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光照亮永夜》 第二节 你还在这里 眼看距离高考只剩两百多天了，每个人都一身心的投入学业，为自己的父母争气，准备出国的也陆续做好留学攻略。没人再在意李莎，只是还是有那么些不死心的女生对顾延城穷追不舍。 上次月考成绩公布，李莎的排名不胜理想。她是高二从其他学校转来的，和从小接受优质教育的同学相比，没有任何优势。数学是最让人头疼的，李莎也不例外。这段时间，李莎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最早一个来，最后一个走。也有一小部分不学习指望父母的孩子，他们看到李莎认真学习还时不时的骚扰人家，但后来这种事情就不了了知了。 为了调整同学们征战高考的心态，每周都会举行课外活动。到点了同学们都像劳改犯一样冲向操场，一瞬间，教室里只剩下李莎和顾延城。起初，李莎没注意还有其他人的存在，在死算一道怎么也解不出来的数学题，正抓耳挠腮。 “或许我可以帮到你。”不知何时，顾延城坐到她对面，两眼直视李莎，摄人心神。 “啊！我…你…谢谢。”李莎对这样突如其来的好事不知所措，有点语无伦次了。 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 “这个我不太懂，老师上课讲的有点快了。”声音轻的像风，脸一直红到耳后根。 “这题给的定量是t，变量是s，首先列出关系式，再解三角形，利用tan和cos的关系公式……”这样耐心的顾延城李莎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耐心，只有爸爸给过自己，想到爸爸，忽然湿了眼眶，一滴泪不受控制的滴在顾延城手背上。 “对不起。”李莎自知失态，立刻转过身用校服袖子乱抹一通。 顾延城不懂怎么突然就…但他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陪着她，随手拿起一张面纸给她。 “我只是…我想到了我爸爸，因为…除了他…没有谁对我…对我这么好过。”越说情绪越不受控制。 李莎，你疯了吗！你和他都没讲过几句话，在他面前情绪失控，他会不会觉得你是装的啊。你是多久没被人关心了，只是送你回家，教你写作业，递给你面纸，就让你感动的稀里哗啦。是作业不会写急哭的吗？还是有多久…久到你自己都快遗忘的积压的委屈和难过终于释放出来了，还是你不想…不想再掩饰你对顾延城的…喜欢了。别再想了，现在的自己只想用尽一身力气抓住那久违的微光。 “李莎，你傻。”傻得让人心疼。顾延城放下准备擦拭她脸颊的手，站起来准备离开。 “什么…”李莎两只通红的眼睛看着顾延城，眼角还挂着泪。 “你明天中午放学后来塞特尔酒店的高尔夫球场。”顾延城在李莎的视线里逐渐消失，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背上，渲染出一丝落寞。 李莎，你傻。他为你做了很多，你却不知道。 知道有同学一直打扰你学习，他就特意放学后叫他们留下来，威胁他们，叫他们滚远点，还吓哭了几个女孩子。 知道你上数学课跟不上老师的节奏，他就特意去老师办公室探讨教学质量问题。 知道你总是一个人走夜路回家，他就早早的联系好途经的商家晚些打烊。 知道你在这个班总被人欺负，他就为你转来这个班，一心只想护着你。 知道那天你在小吃摊旁站了很久，怕你想不开，车一直没开，还打了个电话在孙伯伯那参了一本，回到家的孙佳佳被狠狠地骂了一顿。 顾延城什么都知道，而你…什么都不知道。李莎，你傻，是真的傻。 顾延城说的地方，赛特尔酒店…好熟悉的名字，好像是在很久以前… 一大片绿色的草皮上有白色小球无序分布，好似繁星点点。不远处，顾延城坐在草地上，长腿随意盘起，侧颜简直完美，几根碎发搭在眼睫毛上。 李莎走向他，一缕阳光在草地上铺出一条花路，连接了彼此。 记忆中，有一个躲在角落抽噎的男孩，脚周围是好几个高尔夫球。女孩走过去，男孩护住头部，以为女孩也要用球砸自己，害怕的不敢作声。 女孩拿下男孩的手臂，是一个清秀的少年，眼里露出了恐惧。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也没人和我玩，我们一起玩…。好不好。”女孩满眼期待的看着这个腼腆的小少年，向他伸出肉嘟嘟的小手。 男孩立刻把双手背在身后，后退一步。“不可以，他们不让别人跟我玩。”语气中透露了失望。 女孩一把抓住男孩的手，跑向正在远处观望他们的人群，都是年龄相仿的孩子。拿出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冲他们喊到：“你们要是再拿球砸人，就把你们的手砍掉。” 对面的小孩也不甘示弱，直接拿球砸向他们。女孩也是想也不想拿起地上的球用力砸去，一个接一个。