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灵人守守陵人》 第四章:一波未平一波又起2 清心堂中修意等人知道哑汉识些字,便用纸笔与他交流着。方才知道哑汉叫肖善才且其来意,原来是近半个月常河水患最远波及临县北边一村庄,而哑汉的媳妇就正好是那村子的。 媳妇娘家出了水患,他便伙着乡人将其一家人接到李县来。却不想水患多日,村里死猪羊遍地飘满。可县里、川里都未派人救助,以致大家流离颠簸,路上死伤多数。哑汉的岳父岳母均患上像热症又不似热症的病。 但这病又来势汹汹的,不日老人就已经下不了床,家中孩童开始都有些热症,就连忙隔离开来。家里人怕是瘟疫,又怕邻居声张,那如此李县都容不下他们的。 哑汉这才没办法硬着头皮想要去情郎中,在路上却听茶馆中两人聊到上个月常山上的珑日真人下山会友时,途经临县救起一女子,将其身上久患多时的痨症给救得差不多了。 听此言论,肖善才扭头就往常山走,似即刻就要将那真人请下来。却不知为此月十五的善信子们来留井观里参拜礼佛,十三、十四这两日要闭观修整,故有了蛮闯山门这一幕来。 纸上所写将大概内容都描述出来了,这边曲井也将师傅珑日带到了。他细看了一遍缘由,又观祥了一遍肖善才,将其安置堂后休息片刻。 随后珑日想着昨日去到北年寺,因是夜里行路倒是没发现有此灾祸,且禅修大师并未提及此事。虽有疑惑,但若是真有病疫,又恐耽搁。故招来俢意,让他好好清理观内,看好门户与众师兄弟们,他要随肖施主下山一趟。片刻他就吩咐如霄去妥当的整理好他的的药箱,又携上了几本重要的医术,这才与肖善才一道下山去。 曲井一直等候旁边,现如今知道了哑汉的故事,她不敢缠着师傅带她一道下山,便老老实实的送师傅他们出了山门。但这会儿想来,饶是她跟着师傅十几年这般历事的能力,也是惊讶不已。她不仅惊讶此病的凶险,更惊讶于若此病疫是从临县边村传起,那这些日子那些个县令,衙役,还有北年寺不是还驻扎着一批官兵,他们竞会坐视不理。 想不通的曲井便不再理会这事,与师兄弟在厨房帮忙做饭烧火。用完饭后,各自理事,完而归房,一夜无事! 下山的师徒两人一路跟着肖善才,虽一路也提防着,但到李县肖家中时见到病重在床的两位老人时,珑日这才稍卸下心防。 知此病会传人,便吩咐进房之人需戴上衣布来遮掩口鼻,碰过病者需即刻用清水洗净才可再碰别的物件。 珑日这才在房内悉心诊治,见病人两颊面色绯红,高烧不退,且嘴唇惨白,确实像是热症,但无腹痛,咳嗽,呕吐等明显的症状,就又觉着不似。只好附上一片棉布于手腕上,替二人把脉一番。又去小孩房内探查一番,才作罢。 等出来时已是入夜了,肖家人急着询问结果,如霄见师傅有些疲劳,就麻烦她们先准备些水与食物先让师傅珑日缓口气。 肖家人这才意识到慢待了真人,急着张罗起用餐。珑日也给了肖善才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坐定。 但珑日心里想着这不是一般的病疫,也许是与那些个腐烂的猪羊脱不了干系。于是心中也得出了药方的主意,待师徒吃好,如霄将笔墨纸砚摊好置于桌上,珑日将药方写好,想了想又加了一味药,这才将药方交于肖善才。 肖善才也是个有孝心的人,连夜去药店采买。药铺的老板将药方反复看了几遍,又是疑惑的打量了肖善才几遍,这才将药材给配好交给了肖善才,倒是没看出来是瘟疫的方子,那也可把肖善才吓到了,他怕那郎中知道后要传出去,但到底是没看出。临走时到是骂了几句,无非是说他大半夜把人给吵醒的骂言。 他匆忙赶回家后,交由珑日查看,珑日将每服药里的一味药捡出,并告知肖善才今后抓药回来也得将这味药挑拣出来,方可煎药。肖善才和如霄问过珑日为何后才知道,原来加这味药就是要将药店里的郎中瞒过。于是肖哑汉就叫媳妇来将药拿去仔细煎煮。 就这样一直忙到天亮,肖家媳妇才将药水服与两位老人与小孩食之。珑日又查看了半响,见病人高热虽还褪去,但两颊的红斑却消退不少,又吩咐肖家人可喂一些流食给病人,吃好后就再喂一副药进去。 现在的这一副药下去,明显小孩子的热下去了,老人也稍微有些意识。如此珑日与如霄便放心,就与肖家拜别,肖家人哪肯放人,只见肖善才用油纸包着半吊铜钱,另提着两筐蔬菜,想要给师徒做谢意。 而一夜未眠的两人本是疲劳不已,见此景也顾不得是累还是疲了,赶忙谢绝,摆脱众人,连忙往县外走。 肖善才是个武夫,也紧跟着两人,最后师徒见摆脱不掉便收下那两筐菜,千说万说才将他打发走。这才慢下步伐提着东西往山上去,到山上时也已黄昏了。 第六章:事有异变2 山上,师傅珑日见曲井抱着一只猫,询问得知是日落后出现在水井旁的。她交与师傅时告知猫脚上绑着字条,珑日取下后,看完字条内容,皱了皱眉头。 随后叫来了灵意,曲井离后,珑日与灵意交代了一番,灵意出门。 这夜只见常山留井观中一行道士出了山门便朝着下山去。 曲井一直都知道灵意师兄是位灵者,而且一般来说师傅是不会让灵意师兄下山,可见人命关天。现天色更黑,事态严重的话师傅最是不能出面的,于是曲井则与师傅一直在中堂静静等候着。 灵者与天共存,是天地留存最久的孩子,他们与现今的人共存了上千年。有人的地方难免有利益有屠杀,灵者在现世中活着,总是会变得世故,有异心。后又因出了几回灵者灭都之事,世人更是将谣言传到底,便渐渐不让灵者出入皇都大地。 十几年前的一场屠灵则将灵者赶尽杀绝,只剩下些没查到的或是灵力尽失的灵者在些边村乡野生活着。而珑日两者都占了。 等着,等着天就微亮了。俢意早起在山门前踱步等候,有一会了,才见如霄一行人从山下回来,大家也未招呼,直直往仙阁去。 珑日这边叫曲井回去后就一直思虑着,刚点香礼拜完,就听有人敲门知应是他们一行人回来了,忙起身开门。 “今日十五,大开山门欢迎过往善信子,俢意你安排下去让大家好生招待,其余人,昨日辛苦你们了且先回去休息再吃些东西。”见如霄等人都在门外候着便吩咐众人道。 众人齐声应道:“是,师傅。” 余下两人则随着珑日进房去,待灵意关好门后。 珑日问道:“事情可有变?” 如霄回道:“确实有变,而且很不好。我们下山后直奔肖家,到肖家后发现家中竟无一人,家中情形要比我们离去时杂乱些,又在屋内几番勘察,却未见血迹,我出门问了邻居才知这家人姓肖没错,父母早亡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前些日子得知水患殃及他媳妇老家,他二话不说就将二老接来,不过过了一日那邻居碰到肖家出来一陌生人,说是他们家远房亲戚,肖家老小出去探亲,家中暂由他来看管,肖家人探亲常有的事,所以邻居不疑有他。” 如霄歇了口气接着说道:“问完之后我回肖家就听师弟说后院几棵松树旁的土有翻新,看着怪,我们便将那块地挖了挖。这才发现三棵树各埋着两具尸体,除了那两具中年人尸体,其余四具就是那日生病的老人与小孩,看样子死了不过一日左右。知道不妙我就带着师兄弟们往县衙走,刚走到县衙外就发现一行人从县衙出来,为首的穿雍容华贵,看起来身份是皇都里的人,他正与县令交谈,再看就发现那人身旁跟着的就是那日来闯山门的肖善才。他那日还拿钱、提菜的追着我们,想来也是在光明正大的跟踪我们。” 见珑日脸色还算平静就继续说:“我知道此事看来是猫腻大了,不敢有耽误就急急带人回来了,刚到县外碰到灵意,我们就结伴回来了,不过师傅我把小机灵留在县衙外,让他打探消息。” 灵意接道:“我们下山后不久就发现一队军队在赶路,大概四五百人,看方向是往临县去。” 珑日昨夜看到杜家送来的字条心里虽有些数,但今日一听还是有些后怕,便说道:“看来是常河水发,多地受损,中南官员无作为,又有克扣赈济银粮的,所以灾情没有第一时间解决,尸体遍地无人处理,短短几日这疫情就开始蔓延到皇都附近,眼看瞒不住了才出此下策。” “那师傅他们为何不在皇都请官医来开方救人压抑病情呢?”灵意问道。 “官医一来没见过如此形式巨大的瘟疫,且不知当地习惯与风土差异,开药方时就不能更好的解决疫病,是不如地方人开的药方。二来我看是领头那位刚好在李县,不好将疫情传扬,就想出这等狠毒办法。”如霄义愤填膺的说道。 珑日叹了口气说道:“恐怕是比这些个还要有关系。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还有井儿打听就讲些轻松的给她听,去吧。” 今日十五,临近常山的几个县、川的人都纷纷赶来受普化,临近的女冠也来帮忙布道传教。 曲井从早忙到晚,片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晚饭后闭了山门又紧着帮忙收拾,到第二日才得空聊天,知道了这次疫情严重,师傅不许她下山胡闹。 十五又过去了两日,常山上闲的无聊,曲井幸得一只猫玩耍,还算开心些。 仙阁内,珑日在回信,回的是前日的字条。字条不仅让他知道了瘟疫一事,还晓得杜家老爷子自觉大限将至,希望他对曲井事情早些做定夺。珑日思虑了这两日,想着还是回个信给老人家定定心。信内字语如下: “十六年来躲闪,求得一时安宁,如今豺狼逼来,即无处可躲。 为求玉石完好,将其入世打磨,待求得形里俱一,轮回山林做宝。” 写完信,珑日交与如霄送走。他知道这次被那人盯上了。而且这时把人赶走的话,会打草惊蛇,但转念一想总归比在自个身边的好,想着此番确要作别了,怕只怕那孩子受苦。 临县北年寺一客房内一人跪在地上对座上的人回话:“爷,中南的水患已退去,瘟疫也没了,皇都里来消息说让您回去,君家要奖赏。” 座上的男人看了看他放下喝茶的杯子,张口对他说道:“很好,只是我叫你做的最要紧的事你却没办好。” 地上人一惊,头埋得更下回道:“奴才惭愧,望爷再给奴才一次机会。” “你见我有给过谁机会,自己下去领罚吧。”那男子起身说道。 门口的听声进门,伸手将地下的人拉起,那人知道厉害大声叫到饶命,没办法,在这里没人帮得了他。 片刻房内又恢复平静,又有一人应声入内:“奴才高杉给爷请安” “起来吧,查到什么了?”