的女人,武松自然也是高兴的。 更何况,这些武将谋臣们也都看到,潘金莲外表娇媚柔美,可武功也确实不弱,只怕比梁红玉、扈三娘还要略胜一筹,这自然也是他们所衷心佩服的。 不过,尽管如此,尽管潘金莲本身也是个大方善良的女孩,但此时她的神色,总还是有些怏怏不快。 潘金莲并没有把这些不快表露出来,只是她也不是那种善于伪装的女子,要她在心中不快的情形下还可以做出热情的样子,她也同样做不到。因此,在众人眼中看来,就是潘金莲话比较少。 众人对此倒也没太在意,只当潘金莲在武松面前有点羞怯。有的武将谋士还是积极地想要和潘金莲拉近乎,在潘金莲这个未来的武松将军夫人眼里留下个好印象。 那赛仁贵郭盛和小温侯吕方,这次感激武松亲率大军荡平扈家庄,为他们报了药材被夺之仇,爱屋及乌,对潘金莲自然也是分外敬重。他们两人走南闯北,见惯了人情世故,本来都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可这时一片诚心,也不及多想,上前敬了潘金莲一碗酒,郭盛就道:“潘姑娘武艺高强,令人十分佩服,今后和武将军比翼齐飞,一起率领我们新禁军南征北战报效国家,必定会让我们新禁军更加战无不胜!” 吕方道:“不错。潘姑娘您也看到了,有武将军的统帅,我们新禁军是越来越强大,当之无愧是大宋第一铁军。未来我们一定可以内平匪贼,外御强敌,为我大宋收复疆土,保境安民,潘姑娘不如让那些被俘虏的梁山土匪们现在就归顺我们。。。。。。” 潘金莲终于忍耐不住,勃然变色。 第四百另一章 金莲回山 潘金莲猛然一拍桌子,娇声叱道:“你们都是执迷不悟!圣公早就说了,这大宋朝满朝都是奸佞,蔡京高俅等一帮奸贼当道,皇帝昏庸无能,幻影不道,搞得天下老百姓都活不下去了,你们还说什么内平匪贼,外御强敌!你们应该早点和松哥一起,跟随圣公,推翻这黑暗不道的大宋朝才对!” 潘金莲过去是个温柔娇美的女子,但现在习武带兵,声音依然动听,却变得更加清脆响亮。此语一出,在座的众人都听到了,顿时满座皆惊。 武松忙道:“金莲,这些事以后我们再讨论,今天兄弟们都是一番好意,在为你归来而高兴。。。。。。” 潘金莲道:“不,松哥,我不是归来,不是回到你这里,而是希望你能够跟我去,一起上梁山,再和王伦大哥一起去响应圣公的号令!” 武松知道,潘金莲之前这段日子遭遇独特,不幸落入方腊夫妇之手,已经深受方腊那套学说的蛊惑,被方腊洗脑了,一时半刻,是无法说服她醒转的,还想劝她先放下这些,以后再说,且先与兄弟高兴团聚。 但是,潘金莲一看在座新禁军众位谋士将领的眼神,就知道他们虽然都敬自己是武松的恋人,却对自己的话都并不以为然,只是不好公然开口反驳而已。就连张真娘,看自己的眼神也显得十分不认可。那扈三娘,更是分明地露出情敌间的轻视来。 潘金莲本是通情达理、温柔婉约的女子,但如今受方腊蛊惑,不知不觉已经性情大变,此情此景顿觉无趣,便对武松道:“松哥,我知道你一时半刻还不了解圣公,但我相信你将来一定会追随圣公。你如果现在就愿意跟我上梁山,那我们就走;如果现在还有顾虑,那么请让我先回梁山,向王伦大哥复命!” 武松这段时间来对潘金莲相思入骨,好不容易团聚,听说她又要回梁山,才刚相聚又要分别,哪里肯放,忙道:“金莲,我们好不容易团聚,你就不要再回梁山了!” 潘金莲道:“怎么,松哥你要把我当俘虏扣留吗?” 武松道:“怎么会,金莲,我们两个。。。。。。” 潘金莲打断道:“松哥,既然你现在不愿意跟我走,那就让我先回梁山。我在梁山等你,等你想明白了再来找我,我和你一起去见圣公!” 说着,潘金莲起身,便往外走去,要回梁山。 因为潘金莲身份特殊,官兵对她突然要离去,不知如何是好,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看向武松,武松却也无奈。 武松好不容易又和潘金莲相聚,内心里自然一万个不愿意再和她分离,当然更不愿意她继续沉迷在方腊那套歪理邪说之中,和梁山的那帮人在一起。 可是,既然潘金莲执意要走,他也终归没有阻拦挽留。此时的他,作为新禁军的统帅,早已经养成敢作敢为说一不二的大气,或许他可以凭借自己是潘金莲的爱人,强行留下她。但是,他最终没有这样做。 他下令,把梁山的那些俘虏都放了,让他们跟随潘金莲,回到梁山去。 不料,那些俘虏之中,却有不少人,因为见识了新禁军的阵容,而愿意留下来加入新禁军。 因此,跟随潘金莲回梁山的,只有一小部分梁山兵。 一场喜宴,却闹得不慌而散。望着潘金莲决然而去的身影,武松眼中虽是不舍,却也镇定自然。 这时,郭盛和吕方走过来,向武松行礼请罪:“都是我们乱说话,激怒了潘金莲姑娘,还请将军治罪!” 武松笑道:“治什么罪!你们的话并没有错。金莲现在被方腊那厮蛊惑,思想上还转不过弯来,就算你们不说那些话,她也是会走的!” 吕方道:“那怎么办?将军你舍得让金莲姑娘就这样走么?” 武松神色间十分自若自信,道:“金莲兰心慧质,十分聪明,骨子里是一个有主见明是非的女子,终归会醒悟过来,回到我身边的!” 一顿,道:“如果要让她快点回到我身边,那么,我们就早点踏平梁山,消灭梁山贼匪,再歼灭方腊那伙野心乱贼,这样金莲就自然会识破方腊的真面目,醒悟过来了!” 将士们一听,立即都纷纷说好,道:“将军,你就快下令攻打梁山吧!”“以将军的神武和我们新禁军的战力,梁山小贼还不是马上踏平!”“将军,我们赶快踏平梁山,再去消灭那方腊!”“对,帮将军请回金莲姑娘,就是我们新禁军全体兄弟们的使命!” 武松笑骂道:“胡说,新禁军的使命什么时候变成是为了请回一个女人了?你们放心,我武松与金莲虽然情深意重,但绝不是那种只爱没人不爱江山的人,我要和新禁军的兄弟们一起,踏平天下盗贼,还大宋海晏河清,保家卫国,保大宋百姓万年盛世太平!兄弟们也一个个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武松此话一出,豪情万丈。众将官们听了,顿时更加个个觉得热血沸腾,一片叫好! 潘金莲终于远去,身影消失在丛林群山之间。武松便也不再张望,回过来,让将士们想喝酒的继续喝酒,就当时一场连打胜仗的庆功宴。他却与闻焕章等谋士,回到中军,立即就商议起攻打梁山的事情来。 本来,对于梁山,武松的策略一直都是暂时不打,这样,一来是可以应付朝廷,让他师出有名,继续以围剿梁山土匪的名义,在这一带招兵买马训练新禁军;二来,也可以让更多的江湖好汉进入梁山,这些好汉在前世书中也都是占山为王的土匪,如果让他们进入梁山,武松也可以一网打尽,省却许多麻烦。 当然,这些江湖好汉如林冲、李逵等都进入梁山,会增加梁山实力,让梁山更难攻打。而且按照潘金莲所说,这梁山的头领王伦,原来绝非前世书中写的那个心胸狭窄妒贤嫉能昏庸无能的白衣秀才,而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因此,要攻打梁山,可能不想之前武松想象得那么容易。 第四百另二章 三人同谋 虽然攻打梁山,可能不像之前想象的那么容易,但现在,武松不想再等了。 他不能让潘金莲长期在梁山上,与王伦、林冲那些人在一起。打下梁山,才能争取潘金莲重新回到新禁军;如果潘金莲还是执迷,要去追随方腊,那么,打下梁山,武松也就可以尽快去出征方腊。 从历史发展的轨迹来看,宋朝此时内部贪污腐化,危机四伏,外部强敌虎视眈眈,大乱随时可能发生。武松要避免历史悲剧重演,确保大宋百姓安宁,其实应该抓紧时间推进。 因此,攻打梁山的大战略已定。 剩下的,就是如何攻打了。 谋士和将领们都在一起,商议。 梁山的土匪们占山为王,地方官兵曾经多次征剿却大败而归。现在,山上人数增加,有了林冲、李逵等高手,固然是进一步增加了征剿的难度,而梁山本身地势险要,也始终是攻打它所必须克服的困难。 梁山地势险要的特殊之处,在于它兼具陆地险要和水地险要两种。从陆地来看,它本身山势险恶,一夫当关万夫难开。从水路来看,梁山泊水面广阔,梁山水军操练有素且占据熟悉地理等便利。 郭盛因为自己和吕方说话把潘金莲给气走了,加上也急于立功,因此特别积极发言,道:“我们应该要阮小二大哥等抓紧训练水军。只要水军能够突破梁山贼寇的水上抗拒,凭借我们新禁军的战力,要剿灭那伙毛贼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现在就要攻打梁山了。一支水军,哪里说练就能马上练出来的。阮氏兄弟再厉害,也不可能凭空就变出一支水军。 新禁军的战力之强悍毫无疑问,但是,水军不行,确实是硬伤。毕竟,这一路征战,主要还是以丛林陆战或者攻打地方豪强为主,水上作战的机会不多。 这时,闻焕章和吴用彼此对望了一眼。 吴用欲言又止。闻焕章正要说,武松却看在眼里,笑道:“闻先生,我们来做个游戏如何?” 闻焕章道:“什么游戏?” 武松道:“你和吴用都是智多星,胸有奇谋。我刚才看你们两位,对于攻打梁山的方法,似乎都已经有了想法。不如你们两个先都不要说,各自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再来看看谁的想法更适合,如何?” 这种做法,其实是武松前世在小说中经常看到的情形。在军中,这样做,也能增加一点乐趣,在将士们之间制造一点竞争的意识。 闻焕章和吴用自然答应。士兵马上送上纸笔,两人分开去写。 其他将士们对此也感到十分有趣。他们都知道,闻焕章和吴用都是绝顶聪明的人,但到底谁更厉害些,说法也不一。现在,这样做具有一点竞赛的意味,倒要看,谁想出的攻打梁山的方法更厉害。 武松却不去管闻焕章和吴用写什么,他自己也拿起一张纸一支笔,在上面写了一个字,然后,把那张纸折叠起来。 将士们以为闻焕章和吴用写攻打梁山的策略,那必定要做篇大文章。却不料,这两人都写得很快,都只在纸张上写了一个字,就说已经写好了。 武松笑着对吴用道:“加亮先生,我刚才看你欲言又止,是想说又没有说。军中都是至亲弟兄,有什么话不可以说的?不需顾虑,请你先亮出你写的吧!” 吴用装出几分谦虚的表情,但眼中的自信和得意其实藏匿不住。既然武松要他先亮,他也就不再推辞,把自己写的那张纸拿起来,展示给武松和将士们看。 闻焕章也很好奇,忙和将士们一起看去,只见吴用手中的纸上,写着一个字: “火!” “哈哈哈!”闻焕章顿时大笑起来。 吕方和另外几位将领也顿时笑起来,道:“加亮先生本来是智多星,这回可糊涂了。我们刚才还在说,攻打梁山最难的是它四面的梁山泊环绕,我们水军匮乏,奈何不了的是水,加亮先生却说要火!”“难道梁山泊八百里水路,都能用火烤干么?”“灭火用水,难道现在打仗要反过来用火克水么?” 吴用却不理这些将领们的议论,只是看着闻焕章,有些不快地道:“怎么,闻军师觉得,吴某此计十分好笑么?” 闻焕章忙道:“哪里哪里!加亮先生,你且看!” 说着,他把自己写的那张纸也亮出来。 吴用一看,顿时也是哑然失笑。而众位将领也顿时感到惊奇。 原来,闻焕章的纸张上,也只写着一个字: “火!” “哈哈哈!”这回,是武松忍不住爽朗的大笑起来,“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闻先生和加亮先生,真的都不愧为能谋善断、腹有奇谋啊。你们且看!” 说着,武松把自己写的那张纸也亮出来。 “呵!”将士们一见,顿时也都齐声惊叹了一声。 闻焕章和吴用,更是都一起大笑起来。 原来,武松的纸上,写的也只有一个字: “火”。 攻打八百里水泊环绕的梁山,只能用火。 新禁军的统帅和两位军师,居然不谋而合,高度一致。 其实,武松早就有了攻打梁山的计划,因此长期也在思考,究竟要怎么攻打,“火”攻一计,并不是此时临时想出来的。 闻焕章也是。因为,闻焕章也知道武松要攻打梁山,实际上也早就在思考如何攻打才好。他想到“火”攻,也并不是临时起意。 三人之中,吴用能够想到“火”攻,就很不容易了。毕竟,吴用此前并没有产生过要攻打梁山的打算。 武松心中嘀咕:这厮号称智多星,莫非其思维敏捷真的还在闻焕章和我之上? 便道:“加亮先生真不愧为智多星。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想到要用火攻!” 吴用却连忙解释:“哪里,将军过奖!其实,火攻之策,是我多年前就已经想到了的!” “多年前就已经想到了?”武松不禁道,“你难道预测到今天会要攻打梁山?” 第四百另三章 他也借风 吴用当然不能未卜先知,预先知道今天武松要攻打梁山。 原来,他是因为过去想要投靠梁山,所以才会用心研究梁山的地形地势,琢磨着如果官兵攻打梁山,梁山该怎么办,因而想到了官兵可能用火攻。 这让武松对吴用倒又高看了一眼:这人,终归还是有些本事的。 有的将领还不明白,道:“梁山泊都是水,怎么能够用火攻?”“我们没有水军,可也同样没有火军啊?”“潘金莲姑娘还在梁山上呢,放火,把她烧着了怎么办?” 当然,更多的将领,都是真正的英雄好汉,最开始没有想到用火攻,但见武松和闻焕章、吴用都提出了火攻,他们想一想,也就多少有些明白了。 再说,明白不明白也不打紧,他们都听武松的。武松说怎么攻打,他们就怎么攻打就是。 武松见闻焕章、吴用能够和自己想到一块,也很是高兴。既然三人意见一致,那么,火攻的战术,就确定下来了。 不过,闻焕章和吴用的神色,都依然比较凝重。因为,火攻的战略战术虽然已经确定,但究竟怎么火攻,还有些难题需要解决。 武松一看他们的表情,就明白了,道:“我来猜猜,你们两位,是不是都想到了一个人?” 闻焕章道:“将军不必猜了,我们都明白,我和加亮想到的必定都是同一个人,诸葛孔明先生而已!” 闻焕章和吴用之所以都会想到诸葛孔明,是因为,水战火攻,历史上的赤壁之战堪称经典。在诸葛孔明和周瑜的指挥下,刘备和孙权的联军利用火攻,烧毁了曹操要横渡长江的舰队,导致曹军大败。 诸葛孔明在这一战中,留下的一个着名的传奇故事,就是“借东风”。 是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火攻,最重要的就是“风”的问题。有没有风,风向如何,决定着火攻的成败。 攻打梁山,如果要用火攻的话,就必须确保有风助火势,且风向有利于新禁军才行。否则,火攻可能引火烧身,于进攻者自身不利。 吴用道:“闻军师的智谋或许不亚于诸葛孔明,不过,是否也有诸葛孔明借东风的神通?” 闻焕章连忙摇头,道:“我哪里比得上诸葛孔明,不过是一些肤浅之见,蒙武将军不弃而已。至于借东风的神通,我更是见所未见啊。加亮先生可有办法?” 吴用忙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懂神通法术。