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香门第》 001.探亲相看 001.探亲相看 ‘……你表哥现在己是从九品的儒林郎,虽然官位不算高,但即己出了仕,将来前途不可限量……现在每月己经可领禄米五石,俸钱八千文,外加每年锦一十二两,而且逢年过节还有茶酒钱,厨料钱,马料钱,冬日还有薪炭钱…… 总之你嫁过去后,便是正室,这些将来都是你来掌管……你表哥知根知底,一定会对你好的。”明林氏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思绪被打断,云歌回过神来,乖顺的听着明林氏的絮叨之语。 “母亲,我知道。”明云歌应道,柔柔的声音,没有丝毫不悦。明林氏欣慰的点点头…… 明林氏的表情无懈可击,云歌还是看到了明林氏眼底那一闪而过的嘲讽之色。 在明林氏眼中,十五岁的云歌生的瘦瘦小小,实在无甚骄人之姿,比起亲生女儿云舞,简直是云泥之别。可云歌却是嫡出。这是明氏心中最在意之处。虽然自她入府,一直将云歌养在膝下,可嫡出二字,总是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今年秋后,太子便要甄选太子妃。 到那时云歌若没有出嫁,云舞便无出头之机。 因为她从娘家得来消息,三品以下大员,每家只得举荐一女。而开国候却是从三品。云歌是嫡出,便是再不甘,她也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将云歌的名字报上朝廷,欺君之罪,她担不起。不过如果云歌在甄选之前己定了人家。那便要另当别论了。 她是继室,她的云舞也算嫡出。到那时,亦可以堂堂正正参加甄选。 若一举当选太子正妃之位。为了女儿,今天之事,只准成。 这个喊了她十几年母亲的二姑娘,她无论如何不能让她成为云舞的绊脚石…… 看到明林氏眼中布满算计,云歌只是淡淡一笑。 明明只能算周正的五官,却奇异的透着光亮。 “你身上这件裙子是不是宽了些?你院中那王相家的怎么办事的,连衣服尺寸都报错。看我回去不重重罚她。”明林氏看着云歌身上那件湖绿的裙子,不由得拧了拧眉,明明是新衣,怎么穿在这丫头身上不仅看不出那新翠之意,反而觉得云歌整个人都病怏怏的,透着一股颓废。 云歌低头看看,小心的将衣摆无平。 “这裙子很漂亮啊,只是我皮肤有些黑,如果换云舞妹妹穿,一定漂亮极了。”这话,明林氏爱听,何况在她心中,自家女儿生的确实漂亮,自然不是云歌这豆芽菜似的姿色可比的。 “你这孩子,哪有这么夸自家妹妹的……”明林氏笑着数落到,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云歌也笑,这等小事,何必和明林氏计较。一句话便将是林氏的目光从自己一身菜色上调离,这才是她的目的。 乔府距开国候府要绕过大半个锦阳城,等到乔府门外,己近午时。乔府早己接到消息,见到开伯府候的车驾,赶忙有门人迎上前来。 “候夫人。”门人恭敬的唤道。 明林氏眼睛都未眨,踩着踏脚凳风姿卓然的下了候府马车。这时,门内有妇人含笑迎出。 “明家姐姐,你们终于来了,老夫人可是念叨您半天了,还有歌儿丫头……快快请进。老夫人在屋中候着呢。”来人四十岁上下,穿着打扮虽然不如明林氏华贵,但却胜在谈吐大方,性子爽快,不由得给人一种世故精明的感觉。 云歌跟在明林氏身后,回想着从木桃口中打探出的祖父家的消息。 这妇人唤明林氏姐姐,所以她不会是乔家大夫人,那定是乔家二夫人无疑了……果然,明林氏开口证明了云歌的猜测。 “是二妹妹啊,怎么劳二妹妹亲自来门外相迎,实在是罪过。云歌,见过你二舅母……”明林氏瞳孔微缩,虽有些不喜这个妇人的称呼,想她堂堂候府夫人,这妇人不过是乔府二爷的正室,竟然与她称姐道妹的……不过,眼下最紧要的便是给云歌找个婆家。所以明林氏脸上忙扬起笑容,一副亲切的口吻道。 “请二舅母安。”云歌施施然上前行礼。 二夫人淡淡扫了一眼云歌,又将目光看向明云氏。“一晃云歌都这么大了,生的倒越发的像她娘啊。快些进门吧,老夫人可是等了许久了。歌儿丫头别客气,就当在自己家……看我这说的什么浑话,以后这本来也是你的家……以后便该改口喊我声二伯母了,我可等着那一天呢……” 二夫人笑着道,明林氏也笑。 二人心照不宣。 乔府自是无法和候府相比,乔府主人是云歌的外公,正五品的定远将军,年初被派往边境戍边。这一去,没个三五年不会回转,回来后,也许能官升一品。不过也只能是从四品或正四品的官阶。与从三品的开国候府还是无法相比,所以明林氏委婉的提出这门亲事时。 云歌好歹是开国候府嫡女。正所谓高娶低嫁。虽然一年前那件事传得沸沸扬扬……不过时间久了,也便无人在意了。如果不是有那件事,也许开国候还不会松口同意云歌下嫁呢。 乔府大爷夫妇想了想便同意了。 乔家长孙年方二十,去年才出仕为官,有个背景雄厚的岳家不是件坏事。何况云歌那丫头,生的虽然不算顶美,好在性子纯良,将来儿子院中定然不会有妻妾争宠之事。 于是乔家大夫人寻个因由唤回了儿子,才有了今日之约。 美其名是云歌探望外祖母,其实是要乔府嫡孙相看相看,乔大爷夫妇想着儿子将来要承继家业的,娶妻自然要娶个能安内宅相夫教子的贤良女子。 云歌一行人向内宅走去,一路上明林氏与乔府二夫人聊的似乎很投机,二人不时侧目看向云歌。, 可做为话题主角的云歌,表情却是淡淡的。一副无喜无悲的样子……明林氏其实有些看不懂这个养女的,小时记得她唤娘亲的声音很甜,虽不是亲生的,倒也很是讨喜,可自从去年不小心落湖,救上来后便有些痴痴傻傻。 足足养了小半年身子骨才康复,可康复后的云歌似乎与以前不一样了。 就像现在,她们明明商讨的是她的婚事,可她却一副置身事外的表情。这幅样子,实在难让人欢喜。 “二妹妹,我家云歌这少话的性子,以后入了贵府,二妹妹可要多多照顾。她虽不是我亲生的,可好歹陪了我十几年,这突然间要出嫁,我还真是满心的不舍。”明林氏动情的道。 乔二夫人点头,眼中也染上几分怜悯之色。 ***墨妞新坑。保证不断更。求收~~ 002.拒嫁拒娶 002.拒嫁拒娶 “云歌命苦,好在有姐姐照顾。要说谢,得我对姐姐道声谢谢。云歌可是老夫人嫡亲的外孙女,这多么年,老夫人因身子不好,一直未能将云歌接到身边照顾,这可是她老人家平生一大憾事。好在姐姐将云歌教养的这般好。以后云歌真的嫁给子墨。我这个二伯母一定把她当成亲生女儿来疼,姐姐尽管放心。”乔二夫人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妹妹这样说,我便真的放心了。”二人一唱一和,说的很是投机。 云歌跟在二人身后,脑袋微微垂着,一幅乖巧样子。 说话间,一行人己到乔府老夫人所居的宜心居。这是乔府中一个独门独院的雅静小院,位置虽是乔府后宅居中,却难得的四周绿树环绕,确实适合年老之人静养。 刚走到宜心居门口,又有一个妇人从院内迎出。 “妹妹来了,恕嫂子在老祖宗身边照顾,一时脱不开身。未能在大门相迎……”来人看上去与乔二夫人年岁相当,只是微圆润些,一双眸子泛着精光,这人便是乔子墨之母,乔府大爷的正室了。 虽是与明林氏打招呼,眼睛扫的却是明林氏身后的云歌。 感受到那道不算友善的目光。云歌抬起头。 不算精致的五官映入那打量的妇人眼中,妇人目光一沉,随后脸上扬起笑意…… 这样的五官,配她家的子墨委实寒酸了些。不过,想到云歌的出身……妇人眼底的不满之色顿敛。 “歌儿丫头来了,你外祖母一直念叨着呢。快快进屋。” 妇人侧身相让,明林氏笑着牵了云歌的手,二人一同跨步进院。 “嫂子,我看云歌这丫头不错,咱们子墨真是个有福之人。”二夫人与大夫人并肩而行,二夫人浅笑着道。虽然说的恭维之语,可想到云歌的长相,大夫人心下涌起愠意。 这样的长相,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而且那沉闷的性子,恐怕也难讨子墨欢心。若不是候府嫡女出身,鬼才会愿意娶进来当儿媳妇。 这小叔家的还在说三道四…… “子霄明年也该入仕了吧。到时让子墨照应一下,我们乔府之人,便该同气连枝……”大夫人一句话,让二夫人无话可接。她的儿子子霄虽然只比子墨小了一岁,却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不求上进便罢,竟然还结识了一帮狐朋狗友,可算是让她操碎了心。大夫人这样说,根本就是在戳她的心窝子。 便是有气,也不能发。 妯娌俩面上都带着笑,却是笑里藏刀。 相反的,走进屋中的云歌脸上却扬起笑意。她小跑着扑向榻上那个白发老人。 “外祖母。” 榻上老人展开手臂,将小姑娘揽在怀里,脸上满是笑意。“歌儿丫头啊。终于来了,让外祖母好等。坏丫头……”对这唯一的外孙女,乔老夫人是真的喜欢。想当年,女儿出嫁时,她可是哭了一天一夜,不想女儿命薄,过门没两年便没了,只给她留下这个乖巧的外孙女。 云歌的脸上扬起羞涩的笑意,小脸登时显出几分妖娆之色。便如那巍巍开在山颠的兰,可远观却无法碰触,直看得老夫人目光一凝。 “老夫人,近来可好?”明林氏上前福身问候。 “好。多亏了你将歌儿照顾的这般好。我代我那早亡的女儿多谢了……”乔老夫人想起女儿,不由得潸然泪下。 屋中喜悦的情绪顿时一滞。 “外祖母,母亲和舅母都说我和阿娘长的很像……外祖母说说我哪里像阿娘啊?”云歌娇俏的道。这个时候,不是转移注意力要好些吗?可云歌却反其道行之。下一刻,乔老夫人真的收了眼中的泪意,看向面前的外孙女…… “哪里都像。不过我们歌儿丫头更懂事,知道心疼外祖母。你表哥今早也回来了,还向外祖母问起你。想想你们兄妹竟然有五年未见了……歌儿丫头,去看看你表哥吧。我和你母亲絮叨一会……” 云歌乖巧的点头,唇角有着一丝狡黠的笑意。随后乔老夫人唤来贴身丫头巧玉领着云歌去园子寻乔子墨。 乔老夫人并未多想,自己的孙子说许久未见表妹了,正赶上云歌回来,见一见也无妨,终归是表兄妹,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身侧明林氏和乔府两位夫人也没有说话。 云歌在这里,商量些事情终究有些不便。何况这事,还得和乔老夫人商量,不过亲上加亲,老夫人必定会愿意的。 巧玉跟在云歌身旁,一路上叮嘱云歌小心脚下。 “巧玉姐姐,你真是细心之人,有你在外祖母身边照顾,真好。”云歌笑着夸奖道,小姑娘毫不扭捏的笑意,和朴实无华的用词让巧玉脸一红。 “孙小姐,你又拿巧玉寻开心。”做为乔老夫人身边四丫环之首,巧玉早己学会喜怒不行于色,可是对云歌,乔府唯唯一的孙小姐,却是无论如何也摆不出那张公式化的脸。云歌虽是候府嫡出小姐,可素来不会端架子,平易近人的很。所以她对云歌,是真的爱屋及乌的。 “少爷早上回府后便一直在园子里抚琴……表小姐自去寻少爷吧。巧玉便先回去伺候老夫人了。”巧玉将云歌领到园子外,笑着告退。云歌点头,巧玉是个心灵剔透的,便是连外祖母也没看出其中的端倪,巧玉却看出了几分,所以这是明摆着‘照顾’她呢。 耳边扬起铮铮琴音,琴音时而婉转,时而铿锵。高山在寻他的流水吗?云歌笑笑,迈步走进园子。 四月的天气,午时寒气己散,却还是有几分冷意。明林氏特意为今天的‘盛事’为云歌裁了身新裙。碧青的颜色,倒是与园子里冒出的点点绿意相应。只是,‘美丽’是要付出代价的,云歌抖了抖,两只小手不由得交互搓着手臂。 一席春衫,显然无法将寒意尽驱。 天知道,她为了这身菜色,可是牺牲良多。在报衣裙尺寸此,并不是她院中王相家的报错,而是她故意报宽了些。明明可以在裙里加层夹衫的,可为了让自己小脸看起来更绿些,她咬牙在里只穿了件单衣。本就宽了一分的裙子,现在看来简直像是整个套在她身上的。再加上这一水的碧绿。 云歌觉得她此时便是一根绿豆芽,顶着硕大的脑袋,绿成一片。 这幅样子,如果能被乔子墨相中?那她真要感激涕零了。 园中有亭,远远望去,亭中人影如雪。 云歌私下以为亭中男人穿白衫并不俊郎,反而透着股单薄劲。她没见过乔子墨,也许正主见过,不过那与她无关,她来这里只有一年,好在亭中只有一人,也杜绝了她识不得人的尴尬。云歌的步子故意迈得重了些,果然,亭中抚琴之人眉头微蹙,琴音一滞…… 003.偷鸡不成 003.偷鸡不成 云歌的步子故意踏的重了此,果然,亭中抚琴之人眉头微蹙,琴音一滞…… 云歌小脸瞬间扬起灿烂的笑意。 “表哥。”朗声唤道,然后一幅雀跃的奔向亭子。亭中人收手,抬头。 阳光下,云歌一身的碧绿,只是却绿的有些惨人, 眨着一双大眼睛看他,眼中有对他毫不掩饰的……倾慕。乔子墨的眉头更拧了一分。 姑姑在世时,似乎是个颇恬静的人。 他以为姑姑的女儿,一定也是那般。对于娶妻,他并不热衷。只是母亲催的急,于是他无可无不可的点了头。本就没报着多大的期望,只是看到这样的表妹,乔子墨的眼底还是露出微微的厌烦之色。 “云歌。”乔子墨带着几分敷衍的唤道。 听到乔子墨这般唤她,云歌似乎更高兴了。 “表哥,我们好久没见了,我记得上次见你,你只比我高出这么一点。”云歌上下打量着坐在琴帝的乔子墨,手里比划着。 天知道上次见面时,他比她高多少。 不过此时,不管她比划什么,乔子墨似乎都不会在意吧。 云歌所想不错,乔子墨表情一僵,眼底闪过厌恶神色。 乔家虽然出身无法与高官候府相比,但乔子墨因生的俊,而且颇聪明,自幼便在长辈们的夸奖声中长大,所以自视甚高。在外的名声也是有些的,也曾有姑娘家上门说亲,只是乔大夫人嫌那些姑娘出身低微,不愿罢了。 本来娶这个表妹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早晚要娶妻的,只是……想着未来无数年要面对这样一张花痴的小脸,而且还不能欺负了她,若是惹到她,便是连祖母也不会放过他。乔子墨的身子突然一凛。“表妹,我还有事,改日约你出来一同游泗水……”匆匆说完,竟然落荒而逃了。 云歌眨着眼睛,似乎一头雾水。 突然间,走了几步的乔子墨回身,似乎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 “表妹,这是年前你托人送给表哥的,可表哥实在不喜这浓郁的香味,此时一便还了你罢。”说完,也不顾云歌一脸跃跃yu泣的表情,调头加步了步子。 云歌立在亭中,身影伶仃。 待再也望不到乔子墨的身影,云歌脸上伤心yu绝的表情渐渐敛起,她走到琴旁,缓缓伸出小手……铮。琴声悠扬,似破空的翎雀。 便是乔子墨再好,她也不能嫁他。 亲上加亲么?她可消受不起。何况以色度人者…… 云歌起身,向前轻踱几步。玉白的小手前探,随后展开……掌中的香囊锈工精致,那是她费时数日精绣而成,只见下一刻,云歌手心翻转。 咚,轻微的入水声掀起浅浅的涟漪。云歌笑笑,转向而去。 乔府,宜心居。 此时,乔老夫人的脸色很难看,老祖宗发火,两个儿媳妇便是再能说会道,也只能闭嘴立到一旁。 “老大家的,你趁早把那龌龊心思打消……云歌是我嫡亲的孙女,我不会同意她嫁进乔府的。何况子墨的出身,也配不上云歌。”乔老夫人伸出枯干的手指,一脸厉色的对自己的大儿媳道。 她们打的好算盘,竟然妄想让子墨娶云歌。 一个孙子,一个外孙女。都有她的心头好。 若是云歌与子墨有心也罢,明明二人只是兄妹之情,却偏生要乱点那鸳鸯谱。当她是瞎的吗?云歌好歹是候府嫡出的女郎,将来那是要大富大贵的。女儿没命享的福,外孙女一定代女儿享。想着云歌那张酷似女儿的小脸,乔老夫人心中怒意更甚。 总归不是亲生的,那开国候夫人明林氏怎么不张罗把她嫡亲的女儿嫁给子墨。这么明显的排挤,当她老太太是瞎的吗? 乔大夫人心中一凛。她觉得这明明是好事啊,亲上加亲,以后老夫人可以天天看到云歌,难道不好吗? 为什么这么一桩天大的好事,老夫人这里不愿,便是子墨,也不愿。 亲事不成便不成吧,可老夫人说子墨配不上云歌,岂不是过矣。 云歌那丫头,除了个候府嫡女的出身,还有哪样拿的出手?而且还有传闻说她鬼上身……只是,面对盛怒的乔老夫人,乔大夫人只能忍气吞声的道:“娘莫气,是儿媳的错,只是娘委实偏心云歌了。就咱家子墨那样貌,想娶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可最终,还是见不得儿子受一点委屈,不由得呛声道。 乔老夫人那个气啊。这老大家的平时看着也ting精明,可怎么就听不出她的意思……这明林氏好歹是候府夫人,难道要驳了她的面子不成。 “大嫂说的是,子墨样子俊,自是不愁娶。我们云歌生的漂亮,同样不愁嫁……本想着将云歌娶进咱们乔家,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甜。漂亮姑娘,当然得便宜自家儿郎……而且能让娘天天看着,娘也高兴不是。 可娘一门心思为云歌那丫头打算,反倒是我们眼光短浅了。娘莫气,明家姐姐和大嫂也是一番好意。亲事不成不打紧,左右云歌是乔家的孙小姐……娘要是想云歌了,随时可以唤云歌回来。便是嫁了人,回家看看外祖母也是应该的……大嫂,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乔家二夫人一席话,终于让乔老夫人的脸色好看了些。 还是老二家的有眼力,这番话一出,她心里舒服多了。 “老二家的说的不错。云歌是我的外孙女,若是想了,唤回来看看便是,何必要让云歌屈就下嫁……” 明林氏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 明明很好的一步棋,可因为这固执的老太太,生生落不了子。云歌嫁进乔家,虽然身份低了些,可碍着是云歌外祖家,候爷最终点了头。 可若嫁给旁的门户低些的。 明林氏心里一机灵…… 事情当真棘手啊。 “二妹妹说的是,老夫人莫气。是歌儿丫头没福,便是不进乔家,乔氏也永远是云歌的家,时辰不早了,我便先带着云歌回府了。老夫人放心,我一定给云歌找个门当户对的婆家……”明林氏心里在呕血啊。乔老夫人这样一翻敲打下来,便是想随便找户人家把云歌那丫头嫁了,也委实难办了。 找个门弟高的,明林氏心中委实不愿。 找个门弟低的,便是勉强说服候爷,对这乔家都不好交代。 她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墨妞新文,求收~~~ 004.相逢陌路 004.相逢陌路 回去的路上,明林氏的脸色有些难看。云歌规矩的坐着,手放在膝上,透过起伏的车帘,她隐约能看到泗水河畔热闹的景致。林明氏似乎在想事情,无暇顾忌到她。 这时,车外扬起一阵喧嚣声,惊醒了沉思的明林氏。 明林氏剜了一眼云歌,扬声问着车夫。 “夫人,今天是己故楚王妃的周年忌。”车夫回道。 明林氏点点头,微微掀开车帘,看向远方。 远远的,有一队素白的队伍,白衣白衫,粗略看去,足足有百人。那百人簇拥着一匹雪白的骏马。马上,有白衣男子端坐其上。 虽然离得远,可云歌也能想象出那张出奇的俊脸,此时定是布满寒意。他就是那样一个人,永远一张扑克脸表情。 楚王。当今皇帝唯一的幼弟…… 官居一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年前,她伴在他身旁。一年前的今天,不仅有明家二姑娘落水,还有楚王妃殁,死于鸠酒,可外界却传其死于顽疾。 顽疾?什么样的顽疾,可以让医术高明的楚王妃束手无策。天下人似乎很少追究这个…… “那楚王也是个痴情的。足足给他那己故的王妃守了一年陵。以后谁要是嫁进楚王府,也算是个有福的。”明林氏感慨到。痴情的男人,总是会被女人追捧。 痴情吗? 云歌微微一笑。 附和的轻轻点头。 毕竟只是萍水相逢,开国候府虽然也算是显贵,可比起楚王府,却要差的远矣。所以明林氏也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可云歌不同,那个男人,曾是她的挚爱,她倾尽一切助他,终于,在皇权清洗之时,保得了性命,并且终得皇帝器重,坐拥高位。 二人相扶走过艰难。最终,等待她的却是一杯鸠酒。不是不恨的,可是……再恨有何用?老天即给了她再生的机会,她自然不会傻傻的跑到他面前质疑。 这一生,她是明云歌。 开国候府的明二姑娘。与他,再无瓜葛。 至于前世那无双的医术。她唯有珍而藏之…… 一路上,明林氏没有说话的兴致,云歌便安静的缩在角落里,下车后,明林氏连敷衍都懒得对云歌了。只吩咐她回自己的院子。云歌屈身行礼,向自己的院子走去。 她是开国候府嫡出的小姐。 明林氏便是再不喜她,也不敢在吃用上克扣她,所以她的院子比云舞的要大上半顷,粗使婆子多了两个。 才跨进院子,木桃迎上前来。 虚扶着她向院中走去。这时,王相家的正好向外走,看到云歌身上那湖绿的裙子,眼中闪过错愕。“姑娘,这裙子怎得宽了这么多?莫不是奴婢记错了尺寸?”王相是云歌院中的管事。候府毕竟是高门大户,每个院子都有自己的管事。不仅管着各个院子的杂事,有的也兼顾管着主家在外的产业。 云歌外面的私产不多,不过一个庄子并几个长工。毕竟乔府不算是豪门显贵,给女儿的陪嫁不会太多。云歌生母死后,属于其母的东西便顺理成章的归她所有。 十几年过去,她那庄子虽然还在,但也只是堪堪支撑着。 云歌笑笑。 “不关嫂子的事,是奴婢量错了尺码。小姐,您责罚奴婢吧。”木桃咬着唇道。 王相家的脸色变了变,看向云歌。 云歌笑笑。“一件裙子罢了,宽了几分明年正合穿。不是什么大事,谈不上责罚。” “多谢小姐。”木桃眉开眼笑,王相家的见此也扯了扯唇。“姑娘出府一日,着实累了,快些回房休息吧。奴婢告退了。”云歌点点头,看着王相家的扭着腰出了院子。 木桃呸了一口。 “什么玩意,只是个管事家的婆娘,却这么没大没小……” 这王相当了十几年管事,真的说起来,却要比云歌这个正主更像主子。她虽然是小姐,可一切家当都在王相手中。这王相看着尚算忠厚,只是他这媳妇…… “不妨事。”云歌拍拍木桃挽着自己手臂的手,再次迈步向屋中走去。 “小姐,再这样下去,小姐的家当还能剩什么?小姐出嫁后,手中若没些银两,岂不让人笑话……”便是候府会有陪嫁,可也架不住这般坐吃山空啊。 木桃实在搞不懂自家姑娘每日都在想什么。 明知道王相两口子靠不住,却依旧由着他们折腾…… 云歌却仿佛没有听到,勿自进屋坐在锈架前,继续锈着那幅花开富贵。 木桃跺了跺脚,只得关门出去。自家姑娘的性子她还是知道几分的……虽然表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可到底还是心里有底。就像这次,夫人有意将姑娘许给乔府少爷。她替姑娘急,乔府虽是姑娘的亲族。可到底身份底了些,堂堂候府千金这般下嫁,是要被笑话的。 可姑娘只是笑笑,然后告诉她不用担心。 然后她刚刚真的从夫人贴身丫鬟的口中知道这亲事告吹。现在夫人正在院中发脾气呢…… 木桃摇摇头,决定还是想些简单的事情,例如晚上给自家姑娘准备些什么吃食。 云歌很喜欢女红,前世在楚王府时,她忙的恨不得多长一双手,哪里有时间有闲情做这些。那时,她自诩来自异世,又有一手好医术,觉得自己一定能在异世活得风声水起。 最终果真嫁了个高富帅的夫君。 只是……结果却是惨烈的。一年前再次睁开眼睛时,她告诉自己,活的简单些。找个靠得住的男人,便是身份低些也可。然后守着一个小家,安安稳稳的活完这辈子…… 只是,她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嫁给这幅身子嫡亲的表哥。 手上的绣品己近收尾。大朵的牡丹跃然绣布。这是明林氏叮嘱她为永安候府太夫人准备的生辰礼物……永安候府,明林氏的娘家,明云舞的外祖家。 云歌的针脚很细,丝毫看不出她学刺绣不过一年余。 按木桃的话说,云歌是个巧手的姑娘。这样的姑娘,命都是好的。 墨妞新文,求收求推荐~~~ 005.明枪暗箭 005.明枪暗箭 看着自己一针一线勾勒出的牡丹,云歌心里很满足。至少,拿过手术刀的手,拿起锈花针来毫不逊色。她能用萝卜雕出牡丹花,锈花针也一样锈的出。 若把这花开富贵拿给诸葛楚看,一定能让那张冰雕脸观之色变……白日的偶遇像一扇窗,突然打开了云歌的记忆。那些两小无猜,那些两情相许,那些青竹马绕青梅……“小姐,候爷回来了,请小姐去饭堂一同用膳。”木桃在门外道。 云歌推开绣架起身。起身走出闺房…… 她院子里,屋子中服侍的丫鬟有四个,粗使婆子六个,再加上灶房砍柴的烧火的,外院的小厮值守,近二十个人,这些都是府里供养着,可逢年到节的赏银,却得云歌自己掏腰包。年前,王相来府请示,要给多少压岁钱合适。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她真的很穷。 就像木桃所担忧的,如果她真的嫁了人家,除了赔嫁,她便真的不剩什么了。 屋中除了木桃跟在云歌身后,余下的人都静静的在做手上的活计,便是有些看不上自家主子,也只藏在心里。一路上,木桃小声在云歌身边嘀咕着院中粗使婆子手脚不干净,总是夹带着些干柴薪炭回自己的院子。 云歌静静的听着。临近饭厅,云歌驻足。 “木桃,知道什么叫不破不立吗?”木桃露出疑惑的表情。 云歌笑笑。 木桃是个忠心的,可是若真的想要当她院中的大丫头,却是欠了些心计的。“这些事你记在心里便是,不必告诉我了。” “可是小姐……若再由着那些婆子小厮放肆下去,小姐嫁人后可如何是好啊?” 朽木难雕,大体上就是云歌此时的感觉。进了饭厅,木桃候在厅外,该来的人都己来了,只除了云歌。 见到姗姗来迟的云歌,一身嫩粉的少女微嘟着唇,一副可怜兮兮的道。“姐姐,你总算来了。”她并没有指责云歌,可这句话,杀伤力却是翻倍的。果然,女孩话音落下,坐在主痤的中年男人一张脸登时沉下。 云歌抱歉的笑笑,然后柔声唤道。 “父亲,母亲,舞儿妹妹。” 主坐上,明卓冷冷一哼,算是应了云歌。“怎么来的这么迟?”明卓封位开国候,从三品的文职。每日里上朝听政,朝堂上明枪暗斗的纷争让他觉得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但他最在意的却是……他没有儿子。 一个候爷没有儿子,便表示他的候位将来无人承继。为此,他每每看到两个女儿,心情都算不得好。相比之下,明云舞显然更谙撒娇讨巧之道,所以云歌自然而然的备受冷落。 “女儿的错。” 明卓不再说什么,倒是明林氏,一脸热情的将云歌拉到身旁。“云歌在锈那幅花开富贵,那可是我要给祖母的生辰礼物,马虎不得。歌儿,多吃些……”云歌笑着点头,一旁的明云舞脸上有些不快。“娘,你偏心姐姐。” “傻丫头,你们都是娘贴心的女儿,娘怎么会偏心呢。快些吃饭,好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看似在数落,可那话里的纵容宠溺便是傻子都能听得出。 明云舞撅着嘴,一脸的不高兴。 突然是明卓筷子啪的一声摔在桌上。明林氏笑脸一僵,小心翼翼的问道。“候爷,怎么了?” “陛下要为楚王选妃。”一句话,便是前一刻还一脸笑意的明林氏也露出诧异表情。“楚王选妃?楚王今日才回京啊。” “陛下与楚王兄弟情深,见不得楚王府那般清冷。承庆王顺势提议便提到了我……可你看歌儿和舞儿,哪个有那福份去当楚王妃?” 明林氏不由得深思。 楚王妃比起太子正妃,自然是差了些的,毕竟太子妃可是未来的国母,可楚王却是朝堂一品大员。说起来,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候爷,陛下怎么说?” “陛下倒是点了头,可楚王没有松口。” 明林氏安抚的拍拍胸。“即如此,候爷为何忧心?”“妇人之见,楚王今日才回京,自然不便应下,下次陛下若提,楚王便再没了反驳的理由。到时……”明卓是清楚枕边人心意的,他也觉得云舞若能嫁给太子,于他,于整个明氏,都是有利的。 可是楚王,他也不便得罪。更何况皇帝开了金口。 自家女儿若能嫁进楚王府,可以说是高攀了。 明卓夫妇对视一眼,最后将目光齐齐看向云歌。云歌低头着,缓缓放下竹筷。今天楚王二字几乎灼痛了她的耳朵。 “夫人,请个教习嬷嬷教导歌儿宫中礼仪。”最终,明卓一锤定音。 明林氏牵强的点点头。 明云舞则一脸雀跃,为可以踢开明云歌这个绊脚石而高兴着……一顿饭,吃的压抑万分。出了饭堂,木桃迎了上来,悄声在云歌耳边说了几句。 云歌拧眉,快步向自己院子而去。 随后出来的明云舞看着云歌那瘦骨嶙峋的身姿,冷冷一笑。太子翌,那可是整个帝都少女心中的佳婿人选,便是没有太子之位,也是不可多得的翩然佳公子。明云歌那般毫无美色的女人,哪里配得上……这时,明林氏交代完事情,随后出了饭堂。明云舞一见,欢快的扑向母亲。 “娘,终于摆脱云歌那个小贱人了。” 明林氏笑着去拧女儿的脸。 “休要乱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女儿哪里有乱说,整个帝都都在传女儿姿容无双。现在没了云歌挡路,太子殿下一定会喜欢舞儿的。”明林氏欣慰的点头。自家女儿生的确实貌美,对此,她是很有信心的。 只是,想到云歌或许会嫁进楚王府。 明林氏心中不快。 “娘不希望云歌嫁进楚王府吗?那不如……请表哥来府中一叙。” 明云舞看似随意的建议道,明林氏心中一亮,觉得眼前豁然开朗…… 回到院中,云歌沉下脸来。院子里,跪着十几个丫鬟小厮,还有几个衣衫被抓乱的粗使婆子,前一刻,她们还在互相指责,见到云歌,虽然收敛了几分,可眼中皆是不甘之色。 *** 墨墨的新坑,求收求推荐…… 006.险象环生 006.险象环生 云歌没有理会诸人,快步进屋。 当看到那自己努力数月的绣架时脸色一变。木桃随后进来,一声惊呼,眼泪瞬间便浸了出来,六神无主的问道:“小姐,这可怎么办?到底是谁干的?”这可是夫人吩咐小姐绣的,是打算送给永安候府太夫人的。明明己近收尾,现在…… 那明明艳若桃李的牡丹,此时己全被墨色当成暗黑。再也分不清那或粉或黄的颜色。这绣品,己毁。 相比木桃的六神无主,云歌镇定很多。 可心里也觉得仿佛有乌云瞬间压顶。这是她的院子,院中诸人不管是粗使婆子还是丫鬟小厮,都是她的下人。绣品却生生出了事,她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的。 眼见着便要到了期限,她也不可能重新赶制一幅绣品。 可以说,一时间,云歌进退两难。 “先别忙着哭,是谁发现绣品出了问题的。”哭不能解释任何事,只有软弱无能之人才会遇事便流泪,活了两辈子,云歌早己冷静自持。 木桃抹着眼睛。 “是春桃。白日里她将小姐的被子拿出去晾晒,才将被子收起送回小姐房中,便看到这绣架……”春桃,木桃,亦桃,竹桃。此四人是云歌的贴身丫鬟。都是七八岁入府,然后一直跟在云歌身边的。木桃跟在云歌身边,春桃,木桃负责云歌房中一些粗使婆子不便插手的杂物,亦桃则负责云歌的伙食。 “叫春桃进来,你且下去告诉院中人,消息若扩散出去,家法伺候。”云歌沉声吩咐道。 木桃表情一怔,有些无所适从的点头,她突然觉得,自家小姐身上的气息怎么变得这般凌厉,就像傍晚在饭堂外时,小姐说‘不破不立’那时的表情,那一刻,她觉得自家小姐身上突然间有光亮闪过。木桃无法用言语形容出那光亮为何物,但却让她觉得便是天大的事,自家小姐也能从容应对。 木桃转身出去,云歌则轻轻揉着自己的额头。 风雨欲来……风满楼啊。 春桃很快推门进来,十四五岁的年纪,生的娇娇怯怯,比起木桃来,模样更周正,她此时也红着眼睛,做为贴身丫鬟,她自然知道自家小姐为这幅绣品费了多少心力,可却功亏一篑。 春桃上前,扑通一声跪地。“小姐,不是奴婢做的,奴婢进来时,见书案上染着墨,绣品上亦是。奴婢便是再大胆,也不敢做出这等掉脑袋的事啊。”此事,可大可小,明林氏不追究,自然可以相安无事。可明林氏怎么可能不追究?这可是候府要送出的寿礼啊。 传说永安候府的太夫人专喜牡丹。 何况这幅花开富贵,小姐足足绣了半载。密实的针角,堪称天下难寻的双面苏绣…… 云歌看着跪倒在地的春桃。 眼中没有怜悯,也没有怀疑。只是静静的看着……便是这幅样子,简直让春桃心惊胆颤。 半晌。 淡淡的声音划破死寂的空气。 “春桃,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春桃身子颤了颤,整个上半身几乎都己趴在地上,云歌并没有第一时间指责她,怀疑她,只是语气沉静的反问。 春桃咬着唇,将思索了半晌的话吐出。 “奴婢错在不该惊慌失措。” 春桃并不笨,相反的,还有几分机灵,平日里,云歌放心的将一些细致之事交给她办。而她也不负所托。如果要提拨谁为大丫鬟,其实春桃是合适的人选,可是云歌不敢确定春桃是否心中暗藏算计。相比之下,还是简单的木桃更让云歌放心。 出了这等事,也算是给春桃一个警醒。 “出了这种事,你惊慌也情有可原。可你是我的心腹丫头,我不在院中,你便该是院中诸人的主心骨。可是你呢?” “奴婢知错,小姐,奴婢真的错了。求小姐救救奴婢……”春桃泪流满面。因为她突然想明白了。出事时,小姐并未在院中,小姐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将责任推到旁人身上,这最好的人选,自然是第一个发现此事的她。 小姐若那样做,便能保全自己。 可是她的小命便难保了。 想通了这些,春桃支起身子,咚咚的磕头,很快额头便一片青紫。云歌轻叹。“罢了,起来吧。速去寻块黑巾,将绣品盖实……”因为,真正的危机,即将来了。 不管是谁暗中操作指使。 那人的目的自然不会是小小的为难她一下,让她可以轻易脱身。便是将一切推给春桃,也定还有后招等着她,那不如趁机收买春桃。相信经历一番生死劫难,她或许真的可以得到一个死忠的心腹。 春桃郑重的点头,很快从柜子中翻出一块黑色的锦缎,将绣架密密实实遮了。春桃才刚弄好,院中,己响起错乱的脚步声。 随后,一道声音扬起。 “姐姐,我和娘来看看那幅花开富贵……”是明云舞。 春桃闻言,身子抖了抖,云歌微微拧眉,春桃此云歌面露不满,暗中握紧双拳,努力让自己恢复如初,随后立在云歌身后。这时,数道人影己鱼贯入内。为首的,是一脸灿烂笑意的明云舞。 “姐姐,这么晚了还来打扰,舞儿觉得很不好意思。可娘想着半月后便是祖母寿辰,也不知道绣品姐姐准备的如何了,这一乱想,便再难安睡,所以我便提议娘来看看,娘出门正好碰到二娘三娘和五娘,便一道来了。姐姐的绣工可是天下难寻,据说宫中的戴师傅都对姐姐的手艺赞不绝口。姐姐不会小气的藏着不让我们大开眼界吧……” 才进屋,明云舞己经以不容人拒绝之姿将话说完。 云歌笑笑,轻声唤着诸人。 “母亲,二娘,三娘,五娘,舞儿妹妹……” 明林氏目光闪烁,眼睛不由自主的扫向置于角落的绣架。“歌儿啊,娘确实不放心。思来想去的还是看一看才踏实。”明林氏话音落下,她身后一步之远的几个妇人点头应是。 她们三个都是妾室,出身不如明林氏高贵。而且入府数年无所出。所以一直仰明林氏鼻息。 007.后果自负 007.后果自负 她们三个都是妾室,出身不如明林氏高贵,而且入府数年皆无所出,所以一直仰明林氏鼻息。明林氏既然张罗着要看绣品,她们自然叫嚷的欢快。 云歌笑笑,让开身来。 绣架便在窗旁,三步之遥…… 春桃吓得登时僵在云歌身后,她不敢想如果这绣品被夫人看到,下场如何?于是不由得看向云歌。云歌却一脸镇定的立在那里,盈盈带了笑。明明性命攸关之时,春桃却奇异的镇定了几分。可手脚还是僵硬着。 这看在诸人眼中,却是春桃规矩的立在云歌身后中。 明林氏目露疑光,明云舞则死死拧着眉。云歌只是扫了二人一眼,便微垂着头,一幅聆听教诲的样子,实在看不出丝毫慌乱…… 可在那样低眉顺目的表情中,明林氏却发现自己的步子变得分外重,便是她身后明卓那三房妾室似乎也感觉到异样,一个个渐渐敛了调笑之语。 “娘,我去看……”明云舞可不管那么多,这绣品,今天她是无论如何要看一看的。那可是要给外祖母的贺礼,外祖母到时一个高兴,兴许会赏她些宝贝也未可知。要知道她虽是候府千金,可真的拿的出手的宝贝却不多,每每与官员千金们参加赏花会,都觉得自己寒酸。 明云舞攀比的是那些父兄官居一品,二品的世家女。便是明林氏再疼她,也不敢将替她打造那样的行头。可明云舞却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明林氏点头。明卓几房小妾伸长了脖子。 春桃握紧了拳…… 明云舞冷笑着上前,三步,两步,一步……就在她的手堪堪碰到墨锦之时。云歌突然抬起头,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 “母亲,这绣品,委实看不得。” 明云舞己经探出的手不由得收了回来。待她发现自己竟然胆怯了,想要再伸手去掀那墨锦之时,云歌的声音再次扬起。 并不见多么抑扬顿挫,却让明云舞伸出的手,无论如何也不敢前伸。 “这是最后一道工序,女儿用了上好的金线,这可是宫中的戴师傅上次赏花会上送给女儿的。这金线华贵无比,绣出的东西仿佛镀了一层金光。可那金钱却有个致命的缺点,便是见不得光。只有置在暗中,揭开时才会华丽无双,若是见了光,便会明珠蒙尘……” 见不得光? 见不得光……明珠蒙尘…… 明云舞的手缓缓缩了回来。她胆怯了,她不敢赌,万一真的因她一时意气用事,而毁了母亲精心斟酌的寿礼,那可真是丢了西瓜拣芝麻了。 明林氏听完云歌的话也怔在那里。她们母女的性子十分相像,那便是心比天高,却没什么胆识,赌这个字,除非肯定能赢,否则她们是不敢碰的。 果然,明云舞收手,讷讷的道:“既然如此,今日便不看了罢。如果因此影响绣品,着实白费了姐姐一番心力……”脸上带着不甘,明云舞退后。 明知绣品可能真的出了问题,为此她可是花了大把银子的。可是明云歌这样一说,她委实担不起这个责任。若是明云舞故布疑阵,绣品本身没有问题,可是因为她贸然出手而真的出了问题,到时……想了想,明云舞退却了。 明林氏见此,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事己至此,若再坚持掀开来看,便真的是骑虎难下了。她选择事情在能控制前果断收手。 “既然如此,歌儿便早点歇息吧……娘到寿宴时再看也是一样的。舞儿,我们回吧。几位妹妹……要不要一起回?”几位姨娘自然点头。她们看云歌的目光带着审视。不明白在候府十五年都默默无名的明家二姑娘,怎么就突然与众不同起来。 那绣品……当真如她所说的那般奇异。 见诸人离开,春桃这才敢吐出一口浊气,她险些将自己憋死。 “小姐,接下来要如何?”虽然暂时瞒混过关,可寿宴渐近,终究,是无法遮掩的。 云歌走到窗边,一把掀起墨锦。大片的墨渍仿佛暴雨中溅射到下摆的污泥,把好好一件衣衫瞬间毁灭。 接下来要如何? 自然是修复和……捉内奸。 春桃出去时眼睛是肿的,而且走路一瘸一拐,衣裙下摆有明显的血迹。木桃己经将诸人驱散,可大家谁又真的会散,不过是躲在暗处窥伺着,便看着春桃那般踉跄着走出院子…… 不过一柱香功夫。 便有声音惊呼出声。 ‘投湖了,有人投湖……’ 春桃‘死’了,整个院子一片死寂。大家都知道出了什么事,春桃发现绣品出事时控制不住了喊了一声,那时院中正有两个婆子扫土洒水,便一窝风似的卷进了屋子。然后两个婆子再叫嚷,招来了小厮护院…… 云歌知道事情瞒不住,不过瞒得一时是一时,她需要时间补救。 也需要时间揪出暗藏在自己身边的敌人。 可以说整个候府的主子,除了她自己,皆是敌人。 眼见春桃从屋中出来,而且是受了伤出来的,看来是用了家法的。然后不过片刻功夫,那春桃便投了湖。自然而然的,诸人想当然的以为那件祸事是春桃闯下的。 现在小姐己经处治了她。 她们也知道那件事很是要命,虽然觉得呆在二姑娘院中有些屈就,可谁也不想惹祸上身。于是各个三缄其口,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那般。 那日之后,云歌便整日呆在屋中,而平时及得她信赖的木桃也似乎失了宠,终日只能守在廊下。便这样过了五日,云歌终于推开房门。 当艳丽的阳光照在那小小瘦瘦的身影上时。诸人突然觉得,原来,夏天真的到了。 云歌今天穿了件淡粉银丝勾勒的襦裙,裙摆及地。行走间,银光乍现,仿佛给云歌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光。而那小小的身影便立在光景之中。明明不算绝色的五官,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小姐。”木桃一脸喜色的上前。 然后不动声色的向云歌眨眨眼睛,云歌心领神会。 008.不叫的狗 008.不叫的狗 木桃一脸喜色的上前,然后不动声色的向云歌眨眨眼睛,云歌心领神会。 随后在诸人或明或暗的目光中,突然扑通一声跪地。“小姐,木桃知错了,求小姐不要动用家法……”院中这几日可谓是风声鹤唳。所有人哪怕是膳房的粗使婆子,都分外留意云歌屋中的动静。诸人虽然不清楚那绣品有何大用,可但心看过绣品之人,都知其珍贵异常,便那般不清不楚的被毁,便是自家主子再软弱可欺,也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现在见木桃突然失chong,被云歌赶出屋子不说,还苦苦的在屋外候了数日,主子刚出来,又上演了这一幕。 诸人不由得心下猜测。莫不是,真是木桃所为?云歌下一句话证实了人们心中的猜测。 “木桃,我待你不薄,你却这般加害于我。那绣品是宫中戴师傅委托我所绣,是绣给宫中贵人的……便是我想护你,也护不得了。来人啊。将木桃关进柴房,待我禀明戴师傅再做定夺。”有护院上前,将哭得一塌糊涂的木桃拖起。随后云歌状似疲惫的再次转身回房。 云歌身影一消失。 院中不由得响起吸气声…… 仆从三五成群的议论着。 知道那绣品珍贵,却不知这样珍贵,戴师傅的大名可以如雷贯耳,那可是宫中的红人,便是连太后和皇后娘娘也对戴师傅颇为推崇。 那绣工,据说可引百花争艳,可至彩蝶翩然。整个帝~都,莫不以得到戴师傅一件亲手所绣真品为荣。可戴师傅却己不轻易动手,除了宫中太后,皇后与几位妃嫔能得戴师傅亲自出手,她的真迹可谓是世上难寻。戴师傅既然委托自家小姐相帮,自家小姐的绣工该是何等了得啊。 那所谓宫中的贵人,虽然不是尊贵的皇后与嫔妃娘娘。也一定颇受陛下chong爱……这样一想,那绣品被毁,当真是天大的事啊。 难道真的是木桃…… 看来,春桃委实被冤枉了,所以走投无路才投了湖。这木桃,看来也是凶多吉少了…… 诸人议论片刻,都觉得有些风雨yu来之势,便是平日里懒散些的,也不由得开始撸胳膊挽袖子的用了真力。一时间,云歌所在的院子可谓是一片‘欣欣向荣’。 掌灯时分。云歌的房门被扣响。 随后一个身影闪身而入……云歌放下手中的话本子,抬头看向来人。“小姐,今天共有三个婆子出了院子,奴婢派人去跟,最后发现史婆子与四夫人院中的王婆子见了面,而且鬼鬼祟祟。”烛光中,来人赫然是那个该被关进柴房的木桃,此时她一脸佩服的看向云歌。 云歌点点头。 木桃悄然而去…… 云歌有些失神,她努力回想着四夫人的面容。出身不高,不过是明卓一次征战带回的县主之女,在明氏一直很是本份。可最近其妹却阴错阳差的入了宫,而且承了chong,以至四夫人柳氏水涨船高。便是明卓也高看了她一分。 在云歌眼中,四夫人一直没什么存在感。 不想…… 当时明林氏带着明云舞与几位夫人前来,她心里便有了些眉目。以她所猜,明林氏和明云舞该是得了消息,怀疑绣品出了问题,可又不敢确定。所以才来一探虚实,至于几个小妾,却是有意攀附明林氏,所以来给明林氏摇旗呐喊。 所以她一句后果自负,明云舞最终没有掀开那黑锦。 而另外三个夫人脸色除了有些讪讪的,倒并没有异常。 前世经历过太多尔虞我诈。云歌心中自有一杆天平……越是咬人的狗,越是不叫,相反的,那吠的疯狂,一脸凶相的,也许并不可怕。 四夫人嘛……云歌想起戴师傅提起那位柳嫔时脸上那敢怒不敢言的表情,登时露出微微的笑意,只是那笑,却有些冷。 夜有些深了,云歌让值夜的丫鬟先去睡了,自己捧了话本子百无聊赖的看着……她不由得想起那天晚宴上明卓所说之事。 诸葛楚…… 楚王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上一世,他误中敌人圈套,受了重伤,然后无意中与她相遇,做为医者,怎么可能见死不救?所以她出手,救下了濒死的他。那时她不过十余岁,他也不过十五岁……两小无猜吗?想起当年红鸾帐中他难得含笑吐出的话语。云歌淡淡一笑…… 这一世,她如何会重蹈覆辙? 云歌正胡乱想着,突然间,临着后园的窗被一阵狂风掀开……紧接着,一道身影翻窗而入……云歌抬眼看去,那人一身艳丽的绯衣,似乎丝毫不在意屋中的她,勿自探出头四下看了看,然后不慌不忙的关了窗,这才回身与云歌对视…… 随后拧拧眉,似乎不满云歌的‘姿色’。 “别怕,只是借贵地躲躲……”那人自顾自落坐,动作随意的为自己斟了清茶,缓缓品着。 他没注意到,云歌看他的目光…… 带着审视,带着思索,与微微的怀念。 诸葛谨。承庆王世子,曾是楚王府的常客…… 他是帝都有名的风~流浪~荡子,据说所以帝都闺阁千金都爱他,可谁也不会想嫁他。因为他实在太**多情了。 帝都那花街中的头牌,每个都与他关系匪浅。 只是这大半夜的,他为何跑来了开国候府……而且正巧躲进了她的房间。 也许云歌的反应太平静了,诸葛谨放下手上把玩的杯子,看向榻上那姿色实在平常的小姑娘……他因为急着躲人,所有慌不择路的选了户人间,似乎还是个大户人家,他从后园入,见屋中燃着灯,他可是诸葛谨,便是火烧眉毛也有要风度…… 他才不躲小黑屋,所以最终决定叨扰一番。 莫不是这姑娘是个傻的,还是自己太俊了,以至这小姑娘震惊过了头。 “姑娘,我复姓诸葛,单名一个谨字。”诸葛谨相信在帝都锦阳,没有谁不知道他的大名……便是夜入深闺,偷香窃玉,非但不会被当成**贼,反倒会让被他**的姑娘大呼幸运…… *** 墨妞新坑。是个渐入佳境的古文。新坑初开,各种惨淡,求收~~~ 009.秉烛夜谈 009.秉烛夜谈 至于会不会对姑娘家的清誉有损,诸葛谨却从不在意。所谓清誉,无非是沽名钓誉的玩意,如果真的因为他多看了一眼那姑娘就投湖自尽了,那只能说那姑娘太傻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所在哪怕是深夜,哪怕是早己看出这是间姑娘的香闺,甚至他会被当成**贼,他也毫无畏惧的来了。 只是…… 这姑娘是傻的吗? 为什么用那样的眼神看他,仿佛他是……猴子。是的,真的是那样看稀有玩意的眼神,诸葛谨登时敛了周身那肆意的**,眼神微沉。竟然也有几分阴沉吓人。 云歌回过神来,暗叹自己真的失误,怎么能让这**子看出她的异样。于是,她眨了眨眼睛,吃惊的道:“你真的是诸葛谨,那个浪荡子……” 诸葛谨缓缓收了威压,对榻上那姑娘的反应很是有几分气恼,什么浪荡子,他明明是锦阳第一**公子,玉树临风,无人可及,便是被传天下最痴情的楚皇叔也不及他一根汗毛。却被这姑娘这般曲解。 看样子,不是这姑娘镇定,而是被自己的名讳所惊,反应着实慢了些。 见榻上姑娘眼神灼灼,诸葛谨再次摆出翩然君子表情,唇角扯出玩味的笑意。“敢问姑娘芳名。此等活命大恩,谨来日定会相报……” 如果可能的话,云歌真想用绣花针招呼他。以前夜闯楚王府数次,每次都用这个理由。不想他竟然还用这个理由强闯姑娘香闺,要不是他的眼神始终清明,云歌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有特殊癖好。 对他,谈不上恨,也谈不上有过深的牵扯,不管他为何而来,他与她,不会再是一路人,也不可能是一路人。萍水相逢,却己成路人。 这男人在锦阳‘名声’在外,如果真的被人发现在她闺房,她全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为今之计,只有先打发走他。 “举手之劳,世子不必理会。夜深了,如果世子的仇家还未走远,世子便暂时在外间歇息吧。”外间本来该是值守丫鬟的,可云歌睡觉时实在不喜欢屋里有人,云歌发誓,明天开始,她一定安排丫鬟睡在外间。 诸葛谨觉得今晚自己有些失常。无意中闯进姑娘闺房,房中姑娘姿色平庸,他该第一时间转身便走的,便是真的有性命之危,他也不想屈就自己与这样平庸的小丫头共处一室。可这姑娘的表情,着实‘伤’到了他。 欲擒故纵吗? 既然她这般不识抬举……“即如此,我便委屈自己在姑娘榻上歇息片刻吧。”说着,竟然向云歌走来,云歌大惊失色,知道这家伙**,可也不至于对她现在这幅小身板感兴趣啊。想当年,她那般盛颜,也没见他露出过这般急色的表情。 云歌匆忙的起身,诸葛谨碰到床榻的瞬间,云歌己经蹦到地上。 她连鞋都没顾上穿,便这般站在凉凉的青砖地面上,一脸恼羞成怒的表情。诸葛谨不由得轻笑出声。“放心,你安全的很。”说完不顾云歌咬牙切齿的表情,竟然施施然的霸占了她的床榻…… 云歌握紧双拳,她怕自己一个没忍住,便真的‘问候’了他的俊脸。 她其实不是个好脾气的姑娘,没来这里前,也是娇生惯养的,来到这里,因一身医术,混的也算风声水起,又嫁了个显赫的夫家,可谓是一路扶摇直上,曾几何时,她需要这般忍耐了。 拳头紧了松,松了又紧,最终,云歌转身。 淡淡的烛影,小小的身影渐行渐远,诸葛谨的眸子半眯着,竟然觉得这个小身影其实也是有几分勾人的……他想,他一定是疯了。 “姑娘别走,相逢即是缘,长夜慢慢,我们不如秉烛夜谈……”见云歌便要走出房门,诸葛谨语出惊人…… 然后不顾云歌的反应,自顾自的开口。 他说自己今天明明在杏花楼与新来的美人把酒颜欢,不想三杯酒下肚,那美人却莫名其妙的死了。然后门便被踢开了,然后……他便跳窗逃了。 云歌犹自立在门边,诸葛谨似乎也不介意,他实在是不吐不快,急于将自己的霉运与旁人分享。 “……所以我真的是被冤枉的,如果我被抓,我爹一定会打断我的腿,还有我那个叔叔……” “叔叔?”终于,云歌问道。 诸葛谨唱了半天独角戏,见云歌终于开口,心情很是亢奋,其实他不知道今夜自己为何开口。这姑娘不美,根本不够资格与他秉烛夜谈,可他就是鬼便神差的想把事情说给她听。 “我叔叔自然是楚王。”在锦阳,他的身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没什么不能对外人道的。 见云歌似乎对楚王尤其感兴趣,诸葛谨打开了话匣子,说诸葛楚如何回京,如何被锦阳城的姑娘们喜欢,如何痴情,如何殿前拒婚。云歌听着,脸上缓缓扬起笑意。 两人倒真的是秉烛夜谈。 直到鸡叫了三遍,诸葛谨才意犹未尽的跃窗而出……走的时候,云歌挥了挥手,一股淡香弥漫。 这一夜,犹置梦中。 云歌累极的睡下,不过两个时辰便被唤醒,今天,是永安候府太夫人寿诞。起来一番收拾,云歌起身,春桃木桃不在,跟在云歌身后的是竹桃,手时托着明林氏嘱托云歌为寿筵准备的无双绣品……‘花开富贵’。 那天发生了什么虽然再无人敢议论,可竹桃是知道的。 那绣品,明明己毁,此时自己手里捧的,又是什么? 想到那天云歌的话,说是那绣品是戴师傅嘱托送为宫中贵人准备的,可做为云歌的贴身丫鬟,竹桃自是知道这绣口的真正用处。越是清楚,她心里越是没底,连便步子,也有些迟滞。 虽然昨夜好梦被打扰,云歌除了小脸有些白,倒是看不出旁的异样,相比这下,好眠了一夜的竹桃倒显得有些慌乱。 “姐姐……”还未走到车旁,明云舞有些急切的声音己然扬起。 *** 求收。为啥一个收不涨呢……难道都去过节了。祝亲们中秋快乐,好人交好运,姑娘们个个找个高大上,明年扯证,后年抱娃…… 010.险情上 010.险情上 “姐姐。”还未走到车旁,明云舞有些急切的声音己然扬起,如果不是考虑到那绣品经她手,若出了问题她会倒霉,明云舞根本不希望云歌出现在自己的外公家。 可明林氏早有交代,让她今日不得与她为难,因为今天自己的表哥也会去。到时…… 想到母亲的计划,明云舞心下冷笑,便让她再高兴片刻吧。 迎上明云舞灿烂的笑意,云歌小脸也露出浅浅的笑意,然后加快脚步迎上前去。候府门外停了两辆马车,明林氏独自一辆,明云歌与明云舞共乘。二人上车后,明云舞热情的将云歌拉到自己身旁,满脸笑意的道。“我们姐妹难得一同出门,今天能与姐姐一起,舞儿真的很高兴……” 云歌笑笑。 明云舞也不在意云歌没有回应,在她心中,明云歌的性子本就有几分木讷,如果不是一手出神入画的绣功,她在候府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眷顾,明云歌处处不如她,唯独绣工……想到连宫中的戴师傅偶尔将一些宫中珍贵丝绸绣线送给候府指名给云歌,明云舞的笑容一滞…… “姐姐,今天是我太*祖母寿辰,连陛下都惊动了,据说派了心腹内侍卫亲自送了一尊白玉菩萨呢。还有翌太子……楚王殿下,翊世子,谨世子……总之,那些平日里根本无缘一见的皇族子弟,今天都会出席。姐姐,你的花开富贵不会在贵客面前丢了候府颜面吧……” 明云舞隐晦的问道。 贺寿这种事,送礼是必不可少的,送什么是门大学问。永安候贵为从二品大员,家中自然不缺稀罕玩意,又适逢其母八十整寿,所以这礼送的即要贵重,又要独具一格,最好能一压群臣。 永安候府太夫人喜牡丹,据说她吃穿用度都离不开牡丹,用的杯碗要绘着牡丹,用的锦被要绣着牡丹,便是住的屋子,雕梁画栋的勾勒的也是牡丹。在锦阳,若论绣牡丹,除了御*用第一人戴师傅,恐怕得数明府二姑娘了…… 所以这份寿礼,虽然并未花大把银子,可一定会一枝独秀…… 只是她们母女两个在今天前都未见过绣品真容,这又让明林氏心中有些打鼓,所以安排云歌和明云舞坐在一起,言语试探。 云歌点头。 指指缩在车厢角落的竹桃。 “准备好了,一定不会给母亲和妹妹丢脸的。” 明云舞目光扫向竹桃,虽然很想将竹桃手里的东西抢过来一睹为先,可想到明云歌那夜后果自负的话,她也只敢想想。 “那太好了,到时太*祖母一定会高兴的。然后会赏你些好东西……姐姐,我们可是亲姐妹,到时,莫要忘了妹妹。” 云歌看着明云舞那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表情,真的很想像昨夜对待诸葛谨那样撒上一把痒痒粉,让她明白明白。 漂亮的女人之所以被男人追捧,不光因为她们美艳的外表,还有修养与气度。明云舞除了美貌,显然欠缺另外两样,以至她除了外表可以让人惊艳一下外,实在伐善可陈的紧。 真不知道一年前的明云歌,怎么会让这空有其表的女郎逼得最终溺水而亡。 “即如此……我让竹桃随妹妹一同赴宴便是……” 云歌做出一幅为难的样子,表示自己可以将送礼物的机会让给明云舞,明云舞心中雀跃,可想着母亲的警告,只得按捺着。“我娘说了,这绣品,要姐姐亲自送出……”其实明林氏这样安排也无可厚非,在锦阳,虽然明云舞的美貌被人称赞,可明云歌因为被戴师傅赏识,名声其实隐隐高出明云舞。 这绣品得由云歌亲自送出,才能彰显其珍贵。 要不然,明林氏才不会将在众人面前露脸的机会让给云歌呢。 心中本不愿成全,奈何自家女儿压不住阵脚。 “可是……”云歌轻声反驳。 “姐姐不必推辞,这礼,需姐姐亲自送出。”那样雍容华贵的出现在诸家夫人小姐面前,明云舞可是求之不得的,可是母亲说,云歌不得不防,如果绣品真的出了问题,让云歌亲自送出,消息一经走漏,云歌的名声便彻底完了。 甭说嫁进楚王妃当王妃了,便是嫁个普通人家,都会被婆家嫌弃。 云歌表情似乎有些忐忑,还是点了点头,乖觉的端坐在车中。 明云舞说了几句后便觉得无趣,她性子与云歌不和,何况一年前,她可是亲眼见到云歌落湖,救起后没了气息的。却不知她最后为何又转醒。可总归,她对云歌,满心厌恶。 明云舞不说话,云歌也乐的清静。 这便是候门贵胄家的小姐,什么姐妹亲情,在她们看来,还不如一件漂亮的衣服,一件黄金打造的手饰。马车平稳的前行着,似乎有感于车内有些停滞的气息,连驭夫都沉默异常,将车赶的即缓且稳…… 本以为这样的速度,一定能平安抵达永安候府,不想…… 居然横空遇到祸事…… 开国候府两辆马车,明林氏坐的马车在前,后面百步距离跟着云歌与明云舞坐的马车。一前一后的缓缓行着,车辕上挂着候府标记,从三品的大员家眷,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上前招惹。明明一路畅顺,车再转个变,便能看到永安候府的大门了。 突然间……一阵惊呼声与马蹄的奔驰声由车后传来,瞬间刺破车壁传进车中诸人耳中,竹桃反应很快,一手掀开车帘目光向外扫去,瞬间一声惊呼。 “小姐,咱们身后的有辆车失控了,速度很快,要撞上咱们的马车了……” 竹桃话音落下,明云舞慌乱的呼喊出声。 她一边唤驭夫加快速度,一边摇着云歌的手臂。“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死啊,都怪你,如果你不跟来,我便和娘坐在一辆车上了,也不至于遇到这种事。你真是个丧门星。”这时候,她也顾不得明林氏交代的要与云歌‘姐妹情深’的叮嘱了。 危险之时,竟然把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云歌身上。 *** 亲们中秋快乐~~~ 有没有看月亮,好圆,好大……看完月亮顺便收下墨妞的文吧。拜谢~~~ 011.险情下 011.险情下 云歌一挣,甩开明云舞拉扯她的手臂,在明云舞呆怔之时,迅速掀开车窗向后看去,果然如竹桃所说,一辆马车正向她们飞奔而来,虽然驭夫己经在努力加速,可显然还是不及身后那辆失控的马车,眼见着那失控车上的驭夫惨白着一张脸,一边拉扯缰绳,一边向云歌挥动手臂,大意是让她们闪避。 可路只有一条,而且容不得两车并驾。 除了加速。云歌的车子毫无避开的可能。 明云舞从未经历过这情的险情,早己六神无主,除了尖声让驭夫加速,只会死命的拉扯云歌的衣袖,仿佛拉着云歌,便是出了事,倒霉的也不是她一人。 云歌己经懒得甩开她了。 这种情况,她想要脱身亦很难,何况竹桃还在车上。 情况越来越险,驭夫己经狠命打马,前车似乎也发现了险情,亦在加速,可显然候府的马车比不上身后那辆失控马车的速度,虽然马车几乎颠的散架,可与那辆失控的马车的距离还是渐渐拉近。五个车身,三个车身,两个车身……云歌甚至己经感觉到失控的马匹喷出的腥臭热气…… 明云舞早己吓傻,身子颤抖的缩成一团,竹桃似乎己经认命了,将绣品死命抱在怀里半闭着眼睛……云歌咬着唇。最终决定…… “跳车。快。” “不,我不敢。”明云舞拒绝。别说马车在飞驰了,便是停在原地,她也不敢跳,她可是候门千金,自幼娇生惯养,身娇体弱,哪里有胆子跳车逃生? “竹桃,抱成一团,侧身向外滚……”不再搭理明云舞,云歌急声叮嘱竹桃。 两车若相撞,车翻人亡避免不了。以这时候的医疗手段,若真的伤了内脏断了骨头,便只能等死。虽然跳车也危险,可相比缩在车厢里,云歌选择ting而走险。 “小姐,竹桃……也不敢。” 云歌拧眉,生机稍纵即失。给她们的时间本就有限,二人齐声拒绝。云歌半眯起眸子,随着轰然一声巨响,车厢一阵天摇地晃,车上三人齐齐一踉跄,最终扑倒在地。 明云舞哭的花容失色。只会死命的抓着云歌的手臂。 竹桃则死命握着窗棂,以此稳固自己。 而云歌,只能暗自叫苦。 一撞之下,身后马车似乎缓了些。就在三人以为危险己过之时。一阵惊呼声又起,云歌听的清楚,这是那辆失控马车上驭夫的声音。 那声音吼道…… ‘小心’。 然后,在一阵天旋地陷中,车厢最终分崩离析。车中几人无法控制的先是左冲右撞,最终被惯性甩了出去…… 明云舞惊声尖叫,竹桃嘶哑着小姐,云歌则闭缓缓闭上了眼睛,听天由命吧。 本以为会经受的痛楚却并未来到,一阵天旋地转后,云歌竟然被拥进了一个xiong膛。脸与对方xiong前衣物摩擦,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出对方出身不凡,因为那衣衫质地柔*软,而且有着淡淡的馨香,似梅非梅。一般的平民可没机会穿这样的衣物,熏这样的熏香。 “别怕。”轻轻的两个字,而且声调平滑,根本起不到什么安慰人心的作用,那发声之人明显只是陈述事实,可云歌还是觉得心头一热。 对方很有分寸,见云歌似乎还没有从惊吓中回神,便伸出手臂,将云歌推离自己。 温香暖玉在怀,此人却坐怀不乱。 虽未见其人,可云歌对此人对己心生好感。 待她缓缓抬起头,看到那人后。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形容此人…… 在这里她最熟悉的是诸葛楚,大越的楚王殿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着鬼斧神工般的容颜,刀雕似的五官不管在何时何地出现,都能让姑娘们移不开目光。 眼前之人,乍看这下,竟然与诸葛楚有三分相像。 可给云歌的感觉又完全不同。 诸葛楚给人一种威严不可亵渎之感,而眼前之人,给她的感觉却是……温润,温润如玉。他唇角微微含着笑,见云歌抬目看他,微微点头,然后转身而去。 云歌立在那里,神情有一瞬间的恍惚。 “小姐。”竹桃的声音让云歌很快回神,她再不理会自己刚刚那异样的心思,关切的看向竹桃。一见之下终于放下心来。 那辆被撞坏的马车在她们身后数丈处,己经被撞的不成样子。而那辆撞人的马车,也停在了前方不远处,明显那辆车要比云歌她们乘坐的马车结实,虽然车厢也有些破损,便比起云歌她们己经支离破碎的车厢,那辆车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她被救下时,明云舞和竹桃双双被救下。 见她们安全,施救之人也如刚刚救下她那人一样,收回手悄然跟在那人身后而去,显然危机时候,那人和他的两个属下同时出手。因她离他最近,所以那人本以的出手相救。 “姐姐,我们竟然没有受伤?”明云舞上前,目光痴痴的看向那几个渐行渐远的身影。 “恩,实是件幸事。”云歌应道。 这时,不远处响起明林氏的声音。 “舞儿,舞儿……娘的乖女儿,伤着没?”见到明云舞,明林氏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身边,将明云舞拉近,上下打量着。 “娘,舞儿没事,娘,你看没看到刚刚救舞儿的那位公子,娘,他好……俊。” 明林氏见女儿活蹦乱跳,一颗乱跳的心才缓缓平复。 “你这丫头,还有心思看人家公了……真是不要命了。”明林氏数落到,在她心中,任何公子也没有太子殿下好。所以她对明云舞口中的公子根本毫不在意。 “娘……”所谓的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便是明云舞,明明才经历生死之时,她不仅不以此为戒。却满心满肺的想着刚刚那惊人的一幕…… 那公子飞身而起,在空中曲指一弹。下一刻,那暴虐的马匹便轰然一声摔倒在路边,那失控的马车很快停下,杜绝了再次伤人的可能。 那样的公子啊…… 明林氏见明云舞无事,也不理会她一幅小女儿怀春的样子,这才转身看向云歌。“歌儿,有没有受伤?” “没有。多谢母亲关心。” 明林氏点头,这才拉着明云舞,招呼上云歌,一同上了她那辆马车,很快,马车驶动,车厢内不时传出明云舞用极其崇拜的语气描述刚刚自己被救那一幕…… 012.愚蠢的明三姑娘 012.愚蠢的明三姑娘 说起那一幕,明云舞恨恨的瞪向云歌。 那公子为什么救明云歌,而不出手救她? 她才是美人啊,明云歌的长相,连替她提鞋都不配。 遇到这种事,明林氏心里有些乱。好好刚刚那条巷子人迹罕至,便是出了此事,也不会对女儿的清誉有损,这若是在闹事,女儿虽被人救下,可人言可畏,难保对女儿名节有损。她己吩咐护卫去善后,只要处理得当,此事便可大事化小…… 女眷出行,本就忌讳颇多。 车子翻了这种事,被有心人知道,恐怕会与今天的寿筵联在一起,若因此惹怒了老夫人,她只能吃不了兜着走了。 明林氏虽出身永安候府,却是庶出…… 并不得永安候欢心,嫁了开国候明卓后,随着明卓渐渐被皇帝倚重,永安候才渐渐对明林氏生出些父女之情。若是因她而破坏了老夫人的寿宴,她这些年的努力便白费了。 可若这么回去,她又不甘心。 她那几个嫂嫂,还有几个异母姐妹,可是巴不得看她的笑话呢。 这样一想,明林氏目光一沉,最终决定继续赴宴。明云舞和明云歌经历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除了头发有些凌乱,一切尚好,明林氏招来仆妇替姐妹两个重生打理青丝,在马车到达永安候府前,再一次叮嘱云歌,万不能让开国候府丢脸。 云歌郑重的应下。 她才不会傻到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 见云歌点头,明林氏这才安心。 随后领着姐妹两个,大摇大摆的进了府门…… 寿筵分男宾和女宾,男宾由永安候在前院招待吃酒,女宾则直接被引进后院,由永安候夫人及儿媳招呼。 明林氏直接与永安候夫人相携而去,云歌和云舞则被比她们大了几岁的永安候府的世子妃,即永安候的儿媳妇领进一侧的园子。 “嫂嫂。”明云舞娇俏的唤着,一幅小女儿撒娇的神态。 被唤为嫂嫂的永安候世子夫人王氏笑笑。柔柔拍了拍云舞的小姐,然后含笑对云歌领首,云歌回以一笑,随后静静跟在王氏身后。 王氏出身略低,能嫁进永安候府,也是经历了一番磨难。 也许因为候府门第太高,所以王氏整个人显得有些战战兢兢。与永安候夫人那久居高位的威仪不同。云歌甚至觉得这王氏便像只惊弓之鸟。 对明云舞的热情有些无所适从,却又强迫自己接受。 高门贵胄的门槛,哪里是那么容易进的,便是当年二人闹得整个锦阳人尽皆知,永安候迫于压力,最终同意这门亲事,王氏在永安候的日子恐怕也不尽如人意。 只是这些与她无关。如果她依旧是楚王妃,以她前世那除强扶弱的性子,也许还能拉这王氏一把,可现在……她是自身难保啊。 云歌姐妹来的不算早,园子里己经有数位小姐流连。 见到云歌姐妹,有的一脸好奇,有的不感兴趣。这些小姐的反应似乎让明云舞很是气愤,她的母亲可是永安候府的小姐,自己是永安候府的孙小姐,严格说来,算是永安候府的人。这些小姐不过是永安候府的客人,对她这个‘主人’这般冷淡…… “嫂嫂,太外祖母身子可好?上次她老人家见我时,还夸我乖巧漂亮呢……”王氏将云歌姐妹送到这里,似乎并不打算逗留。今天她和婆婆分工合作,夫人们交给婆婆带到后院饮茶,小姐们则由她招呼到园子赏景。待到了饭时,再请回院子。 就在她想要转身离去之时。 明家三姑娘突然拉住了她的衣袖……王氏一时不知自己是该挣开还是任由明家三姑娘将自己留在这里。 “……妹妹确实很漂亮。”王氏小声应道。 明云舞似乎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再开口的声音却比刚刚大了些。“嫂嫂,你这样夸舞儿,舞儿会不好意思的……” 王氏索性不知如何回应了。 她出身书香,根本应付不来豪门的阿谀奉承,尔虞我诈。其实不管她刚刚回什么,明云舞都会顺势应下的。 她的目的,无非是将王氏留在这里。 以此彰显她的特殊。 她想让园中的小姐们都知道,她是永安候府的孙小姐,今日过寿的永安候府太夫人,是她的太外祖母……这是一种攀比,而明云舞,喜欢别人仰望她。 果然,明云舞话音落下后,附近姑娘们开始窃窃私语。能被母亲带来这里的,出身都不会低。便是再不济,父亲也是个五品的京官…… 这般细究起来,明云舞开国候府的出身,委实不算高……只是她被明林氏宠坏了,觉得以自己那傲人的美貌,公子们见了都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小姐们见了,都要自惭形秽。这与明林氏平日里一味的纵容脱不得关系。 见王氏一脸紧张,见明云舞一副天大地大不如她大的愚蠢样子。云歌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退,以其不要被殃及池鱼。 果然,明云舞话音落下后。 几道嗤笑声扬起…… “老夫人是你的太外祖母……哎呀,好尊贵的出身啊。敢问这位小姐,你父亲是几品官啊?一品大员还是二品大员?难道是陛下亲封的异姓王爷?”出声的姑娘穿了件天蓝的裙子,被几个官家小姐簇拥着,一步步走向明云舞。 此时,明云舞充分表现了自己被宠溺过度的无知。 她只觉得自己好歹算是林家人,而这些小姐,只是客人,哪有客人欺主人的,于是不顾嫂子王氏在一旁用力拉扯她的衣袖,一脸高傲的道:“我父亲是开国候,我母亲是林氏小姐,我是林氏的孙小姐。怎么?被吓到了吗?” 也许是刚刚那场惊吓委实‘吓’到了她,以至明云舞觉得一定要被这些小姐们仰望才能安抚她惊恐的心,于是很没眼力,很张狂的道。 王氏险些咬了舌头,她早早起身,忙活了一早上,接了数名小姐入园,其中数名出身比明三姑娘高贵,可人家对她也是彬彬有礼,哪里像明云舞这般,当真是粗俗不堪。 王氏出身书香门第,家虽贫,却自有一种风骨。明云舞这样虚张声势的作风,王氏很是抵触。她不由得看回身看向云歌。 明家两位小姐,二小姐云歌安安静静,颇有大家风范,三小姐生的虽艳丽无双,可王氏生不出欢喜之心。 013.倾了谁的心 013.倾了谁的心 “三妹,这位是承庆王府的嫡小姐。”王氏在明云舞耳边悄声道,意在提醒。承庆王府可是真正的皇亲贵胄,便是永安候府也无法与其相比,更不要比永安候低了两个官衔的开国候…… 云歌讶然,不由得看向那个蓝衣姑娘…… 脑海中不由得忆起昨夜那张脸,诸葛谨……承庆王世子,这位小姐,便是诸葛谨的嫡妹了。承庆王府嫡女,郡主封位,在锦阳,地位无比尊贵。 云歌不知道是不是该感叹明云舞的‘好’运气。 随意便招惹到一位若不起的角色。 明云舞此时心中也升起异样的感觉。不过她是个不学无术的,甚至搞不清这王那候的到底是什么官衔,明林氏只告诉她,她的出身足以嫁进皇室……她便觉得自己出身足够高贵。 承庆王府嫡女?很高贵吗? 明云舞的无知实在让王氏觉得颜面无光,可她是主,便是再不想惹祸上身,也得化解这场看似无关痛痒的小矛盾。 见明云舞还要开口,王氏手上加力,在她开口前抢先道。 “我这三妹实在被姑姑宠坏了,以至这般大了,却还是小孩子心性。莹姑娘不要与我这三妹一般见识。”王氏硬着头皮道…… 这位承庆王府的小姐一看便出身高贵,她便是什么都不说,只站在那里,就让王氏生出了种自愧不如的感觉。 如果不是碍于明云舞是被她领来的,她真是不想开这个口。 蓝衣姑娘微微勾唇。 根本不理会王氏的劝和。这王氏什么出身?也配与她说话。出身高贵之女,是不屑于和王氏搭话的,如果不是因她是永安候府的媳妇,她连看一眼王氏都觉得是贬低了自己的出身。 如果不是这位明三姑娘委实张狂的过矣,她才懒得理会。 云歌冷眼看着,虽然蓝衣姑娘的眼神让她心中升起不快,可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那份不快迅速淡去。 她终于想起这位姑娘了。 她们曾经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她唤她……‘婶婶’。云歌那时还觉得这姑娘被教养的很好,即活泼又机灵,而且还与生俱来带着一股威势。 现在看来,不过是被出身迷了眼睛的官家小姐。 因为诸葛谨的关系,云歌对他的妹妹还是有几分好奇的。明云舞这一闹,云歌好奇心顿减。 想着明云舞虽然不学无术,可也该有几分眼力,云歌觉得这个小插曲这样终结也不错。明云舞吃瘪,蓝衣姑娘占了上风。王氏也算是殚精竭力。不想明云舞今天的疯狂指数居高不下。 她竟然…… 竟然挣脱开王氏,一脸不服气的转而向王氏叫嚣。“我才不是小孩子心性,嫂嫂,我们才是一家人,你却帮着外人欺负我……我去告诉母亲。”明云舞夺路狂奔而去。 王氏立在那里,满脸难掩的尴尬。 云歌无言。只得上前挽起王氏的手臂。“嫂嫂,时辰不早了,宴席恐怕要开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王氏感激的对云歌笑笑,点头招呼诸人…… 同样的明姓,为何姐姐这般有礼,而妹妹……“歌儿,多谢。”王氏悄声道。“不必言谢,倒是嫂嫂,候门似海,嫂嫂可要小心……”云歌真心的说道。 以前她觉得只要用心,一切阻碍不过是试金石。 所以她张狂,她想要什么便不顾一切去争去夺,可到头来才现,原来一切早己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便是笃定不会变的,也己失了本来面目……所以对于王氏,云歌感同身受。 诸女见明云舞捂着脸离去,王氏虽然一脸不自在,倒尚算有礼便没再为难王氏,而是三五一群的走出园子。就在诸女即将走出园子之时,走在后面的一个姑娘突然一声轻呼。 随后声音激动的道。“是翌太子,还有翊世子……天啊,竟然还有谨世子。”园子修的很精妙,此时诸女立的地方前面有几株桃树遮拦,可透过桃枝还是隐约看到桃树一侧,数道昂扬的身姿……虽然看的不真切,可便是那亦真亦幻的景致,更是让人心生探究之意。 诸女不由得停步。 王氏有些急,可也不敢催促,倒是云歌,闲闲的立在一侧,似乎对几位锦阳佳公子毫不感兴趣。 云歌确实对这些公子兴趣不大,明云歌虽然只有十五岁,可内里的灵魂却远比这身子年长,经历过两辈子,经历过辉煌,曾经青云直上,亦曾被捻入尘埃,云歌早己失了这份闲情。 便是需要嫁人,她也不会嫁进这样的门庭。豪门倾轧,她再不想染指。 刚刚还一幅矜持高贵的蓝衣姑娘此时也一声轻呼。 “真的是诩世子呢。” “莹莹,你只看到诩世子吗?难道没看到自家兄长,还有太子殿下?”蓝衣姑娘身旁的女子取笑道。蓝衣姑娘俏脸一红,佯装用帕子去打身旁取笑她的姑娘。“你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太子殿下……难不成……”“坏莹莹,敢取笑我,真是讨打。”两个姑娘你追我打笑闹成一团。 云歌看着,眼底微微一扬。虽然隔着繁茂的枝丫,可她却感觉到一道异常深邃的目光。 云歌抬眼去看,却只看到几道身影渐行渐远。 他们是男宾,自不会与这些姑娘同席。也许是无聊游园正好碰到吧。“姑娘们,开宴了……”王氏见诸人笑闹够了才柔柔开口。 诸女迅速敛起调笑的神色,跟着王氏走出园子。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可对姑娘们来说,也算是难得的机缘了。大越国虽然没有限制女子一定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身为女子,尤其是官家小姐,是不能轻易出门的,所以也没什么与公子见面的机会。刚刚那位姑娘之所以认出几人,也许是因为出身与诸葛莹莹一样高贵…… 只有那般的出身,才有机会偶然见到那些在锦阳被姑娘小姐们极致推崇的公子。 这一幕很快在云歌脑中淡去。 可数步之隔,她不知道自己刚刚那立在角落的身形有多么寂寥,周围无论如何热闹,她似乎也沾染不上分毫。而她望向诸人的目光……苍凉,又带着仿佛看透一切的清冷。明明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014.迷了谁的眼 014.迷了谁的眼 “诩,在看什么?”数道身影缓步行着,其中最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就是诸葛谨了。此时的他,可没了昨夜偷看窃玉时的风流倜傥样,而是一脸的红斑,他时不时还要出手去挠,那样子,委实像只猴子。可诸人问起发生了什么,他却闭口不谈,明明凄惨的很,却时不时露出傻笑。 而刚刚,便是他发问。 他问的是一位蓝衣公子,用句女郎们喜欢拽的文词。这人立在哪里,哪里便是一景……蓝衣公子摇摇头收回目光。 “谨,小心抓花了脸。”一句话,诸葛谨登时不语。他的风流倜傥啊,他的玉树临风啊。那姑娘……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诸女很快到了太夫人院子,然后各找各妈。 诸家夫人之所以带着女儿来,一是想让女儿出门走走,二呢,自然是为了给女儿找个好婆家。让这些官夫人们看看自家如花似玉的女儿,好回去说给那些少年郎君听。 然后成就一段大好的姻缘。 云歌走向明林氏时,觉得明林氏看她的目光有些怪异。而明云舞则露一脸娇笑的立在明林氏身后,那样子,倒是乖巧可人的紧。 诸女回来后,屋中登时热闹了许多。大家开始互相介绍自家的姑娘…… 云歌与明云舞比肩而立,才抬目四下扫去。 林太夫人坐在榻上,身边是几个与她年龄相仿的老妇人,此时几人正聊得欢快,不时有笑声传出。明林氏则坐在诸位夫人中间,时不时的与身旁的妇人搭上几句。见到云歌,几个妇人齐齐侧目,随后又都不动声色的收回……明云舞轻笑出声,附在云歌耳边道。 “明云歌,娘好心给你找婆家,可这些夫人都看不上,倒是我……被夫人们询问了半晌。”明云舞回来是打算告状的,可见屋中全是人,而且对突然出现的她表露出善意,明林氏又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明云舞终于察觉出母亲的意图。 乖巧的姑娘,生的又漂亮,开国候府的门第也不算低。 一时间,倒真的有几位夫人动了心思。 至于云歌…… 如明云舞所说,如果是相看,确实漂亮不如明云舞,活泼不如明云舞,相反的,倒让几位官家夫人觉得有些死气沉沉。这样的姑娘,便是娶回家去,也很难得到自家儿子欢心。 明云舞这话意在气云歌。谁让刚刚那些贱蹄子欺负她时,明云歌非但不挺身而出,竟然还躲在王氏身后。可云歌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生气。 明云舞愿意当孔雀,让她当好了。 她明云歌可没打算随意把自己嫁出去。 开国候府的嫡小姐,身份虽然算不得高贵,可也不是随意配户人家便能打发的。 云歌的闷显然无法愉乐到明云舞,她很快将注意力从云歌身上移开……云歌轻轻吐出一口气,觉得眼前的一幕很是恍惚,这几天她回忆过去的时候比过去一年加起来的总和还要多…… 也许是因为那人回来了吧。 以前,她也曾涉猎这样的场景。无数或相识或不相识的妇人聚在一起,说些什么她己经记不得……那时的场景与眼前的场景缓缓交汇。 “歌儿,快去把为太外祖母准备的礼物奉上。”最终,云歌被明林氏的呼唤声惊醒。 她才发现,不知何时,诸人的目光竟然都集中到她身上。云歌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一旁的明云舞用肩撞了撞云歌。“快点啊,都等着你呢。可别让我和娘丢脸。” 所谓的寿诞,其实并没有一定规制。大家聚在一起笑闹一番,再送些礼物哄太夫人开心,便可以了。相比之下,外院的男人们也许收获更大,他们可以利用机会接扰同僚,也可以化敌为友,甚至会三言两语攀上亲戚也未可知。 云歌笑笑,招呼身后的竹桃上前。 相比云歌瞬间恢复镇定,竹桃却抖着双手。 明明不算重的东西,她却觉得俞千金……四周是锦阳城的各路官员的夫人们,软榻上半靠着永安候府的太夫人,她身边几位老夫人看上去也颇有威仪。 诺大的大厅,好像瞬间只有她们主仆两个。 最让竹桃崩溃的是…… 手上这幅绣品,到底是不是可以送出? 云歌缓步上前,屈身拜下。“恭祝太外祖母福泽锦长,万寿无疆……”今天是太夫人的好日子,她自然是笑口常开的,何况重孙辈的亲自奉出寿礼,这歌儿丫头她是知道的。 虽然长相不算出众,但一手女红据说连宫中御用的师傅也不及。歌儿丫头亲自送出的,她心中可是万分期待。 “歌儿丫头快快起来,你能来太外祖母就很高兴了,何必送什么寿礼。”太夫人谦虚道。 她身旁诸人附和的应是,一个劲的夸太夫人有福气,连太外孙女都时刻惦念着,把太夫人说的笑声不断。 云歌直到诸人止了笑。 才柔声道。 “云歌素知太外祖母喜牡丹,所以亲绣了一幅牡丹……牡丹雍容,太外祖母在云歌心中便像那永不凋零的牡丹……”一句把太夫人比牡丹的话,说的甜到了太夫人心坎里。 谁人不喜恭维,太夫人年纪大了也喜欢听人家说她美……可这话要说的有分寸。 直接赞她美,那无疑是说她像个老妖精。 这样直把的把她比成牡丹,而且云歌先夸牡丹雍容,再说牡丹不凋,那不是说祝她长寿吗?不算多高明,却让太夫人喜在心间。 屋中诸人除了永安候府诸人,脸色不由得齐齐变了变。 送礼,不在贵而在精。 她们有送玉如意的,有送千丝锦的,还有送真金铸的玉佛的,可都没见太夫人露出这样欢喜的神色。难道一幅牡丹绣品,真的比她们送的礼物还珍贵。 脸色不一的诸人中,明林氏是真心欢喜。不管如何,云歌代表着开国候府,代表着她,礼物被太夫人喜欢,这可是她的孝心。连带着舞儿也会受益。 015.戏上 015.戏上 “歌儿,还不快把礼物拿出来……”明林氏心中也着几分期盼,想当初舞儿那丫头不知听信了什么谣言,愣是说云歌的绣品被毁。她为此还大张齐鼓的去探查,可云歌那丫头一脸的镇定,哪有一丝绣品被毁的担忧。 反倒是她们,险些坏了大事,如果舞儿那时一时手快,掀了那绣品,此时她哪里还有一枝独秀的机会…… 明云舞脸上笑着,可眼中无笑。 为什么风头都让平凡的明云歌抢了去,在她没进屋之前,那几个夫人看她的眼光明明满是笑意,可她们此时却看着云歌一个劲的点头,好像她有多美似的。那明明是个多么丑的丫头。 云歌含笑而立。 她生的不算美,十五岁的姑娘,身量有些娇小,也许再过几年,待她长成,也会很美,因为仔细看来,云歌的眉眼生的很秀气,不是像明云舞那种恣意的美,而是含蓄的,内敛的。有着远山近水般的飘渺秀丽。 她此时立在厅中,那纤细的身姿竟然也让人不愿移开目光。 云歌并没注意到自己此时成了焦点,她只是含笑看着满面红光的太夫人,这让她想起了疼爱她的祖母,想当初,她出嫁时,祖母可是哭红了眼睛。一别几载,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现在如何…… “竹桃,将礼物奉上……” 云歌敛神,轻声吩咐。 “……是。”竹桃颤声应道,端着盛放绣品的托盘向前走去。 她的双*腿在抖,抑制不住的抖。竹桃以为只是交礼物交给管事婆子便好,就算绣品真的有问题,也得事后再行清算,自家夫人好歹是林府小姐,到那时夫人出面,也许小姐便能度过这个难关。 可没想到,夫人竟然安排小姐亲自献礼…… 竹桃一直记得那姹紫嫣*红的牡丹被染成墨色,仿佛一个韶华女子瞬间走完自己寂寥的一生。如果不毁,那绣品确是极品,便是绣工再好的绣娘也绣不出那份韵致。 相比竹桃颤抖着手,小脸掩不住的担忧。云歌始终面目含笑,这笑容映在诸人眼中,只觉得这生的只算周正的小姑娘似乎瞬间变得耀眼。 永安候老夫人陪在太夫人身边,见云歌待人献物那般周正,很是喜欢。不由得附在太夫人耳边说着什么。随后太夫人点了点头,明林氏看着自己的‘母亲’与祖母用审视的目光看向云歌,自己的娘亲在一侧丝毫插不进嘴,不由得心下一沉。 她让云歌奉礼,算是一步险棋。 所谓成也此举,败也此举。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明林氏才不想让明云歌出尽风头,她总有个感觉,这个由自己一手带大的姑娘,似乎在渐渐脱离她的掌控…… 便是竹桃再恐惧,三步长的距离,也很快走完。 她努力扬起笑脸。将托盘双手递出,似乎太夫人尤其偏爱云歌即将送出的礼物,明明只需由婆子接过的托盘,最终竟然是老夫人起身……屋中女眷们大惊失色,甚至有些年纪小些的,竟然轻呼出声,虽然随后眼急手快的捂上了嘴,可是那惊呼声还是真切的传了出来。 今天是永安候府太夫人八十整寿。 能活到这般年纪,在整个帝*都也算是凤毛麟角了。便是永安候府老夫人,也己年近六旬。由一个这般尊贵的妇人亲手接过一个丫鬟手中的寿礼…… 这确是于理不合。 可谁也不会在此时指责候府老夫人无视礼数。相反的,诸女眷看向云歌的目光均带了审视。她们不明白,一个小小开国候府嫡女,为何得到太夫人垂青。 有两位长辈在此,便是永安候夫人也沦为摆设,更不要仅为妾室的明林氏的生母了。她只能安静的立在老夫人身旁,对于明林氏求救的目光,只能当做没有看到,明林氏简直是心胆yu裂。 她不明白只是简单的送份贺礼,为什么自己的祖母竟然做出这般让人吃惊的行为。 她好歹出身林家,祖母该关照的是云舞啊,为什么对明云歌另眼相看?“娘,外祖母怎么?”连素来只关心自己的美貌与未来良人的明云舞都察觉出异状,靠近明林氏轻声问道。 明林氏轻轻摇头。“没什么,舞儿,你也上前给太外祖母磕个头吧。”不想让明云歌独领风*骚,好歹自家女儿的长相千里挑一,明林氏相信只要女儿往诸人面前一立,明云歌便彻底沦为陪衬。不想明云舞根本理解不了明林氏的心思,只是骄纵的摇了摇头。 “女儿才不要。”此时出去拜寿,她手里连像样的寿礼都没有,岂不被云歌比下,又让那些旁的姑娘们嘲笑。何况明云歌那牡丹能不能被太外祖母瞧上眼还未可知,要是明云歌触怒了太外祖母,她此时出去,岂不傻傻的替明云歌背了黑锅。 明林氏冷了脸。 可女儿是从小被她chong大的,这幅脾性,也怪不得谁。 厅中,永安候的母亲,也就是候府老夫人己将托盘交给院中婆子,只拿起了那绣品。 绣品整齐的叠放着,上面罩着绛紫的锦。只见老夫人缓缓的将紫锦掀开。屋中女眷虽然不知永安候府这位高寿的太夫人为何独独对开国候府千金送的寿礼这般感兴趣,论起珍贵,金佛玉观音哪个不是价值连城,论起稀有,那东海的明珠,北海的珊瑚,哪个不是稀罕玩意。 便是这明二姑娘女红再好,也不至于一绣千金吧……有人想到这开国候府的夫人可是林家庶出的姑奶奶,莫不是私底央求了太夫人给候府千金撑撑台面。所以太夫人和老夫人这般尊贵的身份,才有此举? 只是明三姑娘才是林家姑奶奶亲生,难道这位林家姑奶奶性子真的这般敦厚,竟然这般一视同仁? 只是将场面做的这般大,这礼物若不能让人觉得蓬荜增辉,开国候府的脸面可是要丢尽了,在坐诸人不由得观望,即不出言附和,也不向明林氏搭腔,便是刚刚心中升起yu与开国候结亲的几位夫人也不由得敛了心思。 *** 墨墨新坑,保证更新。求收求推荐…… 016.戏下 016.戏下 娶妻,自当娶贤。 明林氏这般替继女张罗,自是好的。只是有些yu盖弥彰了些。 所谓过犹不及,大体说的便是此时了。 云歌微微勾着唇,小脸上一幅纯良的笑意。倒真的有几分像六月初绽的莲,清雅万千…… 只用瞬间,云歌便将诸人的表情收入眼中。这份高调,自然是明林氏希望的,不过亦是她默许的。明林氏希望可以一礼压群人…… 这样才能彰显出开国候府与众不同,才能突出她的用心。 把她推出来,自是希望有人相中。毕竟乔子墨可是直言拒绝了这门亲事,她自是不甘,自然要快些寻下个目标。 只是她忽略了。 在坐的诸位夫人,哪个不是名门嫡出,便是带来的姑娘,也都是各官家的嫡出小姐。那样的人家,自是注重风骨门第尤甚姑娘的相貌的。明林氏这显摆的行为在她们眼中,却是过于俗套了。 所以在没有出门前,云歌己断定,今天明林氏安排的这一出好戏,注定要以惨淡落幕。明林氏希望她出尽‘风头’,这样才好将她‘兜售’出去,却不知事得其反。 云歌淡淡笑着,这时,永安候老夫人手中的包裹着绣品的紫锦也缓缓换开,即将露出那让诸人望穿秋水的寿礼。 此时的厅中,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能清楚的听到。 有的人甚至不由得闭气…… 三层,两层,一层……最终老夫人手一抖,一脸笑意的将绣品展开。 静,死静。 寂静过后是几道不由自主的吸气声,虽然她们极力想要隐忍,可这牡丹……这牡丹。似乎因为这绣品的出现,而让刚刚本来‘一片祥和’的大厅瞬间变得诧异起来。 明林氏更是觉得眼前一黑。 心中腾起一股恨意。 想她十六韶华,出身二品候府,却下嫁一个从三品开国候为继室。待这个前任的女儿也算是不薄。不想这丫头却是只喂不熟的狼,今天是多么重要的场合。太夫人八十整寿啊,能活到这般年纪,便是整个锦阳城也寻不到了。在这样的日子,明云歌竟然送上这样一幅……‘牡丹’。 是牡丹,的确是牡丹。只是……却是墨色的。 有谁见过墨色的牡丹吗? 整个绣品,乍看上去,黑漆漆的,虽然隐约可见金丝勾勒出的花瓣,可这是什么场合?寿宴啊……这场合便是图个吉利。 便是红色再俗气,老人家也是喜欢的。 可这黑色的…… 果然,永安候太夫人满脸的笑意一滞,也许是年纪大了,这让原本还算是慈眉善目的一张脸,瞬间变得有些狰狞起来。便是提着绣品的永安候老夫人也瞬间失声,看着手上提的绣品,一幅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歌儿丫头,这……”老夫人不由得看向云歌。在她眼中,云歌是个颇乖巧可人的姑娘。虽然与她们候府亲近的该是明家三姑娘云舞,可谁让云舞那丫头的亲娘是自家夫君的妾室所出。便是再大方的女人,也不会喜欢自己丈夫与别的女人生的孩子的,所有自打明氏母女入内,她便有意孤立,与此相反,对云歌,却是大加赞扬。 为此不惜自降身份。 可这丫头…… 其实细看之下,这墨色牡丹倒也不失为一幅佳作。 背景的黑,与牡丹的墨色,细看之下是有细微差别的。而牡丹的花辩是金色的,乍一看只觉得颜色过于暗淡,但再一观,却觉得金色牡丹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这是寿宴啊,她觉得不俗又如何,关键是老祖宗得欢喜啊。 不待云歌回应,刚刚还对云歌笑脸相迎的永安候府太夫人突然一声冷哼。 那声冷哼过后,厅中诸人不由得变了脸色,其中脸色最差的便是明林氏了……她抖着双*腿起身,恨恨的看向云歌,随后扑通一声跪地。 “祖母,孙女不知歌儿丫头这般大逆不道……还请祖母勿气。” 黑色与白色,那是晦气的颜色。所谓佳作,一般多喜庆,这墨色牡丹,着实不该为寿礼。“云歌,你这孩子胆子太大了些,是母亲没有管教好,快给老祖宗磕个头,求老祖宗谅解。”事情到了这一步,明林氏便是再有心思又如何。 不管什么心思,首当其冲的便是哄太夫人高兴。 只有把老太太哄高兴了,才有进一步依仗着老太太的欢喜走下一步。可如今,明林氏悔啊,悔不当初,当初便该无论如何都看一看这绣品。 明林氏的劝慰不仅没让坐上太夫人消气,反而更觉得心中气闷。 心里想的却是庶出的女儿,无论如何登不上台面。这样的场合,便是咬落牙齿血吞,也要拿个送的出手的寿礼啊。刚刚被自家儿媳鼓吹,她倒还真的对这绣品存了几分心思,想到这里,太夫人瞪向自己的儿媳,永安候府老夫人一张脸不由得白了白,看向明林氏的目光带着怨怼。 一侧,明林氏的生母见此,身子僵硬着,却不敢出面为女儿说上一句。 场面一时停滞…… 云歌看着这些人,看出这些人心中各有计较。永安候老夫人之所以亲自接过竹桃手中的绣品,并不是多看重她,而是想以此抬高她,进而贬低明云舞,让明林氏难堪,最终的目的也许是家中龌龊的内争。 可她却失算了。所以连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冷意。 刚刚对她和颜悦色的太夫人更是不加掩饰的暴露出对她的不喜…… 这才是人的真面目。 便是再掩饰,也难以改变……这些是她所厌烦的,上辈子,在楚王府她曾亲身体会。这辈子,她却极力想躲开。 见到诸人你怨我,我怨你,云歌心中划过鄙夷。见无人应声,云歌才缓缓开口。 “老夫人,这绣品不是这样看的……” *** 墨墨新坑,不太监,不烂尾,永不断更。求收~~~虽然觉得不可能,还是吆喝一句,这星期日收藏过二十,翌日加更…… 017.惊人 017.惊人 “老夫人,这绣品不是这样看的……” 云歌的声音不大,不像明林氏那般带着情绪。偏生这声音却清泉般,瞬间让厅中诸人觉得心中一亮。在诸人眼中,云歌还是那个娇弱的,模样只能算是周正的开国候府嫡女。 可诸人心中却又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真的是那个自幼丧母,被继母带大,除了女红一无是处的明二姑娘吗?这种场合,可以这般镇定以对……这样的姑娘,世上又能寻到几个? 永安候老夫人脸上难掩讶意。 不明所以的看向云歌。 “那要如何观?” 云歌抬头,对诸人笑笑。小小的一张脸,微微扯起的唇角,不算绝美,却让看到的人觉得说不出的明媚动人,只见她轻轻迈步走向永安候老夫人,然后从老夫人手中接过绣品。 十指纤纤,轻轻捏着墨色绣品,一白一黑对比强烈。便是太夫人心尖也不由得颤了颤。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觉得这墨色牡丹,确也说不出的漂亮。 只是这心思才转了转,下一刻,太夫人整个心房都不由得紧紧提起。 那是…… “歌儿丫头,这牡丹……”那是……牡丹。银色的,金色的,金银相间的;将绽的,未绽的,艳绽吐蕊的……好一副牡丹争艳图。 太夫人活到八十岁,可不毫不过份的说一句。 她从未看过这样的牡丹,这样……精工细琢,巧夺天工的牡丹。 明明初看只是一幅平常的墨色牡丹,堪堪用金丝勾勒出花瓣,可到了云歌手中,为何展现出那样不凡之色。 一幅画,却让牡丹妖娆之姿展尽…… 太夫人那难掩惊喜的呼声中,厅中再次一片寂静。今天这寿筵可真是一波三折。一个小小的明二姑娘,却让这寿筵**迭起。 在太夫人一双几乎要将绣品看穿的眼睛中,老夫人含笑从云歌手中接过绣品。细看之下,不由得连声赞道。 “原来是这样观法。诸位请看,随着我手移动,这绣布上的牡丹似乎也在动。真是惊奇的很呢……”诸人随着老夫人的话去看,果然,随着老夫人的手轻轻摆动,绣布上的牡丹也在变化。或花苞,或吐露,金色的,银色的…… 夫人的们咂舌。 这是什么绣功? 那原来的黑色被明黄明银的颜色所压,再不让人觉得晦气,反而说不出的高贵滟潋。 太夫人看的欢喜,嘴角裂成了弧形。“歌儿丫头啊。这是什么功夫……改日教教我那些不上进的重孙女,以后她们嫁了人,婆家才不会嫌弃啊。”太夫人这是想让云歌指导一下自家府上姑娘们的绣功。便是身份再高贵,不擅女红的姑娘还是会被婆家说三道四的。 云歌笑着应下。 “是。” 厅中诸位夫人坐不住了。这绣功……真不愧是连宫里的戴师傅都夸奖的。再想着自家女儿那鸳鸯比翼绣成鸭子溺水还沾沾自喜的样子。 有的终于忍不住了。 “是啊,连我家那个丫头也捎带上吧。” “我家的小姑也想请教明二姑娘女红……”一时间,场面热闹的像到了市集。 太夫人与老夫人虽然心中有些不喜,毕竟这是太夫人的寿筵,她们挖墙角竟然挖到自己面前了,可也不好发火,只是脸色有些不快。最终永安候夫人笑着替诸人解了围。“不如哪家姑娘有时间,就去开国候府讨教吧。歌儿丫头性子柔,定不会藏私的。我说的对吧?歌儿……” 云歌点头。随后轻启朱唇。 “其实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功夫,不过是戴师傅最近摸索出的多面绣功。这绣功学来不难,只是这绣线却是稀奇。” 明林氏终于有了插嘴的机会。 “是啊,这绣线可是宫中戴师傅所赠,这绣线可稀奇的紧。歌儿全部用来绣了这牡丹。这成品可见不得光,收了数天拿出来果然闪亮的很。老祖宗刚才亲眼所见,孙女可不敢有半句欺瞒。老祖宗,歌儿可是一片孝心啊。”明林氏今天的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 好在这臭丫头倒真是没让她失望。 只是…… 这风头是不是出的大了些,大到将云舞的美遮了去。 “真的?这么稀奇?歌儿丫头,快给老太太说说……”太夫人被勾起了兴趣,不由得问道。 “母亲所言不假,这绣线很是珍贵,只有藏于暗外,乍现才会亮得迷人眼睛。据戴师傅言,这绣针千金难寻,乃是宫中密法所制,工序繁复。所以便是连宫中的贵人有的也不熟悉。”云歌解释道,一方面将绣品的华贵归功于绣线,一方面表示这绣线难寻,便是诸家姑娘想学,也绣不出这样的极品。 云歌话音落下,厅中一片唏嘘。 太夫人甚是高兴。云歌那句宫中的贵人也不熟悉可是给足了太夫人面子。试想连宫中贵人都没机会得见的宝贝,她竟然拥有。想来真是件让人热血沸腾之事。 现在,她是越看云歌越欢喜。 觉得这姑娘性子好,手还巧,只恨与永安候府没有血脉承继……“母亲,不如趁这牡丹依旧夺人眼光,送去前院,让候爷与诸位贵客也观上一观……” 老夫人趁热打铁提议道。 这正中太夫人心思。这东西……便是真金白银玛瑙翡翠也及不上。这可是用尽的心思啊。而且……“如此甚好。” “即如此,便由妾身送去吧。”永安候夫人这时接话道。 这屋中,身份她算是尊贵的,只是被婆婆和太夫人压着一直没机会出声。现在总算见缝插针。太夫人点头,满意于这个跑腿的身份。 也让那帮爷们见见,当真以为姑娘家便没有出众的。 便是再好的画匠,也画不出这样的牡丹。 太夫人是有意显摆,老夫人是顺水推舟,候夫人是见缝插针。永安候府三位女眷各有各的计量。 云歌有心拦下,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只有沉默。明林氏心里再次七上八下起来,生怕因这牡丹之功,自家的云舞被比了下去。 不知今日太子可有来? 诸家千金是羡慕嫉妒恨。只恨自己没云歌这双巧手。 *** 例行吆喝。求收,求推荐~~~ 018.彼之蜜糖她之砒霜 018.彼之蜜糖她之砒霜 诸家千金是羡慕嫉妒恨,只恨自己没明二姑娘这双巧手。绣品送到前院,算是猎奇吧……毕竟这东西确实稀罕呢。只是如果被厅中诸人得知这不过是为了补救那被墨渍污了的绣品,云歌信手拈来的,不知会不会惊得掉了下巴。 见开国候府送出的贺礼,太夫人和老夫人竟然齐齐欢心。便是连尊贵的永安候夫人都喜得亲自送去前院供那些官员公子们鉴赏。便是心中不服也只得忍下,诸人不由得盘算着,便是那绣线万千难求,这技法,也一定要自家姑娘学来。 于是夫人们看云歌的眼神,火热。 小姐姑娘们看云歌的眼神则像,狼。因为云歌的存在,她们的存在感突然间低了。便是诸葛莹莹也恨恨的看向云歌。诸女中,她身份最尊贵,可厅中这么多人,还有那今日过整寿的永安候府太夫人,好像都没有看到她。 便是与她同来的母亲,今天似乎也尤其忽略她。 不过是幅牡丹罢了,绣的再好又如何。能当饭吃?当衣穿?在诸葛莹莹心中,地位才是第一位的。她可是承庆王府的嫡女,又有郡主封号。 便是不会绣花又如何…… “女儿啊,改日娘陪你去开国候府拜访……”这时,自家母亲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说道。 “……不去。”诸葛莹莹怒气冲冲的道。 承庆王夫人诧异的看向女儿…… 云歌没想到自己那幅可以说‘胡乱涂鸦’的牡丹竟然被当成了宝贝。其实如果不是绣品被污,云歌是没耐心做这些浮夸的装饰的。谁知道阴差阳错,竟然有一发不可收拾之感。 看来,她便是想安静度日,这些家里有姑娘的夫人们也不会让她安静了。 与云歌心中的无奈比起来,明云舞简直憋屈死了。她可是对今天的寿宴很是期待,却不想,这寿宴竟然成了明云歌一人的舞台。 明云舞看向明林氏,有些后悔自己刚刚没有听明林氏的话站出来与明云歌一起承担。她此时倒是想站出来了,可明林氏狠狠瞪向她,明云舞脖子一缩,不敢再次污泥明林氏的意思。 至于那牡丹送到前院如何,云歌并不太在意。 男人嘛,总归是家国天下事。不会对绣品这种小东西在意。便是心中觉得不错,也不会仅因一幅绣品,而决定自家儿子妻子的人选。 终于,云歌与明林氏退到一旁。 寿宴继续,只是无论席上有多少美味珍馐。席上夫人们讲了多么生动的趣事,也终再没有云歌那幅牡丹亮出时来人的氛围…… 回到时天色己晚。 云歌静静坐在一角,任由明云舞一个劲的向明林氏撒娇。大意是她为寿宴准备许久,今日却空手而归。明林氏好声安慰着,不时将目光扫向云歌,对于这人继女,她有些拿捏不准。 察觉到母亲的失神,明云舞压抑了一天的怒意终于暴发而出。 “明云歌,你是故意的,故意绣那什么墨色牡丹。故意想让老祖宗对你另眼相看……你别白日做梦了,便是老祖宗喜欢你又如何。你以为凭你的长相,真的能嫁给太子殿下吗?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这个丑八怪。” “云舞,不得胡言。”明云舞话音才落下,明林氏便出声斥责。只是这斥责之言,无论怎么听,都觉得皮软无力的很。 “娘,我才没有胡说。她平日绣的牡丹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今天是太外祖母生辰,她明知会有很多贵客,所以才故意绣成了那样,她不就是想让旁人注意到她。尤其是今天太外祖母竟然将牡丹送到了前院……太子殿下今天也来了,她就想凭此让太子殿下对她另眼相看。娘,明云歌的心思太阴险了。”与其说明云歌在猜测,不如说她心中早己笃定。 最终结尾的语气是肯定的。 明林氏这次不说话了,而是一脸猜忌的看向云歌。 “歌儿,母亲相信你不是这样的人。你能不能向母亲保证,不会与妹妹争太子妃之位……” 云歌像看戏般看着明云舞母女俩。 这戏,颇精彩呢。只是她们是不是太急躁了些。 如果没发生今天的事,云歌相信以明林氏的心计,这事,会暗中计划的。也许今天自己的表现委实太过‘优秀’了,以至她们心中忧患意识顿涨。 太子妃之位? 亏她们想的出…… 那是她想当便能当的吗?便是让她当,她还不屑呢。太子翌在旁人眼中是优秀的,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人选。嫁给他,有机会飞上枝头,攀上那最高的枝丫。 可是天下女人,并不是谁都对那个位置感兴趣的。 明林氏母女想的很好,便是让明云舞当上太子妃,她有没有命做到翌太子登基还未可知。便是她侥幸没死在太子府那明争暗斗中。 待翌太子登基之时。 皇后之位能不能轮到明云舞做还未可知呢。 要清楚明云舞不过是开国候府的嫡次女。而开国候,不过从三品官职。这样的官职,有朝堂上虽然算是尊贵,但也称不上显赫……便是今天见的那位与诸葛莹莹一同嬉闹的姑娘,身份就比明云舞尊贵不知几何。 看那姑娘提起太子时那红扑扑的小脸…… 心思翻转间,明林氏见云歌不应,登时沉下脸来。 “怎么?难不成真让云舞说对了。你竟然心思这般深沉。为了得到太子青睐无所不用其及?” 世上总是有那种人不明白彼之蜜糖吾之砒霜的道理。 无论如何,她不会踏足皇室的。 如果有可能,她宁愿选择离开…… “母亲,云舞,你们放心。我对翌太子……毫无倾慕之心。” “真的?你发誓?”明云舞一脸心愿得逞的笑,逼着云歌立誓。 “我发誓,若有心染指太子妃之位,便让我死后没有葬身之地……” 明云舞满意了。 明林氏满意了…… “歌儿,母亲不是逼你。你也知道你妹妹性子这样单纯,把她嫁给谁母亲都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皇室稳妥些,至少不会被欺负……”明林氏有些结巴的解释道。 “母亲,云歌明白。”单纯?明云舞。嫁进皇室?稳妥? *** 墨墨新坑,永不断更。求收,求推荐。顺便推荐墨墨百万完结文《妾乃蛮荑》。亲们可以搜来看。群么~~~ 019.好玲珑的心思 019.好玲珑的心思 明明是爱慕虚荣,还愣生生曲解成护犊心切。 明林氏的道行委实高深。 一路无话,回到候府己入夜,许是因为云歌这般好说话,明林氏笑容满面的叮嘱云歌回屋好生歇息。 随后母女二人相携而去,云歌陆续听到明云舞一迭连声说着什么。翌太子三字顺风飘进云歌耳中。 竹桃上前,扶着云歌向院子走去。 今天这一天,竹桃觉得自己可谓是刀山火海走了一遭。献礼时的忐忑,墨色牡丹现世时的揪心,最终自家小姐被夫人姐妹们追捧,甚至被太夫人称赞时的扬眉吐气。“小姐的绣功真是越来越好了。” 竹桃其实想用一个更唯美厉害的词来形容,奈何书读的少,思来想去脑中只有个‘好’字。 云歌轻轻一笑。 “小姐笑什么?难道竹桃说的不对吗?那墨色牡丹……现在想来,也真是惊险的很。如果太夫人不喜欢可怎么办?小姐到时怎么脱身?”便是夫人回府也不会饶了小姐吧。还有车上…… 虽然她刚刚坐在车辕上,可也隐约听到了车中几人的对话。 夫人和二姑娘竟然逼迫小姐立誓!想到这些,竹桃心中那因为云歌被称赞而与有荣焉的喜悦被冲淡。可她又不能直接问出来,她只是一个丫鬟。 她只是替自家姑娘急,多好的机会。 如果一举成了太子妃,便可以脱离这个让人压抑的开国候府了。也不必处处被夫人的二姑娘算计。 云歌倒没想那么多,在竹桃心里万分为难的事,之于她不过尔耳。 便是没有今晚这一出‘逼宫’的好戏,她也会想办法推脱的。 现在这样,甚好。 只是明卓提到的楚王续弦之事…… 云歌回忆着,脑海中勾勒出那人的身形。高瘦,清冷,与他在一起,就像陷入无尽的黑夜。倒不是说他为人多阴暗,而是他周身的感觉,会给人一种阴沉压抑之感。他虽然待她不错,可也只是不错罢了。 就在她以为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终于撼动了那夜的黑暗,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一切,结束了。 那不是个会轻易妥协之人,所以云歌并不太担心诸葛楚会娶明云歌。他便是再娶,也一定娶一个比她以前的身份更尊贵的姑娘。 会给他带来更多利益的姑娘。 这便是诸葛楚,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被无数姑娘定义为痴情的楚王殿下。至于自己的婚事,恐怕明林氏最近没心思理会了,因为离太子选妃之日渐近,明林氏要一门心思教导明云舞了。 回到院子,婆子们早己歇下。 竹桃见此小脸都气白了。这些人欺人太甚,主子未归,那些粗使婆子们竟然一个个偷懒,连门都不等了。诺大的院子,除了一个打瞌睡的小厮,竟然再没人执守。 “小姐,她们太不像话了。还有那些婆子,过年前,小姐可是给了不少的赏钱,一个个却还这样待小姐,她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竹桃愤愤的道。 相比之下,云歌则镇定的多。 “夜了,今晚不用轮职,去睡吧。”云歌云淡风轻的道。“小姐,你就是脾气太好了,碰到小姐这样的主子,她们还这样当差!” 竹桃觉得当丫鬟的,能碰到云歌这样的主子,实在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 人应该知足,既然主子对下人宽松,下人自然该对主子尽心。 这般浅显的道理,便是不识几个字的她都知道,那些婆子们比她多活了几十年,难道还不清楚。这明摆着是欺负自家姑娘呢。 “去睡吧。”云歌再次道。 明明不算重的语气,可竹桃觉得此时云歌的身上一股气势。一股让她不由得屈从的气势。竹桃点头,行礼退下。 草草洗漱一番,云歌吹灭了蜡烛。 然后在黑夜中开始,等。 至于等谁?答案很快揭晓,依旧是昨夜那扇窗。 只是一室的黑暗让那身影有些踌躇,最后还是顺着窗窜了进来。 人入,灯亮…… 随着一声响亮的烛花,诸葛谨一双眼睛泛着暗黑之色,便那般直直打量着云歌。 今天实在够让他惊讶…… 昨晚误打误闯,竟然闯进了开国候府。他带了几分醉意,并未辩明方向。清晨离开时,他的醉意己去,自然搞清楚自己到底进了哪家姑娘的闺阁。 开国候府有两个小姐。 传言明三姑娘长相艳丽,实乃美人一玫。 那自己遇到的那个,自然是不以相貌为长的明二姑娘了。 然后便是永安候太夫人寿筵。父亲有事在身,他便代父出席。席间……永安候夫人献上一副绣品让他们这些公子品评。 初时大家不以为然,一副绣品而己,便是绣功再好,也不过是姑娘们闺阁里的玩意,登不上大雅之堂。不想绣品一出,满堂哗然…… 墨色牡丹。 绣品着墨色,那实在是闻所未闻之事。可那墨色与金银相映,倒真的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便是皇叔和翊都露出赞赏的目光。 绣这墨色牡丹的姑娘名讳是不会轻易透露的。这有碍姑娘清誉。 可回到家,从妹妹莹莹口中,他听到了明云歌三个字…… 左思右想,他最终还是来了。 而她,也似乎在等人,等的是他吗? “今晚还要秉烛夜谈吗?”云歌挑眉问道,烛光下,姑娘的眼神带着几分调皮,明明不算出众的脸,突然间便染了几分妖娆之色。 诸葛谨呛了呛。 对灯下那姑娘的心思很是震惊。她竟然想到他会再次拜访,而且看到他,表情不惊不惧,便是被他知道身份,也没有表示出丝毫情绪。这姑娘,有一颗玲珑心。 说不上是失落还是惊喜。 诸葛谨含笑上前。 “姑娘诚心相邀,谨自当舍命相陪……”一副花花公子腔调。云歌挑眉,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被云歌这样一看,诸葛谨饶是再厚脸皮,也有些招架不住。 “好好,你别这样看我了,我实话实说……今天来找你,实在是不相信你能绣出那样的牡丹。墨色……亏你想的出。顺便提醒你,我皇叔似乎对绣出那幅绣品的姑娘很是看重。你,要小心。” *** 永不断更,求收求推荐。妞的推荐票少的可怜,实在粉羡慕那些推荐成千上万的…… 020.杀鸡儆猴上 020.杀鸡儆猴上 其实以诸葛谨的审美,他是万万看不上明云歌这张脸的。长的即不漂亮,性子也不讨喜,即不会撒娇,又不会甜甜的唤他一声‘谨哥哥’。他喜欢的姑娘,哪个不是风情万种,明云歌的存在,似乎颠覆了他一切的审美。 可他也说不上为什么。 当知道那墨色牡丹是明云歌所绣,他便觉得嗓子似乎哽了个东西,吞不下吐不出的。想起席间那惊才艳艳的皇叔眼中眼中流露的赞赏眼光。 便是诸葛诩那文质彬彬表情下亦掩盖着一抹惊讶之色。诸葛谨便觉得抓心挠肺。 这姑娘一点也不美,却奇异的让他放不下。 于是,他来了。 来后才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心情被明云歌猜测的一清二楚。在她面前,他那层浪*荡公子的外衣似乎荡然无存。 最终他只得敛起了笑意,郑重的道。 云歌有些惊讶,不想诸葛谨来此竟然是提醒他小心诸葛楚…… 云歌的调笑的表情顿时一收,亦郑重的点头。“我知道了。”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小小年纪,如果真的嫁进楚王府,未必是幸事。整个锦阳都知道我皇叔对己故皇嫂的痴情。你小小年纪,我可不想你嫁过去独守空闺。”诸葛谨有些别扭的解释道,浪*荡子当久了,竟然觉得劝慰人的话异常难以出口。 云歌笑着点头,也不点破诸葛谨的尴尬神色。 “昨晚的麻烦事没有找上你吧?”静默了片刻,云歌突然问道。诸葛谨眉头一蹙,很快摇摇头。“你这话问了便该罚。你这岂不是小看我?承庆王府世子,岂是那么容易被人捉到错处的。” 这人即不愿直言,云歌也不多问。以前便觉得诸葛谨这人并不像外表表现出的那般风*流浪*荡,只是这自大的性子,云歌却直觉的不喜。 不过今晚他来访的用意云歌还很是感激的。 诸葛楚对‘她’另眼相看吗? “既然谨世子成竹在xiong,我再也不问便是了……” “……你这小丫头,说话怎么那般直来直去,你该说。‘既然谨哥哥这般能耐,歌儿妹妹再不担忧了’才是。” “……贫嘴。”云歌轻嗤。诸葛谨不由得轻笑出声。 明二姑娘虽然长相不尽如他意,可这性子……委实有趣的很啊。今晚,他未白来。 既然心中有些在意这姑娘,他自然不会允许这姑娘受到伤害。夜半闺房现男人,若是被看到,便是害了明云歌。所以诸葛谨没像昨夜那般逗留,只叮嘱云歌万事要低调,例如那墨色的牡丹,还是不要再绣了。云歌应下,诸葛谨这才满意的离去。 送走那厮,云歌上榻。 其实没有睡意,诸葛谨的话在她心中还是激起了几丝涟漪。听他的意思,诸葛楚并不知道牡丹出自她手,也只是对绣出墨色牡丹的姑娘存了几分好奇。 只是以他的手段,要是想知道,还是可以的。 所以她要有所应对。 在应对诸葛楚之前,自己院中的事似乎该料理一下。 竹桃有一句说的不错,这些婆子小厮们,胆子委实大了些。 云歌不是个小气的主子,并没有这些高门夫人将丫鬟小厮当成物件,随手可扔可杀的毛病。可这不代表她软弱可欺…… 想着那被墨渍浸染的绣品,还有她随口说出绣品是绣给宫中贵人时,那史婆子突然变色的脸,暗夜中,云歌的小脸妖冶的几近苍白。 第二日,果然如云歌所料,那原本该明卓交代请来教授她宫中礼仪的教习嬷嬷被明林氏请进了自己院子。自那日起,明云舞开始深居简出。便是平日里一定会去的赏园会,都几次推托。 一时间,明云舞倒真的成了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明卓似乎也忘记了曾交代明林氏为云歌安排教习嬷嬷的事,云歌自然也不会主动提。 日子转眼过了半月…… 今天,是王相夫妇进府禀报上年农庄营生之日。每半年,王相夫妇都要一同进府,二人一个负责农庄收支,一个兼顾农庄花销和云歌院中的花销支出,可以说一个管进,一个负责支出。所以每年会有两天,夫妇二人一同入府。 平时,王相家的倒是常来,便是院子中丫鬟小厮裁件新衫,也都要王相家的过目。 “小姐,王相家的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夫人在世时,觉得王相老实本份,所以将其嫁给王相。很快,她的便被夫人提为院子管事,后来夫人去世,便跟着王相住进了庄子……”说话的婆子姓王,算是院中元老,与王相家的一样,是云歌母亲的陪嫁丫鬟。 因被王相家的挤兑,现在手下只管着三两粗使婆子。 云歌听完点点头,挥手示意王婆子先下去。王婆子应了,转身而去。 “小姐,王婆子的话可信吗?”见王婆子走了,竹桃上前给云歌换了新茶。“我只想弄清楚王相夫妇的底细。王婆子的话足矣。竹桃,我吩咐的事可准备好?”“自是准备妥当了,只是姑娘准备那些要做什么?” 云歌含笑不答。 很快,小厮禀报,王相夫妇求见。 竹桃应了,出门去迎。 很快,一对看上去四旬左右的男女相伴而来。这是云歌第二次见到王相,年前见过一次,不过云歌并未细看,此时王相由外而入,这让云歌有机会好好打量王相这个人。据说他是母亲看中的,初时不过是个扫园子的,是母亲提携,最终还将自己的心腹丫鬟下嫁,他才有了今日这管事之职。 只是,显然的,随着母亲离世,这所谓的心腹,也是生了异心了。 王相的长相很普通,个子不高,看着瘦瘦黑黑的,倒生的一脸忠厚相,也许便是因这点被云歌母亲相中的吧。相反与他一同走来的妇人倒生的很是秀美,便是己人老珠黄,却依旧风韵犹存,一行一走间,透着股风*流味…… “小姐,王相两口子求见。”竹桃在门外道。 云歌放下茶,轻声道:“进来吧。” 021.杀鸡儆猴中 021.杀鸡儆猴中 云歌放下茶,轻声道。“进来吧。” 声音并没有什么气势,所以王相夫妇二人都没觉得什么异样,便那般带笑着相携而入。相比之下,王相家的更自在一些,毕竟她入府机会多,对云歌也不陌生,在她眼中,自家这位主子根本没什么可畏惧的。 性子软不说,而且还什么都不懂。 除了绣功尚可,实在没什么出采的地方,所以王相家的每次来,都是例行公事,便是走走过场,也是敷衍的。 十几年庄子的自在日子,王相家的心野了,再也收不回。 见到云歌,她甚至懒得行礼,只是身子弯了弯。 “姑娘。”不咸不淡的唤道。 竹桃的脸瞬间阴沉下来,自从春桃与木桃‘出事’后,竹桃便成了云歌的贴身丫鬟。以前都是木桃陪在云歌旁,自是看多了王相家的嘴脸,竹桃见的却不多,乍然看到王相家的这般随便,不由得冷声道。 “王相家的,你这行的是什么礼?” 王相家的挑眉,一旁一脸忠厚的王相见此,扑通跪地。 “参见二小姐……”礼行的倒是规矩的很。王相家的见此,眼底明显的划过一抹鄙夷。不顾一旁自家男人拉扯她衣裙的手,勿自望向云歌。 “小姐,奴婢身子不适,不能给小姐行跪礼,还请小姐见谅。” 竹桃一听这借口,险些大骂出口。看她那脸,光滑的能滴出油,还有那身段,水蛇似的,她身子不适?她如果身子不适,那些快死的估计都不用见阎王了。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便是竹桃,也气的不轻。想到小姐或许比自己还要生气,因为她们可是下人…… 哪有下人这般对主子的。 竹桃不由得抬头去看,却见云歌似笑非笑的看着王相家的,在王相家的扭捏做作的声音后,竟然轻轻嗯了一声。王相家的听到,一脸得意的瞪了一眼身旁的男人,不等云歌吩咐,己经立直了身子。 倒是身旁的男人一幅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最终在云歌一声起来吧的吩咐声中有些颤巍的起身。云歌看着二人,心底淡淡一笑。 王相家的驾轻就熟的从怀里mo出账本,假模假样的翻开。 刚想张嘴。不想云歌竟然开口吩咐道。 “王相来吧。” 王相家的声音被阻,颇为惊讶的看向云歌,以前都是她来报账,姑娘也从未说过一句不是。今天怎么? “姑娘,还是奴婢来吧,奴婢家的男人笨嘴拙舌的。怕账目报的不清……” “……” 云歌未应,王相家的心中一咯噔。她不信云歌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姑娘,那奴婢就开始了。” “竹桃,唤几个小厮进来,给王相家的立立规矩。”没理会王相家的话语,云歌轻声吩咐道,竹桃大声应了是,小跑着出去。 “姑娘……这是怎么了?奴婢犯了什么错?奴婢对姑娘可是兢兢业业,天地可鉴啊。”王相这的有些怕了,自家姑娘似乎……不一样了。 虽然还是那幅柔柔弱弱的嘴脸,可那坐在位子上气定神闲的样子…… 王相家的见此,踢了身旁男人一脚。男人露出为难的表情,最终还是上前一步。“小姐勿气,这账,奴才来报。” 王相家的虽然面露不甘,还是将账本递给了身旁的男人。这时,几个小厮己经鱼贯而入……看这阵势,王相家的抖了抖,不由得缩着身子贴向身边的王相。 “小姐,人带到了。”几个短衣小厮跪地行礼。 云歌轻轻应了。 随后看向王相。 与云歌的眼神一碰,王相立马低下头来,佯装翻弄着账本……就在王相的开口之时,云歌再次启唇。 “前几日我翻看了以前的账目,发现似乎多笔账目不清……王相,你如何解释?” 王相家的猛然抬起头,目光中全然是不敢置信。可身后有数个小斯,手里拎着长棍,以至王相家的张了张口,却没敢反驳。 王相额头浸出了汗。 “小姐,奴才尽职尽责。于账目一项更是不敢马虎。账目哪里不清,还请小姐指出,奴才定然给小姐一个交代。” “……说什么呢?小姐……你不能怀疑王相啊。他可是个老实人……”终于,王相家的再次开口。 “老实人?”云歌反问。 见云歌似乎没怒,王相家的胆子大了些。“就是,你看他这长相,木讷的很。这样的男人,怎么敢动账目,还请小姐明鉴。” 云歌点了点头,似乎颇为认同的样子。 王相家的心一安,暗中觉得或许是云歌大了,开始有心计了。也没准是哪个多嘴的在她面前胡乱嚼舌根,比如那个王婆子……只一瞬间,王相家的心思己转了几转,最终觉得不管云歌怎么咋呼,终究没根没据的。 “小姐真是个善心的主子,奴婢能服侍小姐,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当家的,还是快些将账目报给小姐吧,庄子里还有那么多杂事等着咱们回去操持呢。”王相家的给身旁男人使眼色,男人接到,开始一板一眼的报账。 云歌半闭着眼睛,一逼不上心的样子…… 王相家的见此,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账目不多,不过一盏茶功夫己报完,王相夫妇二人垂首立在那里,等候云歌裁定。说是等候裁定,其实每次云歌不过点点头。 至于账目中的每笔收支,王相家的料定云歌根本不懂。 虽是候府小姐,也不过读了本女诫,这可是王相家的一早就打听过的……对账目,根本就是一窍不通。 这也是王相家的恃才而骄的原因。 不想,二人等了半晌,云歌都没有动静。 如果在平时,王相家的定会出口相询,可今天,她不敢。 又等了半晌, 云歌终于睁开眼睛…… 她的眼神并不凌厉,可王相夫妇身子却不由得一颤。 随后,在王相夫妇与数个小厮惊异的眼光中,缓缓开口。“说完了吗?你刚刚报的账目,总共一十八条。我娘除了留下一个庄子外,原该还有三间铺子。每间铺子月入五两银。今年是丰年,庄子收成不错。庄子有地一十八顷。每顷产量三十石。一十八顷便是五百四十石,每石可卖银二两。总银该是一千零八十两……再加上铺子的收入……你刚刚报的数目是多少?” *** 例行吆喝,求收求推荐~~~ 022.杀鸡儆猴下 022.杀鸡儆猴下 云歌的声音很好听,不同于时下姑娘们那种秀气的音调,也不像那些以色侍人者发出的娇媚声音。云歌的音调有些清冷,平时听在耳中,只觉得少了几分姑娘家的娇怯,可现在,王相夫妇却觉得这声音仿佛来自阴曹…… 怎么会? “这……姑娘恐怕是记错了吧。”王相家的硬着头皮道。云歌的唇再次勾起,只是这笑不是平日的笑,这笑,显得很冷。 “我还没有说完……母亲认命王相为管事,己有十五载……这十五年来,难道赚来的银子都打了水漂吗?便是银子滚银子,也足够在锦阳再盘下几间店铺了。王相,你有什么话说?” 云歌的生母是生云歌时难产而死,那之后,院中一切便陆续交到王相手中。十五年,足足十五年,每年的盈利便是存在银庄,十五年也是一比不少的数目了,可弄到最近,云歌发现自己简直穷的叮当响。 这银子去了哪里? 她刚刚只是粗略一算,他们上报的银两数日,便少了近一半。 在王相夫妇的账目中,所有进项加起来,不过千余两,再除去逢年到节给下人的赏银,除了庄子和院子的日常花用,余银不足百两…… 便是这百两,按王相家的所说,还是她们省吃简用才余下的。 云歌一席话后,屋中除了王相夫妇,余人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尤其是竹桃,她和木桃春桃亲近,所以对云歌的底细知道的清楚些。 她们一直以为云歌并没有多少产业。 便是夫人留的铺子庄子也渐渐败落,却不想,原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铺子年年赚银子,庄子每年也收入颇丰。只是这银子……“小姐,他们二人胆子太大了,竟然敢私吞小姐的产业。小姐,还是把他们送官法办吧。”竹桃咬牙切齿的道。 真是对狼心狗肺的…… 王相一听,腿一软,扑通一声瘫软在地。 “小姐饶命……”这是……不打自招吗? 云歌眼中遍布冷意。 年前他们报账时,她己经察觉出帐目有异。只是那时她在府中时日尚短,便是身边几个丫头的性情,也未了解清楚。所以才有了王相夫妇这半年的舒坦日子。 她说过,不破不立。 不是不做,是时候未到罢了。 终于,到了她要清算之时。 便是做的再精细的账目,她也能挑出错处,何况这二人的账目简直是粗制滥造……云歌简直不敢想,在她未来之前,这小姑娘过的什么日子? 每日里便被这些婆子耍的团团转,被王相夫妇哄得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丧门星,因为自己母亲身死,而母亲留下的产业也日渐破落。在她坠湖时,是不是觉得解脱呢? 想起这些,云歌看王相夫妇的目光更冷了。 王相家的现在是真的怕了。 她不明白自家小姐到底怎么了?以前无论她说什么,她都只会点头。便是那些因她是丧门星,所以她手中的产业才日渐败落的话传到她耳中,她也不过是关上门大哭一场,也从未想过求证什么。 可此时,云歌的目光让她觉得恐惧。 那目光中,似乎有着强烈的恨意。 王相家的自是清楚自己这账目做的并不精细,初时她们还专门请人来做,最近几年发现明云歌从未怀疑过他们,便是候府掌事夫人对二姑娘名下的产业也不甚在意,所以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便是连这账,也懒得花银子请人来做了。 不想,这明二姑娘却是个深藏不露的。 “姑娘还请高抬贵手。请念在奴婢伺候过先夫人,夫人离世后,对小姐也是兢兢业业,还请姑娘手下留情。”竹桃一声送官法办,真是吓到了王相家的。 贪墨主子家产,欺瞒幼主,谎报账目,随便哪一个,若是深究起来,她都难逃酷刑…… 云歌眼中的冷意不由得染上几丝鄙夷。这般便轻易露陷了,委实无趣了些,她可是还准备了有趣的东西。 在云歌心中,王相夫妇的道行委实低了些,连让她出手的兴趣都没有了。 送官? 送官岂不便宜了他们…… “送官便不必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正是正是。姑娘真是心如明*镜……”王相家的到了此时还不忘溜须拍马。只是在云歌淡嘲的目光中,怏怏住了口。 “小姐,这次一定不能姑息。”此次可是扳倒王相夫妇的好机会,这王相夫妇简直是蛀虫,小姐好好的产业,却被他们经营成现在这副凄凉样子。 平日里,那王相家的仗着自己是管事家的婆娘,可没少暗中克扣小姐的吃用。一样的候府小姐,三小姐除了府中制式的每年四套衣裙,每月都有新衣上身。可自家小姐呢,明明是候府嫡女,却因王相家的一句年景不好,一年到头都在穿那些旧衫…… 还有首饰,三小姐每次出府参加赏园会,头上都是金光闪闪的。 可自家姑娘呢,统共不过那几件。 这些,全都是王相夫妇二人造成的。此时终于得到惩治他们的机会,竹桃觉得如果不把他们送官法办,真是不解气。 云歌对竹桃摆摆手。表示不必多言,竹桃住口,可看向王相夫妇的目光像刀割。王相家的可不怕竹桃,既然姑娘表示不再追究,那就表示她又逃过一劫。至于以后……小心些便是了。 她不相信云歌能翻出什么大浪。 今天之所以这般,一定是这些丫头在她耳边嚼了舌根,一定是。 王相家的心里开始计划如果惩治竹桃等人…… 不想,云歌下一句话,再次将她从天堂打入地狱。 “我己着人请了先生,十五年的账目从头开始查算。现己算清……王相家的,打张欠条吧。”云歌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轻轻一甩,薄薄的纸张轻飘飘的飘到王相夫妇二人面前,王相家的拾起…… 一看之下双目瞪圆。 不敢置信的看向云歌。“小姐不是说不再追究了吗?” 云歌冷笑。 不追究?为什么不追究。这笔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她明云歌便是当善人,也不会把白花花的银子送给这样的人花用。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追究?” “小姐不是说不必送官吗?” “不送官法办,不表示欠银不必还啊?”不送官,是因为送了官,这银子便真是竹篮打水了。 “这……小姐,这银子数目大了些。奴婢,奴婢恐怕还不出。”何止是还不出,王相家的是根本不想还,拿了的银子让她再吐出来?休想! “即如此,那就动用家法吧。竹桃,这样的情况,该如何处治?” “五十大棍,逐出主家。”竹桃大声道。 “……还等什么,那就动手吧。打完后如果还有一口气,记得送官法办。”云歌轻轻说完,起身向后堂走去。 那毫不犹豫的表情,简直把王相夫妇瞬间打入地狱。 *** 本文算是女主养成文,女主并不弱,只是还没到暴发的时候。因为上一世的经历,这一世活的有些小心翼翼。惩治王相夫妇算是开胃小菜~~~重头戏马上就来~~~医术很快展露~~~表示一定会很惊艳~~~ 明天开始各色男主开始登场~~~吆喝一声,求收,求推荐~~~妞的推荐票少的可怜~~~哭~~~星星眼~~~ 023.原来有人害了相思 023.原来有人害了相思 便是一直老实的跪在云歌面前,任由自己女人胡作非为的王相也瞬间变了脸色。 “小姐,奴才对小姐从无异心。小姐却这般对奴才,奴才不甘。”看着忠厚的人,这般嘶吼出来,便是连身旁的婆娘也被吓得身子一阵颤抖。 云歌终于止了步。 “不甘?王相,十五年了,你便不好奇手中的产业为何日复一日的没落吗?你身边的女人……你便从未怀疑过吗?” 王相目露疑惑,这女人是当初夫人赏给他的。他自幼家贫,有幸进了候府,不过是个打扫的小厮,因年龄小,处处被人欺辱,是夫人救下他,不仅给他安排轻松的活计,最后还送给他一房媳妇。而且这媳妇生的很是漂亮。 所以他一直便像祖宗般的供奉着。 处处容忍,处处迁就。家中的大事小事,也全由她做主。他是个粗人,并不懂账目的事,一直都是自家的婆娘在打理,他虽然也怀疑过这产业在他手中,怎么一日不如一日,可这女人说,时日艰难,不仅他这一家,城里很多家族都如此。他也便没多想…… 夫人赏的女人,自是不会错的。 何况他为人木讷,夫人当初曾说过,常他一个精明的婆娘,才好替他管家。 难道? 十几年来,他真的不负夫人所托吗? 可这女人陪了他十几年……他难道不该相信?所以王相的回应有些迟钝。“自是……相信的。”王相话音落下,身边的女人身子猛然一松。 “小姐年幼,为何心机这般沉?想当初夫人在世时,可是个温柔人……小姐便是再怀疑这账目,也不该离间我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奴婢便是没有功劳,也陪了王相十几年。小姐这般以言语挑拨,奴婢实在寒心。”见王相一句话,便让那抡起棒子的小厮没了动作,王相家的就像揪住了救命的稻草,想着无论如何要保下这男人的心。 可她又犯了一个错误。 便是王相,从心底里也是敬畏云歌的。 便是十几年,在她的耳濡目染下,觉得明家二姑娘不是什么良主,也只是为先夫人的产业无人承继而忧心,不会真的背叛云歌。 有的人,滴水恩会涌泉报。 有的人,活命恩会反噬主子。这便是人与人不同之处。 王相此时没有理会身旁女人的话,而是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云歌。也许云歌此时哪怕点个头,都是他最后的救赎。十几年,真的一点都不知吗? 不尽然。 可是他真的认为这是夫人的意思,如果不是如此,夫人不会将这女人赏了他。 可十五年后,自家的小主子竟然说…… 他贪墨主子家产,欺瞒幼主,谎报账目。 这比让他立时死还要让他难以接受。便是当成宝般宠着的女人,此时也入不了他的眼。 云歌沉静的回视王相的目光。 王相的目光从充满希望,渐至灰败,最终到失落死寂……原来,他一直错了吗? “当家的,当家的,你不要听信姑娘的胡言。我陪你十几年,难道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当家的,王相……相哥。”便是那句只在深夜春情时才唤的‘相哥’都没能拉回王相的目光。 便这么沉寂半晌。王相终于开口。他没有看身旁的女人,只是声音冷静的问道。“阿香,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自然是栽赃。”虽然觉得王相的声音有些异样,但到了此时,她只得死咬不松口。 “即如此,奴才便是死,也请小姐让奴才当个明白鬼。小姐……请将账目查清。”王相深深拜倒在地。 王相家的登时一脸惨白。 她以为只要她说是,他该毫不犹豫的相信的。便是死,也该挡在她前面的。可他却只要求查账。那账……自然是查不得的。 “不。相哥,你既然相信我。便求小姐不要查账。” 云歌静静的看着这出闹剧。 十五年同床共枕,却同床异梦吗?如果是,这王相委实委屈,可这委屈却是他自找的。只能说,这男人太过窝囊了。 如果王相家的不那么贪心,她并不想理会。毕竟水至清则无鱼,尤其是高门大族,族中管事诸多,又有哪个能真的干净呢。可她再不插手,母亲留下的东西要被这蛀虫搬空了。 “请小姐查账。”王相再次恳求道。 云歌轻叹。 “王相,你先回去吧。至于你……先留在这里。待账目清楚后,再行送官法办。”云歌最终决定。 在王相家的喊冤声中,王相默然退去。 “小姐,真是便宜了这婆娘。” 竹桃上前,忿恨的道。 云歌淡淡一笑,便宜吗?不会便宜她的。 待王相回到家便会发现。他那婆娘瞒着他的可不止这一件。 云歌院中动静不小,小厮可都是拿着棍子的。惩治王相夫妇之事自然很快传遍候府。 几房侧室有的觉得云歌这是大题小做。哪个管事的不会暗中拿主子一些好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有的觉得云歌似乎变得有担当了些,又想到传言在永安候太夫人寿诞上云歌的表现可是颇为让人惊艳,觉得这候府,也许再三姑娘一人独大了。 明林氏的院落中。明云舞正在摆弄着新裁的衣裙,一幅欢天喜地的模样,明林氏看着女儿这般心无城府的样子,心中忧虑重重。 这王相家的事,她自是知道几分的。 以前也是乐见其成的。 盼着最终云歌母亲留下的陪嫁都被王相家的败光才好呢,那样云歌出嫁后,夫家一定会嫌弃的。而她的云舞,她会精心为她准备嫁妆…… 十几年这丫头都没动静。 怎么今天竟突然惩治了王相家的,而且出手又快又狠。 明云歌,难道以前她一直在和她演戏。 “娘,女儿漂亮吗?”明云舞花儿似的转到明林氏面前,一脸得意的问道。明林氏点头。“我家舞儿自是漂亮。” ‘……如果当日寿筵我穿这件裙子,那位公子便不会舍我去救明云歌那个丑作怪了吧……’明云舞小声嘀咕道。 “舞儿,一个人嘀咕什么呢?这几日规矩学的如何了?那教习嬷嬷有没有为难你?” *** 帅哥么写到,明天再放出来~~~今天出门了,从不晕车的我竟然晕车了,终于体会了一把啥叫头疼欲裂~~求收~~~ 024.‘贵\’客 024.‘贵’客 “女儿这么乖巧,嬷嬷怎么会舍得为难我。嬷嬷还夸我聪明,教的东西一学就会。”明云舞这句回的有些心不在焉。 学这规矩,自是为了太子妃甄选。 明云歌己经发誓不会和她争太子妃之位。自己母亲自会想办法让这名额落到她头上。 只是随着选妃时日渐近,明云舞却犹豫了…… 翌太子很好,据说生的也很是俊朗,而且贵为太子之尊。可是……那天救她的那位公子,长的也很俊呢。 而且身手了得,即有仆从跟随,想必出身也不会低…… 那天那个身影,翩若惊鸿,便那么直直闯进了明云舞心中。翌太子与那个救命恩人,她到底该选哪一个?便是到了此时,明云舞也没有一点自知,或许说明林氏从来只娇惯她,却从未教过她什么是自知之名…… 她虽出身候府,可继室所出的身份自是比云歌低,再加上明林氏只是庶出,这又无形拉低了明云舞的身份。云歌生母虽然只出自五品官员家中,却是嫡出…… 自古嫡庶有别,便是再高的出身也因庶出而被轻视。 现实是,根本由不得明云舞去挑三拣四。 明林氏最近烦心事委实多,所以根本没心思注意明云舞有什么异样。听明云舞这般说,也只是说了句让她跟着嬷嬷好好学规矩。入宫后大有用处。 至于云歌院中发生的事,也因为明云舞的打断而被明林氏抛之脑后。 惩治个管事罢了,难道还能翻了天去。 *** 云歌吩咐将王相家的关到柴房。 据说那王相家的又哭又闹,委实烦人的很。云歌干脆吩咐将她绑起来,堵上了嘴,院子这才清静。 “小姐,王相家的既然惩治了。接下来,是不是该接回木桃和春桃了。” 春桃‘落湖身亡’。木桃因毁掉绣品被贬到大厨房当了粗使丫头……一切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现在既然己知道对手是谁,也是时候让春桃和木桃回来了。 云歌点头。 这几日她暗中探听了四夫人的消息,四夫人入府五年,是当年明卓奉旨出京洽公时偶遇,然后被明卓看中,带入京中,据说当时也着实被明卓宠爱了一阵。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便突然失了宠。 不想三个月前,明卓竟然再次进了她的院子。 虽然再次得宠,可四夫人也并未如另几位夫人那般侍宠而娇,反而更加深居简出起来,如果不是那日用计诱出了史婆子,云歌还真的没把那毁绣品的真凶往四夫人身上想过。 看来古人诚不欺人,不会叫的狗咬起人来,的确狠。 只是云歌不明白,四夫人为何要对她出手? 她在候府身份一直很尴尬。虽是嫡女,却并不得宠。便是明卓,对她也很是冷淡。可以说除了一个候府嫡女的身份,云歌简直是一无所有。 这样的处境,竟然还能惹来人暗中加害。 云歌只能叹自己太过‘好运’。 那四夫人即欺到她头上,她自然不会如她所望的那般默默忍了。如果是以前的明云歌或许如此,可她不会。 这世道便是如此。 越是隐忍,只能让对方得寸进尺。 在史婆子与四夫人院中之人联络后,据竹桃打探,四夫人更加的小心谨慎了。除了明卓到来之时四夫人的院门会开,平日来,便是大门紧闭。 一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贤淑样子。 可云歌清楚,那样不动声色暗中出手之人,必然不会如她表示的那般贤良无害。 便是云歌思索着四夫人之事时。 竹桃快步进屋,喘着粗气道:“小姐……出事了。” 云歌敛起心思。沉声问道:“何事?” 竹桃拍着胸,一幅天塌地陷的语调道:“楚王殿来来访,现在正与候爷在前厅叙话。” 云歌一惊,诸葛楚…… 见云歌俏脸沉下,竹桃继续道:“王爷让奴婢唤小姐过去,还让小姐……好好打扮一番。”虽然竹桃觉得嫁进楚王府对云歌来说算是个好归宿。可不知为什么,自家姑娘似乎对楚王殿下没有好感,每每她提起,姑娘都会冷脸。 所以竹桃觉得这看似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对自家姑娘来说,却是件坏事。 果然,姑娘一听脸就沉下。 “只楚王一人吗?”云歌想了想,沉声问道。 “不是。楚王是主客,好像谨世子和诩世子也一起来了。” 诸葛谨,他也来了吗? 云歌的心安了安。那风.流公子虽然着实依靠不得,但想到那夜他对她说的话。莫名的,云歌的心暖了暖。 至于诸葛诩…… 这名字却是有些陌生。 便是以前在楚王府,她也很少听到关于诸葛诩的事。据说这个承元王府世子自幼离家,便是新年都甚少回府。所以在锦阳贵族圈中的男女们对他并不太熟。 可据闻,在离府前,诸葛翊可是个人人赞誉的神童。三岁文,四岁武,五岁便会作赋。诸葛楚曾无意中提过。 它日若得诸葛诩效忠,便如虎添翼,鹰添爪…… 现在诸葛诩竟然陪同诸葛楚一同来访,难道诸葛楚真的让诸葛诩臣服了? 在云歌心中,那样惊才艳艳的少年,不该这般轻意臣服的。虽然没见过诸葛翊,可云歌对他却诸多好感。 一个十岁的少年,可以舍弃那金光闪闪的光环,抛弃那金尊玉贵的身份。这份气魄,本就让人佩服。 “小姐,时间紧迫,奴婢马上为小姐梳妆。”见云歌兀自失神,竹桃一边拉开衣柜一边道。 不想云歌却摆了摆手。 “不必了。”明卓让她打扮,她便一定要打扮吗? 她生这幅样子,若真的像明卓希望的那般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过是途惹人笑罢了。“小姐,你不会打算就这幅样子见客吧?候爷……”竹桃想说,候爷一定会生气的。可见云歌起身,目光便那般轻飘飘的看向她,竹桃突然觉得,自家姑娘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清清淡淡的。 相比永远浓妆加面的明云舞,自家姑娘这样让人觉得甚是舒服。 明卓唤她去见客,她自是没理由推辞,虽然女眷见客,其实是不合规矩的。可父命难违,这就是生在这时候女子的悲哀。便是再不愿,也只能听父命行事。 明卓让她见客的目的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不过是希望诸葛楚看上她罢了。 *** 墨墨新文,求收求推荐~~~ 025.心思各异 025.心思各异 看那样子,牡丹之事诸葛楚己然清楚了,所以才有了今天的登门。也许如明卓所说,诸葛楚需要一个王妃,而自己那幅绣品有那么一丝离经叛道,这让诸葛楚不由得起了好奇之心。 对诸葛楚,云歌自诩知之甚深。 他看似正直,实则最不喜束缚,那些中规中矩的姑娘并不得他欢心。以前在楚王府时,他chong爱的,都是那些有几分性子的。 而她要做的,便是满足他的‘好奇心’…… 这厢云歌是无法拒绝,而明林氏院中,明云舞则闹着要看去热闹。 楚王殿下啊。据说生的很俊美呢,便是年龄大了些,也不过三十而立之年,那年纪的男人最是招小姑娘心仪,何况楚王痴人天下皆传,明云舞自是想去看一看。 再加上诸葛谨,那可是锦阳第一风*流公子。 若不去看一看,简直对不起她候门小姐的身份。 明林氏被闹的没法,最终只得点头。 可只答应明云舞躲在廊下远远望上一眼。明云舞自是满口答应……明林氏不放心,最终决定陪在女儿身边,明云舞虽不愿,可与其看不到,她宁可忍受自己母亲陪在身边。于是在云歌动身之时,明林氏母女也向前厅走去。 相比之下,正厅的气氛可是融洽的很。 开国候府子嗣不旺,这一直是明卓的心病。 虽然妾室没少娶,可就是没有好消息。明卓为此简直是急白了头发。不想今天竟然又有了希望……虽然这事委实有些难以出口,但想到候府承继,明卓一脸感激的看向身旁之人。 虽然己是而立之年,却因生的俊朗,而显得比实际年龄小几岁。明明只比明卓小几岁,可看上去,二人却仿佛相差十数岁。 诸葛楚来访,送的东西委实让明卓难以抗拒。 按诸葛楚的话说,他因一直服用,所以不管是身体还是功夫,都保持在鼎盛状态……诸葛楚虽然没有直说,可还是隐晦的提到这药似乎还有助子嗣兴旺。 诸葛楚送的东西,明卓自是不会怀疑。 再加上他言语中对自家女儿的好奇……明卓终于觉得,自己那女儿没有白生,竟然有机会攀上楚王殿下。 便是做妾室,此时明卓恐怕也会举双手同意。 “候爷正值壮年,不必为此担忧……”诸葛楚浅笑着道。明卓陪笑点头,夸他正值壮年这话,他委实爱听,旁人也会明里暗里打探他子嗣之事,可每每让他厌烦,可诸葛楚的话却让明卓觉得窝心。 想着如果云歌真的嫁进楚王府。 这强身健体的宝药岂不是取之不尽,心中更是欢喜。 从三品的官职,实在无法和一品封位的楚王相提并论。想来有朝一日,云歌嫁进楚王府,自家得到的好处简直取之不尽…… 想着云歌那只算清秀的相貌?明卓不由得再次出言试探。“小女云歌年纪小了些,有哪里不好,还请殿下多多包涵。” “候爷放心,自当如此。”诸葛楚毫不犹豫的道。明卓点点头,心中很是满意…… 这时,云歌己走到前厅外,与明林氏母女走了个对头。 明云舞看到云歌,登时冷冷一哼。 明林氏在这里看到云歌,眼中也是毫无喜色。今日来的可是贵客,候爷却安排明云歌见客,可见是一门心思想让这丫头攀个高枝了。 虽然太子殿下*身份更尊贵。可就算如此,想着明云歌或许会嫁入楚王府,明林氏心中还是不舒服。“母亲,舞儿妹妹。”云歌柔声唤着。 明林氏矜持的点点头。 明云舞则干脆冷哼一声转开了头……她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根本不必和明云舞虚与委蛇。云歌并不在意明林氏母女的态度,行过礼后,便向正厅走去。 明林氏这才不情不愿的开口。 “你便这般见客?”看着云歌的衣着,明林氏眼中有着深深的鄙夷,相比之下,身旁的舞儿简直美若天仙,这人啊,生的丑不怕,怕的是明明生的丑,却还不在衣着打扮上下些功夫。 就现在这般见客,丢的可是候府的脸面。 所以明林氏便是不愿也只能开口。她担心自家候爷若事后知道她提前见过云歌,而没有提点她衣装,会因此怪罪于她。 云歌点点头,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裙。然后一脸疑惑的看向明林氏……“母亲何意?”明林氏见云歌这般无知,心中冷笑。想来候爷是盼着云歌给嫁进楚王府的。 可她不甘心啊。 现在舞儿能否嫁进太子府还是未知数,若让这小贱.人抢了先……虽然只是瞬间,可明林氏脸上的神色己变了几变,云歌自是看到了,只是她并不在意。明林氏无论如何不会和她一条心,她满心满肺想的都是明云舞。刚才之所以出口,不过是碍于她候府夫人的身份,看来,自己所料不差,明林氏并不想她嫁进楚王府。 “无事,小心应对。来的可是候府贵客。”最终,明林氏随意叮嘱道。 “是。”云歌浅笑应下,然后越过明林氏母女,走进正厅。 明云舞看着云歌的背景,满脸愠意。“娘,她竟然这般自不量力,还妄想嫁进楚王府,娘,你快想办法阻止啊。” “傻女儿,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急什么?” “怎么能不急?楚王殿下都亲自登门了,若楚王真的看中了明云歌,她岂不是一跃成了楚王妃,娘,我不答应。”那样的话,她便是做了太子妃,见到她也抬不起头来。要知道便是太子殿下,也得唤楚王一声皇叔。 相比明云舞的恨怒,明林氏只是冷笑。 楚王妃,她也要有那金贵命啊。 “舞儿别急,你表哥明天就会来府上拜访……” “真的吗?”明云舞显然很惊喜。明林氏点头,眼中带着深深的算计。 女儿便是出嫁,她也绝不允许有人染指候府一切。明云歌是嫡女又如何,候府的一切,她休想占有哪怕一分。 厅中明卓与诸葛楚似乎一见如故,远远的,云歌己听到明卓那爽朗的笑声,间或夹杂着一道即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熟悉是因为这声音,曾伴了她许久。 陌生是因为她以为自己这一生,再没机会听到他的声音。 随着离大厅越近,云歌的步子越重。她紧紧握着粉拳,以期可以平复躁动的心。可她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此时却难以压抑心中那股恨意。 *** 群么么,求收求推荐~~~ 026.世子翊 026.世子翊 以为一切都是前尘往事了,可直到要与他再见,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多么可笑。 怎么可能真的忘记一切呢,毕竟,曾经有多么爱,心中便有多么恨。 最终,云歌脚步停在了正厅外……明卓似乎怕这个送上门的乘龙快婿跑掉,朗声吩咐身边的小厮去催,小厮刚刚应下,厅外脚步的己扬起,紧接着,一道青色身影垂头走进正厅。 头也未抬的立在厅中,先是给明卓行了礼,然后便有些拘谨的仿佛不知如何是好的立在那里。 那胆怯的样子,让明卓的眉头抖了抖。随后他努力扬起笑…… “云歌啊,不必如何拘谨。这是楚王殿下,还不给殿下行礼……” “是。明云歌参见楚王殿下。”便是明卓特意解围,可似乎收效也不大,那身影依旧是僵直的,便是连跪地行礼,都做的*,明卓的眉头紧紧蹙起,虽然知道自己这女儿胆小怕事,可这般上不得台面,让明卓觉得颜面甚是无光。 倒是诸葛楚似乎并不在意,一双眼睛含笑看着厅中那跪地的小小身形。 随后淡淡的开口。 “起来吧。” 那身影听命起身,可依旧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明卓一见简直怒气攻心,他私下吩咐让她打扮一番,就算没有舞儿美,好歹也清秀可人,可她竟然这般不修边幅的便来了,还表现的这般胆怯无知,她难道不知道嫁进楚王府,她便真的飞上枝头成了凤凰吗? 明卓那个气啊,可有诸葛楚在身旁又发作不得。 “王爷,我这女儿自幼胆子小,登不得大雅之堂。王爷还请见谅……” “无妨。本就是本王逾越之事。”诸葛楚彬彬有礼的将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王爷说的哪里话……”明卓附和道。 这一场不算愉快的见面似乎便这般揭过……厅中气氛依旧热络,可云歌却觉得有些冷。那声音似乎就响在耳边,她很想不顾一切的去质问他会不会做噩梦。有没有梦到她来索命…… 可是不能。 她能感觉到他打量她的目光,带着试探…… 所以她不能走错哪怕半步。半步天堂,半步地狱。 所以她表现的越胆怯无趣,才越安全……显然,明卓可不会由着云歌这般下去。见诸葛楚没有怪罪,明卓想着如何扳回这开局的不利。 随即开口。 “云歌,楚王殿下很欣赏你那幅牡丹绣品。不如你再另绣一幅,送给殿下鉴赏……”明卓该清楚,姑娘家是不能随便送东西给男人的。如果送,大意便是定情了。 可他却这样说,这是摆明了将自己拱手相送了。 云歌心中怒意翻滚…… 便是她再不济,好歹也是明卓的亲女,堂堂从三品的候府嫡女,便是对方是王爷,明卓也不该这般失了身份的。好好的嫡女,愣是让明卓拉成了庶女般低*贱,只一味的想着攀附权贵…… 所以云歌没有回话。 厅中一时死寂。明卓自知失言,一阵微咳,也说出的话泼出的水。只得硬着头皮道:“别胡思乱想,爹的意思是好东西要给懂的人来鉴赏。想我大越国上下,除了陛下,谁的见识还能高过楚王殿下。” “候爷谬赞。”诸葛楚这时轻飘飘的道。 “王爷谦虚了。云歌也就一手女红还算拿得出手……王爷还请不要推辞。” “如此,便有劳明小姐了。” 这是……应下了。明卓脸上的喜色显而易见。 却把云歌推到了风口浪尖。送或不送?送?她不愿,亦不甘。不送?却是箭在弦上。既然不想让诸葛楚怀疑,她便不能轻易开口拒绝。 一时间,云歌不知如何是好。 本就是意外相见,本就难以抑制心中澎湃翻滚的恨意,却要上赶着送绣品给他。云歌几乎咬破了唇。 这时,一道调笑的声音突然在厅中扬起。 “皇叔,你太不讲道理了……” 是诸葛谨,云歌进正厅后全幅心神都在那个让她怒意翻滚的诸葛楚身上,倒真的忽略了厅中还有二人。这二人自她入厅,也一直保持安静,以至云歌竟然没有注意。 诸葛谨这一出声,云歌本能的抬头去看。 不想,却迎上一道温柔的目光…… 是他?竟然是他。 云歌有些呆怔,这时,诸葛楚疑惑的声音传来,却是对着诸葛谨的话。“你小子这话什么意思?” “人家明三姑娘好歹是大家闺秀,皇叔却主动要人家送礼物给你,岂不是恃强凌弱……所以我说皇叔太不讲道理了,难道有错?” 诸葛谨一幅不正经的腔调道,尤其在大家闺秀几个字上着重咬了咬音。云歌登时收回视线,想着自己对诸葛谨还是太温柔了,她不该送他痒痒粉的,该送他巴豆。 恃强凌弱几个字一出,厅中空气似乎都一滞。 随后,诸葛楚的笑声打破了这一室古怪的气氛。 “你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也罢……为了防你小子去外面乱说。今日之事做罢……不过你小子给我记住,若是被我抓到把柄,绝轻饶不了你。”诸葛楚似怒似恼的道。 诸葛谨依旧满脸笑意的回应。“谨尊皇叔教导……” “候爷,这便是二小姐吗?皇叔,你不会真对这明二小姐有兴趣吧……如果真有,你眼光委实有问题。”诸葛谨挑衅完诸葛楚,将视线看向云歌,随后一脸嫌弃的道。明卓脸色有些难看,可又不好反驳。 诸葛谨可是承庆王府世子,他可得罪不起。 “胡言乱语什么……”这时,坐在诸葛谨身旁,一直不说话的公子轻声道。 诸葛谨又将炮口调转……“诸葛翊,难道我说的不对?这明云歌确实长的不怎么样……而且这性子……老鼠似的,难道你会喜欢?” “谨,口下留情。”被唤为翊的公子显然不想和诸葛谨逞一时口舌之快。 “本世子己经很是口下留情了。我都没直接喊她丑女……”最终,这场闹剧结束在诸葛谨很是委屈的自述中。 云歌一直静静听着,诸葛谨的话自是伤不得她。他为何如此,云歌心中也有几分清楚。他是在帮她,虽然办法委实欠捧。 让云歌意外的是诸葛诩。 027.绯夜 027.绯夜 让云歌意外的是诸葛翊。 他竟然是那天那个救下她之人……当时她便觉得这人与诸葛楚有三分相像,原因竟然如此。 她不会迁怒,便是诸葛翊与诸葛楚一个阵营,她也分的清好歹。诸葛翊刚刚帮她解了围,她又欠他一个人情。 最终,绣品之事明卓与诸葛楚都未再提,云歌也当做此事没有发生。 诸葛楚今天来开国候府,似乎真的只是为了见一见这个闻名不如见面的明二姑娘,所以很快告辞,明卓亲自相送,云歌则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知道,一场风雨等着她。 果然,送完贵客,明卓竟然屈尊降贵亲自来到云歌的院子。 虽然没有动手教训,可也把云歌骂了个狗血淋头,最终勒令,必须要送一幅绣品给诸葛楚,而且要用心绣制。 最后不顾云歌无言的拒绝,气乎乎的离去。 “小姐……”明卓离去后,竹桃担忧的唤道。 云歌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可竹桃还是难掩担忧。 “小姐,其实楚王殿下是个好人,先王妃在世时,楚王夫妇可是锦阳有名的恩爱夫妻。王妃仙逝,楚王殿下竟然亲自为王妃守陵一载。小姐,楚王殿下是个痴情*人,小姐如果嫁进楚王府,也是好事一桩。” 竹桃心中,那楚王即是痴情之人,如果一旦对自家姑娘动了真情,自会善待自家姑娘的。她始终不明白,在别人眼中简直是天下掉馅饼的美事,怎么到了自家小姐这里,却这般抵触,便是她每次提到楚王二字,小姐的脸色都难看一分。 云歌心情很不好,诸葛楚的突然到访,诸葛谨的插科打诨,还有明卓最后的命令,让她觉得疲惫。 诸葛谨在帮她,可她担忧会不会帮了倒忙,诸葛楚是个精明人,如果被他发现一丝珠丝马迹,恐怕她一切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还有明卓,这般积极的想让她攀附上诸葛楚,难道真的只是希望女儿有个好归宿? 还有明林氏母女,不知还有什么后招未发…… 这一切搅在一起,云歌觉得自己仿佛陷进了一处深潭。便是想抽身而退,也是不能,只能任凭自己渐渐泥足深陷。竹桃的话更是刺激着云歌,天下人皆愚。 在天下人眼中,诸葛楚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即俊朗又有高贵的身份,身为楚王妃,简直享尽天下女子之福。可是她知道,不是。 那是世上最华贵美丽的牢笼,一旦走入,便再入脱身的可能。 “竹桃,以后不可在我面前提到楚王二字。”竹桃话音落下后,非但没有如愿让云歌软化,反而得到这样一个结果,竹桃诧异,可见云歌不似玩笑,最终僵硬的点点头。 竹桃一脸委屈的退下,云歌揉揉眉头。 自从在明府醒来,身旁这几个丫鬟便如她的左膀右臂,如果有选择,她并不想这样对竹桃,可她又实在无法让竹桃理解她的心意。 何况还有四夫人之事。 王相夫妇之事。 王相自上次离去并未再登门求见。云歌以为以王相那幅性子,定会很快再次求见她的,可是没有。 难道她看错了? 至于王相那刁钻的婆娘,便这么一直关在柴房里。 云歌并不想放弃王相,好歹他管了这产业十五年,不管是铺子还是庄子,都熟悉万分。云歌眼下根本寻不到人手接任王相这管事之职。如果试探后,王相可信,云歌是打算继续倚重王相的。只要把王相身边的毒瘤拨除,王相可堪一用。 至于四夫人…… 云歌冷笑,她不能永远这般胆小的缩在这小院子中。如果继续这般,自己的命运便真的掌握在明林氏手中了,她自是要争,明云歌是候府嫡女,候府若无子,候府的一切理应由嫡女承继,明林氏妄想将一切留给明云舞…… 简直是痴人说梦。 便是为了枉死的明云歌,她也要争。 当发现自己身在明氏,成了明二姑娘时,她曾想着这一世便这般安静的过。嫁个平凡人家,虽一世贫寒,却可求一世长安。 可事与愿违,便是她不争,命运也从未放过她。 诸葛楚竟然再次出现。 即如此,属于明云歌的,她自会寻回…… 翌日,候府有客来访,来的是永安候府的四少爷……要说这明四少门房也不陌生,他是夫人的娘家侄子,以往逢年过节都会来府上拜访,可此时即不逢年,又不过节,他却突然到访。 小厮很快禀给明林氏。明林氏亲自出门笑着将明四少迎进院中。亲人来访,自是好酒好菜的招呼…… 这明四少最终不胜酒力,便被明林氏安排在客院休息。 一切看似平常,并无什么异样。 云歌像平常那般,梳洗过后示意竹桃不必值夜。竹桃习以为常,带门而出。 云歌倚在榻旁,随手拿起话本子胡乱翻着…… 就在她昏昏yu睡之时,突然门边传来异响,云歌住在内室,门边的响动声音并不大,如果不是云歌警醒,恐怕会忽略而去。 可便是这轻轻的声音,让云歌瞬间清醒。 初时她以为又是诸葛谨不清自来。可瞬间她便知道不是…… 诸葛谨惯常偷香窃玉,可不会弄出这般动静,而且他似乎更喜翻窗。 云歌动作凌厉迅速翻身*下榻,从枕下拿出匕首,自从诸葛谨两次不请自入后,云歌枕下便备了东西防身…… 云歌步子很轻,借着微微的月光,云歌清楚的看到门栓渐渐松动,然后门被轻轻推开,然后一只手探了进来…… 今夜的开国候府有些不太平。 明卓被琐事缠身,很晚才归府。回来后平想早些歇息,却被明林氏吵着闲话家常,老夫老妻了,有什么家常可说?可明林氏今晚不知怎么了,无论如何也不安生。明卓无法,只得勉强撑起精神与明林氏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好容易明林氏闭嘴,明卓正想安睡,不想院外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随后是婆子小厮的叨叨私语声,声音有些大,明卓的睡意淡去,愤愤的披衣而起。“今晚这是怎么了?还让不让安睡了……” 028.捉奸 028.捉奸 明林氏也随着支起身子,眼中不明光亮一闪而逝。随后附和道……“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候爷见谅,妾身去看看。” 明卓气哼哼的点头。明林氏披衣下榻。 很快一脸焦急的转身而回。明卓一见明林氏的脸色,心中一咯噔……他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难不成,今夜注定不太平。 “什么事?这幅脸色?”明卓沉声问道,明林氏似乎有些难以启口,见明林氏这般神色,明卓冷喝出声。 “到底什么事?” “……这……候爷,今天安才来访,晚宴上多喝了几杯,妾身见此便留他在此宿上一*夜。不想……” 一听与林安才有关,明卓不由得静下心来细听。 林安才好歹是永安候府的四公子,虽然不是永安候一脉所出,但也不好得罪。明卓自是知道他来看望自家姑姑,留宿一*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为何林氏这般神色。 “难道是安才出了什么事?” “确是安才的事。小厮服侍安才睡下便去给安才端醒酒汤,不想回到客院发现安才不知所踪。小厮不敢声张,只得私下寻找,最终竟然在……在云歌的院子外找到安才的……外衣……” 什么? 竟然发生这种事。 这事若是传出去,云歌的名节可就全毁了。他可还盼着云歌嫁进楚王府呢。 听到这里,明卓顾不得其它,慌乱的一边着衣一边冷声道:“如果云歌出了什么事,便是林安才,我也不会放过……”明林氏心下一颤。她没想到到了此时,明卓竟然还一门心思想着明云歌。他不应该想着如何遮丑吗? 候府脸面大如天! “……能出什么事?不过小孩子胡闹罢了。”明林氏只得硬着头皮道,今晚这一幕,可是她精心安排的。只要让明卓亲眼见到明才与云歌同处一室,便是明卓不愿,也只得将云歌嫁给安才。林安才虽是永安候府的四少爷,可生父却是明林氏亲兄,所以在永安候府中并不得chong。 能娶到从三品的候府嫡女,于安才来说,算是不错的姻缘…… 所以明林氏才这般安排。 明卓冷哼,胡闹?二十岁的男人了,还能称小孩子吗? 而且他的外衣竟然落到云歌院外,不会是那小子仗着酒醉,对云歌心生歹意吧……若是如此,他一定不会放过那小子。 明卓很快着装完毕,急急赶向云歌的院子,明林氏自是紧紧跟着。 心中也是七上八下。 细想自己安排的这一幕,并未有什么不妥,此时,安才该在云歌房中。正所谓捉奸捉双。便是明卓再不愿,到时也没办法反驳。这样一想,明林氏脸上浮起笑意。 这种事,自然是悄无声息的进行。 所以明卓心中焦急,一路上却安静的很。 明林氏亦步亦趋的跟着,也不敢与明卓搭话。 很快,云歌院子在望…… 远远见到云歌的院门半敞着,明卓心中一紧…… 就在明卓靠近云歌院子之时,竹桃披衣而出。见到明卓与明林氏,表情明显一惊。“候爷,夫人。” “小姐呢。”明卓越过竹桃,毫不犹豫的向院内走去。 “小姐早己歇下,请问候爷,需不需要奴婢唤醒小姐……” 想到那半敞的院门,还有明林氏刚刚焦急的神色。明卓摆摆手。“不必,将院门关好。”竹桃一脸疑惑,只得依命行事。 明卓步子未停,向云歌闺房而去,明林氏见云歌闺房一片漆黑,笑意不由得更甚…… 她为安才准备的很齐全,按时辰算来,此时,恐怕早己生米煮成了熟饭,便是明卓此时闯进去,亦迟了。 明卓显然也考虑到那层。 步子不由得加快。 当看到云歌房门虚掩时,步子一顿。随后一脚将云歌房门踢开。 “明云歌,本候养的好女儿……” 明卓低吼道。 明林氏眼尖手快的燃了烛灯。烛灯亮,屋中一切渐渐映入明卓眼帘。 内室那精致的珠帘散落一地,烛光照耀下,珠子闪光着微微的光亮……内室门旁,一双靴子凌乱的散落。 那是…… 男人的。 明卓握紧双拳,简直不敢迈步去察看内室的情况。可现实又绝不允许他退缩。最终,明卓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内室走去,明林氏走在明卓身后,眼中有着得惩的笑。 安才动作够快。 明云歌,终究敌不过她。 便是用计惹得楚王关注又如何,一个名节己失的残花败柳,难道还妄图登上楚王妃宝座。 真是痴人说梦…… 只是明林氏的笑没有保持多久,当内室的一切映入眼帘之际。明林氏心头不由得一惊。 这是? 明明一切都安排好的。她甚至为林安才准备了媚香,媚香一燃,好事成双。 这醉酒,自然也是假的。 不过是蒙蔽明卓罢了。 可这内室中…… 林安才衣衫凌乱,大字型睡在地上,还未靠近,呛人的酒气己袭来……明林氏疑惑,今晚她亲眼见到安才不过饮了两杯,稍有酒意罢了。为何此时却是一幅酒醉不醒的样子。 明林氏慌乱的上前,用力摇着林安才。 “安才醒醒,我是姑姑……你怎么在这里?云歌呢?”是啊,明云歌呢?这明明是她的闺房。可放眼望去,除了睡在地上的林安才,屋中再无旁人,那榻,也整齐的很,根本不像发生过什么的样子。 见明林氏推不醒林安才,明卓上前,一脚踢在林安才的小腿上,林安才吃痛,痛呼出声……“疼,谁打老子……小心老子一拳轰死你。” 明林氏一脸难堪,暗怪侄子这般不分场合的胡言乱语。“安才,那是你姑丈,你告诉姑姑,云歌去了哪里?” 明林氏一个劲的引导着,希望林安才给将云歌拉下水。 只是林安才却自顾嘟囔着…… 明卓上前,细听之下,不由得大怒。便是明林氏,也露出焦急的神色。 因为林安才一个劲唤的却是……明云舞。 甚至话语中流露出对明云舞的觊觎……明林氏大怒,想着这娘家侄子竟然赖蛤蟆想吃天鹅肉,舞儿岂是他能惦记的。 “候爷,这可如何是好?” *** 墨墨新文,求收。 墨墨是个只会低头码字的老实妞,所以从不去打广告拉收藏。只希望亲们能看在文尚能入眼的份上,支持下下。群么么~~~偶去小黑屋乖乖码字,明天更新前收藏如果到三百便加一更。求支持~~~ 029.憋屈的明林氏 029.憋屈的明林氏 ————感谢‘一棵无聊的树’亲亲的平安符,谢谢~~昨天墨墨承诺加更,虽然收藏没到,可既然开口了,觉得不加更就好像欠了债,加更放明天,明天两更~~~ ———— 没有把云歌拉下水,反倒险些坏了明云舞的名节,明林氏简直有苦说不出,只得去问明卓。虽然不甘,可眼下,却不能任由安才胡乱攀咬,他若再说些对云舞不利的,不仅无法扳倒明云歌,也许会连累云舞也未可知。 明卓冷哼。 很是看不上这个林安才…… “还不悄声送回客院。” “……是。可云歌……” “云歌什么?云歌今晚宿在云舞那里。” “可是?” “没有可是。这种事,只此一次。以后不可留林安才过夜……” 明卓并不想深究,只要确定云歌无事便可。现在的云歌,可是个宝贝,万不能出一点事。至于林安才,好歹是候府公子,追究起来也毫无意义,恐怕还会牵连到云歌。 明林氏便是不甘,也只得点头。因为牵连到了云舞…… 这一*夜,没有知道云歌院中发生了什么,下人们只知道,昨夜自家姑娘竟然一时兴起,却了三姑娘的院子,姐妹二人素来不亲近,却难得的同榻而眠…… 待第二天早上云歌回房,竹桃一脸疑惑的跟进了云歌房中。昨夜自家姑娘突然去了三小姐处,并令她在门旁候着,果然等来了候爷和夫人……至于其中内情,竹桃却不知。 屋中一切自是早己收拾干净,便是连一丝气息也没有落下。 明卓并不想让云歌知道,云歌也就假装自己不清楚。所以对上竹桃的一脸疑惑,也只得摇摇头。竹桃敛起心中的疑惑,说起了正事。 “小姐,王相求见。” 云歌挑眉,王相终于来了。 “带他进来吧。” 远远的,云歌打量着王相,上次来时,王相走在那婆娘身后,一脸的小心翼翼,可此时,虽然还是那张憨厚的脸,可云歌感觉,王相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果然,进了厅,王相二话不说的跪地行礼。 随后不等云歌发问己然开口。 “谢谢小姐。便是真相奴才一时无法接受,奴才也感谢小姐的告知之恩。” 云歌笑了笑。示意王相起身。王相不卑不亢的听命。云歌满意的点点头,以前王相总被自家婆娘压制着,现在,才是真正的王相。想当年母亲看中王相,也许是有原因的。 至于赏给王相的那个女人。 也许初时,那女人也是良善的,只是经不起金钱考验罢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云歌未多说什么,只是直白的发问。 王相紧抿着唇,半晌才开口。“欠小姐的银子,奴才会拼命还上,还请小姐……给奴才一个机会。”从哪里跌倒的便从哪里爬起来,王相紧握双拳,再次跪地。 原以为云歌会拒绝。 毕竟便是他说自己十几年都被蒙在鼓里,也不会有人相信的,便是他自己,都不信。 却不想,云歌竟然含笑启口。 一个淡淡的‘好’字脱口而出。王相似乎不信,猛然抬头……只看到自家姑娘浅笑盈盈的脸。这一刻,让王相想起了己故的夫人。十几年前,夫人也曾笑着将一切交到他手上,他曾说,必不会辜负夫人,夫人也是这般笑着回了个‘好’字。 时间荏苒。 一晃匆匆而过十五载,最终他却辜负了夫人…… 王相的眼中有湿意浸出。“小姐,王相的命以后便是小姐的。”面对这样的信任,除了奉上自己的命,王相己不知要如何回报了。 “我要你的命做甚,王相,你可要当好这个管事,以后我出嫁……可全依仗着你帮我置办嫁妆呢。”云歌调笑着道。 王相紧握的拳松开,头重重磕到地上。 又与王相说了些铺子的事,王相一脸心悦诚服的告辞而去。至于那婆娘,王相只说了句,自作自受。云歌还是很满意王相这句话的。确实,自作自受…… 这样的女人,留着是个祸害。 当天,那女人便被发卖出去…… 终于解决了一件大事,云歌开始想着如何将春桃木桃接回院子…… *** 开国候府最近喜事连连……先是明卓在殿上为自家次女求来了太子选妃名额。这还是仰仗楚一殿下的‘关照’。 第二自然是楚王殿下对云歌的关注了。 明卓开始做美梦,想着自己两个女儿,一个嫁进楚王府,一个嫁给当朝太子。到那时,谁还会嘲笑他开国候是卖主求荣才得到的候位,做为太子和楚王的岳丈。在整个锦阳城,谁还敢说他一句不是…… 明卓以前一直不喜云歌。 总觉的全是因为生她,自己的前任妻子才会身死……云歌的母亲虽然出身不算高。可性子却温柔似水,明卓与她也曾恩爱非常。所以十几年来,对云歌,明卓一直冷淡的很。可不想这名不见经传的明云歌,竟然有幸得楚王殿下垂青。 所以明卓最近对云歌的态度大有改观。 不仅每日唤云歌去饭厅一同用饭,甚至饭后还会破例与云歌话话家常,这一幕看在明林氏眼中,却异常的刺目。她努力了这么多年,才让明卓心中对明云歌只有厌烦之意,每每明卓提到她,明林氏都会明里暗里的给予暗示…… 时间久了,明卓自然认为云歌一无是处。 可最近明卓对明云歌却越加关照,反倒对云舞冷淡了些……这让明林氏暗暗下了决心。 与以往一样,晚饭过后,明卓将云歌唤到书房,明林氏不知他们父女二人关上门聊了什么,只看到明卓出来时,面露喜色。 就寝前,明林氏试探的问道。 “候爷,可是有什么喜事?” “自然有喜事。今天殿上陛下又提起楚王殿下的婚事。殿下虽然没有点头,却也没有摇头……” 明卓说今天殿上之事可是眉开眼笑,明林氏抓心挠肺起来。“候爷的意思是,云歌嫁进楚王府之事有了眉目?” “王爷虽然未点头,可这事,己有了眉目。”最近明卓可以说是顺风顺水,以前在殿上,自己是被孤立的那方,不管是楚王一派还是太子一派,似乎都不亲近他,可最近不同。不管是太子一系还是楚王一系,对他都很是热络。 “那舞儿?” 030.夜半惊魂 030.夜半惊魂 “舞儿之事自有陛下定夺,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必多想。”说起来,最近让明卓操心的便是明云舞了。明卓可没忘上次林安才醉酒胡乱喊着云舞儿名字,林安才在这里醉酒会胡言乱语,难保在别处不会这般。 所以他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有关于明云舞的谣言流出。 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明林氏在明卓愉悦时提起明云舞,明摆着是给明卓添堵。 “可是妾身听说,皇后娘娘招了数位夫人入宫……候爷是不是能在陛下面前提上一提。” “胡闹,朝堂之上,岂是儿女情长的地方。”明卓戾声喝责,明林氏被骂,满脸委屈神色。 想着上次自己安排那场好戏,最后竟然莫名其妙被明云歌逃过,事后她去问女儿,那傻丫头竟然说云歌当晚亲自送了条帕子给她,三语两语间,那傻丫头竟然便和云歌学起了刺绣,最后竟然留云歌宿在自己房中。 明林氏后悔自己没将计划告诉女儿。 可事己至此,后悔己无用。 明卓下了死令,不得再留宿林安才。便是白日来访,明云歌也以各种理由推脱,根本不给安才一丝机会,这种事,一定要一击必成,要想寻第二次机会,可谓是难如登天,何况最近明卓对明云歌这般明显的在意。便是云歌院外的护卫,也加了三成…… 本想让明卓在太子面前提上一提,不想自己这番好意却被骂得狗血淋头。 这一切都怪明云歌,如果没有她,明卓一定不会这般对她…… 暗夜中,明林氏的目光阴冷似蛇。 同样的夜,云歌却没有一丝睡意。这时房门被推开,竹桃悄然上前。“小姐,安排好了……” 云歌点头。 示意竹桃小心些,竹桃颌首退下。 这一*夜,据说执夜的小厮看到园子中有白影飘过,那白影一路飘飘忽忽,最终却飘向四夫人的院子,小厮险些被吓得尿了裤子,不敢跟近,只远远的吊着…… 然后在一阵惨叫声中,小厮终被吓得昏倒在地。 第二天一早,府中便听到有丫鬟私下议论着,说是四夫人院子中闹鬼。那鬼将李婆子吓疯了。而那据说疯了的李婆子嘴里一个劲的嘟囔着‘春桃’。 春桃,那可是二姑娘院子里的。 据说不知为何投了湖……院中那片小湖与锦阳水系相连,有人眼见着人投了湖,最终却没有找到尸首。 难道春桃是枉死的?便是被冤枉了一气之下投了湖,鬼魂索命回来也该找那害她的正主啊,为何却进了四夫人的院子,而且正好让李婆子碰到,那李婆子据说是跟着四夫人一同入府的,是四夫人的心腹。 难道…… 那害春桃之人,是四夫人院子里的。 见鬼之事虽然道听途说,便是有小厮和那半疯的李婆子为证,所谓耳听为虚,倒也没谁敢直言自己见过鬼。可这谣言却是无论如何也杜绝不了,尤其到了晚上,四夫人院子附近,便是执守的小厮也不愿靠近…… 这样传了几日后,四夫人终是病了。 四夫人这一病,明卓才知道有闹鬼的传言。 斥为无稽之谈的同时,明卓第一时间去了云歌院中。最近朝堂上风起云涌,明卓再一次体会到楚王的实力,并暗暗发誓,无论如何要死死抓住楚王这个大靠山。 所以云歌一定不能有事。 明卓来的时候,云歌正在绣架前绣着一幅山水,远远看去,远山近水,颇有意境,便是锦阳最著名的画匠,画技也不过如此了。 明卓站在云歌身后赞赏的点头。 理所当然的把这绣品的主人想成楚王殿下…… 看来云歌这孩子还是很听话的,明卓心下很是安慰。感受到身后的气息,云歌缓缓起身,见到明卓,屈身行礼…… 明卓亲自扶起云歌。“歌儿啊,不必这般多礼。” “是。父亲请坐,竹桃上茶……”听竹桃应了,云歌这才缓缓落坐。 明卓看着面前文静乖巧的女儿,在心中回忆着妻子的样貌……一晃竟然十五年了,前妻的样貌在他脑海中己然模糊。可他觉得面前的女儿长的并不像前妻,其实仔细观来,云歌生的也是极美的,只是那美,却是淡雅的,不与艳丽而争的。 如果云舞美的似牡丹,在枝头灼灼而绽。那云歌,更像是秋菊,傲然而放,不与春争,不与夏斗,只静静绽放在微寒的深秋……便是冬雪,仿佛也无法折了它的枝。 不由得,一股自豪感油然而升。 他明卓虽然无子,可两个女儿,一个以绣功闻名锦阳,终被楚王殿下垂青。 一个以美貌著称,便是太子殿下也有所耳闻…… “歌儿,最近府中谣言四起,你不必理会。” 云歌点头。 “……那个春桃,是你院中的丫头吧。她的家在哪?家里可还有人……父亲想着她好歹伺候你一场,便是死了,父亲也该代你照抚下她的亲族。”明卓怕提到闹鬼吓到云歌,所以婉转的道。 不想云歌却一脸疑惑。 “父亲何意?死?谁死了?” “你院中那个春桃不是落湖身亡了吗?”明卓不由得拧眉问道。 这样大的事,云歌竟然不知吗? 云歌哭笑不得的表情让明卓疑惑……“父亲从哪里听来的,春桃好好的。不信女儿将春桃唤来,春桃……”云歌话音落下片刻,门帘挑开,一个模样周正漂亮的姑娘走了进来,先是给明卓见礼,随后立在云歌身后。 “父亲,她便是春桃,那日走在湖边不小心扭了脚,所以滑进湖里,可被人救下,我见她脚伤的不轻,便放她回家养伤了,今天早上才接她回来,父亲便来问……难不成是春桃不在时出了什么事?”云歌的表情明显很是疑惑,便是春桃,也一幅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反倒是明卓,不由得沉思起来。 春桃明明好好的在云歌院子里。 那流言却捕风捉影的说春桃冤死,还回来索命……难道,是哪个人暗中想要加害云歌。 “即如此,父亲便放心了,你安心绣好这幅山水图,楚王殿下一定喜欢。”明卓最后关照道。 明卓离去后,云歌转身看自己的绣品,随后淡淡一笑。 明卓以为这是为诸葛楚准备的吗? 他错了。 她没准备送东西给诸葛楚,便是一块帕子,她宁可送给乞丐,也不想便宜诸葛楚…… *** 据说求收求推都要萌哒哒……那啥,墨妞萌萌的笑着,露出小虎牙,有推荐票的亲,甩几张嘛……第一更,晚上还有一更。 031.探病 031.探病 见云歌沉思,春桃很乖巧的没有上前,直到云歌将绣架推开,春桃才走近。“小姐,今早府医进府了,据说四夫人风寒入体,给开了方子……” 风寒入体?应该是心病吧。 “知道了。春桃……这次难为你了。” 似乎很意外云歌这样说,春桃脸一红,随后摇摇头。“姑娘说的什么话,能伺候姑娘,是春桃三辈子修来的福份。姑娘xiong有锦绣,不管姑娘如何安排,春桃听命就是。” “即如此。春桃,你便随我去四夫人院中走上一走吧。” 春桃目露惊诧,最终点头。 四夫人染病,诸位夫人自然派人前来探病。许是怕过了病气,几位夫人中,只有五夫人亲临,做为明卓第五房妾室,按礼,她该在chuang头侍药。 听到丫鬟禀报说二姑娘来了。 五夫人似乎松了一口气。 虽然是妾室,却也是云歌的长辈,小辈来了,五夫人自然可以功成身退了。所以五夫人笑的格外开怀,亲自迎了云歌进屋。 “歌儿啊,哪天当了王妃,可别忘了五姨娘……五姨娘没儿没女的,可全依仗着歌儿了。”五夫人出身不高,生的虽有几分姿色,可因xiong无点墨,明卓将她纳进府来chong了数日心思也便淡了。 几房妾室,五夫人是最年轻的一个,虽然在云歌面前自称五姨娘,年纪不过二十出头。 这明摆着示好,云歌自不会拒绝。 “五姨娘说的什么话,姨娘才多大年纪?便说自己无儿无女,小心父亲听了大怒……”云歌柔声应道。五夫人脸上笑意一滞,似乎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俏脸瞬间一白,是啊,她说自己没儿没女,岂不是说候爷后继无人…… 五夫人侧目去看云歌。小姑娘脸上笑意浅浅,并没有一丝异样神色。 五夫人刚才的热情半真半假,此时,倒是真心的觉得面前的小姑娘并不像外表那般柔弱可欺。 于是再开口时,声音关切了几分。 “府医说是偶感风寒……可这不过夏末,夜里也不寒,怎么就染了风寒了。歌儿,你可以小心些,姑娘家身子娇,可别过了病气。” “多谢五姨娘。五姨娘累了半晌,先回吧。歌儿在这里伺候便是……” 五夫人点头,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去。 这时,四夫人正好悠悠转醒。当看到chuang侧一脸浅笑望着她的云歌,四夫人不由得面露惊恐,这时,一道声音又忽然在四夫人屋中场起。 “四夫人,药好了。” 四夫人闻声侧头,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与云歌不常走动,云歌院中几个大丫鬟四夫人还是识得的,见到奉药之人,四夫人瞳孔一阵猛缩。 这时,屋中瞬间一黑。 四夫人一声惊叫,将自己缩进被子里。“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我不想死。不想……”云歌起身,表情有些冷。 这时,春桃一挥手,遮在屋外的幔布被撤去,阳光再次铺满屋子各处……“为什么害我?” 被中的四夫人缓缓露出头,当看到屋中阳光普照,看到云歌和立在云歌身旁的春桃,尤其是看到二人身后有影子后,突然胆子便大了起来。 她掀开被子,动作缓慢的直起身子。 “二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姨娘可不太懂……” 四夫人柳氏瞬间敛起刚刚惊恐的神色,可这又如果能蒙混过关。“四姨娘是聪明人,不必云歌事事说明吧。云歌即然来了这里,便是手里己有证据。四姨娘可以继续抵赖,只是姨娘要有勇气承受父亲的怒火。” 云歌唇角微微挑起,一脸浅笑的说着,说完转身…… 这时,榻上一道声音猛然扬起。 “不,不要告诉候爷。” 云歌驻足,回身。“那还请四姨娘给云歌解惑。” 其实这柳氏用的方法并不见得多高明,无非是用银子买能字云歌院里的粗使婆子,趁云歌不在时,将云歌的绣品用墨浸了,然后再让自己的丫鬟有意无意的将消息透露给明云舞院中的下人…… 下人的性子总有几分随了主子。 明云舞不是个安生的,她院中的下人自然也不是安份的。最终用明云舞引来了明林氏,至于余下那几房妾室一同出现,或许连四夫人也始料未及吧,如果她早些知情,做戏做全,她自然也该出现的。 只是云歌不明白,她为何针对她? 便是要针锋相对,她的对手也该是明林氏…… 这点是云歌绞尽脑汁也想不透的,自她发现幕后是四夫人始,便心存疑惑。 迎上云歌的目光,四夫人柳氏身子软了软,脸色比刚刚苍白了几分。 沉默半晌,在云歌渐渐不耐的目光中,柳氏开口。 “我不知道你那幅绣品是送给宫中贵人的,若知道,我自不会打它的主意……我只是想让你和明云舞起些争执……”四夫人最终开口。 云歌挑眉,心道这是什么逻辑? 那夜明林氏母女来时,己透露绣品是要做为寿礼的,她当时注意看了几位夫人的神色,并未发现异样。如果幕后之人在那几人之中,乍闻绣品用途,一定会露出马脚。所以当时云歌己有了几分眉目。 所以她才和木桃演了那出戏,目的无非是吓一吓幕后之人。 候府几位妾室平日少有往来,何况明林氏是临时起意,几位夫人不会傻的将寿礼之事在寿诞前传出。所以才给了云歌最终引出四夫人的机会。 只是这理由…… “怎么?不相信?”四夫人语调阴冷的问道。 “确实,我和明云舞便是起了争执,于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你们有争执,夫人自是向着亲生女儿,一定会偏袒三姑娘,可夫人是个要面子的,便是对二姑娘你心有恨意,也不会明里来,一定会暗中加害,虽然整个候府都在传二姑娘是个性子温良的,可我却觉得只有二姑娘可以与夫人一争……” 云歌简直哭笑不得,原来那被毁的绣品,却是柳氏想要挑起她和明林氏的争斗而为。因为柳氏之举,她才最终招惹了诸葛楚。 想起这些,云歌表情渐冷。看向四夫人的目光也仿佛淬着毒。“四姨娘,你怎么和母亲相争,便是斗个你死我活,也与我无关,你万不该将我拉扯进来。” ———— 加更,求收,求推荐,求留言——总觉得我这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表示最近各种负能量啊。 032.候府传喜讯 032.候府传喜讯 继续卖萌求支持~~~ —————— 哪个高门后院不是你争我夺,这本不稀奇,便是前世云歌也曾亲身体会。 可她没想到,未出嫁前,竟然己有人将手伸向她,而且竟然是一计重拳。 因此,她的人生或许会重蹈前世覆辙。对柳氏,云歌有恨。见柳氏非但毫无悔意,甚至目露得意之色,云歌上前,在柳氏疑惑的目光中走向chuang榻,随后纤纤玉掌展开,展中,一颗乌黑丹丸闪烁着微微光泽。 这是? 柳氏目露惧意,随即身子拼命退到角落。“二姑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给姨娘下毒不成?” “四姨娘多心了,不过是粒让姨娘静心的药。”云歌示意春桃上前。 春桃领命,逼近四姨娘。 四姨娘见云歌毫不理会她的叫喊,而且走向她的春桃亦是一脸寒意,她有些怕了,春桃完全执行云歌的命令,爬上*chuang榻将药丸塞向四夫人口中。 四夫人挣扎。她没想到云歌这般胆大,竟然真的喂她**,现在全候府都知道候爷对明云歌的看重,所以云歌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支开她的心腹,便是她去找候爷告状,说明云歌加害于她,候爷恐怕也不会相信。 何况,明云歌说的清楚,那药,并不会致命。 云歌静静看着挣扎的柳氏,那药,确实不会致命,她不会傻的因为一个候府妾室弄脏自己的手,那药不过是让柳氏从此安静些,会渐渐麻痹柳氏,终让柳氏没有精神罢了。便是府医也只会认为柳氏因风寒缠*绵病榻。 柳氏即主动招惹了她,便该付出代价。 至于一次又一次算计她的明林氏,云歌亦不会姑息,只是明林氏毕竟是候府夫人,而且身后又有强有力的娘家,比起娘家势弱的柳氏,要难对付的多。 不过明林氏也休想占到便宜。 便是那夜安排林安才夜扰,想要毁她名节,最终也险些连累了明云舞,明林氏如果聪明些,便该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 见到柳氏挣扎,云歌只是漠然以对。这样的情景她并不默生。上一世身死之际,她亦是这般挣扎的,可最终还是难逃鸠酒入腹的结局。 相比柳氏,云歌觉得自己更可怜。 柳氏心怀叵测,想要扳倒明林氏,最终引祸上身,而她,却从未暗算过任何人。 说她心狠也好,冷漠也罢。活在世间,但求无愧于心…… 毕竟是生死攸关之际,明明一脸憔悴的柳氏挣扎起来,竟然与春桃僵持了许久。春桃见此,狠力一咬下唇,那颗丹丸终于送到柳氏唇边,柳氏见自己己无退路,似乎下了狠心。 “明云歌,你不能如此对我……我肚子里可怀着候爷的孩子。”柳氏拼命喊道…… 一句话,春桃塞药的动作一滞,云歌眉头拧了拧。 柳氏见云歌果然动容,声音中透着一丝得意。“你如果伤了我,候爷一定会大怒。要知道候府无嗣一直是候爷的心病。” “你有喜了?府医今早才替你把过脉,若是喜脉,父亲早该知道了。四姨娘,你真当云歌是三岁的孩子那般容易哄骗吗?” “……我是想候爷一个惊喜,所以没让府医给我诊脉……”柳氏言词闪躲的道。见云歌似乎不相信,又说道:“这种事我怎么敢信口开河,自从三个月前,候爷每月都会有几日宿在我屋里,我有了身子也是自然。二姑娘如果不信,大可将府医再次请来……” 云歌有些迟疑。 不过她己信了柳氏几分,怀了喜脉无疑是柳氏的底牌,便是她所做之事暴露,只要有肚子里那张王牌,相信明卓也不会深究。 而柳氏之所以算计她和明林氏起争执的原因也终于水落石出。 她妄想取明林氏而代之,而她的依仗是……肚子里怀着明卓的种。 云歌挥手示意春桃停手。 柳氏即有了身子,她自然不能再强行喂她服药,便是她再十恶不赦,她肚子孩子亦是无辜的。柳氏见此,面露得意之色。 “这可是候爷的长子,若有个闪失,便是候爷再看重二姑娘,二姑娘恐怕也不好交代吧。”柳氏动了动身子,双手故意在小*腹上游走着。 云歌表情并不见变化,便那般静静与柳氏对视。 最终,柳氏败下阵来……“二姑娘请放心,姨娘再不会那般糊涂了。” 柳氏也算是丢了西瓜捡芝麻了,明明有清静日子不过,却偏生去惹事生非。她招惹谁不好,竟然招惹看着好相与,实则冷漠的明云歌。柳氏不由得后悔……她明明是在暗处的那个,现在可好,被逼得站到了明处。 若是再有个错处,柳氏真担心自己丢了小命。好在啊,好在肚子里有这块肉。柳氏相信,便是明云歌再胆大,也不敢真的加害候府子嗣。 其实柳氏真的想错了。候府子嗣云歌压根不关心。 她只是不想无端造杀孽罢了。 最终,云歌点头。 “好,四姨娘日后不招惹云歌,云歌自然不会为难四姨娘的……” “二姑娘放心,姨娘以后一心向佛,给肚子孩子积福……”云歌挑唇笑笑,柳氏也僵硬的笑笑,二人算是达成了某种共识,四姨娘不会道出关于云歌的一切,云歌自然也会将那绣品之事揭过。 走出四夫人的院子,春桃担忧的道:“小姐便这么放过四夫人,若四夫人还是对小姐心怀歹意,可如何是好?” “……不必担心,便是我不与她为难,也自有人出手。”春桃蹙眉想了想,随后目光一热,心中有了几分了然。她抬目,看向走在自己前面的云歌。