男孩看着他们一个个加入混战，最后自己也不顾后果的发疯般砸去，释放了心中的小野兽。 要不是工作人员及时赶到现场制止，一定会出事故。即使男孩和女孩脸上都挂了彩，但他们还是相视一笑，他们…没有输。 女孩回到家受了不小的惩罚，之后也没有再见过那个男孩，便慢慢淡忘了这次疯狂的经历。那时候的她，是自信的，是反抗的。要不是父亲去世的早，母亲嫁给了现在这个人，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顾延城感知到李莎已经在他身后，起身面对着她，俩人相视一笑。 这一笑，已是经年。他知道她记起来了，她知道他…回来了。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没有过多语言，无关风月，只为感谢你还在这里。 此时此刻，太阳高度角达到一天中的最大值，光线毫不吝啬的包围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装，暖光暖心，是秋天赠予的暖。 从那之后，李莎和顾延城同进同出，成绩也是突飞猛进，走路不再像以前那样恨不得脸贴地面，微笑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但其他同学对她的敌视，还是让她内心忐忑。 “莎莎，你现在和顾延城关系这么好，该不会是谈了吧。”孙佳佳的眼神里充满嫉妒。 李莎连忙否让：“没有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朋友啊，那关系肯定比我们这种同学关系好啊。你知道我的心思，想请你帮个忙可以吗？” 李莎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回道：“林艺艺术专业课结束了就要回来了，她和顾延城关系最好。”说实话，顾延城转来没几天，林艺就开始封闭式训练了，要不是听说林艺和顾延城从小青梅竹马，李莎自己都不相信他们关系好。 “别介呀，我都没亲眼目睹过他俩一起过，但你不一样啊……李莎，我知道我之前不懂事，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但现在的我也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孙佳佳态度诚恳，带着乞求的语气。 李莎不是个会拒接的人，临进高考也不想和同学闹的不愉快，说：“没事没事，我自己也有不对的地方，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就是安排我和顾延城单独吃一次饭，马上毕业了，不想给自己留遗憾。”说到这里，孙佳佳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女生，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 “好吧，那我尽量试试，不成功可别怪我。”李莎勉强的说。 “okok，一定不怪你。”听到李莎答应了，内心激动。 李莎如约告诉了顾延城，顾延城一脸不情愿，“你要我单独和孙佳佳吃饭？开玩笑吧，我为什么和她吃饭。” 李莎软磨硬泡了好久也没让他同意，只好作罢。 回到家，李莎和孙佳佳联系说：“到时候我骗他说是我约他，他可能会来，所以饭店只能我来定。” 孙佳佳沉默了一会儿，坚定的说，“可以，什么饭店？” “……塞特尔酒店。” 由于李莎告诉顾延城说自己想约他在塞特尔酒店吃顿饭，顾延城便毫不犹豫的去了。到那之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艺。 “你怎么在这里？”顾延城不解。 “什么？不是你让孙佳佳约的我吗？”林艺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晚上气温骤降，林艺特意为这次约会打扮了一番，只穿了件单薄的裙子，撇了一眼顾延城身上的大衣。 该死！以为是和李莎吃顿饭，还特意没让私家车跟着，现在回去恐怕要等会儿了。 顾延城脱下外套披在林艺身上，和她一起进了酒店避风。而这一幕被人用相机记录下来了。 果不其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顾延城为林艺披外套和一起进酒店的照片在同学们之间流传，各种闲言碎语让林艺声誉受损。 “他俩也太快了吧，高中还没毕业呢就…” “俩人是不是都迫不及待了，一个没忍住，偷食了禁果。” “林艺就是婊子，不要脸。” “之前顾延城不是和李莎在一起吗，怎么又和林艺…该不会三个人…咦…” …… 舆论的影响让这三个人无法正常上课，接着，又有人深挖了李莎和林艺的背景，结果令人大吃一惊。 