不过。。。。。。” 闻焕章道:“不过什么?” 吴用看了一眼闻焕章,对武松道:“禀告将军,我倒是听说,入云龙公孙胜大师,精通法术,也许懂得借东风之术。不如派人把他从东京请回,让他来做法借东风!” 武松却笑道:“那倒不必。借东风的人,我们新禁军中也还有,倒也未必一定要请公孙胜!” 闻焕章闻言,眼睛突然一亮,立即露出喜色,道:“将军不说,我还真的疏忽了。不错,我们新禁军的将领,个个能征善战,英勇无敌。不过,说到懂神通法术的,确实不多,除了公孙胜,应该还有一位!” 武松笑道:“不错!快把他找来吧!” 吴用刚来新禁军,还不知道是谁。此到此人被传令兵叫来,才焕然大悟。原来,此人自然就是混世魔王樊瑞。 樊瑞自从心悦诚服地投靠武松加入新禁军后,很是为武松赏识,派他统军驻守要塞。此时被武松传来,樊瑞也是十分高兴:“将军有何差遣,樊某火里来火里去,水里来水里去,万死不辞!” 武松笑道:“你一来就是火里水里的,正好说中了!”说罢,便要闻焕章向他讲明攻打梁山的策略。 听说是要自己“施法”“借东风”,樊瑞顿时感到自己有了用武之地,高兴地道:“这个还不简单!我一定尽力而为,保管为将军借来东风,把梁山那伙鸟贼全部都烧成熟鸟!” 武松道:“那好,事不宜迟,兵贵神速,我们略作准备,后天就准备荡平梁山,你快去做法!” “这个。。。。。。”樊瑞却突然愣了一下,有些迟疑。 武松笑道:“怎么?你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樊瑞迟疑了一下,道:“请将军原谅。我借东风是会借东风,不过,法力也是有限的,只能把根据实际情况保准把东风借来,但具体什么时候能借来,却还要看天意!” “哈哈哈哈!”武松再次大笑起来。 武松自然是知道的,所谓做法事借东风,都是古人障眼的小把戏。樊瑞当然也不是真的懂得利用法术来呼风唤雨,严格说来,他只不过是懂得一些天文气象方面的经验知识,善于观察,通过观察来推断何时可能刮风下雨而已。 不过,武松当然也没有必要揭穿樊瑞。 樊瑞原本在芒砀山占山为王,自从加入新禁军,对武松是心悦诚服,忠心耿耿,武松也是很倚重他的。实际上,当初攻打芒砀山收服樊瑞,除了是因为此人人品还不坏、武力还不错,还有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他有“看云识天气”的本领。 自古至今,天气对于战争的胜负都有着巨大的影响。在古代,没有气象卫星、超级计算机,能够凭借经验知识作出天气预报的人,就是非常非常难得的人才了。 这样的人才,在关键时刻,能够派上大用场,甚至能够决定战争的胜负。现在,要攻打地势险要的梁山,就很需要樊瑞发挥作用。 因此,武松并没有揭穿他,只是要他明确,究竟哪一天,能够“借”来有益于新禁军攻打梁山的风向。 樊瑞本来只是通过观察云、风向、空气湿度、地理环境等各方面情况,凭借经验进行推断,何时可能有雨有风。但为了遮人耳目,他自然还是要升坛做法,胡闹一番。 随后,便来郑重其事地报告武松:“三天后,梁山泊一带,就会刮东南风!” 武松喜道:“好!那就三天后,从东南方向,攻打梁山!” 第四百另四章 林冲恨武 新禁军上下,听说要去攻打梁山,将士们顿时个个喜笑颜开,兴高采烈。 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天哪。新禁军这次出征,本来的目标就是梁山土匪。 闻战则喜,也成分说明,武松统帅下的这支部队,是一支战斗意志旺盛的部队。一个部队的战斗力强不强,首先要看它的战斗意志是否旺盛。 武松下令,全军当晚就地休整一晚,第二天清晨,就出发去攻打梁山。 午夜。武松刚与闻焕章、吴用等讨论完军务,回到自己的住处,准备修炼一下达摩心经再就寝。 突然,隐隐听到外边,喊杀声起。 有情况! 现在的武松,因为修炼天下一等一的神功有成,听力比起常人来不知道要灵敏都少。所以,远方的喊杀声,他已经听到了,其他人还浑然不觉。 他立即喝令卫兵,通知全军迅速警戒战备,将士们火速来听令。 等到将士们都来到武松面前,还不知道发生什么时的时候,前线前来报信的士兵才满头白汗地赶到。那士兵一见武松已经提前召集将士,全军进入战斗状态,彷佛未卜先知一样,不禁惊讶之余,对自己的统帅更加敬佩,彷佛看到的是神。 士兵报告:有两股土匪突然来犯,自称是梁山好汉,领头的,一是林冲,一是李逵! 武松这才准备要攻打梁山,不料,梁山居然先派人来反过来攻打新禁军了! 而且,领军的是林冲、李逵!这两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都是厉害的角色! 难怪,士兵报告,前线十分吃紧,新禁军虽然勇猛,但节节败退。镇守前线的混世魔王樊瑞等人,根本抵挡不住! “他奶奶的,梁山这伙毛贼也太大胆!” “我们还没去打他们,他们竟然敢自己找上门来送死!” 将军,末将请战,去把这两个毛贼捉来!” “武将军,末将也请战!” “末将也请战!” “末将请战!” “请战!” “战!” “武将军,一定要准末将请战!” 新禁军的将领们个个怒不可遏,纷纷请战。 武松笑着看众位将领,心里在想,梁山为什么会突然派林冲、李逵趁夜偷袭新禁军。他很快就想明白:想必是那王伦对潘金莲还不是充分信任,潘金莲大败而回,他就立即再派更厉害的角色来试探;而林冲仇恨武松,李逵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专好惹是生非杀人如麻的混账,自然会抢先领军前来! 以新禁军现在的战力,当然不会把梁山土匪的偷袭放在眼里。 不过,林冲,李逵,却值得给予足够的重视。毕竟,在前世书中,这两人都是梁山上战力最强的悍匪之列! 目前的新禁军将领中,真正的高手,三阮兄弟算得上,但能与林冲、李逵等对抗的,恐怕还只有鲁智深、扈三娘、梁红玉,以及武松自己。 因此,武松并没有轻敌,决定亲自率军迎战。 他命令,鲁智深率领一军,迎战李逵! 他自己,去迎战林冲! 鲁智深得令,先是一楞,随即便明白了武松得用意。武松这是不想让他为难。毕竟,他和林冲过去惺惺相惜,真要见面厮杀,很伤鲁智深的感情。 其实,鲁智深在内心里,对林冲也已经失望至极。更重要的是,他公私分明。只要是武松下令,就是面对林冲,他也绝对不会留情。 但是,能够不面对林冲,毕竟是武松对他的照顾之意。鲁智深不是那种扭捏的人,当下也不多说,立即得令,领军而去。 武松还记得,前世《水浒传》中写的梁山一百单八将,鲁智深的排名,远远在李逵之上。因此,李逵这厮尽管残忍好杀,单鲁智深真是佛门高手,应该稳稳地能够把这厮压住。 因此,他便放心地率领一部分将领,前来迎战林冲。 越往前走,越听得前方喊杀震天。林冲趁夜来袭,虽然凶狠,但新禁军确实不是非凡之辈,个个拼死抵敌,导致林冲居然不能前进一步。 迎战林冲的,正是混世魔王樊瑞和他的兄弟李衮、项充,以及阮小七、阮小五等人。林冲那边,除了林冲本人,还有几员悍将,身手不凡。 因此,樊瑞等人打得十分吃力,有的已经挂彩。但是,他们谁也没有后退,一个个彷佛杀红了眼,拼命地抵抗着林冲。 那林冲,身手似乎更强了。其实,他上了梁山之后,武艺得到王伦的指点,加上现在性格更加偏激暴戾,下手毫不留情,因此显得身手更加厉害了。 迎战他的樊瑞、李衮、项充,以及阮小七,四名新禁军将领一起上阵,居然还落在下风! 不过,此时的林冲,并不认识这四人,以为这四人不过是新禁军中的普通将领,却居然能够阻挡住自己,令他又羞又怒。一咬牙,眼中的暴戾之色更浓,手中长枪一摆,就要对樊瑞痛下杀手。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队新禁军的金旅疾驰而来,一马当先的人,他再熟悉不过。 武松! 林冲顿时心中更加怒火万丈,不可遏制,居然放过樊瑞,策马便向武松冲过来。 他和武松、鲁智深等三人,本来可以成为好兄弟。但如今,武松却成为了林冲最恼恨之人。 武松“夺”走了他的爱妻张贞娘,此仇自然不共戴天。尽管,是他自己当初屈服权贵保护不了真娘,甚至休了真娘! 潜意识里,他当初是八十五禁军教头,而武松不过是清河县来的乡下小子。可是,现在他沦落到梁山成为土匪,武松却成为了新禁军统帅,这更让他仇恨世道不公! 因此,武松,就成为了林冲眼中,仇恨的寄托。要说这世界上,林冲现在最忍不了谁,居然不是害他的高俅、陆谦、高衙内,而是武松! 人的心理一旦陷入偏激,就会出现这种状况! 所以,这次王伦对潘金莲不完全信任,有心再派人来试探新禁军的战力,林冲便主动请缨而来。 此刻,见到武松,他眼里别的都顾不上了,只想把武松一枪挑于马下。 第四百另五章 李逵腿短 看着林冲策马奔来的样子,武松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摇头。他不想更加刺激林冲。 他还依稀记得,前世人们对于林冲的印象。在前世,大多数情况下,人们是把林冲当作英雄看待的。记得那时候好像还有部电影,是王贤和家辉主演的,里面的林冲就是武艺高强,坚忍不拔的形象。 但真实的林冲,缺乏担当,心胸狭隘,更无什么行侠仗义的壮举,实在称不上是真正的英雄。 眼前的这个林冲,双目发红,面目狰狞,更是与英雄的形象相去甚远,简直像个疯子。 武松,没有与这个疯子交手的打算。 因为张真娘的关系,他更不打算与林冲交手。毕竟,与林冲交手,更会让林冲觉得,是他夺走了张真娘。 尽管,他其实在内心里承认,张真娘是真正的好女人。如果不是因为潘金莲,也许,他真的会早就接受了张真娘。 然而,也正是因为尊重张真娘,所以,武松并不想再过分地刺激林冲。他相信,以自己现在的武功,打败林冲已经绰绰有余。 武松背后的梁红玉、扈三娘,自然是深知武松的心意的。 她们,也已经知道林冲和张真娘之间的一些故事,对于林冲这个人,也是发自内心的鄙夷。毕竟,张真娘那么好,她们也想象不出,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居然会做出休妻的举动,居然会这么怀疑张真娘。 看到林冲发疯般地冲过来,而武松岿然不动,梁红玉、扈三娘立即策马冲出,应战林冲。 两员女将,英姿飒爽。面对凶狠暴戾的林冲,完全没有惧色。 在前世的梁山一百单八将中,林冲排名高到第六,甚至还在第十三的鲁智深和第十四的武松之上。尽管,论行侠仗义,他其实丝毫比不上武松,更比不上鲁智深。 扈三娘,则排名在第五十九,更是远远落后。 但实际上,这个排名,并不能反映他们的真实战力。一百单八将的排名,是当时宋江一伙弄出来的。宋江并不是完全出于公心。 林冲排名之所以特别靠前,是因为他背叛反杀王伦,迎接晁盖吴用一伙上山。而且,他的出身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又是比较早上梁山的。 这并非表示,他的武艺,就真的高出鲁智深和武松许多。在东京时,鲁智深和林冲成为好友,双方的武艺,其实也在伯仲之间。 至于扈三娘,排名那么靠后,多少还是因为吃了自己是女将的亏。再说,她在梁山上无权无势,是扈家庄战败后被俘上山,家里人已经被梁山屠杀赶跑一尽。丈夫王矮虎,在梁山上的地位也不高。 如果单凭武艺,扈三娘的排名武艺会高许多。在水浒传中,宋江一打祝家庄时,她在接连战败王英、马麟等人之后,与林冲还能战上十个回合。 梁山上排名第八的天威星呼延灼,对扈三娘的武艺曾经大加赞赏。 而现在的扈三娘,更非前世书中的扈三娘可比。 她与武松曾经朝夕相处,武艺大有精进。而现在,与她并肩作战的,还有梁红玉。 所以,两员女将双双迎上林冲,林冲虽然更加怒不可遏,一时间却并不能取胜。 而后面,原本就被林冲压制着、因为也满腔怒火的樊瑞等人,紧跟上来,围着林冲一起打。 林冲武艺再高,以一敌多,顿时也陷入被动。 他本来一心想单挑武松,却不料,连武松的身边都靠近不了,就被两个女人和几个名气还并不大的新禁军将领缠住,更是怒火冲顶。 “武松!有种你就过来和我单挑!靠这么多人围攻我一个,你算什么好汉!” 听到林冲此语,武松只是微微一笑。 转身对跟在身后的晁盖、郭盛、吕方、李忠等人笑道:“你们也不能光看热闹。这是战场,人多力量大,知道不知道?” 晁盖等人闻言,立即领会意思,策马冲出。 晁盖,在前世书中,那可是曾经的梁山第一号人物。 当然,梁山第一号人物并不意味着武功有多高。宋江、吴用等人,论武功自然都是菜鸟。 但晁盖不一样。他号称托塔天王,那是真的有几分本事的。 加上郭盛、吕方、李忠等人,尽管武艺也不是很高,但架不住人多啊。 有道是“好手难敌人多”,这么多新禁军的将领,围着林冲一个人打,完全不按套路出牌,林冲别说获胜,气也要气晕了。 在他心里,自然更加坐实了武松的“卑鄙无耻”。 他越是恼恨,出手越是毒辣。但是,出手毒辣并不意味着他就能获胜,相反,因为恼火攻心,不够冷静,他的破绽更多。 这样一来,很快,他就挂彩了,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挂上的,肩背上一道血口。 “救我!林冲,你他娘的怎么不来救我!” 这时,西边还传来一个粗豪的嚎叫。 林冲自己都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人喊他去救人! 武松也很好奇,这个喊林冲救命的人,是谁?不会是李逵吧? 只见西边一个又矮又胖的黑大汉,一边嚎叫着,一边挥舞着两柄雪光闪亮的板斧,像一团黑色的旋风似的,飞快地向林冲这边跑来。 那人双目鼓出,满脸胡子拉茬脏不拉稀,更是黑不溜秋,武松一望而知,必定是黑旋风李逵是也! 这厮,今日终于得见真人了。 李逵,在前世,就是武松最厌恶的人之一。 盲从宋江,粗鄙下流,滥杀无辜,实在不是什么好撮鸟。放在现代社会,那就是一个典型的黑恶势力、地痞流氓。 现在看到真人,武松觉得,这和前世的印象,差不多。果然是一个面目狰狞的黑恶之人! 李逵并没有骑马,单凭两条腿跑路,飞奔而来。他个子矮小,两条腿又粗又短,却跑得如此之快,居然快过了后面紧紧追赶而来的鲁智深,也真是一大奇迹。 这厮虽然杀人如麻,嗜血好杀,但在大师鲁智深面前,实在不是对手。其实,不只是因为鲁智深的武艺高出他许多,还因为,鲁智深本身是一个佛性高深之人,正好隐隐压制着李逵的凶残暴戾。 第四百另六章 真娘活心 李逵这厮嗜杀残暴,本来让新禁军一些将士颇有些忌惮,但在鲁智深面前,碾压他根本没有问题。 这厮是个典型的流氓无产者,打不过,就立即逃跑,来找林冲帮忙。 