小小的身子中,到底装着怎样的灵魂。懦弱?可欺?还是刚强不折? 春桃虽然心中好奇云歌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如何轻易便拿出**。却不敢多问,她知道自己此次能保得命来,都是云歌一手安排的。虽然经过此事,自家姑娘对她信任大增,可春桃清楚,这只是开始…… 回到院子,有人小跑着迎上前来。 见到云歌,哽咽着唤了声小姐,然后止不住了抹着眼泪。云歌不由得觉得头大,木桃这丫头心思直爽,因此事被她撵出院子,恐怕受了不少委屈。“好了,是我的错,下次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了。”云歌柔声安慰道。 木桃止了泪,眼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讶。一个主子这般对一个丫鬟说话,便是让她去死,她也甘愿。“小姐说的什么话,为了小姐,再大的委屈也不算委屈……就是在外面吃不饱肚子,小姐,奴婢快要饿死了。” “你这小蹄子,饿肚子这般小事还值得劳烦小姐,去找你亦桃姐姐便是……”春桃用手指点着木桃的脑门,佯装怒意的喝道,可眼中却难掩笑意。 033.遗殇 033.遗殇 “春桃姐姐你好凶,小心将来小姐不给你找婆家……小姐,救命啊,春桃姐姐要杀人啊……”木桃说完转身跑进院子,春桃红着脸跺了跺脚,有些羞怯的看向云歌。 云歌笑。“你放心,我一定风光的把你们四个嫁出去……” “小姐,你也欺负春桃。”十几岁的姑娘,说起嫁人来都会不好意思,春桃捂着脸去追木桃。 云歌不由得浅笑出声。 绣品一事算是告一段落,虽然结局有些出乎意料,可对云歌来说,也不算坏。 四夫人怀了身子,最在意的恐怕是明林氏。 自她入府后,府中不管是姨娘还是妾室都再没有喜迅传出,云歌相信,这其中定然有明林氏的‘功劳’。明卓虽在意子嗣,恐怕以一个男人的心思,也不会往这方面想,或者说他不愿往这方面想,所以只认为自己命中子嗣不旺。 天下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希望自己娶进门的妻子是个嫉妒心狠之人。 不出云歌所料,几日后,府医再次进府为四夫人探脉后,暴出了这个特大喜讯。据木桃打探回来的消息,明卓很是高兴,当夜便宿在了四夫人房中。那晚,明卓该宿在明林氏那里。 那之后,便不断有赏赐送进四夫人的院子。便是明卓,就算晚上不宿在四夫人那儿,每日也必会去看望。 一时间,四夫人的行情可谓是水涨船高。 “小姐,四夫人可是出尽了风头啊。听说今天候爷把陛下刚赏赐的一块玉壁直接送进了四夫人院子,据说那玉壁可是价值连城。”一边为云歌穿针,木桃一边八卦道。 “要我说啊,现在心里最不舒服的恐怕就是夫人了。你想啊,嫁进候府也十几年了,却只生了三姑娘一个。这若是四夫人一举得男,她这夫人之位恐怕坐不稳了。”竹桃一边绣着帕子一边道。 “你们两个小声些,小心祸从口出。主子的事,还是少打听为妙,便是听到了,也要左耳进右耳出,小心别给小姐惹来麻烦……”见云歌细致的勾勒着绣品,丝毫不在意二人的碎语,春桃不由得叮咛。 见自家姑娘似乎真的对这些谣言不感兴趣,竹桃木桃点点头。这时,云歌最终一针收尾。 “春桃说的不错,小心祸从口出。” “可是小姐……四夫人对小姐出手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啊。如果真的让四夫人生了儿子,小姐在候府还如何呆的下去。”木桃话音落下,几个丫头不由得齐齐露出担忧的表情。 她们自幼跟在云歌身边,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便是以后自家姑娘嫁人,她们也会跟着云歌出嫁。她们几个,自从跟在云歌身边,便己完完全全是云歌的人。如果云歌点头,她们未来最好的出路是被收房,也就是与云歌一起服侍未来的姑爷。这便是大家丫鬟的宿命。 没谁会觉得男人三妻四妾不对。与其自家夫君纳些不相识的姑娘进府,很多小姐都宁愿将自己的贴身丫鬟献出,这样不仅能挽留住自家夫君的心,便是丫鬟有了孩子,也可以记养在小姐名下。 这便是大家姑娘们既定俗成的套路。便是云歌说会将她们风光嫁出,几人也不过当云歌在说笑罢了。 所以竹桃不理解云歌为何不愿嫁给楚王……这其间自然是为云歌考虑,可也不免掺杂进一缕个人的情绪。 一旦云歌入了楚王府,便是几个贴身丫头也可以说有了出路,当王爷的侍妾对一个丫鬟来说,委实算是攀了高枝。 云歌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当日,那个亲手把鸠酒送到她手上的,便是与她自幼相伴的心腹丫鬟。她嫁进楚王府一年后,那女人被收了房。 成了所谓的‘姐妹’。 这一世,她不会傻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找个倾心相爱之人难如登天,她己不报希望。所以几个丫鬟的心思注定要付诸流水了。便是她将来嫁人,也定不会让她们夹在她们夫妻之间。如她所说,她会给她们找个好男人,风风光光嫁出去…… 若她们痴心妄想?云歌脸上的笑意微冷。 似乎感受到云歌心情的变化,便是木桃也不由得住了口。 现在的小姐虽然在笑着,可那笑……好冷。“是奴婢多嘴了,一切自有小姐定夺。” “是啊,有小姐在呢,你们担心什么。”春桃见场面有些冷,不由得开口道。她虽然不知自家小姐为何冷了脸,可她知道,自家小姐是不同的,与旁的那些小姐都不同,一样的道理,放到那些旁的小姐身上,或许可行。 可若强行放到小姐身上,注意是行不通的。 如……小姐出嫁后,她们几个心照不宣的通房身份…… 以前春桃偶尔也会幻想,想着自家姑娘会嫁一个怎样的男人,毕竟如果不出意外,她也会属于那个男人。 可自从云歌发现绣品有异,到布置她坠湖复又重生,春桃心里那同侍一夫的心思己经淡去了。 四夫人那一幕,不是很好的例子吗? 她不敢想有一天与小姐这般因为私yu而走上两个极端,与其那样,她宁愿如小姐所说的,找个可以自己掌控的本份男人。 所以四个大丫环中,只有春桃未对云歌不愿嫁入楚王府的心思表露过不解。 几个丫头最终散去,云歌揉揉额头,她知道有些道理便是对她们说,她们也无法理解。毕竟自己上一世曾经努力过,最终功亏一篑。 那时,她也想过独占。 可她太天真了,这里以男人为天,越是大的家族,越注重血脉承继。讲究的便是多子多福。 如果让一个大家嫡子只娶一妻,便是那男人甘愿,那个妻子也会被冠以妒妇之名,最终的下场也注定凄惨。 上一世时,她便是再不甘,也只得认命。 这一世…… 想起这些,云歌的小脸遍布寒意…… 随着四夫人身怀喜脉的消息传开,府中格局暗暗变化着,以前府中诸人都仰明林氏鼻息,府中几房妾室更是以明林氏马首是瞻。 可随着明卓对柳氏的看重,几位妾室似乎也暗自有了计较。 感谢‘阿姽姽’亲的平安符~~~说下加更事宜,下星期时间比较多,墨墨会双更,这星期打赏过千加更~~收藏每过百加更~~~ 034.疏远 034.疏远 二夫人和三夫人依旧每日去给明林氏请安,并且一天大半时间都耗在明林氏的院子中。可五夫人却反其道而行,与四夫人走的甚近,甚至隔三差五的来探望云歌。 云歌每次也都赏脸的陪着五夫人闲话家常。这一幕看在明林氏眼中,仿佛是喉间卡了刺,吐不出咽不下的。 可明卓最近待她冷淡了很多。 心中便再是不甘,此时她也不敢兴风做浪……明林氏一直压抑着,一心盼着明云舞能被太子看中,选为太子妃。到那时,太子妃之母,地位自是无可撼动。 很快,迎来了太子选妃盛宴。 锦阳所有五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家中一*女参宴,三品以上官员,则可携双女参宴。便是家中没有女儿的,也可以带着亲眷赴宴,这可以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便是当不成太子妃,如果能被适龄的皇子看中,也可以借此飞上枝头……所以最近锦阳城绣庄和成衣铺生意尤其好。早在一个月前,云歌己经着王相用余银各购了一间,绣庄请的是锦阳最好的绣娘,再加上云歌亲手绘的画样,可谓是生意兴隆…… 至于成衣铺,更是受小姐夫人的青睐,不过一个月时间,竟然己见收益。 经此一事,王相对云歌简直刮目相看,因为忙碌,原本还深陷情殇不能自拔的王相倒是焕然一新。按他的话说,现在是赚银子的时候,根本没有胡思乱想的功夫。欠了云歌十五年,他要将欠的一点点还上…… 铺子生意兴隆,云歌手中余银自然多了些。 何况自己可是绣庄和成衣铺的东家,所以这一个月,云歌添了数件新衣,而且件件华贵,无不让人眼前一亮。 所谓人靠衣装,漂亮的衣裙穿在云歌身上,把她仅有三分的姿色愣是渲染成五分。 此时的云歌,己经由一个小小蓓蕾,渐渐蜕变成一朵将绽的小花。 粉红的脸庞,虽纤细,但越发玲珑的身姿,还有那偶尔露出的浅笑,无不让人眼前一亮。可云歌却毫无知觉,每日对着铜镜里自己那张脸,很是怀念以前那张漂亮的脸蛋…… 原以为太子选妃与自己无关了,毕竟皇帝有意将她与诸葛楚配成一对,不想在赴宴的前一晚,明卓竟然亲自来看云歌,并且带来了云歌一同赴宴的消息,明卓猜想,皇帝想借此机会见一见云歌,下一步才好下旨赐婚。 这个消息委实太过意外了。 对云歌来说,绝对不算好消息…… 当夜,云歌失眠了。便在她心中犹豫不定是否需装个病搪塞过去之时,那个‘梁上君子’又再次踏夜而来。 这次来,诸葛谨可谓是熟门熟路,进了屋自己掌了灯,然后便坐在圆桌旁,托着下颌看向云歌…… 云歌脸皮再厚,也觉得脸上热了几分。 “看够了没?”不由得愠声道…… 诸葛谨摇摇头,看够?怎么会看够,小姑娘此时不知道自己有多漂亮。尤其是此时气乎乎的样子,将云歌的清冷去了几分,平添了几分别样味道。 诸葛谨觉得自从上次与诸葛楚和诸葛翊一同来候府拜访,回府后,他便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便是与美女幽会这种事,做起来也无甚趣味了。尤其是从自家老头口中得知皇帝似乎还没有打消将云歌嫁进楚王府的意图时,心中烦闷更甚…… 今天,老头更是带回消息,陛下在殿上竟然开口让明卓带云歌一同参加太子选妃盛宴。 这不摆明是要借太子选妃对云歌相看一番…… 诸葛谨便不明白了,这样一个小小的姑娘,要貌没貌,亦不温柔,怎么就入了自家皇叔的眼。 那幅牡丹绣品确实不俗,可一幅绣品而己,当真便勾了皇叔的魂…… 在诸葛谨心中,诸葛楚对己故楚王妃很是痴情。他无法理解自家皇叔怎么能这般快便又对旁的姑娘动了心思,而这姑娘,自己似乎……也许……好像,也是动了心思的。 “说吧,深更半夜的,来候府做什么?不会是又有死敌追你吧?” “如果有,你要不要救我?”云歌不过用玩笑的语调调侃着,不想诸葛谨竟然很是郑重的反问。这样正经的表情,出现在诸葛谨脸上,云歌觉得很是违和。 她还是习惯他那幅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那么多红颜知己,轮到我救?夜深了,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在云歌心中,其实还是把诸葛谨当……侄子的,虽然现在的云歌看上去的确还是个小姑娘。可这般根深蒂固的认知,云歌实在无法逆转……所以对诸葛谨数次夜访,她表现的都很是包容。 如果换做旁人,她早用毒*药招呼他了。 诸葛谨脸上的笑意一滞,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发苦。在她心中,他更永远是个扶不上墙的风*流浪*荡子……这个认知有些伤人啊。 “明云歌,你便那么想当我的便宜皇嫂吗?”诸葛谨似笑非笑的问道,刚才的严肃似乎是云歌的错觉。 云歌抬目看向窗外,今天没有星辰呢,那么黑……“谨世子,请回吧。” 即己决定此生不再与皇家沾上关系,对诸葛谨,自是该疏远。听到云歌的话,诸葛谨面色变了变,随后唇角露出微微的讽意。原以为她是不同的,不同于锦阳那些所谓的闺秀,不同于那些目光短浅一门心思只想攀龙附凤的庸俗姑娘…… 却原来,是他看错了她。 她与那些女人没什么不同。 一样的想嫁进楚王府,一样的想着以自己那平庸的姿色和所谓的‘才艺’却获得楚王的青睐。最终飞上枝头,比起那些女人,明云歌是聪明的,她自始至终都一副不趋炎附势的清贵样子…… 便是皇叔亲自来候府,也一副懦弱样子。 这才是高境界的欲擒故纵吧。 待将男人胃口吊高,她自然能得到想要的东西。这样的姑娘,他竟然还替她担心,诸葛谨觉得自己最近确实太闲了,现在他该做的事是找姑娘幽会,而不是在这里与明云歌夹缠不清。 *** 亲们国庆节快乐~~有没有出去玩?是人好看呢还是景好看~~~萌哒哒的墨墨又来求收藏了~~~群么么~~~意外发现收藏竟然快满百了,还差几个,亲们加油啊,满百明天加更~~~ 035.夺衣 035.夺衣 “即如此,便祝你明天雀屏中选,顺利登上楚王妃宝座……”诸葛谨说完,没有再看一眼云歌,身子迅速从窗口飞纵而出,云歌唇角扯起苦涩的弧度。 她何尝想对他这般冷淡。 可是他是诸葛谨啊,承庆王府嫡出之子。便是**名声在外,想要嫁进承庆王的姑娘也可以把承庆王府的府门堵塞。 这一世,她不想与他有所牵连,如果误会可以让他不再记得明云歌这个人,她宁愿他误会她。 刚刚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参加明天的盛宴,现在她己有了决定。 这宴,她去。 太子选妃,于大越皇室来说是件天大的事。 天还未亮,锦阳城的姑娘们己起身,被婢女服侍着沐浴着装,务必要把自己打扮成锦阳第一美人。云歌也不幸的早早被春桃喊起,昏昏欲睡的坐在梳妆镜前,任凭春桃几人忙碌着。 “小姐,精神些。不能被三小姐比下去。”木桃对着衣柜摩拳擦掌,犹豫着选哪个衣裙。 “就你话多,小姐便是什么也不做,便是这份气度,三小姐又如何比的上。”竹桃在一旁对着云歌的青丝挑眉。 “安静些,你们两个动作快些,便让小姐趁机小息片刻……”见云歌好似满脸倦意,春桃叮嘱道。 三个人在自己身边打转,云歌便是再渴睡也缓缓醒过神来,看着木桃一手一件裙衫一脸难以取舍,看着竹桃拿着桃木梳对着她的青丝露出狼也似的眼神。云歌摆手……“裙子便穿昨日绣庄送来的那件,头发便梳最简直的……” 木桃点头,云歌指的那件裙子是柜中最精美的一件,以小姐平日的朴素,她刚刚还真的没考虑那件。可竹桃却有些不甘,最简单的?她其实想给自家主子挽个最繁复的髻,便是容貌上胜不得三姑娘,好歹在发饰上胜出。 在云歌的指令下,妆容很快收拾妥当。 云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淡妆艳服……也许今天过后,绣庄生意能更上层楼。 打扮妥当,明林氏己差人来唤。 春桃跟在云歌身后,主仆二人向明林氏的院子而去。女人穿衣打扮这种事,明卓显然提借不了合适的意见,所以早早的候在厅里,只等明云歌和明云舞收拾妥当由明林氏陪着一同出门。像举家赴宴这种盛事,简直是数年不遇,所以明林氏对此分外热络。 替明云舞准备的不管是衣裙还是配饰都及尽所能的独具匠心,盼着可在宴会上拔得头筹。因没有等来皇后的提前召见,明林氏母女只得将心思全放到席间,以期在席间可以引得翌太子垂青,美貌是明云舞自认为必胜的法宝。 还未进屋,明云舞气急败坏的声音己传到云歌耳中……“娘,这裙子配这金饰根本衬托不出女儿的美貌。”明云舞话音落下,明林氏的声音扬起,听那语调,情绪也有几分急切。“你这孩子,昨日明明搭配好的,今早怎么又变了。眼下哪里去给你寻适合的衣裙……你便将就些吧。这红裙娘可是花了一百两银子呢。你还嫌弃?” “才一百两而己。我不管,总之我不要这样去见太子殿下。” 这时,云歌己行至门外,明云舞正好一抬头,随后眼睛便再也移不开了……明林氏感觉到女儿的异样,也随之侧身。 一见之下,眉头不由得拧了拧。 “明云歌,你这件新裙子哪里来的?娘,你偏心,你给她准备的新衣比为女儿准备的漂亮。我要她那件……” 明林氏头大。 她哪里给明云歌准备新衣了?便是一同入宫,她心中也是不愿的,总怕事情会出什么岔子,可圣上开了金口。 既然只是走个过场,她何必费心替她张罗。 “云歌啊,你这新裙子……” “这件啊。娘留下的庄子今年收成不错,所以有了些闲银,我想着一切自有母亲安排,我留着闲银也无用,所以换了几身新衣。”云歌解释道。 明林氏心中很是惊诧,云歌亲娘留下一个庄子并几间铺子她是知道的,只是据说根本赚不了几个银子,而且还被王相家的那女人把持着。不承想这前脚才惩治了那女人,这丫头便有闲银置办新衣了,这新衣…… 明林氏眯着眼睛看云歌裙上的刺绣的那领边点缀的东珠,暗自心惊。 明林氏也是有几分眼色的,这裙子…… “娘,我要穿明云歌那件。”明云舞才不管明林氏的诧异与疑惑,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云歌。 明林氏露出为难的表情。 “这……舞儿,你姐姐花用的是自己的银子。” “明云歌自己的银子,便是她的人,也是候府的。何况她的银子。明云歌,我们换,我这件裙子可是娘花了大钱买来的,你可算赚了便宜呢。” 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便是跟在云歌身后的春桃都气白了一张脸。 自家姑娘难得有件这般华丽的衣裙,却被三小姐惦记上,竟然还厚颜无耻的强索……一样是候府小姐,三小姐怎么是这般性子。 “舞儿,这不合适吧。云歌……你看这可如何是好?”时辰不早了,明卓己差人来催,明云舞却耍起了娇小姐脾气,明林氏一脸的无耐,只得看向云歌。 云歌一脸为难。屋中明云舞一脸势在必得的表情,明林氏左看右看眼神闪躲,摆明了不把这件事推到云歌身上。 “夫人,这衣裙小姐己上了身。再给三小姐穿,有些不合适吧。”见自家姑娘被欺负,春桃硬着头皮上前。 “我又没嫌弃,有什么不合适的。明云歌,我若能嫁进太子府,少不得你的好处。至于你,不管你穿什么,今天注定只是陪衬,犯不着与我相争吧。娘,我说的对不对?” 明林氏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暗骂自家女儿笨,这话心里明白便是,何必说出来。 明云舞的话似乎终于说动了云歌。 最终,云歌点头。“好,只要舞儿妹妹不嫌弃。”[收藏满百今天会加一更,下更马上到。继续求收~~~] 036.恩人 036.恩人 [加更~~~求收~~~墨墨粉勤奋吧~~~] “娘,姐姐既然答应了,我们快些去互换衣裙。”明云舞一脸雀跃的说完,上前将云歌扯进屋。春桃要跟,云歌小声吩咐了一句,春桃点头,转身而去。 进了屋,云歌很配合的任由婢女将自己身的衣裙褪下,明云舞顺势接过,很快穿上,然后站在铜镜前满意的点头。 浅粉的颜色,搭配头上的金饰,简直是相得益彰。 明云舞本就生的美艳,再这样一番收拾,便是云歌也不由得承认她确有希引男人垂青的资本。 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明云舞示意将自己的衣衫递给云歌,云歌笑笑摇头。 “不必了,我若穿了这绯色,担心惊了圣驾,这绯色,也只有云舞可穿。春桃己去取我的旧衣了。”明云舞初时还气云歌的不识抬举,听完云歌的解释,登时笑逐颜开,难得明云歌竟然能夸她。不过她受之无愧便是了。 明林氏也站在一旁点头,觉得自家女儿这般打扮,在宴席上定然引起惊艳。 不由得,看云歌的目光也温和了许多。 最近明林氏可以说是焦头烂额,四夫人怀了喜脉不说,不知是不是她在候爷耳边多嘴说了什么,以至候爷最近对她尤其冷淡。 便是看她的目光,也不似以往的温和。 再加上太子选妃之事,明林氏简直分身乏术,宴到临头,云舞又吵闹不止,还好这丫头识趣。 舍得将好东西让给云舞…… 这样一想,明林氏觉是前些时候也许是自己多心了,这丫头好歹喊了她十几年母亲,也许并没有与她离心。 只要今天云舞被太子垂青,这丫头若是嫁进楚王府也没有什么。日后若云舞有个好歹,这丫头也许还是个助力呢。 “云歌,今天好好表现,你父亲和我私下说楚王殿下时常问起你,对你很是关照……” 云歌点头,只是垂下的眸子里全无喜色。 对诸葛楚,她也算熟悉,以前那人难得露个笑脸,便是笑,也不过扯扯唇角。可上次他来候府拜访,他却浅笑不断。 难道一年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吗? 还是以前的她太傻,压根没看懂这个人。 便是同床,亦是异梦。 很快春桃拿来衣裙,一件旧衣,天青的颜色,做工虽然也算考察,可与云歌刚刚穿的那件比起来,显然欠了些许。云歌很快收拾妥当,随后与明林氏母女一同出门…… 一路上,不时的听到浅呼声。 三小姐真漂亮的字眼不绝于耳,云歌勾勾唇角,觉得这一定是桩只赚不赔的生意。 一旁春桃看到云歌的表情,心中的担忧不由得敛起。 她以为小姐是被逼的呢,刚刚她险些真的与三小姐理论起来……虽然知道下场定然很凄惨,可三小姐那般蛮不讲理还有夫人那明显的纵容,当真是气人。 可事情似乎与她想的不同。一切,似乎都在小姐的意料中……便是这件衣衫,木桃也一早备好,说是小姐出门前吩咐的。 便在明卓等的不耐之时,一行人终于从内院走出。明卓见到明云舞,脸上也不由得露出惊艳之色……待看到云歌,眉头微蹙。 “夫人,你委实偏心了。” 明林氏刚要解释,云歌己笑着开口。“父亲委实错怪母亲了,女儿这身衣裙,女儿甚是喜欢。舞儿妹妹的裙子虽华贵,可并不适合女儿,也只有云舞才能这般夺目……” 明云舞面露得意之色。便是明林氏也不由得温柔的看了看云歌。 明卓虽然觉得云歌的妆扮过于简单,可也觉得云歌说的有理。 云歌姿色不如云舞,便是勉强做了华贵打扮,或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倒不如这般本性装扮。左右云歌不过是相陪,这般装扮,倒也合宜。 云歌一番解释后,明卓释然。 赞赏的摸摸云歌的头。 “我家歌儿虽然算不得倾城美人,可也是蕙质兰心。为父甚是高兴啊……”想着最近候府一桩桩的喜事,明卓不由得大笑出声。 两个女儿都出落的标致大方,云歌的才艺被楚王看中,便是云舞,从三品开国候府的出身虽然比不得那些一品二品家的小姐姑娘,可这美貌,在锦阳城亦是凤毛麟角。 今日太子选妃,或许能拔得头筹也未可知。 而且十几年没有喜讯的妾室,竟然传出喜讯,如果一举得子,开国候府有人承继……明氏夫妇坐一辆马车,明云舞与云歌同乘,或许因为云歌的慷慨,明云舞一路上难得没摆冷脸,待走到上次马车出事之地时,明云舞不由得露出怀念的神色。 “明云歌,你想不想知道当初出手救下咱们的公子是谁?”不等云歌回应,明云舞继续一脸憧憬的道:“如果能再见一见那位公子,我便心满意足了。也不知道他家中可有妻室。” 云歌有些好笑的看着明云舞不知想到了什么,一张脸泛出浅浅的粉色。还别说,真的分外明艳动人。此时的明云舞在云歌眼中,可是活招牌。 漂亮的衣服,穿在美人身上才不算暴殄天物,想着明云舞即将给她带来的好处,云歌轻启朱唇。 “云舞,前些时候楚王来府上拜访,你便没有看到随楚王同来之人吗?”提起这件事,明云舞很是气愤。 “娘不让我上前,便是楚王殿下,我也没机会看到,更别提陪客了。”上次难得楚王殿下来候府拜访,明林氏明明答应明云舞可以在远处看上一看,却在云歌进了正厅之后,二话不说拉走了明云舞,以至明云舞一直耿耿于怀。 原来如此。 云歌还疑惑以明云舞的性子,若是见到了世子诩,候府怎能这般安宁。原来是无缘得见。 即如此,她便送她一场缘分。 “那太过可惜了,虽说是楚王陪客,身份却同样尊贵,他们一个是承庆王府的谨世子,一个则是承元王府的诩世子。而那诩世子,便是当日出手相救之人……” 037.惊艳 037.惊艳 “那太过可惜了,虽说是楚王陪客,身份却同样尊贵,他们一个是承庆王府的谨世子,一个则是承元王府的翊世子,而那翊世子,便是当日出手相救之人……”云歌说的轻巧,明云舞听完则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嘴张的大大的,完全无美色可言。 “世子翊,承元王府世子,当真?”明云舞想了想,脸上露出大大的笑意。诸葛翊,他的名字吗?承元王府世子,身份竟然那般尊贵,想到那男人微微含笑的脸,彬彬有礼的举止,和那仿佛翠竹般ting拔的英姿,她不由得露出憧憬的表情。 锦阳有哪些贵公子,她可是如数家珍。世子翊,那可是紧排在翌太子和楚王殿下名后的佳婿人选。 承元王府可是正一品的品阶。几乎与楚王殿下平起平坐。最最重要的是,世子翊,尚未婚配。见明云露一脸呆怔的做着白日梦,云歌不由得笑笑。 不管是翌太子还是诸葛翊,恐怕明云舞都没那份福份染指,不是自贬,以开国候府的名头,还不够资格将女儿嫁进正一品的亲王家中。 至于自己为何再次和诸葛楚有了纠葛,云歌想,一是因为楚王丧妻,便是做为正室入门,也是继室。身份自然是原配夫人无法比的。再有……也许,明卓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所谓yu先取之必先予之。 当今天子可不是个随便会给人恩惠的。当日他初登大宝之后,可是快狠准的将一切阻碍全部解决了,如果不是有她在,也许,诸葛楚也未必能保得性命。不是她贪攻,实在是那段时日,简直是日日如坐针毡,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便丢了性命。那时的他,难得的日日陪在她身边,便是没有欢颜笑语,她也倍觉难得。“……明云歌,难不成你还妄想染指翊世子。”见云歌失神,明云舞不由得挑眉问道。云歌瞬间回神摇头。 “婚姻大事全凭父亲母亲做主。” “哼,算你识抬举。其实我表哥几次拜访,说是来看娘,其实最想见的是你。明云歌,我表哥林安才可是一表人才,你为什么总是躲着他。” “我们姐妹相比,哪个美?” “自然是我。难道你觉得以你那姿色,可以与我一争?”明云舞不屑的道。 “即如此,安才表哥怎么会是来看我的。明明想看的是云舞你啊。难道你觉得我更漂亮些,所以才让安才表哥念念不忘?” “……可是,表哥说想娶的是你啊。”明云舞自然不会点头承认自己姿色不如云歌,所以一时不知如何辩解。其实林安才从来没说过要娶明云歌的话,不过母亲期望如此,难得与云歌单独相处,明云舞不由得提了起来。 却不知她这是越描越黑。最终,云歌一锤定音…… “我看安才表哥更喜欢舞儿妹妹多些。” 而余下的时间,明云舞一路沉默,不知在想太子翌还是世子翊……这一次一路平安,不过半个时辰,己进了宫门。远远的,己然有喧闹声传来。 打招呼的,呼朋喝友的,互相吹捧的…… “两位小姐,己经到了。”驭夫在外恭敬的道。 明云舞率先起身,云歌笑笑,觉得明云舞这性子当活招牌委实不错。果然,不过片刻功夫,马车周边便响起阵阵恭维的声音。 间或夹杂着小姐们微微酸意的艳羡声。 明云舞似乎很是享受,娇俏的唤了声母亲,向明林氏走去。 这时,云歌才缓缓起身。 相比明云舞那惊艳的登场,云歌可谓是灰溜溜。与明林氏母女身旁数个官员夫人和姑娘环绕相比,云歌身边只有春桃一人。 见到这有些凄凉的一幕,春桃不由得替云歌心疼。 堂堂候府小姐,太子妃甄选资格让给了三小姐,便是请来的教习嬷嬷也被三小姐独占,最后连件漂亮的衣服都要从小姐身上抢去。这些,明明都该是自家小姐的…… 偏生那人霸占了,还耀武扬威的显摆。 “小姐倒不如寻个缘由呆在府中,也好过受这闲气。”一边跟上明林氏母女的步子,春桃一边小声在云歌耳边抱怨着。 云歌只是安抚的拍拍春桃的手。 要说这四个丫头中,春桃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一个,现在连春桃都这般说了,可见明林氏母女确实得意忘形了。 因为太子选妃,所以马车破例可以驶进外宫门,毕竟车里坐的都是各家夫人小姐,这些人平日呆在内宅,平常连府门都不出一步,各家男眷己在宫门外下车。放眼望去,此处皆是女眷。所谓三个女人一出戏,何况这许多夫人小姐。 不过走出十余步距离,云歌己听到不下三位夫人向明云舞发问。问的皆是这件衣裙出自何处。云歌在车上时早己不动声色的提过绣庄名字,所以明云舞很是热情的将绣庄大名公诸于众。 春桃静静听着,每走一步,心中对自家姑娘的佩服便多了一分。 她今晨还疑惑自家主子明明不喜奢华,却为何要穿那件惹人瞩目的新衣,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自始至终,自家姑娘都没打算穿那件新衣赴宴。 之所以要穿,不过是为了此时。 “小姐,看来绣庄怕是要多几位主顾了。” “……如此才不枉费我白白送出这件新衣。”云歌悄声道,春桃抿着唇轻笑。远远看去,主仆两个倒颇为随意。 来赴宴的姑娘,多数跟在母亲身后,便是家中无女的,此次也从旁系寻了漂亮姑娘带在身边。放眼望去,夫人们互相打着招呼,小姐们则羞怯的缩在夫人们身后。便是明云舞此时也得了明林氏暗示,一副乖巧模样跟在明林氏身后,反倒是云歌,步子迈子很是随意…… 时辰还早,皇后派了宫人领着诸人往举行宴会的园子而去,一路走走停停,远远看来,诸家姑娘各有千秋,倒不失为一副美景。 即是景,自有人观。 隔着雕花围墙,年轻的公子目光如炬。 这人自是风*流倜傥的谨世子。 038.言谢 038.言谢 “看来看去,还是那粉衣的姑娘美。那是谁家的姑娘?”诸葛谨发问,身旁随侍的宫人探头细看,随后回道。“回世子爷,是开国候府的三小姐。” 诸葛谨似乎很是意外。推了推身旁手捧着书册,一副对美色毫无兴趣的墨衣公子。“翊,你要不要看看,真有不少美人呢,你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该娶房媳妇了。看中哪个,告诉兄弟,兄弟替你去求陛下指婚。” 墨衣公子头都未抬。 “不劳谨世子。” “……无趣。那个明三姑娘确实比明云歌生的漂亮。难怪被称为锦阳一美。姐妹俩这么一比,明云歌可以羞愤的去撞墙了。真不知道楚皇叔看上那丫头哪点……” 诸葛谨碎碎念。 无人看到的角度,有一抹黯然从眼中一闪而过。 最终,她还是出现了。 那般即无美色,而且惺惺作态的姑娘,他何必在意。 仿佛是怕自己再多看一眼会将心中的坚持打破,诸葛谨回身,一把抢过墨衣公子手中的书册。“你真的无趣,这番大好秋日,而且又有美人可赏,你看什么书。走,去找阿翌。”墨衣公子被迫起身。 离开前不经意的一个侧身。 却迎上一双黝黑的眸子。 他们所处地方本是隐密,雕花围墙修的也很是精妙,他们可以清楚的看到园中景致,而园中人却很难发现此处所在。可此时,一墙之隔,那双眼睛便如撞破秋日午后阳光的一缕风,便那么不给人丝毫机会的闯进他的视线。男人身子一滞。 诸葛谨很快发现男人的异样,不由得回身。 随后眼中有光亮迅速一闪而逝,快的让人几乎以为是错觉。随后,他的唇角勾起微微嘲讽的弧度。“明二姑娘,你当真是蛛丝马迹都不放过啊。怎么?突然觉得我皇叔不够好,转而想要纠缠我和诩世子?” 不想这般对她说话的,可想起昨夜她那决绝之色。诸葛谨xiong中怒气难平,所以出口的话便连他自己都觉得尖酸刻薄。 一墙之隔,女子微微一笑。好像丝毫不介意诸葛谨话语中的夹枪带棒。 她的目光越过诸葛谨,看向只在初与她对视露出些许讶意的黑衣公子。随后轻启朱唇。“即然在这里偶遇,便顺道对翊世子道声多谢,多谢世子出手相救之恩。二位世子,隔墙赏花可不是君子所为……” 说完,不顾诸葛谨变得难看的脸,云歌转身离去。还好她走在后面,也没谁特意注意她离开的这片刻功夫。 “……这女人,生着一幅胆小模样,行事却这般妄为。诸葛翊,你与她早就相识?什么时候的事,你为什么从未说过。出手相救?你何时这般轻闲了。”诸葛谨连珠炮似的一迭连声问道。 诸葛翊不由得低低一笑。 与这姑娘见过三次面,第一次她临危不乱,便是马车失控,还能清楚的指挥车中另二人如何避害。也许便是那有些清冷的嗓间,让从不多事的他在那一霎那丝毫不考虑的出手相救。 第二次见面是在开国候府。 她婷婷而来,只是表现与初次相遇时大相径庭。一副弱不经风的柔弱样子。 而此次再遇,却又浅笑盈盈的隔着花墙与他道谢。 这姑娘,颇有些意思呢。 诸葛谨有些呆滞的看着诸葛翊唇边的笑意,一时有些接受无能。他竟然笑,他竟然会那样笑……他以为诸葛翊那张脸,永远是一幅微微带笑的君子表情,可那笑,也只是扯动脸上肌肉罢了,便是看到再美的女人,也不会有所变化。原来,他竟然也会有那样真心的笑。 “二位世子,太子殿下有请。”有些停滞的场面最终被宫侍出声打断,诸葛翊领首,随宫侍扬长而去。 诸葛谨自嘲的笑笑,迈步追上前去。 宴席设在敞开的园子中,诸人早己入席,候了半晌,皇帝皇后与太子殿下才姗姗来迟。可谁也不敢有怨言,只在心中盼着自家姑娘可以艳压群美。 皇帝与皇后坐在主位,皇帝身侧坐着诸葛楚,皇后身旁则是太子翌。大越皇帝年不过四十余,多年居高位,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威言,而皇后徐氏虽然微有些发福,可一身贵气无可比拟。 太子翌的相貌可谓是取了皇帝和皇后所长,乍看上去,颇为俊美。 便是养在深闺,学了妇德女诫的姑娘们,也不由得偷偷抬目……诸葛家男人的皮相都是不错的,这点云歌深有体会,诸葛楚,诸葛翌,诸葛翊,诸葛谨四人容貌都称得上俊朗,四人这般一字排开而坐,真真可以立时入画,而且四人都未娶正妻,可谓是炙手可热的佳婿人远。 云歌和明云舞坐在明卓夫妇身后,云歌可以清楚的听到明云舞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微微侧目,正好看到明云舞有些不舍的将目光从诸葛翊脸上移开。 随后伸出手,状似不经意的拉扯着明林氏的衣角。明林氏侧身,明云舞探身在明林氏耳旁说着什么,明林氏目露迟疑,最终摇头,明云舞脸色有些难看,最终在明林氏的示意下坐直身子。而明卓则与旁边席位的官员聊着什么,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明云舞声音很轻,可云歌还是隐约听到了‘翊世子……恩人……’等字眼,云歌猜测,定是明云舞将上次遇险之事告知明林氏,可她选的时机却有些发人深省,明林氏自然也深有同感,所以不论明云舞求了什么,坚决摇头。 其实明云舞心中所想并不难猜,无非是见了世子翊,心中生了别样心思。云歌没有忘记刚刚来的路上,提起诸葛翊时,明云舞小脸泛出的粉色。 只是这注定是一场单相思了。 虽然与诸葛翊只有几面之缘,可云歌觉得那样看似温润如水,实则却是世上最无情之人,因为他对谁都摆出那样一幅温柔的脸孔,没有谁可以让他另眼相看。几次见面,他都那般唇角微微含笑,可那笑,看在云歌眼中却是制式的,不掺杂一丝个人情绪的。 这种人,看似温柔,实是最难接近。 他的心,也许比诸葛楚掩藏的还要深……[关了几天小黑屋,写出了几章存稿,话说墨墨很少有存稿的,突然觉得自己阔气了。尽量开始白天上传。还是请各位亲多多支持,顺手点下收藏~~~] 039.竞艳 039.竞艳 这种人,看似温柔,实是最难接近。 他的心,也许比诸葛楚掩藏的还要深…… 这般重要场合,明林氏显然有些紧张,身子跪坐的直直的,眼睛想要去看一看上首那几位,却又不敢做的明目张胆,以至于显出几分小家子气。相比之下,明林氏身旁的几位夫人倒是体面的多,云歌微微一扫,视线却定在了一个姑娘略显火*热的脸孔上。 ……是诸葛莹莹,诸葛谨之妹。 她看的,云歌有些意外的发现,竟然也是诸葛翊。那毫不掩饰的目光如果看的是她,便是不在意,也一定会觉得有些不适,可那坐在诸葛楚下首的人,却表情闲适,连唇角笑的孤度都没有半丝变化。云歌不由得扯了扯唇角,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还算尚可。 在他眼中,估计天下任何姑娘都一个模样吧。这样一想,云歌心中坦然了许多。刚才开口道谢,许是显得有些突兀,现在看来,人家根本毫不在意。隔墙看到诸葛谨,她脚步便不受控制的上前,明明决定疏远,可那双含着笑与落寞的眼神总是敲打着云歌的心神,她想,便上前问声好吧。 可却同时看到了诸葛翊。 这声问好含在喉间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最终,她选择浅笑迎上诸葛翊的目光。 这时,诸葛谨亦看到了其妹的目光,微微蹙眉,随后目光一转,却是看向了云歌。云歌有些匆忙的调开了目光,诸葛谨眉头微挑,浅浅的笑意自眼底一闪而过。 这时,皇后含笑开口。 说的无非是今天盛宴难得,诸家姑娘各有千秋,不管哪个有机会进*入皇家,皇后都会视其为己出。随后,有礼仪官唱喝,着各家姑娘上前。 诸家姑娘起身,迈着莲步,走向前去。 云歌颇感兴趣的看着,这和她认知中的甄选大相径庭,她以为需要姑娘们展示些才艺,争个高低,才好做出选择。不成想原来只需要姑娘们在太子面前走上一走,说起这宫中规矩,云歌确实是个生手,她入楚王府,是楚王亲自上门提亲,那桩亲事可谓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嫁过去后,诸葛楚对她也并无这些繁复的要求,所以她在楚王府的日子过得算是顺风顺水。 当然,如果没有那鸠酒夺命那一幕。 而且但凡宫中有宴席,他也总以她身子不适为由拒绝携她赴宴,现在想来,为也许都是有深意的。这男人,云歌发现自始至终都从未看透过。 不能回忆,只要想起曾经,云歌便觉得心中恨意翻涌,心里又痛又闷,便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云歌觉得,但凡是个女人,在面对上世将自己害死的男人时都不会淡定。她强压下心中纷乱的思绪,强迫自己向正中己排成列的诸家姑娘们看去。 此时,突然一道视线向云歌扫来,云歌有感抬头,意外发现竟然是诸葛翊。 见到云歌抬目与他视线相交,诸葛翊非但没有避开,反而向云歌轻轻一点头。 他何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到正中央那数十个美人身上,他却看向她,便是诸葛楚的眼神也定在正中数名姑娘身上。云歌收回神思,不去深思那些…… 数十个官家千金一字排开,个个盛妆以待,便是平日再胆小羞怯的,此时也矜持有度的任由皇帝皇后打量。 至于太子翌,倒是一幅不甚在意的随意样子,他不时侧身与身旁的诸葛谨说着什么,随后二人闷声浅笑。那样子倒有几分诸葛谨平日的风*流。皇帝似乎有些不快,皇后则不露声色的用手扯了扯太子的衣摆,太子正颜。 皇帝这才缓缓的开口。“翌儿,可有中意的姑娘。” 不管是姑娘们,还是姑娘们的爹娘叔伯,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瞬间放到诸葛翌的身上。这是当朝太子,皇长子,皇后唯一的儿子,己至弱冠之年,而且生的又那般俊美风*流,只见他眼睛扫向哪个姑娘,哪个姑娘便羞红了脸。 扫视一圈,太了翌懒洋洋的开口。“都美。” 皇帝拧眉,有些不满这个儿子这般不正经的语调。太子选妃,那是何等大事,可代表着皇朝的承继,血脉的延续,一旦太子有了子嗣,那些朝中老臣便再也不会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了。 “翌儿,母亲觉得承庆王府的莹郡主与我儿最是相配,我儿觉得如何?”见到皇帝面露不满,皇后开口。被她提到的诸葛莹莹俏脸一白。 因身份尊贵,她立在队列正中。她身侧的姑娘云歌也有几分熟悉,随后恍然大悟,那不是永安候老夫人寿筵中,那个一直与诸葛莹莹打闹的姑娘,如果云歌所记不差,那姑娘,属意的似乎是太子翌,果然,听到皇后的话,那姑娘咬着下唇,眼见着便要落泪。 承庆王府虽复姓诸葛,却并不是真正的皇室血脉。 据闻,诸葛谨的先人曾与先祖一同征战,情如兄弟,最终战死杀场,先祖皇帝登基后,深感其先人忠烈。终赐国姓,封其子一品承庆王。 所以诸葛莹莹一颗心才系在自己唤为兄弟的诸葛翊身上。 皇后才有此提议…… 与席诸人一片沉默,皆心如明*镜。在列诸女,又有哪个的身份可以高过诸葛莹莹。一品承庆王府嫡女,郡主封位,何况承庆王亦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深受皇帝器重,有这样一个朝臣重臣为岳丈,太子的储君之位会坐的更稳。 云歌细心的发现皇后话音落下后,明林氏的身子一僵,随后晃了几下,最终靠在明卓肩膀,明卓似有嫌弃,推了推明林氏。半晌,明林氏才坐直身子。 看来这打击对明林氏来说可是不少。 一门心思觉得以明云舞的美貌,定可被太子青睐,定可登上太子妃之位。 所以几次施以暗手,不过是为了那甄选的名额。[这是存稿箱君,再次萌哒哒的求收藏~~~收藏快到墨妞怀里来~~~] 040.幌子 040.幌子 殊不知,政治从来是带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从三品开国候府继室之女,身份不高不低,实在入不得皇后的目,何况美貌这种东西,除了好*色的男人,又有哪个婆婆希望自家儿子娶个‘祸水’进门,所以美貌从来不是幸福的保障,而是伴着厄运。 “候爷,舞儿落选,这可如何是好?”明明自己的女儿是所有姑娘中最美的一个,尤其今天这身装扮,便是皇帝*都不由得看了几眼,可皇后却好似没有看到般。明林氏心中很是不甘,不由得轻声问道。 对于明林氏,明卓是越发的厌烦。这是什么地方?深宫之中。坐上又是何人?皇帝和皇后,这场面下,哪有他说话的份。在这里,他明卓可是官位最低微的。别人不来捧高踩低己是万幸,哪还有他说话的机会。 难不成求皇后多看一眼自家的云舞?怎么可能!真是笑话…… “闭嘴。”最终,明卓低声喝道。 明林氏面有不甘,可此时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一双目子定定看向皇后,看向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以期她能改变心意。 皇后话音落下,身侧的太子看向诸葛莹莹,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突然变了的脸色,最终在诸人的屏息声中点点头。“母后说的自是对的,儿臣没有异议。” 诸葛谨看向自己的妹妹,又顺着妹妹的目光看向诸葛翊,最终一声轻叹,并没有开口为诸葛莹莹说什么。 他自是清楚诸葛翊的无心,相比之下,也许嫁给太子才是莹莹最好的结局。 皇后似是很开心,身子微微倾斜靠向皇帝。“陛下以为如何?” 皇帝轻笑着点头,看向位于诸葛楚下首的承庆王。“朕自小看着莹丫头长大,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承庆王,你这个女儿,朕便收了做媳妇了。” 承庆王夫妇一脸喜色起身谢恩。 便在此时,一直没有开口的诸葛莹莹突然上前一步,随后扑通一声跪地。 “求陛下收回成命。” 诸葛莹莹竟然……拒嫁。 承庆王夫妇瞬间变了脸色,承庆王夫人更是慌乱的出席奔向女儿。“莹儿,乱说什么。”随后跪在诸葛莹莹身旁叩首道:“陛下,莹儿还小,胡乱说的,请陛下恕罪。” 皇帝面色稍齐。承庆王擦汗,虽然自家女儿性子确实有几分不羁,可这个关头发难,几乎吓破了承庆王的胆,便是封位再高,也是皇帝给封的,所谓福祸相依,便是这个道理。皇帝一言,可以兴一家,亦可以灭满门…… 便是一品承庆王也不敢在皇帝面前放肆,何况女儿嫁入皇族,那可是天大的喜事,是隆恩浩荡。诸葛谨也面露凝重之色,反倒是太子,面上似笑非笑的,很是让人看不透。 云歌也很意外诸葛莹莹的大胆,她看出她心仪诸葛翊,倒没想到这姑娘敢当堂拒婚。 不由得,云歌看向诸葛莹莹的目光带着几分深意。诸葛莹莹还想说什么,身侧的承庆王妃死命拉着女儿的衣袖,小声说了几句,诸葛莹莹面露凄惶,目光扫向诸葛翊,见男人仅是淡淡含笑,并没有看她。心下大痛,最终,匐地而拜……“莹莹谢陛下恩典。” 皇帝笑,皇后笑,太子翌亦含笑看着。 其实谁又看不明白呢?可是谁又在意呢。姑娘们,不过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娇养的工具罢了,没谁会真的在意她的心意的。便是娇贵如诸葛莹莹又如何,最终的命数也不由己…… 这时,太子的目光突然凝固在场中。 诸人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去,心照不宣的笑笑。 选了身份最尊贵的,接下来,自然该选个最美的了。这其中最美的姑娘自然是明家三姑娘,尤其是今天的明三姑娘,称美若天仙也不为过。 淡粉的襦裙,外罩陇纱,上身短衣绣着兰,下*身束裙是简单的素色,裙角却绣着繁复的梅。梅兰相衬,素雅与矜贵相间,衣领处的东珠熠熠生辉。行走间头上的步摇微动,一幅蝶戏花摇曳生姿……金色的蝶与东珠雕成的花与这身襦裙相配,可谓是相得益彰。 皇后自是明白儿子的喜好,不由得细细看向明云舞。随后面上展笑。 “这位美人儿是哪家的姑娘?便是本宫看了也心中欢喜。”娶了权势滔天的诸葛莹莹,接下来自然得给儿子安排一个漂亮的,也好安抚儿子。毕竟娶诸葛莹莹是她的意思,至于这个姑娘……皇后并不介意自己的儿子多娶几房妾室。 明云舞本己心灰意冷。 她心中也弄不清自己是失落还是庆幸,皇后和太子没有第一时间相当她,她有些失落,可想到这或许是她的机会呢,也许,她的良人并不是太子,而是翊世子……这般想着,明云舞倒是难得没有如明林氏那般满脸失落。 听到皇后问话,明云舞心下一惊,有些胆怯的应道。 “臣女明云舞。” “是开国候府的姑娘吗?”皇后扬声问道。明卓脸上一喜,起身应道。“正是臣的次女。” 皇后点头,看向诸葛翌。 诸葛翌勾唇一笑。皇后心下一喜……最终,皇帝当众下旨,诸葛莹莹为太子正妃。 明云舞和一个二品大员的千金同为侧妃。 择日成亲…… 云歌眼见着明林氏身子坐正,面上露出喜色,不由得微微一笑。这结果也算合理。毕竟今天明云舞可是艳压群芳,男人吗?在意的不过是女人的一幅皮囊,而明云舞,着实生了幅好皮囊。 太子妃人选己定,云歌知道,接下来,便该考量她了。 果然,皇帝话峰一转,便说起了永安候太夫人寿筵上那幅墨色的牡丹,随后很是顺理成章的牵扯出云歌。 最终令云歌上前。 这时姑娘们都己退到父母身边,与明云舞错身而过时,明云舞的脸色有些苍白。连与云歌争斗的心都淡了。 *** 这星期墨墨会乖乖每天加更的,求收~~~ 041.死局 041.死局 太子侧妃,以明云舞的身份,算是门好姻缘了。 只要她放开诸葛翊,真心实意嫁给太子,也许恁借着那张脸,可以得到太子chong爱也未可知,端看她够不够聪明了。 所谓宁毁十座庙,不拆一桩婚。便是不喜明云舞,云歌也不会在她的婚事上动手脚,毕竟这是一个女人一辈子的大事。相比明林氏,明云舞除了有几分刻薄外,其实没有做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所以云歌并不想和明云舞计较…… 云歌上前,跪地行礼。 也许是皇帝这话说的太满了,所以诸人的期望值太高,所以当云歌真的跪在正中,任人观望时,诸人不由得觉得失望。明三姑娘可是个大美人,所人诸人想当然的觉得明二姑娘也不会差。不想云歌竟然是这般平凡的样貌。 便是皇帝见到云歌,脸上也露出几丝失望来。 “明云歌?绣出墨色牡丹的姑娘?” “是。”云歌低眉顺止的应着。 “倒是个伶俐的姑娘……”但凡夸女人,一般夸漂亮,不够漂亮夸气质,没有气质夸聪明。当那人即不漂亮,也没显露出什么才气时,才会被夸伶俐,云歌觉得皇帝也颇为难,实在是夸无可夸。 “恩,看上去倒是个知冷知热,性情温和的。皇弟觉得如何?” 皇后亦出言相询。问的自然是诸葛楚…… 云歌有些紧张,紧张中不免的很是敏*感。她不敢抬头去看,只隐约觉得有数道视线盯视着她。 楚王继弦之事皇帝早己在朝堂上提起过,虽然不知何故皇帝中意开国候府小姐,可总归是有理由的,不会无缘无故的便有人提起这个明二姑娘……毕竟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又没有美名在外,便是女红被人称道,也不足以让人起了惜才之心,进而为她的未来打算。 初时许多人对明云歌这个名字好奇,毕竟楚王乃人中龙凤,在朝中甚得皇帝倚重,这楚王妃的人选自该是有些才艺的,便是不是倾国倾城的美人,也不该是这个除了针线尚算拿得出手,其余皆一无是处的姑娘,至少,不该是这样一幅平凡的样貌。 何况开国候府的门第,委实不算高贵。 世人皆以门第相貌度人,皇亲贵胄更也如此。 所以皇后的询问,皇帝看似不在意,云歌却发现,皇帝状似不经意的轻酌着美酒,可那握杯的几根手指,却奇异的有些痉挛。他在担心?这一世的明云歌,是无法与上一世的她相比的,不论是出身还是相貌,更遑论她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 也许,皇帝也觉得这门亲事委实算不得门当户对。 即己决定参加今天的盛宴,面对这一幕,云歌早己有所准备。虽然露出医术会让人生疑,可此时,她唯有以此为借口。 只要可以不进楚王府大门,她可以舍弃一切。 诸人屏息的等待,这时,诸葛楚微微冷凝的目光从云歌身上一扫而过,随后他侧身看向皇帝……“皇兄说好,臣弟自是没有异议。”一句话,皇帝笑了,握着杯子的手指缓缓松开,皇后亦笑了,不动声色的看向身旁的太子,太子也笑,道了声‘恭喜皇叔’。 停滞的气氛似乎因为诸葛楚一句话而活跃起来。 恭喜声不绝于耳,便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这样违心的话亦是不绝于耳。便在这欢声笑语中,有道声音突然扬起,那声音瞬间压过诸人的道喜声。 “陛下,谨也想娶妻了,求陛下成全。”诸人的笑声顿敛,见开口之人竟然是诸葛谨,有人不由得称奇,要说这谨世子,在锦阳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风*流多情,最喜流连花街柳巷。对于哪家有美人可谓是如数家珍。 承庆王为了管教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据说还专门调*教了一队侍卫。专司将这位世子爷从美人的温chuang上抓回府中。 这位风*流世子虽然被清高之士所不耻。 可在姑娘们心中,他却是个如意郎君。诸葛谨虽好女色,可从来都是郎有情妾有意。据曾经与诸葛谨有过鸳鸯交颈的姑娘说,他是世上最温柔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自然不会轻意动娶妻的念头。 这也是让承庆王最最上火之事。自己儿子说什么都不娶妻,逼得急了,就给他玩失踪,一走一年半载。以至承庆王现在对这个儿子根本毫无办法。不想这个儿子今天终于开窍了。竟然当众说要娶妻。 承庆王险些老泪纵横。 想着也许是太子和楚王都要娶妻了,终于让这小子觉得娶妻是件美事,所以才动了娶妻的念头。 皇帝见说话的是诸葛谨,挑眉笑道。“你小子终于想娶妻了,也好。省得你爹提起你来便沉着一张脸。说吧,看中哪家的姑娘了……” “是啊,不管谨世子看中哪家姑娘,恐怕没有姑娘不愿的。再加上你这一桩,可谓是三喜临门,陛下,干脆选个日子,三桩喜事一起办算了。承庆王即嫁女,又娶新妇,也省得王爷伤心女儿出嫁,咱们娶走一个,马上给王爷送去一个。本宫也可以心安理得的将莹莹当成亲生女儿来疼了……”皇后笑着接口。 这话显然很合皇帝心意,皇帝点头。看向诸葛谨…… 所有人都觉得诸葛谨开窍是好事。不管他娶谁,也可以断了自家姑娘的念想,要知道谨世子的‘美名’可谓是响彻整个锦阳。以至家中的女儿妹子一提起诸葛谨便红了脸,提起旁的男人都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这可愁坏了男人们…… 可云歌却突然生出了不好的感觉。 这男人,在此时凑什么热闹。便是不想诸葛楚娶她,也不应该用这样的借口啊。难道他真的想娶个女人进门不成。 见因为自己一句话场面这般热络,诸葛谨目光闪了闪。 随后目光向立在正中的云歌扫去。 这目光,却是有些放肆的,而且颇为失礼。 042.求娶 042.求娶[加更求收,求推荐,推荐几乎挂零~~~555~~~] 皇帝眼睑一沉,便是皇后也收了笑。太子拧眉,楚王的薄唇抿成一条线,便是诸葛翊亦露出深思的表情。 “陛下,明府二姑娘对谨有活命之恩。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救,何况活命大恩。臣子想来想去,也不知道如何报答明二姑娘。唯有将她娶进门,当成宝贝般的供着,才能安心。求陛下成全。” 一言毕,场面再次停滞。 刚刚还满脸喜色的承庆王夫妇,此时脸色与猪肝无异。承庆王气的起身,哆嗦的伸出手指。“逆子,真是逆子……你这说的什么话……还不快向陛下请罪。” 明二姑娘是楚王妃的不二人选,虽然皇帝未下旨赐婚。可这是诸人心照不宣之事。 如果不出意外,这位其貌不扬的明二姑娘会是新一任的楚王妃。 虽然比起己故的楚王妃,这明二姑娘委实差了一大截,可皇帝和楚王觉得这是桩好姻缘,这便一定是桩好姻缘。 现在这位世子爷竟然大言不惭的当众求娶。这无疑是打了皇家脸面啊,何况还当着诸位高官及时雨其家眷。 相比诸人凝重的表情,诸葛谨笑的很是开怀。 “臣子知道这有些不仗义,好像皇叔也颇为衷情这位明二姑娘。可世人皆知皇叔痴情,对己故皇嫂旧情难忘。臣子想着如果明二姑娘嫁给皇叔,可皇叔又一心想着己故皇嫂。所以一定会冷落明二姑娘的。 那时明二姑娘一定会以泪洗面……皇叔便会觉得明二姑娘与前皇嫂相比,简直是萤虫与日月争光,心中对明二姑娘的厌烦更甚。 明二姑娘一定会忧思成疾,然后就此红颜薄命……这一切,臣子都不想看到。所以臣子思来想去,觉得便是触怒圣颜,也要冒死一搏。求陛下开恩。” 这道理? 歪理,简直是歪理。可这歪理却说的这般冠冕堂皇,竟然让诸人无法反驳。 因为,诸葛谨说的话,很可以一语成谶。世人皆知楚王痴情,这般痴情的男人,怎么可能说变心就变心,便是变心,也要有一个有让他变心的对象啊。 这明二姑娘,委实没有让楚王移情别恋的资本。 诸葛谨话音落下后,昂身而起,随后与云歌并排跪在地上,一副任皇帝惩治的样子。承庆王气的惨白着一张脸,一旁承庆王妃红着眼睛替承庆王顺着前xiong,看向儿子的目光不由带着怨怼。 诸葛楚冷着脸,似乎没想到一直与他亲近的诸葛谨竟然当众拆他的台,更让他意外的是,诸葛谨看中的姑娘竟然是明云歌,一无是处的明云歌。 娶明云歌,算是与皇帝各退一步的决定。 不成想这样一个姑娘,竟然有人与他相争,而这人竟然是诸葛谨,一口一个皇叔唤他的诸葛谨。 并排跪着,云歌真想扑上去狠狠的咬诸葛谨一口。 她明明己经想好了借口拒婚,便是皇帝不甘心,亦无法勉强于她。可这厮却突然窜出来,而且口出狂语。现在好了,她就算跳进泗水河也洗不清她的清誉了。 “二姑娘,你要怎么谢我?”诸葛谨跪地,还不忘轻声与云歌调侃。 “……我有得罪你吗?你这样害我。”云歌咬牙切齿的回应。 诸葛谨似乎笑了笑,脸上不但没有恐惧之色,反倒闲适的很。丝毫不觉得自己给云歌带来了麻烦。“相信我,你会感激我的。” 轻轻回了句,诸葛谨不再开口。 云歌暗恨,感激他?感激他将她扯到风口浪尖,便是皇帝收回赐婚的念头,她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她可不觉得承庆王夫妇会同意诸葛谨真的娶她。 要知道现在承庆王夫妇看她的眼神简直冷的让人心颤。这样高的门槛,便是她对诸葛谨有情,她都没那胆子进……何况她对诸葛谨是真的毫无男女之情。 所以云歌实在想不通诸葛谨为何如此做。 非她不娶?简直是笑话。 皇帝半晌未开口,此时的场面简直比刚才太子选妃时还要让人感觉压抑……便是承庆王夫妇也不由得住了口,一脸惶恐的等候皇帝发话。 到了此时,云歌只得缓缓抬头迎上皇帝审视的目光。 “陛下,臣女无意中对世子施以援手,其实算不得什么。落难之人便不是世子,哪怕是锦阳街头的乞丐,臣女也会出手相助的。至于世子所说,臣女觉得不妥。便是滴水恩涌泉报,亦要看那施恩人接受与否…… 陛下,臣女与谨世子只见过一次面,便是在进宫前都不知道那人是谨世子。所以请陛下劝谨世子认清现实,还是寻个对谨世子有情的姑娘娶为妻室。不要把心思浪费在臣女身上。” 跪在云歌身旁的诸葛谨自嘲的笑笑,明明知道她一定会这样说的。她这人,看似柔弱,实则铁石心肠,便如昨夜,明知道他为何而来,却罔顾他的心意一味的用冷言冷语激他。 最终如她所愿。 可她为何在他下定决心之后,又出现在他面前。而且对他视若无睹,只一味的对翊笑。 面对世上男人,她都会浅笑兮兮,唯独对他,这般冷情。 眼见着皇帝便要下旨,他却无法任由事情继续照本宣科的演下去,最终毅然起身。 便是皇帝,也不会真的严惩于他。在皇帝眼中,他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公子,之所以行事这般不羁,不过是本性始然罢了。 果然,云歌一席话后,皇帝脸上稍齐。 便是看向诸葛谨的目光,也带着淡淡的无奈。承庆王见此,慌忙起身。“陛下请宽恕逆子,微臣回府就将他禁足,不让其再出门惹事。” 承庆王话音落下,又有几人起身为诸葛谨求情。 无非是世子性子轻狂,却不失男儿风范。知恩图报,实是品质高尚之人。听到这些劝慰之语,云歌心下一安。 只要皇帝不追究诸葛谨的‘胡言乱语’她自然也算逃过一劫。 只是这婚,恐怕不好拒了。 也不知道诸葛谨是害她还是帮她。 043.福祸 043.福祸 “罢了,楚王可是你的皇叔,你难道还不相信你皇叔吗?明二姑娘年纪尚幼,你皇叔怎么会苛责她。定也会如你所说,将明二姑娘当成珍宝般的呵护着。你小子且退下,再捣乱,当心朕重罚于你。”皇帝冷着面说道。 诸葛谨mo头笑笑,倒真的起身走回太子身边。 一幅自己刚才就是胡闹的模样…… 这倒让场中诸人猜不出他的心意了?真的是衷情明二姑娘,所以才敢这般肆意行事?还是只是玩闹,对明二姑娘根本毫不在意…… 如果没有诸葛谨搅局,也许皇帝早己出口赐婚。可诸葛谨这一番胡闹……诸人突然觉得这明二姑娘嫁进楚王府,似乎并不是那般合适。 门第不称,相貌不称,学识不称,便是年纪,似乎都不合适。 楚王年龄可是大了明二姑娘近一倍呢。人家小姑娘才十五韵龄,正值青春盛茂,而楚王,却己三十而立。 皇帝心中亦有些不悦,便在即将开口之时,一直静默的楚王突然出声。 “皇兄,臣弟并不急着娶妻,还是以太子之事为重吧。” 这是,推脱了…… 皇帝脸色有些阴沉,但还是点头。 “即如此,皇弟婚事容后再议……”最终皇帝开口,诸臣应诺,这事算是揭过。云歌起身走回明卓夫妇身后,待跪坐后才发现,自己的里衣竟然湿透了。 “明云歌,你这幅长相,谨世子竟然也能相中。不知是谨世子眼光有问题,还是你有过人的手段。”云歌才刚坐定,明云舞嘲讽的话音己然飘进云歌耳中。 云歌微微勾唇。 “妹妹,恭喜你了。太子侧妃,身份可是无比尊贵呢。” 侧字上,咬的微重,明云舞果然住了口,看向云歌的目光仿佛淬着毒。 一个侧字,简直与正妃是天壤之别。最让明云舞生怒的是,正妃竟然是诸葛莹莹,她可没忘记在永安候府时,她们可是结了怨的。 这以后若是**一府,自己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岂不处处被压制着。 相比明云歌暂且未有婚配人选,明云舞觉得自己便是嫁了太子也不如她…… 皇帝有些败兴,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后席便散了。诸臣起身言退。便在这时,突然有内侍急匆匆的上前,附耳在皇帝耳边说了什么。皇帝脸色立变……诸臣惶恐,这离开也不是,留下也不是。终于,楚王开口相询。 皇帝拧了拧眉才道。 “太后突发急病,虽己宣了御医,可还是有些凶险。” 太后急病,便是想瞒也是瞒不过的,皇帝索性如实以告。 诸臣一听,立时满脸担忧,最终随着皇帝一道前往太后所居之处…… 明林氏母女和云歌也静静的跟在明卓身后,向太后寝宫而去……走在路上,明卓特意放慢了步子,轻声问了云歌和谨葛谨的过往。 云歌只得将二人初遇之事挑拣一番说给明卓,明卓听后拧眉。虽然相信女儿名节无损,可这半夜入闺阁之事,还是不要被旁人知道的好。最终叮嘱云歌不要将此事泄漏,云歌点头应下。 交代完这些,己到太后寝宫外。 诸臣驻足,皇帝皇后相携而入,余下诸人便在殿外等候消息。 时间一蹴而过,转眼暮色西垂,太后寝宫自从帝后进*入便一直紧闭,便是太子和楚王也被拒殿外。诸臣心下凄惶,过了这许久还未有消息传出,表示太后这病颇为凶险。 终于,太后寝宫打开了一道缝,皇帝的近身内侍一脸忧色的迈步走出。 他一出现,诸臣不由得围上前去,明卓亦如此。余下女眷则聚在一起,三五一群的求菩萨保佑太后平安度劫。 内侍是出来传达皇帝口喻的。 太后己有所好转,今夜恐怕不会醒来,着诸臣回府候着。 诸臣不敢有异议,跪地祈福后一脸担忧的随宫人出宫。明卓夫妇亦是。 云歌也随着转身。 可却没有迈步…… 太子楚王和谨世子翊世子均未离开。诸臣也知几人得chong,如他们这般行事,皇帝自是不会怪罪,几人目送诸人离去,同时将那个娇小的身影收入眼帘。 明卓驻足,回身看向云歌。 “歌儿,先回府吧。明早便会有消息了。”明卓以为云歌一个姑娘家,心软。在担忧太后。 明林氏母女也不得不停下步子。 “明云歌,你还嫌不够丢人吗?”当着太子的面,明云歌说话己算客气,可这语气一出,还是难掩刻薄脾性。 明林氏拉了拉女儿,明云舞脸色变了变,垂下头去。 她又行错了一步,当着太子的面,便是明云歌有错,她这个做妹妹的也不该如此说话。可是她实在气难平,她期盼着,她祈求,她为此日日焚香,只求上苍能赐她一份好姻缘。 可最终却只能做太子侧妃。 美其名是侧妃,说白了,不过是妾。 一个妾室,便是太子的妾室,也终归为妾。 以她之貌,她不甘。 可明云歌呢,竟然要被楚王纳为正室。甚至连谨世子也出言相争。 一个无盐之女,竟然惹得这样身份尊贵的两个男人相争。明云歌……她凭什么?云歌勾唇笑笑,毫不在意明云舞的敌意。 在明卓夫妇催促的目光中。 云歌转身……少女婷婷之姿,便是无惊人美貌,月色下,观之竟然别有一番味道,素色织锦,青丝如墨,一张小脸明明稚嫩,却又让人觉得沉稳睿智。 “歌儿,还不快随父回府。”明卓不知云歌想做什么。 可心中觉得无论云歌想要做什么,在这个关头似乎都不适合。只是云歌缓缓回首,浅笑着看向明卓。 “父亲先行回府吧。女儿很快便回。”说完不顾明卓的惊诧,迎上几人的目光。诸葛楚目光阴沉,似乎刚刚发生的事皆因云歌,而太子翌的目光则隐有暗光。不顾几人眼中的深意,云歌淡淡开口。 “太子殿下,楚王殿下,翊世子,谨世子。臣女留在这里候着可否?” *** 第一更。求收~~~加更稍后,最近几天家里事多,仅有的存稿都用完了,又开始苦命的现码现更的日子。不过亲们放心,墨墨既然承诺双更,肯定会更的。求推荐收藏~~~ 044.诛心 044.诛心 “父皇己吩咐诸人回府,二小姐还是随候爷回府等候消息吧。”诸葛翌淡声应道。 云歌闻言,并未争辩,随后转身随着明卓一行人而去。 太子翌微微拧了眉头,这明二姑娘到底何意?要面圣吗?抑或只是想寻机会与皇叔亲近一二,所以才有此提议。他这般不近人情的驳了,会不会?“皇叔,可要留明二小姐叙话?”眼见云歌一行渐行渐远,诸葛翌问道。诸葛楚漠然的摇头。便是连眼神也懒得施舍一个。诸葛翌牵强的笑笑,心中却冷冷一哼。如果不是父皇倚重诸葛楚,他才不会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脸。 不过这脸色,他也看不得多久了……只要他登基为帝,只待他称帝。 “太子殿下,你该问的是我,明二姑娘之所以想留下,一定是想和我亲近一二。可怜人家姑娘一片深情,你却问都不问便驳了。哎呀,二姑娘不会为此夜不成寐吧?”一旁诸葛谨插话,一番打浑下来,太子的怒气退了,便是诸葛楚也露出头疼的表情。 “你小子,能不能闭嘴。” “是,皇叔有命,但敢不从。”诸葛谨倒真的乖乖缩到一旁去喝茶了。诸葛楚摇摇头,先前对诸葛谨的怀疑尽去,这小子就是没事找事型,他刚刚竟然还有这小子故意替明二姑娘解围的错觉,现在看来,那才是错觉。 这小子看来真是他自己所说,明二姑娘许是对他有恩,所以他才这般插科打诨,以期他能对明二姑娘另眼相看。这般迂回的心思,也算难为他了。 诸葛翌对这一幕只是抬目看看,随后便不再理会。只有世子翊,认真看向诸葛谨,目光中带着些许的审视。 他与诸葛谨相识数载,虽知他性子不羁,而且常行些让人出乎意料之事。可是今天之举?难道真的如他所说,只是为那明二姑娘打报不平。 明云歌这名字从诸葛谨口中经意或不经意的吐出己有数次。 今天早些时候,他还一幅兴师问罪的与那明二姑娘对峙,宴上却说这姑娘救过他性命,现在又一次提起,看似不着边际,却无意中为那姑娘解了围。 似乎察觉到诸葛翊颇有几分兴趣的目光,诸葛谨沉下脸来……“翊,我觉得明三姑娘很美,便是陛下将她指给太子为侧妃,反正还没有洞房。一切还来的及。干脆我去向陛下请旨,便说你对明三姑娘一见钟情。如何?”诸葛谨悄声道。 诸葛翊身子颤了颤。最终甩袖后退几步。诸葛谨露出得意神色。 他就知道,他不会娶妻的,至少不会娶锦阳这些所谓的闺秀。 远远看去,四位公子或轻声低语,或侃侃而说,当真各有千秋,这幅美景一旦入画,许比那美人图还要有销路……可谁又真的跟谁亲近?谁又真的当谁是亲人?皇家…… 回去的路上,车中寂静无声,明云舞似乎在想着心事,直到临近候府,才恨恨的开口。“明云歌,你不必幸灾乐祸,我便是嫁予太子为妾,也一定好过你。经谨世子一闹,你的名声算是完了,楚王殿下可是当场回绝了你,我看你将来要嫁到何处?莫不是想当一辈子老姑娘赖在候府?” 想到那个可能,明云舞笑的开怀。一晚上的苦闷似乎消了大半。 云歌沉默。 不是无话可说,而是没有必要说。左右这些话无关痛痒,伤不得她半分,她何必与明云舞争一时口舌之快。她此时急需考虑的是,经此一事,她要如何拒婚。 诸葛楚此时虽没有点头,可难保下一次皇帝提起时,他不点头。 既然皇帝有意将她嫁给诸葛楚,必定也是有所考量。不会因为诸葛谨几句话而做罢,今天之所以没有下文,不过是碍于宴上诸人,待过些时日,这事被人淡忘了,皇帝自会旧事重提,到那时,她要如何拒绝。 这样一想,云歌不由得心下暗恨诸葛谨。 便是他这一闹,替她解了眼前之围。可以后呢?那才是难上加难。 见云歌不应,明云舞的笑意大了些。她觉得自己高云歌一等。这个明云歌,处处不如她,可却靠着一个候府嫡女的名头,愣是分了一杯羹,还险些做了王妃。 现在看来,她才是好命的那个。 太子侧妃,便是侧室,比起明云歌名声尽毁,也许一辈子都无人愿意娶要好上太多了。“你放心,爹娘一定不会嫌弃你的。不过每天三碗饭罢了,候府还是供养的起的。”这话,说的委实恶毒了,可云歌还是没有理会。 “明云歌,你即使不说话,我也知道你一定难过的想死。好好的嫁进王府的机会,愣生生被谨世子搅黄了,而且谨世子那求娶的话明显只是玩笑。你没看到承庆王夫妇那脸色,恨不得扒你皮抽你筋,这辈子,你别梦想嫁进承庆王府。 至于嫁进楚王府……你与谨世子这般不清不楚,别说楚王殿下,换做任何一个男子也不会再娶你了。明云歌,你就守着候府过一辈子吧……” 这话可谓诛心,云歌终于抬目。 车中光线昏暗,昏暗的光线中,云歌一双眸子闪着暗淡的幽光,直看得明云舞心里一阵发慌。她甚至有个错觉,觉得只要身旁的明云歌一抬头,便能轻易捏死她,像捏蚂蚁那般轻易。 明云舞不由得面露惊恐,身子向后退去。可下一刻,明云歌还是那个熟悉的明云歌,即没有凶狠的目光,亦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明云歌挺了挺腰杆。“你看我做甚,难道我说错了。明云歌,识趣些,乖乖点头嫁给我表哥,林家好歹是从二品的官位,比起父亲还要高上两等,我表哥亦是俊郎无双,你嫁过去,委实算是高攀了。” 最后一句并不是明林氏吩咐的,可却只有这句,是明云舞的真心话。 却不想自己的身份能嫁入太子府,便是为侧妃,同样高攀。人就是这样,永远不会看到自己的短处,永远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尤其是所谓的美人。 *** [昨天的文墨墨不满意,所以重写了两千字。亲们只要重新看这章就好。前一章只有小改动,不影响剧情。] 为毛我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翌与翊同音呢?前期竟然一直无知无觉,我的神经得多么粗啊。本想改的,可我喜欢这两个字哇。所以决定不改了,世子翊,太子翌……其实还是能分的出来的。于是就这样吧。加更~~~求收~~~ 045.冷漠 045.冷漠 [昨天的加更章是墨墨重写的,亲们重看一遍~~~继续求收求推荐~~~群么么~~~~] 就像明云舞,自诩美人,觉得全天下的男人只要见过她的无双姿色,便都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所以她无法接受姿色不如她的明云歌嫁进楚王府为妃。 便是有些失落于最终与诸葛翊无缘,也只能接受这侧妃的命运。何况事后想来,这翌世子亦俊朗无双,与翊世子比起来,似乎还更加俊美些呢。只是想起以后要与诸葛莹莹共处,明云舞心中便存着几分不愿。 不管如何。这样的结局,己足够让母亲欢喜,让父亲视以她为傲。 相比最终被拒娶的明云歌,明云舞觉得自己才该是候府嫡出的千金。, 云歌并不想与明云舞一般见识,由着她在那里做着美梦。很快她便会知道,太子府的生活远不如她在候府来的逍遥自在。那里可没有宝贝她的明林氏……有的只是森森宫殿,与数位与她争宠的漂亮女人。 而那时,她便是后悔,也无路可退了。 还未到候府,炮仗声己不绝于耳。候府三小姐即将嫁入太子府,这可是桩喜事,明卓早一步派人回府报喜,车驾还未到,府门外己然炮竹连天。不少旁系的明氏亲戚都赶了来,见到明卓夫妇,恭喜声不绝于耳,待看到明云舞,更是将她夸成了天上有地上无的绝世美人。 明云舞似乎很喜欢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脸上虽犹带着几分娇羞,可那微垂的眼睑还是难掩得意之色。 相比明云舞,云歌简直是无人问津。 自从宴上楚王拒婚后,明卓看云歌的目光便冷淡了。 云歌心如明镜,什么骨肉亲情?不过是逢场做戏罢了。以前明卓寄希望于她嫁进楚王府,好给候府带来无尽的好处。今日诸葛谨宴上一‘闹’,虽然最终诸人只觉得是谨世子胡闹,并未当真,可她的名声,终究会受到牵连。 诸葛楚拒婚在明卓眼中,便是一个信号。一个她己无用,不仅无用,而且会连累候府的信号。所以明卓将他给予的亲情收回,看云歌的目光也带着无尽的冷意。 诸人簇拥着明卓夫妇与明云舞走进候府。 似乎没谁看到云歌,便是看到,也只当没有她这个人。 甚至不时有声音鄙夷的声音传进云歌耳中。都是些难以入耳的……‘堂堂候府嫡女,却暗中与男人交好,真是不守妇道。’‘就是说呢,真是凭白污了明氏高洁门楣……’‘她还有脸回来,若是我,早一头撞死在宫墙了……’ 春桃扶着云歌走进候府,不由得有些红了眼睛。自家姑娘什么都没有做错,只是仗义出手相助谨世子,怎么反倒落了不是。那谨世子也委实过份,难道不知经他一闹,自家姑娘会遭受怎样的磨难。身在候府,姑娘本己艰难。 便是什么都不做,还要防着夫人与三姑娘的算计。便是这样,姑娘也从来没有吐过一句苦水。 好好的进宫饮宴,却弄出这样一场变故。 “没什么好伤心的。”也许,整个候府,云歌是最冷静的一个人。冷静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安静的忍受着诸人对她的轻视。 其实此时,不似明云舞那般对她火上浇油,己是对她的仁慈了。 “小姐,事情怎么会如此?”春桃不由得问道,便是楚王殿下不愿娶自家姑娘,也不至于让整个明氏人都对云歌这般冷漠啊。难道只因宴上谨世子一番胡闹。便是如此,消息也不该这么快传回候府啊。难道?这是有人暗算自家姑娘? 见春桃面露惊诧,云歌淡淡一笑,唇角的弧度有些薄凉。 “不过小把戏而己,不必理会。” “可是……这样下去会误了小姐终身。”春桃焦急的道。看似只是诸人对云歌冷淡了些,可若深思,便会发现这根本就是在把云歌往死路上逼。不过一个时辰前发生的事,为何就传遍整个明氏。 便是被拒娶,最受伤的该是自家姑娘。与那些人有何干系,小姐为何要凭白的忍受那些人的冷嘲热讽。 这般传扬出去,还有谁敢登门提亲。难不成嫁不得楚王殿下,自家姑娘便活该一世待字闺中。 当真欺人太甚。 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何人所为。堂堂候府夫人,不仅不为候府脸面着想,竟然为了达到目的,这般不择手段。那样的人生的女儿竟然还能做太子侧妃,便是天家这眼睛也是歪的。 春桃气不平,可到底是个聪慧的。 知道多说无益,索性安静下来。只小心的扶着云歌前行。 云歌暗中笑笑,觉得自己眼光不错。自从上次绣品之事后,春桃处事明显圆滑细致了。 这番际遇云歌早己预料到。其实说起来,这算是好的了,如果是她拒嫁,恐怕等待她的下场更加凄惨。明卓便不是冷待她了,或许一气之下将她赶出家门也未可知。 经此一事,云歌发现自己还是太过稚弱了。 如果当真出府,手中闲银并不够她花用。而且脱离了候府庇护,她又该何去何从。 以前只一味着想着无论如何要脱离诸葛楚,却没细思过那之后要如何……这样一番磨难也是有好处的,这让她开始深思自己的出路。 翌日,云歌唤来了王相,与他在厅中足足说了一个时辰,王相离开时,眼中带着敬佩。 云歌立在窗边,看着王相一步步走出院子。以前,这人总是佝偻着背,好似永远低人一等。渐渐的,背开始挺直。而且脸上的褶皱似乎都日渐浅了……“姑娘,这王相似乎年轻了些呢。”春桃在一旁嘀咕道。 云歌点点头。 人有了抱负,自然踌躇满志。 以前被那女人压制着,现在没了压制,自然一飞冲天。 便是她,也不由得对王相另眼相看。 “小姐,莹郡主来访。”就在云歌主仆闲话着王相时,竹桃禀道。 诸葛莹莹。她来做甚? *** 第一更,一个小时后第二更。上一章重写了,己经修改。不知道有没有刷出来,如果没有亲们耐心等下。群么~~~~ 046.隐情 046.隐情 诸葛莹莹。她来做甚? 便是来联络感情,也该和明云舞啊。 “小姐,夫人和三小姐与莹郡主正朝院子来,很快便到了。姑娘是不是去迎一迎?”竹桃小心的问道。她知道自家姑娘不喜那般虚与伪蛇的应酬。云歌点头,与春桃主仆二人迎了出来。 远远的,明林氏的声音传来。“莹郡主,待入了太子府,还请对舞儿多多照抚……”云歌不知道诸葛莹莹如何回答的,只隐约听到明林氏笑声起伏。 很快,几人身影转过花墙,云歌迎上前去。 先给诸葛莹莹和明林氏见礼,随后浅声唤了一声妹妹。 论起长相,诸葛莹莹比不得明云舞。可论起贵气,明云舞却又比不得诸葛莹莹,据闻诸葛莹莹五岁便封了郡主,是除了皇室公主外大越身份最金贵的姑娘,那是用无数金银堆积起的雍容华贵,明云舞自是不如。 只见二人并排而立,倒真是各有千秋。 看来皇帝并没有亏待自家儿子,为太子翌娶的女人,可谓是大越国最出类拔萃的姑娘,有出身高贵的莹郡主,亦有长相娇艳的明云舞…… 见到云歌,诸葛莹莹脸上表情虽然未变,可云歌还是没有错过诸葛莹莹眼底一闪而过的讽意。 看来,来者不善。 “这便是明二姑娘吗?那天宴上看了,只觉得相貌清秀,倒也算清秀可人。” 云歌淡淡一笑。“郡主谬赞。” “自是那夜迷了眼,今日一见,本郡主不由得好奇哥哥看上了你哪里?舞儿妹妹,你有这样的嫡姐,真是走了霉运。若非如此,我们也许没机会做姐妹呢。”诸葛莹莹话中有话的道,明云舞不由得深思,随后看向云歌的目光狠辣万分。 云歌心中冷笑。 明云舞就是个傻子,人家随便挑唆几句,她便当真。便是没有她,皇帝也不会让太子娶开国候府的姑娘为正妃的。 哪怕明卓是一品大员,也不会。 因为…… 开国候,开国候,所谓开国候,自然是在大越立国时有拥戴之功,说到底亦是前朝遗臣,皇帝怎么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前朝遗臣的女儿为正妻,生下血统混淆的子嗣。可明云舞显然没这个脑子…… 只一味的想着如果没有明云歌在,自己也许便是楚王正妃的人选。便是嫁不得位高权重又痴情的楚王,嫁给太子也许便能当了正妃。 “莹姐姐所言不差,云舞就是命不好。以后与姐姐同侍一夫,姐姐可要多多照顾云舞……”也许是明林氏这两天言传身教,终于让明云舞有了些自知之明。她没再与诸葛莹莹宣战,反而扮起了柔弱。诸葛莹莹浅笑出声,挽上明云舞的手臂,比直云歌来,好似她与明云舞才是真正的姐妹。 云歌静静看着这一幕。 终于明白了诸葛莹莹的用意。 她这是来……提醒她的。 提醒她不要妄想能嫁入承庆王府。也许这也是承庆王夫妇的意思……所以诸葛莹莹才屈尊降贵。如果云歌所想不差,她也并非心甘情愿而来,如果不是宴上诸葛谨的所做所为让承庆王夫妇mo不清。像诸葛莹莹这般娇贵的姑娘,怎么会来开国候府与明云舞‘联络感情’。 将几人请进屋中,奉上新茶。诸葛莹莹有些挑剔的环视云歌的闺房,视线最终定在云歌的绣架上。 想着那墨色牡丹如何的惊艳群人,想着永安候府的太夫人如何称赞,想着自家兄长如何念念不忘,想着……想着心中那人提起那牡丹亦是赞誉有嘉。诸葛莹莹的目光沉了沉……便是今日被爹娘念叨着来一探究竟,此时也有了一探明云舞深浅的心思。 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姑娘,凭什么能让风*流倜傥的谨世子另眼相看? “二姑娘好深的心思,一幅牡丹,让自己在承庆王太夫人面前得了个满堂红,借着太夫人之手,又让哥哥和楚皇叔生了好奇心思。然后又对谨世子巧施援手,让哥哥中了这所谓的‘美人救英雄’之计。二姑娘可谓是用心良苦啊。”有诸葛莹莹在,明林氏母女异常的安静,只是当诸葛莹莹话音落下后,明云舞还是露出惊诧的神色。 反倒是明林氏,表情闲适的品着茶,似乎诸葛莹莹所说的根本未进明林氏耳中。 云歌倒没想到诸葛莹莹这般直白发难。 只是明林氏的态度这般模棱两可,让云歌有些吃不准。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没什么好担忧的。连让她失*节这种事都敢施行,也没什么她不敢为之事了。 云歌敛了脸上神情,迎上诸葛莹莹挑衅的目光。 诸葛莹莹有些心惊,想她自幼生在高门,便是家中父亲的妾室看到她,都需行礼。父亲更是早早请了宫妇教她礼仪,她自诩没有哪个姑娘可以与她这般直视。而这明云歌……“郡主便是不相信云歌,也该相信自己的兄长。谨世子是那种姑娘家随便安排一场好戏,他便乖乖入戏的人吗?” “……家兄自不是那种人。”诸葛莹莹语调不甘的道。 “那郡主刚刚所言,委实过矣。至于那牡丹……实不相瞒,那日家父唤云歌一同用膳。回院后便发现绣品出了问题。云歌绣的是花开富贵,却不想绣品不知被谁所污,弄上了墨渍。那夜母亲和三妹要来看绣品。云歌借故没有让绣品露面。不是怕母亲和三妹知晓,而是怕那暗施毒手之人混在人中,为防打草惊蛇……最终云歌无法,只得用墨色牡丹遮掩。 至于太夫人喜欢,实是无心插柳。郡主若不信,可问母亲和三妹。” 听完云歌这番话,明林氏面露疑惑,明云舞则是瞒大了眼睛。“原来绣品真的出了问题?” 云歌点头。“是。” “你竟然瞒着我和母亲,明云歌,你胆子太大了。”明云舞那个悔啊,当初便该不顾一切的揭了那墨绸看一看才是。却不想无意中帮了明云歌。 *** 加更,求支持~~~ 047.情谊 047.情谊 “不是我胆子大,而是事出有因,那人即敢暗中出手,自是吃准了母亲和妹妹的性子。若是闹起来,恐难以收场。”云歌辩解道。 “……不管如何,你瞒着我和母亲,就是居心叵测。”明云舞恨恨的道。云歌笑笑,看向诸葛莹莹。“郡主放心,郡主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她即己讲了这些,便是表明自己不是有心安排,自然不会妄图入主承庆王府。 诸葛莹莹脸上前一刻的愠意己散,看向云歌的目光带着审视。她不知道明云歌说的是真还是假,可感觉告诉她,能让自家哥哥在意的姑娘,自不会是像明三姑娘这般庸俗之人。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真的是无法才用了墨色。便这样阴错阳差的得了永安候府太夫人欢心,又被太夫人引为佳作,这才送去前厅,入了兄长与皇叔,甚至……那人的眼。 相比之下,诸葛莹莹其实更欣赏明二姑娘。与途有美色而无才学的明三姑娘相比,明云歌虽然生的仅能算是清秀,可那份沉稳的气质仿佛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她是自幼生于旺族,可明云歌只能算是生出富贵人家,与她的自幼所受教导自是无法相比,可明云歌周身那气度,与她比之不遑多让。 她即表示无入承庆王府之意,那她便不必再为难她。毕竟她们二人并无深仇大恨。“你最好说到做到。”诸葛莹莹最终收了火气,轻声说道。 如果一定要说,也许,她该感激明云歌呢。 让那个素来视女人如衣物的哥哥这次上了心。只是……诸葛莹莹想到这其中的纠缠,只能深深一叹。皇家!皇家?皇家又哪里有什么真情。便是她……五岁受郡主封,受尽皇恩,最终依旧挣扎不开。 明林氏母女之所以陪着诸葛莹莹而来,不过是想看热闹。初时也确实有热闹可看,看明云歌与诸葛莹莹相争委实分外好看,只是明云歌怎么几句话,便让诸葛莹莹火气全消。 明林氏面上不露声色,可心中很是惊诧。明云舞可没明林氏这般高深修为。她的喜怒都显在脸上。见诸葛莹莹竟然对明云歌和颜悦色起来,甚是不喜。 “莹姐姐,你怎么能这么轻松便放过明云歌,她千方百计算计谨世子,甚至引诱谨世子当着诸人去顶撞陛下,如果任由她这般放纵下去,你们承庆王府岂不永无宁日。”要说挑唆之事,明云舞倒是颇得明林氏真传,便是表情都一幅为承庆王府担忧不己的样子。 诸葛莹莹冷笑。 如果不是要见明云歌,明云舞哪里配称她一声姐姐。 “三小姐,姐姐二字可不是随便能唤的,你还未嫁入太子府,本郡主也身在闺中。你该称我一声莹郡主。” 明云舞一脸呆怔,不明白刚刚对她还一脸笑意的诸葛莹莹怎么就翻了脸。“你……娘。她们一起欺负女儿。” 明林氏白着一张脸,这时终于想通了其中关节。 诸葛莹莹根本就不是她所说来与云舞相交的。她竟然还信以为真,真的恳求诸葛莹莹能照顾女儿一二。现在看来,诸葛莹莹来候府拜访的目的竟然是要见明云歌。 为什么? 明林氏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世上都对明云歌另眼相看。太子选妃宴上,明明是自己的女儿艳压群芳,可似乎无人在意,最终只落得太子侧妃之位。 相反的,毫无美色的明云歌竟然被诸人争抢。 楚王,谨世了…… 她到底哪里好?便是刺绣功夫了得,不管是王府还是候府,难道还缺了个绣娘不成? 明林氏是真的满心疑惑。 “闭嘴,还是快向郡主道歉。莹郡主,都是妾身太过娇惯她了,以至舞儿目无尊长。莹郡主不要与舞儿一般见识。”对于诸葛莹莹的过河拆桥,明林氏一点办法也没有。 诸葛莹莹的身份,不是她能招惹的。 明云舞咬着唇,一幅不甘愿的向诸葛莹莹行礼。诸葛莹莹连眼神都懒得施舍一个,只示意明林氏母女离开,而她则上前挽上云歌的手臂。明林氏见此,拉着明云舞匆匆退下。 “事情即己说清,我们之间便没了仇怨。我们是不是可以坐下品品茶,聊聊家常了。”云歌笑笑,吩咐春桃换了新茶,引着诸葛莹莹向院中花架走去。花架下支着木桌并几个木墩子,供云歌闲暇时品茗而用。此时与诸葛莹莹坐在这里,云歌觉得世事真是难料。 见云歌这般随意的招呼着她,似乎真的没将她群主身份放在眼中。 如果在平时,诸葛莹莹一定会大怒。 可此时,她却觉得舒服。让哥哥另眼相看的姑娘,合该如此。 如果像明三姑娘那般,她才真的会失望。 午后,暖阳,淡淡的秋风。院中桂花飘香,直熏得人昏昏欲睡……在这难得的闲适中,云歌也敛起忧思,露出属于少女稚嫩的笑容。看着那抹笑,诸葛莹莹不由得暗叹兄长有眼光。 这明二姑娘生的虽不美,却自有一份雍容气度,这份气度,足以弥补她容貌的不足。 这样的姑娘…… 想到这里诸葛莹莹心中再次一叹。不管如何,明云歌肯定不能嫁入承庆王府的。便是爹娘也会抵死不从。还有楚皇叔,世上都传皇叔痴情,可诸葛莹莹知道,他不仅痴情,而且还有些偏执,他看中的东西,一定会得到。 如果在那天之前,他对明云歌只是在意。 那天之后,他对明云歌己生执念…… “云歌,你真的不在意我兄长吗?” 云歌轻轻捏着茶盏,看着那青绿的颜色随着她手指的轻捻与光景交织出不同的阴暗之色。 真的很奇怪,她与诸葛莹莹不过第三次见面,可她却有几分欢喜这个高高在上的姑娘。 …… 一更~~~ 048.出手 048.出手 她的喜欢,她的厌恶都来的那般直接。 不似明云舞的虚伪,而是坦荡的让她无法生恶感。 “谨世子很好,云歌当他是好友,是知己。” 好友?知己?很难想像自家那风*流的兄长在云歌心中竟然这样定义。不该是心上人,是如意郎君吗?可诸葛莹莹能听出云歌话语中的真诚。看来,不是自家门第高,而是人家姑娘压根没看上自己那风*流的哥哥。 诸葛莹莹笑笑,想着自家兄长吃瘪,觉得颇为有趣。 “我懂了。明云歌,我羡慕你……真的羡慕。”同样执起茶盏,诸葛莹莹梦呓般的道。 不管是天意如此,还是明云歌细心安排。总之,她是真的羡慕她此时尚拥有自由之身。 “羡慕?云歌实在没什么让莹郡主羡慕之处。便是此时没有将嫁之人,也不代表可以一世这般自在。何况那日宴上令兄一闹,云歌的名声可是坏了个彻底。若是将来没人娶我,我倒不知是该感激他还是怨恨他。” 诸葛莹莹噗嗤一笑。 觉得明云歌这话说的委实有趣。“你倒是个趣人。明云歌,我以后可以经常来看你吗?便以……请教女红为由?” “自是欢迎……”二人执杯而视,俱是一笑。 很奇怪,有时女人间的情谊来的莫名其妙。诸葛莹莹没想到一趟候府之行,竟然结交了一位新友。而云歌也没想到,几句相投之语,竟然就结交了诸葛莹莹这般身份高贵的姑娘。 送走诸葛莹莹后,云歌觉得有些疲累,回屋歇息去了。 相比云歌的闲适,明云舞几乎要掀了屋顶。被诸葛莹莹轻视的怒气无处发泄,明林氏劝了半晌,还是无法消弥明云舞心中的怒意。明明是给明云歌设的套,怎么最终反而成全了她,据丫鬟回报,诸葛莹莹走时面上笑意盈盈,甚至还与明云歌约了不日再来拜访。 为什么? “娘,我与那诸葛莹莹日后才是‘姐妹’,她为何反倒与明云歌结交。莫不是,她想通过明云歌暗害女儿?”思来想去,明云舞只得了这样一个原因。明林氏听完女儿的话,拧眉深思。觉得也许这次女儿说的不错。 那诸葛莹莹虽然出身高贵,可长相却比不上自家女儿。 兴许是出于嫉妒,想要在嫁入太子府之前兴风作浪。两个小贱蹄子……“放心,娘不会让她们欺负你的。”说是这样说,可明林氏毫无头绪,最终候府大事小情的明卓都开始不对她说,转而去吩咐四夫人…… 好几次候府发生的事,都是四夫人出面。 这若是让那贱女人再生出儿子,她还如何在候府立足。 所以明云舞这码事,明林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她都自身难保了。明云舞有些不满明林氏这般敷衍的语调,可她也知道自己母亲最近事事不顺心。尤其是…… 想到四夫人,明云舞目中满是寒光。 想生儿子来争候府产业?那也得生的出来啊……自己母亲胆小怕事,不敢出手。她可不怕,若是真让那女人生下儿子,明卓会对她更加冷淡的……没了明卓的疼爱,她便是嫁入太子府身后也没有依仗。为了自己,她不能让那女人把孩子生出来。 这厢,母女两个各有心思。 云歌院中却是一片平静……奴婢们知道云歌喜净,不管做什么都轻手轻脚,虽然流言让人心惊,可自家姑娘既然这般镇定自若,自然也影响到了奴婢们。更何况院中大丫头春桃治下有方,以至整个候府,除了云歌院子,流言己泛滥成灾。 明卓虽然粗心些,可也渐渐听进了耳中。 他是又气又恨。 气诸葛谨的横插一杠,以至云歌好好的楚王妃丢了。恨云歌那般不知廉耻,与诸葛谨有了瓜葛。这以后……谁还敢登门提亲,便是云歌一世不嫁,也无法挽回明氏的颜面。 好在眼看着四夫人肚子大了起来。府医诊脉,言这胎十有*是男孩,这才让明卓脸上有了笑意。 自从那日太子选妃宴后,他便没再去看云歌一次。 每日里下朝后,就在四夫人院中,与四夫人闲聊些家常,然后宿在四夫人院中,以至候府中,四夫人现在可谓是独宠于明卓。 另外几房夫人形成于独守空闺。时间久了,自然有人去找明林氏商量。明林氏只能强颜欢笑的应付着。 这些,云歌都看在眼里。 自入宫之日起,转眼过了三日,云歌差春桃打探宫中消息。据闻,太后自那日便始终昏睡,御医却诊不出病因,皇帝龙颜大怒,下旨张贴了皇榜,言若有人能治好太后,重重有赏。 可谁又敢轻易去揭那皇榜,医的好便罢了,若是医不好,恐性命难保。 云歌听到消息后思索了一夜。 第二天换了丫鬟的衣裙与春桃乔装出府。 春桃不知云歌想去做什么,可她相信,不管自家主子要做什么,总是有道理的。云歌向路人打探了皇榜所在,便直奔皇榜而去。春桃心惊,她自是知道揭皇榜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如果治不好太后之疾,便会丢了性命…… 自家姑娘虽然女红无双,可这医术? “小姐,还请三思。” 云歌笑笑,步子却未停。“三思四思五思过了,春桃,这是唯一的办法。” 唯一的机会,唯一一个可以面圣,可以永绝后患的机会。她不想错过…… 即如此,春桃不再开口,只默默的跟在云歌身后。 皇榜上写的清楚,医好太后,必有重赏。可谁都知道,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医的好,真金白银的自不会少,可若一个医不好,等待这些人许便是阴曹地府了。 所以皇榜前虽然围着数人,却无人敢上前。 眼见着两个姑娘挤进人中,虽然皆面覆轻纱,还是隐约看出年纪并不大。 …… 加更~~~ 049.人嘲 049.人嘲 见云歌主仆二人上前,有好心人劝阻。 “姑娘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揭皇榜?姑娘还请三思……不要因此丢了性命。”这是心善的,不忍看云歌主仆丢了性命的。 有些心恶的,出口便有些不逊了。“真是笑话,大越什么时候有女人会医术了,便是前楚王妃,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的揭这皇榜。你们两个小小年纪,难道自诩医术比前楚王妃还要高明?” “就是,女郎中……真是笑话。小姑娘,还是回家找个男人嫁了,乖乖生娃去吧。”诸人哧笑。 春桃面上一白,不由得拉着云歌的衣摆。 便是胆子不小,也经不得一众男子围观指指点点。何况这些人说的不无道理。姑娘家,还是相夫教子,可自家小姐却偏生这般胆大。 云歌不理会诸人的嘲讽,直直走向皇榜。 皇榜旁,有护卫执枪值守,看着两个妙龄姑娘走上前来,不由得面面相觑。这年头见过小媳妇上青*楼捉奸,见过徐娘半老的纠缠年轻公子,可就是没见过姑娘家上前揭皇榜,而且还是太后染疾御医亦束手无策的皇榜。 这是要闹哪样?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或是天要下红雨了? 侍卫举枪拦下云歌主仆。 “姑娘,皇榜不可儿戏。莫要胡闹……”护卫冷声喝道。只以为是哪家姑娘脑子不好,来此胡闹了。 云歌挑眉,揭个皇榜而己,不至于这般惊骇世俗吧。好在有先见之名蒙了面,如果被认出,估计会为候府流言再次添砖加瓦……“护卫大哥,陛下有规定女子不能揭皇榜吗?” “……这,这倒是没有。可你一个小姑娘家,真的擅医术?”护卫一脸怀疑。 护卫声音落下,附和声不绝于耳。耻笑的,嘲讽的,看热闹的,无一人相信云歌擅医。 其实也不怪诸人不相信。 云歌便是再如何遮面,也难掩其稚嫩身姿,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要说医术如何高超?那简直会笑掉人的大牙。 这是要试探她?如果前世,云歌不会吝啬展现一下自己的医术,可是此时,此地。云歌笑了……似乎没有看到护卫的长枪,便那便坦然的向前走去。护卫一惊,枪身本能的一缩,这霎那时间己足够。云歌笑的扬了扬手上的皇榜。 “真是不知好歹,即如此,便送你们入宫。若医不好太后之病,小心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木己成舟,这皇榜揭都揭了,便是觉得送两个姑娘入宫实在太过荒唐,护卫也无法,只得领着云歌二人向宫门而去。 云歌步子迈的很稳,相比之下,春桃显得有些忐忑。虽然她相信云歌,可是……“小姐,真的要入宫吗?” “自然。” “可是……连御医都束手无策,小姐真的能医好太后吗?”春桃小声问道,虽然安慰自己姑娘不管做什么,她只要跟着就好。可是云歌这次委实太胆大了。 揭皇榜啊?那可是皇榜,一个不小心是会掉脑袋的。便是那时云歌站出来说自己是开国候府的嫡女,皇帝也不会轻易饶恕这欺君之罪的。 “没有看到太后前,我不敢保证药到病除……” 春桃闻言,苦着脸跟在云歌身后,只求老天再次开恩,让自家姑娘逢凶化吉。就像上一次在太子选妃宴上,便是过程再如何,小姐终究全身而退。 侍卫带着云歌二人从偏门入,当负责接洽的内侍看到揭皇榜之人竟然是两个姑娘时,表情一沉。“你们怎么办事的?这是皇榜,岂可儿戏?” 护卫一脸苦哈哈的上前。将事情经过说完,那内侍只是冷冷一哼。 一幅云歌二人就是找死的表情。随后迈步前行,云歌主仆二人紧跟其后。 再次被带到太后寝宫外,内侍吩咐云歌二人候在此处。自去入殿禀报。很快,内侍回转,再次将云歌主仆二人打量一遍,最终定在二人覆着面纱的脸孔上。“陛下宣你二人入殿,小心着回话。仔细若是有个好歹,无人替你们收尸。” 入宫前自是检察了二人身上并无凶器,至于蒙着脸,云歌解释说未出阁的姑娘不便以真面目示人,内侍如是回禀,皇帝点头,准二人覆面而入。云歌谢过,迈步跟上内侍的步子。春桃心下不由得佩服云歌可以这般从容镇定的面圣。 “小姐……奴婢还是在殿外候着小姐吧,奴婢……有些怕。” 她进去亦是累赘。 云歌蹙了蹙眉,内侍面露不耐,瓮声瓮气的催促。 云歌最终点头。 春桃松了一口气。“奴婢相信小姐一定可以治好太后娘娘的病。” 内侍不屑的冷哼。整个御医塾的御医都束手无策,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便能药到病除。他倒要看看她们怎么个死法。 云歌一人随内侍走进太后寝宫。 内侍将云歌带至殿外,唱喝道:“揭皇榜者带到。”随后,殿门缓缓开启,云歌深吸一口气,迈步入殿。 太后寝宫虽然不是大越皇宫最巍峨的所在,亦是庄严古朴,许是因为太后染病,以至整个大殿似乎都弥漫着一股颓废之气,皇帝便坐在殿中,冷眼看着缓缓迈步入殿的云歌。 这是云歌第二次见到皇帝。 初次见面时,他目光微微含着笑,便是因为诸葛楚而有意为之,亦让人感觉几分亲切,此时,皇帝冷着脸,一双眼睛仿佛淬着毒,便那般毫不遮拦的冷冷瞪向云歌。 云歌跪地行礼。皇帝漠然看着,冷冷的开口。 “是你揭的皇榜?” “……是臣女。” “报上名来?” 此时,云歌缓缓抬起头来,覆着面的脸只露出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皇帝见此脸色再次沉了沉。眼底戾气萦绕。初听到揭榜之人竟然是姑娘时,他心中便己升起躁动之意。 这世上,曾有一个女人让他颇为忌讳,那便是先楚王妃。 她与楚王成亲时,楚王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手中即无权亦无势。可区区数年,楚王己是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撑重兵。他便是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这一切,皆与那个女人有关。而那女人,便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 050.追忆 050.追忆 其实在楚王妃生前,他见她不过寥寥几面。可那女人那双眼睛,却成了他的梦魇。此时,他仿佛从跪在地上的姑娘面上看到同样让人心惊的目光。皇帝脸色不由得阴沉,直到…… 轻纱落,现出云歌清秀的面庞。皇帝一脸惊诧。 “明二姑娘……” 云歌拜下。“是,臣女明云歌。” 竟然是她?坐上男人很是意外,可心,却是放下了。 楚王妃己殁,不可能重生。他委实杞人忧天了。 “你擅医术?”皇帝颇为诧异的道,从未听明卓提过其二女擅医,只知其通女红。那幅墨色牡丹他亦看过,确是佳品。可说到医术,却非苦练几载便能成的。 云歌点头。 “臣女曾有幸拜名师,习过三年医术……”皇帝点点头。 “明云歌,你便是开国候府的嫡女,便是朕的皇弟和诸葛谨都对你青睐有佳,朕可是有言在先,若你仗着习些皮毛医术来皇宫放肆,朕绝不姑息。”大越又现女郎中,皇帝并不喜见此事。所以语气很是凝重。 云歌颌首。 “臣女知道。” “即清楚,来人,带这位姑娘入太后寝殿替太后诊病。” 云歌叩头谢恩,随即覆上轻纱,随着内侍走进太后寝宫。才入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便扑鼻而来,太后在内室,外室有几个身着官服的老者在交头接耳。听到声音齐齐侧身看向云歌。 当看到一个蒙面姑娘被内侍带进太后寝宫。不由得齐齐皱眉。 “闲杂人等怎可随意入得太后寝宫,还不快滚出去。” “就是,不要妨碍我等替太后诊病。”“若因打搅乱了心神,以至延误太后病情,谁能担待的起。”几人同仇敌忾的道。他们各个都行医几十载,自诩医术高超,在这大越,他们若诊不出的病症,便无人可诊出。 可合他们数人之力,三天时间太后竟然丝毫没有好转。 所以几人心情可想而知,此时内侍莫名其妙的带着一个年轻姑娘入殿,几人自然有些迁怒……内侍赶忙道。“这位是揭了皇榜的女郎中。陛下有命,由她替太后诊病。” 内侍声音一落。数道抽气声在殿中此起彼伏。“笑话,天大的笑话,我等诊断不出的病症,这女人可以?” “就是,她才多大?十五?十八?便是遮着脸面也欺瞒不了我等的眼睛。公公,陛下难道真的相信她?” 几个老御医吹胡子瞪眼的,看云歌相当不顺眼。 “小的不清楚,只是听皇命行事。这位姑娘,快些进殿诊病吧。陛下等着好消息呢。”见内侍如此,几个老御医便是心有不甘,也终给云歌让开路。就在云歌身子将进内室之时,一道年迈的声音忽的扬起。 “姑娘留步……敢问下官可否入内室一观姑娘诊病?” “大人,您怎可屈尊降贵?”那人声音落下,还未等云歌回应,己有人轻呼出声。 “大人,您可是御医院的院正。何必屈尊在意一个小姑娘。”云歌这才注意到,说话的是个老者,头发银白,可一脸的慈祥。而随后开口劝阻的是刚才出言嘲讽云歌几人中的两个。可老者似乎没有听到那二人的话,只是脸带笑意的看向云歌。 不由得,云歌点头。 “大人若不嫌弃。请一同入内室。”云歌柔声邀请道。 老者笑着点头。不顾屋中几人的劝阻,施施然随云歌入了内室,相比外间,一入内室,只觉得药味熏人,初秋的天气,其实并不算冷,可太后染病,所以内室燃了炭盆。 一股热气夹杂着药味扑面而来,云歌拧了拧眉。 抬步走向雕花木chuang。有宫女打帘,云歌一眼便看到chuang上那紧闭双目的老妇人…… 云歌并没有冒然上前,而是回身问身后老者。 “对于太后的病症,大人有何高见?”观云歌一派从容,语调恳切。老者开口。“恕老夫无能,实在诊不出太后所犯何病。脉相微有些弱,可亦不至昏睡不醒。姑娘即揭了皇榜,自是有些本事,老夫今天许有机会再次大开眼界……” 再次? 老者点头。“三年前,泗水河泛滥,以至下游生灵涂炭,老夫奉皇命前去救治灾民。意外看到一个姑娘救一溺水之人。那方法……委实让老夫惊诧。那人明明己没了气息,不想最终竟然起死回生。后来老夫才知,那姑娘,便是己故楚王妃。”老者声音唏嘘,带着无限的怀念。 云歌有些发怔。 三年前,泗水河泛滥……前尘往事了,那次他和诸葛楚一同前去。虽然诸葛楚叮嘱她不要随意现出医术,可眼见着有人溺水,她焉能不救。所以才被这老御医看到。 惊诧?人工呼吸,心脏复苏,确实够让人惊诧。 “人老了,话便多了。不耽误姑娘了,姑娘还是快些替太后诊脉吧。” 云歌点头。 这才迈步上前探脉。太后脉搏确实如老者所言,微有些绵软无力,可一个人躺了三天三夜,滴米未进,脉相自然微弱。 所谓诊病,自然离不开望闻问切。观气色,听声息,问症状,mo脉象,此为四诊。仔细观察后,云歌不得不同意御医的话。 她亦诊不出太后有何病。 因为,无论从气色,声息还是脉象上看,太后都无病。 老者观云歌动作娴熟,而且不管是观还是mo都直奔主要部位,医术这行是骗不得人的。 这姑娘,并未虚张声势。 老者不由得连连点头,他竟不知,锦阳何时多了这么一位女郎中。 而且这般年轻,将来恐怕成就惊人。 这时,云歌直起身子,不再看榻上昏睡的妇人,而是转而去看内室四周。墙壁,窗户,房梁。她看的那样仔细,甚至连太后进药的药碗都仔细看过,最终,云歌的唇角缓缓勾起。 原来如此。 老者见云歌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终立在屋子中间,眼睛荡漾出些许笑意,不由得急声问道。“姑娘难道清楚了太后的病症。” 云歌笑而不语,随后吩咐唤来负责伺候太后的宫女,一番细问后,这才看向老者。 *** 加更,墨墨是不是很勤奋。看在偶这么乖的份上,求收~~求推荐~~~对推荐票望眼欲穿~~~ 051.医者 051.医者 “大人,臣女己明了病因,若想唤醒太后,唯有行针……大人是否先行移步?”云歌这般问确是好心。 银针虽不会致命,却也有一定风险,这老御医在此,等同于替她担了一半风险。如果真的出了意外,皇帝追查起来,老御医难辞其咎。 不想老者坚定的摇了头。 “老夫便在这里,姑娘,禀明陛下后便行针吧。”他这是表明要与云歌风险共担了。 见云歌一脸为难,老者继续道:“姑娘,看你诊病,让老夫忆起了己故楚王妃。自古红颜多薄命……老夫一直悔恨没有机会与王妃相交。此时见了你,很是欢喜。快去差人禀明陛下,好快些救醒太后娘娘。” 即如此,云歌深深行了一礼。老者笑纳。 云歌这才唤来内侍,先让内侍将屋中炭盆全部移出,随后将诊治方法说出。内侍得了皇帝吩咐,自是从命,听云歌说完自是一脸惊喜,转身去回话。 外室中几个御医听到云歌的话,满脸的怀疑之色。毕竟以他们的资质都诊断不出病因,这姑娘进去不过一柱香的功夫,竟然就大言不惭的说可以医治。又见内侍们将炭盆搬出,更是露出鄙夷之色。太后昏睡,若是再行受了凉,岂不是火上加霜。这姑娘真是郎中吗? 太后之症若那么容易医治,这让他们的老脸往哪放? 可院正亦在内室,而且表明支持这姑娘……几个御医对视一眼,虽然不甘,最终只得wei蔫的退到一旁。 很快,外室扬起脚步声,随后是宫人山呼万岁的动静,云歌诧异,皇帝竟然亲自来了。转眼间,皇帝己迈步进了内室,先是上前看了太后,随后才将目光转身云歌。 “你真的能唤醒太后?”皇帝冷声问道。 云歌点头。 “能。” “那好,即然童院正都信你,朕若不信,倒显得朕小人之心了。动手医治吧……”一旁,老者颌首。‘万岁圣明。’ 虽然意外皇帝亲自守在太后榻边,可这不影响云歌的诊制,她唤来内侍,低声吩咐几句,内侍点头,很快从春桃手中拿来云歌需要的东西。 云歌接过锦囊打开。 现出银针…… 银针闪着幽幽的光亮,皇帝目光沉了沉,一旁的童医正见到云歌的银针,目光却是一亮。银针刺穴,便是外室那几个御医院的老御医也不敢轻意出手。这姑娘……童老御医看云歌的目光简直像捡到了宝。 世上没有莫名其妙的欣赏,他自然也不会仅凭云歌几句大话便相信她真的擅医。 可自从云歌出现,不管是诊脉,断病,还是此时要银针刺穴。每一个动作,乃到眼神都显得那般庄重严谨。这样的眼神是医者才会有的。 所以童御医开口支持云歌。 几乎在用一条老命支持……若云歌一个失手,死的不仅是她自己,连童老御医也会受到牵连。所以银针捏在手中,云歌抬目看向老者,老者笑笑,一脸慈祥,便是连脸上的褶皱此时看来都皱成一团。 认穴,出针若行云流水。直看得童御医眼花缭乱,连行医几十载的童老御医都露出震惊的表情,更何况不擅医的皇帝。 皇帝初时表情凝重,看到童老御医的表情,紧绷的面部一松。随后心中升起惊诧…… 明云歌竟然真的擅医,而且医术连童老御医都有所不及。 惊诧过后,便是庆幸了。庆幸太子选妃宴上诸葛楚婉拒指婚。不管楚王对明云歌是真心还是假意,自从她露出医术那一刻,都注定她与楚王无缘了。 皇帝不会傻到再给诸葛楚送一份天大的助力。 不过旦夕间,云歌己在太后各处穴位插满了银针,动作之快简直让人眼花缭乱。皇帝与童老御医在一旁眼也不眨的看着。此时的云歌,整个人己沉浸到一种奇特的氛围中,此时她看不到皇帝,感受不到自己身在何处,她眼中,心中,只有一个需要她来唤醒以挽救性命的老人…… 一柱香,两柱香…… 云歌头上浸出汗,中衣己被汗打湿,便那么湿哒哒的贴在皮肤上。终于,她长舒一口气,动作迅速的将银针收回绣囊中。 与此同时,榻上己沉睡整整三日的老妇人一声嘤咛,虽然没有立时醒来,可己让皇帝惊喜不己。 “母后,母后……太后什么时候能苏醒?” “……陛下放心,用不了一个时辰,太后便能苏醒了。”云歌抹了抹额头的汗疲惫的道。一旁童御医上前,细细给太后诊了脉,随后对皇帝道。“姑娘所言不差,从脉相来看,太后己无大碍。” 童御医解释完,转向云歌。 “姑娘,可否告诉老夫,太后到底染了何病?” “朕也想知道。太后到底为何昏睡?数十御医都诊不出病因。”皇帝替太后掖了掖被角,冷声问道,这皇家的龌*龊事数不胜数,皇帝心中自然有所怀疑。 如果云歌的话让皇帝不满,也许,她便是医好了太后,依旧罪大恶极,这便是所谓的皇权…… 云歌笑笑,虽然小脸有些苍白,但露在外面的眸子在这斗室中波光粼粼,真的好像熟透的剥了皮的葡萄,让这小小斗室因为这抹笑,而少了几分清冷死寂,多了几分温暖恬静。“其实太后无病。” “没有病?怎么会?丫头,休要妄言……”童御医一听马上拧眉看向云歌。所谓伴君如伴虎,一个说错,丢的便是命了。 虽然这丫头救了太后,功劳甚大。可皇家的事,谁又能说的清。 皇帝闻言,目光陡然一沉。“如你所说,太后若无病,为何昏睡不醒?朕说过,若敢欺君,便是你父也保你不得。” 云歌心下一凛。前世与这皇帝见面不过屈指可数,可云歌却从不敢轻视他。 据闻他是杀了亲兄才登上帝位的,在位期间,数个异母兄弟死的死伤的伤。最终只剩诸葛楚一个尚在朝堂。所以她的说辞一定要让他满意。 …… 小说,完全杜撰。对女主医术会夸张……表示不是传统家斗文,属于女主养成文。女主开始时心灰意冷,想要平淡度日,随后发现命运不可逆转,所以决定出击。这才决定揭皇榜替太后诊病。 会一步步揭开女主前世身死之迷。男主很快就会章章出现了。毕竟女主要出嫁的~~~~墨墨会加速写到嫁人~~~ 052.恩典 052.恩典[加更,求收求推荐~~~] “太后年纪大了,所以怕冷,一早便让人燃了炭。可太后体虚,受不得这炭气熏烤……刚才臣女细观这内室。敢问陛下,太后娘娘寝宫是不是新近重新修缮过?” 一旁内侍点头。 “回姑娘的话,四月间曾修缮过。” “这便是了。陛下请看,内室所用木料,是一种产在苦寒之地的松。这种树遇炭气会散发出一股淡香……于旁人来说不算什么。可太后毕竟年岁大了,便有些经受不住了。所以才昏睡不醒。臣女让内侍撤去炭盆,再辅以银针刺穴。太后娘娘自然转危为安……” 皇帝恍然大悟的抬头去看屋头那崭新的木料。细闻之下,内室中确实有股淡香。云歌若不提,诸人只能为是燃的熏香。却不想却是这味道致太后昏睡不醒。 “原来如此。”童御医叹道。 他们诊了许久,竟然没有发现。这姑娘不仅医术超群,还心细如丝…… 太后无恙,皇帝遣走御医。待无人之时,才出口相询。 “二姑娘,你想要什么奖赏?” “臣女……陛下,臣女师从先楚王妃。求陛下开恩,臣女不能嫁给楚王殿下。”云歌心一横,如是道。坐上皇帝一惊,猛然瞪大眼睛。 “师从先楚王妃?” 云歌点头。“是。三年前,臣女在护国寺偶遇楚王妃。得王妃垂青,将医术倾囊相授。师傅有命,不得让医术现世……如果不是此次太后病情危急,臣女的医术还是要藏的。求陛下莫要怪罪……” 皇帝凝眉,眼带疑惑。三年前,护国寺。随后眼睛陡然一闪。三年前,正是楚王纳侧妃之时,据传那女子着实闹腾了一阵,似乎曾听内侍说过,那女子一气之下,好像离开了锦阳去寺庙祈福。难道便是那时遇到了明二姑娘。 至于云歌所说不得让医术现世的说法,皇帝心下以为以那女人的性子,很有可能。她便因医术被世人诟病。如果这二姑娘是她的徒弟,她很有可能这般吩咐。 明云歌说的是真是假,很容易求证,只要去打探一下三年前先楚王妃有没有去护国寺,而明二姑娘三年前是否离家便可真假。 云歌自是清楚皇帝心中的想法,她敢这么说,自然会滴水不漏。从春桃口中得知,三年前,明云歌确实曾在护国寺住了一段时间,至于原因春桃却摇头不知,而那时,她亦在护国寺中。 只是她没有机会遇到真正的明云歌。 “楚王殿下是师傅的夫君。便是师傅不在了,臣女也不能……求陛下成全。”这是她今天冒险进宫的真正原因,虽然展露出医术,皇帝再将她嫁给诸葛楚的机率己经不大,可以防万一,云歌如是说。 皇帝果然一脸深思。 最终点头。 “即如此,朕答应你,不会将你指婚给朕的皇弟……” “多谢陛下成全。”云歌匐身谢道。 最终,皇帝赏了云歌几颗东珠,几绽银子,派内侍送主仆二人出宫。当春桃看着云歌毫发无损的从太后寝宫走出时,迅速上前。将云歌上下打量一遍,这才露出放心的眼神。 “小姐,你终于出来了。奴婢都要担心死了。” 云歌笑笑,将皇帝的赏赐塞到春桃怀里,当看到那成色上乘的东珠和数绽银子时,春桃的嘴张的大大的。 “小姐,你真的治好了太后娘娘?” “小点声,怕别人不知道吗?” “是,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是太意外了。小姐,你说你懂医术,奴婢还以为小姐的吹嘘呢,现在看来,小姐当真医术无双……” 云歌挑眉笑笑,心道春桃这般开怀,是看到她平安无事呢,还是看到皇帝的赏赐呢?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解决了一件大事,云歌心情不错。 二人出了宫,寻了个无人之处将面纱摘下。这才相携向候府而去。此时己过了晌午,路上行人并不多。虽然锦阳多纨绔子弟,可以云歌的姿色实在没有必要担心。 何况二人此时皆是丫头装扮。 最近云歌失宠的直接好处便是,明卓再未踏足过她的院子,所以云歌并不担心被明卓抓到她私溜出府。即解了燃眉之急,又赚了银子,春桃提议去铺子逛逛,云歌点点头。 好容易出府一次,她也不想这般快便回去。 何况自己的铺子,她还从未去过。于是主仆二人转身向铺子方向而去。 …… 本以为便是自己一日不在也不会有人发现。可事实总是与愿望背道而驰。开国候府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给四夫人送补汤的丫鬟粗手粗脚的,不小心将汤碗摔了。 四夫人养的猫又无意中吃了被汤里的鱼肉。片刻间七窍流血而亡。这事惊动了四夫人,闹得是鸡飞狗跳,明卓才回府,便被哭闹不休的四夫人喊了去。怕伤着自己好容易得来的儿子,明卓一边安抚,一边下令严查。 这一查,终发现云歌不在府中。 此时的云歌与春桃二人一脸笑意的走在街上,虽然一主一仆,可两人都显少出府,所以对街上摆的小东西都分外好奇。一路走着,一路看着,春桃手上很快拿满了各种小东西,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小姐,这个纸鸢好漂亮。”走在一个卖纸鸢的摊子前,春桃伸手指到。 “恩,确实不错。” “小姐,买一个,我们回去在院子里放纸鸢。” 十五六岁的姑娘,总是对这些东西没有抵抗力。云歌也甚是喜欢,于是点头。 只是付银子时,春桃看看云歌,云歌看看春桃。 “小姐,奴婢的荷包不见了。”“我的也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春桃苦着脸问道。她的荷包只有几钱碎银子,可云歌的荷包中却有今天皇帝给的赏赐呢。 那几绽银子自家姑娘虽不看在眼中,可那几颗东珠却很是饱满圆润,春桃打算去铺子替云歌打一套东珠头面的。 云歌也苦着脸。“能如何,回府吧。”没了银子,云歌也没了逛街的闲情,主仆二人放下纸鸢,打算回府。只是那卖纸鸢的小贩却出口刁难。 053.一两情缘 053.一两情缘 “二位姑娘,没有银子还随意碰我的纸鸢。这纸鸢被你们碰过了,谁还会买?”刚才那小贩见云歌二人虽然青衣打扮,可春桃怀里却抱着不少东西,便没有阻止二人拿纸鸢相看。 现在见二人不打算掏银子买,登时发难。 春桃回嘴。 “我们只是看看,又没有碰坏,怎么就没人买了?你这小贩不要欺人太甚。” “……我欺人,这纸鸢可是卖给官家小姐们的。被你们这脏手碰了,自然不会有人再买了。反正你们今天不付银子,我们就去见官。”小贩见越来越多人围上前来,不由得声音越来越大。被诸人围观,春桃红了脸。 “你这人蛮不讲礼。” “我不讲礼,你让大伙评评礼,我的纸鸢可是明码标价,一两银子一个,你们既然买不起,还来乱看什么。” “谁买不起?我家小姐不过是丢了荷包,别说一两一个,便是百两,千两一个,我家小姐也付得起。”被人这般低看,春桃自然不服,与那小贩叫嚣着。 “百两?千两?诸位看看,这二位姑娘这身打扮像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吗?”小贩嗤笑声落下,围观诸人一阵嘲笑。这让春桃很是难堪,这时云歌上前。 明明什么也没有说,而且眼神也算不得凌厉,可小贩却觉得身上一冷。 小贩疑惑,细看云歌,只觉得这姑娘面貌也就只能称清秀,柔柔弱弱的,实在不像个厉害角色。不由得一脸挑衅。 云歌看了看周围,所谓无理搅三分,便是面前这种人了。 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态,云歌摘下手腕上的镯子。“小姐,不可,这纸鸢不过一两银子,小姐的镯子可是上等翡翠。不能便宜了这小人。”春桃不甘的道。 小贩见云歌拔下的镯子青翠yu滴,一看便不是凡品,顿生了窥伺之心。 “什么翡翠,不过是块绿石头罢了。我认倒霉,这纸鸢,给你们吧。”说着便要去接云歌递上的镯子。 就在他手将要碰到镯子之时,一支手臂横插*进来。二话不说便接过了云歌的镯子。 小贩见此抬眼去看此人,一见之下,惊为天人…… 来人一身黑衣,青丝规矩的披在背上。黑衣墨发,再加上男人那无可挑剔的五官。小贩便是男人,也看直了眼睛。 “乱看什么,我家公子是你可以随便看的……不过一两银子罢了,给。”一个随从随手扔过一块碎银子,小贩不甘的接过。 本想要再看一眼那俊朗如皓月的公子的,可那公子明明微微含笑,可看向他的眼神却让他觉得遍体生寒,最终只得不甘心的将纸鸢匆匆放下转身逃离。 云歌示意春桃接过。 随后看向那替她解围的男子。 似乎她和他尤其有缘,每次她出门遇到困境,他都会出现。 上次飞身救下她,这一次亦是助她摆脱那小贩纠缠。一两银子虽不多,可这份心情,却深重。 “二姑娘,又见面了。这般成色的翡翠,能买下几百个纸鸢,给那小贩,委实糟*践了。”男人将镯子递还云歌,浅笑着道。 云歌笑着接过。 “世子说的有理,今天如果不是幸运的遇到世子,这镯子,恐怕难保了。” “你这姑娘委实有些傻,一个破纸鸢罢了,那小贩让你买你便买吗?大不了与他一同见官。”云歌话音落下,刚刚那个替云歌付银子的小厮便数落开来,云歌看出这小厮并无恶意,虽然话直了些,可真的在提点她,最终好脾气的笑笑。 诸葛翊有些无奈的横了那小厮一眼。“阿福,闭嘴。”那唤阿福的小厮果断住了口。 见无热闹可看,围观的百姓渐渐散去,可还是有些大姑娘小媳妇的直愣愣的看着诸葛翊,一幅不舍的样子。诸葛翊显然习惯这般被围观,只是示意云歌跟上他的步子。 云歌欣然从命。 有了诸葛翊主仆,云歌自然不打算去视察铺子了,她的私产,自是不便透露给诸葛翊知晓,二人随意走着,渐渐走向泗水河。 泗水河畔轻风拂面,微凉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丝丝冷意,可又让人觉得周身舒畅。 春桃与阿福在不远处候着。云歌则和诸葛翊并肩看着泗水风光。 尤记得上次看到泗水河时,她正坐在车中与明林氏一同前赴定远将军府。明林氏一门心思打算将她嫁给表哥乔子墨。 而那天,亦是楚王妃周年忌。也是那天,她再次看到了诸葛楚,虽然隔着人流,可还是打破了她一年的安静日子。 一切的牵扯,仿佛都从那天始。 “二姑娘似乎有心事。”身侧男人轻声道,虽然是发问,可却用了陈述的语气。 云歌侧目。 看着身边的诸葛翊,一直知道他生的俊,可近看之下才发现,何止是俊,简直是玉树临风;一树梨花压海堂。 若说太子翌的美带着几分阴柔;诸葛谨的俊朗带着几分不羁;而诸葛楚周身自有一股凌厉之气,便是立在他身边,都会觉得周边冷了几度;诸葛翊则更便像冬日冉冉升起的暖阳,只要离得近些,便会感觉如沐春风…… 偏生还心细的很,这样的男人啊。 “没什么,难得出府。自然不想那些烦心事。世子怎么出现在那里?也来闲逛吗?” 诸葛翊摇头。 “我一直跟在你身后……” 云歌讶然。诸葛翊见云歌露出这般吃惊的表情,觉得很是新奇,不由得勾了勾唇,与这小姑娘几次见面,她都表情不一。 镇静,羸弱,坚强……他并不是个多管闲事之人,可今天无意中发现一对主仆被送出宫门,鬼使神差的,他便跟了上去,发现竟然是她们主仆,便一路尾随着。看着她恣意的展露笑颜,看着她对那些小东西露出感兴趣的眼神,他的心情竟然奇迹般的飞扬起来。 此时,见云歌小脸再次露出不一样的表情,诸葛翊觉得自己便是再被自己小厮耻笑,也不算什么…… “你们主仆二人,便是扮成丫鬟,也着实不让人放心。”言下之意,云歌便是装成丫头,也是个一见便容易让人狠宰的,仿佛她脑门上写着‘肥羊’二字。 054.欲加之罪 054.欲加之罪 “……多谢。”被人说成这般,云歌呐呐回道。 印象中好像从没有人对她这么说。便是以前的诸葛楚,也从未这般看过她,在诸葛楚眼中,她也许强悍的从不需要人关心。 便是对她说要娶侧妃之时,也是一幅公事公办的表情,仿佛只是交代下属一件多么寻常的事情…… 云歌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只也可以是个娇柔的小姑娘,原来也是需要人保护的。诸葛翊并未问云歌主仆为何入宫,只是与云歌说着泗水风景,说着锦阳风土,他的言谈举止皆彬彬有礼,让人不由得生心好感。 可云歌不是单纯的十五岁小姑娘,便是欣赏,也会控制好自己的心。 比起楚王府,承庆王府,承元王府的门更加难进。 诸葛翊是家中独子,整个承元王府的希望全在他身上。便是连皇帝*都不会轻易替他指婚,毕竟承元王府一脉是除了皇帝一脉血脉最尊贵的皇族血统。 据闻…… 这皇位,本该承元王府一脉坐的。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承元王府一脉历来虽身居高位,却不问世事。承元王更是难得出府。太子选妃圣宴,朝中三品以上大员全部与席,可承元王夫妇却没有出现。整个承元王府,只诸葛翊一人列席…… 自然,皇位的更迭只是野史,谁也不敢乱议。可无风不起浪,这样的家族,才是真正的高门显贵。云歌自然不会傻到对此抱有希望…… 其实云歌很好奇诸葛翊为何与诸葛楚走的那般近。承元王府在大越的风评甚好,最大的原因便是不结党,他们只忠于皇帝。 可诸葛翊却与诸葛楚走的越发近了。 云歌发现,便是与诸葛翊并肩立在泗水河畔看景,她也无法看透这男人丝毫……云歌即不多说,诸葛翊自然不会再问。有种男人,便是不掺杂感情,也会让人感觉温柔似水。 似乎感受到了云歌此时的心情,他亦只是安静的立在云歌身旁,陪着云歌看着奔腾的泗水河。 远处,春桃与阿福各自看着自家主子。 在春桃的眼中,是一幅唯美的画卷。 男子黑发飞扬,女子青丝缭绕,二人似乎没发现他们的头发被风一拂,搅在了一起。远远看去,仿佛一对yu飞天的神仙眷侣。可身侧的阿福却横看竖看都觉得不顺眼,自家主子那是容貌倾城的锦阳贵公子,那个明府二姑娘却貌如无盐,而且开国候府细究下来,可算是与承元王府水火不容。 所以阿福对于自家主子对明云歌另眼相看委实觉得疑惑。便是那据说锦阳第一美人的明云舞都不配自家公子多看一眼,更何况这个自幼失母,据说在开国候府过的并不好的明二姑娘。 泗水河岸,二人久久凝视着奔涌的河水。 虽然未有言语接触,可他在身边,云歌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今天一天她也算是天堂地狱走了一遭。给太后诊病,说的轻松,却是危险四伏。 出了皇宫,她看似与春桃一路闲逛,可心中却始终无法平静下来。 脸上的笑,只是用来安慰被她揭皇榜‘壮举’吓到的春桃。 还好最终碰到他…… “时辰不早了,在下送二姑娘回府吧。”不知过了多久,诸葛翊开口,依旧是那般温柔的语调,脸上依旧带着纤尘不染的笑意。 云歌点头,依旧是她和诸葛翊并肩走在前面,春桃和阿福跟在后边。 相比云歌和诸葛翊的沉默以对,身后那对明显话多……云歌此时不由得感激春桃,此时春桃的声音便像是天籁,打断了她和诸葛翊间那股有些凝滞的气氛。 远远的,开国候府在望。 云歌驻足。 “多谢世子相送……” “举手之劳罢了,二姑娘不必言谢。” “于世子是举手之劳,于云歌便是相救大恩了。云歌无以回报,世子若不嫌弃,云歌得了闲给世子绣幅屏风,算是答谢世子数次援手之恩。” “二姑娘的绣功便是宫中贵人也难见,如此,多谢了……”云歌再次拜谢,随后转身走向家门。让诸葛翊送到这里己是极限,如果诸葛翊真的送她进门,她那不甚干净的名声会再被添上重重一笔的。诸葛翊似乎也清楚她心中所想,很是君子的立在那里注视着云歌主仆…… 眼看己走到门边,只三步,便可以进府了。 就在这时,侧门被轰然打开。不等云歌回过神来,一道身影己然扑向她。好在春桃手急眼快,将云歌扯到一旁,那身影扑了空,踉跄几步才立定。 “木桃,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火急火燎的性子……” 见出来之人竟然是木桃,春桃不由得数落道。如果是平时,木桃一定会还上几句嘴的,可此时,只见她惨白着一张脸,见到云歌,眼眶登时红了。 “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 四夫人院子。 明卓一脸怒意的坐在厅中,身边是一脸忐忑的四夫人。午后哭着闹着要抓人的无赖劲此时全没有了,有的只是满脸的不安。 “那不孝女还没消息吗?”明卓冷声问着小厮。 小厮摇头。 “管家己派人四处去寻了,还是没有找到二小姐。” “滚出去继续找。竟然连自家小姐什么时候出了门都不知道。要门外那些护院做什么?通通赶出候府……”明卓怒喝道。 “候爷,消消气,二姑娘许是贪玩误了时辰……”四夫人小声劝道。 四夫人话音才落,明林氏己然一声冷哼。 “贪玩?莫不是畏罪潜逃了吧!”这声音虽不大,可足够厅中诸人听了个清楚。除了明卓,余下几位夫人皆吸了一口冷气。 四夫人仗着怀子得chong,是屋中唯一一个此时敢开口之人,余下的几位夫人,只瑟缩在一旁,便是连眼神都不敢抬起。可听到明林氏这般说云歌,她却没有开口为云歌辩解半句。 五夫人纂紧了拳头,想当初四夫人病时,只有她与云歌去探看,转眼云歌被怀疑,四夫人却无官一身轻的做壁上观。 …… 求收~~~容我萌哒哒的自吹一下,墨墨文越到后面会越精彩的。求支持~~~ 055.亲情如纸 055.亲情如纸 这世道……最终,五夫人壮着胆子开口道: “候爷,臣妾不相信是二姑娘所为,二姑娘为人和善,在府中人人夸奖。怎么会做出这等事来。还请候爷明查。” “五妹妹这话便不对了,以前二姑娘或许不会如此,可此一时彼一时。五妹妹也知道最近府中诸多流言,而且都与二姑娘有关。也许二姑娘被流言刺激的失了理智也未可知。若不是二姑娘所为,为何独独她不在府中。 想二姑娘堂堂候府千金,便是要出门,也理该禀明候爷和夫人啊。这般私自出府,难道不是心虚潜逃吗?”被明林氏示意,二夫人开口道。 “二姐姐此话在理。臣妾也觉得二姑娘颇有嫌疑。”三夫人亦应承…… 五夫人气闷,刚想开口争辩。 “都给本候闭嘴。谁再开口,自去祠堂领罚。”明卓最终吼道。 几个女人立时住了口。 明卓越想越气,最近朝上朝下都是关于自家女儿的流言。如果没有楚王一事,单凭云歌那手女红,便能嫁个不错的人家。可楚王之事一出,谁不敢来自家提亲。 可楚王明显不愿娶云歌。 便是皇帝,今天也变了口风,说是云歌年幼,与楚王不算佳配。 本就一肚子气的明卓回到府中又遇到投毒这种事,自然气上加气。正巧云歌又不在府中,自然是气怒攻心…… 命护卫去寻又久寻不到。再加上几房妻妾煽风点火。 便是云歌此时出现,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开国候府闹的鸡犬不宁,云歌院子更是鸡飞狗跳,木桃好容易躲过护卫出了院子,火急火燎的打开偏门,正巧碰到云歌回府。 木桃磕磕绊绊的将事情经过讲明。 春桃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毒害候爷子嗣,这罪名委实太大了。春桃自然清楚并不是自家姑娘所为。可是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候爷此时正在盛怒中。便是小姐解释,候爷又能听进多少? “小姐还是暂时别回候府,寻个去处避一避吧。要不去定远将军府,乔氏好歹是夫人的娘家,乔老夫人很疼小姐,一定会为小姐做主的。”春桃急中生智的提议。 木桃点头。“是啊小姐,此时不宜回府,还是先避避风头,等候爷消了气,小姐再回府解释吧。奴婢一会去回禀候爷,便说小姐去看外祖母了。候爷便是再气也不会去将军府寻晦气的……”木桃附和道。 两个丫头小心的将云歌护在身后,满脸警惕的看向周围,此时护卫们都被明卓打发到远处去寻了,偏门附近暂时安全。 看着春桃木桃二人满脸担忧,一门心思的替她寻脱身之策,云歌心下感动。 可是,躲并不是办法。 何况乔家并无法庇护她…… 明卓若知她躲到了乔府,一定会派人接她回府。虽然乔老夫人真的心疼她,可毕竟老夫人年岁大了,而乔府,己不是老夫人能做主的了。她的那两个舅母……自然不会为了她开罪于明卓。 如果云歌所料不差,不出两个时辰,她一定会被送回候府。 有人下毒毒害四夫人?谁胆子这么大?明卓可是把四夫人肚子里那块肉看成珍宝,谁敢打‘他’的主意,莫不是活腻味了? 见云歌表情镇定,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春桃一咬牙,将木桃推进府中。 “去禀告候爷,便说小姐一早便去了乔府。” 木桃点头,转身便要去回话。云歌一把拉住木桃。 “小姐,一会护卫就要回来了。小姐若走就快些吧……”春桃劝道。 走?她为什么要走?便是走,又能走到哪里……天大地大,其实没她容身之处。何况这么不明不白的逃离,也不是她明云歌会做的事。 “我又没下毒,为什么要躲?木桃,去回禀父亲,便说我换件衣服便去四夫人院中……” “小姐,使不得啊。”“小姐不要啊,候爷正在气头上,根本不会听小姐解释。而且几位夫人言语间闪烁其词,虽然没直接说小姐坏话,可话里话外透露着一切皆是小姐所为的意思。小姐,还是躲躲吧。”木桃急急劝道。 不似云歌的镇定自若,木桃此时惨白着一张脸。她被候爷叫去问话,可是亲眼见到了候爷气成何样?此时云歌入府,无疑是撞到刀口上……“我是主子,我的话你们也不听吗?”见木桃如此,云歌不由得沉下脸来。 “听姑娘的,去吧。”最终,春桃道。 木桃点头,含着泪转身。云歌迈步……就在此时,错乱的脚步声渐近。 不过转瞬间,云歌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围住。“二小姐,候爷有请。” 云歌点头,越过春桃木桃,率先跨进候府。 等得不耐烦的明卓接到己找到云歌的消息时,一把将桌上的杯盏惯到地上。 “她还知道回来?押过来。” “……二小姐说出去一天,衣裙污了,己回院子换装。”护卫心惊胆颤的回应。 “……不孝女。委实大胆。”明卓骂道。 一旁明林氏目光连闪,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良机。她一直愁怎么弄掉四夫人肚子里的小贱种。苦于没有机会,今天虽然让四夫人侥幸逃脱,可难保下次她再有这般好运。便是无法解心头大患,先把明云歌那小贱种扳倒也不错。 明林氏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能姑息明云歌。 如果哪天楚王脑子一热,真的点头娶那丫头入府。那她就是楚王妃啊。那楚王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下,据说连太子见到楚王,话语间都诸多恭维。 而自己的舞儿只是侧妃,胆云歌那小贱种却是楚王正妃。 想来到那时,她一定会在舞儿面前耀武扬威的。为了杜绝这种事,明林氏觉得直接把云歌推落淤泥才是最保险的。 若是挂上噬亲的罪名,便是有人娶她,门第也不会高。 到那时,自己的女儿轻易便能将她踩在脚下……“候爷,最近候府的名声……正是风口浪尖的……云歌还私自出府。这若是传出去……便是舞儿的婚事,陛下也会斟酌的……”明林氏说三句留半句,看似并没有指责云歌,可是每一句都是诛心之语。 …… 说下最近更新时间。一更的情况下早十点。这星期收藏满百加更~~~墨墨承诺的一定会做到的。求支持~~~ 056.身陷水火 056.身陷水火 明卓怒上加怒。 轰然一拍桌子,红木的桌子立时被拍出一道拇指宽的口子。几位夫人身子一缩,便是明林氏,心也不由得一阵狂跳。 “速去把那个不孝女给本候押来。” “不必。女儿来了……”明卓话音落下,一道清凌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着话语,一个一身蓝衣的姑娘徐徐迈步而入。 “不知父亲唤女儿所为何事?”云歌恭敬的给明卓及几位夫人行过礼后,这才不慌不忙的问道。 “大胆……你还有脸问所为何事?明云歌……你都做了什么还不如实招来?看在你是本候女儿的份上,本候会留你一条性命……”明卓怒极呼喝道。 云歌漠然看着明卓。 明卓虽是正主的生父,可她从春桃几人口中得知,他并不看重明云歌。 以前便是三五月不见她一面也是正常。 什么时候开始对‘她’亲近呢?云歌想了想,是从有人提议将她嫁给楚王之时。 不过几个月的光景,那时他每每下朝,都会来院中看她。有时对她的刺绣品评几句,有时与她对弈,心情好时还会与她说些体己话。 甚至偶尔还会说几句缅怀云歌生母的话。 可是这些从太子选妃宴后全部消失了。 她再次被打回原型……依旧是那个不受chong的明云歌,依旧是十天半月见不得他一面。 什么父女亲情?简直是笑话…… 明云歌在明卓心目中,只是一个可以用来攀附权贵的物件,这物件眼下失了功用,他便不屑于理会了。 此时更是摆出这三堂会审的架势。 心有些疼,云歌黯然。这是真的明云歌在心疼。心疼于自己的父亲毫不犹豫的相信那些中伤之语。问都不问她直接便定了她的罪。 ‘明云歌’。你活着的时候该是如何卑微啊。 屋中所有人此时的目光都集中到云歌身上,看着那身影缓缓立直了身子,看着她不慌不忙的抚平衣摆褶皱。看着她慢慢抬起头,看着她毫不退却的迎上明卓狂怒的目光。 “不孝女,还不跪下认罪。”云歌这般‘挑衅’的形为在明卓眼中,简直是罪加一等。 便是先前仅有的一丝怀疑,此时也烟消云散了。以前他简直瞎了眼,会觉得这个女儿颇似亡妻。现在看来,根本就是天生反骨,她哪有一丝像她娘的地方。 想当年,之所以娶云歌母亲入府,是因她素有美名,虽然出身不算高,可却通琴棋,识书画,性子更是温柔似水,在初成亲时,他们也曾恩爱非常,可却在生云歌之时,最终难产而死。总觉得她是亡妻用命换来的…… 以至自云歌出生,他便对这女儿不喜。 眼见她即将及笄,便是殿上有人提议云歌嫁给楚王那一刻,他意识到女儿长大了,并且反配自己对这个女儿是不是关心太少,那之时,他极尽可能的补偿她。 便是朝事再多,也总会去看一看她。 可是这一切换来了什么。 她不仅不顾廉耻的与世子谨暗中往来,竟然还被楚王殿下当场拒娶。这些己把开国候府的脸面丢个彻底。现在她更是变本加厉,竟然因为嫉妒而将互手伸向自己卜成型的弟*弟身上。 这样恶毒的女儿,他宁可没有。 此时,刚才明林氏和几位侧妾说的话一句一句在明卓脑中回响。 云歌最近这大相径庭的性子,还有那别有用心的墨色牡丹。甚至连她出手惩治那管事王相家的婆娘,在明卓看来,也委实太过狠毒。便是那女人贪墨些银子,也不至于让人牙子将人发卖啊。 这样小小年纪,却这般毒辣的心肠。 看来明林氏说的没错。这样的女儿,必须严惩。在明卓看来,下手毒害候府子嗣,不将云歌打杀了己算恩典,所以明卓说那些在云歌听来委实诛心的话时,语气那是掷地有声…… 云歌自嘲的笑笑。 可笑明卓日日来看她之时,她竟然真的有些感激他了。她甚至透过明卓想起了自己前世的父亲。现在看来,她与父亲根本没法比。 不管到了何时,她的父亲总是相信她的。 便是嫁给那时未掌权的楚王,便是家中除了父亲所有人都反对,便是最疼她的祖母亦下了狠心将她关在房间……她的父亲最终还是点了头。 而明卓,根本不配‘父亲’这个称谓。 “女儿无罪,又要认什么罪?所谓yu加之罪……父亲还是说清楚到底需要女儿认什么罪,女儿也好顺了父亲心意。”云歌似笑非笑的启唇。听到云歌的话,屋中登时响起几道抽气声。 便是明林氏也不由得面露诧异之色,她不敢相信到了此时,云歌竟然未露出丝毫胆怯的神色,看那表情,竟然是要与明卓一辩,明林氏心中暗自庆幸,这丫头平时看起来娇娇柔柔的,想不到一身反骨,好在她当机立断,若是待这丫头羽翼丰*满时,定是云舞的劲敌。 她险些被明云歌骗倒。想到这些,明林氏心中大恨。 “云歌,候爷可是你的父亲。你生为女儿,怎能如此与候爷说话?你还是好好和候爷解释一下为何潜逃出府吧?你是候府二小姐,便是真的做了什么,候爷也一定会宽大处理的……”明林氏在一旁一脸担忧的劝道。 她不劝还好,一劝之下,明卓怒意更甚。 “不孝女,当初你娘为了生你而亡,本候便知你是个克母的扫把星。现在竟然还妄想加害本候的子嗣。来人,将这不孝女押下,待明日早朝将此事禀明陛下,再送官法办。”所谓家丑不外扬,明卓本想私下解决的,毕竟亲生女儿yu毒害自己的妾室这种事很不光彩。 可云歌的挑衅让明卓失去了理智。 想着皇帝话里话外透着不满意开国候府与楚王府联姻这件事。而云歌的名节己污,如果楚王不要她,还有谁敢登门提亲。为了这样一个心思歹毒的女儿而与皇帝心生嫌隙可不是明智之举,不如借机将此事闹大。 …… 存稿箱忘了弄定时发布。表示墨墨的错,偶下次一定注意~~~ 057.借机出府 057.借机出府 便是被人知道了,也只会同情他养了这么个不孝的女儿。 不会再有人耻笑开国候府…… 牺牲一个女儿,换来皇帝和楚王的信任。明卓觉得很划算。 明林氏听完明卓的决定,面上一喜。虽然她极力掩饰,可是还是没有逃过云歌的眼睛。至于二夫人,三夫人则面露惧意,没想到一件候门丑事竟然要闹到送官法办。至于四夫人,抬眼看了看云歌,却在云歌漠然的目光下*身子一颤。 只有五夫人面露忧色。想再开口说什么,可眼下候爷在气头上,她是多说多错。 一时间,屋中诸人神色各异…… 看着诸人的表情,云歌再次为明云歌生在这样的人家而惋惜。似乎除了几个贴身丫鬟,候府处处是敌。明的,暗的。便没一个人真的心疼过云歌。 便是五夫人,或许心中也有自己的思量。 护卫听到明卓的吩咐,一左一右想要挟制云歌出府。 云歌一挣,她毕竟是小姐,护卫不敢硬擒。一错神的功夫,云歌身子己上前,离四夫人只有三步距离,四夫人一惊,身子本能的后退。“四娘,你觉得那药是我下的?” “……不,怎么会是二姑娘。不会。”其实云歌并示做什么,只是似笑非笑的看向四夫人,一双眼睛甚至微微含着笑。可四夫人却神情一凛。 她忆起往事。 确定自己有喜后,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明卓,而是安排了一出好戏,让奶娘收买了云歌院中的一个婆子,趁云歌不备,将她的绣品用墨染了。据那婆子说,云歌那绣品可是绣了足足月余,从云歌的贴身婢女口中得知那绣品似乎有大用处。 她自觉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候府中最是厌恶明云歌的该是夫人。她便顺势将祸水东引……可最终,明云歌轻易的便找出了真相,而且顺势安排了一出好戏,将自幼照顾她的奶娘吓疯,便是现在,她的奶娘依旧疯疯癫癫。 她更是明目张胆的以探病之名去看她。 如果不是肚中这块肉,明云歌真的会逼她咽下毒*药。 这姑娘…… 她惹不得。四夫人心中清楚云歌不会是下毒之人,若想害她的骨肉,她一早便下手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只是她抱着与明林氏相同的心思,既然一时无法拿到真凶,何不顺势解决明云歌。 也算是为自己儿子铺路。 可此时,四夫人后悔了……“不孝女,你大胆!当着本候的面也敢威胁你四娘?” “威胁?父亲高看女儿了,父亲可以问一问。当初若不是女儿到四娘面前服侍汤药,四娘命都丢了,更别说给候府添丁了。当初四娘感激之下可是告诉女儿有喜的消息了,我若想害那孩子性命,一早便害了,何必到了此时再出手。 更何况……姑娘早晚要嫁人的。父亲若有了子嗣,候府也有了承继之人……”后面的话云歌并示出口,可她相信厅中诸人都心如明*镜。 云歌所言不虚,若是候府始终无承继之人。明卓或将产业交给两个女儿中的一个,或从旁枝过继一个儿子来继承开国候称谓。不管如何,开国候府都将走向没落。 好容易盼来一个机会,云歌怎么会傻的去抹杀。 云歌开口后,那两个被明卓唤进来擒云歌的护卫己经悄然退下,他们知道,接下来云歌说的话,他们不能听。那是候府隐密。 厅门被轰然关上,一瞬间,大厅中一暗,诸人不由得心下一冷。云歌的话便像冬月的风,让诸人身子再次一滞。这是隐密,虽然大家心中都有数,可没谁敢这般直白的说出来。 明卓若无子,开国候府若后继无人。若明卓有一日身死,府中这些妻妾又要如何自处。旁枝家的孩子自是向着旁系,哪里还会有她们的容身之所。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便是嫉妒四夫人身怀喜脉,其实除了明林氏外,二夫人三夫人甚至是五夫人都没想过害那未出世的孩子。 只有明林氏。在她的认知里,候府长子,自是该她来生。 所以云歌一席话,几位夫人都面上动容。而明林氏,则狠命的咬着自己的唇,以此来压抑心中的愤愤。 明卓更是气白了脸。无子是他的逆鳞,平常谁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可此时云歌却将此事宣诸于众。 “明云歌,我没你这个女儿。” 便是送官都无法消弥明卓心中的愤意。他此时恨不得从未生过云歌这个女儿……云歌听后只是微嘲的一笑。 她并不稀罕明这个姓氏。 “滚,你给本候滚出府去,以后开国候府没有你这个小姐。本候便当从未生过你这个女儿……”便是将云歌送官法办,若在堂上明云歌将今日这番话说出去,他再无法抬头见人。所以他不能自绝后路,可他实在气不过。哪怕这毒真的不是她所下,他也再容不下这女儿。 明卓话音落下。 屋中瞬间一阵死寂……便是明林氏也没想到明卓会如此发落。 在明林氏看来,将云歌赶出候府简直是天大的恩赐。依她之见,不管是家法伺候还是送官才是正途。“候爷,您刚刚不是说要送官吗?” “蠢妇,家丑不外扬。难道要让天下人看我们开国候府笑话吗?”明卓骂道。 他这是迁怒。可怜的明林氏直接成了炮灰…… 见明卓瞪着双眼,一脸的凶狠。明林氏不由得住了口,看云歌的眼光含着不甘。 只将她赶出候府,当真是便宜了她。 事情发展到此,初看下云歌吃了大亏,堂堂候府小姐,却被赶出候府。可以说是断了云歌一切后路。 要知道没有家族的庇佑,一个小姑娘如何在世间生存。 可云歌只是自嘲的笑笑。 觉得明云歌这十五年只有今日活的最是痛快…… 这样的家,这样的亲人,她不屑要。 如果不是碍于候府千金这个身份,她早己离开了。今日明卓这般安排,正合她心意。 “如此,多谢候府恩典了。” …… 因为突然发生点事,更新时间从明天开始改为晚七点左右~~~群么~~~ 058.一声傻姑娘 058.一声傻姑娘 “你……好。好的很,真不愧是本候生的‘好女儿’,你竟然这般有骨气,本候倒要看看,没了候府嫡女的名头,你能活几日?来人,‘送’二小姐出府。”明卓扬声道。 “候爷,二小姐还小,便是有些脾气也要慢慢教,一个姑娘家,如果被赶出府,名声便毁了。”五夫人碍着头皮上前。真不知道这小姑奶奶怎么想的,好好的候府千金不当,难不成真的想上街当乞丐。 虽然云歌此时居于弱势,便那份气势,却让王夫人心生不可轻视之心。 这身傲骨……可不是平常姑娘能有的。 “怎么?本府处理家事你也要阻拦吗?如果不舍得,你和她一起滚出候府。”五夫人的劝解无疑于火上浇油。明卓咆哮道……五夫人缩了缩身子,给云歌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云歌笑笑,并不在意明卓的恶语。 护卫再次进来,云歌并不用他们出手。很是配合的转身。 “记住,一旦出了候府,便永远别期盼着能再回来。” 云歌步子一顿。 “女儿……谨记。”随后再不停留,便那般施施然而去。明卓气极,轰然一声出掌。那饱经摧残的红木桌子终于应声而裂。 二小姐被赶出府了。 这消息仿佛长了翅膀,不过片刻间便传遍了候府。 诸人除了唏嘘外,有幸灾乐祸的,有感慨高门薄凉的。消息很快传到云歌的院子。院子中的婆子小厮瞬间炸了锅。 有的暗恨自己跟错了主子。 有的则怪明卓不近人情。事情是不是二小姐做的还未有定数,便那般草草处治了自家姑娘。 春桃四人听到消息,几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不会的,候爷便是再心狠,也不会这般对小姐的。 好歹是候爷嫡亲的女儿,何况四夫人并无大碍,肚中那块肉好好的,根本没受一点伤,便这样将脏水泼到小姐身上,而且处治这般凶狠……很快,她们知道这不是道听途说。 因为明云舞堂而皇之的来到云歌院子。一番挑挑拣拣后,将云歌屋中好东西洗劫一空。便是春桃几人也被强行带到明云舞的院中。 春桃几人不愿,被送进柴房又打又饿。 最终只得虚与委蛇…… 再说云歌,被‘请’出候府。护卫们想奚落几句的,可那明明该哭天抹泪的小姑娘只是静静的看蚌他们。他们口中那奚落的话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护卫们最后道了声晦气转身离去。 立在候府门外。 云歌有一瞬间的茫然。 这样的结果,说不上悲哀还是难过。与关祠堂受家法,送官过堂比起来,在云歌觉得,显然好了很多。世人也许会觉得她自此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可她们不知道,她压根不想翻身,更不想嫁进高门。 她早晚是要离开候府的,虽然被赶出来让她有些黯然。可殊途同归…… 时机也算刚刚好。 今天她在皇帝面前显露了医术,以她对皇帝的了解,他一定会再加试探的。 若她继续留在候府,自少不得要被试探。此时离开,正好躲开,这样一想,算是因祸得福。 只是明卓也太过心狠了,好歹给她些银子过活啊。 云歌抚了抚衣摆,抬起头。 日头微微偏西,照在那小小身板上,似乎给云歌蒙上了一层薄雾……那般影影绰绰的迷人。 其实云歌是美的,只是她不自知罢了。 十五岁的少女己经有婷婷之姿。何况所谓的美也是千般风姿的,云歌的美,在于她坚韧的性情。便如此时,小小身子立在风中,风拂裙摆,乍看之下,便似yu飞仙般飘逸。 不远处,一双眼睛看得的些痴了。 云歌感慨片刻,抬步yu离去。便在这时,一道身影缓缓向她走来。 云歌先是惊诧,随后不由得笑笑。 这时候遇到他,真不知道是命中注定还是孽缘了。 “谨世子来见我父亲吗?他在府中……” 诸葛谨摇摇头,有股想将面前姑娘紧紧拥进怀里的冲动。她该哭的,便是此时号啕大哭他也不会笑她。可她没有,她在笑,而且笑的很是从容。 那些发生在她身上的事。 那被诬蔑,被围攻,被父亲辱骂,最终被赶出家门似乎与她无关。 诸葛谨庆幸,他从未这般庆幸。 庆幸自己多了个心思。在候府安排了线人。 以至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她出事了…… “傻姑娘,该流泪时要流泪,这样才惹人怜。”诸葛谨上前,将云歌轻轻圈进怀里。这般在候府门前与男人‘私相授受’,若是被看到,又该是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云歌知道自己该挣脱的。 她对诸葛谨只有朋友情谊,他们不该做这般逾越之举的。 可是,没有。 他的怀抱并不宽广,他的身子亦不伟岸,他的衣服上甚至沾染着姑娘们的胭脂香。 可他来了。 在此时来了……心下微微一叹,云歌缓缓卸去身上挣扎的力道。 两道身影,在落日的余晖下,显然有几分飘渺。 更远处。 阿福有些不屑着看着那相拥的男女。水性扬花的女人,亏得自家少爷还对她另眼相看。“走吧。”诸葛翊淡淡的道。 “少爷,这样的姑娘,少爷不必在意。”锦阳城中爱慕自家主子的姑娘数不胜数。少了一个明云歌,阿福觉得影响不大。 “……自是不在意的。”诸葛翊轻轻的道。 阿福大力点头。最后鄙夷的看了一眼那光天化日之下做出不要脸举动的男女。心中决定以后谨世子再来王府,他一定要用扫帚将他赶出去。 “出了候府也好,省得被那对母女算计。”放开云歌,诸葛谨安慰道。 云歌笑笑,并不多说什么。 诸葛谨有些烦躁。 便是到了此时,她还是如此。仿佛一切都未上心,仿佛不管他做什么,说什么,她都不在意。 “打算去哪里?我送你……”诸葛谨知道这姑娘心中一定有了定夺,所以并未开口相邀,何况承元王府那种地方,便是他都不喜,何况是她。 “那就有劳谨世子了。”云歌浅笑着应下。 …… 求收。保证永不断更~~~另有百万完结文,自开文从未断更,坑品佳~~~ 059.候府阴云 059.候府阴云[收藏终于满百,加更放明天~~~群么么~~~感觉涨个收真不容易] “明云歌,你对我能不能别摆出这脸假笑。想哭就哭,我不会笑你的。你最好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这样我才好佳人在怀啊。”似真心,似假意,诸葛谨嘟囔着抱怨。 云歌表情一怔,随即脸上再次浮现出浅浅笑意。 这人,会不会太‘趁人之危’了些。便是到了这时,还不记调侃她。 哭?她为什么哭?是件高兴的事呢。从此后天高海阔…… 倒是明卓,很快便会走霉运了。 “走了,废话那么多……送我去庄子。” “得令。”诸葛谨一脸狡猾的笑,大步向前而去。 他其实很想继续吃云歌些小豆腐的,可是……算了,这姑娘今天能如此被他‘欺负’,己算难得了。做人要厚道,要懂得循序渐进。其实出了候府也没什么不好,以后若想她了,随时可以相见,再不用‘偷偷momo’了。 这厢,云歌二人相携着奔‘自由’而去。 候府却是阴云满布。 明林氏的好心情只保持了一个时辰。想着将明云歌赶出候府,若再将四夫人肚中那小贱种弄死,整个候府岂不是她的天下,以后女儿再嫁进太子府,谁还敢轻视她,便是明卓,对她也得服服贴贴。 可将明云歌赶出候府不过一个时辰。 宫中便来了人,而且点名要明云歌接旨。 明卓大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皇帝竟然会有圣旨传达,而且是给云歌的。这下,明卓急了,慌乱的派人出去寻。什么再不认这个女儿,候府再无明二姑娘这话,他立时便忘记了。 宫中内侍空肚喝茶苦等,待换过了三杯新茶后。内侍一脸怒意的拂袖而去,明卓抱着那给云歌的旨意怔在原地。 因苦寻不到云歌,明卓只得代为指下旨意。 竟然是令云歌入宫为伺墨女官的旨意。这伺墨女官论起官职来委实不高。只能算是宫中高人一等的宫人,可好处就是她可常伴御驾左右。皇帝有什么意向,皇帝心情如何,这伺墨女官都能先人一步知道。 所以这伺墨女官虽不算高职,却是人人眼红的位置。 一般这种女官都由在宫中数载的大官女担任。毕竟此等近身伺服皇帝的差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胜任的。便是着官家千家担任,也不过是…… 也不过是……想要提携那姑娘的先兆。 想清楚这些,明卓心中那个后悔啊。摆在眼前好好的机会,竟然因家中几个女人而被破坏了。现在可好,非但得不到皇帝称赞,反而还因赶走云歌寻不到皇帝所要之人,而大有被皇帝当殿斥责之险。 此时,明卓完全忘记了。并不全是家中女人的过错。 便是那些妾室搬弄是非,最终,决定的是他。 当夜,开国候府派出所有的护卫去寻云歌。 可哪里还寻的到,明卓一气之下将屋中摆件全部砸碎,可那也挽回不了他将与显富失之交臂的心疼。寻来寻去,只探听到一个消息,似乎云歌与一个公子一同离去的。 那公子是谁,却是打探不到。 这消息着实惊得明卓一身冷汗。 竟然这般不知廉耻,便是寻回来了,又如何送到皇帝面前? 只一*夜,明卓便急的鬓间多了华发。 其间,还发生了一件让明卓愤怒的事。皇帝下旨封云歌为伺墨女官,这消息迅速在候府传遍。有人觉得皇帝识人有误,明家二姑娘普通的很,如何担当的起那伺墨女官的重任。 有些阅历的,则为候府扼腕。 曾经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开国候府面前,候爷却因一时怒意将明二姑娘赶出府,而与好运失之交臂。 这明二姑娘真的当了伺墨女官,便是整个锦阳,整个大越,都会口口相传。被皇帝看重的姑娘,还愁找不到人家?到那时,全锦阳的高门子弟都会登门求亲的。 便是楚王之流,也定会回心转意。 这消息很快传到明云舞耳中。明云舞竟然深夜找到了明卓。言明自己愿意为候府牺牲,所谓个人事小,候府事大。她愿意ding替云歌入宫。 明云舞话音落下,明卓直接气的一巴掌将她掀倒在地。他竟然有这样蠢的女儿……代替?牺牲?以为这伺墨女官谁都可以胜任吗? 那可是皇帝御笔所提。便是身份再高贵的姑娘,也不敢想什么ding替之事。 明林氏闻声而来,安抚好被打的女儿。虽然知道自己女儿这次委实说错了话。可也是一片好心啊……她自然不会忍气吞声,劝慰的话没说三句。 明卓干脆一巴掌将她也掀翻在地。 明林氏母女两个抱头痛哭,明卓心烦。直接去了四夫人院中。明林氏母女面面相觑,最终将一切错怪到明云歌身上。 如果没有明云歌,皇帝便不会下这样的旨意。她们母女自然不会被明卓斥责打骂。 明云舞更是满心恨意。怪皇帝有眼无珠,怎么看都是她更美更温柔,这伺墨女官该让她来做。却偏偏点了名不见经传的明云歌。 怪明卓偏疼云歌。她一番好意,只要自家爹爹肯对皇帝提上一提,皇帝一定会欣赏应允的。反正都是开国候府千金。她自诩比明云歌更能胜任这伺墨女官一职。 明云歌不见了,还有她明云舞啊…… 至于明林氏,明卓好容易来她院子,不由分说的骂了自己女儿便罢,她只劝了一句,便不由分说的甩袖子去了四夫人院中。 到了明日,恐怕整个仿府都会传遍,便是下人,也会耻笑她的。 明云歌,都是因为明云歌。便是被赶出候府,也依旧在兴风作浪…… 整个开国候府这一*夜皆无法成眠。 相比之下,云歌却睡了个好觉。在候府中,总是担心哪天明林氏又出什么幺蛾子,便是睡觉都分外警醒。 在庄子自是不必有些担心。 昨天被诸葛谨送来庄子,王相见到她,一脸惊喜。待她说以后皆住在这里后,王相虽然面露担忧,便更多的是真心的欢喜。 庄子不大,只有十几间木板房。 王相当下命人收拾出一间最宽敞的,让云歌往下。 060.世间人情 060.世间人情[加更稍后……] 庄子不大,只有十几间木板房。 王相当下命人收拾出一间最宽敞的,让云歌往下。 并且唤来了庄子所有的人面见云歌。 庄子里外加起来二十几人,十几个长工,几个女人并几个孩子。他们见到云歌分外惊奇……这可是候府的小姐,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便是这位小姐,将王相家的婆娘处治了。 早些时候有王相家的婆娘在,便是饱饭他们都难吃上一顿。现在王相掌权了,他们终于能吃上饱饭了,而且自家的娃,也能上私塾了。所以诸人对云歌的感激无以名状。 看着这一张张朴实的脸,云歌心中的惆怅顿消。 唯一让她觉得亏欠的便是一直跟着她的几个婢女,她这突然离府,不知明卓如何处治她们呢,希望不要迁怒的好…… 云歌着王相去打探春桃几人的消息。 第二天,王相早早便送来了候府的消息,虽然与春桃几人无关,却让云歌感觉颇为意外。 不由感叹皇帝动作快。 她晌午前替太后诊病,圣旨傍晚便到了。伺墨女官?皇帝为何如此安排?他到底藏着什么心思。将她嫁进楚王府己不可能了,毕竟才‘走’了个心腹大患,皇帝不会傻的再给楚王如虎添翼的机会。 可也不甘于她籍籍无名,要大力提携她?天下有这等好事…… “姑娘可有什么打算?”王相沉声问道。 姑娘此时若站出来入了宫,自是前途不可限量。便是嫁给皇族贵胄也是可能的。 可开国候那般无情,不由分说便将姑娘赶出了家门。 这般轻意回去替开国候解围,岂不是便宜了整个开国候府。 王相是真心替云歌打算,虽然云歌惩治了那女人让他颓废了一段时间,可随后云歌展露的经商天赋简直让王相如获至定。太子选妃宴前,云歌提议用这些年所赚的银子购了两间铺子,铺子开张不过月余,己有进帐。选妃宴后,成衣铺子更是生意兴隆…… 他当了总管十几年,生意还从未像今年这般赚得盆满钵满过。自家姑娘这般有本事的一个人,竟生生被明卓驱逐出府,最终被迫栖身庄子,王相因此很是记恨明卓。 待亲生的女儿这般狠心。活该候府倒霉。 “我会列张单子,你用最快的时间帮我把单子上的东西准备齐全。至于开国候府……当时我离开时开国候说的清楚,从此候府没明云歌这个人,既然如此,开国候府发生什么又与我何干?”不是云歌心狠,实在是那个家实在没什么让她留恋的。 无时无刻不想着排挤她的继母。 一心一意只想把属于她的东西占为己有的继妹。还有那几房心思各异的姨娘…… 真是各种极品充斥。 但属于明云歌的,她不会放弃。只是她需要资本与明林氏抗衡。便是知道一切皆与明林氏有关,可此时她拿明林氏一点办法没有。 明卓不相信她,而且明林氏还有个权势的娘家可以依仗。而她,却无丝毫助力。 暂时离开也算是暂避锋芒。 至于那御前伺墨女官,便是她不出现,皇帝无非是斥责明卓办事不力罢了。只是失些圣chong,并不伤明卓性命,所以云歌不打算出现。 她在这里足不出户,明卓便是要寻她,也无处可寻。 明林氏也只知道云歌母亲留下些产业,到底是什么她并不在意,反正这些年这产业几乎被王相家的败光。许是心中有愧,王相家的便是再口无遮拦,竟然从未向任何人吐露过庄子之事。何况这庄子位于锦阳郊外,位置相对偏僻,并不容易寻到。 所以云歌住在这里很放心。 接过云歌递过的单子,王相粗略一扫,竟然都是些草药。 有的他知道,是些治伤风咳嗽,跌打损伤的,有些他从未听过。“姑娘,这些东西购来何用?” “最近从母亲的遗物中发现几本医书,左右无事,便想着钻研一番……”对王相,云歌是信任的,可她的医术来的实在太诧异了。所以云歌寻了个让人容易接受的借口。王相点头,夫人在世时,性子温柔,又才名在外,有些医书并不突兀。 以前自家姑娘还小,现在姑娘大了,开始对医术感兴趣。王相觉得这是件好事。 便是学不成医术,识些医理也是好的。 郎中这个职业,在大越很是稀缺。高门子弟不屑习之,凡夫走卒又缺银少吃的,根本没能力去学。何况医术不是一蹴而就的,学上个三五载都难以自立门户。贫苦人家是支撑不起这份开支的。 几间铺子生意不错,庄子也有了收益。 自家姑娘完全可以凭喜好过活。 “只要姑娘喜欢……小的现在就去给姑娘准备。” “如此多谢了……”云歌对王相始终很客气,这份尊重于王相来说是难能可贵的。有多少主子不拿奴才当人看,便是打杀也是常有之事。而每次为云歌办事,云歌都会道声谢。 虽然谢谢二字出口容易,可却不是轻易可以听到的。 “姑娘客气了。小的欠姑娘的,这辈子恐怕都还不清,只求一生一世尽心竭力的服侍姑娘……姑娘好生休养。小的便去给姑娘准备,顺便去打探一下候府的消息。” 王相恭敬的退下。 对于王相的话,云歌并没往心里去。什么一世效忠?不过是冠冕堂皇的话。人与人相交,其实利益才是最牢靠的。云歌相信,离开她,王相再不会被这般重用。所以,他会对她忠心。 也许云歌太消极了。 可不管是前一世还是这一世的经历都告诉她。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便是夫妻,都可能在下一刻毫不犹豫的出手,何况这薄弱的主仆…… 庄子中虽然有几个女人,可都是长工的婆娘。粗手粗脚的,王相也是好心安排一个婆娘服侍云歌。可在洗坏了云歌两件裙子,毁了一块绣布后,云歌的事再不假她人之手。王相提议买几个丫头服侍云歌,云歌拒绝了。她习惯了春桃几人的服侍,并不想再另添人手。 离开候府三天后,王相终于带来了春桃几人的消息。 061.意外生 061.意外生[加更求收……] 据说春桃四人被明云舞带走了,着实吃了苦头,此时被贬为低等丫鬟,在明云舞的院中做粗使活计。听完这些,云歌将自己关在屋中一日。 她后悔自己这般草率的惹怒明卓,她该将几人安置好再离府的。 因为她,几人被明云舞排挤欺压……至于明卓,云歌猜想不错,皇帝并没有严惩他,只罚他在府中闭门思过一个月。 这算是不痛不痒的惩罚了。 至于那些找云歌的人,从初时的大张旗鼓己变成暗访。 傍晚,云歌的房门被叩响,随后进来一个*岁的小姑娘,小姑娘看到云歌,露出怯怯的笑。 云歌知道王相是担心她,又不好进屋查看,所以遣了个小姑娘来。 小姑娘样子生的很伶俐,尤其是那双眼睛,生的分外漂亮。看到这双眼睛,云歌心下一沉……“小姐,爹爹让我来送晚饭。”小姑娘开口,随后转身端进托盘。托盘中摆着几个小菜并一碗清粥。 云歌点头,小姑娘动作麻利的将吃食摆在桌上。随后恭敬的立在一旁……“你叫什么名字?你爹是谁?” “奴婢唤小玉,爹爹姓王,是庄子的管事。”小玉有问有答。 果然。 当初查王相夫妻时,云歌便发现,那女人并不安份。她嫁王相十几年,却只在八年前生了一*女。而那女儿的长相,却没承袭王相分毫。 既然生疑,自然很容易顺藤mo瓜。云歌一查,果然查出了问题。 九年前,那女人突然领回来一个弟*弟,据说是娘家远房亲戚。王相并未多疑,虽然发现自家婆娘跟那弟*弟走的近了些,也只当是亲情。那之后不久,自家婆娘便有喜了,王相很是高兴。他娶妻几年都没有好消息。那之后,他更是把女人当成了宝chong着。 那弟*弟在庄子住了几个月便不辞而别,女人只说家中有事,王相没有多想。 几个月后,生下个女儿,便是这小玉。 所谓的‘弟*弟’云歌花了些银子很快查明,根本没有这所谓的弟*弟,那男人是个戏子,无意中与王相家的婆娘结实,二人一拍即合,王相家的为了方便与那戏子幽会,更是胆大的以亲戚身份将那戏子带回了庄子,二人经常趁王相不在腻在一起。 这孩子…… 这孩子的身世,算是云歌给王相的‘惊喜’。 云歌觉得那女人欺人太甚,瞒着王相贪墨银子便罢了,连孩子都不是王相的。 现在想来,这孩子其实也无辜的很。难得王相知道真相还能如此待这孩子。小玉身是衣裙虽旧了些,可洗的干净,而且小姑娘红光满面,可见在饮食上并未受到苛责。“小姐快吃吧,爹说凉了就不好吃了。而且爹让小玉告诉小姐,以后小玉就是小姐的人了,小姐要杀便杀,要打便打……” 云歌点点头,这算是王相一番心意。 小姑娘只有八岁,还是张白纸,王相这般安排,也有让云歌提携这小姑娘的意思。穷人家的女儿,生下来便是做丫鬟的命。 如果王相真的因血脉记恨这小姑娘,便不会如此安排了……“好,你以后便跟在我身边吧。”云歌淡淡的道。小玉面露惊喜,随即磕头认主。 用过晚膳,王相叩门而入。 告诉云歌她需要的东西己准备齐全。云歌点头,随后王相才开口说小玉的事。 稚子无辜,便是没有血缘,也当宝贝chong了八年。余生,他也不打算再找女人了,便将小玉当成亲生女儿相待。把小玉交到云歌手上,确实是想给小玉寻条好的出路。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云歌。 被王相这般信任,云歌只得无奈的笑笑。 时间很快便过了一个月。明卓己经解了禁令,开始每日上朝,不过似乎有些不顺心。以往与他相交的,似乎都有意疏远他。 不管是太子系还是楚王系的人,似乎都不像从前那般亲近明卓了。 所以回到候府后,明卓时常发脾气,据闻光是桌椅就换了数套。 云歌听后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然后继续捣鼓自己手上的药材。王相早己见怪不怪自顾自安排庄子事宜…… 一个月间,诸葛谨来了几次,每次来都赖到吃完晚膳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去。自从上次云歌有些失态的被他拥进怀里,那之后与诸葛谨相处,云歌更加谨慎了。 以至诸葛谨每次意气风发的来,垂头丧气的走。 因无人打搅,云歌己经制出不少各色药丸。药丸这种东西在大越是没有的,便是皇帝病了,也只能喝现煎的汤药,即苦涩又难以下咽。 云歌想到了现代中药。 虽然她对手术刀更熟悉。可好歹算是有基础,花了些心思,倒也被她捣鼓成功。虽无法与现代制药技术相比,便在这里也算是标新立异了。 药丸交给谁却让云歌犯了难。 交给王相委实不合适……可她又不便现身。思来想去,云歌想到了诸葛谨。那个风*流公子哥可是个活招牌,若他能帮忙,药丸普及起来会顺利很多。 不想见到他时,他三天两头跑来。等真的需要他了,足足等了几日诸葛谨都未出现。云歌心觉有异。以诸葛谨那性子,一定不会这般安静的。 便在云歌胡乱猜测之时。 王相一脸慌乱的出现在云歌面前,带来了诸葛谨的消息……“姑娘,不好了,谨世子出事了。”诸葛谨时常来拜访,与王相也渐渐熟了,二人甚至开始合作些生意。对诸葛谨,王相很有好感,觉得他不像那些公子哥般高高在上。 眼下,这个新结实的世子爷出了事,王相自然一脸惊慌。 “说清楚,诸葛谨出了什么事?” 王相大口喘着气,断续的开口,好半晌云歌才听明白。 诸葛谨是青*楼常客,姑娘们都喜欢这个身份高出手阔绰的世子爷。三日前,诸葛谨像往常那般在青*楼过夜,不想夜里出了事。青*楼一*夜间死伤女子数名,而且每个死的女人都与诸葛谨关系菲浅,并且从那些死亡女子身边,都搜出了些诸葛谨的贴身之物。 …… 加更,求个收~~~好心的甩几分推荐票给墨墨吧。跪求…… 062.再见乔子墨 062.再见乔子墨 当夜,诸葛谨便被下了狱。审问的结果是诸葛谨并不知道女人是怎么死的,便是身边的女人如何被杀,诸葛谨都一脸迷茫。可是被擒之时,诸葛谨确实手握染血的匕首……便是想要抵赖都无法。 诸葛谨虽是承庆王府世子,可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便是想要遮掩也是不能。 可毕竟事关一品承庆王府,官府也是极尽所能的低调行事。可是第二天,消息还是散布了出去。 便是上面想要从偏袒一二也是不能。毕竟一夕间死了那么多人,总要给百姓们一个交代。同时谣言像长了翅膀般在锦阳传播开来。 什么世子谨用年轻女人的血练邪功,所以他才长年留宿青*楼伎坊。 甚至有人绘声绘色的说诸葛谨如何生食人肉,如何放血沐浴…… 一夕间,整个锦阳城风声鹤唳。 王相说完面露忧色。 那传得绘声绘色的流言,可是无孔不入,便是没有此事,日后恐怕诸葛谨也要背负一世世人异样的眼光了。 那样一个爱说爱笑的公子。 王相一直觉得诸葛谨与自家姑娘很是般配呢,一个爱说爱笑,一个沉稳端庄,他也看得出诸葛谨喜欢云歌……可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种事。 便是出身承庆王府又如何?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何况锦阳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大,便是一人一口吐沫,都能将承庆王府淹没……而且那凶案也出的委实离奇,那家青*楼是锦阳最大的,为了防恩客闹事,也请了不少护院。有几个还是高手。 可他们竟然丝毫没有听到动静…… 这案子,所有的疑点都指向诸葛谨,便是他全身是嘴也是说不清的,何况据说他是一问三不知。明明爱说爱笑的一个人,竟然突然沉默起来。 这些消息王相既然能打探的出,看来己在锦阳传开了。 云歌自然不相信诸葛谨会杀人…… 记得初遇时,他说因为躲敌人而误闯她的房间。并且将有个女人在身边莫名其妙被杀当故事说给她听,她当时只是觉得诸葛谨一定是添油加醋了,以他的功夫,什么人能近身杀人而不被他察觉? 现在看来,这是个针对他的圈套。 而这圈套在很久之前,己然开始不动声色的将他圈进其中。 云歌觉得诸葛谨此次是百口莫辩了。死的虽然都是些伎子,却与锦阳一些大户公子关系密切。有几个还与一品大员关系匪浅……诸葛谨虽然与那些人没什么利益冲突,可毕竟承庆王那一品世袭爵位还是很让人眼红的。 也不排除有人落井下石。 “姑娘不必担心,好歹是承庆王府的世子,皇帝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问斩的。一定会想办法搭救。小的会派人去打探,一有消息立时禀明小姐。”王相见云歌面色深沉,想着自家姑娘与谨世子关系那般亲近,眼见谨世子被冤下狱,自然分外担心。 云歌心中在想着诸葛谨的事,并没注意到王相那颇有深意的目光。轻轻点点头,王相退下。 那之后,又过了三天。 王相每天都会带来关于诸葛谨的消息。 可是没有一点是对诸葛谨有利的。 两天前,甚至出现了个证人,是青*楼的粗使丫头,说是亲眼看到诸葛谨暴起杀人。 所谓人证物证俱在。所有人都觉得这次诸葛谨再劫难逃……沉寂三天,云歌再无法视而不见。相识的所有人中,只有诸葛谨对她是不求回报的好。 非但不因她的出身而轻视她,甚至自始至终都在用他的办法保护她。 这几日,云歌仔细想了与诸葛谨相识至今所发生的事。以她对诸葛谨的了解,在太子选妃宴上他那般言行,是真的想要帮她。因他一通打诨,最终诸葛楚放弃了娶她的决定。皇帝也因此放了她一马…… 如果没有他,她只得当众说出自己擅医,并师从先楚王妃。 虽然同样可以解围,可是却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流尖。 现在只皇帝一人知道,云歌也相信,这件事皇帝不会轻易说予旁人知晓。 所以他真的一直在护她。 眼见他身陷囹圄,且前路暗无天日,此时她若再不站出来助他,便是连她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伺墨女官? 虽然不知道皇帝打的什么主意,可她唯有迎头直上。 当晚,云歌将一切交代一番,翌日,便领着小玉离开了庄子…… 她并没有直接回开国候府,而是直接去了乔府。最近因为诸葛谨的事,云歌被皇帝亲点为伺墨女官的事倒是被人淡忘了。 云歌的突然来访,虽然让乔家两位夫人有些意外,便好歹云歌是候府千金,便是传言与明卓闹了些矛盾,所谓父女没有隔日仇,她们也不好出口赶人,云歌给两位舅母和乔老夫人请了安,直接言明来找表哥乔子墨。 大夫人脸上闪过不悦之色。 云歌的事便是道听途说,她们也听来不少。 楚王拒娶,与世子谨关系菲浅,甚至有人说看到云歌曾与世子翌一同在泗水河边看景。总之,现在的乔大夫人己经不认为娶云歌是件好事了,开国候府的门楣虽然高,可这样一个水性扬花的姑娘,乔家不屑娶之。 可乔老夫人见到云歌却很是欢喜,听云歌说想见乔子墨。 乔老夫人当下点头。 “你们表兄妹就该常走动。正好子墨今天在家,让巧玉领你过去。” 乔老夫人话音落下,一旁乔大夫人登时开口。“娘,子墨在用功读书,叮嘱人不要打搅。”乔老夫人目光一沉。“打搅?歌儿难得来一次,想要见一见自家表哥,这也算打搅吗?巧玉,带歌儿去子墨院子……”最终,乔老夫人一锤定音。 云歌谢过,这才跟着巧玉离去。 乔大夫人目露凶光,可当着乔老夫人的面,也不敢再说什么。一旁乔二夫人眼中划过讥讽的笑意。 与上次相同的景致,巧玉领着云歌进了园子。 …… 第一更,今天会两更。第二更稍后。 顺便萌哒哒的求个收~~~ 063.或许错过了 063.或许错过了[加更~~] 看着那亭子,云歌不由得想起初见时,她为了让乔子墨相看不中,故意穿了身菜色,那时她还想找个门楣低些的夫君,便那么一世安稳的过活。现在想来,这想法也颇为可笑。 安稳和门楣是相对的。 高门大户虽然争斗不断,可却能保证生活安稳。 而低门小户便是没有争斗,又如何能真的一世长安……如果时间倒流,云歌不会那么幼稚了。穿过园子,便是乔子墨的院子。 竹轩二字跃然眼帘。 巧玉停在院外。“孙小姐,奴婢不能进去,少爷便在书房,小姐自去寻少爷吧。” 云歌谢过巧玉。独自迈步跨进院子。乔子墨的院子以竹为主,放眼望去,种着大片的竹子,一条羊肠小路在竹林中若隐若现。顺着小路,云歌很快寻到书房。被翠竹包裹其中,感觉颇为幽深安静。 据巧玉说,乔子墨不喜人有他院中走动,所以诺大的竹林显得异常宁静。 云歌没什么欣赏美景的心思,迈步跨上竹阶。 竹阶发出吱呀一声响动。 随即屋中扬起乔子墨的斥责声。 “休要打扰本少……” 如果有第二条路,云歌都不想来触这霉头,毕竟上次二人的见面不算愉快。 可事关诸葛谨…… 云歌不想深究诸葛谨在她心中到底是什么位置,反正极其重要就是了。 “表哥,是我……明云歌。”云歌轻轻开口,云歌声音落下后半晌,竹屋中才有声音传出。随即竹门被打开,现出一身白衣的乔子墨。 乔子墨似乎尤其嗜白。 己是深秋,他依旧着白衣。高瘦的身形被白衣衬得有几分单薄。见到云歌,他的眼底划过微微的不耐,可还是有礼的唤了声表妹。 云歌见人家根本没打算请她进屋,她也不恼,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 云歌三言两语当事情道明,乔子墨的表情从平静到惊诧,最后看云歌的目光带着怀疑与审视。他不明白,这个一无是处的表妹怎么突然间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云歌,刑狱不是玩闹的地方。义庄也不是随便可以出入之处。你还是快些回府吧。姑丈找了你许久……”云歌竟然开门见山的说要去两个地方,一个是关押重犯的刑狱,一个是存放死尸的义庄…… 他虽然可以带她出入,可除非他疯了。 一个候府千金,却要去那种地方,这像话吗? 云歌自是知道乔子墨不会相信她……她抬头仔细打量着乔子墨。从上到下,直看得乔子墨心中毛毛的。对这个表妹,他直觉的不喜。不是说云歌相貌多丑陋,而是与云歌上次见面时,她所表现出的轻浮,他们上次的见面委实不算愉快。 可此时的云歌与上次相见时,简直判若两人。 一个跳脱,一个沉静。 一个大大咧咧加一脸花痴,一个则眼神伶俐加表情庄重。 乔子墨有些疑惑,哪个才是真的明云歌? 便在乔子墨心中满是猜忌之时,云歌突然从怀里掏出一颗墨色的丹丸……那丹丸一出,登时有药香飘出。只闻到,乔子墨便觉得心xiong一展,一股说不出的舒畅感觉袭向他。 “这是什么?”乔子墨惊奇的道。 “药。能治你的宿疾。” 什么?乔子墨此时的表情可以称为惊恐了。看云歌的目光就像看死敌,抑或看到了……希望。总之,那目光变幻莫测,或许乔子墨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目光竟然可以这样凌厉,火*热。 “明云歌,你到底想说什么?” 连虚与委蛇都省略了,乔子墨冷声问道。 他有宿疾,这是乔家的隐密,便是爹娘也只知道一到秋冬他便容易感染风寒。并不知道他身子有病,而且……无法医治。他也曾走遍天下去寻名医,最终的结果让他失望。每个郎中都说他这体虚之症是娘胎里带来的。 平常无碍,若是发病,则发作一次伤身一次。 以他这病的发作频率,他注定是早亡之人。 所以对于世间一切,他看的很淡。这才是上次母亲提议让他娶云歌,他没有反对的真正原因。便是锦阳佳丽再多,倾幕他的姑娘再多。也注定他无法与真心相爱的姑娘相守一生,即如此,娶了谁又如何?无非是为了传宗接代。 可最终,他还是无法说服自己与那样的明云歌成亲。 再次见面,明云歌竟然直接点明他有宿疾在身,并且直言手中之物可治他之症。 乔子墨觉得不是自己疯了,便是眼前这姑娘疯了。 可她的眼神那般深邃,目光却奇异的透着清澈。不由得,乔子墨伸手……丹丸表在乌黑,触手却很是圆润。 浓浓的药香袭来,浸人心脾。 仿佛被蛊惑,乔子墨将丹丸送*入口中。丹丸入口即化,伴随着微微的苦意涩意……不过才入xiong肺,一股异常清爽的感觉己然在xiong肺间徘徊。 “这是?” “虽然不能根治你的病,可只要秋冬服食这丹丸。可延年益寿保你平安活到老……”对于乔子墨的病,云歌并不想多说,因为这不是他可以理解的。这药,是云歌用心研磨配置而成,是打算给…… 往事不可追,往事不能追。 云歌敛起心思,不顾乔子墨异样的目光再次启唇。“这药虽难炼制,可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不用做出这幅表情。还有,这竹舍,秋冬不要住了。换一间保暖的寝室。现在可以答应我的要求了吗?” 在来之前,云歌己想好应对之策。 乔子墨是个很有原则的人,让他假公济私,恐怕很难。当夫君,云歌并不看好乔子墨。可是若是合作,乔子墨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这样的人,通常都会言出必行。 医术,自是不能瞒着他。便是连进出那两处的用意,云歌也不打算相瞒。给他药治病,不过是附带的。便是他不答应,云歌也不会眼睁睁看他英年早逝。 …… 加更。感谢‘virginiadave’亲的香囊。真素好久没人鸟墨墨了。乍看到亲的打赏,觉得乍那么不真实捏。谢谢,万分感谢~~~ 064.天壤之别 064.天壤之别 乔子墨可是乔老夫人的心头肉。这一世,真正能称为亲人的也只有乔老夫人了,云歌怎么会忍心让乔老夫人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 医术即现,云歌便有八分把握乔子墨会答应。 如果云歌所料不错,恐怕早己有人暗中对他有所求。只是乔子墨颇为难罢了…… 果然,乔子墨沉默半晌,最终点头。 “好。” 商量好细节之处,云歌起身告辞。 看着那天青的身影渐行渐远,很快与竹林融*为*一*体。乔子墨有些失神。再次感受到xiong肺间那清爽舒透的感觉。 乔子墨目光迷*离。 明云歌……她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 甚至在乔子墨心底,愣生生升腾出自己似乎错过绝世珍宝的遗憾感觉。 拜别了乔老夫人,云歌带着小玉向开国候府走去。离开国候府还有三条街时,有数人悄声围上前来,云歌不动声色。 片刻,有人上前行礼。 “二小姐。” 云歌点头,她即露面,自然便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候爷可在府中?” “回二小姐话,候爷此时正在府中候着二小姐。” 不过月余时间,可谓是此一时彼一时,一个月前,她被明卓赶出候府,那狼狈样子恐怕让明林氏笑掉了大牙。一个月后,明卓千方百计求她回府。 当真可笑呢。 护卫们也是,一个月前,嗤笑这位被赶出候府的二小姐。一个月后,却将云歌当成救命稻草般巴结着。护卫在前引领,那态度,简直阿谀的让云歌心生反感。 云歌不屑开口,便是身旁的小玉都露出鄙夷的表情。 护卫脸上的神情这才敛起了几分。 “二小姐,候爷在书房里,请进吧。”小玉被阻在门外,云歌推门而入。 候府的书房云歌还是第一次来。书房占地颇广,里边藏书也算丰厚。云歌知道大越的豪门都以藏书为xiong有点墨的象征,便是不学无数的浪*荡子家中,也多半有千百的藏书。 相比做学问,明卓更喜舞刀弄枪。 所以明卓在书房见云歌,云歌还是颇意外的。 这里可是明卓不会轻意踏足之处。 云歌进去时,明卓正将一封书信草草塞进衣袖里。听到脚步声,明卓抬起头,脸上扬起自认为慈祥的笑意。 “歌儿回来了,累不累,父亲让厨房做了一桌子你喜欢吃的菜,今晚一定要多吃些,你看离家不过月余,竟然瘦了许多。”明卓目光中满是关怀,与一个月前那怒目而视,狠毒的说他没有明云歌这个女儿时,简直判若两人。 云歌微微勾了勾唇,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让明卓脸上的笑瞬间一僵。 可想到皇帝数次相询,楚王更是时有问起,明卓握了握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慈父。 他是真的没想到,这么个被楚王拒娶,而且名节简直是乱七八遭的明云歌,竟然被皇帝垂青。眼看着开国候便因她一人而能得到莫大益处。如果早知道,他怎么会如此待她。 便是四夫人肚中的孩子又哪里有开国候府就此青云直上来的重要。 一个未出世还不知是男是女的骨肉,若是生出来是个女儿,于他来说不过是多了个喊他爹的罢了,相比之下换一个家族飞黄腾达,明卓觉得这买卖值。何况孩子好好的还在,明卓觉得不必再追究了。 所以明卓下句道。“父亲己查清,下毒之事与你无关,是父亲的错。父亲偏听偏信,歌儿,你可是候府唯一的嫡女,府候是富贵荣华还是一蹶不振与你息息相关。你可不能因此记恨为父啊。” “我是候府唯一的嫡女,明云舞又算什么呢?”云歌笑着反问。好笑,真的好笑?这打一棍子还给颗甜枣的手段委实不算高明。踩高贬低的手段着实让云歌不敢苟同。 “舞儿?舞儿的娘不是父亲的原配,所以身份上,舞儿怎么能和歌儿你相比。你放心,为父若注定一世无子,这候府的一切,将来父亲全部给你。”所谓yu取之先予之,明卓这手玩的颇为熟练。反正书房只有他们二人,这叫‘死无对证’。待以后有了儿子再另行安排便是,云歌么,早晚得出嫁的。 云歌垂下头,以掩饰眼底的不屑之色。 这看在明卓眼中,却是云歌动了心。即动心便一切好说,不过是个小姑娘,只要哄一哄便好了。明天便能带进宫交差了。想到女儿成为伺墨女官。便是朝中一品大员又如何,见到他,亦要毕恭毕敬…… 那美好的前景啊。 云歌垂目,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果然见明卓说完这一席话后,门外动静略大,可明卓似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并未察觉,云歌勾了勾唇……“即如此,女儿自当为候府尽心尽力。” “哈哈,不愧是本候的好女儿。歌儿啊,咱们候府的富贵可全仰仗你了。” 明卓并不觉得自己这样说简直丢尽了男人的颜面。 明卓在云歌眼中本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一个连亲生女儿都可以肆意利用的人,还谈什么人格尊严……她倒不觉得失望,只是替‘明云歌’悲哀。竟然有这样的父亲。 晚饭很丰盛。为表示对云歌的欢迎,明卓将明林氏母女和几房妾室都唤了来。 她们一个个脸上都带笑,至于那笑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有谁会在意呢?云歌亦始终面带浅笑。 笑着看明林氏紧握双拳给她布菜,笑着看明云舞扭曲着一张俏脸,却在明卓怒目而视中娇声唤她姐姐。笑着看明卓几房妾室一个个战战兢兢的,生怕云歌多看她们一眼…… 多么明显的区别对待啊。 自然的,云歌回到自己院子看到春桃几人。 几人虽然有些憔悴,衣服倒是干干净净,看不出被欺负的痕迹。木桃见到云歌,眼睛一红扑上前来。“小姐,你回来了……”四人中,木桃最爱哭鼻子。云歌伸手替木桃拭了泪,又转身看向春桃几人。 饶是素来坚强的春桃都红了眼圈。[一更,加更在晚上~~~看在墨墨这么勤奋的份上,求个收~~~] 065.推测 065.推测 饶是素来坚强的春桃都红了眼圈。 一叠声的唤着小姐…… 云歌点头。“回来了更好。有没有被欺负?” “小姐,我们很好,三小姐就是为人刻薄些,倒没有打骂我们。”木桃目光有些闪躲的道。云歌自是不信,可这是几个丫鬟的心意,她并不点破。 这份情,她记在心底。 “如此便好,明日我便入宫,你们几个好生守着院子。这丫头叫小玉,是王相的女儿,你们好生调*教一番。”云歌将小玉唤到近前,小玉伺候云歌有阵子了,虽然人小,做起事来倒是细致的很。跟在春桃身边调*教个一年半载,会是个好帮手。 云歌打探到的消息,并没有瞒着春桃。她自是知道小玉的身世。 春桃目光闪了闪,笑着拉起小玉的手。一个劲的赞着小玉生的漂亮……很快几人便熟悉了。春桃将小玉安置好,这才叩门进了云歌寝室。 “姑娘让奴婢暗中留意三小姐。最近三小姐似乎尤其胆小,一有风吹草动便大呼大叫,夫人每次来母女两个都关上房门不知在屋中说什么。夫人走后三小姐便会大发脾气……三小姐层中的摆件与候爷屋中一样,己经换了几批。”上次云歌匆忙离府,只来得及吩咐春桃暗中观察明云舞。 云歌轻笑着道:“自然是劝她安份些,乖乖等明年嫁进太子府。” 可是她恐惧什么?明卓这一个月心情不好,也连带着明林氏日子不好过,可明卓便是再迁怒,也连累不了明云舞啊,那可是未来的太子侧妃,明卓可视她如珠似宝,巴巴的盼着她嫁进太子府能让他坐上太子岳丈之位呢。便是嘴上说明云舞继室所出身份不如她,可在明卓心中,明云舞才是他的女儿。 所以明云舞的恐惧之源与明卓无关。 这一个月,明卓绞尽脑汁的在找她,如果她回府,明云舞自是不喜。如果她回府,那下毒之事自然要详查。当天,明林氏虽然话语全在针对她,可就是这般,云歌才觉得不是明林氏所为。明林氏那人,如果是她所为,一定会想尽办法将自己择洗干净的。而不是像那天那般,一门心思的针对她。 至于二夫人和三夫人,那性子,唯明林氏马首是瞻。 料她们也没胆子下药毒害四夫人腹中的孩子。 至于五夫人,以她的聪明,自是知道这孩子的存在,最在意的是明林氏,她才不会傻到替她人做嫁衣呢。 这般排除下来。 似乎只有明云舞了…… 只是她为什么要下毒?难道她觉得四夫人生不出儿子,她就能永远享受明卓的疼爱? 虽然没有证据,可云歌自觉猜测的*不离十……以明云舞那脑子,真的很有可能因为这根本不算理由的理由而冲动出手,所以她才草木皆兵,才担心明卓若追究,最终她无法独善其身。 难怪今天见到她时,明云舞有些憔悴。原来这一个月过的是担惊受怕的日子。云歌不屑于去找证据证明上次下毒未遂是明云舞所为,因为明卓不会相信,便是信了,因为明云舞的身份也只能不了了之…… 至于明林氏…… 这是第一次想到明林氏,云ding目露戾气。以前她们母女便是偶尔找她麻烦,她也大人不计小人过的不与她们计较。 她们的世界也许只有候府与那嫡妻嫡女的位置,可她不同。她并不想让自己身陷高门争斗之中。可是一次次的暗算己触碰了云歌底线,既然注定无法安份的当个候府小姐,那她何不一争? 挥手示意春桃退下,云歌迈步坐到绣架前。 前生不擅女红的她,今生却是女红无双。前生身陷高门的她,今生本想独善其身,奈何,奈何……命运总是如此,从不以人的意志为依从。屋中东西都有搬动的痕迹,便是面前的绣架,亦不是她原来那个,云歌含笑看着面前那不知是哪个绣娘绣出的竹…… 这绣品本是她打算酬谢诸葛翊的,离府前几日才动了心思着手绣起。她不在的日子,便是绣架亦跟着遭了殃。 同样的竹,出自不同人之手,自是意境不同。 