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孕姻缘 卷三》 第一章 【正文开始】 阿和也是惊慌失措没了主意,才想到大人出事之前最后的书信的寄给沈烟容的,这才会不管不顾的跑来讨个主意,他知道沈烟容的身份,也知道沈烟容与大人育有一女。 就算两人还未成亲,但以目前大人的态度来看,早晚也是他们的家的夫人,若是大人真的出了事,那这个孩子就成了大人在世上唯一的血脉了。 「沈姑娘,若是方便可否将大人最后的书信借小的一观,家中尚有大人的几位卿客,此刻都是焦急如焚,想要从中发现大人出事的一二线索。」 沈烟容脑中一片空白,但听到信突然就想到了什么,如果林清朔真的遇伏那一定是余虎臣下的手,马上就把这些事给串联了起来。 难怪他们千方百计的要花气力骗林清朔去陕西,原来是为了这个,余虎臣不过是个棋子,真正幕后操纵一切的人是赵驿凯。 全身冰凉脚下一个踉跄,她已经在信中提醒林清朔了,可为什么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如果当初她不穿越而来,不改变这一切,林清朔就不会与赵驿凯为敌,也不会惹来杀身之祸。 越是想就越是觉得喘不过气来,按照原书的剧情他和赵驿凯应该是交心的君臣,所以他是为了自己才会做出这些种种事情来吗? 空洞的大眼睛里泪水不受控制的涌现,她为何不更直白的在回信中提醒他,为何在他向自己表露爱意的时候,多番的拒绝,为何明明心里喜欢他,却还要装出拒人千里的样子来。 心如刀绞莫过于此。 阿和看着沈烟容的样子,眼睛也有些发红了,「沈姑娘,此刻不是伤神的时候,大人一日下落不明,就还有一线生机,姑娘还是保重自己最为重要。」 沈烟容木然的点头,脸上的泪水被风吹干,转身回屋把小心放在匣子里的信全交给了阿和。 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林清朔真的回不来了,她便给安安换了林姓,此生便是永堕无间地狱,也要拉着赵驿凯鱼死网破。 林清朔是当朝首辅,谋害命官的罪名足够让赵驿凯坐不住太子之位,「阿和,这个林清朔当初交于我的玉佩,你带着它进宫一趟,把消息告诉淑妃,她自然会知道怎么做。」 这世上还关心林清朔的人,除了她还有赵文帝,她不能奈何的了赵驿凯,可赵文帝可以,没了赵驿凯还有赵秉辰可以做太子。 以前她就有想过,若是赵秉辰活下来,赵驿凯一定视他为眼中钉,他和淑妃该如何求自保,现在她知道了,最好的自保方式,就是主动出击,她会助他改天换日。 阿和带上了信物就出了院子,直奔皇宫。 沈烟容对着镜子擦干了眼泪,没有在安安面前流露半分,只是在午夜梦回望着床幔的时候总感觉有个人,就站在院子的门边,对着屋子长久的伫立。 她突然能明白林清朔那时的心情了,‘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沈烟容突然有些后悔了,她自认做事无愧于心,此生只后悔两件事,第一件是没能将自己不是真的沈烟容告知方氏,让她病逝时任为自己挂心,第二件便是林清朔。 她应该在重逢的时候就问清楚,他喜欢的到底是谁。 他这人也太坏了,嘴上说着喜欢她和安安,可却让自己身处险境,他喜欢的是三年,可她呢,这以后的漫长岁月里,他就像是一根刺,越发的刻骨铭心。 不知何时安安从怀里拱了拱小身体,摸了摸沈烟容的脸,带着睡意的软糯声音往她的怀里蹭,「娘亲,你怎么哭了呀。」 沈烟容把怀里的安安用力的抱紧,低沉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眷恋,「我想你爹爹了。」或许在此刻她才能坦诚的面对自己。 「安安也想爹爹了,但安安很勇敢哦,娘亲不要哭,明天爹爹就回来啦……」说完就坚持不住又香香的进入了梦乡。 是的,你爹爹明日就会回来的。 然而第二日并没有关于林清朔的任何消息,倒是宫内传来了淑妃的回信,赵文帝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大发雷霆,险些又要昏厥。 上回赵文帝中风,也是因为他私下召见了他派出去的密探,得知当年陷害沈家和大皇子的主使是赵驿凯,才会受了刺激气血攻心中了风,如今也不能下床一直在静养。 好在被淑妃给劝住了,若是他再出了事,赵驿凯才是真的没了后顾之忧。如今赵驿凯在朝中已经有了支持他的势力,甚至各处军营地方也都有了他的亲信。 想要废太子就一定得找到赵驿凯的罪证,否则将会朝堂大乱,没准还会逼得他铤而走险,弑父夺位,赵驿凯这样的人什么都能干得出来,他们只能从长计议。 沈烟容明白这个道理,才更要将店经营下去,她的培养自己的人脉和经济来源,为支持赵秉辰做准备。 可现实却是,之前的谣言越演越烈,上门退钱的人越来越多,就算是不退钱每日也没了生意,若是长此以往再多的积蓄也不够这般的消耗。 所以第三日店照常营业了,并且重新开始打广告做活动,可情况却是不容乐观,比当初新店刚开张那会还要冷清。 等到了下午,店中就来了不速之客,是西街招喜阁的钱掌柜,招喜阁是效仿的她们店开的,可是说是竞争关系,她们那的客人多数是来不起碧水养生馆,或是与此处的夫人们不对盘的妾室。 如今是看她们不如意,来落井下石了。 「哟,这不是我们容娘子吗,怎么,今儿个还要容娘子亲自在这坐镇呢?不是听说咱们容娘子轻易不见客的嘛,没想到还有今天呢。」 招喜阁的掌柜是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女子,之前有来找沈烟容讨过技艺,沈烟容见她做生意心思不纯,便没搭理她,如今才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钱姐姐,您也不瞧瞧她这店里,可是一个客人都没有,自然比不上咱们那边宾客满堂了,没了生意可不得容娘子亲自上阵了。」捧角的丫鬟们一阵哄笑声。 沈烟容淡定的继续拟定活动方案,本来她准备包下清明龙舟赛的一艘龙舟做个彩头,如今她已经写好详案了,她要冠名赞助整个龙舟赛! 好好的宣传一波正能量,刷刷百姓心中的形象,这可比解释一万遍还有用。 沈烟容不回话,她们说的更是起劲,「钱姐姐,您听说了吗,这容娘子年轻的时候可是个风流人物,原先咱们还心疼她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多不容易,现在想来人家有的是手段不用咱们操心。」 「瞧你这嘴不会说话,容娘子啊,我今日来也没别的事,就是想着你若是以后这店不开了,可得提前来说一声,咱们都是街坊邻居,我钱姐呀就是心肠好,愿意多出一倍的价格,盘下你这店如何啊?」 话音未落就传来了满堂的嬉笑声。 第二章 沈烟容放下手中的笔,慢慢的起身走到了堂中毫不畏惧的与她们对峙,跟着笑了一声,「那真是多谢了,不过可惜,卖了你的招喜阁也不够买下我这的一砖一瓦,送客。」 钱掌柜脸色一变扇子朝着沈烟容一指,「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你这破店无人光顾,你也没了后台,竟然还如此的嚣张!今日我便是砸了你的店,也不过是赔几两银子的事,我倒想看看你这面纱下,到底是藏着如何丑陋的面容。」 她们是有备而来,就是为了来闹事,有个机灵的干脆直接上前趁着沈烟容不注意就把她的面纱给摘了,沈烟容的面容就露在了人前。 所有人都是一愣,她们从未想过沈烟容会有如此绝色的容颜,却还戴着面纱,忍不住的就酸了起来,「难怪能勾的别人抛妻弃子,原来是有如此的好相貌,不去凤仙楼做花魁真是可惜了这张脸。」 店内的娘子们也被这话彻底激怒了,双方势成水火的站着,就等沈烟容的一句话,她们便将人给赶出去。 就在如此激烈之际,杨可琳就迈着步子走了进来,钱掌柜看到杨可琳马上奉承的巴结了上去,得意洋洋的看着她们。「娘娘您可算是来了,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沈烟容神情一滞,难怪她一直想不通是谁在背后做手脚,原来是杨可琳,这就难怪了。 真正的说起来动手的人是林渝州,但杨可琳对此全都知情,更是知道今日钱掌柜会动手,趁着赵驿凯闭门溜出来看好戏,此刻正扬了得意的笑看着沈烟容,沈烟容没想到你也有今日。 「这位可是当今太子的侧妃娘娘,如今要买下你们的店,还不赶紧收拾行李趁早滚出京去,不要我们动手赶人。」 这会钱掌柜的话音刚落,外头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 「没我老婆子的准许,这是打算将谁赶出京去啊?」所有人的目光朝着门外看去,三公主正扶着陈老夫人走了进来。 沈烟容没有想到她们会在此刻前来,暗道一声糟糕,但没了面纱已经于事无补了,「老夫人,您怎么来了?」 陈老夫人以前没见过邵阳郡主,可三公主却认识,一看到沈烟容就愣住了,「邵阳姐姐?你就是容娘子!」 声音不响也足以让其他人听见了,陈老夫人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便以前不认识邵阳郡主也听过她的名号,一下就察觉出这中间的问题来,用力的抓住了三公主的手,不让她再继续说。 「碰巧三公主在我府上做客,提到了你这说是惹了你不高兴,我便准备来做个和事老,倒是没想到你这今日这般的热闹。」 三公主被憋了一肚子的话,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陈齐这祖母,只能老实的被抓在旁边一句话都不敢接,一双杏眼到处乱看,等看到杨可琳就嚣张的扬了扬眉。 沈烟容知道她们这是赶来给自己帮忙的,这才羞赧的低垂了头,眼眶有些微微的苦涩,她一直都不怕这些人的挑衅,也习惯了孤军奋战的感觉,可如今她却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孤立无援的。 「我这不是怕给您老人家添麻烦嘛,这样的小事我能应对的。」 杨可琳缩在一边不敢说话,钱掌柜却是个眼皮子浅的,根本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看她们忽略了杨可琳,就忍不住的想要给杨可琳找场子。 「你们是谁,见了太子侧妃也不行礼,真是好大的胆子!」 三公主都惊呆了,这傻子是从哪里来的?让她给一个侧妃行礼?她别是在梦里没睡醒吧!她的九节鞭蠢蠢欲动了! 可就在此时,被前头动静吸引的安安,迈着小步子跑了出来,一下看到这么多人有些害怕,就一头扑进了沈烟容的怀里,声音带了些刚睡醒的哭腔,「娘亲,她们是谁啊?」 沈烟容赶紧将安安抱在了怀里轻轻的安抚,「安安不怕,这是三公主和陈家奶奶你不是见过的嘛,她们都是很好的人,至于其他的不过是些妖魔鬼怪罢了,娘亲马上赶走她们。」 钱掌柜怒不可言,骂沈烟容还觉得不解气干脆针对起安安来,「你这有娘生没爹养的野种,也敢在这乱叫!果真是和你娘一样的货色!」 杨可琳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到底是哪里找来的这种蠢货啊,现在溜走还来得及吗? 不止是沈烟容,就连陈老夫人如此和气的人,脸都瞬间沉了下来,世间居然有如此恶毒的人,竟然辱骂如此幼小可爱的娃儿。 沈烟容心疼的就要捂住安安的耳朵,不想安安已经听到了。 小嘴一瘪,皱着眉活生生的缩小版林清朔,板着脸认真的对着钱掌柜道:「你这个坏妖精,你在胡说,安安有爹爹的,爹爹只是出远门了,明天就回来了。」 「我才没胡说,你根本就是个没爹的野种,不然你说,你爹是谁!」 沈烟容气得浑身发抖,怒气腾腾的便要开口,可就在此刻,一个清冽带着肃杀寒意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她的父亲是我,林清朔。」 所有人的目光朝着声音往外看去,门外站着一清傲孤冷的身影,月色长衫不染尘烟,高冷的眉弓幽深如点墨般的双瞳,周身散发着绝尘脱俗的寒意,不是林清朔又是谁。 沈烟容目光微滞的看着门外的人,眼里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他没事,他还活着…… 两人隔着屋内的人遥遥相望,沈烟容只觉得一眼就撞进了他那双幽静的眼里,激起点点涟漪,他的眼中也只有她。一瞬间浑身的气力都像是被抽干一般,她此刻只想什么都不管的放声痛哭一场。 不止是这几日,还有这三年来所有的坚强和委屈,化作了这一眼的缠绵,只要他还活着。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安安,她从小到大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又是看到了亲爹憋着嘴金豆豆要掉不掉的,简直让人看了心都揪着的疼。 这会看到林清朔,就挣扎的向着林清朔的方向伸长了肉乎乎的手臂,「爹爹抱抱,爹爹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啊,有好多坏蛋要欺负安安和娘亲。」 安安的声音本生就软糯可爱,这会还带了些哭腔和撒娇的口吻,让林清朔的愤怒达到了顶峰,他是个自律极其控制自己情绪的人,此刻双眼微眯浑身的寒意尽泄。 大步的从众人眼前越过,直接就到了她们母女的跟前,长臂一揽轻柔的将沈烟容和安安圈进了怀中,「安安不哭,是爹爹回来的晚了,不怕,有爹爹在,没人能欺负的了你们母女分毫!」 沈烟容怀里抱着安安,整个人被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拥在怀中,第一次生出了想要依赖他的情绪,她实在是坚强了太久了,她也想要有人宠着她呵护着她。 给她一个避风港,让她无所畏惧。 全身心的依偎在了林清朔的怀中,不再挣扎不再抗拒,顺从自己的心,此刻她只想让放纵一次,遵循内心的想法,她很想他。 安安被沈烟容抱着又以高难度的动作搂着林清朔的脖子,却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她感觉高兴极了,娘亲说不能告诉别人这是爹爹,但刚刚是爹爹自己说的哦,不能怪安安呀! 被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她爹爹的感觉,真的像大圣飞起来一样激动,今天是安安长大以来最开心的一天了! 第三章 小舅舅?三公主眨巴了几下眼睛,觉得信息量有点大,这家店里的老板容娘子,是她从小一块长大的邵阳郡主,而她怀里的小孩她爹是她的小舅舅!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啊,她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呀,邵阳郡主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在这里,还和小舅舅生了一个女儿!所以她现在应该喊邵阳郡主舅母还是姐姐? 同样被眼前的画面所刺激的还有杨可琳,三公主和陈老夫人的到来已经让她措手不及了,怎么突然还冒出来了一个林清朔。 最为奇怪的是,沈烟容怀的孩子不是太子的吗,怎么突然又成了林清朔的孩子,心中有一团妒火在烧,这个沈烟容为什么总是这般的好,太子喜欢她林清朔也喜欢她。 甚至都不在乎她已经生了孩子,已非完璧之躯了,她到底有哪里值得他们如此! 但此刻都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必须赶紧离开这里,眼前不管是谁她都惹不起,心里有些责怪起眼前这个蠢钝如猪的女人,悄悄的往丫鬟的身后一退,就准备从门边溜走。 到了这一刻,饶是再蠢的钱掌柜也觉得不对了,看到杨可琳要溜,更是急得心乱如麻,连太子侧妃都惹不起的人,她真的完了,死死的跟着杨可琳的步子也要灰溜溜的跟着走。 谁知三公主脑子发闷,一双眼也没有闲着,到处的乱看,就看到要溜走的两人,虽然称呼问题她还没解决,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敢欺负沈烟容和她女儿!那就是和她三公主过不去! 因为陪长辈出门,她就把鞭子给收了起来,这会从丫鬟手里接过,火红的九节鞭用力的杨可琳脚边一甩,「你娘亲难道没教你礼数吗,见着本公主不行礼,现在还想偷偷溜走不成!」 清脆鞭子声,让沈烟容恍如梦中惊醒,这才想起来周围还有很多人,脸上涨得通红,赶紧从林清朔怀里站稳身子,然后把安安塞进了林清朔的怀里。 刚要走开就被林清朔宽大微烫的手掌用力的握住了手,十指相扣,她好像能感觉到每一根手指都在发热,脸上更是烫的惊人。 「我来。」林清朔清冷的声音里透着些许的宠溺和倦色。 沈烟容这才想起来,就算他没被伏击,也肯定是出了事,摇了摇头,「你抱着安安,就她们还不够格让你出手。」 既然她的身份也瞒不住了,为何不行使自己的权利呢。 刚抬眼就撞上了陈老夫人略带笑意的眼神,有种被大人发现偷偷做了错事的感觉,沈烟容的脸上更是一红,就连耳朵尖也染上了可人的颜色。 杨可琳吓得往后一跳,浑身一个激灵只能硬着头皮的行了个礼,三公主那可是赵文帝的掌上明珠,谁敢说她一句不好的,太子也不可能为了自己惹了三公主。 听说在她去峨眉山之前,就是整个后宫的小霸王,就算是太子见了她那也是骄纵着,如今回来了就更是嚣张了。 「妾身参见三公主,早就听太子爷提起公主回京了,只是一直没机会得见公主尊荣,今日可算是碰上了。」 钱掌柜看到那火红的鞭子,再听到公主,整个人已经瘫在地上了,这沈烟容不是个骗钱的骗子吗,不是还听说孩子的父亲是个家徒四壁的穷光蛋,谁能告诉她这些看起来就很厉害的人是谁啊! 三公主把鞭子一收,轻巧的就将杨可琳的脸给抬了起来,杨可琳嘴唇都白了三分,活脱脱一个风中飘摇的小百花。 「啧啧,太子二哥的眼神这些年怎么越发的差了,就他那太子妃我瞧着也就那么一回事,怎么就这模样也好意思娶回来做侧妃,真是丢人。」 杨可琳嘴巴都笑得僵硬了,却不敢有一句怨言,就怕三公主一个不小心,鞭子就抽到了她的身上脸上,牙关哆嗦着,「三公主说的是,说的是……」 沈烟容噗嗤的一声就笑出了声,迈着步子到了两人的跟前,轻轻的接过了三公主手上的鞭子,「三妹妹这鞭子好生漂亮,可否借我一用。」 三公主嘿嘿的咧嘴一下,看来她小舅舅还没把人搞到手嘛,称呼的问题有眉目了!「邵阳姐姐若是喜欢,明日我便差丫鬟送一条给姐姐防防身,免得有不长眼的鬼怪往前碍了姐姐的眼。」 沈烟容笑着说了句多谢,接过九节鞭在空中使了个花样,只听凌空清脆的一声挥鞭,再下一秒,鞭子就挥在了杨可琳的脚下的裙摆上,只听锦布发出刺啦声,裙摆上就出现了一条裂痕。 杨可琳几乎是瞬间就从地上轻跳了一下,吓得一身的冷汗直冒,几乎要尖叫出声,沈烟容她想做什么,然后她就想起来三年前,自己挨的那一巴掌,心下一沉,她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人。 「哎呀,妹妹这鞭子可真是用着不顺手,险些伤了太子侧妃呢,你说我一会再没拿稳,伤着这如玉般的肌肤该如何是好啊。」 杨可琳知道她的意思了,沈烟容已经露了脸了,她已经不能再装下去了,只能硬着头皮的往地上一跪,「妹妹真是眼拙,三年不曾见邵阳姐姐,竟然没有认出声沈姐姐来,妹妹见过姐姐。」 沈烟容的鞭子又是凌空一挥,清脆的声响就打在杨可琳的耳侧,振聋发聩,杨可琳再也忍不住的尖叫出声,浑身惊恐的瘫在了地上。 「记住了,这话我最后说一遍,我父亲没有流落在外的女儿,在此能喊我一声的姐姐的是三公主,你想要做我沈烟容的妹妹你也配?」 杨可琳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她为何能如此自然又嚣张的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就一点都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一点都在乎颜面吗? 「是妾身,是妾身错了,妾身参见邵阳郡主。」 啪的一声,鞭子又落了地,「你这也叫行礼?我是陛下钦封的正一品邵阳郡主,陛下从未夺我封号撤我食邑,你不过是个无品的妾室,见我竟然不行大礼参拜,我看你不单单是眼拙,而是眼瞎。」 钱掌柜这会是真的吓傻了,容娘子怎么突然就摇身一变成了郡主了,赶紧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是民妇有眼不识泰山瞎了狗眼,冲撞了郡主,都是她,是她让民妇来闹事的,真的不关民妇的事,求郡主大人有大量饶过民妇一命!」 沈烟容愉悦的笑了一声,做坏人的感觉可真是畅快极了,反正她本来的名声就不好,林清朔也该看清她的真面目,即便是把这天捅破了她也不怕! 「你以为你是谁,用得着我动手?光是你方才辱骂我儿欺辱与我的话,便够你死上百回了,你知道辱骂正一品的郡主会有什么下场吗?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 钱掌柜是真的慌乱了,她这人生当中碰到最大的官就是杨可琳这样的了,还不过是个妾室,她突然得罪了一个正一品的郡主,这是她在今日之前都不敢想象的人物,都怪杨可琳! 若不是杨可琳,她怎么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不是的,郡主您要听民妇说啊,是她,是这个贱人她逼民妇来的,本来我们无冤无仇民妇绝对不敢的,都是她逼得!是你!都是你!你要害死我!」 第四章 说着钱掌柜回身就冲着杨可琳挥了一巴掌,又用力的朝着她的肚子用力的踹了一脚,「你这个贱人!郡主是她都是她……」 虽然杨家不算什么达官显贵,但杨可琳也是从小娇养着没吃过苦头的,突然被人这般的对待,整个人就像疯了一般,下意识的就挡住了自己,用力的反击了回去。 沈烟容冷眼旁观,看着平日自视甚高的杨可琳,就像个泼妇一般的扭打着,她的丫鬟想要去保护她,就被沈烟容瞥了一眼,想到她手中的鞭子,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拉。 钱掌柜有些微胖下手又重,心里只有自己要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想法,往死里的打杨可琳,直打的她浑身发颤衣衫不整身下见了几点血,口吐白沫晕了过去,沈烟容热闹看够了才挥了手,「别在我这店里打,没得脏了我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少儿不宜啊,她的宝贝安安不能看这么刺激的场面,等沈烟容爽够了才想起来她家宝贝,赶紧去找,林清朔已经蒙着安安的眼睛淡定的站在了一边。 沈烟容:…… 杨可琳的丫鬟赶紧抱着浑身是伤的杨可琳缩在一旁,三公主还觉得不过瘾,「下回让你家侧妃躲远点,本公主最记仇了,让她小心别犯在我手上!」吓得丫鬟们险些摔倒,惹得三公主哈哈大笑。 林清朔看着地上的杨可琳,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来人,将她丢去太子门前,若是太子问起,便说是冲撞了我,他自会处理。」 钱掌柜吓得屁滚尿流想要溜走,杨可琳那轻手轻脚的在她身上挠不出多少痕迹来,可眼前这个男人却是浑身带着戾气,看着她就像看着一个死人,最重要的是,他还敢直接叫嚣太子,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林清朔盯着她不带丝毫感情冰冷的道,「轮到你了,方才那账是你辱骂了郡主还的,如今我们该算一算你欺辱当朝首辅的妻儿,这罪该如何算!」 钱掌柜双眼一白晕了过去,苍了天啊,她今日到底是倒了什么霉,要来这里不可! 可就算是晕过去了也没有用,林清朔的人已经直接进屋把瘫在地上的钱掌柜以及她身边的妇人都给带了出去,这一生都再难得见天日了。 而听到这话的沈烟容双颊微红,什么叫首辅的妻儿,谁是他妻了,真真是不害臊,而且她方才这么跋扈凶残的一面被他看到了,他真的不在意吗? 被蒙住眼睛的安安重见了光明,赶紧就伸手要娘亲抱,「哇塞,娘亲你好厉害啊,把坏蛋都赶跑了!」 沈烟容的眼眶又有些发红,陈老夫人上前善意的摸了摸她的手背,「你受委屈了,今日想来你有很多事要打点,等下回老婆子再来捏腿听你说故事,只是若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别忘了找我这不中用的老婆子,我可不能白吃了那些阿胶糕。」 说着慈善的笑了几声,目光在林清朔身上打量了一眼,「是个好孩子,好好珍惜,三丫头该送我回去了。」 林清朔也嘴角微微上扬恭敬的颔首,三公主还没玩够但也害怕陈老夫人,冲着沈烟容眨巴了几下眼睛,「那邵阳姐姐,我就先送老夫人回去了,下回再来寻你玩,我就喜欢你这般爽快的性子。」 三公主姓赵名婕,说来也是奇怪,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看到这个冷傲的便宜舅舅就像是老鼠见了猫,此刻临别乖巧的喊了一句小舅舅,「小舅舅,那婕儿告先行退了。」 林清朔就皱了皱眉,「你喊我舅舅却喊她姐姐?这是何道理?」 沈烟容:…… 赵婕试探的开口,「那依舅舅的意思是?」 林清朔冷淡的扫了一眼,「喊舅母……」就被红着脸的沈烟容给捂住了嘴巴,「别听他胡说,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三妹妹还是赶紧陪老夫人回去吧。」 赵婕狡黠的看着她们两暧昧的一笑,还想要说,就被陈老夫人给拉走了。 屋内的娘子们也明白此刻他们在这不合时宜,就纷纷退下,沈烟容这才红着脸要收回手,就被林清朔给紧紧的握住,「容容,我想你。」 「不要脸。」还想再说几句,就看到眼前的林清朔突得在眼前倒了下去…… 「爹爹!」 看着林清朔突然的在眼前倒下去,沈烟容心跳都漏了半拍,好在阿和很快的小跑了进来,帮着沈烟容将人扶好,才小声的解释。 「沈姑娘,前些日子是小的慌乱之下报错了信,大人并未受伏,只是处理完案子连夜赶回京,好几日未曾好好休息了,路上便有些发热,但接了京中的消息知道您这出了事,便一刻不停的赶了回来,」 沈烟容的眼眶有些模糊,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这般的上心这般好,在那一瞬间沈烟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就算林清朔爱的是别人,就算他是为了安安才后悔,她也认了。 世间本就没有这么多的痴情爱恋,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又何苦再去计较别的,及时行乐便是享尽一世欢了。 安安此刻也是挂着金豆豆,知道爹爹是生病了,睁着一双大眼睛一下不眨的看着靠在椅子上的林清朔,抱着娘亲不哭也不闹,乖巧的让人心疼。 「沈姑娘,府上大夫已经在候着了,您这也没大人换洗的衣物,不若……」阿和看着一家三口没一人能主事的,只能挑起了大梁,要不,等他家大人身体好一点了再来叙旧? 沈烟容却把阿和的意思给理解错了,低垂了眉眼沉思了一会,林清朔是因为她才会生着病赶回来的,她就算是就近照顾也是应该的,随即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等我安排好馆内的事宜,便与你同去。」沈烟容把安安放下,整个馆里还闹哄哄的,她们的容娘子突然成了郡主,这可真是太刺激了!沈烟容安抚了众人,又叮嘱了巧月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才回后院带上了她和安安的换洗衣物,带着小蝶准备一道去林府。 阿和眨了眨眼好像沈姑娘搞错了他的意思啊,不过这样好像比他本来的意思更好啊,等到大人醒来肯定要夸他机智,或许能把当时什么都没搞清楚就跑去乱报信,害得沈姑娘担忧的账一笔勾销! 林清朔昏睡着躺在马车上,安安坐在沈烟容的怀里到处乱看,她真是觉得新鲜极了,安安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出远门啊! 虽然只是从京城的这条街到了另外一条街,但也觉得非常的兴奋了!她已经从爹爹生病的坏消息里飞快的走了出来,不停的撩了帘子外外头看,这马车就跟筋斗云一样,真有意思! 「娘亲,我们要去哪里呀!」 「去林府,你爹爹的家,以后也会是安安的家。」沈烟容温柔的摸了摸安安的小脑袋,安安的大眼睛亮闪闪的,爹爹的家长什么样的呀。 「娘亲好笨笨哦,安安和爹爹的家也是娘亲的家啊。」 「安安可真聪明。」沈烟容抿了唇勾了一个轻笑,她的身份已经露在人前,她已经逃避了三年,也是时候做回邵阳郡主了。 第五章 阿和一路带着他们到了林清朔的卧房,他的屋中陈设就和三年前沈烟容在别院瞧见的那处差不多,一样清冷灰色调的布置,与林清朔清冷的性子贴合,屋内除了书画兰花就没有别的摆设。 这会林清朔已经被放在了床榻上,等在里头的大夫赶紧上前把脉,这位何大夫常年为林府上下看诊,第一次看到家中出现女子,沉思了一会便把结果告知了沈烟容。 「林大人只是连日积劳才会体虚发热,待我开个方子,每日按时煎服,以林大人的身子不出三日便能痊愈。」 想了想又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眼,「不过就算是底子再好也该注意修养,这般不要命的法子怕是再好的身子也会落下病根,何况是常年如此,夫人也该劝诫一二才是。」 说完就留下莫名其妙的沈烟容去开药了,沈烟容是真的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叫做常年如此?难道在这之前,林清朔也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沈烟容站在床边,安安就乖乖的坐在一边的小锦凳上小脑袋在小鸡啄米似的往下点,没多久的打起了哈欠。 安安有每日午睡的习惯,今天是临时从床上被拉起来的,方才是因为一直有吸引小家伙注意力的东西,出于兴奋的状态,这会到了安静的环境马上就困了。 沈烟容有些心疼,安安还是个单纯的孩子,之前又听了钱掌柜那样的话,就算是钱掌柜得到再应有的惩罚,她也心疼自己的孩子。 在屋内四下的看了几眼,林清朔的屋里根本就没有能躺着睡人的塌,想了想林清朔也不是流感,不会传染了安安,干脆就掀了被褥把安安抱到了林清朔的枕边,让他们父女培养培养感情。 果然安安一听说和爹爹一块睡午觉,整个人就兴奋的不行,明明还有困意的,也不困了,小小的人躺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亮闪闪的四处看。 一会看看沈烟容,一会又看躺在旁边的林清朔,小脸上的笑就没有少去过,看得沈烟容都有些吃醋了,哼,不就是和爹一块睡个午觉就这么开心吗? 但又怕她太兴奋影响了林清朔休息,只能轻轻的摇了摇脑袋,做了个略显严肃的表情,安安就知道这是娘亲不高兴了,赶紧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乖乖的往爹爹身边移了移。 嘿嘿嘿,安安也能和爹爹一块睡觉了! 沈烟容见她安静下来不扭来扭去,才放心下来,出去重新打了一盆温水给林清朔换了布巾,就让小蝶去煎药了。 等再回来就看到安安已经睡着了,从侧面往床榻上看去,一副恬静温馨的画面,沈烟容突然觉得心底有一块地方软了下来,若是能一直这样未必不是让人期待的生活。 给林清朔换了布巾,就坐在一边的锦凳上准备坐着休息一会,阿和就拿了一叠未处理的公文进来了,看到沈烟容坐在床榻边,还行了个礼。 沈烟容回了个笑,阿和就抱着东西整齐的堆放在了书桌上,沈烟容坐着无聊就站起来走动了一下,看到书桌上满满的公文,才知道林清朔每日的工作量有多大。 难怪他之前每日都那么晚才从宫里出来,原来都在加班,古代的公务员也不容易,尤其还是一国之君的首级公务员,简直就是在拼命。 看沈烟容在发呆,阿和试探的拿出了一个锦盒来。 「沈姑娘,原是这样的事不该小的这样身份的人多嘴,只是小的打小便跟在我家大人身边,除了夫人和大姑娘出事以外,大人的每一次失态都与姑娘有关、今日听何大夫说起,实在是不忍大人如此,这才多事了,这是三年前姑娘走后,大人便视若珍宝的盒子,曾经说过若再见姑娘便要交于姑娘,如今便算是物归原主了。」 沈烟容愣了一下,什么叫做物归原主,她有什么东西是在林清朔这的吗? 伸手接了过来,阿和就恭敬的出去了,沈烟容想要打开又缩回了手,总觉得打开之后有什么事情就回不了头了,犹豫一二还是打开了。 随后她看到了盒子里整齐的放着几样物件,最上面的是几封书信,上面的自己她认识,还是三年前她写给林清朔的,包括平日两人传话的纸条,每一张他都整齐的放好了。 压在下面的一块绣了杏花的帕子,最下面的是一小块桃粉色的布条,沈烟容想不起来这是什么,等到完整的打开,脸猛地涨得通红,这是那一夜缠绵后她遗落的肚兜…… 他为何一直留着这个? 林清朔感觉到有一双温柔的手,不停的在他脸上游走,额头的温热的方巾被换了又换,期间还喂进了一些苦涩的药。 缓慢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耳边一片寂静,屋内点着昏暗的烛火,睁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床幔,沉静了许久才想起来之前发生了什么,是阿和带他回来了? 不消片刻他的一双眼就恢复了清明,下意识的就要撑着床板起身,他怎么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昏迷,实在是千万的不应该。 可手臂刚刚动了动,就感觉到身边有一团温热的东西贴了过来,软软的热乎乎的,还会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林清朔的眉头舒缓开来,他的第一反应是小玉,之前天冷的时候小玉也会躲在他的被窝里,可过了一会他就发觉不太对,因为这团软乎乎的东西越靠越近了,还用肉乎乎的小手抱住了他的手臂。 毛绒绒的小脑袋在他的手臂上蹭了蹭,嘎巴了两下小嘴巴发出了吱吱的声音,林清朔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又有些不敢相信。 犹豫着要掀开被子,就有个小脑袋从被子里探了出来,正好对上他的眼睛,然后小家伙马上就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欢快的跳到了他的身上,「爹爹!你醒了!」 林清朔也不自觉的嘴角上扬,抱着安安坐了起来,因为还发着热,声音也有些低哑,「安安?你怎么在这?你娘……」 安安兴奋的拱了拱小屁股,想要和亲爹好好表达一下自己这几天的想念,就传来了推门的吱嘎声,以及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安安,不许闹,小心吵着你爹休息。」 沈烟容一进屋就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林清朔,和正在床上蹦跶的安安,眉头就拧成了一团,怎么她才这么一会不在,就乱成了这个样子! 「你,马上给我躺下!你,给我穿好衣服下来吃饭!」 小心翼翼的爬下床的安安:娘亲好凶哦。 听话躺下的林清朔:容容是在关心我吗?好温柔哦…… 沈烟容看完盒子里的东西,又回屋看了一眼,父女两个睡得正香,安安和沈烟容睡习惯了,总是缩在她的怀里睡,换了林清朔她只能抱着他的手臂,娇憨的模样让她不忍心打搅。 想着林清朔有些发热,为了赶路回来肯定也是风餐露宿的,一定没怎么吃好过,就蹑着脚步轻声带上门,找阿和问了厨房在哪儿。 她在穿越前也经常会自己做饭,穿越之后跟着刘一刀学了几手,等到安安生了她们母女的三餐大多都是她自己做的,仔细的做了菜谱,每日都是不一样的花样。 想着若是一会安安醒了也该吃晚饭了,怕是会吃不习惯别人烧的,干脆自己去厨房做两个简单的菜再煮了粥,就算是林清朔醒了,也能吃的清淡些。 第六章 阿和听说沈烟容要去厨房还要自己下厨,嘴巴就张了老大,只觉得沈烟容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她一个堂堂的郡主,下厨烧的能吃吗? 不过他转念一想,沈姑娘去厨房那能是真的下厨吗,估计也是站在旁边指挥一二,那人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物,这是在讨他们大人欢心呢,这叫闺房之乐,别看他年纪小他都懂的。 厨房内材料都是现成的,沈烟容想了想还是熬了一锅的蔬菜瘦肉粥,再清炒了一盘豆角和木耳山药,山药里还加了几片红萝卜,光是看着白绿红的颜色搭配就很有胃口。 蔬菜瘦肉粥内也是放了玉米粒青菜丝和萝卜丁,煮上好些时辰之后又稠又软,上面还有一层厚厚的米油,光是闻着便让人食指大动。 一开始阿和还以为沈烟容下厨那也是嘴上说着好听的,没想到沈烟容那可是实打实的动手,光是看她那架势,就知道不是说说的。 等到粥和菜成型的时候,阿和这真的是惊掉了下巴,沈烟容看他一直盯着以为也是饿了,就把没盛完的粥和菜都留了一小份给阿和。 阿和是带着给大人试毒的心态吃的,光好看有什么用,肯定不好吃啊!然后他就捂着脸蛋愉快的吃了起来,真好吃! 后来他就想通了,一定是失踪这几年,郡主受了不少的委屈。之前他还觉得自家大人很可怜,现在想想郡主养尊处优突然没人庇护还要自己带着孩子,肯定是非常的辛苦了。 瞬间沈烟容的形象就在他心里赫然的高大了起来!等到很久以后,沈烟容才知道阿和为什么帮她处理庶务整顿内宅,特别的真挚,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原因,还闹了不少的笑话。 等到粥和菜都好了,沈烟容才端着去了卧房,没想到她离开这么一会,再进屋就看到父女两坐在床上被子也不盖就坐着挨冻! 虽然是春日了,但夜间还是有些凉,尤其老话说的好,春捂秋冻,安安那是年纪小不懂事,他都生病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什么都不懂,真是让人生气! 安安听到娘亲发飙了,赶紧挥舞着肉乎乎的小手开始穿衣服,林清朔也顺从的躺下,沈烟容这才脸色好了些。 给安安盛了一小碗,让她坐在小凳子上给她吹干确定不会烫着了才让她自己勺子小口吃,才走到床边有些不适应的道:「饿了吗?我煮了粥,若是能饿了便一块吃一点。」 林清朔自从沈烟容进来起,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看着她照顾安安,这是林清朔以前从未见过的沈烟容,温柔恬静,就像刚刚看到安安在他身边睡醒一般,心中有满腔的喜悦。 等到沈烟容站在床前开口,才意识到是在和他说话,林清朔从来没有想过还有自己的那一份,她肯让安安陪着他照顾了他一下午,已经是梦中才有的场景了。 愣了一会嘴角就抑制不住的微微上扬,点了点头,此刻便是鸩酒他也能不眨眼的喝下。 沈烟容拿了小碗盛了一小碗,想要递给林清朔,就看到他在发呆,动作也比往日迟缓了一些,怎么这发烧还能把人给烧傻了不成? 怕他真的烧糊涂了,一会手脚没力还把粥给洒了,干脆坐在床榻边勺了一小勺,深吸了一口气,动作有些僵硬的将勺子递了过去。 这一回林清朔是真的愣了,他确定不是在做梦吗? 沈烟容本来也只是一时冲动,等真的将勺子递了过去林清朔又半天没反应,她整个人就越发的燥了起来,只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她只是……只是,见到了那个盒子,看到了里面所有关于她的东西,以及最后面的落款,吾爱烟容,她的心中那个模糊的答案渐渐拨开了云雾。 但这会林清朔不配合,又让沈烟容的脸腾的红了起来,现在叫她拿走岂不是更没面子,干脆硬着头皮轻轻张了张嘴巴,发出了一声,「啊。」 林清朔下意识的就跟着她的动作,张开了嘴巴,沈烟容就顺势的将勺子塞了进去,旁边的安安马上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爹爹羞羞羞,这么大了还要娘亲喂饭饭。」 「是哦,安安可不能和你爹学,这么大的人了还生病,要别人操心。」 林清朔想接话,沈烟容就把勺子又塞进他的嘴里,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林清朔发现了她的意图,只能无奈的浅笑,露出了一副纵容之色,若是日日如此他便是一直病着又有何妨。 沈烟容在喂,林清朔的目光就一直看着她,一开始沈烟容还沾沾自喜,觉得是自己占了上风,等到后面就被看得恼了起来,这人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坚持着喂完一碗就打算起身,结果刚刚站起来,手腕就被用力的牢牢握住,「容容,还要。」 一声容容简直让沈烟容从头酥麻到了脚,要要要,自己没手嘛,明明很有力气,哪里像是病中的人,亏得她还送到了人家的嘴边,真是蠢透了。 「松开。」明明放在往日,她再凶的话再无礼的要求也都敢提,不知为何今日总觉得不好意思面对他,就连声音也是轻柔微弱着。 林清朔故意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目光灼灼的看着沈烟容羞涩的样子,只觉得秀色可餐,手上根本没有要松的意思。 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林清朔反倒是委屈的盯着她看,「你去哪?」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林清朔生起病来这般的幼稚。 「爹爹,你和娘亲在玩什么呀,安安也玩好不好。」安安也一小碗粥下了肚,这会已经欢快的扑到了床边,翘着脚丫子踢呀踢,别提有多可爱了。 沈烟容趁着林清朔的注意力被安安分散,赶紧要抽出手腕,结果他的眼睛是移开了,手上力道却是一分都没少。 最后只能瞪了他一眼,「松开呀,不然我怎么给你去盛粥。」林清朔这才松开了手,垂眉低笑了一声。 