华容男人问道 名为高杉的人起来,抬起脸来能看出是那日假扮肖善才的汉子,他对着男人行了一礼后答道:“珑川古宅不能进,须得珑家人来解了印记才行,还有那日我们在李县设局请的道士珑日,虽姓珑但身上却没有灵力,我派人回都查了珑氏一族族谱,没有叫珑日的。” “高杉,此次行事皇都里的那位想来是知道了,他急着昭我回去,是要阻我,明日我会启程回都,你留在这边帮我继续找下去,我就不信翻到南境还找不到了。” “是,爷。”高杉领命。 次日,北年寺驻兵班师回朝,声势浩大,另有一队人马向南境驶去。 第八章:难舍却强分 回到房间的曲井喝了口茶便开始收拾行李,收拾着自觉难过又流了些泪。她想着此番下山不同以往有人看着,有人保护着,须得小心谨慎。奈何自己这十几年来都没有好好向灵意师兄学学积蓄灵力,连功夫也没学到位,只顾着贪玩享乐。倒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如今连抱佛脚的时间都没有啊。 她收拾好包裹又想拿些吃食一同带着,去了厨房找一圈都没有剩的,顿时更加难过,想动手做些时,又想到下山连命都可能保不住还带什么粮食,于是她干脆回房睡觉。 后堂这边,师兄弟们知道了曲井要下山,大多觉得是在说笑,待俢意正式通知时,大家才真的意识到师傅此番是下狠心,但大家都是循规蹈矩的,在观里都是听师傅教导、照顾的,自然不会去忤逆他老人家。 而私下与曲井交好的几个师兄弟,自在屋内将身边银钱等值钱的东西找出包好,等明日再给曲井拿着傍身。 如霄六岁上山,十岁就开始帮忙照顾曲井,这十几年来的朝夕相处,两人早已把对方当做亲人般了。如今妹妹要去历险,当哥哥的又怎能放下心来让她去。但刚才在仙阁内如霄觉着师傅拒绝了自己要同行的想法,又表明自是安排了人在路上帮忙的。这些种种表明了师傅铁了心要送小井下山,如此就不好阻拦。 再说了对于师傅来说,他才是世上最疼爱小井的人,他都能下此决心,所以如霄他更加不想一同前去了,现只需等日后再说了。 天色微亮,留井观里却是一片热闹,有起床煮饭的,有收拾清心堂的,更有哀怨坐着的。 师傅珑日拜完祖师后,往曲井房中去,路上巧遇如霄,虽如霄昨日想通了师傅送曲井下山的缘由,但现在看到了师傅不免有些抱怨。珑日也知道两人在一块相处了十几年,情谊不比自个浅,但这件事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的,所以也就不理会如霄的哀怨。一径打开了曲井的门,看到小姑娘只是坐着,呆呆的想事情,旁边放着包袱。 见来人了她才会过神来,说道:“师傅,师兄,我就收拾好了,你们再稍等等。” 如霄提醒道:“你不是收拾好了吗,包袱在桌上呢。” 曲井看了看,才知道自己收拾好了便道:“对啊,我收拾好了,我都忘了,你们坐啊,刚才也来了几个师兄弟,送了些银钱,我没收,你们是来送什么的啊?”她强笑道。 “是该留些钱财傍身的,你倒该留下的。”如霄回道。 珑日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后,拿出了一袋子东西说道:“这是我为你准备的,你且拿着,里边有些钱,不多但够你用个半年,待你到百古山了就无需再用到钱了,袋里还有一封信,是我给百古山米寺里的末入师父的,你且交给他,今后的事他都会为你安排好的,别怕,师傅也绝不会害你。” 曲井见师傅为自己安排了这么多,便带着哭腔对珑日说:“好的,师傅,我会好好学道的,到了百古山,我不会惹事,不会丢你你的面子的,你且放心。” 三人互相说了些话,才起来将人送到山门。 第十章:李县相遇 两人走了一炷香到了李县,在县门外,曲井笑着看馒头,馒头亦看曲井并回以一笑。在来的路上馒头叫她曲井,曲井说不好,馒头又改叫她女冠,曲井要打他,最后定了两人以姐弟相称。 “姐姐,我们去到李县,如若要探听消息,寻求帮助,我倒有一人可引见。”馒头说道。 “你还有人脉,那为何之前你都不用的。” 馒头挠了挠头道:“哪里是什么人脉,就是刚才那些个粗人所提到的杜少爷,他早前帮过我,还告诉我有什么难处就去找他。但是我是个大丈夫,才不想着低头求人,我得靠我的本事找到母亲。”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可以去探听消息呢,这不是打你这个大丈夫的脸。” “现在不一样了,是你去求,我只代为引见,再说了我带着你这个拖油瓶,行事多有不便的,可不得多为我们想想嘛。”馒头知道曲井是要打他的便边说边往县里走。 “好小子,我们来好好看看谁是拖油瓶。”曲井也跟上前去,紧随着馒头走,怕他走路不看人又叮嘱他:“且看路不要被人撞了。” 打闹着的功夫,曲井就带着小男孩来到了一家客栈,吩咐小二拿来了热水,又让馒头在客房内清洗一番,自个出门置办了一些东西。 回到客栈的时候馒头刚好要穿上他那一身乞丐衣服,曲井开门看到连忙制止。馒头见曲井进来吓得又躲进浴桶里,惊声道:“你,你流氓,怎么不敲门就进来,我还没到与你坦诚相见的时候呢,不是,我们男女有别的。” “诶,你这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就不想想我不进来送衣服,你拿什么穿,难道再穿你地上这套破烂布,幸好我及时进来,不然你就真套上了。好了,我把衣服放到床上就出去,你放心的穿吧。” 馒头见曲井出去后,慢慢探出身来,费了一番功夫才将衣服穿戴好,而后才招呼曲井进来。 “姐姐,我这衣服穿着甚是奇怪的,你瞧瞧是不是衣服取错了。” “哪里奇怪了,我觉着挺好,显得你干净,倒是可以以假乱真。”曲井的笑意就要止不住了。 “什么以假乱真,这分明越看越像女孩子,你是不是诓我来着。” “你可别气我,这就是我要你答应的第三件事情,你男扮女装,今后我们上路留宿什么的都好办,而且还不引人注目。”曲井笑着答道。 “怎么可以,我宁愿赤身裸体也不可能男扮女装的,这条作废。你再想别的来,我是找人,又不干嘛,有什么必要换装。” “我知道,但我一个身穿道士服的女冠随身跟着个小男孩,人家会以为我心术不正,拐卖小孩的。”曲井辩说。 “那我知道怎么解决了。”馒头说完便将曲井拉往衣铺,刚进门老板便上前说道:“女冠又来了,这是你带着的女孩啊,怎么,衣服有什么不妥的吗?” “老板来,这位虽是女冠,但也是我姐姐,如今下山求道,但路上带着我多有不便,你且找一身姑娘的衣服来给我姐姐换上。”馒头道。 曲井当然是不同意的,扭头就要走的,她虽不是正式的坤道,但这身衣服穿了十几年的。而馒头也只是不想穿上一身女装,又抓住曲井心软,便就要哭来着。 曲井耐不住馒头哭着求她,便说:“好我试试,不过不合适我自是不穿的。” 馒头见有机会,就连声答应到。老板见这一出知是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的,赶忙拿出上好的衣裳为曲井介绍道。曲井挑了一件款式偏简单又颜色单调,实惠不少的衣服进去试了。馒头他也乘着曲井试衣服的空档与老板换了身男装与自己穿。 可能是曲井从未穿过这样的衣服,在里边倒是琢磨了一会,等馒头出来了她才缓款走出来。 “我觉着奇怪,不如我还是换下来吧。”曲井扭捏的对二人说道。 馒头一把抓住了她,笑着说:“好看的,比你穿道士服还好看。”老板应和道:“女冠穿上这衣服显得您更英气了,但又不失女儿家的气韵。” 曲井知二人定是为诓她买这衣服才如此说的,但她心里也曾幻想过自己有一天穿上女装是什么样子,如今她换上了这一身,不由的有些心绪难以言说,一时红了眼眶,她转过身来低头用手揉了揉眼睛。 这时恰巧进来以一位老爷,见曲井如此,便对着她说道:“男子汉的,哭哭啼啼的做什么,有什么难处倒可与我说说。” 曲井还没反应过来,身旁的两人就笑开了。原来曲井虽换了身姑娘的衣饰,但与男子的有些相近,头上又冠着头发,来人才认错了。如此更坚定曲井换装的心意了。一阵闹笑后二人回到了客栈,曲井与馒头商量着明日行程。因早前馒头知曲井一个来求道的女冠身上肯定没有什么银两的,便同曲井提议两人睡一间客房,他打地铺就好了。 曲井觉着他说的很对,便只要了一间,但她想着还是由她打地铺,馒头还小的,倒是得她这个大人来担待担待。 两人各自抢着睡地下,最后见床还挺大的,便决定各睡一边。终于收拾好上床休息了。 “明日一大早我陪你去那些个商户那里赔完礼后,我们再去你说的杜少爷那里走访走访,说不定人家还真的有门道呢。想来能如此帮你的人应该是个好人,如今我们上门求见,你可给我好好谢过人家。别失了礼数,坏了大事。”曲井嘱咐道。 “我知道了,不过我们也无需低声下气,杜家少爷怎么对我们,我们也怎么回给他,想着他之前也是看我有些气节才施以援手的。” “也是好笑,你哪里还有什么气节啊,小毛头。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们身上也没什么人家需要的,他肯帮我们定是豪肝义胆。先睡吧,明日我们再想想怎么求见吧。”曲井笑说。 “不用想,我有办法的。” 曲井将信将疑的就睡过去了,一夜好眠。 第十一章:道谢1 一早,馒头还在梦乡里,就被曲井拉了起来,又一阵收拾后,两人才携上包袱退了房。 曲井与馒头出了客栈,便一路道歉,一路赔礼,大多都是好说话的,叫与好好教导一番之后就无事了。但有几户恶语相向,话不多说就将她们赶出来了。 馒头是见惯了的,只是看曲井有些招架不住,便劝道:“井姐,你没事吧,其实他们都只是嘴坏,你不要太记挂在心上了,如今我已决意改正,你且看着我如何打那些人的脸。” “我不是为他们的恶言恶语,是觉着你。”曲井没有继续说下去,只默默的盯着馒头看,倒是把馒头看不好意思了。 “这算什么,早前我去到钱庄干活,那才是煎熬,如若不是我机灵逃出来,想现在还困在里边。”馒头看到曲井更是心疼的眼神便不再说下去,只催着她该去杜家了。 “好了,我知道你早前肯定受了不少苦,可如今你跟着我,又叫我一声姐姐,今后要是想告诉我,就别憋着。虽然我不一定能帮你打抱不平,但一定会跟你同仇敌忾的。”曲井坚定的说道。 