云歌将绣架推开,抬目望向窗外。 更深露重,前路艰险,她看不到光亮,更看不到她的路在何方?不管是明林氏还是明云舞,都不是轻意可以惩治的,还有处处想要从她身上得些好处的明卓,府中那几位在一侧窥伺,随时伺机而动的姨娘们。 她的前路,注定荆棘丛生。 这一*夜,云歌强迫自己安睡,待明日……一切且待明日。 第二天,云歌早早起身,为了今日云歌入宫,明卓也算花了心思,昨晚差人给云歌送来一件衣裙,淡粉的颜色,上面绣的蝴蝶多的让云歌眼花,来人传话说这是明卓专门走了趟成衣铺亲自为云歌选的,勿必要艳压群芳。 春桃手里拎着那裙子,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她便是个丫鬟都看的眼晕,何况自家打扮从来清淡的小姐。“穿那件天青色的。”云歌淡淡吩咐。春桃应下,转身去柜子拿云歌的旧衣。现在的云歌手里己有了闲银。 想要置办些衣裙手饰自是轻松。可云歌并不爱打扮,与其把辛苦赚来的银子浪费在这上面,云歌宁可去多置间店铺。柜里的几件新衣并一套头面还是那月铺子生意红火,王相帮云歌置办的。 “小姐,候爷会不会埋怨小姐?毕竟是去见陛下……” “无事。我自有应对之法。”最后看了看铜镜中那个打扮清淡的姑娘,云歌转身向外走去。 果然,见到云歌的装扮,明卓眉头微拧。只是此时他不敢像以往那样肆无忌惮的说教。这个女儿…… 上次那件事,委实大伤父女关系。他当时可是信誓旦旦的说候府再无明云歌这个人。可当天接到圣旨后他便反悔了,为了寻她,他急的几乎白了头发,所以对云歌,他很是顾忌。 …… 加更~~~求收求推荐。墨墨的文属于那种渐入佳境的。现在字数还少,亲们可以先收了~~~萌萌的求个收。 066.下马威 066.下马威 怕这个女儿真的一气之下再不回府。 现在她翅膀硬了,便是不回候府也有去处。这一个月间,他找遍了锦阳都没有找到她。如果再将她气走,恐怕一怒之下,她真的不登家门了。明卓心中叹息,觉得自己这父亲当的委实失败。 两个女儿,一个对他不假颜色。 一个看到他像老鼠见了猫…… 他堂堂开国候,怎么活的这般‘落魄’。“歌儿,为父给你备了新衣,难道丫鬟大胆,没有拿给你吗?”明卓小心翼翼的问道。 云歌摇摇头,似笑非笑的看向明卓。直看得明卓心中一阵突突,这才不慌不忙的开口。“父亲希望我进宫当贵人吗?” “这是说的什么话?为父哪会有那个心思。”皇帝己年过四旬,几乎与他同龄。好歹是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希望女儿最终服侍那般年岁之人。 “父亲即没那心思,为何替女儿准备一件那样的衣裙,岂不摆明想要入宫争chong?”云歌淡嘲的道。 明卓一时无语。 “即如此,歌儿觉得这般打扮好,便这般打扮吧。”最终明卓让步。 他只是道听途说,说陛下尤爱女子打扮艳丽。明卓想着最近得chong的几个宫妃确实都颇有艳名,便想着让云歌也这般打扮,也算是投皇帝所好吧。 不想…… 明卓看着面前的女儿满心感慨。不知不觉女儿己经大了,心中所思所想连他都望尘莫及……这个女儿,自幼便与他不亲,不似云舞嘴甜的整日爹长爹短的,多数时候都安静的站在一旁。以至他也渐渐淡忘了这个女儿。 便是满腹利用的心思。终究,这是他的女儿……便是心中再怨怼前妻因生这个女儿而死也是于事无补。 这一瞬间,明卓仿佛突然从新认识了这个自小少言寡语的女儿。 明卓话音落下,云歌点点头,跟在明卓身后向府外走去,突然间,明卓驻足……“歌儿,为父上次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你母亲的死……为父不应该怪罪到你身上。”明卓说完,似是有些不知如何继续与云歌相处,当先上了马车。 云歌表情一滞,随后迈步走向第二辆车驾。 入宫的路云歌己经很是熟悉,马车在路上飞驰,车帘被秋风吹动,一起一落间,隐约可见锦阳城景致。此次入宫,云歌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许是前程锦绣……许是试探猜忌。 不管如何,她己注定踏上这条路。 明卓刚刚的话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都己晚了。如果上次她被诬陷之时,他能这样说,能相信她这个女儿。也许,结局会有所不同。 她永远不会忘记当时明卓的表情……厌恶,冷戾,恨不得将她除之后快。 他开口说她是扫把星,克死了母亲……那话,许在他心中许久了,终于得机会说出。伤害己然铸成,又如何能当作一切未发生。 到了宫门,云歌和明卓分开。明卓去上朝议政。云歌则被宫侍带进**,第二次见到了皇后。与上次一样,皇后身着大红的华丽凤服,一脸雍容华贵,坐姿无可挑剔,她面含浅笑的问了云歌近况,随后吩咐宫侍将云歌带到伺墨女官的居所。 云歌浅笑着谢恩随宫侍而去。 进宫当职,自是不能日日回府了。 伺墨女官在宫中虽不算高位,可却是姑娘们争破了头都想做的。云歌住的地方唤香墨斋。离御书房很近,之以如此安排,自是方便云歌履行职责。宫侍见到这新任的伺墨女官只是相貌清秀,而且这身装扮也着实寒酸了些,自知从云歌身上捞不到什么好处,所以将云歌带到院外交代了几句匆匆而去。 云歌这才迈步进了香墨斋。 跨进房门,一股墨香扑鼻而来。此处唤了香墨斋,自是因为此处多墨。云歌的寝室在左侧耳房。正房四间,摆着各色珍墨宝砚,可谓是种类繁多,云歌的职责便是妥善看护好这些墨砚,在皇帝需要时,勿必奉上最得皇帝心意的墨砚供其取用。 云歌才刚进屋,水还没顾上喝一口,便听到屋外有人扬声唤她。云歌应了。 门外,一个宫装女子上下打量着云歌,随后眼神睥睨的道。“明二姑娘吗?太后娘娘有请。”对方的态度称得上无礼,云歌唇角的弧度渐冷。 云歌相信,便是太后娘娘也不会对她摆出这种脸色的。 “麻烦请回禀太后娘娘,云歌须先朝见圣颜。明日自会去给太后娘娘请安……” “大胆,太后娘娘召见,你竟敢推脱。”她时她己打听清楚,今日皇帝不会召见明云歌,可此时,明云歌却以皇帝召见为借口,可见是有心推脱。 “姑姑说的什么话?推脱?云歌怎么敢?云歌今日才进宫,自是要等候陛下召见。怎敢随意离开香墨斋。若是姑姑一定要带走云歌,便请姑姑帮云ding请道免责旨意吧。”云歌说完,转身进了屋子。 院中宫人见云歌这般目中无人,狠命跺了跺脚。 她怎么敢因这种小事去求见圣颜? 可是若这般空手而回,又如何向太后交代,难道连传个人这种小事都做不好。她可是主动请缨的。太后娘娘听说今天明二姑娘入宫了,便想着要见一见这个救了她性命的女郎中。 而且陛下还封了她为伺墨女官,太后娘娘自是好奇。什么样的姑娘即通医术,又能被皇帝另眼相看,她听到,开口应下这差事。 不想这明云歌看起来其貌不扬,但做事倒是果断的很,毫不拖泥带水。 她料定她有意刁难,料定她不敢去太后面前乱说,更是料定她不敢惊动圣颜。 仿佛一切都被看在眼中…… 这种感觉……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再次开口。“是奴婢的错,奴婢只是一时好奇……所以一时出言不逊,还望明二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太后着奴婢来请姑娘,还请姑娘莫再耽搁。”窝囊,从没这般窝囊过。在宫中,看在太后面子上,谁人不对她礼让三分。 …… 第一更。 067.心力角逐 067.心力角逐[加更求收求推荐~~] 只有这个明云歌…… 这宫人姓周,早早入了宫,被尊为周姑姑。是太后身旁的红人,与太后乃是本家。虽被宫人尊为姑姑,可她年纪并不大,不过双十年华。伺墨女官这个位置,她眼红许久。 一直有意无意的在太后耳边提一提,太后渐渐上了心。 可就在此时,云歌横插一杠,让周姑姑的美梦彻底幻灭。 她怎能不计恨云歌。 所以求了这唤人的差事,意在给云歌一个下马威。 乍见云歌这寒酸的打扮,还有那张平凡出奇的脸蛋,周姑姑自是气闷难平,所以才有了刚刚那盛气凌人的一幕。 可最终,她不得不在云歌面前俯首。 云歌初进宫,并不想与宫中人结怨。 见好就收的道理她还是懂的,见那宫女敛了盛气凌人,云歌转身,脸上亦挂起浅笑。“姑姑说的哪里话,云歌初来乍到,还盼着姑姑多多照抚呢。太后即唤,云歌自是要跟姑姑走上一遭。” 周姑姑一脸僵笑…… 所谓躺着也中枪,大体就是形容此时的云歌了。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这位宫中姑姑,一上来便就这般盛气凌人。宫中人心思本就难猜,云歌索性兵来将接,水来土淹。 算起来,云歌己是第三次来太后寝宫了。 周姑姑见云歌虽然相貌只能称为清秀,可自始至终却是不卑不亢,便是应对一国太后的召见亦丝毫不露怯意,便是这份胆识与镇定,己足够让人侧目了。如果不是皇帝封了她做伺墨女官,也许,她会欣赏明云歌也未可知。 “明二姑娘稍候,奴婢进去禀明太后娘娘。” “有劳姑姑。”云歌应是。 很快,有内侍扬声宣云歌入内。太后今日在正厅接见云歌,是上次皇帝召见她,亦是她对皇帝道明自己师从先楚王妃之处。 才迈步跨进殿中,一道灼灼的视线便向云歌扫来。云歌不动声色的上前跪地见礼。 片刻后,殿上扬起一道颇威仪的声音。“起来吧。上前让本宫细细看看……” 云歌起身,走上前去。 随后迎上太后打量的目光…… 太后年过六旬,一头华发己花白。面色却很是红润,可见自从病后恢复的很好,上次见太后之时,她身染恶疾,一脸苍白憔悴之色。与此次可谓是天壤之别。 云歌在快速扫过太后之时,太后亦在细细打量云歌。 这个被自己的皇儿,大越的皇帝封为伺墨女官的开国候府二姑娘……据闻开国候以前对她并不亲近,而且以前这个姑娘性子颇为软弱,似乎不会是个敢揭皇榜的性子。 可却从太子选妃宴后性子突然逆转。 便是阿谨那小子对她也是另眼相看。别人太后不清楚,诸葛谨可算是太后从小看着长大的,那孩子自小生的便好,而且嘴巴分外甜,总能哄得她开心,她便一直把他当亲孙子看待。 那小子…… 看似风*流多情,来者不拒。其实并不是的,那小子,眼光高着呢。 承庆王妃几次入宫,求她给那小子寻门好亲事。 她都没有应承……怕随便选个闺门千金,那小子却不喜,凭白添了孽缘。 不想那浑小子竟然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明家姑娘另眼相看。 她着实看不出这姑娘哪里出众。通医术?据说是师承先楚王妃……当年,楚王生母与她关系亲如姐妹,楚王生母临死之时,她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诸葛楚那孩子。 只是当年皇帝初登大宝,好多事不是她能干涉的。好歹诸葛楚那孩子最终保住了性命,而且深得皇帝倚重。 只是他那离经叛道的妻子,她素来不喜。 现在面前这姑娘却是那女人的徒弟。而且救了她性命……太后心里其实很纠结……她有心成全诸葛谨,可那小子却不争气,卷入了人命官司。有心考究一番明云歌,可此时她却是御笔亲封的伺墨女官,那可是整个大越女子都眼红的所在。 便是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瑟丫头亦觊觎了许久…… 可以说明云歌的出现,打破了太后一直以来的计划。 可见到面前这姑娘,太后又无法对她心生记恨。毕竟,这姑娘,救了她的命。 “瑟丫头,你看看人家小姑娘,不过及笄之年,却己有了这镇定自若的性子。这点,你可以多多向云歌学习。”太后笑着对刚刚领云歌过来的周姑姑道。 周姑姑,闺名周瑟。周瑟笑着应下,一幅虚心求教的样子。 丝毫看不出刚才的刻薄之相。 “太后说的及是,二姑娘这性子委实招人喜欢。即文静,又有本事。难怪陛下偏爱。”周瑟回道。 “你这话说的合本宫心意,别说皇帝了,便是本宫看了这姑娘也喜欢。如果不是翌儿己选了莹莹那丫头为正妃,本宫都想做主把这丫头许给翌儿了。”太后笑道。 云歌听了不敢接口,可心却沉甸甸的。 “太子的侧妃人选不就是出自开国候府吗?据闻那明三姑娘生的颇美艳。太后娘娘干脆心疼心疼太子,让太子享个齐人之福便是。”周瑟笑着提议道。 太后听后,表情一怔,却是凝眉深思起来。 云歌却是大气也不敢出。 皇权当道,皇帝据闻又是个孝子,这从太后染病,皇帝寸步不离的守了三天三夜便可以看出。若是太后真的有此提议…… 云歌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逃过一劫。可此时,她却什么都不能做…… 那个美的颇阴柔的太子翌,那个兔爷一样的太子翌…… 太后想了想,周瑟的提议她很是动心。前楚王妃擅医本就出人意外,据说楚王的盛名,大半是他那个前王妃给赚来的。 知道云歌擅攻后,她与皇帝想法一样。 如果不能收为己用,宁可毁之。 万不能再次让诸葛楚占了先机。所以明云歌嫁进楚王府之事注定不会发生。 可嫁给太子就不一样了。便是云歌擅医的消息传扬出去,也助涨的是太子的盛名…… 068.各自算计 068.各自算计 只是这开国候只有这两个女儿,若都嫁了太子,难保被世人诟病。 何况还有谨小子。 太后一时难以决断。周瑟见太后动了心思,不由得用眼角余光扫向云歌。只见那姑娘依旧一脸镇定,仿佛事不关己般。 便是这样子让周瑟抓狂。 周瑟心中冷笑,再次开口向太后进言。“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太后娘娘既然这般喜欢明二姑娘,自然要想办法把她留在身边。待二姑娘真的嫁了太子殿下,可得唤太后娘娘一声皇祖母呢。到时娘娘岂不可以天天见到二姑娘了。”周瑟话里有话的道,上次太后这病染的离奇。 虽然最终云歌找到了原因。 可那出问题的木头为何偏偏出现在太后寝宫。 年初皇宫修缮,可不仅修了她这一座宫殿,为何旁的宫殿寻不到这木料。只有她寝宫的穹ding用了这种木料。 太后确实有把云歌留在身边的意思。 如果不是皇帝早一步下了旨意。也许下旨招云歌进宫的便是她了。 只是…… 太后还是有些踌躇。 “娘娘若有什么需要云歌效劳的,云歌一定随传随到。只是云歌年纪还小,还想潜心钻研几年医术,并不想早早嫁人,求太后娘娘见谅。” 云歌自是看出太后的迟疑。有些东西她不在意,并不表示她不懂。 这皇族亦是权利的角逐。就像她深知只要道出她师从先楚王妃,皇帝便一定会绝了将她嫁入楚王府的想法。 在露出医术前,她早己想过了。 医术,即是她的倚仗,同时也是她的羁绊。 皇帝不会允许她脱离他的掌握,在这点上,便是太后有心,恐怕最终也唯皇命是从。 太后之所以踌躇,是因为她不清楚皇帝的心意。所以云歌语音落下后,太后点头。“这样也好,我大越如果出了个医术无双的女郎中,也算是件幸事。瑟儿,将我那套东珠头面取来,赏了这丫头吧。” 太后最后道,周瑟应下。 东珠头面,那可是太后心爱之物。 便是皇后,也只有看一看的份,太后竟然将这宝贝赏了明云歌……周瑟突然心生警觉。这些年,她一直是太后的心腹,太后也很是倚重她。以她的身份,若想嫁人,朝中官员子弟还是趋之若鹜的。可她不想,亦不甘…… 她一直以为太后是明白的,既然没制止,便是支持。 可这一刻,周瑟突然不清楚太后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了。 首饰很快取来,云歌打眼一看,瞳孔便是一缩。 这套手饰可不是凡品,不仅东珠圆润饱满,而且颗颗大小一般。光线一照,闪着浅浅的紫光。云歌赶忙拒绝。太后即送出了手,焉有收回之理?最终,云歌捧着这套手饰回了香墨斋。 有宫女迎出,是宫中拨来专门服侍云歌起居的。 她告诉云歌,皇帝刚来差人来唤。 一天又见皇后又见太后,就差一个皇帝了…… 走马灯般,云歌又急忙赶往御书房…… 皇帝在御书召见了云歌,并没有多问云歌为何足足晚入宫一个月时间,只是吩咐云歌要尽心当职,云歌自是点头如捣蒜。 随后,他状似无意的问到了太后。 云歌自是知无不言,将太后赏她东珠头面的事一字不落的说给皇帝听。皇帝听后点了点头,让云歌将东西好生收藏,戏言以后出嫁时便当嫁妆吧。云歌红着脸点头。 皇帝又和云歌说了说关于太后病后养身的事,这才命云歌退下。 再次回到香墨斋,云歌累的几近虚脱。并不全是身体的疲惫,而是精神。与皇族打交道,她自是拼着全幅精力应对。 不管是对她和颜悦色的皇后,她救过性命的太后,还是看似颇为看重她的皇帝,哪怕一个不顺遂,她的所有努力都可能瞬间化为泡影。 太后身旁那个周姑姑既然生了将她嫁进太子府之心,便是太后此时没有决断,云歌恐怕那周姑姑久在太后耳旁吹风,太后总有一天会动心。 还有皇帝…… 这伺墨女官并非是非她不可。相比之下,锦阳有很多才名在外的闺秀,她们哪个都比她适合当这个伺墨女官,可皇帝却亲点了她。 皇帝心中到底是怎样打算的,云歌一时难以猜出。 最让云歌懊恼之事便是诸葛谨了。 今天皇帝也曾无意中提起这桩案子,似乎己有不少官员暗中给皇帝上了折子,奏请此事按律处治。还有很多酸儒文人,也开始写些抨击皇族办事不公的诗赋,这案子,多拖一时,便多一分变数。 云歌担心最终皇帝做出弃车保帅之举。 承庆王虽然位高权重,世子谨虽是承庆王唯一男丁。可是与皇权比起来,一个一品承庆王又算得了什么。 与乔子墨约的时间是明日午后,云歌己经跟皇帝告假,言要回候府半日,这伺墨女官本就是一个虚官,皇帝轻松应了。 当夜,云歌第一次留宿宫中。 鼻端是微熏的墨香,泌人心脾。皇宫的夜来的尤其安静……本己为身在宫中,安全自是无虞。不想依旧迎来了不速之客。 子时,万赖俱静。 云歌睡的很浅,稍有动静便会惊醒,突然间,一阵冷风袭来,呼啦一声吹起了chuang幔。云歌一惊,瞬间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帷幔乱舞,冷风肆虐的一幕。 层层帷幔间,隐约有个身影在蛰伏。 云歌大惊,匆忙从枕下掏出簪子握在手中。 “谁?”这个时候来她闺房,注定不会是来闲话家常的。独自身在深宫,便是遇险真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云歌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有人胆子这般大。 这可是皇宫啊。 那人似乎有些意外云歌反应这般迅速,云歌将要呼救的瞬间,那人身影凌空而起,眨眼间便来到云歌榻旁。借着昏暗的月光,云歌隐约看到一团黑影扑向自己,待她想开口呼救之时,己然被对方捂住了口鼻。 云歌大惊。 069.夜袭 069.夜袭[加更求收~~] 活了两辈子,除了上次马车遇险之时,她还从未这般心惊胆颤过。便是揭皇榜之时,她也是成竹在xiong的。以前身在楚王府,便是再如何与诸葛楚闹矛盾,她的安全也从未出过差错,当然,除了最后那次直接身死…… 云歌努力让自己安静下来,等着对方下一步动作。 果然,云歌不再挣扎,对方对她的挟制果然松了些。云歌眨眨眼睛,期望对方能在暗夜中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大意是有话好说…… 对方果然凝目看了看云歌,随后一声轻嗤。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那般突兀。 是个男人。 而且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对方见云歌不再激*烈挣扎,对她双手的挟制松了些,可云歌的口鼻还是被对方死死捂住。 云歌自觉没色给对方劫……何况这是在深宫中,对方便是劫色也不会考虑这种地方吧。花街柳巷似乎更适合些。 可是让云歌惊诧的是,下一刻。那男人虽放开了捂住她口鼻的手,却瞬间点了她的哑穴。 对方认穴之准,出手之快,几乎赶上了她出针。 随后,对方双目炯炯的望向云歌,慢慢将她的周身打量一遍……暗夜中,那人的眼光闪着微微的暗光,仿佛一只隐在暗处随时会暴起伤人的兽。 就在云歌的心几乎提到喉间之时,那人突然身子前探,随后在云歌惊恐的目光中,一只手直直扯向她的颈间。 撕啦一声,云歌的中衣被扯开,露出一片莹白的肌肤。 云歌瞳孔一缩,这是要? 怎么可能?云歌一直觉得自己无论到哪里都不必担心劫色的危险。毕竟这幅相貌,再过个三五载还算有些看头,此时…… 见云歌目露惧意,似乎愉悦到了对方。 对方动作慢了些,似乎在欣赏云歌此时难得一见的惊慌神情。越是紧张之时,云歌告诉自己越要镇静。挣扎无用,她便不费那力气了。 而是在对方松懈之时,伺机而去。 似乎有些意外于云歌竟然不再挣扎,对方眼中的趣味减了几分,而是三下五除二的将云歌中衣扯去。 此时的云歌,仅着一件桃色肚*兜。 对方的目光沉了沉,似乎染上了一抹瑰丽之色。暗的夜,雪的肤,莹的肌,还有姑娘那受惊却极力抵制的表情,这都极大的满足了一个男人的某些恶趣味。 初时只是想闭眼草草了事,现在,则生出了慢慢的,抽丝剥茧的,一点点将事情办圆满了的冲动。 云歌这看似配合的举动果然让对方出手温和了些。 暗夜,冷风,一个yu侵犯她的男人。 暴起,伤人,只待一个机会…… 忍受着男人的毛手毛脚,云歌极力控制着呼吸。虽然喊不出,可手脚还是能动的。此时虽然被男人挟持着,可只要男人有下一步的举动,她便能挣得一夕之机。 果然,下一刻,男人缓缓起身去扯自己的裤带。 只用一手牵制着云歌的手脚。 就在此时。 云歌果断出腿,直踢男人要害。黑影闪避。云歌一轱辘翻身而起,同时迅速将金簪拾起,毫不留情的划向男人双目。 暗夜中,只那双眼睛看的最是清楚。 男人再退。 云歌再滚,身子直直缩进榻中。 下一秒,抄起瓷枕,大力掼出……黑影纵起相拦,云歌目光一冷再次甩手,黑影本能的身子一顿。下一刻……瓷枕的破碎声打破了死寂的死。 黑影回身,看向缩在榻角的云歌。 “……很好。”随后缓缓吐出两个字,身子纵身跃出。 很快服侍她的婢女入内,云歌此时己再次躺回榻上,看向婢女的目光带着懵懂。婢女疑惑的望向碎了一地的瓷枕,云歌挥挥手,表示没有大碍。婢女目露疑惑,还是行礼退出。 她的噪音一个时辰后自会恢复。 没人比云歌对穴位的感应更灵敏……对方到底是谁?她隐约看到对方的脸,生的很是普通。可做这种事的,谁又会露出真脸。 有一种叫易容的招数,可以让自己的脸千变万化。 让云歌疑惑的是,谁会如此对她? 便是有仇,一刀杀了便是。 此事她还不能声张,毕竟她刚刚可是衣衫不整,这若是传出去,她的名节又要染上污名,虽然她压根没什么美名,可是此时却不是多事之时。入宫第一天便有男人闯进皇帝冒犯她,说来谁又会信?也许觉得她在编造故事,以期皇帝观注呢。 而且那人即没被宫中层层护卫发现,自然是个高手。 她根本没证据证明自己遇袭…… 如果今晚之事泄露,明日出宫之事自不必想了。 也许最近皇帝*都不会准她出宫的。而她又有必须要出宫听原因,所以云歌只得哑巴吃黄莲…… 对方既然能来一次,便能来第二次。 云歌现在该考虑的是如何阻止那人的暴行…… 后半夜,云歌自是不敢睡了。第二天一早洗漱过后,云歌早早出了宫门。 回到候府时,明卓还未下朝,这也免了明卓对她问东问西。至于明林氏,压根不想看到云歌…… 云歌回院中再次穿上了上次那身婢女衣裙,领着春桃悄然出府。以前她若想出府得小心翼翼,生怕明林氏捉到她错处,现在的她,便是明卓也不会说半句阻拦之语。 与乔子墨直接约在刑狱外相见。 远远的,云歌己看到乔子墨清瘦的身形立在秋风中。风一拂,白衣轻扬,乔子墨虽然生的比不得诸葛家的男人,倒也颇俊朗,他往刑狱门外一站,本来阴森的刑狱似乎都染上一抹暖色。 见到云歌,乔子墨紧握的拳缓缓松开。 他己听说了,云歌昨日便入宫了。 虽然入宫为伺墨女官,可也不是轻意可以出宫的。 明明很是不喜她的,可他竟然在心中隐隐期盼着今日的见面。想着她或许不能露面,他的心竟似蒙上了一层尘。 “表哥。”云歌柔声唤道。十五岁的姑娘,身条正是抽高之时,再加上云歌最近在庄子住了月余,王相变着法子的替云歌张罗火食,这一个月,云歌竟然胖了一圈,以前的她看上去太过瘦弱了,现在的她,脸蛋白*皙红润,声音更是带着少女特有的软糯。 070.一门之隔 070.一门之隔 直听得乔子墨心下一软。 “云歌,你来了。” “自然要来的,与表哥约好了的,怎好爽约。”云歌轻声回道。 “……你不是入宫了吗?” 云歌点头,跟在乔子墨身后向刑狱走去。乔子墨在刑部任职,进出刑狱很是平常,突然带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姑娘进刑狱,狱卒只是暧*昧的笑笑。 想着这一定是哪家少爷无法无天,最终闯了祸被关了进来。 这带小丫头入刑狱,一定是给少爷排解寂寞来了。“乔大人,今天怎么应了这差事,以往大人可是从未带人进过刑狱。”狱卒调侃道。 乔子墨脸一红。 有些结巴的回道。“……朋友所托。” 狱卒笑着拉开厚重的铁门。一脸我懂的表情……只是那表情委实太过猥琐了,乔子墨几乎要‘落荒而逃’。云歌快步跟上,春桃亦是红着一张俏脸小跑着随云歌跨进刑狱大门。 身后那狱卒脸上似乎依旧挂着那暧*昧不明的笑。 乔子墨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以防云歌误会他是个轻浮之人。“云歌,你别在意,他们就是口无遮拦。其实不是坏人,在刑狱当职颇为苦闷,他们只是寻些乐子罢了……”乔子墨担心云歌觉得他亦是个口无遮拦的。 云歌一边谨慎前行一边点点头。 “我知道。表哥不必在意……” 乔子墨回忆着与云歌初春相见那一次。那时的明云歌,瘦瘦弱弱的,一幅营养不*良外加不通事故的小家姑娘寒酸样子。 她那身青衣。直到现在他回想起来还觉得心惊胆颤。 时隔半载,再见她时,为何她整个人与春日时天差地别。 为了朋友不惜入刑狱探视,甚至要去义庄为诸葛谨寻证据助其脱罪。虽然乔子墨不明白义庄有什么证据可寻,可云歌送他的那丹丸,让他彻底认同了云歌。 服了那丹丸,原本一到秋冬的气闷咳嗽似乎离他而去。 那般神奇的东西。竟然出自云歌之手?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表哥,没有对诸葛谨用刑吧。”云歌突然想到后发问。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刑狱这种地方似乎都离她很远。 可是云歌知道,这里有无数的屈打成招。 乔子墨敛了涣散的心思。郑重的摇摇头。“好歹是世子爷,有谁敢用刑?只是你便是见到了他,也问不出什么的。那夜的一切。谨世子似乎都是模糊的。他好像一直在昏睡,直到被带到刑狱的当晚才清醒过来。” 云歌暗自记下,继续跟着乔子墨往刑狱深处而去。 锦阳的重刑犯全部关抽在这处叫刑狱的地方,先经过那些伤人越货的牢房。云歌有些艰难的跋涉前行。越行里行,证明所关之人所犯之罪越重。 而诸葛谨便被关在最里面一间单独的石头牢房内。 通过层层盘查,云歌终于站到了诸葛谨的牢房外,透过铁门那拳头大的孔洞,云歌能依稀的看到昔日的贵公子,今日的阶下囚诸葛谨。 似乎心有所感。 躺在稻草堆上的诸葛谨忽然直起身子。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直视铁门唯一的孔洞,随后一脸的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明云歌……这淡淡的香气不似做假。 他认识诸多姑娘,不管是高门大户的小姐。还是青*楼柳巷的伎子,没有一个身上的味道似她。 那淡淡的香,沁人心脾…… 便是再烦躁的心,也缓缓被抚平。 记得初次相见,他明明只打算躲片刻的。不想,竟然和她说了近一*夜的话。 那些不想视人的。不能诉诸于口的,似乎都可以说给她听。 也许便是从那时开始。他的心里渐渐装进了这个叫明云歌的姑娘吧。哪怕,她委实不够美。 “云歌,是你吗?”诸葛谨扬声问道。 乔子墨很是惊疑……隔着厚厚的铁门,云歌虽然能从孔洞看到诸葛谨,可诸葛谨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却为何?为何他能清楚的知道云歌的到来。 云歌轻轻应了一声,诸葛谨纵身而起。瞬间便到了铁门边。 一扇门,一个拳头大的洞……他们遥遥而望。 “你怎么来了?这里又脏又黑,你一个姑娘家不便进来,快点回去。你放心,我没事的,不过是在刑狱住上几天。你看这里其实ting舒服的,即没老鼠又没虱子。稻草还天天有人给换……明云歌,听话。快点回去。” 见云歌不应,诸葛谨似乎有些急躁。 是个男人就不会希望自己在意的姑娘看到自己阶下囚的样子。何况是诸葛谨,自诩风*流天下第一的诸葛谨。 “明云歌,我们只是点头之交罢了。便是来看本世子,也该我那一众推心置腹的好友,怎么轮也轮不到你明云歌啊。识相点,还是快走吧,小心我出去后将你追本世子追进刑狱的事情抖落出去,那时你可真的想嫁也嫁不出了。”实在无法,诸葛谨‘威胁’道。 终于,云歌开口。 “世子也知道我进刑狱一遭不易,哪里还有这许多废话。还不快把事情经过详细说给我听。” “能有什么对你说的。你快走吧。”诸葛谨转身走回了稻草堆,一幅不想和云歌再说一句话的漠然样子。 “……不说吗?表哥,麻烦你先回去吧,我便在这里等着,他什么时候开口,我什么时候出刑狱。”要比狠。云歌自觉没谁能赢她。 果然,云歌话音落下,诸葛谨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他不想让云歌知道他留宿青*楼啊。虽然他名声己经坏到不能再坏,而且他也不觉得男人流连青*楼有什么不对。可是,本能的,他不想让明云歌知道。 可那姑娘脾气犟的九头牛都拉不回。 最终,诸葛谨露出无奈的神色。 见诸葛谨开口诉说,乔子墨君子的唤了春桃避开……云歌感激的笑笑,沉下心来静静的听诸葛谨说着事情经过。 他说的很慢。也许是担心云歌不能理解,也许是……不想回忆。云歌听着诸葛谨那荒诞的经历。心中对他真是恨不得怨不得的。 这人,明明并不真心喜欢流连青*楼,却非要逼着自己爱上那花街柳巷。 简直是自找罪受。 与乔子墨所言相差无几,诸葛谨并不记得发生了什么。甚至可以说,他始终是昏睡的。待睁开眼之时,己然到了刑狱中。 这表示连案发现场他都没有看到。 云歌之所以要先见诸葛谨,便是希望能从他口中得知一些案发现场的情况,哪怕是一件衣服的摆放,一个盆景的位置都可能是至关重要的。 “抱歉。我的话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最后,诸葛谨自嘲的笑笑。 “本来也没指望你,倒也谈不上失望。” “姑娘,你这样说很伤本世子的自尊……本世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乃是当世第一美男。” “……还能贫嘴。那表示你在这里活的很好。即如此我走了……” “……恩。别再来了。”诸葛谨笑着道。 “自然不会再来了。”云歌笑着回应。 “……别伤心。” “……自是不会伤心。”虽然诸葛谨那话没头没尾,可云歌似听懂了。 最后看了一眼诸葛谨。云歌转身。在迈步前,轻轻的声音透过孔洞飘进诸葛谨的耳中。“……好好活着。”她说。 云歌己离开半晌,诸葛谨依旧在发怔。 云歌离去前那句话一次次在脑海中回旋。“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好好活着。”出事后,连他的父母亲人都未来看他一眼。 以前,他自觉在锦阳混的也算是人模狗样。 随手一招。便有一众狐朋狗友簇拥。可是直到此时他才知道,原来。他很穷。直的很穷,穷的只剩这幅皮囊。 若这皮囊没了,他在这世上还能留下什么…… 过往的一切那般荒唐。 便是嘴上说着欢喜那姑娘,可晚上他依旧逛青*楼,宿柳巷。依旧抱着美艳的姑娘醉生梦死。 他怎么可以那么猪狗不如…… 走出刑狱的大门己过晌午,乍见阳光,云歌身子一晃。乔子墨眼急手快上前将云歌扶稳。 云歌立定,本能的后退一步,柔声道谢。 乔子墨心中有些黯然。他强打起精神……“先去用饭,然后我们出城去义庄。” 云歌点头。 见过诸葛谨后,云歌一直沉默着,便是饭菜再香,因胃口不佳,云歌只草草用了几口。“云歌,多用些……义庄离此时颇远,我们回来估计会很晚。” 云歌点头,又强行用了几口,便放下碗筷。 结了帐,乔子墨雇了马车,三人匆匆出城赶往义庄。 义庄是停放无人认领的尸身之处。很多在锦阳讨生活的,并不是锦阳本地的。他们若是不幸身亡,尸身只能停在义庄,等着亲人来认领。有的始终无人认领,便一直放在义庄,所以便是白日,义庄也显得颇为阴森。 春桃跳下马车,勉强壮着胆子问道。“小姐,我们一定要进去吗?” 便是胆子再大,进这种地方心里也觉得发行。 春桃是自小卖身候府的奴婢,从不就没见过死人,何况这种屋子里停满死人的地方…… 乔子墨看了看脸色煞白的春桃,又侧目去看身边的云歌。相比春桃,云歌的脸色与刚刚没有变化,便是他一个大男人站在这里,腿肚子也觉得发软。 明云歌,她便真的不怕这种地方。(未完待续) ps:上架第一天,今天墨墨会万更~~~ 071.义庄之行 071.义庄之行 “云歌,别逞能。若中怕咱们便回去。仵作己经验过尸身,皆是利刃所伤,一刀毙命,你去看也未必能发现异样。”虽然己进了刑狱,乔子墨还是觉得带云歌一个姑娘家进义庄委实不妥。 胆子再大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别说姑娘了,便是公子少爷也不敢随便踏足义庄。 怕? 她看过的死人无数。车祸,意外……手术台上总归是血淋淋的,那些剖开的xiong膛不会比义庄里的尸体好看多少。 “春桃,你留在车里等我吧。表哥,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吗?”她这是说自己不会妥协。 春桃感激涕零。 可是云歌一人进去又委实不妥。春桃看向乔子墨。“求表少爷陪我家姑娘进去吧,你是公子,阳气重,我听府里老人说过,年轻公子的阳气能避鬼气……”说到最后,春桃几近无声。 她这说的什么啊,这不明显拿乔公子当挡箭牌吗? 可她委实不敢进这义庄啊。 乔子墨笑笑,并不介意春桃的话。为云歌阻拦灾祸是他求之不得之事。他自然不会让云歌一人进去。便是龙潭虎穴,他也定要陪云歌闯上一闯。 “乱说什么。所谓白日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只有做了亏心事的,才会怕鬼。” “小姐……”春桃跺了跺脚。知道自己刚刚那话终究让云歌心中不悦了,这是拿话提点她呢。 “好了,云歌你也别吓春桃了。春桃。好生在外面候着,云歌,我们进去。”乔子墨一脸无奈,遇到这对主仆,真不知是他的幸事还是灾难。 春桃看起来老成,但遇到紧急之事总是不由得依靠云歌。 云歌看上去娇弱,偏偏胆子大的出奇。而性子也颇为倔强。来的路上他劝了许久,希望云歌放弃这义庄之行。饶是他说薄了嘴皮子云歌也不为所动。 既然苦劝无果。唯有舍命相陪。 乔子墨甚至来不及深思自己为何会对以前避之唯恐不及的明云歌生出舍命相陪的意愿…… 世间的情,似乎从来说不清楚。 叩响了义庄院门,片刻后,破旧的木板门吱呀一声开启。看守义庄的老汉似乎颇为意外站在门外的二人。 乔子墨他是认识的。年纪轻轻,做事却甚为缜密,尸身若被送来义庄,除非有亲人认领或是有人出银遣人将尸身送回那人的家乡,否则只能停尸在义庄,便是烂成了骨头渣,也不会有人理会。 可但凡这位乔公子经手的案子。他都会叮嘱他好生看护那些尸身。 案件了结后,还会好心的出银子遣人将那尸身送回家乡。 这样的好人,简直是世上难寻…… “乔大人……”老汉拜倒。 乔子墨出手相扶。“钟老不必多礼。我们今天来是想看一看青*楼案的死者。麻烦钟老带路……”听闻乔子墨的意图,钟老不由得看向跟在乔子墨身边一直未开口的云歌,看那意思。是疑惑乔子墨身边怎么跟着位青衣丫鬟。 这地方,别说姑娘,便是衙役也是来去匆匆。 不过份的说,他看守义庄几十年,从未在义庄看到过活的姑娘…… “钟老但说无妨。”乔子墨开口道,钟老点点头。不由得再次看向云歌。小姑娘看起来年纪还小。长相算是清秀。一般来这种地方,便是胆子再大。也终究会露出些许惧意。可这姑娘眼睛清亮,感受到他的视线,还有礼的勾唇笑笑。 钟老心中的疑虑登时全消。 这姑娘,不会是坏人,拥有这样目光的姑娘一定是心善之人,何况这姑娘还是跟着乔大人来的。 “大人来晚了,两日前,那十几个姑娘的尸身都被带走了。” “带走?谁?”乔子墨不由得追问道,以他的了解,那十几个姑娘都不是本地人,而是陆续被拐卖进锦阳的,她们才死几日,便是官府差人去告知她们的亲人,也不会这么快便能赶到锦阳。何况,那些姑娘的家乡在哪里多半己无据可查。 “这个小人不知,是官差来装了车全部带走的。只说上头有令,要统一送她们回乡……”钟老拧眉道。 这事情,他心是满腹疑惑。 这种事从未发生过。进了义庄的尸身,轻易不会有人理会。何况这种上头出面之事? “怎么?乔大人不知吗?” 乔子墨摇头,如果真是官家出面,他理应知道的。夏末,他己调到刑部任职,专司典狱之职。所以他才能带着云歌入刑狱,才能答应她进义庄再次验明正身。 “小的可以担保,那几人手里确拿着刑部主事文书……”钟老见乔子墨面色凝重,脱口道。 他做了一辈子义庄看护,自然知道这弄丢尸身是什么下场。 那可是要吃官司的,弄不好连命都会送掉。 乔子墨回神。“与钟老无关,该是刑部里出了差错,钟老勿急,待我回去查明……” “多谢乔大人。大人小心些……”钟老不傻,诸事连到一起一想,钟老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文书造不得假,即然文书是真,那便表示事情出在内部。 乔子墨谢过,唤上云歌转身。 “云歌,是表哥的错,表哥该想到这点的。”若诸葛谨是冤枉的,对方自然不会留着能让他翻身的证据,在人都死了的情况下,尸体便成了唯一的证据。 所以对方不惜一切让尸身消失。 虽然乔子墨对此行并没抱太多期待。可这突发之事,还是让他生出重重的忧虑…… 虽然意外对方竟然毁尸灭迹,云歌的失落也只是瞬间。 对方越是这般出手狠绝,越表示对方心虚。越证明诸葛谨实是被冤枉的。 只是,没了尸体,下步要如何走? “此事与表哥无关,是凶手丧心病狂……我们先回去再商量。” 也只能这样了,二人缓缓向马车走去。就在马车在望之时,突然,身旁的乔子墨身子一凛,下一刻,云歌被他扯到身后,同一时间,乔子墨迅速的抽出佩剑。 森冷的剑光伴随着乔子墨的大喝。 “谁?” 云歌此时亦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之处。 依春桃那性子,见到他们返回,她自是该迎上前来。可是没有,他们己经离的很近了,马车附近依旧死寂般的静。 乔子墨心细,终究发现了异样。 随着乔子墨喝斥,一声浅笑在车内扬起,随后车帘大开。露出春桃惊恐的脸与……一个从头到脚都被黑色覆面的男人。 见到云歌,春桃大力的挣扎的。 男人丝毫不怜香惜玉,抬手在春桃后颈一击,春桃登时身子一软倒在车内。云歌见此从乔子墨背后冲出,冲出的瞬间,她己然银针在握,自从昨夜经历了那样一场后,她便将银针贴身收着,方便自己随时取来防身。 银针细且纤长,特殊方法锻造,针尖中空,里面装着迷*药。 一针下去,便是大象也要晃上三晃……“云歌,危险。”乔子墨大惊,慌忙出手去拉云歌。“你对春桃做了什么?”云歌身子一扭,躲过乔子墨的手,冷声问道。 车中之人似乎意外于云歌的胆子。 明知不敌,却还为了一个丫鬟冲上前来。 这是勇气还是愚蠢呢? “不过敲昏了罢了,你若再向前一步,她便真的得见阎王了。”黑衣人冷声道。 云歌死死的盯着那人……盯着那人的眼睛。 是他?是他。虽然昨夜昏暗,并不能让她将那人的长相看清,可那双眼睛,她却是记得的。而且熟悉,无端的觉得有几分熟悉……哪里见到过? “昨夜是你?” 黑衣人笑笑,似乎很满意于云歌的敏*感。“不错。很可惜,被你逃过一劫。” “为什么?”为什么对她出手?而且是那样的手段……杀人不过头点地,他那样做,若得逞,比直接杀了她还要让人痛不yu生。 二人的对话让乔子墨疑惑。听云歌的话,她是认识这人的,或许说是见过这人的。显然,二人的见面称不上愉快。 “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今日来此也不是为了你……乔子墨,跟我来,我知道你想要找的东西在哪里?”黑衣人不再理会云歌,而是看向乔子墨。 乔子墨深思,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此人。 “我与谨世子无怨无仇,可却与害他之人有深仇大恨。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我这样说,你可信了吗?”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听到这句话,云歌身子一僵。曾经,曾经……她曾将这句话当成至理名言说给那人听,那人初时不以为意,后来却将此话当成金玉良言。 “云歌,你没事吧?”查察到云歌霎那的失神,乔子墨担忧的问道。他自然希望寻到那十几个女人,可更担心的是明云歌。 云歌摇摇头。 摇掉那脑中不切实际的想法。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面前之人便是诸葛楚……真是可笑。怎么可能是诸葛楚,先不说那人素来自傲,不屑做这种掩面出手之事。便是真的逼不得己做了,也不会那般对她,因为他只会派人那般对她。(未完待续) ps:第二更。求收求订阅~~~有小粉红的给墨墨甩一张呗~~么~~~ 072.一日惊魂 072.一日惊魂 那人,从来不会为了目的而让自己为难。 毁她名节这种事,于诸葛来说,可称得为难之事。毕竟她这幅相貌……委实无法让人生出偷香窃玉的心思。 “我没事,他说的有理。我们不妨跟去看看……” 以那人的功夫,若心有所想,便是他们不同意,也可以轻松逼他们就范,他之所以不逼迫,不过是相信他们一定会跟着他去罢了。 有些人,便是蒙面做小人状,也难掩其性格中的桀骜。 不管此人是谁,定是个出身不低之人…… 云歌只是想不明白,这样一个人,何苦与她为难? “即如此,兄台前面带路吧。”乔子墨最终道。那人点头,跳下马车,飞身向前而去。身形飘逸,便是不懂功夫的云歌看来,也觉得身轻似燕。 身侧的乔子墨一声轻叹。 “此人功夫高出我许多,云歌,若遇险境。我会与他缠斗,你借机逃离。” 云歌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感激乔子墨的大义凛然。都说了那人功夫高他许多,竟然还有这样愚蠢的想法。 “……要逃一起逃。” 云歌声音坚定,乔子墨不再开口,只是眼中,却有笑意一闪而过。 越和这小姑娘相处,却是生出一股难以自抑之感。本来他对未来是不报希望的,不过是早死早超生之事。如母亲所说,他的首要责任便是娶妻生子,便是死。乔府也要后继有人…… 那时他深以为然,想着自己一生便如此了罢。 娶一个母亲欢喜之人,然后默默的走向衰败…… 可一个人的出现解救了他。她给了他一场希望。原来,他也是可以长长久久的活,原来,他也是可以梦想和心爱姑娘白头偕老的。 他是不是太贪心了? 她己给了他一场造化,难道他还要祈求另一场吗? 另一场他本可以拥有。却轻易抛却的。 那人身法奇快,行一段止一段。带着他们二人向义庄旁的荒山而去。 越行乔子墨脸色越阴沉。云歌或许不知道接下来是什么地方,他却心中清楚……“兄台,难道那些人将……扔到了那里?” 怕说出来吓到云歌,乔子墨隐晦的问道。 黑衣人点头。 乔子墨的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便是呼出的气息也瞬间重了许多。 “他们……他们怎么敢?这般的丧心病狂……”“没什么不敢的。杀人越货这种事,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倒是你身边的明二姑娘……你便这么将她带在身边,不怕吓到她?” “也许你该担心被吓到的是我……”乔子墨冷声道。 即己知道去处,他并不想与这人多相处片刻。 那人笑笑,深深看了一眼云歌。飞身远去……“……二姑娘,幸会。”便是人己远去,声音依旧不余余力的传进云歌耳中。 “云歌,他是谁?”乔子墨几乎咬牙切齿的问道。云歌摇摇头。“你不认识?” “确是不识,只是偶然见过一次。可却不知他姓甚名谁。” 云歌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着,抽空回答乔子墨的问题。 “……总之,那人给我的感觉很危险。而且善恶难辩,你还是离他远些的好。”担心云歌摔倒,乔子墨握*住了云歌的手腕,云歌手腕一僵,似乎本能的想挣脱,随后沉寂下去。任由乔子墨牵着她往前行去。 “失礼了,路不好走。我们还是彼此相扶安全些。” 手上皓腕纤细,握在手中真真称得柔弱无骨。乔子墨知道自己此时不该心生旖*旎的,可是他无法抑制自己的心。 只得由着心房一颤一颤的敲着鼓,似痛似愉悦…… 拉个小手罢了,云歌倒是没有在意,更加没注意到乔子墨的脸色,她满腹心思全在周边的环境上。 二人又走了一柱香功夫。云歌己经了然刚刚那人为何如说话了。 这里…… 如果云歌所料不差,该是唤做乱坟岗的。 是那些犯了重罪之人死后被抛尸的地方……自古人们都以死后厚葬为一生荣华的结点。相反的,无法入土为安则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戒。这些犯了重罪的,最终被暴尸荒野,任风吹兽噬, 感觉到云歌的呼吸加重,乔子墨停下了步子。“云歌,你该猜到这里是哪里了?要不要继续?”继续前行,也许见到的场景会成为一世的梦魇。不继续,诸葛谨或许更失了脱罪之机。 云歌咬咬牙,沉声道。 “自然是继续。” 乔子墨的心也沉了沉。 为了诸葛谨,她竟然这般决然,明知道前行会遭遇什么,依旧义无反顾。 乔子墨自嘲的笑笑。 母亲还说云歌实配不上他……在娘的心中,儿子自然是好的。便是他如何的优秀,如何被赞锦阳佳公子。这一刻,乔子墨深刻的意识到,从来不是她配不上他,而是他,配她不上。 继续前行,陆续有白骨出现。 断裂的,腐朽的,半腐的,爬着各种虫蚁的。便是云歌有了防备,一时也觉得胃中翻涌。身旁响起衣饰断裂声,下一刻,一道白绫覆上了云歌眼睛。 “别看,找到我告诉你。” 云歌笑笑,感动于乔子墨的心细。接下来云歌着实轻松了些……虽然脚下依旧踉跄,但云歌知道,乔子墨己经及尽所能的寻了好走之路,便这样不知走了多久,终于,乔子墨停下脚步。 “……找到了。” …… 开国候府。 看到西沉的日头。明卓烦躁的屋中走来走去。下朝回来,明林氏告诉她云歌回府了。他闻言大喜,自从昨天云歌入宫。他心中便一直忐忑,怕皇帝怪罪于云歌足足迟了一个月才入宫。 后来又从内侍口中听到昨天便是连太后也曾召见云歌,心中更是忧虑。 太后久居深宫,素来不问朝事。 而且对官员家的女眷一直很是疏远。皇后偶尔会召见命妇进宫参见絮语,可太后,却始终在深宫礼佛。据说便是连皇后要拜见太后,有时亦被拒宫门外。 虽如此。可太后在宫中却甚有威仪。虽说皇后是后宫之主,可但凡涉及到宫内贵人之事。却还需禀明太后娘娘。 可以说后宫真正执掌凤印的,始终是太后。 云歌初入宫,竟然便被太后召见。明卓听后,一颗心简直是七上八下。 可偏偏来到云歌院子。却遍寻不到人。 几个大丫鬟只说云歌出府了。去了哪里却是不知。 此时此刻,明卓自然不会似以往那般大动肝火。只得耐着性子等。 其间,明林氏和胆云舞都曾求见,皆被他拒之门外…… 终于,在日头全部西垂后,护院禀报二小姐回府。 明卓听后,匆忙赶去云歌院子……到了云歌院中,又被告知云歌出门一天疲累,正在沐浴更衣。 明卓只能继续等。 这样又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云歌一身浅粉衣裙施施然露面。 明卓上下打量云歌,直到确实云歌全身上下没有少一根汗毛后。肩膀才一松,露出放心的神色。 “歌儿,去了哪里?也不告诉为父一声,害为父担心了一日。” 云歌笑笑,笑容有些牵强,可明卓一门心思在打探云歌入宫后事宜上。并未发现。 “女儿的错,父亲这般匆忙赶来。有何事?” 云歌说话这般直接,直让明卓老脸一紧……这个女儿,他现在真是恨不得爱不得。便是进了宫,真的得了太后与皇帝提携。又能助他多少呢?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飞上枝头,开国候府这些产业她可还会看在眼里?可便这般弃云歌不用,他心中又不甘。 “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想问问你在宫中可还习惯。需不需要为父替你打点什么?” “女儿在宫中很好,不必父亲打点什么……父亲若无事,女儿想睡了。女儿明日一早还要进宫。”这般直接的送客!明卓张了张口,想要问一问太后为何召见云歌。 可迎上云歌那微微带着笑意的眸子,却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 最终,明卓一声轻叹。 “即如此,你好生歇息吧。在宫中若是需要什么,差人到宫门给为父报个信但可。” “多谢父亲。” 送走了明卓,云歌仿佛突然间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身子一歪倒向chuang榻…… 有些事情,便是想躲,也是躲不开的…… 第二天一早,云歌早早起身。收拾一番随明卓一同入宫。依旧在宫门分手,一个上朝,一个回香墨斋。 刚到香墨斋,便有宫侍来传了圣命。 从今天开始,云歌要伴皇驾左右…… 云歌苦笑,这个命令一出,估计整个锦阳城又要热闹一番了。 伺墨女官也是分三六九等的。 有的时候可以同时设立几个,反正左右是皇帝打算提携哪家的姑娘。一个两个区别不大……做个一年半载的伺墨女官,然后寻个缘由,嫁进高门贵胄,这是皇帝拉拢人心的手段。 这些伺墨女官多数是ding个名头,并不会真的有机会伴在圣驾左右。 可若是皇帝下旨,让伺墨女官伴圣驾左右,这又另当别论了……大越皇朝,女子不可参政。跟在皇帝身边聆听政事,这可算是天大的恩赐了。 那样的伺墨女官,细数整个大越皇朝,一只手便可数完。(未完待续) ps:第三更~~~继续求订阅~~~ 073.伴君伴虎 073.伴君伴虎 圣命一下,服侍云歌的宫女拜倒恭喜云歌,便是来传旨的内侍都说了句‘仰仗姑娘提携’。 反倒是得了天大‘好处’的云歌一幅懵懂表情,仿佛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皇恩。简直是皇恩浩荡啊。 领了旨,自是要谢恩的。 云歌在御书房前跪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终于等来了皇帝拨冗召见。云歌迈着小步跨进御书房的门,面见皇帝,自然得行跪礼,待行完礼后,皇帝很是温和的道了声平身,云歌抚平衣摆,这才缓缓抬起头来。 然后很是惊异的发现书房中竟然不仅皇帝一人,竟然还有……诸葛楚。 奇异的是,他那张素来冷面朝天的脸竟然难得的挂了丝笑意。似乎感受到云歌的目光,他竟然还微微勾了勾唇。 云歌被‘吓’的不轻,慌忙垂下头来。 殿上扬起皇帝的浅笑声。“楚弟,看来明二姑娘胆子确实小了些,只是见一见,便能被你吓到。你刚刚的提议,朕看来是爱莫能助了。”皇帝话音落下,清冷冷的声音扬起。“便是如此,也还是有劳皇兄了。” “我们亲兄弟,说什么客套话,朕自然也希望你楚王府早日开枝散叶……明云歌,楚王刚刚旧事重提,朕见楚王情意拳拳,心有所感……”皇帝话才说到一半,云歌再次扑通一声跪地。 面上做惶恐状。心里却把这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 明明不可能将她嫁进楚王府的。却偏偏要唱*红脸,她一个小小候府女,便是因不想直面诸葛楚所以才揭的皇榜。想用曲线救国,不想最终还是被逼的和诸葛楚在殿前摊牌。 “求陛下三思。” “为何?”皇帝一脸疑惑…… 头上四道炯炯的目光,云歌紧张的握紧双拳,觉得只是瞬间,里衣己经被冷汗浸透了。她感觉,自己如何回答对于未来至关重要。一个惹得皇帝不满意,或许非但这伺墨女官做不成。便是这命,都没准随时送了阎王爷。 虽然借口很圆满。便是直接说给诸葛楚听也可以,只要云歌开口,诸葛楚一定能明白其中曲直。可是…… 迎上皇帝有些阴沉的目光。 云歌咬了咬唇。“因为……谨世子。”最终,云歌给了这样一个答案。世子谨三字一出。奇异的,皇帝脸上神情似乎一松。而诸葛楚脸上却透着几丝戾色。太子选妃宴上,诸葛谨那么一闹,以至他一时躁乱而开口婉言相拒。 事后他曾深思。 最终明白自己是中了诸葛谨那小子的挑拨离间之计。 至于诸葛谨看中了明云歌,他并不相信。那小子眼光奇高,明云歌这样的小家碧玉断然入不得那小子眼。 所以他寻机旧事重提,何况,他亦探到了些隐密消息……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开口拒绝的竟然是明云歌,他自然可以求皇帝直接下指赐婚,可是他堂堂楚王殿下。想嫁他的女人无数。明云歌这般姿色的姑娘竟然当着他的面承认她……心有所属。 这是对一个男个彻底的挑衅。 “大胆,你一个未嫁之女,竟然口出男子名讳。明云歌,你太让朕失望了。回香墨斋闭门思过三日。”最终,皇帝冷声斥责道。 云歌跪地谢恩。 进与出不过片刻功夫,可云歌出来后才发现自己的双*腿竟然有些发软。 千均一发。真的是千均一发。 如果自己刚刚直接将师承先楚王妃的话道出,也许。等待她的便是天壤之别的处罚……虽然不明皇帝为何对诸葛楚有所隐瞒,可云歌知道,这算是皇帝对她的下马威。 幸好,幸好她闯过了此劫。 在云歌看来,闭门思过三天的惩罚几乎算不得处罚,她正好借机赖在屋中三日,可这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传播开来,又掀起了一场口水风波。 皇帝亲封伺墨女官,而且准其伴圣驾左右。 不过一个时辰后,便又下令罚明云歌闭门思过。 这是失chong于皇帝的先兆吗?可这得chong与失chong是否也太快了……这消息当晚便传到明卓耳中,为此,开国候府又是一*夜鸡飞狗跳。 便是身怀喜脉的四夫人最近也显少能见到明卓了。 明卓每日下朝,不是与前来溜须拍马的下属们吃花酒,便是与同僚们联谊增进感情……尤其是云歌被准伴驾左右后,便是连太子和楚王都亲自道了句恭喜…… 兴奋还有余韵之时,又发生了惊天逆转,云歌惹怒了皇帝被罚闭门思过……明卓此时最想做的便是当面质问云歌,问她一句到底在做什么…… 既然得了陛下垂青,便好好做伺墨女官,好好的笼络皇帝。怎么反倒惹怒了圣颜……开国候府因皇帝一个旨意而闹翻了天,而香墨斋中则一片平静。 伴随着淡淡的墨香,云歌奋笔疾书。 脑中想到的是昨日那凄惨的画面,或者不该用凄惨二字形容了,简直惨绝人寰,惨无人道,称人间地狱也不为过……十几个女子被弃尸荒野,生前身上穿着各种艳丽的衣裙,则此那衣裙被虫鼠咬破,露出女人残缺的肢干。 时至晚秋,便是死了数日,尸体亦能辨认。 看着那一张张生前或艳或媚,死后却狰狞的可以让人做一世恶梦的脸,云歌心中升起恨意,便是不为诸葛谨,也要为这些姑娘讨个公道。 便是无法让她们死而复生,至少也要助她们血刃仇敌。 三天后。云歌‘官复原职’。开始每日伴在圣驾左右,与皇帝一同进出大殿御书房。便是一些朝事,皇帝也并不避讳云歌。最初那些只想看笑话。觉得开国候府不过是昙花一现的人开始再次改变*态度,又一次笼络明卓。 便是那些以前与明卓有过宿怨的,一个个也赔上了笑脸。 尤其在殿上,看着自家姑娘立在皇帝身边,明明不算绝美的小脸一脸的庄重,那身伺墨女官墨色玄边的衣裙穿在云歌身上,愣生生给云歌添了几缕风姿。便是上次在太子选妃宴上开口婉拒的楚王都时而看向云歌。 向来寡言少语的世子翊亦偶尔失神…… 明卓心里那个美啊。 看来。开国候府当真要迎来兴旺了。 与往常一样,云歌陪着皇帝上完早朝。又马不停蹄的随皇帝进了御书房。越是做这伺墨女官,云歌越不明白皇帝的心思。 他这是真的要提携她? 看情况,像是真的。 可是云歌毕竟不是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很多事。便是表面看来如此,背地里亦是有深意的。下朝后,陆续有朝臣来觐见。云歌初时还想着避一避,毕竟这是朝政,大越女子不可参政,便是皇帝‘恩chong’,她也不能真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可皇帝未准,便当着云歌的面与官员议事,官员们初时不适应。渐渐也适应皇帝身边跟着明云歌了。反正这姑娘存在感很低,低眉顺目的立在皇帝身边,可以直接当成装饰忽略。 皇帝对此不置可否。 可是官员离去后。却猛然开口相问,问的都是刚刚皇帝所议之事。出于本能,云歌很快开口回答。皇帝闻后,满意的点点头,叮嘱她继续如此。 云歌一头雾水,继续如此什么? 听政?记在心里?还是如此做花瓶。虽然花瓶二字用在她身上委实委屈了。 渐渐的,云歌也察觉了一些。皇帝似乎有意如此。 让她听政,让她清楚朝中势力分布,越是如此,云歌心中越是恐慌。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何况这恩chong委实过矣。 对此朝臣们有上折子的,有当殿奏请的,说的皆是云歌一届女流,实不该如此‘侍chong而娇’这话说的也算客气,他们心中自然明白,这是皇帝的意思。明云歌便是再大胆,没皇帝暗中授意,亦不是敢这般行事的。 这折子看似在斥责云歌不知轻重,实则在给皇帝念紧箍咒。 与往常一样,打发了朝臣,皇帝开始披阅奏折,云歌伴皇帝身侧……替皇帝磨墨。墨香浸染,云歌也渐渐习惯了这味道,现在闻在鼻中,只觉得心情舒畅。 皇帝拿起一本折子,匆匆看了几眼,随后扔到一侧。 “岂有此理,朕行事,难道还需要他们指手划脚,朕这个皇帝当的岂不太无用了?”云歌垂着头,自是清楚这折子上说了些什么。这几天*朝臣呈上的折子有半数都在奏请此事。 “明云歌,你也觉得朕是昏君吗?”云歌扯扯唇,这便是所谓的躺着也中枪么?她并不想要这份恩chong,也不想将自己卷入这些事情。 可似乎没谁在意她的心意。 眼前这位贵人尤其是。 这让她怎么回答?说实话……找死。说谎话……同样不得善终。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做大越女人难上加难,做大越的伺墨女官更是祖上缺了大德。 “陛下不必理会的。左右他们说多了,说累了,说的自觉无趣了,也便不会说了。” 模棱两可的答案。 皇帝抬眼看了看云歌,竟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看上去愣头愣脑的,倒是有几分急智。”皇帝最终评道…… 她该感激涕零吗?她怎么就愣头愣脑了呢?(未完待续) ps:今天四更,墨墨还是很给力的吧。亲们的支持也给力点吧。求订阅~~~ 074.这算是求婚吗? 074.这算是求婚吗? “朕也知道为难你了。不过你放心,你是个聪明的,朕会好好安排的……”安排什么?云歌简直一头雾水。她突然发觉,自己还是适应当个小家碧玉,这种朝事啊,争chong之事啊,算计来算计去啊,还是留给有此爱好的人吧。 “你别看朕坐在龙椅上,看上去是万人之上。其实……这位置,委实不好座,朕有时就想着,想太子再年长些,朕便将这烫水山芋交到他手上。可又不放心,怕太子当不好这个皇帝。明云歌,朕有时很羡慕明卓,他看上去是莽夫一个,可就是那性子,让朕颇为欢喜。”皇帝合起折子,半掩着眸子道。 欢喜吗?是放心吧。 因为明卓那性子,便是犯再大的错,有一样肯定不会犯,那便是谋逆。 而且明卓那一点就燃,一燃就炸。甚至唯利是图,一门心思攀附权贵的性子都是让皇帝放心的原因。 “至于你的性子,许是随了母亲吧。据说当年你母亲可是锦阳难得的佳人……与你相处日久,朕反倒越是舍不得了。明云歌,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云歌最好便是傻笑。 皇帝一见,无奈的摇摇头。还是个小姑娘呢,他是不是对她期望高了些…… 好容易脱身,云歌把自己关在香墨斋的房间里。刚刚皇帝的话。她勉强敷衍过去,可是皇帝的意思却透露了几分。 果然,对她还是有所求的…… 这般不余余力的培养。到底所为何事? 云歌脑中雾水简直快弥漫成了雾沼泽。 随着皇帝的信任,宫中一些贵人也接踵而来。送礼的,迷了路误闯香墨斋的,拉拢她手中伺候宫女的,简直层出不绝。云歌除了陪在皇帝左右,索性闭门谢客。久而久之,开国候府这位明二姑娘头上便套上了性子傲慢。侍chong而娇…… 对此云歌表示很无奈。 闲话时说给皇帝听,皇帝表示那是她们羡慕嫉妒恨…… 云歌笑笑。觉得这皇帝偶尔也很喜感。 云歌一直忙了几夜,最终将一个隐密的折子送到了乔子墨手中。乔子墨拿到后,突袭复审诸葛谨杀人案。 最终结果竟然与开始时大相径庭……便是那声称看到了谨世子行凶的洒水丫鬟最终亦交代出是受人钱财才嫁祸给诸葛谨的。 当夜,洒水丫鬟在牢内自尽…… 翌日。仵作再次暴出一个劲暴的消息。说那数十女子并非死于刀伤,而是死于剧毒,之所以初时这般说,不过是为了迷惑真凶。 至于那些女人身上的刀伤,则是死后被刺。 行凶之人亦不是诸葛谨,因为仵作通过验尸证明,那些姑娘皆是被同一人所伤,无论从出刀的力度到角度,虽然凶手及尽所能的掩饰。可终究难逃仵作法眼。 而最终证明诸葛谨不是真凶的直接证据是…… 仵作从伤口最终确定,凶手右手使刀,而诸葛谨。却是个地道的左撇子…… 真相大白,世子谨是被冤枉的,当日便获释。至于真凶,却直指锦阳城一个二品官员家的嫡子,据闻,那人曾与诸葛谨在青*楼争抢过伎子。最终落败。 那人不甘,最终买凶杀人。并且嫁祸诸葛谨。 至于诸葛谨当夜则是中了迷香,所以才会毫无所知的任凶手将凶器栽赃给他。 真相一出,整个锦阳城哗然…… 一时间,不管是酒肆还是客栈饭庄,全都热议。 锦阳最大酒楼八方迎客楼中,此时正是午膳时间,整个大厅坐无虚席。 “老子就说那世子谨不会是真凶。人家是谁?那可是堂堂承庆王府的世子,是承庆老王爷唯一的儿子。世子爷要什么没有?何必去杀几个伎子……”一个汉子豪爽的道。 “李二老,你前日还说定是谨世子所为。说是怕是伎子们与谨世子交好,也许在欢好时得知了世子爷的秘密,用此勒索以期能进承庆王府。承庆王府那是什么人家,怎么可能让她们进去,她们不甘,谨世子忍无可忍,最终暴起杀人……”那汉子话音落下,旁桌一个书生打扮的人调侃道。 “……老子那是听隔壁王老四说的。老子压根认为谨世子是冤枉的……”汉子红着脸解道,他话音一落,大厅一片嗤笑声。 角落,云歌与诸葛谨相对而坐。因位置偏僻,无人注意到事件主角正坐在他们附近。 听到这些人议论,饶是脸皮厚的诸葛谨俊脸也不由得有些泛红。 “云歌,别听他们乱说,都是捕风捉影。”恢复自由的当天,乔子墨便找到了他,将真相告之。诸葛谨惊诧,但随后是惊喜。 云歌为他竟然甘愿入宫。 云歌负气出府时,诸葛谨便看出了几分云歌的性情。被逼出府,看似是被逼无奈,可一切似乎都在云歌的预料中。 她不慌不忙的让自己送她去庄子。 不慌不忙的吩咐庄子诸人如何躲避明卓的搜寻。 甚至不慌不忙的在庄子里绣花看书。 他可没从她身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怨怼不甘……他想,也许这才是她想过的日子吧,逃离一切,自由自在的过活。 不必看人脸色,不必担心被暗算,被利用。 可为了他,她竟然将所有的努力放弃了,最终还沦落深宫。那伺墨女官岂是那么容易当的。所谓伴君如伴虎…… 云歌笑着点头,觉得诸葛谨头大的样子比他没心没肺笑时更俊。 “你要相信我。我的身心都是干净的……” 云歌噗嗤一笑。 “你不信吗?我其实不是……怎么跟你说呢。我不是真喜欢那些女人,我只是……只是不敢一个人睡。那地方虽然不干净,可只要花银子便可以买人陪睡。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明云歌。你笑,你敢再笑,我立时上开国候府提亲!”所谓越描越黑,大体就是现在诸葛谨这幅样子。 他堂堂男子汉,要如何跟一个女人解释没有所谓的‘欢好’那回事。 很丢面子的…… 可谁让这姑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谁让他在意她呢。 “云歌,我发现看不透你。无论我怎么努力,好像都看不透。就像我看不出你像是会绣墨色牡丹的姑娘。你给人的感觉很温柔。那般奇特的东西好像不该出自你手。还有就是你竟然敢剖尸,乔子墨说给我听时,我全身汗毛都竖起来了,我就想……这姑娘胆子怎么这么大。可后来想到你是为我才如何。我又感动又心疼……云歌。承庆王府虽然难进,但只要你点头,我一定会让你堂堂正正进来的……” 诸葛谨说了一大通话,其实最后才是重点。 只要她点头,只要……她点头。便是再难,他也会为她做。 一切,要她心甘情愿。 一切,要她够在意他为前提,这条路。艰险,荆棘,永远不会顺遂。可只要她点头,他愿意一闯。因为有她在身边。 一个姑娘为了他让自己置身那般炼狱之地,为了他进宫与皇帝虚与委蛇,不惜随时置身性命攸关之地。 诸葛谨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姑娘。 他庆幸,他遇到了。 他庆幸,那夜。他误闯进她的闺房。 云歌沉默。她自是明白诸葛谨的意思。要点头吗?然后伴他一路披荆斩棘……要点头吗?迈进那个不比楚王府门楣低的高门。要点头吗?去侍奉注定不会喜欢她的公婆。要点头吗? 诸葛谨的目光从期望到失落,最终是死寂。他笑笑…… “好了。不过是玩笑之语,不必当真。你便是点头,我也还要考虑呢……要知道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上得厅堂,入得厨房,晚上还能暖chuang掖被,那可是全锦阳闺秀竞相争嫁的人物…… 本公子还年少有为,这般早早娶妻,岂不伤了锦阳闺秀们的心。”苦,真苦,心里从未这么苦过。便是烈酒下喉亦掩不住那满心的苦味。 可他只能笑。 面前是个敏*感又倔强的姑娘。 她若不愿,便是逼迫亦无用。何况,他不舍得逼她哪怕丝毫。 云歌牵强的笑笑。 她不能,真的不能。与诸葛谨相处日久,越是发现他是个难得的好男人。看似风*流却专情。看似不羁却心细。 可她这般的人,如何能应下。 上有前世宿怨未了,眼前有皇帝猜忌试探,后有开国候府的觊觎……“好,那便以这杯茶,祝你早日寻得美娇娘。”最终,云歌如是道。 她努力忽视面前男人眼中的失落。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快乐一些……因为她知道,如果她表现了痛苦,哪怕丝毫,他也会感觉到。这样一个心细如丝却外表不羁的男人啊。 云歌难得出宫,自是要好好在锦阳城游玩一番。 诸葛谨即恢复自由,自然也要好好走动一番,去去晦气。所以二人相伴来到泗水河。 己是初冬时节,河边两岸的树全部光秃秃的,以至整个泗水河都显得有些死寂。云歌还记得夏日时,泗水河两岸是多么的繁荣热闹。 姑娘公子们相携出游。 河中花舟竞相争艳……可毕竟好景不长,一年中大半时间,泗水河都是这般荒芜,显少有人涉足的。就像人生……灿烂若烟花,一闪而逝。更多的是寂寞。(未完待续) ps:上架第一天扑的哗啦啦。感激给伦家首订的亲们。么么哒。 感谢‘eee0499ff’亲亲的pk票。感谢‘佩尔’亲亲的平安符。感谢‘一棵無聊的樹’亲亲的小粉红。群么~~顺便求个推荐订阅。 075.接踵而来的 075.接踵而来的 一路无言,难得诸葛谨这般安静,二人只是静静立在河边,看着那奔涌远去的水流。最终,诸葛谨开口。“我知道你有顾虑。云歌,相信我,我会努力……我会让你打消那些顾虑的。” “……何必。”何必如此,他值得更好的。 “明云歌,你别装傻,你自然知道我什么意思?何必!如果我能控制,我也不愿这么没有风度,我可是翩翩佳公子。现在却追着一个姑娘身后……更可气的是,那姑娘对我还爱理不理。明云歌……你好好呆在皇宫,安安全全的呆在皇宫。我发誓,总有一天,让你风光的从皇帝出来。总有一天……” 誓言似风,从云歌耳中呼啸而过。 待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己置身开国候府自己的寝室。 什么时候回来的,她竟然觉得茫然。云歌不由得苦笑,这欠什么债都好还,唯独这情债,可让她如何还? 她想了又想,还是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他。她知道他对她好,很好。 可是前世诸葛楚对她也好,也很好。未成婚前嘘寒问暖,每次来看她都会带些有趣的小东西哄她开怀。 可最终,不过落得个身死魂伤。 “小姐,候爷来了。”自从回到院子云歌便把自己关在屋里,吩咐诸人不要打搅。明卓差人来请云歌时。春桃只得说云歌疲累休息。 不想明卓竟然亲自来了。 云歌打起精神将明卓迎进屋。明卓作势扫了眼云歌的房间,最终将目光定在云歌身上。 “歌儿,陛下有没有提起什么?”明卓笑着问道。 “陛下该对女儿提起什么?”云歌淡淡反问。明卓表情一滞。有些为难的开口。“像是……你的婚姻大事,或是关于父亲的蛛丝马迹?” 云歌摇摇头。 “父亲也知道,女儿只是在陛下左右伺候,女儿一个姑娘家。是万不敢随便妄议朝政的,所以父亲的事,女儿实在无能为力。至于女儿的事……父亲觉得陛下会说给女儿听吗?若是与女儿有关,陛下许会直接说给父亲听的。” 明卓听得连连点头。 云歌这是在抬举他呢。 云歌又拣了些无关痛痒的趣事说给明卓听。待明卓离开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虽然云歌说了许多,可自己丝毫没有打探出一点隐情。 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或是……不对他说。 可他是她的父亲啊。这世上除了他。还有谁能帮她。这样一想,明卓豁然开朗,觉得云歌一个小姑娘家,便是皇帝恩chong。也不会万事说给云歌听,所以她不知道也不奇怪。 不管如何,自己最近日子过的风声水起。 便是同僚们也时有在陛下面前替他说些好话。再加上有云歌在宫中……开国候府的前景颇为乐观呢。 简直越想心中越美……明卓脚下生风的从云歌这里离去。 云歌难得回府,丫鬟们伺候的自然是分外用心。 云歌趁机见了王相,又差人给乔子墨送了信,很快,收到乔子墨的回信,大意是所托之事一切顺利,不日便有结果。 云歌安心的睡下…… 这一*夜。简直难得的好眠,第二天一早和明卓一同入宫。 明卓似乎心情不错,主动邀请云歌同乘。云歌笑着应了。车上,明卓说了说开国候府的近况,虽然这些春桃昨日多半都说给她听了,云歌还是耐心听着。 “你四娘最近嗜酸的厉害……若此次一举得男,为父想抬你四娘做侧夫人,歌儿意下如何?” “理应如此。”云歌道。 明卓似乎很高兴。一个劲的夸云歌明事理。随后又说明云舞明年便将出嫁。而且是嫁进太子府,理应置办些好嫁妆。这样才不至于丢了开国候府脸面。 云歌自是点头如捣蒜。 说来说去,最终说到了云歌身上…… “歌儿放心,不管你将来嫁进谁家。父亲一定会让你风风光光的……” 最终,云歌用多谢结束了这次同乘之旅。 转眼,己至年关。四夫人己有七个月的身孕,人明显发福了,整个人显得颇为富态,相比之下,明林氏却憔悴了许多,便是明云舞,亦不像以前那般咄咄逼人了,见到云歌,虽然一脸不喜,便还是唤声姐姐。 每至年关,大越会罢朝十日。云歌得了赏赐,早早离宫回府。 跟在皇帝身边三月余,云歌己成了锦阳炙手可热的待嫁闺秀。虽然开国候府门第委实不算高,可有皇帝在啊…… 伴圣驾,聆圣音,阅朝政,这明云歌算是大越立国以来第一人了。便是以前也有皇帝曾封过这伺墨女官,也曾有过伴圣驾左右之人,可也不过十天半月,然后皇帝便会为那姑娘寻个好归宿…… 可明云歌己伴圣驾百日,皇帝丝毫没有将她嫁进哪个高门的意思。 便是有高官替自家公子求娶,皇帝也只是笑笑,并不应承…… 每日上朝,诸人看着立在皇帝身侧,那个低眉顺目的姑娘都不由得满心疑惑,这样一个相貌只算是清秀的姑娘到底为何这般被皇帝看中。如果是想提携,却为何迟迟不表明圣意。 带着这个疑问,诸人迎来了休沐日。 在宫中,这姑娘除了上朝伴驾,整日的呆在香墨斋中,便是使了银子买通宫侍也难得一见。现在这姑娘回了开国候府,想要见面自是容易了。 虽然自己一个老头子直接开口要见人家姑娘不合适。可自家也有姑娘啊。况且那明二姑娘据说女红无双,让自家姑娘以拜师的名头与明云歌交好。如果能成了闺中密友,兴许还能探到些许圣意呢。 于是。自从休沐日开始。 开国候府前简直是车水马龙。少爷们打扮的‘如花似玉’,那是为了能让云歌一眼相中,小姐们则打扮的中规中矩,那是因为明云歌据说是个‘丑女’。做为客人,她们自不可艳压主人太多…… 所以整整十日,云歌的院子都热闹非凡。 明卓和明林氏忙着招呼小姐少爷们的父兄,明云舞则忙着在花园与诸家少爷‘偶遇’。虽然以她待嫁之身实在不适应干这种抛头露面的活计,可她却乐在其中。而且既然是偶遇,自然是意外造成……便是诸家少爷知道明云舞的身份,因她生的貌美,少爷们倒也很是喜欢这种意外的惊喜…… 而云歌则忙着教习女红。 姑娘们即说是来学习女红的。云歌自然不会让她们空手而归。 以至数日下来,诸家小姐们的纤纤十指都肿成了白面馒头……她们在家虽然自幼有教习嬷嬷教导女红。可毕竟官家小姐,谁又真的能捱着性子去学。所以在女红方面都是半桶水。而云歌又是个严师…… 带着父兄的嘱托而来,勿必要与明二姑娘结成手帕交。可十日下来,姑娘们表示,与明云歌成为手帕交委实太凶险了。 送走了最后一批小姐,也到了云歌在开国候府停留的最后一天。 木桃挑眉看着那些走起来婀娜多姿,近了身却香气熏人的姑娘。“以前小姐院子可没这么热闹?她们到底来干什么?真的只是学刺绣?那干嘛一个个跑的这么快……生怕和小姐多呆片刻似的。” “她们哪里是想学女红。明明是眼馋咱们小姐做了这伺墨女官,想要凑近了沾些福气的……”一旁正在收拾姑娘们绣架的春桃道。 木桃一脸疑云的点头。这福气是想沾便能沾上的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明明是回府过年。可十天时间,云歌非但没有感到一丝过年的愉悦气氛,反而自己院子被弄的乌烟瘴气。便是诸葛谨相约她都没时间赴约。 最终只得让春桃送去了幅扇面当做新年礼物。 紧赶慢赶。终于在回宫之前,将说好送给诸葛翊的屏风绣好。着春桃请人送至承元王府。没等来诸葛翊的回复,云歌己急急忙忙离家赶回皇宫…… 回宫后,皇帝马上传召。 云歌换了宫装急匆匆赶往御书房。 见到云歌,皇帝没像往常云歌回府后那般聊上几句家常,而是冷着一张脸。云歌心中便一咯噔。 “明云歌。你可知罪?”皇帝冷声喝道。 云歌跪地。“臣女不知,还请陛下告之。”回了趟开国候府。怎么好端端的便惹上了事端。 “不知?明云歌,朕是不是对你太过恩chong了,以至你侍chong而娇。你看看,你看看,这些折子上说了什么?你开国候府好大的排场,你明云歌好大的胆子。”皇帝啪的一声将几本折子甩到云歌脚边,云歌拾起快速翻看…… 随着字迹入目,额头不由得浸出冷汗。 “陛下明鉴,诸家千金求教女红,云歌也仅是教习女红。绝无折上所说的妄议朝政,目无圣颜,意图攀附权贵之说。”折子上将开国候府十日来贵客临门的景象描绘了个十成十,而且给开国候府安上了结交外臣,意图不轨的罪名。 便是云歌,亦被说在院中与诸家姑娘妄议朝政,以期寻得同盟,最终攀附权贵嫁进高门。 “陛下圣明,陛下自是清楚陛下的恩chong会带给臣女什么。臣女并没有什么妄想……只想着平安度日,即得陛下垂青,自是要一心一意服侍陛下左右。臣女自入宫来,一直兢兢业业。难道几句话诬蔑的话,陛下便不信臣女了吗?”(未完待续) ps:第二更。稍后会有第三更,伦家多么勤奋啊。所以求个订阅不过份吧。 076.花落谁家 076.花落谁家 自古以来,像什么叛乱,结交外臣,意图不轨的罪名都是被皇帝深恶痛绝的。 盛极必招妒,皇帝的安排终于惹恼了一些人。 云歌久久匐在地上,心中忐忑的等着皇帝定夺。 好半晌,久到云歌后背浸出的汗几乎浸透了她的里衣…… 她终于深切体会到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的真谛。便是前一刻还笑脸相迎,下一刻便要刀剑相加。 十日前,皇帝还给了她让人眼红的赏赐。金银珠宝布料古玩装满了她的马车。十日后,他便因为几个并未查实的诬陷折子而与她冷脸相对。 又过了许久,云歌己跪得双*腿僵硬。 终于,皇帝开了口。 “起来吧。你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谢陛下。”云歌踉跄着爬起身来。双*腿仿佛没了知觉,一片麻木的疼。见如此,皇帝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别怪朕试探你。不如此一试,焉能知道明云歌性子竟然这般倔强。你即不喊冤,也不意气用事的与朕争辩。而是相信朕能分辨事非……朕即封了你做伺墨女官,自会给你该得的一切。这几封折子,你且替朕决断……”说着,又将几个折子掷出。 云歌拾起,翻开…… 随后双眸微缩。这是?云歌抬眼去看皇帝,不知他将这几个折子给她又意俗何为? “朕一直好奇。朕将一个不算绝色的姑娘捧上天。会有几道这样的折子……现在看来,朕的臣子果然是深谱朕的心意。一个三品开国候府的嫡女,竟然牵扯出整个大越的贵胄。” 见云歌惨白着一张小脸。皇帝脸上笑意更甚。 “仔细看一看,欢喜哪个?楚王?谨世子?还是哪家大员的公子?” “臣女不敢。” 云歌此时手里握的,竟然都是请旨赐婚的折了。足足十几道折子。上到诸葛楚,诸葛谨,还有几位云歌未闻过的皇族旁枝家的公子。下至锦阳高官替自家公子侄子求娶的。甚至还有几个官员打着替商家求娶的幌子。自古官商不与谋也…… 皇帝见到这些,可想而知心情会何等恶劣了。 “朕知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如此惶恐。上次你当着楚王的面说与谨世子有私情。朕且问你是否属实?”上次在御书房。当着诸葛楚的面,云歌直言与诸葛谨有私情。不惜让自己名节有污才拒了楚王求娶。 皇帝一直暗记在心。 此时相问。是真的要‘成全’她,还是另一场试探考究? 云歌放在身侧的手掌握了松,松了握,如此几次后。坚定的摇摇头。“无。”无,没有私情。 一句话,否定了自己为诸葛谨付出的一切。 皇帝似乎有些惊讶,不过还是点点头。“即如此,朕便帮你选一户人家……门第高贵,人品清贵,便是整个锦阳城也选不出比他更彬彬有礼的公子了。” 皇帝终于要说出真正意图了。云歌握紧了拳……她知道,不会是诸葛楚也不会是诸葛谨。这一刻,她将诸葛谨的希望彻底抹杀……那张爱说爱笑的脸闪过云歌脑海。 云歌心中一紧。果断将他从脑海中踢出。 “一切听陛下安排。”最终,云歌柔声应道。 皇帝提携自是有提携的理由,一个明云歌。试出诸多臣子心意,朝臣们肆意猜测圣意,甚至有人不惜与商甲同流合污。 明明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还妄图娶也以壮声势。 云歌相信唯有诸葛谨那道请旨赐婚的折子是出于真心。可即使清楚,此时,她也只能视而不见。 便是心中渐渐装进了那个风*流恣意的身影。她也不允许因为她,而让他再次置身险境。上次暗害他之人还未查清。虽然最终脱罪,可她和诸葛谨都不相信事情的原因真是一起青*楼争斗。 对方在暗,诸葛谨在明。 她不能为他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便是不再牵连他。 如果这样的决定能让他断了心中念想,再次做回那个风*流倜傥的世子谨,云歌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左右是要嫁人的。 因着皇帝恩chong,她己不可能嫁进普通人家。 现在便是乔府少爷,便是永安候府那个四公子想要娶她,都是痴人说梦了。 这便是皇权的力量。 一个明不见经传的开国候府二小姐,数月功夫己挤身锦阳闺秀之首,娶了她,可得莫大好处。 即如此,那便勇敢的走下去吧。皇帝为她铺就了康庄大道…… 不管嫁入谁家,她都不会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她是明云歌,明府二姑娘。 便像老人们常说的,人活一世,受的苦是有数的,少时将苦受尽,未来便只剩下幸福。明云歌是个可怜的姑娘,上世的她也是个可怜的姑娘。两个姑娘己将世上之苦捱遍,那接下来,是不是可以安享幸福了。 见云歌脸上并无伤心之色,皇帝相信了云歌的话。 相信她与诸葛谨并无私情。其实便是有私情,他也不可能下旨将明云歌嫁进承庆王府。就像明云歌一定不能嫁进楚王府一般。 有些人,便是此时臣服,他也不会相信豹子可以变成家狗。豹子,终究要暴起伤人的。 而做为皇帝,他不会傻的白白送上一份天下的助力。 明云歌己被他捧至高位,便是大越的公主也不过如此了。临朝听政……皇帝心中暗笑,这样的助力,自然得用在最合适之处。 皇帝抬目远眺。 数幢房舍外。是大臣们的府邸。王府,候府,将军府……“明云歌。承元王府一直一脉单传,朕希望你可以多多为承元王府开枝散叶。” 皇帝的声音慢慢的窜进云歌耳朵,有那么一瞬间,云歌的神情与身体全部处在茫然状态。那一刻,她甚至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承元王府?诸葛翊?开枝散叶……这几个词分开她容易理解,可合在一起的意思,云歌却半晌想不明白…… 皇帝怎么会最终替她选了诸葛翊。 那个彬彬有礼的世子诩。那个从来脸上带笑,让任何人都会觉得如沐春风的世子翊。 “还不领旨谢恩。”皇帝的声音惊喜了云歌。 云歌跪地。“谢陛下恩典。” 直到回到香墨斋。云歌脑子还是一团浆糊。她前思后想也不通为何皇帝最终将她嫁入承元王府。那可是大越数一数二的高门。 与楚王府,承庆王府比邻。 是大越三王府之一……这般的提携!实在出人意料…… 皇帝的办事效率委实不低。当日便下了旨意。不过晚膳时候,这消息几乎己传遍锦阳城大街小巷。 据说闻此消息,锦阳城无数姑娘哭红了眼睛。 世子翊啊。那么一个天人也似的佳公子,最终却娶了明云歌那般无才无貌无出身的姑娘。这简直是人间悲剧。 这哪里是门当户对,明明是拉郎配。那谪仙般的世子翊当真可怜。 无数好事之人躲在承元王府外,想听一听承元王府的墙角,看承元王父子会不会因此进宫与皇帝大闹一场。 与别的王府不同。承元王府在大越的地位可谓是独一无二。 不争权,不结党。别的王府门前永远是车水马龙,承元王府门前却永远是安静的。便是逢年过节亦闭门谢客。 这样的贵胄人家,皇帝却生生将那个明云歌嫁进当世子妃。 这不明摆着欺负世子翊吗? 可是没有,据闻诸葛翊很安静的提了旨意。还赏了宣旨内侍好大一锭银子…… 瞬间,锦阳城闺秀们的心齐齐碎了。 开国候府。 自从接到消息,明卓脸上的笑便一直挂着。两个女儿。一个为太子侧妃,一个即将是承元王府世子妃。便是细数整个大越国,也没有哪家姑娘能齐齐嫁入这等高门。旨意下达后,来恭喜的络绎不绝。送的礼物更是堆满了三间闲置屋子。 相比明卓的喜逐颜开。 明林氏母女无论如何也笑不出。 明云舞院中……明林氏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让明云舞安静下来。 装饰华贵的屋子,此时己是一片狼藉。 明云舞抬手将最后一个花瓶打落地上。随着破碎声,明林氏气白了一张脸。 “你现在这般闹有什么用?陛下己经下旨。这事己经无法更改了。舞儿,听娘一句劝。嫁给太子比嫁进那承元王府好多了。太子可是未来一国之君,待以后太子登上大宝。你可就是贵妃娘娘,那明云歌见到你只有下跪的份。舞儿,别再闹了,若是被你爹看到,又要骂娘管教无方了。” 对于这个女儿,明林氏是含着怕化了,抱着怕摔了,以至明云舞这性子越发的跋扈无礼。自从太子选妃宴后,明云舞那心思便一直在诸葛翊身上,她三劝五劝,好容易让女儿回心转意,不想皇帝一道赐婚明云歌为承元王府世子妃的旨意,让明云舞彻底暴发。 “我不管。我不要嫁进太子府。娘,你去和爹说,去求外公……总之我不管,我喜欢翊世子,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便是嫁,我也只嫁翊世子。” 凭什么好东西全部属于明云歌。 皇帝提携她,那些公子小姐来府上拜访因为她,便是那些与她交好的小姐们,也总是和她打听明云歌的事。 明明她才是最美的那个…… …… 第三更。求订阅,求粉红。这个月没粉红的亲们,下个月给伦家甩几张吧。拜谢~~~(未完待续) 077.出宫待嫁 077.出宫待嫁 那个丑八怪凭什么抢了她的风头。 最终竟然还要嫁给诸葛翊,那样一个谪仙公子,怎么能娶明云歌那个丑女。 明林氏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女儿这般不懂事,丈夫又一心向着四房。还有那明云歌,竟然不声不响的得了皇帝欢心,最终被皇帝下旨嫁进承元王府。 那是什么人家? 那可是大越数一数二的高门。嫁进承元王府,与嫁进楚王府无异,都是一品封号。而她的云舞只是太子侧妃,便是将来得chong,也始终有个诸葛莹莹压在头上。 想起这些,明林氏心乱如麻,偏生到了这个关头,女儿却还满口不嫁的乱说。 这是能不嫁便不嫁的吗?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岂不犯了欺君之罪。 忍无可忍,最终明林氏一个巴掌打向明云舞。响亮的巴掌声终于让明云舞回神,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脸。 “娘,你打我?” 明林氏一把将女儿拉进怀里。“娘的乖女儿,娘哪里舍得打你啊。可到了这关口,咱们无论做什么都无用了。圣旨己下,而且皇帝亲定与太子同日完婚。舞儿,娘知道你心中不甘,可为了将来,忍一忍。等你得了太子chong爱,等太子登基为帝,便是将明云歌大卸八块亦是易如反掌之事。舞儿……” 明云舞泪如雨下。 她这辈子唯一喜欢的男人。却要娶明云歌为妻。 而她却只能嫁给不喜欢的男人为侧妃。 “娘,女儿是真的心仪翊世子……” “娘知道,娘知道。你放心。娘一定不会让明云歌那小贱人有好日子过的。”明林氏恨恨的道。 “娘,有什么办法?” “……娘自有办法。”明林氏冷声道。 承元王府。 连锦的房屋错落有致,乍看上去虽然年代久远,细看却发现房子保养得宜,给人一种即古朴又沧桑之感。 承元王府占地颇广,可人丁却不兴旺。 几代承元王皆只得一子,到了这代承元王亦是。诸葛翊是承元王夫妇唯一的子嗣。王府正厅。一个五旬上下的男人脸带煞气,他身旁是位看不去不过三十出头的妇人。样子生的奇美,年龄非但没让她显老,反而让她整个人有种别样的味道。 二人面前,立着气质如仙的蓝衣男子。 “翊儿。你若不喜,父王便是拼着老命,也一定替你驳了这门亲事。”承元王一脸怒意的道。 他身旁的承元王妃一个劲的替承元王顺着后背,可目光却同样坚定。 “你父王说的不错,我们承元王府可不是随便阿猫阿狗便能进的。明云歌……开国候府……”承元王妃冷笑。 开国候?真是笑话,他算哪门子的候。不过是卖主求荣,最后成了丧家犬。这样人家的姑娘,竟然妄想嫁进他们承元王府。 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母亲所言不错。便是触怒圣颜父王亦不俱。”皇帝实欺人太甚。他只有这一个儿子,自幼当成宝贝般chong着纵着,从小到大从未打过一下骂过半句。更别提让儿子受委屈了。 娶妻这般大事,便是不与他相商,起码也要寻户门当户对的人家。 开国候? 委实门不当户不对。而且听说那明云歌奇丑无比,怎配他这玉树临风的承元王府世子。 相比承元王夫妇一脸隐忍yu发的怒意。 他们对面的诸葛翊却是一脸平静……谪仙也似的脸上并未因此出现裂痕,甚至唇角的笑意依旧。 “父王,母亲。二位不必生气。陛下即下了旨,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明云歌……儿子也算了解一二。是个性情不错的姑娘。她若嫁进承元王府。也算是件幸事。父王母亲请放心,儿子愿娶明云歌为妻。” “儿啊……你不必如此的……”承元王妃痛心疾首的道。 “母亲不必多想,儿子不觉得勉强。” 世人皆知承元王府与开国候府虽然明面上没有结怨,可细数下来,却算是宿敌。 皇帝如此安排,不知居心何在。 不管是开国候府的有怒有喜,还是承元王府的最终平静接受,云歌却沉默的出奇,除了伴在皇帝左右,余下所有时间都呆在香墨斋中。以往宫中贵人们时有往来,自从皇帝下旨后,这些贵人们知道结交云歌再也得不着什么好处,一个个都偃旗息鼓了。 皇后例行的派了人打赏。 便是太后也差了周姑姑送来了贺礼。 也许整个皇宫真正高兴云歌即将出嫁的非周姑姑莫数了。云歌出嫁,这伺墨女官自然空了出来,这代表她又有了机会。 所以今天周姑姑来时脸上挂着浅笑。 将礼物奉上后,还好心情的拉着云歌的手闲话家常。 “二姑娘,你别生姑姑的气,姑姑是真心喜欢你。想着你若嫁给太子,便能时常来太后寝宫走动。虽然最终二姑娘嫁进了承元王府。虽然进出皇宫不便了些,但也是皇家,说到底也没什么不同。以后姑姑若有什么难事,二姑娘可不能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情啊。”周姑姑离去时如是说。 云歌笑着点头,虽然实在不知道她与周姑姑有什么所谓的交情…… 即定了嫁娶之日,云歌这伺墨女官也算做到了头。 待明日,待皇帝的赏赐下来,她便要回府待嫁了。看着住了几月的房间,云歌心中有着淡淡的不舍。 这香墨斋在宫中虽然简陋。与那些贵人们住的宫殿没法比,可一室的墨香却仿佛有安定人心的力量。从接到让她嫁进承元王府时的迷茫,到此时的漠然。云歌一路的心里历程只有这些香墨见证。 即将离开了,心中那些许的不舍几乎泛滥成灾。 便在即将出宫的前一*夜,云歌迎来了一位意外的客人。 看着被婢女带进屋中的人,云歌有瞬间的呆怔,随后是一脸喜悦之色。“戴师傅,您怎么来了,不是要回老家养身子吗?” 来客是个花白头发的妇人。见到云歌,脸上绽放出笑意。 “你这丫头。以前最是喜欢藏着躲着,现在可好,终于知道不能藏拙了吧……这叫什么?不鸣则己,一鸣惊人……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前浪只能回家养老喽。”妇人看似自嘲的道。 “看师傅说的,在我心里,师傅永远是师傅,永远是女红第一人。徒弟只求不给师傅您丢脸,才没什么后浪推前浪的心思。师傅,你冤枉云歌。”对于这个自幼教她女红的戴师傅,云歌很是亲近,此人便像她的第二个母亲。 从明林氏那里得不到的,面前的妇人全给了她。 虽然明云歌属于鸠占鹊巢。但从春桃几人的口中听来了不少关于戴师傅的事。后来戴师傅也曾出宫看望她,便是第一次见面,云歌便觉得亲切。 “你这丫头。嘴皮子越发的不饶人了。这样也好……这样出嫁才不会被人欺负。丫头啊,师傅也没什么能送你的,这对鸳鸯绣枕是师傅的一点心意,丫头和翊世子一定要和和美美的,这样师傅便放心了……” “师傅。”云歌终于露出小女儿般羞怯的表情。 “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还这般撒娇耍赖的,小心被夫君笑话……丫头。你自幼没了娘,师傅便自荐一回。教习你些妇人之事。待你成了亲,师傅便真的要告老还乡了……” “师傅。歌儿不舍得师傅。” “傻丫头,天下无不散的宴席。属于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别让师傅挂念,一定要和翊世子好好过日子。” 妇人眼中有着真挚的祝福。云歌郑重的点头…… 妇人这才细细的附在云歌耳边开口,云歌细细听着,渐渐红了脸。 戴师傅离开后,云歌才知道戴师傅回宫本是请辞的,正好赶上陛下下了赐婚的旨意,所以才连夜来看她。看着手中那对鸳鸯交颈绣枕,那细密的针角,那交颈的鸳鸯,云歌笑笑,然后将枕面紧紧拥进怀里。 翌日,云歌出宫。 皇帝果然大手笔,给云歌的赏赐足足装了三车。 金银珠宝各种玉哭古玩,绸缎,绣线,可谓是应有尽有。 谢了恩,云歌离宫。最后一次站在宫门前,云歌微微一笑。 几个月伴驾的日子像是一场梦。梦醒了,她再次变回开国候府那个明二姑娘…… 只是与往昔不同的是,她己是个待嫁姑娘。 她要嫁的人,是锦阳城闺秀们心中的佳公子。承元王府世子诸葛翊。 回到候府自是一通忙活,将皇帝赏的东西分门别类收好。云歌这才回了自己院子。见到几个多日不见的丫鬟,这次木桃倒是没有抹眼睛,小玉则扑向云歌,一口一个主子的唤着。 云歌momo小姑娘的头,看向春桃。 春桃点点头,示意府中一切都好。 云歌安下心来,这才和丫鬟们闲话家常起来。春桃几人说的无非是些府中丫鬟的趣事,云歌安静的听着,偶尔附后的点头。 整个闺房一派恬静。 便这般到了晌午,云歌用过午膳,春桃推门而入。“姑娘……翊世子来访。”世子翊,那可是小姐未来的夫君,春桃话音落下,数个脑袋或从屋中,从廊下探出。人人都一脸好奇的表情。 …… 感谢‘耨耨点点’亲亲的平安符。谢谢,么么哒。 今天两更,第二更稍后到~~~(未完待续) 078.约法三章? 078.约法三章? “翊世子,那不是未来的姑爷吗?主子,小玉听人说世子翊生的可俊了……小玉想看。”不管如何也是*岁的孩子,正是好奇心重的时候。 云歌挑了挑眉,倒真没想到诸葛翊会来。 “即如此,有请世子。”春桃点头领命退下。 诸人伸着脑袋,眼睛望向院门。一幅不看到人不甘心的样子,云歌摇摇头,转身回屋……很快,脚步声起,云歌甚至隐约听到几声抽气声。 这些不成气候的丫头。 不过想到诸葛翊那张脸,云歌轻轻一叹…… 她何德何能? 便是连她自己都觉得和诸葛翊站在一起,如果一定要从画面中删减点什么,那一定是她……这么一想,还真觉得颇对不起他。好歹是不止一次救过她,她却这般‘回报’。委实没良心…… 房门被推开。 春桃的声音随即传来。“世子爷小心脚下。小姐,世子到了……”便是连素来沉稳的春桃,声音听起来都有些发抖。 随后,是男子温和的道谢声。 云歌起身相迎……“世子。”“二姑娘不必多礼。”春桃很快奉上茶手,随后恭敬的退出屋子,还不忘善解人意的将门带上。 屋中只有云歌与诸葛翊二人,诸葛翊这才抬眼打量房间。 很朴素的装饰。看不出大家小姐的奢华,反道整个屋子给人一种朴实无华的感觉,像她。 大家都快成亲了。也算是熟人了……这话听着虽然不着调,可却是他们的真实写照。可云歌不会觉得自己重要到能让诸葛翊专程拔冗来见。 他们的关系说好听些是未婚夫妻,将来是要关起门过日子的。 可真实情况他和她都清楚。不过是皇帝一厢情愿的指婚罢了。 以前便听人说过,真正有爱情的婚姻也许并不长久,反倒是那些因为利益而结合的夫妻更长长久久些。以前云歌不以为然,利益总归有算尽之时,到那时。男与女又要如何继续? 现在想来,那话也是颇有道理的。 上辈子。她和诸葛楚算是‘伉俪情深’,最终不过也落得身死魂穿的地步…… 这一世,她己不奢求那所谓的情啊爱的。 只求能平安过活便好。 既然终究躲不开嫁入高门,她唯有守好本心。 诸葛翊无论如何算是个翩翩公子。云歌相信,他不会为难她的。至少不会出现那些狗血的什么挟仇以报,所以娶她进门的戏码。 可云歌不知,那狗血的挟仇以报,娶她进门的戏码其实……真的存在。 此时的云歌满心想着与诸葛翊定个君子协议之类的……顺便来个约法三章。例如生活互不干涉。他做他的清贵世子,她做她的候门伪千金,表面上相处融洽便好。 这般想着,云歌的脸上不由得挂起笑意。“世子今日到访,可是有事?世子便是不来。云歌也会约世子一见的。” “哦?你打算见我,什么事?”似乎意外于云歌这般开场白,诸葛翊挑眉问道。 “……世子又有什么事以至亲自登门?”有一种人。全身上下似乎都有一种气质,一种让人不由得想将一切诉诸于他的气质。他明明是客,明明是他来见她,一句话,险些让他成了主,她沦为客。 “看一看未来的世子妃。难道不该吗?”见云歌反应奇快,诸葛翊笑笑。这个明二姑娘每次见。每次都让他觉得耳目一新。 看似软弱可欺的,看似冷静自持的,而面前的她,正正像只yu哄人入套的小狐狸。 他怎么可能让她占了先机。 云歌有些失望的点点头。自然是应该的……大越对女子虽然要求严格,可既然皇帝指了婚,这门婚事便是铁板钉钉了,不可能有变数,所以他们之间倒没必要避那嫌了。 “看也看了,朗朗乾坤,孤田寡女的……”云歌打算送客了。迎上这么张漂亮出尘的脸,云歌便是有气也无处撒。倒也不是诸葛翊的态度气到了云歌,而是云歌生自己的气。 明明打算与他好好交流一番的。 可他摆出这样一幅八风不动的气势,她便觉得理亏,觉得自己若是再有什么格外的要求,例如成婚后夫妻互不干涉之类的……委实欺他太甚。 所以云歌决定今天暂且送客,来日待她理清思绪再行约他见面。 诸葛翊笑笑,丝毫不意外云歌的态度。 这小姑娘看惟老成,其实性子着实不难猜。便是再如何掩饰,喜怒哀乐还是清楚的现在脸上。此时的她一定很是气馁。因为她看上去似乎颇为失意呢。 他怎么能这般‘欺负’了她,然后便匆匆离去呢。 “好了,都是要嫁人的大姑娘了,还这么孩子气。我今天确实是来看你的,顺便也有几句话说给你听……”父母的话从脑海中闪过,诸葛翊带笑的目光一凝,随后缓缓敛起脸上笑意。 目光更是不知放在何处。 这样的诸葛翊是云歌从未看过的。不管何时看到他,他似乎永远是一幅干净剔透,天外谪仙的样子,好似随时都可以飞升。 云歌不由得坐直身子,眼睛更是专注的看向诸葛翊。她有预感,他即将出口的话于她来说很是重要。 片刻后,诸葛翊开口。 “二姑娘,你嫁入承元王府。我不能保证一世只娶你一人。我也不能保证会如何chong你怜你。如果将来你寻到了心上人,我随时可以奉上休书。若是为此触怒*龙颜,我一人承担。如果这些你能接受……云歌,你会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 诸葛翊的话缓缓漂进云歌耳中。 又奇异的从另一耳朵淡去。以至云歌要努力想,才能明白诸葛翊的意思。他说,他不会只娶她一个,他说,他不会爱她怜她。他说,如果将来……她想另嫁,他会成全。 他说…… 不管他说了什么,云歌觉得自己都是该高兴的。 因为这不正是她想要的约法三章吗? 守好本心,互不干涉,各自嫁娶……可是,云歌此时却说不上心中什么感觉,一直认为他给人的感觉只有温暖。 哪怕是寒冬腊月,看到他也只会觉得如沐春风……不管是他的笑,还是他整个人给她的感觉,似乎都与寒冷无缘。 可云歌此时方知道,原来极致的温暖带来的是极致的严寒。 原来,他心中亦是这样想的。 云歌知道是自己蛮不讲礼了,既然她心中这样计量的,为什么人家不可以。可是她就是心中不甚舒服。 最终,她点头,笑着点头。 “好。”沉沉一声好字出口,声音似乎有些嘶哑,可他没在意。见云歌答应,他施施然起身。 最后看了云歌一眼。 “希望二姑娘说到做到……” “自然。世子放心。”他们都明白,这不过是桩利益婚姻。皇帝为了拉拢,或是控制……左右是些勾心斗角的事,将她嫁进承元王府。 而承元王府为了某种目的而只能接受。 不过是交易罢了。她又何必在意…… 目送那身影走出她的屋子,跨过她的院子,最终身影消失不见。云歌这才缓缓收回目光,侧身,正迎上春桃有些担忧的目光。 “姑娘,世子爷……”诸葛翊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春桃一直守在门外,自是听了些许。 云歌不在意的笑笑。“这样也好。不过是各取所需……四夫人最近如何?” “回姑娘的话,四夫人最近胃口奇佳,而且人也胖了不少,府医叮嘱四夫人饮食最好清淡,担心恐怕产子时艰难。” 云歌点点头。“派人暗中注意三小姐的院子……”春桃应下。 自从确诊四夫人有喜后,明卓对她就诸多偏疼,但凡皇帝赏赐的,他都不忘备一份送进四夫人院子。四夫人入府也有数年,肚子一直没有消息,这次可算是母凭子贵了。自然会有些得意忘形…… 明卓甚至专门拨了银子在四夫人院中建了个小厨房。以备四夫人渐渐挑剔的嘴。 即得了chong爱,又踩压了明林氏,四夫人自然胃口奇佳。 这倒也杜绝了旁人在饮食上暗害四夫人肚中孩子的机会。这点,云歌倒是觉得明卓终于聪明了一回。 云歌出嫁时间与四夫人临产时间应该相差无几,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机会看一看这个明卓目盼夜盼的儿子。 诸葛翊的话虽然意外,但云歌很快说服自己接受。 倒是春桃,一整天都心事重重的。云歌劝了几句无用,也便不理会了,有些事,只能靠自己。春桃心事重,这样的人办事稳妥,想的周全,可若是遇事想不通,也容易钻牛角尖。 傍晚时分,先是明卓来打探二人见面详情,云歌红着脸说是来看她的,明卓大笑着离去。 随后是明云舞。 明云舞来时,云歌正在和春桃商量着怎么收拾箱笼。所谓狡兔三窟,云歌并不想将自己的东西都带到承元王府去。 所以分出一部分要送到庄子上,春桃正在整理。 明云舞便那么不由通报的闯了进来,木桃追在明云舞身后。“小姐,三小姐不由分说的闯了进来,奴婢实在拦不住。” …… 第二更。求收求订~~~(未完待续) 079.消祸无形 079.消祸无形 云歌挥手示意春桃和木桃先下去,这才看向自进屋便狠狠盯着她的明云舞。“妹妹这么晚来,有何事?” “妹妹?谁是你的妹妹,明云歌,你明知道我欢喜翊世子,却求皇帝将你赐婚承元王府。明云歌,你好狠的心。”得知皇帝的旨意后,明云舞一直气难平,便是明林氏如何安慰,也无法将她心中的恨意掐灭。 于是趁着明林氏看管不严之时,明云舞跑了出来。 “妹妹欢喜翊世子吗?姐姐确是不知。”欢喜又有何用?明云舞可是要嫁给太子的。这是圣意,是皇命,明卓长了三个脑袋也不敢在这上面纵容着明云舞胡闹。 何况……皇帝赐毁是她能求来的吗?真是幼稚……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嫁给翊世子。”明云舞胡搅蛮缠的道。 云歌受教的点头。 “那依妹妹的意思,我要如何?” 明云舞冷笑。“这还不简单,你嫁给我表哥便是了。你和我表哥之间……我表哥可是在你屋中睡过,而且据说衣服都脱了。” 明云舞一脸得意的道。 这可是母亲对她说的,母亲还说,这事情若传出来,明云歌别想嫁进承元王府。 一个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水性扬花的姑娘,休想进承元王府大门。而且翊世子知道明云歌是这样的人。便是宁愿抗命也不会娶她的。 随着明云舞的话,云歌脸上的笑意渐淡,最终敛起。 这话不可谓不诛心。 那个林家四少是明林氏安排的。云歌发现后,巧妙的解了围。当夜宿在了明云舞院中。“你表哥?林四少吗?我从未见过他。” “没见过,我娘说你们都睡在一起了。”明云舞嘲讽的道。 “当夜林四少醉酒,确实闯进了我的院中,可妹妹莫要忘了,那夜,我可是和妹妹睡在一起的。”云歌冷声道。 “和我睡在一起?我哪里知道你是不是先和表哥发生了什么后才来我院中。反正我娘说了。你这样水性扬花的女人,翊世子一定不会娶的。” 此时。便是连表情云歌都懒得奉送了。 明云舞说者无心,可云歌心中却己清楚了。 原来,明林氏是有这样的打算的……将林四少曾宿在她屋中之事传扬出去,到时她便是全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消息传到承元王府。 不管是真是假。承元王府都不会视而不见的。 若是去问那林四少……想着前些时候那林四少每日来院外晃荡……云歌的表情顿时一凛。 “明云舞,你即将要做太子侧妃,那个位置还无法满足你吗?” “满足?我说了,我喜欢的是翊世子。我根本就不喜欢太子……”明云舞似被触了逆鳞,声音尖锐的道。便是太子再俊又如何,哪里有翊世子那般谪仙之姿来的让人心安。何况还仅是个侧妃,上面还有诸葛莹莹那个女人压着她,明云歌不提便罢,这一提。明云舞哪里还压抑得了心中的怨气。 便在此时…… “孽障,来人,还不送三小姐回房。”突然。一道声音从门外扬起,听到那声音,明云舞身子瞬间一滞,随后动作缓慢的转身,当看到门外立着的明卓时,一脸的惶恐和不敢置信。 “明云歌。你算计我。”明明是看到自己父亲走后她才进来的,怎么父亲去而复返。 “什么算计。是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无理取闹,为父不过是听到动静来看一看。不想竟然看到你这般口无遮拦。乖乖回院中待嫁,若中再想什么有的没的,仔细你的皮。”明卓戾声道。 不孝女,真是不孝女。若不是自己看到个影子似乎闪进了云歌院中,不放心之下回来探看,他便没机会听到三女这番大逆不道之语了。 他没想到,马上要嫁太子的三女竟然惦记着世子翊。 那可是云歌未来的夫君。 这像话吗? 真是没规矩没教养。也不知道明林氏如何教导的。再看云歌,恬静有礼,一看就是大家出身。这样一番对比下来,明卓心中对明去舞甚是失望。 唤人将明云舞押走,并吩咐在出嫁前,不许明云舞出院子一步。 他这才转向云歌。 “歌儿,不必在意你妹妹的话。为父会让教习嬷嬷好好教导她的。”明卓安慰道。 两个女儿,他一直将明云舞当成心头肉,可最近越发觉得那个被自己娇chong的小女儿没有规矩了。而这个曾被他轻视的二女,倒是越发的气质凛然。 些次被指婚承元王府,可谓是极盛的恩chong了。 要知道承元王府在大越,那可是致高无尚的存在。便是皇帝对承元王亦是赞不绝口,虽然承元王久不参政,可若是说上一句,可是ding上旁人说是千句百句。 待将来他遇到难处,只需承元王一句话,便可解大祸于无形。这样强有力的姻亲,明卓以前可从不敢奢望。 三女虽嫁太子,可终究是侧妃。真正算是姻亲的是承庆王府。 他开国候府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起承庆王府的。 云歌这可是地道的姻亲。嫁过去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那可是将来的承元王妃……这样一想,明卓竟然觉得将来也许二女才是他真正的助力。 “是,女儿自是不会在意妹妹胡乱之语,只是父亲……妹妹说……”“她又乱说了什么?”明卓有些头疼的问道,他才刚到,并未将姐妹二人的谈话听全。 “妹妹说……说女儿和那林府四少爷不清不楚,还说会将消息放出,让女儿嫁不得承元王府。” “混账。她真是这么说的?”简直是口无遮拦,太过口无遮拦了,那话是随便能说的吗?别说不是真的,便是事实,这么一说岂不是毁了整个开国候府。 明卓素知三女不知无天高地厚,可此时才知道,原来三女心xiong还这般狭隘。便因自己爱慕世子诩,便容不得旁人嫁进承元王府吗? 胡闹,简直是胡闹。 云歌点头。“……而且好像是母亲告诉她这些的。”云歌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道。 明卓一听,脑门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 明林氏…… 和明林氏结发十几载,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明卓却不知自己的女人竟然这般大胆,这种话也敢随便告诉明云舞,这话,便该烂在肚子里,发生什么也不该随便宣诸于口。 明卓一直知道明林氏最近时常去看明云舞,也知三女最近不知为何,总是胡闹,闺房摆件都不知摔了几何。原来,明林氏便是这般安慰三女的吗? 毁了云歌的婚事?毁了开国候府…… 云歌嫁谁其实明卓不甚在意,只要能给开国候府谋些好处,嫁给谁不是嫁。让明卓不能接受的是,这事若让明林氏做成,岂不是连累了开国候府。 他在朝中数载一直被排挤。 直到云歌入宫做了伺墨女官情况才好转。如果云歌出事,那岂不是直接连累到他。 这甚至比杀了四夫人肚中孩子来的还要让明卓无法接受。 “歌儿你放心,父亲不会让她们母女毁了你的婚事的。你安心待嫁便是。”明卓如是安慰道。云歌点头,目送明卓满腹怒火而去。 这时春桃近前。 “一切按小姐吩咐,是院中小厮引来了候爷,便是候爷追查起来,也寻不出错处。” “恩,做的很好。这几天我们便呆在院中看热闹吧。” “是。”春桃笑着应道。 她是真的佩服自家姑娘的足智多谋,看到三小姐那刻,便己安排好了一切。引候爷去而复返,让三小姐口中诳语。 这三小姐着实欠收拾。 小小年纪便一副害人心肠,若不是小姐聪明,真中了这明林氏的毒计,那小姐不仅无法嫁进承元王府,便是在锦阳都难以立足。 现在好了,候爷知道了,明林氏自是无法在那件事上做文章了。 小姐算是躲过一劫。 云歌所料不差,明卓冷着脸来到明林氏院中,明林氏见到明卓,自是一脸喜悦。 明卓好久没来她房里了。 以前是轮职,每个妾室都能轮上两天,而她独占明卓半月。 可自从四夫人有喜,明卓就尤其便chong四夫人,来她院中时间越来越少。难得明卓晚上来,明林氏脸上笑的越发妩媚。想着自己最近正好在服自家娘亲给她寻来的求子药。也许今晚过后,她也能怀上子嗣呢。 “候爷。”明林氏声音娇媚的唤道。 却不想。‘啪’的一声脆响,直打得明林氏眼冒金光,扑倒在地。 一身狼狈的明林氏捂着脸,一脸惶恐的问道。“候爷这是做什么,妾身做错了什么?候爷竟然下这般狠手。” 明林氏不争辩还好,明卓还觉得这女人好歹服侍他数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见到了此时,明林氏脸上竟然还是毫无悔改之意,甚至那表情称得上狰狞。明卓自问,十几年来,他怎么会觉得她温柔貌美? 明明是个毒妇。 “做错了什么?你也好意思问?我告诉你,如果你敢随便乱造云歌的谣。再说一句云歌和林四之事。小心我一封休书将你休回林家。”(未完待续) 080.故人相邀 080.故人相邀 “……候爷此话何意?”明林氏一惊,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痛,从地上支起身子爬向明卓。 明卓一脚将明林氏踢到一旁,一副万分嫌弃的表情。 明林氏咬着唇,一脸的泪意。 “何意?你和舞儿说了什么你心知肚明。总之,若是云歌和翊世子的婚事有变,你也休想在候府多呆一刻。”明卓说完,不顾明林氏的嘶吼,怏怏的出了院子。 府中的女人,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 明林氏如此,便是四夫人…… 想到四夫人,明卓一脸的无奈。 己经应了若生下儿子,便抬她做侧室,可最近又闹着要去府外置办些产业,说是给儿子准备的。儿子还没生,便这般闹腾……亏得他以前还觉得四夫人知书达理。 这几房妻妾便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思绪起伏,明卓想起了原配。 那是个慧智兰心的姑娘,嫁他不过一载便撒手人寰……独留云歌一*女。想到云歌的娘亲,明卓不由得迈步向一处偏僻的院落走去。前妻未亡时,住的是现在明林氏住的院落。可明林氏被抬了正室后,便强硬了搬进了那个院子,而把原配的东西都搬到了一个小院子。十几年了…… 他竟然从未踏足那小院中。 远远的,小院门外挂着一盏灯笼。冷风吹。灯笼微晃……这时,一道笛音突然从小院传出。明卓一惊,飞也似的跑进小院。小院正中。一株梅树下,有人执笛而吹。 “……夫人。”明卓不敢置信的唤道。 笛声停,那人缓缓转身。 暗夜中,隐约可见一身白衣,这时,冷风吹散了乌云,露出皓月。月光中。那人婷婷而立,身子缓缓转身明卓。 待那人露了庐山真面。明卓的目光再也移不开。 一场来自开国候府偏僻角落的艳*遇与明林氏的疯狂同时出演。 明卓离开后,明林氏坐在地上久久沉默,服侍她的丫鬟一个个缩着头,便是知道天冷该把自家夫人扶进屋。可谁又敢在此时触那霉头。 明林氏失神的坐了许久才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踉跄着直奔明云舞的院子。 护卫见深夜夫人来访,而且明林氏脸上的表情称得上恐怖。素来整洁的衣裙下摆一团凌乱。头上的珠衩歪歪扭扭的,似乎随时会掉落。护卫对视一眼,最终让开了路。 候爷虽然吩咐三小姐禁足,可没吩咐夫人不能探看。 明林氏胡乱的跨进明云舞的闺房,见女儿趴在榻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以往的疼爱淡了些,心中是对女儿不长劲的失落。 明卓一开口,她便知道事情坏在女儿身上。 为了安女儿的心。她便对女儿多说了些。这种事,出手要快狠准。他打算在明云歌出嫁前五日再将流言散出。务必做到一击必中……一到两天谣言便可以传得整个锦阳城家喻户晓,为了遮丑。承元王府自然要速战速决。 拒娶毁婚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可以让承元王府不被流言沾染分毫,还能打明云歌一个措手不及。 不想自己的女儿竟然蠢的将一切透露出去。 听到声音,明云舞抬起头,当看到明林氏时,更是难掩满脸委屈。“娘。爹竟然要禁女儿的足,娘。你去求求爹,女儿才不要被禁足。” 当真是……明林氏惨笑。是不是她太过娇惯这个女儿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她想到的竟然只有自己被禁足之事,她难道不知道事情透露出去,首当其冲被牵连的便是她这个娘吗? “禁足?舞儿,你看不到娘现在这幅样子吗?” 明云舞这才认真打量明林氏,一看之下不由得大惊。“娘,你怎么了?谁打你了吗?女儿去告诉爹。”便是到了此时,明云舞满心想着只要母亲出面,父亲一定会消气的。她从未想过,或者是从没意识到,自己刚刚都说了什么…… “告诉你爹。舞儿,这便是你爹动手打的。舞儿……娘怎么告诉你的。有些话,便是到死都不能乱说。可你呢?你为何将娘的话透露给你爹。以至娘未出手便败了。” “娘……女儿不是故意的,是明云歌,都是明云歌那个小贱*人。是她引诱女儿说的。娘……娘你想想办法,不能让那小贱*人嫁给翊世子,不能。”明云歌哭诉道。 明云歌,又是明云歌。 明林氏恨得咬破了唇。 是了,自己的女儿这般单纯,哪里是那个明云歌的对手…… 女儿一定是被明云歌算计了,一定是的。 “娘,我们干脆明天就将消息散布出去,这样明云歌休想有机会嫁进承元王府。”明云舞恨恨的道。 明林氏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舞儿,此事做罢。” “娘,为什么?娘不是说这办法一定能让翊世子悔婚吗?” “……你爹说,如果明云歌嫁不进承元王府,便将娘休回林家。”明林氏苦着脸道。她是想教训女儿一顿的,可这是她嫡亲的女儿,教训又能如何。一切都是明云歌的错,是明云歌太过狡猾,与自己的女儿无关。 “舞儿,一切有娘在。便是明云歌嫁了翊世子又如何,凭明云歌那幅丑样子,难道还能得到世子欢心吗?吾儿好好努力,紧紧抓住太子。待来日太子登基,吾儿便是皇贵妃。到时还会怕明云歌?” “娘,是这样吗?”可她喜欢的是翊世子啊。太子……想到太子那俊美的脸。明云舞认真考虑着明林氏的话。 这一*夜,有人注定无眠…… 相比明林氏母女,府中几房妾室而言。云歌却睡了个难得的好觉。 只是睁开眼后,便有愁事等着她。其实也委实不算愁事,不过是……故人相约。 赐婚之事传出后,有一个人便安静的出奇,以他的性子,不找她来闹上一闹还真是奇怪。 他不闹,云歌反而忐忑。他来了消息,云歌反而安心。 消息是有人直接用箭射到云歌chuang柱上的。木桃的尖收声还几乎惊动了候府护卫。纸是上好的香竹宣,墨是上好的皇家香墨,字,龙飞凤舞。在庄子住时。诸葛谨曾玩笑般的在云歌绣的山水旁提过字,所以一眼云歌便认出此字出自谁人之手。 邀约泗水河畔。 诸葛谨…… 想了一早,云歌最终决定赴约。 其实想冷处理的,便是不理睬他,左右赐婚消息己经被他知道。而他与诸葛翊看起来关系似乎颇不错。 所谓朋友妻不可欺。 他自不该再对她有些什么。 只是…… 不忍心啊,终究不忍心。 太子选妃宴上,那家伙便是触怒圣意也胆大的站了出来。她被赶出候府时,便是明知她以后会孑然一身,却从未露出一丝嫌弃的表情。甚至自始至终,她在他眼中都能看到淡淡的心疼…… 刑狱一行,更是让她对他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情。虽然不等于喜欢。可是对诸葛谨。云歌始终无法真的狠心。 也许将来想要见他一面便难如登天了。 依旧是泗水河畔,河边的垂柳己露出浅浅的绿意。在那一片翠意中,诸葛谨迎风而立,春风拂动了他的衣摆,吹乱了他的长发。 听到脚步声,他回首。 身后是奔涌的泗水河。身旁的嫩绿被风一拂,柳枝四散…… “云歌。你来了。” 再次见到诸葛谨,云歌觉得他似乎有些异样,可迎上她的目光,他依旧是那个风*流倜傥,恣意怒骂的诸葛谨。 二人目光相对那刻,他眼中的戾色似乎只是她的错觉。 面前一脸笑意的诸葛谨,相信没有哪个姑娘可以板着脸。男色啊……果然诱*人呢,云歌挑唇浅笑。 “谨世子相约,明云歌焉敢不赴约。”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明云歌,在你心中,我要真有那么重要便好了。”诸葛谨嘀咕。云歌只当没有听见,二人并肩立在河边,看着流水。 “云歌,为什么?” 为什么最终选择了诸葛翊。 为什么?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起,他便一直在问。为什么?因为这是皇帝下旨赐婚?因为承元王府与承庆王府一样门第高贵?因为诸葛翊比起风*流的世子谨要来的专情?还是……在她心中,诸葛翊才是那个不一样的。 不管他再如何努力,依旧走不进她心中哪怕寸许距离。 他不怕抗命,便是皇命又如何。 只要她点头,他现在就进宫求皇帝收回成命,便是用他那条命去拼,他亦无怨。 可是…… “诸葛谨,我以为你该明白的。”该明白便是因为在彼此心中有些不同,所以更不会轻言破坏。该明白并不是二人相守才是最好的结局,该明白她便是不想失去他,所以不会点头。 未有深爱,又哪有那所谓的生死不离。 何况,她并不相信世上那所谓的深爱。 不过是瞒骗小姑娘的伎俩罢了。 前世她傻,她信,今生,她不会再信。 “明白?我该明白什么?明白你为什么最终点头同意嫁给诸葛翊?明白你最终选择了承元王府。与承庆王府比邻的承元王府……还是明白在你心中,诸葛翊比诸葛谨重要。明云歌……我才是先与你相识的那个,我才是深夜闯进你闺房的那个,我才是……” …… 第二更。(未完待续) 081.成全? 081.成全? 什么最好的爱是成全,什么她即无情便该潇洒的放手。 全是屁话。 即然喜欢,自然要想尽办法娶回家。既然在意,自然该拥在怀中呵护倍至。他才不做给他人做嫁衣的蠢事。 在听到消息的那一刻,他便想不顾一切的冲进宫中质问她。 可他忍住了。 他想,他没日没夜的想,想明云歌到底想要什么?想如何才能让她心甘情愿点头,想如何才能和他在意的姑娘日日相见,时时相伴。 他没在见到她时冲上去,己是他隐忍的极限了。他无论如何不能眼睁睁看她嫁进承元王府。无论如何不能。 他知道他这样吓到了她。可是这姑娘委实太过心狠了,怎么能在明知道他在意她的情况下,而嫁给诸葛翊。 明明这姑娘为了救他不顾一切,难道那些都是假象吗? 云歌有些头大。 她后悔今天独自赴约了,她该多带几个护卫的。是她托大了,以为诸葛谨无论如何不会难为她,可此时他的目光,那目光中渐渐燃起的热度让云歌心惊。 她不动声色的退了退。 便是这一步,让诸葛谨握紧了拳,理智也随之回笼。 他不想的,真的不想的,这辈子他最不想做的事便是伤她分毫。 可是…… 这姑娘怎么能这样狠心。怎么能?“诸葛谨。你今天约我出来到底想说什么,如果只是抱怨我即将嫁入承元王府,你该知道那是圣意。圣意?那不是我能左右的……如果我们相识的这段时间我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在我心中你与旁人有所不同,很抱歉…… 我以后不会再如此了。诸葛谨……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都忘了吧,你还是那个风*流不羁的世子谨。而我,依旧是名不见经传的明府二姑娘。” 始终不想伤他。 可云歌发现,对他心软才是致命的。云歌最终只得狠心道…… 本想着数日不见了。对于她即将嫁进承元王府,他也许心有疑惑。所以她才出府见他。不想最终竟然演变成这仿佛决裂的一幕。 云歌还从未见过诸葛谨露出这般痛苦与纠结的神色。便是身在刑狱之时,隔着厚重的铁门,他说出的话亦是带着浅笑含着安抚的。可此时,却那般偏执…… 云歌的心情可想而知。 劝说无效。云歌便不想与他继续纠缠下去了。 世上男女间本就很难有纯洁的友情,便是不愿,亦只能舍弃。 虽心痛,可总好过此时勉强点头安抚他,日后一直纠缠来的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云歌想到这里,表情冰冷的转身。 诸葛谨此时脸上露出懊恼之色。 也许真的像诸葛莹莹所说,因为前半生太顺遂,以至他无法接受心爱姑娘另嫁的事实。 可他被冤枉入狱时。连爹娘都毫无办法,只有她,只有她为他赴汤蹈火。这难道不是因为心中有他吗? 即有他。为何还要嫁给诸葛翊? “云歌……别走。我不会伤你的。”最终,诸葛谨苦笑道。 便是再想将她变成他的,他又如何真的忍心罔顾她的心意而伤她。做不到啊,还是做不到啊。 便是因为不想伤她亦不甘放手。他痛苦…… “诸葛谨。我之所以帮你,并不是因为对你有情,而是因为不想看那些姑娘含冤而死。你不必多想。” “……是。我记住了。云歌,你好不容易才出府。我请你吃遍锦阳的美食吧。以后……不知道有没有这样原机会了。” 看着恢复如初的诸葛谨,云歌心底重重一叹。 终究伤了他。 对于诸葛谨的提议云歌摇头,云歌只想快些回府。最终二人各退一步,由诸葛谨护送云歌回府。回去的路上,二人一路沉默。 云歌心下再次深叹。 不知那个爱说爱笑的诸葛谨还能不能回来。 开国候府门外。 “世子慢走。” “云歌,别生我的气。我错了,我不该对你发脾气。云歌,你别称呼我世子。还是唤我诸葛谨吧……以后,我不会再如此胡闹了。你嫁进承元王府后,我们也算同是诸葛家人了。会经常见面的。这样一想,其实你嫁进承元王府也不错。好了,进府吧……我看你进去后马上离开。” 云歌点点头。 “诸葛谨……” “算了,不用再多说什么了。总之,我不会给你惹麻烦。你好好准备等着当新娘子吧。放心,翊一定会好好对你的。如果他敢对你不好,我一定不饶他。” 见云歌似乎还想说什么,诸葛谨再次出口打断。“你都要嫁人了,以后别那么傻了。不管谁遇到困难,都不要像上次那样了。事后我听乔子墨说起,简直吓破了胆子。明云歌,既然我们最终无缘,便好好的活着,不要让我担忧。这样我才能快些忘掉你……要知道最近锦阳城的姑娘们总是长吁短叹……好了,快些进去吧。” 云歌努力扯了扯唇角,最终走进府中。 直到云歌身影消失不见,诸葛谨才露出一脸凄惶之色。这种神色如果让他那些红颜知己看到时,一定会大感惊异。 原来风*流多情的诸葛谨,也有求而不得之时。 诸葛谨不由得苦笑,这也许便是所谓的报应吧。因为他伤了很多姑娘的心,所以命运送来了明云歌,让他最终爱上这姑娘。然后眼睁睁看她嫁给自己的兄弟。 半晌后,诸葛谨才转身一步步离去。 人生,也许从此时开始注定不同。 离云歌出嫁的日子还有十日,开国候府前己是车水马龙。 皇帝赐婚,嫁入承元王府。入府即得世子妃封位。这样的好姻缘,自然被世人瞩目。何况明卓还有一*女是要嫁进太子府的。 所以太子系的诸臣自然是要前来恭贺的。至于楚王系的,不知是楚王授命还是委实想要与明卓相交,也来了大半,所以明卓除了上朝时间,忙的简直团团转。 世子翊洁身自好,年龄虽二十有二,据说府中没有一房记名妾室,唯有的两个服侍的还是承元王妃为他挑选的,自幼便在他院中伺候起居的…… 那样的出身,这般洁身自好的,在大越贵族算是千里挑一了。 很多贵族出身的,及冠前府中便己有妾室通房无数了,便是娶了正室,也不会安心守着一个女人的。不过三两月再行纳妾的大有人在。春桃将打探来的小道消息说给云歌听时,可是一脸的憧憬。 出身好,长相俊,难得的是还不花心,这样的夫郎便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自家姑娘命就是好,竟然真的寻到一门。 云歌听后只是笑笑。 她该满足了,确实如春桃所说,以诸葛翊的出身,后院只有两个女人,她真的该满足了。也难怪提起诸葛翊春桃会满口称赞,木桃,竹桃亦桃一脸难掩的喜悦之情,便是出了院子,走起路来都仿佛脚下带风。 又想到这里的既定习俗,贴身丫鬟会陪她嫁入承元王府,然后会默认成为诸葛翊的通房…… 云歌不免想到前世。 奶娘告诉她时,她并不觉得有什么,想着以诸葛楚对她的情意,只要她说不许,他自然应承的。 事实证明男人的情意委实靠不得,最终,诸葛楚还是收了她的心腹丫鬟。 而她那心腹丫鬟也确实不枉费跟她一场,最终完全的抢走了属于她的男人。 这一世,似乎依旧要走这条路。 差别只在春桃几人不是那个看起来无害,实满腹心计的女人。 似随着嫁娶之日愈近,自家姑娘的脸色便越发难看。春桃觉得这是即将出嫁的姑娘都会害的病,似乎三小姐最近心情也不好。 想要劝一劝,却又无从劝起,哪家姑娘及笄后都要嫁人的。而且自家姑娘嫁的又是世子翊,那可是整个锦阳城的姑娘削尖了脑袋想嫁的人呢。 所以春桃无法理解云歌随着出嫁日期临近而出现的焦虑症状。 她们又哪里知道上一世云歌高高兴兴的坐上花轿,最终却落得那般结果,这一世本想躲开这些高门远离这些急斗的,命运最终还是无法逆转。 在大婚前一日,乔府前来贺喜。 来的是乔大夫人与乔二夫人,还有乔子墨。乔大夫人虽然意外自家儿子竟然选择跟她一同来开国候府,可想着儿子现在在刑部任职,承元王府的世子爷,明云歌未来的夫君最近亦进了刑部,而且是子墨的上司。 如果能拉拢拉拢关系也是好的。 明林氏出面招待,最终将乔家二位夫人送到云歌院中。 明天便是成亲的日子,一应东西早己准备齐全,明卓这次没有失言,给云歌准备的嫁妆与明云舞相同,同是嫁妆八十六抬。按照习俗,大婚前一日,会将嫁妆送到男方家中。乔大夫人和乔二夫人各为云歌添了一台嫁妆,凑了八八吉数。现在明卓己吆喝护卫将嫁妆抬出,浩浩荡荡的送到承元王府和太子府…… 八十八抬的嫁妆也算是难见了。队伍绵延足足一里余,据说锦阳百姓都出来看热闹,比过年还要热闹喜庆。(未完待续) 082.大婚 082.大婚 明云舞的嫁妆是明林氏亲自打点的,自是精益求精,云歌的嫁妆如果不是明卓一个劲的督促,云歌想自己这八十几抬嫁妆恐怕打开箱子,一定会笑掉人家大牙。 好在她并不指望着嫁妆度日。 她有铺子有庄子,还有王相一干忠心的属下。那才是最宝贵的…… 而且乔子墨带来了好消息,丹丸销的很好,虽然比起汤药贵了数倍,便还是有达官贵人购买,毕竟简单方便,而且乔子墨以身说法,药效自是不必多说。 乔子墨问云歌是否趁热打铁。 云歌摇摇头。 她没打算将药丸的炼制方法传扬出去,这也就限制了药丸的数量。所谓奇货可居,云歌打算做的是些有钱人的生意,至少眼下她还不想把药丸弄成地摊货。 乔子墨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表示支持。 这是云歌未嫁前,最后一次与乔子墨相见的机会了。如果乔子墨不是云歌的表哥,他根本进不得云歌院子。此时大夫人和二夫人还有一些借机想与云歌套近乎的夫人们都在花厅饮茶,云歌这才有时间与乔子墨独处。 二人立在院中那株老梅下。 乔子墨似有千言万语,可话到嘴边,却是一句也说不出……还能说什么?说他悔了……还是说他希望云歌幸福。 这种虚伪的祝福。他不屑为之。 他确是悔了。 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强求不得。她即将嫁给诸葛翊……那可是锦阳难得的佳公子。云歌能嫁给那样的男人,是云歌之幸。 乔子墨虽然不知不觉间将云歌装进心底。 可他更在意的是云歌。 是云歌的幸福…… 所以,他沉默。他选择永远立在她背后。它日,她若是受了伤,落了泪,他会展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它日,她若笑着,他只会远远的看着。 “云歌,翊世子是个好人。陛下这次给你选了门好亲事。承元王府是大越三王府之一。虽然门风清贵,可地位却不可撼动……你嫁进承元王府。便是世子妃,注定一世富贵……云歌,若是在承元王府受了委屈,就告诉表哥。表哥不才。可谁敢欺负我的表妹,表哥也不会轻饶了他去……” 云歌笑着点头。 真是恍然如梦啊。 初见时他可是躲她躲得迫不及待呢,不过一年时间罢了。他们竟然比肩而立。说的话好像他们真的是兄妹般,竟然让云歌心中暖意融融。这一世,云歌亲情淡薄,真正能称为亲人的只有乔老夫人,便是明卓,也是利用居多。更别提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了。 现在,她觉得自己多了个兄长。 “真是傻丫头。只会笑……”乔子墨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抚一抚云歌的头,可手最终停在离云歌一拳距离停下。随后笑笑收回。 既然决定看她幸福,但继续做那个云淡风轻的乔子墨吧。 花厅中。 乔二夫人努努嘴。示意乔大夫人看院中二人。乔大夫人抬目看去。 云歌与乔子墨并未避人,便那般坦荡的立在院中。这样一来,反倒没有会多说什么,毕竟是表兄妹。 乔大夫人抬目正看到儿子伸手,似乎想要触mo什么……最终却怏怏放下。 “大嫂,当初便该不顾子墨和娘的意思将这门亲事定下来。你看现在的明云歌……那可是皇孙贵胄都上赶着求娶的姑娘……如果当初定下亲事。明天云歌要嫁的可就是咱们乔府了。你看子墨和云歌立在一起,真真是郎才女貌呢。”乔二夫人讪笑道。 乔大夫人一听脸色登时变了。 这是她的心病。提起来就挖心挖肺的疼……这个明云歌,一年前可是瘦瘦弱弱的,便是扔在人群中也找不出。一幅上不得台面的寒酸样,子墨不满意,她自然不会多费心思。可谁想到不过数月时间,这丫头竟然得了皇帝提携…… 最终竟然能嫁进承元王府,而且是世子妃。 世子妃啊。那是多高的尊位,注定一世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如果当初她做主定下这门亲事,便是皇帝知道也只得认下,明天,明云歌要嫁的便是子墨了。而子墨若娶了明云歌,自然是不鸣则己,一鸣惊人。 这么好的机会白白被她糟*践。每每想起,乔大夫人都悔青了肠子。 “弟妹就积些口德,少说两句吧。” 乔二夫人一声冷哼,眼中却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乔子墨娶不成明云歌,乔二夫人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一切有助于乔子墨的,乔二夫人都不喜,相反,乔二夫人自然是欣喜的。 长房的次房终归会明里暗里相争。她自然不想看到长房得势。 此次云歌嫁进承元王府会带着春桃木桃和小玉,至于竹桃和亦桃,竹桃留在开国候府,替云歌看管院子。虽然嫁进了承元王府,可云歌没打算就此与开国候府井水不犯河水,属于明云歌的,她还是要拿到手的。 亦桃则被云歌安排去了庄子。 亦桃性子温柔,最喜厨艺,云歌有心带在身边,可又怕承元王府诸人心有异议。毕竟嫁进人家,还自带厨子,多少有些不合规矩。 几个丫头当夜抹泪告别。 云歌心中也不免伤感,可是她不能将所有人都带进承元王府。毕竟她未来是何种样子,她现在根本无从知晓,何况院子和庄子,都是云歌在意的。 将一切安排好,云歌这才梳洗睡下。 几个丫头虽然不忍分离,但也明白云歌这样的安排对她们都好。 翌日,早早的,春桃唤醒了云歌。 随后有仆妇进屋为云歌梳妆。 换好喜服后,明林氏领着一位五旬妇人进门,这是明氏旁枝家的媳妇……算是云歌的长辈。 “歌儿,娘舍不得你这么早便嫁人……”明林氏对着铜镜中一身喜服的云歌红了眼睛。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今天,是她嫁女,她自然要唱念作打一番。一旁跟着明林氏入门的妇人出手相扶,一个劲的劝慰着。 半晌明林氏止了哽咽,那妇人才走向云歌,拿起红木梳,为云歌梳头。 这叫喜梳,是婚礼前,由女子长辈完成。 那妇人动作娴熟……一面梳,一面说。‘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堂……’ 送新人…… 最终在‘送新人’的吆喝声中,云歌被扶进轿中…… …… 承元王府外围满了人,这景可是难见。承元王府虽是大越三王府之一,可承元王性子冷,据说早年那名声可止小儿夜啼,后来娶了王妃,性子终于和善了些。 可便是再和善,承元王府似乎也没什么改变,自始至终门庭清冷。 便是连看门的杂役都省了。 可今天不同往日,今天是承元王府唯一子嗣,承元王世子诸葛翊娶妻之日。早早的,承元王府外便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多数百姓只是听说过世子翊的大名,听说那世子翊如何的人如谪仙,如何的彬彬君子,却从未见过。 于是打算不管承元王脾气如何残暴,也要看一看这世子翊。 这时,锣鼓声扬…… “来了,来了。新郎官迎回花轿了。看啊,那便是世子翊吗?”随着声音,诸人回首遥望……大路的尽头,来了一队人马。十六人抬的花轿颤威威的前行着,轿前有人着喜服端坐在一匹白马之上。 马是好马,雪白雪白的,全身上下没一根杂毛。 可再美的马,似乎在那人的跨*下,也只是一匹马而己。丝毫引不得人注意。因为所有的光,所有的焦点,全被马上之人夺走。 什么萤火皓月……那些词都不配用在这位公子身上。 他便那般端坐马上,便是连眼神都淡淡的,可诸人却不由得屏息。看热闹的姑娘们带着帷帽,此时竟然有些姑娘失神的将帷帽扯掉,露出一张痴痴的脸。 人群中有抽气声扬起。 “只知道世子翊天人之姿,今日一见才知道何为天人?” “是啊,一直以为是道听途说呢。再俊的公子难道还有世子谨来的俊俏。不想世上真有天人啊……” “……这样的人却娶了那明二姑娘。老天不公啊……”有姑娘提到云歌,话语中一派嫌弃,这话很容易便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大家看诸葛翊的目光不由得夹带着同情。 迎亲队伍很快到承元王府门外。 诸葛翊翻身*下马。 接过长gong,搭箭拉gong。 嗡的一声…… 长箭定在轿门之上,随后在喜娘高声喝唱中。扶出了轿中的云歌。 被喜娘扶着跨马鞍,过火盆。鞍同‘安’预祝着一世平安。火盆则希望小两口日子过的红火。 随后是三拜天地,在诸人的叫好声中,云歌被喜娘扶进洞房, 自始至终,云歌都觉得脑子晕乎乎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嫁人了?嫁的是诸葛翊…… 现在,她己是诸葛翊的妻了……“少夫人,少爷在外陪客,叮嘱奴婢照顾好少夫人,少夫人可以用些吃食……”一旁喜娘悄声道。按理说这未掀喜帕之前,新娘子是不能吃东西的,可翊世子叮嘱,不要饿着新娘子。 喜娘这才出声相问。 …… 第二更,求收求订阅——(未完待续) 083.洞房夜 083.洞房夜 喜娘声音中满是羡慕……谁能嫁这样心细温柔的男人,当真是三世修来的福份。据闻这明府二小姐貌丑无盐。 想到翊世子那仙人也似的姿容,便是喜娘都替诸葛翊委屈。 云歌自听的出喜娘话语中的敷衍。 她一路坐在轿中,百姓们议论的声音时有传进。她自然清楚自己在承元王府诸人心中的样子。 一定是个依仗皇chong而嫁进承元王府的丑女。 在承元王府诸人看来,她自然是配不上诸葛翊的。 这点便是云歌自己也承认……如果同样着女装,他许比她漂亮许多。 只是她也无可选择,即己嫁了,以后,她便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是这里的主人之一……她自是容不得奴婢欺负。只是今夜……委实不是立规矩的时候。所以云歌只得尽量减少与承元王府下人的接触。 见云歌摇头,喜娘暗嘲这明二姑娘还算知道些分寸。 “即如此,奴婢便去门外伺候了。少夫人有事便唤奴婢……” 不等云歌回应,喜娘己转身出了屋。 喜娘离去后,屋中顿时一静……云歌头罩喜帕,只能凭声音勾勒自己身处的环境。这该是他的房间,因为有着淡淡的香气,似乎是梅香和墨香混合在一起。在香墨斋住了几个月,对于香墨云歌有了一定了解。这是一种皇家御*用的香墨……似乎又被后期处理了。沾染了梅香。 云歌心中突然有个奇怪的感觉。 她与诸葛翊见过几次,虽然称不上关系多亲厚,可以云歌的感觉。诸葛翊不会是个喜欢将花香与墨香强行融合到一起的那种人。他该更喜欢这种淡淡的,沁人心脾的墨香…… 可这屋中却满是这种混合后的香气。 并不难闻,淡淡的幽香。直到这一刻,云歌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点都不了解诸葛翊,可她己嫁了他。 跨了马鞍,迈了火盆。拜了天地,他己是她的夫。 夜幕很快来临。屋内燃上了喜烛,透过喜帕,云歌能隐约看到火红的烛光。 喜娘进进出出几次,似乎忘记了房间中还有她这样一个人……云歌自嘲的笑笑。看来自己的到来确实不受欢迎。 她想问问喜娘春桃木桃在哪里? 可话到嘴边最终咽下。 这喜娘明显在给她难堪,她何必要自取其辱。 又等了半晌,喜烛映在喜怕上的光亮己暗淡了许多,云歌估算,小娃手臂粗细的喜烛己燃了大半。从掌灯到此时,己足足过了两个时辰。 便在这时,房门咣的一声被推开,随后小厮和喜娘的声音先后扬起。 “少爷,小心……少夫人。少爷多饮了几杯。”小厮声音有些抖,看来诸葛翊醉的不清。 “奴婢们便不打搅了,祝少爷和少夫人百年好合。”云歌感觉身边一沉。随后喜娘匆匆扯起她衣裙的下摆与诸葛翊的喜服下摆系到一起。然后是远去的脚步声。 云歌初时有些紧张,可半晌身边没有声响,除了诸葛翊有些粗*重的呼吸…… 便在云歌一口气吐出之时。身边有了动静,细琐的衣料声后,云歌觉得眼前一亮。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便出现在云歌的视线中。 便是自认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云歌,都不由得感慨这张脸……诸葛翊似乎极喜蓝色。几次见面他都是着蓝衣,穿蓝衣的他。让人感觉剔透清明,仿佛万里无云的晴空。那般蓝,那般透彻。 着喜服的他,却另有一番味道。 似人也似的脸上沾染上世俗之色。许是多饮了酒,他的脸微微泛着红……乍看上去,到比她更像个美娇娘。 相比云歌审视与惊艳的目光,诸葛翊的目光却是清冷的。 人如仙,似乎可以洗涤世上一切污渍。目光却冷如匕首,仿佛世上一切东西都在他的目光中染上了无尽的黑。 光与暗。明与阴…… “世子。” “即然成了亲,自是不该唤我世子了。夫人……早些安睡吧。”不给云歌红脸的机会,他己迅速将喜娘结在一起的衣摆解开,随后侧身自动自发的合衣躺进chuang内。 很是善心的给云歌留了大半chuang铺。 云歌笑笑。 原来这便是约法三章吗?当真做的很到位呢。 云歌自去梳洗换掉喜服,这才上榻。 一张榻,两人躺,中间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便在这时,喜烛噗嗤暴出一个火花,彻底熄灭。 老辈人总喜欢说喜烛若能平安燃尽,这对新人便会相守到老。 云歌只是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她知道他没睡。 可他不愿搭理她。这才是事实,虽然有几分伤人……也许这辈子,她都要守着这份有名无实的婚姻。说不上心里多难过,只是有些委屈。她是真的想嫁进承元王府后好好与他过日子的。 便是约法三章,也不妨碍她们夫君相处。 原来,他却连这些也抵触。 “世子……你刚刚说唤你世子不合规矩……可我实在唤不出夫君这两个字。我唤你阿翊吧……”阿翊二字一出,身侧的人呼吸似乎一滞,随后轻轻嗯了一声。 云歌笑笑,还好他还会回应她的话。 “自从接到圣旨,我一直感觉颇对不住你……当时陛下决定将我嫁进承元王府前。将一堆折子扔给我看。那些都是求娶的折子……很可笑吧。明云歌,从前根本没人理会的姑娘。便因为当了这伺墨女官。仿佛便成了抢手货。 陛下直言好奇一个无色无才的姑娘若是被提携,会有多少人‘猜测’圣意。阿翊,当初你该随大流的上道请婚折子的。也许便没有今日这场婚事了。” 便是再傻,也感觉的出他的抗拒。 云歌唏嘘道。 身侧之人沉默半晌才出声。“你想多了,我并不觉得娶你有什么不好。” “娶我又有什么好?无权无势,无才无色……”云歌一直是个能认清自己的姑娘,如果以自己的样貌,ding多会被那些书呆子相中,他们觉得娶她这样的姑娘在家。放心。 像世子翊这样的公子,堪配世上最美的女子。那样才是真的郎才女貌。 配他,实是糟*蹋了。 “娶你虽然没什么好,可也没什么不好……夫人,早些睡吧。”说完这句话。身侧安静下来。 这是她的新婚夜,虽然对此云歌并没多少旖*旎的向往,可这盖着棉被锦聊天,也着实让她气馁,而且对方还是个油盐不浸之人。不管她说什么,好听的,难听的,能入耳的,不堪入耳的。他的神情始终如一,他的语调仿佛永远都保持在一条线上。 这很让云歌挫败。 云歌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入睡。 身边睡着个柳下惠。她不必担心被人禽*兽,只要担心自己会不会禽*兽别人…… 不知不觉,云歌缓缓坠入梦乡。 这时,身侧男人忽然睁开眼睛,他微微侧身,看向身旁的姑娘。习武人便是暗夜中视线也不受影响。 云歌的睡姿很规矩。平躺着。两只胳膊叠放在xiong前…… 这是他的妻,可却不是他想要娶的姑娘……想起刚刚她的话。诸葛翊轻轻一叹。 其实,她亦不想嫁他吧。 只是,如她所要表达的,皇权永远是没有道理的。所谓伴君如伴虎,皇帝的意愿,谁又能改变。 如他所说,娶她没什么不好。 平凡的样貌,便如她说的那般,即无才又无色,即无权又无势,这样的姑娘娶进门才会让人放心。 只是她真的像她说的那般吗? 如果是?那人为何独独是她……锦阳闺秀无数,皇帝若想提携,没谁会不愿。都会争着抢着的将姑娘送进宫中。 为什么却是她?独独是她? 她到底有何不同,被皇帝另眼相看…… 带着疑问,诸葛翊合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早待云歌眼开眼睛时,身旁早己没了诸葛翊的身影。听到她起身的动静,门被推开,进来的是春桃和木桃。 看到两个贴身丫鬟,云歌身子一松,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说实话,她真的没适应在一张陌生的榻上起身,没适应推门而入的是自己不认识的奴婢…… “小姐……不,该唤少夫人了。少夫人,少爷在外间花厅候着,吩咐奴婢为少夫人梳洗换装,一会与少爷一同去给王妃敬茶……” 云歌点头,任由木桃为她着装梳发…… 而春桃则去整理chuang铺。 片刻后,春桃一声轻呼……云歌侧目去看。 榻上铺着名贵的织锦,织锦上铺着一方雪白的帕子。帕子上……血色点点。 那是…… 云歌冷笑。诸葛翊想的真周到,便连这点都为她想到了。省得她戳自己的手指了…… 新嫁娘初*夜无落红,这可是件天大的事。那表示她不贞……没准会觉得新郎官对着一个美人会忍住不出手。偏生诸葛翊便是……虽然她称不上美人,但好歹二八年华,可她却觉得自己无与伦比的安全呢。 “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春桃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后,一脸喜悦的道。 木桃则先是一脸茫然,随后终于反应过来,俏脸随即一红,也连声道着恭喜。 “奴婢这便将东西收好,一会府中管事嬷嬷要交给王妃验看的……”春桃将那帕子郑重的叠好,收在一旁。(未完待续) 084.奉茶 084.奉茶 木桃动作很快,替云歌梳了个新妇的坠马鬓,又替云歌选了件海蓝的衣裙。打扮一番后,境中人儿虽然称不上绝色,倒也颇有几分恬静之姿。 木桃痴痴的看着,她觉得自家姑娘是越长越美了,一年前还只是含苞待放,现在却己是婷婷而绽的娇花了。 看那身段g部ting*立,腰肢纤细,一双*腿也生的格外修长。 脸蛋虽然称不上绝色,便是这身段,也足够引人遐思了。 “少夫人好像越来越漂亮了。”一旁春桃也凑上前来如是道。 木桃连忙点头。“就是啊,我都看呆了呢。” “你们两个贫嘴的丫头……”云歌笑骂道。 随后转身走了房间。 诸葛翊候在花厅,听到脚步声抬头看来,一瞬间眼中似乎也闪过一抹惊讶之色,不过那神色变化太快,根本让人捕捉不到,云歌细看之下,他依旧是那张微微含笑的脸孔。 “夫人,我们去给娘敬茶……” “有劳夫君相陪。”云歌福身还礼,夫君二字一出,诸葛翊脸上的笑意微凝,云歌笑着看向他,即是演戏,自然要入戏,有外人在,她自然得唤他声夫君了。 “夫人客气了,走吧。”诸葛翊很快回过神来,轻轻牵起云歌的手。 他牵的很有技巧…… 两人状态看似亲密。并肩相携而行。 可他只是虚扶着她的手腕,不过是给人一些视觉错误罢了……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承元王夫妇的院子在望。 还未进院。便己闻到浸人的花香。“我母亲喜花,所以院中遍植各色鲜花。你若喜欢,我们院中也可植。”一路上,他便像个体贴妻子的好男人,为云歌介绍着王府各种景致。 比起入戏,他似乎才是最佳男主角。 “不必了,我不喜花。” “是吗?那夫人喜欢什么?为夫好似还不知……” “……我喜欢针。”云歌轻声道。 即能救人亦能杀的人银针……显然诸葛翊理解错了。“一直知道夫人女红无双。却不想竟然还有收藏绣花针的嗜好。为夫记下了。会为夫人留意别致绣针的。”诸葛翊话音落下,二人也相携跨进了承无王夫妇的院子。 早有婆子候在院中。见到二人高声道。 “少爷和少夫人来给王妃请安了。”然后转向云歌与诸葛翊。 看到诸葛翊自然是一脸笑意外加恭敬有佳,见到云歌,脸上的表情一僵,便是努力再笑。也只让人觉得扭曲。 随后有数个丫鬟鱼惯而出。分左右两列而立。 云歌抬眼去看,脸上若有所思。 这些出来的姑娘虽然都做丫鬟打扮,可一个个相貌却着实不俗。便是容貌不出挑的,也贵在气质上佳。见到诸葛翊,诸女齐齐拜下,娇声唤着少爷。 声音如黄莺轻啼,说不出的婉转娇媚。 身旁男人步子似乎滞了滞,随后目不转眼的牵着云歌的手迈步进屋。 屋中堂上有二人端坐,云歌抬目去看。男人发鬓微白,目光极其凌厉,尤其是望向她时。女子己有些年岁。却因保养极好而显得整个人雍容富贵。 “爹,娘。”诸葛翊唤道。 云歌亦垂首轻声唤了声‘爹,娘’。声音落下,似有冷哼声一闪而逝。随后,承元王妃开了口。 “在府中,只有翊儿能唤爹娘。至于明二姑娘……便唤声王爷王妃吧。” “娘……”诸葛翊似有话说。可才开口,便被承元王妃含笑的声音打断。“翊儿来了。快近前让娘看看,听说昨晚多饮了几杯,有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孩儿一切都好。”诸葛翊没有上前,只是刚刚想说的话,却也不再出口。 承元王妃笑着点头,只是目光转向云歌时,却仿佛蒙了层纱……便是笑也只让云歌觉得全身冷飕飕。 “既然进了我承元王府,就得守王府的规矩。以后每日晨昏定省自是不能免。但逢初一,十五,都要给祖先奉祭品……为表诚意,你都要亲自下厨准备府中祭拜之物。至于你房中事……贤妻自是不可生妒……何况翊儿年纪不小了,也该有个一儿半女了。门外那十个姑娘都是我精心为翊儿挑选的。 个个身家清白,只等翊儿娶了妻子便要收房……既然你己进门,今日便让翊儿将这十个女子收了房吧。至于其它的,我会慢慢教你……明云歌,你可听明白了。” 承元王妃一席话说完,花厅一片安静。承元王和诸葛翊的目光似乎都看向云歌。 这样显而易见的刁难,便是诸葛翊也好奇云歌会如何应对。 他印象中,明云歌看似软弱,其实并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姑娘。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娘亲过份了,她之所以如此,不过是因为心中气闷难平。 所以他并未开口拒绝。 她即进了承元王府,一些事情自然是要承受的。 所以诸葛翊并不打算出手相帮…… 如果她无法在王府生存,那不如早早离去…… 下马威……毫不掩饰的下马威啊,承元王妃甚至都等不及喝上她一口媳妇茶……也许,她压根就没将她当成儿媳看,所以连奉茶都省了呢。 即如此。 她也乐得不必下跪奉茶。 “王妃即开了口,自然一切凭王妃安排。”云歌笑着应道。其实她即没貌又没德,而且出身还不高,人家没理由一定要接受她。 只是这般被直接拒绝,让云歌觉得有些尴尬,可也只是尴尬罢了。郎无情妾无意的,他收多少通房又与她何干? 便是全锦阳都知道她新婚第一天夫君便收了十个漂亮通房又如何? 无非是笑她无能罢了。 别人的话,她又何必在意…… 果然,云歌话音落下,便是承元王妃都有些吃惊……这姑娘,便这么点了头。要收十个漂亮通房的可是他的夫君啊。 怎么可以这样?这一刻承元王妃又觉得云歌这做法委实过份了。 “你可想好了,她们哪个都比你漂亮百倍。如果她们入了翊儿院子,哪里还有你明云歌的立足之地?” “王妃的意思是……我应该摇头吗?”云歌虚心求教。 “……翊儿是你夫君,你想要如何便如何……”承元王妃最终道。她觉得自己也许小看这明家二姑娘了,不过初见,人家一句话就堵的她哑口无言,害得她精心准备的‘惊喜’,无喜反惊…… “王妃此言差矣,翊世子即是云歌的夫君。所谓夫君大如天,云歌自当唯世子之命是从。世子,你愿意让这十位漂亮姑娘与我成为姐妹吗?”云歌眨着大眼睛问道,那表情……诸葛翊心底轻叹。 当真像极了狐狸呢。 问题最终还是推到他身上……诸葛翊心中轻轻一叹,面上笑意不减的看向承元王妃,他自知是知道娘亲并不是真的想把这十个女人送进他后院,只不过是气不过皇帝强硬的将明云歌嫁进承元王府罢了。 “儿子才刚成亲,暂时不想纳妾,多谢母亲一番好意。” “既然吾儿不愿,那便暂且不提,这些姑娘娘会养在身边好生教导。”承元王妃意有所指的道。云歌垂着头,脸上并没有为难的表情,自始至终,她脸上的表情就没有变过。承元王妃对此很是气愤。 觉得自家这么俊郎无双的儿子娶这么一个平常姑娘也便罢了。 她出身开国候府也罢了。 毕竟那些旧事细究起来与她无关。可就是这么一个相貌普通的姑娘,竟然不将她的儿子当回事……这让承元王妃心中满是不甘。 她试想过许多与明云歌见面会是如何。 早己知道这姑娘生的丑,乍见之下,倒也觉得尚清秀,只是她没想到,这明云歌竟然是这么一幅波澜不惊的性子。这让她有气似乎也无处发。 见自家女人脸色难看,承元王本来阴沉的脸更冷了。 “翊儿,若无事便带你女人回房吧。” “是,儿臣告退。”诸葛翊有礼的道,说完拉上云歌的手,带她离开…… 自始至终,这杯所谓的媳妇茶便没人提起。 出了承元王夫妇的院子,云歌甩开了诸葛翊的手……“怎么?生气了?”男人含笑问道。 云歌摇头,视线扫向四周这满眼的姹紫嫣*红。 世人都传承元王chong其王妃,这话不假……只因承元王妃喜花,所以这王府四下能种花的地方全部植满了花。 粉的黄的红的,可谓是五颜六色。 可云歌却并不觉得美,相反的,反而有种华丽过矣的感觉…… 也许,她也并没有真心想要在这里呆一辈子吧,所以只能看到承元王府的缺点,却看不出这里的美。 “生气?我为何生气?气你爹娘故意冷淡我?还是气你对我的难处视而不见?不——即然婚前己有了约定,我自然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我只是不明白,你的爹娘既然这般不喜我,为何没有面见皇帝,以承元王的盛名,若是向陛下进言,也许这婚事真有商榷的余地……” 这是云歌好奇的,既然诸葛翊是独子,自是得承元王夫妇喜爱。(未完待续) 085.投怀送抱 085.投怀送抱 自己唯一的儿子娶一个全家都不喜欢的姑娘当妻子。 为何当父母的没有极力去阻止。 也许早料到云歌会发问。诸葛翊面上神色未变。 “面见皇帝?然后呢?父王舍下老脸去求皇帝收回成命吧。便是这次收回了,下次呢?明云歌,你虽然聪慧,便有些事并不是聪明便能理解的。这里面有太多东西……承元王府门楣高贵又如何?不过是陛下需要这样一个门楣存在罢了……” 最后那句话,说的委实奇怪,云歌确实没有懂。 “好了,你也累了一早上,早些回屋歇息吧。”说着自顾自向前走去,云歌自嘲的笑笑,快走几步追上他的步子。 回到院子,己备好了早膳,诸葛翊说了声不饿,便一头钻进了书房。 云歌草草用了几口便回了寝室。 他们是新婚夫妇?哪里像新婚夫妇…… “少夫人早上吃了没几口,奴婢做了些桃花酥,少夫人闲时吃上几口……”春桃自是知道些内情的,对于云歌与诸葛翊这般相处,也是满心无奈。 心中,她是同情云歌的。 一个不被夫家接受欢喜的姑娘……可是她又觉得自己这同情放在云歌身上,却又有些看低自家姑娘。 自家姑娘是什么人? 可是在皇帝身边足足做了几个月的伺墨女官。那见识自是自己无法比的。 而且自家姑娘还敢进义庄……最终竟然真的帮谨世子洗清了冤枉。虽然春桃不知云歌到底做了什么,可春桃心中清楚,谨世子最终脱罪。一定与自家姑娘有关。 这样一个让人猜不透,看不透的姑娘。并不需要人的怜悯。 果然,云歌脸上并未有受伤的神色,而是浅心在看着一本册子。 对春桃只轻轻嗯了一声。 春桃将点心放下后悄然离去…… 很快到了午膳时间。诸葛翊让小厮传话说午脱他会在书房用,让云歌不必等他。 云歌微微一笑。 诸葛翊还真是入戏,她自然知道他不会回房与她一同用饭。除了是她名义上的妻,她什么都不是。他甚至不屑碰她一下。 这样的婚姻啊…… “少夫人要不要给少爷送些饭菜过去,今天午膳有道松鼠鱼是少爷平时最喜欢吃的。”做为心腥丫鬟。春桃只用了一上午,便与院中原来伺候的丫鬟们打成了一片,自然也打探出不少关于诸葛翊的事。 在春桃想来,既然成了夫妻。那便是要一起过一辈子的。 翊世子不主动,自家姑娘主动便是了。 春桃觉得只是诸葛翊没有真正了解自家姑娘,若是他知道云歌是怎样的人,一定会喜欢她的。 对于春桃的提议,云歌只是摇摇头,便自顾自的低头用饭。 “少夫人。” “春桃,你要记着,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他即无意,我何必多事。” “话虽如此。可姑娘还这么年轻,难道要一世这样?”云歌才十六岁……何况昨晚翊世子己经……那验贞洁的帕子早上交给王妃验看过了。 这样一想,春桃觉得诸葛翊委实无情了些。 云歌自然无法将一切都告诉春桃。只是告诉春桃她并不在意诸葛翊如何……春桃只能怏怏退下。 很快到了晚膳。 娶了新媳妇,本来是件大喜事,可整个承元王府,云歌便看不出一点喜庆感觉。 满府的喜字己经撕掉,府中再次恢复往日的素净。 好像是场闹剧般,闹剧落幕。承元王府依旧如故,只是多了一个她。 晚膳云歌是在寝室用的。饭菜很丰盛,便是不喜她,也不至于在饭菜上苛责她。云歌觉是这没什么,和她在开国候府过着一样的日子。 即安静又无人打扰…… “姑娘,还是请少爷回房一同用晚膳吧。这才成亲第一天,少爷若不回房……这王府诸人岂不低看了姑娘。”一边为云歌添饭,春桃一边小声建议道。 “低看?难道诸葛翊回房他们便不低看了吗?不必理会……”既然说好各自为政,云歌自然不会主动去招惹。 于她来说,这样的生活不失为一种幸运。 春桃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为云歌布菜……晚饭后,云歌梳洗后上榻。 两个时辰后,房门被推开。 诸葛翊带着一身冷意回来。见云歌还未睡,他有些惊诧。“还没睡?” “恩,在等你。”云歌合上手上册子,示意诸葛翊上前。 诸葛翊净了手,这才走向云歌,最后很规矩的在离云歌三步远距离立定。 “有事吗?” “以后请早一个时辰回房……起码这十天内,我们该像对恩爱夫妻。”云歌说完,翻身闭眼。 望着榻上那小身影,诸葛翊揉揉额头,苦笑。 今天一天他确实有意疏忽她。 越与她相处,他似乎越是沉不住气。明明是他主动提出的。 二人互不干涉,若她有喜欢之人,会随时成全她……可为何听到诸葛谨在他面前说起与明云歌关系如何深厚之时,他会不悦。 就像今天,他竟然这般固执的留在书房一天。 心里甚至是希望她来打扰的…… 他只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对他视而不见……他故意晚了一个时辰才回寝室,见房中亮着灯,见她在灯下翻着册子,一瞬间,他突然觉得心里平静。 只是她对他却只说了一句话。 说不上心中什么感觉。理智上诸葛翊觉得云歌做的并没错。她很有信用,当时他提出要求时,她应了好。她便真的努力做好。而且做的很好,好的让他无可挑剔。 闷闷的,诸葛翊脱了外衣上榻。 虽然云歌极力做到视而不见,可后背还是僵了僵。 便是那一僵,终于让诸葛翊淡淡一笑。 “累了一天,早些睡吧。明天我会早一个时辰回房的。” 云歌没有回应,便那么静静的。仿佛睡了。 第二天,云歌早早睁开眼睛。想着要早起给承元王妃请安。才支起身子,身边男人的手臂突然搭上她的肩膀。 云歌身子一滞,望向诸葛翊。 男人睡的很安稳,露出刀削般的侧脸。能看出漂亮的唇角微微抿着。 云歌轻轻动了动,小心扒开他的手臂。正想翻过他下chuang。正在跨越诸葛翊身体的时候,冷不防的目光向上一扫。 然后她的目光迎上一双琉璃般的眸子。 然后…… 她气一泄,然后,便发生了悲惨的一幕。 她身子一软,整个人便‘投怀送抱’了。那一刻,云歌恨不得悲愤而死。 这是闹哪样啊。虽然他十分秀色可餐,可她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啊。 当两人身子相贴之时……确切的说,是隔着两层底衣相贴之时。云歌似乎感觉到身*下男人的身子一僵,随后,诸葛翊若无其事的将手伸到云歌掖下。然后更加若无其事的支起云歌,将她送回刚刚安睡的位置。 如果此时有道地缝,云歌一定毫不犹豫钻进去。 便是觉得很难为情,很不好意思,很尴尬,很下不来台。云歌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方向搞错了。我要下榻。” “时辰还早……”诸葛翊轻声道,那意思很明显。还可以再睡会。 “……我得给王妃请安。” 云歌提醒道,昨天早晨承元王妃说的清楚,每日要晨昏定省的。 “……我们才成亲第二天。”诸葛翊嘟囔道,然后不由分说拉过被子替云歌盖好。甚至还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云歌,那样子,像哄个不听话的孩子。 昨天可是他们成亲第一天,他可是放了她一天鸽子。 “可是……”可是她实在睡不着了,尤其是在这种尴尬的氛围中。 “一切有我。”见云歌一脸为难,诸葛翊最终道。 一切有我,简单的四个字,云歌竟然奇异的察觉出一丝chong溺来。云歌终是再次闭上了眼睛,身旁男人亦再次躺好。 虽然他们中间仿佛隔着楚河汉界。 可却也跑不出这一张榻…… 本以为睡不着的,毕竟身边躺着个可以称得上陌生的男人,而且早上发生的事,委实太过尴尬。可云歌还是很快觉入梦乡,而且还做了个满是鲜花的美梦。 待她再次睁眼,己是日上三竿。 “醒了。”她才支起身子,寝室中却扬起诸葛翊的声音,云歌一个懒腰伸到一半便那么僵硬的停下。 老天爷可以再胡闹一点吗? 为什么她最邋遢的一面都要被这男人看到…… 云歌傻傻的侧身,便看到诸葛翊坐在窗下的桌房,手中似乎拿着个册子,那册子还有些眼熟,似乎是她昨晚让春桃随意找来的。 写的是个书生与淘气逃宫的公主的故事…… 故事很狗血,结局很狗血……更狗血的是,他似乎翻的津津有味。 云歌怔怔的点头。 “梳洗后吃早饭吧。下午带你逛逛王府园子。”终于,诸葛翊的目光从册了上移开望向云歌。见云歌一脸茫然,便那么披散着青丝,而且整个人少了白日里的精明,让她整个人显得特别娇小惹人怜爱。 他不由和笑笑,手举起册子,示意云歌……“文笔不俗,结局不错。”随后中肯的点评……(未完待续) 086.游园与喜讯 感谢la1308’亲亲的两张粉红。么么哒~~ 086.游园与喜讯 一句话将有些凝滞的气氛打破,云歌简直有些哭笑不得。 结局不错? 如果她没记错,结局是那公主给那书生生了个娃,然后回皇宫另嫁了…… 这样的结局如果称为不错,那什么才是悲剧呢。 这男人,果然异于常人。 新婚第一天,在一个男人的目光中起chuang有些尴尬,云歌觉得脸皮这种事也是熟能生巧的,至少今天,他们新婚第二天,她很是镇定的在诸葛翊的目光中起身着装梳洗用饭。 然后又勇敢的迎视上男人的目光…… “走吧。”见云歌小脸仿佛染上丽色,眸子里更是波光闪闪,诸葛翊的心情仿佛也飞扬起来。 云歌点头。 迈步向外走去,在走过诸葛翊身边时,突然一只手伸手,然后她的手腕便失去了自由……“云歌,你是我的夫人。如果不出所料,也许我们会是一世的夫妻。”他不是个随便的男人,明云歌自然也不是随便的姑娘。 便是婚前说过,如果对方遇到心上人,便毫无理由的成全。 可有个前提,那便是如果他们都没有找到心上人,是不是表示他们会相守一世。 相守一世?这个词滑过心间,诸葛翊握着云歌的手忽然一加力。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可是,不能。不能…… 不动声色的,诸葛翊放开了手。 云歌却愣在那里。脑海中想着诸葛翊的话……不出所料,也许他们会是一世的夫妻。 这话如果是情话,该是句多么伤人的情话。 不出所料……如果出了所料呢,他们会变成什么? 云歌该感激诸葛翊对她的尊重,至少,他说了实话……至少,他没有满口甜言蜜语。口蜜腹剑……然后在她最幸福的时候迎xiong捅上她一刀。 至少,他说……也许…… “快走啊。便是一个王府,逛下来也足够你喊累。”诸葛翊在门厅催促。 云歌这才迈步。 可脑海中还是不由自主的想……想那句也许…… 如诸葛翊所说,承元王府虽然只是个王府,可逛得云歌险些断了腿。诸葛翊习舞。一路走来气都不带喘的,可云歌就惨了。 脚疼腿疼全身疼…… 可难得有机会诸葛翊亲自带她熟悉王府,就这么放弃又委实可惜。 便是再不喜,短时间她也会呆在这里。 自然要将府上一切弄清楚,这样有助于她想到对策。 她可不觉得从今天开始承元王府的人便会欢迎她。那个承元王妃便会把她当儿媳看。 这条路,注定难走,她多了解一分自然便多了一分胜算…… 当然,还有那么小小一点私心,那便是难得的诸葛翊亦步亦趋的陪在身边。 “累了吧。前面有个亭子。立在亭子中可以俯瞰整个王府……”诸葛翊驻足,等着云歌上前,然后在云歌的轻呼声中。将她抱起。 “唐突了。” 就在云歌本能的挣扎时,诸葛翊轻声道。 人家都说了唐突了,如果她再挣扎是不是显得太过矫情了。可是……被人抱在怀里真是新奇的经历,便是上一世她亦没这个待遇。 在诸葛楚身边时,她似乎是个永远不需要被怜惜的女人。 便是痛了伤了,她也咬牙忍着受着。所以诸葛楚最终被一个动不动就哭天抢地的女人抢走了。 亭子不远。不过却是上波路线。难怪诸葛翊要抱她前行呢。 波度有些陡,似乎是为了让亭子立于高处。 以她此时的状态。确实不适宜自己爬上来……才到亭子,诸葛翊便很君子的将云歌放下。 然后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云歌顺着他的手指去看。 真漂亮…… 姹紫嫣*红。云歌并不十分喜欢花。虽然姑娘大多数喜欢花,毕竟花这种东西,又香又漂亮,而且自古便有文人喜欢以花赞美人…… 什么人比花娇,什么艳如牡丹。 可云歌觉得花没什么用处,哪有药草来的招人喜欢。 可眼前的一幕不由得让她觉得,原来造物主从不偏心。娇花再无用,聚在一起亦能震慑人心。 在望是一大片花海。 紫的,粉的,白的,黄的,红的……乍看上去真的似一张五颜六色的锦织。 而且随着微风,阵阵花香被送*入鼻端。 直熏得人微微然…… 似乎有种yu迎风飞天的感觉。 “很美吧,这亭子也是父王专门为我母妃建的。我母妃喜花……明云歌,我母妃昨晚态度有些恶劣,请容我代她向你说声抱歉。” “阿翊你这说的什么话?她是你的母妃……便是不喜我也没什么的。我自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知道自己没什么惹人喜欢的地方。”云歌倒是没在意,承元王妃待她怎样并不能影响到她。 在候府中,便是明林氏数次相害。 云歌也没真恨她到彻骨的地步…… 便是上一世对她相害的诸葛楚,也不过是初见是难以抑制愤意。多见两次,便是连那愤意恨意似乎都淡了些。 也许根里,她便是个薄情的,对自己亦是。 “云歌,你是个好姑娘。” 诸葛翊即欣赏云歌这种自我认知,又有些心疼,得经历过什么这姑娘才能这般想啊。小姑娘们不都自诩美人。都想着嫁个高贵门第,想着得到公婆夫君真心疼爱吗?可他什么也给不了她…… 可她却没有一句怨言。便是昨早那明显的刁难,她也未多说半句。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左右嫁了你。现在是你的夫人……便是你哪天寻到了心上人,给我封休书便是。我不会怪你也不会恨你……人活在世上本就艰难,你便当我小小年纪看破红尘吧。”人活在世上本就艰难,更何况活两世。 恨一个人太过累了。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选择不恨。 什么诸葛楚,什么明林氏……那些又是她什么人?她何必为了些不相干的人让自己难过伤心。 到了能一报还一报之时。她再想亦不迟。 也许便是云歌这份淡然,让诸葛翊欣赏……亦羡慕。 只是看破红尘这句话。他本能的不喜。小小年纪,说什么看破红尘。她才多大,红尘又有多大?她才看过几寸?体会过几分? “总之,不要怪我父王母妃。他们只是太过偏爱我了。”诸葛翊最终说道。他的话中似乎还有深意。可云歌并未深思,只是点点头。 相比明林氏母女和诸葛楚,承元王妃虽然嘴上刻薄了些,可并未真的难为她。她自然不会记恨,何况他们是诸葛翊的双亲,她名义上的公婆。 二人回到院子己近傍晚。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相携而来的男妇面上带着同样的浅笑,走在那薄薄的霞光中,竟然让春桃几人看直了眼睛。 真真的郎才女貌呢。 真真披着霞光而来的一对眷侣。 “少爷,少夫人……”春桃迎上前来。虽然不忍心打破这一时刻的美好,可想到午时收到的那个消息,也只能硬着头皮唤道。 “你先回房歇息。我去书房处理些公务,稍后陪你一同用晚膳。”诸葛翊对云歌道。 云歌点点后,然后目送诸葛翊远去…… “发生了什么事?”直到诸葛翊消失在视线中,云歌才收回目光问道。 “候爷中午送了口信来……四夫人昨夜生了个小公子……” 云歌步子一顿,随后笑笑。 “喜事呢。挑两件礼物送回候府。明天三朝归宁我去看看这个难得的小弟……” “是。”春桃应下。 诸葛翊果然守信的回来陪云歌一同用晚膳,用饭时。云歌将候府添丁之事说给诸葛翊知道。 “有这样的喜事……小婿自是该道声恭喜……我再吩咐多备几件礼物,当候府添丁之礼。” “谢谢阿翊。”云歌甜甜一笑…… 诸葛翊目光一滞。随后也笑了。 云歌却没有注意,只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四夫人果然添子,此时明林氏心中必是不好过的。 虽然她数次算计于她,可哪次她也没占到便宜。 反而数次被明卓谩骂。 也许在明林氏心底,对她和那新生子都恨之入骨……她便是不出手对付明林氏,明林氏也一定永无宁日。 见云歌失神,诸葛翊笑笑。还是个小姑娘,总爱胡思乱想。 有了前两夜的相处之道,第三天云歌觉得轻松多了。二人分别洗漱过后,先后上了榻…… 一张榻,两chuang被,中间虽然没东西相隔,可云歌和诸葛翊都不会越雷池半步。 这种相处模式云歌己经渐渐习惯。所以倒没前两夜那么尴尬。何况今天一天,诸葛翊都陪在她身边,不似昨日那般冷漠,这无形中让云歌感觉到几分暖意。 二人各自安睡,很快房间中便一片沉寂。 感觉到身旁云歌均匀的呼吸。诸葛翊翻身而起,他在黑暗中静静看了云歌半晌。这才翻身*下榻,随后悄然出了房间。 承元王夫妇的院落。 时间己经不早,可承元王夫妇二人都没有安睡的意思。 他们在等…… 他们等的人早该在一个时辰前便到了,可是没有。从小到大,安排好的事,诸葛翊从未迟到过片刻。虽然一次迟到不算什么,可这代表的意义却让承元王夫妇觉得恐惧。(未完待续) 087.三朝归宁 087.三朝归宁 “王爷,翊儿他不会是……” “夫人勿急,翊儿是何等眼光,岂会看上明家那个小姑娘。你我都看过那姑娘了,生的即不算美,性子也不算讨喜,翊儿怎么会真的看中她,不过是为了安抚罢了。好歹是皇帝亲封的伺墨女官,哪能嫁入府中便被冷落……”承元王安慰道。 承元王妃点点头。觉得身边男人的话有些道理。 自己生的儿子,自是清楚。 儿子心高气傲,便是喜欢姑娘,也一定喜欢世上最优秀那个。 怎么会是无一技之长的明云歌,在承元王妃眼中,会绣几朵花可不算本事,她们王府又不缺绣娘。 终于,房门被叩响。 诸葛翊推门而入,看到儿子,承元王妃脸上神情明显一松。 “翊儿,怎么才来。” “母妃,儿子来迟了,还请母妃谅解。” “吾儿说的什么话,不过多等片刻而己,不算什么的。儿啊,听你说今日陪了明云歌整整一日?” 诸葛翊点头。 “儿啊,你不会真在意那姑娘吧?”见诸葛翊这般坦然,承元王妃反倒安心了些,可还是忍不住出口问道。 诸葛翊笑笑,并不躲避承元王夫妇审视的目光。 “母妃怎么会那么认为……母妃该是了解儿子的。” 承元王妃欣慰的点点头。 “好了。你们母子不必试探来试探去的。翊儿,明云歌那姑娘为父不喜。看那样貌也像个福薄的……只要你记清自己是谁,父王便没什么可担忧的。” “父王的话。儿臣自是清楚。”诸葛翊回道。 一时间,屋中无人再出声…… 半晌后,承元王妃一叹。 “吾儿,难为你了。”最终道。这句话后,屋中又是一阵沉寂。便是谁都没有开口,屋中几人也都心知肚明。 “儿子自不会让母妃失望。”最终,诸葛翊道。 承元王夫妇欣慰的点头。 这一幕看似父慈子孝。可是层中三人的目光都有些暗沉……诸葛翊离去后,承元王夫妇又交头接耳半晌。这才熄灯安寝。 翌日清晨,云歌早早起身。 先去给承元王妃请安……这次见面,承元王妃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叮嘱云歌好生遵守承元王府的规矩,便让云歌回房了。 回到屋中。云歌匆匆用过早饭,唤来春桃。 春桃将礼单呈给云歌,云歌看过点头。这才唤上诸葛翊一道回开国候府。 路上二人说着各自的见闻,气氛倒也不冷。只是云歌明显的感觉出诸葛翊有些异样。至少和昨天的他相比,今天的他应对起来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似乎……并不想与她多说什么。 云歌自嘲的笑笑。 原来昨天算是他格外开恩得来的呢。今天的他又恢复了那清冷的性子。 云歌不是个喜欢让人为难之人,既然他不愿多说。她也便乖乖住口,车中前一刻还算是融洽的气氛,瞬间冷却。 好在这时开国候府也到了。 诸葛翊先行下车,然后伸手搀扶云歌。云歌轻轻笑笑。任他扶着下车。 云歌双脚才落地,诸葛翊己经迅速松开了双手…… 明卓己笑着迎上前来,无形中为云歌化解了有些凝固的气氛。 “翊世子有礼。”明卓先是恭敬的招呼了诸葛翊。诸葛翊点头回礼,亦恭敬的唤了声岳父大人。无论从声音到表情,都彬彬有礼的很。明卓自是喜逐颜开,这才开口招呼云歌。 “歌儿,快随父亲入府。让父亲好好看看……三日不见,父亲可是甚想你呢。” “女儿也甚思念父亲。”云歌亦笑着回应。 明卓与诸葛翊并行。云歌跟在二人身后向府内走去。边走明卓边道…… “太子和你三妹己经回来了,正陪你母亲叙话。” “舞儿妹妹回来的可真早呢。”云歌笑着道。明卓点头……“是啊。天才亮便回府了……歌儿,一会去看看你四娘吧。她昨夜委实辛苦了……给你添了个小弟呢。”进花厅前,明卓突然道。 这提议其实有些不合规矩的。 四姨娘才刚生产,并不适合见客。可明卓即这样说,便是有不得不开口的理由。云歌迎上明卓带着几分期盼的目光,淡淡点点头。 “好了,快进厅吧。你母亲可是候了你半晌了。” 花厅中,明林氏母女,太子翌己然在坐。 见到云歌二人,三人起身。云歌先给明林氏行礼,随后又拜见了太子翌,最后才柔声唤了句‘妹妹’。 这声妹妹让明云舞表情一凛。 随后牵强的笑笑。 云歌敏*感的发现,明云舞回望她时,那目光可是似有若无的从她身边掠过…… 太子和诸葛翊既然齐齐到了。 自然该转战书房谈些男人的话题了。于是云歌留在花厅继续和明林氏母女闲话家常。诸葛翊离去后,明云舞的脸色明显一变。 看向云歌的目光带着缕缕恨意。 明林氏见此,赶忙拉住了明云舞的手…… “舞儿,娘为你新裁了几件衣裙。走跟娘去试试。歌儿。你去看看你四娘吧,她今早吵着要见你呢。”明林氏陪笑道。 云歌点点头。 难怪明卓面露期盼。原来是四夫人点名要见她……这生了儿子就是不同,便是连明卓也敢支使了。 只是四夫人此时要见她又为哪般。 她不觉得自己与四夫人之间还有什么事情…… 左右无事,云歌起身…… 四夫人自从怀了身子,便被明卓调转了院子,现在四夫的院子紧邻着明林氏的院子,明卓也借此表明了要抬四夫人为侧室之意。 从明林氏院中出来,转个弯便到了四夫人院子。 四夫人院中小厮自是识的云歌这位二姑娘的。 何况云歌现在的身份可是贵为世子妃,远远便己拜倒在地…… 云歌顺利进了四夫人院子。 还未进屋,便听到四夫人屋中响起喝斥声。随后是丫鬟的抽泣声……云歌拧了拧眉头,她虽然没生过孩子,可也知道女人坐月子,是需要静养的。 四夫人这又闹的哪出。 云歌一路无阻的进层,正碰上手捧着被四夫摔碎的瓷器碎片抹着眼睛的丫鬟出来。云歌扫了一眼丫鬟手中的碎片…… 上好的锦瓷,每件都以百两计。 真是暴殄天物。 听到脚步声,四夫人扬起头,刚想怒骂出来,可见到来者是云歌,愣生生将谩骂吞下,所以表情像吞了老鼠屎,要多难看有多难看。本因怀胎而发福的身子瘫软在chuang上,让四夫人整个脸显得异常浮肿。 “四娘。”云歌唤道。 四夫人点点头,用手理了理头发,借以掩饰被云歌看到她怒气冲冲的尴尬。 “二姑娘你来了……看我这记性,现在该唤世子夫人了。云歌,你命真好,四娘真羡慕……”四夫人说着说着竟然拭起了泪。 云歌漠然看着,并未上前劝阻。 如果以前对四夫人还有一丝期望,盼着她看在肚中孩子份上能如初入府那般,万事莫要过份计较,那对她有好处,也是为她肚中孩子积德。可是十月怀胎,四夫人简直把开国候府闹得鸡飞狗跳。 尤其从那次下毒未成后,简直是草木皆兵。 每日里疑神疑鬼的,便是连明卓最终也无法忍受。 好容易盼着她将孩子生下,本以为她终于能安静了,不想还在做着月子便这样又摔又骂的。 四夫人抹了半晌泪,见云歌不理,有些无趣的敛了哭容。 “云歌,你可怜可怜四娘,让候爷把孩子还给四娘教养吧。那可是我怀胎十月拼死拼活生下的,却便宜了那林氏……我不甘心啊。”四夫人终于吐出了找云歌的真意。 云歌面露惊讶。 没想到明林氏竟然把主意打到了这上头。 也算她有些本事,竟然能说服明卓将四姨娘的孩子放到她名下教养。 虽然出乎云歌意料,可脑子一转,云歌己明日明卓的心思。 孩子虽是庶出,却是明卓唯一独子,是未来要承继开国候府之人。明卓以前在书房说的那些话,例如将开国候府产业最终交给云歌的话,云歌其实压根没当真。 更何况现在明卓有了儿子,自是要将一切交给儿子的。 姑娘嫁了人,总归算是别人家的了。 明卓哪里甘心开国候的产业全部易名换姓…… 可庶出的子嗣说出来委实面上无光,最好的办法便是将那孩子放在明林氏膝下教养。 明林氏也是个聪明人,退而求其次的想了这个办法。 四夫人辛苦一场,也只落了个侧室之名。四夫人当然不甘心…… 可这事云歌有什么理由插手……而且她为什么要插手?不管是四夫人还是明林氏,云歌都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四娘的话何意?恕云歌没有听懂。” “二姑娘是聪明人,何必事事说的那般清楚……我要夺回儿子。那是我辛苦生下的,凭什么便宜林氏……二姑娘,求你帮我把孩子要回来。如果你帮了我,我下世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的。” 见云歌不为所动,四夫人收起了脸上可怜之色。 一脸凝重的望向云歌……(未完待续) 088.混乱候府 088.混乱候府 云歌笑笑。 “四娘是不是太看得起我了,我有什么本事能让父亲回心转意。” “我知道你行的。虽然别人都认为二姑娘性子柔弱,甚至有些软弱可欺,可四娘知道不是的……你最终能嫁进承元王府便是证明。哪个软弱可欺的姑娘能有这样运气……云歌,四娘求求你,我不能没有儿子啊。”四夫说着又开始哭天抢地。 云歌冷笑,她是不能没有儿子,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生的儿子与她离心。 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家产与她无缘……见自己说了半晌云歌还是面无表情,四夫人有些慌了。她之所以找明云歌,便是笃定她能帮她。 她自认在候府只有她真的看清过明云歌的真面目。 杀伐果断,看似无害,实则心有沟壑。 可她忘记了。 忘记自己与云歌的‘交情’可着实称不上友善。忘记她可是曾经暗害过云歌,云歌只是不屑于和她计较罢了。 也许是病急乱投医,也许真是被逼的没了办法。 四夫人唯一能想到的救命稻草便是云歌。 “二姑娘,四娘知道以前对不起你。可那孩子好歹是你的兄弟。你便可怜可怜他,他出生才一天便离了亲娘……云歌,算是四娘求求你了。” 四夫人见云歌不为所动,挣扎着从榻上爬起。看那样子是要给云歌跪下请求。 云歌赶忙上前扶四夫人躺好。 她是真的不想掺和候府之事。她自己还分*身乏术呢。 何况云歌觉得孩子跟在明林氏身边才是真的保险。明林氏这一招看似高明,可也局限了她自己。孩子若在四夫人身边,有个病痛啊甚至发生些意外啊。还情有可原,若是在明林氏房中。孩子有一点闪失,世人都会诟病明林氏。 所以说明林氏这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术。 如果四夫人能换个方向想,孩子跟在明林氏身边才是真的安全。 “四娘,你才生产完,还是安心养身子吧。四娘现在这幅样子,便是父亲看了。也不会心生怜悯的。四娘难道忘记以前自己是何等美貌?” 四夫人痴痴的听着,半晌无语。 其实四夫人并不笨。她唯一缺的便是一个人给她当头棒喝。虽然云歌的话让她绝望,可却是事实。她确实早己没了当初让明卓动心的东西。 现在的她…… 四夫人低头看着自己臃肿的身材一阵痛苦的大哭。云歌在一旁看着,目露怜意。 其实四夫人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身陷王府。她不争,便只有被欺负的份。所以她争,争的失了本心。 争的最终赔上了自己的孩子。 好半晌,四夫人抬起头郑重望向云歌……“云歌,如果有可能,帮四娘把孩子从林氏手中夺回来吧。便是我不亲自教养,我也不想孩子在林氏手中。以她那人的心xiong,着实教养不出品行兼优的孩儿,三姑娘足以为证……这与候府产业无关。那是我的儿子,我足足揣在肚中十月生下的儿啊…… 四娘知道做错过很多事。可孩子有什么错……云歌,四娘只相信你。那孩子……你若能。请想办法接到你身边。你是长姐,教养稚弟也情有可原……候府未来需要他承继。我知道自己也教养不出好儿郎……云歌,那孩子是候府的希望……你便是再心恨林氏,不喜候爷。也请……善待他。” 整个候府,也许四夫人是看的最明白的那个。 四夫人话音落下,云歌有一瞬间的呆怔…… 云歌自然不会如四夫人所望将孩子接到她身边。先不说不合规矩。便是她一个新嫁娘把娘家兄弟带到夫家,那算个什么事? 可四夫人有一句话云歌却是赞同的。 明林氏不会用心教养那个孩子的。她之所以把孩子弄到手。不过是不想便宜四夫人罢了。 对一个自己不喜的孩子,她又能如何善待? 那孩子,才出生便注定尝尽人间世态炎凉。离开前,云歌对四夫人道了句‘好好养身子’四夫人点点头。看那样子,云歌的到访倒真的让她看透了些什么…… 才出四夫人的院子,便看到一个半倚在墙边的俊郎身影。 能嫁给诸葛翊,其实云歌一直觉得像在做梦…… 他便那么不经意的一立,都仿佛是道风景。不是所有的男女间都有那所谓的心有灵犀。诸葛翊并没有望向云歌的方向,相反的,他看向另一侧。 那里,有道窈窕的身影袅袅而来。 云歌目光一缩,是明云舞。 明云舞似是看到了云歌,目光中火光一闪,随后更加仪态万千的走向诸葛翊。离的有些远,云歌听不清明云舞开口说了什么,只看到诸葛翊点点头。 随后明云舞一脸娇笑转身而去。 诸葛翊随后亦直起身子,迈步跟上了明云舞,二人身影渐行渐远。 云歌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开口唤住他。 那是她的夫君…… 可张了张口,最终,她只是无奈的笑笑。 便是真正的夫妻都不一定能阻止的了男人那家花不如野花的谬论,何况她们这般貌不合神亦离的。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云歌身后不远处扬起。 云歌一惊,回身。 灿烂的暖阳中,太子翌笑的像朵娇花。“二姑娘。”他唤。 云歌其实一直不喜太子翌这般样貌,总觉得做为男人有些过矣。而且他似乎还故意将自己打扮成弱风扶柳般。堂堂男儿,喜着绯衣。 绯衣朱唇。乍看上去,倒是比云歌更像个女人。 “太子殿下。”云歌有礼的轻唤。 “二姑娘不必那么客气吧。我们现在好歹算是一家人。按礼,我该唤你声翊皇嫂的。可恕本殿对上二姑娘这张年轻的脸,实在唤不出。” “唤什么不过是称谓。殿下想唤什么便唤什么吧。倒是殿下,不在花厅与我父亲饮茶,怎么立在这里吹着冷风。”其实风并不冷。云歌这样说不过是回报诸葛翌那话中的讽意。 冷风?太子翌眼中的笑僵了僵。 “二姑娘何必把气撒在翌身上。有气,该去找二姑娘的夫君撒。” 云歌笑笑。“殿下误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二姑娘当翌是谨世子吗?能被二姑娘三言两语糊弄过去……”诸葛翌一步步走向云歌。明明很是阴柔漂亮的一张脸。此时却一脸风雨yu来。 云歌满腹疑惑。 实在不知道诸葛翌发什么疯。明云舞和诸葛翊离开了,关她什么事?便是气自己女人。去找明云舞晦气啊。 为什么似乎在针对她。 直到距离云歌一步远的距离,诸葛翌才停下脚步。 