沈烟容逃也似的盛了粥,这会是学聪明了,直接将碗勺往他手上一放,就抱着安安坐在一边,重新给她盛了小半碗,一口一口的喂着她吃完。 但就算是这样,沈烟容也还是能感觉到背后灼热的目光。 沈烟容没什么胃口,又怕晚上会饿,也陪着安安吃了小半碗,等林清朔吃完就让小蝶端出去,让安安陪着林清朔说一会话,看着时间不早了,就打算抱着安安去隔壁厢房睡觉。 趁着她们午睡的时间,阿和已经差下人把屋子布置好了,就在同一个院子里,可安安刚睡了午觉,又吃饱了饭,根本就没有睡意。 这会蹦蹦跳跳的围在林清朔的床边,一直在缠着林清朔给她讲出去有什么好玩的故事,就像在听西天取经一般。 阿和又送了好玩的玩具和零嘴,安安又是第一回 在我外头过夜,直到七点多还赖在屋里,怎么哄都不肯走。 沈烟容的脸就沉了下来,「安安,你到了该睡觉的时辰了,你爹也还在生病,不然我就带你回家去。」 安安的小嘴巴马上就是一瘪,「娘亲骗人,你之前还说,爹爹的家就是安安的家,安安不就是在家里吗?」 沈烟容:…… 真是个鬼机灵! 林清朔有些心疼,又有些不解,「不一块睡吗?」 第七章 沈烟容的脸都黑了下来,她和林清朔这是蛇与农夫啊,她已经看他可怜让安安陪他睡了午觉了,居然还想晚上也让安安和他一块睡,难道让她一个人睡?做梦! 「安安自然得跟我睡。」 林清朔知道她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清冷的脸上挂了一抹笑意,「安安自然是不能离开你,我也离不开你。」 沈烟容眨了眨眼睛,才明白他说的留下不是让安安一个人留下,是让她们两一块留下,耳朵尖又染上了一丝红晕,流氓…… 好说歹说安安才算是有了些许的困意,才依依不舍的被沈烟容抱着,还转过头来和林清朔道别,眼角挂着金豆豆不知道的还当这是要出远门了。 「爹爹晚安,明天安安睁开眼就来找爹爹哦!」得到林清朔的回应,安安才满足的搂着沈烟容的脖颈快乐的去睡觉。 临到门边,林清朔又喊住了沈烟容,「容容,我这几日都在外,无暇翻看公文,一会若是得空,可否替我读一读,阿和不识字其他人我不放心。」 沈烟容的脚步一顿,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点头了还是没有,就抱着安安匆匆的出了门。 林清朔嘴角擒着笑意,就算知道两人如今的进展已经很快了,但还是忍不住的想要更多,喜欢的女子和他们的孩子就在隔壁,他如何能安枕。 她们的屋子基本上和林清朔的陈设差不多,点了安神的香,沈烟容就哄着安安上床睡觉了,只是心里装了事就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几回讲故事的时候不记得自己前一句讲到了哪里。 但就是这样,安安也还是露出了倦色,打了两个哈欠,就缩进了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沈烟容犹豫了许久,还是起身小声的出了门,她之前也看到了堆积成山的公文,难不成真的让林清朔自己从床上爬起来?那便是神仙的灵丹妙药这病也好不了。 等到沈烟容出了门,一只小白猫就从半开的窗户缝间跳进了屋,喵了一声,被窝里原本在睡觉的安安,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小玉!娘亲去陪爹爹了,今天爹爹生病了,安安不能和爹爹抢娘亲了,你来陪安安一块睡觉吧!」小玉像是听懂了一般,轻缓的喵了一声,跳上了床,乖顺的躺在安安的身边。 一人一猫这才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沈烟容也缓缓的推开了木门,屋内的烛火昏暗跳跃着火舌,林清朔就靠坐在床榻上,一抬头就撞进了他那化不开的眸色中,深情缠绵。 「你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沈烟容的错觉,推门的那一刻总有种熟悉的感觉,屋内的烛火映照着屋内有些昏暗,推开的窗外恰好又是一轮皎洁的月光,洁净柔和的光亮撒满了一地的春色。 这几日快到惊蛰天,屋内闷闷的总有些水汽在弥漫,隔着远远却还能清晰的看到侧靠在床上林清朔的样子,忍不住的停顿了步子倚在门边多看了几眼,这样的人才真是如玉如虹。 想来书中对他的描述,再多的华丽辞藻也是难以描绘一二的,心中又不免有些怅然若失之感,他真的会喜欢自己吗,名声不好之前还瞎了眼错爱他人,大约唯一能看得就是这张脸了吧? 听到林清朔的声音,或许是因为生着病,声音带着些低哑的呢喃,竟然比往日的还要性感,让沈烟容下意识的舔了舔干涩的下唇,裹紧了自己的外衫。 「容容,夜深露重。」林清朔看她的模样,也有些失神,等到恍惚间才发觉她已经站在门边许久了,既不说话也不动,隔着一层朦胧距离,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沈烟容轻咬下唇远远的睨了他一眼,知道夜深露重真的关心她,为何还要这么晚喊她过来。 莹白透皙的肌肤精致的脸蛋,眉蹙如春山,眼颦微睨淡若秋水,不语便似有千言万语,脉脉浅吟,就像一朵含苞的白玉兰,恬静怡人。 两人便如此对望着,直到廊上有下人走动的声音,沈烟容才下意识的迈进了脚,慌乱的关上了屋门,等到关上门,她就意识到不对了,她又不是来做贼的,干嘛要这么的心虚! 尤其是床上那人还发出了一声轻笑,惹得沈烟容更加的恼怒。 撇过脸去不去看他,反倒是露出了白皙纤细的侧颈,林清朔的目光又暗了暗,就听到了沈烟容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你要看哪个?赶紧给你读完了,我还要去陪安安。」 林清朔一顿,他说让沈烟容过来给他读公文,其实是个幌子,只是想见她想好好和她说说话,他还以为这是两人间的默契,没想到她还当了真。 真是可爱极了,他算是知道安安娇憨的样子是学了谁,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最上面加了红戳的,是六部的加急公文,其他的都是琐事。」 沈烟容哦了一声,「你不怕我女子不得干政,而且你就不怕我利用这些机密要事,对朝廷不利吗?」 林清朔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不会,我信你。」 沈烟容浑身一颤,心里头那个念想又冒了出来,赶紧低垂下了脑袋,掩下脸上那一抹酡红之色,没能看到林清朔脸上久久不散的笑意。 快步的到了里头翻找起来,小心的拿了最上头的几本盖了红戳的,又怕会把其他混成一团,仔细的给它理了理,才慢慢的踱步到了床前。 林清朔的床边掌了灯,烛心跳跃着点点火光,将整个空间都照耀的格外的亮堂,沈烟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她都到这了,也没什么好扭捏的,就搬了凳子大方的坐下了。 「那我从第一份开始读,你听清了,我可不读第二遍。」林清朔含笑点了点头,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沈烟容就打开了最上面的开始念,这一份是吏部关于几日后科考的公文,沈烟容的声线较细音色清润,在这静谧的夜里,听着就像琵琶的落弦清脆悦耳。 林清朔的目光落在她红唇的唇瓣上,朱唇轻启红润欲滴,至于她读了些什么便都成了过耳烟云了。 沈烟容看到科考的文件才想起来,徐士谦马上就该要一飞冲天了,只是赵驿凯还未当上皇帝,最近又被罚在太子府,是不是徐士谦不会再投靠太子了? 一想到这个她还是蛮开心的,她把徐士谦当做是朋友,也是安安的恩师,既不希望他误入歧途也不希望他成为赵驿凯的左膀右臂,到时若是真的对付赵驿凯,不免会和他撞上。 不过至于真的后续如何发展,那也是他自己的命运,她没有权利干涉,沉思了片刻就回到正事上,「这个需要如何处理吗?」 一抬头就撞进了林清朔黑如点墨的瞳中,微微的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两人便这般对视着,直到沈烟容手中的公文掉落,下一秒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掌拥入怀中。 沈烟容的脑袋正好贴在他的胸口,她的世界仿佛听不到别的声响了,只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声,以及微重的呼吸声。 「抱歉,你在我眼前,我便心神不宁,一个字未听。」 沈烟容闻到他身上清冽的味道,混合着屋内点着的沉香,让人心乱如麻脑袋昏昏沉沉的,此刻也有些理解,为什么他会说心神不宁了。 第八章 想要说点什么,打破此刻的混乱的氛围,可一张嘴又什么都发不出来,最后只说了一个你字,剩下的话都吞回了肚子里。 相拥了许久沈烟容才找回了片刻的清明,突得从林清朔的怀中跪坐了起来,林清朔的双手就揽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上,让她的掌心则是稳稳的撑在他的肩膀,微微低着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眼睛。 咬了咬下唇,像是做出了一个决定般,认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林晏修,我问你,三年前你说要与我退亲,当时说你有喜欢的人,是在骗我吗?」 沈烟容看到那个盒子就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他这般清冷的性子,或许根本就不会喜欢人,毕竟若是真的有白月光的存在,原书中也该有写,所以当时因为不喜欢她又想要退亲临时找的借口。 然后等到发现她怀了他的孩子,想要负责就把这种责任错当成了喜欢,这已经是沈烟容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释了,若是真的如此,她也是他唯一的女人,她的心中也能原谅他。 林清朔仰着头,嘴角擒着笑,「我喜欢你喊我晏修。」 这是沈烟容自那次之后,第一回 这般的喊他,这会恼羞成怒的在他肩膀上用力一锤,「我在问你话,你别扯到别的地方去。」 林清朔摇了摇头,沈烟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下沉,「我对你,从未有半句虚言。」 沈烟容嘴里有些苦涩,就连眼眶也有些微涩,一双大大的杏眼用力的睁了睁,心里又有些不甘,怎么就有喜欢的人呢,那为何还将她的所有东西都收起来,他的心怎么就有这么大,能放得下两个人。 目光里那点星火慢慢的黯淡下去,林清朔自然没有错过她眼里的那点失落,眉心微蹙,是了,他当初还想要退亲,只觉得那是自己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事情。 沈烟容想要抽身,轻轻的挣扎了一分,却被林清朔用力的收紧,「容容,是我错了,当初我真的不知,你是她,也不知你已经怀了我们的孩子,你心中有气也是应该的。」 你是她?沈烟容听不懂,什么叫做你是她? 「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林清朔轻柔的捧着她的脸颊,「修清心三十载,唯与你痴缠一宿,本想第二日问明你的身份,便去沈家退亲娶你,可惜天明再醒来你已不见了踪影。苦寻数月,直至沈家出事也不得你的下落。」 沈烟容的心随着他的话,跳的越发的快了起来,他是什么意思,他想要退亲想要娶的人是…… 「亏得我自视甚高,可连你在我跟前这么久,我都未曾发现你便是我心中无法忘怀之人,容容,从那夜起,我便决意与你生同眠死同寝,心中所爱从未变。」 沈烟容的眼眶已经模糊了,想要睁眼看清他的样子,最后十分没骨气的伏进了他的怀中,她从来没有想过事情竟会是这样的,他喜欢的是自己,是穿越后的自己,不是别人甚至不是沈烟容。 而她竟然因为这个与他分别了整整三年,一开始的不敢相信,后来就慢慢的理顺了,原书中没有她的穿越也就没了她和林清朔的这一夜的缠绵,自然的林清朔也不会有喜欢的人。 心口不免又有些刺痛,若不是她突然的穿越,林清朔岂非又是孤寂的一辈子,可缓过神来又觉得太蠢了。 林清朔蠢,蠢在没能说清楚喜欢的人是谁,她也蠢,蠢在当初为何不挑明了问个清楚,害得两人分别三年各自尝尽了相思之苦。 看着沈烟容的眼眶微红,水汽氤氲的样子,林清朔的眼神一黯,喉间微颤,此刻的气氛正好,只觉得是回到了那一夜,两人抵死缠绵的时刻,最后化作了无尽的怜惜。 微凉的唇轻柔的吻上了她的眼睛,如珠如宝只恨不得永远捧她与掌心,日日不分离。 「我本想着便是天涯海角生生世世也要寻得你。若是寻到了,你已心有所属,我也不会强人所难,只要远远的看着你安好,我便心安。可直到月前相见,我才知道我这人远不如想的那般是个正人君子,我只想与你夜夜欢好,做百世夫妻,即便你心中没我,我也不会放手。」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纤滑白皙的双臂缠上了他的脖子,整个人倚在了他的怀中,伏在他的耳边嗔怪的道了一句,「我若心中没你,此刻又怎会在这。」 说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唇瓣就印在了他微凉的唇上。 就像是那个夜里她主动的开始了一切,等了后面便全然不是她在主导了,这次也一样,林清朔原本不想吓着她,想一步步慢慢的来,可沈烟容突然的热情,点燃了被他压抑的欲念。 他想她。 也许是因为沈烟容的主动,又或者是两人终于心意相通,林清朔显得格外的失控,直吻得沈烟容浑身发软失去了主动权,任由他攻城略地直到唇瓣发麻。 林清朔发烫的手掌顺着她的腰肢,揽上她单薄的背脊,将她牢牢的拥在怀中,生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耳边只有两人的喘息声,两人的气息交织在一块缠绵悱恻,下一刻他的唇已经撬开她的齿贝为所欲为。 月明星稀屋外起了阵夜风,顺着窗牖的缝隙划过,床侧的红烛闪动了几分,床上相拥的二人却是丝毫未察,耳畔厮磨唇齿交融,此时无声胜有声。 直到林清朔的气息越发的紊乱,手也顺着袖子往上探索的时候,烛火跳跃了几下随后彻底的暗了下来,屋内一片漆黑,沈烟容片刻的失神才从情/欲中清醒过来。 推了推闭着眼无动于衷的林清朔,这人可真是得寸进尺,已经开始肆意的在她身上点火了,沈烟容一想起这三年来无数个不眠夜,一时发狠用虎牙在他下唇咬了一口,便听到一声吸气声。 两人这才分开了距离,可即便是如此,林清朔的双手也没有松开一分,还是牢牢的抱着她纤细的腰肢,等到嘴上的刺痛缓过来才闷笑的伏在了她的肩头。 「属猫的吗?小玉那挠人的功夫原是出自这。」林清朔的声音低沉沙哑在这绵绵暗夜里多了几分撩人的性感,湿热的气息打在她的耳蜗,身子就先酥麻的没了气力。 嗔怪的锤了锤他的肩膀,就听到林清朔一声微弱的抽气声,沈烟容敏感的坐直了身体,屋内的烛火灭了只剩下屏风外头的,此刻两人正暧昧的椅坐在床榻上。 原先那模糊的片段,竟然在此刻慢慢的有些清晰了起来,他分明的棱角,清冷的眉眼,不染烟尘的脸上透着的点点欲/念,都是那般的刻骨,在她的身上留下无法磨灭的记忆。 「这儿疼?」沈烟容放轻了动作,在方才不小心催到的地方又碰了下,昏暗的屋内她看不见他的神态,可就是笃定的知道,他一定不舒服。 没有得到回应,林清朔只是将她又一次的拉回了怀中,「容容,我生病了只想你这般的陪着我。」 沈烟容气得不行,这会知道自己在生病了?这手劲还能是个生病的人?可这般的肌肤相贴还是让沈烟容感觉到了他的体温,比她温度要高,衣服不穿被子不盖哪里能好的了。 第九章 以至于他此刻的声音里,还拖了尾音缱绻,沈烟容总觉得有几分撒娇的味道,竟然和安安平日生病的样子有几分相像,也不知是谁学了谁。 所以她拿出了对付沈安安小朋友的办法,趁着他不注意,快速的从林清朔的怀里坐了起来,挣开他的手臂,下床将烛火点上,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林清朔愣了半刻才发觉怀里空了。 点上了烛火,瞬间床帐内就亮堂了起来,她毫不客气的直接掀开了他的衣襟,肩上缠着布条的伤口就显露了出来。 林清朔的眉峰一蹙,这伤因为有几日了也已经止了血,今日就连大夫都没发现,却不想这么细微的一个声音,就被她给听到了。 「怎么回事?」沈烟容的五官都拧巴在了一起,她就觉得奇怪,既不是感冒只是太过疲惫怎么会突然发烧,原来是受了伤,怕是这人一直瞒着连阿和都不知道,才会在大夫来的时候没让他检查伤口。 不知会不会是赶路太急伤口感染了,再加上连日积劳才会突然病倒,不免又有些心疼了起来,余虎臣都能为了自保和荣华,半路设伏堂堂首辅,又怎么会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他说一切顺利,又怎么会真的一切顺利呢,不过是为了安慰她的话,若不是方才不小心,就真的给忽略了。 「在擒拿余虎臣和他部下的时候误伤的,已经包扎过无碍了。」 沈烟容心里五味杂陈,只觉得眼前这个人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懂,真是让人又气又爱,「傻子,我又跑不了,晚些回来又不会如何,若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和安安该怎么办?」 林清朔自小就是有名的神童,人人见他都只会夸他,等到再年长了一些,才知道世俗虚名不过尔尔,他还以为这傻字今生都与他无缘了,没想到此刻却这般容易的就从她的口中落了出来。 倒不觉得生气,反倒是觉得有趣,便是为了她做一回痴人又何妨。 沈烟容眼里的担忧和无措,让林清朔慌了神,以往的沈烟容总是从容自信,不管是抄家落难之后,还是面对各种的挑衅和冷遇,她都能冷静的对待。 就像今日气焰嚣张,像只骄傲的凤鸟气势一点都不输赵婕,甚至更像个金枝玉叶,他从前只知道她娇纵跋扈之名,却还是头次看到她这等模样,既新奇又耀眼,让人忍不住的靠近。 原来她也并非无所不能,她也有害怕的时候,甚至她的无助都是因为他,这让林清朔越发的心疼。 声音更嘶哑低沉下来,「是我的错,我收了你的信,又接了林尘的消息,说是陛下出了事,便担心你的安慰,急着回京才会一时大意。你放心,如今有了你和安安,我自当保重自己。」 沈烟容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仔细的问了生擒余虎臣的过程,原来从第一日进了陕西起,就已经加强了戒备,等看到灾情不严重后更是心中生疑。 暗查时更是轻而易举的就查到了余虎臣的罪证,仔细推想便是余虎臣在钓他这条鱼,便将计就计,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回京。 余虎臣果然在路上设伏,此刻他也让林尘他们准备好了黄雀在后之计,反将余虎臣擒下。 这余虎臣身为陕西总兵倒也不全然都是空架子,还有些实力,这才会一时疏忽受了伤。 林清朔轻描淡写的略过了惊险的部分,饶是如此,沈烟容也还是听得一身冷汗,气恼的扭过身去,「你若还有下回,我便带着安安躲起来,再也不让你找着。」 原是想给他点教训,没想到沈烟容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后头的动静,转身去看,就看到林清朔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容容,你的意思是愿意嫁与我了?」 他的关注是真的很奇怪!沈烟容咬了咬下唇,谁说他是风光霁月的谪仙了,分明是个愣头青。 他让她等了三年,这么容易就想把她连人带安安给娶回去,可没这么容易。 「谁说我非得嫁与你不可,如今我们也只是心意相通,最多就是恋爱阶段,我还不能确定你能不能胜任我的夫君,安安父亲的身份,还须得考察一二。」 「容容,恋爱……是何物?」林清朔自问阅书无数,可沈烟容所说的,他是闻所未闻阅所未阅。 「就是指你我在彼此心悦对方的基础上进行的一对一交往,你必须想着我宠着我事事以我为先,不能朝思暮想不能有除我之外的别的女子,你可能做到?」 林清朔沉默了许久,才认真的看着沈烟容的眼睛,「容容,这个所谓的恋爱,我们此刻不正是如此吗?我心悦你,心里眼里只有你,至于其他的女子,这世上除了你,只有安安,没有别人值得我多看,更何况是朝思暮想,若非是你,此生我便孤寂终老。」 沈烟容面红耳赤,轻声的辩解了几句,「之前只算你的单相思,此刻起我们才算是正式的开始恋情,我不管你之前如何,我只要求你以后能做到,对我从一而终。」 「此生不负。」 海誓山盟气氛正好,沈烟容心里有些美滋滋的,她后来又做了几回梦,她和原主应该是互换了身份,她在现代过的恣意潇洒,而她也因为穿越收获了爱情还有她最亲爱的小宝贝。 眼前这个人或许能让她放下心防,让接下去的生活变得更有意义也不一定。 就在沈烟容感动之际,就听到林清朔克制隐忍的嘶哑声音响起:「容容,那你何时才嫁与我?今日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与安安一同留下……」 沈烟容眼前闪过以前那些让人喷血的画面,用力的把林清朔往被子里一塞,「你倒是想得美!」便气呼呼的跑了出去。 等到了门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把他床边落了一地的公文捡起来,飞快的在他额头浅浅的印了一吻,「这是晚安吻,好了,你可以早些休息,不要胡思乱想了。」 不等林清朔反应过来,就再次跑了出去,留下林清朔捂着被亲的地方,久久失神。 等到回了自己的房间,心还在飞快的跳个不停,床上安安抱着小玉睡得正香甜,沈烟容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突然觉得就算身份暴露了也没什么好担心了,就像今日她对杨可琳说的一样,她是赵文帝钦封的正一品郡主,父亲是忠武王,男朋友是当朝首辅,弟弟是四皇子,就算是赵驿凯也有所忌惮。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她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就算真的有人闹上门来她也不怕! 梳洗换了衣裙才上床,一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安安就自动的黏了过来,喃喃的喊了一句娘亲,就缩在她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屋外皓月当空,屋内隔着一道墙三人各自安眠到天明。 沈烟容睡得晚了,刚睁开眼,就看到安安已经睁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娘亲你醒了!我们快去找爹爹玩。」 沈烟容:…… 有了爹就忘了娘? 把沈安安小朋友一顿胖揍,啊不,爱的教育之后,给她梳洗好,小蝶就端着昨晚沈烟容交代好的小米粥馒头和配菜敲响了门。 第十章 沈烟容想了想干脆就一并带去林清朔的屋里一块吃,林清朔醒的比她们都早,神清气爽的休息了一晚上,这会已经能下床了,正在整理堆积如山的公文。 她一推门进去,脸就拉了下来,「你是不要命了?病没有全好之前,不许你动这些,你若是要看我再给你读。」 安安缩了缩脖子,总觉得娘亲和之前不太一样了,以前她也凶爹爹,但不是这样的口吻,爹爹好可怜哦。 可林清朔却一点都没有可怜的样子,相反还非常的快活,有生之年能被人如此关切,尤其还是他的意中人,真是求都求不来的。 于是一家三口就入座吃早饭,期间沈烟容正确示范了怎么喂安安吃饭,林清朔就在一旁仔细的记,才发现以前喂的就没有什么对的地方…… 安安能不嫌弃他,绝对是给他这个爹面子……首辅大人痛下决心,一定要洗心革面好好当爹。 刚好把一桌子的早点都吃完,外头阿和就进来通报,「大人,巧月娘子来了。」 林清朔颔首,「以后府上的事,都由烟容做主,烟容便等同于我。」 阿和嘿嘿的笑了两声,特别识趣的对着沈烟容道:「沈姑娘,巧月娘子来了,是否唤她进来。」 沈烟容睨了林清朔一眼,有他这么当家的吗,她成了什么人了,可心中却是止不住的甜蜜,「别听你们大人胡说,你先让巧月进来吧。」 沈烟容知道她的身份暴露之后,一定会有很多的麻烦,巧月一定是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情了。 谁知巧月进来先是看到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愣了一下,才想起来道:「容姐姐,今日店门又被堵上了。」 沈烟容眉头一皱,林清朔就先眸色一沉,「谁这么大的胆子,还敢去惹事。」 「不是不是,是之前来退银子的夫人们,全来付银子要延长时间的,而且门外排了老长的队伍,全是来买东西办套餐的,店里能买的都被搬空了,连卡都办到明年了!」 沈烟容:? 回京报信的人,快一步的到了太子府,赵驿凯正在后院浇花,他最擅长的就是等待,之前二十多年所受的所有耻辱他都能忍耐,又何况如今他已经是太子。 手中正在浇的是一盆君子兰,如今已是初春也快到惊蛰天,君子兰抽了枝嫩绿的很是好看,叶条中间还开了橙红的花,他的心情也像这兰花的长势一般怡然自得。 这花还是三年前他准备送给林清朔的,他的那位好舅舅,没想到林清朔如此的不给面子直接的拒绝了,当时他就下定决心养着这盆花,日日浇灌它以此自省。 此刻也是它回报的时候了,三年前的林清朔一定想不到他会有今日吧,只要念及此,他的心中就有畅快之意。 算着日子余虎臣也应该动手了,不日林清朔遇伏的消息也该入京了,不知道他的好父皇听到这个消息会有何感想呢,会不会像上回一般气血冲穴一病不醒呢? 上次是他听信了杨可琳的话,操之过急了些,如今朝中除去根基深固的权贵,以及几个风吹两边倒的老狐狸,新贵几乎都归顺他的羽翼,只要林清朔再一出事,这整个大赵,就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即便他的好父皇长命百岁,也只能久居深宫,和淑妃,不,是贵妃,做一对长命鸳鸯,而他们的好儿子,也将永无出头之日。 「爷!」身穿墨色劲装的苟诡跪在了赵驿凯的身前,低垂着脑袋一声不吭。 赵驿凯勾了一个笑,苟诡是他身边最得力的一条狗,听话又能干,最重要的是他们是一样的人,「起来说话,孤早就说过,你我与其他人不同,你见了孤不必行此如此。」 苟诡脸上露出了一点明亮,但接触到赵驿凯的目光又是一滞,「爷,我们留在陕西的人传来消息,林清朔已与三日前离开陕西,余虎臣在沿路伏击,至今还未回陕西,两人皆下落不明。」 赵驿凯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目光一凝,「你说什么?余虎臣失踪了?」沉默了一会,赵驿凯的眉头紧锁,目光微寒,手上的壶子往地上一砸。 崩裂出了无数的水花,「余虎臣那个蠢货!一定是出事了,去,将陕西回京的整条官道封锁,只要路上见到林清朔的队伍,直接伏击,不留一丝活口!」 苟诡愣了一下,嘴角的笑咧到了深处,利落的俯下身阴狠的道了一个是字,太子这是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弄死林清朔之后直接控制住京城了! 他只觉得前路光明顺畅,他所跟的不亏是整个大赵最有远见的明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不再被俗事所束缚,这天下几年前就该是他的了,只有他的主人才有资格站在皇权的顶峰。 可就在苟诡准备下去的时候,又有人慌乱的冲了进来,「太子爷,不好了,侧妃娘娘被人打成重伤丢在了府门外。」 赵驿凯的脸瞬间就阴沉了下来,双眼微眯露出了危险的气息,「被人打成重伤?如今人在何处?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就算他只喜欢杨可琳的身体,就算他只想透过杨可琳去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也不允许他的人被人重伤,那打的可不是杨可琳,打的是他赵驿凯的脸面。 「来人……来人说他是首辅大人的手下,说是侧妃娘娘冲撞了他,还说若是太子不会管教,他不介意替您动手。」 赵驿凯猛地闭上眼,掩盖了眼中的波澜,他回来了,他竟然已经回京了!还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这哪里是在管教杨可琳,分明是在警告他! 长袖下的手掌青筋尽显,他到今时今日才不得不承认,他努力了三年所要粉饰的尊严,如今正被人踩在脚下,他还是以前那个处在深渊不被重视的皇子。 但不同的是,他的手中已经有了权势,平静下浑身的怒火,等再睁开眼,目光里一片寂静,「去查,那个蠢女人哪里得罪了林清朔,明日登门赔礼道歉!」 「据说是侧妃娘娘得罪了首辅夫人……」 林清朔的目光一顿,「首辅夫人?我何时又多了个便宜舅母,我怎么不知道。」 「是失踪已久的邵阳郡主沈烟容。」 「她竟回来了?」 沈烟容此刻正在抱着账簿做着发财的美梦,天啦噜,要是早知道暴露身份能白赚这么多钱,她分分钟掉马好嘛! 别说是之前来等着退款的夫人们排着队,只为见她一面,想要刷刷好感度,就是以前没听过的夫人小姐们,此刻都已经递上了拜帖,只为了求一个明年的预约。 呵呵,沈烟容大手一挥,此时不开分店更待何时! 沈烟容正在美滋滋的策划开新店,之前她是担心店里会出事,如今怕是她想出事都会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给保护起来,她就干脆的在林府住下了。 不说别的两人才刚确认恋爱关系,她又不是个矫情的人,里面还是自己喜欢的人,自然也是愿意每日都见面的,最重要的也是因为林清朔的病还未痊愈。 趁着白天沈烟容找了大夫,把林清朔肩膀上的布条给拆了,才发现他因为赶路没有换药,伤口已经溃烂了,也就难怪会引起发烧。 第十一章 沈烟容是既心疼又生气,肩膀伤口这么深,还敢骗她说是小伤,还敢这么用力的抱着她,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可往往都是气还没生十分钟,就被他的目光给打败了,再加上安安这个马屁精在中间搅浑水,哪里还能生的起气来。 正好中午出了日头,春光明媚,沈烟容就给林清朔脱了外衫换伤药,刚包好布条外头阿和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 刚进了屋,就看到林清朔衣衫不整的样子,阿和赶紧刹住脚,捂着眼睛又掉头往外跑,「小的什么都没瞧见!」 沈烟容:…… 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突然就有种白日宣/淫的错觉?尤其是旁边这个人还一直不停的往她身上靠,虽然她的名声也已经很臭,但也不代表她真的不要面子了啊! 「你怎么总是没个正行,快松开我,一会又该被安安瞧见了。」 「瞧见了又如何,我是她爹,你是她娘,我们这般,安安更该高兴才对。」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林首辅还点了嘴炮王者的技能? 两人正在你侬我侬之际,外头就传来了男子威严的声音,「让那臭小子赶紧给我滚出来。」 沈烟容总觉得这个声音听着好像有点耳熟啊,然后林清朔就戳了戳她的胳膊,「容容,他的臭小子好像说的是我?」 沈烟容突然想到这个声音为什么会耳熟了!抛下林清朔就朝着门外冲了出去,果然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高大威武的中年男人,身材精壮面容威厉,还未说话便以不威自怒。 远远的就停下了脚步,眨了眨眼努力的不让自己的泪水滑落下来,原先她是不敢让自己享受沈家父母的亲情,后来原主穿回了现代,她又频频梦见那个温柔的母亲,才渐渐的放下了心防。 她已经来到了这里,代替的成为了沈烟容,就必须要承担起她作为儿女的责任,沈晖元爱他的妻子更爱两人唯一的女儿。 她能够做的便是让他安心,之前不敢相认也是因为当初朝中无人能制衡赵驿凯,她若是出现只会让沈晖元陷入更多的危险之中,她不知道剧情还会不会继续。 只要一想到温柔的母亲,还是按照剧情重病身亡之后,她就越发的害怕沈晖元也会根据剧情,最后战死沙场,所以才躲在暗处偷偷的打探忠武王府的消息。 这是三年来,他们父女的第一次相见。 方才还怒发冲冠一脸怒色的的沈晖元,在看到沈烟容的那一刻,整个人就柔和了下来,眼眶也有泪光闪现,他在战场上是一夫当关的杀神,可实际上却保护不了妻儿的平安。 沈家被抄家之后,沈晖元在狱中也日日在痛苦的反省,女儿明明已经说过要小心赵驿凯,可他还是夜郎自大未将这等小小皇子放在眼中,这才酿成了惨痛的下场。 等到平反后,他才知道妻子的尸身被林清朔领走,而女儿则是下落不明,在妻子的牌位前这个勇武不屈的男人,无助的痛哭。 这三年来他也没有一刻放弃寻找自己的女儿,直到昨日,京中都在盛传,离奇失踪了三年邵阳郡主沈烟容出现了!一出现就鞭打了太子侧妃。 据说还怀孕生了孩子,据说自己开了家店,据说刚回京的三公主和她姐妹相称,据说陈府陈老夫人替她撑腰给她出头。 如果以上还不够劲爆的话,据说清心寡欲从不近女色的首辅大人林清朔,自称沈烟容是他妻子! 那些退了钱的人家,各个缩在家里瑟瑟发抖,想起以前邵阳郡主的恶名再想想被鞭打的太子侧妃,她们自问身份比她高,但是不顶用啊,人家蛮横不讲理,如今还多了这么多靠山。 这才排着队,拿着交钱的号码牌,就怕什么时候沈烟容想起就找上门来。 同样听到消息的沈晖元哪里还能坐得住,直接就杀到了店里,看到了巧月才知道沈烟容在林府,根本不听巧月的解释,直接就带人杀来了林家。 此刻见到女儿,总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还不等他们父女好好温情叙旧,林清朔就撑着病体走出了房门。 沈晖元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就听到林清朔真挚淡定的看着他喊了一声,「岳父大人。」 沈晖元:? 沈晖元铁青着脸,看着眼前的林清朔,脸上神色变化万千,这些年他早就想通了,原先赵文帝赐下的这门亲事本就有失妥当。 沈烟容是他的掌上明珠,即便是没有意外怀孕,也该找个能保护她的人,不必身处高官有多少的富甲一方,只要是真心爱护她的人便好,而可恨赵驿凯这丧尽天良的东西,下了药出了这等事情。 他就一直在想,若是等找到女儿,她要是愿意就给她寻一个上门女婿入赘忠武王府,他有钱有权不必女婿如何厉害,只要真心待他女儿和外孙便可。 尤其是林清朔在外三年,突然回京成了本朝最年轻的首辅之后,沈晖元就直接把他从女婿的列表里给划掉了,这种人是绝对不适合他们家烟容的,到时候仗着功高权重欺负烟容怎么办? 甚至是沈晖元这三年来无心正事,不是暗地里给赵驿凯使绊,就是没事的相看别人家的郎君,人品学识才貌都挑选了不少的人选,万事俱备只欠女儿回家,便把亲事给退了。 可没想到他等啊等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女儿回来了!但是和女儿回来的消息一同传来的是,首辅大人说那是他妻子……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这个亲爹是最后知道这件事的?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女儿人一直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生活了三年!所以沈晖元气冲冲的直奔碧水养生馆。 然后就看到排着队要往里挤的各路夫人们,在他靠刷脸插队进店之后才知道,他女儿已经带着外孙女去了林府。 没错,就是那个已经被他从准女婿名单上划掉的林家…… 沈晖元的脑子里已经脑补出了一出接一出的戏码,以沈烟容的性格,是肯定不会喜欢林清朔的,那就是林清朔逼她就范的,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阴谋在。 所以他想都没想,备齐了人马就直奔林府,接着他就看到了衣衫不整的林清朔,以及毫发无损的女儿,以及那一声岳父大人,他现在脑子有点乱…… 「你不要乱喊,你我两家的婚约早在三年前就无疾而终了,我女儿清清白白并未许配人家,我又何来你这样的女婿。」说完黑着脸带着沈烟容就到了花厅单独说话,眼里根本就没林清朔这人。 此刻屋内沈晖元坐在上首,沈烟容送上的茶碗他已经端着有整整一刻钟了,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沈烟容的心里已经明白,沈晖元便是她的父亲,可因为从小没有父母的照顾,她根本就不会和长辈相处,方氏在的时候身体就不好,大多都是沈烟容侍疾为主,真的相处也在少数。 这会单独的面对沈晖元,心中还是有些愧疚和不知所措,思索良久才上前,「父亲,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这么多年,只是女儿也有不得不隐瞒身份的苦衷。」 第十二章 沈晖元猛地一锤桌子,沈烟容心不免跟着一跳,沈晖元才发现自己把女儿给吓着了,赶紧轻声细语放缓了语调,「都是爹不好,爹不是在生你的气,爹是在气自己没能保护好你们母女。」 一说起方氏两人的眼眶都有些红,沈烟容也想起来,方氏的尸首被林清朔给领走早就安葬了,这么说起来她从很早的时候就欠下了他的情。 「不是的,这与父亲无关,都是赵驿凯,他野心之大心肠之歹毒即便是换了别人,也会着了他的道,父亲若是自责才是又中了他的诡计,更该伺机而动不能让他真的登上帝位。」 沈晖元有些陌生的看着眼前的女儿,沈烟容从小就被夫妻两捧在手心长大,比一般的女子眼界要广,可到底是女儿家即便有想法也从未如此明确的表达出来。 可见这三年,让沈烟容从一个懵懂的少女,成长为了如今的模样,心中有骄傲可更多的是心疼。 他不需要沈烟容如此的聪慧,宁愿她保留着孩童时的性情,其他政风挡雨的时,该是他这个父亲来做的,也由此可见他是多么的不称职。 「我的烟容长大了,若是你母亲知道,定然以你为荣。」 沈烟容等到此刻才敢正视沈晖元的脸,不管外界如何看待他这位异姓王,在沈烟容的面前,他都不过是个父亲罢了。 但两人到底三年未见,沈烟容又没有办法真的消除心中的芥蒂成为沈烟容,父女之间的温情也止于言语。 沈烟容把抄家之后她是如何离开,以及后来又是怎么逃出杨家的过程,简单的和沈晖元说了,可即便是隐去了其中的惊险,沈晖元还是愤怒到了极致。 「枉我一直把他当做兄弟,他却日日算计我的妻儿,还有赵驿凯,这仇我沈晖元若是不报,枉为人父!」 沈烟容赶紧安抚了沈晖元,如今的赵驿凯和原来的他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他们只能小心谋划。 「那这林清朔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们的婚事我不同意,是不是他逼迫你在此的?你不必怕,爹便是怕拼上这一条命也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沈烟容的心中甜蜜万分,她是何其有幸,能够成为沈烟容,有了真心相待的爱人,还能有愿意呵护她的父亲。 笑眼盈盈双颊微红,「不是的父亲,他为了我受了伤,而且我们是真心相爱,他并没有逼迫我。」 沈晖元有点没反应过来,真心相爱?又仔细的想了想,他的女儿样样都好,自然得世上最好的男儿相待,这林清朔也就算勉强能配得上他的儿,至少长相和能力都能过得去。 不过林清朔知道她有孩子的事吗?这么想着就有点心虚了,刚刚他还吼了人家呢,压低了声音,「那他知道你已经有孩子了吗?他在意你这些年失踪吗?」 他是知道的,尤其是这些氏族大家最是在意名节,他是草根出生,凭着本事上阵杀敌混到了如今的地位,生平最是与这些百年世家不对付。 沈烟容哭笑不得,她算是知道原主的性格都随了谁了,直来直往我自逍遥,原来都是学了沈晖元的性子。 正准备要解释一下,她和林清朔的感情线,门就从外头打开了,安安搂着林清朔的脖子眼睛红通通的看着她,此刻一见她就伸出双臂一副马上就哭出来的样子。 「娘亲,要抱抱。」奶声奶气的声音,再加上无辜的小脸,看得沈烟容一脸的心疼,哪里还能管得了别的,脚下不停的就朝着他们父女走过去,直接就伸手将安安从林清朔怀里接了过来。 「我的安安这是怎么了?」 「方才和小玉在玩球,不小心扬了尘落进了眼里,就开始哭着要找你了。」沈烟容赶紧抱着她一阵的哄,安安什么都好,就是眼睛很敏感,一点沙尘都会眼睛通红。 所以沈烟容平常玩的东西都是洗了再洗,这是到了新环境,又和小玉玩的起劲才蒙了眼,「不哭不哭,让娘亲吹吹,马上痛痛就飞走了。」 沈晖元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三人的互动,看到安安的那一刻首先是惊喜,这样可爱的宝贝是他的外孙女,哪里能不喜的,等再看到她落了灰也跟着一阵的心疼。 最后看到他们三人其乐融融的,就觉得心里酸的不行,感情他成了局外人了,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就这么白被拱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好在林清朔看着很疼爱她外孙女的样子,应该是不在意沈烟容之前的过往,他若是真能做到这样,这门亲事他也酸能认下了。 安安被哄了一会,马上就好了,趴在沈烟容的背上一双大眼睛四处的看,先是朝着自家爹爹嘿嘿的笑,林清朔也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两人背着沈烟容达成了某种共识。 然后再一转头,安安就看到了站在前头的沈晖元,「娘亲,这个伯伯是谁呀?」 