哪里知道,现在林冲也被两员女将和数位男将团团围住,车轮攻打,气得七窍生烟,却无可奈何。 不得不说,李逵这厮虽然蛮狠,但正如武松前世书中所描绘的那样,这家伙其实也有着流氓无产者的狡诈,也就是心细狡猾的一面。他急匆匆跑过来想找林冲救命,但很快就看出,林冲的处境,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在梁山上,他一度自诩甚高,对林冲也并不服气。但是,他挑衅林冲,很快就被林冲活活打服,这才对林冲十分服气。 打不赢鲁智深,就来找林冲救命帮忙,以为林冲肯定没有敌手。 哪里知道林冲也不行啊。这厮脑袋顿时又一转,冲林冲大喊一声:“教头,王伦哥哥有令,风紧扯呼!” 一边喊,一边也不管林冲了,掉头又往梁山方向跑去,这是想逃回梁山了。 本来,听到李逵喊救命,看到这厮这么快就顶不住了,林冲心里是烦上加烦。 不过,李逵这一声喊,倒是提醒了他。 他和李逵下山之前,王伦倒是确实有过交待:此来只是试探试探武松回归后新禁军的战斗力,看看潘金莲之前是不是真的全力作战了,会不会因为武松而出卖梁山。 当然,如果能够杀掉新禁军几员将领,报一报仇,那是更好了。但不要勉强,如果新禁军的实力确实如之前跟随潘金莲前来而逃回梁山的人所说,十分厉害,那么,打不赢就扯呼,不要恋战。 王伦还是很爱惜林冲和李逵这两个悍匪的。毕竟,目前的梁山上,他们两人的武艺是最厉害的一类了。 想到这里,林冲立即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些。 今天要单挑武松肯定是没有希望了,也看不到张真娘。 张真娘知道武松前来,羞愧至极,并没有立即出来见他。 林冲再继续缠斗下去,已经没有意义,而且自己必败无疑。那还是跑吧。 要说,林冲此时以一人之力对抗晁盖、扈三娘、梁红玉等新禁军数位将领,能够取胜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要逃跑,那还是不太难。 他舞动手中的长枪,一咬牙,做出更加拼命向武松方向冲来的样子。等晁盖、扈三娘、梁红玉一起回防,后面樊瑞等人实力相对较弱,林冲便一个回马枪,杀出一个缺口,策马就逃。 “林冲兄弟!林冲兄弟!” 这时,鲁智深追赶李逵过来,看到林冲正逃,连忙呼唤。 他对林冲,那是真的当好兄弟啊。见到林冲,怎么能不呼唤。 但是,林冲明明听出了是鲁智深的声音,却头也不回,继续策马狂奔。 鲁智深关心他,一边呼唤,一边策马追去。 武松便叫住了晁盖、梁红玉、扈三娘等人,要他们不必追了。武松心里清楚,林冲的武艺确实不弱,作为曾经的八十万禁军教头,晁盖等人虽然能够打败他,却拦不住他,追也白追。 而且,让鲁智深去追,或许还能劝劝林冲。尽管,武松料定,成效不会很大。 林冲和李逵这两员领头的的一走,梁山那些土匪喽啰们顿时也作鸟兽散。这次对于他们,新禁军可不会留情,该杀的杀,能抓的抓。 林冲和李逵,最后只带了很小一部分人回去。 武松收兵,特意先来看张真娘。 林冲带兵前来挑战的事情,张真娘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她对林冲,基本上已经死心,所以,并没有出来见林冲。 张真娘正在和一些女兵们整理军务。见到林冲前来,张真娘落落大方,规规矩矩地行了军礼,脸上看不出任何伤心难过的样子。 这让武松感到,有些话反而不必说了。看来,张真娘是真的已经坦然了,放下了,不会再为林冲伤心了。 是的,张真娘是个重情重义的女子,不过,这并不表示,她是那种一味痴愚的女子。事实上,张真娘也是个真正大方坚强的好女人。 她永远不可能做到对林冲无情。但是,却终归可以坦然地面对和林冲的感情。 一旦她看清楚了,就会理智地处理好和林冲的关系。、 所以,武松只是随意地问了问军务,就好像很自然地告诉张真娘:林冲回梁山了。 张真娘点点头,说:谢谢! 尽管,她已经不关心林冲。但是,武松在这么繁忙的情况下,还专门来看她,告诉她林冲的下落,这却体现了武松对她的关心。 这,让张真娘感到心里很暖很暖。 虽然,她永远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其实早已经不爱林冲,而是爱上了武松。但是,在她的内心里,显然,武松已经占据了非常重要的位置。武松对她的关心,让她情不自禁地高兴。 武松和张真娘又说了一会话。就回到中军帐。却听到有人在大声说:“洒家真是瞎了眼,认他做了兄弟!” 说话的,自然正是鲁智深。 原来,鲁智深对林冲一片兄弟情谊,前去追赶林冲,还是想劝一劝他。 在鲁智深看来,如果林冲能够消除对武松的误会,和自己一样参加新禁军,不仅可以和张真娘破镜重圆,而且自己、林冲和武松三兄弟在一起,共创伟业,惩恶扬善、行侠仗义、扶贫济弱,那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现在,林冲成为了梁山上的土匪头头,而新禁军马上就要攻打梁山,到时候少不得要兄弟相杀,那又是鲁智深多么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他是真正惋惜林冲一身好本领,却误入歧途! 所以,他很想还能够劝劝林冲。 却不料,林冲开始根本不理睬他。后来他实在追得近了,林冲却回头疾言厉色地道:“大师,有道是穷寇莫追,莫非你还要把林冲拿下来去给那武松献礼么?” 这等无情无义之语,怎么能让侠肝义胆的鲁智深不伤心气愤! 第四百另七章 吴用有用 鲁智深终归没能留住林冲。这是不可能的。 林冲的话如此刻薄,哪里还有当初做兄弟的情谊。鲁智深气得不轻。 不过,他毕竟是宅心仁厚的大侠,见到武松时,气却又消了大半,反倒为林冲说起话来:“他也是不幸,被高俅那撮鸟害得忒惨了些,对我们也只是误会,终归会有醒悟过来的那天。武松兄弟,你不要怪他!” 武松道:“哥哥放心!林冲原本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啊。只是性格决定命运,但愿他有一天能够体会哥哥和张真娘的一片苦心,改变他的性格吧!” 鲁智深道:“他是男子汉大丈夫,必定会改的!” 说着,却是叹了口气。鲁智深外表粗鲁,内心其实却极其智慧,阅人无数,自然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道理。林冲那么固执,要改变性格谈何容易! 这边,武松和鲁智深表示愿意包容林冲,但是,新禁军其他的官兵们,对于林冲和李逵的这次来犯,却是群情激愤。 “直娘贼!我们武将军还没有下令去剿灭他们,他们倒敢先来犯我们!” “一伙山贼,居然敢主动来挑衅我们新禁军,简直是对我们的侮辱!” “亏得我们还刚刚放走潘金莲!” “我们要向武将军请愿,不能再等了,赶快去踏平梁山,彻底剿灭这伙山贼!” 。。。。。。 于是,林冲和李逵的这番突袭,反倒给武松帮了忙,就是让新禁军更加同仇敌忾,战斗意志高涨。对于剿灭梁山土匪,官兵们个个摩拳擦掌,连战前动员都可以省了。 士气可用,武松就果断下令,军队向梁山进发。 逼近梁山泊驻扎,把守住各条要道,对梁山形成了包围之势。 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武松站在岸边,眺望“港汊纵横数千条、四方周围八百里”的梁山泊。 从五代到北宋末,滔滔的黄河曾经有三次大的决口,滚滚河水倾泻到梁山脚下,并与古巨野泽连成一片,形成了一望无际的大水泊,号称“八百里梁山泊”。 此时,梁山泊一望无际,远方隐隐可见群山巍峨,正是梁山主峰。水面上港汊纵横交错,却都是被芦苇遮蔽。连天芦苇已经开始枯萎,却依然茂密,使得梁山泊的地形显得更加复杂难辨。 是的,这正是梁山难以攻打的重要原因。 因为芦苇的遮蔽,梁山泊的港汊更加显得如同迷宫。芦苇荡中,随处都可以埋下伏兵。因此,不熟悉地形的官兵如果贸然前来,那就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往往还到不了梁山脚下,就已经在芦苇荡中被消灭干净。 新禁军的官兵们,都可以说已经征战经验丰富。望见这种形势,也不禁个个动容。 原本士气高昂,恨不得立即踏平梁山。可看到这芦苇连天的梁山泊,将士们虽然依旧斗志昂扬,内心却变得冷静了许多,慎重起来,意识到了梁山地势的危险。 因此,并没有谁贪功冒进,贸然闯进芦苇荡,大家都在等武松号令。 武松站在梁山泊边,放眼望去,却见连天的芦苇全都静止不动,连叶片也不摇动一下。 令人把樊瑞叫来,问道:“你确信,明天会起风?” 樊瑞胸脯一挺,大声道:“将军,明天如果不起风,你砍了属下的脑袋!” 武松道:“你确定是东南风?” 樊瑞道:“如果不是东南风,你也砍了属下的脑袋!” 武松笑道:“别动不动砍脑袋。你这颗脑袋可以比得上一台超级电脑,我怎么舍得砍!”樊瑞和周围众人,都不知道什么是“超级电脑”,武松情知说漏了嘴,一转话题,果断下令:“既然樊瑞兄弟说明天有风,那么,明天风一起时,就准备进攻!” 将士们得令,立即精神振奋,按照作战计划,进行战前准备。 武松却又叫过吴用,道:“加亮先生,你和闻军师一起献了火攻之计,这份功劳,先记下了!” 吴用忙道:“不用我们献计,将军也已经决定了火攻,比我们想得还透彻,我哪里有什么功劳!” 武松道:“你不必过谦。我想到火攻是我的事情,你们能够献上火攻之计,那就是你们的功劳。待打下梁山,这份功劳必定不会少了先生。只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加亮先生再担当!” 吴用道:“但凭将军吩咐!” 武松道:“这件事,要说危险,那可是真危险。虽然,我看新禁军中,还是以你去最合适。不过,如果你觉得太危险不想去,我也可以理解,不会勉强!” 吴用道:“将军,吴用本来无用,既然蒙将军信任收留,那就任凭将军驱策,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怕什么危险!将军,请恕吴某大胆一猜,将军莫非是要吴某充当使者?” 武松闻言,看吴用时,眼里更多了几分欣赏之色。吴用果然不愧为智多星,心机智谋,确实不是等闲之辈。 点点头,道:“加亮先生果然神机妙算!因为先生是明白之人,所以武松也不隐瞒,确实是想请先生在大军正式进攻之前,先上梁山,当一回说客!” 吴用立即斩钉截铁地道:“吴某愿去!这就愿意动身出发!” 武松笑道:“加亮先生不急,且听我继续把话说完。不瞒先生,以我新禁军的战力,采用火攻之计,剿灭梁山其实并非难事,原本不需要再派什么使者,去和那山上的土匪毛贼罗嗦。只是,梁山上有些人,武艺高强,乃是人才,只不过受那王伦蛊惑才上的山,若是能弃暗投明加入我新禁军,不用在战斗中伤亡,那是最好的。更为重要的是,先生知道,潘金莲潘姑娘,此时也在梁山之上!” 吴用道:“将军不必多说,吴某理会得。一旦火攻开始,大火无情,恐怕潘姑娘也会有闪失。吴某上山,能劝说一些人弃暗投明固然好,但最主要的目标,还是提前给潘姑娘带信,让她别有什么闪失!” 武松坦率道:“不错,确实是想让加亮先生带一两位兄弟前去,帮助潘姑娘脱险!这也是武松的一点私心,要先生冒险犯难,原本不该。先生如果不去,武松也绝不见怪!” “哈哈!”吴用难得地爽快大笑起来,道,“将军既然将此任务对吴某说了,自然就似乎相信,吴某有这个本事,上山之后,绝不会有什么危险。将军,请下令,吴某这就出发!” 第四百另八章 金莲又归 武松果断地下令了,在新禁军准备发起进攻之前,阮小五、阮小七陪同吴用一起,前去梁山。 对梁山那边的说法,就是新禁军派出的使者,奉武松之命前去会见梁山头领王伦,还是希望和梁山谈判,能够不用兵戎相见。 临行前,吴用想了想,又意味深长地对武松道:“将军,吴某此去,定当不辱使命。不过,还有一言。” 武松觉得吴用此语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道:“加亮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吴用道:“吴某此去,一切以达成将军赋予的使命为目标。不过,鉴于梁山上情形复杂,吴某也会见机行事,还望将军体察!” 武松顿时明白,道:“好!就看看你我二人,能不能做到不谋而合!” 吴用闻言,神情更是振奋。当下带着阮氏兄弟,架起一叶扁舟,朝着梁山方向,往芦苇荡中而去。那芦苇荡中,自然会埋伏着梁山的伏兵,见到吴用一行,自然会引他们上山。 当武松在给吴用部署任务时,闻焕章在旁边始终一言不发。待吴用走后,武松看向他,他才恳切地道:“将军英明。派加亮先生前去,实在是最合适的人选!” 闻焕章和吴用,目前是新禁军中的两大智囊,或者说两个顶尖参谋。两人都是智计百出,因此,吴用对先自己而来且颇受武松信任器重的闻焕章,一直都刻意敬畏,而闻焕章也能客观尊重吴用的谋略。两大谋士团结协作,这种局面是武松愿意看到的。 武松道:“确实,加亮先生不仅深富谋略,而且口才便给,善于察言观色、把握形势,且对梁山早就有所关注。闻先生也是智多星,还要在我身边帮我多出好主意,这次就不用上山涉险了!” 闻焕章知道,武松对自己确实是信任器重,连忙致谢。武松便命他负责统筹,抓紧推动,做好发起进攻的准备。 一边抓紧做军事斗争的准备,一边派使者前去对方游说,边打边谈,边谈边打,这也是高明的统帅常用的手法。现在的武松,不只是练习《达摩心经》武艺超群,在开展各种斗争方面,也已经是越来越手腕成熟了。 毕竟,三大奇书都在他手里。 武松一声令下,新禁军从上到下顿时迅速行动。到黎明时分,各项准备已经完全妥当,将士们并且都得到了良好休整,只得时机到来,听武松号令,便发起进攻。 这时,芦苇荡中,有人来了。 来的人,是阮小五和阮小七。而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人。 见到武松,阮小五喜道:“将军,您看我们把谁给您带来了?” 说着,他和阮小七让开身,让身后那人露出面来。武松一见,顿时喜出望外。 潘金莲! 是潘金莲,居然又跟着阮小五、阮小七从梁山上下来了。 武松心中大喜,连赞吴用:吴用啊吴用,你还真有点用,居然能够把潘金莲提前送下山来! 脸上都是情不自禁的喜悦,对潘金莲道:“金莲!你肯回来,那真是太好了!” 不料,潘金莲尽管身子微微颤抖,显然再见武松也很激动,但那美艳无比的脸上,神情却甚是严肃,语气也是很冷峻:“不,松哥,我不是回来!” 