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歌。随后冷冷一笑……“不过是个没人要的破烂货罢了。不过得了些父皇的提携,便真的以为自己人见人爱?明云歌,你也不照照镜子。凭你这张脸嫁给阿翊,你便不觉得羞愧吗?” 羞愧?她为何要羞愧。相貌是爹娘给的。她无法改变,便是觉得以自己这样貌不堪配诸葛翊,又与他何干。 “太子殿下莫非魔怔了。”云歌挑眉道。 “你……明云歌,你敢对本殿不敬。” “殿下何曾对云歌有过恭敬。明云歌现在可是承元王府世子妃,按辈份,殿下不该唤声嫂嫂吗?”云歌一直未在意过太子翌,因为这人似乎生来便集所以美好于一身,皇长子。皇后出,三岁被册封为太子。虽然继他之后皇帝又有了数个儿子,可竟然没有一个能长至成年。 这种身份的公子自是孤傲自负高人一等。 云歌有自知之名。以她的样子,断不会入太子翌的眼,所以不管他是好是坏,性子如何云歌都未在意。 虽然曾见过一面,可也未有过交流。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对话,却搞得云歌一头雾水。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以至他句句带刺。 “‘嫂嫂’,你且等着。如果你有命活到本殿愿意开口相呼再唤不迟。明云歌,听舞儿说,你只是外表看起来无害,其实性子很坏,而且心狠手辣,我对舞儿的话还心存疑惑,现在看来,舞儿倒是没有乱说……阿翊娶了你,可真是走了霉运。” 云歌倒没在意太子翌话语中的狠毒,她只是在诸葛翌那句且有命活到他愿意出口相呼那句话…… 过去的一年,云歌自己亦是云里雾里。皇帝偏爱她吗?似乎是的,可原因呢?她不知,便是天下人恐怕也难以猜测出来。 可诸葛翌却好似话中有话。 似乎他是知道些内情的。 而且对她嫁进承元王府,诸葛翌似是及厌恶的…… 就在云歌深思之时,诸葛翌脸色突然一变。笑意登时在他脸上扬起。变脸的速度让云歌望尘莫及。 “翊皇兄。”云歌回身,却看到诸葛翊不知何时己立在她身后。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见云歌回望,对她点点头。 然后越过云歌,看向诸葛翌。 “太子殿下。”随后规矩唤道。 “皇兄何必如此多理,小时皇兄时常入宫,可都是喊我翌弟的……”诸葛翌一脸回忆的道。诸葛翊勾了勾唇角。“殿下也说是小时候了,那时翊不懂事。殿下是国之储君,怎可胡乱称呼。”(未完待续) ps:感谢‘cissillnb’亲亲的两张粉红。在这里吆喝一声,明天就是一号了。医香新文上架首月,在这里求个粉红,下月墨会努力加更回报大家的。粉红十张加一更,无上限的加……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墨墨送粉红……55…… 089.莫名的温柔 089.莫名的温柔 诸葛翌一声轻叹。“真是越长大越无趣了……刚刚无意中碰到小皇嫂,便与她说了几句我们儿时的趣事。还未祝皇兄娶到这样一个漂亮文静的小皇嫂……” “多谢殿下,三姑娘也甚是伶俐。太子殿下真真福泽深厚……”二人齐齐露出浅笑。 云歌当真是一头雾水了。 刚才诸葛翌言语间还称呼阿翊的,而且还一幅打死不会开口唤她的样子。现在…… “发什么呆,去用午饭了。四夫人找你可有何事?”二人说了几句诸葛翌便先行离开了,云歌领着诸葛翊在园子里胡乱逛着,其间她还是满脑子诸葛翌刚刚的话,和他前后判若两人的举止…… “哦,没什么大事。就是昨夜新生的小弟被父亲送到母亲名下教养。四娘不甘心,所以向我吐吐苦水。” “原来如此。岳父的安排并无大错。孩子放在候府夫人名下才是正理。将来承继候府也好名正言顺。”诸葛翊轻声道。 云歌点点头。 “我也这样觉得,所以劝四娘不必介怀。不管养在哪个院子,终究是候府子嗣……” “恩,夫人甚是通情达理。娶到夫人,实是翊之福……”突然间,诸葛翊停下步子,将云歌的双手兜在他的大手中,一双眼睛更似含着无尽情意,对云歌脉脉说道。 云歌表情一怔。 诸葛翊很快放开了她的手。二人继续并肩前行。 “抱歉,刚刚有人盯梢,我觉得她们一定会喜欢看刚刚那一幕的……” “无妨。”云歌轻声应道。 利用与被利用。不管是在开国候府还是在承元王府,她似乎都难逃此劫。 午膳很丰盛。明卓很高兴,左右坐着太子和世子。这让他终于找到了点当岳父泰山的感觉。明卓不由得多饮了几杯,最终被明林氏扶着退了席…… 明卓夫妇二人离席后。 席间便只剩两对新婚夫妇了。明云舞始终垂着头闷声吃着饭。诸葛翊与诸葛翌则互敬了两杯酒后便不再搭话。云歌则安静的数着碗里的饭粒。 就在这时,诸葛翌突然问身旁的明云舞。 “舞儿,刚刚看你和翊皇兄一同离去。你们去做了什么?”明云舞猛然抬头,俏脸有些惨白。“我。我扭伤了脚,翊世子好心送我回院子……世子并未进院。有嬷嬷可以做证。”似是怕诸葛翌误会,明云舞急声道。然后求助似的看向诸葛翊…… 诸葛翊微微侧身看向云歌。 见云歌脸上一派平静,这才转向诸葛翌。轻轻点了点头。“侧妃娘娘所言不假。”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舞儿你故意引走翊皇兄呢。”诸葛翌轻笑着道。虽然一幅调笑的口吻。可云歌敏*感的察觉,明云舞身子一僵。随后游魂似的回了句‘怎么会……’ “自然不会。舞儿可是本殿最chong爱的云侧妃呢……是不是啊,翊皇兄?” “侧妃娘娘容颜倾城,自是该被精心呵护。” “皇兄也觉得如此吗?看来当初选了舞儿为侧妃,当真是明智呢……” 虽然二人的对话乍听来似乎也没什么,不过是话赶话的闲语罢了。可云歌觉得,他们每说一句话,似乎都有深意。只是她尚不得其中要领,无法领会罢了。 说不上诸葛翊与诸葛翌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敌人?似乎不是。 好友?似乎也不是。 兄弟?似乎也不尽然。总之。云歌觉得二人间的气氛有些怪异。 好在诸葛翌没有再多说什么,这顿饭算是平静的用完…… 明卓醉酒,二对新人一同告辞。明林氏送到府外…… 诸葛翌与明云舞先上了轿子离开。承元王府的马车这才驶来…… “歌儿。你四娘找你……可有何事?你看也是我的错,明知你四娘才生产完,实不该让你去见她,可别沾染了什么……”上车前,明林氏拉住云歌的手说道。云歌摇摇头。“也没说什么,不过是不放心小弟。我安慰四娘说小弟即在母亲房中。有什么不放心的?四娘听后深以为然,也便安心静养了。母亲。小弟太小,我不方便见他。下次回府再去看小弟……” 明林氏脸色明显有些异样,但还是牵强的点点头,应了声好。 诸葛翊将云歌扶上马车,明林氏挥手相送…… 马车吱呀呀的上了路。 车上,二人并肩而坐,毕竟在马车里,便是云歌有意躲闪,二人还是难免膝盖相碰。如果未回候府前,云歌还相信诸葛翊对她还是温柔的,虽然无爱,便还是有几分欢喜的。一趟候府之行,己经让云歌认清了现实。 不管是从诸葛翌的口中,还是从诸葛翊对她的态度中。 她都能明显感觉出诸葛翊做一切都是有目地的。一个眼神,一个牵手,甚至一个浅浅的笑,都不单纯。 她竟然还觉得他干净的似琉璃。 王府嫡子,而且承元王府从不出世,却地位卓然。这样的诸葛翊,又怎么可能真如他的笑容那般干净明朗。 马车轻轻颠簸,二人的膝盖再次轻轻相碰。 云歌有些尴尬的拢了拢双*腿。就在这时,诸葛翊突然一把拉过云歌的手,将她的小手握在手中,置于二人膝盖之上。 “……没人看,不必如此吧。”云歌小声道。 诸葛翊扫了一眼云歌,那眼神……似乎与平日不同,带着些许的愠意。云歌不由得闭上了嘴,任由自己的小手被他抓在手中。 初时不觉得什么,可握得久了,云歌便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 他的手……有些冷。 他的手指,很纤长。将她的手整个包在掌心。 可他为什么握她的手啊?难道有人偷窥?可马车拉着厚厚的帘子,便是有人偷看也看不到什么啊…… 当然,云歌可不会自做多情的将此归结为诸葛翊突然对她有了兴趣,所以拉拉小手。 一直在候府门外,被诸葛翊扶着下了马车。云歌的手才被放开。 可是放开了手,又改抓手腕。 直到回了房,云歌才真正得了自由。诸葛翊净了脸便去书房了。 独留云歌在房中被春桃上下打量着…… “少夫人和少爷的感情真是羡煞旁人。少夫人,奴婢可是看到少爷一路牵着少夫人的手呢……” “乱说什么,他那是怕我摔倒。”有些难以控制泛红的脸,云歌强词夺理的解释道。 “……原来如此。”春桃‘惶然大悟’。可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大。 早晨出去时,二人还没这般亲密,不过半天时间,回来时竟然便牵着手。什么怕摔倒……又不是小孩子,一定是在候府发生了什么,让二人感情突飞猛进。 对此春桃是乐见其成的。 虽然有那见鬼的什么各不相干……可如果二人有了感情,也便不做数了。 自家姑娘能寻个怜她爱她的好夫君。翊世子能寻到自家姑娘这样的好姑娘……那才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呢。 云歌自然知道自己的解释有多么的……苍白。 可她着实猜不出诸葛翊的心思……他那人看上去天水一色般的干净,仿佛万事万物都无法让他蒙上暗色。可有时做事却让云歌丈二mo不着头脑,就像新婚第一天那明显的疏远,可第二天却没事人般领着她逛遍了王府各处…… 今天回候府的路上,他对她又有些冷淡,可是回来的路上却又牵了她的手。 而且竟然一路将她送回院子…… 事有反常必为妖。可云歌着实想不出这样对她于诸葛翊来说有什么深意。晚腾云歌是自己在房里用的,诸葛翊派人回话说今晚会歇在书房,于是云歌早早上了榻。 春桃为云歌拉平锦被,面不上由得有几分黯然。白日里世子爷对自家姑娘还有说有笑,温柔备至的。 可晚上竟然宿在了书房。 这事若是传出去,王府诸人岂不嘲笑小姐无能,留不住夫君的心。才成亲三日便开始独守空闺。 “少夫人,要不要去书房请世子回房歇息……”春桃最终还是迟疑的问道。自从诸葛翊派人送了消息回来,云歌的表情便一直淡淡的,似乎并没有失落也没有伤心。春桃不由得有些担心。 想着自家姑娘嫁进承元王府才三日,便受了这般冷落。会不会面上不做声,心里却难过着。云歌摇摇头,挥手示意春桃可以下去了。 春桃便是不甘,也只得悄声退下。 门被关上,屋中一静。 云歌缓缓支起身子,倚着靠枕半窝在榻上。她不由得想起四夫人那满脸的泪痕。上一世,嫁诸葛楚数年,她却始终无所出。 初时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可她是郎中,世上还有谁会比她更清楚自己的身体有没有问题。后来诸葛楚先后收了几房侍妾,那些女人也始终没有动静。她不由得考虑是不是问题在诸葛楚身上。 于是借机替他打了脉,并未看出有什么异常。 可想着有些病,毕竟不是把脉便可诊出的。也便没太在意。 可是便在她将死之时,那给她奉上鸠酒的女人却手捂着小*腹,一脸得意的对她说,她有喜了…… …… 第一更,求粉红……(未完待续) 090.难堪 090.难堪 可是便在她将死之时,那给她奉上鸠酒的女人却手捂着小*腹,一脸得意的对她说,她有喜了…… 也许那才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看着那女人脸上的得意之色,她最终将鸠酒送*入口中。 可是一晃两年余。她却未听说楚王有嗣,而且那女人终究也没有如愿坐上楚王妃的宝座,如果那女人得逞,哪里还有皇帝yu赐婚那一幕。 这些她渐渐忘记的,却终究因为四夫人产子之事浮上心头。 云歌心中不由得好奇,好奇那女人,那孩子…… 可也只是好奇罢了。不管诸葛楚如何,那女人如何,那孩子是生是死,都再与她无关。 她现在是明云歌。 诸葛翊的妻,承元王府的世子妃…… 想到这里,思绪不由得转到诸葛翊的身上。想他今天与诸葛翌见面时二人的对话,还有他随明云舞离去,真的像明云舞所解释的那般。 然后云歌发现,她的思绪竟然大半围着诸葛翊在转。这个发现足够让云歌惊异。即己打定主意守好本心,管他诸葛翊要做甚…… 她只要在承元王府有立锥之地便可。 好容易入睡,又是一*夜乱梦。梦中她似乎回到了楚王府她的寝室。 她正对着铜镜梳妆,突然间,诸葛楚出现在她身后。他带笑的脸因为看到镜中这张属于明云歌的脸而露出疑惑之色。随后现出一脸的狰狞,死命掐着她的脖子问他楚王妃的去向……眼前似乎人影一闪,掐着她的人却变成了诸葛翊…… 他笑着。笑着唤她云歌。然后将她扶坐在铜镜前。 镜中依旧是两张脸,却是明云歌和诸葛翊的…… 梦中,便是连她也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谁?楚王妃还是明云歌? 第二天早早起身,依旧去给承元王妃请安。与前几日不同,承元王妃竟然唤云歌进了花厅,然后赏了一个绣墩给她。云歌忐忑的坐了,承元王妃似乎心情不错。捡了些无关痛痒的和云歌闲聊着。 片刻后,诸葛翊来给承元王妃请安。 承元王妃笑着亲自起身将诸葛翊迎进花厅。 诸葛翊看到云歌在。似乎有些意外,但目光也只是在云歌身上一闪而过。“你啊,怎么不多睡会。红袖呢?怎么没随你一同来给母亲请安?” “……她留在书房。”诸葛翊轻声应了。 如果云歌此时还不明白承元王妃留她有什么目的,那她实是傻子。 红袖……书房……添香……委实意境的很呢。承元王妃似乎很满意自己儿子的话。与诸葛翊说话时,不时轻声笑着。诸葛翊亦恭敬着应对着,好一副母慈子孝。 云歌立在诸葛翊身侧,眼观鼻,鼻观心。 也许云歌的样子有些出乎承元王妃的意料,所以承元王妃不时用余光扫向云歌……这般的难堪,这姑娘竟然毫不为其所动,承元王妃原本还笑意盈盈的脸,缓缓的沉了下来。 新婚三天的夫君便留宿书房。而且有侍妾相陪。 这事不管放在哪个新嫁娘身上都是难以接受着,可明云歌却仿佛丝毫不在意…… 便是这分沉稳,实让承元王妃气恼。 “明云歌。你这是做人妻子的态度吗?成亲方三日,丈夫便夜宿书房,你竟然不安排人伺夜……如果不是红袖有心,翊儿岂不孤身一人。” 云歌觉得如果一个人不喜欢你,便是你能生珠吐玉,她也一样觉得吐出的珠玉污秽。 承元王妃显然便是如此。 知承元王妃不喜她。可云歌实弄不清承元王妃到底希望她怎样? 插手诸葛翊的事? 如果她真的插手,她一定有道理等着她。 她放任不管。她又诸多挑剔…… 想她入府不过三日,便是哪个是红袖都不清楚,又如何去安排这所谓的伺夜。 可人有时便是这样不讲礼,明知道强人所难,可只要强的不是自己人,她便觉得理所当然。 云歌能如何…… 人在矮檐下,她便是不想低头又能如何。 身单势孤。早知道这承元王府便是能进,也不会轻松,只是没想到承元王妃那般尊贵,被访间传得犹如天仙般似的人,毕竟能收服承元王那般狠戾之人,所谓柔能克刚,性子自该温柔似水。可竟然独独与她为难。 “云歌知晓了,回屋立时为夫君安排伺夜事宜……” 承元王妃面色稍霁。 诸葛翊神情未动,似乎丝毫不意外云歌这样回答。只是认真看,还是发觉他目光微微一沉。可他掩饰的很好,自始至终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随后母子二人又说了片刻。诸葛翊这才起身告辞,顺便带走了云歌。 承元王妃心愿达成,自然痛快的放人。 回院的路上,云歌觉得还是应该和诸葛翊就伺夜之事详谈一番。 毕竟她入府时间短,而且二人既然打定了做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她自然不该总是想着将他留在房中。毕竟对他也颇为不公的。 闺房之事,于女人来说或许可有可无。 可于男人来说,却是不得不为之事。 而且很多男人乐此不疲。这样想来,却是她的不是,她应该早些想到这事的……“阿翊,一会让院中诸人集合一下,我也好安排一下王妃交代的事情……这件事上,委实抱歉。我该早些想到的。”云歌觉得自己真是个有错就改的好姑娘。 只是,为什么诸葛翊一脸阴沉。而且随着他的话。脸色更是向阴霾靠拢。 云歌有些不解。 她觉得自己这妻子做的委实不错了。便是明知承元王妃有意刁难,还是乖巧的应对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明云歌,你真是……贤惠。”进了院子。诸葛翊冷冷说了句话,便转身向书房去了。云歌立在那时,一脸的疑惑不解。 既然弄不清诸葛翊为何而气,云歌决定不予理会。 既然承元王妃把话都挑明了。她如果不按她吩咐行事,又给了她立威的把柄。何况云歌也觉得自己既然当了这承元王世子妃,便该为诸葛翊安排好院中之事。 于是云歌吩咐春桃将院中诸人集合起来。 云歌在花厅接见诸人。 整个院子有粗使丫鬟小厮近五十人,都由一个唤做余妈妈的嬷嬷掌管着。那余妈妈见到云歌,表情倒很是恭敬。丝毫不似一些年幼的小丫鬟。那不屑便是极力掩饰着,也从眉梢眼角透出几许。 “请少夫人安。”余妈妈让丫鬟小厮们在院外站好,这才进花厅给云歌行礼。 “余妈妈请起,云歌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还望余妈妈以后多多提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云歌笑着应道。“少夫人说的哪里话,奴婢以后全凭少夫人差遣。少夫人若是短了什么,或是派人跑个腿买些什么零零碎碎,只需让春桃姑娘和奴婢说上一声,奴婢一定给少夫人办妥。”余妈妈一脸和蔼的道。 云歌点头。 这才问起两个通房之事。 “她们一个叫红袖,一个唤绿绡。都是自幼服侍少爷的。今年一个十九,一个二十。平日也是要做事的,红袖负责书房扫尘。绿绡则管着咱们院子里的暖房。那里面专植了些花花草草。都是些王妃喜欢的,少爷专门寻来便养在暖房。王妃偶尔会来暖房挑拣喜欢的置在屋中……” 从余妈妈的口中不难听出对诸葛翊的推崇。 云歌点点头,心却如明*镜。 虽然从余妈妈口中听来。红袖的绿绡似乎并未因此在院中有什么特权,还是做着丫鬟活计,可这活却是整个院中最轻松惬意的。 一个长期在书房,不难想像与诸葛翊的偶遇会经常上演。 就像昨夜。 一个走的是王妃路线,专心服侍那些花花草草。花草若被王妃看中搬回自己院子。看到那花草自然便想到绿绡,自然而然的便会在诸葛翊耳边提上一提…… 虽未见二人面。可云歌心中己清楚,不管是红袖还是绿绡。都是聪明的。 “少夫人要见她们二人吗?红袖此时该在整理书房。绿绡许还在暖房中。需不需要老奴差人去唤……”余妈妈很会察言观色。见云歌问起二人,又听丫鬟们私下议论着昨夜少爷宿在了书房,心中一动。 这新少夫人虽似不得府上主子欢喜。 可好歹是皇帝亲自赐婚。即然当了她的主子,她还是不要轻易得罪的好。 不管如何新嫁娘入门三天,少爷便宿在了书房,而且有通房陪着,总归是有些不合规矩的,这便是传出去,虽然少夫人难免难看,可于少爷脸面上也是无光。这样一想,余妈妈不由暗恨红袖那小贱蹄子,怎得这般不知轻重。 便是时辰晚了,也该劝少爷回房歇息啊。 平日里那二位仗着得少爷欢心,委实不把余妈妈放在眼中,现在院中多了女主子,余妈妈其实是盼着云歌发发威,惩治惩治那二人的。 所以脸上带着希翼之色。 可云歌却摇摇头。“此时不必唤了,余妈妈一会派人知会她们一声,晚膳一同来花厅用。好歹算是姐妹,自该见上一见。以后少爷若宿在书房,便让红袖去服侍,宿在旁的地方,便唤绿绡去服侍。”云歌很快安排好。 …… 第二更,求粉红。亲们有没有粉红票,给墨墨甩几张呗……拜求。(未完待续) 091.贤良 091.贤良[加更,求粉红——] 诸葛翊是王府世子,属于他的院子自是不小。 便是服侍的人便有五十几个,诸葛翊与她说过,平日里他除了宿在书房,偶尔还会宿在院中园子里。园子里有几间雅致的竹舍。此时己近初夏,云歌想也许他更习惯住在那里。 只是云歌的安排却让余妈妈傻了眼。 哪有新媳妇把夫君往通房那里推的…… “少夫人,不是奴婢多嘴,少夫人如此安排,自是全了贤名。可是若是让通房得了先机,给少爷生下一儿半女,少夫人以后在王府里便难以立足了。少夫人还是多为自己考虑些吧。至于红袖和绿绡,不治她们个娇媚惑主之罪己是少夫人开恩了。少夫人竟然还好心安排她们伺夜……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余妈妈脸上挂着些许失望之色。原想着皇帝提携的姑娘,自是有些手段的。不想竟然这般软弱可欺。难怪府中上下都不将这位世子妃看在眼里。 “妈妈便如此安排吧。至于其它的,保持原样便好。余妈妈以后多费些心……春桃……”春桃应了,将一早准备好的一绽银子塞进余妈妈袖子。 余妈妈用手一掂,发现竟然是一整锭银子。“少夫人,这可便不得。老奴己拿了王府俸禄,如何还能再收夫人的赏。” “妈妈便收下吧。以后云歌还要仰仗余妈妈。” 余妈妈推托了一番,最终一脸笑意的出了花厅。“老狐狸,明明心里乐的很。”小玉在一旁嘀咕道。小玉也九岁了。云歌己安排她做了自己的贴身丫鬟,平日里送往迎来端个茶递个水的,领二等丫鬟月俸,小姑娘人虽小,可看人倒是奇准。 虽然快人快语些,好在嘴上有些分寸。 便是再看不惯,也只会当着云歌开口。 云歌momo小玉的头。“能白拿银子。谁会不乐?”“小玉觉得余妈妈不可信,可姑娘为什么还让她管着院子……”春桃和木桃都己习惯唤云歌少夫人。只有小玉,便是云歌再三提醒,也还是唤她姑娘。 这孩子看着机灵,可性子却犟的很。云歌最终笑笑。也便由着她唤了。 “便像我刚才说的,我们初来乍到。便是夺了她管事的差事又如何?依旧不能服众,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给她,有些人,用好了,还是可以当枪的……”云歌耐心的解释道。 小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在小玉眼中,云歌是世上最聪明的姑娘。长的即漂亮,性子又好,而且丝毫没有那些大家小姐的骄纵跋扈。似乎在姑娘眼中。世人都是一样的。 没有所谓的贵贱之分。 在云歌面前,小玉觉得自己并不是低贱的奴婢,而是一个可以有思想。可以随便开口说出自己想法的姑娘。便是她说的不对,自家姑娘也不会生气,反而会耐心将道理讲给她听。 便是以前娘在的时候,也不会这般待她。 所以小玉觉得自家姑娘才是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不像春桃和木桃那般满脑子根深蒂固的主仆观念,在小玉心中,自家姑娘更像是亲人。 云歌也着实喜欢小玉。 虽然他并非王相亲生。可稚子何辜,不管是在开国候府还是现在的承元王府。她身边围着的人,不是贪图利益的,还是想借着她能得势的。便是几个衷心的大丫鬟,性子亦是一早养成,云歌无论再如何循循善诱都无法让她们改变了。 春桃持重,却还是缺了几分急智果敢。 木桃活泼,却有些没心没肺。所以云歌才收了小玉,并且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以期将来小玉可成她助力。 小玉似懂非懂的点头。 相比初来时,她己持重不少。相信再过三五载,一定可以成为自己的左榜右臂。 余妈妈便是心中再不甘,云歌的话她也是要听的。她很快亲自走了书房和园子,将云歌的话带给红初和绿绡,两人听后自是面露惊诧。 尤其是红袖,昨晚世子留宿书房。 她也曾犹豫过,是不是要规劝几句。 可是私心还是占了上风。想着少夫人入府,这院子便有了女主子。到那时,自己岂不任凭女主子揉*捏。又想着自己在诸葛翊身边伺候数年,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世子待她始终是淡淡的…… 可她这辈子,只盼望着能为世子生下一儿半女。便是庶出,将来也算有个依靠。 可新夫人入门,哪里还有她们的机会…… 于是红袖最终非但没有规劝,反而一身清凉的端着参汤推开了书房的门。 本想着今天会有一场劫难。不想余妈妈竟然带来了这样的消息。 以后只要世子宿在书房,她便可以明正言顺的伺夜…… 天下间竟然有这样的好事吗? 以至余妈妈离开半晌,红袖还是一脸呆滞。 待她反应过来,才发现早己过了自己须离开的时辰。 说是负责书房扫尘,可她也只能进外书房,那里有张软榻,供诸葛翊偶尔休憩。她只需负责每日给外书房做些打扫清灰的活计。 而她则有自己的房间,是紧邻书房的一间小耳房。而且除了一天中除了早膳和晚膳时间,她是不能在书房范围内闲逛的。今天余妈妈的话委实太过让红袖震惊了。 所以她忘了时辰。 待她反应过来时,己是迟了。 她才抬头,便迎上诸葛翊略冷的目光……红袖目光一缩,屈身给诸葛翊行礼。“世子爷。” “怎么还在这里,难道连规矩都不懂了。”声音冷冷的。丝毫不似平日里面上带着浅笑。红袖心房一缩。 只得如实禀来,她不敢对诸葛翊扯谎,虽然世子也许并不在意她。 可红袖相信只要看过世子那双眼睛的,便没有谁能在那样的目光中肆意胡乱开口。 于是红袖将余妈妈的话转达。并且表示自己是太惊诧了,以至忘了时辰…… “退下吧。”她说完,以为自家世子好歹该有些反应的,也许会高兴,高兴自己娶了个大方的姑娘,也许会生气,毕竟新婚燕尔。新夫人这般安排,是不是有些薄凉呢。可诸葛翊只是轻轻几个字…… 红袖不敢再留,悻悻退下。 诸葛翊直直入了书房。晚膳开在花厅,云歌差春桃去请了诸葛翊,红袖绿绡一早知了信,早己候在花厅……摆好晚膳,云歌诸葛翊相携而入。 花厅中除了服侍的奴婢,还有两个穿着打扮明显与丫鬟有异的女子。云歌打眼去看。 皆是二十岁上下的年纪,一着绿衣,一着青衣。看样子为了见她,己极尽素雅之能事。只是那眉眼间的桀骜终是流露着几分痕迹。 云歌想如果易地而处。 一个新入门的新妇却无法得夫君欢心。以至成亲不过三日夫君便要留宿书房。自己脸上也一定会流露出这样的神情的,所以倒也并未在意。 红实绿绡见到云歌,规矩的屈身行礼。云歌轻轻应了,随后与诸葛翊按主次落坐……自有小丫鬟布置碗碟。 诸葛翊对面前一切似乎视而不见,只是规矩的用着饭。 云歌也是八风不动,比起诸葛翊来似乎更加镇定从容。这可苦了红袖和绿绡……二人对视一眼,最终目光带着怨怼的扫向诸葛翊。 如果没瞧见新夫人之前,她们或许还有些担忧自己的处境。 自从见了云歌…… 她们底气便足了些。 开国候府的二姑娘,都传其貌丑无盐,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难怪得不到世子欢心。对着这样一个丑姑娘,也着实难为世子了。想着白天余妈妈的话,二女觉得这样的安排也无可厚非,难道要世子成日对着这样一张清汤寡水的脸。 这位新夫人也算是聪明的,知道自己留不得世子的心。所以才做了如此安排。若不然,岂不是上不得公婆欢心,下不得夫君欢心,岂不明两头难做。 可是自从世子入厅,便没看她们一眼…… 绿绡拉了拉红袖的衣袖。红袖会意……想着昨晚好歹是她陪在世子身边,比起这位新入府的世子妃,世子该更在意她多些吧。 于是,她娇柔的开口。 “奴婢红袖给少爷,少夫人请安……” 云歌未应,仿佛没有听见,诸葛翊淡淡扫向云歌,也未理睬红袖。 红袖咬着唇,脸上一片黯然。绿绡见此,更是不敢开口了。以前没新夫人时,她们虽没有名份,可谁不知道她们是世子的人,便是偶尔指使些奴婢办事,也没人敢给她们脸色看。在这院子中,她们便是半个主子。 可此时,她们却觉得自己在这位新夫面前有些抬不起头的感觉。 明明这位新夫人模样只能称清秀,即无红袖的清雅,亦无绿绡的妩媚…… 云歌缓缓用着饭,直到七分饱,才放下碗筷。 这时,她终于侧目去看两个美人。 真是美人呢,我见犹怜,云歌脑海中幻想着那红袖添香的一幕,觉得诸葛翊真是好福气。 尤其是这位红袖姑娘,想必得她皓腕磨出的墨,写出的出字定是字字珠玑。“晌午余妈妈己将我的话带给二位了吧。以后便这般安排,世子爷宿在书房,便由红袖服侍。宿在竹阁,便由绿绡服侍……” …… 加更求粉红。(未完待续) 092.冷战? 092.冷战? 二人原本满是忐忑,生怕得罪了云歌以至她改变主意。毕竟只是让余妈妈传了话。不想云歌竟然当着诸葛翊将话挑明。 红袖一脸激动,想着白日里自己的话或许会让世子起疑,现在好了,世子妃亲自吐出…… 云歌说完,不忘转身问问诸葛翊。“世子觉得如何?” 诸葛翊看向云歌,虽然还是那幅表情,可云歌却觉得周身突然有些冷。“夫人考虑周到,为夫甚是满意……”明明说是满意,可云歌怎么觉得他那笑好假。 当夜,诸葛翊宿在园子竹阁。云歌吩咐春桃翻出chuang新被送去,初夏时节,竹屋又在园子中,难免有些潮气。 春桃亲自将被子送去,回来告诉云歌。 绿绡己在诸葛翊身边服侍。 云歌轻轻吐出一口气…… 云歌那翻安排自是很快传到承元王妃耳中……当时承王元夫妇正在用晚膳。难得承元王放下碗筷……淡淡夸了句“这明云歌倒有些气量……”。 有些人只是生的一身戾气罢了。而且便是满身逆鳞,在心爱之人面前也乖乖收起。此时的承元王一脸和气,哪里有平日人前那幅狠戾样子。 承元王妃不置可否。 那明云歌再好又如何。 只因一个明姓,她便不会接受她,更别提喜欢了…… 承元王笑笑。一笑之下,一张脸透出一股奇异的温柔。 “你也别把她逼得太紧,好歹是皇帝下旨赐婚。若是有什么闲话传到皇帝耳中便不好了。” 承元王妃亦放下竹筷。 “既然将她嫁进承元王府,便是我承元王府的人了。我们会如何对她是承元王府的家事……便是受些委屈又如何,难不成皇帝还会为她出头。”承元王妃不以为意。“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好,能让皇帝一而再的提携她。” 承元王脸上陪着笑,对于自己王妃的话没有异议。 做为男人,他虽觉得将往事牵连到女人身上着实没品了点。可谁让那姑娘姓明呢,谁让她是皇帝硬塞进他们承元王府的呢。 自从云歌安排好所谓的伺夜之后。承元王妃对云歌和颜悦色了些。早上去请安也不会无故寻云歌晦气了。 候府添子三日,云歌去告假。承元王妃还唤了嬷嬷寻了幅金镯子交给云歌,让她带给候府小公子,添个吉利。 云歌笑着道谢。只告诉余妈妈她要回候爷,并叮嘱如果世子问起来如实回答便是。便带着小玉上了马车一路回了候府。余妈妈立在原地。想着云歌话中的深意。 若是自家少爷不问,岂不是连回少夫人回娘家世子都不知。听说昨夜少爷宿在了竹阁,莫不是到了此时都未回正房。 这算什么新婚夫妇。 心中鄙夷,余妈妈信步往院子里走。这位新夫人虽然性子软了些,可待人还是不错的,依旧让她管着院中诸事,而且对她也颇为恭敬,余妈妈倒是有几分喜欢。只是新夫人进了院子,红袖绿绡依旧飞扬跋扈…… 余妈妈的认知自然与云歌不同。在云歌眼中。红袖绿绡便是张狂些也是情有可缘的,毕竟算是诸葛翊的通房,等以后若真的生得一儿半女。那是要抬了坐妾室的。 既然说好两不相犯,她自然没心思替诸葛翊整顿这后院。 这种为她人做嫁衣的傻事,她不屑做。 如果成婚前她还想着也许有可能与诸葛翊做对长久夫妻,这几天相处下来,云歌己经不做它想了。 在云歌眼中,诸葛翊便像个永远无解的谜。 云歌不知道他此时为何开怀。下一刻又为何拧眉,甚至不知道他的笑有几分真几分假。难怪老人们总说人无完人。像诸葛翊这样能被世人这般赞誉之人,不是她明云歌这样的姑娘可以看透的。 她不想看透他了,也不屑去看了。 回到候府,明卓上朝还未回来,云歌直接便去了明林氏院落。 听到云歌回来了,明林氏一脸狐疑的迎出门。见到明林氏,云歌规矩的行礼,明林氏露出笑意。“母亲。” “云歌回来了,可是来见候爷的。估mo再有一个时辰候爷便能下朝回府了……”明林氏觉得云歌无论如何也不会是来见她的,于是陪笑道。 便是再算计,再想办法从中作梗,明云歌最终还是嫁进了承元王府。 正一品门楣,而且承元王只有一子。将来整个承元王府都是这明云歌的天下……比起舞儿来,明云歌显然得到的更多。 她的舞儿只做了太子侧妃,虽然太子对舞儿尚好。 可太子府中还有一个诸葛莹莹,她的舞儿无论如何也没机会爬上那最高枝头。这样一想,明林氏便不太愿意搭理云歌。 可现在又不敢给云歌使脸色。 便是没了世子妃这一层,明云歌也是皇帝提携过的伺墨女官…… 明林氏只想快些把云歌打发了…… 不想云歌摇摇头,笑着启口。“云歌今日来是看小弟的。小弟可好?这是王妃送给小弟的,小弟尚小,母亲便代小弟收了吧。”云歌拿出那幅金镯子。明林氏脸色有些阴沉,最终还是接过。 金子成色十足。而且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是件老物件,这东西,越是有年头越是稀罕。许是哪家少爷小时戴过的,有庇佑之意。可拿在明林手中,她却觉得如烫手山芋。 明云歌打着承元王妃的名号来的看孩子,她又如何能拒绝…… 便是没有承元王妃这一层,其实明云歌要看幼弟,她也没理由拒绝。 越是拒绝,反倒显得她别有用心。明林氏虽不愿,却也只得笑着将云歌迎进屋中。“孩子在里屋。我专门请了乳娘照看着。”一边将云歌往屋里带,明林氏一边含笑道。 “母亲行事自是没什么可挑剔的。我也觉得将小弟养在母亲身边好些……总归是候府庶长子。何况父亲年岁不少了,也不知道……”云歌唏嘘道,这话明林氏委实不爱听,如果自己能生,谁又愿意把别人的孩子养在身边。 也不知道将来会不会与自己离心。 可她又确实无法,总不能眼看着四夫人爬上她的头顶。“谁说不是呢。候爷好容易盼来这老来子。又将孩子交到我手中。我可是每日里战战兢兢的。生怕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这才三天,我都生了几十根白发。”明林氏一脸苦哈哈的道。 教养孩子这事委实吃力不讨好。 教的好,别人觉得那是应该的。教的不好,又怕有人说她别有用心。明林氏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可让她眼睁睁看着四夫人因生了儿子爬到她头上,她又委实不甘心。 明林氏引着云歌很快入了内室。 有婆子迎出拜倒。见到云歌一口一个世子妃的唤着。云歌微微颌首上前,便看到榻上那个睡的香甜的孩子。 三天的孩子,还有些皱巴巴的。 真是稚儿不识愁滋味啊……“这孩子倒是生的白白胖胖的。你父亲给赐了名,唤个云逸……盼着他一世安逸。”明林氏酸巴巴的道。 云歌笑笑。 一世安逸!多美好的愿望。乳娘自是不识云歌的,得了屋中婆子指点,过来给云歌磕头。“参见世子妃。” 云歌点点头,这乳娘看上去二十上下的年纪,生的白白净净。云歌简单问了问孩子可好。乳娘垂着头,回的有些小心翼翼。 “……吃奶很有劲……每在吃了就睡……很好带……”云歌打赏了一锭银子叮嘱她好好照顾孩子。奶娘战战兢兢的接了,退到一旁,眼底难掩兴奋。明林氏看在眼中,又是气又是不甘。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在府中时。 明云歌行事处处小事,透着股寒酸劲。 不过进了几个月宫,最终寻了门好夫婿。出手便这般大方了。那锭银子可足足是乳娘半年的俸禄。 看孩子不过走个过场。 按理说洗三该好好办上一办的。 可这孩子总归是妾生子,而且开国候府的门楣这几年日渐凋零。因出了云歌倒是热闹了一阵,可云歌即己嫁到了承元王府,也便显少有人再来巴结开国候府了。所以冷冷清清的,便是连个恭喜的都没有。 明林氏倒不觉得如何,总归不是自己生的孩子。 想到四夫人…… 云歌心中轻轻一叹。 又和明林氏闲话了片刻,明卓下朝回府。知道云歌来了,自是一脸慈父的将云歌唤到身前,先是问了她在承元王府过的如何。承元王夫妇可有为难她。云歌自是报喜不报忧。说这些时,她心里其实有些发酸。 想起上一世她回娘家,母亲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问着,那时她是个什么话都藏不住的性子。便像只小家雀似的将什么都和母亲说了,母说摸着她的头一脸欣慰,嘴上不忘笑她没羞。她那时只觉得女儿和爹娘撒娇是天经地义的……什么羞不羞的。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不是哪个父母都会那般待儿女的…… 明卓问了云歌在承元王府可好。云歌点头说一切都好。渐渐的,明卓便把话题引到了别处。 云歌静静听着,唇角的笑意却一点点消散。(未完待续) 093.偶遇 093.偶遇 “父亲倒也不是对现在的差事不满,只是为父这性子,委实不喜这般婆妈……”似乎也察觉自己这话说的不够圆满,明卓补充道。 “这事女儿无法,不过父亲放心,女儿会寻机会与世子说的。”云歌最终道。明卓一脸高兴,丝毫没有察觉出云歌心情的变化。热情的留云歌在候府用饭。云歌借故王府还有索事,明卓便点头,叮嘱云歌好生服侍公婆。 云歌自是点头。 回去的路上,小玉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很是忐忑的望向云歌……她便是年纪还小,也知道自家姑娘心情不好。 什么候府?什么父亲?见了面只随意问了几句。那幅漫不经心的样子,便是连她都看的分明。可随后说什么升迁的事,却说的那般细致。 这叫什么事? 他便不知道这事于自家姑娘来说简直难如登天,便是姑娘和世子举案齐眉……这朝廷任免之事,也不是世子一句话便能达成的,那得打点多少人啊…… 连她一个小丫头都知道这事难办。那开国候却说的这般轻飘……便是连小玉都为云歌不屑,竟然有这样的亲人。 云歌一直在恍惚……明卓如何对她她并不在意,左右心都碎了,也没什么好伤的了。她在想前世的亲人。 自从成了明云歌。她便告诉自己前世与她再无干系。 她从不敢想她的突然离世对父亲母亲和疼爱她的祖母来说。是怎样的打击。她现在己是明云歌,便是再挂念,也毫无办法。 两年前。她的祖父离世,父亲丁忧守制。带着家人搬回了离锦阳三百里的老家…… 那之后,她再也探听不到一丝消息。 这时马车走正好行到锦阳最热闹的一条街上,所以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云歌主仆能清楚的听到车外行人的言语声。 有小贬叫卖的吆喝声,有逛小摊子有夫人丫鬟评头论足声。 这样沾烟火气的动静平日里云歌会觉得吵,可此时这吵闹的声音听在云歌耳中,却如天籁。小玉掀了车帘去看路边的小摊位。看着年轻的妇人拿起摊子上的簪花替七八岁的小姑娘簪在发间,小姑娘便昂头对妇人笑笑……小玉不由得面带羡慕。 以前她的母亲在时。待她虽不算亲厚,但逢年过节也是会像现在这样给她买个簪花的。云歌笑笑,喊了停车。 “咱们下去逛逛再回王府。” 小玉大声应着好。 车夫将车赶到角落,两个护卫悄然跟在云歌身后。便是对她冷淡。诸葛翊也时刻注意着云歌的安危。吩咐但凡她出府,一定要带两个护卫在身边。 云歌自不会拒绝。 最近铺子的生意很好,她正与王相商量是否要招揽些会功夫的护院呢。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云歌都输在没有自己的势力上。 前世上觉得没必要培植,觉得整个楚王府都是她的后盾。哪还需要自己暗中培养人手。 今生是没能力埋养,产业被王相家的把持时,便是打赏个小厮婆子明云歌都要看王相家的脸色。好容易解决了那女人,将产业握在自己手里,还没等她计划好。又出了诸葛谨那档事,她又不得不进宫伴驾,紧接着便嫁进了承元王府。 以至云歌根本没时间与王相商讨具体事宜。 她想着得寻个机会去庄子与王相商量一番…… 云歌有陪嫁铺子的事诸葛翊是知道的。 所以也没必要隐瞒承元王府的护卫。 而且云歌隐约明白。这护卫该是忠于诸葛翊的…… 便是再不喜她,诸葛翊也不会将所有事都告诉承元王夫妇的。云歌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笃定,但她隐约能看出承元王夫妇与诸葛翊之间似有事情隐瞒着她,相比之下,承元王妃是真的不喜她,而诸葛翊待她。似乎是矛盾的。 不过云歌也不怕有铺子的事曝光。总归是自己的陪嫁,便是承元王府也没道理插手…… 云歌寻了间酒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落坐。扔给小玉一些零散银子让她自己去逛一逛。小玉想着摊子便在酒楼对面,接了银子兴高采烈的去了。 两个护卫隐在暗处,安静的仿佛两坐雕像。 云歌点了些茶点,就着微风慢慢品着。她以前难得出府,便是出府也都是急匆匆的。显少有这样悠闲的时候…… 承元王妃待她虽严厉,可云歌并未放在心上。 她认为左右是不相干的人,便是自己的婆婆又如何,她即不喜她,她也没必要去热脸相迎。所以她努力安排好承元王妃交代之事,也许是看她尚算听话,这两天承元王妃对她的态度也好些了。 其实说起来,云歌倒是喜欢承元王妃这样的性子。 不喜便是不喜,她会摆脸色给她,会直接表明她对她的不喜……不管是奚落还是处罚,至少承元王妃坐的理直气壮。 可明林氏却是个笑里藏刀的。 她从来便没喜欢过明云歌,可十六年来,当着外人的面,对她从来是和颜悦色的,摆出一幅慈母的脸孔。私下里却对她诸多算计。 胡思乱想间,街道上却突然一阵热闹。云歌正坐了二楼靠窗的位置,不由得挑眉去看。 只见一队车马从街上鱼贯而过。当看到马车上悬挂的标记。云歌险些落泪…… 这时小玉手捧着各种小玩意,一脸献宝似的跑向云歌。“姑娘,这糖葫芦酸酸甜甜,小姐尝尝。”云歌的思绪被打断,赶忙拭净了眼角,侧身去看小玉。 “我不喜酸,你吃吧。”小玉点点头,不客气的立在云歌身后,大口嚼着糖葫芦……云歌笑笑,思绪不由得又转向了那队车马。 小玉一边嚼着糖葫芦一边道。 “姑娘刚刚有没有看到那队马车……好气派啊。四匹马接的车便有二十几辆。奴婢听说这户人家姓夏,以前也是锦阳大户……而且……”说到这里,小玉靠近云歌,一脸献宝似的道。“而且听说这是先楚王妃的岳家……” 云歌勉强笑笑。 小玉便在一旁说着刚刚街上百姓的议论。什么夏家是因为先楚王妃死的蹊跷。所以上金殿告了楚王一状,最终全败而归,这才不得不举家迁出锦阳。 有的说先楚王妃亡故后,楚王对夏家诸多照顾。夏家老爷仁义,想着既然女儿己亡,便不该过多授人恩惠,这才举家迁出。 云歌静静听着,眼神平静。 用了些点心,云歌抬头看看日头,己过了晌午,她该回承元王府了。 遂喊了小二结帐。小二小跑着过来,告诉云歌己有人将银钱付了,云歌意外,小二抬手一指,指了云歌身后的一桌。云歌回身去看,便迎上一张大大的笑脸。 “谨世子。”云歌惊诧的唤道。诸葛谨笑笑,起身走向云歌。此时己过了饭点,酒楼里不过三四桌客人,所以诸葛翊的出现并未引起人们的注意。 云歌更是不必说的。生的只是清秀,一身打扮也很是素雅。又坐了靠窗的偏僻位置。所以二人的出现丝毫未引起往来客人的注意。 诸葛谨坐在云歌对面,先是上下打量云歌,随后一脸笑意的点头。 “看来阿翊待你还不错。” 云歌也笑,起身替诸葛翊斟了茶。刚刚小二说云歌的茶钱己有人付了时,两个护卫一脸戒备的上前,见来者竟然是世子谨,又齐齐后退一步,将身子隐在暗中。 诸葛谨与诸葛翊关系好,这位谨世子是承元王府的常客。 他们虽然有些好奇谨世子如何认识自家世子妃。可自知身份低微,当然不会傻的上前找事。诸葛谨心中也十分清楚,只当看不到二人…… 小玉则一脸好奇的看向诸葛谨。 对诸葛翊,她只闻名,却从未见过其面。 几个大丫鬟中,只有春桃见过……小玉回忆春桃是如何形容诸葛谨的…… 玉人似的,笑起来活像个菩萨坐下的童子。 以前小玉还觉得一定是春桃在吹牛。便是再俊美,又能有自家姑爷好看……现在她相信了。倒也不是这谨世子相貌上高了自家姑爷,而是两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自家姑爷好像永远是斯文有礼的。 这位谨世子却有些玩世不恭。而且笑起来眼神坏坏的……小玉正打量着诸葛谨,冷不防怕诸葛谨抬头扫向小玉,小玉吓的一哆嗦,险些掉了手里的糖葫芦。 “你哪找来的小姑娘?几岁了?六岁?七岁……” “世子不要乱说,小玉到了仲夏就九岁了。”虽然有些怕,可小玉受不了诸葛谨那一脸嫌弃的表情。诸葛谨贼笑……“你是不是缺丫鬟,用不用我送你几个。你放心,月钱我来付……”小玉气结。 云歌无奈的笑了。 这才像她认识的诸葛谨,满嘴胡言乱语外加插科打诨。“好了,你别欺负小玉了。你怎么在这里?” 诸葛谨正颜。“我来用午饭啊。倒是你独自出门让我意外。阿翊呢?没陪你……” “他忙。我爹新得一子,今天是孩子三天,我回候府看了看。”(未完待续) 094.来日……方长 094.来日……方长 云歌一句话带过,诸葛谨是何人,猴精似的,虽然云歌只说了一句他忙。可诸葛谨的眼神却一闪。随后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带到明卓喜得贵子之上。 “候爷年过四旬竟然这般好运……我是不是该给候府送份大礼去?”他似真似假的问着云歌。“那倒不必了,孩子是姨娘所出。所以父亲很低调。” 诸葛谨点点头。 又捡起了些锦阳最近的趣事说给云歌听,直逗得云歌浅笑不断。一晃便过了一个时辰,云歌有些抱歉的起身。 “我也该回去了。以后得闲了来府上看看……” “一定,我也有几日没见阿翊了。”诸葛谨笑着道。云歌招呼上小主下楼而去。 两个护卫看了看诸葛谨,亦匆匆跟上云歌的步子…… 直到几人身影消失,诸葛翊瞬间敛了脸上的笑意。 他问明云歌过的可好?诸葛翊待她可好?她毫不犹豫的回他一个‘好’字。好?怎么会好?成亲才不过几日,云歌却要自己出门。 候府添子,喜三的日子诸葛翊却没有露面。 想到此,诸葛谨握紧了拳。他就知道皇帝将明云歌嫁进承元王府不会那么简单。和云歌见面那日他回府终后去找爹娘,求爹爹去向皇帝相求,求皇帝收回成命。当时他父亲一声重叹。 最终告诉他。如果是旁的姑娘,为了他,他会试试。 便是皇帝不应。也不过是斥责一番。可如果是明云歌,他根本不必开这个口。 他问原因。父亲只是叹息着道一切都是命。 命吗?他不信…… 他派人守在承元王府外,只要明云歌出府,马上回他,所以才有了今日一见。她憔悴了,而且脸上的神情让他心疼。 这样好的姑娘,阿翊为何辜负…… 诸葛谨觉得心很疼。 回了王府。意外的,诸葛翊竟然在房中。看到云歌。只是挑了挑眉,然后继续半倚在榻上翻着手中的书信。 云歌梳洗一番,捡了个离诸葛翊最远的角落坐了…… “今天怎么没在书房处理公文?”因新婚,刑部给诸葛翊放了十日婚假。便是赋闲在家。每日里也有折子送进府中待批复。所以诸葛翊每日有大半时间消磨在书房。 “怎么?不想看到我吗?”诸葛翊放下手中折子,挑眉问道。 云歌讪笑。 “说的哪里话,怎么会不想看到你。只是怕耽搁了时辰,以至你晚上得熬到很晚……”诸葛翊闻言,脸上笑意似乎深了些。 “今早回候府怎么不叫上我一起?”话题一转,诸葛翊问道,云歌表情一僵,随后若无其事的笑笑。“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回去看一眼孩子。” “孩子如何?” “挺好的。白白胖胖,父亲给起了名字叫云逸。”对这新生的幼弟,云歌说不上喜欢。也不算讨厌。她压根没想像明林氏那般想着独占开国候府。如果开国候府有男丁承继,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如果没有,她不会眼睁睁看着明林氏将一切把持在手中。 现在候府后继有人,云歌倒觉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那孩子……真的能安稳长大吗? 云歌有些担心。 “很不错的名字,看来岳父对这孩子寄望颇高。”诸葛翊浅笑着道。那笑,委实让人觉得由脚暖到头顶。只是。云歌想到昨晚的红袖和绿绡……她的心无论如何也暖不起来。 当晚,诸葛翊陪着云歌一同用晚膳。然后歇在了云歌房中。 依旧是一张榻双人睡,中间隔的距离能再睡一个人。 躺在榻上,云歌想着心事。 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努力赚银子,铺子生意虽不错,可除了花消,每年不过余下千百两银子。虽然这些银子给了一般人家,足够三口之家嚼用几十年,可云歌不是一个人。庄子里还有几十口子等着吃饭。 至于农庄的收益,一年旱一年涝的,实在难说,便是丰年,除了嚼用花消,也剩不下几个银子。云歌思来想去,觉得也许自己该去找乔子墨商量一下丹丸之事。 或者开个药铺是不错的营生。 诸葛翊亦没睡,他微侧着身,借着淡淡的月光望向云歌。本不算精致的五官,在月光下竟然显得异常的朦胧诱人。诸葛翊的呼吸不由得重了些。他想到因通房之事,自己那大起大落的心情。 便是他愠了,明云歌似乎也全不知情。 还摆出一脸茫然的表情,让他顿觉无力……可这女人自始至终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也许,她并不觉得错吧。 想到母亲对她的为难,诸葛翊拧了拧眉。 他虽觉得母亲过矣,可更让他意外的是明云歌,她竟然默默承受了,而且没有丝毫一争的意图。这不是他所了解的明云歌,不是那个可以因时因地制宜的明云歌。 所以他愠,他气。 他为此昨夜故意宿在竹阁。可她竟然派了心腹丫鬟给他送被子。他真不知自己是不是该夸她贤惠。 也许是他要求过矣。 她还是个小孩子,便是心智比起旁的姑娘坚韧些,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能这般应对母亲实属不易,他不该对她要求过高。 想着自己竟然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而且还真的赌气宿在了竹阁,诸葛翊轻轻一叹。 终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来日……方长。 第二天云歌早早起身着衣,打算去给承元王妃请安。晨昏定省这种事媳妇们都得做。便是放在普通人家也如此,这叫立规矩,怕将来儿子管不住媳妇,有的婆母好些,便在成亲前几日走走过场,有的却要一直如此。 云歌觉得承元王妃简直是乐此不疲,其实她早早去请安,她也没懒觉可睡。 何苦呢。 依旧是服侍承元王妃用早膳后告退。承元王妃倒也没难为云歌。 只是闲聊般的说红袖绿绡小小年纪如此貌美,被世子爷看中,然后便一直留在世子爷房中,最后收了房。这种事,如果云歌对诸葛翊有情,自然是句句诛心。可此时的云歌却只当个笑话听。 左右是旁人的事。她何必为此劳神劳心。 见云歌还是依旧,一张脸浅浅带了笑。不悲不亢的。承元王妃难以抑制怒意。索性赶了云歌出去。云歌浅笑着行了礼退后。 承元王妃那个恨啊。 想给明云歌上眼药,反倒上到了自己眼中。 自己儿子怎么就娶了这么一房媳妇。或者说皇帝怎么就把这样一个油盐不浸的主嫁进了承元王府。 承元王妃立时决定,一定要打破明云歌这张平和的脸,一定要让她惊慌失措。 一定…… 以后的每天早上请安,便成了云歌和承元王妃斗法的时间。承元王妃今天挑这个,明天挑那个,总之处处为难,处处针对云歌。云歌干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承元王妃如何刁难,她乖乖照做便是。 不过十几天,承元王妃最终便免了云歌的晨昏定省。 承元王妃觉得这不是晨氏定省,这是要她的命……那姑娘怎么就那么油盐不浸。让她站她绝不蹲,便是让她在太阳下立两个时辰,她便乖乖立着,让她去提水浇花,她便真的提水把整个园子的花都浇了一遍,足足从日初交到日落西山。 让她安排通房,她就乖乖安排。甚至大方的把诸葛翊往外赶…… 承元王妃觉得,这不是折腾明云歌呢,这是折腾自己和儿子。最终在儿子越来越沉的脸色中,她只得败下阵来。 云歌道了声多谢,施施然的回了层。 春桃赶忙迎上前来,给云歌又是捏腰又是捶腿。眼里挂着泪花……“今天又罚了什么?哪里疼?” 云歌笑笑。 “没什么,不过在廊下站了一个时辰。”今天最后一扬擂台,明林氏嫌弃云歌晚来了半柱香,于是罚云歌立在廊下。 一个时辰后,承元王妃将她唤进屋中。 眼睛狠狠的剜着她,最终告诉她以后早上不必来请安了。 虽然吃了些苦,可终是她赢了。 当然,其实她有很多办法与承无王妃相斗,只是云歌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这个最笨的办法。 因为…… 因为她毕竟是诸葛翊的母亲,难道还真的与她撕破脸面,那诸葛翊该如何? 云歌在心中对诸葛翊始终有些愧疚。所以不想他为难……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白莲花了。竟然为了让他心安而委屈自己。 便是连春桃都说她不必如此。 她也觉的自己没必要为了诸葛翊忍受这些。可想归想,第二天去承元王妃那,她照样事事听着吩咐。便连春桃都说她这怕是被欺负习惯了…… 春桃想将这些事告诉诸葛翊,终被她拦了。 这是内宅的事,何必把男人拉进来……只是云歌心中清楚,她心中其实有那么一丝期盼,小小的一丝,便是诸葛翊主动站出来,哪怕一次。 可没有,终究没有。 其实也说不是失落,她早就该想到的。只是……心里终究有块地方觉得发空。空当当的,不知如何填补。 好歹事情告一段落,云歌决定想个办法与乔子墨见上一面,顺便去庄子与王相商量一下购置新铺子的事。(未完待续) 095.失窃 095.失窃 云歌打算翌日出府去乔家看外祖母,顺便与乔子墨相见。 只是终究没能成行。 第二天一早,云歌才起身正在梳洗,春桃慌慌张张的进来,春桃沉稳,跟在云歌身边日久,性子越见沉稳,如果不是发生什么大事,她不会如此慌乱。 云歌打发走一旁服侍的小丫鬟。 春桃这才哽咽的开口。 “少夫人,出大事了……那套东珠头面,就是太后赏赐的那套……奴婢一直妥善收在库中。可今天奴婢惯例去查库,竟然发现那套头面不翼而飞……锁头好好的,钥匙在奴婢身上……” 云歌闻后一惊。 那东西是太后赏的,据闻便是皇后都很是喜欢……太后最终却赏了云歌,这事在云歌心中其实是根刺,东西是好东西,价值万金。可云歌拿在手中却觉得扎手。这东西云歌是不敢戴的,怕逾越。 若有人指责,她当然可以说是太后赏赐的。 可云歌不想出那个风头。所以这套头面一直妥帖的收在箱底。嫁入承元王府后,便与她的赔嫁一同收在私库中。 钥匙由春桃掌管…… “库里还缺了什么东西?” 春桃摇摇头。“旁的一点不缺,只少了这套头面。这可如何是好?若是传了出去,太后娘娘岂不怪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便该日日入库查看的。”春桃急的团团转。 想着自家主子才被免了晨昏定省。终于得了片刻闲,却又出了这种事。 失窃,偏偏丢的还是太后赏赐的无价之宝。 “镇定。便是再急那东西也不会回来。和我去库房看一看。这事……恐怕得告诉世子了。”王府出了贼,己经不是私事了,是家事。 春桃点头,与云歌去了私库。 果然如春桃所言,锁头完好。库中东西排列整齐的放着。 一个雕功精致的檀木盒子摆在显眼位置。盒中东西却不翼而飞……春桃急的不行,见到空盒子,又险些落了泪。 “奴婢进来便如此了。这盒子原本是收在最大那个樟木箱子里的。奴婢查看了。箱子锁的好好的。可这盒子却摆在这里,里边的东西也不翼而飞。少夫人。这可如何是好?”丢了旁的东西春桃也不会这么急,可这丢的东西委实要命啊。 如果这东西流落到市面上,那岂不是欺君之罪。 那可是要祸及满门啊。 诚然,承元王府不怕。他们是真正的簪缨门第。可姑娘才入府不过数日,而且处境艰难。再出了这事,岂不是雪上加霜。 云歌想了想,最终吩咐春桃不要声张。随后出了门,直奔书房而去。 诸葛翊假期己过,前几日己开始每日出门。云歌抬头看了看时辰,还未到他出门的时候……这是云歌第一次来诸葛翊的书房,书房占了数顷,只几间正北朝南的房子。余下的大片地方都种着各色的花,己是初夏时节,花朵吐露着娇人的芬芳。花瓣上挂着露珠,实是一幅难寻的美景。 只是云歌此时无心多观。 她快步越过花丛……许是听到脚步声,书房门被推开,红袖盈盈立在门边。 云歌瞳孔一缩,停下了步子。 “少夫人。”红袖柔声唤道。 云歌轻轻应了,随后问了句世子可在?红袖摇摇头。“世子出去了。”“可知去了哪里?”事情紧急。便是红袖此时目光闪躲,而且这样立在门边回话实在称不上有规矩。云歌也未追究。 红袖摇头。 “奴婢不知。” 云歌拧眉…… “……少夫人。世子吩咐过……书房重地,闲杂人等不可入内。少夫人便是急寻世子,也请在书房外候着。奴婢还有事在身,请容奴婢告退。”红袖说完,转身进了书房,关上了房门。 如果在平时,云歌也不屑理会。 不会是女人争chong的小手段,显得她与众不同罢了。 可此时,此刻。云歌心中正窝着一肚子火。自从进了这见鬼的承元王府,她就觉得处处受制。 可心中总觉得是她无意中闯入这个平和的家。 她是外来者…… 而且心中对诸葛翊始终存着一份愧疚,觉得她破坏了诸葛翊的幸福。见鬼的愧疚……忍到此时,忍到连一个通房都敢对她摆脸色。 云歌觉得活成这样,委实窝囊。 书房的门离她有十步远…… 一步,两步……十步。 吱呀。 门被推开,红袖一脸惊异之色。她自诩在诸葛翊书房当职,所以才敢如此行事。想着这位不得人心的新少夫人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闯世子书房。 想她己经不得世子欢心了,又如何还敢行这般大胆之事。 她没想到,云歌竟然笑着推开了书房门,而且毫不犹豫的迈步跨进了书房。 红袖有些傻眼,可反应过来云歌做了什么后,她心下又不由得涌起喜悦。可是这位少夫人自己闯进书房坏了规矩的。想必世子知道,对少夫人更加不喜。 “少夫人,世子有令,闲杂人等不可跨入书房一步。”红袖ting直腰肝再次道。相比之下,她倒更像是这候府主子,而云歌是那冒失的闯入者。 云歌勾了勾唇,觉得自己这做小伏低委实ting成功。成功到连诸葛翊的一个通房丫头都敢对她出言不逊。 “闲杂人等?我是闲杂人等,你又是哪个?” 如果云歌闯进书房时,红袖还心存几分畏惧,可此时,红袖则仿佛看到无比荣耀的未来在向她招手。“奴婢是负责世子书房扫尘的。理应在此。倒是少夫人……没得到世子召见便贸然闯入……也就是世子心善。换了旁人,少夫人少不得要受些惩戒……” 红袖说这话时,眼睛是扫向书房外的…… 绿绡想尽办法得王妃欢心,以期能被世子抬了妾室。她自然也会想尽办法投王妃所好。所以她买通一位王妃身边服侍的嬷嬷,那嬷嬷会时常告诉她一些王妃院中之事。所以红袖知道每天这位新少夫人去立规矩,都被王妃一通摆弄…… 而世子却从未替她说过一句。 可见,在世子心中,对明云歌十分不喜。她现在这般岂不是等于替王妃和世子出气……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回云歌话时,红袖声音不由得扬了三度。 “红袖,自幼服侍世子起居。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了通房……可终究是个下人。见到主子,便是这般行事吗?你家世子没教过你如何行礼吗?还是你觉得我这个世子妃只是徒有虚名。不屑对我行大礼。” 好似并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如红袖所说被惩戒,云歌似笑非笑的回道。红袖神情一动,可想到王妃与世子对明云歌的态度,想到……“这里是世子的书房,便是奴婢有错,世子自会惩治。不劳少夫人挂心……” 云歌简直要为红袖拍手喝彩了。 见过蠢的,却没见过这般蠢的。那红袖的眼睛在看哪里?她即说了这里是世子书房……能出现在这里的除了诸葛翊不做他想。便是他再不喜这门婚事,一个是皇帝下旨亲赐的承元王府世子妃,一个只是通房丫头,他会向着谁呢? 如果他真的在意这个红袖,便不会这么多年她还依旧是个奴婢了。 而且红袖这性子…… 云歌觉得诸葛翊如果喜欢这样的姑娘,那他便不会是那个人人称颂的承元王府世子了。 果然,红袖声音落下后。书房门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那似墨似梅的淡香。红袖目光一挑,屈身行礼……“请世子爷安……” 红袖在等着诸葛翊的赏赐。便是没有赏赐,哪怕对她上一笑也是好的。 却不想,诸葛翊根本没有看她,他在看明云歌。而且脸上,并未有怒意。红袖大惊……怎么可能?王妃和王爷都不喜这明云歌,便是世子成亲不过三日便开始留宿书房,难道不是明为厌恶这个明氏女吗? 她可是让明云歌在世子面前大跌了跟头。 可世子的表情…… “红袖,给少夫人行礼。”便在红袖心中七上八下之时,诸葛翊突然道。 红袖咬着双唇,一脸不甘,最终弯了弯腿,算是给云歌见礼。 知道诸葛翊在书房外,知道他走了进来。可云歌一直没有回头去看。他这样对红袖也不算出乎云歌意料。可如果红袖以为这样便可轻意脱身,委实太轻松了。 红袖行完礼,便退到一旁。 可云歌不会这么轻松放她一马的。 “世子爷,云歌出身开国候府。候府自是比不起王府规矩大。可如果候府奴婢以下犯上,也是要抽上十几鞭子最后让牙婆子发卖的。却不知到了王府,便只要弯身行个礼便可……看来以前云歌委实见识浅显了些……” “世子,红袖没有对少夫人不敬……”听到云歌的话,如果红袖还不知道云歌的心思那实是傻子。便是觉得自己没做错,红袖也不敢继续托大。只得向诸葛翊求情。 诸葛翊的目光一直盯着云歌,好似屋中根本没有红袖这个人……(未完待续) 096.一切有他? 096.一切有他? 云歌缓缓转身,迎上诸葛翊打量的目光。 无悲无喜,这是诸葛翊的感觉。云歌的目光委实太过平静了些,平静的让他觉得心里一颤。 他一直认为是知道明云歌的,知道她是个外柔内刚的姑娘。这也是他没有推诿娶她的原因之一。皇帝固然有皇帝的考量,爹娘亦有爹娘的算计,他心中自然也有计较。 与其娶一个自己从未见面的姑娘,不如娶了她…… 可这一刻,诸葛翊不由得考虑自己是否过于自大了。也许,她根本不愿嫁他。 嫁他又有什么好?除了那所谓的承元王府世子妃的空名头。她没有得到丝毫。即无夫君的怜惜,又无长辈的呵护。想起自己母亲那些为难云歌的招术,诸葛翊心房又一颤…… 他心中竟然生出几丝惧意。 便是不知道自己恐惧什么,可此时这种感觉委实陌生人很。 云歌刚刚那番话前一刻他许觉得有些刻薄。可这一刻,他竟然觉得倒也并不算过份。 以下犯上,本就需重责,何况……‘侍chong而娇’者。 便是从未有所谓的chong,可红袖确实仰仗着他。在这点上,他责无旁贷。他甚至生出这是他最后机会的感觉。也许错过了这次,这一生……他都不会有机会了。 分不清心中那彷徨的感觉源自何处。 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不能让她失望。 于是。诸葛翊点头。“夫人言之有理。以下犯上者,自该重罚……” “世子爷,世子爷,红袖不是有意的,红袖只是依照世子吩咐行事。求世子爷饶了红袖这一次。”一旁垂首而立的红袖见诸葛翊竟然如此说,慌乱的跪倒在地,此时也顾不得曾经多么不屑这位新夫人了。 “少夫人。求少夫人开恩,便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知错了。来生愿做牛做马报答少夫人的恩情。”谁说世子不喜欢这位新夫人的,谁说便是给新夫人些脸色,王妃和世子只会高兴绝不会怪罪的…… 这一刻,红袖悔青了肠子。 红袖‘咚咚’的磕着头。不过片刻功夫,额头己浸出了血……只是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是神色未动。 “来人……”便是红袖这般,诸葛翊依旧不紧不慢的开了口。诸葛翊声音落下,很快有小厮在门外应声。 “以下犯上,赶出内院,永不得再入内院……” 诸葛翊冷声道,他声音落下,红袖一声惨叫,登时昏倒在地。赶出内院。永远不可再入内院,那等于要了她的命。 外院的奴婢只能做些劈柴担水的粗使活计。 便是哪天累死了,不过一张草席裹了了事。把她赶出内院。便犹如要了她的命。红袖最后的意识想的是。 错了,都错了。 认为世子不在意新夫人的人全部错了。 这哪里是不在意,明明是在意的不得了……明明是容不得新夫人受一点欺负。 小厮诧异,可还是很快将红袖架出了书房。房门再次关上,一股静谧的感觉瞬间袭来……自始至终云歌没有说话。诸葛翊的处置其实该是合她心意的,他将冒犯她的通房都赶出了内院。 外院住的可都是些护卫之流。分给奴婢的活计也都是些体力活。 红袖这般自幼服侍诸葛翊起居的丫头。怎堪再做那种活计……这与要了她的命相差无几了。 可这红袖可是自幼跟在他身边的,他便那么眼都不眨的发配了……云歌的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苍凉。 都跟了他十几年的人都可以这般轻易处置。 对她? 又会如何? “这么处置。夫人可还满意?”见云歌傻傻的立在那里,目光直直的,绝对称不上欢喜,诸葛翊不由得拧了拧眉。 红袖对她不敬,他严惩了红袖。 她难道不该欢喜吗? “她不是你的通房丫头吗?自小便服侍你的?”云歌干巴巴的道。诸葛翊眼中满是不解,眉梢一挑:“那又如何?她连规矩都不懂,留她在身边何用?我身边不养无用之人……” 不养无用之人?云歌真的很想问一问那她算什么呢?有用的还是无用的?最终又会落个什么下场呢。 “来找我可是有事?”虽然不知云歌脸上为何这般表情,可诸葛翊本能的不喜她这样毫无神色的样子。于是出声问道…… 云歌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事分缓急。 这才将少了太后赏赐的那套头面之事说了。 诸葛翊听后,脸上也露出凝重之色。他自是相信云歌所言,春桃那个丫头他也算熟悉,是个靠的住的。 如云歌所说,锁头完好,库里未见凌乱。却只丢了那套头面…… 这事往小了事,委实不算什么。太后即赏了,便是云歌的了,丢了便丢了。 太后不是那种小气之人,自不会追着云歌去问那头面下落…… 可若是偷盗之人有意为之,拿那套头面大作文章……便是承元王府也无法保证独善其身。而且她才嫁进府中不过数日,便给承元王府带来这样一场麻烦,那是便是母亲以此为借口让他休妻,他亦无话可说。 便是对皇帝,都可以理直气壮…… “别担心,一切有我。”诸葛翊如是道。如果不是成亲后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不是他一直来对她忽冷忽热。这句话该是世上最好的甜言密语。 不过此时,云歌也只能点点头。这里毕竟是承元王府,上有承元王夫妇,下有诸葛翊,而她这个世子妃,说话委实没什么份量。 云歌不打算继续委屈自己了。 不管皇帝出于什么目的将她嫁进承元王府,不管明卓想利用她得到什么,不管承元王夫妇为何对她不喜…… 云歌决定重新按照自己的想法努力。 既然诸葛翊如此回,云歌和诸葛翊打了声招呼,还是出了门去看乔老夫人。 乔府是云歌的外祖家,诸葛翊点了头。叮嘱云歌早去早回,他会代为告知承元王妃。云歌道了声谢。转身离开书房回了院子,依旧吩咐春桃准备车马。 “少夫人,私库的事……” “你留在院中,一会世子回来,你万事听世子的。” 便是云歌想插手,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这里可是承元王府,没谁比诸葛翊来管这事更好的了。春桃一脸忧色的点了头。 云歌这才带了小玉上了马车。 云歌来访,乔老夫人自然一脸笑意。乔大夫人与乔二夫人都露了脸,与云歌客套了几句。乔老夫人便端了茶。两位夫人笑着起身,叮嘱云歌多陪一会老夫人,便想携出了院子。 见两房儿媳妇走了,乔老夫人敛了脸上的笑,拉了云歌的手。“歌丫头,你跟外祖母老实说,那世子翊待你可好?那承元王夫妇待你可好?外祖母知道那承元王府高门大户的,定是瞧不起开国候府的门楣……”乔老夫人一脸郑重的道。 云歌出嫁,很多事都是该云歌母亲教导的。 想到这些,乔老夫人不由得拭了拭眼角。女儿走的早,只留下这么个丫头。那明林氏便是个笑面虎,哪里会真心待歌丫头。 那明林氏的亲女不过比云歌小了几个月,可见明卓这人品性不*良。 乔老夫人便是有心,可想到乔氏内里亦明争暗斗的不亦乐呼,也只得一声长叹。 好在歌丫头尚算争气。 平平安安的长大,而且寻了门被自己两个儿媳妇口口称赞的亲事,便是连孙儿子墨也时而在她耳边提起那翊世子。 可耳听为虚,乔老夫人还是不放心,好歹盼来了外孙女,自是要亲口相问的。 云歌安抚着乔老夫人。“好,自是好的。世子爷今天有公职,要不就和云歌一起来看外祖母了。外祖母不必挂念云歌,好好将养身子才能长命百岁。”乔老夫人这才露了笑。 “好,如此便好。你母亲走的早,外祖母一直觉得对不住你。好在你寻了门好亲事。你母亲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说着唤了心腹丫头,将一早准备的几件手饰塞给了云歌。 “外祖母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几件首饰乔氏代代相传。本该传了你母亲的。可是你母亲命薄……现在全给了你吧。”乔老夫人哽咽的道。 “外祖母……” “好了,乖囡,莫哭。嫁了人是件好事,不必再看那明林氏脸色,也不必日日对着你那自大父亲。好生侍候公婆,待来年给王府添个嫡长孙……” 云歌红着脸破涕为笑。 又陪乔老夫人说了半晌话,有丫头来禀说乔子墨回府了。 “去吧,去见见你表哥,好歹在刑部任了职,若是你有什么难处,多少能帮衬一些……”云歌点了头,去见乔子墨。 乔子墨早知云歌来了,有心直接去祖母屋中与云歌来个不期而遇。最终,他忍了下来。 云歌即己出嫁,而且嫁的还是承元王府世子。自己便该避嫌,便是无法帮到云歌,也万不能扯她后腿。 云歌来时,乔子墨可谓是望眼yu穿。 得了祖母首肯,二人相见自然顺理成章。(未完待续) 097.计划 097.计划 依旧是那片竹林,那间竹舍。此时己是春末夏初之时。晌午的日头还是有些烈的,进了竹舍,云歌觉得通体凉爽。鼻端是清新的竹叶香,云歌不由得唏嘘,难怪男人们都喜欢这竹舍,便是承元王府院中,据那余妈妈说,诸葛翊夏日里也是歇在竹舍的日子多些。 丫环上了茶,乔子墨这才上下打量了一眼云歌开口相问。 与乔老夫人一样,乔子墨开口问的亦产诸葛翊待她如何? 闺房中事,她除了笑着说好实不知还能说什么。乔子眸子暗了暗……“今天来不会是商量丹丸的事吧。” “表哥真是善解人意……我此次来不仅要与你说药丸的事,还有药铺的事……我想开间药铺。地点便选在最热门的大街,我有间粮油铺子位置不错。直接可改了药铺……不是便能开张。”云歌将事细细和乔子墨说了,乔子墨低头想了想,亦觉得可行。 今年米粮丰收,越是丰年,反倒越卖上上价钱,那房子占着还要请伙计请掌柜,不如改了药铺子。 “这丹丸锦阳独一份,一定很是火暴。”想着上个冬天是自己二十几年来过的最舒服的一个冬日。即没有咳得夜不成寐,又没有三不五时的气短。 “我们可以请个郎中做堂。即看病又抓药的……如果不习惯吃汤药的,可以服药丹。只是价格会贵些。” “这倒不必担心。就怕价钱定的低了。那些有钱的反倒不买帐了。就像你说的,请个郎中坐堂。分汤药和丹丸……价钱嘛……便以两为计好了。” 一般受些风寒,喝几幅方子。不过花个几钱银子。 一丸药卖到三五两。可以说是价格奇贵了。“你别怀疑,听我的没错。你不知道那些有钱人家的。你价钱定的低了些,他们反倒觉得有辱自家门楣了……” 云歌想了想笑了。 像明林氏那样的,承元王府不算家财万贯,便比起一般人家却要强上太多。如果和那些平民一样看郎中开方子抓药……明林氏便会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这丹丸便是三五两一枚,为表明自己家财万贯,她也会上赶着去买的。 和明林氏一样心思的不在少数。 乔子墨喜欢和云歌这样议事。以前他觉得姑娘家全是养在深闺的。所谓头发长见识短。可明云歌简直颠覆了这个认知。 不管什么事,只要他一提。云歌都能很快明白。 而且能举一反三。甚至设想的比他还要周到…… 他便没见过哪个女子像明云歌这般的…… 大胆,细心,明明生的弱如扶柳,性子却坚韧的像那不怕风寒永远翠色的鲜竹……尤其最近他时常陪在祖母身边。听祖母说了些云歌的过往。 对这个表妹,他是即心疼又怜惜。 想她出了娘胎便没了娘,一直被继母养在身边。而那继母不过几个月便有了亲生女儿,对她如何能亲切。 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可当初她随着明林氏来乔氏时,他竟然还给了她脸色看……想起那一身菜色,一脸阿谀笑意的云歌,乔子墨觉得心好似针扎般的疼。 他当时怎么就以色度她呢…… 觉得她生的不漂亮,性子似乎也有几分轻浮,便轻意的否了这门亲事。 现在想来。那时她之所以那般,亦是不愿嫁他吧。 他心里竟然还觉得那样的姑娘配他不上,他真傻啊……正事议完了。乔子墨不由得换了幅笑脸,说起了一年前的那次相看。 云歌揉了揉额角。觉得乔子墨这副刨根问底的样子委实让人头疼。 他是个聪明人,自是该明白的。可他却问了出来。云歌不由得抬去看乔子墨。依旧是那般雪染似的白衣,只是表情,却与初次相见时大相径庭了,那时的他如果是个仗着有几分才气而看不起她这个平凡姑娘的纨绔子。现在的他看她的目光却那般认真……执着。 云歌心一滞。 随后淡淡一笑……她觉得自己是可以如实以告的。这个世界上,乔子墨是知她最多的那个人。如果没有他相陪,哪会有义庄之行,又怎么能最终为诸葛谨洗刷的冤屈。 “你也知道,那时太子即将选妃。我便是不想当那个太子妃,也不愿轻意便将机会给了明云舞……所以才会那样对你。你别在意……” 见乔子墨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云歌有些窘迫……“后来父亲说有人提议让我嫁进楚王府。都说楚王痴情……我想着与其与那些名门闺秀相争,不如进了楚王府……所以明云舞才入宫参加甄选。至于最后嫁进了承元王府,实是意外,我也没有想到皇帝会这般抬举我……” 云歌隐瞒了她亦不想嫁进楚王府的心思。 一个正常的姑娘都不会像她这般的……说不想去争那太子妃还有情可原,一个从三品开国候府嫡女不想嫁进正一品门楣的楚王府,那委实让人无法理解。 乔子墨点头。 这些事他都知道,可从云歌口中听了却是另一番心情……如果是他,也不会心甘情愿将机会让给继妹的。虽然最终云歌选择了楚王让他有些黯然…… “好了,不说那些了,承元王府虽然从不与朝臣相交,可却是隐隐是三王府之首,翊世子亦有贤名,你这门亲事是ding好的。如此看来,陛下确实很是提携你。” 世上从无白吃的午餐,乔子墨心中同样疑惑皇帝为何最终将云歌赐婚给诸葛翊。 可是即成了夫妻,那自当一世相敬如宾。 而整个锦阳怕是没有比诸葛翊还好的人选了…… “我知。表哥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找个知冷知热的人服侍了……” 乔子墨俊脸红了红,很是不习惯与云歌说这些。草草应付了。云歌心中始终挂念着那失窃的头面,事情即谈完了,云歌起身告辞。乔子墨亲自将云歌送出府门…… 回转时,便在书房外看到了母亲。 乔大夫人陪着笑,跟着乔子墨进了书房……“子墨,这是你舅母为你选的几个姑娘。你且看看……满意哪个母亲再与你舅母商量相看之事……”儿子年过二十还未娶妻,这可成了乔大夫人的心头病。 她索性托了娘家嫂子帮忙物色人选。 最终选定了几人,只待乔子墨定夺…… 乔子墨面露不耐,虽然云歌叮嘱了同样的话,可他觉得那话从云歌口中说出,是带着期许祝福的,从母亲口中吐出,却只为乔家血脉承继……乔子墨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最终被烦的无法,乔子墨借故衙门口还有事匆匆而去。乔大夫人叹气…… 再说云歌回了承元王府,见院子一派平静,看不出丝毫异常,不由得心下一安。便是失了东西,她也不想因此惊动整个承元王府,诸葛翊心中该是明白的,所以才不出丝毫异常之处。云歌迈步向卧房走去…… 一路上,奴婢婆子们看到云歌都恭敬的唤着少夫人。 云歌初时没在意,可一路被唤了数次,云歌忍不住露出深思的表情…… 她却不知,她不在的半天,整个承元王府都传遍了。说是世子的通房丫头红袖因对云歌这位少夫人不敬,世子一气之下,将红袖贬到了外院当职…… 那外院是什么地方?做的又是什么活计? 那红袖虽是奴婢,可细皮嫩*肉的,如何能吃的了那样的苦,不过半天时间,一双手便因搓洗小厮的衣服搓的又红又肿。 她跪在内院门边,以期世子念着往日的情份能宽恕她这一回。 不想此举却触怒了世子,不仅没能如愿回到内院,最终还被贬到了外院膳房。那里只做下人小厮的饭菜,每天天不亮便要起身,子时值夜的用了晚膳才能休息……据说红袖听到这个处罚,当场便晕了…… 可最终还是被抬到了外院膳房。 诸人对云歌的心思不由得变了……原以为少夫人是个不得chong的。便是没有不敬,心中也着实没有多少敬畏。不想在世子心中,便是连服侍了十几年的红袖亦眼睛都不眨的处罚了。 所以不过半天时间。 整个院子对云歌可谓是大为改观……云歌停下步子想了想,便想通了其中关联。只是这样的尊重不过是表面的,不过也聊胜于无。不过多想,云歌直直进了寝室。 不想诸葛翊竟然靠在屋中榻上看书,听到声音他放下手中翻看的册子,抬目看向云歌。 春桃亦上前服侍云歌简单梳洗后,悄悄退出了房间。 云歌这才走向chuang榻…… 迎上诸葛翊深邃的目光。“怎么这时才回来?” “去看了外祖母,又和子墨表哥聊了近况,所以回来的有些迟了。”云歌轻声解释道,此时,他和她,便像博弈…… 似乎在考量着谁能捱到最后。云歌因春桃脸上忧色去了几分,所以并不急迫……退一步说,便是她再急,东西丢了依旧丢了……若是寻不回,她能想的便是如何善后。便是再一脸焦虑又能如何…… 而诸葛翊最欣赏云歌的便是这点。(未完待续) 098.局 098.局 仿佛不管出了多大的事,都无法影响到她。便是早上红袖ding撞她,故意仗势压她,亦没见她脸上露出愠意,她那般大义凛然的斥责红袖之时,诸葛翊从云歌脸上也只看到漠然…… 这些日子云歌这般由着母亲摆布,诸葛翊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明云歌…… 现在他知道不是的,她只是觉得没有必要与母亲争辩,或许从花轿进了承元王府那一刻起,她便没想过与他做对真正的夫妻。 这种想法便是连诸葛翊都觉得可笑。 毫不夸张的说,世上女子任他捡选……如果不是提前见过明云歌几面,他会和父母一般认为皇帝的指婚与他来说是种侮辱。 对承元王府门楣是种践踏。 是他托大了……明云歌这个姑娘,他便从未真的看清过。 最终,诸葛翊微微自嘲的勾了唇角,主动挑起了话题。“确实如春桃所言,锁头未有被动过的痕迹。库房亦没有被翻动过。不管这贼人是谁,他的目标都很明确,便是偷那套太后赏赐的头面……” 云歌亦点点头。 虽然她人不在府中,却府中发生的事却始终在她脑海中翻滚。如果贼人求财,那些金银为何丝毫未动,唯一的可能便是贼人是冲着那套头面而去,而且贼人很清楚那套头面的重要性,能进了王府而不被察觉的贼人…… 十之*是受人指使的。那幕后主谋该是很清楚这东西是太后赏赐的…… 只是他占了这东西又能如何?难不成真的要拿到皇帝面前治云歌一个看管不周之罪……“可否查到贼人如何进了私库……”“你认为呢?”诸葛翊挑眉反问。云歌想了想后轻声回道:“不是从库门进的。贼人自然也没生翅膀……那只能是从地下进的。库房是不是被挖了密道?” 诸葛翊眼中划过赞赏之色。 “是。密道挖的隐密。险些便被蒙混过关,好在我有个属下善于此道。这才寻到了那密道。”便是那贼人手法了得,堂堂承元王府私库被人挖通也是件颇不光彩的事。 “如果我猜的不差。密道入口应该就是承元王府中。” 诸葛翊点头。“在内院柴房之后。那里有口枯井,几乎被填*满了……”诸葛翊说这话时,语调很冷。便是那柴房位置偏僻,堂堂承元王府的护卫也不该这般大意。 这事可不是三王天可以办成的,便是动作再快,也得挖个三两月……既然能在内院动手,自是王府中人。诸葛翊发现密道后己迅速派人去查点。 果然灶房上少了一个粗使婆子。一个担水的小厮。 据管事回禀,那二人入府一个三年一个五年。算是王府的老人了。得到消息后,他去找了母亲,母亲大惊。 马上喊了父亲回府。 三人商议半晌,也未找到珠丝马迹。谁会从五年前便开始布局……换句话说。一个布了五年的局,只为了偷一套太后赏赐的手饰,这委实太过荒唐了。 最终决定按兵不动。 其间母亲也曾怀疑是否是明云歌自导自演……不过诸葛翊立时便否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便那般信她。可想到那不算绝美,但笑起来分外甜美的小脸,诸葛翊本能的觉得此事与她无关,以至母亲对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如果不是父亲安抚,许此时他还在主院听训呢。 这些瞬间从诸葛翊的脑中一闪而逝。便是因相信她以至母子失和,诸葛翊敢没打算开口告诉她。 不管他做了什么。都是应该的。 他说过,一切有他…… 诸葛翊将他查到的情况如实告诉了云歌。自然,略去了他惹怒母亲被责骂之事。云歌听后。同样蹙起了眉头。 三年,五年…… 东西丢了二人便不见了,肯定和此事脱不了关系。 可如果让云歌相信有人五年前便布局偷她的东西,她实在无法接受。五年前……谁又能知道五年后发生什么呢? 可如果布这局不是为了偷这件东西,又是为了什么? “不必费神去想了。不管对方打算做什么,我们等着接招便是……” 也只能这样了。可云歌还是觉得蹊跷。 “阿翊。派人去查了那二人的亲眷没有?” 诸葛翊点头。“明天便能收到消息了……不早了,用些晚膳早些歇了吧。”云歌回来时太阳己西垂。又和诸葛翊说了半晌,此时屋中早己掌了灯。诸葛翊唤进丫环吩咐布膳。饭菜很快上了桌。 云歌闻着饭香,一脸垂涎的上了桌。 午饭在乔府用的,因为心中挂念着王府,她只草草吃了几口,早己饿了……“你不一起吃吗?” 诸葛翊拿起看了一半的书,继续翻着。“我用过了,你自己用吧。” 云歌点头,闷声吃饭。 诸葛翊用眼角余光扫向云歌,唇角不由得挂了笑。 填饱了肚子,云歌又去净房冲了澡,这才一身清爽的上了chuang……诸葛翊自动自发的挪进内侧,云歌在外侧躺了,一时却又了无睡意。 “我今天见了乔表哥。” “唔……”诸葛翊不咸不淡的应着。“他现在在刑部任职,算起来,你还是他的ding头上司呢。” “……属下太多,记不得了。” 云歌不知该不该为乔子墨默哀。“为什么提起他,难道他说了什么,还是求了你什么?”诸葛翊放下书,侧身看向云歌。“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随口一提。”云歌原意是想将自己将开药铺的事告诉诸葛翊。 虽然是自己的私产,可承元王府要插手,她也没理由拒绝。 人都嫁进王府了,还有什么私产可言…… 只是诸葛翊似乎更关心乔子墨,关于铺子之事云歌终究没有出口。 “如此最好。不管以后谁求了你……你只管推到我头上便是。”云歌闷声应了一声。诸葛翊也发现自己似乎太不解风情了些。 这种时候,便是没所谓的花田月下,也不该说这些话题破坏气氛。 遂捡了即将到来的泗水河花船赛说了…… 每年七月,泗水河都会举办花般角逐,到时各家花楼都会极尽能事的造了花船下水,待入了夜,各家头牌会登台献艺,环肥燕瘦,可谓是百花争艳。这眼福一般时候可寻不到,便是那些高门子弟,便是家中银子再多,也不可能一下请来数个头牌同台竞艳。 花楼会提前准备些娟花叫卖,到时那些公子哥们掏银子买了娟花,再行送给那些头牌姑娘,哪个姑娘得娟花最多,便算魁首……随后的一年里,那姑娘不仅身价倍长,便是她所属的花楼都眼着受益。也许便能挤身锦阳第一花楼呢…… 所以这泗水河花船赛历来热闹,更有不少公子哥一掷千金。 而且越来越被人追捧。如果初时只是些纨绔子耍闹,最近几年权贵,酸儒们渐渐多了,俨然成了锦阳一景。 花楼也因此渐渐不仅做皮肉生意的,而是专门买了姑娘请了师傅教导。做些yin诗听曲的花会……这亦算是导人向善了,皇帝听后不仅未怒,反而每年泗水花船赛时派了护卫去维持秩序,近两年更是有朝中重臣去当了那所谓的评委…… 云歌想到几年前,诸葛楚还曾当了一届评委,据他后来说,那年夺魁的姑娘身价倍了十倍不止,便是想听那姑娘唱个曲,都得提前十天半月相邀……只是从前她是楚王妃,自是不能肆意走动,何况是那种抛头露面之处。 而在开国候府时,便是连出门都要得了明林氏许可,更别说深夜出门去观泗水花船了。 “想不想去看?”见云歌面露好奇,终被强掩了神色。诸葛翊笑着问道。 “那种地方,你去了算是应景,姑娘们若知道堂堂翊世子亲临,便是唱起曲来都会卖力些。我一个女人家,哪里方便出门?” “我倒没觉得你出门哪里不方便。到时我将你带在身边就是。”想着刚刚云歌眼中希翼的光,虽然一闪而逝。这事被母亲知道少不得一通吵闹,可诸葛翊还是决定带云歌去见识一番。 人生在世,自当及时行乐。 他不愿娶,她又何偿愿意嫁。只是命运捉弄吧……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此时,能让她高兴,便让她高兴吧。这样一想,诸葛翊顿觉心中浊气一空,与云歌说起花船赛时脸上便不由得带了笑。 他说的仔细,云歌听的认真,二人都没发现,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最近,二人简直要挨到一起了。 直到云歌察觉诸葛翊的呼吸吞吐到她的脸上,她这才一声轻呼,身子向后撤去。 诸葛翊此时也察觉出不对,脸上带出一抹涩意。 “……睡吧。”随后像掩饰什么般,干巴巴的道。云歌点头,拉上被子将自己包好。只是那紧促的呼吸还是泄露了她刚刚的紧张。 这一*夜,二人都异常的安静。 云歌不知道诸葛翊睡的可好?反正她是失眠了大半夜,天将亮时才堪堪闭上眼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云歌被外间的吵闹声惊醒。(未完待续) 099.措手不及 099.措手不及 她才坐起身,春桃己打了帘进来。 “少夫人,王妃有请。”云歌点点头,梳洗着衣。“外面发生了什么,这么吵?” “……是绿绡,世子爷吩咐她住到府外庄子去。绿绡不愿,刚刚在外间闹了几句,己被护卫送走了。” 云歌系盘扣的手不由的一僵,随后若无其事的继续。 “少夫人,昨天的事全部仰仗世子爷,如果没有世子爷,春桃只能一头撞死了事,可便是春桃死了,也终究连累了少夫人,便是死,春桃都无法瞑目。”如果不是诸葛翊一力承担,春桃简直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自家姑娘初入王府,本就处处受着压制,若再没有个给姑娘出头的,便是这少夫人的名头都不知能否保住呢。虽然这是皇帝赐婚,是圣意,是不能轻意休弃和离的。可承元王府毕竟门第高贵…… 如果他们去找了皇帝,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难保皇帝为了安抚承元王而舍弃了自家姑娘…… 高嫁虽是抬举,可亦是将自家姑娘放在火上烤着。 春桃自是明白其中利害,所以对诸葛翊分外感激。不由得便在云歌面前说了一箩筐诸葛翊的好话。云歌笑盈盈的听着,可心思早就转到承元王妃身上了。 出了这样的事,承元王妃对她自是更加不喜。 现在找她。自然没好话等她。如果是在昨天之前,云歌是打算受着的,毕竟那是诸葛翊的母亲。可此时…… 云歌笑笑。觉得那句老虎不发威被当成病猫的话很是应景。 因昨天失窃之事,整个承元王府似乎都笼罩着一层阴霾。王府主院,承元王妃一有怒容,旁边承元王陪笑安慰着。 “气了一晚上还没气够啊。小心气坏了身子。” 承元王妃冷哼。 “我能不气吗?都是那个明云歌,她就是个扫把星,她没嫁进来之前,王府好好的。她进府才几天,便出了这等事。这不是家门不幸吗?”没有哪个娘不偏心自己儿子。 承元王妃心中也清楚这事论起来。该是府中护卫失职。 竟然让人把私库都挖通了。这好在只偷了那套头面,若是对方狠心干上一把,整个承元王府岂不要被搬空。这样一想,便是睡觉时。承元王妃都觉得仿佛有双眼睛在一旁虎视眈眈。 承元王心中叹息。 他虽凶名在外,可对家中这位,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ding在头上怕摔了,呵护备至了二十几年,以至自己的王妃性子越发大了。 这事便是怪,也只怪王府护卫不力。 可妻子非要把屎盆子扣在胆云歌头上…… 这时诸葛翊率先进得门来,看到儿子,承元王妃脸色更加不好了。她实不知道自己儿子心中如何想的。昨日把红袖打发到了外院,今早又把绿绡送到了城外庄子。 这不明摆着抬举那明云歌吗? 岂不是拆她的台。 她在想办法摆布那明云歌,让她在承元王府难以立足。自己儿子反倒助她立威。让府中下人会觉得为了让那明云歌高兴,连自幼服侍的通房都能说赶便赶…… 这十几日她绞尽脑汁树立的明云歌软弱可欺的形象瞬间被颠覆了。 想到这些,承元王妃心中大恨……“你还有脸来过来。成亲前母亲怎么说的……那明云歌有什么好?还是给你吃了蛊下了毒,让你这般袒护。难道你忘了先祖……” “母亲,儿子没有忘记祖训……”诸葛翊垂首立在厅中,任由自己的母亲冷言冷语的叫嚣着。见儿子这样。承元王妃心中更是记恨明云歌。 如果不是她,自幼与她亲近的儿子怎么会渐渐离了心…… 身侧。承元王目光沉了沉。他虽有凶名,可对妻儿却是chong爱倍至。眼见为了那明云歌而让妻儿离心,承元王心下有了决定。 见母亲闭口,诸葛翊才笑笑开口。“父亲,母亲。不管如何,即拜了天地,明云歌便是我承元王府的人。是我的妻……我怎可眼见她陷入险境而不救……东西是在我院中失窃,那岂不是欺到了我的头上。我如何能袖手旁观……至于母亲所说,儿子还是那句话,此事与明云歌无关。” “真是逆子……”承元王妃最终叹道。 她并不是狠心之人,如果那明云歌不姓明……她会试着接受她。那姑娘的性子也尚算有些可取之处,可她偏偏姓了明…… 想到开国候那几个字,她便恨得咬牙切齿……“王爷,王妃,世子爷……少夫人到。”屋中话音才告一段落,有丫环在门外禀道。 诸葛翊不由的回首去看…… 承元王夫妇见此,则半眯了眸子。很快,云歌迈步进了花厅,还是那般的样貌,穿了件素青的衣裙,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这幅样貌承元王妃毫不陌生。似乎这十几日,明云歌来给她请安时总是这幅样子。 便是她再刁难她,也没见她露出异样的神色来。 可诸葛翊却觉得,今天的云歌与众不同,她步子似乎迈得比昨日轻飘,连唇角的笑似乎也带着股倔强决绝之气。诸葛翊心不由得一紧……想起昨夜,她侧身而眠,而他便那般不知不觉的看了她许久。 她不是绝色,可她身上有股什么东西吸引着他。 现在他知道了,是她那便是遇到绝境亦从不妥协的性子……初遇惊马时,便是立时会摔个颈断命绝,她依旧沉稳镇定。 再见时她心中认定不嫁楚王,所以表现的分外胆小。一个十六岁……那时她才十五岁,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竟然可以做下那样的决定,而且为此不惜自毁……前程。那份坚毅,现在想来都让诸葛翊觉得世上难寻。 还有便是她做了伺墨女官后。 据说巴结之人无数,便是连服侍她的宫女都被塞了银子。 便是那样细细织就一张网,愣生生没有网住她。如果当时她有一瞬的踌躇,也许命一早便失在皇宫了。 嫁进承元王府后,她自觉二人并无深情,而且门第不当,心中便对他存了歉疚。做为补偿,她任劳任怨,这性子,其实是有些傻的。 可傻的让他…… 诸葛翊自嘲的笑笑,收回了看向云歌的目光。其实不是她配他不上,也许,真正是他配不上她。 云歌自是不知诸葛翊的心思。 她恭顺的给承元王夫妇行了礼,随后安静的立在诸葛翊身边。 这行为其实正常,在外人眼中,她和诸葛翊是夫妻。可看在承元王妃眼中却是碍眼的很。 她谪仙也似的儿子旁,却站着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女人……“明云歌,你可知错。”她将云歌找来,本就是兴师问罪的,而且以她对明云歌的了解,这女人除了磕头认错,没其它路可行。 她就是要当着儿子的面把云歌打落尘埃。 只是,承元王妃失算了……以往不管她说什么,明云歌都会点头认下。便是罚跪三两个时辰她也从未开口说半个不字。可今日……“还请王妃相告,明云歌到底错在了哪里?” 那个在承元王妃心中懦弱无能的明云歌,竟然含笑抬头相问。 那样子在承元王妃眼中,竟然与儿子质问自己之时神情颇为相似,不紧不慢的,好似一切成竹在xiong。 “你带来的东西,竟然给承元王府惹上这样一扬祸事,你难道不知?”承元王妃挑眉冷哼。 云歌依旧笑笑。“云歌只知道,哪个婆家都会盼着新媳妇多带陪嫁的,从未听说哪家因为新媳妇陪嫁带的多而被嫌弃的。都是因为新媳妇穷酸。再说那东西是太后赏的,我将其带进王府,难道不是为王府添了尊贵……王妃却这般指责,又是哪个道理?” 承元王妃从不知道明云歌竟然有这样的口才。 不由得半眯着眸子死死盯向云歌。“按你的意思来说,这件事与你毫无关系了?” “此事当然与我有关……”听见云歌这样回,承元王妃脸色稍霁,只是下一刻,云歌话锋一转……“如果没有这套东珠头面,那贼许会偷到王妃院中。那时承元王府的损失更大,而且传扬出去,便连王妃的清誉都有损。贼人最终偷了东珠头面,毫不过份的说那套东珠头面是替王妃挡了劫数。” 云歌这话说的着实不中听。可细想下来,反倒无法反驳。 那贼人进府足有三五年了,几年不见动静,可见他们在等,在观望,在寻机会。如果没有明云歌入府,也许那贼等不得了,就真的将官道挖到主院了。主院库里的东西随便一件都是价值连城。只是明云歌这样ding撞,承元王妃怎么能容忍。 “你是做人儿媳的,有这样的公婆说话的吗?来人……请了嬷嬷来教教少夫人规矩。”这所谓的立规矩可小可大,小里说,嬷嬷过来说上几句,云歌点头表示受教也便揭过了,往大里说,那开了祠堂请了家法将人打个半死也没人追究。 诸葛翊闻言脸色一变。 承元王妃眼中闪过笑意,一旁的承元王则面露深思……反倒云歌,静静立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恐惧之色。(未完待续) 100.袒护 100.袒护[加更] 云歌微抬眸子,看到了一脸笑意的承元王妃和紧绷着脸皮的承元王。视线稍转,她又看到了目露忧色的诸葛翊。 从这三人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三人的性子。其实承元王府中,性子最是火爆的该是承元王妃,不知为何访间把承元王传的能止小儿夜啼,反倒是承元王妃,被传得温柔似水。 可见这世上流言十之*是不可信的。 承元王在云歌眼中显得很是沉稳,不愧为一家之主。似乎一切都成竹在胸,而诸葛翊则显得有些冷情,似乎万事不上心般,可刚刚承元王妃说请嬷嬷时,他那眼中的担忧又为哪般。 只是,不管请家法还是请了教习嬷嬷,云歌都不打算让承元王妃轻易达成心愿。 果然,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有护卫来报。说府中三个教习嬷嬷似吃坏了肚子,拉的几近虚脱,路都走不了,何况来惩治云歌。 承元王妃俏脸一沉。瞪了一眼云歌,最终吩咐请家法。 身侧承元王似乎想拦,可他看了一眼云歌,最终选择了沉默。请家法就是开了祠堂,去拿戒尺之类的。每个家族中的家法都不同的,有棍有剑有尺……云歌知道承元王府的祠堂便在主院后面。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能走个来回。 只是…… 那护卫出去不过片刻功夫。院中便响起了惊呼声。随后是凌乱的脚步声。随后一个灰头土脸的护卫来禀。 “王爷不好了,祠堂走水。”一句祠堂走水,承元王夫妇惊得双双起身。再顾不得云歌匆忙出了屋子向祠堂而去。 祠堂里可是供奉着老祖宗的牌位。是万不能出事的…… 诸葛翊望了一眼云歌,随后亦起身。就在云歌想着是去看个热闹还是回屋补个觉之时,自己的手腕被抓住。云歌疑惑的抬目去看,只看到男人深邃的眸。 “……好在算是躲过一劫。”就在云歌以为诸葛翊会说些怀疑利诱的话时,诸葛翊却如是说……听那语调,好像很是庆幸呢。 “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随我去看看……”祠堂走水。首当其冲的是灭火。这时候承元王妃可没心思惩戒云歌了。 云歌有心躲开,可诸葛翊拉的紧。她只得被动的跟上诸葛翊的步子。 他们赶到祠堂时,只见浓烟冲天,火光却不大……只是任谁都能看出是祠堂方向冒起的浓烟,所以不断有护院小厮提着木桶奔来祠堂。场面有些混乱。 承元王亲自出马。这才压住了局势。 只是祠堂走水实是先祖怪责之说还是不径而走。不过一个时辰,整个王府己经口口相传,甚至有人说乃是因承元王妃欲惩戒少夫人,所以吩咐了人去请家法。便在打开祠堂之门时,火光冲天而起。 传的简直是有鼻子有眼…… 诸人便是不敢明说,可私底下还是觉得自家王妃委实过矣。 新媳妇入门,立立规矩是有的。所谓苦命的媳妇熬成婆,自然得显显威风。可过犹不及……便是连先祖也无法视而不见了,所以降了邪火…… 承元王妃简直有口难辩。 事后查证。起火的并不是祠堂,而是祠堂外。隔着一堵墙,不知谁堆了半湿的稻糠。浓烟冲天的,也着实混淆视听。再加上小厮婆子们胡乱搅和。便成了祖宗大怒,天降邪火以示警了。 待安置好一切。 哪里还寻的到明云歌…… 承元王妃不由得怀疑这事是明云歌有关。可她又觉得这般大胆之事,不是明云歌那样的性子敢施的,许自家儿子还有可能,这样一想。承元王妃那追究的心思不由得淡了,可又着实咽不下这口气。 回到院子。迎上春桃木桃担忧的目光,云歌安抚的笑笑,自顾自进了寝室。 诸葛翊挥手示意诸人退下,这才迈步追上云歌。 进了寝室,云歌轻吁一口气,随后才抬眼去看诸葛翊,在云歌面前,诸葛翊永远是这般干净剔透的模样,便是冷落她,怀疑她,也不会恶语相向。 云歌觉得在这种人面前,还是坦白从宽的好。 “是我吩咐小玉做的……”小玉很机灵,云歌在前往中院前估算了时辰,吩咐小玉半个时辰后将人引到祠堂。小玉便想了这个法子。 诸葛翊迎上云歌坦然的目光,心中有些涩又有些疼……惊动祖宗是件大不孝之事,可他又不由得觉得云歌机灵,这样一闹,母亲便不得不将此事揭过。 又想着明明对她说过‘一切有他’。可她竟然还这样殚精竭力。 他该将事情告诉母亲的,毕竟云歌胆子委实大矣。可是……想到母亲提起云歌时厌恶的表情和眼中的冷意,想起被母亲为难时,云歌那云淡风轻却瘦弱的身姿。诸葛翊最终轻声道。 “今天之事是我布置的,与你无关。”母亲自会怀疑到云歌身上,除非他主动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你这样岂不惹怒王妃……我不想因为我让你们母子生了嫌隙。” “不会。”诸葛翊不想多说他这般行为会被母亲如何斥责……诸葛翊转身去了主院,回来时天己经黑了,云歌上眼打量,倒是看不出诸葛翊有何异样,诸葛翊表示的也很随意,吩咐春桃布膳,然后陪云歌一同用晚膳。 晚膳过后他去了书房,一直未归。 如果在平时,云歌也便独自睡了,可今晚,她无论如何无法安心。遂穿了外裳,喊上春桃直奔书房。 许是得了诸葛翊吩咐,亦或是经过红袖绿绡事件,府中护卫觉得没必要再相拦,云歌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书房。远远看去,书房中闪着烛光。春桃识趣的驻了足,云歌一人缓缓而上。 曾经走过一次的路,云歌再次踏上,心绪己是不同。 那时,她便是走到这里,然后红袖推门而出。这一次,没谁再会出现。红袖己被贬到了外院,云歌不由得想,仅仅是因为红袖以下犯上吗? 府中佣人其实都不大看的起她。她也并不在意,想着左右没打算一世长留。他说的清楚,他们虽有夫妻名份,可只要找到心仪之人,依旧可以男婚女嫁……心中即早明了,为何听到他处治了红袖绿绡她会觉得心跳似乎都快了些呢…… …… 加更,求个收,求订阅……(未完待续) 101.旖旎 101.旖*旎 情之一字,于云歌来说形如鸡肋。前世她倒是感情丰沛,一门心思的想和诸葛楚白头偕老,只是最终不过是镜花水月。今生……云歌觉得要想长长久久的活着,还是离那所谓的情爱远些。 前一刻还满腔热血,想起这些,云歌步子微顿。春桃则一脸不解,不知自家姑娘又生了什么顾忌。既然是夫妻,做媳妇的去看一看夫君又有何难?不过是推了门进去。便是二人间有些什么,关起门来睡上一觉什么都解决了。 这是厨房粗使婆子私下闲聊时说的,春桃以为这话颇有道理呢。 “少夫人,小厮说少爷平时这个时辰都该歇下了,可今天还亮着灯,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春桃有意给云歌找个台阶。云歌倒没想那么多,听春桃这样一说,又联想起诸葛翊白日里去了主院承认为了袒护她而怠慢了祖宗…… 便是亲生的儿子,这般行事,那承元王妃似乎是个厉害的,也一定不会轻饶了诸葛翊吧。这样一想,云歌觉得自己竟然还纠结在那所谓的儿女情长上,委实太不应该了。 叩响了房门,好半晌,诸葛翊才出声。 云歌推门而入。 烛光有些黯淡,诸葛翊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成沓的卷宗,诸葛翊抬头看了一眼云歌,复又低下头去,看上去似乎颇忙。 “有何事?” “见你这么晚还没回房。有些不放心,所以来看看。”云歌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亲生的儿子。便是再惩戒,难不成还能真的动手责打啊。人家好好的坐在桌前忙着,她这不请自来就显得多余了。 “平日我也歇在书房,倒不见你来看。”一本卷宗翻完,诸葛翊又拿起另一本,空当间应着云歌。 那时和这时怎能相比。那时听说他这书房金屋藏娇,红袖添香。她打心底里就觉得厌烦,自然不会上赶着来寻他。可眼下她清楚他身边只有一个跑腿的小厮。便是那小厮据说入了夜也不能进书房一步。 “早些回去安歇吧。我把这些卷宗看完才能歇下……”诸葛翊笑着挥了挥手上那盖着刑部大印的卷宗。示意他真的很忙。 一切看起来都正常的很。 灯下忙碌的男人表情也很正常,时而严肃时而拧眉。云歌知道每个卷宗都是一件棘手的案子,难怪他表情凝重。 她觉得自己再呆在这里实在是多余了。 而且诸葛翊一幅送客的架势……“那我回去了,你也早些安歇。”诸葛翊颌首。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异常。云歌迈步向外走去,只是便在即将踏出书房之际,她陡然回转,果然迎上诸葛翊的目光,他似没料到她忽然回身,所以有几分狼狈的垂首。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云歌不由得转身……以她对诸葛翊的了解,若真的无事,为何不大方的任她留在这里。如果他真的无事,便是不回寝室。也该差个人回了她的……他的心思很细致,万不会这般不言不语的,她深夜寻来。以他的心思合该面露喜色,可是他竟然露出微微的不耐。 综不所述,诸葛翊身上发生了一些事,而且是他不愿让她知道的。 诸葛翊唯有苦笑,本不想让她发觉的。奈何,奈何她竟然知他甚深…… “伤了哪里?”稍微深思。云歌便知道症结在哪里了。定是承元王气急,所以不顾他世子的身份惩戒了他。云歌曾听王相说过…… 有些家族中对子弟教养及严厉。打骂是常有之事,这里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 而且那承元王妃对她不喜加上脾气又十分的大……诸葛翊沉默。 云歌上前,这次没理会诸葛翊的拒绝,直接到了他的身边,伸手便去拉诸葛翊的衣领……诸葛翊终于变了脸色,一把拉住云歌的手,虽然极力镇定着,可云歌眼尖的发现,这家伙的耳廓红了。 诸葛翊见云歌一幅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最终无奈的道。“我自己来……”云歌点头,退后三步,然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诸葛翊,生怕他又玩什么花样。 诸葛翊笑笑,未再踌躇,迅速褪了上衣,解开了中衣的盘扣。 然后…… 然后便换云歌脸红了。云歌对男人的了解,完全来自于诸葛楚,可便是她和诸葛楚蜜里调油时,他们在闺房之事上也很是冷淡,便是偶尔亲热一次,也是草草了事。云歌甚至从未认真看过诸葛楚的身体…… 此时的诸葛翊己褪了上衣,露出白*皙便绝对不清瘦的身形……云歌甚至隐约看到他肋下生着八块腹肌。不过仅如昙花一现,诸葛翊己背转身子。 而他的后背,此时却是青紫交纵。 甚至有的地方浸出了血丝……云歌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诸葛翊唇角勾起有些无奈的浅笑,他便是怕她会担心,所以才有意隐瞒。“别担心,并不很疼。”他说的是实话,不过是被打了几十藤条,他己经习惯了。自小如果他哪里做的不够好,没有得到师傅的赞扬,他都会受这样的惩戒。 这么多年了,他甚至可以眼睛不眨的受刑。只是云歌看他的眼神,竟然让他觉得背上伤痕莫明其妙的有些泛疼。 听诸葛翊如是说,云歌立时瞪了眼睛。 不疼,难道他不是肉长的。“可有上药?”诸葛翊便摇摇头。 又不是什么大伤,何况伤在背后,他自己自是不方便用药。而他又不愿让旁人看到,所以才躲来了书房。 “拿药来。”虽然知道对习武之人来说,这伤委实不算什么。可看在云歌眼中却觉得伤痕颇为触目惊心,他人生的白净,后背这青紫一片的看上去就显得异常狰狞。诸葛翊默默递上了伤药。 云歌二话不说挽了袖子开始替诸葛翊上药…… 这伤药散发着淡香,云歌清楚这是宫中传出来的。以前在楚王府时诸葛楚受伤她亦曾替他如此用过药。 当时她是如何说的…… 她对这药嗤之以鼻。说自己能制出比这好用百倍的药,诸葛楚当时只是扫了她一眼,那眼神中是全然的不信。 她为此竟然真的去捣鼓了好一阵伤药。也真的被她弄出了些新药……正待她要拿给他时,她便丢了性命。 诸葛翊不知道云歌还打算在他后背伤痕上耽搁多久……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云歌的小手在他后背游走,她的手经过之处,他觉得肌肤开始发热,不知是药的缘故还是她手的缘故。 而她似没有意识到,纤指便那么毫无意识的在他后背游走。诸葛翊不由得苦笑,她当真以为他真的是柳下惠吗? 他只是不愿怠慢了她。 即知与她注定不会有好结果,他便想将危害降到最底,最起码待狰狞的真相揭开时,她能全身而退,她还可以找一个真的怜惜她的男子…… “云歌,可以了。”最终,诸葛翊不得不出声提醒着。 云ding回神,看到诸葛翊的后背己被药膏密密覆了,而她自己的手……云歌猛然抽回手,脸上的红云迅速窜起。她在做什么?好像八辈子没见过男人般…… “……我回屋了。”云ding觉得丢人,便是脑海中满是回忆,她也不该在这种关头失神啊,弄得自己好像被他所迷般。 只是云歌才起身,下一刻手腕被抓住。 随后身不由己的向后倒去,下一刻,她的脸便贴上了他的xiong膛……而她的身子亦被他紧紧揽进怀里。云歌甚至能清楚的听到他的心跳声。有力,微促…… 这种姿势让云歌本能的一挣……下一刻,耳边却响起男人的闷哼声,云歌挣扎的动作便一滞。她这时想起来了,他后背有伤。 她这挣扎的动作做了一半,便这么上下上,下不下的停在诸葛翊怀中。上一寸,会迎上他的唇,下一寸,正好碰到他xiong前两点…… 云歌的呼吸不由得重了些。 便是云歌不知所措之时,突然,诸葛翊的双手从她腋下插过,然后双手用力一提,云歌便稳当的坐到了他的双*腿上,而且还是面对面的姿势…… 下一刻,云歌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随即,唇被衔起。 嗡的一声,云歌有一瞬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随后,意识渐渐回笼。她意识到,他在吻她,他的动作很轻,他的唇很软,柔柔的贴在一起,不似轻薄,反倒让云歌觉得自己被怜惜着。 似乎察觉到云歌的走神,诸葛翊有些不满的双齿一阖……云歌微痛,耳边扬起浅浅的笑意。 下一刻,云歌感觉一个物件滑进了她的口中…… 未嫁之前云歌便在思考,如果诸葛翊要与她亲近,她是拒绝还是接受……做为妻子,闺房之事是本份,可他又亲口说过只要她想,可以随时放她离开。 而且云歌也有些抵触没有感情的亲近…… 诸葛翊吻的很专心,而且手在云歌后背缓缓游走……他的气息越来越重,他的手最终探进她的衣摆…… 微凉的感觉让云歌回神。(未完待续) 102.各方算计 102.各方算计 微凉的感觉让云歌回神…… “不……”云歌费力的呢喃。诸葛翊抚在云歌腰季的手一僵,随后缓缓抽出。同时,他仰头,唇亦迅速离开。 云歌大力喘息着,随后有些手忙脚乱的挣脱开诸葛翊,紧拢着双臂向后退去。 诸葛翊看着,目光渐渐沉下。 “抱歉,是我唐突了。” 云歌咬着唇,用以安抚自己躁动的心……刚刚有那么一瞬间,她其实是想任由事情继续下去的,她发现自己竟然不反感他那样待她。这让云歌心惊。 重生成明云歌后。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爱的,她觉得像她这种冤死的姑娘,满心有的只是恨。 恨诸葛楚,恨世上一切薄情男人。 便是真的心生喜欢,那人也不该是诸葛翊,明知他对她无心,她若是对他生了情,岂不是给自己找罪受。 若心可以控制,她宁可喜欢诸葛谨,世子谨虽然谈笑风生,似个情场浪子般。可他的喜欢从不掩饰。他的情像火,云歌曾一度以为自己是块冰。 而诸葛翊更像是风。 风无法融化冰,便是用力吹拂,也不过堪堪融化表面那一层…… 可今晚发生了的切显然有些失控。平日冷静自持的诸葛翊竟然如此热情,而她更是险些沦陷。 “……你说过只要我想。可以随时放我离开。我希望那句话不是随便说的……” “自然不是,只要你想,随时可以离开。云歌……刚刚我……”他想说。刚刚并不是他的冲动,刚刚的一切是那么的顺理成章,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他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可见云歌脸色甚是苍白,诸葛翊最终垂下了头。 “那就好,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云歌调头就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味道。 直到云歌的身影消逝……诸葛翊才抬起头,他看着书房门。久久没有离开视线。 自从发生那件事,云歌和诸葛翊间便似多了一层什么……让人摸不着看不到,可却是实际存在的。 自此后,他们便是一起用饭。甚至晚上睡在一张榻上,都显得异常的安静。 如非必要,二人谁也不会开口。 这事不是贴身服侍的奴婢一般很难发现,因为从表面看,世子和少夫人的关系显然很好,二人同吃同睡,每日一起去给王妃请安,然后世子爷出门,晚上一定早早回来陪少夫人一同用膳。饭后二人或一同去园子散步,或是少夫人做女红,世子在一侧看书。总之这幅画面无论被谁看到,都会觉得二人夫妻情深。 可做为贴身服侍云歌的春桃却知道,二人又闹了别扭。 自从那天她怂恿自家姑娘去书房后,二人的关系非但没有亲近,反而处处透着蹊跷。 春桃自是替云歌着急,最近府中奴仆对云歌很是恭敬。春桃清楚这是诸葛翊暗中授意的。承元王妃最近也不再处处挑剔。春桃觉得云歌如果不衬这个时候在承元王府站稳脚跟,以后恐怕又会生变…… 只是夫妻间的事。便是她再急,自家姑娘不急,她也毫无办法…… 便这样过了五日,宫中突然下了圣旨。 着云歌入宫…… 内侍催的很紧,只给云歌半个时辰。云歌顾不得多想,匆匆梳洗换衣……诸葛翊此时该在刑部。圣旨点明云歌接旨,所以承元王夫妇并未露面,云歌不知承元王夫妇是否在府中。 所以她匆匆叮嘱了春桃几句便上了轿子。 轿子从偏门入,云歌从半掀的轿帘看那内侍露了腰牌,守护恭敬的行了礼,轿子很快放行。 云歌以为内侍会直接带她到御书房,不想内侍却将她领到了皇后处…… 这是云歌第三次见皇后娘娘。 她虽做了几个月的侍墨女官,可除了初入宫时见过皇后一面,便再未见过。再次相见,皇后穿着绛紫的后服,头发高高挽起,簪着明艳的步摇,鬓间缀以珠玉,间或点缀着东珠。 云歌恭敬的跪下行了大礼。 皇后笑笑,却没有让云歌起身。 “自从太子选妃宴上见过二姑娘,本宫对二姑娘就甚是喜欢……常常感叹翌儿有眼无珠,怎么就没发现二姑娘这块璞玉……每每想起,本宫都会扼腕唏嘘。想着如果当时翌儿选了二姑娘,那二姑娘此时便算我半个女儿了……” 皇后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温婉,语调似真似假,仿佛真的很是惋惜。 云歌静静听着,因为这种大人物,都喜欢这般长篇大论,而且随后一定有个可是…… “可是翌儿选了三姑娘……所以便是再喜欢二姑娘你,本宫此时也无法为二姑娘做些什么……今日宣二姑娘入宫,本是陛下的意思。三日前,承元王亲自入宫,向陛下请旨准二姑娘与翊世子合离……陛下苦思三日,最终决定宣你进宫相询,我便借机先见一见你,也算给你示个警……云歌,嫁人何其重要,怎可轻言和离……何况嫁进承元王府,翊世子可是整个锦阳闺秀心中的佳婿人选…… 如果你点了头,恐怕此生都不会找到比翊世子更好的夫君了……咱们都是女人,本宫也知道被公婆诟病于一个女人来说是何等的难堪…… 可本宫还是希望你不要点头。本宫说这些话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可要想想清楚。”皇后话音落下,吩咐内侍带云歌去御书房见驾,云歌再次谢恩。 一路上,云歌的思绪混乱。 承元王亲自入宫相求,只为让诸葛翊休妻……可这是圣上赐婚,休妻委实难听,最后用了和离二字。 皇后的意思是让她不要点头。 可她同意与否又和皇后有何关系……便是抛开皇后不提,她是否要点头。 看来承元王夫妇打定主意要将她赶出承元王府了。便是她不同意又能如何…… 御书房中,皇帝正襟危坐,见到云歌,露出和煦的笑……“云歌,许久不见,朕可甚是想念你。你都不知这新的伺墨女官有多蠢笨,几种香墨都会搞混,朕要被她烦死了。”皇帝一脸亲切。 “云歌也甚是怀念在宫中当伺墨女官的日子。离开皇宫云歌才发现,还是在宫中那段日子最是舒心。”云歌浅笑,用缅怀的口吻道。 皇帝表情大悦…… 又和云歌说起新任女官的趣事,随后又说往届女官如何行事,直说了一柱香时辰。云歌不时笑着点头,御书房里的氛围倒是空前的好。 有内侍进来给皇帝换了新茶。 皇帝轻酌一口。这才进入正题。先是将承元王的意思说给云歌听,随后又说若早知道承元王这般顽固不懂变通,一定不会将云歌指婚给诸葛翊。 话语中透露着对云歌的怜爱…… 最后,皇帝终于问出,她是否愿意与诸葛翊合离…… 虽说圣旨赐婚,可二人若过的不舒心,难道还要强迫二人面和心不和的一同生活?何况对方是承元王府。 便是皇帝也不好直接驳了承元王的觐见。 皇帝见云歌垂下头,知她心中亦不快。只是……“云歌,朕瞧着翊儿倒是个好相处的……至于承元王夫妻,总归是长辈,哄着顺着便是了。这门婚事如何,还是你与翊儿的事……” 皇帝都提点到这份上了,如果云歌还不识抬举,那可就真是榆木疙瘩了。 “陛下,云歌与翊世子两情相悦……” “好,好……即如此,朕便驳了承元王。”皇帝开怀大笑…… 从御书房出来后,云歌又被内侍带到了太后寝宫。与皇帝和皇后的意思相背,太后竟然觉得云歌呆在承元王府委实埋没了天份,不如离开的好。 而且委婉表示自己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希望有个医女常伴左右。 云歌出了一身冷汗,庆幸自己没有在皇帝面前点头,太后原本带笑的脸不由得有些阴沉。云歌起身告退时,太后甚至没有让内侍相送。 出了太后寝宫后,云歌抹了抹额头浸出了冷汗。虽然不知皇帝和皇后为何极力促成这门亲事,可太后显然是不喜的,而且听太后的意思,是希望她长留太后寝宫侍疾的…… 可太后年岁日长,身体自然一日不如一日。 难保哪天患些大病。到时她这个医女岂不是注定背了黑锅。这些都是宫中人惯用的手段,云歌此时唯有庆幸。 到了傍晚,她终于回到了承元王府。 才下轿,身子便被拥起一个泛着冷香的怀抱……耳边亦扬起男人坚定的声音。 “云歌,我不会与你和离……”至少,不会在此时。 白日里,父亲寻了他,告诉他进宫求皇帝开恩,恩准他和云歌和离。诸葛翊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痛,涩,苦……总之五味杂陈。 枉费他还放过大话,说只要云歌想离开,他随时会放她走。 原来,他竟然不愿,不舍,亦不想……听说她被召进皇宫,他的心便紧紧提起……生怕皇帝不问缘由便下了旨。也生怕她傻傻的点了头。 他等啊等,终于知道了度日如年是何种滋味。 终于,他等回了她。(未完待续) 103.美丽的误会 103.美丽的误会[加更求收] 云歌有些不适,诸葛翊似乎感受到了,很快放开她。 只是看她的目光却与平日不同。平日里他的目光总是淡淡的,便是心情再不好,似乎也永远能保持平和的外表。可此时,他的目光却晶亮的仿佛瞳孔中镀了一层银光。 云歌身子向后撤了撤。 诸葛翊见此微微勾了唇,云歌分辨不出他唇角的弧度是喜还是怒,是怨还是嘲……“累了吧,先回屋吧。”诸葛翊道。 云歌点头,随后二人并肩向府中走去。 只是今天注定不是安静的一天,云歌出门前忘了翻黄历,如果翻一翻,也许便会发现黄历上写着诸事不宜。 二人最终去了主院。 承元王夫妇在主位上端坐。 与承元王夫妇越是打交道,云歌却同情诸葛翊……难为他从小与这样一对父母相处,最重要的是最终竟然长成了翩翩君子……如果换成云歌,她觉得自己不长成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伪君子就算对得起他们的生养之恩了。 云歌不由得想直诸葛翊那青紫的后背…… 对承元王夫妇仅余的那些尊敬霎时灰飞烟灭……她喜欢看话本子,话本里那些逃家小姐的娘亲个个温柔似水,可现实中她遇到的却都是极品。 明林氏待她虽刻薄,便待明云舞却是呵护倍至。生怕她受了一丝委屈。 甚至为了亲女。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虽然让她厌恶,可好歹对亲生女儿那份chong爱让人无话可说。 可是承元王夫妇呢……云歌不知道他们母子的相处之道,可便是儿子犯了再大的错。打成那般,也着实称不上慈善。 坐上,承元王夫妇亦在打量着云歌。 承元王三日前进宫,他倒不像自己妻子那般对明云歌如此厌恶,可家中总共就他们夫妻加上儿子。现在不过多了一个人,却闹得家不像家,日子不像日子……妻子更是日日吵。时时闹。恨不得将这个明云歌大卸八块。为了安抚妻子,他最终决定入宫…… 可是刚刚皇帝派了内侍。告知他婚姻不是儿戏…… 这是把他的提议……否了。 承元王不知皇帝到底为何要坚持,像明云歌这样的姑娘,嫁进承元王府算不得门当户对,便是做了伺墨女官又如何。血统摆在那呢……他们承元王府的门楣己经不需要这些虚而不实的妆点了。 “翊儿,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承元王妃见诸葛翊与云歌并肩而立,偏生自己的儿子还时而扫向明云歌,不由得冷声问道。 “儿子不打算与云歌和离。”诸葛翊回应的很坚定。 承元王妃冷笑。“……自从明云歌进府,也没见你们二人关系多亲近……不过成亲三日,你便歇在了书房。母亲可不可以理解成,你并不满意明云歌……” 诸葛翊表情有些黯然。 承元王妃不由得挑高了眉头,她自然清楚儿子为何歇在书房。不过是为了安抚她这个当娘的……便是这样的真相更是让她不得不将明云歌赶走。 她就一个儿子。儿子肩上担负着重任。 她无论如何不能让明云歌将儿子毁掉……承元王妃坚定这样的真相,儿子无法宣诸于口。所以她才故意拣了这个事来说,用意自然是让明云歌难堪。 却不想自己的儿子再次与她唱了反调。 “母亲错了,儿子之所以歇在书房。不是不满意云歌……而是……新婚燕尔。儿子怕索需无度伤了云歌……如果母亲不信,自可宣了红袖来问,儿子虽歇在书房,却并没让红袖伺夜……后来竹阁亦是。”诸葛翊这话,便是承元王老脸都不由得有些泛红…… 便是真如此,这话也只能藏在心里。 怎么能当众说出呢。 诸葛翊这话出口后。便是云歌都傻在当场……索需无度? 何况承元王妃…… “逆子,逆子……” 自进了承元王府。云歌第一次体会何叫不战而胜……而且是完胜。诸葛翊那般说后,承元王妃一脸怒意的挥手。示意他们滚…… 他们也便乖乖的‘滚’了。 回到自己院子,诸葛翊用手抵着唇咳了咳,云歌正襟危坐……诸葛翊不由得拧眉。 这话着实有些不好出口。 他觉得经过那夜,他该对自己的言行有所解释……虽然他不擅于此。可他也清楚,夫妻相处,贵在交心。如果一味的隐瞒欺骗,最终的结果一定是惨烈的。 “云歌,我十岁时曾拜了名师……即习文又习武。师傅待我如亲儿……三年前师傅大病……临终前曾将唯一的女儿托付给我……”也就是说,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师妹。 云歌点点头,表示青梅竹马什么的,可以理解。 “皇帝赐婚后,我想了许久,最终决定与你订个君子协议……” 云歌再次点了点头。 虽然诸葛翊说的隐晦,可云歌也大致明白了。他师傅口中的托付,自是要照顾那小师妹一生。如何照顾呢……自然是娶进门来。 这事其实倒也不能全怪他。人家是青梅竹马,她却是后来居上…… 青梅竹马什么的……最恶心了。想起自己前世所谓的青梅竹马,云歌决定从此刻起厌恶这个词。 诸葛翊见云歌面色尚好。 斟酌了继续道:“一年前,我去接她……师傅的家却人去楼空……” 原来等了多年的青梅跑了……所以他才一直未成亲。所以皇帝才有机会赐婚。云歌觉得事情己经很清楚了。如果他再继续解释,那就是埋汰她的智商了。 “我清楚了,你的意思是。你既然答应了你的师傅,就一定要做到。你小师妹只是失踪了,如果她出现,你还是要娶她的……”不等诸葛翊回应,云歌继续道。“我明白……君子一诺吗……理该遵守。我虽是女子,也知道承诺的重要。我们既然有君子之约,我自会遵守……只是此时却不是和离之机。 我一直不知道皇帝为何提携我。为何将我赐婚承元王府。今日入宫,皇帝和皇后都劝我莫要点头……我觉得其中有些古怪……待我弄清一切。自会给你的小师妹让位……” 虽然事情有些出乎意料,可云歌却是松了一口气。 她极力表现的大度些,所以脸上笑意加大…… 诸葛翊看着,目光缓缓沉下。yu出口的话吞回腹中……她这样认为。未偿不是件好事。如果真相更加森然…… 话说开了,云歌觉得二人还是恢复当初的模式。也就是二人表现的像对正常的夫妻。每日里一同用饭,然后诸葛翊去衙门,她则绣绣花,偶尔将自己关进耳房研习丹药…… 晚上自然是同榻而眠。只是中间隔着一chuang被子…… 话挑明了有个好处,那就是云歌再不用猜度诸葛翊的心思了。 人家心里装着小师傅,对她……自然不会是那个意思,至于那一晚的失控,云歌把他归结为荷尔蒙失调。 便这样过了数日。终于迎来了泗水河花船赛…… 云歌以为诸葛翊己经忘记了要带她去观赛的话,毕竟那时不过是一时兴起。不想当天诸葛翊早早归家,用过晚膳将一套男子的袍子交到云歌手中。 “换上这身衣服。我们去观花船……” 云歌挑眉……“真的可以吗?不是说少有姑娘去看吗?” “自然可以。你今晚不是姑娘,是公子……你是我的小师弟。” 云歌点头,只是心中对师兄师弟师妹啥的还是很不喜……不过想着今晚可以见识一番泗水河夜景,云歌选择无视。 云歌很快换了袍子。 换完后才发现,她的袍子与诸葛翊的颜色相同,一水的天青色…… 他们并肩而立。倒真像对兄弟。当然,容貌上自然也是长兄光彩照人。她这个小弟则黯淡无光…… 见云歌收拾好,诸葛翊伸手拉住云歌手腕…… “我们得悄悄出府,所以只能如此。”诸葛翊解释道。云歌点头,她这样子自然不能从大门走,对于即将到来的翻墙之旅她很是期待呢…… 诸葛翊也不负所望。 果然带云歌翻了墙。 这翻墙的经历于云歌来说是头一次……诸葛翊只让云歌闭眼,下一刻,云歌觉得身子一轻,待睁开眼时,二人己置身承元王府外。 云歌撇嘴,表示轻功什么的真是杀人越货翻墙偷香之必备。 想到诸葛谨当初亦是这般翻了墙才与她偶遇的。云歌只有感叹他们轻功习的都不错……泗水河离承元王府数里。二人自是不能步行,诸葛翊一声轻啸,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一匹黑马呼啸而来…… 那马生的甚是神俊…… 一步不差的停在诸葛翊面前。诸葛翊笑笑,伸手抚了抚马首,马儿似乎很是受用,用头噌着诸葛翊的手腕…… “它叫踏风……” 云歌点头,一幅跃跃欲试的样子。 她其实挺喜欢马这种动物……只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闺阁千金的身份都注定与马无缘。见云歌如此神情,诸葛翊不由得勾了勾唇。“踏风脾气很好,你可以试着亲近它……” 那唤踏风的马儿一声长嘶…… 如果翻译一下大意是……它脾气从来没好过。自家主了为了讨好姑娘,竟然生生将它性格扭直。(未完待续) 104.一掷千金 104.一掷千金 虽然心下很是不耻主子卖马求荣之举。可踏风还是乖乖立在云歌面前,任由云歌mo着它油光的马鬃。 锦阳也有不少闺秀去跑马的。可都是家中护卫围着,象征性的拉着马在马场溜上一圈,便是那样,也不是随便哪家都能跑得起马的。先不说一匹好马要花多少银子购,多少银子饲养,既然是好马,当然不能关在自家马厩里。得有个马场,便是小些,也得占个几顷地,换算成亩,一公顷等于十五亩。那可不是一般人家能置办的起的。 云歌记得明云舞曾闹腾过一阵,央求着明卓购匹马,因为她交好的许多闺秀家中都有马场,明卓当时冷了脸数落半晌,最终还是明林氏将明云舞哄走才算了事。 便是那些马,又有哪一匹能长成踏风这样。 见云歌一脸喜欢,诸葛翊唇角笑意更甚了。一翻身上了马,随便向云歌递出手臂。 共骑这种事,在锦阳倒也屡见不鲜。两个公子共骑那更是比比皆是,可云歌实打实是个姑娘啊。只是诸葛翊脸带笑意,眉梢眼角透着愉悦……可见此时他心情很好。又想着二人即是偷溜出府去看花舟赛,她再这么矜持委实没意思了。 于是缓缓递出手去。 诸葛翊握*住,暗自用力,下一刻,云歌觉得眼前景物急转,待回过神来。己端正的坐在诸葛翊身前。 踏风一声长嘶…… 放开了蹄子飞纵而去……云歌没想到踏风速度竟然这样快,心下没有准备,身子因为惯性撞入诸葛翊怀中。诸葛翊一手控马。一手将云歌揽在怀里。 初夏的风带着微微的凉意,拂在云歌的面上,她初时有些拘谨,可诸葛翊的手臂只是很君子的放在她的腰间,云歌觉得自己多想了。 一路上,诸葛翊得了机会,附的云歌耳旁。将前几日查来的府中失踪的两人的消息告诉云歌。那二人入府报的地址竟然都是假的,自然。他们所谓的亲人也是假的,根本查无此人。这线索便算断了,诸葛翊只能从他们入府后与谁交好一面再慢慢查找。可这无形中便耽误了许多时间…… 便是惩戒了府中负责雇佣的管事,也于事无补…… 踏风飞驰了半个时辰左右。泗水河己遥遥在望,只见花舟摇曳,人头攒动。 刚刚踏风速度很快,可此时,却是再也放不开蹄子……诸葛翊翻身而下,随后将云歌从踏风身上抱下,好在夜色朦胧,如果这是放在白日,两个这般的公子共乘一骑。定是相当惹眼的一幕…… 不过周边之人还是一脸好奇的看向云歌和诸葛翊…… 诸葛翊倒是没一点被人盯视的不适,相当闲适的理了理袍子下摆,又替云歌正了正发簪。随后轻拍踏风。踏风甩甩尾巴,自顾自扬长而去…… “不必担心,踏风很通人性。” 云歌点头,一路上她己经见过踏风如何通人性了……遇到人它会自动自发的加速,然后来个急转,然后不可避免的尘土飞扬……行人吃了一嘴土。自是不甘,大声叫骂。踏风则长嘶一声加速而去。 它速度快,行人自是追之不上。 所以一路上踏风被问候数遍,便是连云歌和诸葛翊也难以幸免……很难想像诸葛翊这样的人,竟然养了匹性子这样野的马。 她一点也不担心踏风被人拐走,她担心踏风欺负了旁人…… 云歌在心中默默的道。 越接近泗水河,人流越多,云歌抬目打量,来的果然都是些男子。所有人都及尽所能的往河岸挤着……只是身旁的人穿着都显得很普通,可见出身一般。那些出身好的世家子弟,早就上到了各花舟之上,甚至有的自己斥资购了花舟,此时正端坐在船上品茗观美人,那可是相当惬意…… 见人越来越多,诸葛翊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没想到人竟然这样多,往年花舟赛可没像今年这般……见云歌在人群中左躲右闪,可还是难免被人冲撞到。 他不由得暗自后悔,悔不该这么晚出行。 本以为夜晚路上行人少,他可以带着云歌纵马驰骋……倒确实是驰骋了,踏风似乎也颇喜欢云歌,只是却碰上这样的‘盛况空前’。想到此,诸葛翊将云歌揽在怀里。一个男人怀里揽着另一个男人,很容易让人生出不好的联想,何况诸葛翊那样子…… 立时周边的人看云歌的目光便有些不对了。 诸葛翊面色更沉了,随后手臂加力,在云歌的轻呼声中揽着云歌直直纵身而起。轻点诸人的肩膀借力,几息间便到了岸边。 随后在一阵惊呼声中,飞身上了早己备好的花舟。 这般身手可委实少见,看热闹的百姓不由得大声喝好。 甚至有好事之徒大声吆喝着让诸葛翊再表演一次,俨然把他当成了要献艺的花魁……当着云歌被这般调侃,诸葛翊的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反倒是云歌,竟然一脸笑意的点头。 好似颇为同意那好事者的意见…… 诸葛翊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以前倒没觉得这姑娘还有这般爱凑热闹的心性。诸葛翊哪里知道,便是活了两辈子,云歌也从未经历过这般热闹的场面。前世被娇养在家中,及笄后下嫁诸葛楚,在楚王府那几年,过的也算顺风顺水。 也许便是人生太过顺遂,所以才受不得丁点苦难。 如果她坚强些,也许上一世不会落得那般下场。 重活一世。她初时战战兢兢,生怕被人发现借尸还魂……后来虽然胆子放开了些,可也不敢真的挑衅世俗底线。所以她只敢暗中做些小动作。虽因此躲开了诸葛楚,却还是因一道圣旨入了承元王府。 眼见场面有些失控,可花舟己离了岸,岸上诸人便是好奇,也伤不得他们分毫,云歌便有些无所顾忌起来。 仿佛在这小小的花舟之上,她可以恣意的玩笑。恣意的取乐…… 见她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诸葛翊摇摇头。最终无奈的亦扯起了唇角……“你啊。调皮……”那语调g溺中带着无奈。云歌的心却一紧,随便佯装没有听到般看向泗水河。 今晚整个泗水河似乎都活了一般。 处处可见花灯紧蹙。花舟有大有小,她和诸葛翊乘坐的舟真的只能称为舟。舟上只他二人外加一个摇浆的仆从。舟上有篷。不过只堪堪能坐下他二人。诸葛翊率先钻进蓬中,云歌笑笑,弯身钻进蓬下…… 蓬中有几,几上摆着茶具,诸葛翊己动作娴熟的洗茶冲茶,茶香迅速迷茫,还未饮,香味己扑面…… 泛舟湖上,清茶美男相伴。云歌觉得人生得意不过如此了。 云歌细细品着,一旁诸葛翊则缓缓介绍着花舟赛。不时抬手指着诸花舟轻声说着。 云歌认真听着。 原来这湖上但凡四周挂着灯笼的花舟皆属于锦阳的诸花楼。虽称不舟,可云歌觉得该称为船才更恰当。 花舟很大。分上下两层。 虽隔着距离,但云歌己听到来自花船上的乐音。飘渺空灵,尤其在这泗水河上……船的二层设露台,用灯笼环绕,各家的美人一会儿会登台在此献艺。 云歌扫眼去看,这样的花船大约有十数艘…… “这些二层的花舟是锦阳排名前十的花楼。还有些名不见经传的小花楼没银子打造花舟。便使些银子让自家姑娘在这些花舟上登台……待子夜时分,便能评出魁首。” 云歌一边点头一边忙碌的看着。 这景于她来说可是头一次见……离那些花舟近了。云歌甚至能听到花舟上姑娘们的吆喝声……有小舟靠近,向诸葛翊兜售绢花。也许是觉得云歌乖坐的小舟寒酸了些,那花楼雇佣的小厮连吆喝声也是有气无力的。 见云歌望着娟花,一幅好奇万分的样子。 诸葛翊笑笑,从怀中掏出银票。 银票一露,那小厮眼睛登时一亮。看云歌的目光都变得有些不同……云歌觉得,他一定觉得他们二人中,她是那个金主,因为主子一般都是甩手掌柜,管钱的自然都是下属…… 这不厮这样的眼力,竟然还能在花楼混。 云歌有些同情雇佣他的花楼了。 她可没打算花银子买娟花,十两银子一朵呢。十两银子那是什么概念,能买几匹布,能做几百朵这样的绢花了。 只是与诸葛翊相识日久,二人现在还有了夫妻名份。 她好像还没见他出手买过什么。 云歌想男人但凡想要充土豪的时候,女人最该做的便是乖乖呆在一旁,然后星星眼的看着便好。 于是,在云歌含笑的目光中。 诸葛翊大方的将那小厮的绢花包圆儿……那小厮眉开眼笑的收好银票。 最后离开前对云歌道…… “公子真是财大气粗,这小厮付钱都不必示下。想来己是习惯了……不知小的下辈子能不不能遇到公子这样的主子,也体会一把当土豪的瘾……”云歌挑眉,小厮君,你确实你不是穿越来的。都知道土豪了…… 小厮走时眉开眼笑,诸葛翊却笑不出来了…… 他是见云歌一脸笑意才甘心情愿当这冤大头的。可不是为了一掷千金而一掷千金…… …… 家里有亲戚去世了,各种乱。晚上才开始码字,今天依旧三更,只是会有些晚~~~不管如何,还是谢谢收藏了本文的亲,更谢谢订阅的亲。墨墨知道文有很多问题,可亲们相信我,我会尽最大努力写好它……(未完待续) 105.魁首 105.魁首 诸葛翊此时脸上的表情真可称得上丰富多彩……绝对是百年难得一见。 云歌不由得抿唇浅笑。那荡漾的眉眼,那似含了薄雾的眸……诸葛翊突然觉得能见云歌笑的这样开怀……这银子花的倒也不冤。 小舟不大,舟尾装了足有三五百朵绢花。乍看上去,夜色中倒显得颇为惹眼。 不知不觉间,数个小舟己将那十数艘花船合围了起来。这时,所以舟上的灯笼都瞬间熄灭,只有一艘此时依旧灯火通明。 诸葛翊正颜。“献艺开始了……” 诸葛翊话音落下,花船二层露台陆续有姑娘掩面而出,或歌或舞。而小舟上则断续爆发出喝彩声。 一片黑暗中,只有那露台依旧灯火通明。 所以显得那露台越发的惹眼。台上姑娘半掩了脸面,可一行一动间,依旧能让人觉得娇媚无双。一艘花船约有三至五人姑娘登台。姑娘表演完毕,露台灯灭,紧接着下一艘花船燃起灯笼,依此类堆…… 云歌颇感兴趣的看着,这些姑娘们不管是唱歌还是跳舞,云歌都觉得新鲜。 大越的闺阁女子,是不习这些的。 在圣人的眼中,这些都是娇媚惑主的手段。而娶妻娶贤,没人会希望自己的夫人被人称为妖精…… 可男人对这些东西却甚是喜欢,这从四周围的黑压压的小舟便能看出。 能乖小舟围在这里的。多数是锦阳贵公子。那些没有银子的,只能站在岸边远远眺望。对歌舞云歌辩不出好坏,只觉得歌声都如天籁。舞姿都如九天玄女……不知不觉间,十数艘花舟齐齐燃了灯笼…… 这是表示诸家花魁都己登台献艺,接下来便是花船派出小厮逐个来收绢花了…… 这时诸葛翊凑近…… “想不想赚银子?” 云歌挑眉……云歌一直觉得银子这种铜臭的东西,与诸葛翊很是不搭,他便该是那种迎风立在山巅,吸些日月精华便能饱腹,银子这种东西在他身边会污了他清誉的那种人。直到此时,云歌才真正觉得原来他和自己没什么不同。 一样的穿衣吃饭。一样得想办法赚银子养家糊口。“你有什么办法?” 诸葛翊含笑看向舟尾的绢花…… “自是……拿花砸。” 云歌抬目去看,只见各家花船上献艺的姑娘都垂首立在露台,姑娘面前摆着绢花……有的三五十朵,有的十朵八朵。有的甚至挂了零。 面前没有绢花的姑娘头自是越来越低。 诸葛翊低头解释道。 “绢花多的,赔率最低,没有花的,赔率才会高……”这时,似乎所有散户的绢花己收尽,小厮们开始将小舟划向带着乌篷小船。“喜欢谁?”诸葛翊轻声问道。 云歌左看右看…… 不过片刻功夫。似乎所有的姑娘面前都堆满了花,只有一个姑娘,面前依旧没有一朵花。随着云歌的目光,诸葛翊亦看向那姑娘。随后勾了勾唇,待小厮来收绢花时,在小厮不敢置信的目光中。手指直直指向那个一直垂首而立的姑娘。 几百朵绢花便堆在了那姑娘面前…… 这时大家似乎都回过味来,随后,那姑娘面前娟花竟然越积越多……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最终得了魁首。 直到宣布这姑娘夺魁,云歌才知道这姑娘唤青黛…… 云歌此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似乎见证了一桩赤果果的暗*箱*操作。 宣布完结果。这泗水河花舟赛便算是结束了。随后是一阵混乱……有登花船的,有划向岸边的。诸葛翊则带着云歌很快上岸,随后岸边一个隐密的小院内拿回了一沓银票。 本着见面分一半的原则,云歌得了一半。 随便诸葛翊又唤回了踏风。回去的路上虽然踏风依旧生龙活虎,可云歌脑子还是蒙蒙的。 下马,诸葛翊带她进了院子,直到回了寝室,云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今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考验云歌的承受力了。 诸葛翊带她易装参加花舟赛,云歌己经很意外了。 毕竟诸葛翊那人平时一幅中规中矩的君子风范……云歌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然后便是购绢花,云歌初时真的以为他是为驳美人一笑呢。毕竟那些登台的可都是诸家花楼的花魁…… 可最后,他们竟然共同赚了银子回来…… 春桃打进水来,云歌在屏风后洗漱完毕,便是上了chuang,脸上犹带了不解…… 诸葛翊早己梳洗干净,半躺在chuang内候着云歌……见云歌的表情,不由得笑笑……也许他太托大了,虽然不知在云歌心中自己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这种投机取巧的事,似乎还是惊到了她。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他想让她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不是姑娘们口中的谪仙之人,他有私心,他有一堆缺点,他甚至唯利是图…… 只是……诸葛翊最终一声轻叹…… 这一*夜云歌想了很久,想诸葛翊为何带冒险带她出去。如果只为了赚银子,他大可以自己去,那样银票亦不用与她分享了。 可想来想去,云歌终究是一头雾水。 只能归结为诸葛翊一时无聊,所以才玩了那样一手。或者,他习惯掌控……那个青黛明明没有夺魁的机会,可却因诸葛翊而最终得了魁首。这也是一种另类的掌控人心吧。 如果诸葛翊知道在云歌心中是那样想他的,不知会不会与踏风抱头痛哭…… 据春桃听来的传言,说今年泗水河的花魁赛暴了一个大大的冷门……那个唤青黛的姑娘,姿色只是一般,唱曲和跳舞都不算出众,可最终却得了魁首。 有人自是不信,争抢去看那青黛。 不过一*夜的功夫,那青黛竟然身价倍增,现在便是想与那青黛喝上一盏茶,都要纹银百两…… 春桃不由得唏嘘,想不通一个姿色不算出众的姑娘怎么就得了魁首…… 春桃说那些的时候,云歌和诸葛翊正在用午膳。难得今天诸葛翊休沐在家……云歌忍笑忍的很辛苦,诸葛翊却八风不动的用着膳。偶尔给云歌布菜…… 春桃见诸葛翊的动作这般自然亲密,自是寻了个由头出了饭厅。 想到枕头下压着的银票,云歌觉得自己该和诸葛翊搞好关系。人家可是左右手一翻,就赚进来几千两。 这可足足是她那间成衣铺一年的盈利。 午后,诸葛翊提议赏花。云歌点头,二人相携去了园子……不知是不是上次之事让承元王妃连见她都嫌晦气。最近云歌的日子过的尚算安稳。 除了偶尔想起那丢了的东珠头面…… 就在云歌和诸葛翊二人坐在凉亭赏花品茗时,春桃一脸忧思的跑进园子。随便附身在云歌耳边…… 云歌听后不由得面露深思。 “当真?”春桃点头。“自是不会假……夫人派了人请小姐快些回府。说候爷闹的厉害。”春桃小声道。 云歌点头,吩咐云歌准备出行。 刚刚春桃所说的话让云歌觉得相当意外……竟然是明林氏差人来禀,说明卓新纳了房妾室。对这位妾室可谓是千依百顺……那妾室说东,明卓不会往西。那妾室说吃熊掌,明卓会顺便奉上鱼翅…… 不过短短数日,己将开国候闹的是乌烟瘴气。 那妾室最近向明卓要名份。 明卓给了侧室的位置。可那妾室没安份几天,竟然撺掇着明卓休了明林氏……明卓自是不肯,便是不喜明林氏,可现在云舞是太子侧妃,不看僧面看佛面,他也不能这时候动明林氏。 所以那妾室便闹了开来…… 据说这几天明卓去上朝,脸上都挂着伤。 皇帝问了,明卓只说醉酒撞的。 可哪个醉酒能撞出五道抓痕来。朝中诸臣暗中笑明卓惧内……这事传到明林氏耳中,明林氏当时便气病了。 俱内?意思是说她是悍妇…… 明林氏无法,最终决定请二个女儿回来规劝。 云歌如实相告,只是没将事情说明,只说开国候府出了事情,她要回府一趟。 诸葛翊点头,叮嘱云歌如果事情为难,回来禀了他,云歌谢过,与春桃一同乘车回府。 云歌离开后,诸葛翊亦起身。 他立在亭中看了花园半晌,最终转身向主院而去,有些事,他需要和母亲详谈…… 开国候府中,几位夫人哭的哭闹的闹。 明云舞早云歌一步进府,此时明林氏正小声哭泣,明云舞正在一旁劝着,见到云歌,她冷冷扫了一眼,难得的没有恶语相向。 明林氏听到脚步声,抬起梨花带泪的脸。 “歌儿,你要给母亲做主啊。劝一劝你父亲……母亲嫁你父亲十六年了。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他的事。一直兢兢业业的照顾着府上。给他教养女儿,你便不是母亲亲生的,母亲亦视你如己出……可你父亲竟然要休了我……世上哪有这样的事……” 见到云歌,明林氏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 她此时全然忘记了,曾经,她又是如何算计这个继女的。(未完待续) 106.筹码 106.筹码 她此时全然忘记了,曾经,她又是如何算计这个继女的。 云歌微微蹙了眉头,但还是出言安慰道。“父亲许是一时所迷。母亲不必担心……”这话说的有些空泛,明林氏脸色本就难看,听完云歌的话更是绷的紧紧的。 “姐姐,你别总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父亲竟然敢这样待母亲。我去告诉外祖父,让外祖父参父亲一本……”明云歌戾声道。 她最讨厌这种以色侍人的狐媚女子……太子身边偏生便有几个,每天里都想尽办法寻她晦气,她们不敢招惹诸葛莹莹,却一味的来欺辱她,她正想寻父亲说说这事呢。 却不想父亲竟如此荒唐。 休妻? 这事若是东窗事发,太子府诸人该如何看她,她虽是嫡出,母亲却是继室,而且入门七个月便生下了她。这事本来也颇为隐密,母亲一直对外说她是早产。可不知哪个挨千刀的竟然说她是母亲未嫁前便怀上的。 这算是母亲偷人…… 是奸生子…… 明云舞只知道自己母亲是在云歌母亲去世百日内进门的。所以自己比云歌只小了几个月。却不知母亲与父亲早有瓜葛…… 这样一想,难道明云歌母亲生她时难产,也与母亲和父亲的关系暴光有关?想到太子府疯言疯语的传言,明云舞挑眉去看云歌。 数日不见。明云歌似乎更加漂亮了。 尤其一身天青色的衣裙,更是将她衬得人如碧玉。 相比自己,整日里面对太子府的勾心斗角。诸葛莹莹位高权重。稳稳的坐着太子妃的宝座,而她这太子侧妃却成了人们眼中的香饽饽,不是这个陷害,便是那个暗中诋毁。 成亲不过数日,太子己不如先前那般chong她了。 初成亲时,十日有五日太子会歇在她房中,现在却是十几天不见太子踪影…… 明云舞怕太子亦听了那些传言。所以对她冷淡起来……今天回府,本想让明卓助她一臂之力的。只要那些谣言被否。太子一定会回心转意的。整个太子府,明云舞自认没哪个姑娘能比她美…… 却不想候中出了这等事。 她的日子简直是焦头烂额。可明云歌却是安静祥和,听说世子翊为了她连仅有的两个通房都打发了。这般的chong,如果换在她身上。她便是做梦都会笑醒的。 可明云歌却依旧一脸寡淡。明云舞觉得这是挑衅……明云舞情绪激动,站起来便要去永安候府。永安候虽是明云舞的外公,可一直因明林氏不顾脸面委身明卓而不喜明林氏。 何况明林氏是庶出,自幼便不是很得永安候欢心。又加上那闹的人心惶惶的未婚先孕,无媒苟合……明林氏一把拉住女儿的手。她己经够丢人了,不能再把人丢回娘家。 “舞儿,不得打搅你外公。” “可是除了外公,还有谁能劝住父亲……” “……便是如此,也不能告诉你外公。舞儿。你听娘的,这件事上一定要听娘的。”明林氏虽然六神无主,可她知道如果此事被娘家人知道。不仅没人会为她出头。她的哥哥嫂嫂甚至还会因此笑她有眼无珠,自做自受。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那你唤我回来做甚?”明云舞发起了小姐脾气。 明林氏拧眉,心道女儿便是嫁了人脾气依旧大。这事,还是和云歌商量稳妥些。明林氏不由得挑眉去看云歌。一看之下不由得泄气。 她这里唱念做打的。明云歌那里却悠闲的品茶。 明林氏满心怒意。可此时却只能做出一脸苦涩来…… “歌儿,你心疼心疼母亲。母亲好歹把你拉扯大。便是没有生你。亦养了你十六年,母亲拜托你去见一见你父亲……母亲年岁大了,若真的被休,你让母亲怎么活?我干脆一头撞死算了。”明林氏说到伤心处,竟然挣脱了明云舞的手一头撞向墙柱…… 不过被有眼力的婆子拦了。 那婆子云歌也不陌生,似乎是明林氏的乳娘,虽己年过五旬,却依旧被明林氏委以重任。那婆子用力抱着明林氏,哽咽的劝道。“夫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夫人若撞了柱。岂不是便宜那小贱人……夫人可要想想清楚啊。” “奶娘……”明林氏闻言哽咽的扑进婆子怀里。 戏演的有些做作,云歌看的有些腻歪。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想当初她们关起门来算计她的时候,可有想过有今天…… 这便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婆子见这般苦情云歌还是面无表情,不由得有些急了……这些都是她们一早安排好的。自家夫人说,二姑娘素来心善,一定会动容的。 眼下也只有请二姑娘出马了。 虽然夫人很是不甘,可也只得如此……明云歌在皇帝面前得chong,又嫁进了承元王府,成了世子妃。可谓是一飞冲天…… 据说那世子翊还很chong她,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ding在头上怕摔了,为她不惜与承元王府对峙……她们便想着明卓便是在意明云舞这个太子侧妃,也一定会在意明云歌这个世子妃的。 却不想明云歌似乎没有为明林氏出头的打算。 “世子妃,你便同情同情*夫人吧。夫人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若没有夫人,姑娘又怎么能嫁进承元王府。王爷被那小妾迷了心智,二姑娘若不劝上一劝,候爷许会一条路走到黑,开国候府若闹出笑话,若传至承元王府,姑娘难免被轻视了去……便是为自己,姑娘也该劝一劝候爷。”那婆子嘴皮子很是伶俐。 一席话说的云歌止不住的点头。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她们不知道,她根本不在意承元王府诸人如何看她。 “母亲,我可以去劝父亲。只是……云歌有个小小的请求。” 明林氏收了泪,直直望向云歌。可以前胆小如鼠的姑娘此时却是目光坚定。不仅坚定,而且目光中似乎还有微微的讽意。 明林氏微眯了眸子…… 便是心下大恨,此时也无计可施,她一切作为的基础便是她是开国候夫人…… 这候府她说了算。 可此时,明卓被那小贱人所迷,候府诸人也都见风使舵,竟然一个个转而巴结那个女人。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她便是惩治了一个,还有第二个,第三个。 父亲那条路她简直不敢想。 自己的女儿便是去劝,三言两语下来激怒明卓的可能性更大。 思来想去,她竟然只得将希望寄托到这个养女身上。便是再不甘,此时却也只能点头。“你说,只要母亲能做到,一定会应下。” “其实不难,四娘很想念小弟,一直拜托我,我就想孩子还是在亲生母亲屋里好些……母亲以为如何?” 明林氏怔大了眼睛,一幅不敢置信的模样。 她没想到明云歌会为四夫人出头……那四夫人现在面目可憎,便是连明卓都显得踏足她的院子。 而且据明林氏所知,便是未出嫁前,明云歌和四夫人的关系也不算亲厚。 怎么此时却为四夫人出了这个头…… 那孩子。说实话明林氏不甘心放手。便是因这孩子,胆卓还偶尔来她院中坐坐,若是没了那孩子,她岂不是彻底沦入冷宫。 “歌儿,母亲可以发誓,一定好好待逸儿……” “母亲的话我自是相信。我相信父亲只是一时糊涂,一定会想明白的。时辰不早了,云歌便告退了……” 其实不必她出手,明林氏己经焦头烂额了,云歌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即便打狗,也要狗有獠牙,能反击。 至于四夫人…… 云歌突然想起上次见她时,她眼中那最终也没有落下的泪。 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比失了孩子更残忍的事吧。 明云歌自出生便没了母亲,所以才养成了那样柔弱的性子。她总在想,若明云歌有母亲chong着护着,是不是也会像诸葛莹莹那般敢爱敢恨,是不是不会最终早早夭折…… 见云歌真的起身便走,明林氏一咬牙。 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先坐稳了夫人之位再说。“好……只要你父亲不扶正那个小贱人……母亲一会便将你小弟送回你四娘院中。” 明林氏最终妥协了。 云歌驻足。 “母亲真是个善心人。” 善心人,明林氏想吐血…… 这个养女,委实不是好相与的。 得到了明林氏的承诺,云歌直奔那个据说安放着母亲东西的院落,明卓新纳的妾室,据说便住在那里。 这地方云歌从未来过,不知道两年前,明云歌是否曾经踏足过。 云歌希望她没有来过,因为这地方委实太过荒凉了。 云歌的生母好歹是正妻,死后一切东西却被明林氏搬到了这里,那个温柔的女人如果知道了,一定会伤心的。 可明卓新纳的小妾为何独独选了这个院子。 因为有人入住,院子似乎收拾过了。 新栽了花草,只是由于栽的时间尚短,花草都未抽芽……打眼望去,院子依旧显得很是荒凉…… 云歌立在院外,抬目望着。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门边。白的衣,丽的颜……(未完待续) 107.往事 107.往事 云歌脚步停在院外,抬目望着,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门边,白的衣,丽的颜……见到云歌,目光即惊且喜,似乎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却无法言说…… 云歌压下心头的疑惑,去打量那女子…… 年龄看上去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生的极标致。这便是明卓新收的小妾了。却与云歌心中所想不同,云歌以为那会是个娇艳惑主的美人。却不想是个看上去颇为恬静之人。 都说面由生心……明林氏口中,明卓新收的小妾自然是极下流之人,不惜诱*惑明卓将明林氏休弃。可云歌实在很难想像生了这样一张脸的女子心思会如此歹毒。 不管是明林氏还是四夫人,面上都带着几分刻薄相。可面前这女子…… “你是云歌?”不等云歌进去,女子迎出门来,柔声问道。 这院子是以前明林氏专门挑出放云歌母亲遗物的。那时明林氏初入府,又是因为云歌母亲使得她被世人诟病,甚至进府时肚子里己怀了明卓的种。 虽然事情与云歌母亲无关。一切过错都是她和明卓造成的。 云歌生母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可是人死了,自然无力反抗。明林氏入府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先夫人的一切打包,然后找了候府最偏僻荒凉的院落…… 所以这院子很小,平日里连个打扫的仆妇都没有。 是因为最近明卓常宿在这里。才在院子里添了个粗使婆子……那女子几步走到云歌面前,柔声问道。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云歌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透着股亲切劲。 云歌心神不由得一紧。 难道这女子是认识明府二姑娘的? 现在要怎么办?开口相问?那岂不是不打自招。眼下只有以不变应万变。云歌既然找来这里寻明卓。既然有信心说服明卓。 所谓打蛇打七寸,明卓其人,生的看似是个莽夫,胆子却不大。 他在意的事情也不多。 第一是希望开国候府能从此挤身真正的贵胄,最好能成为簪缨世族。再有便是候府有个继承人了。 只要从这两方面做文章,不愁明卓不会回心转意…… 见云歌一脸平静,那女子轻轻一叹。更是将云歌上下打量一遍。眼底竟然隐隐浸出了湿意。 “你是来寻候爷的吧。刚才候府管事把候爷唤走了。二姑娘若不嫌弃,便进屋用杯清茶吧。”女子道。 云歌点点头。 虽然不知这明云歌与这女子有什么纠葛。可从这女子目光中。云歌看不出恶意。左右她要等明卓,进屋用杯茶也没什么。何况她很在意这女子眼中那忽明忽暗的光。 云歌甚至觉得,便是她今天不来,这女子恐怕也会寻了机会见她。 入了屋。婆子奉了茶,恭敬的唤了声世子妃后转身出去。 “屋子简陋。二姑娘莫要嫌弃……” “父亲好像很chong你,为何不让父亲多赏几个丫头服侍?”云歌一边打量着屋子,一边好奇的。她是真的好奇,这院子外面看着甚是荒凉,云歌想也许金玉其中,不想屋中竟然也甚是简陋。一chuang一柜一桌外加几个圆凳,便再无其它了,甚至连个妆台都无。 这哪里像得chong小妾所居之处。便是连府上大丫头住的地方都比这里舒适…… 女子摇摇头。 “我习惯这样了。而且也不喜人服侍……” “习惯?”云歌一脸疑惑。 女子笑笑,目光放空,似在看着院外。可那目光却仿佛穿透了天际……“我住在这里十五年了,这里很好,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改进之处。” 十五年?住在这里? 云歌脸上露出惊异之色。据明林氏说,这院子一直空中,并无人居住啊。为何这女子却说自己住在这里十五年……十五年前?那时她多大?一岁? 见云歌脸上神色,女子笑笑。 然后放下手中的茶盏。认真望向云歌……“二姑娘生的不像夫人……不过性子却与夫人相仿。” 她口中的夫人是?莫非? “你认识我娘?” 女子点头。“我八岁入府,正赶上夫人进门。便被分到夫人的院子。夫人怜我年幼,只让我专司服侍院中花草。夫人去世那天,我吓坏了,便躲到了柴房……我那是还不满十岁。第二天便传出夫人殁了,只留下一位小姐…… 我后来被分到厨房做事。人生的瘦小,常被欺负……三个月后,新夫人入门。我便趁乱打开了偏门……院中管事就以为我逃了,上报了候爷。候爷新婚,不过说了句‘小事尔’便将此揭过……其实我并未逃出府,一来是年幼,出府也没有生路,二来是夫人对我可谓是有活命之恩,夫人便是不在了,可还有小姐…… 那时起,我便躲在了这院中。这院中平日根本没有来看,又在候府最荒凉之处……每隔半月,我会去外厨房拿些干粮……因为打扮成丫环,便是有人看到也只认为是内院派出来办事的…… 候府丫环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外院护卫却时常更换,所以一直未被揭穿。因为思念夫人,我偶尔会穿了夫人旧衣……我以前也常如此,从未有人发现。那天,却无意间被候爷撞到……我因仰慕夫人,所以便无意中模仿着夫人的言行……却被候爷当成……”女子脸红了红。 不必多说,定然是深夜碰到酷似前妻之人,便以为自己梦魇了……然后自然是抱着‘前妻’诉衷肠,也许当夜便成了好事呢…… 这事发生的让云歌觉得说不出的诧异。 这女子真的能在这小院中一躲十几年而不被人察觉? 她说的看似不合情理,可云歌细想之下竟然觉得颇有可能。候府内院服侍的多是些婆子仆妇,那些人一般很小便被买进府中,然后到了出嫁年纪配给家中管事,庄子管事或是铺子帐房之流。 没有哪个丫环愿意嫁给护院小厮之流。所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自己是丫环,再嫁个小厮,将来生的孩子自然还只能做丫环做小厮,可若嫁个管事,兴许年纪大了被放出府去,能当个不愁吃穿的管事媳妇。 所以外院小厮护院之流相比内院仆妇流动就大些。 这女子一身丫环服饰出入内外院倒还真的能蒙混过关。 护院见这女子从内院出来,自然不会多问……有出有入,回去时也不会有人为难。 这事就算是真的,这女人十几年来这般小心翼翼的,却怎么突然间被明卓发现了。而且一下子便勾往了明卓的魂…… 见云歌对自己的话并不多说什么。 女子笑了笑,也许觉得这事终究不光彩。遂问了云歌可是被明林氏请回的。云歌点头……女子面露羞怯。 随后竟然主动问云歌打算如何,不管云歌有什么吩咐,她都遵从。原因是她之所以一直留在开国候府,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便因为不放心主子的血脉,也就是云歌。现在知她过了很好,己贵为世子妃,她便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只要云歌吩咐,她万死不辞。 事情的发展己经出乎云歌的意料了,不过眼下看来,对她却只有好处。不用跟明卓多言便能达成明林氏所愿,能让云逸回到四夫人身边,这是不是所谓的不战而屈敌之兵。 只是这女子…… 云歌总觉得这女人的出现很诧异,她的说辞也有些让人难以信服。 可这女子似乎对她又并无恶意。 云歌只得将疑惑敛起,和这女子说起了心中所想。不过是让明卓不要动休妻的念头罢了。至于明林氏是不是从此独守空闺,云歌可不关心。 痛打落水狗的事,做起来其实无甚乐趣…… 与明林氏斗了许久,如果明林氏便这般败了,云歌反倒觉得索然无味。 以前她不想争,明林氏却一定拉她争个高下,现在她决定一争,如果明林氏未出手便败了,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 女子点头,答应会规劝明卓。 并且立了血誓,言誓至死不会于云歌不利……见事情达成,至于内情,那女子既然如此说,她便姑且听之。 想着不必见明卓那张明明满脸算计,却又佯装慈父的脸,云歌心情好了些…… 只差人告诉明林氏事情己有所转机,便带着春桃出了候府…… 上了车,见时辰还早,云歌吩咐车夫慢慢赶着车,很多事情,她需要仔细想一想。 从初醒时只想做缩头乌龟直到此时知道自己己躲无可躲……既然决定不躲,前世的仇她自是要提上日程,便是不杀了仇人,也一定要弄清楚前世到底发生了什么…… 诸葛楚对她是有情还是无情?为何早不出手晚不出手,却在那时突然间却对她下了毒手?如果无情,为何在她‘故去’后,还真的在她陵墓旁结庐一载。 也许是为了迷惑皇帝。 也许…… 云歌猜不出。 可以往极力忘记的东西,却在此时都涌上脑子。 有人会疑惑她为何不在重生之时便想办法报仇?上辈子她交了好运,生在富贵人家。(未完待续) 108.故人 108.故人 家中三位兄长,她是幺女,自幼被娇chong着,养成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便是后来的医术,也是诸葛楚需要她才展露的,以她的本心,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大越并无女郎中。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没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抛头露面的女人,何况医术这种技艺,亦不是三年五载可以学成的。女人及笄后便要嫁夫生子,哪里还有心思钻研。 可那时诸葛楚日子过的艰难。被皇帝猜忌,便是嫡亲的兄弟也曾对他出手中伤。 她的医术,曾救活了数个濒死之人,可谓创造了神迹。当然,前期时候,她也没少被人误会,甚至险些被人当成妖怪活活烧死。好在总能化险为夷。 这无形中为诸葛楚扬名提供了助力。 待诸葛楚得了圣chong,站稳脚跟之时,他却玩了招过河拆桥……以前云歌是觉得重活一世,前缘与她无关了。 如果轻意暴露出医术,非但无法扬名,甚至还会引来杀身之祸。 要知道一个女郎中可以成为助力,也可以成为敌人的助力,如果无法收为己用,索性毁掉……这也是云歌一直低调行事的原因。 只是最终,她还是选择展露医术,也许在决定展露医术的那一刻,她的命运轨迹己经注定和平凡无缘。 马车轱辘辘行着。见云歌一直想着心事,春桃安静的守在一旁。 即吩咐了车夫缓行,车便真的行的很缓。 来时用了半个时辰的车程。回程时半个时辰不过走了三分之一…… 此时马车正行到锦阳最繁华的大街上,上次便是在这里云歌歇脚时遇到了诸葛谨。这条街道两旁都是些小摊位,所以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涌入车厢,惊醒了沉思的云歌。 云歌顺着车帘缝隙去看,隐约看到妇人姑娘们脸带笑意,立在自己喜欢的摊位前,掏出银子买下自己中意的东西。那一刻,她们脸上的笑颜简直可称得炫目。人为什么越活越贪心?越活越难以得到真正的快乐。 便是现在她贵为世子妃。手中握着恒产,便是离了承元王府亦能自给自足,可心中还是没有丝毫快乐。 她今天回开国候府,轻松便解决了明林氏的难题。助四夫人得回了孩子。可她依旧感受不到快乐。 “少夫人,你看那里?怎么那么多人……”感觉到云歌的黯然,春桃极力寻了趣事来哄。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从见了候爷的小妾,自家姑娘脸上的神色便有些不对。那小妾依春桃的眼光看来,委实算生的不错,而且性子似乎也并不聒噪。 却不知怎么引诱得候爷要因她而休了明林氏…… 自家姑娘随那小妾进了院子,她自然留守在外。 她并不知道云歌和那小妾说了什么,可见云歌那xiong有成竹的样子。这谈话的结果似乎不错。自家姑娘也确实让人给明林氏送了信,说事情己有转机。 却不知为何出了候府后,却一脸的黯然。 春桃自是不会明了云歌此时即想挣扎又知自己便是再挣扎也只能前行的纠结心思。所以见前方告示栏处围着一群人。便扬声指给云歌。云歌果然抬目去看。 锦阳城设有公与私两个告示栏。 公示栏自然不必多做解释,是张贴官府的告示。而私告示栏,却可以张贴私人的告示,只要花些银子,官府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使了银子的百姓可以在此张贴各种信息,例如家中跑了小厮……引意是小厮拐了小妾。一个小厮跑了跑便了。也损失不了几两银子。可小厮拐了小妾,小妾又卷了私房银子。这损失便大了。于是悬赏捉拿。 也有张贴求雇信息的。例如突然发笔横财,又怕被人惦记上,便想用银子请几个会功夫的人当护院,只要交了足够的银子,便是你要求皇家护卫都是可以在此张贴榜单的。 只是这里贴的多是些无法解释之事。 事主家中本就有银子,如果不是事情难如登天,本可以私下花银子解决,何必要露这样的风头。 白白被人当成肥羊来宰。所以这私榜前一般显少人驻足。便是对方悬赏千两万两,没本事解决也只能瞪眼干瞧着。 可今天,这私榜前竟然围了数十人。 云歌并不是个好奇心重的,也只是看一看,并无上前的心思。 便在马车即将路过之时,云歌突然瞪圆了眼睛。随后吩咐车夫停车。 车夫听到,立时拉了缰绳…… 马车停下,可依旧过了私榜数丈……云歌顾不得矜持,撩了裙子跳下马车。然后小跑着向私榜而去,身后春桃一跺脚,也只能跟了上去。车夫则露出忧色,可不敢放开缰绳,以防人多惊马…… 云歌跑到私榜前,不去看榜单,而是看向围观的人群,她看到了,她刚刚明明看到了。 她以为这辈子都没机会看到的人…… 不见了,为什么不见了……“少夫人,人多眼杂,我们快些上车吧。”春桃尽职尽责的跟在云歌身后,周边看怪物一样的视线己经让春桃难以招架了。 此时的云歌,目光有些发直,便那么一门心思的在人群中进出。 便是衣着光鲜,长相清秀,也不由得有些发出嗤笑声。 “这姑娘莫不是疯的,怎么愣头愣脑的。”有人讪笑…… “就是,看样子疯的还不轻。”有人接话,同样语调嘲笑。立在私榜前的多数是平民,穿着普通的青布衫,哪里似云歌,虽然衣裙是素色的,可那用料,一看就不似凡品。 这叫吃不到葡萄愣说葡萄酸。 “小姐,你在找谁?”春桃终于察觉出云歌似在找人,在人群中进出都是看人的脸面。“找……”她怎么和春桃解释呢。 解释她竟然看到了自己的……兄长。 前世的兄长,她的二哥。 自幼疼她chong她,但凡有好东西都不忘给她的兄长,便是在酒楼吃了道美味的菜,也一定不忘给她打包一份回来的二哥。 刚才在人群中,她明明见到了。 可转眼间,却再也寻不到他的踪迹……虽然知道她前世的亲人许回了锦阳,因为上次她看到了属于前世姓氏的族徽。可这与亲眼见到亲人又是两个感觉。 只看到车子,她还能按捺住。 毕竟她此时是明云歌,可见到自己的二兄……她竟然再难控制自己的心神。 二哥不见了。 云歌呢喃道。 “小姐,不管你要找谁,那人既然出现在这,许是为那私榜而来。小姐何不看看私榜……”春桃还从未见过云歌这样失神的时候,心下大惊,可周围都是些对她指指点点的人。春桃集中生智,对云歌提议道。 是啊,以二哥的身份,不该出现在此处。 可他却出现了,难道真与那么榜有关。云歌不由得凝神去看那私榜上的内容。 一看之下眉头紧蹙…… 竟然是求医的。而且诊金高达千两……一千两是什么概念,如果省些花用,足够三口之家花用十载。 而求医之人……复姓慕容。 慕,容…… 难道是。 云歌转身向马车而去,春桃见云歌终于恢复神智,忙不迭的跟上云歌的步子。在车夫一脸幸好的表情中,云歌上了马车,吩咐快速回府。 车夫不再犹豫,接连打马。 不过一柱香时辰,己到了承元王府外。 云歌下了车,目不斜视的直奔自己的院子……回到屋中,诸葛翊也是刚刚回屋,正在梳洗。见到云歌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心下一紧。 “云歌,发生了什么?” 他认识的明云歌,不管是镇定的,柔弱的,生气的……脸色都不会这般难看。 现在她的脸色,简直可以称为惨白。 白的让他的心不由得一拧。 诸葛翊以为自己的母亲又难为云歌了,可他知道云歌今天回开国候府了,并未与母亲相见。母亲似乎气得深了,也并不想见云歌。 这样反倒让诸葛翊松了口气。 即与母亲无关,那便是与开国候府有关了?难道,开国候让她为难了…… 云歌却没心思回应诸葛翊的话,只是走到chuang边坐下,然后弯下*身子,用双臂抱住自己。这是个即拒绝,又没有安全感的动作。诸葛翊脸上不由得露出急色。“云歌,发生了什么?可是岳父与你为难了?你且说话,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 诸葛翊又问了一遍,云歌依旧不答,他只得拧眉望向春桃。 春桃也是一脸的迷茫。从候府出来时自家姑娘只是心情不好,却没有像现在这般……她想了想,还是将私榜之事对诸葛翊说了。 其实说与不说并无二样。 因为诸葛翊听了更是一头雾水了。 云歌在寻人?寻谁?人自然是没有寻到……那人到底与云歌有什么关系?值得她因为寻不到人,而把自己弄得这样狼狈。 被母亲惩治成那般,都没见她如此。 那人,对她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未完待续) 109.机缘 109.机缘 春桃说完退出了房间,脸上犹带着凝重之色,她算是自幼跟在云歌身边,却从不知何人在自己姑娘心中能有这般重要。不管去哪里,自家姑娘并未避过她,所以她才满心疑惑,自家姑娘何时结实了什么人?又对姑娘这般重要? 春桃自是心事重重退下。 诸葛翊却越发的拧眉了。 他虽然不敢称多熟悉云歌,可这姑娘却不是个会钻牛角尖的性子,她此时这般,定是遇到了千难万难之事。 这时诸葛翊不由得有些心凉。 他们是夫妻又如何。遇到事,她不会想告诉他……明明他们该是世上最亲近之人。 想到这里,诸葛翊嘴里又有些发苦,其实他们的关系之所以走到这一步,是他之过。 是他想要让事情简单些,想着不管皇帝为何下了这道赐婚的旨意,只要他固守本心,便能全身而退。 他甚至觉得这对明云歌也是最好的。 不管皇帝赐婚真相如何,她总还有退路。 便是到了那时,事情也不会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只是见此时云歌的样子,诸葛翊暗想自己还是失算了。虽想护她,却还是伤了她。而且也让自己泥足深陷,越发不能自拔。 这本不是他的本意,可事情发展确实越发脱离他的本意。 此时在云歌心中。他是个小人吧……一个有着自己的心上人,却还自私的娶她入府。甚至对于她受的委屈视而不见,而且还是个好*色之徒。 想起这些。诸葛翊唯有苦笑。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一切都是他自己该得的。此时也没必要去怪罪旁人。只是见云歌这样,而他无力相助,他觉得便是将来一切真相暴出,而他与她终究圆满收场,他这辈子亦无法忘却此时的无助。 可以说。这己成了他的心魔…… 此时的云歌倒不至于如诸葛翊所忧的封闭五感,她只是心中一时情绪起伏过大。所以本能的不想理会外界的一切。她听得到诸葛翊带着担忧的提问,听的到春桃一头雾水的回应。可她就是不想开口。 这种感觉很玄妙。 本以为人死如灯灭,上一世不管发生了什么……冤死也好,枉死也罢。只要她不想追究。终究会成过眼烟云。 至于亲人…… 于他们来说,自己早己是个死人了,又如何还能出现在他们面前,难道告诉他们自己借尸还魂,便是最亲之人,恐怕都难以接受。 何况在大越,这怪力乱神之说一经出口,下场必定是被当成妖邪绑上火场…… 如果没有遇到也便罢了,可竟然让她遇到……云歌不由得想这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并未像诸葛翊担心的那般。云歌会沉禁自己的小世界中多久。不过一个时辰后,云歌己经起身梳洗了。可对于刚刚她失态的原因却避口不提。 诸葛翊也不是个强人所难的,虽然脸上带着失落。亦叮嘱云歌如果自己无法解围,不妨告知于他。云歌谢过,还是没有开口。 诸葛翊心下发苦,见云歌脸色己不复早时的惨白,终归放下心来。 晚膳用的很是清淡,云歌心下感激。定然是诸葛翊吩咐的。食些清淡饮食有助安神。晚膳过后是诸葛翊要去书房处理公文的时间。他似乎很忙,至少在云歌眼中他是个大忙人。每晚能回来陪她用晚膳己算难得了。 这若是放到华夏……他会是个体贴顾家的好男人。 只是……想起他口中的小师妹,云歌觉得口中的清茶泛着淡淡的苦意…… 只是今晚诸葛翊并没有去书房,而是靠要榻上,随意翻着云歌用来助眠的小册子,都是小玉从街上买回来的话本子。语言粗俗,情节偶尔还很香艳,实在难登大雅之堂,难得他竟然看得津津有味。 云歌本来想给自己做件秋衫的,可坐在绣架前,却无论如何也难以静心。最终她只得轻轻一叹,推开了面前的绣架。 “云歌,我们终是夫妻,你若有心事,不妨说予我听。便是无法解决,多个人知道也能多些思路,兴许便能想到办法……” 其实对于云歌将某人看得这样重,诸葛翊心中还是略微不适的。 只是他素来都是谦谦君子,面上不显罢了。 说给他听?云歌自嘲的笑笑,怎么说?说自己看到了前世的亲人,正在犹豫要不要相认?除非她疯了…… “我能有什么心事,你不要听春桃乱说。” 诸葛翊还能如何,只能暗自叹息了,终究,她不信他。 便是她不信他,不需要他相陪。可他还是无法安心去书房办公。算是他自做多情吧……诸葛翊的唇角依旧含着笑,他给人的感觉永远温润,似是四月间的清风,似能洗涤心灵……也许便是因为这般,才入得了锦阳闺秀们的心。 所以在圣旨下达赐婚后,据说锦阳的闺秀可是伤心yu绝…… 只是他此时的笑,如果细品,却含着几分涩意。 云歌这话倒并不是推脱之词,刚刚她己想清楚。亲人可以不认,可那私榜却不得不接。因为那私榜乃是求医。 慕容那姓氏,乃是前世父亲和母亲叠加而得。 父姓木,取慕字。母姓荣,便取了容字……生病之人是她前世的亲人,云歌猜想,不是她的母亲便是祖母。木家虽然无法与三王府相比,可不论是家业还是民间的威望都很高。一般病症根本不需张贴私榜,所以不管得病的是谁,病情都堪忧…… 她若出手,担心终会被看出破绽,进而惹人怀疑。 前楚王妃之徒或许能瞒过世人,但一定瞒不过她的二哥。因为那几个月,二哥一直陪在她身边,他自是清楚她从不认识一个唤明云歌的姑娘…… 当时之所以寻了这样的借口,她是自信皇帝不会有机会问她的二哥。便是皇帝追查到这一层,以他二哥的心机,也一定会为她遮掩,再私下查明的。 何况二哥弃文从商,不会有机会朝见天颜。可入府诊病便不同了。她二哥又是个精明的,会从中看中端疑也未可知。这也是她犹豫的原因,可既然老天安排他们相见,便是给了提示……如果不知也便罢了,即得知,她又如何眼睁睁看着亲人被恶疾所缠。 无论如何,木府她是要走一趟的。 只是…… 云歌苦笑,便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露出破绽。 因为那里,曾是她住了十五年的家。 云歌不是个反复之人,既然心中有了决定,脸上自然不会再有为难之色。诸葛翊见她似真的想通了,笑笑放下手中册手,自顾移到榻内。 他们一直同*居一室。 不过他一直谨守君子之礼…… 或许谁人也不会相信他们至今依旧清白吧。看着诸葛翊闭上眼睛,云歌一声轻叹,熄了烛灯。 屋内突然一黑,也许眼睛看不到,耳朵便尤为好使吧。明明诸葛翊与平日没什么不同,可云歌却觉是他今晚的呼吸似乎重了些。 云歌初时也没在意……可半个时辰过后,云歌不由得支起手臂。“你还担心我……明明有心事的是你。诸葛翊,发生了什么?” 黑暗中,隐约可见男人侧身看向她,目中光亮一闪而逝……诸葛翊自嘲,最终,竟然是她安慰他。 他确有心事,却并不想拿来烦她。可这样的夜,这样的月,这样的静谧,这样的一个人在身边…… 竟然愣生生让他生出了倾诉的yu*望。 他知此事便是说给她听亦无用,可是不知为何,听到她柔声唤他诸葛翊,他便觉得心房一颤。竟然觉得那些所谓的劳什子的规矩约定都不算什么。 便在这样的深夜。 诸葛翊徐徐开口诉说…… 他在刑部,主刑事,他的心事自然与刑案有关。 云歌静静听着,随着诸葛翊的话,她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诸葛翊说完,安静的等待云歌融会贯通。云歌只有一个感觉,诸葛翊这厮,便是以后有了自己的娃,也不是个会在娃枕边讲睡前故事的爹。 明明一个跌宕起伏,激情澎湃,又血脉偾张的故事,到他的口中竟然成了平平的暗夜被杀,凶手逃之夭夭的大众版凶杀案。 让诸葛翊烦心的,自然是刑案,刑案会有人枉死她早有准备。只是这死的人…… “……不管如何,那青黛姑娘本是无辜,若不是我心血来潮,怎会把她推上魁首之位。”诸葛翊最终轻声道。 云歌沉默。想着那夜,那姑娘垂首立在花台上。 旁的姑娘面前都堆满了绢花,只有她面前空空如野……诸葛翊便将几百朵娟花都给了那姑娘……那姑娘俏生生的抬起脸,虽然蒙着面。可那双眸子可称得上秋波荡漾了。 那该是个面相不俗的姑娘,只是性子许太过沉静了,所以支持率不高。 云歌没想到,那姑娘当了花魁不过一天,便被人发现横尸泗水河畔……这消息是云歌出门后刑部派人送来的。 诸葛翊当下带了仵作去检验尸身。 仵作最终认定为溺死。 只是青黛即成了魁首,自是客似云来。怎么会最终横死在离花楼数里的泗水河边……(未完待续) 110.木氏 110.木氏 云歌也只能感叹人生无常…… 第二天一早,明林氏派人来送消息,说新入门的小妾己经做了候府六夫人。 明林氏派来送信的婆子一个劲的夸云歌聪明,知道从那小妾入手。 那小妾昨天竟然自降身价,说自己出身低微,当不得候爷抬爱。明卓虽不愿委屈了她,可她坚持,最终明卓妥协。 明林氏自是不知云歌怎样说服的那新入门的六夫人。可人家确实串了个门便将事情解决了,所以今天一早,己把明云逸送回四夫人院中。 那婆子是个能说会道的,简直把云歌夸成了朵花。 云歌听了片刻,端了茶…… 端茶自是送客,那婆子脸色微变,可想着自家夫人的吩咐,还是硬着头皮又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这才起身离开。 小玉在一旁服侍,小丫头最近学的越发会察颜观色了……“姑娘,那婆子刚才看您头上的簪子四次,看您的新裙三次……夫人怎么会派了这么个眼皮子浅的婆子过来回话。刚才姑娘己端了茶,她竟然还赖着不走,真是没有规矩。”小玉最近和春桃学规矩,所以看那些不懂规矩的婆子自是不喜。 而且那婆子确实眼皮子浅了些。 这点云歌倒是颇赞同。至于为什么明林氏挑了她,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意便是如此吧。 那婆子说来说去。无非是明林氏守住那候府委实不易,如果没有明林氏把关,明卓说不定把青楼里的姑娘都抬进了府。她这般艰难亦要守着候府门户。皆是为了云歌…… 这点云歌自是不信的。 如果开国候府出了什么乱子,云歌在婆家一定会被低看。 所以明林氏让那婆子透露出以后请云歌多多照拂的意思……腹诽那完婆子,小玉望向云歌。“姑娘为何要帮夫人?”小玉从春桃几人偶尔的私语大概也知道了些,以前开国候夫人可没少暗算自家姑娘。 姑娘这叫以德报怨吗? 帮明林氏吗?不,确实如明林氏所言,开国候府若惹出笑话,委实会牵连到她。所以她帮的是自己。 只有开国候府平安无事。她才能放开手脚去做旁的事。 眼下明卓敛了心思,四夫人要回了孩子。候府一时半刻亦不会出什么大事。她才能全幅心神去想如何进木氏。 这事,得暗中进行…… 便是连春桃,云歌也要避着。可自己一人恐难取信木氏,她那几个兄长。尤其是二哥,人比猴精。 云歌想到了乔子墨。 乔子墨虽没问,可隐约知道她擅医。不然那丹丸又是如何来的,而且她还用药压制了他的宿疾。乔子墨的锦阳也算是翩然公子,而他二哥又是个喜欢满世界交朋友的。当日,云歌便向乔府递了帖子……傍晚,乔府回贴。 乔子墨与云歌约好翌日在乔府书房见面。 当晚云歌将翌日出行的消息告诉诸葛翊。听说云歌去乔府,诸葛翊点点头。他自是知道相比开国候那个父亲,云歌更亲近乔老夫人。想着昨天她还满腹心事。也许出去走走会好些。 云歌亦问了青黛之事。 诸葛翊闻言拧了拧眉头。“前日右丞之子宿在青黛房中。青黛被发现沉尸泗水河,那承相之子却失踪了。现在衙门正在努力寻那右丞之子。” “你怀疑是那人杀人抛尸?” “……难以妄断。” 云歌想着前些时候花楼一下死了数个姑娘,而且死相奇惨。便是死后尸身还被凶徒抛去了乱坟岗。最后断案说凶徒是为了与诸葛谨争一个头牌姑娘结了仇,为了暗害诸葛谨而布局杀人。 这事便是诸葛谨都觉得小题大作。可各方面证据皆指向那人,案子最终也便那样结了。此次亦案发地点亦是花楼……是否有什么牵连呢?云歌将自己的怀疑说给诸葛翊……“……也不无可能。我始终觉得那番精心的布置不是随便人可以施行的。只是,案发时间却是在我接任前,而且己经结案,所以不便深究。” 诸葛翊虽是王府世子。可朝中官员关系错综复杂,他又年纪轻轻便登上高位。自然有人眼红,所以步步谨慎,诸葛谨的案子是他的上任处治的,他便是觉得有疑点,也不可能轻易翻宴重审。 云歌点点头,知道诸葛翊为人谨慎,她能想到的,他也一定想到了,而且说不定己经着手布置了……云歌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诸葛翊最近歇下的时间越来越早,而且最近几天晚膳过后,他也不去书房处理文书了,而是把文书搬到了寝室,偶尔还会让询问她的意见……自然都是些无伤大雅的,云歌偶尔也会开口,会让诸葛翊觉得心头一亮…… 诸葛翊为什么这样云歌并未深思。 可春桃却将诸葛翊的表情看在眼中,虽然世子爷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可她明显能看出世子爷的目光总会不经意的望向云歌。春桃暗喜在心。 二人梳洗后安寝。 翌日二人用过早饭,云歌便和诸葛翊一同出府。一个去了衙门,一个直奔乔府。 今天随行的是小玉,相比春桃,将小玉留在乔府更加稳妥。 乔老夫人昨天便知道今天云歌会来,早早起身。云歌到时,老人家正精神奕奕和大夫人说着什么,不时朗笑出声。婆子禀了云歌己到。 乔老夫人亲自起身相迎。 看到乔老夫人,云歌露出会心的笑意。不由得娇声唤道。“外祖母。” 乔老夫人心下大喜,大声应着,吩咐大夫人准备点心。乔大夫人笑着应了,可看云歌的表情却透着古怪。 也难怪她疑惑。 云歌嫁人前,和乔子墨素无往来。嫁人后,倒是时有联系。 大夫人相信自家儿子人品,自是不会想歪。可心下亦好奇云歌找乔子墨有何重要之事?据说昨晚子墨的书房灯光亮到子时。 乔老夫人可不管云歌为何而来。只要云歌来,她便高兴。 看到云歌心中便说不出的畅快…… 女儿早亡,这外孙女便是她的精神寄托。以前外孙女性子柔,未出阁的姑娘家,并不常来看她,可自从嫁了人,这性子倒是活泼了,隔三差五便来看她,这份孝心,乔老夫人心下甚慰。 乔老夫人留云歌用了些点头。 便笑着催云歌去见乔子墨……孙子和外孙女亲近,她自是乐见其成,所谓姑表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云歌上头没有兄长,子墨便是云歌的兄长……有什么嫌好避的。 云歌笑着应了,又和老夫人逗笑几句。这才起身离去。 乔大夫人看着云歌那越见娉婷的身影,不由得想起二夫人的话。“娘,如果早知云歌和子墨关系能这般亲厚,当初那门亲事……” 乔老夫人听了不喜。 “胡乱说什么,他们是兄妹……何况歌儿丫头行的正,坐的直,子墨也是规矩的孩子。以后万不可胡言乱语……”乔老夫人语气沉重的叮嘱道。乔大夫人敷衍的点点头,心中还是不愤…… 再次跨进乔子墨的竹阁,云歌可谓是轻车熟路。 乔子墨早己候在竹阁,见到云歌不由得挑眉笑笑。以前他怎么会觉得她无趣呢。当真是有眼无珠,所以让他如今倍受相思……也算是现世报了。 “表哥,我今天来是有事相求。”云歌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的道。 乔子墨敛起了脸上的笑,一脸严肃的开口。“尽管开口,不管什么事,我定为你办到。” 这话,说的委实过了些。 乔子墨似乎也察觉了,脸有些泛红。 云歌笑笑,只当是乔子墨那所谓的男子气概。