安安长这么大还是头回接触到这个年纪的长辈,沈烟容这才想起来,自家老爹又被忽略了,赶紧抱着安安快步到了沈晖元的身边。 「安安,这是娘亲的爹爹,也就是你的外祖父,安安可以喊阿公。」这是沈烟容现代老家的叫法,私心的也想让安安这么喊沈晖元拉进距离。 一听说是娘亲的爹,安安眼睛都亮了,「阿公!太好了,安安有爹爹,现在娘亲也有爹爹了。」 边说着边快速的往地上蹭,然后用肉乎乎的小手抱住了沈晖元的小腿,仰着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沈晖元只觉得心头被她的眼神给一击即中。 仿佛看到了沈烟容小时候的样子,那个时候她还只会在他的怀里撒娇呢,一把将安安给抱了起来,直接给骑到了自己的肩头,「真是可爱的乖孩子,可是取了名字?」 安安还是头一次坐的这么高,兴奋的一直在扭来扭去,咯咯咯的笑个不停,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个外公。 「岳父大人,这是我和容容的女儿,大名叫林奕阳,小名叫安安。」 沈烟容:?安安什么时候改的姓,为什么没有人通知过她? 不对,沈烟容突然明白过来了,什么灰尘入了眼,明明就是林清朔怕沈晖元不接纳他,用安安来博好感呢!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手就被一双微凉的大掌给包裹住,抬眼就能看到他眼底深深的笑意,这个人真的是太狡猾了! 果不其然沈晖元被整懵了,「你和烟容的女儿?林奕阳?烟容这是怎么回事?」 沈烟容裙摆下用力的踩了林清朔一脚,脸上皮笑肉不笑的呵呵了两声,又不能不给他面子,只能老实的道:「爹,他说的没错,他便是安安的亲生父亲。」 林清朔面不改色,笑及眼底,冲着沈晖元恭敬的又喊了一声,「岳父大人。」 收到惊吓的沈晖元:…… 那所有这对小夫妻,当初闹着退亲是耍着他好玩呢?!亏得他处心积虑的为她们谋划了这么久!感情只有他一个傻子呢! 沈晖元知道当初被他戳了无数刀子,睡了他宝贝闺女的是人是林清朔之后,心情非常的复杂,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们两本来就有婚约,如今两人又有了感情。 第十三章 唯一不好的就是,林清朔升官升的也太快了,长相也不安全,以后烟容和安安真的受了委屈,他就算想拿王爷的身份去压,怕是也无济于事。 原本沈晖元是来接女儿外孙女回家的,这会却被留下一块吃午饭。这会他的眼尾正好扫到林清朔披着外袍,起身给沈烟容夹菜的样子。 而沈烟容目露怒色,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让他赶紧坐好不要瞎添乱,等到给安安喂完碗里的小碗饭,又不动声色的把林清朔刚刚夹得菜偷偷吃完了,期间两人的眼神互动也没能逃过沈晖元的眼。 看着林清朔那满眼都是快溢出来的宠溺的神色,沈晖元又觉得是他想太多了,这是他们自己求来的姻缘,总会好好珍惜的。 就算是林清朔最后真的负了烟容,他就算是拼了性命一会护她们母女周全。 吃完饭后,沈晖元一副鸡蛋里挑骨头似的模样,把林清朔从头到脚的给挑剔了一遍,沈晖元是武将出身,更是草根一步登天,说话还是很直白,听得沈烟容耳朵都红了,频频看向林清朔。 林清朔的烧已经退了,只是沈烟容还拘着他不让他下床而已,这会身姿笔挺的站在堂上,一张清冷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但周身自然的有一股脱尘之期,远看着就像是一副静谧的画。 可他自己并没有沈烟容想象中觉得的难堪,反而还一直和煦的点着头,耳提面授脸上没有半分不悦,他自小便是天之骄子从未有人如此说过他。 即便是父亲,在他的生命中所扮演的角色也不过是个长者,甚至等到母亲的事后,便形同陌路从未体验过被人提点的感觉,他也不觉得沈晖元有哪一句是错的。 若是将来有一日,谁要娶他的安安,他只会比今日过之而无不及。 沈烟容知道沈晖元这是心里有气,为了避免以后再有更多的误会还不如一次性说清楚,但又想提林清朔解围,她是不能开口的,她只会越帮越忙,让沈晖元更不高兴。 突得怀里的安安就扭了起来,沈烟容抿唇笑了笑,把她放到了地上。 「阿公,你为什么要这么说爹爹呀,爹爹对安安和娘亲很好的,再也不理阿公了。」听到自家爹爹被人说的一无是处,扁着嘴就踢嗒踢嗒的跑到了林清朔的身后躲了起来。 沈晖元一听面子马上就挂不住了,又不好意思自己打脸把刚刚说的话都吞回去,只能碍着面子的说了句:「前面那些都不重要,只要你对烟容和安安好,我便放心了。」 说完就急着跑去哄外孙女了,小孩子们都是金鱼脑,刚刚还在生气的,说再也不理外公了,没一会沈晖元又把安安给哄好了。 屋内林清朔看着沈晖元站起身,手掌就准确的握住了沈烟容,两人十指相扣,沈烟容被突然握住脸猛地一红,要是被沈晖元看到肯定又要被说了。 不知为何,明明孩子都生了,却莫名的就多出了几分背着大人,偷偷早恋的错觉。 「多谢容容,不过没事,岳父大人教导的每一句我都记在心中。」 「别乱喊,我们两现在才刚确定关系,能不能成你岳父还是两说呢。」沈烟容心里美滋滋的,却还傲娇的顶了一句,她就爱看林清朔拿她没办法又宠着她的样子。 果然林清朔清冷的脸上升起一丝的无奈,眉心一皱朝着她的鼻尖一点,出口的语气却满是宠溺,「你啊你。」 林清朔是拿她没办法,可等沈晖元要走的时候,没办法的就成了沈烟容,「你们两的亲事我是同意了,但你们毕竟还未成亲,或许你们觉得没什么,可对安安来说却是不负责的,所以,何时成亲?」 沈晖元说这话的时候,沈烟容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林清朔,整个人都亮堂了起来。 其实沈晖元说的也没错,她可以不在意未婚先孕,可以和众人撕破脸,但安安必须要有个名分。 但现在就要嫁人了吗?临到此刻她又有些怯却了。 就在这时林清朔恭敬的朝着沈晖元行了个礼,「岳父大人若是怕安安没有名分,明日我便可将安安上族谱,至于我与容容的婚事,大可等她愿意的时候,不管多久我都能等。」 沈烟容侧脸去看他,觉得眼前的男人真是帅气逼人,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若是不嫁给他还能嫁给谁呢? 「之前烟容从众人眼前消失了三年,外头的流言蜚语定然不会少,如今我沈晖元要嫁女儿,自然不可默默无闻,顺便就趁此机会将原先的事情一并给解决了。」 其实虚名对沈烟容来说并不是很看重,但一想着她是要嫁给林清朔,这也关乎这林清朔的名声,也就赞同了沈晖元的意思。 「岳父大人不必担心,明日我便进宫面圣,三年前的那道圣旨依然作数。我要娶烟容,自然是凤冠霞帔昭告天下的。」 沈晖元满意了,终于对着林清朔露了第一个笑,「还是你做事比烟容沉稳。」 沈烟容的脸也红透了,她这个待嫁的新娘就站在旁边,你们两个讨论真的不用经过她的同意吗,她什么时候说要嫁了! 不过沈烟容也明白沈晖元的苦心,他是怕自己未婚先孕会被林清朔轻视,毕竟他们在古代,娉者为妻奔者为妾,他是怕自己吃亏了,才假意的要敲打林清朔。 就成亲的事,两人又聊了一会,沈烟容全程没得参与,只能默默的蹲在角落带孩子。 等到后来林清朔才想起,「三年前,岳母大人病故,尸身无人认领,我便差人将岳母的尸身领了回来,就葬在城外的西山,与我母亲的陵墓比邻而居。」 沈晖元的目光一顿,他也想起来了,当初他刚洗脱罪名出狱,第一件事就是找沈烟容,而第二件事就是找方氏的尸身。 他原先以为是方家派人替她安葬了,可后来才知道方家自抄家起闭门谢客,为了和他们家撇清关系,根本就不敢把方氏的尸身要回去。 气得他险些上门去讨说法,后来知道是林清朔把尸身给要走了,但因为林清朔三年未曾返京,他根本没有机会查问这件事,他就在家中立了牌位日日擦拭对着牌位说话。 此刻听林清朔说起,才觉得时间如白驹过境,三年弹指间竟恍如隔世。 其实他若是早把这件事说了,沈晖元还会对林清朔的印象加分,可他偏偏什么都没说,反倒是让沈晖元心中对他更有了好感。 「等明日带他和安安,去见见你娘吧。」说完沈晖元的声音都有了些哽咽,沈烟容的眼眶也有些微涩。 这些年沈烟容也与沈晖元一样,没有办法去墓前祭拜,就立了牌位每逢过年过节就会给方氏上一炷香,每回都会带着安安教她喊外祖母,此刻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我原是想让你与安安回家去住,你们到底是还未成亲,此刻便住在此会被人笑话,但清朔的病还未痊愈,你便带着安安再照顾几日,等好了我再接你们回家。」 沈烟容用力的点了点头,三人将沈晖元送至大门口,沈晖元才挥了挥手让他们回去,望着沈晖元微微佝起的背,沈烟容心中有难以言喻的苦涩。 原书中方氏的病她无能为力改变剧情,但沈晖元的悲剧,她一定要改变! 第十四章 第二日三人都换了素白的衣裙,外头沈晖元已经等在马车边了。 路上安安显得特别的安静,沈烟容没有特别的提及外婆的事,可安安就好像是知道一般,乖巧的坐在林清朔的身边,等下了马车沿路她也没有乱喊乱叫一直由林清朔抱着,沈烟容想要接过来也不肯。 等到了方氏的坟前,沈烟容原本以为沈晖元会失态,却没想到他特别的镇定,只是眼眶微红。 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曾经是家中顶梁柱的男人,此刻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们三人轮流上前跪拜上香,眼中的深情丝毫不改。 安安学着沈烟容的样子,小小的人跪在墓碑前认认真真的磕了一个头,「外祖母,我是安安,对不起这么晚才来看外祖母,不是安安不喜欢外祖母哦。」 小孩子的声音天真无邪又软软的,挺着背有馍有样的跪着,让原本寂寥的场面显得温暖了起来。 轮到沈烟容,她刚跪下眼眼前就浮现出了方氏的样子,方氏到了生病的后期人已经消瘦的没了原本的芳容,却仍然温柔。 在心中默默的与方氏轻声述说,「这是林清朔是女儿想要共度余生之人,这是安安,是我和他的孩子,母亲当年所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我会照顾好父亲,不会让悲剧重演,您安心吧。」 当沈烟容磕头的一瞬间,点着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了起来,不知为何沈烟容总觉得,这是方氏听到了。 回首林清朔就站在她的身后,目光坚定温柔的看着她,有他在,前路再危险她也会披荆斩棘一路向前。 之后沈烟容带着安安陪着林清朔到了他母亲的墓前,沈晖元留在了方氏墓前没有跟来,三人轮流跪拜,这一回不同的是,林清朔握着她的手掌,中间还包着安安的小手。 他们的身后太阳在冉冉升起。 安安非常适应现在府上的生活,沈烟容给她做了专门和小玉玩的逗猫区,还扎了秋千,做了一个简易的滑滑梯,每天都由阿和为首的下人团,捧着她到处的疯玩,和小玉俨然成了林府的双霸。 而在林清朔的不懈努力下病还没有痊愈,沈烟容也不拆穿他,为了就近照顾就把店里的事情都搬到了林府,她最近正在为选新店的住址而烦恼。 烦恼的不是没钱没地方,相反的是太多选择了,自从那日她的身份暴露之后,但凡京中有些脸面的人家,都已经知道曾经嚣张一世的邵阳郡主回来了! 得罪过她的人各个夹着尾巴做人,想要讨好她的人排着队的来上赶着送钱,这边沈晖元把家中给她当嫁妆的地契房契任她挑选,那边方家更是送来了不少的礼物。 三年前方家为了撇清和沈家的关系,将事情做绝,却没想到沈晖元还有官复原职的一天,在沈晖元出狱的当日,方老太爷也就是方氏的父亲,亲自在刑部大牢门外迎他。 就被沈晖元视若无睹的给忽略了,方家这些年也是流年不利,方老爷子是礼部尚书可惜长子方弘文是个草包,当年将女儿嫁给一个尚未在京中站住脚跟的忠武王,也是为了联姻。 所以在沈晖元出事的时候才会特别果断的做出了取舍,这会看到沈晖元沉冤得雪,马上又上赶着去拉关系,可不就得了白眼,这些年一直想要修补两家的关系,苦寻无门。 这不沈烟容一回来,就心肝宝贝的赶着来送礼了,沈烟容原是想要全丢出去,她一点都不稀罕他们的东西,一想到她这所谓的外祖,为了撇清关系连自己女儿的尸首都可以枉顾,她就觉得恶心。 后来还是林清朔劝了她,「这些东西本就是你该得的,不拿到时候便宜的可是你舅父一家,再说他日你嫁与我,他们不也得添妆吗?」 沈烟容在他手臂上锤了两下,起初她是看不出来,等到两人日日相处了才知道林清朔这人,表面看着是圣人文士的神仙样,实际上却是个占有欲极强的闷骚性子。 「又瞎说,她们若是敢来添妆,我就敢收了东西把人给轰出去。」 整个方家,她唯一有好感的就是母亲方氏的嫡亲妹妹,她的姨母方淑琴,她是唯一一个在沈家出事后,还求到太后跟前去的人,只可惜一直没能得见。 「容容若是觉得为难,我这倒是有一间铺子,用作你的分店尤为合适。」沈烟容下意识的就摇头了,林清朔还未进宫,一直赖在家里养病,也就还没去求赐婚的圣旨,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是情侣! 「你先说来听听,若是合适我便出钱买来。」她觉得在成亲之前两人的财产还是应该要分开处理,要是真的有哪一天两人掰了,也不至于她带着安安无家可归不是。 林清朔长臂一揽,就将沈烟容给搂进了怀中,他肩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几日就该去上朝了。 他那日回京,就把余虎臣直接捆了送去了刑部,陈远兴已经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直接冲进府来把他绑着去文渊阁,偏偏他还暖玉在怀,双耳不闻窗外事。 「容容,你我之前还谈钱这一字?之前你说谈恋爱便是宠着你,不过是一间铺子你也要与我生分吗?」 「这不一样,谈恋爱归谈恋爱,我们得经济独立,你到底说不说,不说我就去找安安了。」沈烟容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抓了一把他的腰间,摸到了一点肉乎乎的感觉心情满意极了。 林清朔看着很清瘦,实际上他常年在会练拳脚,身上的肌肉不比那些小鲜肉差,甚至胸膛结实宽阔,让她很有安全感,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的赘肉,让她很是嫉妒。 最近她天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没想到真的养出了一点小肉肉出来,她就很开心,总爱掐着这。 林清朔感觉到一丝痒意,眼神也黯了几分,双臂微微收拢,「那若是这铺子不用钱,只是我的礼物为了讨你的欢心,你要还是不要?」 在她的耳边说出了一个地名,沈烟容的双眼跟着一亮,在他怀中坐直了身体,双手抵着他的胸膛,「你什么时候弄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如何?容容可是满意?若是满意,可有什么奖赏与我?」 林清朔所说的铺子,是钱掌柜那没收来的,钱掌柜那日就被林清朔直接给关进了大牢之中,她的店自然就被查封了,她的店是为了模仿沈烟容的碧水养生馆,自然改造起来也会简单的多。 查抄来的,不用花钱等于白送的,她不要就是傻子了,转头在林清朔的额头弹了一下,「你还想要什么奖赏?本郡主日日照顾你,给你做饭还不够?」 林清朔的笑声从胸膛及候间,压抑的笑里带着低哑的性感,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拉,唇就含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这样才够。」 屋外春光明媚,屋内春香四溢。 还有两日便是惊蛰,空气里弥漫着水汽,躁动着让人不安的情绪,太子府整个都笼罩在低气压中,尤其是杨可琳居住的院子里。 杨可琳自从那日回来后,就睁着眼一刻没有合上,她被钱掌柜那个贱人打伤了,起初她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等到大夫来了之后却告诉了她一个无法接受的消息。 第十五章 她已经有了二个月的身孕,可因为剧烈的打斗,孩子没有保住落了红,从大夫走后耳边全是丫鬟们压抑的哭泣声,杨可琳除了麻木的笑,什么也不会了。 她的衣服已经换了,脸上身上都还带着伤,可太子一次都没来看过她,期间只有府上的管事妈妈说来给她读女训女则,教她礼义廉耻和妇道。 关于那个突然来了又不见的孩子,太子甚至连提都没有提,若是这还不足以让杨可琳绝望的话,几日后,刑部大牢内杨文波自尽的消息足以让她疯癫。 在那一刻,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恨谁。 恨沈烟容吗?沈烟容是太子的心头好,是林清朔的妻子,是邵阳郡主,她拿什么去恨她?恨太子吗?她是恨的,可父亲死了,母亲是个扶不上墙的,她还能靠谁? 屋内昏暗味道充斥着难闻的气味,屋外阳光正好,可都与她无关,眼角的一滴泪滑落,杨可琳咬着牙指甲在木床上刻下深深浅浅的痕迹,她不能死,她要活着。 赵驿凯这几日也如困兽一般,他倒不在意余虎臣被擒,那样盲目自大的猪头被抓也是活该。 他也自然的料想过余虎臣失败的后果,所以就算是他被抓也无所畏惧,早就在牢中安插了人手,只要等余虎臣一入刑部,就保管让他说不出话来。 真正让他烦恼的是,林清朔竟然真的回来了,他一定是对自己的计划有所察觉,今后再想要行事就会难上加难,他如今又被困在一方小小的院子里,长此以往民心便会慢慢失去。 还有一件更让他在意的事,沈烟容出现了。 那个明明应该求他怜惜,眼里只能看到他的女人,如今竟然真的要嫁给林清朔,她之前肚子的孩子也是林清朔的。 这个认知让他愤怒,沈烟容当初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是何时与林清朔暗度陈仓的?他能接受沈烟容已经死了,却不能接受这个一直喜欢他的蠢女人,喜欢别人! 甚至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在骗他,他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就算是自己不喜欢沈烟容,也不能让她喜欢上别人! 但更为可笑的是,他听到杨可琳上门去闹事,被沈烟容整治之后,他非但不生气,反而还觉得很是爽快。 所以他在听到苟诡说杨文波救不救的时候,直接下令除掉,他对于杨可琳孩子没了的事也一点都不在意,杨可琳就算是保住了孩子,他也不会让她生下来的,他的孩子只有太子妃才有资格生。 而沈烟容,他承认他对她有了兴趣,那么她就该乖乖的等着他,他会让她心甘情愿的回到他的身边的。 至于林清朔,早晚会让他永远的消失。 林清朔休息了整整五日,才终于踏出了林府的大门,第一件事不是急着处理余虎臣,而是今年的科举要开始了。 他作为主考官,若是再不出现,只怕陈远兴要带着六部尚书在他门前写血书集体罢官回乡去了,沈烟容也趁着这个机会,料理店中的事宜。 一场雨伴随着惊蛰的雷声,轰轰烈烈的落了下来,雨幕下,是全然不同的人生在等着所有人。 「沈姑娘,是三公主发来的帖子,请您一同去参加花朝节踏青。」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万紫千红披锦绣,尚劳点缀贺花神。」 大赵的花朝节是为了庆贺百花的生日祭奠花神的日子,历来都是大赵所有女眷最为重视的一个节日,这一日不必拘束身份和性别,闺秀们可以抛头露面相约踏青游春。 在二月十二惊蛰已过,春色渐浓处处可见百花争奇斗艳,姑娘们会在头一天的夜里在树梢上挂上花神灯,再在第二日前去游览赏花,并且在树梢上贴上剪好的五色彩笺称之为赏红。 而早在大赵开国初文贤皇后就在城西郊外修建了一座百花园,每年到了花朝节,百花园就会对外开放,不论身份地位,人人都可进园赏花祈福。 春光明媚百花斗艳,不仅有女子前来踏春也会有青年才俊前来吟诗作画,姑娘们都以能被才子们作诗作画为荣,自然而然的花朝节慢慢的也成了闺中女子们表现自己的时候。 有了这样的习俗,渐渐的花朝节就成为了待嫁姑娘们一个扬名的好机会,在家苦练绝技,就为了在花朝节能暂露头角,入画入诗扬名京城,女子们各个多才多艺使劲浑身解数,民间便戏称这为百花宴。 当初的林皇后头次听闻觉得有意思,便赐下了一枚绝美的百花簪,作为百花宴拔得头筹的花魁奖励,往往能在百花宴上出了风头的女子,都能嫁个好人家。 有了林皇后的先例,每年宫中都会赐下奖励,家中无权无势的女子们,都希望能在这一天博一个好名声,以后能嫁个好人家,家中有权有势的也希望能嫁的更好。 所以总结来说可以算是个变相的展览自己的舞台,以前的原主对这样的活动嗤之以鼻,她有心上人又是万千宠爱于一身,根本不需要什么花魁。 可如今三公主给她发来了请帖,沈烟容不免有些思虑,她消失了三年,外界对她的说法不一,而且大多都是坏的传闻,沈烟容自己是虱多不怕痒,可以后安安还要嫁人还要交朋友。 她既然已经决定要恢复邵阳郡主的身份,就势必会有交际,她得重新构建起自己的朋友圈。 甚至说的远一点,为何当初沈家被抄家无人伸出援手,还不是因为沈晖元是草根出生,在京中根基不稳,又鹤立独行不善于交际,才会落得如此凄凉的下场。 她以后要嫁与林清朔为妻,自然不可能再目中无人把眼界放在一方小院中,更何况赵驿凯一日没有解决就一日不得安眠。 就算不能多几个朋友,不树立敌人缓和关系也是好的,再不行总得把往日的面子给找回来,震慑她们那也不错。 三公主送了请帖还让宫女来带口信,「郡主,我家公主说了,三年前的花魁竟然是太子爷的侧妃,想着您若是去,一准艳压群芳,就算没有兴致去瞧瞧热闹也是好的。」 沈烟容听得直乐,三公主就差明着说,让沈烟容好好打扮打扮,惊艳出场好一洗流言蜚语,这倒是和沈烟容的一些想法不谋而合了。 转头沈烟容就把帖子给了林清朔,「你的好外甥女让我去艳压群芳,我都是昨日黄花了,还和她们这些小姑娘去比美,岂不是被人笑话。」 林清朔正好在看两日后考场和考官的安排,赵驿凯的手伸的比他想的长的多,赵驿凯虽然阴狠毒辣却不得不说很有能力,张弛有道是个有大谋略的野心家。 尤其是林清朔不在京的三年时间,他又身为太子,更是方便了拉拢权臣把控命脉,好在他回来的及时,不然就算是他也回天乏术。 余虎臣暂时被他看押了起来,但他除了认下私自离开陕西失职这一罪名,其他拒不承认,更别说是设伏和太子密谋伤害林清朔的事了,林清朔干脆就将人看押了起来,等赵驿凯的下一步动作。 第十六章 今日让他不悦的是,参加科举是为了选拔人才,如今朝内青黄不接最好的办法就是选贤举能,若是想要和赵驿凯抗衡辅佐四皇子,就必须要有人可用,但赵驿凯哪里是省油的灯。 光是从考生的分布以及监考官来看,就处处存在这漏洞,好在此刻听到了沈烟容的这一声调笑,让他瞬间就轻快了几分。 「胡说,让我瞧瞧,明明还是二八芳华,偏说是昨日黄花,容容该不是嫌弃我年岁大了吧?」 沈烟容也是看林清朔眉头紧锁心事很重,才忍不住的陪他解解闷,这才想起来他今年都三十有一了,若是真的算起来他这还是老牛吃嫩草了,真是不要脸。 但听到林清朔说她才十六岁,就心情愉悦的不行,就算知道里面有掺杂水分的讨好,她还是忍不住的嘴角往上扬,「可不是嘛,所以你得把我抓牢了才行,也就我不嫌弃你年纪大了。」 林清朔放下手中的毛笔,干脆的将她抱到了大腿上,轻轻的颠了颠脚,颠得沈烟容一把抱住了他的脑袋。 然后她就发现,林清朔的脑袋埋在了一个很让人可耻的部位,脸上一片红霞就听到怀里的人闷笑的声音传了上来,「好,那容容打算何时嫁与我?让我也安安心……」 之后沈烟容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只有男人带着微凉的唇瓣不停的在她脖颈上流连,以及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块,满室旖旎。 等到两人清醒的分开,沈烟容想要问的正事都已经忘光了,林清朔倒是一脸神清气爽的出门了,她才咬牙切齿的下定决心,再不能任由他为所欲为的了。 自从两人关系确立之后,这人就越发的没有章法了,最为重要的是,她还每次都会他勾的七晕八素的,虽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放在以前那可是她想都不敢想的。 林清朔去了文渊阁,沈烟容就干脆的带着安安回了一趟店里,顺便回了三公主话,「公主美意,沈烟容一定奉陪到底。」 既然决定要去百花宴,那就没有不好好准备的道理!虽然她不想当花魁不想艳压群芳,那也不能砸了她邵阳郡主的招牌! 惊雷伴着春雨绵绵的落了下来,考场内只能听到落笔声和纸张翻动是声音,以及窗外淅沥沥的雨声。 徐士谦下笔如有神,从接到卷子起便一直埋头在写。说来也是巧,陈齐的位置就在他的侧边,陈齐其实自小就不比别人差,甚至学东西还要比同龄人快几步,只不过他展现出来的都是纨绔的那一面。 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证明给沈烟容看他并非一时起意,也是下了一阵苦功夫,每日在家熬夜苦读,他的突然改变还让整个陈家都大为震惊。 此刻他伴着雨水的滴答声,也是挥毫成章,刚好写完一小段抬头冥想,就看到了林清朔,他作为本次科考的主考官,正好从另一个考场出来,巡视到此处。 目光漠然,根本就没有和陈齐对视,就移开了眼睛,脸上挂着清冷生人勿近的气息,让陈齐心中微顿,升起了一股的挫败感,与这样的人去争,他真的有胜算吗? 笔尖的墨在纸上晕开,陈齐才回过神来,懊恼的继续往下写,不管如何他都要努力一次。 当初他不知道容娘子就是邵阳郡主,觉得即便是面容再像她也不可能是当初救了他的人,如今知道她便是失踪了三年的邵阳郡主,越看越觉得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 她是如此的耀眼,让他无法触摸,如今的自己还配不上她,只有努力的让自己够到她的高度,才能有资格追求她,想着便不再停顿的落笔。 林清朔神色冷冽的在所有考生身上扫过,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才对着监考官微微颔首,扬长而去。 原本正在专注作答的徐士谦在他离开的瞬间,坐直了腰板,微微的朝着他离去的方向侧目,片刻后继续飞速的答着题。 林清朔出了考场,也未打伞就直接的踏进了雨幕中,细微的雨点落在了肩头,他想起了还在等他回家的沈烟容和安安,心中就暖意在四处游走。 等到中午,阴云便被春风吹散了,太阳一点点的透过云层落在了屋檐,沈烟容正在屋里挑衣服。 趁着林清朔不在家,沈烟容就带着安安回了店中,这段时间她都快把店给搬空了,一些生活用品和衣服都慢慢的搬去了林府。 安安一回店里就撒欢了的跑去找阿泽和妞妞了,当初她被人故意传了流言的,说她骗人钱财安安父亲不能见人等等的时候,她的这两个小伙伴倒是义气的很,每天跑来陪安安玩。 就连沈烟容也感动的很,她的店开了三年倒也不是丝毫收获都没有,至少患难才能见真心。 给自己和安安挑好了衣服首饰,那边原来钱掌柜店铺的房契就送过来了,沈烟容看到这个眼前就浮现出林清朔百般柔情的样子,心情极好的收下了房契。 那边林清朔给她找好的掌柜也过来报道了,掌柜姓管在家排行老三人称管三叔,是个精明的中年男子,有一同样眼露精光的精明媳妇。 因为是林清朔找来的,她放心的把装修招人等等事宜都交给了他们夫妻,做起了甩手掌柜。 林清朔忙了起来,也没时间日日待在家中,沈烟容也不是时刻要粘着他的性格,白天就带着安安待在店里,等到林清朔出宫再来店里接她们母女回家,就跟接下班放学一样的准时。 日子悠闲的到了花朝节的这一日,一大早就听到鸟雀叽叽喳喳的声音,推开窗是个明媚的好天气。 林清朔正准备要去上早朝,在她门外讨要早安吻,这是有次沈烟容失言被他听去的名词,自从听到后,他就每日都缠着要早安吻晚安吻,让沈烟容后悔了许久,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 「这次去百花园不必顾忌太多,随着你的性子高兴便好,只要记得你是我的心上人,你的身后永远都有我在。」轻柔的在她的唇角浅浅一吻。 沈烟容面红耳赤的踮脚加深了这个吻,真是要命了,一大早上就是甜言蜜语,这个男人也太苏太会撩人了! 因为是去踏青,沈烟容给她和安安准备的是杏粉色的交领衫,上头绣了嫩黄色的杏花,下面配上海棠花的杏色长裙,长发扎上小辫子挂上同色系的发饰飘带,又仙又娇俏。 这会太阳不显去郊外还有些凉意,外头给她披上赤红色的斗篷,白色充盈的毛领衬着白皙的小脸如玉般细腻剔透,沈烟容忍不住的在安安额头吧唧的亲了一口,她闺女真是太可爱了! 林清朔一大早就要去上早朝,最近赵文帝的身子好了一些,也能偶尔的上早朝,可林清朔身上的事却半分都没有少去,还有越来越忙的趋势。 前几日科举会试刚刚结束,要紧赶慢赶的阅卷审卷,虽然不必他亲自审阅但他总是不放心,赵驿凯最近能老实的待在家中无所动作,是决计不可能的,沈烟容怕他事事操心迟早会病倒。 林清朔却难得的义正言辞道:「我会量力而行,只是会试结果公平与否关乎的不止是个人与家族的荣辱,选贤举能择贤而用之,更是国之命脉也。」 第十七章 沈烟容就不再劝了,只是每日在他的饮食上下功夫,虽然嘴上说着她的身份管理林府的庶务不合适,但碰上需要林清朔才能解决的事情,她也会先试着过目,力求不让他过多的操心家中的事情。 这会快到和三公主约好的时辰了,林清朔就送着她们母女到了门外,林府的马车已经停在了门口。其实之前三公主也约过她,说是她一人从皇宫出发没伴,想让她一块过去。 那边陈家大夫人也发来过帖子,陈家除了四姑娘还有一位没有说亲的五姑娘,她会带着家中三夫人以及两位姑娘一块去参加百花宴,邀请沈烟容同乘马车前往。 她相信三公主或许是真的一个人没伴,可陈夫人就是好心了,她大约是怕沈烟容消失三年突然出现会受人诟病,而且她还是未婚先孕,在整个大赵都是史无前例的。 毕竟沈家当年出了抄家的事之后,不如以前的风光了,京中这些人贯是火上添油者多,雪中送炭人少。 而且就算她与林清朔的婚事是真的,百花宴期间林清朔也没时间同行,就算欺负了她那也不好秋后算账不是,但若是与陈家同行,她们再想挑衅找事也会有所顾忌。 沈烟容很感激陈大夫人的善意,可从她答应参加百花宴开始,这一场宴会就不单单是这么简单的了,她不仅不怕人来找事,她就是要带头生事! 那就有可能会牵连到陈家,她是不愿意看到这个结果的,这么看起来还是跋扈的三公主比较适合,所以她都已经打算回三公主的信,答应与她同行了,林清朔就拍板不允许。 用他的话就是,「你与安安是我的人,哪里有坐别人家马车的道理,倒是叫阿和把咱家最气派的马车溜出来,他机灵让他陪你同去给你驾车,还要把林家的家徽放大些,我倒要看谁没长眼睛。」 沈烟容心里暖洋洋的,林清朔这是把之前她说的话都给记在心里了,宠着她不让她受一点委屈,为了这个就算是平日里动手动脚她也忍了。 然后等到出发前她看到那辆马车的时候还是惊呆了,难怪说是家里最气派的马车,这车放马车堆里就是加长版的劳斯莱斯了! 不止是马车华丽高大,前头还有两匹高头白马,就连颜色也是骚包的大红色,与他之前的青蓬顶的小马车比起来简直就是天朗之别。 沈烟容原本是震惊和懵逼,后来想到林清朔坐着这马车的样子,再看抱着安安的林清朔,就笑得不能自己,「这马车是你的?没想到我们林大人还有这样的爱好?」 林清朔对于她的嘲笑丝毫不在意,还淡定的点了点头,「这是当年我连中三元后,姐姐让陛下赐予我的,我从未用过一直搁置在马房,如今你坐着这个,就当是我一块去了。」 沈烟容笑岔气了,感情是他自己嫌丢人不肯坐,现在让她去当招摇的傻子了?不过转念一想,她本来就是去招摇过市的,显眼一点没什么不好的,就大方的接受了。 林清朔淡然的将安安抱上了马车,在她的脸颊亲了一下,安安就抱着林清朔的脖子趴在他耳边说了句什么,最后高兴的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沈烟容要侧耳过去听,安安就捂着嘴巴摇了摇头,把沈烟容往一边推,「娘亲!这是安安和爹爹的悄悄话,你不可以听的。」 沈烟容:…… 这才多久啊,她的闺女都不贴心了,都有悄悄话不能和她分享了,好伤心哦。 不过还不等她伤心太久,她就落入了一个清冽的怀抱,低沉性感的笑声在头顶响起,「安安说会记得想我,容容,你呢?」 切,才分开一天有什么好想的,晚上回来不就见到了吗,真是受不了他们父女这一天天的腻歪,真是幼稚! 可她不说林清朔就抱着她不松手,惹得周围的丫鬟下人们纷纷低头看鞋面,沈烟容轻推了推他的胸膛,才咬着下唇难以启齿的挤出了一个嗯字来。 声音明明已经很轻了,林清朔却还是听清楚了,胸膛传来微微的震笑,趁着她不注意侧脸在她的脸颊印下一吻,「你不说也没事,反正我时刻都会想着你。」 沈烟容有浅浅的酒窝,不笑的时候不太明显,笑意深了就会显露出来浅浅的格外的甜美,此刻她的身后便是冉冉升起的初阳,映着她微红脸颊上的笑格外的动人。 林清朔喉结微动,长出了口气,「真是不想离开你半步。」直看得沈烟容双颊通红飞上淡淡的红晕才罢休。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马车的声音,以及三公主清脆的声音,「邵阳姐姐,我来了,咱们出发吧?」 然后掀开帘子的三公主就看到了他们两亲密的样子,眨了眨眼余下的话戛然而止,只觉得一大早就被塞了满满的狗粮有点撑…… 沈烟容赶紧松开了被握着的手,回头去看,看到三公主的第一眼她就忍不住笑喷了,三公主今日的马车更加的夸张,不仅由四匹骏马驾驭,更是金光闪闪珠光宝气,看着就是两个字有钱! 这么一对比沈烟容突然觉得自家的马车,好像也不是那么的杀马特了!感恩林清朔当初的决定,没有和三公主坐一辆马车真是太明智了。 三公主跳下了马车,先到林清朔跟前行礼,「小舅舅。」 林清朔清冷的点了点头,三公主知道在他面前讨不了什么好,吐了吐舌头,和沈烟容打了声招呼就回到了自己的马车上。 沈烟容坐上马车抱着安安探头和林清朔挥了挥手,阿和才让车夫跟着三公主的马车后头出发。 直到他们的马车在借口消失了踪影,林清朔才抬脚上马往宫内去。 这辆马车已经是沈烟容坐过最气派的了,车内宽敞的很,就像是一间小小休息室,有小方桌小蝶端了点心煮了茶,安安正抱着一块酥饼在咬。 城内的路平整马车平稳的往前飞奔,沈烟容就揽着安安靠着靠枕闭目休息,外头还能听到吵杂的声音。 最近林清朔回来的晚,她哄完安安睡觉后,还会两人单独的待一会说说话,睡得时候就晚了,昨天夜里也是睡的晚了点,早上又起得早,原本只是打算养精蓄锐的,没想到刚靠着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直到马车摇晃着停了下来,她才被安安给闹醒了,「娘亲娘亲,我们到了!哼哼,娘亲真是懒猪猪!」 沈烟容嗔怪的捏了捏她的鼻尖,「我是懒猪,那你是什么呀,你是小懒猪吗?」 安安咯咯咯的笑着在马车里到处乱躲,外头三公主的声音响了起来,「邵阳姐姐我们到了。」 沈烟容这才收起了玩闹的心思,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挂上了一抹浅笑,给安安理了理衣裙,「安安乖,外头不比在家不能乱走只能跟着娘亲,别人与你说话要礼貌的回应,但问到我和你爹相关的事你就别理他们,也不要乱吃东西,知道了吗?」 安安知道能去玩,捣蒜似的点了点脑袋,紧紧的环住了沈烟容的脖子,「安安知道了,外面会有坏人,安安保护娘亲。」 沈烟容松下一口气,小蝶想要上前来抱安安,沈烟容就摇了摇头,今日出门她还带上了林府的一个妈妈,是林清朔原来的奶娘。 第十八章 奶娘姓周,原本对于沈烟容不是很有好感,后来见了安安又知道了其中的缘由,就对母女上了心,平日里家中庶务都是周妈妈在打理,接纳了沈烟容后就亲自的教她很多事情如何处理。 沈烟容知道她是真心实意的帮她,平日就都带在身边,弥补小蝶的稚嫩,但这会她也没让周妈妈抱安安,自己亲自抱着她出了马车。 今日三公主也是仔细的打扮了一番,火红的衣裙配上华贵精致的首饰,腰上别着她那根银晃晃的九节鞭,浑身上下就差刻上嚣张二字了,不过沈烟容很喜欢! 在马车边站定,就看到了百花林的入口,树了两根宽大的木门,上头由开国皇帝亲笔御书百花林,经过数百年风水雨打仍然是苍劲有力游云惊龙。 只在门口还未能窥看全貌就已经是百花夹道相迎,春风佛面便能闻到扑鼻的花香,葱翠的绿植加上各色的鲜花,果真是配得上百花林一名。 她们到的不算早,路边已经整齐的挺着不少的马车了,各个都是华贵万千只是不如他们两的马车显眼,依稀还能看到来往的女眷,轻声的谈笑声。 「邵阳姐姐,我们也进去吧。」 就连安安也在轻声的说着好美啊,沈烟容才从眼前情景的震撼中找到了些许的神智,点了点头,「走吧。」 刚要抬脚,身后就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声音,「哟,这不是邵阳郡主吗?」 沈烟容随着声音往后看去,是一身穿华贵衣裙的中年女子带着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打扮的明艳照人。 妇人看着已有三四十了,可身材皮肤却保养的很好,此刻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小姑娘婀娜多姿与妇人长得有七分相像。 沈烟容回忆了一下,这对母子打扮的不凡却从未在养生馆出现过,往日也对她们没有印象,实在是想不起来是谁,倒是身边的三公主收了性子嘟囔着嘴行了个礼。 「婕儿见过皇姑母,咦,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连我们金贵万分的表妹都出门了,一会可得小心些,别又不小心摔着或是晒着了。」 这么一说沈烟容就知道这两人是谁了,赵文帝唯一的妹妹永安长公主,永安长公主虽不是太后所生,但也算是太后之下整个大赵最尊贵的女子了,只是名声一直都不好。 她因为是先帝唯一活下来的女儿,长得又是国色天香,眼界便很高对驸马更是挑剔,一直蹉跎到了二十岁,先帝驾崩之前才选了新科状元叶铭梁,刚嫁过去几年也是恩爱夫妻。 可没过多久永安长公主就腻了,嫌弃叶驸马不求上进又是个文弱书生,四五年后生下了一女叶倾羽,便在长公主府偷偷养起了面首,与朝中不少大臣眉来眼去。 当时赵文帝继位初期,没时间管自家这个妹妹,由着她性子胡闹,等到事发的时候,叶驸马本就体弱多病,又撞破了奸情给活活气死了。 叶驸马死后永安长公主非但没有悔过,还变本加厉起来,一次宴会相中了文国公府的嫡次子文皓,文皓是个游手好闲的官二代,上头有嫡亲的兄长轮不到他继承家业,也不求他有多大的出息。 喜欢纸醉金迷日日享乐,没多久就和永安长公主勾搭在了一块,这几乎是整个京城人尽皆知的秘密,但碍于长公主的地位,只敢私下调笑,至于这个叶倾羽是不是叶驸马亲生的都还有待商榷。 难得的是永安长公主倒是真的看上了这位光有长相的文二爷,两人花前月下情意绵绵,把文二夫人视若无睹,圈内传言文二夫人原先流产怀不上孩子也是这位长公主的手笔。 至于沈烟容为什么会这么清楚,是因为这个可怜的文二夫人就是她母亲方氏的嫡亲妹妹方淑琴,她母亲的娘家方家,由外祖父方老爷子带头与沈家撇清关系,可唯独这个姨母不同。 她十八岁嫁给文皓之后躬亲长辈体贴夫君,一向文弱怕事的她,一路求进了太后的宫中为沈家求情,也因此在文家更不受重视,她嫁过去之后一直没能生下孩子,在家中的地位甚至一个妾室都不如。 更为可怜的是,她在文家不受重视,方家除了方老夫人之外也无人伸出援手,甚至也不给她好脸色看。沈烟容之前是怕暴露身份,只能逢年过节时假借方老夫人之名送些体己,希望她能过的好一些。 如今看到永安长公主如此滋润的模样,怕是她那姨母的生活定然是不甚如意的,又打量了两眼身边的叶倾羽。 长得是亭亭玉立的标致模样,只是小小年纪已经眼里带着媚色,怕是跟着这样的母亲也学不得好,母女二人打扮的花枝招展哪里有一分寡母之态?沈烟容下意识的就皱了皱眉。 她在打量她们,她们也在打量沈烟容,叶倾羽的目光直接的在沈烟容身上上下的扫,只觉得胸口有些堵的发慌,她从小就喜欢和别人比,样样都要超过人家才好,可从小就有人拿她和沈烟容做比较,最要命的是沈烟容回回都压她一头。 沈烟容是忠武王的女儿,她也是长公主的女儿,凭什么沈烟容封了郡主她却什么都没有,凭什么一个武夫的女儿生的如此绝艳,人人都道沈烟容是京中第一美人,每次沈烟容一出现原本奉承她的人就转头像是忘了她。 最为让叶倾羽恼火的是,沈烟容从未将她放在眼中,甚至每次看到她都是轻飘飘的。 当初听闻沈家出事,她在家中高兴了数月,就在她打算去奚落嘲笑沈烟容的时候,她却不见了,没多久还传来了赦免她的消息,就连沈家也在半年后沉冤得雪。但好在沈烟容这一消失就彻底的不见了,这让叶倾羽重新成为了所有人追捧的对象。 直到月初她听闻沈烟容回来了,还未曾出嫁就生下了孩子,还不等叶倾羽讥笑出声,想去落井下石,就听说孩子的父亲是当朝首辅林清朔,那个矜贵到让人仰望的男人,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她使了什么狐媚妖术。 尤其是今日,她知道沈烟容要来,特意的打扮了一番,想着一定要将她给比下去,可这一眼,叶倾羽就知道她输了。为何她离京三年,生了孩子,任然像是少女的模样,唇红齿白肌肤胜雪,美得让叶倾羽嫉妒的发疯! 但她终究是为婚配就生了孩子,不过是个下贱之人,如何能与冰清玉洁的她相比?高傲的看了她们两一眼嗤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回嘴,「表姐倒是一贯身体强壮让倾羽羡慕,只是女儿家还是不要过于强的好,文弱些才有人疼惜。」 三公主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沈烟容怕她撕破脸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别生气。想来两人性格完全不同,以前肯定有所过节,三公主是敢爱敢恨的性子,叶倾羽也是牙尖嘴利,难怪两人会争锋相对。 「三妹妹,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走吧。」