馒头见她如此为他着想,连忙点了点头,只是他心里开始斟酌,还有件更为重要的事该不该与她坦白,想了想还是待日后找个好时机再说吧。 “如此我们就打听打听,杜家在哪,好上门拜访。”曲井说道。 “他家在离这一条街的福兰巷中,我早就打探过啦。”馒头笑着说。 “那走吧,记得我昨日对你说的,好好与人道谢。”馒头应声,接着两人片刻就找到了杜家门户,看到门前有一小厮,便上前。 “小哥,我们求见你们家的公子,望代为通报一声。”曲井问道。 “你们是何人,找我们公子何事?” “这个”曲井看了馒头一眼再答“我小孩之前受过你家公子恩惠,如今他与我相认,我知道后特来道谢。” “这样啊,不过我家公子救助的人多了,他从来不理会这些个虚礼的,你们有这心就多为我们家公子祈福祈福就好。且回去吧,等我见到我家公子自会告知他的。” 曲井还想说些什么,身旁的馒头却俯下身去,将他脚下的那一双鞋子脱了下来,交给了看门小哥并说道:“你且把这个交与你家公子瞧,告诉他我们在门外求见。” 馒头见他这么说知这样的事大概是常有的,故这才有阻,所以想起这双鞋是杜少爷所赠,他定然会记得,才脱下鞋作为信物让小哥进去通传。 那小厮虽疑惑但还是拿着东西进去了,还让他们稍等。曲井在一旁笑说:“古有卧冰求鲤,立雪求道的故事,如今我倒见识了脱鞋求见的,有趣。” “你就看我笑话吧,我不这样我们都进不去,怎么开口求人家。” “无事,见不了就见不了,不过怎可让你这个男子汉光着脚在人家家门等着呢。”曲井笑意就要止不住,知道馒头心性后,想着他这般的狼狈比之前见他身着破衣时还要让人想发笑。 “你这是落井下石,还笑,还笑我就走了。” 曲井连忙拉住小孩,刚好杜家的那位小厮出来了,两人便停下打闹。 “刚才让二位多有等候,我们家少爷在大堂等你们,且进去吧。” 曲井拜谢小哥后就拉着馒头进了杜家门,馒头还想问问自个的鞋也没来得及就走进去了。 刚进门就由一丫鬟带着朝大堂去,踏入堂内只见杜守正拿着馒头的鞋子瞧着,听丫鬟声音才发现两人从外走来,看到曲井他倒是愣了一下。 不过片刻他就回过神来招呼他们坐下,手上还拿着鞋子略显可爱。 “杜少爷好。”二人拜过礼后坐了下来,馒头看着杜守道:“杜少爷可把我的鞋子还我啊。” “是了,是了,来与将鞋还给小兄弟。”杜守有些急促将鞋递给了身边小厮来与,他又叫来人上茶,抿了抿嘴巴想开口问馒头来着,倒被馒头抢了先。 第十六章:留下 再看堂内坐着观看的先生画画的两个人,各不说话,只坐着,堂内只剩下画画的声音。 “他们怎么说了这么久的话啊,不如我们直接去吧。”曲井终于开口打破了寂静。 “确实有点久了,那女冠随我来吧。”说着两人便起身往大屋方向走。 “其实我也不算女冠,你且叫我名字吧。”曲井对着杜守说完,便加快迈起步伐走在了前面。 从大屋出来的杜老爷和馒头刚好遇到了来寻他们的两人。 “馒头,这呢,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是杜老爷背着我偷偷给你拿好吃了吧。”曲井笑着向馒头招手。 “你自个瞧瞧,我像是吃了好东西的嘛。”说着,馒头就把自己的嘴张开给曲井看。 “我们府里最好吃的就是板栗饼了,曲姑娘可尝到了吗?”杜老爷看着他俩玩闹,想到说要给她置备点吃的,不知她吃没吃。 “尝了,尝了,可是美味极了。” “好,那我就叫人给你们准备两件厢房,先在我家住几天。” “恩?”曲井疑惑的看向馒头,馒头则开口解释道:“刚才我与杜老爷商量了一下,觉着这人海茫茫的,不如让杜老爷先去各川各县查问一番,待过几日真无消息后,我们再上路详细找去。” “如此甚好,也省了我们一份力气,有劳杜老爷了。”曲井说着给杜老爷行了一礼。 夜后,曲井厢房内,馒头正坐着,桌上放着一张他母亲的画像。曲井洗漱好将脸巾放置好,就看到馒头正目不转睛的盯着着历母的画像出神。 “真的有那么像的吗?” 馒头听到曲井问他便回过神说道:“像的,杜公子画的好,把我母亲的神态都画出来了。” “那既如此,你就放心吧,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总会有见过她的,说不定她看到画像知道你在找她,就会赶忙来寻你了。” “我真的想快点找到她,我想她可以抱抱我,夸夸我。你知道吗,自我爹不在后,她一人拉扯我长大很是辛苦的。” 曲井有点为馒头难过,她十岁的时候虽也没有父母亲在身边,但师傅、师兄都把她照顾的很好。所以她也决定一定要帮馒头找到他母亲,让他们两可以团聚。 “不过,杜老爷跟你说什么了,怎么回来就改变心意留下来了。”曲井笑着问馒头。 “井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有事情没有跟你说,你会丢下我吗?” “当然啦,我不仅会把你丢了,还要把你卖给人贩子,让你知道瞒着我的后果。”曲井装神弄鬼的吓唬馒头,说完只见馒头低下头去,脸上挂满伤心。 “骗你的,我救下你,自是要对你负责的,除非交到你母亲手上,我是不会丢下你的。不过,你要是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瞒着我的话,我可能会生气的,知道了吗?” “一言为定。”馒头伸出大拇指盖到了曲井头上,并笑着说。 “好了,你现在可以给我说说你与杜老爷谈了什么了吧。” “恩,我之前去杜老爷屋里,他跟我说前些日子那水患的事情还没完过去,临县,新川的街上还动乱着呢,所以他叫我们先在府里住着,待他弄清形式后,再让我们上路。” “那这我也是能听的啊,怎么就只叫你去呢。” 馒头戏弄曲井道:“自然是你太能吃了,杜爷爷他怕你把他房里的点心吃完呢,哈哈哈,所以才不让你去。” “坏馒头,臭小孩,我哪里能吃了,我师傅养了我十几年都没觉着我会吃,你竟敢埋汰我,看我不打你。” 两人打闹一番,便各自熄火休息了。 杜老爷写好一封信交与杜守后也休息了,只有杜守,换了衣服匆匆往常山上去。 “咳,这路?唉。”一声惊呼,原来是杜守被山门口的大石给绊倒了。 第十七章:闹了笑话 不一会儿在仙阁门檐上挂了一布袋,杜守又敲了敲仙阁的门,才转忙爬到墙顶上。 屋内有起床的声音,再看见一人打开门,取下布袋,杜守见已完成任务,就要下了墙离去,刚动身就听那老人嘟囔了一句:“怎么今天不送猫啦。” 听得杜守一个踉跄,差点摔了,稳了身形,并没应话就快步离去。 回到杜府时已经将近四更天,因为侧院一直都是招待客人居住的,而他们家也从没有什么亲戚客人什么的,所以以往他都是从侧院翻回,但他忘了这次侧院厢房可是多住了两人啊。 杜守一如既往的跳上跳下,他是走惯了的,但巧不巧的前日花园刚移过来了些许盆景,他没防就碰到了,幸得他眼疾手快扶住了两盆,但到底是碰倒了一盆。 屋内的曲井被惊醒,下了床,拿了凳子,一个箭步就冲出来,看到一个黑影正俯在树后。 “谁在那,你个贼人躲在那做什么。” 说着,不等那人回应,她便拿了手上的凳子,往树后砸,这一下曲井可是使了点力气的,杜守没躲过,生生挨了小姑娘一凳子。正要开口解释道,谁知那曲井一点空隙时间都不留的,又一挥手,这回他长了记性,抓住了凳子。 “馒头,馒头,快来人啊,进贼了。”曲井见那人抓住凳子就急急张口叫人。 “是我,是我,曲姑娘,你且看清楚了。曲井,我是杜守,你别喊了。”杜守松手想捂住她那嘴。 曲井是有些怕的,又见那人伸手要捂住自己,便更加扯开嗓子叫起来。厢房内馒头被吵醒,开门就见自己的井姐正要被一黑衣人控住,小跑上前两手拉住那人,嘴里对杜守说道:“小贼,你手拿开,她只是像姑娘,但不是的。” 原来馒头看那人要往曲井脸上去,以为看上了曲井,要掳走呢。 这会儿天上原被云隐去的明月也探出来,馒头扒拉了从后头扒拉到了前头,抬头查看一番才看清是杜守。 此时要反身挣脱的曲井也看到了杜守的脸,霎时,三人竞以一个奇怪的姿势静止着。 离侧院最近的主屋在听到一阵争吵之后,杜老爷带着管家、守夜的一同到了厢房这边。 探过栏帘,众人就看到馒头挂在杜守胸前,杜守拉着曲井两手,而曲井双手交叉对着杜守。三人本面面相觑,但听到杜老爷他们的声响时倒有默契似的都齐刷的看向了栏帘那边。 意识到不对的杜守赶忙放开了曲井的手,又利索的将挂在自己身上的小孩扯了下来。那行云流水的动作之后,足可以让没瞧见刚才那幅场景的人一点都看不出三人的窘迫。 那杜老爷与身旁一众人哪见过他们那文质彬彬的杜守小少爷有过这番情形,都快憋不住笑了。 杜老爷正了正色,咳嗽几声便开口:“咳、咳、咳。若是无事,曲姑娘,馒头小哥你们就回去睡吧。”这句话是朝着曲井,馒头说的。 又看着杜守说道:“守儿,你身体不好,读书上遇到了问题也是常有的,但也应早些休息不该逛园子逛到现在,更不该扰了客人的。” “回院里自己领罚吧。”停了一下再接着说。 “孙儿领罚。”杜守说完就自顾自的往主屋走,身影倒有些扭捏,也没瞧身旁的二人。 “也扰了杜老爷好眠,失礼了,那我们就去休息了,杜老爷好走哈。”曲井也觉着不好意思便抓着馒头的手就回了厢房。 “真是有趣,小孩多了就是有趣。”杜老爷也转身回去。 “是啊,老奴何时见过少爷如此窘迫啊,实实是好笑极了。”管家回到。 这闹了些笑话的三人在早上的饭桌上话都不说,只顾着吃了。 第十八章:水庄 “很好,食不言寝不语,你们很是乖巧的嘛。”杜老爷看出三人之间有些尴尬,特别是曲井和杜守之间,便掖着笑,想着把话题打开。这些日子来,他一直睡不好,昨夜,他又有些咳血。幸而四更时起了夜去瞧他们三人,笑开一番,身子才大爽快些。今早也能与小辈们吃吃饭,与他们聊聊天。 “那个守儿,我们家的近郊田庄的板栗是不是要收了。”杜老爷问道。 “田庄?恩,祖父,只有围岭的水庄种了片板栗,其他的因为去年收成不好后,今年开春都改种别的了。现下正是收成的时候,前些日子李云哥儿也送了些,我瞧着不错。” “哦,这样啊,不如这几日等消息的时间,你带着账房、伙计去水庄看看庄里的情况,也让他们两个跟着去玩玩。”说完这句话后,杜老爷看着对面坐着的馒头和曲井询问道:“你们觉着可好啊?” 曲井回道:“这个……。”