武松一缓,以他的聪明,随即便明白过来,笑道:“那你应该是来做说客的吧?” 潘金莲对武松立即猜出自己的来意,也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她是深深了解武松的。点点头,道:“我知道,松哥不会这么快改变主意。但是,那个吴用在山上满嘴胡说,居然把王伦大哥也给说动了。王伦大哥要我前来,我是奉他之命而来!” 从潘金莲的这句话里,武松立即大致明白了吴用上山之后,做了什么。不过,他还是看向阮小五,希望他能够说得更详细些。 阮小五便立即禀报:他们兄弟陪同吴用,前往梁山,果然在芦苇荡中,就遇到了梁山的暗哨。他们说明来意,梁山暗哨便把他们带到了山下朱贵开的那个酒店,朱贵请示了梁山上的指令之后,再派人把吴用等三人送上梁山。 因为是武松派来的使者,梁山首领王伦倒也没有托大,亲自会见吴用。本以为吴用作为武松的说客,会替武松劝说王伦,却不料,吴用虽然承认自己是武松的使者,却反过来帮王伦说话,大赞王伦占山为王替天行道,是真正的英雄,自己其实更想投靠梁山,还想劝说武松也反叛朝廷,和梁山好汉一起共创伟业,因为现在的大宋朝廷奸佞当道,实在是太黑暗了! 吴用本来就是造反之心,因此,这套话一说,不仅是王伦,梁山上所有的人,包括林冲,也都觉得十分受听。特别是那李逵,本来因为吃了新禁军的败仗,对新禁军来的使者十分仇恨,但现在也大嚷着为吴用叫好。 不过,王伦毕竟是土匪头子,心思深沉得多,对吴用的话是将信将疑,怀疑武松怎么可能放着好好的新禁军统帅不当,而甘愿与梁山一起合伙。吴用便大夸武松侠肝义胆,才华盖世,却实际上也受到高俅等奸佞打压,郁郁不得志,本来就有反抗之心。而且,现在,梁山上更有一件武松根本无法抵抗的武器。 这个“武器”,自然就是潘金莲! 王伦还是怀疑:潘金莲此前刚刚下山,见过武松,分明没有办法说服武松。吴用却说,实际上武松早就心动了,只是还没有考虑清楚。潘金莲一走,武松特别想念,发现自己对潘金莲的感情比想象的还要深,实在是离不开潘金莲,因此,越来越想改变主意。毕竟,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潘金莲这样的美人,武松这样的英雄为之造反也不足为奇啊。 在吴用三寸不烂之舌的鼓动下,王伦仍然是将信将疑。最后,吴用表示自己愿意留在梁山作为人质,让潘金莲下山再去说服武松。 王伦心中盘算:潘金莲深受方腊蛊惑,造反之心甚为坚定,下山之后,就算不能真的说服武松,至少也还会回到梁山上来,而从之前的情形来看,武松对潘金莲是动了真情,应该也不会为难潘金莲。 于是,便答应了吴用的建议。 潘金莲,这就跟着阮氏兄弟,又回来新禁军了! 第四百另九章 情况有变 以潘金莲对武松的了解,她自然知道,吴用说的话肯定不尽属实。 武松对她感情深厚是不假,这一点她毫不怀疑,但说武松会为了一个女人,哪怕是她,而随意改变自己的志向和事业,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何况,她才因为与武松产生分歧,而和武松分别,武松当时宁可看着她远去,也不肯改变主意,更不可能这么快就放弃自己的主见。 吴用肯定另有图谋。或者,是武松肯定另有打算。 尽管潘金莲现在和武松在究竟应该继续维护宋朝、还是跟随方腊造反这件事情上产生了分歧,但是,潘金莲深信,武松绝对不会害她,对她一定还是一往情深、无比关心的。 加上她如今在梁山上,也可以说是寄人篱下,王伦尚未完全信任她。因此,既然王伦希望她再下山来劝说武松,她也就只好来了。 潘金莲本来就冰雪聪明,见到武松,也就开门见山,问道:“松哥,吴用是你派上山去的,劝说王伦把我再派下山,也是你的主意吧?” 武松派吴用和阮家兄弟上山,目的确实是为了保护潘金莲,不过,他也没有想到,吴用居然能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动王伦让潘金莲下山。 他实事求是地笑道:“新禁军即将对梁山发起进攻,我派吴用上山,确实是要给你传递信息,但没有想到你还能提前下山来,这真是太好了。金莲,既然你已经下山,那就绝对安全了!” 潘金莲一听,俏脸顿时一变,断然道:“不行!我必须马上回梁山去!” 她情知,自己不可能马上劝说武松改变主意,因此转头就准备走。 武松连忙亲自上前拦住,道:“金莲!我马上就会对梁山发动火攻,大火无情,山上将会十分危险!你并不是真正的梁山之人,何必再上山去以身犯险!” 潘金莲道:“圣公命令我来联系梁山好汉,作为他将来的助力,我怎么能眼看梁山被你消灭?再说,王伦大哥他们对我义气,现在梁山上有难,我又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武松道:“王伦他们对你何来义气可言,只不过是见你是方腊的使徒,所以才对你看重几分,也有利用你的地方。现在新禁军消灭梁山势在必行,就是方腊亲自来了,也无济于事,你又何必再去犯险?金莲,留下来吧,我们不要再分开!” 然而,如今的潘金莲,固然对武松依然情深至极,但受方腊的蛊惑已深,把方腊的命令当作最神圣的信条,还是要回到梁山,帮助王伦抵抗新禁军,为方腊保留这一份助力。 不过,此时的武松,当然也不会再让潘金莲回去梁山。 见潘金莲坚持要走,武松突然出手,一掌击出。 潘金莲万万没有想到,武松会对自己出手,猝不及防,便被击中,顿时软倒在地。 现在,武松的《达摩心经》修炼日益有成,收发更加自如,出掌能够击中潘金莲身上的穴位,让她暂时昏迷,却不至于让她受到伤害。 等到潘金莲醒来,新禁军的进攻已经开始。 樊瑞果然有其本事,预测得居然十分准确。天才拂晓,便微微有了晨风,吹得芦苇荡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看那风向,果然是东南风! 这晨风虽然轻微,但是,对于火攻而言,已经是足够了! 武松一声令下,新禁军把早已经预备好的引火物资,立即全部点燃。那火便哔哔啵啵地燃烧起来,起初还很微弱,但借风一吹,便越烧越旺,卷向芦苇荡,超梁山方向燃将过去。 此时的芦苇,虽然都还没有干透,但毕竟已经是易燃之物。火势借风一鼓,芦苇便燃烧起来,顿时火星飞舞,大火越烧越旺。 连天的芦苇荡,不燃则已,一旦燃烧,借助风势,那火势很快便一发不可收拾,蓬蓬勃勃,再也不能控制,速度蔓延得极快。 新禁军将士们也是首次见到这么大的火势,饶是他们英雄无畏,看到这样迅猛燃烧起来的大火,也不禁都脸上变色。 在这样的大火面前,埋伏在芦苇荡中的梁山土匪,是根本来不及逃跑的。 可以说,他们只有死路一条。纵然他们熟悉水性,也难逃一死。毕竟,芦苇燃烧起来,水面上一片烟火,梁山土匪们也不可能始终躲在水面下不出来,一出来,不是被烧就是被呛,要想活命也并不容易。 为什么过去官兵进攻梁山,不知道采用火攻之计呢? 道理其实并不复杂:他们要么轻敌,以为凭借硬攻就能剿灭梁山土匪,因此屡屡吃了大亏;纵然不轻敌,也没有樊瑞这种能够准确预测天气风向的人才。 不能预测风向,点起火来的话,随时就可能把自己这边给烧着了。那些官兵个个贪生怕死,哪里敢冒这样的险! 樊瑞这样的人才,尽管武艺并不是特别高,但却是新禁军的杰出宝贝啊。武松当初不急着打梁山,而是先征服芒砀山,把樊瑞等人收在麾下,实在是慧眼识英才,做得太对了。 有了樊瑞,今后,火攻将是新禁军得心应手的又一战术。 樊瑞料定东南风会一直吹。在东南风的吹送下,芦苇荡中的大火越烧越旺盛,连天的芦苇荡变成连天的火海,向梁山卷去。 梁山虽然地势险要,但山上草木葱茏,一旦被芦苇荡中的大火引燃,则火势也将无人能挡。 梁山的土匪,到时候可能只好从山的另一边逃跑。不过,在那一边,武松早就已经埋伏了新禁军的重兵,强弓劲弩等在那边,够梁山土匪们喝一壶的。 梁山本来有山有水,不仅山上地势艰险易守难攻,八百里水泊更是天然的屏障,特别是芦苇丛生,又成为新的天然助力,使得梁山土匪极其容易依托对地形的熟悉到处埋伏,因此,官兵若是强攻,再多的人,也只有送死的份。 然而,在漫天的大火面前,原本作为守山助力的芦苇荡,顿时变成了火海。一旦芦苇燃尽,就会使得八百里水泊将变得一目了然,不再那么险要。起码,梁山的土匪没有办法再依托芦苇埋伏伏击。 这样,新禁军只要兵分两路,一路依托刚从民间征集和战前自己加快修建的各种舟楫,从水路上对梁山伏兵追击,一路则依托港湾通道,趁势而进,利用强弓劲弩对梁山水军进行射击,被火烧得七荤八素的梁山土匪,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然而,情况还是发生了变化。 第四百一十章 腹背受敌 当大火席卷水泊里的芦苇,新禁军水陆并进,追着大火烧出的空阔地带向前攻击时,很快就发现情况不对,有了变化。 埋伏在芦苇荡里的梁山匪兵,似乎不像之前新禁军斥候们侦探到的那么多。 “起火啦!”“快跑啊!”“救命啊!” 前方,确实有梁山匪兵们在哭爹喊娘地叫喊,仓皇失措地朝着梁山方向逃窜。 但是,新禁军跟着火势一路追击,却很少看到有烧死烧伤的梁山匪兵,更没有遇到梁上匪兵的反抗。 看起来,似乎这些埋伏在芦苇荡中的梁山匪兵们,逃生经验十分丰富,居然能够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大火面前,成功地逃窜。 对此,新禁军们倒也无所畏惧。毕竟,梁山匪兵和他们的战力相差太远,如果不借助芦苇荡的掩护,根本就不会是他们的对手。由于新禁军的水军还相对薄弱,因此,梁山的水兵们或许还能略作抵抗,但在新禁军水陆并进追击的情况下,那也不可能掀起太大的风浪。 只要过了水泊,冲上了对岸,那么,梁山的地势纵然险要,以新禁军强大的攻击能力和旺盛的士气,要直捣匪巢也并非难事。 因此,虽然情况与预想的有些不同,一路上都看不到被烧死烧伤的梁山匪兵,新禁军将士们也只当是他们望风而逃往梁山山上逃跑了,仍然跟随着火势,继续向前追击。 可是,情况很快又发生变化。 “嗖!”“嗖嗖嗖!” 勇猛向前追击的新禁军将士们,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异响,那是弓箭的声音。许多人还没有回过神来,就已经被利箭从背后射中。 在他们的身后,刚被大火烧过、还残留着芦苇灰烬残余的水面上,突然冒出了不扫梁山水兵,从背后向追击的新禁军发起偷袭! 新禁军将士们这才意识到,原谅,梁山早就对火攻芦苇荡有所准备! 看来,王伦确实是个厉害角色。在他的统领下,梁山土匪善于借助地形,利用水泊和芦苇荡来埋伏,阻挡官兵们对梁山的进剿。 而与此同时,王伦显然也已经意识到,芦苇荡好是好,有利于掩护伏兵,把水泊变得更加变幻莫测,但是,如果遭遇火攻,则会反过来对梁山这边造成巨大威胁。 因此,梁山水军,其实早就已经秘密准备,有了应对芦苇荡火攻之策。在水泊纵横交错的渠道上,其实早已经开凿了一个个孔洞。一旦芦苇荡起火,有些伏兵就可以钻进这些孔洞,利用芦苇杆呼吸,潜入水底埋伏。 孔洞中甚至储存有不少弓箭。孔洞中积聚的空气,完全可以支撑到大火过后,伏兵们再冒出水面,对来敌进行突袭。 应该说,新禁军采取火攻,确实是击中了梁山的要害。 但是,在王伦已经事先有所防备的情况下,效果自然会大打折扣。这就难怪,之前新禁军跟随着火势一路追击,却很少看到有梁山匪兵被芦苇荡大火所烧伤烧死。而前方梁山匪兵们逃窜时鬼哭狼嚎的喊叫,也带有诱兵之计的意思,目的就是引诱新禁军深入,让躲过芦苇荡大火埋伏在水下的梁山匪兵们可以从背后发起偷袭。 好在,新禁军临危不乱。 在发现情况不对,背后遭到偷袭后,将士们果断转身,要与发起偷袭的梁山匪兵们一战。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这些梁山水军潜伏在渠道孔洞中的秘密。 他们也有强攻劲弩,陆上的新禁军迅速展开射击反击,趁船而进的新禁军则调转船头,向水中的梁山匪兵们展开追杀,决心先把他们消灭再说。 “嗖!”“嗖嗖嗖!” 然而,情况再次发生了突变。 在一些新禁军士兵们的悲呼中,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从前方正在熊熊燃烧的芦苇荡里,居然又射出了一排排利箭,再次从刚刚调头的新禁军背后偷袭! 那些利箭,从燃烧着的芦苇荡中射出,有的还带着火! 就好像在芦苇荡的大火中,依然埋伏有梁山匪兵! 如此一来,新禁军居然变得腹背受敌! 对于一般的军队来说,战场情形与预计的状况突然发生变化,如此腹背受敌,那自然是十分危险。设若是一般的宋朝官兵到此,只怕是要再次重演剿匪不成、反被梁山土匪全军歼灭的一幕。 但新禁军毕竟是新禁军,训练有素。 将士们立即迅速调整阵形,彼此间背靠背,共同对敌。由于将士们彼此信任,能够把追击的后背放心地交给战友,因此,大家丝毫不显慌乱。 此时此刻,最怕的就是慌乱。如果官兵慌乱,团团乱转,那就更加会让梁山飞兵们有隙可乘,只会使得情况更加危险。 官兵们保持镇定,互相掩护,同时抓紧对敌进行反攻,则就能最大限度地降低敌人攻击的火力,减少己方的伤亡,稳住战场形势。 梁山匪兵们此前不是没有和宋朝官兵们交战过。然而,过去那种宋朝官兵一旦遇到危险就立即惊慌失措、任人宰割的混乱场景,并没有出现。 不仅如此,新禁军尽管陷入腹背受敌,但稳住阵型后,迅速展开的反击,仍然攻势十分凌厉,然梁山匪兵们吃亏不少,也迅速产生大量伤亡! 新禁军的统帅,武松,此时此刻,脸上更是丝毫不见慌乱之色,依然镇定自若。 实事求是地说,眼前的情形,是他没有预料到的。应该说,他和闻焕章、吴用等人,这次都有所大意。 他们定下了火攻之计,却没有料到,梁山王伦确实并非等闲之辈,居然早就有了应对火攻之法。 面对八百里水泊纵横交错、芦苇漫天的地形,火攻确实是一着妙计,甚至是唯一可行之计。因为,只有依靠大火把芦苇荡烧成一片空荡,才能让梁山伏兵暴露,减少水泊上地形的险恶性,使得官兵可以在一目了然的情形下进击。 纵然梁山在渠道里开凿了孔洞,让部分匪兵躲过火烧,这对新禁军而言其实也不足为虑。因为,这么一些埋伏的伏兵,新禁军调转头来再予以消灭,也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武松在发现火烧后没有看到梁山匪兵烧死烧死的奇怪情形后,仍然没有阻止新禁军继续向前追击。他对新禁军的战斗力有着强大的自信。 只是,又一个武松没有料到的情形是,前方明明还在燃烧的芦苇荡中,居然也会射出利箭,似乎那大火之中,也还埋伏有梁山伏兵。 