原来李莎家里很有钱，父亲有一家上市公司。而林艺，根本不是什么千金小姐，父亲只是顾家的专用司机。所以林艺和顾延城之间根本没有娃娃亲一说。 某天下午，顾延城终于约到李莎，问：“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李莎很委屈道：“你去找林艺好了，找我干嘛！” “你不要误会，我一直以为是你约的我，林艺说是孙佳佳骗她来的。”顾延城不想让李莎误会。 “也是孙佳佳让我把你约出来的。”李莎顿时恍然大悟。 “现在林艺名声受损，我们要澄清事实。”顾延城不想连累别人。 李莎不能理解，她觉得顾延城在偏袒林艺，她还是自卑。“她只是你家司机的女儿，用不着你这么费心力吧。”仿佛这么说就能证明自己比林艺更配得上顾延城。后又自知说错话，连忙道歉。 顾延城不敢相信李莎会说出这种话，但他懂李莎的自卑，只是说：“你只需要知道我只喜欢你就行了。” 第一次听到有人向自己表白，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有点猝不及防。虽然一点也不浪漫，但心还是在跟着他说的那几个字的音调悸动着。 你只喜欢我，我也只喜欢你啊，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没有永夜的微光，没有存在的意义，不用多强的光线，只要一点点…就一点点微光…一点点…就好。 第三节 时光依旧 高考临近，李莎和林艺心急如焚，父母看着也揪心，不能继续躲家里了。而顾延城应父母要求，也要回校准备留学的相关事宜。于是顾延城直接去班主任家说清事实，道明真相，由于忌惮顾家势力，班主任只好勉强同意他们返校。 “哟！这脸部够厚啊，还好意思回来，呵呵…”几个同学是看准顾延城不在场，才对李莎和林艺冷潮热讽。 李莎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双双犀利的眼睛看着自己，仿佛要把她看穿，气氛压抑的厉害。她想冲破束缚，但又底气不足地说道：“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请大家不要以讹传讹。” 林艺神态淡漠，同学们鸦雀无声，仿佛在通过李莎看小丑，这触碰到李莎的自尊心底线，她想极力证明自己，极力改变同学们对这件事的看法。 思绪一片混乱，却不管不顾的说：“顾延城和林艺没有开房，是孙佳佳自己要约顾延城，后来把林艺给骗去的。”李莎话说完又顿了顿，觉得说的不妥当，又补充到：“顾延城并不想去塞特尔酒店，是被骗去的，还有照片也是孙佳佳拍的，到底要我说什么你们才会相信啊！”事被越描越黑，最后一句几乎是李莎吼出来的，挫败感涌上心头，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夺眶而出，失声痛哭。 李莎，你到底在干什么呀！话说到底其实最受伤害的是顾延城和林艺，对你基本没有太大影响，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李莎，你到现在，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吗？如果不是因为你想利用顾延城拉好人脉，换取最后阶段不被其他同学排斥的安稳生活，顾延城和林艺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声名狼藉。 你觉得是你让这一切发生的，所以你哭了；你觉得对不起顾延城的信任，所以你哭了；你觉得自己太蠢，什么都做不好，所以你哭了；你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你哭了…… 可是，李莎啊，哭有用吗？ 这样的场景让其他同学不知所措，以前不管怎么欺负李莎，她都不会掉一滴眼泪，只是默默的忍受。而现在的李莎，哭的像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同学们也不理解，认为自己也没说多少伤害李莎的话啊。但有时候，可能你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会在日积月累的过程中成为别人一世的伤。也可能你什么也没做，也还是会成为递刀人。 林艺看着李莎不停抽噎，递了一张纸巾给她，还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孙佳佳终于看不下去了，把手上的几本书重重的砸在课桌上，冲到李莎面前，气愤地说：“你他妈有什么好哭的，没错，是我让林艺来的，但我只想让你误会他俩的关系，好让你知难而退。那你呢，到现在为止你他妈有说过为什么顾延城会来吗？还不是你自己决定骗他的，更何况班里现在谁不知道你和顾延城的关系，我让你帮我约他吃饭你明明吃醋还假装圣人，我都替你他妈累。