她侧脸看了馒头一眼接着回:“如果不麻烦杜少爷的话,我们就去看看这板栗之乡的板栗树是如何的规模。” “我在李县这么久,倒是从未见过板栗树呢。”馒头也起了好奇心。 “我在常山上倒是发现过几株,可果实小的很,想要去采摘时,大多数都被鸟儿吃完了。” “不过为什么李县的人都不在县附近种栽呢,要跑到庄上去?”曲井问杜老爷。 “那是因为在板栗兴起时,李县好多人户都因此进了不少银子。所以那两三年,李县只要有地者都种了些许,渐渐的大家都种多了,这栗子树在丘陵、低山处长的比较好,又为深根之植,有的都蔓延到人户之中,祸害不少房子。”杜守回道。 杜老爷看两小孩听到津津有味的,便接着说:“最主要的是当时的县官眼红,上报了大都,定下一条栗子税法。但凡要从李县出去的每一担栗子都要上收一两。” “一两每担,那多的人不得上收一百两啊。”馒头义愤填膺的说。 “是啊,这是简直就是强匪的行为嘛。”曲井也应和道。 说完,馒头与曲井两人脸对脸的点头:“恩,强悍的匪徒。” 大家被他们俩这突如其来的默契逗笑了,尤其是杜老爷和管家。 笑完,杜老爷身旁的管家怕老爷太累,就把话接下:“如此繁重的赋税压下来,慢慢的李县的人在附近就不种植了,后来树都被砍伐殆尽,因此县里许多人没了收入。那时街上讨乞之人多如毫毛啊,也多亏了我们家老爷想出将栗子制成饼再从李县出售,这亦好保存又不犯了税法,如此才有了远近闻名的李县板栗饼。” “县衙没有找麻烦?这赚钱的买卖本来是对大家都有益的,却被那些个重利的人给迫害了。”曲井又问又说。 “他们吃了亏,是要发作的,幸而底下本来就闹了一次,县衙也有忌惮。又因为我们做的事并未有违税法的,所以他们这次吃的是哑巴亏,也就没有闹。”杜守看著她回道。 “只是可怜了那些庄户,树也被伐了,有钱的还好,那没有钱的连做买卖都不成,家小可怎么办啊” “那曲姑娘和馒头小哥更应该去瞧瞧水庄的庄户们,隶税越重他们在李县就越找不到活路,后来大都去了杜家的田庄剪理栗树过活了。”管家笑着说。自来他都是明白老爷的意思的,就推了一把。 “如此,这趟是最有意义不过的。我师傅叫我来,就是经历世事常情的,去看看那些个庄户现在的活法,或许就找到些道理了,所以此行倒是好得不得了。” “那我就当去水庄找找我母亲,说不定有意外的收获呢。”馒头也笑着和声说。 “杜大哥,你呢?你的意义是?” 馒头转头对杜守发问,杜守有些不知回答,又觉得若说不出什么来,倒比她们两个小孩还无所事事了。但他真的想不出什么事来,只冷冷的回了句:“查账!” 说完便与杜老爷告退回去继续抄书,这就是昨夜的罚。 “那我也吃饱了,馒头你陪杜老爷慢慢吃哈,我先回去了。”不等馒头说话,曲井就匆匆下桌又小心翼翼的跟上了杜守。 第十九章:道歉 见过了玉食坊,后头也无人随身,曲井便小跑上前拦住了杜守。 “杜公子昨日多有得罪了,我实在是以为进贼呢。”曲井向杜守行了礼又说道:“那一下没打疼吧。” 杜守本想走,却听到曲井这样问他,便定下看着她。 小姑娘以为他是不明白自己问什么,就开口解释道:“就是昨晚我用凳子砸了你一下,你忘啦?” “没有,只是下次看清楚再打。”杜守冷冷的说完便径直的走了,留曲井在原地,以为他还在生气,没有追上。 “井姐你不是早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这时馒头也吃完出来,见曲井站在玉食坊的走廊上,便开口叫到。 “噢,我怕你会迷路,想着还是等你一起,走吧。”曲井对馒头回道,又瞧了瞧杜守那也早看不到人影了,便向馒头走去。 杜守这边淡定的走了一会儿,又停下朝后头看了看,见没有人跟上,摇了摇头说道:“难怪我一直觉着右肩难受呢,忘了这茬。”右手抬起转了转右肩,更加疼痛了,也就没管别的,自个静悄悄的回了内屋。 涂了点活血化瘀的药后,杜守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大屋这边给祖父说昨日送信的事。 进了房里,杜老爷却躺在床上未起。只听他说:“守儿,过来。” “祖父,您是身体不适吗,郎中说您近日好多了,我看您早上不是还能吃下饭的,这会却躺下了。管家,管家。”杜守有些着急的叫管家来。 “无事,无事的。我只是昨夜没睡够,想现在再休息会罢了。”门外管家听到也匆匆赶进来。 见老爷这么说,本来想驳几句的,这老爷的身体他自是知道的,再不告诉小少爷,只怕他以后会自责的。但见老爷眼神制止了自己,便只上前扶老爷坐起,身旁的杜守也帮忙一起为杜老爷穿上衣服,下床说话。 “好了,我这不是很好的,就是旧时的老毛病,你且不用太担心了。” 管家退下,两人关门说话。 “我只有您了,可不得好好顾着身子的,再说了,过几日我们就要去围岭待上一两日,没我在身边,您可得小心点才是。” “知道啦,不过一两日嘛。我的身子我是最清楚的,一定完好无损的等你回来,”杜老爷又接着问道:“昨日的信送到了吧。” “自然是看着他老人家取下后我才走的。” “那他有没有说些什么啊?” “没有,他没见着我,怎么会说什么。”杜守自动忽略了珑日问怎么不送猫的事,后又想起他在观里听两个起夜的小道士说话。 “还有,我听观里的道士谈到,后日也就是明日,真人要下山。不知是为何事?” “如若有事到时自会知道的,你就安心去围岭吧。” 杜守见祖父有些累了,也就不多留,又服侍了上床,便告退下去了。 曲井与馒头正在花园里逛着,他们都觉着虽杜府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但到底没有外边来的自在。又想着明日要去围岭了,便一番商讨后,两人决定出去一趟,买些东西回来。 又去请教杜老爷后,知道了杜老爷在休息,就没有打扰只与管家说了一道。管家叮嘱两人定要小心些,别伤了。又给了些银子让他们傍身,两人拒绝后,径直出来杜府的门。 这福兰巷是李县最繁华的街道,左立大酒楼,右临护城河。前边还搭着太王庙,街景可谓胜比新川。 两人走了一道,到了之前如霄老爱带曲井去的茶馆。点了壶茶与馒头歇着,想着馒头只一身衣服,应给他再置办一身才好。只是到底是师父师兄弟们给的傍身钱,要省点才是。 吃完茶,她也挣扎完了,最后还是决定要买。怎么的也不能苦了孩子啊。 第二十章:木奄子节 出了茶馆,曲井便拉着馒头往西街去,前两日她们还在那里住了客栈,买了衣裳。也就走过一两趟,曲井就牢记路线了。 馒头想着要买东西,自己身上无金无银的,未能替曲井分担一二,就只能跟着一路走一路逛了。 “井姐,我们到西街做什么?” “我……”曲井还没应答呢,就听后边有人叫自己。 “曲姑娘,曲姑娘。” 他们回头,就见杜守带着两个小厮走上前来。 “你们怎么在这?”杜守发问到。 “你们怎么在这?”曲井不答反问。 杜守看她没有回答的意思,就先开口道:“祖父身体不舒服,我出来开了两剂药回去。还有给你们俩各置办了两身衣裳,不知道你们喜爱什么样式的,就叫人按时下新奇的做了,晚些时候会送到府里的。” 曲井这才注意到一小厮手里提着两包东西,又一个也拿着两袋,且用油纸包着的。 “那他手里拿着的又是什么?”曲井问杜守。 杜守见她指着其中一小厮发问,也就开口回到:“这是我给你们买的木奄子饼和另些糕点,府里的虽好吃,但我瞧着糕坊新出的不错,就买来尝尝。” “不过你还没说你们出来做什么呢。” 曲井听是新式样的糕点,心都要飞出了,也就敷衍的回到:“噢,我们出来也就逛逛,本该要再给馒头添身衣服的,不过,公子既已帮我们买了,那且省了我的事呢。” 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眼杜守恭维的接着说:“杜公子,您给我们准备这么多,我们真是再感激不过了。慈悲,慈悲,你定是这李县最不错的。” 这番话听的馒头都不好意思站在她身边了,自顾挪了一位,对杜守说:“杜大哥费心了,既办好事,我们就回去吧,明日还得出发去水庄呢。” “不急,不急。你们定还不知今儿个酉月初一,是我们这的木奄子节吧。八年前木奄子饼传出,渐渐受各川各县的人们接受,也成为李县人的收入,后又因受皇都君家喜爱而定为都宴一食,李县人深感荣幸,便办了这个木奄子节。”杜守且拦住他们,解释道。 “去年我也看过的,那可是大场面啊,今年我倒忘了。”馒头对众人说道。 “刚好有好友约见在那边,我就带你们去瞧瞧。” “木奄子节,听着就不错。”曲井听完就转头朝前面走去,见他们没跟上来便回头叫到:“不是要去嘛,怎么还不行动?” “曲姑娘,是这边。”身旁的小厮笑说道。 “哦,是嘛,那走吧。”这回她就乖乖的跟在他们后边了。 这木奄子对这儿的人,可是意义不同啊,所以到了申月末大家就着手准备节日,挑选最先结果的木奄子树的果实进行比赛。 一行人到了举办现场,只见人头攒动的,曲井跳着说:“哇,东街这边好多人啊,难怪刚才我们待的那边冷清的很呢。” “看来现在是到了比评初果的时候了,再一会就是赛点了,人会更多的。你们不要只顾着瞧,也小心点看着人啊。”杜守对着兴奋的二人说道。 可那两个只想着往前去瞧,都没听清杜守说什么,小厮拿着东西也不好护着。 着实是人越来越多,杜守怕小孩伤了,上前把二人拉回来,“别去前头了,我带你们去更好的地方瞧。” 说着就拉着两人绕向后边,从一小道穿去,见小门站着小厮,杜守便与看门的小厮说了几句话后,片刻就有一人从门里探出来。 “你不是回了我的帖说不来了吗,怎么这会儿倒找上门来了。不说了,不说了,快进来吧。”来人的正是好友李明昂。 杜守应声回道:“路过这儿,见你们家办的很是不错便就来瞧瞧了。” 这木奄子节每年都会由县里不同人户来承办,这是份面子活,但也有很多人抢着办的。今年李家长子高中,所以他们早早就将这主办者揽下了,又请了许多读书人来坐镇。早些时候也派了两次帖给杜家,均以杜老爷身体不适给拒了。 “诶,这两位是谁啊,怎么从没见你带过。”正想领着他们进去的李明昂,发现杜守后头还跟着一个姑娘与一小孩,便好奇的问道。 “哦,这是我们家的客人,一同来了,又瞧着好玩,就一道来了。” “这样啊,那快请进吧,我还有好位置给你们呢,这会儿快到赛点了,你们快些跟上吧。”