沈烟容不是怕事,只是不想在这里和她们母女闹上,坏了百花宴的兴致。 第十九章 没想到叶倾羽还得理不饶人了,「母亲,真的是邵阳郡主呢,没想到邵阳郡主失踪三年,倒是越发的滋润了,哟,之前听人说女子承欢之后生了孩子就会变娇美,这么看还真不是虚言呢,难怪郡主都不舍得回来了,只是不知这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呢,就怕是有人张冠李戴了都不知道。」 沈烟容是心大佛系,但不代表她脾气好,尤其是叶倾羽这么话里话外的刺她不洁,让她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 三公主先拧巴了眉头,就想拎着九节鞭发火,这叶倾羽再厉害也不过是长公主的女儿,说破了天她们两也算是孩子间口角,她不信长公主还能这么不要脸的掺和进来。 沈烟容却是仿若未闻的朝着长公主福了福身,冲着她们母女淡淡的扬了个笑,「邵阳见过永安长公主。」 行完礼之后就一脸诧异看着叶倾羽,诧异的咦了一声,一双大眼睛在叶倾羽和长公主身上来回的扫,「大胆!此处有你说话的份吗?三公主与本郡主都是正一品,我们与长公主说话轮得到你插嘴?还是说几年不见,叶家的姑娘连基本的教养都没有了?」 叶倾羽没想到她会直接拿这个来压她,不敢相信沈烟容敢这么直接的辱骂她,愣了片刻才愤愤的撇过脸去,却也知道在位份上她争不赢,干脆拉着长公主的手臂撒娇要走,就给她们两一个没脸,她就是不行礼看她们能拿她怎么办,「娘亲,孩儿不舒服,要去亭子里歇一歇。」 算是直接就不把沈烟容的话给放在眼里了,永安长公主也是瞧不上她们两,自然满嘴的说好。 三公主眼睛一亮,哪里肯放过这个机会,侧身就拦住了叶倾羽的去路,「往哪走,表妹方才可还神采奕奕怎么突然就身子不适了,若是真的不适不妨回去歇息,这儿人多口杂的可别越休息越不舒服了。来人啊,送叶姑娘回去!」 叶倾羽咬牙切齿的一跺脚,知道这是三公主诚心的拿话刺她,嘴巴一撇干脆的不理她来。沈烟容也有耐心,她不行礼不低头今日就别想从这过!看是谁更丢人! 两方就如此的僵持住了,慢慢的身边的人也多了起来,都忍不住驻足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直到身后传来了女儿家脆生生的声音,「母亲,是三公主和邵阳郡主在前面。」 沈烟容往她身后看去,就看到了陈大夫人带着家中的女孩儿一并走来,陈家的姑娘长相都偏恬静雅致,五姑娘和四姑娘眉眼里就几分像,是个白净的小姑娘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陈三夫人直接的越过了永安长公主,大大方方的带着女孩们行礼,「臣妇参见三公主邵阳郡主。」 女孩们的声音清丽干脆落在众人的耳里,惊起了圈圈涟漪,看似无意却已经站队清晰,永安长公主原本明丽的脸瞬间就挂了下来。 她与赵文帝的关系以前还不错,但驸马死后关系就不如原先的亲密了,太后膝下没闺女倒是待她如亲生女儿,才由得她四处放肆,但太后多年不管事如今宫中又是苏贵妃掌凤印,她也只剩下这个长公主的名头气派了。 「哦,原来永安长公主也在这呢,我真是年纪大了眼神都花了呢,不出声我还瞧不着呢。」陈家虽然家风开明,但对长公主这样背弃妇德的行为很是不耻,这会连正眼都没瞧她们母女。 她不怕三公主是因为她是长辈,瞧不上沈烟容是因为她仗着地位比她高,可如今对上了陈家她就只能咽下这口气,尤其今日是为了女儿的亲事来的,她也不敢树敌太多。 叶倾羽这点聪明劲还是有的,得了母亲的眼色不情愿的福了福身,「倾羽见过公主姐姐,邵阳郡主,陈夫人。」 三方这算是打过招呼了,叶倾羽再也待不下去了,永安长公主直接就带着她往百花林深处而去,方才站在旁边围观的夫人们,才敢肯定那个嚣张到不可一世的邵阳郡主已经回来了! 不仅没有她们想象中惨兮兮的可怜模样,甚至更加的容光焕发美艳动人,果真是京城第一美人,而且她一回来就打了太子侧妃,今日又给了长公主母女一个没脸,没人再敢怠慢纷纷上前行礼。 看到沈烟容也是小心谨慎的问好,没有人敢不长眼的问,她这三年到底去了哪里,对她怀里的安安也是可劲的夸。 原本还在怀疑这是不是林清朔的孩子,等看到安安的长相,哪里还能有什么怀疑的,瞧这鼻子瞧这嘴巴可不就是第二个林大人吗! 安安原本乖乖的趴在沈烟容的肩上,刚刚那两个人太凶了,都吓着她了,这会才探出了小脑袋咧开了嘴,从沈烟容身上下来拉着陈四姑娘玩游戏。 等到这些吃瓜群众都散去了,沈烟容才和陈大夫人叙旧,对着陈大夫人她就像看到了自己的长辈一般,有些不好意思的娇羞,完全没了方才渗人的气势。 而三公主也禁了声,这可是陈齐的母亲啊,糟糕刚刚她这么凶的样子没被看到吧,然后她就想起了自己腰间的九节鞭,呵呵,她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就把鞭子给吃掉! 我不是我没有这不是我的…… 既然碰上了,就干脆一并往百花林里去,沈烟容才知道外头瞧见的不过是这园子的冰山一角。 一进园子就能闻到浓郁的花香,各种叫得上名叫不上名的花争奇斗艳,让人看得目不暇接。 沈烟容身边站着陈五姑娘,看到她的神情就礼貌的轻声解释,「郡主,百花林雇佣了全大赵最好的花草师傅在打理,一年到头都有名花盛开,即便是冬日也有数不清的梅花品种,不过一年之中只有百花宴会开。」 文气的声音里透着向往和喜欢,双眼说这话的时候还能看到亮光在闪,一听就是真心喜欢花的人,沈烟容马上就对这个文静的小姑娘产生了好感。 再行几步,就能看到石亭草坪上,有女子起舞奏乐的身影,婀娜多姿巧笑盼兮,在这花丛间就像是仙子一般,沈烟容不禁感慨,难怪叫做百花宴了,原来指的根本就不是花啊! 她的目光就被匾额为竹字亭中的一抹翠绿的身影给吸引住了,她的手上正在弹着古琴,悦耳的曲声丝丝入耳让人驻足侧目。 「那是谁?」 「好像是万家的三姑娘,万舒云。」 万舒云?沈烟容在头脑库里快速的搜索了一下这个名字,没有特别深的印象,但她记得万这个姓氏很少见,到底是哪家有人姓万的呢…… 沈烟容想不起来就微微颔首,又看了那姑娘两眼,才跟着陈大夫人一块往百花林正中间的百花楼走,身后原本正在聚精会神弹着古琴的万舒云轻抬了头,双眼直愣愣的看着沈烟容离去的方向良久。 百花林外圈呈一个大大的圆形,占地面积足有一个湿地公园那么大,在百花林的中间盖了一座百花楼,足足有三层楼阁,离地面有五六米高。 百花楼雕梁画栋亭台楼阁精美无比,从外看去青灰的顶朱红的柱,是整个城外最高的建筑,楼阁内四通八达能俯瞰整个百花林内的景致。 最为神奇的是在百花楼的三楼之上还有一个四楼,四楼上是个尖顶的小亭,四面是细长的护栏,可以在上面起舞奏乐,相传是最接近花神的地方,每年选出的花魁便会在此献艺。 第二十章 每年都会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妇人,成为百花宴的裁判官,三年前的是大赵第一女词人萧娘子,年过半百在文学造诣上颇高,半生也是坎坷波折做出了不少的传世名作。 在整个百花林内有数十个像刚刚万舒云待的小亭子,各个都有匾额题字,裁判官和围观者便可在百花楼的三楼观看,选择出优胜的三人上四楼献艺,最后选出第一名为花魁。 赐下由宫中出的奇珍异宝,另外两名也可为花使,得到一只百花簪,即便是没能得到前三名被裁判官钦点赞扬者,这一年一定能嫁个好人家,所以才会有这么多姑娘儿争破头的往里挤。 而去年的花魁是杨可琳,不得不说杨可琳长得不错身段也好,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不然又怎么能把小白花这个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 沈烟容前几日已经打听过了,杨可琳别出新意做了一身仙鹤的造型,从发型到衣裙飘带,就是冲着四楼的小亭子去的。 等到她展示的时候故意说是亭子太小无法施展,问萧娘子可否上四楼跳舞,以前都没有这样的先例,萧娘子见她楚楚可怜便同意了。 杨可琳身着灰白色的纱裙,发型发饰全是灰白的羽毛,又在亭阁内翩然起舞就像只欲要展翅高飞的仙鹤,足以令人侧目连连,三年前的花魁便落了她的身上。 同一年她便嫁入了太子府成为了侧妃,也让更多想要飞上枝头的女子有了拼劲,前两年的百花宴也是花样百出。 有在鼓上跳舞的,也有画百花引蝶的,大家都很期待今年又会有什么样的新花样。 沈烟容此刻就站在三楼之上,俯瞰四周的景致,让人心旷神怡,安安还是头一次到这么高的地方,趴在沈烟容的怀里一双眼四处的看着,好奇极了。 「娘亲,我们下回也带爹爹来玩好吗?」安安偷偷的趴到她的耳边轻声的说,沈烟容轻笑的点了点她的额头,什么好事都忘不了她爹,难怪都说女儿是爹的小棉袄,这话真是不虚。 不过扑鼻的花香,满目怡人的景色,若是林清朔在一旁,倒不失为一个约会的好场所,这么想着他们两谈恋爱还没有约过会,简直就是失策! 林清朔那种没经验的直男,指望他懂约会至少得下辈子,沈烟容就开始脑补抽个什么时间把孩子送去跟外公,带着孩子她爸去约会的场面,真的是人生赢家了! 耳边三公主连喊了她两句她才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的看着三公主,「三妹妹喊我?」 「是啊,我说你在想什么呢,怎么魂不守舍的,我让你看热闹呢。」说着指了指楼下,「瞧见了吗,那个妇人竟然明目张胆的带着男子进来了。」 沈烟容也跟着看过去,是个身上素净的中年妇人,头上的首饰打扮看着都很简单,身边带着个清秀的男子,远看的时候看不清楚,等到近了沈烟容发现这人竟然眉眼和林清朔一两分相像。 「百花林男子不能进吗?」 三公主不留情面的耻笑道:「进是自然能进,可大多数是文人才子,进来写诗作画的,你瞧他这幅模样像是文采斐然的样子吗?而且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刚丧妻,等不及就来相看继室了。」 沈烟容明白了,这算是变相的相亲,可也局限于家中大人来相看,回家之后再讨论,这人等于是直接公然的来选美女,确实是有点直白了…… 「这是谁家的夫人,倒是面生的很。」 三公主嘿嘿的笑了两声,旁边的陈大夫人轻描淡写的看了她一眼,她就马上的站直了身体,轻声的伏到了沈烟容的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沈烟容的眼睛慢慢睁大,也随着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来,原来是她啊,这就难怪了。 仔细的说起来她和这妇人还有些渊源,不对,应该说是林清朔与她有渊源,这位妇人便是林清朔的继母徐氏,林家现在的当家主母,她身边的带着的便是林清朔的二弟林渝州。 她原本是不知道徐氏和林清朔之间的纠葛的,后来去祭拜林清朔的母亲时发现她未葬在林家祖坟,才知道了其中的故事。 原先想着林清朔这个二弟是个软蛋,什么都不会将来也没资格和林清朔争,如今看来却是第二个林老爷子,妻子新丧这就打起了续弦的主意,还这般的明目张胆,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意图似的。 这么不要脸的狗男女她若是不知道还好,如今知道了可不得仗势欺人一次?眼珠子一转心里有了个主意,沈烟容在百花林中四下去找,不一会就在水池边看到了那抹身影。 招了三公主附耳过来,轻声的把她的想法一说,三公主的眼睛就亮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 赶紧招呼了两个婢女过来,仔细的交代了两句,婢女就点头下楼去了。 陈大夫人原本是想让五姑娘也下去弹琴,可是五姑娘的兴致不在这,只在花草之上,她是个开明的母亲,也觉得自己的女儿不需要这些东西,也能找到好姻缘也就随着她去了。 看到身旁的三公主又觉得有些头疼,他们家确实是兴自由婚嫁,可问题在于陈齐并不喜欢三公主啊! 若不是做自己的儿媳妇,她倒是很喜欢三公主的性格,天真烂漫看着很蛮横实际上确实个纯真的姑娘,交朋友甚至做自己的女儿她都很喜欢,可做儿媳妇她更愿意是个温婉的性子。 尤其是陈齐这些年也糊涂惯了,她就希望能有个人能收收他的性子,让他正经的有个前途,倒也不是说三公主不好,只是不相衬,可偏生的她还是个倔脾气,认准了她儿子就八匹马拉不回头了! 陈大夫人又看了一眼沈烟容,可惜了沈烟容已经有婚配了,若是齐儿真的喜欢,就算是带这个安安她也认了,可这人家又看不上她那傻儿子。 一回头又对上了三公主不带讨好的真挚笑颜,陈大夫人索性笑着摇了摇头,儿孙自有儿孙福,她操心再多也没有用,姻缘姻缘就是讲究一个缘分。 完全不知道身边的陈夫人思绪已经百转千回的沈烟容,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楼下,婢女已经走到了那对母子的身边,行了个礼说了句什么,徐氏便和林渝州分开两路走。 一人引着徐氏往塔楼这边来,另一个婢子带着林渝州往另一条小径上走。 林渝州最近很郁闷,妻子是当初他父亲还在世时为他选好的妻子,长相一般做事怯手怯脚的,很是不得他喜欢,生下一个儿子后便郁郁寡欢,没多久就病逝了。 他好不容易得了个杨可琳那样的小情人,没想到最近她又不理他了,听说百花宴上各家的闺秀都会纷纷前来,他就求着母亲带他来了。 徐氏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原先是一点都不着急,什么样的继室都无妨只要儿子喜欢,林清朔已经分家了,也是当朝首辅肯定不会惦念家中那点家产。 他又迟迟不娶妻,没准这辈子都不娶了,那就更好了,他膝下无子嗣以后他的那份也可以归入自家儿子的名下,可最近她听说林清朔要娶妻了,娶得还是赫赫有名的邵阳郡主,就连女儿都有了! 第二十一章 那还得了,她只能重视起新儿媳妇的人选起来,人长得丑不丑都无所谓,年纪大小也没关系,只要家世好就行了! 她的儿子貌比潘安,人又聪明,她就不信仗着首辅继母的身份,还没法子给儿子选个家世不错的继室了! 这不听到三公主有请她儿子,她就屁颠颠的往楼阁来了,那边让林渝州跟着婢女带着往水池边走去。 百花林中有大大小小的水池十几个,此刻就有一婀娜的身影正站在水池边上,她命人在水池中间做了大大小小数十个的荷叶台,此刻已经换上了粉嫩的纱裙,准备一会在上面翩翩起舞。 林渝州光是看到她的背影就走不动路了,等再看到正脸,他连眼珠子都不会转了。杨可琳美则美矣,对他的诱惑是大,可也只是一时的欢愉。 更何况是为了讨她欢心,他得罪了大哥的媳妇,还是鼎鼎大名的邵阳郡主,好在如今还没人查到是他做的,不然……光是想到他大哥那冰冷的眼神,他就浑身一缩。 可眼前这个美人,他是喜欢极了,眼中露出了些许的亮光,没想到这三公主名气这般大却是个这样的美人儿,而且这样的美人还对他另眼相看! 转身的叶倾羽也看到了他,突然看到有男子在场,马上就露出了薄怒,可仔细的看着又觉得这男子气宇轩昂格外的儒雅俊秀,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思索了良久道:「你可是林大人?」 林渝州如今在光禄寺任正五品的少卿,没想到三公主居然认得他,忙谦和有礼的微笑着点头,「是,下官姓林。」 沈烟容原本的意思也只是把林渝州引去叶倾羽的身边,到时候叶倾羽看到林渝州自然会误以为是好色之徒,再把他打一顿赶出去最好,没想到林渝州竟然还在叶倾羽身边站定了。 这边楼台离那边远,这么看着只能看到两个小人在说话,甚至旁边的竹林一遮什么都看不到了,难不成叶倾羽对林渝州一见钟情了?好家伙眼睛这么大这么漂亮,却和她娘一样眼神不大好啊。 三公主让徐氏过来也是单纯的要她把引开而已,但是如今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婢女上来回话说徐氏已经到二楼了,就悻悻的挥了挥手,让她在二楼待着! 整座百花楼分成三层,虽然没有明令规定哪一层待什么品级的夫人,可大家都心中有数,不会乱了位份也不会硬往不适合的地方去挤。 已故的林清朔母亲有诰命在身,而徐氏膝下只有一个不成器的林渝州。就算她们姐弟两与林老爷再不和,也未曾断绝父子关系,林老爷在世的时候是礼部尚书,也是国丈。 等到林老爷病逝之后,礼部的位置自然让贤,林府也就挂着个皇后母家的身份,林渝州也算是半个国舅爷,但这也随着林清朔另外开府而成了笑话,会把他当个人物的也就是那些扶不上台面的人家。 就连太子见了林清朔也得乖乖的喊一句小舅舅,他林渝州不过是个五品的闲人罢了,至于徐氏的身份就更加尴尬了,林家本家她挤不进去,自己又是小户出身,没有诰命根本没人愿意与她往来。 平日里她是根本不会来这种地方的,就连林渝州原先的媳妇也是林老爷在世的时候定好的,若不是为了他续弦,徐氏是绝对不会来这种地方自取其辱。 可如今不同了,她都能上二楼了,可是三公主让她待的呢。不得不说徐氏的一张嘴确实厉害,不然当初也不会哄得林老爷新丧期间就带她回林家,这会已经挤进了圈子里,和身边的夫人们聊上了。 二楼的基本都是正三品以上官员的夫人,自然看到了刚刚三公主婢女引着徐氏来的样子,虽然不知道这是谁,但三公主能见她肯定不是个小角色,这会也不敢怠慢的和她聊了起来。 在三楼待着的都是一品以上重臣或是皇亲国戚家的夫人们,有的和沈烟容见过,有的是不敢惹事,总是见了沈烟容都客客气气的。 像南国公夫人叶氏,是沈烟容店中的常客,见了沈烟容还亲昵的打了招呼,根本不提她开店的事情,这样会待人处事沈烟容的心中也舒坦的很,以后进店打八折! 「今年的裁判官听说是文老夫人呢,难怪那位公主今儿个会来这。」南国公夫人叶氏最近瘦了很多,正在小声与她闺蜜在说八卦。 「文老夫人这是打算把她认下了?这也太……文二爷的夫人不还好好的吗?前几日我去文府还见着了,就是看着面色不大好,但待人处事特别的让人舒服,若是换了那位,我可不乐意去看她脸色。」 「你也小声些,知道你前些年和她闹过不愉快,但身份摆在着,你与她置气才是不明智的。」 这是许尚书的夫人,她们说的话,沈烟容很快就代入了文皓和长公主,那位被称赞的就是她的姨母方淑琴了。 沈烟容眉头一皱,若是她们真的打算要休妻再娶长公主,那方氏以后该怎么办,她是支持和离的,可方氏这么守礼法的人,该会多难过啊,看来回去就得找个时间见见她这位姨母了。 「救命啊,快来人啊,我家姑娘落水了!」沈烟容刚回过神来,下面就传来了几声惊呼声,她们就算是身处三楼也能听到。 「怎么回事?谁落水了?」 「邵阳姐姐快走,看热闹去!」沈烟容还没搞清楚状况,三公主就拉着她往楼下跑要去看热闹,沈烟容这才注意到不止是她们,身边的夫人们也早就往下走了。 沈烟容还抱着安安,到了楼下三公主就松手了,觉得她这是在拖后腿,带着陈四姑娘就先跑去了。 突然变成拖后腿的沈烟容,只能落在后面陪着陈大夫人一块往出事的地方走。 沈烟容注意到陈大夫人看三公主的目光有些微闪,也想到了三公主和陈齐的事,其实她觉得两人还蛮配的,可作为母亲就不一定会这么觉得了。 「夫人觉得三公主如何?」 陈大夫人看着三公主的背影笑了一声,「天真活泼,像是太后养出来的人。」 「正是被娇养着长大,婕儿才有一颗赤子之心,到她这个年纪还能如此单纯的人不多了,最为难得的是,她以后也只要做自己就可以了。」 沈烟容的话有深意,陈大夫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陈齐是家中的三子不需要他光耀门楣,也不用挑起大梁,只要不出岔子这辈子就能平稳渡过。 若是真的尚了公主,公主一心喜欢陈齐,嚣张任性一些也能护的两人的小家,最为难得的是公主还心思单纯恭顺长辈,这么比较起来未尝不是一桩好姻缘。 只是陈齐到底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陈大夫人意味深长的颔首一笑,沈烟容确实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啊。 两人之后就没再谈这件事了,朝着事发的地方走去,沈烟容身处其中一开始还未察觉,等走近了才知道这不是叶倾羽准备跳舞的地方吗。 此刻叶倾羽浑身湿透,外头披着一件男子的宽大长袍,正缩在林渝州的怀中瑟瑟发抖。刚过了春分天气已经回暖,可到底是春寒未去,这样的日子落入水中自然的冷的。 第二十二章 因为在看台上被竹叶给遮住了,根本看不见叶倾羽是怎么落得水,永安长公主也推开众人赶了过来,叶倾羽的丫鬟就跪在地上惨白着脸一句话都不敢说。 身边的人已经开始议论开了,原来是叶倾羽在荷叶台上起舞不小心崴了脚,就掉落了水中,正好林渝州就在旁边,赶紧跳下湖中将她救了上来。 沈烟容这才发现林渝州的身上也是湿哒哒的,两人这么浑身湿透的抱在一块,叶倾羽的名节也算是毁了,再嫁他人也不会有人要了,只能是由林渝州娶回去做继室。 被这么大的变故给整懵了,沈烟容有些反应不过来,难道是林渝州看上了叶倾羽所以搞了什么小动作? 不过林渝州娶叶倾羽,沈烟容觉得简直是天赐良缘啊,一个好高骛远一个夜郎自大,绝配! 以后等她嫁过去,叶倾羽就是弟妹,光想着叶倾羽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的样子就很爽啊!看她还怎么仗着自己母亲是长公主横! 沈烟容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惊了,呸呸呸,谁要嫁给他了,她最近真的是被林清朔给洗脑了,一天到晚都想着什么时候成亲,还好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忍不住脸上红了红。 除了怀里的安安,还摸了摸她的脸颊,「娘亲,您的脸脸怎么像山楂果一样的红呀。」 沈烟容:好闺女!人艰不拆啊! 幽幽转醒的叶倾羽一副盛世小白花的样子,嘤嘤嘤的伏在林渝州的怀里小声才抽泣,简直把林渝州的心都哭软了。 其实事情发展成这样,他也是有点懵的,刚刚和叶倾羽说了两句话,她就说要开始练舞了,让他帮忙瞧一瞧,他当然是满口说好的,没想到跳着跳着叶倾羽就跌落了水中。 他也是下意识的一个行为,看到叶倾羽落水就直接跳了下去,等到救上来才觉得有些不妥当,可如今美人在怀他哪里还管的了别的,轻声的安抚着她,「你别怕,我林渝州会负责的。」 叶倾羽刚刚落了水,还有点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林渝州是是谁,不是林清朔吗? 她也是几年前宫中宴会的时候远远见了林清朔一面,最近听闻沈烟容给林清朔生了个孩子,可两人还未成亲,只不过是因为有婚约,她才不信林清朔那样的人会喜欢沈烟容。 平日里和闺友们酸了不是一次,那些不怀好意的闺友还总是拍马屁,说肯定是因为陛下头昏眼花许了门亲事,不然林清朔那样的神仙人物,是绝对不会娶沈烟容的。 她也慢慢就存了这样的心思,觉得自己才配得上林清朔,今日看到沈烟容和她怀中漂亮的孩子,心中嫉妒的很,才忍不住刺了几句。 见到林渝州的时候她还想不起来是谁,等看了那相似的眉眼,以及他说自己姓林,叶倾羽才能确定下来,是林清朔来了!不管是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这都是她的一个机会。 光看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她就知道有戏!所以才会故意在跳舞的时候崴了脚,果然事情都朝着她的预想发展着,可谁能告诉她林渝州又是谁?! 这会永安长公主已经怒目的冲了过去,一把拉起叶倾羽,她身上的外袍滑落在地,因为跳舞她今日穿了薄纱裙,这会湿透了玲珑的曲线暴露在了空气中,林渝州的眼睛都看直了! 「为何园中会有男子!你是谁,好大的胆子,竟敢欺辱我永安的女儿!」 「母亲,他,他是首辅林大人。」叶倾羽赶紧羞红着脸把地上的衣服给捡起来裹紧,一副欲语还休的深情样子看着林渝州。 还不等林渝州从懵逼的状态回过神来,三公主就先笑出了声,「我的好表妹,你别是瞎了吧,这人还首辅林大人?就他也配吗?我的小舅舅可不长这样!」 叶倾羽整个人都呆住了,三公主虽然和她不对付,但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更何况周围的议论声已经传了出来,她的脸瞬间惨白,手指发颤,「你不是林大人,你是谁?」 林渝州这才搞清楚,原来这位小美人不是三公主啊,不过是永安长公主的宝贝疙瘩,长得也好看,这娶回去面子里子都不错。 就自认为谦和的俯身,「在下林渝州,林清朔是我的兄长。」 沈烟容在旁边看了一会终于理清了,这叶倾羽也太不要脸了,原来她是把林渝州当成了林清朔,一想到有这样的人肖想自己的男人,还妄图用这种手段污蔑他的清白,她就觉得恶心,好在如今狗咬狗都不需要她出手,冷眼旁观恨不得这对野鸳鸯早日成就好事。 叶倾羽虽然没见过林渝州,但林家的事情叶倾羽还是知道的,整个人都要往地上瘫去,这林家的大爷和二爷可是全然不同的啊!她这是痴心错付了,只觉得整个人的脑袋一片空白。 长公主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觉得自己女儿蠢得可怜,但又不舍得骂她,只能为她遮掩一二,「你们都是死人吗,让一个男子进了园子惊扰园中的女眷,该当何罪!还不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 徐氏原本跟在后头,突然就看到有人要打她的命根子,直接就扑了上去,「谁敢动我儿!」 长公主原本看林渝州是一个人的,想直接糊弄成偷溜进来的伪装林大人的下人给打死算了,再过段时间把这件事给盖过去,等女儿选个好人家这件事就当没发生。 没想到徐氏就在旁边,一时之间扭打成一团,混乱无比。 别看徐氏跟个丧寡的小老太似的,战斗力却一点都不弱,把林渝州护在中间,一圈的丫鬟根本靠近不了。 长公主见不能了事,直接说是林渝州侮辱了她女儿的清白,此刻叶倾羽在配合着要跳湖,周围的人马上就口风倒向了她们那,沈烟容明白了,这是长公主瞧不上林渝州呢,不想让女儿嫁给他。 徐氏哪里肯让儿子背上这样的骂,也是理论了起来,两方争执不下。 就在此刻,身后传来了嘈杂的走动声,以及一声熟悉的声音,「是何人竟敢在百花林闹事?」 所有人转身往后看,数名女官开道,中间正仪态万千走来的人不是苏贵妃又是何人。 一时之间所有人跪地行大礼参拜,「臣妇参见苏贵妃。」 唯有沈烟容怀里的安安,朝着苏贵妃身边气宇轩昂的小男孩眨了眨眼,开心的小跑着扑了过去,「姨奶奶,辰哥哥,你们来找安安玩了吗?」 所有人:!! 沈烟容什么时候又抱上了苏贵妃这条大腿? 沈烟容也没想到安安的反应会这么激动,只能自我反省,最近她都没给安安找同龄玩伴,难怪刚刚都老老实实的待着她怀里,这是憋坏了呢,确实是她这个当娘的疏忽了! 赵秉辰很喜欢这个小妹妹,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然后大手紧紧的牵着安安肉乎乎的小手,安安高兴的把自己从家里带出来的糖果分给了赵秉辰。 「母妃,儿子想带安安去那边玩,可以吗?」自从安安和赵秉辰站在一块,就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他不喜欢这些人看安安的目光,不怀好意。 苏贵妃微微颔首,「让周嬷嬷带着侍女陪你们去玩,安安可是你小舅舅的掌上明珠,你是哥哥又年长更要处处让着妹妹,小心照顾着她,万不可欺负了她。」 第二十三章 这个辈分排的格外的乱,因为起初赵秉辰喊她姐姐她便喊了苏姨,而林清朔是林皇后的弟弟,赵秉辰也得喊他一句舅舅,那么安安也就是赵秉辰的妹妹了? 往日苏贵妃肯定不会注意这等细枝末节的东西,如今一锤定音,围观的人听到一句小舅舅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连苏贵妃都认下沈烟容身边这个孩子便是林清朔的女儿了。 此刻看沈烟容的目光又变了,一时都是捶胸顿足刚刚为什么不多到沈烟容身边拍拍马屁,方才若是还有不确定的,这回由苏贵妃说了那还有什么不确定,她可就代表了赵文帝的意思了。 苏贵妃还喊了沈烟容到她身边说话,沈烟容大方自然的走到了她的侧边,把方才的事情经过都说了,自然也讲了两方各执一词,争执不下,苏贵妃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三公主和苏贵妃关系不错,她是女儿家不涉及皇权,她的母妃生性恬淡也不争宠,苏贵妃就把她当做自己的孩子来疼爱,两宫从来没什么矛盾,相处和睦,这会三公主已经绕着她问了好些问题。 才知道,文老夫人临时犯了头疼症,正巧今日陛下身体不错,苏贵妃得了空就带着四皇子出来赏花,顺便接替了文老夫人的裁判官一职。 明白了其中的缘由,苏贵妃的眉头微皱,她和永安长公主的关系不算好,她出自书香世家,看不惯长公主的行事作风,但因为太后给长公主撑腰她也不好面子上做的太过。 这会朝着长公主微微领首,「原是永安妹妹和倾羽在这,难怪百花都黯淡了几分,是不敢与美人争艳呢,倾羽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了你,来与本宫说说,本宫定不饶他。」 林皇后仙逝之后,苏贵妃虽然没有晋封皇后,但掌凤印统领后宫也算是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了,按理来说叶倾羽也应该喊她一句舅母。 而叶倾羽的脸色却是白了三分,双眼盯着沈烟容都要嫉妒的冒红血丝了。 以前苏贵妃还是淑妃的时候,永安长公主就颇为瞧不上她,每次宫宴若是给太后请安,从没有一个好脸色,连带叶倾羽也对当时的淑妃冷言冷语的很。 如今她一朝得势成了贵妃,哪里有不找回面子的道理,此刻叶倾羽缩在长公主的怀里装作是受惊的样子,浑身发抖不敢回应。 沈烟容的父亲不过是个毫无背景的莽夫,救了陛下几次打了几场胜仗就能封异姓王,她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出生便享荣华,而自己的母亲还是本朝唯一的长公主,她才应该是最耀眼被人艳羡的人啊。 方才是陈夫人,如今又是苏贵妃,她还有林清朔的孩子,到底是哪里修来的福分,论长相论才识和家世,她到底哪里比不过她? 叶倾羽的样子看得长公主心疼不已,但如今太后不管后宫,这两年她那个皇兄也对她冷淡的很,此刻不是她得罪苏贵妃的时候。 「贵妃今日才真是难得,难怪凤鸟啼鸣百雀相迎。你可是倾羽的长辈,既然你在这可一定要为我们倾羽做主啊。」长公主一改往常强势的态度,添油加醋的又是一通的把林渝州给告了。 变脸之快,是沈烟容这辈子见过最牛逼的,难过叶倾羽方才从恶毒的公主病,到现在娇滴滴的小白花,变脸只经过了一分钟,原来都是跟她娘学的。 林渝州哪里肯平白受污蔑,赶紧打着喷嚏跪伏到了苏贵妃的身前,「下官参见贵妃娘娘,长公主所言句句不实,方才是下官冒死救得叶姑娘,在此之前从未见过她,如何能说是蓄谋已久呢?」 徐氏也跟着一块磕头,两边简直是在比惨似的,看得苏贵妃‘于心不忍’。 「烟容,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沈烟容眨了眨眼,苏贵妃这是打算替她出气了啊,嘿嘿的笑了两声,「我觉得叶姑娘国色天香,这位林大人也是仪表堂堂,林大人能为了救叶姑娘不惜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这份情义感天动地,两人又是尚未嫁娶,倒像是天赐的好姻缘呢。」 叶倾羽本来在装头疼,这会听到沈烟容的话,双眼猛地一睁,不敢相信的看着沈烟容,双手握拳指甲嵌进了掌心之中,她这个毒妇!竟然想让自己嫁给林渝州,她做梦! 叶倾羽下意识的就想跳起来破口大骂,就被长公主给死死摁住,即便是脸上有再多的不甘,也都往肚子里咽,「贵妃说的是,方才是我一时糊涂了。」 像是做了很大的决定,才幽幽的道:「林大人能为了小女舍身相救,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 叶倾羽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她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苏贵妃满意的点了点头,「你能想通便好,那今日趁此等好景好时,把这婚事给定下吧。昨日本宫还听太后提起妹妹与倾羽,一会回宫便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太后。」 沈烟容见无人有反应,第一个开口道:「原来今日贵妃娘娘是来做喜媒的,真是一等一的好姻缘呢。」 她的话音落下,马上周围就有恭贺道喜的声音响了起来,长公主吃了这么大的一个亏,心中苦涩难耐,勉强的扯着嘴角笑了两下。 一锤定音再无反悔的机会,叶倾羽面如死灰,一言不发,闭上了眼只有眼角的泪水滑落。 剩下林渝州母子面对这峰回路转,有些措手不及了,刚刚徐氏还在想今天就算是拼了命也要保下林渝州,如今怎么突然就成了? 额头因为磕头而破了皮有了些许的血痕,样子十分的狼狈,可就在此刻,她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沈烟容,徐氏想起来了,她们喊她邵阳郡主,这位就是林家长子的未来媳妇。 徐氏突然觉得头很痛,她这个表面上的婆婆,好像能压住她的可能性为零啊·…… 期间林渝州还有些飘飘然的,向苏贵妃叩谢的时候还响亮的打了个喷嚏,惹了周围众夫人的轻笑。 这些笑声落在叶倾羽的耳里只觉得是嘲笑,对这段莫名而来的亲事陷入了绝望,这样的一个男子如何配得上她? 随后长公主就直接带着叶倾羽离开了,徐氏也以林渝州生病为由带着人走了,不过她是笑着离开了,不管怎么样她的目的是达到了,找到了一个儿媳妇,亲家还是长公主,简直不要太好。 突然闹事的人散去,百花林内又恢复了原来的歌舞升平样子,沈烟容陪着苏贵妃上了百花楼,后面还跟了一串的人,纷纷站好了位置,这才是百花宴的重头戏。 从百花楼俯瞰园中的景致,大大小小的亭子里,甚至是草地廊桥上,琴棋书画各种技艺五花八门,各式各样的美人打扮一新,让人眼前一亮。 每一处都有宫人在领路,按照顺序的排列一—献艺,等到苏贵妃点头开始,那边从百花林入口处的第一个姑娘就开始了她的演绎。 第二十四章 「是胡尚书家的五姑娘啊,居然是一手画丹青一手写字,听说胡五姑娘从小跟从名师学了一手的好画功,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胡五姑娘画的是白花庆生,栩栩如生的花朵就像是争相绽放于纸上一般,另一首现场提笔作诗,柔美的身段白皙润滑的手腕,让人移不开眼。 沈烟容心下赞叹不已,就连苏贵妃也忍不住满口称赞,等到她的画完,隔壁的梅字亭的姑娘就开始弹起了琵琶。 还不等沈烟容去打听,身边谈兴十足的叶夫人就继续道:「快看快看,这不是大理寺少卿杜大人家的大姑娘吗,听说你家有意与她说亲,这样好的姑娘,你若是不喜欢我就上了。」 惹得苏贵妃也频频侧目,「叶夫人若是真的瞧中了,不如本宫一并赐了婚事,也是一桩美谈。」叶夫人乐得直笑,爽朗大方的道:「贵妃娘娘若是赐婚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了,只是胡五姑娘如此好的一个姑娘,求娶的人肯定很多,我家儿子还不定能被人家瞧上呢,还是等回去挑了良辰差媒人上门说项的好,免得喜事成了坏事。」这么漂亮的话说下来,就算是苏贵妃心中也没被拒绝的不舒服,反倒对她心生好感。 沈烟容的心也随着这些姑娘们的技艺展示越发的澎湃起来,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只能在家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不正是百花争艳的景象吗? 一直到了方才的竹字亭,所有人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身材娇小的姑娘身上,她的五官精致巴掌大的小脸,有种林妹妹的娇弱之美。 「是万家的三姑娘,听说她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萧娘子都对她称赞有加,说她在文学上的造谐,迟早会超过自己,尤其是她的琴上更是一绝。」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潺潺的古琴声由下传了上来。 即便是身处高楼,耳边仍然能被美妙的声音所缠绕,盯着她的脸仔细的看着许久,沈烟容突得想起来了,万舒云的万不就是林清朔母亲的姓吗!这位万舒云万三姑娘,便是林清朔的表妹啊! 因为是林清朔的表妹,年纪又小看着文文静静的很是娇弱的模样,从叶夫人的话语间也能听出是个了不起的女子,沈烟容自己读书时就算不得聪明,只是比别人多花了时间和努力。 所以很佩服这种学霸型的才女,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女孩子学文习字其实是有局限的,但她仍然能有此成就就值得人钦佩,沈烟容下意识的就对她有了些许的好感。 甚至是万舒云被人称赞,她还生出了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来,哼,我男朋友的表妹呢,果然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小女孩呀。 沈烟容虽然对乐器一窍不通,可真正好的音乐的是能让人产生共鸣的,虽然她没有办法评定,方才几位弹琴弹琵琶的姑娘们,谁更厉害,可她能感觉到万舒云琴声是带有情感的。 能让她这样的音痴产生共鸣实在是非常的了不起了!沈烟容观察着周围人的表情,果然都露出了一副享受的神情,这可是之前没有的,就连苏贵妃也颇为欣赏。 苏贵妃她是了解的,江南的名门望族,诗书世家从小精通琴棋书画,早慧起就一直是江南有名的才女,连她都露出这样的神色,沈烟容心中就有数了,万舒云就算选不上花魁,前三名也肯定是有的。 一曲毕,万舒云就侧身咳了咳,身边的丫鬟赶紧上前给她披上了大氅,苏贵妃也女官记下了她的名字。 听完万舒云的琴声,再往下听别的乐曲都觉得兴趣缺缺,周围的人在聊天说八卦,她才勉强有了些许的兴致,她不是原住民又离开这个圈子三年,必须得恶补一些常识才行。 别看都是大官的夫人,实际上说起这些后宅的秘密,没人比她们更了解的了,沈烟容嗑着瓜子,一边看表演一边听八卦十分的惬意,过了许久才想起来自家宝贝,也不知道和赵秉辰跑哪里去玩了。 从高处向下俯视,找了好一会才发现不远处的竹林边,安安和赵秉辰坐在草地上说话,赵秉辰倒是把她带的很好,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安安既不哭也不闹着要娘亲,看来是真的很喜欢这个辰哥哥了。 马上三十多位姑娘都表演完了,百花楼会开百花宴,苏贵妃会在宴席上宣布入选的名单,等到下午再决出花魁的人选。 沈烟容看着已经临近午时,接下去的也没什么兴趣看了,就和苏贵妃低语了一声,小蝶和另外一个丫疑跟着安安,阿和被留在了马车上,她就带着周妈妈下了楼。 刚到二楼楼梯口,就看到楼下有人要上来,而且看着派头很大,二楼的夫人们光是听到声响就纷纷跪地行礼。 沈烟容觉得有些奇怪,这都快午时了,比试也都要结束了,哪个大人物会这个时辰来的?她以前一直看电视小说,以为真的有人故意迟到来彰显自己的荣宠或者是地位。 等到穿越后才知道,真正大家闺秀有教养之人,对时间观念都很强,很少会有拿乔迟到的现象,那会被人认为是家教不严,德行有失,就连苏贵妃整个园子里她的位份最高,照样按时到。 这种场合并不是彰显个性搞不同的时候,沈烟容就对刚到的这位夫人很是感兴趣了。 先是几个侍女开道,后面的人才慢慢的显露出了样子来,如果说三公主是红玫瑰火辣热情,苏贵妃是牡丹雍容华贵,那么这女子便像是芙蓉花纤细温婉。 无疑她是美丽的,鹅蛋脸一头秀发高高盘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白皙的肌肤,五官小巧精致有种含蓄的美,只是戴了一套华贵的头面显得过于的沉稳和老气。 穿了一身姜黄的衣裙,浑身带着一股温柔和睦的气质。也不知胭脂盖得太厚还是身体有些不适,唇瓣透着不健康的白,看着有些没精神。 沈烟容光明正大的从站在楼梯边打量着来人,那位夫人嘴角带着恬淡的笑,让其他人免礼然后一抬头,就撞上了沈烟容的目光。 她自然的也看到了沈烟容,先是片刻的失神过了一会才扯了扯嘴角,弯了弯细长双眼,「倒是许久未见邵阳郡主了,前几日听说你回来了,一直不得空,没想到今日在这见着了。」 沈烟容眨了眨眼,这是谁啊?身边的周妈妈见她没反应,赶紧上前轻声道:「郡主,这位是太子妃张氏。」 太子妃张氏?不就是赵驿凯的白月光张诗语吗!沈烟容心情还有些激动,一直在书上看到这个奇女子,如今竟然亲眼见到了。 她从看原书起就一直很好奇,什么样的人能拿下赵驿凯那样的变态,一定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如今见到了还有种路人粉见到了爱豆的心情。 怎么说呢?一开始是期待然后是惊奇,最后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也就这样吧?如果不是她是女主是赵驿凯的白月光,沈烟容还会觉得这是个大美人,可配上那样的人设再去看,又觉得言过其实了。 哼,还没她漂亮呢,甚至是清秀比不过万舒云,艳丽比不过三公主,柔美比不过陈四姑娘,气质也比不过陈五姑娘,总的来说就是一个没什么特色的美女。 就是她在原书中最后被扶上了后位,让赵驿凯不惜斩断了所有的桃花,也只能说是王八看绿豆看对了眼吧! 第二十五章 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淡淡的福了福身,一想到她爹张天城是赵驿凯的走狗,还带人来抄家,就忍不住的刺了一句,「见过太子妃,太子妃可真是能掐会算,知道马上就该开宴了呢。」 张诗语神情微变,有些羞报的低垂了眼眸,弯翘的睫毛长长的微动,「是本宫来的迟了,晨起的时候有些头晕,太子就担心的很,一直等太医诊了脉说无妨才能出来,让大家久等了。」 