还有，照片不是我拍的，你别再臆想了，是我做的我担，不是我做的也没想让我背黑锅。说实话，李莎，你从头到脚，没有哪一处是配的上顾延城的。”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的孙佳佳如释重负。 李莎，你从头到脚，没有哪一处是配的上顾延城的…… 李莎，你从头到脚，没有哪一处是配的上顾延城的…… 这句话在李莎脑子里无限循环，李莎竟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她好想离开这里…她好想逃… “配不配的上，只有我说的算。”站在门口许久的顾延城看了一出好戏，语气狂妄不羁，不可一世。 李莎看到了顾延城，整个世界都明亮了，朝他微笑，看到了他眼里的星辰。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不顾了，李莎只想紧紧的拥住他，索取他身上所有余温。那是一道微光，也是李莎唯一的希望，他不仅仅可以温暖夜的冷，还可以为你指明方向，送你去远方。 林艺的心颤了颤，顾延城真的从没喜欢过自己。你即使喜欢他再久又怎样，他还是选择了一个配不上他的人。 可真的是这样吗？真的配不上吗？只要够爱，就可以忽略一切眼光，管他配不配，只想好好爱，用尽力去爱。 李莎松开了顾延城，双眼坚定还有神，走到孙佳佳的面前，哭红的眼睛直视对方，“孙佳佳，我知道我自己有问题，但你的处处争对我不想再忍了，我配不上你就配得上吗？我是对不起林艺和顾延城，但我不欠你的。你若能等待我的改变，我很欢迎；你若一直骄横跋扈，我也不必迁就你。”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说这句话的人是李莎，这比李莎刚才的歇斯底里更能打动人心。 李莎，你就仗着顾延城在你背后才敢这么狐假虎威吧！ 顾延城，是你的存在让我不再胆怯，是你在我背后给我向前冲的勇气，是你的无私包容我的自私，是你给了我一弯河岸迎风远航，是你…你是可以照亮永夜的微光。 …… 夏日烈火，挥洒青春的汗水，一场考试，几张考卷就对高中三年进行了总结。情侣放不下这段懵懂青涩的感情，朋友们不舍得这段悲喜交加的旧时光。哪怕是曾经闹过矛盾的同学在毕业季也放下了。 之前的照片是孙佳佳一个玩的好的朋友恰好碰到拍的，自以为可以帮到孙佳佳，后来事情闹大也不敢承认了，在最后一节课上她向所有同学坦白，并且真挚的对林艺和顾延城道了歉，他们也没再计较，原谅了她，冰释前嫌。 高中毕业不是终结，是新的起点。 走出考场的李莎和顾延城胜卷在握，两人相约一起去旅行。 “别急别急，我好了，马上下来……等等等等…我充电器没拿。”一大早李莎就开始手忙脚乱，衣服少的可怜也挑选了很久，气喘吁吁地跑下楼，看到了挺直的坐在沙发上的母亲，睡衣还没换，她还没出门。 母亲肯定听到了她大早上在家急冲冲地整理东西的声音，李莎屏住呼吸，等待母亲的批评，立刻低下头，眼珠不停地转动，慌乱紧张。 “你大早上咋咋唬唬是去哪儿啊？和谁一起？”李莎不敢抬头直视母亲的眼睛，如果让母亲知道自己和顾家儿子一起，肯定是一场世界大战。顾延城，对不起，我要失约了。 “你不用瞒着我，事情我都知道了。”李莎的心脏顿时吊到嗓子眼儿。 “你就打算这样见人家吗？”等等，母亲这么说是同意了？ “这有几件衣裳你去把它换掉。”母亲给李莎买了好几套名牌女装，一时间李莎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有感动，这是父亲死后第一次感受到母亲的温暖。 看李莎没有要接的意思，补充道：“放心，这是我的钱，跟他没关系。”李莎在那一刻似乎懂了母亲对她的严格要求，不是不爱，是希望自己可以独立，不受任何人摆布，活的有尊严，活的漂亮。 李莎轻喊了一声：“妈…”眼里闪闪泪花，彼此的距离不再是遥不可及，是能触碰到内心深处的密语。 顾延城正低头发信息，听到是李莎的脚步声，缓缓抬起头，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女孩。今天的她不再是穿校服扎马尾的朴素女孩，而是头发特意经过打理，垂在双肩，蓝白相间的裙子衬得皮肤白皙的小公主，令顾延城看出了神。 李莎眼中的顾延城一如既往的帅气，一身休闲搭配显得他身材格外修长，看到李莎会心一笑的样子迷倒一大批人。 “让我等那么久，就是为了让我看你的时装秀？”顾延城开了个小玩笑，一脸痞气。 “哪有时装秀！快走快走，要赶不上车了！”李莎有点儿羞涩，半推着他向前走去。 一天里，阳关明媚，洗礼了一切阴暗的角落，青风拂过，留下对未来的张望。 他们来到了古色古香的小镇，尝了尝当地人自酿的米酒，途经少数民族的部落，感受了当地的风土人情，也遇到了平时少见的杂艺人。 “李莎，你觉得好玩吗？”