难道,这些梁山匪兵居然可以在芦苇荡的熊熊大火中埋伏下来发起攻击,根本就不怕火烧? 第四百一十一章 吴用叛变 这时候,前方芦苇荡的大火,居然渐渐熄灭了。 这怎么可能?此时,风向并没有改变。樊瑞预计的东南风,还会继续刮。而且,随着日头的升高,风速还加大了。在风力的鼓吹下,芦苇几乎是一点即燃,而且也并没有看到梁山匪兵们在救火,火怎么会熄灭? 武松镇定看去,很快就明白了原因。 原来,前方出现了一道宽达三丈以上的水渠。这水渠上,芦苇早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水渠围绕着梁山而修,横在前方,相当于是构成了一道天然得屏障。 熟悉现代森林防火知识的人会知道,这样的水渠,相当于就是一道防火带。由于水渠上方的芦苇一直以来被及时清理,因此,芦苇荡的大火烧到这里,就没有东西可烧了,自然会熄灭。 在水渠的那边,依然是茂密的芦苇丛。 那些芦苇丛里,也埋伏有梁山匪兵。刚才,穿过大火射来的利箭,就是从水渠对岸的芦苇丛里射出来的。 此时,只见芦苇丛一番动荡,从里面,钻出一只只小船,小船上,全部都是杀气腾腾的梁山匪兵。 其中几只略大的船上,赫然站着林冲、李逵等,无不面目狰狞地望着武松,那样子,恨不得剥了武松的皮、吃干武松的肉,显然,他们对武松的怨念,深得无以复加。 居中一只略大的船上,赫然站着吴用! 此时的吴用,毫发无损,看武松这边新禁军官兵们的眼神却有些躲闪,似乎是做贼心虚。 吴用的旁边,则是一个白衣秀才。武松一眼就认出,这就是之前自己在追击陆谦和高衙内时,一度遇到过的那个书生。 王伦! 此时此刻,武松自然立即就能猜测出,此人必然是梁山的匪首、白衣秀才王伦无疑。 “武将军!这位就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英雄,梁山好汉的首领,白衣秀才王伦王大哥!” 说话的,正是吴用。这厮用一种听起来很贱的语气,首先向武松介绍那个白衣秀才,果然正是王伦本人。 “吴用,你这狗贼!”“王八蛋,想不到你敢叛变!”“吴用,我要杀了你!” 新禁军这边官兵们一见这阵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都觉得吴用是背叛了新禁军,投靠了梁山土匪,不禁纷纷叫骂。 武松镇定地制止了大家,冷冷地一边打量着王伦,一边问道:“吴用,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派你上梁山劝他们投降的,可不是要你反过来去投降这些土匪的!” 吴用笑道:“武将军,对不住了,聪明的人应该善于顺势而为。你的火攻之计虽然厉害,但王伦王大哥早就有了防备。现在,你和新禁军已经陷入腹背受敌,继续抵抗的话,只会全军覆没!不如和我一样,向梁山投降,和梁山好汉们一起替天行道吧!” “吴用你说什么!”“放你娘的狗屁!”“吴用,我必杀了你!” 吴用的话,又激起新禁军官兵们的愤怒。笑话,要新禁军官兵们向梁山土匪投降,这简直就是最大的侮辱。 武松却一点也不动气,冷冷对吴用道:“吴用啊吴用,你还真是无用!你既然在新禁军里呆过,就应该知道,就凭梁山上这些毛贼,根本就不够新禁军杀的。你不劝他们投降,难道是想让他们死更多人吗?” “哼!”吴用还待再说,有人已经忍不住抢了他的话,正是林冲。林冲恶狠狠看着武松,道:“死到临头还嘴硬!武松,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说着,林冲一声大喊:“弟兄们,给我杀!”就要喝令麾下驾船,向武松这边冲杀过来。 然而,此时,那白衣秀才微微摆了下手。 蠢蠢欲动的梁山匪兵们,立即又都停下来,变得鸦雀无声,就连林冲和李逵也都不吱声了。可见,王伦在这伙土匪中的威信,还是很高的。 武松注意到,对于林冲刚才擅自下令冲杀时,王伦的脸上,闪过一丝很难被人察觉的阴霾。 看来,王伦和林冲之间,也是存在矛盾的。不过,林冲现在不敢不服王伦。 “武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这时,王伦说话了,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武松冷冷道:“既然知道本人是朝廷钦封的将军,你为何还不上前归降拜见?” “哈!”王伦忍不住干笑两声,道,“武将军何必效口舌之利!现在的形势难道还不明显吗?你腹背受敌,真要继续打下去,只怕会全军覆没于此。这种情形,过去的官兵不是没有出现过!” “哈哈!”武松也笑起来,朗声道:“大胆毛贼,真是信口雌黄!王伦,今日梁山必破!” 说罢,断然下达军令:“新禁军弟兄们,杀了王伦者,赏银五千两!给我杀!” 新禁军官兵们,本来就已经憋着火了。 一个个怒目圆睁,深觉被梁山土匪打败,就是奇耻大辱。武松一声令下,将士们立即水陆并进,向王伦这边梁山土匪冲杀过来。 对于后方梁山伏兵的袭击,只留下一队掩护。其余的,全力向王伦这边冲杀过来。 王伦的脸色也不禁变了变。 此前,潘金莲、林冲和李逵两番与新禁军交锋试探,使他知道,新禁军确实不同于宋朝任何一支军队,战斗力空前强悍,因此,他并没有轻敌。 但是,当新禁军落入他事先布置的地形,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他不认为,武松还敢继续进攻。纵然不投降,新禁军也应该立即后撤才是。 那样,他就可以乘胜追击,打一个打胜仗,纵然不彻底击溃新禁军,也要让武松再也不敢来攻打梁山。 却没有料到,在这种情况下,武松居然还会直接对他发起进攻。 而新禁军从上到下的士气和战斗意志,不仅没有因为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而受到影响,反而更加高涨。 战斗意志高涨的新禁军,那战力值是会更加上涨的。一个个如狼似虎。梁山的匪兵们哪里见过这么不怕死、凶神恶煞般的官兵!就是那些之前已经和新禁军交过手的梁山土匪,也感觉眼前的新禁军更加可怕了! 尤其是,那率先冲在前面的新禁军统帅武松,更如战神下凡,凛然让人不敢仰视。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天兵伐力 “鲁达,你去宰了王伦这厮!林冲交给我!” 武松率先冲出,还不忘照顾鲁智深的情绪。此时梁山这边,应以林冲的武艺为最高。新禁军这边,能够对抗林冲的不多,鲁智深算一个。但是,武松仍然不想让鲁智深为难。毕竟,鲁智深对林冲是一直当兄弟的。 让鲁智深去打王伦,也是以上轼对下轼,擒贼先擒王之举。 “哼!不知死活!”王伦再也装不出那种气度从容的样子,勃然变色。一声令下,他身后的芦苇荡中,立即又是箭如雨下。 密集的箭雨,杀伤力确实惊人,对新禁军构成巨大威胁。 但是,这并没有能够阻扰新禁军的进攻。 实际上,在这个年代,只要打仗,箭攻几乎是少不了的。因此,在以往的训练中,新禁军早就有针对性地就如何应对敌军利箭攻击,如何抵御,进行刻苦的训练。 就单兵而言,新禁军中的精锐,其反应灵敏度是这个时代所有军队中首屈一指的。尽管箭速很快,但毕竟快不过后世的子弹。箭的目标也远远比后世的子弹大。因此,以新禁军强大的体能和灵敏的反应为基础,有针对性地采取一些技巧,还是能够成功躲避一些利箭的攻击,大大降低伤亡。 而且,尽管采取了火攻之计,但对于芦苇荡中梁山伏兵可能的反击措施,新禁军这边之前在准备进攻时,自然也不可能完全没有预计。在芦苇荡中,伏兵们杀敌最有利的武器之一,也是明着暗着的箭。 所以,新禁军水军使用的船只,都做了一些防箭的处理。有些船只原本就是征集当地渔民的,船上本来就有船篷,也是躲避利箭的好防物。 因此,梁山土匪们的箭雨,虽然气势惊人,十分险恶,但对新禁军的杀伤,远远不如预期的大。 而此时,横在新禁军和王伦所率梁山匪兵主力之间的水渠,宽也不过三丈多一线。这个宽度,对于阻断芦苇荡的大火,能够起到相当的作用,但是,对于全力冲刺进攻的新禁军水军来说,却并不是太远的距离。 毕竟,新禁军精锐的体能是远超同时代所有军队的,划起船来,速度也比一般的更快。 一旦新禁军的船队逼近,则芦苇荡中梁山匪兵的箭雨的威胁,又会遭到削弱。 只要能够克服箭雨的威胁,一旦逼近梁山匪兵,近兵相接,那么,新禁军的战斗力就必然会形成碾压之势。 新禁军的这种强悍战斗力,就是武松在危机关头仍然果断决策、继续发起猛攻的底气。 是的,表面看来,这次新禁军的火攻之计,没有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反而落入了王伦长期以来设置的埋伏之中。 似乎,已经学习过玄女天书的武松,在战术谋略上,并不成功。 但是,其实,只有真正熟读过玄女天书的人才知道,这当时三大奇书之一的宝典,虽然全篇都是在讲如何在战场上使用谋略的,但它的核心思想,却并非是如此。 “上兵伐谋”,这是孙子兵法的精髓所在。 玄女天书也重谋略。然而,它讲谋略,却恰恰是对孙子兵法这一论断的反驳。 玄女天书并不承认,“上兵伐谋”这个论断。 它恰恰认为,谋略在战争中虽然必不可少,但任何战争,却不能过于依赖谋略,否则就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玄女天书更重视的是,“天兵伐力”! 也就是说,它更推崇实力。对于任何军队来手,实力的强大才是最根本的东西。对于天兵天将来说,人间军队的任何谋略,都是可笑的。因为,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谋略都可以被碾压。 赤壁之战中,孙刘联军能够战胜强大的曹兵,表面上看,正是“上兵伐谋”的结果,是因为诸葛亮和周瑜的谋略略胜一筹。 实际上,曹兵失败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实力。由于水军实力不够,曹操才会被迫采取把船都勾连起来的措施。由于曹兵的整体战斗力不够,曹操才没有一鼓作气渡江作战,给了孙刘联军以喘息反攻之机。 设若曹操军队的实力足够强大,那么,直接攻打过来即可,任何谋略都是无效的。正如后来晋兵灭亡东吴,东吴采取了用铁链封锁长江等系列谋略,但“王濬楼船下益州,金陵王气黯然收。千寻铁锁沉江底,一片降幡出石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摧枯拉朽。 所以,对于任何军队而言,实力,崇尚实力才是王道。所谓谋略,只是在实力不足的情况下,不得已的取巧之法。 所以,玄女天书教人谋略。 但是,它的核心思想,却恰恰是反对过分崇尚谋略,而强调一定要崇尚实力。 实力加谋略,才是战胜的更大把握。 在这种情况下,学习了玄女天书的武松,在军事谋略上,虽然也日益见长。但与此同时,他也并不会盲目地、一味地依靠谋略。任何时候,新禁军的战斗实力,才是他依靠的根本。 此时此刻,新禁军的火攻谋略,遭到了挫折。 但是,新禁军将士们的战斗实力,仍然存在。 只要有这个实力,武松就无所畏惧。这是他敢于在十分不利的情形下,仍然坚持既定战略,向梁山匪兵发动猛攻的底气所在。 果然,三丈多宽的水渠,能够阻挡芦苇荡的大火,却阻挡不了新禁军绝地反攻的势头。 新禁军很快就冲了过来。王伦怒不可遏,下令梁山匪兵们全力迎战。 然而,他没有料到的是,自己统帅的这些梁山匪兵,有些是之前已经跟随潘金莲、林冲和李逵与新禁军交过手的,对新禁军的战斗力早已经留下了阴影。此时,见新禁军猛冲过来,比之前更加凶狠,这部分梁山匪兵立即下破了胆,掉头就往芦苇荡中钻,根本不敢抵抗。 这一下,梁山士气立即崩溃。 林冲、李逵本来都得意忘形,以为这次定然可以一雪前耻。不料,当他两人气汹汹地往前来迎战新禁军时,才发现跟随着寥寥无几,搞得他们两人倒像是裸奔一样。 第四百一十三章 真娘能战 武松本来并没有刻意想过要与林冲交手。 但是,林冲瞄准的目标,就是他。没有办法,这厮已经陷入了魔障,始终认定武松和张真娘有关系,对武松那是恨之入骨。 奇怪的是,他现在对高俅、高衙内的恨,似乎还反而比不上对武松的恨。 尽管身后的喽啰们没有及时跟上来,使得林冲感觉自己冲上前来像是裸奔,但对武松的厌恶仇恨已经蒙蔽了他的双眼,使得他不顾一切,喝令手下划动小船,朝武松的方向冲过来。 两舟相遇,林冲便迫不及地地跳过武松所乘的船来。在他眼里,武松的武功,比起他和鲁智深来,是要差许多的。武松的武艺不断提高,但林冲自认为自己的武艺也有所提高,还是能够碾压武松的。 之前他和李逵去进犯新禁军中,武松没有亲自出手,只派手下对他进行围殴,林冲既十分羞恼愤怒,又认定这是因为武松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不敢出战。 所以,现在是在水面上,武松身边的将领们各自为战,林冲便觉得机会来了,对武松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却不料,他才跳上武松的船,便觉迎面寒光一闪,寒气逼人,武松的刀已经砍过来了。 林冲使枪,武松使刀。枪长适合远攻,因此如果林冲不托大,不着急跳到武松这只船上来,他在兵器上是占便宜的。 但是,他自己主动跳过来,武松当然就要趁他还没有站稳,立即欺身而上,近身猛砍,这样便把手中刀的长处充分发挥,林冲的长枪反而施展不出来。 由于张真娘的关系,也由于觉得林冲毕竟是个人才,武松本来并不想置他于死地。不过,此时是在战场之上,武松就管不了那么多,一上来就是狠辣招式,逼得林冲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那边厢,白衣秀才王伦虽然是个胸有城府、精通谋略之辈,但毕竟是读书人,武艺并不见长,身边留着宋万、杜迁、朱贵等梁山土匪头目护卫着他,但这些人,又哪里是鲁智深的对手。 一见这些人抵挡不住鲁智深,王伦顿时面上暗暗变色。表面上还是镇定,却下令自己的船只迅速向芦苇荡中撤退。 保命要紧。 至于黑旋风李逵,挥舞着一对板斧,凶残狠毒,确实很是吓人。但是,扈三娘、梁红玉、阮小五等人一上来,李逵便感到吃不消,也边战边往芦苇荡退。 林冲与武松过得几招,存世吓出一身冷汗,发现好几次都危险到了几点,差点送了命。这才知道,自己彻底低估了武松。武松的武艺,又到了新的高度。 他恨武松,但毕竟不是那种不知道死活的蛮汉。