于是云歌开口将木氏求医之事道出。她自然不会解释自己为何一定要替木氏之人诊病。只说自己对于疑难杂症分外好奇,诊那木家人的病,只因好奇。 虽然这理由有些牵强,可在乔子墨心中,明云歌本就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姑娘。 所以因为好奇也没什么不可能。 乔子墨当下点头。 “我们马上启程去慕容氏……”私榜上姓氏标注的是慕容。云歌自然不会道破。 “……多谢。”云歌觉得心里热呼呼的。 “我是你表哥,和我这般见外,便不怕我恼了吗?”乔子墨一边吩咐府上备轿,一边逗趣道。 “表哥怎么会恼我……” “……你啊。真不知道翊世子如何忍得你这脾性……”其实,他更想说,真羡慕诸葛翊。换做是他,定会乐得疯癫的。念头从乔子墨脑中一闪而过,乔子墨的脸色便猛的一变,曾几何时,他竟然,竟然…… 罢了,罢了。孽障啊。 云歌上了软轿,乔子墨骑马跟在轿侧,直接奔了私榜所说的地址。 这自然不是木氏,而是跟木氏两条街的一个小院落。叩响了院门,有门房迎出,见乔子墨相貌清俊,倒很是客气的相询。 “不知公子叩门有何事?” 乔子墨上前。“我们是看了私榜才来的……” “公子是郎中?” 乔子墨摇摇头,回手指向云歌所乘的软轿。“郎中在轿中……”(未完待续) 111.前世缘 111.前世缘 乔子墨摇摇头,回手指向云歌所乘的软轿……“郎中在轿中……” 门子探头去看,只看到一顶四人抬的软轿,轿帘紧拉,根本看不到轿中人……门子有些为难,这两天来求见自家公子的所谓郎中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人人来时都舌灿莲花,把自己的医术吹嘘的天下有人间无…… 可肚里都是些腐草烂稻糠,别说中用了,连看都觉得碍眼。 所以主子发话,若他这个门子再随意通报,便只得卷铺盖回家了。“还请轿中郎中下轿……”乔子墨有些不悦,想着云歌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容这门子轻视了去。“蔽姓乔,在刑部任职,求见你家主人。你且去回,慕容家若这般托大,容一个门子随意污辱来客,我们不入这门也罢……” 门子一脸为难。 他看乔子墨倒像是个出身不低的,可这年头,骗子头上又没写着骗子二字,若轻意放了此二人进去,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我家主子有令,不轻意见客,二位还是请回吧。”思来想去,门子最终将乔子墨与云歌归结为打秋风那一类…… 觉得这坐在轿中的郎中实是故意拿乔。 乔子墨也是个硬气的,虽应了云歌,可却不能忍受对方轻视云歌,一个门子都这般无礼,主人亦不会有涵养到哪里去。 便是上门替人看病。也没道理受这轻视之气。 乔子墨甩袖走向云歌。 “云歌,表哥便再是无能,也不能让人轻视了你。这慕容氏……不进也罢。” 云歌一直坐在轿中。自是听到了乔子墨和门子的话。虽然心下有些发苦,可也知道乔子墨言之有理。她是个女人,先不说女人行医有多么惊骇世俗,便是这上赶着替人诊病便己落了下乘。如果再毫无尊严的下轿任一个门子左看右看。 这病也不必诊了。 “听表哥的。”云歌轻声回道。 那门子此时虽未见云歌其人,可也隐约听到了轿中人的回答,他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己没去禀了主子。那轿中所谓的郎中,竟然是个女人家。 便是整个大越。也没听过哪个女人行医的。 这门子是新近被雇来的,没机会知道以前这木家可是出过女郎中。只是最终红颜薄命。所以木家人为了避讳,谁也不会提起。 乔子墨吩咐软轿回转。 云歌心下重重一叹……“乔公子,且慢。”便在轿夫举步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出声阻止。听到那声音。乔子墨只是驻足回望,而轿中的云歌却瞬间僵直了身子。 那是…… “乔公子,都是门子无礼,还请入府一絮。”乔子墨抬目去看,来人三十岁上下,生的很是周正,尤其是那双眼睛,微微带着笑,让人一见之下不由得心生好感。 乔子墨见轿中云歌并未出言。自是明白云歌的意思。 于是笑着回身。“即如此,便叨扰了。”说着示意轿夫回身。 即知轿中是女子,自然不好在门外下轿。轿子直接抬进了院子。 那门子抖着双腿目送软轿入门,心下满是疑惑…… 他自是不明白女郎中对于自己主家的意义……便是无法治得顽疾,一个女郎中,于木家人来说,亦感觉亲切。 便如望梅止渴。 或者用饮鸠止渴更适宜些……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让家人觉得愉悦。便是毒药,亦无妨。 轿子直接抬进内院。从院门到内院,其实不过几十步距离。时间很短。云歌要用这短短的时间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这样的事,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容易,云歌用力揉了揉自己浸出湿意的眼睛,提醒自己无论如何不能露了痕迹。 待她下轿时,面上覆了轻纱,只露在外面的眼睛微微泛红。 不过片刻功夫,乔子墨和自称慕容家二少的木二少己经相互介绍了身份。 乔子墨少年英才,不仅生的相貌堂堂,学问亦很渊博。木二少虽然弃文从商,同样胸有点墨,二人相谈甚欢。 见云歌下轿,乔子墨笑着介绍道。 “在下生有顽痴,本是命不长久,多亏这位姑娘出手相救。她的医术在下可用性命担保……”乔子墨这话说的颇重,云歌不由得挑了眉去看他。便是一直含笑的木二少听了这话,看向云歌的目光都凝重了两分。 他将乔子墨带进府中。 对于医病并不报几分希望,天下名医何其多,他不敢称寻遍,可也看过百十郎中。可没有一个人能药到病除。他虽然看不清云歌面目,可从云歌身姿还是可能瞧出云歌年纪不大。这样一个小姑娘,医术又能有多高明。 可乔子墨竟然这般推崇…… “如此,有劳姑娘了。” 云歌努力控制面上表情……笑容清浅。“医者父母心……” 木二少似乎有些意外面前姑娘年纪这样轻便能有这般见识。立时敛了脸上最后一分孤傲。“姑娘歇息片刻,病人很快便到。” 此时他看云歌的目光不由得带了分郑重,这句话看似轻飘,郎中们都喜欢说。可他第一次听,却是从自己亲妹口中,那时她和楚王有些嫌隙,所以去了城外寺院清修,他正好空闲,便陪在她身边,每日听禅师讲经理佛,心境难得平静。便是那时,她立在一株菩提树下,对他郑重的道。 她不后悔展露医术,医术的存在,只为了救人。不管那人是显贵还是乞丐。他问为何……她回他,医者父母心。 不想这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竟然深谱此中道理。 让她来诊病真的好吗?虽然望梅可止渴,可是……若是没有一日无梅可望,那渴意又要如何扼制。 可想起母亲那骨瘦如柴的身形,想起母亲便是睡梦中都会喊着小妹的名字惊醒。木二少只得苦涩的扯了扯唇角。 乔子墨被请进花厅奉茶,而云歌则被请进后院一间雅致的屋子…… 很快,有丫鬟来请。云歌跟着那丫鬟左转右转,似乎到了隔壁院子。这是间规格很小的院子,一眼望去,只有四间坐北朝南的屋子。门边,木二少抬头迎上她的目光。 再一次相见,说不激动那是骗人的…… 可云歌控制的很好。 面部稍有些泛白,可被覆面轻纱遮挡……木二少迎上前来。“姑娘,屋中是家母……我有个幺妹,两年前却突然染病而终,家母接到噩耗,当下昏了过去。待醒来后便我有些不认人……诊治了很久,请了无数郎中,终于在一年前开口说话,可三个月前,却又突然卧床不起……” 说起往事,木二少的语调显得异常凝重。 这些事云歌自是明白。两年前,正是她故去之时。 只是没想到,母亲的病竟然是那时染上的……云歌得用全部的意志力,才能压抑心中的悲伤。 木二少自是不会明白此时云歌心中感受,他只是尽可能的提供更多的消息给云歌。这也是他的小妹告诉他的。 在郎中面前,不要有所隐瞒。 云歌点点头。木二少侧身,看着云歌从自己身边飘然而过。这个姑娘……怎么说呢,虽然看不到脸,可那双眼睛,却仿佛承载着太多的东西。 让他观之,每每心有所动。 云歌做了最后一次心里建设,这才迈步进屋,有俏丫鬟迎上前来为云歌打帘……“姑娘请,夫人在内间。” 云歌颌首,一步步向里走去…… 近了,更近了……云歌觉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一旁的小丫鬟心中闪过疑惑,她觉得这个女郎中有些异样,那眼神,似乎含着恐惧呢……可她想定睛再看时,云歌面色如常,己经迈步进了内间,小丫鬟摇摇头,想着是自己多虑了。 这可是得了二小首肯的郎中。便是姑娘又如何…… 病人躺在床上,半闭着眼睛,听到云歌的脚步声,眼睛缓缓睁开。 当看到云歌时,面露惊诧……随后眼中有泪花涌出。 云歌控制着步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无波,可天知道,她的指甲几乎刺进了掌心…… “夫人好,我是来给夫人诊病的郎中,夫人还请伸出手腕,让我探脉……”云歌的声音含着笑意,如果细听,笑意下似乎还掩藏着微微的颤意。只是那颤意掩藏的甚好……床上妇人点点头,一旁的丫鬟上前,将她的手腕轻轻置在床边,并替她挽起了衣袖…… 见到这一幕,云歌心中己有定夺。 这病,在这里确是无治之症。云歌的目光微沉,以掩饰眼中的痛意。这是她的母亲……如珠如宝的养育了她十几年。更是临死前,都未能再次见到女儿一面。 她竟然那般狠心,竟然真的以为重生后前尘往事与她无关。 她怎么能那样傻。 怎么可能无关? 如果无关?此时心中的痛又为哪般……母亲老了,鬓间己染了华发。她才年过四旬,竟然己显这般老态。而且瘦骨嶙峋,以前,母亲可是颇富态的。 因她,皆是因她。这一刻,云歌的恨意滔天涌来,恨诸葛楚,更恨自己。(未完待续) 112.今世还 112.今世还 妇人并未催促,只是目光深深的望向云歌。倒是一旁的小丫鬟得了自家少爷的叮嘱,目光紧紧盯着云歌。 见云歌将手搭上妇人脉博,半晌未动,不由得低声道。 “姑娘,我家夫人可有大碍?” 云歌陡然被惊醒,撤回手腕。妇人见此,瞪向丫鬟。那目光颇有些怪罪之意,丫鬟一惊,自知若惹恼了夫人,二少不会轻意饶她。丫鬟不由得唯唯诺诺的道:“奴婢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心急夫人病症,望姑娘不要怪罪。”这丫鬟也是个精明的,知道要向云歌请罪。妇人眼神果然大安…… 云歌笑笑。 她还得谢谢这个小丫鬟呢,如果没有她提醒,她许会失态。 “自是没有大碍,夫人好生将养,我再给夫人行针数日,便可大好……”云歌这话是说给chuang上妇人听的,妇人听后,只是笑笑,看云歌的目光却越发柔和了。 丫鬟大喜。去了外间给二少报信。 云歌摇摇头,这丫鬟该是新近府的。她并不认识。刚刚还纳闷这丫鬟为何能有幸服侍母亲。现在她知道了,这丫鬟的性子,却与以前的她有几分相似。 性子活泼中带着几分直率。以前她便因大大咧咧,常被母亲数落。母亲那时年轻漂亮,将她拥在怀里,调侃的道:“我的乖囡啊。性子这般大大咧咧,将来可怎么得了。便是嫁了人,岂不被夫家嫌弃。若是被休回家来,母亲可是不养你……”那时她什么反应呢? 她总是不依不饶的,母亲无法。最终点着她的脑门chong溺的道。 “……傻囡。我的女儿这么漂亮,有哪个男人会不喜……”那时,母亲眼中带着骄傲,而她,则傻笑着扑进母亲怀里。 不能再想了。云歌有些狼狈的起身。 “夫人,我先出去了。一会替夫人行针。” 木二少显然是知道那丫鬟性子的,所以脸上并无太多喜色。见云歌出来。开口道:“姑娘,书房说话。”云歌点头,随着木二少去了书房。 书房布置的有些简陋。 云歌明白因为二哥并不想让旁人知晓他的身份。所以在离木府不远的地方置了宅子,平日并不常用,所以能简则简…… “姑娘,家母的病?”木二少有些担忧的开口。 他告诉自己不要报太大希望,没有希望就没有所谓的失望。可面对这姑娘,他竟然有一种面对幺妹的感觉。 而在他心中,他的小妹是无所不能的。 只是……她毕竟不是他的小妹啊。他的小妹两年前便己故去…… 所以面前的姑娘摇了头,他也只是苦笑。 比起苦,云歌心头更苦。还有什么比亲人便在面前。却无法相认来的苦吗?还有什么比母亲病得,明明是郎中却无法医治更苦吗? “……太晚了,夫人若发病初。还是有治愈的可能的。可此时……恕我无能。” 木二少牵强的笑笑。 “不怪姑娘,姑娘好歹能说出发病初可治愈的话。那些旁的郎中,便是母亲患了何病都诊不出……姑娘与他们相比,医术己甚是精湛。” “慕容少爷也不必灰心,虽不能根治,可每隔七日行针一次。还是能缓解夫人病症的。虽然不能治愈,但能让夫人渐渐有所好转。” 木二少一听大喜。 此时是真的大喜。他己经许久没有过喜悦的感觉了的,实在是家中未有一件喜事。 “当真?” “人命关天,自然是真的。” 便是与天争,与地斗,云歌发誓,一定要让母亲有所好转。她能看出,被病痛折磨了两年,母亲己是强弩之末,如果再不得到有效医治,恐命不久矣。 虽然云歌也如那些郎中一样,说此病无治。可她却有良计,可助母亲恢复。这己经很好了…… “病不等人,我今日先为夫人施针一次,以后每七日施针一次……” “多谢姑娘。”木二少郑重拜下。云歌微让……她不配。那是她的母亲,便是以命换命,若能换得母亲性命,云歌亦无怨。 云歌再次回到主屋,这次便是那丫鬟看云歌的眼神亦带着敬佩…… 认xue,布针,慢捻,轻压,拔针……一套下来,丫鬟看的目瞪口呆…… 此时,chuang上的妇人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有些混浊的眸子定定望向云歌。云歌心中一软,险些喊出母亲二字。 “夫人安心,我七日后还会来的……”chuang上妇人点头。 目送云歌一步步走出屋子。 直到出了屋子,云歌才发现,自己的里衣竟然被汗浸湿了,她己经许久没有这般全神灌注的施针了。 上次还是太后重病之时。那时她出针,是因为要保命。 此次她出针,却是因为真心要救人性命。 所以容不得半点闪失。 木二少等在门外,见云歌出来迎上前来。云歌此时样子颇为狼狈,覆面轻纱因为汗湿己经半覆在面前,其实遮与不遮己经意义不大,云歌见此,索性扯下了覆面的轻纱。 面容露,木二少笑笑。 眼底微有些失落。 不是,不是小妹。怎么会是小妹呢?可那施针的样子……当真酷似啊。 难道世上女郎中诊病时都如小妹那般吗? “姑娘辛苦了。” “慕容少爷客气了……” “我送姑娘出去。” “多谢……” 走到花厅,乔子墨迎了出来,见云歌竟然露出了真面,心下有些讶意,可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迎上前去,虚扶着云歌。 云歌感激的笑笑。 今天她确实累坏了。 身子累,更累的是心……木二少见此,恭敬的将云歌送上轿子,并叮嘱云歌好生休息……乔子墨代云歌客套一番,二人离开慕容府。 回到乔府时,己过了晌午。 乔老夫人早己吩咐人准备了午膳,便是再累面对一脸殷切的乔老夫人,云歌只得强撑陪乔老夫人一同用饭。席间,乔大夫人变得异常热情,替云歌布菜……乔二夫人撇撇嘴,很是不耻乔大夫人这溜须拍马的嘴脸。 乔老夫人倒是一直笑着。 云歌勉强用了小半碗饭,便起身告辞。 乔老夫人自是不舍,又送了云歌不少点心这才放云歌上了王府的马车…… 小玉早己候在马车上,见云歌一脸疲惫,有些担忧的拿出薄毯覆在云歌膝上……“姑娘,出了什么事?” 云歌摇摇头。“没事,就是有些累,我先睡一会,到了王府唤我……”小玉点头。 云歌半靠在车壁上,很快睡去。 半睡半醒间,云歌只觉得耳边一片嘈杂之音,这时,云歌被大力推醒……“姑娘,出事了。”小玉的声音让云歌瞬间回神…… 她睁开眼睛,只见小玉哭丧着一张脸,见到云歌醒来,登时松了一口气。“姑娘,马车撞了人……” 云歌这才发现,马车己行到闹市。 云歌拧眉,掀起车帘一角。只看到马车旁围满了人。 车夫一脸菜色的立在车边,听到车内动静,小跑到车旁。“少夫人,那小子突然冲了出来,小的刹车不及……小的该死。” 云歌叮嘱小玉下车。 小玉爬下车,很快回禀。撞伤的是个年轻男子,二十岁上下的样子。此时那人躺在车旁,身上有几处都在流血…… 这么多人,云歌不便下车。 只得吩咐车夫再雇辆车,先将那人带离这里。 车夫点头……很快雇了辆马车,将那人抬上车,车子再次启动。看热闹的人见伤者被抬走了,渐渐散去。 云歌揉着额头,想着如何安置那人。 得先给人看看伤…… “小玉,你拿些银子,将那人送去医馆。”带回王府始终不合适。云歌最终决定先救人性命…… 小玉点头,将银子揣进怀里…… 余下的路程再未出什么问题。云ding顺利回到王府…… 直到回到院子,云歌才长长吐出一口气…… 小玉两个时辰后回来,说那人看着血人似的,伤的却不重。郎中己经诊治过了,她留了诊金这才回来。云歌放下心来…… 今天一天发生了几件事,每件事都够让云歌劳神,所以诸葛翊回府时,云歌己经歇下。 诸葛翊草草用了晚膳,将春桃等人打发出去。这才转身去看榻上睡的深沉的云歌。她看上去似乎很累……听春桃说,她是午后从乔府回来的。在乔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她显得这般疲累。 诸葛翊轻叹一声,熄了灯,小心的上榻…… 此时云歌正好翻身,于是二人身体轻轻相触,虽然一触之下便错开。可那一瞬间的柔*软与馨香还是让诸葛翊身子僵在那里。 好半晌,他才缓缓挪动身子躺好。 她似乎越来越轻意的便能挑起他的情绪……只是一个无意识的侧身,竟然能让他怔在原地半晌。 这场婚姻,到底是幸福还是不幸…… 乔府,到底有什么?让她隔三差五的前去。他自是知道云歌与她的外祖母乔老夫人亲近。可真的只是因为乔老夫人吗? 乔子墨今日亦告了假,没有来衙门。 难道……只是巧合。(未完待续) 113.循循善诱 113.循循善诱 诸葛翊苦笑,他竟然心胸这般狭隘,竟然猜妒她…… 当真要不得。 便是再如何劝解自己,他的心终是有些不安。乔子墨……云歌的表哥,据他探到的消息,曾经,开国候夫人是有意想要将云歌嫁进乔氏的,只是最终这门婚事未成。 难道,云歌心中在意的人,真的是乔子墨吗。 他曾说过,若有一天,她寻到了心上人,他会大方的放她离去。 可此时,他唯有苦笑,这便是所谓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云歌睡的香甜,丝毫不知道身旁的男人一夜未能成眠……第二天云歌睁开眼睛,身旁位置早己清冷,可从床铺有凹陷可以看出诸葛翊确是歇在她身边的。 云歌唤了春桃进来梳洗。 状似无意的问了诸葛翊的行踪。春桃自是不知二人之间那若亲若离的感觉,只说诸葛翊一早便出了王府,连早饭都未用。 云歌听后,沉默良久。 今日不必出府,亦不必去给承元王妃请安,云歌觉得自己算是‘因祸得福’,虽然上次与承元王妃闹的很不愉快,可自从那次开始,承元王妃似乎连见她都不愿了,这正合了云歌心思。 虽说她是诸葛翊的母亲,按理说,不管她做了什么,她都该尊她敬她。 可云歌不是个烂好人,人家既然对她诸多嫌弃。她何必上赶着送上门去任她羞辱。承元王妃即不唤她,她乐的轻松自在。 自从祠堂失火后,院中下人对云歌再没以往的敷衍。 再加上余妈妈的督促。整个院子倒是一片欣欣向荣…… 云歌不知的是,余妈妈可是把红袖在外院被欺负的毫无还击之力的消息散布开来,言下之意,如果谁惹恼了这位新少夫人,红袖便是前车之鉴。下人们都是见风使舵的,见连得宠数年的红袖都轻意被处治了,何况他们。所以整个院子。倒是前所未有的好风气…… 春桃俨然成了余妈妈之后最得势的丫头。 虽然余妈妈是这院子的管事嬷嬷。可但凡有些眼力的谁人不知世子爷根本就是个甩手掌柜的,归根到底掌管着他们生杀大权的还是这位少夫人。所以余妈妈对云歌可谓是心悦诚服……连带着对春桃都恭迎几分。 下人们见此,对春桃自然是万分礼遇。 春桃向云歌抱怨,她收礼都要收到手软了。 虽然那礼都不值几钱银子,可架不住多啊……云歌只是笑笑。让春桃安心收着。不过都是些趋炎附势的,只要他们不闹事,云歌也懒得寻事…… 春桃点头应下。 可眼底却不似云歌那般云淡风轻,终究只是丫头出身,便是跟在云歌身边日久,也只学到了几分皮毛罢了。 云歌也只能无奈的笑笑。 谋事在天,成事依旧在人。她给了春桃机会,只看她能不能胜任了…… 相比春桃,小玉倒是混得如鱼得水。这个小姑娘以前在庄子时,被王相管教的严厉了些,跟了云歌日久。倒越发显出本性来。在小玉心中,只认云歌一个主子,所以万事到了小玉那里,对云歌好的,皆可行,于云歌不好的。皆不行,相比春桃。小玉倒是拎得更清。 云歌让小玉努力去结交府中丫头。 很多事,做主子的不知道,小丫环们倒是消息灵通。 像承元王妃似乎病了这消息,便是小玉从主院酒水丫头口中得知的。 王妃有个习惯,每日都会在院中园子里溜上几圈,可一连三日,王妃都没有露面,自有心细的丫头心里存了怀疑,那洒水的小丫头也是个机灵的,便把消息透露给小玉,小玉又说给云歌听。 云歌赏了几钱碎银子让小玉和那小丫头去买零嘴解馋,小玉欢天喜地的去了。 春桃这才面出面上犹豫之色……“少夫人,是否该去问候一下王妃。”春桃自然也知道承元王妃不喜云歌,可既然得了消息,如果不去看望,岂不是落人话柄。 云歌狡黠的笑笑。 这点春桃便不如小玉通透。小玉之所以带回这消息,并不是希望云歌去探望,而是希望云歌有所准备。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 这消息既然没有传出来,如果她贸贸然的去探病,岂不是透露她时刻注意着主院。 这若是不追究便罢,若是深究起来,岂不是其心可诛……云歌三言两语说了,春桃惊得一身冷汗。 “少夫人,春桃错了。”云歌挥挥手,示意春桃不必如此。 她之所以说出来,就是存了教导心思的。 春桃是她的大丫头,她的心腹。这才只是开始,以后她在王府的日子许会更加艰难,她需要一个可以谨小慎微却不拖她后腿的心腹。 春桃自从陪她进了王府,胆子似乎小了很多。云歌也能理解,王府与候府相比,自是规矩森严,候府如果比喻成一个小池塘,那王府便是一汪广阔的湖…… 这同时也是考察一个人心力之时。 小玉适应良好,木桃性子大大咧咧,反倒不会深思。只有春桃,因为性格谨慎,所以束手束脚。 此时的春桃心中确实很是忐忑。她一方面希望云歌能在王府立足,所以想尽办法帮云歌得到诸葛翊的欢心,一方面又担忧承元王妃终会为难云歌,所以碰到承元王妃有关之事,便有些急功近利…… 最近出府,云歌己经很少带她了,而是带着年幼的小玉。春桃何曾不知这是自家主子对自己失望了……可是……难道她错了吗? “少夫人,春桃哪里错了?” “你没错,只是你忘了一点,你是我的陪嫁丫头,不是承元王府的家生奴才……” 这话,说的颇重了,春桃双眼登时泛红。可她也是有骨气的,这话,却真是迎头痛击。让她瞬间恍然大悟…… 自己最近想的都是如何让自家姑娘得了世子欢心。可她却没想过,自家姑娘得了世子欢心便真的会幸福吗?承元王府真的是一个好归宿吗? 前有虎视眈眈的承元王夫妇。后有永远高风亮洁,却永远无法窥探心意的世子翊。 自家姑娘,可谓是被架在炉上炙烤。 这一想,春桃惊出了一身冷汗,再顾不得云歌刚刚的戾语了。 “姑娘,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再不会糊涂了,奴婢心中只有小姐一个主子……” 云歌眼中似欣慰似伤感,终究……其实她倒不怪春桃把诸葛翊当成另一个主子,毕竟在旁人眼中,他们是夫妇,自然不必分什么彼此,可是……他的心,她似乎永远不知。为此,她不得不有所计较。 “我知你心意。好了,下去吧。帮我留意余妈妈……” 春桃点头退下。 如果可能,她真的不想与他计算的这般清楚。 可越和诸葛翊相处,云歌越觉得诸葛翊那人心中藏着天大的秘密。便是承元王妃对她的态度,亦让她觉得疑惑。便是不喜,好歹是皇帝赐婚,也不必表现的如此直接吧。 何必与她针尖对麦芒…… 她便不怕皇帝真的追究吗?自然,皇帝不会为了一个明云歌与承元王府大动干戈。可这事惹传将出去,于承元王府脸面无光。承元王妃何必为了一个皇帝赏赐的女人而行这般险招…… 云歌隐约觉得,诸葛翊是知道原因的。 所以他初时并未阻止其母对她的刁难。 可是最终,他还是出手干预了……这也代表着他有所表态,他护了她。从那以后,便是连他都显少去主院了…… 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她不知。 可也隐约猜测到,终有一天,承元王妃会对她出手。 出手的动作一定是即快且准。所以她不得不防。 春桃一事告一段落,小玉在门外求见。唤了她进来,小玉先是将买的小吃拣了几样给云歌,虽然不值什么银子,可那份心意让云歌感动。云歌脸上挂着笑,小玉这才开口。 “奴婢去看了那受伤的人,他昨夜便离开医馆了,只让人捎话给姑娘,说多谢姑娘相救大恩。”小玉凑近云歌道。 云歌点头。觉得那人倒是个实在的,并未因被撞王府驭夫撞伤便硬赖在医馆。云歌以为今日该是无事的,明卓再不闹着休妻了,慕容家也要六天才需去第二次…… 不承想用过午膳,小玉一脸惊慌的进屋。 云歌见小玉的神色,神情不由得一凛。 “姑娘,快回候府,小公子不好了……” 云歌表情一变立时起身。一迭声的吩咐准备出行。 一边急急出了屋子,一边听着小玉解说。小玉知道的也不多,原来是四夫人差了候府总管亲自来请云歌,只说云逸昨晚开始便喂不进东西,哭闹了一夜。明卓急坏了,宣了府医,府医也毫无办法。眼见着孩子哭声越来越小,现在己经昏睡不醒,四夫人情急之下想到了云歌。 想到那个孩子,云歌只能在心底重重一叹。 那孩子还未满月。却己经被当成了争宠邀媚的工具。 云歌希望上次的话对四夫人有所触动,所以才将孩子送回四夫人身边。若是孩子有个万一……(未完待续) ps:亲们双十一快乐。 感谢la1308’亲亲的粉红。终于破零了,粉不容易啊…… 114.冰火两重天 114.冰火两重天 才刚到开国候府门前,还未等云歌下车,明卓己一脸担忧的迎了上来。 他这个做父亲的,在门口等着女儿回家,委实不像话。可见到明卓脸上的忧思,云歌又实在说不出什么。 对于她这个女儿,明卓可从未表现得这般在意过。 “歌儿,这可如何是好?你小弟还未满月,府医根本不敢开方子……你四娘便说请了你来。你可要救救你小弟啊。” 真不知四夫人是怎么想的,有病自然该找郎中。 府医不行便去请御医。 “父亲,没有去请御医吗?” “请了,人还未到。” 明卓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云逸可是他盼了二十年,好容易盼来的儿子。如果这个儿子有个好歹,他这辈子注定无子了。 所以四夫人提议请回云歌,明卓便没有多想。 “你快进府去见见你四娘。为父在这里候着御医。”明卓催促云歌入府。云歌点头,与小玉一同入府。 “便是姑娘出嫁时,也没见候爷这般急节……”小玉嘀咕道。 “小心祸从口出。”云歌轻声道,小玉吐吐舌头,果然住了口。不过小玉那句话,却让云歌不由得很是认同,便是她出嫁时,也没见明卓露出一分不舍来。 现在那孩子只是病了,明卓却自降身价的候在府外…… 真是区别对待啊。 四夫人院子很快便到了。不出云歌所料,院中不仅有四夫人,明林氏和明卓另外几位妾室都到了。甚至新纳的六夫人也在座。 见到云歌,明林氏自是大吐一番口水。 说的无非是孩子在她那里时,养的白白胖胖,怎么才回了四夫人这里两天,孩子便病了。虽然没有直说,可言语中皆是对四夫人的指责…… 至于二夫人,三夫人。五夫人,则面露忧思的坐在一旁。 这孩子的未来。可以说与她们也是息息相关的。 如果明卓始终无子,或是过继一个旁系的来继承家业,或是上表朝廷,让朝廷收回开国候府封号。并将候府产业交给其中一个女儿……不管哪条路,于她们来说都不算好前程。 过继旁系自不必说,哪个孩子不是向着亲族,她们无儿无女的,将来又能依靠谁。 至于产业交给云歌或云舞其中一人…… 不管给谁承继,她们的夫家又如何能容下她们,在旁姓眼皮子底下讨生活,与乞丐又有何区别……最好的归宿便是云逸继承候府。 她们好歹是姨娘,便是明卓不在了。也短不了吃穿。 这道理就如一加一等于二那般容易理解。所以在没人确定能生子之前,谁也不以存了出手暗害云逸的心思。 这也是云歌放心让云逸回到四夫人身边的原因。 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如果明卓尚有一子。云歌会考虑云逸留在四夫人身边是否合适,既然云逸是候府唯一男丁,安全该是无忧的。 安抚了明林氏,云歌叩响了内室的房门。 房门打开,有丫鬟看到是云歌,恭敬的请云歌入内。云歌闪身进了内室……看到四夫人坐在chuang边。一双眼睛肿成了核桃。 而chuang上,那个与她有一面之缘的孩子紧闭着眼睛。小脸煞白…… “云歌,救救这个孩子。救救逸儿吧……”四夫人看到云歌,便如垂死之人看到救命稻草,不由分说的扑了上来。 云歌被扑的后退一步,这才堪堪稳住身形。 “四娘,有话好说,父亲己去请了御医。御医很快便到了……”开国候府是三品官衔,御医塾接到消息,定会派个人来府上的。 “不,我不相信御医,我只相信你。云歌,你听四娘说,有人要害我的逸儿。一定有人要害我的逸儿……”四夫人神情有些激动,拉着云歌一个劲的道。 四夫的心腹丫鬟上前亦帮着劝导四夫人,好半晌,四夫人情绪才恢复。云歌才得以上前…… 小云逸似乎在睡,可小脸白的吓人。 云歌一惊,探手去试云逸的额头,入手滚烫……四夫此时情绪己恢复,坐在chuang边垂泪。 “先别忙着哭,把事情说清楚。” 四夫人拭了泪。“这两天逸儿都很好,奶娘都说他吃奶劲头十足,将来定然是个结实的小公子……可不知发生了什么,逸儿从昨晚开始便喂不进东西,奶娘的奶水也不吃了。只一个劲的哭,无论如何也哄不好。现下终于不哭了,可却人世不醒……云歌,逸儿是四娘的命啊。 这孩子若有个好歹,四娘也不活了……” 顾不得安慰四夫人,云歌蹙着眉头。“可有吐过?” “有,吐了三五次。”见四夫人伤心的说不出话来,一旁的丫鬟凑上前来。至于云逸的奶娘,早被四夫人关进了柴房。 这时,房门再次被叩响,丫鬟手急眼快的去应门,片刻后,明卓领了一个三旬左右的男子迈步进来。 “这便是小儿了,有劳大人诊治。”四夫人见到明卓,泪落的更快了。明卓似厌似恶,将四夫人推到一旁,以便御医上前诊治。 御医一见云逸的样子,面露凝重之色。 还未满月的孩子,本就娇*嫩。 此时还病成这样……恐怕…… 御医试过额头,又看了看云逸的口舌……这才缓缓起身。“小儿可有大碍?”明卓抖着声音问道。 御医眼中划过不忍。 满朝文武都知道这位开国候年过四旬。却始终无子。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盼来了一个儿子。可是…… 孩子本就弱,又吐又烧了一*夜。 此时己经出气多入气少了。还如何能救? “候爷,恕下官无能。” “无能?何意?”便连心中恨着明卓的云歌此时都有些不忍看明卓的表情…… “小公子的病。下官实无办法……”御医告罪。 明卓身子一晃,一旁的四夫人闻言,心下大恸……眼睛看向chuang榻,晃了晃身子,终是晕倒在地。明卓顾不得晕倒的四夫人,只去看chuang上那动也不动的孩子。 半晌才嘶哑的出声。 “我的儿啊……” 御医见此,只得给四夫人开了幅方子。便告辞而去。 消息自然传到了外间花厅,一时间。整个开国候府都被阴霾笼罩。 云歌此时握紧了双拳。 御医诊治的并无错,这样小的孩子,又折腾了一*夜,己经岌岌可危了。 她若救治。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是……若出手,医术还能否隐瞒?云歌侧身去看明卓,此时他好似失了魂,只怔怔的看着榻上的孩子。 四夫人则被丫鬟扶到一侧的软榻上,此时人事不知。 “父亲,你先出去,我想想办法。”最终云歌说道…… 明卓回身,双眼迸发着一股炙人的光……“歌儿,你有办法?” 云歌摇摇头。 明卓眼中的光瞬间灭了。是啊。云歌怎么可能有办法呢?连御医都说孩子己是凶多吉少……“小弟此时还有气息,我试着替他退热……” “你又不通医术,如何替你小弟退热。连御医都束手无策了……”明卓哑着嗓子道。 难道他此生注定无子。 “……再坏也不过如此了。小玉,扶候爷出去。”小玉应了,上前扶着明卓。明卓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云逸,被小玉扶出了房间。 云歌又打发四夫人的丫鬟去打了冷水来,最后亦将那丫鬟赶出屋子。 事有缓急,她放下chuang幔。便动手去解婴儿的包被……华夏的人都知道,物理退热是最好的办法。云歌拧了冷水帕子。去擦云逸小小的身子…… 此时己顾不得孩子尚小了。 左右命都要丢了…… 然后她又掏出随手携带的银针,为云逸施针退热……这些都做完了,云歌才重重吐出一口气。此时己是初夏,可云歌非但没有觉得热,反而觉得冷意缠身。 当她收针之时,却突然发现了云逸身上的异样。 难道…… “云歌,我就知道你有办法?你能救回我的逸儿是不是?”不知何时,四夫人竟然醒了,此时己跌跌撞撞的上前。 云歌迅速收起银针,将孩子包好。 “能不能活还不好说……四娘,去弄些糖水来……”云歌心道好险,四夫人扒开帷幔之时,她正好收针。 四夫人自是把云歌的话当成了圣旨。 慌忙的转身去准备,不过眨眼功夫,己端了碗温糖水过来…… “喂给阿逸。”云歌柔声吩咐,随后退到一旁,让四夫人上前。 四夫人红着眼睛,强行撬开孩子的小嘴,这才将糖水一点点喂进孩子口中。大人不过饮一口的量,四夫人却足足喂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四夫人惊喜的发现。 孩子的热竟然退了些。 虽然孩子小脸依旧惨白,可呼吸却平稳了……四夫人难掩惊喜。“云歌,逸儿若大好,你例是四娘的恩人,四娘这辈子都记着你的大恩。” 云歌却没有被四夫人的情绪所染,若有所思的望向chuang上的云逸。 最终淡淡出口。 “四娘,我想把逸儿带走教养……” 四夫人怔在原地。 所谓冰火两重天,今天开国候府诸人都经历了…… 诸人草草用了晚膳,便各自回院了,而云歌则和明卓直奔四夫人院子。 一个时辰前,云逸己经清醒。[纯属虚构,拒绝考据帝……请不要再打击墨墨了。亲们如果不喜,请默默的点‘x’,拜谢。谢谢支持墨墨的亲们,墨墨不敢说自己写的多好,可墨墨很用心的每天六千字更新。从不断更……](未完待续) 115.倾轧 115.倾轧 诸人草草用了晚膳,便各自回院了,而云歌则和明卓直奔四夫人的院子。一个时辰前,云逸己经清醒,高热也退了。 云歌父女到时,奶娘正在给云逸喂~奶,孩子看上去虽然还是没什么精神,可比起刚刚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了。四夫人一脸欣慰,见到云歌,脸涨得通红。以前云歌并不喜四夫人,觉得此女不过才有了喜脉,便想尽办法离间她和明林氏母女的关系,心机委实颇深。 可这一刻,云歌倒觉得四夫人也不是那么一无可取。 至少,此时她的表现便是可圈可点,而且刚刚她提出将云逸带在身边时,四夫人也只是愣了下神,随后便点了头,虽然她的眼中有着深深的不舍。 “候爷,世子妃……”四夫人柔声唤着。 明卓颌首,连眼神都懒得奉送半个给四夫人,四夫人掩了眼底的失落之色,看向云歌。 她自是知道云歌为何有此提议…… 便是心下不舍,可想着孩子跟在自己身边,不过是个庶长子,处处受明林氏压制,而且还要时刻提防着。这次孩子侥幸不死,己是大幸,不知下一次能不能有如此运道呢,倒不如让云歌带在身边。 她是嫡长女,而且还是承元王府世子妃…… 长姐教养庶弟,也不算开了先河…… 先帝在位时便有一个姑娘带弟出嫁。一直将幼弟教养至成年归家继承家业。为此先帝还曾说过此女至善至孝之语…… 云逸父母俱在,云歌带在身边教养虽然会有人说些闲话,可与儿子安危相比。委实不算什么。四夫人只得将不舍藏在心底。 “候爷,云歌知书达礼,现在还贵为世子妃。将云逸交给云歌教导,妾身很是放心。”明卓这才望了一眼四夫人……这一眼,倒让他心下一惊。 犹记得四夫人将产子之时,身材臃肿,如果不是碍于她肚中怀着他的儿子。他委实不屑与她周旋。不想生下云逸还不到一月,四夫人竟然瘦了几圈。现在看来倒不觉得臃肿,只觉得富态丰*满…… 明卓可没忘记生云逸前,四夫人可是闹死闹活的。 眼见她竟然同意让云歌教养儿子,明卓能不讶然吗? “这……”明卓有些犹豫。这儿子现在可是他的心头肉。今天的失而复得也让明卓心中有了些戒备。 便是连御医也说不清孩子为何突然染病,而且一发不可收拾。 他私下问了云歌的救治方法,只是用冷水让孩子退了高热。不管如何,这孩子算是拣回来一条命。连御医都宣告无法,云歌却阴错阳差的将孩子救回。 明卓觉得云歌也许是儿子的贵人,当下便有些心动。 而且云歌将孩子带在身边,谨世子对这孩子也自然亲近,这对孩子的未来可是大有易处。 “妾身是侧室,孩子只是候爷的庶长子。便是记在夫人名下。也难以杜绝悠悠众口,倒不如让云歌教养……云歌是嫡女,又是陛下亲点的世子妃……”四夫人点到这里。明卓如何能不明白。 皇帝提携云歌,若是将来得知云歌与幼弟亲近,许会对云逸另眼相看。 想通这点,明卓哪里还会拒绝…… “如此甚好,云歌,父亲只相信你……逸儿便交给你了。” 云歌自是点点头口上让明卓安心。 她又何偿不知明卓的算计。可看来要让他失望了。皇帝对她的提携,现在看来却是原因未明。而且承元王府夫妇也不是好相与的。便是诸葛翊,她都觉得无法看透。 只是想到孩子身上…… 依旧是那句话稚子无辜。 抱回一个孩子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承元王府家大业大,必然不在意多个孩子吃用。何况有奶娘跟着,一切开销自有开国候府承担。云歌想了想,还是着小玉先回去报了个信。 让云歌想不到的是,半个时辰后,诸葛翊竟然亲自来候府接她。 见到诸葛翊,明卓一脸老脸自是笑开了花…… 一口一个世子的唤着,诸葛翊同样一口一个岳父大人的唤着。这二人……待诸葛翊携云歌离去时,明卓己经亲切的唤翊儿了,诸葛翊则直呼岳父…… 明卓准备了车马,送云逸和奶娘过府。 说起来这奶娘也着实无辜,问题并不是出在她身上,可见云逸病成这样,四夫人一怒之下,还是将奶娘关了柴房,在云歌的求情下,这奶娘才得以脱身,对云歌自是感激万分。赌咒发誓的说一定会照顾好云逸。 其实孩子尚小,谁照顾他,他便与谁亲近,这奶娘自从云逸出生便一直看护着,云逸虽小,却己识得奶娘乳汁的味道,四夫人试过换奶娘,可是小云逸不买帐,虽然满心不愿,但也只得让这奶娘跟着云歌一起进了王府。 车上…… 云歌三言两语解释着为何要把云逸带在身边。诸葛翊听后脸色有些阴沉。 “你怀疑候府有人加害孩子?” “不是怀疑,是肯定……那人出手隐晦,我也是在给云逸擦身时无意中注意到的。云逸肋下有个小黑点,如果我所想不差,该是有人对孩子动了手脚……” 诸葛翊没问为何这伤痕连做为孩子母亲的四夫人都未发现,却独独被云歌发现。在他眼中,明云歌其实是有几分不凡的。能发现旁人所注意不到的,也不算稀奇……“这么小的孩子,谁会狠下心来下手加害?” 云歌摇摇头。 她便是想不明白,所以才决定将云逸带在身边。 “世人都羡慕身在显贵之家,却不知显贵家族更是龌*龊……” 云歌感同身受的点点头。“是啊,高门倾轧……便是连个孩子都无法幸免。” 诸葛翊不再说什么,只是定定看向云歌。他一直觉得开国候府只有两女,那所谓的高门倾轧离开国候府甚远。候府又不像旁的家族那样多子多孙……却不想,云歌的表情是那般的凝重,目光中的黯然简直像泼了墨的夜空……黑而沉。 直看得他心下一凛。 脑中还未多想,双手却己不由自主的有所动作…… 云歌面露惊讶,她发现上一刻他们两个还在感慨这所谓的高贵门第,下一刻,自己怎么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而且以一种婴儿抱的姿势…… 而且她是那被抱的,这一刻,她竟然想到了云逸被奶娘抱在怀里的一幕。 这感觉,太违和了。云歌不由得红了脸……“诸葛翊……”诸葛翊笑笑,只是笑容有那么丝不自在,其实他没想这样的,只是这姑娘目光中的东西太过沉重,让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将其抚平,然后…… 然后,他的双手便不由自主的将她揽进了怀里。 怀里娇躯软香,可车中却没有半分旖*旎。 云歌感受到了被珍视…… 他抱着她,抱的有些紧……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脸……云歌一见诸葛翊的脸色,本来面露尴尬的脸却突然间漾出笑意。 与她相比,他似乎更加不知所措呢。 一张俊脸泛着红…… 他们此时的车中,车厢四角都挂着烛灯。将他的脸照得无所遁形……似乎感觉到云歌目光中的调笑之意。诸葛翊别过了脸……可即便如此,云歌还是看到了他发红的耳廓。 “好了,放我下来吧。”她知他也许从未做过安慰这种事。 所以做起来不太得心应手……以他的身份,何曾需要安慰人。想到这些,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这姿势毕竟太过亲近了些,而他们…… 诸葛翊似知道云歌的顾虑。 只是,他选择无视。他想抱,也便抱了。此时后悔亦晚了,那索性便抱个够吧。 他的怀里还从未抱过女人呢。说起来,这是他第一次与一个姑娘这般亲近。 这感觉。 似暖似柔,让他的心一突一突的跳着,有些失了方寸。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冷血冷肺之人。自幼,他的父母便告诉他,做为一个男人,做为承元王府的继承人,他不需要有太多感情……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尤其在女人方面。 女人便如衣服,合身可以多穿几次,不合身便毫不犹豫的弃了,再寻新的便是。 至于那红袖绿绡……诸葛翊心中冷笑,不过是母亲放在他身边的玩*偶罢了。弃与不弃不过是一念之间。 他其实从不知道与一个姑娘真心亲近是什么感觉。 就像吃了美味珍馐吗?还是像穿了绵衣绫罗?现在他知道了,心中觉得暖,又觉得有一块似乎变得异常柔*软。便是她轻轻一按,或许便能将他的心剖出。 这感觉…… 诸葛翊有些不舍得放手。 只是路程终究有结束的时候,不过片刻间,外面小厮己禀他王府到了。 又耽误了片刻,诸葛翊才放开云歌。 云歌此时的表情己经恢复正常。 不管他是因为同情她,可怜她,还是怜悯她,这些她都不需要…… 便是心有片刻的软,最终也归为平静。 诸葛翊率先下车,随后抱下了云歌……云歌也不扭捏,任诸葛翊牵着她的手一同入府。(未完待续) 116.猜度 116.猜度 他们身后,奶娘抱着云逸亦步亦随。 回到院子,春桃见到云逸甚是惊诧…… “少夫人,这便是小少爷吗?” 云歌点头。“把厢房收拾出来,给奶娘和小少爷住……” “少夫人的意思以后小少爷便住在王府吗?”一旁木桃凑上前来,一边逗着云逸一边笑着问道。 云歌知道木桃家中有两个幼弟,她入府前,一直帮着母亲带孩子。 遂点了头,吩咐以后木桃和奶娘一起照顾云逸。木桃一脸高兴的应了。春桃摇摇头,对木桃的性子颇为无奈,转头去吩咐丫鬟收拾屋子。 屋子很快收拾出来。 奶娘抱着云逸离去。 云歌这才觉得累,揉着自己的腰进了寝室。 下一刻,自己放在腰上的手被轻轻覆上,随后动作轻柔的继续着她刚刚的动作。 云歌却像是被针扎到了。 身子先是一僵,随后快走两步挣开了诸葛翊的手臂。 “云歌……”诸葛翊轻声唤道。 云歌自顾自进了内室,这才回身去看诸葛翊。迎上他有些深邃的目光,云歌先是一怔,随后若无其事的转开视线。 “你累了一天,快些沐浴歇息吧。” “明云歌,你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她躲,他不允。 “躲你?你说的什么话?我为什么躲你?你想多了……我好累。想睡了。”云歌转移话题。只是她轻估了诸葛翊的耐心。 他即然选择今天做出这些事,说出这些话,又怎么能允许云歌逃避。 “明云歌。先前是我的错。我不该任由母亲欺辱你。”见云歌目光躲闪,诸葛翊表情一柔,轻声道。 这是诸葛翊第一次对她说类似抱歉的话。 初入府时,她便是那般被欺负,他亦始终视而不见。新婚不过三日,他便自顾自歇在书房,任她被人指手画脚。也没见他脸上露出异样神色。 此时,他却又这般? 便在她开始计划与他划清界线之时。他又擅自越界…… 这到底闹的是哪出? “不怪你,我们之间本就没什么情谊。你亦没有帮我的理由?反倒是我,似乎总在拖累你。倒是我该对你说声抱歉。” 听到云歌坦然与他们之间无情,诸葛翊张了张口。 可最终没有出声。 是啊。他在做什么?既然己经对她说过心另有所属,他这又在干什么? 出尔反尔? 这是他吗?“你说的对,今天……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再如此了。你且安心的呆在王府,至于云逸那孩子,就安心的住在院中,我自会和母亲说项……”最终,诸葛翊抽身而退。 离去时,他唇角的笑那么轻,那么飘。 直到屋中安静。云歌才自嘲的笑笑,转身吩咐春桃准备温水,沐浴更衣…… 云歌不知道诸葛翊是如何与承元王夫妇沟通的。 总之。并没谁来找她的麻烦。云逸也在第二天身子转好,小脸渐渐恢复红润。看他吮*奶那劲头,云歌彻底放下心来。 伤害孩子之事,定是能够亲近孩子之人所为。云歌之所以没有怀疑云逸的奶娘,实是因这女子是王相暗中寻的,又巧妙的安排进府。云歌便是怕孩子被人有机可趁,却不想还是没能幸免…… 云歌问过奶娘。奶娘回忆说云逸发病当天。几位夫人都进过内室看过小公子。而且当时她被四夫人支出了屋子,所以到底谁亲近过云逸奶娘不知。 而四夫人又证明了奶娘的说辞。 那天明卓的几位夫人,除了新纳的六夫人,都曾抱过云逸…… 云歌便是大罗神仙,也无法只凭奶娘和四夫人的一面之词排除出真凶。而且那天,几位夫人都是带了贴身丫头的,丫头们时有进出内室,而四夫人和几位夫人相谈甚欢,或有照顾不到云逸之时。 总之…… 四夫人因粗心己经追悔莫及。 云逸便这么留在了承元王府,而承元王妃对此保持沉默。 连着几日承元王妃都未唤她,云逸不由得想起小玉的话。难道,承元王妃真的病了? 她派小玉去打探,却没有打探到府医入府的消息。 在大越,但凡家中殷实的,都会自备郎中。 郎中一般在府外择屋而居,他们住的地方多数离主家很近,只要主家有吩咐,能保证在一盏茶的功夫内赶到。 承元王府自然也有隶属王府的府医……如果承元王妃病了,为何不宣府医进府。 事实证明,猜度是没有用的,当晚,云歌将疑惑说给诸葛翊听,诸葛翊听后挑眉……“因母亲没有找你麻烦……你便能猜到她病了。” 云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这话委实不太中听呢。承元王妃可是诸葛翊之母。 诸葛翊不知是该板起脸来还是该夸一声云歌聪慧……“母亲确实身子违和。”如果……如果母亲能喜欢云歌该有多好。或者说,如果云歌不姓明……该有多好。 婆媳失和,他夹在中间,也只有苦笑。 母亲为人有些强势,云歌则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坚韧的。如果她们能冰逝前嫌,诸葛翊相信,她们会是对相处融洽的婆媳。 云歌见他点头心中有些担忧,却又不好发问。诸葛翊不由觉得心头一热。“老毛病了,不必宣府医入府……” 云歌点点头。 她在考虑如果承元王妃病重,她要不要出手相救?这是个颇让她头疼的问题。 见云歌半靠在榻上,手中拿着话本子,可半晌未翻一页,诸葛翊笑笑,不知云歌这小脑袋里又在想什么。 匆匆沐浴过后,诸葛翊一脸坦然的上榻…… 云歌依旧在想着心事,只是本能的缩了缩身子,给诸葛翊让路。便是这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让诸葛翊眼睛一亮。 与平常一样,二人在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话题渐渐扯到青黛的案子上。好歹算是推波助澜过,云歌对这个案子一直很关注。 提到这个案子,诸葛翊面色并不好。 “上次你说与青黛一同不见的那右丞之子,可寻到?” “你说的是吴玄……己寻到了。只是他父毕竟是右丞,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衙门也无法羁押他。” “不是说当夜便是他包了青黛姑娘吗?”不管那吴玄有没有杀人,总归和青黛的死难脱关系。 “……他的小妾替他做证,证明当夜吴玄是宿在那小妾房中的。花楼鸨母亦说只看到戍时前吴玄在花楼小筑和青黛yin诗,戍时后便没有注意。青黛的贴身丫鬟也说青黛迎客时,是不需她在门外服侍的……”诸葛翊耐心的解答着云歌的疑惑。 “那便没有人看到吴玄离开花楼?” 诸葛翊点头。 “无人看到……” 这案子委实有些焦头烂额,因青黛才登上花魁宝座不过一日,便莫明其妙的死在泗水河边,不久前,亦有数个花楼女子横死。 虽然最终朝廷给出了真凶。可百姓们私下还是议论纷纷,说什么刑部为结案胡乱攀咬。竟然还有替那凶手喊冤的。 然后百姓们想当然的把两件案子联系在一起。 说什么是采*花大盗横空出世,喜欢凌虐漂亮姑娘……而且先jian后杀。一时间,整个锦阳城都风声鹤唳起来。皇帝甚至都有所耳闻,专门将诸葛翊唤到驾前,叮嘱他务必快些破案,好安抚百姓…… 诸葛翊只得应了。 可一时间却有些mo不到眉目…… 他己调查了锦阳的采*花贼,甚至江湖中人,并未发现可疑之人。诸葛翊心如明*镜,知道这样查根本不会有什么收获……可离皇帝限定的破案期渐近……若是案子无法告破,丢的不止是承元王府和他的面子,甚至还会因此让百姓寒心。这才是诸葛翊最在意的。 云歌毕竟不了解案情,只能出言安慰。 诸葛翊扯了扯唇。“时辰不早了,早些睡吧。”说完侧躺就寝。 云歌却睡不着。 她在想青黛案中最关键的是什么…… 溺死,泗水河。这似乎没什么疑点,只是更深露重,那青黛又是如何到了泗水河,自然是凶手带去的,可过程中,青黛是清醒的还是己经遇害,如果己经遇害,那案发地点便不是泗水河,如果是清醒的,凶徒必定是青黛相熟的,所以青黛才不设防的深夜和那人去了泗水河…… 如果当时青黛己经昏厥。 那人又是如何掩人耳目,将青黛弄出花楼,又弄到隔了大半个城的泗水河的。 一定要有辆车。 既然有车,路上便一定有人看到……虽说深夜,可锦阳可是出了名的不夜城,而且花楼的生意可都在夜里。 有车便有驭夫…… 半晌后,云歌才缓缓沉入梦乡,梦里,她似乎看到青黛一双杏眸直直的望着她……翌日,诸葛翊用过早饭便去了衙门,云歌则将云逸抱在怀里逗*弄着,一旁奶娘小声提醒。 “世子妃,今天是小少爷满月。” 云歌一惊,随后笑笑。小云逸竟然满月了。一个月的孩子,小脸红扑扑的,己经知道跟着声音辩物。云歌手里握着摇铃轻晃,小云歌便轻轻转动着眼睛去找……(未完待续) 117.表兄表妹好亲近 117.表兄表妹好亲近 旁人家少爷满月,总要摆几桌酒的。可是小云逸……“逸儿,只有阿姐陪你过满月,你可不要嫌冷清……”小云逸自是不会嫌的,而且还抿着小嘴对云歌吐着泡泡,云歌笑笑。 奶娘上前接过云逸。“小公子有世子妃这样的长姐,自然是福泽锦长……”云歌笑笑,示意春桃打赏,奶娘接过银锞子,一脸笑意的谢了赏,这才抱着云逸离去。 “小少爷长的真好看,粉*嫩嫩的……” 云歌轻轻应了,云逸长相承袭了四夫人,虽然尚小,可己能看出眉眼出色。想必将来也是个俊小子…… 春桃见云歌一脸浅笑,不由得拣了奶娘的话说给云歌听,云歌边听边品茶,主仆两个倒难有这般清闲之时,只是,老天似乎以打搅云歌为乐。不过一盏茶功夫,小玉来禀。 “姑娘,乔公子在府外求见……” 乔子墨来了,云歌自是得见。她让小玉将乔子墨请到花厅,自己进内室理了理妆容这才向花厅而去。 乔子墨是云歌的表哥,来见云歌倒也正常。 虽然王府规矩大,可表哥见表妹还是可以通融的。 一进花厅,云歌便看到正负手立在窗边的乔子墨。他喜着白衣,今日自然同样一身雪白颜色,在这初夏时节,这身衣服倒是显得分外清爽。 听到声音。乔子墨回首。 只觉得门边的姑娘眉眼生的分外清秀,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味。 心中压抑的苦涩味道不由得缓缓由心田涌出,一点点。一丝丝游走全身。乔子墨扯了扯唇,曾几何时,是他嫌她弃她,不过一年余,便是想见她一面他都要前思后想,生怕自己的造访陷她于艰难之境。 她现在是承元王府世子妃。 而他…… 往事不可追,往事不必追。乔子墨敛神。 这功夫。春桃己麻利的给乔子墨添了新茶。二人分宾主落坐,云歌不由得挑眉望向乔子墨。几日不见。她觉得他似乎又瘦了些。 云歌晃晃头,将这思绪散去。 不过几日不见罢了…… 她多心了。 “表哥,今天怎么有功夫来看我。” 乔子墨轻叩着杯盏。“表哥来看表妹还有那么多讲究……难道你不欢迎我来。” “你这说的什么话,表哥来看表妹自然时时都行。” 乔子墨笑笑。他自是知道云歌这是敷衍之词。可依旧难掩心中愉悦。不过想到他此行的目的,乔子墨脸上的笑很快散去。 知道乔子墨来访并不单纯,定是有事与云歌相商。春桃悄然退下。 乔子墨这才抬头看向云歌……只觉得这姑娘每次相见,似乎都变了些,可他却说不上她到底哪里变了,只觉得,觉得……望着她,心里那苦意便再难压抑…… “你知道花魁青黛一案吗?” 云歌挑眉,有些惊诧乔子墨竟然和她提起青黛。转念一想,乔子墨此时在刑部任职,而诸葛翊这几日亦愁眉不展。 云歌点头。“世子和我说过……” 乔子墨脸上难掩惊异。 诸葛翊在衙门里可是个冷面杀神。而且话很少。依乔子墨看来,他不会是个喜欢与姑娘家闲话家常的,而且青黛一案何等的凄惨,他怎么会告诉云歌。 “世子爷……真的好兴致。”乔子墨似笑非笑的道。 这是什么话。将案子告诉她便是好兴致。云歌也没心思纠结于乔子墨那明显有些异样的语气,只是捡了重要的案情相问了几句,乔子墨连连点头。 “……便如世子爷所说。衙门里也是焦头烂额……总不好随便抓个坏人ding包。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你商议。上次义庄之行。你可是让我大开了眼界。不知这一次……能否大显身手。”乔子墨思来想去,最终决定来承元王府碰碰运气。 他自然清楚上次云歌帮诸葛谨时还未出嫁。 而且还有传闻诸葛谨似乎对云歌颇为垂青。 况且看云歌那连义庄乱坟岗都敢闯的架势。乔子墨真的认为云歌倾心诸葛谨。谁知阴错阳差,云歌最终嫁入承元王府。 此时的云歌自不比从前。 所以乔子墨便是希望云歌出手相帮,亦没报太大的希望。 只是不来询问云歌,他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云歌不由得沉默起来。 乔子墨竟然是来寻她帮忙的,她很意外。她以为上次义庄之行算是他和她的秘密,乔子墨再不会提起,毕竟一个姑娘家那举动现在想来委实惊骇世俗。 乔子墨愿意帮她隐瞒,她己感激不尽。 她从未想过,乔子墨竟然还会上门寻她相助…… 难道在乔子墨眼中,不会觉得她是妖怪吗? 云歌想到,也便问了出来。 乔子墨很是无奈的望向云歌,不知云歌心中为何会有如此想法。妖怪?这是什么话,难道世间之大,便没有一个德才兼备的女子吗? 虽好奇云歌那颇为诧异的医术,可乔子墨并不是个墨守成规之人。 眼见陷入绝境,如果能得云歌相助,能破了案情,将真凶绳之于法,这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些所谓的如什么男女大防,什么生尔为女便该固守闺阁,他压根没放在心上…… “云歌,我尊你敬你。觉得你与这世间姑娘都不同。所以才登门相托。若是你嫁了人后,只想像那些姑娘般相夫教子,我亦无话可说……你便当我今日不曾来过便是。我依旧是你的表哥,你依旧我的表妹,我不会责怪你分毫……” 云歌是真的被惊到了。 她颇为意外自己在乔子墨心中似乎被定位的ting高…… 想着诸葛翊最近也为此案辗转反侧不能成眠。云歌不由得笑笑……“如果能帮到表哥,云歌自当尽力。” 乔子墨闻言,面露喜色。 二人又就案情说了半晌,乔子墨这才起身告辞。 云歌送走乔子墨后回了寝室…… 和诸葛翊告诉她的消息相差无几,乔子墨也怀疑是那右丞之子吴玄所为,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刚刚见云歌一脸茫然,乔子墨将左丞右丞的身家解释给云歌听。 原来左丞和右丞算是皇帝的左膀右臂…… 这二人都是两年前皇帝提携起来的,左丞出身寒门,右丞出身氏族。二人朝上亦是暗中角逐。 云歌这才了然,难道自己不清楚。 原来是她‘死’后才被提携的。 诸葛楚虽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皇帝心机深沉,恐怕还是暗中防着诸葛楚做大,所以才提携了左右丞,这是皇帝玩的一手制衡之术。 左丞孔悉,年不过三十。据说文才了得,而且写的一手好字。 右丞吴萧柙。年过四旬,出身吴氏宗族,据说没出任右丞前,在大越素有贤名。吴萧柙共有五女一子,吴玄是其独子。 所以不管是诸葛翊还是乔子墨,都觉得此事牵扯上吴玄颇为棘手。 现在的关键是那个为吴玄做证的小妾…… 吴玄虽然不能轻易动,那小妾却己被羁押在刑狱……只是无论如何审,那小妾都咬定当夜与吴玄在一起,甚至服侍那小妾的几个丫鬟都能做证。 乔子墨的意思是让云歌见一见那小妾。看看能不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青黛的尸身虽被安置在义庄,可这初夏时节……云歌可没打算再来次义庄探险。 虽然觉得相对于女子无论如何都是自家男人比较重要。 可见乔子墨一脸希翼之色,云歌终是没有狠下心来拒绝。 她也想见一见那位据说被用了刑,依旧守口如瓶的小妾。云歌私以为这小妾当的颇为有风骨呢。 在没有确凿证据前,云歌不会草率的下定义。 自然也不会捕风捉影的觉得吴玄一定是真凶。 这事云歌自然没打算告诉诸葛翊。他们二人最近的相处模式有些让她难以捉mo。他似乎在努力适应多个妻子,也就是她。每日睡前会简单的将衙门里发生的事三言两语告知她。 多数时,他说的简洁,云歌一知半解。 然后不管她或热衷,或不解,他都翻身闭目睡觉。 未嫁进承元王府前,云歌看诸葛翊,便觉得他就是那镜中的花,水中的月,天上的宫,海上的楼。便是与他立在一起,云歌觉得自己也是那破坏美景的一笔。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与他这般同榻而眠,而且他会像一个丈夫对妻子那般,把一天的琐碎事说给她听。 她看不透诸葛翊的心。她无法做到对诸葛翊全部坦然相告。 何况还有那随时会出来与她为难的承元王妃…… 云歌最终决定此事暗中进行,她若以探亲之名偶尔出府,诸葛翊不会小气的阻止。她也问过乔子墨了,乔子墨跟她保证,在过程中,不会让她有机会与诸葛翊偶遇。 云歌这才放下心来。 当晚诸葛翊照例准时而归。 陪着云歌用了晚膳后,先去了书房,不过半个时辰,便从书房归来。此时,云歌还未上榻,而是坐在绣架前出神。 诸葛翊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他自然清楚今天乔子墨来访,人家大大方方的来看表妹,他如果表现出不喜,似乎太无趣了些。(未完待续) 118.做一辈子夫妻 118.做一辈子夫妻 据说她和乔子墨在花厅说了足有半个时辰的话。 诸葛翊犹记得刚才在书房,属下将此事禀他时,他登时捏碎了手中的茶盏。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气什么……人家表兄表妹说说家常也无可厚非。何况乔子墨堂堂正正来访,而且花厅一直敞着门,实是没什么让人诟病的。 可他就是觉得心中一股气息难平。 可要细究,他却又辩不清心中那股气息到底算什么…… 属下禀报完今天乔子墨来访之事后,他本该在书房处理文书的,可文书翻开,他却一个字也看不进脑海,最终,他只是怏怏而归。 却不想云歌坐在绣架前出神。 她在想什么?或者,她在想谁?乔子墨吗? 脑海中才闪过乔子墨三字,心中好容易平复的那股气息又流动起来,而且势如破竹。诸葛翊将其强行压下,轻声唤了云歌。 “累了一天,还不睡?” 云歌回神。“今天连院门都没出一步,哪里会累。倒是你在衙门一天,定是累了,先去睡吧。我再多绣片刻。”云歌说完拿起绣花针。说实话,她好久没静下心来刺绣了。 云歌觉得技艺都有些生疏了。 只是才绣了两针,手中的锈花针便被人强行夺走。下一刻,那股似梅非梅的冷香己窜进云歌鼻端。 “明天再绣。夜了,伤眼伤神……”诸葛翊说完,不待云歌回应。拉起云歌向chuang榻而去。然后很是自然的,仿佛做了千百次般……云歌一直觉得他的手指生的很漂亮,这样的手指,若是抚琴,定然赏心悦目。 便像此时,他解她衣服般…… 解她衣服? “诸葛翊……你做什么?”云歌慌乱的一挣,诸葛翊本就没用多大力气。云歌轻轻一挣便挣开了诸葛翊的手。眼前的一幕便是…… 诸葛翊的手指依旧做着替云歌宽衣的动作,而云歌。则避如蛇蝎般一连后退了几步。 诸葛翊掩下眼底的黯然…… “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即不愿,我再不如此便是……”说完脱了外袍上榻,翻身躺好。留给云歌的是一个背景。 直到此时,云歌才回过神来。 她好像,反应忒大了些。 他看上去不像是对她有意思的样子,也许人家只是顺手而为,可她的反应却这般激*烈……他看上去似乎气的不轻。 云歌轻轻咬着下唇…… 有些拿不定主意。时间静静流淌着,不知过了多久,诸葛翊翻身而起,然后挑眉看向云歌。 这姑娘多数时候都ting善解人意的。甚至与她说话时,有时只要他开个头。她便知道他要说什么,让他颇有一种与知己相交之感。 可是今晚…… 是他鲁莽了。 她并不喜他的碰触。或许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他便是她的夫又如何……此时心下的感觉大体该称为涩意了。 怎么?不过是顺手打算帮她脱件外衫罢了,难道还要闹得夫妻反目不成?“明云歌。难道我便碰你不得?” 云歌始终在犹豫,犹豫着要不要对诸葛翊说声抱歉,刚才委实是她大惊小怪了。便在云歌打定主意之时,诸葛翊突然翻身而起,而且这态度委实……蛮横。 蛮横这个词用在诸葛翊身上,也算是新奇。 如果他这般态度对的不是她。云歌倒还颇有闲心欣赏一翻美人拧眉之景。他态度这般恶劣,云歌便是心中有着几分歉意。也被驱散了。 而且云歌心下还觉得他这人颇有几分不讲理。 保持距离,只做对相敬如宾的夫妻可是他说的。他甚至为此在成亲之前专门过府与她说清。她明云歌不是个不知好歹的姑娘。 便是高攀了他,他这跋扈脾性也该有个限度。 自从她坐上花轿,又何曾与他为难过……他说做假夫妻,好,她点头,他们便做对假夫妻。 他自顾自的给她考验,对于承元王妃的刁难视而不见。 好,她不靠他。 能忍她忍,不能忍她想办法应对。 还有书房那次……她己经对他再三隐忍了。 他为何还不放过她…… 她甚至想着若有一天,他那小师妹真的出现了,她便卷上铺盖去庄子。隔个三年五载,再上道请罪折子,说自己与诸葛翊委实无缘,求皇帝准予和离。 连这些她都为他想到了。 他到底还有哪里不满的…… 云歌委屈,云歌觉得很委屈。活了两辈子,从没这么委屈过。便是以前诸葛翊纳小妾之时,她也只是伤心的大哭一场,第二天脸上依旧挂着笑。 “诸葛翊,你还有没有良心。我们刚成亲时,我有拒绝过你吗?是你不屑碰我。你甚至好心的连新婚夜的落红都替我想到了。 诸葛翊,我一直敬你若神明。在我眼中,你是个说一不二的汉子。可你此时又在做什么? 是,既然当初有了约定。我便会守…… 既然当然你选择这样相处,我们便一直这般相处下去。直到……” 他们成亲到今天整整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云歌的脾气当真可称得上温柔似水g辱不惊了,这突然的发难,倒让诸葛翊面露讶色。 不过他那人素来面瘫惯了,便是讶意,也不过一闪而过。 “直到什么……”本能的,诸葛翊觉得云歌这句话是关键。 云歌红了眼睛……在云歌面前。他前一刻还气着,下一刻却在追问他们何时收场。 “你放心,我不会抢你心上人的位置。” 诸葛翊拧眉。不明白云歌这思维怎得这般跳跃,竟然扯到他的心上人。 心上人? 他有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你不要无理取闹。” “你才无理取闹,你全家都无理取闹……”云歌自认是个颇懂礼数的娃,像国骂这种事,她是不屑做的。可刚刚那话却脱口而出,而且说出后,她竟然觉得心情颇为顺畅……原来这才是国骂经久不衰的真正原因。 扬眉吐气啊…… 诸葛翊似是不认识云歌。上下打量着她。云歌刚才也是一时气极,过后她便有些悔了。便是夫妻口角。似乎也不该扯上家人的。 却不想,刚刚还绷着脸的诸葛翊却轻轻一笑。 这一笑……怎么说呢…… 便如乌云破月,便如碧海生辉,便如……明明是冬日。却绽了满院桃花。 当真石破天惊的很。云歌怔住……“好了,骂也骂过了,是不是该歇下了。” 云歌想想,点头。 然后一步步挪到榻旁,脱去外衫,上*chuang,闭目,一气呵成。 耳边似乎有浅笑声氤氲。 云歌告诉自己,她听不到。 过了许久……身边突然一沉。下一刻,男人的手臂搭上了她的腰,云歌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可此时若将他的手臂扒开。战争会不会升级? 若是不动,显得她刚刚实是无理取闹……就在云歌在挣与不挣挣扎之时。诸葛翊声音轻飘飘的道。“云歌,我们是夫妻。也许……会是一辈子。” 他们是夫妻,也许……会是一辈子。 一辈子有多长? 几十年?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如果他们再活五十年,那就要一起再度过一万八千二百五十天。 云歌有些失神…… 便这么过吗?相敬如宾……“……我知道。” “……所以试着接受好吗?”云歌从不知道诸葛翊的声音竟然也可以这般委委屈屈的。不管他清醒还是熟睡,诸葛翊似乎都是个自律的人。清醒时。他永远干净的仿佛从九天之上飘然而来,熟睡时。他可以一整夜动也不动,规矩的让人咂舌。 可此时,他的声音却透着几分软弱无力。 最终,云歌轻轻应了。而那放在她腰上的手动了动,最终依旧轻拥着她的纤腰。 这一*夜,云歌又做梦了。 梦里,昨夜的争吵再次上演,而这次,男主角却换成了诸葛楚,画面跳转,诸葛翊一脸沉痛的看着她。大声斥责她为何移情别恋。 移情别恋?他们何曾恋过,又哪有所谓的移情。 这一*夜给云歌的教训是,睡前,千万不要吵架,那会招来梦魇。 云歌和乔子墨约的日子与去慕容府给木夫人诊病是同一天。那天她和诸葛翊一同出门,自然又是用了看乔老夫人的借口,从诸葛翊的目光中,云歌觉得他是知道那不过是借口的。 可他依旧对她笑笑。叮嘱她早些回府。 云歌目送他远去,这才上了马车。 先去慕容府替木夫人行针,七日不见,木夫人脸色似乎好了些。虽然依旧苍白瘦弱,可眸子却不再是一片灰蒙蒙,似乎有了几分精神。 服侍木夫人的丫鬟这次对云歌可是分外恭敬。 这次接待云歌的依旧是木二公子。 迎上他的笑容,云歌在心中暗暗唤了声二哥。 行过针后,又叮嘱了木夫人的饮食,谢绝了木二公子留她用午膳的好意,云歌上车后直奔乔府。依旧用上次的办法,将马车和驭夫留在乔府,她和乔子墨从后门上了乔府的马车。 因是暗中进行,这次,云歌和乔子墨同乘。 乔子墨总归是男子,而且在大越,表哥表妹便是亲上加亲的代名词,云歌此时坐在乔子墨的身边,便有些拘谨。 乔子墨自然是看出来了。 他自嘲的笑笑,想着若将他换成诸葛翊,她是不是会心情愉悦呢。(未完待续) 119.吴玄的小妾 119.吴玄的小妾 知道自己没立场计较这些,乔子墨只得寻了案情和云歌细细说着。 二人这才觉得路途没那以难熬。其实云歌并不反感与乔子墨共乘,相反觉得乔子墨是她认识的所有男子中,最是体贴的一个了。他不似诸葛谨的不羁,也不似诸葛翊的清冷,更不像诸葛楚那般总觉得自己才是世上文韬武功最厉害那个…… 他说话做事,都会考虑她的感受。云歌能感觉出,他在及尽所能的照顾她的感觉。他心中亦明白此时二人这般同乘有些尴尬,为了冲淡这份有些凝滞的气氛,他故意不停的说着…… 以期不让她觉得时间难捱。天知道在乔老夫人口中,他这个宝贝金孙可是惜字如金的。 依旧是上次来的刑狱,对于‘探监’这种事,云歌自认轻车熟路。 云歌今天穿的衣裙颇为朴素。打眼一看,似个小家碧玉。在狱卒一脸‘我理解,我无视’的目光中,乔子墨带着云歌入了刑狱。 很多影视作品中都反应过探监这回事。 苦主塞些银子多数都能心想事成。何况云歌跟在乔子墨身后,狱卒更不会为难。迈进刑狱大门眼前便一暗,云歌不由得想起上次入刑狱,那次她与诸葛谨隔着一扇门说的话,她到此时还记忆犹新。 她成亲前,他曾约她在泗水河相见。 那一次。他脸上的神情云歌每每想来都觉得心里微涩。 自从上次无意中在酒楼相遇,她再未见过他。刚刚乔子墨无意中在车上提过,说最近谨世子似乎变了一个人。再不流连花楼,而是向皇帝求了个差事,此时出了锦阳公干…… 云歌突然有种孩子一夜间懂事了的欣慰感。 可更多的却是担忧。 他那性子,竟然真的墨守成规起来。而且还主动求了差事,诸葛谨和她提过。承庆王妃曾流着泪让他寻个差事,便是不光辉门楣,起码在承庆王夫妇百年后。承庆王府不至于一落千丈。满口的不求诸葛谨封妻荫子,只求诸葛谨不要整日的流连花丛。成了全锦阳的数第一的风流子…… 那样的场景,便是再铁石心肠,也该心有悔意。可诸葛谨却甩袖而去,据说那次之后。承庆王妃可是足足病了半个月。可见诸葛谨本性便是个不受拘束的性子,却不想此次他竟然主动找皇帝讨了差事。 虽然云歌这具小身板此时不过十六岁,比诸葛谨小了足足五六岁,可在云歌眼中,似乎还能看到那个整日胡闹,闯了祸便往楚王府躲的不羁少年。一晃眼,那少年却己长大……“云歌,小心脚下。” 乔子墨的声音打断了云歌的思绪。 云歌回神,歉意的笑笑…… 乔子墨无奈的轻叹一声。 二人继续向里走去。刑狱关人自是分了男女的。走过漫长的男监牢,一条黝黑的弯路出现在云歌面前。 “吴玄的小妾便关在第一间,你去看吧。我在这里候着。”乔子墨颇有君子风度的道。虽然进了刑狱这种地方。那所谓的男女大防可以不必理会了,云歌想到那小妾是被用了刑的,衣裙自然整齐不到哪里去。 乔子墨这人,便连一个人人唾弃的小妾都不愿亵渎半分。 这人,活成这般样子,委实不易。 如果换成诸葛谨。他才不会在意呢,一定会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边。如果换成诸葛翊…… 云歌发觉自己只要走神。每每都会想到诸葛翊。 不能再想了,她晃晃头,越过乔子墨,向前走去…… 女子监牢相比男子,可谓是松散多了。 并没有厚重的铁门把关,只用了小臂粗的木栅栏围着,第一间便是那小妾所关的地方,云歌轻松寻到。只是…… 看到牢里那个人……姑且称为人吧。看到牢里那人之时,云歌不由得心中一颤。 粗看去能看出是个姑娘家,只是她身上的裙子己经碎的条条道道,间或能看到手臂身上乃到大腿的伤口,那人趴在一堆黝黑的稻草上,不必去闻,云歌也知道那稻草一定己经发霉,或许夜里还会有老鼠光顾…… 似乎听到吸气声,那女子艰难的支起身子。 又艰难的将头转向云歌。 那是一张看上去颇为年轻的脸,很奇怪,她一身的伤,可那张脸却完好无损。 没有云歌以为的媚色,那张脸反道让云歌觉得出奇的文静。女子看到云歌,脸上难掩惊诧,随后低头看看自己,脸上有些羞涩。 “姑娘,你是阿玄派来看我的吗?” 云歌发现女子的声音也很动听,不是那么娇媚,而是甜糯,轻灵灵的,让云歌想起了山泉砸到山石上的声音。 见云歌不应,那女子笑笑,费力的抬起手臂理了理凌乱不堪的长发,好似发现无论如何整理,也绝对称不上整齐,最终,她颓然的放下手。“请姑娘回去告诉阿玄。我虽然出身低微,但绝不会屈服。世间自有公理。他们休想只手遮天……” “青黛姑娘的死,我知他心中难过。如果早知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夜,我无论如何不会留他在房中的……姑娘,请告诉阿玄,我很自责。” 云歌看着那一身狼狈,却吐字清晰的女子。 从她的眼神中,她真的读出浓浓的依恋与自责。 她唤吴玄阿玄,很亲切的称谓,不像一个小妾该唤的。可奇异的,云歌竟然不反感……“我不认识你的阿玄,我来这里,只是听说了你的事,一时好奇,所以拜托旁人送我进来。” 女子听后,有些失落。 可随后她还是扬起了笑脸。然后手脚并用的换了个姿势,让自己后背靠在墙壁上,那动作她做的很慢,有殷红的血顺着一道道伤口浸出。 女子本就狼狈,一番动作下来,更是狼狈万分。 “说来可笑,我被关进来几日了,只有你来看我。我们甚至素不相识……你很好奇我为什么被打成这样都不开口?你觉得我是在意吴玄才这样傻傻的坚持是吗? 不,你错了,我固然在意他。可他还不至于让我不顾一切。我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说的皆是实话。我父亲从小便教导我,便是活的再不堪,亦不能忘了为人的根本。吴玄虽然对我称不上有情,可我也不会因此将他置于险境……我说的话句句属实,那夜,他委实歇在我房中……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如果我无法活着出去,请你转告吴玄一句话。 我欠他的,来世再还。” 这姑娘脸上的傲气,是云歌从未见过的。 漂亮如明云舞,高贵如诸葛荧荧,甚至富贵如当今皇后。 她们无论打扮的如何光鲜,云歌觉得她们骨子里都是苍白的。只有这姑娘…… “即然你有说的兴致,我一定会洗耳恭听。” 女子笑笑。 “……我姓徐,闺名如昔……”在云歌心中,这是个颇为伤感的故事……年轻的小姑娘被恶少欺凌,被人英雄救美。 英雄没什么自觉,留了几两银子继续踏上征程。 可姑娘却从此将英雄装进了心里,并发誓,这一生,定报答其相救之恩,姑娘身无常物。最终决定用自己去报答。 三年后,姑娘父亲亡故。姑娘变卖了房产,怀里揣着十两银子便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寻恩人的旅途。 她知道恩人是锦阳人。 辗转了三个月,她终于到达锦阳。 可锦阳实在太大了,大的让姑娘心惊,在这里大的城中,寻她的救命恩人无疑于海里捞针……最终,姑娘银子花光了,便是胆子再大,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一个小姑娘,身无分文的情况下。 最好的结果是被好心人收留。而最坏的结果……是沦入风尘。 以许前十几年,将她所有的好运都用完了。这一次,她的英雄没有出现……身陷花楼两年后,在一场盛宴上,她终于见到了他的恩人。 她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是当今右丞之子。 而她…… 故事说到这里,徐如昔突然住了口。 其实云歌己经能猜到后面的剧情。大约是她终于寻了机会。最终终于成了吴玄的小妾。 见云歌脸上的神情,徐如昔笑了笑。 “你也许觉得我配不上他,可我却不觉得……沦落风尘非我所愿。既然寻到了他,我怎么会再傻傻的放开。最终,我被他接进吴府。可是……他早己忘了我是谁。不过把我当成与他父亲对抗的工具……是的,因他父亲反对,他才强纳我进府。” 徐如昔自始至终都含着浅笑,便是身上伤口浸着血,她也一直在笑着。 可说到这里,云歌突然看到有泪从她眼底浸出。 走出刑狱后,云歌抬起眼帘,看着那耀眼的骄阳…… 徐如昔,你嘴便何必那么硬。你又是如何恋着那个叫吴玄的男人……为了他,你连命都可以不要,还非要嘴硬的说什么入府只是为了报恩。 “如何?她可开口?”自从见过徐如昔,云歌脸上的表情便有些黯然。(未完待续) 120.不得伤她 120.不得伤她 乔子墨便一直沉默着,直到出了刑狱,二人立在阳光下。 云歌点点头。 “她说了什么?”之所以让云歌去见徐如昔,乔子墨便想着女人与女人终究好交流些。 “讲了个故事。” “故事?”乔子墨挑眉,不些搞不清杀人案与这所谓的故事有什么联系。云歌不想多说,徐如昔的故事她并不想告诉旁人。 也许在男人的心里。一个沦落风尘的姑娘想着用自己去报答恩人的救命之恩,这本身就很是荒唐了。 出身花楼,便是入吴府做小妾都委实侮辱了吴这个姓氏…… 还谈什么报恩?在所有人看来,徐如昔都是那个走了狗屎运的……花楼出来的,能当上吴玄的小妾,这哪里是报恩,明明是昊玄施恩。“她说的话可信?” “她并没多说什么。不过我觉得她并未说谎,也许吴玄真的不是真凶。” “……案子似乎越来越扑朔迷离了。”乔子墨苦笑道。 二人回乔府,云歌唤上小主,乘了王府马车回承元王府。 回到王府,日头己经西垂。 刚入院子,余妈妈迎上前来。“哎哟我的少夫人啊,您可回来了。王妃晌午便派了人来传您。奴婢回话说您去乔氏看外祖母去了。王妃便差人来说,您一旦回来,请去一趟主院……” 云歌应了。 可让余妈妈意外的是。这位新少夫人并没有一脸焦急的转身去主院,而是闲庭信步般继续向院子里走去。余妈妈头大…… “少夫人,王妃似乎唤的很急。您是不是先去看一看……” 记得新夫人入府时。不管王妃何时相唤。这位新夫人可都是放下手中事,立刻前往的。便是如此,王妃还总是不满。 王妃等了半日。少夫人终于回府了。 可似乎…… “云逸可好?”云歌轻声问道。“好的很,晌午奶娘还抱出来晒了半个时辰太阳。” “那就好,我有些饿了,去准备晚膳吧。”云歌又吩咐。余妈妈苦着脸望向小玉。小玉这孩子伶俐,别看年纪小。却很有眼色。余妈妈自信小玉一定能读懂她眼中的意思。 小玉确实懂了。 只是……“妈妈快去准备晚膳吧。饿着姑娘便不好了。” 余妈妈重重一叹,只得转身去吩咐。云歌这才看向小玉。“人小鬼大。” “才不是人小鬼大。那余妈妈在院中作威作福的。她以为我不知啊。不过是小惩大诫。王妃寻不得姑娘霉头。自不会让余妈妈好过……” “小鬼头。”云歌笑骂道。 在余妈妈颇为怨念的目光中,云歌坦然用了晚饭,又吩咐小玉上了清茶。茶足饭饱后,云歌这才施施然的起身。 今天诸葛翊衙门有事。一早己告知云歌会晚归。 承元王妃却选在今日发难。 有些事,便是再躲,也终归躲不过…… 小玉扶着云歌,余妈妈在一旁执灯,云歌清楚的看到余妈妈走起路来,膝盖有些发直…… 想起用饭时,春桃私下告诉她,寻不到她,王妃怒极。便罚余妈妈跪了两个时辰。 为此,整个院子的奴婢们可都是拍手称好…… 王府主院灯水通明,乔妈妈借机遁走。云歌视而不见。小玉立在院门外,小身板有些发颤。 这主院看上去美伦美幻。上眼望去满院的花朵在灯笼的映照下显得似真似幻,美不胜收。可想起王妃那张虽美却冷的脸。小玉觉得自家姑娘此行凶多吉少…… “你在院外候着吧。我自己进去。” “姑娘,还是小玉陪你吧。” “不必了。你那小腿颤的还能走吗?”被嘲笑了,小玉低头,果然看见自己双腿有些发抖。只得一脸歉意的退到一旁安静的候着。 云歌抬头看看天。 真黑。 连星星都看不见一颗……随后她轻轻一笑。迈步进了主院。 今晚的承元王府主院显得很是诧异,许是白天太过热闹了。王妃又骂又吵的,互补一下,晚是便显得分外死寂。 云歌一路向里走去。 她自然清楚有护卫在暗处保护着承元王夫妇。 也清楚在这些护卫眼中……她此时便如一只垂死的蛾,越往里走,越是飞蛾扑火。 果然,随着她渐近,花厅瞬间灯火辉煌。云歌抬眼,便看到高居上位的承元王妃。见到云歌,她冷冷一哼,气场无比强大。 “参见王妃。”云歌屈身行礼。 “不敢当,你还知道这里是承元王府啊,你还记得你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啊……本王妃以为你忘记了呢。” 果然,一开口,就无比尖酸。 “云歌怎么敢忘,不知王妃深夜传唤。有何重要之事?”深夜传唤,几个字简直堵得承元王妃心疼。 自从上次祠堂走水后,她便病了。 虽是宿疾,发作起来也颇为难缠。以往她宿疾发作,儿子都会嘘寒问暖,不说每日侍疾,也定会来陪一陪她。可这次,她病了数日,儿子竟然只出现一次。 而且还是来和她谈明云歌的。 他告诉她,明云歌是他明媒正娶的妻,让她善待她…… 笑话,堂堂承元王府,岂是那三品开国候府的丫头能进的。便是皇帝赐婚又如何,如果不是开国候……此时高坐殿堂的兴许便另有其人呢……承元王妃是越想越气。 “你嫁进王府一个月,却三天两头回娘家。怎么?承元王府苛责你了。让你隔三差五的回娘家告状。你既然那么舍不得娘家,不如搬回娘家住……这样也省得两头跑。”承元王妃冷冷的道。 其实承元王妃这人面虽冷。可出身摆在那里呢,便是骂人,也不会如市井泼妇那般。如果是市井泼妇,此该便该说她不安于室,红杏欲出墙了。最好再扯上乔子墨,来个表哥表妹相见欢。 “王妃怎么能这样说呢。我祖母年事己高,最近身子不好。做为孙辈,理当时常回去看望……难道云歌孝顺也是错吗?” “明云歌,我们之间不必遮遮掩掩的……上次王爷进宫见陛下没有将你赶走,下一次一定让你再进不得承元王府半步……你且等着。 好,回娘家是你去尽孝,那你院中那孩子又是怎么回事?我承元王府是娶媳,可不是收留孤儿之处……何况那孩子不是有爹有娘吗?为何留在我承元王府……” 这是,秋后算账。 “孩子是我幼弟,做为长姐,教养幼弟难道犯了哪家规矩?” 云歌应道。 承元王妃今天是故意寻云歌晦气的,可不管她说什么,明云歌似乎都有话可说。而且她晌午唤她,她竟然此时才来。可见在心里,是不把她当回事的。 这点承元王妃无法接受。 即是故意找茬。不管云歌说什么自然都是错的。 “你进我承元王府,便该守我承元王府的规矩。明天就把那孩子送回开国候府去。” “恕难从命。”云歌硬气的道。 承元王妃气的涨红了脸……“来人,少夫人不敬长辈,给我掌嘴。” 云歌不动声色的直起身子,轻轻一抖,手掌己悄悄捏了东西。承元王妃命令一下,有婆子上前,二话不说扬起手。眼看那巴掌便要落下,云歌则随时准备着…… 就在这时,一道戾气挟着银光而入…… 随后,那婆子捂着手退后,云歌随着声音去看,竟然看到那婆子满手是血,一脸痛意,却又碍于承元王妃在上,不敢喊叫出声。 “属下参见王妃,世子有命,在承元王府中任何人不得伤世子妃丝毫……”云歌这才看清,一个黑衣人执剑跪在她身前。 那剑尖上尚淌着血水。 承元王妃脸色阴沉的似乎能滴下水来。“焰炔,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属下清楚,王妃便是将属下凌迟,属下也没有怨言。属下奉世子爷之命在府中定护世子妃周全……” 黑衣人掷地有声的道。 云歌小脸有些白,其实便是这个人不出来,她手中也有东西可平安脱险。既然来主院,她怎么能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听这人的意思,是奉诸葛翊之命暗中护她的…… 他竟然…… 云歌垂首苦笑。承元王妃看了云歌半晌,最终挥手示意焰炔带云歌下去。 “世子妃,请吧。”焰炔上前。云歌点头,迈步跟上焰炔的步子。出了院子,小玉迎上前来,看到焰炔一身黑衣,便如炸了毛的母鸡。迈步挡在云歌身前。“你是谁?” 焰炔看看小玉,眼神颇为挑剔…… “焰炔,世子爷的隐卫。小丫头,你那小身板,只要我想,一脚便能把你踢出院子,你还是闪到一旁吧。” “你才小呢……”小玉不服气的反驳。 这个小的定义……怎么说呢?可以很正统,亦可以很邪恶……小玉的意思一定是很正统的反驳。可这话听在焰炔的耳中却不那么中听。 小……丫头。“属下只负责在王府中不会有人加害世子妃,世子妃出府时还请多加小心。”焰炔说完,飞身闪进夜色中…… 轻功?小玉怔大眼睛。“走吧。”云歌笑笑,觉得小玉不顾一切挡在她面前确实很有勇气。(未完待续) 121.再遇妖孽 121.再遇妖孽 云歌回院不久,诸葛翊便回来了,他似是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并未多问云歌。只叮嘱云歌不必担心,在承元王府,他不会让她出事。 云歌笑笑。 见到云歌那抹笑,诸葛翊也扯了扯唇。 如果刚进承元王府时,他便能如此护她,那该有多好啊。 此时他想要护她了,为了护她,甚至不惜与承元王妃闹僵。 可云歌心中却并没有多少高兴的感觉。也许,心被伤了,终究再难愈合。便是他再做什么,也终究无法捂热她己泛了冷的心。 以为自己这番动作可以算是表白了,诸葛翊心情格外好,一扫数日的阴霾。 他觉得自己这算表达的很清楚了。 他选择了阵营,他护她。 做为回报,她自是该全身心的信任他。他知道自己以前托大了,虽然并不想承认在心底有多意她,可他己习惯了她的陪伴,习惯了两人偶尔在睡前的闲聊,甚至喜欢将衙门里发生的事说给她听,而她偶尔随意的话语还真的帮了他。 想着有这样一个妻子,倒也不坏。 而且她的性子也是他中意的…… 所以当晚,诸葛翊的动作尤其亲近,甚至有些试探的意味。只是云歌似乎毫无所觉,与以往一样,上了榻随便与诸葛翊说了几句,便侧身睡下,望着那窈窕的侧景。诸葛翊自问,难道他表现的还不够明白。 云歌不知道为了她,他舍弃了什么。又有怎样一番挣扎。 这事,他自然也不方便说给她听,可云歌是个聪明的姑娘。 从自己母亲对她的态度应该能看出些门道。现在他为了她与母亲这般生份,难道她竟然真的能视而不见。 诸葛翊摇摇头,觉得自己多心了。 也许她只是情窦未开罢了。 这样一想,诸葛翊再看云歌,便觉得分外惹人怜…… 其实诸葛翊的真的想错了。云歌真的能做到视而不见。 还是那句话,如果此事放在一月前。放在她刚入门时。她许会真的感动……感动之下对诸葛翊许真的会心生好感。可时间整整迟了一个月。 一个月里,他冷眼旁观,看着她被承元王妃欺负。看着她被下人排斥。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让云歌记忆犹新。 她怎么可能忘记?又怎么可能这么轻意便被收买。 以前她觉得诸葛楚和诸葛谨都不会是她的良人,现在她知道。诸葛翊亦不是她的良人。 一个男人如果在意一个姑娘,不会忍心看着她被欺负而无动于衷。当他选择无动于衷时,己注定离那姑娘渐行渐远了。 不管如何,她还是感谢他。感谢他终于站到她面前,选择保护…… 诸葛翊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对云歌自然照顾有嘉。而承元王妃不知是被自己儿子气到,还是终于觉得这般为难云歌无趣了,一连几天竟然毫无动静。 云歌发现,诺大的承元王府。其实显得分外死寂。 便是奴婢小厮成群,也没让王府有丝毫热闹的感觉。 奴婢们悄声做着自己的事。而做为一府之主的承元王。显得那般没有存在感。 难为在民间百姓们将他传的那般凶神恶煞。 云歌见他面的机会很少,几次承元王妃为难她,都未见承元王的身影……云歌不由得疑惑。难道整个承元王府。真的能让承元王妃支手遮天。 虽然好奇,可云歌本能的觉得此事不宜深*入探寻。 她本能的感觉危险。 想着自己终究没打算长留,云歌敛起了那份好奇心。一门心思照顾云逸,偶尔想一想徐如昔…… 当然世上姑娘万千,比徐如昔悲惨的比比皆是。 她的悲惨并不能打动云歌。而是她身上那份淡然……好似经历这一切,在徐如昔来说都不算什么。她最痛心的。是明知她是被冤枉的,可吴玄竟然对此置之不理。 便是无法救她。连去刑狱看她一眼都不曾。 也许,对吴玄,徐如昔投入了满腔情爱。最后却发现,自己在吴玄心中不过如此……对于那个吴玄,她倒是越发好奇了。 正想着如何不动声色见一见那吴玄。老天竟然将一个良机送到她面前…… 皇帝新得了一位公主,再过两日便是公主满月之日。皇帝下令举办宫宴,着朝臣带着亲眷入内。 右丞乃是一品官职,自然会携眷带子赴宴。 而诸葛翊也点头,表示那天吴玄一定在…… 云歌并没有对诸葛翊隐瞒对吴玄的好奇心。而诸葛翊也觉得云歌生的伶俐,也许让她见一见吴玄,真的能看出些他们这些男人看不出的东西。 这种宫宴,以往承元王府并不派人参加。 皇帝知道承元王府一向低调,倒也没表示过不喜。诸葛翊表明要赴宴,皇帝自然欣然允之,并且叮嘱一定要将云歌带进宫中。诸葛翊笑着应了…… 宫宴在掌灯时分举办。 据说这位公主就是一个月前这个时辰出生的。皇帝为表其喜爱之心,特让人卜算,最终得了这个时辰举办宫宴可以保小公主福泽锦长。 晌午过后,诸葛翊携了云歌出门。 今天云歌和诸葛翊同样着了蓝色。诸葛翊一身蓝袍,举手投足间尽现谦谦风度,而云歌着蓝裙,却有股我见尤怜的气质,愣生生将她仅有三分的颜渲染成五分……诸葛翊见到这样装扮的云歌,眸子都不由得一亮。 何以倾城色,不是笑语嫣然,不是妩媚风*流,而是天然未经雕饰。 今天的云歌,眉不画自黛,唇不染自绯。一笑间,唇角微勾,明明没有故做风情,却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诸葛翊笑笑,觉得自己许是空在宝山而不自知。 扶着云歌上了马车,诸葛翊一掀衣袍下摆,随之越身上了马车,小厮拉着踏风的缰绳,实在不知是提醒自家世子爷一声好呢,还是假装没看到好呢…… 云歌也有些诧异。像这种出行,马车一般是给女眷坐的。男子多数骑马走在车前。 自然,他要坐车云歌也不会说什么。 她只是觉得有几人别扭。可上了车后,诸葛翊一脸自如,也没见有什么异样神色,再加上他细细将吴玄的消息说给她听,云歌便渐渐忘了这一茬。只一门心思在心中勾勒着吴玄的样子。 据诸葛翊说,吴玄乃是右丞吴萧柙的幺子,吴萧柙上面一连生了五个女儿,所以对这幼子很是chong溺,几乎是吴玄想要什么,吴萧柙便给什么。 好在这吴公子倒也争气。并没被吴萧柙chong成浪*荡子,反而颇有才学。 据说十五岁后出门游学,还做了不少行侠仗义的好事。 云歌心下默然。可不是吗?那徐如昔可就是那时候结的孽缘…… 回到锦阳后,吴萧柙有意让他举荐入仕。可这吴玄也是有骨气的,竟然偏要参加科举,而且金榜提名。 只是最终却表示对仕途无意。 据说可把个吴萧柙气的不轻,可就那么一个儿子,打又下不去手,骂又无济于事。最终只得睁只眼闭只眼,想着过几年,吴玄定了性子,许会想开了。 又有人给吴萧柙献计,说是男人娶了媳妇便能安心了。 吴萧柙顿觉有理。便给吴玄说了门亲事。对方门楣也不低,从一品礼亲王府的嫡女,双方合了八字,过了六礼,将亲王嫡女娶进了门。 不想右丞府没过几天安静日子。 吴玄便闹着要娶妾,最终将一个花楼出身的姑娘接进了右丞府。 从诸葛翊的语气中,云歌听出几分唏嘘,虽然诸葛翊没有明说,可云歌还是觉得诸葛翊似乎还ting欣赏吴玄的,只是吴玄纳个花楼姑娘为妾的事似乎诸葛翊很是不喜。 云歌没有说什么。 在她心中,一个人的出身没法选择,如果能选,徐如昔一定不想将自己弄得那样狼狈的出现在吴玄面前。 一个女人,经历了那些,心中依旧保持着最初那份执念。己经很是难能可贵了。 那吴玄真的如诸葛翊所说的……可惜了吗? 如果不是本性风*流,他为何出现在青黛房中。 这些云歌和诸葛翊是辩不清的,在诸葛翊眼中,一个男人偶尔光顾花楼实在不算什么大事。诸葛谨号称睡遍全锦阳的花楼,锦阳的姑娘们依旧将他视为佳婿人远。 可见自古以来,对于男人和女人的要求便不同。 男人那叫风*流不羁。女人却叫红颜祸水,是要被沉潭的。 二人心思各异的到了宫门外。 随后云歌夫妇被内侍引领着直奔园子。宫宴在玉照宫举办,时辰还早,所以奉帝后之命将客人引向园子。 皇家园林自是景色无双,一般人可没那运气来瞻仰。 因着承元王府的名头,所以云歌有幸陪诸葛翊一同入园。 园中人影稀疏。打眼望去不过数人……想来也是,能有资格参加公主满月宴的本就凤毛麟角。年纪大些的被太后请去了太后寝宫,年纪与皇后相仿的,又去拜见皇后,朝中重臣又被皇帝召了去议事…… 所以在这园子中上,竟然都是年轻一辈。 “阿翊,你们来了。”正在云歌打量园中人影之时,一个含笑的声音传来。云歌二人侧目,只见一对人影向他们走来。(未完待续) 122.初交锋 122.初交锋 看着走近的二人,云歌感叹。 不论人品,这二人走在一起着实养眼。男的俊女的俏……可一想到三日归宁时与这位实不算愉快的相处,云歌脸上无论如何也摆不出可以称为愉悦的笑意。 这样一看,两个男子都淡淡含着笑。可身边的女人脸上的笑却都有些浅。 云歌打量着诸葛翌身旁的诸葛莹莹,只觉得这姑娘不过数月不见,却再也寻不到上次相见时的灵气,她身着宫装,整个人显得雍容华贵,可也只是雍容华贵。 犹记得上次相见时,她一脸戾色的提醒她承庆王府不欢迎像她这样身份的姑娘。 最后二人算是冰释前嫌。然后她说,她羡慕她…… 那时诸葛莹莹的笑容虽带着苦涩,可也不像现在这般……如果她是一种盛放的花,似乎还未全绽,便己经渐渐枯wei。 云歌知道诸葛莹莹心仪的是身旁的男人。 可相遇至今,她竟然没有看诸葛翊一眼,只是微垂着头,立在诸葛翌身侧。 宽大的宫装被夏风轻浮,忽啦啦展开下摆,似一只还未展翅,却己折翅的蝶。 “参见太子妃。”云歌弯身行礼,诸葛莹莹似这里才反应过来,眼中渐渐染上光彩,她看向云歌,目光似悲似喜。 终是轻声道:“云歌,不必多礼。” 云歌记得诸葛莹莹的声音。微微带着点刁蛮,又有着少女特有的娇憨。可此时,这声音却只有上位者的矜持。 云歌不由得用眼睛去扫身边的诸葛翊。那家伙依旧一幅云淡风轻的表情。 似乎面前根本没有诸葛莹莹这个人。 云歌不由得心中一叹。皇家的人啊…… 即然遇到了,自然结伴而行。两个男人走在前面,她和诸葛莹莹跟在后面。其实云歌和诸葛莹莹实在算不得关系多好,以前未嫁前二人还能坐在一起勉强聊一聊。现在,她与诸葛莹莹的共同话题似乎只有明云舞了。 诸葛莹莹许也是这么想的。 “我和太子出来时,云舞还没有梳妆好……或许一会便到了……” “云舞那性子,还请太子妃多多担待。”既然说到家常里短。云歌自是从容应对。“有什么担待不担待的,都是一家人。倒是你……我听说承元王妃似乎很难相处。你不必在意。承元王妃是出了名的美艳难缠,我听我爹娘说过,想当年承元王娶王妃之时便没少吃了苦头……” 云歌笑笑。 “哪有啊,一定是有人造谣惑众。我的出身你是知道的。若不是陛下抬爱,怎么能嫁到承元王府去。而且不是自贬,像翊世子那般的人,我实在配之不上。” 诸葛莹莹闻言,目光似乎一闪,随后侧身看向身旁的云歌。 蓝色的衣裙,让明云歌整个人显是那般剔透,让她想起自己寝室里的那件琉璃摆件……嫁入皇家,还能保持着几分本性。这样的人着实难得,像她自己…… 不过嫁进太子府月余,她却觉得己过了数年。 那些争chong。那些明争暗斗,相互算计,实在让她觉得度日如年。 承元王妃何许人,旁人或许不知,可她出身承庆王府,又怎么会不知。 那才真是个蛮不讲理之人。 要诸葛莹莹说。民间谣言中那些承元王如何凶残,如何暴躁难以相处的话。实该归承元王妃。偏生承元王简直将王妃chong到心尖上,怕那些谣言坏了承元王妃的名声,竟然自己背了…… 何况云歌的出身,承元王妃一定不会满意的,接踵而来的自然是各种整治…… 在那样的环境中,明云歌竟然还能如此。诸葛莹莹是真的心生佩服了。 云歌与诸葛莹莹云淡风轻的闲聊着,前面诸葛翊与诸葛翌说着朝事。四人在园中逛了片刻,又有二人迎上前来。 二人给太子和世子请安…… 随后诸葛翌笑着道。“吴玄啊,你可是比本宫来的还晚。今晚一定要罚酒三大碗……” 吴玄。 云歌缓缓抬起头来,不动声色的去看迎面来的二人。 满园的花儿竞相摇曳,与那些竞艳的花儿相比,来人似乎比花儿还要艳……云歌觉得自己太孤陋寡闻了些。 以前只觉得诸葛翌这样己经可以称为妖孽了。 却不想这个吴玄才是真正的‘大家’…… 吴玄生的很瘦,身上似乎带着一股病气,却生生被他扭成我见犹怜,而且他竟然穿了件绯色的袍子。他无官职,入宫穿什么也没有什么成文的规定。可是这样穿,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云歌一直觉得绯这种颜色,不是谁都可以压住的。 便是美艳如明云舞,也不敢轻意穿绯色。因为会被这颜色所压……反倒显得衣服与人不相配。本该增色,却减色几分。 这个吴玄,是云歌见过最适合穿绯色的人,而且是个男人。 而吴玄身边的姑娘,则愣生生沦为陪衬。 云歌知道那该是吴玄的正室,从一品礼亲王的嫡女,诸葛玉锦…… 吴玄给二人见过礼后,几人便凑在一起进了一坐亭子。 有内侍上来奉上清茶…… “原本女眷该陪着母后的,可母后说她们聊的都是些无趣的,所以便允了我们双双来逛园子。莹莹,这位漂亮夫人你可认识?”诸葛翌笑着指向诸葛玉锦。 诸葛莹莹含笑。“自是认识的,玉锦姐姐。我们以前经常一起参加赏春会的。” “看我那记性。你以前可不是个安静的性子。想来,翊皇嫂该是不识是吴玄的夫人的……吴玄,这位是承元王府世子府。明家二姑娘云歌……” 云歌的身份其实不必介绍,吴玄自是清楚。 诸葛翌却这样郑重的介绍着,若说诸葛翌是几人中身份最高的那个,由他开口倒也无可厚非。 可是这样介绍旁人妻室…… 吴玄是个聪明的,脸上并未有什么表情,只是对云歌颌首,唤了声世子妃。可他身旁的诸葛玉锦脸上则难掩好奇之色。 “明家二姑娘?便是被封伺墨女官的那位明二姑娘吗?原谅妾身身在内宅。消息闭塞……” 整个锦阳谁人不知明云歌嫁进了承元王府,嫁给了世子翊。 诸葛玉锦这样一说。她身旁的吴玄脸色便有些难看了…… “吴夫人身在内宅,不知道这些也无可厚非……倒是吴少爷与我家夫君这般相熟,却没将这消息告诉夫人,真是粗心啊。”云歌浅笑盈盈的开口。 这话。说的颇直白。 便是再傻也明白自己被人嘲笑了。诸葛玉锦俏脸一白。想要反驳,却无话可说。人家说的明白,以吴玄和诸葛翊的关系。诸葛翊娶了哪里姑娘吴玄自然清楚。她是吴玄的妻,可却不知。 这代表什么…… 代表着吴玄与她并不亲近。 又想到成亲不足三月,吴玄便吵闹着纳妾。那妾室出身花楼,却偏生身上有那么股沉稳的气息。 就好像…… 就好像这个明云歌。 所以她才出言不逊。不都说这明云歌不过是从三品开国候府的姑娘吗?为什么周身的气度让她望尘莫及。 这是迁怒,赤果果的迁怒…… 可诸葛玉锦忘了,她己经不是那个待字闺中,可以随意耍小姐脾气的诸葛玉锦了。这里没有纵容她的爹娘。 吴玄能如何?人家摆明了回报诸葛玉锦呢。 可身边那女人除了白了一张脸。竟然不知道此时最好的办法便是就着台阶而下,起身告个罪便算揭过去了。 虽然都是一品功勋世家。 可他们吴府又怎么比得上承元王府。这个女人,简直蠢到家了。竟然上来便招惹了明云歌。 这姑娘……怎么说呢,吴玄偷眼去打量她,只觉得她脸上笑意浅浅,看着似乎是个温柔的姑娘。 可刚才那句话,可是直指他啊。 “在下的错,玉锦妇人见识。世子妃莫要和她一般见识……”吴玄只得起身告罪。 云歌抿着唇浅笑。“吴公子这话说的凭的见外。夫君……你别在一旁看热闹了。快快告诉吴公子,我刚才只是玩笑之语。” 诸葛翊今天显得异常的沉默。听到云歌的话。 他缓缓抬起头来…… “内人爱说笑。吴玄你莫在意……” 吴玄傻笑。“哪能啊……世子妃这性子。难怪能得世子欢心。” 吴玄一句话后,诸葛翌勾了勾唇,诸葛莹莹抬目看了一眼诸葛翊,又很快垂首。诸葛玉锦微垂眼角,诸葛翊则看了看云歌,随后开口。“吴兄此言颇得我心。” 他承认了,他竟然承认了。 云歌觉得此时自己的脸一定红了。 因为不管是诸葛翌夫妇还是吴玄夫妇,看她的眼光都颇奇怪…… 几人闲话半晌,皇后差了内侍来请。 诸人这才起身,先后向玉照宫而去。 云歌和诸葛翊并肩而行…… 云歌将声音压的很低,和诸葛翊轻声说着。“这便是吴玄……他十五岁一个人出门行走,而且还经常劫富济贫?”这小身板?云歌着实怀疑。 诸葛翊点头。“以前吴玄并不这般瘦弱,似乎是两年前受了重伤,身子始终没有调养好,所以现在看起来才一幅病弱之姿。” “……他这样子,有力气去包花魁吗?”云歌呐呐的道。 偏生诸葛翊耳朵好用。 反应过来云歌的话,脸上有些发窘……(未完待续) 123.被厌恶的原因 123.被厌恶的原因 随着皇帝年岁渐长,己经有数年皇宫没有添丁了。这次小公主的出生,可谓是让皇帝喜上眉梢。 公主是皇帝宠妃柳妃所出,据说产下公主当天,这柳妃己经升为柳贵妃,仅屈居皇后之下。 虽说是满月酒,可皇宫喜宴自是与百姓家不同。 大家即没看到传说中的小公主,也没看到那么那厥功至伟的柳贵妃,倒是皇帝和皇后相携而来,随着皇后身后的朝中重臣中云歌竟然看到了明卓。 诸人落坐,皇帝一眼便看到了云歌。 对于皇帝这样偏爱的目光,云歌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架在了火上烤着。 “明候,朕可是给你这女儿寻了个好婆家。你拿什么回报朕的这份大恩……”皇帝调笑着道。明卓一脸感激的起身。“为臣愿为陛下赴汤蹈火。” 皇帝笑笑,示意四下……“开国候可是我大越的功臣,想当年,若不是开国候府弃暗投明,我大越立国恐怕还要晚上几载……”皇帝话音落下,诸臣附议。 说的无非是皇帝洪福齐天,大越一统天下乃是实至名归。 这些话说起来其实没什么实际意义,可是皇帝爱听,果然,诸臣声音落下,皇帝爽朗的大笑出声。 所有人都在笑。不管是真心的不是假意的,附议的还是溜须拍马的。 可云歌敏感的察觉出身边的男人身子似乎一滞。虽然他很快恢复过来,而且也不忘执起酒杯向皇帝敬酒。云歌不由得用眼角余光去看诸葛翊。 只觉得他的笑,似乎含着抹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皇帝高兴。连连满饮,诸臣相陪,亦喝的满脸通红。 云歌侧身去看坐在他们下首的吴玄。吴玄低头饮着闷酒,偶尔抬头看向皇帝,又对皇帝身侧的太子翌举杯。 而吴玄夫人…… 她坐的中规中矩,丝毫不见刚刚在园子里的蛮横样子。是因为皇帝便在近前?还是因为刚刚在园子中,她实是有意为之。 就在云歌打是诸葛玉锦之时。 竟然无意中发现诸葛玉锦几次抬头。似乎看的都是皇帝。可细看下却发现。她目光的停留点,似乎是皇帝身旁的太子翌。 酒过三巡。帝后离去。 云歌算是看出些名堂,这宫宴名义是驾公主满月。实是为太子而办。太子在席间连饮,一会与这个谈笑风声,一会又与那位说着农耕赋税。 云歌清楚的看到一些老臣满意的点着头。似乎对太子这样忧国忧民很是满意。以前太子因生的艳冠整个锦阳,所以旁人不免怀疑太子是否有治国之才,所谓过犹不及,那样的姿色,委实有些过矣。 通过今天,诸臣觉得太子不仅生的艳,而且胸襟颇大,实是不可多得的良才……便是以往因太子容貌过盛而对太子人选有些犹豫之人,也不由得连连向太子举杯。 而太子则一幅虚怀若谷的态度。不管对方说什么,都处变不惊的应对着…… “……真是宴无好宴呢。”诸葛翊轻饮着杯中酒,含笑道。 云歌默然。 如果此时谁还看不出这宫宴的真正用意。那简直是白活了一世。 诸葛翊侧身对吴玄道。“吴兄,此处糟乱,我们寻个地方继续……”吴玄点头。“在下正有此意……”随便二人起身向诸葛翌告罪。 诸葛翌开口挽留。 “在下是个粗人,殿下说的这些在下可不懂。殿下不如放了我和世子离去。我们也好寻个地方痛饮几杯。这宫中的酒杯……忒也小了些。”吴玄似醉非醉的道。 吴玄声音落下,一阵咳嗽声猛起。“你个逆子,竟然还敢嫌弃宫中酒盏……殿下。快让这逆子滚出皇宫去,凭的坏了殿下心情。” 说话的自然便是右丞了。 诸葛翌连忙安抚。最终一脸无奈的挥挥手。 吴玄拜谢。 云歌二人和吴玄夫妇一同离席。只是才出了玉照宫。便有宫侍迎上前来给几人见礼。“世子爷,太后娘娘有请世子夫人前去叙话。” “即是太后相请,云歌,好生应对。我在宫门等你。”太后唤她何事?云歌点点头,满是疑惑的跟着内侍向太后寝宫而去。 余下三人看着云歌渐行渐远,身形最终消失在几人视线中。 “世子妃一个闺阁姑娘,能得帝后和太后娘娘赏识,真是难得。”吴玄笑着道,这话说的轻飘,可细品之下,意思却颇为玄妙。 明云歌一个出身不算高的姑娘。凭什么能得到帝后偏爱,甚至连一心向佛不问俗事的太后娘娘也派人传召。 她有什么依仗? 初时听闻诸葛翊娶了一个貌丑无盐的姑娘为妃。他只当是捕风捉影。可今天一见云歌,吴玄心中不由得满是疑惑……相貌虽然称不上貌丑无盐,可绝对算不得美人,充其量只能称为清秀佳人。 可这样的姑娘却当了数月的伺墨女官……而且是真的伴圣驾左右,议政不避的伺墨女官。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偏宠。 这明云歌又有什么让皇帝如此提携她。现在竟然连太后都横插一杠…… “确是难得。”诸葛翊淡淡回应有几分挑拨离间心思的吴玄,随后转身向宫外而去。吴玄笑笑,提步追上,诸葛玉锦则默无生息的跟在吴玄身后,便像个隐形人般。 云歌以为是太后召见她,不想到了太后寝宫,她见到的确是皇帝。 皇帝见到她,露出长辈般慈祥的笑容。 “怎么样?阿翊待你如何?”皇帝一脸笑意的问道,那表明,哪里像高高在上的天子,反倒像是一位长辈。云歌自是点头如捣蒜…… 皇帝不知信了没有,似笑非笑的看着云歌。 半晌后,才一声轻笑。 “小丫头才嫁入承元王府一月余,竟然就全心全意的护着承元王府了。你不必骗朕,承元王夫妇是何许人,朕心中清楚。明云歌,你是否好奇朕为何独独将你嫁入承元王府。好奇天下间女子重多,随便一个一品二品官员家都能拎出几个像样的姑娘……朕却为何独独选了你?” 云歌难掩脸上惊诧,在皇帝镇定的目光中,乖乖点头。 “是个实在姑娘,你跟在朕身边几个月,也算是一场考量。你为人不骄不躁。而且又有医术在身,这样的姑娘,翻遍整个锦阳,也寻不到另一个。 而阿翊……算是朕看着长大的,那孩子自小便聪明。性子也讨喜。不像太子,每日里想着法子折腾。也不像谨小子,性子跳脱的让人头疼。”皇帝提起太子时难掩喜爱之情,提起诸葛谨时,口吻亦很亲近。 只是提起诸葛翊时…… 云歌觉得皇帝那亲近的语气下,似乎还掩藏着什么…… “太子生的好,所以喜欢漂亮姑娘。朕想过将你许给太子,可你这样的姑娘,如果嫁给太子,委实是糟践了,还是你那三妹适合些,也想过成全你和谨儿……只承庆王一脉单传。虽然复姓诸葛,却与皇家没有血缘关系。 先祖立国之时,便传话下来,不管大越经历几代皇帝,历时多少年,绝对要善待承庆王府。承庆王夫妇不喜你,朕如果硬生生将你嫁你承庆王府,实是害你。思来想去,只有翊儿那性子,才与你相配。明云歌,朕这媒做的可好?”皇帝一席话事,巴巴的等着云歌回应。 这些算是皇族秘史了。 云歌觉得此时皇帝说的未必是假。恐怕当初,他真是这样想的。 云歌点头,皇帝脸上难掩得意。 云歌突然心中一动。皇帝既然清楚承元王夫妇,她是不是可以问下自己被厌恶的原因。 “陛下,自从云歌入府,承元王妃……似乎颇为不喜云歌。请问陛下可知何因?” “她啊……”皇帝听完云歌的问题,目光沉了沉。 一句她啊二字却让云歌心中咯噔一下。这二字看似随意,可此时皇帝用,却透露着几个消息。 皇帝该以承元王妃称呼诸葛翊之母。 可他却用……她。 失神似乎只是瞬间,皇帝回过神来。“承元王妃性子便是那般。也亏得承元王能受得。你不必在意,要说原因……说来话长了,当年大越率军攻到锦阳……你的先祖大义凛然,不顾自身被人诟病,开了城门,免了一场生灵涂炭。 朕也不瞒你,当初你的先辈将城献给了大越的立国之君。如果没有你们明氏先祖,大越恐怕要晚几年立国。阿翊的先祖与朕的先祖是亲兄弟。便因朕的先祖兵不血刃攻下锦阳,而倍受推崇,最终登上帝君之位。 跟你一个小姑娘说这些,也不知道你能懂几分。总之,你记住,朕和承元王府是嫡亲的血脉。当初阿翊的长辈与开国候府暗中算是结下梁子……可这事与开国候府无关,实是因为朕的先祖……” 云歌明白,她怎么会不明白。 她只是意外皇帝竟然这般据实以告。 她以前心中便有些怀疑,只是苦于无人求证,对于当初大越立国之时的事,人们多数时是三缄其口的。 她只知道承元王府一脉险些登上帝位。 却不想,这一切与自家先祖脱不了关系……(未完待续) 124.补偿?她…… 124.补偿?她…… 却不想,这一切竟然与明氏祖辈有关?以前隐约听过承元王府在大越是特殊的存在,却不知竟然是如此,与帝位失之交臂吗? 云歌不由得惊奇,这样的身份,为何可以安然无恙的存活着,而且坐上男人竟然还允许承元王府拥有凌驾于诸王之上的地位。 以云歌对皇帝的了解,他并不是个心xiong多宽大的男人。 以前诸葛楚为了能让皇帝信任,能保住性命,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怎么到了承元王府这里,听皇帝的意思,不仅不会追究,而且还想尽办法的安抚。 将她嫁进承元王府,竟然是皇帝安抚承元王府的手段…… 这听起来,委实惊奇…… 现在她隐约明了为何承元王妃对她诸多挑剔了。 如果依皇帝的意思,他们这仇可是结了百八十年了……明氏先祖将城献给了皇帝一脉,以至承元王府的祖辈失去一统天下之机。 便是过了这么多年,承元王妃依旧耿耿于怀,所以才对她诸多刁蛮。 这算是安抚承元王府吗?云歌觉得,这是挑衅还差不多。 而她,则倒霉的成了两方的筹码。 皇帝说了半晌,决定做最终总结。 “……总之,朕将你嫁进承元王府,是想着怨家宜解不宜结。只要阿翊欢喜你,承元王妃又是个爱子如命的。最终一定会化戾气为祥和。” 能不能化戾力为祥和云歌不清楚。 可她知道事情内情一定不仅是皇帝所说那般。 当皇帝的都这般好心吗?竟然好心安排两个一嫁一娶泯恩仇? 而且那承元王妃对她依旧这般恨意滔天,难道心中便没有一争之心? 想到这些,云歌出了一身冷汗。可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甚至看向皇帝的目光也是一脸懵懂疑惑。 皇帝笑笑,似乎很满意云歌此时的表情。 做棋子的,其实不必太聪明。 太聪明的难以掌控,可以不能太笨太傻。太笨太傻的又难成事。像明云歌这样最好。 即称不上聪明,又不算笨。而且相貌普通,唯一能让人惊诧的唯有一手医术。 而那医术她又不敢轻易展露。 这般的谨小慎微。正合他心意…… 便是当来闹僵开来,他让一身医术在身的明云歌嫁给诸葛翊。也委实不算埋没了他…… 云歌出了太后寝宫,被风一软,才觉得后背湿透了,中衣整个贴在身上。让她觉得异常的不舒服。 她明白皇帝见他的意思。 表面上,是将承元王府与开国候府的恩怨告诉她。 实时…… 试探,是的,试探…… 试探她是否堪用?如果云歌所猜不差,皇帝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般放心承元王府,可承元王府似乎又握着什么制约皇帝的东西。 以至皇帝不敢轻举妄动。 所谓打不死你恶心死你。而她,便是那个让承元王夫妇,甚至整个承元王府觉得恶心的存在。 自己儿子娶一个恨了几辈子的明氏小姐。 以己度人的这么一想,云歌反倒有些同情承元王妃了。最让云歌疑惑的是诸葛翊对她的态度。 将一切理清。云歌也理解当初入府时,诸葛翊为何对她视而不见。 也许只有那样,才能安抚承元王夫妇吧。 可最终。诸葛翊还是选择保护她。 是因为什么?清楚皇帝的心思?抑或……安抚她,以得皇帝信任。更或……用她来制约开国候府? 所谓思绪万千便是云歌的现状。 以至她在宫外看到久候她的诸葛翊时,目光陡然一滞…… 诸葛翊何人?自然感受到了。漂亮的眉缓缓拧起。“时辰不早了,上车吧。” 云歌点头,诸葛翊自然而然的来扶云歌,只是云歌手臂一撤。诸葛翊双手一空……这一刻。便是傻子,也知道皇帝一定对明云歌说了什么。 月光下。诸葛翊的眸子闪着暗沉的光。 一路无话,回府后云歌简直沐浴后上榻便闭上了眼睛。今天接收了太多消息,她需要静静的理一理。 只是她想静,有人可不想让她静。 诸葛翊沐浴过后,轻手轻脚的上榻。瞬间,属于他的味道笼罩了整个chuang榻……“云歌。”他轻轻唤着。 云歌闭着眼睛不应。 诸葛翊轻笑。 云歌眼睛闭的更紧了些……她就是不应,他能耐她何。 事实证明,这种事,男人永远占有优势。 “这是你新学的招术吗?这算什么?闺房乐趣?还是哪个贵人教你的yu迎故纵?” 这话云歌如果还能无视,那她便不是明云歌了…… 云歌猛然睁开眼睛,冷冷瞪向一旁一脸惬意的男人。一脸惬意?当真是呢。云歌很少见到这样的诸葛翊。 大多时候,他都是文质彬彬的。 便是露出表情的时候都很少……好似他是世上最完美的人,永远那般脸带笑意。 像此时这样…… 笑意微嘲,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失落,透着黯然的表情委实少见。 “明云歌,怎么?进了趟皇宫,见了皇帝。便觉得嫁进承元王府委屈了吗?”今晚,她一直在躲他,车中躲,回家躲,便是同睡一榻也佯装熟睡。 明明他才是该气的那个。 皇帝召见她,与她说了什么她竟然只字不露……他是她的夫。夫妻间,本该是世上最亲密之人。可她呢?和春桃。小玉亲近,和诸葛谨,乔子墨亲近。可唯独对他敬而远之。 这是什么道理。 “你乱说什么。我只是累了……” “累?不过和皇帝说几句话。又能累到你哪里?云歌,我们是夫妻,我们要一起过一辈子,你难道忘记了?有什么话是不能和我说的?” 不能和他说的,那可是太多了。 云歌冷冷勾起唇角。 便是这样子,让诸葛翊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明明在世人眼中,她才是那个该惶恐的。惶恐自己终被赶离承元王府。可事实是,她似乎永远有恃无恐。或许说便是此时让她离开,她会眉也不皱的起身。 这感觉,糟*蹋透ding。 偏生她又不对他开口。 “你嫌我对你有所隐瞒,你又瞒了我多少事?” “……我何曾有事相瞒。便是衙门里的事,只要你想,我全部据实以告。”诸葛翊回道。 那些算什么,根本就无关痛痒。可与她有关的,她该知道的,他一句未透。 如果他早些将承元王府与开国候府的恩怨告诉她,也许她便不会那么诚惶诚恐了。 也许,她会选择急流勇退。 现在她简直是进退不得……那边有皇帝时刻注意着,这厢有承元王夫妇在暗中觊觎着。 身边则有个时冷时热。时亲近时疏远的诸葛翊。 这日子,过的委实*…… “阿翊,自从我进门。你母亲便对我诸多挑剔。初时我以为皆因我生的不漂亮,出身也不高,你母亲觉得我配你不上……所以才不喜我。 便是受些欺负,便是你冷眼旁观,我也从不说什么。 可你为何到了此时都不告诉我真相……” “什么真相?”诸葛翊心下大惊,可脸上却一派平静。有些事。不捅破前,还能将就。若一经捅破,便是他想,亦无力复原了。 便是猜到云歌会说些什么。诸葛翊也只能佯装不知。 “什么真相?你竟然反问我什么真相。真相就是……承元王府和开国候府有宿怨,而我便是那个傻瓜,是被牺牲了来讨好你们承元王府的筹码。便是死在这里,旁人也不过说句死得其所……诸葛翊,你怎么忍心一直将我蒙在鼓里?”他怎么忍心? 诸葛翊半晌无言。 让他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云歌不知道两家有宿怨之前,他还能粉饰太平,现在直相大白,他与她,还如何相安无事? “……谁告诉你的?皇帝吗?”最终,诸葛翊哑声道。 云歌点头。 “云歌,一直瞒着你是我的错。可我心中始终觉得,那是几辈子之前的事了,与你,与我关系不大。母亲为此迁怒你,是母亲的错。我不会因此而与你为难……云歌,别气了好吗?”诸葛翊活了二十几年,何曾这般哄过一个姑娘。 偏偏这个被哄的小姑娘却好似没有听到。 只是勿自气着。 “我的错,以后再不会瞒你了,任何事……”当男人当到这份上,诸葛翊觉得这辈子都休想在云歌面前抬起头来了。可这姑娘扳着小脸,不言不语的样子让他觉得心中仿佛堵着一团棉花…… 他想放把火将棉花烧掉,可又担心心火太旺而伤到她。 云歌始终沉默着,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气什么…… 气诸葛翊?可他又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将一切告诉她,一定要护她?相比之下,自然是养他育他的母亲更亲近。她何必动气? 可自从出了皇宫,她忍了许久的各种委屈似乎潮涌般奔涌而出。 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倒霉的姑娘…… 被利用,被当棋子,被各方势力算计,甚至有人还曾想坏她名节……他说再不瞒她,任何事。她能信他?能信吗? 诸葛翊一直安静的等着云歌的回应。 可突然间,他发现身旁的姑娘在流泪……那泪落的无声无息的。 可偏生让他心痛如绞…… “云歌……”他嘶哑的唤道。 鬼使神差般,他缓缓贴上她……舌头轻舔。她的泪,是咸的。(未完待续) 125.前景 125.前景 鬼便神差般,他缓缓贴上她的面……舌尖轻舔,她的泪,是咸的…… 云歌一惊,只觉得面上一热,随即反应过来发生什么。 他怎么能? 云歌退,速退,可榻就那么大,退来退去不过退出手臂距离。下一刻,却是天旋地转,等她回过神来,人己经被诸葛翊拥在xiong前。 确实是……在xiong前。 她整个人几乎是半趴在诸葛翊身上。隔着薄薄的中衣,她甚至能感觉出他的心跳,一下下……这种时候,如果云歌还不知道一会儿即将发生什么,那她实在是单蠢了。 “阿翊,放开我。” 男人摇头,一双眸子动也不动的望向云歌,那眼神,如果云歌解读无错的话,该是炙热。 这副小身板能引出诸葛翊这样的眼神。云歌觉得颇为不易。 可如果两人有情,她也不反对来段*,左右她的灵魂来自异世,对这个世界女人的贞节看的颇轻。可是…… 他怎么能在和她摊牌之后这样对她。 “我话说的明白,不管是皇帝还是开国候,甚至是你,都在利用我……怎么?觉得利用的不够彻底,连这样一幅青涩的身子也不打算放过吗?”其实她不过是因势利导,就算是失*身,她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 至少。得要她心甘情愿。 都在利用她吗?诸葛翊因为云歌的话有瞬间的迷茫…… 她说,皇帝利用她,开国候利用她。甚至是他……不。他没有利用她。可是真的没有吗? 当初之所以点头,不就打着利用的旗帜,用她来安皇帝的心吗? 可这话从她口中说出,他却觉得心中似有苦,却又不知如何吐出…… “……我没有。”最终,他只是涩涩的说道。 在外人眼中,他是谨世子。永远那般高贵清冷。仿佛俗事从不沾身。可谁又知道在她面前,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普通到甚至想用卑鄙的手段得到她…… 对这样的自己。诸葛翊唾弃。 “没有吗?诸葛翊,你扪心自问,你没有吗?” 他…… 最终,诸葛翊缓缓松开手臂。云歌顺利脱险。 随后的夜一片死寂。云歌知道他没睡……可她并不想开口再说什么,事情己到这个份上,多说无易。 她不过是颗棋子。皇帝的,开国候的,甚至是他的……活成这般,云歌轻叹。 那之后,诸葛翊似乎变得忙碌起来,云歌甚至一边几天见不到他的影子。不过他却把心腹护卫焰炔派到了云歌身边。 而且由暗及明。 并且吩咐焰炔,不管云歌到哪里。他都在随行保护。 云歌听后不过笑笑,这哪里是保护,分明是变相的监视。 不过她并不在意。 左右她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每六日去一趟木氏。却有些不便了。 好在己经针炙两次,再辅以她的方子,木老夫人状况大为改善。 甚至托乔子墨带话给她,说如果她愿意,可以长住慕容府……算是慕容府的供奉。 云歌笑笑,让乔子墨回绝了木二公子的好意。 她不想与慕容氏牵扯过多。她那二兄是属狐狸的,前两次许因为母亲病情未加怀疑。她可不敢保证长住慕容府,不会被他发现端疑。 毕竟她便是换了个皮囊。很多以前的习惯都保存着。 让乔子墨告诉木二公子,便说她临时有事要远行。归期不定,据说当时木二公子的表情有些奇怪。 可乔子墨解读不出。 云歌心想二哥许是觉得只差这临门一脚便能拿到慕容氏承诺的重金。便这样舍弃,有些傻吧。 现在她并不缺银子,最近不管是绸缎庄还是成衣铺,生意都不错,云歌闲时,会画些花样子,或干脆绣些花样给铺子,让铺子里绣娘比照着绣在成衣上,这可是锦阳独一份的,据说成衣不过挂出两天,便都以高价卖出。 今年锦阳的风水也不错。 庄子收成很好,王相请示过云歌,干脆将一间生意并不好的手饰铺改成粮店……今年收成好,粮食价格不高,所以王相打算低价收进,然后运到庄子的粮仓囤积。 也许明年年景不如今年,便可以卖个好价钱。 只是眼下,却赚的不多。 云歌点头。便是待到秋后售卖,也一定有赚。 那间手饰铺子位置并不好,不在主街上,改成粮店倒也合适。得了首肯,王相着手去办。 虽然收粮囤粮花了不少银子,可云歌手中还是很宽裕,这不得不感谢明云舞。当初参加太子选妃宴时,明云舞可是当了她的活招牌。 现在明云舞也是那家铺子的常客,还时常带一些贵妇光顾。她己是太子侧妃,结交的妇人自然都是有银子的主。云歌吩咐王相,卖给明云舞等人的成衣可以提价两成。 她们那样的内宅妇人去买衣裙。会宁愿要标价一千两的,而不要九百两的。因为那可是身份的象征……表示不差钱。 如果明云舞知道她极力推荐的那间成衣铺属于她,不知会不会气不歪了鼻子。 拜明云舞所赐,云歌最近银子赚的得心应手。 既然不必去木氏,云歌最近便很少出府,只一心在院里陪云逸。 云逸己经四十天了,每天被奶娘抱在树荫下晒一个时辰的太阳。小东西月子里一天十二个时辰,倒有十个时辰在睡,出了月子后,仿佛瞬间变了个人,一天不过睡五六个时辰,余下大部份时间都睁着大眼睛左看右看的…… 他似乎很喜欢云歌,只要云歌在他身边,他便目不转睛的盯着云歌。奶娘便在一旁感慨,不愧是亲姐弟,骨子里都带着亲近劲。 云歌笑笑,并不相信奶娘的说辞。 不过云逸亲近她倒是真的…… 而云歌也真的喜欢上这个小东西。其间,四夫人来了几次信问云逸的情况,云歌都回了好字。 四夫人也是个聪明的。见云歌这样,便知道云歌并不想让她和孩子亲近。 虽然有些不甘,可四夫人也想明白了。 孩子在承元王府肯定是安全的。而她……有她的战场。 所以安静的不过几日的开国候府又开始了暗战。 很快四夫人便脱颖而出,据说明林氏暗害六夫人,明卓一气之下,夺了明林氏掌家之权,将权利交给四夫人。而四夫人第二天便去了六夫人院子,据说二人相谈甚欢。 春桃说这些时,云歌正抱着云逸晒太阳,奶娘避的远远的。她虽然出身贫家,可也知道豪门大户,多知道没有好处。 云歌低头看向云逸。 正好云逸扬起眸子看她……不知是不是错觉,云歌觉得云逸似乎在笑。她不由得摇摇头,用手指轻点小东西的额头。“你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真不知道你长大后会成什么样子?” 回应她的是云逸小嘴吐出的泡泡…… 云歌失笑。 最近实在没什么让她高兴的事情,也行唯一让她觉得愉快的,便是云逸了。 当初将云逸带回承元王府时,云歌只想着无论如何要保住开国候府这一点血脉,她可不想等明卓真的不在了,去和明林氏母女你一斤我八两的分财产。明林氏母女不怕臊的慌,她还嫌丢人呢,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培养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初时,她也只想把云逸抚育成人。 可现在……云歌笑笑,她竟然想将云逸教导成不输诸葛翊那样的谦谦君子,想把自己会的,毫不保留的交付给这个幼弟。 上一世最遗憾的便是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一世…… 也许两辈子的母爱,她都给了云逸吧。 这时春桃来禀。乔子墨来访。奶娘上前将云逸带走。 焰炔见她有客,很是规矩的避开。小玉一见撇了撇嘴,从二人第一次见面,似乎气场便不合。焰炔平常话不多,可面对小玉的挑衅,每次都据理力争,最后的结果便是小玉如斗败的公鸡,发誓再不理焰决了,可再见面,二人依旧争的脸红脖子粗。 “好了,小家子气。人家焰炔那是看你年纪小,不屑于理你,你当你自己真那么厉害,焰炔不用拔刀,一根手指便能把你送回庄子去。”云歌一边饮茶,一边数落道,小玉一脸不甘,可知道云歌说的是实话,并未反驳。可她就是看那个焰炔不顺眼…… 云歌失笑。觉得此时的小玉才有了几分小孩子性情。 不过是个十岁不到的小姑娘,太老成着实不招人喜欢。 只是那个焰炔…… 为什么只对小玉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对旁人……如她身边的春桃和木桃,都是不假颜色。 而且木桃看焰炔的眼神…… 云歌决定找时间和木桃说一说。 六月天,坐在树荫下喝着清茶实是一种享受。云歌索性便在室外招待乔子墨。 虽然隔的有些远,可云歌还是看到焰炔脸上闪过一抹轻松…… 如果他们在花厅中,他看不到亦听不到,恐怕很难对诸葛翊交代吧…… 终究,他不放心她。 乔子墨看到云歌这般闲适,脸上挂起笑意。“我这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你却是闲的整日品茶……老天当真是不公。”(未完待续) 126.一对小鸳鸯 126.一对小鸳鸯 云歌失笑。“要不咱俩换换,你当内宅妇人,我替你查案断案?” 乔子墨忙露出一脸恐惧之色。“不敢,这内宅妇人还是你更能胜任。我可不敢抢了你的饭碗……” 云歌轻笑出声,乔子墨见此,也缓缓勾起唇角。似乎每次见她,她都有些不同。也许她不自知,此时的她,笑容恣意,便那么闲散的倚在青石上,看似闲适,却又显得端庄洒脱。很难想像端庄和洒脱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 可她此时便给了他这种感觉。 此时此刻,她的容貌己不在重要了。 全身上下透露出的那股云淡风轻,仿佛再大的事也动摇不了的气息才是最吸引人的。 二人说笑几句。乔子墨正颜。 “言归正传,今天一早,吴玄主动投案,承认自己失手溺死了青黛……右丞下朝后才知道消息,又慌忙的进宫向皇帝陈情。” 云歌挑眉。 “吴玄主动投案……” “是的。衙门里的人都感觉意外。翊世子……翊世子亲自与吴玄深谈,最终下令将吴玄关进刑狱待审……” 这消息对云歌来说简直太意外了。 自从她上次见过吴玄后,对这案子就颇为怀疑…… 吴玄便是再胡闹,也不至于杀一个花楼伎子啊。 以吴玄的身份。不管他想做什么,那青黛都该是感恩戴德的……何况那吴玄生的又那般俊美,这样的贵公子。很多姑娘倒贴都心甘,何以至最后弄出人命。 对于云歌的疑惑,乔子墨也同样拧眉。 “吴玄没有多说,只是说失手溺死……” “什么时候审吴玄?” “三天后。”乔子墨回道。 “……我想去旁听。”云歌道。 乔子墨:“……” 旁听这种事,不像是现代,还有专门的旁听席……刑狱审案,尤其是像吴玄这样身份的。都很隐密。云歌的提议说起来颇为无知。简直是不可能。 可明云歌是何人? 她自然清楚这所谓的旁听根本就是不可能。可她还是说了出来…… 乔子墨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云歌不会无的放矢…… “……你有什么打算?” 乔子墨这话问的凭的合云歌心意。虽然与乔子墨做不成夫妻,可做对好搭档倒是不难。无论她的提议多么的惊骇世yu,他都不会露出看怪物一样的眼神。 这种默契让云歌喜欢。 “你有什么好办法?即不能被世子爷发现,又能亲临现场。” 乔子墨哭笑不得,他还以为她有什么好办法呢。原来是无知者无惧啊。乔子墨果断的摇头。便是有些见不得光的办法,他也不打算让云歌涉险。 左右他可以参加审案,不如他来转述…… 乔子墨将自己的意思说给云歌,云歌微微拧了眉。话是这样说没错,可乔子墨毕竟是乔子墨,不管他怎样认为,都是他的认为,肯定带着他的各人观点。 哪有亲去来的直观。 “……我们玩个偷梁换柱怎么样?” 乔子墨发现自己错了,明云歌此时的表情哪里云淡风轻了。明明像只小狐狸,而且还是挖好了洞,等着他跳。他又不能跳的狐狸。 “……你说。” “其实很简单啊,过堂一定有衙役吧,我便来个易容,扮个衙役……你说行不行?” 他想说,不行。可是…… 乔子墨来的时候步子潇洒,颇有锦阳贵公子之风。走的时候。步子拖沓,看上去像经受了一场残酷的刑罚。 事实也确实如此。 其实云歌的提议他也在心底想过。这事看似不可能。可只要细细安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诸葛翊坐堂,而明云歌是他的妻子。便是易容,当真能瞒过精明的诸葛翊…… 如果瞒不过,他岂不是害了云歌。 其实这种事放到衙门里真的算不得什么大事,不过是寻个因由换个衙役罢了。谁家还没有个为难事,大家心下都清楚。 只是…… 着手安排前,乔子墨还是心有凄凄。 云歌不知道乔子墨如何安排的,总之第二天,乔子墨差人给云歌送来了消息。 告诉云歌一切准备就绪。 同一天,小玉悄声告诉她,诸葛谨回锦阳了……小玉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随着王府粗使婆子出门采买,正好被诸葛谨认出。 他让小玉给云歌捎话。 不日登门拜访…… 云歌听后只能一声轻叹。孽缘啊…… 随后的两天诸葛翊都宿在了衙门。他差人回报的理由是衙门事多……云歌自是清楚他一定为吴玄之事焦头烂额中。 想要出府,自是躲不开焰炔的。 既然躲不开,云歌想着能不能与他来场交易。 在不背叛诸葛翊的前提下,适当的给她些自由……办这事情,自然少不得小玉…… 云歌最近一直在观察焰炔。焰炔这人多数时候像个隐形人,毫无存在感,便是他抱剑立在她身边,如果他不出声,云歌也经常将他淡忘了。 她一个内宅妇人,其实让焰炔跟在她身边并不方便。可这是诸葛翊安排的,自然无人对此有异议。 而且焰炔这人存在感也委实低了些。 整个王府,除了诸葛翊,只有一个人能让焰炔露出张牙舞爪的表情,那就是……小玉。 一个男人,一个小姑娘,云歌初时倒没觉得什么。可随着焰炔一次次与小玉争吵。进而发火,甚至有一次干脆飞身而走。云歌觉得她一定程度的真相了…… 试探焰炔很容易,让小玉回庄子看王相。 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那个从来不主动出声的焰炔就忍不住来找云歌了……云歌细下焰炔,其实他生的浓眉大眼,年纪不过十*岁,只是因为是做为暗卫培养的,所以本能的掩藏自己…… 见他别扭在立在自己面前,云歌轻轻品了口茶,这才抬眼去看焰炔……焰炔似乎不习惯这样被人注视。一双手松开握紧,显得颇不自在。 “少夫人……小玉去了哪里?”焰炔见云歌双目含着玩味的笑。突然有种被算计了的感觉。 “你找小玉做什么?” “……只是没看到她。有些担心。”焰炔回。 “她是我的陪嫁丫鬟,便是担心也是我担心。与你一个护卫何干?”焰断沉默……他能说一日不见这丫头他便吃不下睡不着吗?能说吗? 别说说给这位少夫人听了,便是在主子面前,他也不敢透露丝毫。 可这小丫头眼看着走了一天一*夜。他曾鼓起勇气去问春桃,春桃竟然摇头,说一切都是少夫人安排。 并且一脸疑惑的说什么莫不是小玉昨日闯了祸,所以少夫人怪罪,将她发卖出去了,虽然春桃说完后极力说自己是乱猜的。 可就是这一句话,让焰炔再也坐不住了。 所以才有了此时被云歌问的哑口无言…… 云歌忍住笑,觉得焰炔此时目瞪口呆的表情有些呆萌。她可记得这焰炔出场时可很是拉风呢……甚至连承元王妃都对他毫无办法。不想小玉竟然成了他的克星。 “……你既然担心,告诉你也无妨。小玉被我贬到庄子了……”“少夫人,为什么?”焰炔强掩焦急的问道。 那小丫头机灵鬼似的,怎么会被送进庄子。 庄子那种地方。他是知道的。一众粗汉子,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那小丫头细颇嫩*肉的,如何能捱得那苦。 “我的丫鬟,自然是我想怎样安排便怎样安排,世子爷都不会插手。你又凭什么质问于我?” “属下……” 云歌端了茶。端茶意送客之意。表示云歌不想继续说了。 焰炔知道他该转身出去。世子妃毕竟是女眷,便是世子相信他。他也该自视身份……可是…… “还请少夫人看在小玉年幼的份上,将小玉接回王府。” 云歌笑了…… 随后的事情便好谈了,直到此时,焰炔才无奈的笑笑。 自己这点小心思其实早己昭然若揭,亏得他还在这里此地无银三百两呢。以前只觉得少夫人性子倒与世子爷相配。一个喜静,一个性柔。 却不想少夫人竟然是个xiong有沟壑的。 只是让小玉回庄子探亲便逼出了他……少夫人所请之事并不算难办。 他可以睁只眼睛闭只眼睛…… 只是,少夫人随乔大人去刑狱大堂做甚? 焰炔觉得还是少思为妙……不过一个大意,被小姑娘夺了心神,便被少夫人摆了一道。 六年……他还要等六年。这六年内,一个惹得少夫人不高兴,许便变了心意。 焰炔啊焰炔,你的一世英明啊…… 可想到小丫头好鬼精灵的样子,焰炔又觉得值。 人生在世,怎样活都是个活……他又没背叛主子……不过是适当的放些水……想必主子不会怪罪…… 焰炔这样自我安慰着。 翌日小玉回府,云歌看着一脸喜悦的小玉,缓缓扬起了笑颜……有人怜惜,有人喜欢,有人愿意负担她余生的幸福……小丫头当真福泽深厚。 转眼到了和乔子墨相约之日。 云歌一早出了王府直奔城外护国寺上香,焰炔护其左右。 用了招金蝉脱壳之计,云歌顺利与乔子墨会和。 “……在刑狱大堂审案……你排在最后一个……那差役昨夜开始上吐下泄……万要小心……不可出声。”乔子墨带着云歌前行并且一路叮嘱着。(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七章[过堂] 一百二十七章[过堂] 乔子墨带着云歌一路前行,并不时叮嘱着。他可不可以反悔……为什么越往里走越觉得这事很是悬乎。诸葛翊是什么人?难道真的能在他面前玩这一套?可他想到云歌竟然将她的事瞒得这样深,心里又有种说不出的畅快*感觉…… 觉得只要云歌高兴,陪着她疯一场又如何? 都道女人心思难猜,乔子墨觉得自己和云歌相交日久,心思似乎也变得难猜起来,便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是要闹哪一出了。 云歌自是连连点头。 乔子墨将云歌领到衙门一处隐密的小屋子。“这是我当值时休息用的,没人会来。我在外面候着,屋里有衙役的衣服,你去换上,我再找你帮你易容。”云歌点头,推门进了屋子。 屋子果然很小,只摆着一张chuang。 chuang上整齐的叠放着一套衣服,衣服下边还压着一条长长的白绫……想到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便是云歌也红了脸…… 初时看乔子墨那人,只觉得清高,给人一种不好相处的感觉。 却不曾想,日久见人心。 他竟然出奇的细心,竟然还想着为她准备这东西……其实云歌委实‘冤枉’了乔子墨,他哪里知道这些。不过是他托了衙门里的好友,他那好友经常做这种事,以往虽然少有姑娘临堂。可云歌也不算是第一个……何况乔子墨曾救过此人性命。这事他自然给乔子墨办的圆满…… 云歌很快换好衣服,将房门打开,乔子墨抬眼来看云歌。 突然觉得不知不觉间小姑娘似乎长大了。犹记得初见时。她便像根豆芽菜,又青又黄的,可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己长成娉婷少女。便是身上那个衙役袍子有些宽大,也不减她的姿色。 乔子墨作势咳了咳。“你稍等,我去唤人来帮你改装。” 很快,便有个驼背的小厮装扮的人拎着个小包袱进来……这人生的实在太过普通。属于放在人群中转瞬便被淹没那种,他进了房间。二话不说帮云歌装扮起来。云歌从铜镜中看着…… 看着那人在她脸上不知抹了些什么。铜镜中很快出现一张陌生的脸…… 然后是头发……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如果不是经历了这场易容改装,云歌自己都不相信站在铜镜中那个人是她。 那明明是个有些瘦小的年轻男人…… “……阿风手艺很好。”乔子墨看到云歌的新装扮,点点头。何止是很好。简直是化神奇为腐朽,于易容改装上简直是神乎其神。 便是连她的鞋子,那个唤阿风的都特别处理过了。 并不是简单的鞋底垫些锦絮,而是整个做了双新鞋子套在云歌鞋外,而新鞋子有小指高度,这让云歌瞬间长了一截个子,难得的是走起路来还十分合脚。 一个人之所以认出另一个人。 要靠相貌身形身高等诸多方面。现在的云歌不管是相貌身形甚至连身高都变了…… 如果这个样子还能被诸葛翊认出来,那实在是匪夷所思了。 事实证明不管是云歌还是乔子墨都多虑了。 云歌便那么随着诸多衙役出列,直到吴玄被带上堂都没发生丝毫意外。 今天主审之人是诸葛翊。云歌认出坐在诸葛翊身旁还有两人,一个是右丞吴萧柙,另一个则是——诸葛楚。 再次见到诸葛楚。云歌很好的控制住呼吸。 好在她立在列尾,离高高坐在上面的几人最远,如果不是特意去看,没谁会注意一个衙役是不是生面孔的…… 此时,吴玄己跪在堂上…… 诸葛翊便是审案,声音也是柔和的…… “吴玄。那夜发生了什么……从头说起吧。” 诸葛翊声音落下后,一旁的吴萧柙赶忙提醒……“是啊玄儿。别怕,一切有父亲,你告诉世子爷和楚王爷,是不是有人逼迫于你,还是那个叫青黛的伎子威胁你……你不得己才……” 对于吴萧柙出现在堂上,云歌有几分惊诧。按律亲人该是回避的。 看来皇帝心中也想着睁只眼闭只眼放吴玄一马。若不然不会点头让吴萧柙亲临的…… 至于诸葛楚,则安然的品着茶,仿佛对堂上一切并不在意。 “……是。那夜我包下青黛,本想与青黛共度良宵。世子爷,楚王爷你们都该知道青黛被选为魁首后身份倍增。以前包她一*夜不过百十两银子。那夜,却足足花去我千两白银…… 可那青黛自诩己是锦阳花楼魁首。所以对我很是敷衍……我一时怒极,便没控制住手劲…… 见人己死,我害怕了……思来想去,便慌称要带青黛出门…… 租了车马……将人扔到泗水河边……” 吴玄很快交代清楚。看似平常的很,不过是青黛自视身价高了,所以对吴玄生了轻视之心,吴玄一怒之下失手杀了青黛后抛尸…… 可事实真如此吗? “……青黛轻视吴公子你?你可是右丞公子,而且吴公子生的一表人才……那青黛连吴公子都相不中,是不是眼光忒高了?”吴玄话音落下,一直在旁边饮茶的诸葛楚笑着开口。 其实这问题也是大家好奇的。 诸葛楚声音落下,云歌觉得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吴玄身上…… “……王爷的问题,在下不知如何回答。便因青黛是个伎子,这般轻视在下,在下才会怒意难忍。” 吴玄竟然把问题踢给了己死的青黛。 “如果吴公子所说属实,你的那房妾室……便是藐视公堂。按律当仗五十……”诸葛翊沉声道…… 这声音落下,刚刚还一脸坦然的吴玄再开口时声音却有些急迫…… “世子言此言差矣……在下那天确实歇在我那房妾身屋中。只是趁着我那妾室睡熟后想出门偷个腥,不想却一时失手杀了青黛……将青黛扔到泗水河边后,我马上驱车回府,我回去时,她还在睡着,并不知道我曾中途离开两个时辰……” 这话说的简直是漏洞百出。徐如昔便是睡的再沉,又怎么会不能发现吴玄中途曾离开过。吴玄如果想去花楼,又怎么会在意一个小妾的意愿,还要偷偷momo前往?既然徐如昔己经咬死了牙关证明吴玄清白,吴玄又为什么来主动投案? 一个个疑问在云歌脑中回旋。 “你这个逆子,饭能多吃,话能乱说吗?徐氏便是睡的再死,还能不知道你中途有没有离开过……徐氏死咬你未曾中途离开,你却偏说中途出去杀了人,你要把爹气死吗?”吴霄柙喝道。 吴玄笑笑。 “爹,俗话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即然杀了人,理应受刑。这才能弘扬我大越律法……” 一席话,气的吴霄柙半晌缓不过气来。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可这儿子此时却上赶着给一个伎子偿命,这都是什么事啊,连皇帝*都准他旁听了,这不表明了不yu深究吗?这傻小子平时机灵的很,却愣在堂上装傻充愣。 云歌偷眼去打量堂上几人,诸葛翊面色平静,诸葛楚又端起了茶,吴霄柙则一脸惨白,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吴玄背对着云歌,云歌看不到吴玄的表情……可他的话却一字不露的进了云歌耳朵,这堂过的真是云歌所经历的最顺利的一次,一般都是囚犯在大堂上喊冤,可吴玄却执意认罪。 连云歌都替诸葛翊为难。 这案要怎么断? 明显吴玄并不想脱罪,甚至是上赶着想替青黛偿命,虽然古语云杀人偿命……可是吴玄这杀人的理由实在太过牵强了。而且云歌不认为徐如昔说谎…… 果然,吴玄话音落下。诸葛楚揉了揉额头。 “吴玄,写份供词,详述你犯案的详情。你说雇了马车,怎么雇的?有谁看到到?你说从徐氏房中出来,可有下人看到?你说你曾出了吴府二个时辰,可有门子做证……” “……记不得了。”吴玄应。 “吴玄,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你为何将杀人之罪揽到自己身上?你袒护保人?徐氏吗?” 云歌听到诸葛翊这样问,立时明白了诸葛翊的意思……也许不仅是诸葛翊的,而是坐上几人都觉得这样安排是最合适的。 他们不在意真正的凶徒是谁?他们只需要有个凶手…… “玄儿,为父知道你心软,你怜惜那个徐氏……可你也不能因此将杀人重罪揽到自己身上啊。那徐氏以前便与表黛相识,二人还曾因争客有过争吵。此次一定是徐氏听说青黛被选为花魁,一时不忿,出手伤人……”吴霄柙这话说的己经很明白了。 不管诸葛翊还是诸葛楚都一脸镇定。 丝毫不觉得吴霄柙这话根本就是在给吴玄支招。 只要吴玄点头。开口说自己实因怜惜徐氏而行此荒唐行为。吴玄便能成功脱罪…… 堂上所有人都很镇定,云歌用眼角余光去看一直立在一旁的乔子墨,见乔子墨的脸上亦无一丝惊讶之色。 云歌当下心一沉……(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八章[四面楚歌] 一百二十八章[四面楚歌] 云歌想起了徐如昔提到吴玄时的神情。 虽然她一身狼狈,被打的皮开肉绽,可她提起吴玄时,脸上的神情应该称为幸福。 云歌能感觉出,徐如昔是真的深爱吴玄,如果能为吴玄而死,云歌相信,徐如昔一定不会犹豫……便是吴玄将一切推到徐如昔身上,徐如昔也不会怪罪吴玄的。 可是,徐如昔岂不太可怜了…… 云歌知道自己这个感觉有些无端。一切都凭证据,可眼下这案子的证据少的让人无从判断……而且随着时间日久,整个锦阳都在观望着……人们茶余饭后都在议论着,如果不给百姓们一个交代,朝廷又何以安百姓之心。 刚才吴霄柙这个提议,如果除去同情徐如昔不谈。其实还是可行的。 二人原本有宿怨,再相见一个是吴府小妾,一个是锦阳花魁,二人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徐如昔失手将青黛推入河中…… 一切都顺理成章。 只要吴玄点头。 想通这些,云歌一脸紧张的看向吴玄……这个样貌不输太子,风流不输诸葛谨的锦阳贵公子…… 不光是云歌,所有有人目光都集中到吴玄身上。 吴玄轻笑出声。“父亲,一定要如此吗?一定要让儿子欠了如昔一命吗?父亲不必费神了,青黛是我所杀。与如昔无关。父亲还请饶如昔一命……” 最终,吴玄叩首为徐如昔求情。 在右相一叠声的逆子声中,吴玄被带出大堂…… 退堂的声音扬起。云歌随着诸人向外走去。便在双腿即将跨出大堂之际,突然……一道声音在堂上扬起…… “衙役,暂且留下。” 云歌一惊,听出这声音乃是诸葛楚所发。 不出所料,下一刻,诸葛翊轻声相询…… “本王曾闻刑狱大堂有李代桃僵之事……其实说出来也不算什么,无非是冒名顶替。吴玄此案机密。若是有什么谣言传出可就难以收拾了……” “皇叔所言正是。来人……清点衙役……” 诸葛翊吩咐道,这事并不算出格。而且诸葛楚说的不错。若今日堂上之事传出,难免又在锦阳掀起一场血雨腥风,皇帝本就为吴玄之事心有怒意。此时如果再掀风浪,不管是诸葛楚还是诸葛翊都难交差。至于吴霄柙。在吴玄认罪画押后便像失了魂般,根本不理会堂上发生了什么。 诸葛翊话音落下。 乔子墨猛然抬头看向云歌,此时云歌己有一只腿跨出大堂。 差一步,只差一步。如果此时云歌逃?乔子墨暗中摇中,这里是刑狱大堂,又能逃到哪里? 上朔十几二十年,刑狱大堂也从未当场排查衙役。怎么今天诸葛楚有此提议…… 乔子墨有心上前。 可是云歌此时正好回身看他,二人视线相接,云歌微微摇头。示意乔子墨不可将此事闹大。 便是查出她有问题,也不必牵连到乔子墨。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若给乔子墨定个藐视公堂之罪,便是不死也得剥层皮。相比之下,倒不如她被发现。到时只说好奇刑狱审案,花银子买通衙役便是…… 至于他们相不相信…… 那不重要。 乔子墨的心简直瞬间提到了嗓子。可他也知道此时他站出来于事无补……可让云歌独自一人应对,他又如何忍心。 乔子墨心下决定,若是云歌败露。他上前请罪便是。最严重会定他蔑视公堂,打个几十板子。倒也不至于死人。 而云歌,他无论如何要保她周全。 二人暗中都下了决心。 这时,衙役一个个出列,由诸葛翊亲近派出心腹辨认。 一个,两个……很快便要轮到云歌。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有一道迫人的目光不时扫向她,云歌抬目去看,只见诸葛翊与诸葛楚都围在右丞身边,而堂上除了核查之人便是乔子墨,并没有谁注意到她。 可是,这种被盯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你……轮到你了,上前来……”有人唤云歌。 云歌一点点转身,那张脸马上便要全部暴露在那审核之人眼中。 千均一发……乔子墨的拳头握了松,松了握,此时,却突然一紧……他己做好为云歌赴汤蹈火的准备。 “你是?”那人见到易容后的云歌,微微拧了眉。 那人声音落下,不管是诸葛翊还是诸葛楚都瞬间望向云歌。诸葛翊的目光中一派清冷,而诸葛楚……却微微勾了唇。 云歌心下一紧,心中己猜到了几分。 定是自己易容之事被诸葛楚发现了……所以才有了查验之举,这根本就是针对她的…… “……你是谁?看着有些面生。”那查验之人道,那人话音落下,他身边几个衙役便不动声色的向云歌靠近。乔子墨亦迈步欲上前。 诸葛翊拧眉,不想真的查出问题。 也想看一看这搅乱公堂之人,诸葛楚见此也顺势迈步向云歌走来。 一时间,云歌觉得自己简直是四面楚歌……似乎不怕云歌逃跑,几个衙役走的不快。乔子墨因为离的较远步子有些凌乱,而诸葛翊诸葛楚走的很稳,眼见着离云歌不过三五步…… 云歌不由得苦笑。 怎么就这么倒霉呢,她只是想深入了解一下青黛被杀案的情况,怎么就弄得自己难以脱身呢。 不过云歌并不后悔。如果她今天不来,又怎么能读懂吴玄的心情呢。 是的,读懂。 吴玄确实是替人顶罪,不过云歌本能的觉得他并不是替徐如昔顶罪…… 吴玄该是知道真凶是谁。 不过那凶徒对吴玄来说,委实太过重要。所以他决定牺牲自己而保全那人。至于他最近恳求吴霄柙饶过徐如昔,不过是觉得那女子为他受了不少苦。他心存几分怜惜罢了。 如果徐如昔知道真相,不知会为能保住性命高兴,还是为吴玄的绝情心殇。 吴玄这个决定,可以说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而徐如昔为了吴玄这条命,可是赌上了自己的命。 只是眼前,她也是麻烦缠身。 这算不算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云歌自嘲的笑笑……打算束手就擒了。 便在衙役即将碰到云歌,诸葛翊诸葛楚离云歌还有三步远,乔子墨则在二人身后一步远距离之时。 一道含笑的声音突然从大堂外传来,随后,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目光中,那人自来熟的将云歌半拥在怀里……“皇叔,阿翊……右丞大人也在啊。诸位好……本世子离京这么多天,你们有没有想我?” 他问候的同时,手臂加力揽紧了云歌。 云歌挣脱不得,只得垂下头。做出一副恭敬样子……心中却在感叹这厮点掐的真准。早一刻,他的出场必定不会让她觉得这么感动,晚一刻,她便暴露了。 诸葛翊似乎拧了拧眉,而诸葛楚的表情更直接些…… “你小子来这里做什么?还有你身边那个……是谁?” “我怎么不能来这里,这里虽然是刑狱大堂,可我也算这里的常客。你们不要误会,我对这些案子不感兴趣。你们也知道的,刑狱总是血淋淋的,这让我觉得自己血气方刚……只是吴玄的案子不同。我和吴玄可是并称锦阳双美……他的事我自然感兴趣,只是今天我得进宫面圣,所以就让我这护卫来旁听一下……也好解我疑惑之苦……皇叔,这个答案满意否?” “……胡闹。”诸葛楚冷声道。 诸葛谨并不在意,依旧笑的很欠扁。 诸葛翊显然是相信了,所以没有再看被诸葛谨明显保护在身边的云歌。而是转向诸葛楚……“皇叔,我们还需商议下案情……” 诸葛楚点头。 只是怎么看,都有些不甘。 可诸葛谨这人确实爱玩爱闹,血气方刚自然是信不得的。可他与吴玄似乎关系确实不一般。吴玄过堂,他派个人来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连个护卫也这般护着…… 乔子墨早己机灵的退到一旁,见云歌被诸葛谨半拥在怀里,脸色有些难看。 可有诸葛谨在,他自然不方便上前。 所以在诸葛翊二人身后,他亦不动声色的退出公堂。公堂空无一人后,云歌出肘……诸葛谨一脸吃痛的表情将云歌松开。 云歌后退一步,离开诸葛谨的手臂范围。 “姑娘,不必这么狠吧。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其实没那么疼,可他喜欢看这姑娘为他拧眉的样子,虽然顶着现在这张脸看起来委实倒胃口,可谁让他就是犯贱呢。 “……多谢。不过便是被发现,我也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虽然无性命之忧,可你不想让皇叔看到你这一面吧,我可记得你在皇叔面前,一直像朵养在暖房里的小花似的,好像风一吹就能把你卷走……还有阿翊……你也不想自己的夫君知道他的娘子可是胆大的很啊。不仅敢去义庄查尸体,甚至敢上乱坟岗刨尸……还不止呢,她连进宫当伺墨女官都是为了旁的男人……”(未完待续) 一百二十九章[心魔] 一百二十九章[心魔] 诸葛谨的声音不大,便响在云歌耳畔。 只是云歌却因他的话而身子瞬间僵直……“诸葛谨。”云歌哑声唤着。诸葛谨轻轻应了,可手上劲却没松,继续在云歌耳边袭扰。 “明云歌,我向皇帝求旨,出锦阳公干……这趟算不得九死一生,确也危机重重。上次暗害我之人看来并不想放过我。一路上,追杀之人不断,有几次我便要落入对方之手了,我告诉自己……死便死吧,喜欢的姑娘己经另嫁他人……活着,亦如死了。 可我不甘心啊。真的不甘心。我活了二十几年,不管想要什么,总归能得到,也许是看我前二十几年活的太滋润了,所以老天派了一个姑娘下凡来惩治我。明云歌……我试过了,可不行。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开你……”诸葛谨与其在说给云歌听,不如说是在说给自己听。 这番心路历程,除了他自己,谁又能理解。便是身边这姑娘,也会觉得他疯了。 她现在可是他好兄弟之妻。所谓朋友妻不可欺。更何况是兄弟之妻。 可他己无法放手了。或许在那暗夜之中初遇之时,他的命运便己注定。曾经伤了多少姑娘的心,身边的姑娘便要伤他多少心。 明知他在意她,而她的所做所为也让他觉得,在她心中,自己也是有些分量的。 可这姑娘最终还是嫁进了承元王府。 他恨。恨不得亲手掐断这姑娘细嫩的颈项……可是,他不忍心。不忍啊。不仅不忍,甚至在她有危险之时。身子早己脑子己经本能的行动了。 他护她。 不顾一切的护。 可这姑娘除了对他说声谢谢外,便再没其它的了…… 他们一路走来,也算是经历风雨,她对他,怎么能这么无情? 此时的云歌唯有沉默。她知道,多说多错。诸葛谨也并不需要她说什么。她只要静静的任他发泄就好,果然。过了半晌,诸葛谨冷笑着转身。 “阿谨……” 云歌唤。 诸葛谨停步。却未转头来看云歌。“多谢。我知道这句话委实多余,可还是要谢你的。” “……如果只是道谢,不必。” 诸葛谨声音冷淡的回应,随后迈步向外走去。再不回头,也不敢回头,他怕自己若回头,便会不顾一切的将这姑娘拥进怀里,再也不会放开,哪怕……天崩地裂,哪怕,身首异处。 可,他不能。 便是他不怕死。也不能连累她。 诸葛谨,你还能再有些出息吗,一个女人罢了。你怎么就没法忘记……以前有过多少女人,不都是过眼云烟吗?甚至前一晚还在沉迷于姑娘的温香暖玉,翌日再见,便只觉得熟悉。 对明云歌,为何就不能冷漠些,无情些。 为什么? 其实答案诸葛谨心中清楚。因为明云歌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明云歌,她不需要倾城的容颜。甚至不需要皇帝那所谓的提携。只要她是她,他更不可自拔…… 这时乔子墨悄悄进来,拉上有些呆怔的云歌。 “快走,小心楚王杀个回马枪。”云歌点点头,跟上乔子墨的步子。 其实云歌一直想问乔子墨,恨不恨她当初的有意欺瞒……可话到嘴边,只化做无声的叹息。问了又如何,他在意与否都无法改变这人结局,便是不嫁进承元王府,云歌也不会嫁进乔家的。 这己是命中注定。 只是诸葛谨…… 那个在她眼中似乎还是个少年却突然间长成了男人的家伙……“谨世子出现的真及时。”乔子墨将云歌推进屋里换装,他守在门外,轻声道。隔着一扇门,云歌能听到,只是她不知如何回应。 只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回府的一路,云歌都异常安静。乔子墨将云歌送到王府偏门,见云歌敲开了门进了王府,这才转身离去。 其实诸葛谨的话,他听到了。 也许是因为诸葛谨当时心神太过震荡之故,竟然没有发现他便隐在公堂外。 如果平时,以谨世子的机警,又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 好在,听到的是他。 原来,在诸葛谨心中,云歌是这般重要的存在。便是云歌嫁了人,他也未有放手的打算。这份勇气,乔子墨佩服。 便是心里放不下云歌,可她己嫁了人,而且嫁的还是世子爷。这般大好的一段姻缘,他从未想过要破坏。他只想默默陪在她身边,看她幸福便好。 可诸葛谨的出现让乔子墨意识到。 也许云歌并不如他所想的那般幸福。如果她真的幸福,如果她与诸葛翊真的是琴瑟和鸣。为什么云歌一切安排都要避着诸葛翊……他们不是夫妻吗?夫妻间哪里有这许多的秘密。 而同样的易容装扮,诸葛谨识出了云歌。 而诸葛翊,做为云歌的夫君,自始至终都未看出破绽…… 这样一深思,乔子墨不由得眉头紧拧。他不知道下一步要如何?是装做不知继续与云歌当表兄表妹,还是将话挑明,问云歌有何所需。 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当夜乔子墨彻底无心睡眠,这一夜失眠的又何止乔子墨一人。 承庆王府中,诸葛谨仰倒在屋顶,身边散落着几个空酒坛。他抬头看向头上明月,不知是不是醒酒的关系,他竟然从月中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 那张脸微微勾着唇,笑的云淡风轻。 诸葛谨疯了般抓起身边的空酒坛向天上砸去…… 不要这么对他笑,不要。他不喜欢,他喜欢她无忧无虑,毫无心机的笑。而不是这般面露薄凉,似乎万事万物都不上心的笑。 轰然一声响动,酒坛磺到院中,引来护院无数。 一见是自家世子爷在耍酒疯,诸人无声退下……一声沉沉的叹息在屋顶缓缓扬起,一滴泪,顺着男人玉般的脸颊悄然滑落。 他告诉自己,今天他可以软弱,可明天……明天之后,他再不会软弱。他要强大,强大到无所不能。强大可以将她抢回怀中…… 承庆王夫妇的院子。 承庆王夫妇听到护院的回禀,二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轻松……儿子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性子。以往心情不好也偶有醉酒之时。酒醒后一切便过去了。 虽然不知儿子为何突然间成熟起来,以前最是厌恶在朝堂当职,不想自己竟然亲自进宫向皇帝求了差事,而且一走数日。回来后又不知为何心情不好。不过左右儿子是长大了…… 他们相信,只要他想,一定可以肩负起承庆王府的重担。 只要酒醒……一切都会好的。 云歌今晚也无心睡眠。诸葛谨的话在云歌脑海中反复回响……他说‘明云歌……我试过了,可不行。我没办法说服自己放开你……’这话听起来那般跋扈,可云歌却听出了话里的伤痛。真是造孽啊。 如果早知道如此…… 云歌想也许她不该出手帮他,更早些,更不该在深夜与他长谈,再早些,也许她不该重生在这个叫明云歌的姑娘身体中。也许都未发生,他便不会这么伤心绝望了。 他也不会明知前途危险,还义无反顾的前冲了…… 云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身旁的诸葛翊自然清楚……他闭着眼睛,让自己不去在意她。 他对她表白,他告诉她,他们会做一世的夫妻……他告诉她,他己后悔,后悔当初鲁莽的去候府和她弄什么君子约定。 可她回绝了…… 诸葛翊自然觉得失了颜面。虽然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有什么地方吸引着他,可面对她,他却是越来越难以自制。她在想什么?或者说他在想谁?诸葛翊想起前些时候云歌失魂落魄的回来,而春桃说她似乎是因寻人而未寻到。 那个人到底是谁?是被她装在心底的人吗? 在云歌第十次翻身之时,诸葛翊伸出手臂,一把将云歌扯进自己怀里。随后禁锢……云歌头脑一蒙,下一刻便发现自己竟然到了诸葛翊怀里。 这还得了,她自然是挣扎…… “……明云歌,没有教你闺房之事吗?没有告诉你在男人眼中,女人的拒绝等同于……欲擒故纵。” 云歌:“……” “乖。睡吧。”虽然云歌立马便老实了很合诸葛翊的心意,可这其中的深意,还是让诸葛翊很是不爽。 其实欲擒故纵这种事,他并不反对的。 只是……她竟然连欲擒故纵都不屑对他做。委实颇伤男人尊严啊。 云歌是彻底不敢动了,便缩手缩脚的被诸葛翊揽在怀里。 云歌老实了,换诸葛翊睡不着了……这都什么事啊。这一夜委实难熬,第二天,云歌和诸葛翊都顶着青青的眼圈,这让丫头婆子在私下很是议论了一番,最终总结为一句话。 王府很快便会有小少爷了…… 所以说谣言止于智者这句话其实挺有道理的,王府上不管是丫头还是婆子都与智者沾不上边,所以这谣言便如秋天的野草般,疯狂恣意的长着。 承元王刀不可避免的发了飙…… 正好赶上诸葛翊在家,云歌索性将承元王妃交给诸葛翊应对,便带着小玉回了开国候府。(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章[离间] 一百三十章[离间] 想到四夫人许久没有见到云逸了,云歌便唤上奶娘抱着云歌,想着回家给四夫人看看,好歹是亲生母子,何况当初四夫人虽然不舍还是将云逸交给她照顾,云歌还是挺感激四夫人的。 马车挂着承元王府的标记,自是无人敢拦,不过半个时辰己到了开国候府门外。 门子看到马车,一边大开府门,一边支了小厮去禀主人。云歌几人才进院子,明林氏便一脸含笑的迎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脸急切的四夫人。 云歌唤了母亲,这才挥手示意奶娘上前,将云逸交到四夫人手中。 四夫人小心的接过孩子,看云歌的目光带着感激。“多谢世子妃。”云歌看到四夫人抱着孩子的手有些颤抖。不由得心下一软。 不知是不是母子连心,孩子才交到四夫人手中,便突然放声大哭,四夫人轻晃着手臂哄着,奶娘随侍左右。几人直奔四夫人的院子,云歌笑笑,这才转向明林氏。明林氏刚才也在看着云逸,目光中有着微微的羡慕,也有几分冷意…… 云歌自是将明林氏的表情看清楚了,只是不动声色的随明林氏一起向花厅走去。 奉了茶,明林氏笑着开口。 “云歌,看你把逸儿养的白白胖胖,母亲总算放心了,你不知道,虽然逸儿只在我院中住了几天,可对那孩子……我是真的喜欢。看来我和候爷没有托付错人。” “母亲言重了。话不必说的这么客气。我又不是外人。” “是啊,是啊,看我这张嘴……云歌。今天留在候府用了晚膳再走吧,候爷时常提起你,知道你回来,定然欣喜。” 其实这话很是口不对心,可这是明林氏的厉害之处。也是云歌最佩服明林氏的地方。明明恨死了她,却还能与她虚与委蛇,甚至还能挂上一脸慈爱之色。 云歌觉得自己便是修炼了两辈子。也敌不上明林氏的功底。 “不了,云逸还小。晚上出行不便……” 明林氏点头应是。“是啊,我竟然疏忽了,都说小孩子眼睛最是干净,见不得污物。即如此。我去给候爷送个信,让他下朝不要与同僚吃酒了。回来见一见逸儿……” “多谢母亲。”云歌应下。 明林氏笑着离去,云歌亦起身,缓缓向四夫人的院子而去。只是却被人在中途‘截住’,说是截住,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因为拦她的是六夫人,而六夫人是个美人。 以前只觉得干净秀气,自从做了六夫人,穿衣打扮明显不能和从前相比。 如果以前她不过是个漂亮些的村姑。现在则俨然是个会打扮的贵妇人了。 只是自从六夫人将过去当成故事般讲给云歌后,云歌虽然有几分同情她,却无法接受她……更别提对她有什么敬畏的感觉了。 哪怕她说明云歌的母亲曾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她之所以一直留在候府。是想要报恩,而这恩人也顺理成章的转嫁到她身上,她还是无法喜欢这个女人。 本能的,云歌觉得她还是有些瞒着她。 所以六夫人邀请她去院中坐坐,云歌没有点头。最终二人只在园子闲逛了片刻。 “世子妃,你还在怪我吗?”六夫人轻轻开口。初时云歌还觉得她的语调有那么几分清冷,再搭配上一身白裙。倒有几分出尘之感,可此时,六夫人给她的感觉不过是雍容华贵。一身绛紫的襦裙,用银线滚边,绣着几朵粉莲。 裙子自然漂亮。只是脂粉味道过重。穿在六夫人身上,倒是漂亮的很,只是把六夫人衬托成一个内宅华贵妇人,再无以前清冷的气质。 云歌摇摇头,这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实在谈不是怪责谁。 至于是否是六夫人有意为之,云歌觉得追究这个没有意义。便是她有意又如何?关键是明卓喜欢。如果明卓不喜欢,便是六夫人脱光了也无济于事。 六夫人见云歌这般冷淡,似乎有些伤心。 微垂着头,半晌不语。 见六夫人如此,云歌竟然有几分同情明卓了……这样一幅我见犹怜的样子,别说明卓见了,便是她都觉得自己如果为难她,实是十恶不赦。 “六姨娘,你不必多想,只要好好服侍我父亲便是。” “妾身自会好好服侍候爷……可也不想和世子妃疏远……” “……你多心了。”云歌轻声道。 “妾身没有多心,世子妃似不喜妾身……可妾身却永远不会背叛世子妃,世子妃尽可放心,妾身在候府自会替世子妃留意夫人的一举一动……妾身知道世子妃未嫁前,夫人一直为难世子妃。便是现在……夫人心中恐怕也是惦记太子侧妃多些。 夫人在世时,对妾身甚是照顾。夫人便是不在了,妾身也不会让旁人再欺负世子妃,世子妃尽可放心……”六夫人说完不等云歌拒绝,己经迅速转身远去。 云歌哭笑不得。 回趟娘家罢了,竟然惹来六夫人对她表衷心……不过云歌此时并未放在心上。 云歌这才转身去了四夫人院子,不意外的在四夫人院子见到了明卓另几房妾身……几房妾向围在云逸身边,云歌注意到,这次四夫人将孩子护在怀里,奶娘和小玉都在一旁看着,勿必护孩子周全,诸人看到云歌,自是一番谈笑风声。 云歌偶尔应着。 多数注意力还是放到云逸身上。小家伙似乎认人了。自从云歌出现,大眼睛便动也不动的盯着云歌。片刻后,小嘴一撇,竟是要哭…… 五夫人一见感觉颇惊奇。 “哦,看我们小少爷,这是要世子妃抱呢……” 二夫人亦笑着道。“就是,才四十天的孩子,竟然认人了。这将来可是个人精啊……” “……世子妃和小少爷这般亲近,就像亲娘待小少爷一般……”这时三夫人开口,只是她的话音落下,屋中一静。三夫人似察觉出自己说错了话,一张脸白了白,她平时就是个大咧咧的性子,说话不经脑子。这话是随便能说的吗?诛心啊…… “四妹,我乱说的……你别在意啊,世子妃,三姨娘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五夫人轻叹,二夫人则挑眉看着云歌,又看看四夫人。 孩子是四夫人生的,却养在云歌身边。四夫人心中自是有怨的……只是这事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孩子安全,而且由云歌教养,对孩子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这无疑是四夫人心中的一根刺…… 云歌也抬眼望向四夫人。 最终,四夫人笑笑,用手轻抚云逸的小脸……“像亲娘一样的待他才好呢。世子妃年长逸儿十六岁,年岁上本就能称母子了。这是逸儿有福,云歌……四娘不求别的,只求逸儿平安长大,便是将来与四娘不亲,四娘也没有怨言。为人母的,求的无非是孩子一世安康……逸儿在你身边,四娘放心……” 四夫人话音落下,屋中凝滞的空气突然间活了。 二夫人夸四夫人英明,五夫人夸四夫人有胸襟。 “四娘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逸儿的。” 大人说话间,小云逸的耐心似乎终于用完……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以表示对云逸没有抱他的谴责。诸人不由得再次笑了,直呼小东西真是人小鬼大。 最终,云歌还是把云逸抱进怀里,小东西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确实是睡在云歌怀里,也不哭了,片刻后吮着拇指便酣睡过去。 四夫人看着,脸上带着笑,虽然心有些疼。可云歌看云逸的目光让她终究安下心来。 便是与孩子疏远些又如何,终究是她生养的。将来继承了候府,待她,总要比待旁的姨娘好些……只要看开了,实在没什么。 想到刚才三夫人那句话,四夫人心下大恨。 三夫人看似大咧咧的,可这句话,怎么听都是故意为之…… 云歌心中惦记着承元王妃,所以没在候府久呆,云逸不过睡了半个时辰便醒了,云歌便起身告辞。 明林氏亲自送云歌出府…… “也不多呆片刻,我差人去唤你父亲了,父女俩,好歹见一面再回王府啊。” “母亲也说是父女两个了,什么时候见面都可以。云逸渴睡,一会又要睡了,怕他在车上睡不安稳,还是快些带他回府去睡……” “如此,我便不留你了,云歌,有时间和世子爷一同回府用个便饭。” 云歌应了。 就在云歌跨出候府之时,明卓的马车到了门外,明卓性急的不等马车停好己越下车来,见到云歌,脸上非但没有笑意,反而一脸阴沉…… “云歌,随父亲去书房,父亲有重要事情相问。” 云歌踌躇的点了头,将云逸交给奶娘,便随着明卓直奔书房。到了书房,明卓半晌没有开口,只是在书房中走来走去。 “父亲,到底何事?”云歌只得出声问道。 明卓停下步子……沉声问道。“太后曾赏了你什么吗?”(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一章[谁在算计] 一百三十一章[谁在算计] 明卓停下步子,沉声问道:“太后曾赏了你什么吗?”虽然不知明卓为何会这么问,云歌还是点了点头。 “赏了什么?” “一套东珠头面。” “东西现在在哪里?” “……丢了。” 云歌说的轻飘飘,可明卓却瞬间变了脸色。“丢了?怎么会丢的?在哪里丢了?云歌……你闯了大祸啊。” “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东西是在承元王府丢的,有内贼挖通了私库,将东西盗走的……这事诸葛翊也是知道的。” 明卓一听说诸葛翊也是知道的,脸色好看了些,可还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那东西能丢吗?即是太后赏赐的,为何不告诉父亲……那么贵重的东西,便该留在候府,为何自做主张的带到承元王府。 东西即是在承元王府丢的,他们就得赔。”最后一句话,明卓说的斩钉截铁。 可是云歌还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 好半晌,明卓才压下心头的火气,不甘不愿的说给云歌听。 原来锦阳最大的当铺吹嘘说收了一套连极品首饰,并且说便是连宫中也寻不到这样好的东西……而且还要在三天后来个竞买,价高者得。并且私下透露出,这东西原本是宫中的,可头面上并没有雕龙刻凤。也就是虽然是宫中的东西,却没有品价,这就表示这东西谁都可以戴。 这消息不知为何便不径而走。而且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甚至隐约提到太后赏赐……提到赏给了开国候府的千金……总之。明云歌这名字再次被提出。明卓也是被同僚问起才知晓的,那同僚只是用调侃的语气相询,毕竟是宫中赏赐的东西,怎么可能典当了……话语中透着对明卓有样一位千金的羡慕。 毕竟是因为明云歌有名气,所以才有脸冒用了她的名字。 明卓左思右想,不知该不该问一问云歌这事。他们父女关系本就如履薄冰,这若是问的。好似他惦记那东西似的,若是不问。那东西真是宫中出来的,岂不犯了欺君之罪。 所以明卓犹豫良久,这才问出。其实明卓委实多心了,他就算真的不惦记那东西。在云歌心中,也不会是慈父的。 听云歌说确有那宝贝,明卓心下一热,云歌下一刻又说东西丢了,明卓那心情别提多后悔了。 当初云歌出嫁时,他该好好核对云歌的陪嫁的,如果早些发现那太后赏赐的宝贝,也好留在候府,那东西便不会丢了。有那东西在,还愁开国候府不会兴旺吗? 云歌丝毫不意外明卓这样的表情,明卓其人。性本贪,而且还好大喜功,生的像个武人,性子却胆小的很。如果那东西提前让明卓知道,他会想尽办法将东西留在开国候府的。 明明是她的东西,最终的结果便是成了开国候府的东西。 最终那东西便不知花落谁家了。 她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东西她是一定要带去承元王府的。 只是东西却被盗了。这虽然出乎云歌的意料,可她也不后悔。 与其将东西白白给了明卓。最终不知便宜了谁,她宁愿被贼偷去,好歹卖了,能让那贼过几年安稳日子。只是盗窃之人,据诸葛翊猜测,不是求财,若求财,私库中很多珍宝古玩都没有丢,却唯独丢了那套头面。 云歌不想和明卓多纠缠,只说这事情不必明卓理会。她回去自会和诸葛翊商讨,便出了书房。 独留明卓在身后叫嚣着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 嫁出的女儿本来就似泼出的水,难道还能收回不成,云歌压根没在意。出了书房,小玉上前。最近云歌出府,都是她随侍左右,见到云歌的脸色,小玉面上露出忧色。“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姑娘不必在意……焰炔说不管发生什么,姑娘都不必担心……自有他和世子爷在呢……” 云歌倒真的被小玉逗笑了。 “焰炔说……焰炔说的话便那么好用吗?” 小玉失语……半晌才呐呐的道。“……他个大男人,世子爷竟然允许他跟在姑娘身边,不就表示世子爷很看重他吗?他的话,自然是有些作用的。姑娘……你笑我,明明是你说焰炔可以相信的,而且姑娘还让我和焰炔好好相处……” “是,我的错,焰炔自然是可以相信的。那么回府后,你便将焰炔唤来吧……我有事和他商量。” 小玉大声应了,觉得自家姑娘能这样相信焰炔,可与她脱不了关系呢,虽然她年纪小,可也知道春桃才是云歌的心腹,现在自家姑娘逐渐倚重她,这种感觉,是信任。 回府的路上,似乎知道云歌心情不好,便是连小云逸都乖乖缩在奶娘怀里,没有因云歌不抱他而露出欲哭的神情。 云歌才回屋子,焰炔己经在屋外求见。 云歌召他进来,将明卓的话转述给他听。随着云歌的话,焰炔脸色渐至凝重……“少夫人,此事体大,我马上去寻世子爷……少夫人不必担忧,不管出了什么事,总有世子爷在呢。” 云歌自是应了。 在下人们眼中,她和诸葛翊那可谓是夫妻恩爱的很。她今天之所以回候府,主要是躲承元王妃的,也不知道她不在的时候,诸葛翊是如何应对承元王妃的刁难的。 下午的时光,云歌便用来思索那套头面失窃与当铺拍卖可有关系? 为了造成轰动,将她将太后亲赐的宝贝弄丢的消息扩散出去。便是消息扩散出去,太后知道了,也不过大动肝火一场,东西早己丢了,诸葛翊说己经在衙门报备过了,太后便是追究,也不过是追究她看管不严之过,万不能扯到欺君之罪上。 那人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暴露自己隐藏几年的身份也要偷的东西,最后竟然是拿出去卖给当铺…… 这道理无论怎样也是说不通的吧。 在等着焰炔去禀诸葛翊的时间中,云歌将能想到的原因都设想了一遍,还是不清楚那歹人到底何意…… 焰炔这一走,直到晚膳后才和诸葛翊一同回来。 有诸葛翊在的时候,焰炔是显少在云歌面前露面的,这次也一样,不过是招手唤走了小玉,小玉看看云歌,云歌点头,小玉这才的焰炔离开。 诸葛翊脱了外袍,净了水,这才走向云歌。 二人一左一右坐在软榻上,中间隔着一张小几,上面摆着清茶……诸葛翊习惯性的端起,只是用手指轻叩着杯盖,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半晌后,诸葛翊放下手茶盏。 “云歌,这事看着似乎平常,但内里绝对有事。那东珠头面虽然珍贵,可也不是无价之宝,那贼人偏偏只拿了它。何况这种东西,一看便是宫里的,那当铺怎么敢收?当铺不仅收了,还要大张齐鼓的搞什么竞卖……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也如此觉得。可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那贼人到底为何如此?是想让太后得到消息,告我一个欺君之罪。可你不是说己经向衙门报备过了,有据可查,便是太后追究,也不过是个看管不当之过。大不过斥责几句…… 若是幕后有人,怎么这么轻松的便将那东西露了出来……若只是觉得珍贵,得了便该藏着才是。总之,这事情……很让人费解。” 云歌将疑惑道出,诸葛翊点头,其实云歌想事情的方向和他甚似。 先是从对方盗宝的目的着手。所以东西丢失当日,诸葛翊己经到衙门备了案底,以防对方来这一手,到时岂不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他想过对方行窃是为了要挟?或者是因为这东西出自宫中,所以有人暗中惦记着,这才收买了府内之人盗了去。甚至想过此事是针对云歌的…… 可是一连数日没有动静。诸葛翊也便渐渐将此事淡忘了。不想竟然在此时突然传出竞卖之事,而且传的越来越不像话,最后竟然传出开国候府和承元王府暗中勾结前朝余孽,要大兴兵祸,所以将这东西送到当铺换了银子。 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该知道。这兵祸是那么好兴的。 一套东珠头面的便是再值钱,万八千两的银子也足够买一套了。难道要用这一万两银子去招兵买马?真是笑话…… 可百姓们无知啊,所以这谣言简直是水涨船高般,刚刚他离开衙门时,有人看他的目光己有经有些闪躲了…… 商量无果。 诸葛翊最后决定亲临竞卖现场,将东西买回来便是…… 不管如何,那是太后赏赐的,总不好落入平凡人家……云歌点头,也只能如此了。“我明日让王相入府,看看能动用的银子有多少。”云歌道,王相诸葛翊是知道的,帮着她打理陪嫁的产业,诸葛翊知道有个庄子并几间铺子。 只是那铺子的收益,诸葛翊却是不清楚的。 虽然不清楚,可他知道那几间铺子不过是云歌娘亲的陪嫁,乔府也并不是名门大户,能给女儿的东西也有限,便是十几年经营下来,赚来的银子也难够买那套东珠头面的。(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二章[各自为政] 一百三十二章[各自为政] 何况在云歌未嫁入承元王府前,他曾派人去查过。 云歌的产业十有*被王相家的婆娘挥霍了,便是云歌最终将那婆娘发卖了,被她挥霍的银子也再难寻回,距离那时不过年余,那王相便是再能干,赚来的银子也有数。 “不必了。这银子,我来出……”诸葛翊拒绝了云歌的提议。 “这怎么成?这事……终究是我思虑不周。那东西该更妥善收藏的。不该随随便便放到私库里。”其实也说不上到底谁对谁错,只是云歌觉得终究是她没看好那东西,以至承元王府受了连累。所以她花银子赎回自己的东西也无可厚非。 那东西再贵,也不过是套东珠打造的。 平相一般的东珠头面,不过百两银子,品相好些的,千两足以……这套因出自太后之手,云歌想,便是再贵,也不会超过万两吧,一万两银子,现在她还是拿的出的…… 诸葛翊的脸色便有些阴沉了…… 到了此时,云歌和他还分的这样清。他觉的,云歌从未有一刻将这里真的当成她的家,处处透着生份……便是指使起院中婆子丫头,似乎都带着几分客气……却不知云歌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并不觉得婆子丫头低人一等。 麻烦人家做事,自然要对人家客气些,可这在诸葛翊眼中。却是云歌有意而为了…… “我说了不必。” “……还是不麻烦你了。这事我能办好……”到时让王相雇个人将东珠买回来就是。 “明云歌,你当承元王府是什么?当我诸葛翊是什么?” 对于诸葛翊瞬间沉了脸,云歌完全是一头雾水啊。她是个从不推卸责任的好姑娘。出了事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如何解决。既然他给出了解决方法,她照办就是。他这又气什么? “承元王府……你觉得我该拿承元王府当什么?当家吗?你觉得我对这里应该有家的感觉……还有你……诸葛翊,我们说好井水不犯河水的。我既然不打算欠你人情,这事自然就不希望你插手……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也算是对我粗心的惩罚。我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云歌一席话后,诸葛翊沉默的看着云歌良久。最终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去。 简直莫明其妙…… 云歌嘀咕。 不过几句连口角都算不得的话,云歌并未当回事。可当夜,诸葛翊没有回房,第二天,诸葛翊还是没有露面。云歌不由得反省,难道自己那天的话说的过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过份。她觉得自己是尽了本份。 给他省银子不好吗? 诺大的承元王府,只靠他在支撑,云歌知道承元王除了领每年朝廷给的俸禄,是不问世事的。就是一个典型的甩手掌柜。 承元王府的生意也都是诸葛翊的照看。 他每日还有无数公文要看。很多时候,云歌还ting心疼他的……这般家里家里的忙活。如果承元王妃知道诸葛翊动用王府的银子去替她善后…… 云歌觉得自己的好日子也便到头了。 所以她拒绝。 诸葛翊既然不现身,云歌也不想放下*身段去求他,好似她做了错事般。可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在与诸葛翊吵架的第二天,她更差人唤来了王相。将事情和王相说了。 王相回话,虽然一下动用那么多银子有些为难,而且最近铺子大部份进项都用来购粮了……可往年还有些营余。再将最近购的粮抛售一些,还是能凑足万两银子的。 王相并没问云歌为何要动用那么大一笔银子去买一套手饰……只是闷声算了算,最后给了云歌答案。 云歌点头,王相便回去准备了。 他要将粮售出,时间有些紧。 不过王相还是说了让云歌放心的话……直到第三天竞卖那天,云歌还是没有等来诸葛翊……他即不现身。云歌也只得照计划行事。吩咐王相雇了个能说会道的书生,让他去竞卖现场无论如何要买回那套东珠头面。 竞买在午后举行。 据府中下人们说。最近锦阳议论最多的便是这个竞卖了,可是古往今来第一遭呢。而且传的越来越神的是那套东珠头面。 据说那是前朝皇室所造。 那东珠里面藏着前朝皇室宝藏。据说得了东珠,便有机会寻到宝藏。甚至传那宝藏里有金山银山,还有数不清的古玩珍宝……一时间,锦阳城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便是买不起,也往那举行竞卖的当铺挤,想着过过眼瘾也好啊。 云歌却没有易装出府。 相反的,她一个人呆在内室,静静的绣着一幅山水。 不管是春桃还是小玉,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便是向来只对自家主子和小玉的事情上心的焰炔,都止不住的扫向内室的窗户,这种时候,还有姑娘能静下心来绣花,那份镇静,足够让人心生佩服…… 一下午,云歌没有出屋子,春桃,木桃,小玉还有焰炔,诸人的目光都在内室那扇门上,直到晚膳时,云歌还是没有出屋。那般沉稳,便是连焰炔也自叹不如。 晚饭云歌直接在内室用的。 一个人,静静的将碗中白饭吃尽……小玉进去收拾时,云歌又坐在绣架前……“姑娘,绣了一天了,也该歇歇了,去园子转转吧……”小玉可是受了春桃和木桃的嘱托。让她勿必要让云歌出门散散心。云歌摇摇头。 “马上收尾了,收了针我再去散步……”小玉应了。 出门将云歌原话告诉几人,几人再次瞠目结舌起来。 原来真的是绣花啊,他们以为云歌躲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呢……小玉鄙夷几人……“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不知。别说一套东珠头面了,便是再贵重的东西。姑娘也断不会像你们所说急的团团转……姑娘说老天自有定数,再急也无用,索性便让自己轻松此……” 小玉人小鬼大的一席话,让焰炔瞬间瞪大了眼睛。 “小玉,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耳朵有毛病啊,我说了是我家姑娘说的……”小玉对焰炔还是难有好脸色,焰炔被虐习惯了,脸上竟然还能挂着笑。“是,是,我耳朵有毛病。小玉,少夫人不去,我们去赏花吧……我知道个绝妙去处,保准你看了心中喜欢……”“不去,我得服侍我家姑娘……” 小玉撅嘴。 “少夫人不用你服侍,有春桃姐姐在呢。走啦……”说着不由分说拉走了小玉。 春桃木桃冷眼看着。“这个焰炔不会是看上小玉了吧。”木桃后知后觉的问道……春桃笑笑。“一切自有少夫人定夺……” 小玉还不到十岁,少夫人竟然己帮她寻了人。那焰炔虽比小玉大了*岁,可待小玉却很是亲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这样的夫君,简直是打着灯笼也难寻了。 