张诗语的声音轻柔自然,让人生出些许的保护欲来,周围的夫人们本来就不敢对太子妃来晚有什么看法,如今这么一说就更是体谅的很了。 甚至还有人睨了沈烟容一眼,口气嗔怪的很,「太子妃身怀龙嗣,自然是以身子重要,咱们即便是等上一日又有何妨。」 不知道为什么,沈烟容总觉得张诗语话里有话似的,尤其是说太子珍视她的时候,就像是冲着她说的。 张诗语该不会以为她还喜欢太子吧,沈烟容又觉得有可能的,毕竟之前原主喜欢赵驿凯,就快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了…… 呵呵,脸真疼,求忘记原主已经干过的蠢事吧! 不过沈烟容也有点明白了,为什么长相不算出众的张诗语,能得到赵驿凯的青睐,原来是朵娇嫩的小白花人设啊,而且段位还比杨可琳高级的多!懂得借刀杀人呢。 赵驿凯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受不得女子比他强一分,喜欢的女子也是娇弱可人的类型,当初赵驿凯还未发迹真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张诗语就能如此温顺的待他,自然的就满足了他的自尊心。 看来什么锅就得配什么碗,也就是张诗语这样的女子配上赵驿凯正好,沈烟容一想到赵驿凯三年前的那个眼神,就浑身的不舒服。 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浅笑,从楼上下来到了二楼楼梯口给张诗语让了位置,「太子妃可真是好福气,太子爷能日日在家陪着您养胎,真是让别人艳羡呢。」 就你会端着架子的秀恩爱,拿太子来压她,她还会笑太子被皇帝罚在家不得外出呢! 张诗语脸色不大好,自从太子被罚在家思过以后,太子就连见她的机会都少了,可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杨可琳得罪了沈烟容之后,整个太子府再没人和她争宠。 可张诗语却一点都不高兴,之前太子纳杨可琳的时候,说是为了平衡局势为了国事,她没有半点怨言,她的心里有底气,太子是绝对不会喜欢杨可琳的。 但沈烟容回来之后,她心中的底气就消失了,尤其是在听闻太子为了沈烟容直接惩处了杨可琳,她就更是焦虑了。 今日原本她是不打算来的,早上也是真的有些头疼,可一想到沈烟容在这,她就忍不住的想来看看。 等真的看到了,她又觉得心烦意乱,这么多年没见了,沈烟容竟然比她记忆中的还要美。 沈烟容见张诗语没话说了,也懒得搭理她,毕竟她是和赵驿凯还有张天城有仇,和这个娇弱的太子妃一点恩怨都没有,只要张诗语不针对自己,她才没闲工夫搭理张诗语呢。 其他人一直在围观,一句话都不敢说,等到沈烟容下楼的时候,赶紧福了福身说了喊了声邵阳郡主,沈烟容人已经大步的下了楼不见了身影。 张诗语回头看着沈烟容离开的方向失神,太子他会喜欢沈烟容吗?他,会想起来吗…… 沈烟容下了楼,就把张诗语的事情给抛到了脑后,还是周妈妈忍不住的提了一句,「郡主似乎不喜欢太子妃?」 「谈不上喜欢或是不喜欢的,我这人脾气不好,只和合眼缘的人做朋友,有的人强求不得。」说完又怕自己口气有点大,这可是林清朔的奶娘,她是怕自己会给林家招惹是非吧。 想补救又不知道怎么改口,索性就算了,她不喜欢伪装自己,周妈妈是奶大林清朔的人,以后她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不希望以后再有不必要的矛盾。 没想到周妈妈乐呵呵的笑了声,「难怪大人会喜欢郡主,大人从小就是这样的性子,只要是他看着喜欢的人,即便是下人他也愿意亲近,他觉得不好的人,即便是皇子皇孙他也不会多看一眼。」 沈烟容微张了嘴,傻乎乎的自己乐了半天,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另一只手,刚刚的牙尖嘴利突然就变成了笨嘴。 她,她也没有这么好,只是碰巧就遇上了林清朔那般好的人罢了,一想起他,心中就是甜滋滋的,像是喝了一杯蜜糖水,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走了几步,拐过竹林才看到安安正在草地上和赵秉辰说话,肉乎乎的小手在挥舞着,像是说到激动的地方,一副很高兴的样子。 而赵秉辰就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一只手就虚空的放在安安身后的草地上,这是害怕她不小心会往后倾而摔去了。 沈烟容的心里暖暖的,赵秉辰是个好孩子,她也不知道如今苏贵妃和他的位置是否对他是最好的,可若是争一次还有输赢,不争以赵驿凯的性格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就算是为了赵驿凯和苏贵妃,她也会帮赵秉辰争这至高的位置。 隐下眼中的波澜,朝着两个小孩走去,没想到的是刚走近,就听到了两三个姑娘家说话的声音、 「这就是邵阳郡主的女儿?我可不信是林大人的孩子,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 「长得倒是很可爱,瞧着眉眼也挺像邵阳郡主的,至于是不是首辅大人的孩子,我们说了可不算数,舒云是首辅大人的表妹,她最有资格说这话了。」 「哪里可爱了?你可别见了孩子就说是可爱,我看你是瞧见她身边的四皇子了吧?如今也就是苏贵妃执掌后宫,若是等太子登基,四皇子还指不定如何的处境呢。」「嘘,倩倩你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啊,小心被人听见了可就不好了。」 「怕什么啊,我表姐是太子妃,将来便是皇后,而且我说的也没什么不对啊,胡梦湘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瞧上四皇子了?你可比他大三岁呢。」 听着声音说话的像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子,沈烟容的眉头自从听到这话起就没有松开过,她之所以会带安安来,是因为她不愿意隐瞒这件事情,安安是她和林清朔的孩子,她不是见不得光的。相反的,虽然一开始知道有孩子的存在时她有迷茫和犹豫的时候,可真的打算生下来以后,她就从来没有觉得安安的来到是错误的。 尤其是知道孩子的父亲是林清朔之后,安安就是他们爱的结晶,即便是宠成公主也不过分,沈烟容也希望安安能光明正大的生活,她的父母是恩爱的,她的家庭的美满的。 但同时有这样的质疑也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的,可她宁可这些人话语重伤的是她,而不是孩子们。包括是赵秉辰,即便如今看着比以前的生活要自由如意了,可实际上多得是看不到的妥协和成长,她不允许有人这么的恶意去揣测她的孩子们。 沈烟容的眼神微沉,正准备要出声,就听到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沈烟容眨巴了两下眼睛看了看自己是手掌,她虽然是很想上去教训一下她们该怎么说话。 第二十六章 可她还没学会隔空打牛啊…… 随后就传来了一声尖利的惊呼声,「万舒云,你居然敢打我!我表姐可是太子妃,我现在就去告诉我表姐,我一定要让她好好的惩治你。」 「你去啊,你去我就敢与你一块去太子妃面前对峙,将你方才说的话一字不漏原原本本的告诉苏贵妃,你觉得到时候是我会受惩治呢,还是你会被惩戒?说不定你还会祸及你那位太子妃表姐。」 万舒云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就像她的人一般,听着还有些缥缈不真实感,可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就像那翠竹一般,内里是一般子的韧劲。 这一点沈烟容倒是没有想到,之前在楼上只是这么远远的看了一眼,没想到看着文弱,却是个如此刚烈的性子,还真是有点反差萌? 「你这个病秧子!你别以为我不敢,你不就是仗着你表兄是首辅吗?活该你做个老姑娘一辈子都嫁不出去!」 「嫁不出去也好过有的人,人头猪脑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只会口出狂言祸及家族。」然后就是一阵的推操声传来。 「现在你表兄也不在这,我看还有谁敢帮你!你这个病秧子,竟然敢打我,不就是多看了几本书吗,臭显摆什么,看你还有没有胆子在此装腔作势!」 周妈妈拦了拦,沈烟容摇了摇头直接走了出去,微微抬了眼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姑娘,淡淡的上下一扫,「我给她的胆子,我倒是要看看,谁敢动她一下!」 一声清脆的铃铛掉落的声音,万舒云被人不小心的推揉到了地上,侧边的鬓发挡住了双眼,看不到她的神情。 「臣女参见邵阳郡主。」吴倩倩身边的小姑娘心虚的行了礼,而方才还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小姑娘,此刻瞬间就熄了声,手足无措的站着不敢说话。 在人背后说坏话,还被正主给听到了,尤其是这个正主还不大好惹的时候,大概就是此刻的心情了…… 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的小姑娘,姓吴叫倩倩今年十五岁,父亲是光禄寺的少卿,只是个五品小官,以前在京中也是低调做人,可自从张诗语成了太子妃之后,就颇有鸡犬升天的味道。 连带着吴倩倩也在闺友面前张扬了起来,这已经不是她第一回 这么的霸道了,到其他人都因为畏惧太子,有气也往肚子里咽,才让她尝到了甜头似的,越发的膨胀了起来。 此刻看到沈烟容,一张圆圆的小脸吓得惨白,沈烟容不过是往她的那个方向走了一步,她就因为后退踩着裙摆跌落在了地上。 刚刚还在劝她的那个小姑娘,也是吓得一言不发低头看着脚面。 见没人敢帮她,她的丫疑们也已经退到了几步外,吴倩倩这会是真的怕了,而沈烟容还没有停下来,一步步的朝着她逼近,然后弯腰半蹲下身,笑着看着她。 吴倩倩是个欺软怕硬的人,那点底气全是因为以前没吃过亏,有家世背景的人是不乐意和她计较怕失了身份,没家世的又不敢得罪她,久而久之就把张诗语当成了护身符,越发的张狂。 「你要做什么……我,我不怕你,我表姐,我表姐……」 「我知道,你表姐是太子妃嘛,不过,你说我若是打断了你一条腿或是划花了你的这张小脸,你说太子妃会为了你出头吗?还是你觉得太子妃会为了你得罪我?」 沈烟容修长漂亮的手指轻轻的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小脸喷喷了两声,吴倩倩的浑身绷紧,只能感觉到她的指尖在她的脸上滑动,吓得浑身一个哆嗦。 这根本连想都不用想啊,她吴倩倩是谁,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而且这些年张家发迹之后,根本就不爱和他们这些亲戚打交道,太子妃又怎么可能真的为了她出头。 她的牙关在发抖,很想说她不敢了,或是说几句求饶的话,可还不等她出口,沈烟容就皱着眉头的闻到了一股不雅的味道…… 吴倩倩吓得尿裤子了,等到她自己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羞愧和恐惧让她再也绷不住神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沈烟容嫌恶的站了起来,快步的往后退了两步,她不过是随便的说了两句,这个小姑娘刚刚看着牙尖嘴利的,她怎么会知道她这么不经吓啊! 「还不快走,记住了,管住嘴巴,若是我再听到任何关于我女儿不好的话,我便都算在你的头上。」沈烟容突然觉得和这种置气,简直就是在浪费自己的青春,挥了挥手让她的密友和丫鬓把人给带走。 等到吴倩倩落荒而逃之后,沈烟容才发现万舒云保持着方才的姿势,还跌坐在一旁,她的丫聚大概也是被沈烟容的气势给吓到了,一直不敢上前,就一直让她家姑娘就这么摔着。 沈烟容:她真的有这么凶吗…… 万舒云好歹是林清朔的表妹,也算是她见的林清朔第一个亲人,而且方才也是为了祖护安安才会惹上事端,她也打心里的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 便小步的走到了她的跟前,伸出了手掌,「万三姑娘,你没事吧?」 万舒云微微抬了抬眼,看了沈烟容一眼,沈烟容便对上了她的双眼,一片寂静深邃,丝毫都没有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和光亮,不觉得愣了一下。 这么近距离的看,沈烟容才发现万舒云的气色是真的不好,就连那秀发在阳光下也是泛着黄,一看便是营养不良气血虚亏之象,联想到之前吴倩倩说她的病秧子,看来也不算是虚言。 就在沈烟容发愣的这么一会,万舒云已经自己用手撑在地上爬了起来,甚至连多看沈烟容一眼都没有,就直接的擦着她的身体站了起来。 沈烟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跟着站了起来,搞不懂万舒云这是怎么了。 心里有些纳闷,总觉得是自己生了孩子以后,就和这些年轻姑娘有了代沟,方才万舒云明明是为了安安才惹祸上身,怎么现在又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 这会万舒云已经转身要走了,沈烟容皱了皱眉觉得两人还是不要有什么误会的好,出言喊住了她,「且慢,方才一时情急,忘了谢过姑娘,及时出言制止了她们的言语。」 万舒云的脚步顿了顿,就在沈烟容觉得她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她缓缓的转过了身,一双看不透的眼怔怔的盯着她,「我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与你无关,所以你也不必谢我。」 沈烟容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她是在针对自己,可又觉得莫名其妙,她与万舒云往日无仇近日无怨的,以前根本都没见过,能有什么恩怨。 难不成是原主以前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惹了人家?下意识的就开口道:「我与万姑娘以前可是见过?」 万舒云脸上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不曾,我这样的人又怎么能高攀得上郡主呢。」 「不管有心或是无意,方才她们污言秽语的背后议论两个孩子,便是不对,姑娘能站出来阻止,我都心存感激。」 不知为何,沈烟容看出了一丝的讽刺意味,可方才她的琴声里分明听着像是个纯净的人,到底是哪里出了错?还是说,她根本不知道安安是自己和林清朔的孩子? 第二十七章 那不单单是你的孩子,也是我表兄的女儿,按理也该喊我一声姑母,所以你不必如此。」沈烟容心里摇了摇头,看来她是知道的,那就更不应该如此冷漠拒绝之态的对她了。 停顿了一会,万舒云的眼里迸射出了不一样的光芒,看着沈烟容艳丽的脸话锋一转。 「但我想私下问郡主一句话,娉者为妻奔者为妾,你这么跟着我表兄,你自己置名声与不顾,也不打算顾及我表兄的颜面吗?还是说郡主与长公主是同类,把此当做玩乐未曾放在心上?你与我表兄并不是一路人,若是如此,那我劝你放过我表兄,点到为止。」 沈烟容方才若是还没有察觉,这会从万舒云的口吻之中,也感觉出来了,一说起表兄,她的眼神就变了,她对林清朔有一种近乎疯魔的崇拜。 万舒云这是把她当做是林清朔完美人生中,唯一的污点了吧……呵呵,她倒是管的宽啊。 沈烟容的心中马上就升起了不悦,就算她是林清朔的表妹,她的这种凌驾于他人之上的口吻,还是非常的欠扁! 尤其情爱关乎的也是她们两之间的事情,她一个未嫁人的表妹,在这一副说教的样子,是要做给谁看! 下一秒她就准备还嘴,可就在此时,一个清冷低哑的声音从身后响了起来,「烟容便是我的苦苦求娶的妻,我们早有婚约,自三年前起她便是我林清朔未过门的妻子,从未改变。」 沈烟容诧异的回头去看,林清朔身穿月白色的长衫,正午的太阳落在他肩膀淡金色的杏花刺绣上,衬上他不染尘世的双目,便是一副霞姿月韵,清风票月的谪仙模样。 「你怎么来了?」沈烟容是下意识的一个问出了口,可话语中的喜悦根本就抑制不住,脸上的笑靥和飞扬的眼角,满是小女儿家的娇美,让林清朔冷下的眼眸瞬间溢满了柔情。 「过来。」林清朔伸出了手,白净修长的指节,宽大微凉的手掌,可这会众目膜睽不好吧?沈烟容舔了舔唇瓣,犹豫了一二最后还是遵从内心的小跑了两步,用力的握住了他的手掌。 她的手指也很纤长只是指头更加的圆滑饱满,白皙透亮,两人十指紧扣有种说不出的甜蜜感,她刚好到林清朔的肩膀往上一点,这样的高度仰头看着他,刚好能看到他眼底化不开的温情。 被人这样偏爱的感觉还真是不赖,等沈烟容站稳才想起来眼前还有个大活人,又忍不住的想起来他方才的话,在心里发笑,不知道当初是谁要退亲的? 为了他在外人面前的脸面,她就不去拆穿他以前做过的蠢事了,她可真是一个温柔善良的人。与此刻沈烟容的好心情全然不同的是万舒云,她是个紧小细微的人,她从儿时起就倾慕表兄林清朔,可这种倾慕又与儿女之情有些不同。 她身为女子,不能出仕不能为官,因为养病看多了书之后就有了满腔的抱负和男子都少有的见识,所以她从小就不满足于这小小的闺阁,可惜的是身体不允许,不然她一定会踏遍江山画卷。 而身边的男子不管是父兄还是其他人,在她看来都是平庸短见之辈,唯有表兄林清朔,与她都是举世独清之人,所以一向很钦佩他,并把林清朔当做是偶像,近乎痴迷的崇拜。 之所以还不曾婚配,也是因为她觉得京中这些男儿,一个赛过一个的愚蠢,让她婚后整日相夫教子,为了宅内那一方小院而算计,她光是想想都觉得无趣。 上回父亲寿宴林清朔说他已有所爱,万舒云就已经觉得接受不了,他是她眼中最接近神的人,怎么能有情爱,在万舒云看来情爱就是消磨人的意志的存在,实在是一种对他的玷污! 尤其是知道他和沈烟容还未嫁娶,就生下了一个孩子之后,她的不解和困惑越发的强烈,这样艳俗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他? 但她一直小心的把自己的这份倾慕藏在心中,不敢被人发现,更不敢被表兄知道,她怕被厌恶被讨厌。她能发觉自己与这个环境格格不入,但也不妨,她的世界有书有天空便足以。 直到方才,她忍不住的撕毁了她所粉饰好的表象。她不能忍受表兄有情爱,更不能接受有人恶语中伤他的孩子。 吴倩倩那个蠢货,还说不像,这个小女孩分明就与表兄像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她从看到的第一眼起就忍不住的喜欢了。当然若是她能把时间花在看书识字上,而不是玩乐上那就更好了! 万舒云不像别人那般,做事每个章法,她每做一件事都很清楚的预算好了这件事的结果,也是确信吴倩倩绝对不敢把事情闹大,才会出手教训她。 只是没想到,她错估了吴倩倩的愚蠢程度,她竟然蠢到还打算与自己动手,才会一时不查险些被伤着。 然后沈烟容就出现了,不得不说,她长得确实很好看,但颜色误国,更何况还是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子,难怪会让一向自持的表兄做出这等不合理法的事情来。 有一就会有二,以后只怕会有更多的糊涂事也不一定。 她原本是想不理她,觉得与这样的人说话,是耽误她的时间,今日是被母亲逼着才不得不来了这里,若是再纠缠一会,她那半册书都该读不完了。 可听了一半又觉得她有些蠢而不自知的可怜劲,对自己的误解又颇深,才会忍不住的说了两句,既然说了就干脆把心中所想给说完了。 指示没想到表兄会这么恰好的出现,万舒云掩下心中的想法,低了头往后退了一步,方才她从表兄的眼中看到了冷漠和疏离,这才是她心目中无法越的表兄。 但这眼神不应该对着她的,这让万舒云生出了一丝的恐慌,她害怕的事情好像终于要发生了。林清朔温柔的理了理沈烟容额前的碎发,嘴角扬起一个浅淡的笑意,「之前安安与我说的秘密你想知道吗?」 沈烟容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这个小家伙还假装有秘密了,真是个坏东西。 林清朔就回忆着当时的画面,安安老神在在的趴在他的耳边,一口甜软的嗓子对他说,「爹爹,告诉你一个秘密,娘亲其实和安安一样想你!你可一定要早一点来,接安安和娘亲回家哦。」 林清朔照着这话,在她耳边低语,沈烟容的脸涨得通红,她想起来了,前几天她带着安安在店里,林清朔在文渊阁办差。 小家伙就神神秘秘的问她,有没有想林清朔,她当时一时口快就说了一句想啊,没想到她一点心事都藏不住,还拿去林清朔那献宝,真是个小叛徒。 沈烟容脸上烧得慌,拿手肘定了定他的胸膛,想要睁开他的手掌,让他别再笑了,可林清朔却毫不避嫌的紧握着她的手。 「容容,我很喜欢,今日议事脑里便想着你们母女,总也心不在焉,便请辞了陛下离宫,来接你们回家。」 因为两人贴得近,声音也压得低,万舒云站在一边想着自己的事情,倒也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可一抬眉又看到他们两亲密的样子,忍不住的直想谏言劝诚!她终于能理解比干伍子胥等谏臣的内心了!简直就是恨铁不成钢! 第二十八章 林清朔顾着沈烟容,也没有忽视眼前表妹的神情,他以前一直对这个表妹没什么印象,或者是说他对所有人的小辈都没有什么深刻的认识,对万舒云还停留在她很会读书上。 所以粗粗听到她方才的话,有些怒气,什么叫做他与烟容不是同一类人,他们夫妻不是同一类人,难不成和她一个小姑娘是一类人不成? 「表妹是自己一个人?舅母可有同往?我一直以为表妹饱读诗书,眼界不会如此的狭隘,如今看来还不如普通的妇孺。」 林清朔的声音清冷不带感情,与方才和沈烟容的低语完全不同,万舒云没有站稳连连后退,眼界狭隘,还不如普通的妇孺,这样重的字眼让她无法接受。 「表兄,我,我不是这个意思…」眼里出现了些许的迷茫,她说的皆是所看所想,为什么会换来这样的结果呢? 沈烟容看到万舒云的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其实万舒云不过就是个小孩子,有些像现代追星的小迷妹,把偶像神化了,她虽然没有追过星但这种心情她能理解。 不管怎么说她也是安安的小姑姑,至少想要保护安安的心不假,轻轻的在林清朔的掌心划了划,不赞同的摇了摇头,「晏修,你误会了,万姑娘方才还为了给安安出头受人欺负,你话重了。」 林清朔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对,但他明白一个道理,沈烟容说他重了那就是重了! 再看万舒云的脸色就好了一些,「既然是误会,那我希望你能为方才的话道歉,长幼有序,我是你的表兄,烟容便是你的表嫂,与嫂子说话该有分寸。」 万舒云满脸的困惑,「敢间表兄一句,无媒无娉未嫁娶,我何来的表嫂?」 林清朔朝身后看了一眼,他身后跟了一路的小太监们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其中一名太监恭敬的上前一步,昂首解开了手中明黄色的圣旨,「众人接旨。」 传旨太监的声音尖利,又有满园的侍从口耳相传,整个百花林所有人都听见了,下楼跪伏接旨,沈烟容愣了一下才被林清朔温柔的拉着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忠武王之女邵阳郡主温良醇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首辅林清朔乃皇后之弟也如朕之子侄。两人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邵阳郡主许配林清朔为妻,择六月初二良辰完婚,钦此。」 沈烟容整个人还是情的,她这是接了两回赐婚,还赐的都是同一个人?怕是古往今来大赵史上的头一份了吧。 她虽然嘴上说着不在意,可心里还是在乎的,沈晖元让他们早日成亲,她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她和林清朔缘起缘生,都是发乎情却少了光明正大。 如今赵文帝再次赐婚,名正言顺,不会再有人拿这点来说她们母女的流言。 最为重要的是,她听到了那个良辰六月初二,是她穿越的那一日,那就是那一夜她与林清朔有了安安。 沈烟容的眼眶有些湿润,她以前也曾幻想过她的另一半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会怎么样的出现向她求婚,后来和林清朔在一起之后,她也就不再指望他这样的古人会有浪漫的心思。 可如今,这一份心意,却让她措手不及,没什么比他将你放在心上的疼爱,更让人心动的了。传旨太监将明黄的圣旨递给了沈烟容,谄媚的看着沈烟容道:「陛下还说了,许久不曾见郡主好生想念,听闻郡主与林大人生有一女活泼可爱,陛下还让郡主得了闲就女公子进宫陪太后说说话呢。」 沈烟容弯翘的睫毛就像蝶翼扑闪着,总觉得自己像踩在云朵上不那么真实,迷迷糊糊的点了头接了圣旨,才落入了一个闷笑的怀抱。 耳边就传来了安安甜糯糯的声音,「爹爹!娘亲,你们在玩什么呀,带安安一块呀,」沈烟容才慢慢的从不真实感中回过神来,她真的要嫁人了啊。还是带着她家小宝贝一块嫁人!要嫁给闺女她参了! 太监是赵文帝身边的大太监,旨就屁颠颠的到了苏贵妃的身前。 自从淑妃照顾赵文帝晋升为苏贵妃之后,在后宫的地位就瞬间拔起,以前落井下石的人如今都舔着脸的卖好。 才给贵妃娘娘请安,您才离开这么一会,陛下就想得紧了。吩咐奴才见着您可得说一声,让您早些回去,还有四皇子,陛下说晚些要四皇子一块用膳贵妃是真心的提沈烟容高兴,这会听到太监这么说,就让身边的大宫女给太监塞了银子,让太监笑得合不拢嘴才退下去 等到传旨太监又重新带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身边马上就响起了恭维的道喜声,原先大家只知道苏贵妃得宠,已经执掌凤印了,如今看来确实是宠冠后宫而且之前也听说陛下的身子不好,可能熬不过这几年,都纷纷的把宝压在了太子的身上,毕竟是储君关系处好了总是不会错的,可看如今这个架势,何时会改天换日都尚未可知更何况一日江山没有易主,一切都不好下定论,最近又接连的太子被罚,陛下对四皇子更是关爱有加,她们也不禁想起了四皇子当出生时陛下的态度早年四皇子赵秉辰刚出生时,便是听说赵文帝宠爱异常,只是后来四皇子生了怪病一直不好,太说来也真是怪事,四皇子眼瞅着都要不行了然又活了下来,几年不见还越发的精青神了 难不成陛下最近一连的动作是有心要换太子? 在场的不少都是世家的主母,少不得心思转的快,这会哪里还有什么看百花宴的心情啊,恨不得赶紧飞回家去,把今日所见所闻好好的与家人说道说道最为尴尬的就是张诗语了,她作为太子妃本该今日受到所有人的追捧,可自从沈烟容的出现,她便不再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听着所有人对沈烟容的恭贺她只觉得自己很是多余只恨为什么今日偏偏要来这,也有些懂太子为何最近会如此的心情不佳了,换做是她也会觉得地位岌岌可危吧 同样觉得自己格格不入的还有万舒云,她倒不是嫉妒,只是觉得自家表兄无药可救,为了一个女子失了原有的风骨,真是丢人!最后没有辞行,淹没在众人堆中离开了林清朔一把抱起了安安,牵着沈烟容走到了苏贵妃的跟前辞行,沈烟容全程羞红着脸,全无方才嚣张的气焰,乖顺的就像一只小猫一般 苏贵妃知道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合叙旧,就让他们两先回去,带着其他人继续未结束的百花宴林清朔便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怀里抱着一个,手上牵着一个,大步的岀了百花林,沈烟容发现抽了抽手掌都抽不出,最后只能作罢,这个人看着随性的很其实骨子里最是固执他想要做的事就一定会坚持,这一点上安安好像没有随他,不然一个大固执碰上一个小固执,家可就没一个正常人了! 你与陛下怎么说的?怎么这般的突然。」林清朔没有直接带着沈烟容上马车,反而是带着她们母女在百花林外悠闲的散着步 第二十九章 沈烟容这才发现,百花林不单单是一个独立的林子,外面的景色也很不错,「不是突然,自从找到你那一日起,我一直在等着今日,先前是我们之前还有误会,如今自然是该娶你过门安安乖乖的抱着林清朔的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沈烟容,时不时的扮着鬼脸,她听不懂爹娘说的话,但她很喜欢现在的氛围,有爹有娘陪着的日子真的是非常的开你都不问我愿不愿意吗?」沈烟容故意的刁难他,实际上怎么会不愿意呢,只不过私心的想看他为难的样子 林清朔突得停住了脚步,怔怔的看着他,清冷的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那一刹那仿若春暖花沈烟容闻到了扑鼻的杏花,然后她真的看到了满眼的杏花开他的身后是一片的杏花林,大朵大朵的花缀满枝头,入眼便是满目浅粉的色彩,一阵春风拂过枝头,树枝上的花瓣便会洋洋洒洒的飘落一地。 安安从林清朔的身上摇晃着要下去玩,她今日穿了粉红的衣裳,在林间嬉戏就像落入凡间的精灵,天真活泼,林清朔便揽着沈烟容纤细的腰肢看着眼前的美景,「喜欢吗沈烟容忙不迭的点了点头,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片的杏花林,颇有种误入杏花深处的美意,「喜欢,你怎么知道这有一片杏花林 自然知道的,这是我名人种下的,三年时间,我每找你一日便让人栽下一棵杏树,这片园子共有上千棵杏树,每一棵都是我想你的样子。 林清朔不说沈烟容还未发现,这一整片的杏林的树高低不齐错落有致,原来是因为栽种的时间不样 她微微张了嘴想说什么,最后一句话都发不出,化作是万千的情思扑进了他的怀中,林清朔的目光暗了三份,声音低哑的在她耳畔响起,「容容,你可愿意嫁与我为妻沈烟容很想矫情的回他一句,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最后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踮起脚化作娆的花妖,咬住了他的下唇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甜腻勾人,「傻子,孩子都生了还问我愿不愿意? 等到坐在回去的马车上,沈烟容才想起来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杏花的? 林清朔笑着摸了摸自己破了皮的嘴唇,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了一个答案,「你的肚兜上刺着杏花,极美 沈烟容瞬间红霞满面,低声喃喃了一句,「流氓。 既然准备要嫁人了,两家就都迅速的行动了起来,最为忙碌的还数沈晖元,两家都没有靠谱的性长辈,他就担负起了既当爹又当娘的角色,整个忠武王府被他使唤的鸡飞狗跳而且从那日赐婚的圣旨下来之后,沈烟容就被沈晖元压着回了忠武王府,用他的话就是,必须得家里出嫁,不然他丢不起这个人。 林清朔平日不管在谁的面前都不会落了下层,可偏偏在沈晖元面前天然就矮了一截,之前住在林府那是因为他还在生病,如今病也好了,没有借口了,沈烟容只能麻利的带着安安回家去三年多没有回来,倒也有些怀 前抄家的时候很多地方都会毁坏了,后来等到沈晖元从狱中出来,花了好些时间才把整个府邸重新修葺好 她的屋子包括一草一木,都被仔细的还原回曾经的样子,沈烟容望着这熟悉的庭院,心中不免触草木瓦墙可以修复,失去的人却回不来了,她没有办法去想象,沈晖元回到家中面对妻女都不见了的消息,是何等的绝望 别看沈晖元是个高大粗犷的男人,内心却很细腻,原主很大部分的性格就是随了他的,如今看着他鸟黑的头发间冒出的几根白发,沈烟容的心中也升起了些许感伤她也希望,能在嫁入林家之前的这段时间,能好好的陪陪这安安知道这是沈烟容的家,也是外公的家以后就特别的兴奋,而且沈晖元还单独的给安安布置了一间屋子,是按照沈烟容小时候的样子来布置的 屋内全都是粉嫩嫩的,还有许多的玩具和漂亮的装饰,安安第一眼看到就喜欢极了,当晩就一定要沈烟容陪她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睡觉,她亲爱的爹爹就被抛到了脑后沈烟容也过上了稳定的二点一线的生活,每天都是家和店里,林清朔每天也很准时的一处理完就来店里报道 至于为什么不去沈家,自然是怕沈晖元念叨,他两现在见面就跟做贼一样,亲密的多说两句就会被沈晖元给强行分开,每回看着林清朔哀怨的眼神,都能把沈烟容给逗乐憋得久了,沈烟容也有些心疼,准备过几日等林清朔抽空休沐,再好好的陪他去约个会,两人谈了这么久的恋爱都快成亲了,连一次单独的约会都没有每回都有一个大电灯泡在边上一闪一闪的,虽然超可爱,但他们现在还是热恋期啊,需要独处的他们两的恋情本来就已经直接跳过了朦胧的暖昧期,总觉得现在也快跳过热恋期,奔着老夫老妻的成熟期去了!这怎么能行!为了这一次的约会,她提早便开始做攻略。 两人的婚期定下来了,原想找个时间去文国公府见一见她的那位姨母,可又怕见了面不知道说什么。 到底是她穿过来之后一面都未见过,突然的多了一个姨母,她们要说些什么呢?最后犹豫来犹豫去的就又搁置了,直到方淑琴自己找上门来 方淑琴和她的母亲方氏有些像,但不同的是方氏是因为生病看着憔悴,方淑琴是因为精神状态差显得憔怛 她怀过两个孩子,最后都无疾而终,今年才三十多岁,看着已经快要四十,每日不是处理家中庶务,就是要对着几房小妾,以及她们生的孩子,平日打扮的也很是老气沉稳烟容在心里叹了口气,难怪文皓会喜欢长公主,换了是她也喜欢那样漂亮自信的女人但方淑琴很温柔,说话的声音就像母亲一般,不急不躁轻缓的就像在听一首童谣,这样温柔善良得过长公主呢,难怪一直受那对狗男女的气 我没有孩儿这辈子可能也不会有了,你就像是我的孩子一般,能看着你平安无事,嫁人生子便是我也你母亲最大的愿望 烟容的眼睛有些微涩,心中更是为方淑琴的现状所担忧,试探的开口,「姨母可是喜欢姨ˉ 的 方淑琴温柔的抚摸这她的手背,「说什么傻话呢,女儿家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他便是一家之主就算没有喜欢,也该是如此。 可他待姨母你不好,前几日我见到长公主 方淑琴失神了片刻,才恢复了温柔的笑,「其实他若是真的喜欢长公主,娶了进来做平妻我也愿意,只是长公主不会愿意与我共侍一夫的。原先老夫人已经松算让相公以无子嗣休妻 可你回来了,文家上下无人再敢对我随意看轻,姨母的容丫头,有你在我不会受委屈的沈烟容的心却沉到了底,她不信文家老夫人不知道方淑琴为何会无子嗣,却任由文皓想要休妻今又因为她而忌惮不敢休妻,这是把方淑琴当做什么了姨母,我只问你一句,在文家你过的可有过一日的开方淑琴目光空洞的看着后方,「开心不开心又有什么不一样,不照样是过日子吗? 第三十章 不一样!姨母,只要你愿意,我能帮你与文皓和离 方淑琴自小便恪守礼制,这辈子从未做过忤逆岀格之事,如今已是昨日黄花,家中的小院以及便是她的天,即便是膝下无儿无女也把妾室的孩子当做是自己的孩子,从未有一丝的怨言活了这大半辈子最突破自我的,就是不顾家中所有人的反对,一路求进了太后寝宫,只为了给姐姐一家求情,虽然最后陛下赦免了沈烟容的罪,可沈家也不是她一己之力所能挽救的而且自打那之后她在文家就更没了地位,不止丈夫光明正大的和长公主来往,即便是家中的几房妾室也爬到了她的头上,可即便是这样,她也从未怨天尤人,出嫁从夫这本就是她一辈子的宿命。 如今听到沈烟容口中和离的两个字,整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迷茫,如何能和离呢,和离了方家不要她这样一个倒霉的女儿 去哪里?难道真的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吗? 这样整个方家都会被人耻笑的,她怎么能成为给家族蒙羞之人呢?方淑琴的眼神从迷茫到挣扎,再到最后的平静不起波澜,看得沈烟容心惊胆战 「容丫头你在说些什么呢,这世上只有劝人合的又怎么会有劝和离的,之前再不好的日子我也熬过来了,如今有你在,我只会更好,你就不要担心我了烟容看着方淑琴眼角的细纹,很想问问她,丈夫不喜欢她家中亲人不尊欹她膝下没有孩子,这样的日子她真的高兴吗? 十多岁在现代都市多的是单身的女强人,她们生活独立经济自由,可在如今的社会却不会被人包容 沈烟容知道不管她再怎么劝,方淑琴也不可能突然就接受的了她的思想,甚至会把她当做是怪物,以免她会有逆反的心理没有再多 姨母便当烟容方才说的都是脑子发昏说的妄言,不过姨母如今的打扮也太过老气了一些,皮肤也暗沉的很,以后隔上几日就来我这休息休息,我让娘子们给你做做按摩和美方淑琴知道沈烟容开了店,但她一直都窝在后宅,别说是什么养生了,便是打扮都很少有,首饰也是当初的陪嫁首饰,对这些都不甚在意。 听到沈烟容说的这些,就想起了之前妯娌间的闲话,她这个外甥女如今是真的厉害,她开的铺子据说全京城的夫人们都趋之若鹫 知道她今日要来,那些往日不怎么来往的妯娌,纷纷来她面前卖好,说这碧水养生馆的位置特别的难约,求她说两句好说走个后门,她嫁过去这么多年,还是头次有这样的待遇,自然是连连说好也升起了一种自豪感,她的容丫头就该如此的优秀受人追捧,至于让她来做这些,她是想都没想着摇头,「我一个老婆子了,还要这些做什么,倒是府上的几位嫂子和弟妹很想要来,容头可能通融几个位置 沈烟容是又气又心疼,她的这个姨母脾气也太软了些,但若不是这样的性子又怎么会发自内心的待她好呢,这世上真心待她好的人已经不多了,才更要各个都珍惜 方淑琴是个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人,沈烟容干脆的哄骗起她来,「我知道姨母不爱这些虚的,只是店中新推出了几种产品,您就当是为我试一试效果,不给我介绍生意啊,您若是带府上的 那些夫人来,总要介绍给她们吧,您自己都没试过谁能信呢方淑琴果然中套了,犹豫了起来,沈烟容再推上一把火,「姨母难道这点忙也不愿意帮烟容烟容只是露出了一分暗自伤神的样子,方淑琴就紧张的不行,「再过些时日就是大喜的日子了,容丫头可不能伤心流眼泪,我自然是愿意的,只是怕我什么都不懂,什么忙都帮不上,还添乱见方淑琴松了口,沈烟容赶紧连连应和下来,一堆好话一说,方淑琴哪里还能说个不字。 隔壁阿泽家就是成衣铺子,沈烟容干脆带着方淑琴去逛了一圈,把她身上那些陈旧的衣裳全给换了新的,就连首饰胭脂也成堆的换。方淑琴一开始是怎么都不肯要,后来沈烟容就低垂了脑袋,可怜兮兮的看着对着鞋面喃喃,「烟容已经没有母亲了,成亲的时候最希望看到的便是姨母能来,姨母若是来还如此打扮岂不是不合时宜沈烟容软硬皆施,故意把事情说的重了些,方淑琴再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哪里还能说不字,一想也觉得在理,到时候她真的这样打扮,岂不是丢了外甥女的脸 等到这一刻,方淑琴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照镜子,没有做不同款式的衣裳了,也难怪相已经有好些年没来她的房中了。起初几年她还会有期盼,等到孩子接连的没了她便死心了。 看着焕然一新的方淑琴,沈烟容觉得自己的决定非常的正确,沈烟容长相集合了方氏和沈晖元的所有优点,而方淑琴和方氏很像,两人自然的就有一两分的相似换完衣服之前,两人走在一块像母女,等到全副武装后再站在一块,方淑琴就像是年长几岁的姐姐了,方淑琴看着镜中的自己也有些失神,总觉得是像是在看未出阁时的自己这样的感觉好像并不赖,渐渐的她对来馆内美容养生也不排斥了,甚至主动的开始吃沈烟容给她搭配的养生餐,也会跟着妯娌一块练瑜伽塑性 等到数月后的某一日,方淑琴处理完庶务在园中养花,文皓正好与长公主分别,从府外回来准备休息,途经后院就看 素雅清幽的背影,纤细的腰肢瀑布般乌黑的秀发 光是看着背影他便心中微动,等到眼前的背景转过身来,他才不敢置信的发现这是自己嫌弃已的糟糠之妻。 他的妻子明明是个不懂风月,打扮老土俗气的女人,脸还是一样的脸,可不知为何文皓就觉得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浑身散发着恬静怡然的美感,让看惯了浓妆艳抹的他,片刻失神 「老爷,您回来了?今日让哪位姨娘伺候?我让她们打点好过来陪您用饭 紧致的肌肤别具风情的发型衣饰,文皓的喉结微微的抖动,只觉得心中有些烦躁,难道她就ˉ 自己用饭,非得让姨娘伺候才行吗? 了,今日我谁都不想见,摆饭吧 方淑琴不解风情的哦了一声,真的就让下人齐刷刷的上饭,还让孩子们过来一块用饭,惹得文皓额头青筋直跳,得了,骨子里还是原来妻子,刚刚那都是错觉这些暂 过后三月底便出了成绩,徐士谦一直在家中等着,终于等到了放榜的那一日,鞭炮和送喜信的人闹了整条巷子,他考上了并且还是第一名的会元在家潜心准备殿试,在殿试当日发挥出了自己该有的水平,在殿上直接被赵文帝钦点状元郎,他见到了殿中另外那个让人无法忽视的男人 j辅林清朔,当时他的目光看着自己便颇有深意,可他心中狂喜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别的,一心只想把这个好消息给容娘子分享 可他心中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便收下各方的好意,回家之后便换上了最正式的长衫长靴,一身齐整的去了养生馆 次他没有再犹豫,敲响了后院的门,开门的还是小蝶,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徐夫子来了?