便带着一行人往里走,再走一圈才到比赛场的正对面,请了他们坐在侧位,三人向李老爷一家行了礼才往座上去。 坐定后,台上的裁判鸣锣敲鼓道:“大家安静,今儿个的舞也瞧好了,戏法也变了,接下来就是木奄子节的重头戏啦。有请各位上选者上场。” 话音刚落,就见,手捧着木奄子果的上选者一个接一个的上场。只见这木奄子外头的栗苞都没取掉,用着红布铺在底下捧着。 “它外边的毛刺都没取掉,怎么比拼啊?”杜守正要回答曲井的问题,却被上座的李明昂抢了答:“这才是比赛的公平性,青绿色的果皮表示这是新摘的,大家都掺不了假。再来大家都不知道里边的木奄子大小,又能让人感受感受开果时的刺激,那才是呼声一片的壮景啊。” 曲井点了点头,表示有道理,她又觉着这样的比赛有着如此门道,倒是好玩极了。 “好了,他们准备好了,安静些看吧。”杜守轻声说到。 ------题外话------ 更正:板栗古称木奄子。 第二十二章:围岭行2 “我要求再称一次,以示公正。”三号尚先生对裁判说道。 “既如此,那就再称一次吧。”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下又再比对一番,尚家的到底是少了三分,不多,但也是输了。 比赛继续,接下来二号与八号对擂,八号胜。四号则抽到六号,五号就与七号对,分别以五号六号胜出。场下也是热闹的很,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各家各有自己的主意。 接下来的三人按大小量数分别就是今天木奄子节里重头赛的第一、第二、第三,各得相应的奖品。 结果一出,大家众说纷纭。 “哎呀,谁能想到今年云哥儿的得第一啊。” “我早前就瞧着云哥儿的木奄子今春长势就不错,知道是该他赢了,所以我押了五两银子呢。” 又有垂头丧气的“这尚家的害惨了我啊。” 旁人应道:“可是你运气不好啊,我听说今年那座上的做这么大摆面,又没有别的豪富一起压阵的。可不得靠这个收些银子回去呢,所以你就当来木奄子的长钱吧。” “唉,罢了,罢了。就算热闹了,只是不知怎么与老婆子交代了。” 一番说话闹过,大家就散了。杜守一行人告别,出了小道。 一路走来,曲井她们都听了些碎语,虽是无关她的,却心里还是知道了些东西。 杜守见她一脸后悔的样子,就开口道:“你要想说些,或是想问些什么,就说吧。” 曲井听他问自己,一番挣扎后便说:“我们让你拜了人才能进首位看的,兴致冲冲加油呐喊着,却没想到原来这盲猜的环节就是来增加投注的啊,我还想着是为旁的呢,到底是想错了。现在想来太傻,却是没办法啊。” “恩,其实你也无需苦恼,只是个节日,玩闹罢了。李家这么做,想必是面子上做过了吧,里子的怎么也得充点回来。这投注的人越多,则可多赚些,也且是他们今年只请了书生,并未邀豪富,所以没人相帮,做了大头,怎么的也要从别头赚点。” “原来你早看出来了,怎么就只看着呢,我才听到那位大爷把今年的苗种钱都输没了,可不是害了他的家小。”曲井有些愤懑。 “曲姑娘怎么怪起我们少爷来了,少爷这是为你析剖了一番,告诉你个中理由。再说了一直以来投注就是有的,那些人贪心,想多赢,才中了李家的道。”杜守身旁的小厮有点不满意的说。 “好了,也是我拉你们过来的,又叫你瞧着不好的,是我的错了,咳、咳、咳。不过好日子的,就别想太多了,况且明日又要出发去水庄了,我们就回府里好好安置吧。”杜守这适时的咳嗽几声,配合着话语倒是有几分可怜见了。 那曲井见状也不好再发牢骚了,再说呢自己的事还管不过来,多想那些有的没的做什么,反惹一肚子愁闷。 身旁的馒头也开口劝道:“是啊,井姐,这些个投注的事我也看过多回。就像是赌博,是有输光田产的,更甚者输了老婆孩子的还要继续赌的。如今这李家且乘着兴办了回,到底是愿者上钩啊。” “知道了,我也只是气那些个不管家的宵小啊。不过我也就不多管闲事了,走吧,回去吧。” 曲井就是这样子一个单纯的,别人说她,只要不涉及她心系的就是骂到她头上了,她有时也能不放在心上的。 所以那小厮并着杜守瞧曲井未有其他的情愫也就放心的带着回家了。 第二十三章:围岭行3 几人回了杜府,过了两刻后用了饭。吃完就拜别杜老爷各自回了房,馒头跟着曲井进了厢房。 “井姐,我看杜老爷脸色不大好啊。” “是了,我也瞧着他刚才饭就扒了几口。前天见他时还显的有血色些,怎的憔悴了呢。”曲井回道。 “那杜大哥和我们还好去水庄吗?” “他应该会去的吧,下午不是抓了药嘛,那说明杜少爷晓得杜老爷的病势的。再有杜老爷还能吃些饭下去,那就没到那个时候呢。” 两人在屋里说了许久,主屋这边杜守和杜老爷坐着。 “祖父,你今天脸色更加不好了,我再叫郎中来可好?” “来了,午后瞧过的,只是说老毛病。你也知道我这病就是一下子发作的,现在看着不好,待吃过药就会好些的。” “那水庄我就先不去了,等您身体爽利些了,我再去吧。” “你得去,过些日子就是你父母亲的忌日,看身体今年我恐怕是不能远行的。守儿你就替我去拜拜,再有那墓碑你也别忘了要擦擦,等你擦完好好看看吧。”杜老爷交代道。 “孙儿知道了,只是祖父你定要保重身体,一有事就派人来寻我啊。” “知道啦,我会好生休息的,你只需照顾好曲姑娘和馒头小哥就是了。” “好,那我先下去了,明早再来请安。” 杜守出了门,对门口的管家嘱咐道:“家中出了事或是祖父有事,你千万不可隐瞒,定要派人了告知我。如今祖父病了,这家就劳烦管家瞧好了,晓得了吗?” “我记下了,少爷,你放心去吧。” 就这样一夜无话,到了清早一行人拜别杜老爷,出了杜府,跟着的人虽说不上浩浩荡荡的,但到底是去围岭偏僻的地方,杜老爷还是把府里得力的老几位都派着了,也有十几余人。 “好了,行李收拾得当,我们就出发吧。” 管家在门口送行,杜老爷也在主屋门外听着,在听到马蹄声远了,他还站着,管家回来看到,就急忙劝回去了。 队伍中的马车上曲井和馒头坐着西看东看的,而杜守则在闭目休息着。 本要派两辆车的,但杜守觉着太招摇了,怕路上遇到什么盗匪的,更是逃不脱。 所以三人就乘了最大的一辆,一路出县北去了。 这围岭离李县不远,但也有二百里路程,加上路况不太好,所以需要走上小半日呢。 杜守见她们很是有兴趣呢,便开口提醒道:“你们且歇歇吧,还要走上两个时辰呢。” “杜大哥,这一路的风景可是不错的,你要瞧瞧吗?”馒头看他又闭上了眼就问他。 “这条路我明年都会走上一趟的,大多我都见过了,瞧着再走一会就到常河水岭了。” 曲井好奇便问:“常河水岭是什么岭,我不来这边都没有听过。” “常河从北到南经临县边村,又及我们李县一角,所以留下这路上的一小河称作常河水岭。围岭是山岭,而这条水岭因常河得名,也因它从不参与水患而得名。”杜守解释道。 “不参与水患?我听说上月水患这常河从头到尾的乡村县川,无论大小灾情如何,都是有波及到的。它这块为什么会无事呢?” “曲姑娘知道的蛮多的嘛。”杜守看着曲井说。 “那是当然,我师傅将这天下大事都尽数教与了我,可不得多懂的。”曲井小小骄傲道。 “恐怕有一件事你定是不懂的,待到水庄我再问你。” “那杜大哥再说说为什么这角的河水相安无事呢?” 曲井听杜守那么说是要追问的,奈何被馒头打断了。 “等到了那儿,我们下车好好观察、观察,你就知道了。”杜守回道。 一会儿,到了常河水岭,三人下车,底下人也卸下东西休息着。 只见那条河道穿山而过,水色极绿,看着十分的深,馒头投一石子下去,一入水就看不着。 “哇,这水好深啊,看来底下别有洞天。”馒头赞叹到。 “对的,这水下深不见底,听说有人特意下去勘察过,只回说什么都瞧不见,游了许久,连水藻子都没捞到。”杜守身边的小厮又说到。 这是无绿藻来去却有绿水流动,又看不远处隔着水的山下有好几户人家,曲井便好奇的问道。 “那前边山底住着的村民,是靠船行路的吗?怎不见半艘船舶的。” “曲姑娘,你这也问倒我了,那边村的我们很不常看到的,也未见过他们是怎么往来的。虽说是李县的边村,但这里只经围岭,而围岭又是我们杜家的,旁的人不会大老远的到这里来的。十几年前,老爷也下过令说,我们在围岭包了庄是讨生活的,只管安安分分的做好事就可,不许我们涉问那村子的半点事。所以我们就只当是隐世的人家,也从未过水上山去瞧的。” “是祖父觉着人家有人家的活法,就不让他们肆意妄为了,所以我们也瞧瞧就好,别多想事的好。这会儿时辰不早了,我们快些上车赶路吧。”杜守忙的将她们撵上车去,又见曲井流连于此便懊悔,想着这地方他就不该让她们下车去瞧。 第二十四章:围岭行4 上了车的曲井,忙打开车帘,呆呆的看着那水岭,又探头看了山底人户,一股难言的意思在她心里盘绕着。待过了那里,她才将头收回,坐定后一脸迷茫。 “井姐,你怎么了,是坐车不舒服吗,但我看你之前还好好的啊。噢,可是刚才那深极了的河水吓到了,不应该啊,你都敢一人开门擒贼的,怎么会。”馒头本是要关心曲井的,不想说到杜守就见他一眼看向自己,便止住的言语。 “曲姑娘,珑日真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在听到杜守说到自己的师傅时,才回过神来。 “师傅?我师傅说什么了?” “真人说那只猫他养的很好,还有叫你照顾好自己,只要好好的求道,旁的事你不要多管。” 曲井看杜守说的一脸正经,但话又破绽百出的,一时她不知怎么问起。 “杜大哥你认识井姐的师傅?”馒头倒是替她先说了。 “这……哦是祖父与真人相识呢,昨日我们看木奄子节时,祖父去了趟留井观与那真人说了你的事,然后便让带了这几句话。”杜守还是看着曲井说。 “我是有只猫不错,不过昨日杜老爷怎么没跟我说起,难道忘了,急叫你带的话?还有那句旁的事不要多管是不是你加的?” 杜守就知道一个谎说出来了就要接着圆下一个谎了。 “正是了,你也说的对,那句话确实是我加的,只是想姑娘你既来之则安之。” 曲井想着是刚才那水岭人家与他们杜家定有关系的,所以又想瞒过她。好吧,既要到水庄了,那到时再好好盘问吧。 杜守也藏着心思,怎么他一个杜家小少爷还要这么为着小姑娘。