很快便看到,王伦、李逵等梁山土匪都纷纷向芦苇荡中撤退了,便也心生退意,准备从武松的刀攻中脱身出来,回到自己的小船,向芦苇荡中撤退隐藏。 不料,就在这时,眼前丽影一现,他眼角扫到了前方不远处,一个矫健婀娜的身影,正在向梁山土匪进攻。 张真娘! 此时的张真娘,作为新禁军女兵将领,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林冲娘子。当初的林冲娘子落落大方,但一心相夫,心思全在林冲身上,甘做困守在家的贤妻。 现在的张真娘,却变得英姿飒爽,身手矫健,在战斗中英勇作战,美丽风姿并不亚于梁红玉、扈三娘! 也别有一种惊艳,是作为她过去的丈夫的林冲,所从来没有见过的! 平心而论,林冲其实是深爱着张真娘的。只是,因为他的怯懦,导致张真娘被高衙内父子所逼,他为了自保,只好写了休书。又因为怀疑张真娘移情别恋武松,这才导致张真娘彻底失望。 现在,看到战场上张真娘的新风采,林冲更是感到痛苦不堪。这种痛苦,包含着羞辱、嫉妒、恼怒等种种复杂因素,立即使得林冲几乎失去了理智。 于是,他更加疯狂地向武松发起缠斗进攻。 但是,他不发起缠斗进攻也好,一旦想进攻武松,便乱了自己的手脚、疏于防守,使得自身在武松的近身攻击之下,更加险恶到了极点。 本来,武松的武艺虽然提高了许多,但林冲过去毕竟比他强。身为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枪法等武艺还真是不弱,这也是鲁智深始终很赏识他、把他当兄弟的重要原因。所以,如果平心静气比较起来,武松要胜过林冲,也不是那么容易。 但现在,因为林冲托大轻敌,跳到武松船上来,让武松占了近身进攻的先机;加上王伦、李逵等梁山土匪的撤退,使得林冲心中惊慌;而张真娘的出现,更使得林冲怒血冲顶,差点失去理智。 这样多重因素一加,便使得林冲的功夫大打折扣。一个不留神,便被武松一脚踹落水去。 武松趁胜而上,挥刀便要砍断林冲的脖子。但就在这种电光火石之间,武松的眼角,也扫过林冲娘子张真娘的身影。 张真娘勇敢地率领女兵与梁山土匪作战,似乎根本就没有看林冲这边。但是,当林冲被武松踹落水,张真娘的动作莫名地一停滞,差点就被一个梁山土匪砍掉了一只手臂。 还好扈三娘正巧杀到这里,顺手帮她抵挡了一下,使得她逃过一劫。 于是,刹那间,武松的手腕一翻,把砍向林冲的刀拧转了过来,变成刀背向下,狠狠地砸在林冲的脖子上。 虽然是刀背,没有将林冲的脖子砍断,却也让林冲气血为之一滞,一时动作僵住。武松船上的新禁军战士立即上前,将林冲按住。 林冲武艺高强,但此时已经落水,在水中,他的本领还不及武松带来的新禁军战士,结果乖乖地被战士们擒住,捆绑了个结实。 林冲的武艺,在此时的梁山之上,可以排到第一。 因此,他一被擒,剩下的梁山土匪们更加没有心思作战。看见白衣秀才王伦、杀星李逵等都跑了,便也纷纷地钻入芦苇荡中。 “火!火攻!”武松立即断然下令。 第四百一十四章 大宋之福 此时,前方王伦等人已经再次逃窜进芦苇荡。 后方,那些原本埋伏下来对新禁军进行伏击的梁山匪兵,也已经死的死,降的降,被消灭殆尽。 是的,新禁军曾经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样的陷阱,却并不能真正捆住新禁军。 作为三大奇书之一的玄女天书,在武林传说中,是一部阐释兵法谋略之类的经典。而事实上,这部书却是在通过阐释各种战术谋略,来揭示一个最核心的理念,那就是:实力才是王道,不要迷信谋略。 正如按照历史原来的轨迹,此后金兵和蒙古兵南下攻打宋朝。如果论谋略、论兵员数量,宋朝也完全可以采取“诱敌深入”、“十面埋伏”之类战术谋略计策。 但是,在敌军绝对的实力面前,宋军只能是兵败如山倒,一路败退,直至宋朝灭亡。 实力,只有实力,才是战争中获胜的根本依靠。 王伦统帅的梁山土匪,虽然比当时一般占山为王的土匪要强大得多,但毕竟不过是乌合之众。在新禁军强大的作战实力面前,王伦的计谋虽然成功陷新禁军于腹背受敌之险境,却终归免不了被打败的结果。 消灭了后方埋伏的匪兵,当武松再次发起火攻的命令下达,将士们立即执行,从后发再次运来放火物资。 “樊瑞!樊瑞呢?”武松喝问。 “樊瑞在此!”樊瑞迅速从一条土渠上跑过来。他走的是陆路,刚才杀得兴起,已经挂彩。 武松道:“给我再观察,东南方还能刮多久?” 樊瑞这次没有装神弄鬼,直接观望天色,又张嘴添了添空气,似乎是在品味空气中水汽的密度,又到处张望了一下,闭目沉思,显然是在心中紧张地估测。 天有不测风云。就算是后世有超级计算机,也很难准确预测一个地方的风向。樊瑞只能靠经验来预测,自然是心中忐忑。 武松自然能看出樊瑞心中的顾虑,放缓语气,道:“樊瑞,你只管说,说错了我也不怪你!” 此语打消了樊瑞心中的顾虑。他又沉思片刻,以示慎重,方道:“报告将军,这东南风,可能还能刮上一个时辰吧?不过,我也不是很确定。。。。。” “一个时辰足矣!”武松笑道,立即下令:“点火!” 已经做好准备的新禁军将士,立即再次把放火物资点燃,在剩余的芦苇荡中放起了熊熊大火。 此时日近中午,东南风比起早上来,还刮得更大了。火借风势,比之前还燃烧得更加猛烈。 芦苇荡中,很快传来惊慌的喊叫。 “箭!哪里有声音就给我朝那里放箭!”武松再次下令。 这个命令,让新禁军官兵们觉得爽。 之前他们腹背受敌,可没少吃梁山匪兵们的箭的亏。现在,轮到他们报一箭之仇了。将士们立即纷纷拿起弓箭,朝着芦苇荡中可能有人的地方就是乱射。虽然是乱射,但密集的箭雨射过去,那也是十分危险的。 “啊!”芦苇荡中,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樊瑞看云识天气的本领,那真不是盖的。武松开始也有点担心他难以做到百分百预测准确,却不想,那天气居然完全如他所预测,足足一个时辰,一直刮的都是东南风。 借助这东南风,水泊里剩下的芦苇荡,迅速陷入一片火海。大片大片的芦苇,很快被染成灰烬。水泊的水面全部裸露出来,四通八达的水渠也都显现。 由于自信之前的埋伏已经足以抵挡任何进攻的官兵,因此,在这属于后方的芦苇荡中,王伦没有再通过在水渠上挖洞来布置大量的伏兵。就是有伏兵,新禁军有了之前的教训,也不可能再上当。 跟随者火势,新禁军向前推进。发现有残余的梁山伏兵,立即消灭。 水泊里,留下不少梁山匪兵的残尸,有的被箭射中,有的则是逃避不及,活活地被火烧死、被烟熏死。实际上,芦苇荡起火之后,那烟才更加致命。借助东南风,火还没有烧到,烟已经铺天盖地弥漫过来,不少梁山匪兵其实是被这浓烟呛死的。 不过,王伦、李逵等梁山匪首,却一个都没有看到。吴用也没有看到。显然,他们都成功地逃离了芦苇荡。 但这猛烈的大火,又岂止只是烧遍芦苇荡那么简单。借助风势,大火燃过芦苇荡,又向水泊岸边蔓延过去,一直朝山上烧。 梁山上的数目,郁郁葱葱。一旦被火点燃,也立即浓烟滚滚滚、炽焰漫空。 此时,就算没有东南风的助力,那火烧将起来,也已经势不可当。整个梁山,只怕要全部陷入一片火海。 八百里水泊本是天险,在火攻面前立即守无可守。 什么地势险要,什么易守难攻,在猛烈的大火面前,全部不堪一击。 望着那熊熊的大火,新禁军官兵们有的生性残忍好战,忍不住拍手称快,十分兴奋;有的却深深感到那火势的凶险,不免心生寒意。 这时,闻焕章等一干参谋也过来了。见到武松,都感到钦佩:“将军妙算!这水泊梁山直如此险要,若不是采取火攻,凭你来多少军马,也莫想攻打进来!” 武松望着那向山上席卷而去的大火,神情却似乎有点异样,对闻焕章道:“军师,你说,我们这是不是有点太破坏生态了?” “破坏生态?”闻焕章和一干参谋、将士们都没有听懂。 武松回过神来,解释道:“就是太可惜了。这梁山地势险要,风景可也着实秀丽。现在被这大火烧成一片狼藉,岂不可惜!” 众人这才明白他的意思,立即纷纷说,这不用可惜。待攻打下梁山,山上的数目重新栽种就是。至于八百里水泊的芦苇,那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用不了多久就又会长起来的。 更有些会拍马屁的,纷纷赞叹武松将军心怀慈悲,珍惜物力。这样的将军,才是真正的将军,实乃大宋之福啊。 第四百一十五章 金莲大喊 看到熊熊烈火烧过芦苇荡,直向梁山上烧去,新禁军将士们都知道,梁山这回是彻底完了。 有的将领已经忍不住向武松祝贺:“将军为朝廷剿灭这伙为祸一方的土匪,官家必定高兴,朝廷必会重赏!将军再往上升一升,兄弟们也跟着水涨船高!” 武松听到这话,却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倒不是他反感这句话。他知道,新禁军风清气正,将士们并非都是吹牛拍马之辈。对着他说这些话,倒也不是刻意拍他马屁,而是反映了内心真实的想法。所以,武松对这话并不反感。 但是,这话倒是提醒了他。 他历经传令:“赶快通报西北方向的伏兵,若见梁山匪首王伦等人下山,且网开一面,放他们过去!” 身边的鲁智深一愣,道:“这是为什么?难道不应该除恶务尽?” 闻焕章也是略微定了一下,随即便恍然,竟然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对鲁智深道:“大师不用急。武将军此举英明!” 鲁智深毕竟也是外粗内细、心有慧根、大智若愚的人物。闻焕章这样一说,他略一思考,便也立即明了。实际上,就算不明了,他也相信武松的决策。如果说武松过去武功不如他,那么现在武松的武功也在急起直追,而武松的智慧谋略人品,已经让鲁智深彻底信服了。 当然,也还有更多新禁军将士们未必理解武松此举的深意,但武松也没有必要解释。反正,只要是他的命令,这些将士们都会不折不扣地执行。 大火继续猛烈燃烧,哔哔啵啵地直向梁山山头卷去。一直烧到下午,山上竟然已经成为黑不溜秋光秃秃一片。 本来,这山火会一直烧下去。但是,也巧得很,当山火快烧到山顶时,风向终于改变,如正中午,风向终于改变,风力也大为削弱。 武松原本在决定火攻时,自然已经考虑到攻打之后要如何灭火。宋朝的防火灭火能力已经很不错,甚至还有专门救火的部队,也就是潜火铺。武松原本是计划先把大火烧起来,再迫使地方上调来潜火铺等救火部队,加上新禁军作配合,一起来灭火。 由于梁山被水泊围绕,要灭火其实也并不是太难。 结果,几乎不用专门灭火,由于风向改变,熊熊的森林大火烧到山顶,就不再向下蔓延。梁山的北坡被烧得满目苍痍,难坡居然差不多完好无损,真是天遂人愿。 不过,虽然山火自然灭了,梁山上的土匪们却被吓破了胆,谁也不敢守在山上等火烧来。 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梁山,就这样被彻底攻破了。 山上的土匪,死的死,逃的逃,降的降。王伦、李逵等一干匪首,却不见踪影。西北方面的伏兵报来,王伦等人果然是从那边逃窜,吴用也在其中。因为有武松的命令,埋伏的新禁军只是略作阻拦,便放他们过去了。 鲁智深率领新禁军上山清扫。武松却掉过头来,先回到山下的军营,来看潘金莲。 之前他把潘金莲制服,又点了潘金莲的睡穴,让潘金莲酣睡。 此时,梁山都已经攻破,潘金莲却还没有醒来。 武松悄悄地走进营房,来到潘金莲酣睡的榻前,轻轻地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潘金莲。 睡熟中的潘金莲,瑶鼻微微呼吸,睫毛微微颤动,眉目如画,恬静安闲,那是真正的睡美人,别有一种动人心魄之美。 一般的男人见了这种样子,只怕很难不生非分之想。但是,武松见了,眼中却是充满了怜惜! 他是真正地心疼潘金莲啊! 别看潘金莲现在学会了武艺,甚至能够带兵打仗了。实际上,自从和武松从清河县逃出,后来被方腊夫人带走,反而被洗脑蛊惑,为了方腊到处奔波,又苦苦忍受与武松分别之苦,也是很不容易的。 她太累了,需要休息。其实,她已经很少这么静静地酣睡过。武松点了她的睡穴,从某种角度来讲,也是为了让她充分休息,对她是一种疗养。 一段时间以来,武松也是在苦苦地思念着牵挂着潘金莲。这个世界上,武松最牵挂的人,无非一个是哥哥武大郎,一个就是潘金莲。对武大郎的思念是亲情,对潘金莲的牵挂,则除了亲情,更有男女之间的相思之情。 武松现在已经坦然地自我承认,自己最喜欢的,就是潘金莲。对潘金莲的感情,已经不可替代。 事实上,他也能感受到张真娘、扈三娘对自己的情意,甚至梁红玉、李师师对他只怕也不无好感。就他本人而言,也未尝不对张真娘、扈三娘动心,毕竟,她们也都是十分难得的好女子。 不过,要论在心中的份量,无疑还是潘金莲最重。这不只是因为潘金莲样貌说起来还是最美,也不只是因为潘金莲是和他一起从清河县而来,而是潘金莲本身的纯真善良、灵秀气质,都是武松最喜欢的。 武大郎迄今没有音讯。如今,潘金莲总算回到了身边,武松是再也不会让她离开自己,再也不会让她去忍受风雨奔波之苦了。 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潘金莲,武松忍不住念出了一个名字:“方腊!” 是的,他已经恨上了方腊。 不是方腊夫人强行掠走潘金莲,他何须忍受这么久的相思牵挂之苦! 不是方腊这厮的洗脑蛊惑,潘金莲又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痴迷不悟! 其实,武松自然早就有消灭方腊之心。在现在的他看来,正是由于方腊这样的人出于个人野心聚众造反,从内部消耗宋朝国力,并且导致宋朝防内甚于防外,才会导致后来金兵南下时,宋朝更加不堪一击。 诚然,宋徽宗昏庸无道,满朝奸佞该死,遍地贪官污吏罪不可赦。但是,相比起宋朝灭亡带给大宋百姓的灭国之痛,武松还是更愿意从内部改变宋朝,而不是在条件并不成熟时造反,突然消耗国力、侵扰民生。 征讨方腊,也是武松借机壮大自己的军队,为以后推动宋朝改变的契机。 因此,方腊早就在武松的征战计划里。不过,过去这还只是出于“公心”,那么,现在,想要消灭方腊,更有武松的“私怨”了。 武松恨方腊,恨他用那套歪理邪说,给潘金莲洗脑,导致潘金莲如今成为了他的信徒,甚至连武松都留不住。 武松必须让潘金莲摆脱这种洗脑蛊惑,恢复正常。 如果说,过去武松把潘金莲从清河县张家堡救出来,是从人身上解放潘金莲;那么,现在,让潘金莲头脑清醒过来,彻底摆脱方腊的蛊惑,则是要从思想灵魂上再次解救潘金莲!. 要让潘金莲清醒,最好的办法,当然就是彻底消灭方腊! 梁山已经覆灭,方腊,就是下一个目标! “武松哥!武松哥!你在哪里?” 正当武松想着该如何去征讨方腊时,潘金莲突然大喊起来。 