今日安安留在王府了,夫子可是找郡主? 士谦愣了一下,王府和郡主都是什么意思?可不等他反应过来,沈烟容正好从屋内的里间走出来,看到他露了个笑,「徐夫子来了? 第三十一章 士谦停顿了片刻点了点头,他总觉得他准备考试的这几个月没有见容娘子,她好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至少不再带面纱了,她的容貌还是一如记忆中的绝美还未曾恭喜夫子高中状元!终于如愿以偿了。」沈烟容前几日还听林清朔提起过徐士谦,话语时徐士谦还很是认可 不过在他知道徐士谦就是安安口中那个徐夫子之后,醋了许久,脸一直黑着,后来还是她割地赔款,嘴巴被亲的通红脖子上留了好些吻痕,他才一身轻松的出了府后来安安抱着她的脖子吃饭的时候,就指着她脖子上的小红点不停的问,「娘亲怎么被虫虫咬被闺女不留情面的给揭开,身边的小蝶和周妈妈还在捂着嘴笑,就更让沈烟容无地自容,气得下定主意今天都不然林清朔靠近 连林清朔都能认可徐士谦,至少说明他的才华和学识是绝对没有虚假的,这个状元也是十拿九稳 果不其然,方才殿试的结果一放榜,去看热闹的娘子就回来说了,她也就知道了是 想到徐士谦这个时候回来找她,不是应该春风得意马蹄疾,要应酬忙的很吗? 不,我的愿望容娘子应当知道才是,状元我徐某并不在意,我只在意被封状元后便可履行我的承诺,上门求娶容娘子,不知如今娘子可是有答复了? 徐士谦的脸因为紧张而涨得通红,沈烟容愣了愣,她以为自己已经拒绝的很直白了,当初也是明角的说了不可能,真是没想到徐士谦这么的固执 沈烟容正要开囗拒绝,话到嘴边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霸道带着寒意的从身后响起。 我替她回答了,她是不会答应嫁与你的,她是我林清朔的妻子 这个时辰不是往日林清朔回来的要早很多,沈烟容回头看到他便露出了一个笑脸,「你回来了?」 林清朔原本是板着脸的,他是见徐士谦才识过人才,是个可用之才之前还有收为磨下的想法,陛下间他今年三甲如何时,他对徐士谦也是公允没有掺杂别的因素去评定。 陛下听闻也对徐士谦是赏识,定了户部和吏部让他挑选,户部把控天下土地、户籍、赋税、财政收支等,吏部掌控全国官吏的任免、考察、升降、调动等事务,是六部之中最为轻重之处。 户部又是林清朔曾经任尚书之处,若是放在这,可以历练他的能力,可如今他却有些后悔了,如此不知轻重不明事理之人,便是再有才识,他也不要。 可一看到沈烟容的笑容,林清朔方才的那些气瞬间就消了,尤其是那一句你回来了,不正是他以前日日向往的样子吗? 「近来朝中无大事,陛下已经准了我休沐三日,我可以在家好好陪你与安安。」沈烟容只说让他请出假来,也没有多说要做什么,他对沈烟容的话向来不会有疑问,她想要做的事情,他都能满足。 恰巧最近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余虎臣前几日已经在狱中招供了,是他自己谋划的这些事情,这些年他在陕西作威作福搜刮民脂民膏,已经惹得陕西百姓怨声载道。听闻首辅亲临陕西害怕被发现他的所作所为,才会铤而走险起了杀心,他做的事情都是一人所为希望能不累及家人,如此高大威猛的一个练家子,最后一头撞死在了狱中。 这桩案子之中牵连不止这些,光是当初的两份虚假的八百里加急将林清朔引去陕西起,就不单单是余虎臣一个人的事情了,他的身后还有要保下的人。 陈远兴还要继续往下查,被林清朔给制止了,「既然他能够让余虎臣以死来抵罪,一定是把其他的证据都销毁了,我们不若就如他所愿,且看他下一步准备怎么走。」 林清朔的想法也很简单,赵驿凯既然有杀他的心,就绝对不可能一次罢休,如今没有证据想要拿捏他也是不可能的,反倒还让他加强了戒备,不如结案就此结案,让他放松懈急总会露出马脚来。他也好趁此机会休息几日,准备他们的婚事,也能好好的陪一陪她们母女。想到这林清朔的神情就柔和了许多,掩下眼中的心事,把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沈烟容的身上。 沈烟容看到林清朔也是出于本能的反应,这会已经迎上去站在他身边温柔的说话了,等两人腻歪了两句,她才想起来徐士谦还在这。 她对徐士谦是真心实意的把他当做朋友兄长来相处,两人皆是在最落魄失意之时相遇,她能明白他的心境,不忍看他误入歧途才会出手相助,如今这样的结果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她也希望徐士谦和林清朔因为这个而产生矛盾,按照原书的剧情,徐士谦以后会成为大赵举足轻重之人,他和林清朔不应该成为对立面。 当然在此之前,她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能让徐士谦为了她而改变自己的初衷,如今却不得不在意了,但如果让她选择,她宁可多一个敌人,也不想自己喜欢的人误会。 徐士谦自看到林清朔的出现起,他整个人就处于这种震惊的状态下,嘴巴有些苦涩,别人或许不能理解,那种绝望被所有人都看不起时,她给的那一碗米汤,对他的影响有多大。 但即便是消息再封闭的他,也听说了陛下二次赐婚首辅林清朔与邵阳郡主沈烟容的事情,原来容娘子便是失踪三年的邵阳郡主。 难怪他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起,便觉得她高不可攀,平日从她的说话和做事便能看出她非凡的见识与胆量,绝非一般的女子可比拟,如今看来至少他的眼神很好,一眼便瞧中了这世间最好的女子。 「看来晚生有些多余了。」徐士谦看了一眼两人交叠的手掌,淡淡自嘲了一句,便转身离开了。沈烟容看着徐士谦离开的背影,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晏修,你在这等我一会,他是安安之前的夫子,我有两句话想与他说。」 林清朔几乎没有思考,便点了点头,他相信沈烟容说的任何话,也对自己有自信,那样的男人是无法与他争得。沈烟容笑着在他脸颊轻轻蹭了一下,便快速的追了出去。 「等等,徐夫子。」 徐士谦挺住了脚步,回头去看她,目光之中仍有期盼,「容……如今该喊郡主了,郡主可是还有话要交代晚生。」 沈烟容也不知道追出来想说什么,但总觉得有什么想说的,徐士谦和陈齐不同,陈齐明显是小孩心性,根本不懂什么是喜欢,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她那些打击的话,也许能让他清醒。 可徐士谦不同,他从深渊泥底爬起来,他这样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一点不仅是和她像,跟赵驿凯更是相同,或许这便是徐士谦会成为赵驿凯亲信辅臣的原因吧。 踌躇了许久,连她这样能言善道之人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只能愧疫的看着他。 徐士谦了然的露出了一个善意的笑,他真的是个很温暖的人,虽然长相不是最起眼的却一定是让你相处觉得舒服的人,是她见过最适合温润如玉这个词的男子。 「郡主,林大人他在意安安吗?」 沈烟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还在担心这个,认真的看着他解释,「清朔是安安的亲生父亲,之前我们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我才会带着安安隐居此处,如今误会解除了。」 第三十二章 徐士谦只知道他们两的婚事,不知道还有这一茬,他以为自己是个失败者,等到现在才知道他不过是个旁观者,他根本就从未有资格插足他们的感情。 「那我便放心了,晚生徐士谦,就此别过。」 徐士谦认真的辞别,沈烟容也郑重的回了一礼,两人都知道这一别过后,她便是林清朔的妻子,两人再无往昔,也不会再有机会见面了。 沈烟容一直站在巷子里,看着徐士谦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才转身回了院子。 自此,海阔天空,愿君珍重。 徐士谦一路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中,他的屋子是租借来准备科考的,屋子很小之前他希望考上状元,自己建府以后可以给沈烟容和安安住,如今想来都是笑话。 因为不在状态也没有注意到原本关着的门此刻一推便开了,等到了屋内才发现已经有人在等他了。 「徐状元,我们家爷有事请您过府一叙。」 沈烟容回到院子里的时候林清朔正闭着眼在休息,谷雨过后天气已经渐渐稳定下来,沈烟容就喜欢带着安安在后院晒太阳,给小玉洗澡。 就在后院放了一张藤摇椅,给安安做了一个会前后摇晃的小木马,此刻林清朔就躺在藤摇椅好似睡着了一般。 沈烟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睡着了,就先放轻了脚步,轻轻的走了过去,他闭着眼,长而密的睫毛洒下一片阴影,从树叶间洒下的阳光使他的五官更加的深邃。 但脸上的倦色也是无法遮掩的,林清朔做什么事情都会投入自己的十二万分认真,而且只要的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便一定会做好,当首辅是这样,从答应要什么都听她的宠她之后,便更是如此。怎么这世上会有如他这般好的人,还偏偏栽在了她的手里,沈烟容越想越觉得得意,俯下身手指从他的额头轻轻划到鼻尖,再慢慢的划到性感的唇瓣。 方才还闭紧紧闭着眼的人,突得嘴唇微张直接含住了她的指尖,酥麻的湿润的触感瞬间将她包裹。 红晕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到脸颊上,一抬眸就撞进了他布满柔情的眼中,「你怎么没睡?」 下一秒就落入了他微烫的怀抱,刚刚晒了太阳还能闻到他身上暖洋洋的味道,「容容你不在,叫我如何睡得着?」 也不知是不是晒了太阳,连声音也变得有些懒散,透着些许慵懒的味道,他的声音本就低沉如今更是性感,沈烟容大着胆子的揽着他的脖颈往上。 「怎么了?吃醋了?不喜欢看我和他说话?」 林清朔往日可不会这般的小孩子脾气,双手紧紧的圈着她像是怕她会逃走似的,方才让她去的时候看着洒脱的很,指不定心里怎么懊恼,还死要面子的很。 林清朔不回话,沈烟容还以为是他没听见,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他的呼吸声混合着粗重的气息长出了一口气,「自然是不喜欢的。」 「那你怎么不说出来,若是你不让我去,我便哪里都不去。」 「若是可以,我真想日日让你呆在我身边,哪里都去不了。可你是沈烟容,你有自己的思想和想做的事,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改变,我只想要你高兴快乐,做你自己。」 话还没说完,沈烟容就亲上了他的微凉的唇,她感谢上天给她这个机会穿越,让她找到这个男人,改变他的命运,也成全了她的人生。「明天我们去约会,只有我们两个。」 「好,容容什么是约会?」 「明天再告诉你。」 午后的阳光跳跃在两人的背上,缠绵的发烫。 天才刚蒙蒙亮,沈烟容就睁开了眼,安安还睡得香甜,小脸贴在她的怀里白皙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很是可爱,沈烟容在她的小脸上亲上一口。 才动作轻唤的把她的小手放好,把床尾小玉枕着的一个布玩偶塞进她的怀里,这是安安生日的时候她做的一个大圣的玩偶,这会因为动静嘎巴了两下嘴巴,喃喃了一句娘亲,就抱着玩偶又睡了过去。 沈烟容看着安安没有要醒的迹象,就快速的下了床,一直乖巧趴着的小玉看着她张了张嘴巴,想要喵喵的叫唤,沈烟容赶紧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嘘了一声,小玉就张了张嘴巴又趴了回去。 做贼一般轻手轻脚的去梳洗,外头伺候的小蝶看到沈烟容出来,还瞌睡的困眼瞬间清醒,还以为是自己刚刚站着睡过去了,一看天还暗得很,才敢确定真的不是她睡过头,而且沈烟容真的起床了。 小蝶打来了谁给她梳洗,沈烟容洗漱过后,让她别把别人惊醒了,自己又回了屋里,打开了衣柜开始纠结。 她的衣服其实很多,刚回到忠武王府,沈晖元就让把以前那些没穿几次的衣裳全丢了,说是晦气,觉得她们母女在外三年一定是受委屈了,又让丫鬟重新给她和安安量体裁衣。 四季的衣裳再加头面首饰,全是抄家之后宫里另外才赐的,还有好些是原先方氏的嫁妆,如今全落入了她和安安的兜里,便是今年都能从头到脚不穿同样的。 只是沈烟容对穿衣打扮没有特别的要求,她又是衣架子,不论什么样的衣服穿在她身上都不会出错,还能穿出不一样的美感来,所以对此也不太挑剔。 如今却是头一回在衣柜面前发起呆来,今日是和林清朔第一次约会的日子,绝对不能这么马虎了,这也是两世以来她头回为这样的小事而为难,下意识的就先提起一件水红色的衣裙。 其实她穿红色系的衣服格外的好看,可又觉得林清朔一定和往常一样穿一身的素色,两人走在一块,他就是清心寡欲的真神仙,自己则是妖魅惑人的小妖,难怪总被人说不搭。 沈烟容看着自己一柜子红粉色的衣裙有些头疼,丫疑们知道她喜欢红色系,连着做了一个系列全是这个颜色的,她还美滋滋的给安安也做了同样一柜子的母女装,现在…… 最后她才从角落里翻出了一身浅杏色的交领糯裙,这还是因为丫鬓拿错了布匹,看错了颜色才误打误撞做的,自从做好后怕她不喜欢就一直放在角落没穿过。 如今总是是派上了用处,上身是银白线刺海棠花的花纹,下裙是更深一点的杏色外面罩了一层薄纱,上面绣着紫藤花样,裙摆很大,走动起来还能看到光影的交叠。 穿着倒是有种小家碧玉的含蓄之美,只是和她那张精致张扬的脸很是不衬,让小蝶给她梳了一个垂挂髻,两侧再垂下长发变成小辫子,戴上珠花和相衬的耳饰。 再对着镜子擦了一层淡淡的胭脂,看着才温和温顺了许多,沈烟容别别扭扭的对着镜子捣鼓了很久,才满意的放下了胭脂盒。 结果一转身就发现安安不知何时醒了,怀里抱着大圣的木偶,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方才只有小蝶她还没觉得有什么,这会被安安看着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娘亲今天真漂亮!」安安是个小马屁精,尤其是她看沈烟容自带母亲滤镜,不管什么样子她都夸好看。 第三十三章 但不得不说闺女的肯定,都让沈烟容心里美得冒泡泡,一把抱起安安在她红彤彤的小脸上又是亲了一下,「我的小安安更漂亮,来起床,我们陪阿公无吃早饭。」 安安蹭蹭蹭的爬起来,特别的开心,娘亲打扮的这么漂亮,肯定她也能跟着一块出去玩呀,一想到很久没有跟娘亲出去玩的安安特别迅速的穿上衣服。 给她洗好脸穿戴好,安安还有些奇怪,今天怎么没有和娘亲穿一样的衣服呀?但没关系,她也喜欢这件红红的裙子,上面有小蝴蝶哦。 沈烟容牵着她的小手,出了房门,「娘亲,我们今天去哪里玩呀。」 「不是哦,今天安安在家陪阿公,娘亲要陪你爹爹出去办事情。」 突然接收到这个噩耗的安安,整个笑脸都垮了,嘴巴一瘪像是受了好大的委屈一般,娘亲太坏了!居然要和爹爹单独出去玩,还不带她,她要去阿公那告状! 然后等到吃完饭,安安果然趴到沈晖元身边去告状,沈晖元瞥了沈烟容一眼,最近林清朔老实的很,他也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安安乖,阿公带你去后院看小鹿去,你娘这是去和你爹捡弟弟妹妹了,你要是乖乖的,明年就有弟弟妹妹可以玩了。」 弟弟妹妹安安还是知道的,隔壁妞妞就有一个弟弟,特别的神气,她因为有了辰哥哥以后就也觉得自己很厉害,这会听到能有弟弟妹妹,马上就高兴了起来。 「好!安安和阿公去看小鹿,娘亲你快点走啦。」然后安安就开心的骑在沈晖元的肩上,快乐的挥手去后院看小鹿了。 一脸懵逼的被安安推到门外的沈烟容进行了深刻的反省,是不是最近她陪安安的时间太少了,闺女都和她不贴心了啊! 因为要和林清朔单独出门,沈烟容连小蝶都没有带,出了大门口就看到马车已经在门口候着了,一看到她出来,林清朔就从马车上下来。 沈烟容这才发现,林清朔今天竟然穿了一身赭色的衣服,他这身又有些偏暗沉的红,可奇怪的是穿在他的身上一点都不突兀,衬的面冠如玉,比往日多了些许矜贵公子的味道,极为合适。 这会看到沈烟容出来,林清朔的眼底也闪过一丝惊艳,太过炙热的目光看得沈烟容脸上有些微微发烫。 不过这是她喜欢的人也是闺女她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挺直了腰板迎着他的目光,轻快的到了他的身边,微风拂过裙摆,留下满地的花影交错。 但真的站到林清朔身边,他的大掌包裹着她纤细的手掌时,掌心还是热的发汗。 也就没有注意到林清朔同样微颤的眼眸,和发烫的手掌。 这次他老实的没有用之前那辆招摇的马车,是一辆简单的青灰顶马车,可即便如此车内的布置还是一应俱全,林清朔长臂一伸揽着她坐在侧边,可以从这撩开帘子看外头的景色。 「容容我们先去哪?」林清朔的一只手掌握着她,另一只手掌放在她的腰际,伏在她的耳边,热气全呼在她的耳畔。 沈烟容制定了一天的行程安排,准备的是早上逛街中午去酒楼吃饭,下午泛舟湖上,吃个晚饭然后再逛庙会。 今日早饭用的晚了些,这会已经是已时四刻也就是快十点钟了,直接就进行第一项活动,逛街!大赵国的民风不似历史书中那般的严苛,能看到女子经商也能允许上街,看到心仪的男子有的女子还会当街示爱,氛围有些像魏晋时期,所以沈烟容当初才会毅然的开了店。 这会两人就到了最热闹的街上,停好马车下了车,一路进店去逛。 穿越前因为她的时间很宝贵,打工看书生活很充实,所以逛街都是有针对性的,想买什么就一次性的列好单子,不多逛无意义的东西,可到了这里她的时间宽裕了,慢慢的就把节奏缓了下来。先是进了一家成衣铺子,她的衣服很多了,但没有三个人的亲子装,家中的丫疑做来做去也没什么新意,上街图个新鲜。 林清朔长这么大还从未逛过街,他从小生活不算锦衣玉食也是有求必应,便是与家中闹翻之后也能让自己过得很好,为人又清冷孤傲,能不打交道的人便不理睬。 可陪着沈烟容做任何事情都不会让他有厌烦的感觉,就像是逛街也能让他有一种新鲜感。 「你今日怎么会想着穿赭色的衣服?」 林清朔嘴角微扬,「我以为你今日会穿红色。」 之前林清朔见过好几回沈烟容和安安穿的一样,便存了心思想和她站在一块搭一些,可他从来没有红色的衣服,让阿和翻箱倒柜也只找到出接近红色的赭色,没想到她今日却穿的如此的素净。没想到他们两没有商量,想法倒是不谋而合了,一双杏眼笑弯了像月牙儿一般,悄悄的在林清朔耳边说了一句,边说自己的耳朵尖就先红了起来。 「再等两个月你便有红色的衣服了。」然后笑着快步往前走开。 林清朔思索了一番她话中的意思,眼睛一亮脸上带着笑意跟了上去,成亲的时候可不是得有大红的吗,不必去可惜到时两人穿着一定是相同相衬的。 沈烟容特别的豪气,直接让老板量了林清朔的身量,订了好几件袍子外衫,全让他送去林家,自己也订了几件同款式同色系的让他送去忠武王府,就被林清朔给打断了。 「这是订金,郡主的也送去林府。」老板乐呵呵的收下了银子,就听林清朔逗沈烟容,「免得过两个月还要把东西搬过来。」 沈烟容的脸涨得通红,真是不公平,林清朔不仅学识渊博看书多,竟然连调戏人都学的有模有样的,她以后还怎么一本正经的调戏他了? 逛完了成衣铺,沈烟容没什么特别感兴趣的,就跟着林清朔在街上闲逛,光是这个人站在身边的感觉,就让她通体舒畅。 直到这条街的尽头,她看到了一幢门第森严高大宽敞的府邸,她注意到林清朔只是看了一眼便冷淡的转开,便顺着匾额往上看,匾额上烫金的字体在阳光下熠熠夺目。 「林府。」 莫非是那个林府? 京中林姓不少,可能在如此喧哗的街市有一座这样的府即就绝非是闲杂小户,沈烟容下意识的就握住了林清朔的手掌,在他侧目过来时扬了个笑。 林清朔清冷的眸子里才化开了些许的暖意,「无妨,我早就已经习惯了,自姐姐病逝之后,我另立开府便与这里没有丝毫关系。」 沈烟容心下了然,大赵国重视孝悌之道,林皇后又代表的是大赵女子的威仪和表率,就算人人都知道他们姐弟与林家不和,却也不能公然的逆父亲,所以在林皇后在世之时,还保持面子上的关系。 等到林皇后仙逝林老爷子又病重离世之后,林清朔就连这点面功夫也懒得去维持,入朝为官之后便另立府邸,与那对母子再无瓜葛。 沈烟容对这些不在意,可她心疼林清朔,若是换成她摊到这样一个父亲,或许会做出一样的选择,可当初他还年少,正是骄傲的年纪突逢巨变,难怪会从开朗的性子成了如今清冷的样子。 第三十四章 手掌的暖意传到了他的手中,林清朔顿了顿眼底是微微的笑意,「这样与你和安安更好,现在府上全听你的,头上没有人压着你,也不必看谁的眼色过活。」 也就是说没有婆媳矛盾咯?不过这也是林清朔安抚她的调笑之语,徐氏是继母,她是有品阶的郡主,难不成还想摆正经婆婆的架子不成? 沈烟容轻笑了声,她才不怕,之所以会有婆媳矛盾,那是因为被孝道所左右,这徐氏嫁进林家本就不够光明正大,他们自然也没有孝字可言。 「晏修,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她是谁?我的婆婆已然身故,她不过是一介妇人,能被提起那都是高看她了。」 沈烟容语气里的自信和轻蔑,让林清朔心情大好,他就喜欢看着沈烟容任性娇俏的模样,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鲜活艳丽,就像那遥不可及的日月星辰,耀眼夺目。 「是我说错了,我是恐她那样的人污了你的眼,惹你心烦。」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两人正大光明的十指相扣。 「你可真是读书读傻了,若我是你,当初一定不搬出来了,这么好的院子,平白让给了那对母子,真是便宜他们了。」沈烟容一想到徐氏那装模作样的神态,就觉得糟蹋了这好地方。 林清朔微微一愣,当初他搬出来也是因为年轻气盛,脑子里也只有这么一个想法,就是远离这个让他不喜的地方,从来没有从这个方面来考虑过。 而且他从来都是视金钱于无物,对这些身外之物看得很轻,即便是林家嫡长子的身份和林家遗产,他都从未放在心上,甚至于在找到沈烟容之前,他都打算清心寡欲的过一生。 也是在知道沈烟容和安安的存在之后,他才慢慢的有了家的这个概念,他要保护妻儿,给他们一方天地,保她们衣食无忧开心喜乐。 沈烟容突然这么提起,他也觉得很有道理,林家的祖先是大赵国的开国功臣,他祖父这一脉是正房嫡系的么子,当初分家之后他祖父就被分到了这栋房子。 这是林家百年氏族的证明,当初请的是整个大赵最好的能工巧匠建盖而成,这么好的府邸,白白送给了他们母子还真是暴天物了。 既然他不打算孤寂一生,自然林家的东西都该由他的孩子来继承,即便他不喜林家,这些也轮不到他林渝州来指手画脚。 林清朔想通了这些,闷笑了一声,微微颔首,「容容说得对,这些都是安安和我们将来孩子的,如此好的府邸给他们母子确实是浪费了。」 沈烟容的手肘嗔怪的顶了顶他的胸膛,脸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粉色,「瞎说什么呢,谁答应要和你生别的孩子了。」 林清朔也不恼,他就是爱看沈烟容害羞时美丽的模样,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握着她的手领着她进了隔壁的一间首饰铺子。 那边林府外,林渝州刚刚下了马车,奇怪的往他们两这个方向看过来,古怪的看了许久直到下人来间。 「二爷,您在瞧什么呢?夫人还在等您回去一块用午膳呢。」 林渝州凝视了许久,也没有看到那两人的身影,只能归咎与自己看花了眼,也对,他那大哥根本就不屑来这,从小他就看不起自己,以前他还妄图和大哥说上两句话,后来就再没有这样的想法了。 林渝州点了点头快步的进了院子,他在回林家之前,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母亲从小就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大官,早晚有一日会接他们回家,过上吃喝不愁的生活。 于是小小的他每日间的最多的就是父亲何时来,何时能接他们回家。 等到那一日真的来了,他才发现从前对富人的想象还是太浅薄了,这样宽敬的屋子,这样舒适的生活,他不舍得失去,他一定要留下来。 即便是家中下人们鄙夷的目光,大哥大姐冷漠的神情,都没有办法打消他的向往,这是他的家!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被外界越来越多褒贬不一的声音所吞没,他也曾经以为自己会像大哥一样风光不二,也曾以为自己会受到世人的追捧,最后现实却把他打下深渊。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他还是林家的二爷,他的生活就不会改变。 进了屋徐氏正拿着账簿在写着什么,他的一双儿女正捧着糕点在小口的咬,一看到他都怯怯的不敢上前亲热,只用眼巴巴的眼神看着他,轻轻的喊了一句父亲。 这是他和亡妻所生的一对儿女,性格长相都像亡妻,亡妻不过是个小官的女儿,长相一般性格做事更是小家子气,平白把这对好好的孩子也给养坏了。 林渝州不喜欢亡妻,觉得她对自己的仕途一点帮助都没有,连带着也不喜欢这对儿女,此刻看着他们两这幅唯唯诺诺的样子,心情就更是差了三分。 到底是亲孙子,徐氏在儿媳病故之后就把一对孙儿养在了自己的跟前,这会看到林渝州面色不好,又想到一会要和他说的事情,就干脆让奶娘把孩子们给抱了下去。 「州儿回来了,先不急得吃饭,你先来瞧瞧聘礼单子,若是没有什么问题,明日便可让长公主过目,也好将大喜的日子给定下来了。」 原本林渝州应该是对这个新妻子很满意才对,长得好看家世又好,就算是长公主的名声不好,但身份摆着至少朝中百官都得给她这个面子。 可偏偏出了那档子事,还知道了未婚妻子心心念念的是他大哥,还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丑,就总觉得心中有一股子气不顺畅。「都由娘定夺吧,儿子没有意见。」 徐氏知道他还有气,当日她也生气,可回来之后反复的想,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若不是出了那日的事,怎么可能轮到他们家娶长公主的女儿!而且还是娶回来做继室,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啊! 「我知道你心里不高兴,那是她们鼠目寸光看不到你身上的好,女儿家嘴上说着不喜,等真的嫁过来了,还不是都听你的?而且这林家早晚都是你的,长公主如今是面子上过不去,等倾羽嫁过来,她肯定会认下你这个女婿,还怕她不帮着你们小夫妻吗?」 林渝州转念一想也对,又想到方才在门外看到林清朔的事情来,「母亲这是什么话,林家本来就是我的,大哥早就开府另住,难不成他还要回来?」 「我只是这么一提,你大哥也不算正式的分家,他到时真的要回来,你能拿他怎么办?这邵阳郡主那日一见又是个不好相与的,可别出了什么岔子才是。」 这么一说,林渝州就想到了邵阳郡主,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叶倾羽固然长得好看,可邵阳郡主那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他大哥怎么总是有这样的好运气。「那日郡主不还帮着咱们说话吗,看着倒是个和气的人。」 徐氏哼了一声,「谁知道她那日是怎么了,还不知道那孩子是不是大哥的呢,也就你大哥不在意,京中谁不是在背后议论纷纷的,好了,别管这些个旁的事了,把心思放在聘礼单子上。」 巧的是,那头长公主正好带着叶倾羽出门买首饰,叶倾羽正在二楼发着牢骚。 第三十五章 「母亲,我非嫁不可吗?那林渝州虽说是林大人的弟弟,却是个草包,什么都不会,这样的人女儿不喜。」 「这能怪得了谁?还不是你自己心急认错了人,又被沈烟容给抓着空子,苏贵妃一向与我不和,自然是狼狈为奸的落井下石了。」 叶倾羽的眼睛马上就红了,闷闷不乐的侧坐着一句话不说。 长公主只能安抚她,「不过你也别急,听说他们的婚期定了六月初二,待明日林家的人上门下聘,我们就把婚期同样的定在初二,我已经与母后商量好了,让你从慈宁宫出嫁,享尽公主的待遇,定能盖过他们的风头,看她沈烟容还能得意到哪去!」 叶倾羽马上脸上的神色一亮,「女儿真的能从慈宁宫出嫁?」 「这是自然,我何时骗过你?」长公主没有说,她为了这个在慈宁宫哭了一个多时辰,才让太后松了口,她可咽不下这口气,她就是看不得沈烟容耀武扬威,就算改变不了结果,她也要膈应她!就在叶倾羽洋洋得意的时候,楼下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老板,我要打一对指环,可有样式?」 从楼上俯身往下看,沈烟容那张绝美的容颜就露在了眼前,以及身边俊美无双的林清朔,方才那股子的得意劲瞬间就消散了,就算风头盖过去了又如何,她嫁的人到底是比她好上千万倍。 也为自己的无知而后悔,这才是首辅林清朔,那林渝州不过是凤毛麟角,根本比不上他的一星半点,若是嫁给林清朔的人是她该多好。 同一日出嫁?她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沈烟容是突然想起来的,虽然现代的婚礼是不可能有了,那订做一对戒指还是可以的。 便带着林清朔去了京中最有名气的首饰行翠玉轩,大赵已经有对外贸易的港口了,这一家首饰店的老板便是通过海上去往别的国家,对首饰融合了西方的美,是京中可以说是独一无二的。 她和清朔先量好了指节的宽度,再自己想要的款式简单给掌柜的说了。为了衬林清朔的气质,她选了白玉来做底,自己的那枚雕刻杏花花样,中间镶嵌粉宝石的花蕊。 而林清朔的则是简单大方的玉指环,但在一圈上精细的雕上杏花的纹理,远远看着只是一个朴实的指环,拿近了便能看出上头的花纹,如此也算是情侣戒了。 翠玉轩的洪掌柜接了这么一个大单子,笑得一脸和气,笑得脸上的褶子就更明显了,沈烟容交代完图和样式,就准备起身了,等到他们图纸画出来再送给她确认就可以了。 算着时辰也该去吃饭了,就小声的和林清朔商量要去哪里吃,林清朔全程就是宠溺的看着她,一副随便她怎么选的样子,看得洪掌柜心里连连称奇。 愿意陪夫人上街买东西的男子本就少了,更何况还是如此的耐心细致,一般就算有那也是一时兴起的,随便挑上两样便作数了。 尤其是这首辅大人日理万机的,没想到还有这等雅致,一直陪在一旁温柔的看着邵阳郡主,眼里的柔情半分都藏不住,哪里像外面的传言说,首辅大人是奉子成婚,不得不娶邵阳郡主。 如今看来,首辅大人根本就是心仪邵阳郡主,两人果真是佳偶天成。 「都依你,我鲜少在外,不知京中有哪些好的酒楼,你只管瞧着顺眼的,我们便去尝尝。」沈烟容拉着他的手臂笑颜如花。 在外面玩一天,不止是沈烟容是初次的体会,就是林清朔也是从未有过的尝试,可他一点都不排斥甚至觉得有趣,原来有些事情不是不想做,只是陪在身边的人不同。 沈烟容想了想便决定去刘一刀开的那家酒楼尝个鲜,她营养餐都是定制刘一刀的江汀酒楼的餐,但她因为一直在店中,也没有机会去过。 她也很想念刘一刀的手艺,和林清朔说了,得到肯定的答案,就准备出门。 与此同时叶倾羽和长公主也从楼上走了下来,正好拦在他们两人的身前,因为楼梯的过道就在门边又过于狭窄,沈烟容一时又没有察觉有人下楼,直接就擦着她的身体止住了脚步。 其实两人根本就没有碰在一块,只是瞧着衣裙飘飘像是搭到了一点边,可叶倾羽却是故意的用膝盖把沈烟容一顶,沈烟容没有防备就摔了出去,再就势直直的朝着林清朔的方向跌过去。 林清朔看到她们要相撞,第一反应就是要去牵沈烟容,可眼前就出现了一个不合时宜的身子跌了过来,一股浓郁的香味以及沈烟容被人冲撞都让他有些薄怒的皱了皱眉。 沈烟容瞪大了眼睛,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往身边倾斜,然后就看到叶倾羽不要脸的朝着林清朔摔去,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露出了一副娇羞的样子,甚至忘了平衡感只觉得恶心的发麻。好在叶倾羽就要接触到林清朔身体的那一瞬间,林清朔侧了侧身子,两步越过她快速的揽住了沈烟容的腰,在她落地之前接住了沈烟容。 只听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叶倾羽原本以为自己肯定不会摔倒,等到疼痛传至全身,才发觉不对,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清朔已经在一旁抱着沈烟容,还在轻声细语的安抚她。 永安长公主只觉得头疼的很,她年幼的时候还只是风流,喜欢的男子太多挑花了眼,她这女儿怎么就这么一根筋,偏偏看上了全大赵最难搞定的男人。 她还以为方才在楼上,她已经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没想到一看到林清朔就跟失了魂似的,同样的招数还想用第二次。 可惜的是林清朔不是林渝州,他是当朝首辅,若是连这点眼力都没有,这首辅不做也罢,而且光是瞧着,他就不是林渝州那种色/欲熏心之辈。 她这女儿倒是学了自己九成九的眼光,却没有学到一分勾引男人的手段!只会丢人现眼! 身后的丫鬓赶紧上前叶倾羽给扶了起来,她却还是不依不饶,一双眼睛里饱含着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似下一秒便会落下泪来,就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林清朔。而林清朔根本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扶起沈烟容仔细的看了她身上有没有伤,柔声的小声询问,「有没有哪里疼的?回去让李大夫瞧瞧,不然我不放心。」 叶倾羽咬了咬下唇,发现自己被晾在了一边,还是不死心,这才狼狈的由丫鬓给扶了起来。 声音可怜又动人,小心翼翼的到了两人跟前福了福身,「都怪倾羽不好,郡主突然走过来,我下楼没瞧见路险些就冲撞了郡主,好在郡主没有被撞着,不然就是倾羽的过错了。」 店里可不是只有她们几个客人,其他人看到这边热闹,已经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沈烟容被气得不轻,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可真行!明明就是她故意撞的自己,到了她的嘴里就成了自己挡路才会撞着的,结果又是她摔了成了受害者,这碰瓷碰到她的头上来了啊! 她的暴脾气是怎么都忍不了的,想让她平白背了这个锅,她可不肯! 然后她就听到身边的林清朔冷漠带着寒意的声音响起,「不是你的过错又是谁?我与烟容往前出门,你从楼上下来却转身往后,难不成你连门在何处都不知?」 第三十六章 上一会见到林清朔这么大怒气还是杨可琳上门闹事的时候,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林清朔这样谪仙一般人心境像是远山缥缈一般,却没想到他也会喜怒哀乐,发起火来也是如此的阴热狠厉。 心中忍不住甜蜜的冒泡泡,他的喜怒哀乐全都是为了自己啊。 在穿越之前她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曾经在打工的地方被冤枉偷了东西,她一直咬定没有,甚至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她也不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情。 那一次没有一个人相信她,即便最后在监控那找到了真的小偷,并向她道歉了,她也毅然的辞职了,所以她最无法接受的就是别人莫须有的污蔑。 她可以忍受流言蜚语,却不能背上莫须有的骂名,除非她现在就让自己狠狠的撞一下,坐实了她撞人这一说,从这点上来看,她和原主的性格倒是十分的相似。 可此刻不同了,她正被人完全信任与偏爱着,这是她从未有过的体验,她享受现在的每一刻,也收起了身上坚硬的刺,她不再是孤独舔伤口的小兽,她有这个爱她的男人。 叶倾羽没想到林清朔会突然这么冷漠,他方才明明和沈烟容说话的时候,温和又体贴,与现在分明就是两个人,她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可被林清朔那样的眼神看着,只觉得浑身冰冷。 这样的神情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这种感觉让叶倾羽慌了手脚,这和她所设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为什么会这样。 还是永安长公主先反应了过来,「林大人见谅,方才我儿崴了脚,一时不查才会险些冲撞了郡主,倾羽,还不快向郡主和林大人赔礼道歉!」沈烟容险些要笑出声来,脚又崴了?眼神鄙夷的在叶倾羽身上下的扫,嘲弄的看了她一眼,「叶姑娘这腿脚怕是不适合出门啊,这总是崴别是有别的什么病症吧。」 方才围观过来的夫人们,都掩嘴偷笑着指点起来,上个月百花宴上的笑话她们自然也听说了,没想到这闹剧今日就在眼前上演了。 叶倾羽面色惨白,恨不得现在就钻进地里谁也不见,「都是倾羽的错,倾羽体弱脚步不稳,还望郡主大人不记小人过。」 林清朔冰冷的眼神扫了她一眼,「这算是什么赔礼道歉,难不成这便是长公主府的教养?」 叶倾羽不敢置信,回头看了母亲一眼,长公主已经羞耻的别看脸去,叶倾羽只能在丫鬓的动作下,双膝跪下咬着牙轻声道。 「方才这位姑娘声音不似这般的轻,莫不是看不起本官?」 如此的不依不饶下,叶倾羽只能郑重的对着沈烟容磕了一个头,又一次的大声道:「倾羽知错了,求邵阳郡主和林大人宽恕。」 林清朔这才表情松动,「还望长公主克己复礼,管教好自己的女儿,容容,我们走。」 沈烟容便由林清朔扶着,直接从跪着的叶倾羽身边擦身而过,到她跟前的时候顿了顿,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 「今日我的未婚夫婿是不忍见我受委屈,才出言教导,骄纵之人实际是我。而且不好意思,我沈烟容不过是个睡眦必报的小女子,为了叶姑娘好还请长公主管好自己的女儿,若是再让我瞧见,下回可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个赔礼就可以了事的。」她受了委屈?真是天大的笑话,还能有人让她受委屈吗?叶倾羽觉得气血往头上涌,好在被理智给制止了没有爆发。 随后只能看着沈烟容由林清朔揽着亲密的出了翠玉轩,还想在母亲面前委屈一二,就被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一顿,之后一直到出嫁,她都一直待在闺阁之中,一步都不曾离开房门。 而沈烟容则是很快的就将这些不好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愉快的带着林清朔去了江汀酒楼,美美的吃了午膳,和刘一刀商业互捧了一会,便带着林清朔去泛舟湖上。 正值春日的午后,湖面上波光粼粼,沿湖一周栽满了杨柳,春风拂动着柳条扬起点点柳絮,就像漫天的羽毛给着湖面添上了几分的浪漫和迷离。 沈烟容提早就订好了一艘豪华的画筋,窗户全部有薄薄的纱帘,家具摆设一应俱全可以在船上赏景饮茶,还能到船尾倚着栏杆吹吹风,如此良辰美景光是想想便是一桩美事。 船上的船夫们已经等着他们了,他们一上船便齐心划动船桨慢慢的朝着湖心荡过去。 沈烟容从小便在江南长大,可这还是她头一次坐船,还是如此精致的画筋,一上船便四处的瞧。船上不止东西一应俱全,还有一架古琴,沈烟容对此倒是很有兴趣,只是她没有机会去学,上回又听了万舒云的琴声总觉得有些眼热,这会就在旁边好奇的东摸西看的。 林清朔走到她旁边握住了她放在琴上的手掌,「喜欢?」 沈烟容认真的点了点头,林清朔便在琴前坐下,白皙修长的手指光是搭在琴弦上,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诱惑,随后款款的琴声似行云流水般从指间流淌出美妙的乐声,林清朔的琴声缥缈灵动,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远处白云间的陡峭山壁以及白鹤高鸣。 等到一曲毕,沈烟容还久久沉浸其中无法回神,林清朔不知何时已经坐在窗边目光灼然的看着她。 「我竟不知你还会这样好的琴艺,以前怎么从未听你弹过。」 林清朔就朝着她伸出了手掌,「抚琴需要心境,你在我身边我的心不静又如何能弹好琴,容容,过来。」 只觉得是突然被喂了一口蜜糖,沈烟容这才眯着笑小步的挪了过去,双手一触碰到他便用力的往身边一拉,就跌进了他的怀中,整个人都被他给圈在了双臂之间,湿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耳根,耳边只剩下湖水的波澜和心潮的涌动。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气氛越发的暖昧起来,林清朔的手也慢慢的在她的身上游走着,沈烟容的脸慢慢的爬上了潮红的颜色。 原书中明明写着林清朔是个清心寡欲的神仙人物,总感觉身边这个人和书中完全不一样,他会强势的抱着她,情到浓时两人也会接吻,但更多的是克制。 