顾延城显然对这次旅行不太满意，他已经去过很多地方。 “我觉得挺好玩的啊，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嘿嘿！”李莎虽然住在大别墅里，但不是自己的东西碰不得，这点她妈教的不错，她懂。 “你喜欢就好。”顾延城觉得只要她觉得好就什么都好，她开心，自己也会跟着开心起来。右手轻抚她的及肩长发。 两人进了一家饰品店，李莎买了个小玩意儿，正准备付钱，顾延城就把相应数额放在柜台上。 “这钱不用你出，我们aa挺好的。”李莎把钱还给她，执意自己付款。 出了店门，李莎一直把玩着小玩意，发现这东西是假货，根本不值这么多钱。 顾延城发现李莎放慢了脚步，“快点…你在干嘛呢。” “我发现这东西是假的，我们被骗了。”李莎无奈的笑了笑，浪费了她这么多钱。 “走，我们去找他评理，把它退了。”说着就拽着李莎的手腕往回走。 李莎放开手，“算了，旅游的地方本来就假货多。” “那怎么行，可别钱给别人赚了还说我们傻呢。”拉拉扯扯中两人已经到了这家店门口，顾延城向李莎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进去。 李莎回头看了看顾延城，慢慢的走进去，店里还是生意火爆。 走到老板的柜台前，唯唯诺诺的说：“那个…我刚在你这买了一个东西，是假货。” 老板诧异的看着她，“小姑娘别瞎说，我店里的都是真货，还有这么多人在这儿，别给我找事儿啊！” 李莎有点说不下去了，要是真把事闹大了，岂不麻烦，便向门外走去，顾延城挡住她的去路，“你就这样屈服了？拿出点气势出来，放心吧，我在这儿呢，出了什么事我顶着。” 李莎不能让顾延城看扁，气冲冲的跑到柜台前故意大声道：“老板我在你这儿买了假货，你是不打算配喽？这假一罚十写的清清楚楚是用来欺骗消费者的吗？” 老板发现越来越多的顾客看向这边，顿时有点下不来台，“小姑娘，你出来，我给你好好看看着是不是假货。” “哦！真不好意思，这东西不是在这家店买的，我记错了，抱歉抱歉，哈哈。”李莎对里面解释道。 锁定到顾延城，感紧拉着他往前跑去。身后还跟着老板的嗓音，“没事没事，下次来我们店看看！” 李莎拉着顾延城跑了很久，实在是跑不动了。顾延城不解地看着她，“发生了什么？他威胁你了？” 李莎还在大口吸气，“没…没有，他赔了我钱，我就放过他了，哈哈哈。” 顾延城从没看过李莎这么开心，“李莎，你也挺坏的嘛，谁说你好欺负的！” 李莎一直在笑，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忧伤起来，“这是我们旅行的最后一天了，之后你就要出国，我们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顾延城也觉得和她在一起的时光太短暂，安慰道：“怎么会，就是出国了也会回来看你呀，我家还在这边呢，怎么可能见不到。”看着李莎心情似乎并没有好转，“李莎，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夕阳的余晖还没有散去与海连接一线，好美！他们用心听着海浪上岸的声音，心慢慢静下来。 “李莎，我说一句话，你敢不敢大声对海也说一句话，跟着我说。”顾延城看着海面说。 李莎环顾四周，没看到几个人，“这有什么不敢的。” “好，那我们开始喽！” “嗯嗯，你真啰嗦。”看看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李莎！” “李莎。”李莎的声音还没有顾延城的大。 “不行，你声音要再大一点，再来一次。”李莎不明情况的点点头。 “李莎！” “李莎！” “你不傻！” “你不傻！” “没人谁可以欺负你！” “没有谁可以欺负你！” “你值得被好多好多人爱！” “你值得被好多好多人爱！” “你会一直幸福下去！” “你会一直幸福下去！” “对不起！”李莎并没有同顾延城一起停下来。 “我喜欢你！” “顾延城！你听见了吗！” 有时候，结局已经注定，你遇到了你认为对的人，刚好，他也一直在你身边和你憧憬一样的未来。但是幸福给不给的起，命运的年轮会不会为你停摆，那微光…是否可以…经久不衰… …… 第四节 即将消失的微光 旅途结束，李莎心里有诸多不舍，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好像就在上一秒，想着想着露出了自己不曾察觉的傻笑。 一般这个时候家里是不会有人的，今天晚上怎么家里开着灯呢，李莎忐忑地打开了门。 地上到处是玻璃渣，一些花瓶摆件甚至价值不菲的瓷器碎了一地，一片狼藉，家里安静的可怕。沙发旁，一个中年男人双手叉腰站着，眼神坚定决绝。 李莎似乎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跑到沙发边，看到了发型凌乱，面部憔悴，脸上还挂着泪痕的母亲瘫坐在地上，这和之前的穿着讲究的贵妇根本不是一个人。