到底是失了他的公子风范,不由的沉下心不再发一言了。 馒头在侧,看两人说话一来一往的,氛围奇怪便请缨出去与小厮一同骑马。 马车里的两人在馒头走后,不交谈更不看对方,一个开始闭目养神着,一个看见他闭眼后便探了车帘瞧着外边,倒是把刚才的事给忘了。 再走了一个时辰便就到了围岭水庄,先头的小哥跑去通报,那水庄的管事的领着几个壮士就前来迎接。 “哎呀,有失远迎啊,小少爷。”众人停下后待卸东西,而出来的管事见杜守正要下马车便开口笑道。 “无妨,无妨,李管事的近来可好啊?怎么没见李云哥儿呢?” “哦,小儿今日受我命,去咱们山头去看看水了。” “恩,既这样就安排我们进去吧。” “好的,小少爷的客房早已收拾出来了,又听您这次带了两位贵客,也一道安排齐整了。” “好,那走吧。” 那边车上的曲井也早下来观察着水庄,见馒头上前去,便一道去拜见了李管事。 一番见面后,大家就进水庄在正堂吃完饭,便由下人领路各回了厢房休息,曲井的房间被安排在花园的小庭院里,且是杜守的对面。 在杜守房内李云哥儿已回来正在禀报酉月第一批的木奄子收成,又叫人抬了一箱今年的账目放在房中。 “坐吧,这些年你爹退下后,这水庄大小事物都由你管着,可是累了你啊。” 李云坐下后便回道:“哪里的话,都是老爷少爷照顾,我们家才能在这水庄谋一份差事,后又因为少爷你看得起向老爷举荐了我父亲,我们才坐上了管事的位子,如今我们只求着可以在这水庄好好的帮杜家看管着就是好福分了。” “你们家的都是能干的,所以我才委以重任,其实也只是互帮互助,你们能生活的好,又可帮着水庄的庄户也越活越好,这才是我和祖父的初衷呢。”杜守笑着说。 “李云晓得的,那少爷早点休息,我就先退下了。” “恩,去吧,明早你好好准备去巡山的事吧,用完早饭我们就出发。” 李云应是下去,又被杜守叫到“那个,这次再带两个女子婆子的吧。” 李云领会,拜别退下。 第二十五章:趣骂马儿 次日一大早,水庄众人就都忙起来了。 曲井刚开了门就见对门的杜守也正推着门望着她。 “杜公子起的也好早的嘛。” 杜守关了门转身要应到就看曲井不理他回应,径直往正堂走。他急忙下了阶梯,差些绊倒。 曲井听声回头看了一眼,想到杜少爷竟还有这番傻样子不由想笑。又见杜守站定后假装淡定的赶上曲井回到:“你也起的不晚嘛。” 另一边的厨房里几个婆子说嘴道:“往年老爷和小少爷来的时候都是休整个一两天再去巡山的,怎么这刚来就要去啦?” “我听府里来的门房丫头说是老爷身体不适,小少爷才想快些好赶着回去吧。” “那怎么还带来了位姑娘和小孩啊,可不是来玩的。” 她们就说了几句就听李老管事的走进门了喝道:“你们这些个碎嘴的娘们,老爷和小少爷的事也是你们能编排的,还不快点将吃食安排上。” 底下的几个婆子只低头听训,怪只怪她们碰上了老管家,那便是最难逃脱的。 片刻,三人坐在正堂吃饭。 “杜大哥我们今天起这么早,就是去瞧那木奄子树吗?”馒头打着哈欠问道。 “是啊,我带你们去看看我们杜家这满片山林的木奄子,也可上手采摘采摘,尝尝劳动的意思。” “这不是诓来两个苦力嘛。”曲井唠叨道,只是杜守昨日骗了她,莫名的就想要和他唱反调,还觉着好玩。 杜守也不管她嘟囔什么,就只叫馒头快些吃饭,若是困了等下再到车上睡会。 就这样子,仨人吃完饭,便随李云一起坐车出水庄。这回曲井和馒头一辆车,杜守和李云一辆。 馒头一上车就趴着睡过去了,曲井百般无聊,就坐到了赶车的位子和车夫头聊起了天。 车夫是水庄的营生人,在这儿也有八九个年头了,于是曲井就和他聊起了官衙收税的事,更主要的还有那水岭的事,这可是第一手资料啊。 “大哥,你就是那年赋税太重而上的山吗?” “是了,那年真是苦了我们这些做木奄子营生的百姓了,也多亏了杜老爷,我和家小还有我们这水庄的许多人才得以存活。” “那你来的时候可就见到路上的常河水岭边住着的人?” 车夫本来正与小姑娘聊的有趣,却听她问了水岭的事后便有些无法言语,只说他很少下山,那里的事他不大懂。 曲井见车夫有点顾左右而言他便说:“好吧,其实我没什么意思,就是好奇。啊……”只听一声惊呼,那曲井所在的头车与后车都停下了。 原来是车夫正与曲井开着小差便没有避开左边的大石,左车轮颠就起了些,曲井也在说话便没有抓住车撤,一个起伏就给甩下了车去。 随行的两个婆子赶紧上前把人扶起。 “曲姑娘,哎呀可摔着啦。” “曲姑娘,怎么下来啦,快起来。” 后车的杜守与李云正谈着账本的事呢,听到曲井的叫声就都下来查看,馒头也被吵醒。 他探头看到曲井坐地下便开口嘲笑道:“井姐,你这是有多不想坐车啊,昨日我就看出你不喜,却不想今天你便摔个大地跤啦,哈哈哈哈哈哈。” 那后头走来的两人听了馒头的笑言也微起嘴角笑。曲井气不打一处来,正欲骂馒头,又见两人也在后面笑着,想挽回些颜面来便一本正经对行车的马儿说话道:“是昨天没睡好还是今天没吃好啊。” “曲姑娘是磕着石头了。”车夫应到。 曲井瞪了车夫一眼便又朝着马说:“你也长这么大了,是该要学会自己看路的,知道了吗。”埋怨完还轻拍打了下马才钻上了车。 车下的和车上的都听的一愣一愣,意会片刻都笑开了。车上馒头便肆无忌惮的大笑,曲井便与她打闹起来,也顾不得自己身上摔的疼了。 车夫在外头好笑的摇了摇头,他觉着这姑娘非一般人才啊。 就这样一行人便又上路了,伴着馒头的笑声和惨叫声前行着。 第二十六章:崖墓 水庄种植的木奄子树在山的侧面,马车行了不过几刻就到了。 杜守他们下了马车,就见曲井撑着馒头往前走去。 在看到成片的木奄子树时,曲井和馒头都有些惊讶。 “哇,这也太多了吧!”馒头惊呼。放眼望去这侧面的山从山底到山半腰都是,其中高大的有十几个人那么高,结的果子在树枝上累累坠着。 “小哥,这木奄子喜在低山、丘陵的地方生长,要是可以种得偏高些也能有好收成的话,那我们围岭这满山种满,可是壮观啊。”一庄户应到。 听着说话的曲井慢慢向杜守移步前去。“杜公子,这一季木奄子你可赚多少啊?” 杜守见她一脸财迷心窍的样子更是要捉弄捉弄。 便清了清嗓子说道:“今年还不知道,不过往年这个数打不住。” 说着就伸出五个手指在曲井面前正反的比着。 “今年嘛,这个长势看起来不错说不定还能再加两成呢。”说完自己都有点不相信了,但到底一本正经的做着脸,瞧曲井的反应。 “五……五万两吗?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会见到这么多钱啊。哈哈哈哈哈哈,不行,不行,不能做坏事,不能。哈哈哈哈哈,杜公子,哈哈哈哈你要不……。” “要什么,不过我现在什么都不需要。”说完就径直往深处去。 “我刚才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曲井痛心疾首。现下她下定决心了,绝不会再为钱所迷了。 “哼,将来,我也买个地种木奄子。看谁没有钱怎么地。” 找了找馒头,见他正与小厮聊天便开口叫道:“馒头,走了。” “好勒,来了。” 待馒头从下层爬到曲井面前,手里还捧着捡了开了苞的木奄子。 “姐,你瞧,这是我亲手捡的,可新鲜了。” “捡的?”曲井这才有心思观察,原来树底下就掉落了许多熟了的没有木奄子。 “这些个熟了的,能掉下来就是最好的,那些没掉下来的就得用竹竿敲打才行呢。”这时杜守刚盘查完回来。 “走吧,我看完了这边,带你们去那边看看。” “杜大哥带井姐去吧,我和李大哥去瞧瞧底下的,我感觉那里的长的更好。” “好,你去吧。” 馒头由李云带着去往下去,曲井看着不由出声:“欸。” “还不跟上来。”前面杜守见她不走便催道。 曲井只好跟上。 两人隔着一个人的在走着,走了一会儿,杜守就蹲在一棵木奄子树前。摸了摸土,又抬头看了看。才站起身来与曲井说话。 “怎么,你不喜欢这里?” “恩?没有,这里很好,人生活的悠闲自在的,像我在常山上……其实师傅下山时交代我不能轻易相信别人,更不能将我的身份告知别人。但我非但什么都说,还跟你们来到这里,我师傅知道了,一定会骂我没脑筋的。” “确实是。” “什么确实是?”曲井听他嘀咕,便问。 “没有,你既来了,就帮我多瞧瞧树吧。” “哦。好吧,不过竞王是个坏人吗?” 杜守疑问的看着她:“你问竞王做什么?” “我刚才在车里听婆子说的,说竞王的坏话来着,我就听了一下。” 杜守起身拍了拍手回道:“当年因为南巡的事竞王在李县呆过几天,走后赋税就下来了,大家当时都以为是县令自己贪财想出了这样的损招。后来民闹那一次当官的不知是说漏嘴还是故意的,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后来李县的人都知道了其实是竞王的意思,那笔钱也尽数进了他的口袋。” “啊,他一个王爷,怎的要贪这些钱呢?” 杜守继续往前走“竞王与当今的君家本就不是一母同胞的。君家继位当年,就把竞王外派,他在皇都里的家财都充了公。所以借着南巡,他倒是可劲犯事。” “杜守,等一下,那前边是墓吗?” 曲井正听他说话,就看到前头崖边安着两个墓。 杜守没有应话只往前去。 “那个,不好打扰吧。”曲井看杜守一个劲的向崖边走,想回去转头看了看,不想竟跟着他走出这么远。那树林子又有些吓人的,只好上前跟着杜守。 “慢些,这是崖边呢,小心些。” “无事,这个崖外边还有一层呢,只是低些,你看不着。” 说着便上前去拔草。 “诶,大忌啊,别人的墓不能动啊。” 杜守蹲下,伸手去拔墓碑边的杂草。 “这是我爹娘的墓,今天是我第二次站在这里。”说完转头看了曲井一眼便继续将碑旁的草的清理尽。 “以前都是偷偷的躲在林子里瞧,想来还没有这样为她们拔过草呢。” “杜老爷没带你来吗?” “祖父从不让我来,也从不告诉我原因,可这次却让我来为她们扫墓。你说奇怪不奇怪?”杜守发出了笑声,曲井听不真切,确实实在在是笑了。 曲井赶忙岔开话题:“杜守,你娘姓韩啊,名字取的是真好。诶,快看,碑上是不是还有行小字在。” 还沉浸在过去中的杜守听到曲井说还有字便撇清了草,才看到碑上所写。 “曲设与妻子珑感恩拜别。”曲井念到。 见杜守在沉思便玩笑道:“呵呵,还与我同姓,哈哈。” “走吧,后日再来祭拜吧。” “还来吗?