想着做为陪嫁丫鬟,命运十有*是做个通房丫头,便是有幸生了孩子,也要交给主母教养……主母性子好些还好,若是个擅妒的,随时可以要了通房丫头的命。 以前春桃还偶尔想一想…… 想世子翊那无双之姿……可现在,春桃自嘲的笑笑。 她知道,少爷看不上她和木桃的,而自家姑娘,也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连小玉少夫人都考虑到了,那她们……显然,木桃也想到了。俏脸有些泛红的问春桃。“春桃,你说少夫人会不会也帮我们留意……人选啊。” “什么人选?”春桃故意逗道。 “……讨厌。自然是……你知道的。” “会的。”春桃这次给了肯定答案。“不仅是你我,竹桃亦桃,小姐都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我可不想当个老姑娘……”木桃一脸庆幸的道。 这样一番插科打诨下来,倒真的冲淡了那紧张的气氛……便是有结果,当夜王相也不方便入府,所以按照平时的时辰,云歌早早歇下。 这一*夜,睡的却不大安稳。 她总觉得有事会发生……就像第一次宿在宫中时的感觉相似。那夜,皇宫中进了贼……而且是个打算采她这朵不算漂亮的花的。 这夜…… 事实证明采*花贼也是有操守的。不会随便采*花的,至少人家打听过明家二姑娘着实不算个绝色,所以,一*夜无事。 第二天云歌起chuang,还未梳洗。 春桃己一脸惊色的来报。说是王相来了…… 事到临头,云歌倒不紧张了,她仔细的净了脸。这才去花厅见王相。 王相见到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姑娘,王相有负所托……” 云歌心中一颤,可面上却平淡的很。她开口示意王相起身……王相颤威威的起来,这才缓缓开口。 原来他如云歌所吩咐的,用三两银子雇了个潦倒书生,这书生肚子里不仅有些墨水,而且嘴皮子功夫不俗。想着这样的人物,一定能轻松解决此事,何况王相还准备了一万银白银。这数日,足够打造十套东珠头面了……(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三章[稀里糊涂] 一百三十三章[稀里糊涂] 王相为此准备了一万银白银,这数目,足够打十副东珠头面了。便是那竞卖的头面再珍贵,也不会超过万两银子吧。要知道,这数目,可足够换两个庄子并着十家佃户了。 为了避嫌,王相并没有参加,只在外面等候消息。 足足一个时辰后。 那书生垂头丧气的出来了,并且告诉他,东西被别人竞买走了,而且价格竟然达到了白银三万两……王相当时便被吓到了。 心想着这买主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会花三万两白银去买套女人戴的手饰,虽然想不通,可这事是云歌交代的,云歌让他做的事情不多。可他却把事情办砸子,所以今天他早早便来王府请罪。 云歌听完心中也是大惊。 那套头面无论如何也不值三万两银子,现在却卖出了那样的天价…… “知道是谁买的吗?” 王相摇摇头。 “这怎么会让人知道,若是人人皆知,岂不是将贼招到家中……姑娘,那东西,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云歌只吩咐王相无论如何要将东西买回来,却没说这东西有什么用? 云歌轻叹,想了想,将真相告诉王相。 “什么?那东西原是姑娘的……而且是太后娘娘赏赐?”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简直比昨天一副头面卖出三万两银子还要来的吓人。 王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云歌竟然还有这翻际遇。 当今太后亲自赏赐的?这可是无尚的荣耀呢。可最终竟然被盗了。而且是在承元王府中。那盗宝之人沉沉寂了数日,一出手便打人一个措手不及……那贼人到底何意?这般大张旗鼓的……云歌都想不明白的事,王相自然更是糊涂。云歌也没期盼王相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她之所以将消息告诉王相。不过是让他多留个心眼。 她担心有人在针对她……虽然不知自己到底哪里碍了人眼,可有些事,从来没有道理。 王相想通这些,脸色有些沉重。 “姑娘放心,我会时刻注意着庄子和铺子。如无重要之事,我会尽量少来王府打搅。” 云歌点头。 王相行礼后迅速离去……自家姑娘虽然没有明说,可有些事。他却得帮姑娘想着,王相有个感觉。这次,会是场硬仗。他别的本事没有,只有一条老命,拼了命。他也要护好手中产业,这可是自家姑娘的退路…… 当天,乔子墨来访,云歌在花厅见了他。 乔子墨竟然也是来问那套头面之事的。云歌一脸无奈的将真相告诉乔子墨。在乔子墨面前,云歌真心觉得自己只是个小姑娘,而乔子墨,则是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她的兄长。 乔子墨听后,果然安慰云歌。 “世子爷既然己报了官,没事的……你也不必多想。那东西昨天卖出三万两的高价。恐怕是有人有意为之。我只是担心宫中得知这个消息有什么反应……怕太后因为迁怒于你。不过有世子爷在,太后也不会做的多难看……没关系的……” 送走乔子墨,又有客来。 这次来的竟然是诸葛谨…… 云歌想了想。最终没有见他。上次的见面可以说是将最后遮挡在二人间的面纱彻底撕破。云歌觉得他们没必要再见面了。 他待她好,她知。 他想要的,她无法给他。 既然如此,云歌便不打算给他丝毫念想了。一句身子不爽便让春桃回绝了他。 春桃回话时说……诸葛谨听到云歌不见他的消息时。只是自嘲的笑笑,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她对旁人心是软的,独独对我。心硬如石……’这话诸葛谨说的声音虽不大,可却好似是说给春桃听的般。 春桃思来想去。还是将这句话带给了云歌。 云歌听后,心忽的一紧……春桃也觉得这话从诸葛谨口中吐出颇为不合时宜。而自己竟然傻傻的当了传声筒。“少夫人,奴婢错了。” 云歌挥挥手。 春桃没有错,便是春桃不将话带给她,诸葛谨也总有办法让别人将话传给她的。 躲来躲去,终是逃不过。当初没有丝毫反抗的嫁进承元王府,便是不想继续与他纠缠不清。 既然无法做到他所期望的,便索性躲开那些是非。却不想,便是身处承元王府,那些事,依旧是躲不开的…… 当夜,云歌主动去书房寻了诸葛翊。他们这场冷战可以结束了,因为冷战的原因己经不存在了。诸葛翊倒没给云歌难堪,只开了门让云歌入内。 随后便是沉默,久久的沉默。 云歌心下觉得这男人太过不通情理了,她人都来了,己经算是低头了,他好歹给个反应啊。等了半晌,诸葛翊除了看手中文书,似乎书房中便没云歌这个人般。云歌最终沉不住气,似乎与他在一起,沉不住气的总是她。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阿翊,我来找你商量事情的……” “商量什么?”诸葛翊轻声问道,那目光,还是没有离开手中的文书。 “……我们开门见山吧,你知道是谁买走了那套东珠头面吗?” 诸葛翊终于放下手上文书,认真抬头看向云歌,他好像不认识云歌般,看的很是认真。这目光如果放在平时,云歌一定会脸红的,就算不是害羞,被这样一个美男子盯着,再厚的脸皮也不够用。 可此时,他的目光,却让云歌觉得自己仿佛被定在原地般。 她只觉得心头一寸寸凉了下去。 便这般盯着云歌半晌,诸葛翊挑了挑唇……“我为何告诉你?”说完,诸葛翊再次将文书拿在手里……云歌心中不是滋味,她很少向人低头的,一是她自诩很少做错事,二来是因她性子倔强,不肯轻易屈服。上辈子,她的阿娘总说,她这性子,终究要吃亏的…… 事实证明,她这性子,委实不讨喜。 便是她努力在克制,也无法说服自己将以前的性子全部抹煞…… “诸葛翊,我们是夫妻。夫妻本一体……”可面对诸葛翊,云歌觉得自己总是无法理直气壮起来。便如现在,他轻飘飘一句话,按照她的性子,她该二话不说转头便走的,可她没有,她竟然听到自己软软的开口。 “夫妻本一体?明云歌,你什么时候将我当成你的夫君?”诸葛翊再次回道。 云歌哑言。 好像……是没有……可是,一切皆是因他的提议不是吗? 可是云歌却无法开口,因为她想起了他曾几次提起此事,甚至不止一次的表示他反悔了,他想收回那些话,他想和她做一辈子的夫妻,只是她一直心绪难平,想到他那个师妹,想到他曾许诺照顾那人一生……她便像吞了只苍蝇般,觉得恶心。 此时,他旧事重提。 云歌想,她该给他一个答案了…… “阿翊,你怪我……你怪我拒绝你的提议……阿翊,我总觉得既然能成为夫妻,我们一定是有缘的……所以我希望这缘份能延续,延续一辈子……而不是嘴上说,我们是夫妻,可转头你便娶了侧室,收了通房……你能懂吗?” 云歌说不上这算是什么?交心吗?也许吧…… 她却不知诸葛翊是否能理解,毕竟这想法,还是颇为惊骇世俗的。在很多人眼里,娶妻便是娶个女人回来暖chuang,什么夫妻同心,什么相守一生,那都是些虚话……至于侧室通房,那是一定要有的……与花心无关,那是生为仅贵公子该有的。算是一种另类的比较吧。 可奇异的,云歌的话,诸葛翊竟然听懂了。 他抬头,望向云歌……“你想说,我们既然做了夫妻,便要夫妻同心……”云歌点点头,诸葛翊继续道:“你不希望我娶侧室,不希望我收通房……”云歌踌躇了一下,再次点点头。 “而这些,与嫉妒无关,在你心中,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夫妻相守之道。” 云歌脸上难掩惊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诸葛翊沉默片刻。唇角缓缓勾起……“明云歌,你该早些说的。” “……什么?”云歌觉得头还有些发晕。“你如果早些说,我们也不必闹这一场了。” “你的意思是?”云歌谦虚的问道,她觉得自己的思绪有点跟不上诸葛翊了。 “……笨。” 诸葛翊觉得自己己经表述的很明白了,如果云歌还不懂……那真是太笨了。 云歌终于被骂‘醒’了。他的意思是?意思是,他理解了,明白了,答应了……可他答应什么了?不纳妾?不收通房?真的吗?他答应这些……云歌觉得脑子更晕了。 诸葛翊很是体贴的给了云歌半盏茶功夫醒神。半盏茶后,他走向云歌。云歌本能的想躲,最终在诸葛翊定定的目光中,没有动。 诸葛翊露出满意的笑,挨着云歌身边坐了。 “昨夜我也去了,本想着无论如何把那东西买回来,便算了结了。不想竟然莫明其妙的拍出三万两银子高价,三万两,便是承元王府出的起,也不能买了……须知,树大招风。”(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四章[责难] 一百三十四章[责难] “……须知,树大招风。”余下的诸葛翊虽然没有话,可云歌想想也便明白了。 皇帝擅猜忌。像承元王府,承庆王府,楚王府这样的,一定会多加注意的。便是诸葛翊再乔装,再隐瞒,如果花三万两银子去买一副女人戴的头面。这表明什么?表明承元王府银子很多。承元王府银子多了会如何? 皇帝也许会想到谋反兵乱之上去。 人皆如此,尤其是身在高位的皇帝,更加的想当然……所以诸葛翊便是有银子,到了那个高价,也不能再开口竞买了。云歌自是清楚其中关键。 “到底是谁将东西买走了?”这才是云歌最好奇的。 不想诸葛翊沉默片刻,最终摇了摇头。“查不到买主是谁。不仅我查不到,太子,楚王还有阿谨……都在查,查不到。买主就那么凭空出现,将东西买走,用的是全国通兑的银票,一手交银一手交货。银货两讫……” 这点让云歌很是意外。太子和楚王都插手了,而且都失败了。最终却被一个不具名的买家买走。而且几大势力出手竟然查不出此人。 “不管是谁买的?他们买这东珠头面有何用?难道真如谣言所说……那是前世的藏宝图?”云歌自己便先笑着摇了摇头,如果真有宝藏,太后怎么会将东西赏给她。 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却不想诸葛翊只是静静看着她,竟然没有反驳……难道?不会吧……云歌有些傻眼。猜来猜去,她可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不会真有宝藏一说吧。”世上那么多宝藏好寻吗?云歌表示怀疑。 “是不是宝藏不清楚。不过据说那东珠却是前朝的东西,一直在宫内珍藏着,几年前才到太后手中……有人给太后进言,说前朝的东西晦气……人有了年纪,都信这些。只是当时得这东珠时,皇后也是喜欢的。太后不想将东西留在宫内,许是不想东西最终落入皇后之手吧。至少为何赏了你……却是不知。”诸葛翊说着云歌不知的内幕。 为何赏她?她可是救过太后性命的。 而且这东西太后赏她也并没什么好心吧。太后觉得晦气不祥的东西。当顺水人情送了她。云歌虽然不在意那些,可心里也觉得别扭。“至于宝藏一说。太后该是不知的。不仅太后不知,整个大越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传言。现在却传的沸沸扬扬的,而且说的有凭有握……云歌,我们便是不信。可难保有人心暗中布局……也许明日便会宣你入宫问话了。” 云歌点点头。 心中有些眉目了。不管是谁买走了东西,总归,那放出谣言者才是幕后之人,而且是大赢家。至于有没有所谓的宝藏。便是有……也不是轻易便能寻到的。不管有没有……云歌觉得自己都被人摆了一道。 “阿翊,我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在暗中布置……如果我没嫁进承元王府,甚至太后没赏我那套东珠头面。潜藏在你府中的贼人难道要一直潜藏着,还是他们的目标初时并不是东珠头面?” “我事我也想过,或许你的猜测不错,他们要偷的初时并不是东珠头面。只是你来了。带来了这东西……他们便顺势改变了计划。不管如何……陛下与太后都不会随便动承元王府的……而我也会护你周全的。你不必担心。”诸葛翊难得对云歌说这么多话,云歌一时觉得颇为不真实。 这一晚,他们将心结说开了。 而他。答应了。 直到此时,云歌还是觉得很不敢相信。 诸葛翊竟然真的理解了她的话。 不管是诸葛楚还是诸葛谨,刚才她那翻话,都如对牛弹琴,便是诸葛谨口口声声在意她,如果让他答应不纳妾。诸葛谨也一定会觉得她疯了。 更别提心机深沉的诸葛楚了。 听了她的话,诸葛楚会痛快的点头。然后生米煮成熟饭后,让她没有拒绝的机会…… 只有诸葛翊,他没有多问一句,而是选择同意。 “你……真的明白我刚才说了什么?”最终,云歌还是开口相询。诸葛翊笑笑,伸出手臂将云歌揽在怀里。“明白。” “你应了?” “……这没什么,我本就没打算娶侧室的。”人活在世,能得一知心人足矣,要侧室做甚,他并不是急色之人。 以前的红袖和绿绡,也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母亲。 他从未在意过她们。 既然决定与云歌共度余生,他自然会让她开心,让她快乐。她既然觉得夫妻相处合该如此,他自会点头,这并没有什么。 “傻瓜,不用多心,一切有我。”母亲自会反对,可那又如何……要与云歌共度一生的人是他。 这一夜,诸葛翊自然而然的回房安睡了。 两人中间虽然不再有楚河汉界,可诸葛翊还是很规矩,只将云歌轻拥在怀里,并没有逾越子举。 云歌初时担忧,后来见诸葛翊确实很君子,也便安心的缩在他怀里安睡过去……而且睡的前所未有的香甜。 第二天,果然没出诸葛翊所料,宫中一大早便派人来接她入宫。诸葛翊赏了宫人一锭银子,那宫人便笑呵呵的退到一旁。最后云歌是和诸葛翊同乘而去的,而宫中派来接她的车马则跟在诸葛翊的马车后…… 车中,诸葛翊叮嘱云歌要如何做答。 云歌一一应了。下车前,诸葛翊突然身子前探,瞬间云歌被他紧紧拥在怀里。下一刻,他身子后撤,如果不是鼻端那淡淡的冷香,云歌会觉得刚才那一幕是自己臆想出的。 二人下了车,诸葛翊直奔大殿,而云歌则被宫人直接带到了太后寝宫。 这次再见,太后脸色有些阴沉,云歌行了礼,太后淡淡吩咐一声起身。随后上下打量云歌,许久轻嗤一声。 “开国候府的小姐,不想竟然有这般心机。想当初,开国候府于我大越皇室有大恩,先祖才封了开国候,并且下令世袭罔替……”太后说着开国候府的历史,这些云歌自是知道些。 同时她也想起皆是因那所谓的对皇室之恩,承元王妃才处处容不下她。 太后说了半晌,话锋一转。直指云歌。“本宫赏你东西,实是真心喜欢你这丫头,可你怎么能做出这等诛心之事。” “臣妻惶恐,太后娘娘所说诛心之事是?” 太后一声冷哼,太后身边的周姑姑开口。“自然是你借当铺之手,将那东珠头面卖出三万两白银的高价……世子妃,你这算欺君啊……” “太后明鉴,此事不是臣妻所为。臣妻嫁入承元王府后东西便失窃了。这事世子爷报了官。有据可查……臣妻便是再大胆,也不敢拿太后赏赐之物大做文章……东西丢了,臣妻有感愧对太后娘娘……此事便一直没有压在臣妻心底。恐太后娘娘知道后对臣妻失望,却不想却是这般现出真相……臣妻,罪该万死。” 云歌这番自请罪责后,太后脸色缓了缓。 “……起来吧。本宫谅你也不会做出这般出格之举,何况还有翊儿看着……刚才本宫一时失言,云歌,可不要往心里去。” “臣妻不敢。” 太后淡淡恩了一声,便端了茶,云歌起身告退。周姑姑送云歌出太后寝宫。走到无人之处,周姑姑拉住了云歌。 “世子妃,太后娘娘听说此事后大怒……若不是我在太后耳边进言,太后娘娘可不会这般轻易便揭过。此时太后似不追究了,可世子妃也要小心行事。万不可再做忤逆太后心意之事……到时,便是陛下出面,世子妃也难逃责难……”周姑姑悄声道。 “多谢姑姑……”“我们两个,不必如此生份。世子妃啊……最近陛下在甄选新的伺墨女官,不知世子爷可否行个方便,在陛下面前提点一二……” “……我会将话带给世子爷的。”云歌回道。周姑姑听后一脸高兴。 直说云歌嫁了个好人家。云歌笑笑,告别而去。 随后是见皇帝,在皇帝面前,云歌将刚才在太后寝宫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皇帝听后,久久沉默。 云歌自进殿后便跪着,皇帝没让她起身。而诸葛翊则上前相陪,皇帝看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皇帝不发话,云歌便只能跪着,而大殿地板清冷,不过跪了半柱香功夫,云歌便觉得膝盖针扎般的疼。这时,诸葛翊伸出手来,轻轻握紧了云歌的手…… 云歌似乎感觉一股热力经由他的手涌过来。 直达她的全身。 连膝盖上的刺痛似乎都缓了几分。这时,皇帝似乎终于意识到二人还跪在殿前。“翊儿,怎么还跪着,快起来。把你夫人也扶起来吧……” “谢陛下。”云歌二人应道。诸葛翊很快起身,然后扶起云歌。 是真的扶,云歌此时膝盖己经没有知觉,自己根本站不稳,看着他们二人,皇帝淡淡的开口。 “翊儿,此事你有何看法?”(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五章[乔子墨带来的噩耗] 一百三十五章[乔子墨带来的噩耗] “翊儿,此事你有何看法?”皇帝沉声问道。 诸葛翊垂首想了想,随后开口。“陛下,臣觉得不管幕后之人是谁,终归是要与承元王府为难。云歌嫁进王府不过月余,而且她养在深闺,哪有机会与人结怨,是承元王府连累了她。”诸葛翊轻轻一句话,将责任都背到了自己身上。 云歌抬目去看,果然见皇帝脸色有些阴沉。 “话虽如此,可云歌也确实没有将东西护好。才让贼子有机可趁……”“陛下言之有理,臣夫妻二人一同领看护不周之罪……”诸葛翊说完,拉着云歌再次跪下。 皇帝半晌无语,云歌觉得诸葛翊这招以退为进其实玩的很漂亮。 先把一切都背到承元王府身上,皇帝自然不会真的去严惩承元王府。接下来,皇帝要提的自然是看护不周之守,诸葛翊此时便与云歌跪地领罪,不过领的只是看护不周。 这过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如果只有云歌一人,皇帝许会与云歌翻脸,可扯上承元王府,皇帝便是不甘,也只能小惩大戒。果然,皇帝沉默半晌,最终冷声道。 “诸葛翊罚俸半年,明云歌闭门思过三月。” 二人赶忙领旨谢恩。 罚也罚过了,皇帝话锋一转,说到了青黛的案子。诸葛翊应对的更加小心了……许是因有云歌在。皇帝只是随意问问,诸葛翊答的沉稳。皇帝最终点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再给你十日。一定要将凶徒缉拿归案。”最后,皇帝下了最后通牒。 诸葛翊应了…… 皇帝这才挥手示意二人退下。回王府的路上,云歌问起了青黛的案子。 她问诸葛翊十日内是否有信心破案,诸葛翊笑笑……“不破也得破……”给了云歌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云歌牵强的扯了扯唇,心中却为徐如昔惋惜。 回到承元王府,春桃等人得知皇帝最终不过罚了云歌闭门思过三月,都露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这处罚。当真算是宽容了。 这事扯上了前朝藏宝图,能这样了结。委实不错了。 但云歌心中清楚,事情怎么会这么轻松便真的了结。当夜,她与诸葛翊进行每日例行的‘卧谈会’。云歌将自己的想法说出,诸葛翊亦同意的点点头。 “……这事不宜追究并不表示陛下不追究。总之。小心些,不管幕后之人何意,我们都尽量不要沾惹,小心惹祸上身。”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云歌还是难以安心。 事情走到这一步,似乎再与她们无关了。可云歌心中却觉得事情远非如此……“好了,别提心了。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睡吧。”诸葛翊熟练的伸出手臂将云歌圈进怀里,云歌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 诸葛翊看着怀中的云歌,薄唇微微勾起,这丫头真是个不经事的。她不知道她这般睡在他怀里。他要多大的抑制力才能不心猿意马吗? 只是想到二人最近才刚渐渐放开心结,此事,却是急不得的。 云歌被禁足,整日呆在院中哄着云逸。 承元王妃似乎真的不打算搭理她了,自从上次诸葛翊与她深谈后,承元王妃索性与承元王出府了。据说是探亲……不过诸葛家的人都在锦阳,却不知探的什么亲。 承元王夫妇不在。云歌这禁足禁的简直是如鱼得水。 整日里逗逗小云逸,撩拨撩拨小玉和焰炔…… 不过舒心日子只过了三天,乔子墨便登门来访,给她带来了慕容老夫人,也就是木夫人病危的消息。 云歌听后,立时怔在原地……乔子墨见此,不由得蹙了眉。所谓医者父母,他自是相信云歌的医术,那慕容夫人恐真的病入膏肓。 所谓黄泉路上无老少,生死之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云歌,我知道你尽力了……不必自责。” 云歌咬着唇点头。 乔子墨哪里知道她的伤心,那是她的母亲,前世从小到大chong了她二十年的母亲……便是病入膏肓,有她的方子再加上银针刺xue。也不该在此时病危啊…… “表哥,我们去木……慕容家,快……” “……不行,你尚被禁足中,若是消息透露出去,那可是欺君大罪。我来这里是受慕容二少所托,他知你己尽力,并未责怪于你……而且慕容夫人清醒时也夸你医术精湛,经你之手诊制,她人确实舒服很多……” 乔子墨越说,云歌越想哭。 她当然知道此时被禁足中,并不适合出府,可将死之人是…… 她不能,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与自己母亲阴阳永隔。 如果没有遇见,她还能压抑那份亲情,可既然相见,她又如何装做不知。“我知道,表哥,慕容家,我是无论如何要去的。便是被皇帝追究,我也一定要去。”云歌倔强的道,不顾乔子墨yu言又止的神情,云歌迅速回内室换装,换的是一身青衣,很多权贵家丫环都这般打扮…… “云歌,不可鲁莽。上次东西被盗之事,因不翊世子,皇帝才网开一面,此时你若不顾皇命出府,便是承元王府也无法护你周全。” “……表哥,你不懂。” “我知道,你与那慕容夫人一定有些前缘,便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走这一遭。如果知你这般固执,我实不该将消息告诉你。”便是怕慕容夫人真的故去,而云歌甚至不知道消息,所以他才决定提前将消息告知云歌,只是不想事后后悔,却不想云歌听了竟然什么也顾不得了,便要直闯慕容氏…… “那慕容夫人……表哥,她待我很亲切,把我当女儿的……我若不去送一送她,我心难安。表哥,你就再纵容云歌一次吧。” 云歌哀求道。 理智上,她知道此时不宜出府,可情感上,她无论如何也要赶去木氏。 这种理智与情感在脑中拉扯的感觉简直快要逼疯云歌…… 乔子墨见此,眼底深处划过淡淡怜意……“好。即如此,我陪你便是。” “表哥……”云歌想笑着说声谢谢,可眼中泪却止不住了的涌。见云歌哭了,乔子墨有些慌了手脚……“别哭,我陪你去便是。” 云歌抹了泪,用力点点头。 便在二人迈步走出花厅之时。焰炔突然跳到云歌面前。“少夫人,你不能出府……” “焰炔,让开。”云歌冷声道。 焰炔抱剑不动……有些事他可以睁只眼睛闭只眼睛,可有些事,却是一个心软便会让主子,甚至让承元王府和明云歌沦入无尽地狱。 焰炔不让,无论云歌怎么冲,焰炔都能转眼间挡到云歌面前,乔子墨上前相拦,不过三两招,便被焰炔推搡到一旁…… “焰炔……” “少夫人,你若想出院子,便拿刀砍了焰炔……” 为什么要逼她,她只是想回家看一看……母亲。虽然全世界都不知道木夫人是她的母亲,可她的的确确是她的母亲……母亲病了,她想去看一看……禁足又如何,大不了回来被严惩。 可焰炔此时却铁了心。 见拦不住云歌,竟然将剑头调转方向,架在自己颈上,云歌上前一步,他便刺的深一切。不过片刻功夫,焰炔颈间己一片血红…… 小玉不知从何处跑来,先是见到一脸泪痕的云歌,然后侧身便看到颈间便是血的焰炔……小玉一声惊呼。“姑娘,发生了什么?焰炔……你在干嘛?怎么欺负我家姑娘。” 焰炔执剑的手一顿,看小玉的目光有些寒。小玉心一紧,转身去看云歌。此时的云歌脸白的像鬼,泪落的无声无息的。 乔子墨不知如何安慰,便那么一脸担心的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而焰炔……此时小玉才看到那血竟然是焰炔自己的,流了那么多。小玉身子颤了颤。“焰炔……你受伤了。”焰炔看向小玉,神情让小玉陌生。“与你无关。少夫人……一切等主子回来定夺……”见云歌不再硬闯,焰炔收回剑,向院外而去,小玉放开云歌去追,被焰炔狠狠甩开…… 小玉回身,一脸yu哭的望向云歌。 一边是自家姑娘,一边是待她亲厚的焰炔……云歌转身,向寝室走去,乔子墨深深一叹,决定去府外候着诸葛翊。无论如何,也要让诸葛翊安排云歌出府。 云歌这情况,他很是担心。 回了内室,云歌将自己缩成一团,又是那般缺少安全感的用双臂抱着膝盖。她便那么愣愣的看着窗外,脑海中想的却是上辈子的事。 她是幺女,父母的掌上明珠。 她要月亮,父亲母亲不会给她星星…… 她要嫁诸葛楚,便是母亲与父亲觉得不是良配,最终也由了她……而且为了让诸葛翊在锦阳立足,将木氏五分之一的产业当面陪嫁给了她。 便着靠着那丰厚的陪嫁,诸葛楚一步步在锦阳站稳脚跟。 最终位极人臣。(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六章[相陪] 一百三十六章[相陪] 兄长说过,母亲的病是因她突然离世而起。一切,皆因她……上一世,她为什么那么固执,为什么那么傻,为了嫁诸葛楚,甚至不惜绝食而争…… 这一世,眼看着母亲病危,她却连门都出不得。 云歌觉得自己便像个讨债鬼…… 时间一闪而逝……可云歌却觉是度日如年,其实不过一个时辰诸葛翊便回府了。可在云歌看来,却觉得过完了自己苍白的前生。诸葛翊进门时,心是忐忑的。因为乔子墨在王府外候着他,将云歌的情况相告。 “云歌。”进了内室,诸葛翊轻声唤道,云歌茫然的抬起头,一双眸子仿佛没有焦距。这幅样子……诸葛翊终于理解乔子墨为何不惜被他误解也要站出来为云歌说话了…… 乔子墨刚刚说。 如果他是他……便是舍了命,也一定会满足云歌任何愿望。 他听后只觉得xiong中怒意翻滚。他的妻,乔子墨有什么理由舍命成全?他登时冷了脸,甩袖自顾自入府,再未理会乔子墨,可此时看到这样的云歌,诸葛翊却觉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愣生生咬下一块,刺痛。 “云歌……我答应你,不是要出府吗?我陪你……” 不记得何曾这般温柔对人过,可此时,诸葛翊觉得面前的姑娘便像朵即将凋零的小花。哪怕他声音大些,都会让她零落入尘。 云歌缓缓的颌首…… 诸葛翊己经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慕容府。离承元王府不算远,两柱香的车程。只是为何要去慕容府。乔子墨却没有多说,只说慕容夫人染病,而云歌,与她是旧识。 云歌此时还穿着那件青衣,乍看上去,只是个清秀的小丫头。坐在诸葛翊身边,不似夫妻。倒似主仆,诸葛翊拧了拧眉。也知道此时云歌这般打扮才妥当。可是他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云歌被皇帝亲自下令禁足,还未到三月,此时出府,若是被发现。自然少不得一番波折。 可对着她那样一张脸,诸葛翊竟然觉得乔子墨的话有几分道理…… 便是舍了命,为她,似乎心中也甘愿。 便在诸葛翊纠结于自己情绪之时,慕容府到了。 云歌知道慕容府只是摆设,木夫人该是在木氏。可与诸葛翊一起,她自然只能来这里,叩了门,说明来意。门子应了,说是去禀主家。 诸葛翊眉头便拧了起来。 他以为云歌这般火急火撩的来,慕容家该是盼着她的。怎么人到了,门子说禀主家便禀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慕容府的大门终于大开。 木二少迎了出来。看到云歌,他脸上表情一松,可待看到云歌身后的诸葛翊…… 他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味杂陈,有震惊。有惶恐,甚至带着不敢置信……“……翊世子。”诸葛翊点头。这人。他也是认识的,但也仅限于认识。 他识有本领奇强,称过目不忘也不算吹嘘。 诸葛楚大婚时,他曾亲临,这人……是先楚王妃的兄长。木家二少,几年前也是个人物,据说诗词歌赋无所不精,若是入仕,也是个将相之才,可这人却突然间从了商。据传闻…… 木氏请了风水先生相看,说木氏年轻一辈子侄,若是入仕,定然仕途奇难,若是参军,难有寸功。难以升迁便罢了,或还有血光之灾,这木二少闻后,索性弃文从商。而这几年也真的如那风水先生所说…… 木家老爷子是个武将,几年前在杀场受了伤,回来后解甲归田。 拖了几年,终是去了。 木家大少早年随父从了军,可在军中十几年,不过混了副营职位……这几年来更是毫无建树,应了风水先生那句,难有寸功,升迁无望…… “木二叔……”诸葛翊唤道。 如果按诸葛楚来排辈份,诸葛楚与木二是翁舅关系。而他唤诸葛楚皇叔…… 其实木二该是他的长辈的……云歌听后行是一头雾水,随后恍然。这关系乱的啊……“不敢当……舍妹早己离世,这‘叔’字不过途惹伤感罢了,世子爷若不嫌弃,唤我声二兄吧……” 木二不喜欢一切姓诸葛的人。 可是面前这位却有些不同。 生的风华无双也便罢了,而且素有美名……现在领了刑部,也是法政清明。虽是诸葛皇族,却又不似诸葛楚,诸葛翌那般。总之,对诸葛翊,木二公子心中很是难以取舍远近。 早年他便看到过他,只觉得不管是气质还是才气都可称无双。 一别几载,再次相见。 木二发现自己竟然很是喜欢他这chong辱不惊的风姿。 诸葛翊顺势唤了句‘木二兄’让他唤一个不过三旬的男子为叔,他也是不愿的……“姑娘,家母甚是想念你,常在在下耳边唠叨。你能来,家母定然欣喜……” “二兄,快带我去看夫人。” 木二点点头,他是个人精,虽然搞不清今天为何是诸葛翊陪着这姑娘来。可女子擅医这种事,在大越本就稀奇,想当初,他小妹擅医的消息传出后,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这姑娘……木二自然而然的替云歌隐了医术。 “好。随我来,世子爷……家母对这位姑娘一见如故,这姑娘性子与舍妹有几分相似,舍妹离世后,家母因思成疾,无意中识得姑娘……便常唤姑娘来陪一陪家母。家母三日前身子突然急转直下,这才通知乔公子请了姑娘来。世子爷不要误会……” 诸葛翊点头,木二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 诸葛翊自然清楚木氏只有一个独女,最终嫁进了楚王府,可不过五载,便香消玉殒,听说是染了恶疾,不过据说那木家姑娘可是精通医术的,而且治病的招术千奇百怪,最初时,甚至被人称为妖…… 他也见过木家姑娘几次。 虽只是远远观,却也将那姑娘姿色看了个大概。 那是人很美的女子。而且聪慧……不是诸葛翊看低自家皇叔,如果没有那姑娘,诸葛翊不认为自己唯一的皇叔能躲过皇帝的猜忌,甚至最终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王。 自那姑娘故去,两年来,皇叔寸功未立,最近在朝上,皇帝议事时,点楚王名字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很多人都在猜测,楚王或许要失chong了…… 云歌与那姑娘相似吗? 也许吧……木二不说诸葛翊还不觉得,木二一提,诸葛翊竟然觉得云歌真与那木家小姐有那么几分相似…… 表情都是淡淡的。而且处事沉稳。 显少有失了分寸之时。当然,云歌在诸葛翊面前失了分寸,诸葛翊并不认为那是云歌处事不好,相反的,那是小女儿娇态。 在外人面前,云歌从来都是从容的。 便是入门后母亲再三刁难,她也从未与母亲一般见识……几次入宫,她的相貌虽然不算倾城,可那气质堪称无双,便是坐在一众美人中,也能被人一眼看到。 这似乎…… 真的与先楚王妃有几分神似呢。 诸葛翊失神的功夫,云歌己经随木二入了府门,诸葛翊笑笑,觉得自己刚刚脑中的想法委实多余。 如果不相似,木夫人怎么会把云歌当成慰藉呢。 能让木夫人开心,也算是件善事吧。 他这一生,佩服的人不多……木家姑娘算一个。 她以女子之身,最终将诸葛楚从寂寂无名的皇子培植成一代权王……只是最终却红颜薄命。云歌酷似木家姑娘……诸葛翊不由得扯了扯唇。 既然诸葛翊知道慕容与木氏的关系。木二自然不必再瞒。 一行人从后门上了车,这次直奔几道街外的木氏…… 木二公子弃文从商后,生意是越做越大,银子赚得盆满钵满……所以木家很是气派。成对的石狮子镇宅。大红的铁门……云歌望着,不由得微微湿了眼睛。 看来这几年木家日子过的不错,并未因为死了女儿而走下坡路,相反的,门口倒是气派很多。一行人下了马车,云歌被带往内宅,诸葛翊则由木二作陪,却了花厅饮茶。 丫鬟引路,云歌走的有些急。 甚至有的路,并不需要丫鬟领着。引路丫鬟心里有些惊诧……这客人倒比她行的还快,而且竟然没有走错。 云歌心急,倒没注意这些。 好在这丫鬟并未多心,只当云歌曾经来过,毕竟木氏内宅很大,丫鬟进进出出的也多,这丫鬟不过来了数月…… 云歌直奔木夫人院子。 丫鬟将人领到门外,推开了木夫人的房门,恭敬的示下。“夫人在内室,姑娘自去探望。”木氏家风严谨,只有院中大丫鬟能进主子屋子。所以引路丫鬟停在门外。 云歌点头,缓缓迈步进屋。 她走的很慢…… 她在回忆,她觉得忐忑,觉得害怕……这屋子处处透着熟悉,数年未曾进过了,变化却不大,甚至连多宝阁上摆的那些珍宝都没有变动。 云歌想到,母亲其实很念旧。很多东西,便是不值钱,老人家也喜欢留着。(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七章[诸葛翊的提议] 一百三十七章[诸葛翊的提议] 她常说,人活着,活的不过是个精气神……老东西沾了主人精气,摆着有好处。所以很多年了,屋中摆设依旧…… 便是连味道,淡淡的桂花香中夹带着微微的莲香……这是母亲最最喜欢的两种花。 桂花即香且能酿酒做糕点,莲则出淤泥而不染……云歌耳边响起她出嫁前,母亲的话……‘儿大不由娘,你喜欢的,母亲便是不喜,你也不会听的……母亲不求你富贵一生,但求你一世平平安安的……’想着想着,云歌泪如泉涌…… 好在外室无人,云歌可以尽情的流泪。 好半晌,云歌敛起情绪,这才掀开内室的珠帘…… 一眼便看到在榻上半闭着眸子的木夫人。也许母女间真的有所感应,云歌才迈步进了内室,木夫人便睁开了眼睛……看到来者是云歌,木夫人脸上露出笑意。 她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云歌步子有些慌乱的上前为木夫人诊脉。“……不必了。”木夫人挣扎着道,云歌缓缓收回了手。 脉相虚弱,人注定时日无多。 便有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得性命了……木夫人思虑过甚,己近油尽灯枯。 云歌想了想,替木夫最后一次行针。 收了针,木夫人脸色明显红润了些,云歌退后,她知道木夫人时日无多。此时精神好些不过是回光反照,她一定会想和儿子多相处片刻的,可云歌转身时。下摆却被轻轻扯住。 随后,木夫人的声音结缓缓扬起。 “……姑娘,不必费心了……我知道……时候到了……看到你,我总觉得看到了……女儿……姑娘……喊我声母亲好吗……我苦命的女儿……”木夫人声音断续的道。云歌忍泪强笑。 “母亲。”颤抖的唤道,她多想光明正大的喊声娘,可是不能。能这般喊出母亲二字,己是老天对她极大的眷顾了。 木夫人应了。眼中也浸出泪。 她看着云歌,又好似透过云歌去看她那苦命的女儿。 “……本不是桩好姻缘……奈何女儿喜欢……成亲不过几年……便早早去了……”木夫人断断续续的说着。云歌知道她并不是说给她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从话语中,云歌听出了木夫人的悔意。她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舍不得女儿落一滴泪。 如果她心狠些,将女儿那桩婚事阻了,也许女儿此时还陪在她身边。 她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云歌轻轻走出了木夫人的寝室。窗外,夕阳的余韵中,立着木二公子。云歌哑声道:“二兄,去看看吧……” 木二点头,深深看了一眼云歌,这才迈步进了寝室。 翌日。云歌接到了木夫人离世的消息。 不知是真的得了闲,还是有意在客陪她,诸葛翊也在。挥手将报消息的婆子屏退。他看向云歌…… 云歌抬目,二人对视片刻,云歌笑笑,她自是知道自己的笑一定很是难看。可她己经尽力了。真的尽了全力。母亲去了,她无法名正言顺的陪在身边,好在昨日己唤了声母亲。母亲若知。当该泉下有知了。 “不必担心我,我没事。” 她没事。她也不能有事。属于明云歌的人生还在等着她。可诸葛翊的表情明显便是不放心,他上前momo云歌的头,随后又将手掌放到自己额头,亲自试过似乎放心了些,可还是叮嘱云歌若感觉不适一定要告诉他。这才去了书房。 见诸葛翊离去,春桃日挑了帘子进来。 先给云歌盛了碗白粥,才告诉云歌乔子墨一早来了,可是被世子爷拒之门外。 云歌点点头,并没有试图请乔子墨进来。“少夫人,乔少爷还在王府候候着。” “你去告诉他,我很好,让他不必担心。”春桃点头应了,去给乔子墨回话。半个时辰后春桃回来,脸色不算好。见云歌身旁没有别人,凑近云歌道:“乔公子不走。说不见到少夫人,他无论如何不能安心。”如果以前春桃还不明白乔子墨对云歌的心思,此时乔子墨的心思却是表露无疑了。 “……那便让他等吧。”云歌表情不变的道。 云歌清楚,此时不是见乔子墨之时,何况诸葛翊明确表示并不欢迎乔子墨,她若此时将乔子墨迎进府中,岂不是摆明与诸葛翊唱反调吗? 她和诸葛翊是夫妻,夫妻本该同心。 诸葛翊既然不让乔子墨入府,自有不让他入府的理由。何况乔子墨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呢。以前他并不会如此,既然明知诸葛翊在府中,为何还要坚持见她。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云歌的反应很快传到书房。接到下属回报时,诸葛翊正负手立在窗边。他身边站着一个相貌平庸的男子,那男子恭敬的垂首立在一侧,偶尔抬头时,露出的眼神却极为深邃灵动。 他唤焰烁,诸葛翊暗力量之首。 这话本不必他来回,可他好奇……好奇一个那般平凡的姑娘,为何能影响到主子情绪。所以他将消息拦下,借此来见主子。 “皇帝可知道云歌昨日出府之事?”没对云歌的作为表示什么,诸葛翊话锋一转问道。 焰烁正颜。 “恐怕是知道了……王府外有几股势力在暗中蛰伏。其实肯定有陛下派来的。便是少夫人易装出行,恐也难掩精明人的耳目。”诸葛翊表情有些阴沉。焰烁见此浅笑着开口。“不过主子放心,属下还是有办法摆脱他们尾随的,所以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少夫人和主子最后去的是木氏。” “下去吧,注意宫中动静。”诸葛翊最终吩咐道。 焰烁点头,在即将退出书房之际,突然转身道。“主子……少夫人……值得?”这话问的不伦不类,可诸葛翊却听懂了。 值得吗? “属下就是觉得……赵姑娘……委实可怜。”焰烁说完,并没有等诸葛翊回应,己经出了书房。诸葛翊倒没有怪罪焰烁的意思。 焰烁和焰炔跟在他身边十几年,虽是下属,更似手足。 焰烁之所以相询,定是在心中忍了良久。 云歌是否值得?值得他倾心相守?其实诸葛翊心中并没有答案。他只是觉得那姑娘的性子很好,即刚且柔…… 而且在他面前,似乎总有些朦胧感觉。好似有些事,他并不知,他觉得云歌有几分神秘莫测。 再加上诸葛谨和乔子墨明显对她有好感。 甚至初时,皇叔诸葛楚也表示过愿意娶她为妻。 这些人为何独独对她另眼相看……诸葛翊承认,最初的最初,他便是因此对她生了几分好奇之心的。最终她嫁进承元王府,她离他更近了,可他却始终看不透她。 至于焰烁口中的赵姑娘。诸葛翊不由得自嘲一笑。 如果不是焰烁提起,他都许久未想起了。 他并不想让焰烁看出什么,所以刚才,他脸色如常,可此时,他却觉得心中有几分愉悦。云歌没有见乔子墨呢…… 是不是表示,她也有几分在意他。在意他的感受…… 晌午时,诸葛翊特意回院子陪云歌用了午饭,见云歌午睡,才又回了书房看卷宗。看的是吴玄案的卷宗。 最终认定乃是吴玄小妾徐氏为报当年被辱之仇,最终溺杀青黛…… 越看这卷宗,诸葛翊眉头皱的越紧,案子最终如何裁定,并不是他一人之事,而是由刑部几个主审商定。最终将案卷交到他手。 这案子……诸葛翊揉揉眉心,这案子,疑点颇多。不管真是吴玄所为,还是那徐氏所为。都是诸多疑点。 若是吴玄所为,他的动机为何?真如他所说,因那青黛怠慢于他……这话诸葛翊是不信的,他和吴玄也算是相交日久,吴玄是什么人他还是清楚的。 何况那青黛虽美,却没美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如果不是他一时兴起,逗*弄着云歌,也许,这魁首便不是青黛……所以吴玄的杀人理由委实无法让人信服。至于那徐氏……倒是有同僚和他提议,不如寻个姑娘去套套徐氏的话。 诸葛翊便想到了云歌。 他虽然不知云歌为何那么在意木夫人,可也能看出,木夫人离世对云歌打击颇大,倒不如趁机给云歌寻些事情做,以防她胡思乱想,而且云歌那性子,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诸葛翊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办法不错。 何况有他相陪,云歌没有丝毫危险……当天晚上,诸葛翊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云歌。 云歌听后心里一颤。 诸葛翊见云歌这表情委实称不上欢喜……“怎么?不想去吗?如果不愿便算了,我让属下另寻个姑娘便是……”这事倒不是非云歌不行,只是他觉得与其让她整日呆在院子中胡思乱想,倒不如给云歌寻些事做。而且云歌对青黛案一直很在意。 云歌实在百口莫辩啊。 哪里是她不想去了,她只是怕诸葛翊发现她曾去过刑狱,进而对她生疑罢了。 可想想,这机会可是难得。 而且就算不想承认,云歌也不得不承认……这杂子,十有*最终会叛徐如昔获罪。(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八章[再见徐如昔] 一百三十八章[再见徐如昔] 每每想起徐如昔,云歌都不由得心生同情。同情她满腔情爱,却落得这般下场。云歌也曾亲眼见过吴玄过堂,云歌有种感觉,似乎吴玄待徐如昔也不是那般无情。如果真的无情,可以顺理成章的将一切推到徐如昔身上。 这样吴玄可以轻意脱罪。 可他没有,他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了青黛,一口咬定此事与徐如昔无关…… 可权贵之所以称为权贵,便因为他们有特权,便是吴玄亲口承认,并且认罪画押,右丞吴萧柙也有办法让刑部直接无视吴玄的话,转而将一切推到徐如昔身上。 一个花楼出身的小妾,便是真的替吴玄ding了罪,或许在吴萧柙眼中,还是抬举了她呢。 想到徐如昔那满是伤痕,唇角却依旧扬起的表情。 云歌最终点点头。“好,我去。” 诸葛翊倒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他知道云歌其实是个心软的姑娘。那徐氏出身花楼,很多人先入为主的觉得她不会是个好女人,可云歌不会。 云歌似乎有种可以包容一切人的心怀。 好像在她眼中,不管是皇亲国戚,簪缨贵胄,还是凡夫走卒,贫苦出身,她都不会太在意。这种认知虽然奇特,可诸葛翊却很佩服…… “放心,不会有危险的,我会亲自在牢外候着。” “恩。我信你。”云歌答。 诸葛翊笑了……他虽然觉得自己这笑点忒低了些,可就是难以控制好心情。有种夫妻齐上阵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与有荣焉。好像云歌还未出场,似乎己经注定了胜利…… 真物的感觉。不过他喜欢。 便是心中此时对云歌还未有深爱,可诸葛翊觉得,他是喜欢明云歌的。在未娶云歌入府前,他能掷地有声的在父母面前说自己不会在意一个相貌这般普通的姑娘。可此时,他却觉得那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他看来,有些女人被男人喜欢,靠的不是外表。而是内里。云歌便如此,现在他竟然觉得那些以貌度人者。实乃愚笨之人。 便如乔子墨,据说乔子墨当初相看云歌时,因没有看中,所以明氏与乔氏联姻未成……乔家夫人心疼儿子。想给儿子娶房貌美的妻室,却不想这番做作之举,却成全了他。 诸葛翊想此时的乔子墨一定悔青了肠子。 而他,永远不会因此后悔。因为他娶了她,最终对她心生欢喜之情。 只是云歌对他,似乎还有些戒心。 所以诸葛翊最终决定徐徐图之……他要的,是一个与他同进退,风雨同舟,祸福相依的妻。他不介意为此苦等。 所以便是心中渴望。他也没有越雷池一步。 他发现,自己这样隐忍的结果便是,他偶尔有些亲密举动。例如深夜与云歌相拥而眠,云歌渐渐从初时的不适到现在的坦然以对。 这是个好现象……深夜,再次将云歌拥在怀里,诸葛翊想。 第二日,云歌早早起chuang,又抱着云逸亲热一番。这才换了衣裙,打算与诸葛翊一同出府。 在云歌逗*弄云逸之时。诸葛翊一直静静看着…… 他的脑海中,己经自动衍生出了一幅唯美的图画……云歌坐在榻上,怀中逗*弄着他们的孩子。孩子声音糯糯的,唤他爹爹,唤云歌娘亲。 这幅美景似乎驱散了他心中的所有阴霾,那些他注定承受的,那些他躲不开的枷锁,似乎瞬间离他远去。诸葛翊甚至觉得云逸在府中其实ting好的。可以让云歌与他事先体会一下为人父母的感觉……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要抽出时间每天逗一逗云逸。 云歌可不知道这片刻功夫,诸葛翊脑海中竟然己经天马行空走了一圈……她之所以大早上与云逸亲近,无非是觉得今天出了门可是祸福难料,如果被诸葛翊发现,她要如何自圆其说,即便没有诸葛翊瞧出端疑,她要如何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徐如昔…… 换好衣服,云歌与诸葛翊一同出府,二人自然同乘。车上诸葛翊将徐如昔的情况告知云歌,其实云歌哪里需要诸葛翊告诉,可她此时的角色是个对这案子一知半解的世子夫人……所以只得按捺着听。 “……那徐氏矢口否认杀了青黛,并且咬定那夜是与吴玄在一起的……你小心应对……试试能不能让她说实话……”诸葛翊给云歌布置任务。 云歌点头。 心下却有些冷,原来,诸葛翊的想法也与右丞一样。 他并不相信吴玄杀人,或者便是吴玄杀了人,在他们心中,也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这案子实在无法遮拦,他们不得不将吴玄羁押,或许,诸葛翊第一个决定便是替吴玄善后。 因为徐如昔的出身,所以没人相信她是清白的……与她同chuang共枕的吴玄倒是不希望她获罪,可那又如何,终究也救不了徐如昔。 “……如果,徐氏是清白的呢?”在下车前,云歌轻声问道。 诸葛翊眉头蹙了蹙……“云歌,有些事情,便是明知不对,却也只以如此。徐氏……命有此劫。”云歌终于明白了,诸葛翊是希望她劝徐如昔认罪的。 这样才好将吴玄择出…… 下了车,云歌觉得举步为艰。诸葛翊却以为云歌是胆怯,毕竟一个姑娘家,初来刑狱这种地方,总会有些胆怯的。 他牵起云歌的手,向刑狱大门而去。 既然是做为世子夫人来此,云歌今天头上遮了帷帽,只能隐约见到云歌略有些清瘦的下颌。诸葛翊亲自带人来,狱卒们自是痛快放行,甚至没人敢抬头看一看这个和世子翊一同入内的姑娘长相如何。更别提问身份了。云歌便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刑狱…… “……关犯人的地方,自然有些阴气……不必担心。”诸葛翊牵着云歌深一步浅一步的向刑狱里走,同时在云歌耳边小声叮咛。 云歌点点头。 便是无法苟同诸葛翊的想法,可云歌并非不通事故之人,她知道,这其实是最好的结局…… 青黛死于报复,一个以前同样是伎子之人的报复。这样的结果不会有人怀疑……而且充分满足了人们对案子关注的八卦心理。可谓是一举数得,除了那个注定要背负一切的徐如昔。 临近徐如昔的监牢,云歌止了步,当然,诸葛翊并不知道云歌知道徐如昔关在哪里,见云歌突然停下脚步。诸葛翊不由得低声相询…… “阿翊,你便在这里等我吧。有些事……男人不便听的。” 诸葛翊觉得云歌这话说的有理,而且在这里说,充分说明云歌观察入微,这里的牢房是用来关押女犯的,所以相比男囚要干净些,云歌显然是注意到了,所以在此开口。 只是……“你真的能行?那徐氏若发狂,我怕你难以应对……” “……你太小看我了,而且据说进了刑狱,不死也扒层皮,那徐氏现在能爬起来便不错了,还能为难我。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到我的。我只是觉得便是身为死囚,也该给她留几分尊严的,她一定不想让男人看到她此时的样子。”云歌解释道,诸葛翊掩下眼底的惊诧。 以为自幼养在深闺的云歌不过是聪慧了些。却不想……她竟然能猜出此时徐氏的情况。确实如云歌所说,徐氏被用了刑,别说伤云歌了,便是爬起来都难。 这样一想,诸葛翊觉得候在这里倒也合理…… 于是唤了狱卒将徐氏的牢门打开,便当真负手候在此处了。云歌心下一松……最后望了一眼诸葛翊,迈步走向那敞开的牢房。 再见徐如昔,便是有了准备,云歌心神还是一跳。 如果说上次徐如昔被打得体无完肤,此时出现在云歌面前的徐如昔,便是连云歌也不敢认了。身上的衣裙早己辩不出颜色来,此时一条条一缕缕的贴在徐如昔身上,属于女子的肌肤一眼望去,布满一条条血痕。 上次相见还算干净的脸,此时也遍布血污…… “徐如昔……”云歌轻声唤着。 她知道进了刑狱,便是无罪也得被扒一层皮,却想不到,对一个女子,那些狱卒也能下这般狠手。看来长期在这种地方任职,心理确实都不正常……也许,他们也虐打为乐呢,可怜了徐如昔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家…… 云歌唤了半晌,地上躺着的徐如昔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从无神到认出云歌,足足得有半柱香时间。云歌知道,便是不获罪,徐如昔想要恢复也难了,便是不死,身上也满是疤痕……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或许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可从徐如昔的目光中,云歌却看不出痛苦来,她只看到一片平静。是真的平静,或者该称为死寂。 “徐如昔,还记得我吗?我来看过你?” 随着声音,徐如昔微微侧了侧头,一双眼睛才望向云歌……随后她扯了扯唇。“记得……” “你伤的这么严重,我去求人替你请个郎中医治一番……”云歌觉得诸葛翊一定没有看到此时的徐如昔,如果看到,一定会替她请个郎中的。因为诸葛翊其人……其实并不是个漠视性命的……(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九章[情无价] 一百三十九章[情无价] “你伤的这么严重,我去求人替你请个郎中医治……”云歌觉得诸葛翊一定没有看到此时的徐如昔,如果看到,一定会替她请个郎中的。 在云歌心中,诸葛翊其实并不是个漠视性命的…… 徐如昔笑笑,虽然她那张脸,此时己经看不出笑意了,她的唇边脸颊都是血痕,可云歌就是觉得她在笑。 随后她努力摇摇头。 “不必了。” “你这样子……如果被吴玄看到,他如何能安心。”云歌只得动手扶着徐如昔靠到一旁的墙壁上,身上稻草散出着浓浓发霉的味道,再加上徐如昔身上血腥气,整个囚室都有股让人窒息的感觉。 “你不用安慰我了。吴玄……他不会来的。” 云歌还记得上次徐如昔给她讲自己的故事时,脸上那虽浅却很舒爽的笑。可此时,云歌却从她的音调中品出苦涩味道。 “姑娘今天来……是想劝我认罪画押吗?” 云歌:“……”。虽然徐如昔出身花楼,却心如明*镜,也许在云歌到来之前,这囚房己经来到很多人,他们无所不用其及的劝徐如昔认罪。当然,刑狱也能来个强行画押,就是把人打晕了,然后拉着她的手指让她画押,可常在刑狱任职,这些人其实很忌讳这样做。 如果那人真是冤死。他们怕冤鬼来复仇。所以除非必要,他们还是希望犯人主动认罪画押。 鬼怪这种事,历来便备受推崇。历史上便没有哪个皇帝不信这些的。据说当今圣上,也颇信奉这些,甚至在宫中专僻了宫殿养着几位据说是风水高手的大师…… “你不必多费唇舌了,我不会画押的。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认。如果真是吴玄做的,替他ding罪我心甘情愿,可我确定不是他所为。我又为哪个ding罪呢?姑娘,我徐如昔便是命如草芥。也不想莫明其妙送了性命……”这些话徐如昔说的很慢。 云歌仔细听着,最终点点头,其实她颇为认同徐如昔的话呢。 如果不是吴玄所为,徐如昔认下。便等于替不知名的凶徒ding了罪…… 她这一生,本就够悲惨的了,最终还要落个那样的下场……“……你打算如何?便这样硬撑着?”如果逼急了那些刑狱之人,不管不顾的让徐如昔画了押,其实结果是一样的,都是个死。死前还要倍受折磨。 徐如昔惨淡的笑笑。 “自然是撑着,撑到何时是何时。我在楼中听人说过,冤死人的,都会化做厉鬼的……便是死。我也会化做厉鬼回来索命的。姑娘,你是个好人,便不要趟这浑水了。且回吧……” 诸葛翊让云歌来。意思很明白,让云歌劝徐如昔认罪画押。这样能给她的痛快的死法。 可云歌一直没打算劝徐如昔的。劝人家送死吗?这种事,她做不出。可见徐如昔此时的样子,云歌真的疑惑了…… 到底怎样做才算对徐如昔好呢? 让她就这么在囚房里苟延残喘着,最终落得个被强行画抽的结果…… 还是劝她接受…… 便当自己为吴玄而死。云歌一时犹豫不决……徐如昔似乎累了,半晌没有声音。云歌沉默良久。最终开口。“我看到吴玄过堂了……他说人是他杀的……与你无关。甚至求右丞大人不要追究。如果他……他希望他若不在了,可以放你出府。吴玄。并非对你无情。”最终,云歌还是将吴玄在堂上的一切告诉了徐如昔。 徐如昔闭目听着,可在云歌离去前,看到徐如昔的眼角有泪珠滚落,那泪珠稀释了她脸上的伤口,在她脸颊上划过一条明显的痕迹,最终没*入唇角……云歌知道,那泪,定然是又苦又涩。 出了徐如昔的囚房,云歌抬眼望去,果然见诸葛翊立在原地,便那么直直的望着她的方向,见到她,他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浅笑。 云歌也笑了。 有些事,她无能为力。有些事,她却可以……云歌步子迈的有些急,诸葛翊见此,以为云歌出了什么事,迈着大步走向云歌。 “云歌,出了什么事?那徐氏欺负你了?”诸葛翊拧眉问道。 只是下一刻,云歌己扑进他怀里。 诸葛翊身子一僵,随后手臂拢起,将云歌紧紧圈在怀里。出了刑狱,云歌说累了,想要先回去,诸葛翊点头,脸上难掩忧色。刑狱这种地方阴气重,云歌此时的脸色也着实难看,白的毫无血色。“云歌,我不该让你来这里的。” 云歌勉强笑笑。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来这里也是为了早日将案子告破,皇帝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话虽如此,可若因此连累了你,我便是身死也难赎一身罪孽。” “好了,我没事的,就是乍看到徐氏被惊到了……阿翊,我觉得这案子有很多疑点了,你觉得不是吴玄所为……也许,也并非徐氏所为。” “我知,可除了吴玄与徐氏,实在寻不出别的凶徒……” 云歌又怎么会不知诸葛翊的难处,他处在这个位置,有多少等着他出个错处,好上折子弹劾。他本就出身高贵,又手握得权,深得皇帝喜爱。而且本身便颇有美名,这样的人物,当真是世上难寻了……自然有很多人看他不顺眼,想要寻机会害他。 相比之下,云歌更希望诸葛翊安然无恙。 人皆有私人,云歌也不例外。如果二选一,云歌选诸葛翊。 诸葛翊不放心云歌,叮嘱半晌,这才命人护送云歌回王府,他则去了衙门。这一天,云歌显得心事重重。用过午饭,春桃来报,乔子墨又来了。 云歌想了想,决定不见。春桃去回话。一柱香后回来,说她将话带到了,乔子墨看上去很失望。并且告诉云歌,她顺便问了门子,门子说昨天乔子墨在府外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天黑才离开的。 云歌沉默片刻,最后告诉春桃,如果明天乔子墨还来,便让春桃直接告诉他。她很好,让他不必挂念,如果他再一味这般偏执,他们的兄妹缘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春桃应了。觉得这办法好,不管如何,总要考虑世子爷的心情,总不能因为乔公子便影响自家姑娘与世子爷的关系吧,好容易见到二人关系回暖,春桃可不想多事。 至于乔子墨…… 错过便是过错了,谁让当初他那双眼睛看不上自家姑娘呢。如果他当时点头,云歌那时根本做不得主,全凭明林氏一句话。当时乔子墨若同意,明林氏巴不得急急将云歌嫁出去呢。所以说,这世间,谁和谁做了夫妻,那都是命中注定的。 命中注定做不成夫妻,这般执念又有什么用。 云歌不知道诸葛翊知不知道乔子墨又来见她,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诸葛翊。便如春桃所说,二人关系才回暖,她不想再次将关系弄僵。她总觉得这段姻缘如履薄冰。 木夫人逝世,乔子墨来访,再加上徐如昔的事。云歌怎么能有好心情。 昨天去看木夫人时,木二公子曾提议如果木夫人真的去了,云歌可以去祭奠,不过她又以什么身份去呢?当时,云歌便婉言拒绝了。 相比永不相见,她能见母亲最后一面,己是老天怜悯了。 做人不能贪心,因为老天永远是公平的。那里拿的多了,一定在别处拿走些。老天对她,永远吝啬。 想到徐如昔,云歌不由得想到吴玄…… 那个阴柔漂亮的公子哥,还有他那个一看就是个被惯坏了的正室……因为徐如昔身分低微,所以便是对吴玄用情至深,也只能当个妾室,而且是个随时可以被舍弃,甚至应该替吴玄去死的妾室。而那个正室,因出身诸葛皇族,所以可以在吴家作威作福,甚至进了宫,都不给吴玄留几分面子。 这样的婚姻,也是月老牵的红线吗? 当天,诸葛翊早早回府,净了手走近云歌,然后紧挨着云歌落坐,便那么指点江山般指着云歌的绣架,这里漂亮,那里可以再加个颜色,这样成景后更显精致…… 被从头到尾指点个遍,云歌也没了继续的心思,放下绣针,去看身边的男人。 “世子爷……” “你继续,我就是看看。”诸葛翊轻咳,然后眼睛闪躲。这是不是太明显了,明显就是故意打乱云歌的思绪,让她再绣不成。 “你不绣了吗?那就明天再绣吧,府中的绣娘又不是摆设,想绣些什么便吩咐她们,如果人手不够,再去人市买几个回来。”所谓倒打一耙便是如此吧。 云歌轻叹,抬目望向窗外…… 己经是六月天,日头还颤巍巍的挂在院墙旁,将整个屋子渲染的一片淡粉。“徐如昔认罪了。”云歌说的是叙述句,不是疑问句。因为她知道……她最后那番话后,其实并没有给徐如昔多余的路。 徐如昔不想吴玄死,便只能自己死。 她对吴玄用情至深……为了吴玄,别说是死,便是灵魂一同入了地狱,她也会应的。 诸葛翊点点头。(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章[若如初见] 一百四十章[若如初见] 徐如昔对吴玄用情于深,为了吴玄,别说是死,便是死后灵魂入阿鼻地狱,徐如昔也会应的。这些,男人或许不会懂,可云歌懂。如果真爱一个人,便看不得他受一丝伤痛。 哪怕明知等待她的是不归路,也会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 诸葛翊点点头。 困扰了数天的案子终于尘埃落定,可他心中却无丝毫喜色。 明知有疑,却只能看着案卷被封存,最终送至皇帝手上……这种感觉,大体上该称为无能为力吧。从小到大,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于他来说可谓屈指可数。 他不知道云歌对徐氏说了什么。 云歌离开后,徐氏便主动认罪画押了。接到消息那一刻,他着实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心中却升起一股莫名的躁动,好似自己这个刑部主事当的相当不称职。可除了他,衙门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几个副主事更是提议晚上去花楼饮酒大庆一番。 看着那一张张难掩喜色的脸,他脑海中划过云歌浅笑的脸。他从未这般思念过一个姑娘…… 见到她,躁动了一天的心突然安静下来。 便是什么都不做,只这般陪在她身边……于此时的他来说,亦有淡淡喜悦萦绕心头。 云歌失神片刻,抬眼看向诸葛翊……“阿翊,再没办法了吗?徐……徐氏。或有冤屈。”诸葛翊摇摇头…… “云歌,有些事,我们无能为力……陛下会喜欢这样的结果。绵阳百姓也会喜欢这样的结果……” 云歌心中难掩苦涩,她自然知道其中的轻重缓急。 上次在吴玄过堂时,其实皇帝的意思己经很明显了……相比之下,一个花楼伎子的命换来一个肱骨大臣的感激涕零,无论怎么算都是个只赚不赔的买卖……只是可怜了徐如昔。 虽然事情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 吴玄小妾徐如昔杀了花魁青黛的消息很快在锦阳传播开来。连着徐如昔的出身也被翻了出来……流落锦阳,沦落青*楼,最终被吴玄赎身。 徐如昔和青黛原本相熟。二人出身同一家花楼。 据说徐如昔未被赎身前,便曾因客人与青黛大打出手……现在青黛一*夜成名。成了锦阳城的花魁,徐如昔心中不平,遂约见青黛,最终将青黛溺死于泗水河畔。 传扬可谓将徐如昔杀青黛的起因。经过,结果编的丝毫不差。 便是云歌听了,也觉得这凶徒定是徐如昔无疑。案宗上达天听,皇帝很快有了批示…… 徐氏因怨杀人,判处秋后问斩。 右丞公子吴玄则无罪开释…… 云歌以为这案子也便这么结了,便是明知其中有不明之处,可也只能冷眼旁观了…… 不过皇帝下旨三日后,吴玄来访。 那日,诸葛翊正好休沐……云歌与吴玄也算相识一场。所以他们夫妻二人在花厅接待了吴玄。 据上次皇宫相见不过十几天,可吴玄整个人给云歌的感觉竟然完全不同。上次皇宫相见时,他是阴柔绝美的。人立在那里,愣生生将太子翌也比了下去。 可此时…… 那绝美不见了,映入云歌眼帘的只有落寞与颓废。与上次过堂时相比,他人足足瘦了三圈,那潋滟的眸子则静如死水。 诸葛翊看到这样的吴玄,眉头死死拧着。 丫鬟奉了茶后退出花厅。诸葛翊这才出口相询。“吴玄。怎么搞成这样?”吴玄努力笑笑,可那笑看在云歌眼中却觉得凄凉无比。“世子爷。在下今天来访,是感谢世子爷的救命大恩的。家父说,如果没有世子爷,便没有今日的吴玄。”吴玄一句话道明来意,可语气中却并无多少愉悦。 “你这是来感谢我的?明明是来讨债的……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诸葛翊并没有避着云歌,而是直言道。 吴玄则抬目看了看云歌。 “直说无妨,她是我妻……”一句她是我妻道明了一切。因是夫妻,所以不必忌讳,因为夫妻,所以不必避嫌。 诸葛翊说的简单,不管是云歌还是吴玄似乎都被惊到了。 尤其是云歌…… 吴玄明显是有话要私下对诸葛翊说的,她本打算起身离去呢,诸葛翊轻轻一句话,她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世子爷,妾身还是……” “不必。吴玄,便是云歌进字刑狱,徐氏当天便认罪画押了。你的事她都知道,不必避嫌了……”吴玄这才定定看向云歌。 云歌云淡风轻的坐在诸葛翊身边,任吴玄打量着。 从吴玄的目光中,云歌看出疑惑与不解,甚至还有浅浅的恨……虽然吴玄还未开口,可这一刻,云歌己猜测出他的来意。 只是…… 云歌侧目去看身旁的诸葛翊。也许,他心中也是清楚的吧。 这事,其实己不是诸葛翊能决定或干涉的了,可他还是让吴玄开口。 吴玄垂首想了想,最终开口。“阿翊,我们朋友一场。你明知徐氏是被冤枉的,却还将案宗上达天听。为何?据我所知,你并不是草菅人命之人?” “为何?你说我为何如此?”诸葛翊沉声反问。 吴玄沉默,他心中如何不知,可是……可是?不忍心啊。如果不知便罢,此时即己知道一切,他又如何能冷眼看着自己的女人替他而死。 “阿翊……救救如昔。”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却道未至伤心处。此时的吴玄,头低低垂着,可云歌还是看到了他眼角微微的水光。 “救?如何救?你该知道此案己成定局,除非陛下开口……” 让皇帝开口赦免徐如昔的死罪,那简单是痴人说梦。以云歌对皇帝的了解,此时皇帝看着诸葛翊呈上的卷宗,一定一脸喜色。想着即保下了右丞唯一的血脉,又可趁机整治一番锦阳花街……那可是一数两得之事。 赦免!做梦…… “阿翊,你总会有办法的。”吴玄哀求道。 此时的吴玄,哪里有徐如昔口中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样子…… 诸葛翊丝毫不为所动,开口时依旧一副平常语调。“早些回去吧……此事不必再想了。那徐氏……你若有心,便逢初一十五的给她多烧些纸钱,让她在那边不要再重操旧业便是了。” 吴玄半晌无语。 便那么垂着头,云歌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吴玄是不接受这个建议,可是不接受又能如何?说句粗俗些的话,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皇帝要谁三更死,谁又敢留她到五更。 诸葛翊也沉默着,这事,他知道放在谁身上都是个坎,端看那人是不是能想通了,吴玄其人,别看生的貌美阴柔,可却是个犟脾气,连他父亲的帐都不买,何况他一个外人。 云歌也随之沉默着。 比起诸葛翊,她心情更糟糕。因为徐如昔的知道只说给她一个人听,她甚至不知道吴玄知不知道这个即将替他而死的姑娘曾因他救她一命,而发誓用一生来偿还。 因想报他一命之恩,独自一人来了锦阳。 最终沦落花楼…… 本以为吴玄来此不过是给自己最终因徐如昔的付出而保住了性命来寻个安慰……不想吴玄沉默半晌,竟然再次开口。说的却是他们都不知的往事。“……你也知道,我这性子,便是连我老子也管不住,他越想让我入朝为官,我越不屑举荐之事,五年前,我一气之下离家出外闯荡。自幼也学了几年功夫,遇到高手自然不敌,可打一些毛贼还是轻松的……便在那时,我遇到了如昔,那时并没想救她,只想从旁看看热闹。 三个毛贼,劫了财,又起了色心,想要对她不轨,你们没看到。那小姑娘出手的狠辣劲。直接把一个毛贼的耳朵咬下半个……这自然激怒了那几个歹人。便在她既然被辱之时,我出才相救。之后留在她那小村子护了她五日。我只告诉她,我是锦阳人……” “其实不过是件小事,我都没放在心里,继续过着闯荡江湖的日子……两年后被我家老子捉了回去……然后被逼娶妻……曾经救过一个小姑娘的事,我早己忘了…… 再遇到如昔,我根本没认出她来。她只是个花楼伎子,是有银子便能睡的女人……我甚至曾和几个锦阳公子歌打赌,赌谁赢了,如昔便会陪那公子一*夜……阿翊,我不是人……我真的不是人。该死的是我,不是如昔……” 如果此时云歌还不知道吴玄在说什么,那真是傻瓜了。 最初的最初,吴玄救下徐如昔,那时的徐如昔不过是上乡野姑娘,素来眼高于ding的吴公子怎么会在意。可在吴玄眼中不过过眼云烟的事,却被徐如昔记了一辈子。 之后,徐如昔来锦阳寻吴玄,最终却身陷花楼。 也许相遇最初,徐如昔便认出了吴玄。只是她心中还是无法接受曾经救过她性命的英雄却是锦阳城的风*流公子…… “……阿翊,我是个男人,却要靠自己女人的命才能苟活于世。与其那样,不如死了……”(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一章[吴玄所求] 一百四十一章[吴玄所求] 云歌为徐如昔惋惜。为吴玄惋惜…… 最后,吴玄说,他是个男人,却要靠自己女人的命才能苟活于世,与其那样,不如死了。 诸葛翊听完,沉默半晌。 云歌心中其实也是五味杂陈,虽然不知吴玄何时发现的,可最终他知道了。便是对徐如昔没有深情,总归,他不舍得她为他送死。如果徐如昔知道,也会开心的。 可事己至此,云歌知道诸葛翊心中也很是为难。 因为这是皇帝希望看到的结局,同时也是最好的结局,一个花楼出身的小妾罢了。皇帝不会在意,右相不会在意,整个锦阳城的百姓们不会在意,在意的,唯有吴玄。 “世子爷……我知道此案难办。我只求不要让如昔替我而死……” 吴玄最终落寞的道。 “吴玄,且珍惜吧。云歌才说了你己认下杀人之罪,徐氏便认罪画押了。这份情谊,受着吧。” “不……世子爷,我不要,这样的情,我不要……易地而处,若中明知世子妃代你而死,你能这样受着吗?你能吗?能眼睁睁看着她死,自己却继续醉生梦死的活。阿翊,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不是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好。 如昔命苦,进了府也没过去一天好日子。不是被这个罚,便是被那个打……你知道我那夫人的脾气的。整日里寻如昔的错处……那时我就想,这女人是傻的吗?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在花楼时呢。那时可没人打她骂她,便是连接客也容得她挑挑拣拣……何必点头答应呢。 当我的小妾有什么好……我根本不在意她的……那样的女人,那样的出身。我怎么会在意呢,纳她进门不过是为了气我家老爷子,不过是为了给那女的添堵罢了。她怎么就能点了头呢……” 吴玄失神的道。 其实他并不是说给云歌二人听的,更多的,他说给自己听。 当时没发现那人哪里好。可直到失去,才知道谁也替代不了。徐如昔可以毫不犹豫的为吴玄死。而吴玄呢,初时不过当她是个玩物,是个挡箭牌……最终发现,原来那姑娘便是他曾出手救过的乡野小姑娘。小姑娘为了寻他,吃心了世间苦楚,最终还要为他丧命。 这打击,也难怪吴玄会这般失态了。 诸葛翊却只是默然的看着,这其中纠葛他清楚了七七八八,可他不是愚善之人,不会轻易许下承诺。最终,送走吴玄时,诸葛翊还是那句话。事己至此,多想无易。 吴玄走时垂头丧气的。云歌从他身上再寻不到当初在宫中与他初见时那美的仿佛海堂春睡乍醒的姿容了。 送走了吴玄,二人直接回了内室。 云歌上了榻。把自己缩成一团。倒不是防着诸葛翊,只是她喜欢这姿势,好像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便不会受到伤害。诸葛翊见了,眉头拧了拧,云歌这姿势。他却不喜。 好像他无论如何努力,也走不近云歌身边似的。 他也脱了鞭上榻。与云歌并肩坐了。 然后动手扯下云歌抱着膝盖的手臂,再将云歌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这才满足的半闭上眼睛…… “阿翊,徐如昔……其实ting可怜的。”云歌小心翼翼的开口。诸葛翊点点头。并不发表观点,见此,云歌想了想,再次开口。“人不是吴玄杀的,也不是徐如昔杀的,这案子里,肯定还牵扯着第三个人。我们换个角度想……这案子,认定吴玄有罪,对谁有好处?若是认定徐如昔有罪,谁得的好处最多…… 所谓无力不起早,我不认为一个花楼伎子,值得吴玄舍了命,舍了前程去杀。 我也不觉得己经从良嫁人的徐如昔,会为了青黛几句挑衅之语而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杀人……” 诸葛翊的眼睛缓缓闭上,却轻轻捏了捏云歌的小手。那意思似乎是……继续。 云歌胆子肥了些。 她倒不是怕诸葛翊,刀子只怕自己弄巧成拙。别到时救不了徐如昔,还连带着诸葛翊对徐如昔观感下滑……如果那样,事情便真的没有退路了。 “……吴玄投案,认罪说自己杀了青黛……那时,吴玄该是不知道徐如昔以前的身份的。那就摆明了,他在替人ding罪?替谁?那时候徐如昔在吴玄心中可只是个为了气父亲和妻子而随意纳进门的小妾。我今天发现,说到那里,吴玄总是刻意回避着……我觉得吴玄甘愿ding罪之人是关键。许是这案子的突破口……” 云歌一股脑的将心中想法说出。然后大气不敢出的等着诸葛翊示下。 这感觉…… 云歌怎么觉得自己倒像个过堂的凶徒。而诸葛翊,便是那铁面的阎王…… “……说完了。”男人淡淡的问。 云歌点头。 “说的不错。只是你让我如何对陛下说……便说我怀疑吴玄替凶徒ding罪,徐氏又替吴玄ding罪……云歌,这不是玩笑,也容不得我反悔。”“话虽如此,可是明知徐如昔是冤枉的,却不替她伸冤,反而助纣为虐……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诸葛翊嗤笑。 “良心?云歌……你觉得陛下会因为良心这种东西而不怪责我?或者吴玄会因为良心而将真凶供出……傻姑娘,这世道,良心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些酸儒文人笔杆中的标语罢了。良心……真心好笑。” 云歌沉默了。因为她知道诸葛翊说的是实话。这些朝中大臣,哪个还有良心啊? 便是皇帝,手下的冤魂又有几多?他会在意一个徐如昔。 至于诸葛翊……堂堂承元王府世子,他的手上背不住也有几条冤魂的。这世道,便是强者为尊,弱者被阴啊。 见云歌这般,诸葛翊轻轻一叹。 他只觉得掌中那只小手柔滑无骨,只这么握着,也觉得心安。 知道女人心软,可吴玄这事…… “阿翊,如果我有办法让吴玄开口,是不是……能救徐如昔?” “云歌,吴玄不会轻易开口的,他宁愿自己身死也不开口道出实情,你以为,他会为了救徐如昔开口,不会的,你不懂男人,男人心狠起来,就似豺狼虎豹。或许豺狼虎豹都比心狠的男人温柔些……别多想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安寝了。” 云歌点头,梳洗换衣自是不提。 诸葛翊则始终坐在榻边沉默着,内室有扇屏风,云歌便在屏风里换衣……透过烛光,能隐约看到女子玲珑的曲线。云歌生的有些瘦弱,可身子己被具女人味道,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诸葛翊觉得屋子有些热,想着许是快进七月了,屋中己染了暑气…… 云歌梳洗完,规矩的上*chuang躺好。 她自然不知道刚刚诸葛翊看到了什么……她心中依旧想着如何才能让吴玄开口。 屋中一时很静,静的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云歌……其实我母亲厌恶的并不是你,而是开国候……”突然间,诸葛翊的声音在室内扬起,说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干之事。 “啊?”云歌应了声。 诸葛翊继续道。“你也知道,当初如果不是你的先祖将锦阳献给了当今圣上一脉……其实,最有机会问鼎大宝的该是承元王府一脉,母亲嫁进来后,不知怎么便知道了。渐渐的,心中便生了恨意,她觉得,如果不是你的明氏先祖,承元王府不会这般艰难…… 子嗣不旺?你真的以为是上几任承元王得情,只娶一妻吗?不……先祖和当今圣上先祖暗中有过约定。每任承元王,都只能娶一妻。而且子嗣必是正妻所出,当然,也有通房有喜之事,不过那些孩子是注定没机会来到人间的。云歌,我这样说,你能懂吗?” 这是承元王府的密辛啊,云歌巴巴的点头。 为了怕承元王府子嗣过旺,最终撼动大越皇权,而初代承元王为了保命,签了丧权辱国的条约,便是连亲生血脉,如果不是正妻所出,也不能现世。 云歌曾经疑惑于承元王府子嗣单薄。 却不想,其中还有这些牵扯。 “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生我时伤了身子,这辈子再没机会受孕……当时之所以难产,是受了刺激,据说是我父亲的一个通房有了身孕。父亲想要将人藏起来,待将来孩子生下来再行安置。母亲知道后,一气之下动了胎气……” “父亲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只得让人打掉了那通房腹中的孩子……那通房,当晚便因流血不止去了。母亲觉得,之所以发生这些,皆是因当初那条约定……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开国候……” 诸葛翊的话告一段落,云歌也终于了解了,承元王妃对她的恨意到底从哪里来的。 原来…… 追根求源,竟然是大越初立时这份恨意便渐渐衍生了。 “竟然这么复杂。你放心,我不会怪你母亲的……我只求她别再出手害我。” “不会的,我和母亲说清楚了,你是你,开国候府是开国候府,何况你这性子,根本不似明卓……除去你开国候府小姐的身份,母亲该是喜欢你的。”(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二章[家事] 一百四十二章[家事] 云歌觉得被承元王妃喜欢,也不见得是好事。 所以这话题,她便没有接口。诸葛翊笑笑,并不逼迫云歌,有些事,急不得……他虽然有几分同情吴玄,可诸葛翊却暗中觉得吴玄这件事转移了云歌的注意力,便得她不再整日的想着念着那木夫人而整日愁眉不展,也算是件公德。 至于吴玄的恳求和云歌的期望,诸葛翊唯有苦笑。 这事,得从长计议啊。 身旁云歌己酣然入睡,诸葛翊扯了扯唇角,觉得他和云歌这夫妻当的委实超脱的很,超脱的很哪。 温香暖玉在怀,他还要坐怀不乱。 便是想不超脱都难矣。 不过,现在云歌己经能在他怀里安然入睡了,这也算是不少的进步吧,诸葛翊苦中做乐的想着。本来想和她提一提子嗣之事的,他们成亲日久,却还未圆房……是不是该选个吉日呢。 可她竟然这般不设防的睡了。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不过,这事确实是急不得的。 随后的几天,云歌不再提吴玄之事。那徐如昔判的是秋后问斩,现在是初夏。如果诸葛翊想插手,还是有时间的。 只是到底要不要管这事,云歌却不再提,所谓不在其位不受其政。在诸葛翊那位置,每做一件事,他都要考虑周全。 在吴玄来访之后的几天。云歌日子过的很平顺。每日里用了早饭,抱着云逸逗*弄一番,随后去园子里溜溜。看看花赏赏景,承元王夫妇不在,诸葛翊去了衙门,整个承元王府以云歌为尊,这种老虑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日子可谓是极舒服的。 虽然不喜,可云歌不得不承认。放眼望去满园鲜花锦簇的真是分外惹眼呢。承元王府本来人丁凋零,诺大的承元王府便显得有些清冷。可遍植了这些花儿,府中非但不显得清冷,反而显得郁郁葱葱。不论走到哪里,都是花香袭人…… 只是云歌注定没那个享福的命。 几日未来的乔子墨再次登门。打着冠冕堂皇的与她商量生意的借口。 这借口用的好啊,那丹丸生意最近搁浅了,一直是云歌一块心病。而在这里,这生意却只有乔子墨能够胜任。云歌想了想,还是将乔子墨请进了花厅。 春桃在内室服侍云歌换装……“少夫人是不是寻个机会到老夫人耳边吹吹风,乔少爷的年龄,该给他娶房妻室了。”这种事,云歌自然不好开口,可乔老夫人就云歌一个外孙女。如果祖孙两个唠些知心话,这话,也可寻机会说一说。 只是……云歌本能的觉得有些厌恶。 在她心中。乔子墨如果娶妻,一定是他甘愿的,而不是长辈强行塞给他的。 “再说吧。这事我一个孙女如何好开口。”春桃清楚自己逾越了,闭了口。“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春桃,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难道不信我?”“春桃哪里敢,奴婢只是觉得乔少爷这般耽搁下去。以后大夫人又该将过错怪到少夫人身上了。上次小玉陪少夫人去乔氏,可是暗中听到大夫人数落小姐的不是……说什么出嫁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却还整日寻她家子墨,是要将乔少爷带坏啊……总之,话很难听。奴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乔少爷娶房妻室为好。” 竟然还有这事?云歌挑高了眉头。 春桃见云歌挑眉,以为云歌不高兴私下小玉将这事告诉她了。“小玉想直接告诉少夫人,可又怕少夫人被气到,便先告诉了我。乔家大夫人本来就是个碎嘴皮子,少夫人不必为那种人的话生气。” 生气,那倒不至于。 只是她这么频繁的去找乔子墨,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啊。何况乔家大夫人本就不喜欢她,也许她更气的是她家那聪明勤恳的儿子,怎么就开始关心这个未相中的表妹了。而且二人关系似乎还不错。 “你的话也有道理,我会找个机会说的。” 春桃笑着扶起云歌,觉得心头重担陡然轻了,要知道这闲言碎语的,可是杀人于无形啊,世子爷虽然相信自家姑娘,可也背不住心里不顺啊,还是让乔少爷快些娶房媳妇才是治本之法。 因知道乔子墨母亲如果编排自己,云歌看到乔子墨时,脸上便少了平日的笑意。 再加上前几次乔子墨来见,她都拒绝了,所以此时二人坐在花厅,便显得有些拘谨。 最终还是乔子墨先开了口。 “云歌,我是来说声抱歉的。前些日子,让你为难了,都是我的不是……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放心,以后再不会了,我会永远把你当妹子的……” “表哥。”云歌甜甜的唤了声。乔子墨笑容有些牵强的应了。 这气氛才算活络了些。云歌这才开口相询乔子墨来访的原因。“昨天,世子爷上了折子,说花魁青黛案还有些疑点,提议重审。此事,你可知道?” 云歌一脸惊诧。诸葛翊胆子竟然这般大。“世子爷没有告诉你吗?我还以为……算了,世子爷既然不说,自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即如此,是我多嘴了。你便当没有听到吧。我今日来,主要是问一问你那丹丸还继续贩售吗?最近铺子里缺了这丹丸,收益足足减了三成……” 当初想着与其把丹丸放到别人的店中寄售,不如便开间药铺子,外堂请了郎中来做诊……乔子墨经商也是个好手,药铺很快开张,而且渐渐将丹丸推出,反响很是不错呢。 云歌点头。 “做啊,有银子赚为什么不做?” “你可是堂堂承元王府的世子妃,你还会缺那百十两银子?”见云歌一提银子两眼放光的样子,乔子墨玩笑道。 “银子自然是赚不够的……至于承元王府世子妃身份。我的月例每月不过百两,我还真是很缺银子。只是眼下,却不方便提炼。”她现在身边可是丫环婆子一大堆,如果能躲开所有人去提炼丸药。 乔子墨不由得也犯了愁。 “要不这样,在偏僻之处寻个小院子。你每月寻机会出去几次……这也只是望梅止渴,你说过丹丸难炼,一时半刻根本弄不出……最好的办法还是你收个徒弟,将炼药之事倾囊相授,这样便不必操心,静等银子上门……” “说的容易,哪里去寻合适的徒弟。”云歌轻叹道。乔子墨也叹了口气,知道云歌所言不假。 收徒之事,万不可马虎,徒弟一定要收合心意,而且心术要正,还有聪明伶俐,甚至还要提防徒弟学会了摆师傅一道,所以乔子墨只是一提,却并没有深劝。 乔子墨逗留了一会便告辞而去。 不知是不是真的怕影响云歌清誉。对那几天执意等待云歌之事揭过不提,只告诉云歌这种事再不会发生。乔子墨离开后,云歌用手臂支着头,想着乔子墨说的关于徒弟之事。 她现在无法脱身。收个徒弟自是最好的选择。 可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个徒弟还要替她守秘密,不仅如此,还得性善人机灵。这种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暂时只能同意乔子墨的意见,每月出府几日,抓紧时间提炼。 云歌并未起身,只是坐在凳子上想着行程如何安排。这时余妈妈含笑的声音在花厅外场起。“少夫人,奴婢有事要禀。”自从承元王夫妇出府,余妈妈便暂带王府管事之职,将王府大事小情都抓了起来,据春桃说,余妈妈做起来虽然生疏了些,可也没出什么大错,这算很是难得了。 云歌也交代了小事不必事事禀报。 所以云歌己经有几日未见余妈妈了,她此时来,定是府中出了什么要事。 “余妈妈,进厅说话吧。”云歌柔声首道,余妈妈大声应了,这才迈步进了花厅,先将花厅院子乃至整个大府夸了夸,余妈妈这才踌躇的开口。 “少夫人……是红袖那个丫头,她被贬到外厨房做事,可身子娇气的很,三天两头的害病。那月例还不够给她看病抓药呢……可她总归……奴婢也不好说什么,只吩咐她病好了再上工。可最近几日,外院有小厮回报,说是红袖似乎和外院一个护院看对眼了。那护院天天去看她不说,每次去还总送些点心。 这事,如何处理,还请少夫人明示。”说白了,就是红袖总归以前是世子爷的通房,便是到了外院,也还是世子爷的人,趁着什么事都还未发生,得想法如何善后,可别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时便不好处理了。 如果不是余妈妈提,云歌都很少想起红袖这个人。 可这事,她却不能轻意做主。只让余妈妈暂且回去,她问了诸葛翊再行定夺。 余妈妈是个明白人,自是点头。 当晚,诸葛翊回房后,云歌便提了提此事。而诸葛翊并未作答,反而问了乔子墨来访之事。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云歌将乔子墨来访的意图说明,只说乔子墨觉得前几日冒昧求见甚是无理,此次来是说声抱歉的……(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三章[女主内] 一百四十三章[女主内] 诸葛翊点点头,告诉云歌。下次乔子墨来,直让请进花厅奉茶便是,将人拒于门外,不是承元王府的待客之道。云歌点头,心下却在腹诽,承元王府有什么待客之道吗?她嫁进承元王府两月余,除了乔子墨,就没见承元王府有一个访客。 说完乔子墨的事,云歌有个感觉,感觉诸葛翊似乎在故意混淆视听……不过那感觉稍纵即失。云歌觉得红袖之事,不值得诸葛翊采取回避态度。 所以云歌傻傻的再次开口询问。 然后眼见着诸葛翊俊脸一沉……大有风雨yu来之势。云歌委屈啊,这事又不关她的事。她好心相问,他还在这里给她摆脸色。 云歌俏脸也不由得绷紧。“诸葛翊,你自己惹的烂事,自己解决。以后我直接让余妈妈将这种事报给你听。” “自己解决?明云歌,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们之间哪里需分的那样清……我的事难道不是你的事?还是直到今日,你依旧没有身为承元王府世子妃的自知?”最后一句话,说的语调很轻,可云歌听后心房却是一颤。她从没听过诸葛翊这样语调说话,多数时他是文质彬彬的,便是生气发怒,也不挑抿紧薄唇,一张脸甚少有看出火气的时候…… “我自然知道自己是谁。这事与余妈妈所问之事有何关系?” “你是我的妻子。母亲不在,承元王府内宅之事皆由你定夺……你难道不知?” “知道。可是红袖……她曾是你的通房,我要怎么处置她。在我看来。既然你不要人家了,人家愿意嫁谁便嫁谁,可是能行吗?”这个时代的男人便是天,女人便是一件衣服,穿过后,不合身,或是少了新意。便会随意扔到角落,闲置在柜中。 可便是这辈子再不会穿那件衣服。那也是他们的衣服,也不能随意处置。 明卓那几房妾室的院中的大丫头,几乎都被明卓染指了。 像明林氏那样的性子,但凡有一丝办法。都不会将被明卓碰过的丫头放在房中伺候的。可是她无权处治,就如此时的红袖。再怎么说,她曾服侍诸葛翊数年……“可以。只要你点头……”云歌的胡思乱想终结在诸葛翊的话中。 那句话实在太耸人听闻了,以至云歌不由得问了句什么。 “你是整个王府的主子,你想如何处治一个丫头,便如何处治。是发卖还是配人。云歌,我不想你觉得自己是外人。你刚刚那样问我,我觉得自始至终,你都没把自己当成我的妻。当成承元王府的主子……”诸葛翊声音软了下来。 云歌脑袋乱轰轰的。 好半晌才理解了诸葛翊话里的意思。原来……这男人,这是在抱怨,还是在撒娇?云歌哭笑不得。她刚刚那脾气发的委实不值啊。 人家好心好意将一切交给她处理,她却以为他故意难为她。 只是,这种事,诸葛翊可以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他对红袖当真没有丝毫感情? “听余妈妈说,红袖自幼服侍你。而且你用起她来,也很是得心应手。要不要招她回来服侍……”此服侍非彼服侍,云歌心中可是坦坦荡荡的。 “不必了。现在这样很好。”诸葛翊挑眉看了看云歌……云歌意会。 很好?他是说回来后自己脱衣洗漱?别说他身为世子爷了。便是明卓,每次沐浴都要婢女服侍的。倒是他,似乎从来都是自己一人。 这样一想,诸葛翊真不像个自幼娇生惯养的世子爷…… “云歌,既然将一切交给你,我便信你。不管你最终如何决定,你只要知道我总会站在你身后的……”最后,诸葛翊来了句点睛之语。 云歌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接这话。 她隐约能感觉到最近诸葛翊待她的不同。只是……只是她怕,真的怕。 海誓山盟也好,倾心相待也罢,敌不过那岁月,那年华,那利益,那喜新厌旧,就像……诸葛翊己丝毫不在意红袖的死活。 这事她该高兴的,毕竟自己的夫君一心一意待自己。 可是,看到红袖的如今,她会想那是不是她的将来……“时候不早了,我去洗漱。”云歌最终选择避开。诸葛翊似乎轻叹了声,云歌只当未闻。 待云歌沐浴更衣回到内室,诸葛翊己经睡下。 云歌不由得吐出一口气。 翌日,云歌接到乔府的帖子,是乔子墨送来的,半个月后,是乔老夫人六十大寿,乔子墨邀云歌夫妻一同赴宴。 云歌应了,派人送了回帖。 随后乔妈妈又来了。自然是问红袖之事,云歌想了想,让乔妈妈不必理会。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缘分,既然诸葛翊都不在意了,她何必斤斤计较。 乔妈妈面上似乎有些不赞同,可还是点头应了。 云歌以为这事便算过去了,红袖如果能看开,找个真心待她的男人,也算是件好事。 不想云歌同余妈妈说了这事的当天夜里,红袖便一根绳吊死在屋梁上。余妈妈吓坏了,连夜拍了内院的门,诸葛翊披衣而起,听余妈妈说了此事后,只淡淡吩咐寻个地方葬了便是。 余妈妈胆战心惊的应了。 诸葛翊起身时云歌便醒了,虽然隔着道帘子,也隐约听到了余妈妈的话。 诸葛翊回到内室,见云歌披衣而起,不由得柔声道。“睡吧,不是什么大事。” “阿翊,我是不是做错了?”云歌反问道,她原想着如果红袖能嫁了人,有个男人照顾她,也是件好事。却不想,好心办了坏事。 “与你何干?是她痴心妄想罢了。”诸葛翊再次揽了云歌入怀,在云歌耳边轻声道。 云歌疑惑…… 诸葛翊轻笑一声,这才开口。“真是个笨丫头……红袖自幼得了母妃欢心,被母妃派到我身边服侍,本就有几分心高气傲。她如何能看上一个王府护院。不过是做给我看的罢了……余妈妈来问,或许也是得了红袖的好处……不想你是真心真意为她打算……想她身在外院,身子又弱,如果能个人知冷知热的人照顾那是再好不过了…… 却不曾想,那不过是她想要最后一搏罢了。她是自己要死的,与你有何关系。便是此时不死,这样的心计,早晚也是个赐死,你不必在意。”诸葛翊解释道。 云歌听着,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分外能安抚人心。 听了余妈妈的话,她是满心自责的。觉得自己处置的太草率了,以至红袖最终选择了自尽一途。诸葛翊一番解释后,她才明白,不是她逼死了红袖,而是红袖自己不放过自己。 她不相信诸葛翊对她全无感情,所以掉了个护院来试。不想诸葛翊根本不在意……这算是什么?阴错阳差,还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亦或做人为能这般满腹心计,因为最终害的只会是自己。 红袖死的悄无声息,自然有人好奇,谣言在承元王府中悄然而起。 自家世子爷摆明了是心向世子妃的。按规矩说,死在王府中的下人,一张席子卷了草草安葬便是,如果那人因护主而死,也会被厚葬的。而红袖,得了副薄棺,这己经算是主子仁义了。 没出三天,红袖与护院暗中往来被主子发现的消息不径而走。 诸人不由得暗中骂那红袖不守妇道…… 也许主子不过是为了安抚世子妃这才暂时将红袖贬到外院当职。可她竟然自甘坠*落,最终东窗事发后……主子竟然还赏了薄棺,这样的,就该一张席子一卷了事。 这些事云歌是不在意的。 小玉将传言说给云歌听,云歌也只是无奈的笑笑。传言这种东西,永远与事实相悖。 小玉见云歌似对这传言毫无兴趣,不由得暗中觉得自家姑娘非俗人。看那些婆子丫头的,私下里众说纷纭,可自家姑娘那是稳坐院中,丝毫不理会的。这份淡定劲,实让小玉佩服。 “小姐还记得我们有一次出府,不小心撞到一个少年吗?”小玉话锋一转。 云歌点点头。 “昨日我上街,竟然遇到他了,他现在在一间药铺子里当学徒。他让我给小姐带话,说谢谢小姐的救命大恩。小姐但有吩咐,他便是拼了性命也会替小姐做成。” 云歌笑笑,并没把小玉的话放在心里,只是药铺学徒几个字在齿间转了转才下去。 还有十几天便是吴老夫人的寿筵了。云歌绞尽脑汁的想着送什么礼物好。 上次林太夫人寿筵,她送了幅墨色牡丹,虽然所有人都觉得她凭此一飞冲天……可云歌心中却是不想这样的,她喜欢安静的日子。 像那些腥风血雨,剑走江湖,恩怨仇杀的她没兴趣。 以前看书,她喜欢看女强那类的,觉得那样的人生才是人生……事实证明,女强文里的女主一定是得罪了老天,所以老天爷才给她们安排了那样忙碌的人生。像她这样,绣绣花,养养草,逗逗孩子,那才是生活呢(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四章[禁忌的真相] 一百四十四章[禁忌的真相] 只是贼老天对她同样不够仁慈。 当天晚上诸葛翊回来,带来个大消息。吴玄明日来访。 听诸葛翊那意思,吴玄该是想通了……这事诸葛翊之所以直接告诉云歌,也有让云歌一同听听的意思。至于结果……云歌想,徐如昔也许不必死了。 所以云歌过了不过几天的平静日子被吴玄打破了。当天夜里,云歌拉着诸葛翊闲聊,最终套出吴玄这人在诸葛翊心中的形象。 据诸葛翊说,他和吴玄同岁,两个十岁时相识,可谓相交十几载。 吴玄那人,是个刺头,你越是让他往西,他却却是东行。吴萧柙没少被这儿子气,可没办法,女人抬进一房又一房,却只得了吴玄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所以虽气,却也chong的无法无天。 十四五岁时,便己经夜宿花楼,有时银子带的不够,直接打了欠条让花楼去吴府要,光这样的事,就气晕了吴萧柙至少五次……年龄大些了,吴萧柙有意让吴玄入仕。以吴萧柙的身份,如果吴玄入仕,可以直接举荐,吴玄只需到地方上当几个父母官,或是进军营当几年小兵,便可直接越级提升…… 可吴玄却偏要参加科考。考中了却告诉吴萧柙他想云游…… 然后不顾吴萧柙的阻拦,便真的拎着把剑离家了……而且一走两年。 听着听着。便是连云歌都替吴萧柙头疼,这样的儿子啊。真是浪费了那张脸啊。说来说去,吴玄好像就是一个浪*荡子。与诸葛谨有的一拼。只是诸葛翊那浪*荡却又透着些蹊跷。而吴玄……“其实也不怪阿玄,他三岁丧母,吴夫人去世未满百日,吴右丞便续了弦。以后更是隔三差五的抬房妾室进门…… 诺大的吴府,主子只有吴右丞的吴玄。吴右丞每日上朝,下朝后又处理政事,显少在家。而吴玄便被一群女人围着……其实吴府与花楼也不相上下。待吴右丞发现儿子竟然被后院女人整治成这幅性子时。己晚了。” 从诸葛翊的话中,不难听出对吴玄的同情。 云歌点点头。这么一说,吴玄倒还真ting让人同情的。 亲母早逝,继母成群。小时候简直被群狼环绕,能平安长大。再长成这幅妖娆样,也真是件难事。 “这几天又发生了什么?吴玄不是誓死也要护那人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诸葛翊摇摇头。 “我也不知。只是今日见他垂头丧气的。似乎有难言之瘾,所以我才让他明日过府详谈……” “他不会临时反悔,明天不露面了吧?”云歌担忧的道。 徐如昔的事便这么堵在她心中,上不去下不来的,明知徐如昔是冤枉的,却只能眼睁睁看她被问罪。这种滋味实在难熬。 “不会。”诸葛翊沉声应道。 云歌安下心来,他说不会,自然便不会。她信他…… 只是第二天。云歌二人从早上等到午时,又从晌午等到傍晚,诸葛翊那张脸也渐渐阴沉一片。云歌轻叹。原来十几年相交,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诸葛翊便在一旁冷哼。 直到二人即将就寝之时。 焰炔来报,说是吴玄来了…… 这个时候?云歌与诸葛翊对视一眼,随后二人很有默契的换装更衣。 最后依旧选择在花厅见了吴玄。乍见到吴玄,云歌甚至不认识他了。虽然见吴玄至今为止不过几次。可每见一次,他似乎都憔悴几分。 今天的吴玄。简直憔悴的让云歌不忍多看。 一身湖蓝的袍子一块显一块干的,显得斑斑点点头,一头青丝也是半干不干的披在背上。整个人就好似在狂风暴雨中行了一路。可今天白天可是艳阳天,晚上也是月朗星稀。 “世子爷……”吴玄未言先跪。 诸葛翊并没有像平日那般笑骂一句‘你还知道来啊’。而是冷冷的望向吴玄。吴玄便那么跪在花厅中,虽然是六月天,可青石地板也凉的很,云ding扯了扯诸葛翊的衣袖,诸葛翊叹气。“起来说话吧。” “不,让我跪着吧,我这样的人,便是打入十八层地狱也应该。世子爷……我不是人,真的。我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好像就看到如昔一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她竟然还对我笑……”吴玄哑声道。 “吴玄,有话起来说吧。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 诸葛翊揉着额头轻声问道。吴玄听了到诸葛翊的问话,身子似乎僵了僵…… 云歌不由得紧张的握紧了双拳,下一刻,手却被诸葛翊扯到怀里,拳头被掰开,然后小手被裹进了大手……云歌侧目去望,只见男人微微垂着眸子。好似在看吴玄,却又分明越过吴玄……花厅紧闭,外有护卫和焰炔把守,勿必保证今天吴玄的话不会进第三人的耳朵。 吴玄又沉默良久,久到云歌都替他的膝盖叫疼。 吴玄这才缓缓直起身子,只是并没有起身,只是跪直了身形。 他先是看了看诸葛翊,随后望向云歌……随后目光再次转向诸葛翊,目光从游离到坚定。“阿翊,我们自幼相识,我一直觉得能和你相识,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你或许不知,可对于我来说,你是兄弟,是亲人,如果有的选,我想和你做一辈子兄弟。”吴玄开口的话就透着几分诧异。 云歌不好说什么,诸葛翊却拧了眉。 “乱说什么。天大的事,说出来自有我们一同ding着……”诸葛翊轻声喝斥。 吴玄笑笑。 这才缓缓开口,随着他的话语。云歌觉得自己的嘴一定是越张越大的,因为吃惊啊。 吴玄似乎并不善说自己的事,所以说的很简单。 他三岁丧母,父亲随之娶了继室。 那继室带他不冷不热的,只是那继室也知道,在没有生下儿子之前,他的存在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退一万步说,如果那继室生不出儿子,他也是被记在那继室名下的,便是有一天吴萧柙不在了,她依旧能名正言顺的当吴府的老夫人,享一世荣华。 只是这继室对他并不上心。 常有进府的侧室欺负他,他毕竟是个没娘又没人疼的孩子。而且吴萧柙在府上时间很少,便是偶尔想起他,也不过是唤到身边教训一顿。初时他还将自己受了欺负之事告诉他,可他竟然说,男子汉,被女人欺负了,实是无种。 那之后,便是被欺负了,吴玄也再不开口。 这样,一直到他十岁,便是与诸葛翊相识的那一年…… 他的父亲又抬进了一房妾室。是个刚及笄的姑娘,父亲是个教书先生,家中有两个幼弟,因家贫,她父亲便接了吴萧柙千两银子的聘礼,将她嫁进吴府为妾。 从吴玄的讲述中,云歌勾勒出那房妾室的样子。 生的娇娇*嫩嫩,而且颇有文采。性子柔,所以入府后常被旁的妾室打压。 初时吴玄也未在意过她,可有一次,吴玄亲眼见她被那继室的心腹嬷嬷推进湖中……那嬷嬷甚至站在湖边冷笑着说,便是她死了,也不过是几两银子打发了事…… 待那嬷嬷走后,吴玄跳进湖里将那妾室救出…… 可那妾室说的话,却让吴玄感觉同病相怜……她说,她活着也只是每日多吃那几口饭罢了,不如死了,诺大的吴府,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吴玄当时便觉得,这话说的真好啊。 简直便是他的写照。 这姑娘不过长他五岁,根本还是个孩子,他父亲既然娶了进来,便该好好珍惜着,怎么能让一个下人这么欺负。 吴玄想去找父亲告状,可想到那无种的话语。 他迟疑了。 一个迟疑,便注定一生都要背负…… 随后,他会暗中注意那个小妾,并且趁人不备时给她送些吃的用的。他毕竟是少爷,便是那些女人再刻薄,也不会在吃用上苛待他的。 然后日子便那么过着,吴玄一天天长大…… 直到他十五岁,那小妾二十岁之时。 五年的用心照顾,五年的时刻关注。如果不生出些什么情愫,那简直是对‘情爱’二字的亵渎。 “……案发当日,我便是去看她的,如昔照旧替我遮掩……我却怕出什么意外,所以包下了青黛,可那日只是和青黛饮了茶,便匆忙回府了。那天我父亲歇在正房院子……我便去……第二天晌午,我才知道青黛死了。然后有官差来吴府询问。她很害怕……劝我出去躲一躲。我脑子一热便悄悄出府去庄子躲了几天。几天后回府,听到官差押走了如昔……” 说到这里,不用吴玄再说下去,云歌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玄是即担心徐如昔说出真相,心中又不忍徐如昔背负一切。思来想去,决定自己ding罪。 如果将真相说出,自然会连累到…… 那算是吴玄的什么人?姨娘? 随后吴玄不知从哪里知道徐如昔的过往,这又勾起了他的回忆,自己曾经倾心以护的小姑娘为了他,最终落到那步田地,所以他觉得,如果一定要有人背负这个罪名,不如自己……(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五章[终成殇(上)] 一百四十五章[终成殇(上)] 这种事,若是传扬出去,别说吴玄,便是吴萧柙都可以直接告老还乡了。不仅如此,吴氏门楣算是被污了,无论吴氏再出多少年轻才俊,多少救死扶伤的英雄也无法挽回。 所以吴玄才宁愿自己身死也要死守这个秘密。只是云歌不知道,既然己决定保护那个女人,既然己决定舍弃徐如昔,为何,又反悔了。 花厅中一时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云歌侧目去看诸葛翊,只觉得他的表情很沉重,在云歌心中,诸葛翊是那种便是天崩地裂也不露声色的人,可此时,云歌从他的脸上明显看出凝重之色。 “阿玄,你做的好事……”最终,诸葛翊冷声道。 听到这句话,吴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上。哪里还有昔日的绝美,哪里还有昔日的风华。 一步错,步步错。一步荆棘,一世伤情。 云歌不知道是该骂吴玄一句毫无羞耻,还是该同情他。因为云歌也明白,感情这种事,有时是无法控制的,理智总能轻松战胜情感。 可因为他们二人的情,而累得徐如昔枉死。这便不仅是该受道德谴责了。 相信吴玄也是明白了,所以最终开口。 “阿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早就想放手了。想着我是我,她是她,可是……不行啊。每次看到她被姨娘欺负,夜深人静时,我总是控制不住去看她。看到她,我好像便不是我了……我知道我猪狗不如。后来如昔发现了,我甚至想过杀她灭口。可她便那么将剪力架在自己脖子上,说如果她泄露半句,会遭天打雷劈……” 云歌想起徐如昔。想起她提起吴玄时眼中的光亮。 想着她知道这些真相,将剪刀架在脖子上那一刻的心情。该是心疼如刀子剜吧。可她做到了,她真的没有开口说一句,便那么死咬着当夜吴玄歇在她屋中,在得知吴玄认罪时。她心中该是知道吴玄为何甘愿认罪,可她依旧没有开口为自己辩驳一句,而是同样将杀人罪名背在自己身上,她是宁愿替吴玄死,而吴玄宁愿替那个女人死。 云歌觉得自己眼中无法抵制的浸出泪意。 如昔,你该是如何爱这个男人啊。 可他…… 他注意会让人失望的啊,便是到了此时,从吴玄字里行间,还是能看出对那女人的不舍。虽然徐如昔的存在刺激到了他,可他依旧没有站出来承认一切的勇气。 “你说出今夜这番话……又为了什么?”便在云歌替徐如昔心痛之时,身旁的诸葛翊轻飘飘的问道。 吴玄支起身子。看诸葛翊的目光,仿佛看到救命稻草…… “我不怕因此事被老天劈死。只是……阿翊,她是无辜的,是我放不下她。求你万请保全她。”听完吴玄的话,云歌很失望……或许失望己不足以形容此时云歌的心情。 这便是徐如昔爱如生命的男人啊。便是到了此时,他想的依旧是他心中惦记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明明是他父亲的小妾。是他的姨娘。可他心中依旧满满装着那个女人。 诸葛翊沉默,云歌冷冷的望向吴玄。她总算清楚吴玄今日来访到底为何了。其实,他压根没打算将真相公诸于众,他之所以来,是因为被良心和道义谴责着。 这让他寝食难安,这让他生不如死。 他需要一个聆听者。最终,他选了诸葛翊这个他自幼相识,而且熟知性子的兄弟。这样的男人啊!以云歌对诸葛翊的了解,便是吴玄将真相告诉他,他也不会公诸于世的,最终,枉死的还是徐如昔。 这世道…… “今天我便当没有看到你,早些回府吧……至于那个女人……断了。”这是诸葛翊最终的意见。吴玄点点头,脸上神情好了些。 云歌看这二人,初闻时诸葛翊脸色确实ting难看,可此时,己经恢复平静了。再观吴玄,虽然依旧一身狼狈,可脸色缓了些,再不见刚刚的颓废。 云歌忍来忍去,便在吴玄起身后终于开口。 “阿翊,吴玄……在你们男人眼中,一个女人的命便那么一文不值吗?” 诸葛翊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不过还是很快敛起,他浅笑的迎上云歌的眸子。“云歌,不是你想的那样,吴玄……有难言之瘾。” “难言之瘾?什么难言之瘾。与辈份是自己母亲的女人乱来吗?” “云歌,注意你的用词。”诸葛翊沉声提醒道。 “不怪世子妃,是我的错。世子妃,你愿意骂我便往死里骂吧……我该骂。”吴玄垂首立在云歌面前,一副聆听教诲的乖顺样子。 骂他?云歌冷冷勾起唇角。“我是个内宅妇人,不懂你们这些男人间的弯弯绕,也许在你们心中家族声誉重于一切,为了那所谓的脸面,可以舍弃一切,包括一个真心爱你们的女人。可是吴玄,女人也是人啊,女人的心也会疼的。 如昔…… 如昔为了你,只身一人远赴锦阳,便因为你说了那么一个模棱两可的你是锦阳人……你是曾救过她,可为了你,她断送了一切。她一人背景离乡,一人身陷锦阳,最终沦落花楼。如果我是她,早己对你死心了。可她没有,便是日日身处火坑,她也从未放弃过心中的信念。 她曾对我说过,再遇你的那一天,她觉得她一切都值。你给她赎身,接她入府。她那那想,她给不了你完完整整的她,可她可以将她的命送给你。 她甚至暗暗在心中许了你来生。她说,来生一定要干干净净的遇到你,欢天喜地的嫁给你。 可你却行着那龌*龊之事。 便是被打得皮开肉绽,她也未吐露只言片语。吴右丞,还有你们……都想着她认罪是最好的结局。世子爷甚至让我进刑狱劝她领罪…… 她是死活不认的,因为她不明白明明她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 我只说了一句,我说吴玄己经认罪画押了……其余的不必我多说了吧……”云歌冷冷的挑眉看向吴玄,吴玄看向诸葛翊…… 诸葛翊轻叹一声才开口。“当天徐氏便认罪了,说是她失手溺死了青黛。” 吴玄一脸的震惊,云歌说这的这些,他不知。 他也只打探到徐如昔的身世。然后脑中渐渐将几年前那个小姑娘与徐如昔联想到一起。他记得,那姑娘是姓徐的,可当时她告诉他,她叫巧娘……徐巧娘,这是他记忆中的名字。 如昔…… 几年前那姑娘清涩可人,一双眼睛仿如秋波,便是被险些被那些畜*牲欺辱,被他救下后,一边颤抖着,还一边用笑的对他说。她的祈祷老天听到了,所以派了他来相救。 甚至曾玩笑的说,这救命大恩,她会舍命相报的。 只是那时他一门心思的想着游历天下,只在那小村留了几天。 渐渐的便将那姑娘抛之脑后。 在花楼再遇,也不过觉得她有几分面善罢了,至于赎身带她入府之事,完全是为了赌气。 青黛死后,徐如昔的身世一点点揭开,他偶然间听到了那个小村子的名字。随后渐渐的,脑中映出那个唤巧娘的姑娘。 他以为,她与他相遇,只是偶然。却不知……她竟然千里迢迢来锦阳找他,最终沦落花楼。 她一切的悲惨,皆由他起。 “世子妃,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此时似乎没有骗你的必要了。不过如昔说过……不管你如何待她,她待你之心不变。便是死,她也永远记得你们初遇时的样子……她说你那时穿着件雪白的袍子,挥手间便斩了两个匪人的人头。她说,当时那匪人的身染红了你的袍子。白袍映雪红,她觉得那是世上最美的两个颜色……吴玄,你知道你辜负了一个对你这样深情的姑娘吗?” 云歌一番话后,吴玄的脸再次惨白。 他望向诸葛翊,似乎想从诸葛翊口中听到否定之语。否定云歌这些话,否定徐如昔的一切皆由他起。 否定……他这样待她,她竟然还义无反顾的替他去死。 “吴玄,如昔快死了……”就刑狱那个条件,再加上徐如昔一身伤,何况此时己入盛夏。云歌虽求了诸葛翊寻了个郎中去替徐如昔诊制,可结果亦是命不久矣。 这消息是吴玄进门前诸葛翊才开口告诉云歌的。云歌一直以为,留给徐如昔的还有几月时间,不想…… 所以她才最终忍无可忍的开口。 她想给吴玄当头棒喝,想让徐如昔的牺牲变得有价值些。 如果徐如昔只是替吴玄去死,云歌觉得尚能接受,毕竟吴玄是她心中所爱。可吴玄却那样待她……今天这趟夜访,亦不过是想要驱除他自己的心魔,甚至到了此时,他还口口声声那个女人的无辜的,求诸葛翊万不要伤害那女人分毫。 那女人怎么就是无辜的呢?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处在那样一个地位,她竟然放任自己和吴玄纠缠不清。(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六章[终成殇(下)]首卷完 一百四十六章[终成殇(下)]首卷完 第一卷完,明天开始第二卷,墨墨这么勤奋的码字,这文把我的激情都熬没了,求支持撒~~~ ———————————— 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女人,竟然还想无事一身轻的从这件烂事里择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云歌一直觉得人贵在自知。 一个女人,便是再凄惨,也要活的有尊严,就像徐如昔,出身那么不堪,可从她身上,云歌能看到坚持,看到不妥协,甚至能看到一种叫品质的东西。 可吴玄口的那个姨娘,云歌只看到懦弱,看到没担当,甚至隐约感觉她一直在利用吴玄。 那样的人,便是同为女人,云歌也是唾弃的。 “好了,云歌,别说再说。”最终,诸葛翊开口。云歌点头…… “阿玄,回去吧。好好待你的妻室,至于徐氏……是命中注定有些劫。你不必多想了。”诸葛翊劝道,云歌嗤之以鼻,命中注定有些劫?这劫数明明便是吴玄招惹来的,却让徐如昔背负。 吴玄点头,一步一顿的向外走去,今天晚上云歌的话,打破了他想自圆其说的虚伪。 见吴玄离开,云歌冷笑一声,随即起身回房。诸葛翊摇摇头,似乎对云歌很是无奈,随后亦起身跟在云歌身后。 “云歌,有些事。便是明知道真相,却还是要自欺欺人……” 云歌步子缓了缓,诸葛翊很快走上前来。二人并肩向内室走去。月色下,男人飘逸,女的清雅,当真一对碧人,只是他们不自觉罢了。 “我知道,只是气不过吴玄这幅左右摇摆的样子……不知道徐如昔的身份前,他只想隐瞒一切。便是心中有些愧疚,也敌不过那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知道真相。他即不想伤了那女人,又想保住徐如昔的性命。天下间哪有两全之事?我只是气不过他明知错了,却还不知悔改……阿翊,那样的男人。根本算不得男人。” 诸葛翊笑笑,颇为同意的点点头。“阿玄自幼生的好,所以很有女人缘……渐渐的,性了养的有些优柔寡断。听你一席话,我倒是很佩服徐氏……是个烈女子。吴玄失了她,许这一生都不会再遇到一个对他这般痴情的女子了。”诸葛翊感慨道。 “是啊,人这一生,缘份是有限的,被他挥霍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我们不说吴玄了。云歌,你说我们的缘份到何时能终结?”月光下。诸葛翊看向云歌的目光很郑重,云歌心一紧,若无其事的笑笑。“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也许……”“会是一辈子吗?”诸葛翊接口问道。 “……也许吧。”云歌模棱两可的道。 诸葛翊伸出手,揉了揉云歌的脑袋。这动作。似乎忒亲切的些。 不等云歌反抗,他己收回手。 “走吧。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然后,便施施然的走了。独留云歌在原地生着闷气。揉脑袋……当她是三岁孩子吗? 也许是因为听了吴玄的话,这一*夜云歌睡的不太安稳,似睡非睡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呢喃…… 那声音反复的唤着她的名字。 她想应,却觉得自己在梦里,梦里的话自然不必理会。如果她应了,岂不成了傻子。 云歌隐约记得,那声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越来越在意……我该拿你怎么办……’云歌本能的觉得是梦,她也忆不起那声音出自谁口。 诸葛翊吗? 也许吧,梦里隐隐约约的……她便没有在意。 第二天她睁开眼睛,诸葛翊己经出门了。春桃端了洗脸水掀帘而入,看到云歌,笑的那叫一个甜啊。 “少夫人,睡的可好?” 云歌甩着晕乎乎的衣袋,觉得春桃这问题问的委实没意义啊。“……院里婆子说……要适度……要不对少夫人身子不好……世子爷吩咐奴婢不用叫少夫人起身……说是昨夜少夫人累狠了……今天得多睡片刻……”这话,听的越来越不是味。 待云歌回过味来,春桃己掩了唇出去。 该死,什么叫要适度,什么叫昨夜累的狠了,这话说的简直是混淆视听。 这一天云歌都处在春桃的嘘寒问暖中。她终于深切理解到谣言是怎样诞生的……明明昨夜她只是做了一*夜噩梦罢了,却成了整夜宣淫,不守妇德…… 也许老天终于怜悯她一次,这一天倒是平平静静的。 即没有开国候府的消息,也没有乔府的消息。云歌便亲自进了库房为乔老夫人挑了几件古玩当贺礼。至于绣花……她可不敢再献丑了。 当晚诸葛翊回来的有些迟。 回来在屋中净了脸便去了书房。这让云歌一头雾水。既然不打算回房,直接去书房净手便是了,何故绕这一圈。 于是云歌让小玉去问焰炔。小玉动作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 然后附在云歌耳边…… 几句话后,云歌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落地…… “姑娘,这事焰炔说千万不要告诉世子爷是他说的,他会被世子爷重罚的。”小玉见云歌失神,故意寻了个噱头道。云歌牵强的笑笑,点点头。可便是小玉给她换上了新茶盏,她的双手也颤抖的无论如何也握不住。 小玉一见,终是哽咽出声。 “明明与姑娘无关,姑娘何必伤心。” “小玉,你不懂……有些事,不是亲身经历。却似亲身经历……” “我知道姑娘心里一直为那个徐氏叫屈……可事己至此,姑娘万不可在世子爷面前露了口风……也许,世子爷心情也不好呢。听焰炔说。世子爷进了书房一直在发呆……总归,事己至此,便是那吴少爷悔青了肠子,也无法挽回了。这也算是个惩罚吧……” 刚才小玉告诉云歌的消息是。 昨夜,徐如昔在刑狱自尽了……她是自己咬断了舌根自尽了……据说诸葛翊接到消息赶去刑狱。焰炔跟在后来,亲眼看到那牢房里,血流了一地……那徐氏便那么睁着眼睛望着天去了。 人死了。这案也不必再审了。 当时刑部便封了档,由主事的写了折子。再次陈述徐氏的罪名,最终定的是畏罪自尽…… 吴玄清白了,吴玄保护的那女人清白了。徐如昔却死了。虽然知道徐如昔早晚逃不过个死字,可就这么一个人冷冰冰的死在牢房里。咬舌自尽……她对自己多么狠啊。 云歌用手拍着前xiong。告诉自己要镇定。 徐如昔受了那么多苦,也许真是早死早超生呢,下辈子,再不要认识吴玄了。这救命之恩,今生她己用性命偿清。 当夜,诸葛翊近子时才回房,此时云歌还未入睡,捧着本话本子在灯下翻看着。 见到清醒的云歌,诸葛翊似乎有些惊诧……“还没睡?” “恩。白天睡多了……” “那也该睡了,都子时了。” “你还知道都子时了啊……也不知道早些回房。”云歌把话本子甩到一旁,用着女人吵架的语调道。诸葛翊身子一僵。颇为无奈的望向云歌。 “我的错……下次一定早些回房。睡吧。”说完翻身上榻,以往这个时候,他多数都是将云歌揽在怀里的。可今天,他去面向chuang内,一副不愿与云歌亲近的样子。 他不愿开口,云歌也不好多问。 可是这件事像根刺似的哽在喉咙。吞不下吐不出的……就在云歌不自觉的翻来覆去半个时辰后,诸葛翊翻身而起…… 云歌一惊。也随之起身。 “怎么了?” “云歌,你有心事?” “……没有。” “你说谎的时候,话头总是顿一顿。说吧……有什么烦心事?” “真没有,早些睡吧,明早不还得去衙门吗?” 云歌再次躺下,只是诸葛翊似乎没有睡觉的想法,兀自拥被而坐。 就在云歌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开口了……“今天徐氏死了,死在刑狱。吴玄来看了,当时人便傻在那里。我差人将他送回吴府……据说连吴萧柙都吓坏了,慌忙去请御医。御医诊治是惊了魂……直到我回府前,据说吴玄还识不得人……” 云歌:“……这么严重?” 诸葛翊点头。“吴玄那人,本性并不坏。只是……总之,徐氏死了,他不必再左右为难了。” “是啊,他不必再为难了。只是如昔死的……冤。” “冤又如何?哪年刑狱里没有冤死之人。只是徐氏……确实可惜了。”云歌赞同的点点头。 说完这些话,诸葛翊再次躺下,然后手臂很顺溜的将云歌抓过来,按在xiong前……“这件事让我很是感慨。云歌……便是有一天,我们两人只能活一个,你也要好好活着,不要顾虑我……” 云歌只当他有感而发,并没有往心里去。 事己至此……却不想,诸葛翊却一语成畿。 那时云歌总在想,如果当时没有发生吴玄这件事,诸葛翊没有对她说这样的话……她会不会傻傻的真的替他去死。亦或,他替她去死。 努力了,伤心了。云歌渐渐将吴玄的事淡忘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只是十几天后。云歌再次听到了吴玄的消息…… 吴玄一直未再开口说话,那明明该是吴玄姨娘的女人因为担心他,深夜来访,不想被吴萧柙撞破……那女子当夜投了湖,虽然被救回来了,却从此痴痴傻傻。 倒与吴玄相得益彰…… 吴玄的妻子知道真相后,冷笑三声,吐了血。然后疯言疯语的道,青黛是她杀的,因为青黛抢了她的相公…… 也许那才是真相,可己无人在意。(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七章[他会心疼] 一百四十七章[他会心疼] 吴玄的事,让云歌深思良久,如果吴玄心中没有徐如昔,徐如昔不管是自尽还是秋后被问斩,于吴玄来说并没有区别。 所以云歌得出的结论时。 不知不觉间,吴玄己深深爱上这个他曾救过,亦伤过的女人。没有失去前从来不知道拥有的珍贵。一旦失去,他的世界瞬间崩塌,便是那个他以为心爱的女人亦唤不回他的心。 诸葛翊对云歌的观点保持沉默。 不过以云歌对他的了解,沉默即是默认……隔了几日,他们曾去探病,再次见到了吴玄。吴玄己变得痴痴傻傻,见到诸葛翊,只一个劲的傻笑,见到云歌,神情却一变,然后口着唤着‘如昔’扑向云歌,诸葛翊早有准备,一把将云歌揽在怀里,而吴玄则被府中小厮拉扯住,可那表情,分明以为云歌便是徐如昔…… 吴萧柙在一旁重重的叹气。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如今却弄成这样……这家丑……好在只有诸葛翊知道,对诸葛翊,吴萧柙还是相信的。如果这家丑传扬出去,他再没脸活在世上了。 “翊儿啊……玄儿这样。可让我一个老头子怎么活?”这是云歌第二次见到吴萧柙,上次相见是在刑狱大堂上,那时的吴萧柙一身正一品绛红官袍,一脸的睥睨之色,为了保全儿子,不动声色的便将一切推到徐如昔身上。 如果早知吴玄落个这般下场。那天,他是否会犹豫……是否会想着寻出真凶,还徐如昔一个清白。也许那样,吴玄便不会疯了。 对于疯子,云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医治。归根到底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可吴玄的心药己毁。 出了吴府,云歌深深吸进一口干净的空气…… “阿翊,吴玄会这样一辈子吗?” “……也许吧。”诸葛翊立在云歌身旁。侧目看着她。似乎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其实,我倒觉得他这样也不错。也许在他的世界里,徐如昔依旧好好活着。” “是吗?可在外人眼中,他只是疯了。”诸葛翊淡淡的道,话语中含着忧伤。也难怪他感伤,吴玄可算是他仅有的好兄弟呢,现在却落个这步田地。 “就算他清醒了,己经发生的事,你让他怎么接受……心爱的女人死了,奸情被揭穿了……犯下一切的是自己的发妻……他疯了,吴右丞才能那女人活着,如果吴玄清醒了,第一个死的便是那个女人。一切……便是命吧。” 云歌感慨道。诸葛翊笑笑,算是认同了云歌的话。 有些事,他看不透。看不清,这小女人倒是一幅洞察一切的口吻,她明明只有十六岁,花儿一样的年纪,除了当了几个月的伺墨女官,可是显少出候府大门的。可有时云歌的话,却让他觉得。她好似经历过很多,很多…… 多的让他觉得沉重,也……心疼。 回到王府,云歌又清点了一遍送给吴老夫人的礼物,这才就寝。 再过两日便是云歌外祖母的生辰。诸葛翊说好陪云歌一同赴宴的。只是第二日,开国候府便派人送来消息,让云歌速速回府,说是候府出了要事。 至于出了什么事,送事的小厮却是一问三不知的摇头。 那时诸葛翊陪着云歌刚用完早膳,诸葛翊正打算出门。听完送消息人的话,催着云歌快些回府。就算不喜欢开国候,云歌也终究是明卓的女儿,开国候这么急的寻云歌,诸葛翊本能的觉得似乎是出了大事的,于是决定晚些去衙门,先陪着云歌一同回候府。 二人匆匆上了马车。 车上云歌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候府能出什么大事?便是出了事,也没必要叫她回府吧…… “好了,你先闭会眼睛,到了我叫你。”诸葛翊柔声劝着,然后将云歌小脑袋按到他的肩膀上,让云歌可以舒服的歇息片刻……云歌便顺势靠到了诸葛翊肩上,鼻端是熟悉的淡淡香气…… 她突然想知道这是什么香气。与他相识始,他身上便永远是这个味道。 淡淡的,梅香中似乎又夹杂着几丝香墨的香气。初闻觉得有几分冷意,好似盛夏中突然拂面的轻风,带着微凉的感觉。细闻之下却双香气素雅。不似女子所用的香粉,有着那么浓郁的味道,而是香的恰到好处。 “一直想问你呢,你身上用的什么香?” “香?”诸葛翊垂目反问。 “是啊。淡淡的,有梅香,还有香墨的香气……夹杂在一起的,味道很特别,别皱眉啊。我还没说完,不难闻,相反的……味道很引人遐思呢。” 诸葛翊笑笑,云歌因只是随意问的,便没有注意到诸葛翊眼底一闪而逝的躲闪之色。“朋友给的……只是用来熏熏衣物……用习惯了,你若觉得不好,我不用便是。” “用着吧,ting特别的。哪怕你此时站在一千人中,我也能凭着香气找到你……闻香识人呢。” “……闻香识人?” “怎么,想笑我的鼻子像小狗一样灵吗?”云歌皱着鼻子道,殊不知她那样子,清灵中透着几分可爱,直让诸葛翊看直了眼睛。 云歌不算绝美,这点她还是有自知之名的。 可诸葛翊自小到大,看过的倾城美人难道会少吗?可没哪一个能像明云歌这样吸引他。 动静皆宜。 她是朵小小的花儿,静静的绽放在林中。只有真正有缘的人才能发现她的美。当真的采摘手心才发现,原来,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我哪敢笑你……难道你不知道小狗都是记仇的吗?”上一句说的正经万分,下一句却是调侃,云歌直接红了脸…… 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关系这般亲近了,而且诸葛翊竟然在调侃她?她没有幻听吧……这人,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愉悦的气氛一直保持到开国候府。 下了车,候在门边的竟然是明林氏……这让云歌一脸诧异,身旁的诸葛翊也露出意外之色。明林氏好歹是候府夫人,怎么竟然屈尊降贵的来门外候着云歌。 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见到诸葛翊竟然陪着云歌一同回了候府,明林氏脸上的神色一僵,随后努力扯出笑。 “世子爷也来了,真是稀客,快些屋里饮茶……”诸葛翊微微颌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后立在云ding身侧,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势。 云歌轻声唤了母亲,随着明林氏一同入院。 明林氏将二人引到花厅,然后差人去唤明卓。“你父亲在……候爷不知道你们来,所以失礼之处还望世子爷莫要怪罪。” “母亲这样说便见外了。不知父亲唤云歌回来……有何事?”明林氏面露难色,云歌会意,便和明林氏聊了些明日送什么贺礼的话题,女人间的话题,诸葛翊自然是不好插话的,便在一旁饮茶,不过片刻,花厅外扬起明卓的笑声。 诸葛翊缓缓起身。 明卓见到诸葛翊,脸上难掩喜色。 二人打了招呼,明卓唤了声翊儿,诸葛翊唤了声岳父大人。 随后二人前后出了花厅,说是去书房赏评书画去了。 见诸葛翊离开,明林氏带笑的脸很快敛起。 “云歌,你院中可否留了个叫竹桃的丫头?” 云歌点头,不明白明林氏为何问起竹桃,当初出嫁时,她确是把竹桃留在院中了,而亦桃则去了庄子。之所以留下竹桃,便是因性子温顺。 她嫁的可是承元王府,相信有承元王府这个后盾,府中无人敢欺竹桃。 “云歌,不是母亲说你,你怎么能养着那样的奴婢!”明林说说这话时,谴责嘲讽味道十足。云歌真是一头雾水。 “母亲在说什么?竹桃出了什么事……” “她啊,她能出什么事,她现在可是你父亲的心头好。 云歌,今天唤你回来,是母亲的意思。你看看母亲现在……云歌,母亲自幼待你不薄啊,虽然你不是我的亲女,可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但凡云舞有的,母亲可从未短了你啊。 我累死累活的为明氏,为这个家。可是你父亲呢,先是收了个六夫人。现在可好,连你的丫头也沾惹了……我今天找你回来,是想让你劝劝候爷。家中小妾通房的己经这么多。他怎么就不知足呢。 还有那个竹桃。候爷说是那小蹄子勾*引他的……那毕竟是你的丫头,所以我招你回来问一问是发卖了还是给几两银子打发了?” 明林氏使出了惯用的哭功,直哭的肚肠寸断。可云歌不为所动,她满脑子都是竹桃竟然被…… 明卓。 什么叫为老不尊?明卓便是了。 竹桃勾*引明卓,真是笑话,竹桃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会去勾*引四十几岁的明卓,何况她的几个丫头与她一样同仇敌忾,一样不喜明卓。 可话从明林氏口中说出,却全部变了味道。 明林氏哭了半晌,身边云歌却没有动静,明林氏是哭也不是,停也不是,好半晌才抽抽搐搐的止了声音。(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八章[猪狗不如的明卓] 一百四十八章[猪狗不如的明卓] “云歌,母亲这也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找你回来商量来。本来这种事,便是不经你同意,我也有权处置。”见软的不行,明林氏话里藏刀的道。 云歌气急攻心,可面上却缓缓扬起浅笑。 “多谢母亲,我这就去院中教训竹桃。至于发卖还是打发……还是打发了吧,毕竟服侍我几年,也算全了主仆情分。” 云歌最后给了答案。明林氏脸上不由得带了笑,直夸云歌处事果断,是明云舞所不及的,并顺势说了说明云舞如何善良,如果在女人无数的太子府后院举步维艰,又顺道提点云歌,她们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可能,还请诸葛翊与太子多多亲近,这样太子自然会时常想起云舞…… 云歌心中冷笑。 她什么时候和明云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听明林氏说明云舞在太子府‘举步维艰’时,云歌可是满心欢喜,这是今天她回开国候府唯一能让她愉悦的话。 云歌敷衍的点点头,明林氏面上带出几分怒气。可碍于云歌此时的身份,并不敢发作。 尤其是今天诸葛翊竟然陪着云歌一同回府。 诸葛翊那样的俊公子,怎么就真的看中了明云歌呢。明林氏心中满是疑惑…… 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的云舞更该得到男人欢心。 可事实是。明云舞一个月不过见太子一面两面,甭说能怀子了,便是想多与太子相处片刻都难。而明云歌不过回趟娘家。世子翊竟然跟着护着,明林氏可没错过刚刚下车时,诸葛翊那幅护花使者的样子,好似开国候府是狼窝虎xue似的…… 一步一趋的陪着护着。 简直不知廉耻! 云歌不理会明林氏那明显异样的目光,起身出了花厅,她步子迈的很大,走的有些气喘。直到走到自己出嫁前住的院子门外才驻足。云歌望着院门,与她出嫁前别无二样。院中依旧是那几株花并几棵老树。枝繁叶茂的似乎她从未离去过般。 可云歌知道,院里己经变了天。 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明卓才得了六夫人不过数月,便把心思打到竹桃身上。 竹桃是的长相不算绝美。周身却似带着股温柔。未出嫁前,照顾她也甚是细致。 便因她细致周到,所以云歌才把她留在候府。却不想…… 云歌毫无知觉的咬着下唇,直到口中尝到甜腥的味道,才感觉到疼。疼,刺疼,仿佛针在扎,心也疼,同样刺疼着。那是竹桃,跟在明云歌身边近十年,将明云歌从小姑娘照顾到出嫁的竹桃。 明卓怎么下的去手。 刚刚见面时。他竟然还能笑的出,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事禽*兽不如。 云歌心中大恨,她手掌握紧松开,松开握紧,这样周而复始的数十次,才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怒意。抬步迈进院子。 院中很静…… 静的让云歌恐惧。云歌似意识到什么脚下瞬间提速。她觉得自己从未跑过这样快。顾不得唤人,云歌双手并用推开竹桃的房门。 迎面是一双微晃的绣鞋…… 云歌捂住到口边的惊呼。这种时候必须分秒必争。与其喊来了旁人碍手碍脚,云歌只得自己动手。 活了两辈子,云歌第一次看到人上吊。不觉得恐惧,只觉得心痛,外加xiong中恨意喷涌。 云歌手脚麻利的搬来角落的桌子,顺便将绣花用的小剪捏在手中。 然后有些慌乱的爬上桌子,一剪剪断竹桃绕在颈上的绳子,竹桃身子顺势滑落到地上。 云歌进屋时,竹桃双*腿还有动静,可见吊上的时间不长。 可此时从高处摔下,竹桃却没有动静。云歌急忙滑下桌子,就地诊治…… 按压加心肺复苏,折腾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竹桃这才一阵轻咳……云歌一张小脸急的煞白,心中因担忧又出了一身冷汗,此时是即急又累,见竹桃终于捡回一条命,身子一软,跌落在青石地面。 眼见着竹桃睁开眼睛,眼见着竹桃看到她,然后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随后便默默淌着泪。 发生了什么云歌如何不知? “竹桃,不是你的错。”一句话,竹桃泪落的更凶了。 云歌鼻子一酸,险些陪着竹桃落泪。可她不能……如果她哭了,竹桃会更伤心的。 “事己至此,再哭也没有用了。你放心,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你安静的听我说,我会先送你去庄子。你便陪亦桃住一段时间。等心情平复了,是走是留由你……竹桃,人活一世不易,便是再难再苦,也不能轻生。你知道吗?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姑娘……她的命比你凄惨百倍千倍…… 她十五岁只身赴锦阳寻找救命恩人想要报恩,人没寻到,却被卖到花楼被逼接客。过了两年终于遇到了恩人,恩人却没有认出她,而且当她是个下贱的伎子,甚至转手将她送给狐朋狗友。可她没有轻生……最终,那恩人终于替她赎身,让她做了他的小妾。 可却发现恩人心中另有心爱之人。便是如此,她同样没有轻生。 最终,她的恩人犯了案子,被怀疑杀了人。她同样被当成疑犯囚在刑狱,因拒不认罪被打的皮开肉绽,她同样没有轻生……当知道她的恩人认罪之后,她却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便是到了那一步,她也坚强的活着。直到最终,为了替她的恩人隐藏秘,她不得不亡……竹桃,比起她来,你真的觉得你没有活路了吗?” 竹桃哭着,泪却渐渐收了。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不自为此轻生。便是要为此事负责,也不该是你死。” 云歌最终恨恨的道。 竹桃颤抖的爬进云歌怀里。云歌拍着竹桃的背安抚着……眼神却望着窗外的天……明卓如何利用她,她可以不计较,总归是明云歌的生父。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伤了竹桃。对这个年纪可以当她女儿的姑娘,他竟然用了强。事后还将一切怪到竹桃身上。 那样的人,都不该活在世上。 云歌才安抚好竹桃,明林氏己经派人来催了。云歌打发了那婆子,领着竹桃一同离开。 诸葛翊己候在外院,见到云歌和跟在她身后,明显哭地宾丫鬟,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一旁的明卓,脸上明显有着怒意。 “歌儿,你这是做什么?” 云歌轻轻笑着,这里边只有诸葛翊可以看出,她的笑有多假,多冷。 “父亲这话不该问女儿,该去问母亲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我亲生的女儿,我问你句话都不行吗?你把这丫头带去哪里?”明卓脸上难掩怒意。见到这样的明卓,竹桃似乎很怕,身子瑟缩着躲在云歌身后。 诸葛翊见此微拧了眉。 “云歌,又胡闹了。不过是春桃手脚慢了片刻,你竟然任性的回家领个丫头过去。真是没有规矩……岳父大人,这丫鬟多少银子,就当我承元王府从候府买去的吧。” 话被诸葛翊说到这份上,明卓再是不甘,也不能再强留人了。 所以明卓此时脸上的表情,仿佛吞了苍蝇屎,吐不出咽不下的。 “这是我娘买进府中专司服侍我的丫鬟……怎么?我还不能带走了?父亲这是要强留我这个丫鬟吗?”诸葛翊刚刚那话算是给明卓一个台阶下,毕竟云ding这架式,那丫鬟是一定要带走的,可云歌今天有些异样,竟然不似以往那般,而是咄咄逼人的发问。 明卓脸上有些狼狈。 “你这丫头,一个丫鬟罢了,为父还会和你计较吗?你要带走便带走就是了。翊儿,云歌这脾气,你可以多加管教啊。我这当父亲的是管不住她了。”明卓叹气转身借机离去。 云歌重重吸了一口气,觉得xiong腹间有口戾气无论如何吐不出。 诸葛翊见此,望向明卓的目光带着冷意,以他的精明,自然己杜撰出发生了什么事。这开国候府,可真是藏污纳垢啊……只是云歌气成这般?诸葛翊还是有些意外的。 “云歌,到底出了什么事?” “车上说。”云歌轻声道,然后吩咐候府小厮再准备一辆马车。 直到看到竹桃上了候府马车,候府马车跟在承元王府的马车后面离开候府大门,云歌才捂着脸哽咽出声。 诸葛翊被吓到了。 在他的印象中,云歌是个坚强的姑娘。这姑娘有时坚强的让他心疼。仅见的落泪也是在夜深人静时,他从未见过云歌这样情绪外露过。 “云歌,到底发生了干什么?” 云歌哽咽着,断续的将事情说给诸葛翊听,诸葛翊越听,眉头蹙的越紧。 开国候,竟然这般不知身份,明知那丫鬟是云歌安排看院子的,竟然趁夜闯进去欺辱了那丫鬟。开国候夫人同样是非不分,竟然将一切错都怪到这丫鬟身上。 这户人家啊,真是烂到了根里。 “阿翊,竹桃跟在我身边十年了……十的啊。人一生有几个十年。可我却护不住她……你不知道,我进院寻她时,她是上了吊的……”(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九章[被打的少年] 一百四十九章[被打的少年] 诸葛翊闻言,将云歌揽进了怀里。 这个姑娘的泪,让他心疼。如果可以,他宁愿替她背负。相识有些时日了,他是懂云歌的,她是个表面柔,性子倔的姑娘。她认定的事,认定的人,她会用尽一切办法去包容,去帮助。她那几个心腹丫头是自幼陪着她长大的,在她心中,她们不是奴婢,更似姐妹,是亲人。所以她见不得竹桃被辱。 只是这种事,他也没法多说什么。 总不能去指责自己的岳父为老不尊不顾廉耻吧。何况这种事,在大户人家时有发生,当家的老爷或是少爷看上了家中的丫鬟,可不会管那丫鬟是否愿意,先强纳了再说,他也时有听到丫鬟有些气节,宁死不屈的。只是没想到,这种事竟然在他身边发生。 只是他没想到,云歌竟然将此事看的这般重。 “你想如何?我总会帮你的……”看看,这话像他说的吗?可他就是出口了,出口后还觉得自己说晚了。该上车时便说的,那样她也许便不会流泪了。云歌泪眼朦胧的抬头望向诸葛翊,眼睛被泪水这么一洗,显得尤其晶亮,她的目光可怜兮兮的,诸葛翊觉得便是此时云歌要的是他的命,他也会双手奉上的。 “都是嫁了人的大姑娘了,还这么哭鼻子,真不知羞。”一边替云歌拭着泪。一边轻笑着道。 下一刻,他的俊脸靠近,便直直的吻上了云歌的眼睛。 云歌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还是这个方法好。”他的唇只是轻轻碰到了她的眼睑,随后便离开。虽然只是短短一触,可云歌却觉得被他唇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 “你……” “我在帮你止泪。你看效果是不是很好……”诸葛翊一脸无辜的道。 还别说,泪是真的止住了,可是……她怎么觉得这么不好呢。是不是被占了便宜呢? 言归正传,诸葛翊正颜。“刚刚的话不是敷衍。你想怎么做?” 云歌勾了勾唇,只是那笑看在诸葛翊眼中。觉得恁的冷呢。“……他一直想再迈上一步,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是从三品……” “我明白了。此事交给我。”云歌说的不清不楚,诸葛翊却心领神会。大包大揽的道。 “……你小心。他虽可恶,可也不急于一时。千万不可因他连累你……”云歌己经懒得玩那台面上的称谓了,现在她连唤声父亲都觉得是侮辱了‘父亲’这个神圣的字眼。 诸葛翊笑笑。将云歌的小手包在手心中。 “自然,他哪里有我的命金贵。” 明明只是句玩笑话,意在逗云歌开怀,不想云歌竟然一本正经的点了头,诸葛翊唇角的笑便一僵,随后再次笑开,这次的笑,可比刚刚开怀多了。云歌在担心他呢…… 候府的马车是直接将竹桃送到承元王府的。 可毕竟发生那种事,难保没有谣言传来。所以云歌还是决定将竹桃送连夜送到庄子上。 这事。云歌并没瞒着春桃和小玉,春桃听后,登时便落了泪。小玉则咬着唇,半晌后问云歌,这仇要怎么报。 “能怎么报?那是候爷,我们既然被卖到候府,生是候府人,死是候府鬼……”春桃哽咽的道。 她庆幸自家姑娘将她带在身边。要不然,许被明卓欺*凌的便是她了。 她们四个自了候府便在一处。竹桃是她们四个中性子最好的一个,却愣生生遭这样的罪…… “春桃姐姐这话便不对了,候爷怎么了?候爷难道大的过皇亲国戚去。所谓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他这明明便是强辱民女……竹桃姐姐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小姐,此事一定不能轻意做罢,一定要让明卓知道便是小姐身边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小玉厉声道。 云歌点头,春桃在一旁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此事之所以告诉你们,便是防着谣言传来,你们心里有个数,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千万要处治好……”二人点头。 夜,云歌无法成眠。 她睡不着,诸葛翊自然也睡不着……要知道最近他可是习惯温香暖玉在怀的,虽然不能真的做些什么。可那心里的舒适感觉却让他眷恋不己。“睡不着吗?” “怎么睡的着呢,想到竹桃,我便满心愧疚,是我的错。我不该留她在候府的,明知道明卓是个好*色之徒……我竟然没有防备他。阿翊,竹桃会不会恨我?” “不会的,她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我这样的算什么好主子,连自己的丫头都护不住。” 云歌这负面的情绪让诸葛翊担忧,他喜欢他的姑娘每天都笑着……诸葛翊索性披衣而起,把云歌也扯了起来,让她靠在他怀里。这才轻声道。“傻姑娘,天下的事,如果都能有所提防,那还算什么人生……人生便该是酸甜苦辣都尝过的。竹桃经此一劫后,她的前途会是一片坦途的……” 云歌点点头,这些大道理她都懂的。可是真的经历才发现,心还是会疼的。 “好了,睡吧。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云歌恩了一声,便这么缩在他怀里渐渐睡去。诸葛翊苦笑,这姑娘是不是觉得他不是男人啊。温香暖玉在怀啊,而且还是他渴望的…… 他觉得自己该好好与她探讨一下闺房之事了。 第二天云歌起chuang时,诸葛翊早己出门了。 春桃打了水,云歌净了脸草草用了饭,想到竹桃的事,便是连逗云逸都提不起兴致。想来想去,云歌决定去庄子看看。 随后吩咐备车。 车驾很快备好,云歌带着小玉出了门…… 她有个陪嫁庄子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于是马车便直接赶向庄子…… 发生了那样的事,云歌连掀开车帘看风景都没有心思,倒是小玉,总归是个孩子,以前又是长在庄子里的,突然进了王府,觉得处处受限,难得陪云歌出府,半掀着车帘张望着。待马车过了闹事时,小玉突然一声惊呼。 “怎么了?”云歌问道。 小玉一脸的惊慌。“小姐,是阿权……就是以前被咱们车撞伤了的少年,他叫靳天权。他被人打了……”顺着小玉的手指,云歌看到有四五个男子围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的,那少年只用手护着头,蜷缩着任那些人踢打。 “小姐,救救阿权啊,他身上伤刚好,可别再伤着了……” 为了安全,云歌每次出门,身边都会带着几个护院的。 小玉既然认出了那少年,云歌自然不会见死不救,遂叫停了马车,吩咐护院去相救。 王府的护院都是练家子,三下五除二的便将几个凶徒赶跑,将那被打得走路一瘸一拐的少年扶到近前。那少年见到小玉,眼睛一亮。 朗声唤着。“小玉姑娘……” 小玉点头打过招呼,开口问道:“阿权哥,你这是怎么了?他们为什么打你。”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mo着脑袋道…… “都是我的师兄。” “什么?既然是你师兄,怎么下手那么狠,若不是我家夫人经过解救,你岂不是要被他们打死了。” 少年想笑,却不小心扯到了嘴角。嘶哑着道。“他们……和我开玩笑呢。” 小玉瞪大了眼睛,她虽然小,可也知道什么是玩笑,什么是玩命。 刚刚若不是护院去拦,小玉可亲眼看到有人拿起了路边脑袋大一声石头呢,这若是砸下去,阿权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只是此事,却不是小玉能管的。所以她回身望向云歌…… 云歌这才想起来,小玉和她提起过那少年。说这少年在药铺当学徒。 药铺? 云歌侧目去看那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的很是周正,便是被打的鼻清脸肿,和小玉说话时脸上也努力扬起笑。 刚刚他说打他的是他的师兄。 云歌大概了解了几分,可能都是药铺的学徒,可这少年据小玉说很聪明,抓药即快又准,而且认药只需教一次,甚至药方子看过两次都能暗记在心。 这样的学徒主家自然喜欢……所以同样当学徒的便妒忌了,甚至想下狠手。 “先让他随我们进庄子吧。”云歌淡声道,小玉脸上一喜,下了马车却和那少年说项。少年初时一脸犹豫,也许觉得这简直是天下掉馅饼的事,他当个药铺学徒都被排挤,还险些丢了性命。不承想被救后,马上迎来了又一春……是这样形容吧…… 小玉又说了几句,又用指尖指指马车,少年点头,小玉笑着上了马车。 “他说以后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云歌轻声喝斥“……小心这话被世子爷听了去……”小玉吐吐舌头。 马车随后启动,那少年便跟在了车后…… 到了庄子,王相迎了出来,小玉见到父亲自是欢喜,可想到父亲教过她的规矩,按捺着欢喜,跟在云歌身后。 王相将云歌直接引到了上次她在庄子时住的院子。(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章[新趣事] 一百五十章[新趣事] 远远的诸人见到云歌,齐齐跪下行礼。前一次他们有幸见到云歌时,云歌还是候府出走的小姐,此时再次,己贵为世子嫡妃。身份可谓是连越三级。 以前云歌觉得有人跪自己很难接受,毕竟她也不喜欢给别人下跪,可此时,她己经明白了。 人,是需要威信的。 而下跪,则是一个人表示臣服的态度。所以云歌没向以往那样温柔的让诸人起身,而是从他们身边静静走过。 那周身的气度风韵,直让诸人屏息。 进了院子,王相屏退左右,这才开口。“仅凭主子吩咐,昨夜派了妇人看着竹桃姑娘……竹桃姑娘倒是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哭了大半夜。” 云歌点点头,让王相去安置一下那少年。她心中有些想法,但还要考究一下那少年。 王相点头退下。 云歌这才进了屋子。竹桃并不在这个院子,她今天来庄子,并不为了见竹桃,有些事,别人劝是没用的,一定要自己想开,她只是怀念庄子中的安宁,想来这里避世一日。 说避世也许言过其实。 可云歌真的怀念在庄子的那些日子,每日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庄子里的汉子媳妇们都透着股朴实劲,那是不管候府还是王府都无法感受到的。 小玉知道云歌的心思。也不打搅,自动自发的出去寻父亲了。 留云歌一人在屋中。 时至中午,云歌的院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影端着托盘走近屋中。唤了声主子……云歌缓缓抬起头来,便看到一双通红的眼睛。 “竹桃。”云歌呓语般的唤道,语气中有些对竹桃的赞赏和几分轻松。她想开便好…… “主子,竹桃想明白了,不会轻生了。竹桃会安心的呆在庄子里,以后主子但有吩咐,竹桃便是死了也会替主子办成。” “想通便好。王相很好相处,你便在庄子帮帮他吧。”竹桃心细。可以在账目上帮助王相,何况还有亦桃相陪,云歌相信竹桃会越来越好的。 草草用的饭,将那靳姓少年留在庄子。让王相帮着考量,云歌动身回府。回到王府诸葛翊早己回府,见到云歌,问了庄子的事,云歌说竹桃己经想开了,不会再轻生了,诸葛翊笑着说他昨日的话算是说对了。 有些事,一旦经历过,只会变得更坚强。 随后二人在园子中散步。六月的承元王府,那真可称得上花团锦簇,可以说不管走到哪里。抬眼便能望到花海。 看到花,自然便想到承元王夫妇,说是出门访友,却不知何时回来。 云歌顺便问了问。诸葛翊摇头,说并不清楚,说他的爹娘每到盛夏都在出门的。有时是月余,有时三五月。甚至有时至年关才回府。 云歌点头,总算理解为何在所有王府中,承元王府是最低调的了。 好在现在诸葛翊成年了,也领了差事。 如果他未成年在外学艺那几年,承元王夫妇一走便是三月五月的,承元王府没有长满荒草便不错了。 话锋一转,云歌说到明天乔府的寿筵。 又将送的打算送的礼物告诉诸葛翊,一件是她私库里的,一件是承元王府库房里收藏的。 分别是绿釉狻猊香炉和一柄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那绿釉狻猊香炉又唤狮子吐香炉……狻猊,为传说龙生九子的第五子,“形如狮,喜烟好坐”,取神兽庇佑之意。 至于宫扇,虽然多用在宫中,可近些年贵人们也颇为喜欢,又正值盛夏,云歌便在私库中选中了那物件。 诸葛翊点点头,觉得两件礼物选的不错,即不会过份贵重乱了辈份,也足够华贵。 云歌又说了乔老夫人的性子,算是让诸葛翊预告了解了番,诸葛翊虽是世子爷,可毕竟算是乔老夫人的外孙女婿,到时少不得被乔老夫人念上几句。 诸葛翊笑着应了,并且保证不管乔老夫人说什么,他都点头便是,总归一个宗旨,哄老人家开心。 云歌这才展了笑。 见云歌这么开心,诸葛翊有些话己到唇边,斟酌了再三,最终才下了决心般开口。 “云歌……昨天陛下提到了青黛案……说是即然徐氏己死,案子便无需再审了。便按原来那般定案。” 云歌脸上的笑意收了收,点头。 她一早便知道会如此,可是徐如昔至死都背负着杀人的凶名,她委实替徐如昔觉得冤。 “至于吴玄正妻,那位诸葛家皇家的小姐……听说疯了,每天夜里都喊着有人要杀她……己经被送到吴氏别庄了。” “……其实应该审审她的,一过堂,她肯定竹筒倒豆子般全说出来。”事实真相诸葛翊和云歌心中都己清楚,此事定与吴玄的妻子脱不得干系,可她毕竟姓了个诸葛,虽然比不起三王府出府,可身份也颇尊贵,让她过堂,那等于打了皇室脸面。 诸葛翊笑笑,他知道云歌不过是气不平。 “不必审了,老天己审了她。她不是晚上嚷着有人杀她吗?我听宫里几位供奉私下里议论,说是她给鬼缠了。” 还有这种事,云歌来了精神,逼着诸晚翊说一说。诸葛翊无奈的momo云歌的头,真的细心给她说了说皇宫里的几位供奉。多是精于风水点xue之术的。 奇门遁甲啊。 见云歌那一脸好奇,诸葛翊只能笑笑。那种东西云里来雾里去的,谁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是皇帝相信,所以花银子养着他们,待有一日新君继位,若是个不信鬼神的,他们便什么也不是。 “小脑袋里想些什么,那些人等闲人可不敢招惹。” “我招惹他们做什么,只是好奇真有像书上说的龙脉一说。真的能寻龙点睛……” “唔,似乎是有的吧。不过到底在哪里,他们可不会告诉我……好了,言归正传。皇帝问了阿玄,我实话说了阿玄此时的情形……皇帝说也许有人能医……便是当初医好太后的那位郎中。只是……据说那人行踪缥缈,便是连陛下也不知人在何时,不过陛下说,那人似乎是识得你的。当初便是那人向陛下举荐了你……” 话说到这里,云歌哪里还不明白诸葛翊的意思。 他还是想将吴玄医好的。 只是皇帝何意呢?是让她承认医术吗?还是这是另一番考量…… 云歌沉默着,诸葛翊敢不催促,只是定定看向云歌。他知道这姑娘心里有事,想起数日前,她从乔氏回府,据春桃说,似是看到了故人,还因此神情恍惚。 他相问,她却没有开口。 诸葛翊猜想,那人莫不就是那据说医术超群的郎中,听皇帝的意思,那郎中可用了一柱香的时辰便治好了太后,那可是数名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 那人与云歌又是什么关系? 竟然在皇帝面前提到云歌,皇帝也颇为给面子的真的封了云歌为伺墨女官…… 只是如果那人在意云歌,云歌为何最终嫁给了他,若是不在意,为何又对皇帝说,云歌见到他又为何失常…… 诸葛翊己经自动自发的将一切联想起来。 如果云歌知道诸葛翊心中所常,一定会吐血给他看的。 这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提啊。 想了想了,云歌最终还是摇了头。“我真的不识那人,陛下到底何意?为何这么说……” “不认识吗?” 云歌点头。诸葛翊没有追问,只是眸子……黯淡了些。 气氛有些冷,云歌提议回房,诸葛翊点头。云歌自然看出诸葛翊的心情算不得好。可是……“阿翊,我确实瞒了你一些事,只是我可以肯定,那些事不会影响到你。我记得你说的话,我们是夫妻,我不会害你的……那些事,我不是不告诉你,我只是不相信自己。我不相信我这样的姑娘,能真的交到这般好运。你多给我些日子,也许……” “好了,真是傻姑娘,谁心里没些事呢。我不在意,只是想着如果你真的识得那郎中,能帮忙请一请……毕竟阿玄……他不是坏人。” “我知道他性子不坏,只是为人……算了,事己至此,他那病……我觉得的是心病,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他的心药是徐如昔,可徐如昔己经死了。所以我说这都是命啊……” 诸葛翊认同的点点头,是啊,都是命啊,身边的姑娘也是他的命啊。 虽然有些失落于云歌的不自信,不相信。 可诸葛翊还是很快与云歌说起了一件最近锦阳的趣事,将刚才那微滞的气氛赶走…… “……你说诸葛谨要‘比武招亲’?”云歌哭笑不得的问道。“是啊,阿谨说给我听时我也被他惊到了。凭他的身份,还什么比武招亲,这不是纯属玩闹吗?可他似乎很认真,说自己天天被承庆王妃催,说的他耳朵长了茧子。可承庆王妃给他选的姑娘,不是胆小的老鼠似的,便是长的像母夜叉,让他娶那样的女人,他宁愿去小官馆厮混。承元王夫妇也是无法,最终只能妥协……纵容着诸葛谨去闹。”(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一章[挑衅] 一百五十一章[挑衅] 云歌将诸葛翊说的与诸葛谨对了对,觉得倒是他能做出来的。“比武招亲?难道真的比武啊?” 大越姑娘有习武的吗?反正她是从未听说过的。 “此武只是泛指,说是要考量姑娘们女红,琴棋书画和诗赋……”云歌再次被惊到了,这哪里是比武找媳妇,明明是考状元呢。 诸葛翊也是一脸哭笑不得,可心中有块地方却又奇异的觉得放心。他一直认为诸葛谨心里似乎对云歌有些异样的感情。虽然他游戏人间,他浪*荡不羁,可却不是个轻易对姑娘动真情的人,当初太子选妃宴上,他可是不顾承庆王府名声的替云ding解了围。 后来云歌曾被明卓赶出候府。 他亲眼看到诸葛谨抱了她,随后他们二人相携而去。 虽然最后云歌嫁进了承元王府,可他们相携而去那一幕始终萦绕在诸葛翊心头。 现在得知诸葛谨终于要娶妻了,他心中自是开怀的。 云歌颇感兴趣的问了擂台抬在哪,什么时间开始。诸葛翊一一说了,云歌便笑着道。“明日去乔府,后天正好无事,我们一起去看看诸葛谨招亲吧。” 诸葛翊正有此意呢。 他可不放心让云歌一人去,如果诸葛谨临时变卦了可如何是好……让云歌亲眼看到诸葛谨选妻,也防日后云歌知道。埋怨他未尽告知义务。 二人商定好,也到了晚饭时候。 用过饭,诸葛翊去了书房。云歌则在屋中翻出几本医书,想着哪天让小玉给那靳姓少年送去。如果他是可造之才,她不会吝啬教他医术,医术本就是活人性命的,放在她身上,因着她的身份,反倒是束手束脚的。 还有她的制药大计…… 翌日清晨。云歌二人早早起身,收拾妥当上车直奔乔府。 乔府老爷只是正五品的定远将军。与林氏老太夫的寿筵规格自然没法比。林老夫人寿筵时,云歌也去参加了,那马车可是整整堵了一条街。 而乔府门前,不过只几辆马车。 门子看到云歌。高声唱喝着孙小姐携其夫婿承元王世子莅临。 一言闭,乔府中己有人迎了出来。 云歌见到,还是身侧的春桃提醒,才唤了声‘大舅舅’。乔子墨之父,乔府的大爷。 云歌记得乔子墨说过,他的父亲和叔父都跟在外公身边。想来是外祖母寿筵,做儿子的急急赶了来。 “云歌啊,几年没见了,上次大舅舅见到你。你还只有这么高……”乔家大爷在自己腰的位置比划道。随后看向诸葛翊,深深一礼。“世子爷……” “大舅舅不必多礼。” 即是陪云歌来,自是随了云歌礼数。乔家大爷应着。脸上难掩喜色。 承元王府可是一品门楣呢。 今天承元王府世子亲临,真是给他们乔府做足了面子。 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这个外甥女,记得以前见她时,生的瘦瘦小小不说,而且胆子尤其小。便是多问上一句,也只会一脸慌忙的躲到人后。不过几年未见。面前这姑娘他简直认不出…… 模样清秀,打扮矜贵。 而且竟然还嫁了承元王府的世子爷。那可是在锦阳排在前三的谪仙公子呢。 虽然自觉自家子墨不错,可与这位世子爷比起来。 也只能是望而生羡了……难得的是他竟然屈尊降贵的陪着云歌来此。一个五品定远将军府办的寿筵,便是他不来,旁人也说不出什么。可他竟然来了,而且行走间对云歌照顾的不动声色。 乔家大爷看着心下欢喜。想着昨晚自家婆娘还在诋毁云歌来着,不由得觉得家里的女人委实粗俗不堪。是,他们是曾动过让子墨娶了云歌的心思,毕竟云歌是开国候府的嫡女,算起来,是子墨高攀了。子墨既然无意,云歌也嫁了好人家,便该多多走动交好才是。 怎么竟然说云歌不守妇道,总是来纠缠子墨呢。他家子墨是那般随意的男子吗?何况今天一见这承元王府的世子,乔家大爷对于自家婆娘的话更不是屑了。 乔大爷将云歌二人请进院中。 云歌自是随了婢子去后院看乔老夫人,诸葛翊则随着乔大爷却了花厅。花厅早有客来,诸人见到诸葛翊,皆难掩惊讶。 说起来,承元王府可是真正的簪缨世家。那可是从祖宗算起便是皇亲贵胄。正一品承元王的封位,可不是说来好玩的,那是真的能立在皇帝身边,陪皇帝一同指点江山的。 这位虽说此时尚是世子爷,可谁都知道承元王府仅有一子。 这可是将来的承元王啊。 与厅中诸人的身份比起来,高了岂止了一点半点……一时间,厅中自荐声此起彼伏。乔家大爷脸上即有荣光,又觉得今天的客人怎的这般少了礼数,今天可是自家母亲的大寿,他们却一味的恭维这位翊世子…… 最后还是诸葛翊淡淡颌首,表现的即高贵又清冷,这才让上来自荐之人退了些热度。 后院,乔老夫人见到云歌自是欢喜。 云歌到时,乔家大夫人和二夫人皆带着自己娘家人来给乔老夫人祝寿。两家娘家人自是明里暗里计较一番,比寿礼,比莅临人数,甚至比起来自家儿子姑娘……比来比去,二家也相差无几。这嫁人本来就讲究个名当户对。 乔大夫人和乔二夫人的娘家地位相当。 都是锦阳城里的商户,所以也难分个高下出来。乔老夫人似看不到般,兀自满脸含笑的盘腿坐在软榻上,云歌来时,二夫人正说着乔子墨,而大夫人则说着二夫人之子……总之,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痛快。云歌便是卡在这个时辰进了屋子。 婢子挑帘,云歌迈步而入。屋中说话之人便一滞,随后诸人齐齐侧目望向云歌。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多的人不明所以。 此时的云歌,己摆脱少女的稚嫩,露出几分女子的妩媚。正所谓人靠衣装,今天的云歌装扮乍看上去很是素雅,可细看便会发现。那衣裙所用之锦,可是锦阳最好布庄所出,一匹百两。云歌头上戴的钗,钗头是朵莲,莲心则是一株饱满的南珠,那珠乍看泛着银光,再看却似散发着幽幽淡紫光芒…… 便是这身装扮,己足够屋中诸女眷艳羡。 “歌儿丫头来了,快来让外祖母看看……”乔老夫人殷切的招呼。云歌笑笑,很是坦荡的走向乔老夫人,恭敬的福了福。乔老夫人大喜,拉起云歌,便直接将她带到了自己身旁。 “诸位都不识得吧,这是我的外孙女,开国候府的二姑娘。”开国候府二姑娘一出,诸人不由得轻呼出声。 那可是几个月来风头最盛的姑娘啊。 出身三品开国候府,当然,这样的出身,于屋中诸女来说算是高贵的,可在那些一品二品大员眼中,也不过如此。 可便是这个出身三品开国候府的姑娘,却得皇帝偏爱,提携做了伺墨女官不说,还赐伴圣驾左右。那样的殊荣,便是一品贵胄家的姑娘也望穿秋水的想要呢。 可最终却落到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身上。 后来那姑娘更是被皇帝赐婚给了承元王府的世子。承元王府的世子啊……诸葛翊啊……据说那人生的仙人也似的,简直便是人间难寻,天上仅有,即有权又有势兼钱财无数。 真是好好的梧桐上栖了只母鸡啊。 虽然说羡慕嫉妒恨,可乍见到明云歌,诸人还是被惊到了。 这姑娘,哪里丑?明明生的很素雅漂亮呢。而且那周身的气度……自然,也有不服气的,今天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娘家嫂子弟妹都带着自家姑娘来了。这种场合,可是给姑娘找婆家的好机会。 大夫人的娘家侄女一直心系乔子墨这位堂哥。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这侄女倒也得乔大夫人欢心,只是乔大夫人希望给乔子墨娶个出身官家的姑娘,所以便一直未给答复。 乔大夫人烦心事多,有时难免便和娘家人诉诉苦。偶尔蹦出过一句乔子墨似乎颇在意那个表妹……乔子墨的表妹是谁啊,自然便是己嫁进承元王府的明云歌。 所以在这姑娘眼中,乔子墨便是因为明云歌而不娶自己的。所以看云歌自然是看不顺眼。 今天这姑娘可是送了自己亲自绣的一副观音图给乔老夫人。 虽然听说这位明府小姐也很擅女红,可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这姑娘便在诸人的观望中站了出来。那姑娘的娘亲想要拉一拉的,但想到也许自家姑娘真的能将这明云歌压下去,好让这姑奶奶,也就是乔大夫人松口。 云歌根本没在意这屋中到底有多少人。 她现在己经习惯诸人看她的目光,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总归,她们不敢与她为难,她身后可是有承元王府撑腰的。 所以这姑娘站出来,云歌根本没理会,以为这姑娘是给外祖母拜寿呢。 不成想人家直接上来挑衅她。(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二章[惊艳] 一百五十二章[惊艳] “小女曾听人说明二姑娘一幅墨色牡丹惊艳整个锦阳。太子爷,楚王爷,谨世子,翊世子都曾出言相夸。不知二姑娘今日送了什么绣品?” 云歌抬目扫了一眼说话之人。 这姑娘生的颇有几分姿色呢,只是那眼中的挑衅实在太过明显了。让她想到了明云舞。再看那姑娘刚才走出的方向,正是大夫人所在之处。陪在大夫人身边的,自然是大夫人的娘家人。 那这姑娘自家便是大夫人的娘家侄女了。 如果她没记错,大夫人的娘家不过是个商贾世家,这种场合,这姑娘开口,己然失了规矩。 乔老夫人面上有些不悦。 “歌儿,这是你大舅母的娘家侄女……听你大舅母念叨着,似乎对你表哥颇有好感呢。”乔老夫人这话似乎故意放轻了声音,可毕竟年纪大了,她以为的声音小,却己让屋中诸人都听到了。 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便是了……没谁会说出来的,毕竟姑娘家还得要脸面呢。亲事成了便罢,若不成,将来找婆家时岂不被婆家拿捏。 乔老夫人话音一落,那姑娘脸红了红。可眼中的意志却更坚定了。 左右没了退路,不嫁乔子墨,难道让她嫁给那些肥臃的商户之子吗?丢脸便丢脸了……大夫人脸色也有些难看,毕竟是自己嫁家侄女。她丢脸,自己也丢脸。相比之下二夫人那边便个个脸上挂了笑。 看大夫人出丑,可是二夫人平生最爱之事呢。“哟。还有这档子事呢,大嫂,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侄女生的这么漂亮,不娶回来,反倒便宜旁家……若是我,一定二话不说的说媒下聘。” 大夫人没有接话。佯装没有听到。 她实是不敢接啊,天知道二夫人那里还有什么话等着她……这娘家侄女生的委实不错。可就这样轻浮的性子,如果是佳媳人选。 见云歌没应,那姑娘再次挑了眉。 “小女粗俗,实不该当众说这话。只是今日是老夫人寿辰。小女实是欢喜,所以逾越了。还请二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 乔老夫人拍拍云歌的手,示意云歌不必理会。 云歌自然没将这女人放在心上,刚刚之所以多看了一眼,不过是因为乔老夫人说这女人喜欢乔子墨。乔子墨也是锦阳城数得出名的佳公子,这样满脸算计,虚伪做作的女人怎么配的上。 “你是谁?” 云歌出声问道。 那女人表情一僵。“小女姓柳……” “柳姑娘,敢问你父官居几品?”云歌‘不耻下问’。 “……我父从商。”柳家姑娘有些脸红的道。商贾比起官员来,自然是没丝毫优势可言的。而且还很丢人呢。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到底为了什么呢?归根到底不过是为了金榜题名。光辉明媚…… 便是小小的九品官,说出来也要比经商有面子多了。 云歌再次点点头…… “你知道我父是几品吗?我夫君又是何出身?” “……是三品……是承元王府世子……正一品。经” 云歌恍然大悟。“柳姑娘原来知道啊。”云歌话音落下,二夫人那边便止不住的笑出了声音。 柳姑娘垂下了头,悄悄退回到母亲身后,柳夫人也一脸的窘迫……刚刚那想要找荐的厉害劲,霎时全无。 这么快便铩羽而归了。 云歌觉得这姑娘战斗力委实比不过明云舞。明云舞这个时候该是装疯卖傻的也要她拿出所谓的‘绣品’的。 乔老夫人瞧着欢喜。 自家外孙女现在可是贵人了,满满一屋了人见了。都该给她见礼的。外孙女性善,不讲究这些,这柳家姑娘便觉得云歌可欺,可是几句话便将那姑娘打得落花流水,乔老夫人觉得与有荣焉。 云歌见气势己经摆出来了,这才看向春桃。 春桃会意,挑帘出了屋子,很快,两个婢女端着两个托盘进来。春桃便上前给乔老夫人行了大礼。 随后道。“这是我家少夫人送给老夫人的,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随后,春桃掀了两个托盘上的盖布…… 这是云歌精心细选的两样东西,即不会显得过于贵重,又不会被人轻视,再加上刚才云歌那一番声势。 这东西一亮出来,屋中便响起吸气声。 虽然那出声之人很快不好意思的退到角落,可也无法避免这一层女眷中,己无人可与云歌相提并论。 两件东西,乔夫人看着欢喜。 当即吩咐婢子燃了香,看那香一缕缕从狮口中吐出,端的是大气祥和,让乔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至于那柄织金美人像牙柄的宫扇,乔老夫人更是爱不翻手,握在手里便舍不得放下了。 宫扇上的美人栩栩如生,象牙扇骨与那美人相得益彰。 乔老夫人心里高兴啊。这东西金贵着呢,何况这扇上美人也有长青之意。这可是云歌一片心意……至于刚才那柳姑娘所提的赐绣,乔老夫人心笑小家子气。 管自家外孙女要幅刺绣罢了,什么时候开口不行啊,做什么非便在寿筵上行那小家小户之事。 关于那墨色牡丹,云歌也和她提过,老人家当时可是替云歌捏了一把汗,这柳家姑娘无知,好好的艳色牡丹不绣,为什么绣可个墨色的,当然是不得不为啊…… 偏生那柳姑娘还觉得自己能技压云歌,当真是笑话。 得了宝贝,诸人恭喜声不绝于耳。 与这两样东西一比,不管是送绣品的,送手饰镯子了,送珍珠玛瑙的,都显得忒俗气了。 有不好事的夫人,心中不由得赞了一声这明家姑娘会来事。这东西送的吧,说多珍贵吧,也不算……毕竟不是当世仅存的,若出的起银子,还是能买来的。只是这东西不管是香炉还是宫扇,都是助兴之物。动辄万八千两银子的买这种无用之物,一般人家可是做不出。至少屋中诸位女眷可没这雄厚的身家…… 可见这礼也是花了心思的。 云歌这里打了场无声这仗,最终以云歌完胜谢幕。 前院花厅中…… 诸葛翊也受到了挑衅,说挑衅也许并不实,因为乔子墨开口可是非常有礼。他们二人本就上从属关系,诸葛翊掌刑部,乔子墨供职刑部,二人也时有见面,可都是公事,这是二人第一次不因公事相见。 诸葛翊做为主家,自然要做到宾主尽欢。 所以开席后,端着酒盅一桌桌敬着酒。 敬到诸葛翊这桌,因是上司,自然更尽心些,所以换了大碗,以示尊敬。诸葛翊面不改色的饮下,乔子墨笑笑,再堪,诸葛翊也笑,二话不说的再饮。 连饮三碗后,乔府大爷看出端倪。 道了声‘吾儿醉了’。这本是替乔子墨解围,可乔子墨却只看着诸葛翊…… “世子爷今日敢不敢跟子墨来个不醉不归?”“荣幸之至。” 在乔大老爷吃人的目光中,二人并肩而去…… 最后战场移到了书房。 二人都有了三分醉意,在这绿竹环绕中,二人都觉得再喝下去没什么意思。左右输与赢都改变不了什么。诸葛翊知道乔子墨该是有话想对他说,而他,也有话同样想说给乔子墨听。 最后饮尽碗中酒,乔子墨将酒碗掼到地上……随着破裂声,乔子墨开口。“世子爷,前些时候,是子墨鲁莽了……还请世子爷不要怪责云歌。” 诸葛翊笑笑,将酒碗搁到桌上。 只有失意之人才需要摔东西发泄,他可不需要。 “乔表哥这话说的委实偏颇……我为何要怪责云歌。云歌与此事有何关系?”“表哥二字不敢当,世子爷还是唤我子墨吧。世子爷心中该是清楚,我为何那般作为……我悔了,悔了。世子爷,世上有卖后悔药的吗?如果有,便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换一粒。” 乔子墨觉得自己醉了,可偏偏脑子清楚的很…… 与云歌自相遇到如今,一次次见面,渐渐失心,与云歌一同冒险,虽然恐惧,却觉得甘之如怡……义庄那次他便想,如果他们二人真的在义庄出事也是好的,因为那样他的魂与云歌的魂便永远不会分开了。 “子墨说笑了……”诸葛翊轻声道。 “世子爷……我知道不可能了,我没机会了。这一生,我只能如此了……我不奢求得到她,我只想要陪在她身边,在她痛了,累了的时候安慰她。在她快乐的时候,我会躲的远远的。世子爷……这样难道也不行吗?云歌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 诸葛翊此时最想做的便是拎上一把剑,把眼前这胡言乱语的男人砍个七零八落。什么叫只想陪在她身边,她可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是他的妻。有他陪在她身边便好,何须旁人相陪。 可他也算有几分了解乔子墨,如果不是痛的极了,他不会哪些失态的。 前些时候云歌将他拒之门外,委实让乔子墨害怕了,所以才对云歌说什么再不会让她为难的话。 原来,他是放不下的。 想了想,诸葛翊也笑了。 [今天月底,这本文扑了,扑的惨兮兮。不过墨墨也习惯了,告诉自己扑是必然的。能红才是奇迹。所以偶会踏实写文,保证永不断更……吆喝一声,求个收啥的……群么。](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三章[合卺酒] 一百五十三章[合卺酒] 同样的男人,他能理解他,因为他也放不下,这辈子都不能放下那姑娘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便是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妻。 想到便做。 与其这样让旁的男人惦记,不如让云歌心中只有他,好,就这么办。如果乔子墨知道今天他这一番‘恳切’表白成就了他和云歌,不知他会不会痛哭失声呢。 夏风一拂,乔子墨酒醒了几分。他这人不擅饮酒,偶尔醉酒,偏生还能将洒醉后的一切记了个清楚。他记得自己和诸葛翊说想买后悔药……记得说自己这一生己不再心生奢望,只盼云歌安好。 可真的不甘心啊。 明明他与云歌早早相识,而且云歌还唤他表哥。不管出了什么事,云歌总会第一个想到他。而且他知道诸葛翊不知道的事,他知道云歌擅医,知道云歌会炼世上独一无二的丹丸。可便是知道这许久,他依旧走不进她的心。 “今日多谢子墨招待,在下告辞了……”诸葛翊拱手道。 “……世子爷……今日出口的都是子黑肺腑之语,还请世子爷不要说给云歌知道。” “自然。”他可不希望云歌会旁的男人分心,便是她的表哥也不行。乔子墨苦涩的笑笑,目送诸葛翊离去,他这是做什么?回想起醉酒后的一切,乔子墨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竟然在祖母生辰之时与诸葛翊拼酒,而且还出口不逊。 好在他只说希望云歌幸福之语,而没有说些过份的话。 如果他真的胡言乱语一番。诸葛翊若追究起来,他岂不是连累了云歌。 不甘又如何,终究无缘。 乔子墨举起酒壶,将酒一股脑的灌尽口中。 便是没法醉死,至少也要来个今朝醉…… 醉了心中便不痛了……醉了便不会记得明云歌了……醉吧,醉吧…… 用了午膳,诸人渐渐打道回府。云歌出了乔老夫人院子时,一眼便看到负手立在园子旁的诸葛翊……云歌突然想起三朝回门时。她也曾这样看过诸葛翊,那时他并没有看到她,而是与明云舞前后离去。 她一直好奇他到底去做了什么? 至于明云舞的解释,云歌是压根不信的。 这些与前往大有不同。云歌不过才出了院门,诸葛翊便似有感应般,侧目望向云歌。视线相交,云歌觉得便是连心神都颤了一颤。随后,男人大步向她走来。 “怎么站在这里傻等?” “本想给外祖母老人家请个安的,可院中都是女眷多有不便,想着今日老人家该是累了,便想着改日再登门吧。”诸葛翊的声音很好听,男子特有清朗中有着几分独属他的清冷之色。可越他相交越深。他话中清冷之意便锐减。 云歌不由得回想着他们初遇之时。 他揽着她的腰将她扶正,待她站定,他迅速收回手臂。那幅样子。现在想来,真是清高呢。现在他己经习惯握着她的手了,两相对比,他平易近人了何止一点半点,当真是从世子爷降身为平民百姓了。 看,现在他便动作娴熟的牵了她的手。带着他向府门而去。 刚才乔家大爷二爷要送诸葛翊的。被他婉言回绝了。承元王府世子爷身子虽高,可按云歌的身份排来。他不过是孙女婿,实当不得乔府两位爷亲自相送。 乔家大爷二爷也是有眼力界的。 这明显是诸葛翊抬举他们呢。他们自然尊从,所双恭敬的将诸葛翊送出了花厅,并好心给他指了后院的路,好方便让他来接云歌。 二人一路穿园拂柳,云歌暗暗佩服。 乔府她来过数次了,可却识不得诸葛翊走的这些小径。看似偏僻,偏生绕来绕去,总能绕到大路上…… 但胜在人少,一路上只见了几个行色匆匆的婢子…… 云歌全当饭后散步了,既然是散步,自然得寻个话题。云歌便问了三日归省时他为何跟着明云舞离去。 诸葛翊挑了挑眉。“你看到了?” 云歌颌道。“那为何不叫住我?”见云歌点头,诸葛翊发问道。 叫住他,不在好吧。人家男的俊女的俏,而且明云舞对诸葛翊似乎也有好感。而且明明是他主动跟着明云舞离开的,也没见被强迫。她为何要叫住他。 心中即有疑虑,云歌也便问了。 诸葛翊上下打量着云歌,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是笨丫头,等哪里夫君被抢走,看你是不是躲哪里去抱头痛哭。” “夫君被抢走?是你被别的女妖精勾*引走吗?如果那女妖精是美人,我会觉得是做了桩好事。毕竟我们……你知道的。”她指她的样貌实在配不是他呢。 他们站在一起,旁人若看到,会本能的觉得他是主,她便是那被当成风景的小奴婢。 实在是这人存在感过于强大。 所以旁人皆沦为景。 “我该知道什么,明云歌,脑袋里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君。我们只是这种关系。至于你口中的女妖精,恐惧要让你失望了。我见过美人无数,心却没被哪个美人勾起,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真无趣,不过是句玩笑话,你倒当了真,快说,那日跟在明云舞身后到底做了什么?” “……去寻你啊。她说你在园子里崴了脚,我自然打算背你回府疗伤。不想一路行来,你的妹妹却寻了几个借口住向身边凑来……我最后忍无可忍,只能转身回来。然后便看到了你……倒是我该问问你,当时太子说了什么?我看你脸色不好,只是那时我们的关系……我虽担心,却无法相问。” “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小时候你们关系很好。你们小时关系真的很好吗?” 诸葛翊点点头。 云歌恍然大悟。“太子没有乱说啊。难怪你们名字竟然同音。” “别乱说,这与关系亲厚无关,我早太子三月出生,名字是父皇选的。至于太子的名字,自然是皇帝选的……” 二人名字同意,他也曾好奇。 毕竟一个太子翌,一个世子翊……念起来只一字之差。 可父亲瞪了眼睛,母亲抹了泪,他便再也不敢问了,便一直被人称为世子翊…… 其中原因,他并不清楚。 云歌即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诸葛翊如实答道。 听到这样的答案,云歌扑哧一笑。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明云舞厚成那样的,三朝回门啊……而且夫君还跟着,她竟然能行出这诱*惑之事…… “怎么?不信我?” “不是,我不是笑你,我笑明云舞。还记得我们当初如果相遇的吗?