林清朔平常最喜欢的也是这般亲密的拥着她,在她耳边说着话,沈烟容注意到有时候他的眼神都变了,呼吸也急促了,却从来不会进行下一步。 她也好奇的间过一会,林清朔当时就埋在她的脖颈间,两人的呼吸都已经乱了,「第一回 并非我意,我想要名正言顺的让你做我的妻子。」 沈烟容想笑他迁腐,又有些感动,他不是没有情/欲,相反的比自己还渴望他的靠近,可他愿意尊重她,沈烟容也就不再去想别的,每回他强忍着悸动也会配合着沉沦。 此刻气氛正好,林清朔的双手就有些不规矩了起来,一开始还在腰间来回的轻抚,等到后面微凉的大掌就顺着薄薄的纱衣往里面钻。 沈烟容今日穿的是上下两件的款式,外面一层薄纱罩衣,没想到正好方便了他的小动作。 她的腰部很敏感,即便是隔着一层轻薄的里衣,还是有种肌肤相贴的错觉,她能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在发颤发红,甚至连耳朵尖都染上了淡淡的嫣红。 第三十七章 得益于以前有个这方面知识丰富的舍友,耳濡目染她的理论知识也算得上丰富,可那也只是纸上谈兵,一到真刀真枪的来实战她就只有任人宰割的分了。 沈烟容脑子乱糟槽的,难怪新婚的时候需要喝酒,感情主要的作用是为了壮胆的! 就在她胡思乱想间,林清朔的手停顿住了,还轻轻的在腰侧往上的一寸处轻轻的揉了揉,沈烟容的脸瞬间就涨的通红,身体更是诚实的软在他的怀里,她不知现在是应该阻止,还是任由发展下去。 还不等她斗争出一个结果来的时候,林清朔发烫的唇就贴在了她的耳边,低哑的声音低吟道:「还疼吗?」 沈烟容的脑子一片模糊,有点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疼?什么东西? 林清朔的笑声从耳边传了进来,见她没有反应,极有耐心的轻声又间了一句,「这里,还疼吗? 方才我看到那人撞着了你这里。」沈烟容的眼神慢慢的对焦,终于找回了一丝的理智,撞了…… 她这才想起来,刚刚吃饭之前在翠玉轩撞到了叶倾羽,被她的膝盖故意的顶了一下,当时确实是有些痛,可过了一会又好了,而且当时那么的混乱,她还以为林清朔没有看到呢。 没想到他不仅看到了,还记在了心里,只是方才一直是在众目睽膜之下,他不方便帮她揉伤口,这会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沈烟容这回更是臊的慌,别人是正人君子,偏生她的脑子里都堆满了不健康的东西!要是被他知道自己刚刚想的,肯定要被笑死了!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感动的同时又是好笑和生气,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在面前,他难道真的能坐怀不乱吗?突然慢慢的挫败感是怎么回事! 「我没事了!她不敢太用力的撞我的,也就一开始的有点疼,你别摸呀,好痒哦。」 「下回不要再让我瞧见她。」林清朔的语气充满着危险和寒意,手下的力道却慢慢的轻了下去,就像是羽毛轻轻的在她的肌肤上拂过。 沈烟容本来就怕痒,被他这么轻轻的一挠,更是觉得浑身发麻,下意识的身体就动了一下,可就是这么一个小动静,她就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眨了眨眼,她非但没觉得危险,还觉得很有意思,轻轻的又动了动,果然就响起了抽气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身后的林清朔眉头紧锁,喉结微动浑身一僵,语气很是无奈又宠溺,声音低沉嘶哑的喊着她的名字,「容容……」 沈烟容无辜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林清朔刚刚强忍下的冲动,只这一眼便全面崩塌,红霞满面湿漉漉的杏眼看得他,便是这世间最浓郁的情/药,一眼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控。 林清朔深吸了一口气,却也无法压下眼中的情/欲,已经是如此难耐之际,沈烟容还在他怀中发出了丝丝笑声,「没想到我们林大人也有今日?」 沈烟容是真的觉得有意思,她就喜欢看林清朔宠她到无法无天的样子,忍不住就打趣了一句。 没想到就是这么一句话,林清朔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翻身将她压在了座椅与木板之间,一张极致俊美的脸在眼前放大,两人的鼻尖碰在了一块,甚至是他的根根睫毛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林清朔被这个小没良心的给气着了,颇有些无奈的意味,「容容,我是正人君子,却也不是圣人,无法做到心爱的女子在怀中还能坐怀不乱,那是神,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下一秒话语就全吞没在两人的唇齿之间,今日的林清朔与往常不同,或许是真的受了刺激,又或许是在外面有种别样的情趣,总之他的吻带着侵略之势,长驱直入,她只能依附着他一点点的回应。 林清朔的温热的手掌也没有拿出来,就顺着柔美的曲线一步步的往上轻抚,直到沈烟容眼神迷离呼吸杂乱,也不见他有半分停下的意思。 以前沈烟容是想两人能更进一步,等真的到了这一刻,她又往里缩了,声音支离破碎柔软无力的道:「晏修,别……」 沈烟容听到自己的声音都忍不住想要堵住耳朵,这么妩媚做作的声音怎么能是她发出来的,欲拒还迎连她都分不清到底是别还是别停……简直就是没耳听! 就在林清朔的手掌要攀上玉/峰之际,突得船身剧烈的摇晃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一声碰撞的响动,瞬间将痴缠的两人给惊醒。 沈烟容也找到了一丝清明,瞬间从林清朔的怀里坐了起来,可脸上的热气还未消散,一张脸娇羞潮红,别人只需看一眼就能知道两人在这做什么坏事。 嗔怪的推了推林清朔的身体,「是撞上岩石了吗,这是怎么了?你快出去瞧瞧。」 林清朔这才皱着眉抽出了微烫的手掌,黯的发沉的眼也恢复了清澈,平静下来的脸上挂着笑意,「今日便先放过你,看你这坏东西还敢不敢乱闹我。」 沈烟容闹了个大红脸,低低的狡辩了两声,「谁,谁闹你了啊,你快去呀。」 林清朔知道她这是害羞了,不再逗她,起身快步的朝画筋外走去,一出船舱就看到其中一船夫很是焦急的样子,见了他就慌乱的跑了过来,「大人不好了,咱们的画筋撞上了别人家的游船。」 「你说清楚,是谁撞了谁的船。」 「是他们撞了咱们的船,咱们一路沿着路线没有偏离,只是正好刚刚过了第一道桥洞,视线被阻,他们便从侧边过来,咱们躲避不及时这才撞上了。」 知道了始未林清朔便心中有数了,只是一时还不知是有意还是真的无意,他今日是陪沈烟容出来游湖,也不想因此而扫了兴致,「若是未曾伤着船体,便继续往前。」 谁知那边游船上却在大放厥词,「竟然敢在这湖上游船,还敢比爷的船更华丽,不行!管他船上是谁,都非得给他撞个底朝天不可!」 「那是,也不瞧瞧咱们船上的是谁,就敢在这招摇,三爷,那船看着结实可不顶撞了,咱们一会再往船尾撞上一撞保管船上坐了谁都得落水!」 这人口中的三爷摇着折扇,被马屁拍的顺畅的不行,「不行,这么好看的画筋坏了多可惜,咱们上他们的画筋!方才那琴声美妙极了,比红袖楼的牡丹弹得还要好,走,把船和美人儿都抢来!」 一声令下游船便改变了方向,朝着已经往前驶去的画舫快速的追了上去。 林清朔正要回船舱,船夫就饥荒和的跑了过来,「大人!那艘游船又追上来了,怕是来找茬的啊。」 这倒是新鲜了,林清朔长这么大,还从未听说过有人敢在他头上找茬的,这别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停船,让他们过来。」 船夫只知道订船的是个大户人家,但具体是谁却不知道,便想着劝一劝,「大人,您是不知道,京中有一位高权重的小霸王,偏爱在这湖上游船,瞧着做派像是那位,要不咱们避一避?」 林清朔清冷的脸上露出轻蔑的一笑,「小霸王?敢在京中闹事,他得过我的允许了?」 第三十八章 三爷的游船转了个弯,加速的超了过去,直直的拦在了湖面上,若不是船夫及时的收浆,两船将会再次相撞,因为之前两船是并驾齐驱,根本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横了过来,整条船身还是晃荡了一下。 船舱内的沈烟容捂了捂胸口,她是头一回坐船,之前平缓还没什么感觉,这么的来回晃荡两次就觉得有些头晕了…… 林清朔刚刚准备坐下又来了这么一遭,眉头微蹙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船上准备了梅子等小食,他看沈烟容难受,就大步的过去拿了一小碟放在她手边。 「你在这坐着歇一歇,若是难受就含一颗在嘴里,我去去便回来。」林清朔眼底带着寒意,方才没有计较那是怕打破了他们第一回 单独相处的气氛,如今再好的心情也被破坏了。 既然是有人诚心要闹事,便让他知道知道,不是谁都能随便招惹的。 沈烟容倚在椅背上有些难受,塞了一颗梅子就朝他点了点头,若是放在几分钟之前,敢有人破坏他们两第一次约会,她一定会抢着收拾那人,如今却是不行了。 一想到方才林清朔出去时的神情,沈烟容又苦中作乐的笑了笑,这会换了是他,也不知对方是该喜还是该哭。 外头三爷的游船已经靠了过来,凶巴巴的狗腿趾高气昂的让画筋的船夫停下,然后游船上四五个人就通过搭了一块木板大步的跳上了画筋。 「知道我们爷是谁吗?没得我们爷的准许,也敢在这湖上泛舟,把你们里头的人都给我们爷喊出来,尤其是那位弹琴的姑娘!」 船夫已经吓得缩在一块瑟瑟发抖了,瞧着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觉得今天没来对地方,他们平日不在这边湖上划船,两方闹事最先牵累的就是他们这些底下人,这会恨不得跳水逃走才好。那边所谓的三爷也已经上了他们的画筋,长得倒是清秀俊朗,年纪也不大,只是这打扮实在是俗气,只挑最贵最显眼的往身上戴,一把折扇摇晃的让人通体生寒,就差把纨绔二次刻在脑门上了。 傲然的看了缩在一块的船夫一眼,便笑得一副嘚瑟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似的,「你,你们,给爷过来回话。」 船夫这才爬着过去,「给这位爷磕头了,小的只是被雇来划一日船的,与船上的人毫无关系,请爷高抬贵手啊。」 「可以,爷也不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你现在去把船内的人都给请出来,我便饶了你。」说完还把扇子一甩,自以为很是潇洒的模样,更是引得身边的狗腿纷纷拍马屁。 船夫早就被吓得不行,这会连滚带爬的往船舱内跑,正好撞上了从里头走出来的林清朔,三爷自鸣得意的扇着扇子,面朝着湖面口中还在哼着小曲儿,根本就没注意到里头出来的人。 倒是身边的一个狗腿子朝着那头,眼睛从一开始眯着到猛地睁大,神情更是惊恐万分像是见到了什么罗刹一般,双腿一软直直的朝着那个方向跪了下去。 身边的人都诧异的回头去看,在看到来人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震惊了,一时之间连话都不会说了,牙齿打着寒颤,「林,林,林……」 愣是半天也没能林出个东西来,三爷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子来,把扇子合上用力的朝着那几个狗腿的脑袋上挨个的敲过去,「蠢货!林什么林!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吗?」 然后一个抬头,目光就对上了好整以暇看着他的林清朔,只觉得膝盖一软,整个人就要往前倾,要不是身边的仆役眼尖一把搀扶住,整个人就跪下了。 「小,小舅舅……您老怎么在这啊。」 林清朔眉目一顿,冷笑了一声,他当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地界为非作歹,原来是这不成器的家伙,想着脸色更是一冷,「爷?呵,想来是之前让你抄书还不够多。」 这一回,三爷才是真的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一脸的苦色,「小舅舅,外甥是真的不知道您在这啊,若是知道,便是给外甥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来您的头上找不痛快啊。」 眼前的这位三爷不是别人,正是大赵的三皇子赵驿淳,三皇子的生母是顺嫔,还是赵文帝太子时的妾室,虽然不得宠但也因为是一直跟着的旧人,倒也封了嫔,生下了三皇子。 可惜的是前头有两位哥哥珠玉在前,这位三皇子就显得不那么出挑,更是不通笔墨,偏生顺嫔是个溺爱的性子,久而久之三皇子就被养成了一个只会吃喝玩乐之辈。 私底下人人都在笑话他,是个草包皇子,但幸运的是他从小身强体壮从未生过病,以后不管是谁登基做皇帝,他一个不学无术的皇子,对谁都构不成威胁,一个闲散王爷倒也潇洒。 赵驿淳确实是个混世魔王,以前三公主没有离京之前,两人更是能把天都给他掀了,但不同的是赵驿淳怕的人可就多了,其中最怕的就是林清朔了。 原因无他,从小起他就不爱读书写字。偏生林清朔每回他犯错就罚他抄书,这些年抄过的纸都能围皇宫一圈了!就这,他也愣是没把一本半本的给记住。 「那看来还是我来的不凑巧了?还是说换了别人三皇子便可肆无忌惮的欺负了?」 赵驿淳: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这会他是真的欲哭无泪了,他好不容易才闭关把上回林清朔交代的书给抄完,开心的约上狐朋狗友们出来吃喝玩乐,谁知道会这么倒霉,又碰上了这一尊活阎王。 「小舅舅,您怎么还当真了呢,外甥这,这是说着玩呢,就是趁口舌之快,我哪敢啊。」 赵驿淳倒没有说假话,他虽然是个高级纨绔,但也不敢做太过分的事情,最多就是花钱不节制仗势欺人了些,伤及无辜的事情他还是不敢做的。 林清朔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自然的知根知底的,知道赵驿淳的本性不坏,可就是这狗脾气改不了,真可谓是朽木不可雕也。 林清朔的目光朝他身上扫了一眼,赵驿淳就忍不住浑身一哆嗦,但是转念一想,他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小舅舅竟然不在家忙公务!出来游船,船上还有美人相伴! 以前他一直觉得小舅舅是非常的高不可攀的,现在看来也和他这样的庸人差不多嘛,就大着胆子的嘿嘿笑了两声,从地上爬起来。 笑得一脸讨好的挪了过去,「小舅舅今日好雅兴啊,方才外甥听到一极美的琴音,也不知船上是哪位佳人,听说舅舅马上要成亲了,定是不喜邵阳郡主那母老虎吧,外甥院子里还有几个美人儿,舅舅若是喜欢一并都给您送去!个顶个的美娇娘。」 沈烟容在船舱休息了一会,船没在动又吃了颗梅子也就好些了,一直不见林清朔回来,觉得有些奇怪,就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瞧见林清朔和人在说话,还想说这么巧碰上了熟人,刚一走近就听到了赵驿淳的话,两人的美好气氛被破坏,以及晕船的那股子火瞬间就上来了,「你说谁是母老虎?」 赵驿淳一抬头只觉得自己今日是真的不宜出门,再一想又觉得自己这位小舅舅是真的脑袋坏了,马上要成亲居然不多看看野花,还带着未婚妻子出来游湖!简直是无法理解啊! 第三十九章 「不是,邵阳姐姐你误会了!」赵驿淳比沈烟容也就小一两岁,年少不懂事的时候看沈烟容长得好看,还想去追求过她,后来被沈烟容的丫聚打了一顿给丢出来了,自此赵驿淳就私下喊她母老虎。 林清朔看到沈烟容出来下意识的扶住了她的身子,神色也不如方才的冰冷了,「还难受吗?若是不舒服,马上就让他们掉头上岸。」 温和的对着沈烟容一顿体贴,给赵驿淳他们喂了一嘴狗粮后,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没规没矩的,喊舅母。」 赵驿淳马上改口,此刻便是让他喊娘,他也绝无二话。 沈烟容这才知道这是三皇子赵驿淳,之前看书的时候,她还觉得赵驿淳是个很聪明的人,他若不是把自己变成一个只知享乐的草包皇子,又如何能保全自己与顺嫁在赵驿凯的手下活的好好的。 如今这一见,她开始怀疑,他根本就不是聪明,而是真蠢…… 不过人倒是有趣的很,从林清朔那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忍不住为之前被他欺负过的游人抱不平,「三皇子,你说说,今日若不是我与你舅舅在这,你打算怎么教训船上的人?」 赵驿淳打了一个哆嗪,猛地摇头,他还是个孩子!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结果他身有个跟班,不认识眼前这两人,以为真是舅舅舅母要取乐呢,嘿嘿的笑了两声,「我们平日跟着三爷,若是遇上这么不识好歹的人,便将男的都丢进水里请他戏水,女的留下陪酒!」 林清朔的目光一寒,低沉的声音冰冷道:「戏水?陪酒?」 「不是,不是,小舅舅,您可别听他瞎说啊!」 林清朔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给我把这些人都丢下水,让他们也洗洗脑醒醒神!」 方才还害怕的缩成一团的船夫们,见峰回路转,一个个激动的摩拳擦掌,上前一抬就把人往船外丢,等到赵驿淳的时候,林清朔一个眼神过去,他就站了起来。 「不用不用,我,我自己来。」然后就一头扎进了湖水里,虽已入春多时,可这湖水还是凉的,几人在湖中冷得直哆嗦,拼命的往岸上游,路过的游船纷纷指着湖中的人发出嬉笑声。 「晏修,我们继续游湖吧,留个船夫瞧着他们,若是游不动来了再将人捞上来。」 沈烟容的心情这才好了点,林清朔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发梢,「好,都由你说了算。」 画筋迎着春风拂柳,缓缓朝着湖心荡了过去。 岸边等着一个秀美的婢女,之前没有跟着赵驿淳上船,这会见赵驿淳游上了岸,赶紧拿了外袍和布巾上前给他擦身子,「爷,您怎么弄得这般的湿,若是病了,娘娘该担心了。」 三皇子响亮的打了一个喷嚏,哆嗦着摇了摇头,「霞儿你可不能告诉母妃,不然她定会担心的睡不着觉的……」 叫做霞儿的婢女,嘟囔着朝着湖上看了几眼,「爷,奴婢是不忍您受这么多不实的委屈啊。」 「别说了,我们回府……」 游湖之后两人又到了京中名头最盛的酒楼吃了晚饭,才牵着手去逛了庙会。 京中的庙会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根据不同的节庆举办一次,上一回是为了陪安安,又因为有陈齐在旁边,她根本没有闲暇分心去好好逛过庙会,今日的虽然不如上一回是盛大,却也热闹非凡。再加上身边的人是林清朔,逛街的心境便不同了,更加的放松自然,也把目光放在了周围的小摊上,因为开店两年多,这些东西大部分都已经见过了。 可对林清朔来说却是新鲜的体验,他是簪缨世家的嫡长子矜贵公子,自小便是锦衣玉食,即便长大后脱离本家,那也是不染尘世的林大人,不是不屑,只是距离市井太过遥远了。 「这个拨浪鼓真好看,安安肯定喜欢,这个糖人给你这个给我,还有一个给安安和爹爹,晏修,喜欢吗?」沈烟容从一个玩具摊又逛到了下一个糖人摊,他一眼便瞧中了四个已经捏好的糖人。一个是飞天的仙女,一个是仙风道骨的仙人,再一个威武的将军以及一个白白胖胖的福娃娃,简直就是他们一家人的对应。 「喜欢,你选的我都喜欢。」林清朔并无敷衍是真的喜欢,这些东西若是放在以前,他定是一眼都不会多看,可如今在她的手上却比世上再珍贵的金银珠宝还要赏心悦目。 没多久林清朔的手上就拿满了东西,偏生他也没有带仆役,便自己提着,全然没了往日那副清冷的样子。 逛完这一个摊子,沈烟容又瞧上了风筝摊,「这家老板的风筝做的真好看,我们过几日带安安去踏青,便能放风筝了,你说是这个燕子的好看还是这个蝴蝶的?」 还不等林清朔回话,笑容可掏的老板就热情的开口,「一瞧二位便是郎才女貌的佳偶,夫人更是好眼光,这两个风筝都是我们这卖的最好的,踏青之时放着定是最引人注意的。」 沈烟容侧目看了一眼身边同样心情愉悦的林清朔,这老板就是有眼光,京里各个都说他们两不配,她偏生要逆所有而为之,再过两个月她便是他的妻子,谁说不配都没用! 「这几个风筝我都要了。」林清朔更是用实际行动来表示了他的愉悦! 沈烟容:…… 知道你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啊,这么多风筝别说是安安了,这都够整府的人一块放了好嘛! 两人又逛了一会,直到月上柳梢头,才满载而归,林清朔把人送到了忠武王府门口,才依依不舍的松开了她的手,在她的额头轻轻印下一吻。 「进去吧,安安离了你一日,怕是想的紧了。」话是这么说,可他的目光却一直在她的身上片刻不离。 沈烟容点了点头往里走了几步,回头看他还是站在原地一寸未动,即便是有人在门外把守,她还是忍不住的跑回去,踮脚在他脸颊上快速的亲了一下。 随后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你再等两月,你我以后便日日相伴不必再有此等场景。」便让人提过东西飞快的跑进了王府。 留下林清朔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外,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内,这才伴着月色而归。 约会还真是个好东西,以后他定要日日与沈烟容约会。 自从那日约会后,林清朔休息了两日便又开始忙起来了,五月初八万寿节将至,整个大赵都在为这个日子所准备着。 林清朔是首辅,虽然布置宴席不是他的职责,可他作为内阁之首,必须得统测全局,而最为重要的是太子是半君,万寿节这样的日子,太子便是犯了天大的错也该出府了。 很快就到了万寿节当日,林清朔吸取了上一回的教训,头一晚先间清楚了沈烟容和安安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当日便和她们穿同样色系同款式的。 等时辰差不多林清朔便坐着林家的马车到了忠武王府门口,林清朔见他们出来便下马车给沈晖元先行礼,三人果真穿的同款式的衣服,像极了一家三口。 最近林清朔很忙,但每日还会来沈家报道。长此以往,沈晖元也看出了他的真心,最近看林清朔也顺眼了许多,和顺的点了点头翻身上马。 第四十章 安安一看到林清朔就高兴的抱着他,林清朔亲昵的在她额头亲了亲,才抱着她扶着沈烟容上了马车,到底还没有成亲,今日又是这等场合,为了避嫌他今日也陪沈晖元骑马。 等入了宫门口,他们这一行人也赚足了所有人的眼球,尤其是林清朔当着所有人的面,抱着安安下马车,让原本还在谣传安安不是他亲生的人,都偃旗息鼓不敢再乱说。 而且慢慢奉承的人便围了过来,各个都是在夸安安可爱标致的,再往内走变得分两条路了,女眷要前往慈宁宫先面见太后和苏贵妃,官员则是要前去面圣。沈晖元刚一到便被好友给喊了过去,看有林清朔陪着便放心的离开了,有林清朔在那些奉承的人也不好意思待久,都说一会到了慈宁宫在聊,便直觉的离开了。 安安平日话很多也很开朗,今日人太多了,看得她眼花缭乱的又不是同龄人,就有些慨惯的缩在林清朔的怀里,嘟着嘴要找她的辰哥哥。 沈烟容安抚着小宝贝,哄她说赵秉辰很快就来,结果话音刚落,身穿金黄色鳞袍精神抖撒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好些的宫女太监。 这还是沈烟容头一次看到他穿的这么正式,也是第一回 这么直观的感受到他不止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小孩了,而是大赵国的四皇子,他是潜龙即便不用她的帮助,早晚也会腾飞出世。 安安一看到赵秉辰就呲溜的从林清朔的怀里下去,飞快的跑到了赵秉辰的身边,稀罕的左看右看,还拉着他宽大的衣袖看,「辰哥哥你的衣服真好看,安安也喜欢。」 沈烟容都听傻眼了,这是之前她教安安夸人的方式,因为安安这个小傻妞嘴甜但很直不怎么会夸人,所以她教她不知道说什么就夸人家的衣服好看,但她可没有教后面的半句啊! 而赵秉辰几乎没有思考就满脸纵容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好,安安想要什么,辰哥哥都给你。」 沈烟容:? 总觉得这个话很耳熟啊,这是溺爱安安的路上又多了一个赵秉辰?而且为什么有一种打开了什么了不起剧情的错觉,尤其是身边的林清朔脸都黑了,大胆赵秉辰居然敢泡他的掌上明珠! 但安安很受用,开心的牵着赵秉辰的手,蹦蹦跳跳很可爱的要去玩了,根本不管脸黑的老父亲。沈烟容和林清朔的背对着宫门的,赵秉辰正要牵着安安的手进去,就看着他们身后顿了顿,眼神微变郑重的行了个礼,「秉辰见过太子二哥。」 沈烟容的身形一滞,林清朔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掌,转过身多年未见的赵驿凯正扶着太子妃张诗语,好整以暇的站在不远处。 「多日不见四皇弟倒是长高了不少,身体看着也硬朗了许多,孤这也就放心了。」或许是真的在府上待了数月,即便是穿着华服赵驿凯也显得有些憔悴,说着这样的话显得格外的感人。 就像是一位真的关怀弟弟的兄长在担忧他的身体,可在场的都是明白人,尤其是沈烟容最为知道他的真面目,偶尔被他的目光扫到一眼都通体生寒。 第一反应就是想要抱紧安安,明明在暴露身份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准备面对赵驿凯,可今日真的见到时,还是有些许的怯弱,原书的男主未来冷血的帝王就在眼前。 他们之间的账可不止几句话可以了结的,好在林清朔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她才不至于失态,同时林清朔也给了她勇气,如今她不是孤军奋战,为了家人她也会迎难而上。 赵驿凯像是才看到他们似的,恍惚了片刻才有些腼腆的看着林清朔乖顺的喊了一声小舅舅,连带着挺着五六个月孕肚的张诗语一块见了礼。 「邵阳……郡主多年不见,还是一如往昔,对了,孤才听说郡主和舅舅的喜事,之前潜心读书不能及时送了贺礼,都是孤的不是,早让诗语准备了贺礼,晚些就让人送去舅舅府上。」 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林清朔险些丧命于他手,自然不会相信他这伪善的笑,脸上面无表情,甚至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多说。 真的他开口说话了,沈烟容反倒不怕了,桀骜不羁的扬了扬眉,「也不怪太子,毕竟太子乐学满朝皆知,我们这样的小事哪里惊动的了您,至于贺礼嘛,我这人俗气别的不爱只爱金银。」 沈烟容这就是实打实的在刺他了,明里暗里的笑话他被罚面壁满朝皆知,还问他直接要银子,太子若是真有这么多钱皇帝就该着急了。 张诗语这样温婉的性子听了都觉得生气,说了个你字,就被赵驿凯用力的握住了手臂,笑得一脸含蓄,「孤一直欣赏郡主这种直爽的性子,不亏是京中少有的巾帼女子,孤真得祝舅舅心想事成娶得如花美眷了,真是羡旁人。」 沈烟容看着他的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是替他累,笑着打量了张诗语一眼,「承太子贵言了,太子妃也美艳动人呢,我还要去给贵妃娘娘请安,就不多陪了。」 林清朔则是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转身带着沈烟容离去,安安则由赵秉辰带着一道离开。 剩下赵驿凯和张诗语在原地,张诗语的手臂被赵驿凯捏的生疼,眼里的恐惧在微微闪动,「太子爷,我们走吧?」 赵驿凯目光一直追随着沈烟容离开的方向,最后落在他们相握之手,眼中的阴热闪过与方才的温和全然不同。 赵文帝这些时日一直由文君姐弟在调理身子,再加上沈烟容的药膳调理,慢慢的能安坐一日,也能开始批阅奏折,今日是万寿节大典为了安满朝文武的心,他早早的便起身穿戴好。 这会苏贵妃正陪着他在用早膳,食谱也是按照沈烟容写的在吃,「这些年时间多亏了爱妃不辞辛劳的照顾朕,朕才能有如今坐在这用饭的场景,等一会大典之时,朕便会宣布册封你为皇后。」 苏贵妃愣了愣,赵文帝是个痴情种,她知道当初自己之所以会进宫也是因为与林皇后有些许相像,即便是她做的再好也不可能取代林皇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她自打进宫以来,就一直提醒自己,保护自己和孩子的同时绝对不能爱上赵文帝,赵文帝是先皇最出色的太子,在位期间文治武功,减免赋税调养生息,边境稳固番邦无人进犯。 长相又是威武俊朗学识渊博无所不能,还是这天下最尊贵之人,苏贵妃也不过是个小女子,很难不对其倾心但就是因为接触久了了解深了,才知道林皇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林皇后是赵文帝的发妻,两人初识与七夕的庙会,惊鸿一瞥缘分天定,只可惜两人情深缘浅,林皇后遗传了母亲的病症,成为皇后没过几年便仙逝了。 那段时间是赵文帝最为颓废的时期,在林皇后在世期间,赵文帝不曾宠幸其他妃嫔,在林皇后仙逝之后才开始选妃子,选的还是都与林皇后有所相像的女子。 不管是长相相似还是歌喉相似,又或是身形类似,更甚者是拿着林皇后的画卷来选妃,苏贵妃在进宫之前父亲更是耳提面授,为了家族为了荣辱她绝不可任性,必须得到陛下的喜爱。 第四十一章 她也确实做到了,可再往上那个位置却从来不敢多想,即便是如今照顾着赵文帝,也只是为了自保和那些莫须有的相思。 故而听到说要册封她为皇后的时候,着实震惊了,「陛下,臣妾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也从未觉得辛劳,如今的贵妃便很好,皇后之于臣妾担子太重了。」 赵文帝拍了拍她的手背,「朕与你共枕这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你的性子吗?朕也有思量,不过是关了那竖子两个月面壁,朝中上奏让他出府的折子已经漫天了,若是他日废太子爱妃以为会如何?」 苏贵妃沉思了许久,赵文帝身体不好,也已经是人过半百,又能再做多久的皇帝?朝中早就派系明确,把自身荣辱系与太子身上的家族大有人在。 废太子哪里是这么容易的事情,赵文帝的考虑更加周到,若是苏贵妃贵为皇后待赵文帝驾崩之后情形又会不同了。 她册封皇后,四皇子便是皇后所出的嫡子,身份上会比赵驿凯有利。即便是太子没有废成,她也是国母,赵驿凯到底要估计这一层身份不敢对她们母子如何。 苏贵妃眼眶有些湿润,她的韶华青春都奉献给了后宫,即便,没能成为这个天下最尊贵人的心,却也得到了他的尊重和庇护,她此生还有何不满足的。 两人互通心意还想再说些什么,外头太监就进来通报了,「启禀陛下,太子爷在殿外恭迎您去参加大宴。」 苏贵妃赶紧擦干了眼泪,恢复了以往的从容,「臣妾陪陛下一道见见太子吧?」 赵文帝摇了摇头,「你先去慈宁宫陪陪太后,她老人家今日也不得清静,朕也想与太子说几句话。」 苏贵妃还是有些犹豫,「可是…」她怕一离开,又会像上次一样出现什么不可控的场景,若不是此刻只有他们两人,防备太子之心已经搬到台面上来了。 「朕在此便是大赵稳固,不必有所顾虑,去吧。」苏贵妃这才点头离开。 苏贵妃走到宫门外就看到了赵驿凯,若是按理来说太子是一国储君,她虽是贵妃那也只是身份高些的妾,位份上不敌他,但礼数辈分上她是长辈,苏贵妃抿了报唇露了个浅笑。 赵驿凯就先一步行了大礼,「儿臣见过苏母妃。」恭敬有礼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好似之前带着太后来寝宫探望之人不是他一般。 苏贵妃微微领首,「太子今儿来得早,陛下刚刚用完膳在休息,许久未见太子应有许多体己话要与太子说,本宫先去慈宁宫陪太后宴请各位夫人。」 「苏母妃辛苦,儿臣恭送苏母妃。」苏贵妃微微一领首,便快步的擦身而过,回头赵驿凯还是一副孝子的样恭送她,让苏贵妃浑身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这样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赵驿凯进了寝殿,赵文帝正歪在龙榻上闭目休息,赵驿凯站了一会太监便关上了寝殿的大门,一时屋内只剩下他们父子二人。 殿中还能听到沙漏在慢慢往下漏的声音,以及两人微弱的呼吸声,赵驿凯恭敬的执手站在大殿之中,轻声的唤了一声父皇,未见回应,便微垂着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直到良久赵文帝也没有睁开眼,赵驿凯才动了动,进了里间过了一会才走出来,慢慢的往龙塌靠过去,走到了塌前俯身往下刚要碰到赵文帝的那一瞬间,赵文帝睁开了鹰利眼。 用力的擒住了赵驿凯的手掌,「你要做什么!」 赵驿凯迅速的跪了下去,面上苦涩无助的看着赵文帝,「儿臣看到父皇在小憩,想着春日料父皇如此靠坐着怕是会着凉,这才想给父皇披件衣裳。」 赵文帝这才看清楚他手上拿的东西,果真是一件他的外袍,方才他是有心想冷一冷赵驿凯,可今日起得太早了,眼睛一闭便真的有了些困意,可当赵驿凯靠近的时候他又下意识的惊醒了。 错怪了儿子心中还是有些愧疚的,「朕年事已高,最近记性也越来越差,竟忘了已经差人喊你进来了,起来说话吧。」 可赵驿凯却还是跪着,用力的磕了几个响头,「儿子不敢,儿子自知论学识比不过四皇弟,论阅历能力比不过大哥,父皇让儿子反思,儿子也觉得自己并无太子只才,今日也想请辞太子之位。」 赵文帝眼睛一眯,懂得以退为进,这个儿子倒闭想象的要聪明,可越是聪明他就越是心寒,一双阅尽风霜的眼盯着他这个儿子,像是头一次认清他一般。 「你当真觉得不如你大哥和四弟?」 「父皇,儿子之前做了错事,一直不敢向父皇认罪,大哥的谋逆的事儿子早就知道,可却知而不报,因为儿子认为大哥错了!就应该受到惩罚,儿子从小便没有母妃,自己也不争气,不能在父皇面前受宠,儿子从小就羡慕大哥敬重大哥!可却发现了大哥做出如此天理不容之事来,若是阻止了大哥下回儿子没能及时发现,大哥又做了错事危及到父皇该怎么办?儿子敬重大哥却更爱父皇,大哥明明从小就得到父皇的宠爱是天之骄子,儿子不懂!为何他还要冒天下之大不!儿子恨!若是可以,儿子只想多让父皇看我一眼,知道我爱吃什么生辰何日……可这都是奢望。」 赵驿凯越说越激动,最后又垂下了脑袋,跌坐在地上,语气中的失落和怅然就像个被抛弃的小狼,就连赵文帝一时也大为震撼。 赵文帝回想起他刚出生的时候,因为他不喜赵驿凯的生母,连带着也不喜欢这个儿子,从来不曾抱过在身边待过,甚至连一道吃饭都只有年宴之时。 望着这个已经比他还要高大的儿子,赵文帝第一次意识到有些错误,或许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出在自己的身上。 「朕记得,你爱吃绿豆糕?」 赵驿凯惊喜的抬头,那眼神里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最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那是当年父皇赏给儿子的,儿子头一回吃上这么好吃的糕点,即便如今最爱的也还是绿豆糕。」赵文帝口中苦涩难耐,他的儿子何至于此!他虽然是大赵的皇帝,也是个将死的父亲啊。 「你起来吧……」 二十多年来,这是父子二人最为亲近的时刻,之后赵驿凯为赵文帝更衣穿靴,扶着他参加了万寿节,朝中关于太子失宠的传言不复存在。 同时赵文帝拟下圣旨,国不可一日无后,苏贵妃温良贤德乃本朝女子之楷模,今册封苏贵妃为皇后,统领后宫。 一时之间朝中风向大变,很多原先已经站队押宝之人,开始在太子和四皇子之间陷入了迷茫。万寿宴吃了一半,沈烟容脸都笑僵了,她今天一来就是太后和苏贵妃身边的红人,就连三公主也眼巴巴的和她亲近,这样的人不巴结那是傻子!所以挤在沈烟容面前求露脸的人都能排到宫门外了。 若是换了以前她肯定甩脸色走人了,可她不仅代表忠武王府还代表着林清朔。 这些人中也不乏陈老夫人等相识关系好的要陪着说说话,甚至这些人如今看着都是无关紧要之人,将来都有可能是成功的关键,她才不得不应付起来。 第四十二章 这会趁着要找安安的机会溜了出来,在出席之前她就感觉到有人一直在盯着她,回头去找就对上了张诗语哀怨的目光。 她是真的不耐烦和这种哀怨的深闺女人纠缠,自己看不好丈夫,总把时间放在别的女人身上,这位原书的女主也太让人失望了! 喝了一点果酒,就有些上头这会出来吹吹风倒是好些了,间清安安和赵秉辰在何处,就朝着御花园而去。 她还是头一次进宫参观御花园,但见过绝美的百花林之后,这些御花园毫无新意的布置便没了兴趣,往园子深处走了一小会,就看到前面有个小石亭,有人背靠着端坐在亭中休息。 沈烟容看不清是谁,下意识的就要走,结果刚转身那人就开口了,「邵阳竟然如此的薄情,便是连看孤一眼都不肯了吗?」 沈烟容:真是阴魂不散! 赵驿凯站在石亭中,清瘦的身姿笔挺,口吻带着熟络的语气,好似她是多年不见的老友般,眼里饱含深情地看着她一动不动,温文尔雅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沈烟容大约是真的酒上了头,竟然也不怕眼前的人了,「太子殿下说的我听不懂,我还有事就恕不奉陪了。」 赵驿凯腿长几步便跨过来走到了她的身边,两步拦住了她的去路,「难道邵阳从前对孤的那些话都是骗孤的吗?还是说邵阳只是为了气孤,气孤那一晚没有如期赴约,你还是爱孤的是吗?」 沈烟容不敢置信的看着赵驿凯,她以为人的脸皮总是有个限度的,现在她想通了,或许是赵驿凯以为她的智商是没有下限的! 「太子殿下,我并不生气,相反的我很庆幸当日出现的是我真心爱的人,而不是您。人这一生,谁没个曾经看错人被狗咬的时候呢,难道我们能跟狗置气把狗咬一顿吗?」 这世上也就沈烟容能说出这么有意思的比喻来,她是在骂他是狗,赵驿凯对她所言并不觉得反感,相反的还觉得很有意思,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觉得的呢? 明明以前看到沈烟容还是厌恶非常,可看过了大抵相同的女子之后,他开始觉得沈烟容的如此的独特和鲜活,她会大胆说出自己的喜恶,但这些放在以前他是看不上的。 大约是自己的身份变了之后,心态也不同了,以前他是深渊泥底挣扎的二皇子,喜欢的是张诗语的乖顺。可如今却是万人之上的太子,不想再看到有人畏首畏尾的讨好,而是独特张扬的她。又或者的是,第一次知道一直说喜欢自己的沈烟容竟然不喜欢他了,他没有办法接受,只能是自己不喜欢沈烟容,怎么可以有一日变成她不喜欢自己呢? 尤其是听到她和林清朔的喜讯,看到他们两亲密无间的样子,他承认在那一瞬间有一股从未有的情绪几乎冲破胸口,这个女人应该爱的是他! 方才酒醒时分路过御花园听到了儿童嬉闹的声音,赵驿凯远远的看到了和赵秉辰待在一起的小女孩,圆润的小脸就像是缩小版的沈烟容,那一刻他发现这个情绪叫嫉妒。「邵阳想要什么?孤认输了,之前都是孤的错,此刻你可否原谅孤?」 沈烟容可笑的看着赵驿凯,她为原主不值得为张诗语不值得,原主喜欢了一辈子的男人就是如今的样子。 「原谅你?原谅你什么呢?原谅你害得我未婚生子还是原谅你害得沈家历经生离死别,原谅你让我连母亲临死前的最后一面都看不到,又或是原谅你步步紧逼,害得我们母女有家不敢回?」 赵驿凯自问从出生至今,还未有任何一件事是失去他掌控的,他想要天下便步步谋划,他想要娶张诗语也能让她心里眼里都只有自己,可独独今日,眼前的沈烟容他发现已经失去了他的掌控。 脸色沉了下来,「邵阳如何才肯原谅孤?」 赵驿凯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张诗语身边的大丫疑低着头胆怯的声音弱弱的响起,「太子爷,您快些回去瞧瞧吧,太子妃身子不舒服。」 沈烟容轻笑出声,「如何才肯?那太子来找我又想如何呢?再过一个月我便要嫁给林清朔为妻了,难不成太子也能向陛下求下圣旨?立我为太子妃?还是说太子打算让我邵阳郡主为妾?」 赵驿凯心中所想被说出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即便是如今他对张诗语已经没了以往的情爱,但她仍旧是他心目中无法取代的人,她也即将为自己生下子嗣,难道他的爱还不够吗? 「邵阳,你果真这么恨孤吗?」 y疑已经吓得把头低得更低了,沈烟容连看都没有他,直接擦身而过扬长而去,自今日起,不管是原主还是她,都与赵驿凯再无瓜葛。 与这边的剑拔弩张不同,那头草地上,安安正在和赵秉辰瞧兔子,赵秉辰养了一只通体雪白的小兔子,像极了白白的安安,就把小兔子当做礼物送给了她,这会正在教她怎么照顾小兔子。 苏贵妃册封的消息一出来,赵秉辰和苏皇后就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但赵秉辰自觉太受关注不好,献上寿礼之后,就以身体不适退下来了,第一时间就是去找安安。 沈烟容自己应付一桌的女眷已经很是头疼了,更不希望安安被这么多人所簇拥着,巴不得让赵秉辰带着去玩。 安安第一回 养的小动物就是小玉,娘亲说养她一个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养别的小动物家里就没钱了,年幼的安安就当真了,后来才知道娘亲都是在骗她的! 「辰哥哥,小兔子会咬人吗?」 「不会,小兔子不会咬安安妹妹的,就算要咬也有我在,一定会保护好妹妹。」