还有最显眼的…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 “地上凉。”李莎扶母亲起来做到沙发上。过了很长时间，有人说话了。 “你到底签不签。”继父不耐烦地说。 “呵…签了让你和那个小贱人双宿双飞？”母亲一脸嘲讽。 “你要是不签，我们就法庭上见。”态度坚决，走几步又说道：“我劝你见好就收，给了你这么多，你也不吃亏，算是对得起你了。要真上了法庭，你可就没这么多了。” “对得起我？当初你娶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我把我所有积蓄拿来给你创业，我陪你渡过了最艰难的日子，现在你有钱了，就想一脚把我踹了，这就是对得我吗？”讲到这里母亲鼻子又酸了。 “你够了，这件事你一直讲了十几年，我早就听够了。你穿金带银，开豪车住豪宅哪件不是我陪客户喝酒喝到吐加班到深夜赚来的，就连你女儿…反正我给你这么好的条件就是对得起你了。”继父反驳道。 “我没花你一分钱！是你出轨在前你还有理了？离就离，谁稀罕！”李莎底气不足看了母亲一眼。母亲并没有什么反应。 显然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李莎突然敢这么说话让继父楞了一会儿。 “嘿。你个死丫头，你敢这么和我说话。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顾家儿子的事，你以为你这就攀上高枝了？我告诉你，顾家是家族企业，规矩多的很，我和你妈离婚后你就啥都不是，人家顾家会要你？他儿子也就玩玩你，别当真。”继父语气里充满讽刺。 “你…”李莎话还没说出口就听到母亲说：“我签。”李莎和继父同时看向她。 “但我有个条件，你要送我和我女儿出国，出国一切费用你来承担，包括我女儿留学的费用。”母亲缓缓的说。 继父思考了一会：“好，成交。” 李莎和母亲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继父达到自己的目的后也不会在这里待下去。李莎知道这时候母亲自己想静静，把她送进她卧室就自己回了房间。 李莎掏出手机，一连串信息。 “李莎，你到家了吗？” “到家记得回个信息给我。” …… “你怎么还没回信息，你还没到家吗？” “就不该放任你一个人回家。” “李莎，你是不是生气了？” “你是气我要出国吗？” “李莎，你回我信息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嘿嘿…” …… 他所有的温柔都给了你一个人，但你受不起。 李莎对着手机傻笑，有点哽咽。 “你该不会真出事了吧，我现在就报警去找你，千万别出事啊…”这条信息突然跳出来。 李莎看到后连忙回复：“我没事，别报警。” 几秒的功夫手机铃声响了，是顾延城。李莎最后还是接通了。 “喂，你怎么才回信息，发生什么事了吗？”李莎听到顾延城的声音鼻子一酸，吸了吸鼻子。 “你哭了吗？怎么又不说话了？我去你家找你。” “别过来，我没事，你很担心我吗？”李莎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变得正常。 “废话，我当然担心你…你真的没事吗？”顾延城还是不放心。 继父的话在李莎耳边挥之不去。 “真的没事，刚和我妈出去了，才看到信息，对了，你要和我说什么好消息？”李莎不想继续那个问题。 “嗯…。好消息就是我说服我父母让我留在国内上大学了，是不是很开心？”顾延城在等李莎开心的反应，但电话那头却沉默了。 “…为什么想留在国内？”李莎并没有顾延城预想的那么开心。 “这样的话我们就能在一起了…难道你…不想吗？”顾延城有点失落。 “我…好啊！这样我们就可以经常见面了。”李莎假装开心。 “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 “哪有…对了。你打算填哪个学校？” “b大。你会和我填一样的吗？”顾延城满怀期待。 “我告诉你，顾家是家族企业，规矩多的很，我和你妈离婚后你就啥都不是，人家顾家会要你？他儿子也就玩玩你，别当真。”继父的话一直提醒李莎不要妄想。 “…我。分数够就和你填一样的。” “那就这么说定喽，你别想离开我，哈哈。” “说定了。” “那晚安…” “wanan…” 顾延城不知道这是李莎离开前最后一次通话，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wanan。 …… 填志愿那天，所有同学都到了，唯独没有李莎，顾延城把所有老师同学问了个遍，都没人知道李莎的下落。去了李莎家好几趟也是大门紧闭，寥无人烟。