那救命大恩她可一直惦记着呢。想当初,还为了嫁太子还是嫁你很是头疼呢……” 诸葛翊也笑了。 他自是知道云歌在候府并不得chong,那个妹妹对云歌这个姐姐也毫无恭敬。所以云歌这样揭明云舞的底,诸葛翊并未觉得云歌刻薄,反而觉得云歌这样很真实,而且只有亲近之人她才会这样毫不设防……“那姑娘脑子被门夹了吗?”诸葛翊直觉的反问道。 云歌再次笑开了颜。 这话说的真诛心呢。 确实,其实嫁谁,并不是姑娘决定的。甚至有的时候父母都无法决定。明云舞一直自负自己的美貌,觉得不管是太子翌还是世子翊,只要见过她,都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所以当初才会为归宿纠结。 而明林氏,除了chong她外,真的没教会她什么……“许真的被门夹了吧。” 话音落,二人也走到了乔府大门,门子恭敬的将二人送上马车。 车中,诸葛翊开口问云歌可曾被欺负了……云歌自信的一勾唇。“我现在的身份,不去欺负旁人更不错了,谁能欺负了我去。” 这倒不是自负,而是事实。诸葛翊但笑不语。 会用身份压人是件好事啊。这证明她渐渐把自己视为承元王府的人了。 “我家云歌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对于夸奖云歌,诸葛翊是毫不吝啬的,尤其是今天……至于为什么?你们懂的。 我家云歌…… 这话其实也没错,所谓嫁鸡随鸡,可是这话听在云歌耳中,却觉得颇有深意呢。而且诸葛翊说这话时的调调,怎么显得那么不正经呢。 云歌这厢还在胡思乱想,下一刻男人手臂一伸,云歌己被他揽进怀里。 随后,诸葛翊的脑袋凑到云歌耳旁…… “云歌,我们还未喝过合卺酒呢……” 一句话,直接打懵了云歌。合卺酒,即交杯洒,该是新婚之人夫君共饮的。她的新婚之夜……可他此时说这话又是何意呢。 云歌苦思着。 直到进了府,她依旧想不明白诸葛翊那话的用意。 如果是个有几分虚荣心的姑娘,一定会觉得这是句暗示性很强的话。 合卺合卺……合卺后自然便是洞房花烛了。 只是云歌对自己的相貌没有信心,或者说诸葛翊的盛颜对她实在是种刺激……男人生的比女人还漂亮,还会对相貌不如自己的女人有什么非份之想吗? 她对他有非份之想还说的过去。(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四章[良宵叹苦短] 一百五十四章[良宵叹苦短] 他对她…… 云歌觉得如果那样想诸葛翊,那简直是种亵渎。 如果诸葛翊知道云歌此时的想法,一定会郁闷的想撞墙的……他其实一直渴望她的,一直啊。 如果不是今日乔子墨一番话,他是打算继续温水煮青蛙的。 可是有个词唤做‘夜长梦多’……他不得不防啊。 他的姑娘可是被不少男人惦记呢,乔子墨是一个……诸葛谨是一个……似乎楚王对云歌也有着别样的心思。 这样一想,诸葛翊如坐针毡…… 好容易捱到晚上,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后,二人上了榻,云歌可没想那么多,与以往一样,拿了话本子翻看着,她还意外于诸葛翊今晚不用没有公文看呢。 问了疑惑,诸葛翊是今天轮休。 他这职位,还能有轮休?不过那是他的事,云歌并不清楚,也没打算多问,拿了话本子胡乱翻着,都是些酸秀才写的文,里边总是将自己塑造得多么潦倒,文才多么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赶考路上,银子被盗。 流落破庙,被路过的大家小姐所救,二人一见倾心,再见倾身。然后小姐奉上纹银,让秀才去考功名,最后金榜提名,皇帝打算将公主下嫁,秀才当殿表衷心,说自己己有妻室,然后皇帝感其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赏了万两银子让秀才回家娶妻。然后多数时候都是娶一送一的,那是一*夜倾身带来的结果…… 云歌嫌弃的翻着。左右聊胜于无。 以往这个时候,诸葛翊看他的公文,她翻她的话本子,从来两不相犯的,可今日……她才看到二人二见倾身那一幕,眼前一闪,话本子被诸葛翊扯到手中。 云歌脸红。实在是他扯的太是时候了。 那酸秀才在艳文造诣上着实不俗,将二见倾心从场景到心理。乃至身体描绘了个十万十……云歌一直疑惑这样的书为何不被禁,实在是容易造成苦读的秀才们春心荡漾啊,有钱的姑娘们上赶着献身,这种事现实中。可没书中写的那么郎情妾意,多数时候那姑娘都是被沉了溏的,那秀才都是变了心的…… 只是这话本子行文……什么樱*桃绯红,密*林郁葱,玉径幽深的……实在让人面红耳赤啊。云歌可是练了许久,才能让自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诸葛翊似乎有些意外于云歌看的竟然是这种话本子。所以挑眉望向云歌。 云歌“……” “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文风。”诸葛翊一脸嫌弃的道。 云歌难得娇羞。有些扭捏的道:“……遣词造句尚可。”说完,她便想撕了自己的嘴。 果不其然,诸葛翊淡淡哦了一声,竟然津津有味的翻起来。他翻的简直一日十行。片刻便将那段二见倾心看完。 最后点了点头。“……确实尚可。媚而不艳,雅而不俗。” 云歌:“……” 其实她想说,诸葛翊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不过是些小爱好罢了。她自己不想痛心痛肺的来场旷古奇恋,去看看人家的还不行吗?难道连这小爱好也要剥夺吗。云歌刚想伸手将话本子抢回。 不想男人手一抖,那话本子直接便飞过了chuang榻落到地上。 云歌啊的一声轻呼。 那是孤本啊孤本……“你既然有这爱好,为何不对我说?”这话问的?这话题,是可以当睡前故事交流的吗? 所以云歌沉默,红着脸沉默。 她觉得自己被误会了。可觉得这种事没法辩的,越辩误会越深啊。所以云歌沉默着。想着他说几句,她不应,这事也便揭过了。 只是…… 一阵天旋地转后,云歌惊呼出声,诸葛翊竟然长臂一伸,将他卷到了他身子上方,此时,他们两个隔着薄薄的中衣,便这么叠罗汉似的贴在一起。 此时是七月天,屋中角落虽放了冰,可两人离的这么近,不过片刻功夫,云歌额头便浸出了汗,她告诉自己镇定,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所以云歌开口的话语,听在诸葛翊耳中,却是伤了自尊的。 这种时候,他说的话,他的动作,无不表示了他的求欢之心啊,可她竟然还能保持这样镇定。这无疑是对他男性魅力的侮辱。 “……放开……热。”云歌道。 如果他此时放开她,他便是禽*兽,不,是禽*兽不如。“不放。” “诸葛翊,玩笑不能这样开的,我们当初可是有言在先。”云歌有些急了,因为隔着薄薄的中衣,她感觉到…… “我们早就这个话题谈论过了。”“……可是,我们……我是说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 “因为你有心上人……”诸葛翊笑了。“傻丫头,我现在心中只有你。” 然后云歌觉得今晚自己委实不该看那话本子的,因为她开始头晕了,而且头是越来越晕了,脑中只反复回放着那句‘我现在心中只有你。’ 她不知道自己的唇何时被堵上,不知道自己的中衣何时被褪去,甚至不清楚此时这一幕是真是幻。 尖锐的疼痛袭来。 云歌落了泪。 他们终是走到了这一步……便是想以后桥归桥,跟归路,恐怕也不能了。 这一*夜,云歌深切体会了话本子里那‘樱*桃绯红,密*林郁葱,玉径幽深’对于男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直到晨曦初露,诸葛翊才满意的拥着云歌睡去。云歌这一睡,直睡到第二日傍晚,当她睁开眼时,正好看到夕阳透过窗棂照进屋中,将屋中物件渡上了一层暖暖的黄。 而那男人便坐在chuang尾,置身一片暖黄中,抬头迎上云歌的目光。 那眸子中,如果云歌没看错的话,一片温柔……“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自己太过放纵弄伤了你呢,正想着你若再不醒,去宣了御医来看呢。” 云歌红了脸,如果为这种事请御医,若传扬出去,她岂不成了*荡*妇……“即醒了便吃些东西吧……春桃可是来回热了五遍了……”言下之意,昨夜的事奴婢们己经知道了。 云歌捂脸…… 诸葛翊轻笑着拉开她的手。“害羞什么,敦伦本是夫妻间再平常不过的事,偏的你脸红成这样。” 见云歌不语,诸葛翊索性将锦被与云歌一同揽进怀里。“昨日的话你记在心里。”昨夜的话?见云歌这样,诸葛翊无奈的笑笑,然后在云歌耳边呢喃道。“云歌,我心里只有你……” 云歌觉得自己该生气的,因为他不守信用。 明明说好井水不犯河水的,明明他说过有心上人的。而她…… 也不想失*身失心。可是,她发现自己心里竟然一点怒气也没有,反而心中有股说不上的羞涩感觉。她知道,自己败了,在这场情事上,自己终归输了心输了身。 明明说不爱的,明明打算明哲保身的,可一切终成泡影。 他这样的人…… 云歌细想诸葛翊,心中暗自比较着他和诸葛楚的不同。毕竟这世上她最熟悉的两个人便是他们。 诸葛楚是个很好面子的男人,这一世便是嫁了他,他也会因她的相貌而羞于将她带到人前,他觉得他拥有的,该是世上最好的,女人,自然也该配世上最美的…… 可诸葛翊却不同,自从嫁了他,他们从相敬如宾到此时的情投意合。从约法三章到昨夜的彻底缠*绵。他初时的清冷己然敛起,留给她的是温柔与呵护。便是昨夜,他初时有些失了分寸,可随后的许久,他都很温柔,还会留意到她是否蹙眉,这样的男人啊…… 云歌也不扭捏了,反正木己成舟。她们终归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一辈子在一起。 被诸葛翊抱着在屏风里沐浴。云歌疑惑,自己以前为何觉得他是柳下惠呢,他明明是个随时寻机会准备化身为狼的色中饿狼。云歌手软脚软的被占尽了便宜,诸葛翊才大发慈悲的将她抱回榻上,并且屈尊降贵的亲自端了饭菜来喂她。 云歌惶恐啊。 她又没受伤,还不至于用人服侍啊,尤其是服侍她的人是他。 云歌提议自己吃,诸葛翊挑着眉,只说了一句。“你确定你还有力气?”然后继续气定神闲的给云歌嘴里塞饭塞菜……云歌试着抬了抬手,最终无奈的发现,还真的没力气。纵yu要不得啊。 只是过程中,他似乎更加卖力气呢。 为什么他就这么……气定神闲,双目有神,外加……越发的风*流倜傥。 云歌不知道,对于期盼了许久终于吃到肉的狼来说。力气自是无穷无尽的。狼唯一担忧的是这可口的食物会不会身子弱哪天病了……所以首要目标,把食物养肥养壮。 所以云歌懵懂的沦为一盘美味珍馐而不自知。 云歌是第三天晌午才彻底起chuang出门晒太阳的,历时两天,她的腰终于不酸了,手脚终于恢复功用了。 迎着春桃难掩笑意的目光。 云歌有些恼怒的道。“难道夫妻间的事也值得笑吗?”(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五章[久违的安宁] 一百五十五章[久违的安宁] 她自然不是真的生春桃的气,她只是气这几天不知诸葛翊对春桃说了什么,以至春桃看到她露出这般不明深意的笑。 其实她着实冤枉诸葛翊,诸葛翊那人,便是心中有什么,也定不会和下人说的,春桃只是意会了这几日云歌为何卧chuang罢了。 初时她以为云歌病了,满心担忧的要寻御医,可想到自家主子自己该是擅医的…… 可经过院中婆子提点,她终于清楚了,脸上羞涩的同时,也为云歌高兴,借用句余妈妈的话,也许这承元王府很快便会有小世子了。 想着自家主子成亲两个月多了,从初时与世子爷相见无言,到现在二人蜜里调油,春桃感慨啊。好在她曾几次劝姑娘放开心扉,虽然自己的劝诫不一定有用,可最终结果喜人啊。 所以她才满脸含笑的。 “少夫人可是冤枉奴婢了,奴婢是替少夫人高兴所以才笑的。奴婢祝少夫人与世子爷一世琴瑟和鸣……” “贫嘴。”云歌笑骂道,心情倒突然好了。夫妻之事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她有什么可气的。便如春桃以前说的,她难道要一辈子与诸葛翊这般隔着层纱似的相处,虽然发生的有些突然,可云歌毕竟有着前世的经验。 如果她不愿,便不会放纵诸葛翊一直与她同榻而眠了。 两人即睡在一张榻上。发生这种事是早晚之事。 何况相处日久,云歌觉得诸葛翊己是世上难寻的男子。待她温柔体贴不说,而且竟然承诺一对一的相守。也许便是那日她与他说自己向往的感情时,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才让她最终放开了一切,与他终成夫妻。 说不上心中后悔,只是觉得事情最终还是向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云歌觉得有些无力罢了。 与上一次和诸葛楚成亲不同,那时她是满心期盼的。初成亲时,诸葛楚只要有一点冷落她。她便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她,真是不成熟。世上没谁必须对另一个人好。 所谓的好。是你对他好,他才对你好。所谓两好并一好。那时她只想自己和诸葛楚可是相识数年了,算是青梅竹马了,而且她还救过他的命,他便合该对她好的。 这一世不同,她是明云歌,她有自知之名。 她自觉配不上诸葛翊,所以对这份感情从未抱有希望。不诚想,最终。她竟然真的与他做了夫妻。想着嫁进承元王府的日子,云歌觉得恍然如梦。 承元王妃不在府中,她管着王府内务。承元王府毕竟人丁单薄,主子统共才四个,现在还两个不在家,所以管理起来并不难,云歌只需隔两日抽出半个时辰,听余妈妈交代些事情便可。至于账册,自有诸葛翊派给她的账房先生查看。所以在王府中的日子可以说很轻松。 用过午饭,云歌在软榻上小睡片刻,随后起来逗着云逸。 云逸快三个月了,生的白白胖胖,乳娘照顾的也很细致,因孩子大些了,诸葛翊怕一个乳娘带着疲累,又给云逸添了两个乳娘,都是生的白白净净的良家子。 三个乳娘照顾着,小云逸可以说是一天一变…… 他己经识人了。 只要云歌出现,他的小眼睛便动也不动的追随着云歌。有时云歌离去,他还会抽抽小鼻子,一副要哭的样子。每到这个时候,云歌的心便软的一榻糊涂,上世最遗憾的便是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而云逸,出生不过几天便被她带回承元王府。 虽是姐弟,可云歌在心里简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在照顾。以至诸葛翊提起云逸来,话语总是酸溜溜的,说云歌分给云逸的时间太多了,相应的,做为夫君的他所得的时间便少了。 然后他会顺理成章的提出补偿,至于什么补偿。 总之,是让她羞红了脸的,会让chuang榻咯吱响声不断的…… 最后的最后,他像只魇足的兽,一脸满足的抱着她沉入梦乡。所以云歌的日子其实过的很是‘艰辛’,白天要当老妈子照顾幼弟,晚上还要安慰那自说被冷落了的夫君。 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 这样的日子也许很多人觉的无趣,可云歌却觉得满足,活了两辈子,她求的不过是平安度日,虽然不排除承元王府那高的让人仰望的门庭保证了她的安宁,可云歌脸上的笑还是一天天灿烂起来。 按诸葛翊的话说,她现在便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整日笑咪*咪,一看就是被圈养的很好。虽然圈养这个词有些歧义,可云歌也没有否认。 被圈养又如何。有些人想要被养着,还没机会了。 也许便是这无yu无求的性子让云歌小脸一日日红润起来,便是身姿……按诸葛翊的话说,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云歌问什么味道,诸葛翊挑着眉,用手捻了捻云歌绯红的茱*萸。 答案自是不言而语。 云歌红着脸,抢过锦被盖好。 觉得人真的不可貌相,外面可都说他不识人间烟火的,连初与她相识,她都被那纯良的外表骗了。 这哪里是不识人间烟火的谪仙人。 这明明就是个一日不饱餐一顿,便会没精打彩的兽。 而且最近他不知从哪里捣鼓来几本春宫册,而且是据他说,那可是孤本,珍本,有价无市的,难得的是竟然还是配图的。然后按着那上面的姿势,云歌被摆弄的惨兮兮,通常他还未尽兴,云歌便己迷迷糊糊的睡去,独留男人一脸郁卒的草草收场。 然后第二天,厨房便送来了补汤。 云歌黑着脸被灌被汤,旁边,男人循循善诱。美其名,为了她好…… 云歌闷闷的灌下汤,躺在chuang上装ting尸……旁边的男人便笑笑,拧了拧她红润的俏脸,起身出门去了,离得远些了,云歌甚至还能想到他此时的样子,一定是意气风发的。只是苦了她……她的腰啊,要断了,她的腿啊,要折子。 便这么一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的过着,一晃过了月余。云歌成亲己近百日,再过两天,便是她成亲满百日的日子,亦是云逸的百天。 满月酒没有摆,云歌想着等云逸百天时,还是在府中摆上两桌酒,将候府中人请来。 她虽然不喜明卓夫妻。 可明卓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还有四夫人,也隔三差五的差人来问。 毕竟是做母亲的,云歌也知道四夫人想孩子,只是为了孩子的将来,才忍痛将孩子留在王府的。 四夫人曾和她暗中商议过,想要查出暗中加害云逸的凶徒。 铲除了凶徒,她才好接云逸回府。虽然嘴是应了云歌,可毕竟是亲骨肉,便是不能常养在身边,抱回过稀罕几天也是好的。 只是四夫人没有眉目,云歌己出嫁,更是不知现在候府的形式,这话题便不了了之。 好歹是候爷之子,如果以后小云逸问起来,也好有个说项。云歌将此事的诸葛翊提了提,诸葛翊自是欣然点头。 不过是几桌席在的事,在诸葛翊眼中委实不算什么事。 并且吩咐焰炔多调了百名护院,又加了几处暗桩,以防歹人趁机下手加害云逸,又寻了两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女护院跟在云歌身边近身服侍。见一切安排妥当,诸葛翊这才放心的去书房处理公文。 对于诸葛翊的细心,云歌心下很是感激。 她头脑一热便想着给云逸办百日宴,可许多地方没有考虑周全。例如安全,虽然在王府中云逸的安全系数很高,可难保那歹人狗急跳墙。 诸葛翊寻来的四个女护院便做了婢子打扮。两个跟在云逸身边,两个跟在云逸身边。 名字分别唤元春,元夏,元秋,元冬。元春和元夏便留在云歌身边,元秋和元冬则派去了云逸房中。 四个人都是自幼入府,见体格不错,便派人师傅教导武艺,学艺十几载,虽然称不上高手,便两个人联手己能缠斗一个高手。 这可算是宝贝了,又听诸葛翊说己学艺十几年…… 云歌咂舌,看来承元王府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不过她倒也没有多想,自己不过初来乍到,人家也没道理将一切都摊在她面前,能挣得现下这个局面,云歌己经很满足了。 从此后,云歌身边除了春桃贴身服侍,又加了元春,元夏两个姑娘。 百日宴不必太过准备,府中一应材料皆全。所以云歌这几日还是很清闲的,只差人将此事通知开国候府,明卓很快给了回信,言称一定携家带口早些来。 至于携家带口几个字,云歌无端端的有些抵触。 想到满心算计的明林氏,态度不明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壮似跋扈,实则锦里藏针的四夫人,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的五夫人,还有明卓新纳的身份不名的六夫人。再加上明卓……想到明卓,云歌不由得想到竹桃。 小玉去了庄子几次,带话回来说竹桃己经能和她说笑了。 而且与亦桃一起料理庄子的伙食,大伙纷纷夸奖手艺好呢。虽然竹桃终是走了出来,可云歌还是恨明卓。可云逸百天,做为亲父的明卓却又理应到场。(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六章[百日宴] 一百五十六章[百日宴] 诸葛翊似是知道云歌心里矛盾着,便在百里前的夜里,与云歌耳语了一番,云歌听后,挑高的眉头。 “真的?” “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其实这样,也便宜了他。”云歌终是恨恨的道。诸葛翊笑笑,觉得云歌便是生起气来也是生机盎然的。 “这只是第一招啊,我家夫人既然不满足,自然还有后招等着……” 云歌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好歹是明云歌的生父,她不会做绝,但让她对竹桃之事视而不见她也做不到,所以该有的惩戒还是要有的,只有不伤了明卓性命,云歌巴不得明卓活的凄惨点。 不管是做为父亲,还是做为男人,明卓都与好字相距甚远,甚至做为人,云歌觉得明卓都不配。翌日,云歌夫妇早早起身,净了面,用了早膳,便直奔花厅了,这种宴,摆在花厅就可以。 花厅附带着一个小隔间,云歌便带着云逸呆在隔间,由诸葛翊在花厅迎客,说起来,客只请了明卓一家,便是乔子墨曾提过来给云逸过百日宴都被诸葛翊直言拒绝了,他直说这是家宴,家宴自然只有家人参加,据焰炔透露,当时乔子墨的脸色很难看。 这事诸葛翊并没有告诉云歌。 云歌想了想,心下也便释然了。她和乔子墨的关系。诸葛翊嘴上一提,心下许是在意吧,即如此。顺着他的心意又如何。 所以云歌也没提让乔子墨来参加百日宴。 就在云歌才将云逸安置在隔间软榻上,花厅便有声音传来,云歌听出是明卓在说话,脸上表情便有些难看,春桃是知道一切的,便在一旁安慰着。“少夫人,今天是逸少爷的百日宴。看在逸少爷的面子上,主子还是多笑笑吧。” 云歌应了。唇角终是挂了丝浅笑。 很快。明林氏等女眷被婢子引领着进了隔间。 云歌抬目扫了扫,发现四个会功夫的婢子两个不动声色的守在软榻旁,一个引着诸人上前,一个跟在诸人身后。眼睛不动声色的扫视着。 云歌心下大安。 有这四个婢子在,云逸的安危定然万无一失。 再加上这是在王府,歹人便是胆子再大,想要出手也得斟酌一二。见到云逸,明林氏表现的很欢喜,几步到了软榻旁,附身将云逸抱在怀里,一旁四夫人眼中便露出焦虑之色,云歌对四夫人轻轻摇摇头。四夫人颌首,身子不动声色的上前,将二夫人三夫人挡到了身后。 她是孩子亲娘。有些急切也可以理解。 至于五夫人,则离软榻三步远站定,只笑着看向云逸。六夫人则静静的立在门边,没有上来的兴致。 明林氏抱着云逸,上下打量着这momo那的。爱不释手的样子。嘴是还一个劲的和云歌说着。“云歌啊,母亲可是想死逸儿了……记得那时他小手还丁点大……小脚丫不过只有我手心大。你看看现,头都能直起来了……一双眼睛真是有神啊。看看,他在找人呢……”云逸己经能直起头,不过只能直着头抱一会,此时他确如明林氏所说,小脑袋微微转动着。 似乎在找人,然后,他看到了云歌,小脑袋便不再转动了,开始吐着泡泡。 见云歌不像以往那样抱他,他泡泡也不吐了,小嘴一撇,看样子似乎要哭。乳娘得了云歌眼神上前。“逸少爷这是饿了,夫人,婢子先喂饱逸少爷,要不一会他又该哭闹不止了。”才抱到怀里,明林氏有些不愿放手。 谁都知道,百日的孩子开始认人了。 她多抱片刻,孩子许会多记住她些。好歹这孩子现在是候府唯一的男丁,如果她生不出儿子来,将来候府可要这孩子承继呢。 云歌自不会争那候府产业,可四夫人争不争她可吃不准,四夫人仰仗着这孩子,她便努力让这孩子与四夫人生份些。 便是治不了本,也先治治标。 奶娘接到云逸,走到角落背人处掀起了衣摆,云逸闻到熟悉的味道,这才渐渐安静下来,云歌这才让坐,明林氏自是坐了首位,旁边是云歌。接下来依次是二夫人,三夫人…… 六夫人坐在了最外面。 “云歌啊,云逸是明府的少爷,却养在王府里。没人说什么闲话吧?”明林氏凑到云歌近前道,表面看来似乎与云歌颇亲近,云歌端了茶盏,不动声色的撤了撤身子。“母亲说的什么话,逸儿是我的亲弟*弟,是候府唯一的男丁,养在长姐身边又不是没有先例,有什么闲话好说。” 明林氏干巴巴的接话道。“那就好,那就好……” 诸人还在糊涂着,明林氏心里却清楚。当了这承元王府的世子妃后,云歌说话底气明显足了,刚刚她确是故意离她近些,好在四夫人喉咙插根刺。刚刚若不是那奶娘坏事,云逸那小子便会放声大哭了。 至于原因,那小子刚才可是巴巴看着云歌的。 那意思不言而喻。四夫人想必心里定会不快吧。 可是自己的心思却一而再的被破坏……也不知那奶娘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云逸那小子真的该奶了吗? 还有屋中站在云歌身旁的两个婢女。 主子说话,她们也不知道回避。而云歌似乎也没有注意,明林氏刚想开口斥责,想她好歹挂着云歌母亲的招牌,斥责几个奴婢还不算逾越。 可便在她扫向那婢女之时,那婢女的目光正好迎上她。 那是怎样的目光啊,明林氏觉得身子顿时一冷。一股说不出的凉意在她身子中游走,她yu张的口便那么不由自主的闭上了。 这是婢女吗? 婢女有那样的眼神? 明林氏突然有些明白过来,明白云歌为什么有恃无恐。这根本就己发安排好了,不管是奶娘还是这婢女,这明云歌己料定她必会有所动作,所以一早防着她呢。 明云歌,当真不能小窥。 想通了一切,明林氏安份了。 只和云歌捡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聊着,间或几位夫人插插嘴。乍看来倒真的其乐融融…… 很快,有婢子来禀,说是宴席己备好。请云歌携众女眷列席。 云歌笑着起身,奶娘走过来,直接将孩子交到云歌手中。 云逸因为突然没了好吃的正要闹,抬头看到云歌,乖乖的抿上了小嘴,即不哭也不闹,乖巧伶俐的很。 明林氏笑了。 二夫人三夫人看了也笑,直夸姐弟亲切。 四夫人脸的先是一绷,随后似想通了什么般,脸上同样扬起笑。五夫人是个爱笑的,脸上笑意自然满满,至于六夫人,依旧表情淡淡的。似乎大家也习惯了这样,并不理会。 云歌只用眼角余光盯着四夫人,见四夫人如此,心下微松。 这种场面,对于当母亲的自然会有些不愿接受,毕竟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孩子,却与自己不亲近,这是哪个母亲也不愿看到的。 可孩子在她身边才是最好的,相信这些四夫人心中清楚。 云歌也料到了明林氏一定此事挑拨。她本可以防患未然的,可想了想,她还是冷眼旁观让事情发生。 有些事,能防且防。 如果四夫人真的想不明白其中道理,那她也不必一番布置了。直接让四夫人从此看不到云逸便是,何苦劳心劳神的安排四夫人偶尔见一见孩子。 好在四夫人学聪明了。 知道孩子的将来重要,与其跟着一个侧出的娘,不如跟着她这个身为世子妃,以后会是未来王妃的长姐。 一行人转身进了花厅,诸葛翊与明卓迎上前来。 明卓刚想上前,诸葛翊己经很是熟练的接过了云歌怀里的云逸。云逸眨着眼睛看看,也许觉得差强人意,索性闭上了眼睛酣然入睡。 诸葛翊一只手轻拍云逸的小包被,脸上一脸纵容之色。 明卓有些尴尬,这是他的儿子啊,他还没抱上一抱呢。 正想开口,诸葛翊己侧身。“岳父大人,孩子便在我怀里睡吧,若吵醒了他,可有的闹呢。”明卓脸带不甘,可也只能点头。 这个世子女婿,他还是很顾忌的。 何况刚刚这女婿正给他介绍了个好差事。最近邻县大涝,皇帝要派人下去安民,并督促河防…… 修堤建坝的自然得用银子…… 有银子自然有油水捞,这在官场己不算秘密。刚才女婿可说,朝中几位老臣都提了他的名字,问明卓愿不愿接手。 这等好事,明卓自是点头,然后女婿让他放心。说不出三日,这美差自是落到他头上。 得了好处,此时不过是少抱一次孩子。 与那好处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不抱又如何,不抱也是他明卓的种…… 这样一想,明卓再次笑逐颜开。张罗着诸人入席。本该男女分席的,可男人只有明卓和诸葛翊,所以便准备了一张大圆桌,诸人一同入席。 明卓加上妻妾六个,再加上云歌二人,九人正好凑了一桌。 明卓坐在主位,一边是明林氏,一边是诸葛翊,诸葛翊下首是云歌……(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七章[诱饵] 一百五十七章[诱饵] 明卓坐在主位,一边是明林氏,一边是诸葛翊,诸葛翊旁边是云歌。而云逸则被诸葛翊抱在怀里昏昏yu睡,小孩子本一天十二个时辰,能睡七八个时辰,何况云逸小奶娃吃饱喝足的,如果不是因为抱着自己的是个男人,娃一早就去睡了。 明卓侧着身子凑向诸葛翊,一边啧啧夸着一边点头。 那可是他的儿子,现在被养的白白胖胖的。而且还这么得世子爷欢心。明卓心里能不高兴吗?不由得连看向四夫人的目光都是柔和的,也许四夫人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温柔的目光中,不由得脸一红垂下头去。 明林氏用眼神剜了一眼四夫人,这才举杯…… 按规矩,姨娘是没资格上桌的,只是今天没有外客,所以也便没有那么多讲究。明林氏一边说着图个热闹喜庆,一边对诸葛翊说着奉承话,什么王府风水好,养出的人都不一般,云歌嫁过来不过百日,竟然脸色红润,人眼见着便胖了些…… 经明林氏这么一提,明卓才想到今天也正是云歌成亲百日的日子。 看着眼前的女儿女婿,明卓心下感慨……自己今年,即将两个女儿风光大嫁,又得了儿子。现在儿子还被世子爷养在身边,将来等世子爷有了自己的骨肉,甥舅一同长大,那情谊……想到这些,明卓能偷笑出来。 “翊儿。歌儿能嫁给你,岳父便放心了,你不知道……歌儿自小没了娘。而且生下来体弱多病的,那时我就想啊,我这个女儿,自小便吃尽苦头,将来定能嫁个好夫君。不都说小时吃苦,长大享福吗?后来果然便得了皇帝偏爱,嫁了你这么个如意郎君……不仅照顾云歌和逸儿。还为岳父打算。翊儿,岳父敬你一杯……”明卓今天是真的高兴。 想着既然名利全收。他便是睡着都能笑醒的。 诸葛翊示意奶娘上前将云歌接走,这才执起杯子。与明卓对饮。 “岳父此话严重了,我还要多谢岳父养了云歌这样的好女儿呢。”诸葛翊说话可是发自肺腑。诸葛翊觉得,云歌便像自己钟爱的茶。初时觉得味道清淡,可用清泉泡上片刻,便会茶香四溢。 便像自己刚品的那杯酒。 入口绵软,回味甘甜,简直让他上瘾,想要一饮再饮…… 明卓大笑,见明卓笑了,明林氏几人也都陪着笑脸,便是一脸清冷的六夫人也微微扯了唇角。 云歌自始至终安静的用饭。有些冷眼旁观的味道,不过云歌在旁人眼中一直是这般,安安静静的并不多话。如果不是诸葛翊知她甚多,也以为她本性如此呢。 诸葛翊自是清楚云歌的心思,也知她并不喜这些应酬。只是今天的应酬不可免……今天可是良机,他己将诱饵抛出,以明卓的贪婪,必定会咬饵的。 想到云歌会为此展露笑意。诸葛翊唇角的笑意大了些。 明卓以为是因自己一番话说的漂亮,诸葛翊满意心下满意才一脸笑意的。所以便斟酌着讲了几件云歌小事的趣事,只是明卓眼中的趣事明显与诸人眼中的趣事定义不同。 因为明卓说的竟然是云歌小时候生病,病的糊涂直拉着奶娘唤娘亲。还有便是云歌七八岁的时候,过年守岁时总会在院子里迷路,然后被找到时,会傻傻的说是母亲让她来找娘的…… 甚至说了两年前云歌落水。 总之,云歌听得有些窝火,几次yu出言阻止,可看诸葛翊听的甚是认真,而且那俊美的脸上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反正,那表情竟然让云歌觉得,如果能让他高兴一分,自己那些糗事被他听一听也无所谓。 而明林氏听到明卓提过年守岁时明显表情有些不对。 只是明卓没有注意,可一直微侧着身子听明卓说话的诸葛翊却注意到了。 明卓说到两年前云歌落水,被救起来足足养了半年身子才渐好时。诸葛翊终于开口截断了明卓的话。 很有讨巧的将话题转向朝政。 和诸葛翊讨论朝政,自然更合明卓心意,他本就不是这婆妈性子,让他绞尽脑汁的说云歌的趣事,也着实为难了他,因为他记忆中有关云歌的,他己说尽了,诸葛翊此时换了话题,正合明卓心意。 说是朝政,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朝堂变故。 诸葛翊便是再大胆,也不敢在自家花厅中妄议朝政,可这些于诸葛翊耳中无关痛痒的消息,己让明卓听得直了眼睛。 这便是真正的权臣和世袭之臣的区别。 诸葛翊可是天子近臣,真正被皇帝视为左膀右臂的人物。虽然年纪轻轻,可前途不可限量。明卓细心听着,连今天是来参加长子百日宴的事情都忘记了。 自然也没心情感慨云歌己成亲百日了。 最后,诸人将准备的礼物送出,云歌代云逸接了,这百日宴也便完成了。 直到离开,明卓都再未看一眼云逸。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在明卓心中其实都不如他的官位前途来的重要。 三品开国候府是世袭,在旁人眼中算是显贵,可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真正的簪缨贵胄之家,便如承元王府这般。 在真正的贵胄眼中,开国候不值一提。 明卓毕生心愿,便是能让开国候府像承元王府,承庆王府或楚王府那般立于锦阳,而他则成了天子近臣,位列百官之首。 为此,女儿可以利用,儿子嘛……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成了天子近臣,想要什么样的姑娘便能有什么样的姑娘,至于儿子,自然也不会少。 明卓这种人,内心其实胆小如鼠。偏生还有妄想症,总想着一步登天。 所以只要稍微显露点机会,再有人给他吃颗定心丸,他便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 百日宴后的第二天,明卓己在殿上毛遂自荐。皇帝问诸臣意见,几位老臣竟然出奇一致的点头。皇帝最终应了……只是龙颜,颇有些不悦呢。 明卓正在喜头上,忙着领旨谢恩,下朝后又忙着对几位老臣诉说着感激之情。 疏不知,一场劫难己在等着他。 诸葛翊昨天离去时己对明卓表明,不会在殿上当众支持他,原因是为了避嫌,明卓表示理解,不过诸葛翊也说了,几位老臣自然会鼎力支持他的。今天果然如此呢。 很少有像他这样能得数位老臣齐心协力支持的。 所以明卓有些飘飘然。 回到候府自是一番收拾,他要赶着去邻县督促河防。 明卓兴高采烈的收拾行囊,正在犹豫要不要带着六夫人在身边服侍之时。 诸葛翊也在和云歌说早上殿上之事。当说到几位老臣齐声支持着,云歌不由得笑出。自古至今,但凡在帝位上的,没有哪个是不猜忌的,便是当太子时再贤明大度,一旦坐上了帝位,也会渐渐变得狭隘,猜忌。 偏生明卓心里还因支持的人多而飘飘然着,却不知,越是支持他的人越多,皇帝心中的猜忌便会越深。 同样混迹官场,诸葛翊年纪轻轻己知其中利害,明卓己近四旬,却还弄不清何为官场。可以说这辈子,他也就是个世袭开国候的命了。 三天后,明卓终是带着六夫人一同去了邻县。 这件事,是急不来的,所谓放长线钓大鱼。云歌也便将其放到了心底,渐渐开始每隔几日去趟庄子,王相观察了靳天权数日,又暗中调查了靳天权的出身。最终给了云歌肯定答案。 靳天权是邻县人,因家中地垫低洼,是第一批洪涝的受害者。 家中人除了他,都被洪水卷走了。 最终流落锦阳,因聪明,被药铺掌柜看中,收到铺子里个学徒。美其名是学徒,其实是没有饷银可拿的,铺子不过管早晚两餐并给他寻了间柴房落脚,便是这样,因其干活伶俐,还是招了嫉妒之人。 那天云歌看到几个人打他,其实那并不是他第一次挨打了。以前也被打过几次,那些人劝他自己向老板请辞,他不同意,那天那些人也是发狠了,如果没有云歌,也许他便活到今日了。 而且王相还说,这靳天权甚是聪明,而且有过目不望的本事,简直是管账的好手。 言语间似颇为欢喜这少年。 并且询问云歌,可否教少年做生意管理账目。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云歌点头……王相欢喜之余,打理铺子更是兢兢业业了。以前是觉得了无生趣,婆娘丧了良心,甚至连亲生女儿也不是他的种。 可现在不同了,云歌相信他,还有这靳姓少年…… 今年不过十三岁,只比小玉大三岁。性子却甚是沉稳,颇合他心意。相处久了,王相便将这少年当成自己儿子了。反正那少年也没有亲人…… 云歌见了那少年几次,也觉得是个可造之才,便开始抽时间去指导他炼药。 云歌可不担心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些俗语。左右她不会被饿到,而且人与人相交,贵在信任,她和王相都看中的少年,她自然倾囊相授。(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八章[惊变] 一百五十八章[惊变] 诸葛翊只知道云歌最近常去庄子,至于去做什么却并未细问,便是夫妻,也各有各事,诸葛翊并不是个碎嘴之人。他的事,云歌从来只安慰,却从不打探,这是夫妻间的尊重。 以前只觉得女人是世上最麻烦的东西。 他最同情的便是他的父亲,找了母亲那样一个女人,整日将承元王府闹的鸡飞狗跳,其实父亲性子温和,可母亲性子实在暴烈,为了全母亲名声,父亲便背了骂名。 以前他也曾好奇,既然母亲性子这般,父亲为何还守着母亲过了二十几年,父亲那时他,他还不懂,有的女人,便是世上所有人都说她不好,可在他眼中,她却是美若天仙的,便是满身缺点,他也只觉得女人都该如此。 完美的东西,通常都不真实。 那是他委实不懂。他只知道母亲自幼待他严厉,小时课业便凡被师傅说一点不好,都是要被打骂的,他被罚时,父亲从不阻拦。便是打的遍体鳞伤,父亲也只是事后帮他敷药。 现在他有些理解了。 这个女人并不需要十分美,只要合了他的心意,便是性烈如火,性温如水都无所谓。 关键是他喜欢。以前不理解父亲的,现在他都渐渐理解了。 因为云歌便是那样的姑娘,在旁人眼中,云歌只是个相貌清秀的姑娘。而且出身开国候府,性子乍看有着几分懦弱,可真实的她。只有他知。 她其实是个性子倔强的姑娘呢。而且心有沟壑,很多事都能安排的井井有条。 而且品性良善,这很难能可贵,生在富贵人家,总会被养出几分娇纵性子,就像云歌的亲妹,太子的侧妃。那性子,如果换成诸葛翊是无法接受的。用来暖chuang可许是个尤物。可他绝不会与那样的姑娘有更深的接触,可云歌不同。 自始至终,她都静静的,柔柔的。就好像是细雨,渐渐滋润了他,让他最终变得离她不得。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情,只知道,这辈子,他没想过和别的姑娘相守。 转眼到了八月,骄阳似火,云歌庄子也去的少了,制药之术己传给了靳天权。接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而且天气炎热,云歌惧热,便每日呆在院子中。偶尔逗逗小云逸,与小玉斗斗嘴,再调侃焰炔几句,小日子过的即舒适又安宁。 只是老天永远看不得她清静。云歌发现,事情总是送上门来找她。 这件事虽然与她没有直接关系,可对诸葛翊来说却是千难万难…… 这日。云歌早早沐浴便侧躺在榻上候着诸葛翊,最近她胃口有些不适。却不知是不是贪凉吃坏了肚子,人也变得懒懒的。 诸葛翊最近回来的都很准时,可今天却足足晚了一个时辰,正在惦记着诸葛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之时。 房门被推开,随后传来诸葛翊净水的声响,片刻后,帘子被挑起,诸葛翊缓步踱了进来,虽然他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唇角也微微含了笑,直接走到云歌身边,抚了抚她的头,这是诸葛翊最近养成的习惯,云歌私下觉得,他把她当小chong物养了。 这动作,明明就是mo小猫小狗的。 只是诸葛翊辩解,他不喜欢chong物,他只喜欢她。 然后云歌可耻的脸红了,那之后,他似乎更愿意逗*弄她了,尤其以mo头为重。 二人聊了几句,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谁家的小姐出嫁了,谁家的公子娶妻了,哪家老大人得了金孙……左右是些八卦。偶尔云歌说诸葛翊听,偶尔诸葛翊开口云歌静静听着。 虽然没什么大的起伏,可二人都觉得心安。 云歌猛然想起来。“你用过晚膳没有?”这个时辰按理说是用过了,都该就寝了。 却不想诸葛翊点点头,又摇摇头。 然后便半倚在云歌身边,不论云歌说什么都不出声了。云歌如果还不知道出事了,那她就是傻子子。 云歌一边吩咐春桃将晚膳热一热,一边用手轻轻理着诸葛翊的长发。 他的头发生的好,又墨又亮的,这让云歌即羡慕又嫉妒,你说他一个男人,长的比她漂亮了,竟然头发都比她漂亮。 两人同时披散的,他能称为倾为倾城,她也就勉强唤个小家碧玉。 虽然己经克服了二人相貌上的差距,可云歌心中还是别扭啊……通常这个时候,她会扯一扯他的脸皮,看着他白*皙的俊脸上现出微微红痕才觉得解气的。诸葛翊只是一脸无奈,最终道一句‘女人难养’罢了。 可今日…… “不必热了,草草吃几口便是。”听到云歌吩咐诸葛翊起身道。“那怎么成,吃凉食吃坏了肚子怎么办?去热。”这种事上,云歌一定会是最终胜利者,诸葛翊扯扯唇,又揉了揉云歌的头发。“云歌,宫里出事了。”最终,他还是出口了。 见到她,便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虽然今天他险些被皇帝罢了官职,险些被送进刑狱,可这些他觉得都不重要了。 只有能看到她…… 他脑海中突然便闪出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云歌握了握拳,告诉自己不必紧张,万事有他在……而且自己并不是软弱无能之人。她有医术,她现在还有银子。不管发生什么,她不会被压倒。 主要是太了解诸葛翊了。他说大事,那便一定是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云歌直接情绪平复,才淡淡的开口,很好,出口的声音即不急迫也不焦虑,很平稳。 “……昨夜,小公主突然殁了……”诸葛翊这句话一出,饶是心有准备,云歌心中还是咯噔一下。 那小公主可是皇帝老来得女,听诸葛翊说皇帝对她甚是chong爱呢,怎么突然间便没了呢。那孩子才多大?还没满百天呢…… “怎么殁的?急病还是……” 还是什么她和诸葛翊都明白,只是这事为何发生在公主身上,总归这孩子与皇位毫无关系,便是皇帝的心头肉,将来也是要嫁人的。谁会和小公主过不去。 “初时以为急病的,昨夜招了御医院所有人……不过半个时辰便去了……后来银针试毒,银针却变了色。皇帝雷霆大怒……御医斩了几个,另几个都勒令回家了……”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忍心啊。”云歌感叹。 “是啊,小公主还不满两月,听说柳妃当场便哭晕了……陛下召我进宫,勒令三日内告破。不管是谁,一定严惩不贷……”诸葛翊微自嘲的道。 他是承元王府世子又如何,主领刑部又如何。 能在宫中行事的,自然是宫内之人。对一个公主下手的理由实在不多,可却发生了。 皇帝自然震怒。可三日告破,却也有些强人所难。 三日若破不得案,刑部主事差事丢了便罢,诸葛翊担心承元王府或许也会受到到牵连…… 毕竟有句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便是他无心,可皇帝依旧猜忌……这可是送到皇帝面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皇帝不出手,他都觉得诧异呢。 这事若真的牵连起来,也许会动摇承元王府的根基,最好的解决之道便是三日内查得真凶。可这又如何能轻易办到? 毕竟宫中势力错综复杂…… 回来的一路他思来想去,决定将云歌暂时送走,可是看到她,他却又心生不舍。如果真的在劫难逃,他与她为何不好好相守到最后一刻…… 所以他还是开口对云歌说了。 “只能三天时间?明显有些强人所难……”云歌拧眉道。 诸葛翊笑笑,突然觉得心中烦恼一扫而空。世上有一个人永远与他福祸同享,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有什么可怕的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皇帝为难便为难吧。差事丢了便丢了吧。他总是承元王府的世子……还是养得起媳妇的。 “不想那些了,你早些睡吧,我用些晚膳去书房看公文,今天得理清思路。” 现在宫中是一团乱,他突击审了柳妃宫中的宫人。 昨日并无人去柳妃宫中……至于前几日,皇后和几位嫔妃都曾去柳妃宫中小坐……虽然知道凶徒多半是收买了柳妃宫中之人。可据柳妃说,宫中除了她带进宫的几个婢女,余下的皆是陛下所赐,而且都在殿外当差,进不得内殿的,也便接近不了小公了。 所以一时间,便是连个怀疑之人都无。 云歌点头,她知道诸葛翊此时无心安睡。便是强留他在房中,不过也是枯坐一*夜罢了…… 何况她也想静静的想些事情。 诸葛翊薄唇轻触了云歌额头后出了内室…… 云歌却在想着诸葛翊的话。皇帝只给了三天时间破案,这是一个父亲因为失了爱女而头脑发热之举吗?抑或……是借题发挥。 当然云歌是希望自己多想了,那好歹是公主啊,皇帝的亲生骨肉,据说皇帝还十分偏chong呢。 柳妃虽生了女儿,可是赏赐十分丰厚,据说宫中生了皇子的妃子也不及柳妃受chong……(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九章[再入宫] 一百五十九章[再入宫] 柳妃虽生了女儿,可是赏赐亦十分丰厚,据说宫中便是生了皇子的妃子也不及柳妃受chong……事情又回到原点,谁会与一个女娃为难?而且下了毒手。 自从发现有人在开国候府加害云逸始,云歌就对像孩子出手的凶徒深恶痛绝。 有仇有怨,找那始作俑者去,何苦为难一个孩子。 不管对小公主出手的是谁,云歌相信,一旦查出真凶,皇帝定然不会轻饶了去。 只是皇帝有没有心思同时惩治一下承元王府,这个云歌便不好妄断了。 现在的承元王府一日风光过一日,诸葛翊年纪轻轻又领了要职,可谓风头正盛。难保皇帝没有借机打压之心。上一世,诸葛楚之所以选择为‘她’守陵一载,云歌可不会认为他是因对她情深似海,不过是避个风头韬光养晦罢了。 只是诸葛楚其人并不十分聪明,至少比起诸葛翊甚至是诸葛谨来,都是稍欠些,所以便是在天下人眼中做足了戏码,亦没有达到预期收益。皇帝不仅没有因为他的深情而褒奖他,亦没有因为重用他,他现在虽然还是万人之上的楚王爷,可手中掌的实权却不多。 这是帝王的平衡之术。 几家王府同大,皇帝才能安心,如果有一家超越上前,皇帝又该无法安睡了。 所以云歌真的担心皇帝借机生事…… 这一*夜。诸葛翊没有回房,据小玉说,他天才亮便离府入宫了。云歌也失眠了大半夜。天快亮了才睡了两个时辰。所以整个上午没什么精神,懒懒的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话本子却没有翻开。 春桃打帘而入时,看到的便是云歌出神的望着手中的话本子,可眼睛都不动一下…… “少夫人,宫里派了人来,说是有圣上口喻给少夫人。”云歌回过神来。心里却觉得一松,她足足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皇帝既然知道她擅医,而且又在御医诊治下小公主身死的情况下,自然得多找些懂医术的进宫。而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除了皇帝和太后。谁也不知道她擅医术。 而且以她的身份入宫,即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还能助皇帝寻得真凶。所以云歌自信皇帝一定会让她入宫。 换了衣裙见了宫人,那宫人似是得了皇帝提点,对云歌很是恭敬。并且为云歌准备了软轿,轿子不是宫轿,可装扮的也是富贵堂皇,一看便是贵女所用。 叮嘱春桃好生照应着府中。云歌便携了小玉出门…… 那宫人凑近轿子,小声在轿帘旁道:“世子夫人。因是陛下秘密宣夫人入宫,所以我们走偏门,进宫后。奴才会直接带世子夫人去柳妃宫中,至于做什么……陛下说世子妃夫人自知。” 云歌应了,软轿起。 颠簸了半个时辰,从皇宫角门入。 似是得了特许,软轿没有停,直接将她抬起后宫。最终停在一处偏僻的院中,那宫人上前打帘。引着云歌七拐八绕,最终进了柳妃宫中。 刚刚丧女,柳妃哭的眼睛肿的似核桃般。见到云歌仿佛没有看到般,只是呆呆的望着外面,一旁的嬷嬷便示意云歌随她入内,云歌点头,拜别了柳妃,随着那嬷嬷直直进了偏殿。 偏殿的榻上,有一团明黄的襁褓。见到那襁褓,嬷嬷落了泪。“不知哪个杀千刀的,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小公主才两个月……孩子死的冤啊。娘娘昨晚梦到孩子一身是血的啼哭。这位姑娘,老奴不问夫人是谁,即然陛下吩咐了姑娘可以给孩子伸冤,还请姑娘帮我家娘娘找到真凶,给小公主报仇雪恨……” 云歌表情凝重的点点头,一步步靠近那襁褓。 嬷嬷上前,掀开襁褓,露出里面己经僵硬的小公主…… 孩子生的很漂亮,毕竟柳妃的艳名闻名整个大越。虽然还小,可不难看出若能平安长大,定然会是个美人。只是此时的孩子,一张脸惨白,泛着些许青色。 一边解着襁褓,嬷嬷一边流泪。 “昨夜去的,娘娘说怕孩子冷着,一定要给孩子包好……出事后,整个柳宫中所有的奴婢都被娘娘关到了后在偏殿,现在用的人都是娘娘从娘家带来的,自幼服侍娘娘,定不会有异心的……御医是孩子无救后,便一直放在这里,没人进来过。老奴一直守着殿门……陛下刚刚吩咐姑娘来后,着老奴带姑娘进来,说是姑娘能看出小公主到底为何夭折……御医说是被下毒了,可孩子这么小,只喝乳娘的奶汁,那乳娘身子健康的很,并无甚异样……”嬷嬷一边哽咽着一边道。 虽然伤心,可还是力图将事情说清。好让云歌可以断症。 襁褓被解开,露出孩子小小的身子。 云歌深呼一口气上前,先是查看了孩子身子各处,连手趾脚趾都没有放过,随后又扒开孩子小嘴看看,最终才掏出银针……那嬷嬷便站在旁身抹泪看着,皇帝自然不会让云歌一人面对小公主,这嬷嬷算是监视着她。以防她动了手脚。 这便是皇帝,即想用她,却又疑她。 将银针刺*入,抽出后针尖果然有些变色…… 云歌拧眉,缓缓收了针,动手将孩子包好。这里的规矩是未成年的孩子不正式下葬,便是公主也如此,也许留着这孩子便是为了查清楚真凶,待真相大白,会选个隐密之地将孩子埋了。这样早夭的孩子是不会有牌位的。也许诸葛氏的祖谱上还没有她的名字呢……世上走一遭,贵为公主又如何,还不是早早丧了命。云歌心中叹息着…… 嬷嬷替孩子扯平了身后的小被子,这才一脸不舍的起身随着云歌出了偏殿。 柳妃痴痴呆呆的望着天发呆,对云歌的到访丝毫没有意识。那嬷嬷止了的泪又浸了出来。“姑娘医术高明,连陛下都推许……姑娘能不能给我家娘娘看看,自从孩子没了,娘娘便一直这样,不吃也不喝的。这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啊。” 云歌打眼去看柳妃。 此时的柳妃双目无神,衣裙下摆有些凌乱,可她似乎不在意,便那么怔怔望着外面……原本雍容华贵的柳妃娘娘,一夕间成了这幅样子。 “娘娘刚经历了丧女之痛,这是伤心过度了。先用些压惊的汤药……待案子水落石出,给小公主报了仇,自然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嬷嬷叹着气点头。 “御医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姑娘,小公主到底是怎么没的?” “就像御医所说,中了毒,孩子还小,毒发太快了,所以便是施救也无用……”云歌想了想,还是给了这个答案。 “真是造孽哦。老奴送姑娘出去。外面有宫人候着,要领姑娘去见陛下……”嬷嬷叹了声后道。云歌谢过,出了门,候了她半晌的宫人将她带往太后寝宫方向,云歌心里清楚,整个皇宫中,只有皇帝和太后清楚她的底细,皇帝不便直接见她,所以该是将见面地点安排在太后寝宫。 到了太后寝宫,果然见皇帝高坐在上。 云歌跪地行礼。 “平身吧。”皇帝的透着几分疲惫的声音传来,云歌起身,垂手立在一旁。 总算在皇帝身边呆过一段时间,云歌对皇帝倒少了几分畏惧,只是伴君如伴虎,何况此时皇帝心意未明,云歌告诉自己要小心应对。 “云歌啊,看过小公主了?” 云歌点点头。“朕的小公主生的漂亮吗?”皇帝又问道。 “漂亮,样子随了柳妃娘娘。”云歌实话实说道。皇帝苦笑一声,随后又重重一叹。“是啊,如果能平安长大,将来一定是个美人……也许是所有公主中最美的一人……将来喜欢她的男子无数,那时朕便该头疼将她嫁给谁了……你知道吗?做为父亲,一定会看哪个小子都不顺眼,看的长的俊的嫌油嘴滑舌,长相普通些的又觉得配不上自己的女儿……”皇帝像个唠叨的父亲,自顾自说着。 云歌心下怆然。 高高在上的皇帝提起自己女儿来,都难免沦为庸俗之人。可是明卓呢? 从小到大,便没有真的在意过她,不仅如此,还极尽利用之能事……在他心中,她这个女儿从来无足轻重。 那小公主虽然早夭,可她的父亲是真的怜她爱她。 皇帝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敛起脸上情绪,言归正传的道。“朕唤你入宫,是因相信你的医术,先楚王妃以医术刁钻古怪而著称。虽然刁钻,可却能化腐朽为神奇,救濒死于活命……你即师从于她,是否能告诉朕,小公主到底为何而亡?真的是中毒?”最后一句话,皇帝提高了语调。 皇帝终是露出暴戾的一面。 只是这并没有吓到云歌。因为她明白,皇帝不相信那些御医,甚至也不相信她,可他却又只能相信她。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也有几分可怜的。所谓孤家寡人,便是如此了吧。(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章[匪夷所思] 一百六十章[匪夷所思] 只是让她只是看,她能看出的与御医无异。 孩子身上并没有伤口,而且银针试毒,银针确实变色。便是华佗再世,也得不出第二个结论。只是这毒……这毒确有些异样,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云歌没有开口。 得出这样的结论皇帝并不满意,所以脸色很不好。 “云歌,你只是开国候府家的小姐……朕听那些奴才说过,当初,开国候夫人有意让你嫁给她娘家侄子……那个林四少据朕所知,是个不学无术,而且喜欢眠花宿柳的无赖……如果朕不宣你入宫,不封你为伺墨女官,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现在许是林四夫人了……”这话,确是微微含笑说的,可云歌却瞬间周身遍布冷意。 原来,皇帝什么都知道。 只是很快云歌便释然了,他是皇帝呢。想知道什么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此时说这些,又有何意?难道要将赐给她的一切收回?可能吗?承元王府真的是任皇帝可以随意揉*捏的吗?便是皇帝此时下旨诸葛翊休妻,诸葛翊也不会乖乖就范的。虽然知道君无法与君斗,可云歌心里便有这个感觉。 诸葛翊看似温文尔雅,可他有他的坚持。 她初嫁入承元王府时,他只是接受了这桩婚姻,却并没有接受她。他们可是朝夕相处的三月余。感情渐渐深了,才终成了夫妻。 想到这些,云歌面露惶恐的开口。“陛下恕罪。臣妻是真的看不出异样来……” “既然如此,你可以和朕说说谁会暗中害朕的女儿吗?” “这……臣妻不知。” 皇帝冷笑。“什么都不知,朕这双眼睛看来真的是看错了你。你即这样愚钝,朕要你这个伺墨女官做甚用?不如……你去地下陪朕的女儿吧。公主还小,需要人照顾,而且你又擅医,你跟在她身边。朕才放心……至于翊世子……你可以放心,朕既然能将旧的伺墨女官赐他为——自然还能封个新的伺墨女官赐给承元王府。” 云歌没想到皇帝翻脸不认人。这事所有的御医都看不出异样。皇帝凭什么觉得她能看出来。 可皇帝这样子,又不似玩笑。 皇帝话音落下,便有护卫执枪而入……“带下去,妥善些。”护卫应了。冷冷走向云歌。 不过片刻,云歌觉得额头便浸出了一层冷汗。 皇帝真的要对她下狠手?为什么?真的仅是因为她诊不出公主遇害的异常……虽然心中急切,可云歌还是努力保持着冷静。诸葛翊不知道她入宫,以皇帝的谨慎,自然可以将一切抹得干干净净,甚至承元王府服侍她的婢女可能也会遭遇不测。 在皇帝眼中,杀几个奴婢实在不算什么。 所以她如果死了,还会连累很多人。 诸葛翊便是不甘,可寻不到证据。也是无可奈何……便如皇帝所说,死了一个,再赐一个便是…… 这便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叫臣娶妻,臣也不能不从……活了两辈子,云歌第一次觉得皇权原来这样血腥。可她不想死,她此时若此怎么能安心。 明明昨晚他还mo着她的脸,让她好生歇息的…… 如果今天……她不敢想。护卫己经走到她身边,她知道。皇帝这是在逼她选……也许在最后一刻,他会下令放手。也许,她便真的去陪小公主了。只是,她不能。 出尔反尔是大忌,便是明知要死,在皇帝面前也得咬牙ting住。 “陛下即不相信云歌,云歌便在这里和陛下告别了……”云歌最终没有求饶,护卫押上云歌向外走去,便在即将跨过殿门时,皇帝淡淡的声响在云歌身后扬起。 “放开她。”护卫坚决执行皇帝命令,瞬间放开云歌,云歌身子一个踉跄才险险稳住身形。 她赢了。只是这过程实在不堪回首。 她再不想经历了…… 她突然很想诸葛翊,很想很想,她觉得委屈,她想蜷缩在他怀里……云歌想,她是不是该将一切告诉诸葛翊了。 因为皇帝己经无法相信了。 她这次也许只是吓她,下次……她不能将一切押到皇帝身上,虽然她清楚皇帝并不想她将擅医之事公诸于众。 虽然不清楚原因,可云歌知道自己如果决定去做,便是在赌命。 可谁又不是在赌呢,活着,便永远离不开赌这个字……云歌缓缓返身,再次一步步走回殿中,再次静静跪在皇帝面前。“云歌,你别怪朕对你心狠。朕不信御医的诊治,什么毒入口中己无解。小公主一天的饮食自有宫人严密盯防着,怎么可能出错?那唯有御医的诊断是错的。所以朕宣了你进来,不想……云歌,朕很失望。” 云歌闭口不言。 皇帝很失望,可是她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吗?她擅医又如何,难道便该知道世上一切病症吗?孩子还那么小,她怎么能精确诊断出死因,这里又没现代医疗设备。她又不能开口和皇帝说要去解剖了小公主,好方便她验毒。 如果她那样提,也许下一刻等着她的便不是默默的死,而是公开在宫门将她装成妖孽烧死了…… “朕只能了世子三天时间,三天后若寻不出真凶,云歌……你和世子一同领罪吧。”皇帝最终道。云歌谢恩…… 生在皇权国家最不少的地方便是受死,都要叩谢皇恩。 随后皇帝挥挥手,示意云歌可以离开了。云歌再次叩首,这才缓缓起身……其实跪的时间并不长,可云歌觉得双*腿发软,出了太后寝宫,感受到头上依旧火辣的太阳,云歌终是微微扯了唇,随后身子软软倒地,遇入眼帘的是宫人惊慌的目光…… 云歌知道自己在沉睡,睡梦中,她似乎回到了初来这里的时候。 那时,她是木家小姐,木家虽比不得三王府这般家大业大,可也是锦阳数得上名的贵胄人家。而且木家生意做的很大,几乎遍布整个大越……祖父和父亲都是武将,常年驻守边关,偶尔她会和母亲去边关看父亲兄长…… 所以自幼她便不似锦阳那些长年养在深闺的大家姑娘。 按兄长的话说,她其实生错了性别,她该是男子的……那样野的性子,怎么能是姑娘呢。她娘那时便会满脸的笑,然后捏着她的脸蛋上看下看,说看一看她的野丫头是不是生时出了错,那时,她会哇哇乱叫,然后惹得父母和兄长大笑出声…… 可是后来,为什么一切都没有了呢。 母亲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兄长没有了,便是连命,都丢了…… 沉沉浮浮间,云歌哭了。 她却不知自己为何而哭,她只是觉得孤单,诺大的世上,她却没有一个亲人……这时,她感觉到有人轻轻替她拭干了泪,然后有声音在耳边扬起。在唤她‘云歌,云歌……’一声声,声声入肺腑。 云歌突然觉得梦里的世界不再那么压抑了。 原本冰冷的世界渐渐恢复了暖意……梦中,云歌轻轻笑了。她感觉有人轻轻替她掩了被角……她的笑更甜了。 这一睡,云歌足足睡了半天一*夜,待她睁开眼睛,己是第二日的晌午,阳光照进屋子,一时间,云歌觉得有些晃眼,所以用手指轻轻挡在眼前,下一刻,她的手被握*住,随后男人有些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扬起,同时,高大的身影将她眼前的光挡了个严实,这让云歌觉得舒服了些。逆光中,她看到他…… 她从未看到这样的他。 脸色有些白,青丝都是凌乱的,衣衫,衣衫竟然也是凌乱的。 他的谪仙姿呢……“阿翊。”云歌轻声唤道,出了声才发觉喉咙干的发疼。下一刻,便有清水送到她唇边,云歌轻轻抿着……一杯清水缓缓下肚,云歌才觉得舒服了些。 “我这是?”“你累了,所以贪睡了些,现在感觉如何?”诸葛翊让云歌靠在他怀里,这才开口相问。 “有些头晕,旁的没有什么……” “真是傻姑娘……”诸葛翊轻叹。 “阿翊,我到底怎么了,我记得……”她记得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该是晕在了皇宫……“你记得什么?”诸葛翊轻轻问道。 “记得……”云歌心下犹豫着。 可迎上诸葛翊担忧的目光,再看到他那凌乱的样子。她刚醒,他便己出现,可见是守在她chuang边的。 他对她…… 应该有情吧。而她对他……终于,云歌下定决心。随后语调有些凝重的道:“阿翊,你在哪里发现我的?”“宫门外……内侍说你担心我,所以来寻我,候在宫门外时突然晕厥。” 看来自己的突然晕厥也算打了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并没有将一切安排妥当……何况,云歌突然想到,皇帝此次入宫真的只是想让她探明公主到底如何遇害的吗? 可是他大咧咧的让人来王府接她入宫。 便是她不说,难道还能堵了王府所有人有嘴……便是再急,云歌也不认为皇帝会这般粗心。这样一想,云歌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还好她没有打算继续欺瞒…… 定了定神,云歌开口。 “你不在时,陛下宣我入宫……”(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一章[坦诚] 一百六十一章[坦诚] “你不在时,陛下宣我入宫……”打开了话匣子,云歌说的很慢,而且有时还要停下想想……诸葛翊便那么安静的听着,眼中没有惊异,没有失落,便是那样一幅平静的样子,便是这样的平静,让云歌觉得安慰。 她说的不是怪力乱神那一部分,而是和告诉皇帝的相同。师承先楚王妃,有幸见过先楚王妃的长兄,所以在私榜那里看到木二少,才会一脸震惊,因为她以为木家即离了锦阳,便不会回来了呢。 后来知道木夫人生病,更是倾尽全力去救。因为那是她师傅之母……还说了揭皇榜之事,起因是明林氏有意让她嫁到林氏……以明卓对她的薄情,很可能会点头,如果真的嫁给那个不学无术的林四少,她宁愿一头撞死,所以那算是必死之争。她想着便是医不如太后,大不了一死,也比这么不明不白的嫁给林四强太多了。 云歌说这些时,尽量用直述的语气,她不想带入太多自己的观点,以妨碍诸葛翊将一切事情串联起来。 可是下一刻,她还是被男人揽进了怀里。 感觉到暖意,云歌笑了笑。直觉的,她知道他并没有因为她的隐瞒而生气……也许会有些气吧,便他并没有此时甩袖而去,所以云歌胆子肥了些继续道。 “不想我真的走了运,竟然医好了太后……陛下封我为伺墨女官。我觉得与此事有关……只是为何最终却将我嫁进承元王府,我却是不知了。不过陛下曾经对我说过一些开国候与承元王府之间有宿怨,说是将我嫁进承元王府。一为安慰,二为化解……不过这话我是不信的……天下太多比我好的姑娘了,她们比我更适合用来当成安慰人的礼物……阿翊你别气啊,我说的是实话。”说到最后,云歌的语气弱弱的。 突然觉是这年头诚实的人难做。 她好像是说自己配不上他啊,他何必冷了脸…… 诸葛翊一声轻哼,示意云歌继续。 “陛下今天宣我入宫。是要我查看小公主到底如何夭折的。我给的结论和御医相同,陛下便怒了……说了让我下去陪小公主的话……”想到那个场景。云歌还是抖了抖,那时虽然怕,可告诉自己要冷静,过后一想。她真是个傻大胆,好在皇帝也许觉得真的杀了她比较难善后,所以对她网开一面,若是皇帝一心狠,她估计此时己成了孤魂野鬼了,她可没自信到有运气再来次借尸还魂…… 那时只觉得一切都得靠自己,她不能软弱,可此时,她却觉得整个身子都在抖。不出所料的,男人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云歌勾起唇,给了男人一抹浅浅的笑。 “可我知道话己出口不能反悔。如果真的被皇帝吓到,那我必死无疑了,所以我一口咬定御医诊断无错,后来皇帝无法,只得放我出宫。出了太后寝宫,我觉得很累。瞬间什么都不知道了,醒后便看到了你。”云歌语速很快的说完。抬起头去看诸葛翊。 男人的唇紧紧抿着,不难看出终究还是有几分怒意的。 想想也是,她们成亲这么久,而且二人也算是日久生情,可她却瞒得紧紧的。 其实自始至终,云歌都不认为诸葛翊以真的看上她。她长的又不漂亮,而且出身也是承元王夫妇所不喜的。严格说起来,他们算是仇人。她心里其实一直想着要留一手的。 所以她心中很是忐忑,真相告诉诸葛翊了,可他会不会因为被欺瞒而更加生气…… 云歌等啊等…… 好半晌,男人的声音在云歌耳边扬起。“真是傻姑娘……不过是个有心机的傻姑娘。这事既然打算瞒着,此时又为何肯对无说了?”诸葛翊也说不上心中感觉,总之,是有些不舒服的,相信不管是谁,妻子瞒着这样天大的消息也是要生气的。而心里似乎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她竟然告诉了他,是不是表示她己全身心的相信他,依赖他,所以再不给自己留退路。这样一想,他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高兴着…… 这个姑娘啊。竟然还自称擅医,她自己的身体她都没发觉吗? 真是让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阿翊,你要打要杀说句话啊。别这么吊着我啊?”云歌弱弱的道。 “要打要杀?打你心疼的是我,杀你谁陪你终老……”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追究吗?换位思考,如果诸葛翊瞒着她这样大的事,她一定会生气的。 他这么大方吗? 刚想开心,可下一刻,男人的话直接把云歌的欢喜打散。“从今天开始禁足……九个月……”禁足,九个月。这么严重的惩罚?可云歌只是弱弱的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不敢挑衅身边的男人。突然将一切都说出来了,云歌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以前的明云歌身子虽然很弱,可自从她来后,吃食上很是讲究,也很注意保养,身子不应该这么弱啊,竟然还晕倒了。不过和诸葛翊说了片刻话罢了,她怎么又觉得累了。 被诸葛翊拥在怀里,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又有些昏昏yu睡了。 随即,脸被男人捏了……云歌吃痛,猛然睁开眼睛。那水灵灵的模样,直让诸葛翊疼到了心坎里。可是她现在还不能睡……“你今天看到了小公主,小公主到底是如何?”御医说是中毒,可两个月的奶娃子,只吃乳娘的乳汁。而柳妃宫中几个乳娘都好好的,御医查看过后说没有问题。何况喂公主时,肯定会有嬷嬷在场的,乳娘也没机会下手…… 诸葛翊的问题让云歌彻底清醒了。 云歌拧着眉,想着心中觉得异样的地方……只是她也不敢肯定,毕竟这里连称为硬件的医疗设备都没有,她只能是半蒙半猜。“……初看似乎真的是中毒,我用银针试探了,银针确实变色……可银色只是微微变色,那样的毒量……如果我估算不错,该是毒不死一个人的。当然,也不排除毒物挥发……而且我仔细看了公主的口中……如果真是吸食进了毒物,总会有些异样的,可一切都很正常……总之,有些怪,可我又说不出怪在哪里,所以才没敢在皇帝面前胡乱开口。” 诸葛翊认真听着。 他不知道云歌的医术如何,可既然皇帝单独宣她入宫,该是医术高明的。 何况师从先楚王妃,那先楚王妃可是为数不多让诸葛翊敬佩的女子……她嫁给楚王时,楚王还很潦倒,楚王府也无今日的辉煌。楚王虽然面容俊美,可委实算不得多聪明,不是他不尊长辈,实是一个人能力如何,其实是有定数的。活到二十岁,依旧是个闲散王爷,也许便因为他闲散,所以保住了性命。楚王妃进门后,不过三年时间,楚王竟然得到皇帝重用,而且手中权利越发大了起来。 这事,可不是楚王一人便能办到的。 后来他探出,这多是楚王妃在楚王身后给他出谋划策……有一阵时间,诸葛翊拉拢他,他楚王府便去的勤了些…… 也再次亲身证明,少了先楚王妃的楚王府,实在很是颓废。而且据说现在执掌楚王府的女人竟然是先楚王妃在世时的心腹丫鬟……而且先楚王妃在世时,楚王己做出chong妾灭妻之事。 知道那些后,诸葛翊决定不再与楚王过多往来。 一个在自己弱势时不惜被锦阳贵众嘲笑也要嫁他的姑娘,他却在得势后便将她抛弃了……而且最终死的不明不白。 虽然那之后楚王也数次相邀,他都以公事缠身为由拒绝了…… 渐渐的,楚王也便不再邀他。 云歌的身份,让他突然间忆起了那个木家的发幺女…… “当初楚王求娶,莫不是知道你擅医?”诸葛翊突然想起,不由得问道。云歌摇摇头。“他该是不知的,当时我在宫中时,有次陛下曾当着楚王的面问及此事,我原是打算说出这个身份拒婚的。我总不能嫁给自己师傅的夫君。这理由冠冕堂皇……可皇帝似乎并不愿我说出真相,所以楚王该是不知的。”而且云歌没提的是,以她对诸葛楚的了解,如果他真的知道,一定会使劲手段也要娶到她的。 他那种人的性子,是宁愿得到手毁掉,也不能让她落入旁人之手。 既然己说了这么多,云歌想了想,还是将入宫第一天发生的夜半有歹人入室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事在她心里一直是个迷团,皇宫重要,却有人轻易闯过层层护卫出现在她房中…… 至于意图侵犯她便没说了,只说歹人似乎要杀她。最终没有得逞。 诸葛翊听完,登时黑了脸。有些咬牙切齿的望向怀里的云歌。此时的她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眼中有着讨好之色。小脑袋更是撒娇般在他怀里拱了拱……他又心软了。(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二章[同心] 一百六十二章[同心] 想着当时他怎么就没在身边。又突然忆想那时候他们不算熟,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妻子会是她。 只是云歌口中的歹人又是哪个? 能轻意闯进香墨居……只是意图真的只是杀她吗? 杀她。为什么杀她?诸葛翊不觉得云歌是个重要角色。不过是开国候府的姑娘,因为懂些医术不知怎么就入了皇帝的眼,随后被提携为伺墨女官。虽然不懂最终皇帝为何决定将云歌给他,不过想来想去,诸葛翊还是觉得有歹人竟然要在宫中杀她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要知道皇宫那种地方可是守备森严,若一个失手,将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还是那人…… 本是宫中人。 诸葛翊拧眉想着…… 以前只觉得这姑娘性子和他合拍。现在才发现,这姑娘,简直是真人不露相啊,哪里是合拍,根本就是被她吃定。这样大的事,她又耽搁这么久才开口,可他非但心中气不起来,甚至心中还隐隐觉得痛着。为她受的苦,为她不得不隐瞒一切…… 是的,理解。他竟然理解她,而且觉得她做的并没有错。 如果换成他,也会隐瞒的,毕竟算是个退路。 女人擅医本就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何况她师从先楚王妃……他庆幸自己终于赢得了她的信任。庆幸她终于开口将一切告诉他。 他心中隐隐有个感觉,从这一刻开始,她和他。才是真正的夫妻。 相守到老,风雨同共的夫妻……何况还有……诸葛翊不动声色的望向云歌的小*腹,心里好笑这傻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呢。 还女郎中呢。 这般迟钝。这样一想,他又觉得她会医术也没什么。她依旧是她,傻傻的,笨笨的,最喜欢腻在他怀里的明云歌。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 难得她嘴巴这么严实,竟然将他瞒了个十成十……见云歌面露疲惫。他轻轻拍着云歌,嘴里甚至无意识的哼着小曲,诸葛翊并没有注意,可此时的他。真的像个哄女儿入睡的父亲。云歌也不负所望的很快甜甜睡去。 这时诸葛翊才想到,他还好多问题没有问她呢…… 例如,她当初在宫中,当着楚王的面,是如何回绝的。不说出师承先楚王妃的真相。难道……是说她有了意中人? 诸葛翊是个聪明的,而且通常时候一猜便中。而且诸葛翊相信,那个意中人……绝不是他。 又想到云歌进宫去当伺墨女官时,似乎正是诸葛谨被冤枉进了刑狱之时。是巧合?还是…… 真相诸葛翊不再多想,他觉得这是没事找事。反正不管当初云歌和诸葛谨如何,她此时己是他的妻。而且,他们要做一生一世的夫妻……见云歌睡熟。诸葛翊将云歌轻轻放在榻上,然后也脱靴上*chuang,又轻手轻脚的将她揽在怀里,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昨天看到她毫无知觉的样子,简直吓坏了他。 从小到大,他从未这么怕过。便是当初师傅突然离世。诺大的山上只有他和师妹二人,他也没觉得怕。就算后来师傅失踪。他无头苍蝇似的寻,他心中其实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那是师傅交代的事,不管如何,要信守承诺。 师傅曾说他,性子偏冷。 看似温文尔雅,实则不好相处。可自从与云歌相识,他生气,他高兴,他惶恐,他怒火中烧……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人了。 便这样抱着云歌,脑中想着关于云歌的事,诸葛翊亦缓缓沉睡过去。 明天便是破案的最后时候……便是有一场狂风暴雨等着他们,此时有她陪在身边,他只觉得安心…… 所以第二天,诸葛翊难得的赖chuang了。云歌睁开眼睛时看到身边依旧闭着眼睛安睡的男人,以为时辰还早,可下一刻她便发觉,太阳己经升的很高了。可诸葛翊竟然还睡在她身边,她先是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可随后又想起今天是破案的最后期限,他们可是连头绪都没有呢…… 一声轻叹,云歌轻轻推了推诸葛翊。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迷茫的将云歌扯到怀里,然后有浅吻落在云歌额头,云歌傻在那里,下一刻,耳边扬起男人淡淡的笑…… “……你怎么没进宫?”云歌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傻透了,想着努力逆转形像,所以迅速转移话题。 “过了晌午再入宫。” “时间来的及吗?你不是还没有头绪吗?” “既然没有头绪,早进宫晚进宫有什么不同……左右是被夺了差事,回来当个闲散世子罢了……怎么?难道你嫌弃自己的夫君丢了公职?”诸葛翊调笑道。活了二十几年,这是他记忆中第一个懒觉,怀里抱着她,他睡的异样沉,竟然将这重要的半天生生睡了过去,可他却觉得自己这样做没有错。而且心里还隐隐的觉得畅快。 “公职这种东西,只是说出去好听的。我可查过承元王府的账目的……就你那下饷银,连你身子一件袍子都不够买的……丢了便丢了,如果真的能安心管管铺子……兴许过年时咱们王府能人人多裁两件新衣呢……”云歌笑道。这话明显是安慰人用的,可诸葛翊却很受用。 以前云歌对他,还是有几分拘谨,可似乎过了昨夜,她与他之间那层隐隐的隔阂不见了。 她的笑,她的话语显得那般亲切。 “夫人既然这么说,那我可以在府中多赖几个时辰……” “阿翊……你还得寸进尺了……”云歌挑高了眉头,诸葛翊笑,先是浅笑,随后是愉悦的大笑声。 候在屋外的奴婢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心疑惑。那是自家世子爷的声音吗?自家世子爷还会这样笑……真是……让人想不到。不过自从世子爷娶了世子妃后,确实笑容都多了。 初时,她们都为世子爷抱不平。 这样的谪仙之姿,却娶了开国候府那相貌普通的姑娘。这根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吗? 可随着了解,诸人渐渐喜欢上了云歌。 这个少夫人说起来真的很好,即没有架子,脾气又好,而且赏罚分明。 每到节日,还会分批给她们休假,让她们回家探亲……潜移默化中,诸人己接受了云歌,隐隐觉得承元王妃待人有些刻薄……待二人起chuang,也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诸葛翊陪云歌用了午膳,才不慌不忙的起身。 看着那长身玉立的身形渐行渐远,几乎要消失在她的面前,云歌突然心生不安…… 所谓伴君如伴虎,若皇帝真的诚心怪罪,会不会重罚诸葛翊……她睡晚才将一切告诉他,她们甚至没有好好说些体己话……不,云歌不放心诸葛翊一人入宫。 紧走了几步,云歌开口唤住了诸葛翊。 “阿翊……” 诸葛翊听到声音停下步子,转身看云歌。见云歌步子走的急,他脸上闪过忧色,主动向云歌走来。云歌一个重心不稳扑进诸葛翊怀里,诸葛翊将云歌抱了满怀。“以后不许这样跑动……” 云歌根本没注意他说什么,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诸葛翊轻叹,觉得自己在云歌面前是越发的没有威信了。 “阿翊……” “怎么?不舍得我?”诸葛翊挑眉了眉,一脸玩味的道。 便是明知道二人分别后,一定会发生点什么。可诸葛翊也极力表现的轻松,他是男人,云歌是他女人,他自然要保护她。便是心中担忧,他面上也没露出分毫。 云歌毫不扭捏的点点头,倒是让诸葛翊半眯了眼睛。 他的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放心,没事的,你乖乖等在家里。” 云歌赖在诸葛翊怀里摇摇头。诸葛翊失笑,觉得自己云歌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以前还觉得女人撒起娇来虚伪做作,现在真正感受到了才知道,原来喜欢的姑娘赖在怀里撒娇,真的会让男人生出一股什么都不顾的豪情。他甚至有些迈不开步子了。“乖乖的……”诸葛翊像安抚小猫般安抚着云歌。 云歌还是摇头。 “阿翊,我陪你一起进宫吧。我们夫妻同心,一定能齐力断金的……”心中有些想法,可云歌一时又抓不住,所以最终决定和诸葛翊一同入宫,再随机应变,眼看着诸葛翊乖乖被皇帝严惩,云歌心中不甘。 想来想去,加害云歌的一定是宫中之人。 歹人做了坏事,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她不信他和诸葛翊联手还寻不到丝毫破绽。 以前她是不敢在诸葛翊面前显露医术,现在她己经无所顾忌了,束手束脚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她有些迫不及待起来……“胡闹。”诸葛翊轻声斥责。其实这提议他有些动心,可是想到昨晚云歌说皇帝竟然说了让云歌下去陪小公主的话,诸葛翊觉得皇帝有些反复无常,云歌还是留在府中好些。 “我不是胡闹,我是真的有些想法,我们车上说……再说,如果皇帝想要治你的罪……我躺在府中便能安然无恙啊,你忘了前日之事,皇帝依旧无所顾忌的将我召进宫里……即如此,我倒不如跟在你身边,我觉得那样更安全。”(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三章[缉凶] 一百六十三章[缉凶] 云歌说这些时,语调镇定,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诸葛翊心中其实也是赞同的。 就如云歌所说,承元王府在皇权治下,如果皇帝想,便是云歌藏在哪里都能将她找出,并且宣她进宫,随时加以为难,就像那日,皇帝竟然出口让云歌下去陪小公主那般恶意的话。 每每想到云歌说那话时脸上的怯意,诸葛翊都心如刀割。 他宁愿自己伤,自己痛,皇帝如何惩戒他,他都不在意,可是云歌不能受到丝毫伤害。 她是他的女人,做为男人,护不得自己女人周全,那还配称为男人吗? 便是因为云歌的出身,无论皇帝如何提携,终究只是开国候府的女儿。如果她出身一品二品王府,皇帝还会考虑如何善后。可明卓那样的父亲,只要皇帝给些好处,些许安抚下,明卓便会笑着将女儿送给皇帝处治,至于云歌此时的承元王府的世子妃。 就如皇帝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古语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母亲从来不喜欢云歌。 如果皇帝真的趁机惩治了云歌,或许母亲还会拍手称赞…… 诸葛翊觉得此时自己简直可以称为腹背受敌。 明明身隐险境,可云歌只是淡淡笑着,似乎丝毫不在意般……便是这份淡然。让他觉得心安。从小到大,便是母亲也从未如云歌这般相信过他。她信他,便如她说。便是真的寻不出真凶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回王府经营生意,以后做个挂名世子…… “好。”最终,诸葛翊点头。 云歌笑着伸出手,诸葛翊紧紧握*住。二人共同向外走去。 春桃在屋门外看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世子爷和世子妃这样恩爱,真的很好。 让她觉得世上男子不是所有人都如开国候那般薄情的。 最初。她还有几分心思想做世子的通房,可此时。春桃觉得如果她真的还有那份心思,那简直是猪狗不如。小姐待她亲如姐妹,吃的用的比富贵人家的小姐还是精致。而且从不会把她当成下人那般支使。不管她做什么,小姐都会笑着对她点头。这份被肯定的感觉简直比赏她金山银山还要让人来的心情愉悦。 所以她不会做世子爷的通房的,便是逼她做,她也不做。她想一辈子看着世子爷和自家姑娘这般恩恩爱爱的。 以后,姑娘自会给她寻个老实男人。不必太有本事,本本份份的便好,那样她便是嫁了人,也能留在小姐院中伺候…… 云歌二人上了车,马车平稳的向皇帝驶去。车厢中,云歌附在诸葛翊耳边轻声说着。诸葛翊仔细听着。不时点点头……偶尔也会蹙蹙眉。直到马车到了宫门外,二人才答成了共识。 驭夫喝住马儿。马车缓缓停下。 有护卫上前查看,诸葛翊携了云歌下车。 见到诸葛翊。护卫很是恭敬的行礼,见到世子翊身边竟然还有个女子……“世子爷……这位是?” “我家夫人。”诸葛翊应道。 护卫脸色微变,想不通这位大名鼎鼎的世子翊怎么便带着夫人一同入宫。“世子爷……这……没有陛下口喻……委实不便带着夫人入宫啊……”诸葛翊笑笑,并不为难护卫。“一切有我,若是陛下追究起来,我一人承担便是……” 其实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偶尔皇后娘娘会召些命妇入宫闲聊解闷,命妇们带着府中女眷一同入宫也是常有之事。这位世子爷要带着夫人入宫也不算多惊骇世俗。只是宫中最近几日不太平啊…… 想了想。护卫还是提议去禀一下。 诸葛翊点了头,便牵了云歌的手候在宫门旁。护卫这才抹抹额头的汗,心里感叹这位翊世子好说话。这位世子妃似乎也是个性子好的,若是换了旁人,早就闹僵起来。他可是记得前几日,同样出身开国候府的那位世子侧妃要求见皇后娘娘。他按律拦了相询,那女人借机大闹了一场,险些惊动了皇上,为此皇后娘娘出言斥责,说他们不懂变通…… 同样是姓明,这位世子妃娘娘却是柔柔弱弱,一看便是好性子。 那位明侧妃…… 却是个蛮不讲礼的……不由得,护卫对云歌心生好感,虽然看似不过是芝麻大的小事,可要知道护卫们平日除了守宫门便没其他事可做,下了职便回屋睡觉,再不让八卦下,日子岂非太无趣。所以一传十,十传百,承元王府世子妃的贤名渐渐在锦阳传扬开来…… 云歌二人此时可没想那些,他们对视一眼。 看护卫差了人去向宫内禀报。然后二人开始在心中默记时间。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去的人便回来了,附在那护卫耳边说了些什么。护卫点点头,上前请诸葛翊二人入宫。 诸葛翊笑着颌首,与云歌并排向宫内而去。 诸葛翊入宫次数多,并不需要宫人领路。诸葛翊领着云歌向柳妃宫中走着,一边走,二人一边交头接耳。 “一柱香?禀了谁?皇帝?”云歌似笑非笑的问道。 “……怎么可能?若是禀陛下知道,一柱香时间不过才把话传到陛下耳边罢了。” “所以,他们给我们设了陷阱。”这话,云歌用的是陈述语气,诸葛翊点点头:“看来是的,幕后之人怕我查出些什么,所以宫门护卫里一定有其安排的人手,这是用来盯着我进宫的时辰的……今天带了你来,也的确出乎那幕后之人所料……只是以我的品级,带你入宫也不算什么出格之事,陛下再是看承元王府不顺眼,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的。所以那人问的一定是他的主子……”当然,那个拦他们的护卫不一定与幕后人有关,那个跑腿的宫人也不一定,可是那跑腿的宫人最后得来的准许命令,一定出自幕后之人的口。 而且那幕后之人显然也有些浮躁,有些细节末枝的东西被‘他’忽略了。 而诸葛翊和云歌在车上便打了赌,赌那人匆忙之下必定会有所遗漏。 只是单从一柱香的时间里,还是无法判断幕后之人为谁。 也许是那幕后之人故意混淆是听也未可知。更或者那人派了心腹出来,所以那宫人能迅速回来。不过,不管哪个原因,总之那幕后之人看来是很不放心的。 大越皇帝自然是三步一明岗,五步一暗哨,只是宫中护卫都识得诸葛翊,所以没有为难。诸葛翊和云歌顺利来到后宫大门旁。 若想继续往里行,便需有宫中跟随了。 毕竟是皇帝家的后花园,瓜田李下还是要讲些规矩的。云歌离得老远便看到昨天那个嬷嬷,看来这是柳贵妃知道今日诸葛翊要入宫,而特意派在此时候着他的。那嬷嬷迎上前来,看到云歌竟然跟在诸葛翊身边,脸上难掩惊讶神色,她并不知道云歌具体的身份,只知道是皇帝派人从宫中宣进来的,据说擅医,可是云歌并未查出有用的东西,所以这嬷嬷对云歌并未多加在意,不想今天云歌竟然跟在诸葛翊身边。 她是…… “世子爷,贵妃娘娘让老奴候在此处,说是今天世子爷会入宫来查案。只是这位姑娘……”毕竟不知根底,嬷嬷并没有直接问云歌,而是开口问诸葛翊。 云歌将那天的事己经毫无保留的告诉诸葛翊了。他自然知道这嬷嬷那天接待了云歌。 “我的夫人。”诸葛翊回道。 那嬷嬷这时可是难掩惊讶之色的。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皇帝宣进宫的女郎中竟然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 承元王府的世子妃便是那开国候府的二姑娘,皇帝曾提携当伺墨女官的那个。 柳妃那时因怀着身孕,所以甚少出宫,这嬷嬷也便没机会见过云歌…… 皇帝宣进宫的郎中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今天也同世子爷一同入宫,是不是表示……那嬷嬷想通这些,脸上难掩急切之色。“世子爷,世子夫人,我家小主子死的冤枉,还求二位一定要寻到真凶……好告慰小公主在天之灵。”那嬷嬷扑通一声跪地道。 “在下自当尽力,嬷嬷请起吧。”诸葛翊轻声道。那噪音似乎有安抚人心的作用,那老嬷嬷情绪果然好了些,很快从地上爬起来,领着云歌夫妇二人入内。 护卫见有宫人领着,来人又是诸葛翊,至于云歌,他们也是认识的,毕竟云歌曾跟在皇帝身边数次进出后宫,也算混了个脸熟。 护卫们颌首行礼,云歌夫妇二人目不斜视的在那嬷嬷前面步入后宫范围。 直直映入眼帘的是皇后寝宫。皇后左边便是柳贵妃的寝宫,两座宫殿只隔着一个园子……诸葛翊不动声色的探察一番,随后对云歌点点头。 云歌笑着凑到那嬷嬷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那嬷嬷先是惊恐,随后是疑惑,最后恐惧的摇摇头。 云歌又低声安抚了几句,那嬷嬷最后终于点头。(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四章[辑凶2] 一百六十四章[辑凶2] 此次入宫,诸葛翊没打算和云歌分开。 他觉得只有将云歌放在眼皮底下才安心,何况她……想到这些,诸葛翊心中是又暖又觉得无奈,她好歹是个女郎中啊,好歹还曾诊治过太后的病症,那时可是整个御医塾的御医都对太后之病束手无策,却被她诊出病因。 不得不说,这丫头看似柔弱,胆子可大的很。 今天她跟来,他是即安心又觉得心下不安,生怕出了意外,只是这小女人却懵懵懂懂的,全幅心思都在如何寻出真凶上。 只有最后半天时间,到了今晚子时,他如果交不出真凶,便只能乖乖领罚了。 云歌车上所说的计策很是不错,虽然有些风险,可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成大事者,总要有些担当的。所以他并没有犹豫,便决定按她所想的来安排。若是他一人入宫,他其实也是打算如此行事的,只有抓到‘真凶’,才能让所有人放下心来。人一旦松懈,自然会露出破绽,相比他的安排,云歌的计策似乎把握更大些…… 她说这宫中毕竟多女人,而她也是女人,女人的心思,有些候狠起来赛过男人。 所以他的安排只能震慑,却不能让那些女人胆战心惊…… 而要让幕后之人露也马脚。必须让她们胆战心惊。 幕后之人想要的是息事宁人。只要诸葛翊找不到线索,她便能安然无恙,他们今晚要做的便是将事情闹大。及尽所能的闹大,到那时…… 想到车上云歌提到后宫被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时那些女人会何种表情,诸葛翊便忍不住想扯起唇角。 她学着太后的表情,一手佯装拄着拐杖,一手直指前方,语气也甚是凌厉……‘查,给本宫查。不查到幕后之人,本宫定不罢休……’这是云歌猜想的太后会有的反应。 随后她又俏皮的去学皇后……别说。诸葛翊觉得云歌这揣摩人心的本事很是厉害,皇后那人,表面上高贵不可一世,实则心xiong实称不上宽广。与柳妃也是暗中斗来斗去。这次柳妃生了公主。据说皇后送去的补品,能让柳妃吃上一年,那不言而喻的意思让柳妃当下便气白了脸……所以皇后的声音该是高贵矜持,外加咬牙切齿的…… ‘谁这样大胆……本宫若知道,定不会轻饶了他……’ 那翻转的眼波,那故意挑起的樱唇……诸葛翊可是忍笑了许久。他觉得老天待自己终归不薄,给他送了块宝来。 这样胡思想着的功夫,己到了柳妃寝宫外。 据嬷嬷说,柳妃依旧那般痴痴呆呆的。丝毫没有好转。 所以二人连参拜都免了,直接将柳妃关在柴房中的所有人押到了殿外宽阔之处。 足足二十几个宫女,内侍。嬷嬷…… 便那么一字排开,看着站在树荫下的那对男女。 那二人有几人觉得眼熟。后来有一个宫女认出了诸葛翊。啊的一声轻呼……实在是诸葛翊这人长的太过出挑了点,便是立在树荫下,便是故意站在云歌身后护着云歌,远远望去,半个身子隐在阴影中。可有的人,便是万千人中。也能让人一眼认出,诸葛翊便是那样的人。 似乎他立在哪里,哪里即时成了景。 无关出身,气质始然。 宫人由诸葛翊的身份想到他此时可是在刑部任职……今天世子来……那宫女双*腿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便是没有做坏事,可想到也许会关进刑狱,也足够这些宫人奴婢们恐惧的了。一个传染两个,两个传染三个,便是没认出诸葛翊其人的,也不由得被恐惧所感染…… 一个,两个,一列,两列。诸人面面相觑…… 云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缓缓上前,诸葛翊便负手跟在云歌身后。 明明云歌只能称为清秀,而诸葛翊则是谪仙之姿,可二人这般在诸人眼中,却觉得般配的很……也让人恐惧的很。 这个时候,那姑娘在笑…… 这时候的笑可丝毫安抚不了人心,反而让人觉得心里发毛。便有人控制不住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冤枉,求世子爷开恩……”有一个便有两个,很快,地上跪上一片人。 有人哭,有人一个劲的开口喊着冤枉。 还有人趴在地上,身子抖个不停。也许一句世子爷,大家都想到了什么…… 云歌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些。 可眼睛却动也不动的盯着诸人。 她将这些人的反应一一收进脑中,有人眼神闪身,有人一脸恐惧,有人率先拜倒,有人跟风,有人不甘却觉得不拜倒更加惹人注意……总之,真是表情各一。 “……你们也知道,陛下最是chong爱小公主,现在公主出了事,陛下心痛之余担心小公主在下面无人服侍,所以最终决定让你等下去继续服侍小公主……尔等还不谢恩。”云歌这话说的很温柔,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那语调散漫的……可她说的却是要人命的话。 原先觉得那先跪的宫女小题大做的听完云歌一番话,也不由得猛然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的望向云歌。 “怎么?你们不愿继续服侍小公主吗?”云歌语调一转,带出了几分凌厉。 谁又会愿意陪葬。诸人沉默……有胆小的颤声道着谢陛下恩典,可更多的却是恐惧与不甘……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样早早夭折的孩子,都不会甘心的。陛下也是为了你们好……小公主给陛下托了梦,说害她之人便在你们当中。可公主毕竟还小,并未表述清楚,陛下一怒之下,便想着不如将你们全部送下去陪着小公主,你们谁害了小公主,小公主在下面自会报仇……今天正好是三日……今晚子时便安排你们一起离开,你们有什么话想对亲人说,可以留封遗书,我会帮你们送到亲人手中……”云歌说完转身走向诸葛翊。 诸葛翊牵了云歌的手,二人施施然的离去。 独留一众宫女内侍在那里鬼哭狼嚎……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后,己有人悄悄离去,一个,两个…… 云歌和诸葛翊坐在柳贵妃寝宫的偏殿饮茶,隔着屏风,听着宫女互相揭短的话。这个说那个有嫌疑,小公主出事那天傍晚,那宫女有几个时辰不知去了哪里。那个又说这个有嫌疑,小公主出事的前一晚,她同样不见人影两个时辰。 这个说那个认识皇后宫中的谁谁…… 那个又说这个认识太后宫中的谁谁……总之,云歌终于体会了一把狗咬狗一嘴毛。 “云歌,有必要记下来吗?”外面说,云歌里面写。诸葛翊好笑的问道。“自然,别看毫不起眼,有时可能派上大用场。”当然,他们并没有指望这些宫女说的能助他们寻到真凶。 所以障眼法就是指遮蔽或转移别人视线的手法。 不管她们说什么似乎都无法改变她们陪葬的命运。最终,诸人不甘的开始留书…… 云歌将几十张纸握在手中,一张张翻看着……身边,诸葛翊同样拿着一个册子,那里是这些宫人的真实情况写照,虽然时间紧迫,可诸葛翊并非没有准备,他也是做足了功夫的。 无论怎么揣摩,加害小公主之人都是柳妃宫中之人。 只有柳妃宫里的人才能接近孩子。 这里毕竟是深宫,外人想要混进来难如登天。 那天云歌和他说她入宫第一天便有歹人造访之时,诸葛翊心第一感觉便是那歹人必是宫中之人。就算不能长住宫中,在宫中也一定有居所,所以才能躲开宫墙附近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直闯云歌的香墨居……小公主遇害也是同理。 诸葛翊自诩功夫不错,可若让他闯宫,他可没自信能做到轻易脱身。 所以这幕后之人,必在宫中。 云歌和想法和诸葛翊不谋而合。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害的是小公主,那不过是个才两个月大的婴儿……难道只因为皇帝过于偏爱她吗? 就算偏爱又如何,又不是皇子,根本没有夺储的机会…… 二人一心几用的对比着,很快抽出几张有问题的来…… 什么叮嘱幼妹好好照顾爹娘的……那家只有兄弟三人,何来幼妹……还有一个说自己没有亲人,所以这遗书是写给锦阳一个同乡的……可是据诸葛翊查到的消息,那人可是爹娘俱在的。 在那些人眼中,送遗书是最后活命的机会。 也许他们这是用暗语在询问如何应对?不管如何……这些人都有些可疑。 可云歌不会单凭这些人造了些假就定他们的罪。 她自然还有后手…… 先安排人将这些有问题的人单独羁押。云歌和诸葛翊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笑意。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一个时辰后,一封奏折己呈上皇帝龙案。 上面说的事情,让皇帝龙颜大怒,当场便将折子摔到龙案下……直吓得当职的内侍抖得不成人形……(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五章[辑凶3] 一百六十五章[辑凶3] 竟然有人敢如此?竟然有人…… 钺帝,也就是大越皇帝气白了脸。钺与越同意,可见先帝对其期望颇高。钺是一种武器,即有征战又有守成之意,钺帝的性子也像如这‘钺’一般,有着征战的野心,可偏偏他努力了数年,大越国力涨幅不大。 依旧是几个大城富裕些,旁的一些小城遇到灾年便只能借大城接济。 所以钺帝眼见自己一年年老去,暗急在心。 他一边努力培养太子,一边也在审视其余几个儿子,看哪里性子更像他,将来好托之以国。 他对太子虽有些不满,可另外几个儿子也同样让他不满,他们或性子随了他,脑子却愚钝。有的脑子灵活,可性子却又优柔寡断。比来比去,竟然只有太子最合适。 太子是皇后所出,继承在统呼声最高。可他却有些忌讳皇后娘家的势力。 怕将来真的由太子继承大统,会迎来外戚专权。 他这一生,几乎都在斗,便是登基为帝后,也夜以继日的防着这个,防着那个。最终他十个几兄弟只余下楚王一个。 他担心自己不在了,太子会用同样的手段……所以他心中很是忌讳兄弟相残,祸起萧墙。 可却偏偏发生了。 手中的折子,是诸葛翊呈上的,今天是他给的辑凶最后一天。诸葛翊直言,凶徒此时还未找到,可却找到了一些让他见之yu吐血的。 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还好好活着,他的那些儿子竟然己经这般不安份了。竟然还……诸葛翊呈上的折子用词己经及尽温柔之能事了。可还是让钺帝有杀人的yu*望。 不说柳妃宫中那些有异心的宫人,便是柳妃,竟然私下里和二皇子交情颇深…… 而二皇子不甘居在太子之下,竟然将太子生辰写在了草人上,全身插满银针。埋在柳妃后殿院中……据说二皇子请人看过,那里是聚气之地。可助其达成所愿。这些,自然是那些狗急跳墙的宫人透露的,虽然不知道诸葛翊是如何让那些宫人开口的,可折子上写的清清楚楚。诸葛翊己同宫中护卫统领一同将东西挖出。怕走漏消息,此时东西依旧留在柳妃宫中,问他如何处治。 巫蛊之术历来是旁门邪术,不想宫中竟然发现。 而且东西还是深埋在柳妃宫中。 这…… “摆驾,朕要去看一看柳贵妃。”钺帝冷声道,宫人慌忙跟在钺帝的步子。 刚出御书房的门,竟然便碰到了皇后。钺帝心中一沉,不动声色的望向皇后,对这个他结发二十载的妻。他一直不十分喜欢。 觉得她为人太过严谨。而且长袖善舞的让他厌恶。 虽说一国之后便该有一国之后的威仪,可一个人将皇后的角色演的太过好了并不会让他觉得愉悦,反而让他觉得她太过有心计了。 她早不来晚不来。却在此时来寻他。 莫不是…… “陛下,臣妾听说柳妃娘娘宫中出了事,特意来寻陛下,想一同去看看柳妹妹,陛下也知道,柳妹妹自从……便不太认人……臣妾实不好一人去看……”皇后笑着开口。 可钺帝越看皇后的笑。心中厌恶的感觉越甚。 柳妃宫中出事,她竟然这么快得到消息。而且直接来寻他。这不像皇后那沉稳的性子会做出的事。依她的性子,该是隔岸观火的。待那火烧得旺子,再加把柴,而她始终置身事外。 可今天,她竟然不担忧他会疑她,主动送上门来。越想越觉得古怪,钺帝最终点点头,帝后二人一同向柳妃宫中而去。 路上,皇后无意中提起今天诸葛翊入宫时是带着夫人的…… 说的很是轻飘,皇帝步子果然顿了顿。随后开口问皇后可知柳妃宫中出了何事?他才接到内侍传话,却不知柳妃宫中到底出了何事。 皇后微踌躇,最终开口道。 “是臣妾的一个贴身婢女,她和柳妹妹宫的一个宫女相熟,说是早些时候,柳妃宫中的嬷嬷见柳妃整日这般,便请了宫中供奉来看,供奉看过,说是柳妹妹后殿风水不好,便让内侍清了块地,说是种些花花草草的对柳妹妹好……不想内侍挖地时却挖出了东西……而且那东西……臣妾听说,是对翌儿有害的,所以这才着急想去看一看,陛下莫怪臣妾唐突。” 钺帝面上凝重,心下却在冷笑。 皇后这谎编的高超。如果不是他安排在宫中的暗卫回禀,他还真的会被皇后这般蒙混过关。 什么请了宫中供奉?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可钺帝不必去查,一旦去查,定然也做实了皇后的话。这个女人,既然如此说,必定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如果不是诸葛翊此时还坐镇柳妃宫中,也许皇后早便闯去了。 只是翊儿在,他是来查小公主案子的。 皇后此时去见柳妃,难保不会让翊儿怀疑。所以皇后最终安排了这样一出戏。 皇后统辖后宫十几载,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想要安排一出供奉看风水的戏码岂不是容易的很。这样也将发现那东西解释的顺理成章了……想清楚这些,钺帝心情沉甸甸的,隐隐觉得自己女儿遇害许是与皇后有关。 柳妃暗中助二皇子,钺帝不信精明的皇后不知。 也许那巫蛊皇后亦早知晓了,只是不便揭穿。此时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东西最终被翊儿发现,洗清了皇后了的嫌疑。也许便是记恨柳妃与二皇子合谋要害太子,所以皇后才出手让柳妃承受丧女之痛。 可她们毕竟都是他的女人。 如果事情真如自己心想的那般……钺帝的步子迈的更沉重了。 —————— 便在帝后二人各怀心思的奔柳贵妃宫中来时。 云歌和诸葛翊二人己经将一切安排妥当。 一个草结的娃*娃,一张写着太子生辰的黄纸……这出戏真是越来越大了。云歌心下叹着……其实她在车中只是提议,与其这样处处被压制,不如反过来压制旁人。 凶徒既然觉得过了今晚便会万事大吉,那他们便弄出些事来,所谓浑水mo鱼便是这个道理。 只是云歌没想到,诸葛翊最终竟然安排了这样一出戏码。 巫蛊啊。 不管这在哪朝出现,都会死人无数。不过云歌不得不承认,这样一闹,任何人想要息事宁人都难了…… “陛下和皇后娘娘很快会到,如果我所料不差,皇后毕竟是太子生母,有关自己儿子的事,她是一定会出现的,只是以皇后的谨慎,应该会先去寻陛下,然后同陛下一同过来。至于陛下问起……皇后十有*会说偶然发现柳妃宫中出了事,所以担忧之下来探望柳妃,又恐惊扰柳妃,所以寻了陛下一同过来。” 论起揣测人心来,云歌自叹佛如。 所以诸葛翊说,云歌只负责听。 “……我己经想办法让皇帝相信这东西是柳妃与二皇子合为之事。怎么?觉得我这样安排不妥,云歌,我没有冤枉二皇子,他却有争储之心,也确实数次派人行刺太子,只是太子命大,被太子躲过罢了。太子也不是吃闷亏的主,也没少寻二皇子晦气,那二人……乃是一丘之貉。云歌,你不会忘了便是在开国候府中,他还妄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如果云歌是面软心善,那诸葛翊便是面冷心也冷。 他只在意他在意的人,至于那些妄图想加害他的,想拉拢他的,甚至是想将他除之而后快的。他不会对他们手软。 他只是不想搅进这趟浑水中,并不表示他会傻傻的任别的欺*凌。 皇帝便是想要惩治他,也要有那个心力…… 云歌摇摇头,她一直不喜太子,至于二皇子,她并未见过,可她曾听说过,说是二皇子喜围猎,甚至不惜将刑狱死囚困在狩猎场中……最终事情还是被散播出来,二皇子性残之说不径而走。所以对于那个二皇子,云歌也没什么好印象。 她只是意外于诸葛翊竟然早己安排了这些。 云歌眼中那些有些疑惑又带着迷茫的神色让诸葛翊有些担心……其实他初时并不想安排这一幕。想着便是寻不出真凶,被皇帝惩戒了番又如何。不过是丢了官职,被斥责几句罢了。又不会伤了性命。 可云歌的出现,或者说云歌的一路相陪让他感觉有些不甘。 皇帝这明明是有意为难。三天时间,让他如何能查清真相,便是真的能查清,这真相也一定不会公诸于众的。所以不管他如何做,最终都逃不脱被惩戒的下场,其实他并不贪恋官职。 可最近总与云歌说些刑部案情。再加上吴玄的那件事,让他觉得自己这刑部主事的位子是多么重要。 他想做云歌希望他做的男人,尽自己所能去将冤案陈冤昭雪。让徐如昔的悲剧再不重演。所以他渐渐喜欢上刑部主事这个官职,或者说渐渐迷恋上与云歌睡前闲聊说些案子的日子…… 便在今天出门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安排。(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六章[画心] 一百六十六章[画心] 可云歌最终陪在他身边,而且在车中提出浑水mo鱼的计策。最终他决定浑手mo鱼下再加上一道釜底抽薪…… 双管齐下,不愁寻不到真凶。 为了寻到杀害小公主的真凶,柳贵妃宫中的嬷嬷十分配合。据诸葛翊查到,自小公主出生后,这嬷嬷便一直与乳娘一同照顾小公主,对小公主感情颇深,而且她确实不清楚柳妃暗中与二皇子往来甚秘之事。 这才有了后院挖地种花草的一番安排。 这是云歌对嬷嬷说的,说是种些花花草草,让柳贵妃多看一看,这样才能走出丧女之痛……那嬷嬷觉得有理,并且专门去问了宫中供奉。那些专司风水之事的供奉点了头,并且指了风水聚气之处,正是后殿那处,不想这一挖挖出子事。看到那东西,那老嬷嬷是直接昏倒在地了。云歌赶忙给她诊治,不过是受了些刺激,并不妨事。 云歌并不是个烂好人,只要能寻到真凶,并不介意用些手段,只是诸葛翊这样安排,云歌担心最终酿成大祸,毕竟这事一出,二皇子和太子便撕破了表面上的功夫。而且柳妃也会受到牵连,她便从一个受害者沦为加害者。 所以云歌面有顾忌。 诸葛翊面色渐渐冷了些…… 最终,他笑,惨笑……“云歌,你看不惯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 帝后不会这么快便到。他们二人还有些时间单独相处,云歌心中清楚,诸葛翊这样安排。自然是不想被任意打压,可也未偿没有她的原因。他嘴上说不在意那些官位虚名,可谁又能真的做到不在意呢。更何况她清楚,这皇位,其实诸葛翊也是有资格坐的。 难道,他真的不在意吗? 云歌心中升起疑惑,可是她又想到这些日子与诸葛翊相处。初识时觉得他性子有些冷。可相处久了才知道,他是个性子很温柔的男子。对在意的姑娘,照顾的可谓无微不至。 这样诛心的安排…… 并不像他所为的。虽然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可云歌及时抓住了。便在诸葛翊有些自嘲的笑意中,云歌突然握*住了诸葛翊的手。诸葛翊一惊。抬目望向云歌,眸子中还有着未来得及敛起的失落…… 云歌笑笑,觉得这男人有时候也像个孩子般。 是需要哄的。 “阿翊,不必对我这样没信心吧。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便是对我没信心,也该对自己有信心啊,如果明云歌真是个一味的认死理的傻姑娘,你会与她这般荣辱与共……你才不会。你虽是个精明的人,却不是个心狠之人……那巫蛊。确是二皇子布置的吧?只是柳妃却不十分清楚,如果柳妃清楚,不会傻的自掘坟墓。让他将东西埋在自己后殿。应该是二皇子暗中安排的……至于用意?我想一是真的用来诅咒太子。如果太子真有应咒,他岂不是不战自胜……第二嘛……该是最终用来辖制柳妃的。只是还未派上用场罢了。我猜的可对?” 诸葛翊明明己经死了的心,突然间便生机盎然起来。 这是他的妻啊。 如她所说,明媒正娶的妻啊。他们一同经历了吴玄的案子,一同见证了徐如昔的爱情。一同面对皇帝的刁难。 确实如她所说。 他虽心冷,却还不至于丧心病狂。这巫蛊确是二皇子所布。而且云歌将二皇子的用意也猜的很准,那柳妃后殿确是藏风聚气的好所在。将巫蛊埋在那里,确是希望那东西能灵验,这样二皇子便能不战而胜了。 再有便是辖制柳贵妃了。 柳贵妃无子,她得为将来做准备,将来太子若登基,以她和太后的关系,必定没有好结果。所以她不得不把堵住压在别的皇子身上,而余下的几个皇子不是太少便是母族式微。只有二皇子,母亲是与柳贵妃同品级的方贵妃,而且那方贵妃素有贤名,在民间比皇后还在得人心。 只是二皇子不争气,几年前闹了一场围猜死囚的事,将名声弄坏了。 这才不得不徐徐图之。 方贵妃开始寻柳贵妃时,柳贵妃或许也曾犹豫,只是最终自己只生了位公主,这让柳妃所有的愿望灰灭,只得最终与二皇子合作。这才让诸葛翊有了可趁之机。 诸葛翊思绪起伏,云歌见他没有开口。只当他还气着。 “真小气,不过是一时眼瞎心瞎的。便被你记恨了,我知道你今天这样安排,不仅是想浑水mo鱼,还是想直接绝了二皇子心思,这巫蛊布在这里,二皇子总是有作用的,他生在皇族,不会傻的真的以为一个稻草人便能助他争得储君之位的,一定还有后招,这东西若是被二皇子所用,恐危害更大,所以你才决定孤注一掷,索性绝了二皇子害人的心思,我猜的对不对?” 诸葛翊一声轻叹,觉得心中似在千言万语,可话到唇边,却只将云歌拉进怀里。 得妻如此,他觉得便是即时死了,自己也瞑目了。 什么恢复大统,什么得回祖宗丢失的。此时都不重要了。 他怀里的姑娘才是他的至宝。 她懂他,她竟然懂他。他以为,这样一番布置下来,云歌一定会觉得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酷之人。不想……她竟然只从蛛丝马迹中便猜出他的用意。 而且猜的竟然分毫不差。 这样的心智,真可谓是世上难得。可他竟然寻到了,而且这姑娘还会与他相守,一生一世的相守。 “云歌,我该说些什么……”诸葛翊呓语般的道。 云歌终于扯起唇角,她知道危机解除了,他并不是个嗜杀的人,他这样安排,自然有这样安排的道理,其实只要懂他,顺着他的思绪一想便明白了。可是她刚刚竟然被事情外表所迷,险些酿成无法收拾的后果。如果她真的误解了他,以他的性子,不会多解释什么,可是却会将她们好容易维系的亲密关系彻底打破。 也许,更严重一点,她从此后会失了他的心。 想到这些,云歌暗道一声好险。 这男人,无时无刻不想着考她一考,试她一试……她该生气的,可想到前一刻男人那失落的神情,她又觉得心里发酸。前二十几年,他活的该如何寂寞啊。 天下之大,谁又能真的懂他。 承元王夫妇对他给予厚望,可从不问他想要什么。钺帝看似倚重他,其实是想将他置在眼前好方便拿捏,其实钺帝从来不懂,诸葛翊这样的人,骨子里是有些清高的,别人的东西,他不会觊觎,亦不屑觊觎。如果钺帝聪明些,便真的当他是左膀右臂,真的对他委以重任。 那样诸葛翊即不会心生二心,还会因为知遇之恩而将所有的心力奉献出去。 可偏生,皇帝即用他,又防他。 即不舍得弃他,又不想让他真的居于高位。即想让他成长,又怕诸葛翊真的成长起来,再不受他的挟制…… 所以,他们都不懂他。 其实便是被承元王夫妇督促,便是被皇帝提防,他还是及尽所能的将一切做好。还是努力做一个好人……一个将灾难消灭无形,却不昔被天下人误解的好人。 便是因为想清楚这些,所以云歌心痛,替他心痛。 这些年,他活的多么艰难。在外人眼中,他是承元王府世子,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而且是簪缨贵胄,是天下无数姑娘眼中的翩然佳公子。是让无数贵族公子羡慕的天子近臣。 可是…… 他的苦,他的难,他的坚持,他的无可奈何又有谁能看到。 见云歌竟然红了眼睛,诸葛翊笑笑,伸手揉了揉云歌的脸蛋。“真是个小姑娘,这么多愁善感的……我开始担心以后我们的孩子会不会随了你这个性子。每天对我抹眼泪……如果是男孩,我可是会巴掌伺候,可如果是个小姑娘……不管她要什么,我只能双手奉上了。想想那一幕,我便觉得来日艰难啊……”诸葛翊笑着道,意在逗笑云歌。 云歌果然笑了。 “乱说什么?什么儿子女儿的……我才多大啊。”她才十六岁,而且上一世,她成亲好几年肚子都没有动静。她可不觉得这一世老天待她会如此仁慈,让她这样小的年纪便能当了娘。 所以她根本没往那方向想,只当诸葛翊是随口提提。 诸葛翊也不多说,只是拥紧了云歌,他们知道帝后快要到了,事情即己出了,收场便不那么容易了。可云歌也相信,诸葛翊应该还留着后手,只是这事毕竟闹的大了,不知他们还能不能这样安静的抱在一起了。 “对啊,我的姑娘可足足小了我……八岁。每每想到,我都觉得我在欺负你……尤其是在……chuang上。”chuang上二字,他说的尤其暧*昧不明,云歌红了脸,觉得诸葛翊越发的为老不尊了。 都二十几岁的老男人了,竟然还在这里挑逗她这个豆蔻小姑娘…… “你还知道啊,你知道还这样欺负我,让我每天猜你的心思……阿翊,以后我们不玩猜心思的游戏了好不好……你心里想什么,都直接告诉我……我也是……好不好?” “好。”迎上云歌那滟潋的眸子,诸葛翊应道。(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七章[辑凶4] 一百六十七章[辑凶4] 迎上云歌滟潋的眸子,诸葛翊轻声应道:“好。” 云歌开怀的笑了,虽然知道他这人便是应了,以后有什么事也还是要斟酌的告诉她的,可好歹他应了。这表示他己经将她当成真正的自家人,当成亲人,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云歌心喜。 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一直以为嫁给诸葛楚时,他们便是一家人了,她该是他的亲人。可是自始至终,也许她都只是自发感觉良好罢了。那人根本从未把她当成‘一家人’。 在她己不相信情爱之时,在她觉得自己多活一世也不会改变什么之时。碰到了诸葛翊…… 他虽同样姓诸葛,可与诸葛皇族的人并不相同。 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甚至是诸葛楚,他们的本性都是自私的,有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残忍,虽然那残忍平日里被他们伪装的很好,可只要事关己身,他们还是不在意放纵自己心中恶的一面。 可诸葛翊不同,便是性命攸关之时,他也极力隐忍自己人性中恶的一面。而是及尽所能的展示自己善的一面。 诸葛翊似乎也很是高兴,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便在二人心意相通之时。 门外有人唱喝,帝后圣驾到了。 诸葛翊与云歌起身正装推门而出。见到诸葛翊。钺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到云歌,钺帝却微微拧了眉。虽然那拧眉的表情一闪而逝,便是因为此,更是让诸葛翊心下一沉。可见皇帝的表情的发自内心的,他似乎并不喜欢云歌。 至少,不像他表现的那般喜欢。 他封云歌为伺墨女官,这一招简直蒙蔽了天下所有的眼。在天下人眼中,在朝中那些臣子眼中。明云歌是被皇帝看重的,所以才最终赐婚给予他。 诸葛翊并不知道云歌每次见皇帝。皇帝*都是什么表情。 可皇帝为人诸葛翊却是清楚的。 皇帝是个喜怒并不形于色之人。可刚刚他的眼中,那可是明晃晃的不喜…… 这很难解释钺帝的所为……诸葛翊心中涌上疑惑。 虽然云歌说了她替太后诊病后,便被皇帝封为伺墨女官……可皇帝为何如此?真是只中因为她擅医术,因为她是先楚王妃的弟子。所以对她格外关爱。 这根本解释不能啊。 便是楚王妃在世时。也没见皇帝对她有丝毫偏爱,或许是因为她的存在而让楚王步步高升,所以皇帝心存忌讳,所以对她的医术没有表示过什么…… 可换成云歌,为何皇帝便一改过往,竟然不惜大力提拔云歌,甚至竟然将她嫁进承元王府。 如果是看重她的医术,皇帝应该将云歌留在身边,或是嫁给哪个皇子啊。这样她的医术才能最终被皇家所用,而不是嫁进承元王府,嫁给他。便是皇帝没有表现出来。可他也能感觉的出,皇帝对承元王府是很忌讳的…… 所以这一切,都解释不通。 只是眼下却没给诸葛翊多想的时间,皇帝与皇后并肩落坐。皇帝这才缓缓的开口相询。 他将一切说了,并且那柳贵妃的心腹嬷嬷也站出来证明此事非虚。并且钺帝派人去问询那个供奉…… 这种精风水的供奉,便是皇帝也不会对他吆来喝去。所以只派了心腹宫人去问。那宫侍很快给了肯定答案。说是确实是这嬷嬷去问,那供奉见她心诚。便点了后殿之处……皇帝是越听越气,因为很明显,当着皇后的面,诸葛翊将难题抛给了他…… 明明折子里说的清楚,是有人招出了二皇子与柳贵妃密谋。这才有了院中理蛊…… 可此时摆在钺帝面前的又是另外一套说辞。而且诸葛翊大方的让皇帝便是恼怒也无从怒起……皇后似并未理会这些,只一味的追究那东西在哪里。 皇帝心烦,示意心腹将东西呈上……很快,有内侍端着一个乌木的托盘上前,上面盖着一块红绸,人们觉得,但凡是污秽的东西要用红色遮了,便是破了道法。皇后心急,起身自去掀了那红绸。 然后那用草结成的小人,和一张泛黄的香纸便露了出来,那香纸上明明白白写着一个人的生辰。皇后一见,一声惊呼,身子晃了几晃……“陛下……这……翌儿……陛下,万不能姑息了啊。”皇后是又怕又恨,自己儿子的生辰被贴在巫蛊小人身后,而且身上插着针,这简直是想要了自己儿子的命啊。 皇后猛然转身诸葛翊。声音严厉的问道。“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如实告诉本宫……” 谁要害他的儿子?如果被她知道,她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诸葛翊抬目,先是望向皇帝……皇帝心下大怒,觉得这简直是将他放到了火上烤。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他要保哪个,又要舍哪个……还有柳贵妃,她刚刚丧女……想到自己的小女儿,皇帝心中一冷。 看皇后的目光渐含冷意。 “……翊儿,到底是谁诬赖柳妃,将这东西埋在了柳妃宫中。可有眉目?”皇帝一开口,皇后眼神便一闪,只一句话,便表示皇帝要偏袒柳妃了。这东西在柳妃宫中挖出,难道除了她宫中人,还有谁能随便进来将东西埋在她后院吗。而且那送消息的人说的明白,明明是柳妃和二皇子联手要害死她的儿子好取而代之,可皇帝竟然开口便这般不公…… 皇后气白了脸,可却不敢在此时与皇帝翻脸。 怕皇帝因为迁怒太子…… 同样的,皇帝一开口,诸葛翊心下微松。看皇帝的意思,是不相信二皇子会如此,还是不相信柳妃会暗中与二皇子勾结呢?可不管是哪个,这都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臣无能,还未查出。” 皇帝冷哼一声,又将目光调向云歌。 “云歌啊,你怎么随翊儿一同入宫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对朕言明?” 云歌自然摇头。 她想不能在这种时候,钺帝怎么还有心思搭理她,可钺帝的语气似乎又有些异样,只是云歌打定主意尽量不再和钺帝单独相处,她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又玩让她下去陪小公主的游戏…… “没话和朕说吗?”皇帝又问了一次。 诸葛翊都不由得侧身望向云歌,眼中带着疑惑。云歌回以一脸茫然……“臣妻只是担忧夫君……”言下之意,她只是小家子气的担心诸葛翊,今天毕竟是皇帝限期破案的最后一天,她怕自己的夫君无法交出真凶,以至被皇帝迁怒,所以想陪在自己夫君身边,这理由看似牵强,可做为一个女人,云歌觉得这理由可是堂堂正正的。 皇帝再次冷哼,可能意外于云歌竟然这样‘诚实’。 只是收回目光时,却颇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眼诸葛翊……也许很是意外于这个在锦阳风头简直可以压过太子的承元王府世子怎么就真的看上了明云歌这人相貌普通的姑娘吧。只是皇帝似乎忘记了,这可是他点的鸳鸯谱…… “滋事体大,皇后,还有翊儿夫妇,不可在外多说半句。若有谣言传出……朕可不会顾念着昔日的情份……”钺帝声音落下,诸葛翊与云歌对视一眼,随后双双颌首。而皇后则明显面有不甘,可在皇帝冷冷的目光中,只得点头称是。 皇帝这才敛了脸上戾气。 招来那护卫统领相询,和诸葛翊的说辞并无二致,皇帝知道,这是诸葛翊为了让事情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而故意安排的。心下也不由得赞了声聪明。便是知道这护卫统领被利用了,他心中也没有丝毫恼意。 只想着诸葛翊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吗?二子真的有意加害长兄,还有柳贵妃…… 可此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机,不管如何,太子好好的,并没有出什么意外,而柳妃却是疯了,整日里痴痴傻傻的。相比之下,皇帝心里其实是偏袒柳妃的。 众多妃了中,这个柳妃最得他的心。 生的漂亮娇媚不说,而且很是会哄他开心。想他处理一天政事,必是身乏体疲,可到了别的妃子处,她们还要千方百计的问他这问他那的。虽然她们问的很有技巧,甚至有的还颇用了些心思,可同样让他厌恶。 他从不喜欢聪明的女人,如皇后…… 他更喜欢柳妃这样大咧咧性子的女人,呆在这样的女人身边,让他觉得轻松。 所以他并不十分相信那折子上所说的,觉得不管是谁,一定是看柳妃得chong,所以想加害于她…… 于是皇帝便按着心里所想般处置了这桩案子。 他自然不会放任有人在宫中行这邪祟之事,只是却不想将这事和两个儿子,自己的妃子牵扯上,他自会派人暗中调查,只是却不想声张。 要知道但凡出了这种事,严重的,甚至会动摇国本的…… 便在皇帝觉得累了,想要回宫歇息之时。 突然,一个女人犹带着哭音扑进了殿中……真的是扑进来的……她的身形颤颤威威,一头青丝凌乱的披在后背,素色的宫装穿的也是七零八落,甚至领子还歪着,露出一片玉白的肌肤,隐隐可见漂亮的琐骨。(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八章[辑凶5] 一百六十八章[辑凶5] 这些都是皇帝最爱的,曾经在chuang第间,他多少次痴迷于这白玉般的身子……可此时,在钺帝眼中,只觉得这不顾一切冲上来的女子面目可憎的很。而且丝毫看不出往日娇媚雍容,只觉得真似疯婆子一般…… 她的身后,有宫女紧跟,可见她竟然跑进了殿中,那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地。一个劲的嗑着头…… 咚咚咚…… 在这盛夏傍晚,云歌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凉意由脚底窜上来,直达头ding。似乎察觉出云歌微颤的身形,诸葛翊不动声色的靠近她,然后缓缓牵了她的手。 他的朝服袖子宽广,正好掩人耳目。 宽大的袖子里,他拉着她,微有些用力。可似乎怕捏疼了她,随后又用指尖轻轻扫过她的手心。有淡淡的痒意升腾而起,瞬间驱散了云歌心中的几许寒意。 云歌便像个旁观者般,看着扑进来的柳贵妃一下子跪倒在皇帝面前,然后双臂死死抱着皇帝的双*腿,便是皇帝挣脱,她也依旧没有放松一点力度。 然后她便开始痛哭。是那种有些撕心裂肺的哭声…… 云歌听得头皮发麻,此时的柳妃,与上次她见时简直判若两人,上次她心下很是同情她,丧女之痛的打击让一朵明艳的牡丹花瞬间凋零了,便是夜里做梦。她也曾梦到柳贵妃痴痴唤女儿的画面。可此时,她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才哽咽的说出让皇帝给女儿仇的话。 皇帝听到女儿的名字。怒意平复了几分。 最后冷声吩咐她起身。 柳贵妃神情似乎渐渐恢复了,最终听话的爬起身来。只是抬眼看到皇后,不由得又有些张牙舞爪起来……“是你,是你出手害我女儿的,陛下,我们的女儿死的好惨啊。都是她……是她……是她和太子。她暗恨我和方贵妃走的近些,便担心我会与二皇子勾结……便先下手为强。杀了我们的女儿,让我再没心思理会这些……陛下。臣妾冤枉啊,那巫蛊与臣妾无关啊。 对了,是方贵妃,一定是方贵妃。那时我大着肚子。方贵妃几次来看我,都劝我要多走动,说到时候生产时好受些罪。然后我们都会去后殿散步……有几次我实在乏了,方贵妃便一人去散步。一定是她,是她趁机埋了东西的,与臣妾无关啊,陛下,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所说无半句虚言啊。陛下……” 一番话,说的皇帝原本有些平缓的脸色再次阴云密布。 柳贵妃话音落下,皇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回去。 “你胡言乱语什么。本宫怎么会对小公主出手。至于你和方妹妹走的近些,与本宫何干……翌儿的太子之位,是旁人想坐便能坐的吗?我何必为此大动干戈……陛下,臣妾才真的冤枉。”皇后毕竟威严惯了,学不来柳贵妃装疯卖傻一哭二闹那套戏码,只冷着脸道。 皇帝看看柳贵妃。又看看一脸不忿的皇后。 最后一声冷喝。 “都给朕闭嘴。” 真是两个蠢女人,这种时候。竟然狗咬狗的。 柳妃此时来添什么乱,还有皇后,这幅样子便像一个面目可憎的小家妇人,当真没一点皇后的雍容样子。 柳贵妃心有不甘。 她知道东西是从她宫中搜出来的,如果她不自证,岂不是会被连累,都怪方贵妃,说什么只有和她联手,才能压制皇后,待有朝一日二皇子登上大宝,她便是太后娘娘,可以同方贵妃一同享福。 福她是没看到,却失了好容易盼来的女儿。 一定是皇后,一定是,那消息一定不假,定是皇后为此记恨她,所以加害了她的女儿…… 皇后也恨恨的瞪向柳贵妃,这个后宫中她最大的一个敌人。她竟然和方妃那个蠢女人一同算计她的儿子。好在她的翌儿命大,有真龙之气护身,这才没有被她们行的这些邪祟之事加害…… 这真是出闹剧啊,云歌边看边想,难怪诸葛翊车上便说今天会有好戏看。这戏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呢。 柳妃不装疯了?皇后也不再伪装成大气端庄的皇后娘娘了,二人竟然像市井妇人吵架般,你揭我一句,我损你一句的。其实说来说去,都没有死证,无非是得了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因为心虚,这消息被她们兀自放大…… 所以皇后急不可耐的去寻皇帝,一同来了柳妃宫中。所以柳妃明明装着失魂想驳皇帝怜悯,为了不至于一败涂地,只得出来与皇后争辩。那柳妃心中似己认定下手伤害小公主的便是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又认定那巫蛊是柳妃与二皇子联手所布,意在伤害太子。 云歌不由得用眼角余光去看诸葛翊。 她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是诸葛翊安排的。虽然不知道他如何能让柳妃和皇后心中那般笃定。可想到最近他日日早出晚归,甚至有时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便觉得这宫中之人各个面目可憎。 皇后,柳贵妃,还有那些没有见过面妃子们…… 她们为了驳个上位,为了皇帝恩chong,无所不用其及的耍着心眼,玩着心思。她们哪个没几条人命在手。 所谓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所以她们才闻风而动……捕风捉影…… 即可悲,又可恨啊。 本以为这出戏己唱到了尾声,应该不会再冒出什么人来了。毕竟帝后和柳妃都在此了。而此时柳贵妃和皇后似乎也有些回过味来,柳贵妃惨白着一张脸,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皇帝。皇后则拧着眉头,有些想不通自己忍了这么多年,今天怎么就破功了…… 而皇帝,可能正头疼要怎么解决此事呢。 却不想,在内侍在殿外禀道。“陛下,方贵妃求见。” 皇帝的眉头己经不是拧了,而是面容有些狰狞了…… 一声不见冷冷出口,内侍下去回绝方贵妃,可是很快又回一脸仓皇的回禀……“陛下,方贵妃说陛下如果不见她,她只能一头撞死在宫墙上……” 云歌大感意外,这方贵妃这不是逼宫吗? 果然,皇帝气的一把扫落手旁茶盏…… “让她滚进来。”最终戾声道…… 趁着方贵妃未进殿前,皇帝看向诸葛翊二人。诸葛翊附身……“时辰不早了,臣便带着夫人先行告退了……” 云歌也随着诸葛翊行礼,想着皇帝应该没心思追究诸葛翊了吧。相比之下,巫蛊之事比起查真凶一事或许更难以处置。云歌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只是……诸葛翊嘴上虽说带着云歌告退,可脚却立的很稳。 而且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拉。似乎在示意她什么。 难道,他不打算离开吗?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可是皇家丑闻。皇帝还没大方到让他们当观众吧…… 却不想,下一刻皇帝一声叹息。 “不必避讳了。此事你算是功臣,如果那东西今日没被发现,将来不定闹出什么灾祸呢,索性便在一旁听一听吧……” 诸葛翊应道。“是。”然后不动声色的握了握云歌的手。 云歌气闷,这人……好像什么都算计到了。 算计到皇后会来,皇计到柳妃忍不住会出来替自己自辩,甚至算计到方贵妃也会前来…… 更甚者,竟然将皇帝的心思mo的这样清楚。 皇帝其实私心很重,可他又不想旁人这样说他。所以处处表现的大方得体,便如皇帝所说,既然己经知道这么多了,再多知道些也无妨,左右无法杀诸葛翊灭口,便只能让他知道一切,从而知道轻重,用以辖制他。 这人,细算起来,其实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或者说为了自己的帝位。 总之,云歌觉得不管是皇后柳妃,甚至是那个即将进门的方贵妃,其实都是可怜人。一生围着一个男人打转,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这个男人身上,可这个男人注定将皇位看的比她们重要,她们努力一生,也注定得不到回报,所以她们只得敛了那情思,一心扑在争位大事上。 这方贵妃虽然在宫中驳了个贤字。 可自始至终,名被皇后压制,她便是再努力,人家提起来也只会说皇后贤明。 至于相貌,她比不过柳贵妃。所以在宫中是个不上不下的存在…… 虽然她生了二皇子,可在皇帝面前,也一直不甚得chong…… 这些是云歌打探到的,至于那方贵妃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一会便见分晓了。 很快,有个宫装妇人徐徐入殿,她微垂着头,可是还能看出,她许是有些怕的,脚步有些发颤,身子似乎也有些发软。 她努力让自己走的稳些。然后一步步走到皇帝面前,下跪行礼。 从云歌的角度,能看到她半面侧脸,生的也算有几分姿色,虽无柳妃的媚,可比起皇后来,颜容却是盛了几分的。她应该有三十几岁了,可乍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可见保养合宜,是个很会为自己打算的女人。 只是她出口的第一句话,委实惊了云歌…… 她说。“臣妾是来认罪的。小公主……是臣妾出手毒杀的……”(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九章[意外出现的人] 一百六十九章[意外出现的人] 她说:“臣妾是来认罪的,小公主……是臣妾出手毒杀的……”方贵妃话音落下,场面有一瞬间的停滞,便是云歌也有些莫明其妙的望向那跪在地上,几乎将脸贴到青石地面的宫装妇人。 云歌见过争夫君的,甚至争儿子的,可没见过哪个争着来领罪。这可是毒杀公主的罪名啊,便是钺帝再想网开一页,方贵妃这样自己跳出来二话不说便认了罪,也不会是喜剧收尾的。 不等皇帝反应过来,柳贵妃一声哀嚎,真的是哀嚎,云歌直觉得头皮发毛。只见那个装成失心疯的柳贵妃似乎真的疯了般,不顾身上凌乱的宫装,一下子扑向方贵妃。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半蹲着将方贵妃直直扯了起来,随后牙齿似打颤的问道。“你说什么?” “柳妹妹……是我。真的是我……” “你这蠢妇,胡言乱语什么,你毒杀我女。你为什么毒杀我女。我不是己经与你交好了吗?不是己经答应倾尽全力助二皇子了吗?你为何还要下此毒手?”柳贵妃便那么死扯着方贵妃的前襟,勒得方贵妃出气多于入气。可柳贵妃似乎没有感觉到,一双眼睛只是死死盯着方贵妃,嘴中似无意识的问道。 方贵妃闻言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瞬间毫无血色…… 她脸上似带着疑惑。可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便这么任由柳贵妃挟制着…… 云歌不由得侧止去看身边的诸葛翊,不知道这一幕是否与他有关,今天己经够让云歌瞠目结舌的了。她在车上只说来招双管齐下。最好逼得幕后真凶露出些破绽来,这样他们才好藤mo瓜的将揪出凶徒,却不想最后竟然真的寻到了‘真凶’。便是这位雍容的方贵妃吗?据说她出身书香门第,很早便入宫,而且一直以来在宫中很是安份,便是连皇后也挑不出她的错处,若一定要挑出些不利用她的…… 也就是她的儿子。也就是二皇子性子有些残戾。 可皇子懂事后便要分宫而居,有专门的老儒教导。所以便是养成了那样的性子,似乎也怪不到方贵妃身上…… 云歌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冒死求见,要做的竟然是认罪…… “还不给朕放开她。”皇帝最终忍无可忍。一声厉喝。柳贵妃似受了惊吓,手腕一软,方贵妃wei蔫倒地。 皇帝的声音也吸引了云歌的目光,云歌抬目去看,只觉得皇帝似乎瞬间老了几岁,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颓废。皇后见此不得不开口。“方妹妹,饭能多吃,话不可乱说。你怎么会害了小公主。你与小公主又无怨无仇的?” “方姐姐……你为什么害我女儿?”柳贵妃找回了些神智,声音有些飘的发问。 虽然一心盼着生个男孩。便是不能争那个储位,好歹有也个盼头,可老天不怜她啊。还是让她生了公主。可自从女儿落地后,她还是真心疼她的,那么小的孩子,每每奶声奶气的哭着,她都会心疼的仿佛在剜她的肉。 可老天连那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柳贵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钺帝重重一叹,心中对柳妃的恼意很快散去。 方贵妃被松开。一直半趴在地上,见柳贵妃哭的几乎岔了气。这才缓缓直起身子看向坐上的皇帝。又看看站在柳贵妃身边的皇后娘娘。最后看向柳贵妃。 “柳妹妹……是我的错。我担心你有女儿挂念着,不会真心与我结交,所以才被猪油蒙了心,下了狠手……我想着你失了女儿,便会和我一条心了。柳妹妹,你杀了我吧,陛下,臣妾罪无可恕啊……” 一时间,柳贵妃哭泣不止,方贵妃一个劲的求钺帝治她重罪,皇后则在一旁长吁短叹。 云歌看不惯这样的场面,向诸葛翊靠了靠。 诸葛翊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让云歌可以将半个身子倚在他身上,并且微侧了侧头,与云歌耳语道。“累了吗?” 云歌斜眼去看他,不明白这种时候,他怎么还有心思问这个……不过,她真的觉得累了,己经站了很久了,她觉得小腿有点发麻。所以明知道时候不对,她还是微微点了头。 “很快便好,再坚持片刻……”诸葛翊道,同时,云歌觉得有股暖流从他半环着她的手掌徐徐涌来,不过片刻间,云歌便觉得小腿不再发麻了,而且有隐隐的热*流在周身流转…… 他们身处的是柳妃的寝宫正堂。 里边有帝后,有两位贵妃娘娘,还有一桩公主遇害的凶案……那边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可云歌这边,却是暖意融融的…… 云歌侧目去看身边的男人,见他一本正经的微垂着头,一幅安静聆听的样子。可云歌知道,一切都不出他所料。便是这位方贵妃的出现,也许也是他精心算计的结果。 这种皇族秘辛,还是少知道为妙,毕竟皇帝明白什么样的人才会真的保住秘密,答案是……死人。 所以不管是历史上,还是话本里所写,遇到这种事,最终十之*会被灭口。可诸葛翊好像没这个忌讳,甚至云歌隐约觉得,他是有意这样安排的,让皇帝最终没有避开他。 钺帝此时似乎也疲了,并没有再大声斥责谁,也没有真的如方贵妃所愿的开口唤侍卫。 见柳贵妃止了泪,皇帝冷声对方贵妃道。 “你都做了什么?还不如实招来……” 方贵妃点头…… 这才缓缓开口。方贵妃说的过程中,云歌不由得再次疑惑,这些事,先帝明明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便是不想纵容,也可以直接将方贵妃下狱,再交由刑狱大堂查明。 可皇帝却选择在这里让方贵妃当众说清。 当着皇后,当着柳贵妃,当着……她和诸葛翊。 只是云歌隐约觉得,这是皇帝和诸葛翊的一场心力角逐。而她,似乎成了他们角逐的筹码……这种感觉让云歌有些不甘。可也知道此时不是与诸葛翊细说之时,于是也学着诸葛翊的样子,微垂着头,方贵妃的话一点点窜进云歌耳朵…… 按方贵妃所说。 这些事都与二皇子无关,都是她所为。 她在宫中孤立无缘,便想到了柳贵妃,柳贵妃平日里甚得皇帝chong爱,虽然生了公主,可也恩chong不断。这让方贵妃即羡慕又嫉妒,想她生了皇子,也没见皇帝待她如何不同,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对她的儿子也如此。 所以方贵妃心中始终有些不甘。 可是为了儿子,她极力与柳贵妃交好。可又担心柳贵妃也生下皇子,到那时,柳贵妃怎么甘心一心一意为二皇子谋算,便在这种焦虑中,柳贵妃生下了一位公主,方贵妃松了一口劲的同时,竟然见皇帝丝毫不嫌弃柳贵妃只生了女儿,对她依旧赏赐恩chong不断,甚至每日里去看小公主。 这让方贵妃的心如被互蛇噬咬着。 与此同时,柳贵妃也渐渐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女儿身上,对她所说之事根本不予理会……眼见着太子不仅娶了妻,而且据说太子妃诸葛莹莹己经有喜了。可二皇子连正妃都未娶,所以方贵妃很是急切,想着与柳贵妃商量给二皇子寻门好亲事。可柳贵妃却一直拖延着,方贵妃一气之下,趁着抱小公主之时,将指甲里的毒悄声弹进小公主口中…… 至于那巫蛊,也是方贵妃所为。 她一心想着自己的儿子,觉得自己的儿子之所以不得钺帝喜爱,皆是因为有太子在,太子若不在了,自己的儿子便有机会上位,所以才行些险招,不想竟然被人暗中发现…… 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情即己败露,她也只能认罪。 方贵妃说完,柳贵妃便是连泪都流不出了,想着自己的女儿便是因为自己误结此等心狠之人,这才丢了性命的。 那方贵妃一直拉拢她,她与她终于渐行渐近,可最终却害了女儿性命。 柳贵妃的心简直痛如刀割,她再次拜倒在钺帝面前,求钺帝替他们的女儿报仇。 钺帝冷冷的抬起头来,目光如刀的看向方贵妃…… “来人,将二皇子带到朕的面前来。”皇帝最终到,方贵妃瞬间抬起头来,目光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惊恐。“陛下,都是臣妾的错,与皇儿无关,求陛下不要唤皇儿来,一切都有臣妾造的孽。陛下……”方贵妃声音嘶哑的道。 皇帝冷冷的望着方贵妃,那眼中的杀意连云歌都能感觉的出。 诸葛翊又动了动身子,试图将云歌掩在身后。 便是无法让云歌躲到他身后去,也尽量让她不要被钺帝冰冷的目光扫到。 正堂瞬间一片死寂的静。云歌知道二皇子在宫外,这一来一去的恐怕得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中,几人都保持着原先的样子。帝后并排会在一起,柳贵妃坐在皇帝另一侧,而方贵妃依旧跪在地上,仿佛瞬间失了力气,整个人没了丝毫斗志。 趁着空当,钺帝望向诸葛翊和云歌。 眼中有着让云歌恐惧的杀意……(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章[真凶] 一百七十章[真凶] 皇帝看了诸葛翊与云歌半晌,最终沉默着没有开口,诸葛翊倒是面上表情都未变上一变,可云歌却惊得手心冒出冷汗,还是诸葛翊用指尖抚了抚云歌的手心,云歌的心才缓缓放平。 这时,诸葛翊的指尖再次轻轻动了动。云歌初时没有理会,可随后发现,他似乎在她掌心写着什么,云歌凝神细细的感觉。 是……‘……放心。’二字。 云歌知道他在安慰她,可她竟然真的放心了,而且脑中竟然开始开马行空起来…… 以前她是楚王妃时,诸葛楚也曾对她说过放心二字。可是似乎没有哪里能让她真的放心。跟着诸葛翊,她其实一直是担惊受怕的,哪个姑娘愿意过那样的日子,可是她没有办法,不争,最终只能沦为皇权的牺牲品,所以她帮助诸葛翊,甚至连自以为是活人性命的医术最终都成了积累威望的工具。 只是最终他们还是阴阳永隔。 以前她心里也是有恨的,可渐渐,云歌发现她不恨了,她同情诸葛楚……那时她是真心欢喜他,为了他,便是真的让她舍命,她也甘愿,女人都是那样傻的,哪怕明知道男人对她只是花言巧语,可心沦陷了,人也变得笨拙。所以她一次次妥协,也一次次被伤。 现在她明白了,那根本不是爱情。 真的喜欢。不会忍心伤害,真的在意,不会眼睁睁看她落泪。真的想和她长相厮守。不会在她流泪挽留时,还头也不回的进了别的女人闺房。 自从她和他真的成了夫妻,他便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不让她落泪,不让她伤心,便是他无力决定一切的时候,也及尽所能的将她照顾周全,云歌知道。诸葛翊一直暗中往她身子中徐徐输送着内力,所以她才不觉得疲惫。小腿才不会有酥软的感觉。便是当着钺帝的面,他也在极力护着她,丝毫没有示弱。 这种被珍视的感觉,让云歌的心头暖暖的。 甚至心中隐隐觉得也许老天让她重生。便是要安排他与她相遇的。 上辈子她受了苦,所以这辈子老天怜悯她,将诸葛翊带到了她面前。 这样一个谪仙般的男子啊,竟然是她的夫君,云歌觉得自己便是入睡也会笑醒着。 用眼角余光看到云歌有些苍白的小脸渐渐红润,唇角甚至挂着浅浅的笑,诸葛翊不由得也微微勾了唇。这姑娘真是个宝,便是在逆境中,在这种时候都能自得其乐……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希望。是他。 他现在是真心感谢钺帝,将她送到他身边。不管钺帝的初衷是什么?也许并不*良善,可他此时对他都是满心感激。 钺帝或许只当云歌是一枚棋子。可从她成了他的妻那一刻起,她便再不是可以任由钺帝摆布的棋子的。 他虽不喜争斗,可不代表他软弱。 便是为她惹上了皇族,他也在所不惜,只要她能快乐,只要她能日日活的无忧无虑。 这样想着。诸葛翊的眸子不由得一片冷光。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己过。 有内传进来传话。说是二皇子己带到。方贵妃费力的回身去看。 云歌也不由得看向门的方向。 随着脚步声,一个紫色的身形缓缓走进来,他先是看到瘫软在地的方贵妃,急切的唤了声‘母妃’后,才跪地给钺帝行礼。 “父皇,母妃犯了何错?为何弄得这般狼狈?”二皇子诸葛昇开口问道。 二皇子年初己行过及冠之礼,比起太子来小了几岁,可俨然也是成年男子样貌,诸葛家的孩子生的都不错,这位二皇子虽然没有太子生的阴柔娇美,可长相也称得上俊郎。 此时见自己的母妃一身狼狈的跪在地上,自然开口相问。 而且声音里有着难掩的怒意。 钺帝一声冷哼。 “逆子,你可知罪?” 诸葛昇自是回不知,皇帝冷笑着瞪向跪在地上的方贵妃。方贵妃很想再抬头看一看儿子,可是她不敢,也不能。“陛下,一切都是臣妾做的……不管是巫蛊还是毒杀公主,都是臣妾做的。与昇儿无关。昇儿最近很用功,每日随着师傅研习功课,己经许久没有进宫看臣妾了。昇儿,还不求你父亲开恩。一切罪过都是母妃犯下的,你以后要好好用功,听你父皇的话……万不能忤逆了你父皇。”方贵妃戾声叮嘱道。 诸葛昇跪在钺帝面前,云歌能看到他身侧紧紧握拳的手。 方贵妃在认罪,同时也在提醒儿子。 诸葛昇眼中有些淡淡疑惑,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只是侧身去看方贵妃的眸子里有些水光。而云歌站的方向,正好能清楚的看到。 这样一个跪着侧身看母亲,并且目光中一派隐忍的男子,真的如民间传扬的那般暴戾乖张……云歌有些意外,她从未见过这位二皇子,以前她听传言,觉得他不学无术,属于不必结交那一类。 后来成了明云歌,更是想躲这些皇族远远的。 虽然命运最终让她还是进了诸葛家,可诸葛翊却从未在她耳边提过这个二皇子……所以云歌看诸葛昇的目光带着几分好奇。 “求父皇开恩……求父皇开恩从清处罚母妃。儿臣相信,母妃不是心狠之人,断不会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求父皇明察秋毫。”诸葛昇开口了,可说的话却不是方贵妃叮嘱的。 方贵妃怔怔的望向儿子。 “母妃,儿臣相信不是母妃所为。”感受到方贵妃的目光,诸葛昇轻声道。 方贵妃终究哽咽一声落了泪。 云歌有些发傻,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己经被彻底绕晕了…… 虽然方贵妃说下毒那段云歌有些不敢苟同,可若说这羡慕嫉妒恨,再加上柳贵妃的‘出尔反尔’方贵妃确实有下手的理由。 只是云歌不认为二皇子一切不知,也许,方贵妃是替人ding罪。 可谁又能甘心让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妃娘娘行这ding罪之举……似乎除了自己的儿子,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从方贵妃进来便认下一切也可以感觉的出。 她是极于想让这事快些解决的。 所以什么都说了,而且说的有理有据……只是她真的是凶徒吗?云歌心中并不确定…… 诸葛昇的到来,似乎使一切隐入僵局…… 钺帝也露出沉思的表情。 时辰不早了,便是有诸葛翊的支撑,云歌也觉得累了,可似乎不寻出真凶,钺帝便不会有心思理会她和诸葛翊。云歌动了动僵直的手指,诸葛翊感觉到了,安慰般的抚了抚云歌的指尖。 便在几人的沉默中,放开了云歌走上前去。 见到诸葛翊上前,钺帝似乎有些意外。开口唤了声:“翊儿。”诸葛翊微微一笑,看向几人,无论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还是一国之母的皇后,此时都有几分疲惫之相。 “陛下,接下来的一切便由臣来说吧……” 诸葛翊轻轻的开口,可说出的话,可谓是一石击起千层浪。他来说?他来说什么?说出谁是真凶吗?可是,他如何查到的。 难道真的不是方贵妃? 云歌也是一脸疑惑之色,他己经从珠丝马迹中寻出真凶了吗?可她除了看的一团浆糊,真的看不出什么。 隐约觉得此事似乎与二皇子有关,好像皇后也难辞其咎……便是柳贵妃,杀了自己女儿嫁祸旁人也不是不可能。伟大的华夏历史便有个女人曾经这样做过,而且成功上位。 只是云歌不想将人性想的那般恶,所以一直及力不往那方面想。 可事实总是比人认为的要残忍。所以云歌一时实在猜测不出凶徒是谁。 所以云歌与诸人一样,一双眼睛仿佛定在了诸葛翊身上。 诸葛昇见此,低声唤了句‘翊哥哥’起身让到一旁,诸葛翊对他笑笑,最后抬目望向四下,尤其在云歌那里目光定了定,目光中似有抚慰之意。 云歌笑笑…… 诸葛翊这才收回目光,望向钺帝…… “陛下让臣今日子时前破案,现在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够臣说完这个案子……如不出所料,真凶也会落网……”诸葛翊缓缓的开口。 云歌一直觉得诸葛翊的声音很好听,似乎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 果然,随着诸葛翊开口,便是脸色难看的钺帝*都缓缓敛了脸上阴沉之色,而是表情凝重的看向诸葛翊,眉宇间隐有期盼之色,也许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妃子毒杀了自己的女儿。 “……在说这一切前,臣先告个罪……那草人……臣在第一次进柳妃宫中时便己发现了。最终决定让‘他’在今天重见天日。” “你是说,这一切是你安排的?”钺帝没有开口,皇后却猛然问道。 诸葛翊点头。 皇后握了握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和点,可谁都能看出她在紧张……她紧张什么?难道因为这草人晚了几天出土?抑或…… “娘娘不必担心,臣问过宫中供奉。这种巫蛊之术,一定有要被咒人的心头血为引……便是有了心头血为引,咒术也不一定真的能成,所以娘娘不必为此忧心……”(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一章[尘埃落定] 一百七十一章[尘埃落定] 随着诸葛翊的安抚,皇后终于吐出一口气。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尘埃落定。只要太子无事,她便能冷眼旁观了。至于方妃和柳妃,自然是闹得越僵越好。最终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 也算替太子打压了一个强敌。虽然皇后并未将二皇子放在眼中,可心中还是隐隐高兴着,这事出了,便是二皇子真的是清白的,也再没资格和太子争这储君之位了。 想到这些,皇后微微挑了唇角,再次坐到皇帝身边。 诸葛翊见钺帝没有开口的意思,继续道。 “东西虽在柳贵妃宫中,可柳贵妃确是无辜的。这点臣己查明,请陛下御览。”说着,诸葛翊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和四四方方的纸,毕恭毕敬的递给皇帝。皇帝伸手接了,迅速展开。 随着纸上字迹入目,皇帝的脸色变了变。 诸葛翊知道皇帝此时不会开口,所以继续道:“方贵妃直言小公主是她所害,而且是用毒……方贵妃对小公主用毒不假。只是那毒,却不是至小公主死地的真凶……” 如果刚才诸葛翊说的诸人还能坦然以对,此时诸葛翊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御医己经查明,小公主确是中毒身亡。可诸葛翊却说,那毒并不致命。 这是何意? 柳贵妃不由得追问。“吾儿若不是中毒而死。那是?” 诸葛翊顿了顿,随后目光望向方贵妃……只一个目光,又勾起了柳贵妃的恨意。如果不是皇帝一直沉着脸,柳贵妃又要扑上去与方贵妃一顿好打了。虽然不能动手,可柳贵妃嘴上却没有便宜了方贵妃。“你这个妒妇,你没有毒死我女儿,又是怎么杀的她?” 方贵妃也因诸葛翊的话脸上满是疑惑。 见柳贵妃追问,她呐呐的开口。“……真的只是指甲里藏了毒而己。世子爷……我真的只在指甲里藏了毒而己。如果小公主不是死于毒发,还请世子爷寻到真凶。替小公主报仇。” “不用你这妒妇假惺惺,世子自会寻到真凶。到时一定让你尝尝刑狱大牢的滋味儿……世子,还请替公主寻到真凶。以慰吾儿在天之灵……” 两个女人吵闹过后,钺帝终于开口。 “翊儿,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容臣问柳贵妃一个问题。” 钺帝点头。“贵妃娘娘,娘娘的家里人,是否有孩子出生便亡,或是出生数日便夭折之事?” 柳贵妃面色一紧,可在钺帝逼人的目光中,只得点点头。“……我家兄长先生育有两子,都没有活过一岁……” 听到柳贵妃的话,不仅是诸葛翊神色一松,便是云歌。也不由得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先前查看小公主死因时,便有些意外……小公主虽有中毒迹象,但并不致命。而且她也寻不出一丝伤处。她便怀疑,是不是孩子身体本身便有问题。 只是这里毕竟医疗水平落后,连药丸都是她第一个炼出的,更何况一些出生便带着的病,如果放在大华夏,该是染色体异常导致的某种病症。只是在这里。云歌便是解释也没人能理解,只能猜测是家族遗传的。 诸葛翊听后。并没多说什么。 只是暗记在心,在此时问了出来…… “怎么?我家兄长是我家兄长,与小公主何关……世子问这话何意?”柳贵妃心下不安的道。 她没说的是,她兄长的两个孩子并非同母所生,可出生后身子都娇弱的很,便是细心养的,也没能让孩子活过一岁。 可那与她的女儿何关? 她的女儿可是公主,自有上天庇佑的。 “娘娘稍安勿躁……陛下,臣想说的是,小公主并非被谁所害,而是生而带病……最后病发不治而亡,而方贵妃的毒,只是诱因……”言下之意便是便是没有中毒,小公主也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早几日晚几日罢了。 “不,不会的……怎么会?陛下……”柳贵妃失了方寸,一脸惶恐不安的向钺帝扑去。钺帝目光冷冷的看向她,这让想在钺帝面前故态复萌的柳妃生生停下了步子。 “翊儿……兹事体大。” “陛下,此事大如天,臣自是明白,陛下不妨请御医去贵妃娘娘府上问询一番。即可证明是家族染病。” 钺帝点点头。 示意诸葛翊继续…… “方贵妃或许心存歹意,可并不是直接导致小公主身死的凶徒。至于柳贵妃院中的巫蛊草人……臣觉得陛下可以将纸上几人投进刑狱,自会审个分明。” 让帝后和二妃僵持了一晚上,皇帝还为此将二皇子拘了来的事,诸葛翊几句话化解…… 云歌心下不由得深深佩服。 他们两个虽然觉得小公主的死许是生来带病,可却没有证据。 可确实有人下毒是真的,所以他们要找的是下毒之人,只有找到这个人,才能将事情公诸于众。如果诸葛翊直接找到钺帝说小公主是因为胎里带着病,所以才早早夭折,钺帝又如何能信? 所以诸葛翊一番安排。 先是挖出巫蛊,再是巧妙的带话给皇后,稍后又让柳贵妃知道,最后牵出了方贵妃…… 这真相可谓是一波三折。帝后齐齐一叹,柳贵妃则傻在那里,方贵妃只是怔怔跪在那里,便是连自己儿子脸上的担忧也没有去看。 事情走到这一步,谁是谁非其实己经清楚了…… 便是小公主不是死在她之手,她主动招认下毒之事,也是罪无可恕。 这一刻,如果方贵妃还不知自己被算计了,那她简直是白活了。所谓病急乱投医,一听说柳妃宫中挖出了东西,她便失了分寸。最终落个这样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母妃,母妃。”二皇子轻声唤着。 方贵妃抬起眸子望向儿子。自己这儿子老实的很,性子哪里残暴了,明明是皇后那个妒妇与太子联手诬陷。 可怜她当人母亲的,即是知道仇人,也无法为儿子肃清前路…… 走到这一步,她唯有……“儿啊,是母妃不好,母妃连累你了。母妃只是气他们联手诬陷你……愣生生让全天下都以为你性子残暴……母妃气不过,这才走了歪路。你且好生修习功课,好好孝顺你父皇……”方贵妃说完,双唇紧闭,似咬破了什么……瞬间,便有血顺着方贵妃唇角淌下。 诸葛昇大惊,冲向方贵妃。 “母妃,母妃,儿臣不怪母妃……都是儿臣不好。儿子若争气些,母妃何至如此。父皇,救救母妃,救救母妃……” 鉞帝面上稍有动容,他看向云歌……云歌虽然没上前查看,可从方贵妃毒发的速度便知道,己经没救了。为了儿子,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她一死,一切便成了死无对证。 她说毒是她下的,巫蛊是她布的,便是她了。她以死保住了自己的儿子。 诸葛昇抱着方贵妃胡乱摇着,以期能摇醒自己的母妃。可是……“昇儿,你母妃己经去了。你且让她安心去吧。”便是生前做恶,死亡己经结束了一切。 人都死了,还如何追究。 钺帝看着自己的二子,心中渐生愧疚……尤其是听了方贵妃临死前的话。对这个二子,他确实关心的少些,他甚至记不得上次见这个二子是什么时候。 记得许久前有臣子曾因他‘残暴’的以死囚围猎之事上了折了。他大大斥责了一番他后,便显少见他了。 不知不觉,儿子都己过及冠之年。 他委实不是个好父亲…… “好了,昇儿,去守着你母妃吧。你放心,父皇会让你母妃风光大葬的……”罪妃是进不得皇陵的,也没有所谓的风光大葬。可见钺帝如此说,是不打算追究了。 皇后闻言面露不愉,可皇帝即己开口,她多说也是无易,何况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方贵妃虽用自己的命护住了二皇子,也让皇帝心中的舔犊之情大升……可那又如何,没了方贵妃,难道二皇子还能翻出天去…… “……是。”二皇子应道,随后又望向诸葛翊,郑重了行了一礼。以谢他为方贵妃开脱之恩。 随后唤了人将方贵妃悄声送回宫中,待明日再也暴病不治发丧…… 解决完一切,皇帝似是累极。望向云歌夫妇。 “都出去吧……朕乏了……翊儿留下。”云歌心下有些不安,这些皇族密辛被他们知道,注定是祸不是福。此时皇帝独留诸葛翊……云歌便有心陪诸葛翊一同留下,只是诸葛翊对云歌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云歌不要留下,虽然心下不解。可云歌还是微微点了头告退。 皇后被人簇拥着离去,柳贵妃也回了寝殿。云歌便留在了殿外,站在回廊下望着星空。 她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皇帝的恩赐,抑或是被灭口。 可她相信诸葛翊,他既然千般算计的留在殿中,便应有脱身之计…… 虽是盛夏,可己近子时,也有了些凉意。云歌穿的有些薄,夜风一吹,觉得有些冷。不由得将双臂环抱着自己……(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二章[小别] 一百七十二章[小别] 虽是盛夏,可己近子时,也有了些凉意。云歌穿的有些薄,夜风一吹,觉得有些冷。不由得将双臂环抱着自己……下一刻,却觉得身子一暖,却是诸葛翊脱了外袍披在她身上。 “这么快?”云歌惊诧的问道。 诸葛翊挑高了眉,似笑非笑的道。“都是男人,说话自然不像女人般婆妈。” “结果怎么样?不会……杀我们灭口吧。”云歌放小了声音道。 诸葛翊被云歌的样子逗笑了,她或许不自知,她此时的样子像只小老鼠般,眨着大大的眼睛,脸上即忐忑又不安的……“自然不会。” “真的?”被诸葛翊半拥着前行,云歌一脸不相信的问道。 “为什么杀我们灭口?” 云歌既然有心思说话也好,夜深了,宫里这种地方,总觉得阴气重了些,还是快些回府。 她今天也累了,说话还能分散下注意力,ting好。 “唔。我总觉得以陛下那性子,不会是那种允许皇族秘密掌控在旁人手中的……最稳妥的办法便是杀人灭口,让知道秘密的人全部从这个世上消失……”诸葛翊问,云歌便小声说着,其实她己经不十分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 尤其是被诸葛翊半拥着,她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他身上,便是走着路,己经有几分昏昏yu睡了。 “……放心。”最后窜入云歌耳朵的便是这二个字。于是云歌也便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诸葛翊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云歌抱起揽在xiong前,这才大步向宫外而去。 便是荆棘险途有如何…… 便是步步险阻又如何。没人相信他从未在意过那个高位。他想平平静静过一生,可是没人给他那个机会。 那他索性便多掌控一些……只有手中多些筹码。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便是皇帝哪天想要翻脸,也要顾忌他手中这些东西……他不仁,便不要怪他不义。愚忠这种事,他不屑做……以前或许不在意,甚至想着便是失去一切也无所谓,大不了去浪迹天涯,可此时。此刻,怀里抱着的姑娘己经不知不觉间变得无可替代。 为了她。他会好好保全自己。 云歌睡的很沉,一路从皇帝回到王府,又将她抱进寝室,她竟然没有转醒的迹象。诸葛翊却没有丝毫睡意。便那么侧身看着沉睡的云歌。 其实有时他也想不明白这姑娘有什么好? 竟然有本事一步步走进他的心。在他察觉时,想要阻拦时,己经由不得他。 他回锦阳不过两年时间,皇族中,唯与诸葛谨交情颇深。可因为这姑娘,他和阿谨己经许久没有见面了。以前会为此惋惜过,甚至在没成亲前,如果诸葛谨开口,他会亲口向皇帝求情。求皇帝成全诸葛谨和云歌。 可此时,心中那想法早己消散。 他甚至庆幸诸葛谨没在成亲前找他摊牌……庆幸便是心中不喜皇帝这般不由分说的赐婚,可也没有一气之下去找皇帝……总之。他和她最终能相守,真的经历了太多不确定…… 如果一个转角他们错过,他和她便不会有机会。想起这些,诸葛翊感慨良多…… 云歌睡着,他轻轻将她额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云歌,不管我做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永不会害你便是……你要相信我,永远相信……”云歌的回应是睡的更加香甜…… ———————— 第二天。云歌睡到晌午才悠悠睁开眼睛。春桃早己守在一边,见到云歌睁开眼睛,不由得面露喜色。“少夫人,您总算醒了。再不醒,我真的要去请御医了。” 云歌脑袋还有些迷糊。 揉着眼睛嘟囔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己经快晌午了。” “这么晚了……世子爷呢?”云歌彻底醒了,因没有看到诸葛翊,不由得问道。 “……昨天夜里宫里有位贵妃突然染了暴病离世。太子爷一早便进宫了……”想起方贵妃的下场,云歌有些唏嘘。其实能升到贵妃的位置,己经及难得了,有多少姑娘入了宫,也许几年没见过皇帝的面,便是侥幸被chong信了,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然后守着未来无数年的孤寂而活。 方贵妃居贵妃位,只在皇后之下。 而且她还是二皇子的母亲,便是将来皇帝先去,也不必去皇家寺院伴青灯古佛,这己经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出路了。 她却还要争…… 太子之位便那么好吗?便是当了太子,将来侥幸当了皇帝又如何…… 不过是政治清明了,百姓们觉得那是皇帝应该做的。累死累活也只换了个‘勤政’二字。若是登基后国力走下坡路的,便是那些酸儒的笔杆子都能将其贬得猪狗不如。 所以云歌真的不明白那位置有什么好争的。 以前诸葛楚为高位不惜一切,现在云歌才知道,与储君之争比起来,诸葛楚那些小手段还真不算什么…… 昨晚太累了,以至云歌没问清钺帝为何放了他们一马。 云歌想着今晚一定要好好问一问诸葛翊。只是没想到,诸葛翊这一离家,竟然走了五日。当然,他派了焰炔回来送信,说是皇帝另人要事交待他,他要出锦阳几日,至于多的,焰炔也不知了,只说焰烁陪在世子爷身边。 焰烁武功高强,让云歌不必担忧。 怎么能不担忧呢。 因为方贵妃的死。整个锦阳都议论纷纷,有说方贵妃不是死于暴病,而是被皇帝赐死的。更有甚者,竟然将方贵妃的死归结于后宫争斗。虽然这夺嫡之争也勉强算是与后宫有所牵连,谣言也不算是无的放矢。只是云歌还是感叹谣言的所向披靡…… 不过翌日傍晚,便己席卷整个锦阳。 办丧礼的几日,便在风言风语中一晃而过。方贵妃最终隆重的葬进了皇陵。待皇帝百年之后,会永远陪在皇帝身边…… 谣言虽猛烈,可却没有提起二皇子……毕竟二皇子性子残暴之名己不径而走。大家怕如果提起他,被他得知。会惹得他的报复。 只是方贵妃丧礼过后,皇帝竟然突然下了道旨意…… 不仅替二皇子聘了左丞孔悉之妹孔颜为妻,还指名大婚后,便可入朝为官……一时间。二皇子围猎死囚之事再次被提了起来。 不出三日,皇帝便在锦阳贴了皇榜,言明死囚围猎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二皇子性仁且善,堪当大用。 这些动荡之事不过发生在五六日内。 待诸葛翊回府那日,一切己经尘埃落定。云歌并不知道那天诸葛翊会回来,所以早早上了榻。她最近懒的出奇,整个人都有些怏怏的。诸葛翊掀帘而入时,云歌正捧着本医书发呆。 听到脚步声,云歌抬头。正迎上诸葛翊微微下垂看她的目光。 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语。 半晌后,又齐齐笑了。 想她们新婚不过数月。可云歌心里竟然有股奇异的感觉,感觉她们便像老夫老妻般,丈夫离家,妻子在家里候着,好容易盼回了丈夫,却又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诸葛诩见云歌似乎要起身,快走两步到chuang边。 “不必起来了。我去洗洗,很快回来。”诸葛翊伸手将云歌再次按到软枕上,又细心的为她调好高度,这才拿了换洗衣服去隔壁净房。他说快,便真的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洗好回来了,身上穿着雪白的中衣,青丝半湿的披在背上,行走间还有水珠滑落。 云歌拧了眉。 觉得这男人啊,真不会照顾自己。便是盛夏,这么湿着头发走来走去也容易受寒。 所以自动自发的向chuang内移了移,让出地方让诸葛翊快些上*chuang,还顺势接过他手中的汗巾替他拭着湿发。诸葛翊便侧坐在chuang边,让云歌不必动,只要抬手便能帮他擦头发。 二人便这么一个擦着头发,一个安静的任由另一个给他擦着头发, 云歌的动作称不上温柔,毕竟她从未做过这种服侍人的活计。可诸葛翊唇边的笑意却没有变过。 他喜欢这种感觉。 安心,宁静,不管外面经历怎样的风风雨雨,只要回到家便能看到她,让他觉得‘家’这个字眼分外亲切。 便是再享受,诸葛翊也没忘记云歌的身体状况,所以很快回身拉住了云歌的手,将汗巾甩到一旁,便那么毫不在意的睡在云歌身旁。 以前她是沾chuang便睡,而且最近尤其嗜睡,可诸葛翊不在这几日,她夜里却总是做梦,梦里隐约觉得诸葛翊回来了,可睁开眼后面对一室清冷,然后她会睁着眼睛躺上许久才会再有睡意。 现在他真的回来了,他在她身边。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 依旧是那种梅香与香墨掺杂在一起的味道,独属于他的味道……云歌觉得心安,不管他去了哪里,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他平安回来便好。 他没回来前,她心中有很多疑惑的。 想着他回来,一定要问清楚,可他真的回来了,云歌却发觉,那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好好的在她身边。 余下的都不重要……“阿翊,你不在我总做噩梦,现在你回来了,我得好好睡一觉。”(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三章 [喜] 一百七十三章[喜] “阿翊,你不在我总做噩梦,现在你回来了,我得好好睡一觉……” 云歌睡意朦胧的道,诸葛翊不由得莞尔,本以为她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呢,不想她却只想着睡觉。而且说的话,让他的心从寒冬瞬间入盛夏,暖意融融。他不觉得云歌忽略他,相反的,他觉得云歌这才是真的把他当成亲人,一个人只有在亲人面前才会这般放纵……“睡吧,我守着你。”诸葛翊附身耳语道。 云歌轻轻应了,然后身子扭了扭,在诸葛翊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沉入梦乡。 心中最后一丝清明想的是,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淡淡的,仿佛晕入画纸的香墨。让人不由得留恋,渐至依恋。这辈子,这个怀抱是属于他的,真好,老天终于怜悯了她一次。 这一觉,云歌足足睡了五个时辰,睡的是从未有过的沉,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便是睡饱了,睁开眼睛,发现依旧躺在心爱之人的怀里。迎上云歌有些诧异的目光,诸葛翊不由得出言逗*弄她。“怎么?几日不见,不认识了……” 云歌怔怔的点头,又摇头。 诸葛翊不由得挑了眉头,这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我就算忘了你,单凭着你身上的味道便能回忆起来……我只是奇怪。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他不是早该入宫了吗? “……累了,向陛下告了几日假。”诸葛翊淡淡的道。 云歌一听眉头挑高了。脸上有不加掩饰的喜色。“真的?”“自然。” “太好了……” 诸葛翊看着一脸笑意的云歌,不明白只是几日假罢了,她至于这么高兴吗?所以说男人永远不懂女人的心。能过几天二人世界,那是何等让人高兴的事,何况现在他们两个算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好容易摒弃一切误会,好容易解了皇帝给的难题。从成亲到现在,可谓是一步一荆棘。 终于雨过天晴了。他能在府里陪她几日,能不让云歌开怀吗? 于是云歌兴冲冲的在榻上便开始计划了…… 诸葛翊自是没有意见。只是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护着云歌,以防她高兴大了跌下g去。不管云歌说什么,他都点头,偶尔会附和几句。让云歌更有兴致说下去,最后云歌决定,他们先在府中歇两天,主要是诸葛翊这趟公差似乎很辛苦,因为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得先让他将养两天,然后他们去她的庄了。 正是八月盛夏,呆在庄子里避暑可是舒服的很。而且云歌也有让诸葛翊去了解一下她产业的心思。 王府的产业,不管是矿山铺子还是庄子诸葛翊都没有瞒着她。便是礼尚往来,她也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 诸葛翊自是点头,见云歌这般兴起。别说去庄子了,便是她让他去刀山油锅他也会去的。“好,都依你,现在是不是起来先吃些东西……”诸葛翊一提,云歌才觉得自己饥肠辘辘,说也奇怪。以前她从不会这样的,好像前一刻还有饱腹感。下一刻便会饿的恨不得吞下一头牛。而且,最近她尤其嗜睡,而且胃也不大好,总有反胃的感觉…… 前阵子实在太多事情了,而且又担惊受怕的,再加上被皇帝吓,生怕皇帝一时兴起,真的玩玩杀人游戏。便是诸葛翊再神机妙算,云歌也不觉得他可以斗得过皇权,所以她根本没时间乱想,现在终于雨过天晴了,而且诸葛翊不仅没有被皇帝惩治,反而被嘉奖了,听诸葛翊那意思,皇帝似乎还有意再提携他一番…… 想他年纪轻轻,如果再官升一级,岂不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了。 好歹算是好事,所以云歌才有了出游的心思。才有时间想想自己最近身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一想不要紧,简直吓白了云歌的脸。见云歌小脸突然变得惨白,诸葛翊也被吓到了,忙不迭的把云歌揽进怀里。“怎么了?哪里疼吗?” 云歌有些木讷的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歌有些木然的抬起头,上下打量诸葛翊,随后又低下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是的,肚子……“阿翊,去请府医入府。”便在诸葛翊丈二o不着头脑之时,云歌突然道。 请府医? “哪里疼吗?”诸葛翊调子有些慌乱的问道,同时上下打量着云歌,脸上的慌乱之色不加掩饰。云歌深吸一口气,拍拍他的手。“你别慌,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我得确认一件事,请府医入府吧。” 诸葛翊眼中有了了然之色。 知道她尚好,他的慌乱敛起,有了和云歌斗嘴的心情。 “请什么府医,你自己不是女郎中吗?自己把把脉便知。” 云歌却摇摇头,面上难掩惧意。是的,惧意,她不敢,她真的不敢确认……前一世,最让她耿耿于怀的便是无子。难道换了个身子,便真的能这般顺利的有了喜脉。她怕,真的怕。 怕自己只是一时胡思乱想。 诸葛翊有些不解云歌为何一脸惧意,难道……她不愿。所以也敛起了脸上调笑的神情,郑重的对云歌开口。“云歌,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难道,你不愿?”不愿生下他们的孩子吗?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只是很失落,很失落。云歌心里正乱着,可却是高兴与忐忑的乱,不承想诸葛翊开口竟然一幅寂寥的语气,她便是再粗心,也知道他是误会了。 这个人啊。 她怎么会不想呢……天下又有哪个女人可以抗拒的了他。他实在是太过自谦了。“傻子,我是高兴过了头。所以才不敢自己把脉的。我担心……如果不是怎么办?你岂不是很失望……”云歌抓住诸葛翊的手,顺势将他的大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那里,也许,真的……有了他们的骨血……只要想到这,她便觉得心时热热的,眼睛也有些发涩。她怎么会不愿呢?她是不敢想啊…… 诸葛翊的掌下,能清楚的感觉到云歌有些颤抖的身子。 她是真的担心,却不是不想,而是怕不是。诸葛翊一直觉得自己性子稳重,不会为了什么事而大喜大悲,可此时,他觉得自己便是个毛头小子,不过因为云歌一个蹙眉,一个颤抖,心情便这般大起大落的。“……好,我们请府医来看。”诸葛翊柔声道,云歌点点头,脸上的神情让诸葛翊有些心疼。 在诸葛翊的紧迫盯人下,云歌足足喝了两碗肉粥。诸葛翊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让春桃收了碗碟。 这功夫,府医己经到了。 一般的高门大户都有自己专用的郎中,一般住在府外,却也不会太远,好方便主家召唤。 府医是个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男子,生的普普通通,可云歌知道,能被承元王府聘为府医,医术自是了得,不会比御医差几许的。见到诸葛翊,那府医俯首参拜,此时云歌己半躺在榻上,四周有g幔遮挡,府医看不清榻上的云歌,云歌却能清楚的看到那府医。只见诸葛翊客气的让那府医平身,随后将府医引到榻旁,自己掀幔而入,随后轻轻扶着云歌的手腕露出。 那府医一脸凝重的用双指按上了云歌的手腕。 一息,两息……这个时候,云歌觉得时间过的及慢。在她心中不知道默念了多少息之后,终于,那府医的手指离开,同时脸上露出喜色…… “恭喜世子爷,恭喜夫人,是喜脉无疑。” 一句话,掷地有声。帷幔中,云歌有些失神,诸葛翊则清醒的多,命人打赏了府医,府医欢天喜地而去。他这才捏了捏云歌的小脸。“这下放心了吧。”云歌怔怔的点头,觉得眼前一切仿佛是场美梦。 她真的,真的…… 要当母亲了。 上辈子便是到死都没能达成的愿望,真的要实现了……云歌觉得无子都成了她的执念,所以她根本不敢去想。 却不想…… 这一世,这般幸运。“阿翊,我要当娘了……真的要当娘了。”终于接受了现实,云歌一脸喜色的道,握着诸葛翊的手死紧死紧。诸葛翊也笑。“是啊,要当娘了。可是……你自己都像个小姑娘呢,如何能照顾孩儿……”孩子还没生,诸葛翊己先有了产前忧郁。“我哪里像小姑娘了……我明明己经是大姑娘了,而且要当娘了。阿翊,你说这个小东西……”云歌比比自己的肚子。 “这个小东西怎么来的这样快。我是说……我都不敢想。实在是太神奇了……” “云歌,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诸葛翊笑着逗云歌。能力?能力……云歌脸红了。这人,表面上看道貌岸然的,一派谪仙之姿,其实哪里谪仙了,明明是只狼,而且是只饿狼,色中饿狼…… 对于云歌把他比做狼的话,诸葛翊倒是坦然的很。(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四章 [消暑之行] 一百七十四章[消暑之行] 狼就狼吧,好歹够凶残。而且做为杂食动物的狼,只啃明云歌这幅小身板,诸葛翊觉得自己堪称好夫君。 少夫人有喜,这可是件大喜事,不出半日,便己在承元王府上下传开。 先前云歌入门时,那些看不起云歌的奴婢管事之流,不由得面面相觑,然后开始反醒自己是不是托大了。便是承元王妃不喜这位少夫人,可将来,待世子掌了家,这少夫人可就成了主家夫人了。 到时,能有他们好果子吃。 于是以前对云歌说不上恭敬的主事们,甚至有承元王府院中的管事妈妈,都陆续带了礼物来恭贺。 只是云歌岂是她们想见便能见的,最终便由春桃招呼这些在王府中有些地位的婆子们饮茶…… 以前她是委实看不起这个出身不高的少夫人,可到了此时才发现。她们看不看的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世子爷喜欢……想通这些,很多管事妈妈都拼命的拉拢春桃,送衣服的,送首饰的,甚至有几个替春桃说媒的。春桃一时间身份倍增…… 只是春桃打心里不喜欢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们,当初自家姑娘初入府时,他们在一旁看笑话,现在自家姑娘终于在王府站住了脚,而且还怀了小世子,他们便想送些东西讨些好处。 以为他们真的王府主子了。 不过是世子爷和夫人不屑搭理她们罢了。 至于说媒。这些人给她说的人家能好到哪里?春桃含笑着招呼着诸人,只是没有露出半点口风,以至这些婆子们离开时。心下更是高看了云歌。想着少夫人手下调*教的一个大丫头都这般厉害,那少夫人……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她们是不是真心待她,云歌并不在意。 可诸葛翊却将一切看在心里,甚至吩咐焰烁去查了几个人…… 查王府中人,焰烁颇有被大才小用的感觉。所以不过一*夜后。便将查到的消息给了诸葛翊,诸葛翊那时只身在书房。翻过后,用手指点点,焰烁会意。以后的两日,王府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有管事妈妈监守自盗的,有府中大丫头乱生口舌的。