即便是不用苏皇后说,从她还在沈烟容的肚子里起,赵秉辰就已经把安安当做了他的责任。 两人明明年纪相差了好几岁,可一直都有说不完的话,即便是听安安说一些童真童言赵秉辰也能很认真。 沈烟容找到他们两的时候,安安正怀里抱着小兔子仰着头天真的和赵秉辰在说些什么,沈烟容方才冷着的脸瞬间就柔软了起来,「安安,小辰在说什么呢,给娘亲听听好不好。」 安安看到沈烟容飞快的跑过来扑进了她的怀里,「娘亲!辰哥哥在跟师父练功夫,还学骑马射箭好厉害哦!安安也可以学骑马吗?」 自从辈分定下来之后,赵秉辰看到沈烟容就会乖巧的喊一声姨母,每回林清朔都会皱着眉的纠正,该喊舅母了,如今他没人赵秉辰也没有纠正。 但学武这件事还是让沈烟容有些诧异,因为书中赵秉辰早逝,根本没有机会长这么大,但她记得赵秉辰是少有的神童,怎么就突然学武了?他的身子骨能允许吗? 还不等沈烟容细问,林清朔就找了过来,他不爱这样的场合也找了机会退了下来,最为重要的是他注意到赵驿凯不在席上,出来一间沈烟容也不在,就有些担心的寻了出来,好在母女安好。安安一看到林清朔更高兴了,献宝一样的给他分享自己的新伙伴,沈烟容才有机会单独问赵秉辰。 第四十三章 「听安安说你跟师父学武艺?是你母妃的意思吗?万事不要太勉强自己。」 「容姨不必担心,母妃和父皇都同意辰儿的想法,修身治国齐家方可平天下,我是父皇的儿子,就有肩负天下之任,光有简单的学识还不够,还应该有矫健的身手和胆识。」 沈烟容还有些担忧,他是皇子真的需要这些吗?难怪最近看他脸色都不怎么好,仔细的看才发现手掌手臂都有擦伤,练武又怎么可能没有伤痕的。 可林清朔却在她身后沉声道,「好!这才是大赵的皇子该有的模样,你父皇少时便出生入死多场战役,忠武王更是铁血铮铮,若想家国安稳光是纸上谈兵是远远不够的!」 林清朔是长辈,又一直在赵秉辰的心中有威严,他的这一番话让赵秉辰越发的热血,「是!辰儿必将时刻谨记舅舅的教诲!还有一事,辰儿想入军营。」 沈烟容知道他若真的下定决定要争皇位,必定是险象环生的,所以下意识的就像避开这些,把赵秉辰保护在她的羽翼之下,如今她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少年真的已经长大了。 不再是以前瘦骨嶙峋,担心期盼的看着她的那个孩子了,心中既是自豪又是苦涩,孩子成长的太快,虽然环境是一部分原因,更多的也是他们这些大人的缘故。 「你的想法很好,与你父皇商量了吗?想去哪个营?若是你真的想练手也不一定非要去军营,忠武王便有操练兵马的经验,不妨登门请教一二。」 「辰儿想从五军营练起,从排兵布阵治军之法开始学起。」 「三大营中就数五军营的统帅吴将军,治军最严,从不看身份来定事,到了那你便与普通士兵一样,你确定吗?」 赵秉辰坚定的点了点头,林清朔的眼中便露出了宽慰,「孺子可教也,大赵的未来可期。」 不管沈烟容再怎么不忍心,赵秉辰去五军营的事也定了下来。 三日后,他们三人亲自送赵秉辰出的城门,安安不懂什么是离别,但看着大家依依不舍的样子也很难过,鼻子一酸泪珠子就巴巴的往下掉,第一回 看到安安哭的赵秉辰马上就慌了神。 安安就拉着他的袖子,「辰哥哥要早点回来哦,安安带雪球和小玉等哥哥带好玩的回来。」 得了赵秉辰每隔十日回来一趟的许诺,还有好玩的好吃的,小丫头才破涕为笑,三人挥手送别赵秉辰,留下的少年坚毅的背影。 万寿节后,京中还与之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太子开始恢复上朝,也慢慢的开始处理国事。 从沈烟容与他谈过之后,他也再也未曾找过她,好像真的两人再无瓜葛了一般,而太子府内张诗语却日日不得安眠,这日终于把张天城从百忙中喊了过来。 「爹爹,再这般下去,女儿只怕熬不过今年了。」 张天城如今是京中的红人,他与几年前相比苍老了一些,野心却也日渐的膨胀,「你在说什么胡话?你身怀龙子,待他日太子登基,你便是皇后,外头的事情你都不必担心,只要平安生下孩子便好。」 「太子他还想着沈烟容,他喜欢沈烟容!我根本就不知道他每日心里在想什么,我甚至连他喜不喜欢我都不知道,父亲我受不了了。」 「听着,你是太子的发妻,又陪他渡过最低沉的时刻,他的性格我了解,他绝对不会负你的,只要有这份荣宠,便没有任何人能越的过你,更何况一个即将嫁人的邵阳郡主。」 「父亲没有这么简单的,丫鬓亲耳听到了,沈烟容问太子,要太子妃之位他肯还是不肯,太子他犹豫了!而且当年,当年的事情,若是太子想起来,我们便都完了!」 「你给我闭嘴!什么当年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当年!你且给我安心养胎,沈烟容,我会有办法让她消失的!」 时间如白驹过隙,离两人的婚期越来越近,沈烟容日日在家准备做个美美的新娘,直到六月初二就在明日。 婚期将近,自从方淑琴也加入了婚事的操办后,就明令禁止两人婚前在见面,沈烟容也安心的开始了家与店中两点一线的生活。 因为沈烟容的身份恢复后,不需要宣传两家店的生意都爆满,但她还是秉持着之前的原则,按序取号,她是爱财但也取财有道,她们刻意讨好也好有意拉拢也罢,全得排队! 慢慢的那些原本带着目的去碧水养生馆的夫人太太们,有一部分就不再去了,乘剩下更多的人是体验之后真的成了养生馆的忠实顾客。 沈烟容为人直爽性子恬淡,只要不是惹毛了她,她都愿意和气的和人相处,盛气凌人不可一世不过是她外在的保护层,等到真的接触了起来,大家都发现她也不过是个可爱的小姑娘。 再加上陈家一家都是名声极好的人,她们家的人都愿意和沈烟容亲近,连陈老夫人都视她为忘年之交。她们也开始发现曾经那些关于沈烟容不利的流言,大多是以讹传讹,真正了解后便改变了看法。 渐渐也就愿意报以真心的来结交,而不是为了某些利益,而且碍于她和林清朔的身份,再无人敢上门闹事,就连宫中的苏皇后和太后也频频提起。 太后感兴趣苏皇后就喊了馆内的几位娘子进宫给太后按摩调理,没想到太后也喜欢上了养生,没事的时候就带着慈宁宫的宫女们练瑜伽跳广场舞敷面膜,还给碧水养生馆赐下了金匾额,大赵第一馆。 一时之间名声鹊起,又因为他们的营业理念超前,公正对待每一位客人,赢得好评如潮,沈烟容也就开始着手开第三家第四家分店,并往别的省开始发展。 她的养生馆开的如日中天,亲事也成为了全京城关注的重点,男才女貌又是忠武王府和林家的喜事,人人都期待着会是怎样的一场盛世婚礼。 成亲前林清朔把公务慢慢的转交到了陈远兴的身上,林家没有长辈,他也不需要他人来插手他的亲事,每一件事都亲力亲为只为不出一丝纸漏。 「大人,有一件怪事,好似有人花了大价钱在打听咱们家的喜轿盖头是什么样式的,甚至连邵阳郡主的嫁衣都要知道,小的一开始以为是为了学花样,后来觉得有些不妥。」 阿和是林清朔最得力的小跟班,成亲这样的大事自然跟着——到位,林清朔听后目光一滞,「给我彻查,到底是谁要了解这些,你也不要打草惊蛇,他们要知道就让他们知道,至于真假便另说。」 林清朔对此事格外的上心,另一件是沈烟容之前提到林家的事情,林清朔也把此事放在了心上,他可以不在意再立门户,可他的妻儿却应该有属于她们的名分,故而林清朔直接去了林府找了徐氏。 在林家的正院布置了喜堂和新房,他是林家嫡长子即便是离开林家多年,他的院子也没人敢荒废,他更是找了全京城为好的师傅,将新房重新布置,更是同时在旁边布置了安安的小房间。 徐氏没有想到他会突然回来,还准备在林家成亲,一时慌了手脚,却又搞不清他到底是只准备在林家成亲还是真的要回来,却又没有任何的立场拒绝。 第四十四章 「大爷能够回来,这可真是祖宗保佑天大的好事,若是你父亲泉下有知不知该有多高兴,邵阳郡主进门可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大爷不必客气只管说便是。」 一副她是东道主林清朔是客人的语气,林清朔脸色丝毫未变,「不必劳驾了,一切事宜我都会亲自参与,既然二弟与我同一日成亲,喜堂便分为两处,届时宾客分为两处,还望太太仔细别弄混了。」 徐氏这了一声,被林清朔的目光一瞥一眼不敢发的低下了头,原先她知道叶倾羽从慈宁宫出嫁,她还高兴了许久,想着终于能无形的压林清朔一头。 如今若是同在林家拜堂成亲,院子倒是宽敬就是再摆上几场喜事都无妨,可参加二郎的客人怎么可能比林清朔的多,到时候真的来了的,听说林清朔就在一处,岂不是客人都要跑去他那边了。就算是比女方的嫁妆,长公主府也比不过一个忠武王府啊!好不容易能压过他们一头了,如今却要成笑话了。 偏偏的她还一句话不同意的话都说不出口,想着灵机一动,「大爷放心,这样的事怎么能弄的混,到时候再开了偏门进出便不会走错了。」 林清朔同意的点了点头,「还是太太想得周到,我是长子长幼有序又是正房嫡妻,二弟是续弦也不必如此张扬,那就委屈二弟和弟妹的客人从偏门走了。」 徐氏悔得肠子都青了,她对林清朔的记忆还在幼时,那个执着冷清的少年,却不想他长大后变得如此狡猾,赶紧往回圆话。 「瞧我这记性年纪大了都不记事了,正院那头的偏门好似许久没用了,我再找下人去瞧瞧,大爷与二郎是亲兄弟,不如一块摆宴也来的热闹。」 林清朔清寒的扫了她一眼,好看的唇角勾起一抹轻嘲的笑,「陛下赐我御厨办宴,还是不与二弟混为一谈了,既然事情太太都知道了,我还有事要忙便不多陪了,对了,此事我想给烟容一个惊喜,还望太太不要声张。」 徐氏不甘心却又没法子,只能送林清朔出去再找林渝州回来商量事。 林渝州倒是无所谓,「便是与大哥一块又何妨,母亲不是还担心长公主嫌我们宾客少吗,如今有大哥同日拜堂,都是进我林家门的客人,往哪个院子去,外人谁又知道呢,「 徐氏也觉得是个好主意,」那便不要让长公主知道你大哥也要在我们家成亲的消息了,也不知你大哥打的是什么算盘,好端端的怎么又想着回来成亲,瞧他那样子,是打算常住下了不成。「林渝州想起了邵阳郡主的容颜,只觉得心痒痒的,以后能日日见到他那娇美的嫂子也是一桩美事,」母亲糊涂了,大哥回来住以后,我出去才是名正言顺的首辅弟弟,这是好事!「 徐氏心里只有院子和这点家产眼界没有这么宽,但林渝州说的也有道理,就喃喃的应下去准备了,但每每瞧见林清朔运进府的好东西,又忍不住的眼热。 但到底是到了成亲的前一日,按照大赵的风俗女方的闺友长辈可来行添妆之礼,沈烟容近来人缘好,来添妆的人凑了一闺房。 三公主自是不必说的,东西送的也最为霸气一条崭新的九节鞭,「明日可就不能再喊邵阳姐姐了,以后若是碰上不顺心的,挥便是,我小舅舅通通都能摆平!」 惹得屋内众人都是笑得开怀,那边来送礼的陈大夫人可就没这么开心了,朝三公主看了一眼,三公主马上就禁了声乖巧像只小猫,「我们家与你投缘,这是老夫人差我送来的长命锁,祝你早日再给安安添个弟弟,还有我与几位妯娌一道准备的如意玉牌,是给安安的。」 沈烟容的脸瞬间红彤彤的,屋内其他人也纷纷开始打趣起来,得了礼物的安安特别高兴的跑来跑去,她怕生,可这些对她很好的姨姨和姐姐们她都很喜欢的! 「谢谢姨姨,可爹爹说要娘亲给安安生一个小妹妹哦,安安也喜欢妹妹!」 童言童语让屋内的气氛更是和睦,可沈烟容的脸却更是发烫,恨不得括着安安的嘴巴不许乱。包括陈家几位姑娘,之前店内的常客南国公叶夫人和密友许夫人也一道来添妆,最后甚至是苏皇后与太后也命嬷遮送来了添妆之礼,先不提礼的轻重单是这殊荣便是大赵少有。 等到送走的这些好友们,吃完晚饭沈晖元就抱着安安在院子里撸猫玩兔子,沈烟容则是被方淑琴带进了屋子里。 点点烛火跳跃在剪窗之上留下斑驳的影子,方氏拿出了一个小布包,神神秘秘的打开把里头的东西塞进了她的怀里,「若非你母亲去的早,本该由她来教你这些的。」 沈烟容直觉的知道是什么,浑身就先烫了起来,手指触碰书本的封面都觉得羞人,「姨母,这……我与晏修都有安安了,就,就不必了吧。」 方湖琴之前对她们婚前有了安安很生气,但知道前因后果之后又怜惜沈烟容,摸了摸她的头发,「傻孩子,不管如何这都是新婚之夜啊,如今他爱慕你的容颜,可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的。」 沈烟容:…… 这是教她要长相和本领两手抓?我的亲姨之前没看出来这么开放啊! 「姨母这一生已经如此,只希望你们父亲能和和美美,我看清朔这孩子对你极好,以后你们便是一家,更要同心同德,你也要做好林家的长媳之责,这些没别人会与你说,只有我絮絮叨叨的不怕被你嫌烦。就是觉得不愿听,姨母也只说这一次了。」 沈烟容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眼眶有些模糊的扑进了她的怀中,她虽然没有父母没有家人,可穿越这一世,有了爱她的人,以及她爱的人,如今还有常伴的亲人。 她这一生足矣,其他人也休想破坏她的幸福。 煽情之后,方湖琴便早早的走了,沈烟容红着脸看了几眼,发现古人的尺度也是真的大,而且画的惟妙惟肖的还是彩图!简直比看小x书还要刺激! 看了两眼安安便从偷偷开了一条小缝溜了进来,沈烟容赶紧丢到了枕头下。 「娘亲,刚刚爹爹来了哦,爹爹说让娘亲不要紧张,美美的睡一觉一睁眼他就来了!来接娘亲和安安一起回家家!」 沈烟容抱起这个小宝贝在她额头吧唧亲了一口,「好吧,那就让娘亲看看你的牙齿洗干净了没有!」 「啊,安安想起来今天要跟阿公一块睡觉,呜鸣,安安不要洗牙牙……」 抱着安安到了院子里便看到了一弯月牙,沈府外林清朔在马车上同时掀开了布帘,看向天空中那弯月儿,月动影动,这样的月色今后的余生我们都将同赏。 六月初二。 天方蒙蒙亮,微弱的日光透过云层洒下淡淡的晨辉,安安还咬着手指做着美梦,往沈烟容的怀里拱,小蝶已经带着喜娘推进了房门,「郡主该起床梳妆了。」 昨天晚上和安安说了好些夜话,小丫头知道今天爹娘要成亲,她也要搬去新家就兴奋的不得了,沈烟容连哄带骗也还是睡得比平时晚,母女两动作整齐划一打着哈欠,困难的爬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沈烟容一直有在保养皮肤,而且这个时代的风水养人,她虽然已经生了一个女儿,却还是皮肤娇嫩白皙,刚梳洗过后,乌黑的秀发垂下,迎着身后的窗纸的晨光,小巧的脸上绒毛细软可见。方淑琴早就给她找好了十全人,是京中有名的福气娘子,「这些年来我给这么多家姑娘开脸,郡主是长得最好看的。」 被人这般的夸,饶是沈烟容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刚准备客气两句,十全娘子便拉着细线开始绞面了,沈烟容刚咧开的嘴便是用力的呲了一声,嘴角直接往后咧,好疼…… 接下来便是繁琐的穿嫁衣化妆,她的嫁衣请的是京中最好的女红师傅连续绣了整整三个月,从花样到绣工全都是独一无二的,穿上的那一刻便听到了满室的惊艳之语。 「郡主这嫁衣也太美了,就像是遍地的牡丹花,郡主的肤若凝脂就不该多涂胭脂毁了原本的好皮肤。」 连安安也眼巴巴的看着沈烟容说娘亲真好看,沈烟容作为女子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原本因为时间久而起得小小不满马上就消了下去,乖顺的坐着上妆,过了好几个时辰,安安都已经吃过一顿正餐两顿点心后,外头震天的鞭炮声才响起。 「是姑爷来接亲了!」外头的丫聚喜气洋洋的四处在跑,声音就传进了闺房内,沈烟容下意识的就想动,一条大红的盖头便从上而下盖住了她的视线。 外头林清朔穿着一身大红的锦袍,面冠如玉衬上这红色却无比的合适,原本冷清淡墨的脸上带上了些许的温和,整个人散发着和润之态,不再冷冰的无法接近。 今日与他一同来接亲的还有四皇子赵秉辰,沈烟容没有兄弟,沈晖元又不能背着女儿上花轿,苏皇后就干脆把赵秉辰从军营喊了回来,干脆的命他背着未来舅母上花轿! 此刻沈烟容泪别沈晖元,为了怕安安成亲是慌乱忽视了她,干脆留下陪沈晖元,明日再接过去,此刻沈烟容趴在赵秉辰的背上,一步步的从庭院走向大门外,嘈杂的鞭炮声和贺喜声响彻云霄。 沈烟容觉得整个人还不太真实,她真的出嫁了,外面等着她的便是心中所爱之人。 跨过门槛下一秒她的手掌就落入了一双微热的大掌中,熟悉的低沉声音缓缓的飘入耳中,「容容,我来了。」 好不容易把刚刚和沈晖元告别时忍住的泪,此刻又止不住地湿润了眼眶,为这一刻他们都已经等了太久太久了,你终于来了。 「统城一圈。」沈烟容稳稳的坐进了花轿内,在林清朔的口令下花轿慢慢的离地,乐声继续热闹的敲打了起来,震天的锣鼓声随着长长的迎亲队伍开始绕城游街。 很快花轿的队伍就到了全京城最热闹的街市,也就是养生馆门前的那条街,「这是谁家的迎亲队伍,新郎官也太英俊了吧!」 「你这还不知道?是邵阳郡主与首辅林大人的婚事,三年前头回赐婚两人就缘定今生,只可惜当时沈家蒙难郡主珠玉蒙尘流落民间,如今才回到沈家,陛下二度赐婚两人这才修成正果。」 「就是碧水养生馆那个邵阳郡主?我见过,长得花容月貌与这林大人果真是般配的很,我还是头回见到如此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呢,这焰火爆竹堪比除夕焰火会了。」 馆内的数十名娘子盛装以待,由巧月领着一同站在街道两侧,待花轿经过齐齐的摘下面纱,「吾等恭祝容娘子与林大人永结同心白首偕老!」 起初声音被震耳的声响所遮盖了,慢慢的她们清丽的声音变传进了所有人的耳里,花轿的队伍被放慢了速度,沈烟容不敢置信的掀开轿帘往外看,这一日的感动比她前生一世都要多。 她们原先都是不被认可的人,或许有缺陷或许有不完美之处,是沈烟容是这里让她们找到了自我的价值,而事情都是相对的,她们也还以最好的努力和感动给沈烟容。 停顿片刻她们的声音也慢慢的弱下去,花轿的队伍才继续往前,直到快到岔口出,另外一边的迎亲队伍也不急不缓的朝这边过来,前头白马上的人正是林渝州。 可是稍微注意些的人就会发现,两方的花轿竟然是相同的,就连轿夫还有从人的衣服也都是一样的。 两方的人马就于这个路口相遇了,林清朔要游城一圈,与林渝州走的方向是相反的,他们的队伍先一步往前岔开位置,林渝州往右拐向下,街道宽敞正好比肩而过。 就在花轿恰逢擦肩而过之时,原本懒散的坐在街口巷口的一群衣衫褴楼的乞丐,突然发了疯似的朝着花轿的方向直直的撞了过来。 因为事出突然,两方轿夫都没有准备,花轿摇晃着落地,乞丐已经将两方的花轿撞的掉了个方向移了顺序。 林清朔最早反应过来,及时让护卫上前驱赶,轿夫们都第一反应的要去保护娇子,反而将娇子周围围的一团乱,丫鬓和喜娘根本就挤不进去,一时之间混乱成团。 沈烟容原本还在感动当中,突然轿身就晃荡了起来,还不等她稳住身子娇子就往前一倾落下,她根据惯性的冲出了轿门,不能掀盖头她只能迷茫的站在原地等丫鬓和喜娘来扶她。 她感觉到自己的位置被几个人冲着朝前走了几步,耳边全是嘈杂的声音,想要摸索着轿杆找到自己的娇子却也不知道在哪个方向,只能放弃挣扎站着不动。 随着林清朔的威严清寒的声音响起,一番的混乱终于停了下来,娇子外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新娘子站在两架娇子中间,看嫁衣倒是与沈烟容的一般无二。 林渝州在马上遥遥的看了看,可一问原来自己的花轿上已经坐着人了,便高声的喊了林清朔,「大哥,嫂子还在娇外呢。」 林清朔点了点头,高大的白马直接到了跟前,将傻站在原地的新娘长臂一揽抱上了白马,侧身坐在他的身前,挥动了疆绳飞快的朝着绝尘而去。 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林渝州从这口狗粮当中回过神来,低声暗骂了一句晦气,让侍卫把那群乞丐都先看押起来,整理队伍继续往前。 而因为林清朔已经先一步骑马离开,他们的队伍就等林渝州走后才开始慢慢整顿,「阿和兄弟,大人直接走了,咱们这可怎么办?」 花轿内还倒着一位身穿嫁衣昏迷不醒之人,阿和朝着自己的花轿奸笑了两声,「大人虽然走了,可没让咱们也走啊,还能怎么办的,咱们带着花轿继续游街啊!」 阿和带着花轿的队伍一路游了一整圈,直到西街统一停放轿子的地方,「好了,既然大人和郡主已经没人了,花轿就先停放在此处,大家伙都散了,这钱分着去吃酒吧。」 沈烟容被林清朔圈在身前,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听着他胸膛里跳动的心脏才慢慢的平静了一些,「晏修,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们这是去哪?」 「没事,不过是有人在作茧自缚,我们自然是去成亲。」 沈烟容连带盖头一同缩进了林清朔的怀中,伸手抱住了他的胸膛,「好,我们去成亲!」 第四十六章 林清朔的高头白马一路到了林府大门口,所有的宾客都震惊的看着他的马前搂着新娘,然后十分淡定的将沈烟容从身前抱下了马,不用绣球和锦缎,直接十指紧扣进了大门。 一路到了喜堂,堂上坐着的是林清朔的舅舅万林吴与妻子吴氏,以及母亲和林皇后的牌位,这便是他最亲的亲人。 所有宾客聚集于礼堂四周,万林吴看着这对小夫妻,眼里也含着泪水,万舒云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表兄,她发现这位兄长与她曾经想象中近乎于神的人并不相同、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沈烟容一路都由林清朔紧紧的握着手,一步一步坚定的迈进了喜房,坐在了柔软的锦被上。 喜娘在耳边说着喜庆话,下一秒一根长长的杆子便挑开了盖着她一路的盖头,眼前出现了林清朔那张俊朗无双的脸,正用沙哑低沉的声音喊着她:「娘子。」 「哟,新郎官好大的福气,这么美的新娘我还是头一回见!该喝合酒了!」 沈烟容还沉浸在林清朔的柔情里,手中就被塞了一个小酒杯,林清朔已经在她的身边坐下,手臂相交微微一仰头酒便顺着口齿流入了候间,这是她此生饮过最醇美的酒。 侧头去看身边正襟危坐的男子,倾城一笑撞进了他深邃的眼眸之中,乖顺甜腻的声音更是传进他的心中,「夫君。」 与他们两的顺利不同的是,林渝州的迎亲队伍刚到林家落地,就发现不对劲了,花轿里昏睡着的根本就是个丫鬟,他的新娘子不翼而飞了!满堂宾客都在等候着,最后就成了一场闹剧。 礼成后屋内的喜娘和丫鬟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时之间气氛暖昧了起来,沈烟容抿着唇有些无措,第一次成亲她也不知道现在该做些什么了。 然后她就听到头顶一个舒畅的笑声响起,接着她的手就被他温热的大掌包裹着,一抬头两人四目相对,林清朔的目光深邃暗涌,下一秒沈烟容就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一个指环给套住。 再低下头她就看到白玉的戒指在她的无名指上,精致的杏花在指尖绽放,之前去订戒指的时候沈烟容就科普了戒指和成亲的关系,当时也只是一个玩笑话。 可没想到林清朔把她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林清朔自然的递上他的那一枚,由沈烟容笨拙的给他戴上,两人的十指相扣白玉戒指相对生辉。 「什么时候做好的?你也不告诉我,我还以为来不及了。」 「容容不是说成亲当日戴上戒指,才算礼成吗?现在我套住你了,你便再也不能离开我,从此刻起你便是我的妻,生生世世永不离分。」 沈烟容玉臂一伸勾上他的脖颈往下一拉,用从未有过的妩媚声音诱惑着他,就像是初经情事的小妖,而他则是禁欲的神,「那请林大人此刻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娇艳的唇便印了上去,林清朔反客为主强势的含住了她红润的唇瓣,她等这一刻已经太久了。 沈烟容的话太过挑逗直接的下场就是惹起了清修的林大人的欲/火,时而轻缓时而凶狠,就像是要将她拆开吞入肚中,揉入身体中一般。 渐渐的手腕失去了气力,像漂泊在海水中沉溺的孤舟,一点点的迷失方向,口中甜腻的声音从齿缝间溢出,林清朔原本克制的眼神瞬间又黯了黯,撬开齿贝勾着她的舌尖共舞。 混着屋内袅袅的熏香,激起满室春色。 直到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也让林清朔不安分的手停了下来,沈烟容的脸瞬间就烫了起来,是她的肚子发出的咕咕叫。 林清朔发出了一声轻笑,笑声里是爽利和宠溺让她的害羞又减少了几分,下一秒就被他拥入了怀中,从她的衣摆中不舍的把手掌抽了出来,轻柔的在她的腹部揉了揉,下巴抵在她的发丝间语调轻松。 「肚子饿了?我之前让阿和准备了糕点,都是你爱吃的,一会让小蝶给你端过来,我也该出去应付宾客,等会就回来陪你。」 沈烟容早上起就没有吃东西,因为有孩子她的饮食十分的规律,还从没有不吃早饭的情况更何况这会都过了午时了。 两人如今是夫妻了,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她最落魄的时候都被看到过,更何况是如今,沈烟容略带撤娇的仰头看他,不知为何今日对他格外的眷恋,「那你早点回来,我就在这等你。」平日里沈烟容做事很有想法,不是个爱依附与人的小女人,林清朔也喜欢欣赏这样的她,却从未想过沈烟容也会如此的撤娇,被她这样的眼神看着便是要天上的月亮,他也能摘来。 以前他不懂情爱,对那些贪恋美色之辈无法理解,如今他才知道,为了佳人他便是君王也愿日日沉浸与此。 俯身在她的额头轻柔的印下一吻,在她耳边把之前迎亲队伍发生的事仔细的说了,他原来是不想沈烟容知道这些腌攒之事,可转念一想,叶倾羽包藏祸心,他不能时刻在家,她也得提防着才行。沈烟容的眼睛一亮,伏在他怀里忍不住的大笑起来,「那如今呢?林渝州的喜堂上只有新郎没有新娘?难怪你说作茧自缚,果真是如此,那满堂的宾客该怎么办?坐着干瞪眼吗?」 「找让阿和下的迷药足有一日的分量,她明日都不会醒来,且让他们等着吧。」 「晏修,你好坏哦。」沈烟容还是头次发现林清朔也有这样的恶趣味,这可比当中揭穿了叶倾羽还要爽快,然后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不过我喜欢!」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沈烟容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叫,外头的阿和也已经来催了好几遍,林清朔才不得不理了理锦袍往外去。 林清朔出去后,沈烟容就喊了小蝶进来给她拆头发卸妆,古代结婚比现代好的一点就是这里,新嫁娘不用跟着去应酬客人,只要安心在喜房等着就好。 小蝶就端着一色点心进来了,外头还有四个身穿粉群的丫鬟,清一色身娇体媚的美人,看得沈烟容直皱眉,各个手不能提娇弱的很,这样的丫鬟到底是来伺候她还是伺候林清朔的。 沈烟容看着就不喜,但以她对林清朔的了解这一定不是他安排的,林府她去过,除了妈妈和粗使丫头都是仆役,根本就不可能是出自林清朔之手。 小蝶进来她们也跟在后头走了进来,见了沈烟容就恭敬的行礼,「奴婢见过郡主。」 「怎么看着这么眼生,小蝶这是咱们府上的丫头吗?」方淑云给沈烟容准备了陪嫁丫鬟,是两个手脚利落的丫头,梳头妆容到屋内的财物都很是妥帖,三人分工明确,跟前伺候的只有小蝶一个。其中一个看着最是出挑的丫头,不等小蝶说就赶紧抢话道:「回郡主的话,奴婢是小兰,太太怕您初到林家不适应,奴婢们是太太送来伺候您的。」 九烟容挑了挑眉,这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给不是亲生的大儿子送这么四个漂亮丫头,这个徐氏还真怕别人都是傻子呢? 「我问你话了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不喜欢不认识的人在这伺候我,你们都出去。」大约是没想到沈烟容这么不给徐氏面子,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尤其是说话的小兰被吓了一跳慌乱的跑下…… 第四十七章 小蝶原本嘟着的嘴马上就眉开眼笑了,「我早就说了郡主不要你们伺候,你们快出去,这儿有我便好了。」 小兰偷偷的打量了一眼沈烟容,只觉得郡主明艳照人,根本不是她们这样的人可以比拟的,看着也盛气凌人的样子只觉得发颤,四人都是没经过世面的丫头,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沈烟容眼前清静了心情才好了一些,来林府是她的主意,林清朔可以不在意她却看不得他收一点委屈,世人只知林清朔背离林家,却不知他曾经经历的过往。 徐氏和林渝州她早晚都要让他们怎么来就怎么离开,属于他的东西,谁都别想沾染。 去掉头上繁琐的头饰洗净脸上的胭脂,那边已经准备好了洗澡水,沈烟容舒服的洗去一身的疲惫换上贴身亵衣,外面套上自制的睡袍便满意的开始吃点心,小蝶拿来的都是她平日爱吃的,炸薯条炸薯球还有京城鸡肉卷,沾点果酱配上酸奶简直就是美味,或许是饿的时间太久,又吃的急,吃了小半就饱了,便斜靠在贵妃椅上眯了会。 没成想真的陷入了浅眠,睡了不知多久,恍惚间听到外头丫头们整齐划一的声音,「大爷您回来了,如婢们伺侯您沐浴更衣吧。」 林清朔皱了皱眉,看着几个打扮艳丽的丫鬟跪在跟前,尤其是其中几个还冲着自己暗送秋波,看得林清朔通体生寒,「你们是烟容的陪嫁丫鬟?」 小兰看到林清朔就失了魂,忘了方才沈烟容的事就往林清朔眼前凑,「回大爷的话,太太怕您在府上不习惯,奴婢们是太太拔来伺候您和郡主的。」 她们都是刚被徐氏买进府来的,一开始还以为是要侍奉年迈的老爷,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后来才知道竟然是首辅林大人,她们这样的下人哪里见过首辅,如今一见只觉得春心萌动,即便是郡主脾气再差,她们也愿意留下伺候。 清寒的目光在她们脸上一扫沉声道:「下去,告诉太太,我的院子不用人伺候。」 其余三人都垂头丧气的要走,唯有小兰跪下抱住林清朔的大腿,「大爷您可千万不能赶奴婢走,奶婢若是回去定会被太太责罚,说不定还会被发卖出府的,您就让奴婢留下吧,奴婢什么都会做的!」 林清朔锋利的目光在她的手上微微一顿,面色瞬间就阴郁了起来,「松开!」 小兰只感觉到后脊发寒,手上如触电般收了回去,跪伏在地,林清朔用力的抬脚嫌恶的迈腿走到一旁,冷声道:「你发卖不发卖,与我何关?若是你再不离开,我即可就让人赶你出府。」 小兰这才知道怕,知道眼前的这人与以前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同,不敢再动任何的歪心思,瑟瑟发抖的不停磕头,直到额头破皮出血才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奴婢这就走奴婢这就走。」 等到这四人走完之后,林清朔才寒着脸让阿和过来,「以后没有我和夫人的准许,不许让闲杂人等进院子,包括徐氏和那对夫妻。「阿和一时失察办了错事,这会在听训就在心里把那几个没眼色的丫鬟骂了好几遍,才连连保证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 沈烟容碍于大婚,不想在今日收拾她们免得现在就和徐氏弄僵,没想到林清朔一回来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真该给他一个大大的奖励! 林清朔一进屋就对上了沈烟容灵动的双眼,以及柔柔糯糯的声音,「夫君,你怎么才回来」 林清朔漆黑的眸色掺上了不一样的情/欲,喉结微微抖动,发出的声音低哑又性感,「我去沐浴,容容且等我,嗯?」说着便迈着笔直的大长腿往屏风后面去,沈烟容侧脸望过去,就看到屏风上映出他挺拔的身影,清瘦但结实的胸膛,窄韧有力的腰身,如同雕刻般完细长挺直双腿,以及双腿问……… 沈烟容只看了一眼便瞪大了眼睛,才发觉自己看到了些什么,浑身都开始发烫气血猛地往头上冲,四年前是因为天黑她又中了药,根本就忘了当时的情形的,只记得情潮涌动,两人颠弯倒凤一直到天明,第二日她偷偷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软的。 如今再想起这些,脑子里竟然清晰了起来,脸上红扑扑的不敢再多想赶紧转身扑到了榻上,把脸迈进了靠枕上,羞的根本就不敢抬起来,好在此刻屋内只有他们两人,不会被人发现她脑子里的那些污秽想法。 林清朔往日也都不用小厮伺候自己沐浴,如今更是不必外人来打搅他们两人的独处时间,今日高兴有人敬酒他也喝了一些,原想沐浴之后人会清醒一些,可不知为何只要想到外面他的娇妻正在等着他,他就有一股的邪火怎么都压不下去,眼前全是她娇美的模样和甜软的嗓音。 耐着性子的洗去身上的酒味怕冲到沈烟容,泡了一会便起身,随意擦了擦身子便裹了件牙白的中衣走出了屏风,拿了块步站在屋内绞头发,目光却一直在屋内搜索着,直到落在伏在榻上的沈烟容,眼里才露出了些许的笑意,「怎么遮住了脸?也不怕闷得慌,这屋子不如那边的凉爽,再过些日子入了暑,我便带你与安安去别院避暑。」 屋内只有两人静悄悄的,他出浴的声音自然没有逃过沈烟容的耳朵,只是她的脸还很烫,这会被点到了名字不得不坐直了身子,就看到林清朔正在清雅的绞着头发,心里不免嘀咕两声,这人怎么连绞头发都能这么好看呢。 便跳下了贵妃榻跑了过去,让林清朔在锦凳上坐下,「我来给你绞头发,你怎么动作这般的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绣花呢。」 林清朔不在意她说什么,只是和煦的笑,「那就有劳娘子了。」 两个字云淡风轻的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却又浓浓的爱恋和宠溺在里头,沈烟容心里甜甜的,不管是容容还是娘子,她都喜欢。 林清朔的头发比她的还要黑,一头长发又滑又顺,以前若是和她未来的夫君有一头长发,还有文人的清骨和傲气,她一定觉得那个人是疯了,可如今她却觉得这头长发俊朗飘逸极了,她的审美已经为眼前的这个男人所通通改变,在遇见你喜欢这个人之前,或许连你自己都无法预测将来厮守一生的人会是个怎么样的人。 沈烟容的动作很轻柔,手法也很熟练,自从安安出生后所有的澡都是她亲自洗的,擦头发更是母亲必备法则第一条,林清朔已经舒服的闭上了眼睛,脸上和购嘴角扬着笑意,两人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好像永远都有聊不完的话,说不尽的趣事。 林清朔说方才出去,林渝州那边的喜堂已经闹翻了天,新娘不见了,长公主已经得了信带着人闹到了林家,说是林渝州将她女儿给弄丢了,非要他交出女儿来,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宾客也忍受不住纷纷逃离,一个好好喜事就成了一场闹剧。 第四十八章 林清朔叙事的风格不像她,她给安安讲故事就喜欢带上情绪,讲到激动的地方还会加重语气营造气氛,林清朔就好似在弹琴,轻缓的声音有条不紊的说着,却听得她津津有味笑声不断,「活这可真是太可惜了,早知道我也溜去看了,长公主脸上的表情一定有趣极了,还有那个徐氏一定要被气得了,真是太有趣了。」 「嗯?你怎么溜去?难道不是我比他们更好看吗?」林清朔的声音像是染上了一层雾低哑性感。 说着话,手腕却是一个用力就将沈烟容拉进了自己的怀中,正好坐在他的大腿上,沈烟容一抬头就能看到他好看的脖颈,雕刻般完美的脸颊,甚至还有水珠从发丝顺着脸颊往下滴,最后消失在交叠的中衣下,沈烟容下意识的舔了舔下唇,只觉得屋内越发的燥热了起来,他这算是以美色勾引她犯罪吗! 娇妻就这般娇软乖顺的坐在怀中,他即便是个君子也无法坐怀不乱,尤其是她方才舔唇的那小动作也没有逃过他的眼,恰巧沈烟容以仰头两人的目光就在空中相撞,她的一双杏眼水波盈盈,雾气横生,看得林清朔身下一紧只觉得心悸不已,再也忍不住冲动将人拦腰抱起,大步的迈向床边。沈烟容被放到床上的那一刻才有些慌乱,一双大眼睛有些无措的乱看,好在这会天已经黑下来了,屋内的亮堂的烛火跳动着,让她的心也没来由的揪紧,这是他们夫妻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行房事,她有些不安又有些不知名的期许。 林清朔看着沈烟容的脸,只觉得再美好不过了,骨节分明的手直接的解开了外衣露出了白皙精壮的胸膛来,沈烟容的脸瞬间通红,看得林清朔越发的难耐欺身上前,就被沈烟容娇羞的推了推,「你去把烛火熄了先。」 林清朔知道她害羞,除了床前的喜烛没有熄,其他的红烛都给拨暗了,瞬间屋内就染上了微弱的红,反倒比方才还要暖昧躁动。 拂去外衣上了床榻长臂一伸床架两边的纱慢便顷刻落了下来,水红色的纱慢将两人隔绝在这密闭的小小空间内,喜烛闪烁着点点烛心,照亮彼此眼中的星光。 不知何时沈烟容的外衣已经滑到了腰际,里面薄薄的亵衣也跟着被解开,他的手掌像是会点火般,所到之处皆是呢喃,之后入目的便是桃粉色的肚兜,上头绣着朵朵娇美的杏花,与那年两人初次相见时穿的一样,只可惜那一日天黑情急他根本来不及细看,今日才方知有多美,当时的沈烟容的有多美。 吹弹可破的凝脂玉肌,衬着朵朵杏花就像是开在她的身上旖旅多姿,林清朔的大掌顺着盈盈一握的腰肢往上,引得身上人点点颤栗,隔着薄薄一层肚兜终于攀上了玉/峰,轻柔的一捏沈烟容便瘫软无力的娇声溢出,落入林清朔的耳中这声音堪比仙乐华章,揉弄了一番才俯身上唇,一时之间水渍声和娇媚的声音便交织在这狭小的空间内。 林清朔隐忍着额上已经冒出了细细的薄汗,直到确定沈烟容已经可以接纳他了,才不容拒绝的分开了她细滑的双腿,嘶哑的声音里满是克制,「容容……」缠绵的声音像是将他满腔的相思倾注,沈烟容也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温情的折磨,玉臂揽上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脸贴到了他的脸颊上,到底是谁的体温感染了对方已经无从得知了。 沈烟容面上潮红难耐,却不允许自己后退,而得到了准确答案的林清朔便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不再有所顾忌毫不犹豫的冲进了那桃花源地,亲密接触的那一瞬间,两人都是一颤,发出了难以言喻的美妙声音。 随后的一切便都失了控,沈烟容只觉得自己便像那海上飘浮的一叶小舟,随着波澜起伏摇曳,最后被汹涌的海浪所拍打着沉入万千大海。 她的耳边是自己如泣如诉的声音,混合着男子好闻的檀香以及嘶哑的低喘声,直至喜烛泪尽天光破晓。 满室旋春色盎然,可林渝州与徐氏可就没这么容易入眠了,林渝州怎么都想不通,明明一切都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会变成这样,长公主带着人大闹喜堂,误会他不喜叶倾羽还要拿个丫鬓来羞辱她,还说若是不找到叶倾羽明日就去陛下面前状告他。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闹剧,宾客们哪里还敢待在这,各个唯恐惹上了晦气,纷纷散去,喜堂内只乘剩下凌乱的桌椅和满室的寂寥,对比着一堵院墙的喜堂简直是一个笑话。 徐氏也像是失了主意一般没了分寸,只会坐在椅子上哭,林渝州只能不停得想喜轿从皇宫出来之后一路无事,到底是在哪里出了岔子,脑海中就突然想到了西街与他大哥的喜轿相遇的场景。眼睛猛地睁大,那个丫鬓不可能自己昏迷在花轿之中的,一定是有人想让她在这,是大哥还是邵阳郡主?但他知道要弄清楚这件事该间谁了!林渝州直奔大牢,他已经将那些乞丐都收押了,当时他就觉得奇怪的很,已经让人清了街是不可能还有乞丐的,只要知道是谁指示的便真相大白了。审间了一夜,终于得到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答案,是叶倾羽自己找的乞丐,至于原因不明,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长公主却是知道的,这一回连她也再无脸面来闹事,而在花轿上睡到了第二日天亮的叶倾羽终于慢慢的醒了过来。 她的眼前不是大红的喜房,也不是她朝思暮想的林清朔,她穿着火红的嫁衣出现在街头,没多久就被长公主给接了回去,第二日以叶倾羽身体不适中途昏迷被丫鬓送回家为由了事,等到三日后终于‘病好了’,喜宴也不再有了,只能乘着一顶小轿灰溜溜的从林家后门送了进去。 而那日娇上的丫聚因为长得清秀,又是朵解语花,在林渝州最失落的时候安慰了他,也被一并纳为了妾室,若是放在之前,他刚娶了长公主的女儿为妻是绝对不敢马上纳妾的,但长公主一家理亏,对此也不敢有所异议。 这一场闹剧自此终于拉下了帷幕。 清晨伴着雀鸟声声啼鸣,沈烟容迷蒙的睁开了双眼,就感觉到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她此刻正枕着林清朔的臂弯,昨日的种种马上就跃然眼前,身上还留有羞人的痕迹以及浑身肿胀之感都提醒着她昨晚的荒唐。 一开始明明想的是浅尝而止,可到最后又失去了理智。 沈烟容偏头就能看到林清朔的侧脸,晨光透过纱慢正好落在他的脸上,说是荒唐她却也沉浸其中,只觉得能与所爱之人如此便是最美好之事,只因为这个人是林清朔啊。 手指顺着他的侧脸往下滑动,明明日日都见着的人,怎么就是看不够呢? 毫无准备下林清朔的眼缓缓睁开,眼内一片清明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流露出了点点柔情,「娘子知我昨夜为何如此放纵?」在沈烟容迷茫的摇头中咬上了她的红艳的唇瓣,哑声道:「便是让你下不得床,今后再无处可逃。」 沈烟容娇笑的迎上去,「夫君,我哪儿都不去,便如此赖着你可好?」 「好。」之后便再无人回答,只留下破碎的低吟与美妙的娇语,伴着窗外的晨辉便是春光明媚的一日。 注:相关书籍推荐: 01、《好孕姻缘 卷一》作者:雀喜 02、《好孕姻缘 卷二》作者:雀喜 03、《好孕姻缘 卷三》作者:雀喜 04、《好孕姻缘 卷四》作者:雀喜 【卷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