哦,是得来。”曲井看他走了便赶紧跟上。 第二十七章:宗庙 两人离了崖边,回了林里。 杜守心不在焉的查看了几棵带着标志的木奄子树,财伯都看在眼里。后杜守又在庄户的帮忙下上了蓄水槽顶上,看了看水样。财伯是杜守身边的老人,从小就看着他长大,这次出来本不应该让他跟着,但杜老爷吩咐要他帮着杜守料理事情。所以一直跟在杜守身边。 看完水后财伯交代了几句话给看水的,杜守便带着曲井出了林子。 在看到那么大的蓄水池,曲井就有些好奇,便问道:“杜公子,这水蓄这么多,是防旱的吗?” “李县几十年来都没有干旱的,这水是为那些飞来的鸟禽所准备的。” “是为何啊?” 杜守身边带路的庄户接到:“曲姑娘,我们木奄子的收成是看我们最后收了多少,不过在这季节好多鸟儿从北飞来,在这落脚。我们必得在他们来之前把木奄子收了,但这木奄子收完,他们没了吃的,自是要寻的,早些年我们不知道的时候,那些鸟把我们木奄子树都给糟蹋了不少。后来,少爷说在顶上蓄一水池,再护了片林子不动,专门留给他们寻觅,这才将我们这片木奄子保下来。” “哦,想来,是个好举措呢。嘻嘻嘻,好举措。” “走吧,叫上馒头,今天上庙去。” 那边的李云和馒头正好赶回来,听到杜守这么说便开口提醒道:“少爷,今天去吗,不后天再一起吗?” “小少爷,今日带着这么多人不好去啊。” “恩,那底下的就财伯和来与跟着便好。后日我恐事多,到时候忙不过来就不好两头跑了。” “好,那我先派人去安排下,再与我爹知会一声。” “恩,云哥儿,你将这打点清楚些,日落后来接我们就好,那财伯领着我们先走一段吧。” “是,那小少爷们小心些。” 说完,财伯也不好拦,就领着他们往山顶去,馒头和曲井也云里雾里的跟着。 到了山顶了,可把馒头给累坏了。 “哎呀,我的腿,我们到了吗?” “到了,到了。快看那里真的有座庙诶,不过这不像是土地庙和龙王庙呢。”只见一座木头与石头一起砌成的庙坐落在山顶上,又隐在云海之间,周围绕着群山,额外的仙气迷人。 来与将馒头抗着走,又回头叫到;“曲姑娘快来。” 低头又与馒头说道;“小哥也该勤些锻炼才是,都是十岁的男人了。” 听到男人这话,馒头立马双脚着地,不过一下又倒在来与怀里。 “公子,你们到了,刚才云哥儿身边小厮来说你们等会儿会上来,我还有些不信呢,不想,你们真来了。”一个布衣女子从庙后出来,手里还捧着些青菜。她身量娇小,面容姣好,身在这云山顶上,自带着些飘然出尘的意思。 那本还瘫着的馒头在见到女子时,已然站好,翩翩公子的做派,但他又是个小孩,动作夸张的让人想笑。 “姑娘仙骨,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公子我第一次见到你这般容貌惊人的姑娘啊……” 曲井上前一把捂住馒头的嘴巴,不让他再这么丢人了。 “失礼了,失礼了,别见怪,呵呵。”众人笑开。 那布衣女子上前看着曲井道;“姑娘就是云哥儿说的曲井姑娘吧。”回头看了杜守一眼接着又对他们说道:“真是个可人啊,快请进来吧” “进去吧。”杜守适时开口道。 庙里与外边的景象大有不同,曲井打量着这庙里边列着许多排位,上面都写着杜,而正中的一个被布盖着,看来是杜家的宗庙。左边是放着桌椅,还焚着香,似是檀香。右边放着一木床,应该是布衣女子的睡觉的地方。 想着就听杜守叫到:“明姑,无需做的繁琐,我们几个简单吃几口就好。” “哦,原来她叫明姑,是长辈吧。”曲井心里想着,就听明姑应道:“你要多的,我也是没有的。只做些素菜给你们罢了。” 她说着,便手拿着两碗菜从后边厨房出来。屁股后头还跟着馒头,曲井想我这一会儿功夫没看见,人就跑过去了。 “馒头,过来不许对明姑无礼。”馒头见曲井有些怒色赶忙跑回来坐着。 “这小孩也是好玩,我都是能做他母亲的人了,还一直夸着我呢。”明姑笑道。 杜守起身接过明姑手里的菜说:“那是明姑你本来就年轻的很,像十八的姑娘。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尽逗我开心” “呵,原来也是会讲好话的啊,怎么就对我刻薄。”曲井心里忿忿不平。 “来,你们先吃,我把饭端出来。”明姑说。 “来与,去帮忙。” 来与笑着应道;“好嘞,只求明姑也赏我碗饭吃,叫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有,有,有。你把少爷照顾好了,每年来都有。” “那是自然的,我们都是伺候小少爷的必当上心来做。”财伯帮着应道。 “看了,财伯也贪明姑的菜呢。”来与调侃老人家,财伯不予计较。 曲井觉着能有那么好吃吗,都是些常见的素菜嘛。 “真的有那么好吃?”馒头替他问了出来。 第二十九章:守亭 杜守进房坐定,看见曲井疑问的看着自己便说明来意。 “坐吧,大晚上的打扰你了。” “恩,说吧。” “哦,后日水庄要办事,到时候人多杂乱的,你带着馒头好好呆在厢房里吧。” “就为这事?那你……或者明天叫来与说一声也是可以的啊。” “啊,我是觉得自己过来亲自与你讲一下比较好。毕竟祖父要我带你们过来是要……”杜守没接着说只看着曲井。 “好,我明白了。不过你吞吞吐吐的,怎么,还有别的事吗?” “恩,那日我们见到的水岭边的村户,其实后日也会来,只是他们来也是由李管事的领着祭拜一番,我从来是不能靠近的。所以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他们的事情的,只因为我也不是太懂。” 曲井见杜守将原委道来,又告诉了自己一些难言的事情,便为自己态度不是特别好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了,后日我不会乱跑的,那明天再带我去水庄附近去转转吧。” “我没空,可以叫来与带你们去。”一眨眼,杜守又变成那个冷漠的杜守。 “好吧,那我先休息了,不送。” 杜守也不再多留,该说的话都说清了,他便转身出了厢房,回到自己的房间继续看账目。确实不是他不带他们出玩,只是账目多的很,他必须在明天就把这些查对完,所以拒了曲井的要求,也是情理之中。 曲井这边早早入睡,杜守还在挑灯夜战的时候,那批从南境寻人的队伍也正往皇都的路上骑马奔驰着。 到了清早,曲井洗漱完便往后院去。 “来与,来与,可起来啦。” “曲姑娘,有何事吗?一大清早的……”来与从院里走出来,话还没说完就被曲井拉着走了。 “昨日,你家公子将你今日允给了我,你要带我和馒头去玩。” “如此,我就去与公子告个假先。” “诶,都把你允给我了,就无需那些个虚礼啦。” “好吧,那让我与财伯说一声总是可以的吧。我手头还有些事是要我做的呢,需得好好吩咐一声才行。” “真是麻烦,那好一柱香的时间,我和馒头在庄外等你,你且快些来。” 两人拜别,曲井就急忙将馒头叫出来,两人在庄外等着来与。 就听馒头打着哈欠与曲井说道:“井姐,我吃饭的时候听庄里的庄户大哥说起杜大哥了。他们悄悄的聊着,我也就悄悄的凑上去听了几句,倒是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奇怪?” “那人说杜大哥,此次来看起来不像去年那般病恹恹的,还说不知道是杜老爷给他们家小少爷吃了什么灵丹妙药的,怎么就变的精神好这么多。我就想着之前的传闻,说杜家少爷不能……” “恩?不能什么?” “不能……哎呀,你是女子,我不好说。” 曲井看馒头那一脸难言之隐的势头,虽是不能与他询问清楚,但涉及男女之别的,便也明白了个中道理。 “我知道了,只是怎么会传出这样的事出来,不会是真的吧?” “这我也不太清楚,只听县里的人还有钱庄的伙计讨论来着。” “诶,你们这么早就来了啊。”她们话还没说完,来与就来了。 “是你太晚了,快走吧。” “一柱香啊,还没到呢。”来与见她们俩心虚的样子,便笑了笑跟了上去,刚才说的话,他是都听见了的,只是适时的出来打断她们,免得越传越岔了。 “曲姑娘,这边。水庄附近的守亭在这边,哈哈。” “恩,走,走吧。” 三人上了山,只见崖壁上悬这一座亭子,名曰守亭。 “这亭建在悬崖壁上,为什么叫守亭啊?” “我听老爷对小少爷说是原来叫围水亭的,因为少爷就是在这里出生的,所以把名字改叫守亭了。” “你们杜家小少爷在这生的?有趣,有趣,今天真是太多有意思的事情了,走,我们上亭子看看去。” 三人就爬上了那崖亭,站在上边,一阵清风拂面而来,顿时使人心情舒畅。 “真美啊,这里与昨日山顶的宗庙给人的感觉都是那么的……那么的。” “那么的心旷神怡,对吧。” “是了,我就是这个意思。”馒头忙接过曲井的话。 “从这里竟能看到水庄呢,还有再过去就是你们杜家的木奄子林了。这样看真是好大一片啊。” “可不是嘛,少爷说这里的风景就是极好的,将来他就要在围岭建个属于他自己的庄家。” “恩,这里确实很好。不过来与,我问你件事吧?”来与以为曲井要问小少爷隐疾的事,正考虑要怎么回答呢。 就听曲井问道:“我问你,杜守的父母为什么会葬在林子里呢。” 来与松了口气:“原来是问的这个啊。”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来与不接她的话笑了笑说道:“杜家的少爷和夫人在二十年前死的,不过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而往故的,只听财伯说那年有家人将少爷和夫人的墓建在了这围岭山腰处。又将这围岭前后都买下送给了老爷,老爷不想这里荒废,便就将水庄安在了这里,后来才有的木奄子林和宗庙。” 曲井说着便在亭里坐下,馒头也一脸听戏的样子一同坐下。 “还有这番缘故啊,那家人是谁啊?好大的手笔。”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小少爷也是那时从围岭抱回去给老爷的,那一年老爷是一直病榻在卧啊。财伯就一直在小少爷身边照顾着,我也是那时候派给小少爷的。二十年来我们只管办事,对少爷和夫人的事是只字不提的。