第四百一十六章 金莲大哭 “武松哥!松哥!”潘金莲一边喊,一边紧紧地皱着秀眉挣扎着,明显是做恶梦了。 从这,也可以看出,武松在潘金莲心目中的重要性,使得她在梦中,也担心失去武松。 看到潘金莲梦中那紧张痛苦的样子,武松的内心顿时万丈柔情,充满了联系,连忙用手轻轻地握住潘金莲的手,柔声地说:“我在这里!金莲,别怕,我在这里!” 梦中的潘金莲,当然是听不见武松的声音的。不过,武松握着她的手,却似乎是给了她刺激。猛然,她那双美丽迷人的大眼睛张开了,终于从梦中醒过来,全身一颤,便猛然坐了起来。 武松连忙把潘金莲紧紧地抱在怀里。 潘金莲开始剧烈挣扎,但很快便闻到了武松身上熟悉的气味,认出了眼前的人正是自己魂牵梦呓的武松,便立即停止了挣扎,也紧紧地抱住了武松。 “别怕,金莲,我就在这里,我再也不会离开你!”武松柔情柔声。 “哇!”潘金莲突然放声大哭起来。 自从认识潘金莲,武松的记忆里,潘金莲即使遭遇父亲去世,也没有这么嚎啕尽情地大哭过。那时的她还是一个小姑娘,即使伤心欲绝,也只是哀婉哭泣。 而这次,她哭得是那么伤心,那么尽情,仿佛有无尽的委屈、害怕、悲伤要倾诉出来。 武松不知道,她刚才究竟梦见了什么。但从潘金莲的哭声中,他能够感受到潘金莲的不容易。他的心里,也更加充满了柔情。 片刻以前,他还是率领新禁军火攻梁山、一举捣毁梁山匪巢的统帅。 现在,他却满腔都是柔情。甚至,他自己都从来没有感受过,自己会变得这么柔软,这么心疼。抱着潘金莲,就仿佛抱着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珍惜最不愿意再失去的东西。 在武松的柔声安抚下,潘金莲内心的情绪终于得到了宣泄,哭声渐渐小了。 武松正待问她,刚才究竟梦见了什么,让她这么伤心。从悲痛中醒悟过来的潘金莲,却突然一把推开了武松,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武松。 “松哥,你跟我走好吗?” 潘金莲的眼中,充满了希翼,声音中充满了柔情。 武松道:“跟你走?去哪里?” 潘金莲道:“去圣公那里啊,去跟着圣公一起拯救天下穷苦百姓啊!” 原来,潘金莲刚从悲痛和对武松的柔情中略微冷静一些,便又条件反射式地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想起了方腊交给她的所谓“使命”。她是来劝说梁山等土匪都追随方腊的,当然也希望能够劝说武松追随方腊,带领军队和方腊一起推翻宋朝。 武松的心中,一阵发痛。对方腊的厌恶和痛恨,又增加了一层。 从潘金莲的表现来看,方腊这厮对她的洗脑,实在是非常之深了。自然,这种洗脑,本质上是对潘金莲心灵的严重伤害。 如果方腊只是正常地启发潘金莲的心智,让潘金莲开阔视野增加对现实政治等的了解,那也罢了。但看潘金莲现在的痴迷程度,方腊明显是动用了某种洗脑之术,使得潘金莲受到的不是启发而是蛊惑。 这使得潘金莲从某种程度上讲,是迷失了自我。 如果说,过去在清河县,乃至后来遇到西门庆,张大户和西门庆都是妄图从身体上侵害潘金莲,那么,方腊对潘金莲的侵害就是精神上的。当然,严格说来,在前世小说中,西门庆也诱发了潘金莲心中的恶欲,也是精神上的侵害。 因此,如果说,武松过去摧毁张家堡、废掉西门庆,是从身体上拯救了潘金莲,那么,现在,他必须从精神上再次拯救潘金莲。 看潘金莲眼前的神情,可想而知,潘金莲受到方腊的蛊惑很深,一时间很难迅速让她清醒过来,因此,武松柔声道:“金莲,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你去哪里,我都愿意跟随你去!” 潘金莲闻言,顿时大喜,美丽的大眼睛里顿时全是兴奋的光华,但迅速又变得将信将疑,道:“松哥,你说的是真的吗?你愿意和我一起去追随圣公了?” 武松点点头,柔情道:“如果方腊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有那么光明伟大,一心为了天下百姓,那么,我和他一起合作,又有什么不可?” 武松并没有答应追随方腊,他自然不可能答应。但是,听到他现在愿意去见方腊,和方腊一起合作,潘金莲就觉得是巨大的进步了。她深信,武松只要肯与方腊一起合作,见到了方腊,以方腊的英明神武,武松就一定会像潘金莲自己一样,心服口服,自愿追随方腊。 由于被洗脑,在此时的潘金莲心目中,方腊简直就是神了。 如果说,武松是她心中最重要的人,那么,方腊堪称是她心中最神圣的人。 如果真要她在武松和方腊之间选择,那么,她还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许只有一死才能解脱。这也正是她这些天最为担忧纠结之事,是她刚才会做恶梦的原因。 现在,听武松亲口答应愿意和方腊一起合作,潘金莲心知武松从来言出必行,而且这也一定完全是因为她的缘故,可见武松对她的一片深情。潘金莲的神情,立即更加显得欣悦不已。 她虽然在思想上遭到方腊的洗脑,但其他方面,包括对武松的感情方面,还是正常的。能够不用在方腊和武松之间选择,能够始终和武松在一起不分开,共同追随方腊,对于此刻的潘金莲来说,简直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事情了。 她立即跳下床榻,站起来,就想往外走,对武松道:“松哥,那我们现在就准备走!” 武松忙道:“等等,金莲,不用这么急,你再多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相信你所说的,迟早会去找方腊,但也要先把这边别的事情都处理好,对不对?” 武松用的,自然是缓兵之计,先稳住潘金莲再说。但听在潘金莲耳里,倒也是合情合理。 潘金莲这时彻底从梦中清醒过来了,一听武松说要先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理解想到自己昏睡前,武松正要发起对梁山的进攻,面色一变,问道:“松哥,你已经开始攻打梁山了吗?” 第四百一十七章 金莲吃惊 武松只能如实相告:“梁山,已经被彻底剿灭了!” “啊!”潘金莲红艳美丽的嘴唇不禁张开成了“o”字。实在是因为她在梁山上呆过,亲身了解过梁山和水泊的险峻,更感到白衣秀才王伦胸有奇谋,梁山并将训练有素,根本不是一般的宋朝官兵所能对付的。 自然,潘金莲更了解武松,在她心目中,武松自然是天下一等一的人,比王伦更强,武松的新禁军更是当今大宋最有战斗力的部队。但是,梁山和水泊有天然的险峻,潘金莲之前仍然觉得,武松和新禁军要打下梁山,并不那么容易。 潘金莲下意识地问武松:“松哥,我昏睡了很久吗?” 武松怜惜地道:“不,你才睡了一个上午呢,还没有睡够吧?” 潘金莲问这个问题当然不是为了表示自己还没有睡够,而是想弄清楚,武松和新禁军剿灭梁山究竟花了多少时间。她昏睡之前,进攻还没有开始。按照她的设想,即使新禁军能够打下梁山,那起码也得十天半月! 万万没有想到,武松率领新禁军,居然一个上午就把不可一世、等闲官兵根本不放在眼里、就连方腊也很重视的梁山给剿灭了! 潘金莲的心情是复杂的。震惊之余,一方面,她为武松如此神武感到自豪和高兴,但另一方面,她又想到了自己肩负的“使命”,那就是要落实方腊的指令,让梁山和方腊合作,一起反抗宋朝。 却没有料到,梁山这么快就被剿灭了! 圣公不是说,梁山是一支劲旅吗?不是说,如果能够得到梁山的助力,方腊起兵推翻宋朝就会更加顺利吗? 怎么梁山会这么经不起打? 此时,方腊在潘金莲的心目中,有如神明。她自然不会去怀疑方腊的判断,只能把原因算在武松的头上,就是她的武松哥越来越厉害了! 梁山不可能再归顺方腊了。但是,如果更厉害的武松能够投靠方腊,那对于圣公的事业,当时更大的助力吧? 潘金莲心中还在想这些,一时说不出话来,武松只道她体弱还没有睡好,柔声道:“金莲,你这段时间受苦了。我点了你的睡穴,也就是想借机让你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会。现在梁山已经被打下来了,没有什么事情了,你再安心睡一会儿,好吗?” 潘金莲忙道:“不,松哥,我很好,我一点也不困了。松哥,你真的已经剿灭了梁山吗?怎么会这么快?” 武松笑道:“金莲,有些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梁山并没有那么强大。他们想反抗朝廷,本来就只有死路一条!” 武松就是想让潘金莲逐步认识到,自己的有些想象和想法是错误的,这样,才能逐步让她从方腊的蛊惑中走出来。 见潘金莲确实已经恢复得不错,武松就带着她,一起去看看现在的梁山。 经过水泊,看到原本漫天连绵的芦苇,如今都已经被烧得一干二净。上得山来,更见原本郁郁葱葱倍显险峻的梁山,已经被烧成了光秃,潘金莲这才感受到,新禁军火攻的厉害! 如果不是采取火攻,不能说凭新禁军的战斗力就打不下梁山,但绝对不会那么容易! 此时,战场已经被打扫。武松带着潘金莲渡过水泊,来到山脚下,只见水边几座茅屋被烧成了废墟。武松便问守好在此的新禁军军官:“这里,就是过去梁山贼匪朱贵经营的酒店吧?” 那军官连忙报告:“正是!” 武松问道:“那朱贵到哪里去了?有没有被杀死?” 军官道:“报告将军,听说,那个朱贵绰号旱地忽律,这次也跟随匪首王伦跑了!” 武松点点头,就没有再说。 潘金莲在梁山上呆过,却和这朱贵打过交道,算是认识。朱贵在梁山的地位,实在不高,虽然也是首领之一,但排名一直比较靠后。而且每当梁山上来了新的“好汉”,朱贵的排名几乎都会往后挪。 确实,论武艺,朱贵只能说一般。但潘金莲对他的印象却不错,道:“这个朱贵为人却是仗义,说话办事都很得体。我当初上梁山的时候,多蒙他接待,很是周到!不过,他的武艺却是一般!” 武松知道,朱贵在梁山脚下开的酒店,既是梁山的耳目哨岗,也是梁山的接待站。许多要上梁山的人,首先都要来到这个酒店,由朱贵把信息报到山上去。因此,潘金莲受过他的接待,这很正常。 见潘金莲说起,武松也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朱贵的武艺确实一般,但你说得对,在梁山的这伙土匪中,他的人品还算不坏,很有些仗义。更重要的是,他是个难得的情报人才和经营人才,这样的人才,新禁军今后是用得着的。如果他没有死,既然他过去对金莲你也不错,那我倒是希望他能够加入新禁军!” 这是武松的真实想法。他从前世的记忆里分析,朱贵这个人,在梁山的一百单八将中,人品确实算是不错的了。而且朱贵在梁山排名低,那是他的价值被严重低估。如果能够充分发挥他的经营和情报才能,对新禁军的将来会很有帮助。 潘金莲却从武松的话里听出了另外的意思:“松哥,你愿意让梁山的这些人都加入新禁军,不会赶尽杀绝?” 武松笑道:“当然,他们虽然成为了土匪,但有些人确实有些真本事,也是迫于无奈才上山的。只要肯改过自新,新禁军自然欢迎他们!” 潘金莲立即表示赞同,道:“松哥,你做得很对!我在梁山上,真的觉得这些弟兄们都很不错。让他们加入新禁军,再和新禁军一起去追随圣公,那也是符合圣公的想法的!” 武松见她说来说去,心里还是放不下方腊交给她的“任务”,不禁对方腊的厌恶更加深了,心道:为了潘金莲,看来也得抓紧对方腊动手了! 他带着潘金莲往山上走,却见山上一队军官在王焕的带领下,前来迎接他们。 第四百一十八章 金莲未醒 潘金莲跟随武松上山,一路上看到,梁山原本郁郁葱葱的北坡,已经被烧成白地,还残留许多来不及收捡的土匪尸体,有的地方残火灰烬还冒着青烟,看上去特别萧索,不由得暗暗心惊。 但王焕等前来迎接武松的新禁军将士们,却个个喜气洋洋。一来打了胜仗,二来武松看起来如有天助,大火把梁山土匪们都吓跑后,居然就自动灭了,梁山南坡几乎完好无损,这让新禁军又发了笔大财! 因为,梁山上的土匪们的建筑,也讲求坐北朝南,多建在南坡。由于南坡免于大火,这些建筑也大多保留。 王伦等匪首们仓皇逃跑,金银等贵重财物自然是要带走的,但仓皇间逃命要紧,也还有许多来不及带走。更重要的是,南坡还有梁山土匪们的粮仓,基本上也都得到了保留。这些存粮,足够新禁军大军吃上一年! 于是乎,武松也十分高兴,带着潘金莲,又观赏了一番梁山的险要,然后就当场宣布:梁山今后就由王焕、阮小五等人带兵把守。 对外和对朝廷的说法,是因为这里太过险要,好不容易把原来王伦这一伙土匪赶跑了,如果不派兵驻守,只怕又会有新的土匪前来窃据,为害一方,所以应该由官兵在此镇守,直到彻底平息这一带的匪患。 实际上,是把这里作为了新禁军的又一处练兵基地。 新禁军要做大做强,就需要这样一座基地。既可以训练陆军,又可以训练水军。 这样的基地远离朝廷监控,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新禁军利用火攻成功占据,今后自然会有更好地防范火攻之法。而除了火攻,几乎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能够攻破今后由心新禁军驻守的这个基地。 换言之,新禁军多了一个可靠的根据地。 此时的新禁军,仍然是朝廷的一支劲旅,可以说还能够深得宋徽宗的信任。但是,就这个时代一支强大的军队的未来而言,它需要有自己可靠的退守之地。 一旦未来因为高俅、蔡京等人耍阴谋,或者宋徽宗脑壳犯浑,要对武松下手。武松完全可以退守这里,立于不败之地。 梁山成为新禁军的第一基地。芒砀山也不能放弃,武松决定还是派樊瑞等人回去驻守。 樊瑞在这次火攻梁山中,预测天气立了大功,武松将其提升一级,又赏赐了不少金银。派其回芒砀山驻守,更是一种信任。 现在的樊瑞,对武松当然已经是死心塌地,也完全是新禁军忠心耿耿的将领了。 然后就是,武松率领新禁军主力,跟随前锋鲁智深的方向,去追剿王伦带领的梁山残匪。 显然,如果武松真的有心灭了王伦,那么,这次王伦一下山,就会被埋伏的新禁军给歼灭。 但是,武松提前下令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然后却又紧追不舍。 如果是真要追杀,以新禁军的行军速度,也早就赶上王伦等一股残匪。但是,新禁军却似乎运气奇差,总是差那么一点点追上王伦。 将士们这才明白,武松放走王伦的用意。 王伦一伙,在新禁军面前已经成为惊弓之鸟。但是,对于这一带其他的土匪山头来说,依然是一条强龙。