自从那日通话后就再也没有了联系，手机也成了空号，去了她继父的公司数次也被赶出来数次，后来才知道她母亲离婚了，却没人知道她们的去向，好似人间蒸发。李莎，你到底在哪里！ …… “妈，我们就一定要出国吗？我不想走…。”女孩泪汪汪地看着母亲。 “再不走就赶不上航班了，走吧，听话。”李莎坐在床上回想那天在机场的场景，母亲走的没有一丝留恋。不知道何时想起了谁，湿了眼眶。 “还是不习惯这样陌生的环境是吗？”母亲坐到李莎旁边倒了一杯牛奶给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你已经选择了，要向前看。”母亲看李莎不说话就接着说道。 “他一定不会原谅我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我了。” “傻孩子。”母亲抱着李莎，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 接近黄昏，熙熙攘攘的行人在人行道上走着，都对这个衣衫不整，手拿酒瓶，脚下不稳，走路忽东忽西，横冲直撞的醉汉避而远之。 一对小情侣在前面边走路边调情，突然这个醉汉撞上去。 男生破口大骂：“你他妈有病啊！”说着就抡起拳头。 “算了算了，他也挺可怜的。”女生制止了男生。 顾延城看着这对小情侣走远了，左右摇晃，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吐了出来，瘫坐在路沿上，行人投来一样的眼光。 “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也不管管。” “他一个人在这会不会出事啊。” “谁认识啊，联系一下他家人。” “看他身上穿的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一群人围着引起了林艺的注意。 “顾延城！”林艺挤进人群看到这样的顾延城大吃一惊，若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林艺不敢相信这是行为举止绅士，性格不可一世，体面俊朗，拿奖拿到手软的少年顾延城。 行人渐渐散去，路上只剩下顾延城和林艺，还有汽笛声。 “你快和我回家。”林艺上前扶他。 被他一手甩开，“滚！”林艺被他这样的举动吓到了，她从没见过如此失态的顾延城。 “李莎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变成这样！”林艺对他吼到，希望唤醒他。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 “李莎你为什么不守承诺？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你到底去了哪里？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手里的酒瓶随着回声砸在地上。顾延城扯着嗓子喊，好像这样她就能听到。 林艺看到这样的顾延城才明白自己输得有多彻底。看着顾延城发泄完，想赶紧劝他回家。 “顾延城，我们先回去吧，要是让顾伯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我不回去，你别管我。” “你这样李莎知道了也会伤心的。”林艺只想赶紧把他弄回去，她发了个定位给她父亲。 “她不会伤心…她不会…她不关心…不在乎…”顾延城有点语无伦次了。他真的没底气了，他不确定她在乎他，不确定她心里有他，她的不告而别让这个少年惶恐，他的她，还会回来吗？ “世上在乎你的人很多啊。”林艺看到这样的顾延城心疼不已，他从未这般不自信过。 “可我只在乎她…只在乎她…不管她。是否在乎我…”说着说着便昏了过去，眼角还挂着一滴残泪。 李莎，顾延城对你的这番心意你受的起吗？你贪图的难道只有是在黑暗里送来的一抹微光吗？ …… “身冰冷刺骨，伸手不见五指，一切的存在都在压迫我的神经，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的微光不与我同行，仿佛听到有人在呼唤我，而我急切的回应他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开始坠落，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直到看到一个身影，他孤寂，冷清，看似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抓不住那束微光，亦抓不住你……” 这是梦吗？是的…是没有微光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