现在告诉曲姑娘和馒头小哥也是想你们能有些忌惮,别什么事都都问小少爷。” 曲井和馒头听到一愣一愣的,便只应道知道了,就再无二话。 第三十章:祭拜的日子1 一番游玩的三人乘着落日才回到水庄,刚进庄里,就看见杜守在正堂与财伯说着什么。 杜守抬眼也看到了外出归来的三人,就开口叫到:“曲井过来。” 曲井见杜守连名带姓的叫自己,以为是太晚回来了,耽误了什么,心里一惊。 曲井抓着馒头一路小跑,跑到了杜守面前。 “别看了,去吃饭吧。” “啊,吃饭啊,好,好,馒头快走,都怪你磨磨蹭蹭的,晚饭都没有赶上。” “我?”馒头一脸不置信的样子。曲井接着叫到:“来与也快些,再晚就连饭都没了,就别拖拉了。” 自顾自的说完话就往后院走,馒头跟上。来与对杜守行了礼回到:“公子,带曲姑娘他们去了守亭,又多瞎逛了一会儿,就回来晚些了。” “恩,你也去吃些吧,晚些再来回话吧。” “是。”说完来与便下去了。 见他们都走完后,财伯凑上去说道:“小少爷,明日水岭的人来,我陪着李管事的接待就好了。这次老爷虽没来,但您到底避着点比较好。” “怎么,祖父没来,我也不能见他们一眼。财伯,我还是这杜家的少爷吗?” “小少爷永远都是杜家的少爷,只是从前老爷都没让您去见过的,这次虽没交代,但是老奴觉得,小少爷待日后再见也是可以啊。” “祖父即没有交代,看来我也是能见的,明日你准备准备,别失了礼。” 说完杜守就要走,也不看底下人准备的如何。 “少爷,少爷,诶!”财伯叹了口气,李管事的从里边出来,对着财伯说道:“财伯,你放宽心些吧,想来少爷这脾气,没有老爷在是压不住的。看来明天这人他必得见过了才行,否则怕他心生芥蒂呢。” “唉,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说着便退回了各自居住的地方,另一边的杜守心里愤懑无法发泄,就换了一身衣服出了水庄。 杜守施了些灵力就上了围岭顶上,坐在宗庙外的木桌椅上,不一会儿明姑便披了件衣服推开门走了出来。 “守儿,怎么了,这会儿上来?” “明姑姑,我想喝些您酿的桃花酒了。” “唉,这酒本想留着你大婚的时候再拿出来给你庆祝的,没想你这一年来一次就给我祸一瓶,也不想欠了你什么。” 说着就拿起外头的小锄头,慢慢挖起了宗庙外一棵大树底下,不一会儿就露出了麻布包住的酒瓶子,明姑拍了拍土拿出了一小瓶递给杜守,自己就蹲下将剩下的酒用土继续埋起来了。 “喝吧,这是今年最后一瓶啦。” “姑姑,您不喝吗?” “不喝了,酒不醉人人自醉,我听你说话就是了。” “明姑姑,您还真是跟以前一样啊。怎么,您也和祖父一样,就这样想瞒我到何时。” 珑明叶见杜守竞说出了这样的话,想来是早有察觉,也心里有了些底,才会有此问。便想了想,看向杜守说道:“其实,我守在这宗庙就是为了还你们杜家的情的,这你也是知道的吧。” 杜守又喝了口酒说道:“自然是知道,我还知道你姓珑,和常山上的那个是一起的,每年这时候,你都会下山与水岭的那些人见面。水岭的那些人也是姓。” “住嘴,你说什么都可以,只是那些人是不能被知道的。守儿,你要清楚,这些年我和你祖父一直在隐藏的东西,特别是水岭的那些人,是永远不能被发现。他们是你父母用命守住的啊。”珑明叶都要留出泪来,只憋出了这些话,还说出杜守父母的死。 “什么,您说什么?我父母?” 明姑镇静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吸了口气开口说道:“其实,这是你们杜家的命,是我所不能阻止的。” 明姑又坐在杜守身边,按下了他想要继续喝酒的手,看着他说道:“其实,你是知道的,对吧。只是,你无法承认,你不甘罢了。” “我是不甘,可是,我终究是要接手祖父所承担的啊。我到底都会知道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一道女声打扰了正在说话的两人。 第三十一章:祭拜的日子2 原来是曲井瞧见杜守出了庄,又着装怪异,便跟着去了,才转眼就没瞧见人。想着昨日在围岭山顶见着的明姑,自己很是熟悉莫名的就上了山,歪打正着碰到杜守正与明姑在说着话,隔着有些远听不清是什么,但看着他们俩一个悲伤,一个愤懑的,就直接上前询问道。 见二人看到自己十分惊讶的,就再问了一句:“你们在说什么呢?” 杜守和明姑哪里想到曲井会出现,怕刚才说的话被她听见了,杜守就放下手里的酒,朝着曲井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有些事想问明姑,就上来了,那可是让我一顿好走啊。”曲井故作镇定,想着自己真是想问明姑来着,便更加理直气壮,就反问杜守。 “倒是你,穿的黑不溜秋的跑到山顶来喝酒。” 杜守被噎住,倒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有种被摆了一道的感觉。就开口说道:“我来找明姑要酒喝,不可以吗?” 明姑在一旁看着两个小孩斗着嘴,倒是一扫刚才悲伤,便插嘴问曲井:“曲姑娘,你有什么事要问我啊?” 曲井听明姑问自己,就不与杜守深吵,转头看着明姑说道:“哦,是真的有事想问问明姑呢。” 说着便将藏在衣服里挂在脖子上的玉滴石,扯了出来,托着接着说:“您帮我看看,这石头您可见过?” 明姑看到曲井拿出了玉滴石的那一刻都惊呆了,她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见玉滴石,更没有想到会看着带着玉滴石的姑娘就这样来了又走,现在竟这样出现在她面前。 “你住在常山上?” “唉,明姑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那里?”曲井看向杜守,自以为是杜守说的。 杜守瞧那眼神,就知道曲井又在胡乱猜测,也不理她,只问道:“明姑,看来是知道了。这是什么石头?” 明姑没管杜守的问话,就只看着曲井,还站起来要摸她。 “怎么了,姑姑?”杜守瞧着明姑没反应,又怕她吓着曲井,就站起来拉住了她,明姑才反应过来,吸了吸鼻子低头对他们说道:“哎呀,看错了,呵呵,瞧着看真像我年轻的时候呢。” 明姑装笑应道,又转头拿了锄头去刚才的那棵树旁,蹲下给刨了一瓶与刚才不一样的酒。放下锄头,正要给递过去呢,那杜守一个大步上前,就要接过酒还差点给凳子绊倒。 “哟,不是只给一罐吗,怎么……” “不是给你的,是给井儿的。” 杜守听到这话,收回尴尬的手,笑道:“啊,不是给我的,哈哈,叫的真亲切啊。”一脸嫌弃。 曲井本来看到明姑的反应是有些好奇的,但见她拿出了酒来,那个兴奋啊。在山上师傅是从来不许她吃酒的,师兄弟们也遵着纪法,除了厨房里的菜酒,那可是没见过这样的酒。 “酒啊,我真的没有喝过呢,嘿嘿。” “那你尝尝,这个可是我酿了许久的。” 杜守看着小姑娘馋的很,知道她对吃的是有些执着的,就坐下看曲井那行云流水的一套动作。 挑开布盖子,仰着头就喝一口。 “哇,是清甜的啊,哇,明姑你酿的酒好喝的很,是什么酒啊。” “这瓶不是桃花酒,是……” “什么,明姑你太偏心了,这酒我求了你都多久了。” 曲井听杜守这么说,就觉得她手上的这瓶酒,定是比杜守那瓶要好上许多,便护住正自个得意来着,又往嘴里喝了一口,还没咽下就听杜守说道:“这蛇酿,我可着实讨了好些年啦,怎么就给她了。” 曲井听到蛇酿,一口喷了出来,咳嗽到:“什么酿?蛇?” “哎,这一口。”杜守一脸可惜的说道。 “大补的,对灵力修炼什么的,很是有效益的呢。”明姑不知道曲井反应这么大,又看着杜守那一副傻脸。 又接着说道:“这里面掺的可是围岭上好的人参呢,我看你瘦小的,肯定吃了不少苦啊。” “没有,没有,我一直就这样,怎么吃也这样的。所以这酒我多谢明姑了,还是继续埋着吧,我喝不大惯。” 说完将酒递给了明姑,抢过杜守的桃花酒喝了起来。两人见小姑娘,对酒还是有些着迷的,便就没管了。 杜守坐下,问明姑明天何时下去,又说道:“不如,明姑您等会儿就跟我们去吧。” “对啊,对啊。我可以和您睡一间厢房呢,呃,这酒好像甜甜的,呃。”曲井打着酒嗝说着话,又往嘴里灌了一口。就要向地上倒去。 杜守一把将她拉住了,对着明姑说道:“曲姑娘,唉,这是醉啦。” “看来是刚才的蛇酿酒劲起来了,没想到她这点倒是不像姐姐了。” “姐姐?” 珑明叶其实也不想瞒着杜守,就沉吟到:“恩,我的姐姐,你一直想知道的那个人。我们珑家的灵女,看着曲井身上的玉滴石,我想应该是了。” “来,你帮她输点灵力,别让她太难受了。” “恩?哦,好。”这杜守还没听明白呢,就被明姑叫着输灵力了,但看曲井确实脸红的很,便坐下给曲井输力,不到一会儿,就见小姑娘拿着酒瓶,坐起来要往嘴里喝。 “拦着,可不能喝啦,乖。”明姑拿过酒瓶,对曲井说道。 “天色不早了,明姑那我先把她送下去了。您歇息下,再下来吧。” “恩,好,你们下去小心些哈。” 说完话,杜守便抗着曲井顺着石梯下去了。 刚走到半路,就听曲井喊到:“难受,我要吐啦,下来,要下来。” 杜守听到她嘟囔,就只好把她从肩上放下来。 脚落地的曲井,看着杜守就要打上去。还好杜守反应快,伸手将她擒住。被抓住的曲井,不满但没有继续,倒是翻了个身子,往外探去。不巧的是杜守刚才将人放下时,正好站在了块靠外的石头上,这一探底下就是悬崖。 “不可,站好。”杜守没法,将人捞回来,一个低身把曲井抱了起来。 杜守看她有些安稳下来,心里暗暗想到这回儿可是能静些了吧,这还没笑呢,曲井一掌就打在了杜守胸上。 “不许动,再动我把你从这丢下去。”曲井这回儿可算听懂了些,便转头睡了过去。 “真是个傻姑娘。”说完,杜守想到刚才明姑说的那些话,瞬间就觉得醉了的小姑娘身上重了许多,不知是为她觉着,还是自己觉着的,便不再想,只脚下再快了些。 快二更的两人才回到水庄,杜守安置好曲井,便回了房中,想着明天有是一场硬仗,就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