每当他们与其他山头合伙,或者抢占其他山头,武松、鲁智深总是会率领新禁军随后赶到,趁机就灭了这些山头,逼迫王伦等人再次出逃。 这样,新禁军就剿灭了更多的土匪,沿途还继续打土豪分田地,消灭了许多地主恶霸,不断扩大新禁军的影响范围和群众基础。 追缴王伦只是做做样子,以此为借口,拒绝被朝廷下令班师回朝,使得武松可以继续率领新禁军扩大地盘,壮大队伍,这才是真实目的。 毕竟,梁山剿灭之后,如果朝廷一声令下,要新禁军回去,又把武松调任他职,这对武松和新禁军都不利。 武松要牢牢地掌控新禁军这支铁军,想尽一切办法让它尽快壮大起来。 有些将士们还不明白,但潘金莲很快就看出,在武松的指挥下,新禁军对王伦一伙围追堵截,似有意又似无意,是在把王伦一伙向南边赶了。 也就是说,是朝向方腊所在的方向而去。 潘金莲对此开始很是喜悦,因为,这样武松也许很快就能见到方腊,与方腊会合,跟随方腊一起造反,推翻宋朝。 因此,她问武松,是不是会借此机会去投奔方腊?武松的回答是:潘金莲对方腊既然如此推崇,那他确实是想早点见到。 其实,是武松已经对方腊动了杀机。 他想早点干掉方腊! 因为,方腊对潘金莲的洗脑,确实让武松非常不爽。可能只有早点干掉方腊,才能让潘金莲尽快地醒悟过来。 从另外的角度来讲,方腊洗脑之术如此厉害,假以时日,会更加坐大。而现在,离金兵南下灭亡北宋的时间,已经越来越近了。早点消灭方腊,也可以让宋朝早点减少一些内部自我消耗、多保留一点实力。 武松也可以在消灭梁山之后,再借剿灭方腊立功,尽快地升职,掌握更大的权势,才能在未来的局势中有所作为。 所以,他以追剿为名,驱使着王伦一伙向方腊靠近,新禁军主力也趁机向方腊的老巢挺进。 武松没有让潘金莲知道,却暗中派人潜入方腊的老巢,放出风声:武松的新禁军,就是要去剿灭方腊的。 这样,方腊就有可能察觉自己已经隐藏不住,不得不提前正式宣布造反起事。 只要方腊一正式宣布造反,武松就更加可以名正言顺地掌握新禁军,前去征讨方腊。 按照前世历史记载,宋朝曾经派遣童贯率军前去征讨方腊,并最终把方腊给消灭。但现在,武松当然想把这个胜利的果实,让自己来采摘。这不仅可以达到壮大武松和新禁军的目的,也会使得童贯再次失去一次立功的机会,对武松未来在朝廷的竞争,也是十分有利的。 所以,剿灭梁山,紧接着就是征讨方腊。 第四百一十九章 三娘告别 就这样,明面上的目标是追缴梁山余匪王伦一伙,实质上的目标是借此机会剿灭沿途土匪豪强,并拒绝朝廷班师命令,趁机不断壮大新禁军,扩大新禁军的地盘,而暗中的目标,则是向着方腊的地盘进军,要早点消灭方腊,在壮大新禁军的同时巩固大宋安宁稳定的政局,让武松处于更有利的位置,而长远的目标,则是为对抗金兵南下做好准备。 武松这个新的一箭多雕之计,兼顾战术、战略,可谓既有近谋又有远虑。 事实上,这还暂时安抚住了潘金莲。潘金莲感觉到武松会与方腊会合,而她深信,以方腊的英明神武,只要见到武松,就一定能够让武松信服。这样,武松也不用在她和武松自己的事业立场之间左右为难了。 “松哥,你对我真是太好了!”清晨,潘金莲和武松一起策马在山间游览,观赏朝霞。潘金莲依偎在武松怀里,感觉到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心情愉悦放松的她,自然也显得尤其明媚。朝阳的金光洒在她的脸上,更令她的美惊心动魄。 武松紧紧地搂住潘金莲,纵然是他定力过人,也终于要情不自禁、意乱情迷。 潘金莲此时心醉神摇,也彻底放开少女的羞涩,并不抗拒。这更激发了武松的激情。可是。 就在武松准备吻向潘金莲之时,突然有士兵纵马过来,远远喊道:“将军!报告!” 来的居然是个女兵,显然是新禁军女兵营的。武松只好悻悻地放过潘金莲。他平时对待新禁军将士、尤其是女兵,都是十分和蔼可亲的,可是,此时却忍不住面容严肃,显得有些不高兴。 那女兵也并非是不经世事,自然是知道,自己撞破了统帅大人的好事。不过,她看了一眼脸色红彤彤、娇媚不可方物的潘金莲,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还是坚定地策马上前,向武松报告情况。 扈三娘走了! 此时的新禁军女兵营,以梁红玉为首,扈三娘和张贞娘为佐,可谓蒸蒸日上,战斗力已经不亚于新禁军中任何一队男兵。 扈三娘率领女兵,十分尽职尽责。她本人武艺高强,过去在扈家庄本身就统帅指挥庄兵,因此其实很有女将才干。只是梁红玉比她先来,才做了女兵营的首领。实际上此时的梁红玉和张贞娘,在带兵打仗方面,都还远远比不上扈三娘。 因此,武松是很重视扈三娘在新禁军中的作用的。加上在此次征讨梁山的过程中,扈三娘作战英勇,武松更有心要重用她。 武松当然已经很清楚,扈三娘对自己的情意。扈三娘加入新禁军,可以说就是因为武松。武松扪心自问,自己对扈三娘其实也是有感情的。 可是,潘金莲在他心目中还是第一位的。潘金莲归来,他和潘金莲天天在一起,自然就冷落了扈三娘,还有梁红玉和张贞娘。 梁红玉此时对武松,还是以钦佩敬重为多。到底有没有男女之间的情愫,彼此都还不清楚。所以,对于潘金莲归来后,武松天天和她在一起,冷落了扈三娘、张贞娘和梁红玉自己,梁红玉虽然有些不快,但倒也没有特别不能容忍。 至于张贞娘,此时根本就不敢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对武松已经有了很深的感情。毕竟,她是曾经的林冲娘子,尽管已经被林冲休了,但她从小受到的教养,决定了她不敢也不愿再对其他男人动情,更何况是武松这样的男人。 所以,尽管也很想念武松,但她总是压制着自己的这种想念,而为扈三娘的到来高兴,为潘金莲的归来高兴。 在她自己心中,她已经是“残花败柳”,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武松的,是没有资格和扈三娘、潘金莲去争夺武松的。 所以,对于潘金莲归来后,武松天天和她在一起,却冷落了自己,张贞娘也是没有半点不平的。相反,她真心地为潘金莲高兴,为武松高兴。 可是,扈三娘就不同了。 她终于忍受不了,决定离开新禁军,离开武松。 在托女兵带来留给武松的信里,扈三娘表示,自己想回扈家庄,重建扈家庄。 当然,说是重建扈家庄,但不会再是过去的那种地主豪强。扈三娘也曾经和武松朝夕相处,知道武松的许多理念。她将按照武松的理念,重建一个崭新的扈家庄。这个扈家庄里,不会再是地主压迫农民,而是乡民们共同的家园。 武松当然知道,扈三娘为什么会突然离去。 他想了想,并没有挽留扈三娘。只是要那个女兵转告扈三娘,好好地经营扈家庄,她依然是新禁军的女将! 那个女兵,平时对武松自然是十分崇敬的,可是,此时的脸色却有些难看。 她又冷冷地看了潘金莲一眼,领受了武松的命令,转身就走了。 此时的潘金莲,除了因为被方腊蛊惑,在思想立场上与武松有差异,其他方面,都很正常。作为女性,她自然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个女兵对自己的不满。 “松哥,这个女兵,是对我有怨念吧?” 武松略显尴尬,道:“新禁军的女兵营,是大宋的第一支女子部队,平时我们对女兵的要求也宽松些。没有想到,她们现在骄狂到了这个样子,敢在我和你面前使脸色。过后我下令好好整顿一下!” 潘金莲忙道:“不用!松哥,我看这个女兵营,真的是非常好。如果不是因为圣公安排的重任在身,我还想请你准许,让我也加入女兵营呢。这个女兵,其实只不过是在扈三娘抱不平,对吧?” 武松道:“扈三娘自己要离开新禁军,回去重建扈家庄,我也同意支持了,她有什么好抱不平的?” 潘金莲嫣然一笑,道:“她抱不平,当然不是冲着堂堂的新禁军统帅来的,而是冲着我来的,以为是我把你从扈三娘身边给夺走了,对吗?” 武松道:“哪里是这样!我们俩相识在先,怎么可能是你从扈三娘身边夺走了我?” 第四百二十章 金莲之心 武松道:“哪里是这样!我们俩相识在先,怎么可能是你从扈三娘身边夺走了我?” 潘金莲闻言,转过头来,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武松。 武松不禁急道:“金莲,我可没有说半点假话。我的心中,从一开始,就始终有你!” “咯咯咯!”潘金莲又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起来,开心地道,“武松哥,你果然是不会说假话的人。你说你心中始终有我,这我相信。但是,心中始终有我,并不等于心中只有我,是吗?” “这个。。。。。。”武松一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是啊,他的心中,确实始终都有潘金莲。潘金莲绝对是他心中最重要的那个女人。可是,他真正的能够说,他的心中,没有张贞娘,没有扈三娘,没有李师师,甚至没有梁红玉吗? 李师师和梁红玉,也许还能说依旧是友人关系的成分居多,那么,对于张贞娘和扈三娘,特别是扈三娘,他真的就完全没有男女方面的那种喜欢吗? 看着武松发窘的样子,潘金莲又笑了一下,随后却脸色渐渐认真起来。她仰着头,专注地看着武松,又伸出手来,轻轻地、主动地拥住了武松,道:“武松哥,你不要感到不安。其实,你能这样说,我反而更高兴,这说明你是真的从来就不会骗我,不会为了让我高兴而故意说一些好听的话。” 潘金莲神情变得陶醉起来,把头埋进了武松的怀里,轻声道:“武松哥,你是全天下最了解我的。我没有那么贪心。你这么好,本来就不是一个女人可以全部拥有的。只要你心中有我,我就知足了。张姐姐,扈三娘,她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女人。有她们喜欢你,就表示这个世界上会多有一些人爱你,只要对你好,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又哪能嫉妒、吃醋,不高兴呢?” 听了这番话,武松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所处的年代,毕竟是古代。 这个时代的女子,毕竟还没有现代那种男女平等的文明观念。成功的男子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因此,潘金莲可以丝毫不介意他拥有更多女子,甚至还把这作为一种正常现象,否则反而不正常。 武松担心自己心中也喜欢张贞娘、扈三娘,会让潘金莲不高兴,看来是多虑了。 不过,从潘金莲的话里,可以看出,她之所以不介意武松也喜欢扈三娘,并不完全是因为她身处这个时代,骨子里还没有现代男女平等的意识,认同男子三妻四妾的风俗,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她是真正地在爱着武松!所以,她能够理解武松的一切言行,更会把对武松好,作为自己的最高评价标准。 是的,张贞娘、扈三娘、梁红玉等都是这个时代非常难见的奇女子、好女人。有她们喜爱武松,就意味着武松能够得到更多的关爱。所以,潘金莲,她,愿意接受! 从人性的角度来讲,潘金莲怎么可能真的对自己的爱人又喜欢上别的女人,而完全没有伤心难过的地方。但是,只要这对爱人好,她就愿意委屈自己,接受现实! 武松忍不住也紧紧地把潘金莲抱在了怀里。 “哎呀,你太用力了,疼!”潘金莲忍不住挣扎了一下。 武松的双臂,力气何等之大,稍微一用力,潘金莲确实受不了。因此,他马上歉意地松了松双臂,但是,依然是把潘金莲紧紧地拥在怀里。 潘金莲仰头和他相望,两人深情脉脉地对视着,终于再次意乱情迷。武松低下头,就要去吻潘金莲那红艳无比的双唇。 眼看,就要吻上。然而,这时,潘金莲却似突然惊觉似的,用力又把武松一推,挣扎了出来。 “金莲,你这是?”武松遗憾而错愕。 潘金莲满脸通红,更加明艳绝伦,但神色却是认真,对武松道:“武松哥,我们来日方长。扈三娘就要走了,你还是亲自去送送她吧!” 武松闻言,不禁又停顿了一下。他看着潘金莲,眼中更是多了一种欢喜,深觉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多么善良而又善解人意! 他当然想要亲自去送一下扈三娘。只是,刚才,是担心潘金莲不高兴,这才显得公事公办、无动于衷,惹得扈三娘的那个女兵认为他无情无义、薄情寡信,不快而去。 原来,潘金莲是理解他的心意的。 武松没有再多说什么,对潘金莲点点头,转身跨上骏马,就去追扈三娘了。 远远地,终于望见一队人马,正在向扈家庄的方向走。其中女兵居多,但也有一些原本就是扈家庄、祝家庄、李家庄人的男兵。 扈三娘骑着马,在几个亲近女兵的簇拥下,走在队伍之中,依然腰杆挺直,英姿飒爽,一幅坚强的样子。 但是,那神情间,又如何能够掩饰住伤心和失落。 那个给武松送信归来的女兵,依然愤愤不平,在痛斥了一番武松的冷漠之余,又忍不住把矛头对准了潘金莲:“那个潘金莲,长得就像是狐狸精,武将军要是真被她给迷上了。。。。。。” “住口!”扈三娘突然断喝。 女兵吓了一跳,赶快住口。她知道扈三娘的性格。扈三娘虽然为武松和潘金莲而自我伤心,但却不是那种小肚鸡肠、嫉妒撒泼的人,不会容许有人因此就在背后批评武松和潘金莲。 身边的几个女兵,虽然不敢再多说,可是,看向她的眼神里,却还是充满了同情。 她们都知道,扈三娘从来就是坚强、要强的。可是,现在,她尽管自己努力眼神,但眉眼间的哀愁憔悴,又岂是她这种直性子的人能够掩饰的。这些贴身的女兵更知道,她已经好久茶饭不思,原本武艺超群的强健体魄,现在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 突然,一个女兵惊喜地喊道:“看!武将军来了!” 扈三娘浑身情不自禁地一震。 不过,她却强忍控住自己,没有回头去看。而是下令队伍加快步伐,快速向前。 但是,这一次,一直执行她的命令雷厉风行的女兵们,却没有那么积极。而当武松大喊等一等时,整个队伍竟然都停止了前进。 谁还不知道,扈三娘为什么突然要离开新禁军呢。 更何况,名义上,这支准备随扈三娘回扈家庄的队伍,仍然属于新禁军。武松是新禁军的统帅,他的命令,怎么能够不执行? 武松终于追上了扈三娘,来到了她的面前。 扈三娘还是忍住不愿去看他。但是,武松却一直策马走到她跟前,突然一伸手,便把她轻轻地揽抱了过去,让她和自己同乘一匹马,然后一声“驾!”策马远去!(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