还有几个外院管事与内院丫头私通的……总之,这些事情最后的处治方法都是打了一顿,赶出王府…… 这些诸葛翊自然没有告诉云歌。 现在云歌可是一身两命,尤其府医叮嘱,云歌怀胎一月余,后面两个月很重要,万不能有丝毫闪失。所以诸葛翊觉得给自家夫人清清前路,真的不算什么大事。对于用自己的暗卫统领去查府中婆子老妈子的暗中之事这件小事,诸葛翊可不觉得大才小用,在诸葛翊心里。只要事关云歌,不分大小,一律是重要的。 所以焰烁能说什么,只能盼着女主子好好的,不出一点意外。 这样他才能找回以前那个云淡风轻,便是天榻了也只是蹙蹙眉。只担忧灰尘脏了衣袍的主子。 整整两天,诸葛翊陪在云歌身边寸步不离。二人或是画画。或是一人弹琴,一人吹箫。或是云歌刺绣,诸葛翊在一旁看着,或是牵了手在府中花海中漫步。 便是下人们,也能感觉出一股名为幸福的东西环绕着二人。 云歌这几日终于有了真实的感觉,不再疑神疑鬼,而在府医离开后,她又大着胆子给自己把了脉。 其实很矛盾,明明自己便是郎中,便是医术称不是翘楚,能赶超她的也不多。可她就是不敢先替自己把脉,直到府医言词灼灼的确认了,她才敢出手替自己把脉,所谓医者不自医,大体便是如此吧。 便是证实了,云歌也花了两天时间消化这个消息。 因为她实在是,实在是……太意外了。想都不敢想啊。所以云歌的心情可想而知,那个雀跃啊……就差长对翅膀飞上天了。对此,诸葛翊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连叹云歌怎么是这样的性子,记得被识时,很是沉稳呢。 云歌自是知道他说的是玩笑之语。其实她能感觉的出,他更喜欢现在这样的她。 一次在深夜,他们二人窝在榻上闲聊时,他说她沉稳时,总让他有种无法把握的感觉。而且说那种感觉糟糕透ding,仿佛她随时会离开般。现在这样子,虽然性子出入有些大,可他喜欢,这让他觉得真实,觉得明云歌便在眼前,只要他伸手,她便似只小鸟般,飞进他的掌心。当时,云歌可是大大嘲笑了他一番。 想他的身份,他的相貌,再加上年纪轻轻己有如此成就。 哪个女人会离开他……便是赶她,她都不走呢,她会紧紧抱着他的大腿……对于抱大腿,诸葛翊不甚理解,所以有些想歪。于是那一*夜,云歌笑着,诸葛翊隐着,最终二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快乐的时间总是一蹴而就的。 两天时间转眼即失,眼看到了约定出府的日子。 云歌有喜,路上不能颠簸。可见云歌这般兴起,如果驳了她,诸葛翊又不忍心,所以这出行的马车垫着厚厚的垫子,而且车中摆了小案,而且很独具匠心的钉死在车上,四周还包了厚厚的兽皮,便是担心不小心嗑到云歌……直到焰烁再三保证,便是道理再崎岖不平,也不会巅到女主子丝毫,诸葛翊才最终点点头。 在云歌的欢呼声中,二人上了马车。 果然如焰烁所说,垫子厚的足有一掌,云歌才坐下,身子便半陷进垫子中,别说被巅了,连马车前行她都不大感觉的出…… 可一路上,诸葛翊还是问了无数遍云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愣生生中途停了三次。美其名曰,云歌需要少食多餐。云歌有些无奈,可准父亲情绪让诸葛翊变得有些不讲理,非逼着她用了点心,饮了温水,这才再次上路。 云歌不难想像,如果照这个养法。 她或许会被养成个胖子。 对于云歌的担忧,诸葛翊完全无心理压力。胖几斤才好,现在这丫头就是太瘦了……让他每每想到她ding个小锅似的大肚子都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云歌还能如何…… 只能当个幸福的小女人。 因为提前通知了王相,王相领了十几个人在庄外数里相迎。然后欢天喜地的将云歌一行人引进庄子。 不过份的说,诸葛翊的到访,让整个庄子有种蓬荜增辉的感觉…… 尤其是王相,紧张的有些结巴了……诸葛翊是何人?那可是承元王府的世子爷,未来的承元王。虽然是自家姑爷,可王相一直有股不真实的感觉。倒不是觉得自家姑娘配不上世子爷,在王相眼中,云歌和诸葛翊是极相配的,二人站在那里,便像画里的一对神仙眷侣,气质灼灼天成,简直让他不敢直视。 而是开国候府的姑娘最终嫁进了一品承元王府,而且还得了世子爷的欢心。怎么想,这都有些让人无法置信。 据说,为了自家姑娘,世子爷可是连跟了他数年的通房都打发了。一心一意守着自家姑娘过日子……这可是话本里才有的场景,自家姑娘竟然做到了。 便是偶尔进王府,知道自家姑娘的处境。 可当诸葛翊真的站在王相面前时,王相还是不淡定了…… 云歌笑笑,用手臂碰了碰诸葛翊……“看,我的管事看到你都惊为天人了……你真是个妖孽。”‘妖孽’笑了,笑的风华无双…… 云歌赶忙捂上眼睛,便是看再多次,也觉得眼前这张脸倾国倾城……“王总管,你不必如此拘谨,我们夫妇二人来庄子小住几日消暑,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在意我们。”诸葛翊知道王相很得云歌倚重,所以待王相便有几分客气。 如果没有云歌,一个小小的管事还没资格入承元王府世子爷的眼。 王相再次拜了拜,这才出去安排诸葛翊属下们的起居。 他这次出来,可是带了近百护卫,此时非同往日,诸葛翊不会给任何人可趁之机。云歌倒没有在意,以为诸葛翊出行便是这样的依仗呢。庄子可是她的地盘,她觉得自己得尽尽地主之谊,所以带着诸葛翊在庄子里四处逛着,云歌走的很慢,诸葛翊也陪着她,二人与其说转,不如说在散步……便在二人站在一株老桂树下休息之时。 一阵马蹄声传来。 诸葛翊眉头微蹙,云歌则好奇的张望。她知道庄子外围是安排了护卫的,这一骑能进庄子,自是护卫没有相拦,可是拦不住。什么人敢这般挑衅诸葛翊…… 眼见那一骑渐行渐近,己经近到能隐约看到马上之人着了墨衣…… 诸葛翊小心的将云歌拉到身后。同一时间,远处传来一长两短的啸声。云歌感觉到诸葛翊的身子一松,可随后又迅速紧绷起来。 “阿翊,来者何人?”云歌知道刚才那啸声该是护卫在给诸葛翊报信。“……是我们的老朋友了。”诸葛翊轻声道,不知是不是错觉,云歌觉得诸葛翊的声音里有着她不懂的意思。似乎是……回忆与缅怀……(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五章 [兄弟倒戈] 一百七十五章[兄弟倒戈] 他们的老朋友……云歌眼中依旧带着疑惑,有些弄不清诸葛翊和她有共同的所谓‘老朋友’吗?诸葛翊显然也不愿多做解释,只是目光淡淡看着那马儿如划破苍穹的箭,呼啸着向他们而来。 离得近了,云歌终于看清楚了那人,一瞬间,云歌脸上的表情也像开了染布坊,青白红交错的。 真的是……老朋友呢。 诸葛谨,竟然是诸葛谨。对于这个人,云歌心中感觉是五味杂陈的,说是好友吧,可他对她……说是陌生人吧,可他曾数次助她救她,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的当着皇帝的面说要娶她为妻。 一度,她真的把他当成至交。 所以他当初被诬陷进了刑狱大牢时,她最终决定入宫做了那伺墨女官。 只是那不是爱,只是感激。 这点云歌分的很清楚,可也许,他是误会了……所以才这般执迷于她。云歌不觉得自己漂亮到可以让一个男人不顾一切,尤其是像诸葛谨这样万花丛中过的男人。 所以诸葛翊对她似真似假的情意,她初时也没往心里去。 只是最终,他们还是成了陌路之人。 思绪起伏间,诸葛谨己经勒住了缰绳,从马上利落的跳了下来。看到诸葛翊二人,他的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只看向诸葛翊,似乎并未注意到他怀里的云歌。 “阿翊。我们好久没有一同喝酒了。”说着从马上包袱里摸出一个酒壶,对诸葛翊扬了扬。 “陛下赏赐的,据说窖藏了二十年……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多看云歌一眼。诸葛翊笑笑,点头。随后轻轻的,正式的将云歌推向前一步。“阿谨,难道连规矩都不懂了。” 诸葛谨这才顺势看向云歌,不过目光中带着明显的玩世不恭,最终啧啧开口。“知道你把嫂子当宝贝。皇嫂……小弟诸葛谨参见皇嫂……来的匆忙,忘了给嫂子准备见面礼。下次一定补上。‘翊皇兄’这样可以了吧。” 诸葛翊点点头,随后附身在云歌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云歌点头。诸葛翊轻轻弹指,很快便有暗卫上前,小心护着云歌远去…… 二个男人齐齐望向云歌,见云歌身影最终消失在庄子大门内。诸葛翊这才转身望向诸葛谨,便是诸葛谨再掩饰,他也从诸葛谨的目光中看到了几丝黯然。 明云歌。 以前他也曾好奇一个这样相貌的女人,怎么会真的让风流倜傥的诸葛谨陷入情网。 这小子可曾说过,天下间的姑娘,配的上他的还未生出。也曾大言不惭的说,他喜欢的姑娘,一要倾国倾城,二要举世无双……总之。按诸葛谨的话来说,这世上,便没哪个姑娘能入了他的眼。 可命运委实对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他最终竟然真的喜欢上明云歌。初时诸葛翊还曾对此嗤之以鼻……可现在自己……诸葛翊轻轻笑了笑。便是兄弟。他也必不相让,一丝一毫都不让。 “说吧,跑这么远来找我什么事?不会真的只想喝顿酒吧。”诸葛翊微微含笑的问道。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想与诸葛谨变得这样生份,他们一同长大,虽不是亲生兄弟。便胜似亲生兄弟。 可自从他娶了云歌后,能明显的感觉到诸葛谨对他的排斥。 可他却没有对策。 总不能将妻子拱手相让。那时不能,现在,更不能。 诸葛谨自嘲的笑笑,他故意不去看她,他以为自己可以骗过所有人,可却发现,他连自己都骗不了。他想她,疯狂的想,可再次见面,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依偎在阿翊的怀里,这种感觉……大体上该叫做心痛如绞吧。 所以他装做与她并不相熟。 可天知道,他最想做的便是将她扯离阿翊的胸膛,可他知道,他不能。 “当然是来喝酒的,难不成我们兄弟从此后再不能一起醉酒了?” “自然能一同醉酒,阿谨……抱歉。” “说什么抱歉,你又不欠我什么……”诸葛翊一脸你好无趣的道。只是那陡然握紧的拳,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阿谨,我们是兄弟,有话便直说吧……在没有云歌成亲前,我想过向陛下进言,成全了你和云歌……可是你也知道,陛下不管做什么,总是有目的,我不能拿整个承元王府去赌,所以便默许了……后来……总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除了云歌。”两个男人的话题围绕着一个女人时,谈话注定不会愉快。 诸葛谨听完诸葛翊的话,陡然一阵冷笑。“你并不喜欢她,可为了自己,毅然娶她入门,你可曾想过,这对她不公……” “便是我不娶她,你便真的能娶她入门吗?便是承庆王夫妇……”诸葛翊反问道。 “我的爹娘我自会说服……你也说我们是兄弟。可你娶她入门时,可曾想过我们是兄弟,可曾想过明云歌是我在意的姑娘……阿翊,你利用我,利用云歌,现在竟然还说什么能用一切换云歌在你身边……那我问你,如果云歌和承元王府一同陷入险境,你又要舍谁保谁?” 诸葛翊。“……” “你不敢回答?还是不能回答……我可以告诉你,我会毫不犹豫的选她。因为她以前过的太苦了……你口口声声离不开她,可你知道她曾经过的日子吗?每日里陪着笑脸,但还是无法避过开国候夫人的算计,你可知道她曾经险些便被林四少侮辱,不得不下嫁那个浪荡子……你可知她那时只想嫁个普通些的男人,哪怕一世贫苦也是好的…… 你当她那时为何不愿嫁入乔府。不是因为乔子墨不好,而是因为她想过平凡些的日子。 一心向往平凡的姑娘,最终地嫁进承元王府,成了世子妃。想起来都是个笑话。嫁进你承元王府便真的比嫁进我承庆王府好吗? 阿翊,我当初不忍心逼她,可最终她还是没能过想过的日子。所以我悔了,我真的悔了。阿翊,我们兄弟一场,我不想因为云歌而与你反目。 我知你不过是觉得云歌那女人性柔好欺负,其实你不喜欢她的是不是?你和我说过,你会娶你那个小师妹的,便是她现在不知所踪,你不是说定会找到她吗?到时云歌怎么办? 你一定要到那个时候才休离她吗? 阿翊,你知道当初云歌是为了我才入宫的,所以在云歌心里,肯定是欢喜我的。我知道她嫌我名声不好,可为了她,我己经许久不去青楼了,我也向陛下讨了差事,我会好好当差,不会再做浪荡子了。 你能不能将云歌还给我。”最终,诸葛谨用了一个‘还’字。 “阿谨,云歌不是你的,所以无从还起。”诸葛翊面容有些沉,可还是很轻的道。诸葛谨说的对,云歌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他确实不清楚,而且也从未动过去了解的念头,他只想以后好好待她,如珠似宝的宠着她。 至于以前,反正他也无力改变。 可诸葛谨的出现提醒了他,他确实曾经对一个人有过承诺,会照顾那人的女儿一生。而当初诸葛谨追问他为何不娶妻时,他也曾戏言说非那姑娘不娶。 不过那是他的事,与诸葛谨并无关系。 而诸葛谨所说的云歌为他入宫的事,确实让他心中舒服。他承认,在云歌心中,或许对诸葛谨是另眼相看的,可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云歌是欢喜他的,真心的欢喜着。 如果不喜他,不会在知道有喜之时那般忘形。 不会在他面前露出孩子似不设防的样子,见诸葛谨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诸葛翊抢先开口。“阿谨,云歌有喜了。” 一句话,让诸葛谨半张的嘴猛然合上,诸葛谨的脸上有些不敢置信。 有喜?有喜……怎么会?难道,阿翊真心喜欢云歌?可是云歌那姑娘到底有什么好,能让阿翊倾心相待。 他不是有心上人吗? 那云歌算什么?云歌到底算什么?诸葛谨先是震惊,随便便是大怒。 “诸葛翊,你欺人太甚。你明明心中另有所爱,却还那样对云歌……”诸葛谨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诸葛翊心有所感的回身,便看到云歌俏生生立在那里,手中拿的是他的披风…… 己近傍晚,起了夜风,庄子四外毫无遮拦,所以云歌来给诸葛翊送件御寒的披风,却不想听到了诸葛谨的话。 诸葛翊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好。诸葛谨俊脸也有些泛白。便是再失落,再不甘,他始终不想伤云歌的。今天之所以寻了来,是因为他探到云歌竟然与诸葛翊双双来了庄子。 那庄子是云歌的私产,曾经,他是庄子的常客。 他突然觉得恐惧,云歌对诸葛翊竟然毫无隐瞒了,那代表什么?他不敢深思,只觉得如果不走这一趟,他便真的再没机会了。 便是自始至终云歌都没给他机会,可他始终觉得,在云歌心中,他是不同的。(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六章 [他的心] 一百七十六章[他的心] 所以他来了,便是明知不该来,也来了。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却从未想过真的伤她。见云歌小脸泛白,诸葛谨惊出了一头汗。 “云歌,我和阿翊开玩笑呢,你别在意,我们以前常这样的,他揭我的短,我揭他的短。他总喜欢说我御女无数,我便说他是一辈子和尚命。刚才的话也是玩笑之语,你可不要当真。” 见诸葛翊似乎傻在那里,诸葛谨不由得用手臂捅了捅诸葛翊,用眼神示意诸葛翊好歹开口解释一下啊。云歌既然怀着身子,自然不能受刺激,而且明显云歌是好心来给诸葛翊送衣服,却听到了这些话。 诛心啊。 诸葛翊回过神来,看向云歌。半个时辰前,她还在他怀里,那时他们想的是天长地久,可半个时辰后,诸葛谨有些残忍的揭开了那层遮拦的轻纱。 便是心中有些疼,他也并不想过多说什么。 因为实在无甚可说的。他心中有她,她该明白。 而且诸葛谨刚才的话也不算错,那是他曾经的承诺,便是不打算继续履行了,他也反驳自己曾经的心意。 所以他只是开口轻唤了声云歌。 云歌笑笑,虽然有些牵强,便她在笑。她徐徐上前,将披风递给诸葛翊,诸葛谨夸张的露出羡慕的眼神。云歌这才转向诸葛谨。“谨世子要不要留下一同用晚膳?” 诸葛谨哪里听不出云歌的话中有几分送客的意思。可此时他如何能走?所以便是明知道云歌心中不喜。还是点了点头,云歌不好驳斥他,便不再看他。只看向诸葛翊。 “我先去安排晚膳,你和谨世子好好聊聊。” “……好。”诸葛翊应道,云歌转身慢慢走远。 再次看着她渐远的身形,诸葛谨不知不觉间有些看痴了。 “便是她伤,她痛,她后悔,我也不会放开她的。你该知道。我若不放手,她便只能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我孩子的母亲。” “诸葛翊,我曾经说没说过你这人冷起来,简直要人命。”诸葛谨最终一声冷哼,不打算再挑衅他了。刚才的事是失误,并不是他的本意,便是依旧不甘心,他也不打算用伤害云歌的办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他倒要瞧瞧承元王夫妇是不是真的能接受云歌,是不是真的能让云歌生下王府长孙。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些旧时恩怨,虽然现在说起来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可有的东西,便是十年,百年也不会变的。 只是。云歌依旧会伤心。 二人不再多说什么,诸葛翊揭开酒壶,自己先饮了一大口,再将酒壶递给诸葛翊,诸葛翊默默的接过,也仰头饮了一大口。任由那带着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晚膳吃的有些安静。云歌似乎没什么说话的心情。 诸葛翊更是沉默,虽然诸葛谨是个活泼性子。可见云歌如此,也没了开口的兴致,所以一顿晚膳草草用了后,诸葛谨便以时辰晚了回锦城不便为借口,去主动寻王相安排客房了。 云歌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转身回房。诸葛翊随后也起身跟上云歌的步子。 看着那二人,诸葛谨脸上的笑瞬间敛起。 他为什么而来? 回到寝室,云歌坐到了绣架旁,她承认心情有些乱,便也只是有些而己,有些事,她早便知道了。 他也未曾欺瞒于她。 只是……既然心有所属,又为何这般待她。极尽温柔之能事,这样的诸葛翊,她真的无力抗拒。 云歌最近不常刺绣,毕竟如诸葛翊所说,王府请的绣娘不是吃白饭的,相比刺绣,云歌更喜欢拿本书在手中翻看,可此时,刺绣却能让她安静下来。 她没有生气,真的没有生气,她只是…有些不知所措,是的,不知所措。在经历他那般的温柔后,她开始恐惧,恐惧有一天,他离开她。 他不再像此时这般g她怜她。 原来,她这么软弱,如果不是诸葛谨的出现,她便真的以为他的世界中只有她呢,可是怎么可能。以前有红袖绿绡,以后也还会有别人的。 可她却对他有着独占之心。这让云歌恐慌。 却又无力改变。 所以她需要仔细想一想,想一想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是他吗?可是,他是她要的起的人吗?云歌知道自己那多疑的心思又发作了,她承认性格有些敏*感,而且还有鸵鸟心态。能躲便躲,可是诸葛谨的话揭开了她的伪装。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便是此时他怜她g她,可又能g她多久呢?而且云歌甚至觉得他之所以g她,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想法要不得,可此时那认为却像在心里生了根,直啃得云歌心痛难忍。 绣出的针角再不复平日的缜密,而是有些狰狞。 下一刻,手中锈针被夺走,而云歌的身子也被强行侧转……“云歌,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诸葛翊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出口的只是这句话,云歌木然的点点头,向g铺走去。诸葛翊看着她,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心里也有些委屈,觉得自己待她己经极好了。 从小到大,他何曾这般待过一个姑娘。真称得上是小心呵护,温柔倍至了,可仅仅因为诸葛谨一句话,他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流水。 她不信他,这种感觉大体上该称为失落。 对一个不信自己的女人,解释等于辩解,而且他不觉得自己需要靠辩解拴住一个女人的心。如果云歌与普通姑娘一样,只因为一句话便与他生了嫌隙……那他还有何必要与她倾心相待。 还什么相守一生,真是可笑。 云歌上了g,其实时间并不晚,云歌没什么睡意,只是心里有些乱。 她在反省,反省自己。 她知道自己性子是有不确定的因素,这也许是上辈子最终身死的原因。 她喜欢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觉得有些事,不必说旁人也该明白,就像上辈子,她明明不喜欢诸葛楚纳妾,可是却始终没有就此事与诸葛楚多说什么,她觉得,他即爱她,便该懂她。 可是最终,诸葛楚还是纳了妾。 难道现在还要重走上一世的老路吗?她知道诸葛翊便在身边,其实,她可以问一问的,只是……如果开口相询,于他来说,是不是一种耻辱,因为那便表示她不信他。 她该相信他的。他未骗过她。 他说过护她,从此后便真的将她保护的很好,连一根汗毛也没有伤到。 这样一想,云歌不由自嘲一笑,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她又固步自封了。总想着他该如何,却没想过自己该如何。 他对她说过的,他有个师妹,而且他曾对其师有过承诺,在照顾他的师傅一生。 可他己娶了她,所以他是她的。她有权利对此说‘不’。而且那些事还未发生,便是未雨绸缪,她也不该在此时与诸葛翊闹僵。这不正给了旁人趁机而入的机会。 她啊,活了两辈子,有时依旧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想通这些,云歌轻轻吐出一口气,唇角不再紧抿着,而是微微有了弧度。 既然不打算与他冷战,自然是要示弱的。 于是云歌侧身去看诸葛翊,却不想正迎上男人颇有深意的目光。云歌心头一抖,对上这样的目光竟然觉得心针刺般的疼,那是怎样一种目光啊。 失落,黯然……甚至夹杂着彷徨。 “阿翊。”云歌不由和轻声唤道,似乎云歌的呼唤让诸葛翊瞬间清醒,他敛起前一刻眼中的情绪,静静的望向云歌。 虽然他没做什么,可云歌觉得,他在等她开口。 有些紧张,毕竟是自己小气了。所以云歌微微抿了唇,半晌扣才缓缓开口。 “是我的错,我听到谨世子的话后,便觉得被你利用了。甚至觉得你对我好,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肚里的孩子。 我应该用心去感受的。不应该胡思乱想。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如何待我?你如何看待我肚里的孩子?其实我都是知道的。 而且你并未对我隐瞒什么。我知道你有个师妹的。 所以现在为此生气,好像有点秋后算帐的意思。这就太不讲礼了。阿翊,别气。我的错。”最后一句阿翊,唤的是温柔旖*旎。 诸葛翊紧绷的脸终于缓缓露出笑意。 他的云歌啊,不愧是他的云歌。他以为小女人得自己钻一阵牛角尖呢,毕竟这种事情,换在哪个女人身上都会介意的吧。 他甚至想,介意是不是表示她对他的在意。 明明打算不解释的,却因为想到她介意是在乎这一层,真的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的。却不想,她竟然这么快便想通一切,而且出言安慰他。 这姑娘…… 让他怎么忍心放她离去。便是真的发生什么,便是上至皇帝,下至父母都不喜她,他也不会放开她的手。(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七章[嫁了座金山] 一百七十七章[嫁了座金山] “傻姑娘,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是我不好。有些事,我早该告诉你的。只是最近日子过的太清闲,不想提那些烦心事。云歌,你记住我说的话,不管到了何时,我都不会伤你分毫。你且信我,一定要信我……” “……好。”云歌轻声应道。她信他,不管到了何时。 电光火石间,云歌突然忆起来,似乎他总是这样对她说,总是告诉她,要信他,不管到了何时,都要信他。这话云歌初时听,觉得或许是诸葛翊习惯掌控一切,不喜欢被人怀疑,可是听了几次,她却觉得诸葛翊这话似乎是有深意的。 可是云歌清楚,便是真的有什么,他不想说,她也问不出。与其胡乱猜测,不如平静度日,该来的总会来,她无力阻止,自然也无法改变,想通这些,云歌唇角的笑意不由得柔了柔,再次看向诸葛翊,又说了句。“一定。”她信他,一定。 诸葛翊几不可见的吐出一口气,他竟然会紧张,因为等这姑娘的一个好字而紧张的几近窒息。真是……越来越看重她了。 这事算是揭过,算是有惊无险。 云歌因有孕变得嗜睡,很快便在诸葛翊怀中沉入梦乡,诸葛翊却久久不能成眠,因为他心中清楚,别看此时他和云歌日子过的很是清闲,可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说钺帝不会放任他这般轻松下去。便是母亲……想起自己的母亲,诸葛翊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有时他搞不懂,母亲是不是真的爱他。真的如母亲所说,这一生努力来得来的一切,都是为他。 可既然一切为了他。 为何母亲不能接受云歌,他知母亲一直记恨着开国候府,可毕竟是祖辈的事,为何不能放开。 他与云歌细纠起来,并无恩怨。可却因为祖辈之事而无法真心相守。 母亲离开时他和云歌还未两情相悦,可此时…… 想起这些。诸葛翊如何还能睡的着,他便是再有手段,对于母亲与云歌之间的矛盾,也束手无策。 而母亲…… 便要回来了。 到时。定是一场腥风血雨,可他不会再任由母亲欺*凌云歌了,如今云歌可是他的妻,他孩儿的娘亲。想到孩子,诸葛翊的手不由得轻轻抚了抚云歌的小*腹,想到有一个小生命在那里静静的孕育,便觉得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险境都不算什么,便是为了这个宝贝,他也会拼杀出一条血路。 至于钺帝的心思。想到这里,诸葛翊的唇角泛起冷冷的笑意。 —————— 第二天云歌起身后,发现诸葛谨己经离开了。诸葛翊说他一早就走了,据说还有公事在身。叮嘱云歌好好将养身子,待来年生个胖小子,他一定奉上一份大礼。 云歌笑的有些牵强,可还是笑了。 他的祝福吗?也许不是的,诸葛谨那人。并不是个会轻意放弃的。 云歌心中其实是有些怕的。 记得以前并不觉得这些小鬼难缠啊。可见确是世风日下啊。 云歌计划在庄子呆五日,五日后他们回府。诸葛翊便该每日去衙门了。虽然有些不舍得这庄子,这里的景致让云歌迷恋,这里一派安宁,每日只闻鸡鸣犬吠,虽然单调,却自有着云歌向往的平和。 诸葛翊似乎明白云歌的心思,所以五日来,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云歌。 二人从未这般亲密过,便是沐浴更衣,诸葛翊敢不假她人之手,而是亲力亲为,常常弄得云歌红着一张俏脸,任诸葛翊‘上下其手’偶尔也有擦枪走火之时,不过诸葛翊很是克制。甚至连云歌都佩服他的隐忍功夫。所以最终还是云歌实在看不过眼去,帮了他一把。这些事云歌做起来,虽然有些忸怩,倒也不讨厌。 毕竟她可不希望他为了这种事而去找旁的女人。 她会郁闷死的。 总之,过程虽然有些意外,便终究,他们的夫妻生活很是和*谐。 而云歌除了孕吐嗜睡外,精神倒是一天天好起来。 二人心情好时,会绕着庄子走上一圈,云歌偶尔走累了,诸葛翊会亲自将云歌抱回寝室。所以整个庄子的人看云歌的目光都带着异样的神色,饶是云歌脸皮厚,也觉得不好意思,可诸葛翊仿佛毫无所觉般,抱她的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左右这些算是自己人。云歌这样安慰道。 最让云歌高兴的是竹桃。 她不仅跟亦桃学了一手好厨艺,而且据王相说,她算帐的本事几乎与生俱来。再乱的帐目,到了她的手上,不过一柱香的功夫都能清算清楚。现在她己经是王相不可或缺的左榜右臂。 也许是因为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她整个人给云歌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刚来庄子时,她像朵即将凋零的花,此时,这朵花又成了蓓*蕾,即将含苞怒放。 云歌有心分两个铺子让她独立管理,可竹桃说,她只想做个帐房先生。她既然没有野心,云歌想她便在庄子里做个帐房先生也很好。待日后寻个老实本份的男人嫁了,再生几个孩子,这一生也算圆满。 虽然竹桃说自己并不恨明卓,说她本就是开国候府的人,明卓是她的主子。 他想要她,便是她再不愿,也是情理之中。让云歌不必为此介怀。可云歌怎么可能不在意……竹桃便像她的亲人,亲人被这般欺辱,不为她报仇,她怎能安心,所以云歌只是点点头,表示一切不需竹桃理会。她只安心的当好帐房先生便是,竹桃点头,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如果云歌心里决定了什么,她是没办法改变的。 她自是知道云歌待她至亲,也明白自己的事与云歌无关。 所以她不恨云歌,而且从心底感激云歌将她带离火坑,若是任明林氏处置她,也许她早己不在这世上了。所以她说的话全是真心的,她不想再记起开国候府发生的事,只想安份的过日子。 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自家姑娘做什么,她总是支持便是了。 她若伤了明卓,她去替姑娘ding罪。不管是明林氏还是开国候,谁要敢欺负姑娘,她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替姑娘讨回公道。 打发走竹桃,云歌去寻诸葛翊,刚刚焰烁来了,云歌知道他们定有公事要谈,所以用散步为借口出了屋子,看时辰,想必他们的事己说的差不多。云歌缓缓回屋,果然焰烁己经恭敬的立在一边,见到云歌,恭敬的一礼。云歌笑笑,示意他不必如此多礼。这才看向诸葛翊,只见男人总是带笑的脸上有着一抹惨淡迅速划过。 虽然他遮掩的很好,可云歌自认目力不错,不会看错。 只是他似乎并不想多说,只是笑着招呼她过去,云歌点点头,含笑走到他身旁,只见他面前案上摊着一张……图纸。云歌不太清楚这些,只觉得隐约看着像个院子。 院中有亭,有花,隐约还有个小湖的形状。 “看看,觉得如何?”诸葛翊指了指图纸问道。云歌粗粗看了,觉得而已不错。这该是所宅子的草图,进门是条长长的甬道直通主屋,左右则是花园和假山小湖,虽然不同于时下宅子的布局,可云歌却很是喜欢,她本就来自大华夏,对宅子布局并不讲究。要知道在寸土寸金的华夏,什么样的房子没见过。能有个院子,院子中还能有花园假山小湖,那简直就不敢想像。 所以云歌点点头。 “你喜欢?”诸葛翊挑眉问道。云歌再次点点头,不明白这宅子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诸葛翊并不着急解释,而是将图纸卷起递给焰烁,吩咐他便按此图修建,焰烁点头,将图纸揣在怀里,行了礼后退下。这时诸葛翊才将云歌拉进怀里,告诉她,自己想修个别庄,选址便在锦阳城外十里处,那里背靠一坐小山,庄子前还有一条河流,可以在院中挖个暗渠,将河水引进院中,这便是云歌刚才看到的图纸上那小湖的来处了。 别庄? 云歌有些意外,不过也很快释然。这庄子是她的嫁妆,诸葛翊虽然没说什么,可住在这里终究觉得有些别扭吧,所以便有了修别庄的心思。云歌只是意外于诸葛翊这动作委实够快。不过几日,竟然连图纸都勾画好了,只待找工匠开建,诸葛翊估算,三月便可完工。也就是说十月末,她就可以上别庄赏红叶了。 这份财力简直让云歌咂舌。 终于有了些自己这是嫁了座金山银山的感觉。修别庄啊,还要开暗渠引水啊。这可是个大工程。云歌记得王相曾和她提过建这庄子时花了多少银子,那可是二十年前啊,那是她母亲还在,这庄子便是乔氏给她母亲的嫁妆,据说当时也花了近万两银子,这还不包括后来购进的庄子附近了百亩良田。 田是母亲靠着铺子收入置办起来了。据说当时还典当了一部份陪嫁。 可见盖房这种事,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烧钱的事。(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八章[立威] 一百七十八章[立威] 可人家诸葛翊这说建便建的……“这样是不是有些劳民伤财……毕竟我们一年也住不了几天。”诸葛翊每年只有过年时才能空闲几天,最近之所以空闲,还是皇帝有感于他先前没日没夜的出了趟公差。说白些,这是打一棒槌给了颗甜枣。这种事估计未来并不多,所以云歌觉得这样大费周张的建别庄,真的有些浪费。 虽然人家不差这个钱,可她好歹是当人家妻子的,自该出言警示。 诸葛翊笑笑,并不多说什么。 只是那笑意,让云歌无端的心中一颤,可她再细看,诸葛翊又恢复如初,依旧唇角含笑,仿佛他刚刚的表情是她的幻觉。 见云歌脸上带着疑惑,诸葛翊笑笑,和云歌说起了将来别庄建好,便和她一同去别庄消暑。还说明年夏天,他们的孩子该是出生了,到时带着小的一起去。他说这些时,脸上的笑让云歌觉得心里暖呼呼的,所以也没再继续说铺张浪费的事。 别庄之事便这么定下了。 翌日,云歌才起身,小玉便一脸有话说的表情mo到云歌chuang前,小玉也随云歌一同来了庄子,不过到了庄子后,云歌但不需小玉服侍了,让她和王相多相处一会,毕竟是父女,王相虽然知道小玉并非他亲生的女儿,可自小一直娇chong着。而且怜惜这孩子没了娘,所以依旧视小玉如亲生女儿。 何况小玉还是个伶俐的姑娘。王相自是高兴有她相陪。为此焰炔可很是不快呢。在王府中,焰炔可是随时能看到小玉。偶尔逗她一逗,到了庄子,当着小玉的父亲,焰炔便是再不愿,也得装得稳重些,他很怕王相觉得他没有规矩,从而让小玉冷落他。 何况他又见到了靳天权。那是个只比小玉大五岁的少年,相比他可足足比小玉年长了*岁。这下。冷面护卫焰炔觉得遇到了危机,所以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对小玉嘘寒问暖。 相比王府旁的丫头,小玉的消息永远是最灵通的。因为有焰炔。 云歌才起身,小玉便凑上前来。“姑娘,王府来人了。”承元王府来人不算大事,焰烁偶尔会来,有时也会派旁的护卫来,毕竟诺大的承元王府,每天杂七杂八的事情无数,何况还有衙门每天送来的折子案宗,总之。诸葛翊有时忙的简直分*身乏术,云歌一直佩服他在百忙之中,一天竟然还能陪她看花赏鸟混水mo鱼的。 见云歌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小玉继续道。“……是王妃回府了,着人来唤世子爷。” 云歌这才一惊,只是一惊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承元王妃回府了,见儿子不在府中,自然派人来唤。“世子爷怎么回的?” “世子爷说明天一早便回王府。今天时辰有些晚,便不回了。” 今天很晚了吗?还未到晌午啊。想了想,云歌便想通了,这必定是因她才如此回的。只是云歌并不想因为自己而让诸葛翊母女生了嫌隙。 便是承元王妃不接受她,也没必要一定要分争个你死我活吧。这岂不是把诸葛翊夹在中间,叫他为难。“你去告诉世子,就说今天下午便回府吧。顺便帮我唤春桃进来收拾东西。” 小玉应了。 可却并没有离开,云歌挑眉望去,竟然见小姑娘一脸犹豫之色。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不会告诉世子焰炔又私下多嘴便是。”小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想着这事确实是焰炔偷偷告诉她的,这消息还确实不好叫世子知道。 “……焰炔说……这次不仅王爷夫妇二人回府,还带了个人……是个女人……而且据焰炔说那女人生的还很漂亮。而且王妃似乎很喜欢她,才入府,便把她安排住进了昔园。那可是紧邻姑娘和世子的院落。” 住进了昔园。 昔园是整个承元王府最唯美的院落,如果承元王夫妇住的院子是雅致,她和诸葛翊的院子该是朴实无华的,很多东西并不名贵,但一眼看去便觉得久经风霜。 而那昔园,却是唯美的。据说承元王妃曾做梦会生下女儿,承元王chong妻,所以建了那坐昔园。只可惜,承元王夫妇一生只得一子,所以这昔园便一直空闲着,却每年修缮,而且派了专门奴仆打扫,云歌也曾去看过,只觉得那园子绿树成荫,鲜花锦簇,园中有坐木制的二层小楼,建的玲珑别致。不管是哪个姑娘看了,都会喜欢的。 而且好像那园子以前也不叫昔园,唤做香雪园的。 至于为何改了昔园,云歌并不清楚。 乍听承元王妃将女客安排住进了昔园,云歌心里便一紧。 虽然还不清楚那姑娘身份,可云歌心里却有个声音。那声音告诉她,那姑娘,来之不善。 将消息告诉了云歌,小玉去向诸葛翊回话。很快,诸葛翊便推门而入,那时云歌正坐在镜前梳妆,春桃则忙着收拾东西。将云歌的衣裙手饰用品装箱。诸葛翊走向云歌,顺势接过她手中的木梳,动作轻柔的接替云歌的动作,替她挽发。诸葛翊的手很巧,云歌虽然精通刺绣,可挽发却不在行,每次自己挽发,都要花费很多功夫,可自己的发在诸葛翊手中却分外老实。 不过片刻间,己经被他灵巧的挽了咎侧坠在耳边。他又附身挑了根金簪,替她插在发间。 瞬间,镜中的云歌便己带了三分媚色。 隔着铜镜,她望向他,他也望向她。眼眸深处,他们的灵魂似乎交缠在一起。诸葛翊轻轻一叹。轻轻变下*身子,将云歌拥在怀里,丝毫不介意屋中还有春桃在。春桃红了脸,匆忙收拾好东西便出了屋子,可屋中相拥的二人并未理会。“云歌,我知你心中忐忑,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云歌点点头。 确实,她心中忐忑。不是怕,而是担忧。担忧自己的存在。让诸葛翊为难。 以前她是不想惹事,所以一味的忍让。现在她不会了,她肚中怀着孩子,身子禁不得伤害。如果承元王妃还想效仿以前的做法,她是注定要失望的。 趁着在庄子,她也炼了几味药保命。 她不再是束手被欺负的明云歌了。“恩,你放心,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处处忍让了。阿翊,如果我让你为难了,我很抱歉。” “为难吗?怎么会。我的云歌是世上最好的姑娘,怎么会让我为难,倒是我……似乎总为难你。回府后……如果有什么烦心事。一定要告诉我。” 云歌笑笑,心知他话中有深意。可此时却不想追问,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即己决定,便心意坚定,任何人都休想让她改变初衷。 “走吧,我会让车驶慢些,万不会巅着你的。” “便是快些。那车子真的能巅到我吗?阿翊,你杞人忧天了。”为了调节气氛。云歌笑道。诸葛翊想想也是,不由得也轻笑出声。二人间自有股暖意脉脉流动着。 回程回然驶的很慢,直到近傍晚,他们才回来。 还未下车,王府大门便被打开。然后云歌便看到盛装的承元王妃。 她这样在门口捉人,其实是很失*身份的。可云歌毕竟是做媳妇的,所以只是垂下了头,诸葛翊安抚的拍了拍云歌的的,这才上前几步,恭声唤着母亲。 承元王妃点点头,目光越过诸葛翊,直视云歌。 那目光冷的啊。 云歌觉得简直像毒蛇在盛夏的傍晚吐着舌信……不过云歌无俱。比起威仪来,她不会输了承元王妃。她好歹曾是楚王妃,那时的楚王妃可不输承元王府,她那王妃当的,也不比承元王妃弱。 所以云歌不卑不亢的屈了屈身,唤了声‘王妃’后,便不再出言。 承元王妃显然是来寻晦气的。她长途跋涉回到王府,竟然发现儿子陪那女人消暑去了。可想而知,她的心情遭成什么样子。现在见云歌竟然一幅坦然的样子,更是气上加气。 再加上儿子虽恭敬,却明显有些疏远的目光。 “阿翊,你先进府吧,你父王在府中等你半晌了。”承元王妃淡淡的道。诸葛翊顿了顿,最终却摇摇头。“母亲,我先送云歌回院子,自会向父王请罪。” 反了,真的反了天了。 她不过出了趟远门,回来后怎么就变了天。府中奴婢提起明云歌来毕恭毕敬不说,她院子中几个心腹竟然因监守自盗被不声不响的处治了,她问起来,那些奴婢们一个个说话吞吞吐吐。简直是不把她当主子看了。 这些,全都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现在连儿子都不尊她的话了。 “诸葛翊,娘让你先入府。我自会把明云歌送回你的院中。你不必担忧。”承元王妃尽量温柔的说。 她并不想和儿子撕破脸。 可诸葛翊今天似乎是铁了心,再次开口坚定的说要先将云歌送进回院子。 承元王妃一气之下,怒瞪云歌,随后转身气呼呼的进了府。她还知道这是在府门前,如果真的闹也什么事,难免被人笑话了去,本想给明云歌那贱丫头来个下马威的,却不想,自己儿子一味相护。(未完待续) ps:感谢‘beckywa’亲亲的粉红。 话说好久没看到粉红了。写扑文的感应就是一个诺大的戏台,自己唱着独角戏,而且下边连个喝彩的都没。 55……看来偶得准备新文了。还是谢谢一直对墨墨不离不弃的亲们,虽然追文的不多,可还是很感谢。 一百七十九章 [夜寻] 一百七十九章[夜寻] 心中愤恨不平,可想到自己带回来的娇客,承元王妃的唇角勾起冷冷的笑意。 她倒要看看,那个明云歌拿什么和人家争。不管是相貌还是感情…… 见承元王妃气呼呼的离去,云歌脸色有些苍白。她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承元王妃依旧视她如死敌,云歌甚至觉得,承元王妃对她,有种不死不休的恨意。诸葛翊脸色也称不上好看,可尽管如此,这一次,他坚决的站在了云歌身边,云歌笑笑,脸上带着感激的神色,诸葛翊走到云歌身边,替她将几缕调皮的碎发拨到耳后,这才开口。 “夫妻本是同林鸟,你不必表现的这么……感激涕零。”诸葛翊斟酌的说道。云歌愕然,她的表情己经这么……悲愤了吗?感激涕零?其实与以前承元王妃故意为难她,而诸葛翊冷眼旁观相比,云歌觉得便是感激涕零也不算过份。 二人笑笑,心中皆一松。 原本因承元王妃的刁难而有些停滞的气氛很快被带动起来。诸葛翊小心护着云歌跨进府门。不管是门子还是护院,见到二人都一脸恭敬的行礼。二人脸上带着浅笑,是那种让人觉得不会过份清冷,却又高高在上的笑。 和诸葛翊相处日久,云歌不知不觉间便将他的表情模仿了个十成十。 他喜笑,而笑容很少到达眼底。 而云歌此时的笑。便是如此,飘飘的,看着分外恬静。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承元王妃依旧如此恨她,看来她的安静日子己经到头了。云歌甚至能预料到未来的鸡飞狗跳,不过此时可与她被嫁进承元王府时不同了。 那时她孑然一身,而此时,她有想要保护的珍宝。 将云歌送回院子,诸葛翊便去了承元王夫妇的院子。春桃和小玉则忙着收拾云歌的衣物。转眼间便到了晚膳时候。春桃问云歌是否用膳,云歌想了想。摇摇头,她想等他一起用晚膳,人真是贪心的动物,以前她自己一人用膳也不觉得怎样。可最近诸葛翊陪在她身边,她竟然己习惯了每日与他一同用膳,想着若自己一个人,竟然没有丝毫胃口。 小玉嘀咕了几句,还是去膳房传话了。 每个院子都有自己的膳房,每个膳房都配了厨娘,随时听候主家吩咐。 云歌因为要等诸葛翊回来一同用膳,所以便打发春桃她们先去用膳,几人知道云歌并不是个刻薄的主子。所以齐齐退下。 云歌便随手拿起个话本子翻看着,不知不觉的夜幕降临,不知不觉己至深夜。春桃几次进来劝云歌好歹吃些云歌。都被云歌拒绝了,她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孩子,便是不为自己,为了孩子也该吃用些的,可是她是真的没有胃口,最终。春桃一脸担忧的退了下去。 终于,将一个话本子翻完。云歌有些出神的望向窗外,诸葛翊离开己经有两个时辰了,现在大概是夜里十点左右,这个时辰,这里的人习惯早睡早起,多数己进*入梦乡。 可云歌却觉得心里猛的一跳,她心中有股不祥的感觉,那感觉她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 心有些慌,云歌不想再空等下去了。 既然心中如此想,云歌立马起身,她还未梳洗,所以连更衣都不必了,推开*房门,见元春守在门外,见到云歌,规矩的行礼,诸葛翊曾送来四个有功夫在身的婢女,两个安排在云歌身边,另两个则负责保护云逸。这个元春是四个丫头中最沉稳的一个,素来不声不语的,可办事却极伶俐,其实云歌很喜欢元春这性子,只是因为她是诸葛翊的人,所以用起来有分几顾忌,不如春桃等人来的和她亲切。 “少夫人这是要去哪里?”虽然云歌吩咐不必值夜,可元春和元夏在诸葛翊不在时,还是轮流守在院子中,此时见云歌深夜出行,面上微有意外之色,在元春心中,云歌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而且几乎没什么脾气,这样的主子,是容易让人接受的。 她们几个己渐渐喜欢上这个女主子。 并且自家世子爷曾吩咐她们,便是丢了命,也不得让少夫人少了一根汗毛。“我去寻世子。”心中不安的感觉更甚,云歌知道此时出行并不妥当,可心中有个声音叫嚣着,让她一定要去找他,好像今天自己若不亲自找他,自己一定会后悔的,这种感觉云歌无法对旁人出口。 元春闻言,脸上有些为难。 可还是回道。“少夫人稍候,我去唤元夏过来,我们二人一同陪少夫人去寻世子爷。”云歌点点头,有她们姐妹在身边,她的安全不必担忧。元春的动作很快,片刻功夫,元夏便揉着眼睛过来了。元夏和小玉一个房间,元春叫醒了元夏,小玉也便醒了,得知世子还未回院,便提着灯笼过来。云歌momo小玉的头,这小姑娘这般伶俐,难怪焰炔要早早订下。 便是靳天权,那个王相很是喜欢的大男孩,似乎对小玉也很有好感。 此次回庄小住,王相隐晦的提起,说是自己没有儿子,有心让靳天权留在身边,以后便接手他的活计。言下之意,却是替小玉相中了靳天权。云歌正有些头大,承元王妃便己派人唤他们回府。把小玉的事情先放在一旁,三个一前两后将云歌护在身边,这才迅速的出了院子。 内院除了焰炔得了诸葛翊特许,旁的护院只能守在院外,是不能入院的。此时见云歌深夜出来,两个守门的护院面露惊诧,很快躬身行礼。云歌没有开口,小玉则甜甜的唤了声护卫大哥,并且很礼貌的问他们可知世子爷的去处。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 其实这问题不难回答,可他们却有些吞吞吐吐,随后一个护卫摇摇头,另一个护卫见此,也慌忙摇头。 小玉一脸失望,转身望向云歌。 云歌知道诸葛翊是去了承元王夫妇的主院,那院子离她们住的院子隔着一个很大的花园,九曲回廊的,走起来颇费功夫。可如果诸葛翊只是去拜见爹娘,为何这么晚还不归。便是要事缠身,也该派人回来报个信,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毫无音讯。 而这守门的护院好像知道什么。却因忌讳着什么而不敢言明。 如果在平日,云歌也便这么算了,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二人该是心有难处,如果诚心骗她,该在第一时间点头的,可他们没有,他们心中还是犹豫的。 只是今晚诸葛翊这么晚还不归,而且毫无音讯的事让她心情有些急躁。 所以不似以往的温柔,而是冷冷望向那二人。 云歌在众人心中,一直是温柔的,虽然相貌不算倾城,可这性子却好的没话说。她的几个陪嫁丫鬟名义是虽然是院中的大丫头,可过的可是中等人家小姐的日子,不管是吃穿还是用度上,云歌都很大方,而且从不苛责。 所以护院冷不防看到云歌这样的目光,心下有些凄凄。 可想到自己的前程可是捏在王爷手中。又因担着世子爷院子的护卫,严格说起来,世子爷和少夫人才是他们的主子,所以他们做这事心里是犹豫的。此时见云歌一脸冷意,那平时含笑的眸子此时却遍布寒意,不由得抖了抖。 云ding也不与他们多话,只是示意小玉上前,随后在小玉耳边说了几句。小玉点头,接过云歌递过来的一个小瓶。 借着月光,能见到小瓶似是玉色的,在夜色里闪着荧荧的淡光。小玉二话不说,将瓶中小丸倒出两粒。“护院大哥,少夫人说你们即担了这院子的护卫,却敢欺瞒主子,这样的护院,少夫人不需要。这两颗药丸是少夫人赏你们的,可是大补的好东西啊,你们快些吃了便可以离开了。” 两个护院面面相觑。 这东西……能吃吗?大补的东西……不需要他们……莫不是……毒*药。 两个想通这些,脸色有些变了。 他们没想到少夫人这般心狠,平常看起来分外好说话,而且待人宽厚,为何今晚……如果刚刚他们还心存侥幸,此时,却不得不怀疑事情是否如那人所言。 “我们……多谢少夫人赏。”小玉一声轻笑,将药丸又向前递了递,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人捏起一粒。却不敢吞下。 “快些,少夫人还要有事在身,可没功夫耗在你们身上。你们是不是见少夫人平日好说话,所以便胆大欺主。你们可别忘了,这里是哪里?这是世子爷的院子,在这里,便是世子和少夫人让你们死,你们也只能乖乖就死。怎么?两位护位大哥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小玉冷哼道。 “我们……不能说啊。” “不能说?还不承认你们胆大欺主?”小玉得了云歌示意,冷声道。小玉个子生的娇小,长相也颇甜美,平日里大哥长大哥短的,院子里外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小姑娘。可此时,这小姑娘冷着脸,说出的话简直句句诛心。 二个护院出了一头冷汗。 手中捏着那药丸因汗湿而粘在了手心上,滑*腻腻的……(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章 [毫厘] 一百八十章[毫厘] 手中捏着那药丸因汗湿而粘在了手心上,滑*腻腻的……什么叫骑虎难下,此时便是了。 二人颤抖着,云歌见此,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示意小玉再加把火,他们若还不说,她必不会客气。小玉会意,望向元春,元夏二人,二人走上前来,一人挟制一个,轻松的将他们手中药丸塞进他们嘴里。二人护院心中叫苦,面上却吓得惨白。“早些吃了便是了,何必劳两位姐姐动手。少夫人,我们走吧,先去主院寻一寻……待我们回来,他们己经冷了,便可以直接扔到乱坟岗去了。这个时候,连张草席都省了。”可爱的小姑娘说着这般血淋淋的话。 云歌一言不发的率先迈步。 元春二人和小玉紧跟在云歌身后。 眼见着几人身影便要消失在夜色中,其中一个护卫终于被吓得慌了神。 急匆匆的道。 “少夫人饶命,我知道世子爷去了哪里……世子爷半个时辰前曾回来过,只是还未进院,便被昔园那贵客请去,世子爷似乎有几分醉意……”这种事,便是主家不说,他们身为男人也懂的。 昔园里住进的是位娇客。 深夜里,娇客亲自来请自家世子爷。 虽然隔的远,可他们还是看直了眼睛。那女人,凭的美啊。 美的简直让人神魂颠倒。 这可是美事一桩。他们没道理去拦啊,何况王妃还吩咐,让他们务必拖延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要想办法通知少夫人。却不想这才不过半个时辰,少夫人便逼得他们不得不口吐真言。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为何少夫人会惊觉,为何便确定他们知道世子爷的下落? 二人疑惑,可保命要紧,所以二人还是硬着头皮跪在云歌面前,即得知了诸葛翊的去处。云歌自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往昔园去,昔园就是隔壁。倒也省了脚程。云歌瞬间便明白承元王妃的心思了,她要这二人想办法露出马脚,她心下生疑,自会去寻诸葛翊。而首先想到的该是去主院寻…… 这样自然撞到承元王妃的枪口上。 便是承元王妃最终告诉她诸葛翊的去处,她再从主院折回。来回得走上小半个时辰。这样岂不是说诸葛翊身陷昔园几近两个时辰,近四个小时,可以发生任何事了。 想通这些,云歌气白了脸。 承元王妃…… 她便这么恨她,甚至不惜为此暗算自己的儿子。什么醉酒?诸葛翊不喜饮酒,而且知道她自有喜以来,闻到酒味便会干呕,所以从不饮酒。便是那日诸葛谨来庄子与他拼酒,他也用借口回避了,何况回了王府。他自会更加小心。 小玉不懂这些,可见云歌一脸急迫,也知道必是出了事。 元春元夏二人则被云歌招呼上前,低声吩咐了几句。二女点头,随后元春留下,元夏却迅速闪进黑暗中。几个轻跳不见了踪影。这是小玉第一次看到元夏在她面前显露功夫,登时满眼羡慕。并且心下决定要答应焰炔教她武功强身的建议。 昔园即有贵客住进,自然门外也有护院,云歌到时,两个护卫己经wei靡的靠在墙边,元夏己经轻松的跳进院子,从里面打开了门栓。随后元夏点点头,再次身子灵敏的消失在云歌眼前,云歌知道元夏去‘清除障碍’去了。承元王府既然这般安排,自然还有后手。元夏尤擅轻身功夫,再辅以云歌炼制的定神丸,能轻松将人放倒。 刚刚她让那两个护院吞的便是定神丸,只是药效被她稀释后的,所以吞下后还能有片刻的清醒。 而交给元夏的,则是功能加倍的。入口即化,然后便会人事不知,足足睡够五个时辰。 云歌不管不顾的往里走着,果然不间有人来拦。 直到快走到那木楼,元夏迎上前来。 “少夫人,门口有三个人。”两个人她可以功其不备,三个人元夏却不敢轻意下手,生怕坏事。走到这里,便是小玉大概也知道发生什么了,一定是那个什么娇客缠上自家世子爷了。 世子爷可是自家姑娘的夫君。 哪里来的野女人,这样不顾廉耻。小玉依稀记得,以前她娘便唤那些坏女人为野女人,而且骂她们不顾廉耻。于是小玉和元春上前一步,三女对视一眼,随后一同上前,云歌则离她们五六步跟在后面。 离得近了,隐约能看到三个女子或站或靠在门边,似乎小声说什么说的正热闹。 见到走在前面的小路,一个女子喝了一声。也许觉得一个孩子实在构不成威胁,所以只身上前相询,小玉趁机灵巧的将药丸塞进那女人口中,那女人还未反应过来,两眼一翻,己然沉沉睡去。 余下两人察觉出异样,一个迎上前来,另一个却准备推门报信。 这时元夏飞身上前,一脚将那要报信的女子踢到廊下,随后扑上前来将定神丸塞进那女人嘴里。元春也动作伶俐的解决了另一个。 随后三人让开路,云歌走上前来。 一门之隔,门内或许很不堪……云歌身子有些发抖,小玉想上前相扶,云歌却挥了挥手。有些事,便是明知道不愿面对,却无法不面对。而且此时时间重于一切。没容自己多想,云歌一下推开*房门,随着轻轻的声音,门扉向两侧翻开。 屋中角落燃着烛灯,虽然不甚明亮,却也让云歌能隐约将屋中事物看清。 这是外室,云歌右手边有道水晶帘子,淡淡的紫色晶体在朦胧的烛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似是听到动静,内室里有个女子的声音柔柔的响起,便是云歌再不解风情,也隐约能听出此人调子中的媚态。那声音唤着‘紫虞,你怎么这时便进来了,不是让你在院外接应王妃的人吗?’紫虞,该是外面三个侍女中的一个,而接应王妃的人,却将事情前后说了个清楚。 看来这女人与承元王妃是一丘之貉。 二人安排了这桩捉奸的戏码。也许再过不久,承元王妃便会带人来‘捉奸’,当然,这在承元王妃眼中不算什么,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只是却大大的打了云歌脸面一巴掌。到那时,人证无数,便是她想阻止些什么也无力阻止了。 而诸葛翊…… 便是他不愿,最终也只能屈服。 这样险恶的用心啊,云歌想起承元王妃安排的这些,觉得心中恶心。 不待那声音继续发问,云歌己经迈步上前,毫不吝惜的将那水晶珠帘挑的四下乱碰。叮当声中,内室的一切己入云歌眼帘。 一张雕花象牙chuang,也许是为了‘捉奸’效果,chuang上的帷幔都没有放。 一个女子雪白的背…… 而诸葛翊,则衣衫凌乱的半靠在象牙chuang上,目光半睁半闭,脸上的表情更是云歌从未见过的漠然之色。云歌心下一紧,而这时,那女人似乎也察觉出异样,慌乱的回身。 甚至来不及遮拦那一片雪白的xiong前美景。 “啊……你是谁?紫虞呢?” 她是谁?云歌还想问一问你又是谁呢? 只是,她不屑看她,是的,不屑。一个女人,这般不顾廉耻的爬上男人的chuang,而且这男人明显对她没有丝毫yu*望……云歌己看清楚了,诸葛翊上衣虽然凌乱,衣衫半解着,甚至露出大片xiong膛。可下衣却穿着,而且他脸上的表情告诉云歌,他己‘酒醒’只是不知为何受制。 见到云歌出现,他脸上漠然的表情一紧,随后眸中燃起光亮。 他似想说什么,可勉强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云歌大致了解了。 心下却觉得更冷了,她想不通一个母亲怎么能对儿子这样。下药,限制言行,甚至让这女人为非做歹。 那女人看向云歌,虽然云歌的相貌实在不及她,可云歌此时脸上的表情,还有那双眼睛中闪烁的怒火却让那女人心跳一滞。连己经编排好的戏码都不知如何继续下去了。 她和承元王妃约定好。 待承元王妃带人赶到,她要哭诉自己失*身。然后在无数人的见证下,诸葛翊便是想不认都不行。 便是他有夫人又如何。 那么多人做证,难道那明云歌还能抵赖。可眼前又是什么情况。“来人啊,快来人啊。”那女人开口喊道,云歌笑,冷笑。 “叫人来做什么?看你如何爬上我夫君的chuang,还是看你如何不顾廉耻自己脱了衣服诱*惑我夫君吗?夫君,云歌来接你回去。”云歌不是个口出恶言的人,甚至刚才说的那些话,平日她是想都不会想的。可此时,却那么平静的吐出。 果然,那女人便是脸皮再厚,此时也涨红了脸。 张了张口,却在云歌冷嘲的目光中,慌乱的扯过一旁的衣服。 “……不是的。我和世子两情相悦,而且我清白己污,世子难道不该为此负责吗?”那女人厚颜无耻的道。 “姑娘怎么能证明你的名节是被我夫君所污,在我看来,姑娘这般喜欢在男人面前脱衣……清白那种东西……恐怕早己丢个十回八回了。”(未完待续) ps:感谢‘我是一只小蜗牛’亲亲的粉红。么么哒~~ 一百八十一章[将计就计] 一百八十一章[将计就计] 云歌嘲讽的道,便是心中记恨承元王妃和这女人,云歌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生的很漂亮,不是如明云舞那娇柔的美,而是明艳的美,她立在那里,仿佛一朵艳丽的牡丹花,云歌相信没有哪个男人可以不心动的,再加上美人主动示好,宽衣解带…… 云歌不由得将目光转向诸葛翊,她能感觉的出,诸葛翊此时似乎身子活动不便,可精神却是正常的。 可他看着面前这衣衫半解的女人,脸上却没什么情动的表情,甚至隐隐透着几缕……失望与厌恶。 这让云歌心情好了些。她知道时间紧急,也许很快承元王妃便会出场了。所以也不理会那女人一脸气急败坏的神色,挥手示意元春几人进来,随着几个婢女鱼贯而入,这女人终于变了脸色。 她似乎己认出云歌的身份,所以在云歌面前,显得颇为自得,毕竟云歌是王府的少夫人,可此时她的男人却衣衫不整的躺在她的象牙chuang上,只是如果这一幕被丫环看到,她却很是丢人的,而且明显这几个婢女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她的目光含着嘲讽。尤其是小玉。 这姑娘本就是个得礼不饶人的主,何况这一幕那么明显,明明就是这女人妄图染指自家姑爷。 “哟……我当这娇客是谁呢,王妃还让住进昔园。却原来是市井出身啊。少夫人,我娘说过,只有市井出身的姑娘家才一心盼着嫁进高门。便是当不得人家正室,当个侧室侍妾,再不济便是做通房也是甘愿的。大家出身的姑娘,可不会行这般‘洒脱’之事。”洒脱二字上,小玉咬的奇重,这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那女人登时红了脸。恨恨瞪向小玉。 却无法开口为自己辩解,难道说这是承元王妃和她心照不宣的。 或者说自己不是出身市井。 那岂不是将自己降到与这婢女相同的地位。所以才开口争辩。可她不开口,小玉却不会觉得她高贵,反而觉得她惺惺作态。这样的女人,还不如花楼的姑娘。那些姑娘可从来不会这样yu擒故纵的,她们会直接开口要银子,要男人替她们赎身。而面前这女人……小玉一声轻嗤。觉得如果真被这女人如了愿,自家姑娘心里不得憋屈死。 “所谓人言可畏,这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对姑娘名节定名有损,不过姑娘放心,我等可是世子夫人的心腹,断不会多说一句的。”小玉说话落下。元春也点点头。“就是啊,姑娘请放心,姑娘清清白白的很。便是连那天上的云也没有姑娘这么白。”元春性子素来沉稳,可今晚也被气到了,这叫什么事啊。 一个大姑娘家,竟然不顾廉耻的将世子骗进房中,甚至想强行与世子行那夫妻之礼。 这样的女人,哪有什么清白名节可言。 二人的话终于让那女人变了脸色。她之所以什么都不顾。便是希望这事铁板钉钉,最好越多人知道越好。到那时便是明云歌不愿,也只能点头。便是先做侧室又如何,她有信心,凭她的美貌,定然能将明云歌这个丑八怪打的无力翻身。 而且诸葛翊对她也算有情。 如果明云歌再晚来片刻,让她将事情做个圆满,她相信,事情一定如她所望。 可是……还有这两个丫头的话,简直句句在戳她的心窝子。出身是她的硬伤,她确是市井出身,确实无法和大家闺秀相比,甚至比不得这明云歌。可是承元王妃却对她很是亲近,而且言语间透露出不喜明云歌,希望她能取而代之,所以她才决定兵行险招。 却不想。 云歌不必开口,小玉和元春己替她出了恶气,云歌知道此时不是追究责任之时,便是心中气诸葛翊这般轻意中招,也得迅速将他带离,想了想,云歌招来元春,在她耳边吩咐几句,元春先是惊讶,随后竟然笑了笑,对云歌点点头。 随后云歌才吩咐小玉和元夏扶起诸葛翊。 那女人想拦,却不想元春突然冒出,迅速将个小东西塞进她口中。那东西很小,入口即化。那女人眼睛都没来的及转上一转,己经躺倒在地。诸葛翊身上无力,任由自己的重量落在元夏身上,他知道这姑娘学过功夫,负责他身子的重量无碍,亦冷眼看着那女人倒在地上,然后被元春扶上象牙chuang,三两下扒了衣服塞进被中。然后又迅速出去扛进两个婢女,也几下将她们的衣服扯烂,最终将三个女人堆成一团,让她们互相抱在一起。 做这些的时候,云歌并没有避开诸葛翊,而诸葛翊,也没有去看,只是定定望向云歌。 元春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功夫,己安排好一切。 云歌冷笑的看了一眼chuang上的景致。 相信如果承元王妃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相当吃惊的。这才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元夏小玉半扶着诸葛翊跟在云歌身后。几人如来时般,静静离去,整个昔园好似瞬间陷入沉睡,竟然无人发现云歌几人出现过。 云歌再一次感激承元王妃的安排,她最大的错便是将那娇客安排在昔园。如果安排的远些,今晚或许不会那么顺利。 承元王妃想的该是近水楼台,可却不知,有时近水楼台不一定能先得月。 反而会适得其反。 将诸葛翊送回屋中,元春几人退出,诸葛翊便那么半靠在榻上,目光依旧望向云歌。 云歌知道她现在脸色必然不好看,可云歌也相信,换做任何一个人,被人这么欺负,脸色都很难好看起来,便是对方没有成功,可难保不会有下一次,这简直就像定时炸弹,随时会给她来场意外的惊喜。 可见诸葛翊这幅样子,她却觉得没力气再气。 其实,他也是伤心的吧。一个是她的母亲,另一个……如果云歌猜想不错,那女人该是认识诸葛翊的,如果不认识,诸葛翊不会那么轻意的便被她诳进昔园,也不会在那女人那么做后,眼中有失望之色。 那女人该不是…… 他的那个师妹吧。 据他说,他曾答应过他的师傅,照顾其女一生。可后来他的师妹失踪了,至于如何不见的,诸葛翊并没和云歌细说,可云歌经由小玉,从焰炔的口中隐约打听出了事情的经过。其师去世后,那姑娘便留在家中守孝,而诸葛翊有急事回锦阳,返回其师故居不过是几个月后,可其师的故居己经人去楼空,据邻居说,那小姐似乎是被人接走了,可被谁接走,接到哪里却无人知道。诸葛翊也曾派人去寻,却始终踪迹全无。 这女人莫不就是。 云歌脸上难掩惊讶之色,她知道诸葛翊此时还无法开口成言,其实也不需要他开口,他只要点头摇头便好。于是云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诸葛翊脸上难掩惊讶之色,但最终还是轻轻点了头。 “……如果没有我,你原本是打算娶她为妻的?”云歌又问道。诸葛翊踌躇片刻,还是点了头。 “看来是我的出现破坏了你和她的好事……”不是自嘲,云歌直述道。 她这一刻甚至在想,她算不算第三者呢。云歌这话吐出后,诸葛翊变了脸色,只是虽一脸急色,却无法清晰的吐露出来,云歌知他着急。“你不必急,好歹是你娘,给你下的不过是暂时让人失去力气的药。几个时辰后便无药自愈了。” 诸葛翊自是知道的,便是母亲再狠,也不会真的对他下毒。 只是云歌明显误会了…… 其实也不必诸葛翊说什么,云歌心中清楚的很。只是事情既然发生了,现在她才是正室,而那女人,却连侧室都算不得。无媒无聘的,她算个什么? 承元王妃喜欢她又如何。 她不点头,料定承元王妃不敢强行逼诸葛翊纳妾,或者,她怕诸葛翊不肯就范,所以才安排了这一出。只是命运总会站在正义的一方。只是,云歌气诸葛翊为何跟那女人去昔园,难不成他对那女人…… 这些日子诸葛翊对她的chong溺云歌不是不知。 她不会傻的去怀疑诸葛翊的用心,那岂不是自打嘴巴,承元王妃的那女人巴不得她和诸葛翊闹翻呢,如果她此时一味的计较那些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算诸葛翊和那女人曾经青梅竹马,可他即娶了她,便是她的夫君,她不会假装大方的让夫君享那见鬼的齐人之福,何况那女人人品显然是有问题的。 便是心中真的喜欢,也不该用这样龌*龊的法子。 怎么,想教她什么叫真爱无敌吗?所以要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让她反对不得。简直是痴人说梦。 “好了,你不必急,就算我真的破坏了你和她的好事,我心中也毫不愧疚。诸葛翊,我曾说过,既然娶了我,便是一生。你也曾答应了。所以我不管你以前对这女人如果念念不忘,可从我们成了夫妻那一刻开始,你便是我的,身心皆是。当然,我也一样,所以我不会同意你纳她进门的,便是今晚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同意的,你心中最终有个认知…… 以防你下次再这般轻意的被人算计。”最后那句,云歌说的冷飕飕。(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一章[他的过往] 一百八十一章[他的过往] 本以为诸葛翊会露出意外的神色,至少云歌自认在他心中,自己该是个温柔可人的好姑娘,而那样的姑娘,明显不该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可没有,诸葛翊非但没怒,脸上甚至还复又挂上了笑。 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云歌气结,实在不知道他心情怎么突然好了起来。 不过她今晚也不想浪费脑细胞了。 本来晚饭就没用,现在气都被气饱了。所以,她决定睡觉。 相信今晚承元王妃会很忙的,忙的没时间寻她的晦气…… 云歌脱衣上*chuang,很快摆好入睡的姿势,背对着诸葛翊。她能感觉的到男人灼灼的目光,可云歌打定主意不予理会。 今晚就让他僵硬的呆在那里,云歌连被子都不打算赏他…… 只是,下一刻,云歌发现,自己竟然被男人禁锢在怀里,鼻端依旧是那熟悉的香气。 冷冷的,淡淡的,却奇怪的撩动人心。 “你怎么会?”云歌语调难掩惊讶。她刚刚为他诊过脉,他气血不畅,险然是被用药阻了,那药药性颇猛,却不会伤身,所以云歌才不加理会。却不想,诸葛翊这么快便恢复自由了。 “我是习武之人,药性挥发的自然比旁人快些。”男人终于能出声了,虽然声音有些暗哑,可不妨碍他解释自己的行为。 见云歌有些不解。他继续道:“所以便是你没有发现,我也能够脱身,只是有些伤身。你即去了,我便决定当回弱者,让你‘救’了回来。” “你的意思是……便是我不去,你也不会被那女人吃干抹净。”吃干抹净?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云歌的眼神,诸葛翊也大意了解了。对于云歌将这样的词用在他身上,觉得颇为被轻视,决定待孩子生出来。一定寻个机会找加场子。可他知道云歌今晚一定是即担惊又受怕的,所以看云歌的眼神更加爱怜了。 “是。我想到最后一刻再动手……好歹。曾师兄妹一场。我现在也无法相信,她怎么变成了这般?”以前,这师妹虽生的娇媚,却媚而不俗。娇而不躁,他心中便是对她无爱,也是有几分欣赏欢喜的。所以师傅临终恳求,他才点头应下。 想着便是以后无法娶她为妻,也定会为她寻门良缘。 却不想…… 想到过往,诸葛翊加了力拥着身旁的云歌。 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就在他被失落啃噬的尸骨无存之时,她出现了。身披月色。仿佛月宫的仙女,便那么不期然的闯入他的眼帘,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此生得妻如此,便是立时死了,他也是心甘的。 那之后,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梦里云歌不顾一切的捍卫着他,便是她口吐恶言。他也觉得她是美的。 还有刚刚她的话…… 一生一世,一世一生。只他们二人。 那感觉,大体是该称为灵魂的悸动吧。虽然他不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抹银光在云歌周身闪耀……他非但不觉得云歌这话说的粗俗,反而更加觉得云歌活的真实,这样敢爱敢恨的姑娘,遇到她,是他之幸。 他并不觉得自己弱小到需要云歌相护,可却不得不承认,被云歌不顾一切护在身后的感觉,很美好。 便是连心中失落的感觉都去了几分。 拥着云歌,诸葛翊缓缓开口,以前他从未想过会将自己的过往与一个姑娘分享,因为他觉得只有弱小的男人才会用过往寻求女人的同情与可怜,进而萌生出那种叫情爱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很强大,强大到根本不需要靠这些与引起姑娘的注意。只是,这一刻,他却想将这一切都告诉云歌,毫无保留的告诉,甚至诸葛谨曾威逼利诱,也不过只知道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妹,至于他爱自己的师妹至深,则是诸葛谨自己杜撰的。 按他的话说,除非他不是男人,不可能与一个漂亮姑娘朝夕相处十年而没有爱上她。 可他确实没有爱上她,哪怕那姑娘生的容颜倾城。 可他此时却有了倾诉的yu*望……诸葛翊并不是个善于讲故事的人,求艺十载,放到他口中不过只言片语。他的师妹姓夏名挽香。 比她小四岁,今年也有双十年华了。 他师傅是五年前去世的,他替师傅操办完丧事,便赶着回锦阳,每年年终,他都要回府过年的。而师妹刚刚丧父,需要守孝,他便将她留在故居,故居有护院保护,有婆子丫环服侍,而且他的师傅德高望重,也不会有人想要上门找事,他走的很安心,只是几个月后,他赶回师傅故居,却发现人去楼空。 “……我派人寻了几年,世上便像没有挽香这个人。后来也便放弃了。想着师傅便是地下有知,也当知我己尽力。却不想……母亲说是在回途的路上遇到挽香的,那时她被几个地痞欺负,父王出手相救,后来一聊才知道她便是夏挽香,我的师妹,她的事,当年我曾对父母说过。后来……便如你看到的,母亲似乎颇喜欢她,便将她一路带回锦阳,最后安排她住进了昔园。至于今晚…… 药确是母亲所下。 她也确实在院外拦下了我,她吐字唐突,我即是明知深夜不该进昔完,可她说师傅有东西留给我,我也便去了。也许,心中深处还是不希望她变成现在这般。云歌……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不该这般不守规矩……” 云歌的气早被他的话抚平了。 听完他跌宕的成长史,云歌只得轻轻一叹。 十年的兄妹情份,最终却落得这般田地,也不知道是该替诸划翊感到悲哀,还是替那夏挽香可惜,她若是依旧保持当年那颗善良之心,此时便是诸翊无法娶她为妻,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替她寻门好亲事,找个疼她爱她的夫君应该不是难事。 女子一生所求,不过如此了。可那夏挽香却将一切都搞砸了。 在诸葛翊的叙述中,云歌明显抓到一条疑点。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说那夏姑娘被接走了,被谁接走了?而且这几年,她又住在哪里?身边跟着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王妃的车驾前?”云歌一迭连声的问道。 诸葛翊目露赞赏。像云歌这种养在深闺的姑娘,能一下子抓到所有的疑点,真的让诸葛翊意外。意外之余,又觉得这样才是他在意的姑娘……总之,心情复杂的很。 “你所问的不错,这也是我怀疑的。可是母亲却说不清楚,而挽香则吞吞吐吐。她即不愿说,我自不必多问。她既然现身了,我少不得要替她安排一番,只是她今晚所做所为……”说到这里,云歌明显察觉出诸葛翊声音中的异样。 他,也是伤心的吧。 苦寻了几年的师妹,才见面便要‘投怀送抱’,从诸葛翊的叙述中,云歌隐约勾勒出夏挽香的模样。 自幼生的漂亮,颇得父亲chong爱,又与师兄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也许她心中是有诸葛翊的,所以其师才在临终前相托。却不想,夏挽香不辞而别,随后是几年的沉寂,就在诸葛翊娶了她,想要淡忘一切之时,她却出现了,而且出现的颇为诡异。 并且再不是诸葛翊记忆中的那个姑娘了。 她变了,变得让诸葛翊无法接受。“阿翊,你对她……己经仁至义尽。”云歌只能如此道。诸葛翊牵强的笑笑,随后点头。 他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什么。 相反的,是她不辞而别,左邻右舍都可以证明,她离家的时候是收拾好一切的,并不是被胁迫的,可见她是考虑周全才离家的。即如此,他自不会傻傻的将一切背负。 她能出现,他是高兴的。 可是她变成如今这般。昔日的可爱娇媚再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他颇为反感的世俗粗鲁,甚至为达目的不惜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这样的姑娘,便如小玉所说,真的还不如花楼的姑娘,那些姑娘至少是为了生计,而她…… 便在这时,隐约有呼喝声传来。 诸葛翊听到,冷冷的勾起唇角,而云歌索性动了动小脑袋,缩进了诸葛翊怀里,但是明天迎接她的是血雨腥风,至少今夜,她在他怀里。 而他,拥着她。 那呼喝声渐至不闻,确实如云歌所料,没人来唤他们。承元王妃便是再不甘,也不会这般失了面子的。 其实云歌有些不能理解承元王。这诺大的王府,承元王才是真的主子,可似乎承元王很少管事,不管什么时候,从来都是承元王妃出面主持。而且承元王妃这般算计自己的儿子,承元王便真的能视若无睹吗? 云歌想问的,可想到今晚诸葛翊经历的一切。 她却开不了口。其实受伤最深的是他啊。 想到这里,她再次在诸葛翊怀里拱了拱,诸葛翊笑笑,轻轻拉上薄被将云歌包好。(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二章[绸缪] 一百八十二章[绸缪] 云歌想问的,想问一问为何承元妃会如此,可她却开不了口,其实受伤最深的是他啊,想到这里,她再次在诸葛翊的怀里拱了拱,诸葛翊笑笑,轻轻拉上薄被将云歌包好。 心里又冷又暖。 冷的是那些过往中重要的人,为何都变得物是人非,而暖的是,终有个人,陪在他身边,便是他想身陷地狱,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拉回。这种感觉,便是幸福吧。因为有她,他的人生终于有了幸福的味道。 他一定会守护好这仅有的幸福。 这一*夜,不管外面闹的如何鸡飞狗跳,云歌二人的房间却是暖意融融的,而且云歌竟然难得睡了个好觉,云歌将这归结为自己昨日听了他的成长史,心中对他觉得更亲切了些,所以本能的在他怀里放开了防备。 自从云歌有喜,她的睡眠时间便无限的加长,有时甚至能一口气睡上五六个时辰,春桃早己见怪不怪,所以也从不会唤云歌起chuang,便是承元王妃回府,这不成文的规矩也没变,待云歌睡舒服了,睁开眼睛时,发现己快晌午了。听到动静,春桃掀帘而入,先服侍云歌洗漱,然后将清粥小菜直接端进房中,并且告诉云歌,这是世子爷吩咐的,诸葛翊知道她昨晚连晚膳都没吃,担心她饿坏了,所以一早便让膳房将饭菜放在灶上温着。以期云歌睁开眼便有热饭入口。 春桃还顺便添油加醋的将诸葛翊得知云歌为了等他连晚膳都没用时那一脸心疼的表情详述了十成十。最后的语调是全然的欢快。 她觉得自家姑娘终于古尽甘来了。 云歌一边喝着粥,一边笑笑,并不多说什么。 只是她心中明白。所谓的古未尽,甘也不会来。他终于将过往告诉她,只能说,他们更亲近了一步,可要到全然的信任,他们还做不到。不过,云歌也并不担心。万事皆在人为。 只要他心中有她,她自然会为了他们的未来而努力。 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们会很幸福的,一定。 填饱了肚子,云歌有心情八卦了。说八卦这种事,还是小玉来的灵巧些。于是云歌唤来了小玉。小玉果然不负云歌所望,昨天夜里云歌二人回房后,她便溜出去看热闹了,趁着承元王妃还未到,她是直接溜进昔园的,她人小,便藏在木楼旁的一颗树上,身子隐在枝间,再加上深夜。竟然无人发现。小玉说到这里,颇有些沾沾自得。 云歌却是哭笑不得,她可没想到这小丫头好奇心这么重。 这未被发现还好。若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岂不被承元王妃打个半死,而且还会连累云歌。小玉也是明白了,所以吐吐舌头,只能说出其实她有拉着焰炔一起,只是怕诸葛翊怪罪。所以只能替焰烁遮掩。云歌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让小玉和焰炔亲近些是对是错。小玉这丫头聪明活泼,而焰炔那人看似冷冰冰的,独独对小玉另眼相看。 诸葛翊给焰炔的评价是少年老成,而且行事很有分寸。 只是对上小玉,那些少年老成,那些分寸似乎都不见了。云歌真想不到焰炔竟然会和小玉一起胡闹。知道云歌恼了,小玉低着头,其实心中很是委屈的,她只是想看一看那女人最后的结果,承元王妃既然安排了这样一出好戏,如果她不去看一看岂不对不起承元王妃的安排,何况还有焰炔跟在身边,哪里危险了。 只是小玉却不敢直说,只是委屈的垂着头。 云歌目光淡淡的望向小玉,在那样并不算威仪震慑的目光中,小玉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一直以来,云歌对她都很宽容,再加上她是王相的女儿,王相虽然是云歌的属下,可却执掌着云歌所有的产业,所以小玉心中也是有些优越感的。何况,她之所以去看,也是想替云歌出口气的,却不想云歌不仅不欢喜,而且还阴着脸。 见小玉这模样,云歌便知道小玉心中想什么。 这孩子,自从来后,便一直被她关照着,便是偶尔耍些小性子,她也只是一笑置之。总之,是她的错,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却因她和焰炔的纵容而越发的不知轻重起来。 记得最初王相将小玉交到她手上时,那是个有几分胆小的姑娘。 可现在…… 她明白小玉的心,小玉一定是想看一看那女人被承元王妃发现在榻上与几个婢女衣衫不整的纠缠在一起,会如何处置。或者说承元王妃会如何遮掩。她只是想替她出手,只是,却委实不知轻重起来,承元王妃身边自有会功夫之人保护,若小玉一个不小心落入承元王妃手中,也许凭着对她的恨意,承元王妃会迁怒于小玉。 便是焰炔出面,也不过是让矛盾更加激化。所以云歌才会气恼。 最终,云歌轻轻一叹。“小玉,我会尽快通知你父亲接你回庄子,你且先在庄子住一阵吧。” 小玉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姑娘,小玉错了,小玉再不敢了,求姑娘不要赶小玉出府。”小玉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虽然觉得委屈,可也没想过离开,父亲王相曾对她说过,这辈子能服侍云歌,己是她修了三辈子修来的。跟在云歌身边,将来她一定能有个好归宿。而且自从她入府,云歌不管是做什么,多数时候都会将她带在身边。她明白,这是表示自家姑娘还是很看好她的。 却不想自己仅有的一次自做主张,却惹得云歌这般生气。 “不是赶你出府,只是让你回庄子住些日子。待风平浪静了,我自会接你回来。”云歌看上去性子温柔,而且从不发脾气,那是因为她觉得没什么事值得她大动干戈,可小玉偷偷溜去昔园的事,最终触怒了云歌。只是云歌是真的因为生气才如此安排吗? 当天傍晚,王相便来领走了小玉。 王相离开前,云歌和他在花厢说了半晌话,王相离开时,脸色有些阴沉,可在走出王府大门时,脸上却突然扬起笑。小玉跟在王相身边,不知王相为何发笑。于是怯生生的相问。 王相认真看了看小玉,努力在小玉脸上寻找着那个女人的样子。 可是他发现没有。 小玉的长相一点不像那个女人,自然,也不会像他。而是像……想到这里,王相心中难免一痛。世上最傻的人便是他了,不仅替别的男人养孩子,而且一养便是十年。 最可悲的是,他一直把小玉当成亲生女儿。 便是云歌将真相告诉他时,他还不敢相信,甚至觉得也许云歌弄错了。可是,此时看着小玉那越渐清秀的小脸,王相在心中重重一叹。姑娘说的对,小玉这性子确实不宜继续留在王府,还是让她在庄子住些日子。 至于那个叫焰炔的护卫。 云歌刚才留下王相,便是和王相说这个护卫的事。听云歌的意思,那护卫是世子爷的心腹,虽然大小玉八岁,却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重要的是,那护卫对小玉一直照顾有佳。 云歌想让他将小玉带在身边,教她些生意上的事。 云歌说小玉这性子,若是留在王府当个丫头,实是浪费了。 而且言明,她这个想法己有了许久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将小玉送出,而且王府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小玉留在王府,她恐有照顾不周之时。王相初时还以为小玉真的惹怒了云歌,后来想清楚了才知道,原来云歌确是疼小玉,便是小玉行事有些失了分寸,她待小玉也很是宽容。想能这一切,他才发笑。 小玉相问,王相开口道:“你安心呆在爹身边,爹有时间教你些生意上的事,以后也能真的帮到姑娘。” 小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要教她生意上的事。爹的意思是…… “姑娘不是气小玉,所以将小玉送回庄子吗?” “傻丫头,姑娘怎么会和你一般见识。” “爹,可我不想离开姑娘……”小玉红着眼圈道。王相一声叹息,只得安慰道:“你好生学东西,将来便能真的帮到姑娘了。” “真的吗?” 王相重重点了头,小玉终于破涕为笑,与王相一样,转身去看承元王府,虽然在王府中她只住了几个月,可王府里发生了的事,却能让她铭记一生,而且府中还有焰炔,那个虽然冷着脸,可不管她做什么,他都默默跟在身后的少年…… 送走了小玉,云歌独自呆在屋中,心中难免有些寂寞。那个总在她耳边聒噪的声音不见了,她竟然颇不适应呢。 诸葛翊掀帘起来时,便看到云歌有些失神的倚在榻上,眼睛望着窗外,却没有焦距。他心中登时一紧,快步走向云歌,不由分说将她拥进怀里,直到感觉到一丝怀里娇躯的暖意,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刚刚他进来时,看到暮色下云歌的侧脸,白*皙的脸颊被夕阳染红,明明该是让人心暖的颜色,可他却只觉得空茫。(未完待续) 正文 一百八十三章 [他会心疼] 一百八十三章[他会心疼] 仿佛下一刻,她便会羽化而去,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荒谬,可却又那般清晰,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来,将她拥进怀里,直到确切的感受到她的温度,他的心才缓缓放下,倒是云歌被惊到了,一幅不明所以的表情看向诸葛翊,诸葛翊难得的有些尴尬,俊脸泛红,刚刚那种感觉让他无从开口,难道告诉云歌,他觉得她会‘飞’走,所以要抓住她。 不过云歌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姑娘,而且他这个动作,真的驱赶走了她心的中孤寂之感,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拥着她,可她却觉得暖。 人的一生,会面对很种次分离。 亲人间的分离,主仆间的分离,夫妻间的分离,甚至儿女间的分离。便是无活适应也只能强迫自己去适应。 当初木夫人仙去之时,她便告诉自己。 疼她的阿娘己经走了,以后便是再伤心的事,也不会有谁把她拥进怀里轻言轻语的安慰了,所以她只能坚强起来,可这一刻,她觉得她是可以放纵的,在他的怀里。 所以云歌也便由着自己的心了。 她红着眼眶告诉诸葛翊,她将小玉送回庄子了。并且将小玉昨晚所为直言相告,自然,也说了焰炔。 诸葛翊只是静静听着,然后轻轻抚着她的背,似在安慰,又似在爱*抚。他便那么安静的聆听着。听云歌说着小玉的事,说着一些他不知的细琐之事,甚至说到了乔子墨。说到了明林氏和明卓,她说的并没有条理,似是想到什么便说起什么。可这样的云歌却让他从心底觉得心疼。 她说明林氏当初想将她嫁给林四少,甚至安排了深夜让林四少去她闺房毁她名节的戏码,好在她机警,当机立断的躲到了明云舞的院子,这才避过了一劫。 那一刻诸葛翊懂了。 懂了为何昨夜云歌那样生气。原来她竟然曾被这样欺负过。 那林四少是个什么东西。锦阳有名的浪*荡子,与诸葛谨那种表面浪*荡。实则精明不同,那林四少是个真正的浪*荡子,出身不高,却吃喝嫖赌皆喜。常常输得当了裤子被赌*场赶出去。也时常被花楼护卫打的鼻青脸肿。 总之,那样的人,便是连给云歌提鞋都不配。 而那明林氏却妄想让他霸占云歌…… 诸葛翊的怒意徐徐蒸腾而起。如果以前他尚觉得仅凭明卓欺辱一个丫头便对他下狠手实严厉了些,可此时,诸葛翊却觉得他还是太温柔了。明卓是云歌的生父,却坐视云歌被这样欺负,明林氏这样一番安排可谓是昭然若揭,可他竟然没有惩戒明林氏,便是连句责骂都没有。 云歌那句话说的对。好在她机警,若不然,名节被毁。她便是不甘,也只能下嫁。 想着怀里的姑娘险些便与他失之交臂,险些便沦落到林四那样的浪*荡子手中。诸葛翊便觉得后怕。抱着云歌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云歌笑笑,原来有人听自己的心事确实是排解忧愁的好办法,现在她觉得好多了。 “阿翊。你不必为我抱不平,终有一天。我会让明林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她将一切说给诸葛翊听,并不是想让他出手对付明林氏的意思。女人间的战争,自然是女人间自然解决。 明林氏最在意的便是她开国候夫人的身份和女儿明云舞。 那她便一点点将她在意的全部毁掉。 杀了她固然容易,只要她点头,相信诸葛翊可以把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可那不是云歌想要的。 她不仅要让明林氏一无所有,而且要从精神上打压她。曾经拥有的东西,一旦失去,才是最痛苦的。 诸葛翊自然懂云歌的意思,闷闷的点头,云歌微微勾了唇角,这男人在她面前越来越多的露出本性了。以前像这样似受了委屈的表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她面前显露的,可现在,他越来越习惯将真实的自己摆在她面前,这让云歌觉得心情愉悦。 “云歌,饿不饿?我可是提早回来陪你用晚膳的。”他可是回了府便急忙忙的回了院子,生怕这姑娘又没胃口。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人用。虽然月份还小,可那也是条人命啊。想着自己的骨血在云歌肚中孕育,诸葛翊便止不住的勾起唇角,便连今天偶然见到乔子墨,都被他看出了端疑,他自认是个颇为稳重之人,甚至下属们觉得他是个八风不动的性子。 却不想一旦遇到云歌的事,他便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微微犹豫,他还是将云歌有喜之事告诉了乔子墨。他并不是显摆,也不是逼迫他,而是想告诉他,他会永远对云歌好的,望他放手。自从与云歌交心后,他竟然希望全世界有情的男女都能终成眷属。 真是越来越婆妈了。 可心中却是安宁的,从未有过的安宁。 一听诸葛翊说吃饭,云歌才觉得饿。想着自己还是晌午时用了些清粥,也是时候多吃些了。何况肚中还有孩子。云歌点点头,诸葛翊起身g溺的揉揉她的脑袋,这才掀帘而出,吩咐春桃备膳。 饭摆在花厅,诸葛翊饭用的不多,一门心思的陪着云歌。 以前他向来信奉食不言,寝不语。可现在却觉得夫妻二人在用饭的时候聊些家常,实在是件让人心情愉悦之事。而且他颇为喜欢睡前的‘卧谈会’。自然,这名字是云歌起的,诸葛翊觉得颇为意境呢,也便随着云歌这样称呼,与云歌在一起后,诸葛翊打破了以前许多的既定习俗。 饭桌上,他拣了衙门的趣事随意说着,直听得云歌大感兴趣,不知不觉间多用了半碗饭,诸葛翊才话锋一转,说到了昨晚之事。 小玉走后,春桃己经将昨晚之事打探后告诉了云歌。据说昨夜承元王妃偶有一梦,梦到昔园走水,醒后心中不安,决定趁夜去看一看这位新入住的娇客。 最后那走水自然是毫无踪迹的。 承元王妃只带着贴身的嬷嬷进了昔园的木楼,据说二人进去后,曾经有尖叫声传出。 候在外面的婢女听到声音想要入内,却被那心腹嬷嬷挡在门外,说是屋中有只老鼠罢了。这借口其实遭透了。 老鼠难道宁愿选择啃木头,而不是去厨房啃粮食,总之,所有的人都被那嬷嬷挡在门外。 据说足有一柱香时间,承元王妃才从屋中出来。据说出来时,身子有些微晃,脸色也不好,大家猜测是吓的。至于是不是老鼠……春桃说到这里便停下了,接下来是给诸人猜测所用。 至于那女人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没有传出。 看来承元王妃保密功夫做的不错。 “我母妃的性子,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不过她不会伤害你。”诸葛翊声音低沉的道。 自己的母亲与自己的妻子不和,这本就是让男人为难之事,何况昨夜承元王妃的安排,还让云歌忆起了曾经……想到这些,诸葛翊的表情有些冷。云歌虽然不知诸葛翊为何说的这般信誓旦旦,但想着自从昨晚之事后,承元王妃确实没有来院中找麻烦,便也点点头,表示自己放心。 “王妃是你的母亲,可以慢慢沟通。只是那夏姑娘……” “你放心,我不会私下见她,而且也暗中派人打探这几年她都经历了什么,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待弄清楚一切,我自会将她送走。” 云歌笑着点头,觉得诸葛翊有这个时代男人没有的果敢。很从男人都想要那齐人之福,夏挽香那样漂亮的女人,自然是愿意留在身边的,女人嘛,在男人看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便是不好女色之人,见到夏挽香那样的绝色,恐怕也会在心中掂量一二。 可诸葛翊却当机立断。不仅将娶夏挽香的心思瞬间掐灭,而且决定将她送走。 这个决定,云歌很欣慰。 用过晚膳,诸葛翊拉着云歌去散步消食。他可是向己经当爹的下属们打探了,这女人怀子之时,一定要多多走动,生孩子之时才不会难产,虽然属下人打量他的目光让他颇为尴尬,可想着自己就快当爹了,心情马上转好。 云歌任由诸葛翊拥着她在院子里散步,很难相信诸葛翊竟然知道这些。 在华夏很多女人自怀孕开始便呆在家中养胎,别说运动了,恨不得把自己当成祖宗供起来,以至很多女人生产时会难产,所以现在剖宫产的概率才会那么高,这里可是大越,如果真的难产,可没人能给做开膛破肚的拿出孩子。为了防止生产时艰难,云歌决定以后每日饭后都要拉上诸葛翊轧轧院子。 马路这里是没有的,只能以院子代之。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云歌偶尔笑笑,偶尔调皮的对诸葛翊的耳朵吹吹风。 她知道那里是诸葛翊敏*感之处,诸葛翊是即无奈又觉得好笑,也便任由云歌闹着……(未完待续)-- || --> 正文 一百八十四章 [要挟] 一百八十四章[要挟] 云歌一边嬉闹着,一边心下感慨诸葛翊的好脾气。 长的俊,出身高,脾气又好,如果放在大华夏,也足够让女人为了他争破头了,何况在这里,在这三妻四妾如同吃饭一样简单的大越。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有了儿子,也希望他活的快乐,如果他喜欢女人,她这个当娘的恐怕也很难反对他多纳几个女人。这就是典型的区别待遇啊,就像承元王妃,似乎承元王身边除了承元王妃,便没有旁的女人了。 诸葛翊和他提过,以前承元王似乎也是有侧室的,只是不知那侧室最后如何了。 不过眼下,承元王却只守着承元王妃过日子,而且对承元王妃简直chong的无法无天,诺大一个承元王府,说不过份的,简直被承元王妃搅的乌烟瘴气。 可承元王还是不插手,不理会。 这点云歌实在想不通。可也不好意思开口去问诸葛翊,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她可没忘记承元王妃压根没把她当家人,反而当成仇人。甚至为了对付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算计了进去。 这样一想,云歌登时觉得诸葛翊这金光闪闪的世子身份下,也是颇可怜呢。 脸上嬉笑的表情便收了收,诸葛翊心下轻轻叹息。 云歌这姑娘便是心思重,便是与他这般亲近,而且他们孩子都有了。可她对他……诸葛翊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始终藏着一个最大的秘密,那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碰触的。这种感觉让诸葛翊觉得有些无力,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他心中有个感觉,便是追问,云歌也不会对他开口,这种感觉来的那般笃定…… 所以诸葛翊也清楚,便是他们再亲近。他们之间努力建立起的信任也不过是张薄纸,一捅便能破。 何况还有母亲和夏挽香…… 想起这些。诸葛翊亦有些头疼,所以二人再迈步时,都不由得沉默着。 云歌只在院子里散步,承元王府中属于世子爷的院落自然不会小。二人从屋前走到大门边,云歌歇息片刻再次迈开步子,待再从大门边走回屋子,每日的运动便算完了。诸葛翊亦步亦趋的跟在云歌身边。 就在二人向屋子方向迈步而行时,门外传来一阵争执之声。 离得有些远,云歌听的并不清楚,可诸葛翊却蹙了眉头。 “我们去看看。”见此,云歌停下步子,微微挑了眉头去问诸葛翊。诸葛翊似乎有些踌躇,最终点点头。二人转身,继续向大门边行去。 随着渐行渐近。云歌己听清了争执的内容。 而且那声音,云歌觉得有些耳熟,待看清了那人,云歌无言的笑了。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呢,刚刚她心里还念叨着这位夏姑娘倒还有些羞耻心。发生了那样的事,换了旁的姑娘。继续活在世上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可云歌知道,夏挽香不会有事的。 她脸皮即厚的能对诸葛翊来强的,又怎么会因为被承元王妃看了和婢女衣衫不整的纠缠在榻上而去自尽呢,不过行了那么丢脸的事,如果她聪明些,便该老实的呆在昔园闭门不出。不想……她却有脸跑到她院外闹腾。 这世子爷的院子,定然不是随意能进的,诸葛翊下了死令,便是承元王妃入内,隐在暗处的暗卫也会出来相拦,何况这位不过是承元王府的客罢了。所以夏挽香被拒门外,她似乎想运用其得天独厚的容貌贿赂护卫,没有成功之下,竟然扮直敢柔弱,楚楚可怜的。护卫们初时还言语冷硬,见到夏挽香这幅娇弱样子,也许是心终于软了些,所以不再冷言相拒,而是好言相劝。 只是夏挽香却不理会。只说要见师兄。 一声师兄,让护卫们蹙了眉。甚至有一个护卫想入内请示,却被旁的拦了,也许是诸葛翊曾经吩咐了什么吧。最终夏挽香也没能进了院子,云歌和诸葛翊走到门边时,夏挽香正用袖子揉着眼睛,一抬头,便看到了诸葛翊,那一瞬间她眼中的光亮,几乎灼痛了云歌的眸。 “师兄。”她唤。护卫慌忙的给云歌二人行礼。随后各归各位,既然主子来了,他们自然不会再为难了。 只是几人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扫向夏挽香…… 云歌却缓缓的笑了。 如果前一刻,她对夏挽香还有一丝同情或是怜悯。这一刻,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夏挽香的来意很明显,便是冲着诸葛翊而来。云歌不知道她如何说服了承元王妃,让承元王妃不惜被儿子记恨也要安排那出失*节的戏码,也不想知道。总归是用了阴暗的手段,云歌觉的恶心,怕被污了双目。 诸葛翊想着查清了一切,便将夏挽香送走。 可云歌知道,不会这么容易的。 诸蝇翊微微蹙了眉头,轻轻对夏挽香点了点头,夏挽香不仅破涕为笑,而且还很是娇俏的唤了云歌一声师嫂,随后动作娴熟的上前便挽上了诸葛翊的手臂。 云歌含笑看着夏挽香这明显挑衅的行为。 诸葛翊却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云歌,随后手臂一撤便轻轻甩开了夏挽香。“都是大姑娘了,须知男女有别。不可如此了。” 夏挽嘟了嘟唇,虽然没再上前,却一脸的不高兴。“师兄不疼香儿的吗?以前我们都是这样的,也没见师兄多说什么……” 诸葛翊脸色明显变了变,看夏挽香的目光带着审视与几缕缅怀。“那时你还小,现在师兄己经娶妻,你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不可再逾越了。”诸葛翊淡淡的道,夏挽香明显不甘,却不再开口说以前的事,反而看向云歌。 云歌目光淡淡的迎上夏挽香的目光。 “师嫂好生娇贵啊,散步还要师兄陪着。” 言下之意,云歌侍chong而娇。不过云歌好似没有听懂,竟然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诸葛翊,笑着开口。“我们夫妻情深,总觉得相守的日子一天少过一天,所以在府中,我们都会寸步不离的。师妹不会羡慕,我和阿翊商量过了,师妹年纪也不少了,也该到找婆家了。我和你师兄都会替你留意的。” 云歌的‘厚’脸皮似乎让夏挽香吃惊。 她知道云歌是开国候府的嫡女,高门千金不都是矜持有度的吗?可为何?她竟敢夜闯她的木楼,不仅如此,还竟然真的将诸葛翊‘劫’了去,甚至最终还安排了那样一幕,想到深夜她被冷水泼醒,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和几个丫鬟纠缠在一起,还有承元王妃冰冷的目光,夏挽香便难以抑制心中的恨意,现在更是听到诸葛翊打算给她寻婆家的话,她如何还能泰然处之。 “师兄,这是真的吗?” 诸葛翊点点头,虽然觉得云歌的话有些冷硬,可心中却不知为何暗暗欢喜着,她竟然说想日日夜夜寸步不离的与他相守。 “师兄,父亲临死前,你可是答应会照顾我一世的。你难道忘了吗?”那夜的事情败落,以至夏挽香心中忐忑,她本想先纠正一下自己在诸葛翊心中的形象,有句话叫徐徐图之,可听云歌一说,她再也顾不得了。 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她本是打算拿来当杀手锏的,可此时却不得不当着云歌的面问出。 诸葛翊果然冷了脸。 “我既然答应了师傅,自会做到,你师嫂刚刚说过了,我们会为你寻个好夫家。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样的照顾吗?夏挽香小脸一片苍白。她以为,凭着他们的过往,她一定能顺利进*入承元王府的,虽然诸葛翊己经娶妻让她心中不喜,可承元王妃说的清楚,这个妻子是皇帝赐给承元王府的。并不是师兄能决定的。而且承元王妃也保证说师兄不会在意那个女人的,而且承元王妃用来形容明云歌的词委实不算好听。 夏挽香也便信了。 所以信心满满的入了府。 只是…… 这哪里是不在意啊,明明是如珠似宝的chong着。师兄是什么人……生的虽然世上难寻,可那性子冷的……便是盛夏时日与他共处,她都觉得身处严冬,所以她最终选择离开,她并不想尊父亲之命嫁给他。她知道,父亲是那个意思,她也知道,师兄既然点了头,便一定会娶她。 只是她悔了,她悔了可以吗? 她想将他夺回来,他既然曾经想要娶她,现在也不会对她忘情,她们可是朝夕相对十载有余。 何况明云歌确实如承元王妃所说,貌丑无盐。 她怎么能输给这样的女人。 她怎么能甘心。“不,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只想嫁给师兄,师兄当年也是答应了父亲的。难道师兄想要出尔反尔?” 什么脸面,什么矜持,她早己没有了。再见他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不仅诸葛翊,云歌的脸也瞬间阴沉下来。她有些淡嘲的看向诸葛翊,目光挑了挑,大意是怀疑他的眼光问题。她疑惑于他曾真的看上了这个夏挽香。诸葛翊只得自嘲的笑笑。 看上吗?(未完待续)-- || --> 正文 一百八十五章 [手段] 一百八十五章[手段] 他只知道挽香生的很漂亮,是那种让男人一见便会心生觊觎的漂亮。 而且他们在一起朝夕相处十载,如果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爱’却不见得。 他只是觉得如果娶了挽香,别的男人会羡慕。便是不爱,他也会chong她怜她,毕竟他一直当她是妹妹的。只是她不见了,他派人去寻,几年寻不到,那份猎*艳的心思也便淡了,然后他遇到了云歌。云歌与挽香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挽香喜欢将自己妆点的柔弱,陶醉于男人看到她时迷醉的目光。而云歌则看着娇柔,实则性子倔强的很。而且爱憎分明,这是挽香无法与云歌相比之处,换了挽香,只要对她有好处,便是仇人,她也能化干戈为玉帛,夏挽香便是那样一个实际的人。 只是那时,她还没有如今这般势利,没有如今这般厚脸皮。 想通这些,诸葛翊竟然有些厌恶夏挽香那看着颇柔弱的目光。 于是伸出手臂,轻轻的将云歌揽在xiong前。“出尔反尔的似乎是挽香你?你现在是不是能告诉我,当年师傅去世后,你和谁一同离开了,又去了哪里?” 夏挽香听到诸葛翊的问题,明显神情一凛。 随后努力的扬起笑。“我能去哪里?不过是去了舅舅家。师兄也知道我的舅舅家吧……我本想告诉师兄的。可锦阳离舅舅家实在太远了,而且这几年舅舅身子不好,我也不好为了自己的私事去烦扰。也便没有开口。三个月前舅舅去世了,料理完舅舅的丧事,我才决定来锦阳寻师兄,却不想……师兄己娶了妻。” 到最后,说的好不委屈啊。 云歌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揉了揉手臂。诸葛翊低头。“冷吗?我们回吧……”便是暮色西垂,不过是末夏时节,不会冷的。只是诸葛翊既然如此问。云歌也便顺势点了头。 “挽香,我己娶妻。当年的承诺便算了吧。你如果想去哪里,我可以派人护送,如果你打算回你舅舅家,我也可以送你笔银子。让你可以风光回去。” 诸葛翊说完,拥着云歌向院内走去,夏挽香追了几步,声音有些尖锐的道。 “不,我不要银子,我只要嫁给你。” 诸葛翊停步,却未回身。 “不可能。” 三个字冷冷的吐出,随后拥着云歌再次迈步。 夏挽香在二人身后看着,目光渐渐痴了…… 好在夏挽香这话是在院子里说的。整个承元王府,只有这个院子诸葛翊敢说护的滴水不漏,所以并不担心和夏挽香的话传扬出去。只是回了房间,诸葛翊脸色还是难免有些阴沉。 云歌起身走到他身后,轻轻替他揉着肩。 诸葛翊初时有些惊诧,惊诧于云歌竟然会伺候他,可随后舒服的感觉让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眼前一片灰蒙蒙的,肩上那双小手的触感更加清晰了起来。其实云歌是一通乱揉的。捏肩捶背这种活计,讲究的是个认xue。只有舒缓到xue位,人才会觉得解乏。 而且云歌手上无力,替他揉肩,便如隔靴搔痒,让他心中缓缓升起一股热意。 诸葛翊强忍着心中蒸腾的热意,他知道此时并不是与云歌亲近的好时候,所以努力忽视肩上那双小手,用心听着云歌的话。 虽然那话听进他耳朵,他得反应好久才明白云歌的意思。 她在开解他……她说人生不如意之时十有*……便像她,初生时生母亡故,明卓很快便将林氏娶进门,明云舞只比她小*三个月。可见二人早早便暗度陈仓。 甚至母亲的死,也许与他们二人也脱不了干系。 可是事情过了那么多年,便是追究起来也没有意义了。人死不能复生。 所以要珍惜眼前拥有的。进而说夏挽香曾经不知珍惜,现在错过了,又想要重新寻回。老天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没人会站在原点等她。 便是曾经深爱,也经不住时光打磨。 诸葛翊缓缓笑了,觉得自己的姑娘这口舌可是了得。而且说的话颇有道理呢。只是有一句话,她说错了。 深爱是经得住时间打磨的,经受不住的,那是因为从来不是真爱。 “好了,你还大着肚子呢,乖乖洗漱睡觉。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如果要放在心上,一早便放心上了。也不至于最终让她用了那手段……”云歌一听登时笑了。 这男人,别扭起来真是让人难以捉mo。 这不是变相在对她表清白吗?“听你的意思,似乎还很是扼腕当夜被我坏了好事呢?” “胡乱说什么。哪里有好事?明明是最没脸面的事……”知道云歌在取笑他,诸葛翊绷了脸皮轻斥,这可唬不住云歌。“我看你ting享受的……如果我不出现,你打算什么时候脱身?不会是夏挽清褪尽衣衫之时吧?”“又胡闹。”轻点了云歌额头,诸葛翊决定不和这姑娘一般见识,还是去洗漱实际些。云歌笑不可支的目送着诸葛翊出了内室,觉得他颇有些落慌而逃的感觉呢。 今天云歌心情不错,虽然没有彻底解决夏挽香,可也确定了诸葛翊对她确实无心。 这样便好了。 至于旁的事,她并不想多插手,这是诸葛翊自己的事,还是他自己解决的好。 只是承元王妃…… 想起承元王妃,云歌心中有些担忧,有句话说的云歌认为很有道理,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发。终于,她迎来了承元王妃爆发的日子,只是承元王妃用的手段却让云歌出乎意料,不仅出乎云歌意料,甚至诸葛翊也没有想到。 承元王妃竟然进宫请旨……赐婚。 用的理由是当初诸葛翊曾承诺照顾夏挽香,并且将师恩挂在嘴上…… 一句师恩,便压得诸葛翊抬不得头来。好像诸葛翊如果不娶夏挽香,便是十恶不赦。当日,承元王妃一脸喜色的第一次进了云歌和诸葛翊的院子。见只有承元王妃主仆二人,暗卫并未现身。云歌在花厅与承元王妃见面。 难得的,承元王妃没有直接冷嘲热讽,而是态度和蔼的赞了一声云歌治家有方。 随后又惺惺作态的说诺大的承元王府,如果将来由云歌一人执掌,岂不是太过劳累,所以求了陛下替云歌找了个姐妹……然后状似不经意的说了入宫之事,说是当着陛下的成偶然提到夏挽香。又顺便说了夏挽香己近双十年华还未配人,并且又顺便提了提当年诸葛翊在其师身死之时的承诺。于是……这门婚事八字便顺当的画了一撇。 承元王妃说这些时,云歌沉默的听着。 她其实并没太认真听,她在想,对面这个女人到底如何恨她啊。 甚至不惜让儿子家宅不宁。 天下父母不都盼着儿女过的安稳吗?将来她的儿子,她一定不忍心这般待他的。可承元王妃竟然如此安排。 赐婚吗? 真是恶俗呢。 她便是被赐婚硬塞进承元王府的。要再来一个吗? 将该说的都说完了,承元王妃满意的离去,云歌则一脸疲惫的回了房。 当晚,诸葛翊回来时,面上明显有些异样,问了云歌晚膳用的如何,便挥手示意春桃等人退下。 屋中仅他们二人,他这才脱靴上榻,随后将云歌半拥在xiong前…… 云歌知他心中犹豫,可她心里也乱的很。 想了想,云歌最终出口。“阿翊,承元王妃是你的亲娘?”“怎么这样问?”诸葛翊并没有生气的表情,只是意外于云歌竟然这样问。 “当亲娘的,怎么会让儿子这么为难?我总在想,如果我们的孩子将来长大了。不管他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满足他。他不想要的,我绝不会强迫他……”说到孩子,二人的目光齐齐望向云歌的小*腹,那里mo起来己经能感觉出硬硬的,虽然还未明显的凸出来,可云歌己经能感觉到腹中孩子的存在。 那是种母子连心,任天下任何东西也无法隔断的感觉,是天性。 “云歌,你将来一定是个好母亲。而我……” “乱说什么,你一定会是个好父亲。先说好,如果是女儿,由我来教,我教她女红,教她医术……总之,我们的女儿,将来一定矜贵无双。若是男孩,则由你来教他骑马射箭习武。如果相貌随了你,将来也是个惹女人伤心的。” 诸葛翊扯了扯唇。对于那句‘惹女人伤心的’的话直接选择忽视,这才声音淡淡的回应云歌的问题。 “……自然是亲生的,你不觉得我的长相有七分随了母亲吗?” 民间流传生儿随娘,生女随父。云歌挑眉去看诸葛翊那张脸……唔,很俊,俊的没话说。至于有几分继承自承元王妃。云歌不得不气馁的承认,还真的有那么四五六七分……眼睛像,额头像,便连那薄唇都像。 便是高瘦的身形,似乎都承袭自承元王妃。 那必定是亲生的了,只是为何与亲生儿子这般为难?难道全是因为她。(未完待续)-- || --> 一百八十六章 [是她不要他] 一百八十六章[是她不要他] 诸葛翊揉了揉云歌的小脑袋,一幅让她胡思乱想的架势。可他还是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云歌有些气馁,倒不是怨他不开口,而是感觉他们即是夫妻,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遇到难事,他却只想着一个人背负,他把她当成了什么?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吗?何况承元王妃来了院子的消息,最迟明天他便会知道了,也许今日他心神不宁,所以竟然没有先去打探一下府中发生了什么。多数时候,他会先询问暗卫的。 云歌曾笑他一个大男人家,活的这么仔细,真是不在家中便知家中事了。他只是捏了捏她的鼻头,说了声因为有她,所以才在意,那时云歌笑的分外开心。 他心里真的很为难吧? 他心里苦,云歌心里也发苦,相爱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怎么最终弄成这般? 他执意不说,云歌却没诸葛翊那么深沉,事情终究是要摊开来说的,所以沉默了片刻,还是由云歌开口。 “白天承元王妃来过。” 诸葛翊瞬间挑高了眉头,脸上隐有怒意。云ding忙安抚道。 “你先别急,我这不好好的……王妃没有对我做什么。” 诸葛翊显然是不信的,自己的母亲什么脾性难道他还不知吗?她既然屈尊降贵的进了他的院子。又适逢云歌一人,她怎么能不做些什么? “母亲……到底做了什么?” “其实真的没什么,只是告诉我一些事。阿翊。我如果不先开口,你永远不打算告诉我吗?那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你要怎么办?难不成想要将我送到别院去……”云歌只是信口一提,不想诸葛翊却定定望着她。 云歌觉得自己一定是走了狗屎运,随便一说,竟然猜中了。 难道他心中真的那般计划的。“你不会真的那么打算吧。”怎么,让她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吗?还是想将她‘软禁’在别庄。然后任他在承元王府娶他的新夫人。遇到这种事,没哪个姑娘能心平气和。云歌重重吸了一口气,决定听诸葛翊的解释。 毕竟他说过,不管到了何时都要信他的。 “……是。”最终的最终,他给了这样的答案。 那一刻。云歌觉得乌云压ding,她想哭,却笑了。她笑自己真的ting可怜的,上一世因爱而伤,这一世怎么还会傻傻的相信这所谓的情爱呢。天下男儿皆薄性,她曾以为他是不同的。可是……他还是无法再坚持了是吗?最终还是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打得溃不成军。 此时的云歌就像暗夜里一只飘泊不定的小舟,而诸葛翊,便是那唯一救命的稻草。她想抓住,紧紧抓住。至死都不要放手。所以便是心痛于他的回答,她还是努力扬起笑。 “阿翊,这个玩笑不好笑。”这样的玩笑不好笑。她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入耳。 又是半晌的沉默。 云歌此时颇气诸葛翊这遇事闷葫芦的性子,有什么事不可摊开来讲呢,他们是夫妻不是吗?前世无数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相首,多么来之不易啊。他说让她相信他,可他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她呢。 相信她能接受一切。相信她会接受这一切。 便是他无能为力,便是他不得不为之。可至少要告诉她啊……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便让二人关系重回冰点。 前一刻他们还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说着女儿的儿子的话题,下一刻,却在说着他另娶,她远离的话题。 “云歌,不是玩笑。别庄建好后,你便搬过去吧,那庄子是按照你的喜好建的……以后,那里便是你的家。”诸葛翊终是平静的说道。云歌摇头。“阿翊,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不会。”云歌的语调很重,几乎是一字一字吐出的。诸葛翊扯了扯唇角,依旧用那熟悉的手指轻抚着云歌的脸颊。 “乖,那里安静。” 那里安静,这是他给的原因吗? 到了此时,她竟然还期望他能将一切告诉她。其实云歌隐约知道,他其实瞒着她很多事,虽然他们之间有过约定,再没有秘密,可谁又能没有想要藏在心底的秘密呢,就如她。 上辈子,上上辈子的事她从未打算告诉他。 他自然也会藏着心事,只是云歌一直觉得,只要他们有情,只要他们努力,一切总会好的。承元王妃终会接受她,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孩子最终会幸福的生活在一世,她所求,不过是平凡的幸福罢了。 为何,却怎么也得不到了。难道是因为她太贪心了…… 妄图在这一夫多妻的制度下寻找那所谓的忠贞,真是太可笑了。云歌终是笑出了泪。 看着云歌这样的笑,诸葛翊的眼底苦涩弥漫,可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道:“等明年春天孩子出生后,你便搬去别庄吧。那里会很美的,我知道你喜欢桃林,所以命人在庄子周边买了百亩良田,待明年春天都会种上桃树,待桃花开了,满山遍野的粉红,你一定会喜欢的。” 云歌不语。 “乖……我会时常去看你的。” 最终,诸葛翊道。 云歌止了笑,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望向诸葛翊。以往这个时候,他会笑着拧她的鼻头,然后说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她便会耍赖着说她才十六岁,本来就是个孩子。他则一脸无奈却纵容的笑着。 可今天,他的表情很凝重,他的脸上再找不到一丝笑意。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们真的要走这一步吗?我们好容易才走到如今这一步,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一定要走那一步。阿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早便计划将我送走的……”那别庄,建造的最初是不是就是这个用处。 “……是。” 一个是字,几乎将云歌打的体无完肤。 云歌敛了脸上的神情,轻轻的道。“你不打算坚持了,你最终还是放弃了……你败给了皇帝,败给了你母亲,败给了……承元王府。你将我赶出去是想在府中迎娶夏挽香吗?你不是说会将她送走吗?你不是说对她只是兄妹之情吗?你不是说现在的她己经面目全非,早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乖巧师际了吗?” 云歌每问一句,诸葛翊都回以沉默。 “你回答我,你心中到底怎么想的?是陛下逼你吗?还是你母亲逼迫你……阿翊,告诉我真相,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没有,一切都没有。我只是……累了。云歌,你很好,真的很好,你是个好姑娘,好妻子,可是我母亲不喜欢你,因为你在,整个承元王府都被弄得乌烟瘴气。我是承元王府世子,是父母唯了的子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承元王府毁于我手,所以……我只能弃车保帅。至于挽香,我们终归是有情的。娶她也不是不能接受……最重要的是,我母亲喜欢她。 娶她……可是家和,家和万事才兴。” 云歌沉默的接受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把姿态放的很低了,如果他和她解释,便是无法接受,可她也会努力理解的。 只要他告诉她,他有难处。她总会理解的。 可是他除了那句家和万事才兴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那之后,云歌安静的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身边的男人渐渐睡去,云歌听着他平静的呼吸声,一*夜无眠。 第二天,云歌吩咐春桃收拾东西。 她要去庄子小住,当时诸葛翊正在用早膳,听完云歌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放下碗筷而去。春桃则一脸的惊讶,才从庄子回来几天,怎么又要回庄子去,何况昔园还住着一个漂亮女人。姑娘这样离开,岂不是给那女人可趁之机。可云歌的决定,谁又能更改。这次,她甚至带上了云逸。 云逸己经五个月了,长的白白胖胖,而且最喜欢云歌。只要云歌抱着他,他那小张便总是咧开的。 春桃时常打趣,说云家小少爷别把云歌当了娘。 云歌瞪向春桃,可当脸转身云逸时,又不由自主的恢复了笑颜。 也许小孩子才最能明白大人的心情,云歌表面上看没什么异样,可心里却乱成一团。平日里云逸看到云歌都会伸出小手,可今天却缩回奶娘怀里,无论如何不让云歌抱。 奶娘面露急色。 云歌则挥挥手,示意奶娘不必如此。 她现在确实没什么心情抱云逸,何况自己怀着身子,小家伙一个不老实,若踢了她肚子更不好了。奶娘点点头,抱着云歌立在云歌身侧。 云歌吩咐奶娘收拾好云逸的东西,随她去庄子小住。奶娘点头应了。答应晚些时候待云逸睡着便着手收拾。至于王府住的好好的,为何要去庄子,奶娘心中虽好奇,可也知道守好自己的本份。 云歌这次收拾的东西很多,足足装了三辆马车。 她确实打算离开承元王府,却不打算去别庄。 那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弃妇。便是要分开,也是她不要他……(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七章 [离] 一百八十七章[离] 她本来就不看中承元王世子妃这个身份,未出嫁前,就己经在计划将来离开王府,所以真的离开了,云歌心里并不觉得可惜,可是想着自己离开却是给夏挽香腾地方,又觉得心里有口气,总是撒不出……所以她病了,而且病情来势汹汹。 她自己便是郎中,知道自己这是郁结在心,再加上最近日子过的也算是惊心动魄,终以这件事为引,病情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她自己写了方子,着春桃去药铺抓药,再由春桃亲自煎好。 这其是,诸葛翊回然回府了,却没有来看她。 据春桃说,是歇在书房了。 云歌听后只是一叹,烧得迷迷糊糊的,便是连药都没喝便睡下了。 他那人就是那样,对人好时,简直能把人的心融化,不好时,便冷漠的可以将人的心冻成冰晶。 他是打定主意要任她自生自灭了,至于去庄子还是别庄,是一个态度问题。 也许她选择去别庄,他还会怜惜着她。 可她偏偏决定去自己的庄子……这算是分道扬镳吗?云歌不知,她也不想去想。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天无绝人之路。她有银子,有铺子,还有庄子,难不成还会饿死。 睡的迷迷糊糊的,云歌隐约觉得有人摇醒了她,可她实在烧的厉害,所以便是觉得醒了。整个人也是迷糊的。似乎有人强行撑*开了她有嘴,然后有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云歌被呛的咳嗽起来。 药味夹杂着苦味,云歌痛苦的生不如死。 她也顾不得手软脚软了。胡乱伸手乱挥着。嘴里叫嚷着都滚出去,让她一个人静静的。 静静的来,便是走也静静的。 手似乎打到了什么,又似乎没有,云歌实在不清楚。好在挟制她的力量没有了,她终于能顺利的躺下。随后缓缓昏睡过去…… 她知道自己病了,也知道这对腹中孩子不好。更加知道是药三分毒,所以她给自己开的方子是斟酌再三的。尽量减少服药对孩子的影响。 如果是平时,她给自己开幅虎狼药,一剂下去,让自己发些汗。也许热度也就退下了。 可此时她却不敢胡乱开方,只得择了最温和的方子。所以热度褪的很慢,云歌真正清醒己是两天后的清晨。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从窗棂射进的一缕光。亮亮的,好像瞬间照亮了她的眸…… 云歌突然就想通了。 离开也许并不坏。因为她再不是一个人了,她腹中有个珍宝。为了孩子,她也要保重自己。孩子还小,她不知道自己这场病会不会影响到孩子。她能做的便是以后好好的,再不要生病。 云歌便那么安静的躺在chuang上。她没有开口唤春桃。 她只是努力睁大眼睛,去看窗外…… 时己初秋,树叶开始枯黄。纷纷洒洒的飘满。其实这很像人生。经过了初春冷洌的风。盛夏暴烈的雨,到了初秋,终于可以静静的飘落。终于,她开口呼唤春桃,声音嘶哑,喉咙痛如火灼。 春桃很快掀帘而入。见到云歌清醒过来,眼中瞬间涌出泪。 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云歌不爱惜身子。又轻轻扶云歌起来,替她后背塞上软枕,然后不由分说的端了清粥进来亲自动手喂云歌。云歌也没有推辞,她现在手软脚软的,确实得要人服侍。 一碗白粥下肚,云歌觉得身子暖了些。 这才有力气吩咐春桃,三天后动身。 春桃急白了脸,一个劲的让云歌养好身子再另行打算。云歌淡淡笑了,可这笑,却让春桃红了眼眶。然后云歌说……‘留下,留下看他娶夏挽香吗……’ 春桃这才知道,原来她极力隐瞒的,自家姑娘一早便知道了。 可姑娘便这么离开了,以后还能回来吗?而且世子爷和姑娘看上去明明很是相爱啊,为何却走到这步田地? 春桃想开口劝劝,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跟了云歌一场,她也隐约清楚云歌的性子了,有句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家姑娘便是这样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虽然春桃私下里还是觉得堂堂世子爷,便是再娶个侧妃,也是情理之中。 可这事放在自家姑娘身上,春桃却觉得这是侮辱了自家姑娘。 她知道,当世子爷有了这心思,或者该说终于不得不妥协之后。他便真的伤了自家姑娘的心。 春桃本想开口说这几日是世子爷衣不解带着照顾着,自家姑娘昏睡着,药石不进。也是世子爷亲自喂的,她虽然不知世子爷用了什么办法。可有一次来收空碗,却看到世子爷唇角染着药渍,甚至还夹带着血丝,那一刻,春桃突然想哭…… 最终,春桃什么都没有说。 便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凭白的惹姑娘伤心罢了。 罢了,走便走吧。 天下之大,岂能没有姑娘容身之处,何况姑娘留在王府,即无娘家支持,又无夫君照抚,还有一个处处挑错的承元王妃。自家姑娘又不是吃不起饭,何苦在这里看人脸色。于是春桃没有再劝…… 吩咐好一切,云歌再次闭上眼睛。 这一睡,再睁眼己到了深夜。 屋中燃着烛灯,小小一盏。云歌心中有个错觉,觉得那灯的暗影中似乎有个人在看她。可她再定晴去看时,却发现那不过是团暗影。 云歌自嘲的笑笑。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矫情了。既然决定了,还在这里犹豫什么,期盼什么。 便是他真的来看她,又能改变什么吗? 不,不能的。 什么都无法改变,就像他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嫡子贵胄,而她,不过是个小小候府的千金,而且自幼失母,疏于教导。天下人都觉得她配他不上,其实也是真的配他不上的。 她初时不甘心,现在终于知道了。 也许是因为她最终忤逆的皇帝的意思,所以皇帝决定惩罚她,又或者皇帝终于觉得她不堪大用,决定舍弃她了。 这样也好,终于可以脱离这个权利的漩涡,从此后,海阔天空…… 想着想着,云歌眼角浸出了泪…… 随后的两天,云歌身子好的很快,诸葛翊一直没有出现,云歌也仿佛淡忘了他,从不问起。便是偶尔有奴婢提起,云歌不过淡淡一笑。待到第三天,云歌身子己好,除了全身尚无力气,也没有什么大碍了。所以云歌还是决定动身,左右庄子离的不远,而且还有那辆超级减震的车子…… 坐上车,云歌不由得想起上次她和诸葛翊一同去庄子的那一幕。套句酸文,真是物还在,人己非啊。一行总共五辆马车,一辆是云歌的车,一辆是云逸和奶娘,还有三辆是装着云歌的箱笼。云歌带走了春桃,木桃,至于元春和元夏,云歌并没有带走。 她们是诸葛翊的心腹,虽然自从跟了她那天开始,诸葛翊就明说这二人以后的主子是她,可云歌还是决定将她们留在府中。 她的安全问题自己想过,待到了庄子的第一件事,便是让王相多雇几个护卫。 孩子还有七个月生,利用这七个月,她得好好计划一下。 她不会傻的呆在庄子产子的,便是诸葛翊不会做出抢人子嗣之事,可是承元王夫妇呢。承元王府子嗣单薄,便是因为不喜她,可她肚中的孩子可是诸葛氏的血脉。 若是承元王夫妇对她腹中孩子起了心思,她不得不防。 孩子是她的,只是她一个人的。 便是拼了这条命,她也不会让孩子离开她的…… 云歌暂时还是用了王府的护卫,王相接到消息,等在庄子门口,看到云歌这几辆大车,再加上小公子云逸,王相心中几分了然…… 如果以前自家姑娘离开承元王府,他会说姑娘疯了。可此时,王相只是默默安排好一切,云歌依旧住以前的院子,云逸则安排住在云歌隔壁的院子。至于护卫则住了庄外佃户家。云歌吩咐王相去雇些护卫,不必心疼银子,要功夫好的。王相应了,退下前还是犹豫的问了云歌以后的打算。 云歌也不瞒她,将自己不会再回承元王府的事说予王相知道。 王相只是点头,表示一切听云歌吩咐。 随后又捡了些让人开怀的事说给云歌…… 竹桃己经能独挡一面了,小玉现在跟在竹桃身边,每日里各个铺子跑,靳天权药炼的很好,而且还举一反三,独自炼出了几味丹丸,虽然没有云歌的丹丸药效好,但贵在取材便宜,两相一比,竟然赚得还多了些,而且他偶尔在药铺坐堂,己渐渐有了些名声。 云歌唇角含笑听着,觉得人生并不全是悲惨。至少大家都在努力活的好些。 竹桃想通了,小玉成熟了,靳天权己经是坐堂郎中了。 而她有什么理由颓废下去…… 来到庄子,春桃依旧专司照顾云歌,木桃还是做云逸的贴身丫鬟,与奶娘一同照顾云逸的起居。得知云歌来了,小玉早早回了庄子,只是看到云歌时,脸上还是有些忐忑……(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八章 [远眺] 一百八十八章[远眺] 毕竟她离开王府离开的并不光彩,虽然父亲最后告诉她,云歌送她出王府,是为了她好。可小玉毕竟只有十岁,便是早熟机灵,有些事情也还是想不明白。 虽然她更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每天去铺子,看着人来人往的客人,看着帐册,甚至有人因为她是小姑娘而出言逗*弄她,可她却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充实。 她不必对每个人卑躬屈膝,不必为了怕多说一句惹来什么祸事而死命管着自己的嘴。 在铺子里,便是她说了什么,那些人也只是笑笑。 她说的对时,有人会夸她人小鬼大,便是说错了,也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罢了。 乍听云歌来了庄子,小玉匆匆赶回庄子,可当真的要与云歌见面时,她又有些胆怯了。小玉最近习了些字,大体是觉得这便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见到小玉露出一个小脑袋,一脸想上前却又不敢的样子,云歌不由得失笑,然后对小玉招了招手。小孩子便是小孩子,便是心中不甘,也不会记仇很久的。何况她心里并不记恨云歌,只是有些委屈,觉得自己被云歌抛弃了。 在小玉心中,云歌并不仅是主子,而且是她的亲人。 比母亲还要亲的亲人。 “姑娘。”小玉欢欢喜喜的上前,恭恭敬敬的给云歌行了礼。然后才凑近云歌。上下打量着。最后将目光定在云歌的小*腹上。因为父亲说了,主子肚子里有个小主子,所以主子才回到庄子静养。小主子……那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像云逸一样吗? 父亲还叮嘱她。不管小主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要用命去守护。 小玉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表情凝重的点点头。轻轻的一个点头,便注定这个女孩要背负着未来数年的艰辛……为了守护她的小主子。 云歌轻轻的开口问了小玉近况,小玉自然一五一十答了,说起自己在铺子里的事简直是眉飞色舞,说到趣处。还不忘一番比手划脚,王相来请云歌用晚饭时。小玉还没有停口。 王相不由得笑骂。 “你这丫头就是话多,还不快陪姑娘用晚饭去,若是饿着了小主子,我扒了你这丫头的皮。”说的虽凶。不过脸上表情却很是温和。小玉吐吐舌头,扶着云歌向饭堂而去。 自从云歌第一次住进庄子后,虽然云歌没有多说什么,可王相早己将旁人迁出庄子。庄子里只住了云歌和丫鬟。护卫守在庄子半里处,不经传唤是不能近前的。 所以饭堂用饭的只有云歌一人,奶娘自知身份,抱了云逸在屋中用饭。 云歌缓缓吃着,便是没有胃口也知道自己必须多吃些,孩子重要。 其实以前她经常一人用饭的。在这里,丫环是不能和主子同桌的,便是她有心让春桃相陪。春桃会被吓得半死,然后跪地求饶,这些主仆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并不是她不想遵守便不存在的。 只是她好久没有自己用饭了,便是衙门在忙,自她探出喜脉后。诸葛翊也会回府陪她一同用饭。吃饭时更是想尽办法让她多吃些。 其实他并不重口腹之yu,可为了她。他又四处搜刮来几个厨子,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弄可口的饭菜。 不知不觉,她的胃口其实己被他养刁。她曾玩笑的开口,说若有一日离了王府,她若吃不下旁处的饭菜可如何是好。他当时笑笑,毫不在意的说那就将厨子带在身边便是。 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可她和他…… 那时是真的气了,气他最终还是选择随波逐流……难道他心中真的丝毫没有她吗?云歌并不相信,有些感觉,不是靠演戏便能演出的。何况他也没有必要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而故意对她好。 她自认实在没什么地方能让人那般看的起。 所以他没理由搪塞她,更加没理由在她面前演戏。 她现在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他们为何走到这一步了……因他最终选择了父母和承元王府吗?还是因为她与他终究没有缘份,云歌知道现在还纠结这些用处不大,不管如何,她这辈子是不打算让自己委屈的。他即另娶,便是不休她,她也会舍了他。 天大地大,谁离了谁都能活,云歌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草草用了晚膳,云歌回房,小玉亦步亦趋的陪着。 云歌睡觉不习惯有人值夜,小玉懂事的告退。在她退步房间前,云歌轻声问道。“小玉,离开焰炔……你会伤心吗?” 小玉表情一僵,随后笑笑,可云歌还是能看出小丫头眼中的失落。 “有什么伤心的,我们只是朋友,又不是一辈子不见了,只是父亲说,他是世子爷的护卫,是一辈子都要跟在身子爷身边的。父亲便是不说,我也知道世子爷定是惹姑娘伤心了。姑娘既然不要世子爷了,小玉自然不会再拿焰炔当朋友了。姑娘放心,我现在和靳小哥是朋友了……阿爹很喜欢靳小哥呢,还说打算收他当半子……” 小玉说的无心,可云歌却听进了心里。 王相一直在她面前赞靳天权聪明,不仅医术学的好,而且为人处事都颇让人欢喜。 说他将来一定会大有做为。言语间透露着想收靳天才为义子之意。只是这半子……云歌想着哪天还是和王相说一说,便是她和诸葛翊分道扬镳,可这事与焰炔无关,焰炔待小玉一直如珠如宝的,如果因为她而让王相反对此事,她便真的成了罪人。 小玉出府后,焰炔情绪很是低落。 只是他自幼受诸葛翊大恩,做不来弃主子于不顾的事,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玉离开。 从他望向小玉背景的目光中,云歌看到了沉痛与恐惧。 这让云歌心中天平缓缓偏向焰炔。靳天权虽好,可那性子未必适合小玉。小玉是个活泼性子,而焰炔则只对小玉热,这二人凑在一起,云歌觉得般配极了。 胡思乱想着,云歌不由得失笑。 自己都自顾不暇呢,她竟然还有心思惦记小玉的事。她还是想想自己和孩子怎么脱身吧。 云歌到了庄子的第二日,王相便雇回来十几个护院,都是有些功夫的。据王相说,他是求了人的,那人的主子在武林可是响当当的人物,那人颇得主子信赖,而这些会功夫的护院便是那人帮着雇来的,虽然算不得ding极高手,可功夫绝对不输王府护院。 云歌点点头,王相是个办事稳妥之人。 他即己考量过,云歌自然不会怀疑。随后她让王相将护送她来的王府护卫遣回。 此刻起,她与承元王府的最后一点关系也被她掐断了。 感觉到云歌心情不好,王相提议云歌可以去后山散散心,庄子后面有坐土山,虽然称山,不过几十丈高,而终坡度很平,此时正是九日时节,山坡上的几株老桂树开的正艳。站在山坡远眺,风景宜人,可以让云歌心xiong开阔。 云歌想了想,自己身子初愈,多走动些倒也没有坏处。 只要注意别磕着碰着,孩子基本上没有问题。于是带着春桃出了门。 因在庄子后面,四周都是良田,此时有很多人在田间劳作,一抬头便能看到那几株老桂树,根本不存在安全问题,所以王相很放心的让云歌主仆二人前去。 出了庄子,鼻间渐渐盈满花香,花香沁人,云歌心情确实好了些……春桃一路上左看右看的,表情颇为好奇。她五岁入开国候府,一直陪在云歌身边,出府的机会很少。这种自然的景致更是少见,所以看哪里都觉得美。 “姑娘,这里真漂亮啊。” “是啊,是很漂亮……”那山果然如王相所说,不过是个土坡,坡度平缓,云歌毫不吃力的便爬到了桂树下。立在树下,举目远眺,能看到成片的良田,田间有汉子在犁地,有女人在翻土。田埂间,还有三五孩童在玩耍,好一副秋日田园图。 “姑娘看那里,那牛可真犟。死活都不走……还有那里,那是谁家的娃。九月天了还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凉。”春桃笑着一一点到。 顺着春桃的指尖,云歌望去。 那些或行或走,或坐或站,或赶牛,或拉辕的人,他们虽然辛苦,可他们脸上的笑意让云歌羡慕。也许越是普通之人,越容易得到幸福吧,因为他们所求很少很少。 汉子盼着娶个婆娘。娶了婆娘盼着生个娃,生下女娃又盼着生个男娃。生了男娃又想生个贴心的女娃……然后一家几口围着一口锅,便是锅中只有红薯稀饭,一个个也吃得甚是开心。 男人下地,女人便在家纺线织布。 男人回来,女人将粗食端上桌子,再扬声吆喝孩子来吃饭。虽平凡甚至可以说粗俗,却有着平凡的幸福。 云歌很羡慕,很羡慕,她求了两辈子,只想求个平凡人生。 可老天总是和她开玩笑。她所希望的平凡似乎永远与她无缘。她越是想平凡度日,越是活的……惊天动地。(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九章 [避嫌?不……] 一百八十九章[避嫌?不……] 看了一会,春桃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 看云歌面露乏意,便扶着云歌向庄子走去。想着云歌说女人怀胎的前三个月尤其重要。又想着离府前……那人的叮嘱…… 云歌突然有些心虚,不由得用眼角余光去看云歌,发现自家姑娘并没有注意到她,而是目光沉静的望向坡下。那里……春桃瞪大了眼睛。 “姑娘,是……谨世子。” 对诸葛谨,春桃心中可是犹豫不定的。诸葛翊风*流的名声可是锦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隐约觉得他有几分喜欢自家姑娘。 可私心里,她觉得姑娘还是嫁翊世子好些。 毕竟与风*流成性的世子谨比起来,世子翊可是有谪仙之名。 只是姑娘并不开心,而且和世子爷的情似乎也走到了尽头,如果不是失望透ding,云歌不会选择离开承元王府的。这个时候谨世子出来了……春桃屈身行礼。 “谨世子。” “你是春桃。你先下去吧,我陪你家姑娘在坡上看会风景。”有人的生来便带着桃花相,便是没有刻意行引诱之事,可他一行一动,一言一语都在无意中带着蛊惑人心之力。春桃俏脸控制不住了的红了红,前一刻还誓死觉得要替世子翊护好自家姑娘的,可此时,却不由得迈开了离开的步子。 云歌目送春桃飘忽忽的远去。突然微微勾了唇。 “明云歌,你竟然还有心思笑。”身边,诸葛谨气急败坏的道。 便是没有心思笑又如何。难不成天天抹泪吗?她笑,是因为终于再次看到诸葛谨在她面前露出熟悉的神色了。他风*流倜傥,如果他想,全锦阳的姑娘都会喜欢他。 刚刚他只中略施手段,春桃便被他迷住了。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她都好久没见过诸葛谨这般了,似乎最后的几次相见。每次他都一脸受伤的表情,便是从未对他有过男女之爱。那一刻云歌也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辜负了他。 现在他能这样,云歌焉能不高兴。“我为什么没有心思笑?我这样不好吗?”云歌展开双臂,做出了一个拥抱大自然的动作。诸葛谨简直是哭笑不得。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在得知承元王妃入宫是替诸葛翊求娶侧妃之时。他便开始心绪不宁。 明云歌那个傻姑娘。她如果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当初她之所以拒绝他,似乎便因为他名声不佳。未尝没有诸葛翊看起来比他专情的原因。 现在那专情的男人也要娶侧妃了。 他以为他会高兴的,可天知道,他为此担忧的吃不下睡不着,而且派人盯着承元王府,生怕她发生意外。明明她己经是别人的妻,而且还怀着别人的种。 他觉得自己真是够下贱。 可却无法收回担忧的心。早些时候接到消息。说是她独自离府,他便猜到她来了庄子,犹豫了一*夜。他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脚。 只是他没想到,再次见面,她竟然会笑。她现在可是‘弃妇’啊,弃妇不该泪流满面,在他面前痛斥诸葛翊的用情不专吗? 可她甚至反问他,她这样不好吗? 这样哪里好了。有家归不得。承元王府虽然大了些,人口少了些。承元王妃也极品了些,可终究是她的归宿啊。现在这么独自出来,她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回去,便难如登天了。 而且诸葛翊到底发的什么疯,上次明明说可以舍了一切,却不能没有云歌的。 怎么几日不见,他便任由云歌一人出庄,她现在可是怀着孩子的。多危险啊……这一切,诸葛谨真想冲进承元王府和诸葛翊大干一架。 只是他按捺着,告诉自己这样对自己才有好处。 不就是替别的男人养孩子吗?他诸葛谨反正名声糟的很,也不在乎多招惹兄弟女人这一项。 “傻,哪里好?庄子破破旧旧的,而且四周都是些粗人。真是笨的要死,便是要离开,也得让那男人大出血啊。怎么也得要个万八千两银子傍身。” “你这是替我叫屈?还是觉得我心太软了,该掏空了承元王府再离开?”云歌臭着一张脸问道。 诸葛谨干笑几声才缓缓开口。“当然是觉得你委屈了。承元王妃那老女人,恁的不是东西。我自小便不喜欢她,按理说该唤她一声伯母的,我可从未唤过,便是当年我爹拿鞭子把我抽个半死,我也愣是没开口唤她,看来我还是颇有先见之名的,知道她会欺负你,所以提前厌恶她。” 云歌被诸葛谨的话逗的忍不住勾起了唇。 这人…… “阿谨,你这个时候不该来的。”突然间,云歌话锋一转,云歌知道,诸葛谨明白她在说什么。诸葛谨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发苦。他当然知道此时不该来,这个时候,避嫌还嫌不够呢,反道是他巴巴的驱马赶来……可他怎么能不来呢。他在意这姑娘啊,并未因她嫁了人而少在意她一分。 若她活的好些,他的心还能安些,可她偏偏活的让他心疼。 便是知道这一来,明日等待他的或许便是谣言满天飞,便是皇帝的冷眼,父亲的藤条,母亲的眼泪,他也一定要来啊。 因为,他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明云歌,你就是个傻子。”最终,诸葛谨冷哼一声道。随后二人心有灵犀的都不再提离府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说起了锦阳的趣事,诸葛谨是个很会说故事的人,明明不算精彩的故事,到了他口中,也说的精彩纷呈起来。 诸葛谨告诉云歌。 小公主之死现在有许多版本,大家比较倾向于两个版本,一个是柳贵妃因生了女儿,始终郁郁,便有坏心人给她出主意,让她自己下手毒死了小公主,进而嫁祸皇后娘娘。 以期扳倒中宫…… 云歌直听得吸了口冷气。这谣言,又是怎么来的。 还有一个版本,便是与柳贵妃交好的方贵妃暗中下毒,最终用意却是相同,一样的嫁祸皇后,以期皇帝因为连太子也恨上,最终助二皇子登上储君之位。 这个与真相相差无几了。可那时皇帝可是下了封口令的。云歌自是相信诸葛翊不会乱说。 那么…… 云歌身上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身边的诸葛谨感觉到了,不由得担忧的道。“云歌,怎么了?吓到你了?”云歌摇摇头,决定不将诸葛谨扯进来,于是揉揉手臂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只是好奇怎么会有那样的谣言?谁会忍心下手害自己的孩子,便是女儿也一样是身上掉下的肉啊。”这点云歌倒没有做戏,她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儿。 同时也想到了云逸。 便是不是自己的骨肉,甚至孩子的生母还曾害过她。 可她却从未想过在云逸身上找回什么……大人的世界,为何要强行将孩子拉扯起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有些女人啊……尤其是宫中的,对达目的,简直是不择手段。你真的以为太后,皇后她们手中干净。不是吓你,她们谁的手上都有不少人命。在那位置,你若不狠,便只能被人算计。哎,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说些旁的吧…… 这土坡是上景色确实不错。我都想干脆在你庄子旁也建个庄子,我们彼邻而居。你说怎么样?” “你啊,算了吧。这里可没有漂亮姑娘,也没有美酒佳肴,你还是回你的锦阳吧。”云歌笑骂道。 “明云歌,你再这样中伤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你会伤心吗?你如果有心,恐怕锦阳城便会少几个芳心暗许,却又黯然神伤的姑娘了。”云歌笑道。 诸葛翊笑笑,侧身看向身旁的姑娘。她在笑,笑的很开怀。只是他知道,她的心在哭。 她对阿翊的在意,他看在眼中。 可是真相往往都是残忍的……便是阿翊同样在意她,承元王府也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承元王妃可以独霸承无数载,那是因为承元王妃的出身很高。虽然那个家族在数年前己经归隐,可诸葛谨还是隐约听说过,说那个家族归隐前,财力可以买下半个锦阳城…… 便是先帝,都要仰那家族鼻息。 何况最初的承元王府,府中姬妾也是无数的。只是这些年来,渐渐没有了。 诸葛谨不知道承元王妃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不会是温柔的。 所以他一直担心云歌。也许云歌问的不错。她这样不好吗?其实,诸葛谨想说,她这样,真的很好。 因为不仅离开了承元王府,摆脱了承元王妃的阴影,不再会因为诸葛翊而伤心,而且他还可以随时来看。这样真的很好。 诸葛谨便是再不舍得离去,太阳落出后,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告别而去,他将云歌平安送回院子,约定得闲便来看她。这才一脸不舍的打马而去。 他前脚才离开,后脚王相便面色凝重的入了院子。 “姑娘,谨世子强闯,护院拦之不及……”“下次谨世子来,不必相拦。”云歌吩咐道,王相点了头,随后yu言又止。 ———————— 感谢‘勇猛者’亲亲的两张粉红,么么哒~~竟然还有人给墨墨投票,表示很意外,很高兴~~再次感谢。(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章 [谣言伤人] 一百九十章[谣言伤人] 庄子里的妇人和王相都习惯称云歌为姑娘。 也许这让她们觉得亲切。便是她成了诸葛翊的妻,承元王府的世子妃后,也没谁唤她世子妃娘娘,而是始终称呼她姑娘,春桃后来称她为少夫人,只有小玉一直唤她姑娘,渐渐的,便连春桃又恢复成唤她姑娘的习惯。 从姑娘到少夫人又做回姑娘,云歌觉得这就好像是人生,一起一落间,尝遍人间百态。 见王相yu言又止,云歌笑笑。颇有些自嘲的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是不能听的吗?你且说吧。” 王相轻叹一声。这才缓缓开口。原来锦阳己经传扬开了,说是承元王府世子妃明府二小姐云歌,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以至最终被世子翊赶出承元王府,而且被开国候府拒之门外,最终不得不落魄的离开锦阳。 更有甚者,那些人将云歌入宫,被封伺墨女官,进而嫁进承元王府之事说的更加不堪,什么云歌故意魅惑皇帝,云歌习过妖术啊。总之,不堪入耳。 王相听到这些谣言,真想不顾一切与那些人争执一番,自家姑娘什么品性他们根本不知,却道听途说,以讹传讹这般丑化云歌。 这明明就是有人故意败坏云歌的名声,可憋屈的是,他明明知道,却无法为云歌辩解哪怕一句。因为那会让云歌更加成为众矢之的。 王相有心隐瞒。可想着知己知彼,还是将事情全部告诉云歌,云歌才能有所防备。 有些话他都难以出口。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一道出。 那些话,便是他一个大男人听了都觉得诛心。何况自家姑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 可云歌听后,并没有发生让王相担忧的事,相反的,她的唇角竟然微微扯了扯。 “姑娘。”王相忧心的唤道。 “不必担心,不会传几天的。让他们随便说吧,左右我也听不到。”这些话。便是闭着眼睛云歌也能知道是谁散布的。 她真的想不通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她己经离开了,却还要这般诬蔑她。 难道还怕她厚着脸皮回去。真是笑话。她明云歌虽然不是多么有名的人物,可也知道人有脸皮。她可没承元王妃那样厚的脸皮,倚老卖老的威逼着诸葛翊,而且竟然狠心到对自己的儿子用药。 当真是个奇葩了。 “姑娘的意思是……不理会?” 不是应该散布些正面的谣言中和一下那一面倒的负面影响吗?却不想云歌竟然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云歌点点头。 “不必理会,他们爱说什么便说什么。我连*根汗毛都不会少。而且如果我估算不错,不出三天,谣言自消。”三天吗?王相可不觉得三天能样这样的谣言消失无踪。不过云歌说的话,他不会怀疑。所以叮嘱云歌好好休息后退下。 王相离开了,云歌转身回了内室。 内室只她一人,躺在chuang上,也只占了小小一块地方。这让云歌觉得心里有些发冷,她不会承认她在思念诸葛翊。可心中却始终觉得。他对她,终究还有那么一点情意的,所以他不会坐视不救的。 所以她说。三日。 这是她给自己的最后三日,亦是给诸葛翊的最后三日。 她在博,与天,与自己,与命运,与他。 随后的两天。云歌除了在餐后会去后面山坡散散步外,余下的时间都呆在屋中。她又开始绣东西了,绣东西能让她安心。她想起戴师傅曾说过的话。 戴师傅说,姑娘手中的绣针便是名士手中的狼毫。 名士能用狼毫写出锦绣文章,姑娘也能用绣针绣出万里江山如画…… 她在等…… 第一天,谣言依旧肆虐。第二天,锦阳依旧是扑天盖地的关于明府二姑娘的传闻。什么貌如无盐,体赛猪猡……第三天…… 第三天的傍晚,云歌收了针。 三天时间,她绣了一幅墨色山水。一色的墨色山峰,或浓或淡,或屹立或巍峨。便是饱读诗文,博古通今的大儒乍一看,也辩不出这乃是绣针绣出。大气磅礴,浑然天成。 晚饭前,云歌将这幅山水图交给春桃,让她着人送回承元王府,勿必亲自交到诸葛翊手中。 当晚,王相带来消息。 说是谣言己平息,或者说被更大一个谣言取代。皇帝赐婚,言那夏氏女出身书香,乃是世子翊恩师之女,二人自幼青梅竹马。而且那夏氏女为寻情郎,跋涉千里而来,帝感之,遂了其愿。嫁入承元王妃,封位世子侧妃。 随着圣意发出,一出感天动地的恋情也随之浮出水面。 什么十年相伴,两小无猜,雨夜相拥,雪下追究,桃树下品酒赏剑,秋露中摘菊叙情……简直比云歌看的话本子精彩一百倍。 甚至有人将诸葛翊二十四年的经历列出。 为的便是证实其中最少有十年时间,世子翊是和这位夏姑娘朝夕相对的。所以人家这夏姑娘侧妃当的冤,是那明云歌强行拆散了一对有情*人,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真是一件乐事啊。 所以故事中的女主角彻底沦为女配。 既然善良漂亮的女主登场了,那个人面兽心的女配自然被发派了,大家觉得便是提起她都是浪费吐沫。王相即心惊于云歌的未卜先知,又心痛于却是这般的谣言消退方法,可云歌脸上却没什么异样的神情,晚上例行的与小玉说些趣事,随后回内室安睡。任何人都看不出她有何异样。 便这样过了三日,诸葛谨再次来访。 二人又去了山坡那几株桂树下。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把云歌送回院中后,诸葛谨负气而去,据说他离开时,将马鞭抽得噼啪做响。 也没谁敢去问云歌。 她们只觉得自家姑娘还是该吃吃,该睡睡,并不见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只是大家殾知道,她们的姑爷要娶侧室了。 众人不由得即叹了口气,又松了口气。这才成亲不足半年,男人便要娶侧室了。当真是个薄情的啊,这是叹息的声音,至于松了口气则上自以为找到了姑娘离开王府的原因,看来是小两口闹了些闲气,想着过些时候,待姑娘气消了,世子爷再哄一哄,也便会和好如初了。 天下间的男人,上至皇帝皇子王爷世子,下到凡夫走卒,哪个男人甘心守着一个妇人过活。 自家姑娘便是脾气大了些。 便是再抬进王府十个八个,她也是正室,正室夫人何必和那些小妾一般见识。现在云歌便该回王府,好好守住正室的位子,争取再生下谪长子,那样地位便无可撼动了。 所以云歌始终沉默着,便是对春桃,也没有开口试图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些人不会理解,不会懂。她们会觉得她矫情,是个没事找事的。 不过云歌看的很开,她也没期望这世上有人懂她。 便是诸葛谨…… 想起诸葛谨那天来时说的话,云歌只能重重叹了口气,诸葛谨劝她面圣,在皇帝面前求皇帝恩准她和诸葛翊和离,在这里离婚制度包括‘休妻‘和‘和离‘,而和离指按照以和为贵的原则,夫妻双方和议后离婚,而不单纯是丈夫的一纸休妻。 和离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是一种男女二人不撕破脸面的分开方式。 诸葛谨说承元王府欺人太甚,他己派人探明,于云歌不利的谣言初时皆是从承元王府散布出来的。可见承元王府是打算撕破脸面的,倒不如云歌主动,来招出其不意。 承元王府,不管是承元王夫妇还是诸葛翊,都不会想到云歌会主动要求和离的。 所以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便是和离后再娶,也只能是风声大雨点小了。 什么青梅竹马,明明是云歌将男人让出,不是诸葛翊不是云歌,而是云歌不屑他。到那时,他再想办法为云歌恢复名誉。从此后,她便真的自由了。 再不会被承元王府所制,也不会……不会为诸葛翊黯然神伤了。 最后一句话,诸葛谨说的声音很小,可云歌还是听到了。她当时微微一怔,随后摇头。 诸葛谨当时便恼了,说云歌自作自受。 云歌的脾气也上来了,ding撞了诸葛谨,说她的事不必他来插手。 然后他拂袖而去。 云歌有些悔了,她话说的过重了。诸葛谨是一片好心,他是真的为她打算的。 她这样说休不休,说离不离的。其实于她没有好处。便是她主动离开王府,可名义上她还是诸葛翊的正室。这样下去,她会痛苦。 所以诸葛谨让云歌快刀斩乱麻。 可云歌知道,她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不仅合了承元王妃的心意,而且自己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没有家族庇佑,没有夫家支撑,她一个孤女,便是有护卫相守,也不一定能活的安稳。何况她还有个无法与承元王府彻底侵害的东西,那就是肚里的孩子。 这是她不会进宫赐求和离的源头。(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一章 [最后一面] 一百九十一章[最后一面] 其实说东说西,真正阻止云歌听从诸葛谨建议的理由便是肚中的孩子。 便是云歌将对诸葛翊的不舍全部舍弃,她也不能抹煞肚中孩子是诸葛氏的子孙。承元王妃没有出手暗害她的孩子,或者是没有成功暗害她的孩子,待孩子出生后,她也一定会出手。 那种女人,一生活的骄傲,自然不会允许诸葛氏的骨血流落在民间。如果是个女孩,或许这孩子还有一条活路,若是男孩,云歌简直不敢想这孩子会经历什么,诸葛翊曾对她说过,诸葛翊的子嗣必是正室所出,承元王妃可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正室的身份,再加上她与开国候府的宿怨。 承元王妃不会坐视她生的孩子有机会继承王府的一切的。 云歌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生下的是个男孩,承元王妃可能狠心将孩子溺死在盆中。所以留给她的时间委实不多。 只是和离,此时还不是时候。 皇帝冷眼看着一切发生,难道便真的无力阻止吗?还是,这根本就是皇帝想要看到的。看她被弃,被赶出王府,被当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云歌心思转到这里,有些疑惑于皇帝为何如此?难道仅是因为她在小公主案中没有将猜测如实以告,可那只是她的猜测,未经证实,她又如何敢对皇帝开口。 当晚。云歌收到了来自承元王府的消息。 她三天前送了个东西给诸葛翊,诸葛翊今天终于给了回复。用时三天?三天啊。春桃将东西将给云歌,那是一个小小的荷包。绣工精致,却并不是云歌所绣的,云歌不喜欢绣荷包这种小东西,她更喜欢如墨客那般自由的在大的帷幕上挥洒。 云歌接过荷包,有春桃有些担忧的目光中,独自回了内室。 她觉得自己胆子不小,而且也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打开荷包时,手还是有些抖。 荷包打开。云歌将里边东西倒出。 只有一只木簪,木簪的用料平凡,胜在雕功了得,整个簪子雕成了一支翎羽。 若插*进发间。便如一朵栩栩如生的翎羽轻柔的依偎在她的发间。 木料是褐色的,如果用白玉打造,这会是个独一无二的发饰……褐色的羽。 云歌突然脸色惨白,随后她缓缓将发簪收回荷包……这才仔细端详那荷包,绣功不算出挑,只是巴掌大的荷包上却绣着几朵荷,荷这种花,一般很少绣在荷包上,多数姑娘会将她绣在肚*兜上。外衣褪下,露出姑娘雪白的臂膀,再加是粉荷的映衬。颇有种娇柔与媚惑并存之美。 云歌将荷包送到鼻端,丝丝香气窜进鼻中。 这味道,她很熟悉。 原来啊…… 云歌将荷包扔到柜子角落,打定主意再不去碰。至于那灰木翎羽簪…… 当夜,云歌睡的很不安稳,久未寻来的噩梦再次袭来。梦中,她被困在漆黑的屋中。这屋子即无窗也无门,梦中的她疑惑于自己是如何被关进来的,只是不由她细想,一阵阵让云歌头皮发麻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瞬间,刚刚还如夜色的黑变得深手不见五指…… 云歌吓得缩成一团。 便在那声音近在耳边时,她终是哭喊着唤了声‘阿翊’。醒来时,云歌己记不得梦中她是否真的唤来了诸葛翊,只知道当她睁开眼睛时,却真真正正看到了他。 其实她们不过数日未见,可再相见时,云歌却觉得他们仿佛分开了一辈子那么长。 他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有些懒散的靠在chuang柱上,手中捧着她的医书翻看着,听到她的声音,微微斜了眼望向她,然后眉头微微蹙了蹙。 有那么一瞬间,云歌以为她们他开的这段时间是她的梦境。 梦醒了,她还好好的呆在承元王府中,呆在他们的院子。只是,身上的触感还有眼睛看到的一切在提醒着她,不是梦。 一切都是真的,只有面前的他,像是一场梦。 云歌张了张口,却终是无言,反倒是诸葛翊,淡淡的道:“既然醒了,便起chuang梳洗用早饭吧。” 他的声音……他怎么能用这样的声音对她说话,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什么,好像她的离开不过是因为他让厨子做了道她不喜的菜,而她一怒之下转身回了房,怎么能,怎么能这样的云淡风轻。 云歌揉了揉额头,这才极力镇定的开口。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这话问的。云歌想了想才开口。“以我们现在不算和睦的关系,你此时不该来的。” “云歌,我们哪里不和睦了?” 却不想,他却厚着脸皮这般反问道,云歌倒吸一口气,她不由得睁大眼睛去辨认,面前这人真的是诸葛翊吗?不是旁人易容假扮的吗?他竟然问她,他们哪里不和睦了? 她可记得,他原是打算将她发配到庄子的。不过几天功夫,难不成他便忘记了,还是在他心中,那压根不算件事。 “诸葛翊,我不想和你这样纠缠下去。当初离开时,我好像己经表达清楚了。我不打算像个弃妃似的,被你打发到别庄去住。 什么按我的喜好来建?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离开王府去荒山野岭的别庄去长住了?” 不说还好,越说越气。 “唔……云歌,你知道那别庄花了我多少银子吗?荒山野岭?你去看过?” 这她还真的没理会过。只是,那有什么区别吗?花了一百两银子与花了一万两银子有什么区别吗?都是‘冷宫’差别只在多几个少几个房间罢了。“总之,我不打算离开锦阳。” 最终,云歌道。 诸葛翊笑笑。 想要习惯的伸手去抚抚云歌的脸,可云歌头一扭,躲开了诸葛翊的手,诸葛翊的眸子沉了沉。“云歌,别闹了。” 别闹了几个字,一般都是男人拿来哄女人的。这三个字可以有多种呈现法。 无奈的说,那是chong溺。 疲惫的说,那是底线。 如诸葛翊这般平静的说又算什么呢?斥责吗?抑或……他只是在表述字面上的意思,他觉得,她只是在闹别扭。 “算了,不说那些了,你来做什么?送休书给我?” 诸葛翊目光沉沉的望向云歌,如果是以前,云歌或许会觉得心里有压力,也许便笑笑将此事揭过了,活着嘛,那么认真做什么,只要快乐就好。和她在一起,她真的很快乐。从未有过的快乐,活了两辈子最快乐的时候便是被他chong着的日子。 可是。她不能…… 真的不能。在经历了一切之后,她如果这般轻易妥协,下场一定是凄惨的。 她不管他为何而来?劝导?看望?或是思念……她只知道。她不打算回去了,承元王府的日子如果除了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丝毫让她留恋的。 何况那府中仅有的干净之地,他们的院子,都要让旁的女人染指了,她为何回去? “诸葛翊,我们的事,我真的不想再听什么了,解释也好,掩饰也罢,我都不想听了。我只是累了,我在庄子生活的很好,我不打算回承元王府了。至于孩子……你放心,我会好好生下来抚养成人的。你该明白,这孩子若是生在承元王府,下场会是什么。 我不是指责你愚孝,而是实在不喜你母亲。我们便这样吧。你母亲什么时候想收回世子妃这个名头,便把休书送来给我便好。我随时恭候。”论起气人,云歌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何况她这是肺腑之言。她真的这样想的。 她累了。 那种累,不是身体,不是精神,而是累及灵魂。 只有在重生那几天,她因不安与惶恐做过那暗室的梦,可现在,那梦境重现了,而且似乎恐怖氛围再次升级。云歌实不喜那种感觉,如果昨日前他送来的木簪没有让她最后死心,那昨晚听噩梦,让她真的死心了。 也许,待孩子出生,她该求见圣颜,去求一纸和离文书。 云歌说完,诸葛翊沉默着……云歌重重一叹。“阿翊,你且安心的回去吧。为人子女,你也没有错处。不必如此的,夏姑娘很好,即漂亮与你又是青梅竹马,而且你母亲也喜欢。你娶了她便好好过日子吧。她那么喜欢你,甚至不惜毁自己名节……” 云歌觉得自己真是悲惨啊,怎么反倒劝解起诸葛翊来了,她才是那个最该被同情,被可怜,被劝解的人啊。 云歌说完这些话,诸葛翊终于有了反应,他目光深沉的望向云歌,那眼中的暗,几乎将云歌吞噬。他一字一字的问道。“明云歌,你当真如此想?你当真觉得我和挽香青梅竹马……会是一对眷侣?” “自然,你早些时候也曾说过你心中有个姑娘……其实我们还纠缠这些有什么用。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可怜,诸葛翊,你懂不懂,懂不懂。我现在这样还不够可怜吗?一定要身陷王府,整日抹泪,最终因为心中郁结早早离世才算可怜吗?你才觉得甘心吗?”(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二章 [气跑了] 一百九十二章[气跑了] 这话与其是说给诸葛翊听,不如说云歌是说给自己听的。 懂不懂?与其问人,不若自问。都己经这样了,她懂不懂,懂不懂?她以前只想着求个平静安宁,所以对于嫁进豪门心生恐惧,认为嫁个平凡夫君才是幸福,然后事实证明,若想过的平静安宁,就要立于高位,只有立于高位,才能享受与保护那份得来不易的平静安宁,后来她懂了,便是身居高位也有高位的莫可奈何,因为永远有比她还要尊贵的人存在。 而那些人,依旧可以轻易将她打落尘埃。 她真的以为诸葛翊可以护她周全的。只要她们夫妻齐心,没什么能拆散他们。 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可是……不是她不坚强,而是他先选择了放手。 是在多久前,他便计划着将她送走?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还是更久之前,她满心欢喜建个别庄他们去消暑,却不想那是他给她建的囚笼。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或者放在这里该说家里三妻四妾,还妄想相安无事,家宅安宁。 云歌只想回他一句,做梦。 她不会妥协的,这点上,她永远不会妥协。一次的妥协,最终换来的只能是溃不成军。她宁可自伤…… 如果云歌的话是在自问,可听在诸葛翊耳中。却觉得像是云歌正握着她的绣花针,在一针针刺他的xiong,那种锦麻的幽深的。仿佛蔓延到无边际的痛意一泼泼向她袭来。 他曾说过,让她无论何时都要信他,无论何时。 她也曾点头,可是…… 此时她却要离他而去,他能看出云歌并不是闹情绪,也不是玩那所谓的yu擒故纵,她是真的想从此脱离承元王府。从此与他相逢陌路。 他的艰难,并无法全然对她道出。他以为。她会信他。可是,她最终选择了离开。 心痛吗?痛的,只是那痛意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旁的,似乎是失落和恐惧。想到这些。诸葛翊敛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脸上虽带着微微的笑,可那笑意,云歌看了,无端的觉得xiong中烦闷。 “你便是这样想的吗?这样想我?我的情……于你来说是枷锁吗?承元王府于你来说是牢笼吗?” 云歌并不想仔细分辨此时心里的感觉,她只想快刀斩乱麻的将事情解决。所以坚定的点了头。“是。” 一个是字,伤的何止他,还有她。 诸葛翊轻笑出声,望向云歌的目光冷了下来。“原来。你真是这样想的,明云歌,你的心便是石头做的。我这样捂着,也该热上几度了。可你呢……一个不如意,便闹着离府。好,我纵容着,想着你心情好些了,我再来求。来劝,可你竟然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我承元王府上下并无对不起你之处。便是我母……只是初时为难于你。后来何曾为难过你?旁家媳妇的晨昏定省都直接略了……” 他如果不提承元王妃,云歌还会自醒刚刚的话是不是说的过份了些。 可他竟然提承元王妃,她在云歌厌烦名单上可是榜上有名。除了明卓,明林氏和明云舞,承元王妃有幸排了个第四。便是皇帝皇后,甚至是太后也曾明里暗里为难她,可她也明白,皇权在上,她是没理由怨对的,只是承元王妃。 她的厌恶似乎永无止境,对她的各种陷害算计似乎永无止境。 那样的女人,她凭什么尊敬。 别和她说什么因为她是诸葛翊的母亲,所以她该尽孝道,要学话本子里的那些女主,一个个忍气吞生的,然后结局时一定会用真心感动恶婆婆,最终来个大团圆结局。 抱歉,她不是苦情女主,也不屑当。 她有她的底线,曾经,她做到了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这并没有让承元王妃少恨她一分,反而觉得她软弱可欺。 “那是因为她不喜看我。”云歌淡淡的道,诸葛翊话音一顿,看云歌的目光满是陌生。也许在他心中,明云歌是个大度的姑娘吧。可面前的明云歌,却是个小肚鸡肠的姑娘,往日的宽容,往日的随性都去了哪里?诸葛翊眼中难掩失望之色。 “云歌,在母亲和你之间,我总是护着你的。你且和我回府,你若不想去别庄,那便不去,你若因为那些谣言生气,我一定将散播谣言的真凶抓到你面前。” 云歌真的只能冷笑了。 什么叫他总护着她,什么叫将散播谣言的真凶抓到她面前,那谣言如何出的,他难道不知,偏要她直接说出口吗?回去?回不去了。 “你走吧,我累了。”最终,云歌道。诸葛翊并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也不是那种会不顾女人的意思而强行将她制服之人。所以他不会对云歌用强,或者说他不屑用强。 所以他只是冷冷的望着云歌,云歌则在他的目光中施施然的转个身再次躺下。 然后,便是沉默,许久的沉默。最终,云歌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他终是离开了。 然后云歌的身子顿时一软,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可终是没有落下……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对她说,快刀斩乱麻,而且为了孩子,便是明知他会失望,她也只能这样走下去。 下一刻,云歌把手轻轻放到小*腹上,心中柔柔唤着‘宝宝’。这是她两辈子求来的至宝,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他分毫。许久后,春桃才推门而入,她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扶云歌起身洗漱,然后将熬的烂烂的肉丝粥端到云歌面前。 做为下人,春桃觉得跟这样的主子是三世修来的福份,便是不懂自家姑娘为何将世子爷赶走,可她也学会不问。她只要记得自己的职责是服侍好自家姑娘便是,至于吃山珍海味,还是清粥小菜。山珍虽美味,却不及小菜饱腹。庄子的日子虽然清闲了些,可却也是让人安心的。 如果能一世住在这里,春桃觉得未偿不好。 只是…… 真的能这么一世住在这里吗?春桃脸上露出忧色……用过饭,云歌依旧去散步,与每日没什么不同。她依旧站在后山那土坡上,那几株桂树下,然后远眺四周。 整齐的田埂,劳作的汉子,奔走在田间给男人送水送饭的妇人,还有玩闹的儿童。 这些,都是很。都是她想要守护的……这些,是她的责任。 所以她不能让旁人有机会毁掉这里,不能。想到这里,云歌终是挑起了唇……她决定了。入宫…… 诸葛谨的消息很是灵通,诸葛翊离开的当天傍晚,他便急急赶了来,一个贵胄公子,却跑的一身凌乱。王相赶忙献出了自己一件新衣,诸葛谨简单梳洗,按云歌的话说,这才算勉强能见人。 对于云歌的打击,诸葛谨己经颇为习惯了,只是momo鼻子,开口说自己是来噌饭的。 王相哪里敢让堂堂谨世子挨饿,赶忙张罗厨房给诸葛谨备饭,在等菜上桌的空当,诸葛谨一脸哀怨的跟云歌道歉,说上次是自己心急了些,如果惹怒了云歌,云歌可以气回来。 云歌还能说什么。 面对这样一张厚脸皮,如果不想气坏自己,云歌只能表示自己很大度。 诸葛谨笑的见牙不见眼。忙说自己为了来看云歌,可是紧赶慢赶,又说自己最近多忙,铖帝有心累死他云云……云歌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直到饭菜上桌,诸葛翊用餐可以称得上是风卷残云,直看得云歌一愣一愣的。她也曾和诸划谨用过几次饭,这家伙哪里不是吃得文质彬彬,何曾向现在这般…… 诸葛谨一边啃着烧鸡,一边口齿不清的道。 “我今天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一直忙到日落,又赶来见你。你说我多辛苦……”云歌其实想说,她也没请他来啊。可见他这样子,云歌倒着实开不了口。 她是见过他风*流倜傥的样子的。这样衣衫凌乱,甚至还要借王相的外袍穿的诸葛谨,她确是没有见过,可见他说的不假,他很忙,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可还是来抽出时间来见她。 “有什么要紧事,值得你这么巴巴的赶来?” “你个没良心的女人。我还不是担心你……我安排在承元王府外的暗卫说今天天还没亮便有人出城了。而且是来庄子的方向。我怕你吃亏啊,所以才‘巴巴’赶了来。你这女人,却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巴巴二字,他咬的尤其重。云歌不由得一笑,这男人,恁的小气。用过了饭,诸葛谨长舒一口气,这才上下打量云歌。云歌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由得用手臂将自己一拢。“你看什么?” “看看你是少了胳膊,还是少了腿啊。看你是不是囫囵的啊……”囫囵,整个的。 云歌一脸好笑,真当诸葛翊是个暴力犯了。她怎么能缺胳膊少腿呢。 “你知道我说的是承元王妃……”诸葛谨凉凉的提醒,她就说他们是冤家的。她最不喜提的便是承元王妃,他却不容她躲避的提起。(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三章 [意外来信] 一百九十三章[意外来信] “明云歌,你能有骨气点吗?” “不能。”云歌轻轻回道。 诸葛谨气结。“你看你现在这样子……你不会以为没有知道你住在这里吧。少傻了,只要有心,打听到你的下落很容易。你难道觉得这庄子能护得你周全?如果你真这样想,那简直是笨的没救。只要他们想,不管是阿翊还是承元王妃,都能轻意踏平了这庄子。 到那时,可就不是仅仅伤了和气那么简单了。那可是要死人的。”诸葛谨觉得自己最近头发掉的特别多,一定是替这女人操心所至。 你说她好好的世子夫人不当,学人离家。这点他勉强能理解,因为她是那种除非不爱,要爱就是一辈子的那种女人,说的酸点,就是求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缥缈情爱。说的直白点,就是个死心眼。她能怀上孩子,便表示她接受了诸葛谨,或者说,她在意阿翊,爱上了阿翊,虽然这个推论快逼疯了他。 可他也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只要她能幸福,输便输了。这辈子被阿翊抢了先,下辈子再抢回来便是。 只是阿翊那人,怎么说呢……便是自幼一起长大,诸葛谨也不能准备定义诸葛翊的为人。你说他冷情吧,他对哪个人都笑脸相迎,你说他温和吧,可他除了对你笑,便不会再怎样了,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给你第二个表情…… 与他说话,不管他说什么。诸葛翊从不会摇头。 可他也感觉不出他对那话题多有兴趣。 他喜欢云歌吗?或许,有一些吧。 可这喜欢有多重要呢?这点诸葛谨一点都不清楚,也无从去考证。前一天他可以对他说云歌如他至宝,他舍弃什么都不能舍弃云歌,可是第二天,他便能从容的看着云歌离他而去,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心里藏得九曲十八弯的,偏生现在的姑娘都喜欢那个调调。 连明云歌也无法免俗。 得知阿翊来过。便是跑死了马,他也要赶来,可是赶来做什么呢?他在进庄子前一刻还在疑惑,直到见到云歌。他累得几乎吐血的跑来。只是想见一见她,确认她安好,他便觉得安心了。 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当情圣的潜质,可他却真的做了情圣才会做的事。 不求回报的对她好些,再好些,再再好些。他虽然骂云歌傻,可他何偿不傻,或是陷入情爱的男女,又有哪个不傻。 所以他苦口婆心的劝。所以他每天战战兢兢的,生怕她有个好歹。 真是上辈子欠了她。 以为像以往一样,这翻话便如打了水漂。不想……云歌竟然点点头,脸上表情有些凝重。“我知道。” 她竟然听进去了,诸葛谨觉得很是意外…… “所以……” “所以,诸葛谨,我打算去面圣了。” 这下轮到诸葛翊发愣了,这么容易便说服了她。上次他提起时,她可是死活不入宫呢。 “云歌。你受了什么刺激?还是今天早上阿翊打你了?骂你了?” “你别把阿翊想的那么坏,他怎么可能动手打我,我不过是想开了。你说的对,我的罪,我来背,我不想连累这满庄子的人。既然撕破了脸,索性便撕得更大些。大到让那些人便是想对我出手都要有所顾忌。” 云歌一番话后,诸葛谨沉默良久,最终自嘲的笑笑。 他还以为,还以为……云歌是真的想开了,想明白和阿翊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真的想脱身,弄到最后,不过是因为不想连累这些无辜之人。那他呢?她可曾有片刻想过他…… 他这是怎么了,明明打定主意先助她度过难关的。如果他们有缘,日后自会开花结果,若是无缘,他也不会强求。所以诸葛谨敛了脸上调笑的神情,与云歌郑重的说起面圣之事。 云歌想要求见皇帝,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她是命妇,所以可经递牌子求见皇后,再由皇后引着去见皇帝。只是云歌觉得皇后恐怕不会帮她。所以他们只能兵行险招,由诸葛谨寻机会对皇帝开口,这就难免会引起皇帝的误解,毕竟云歌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却由承庆王府世子爷开口替云歌说话。 这岂不让皇帝疑为她和诸葛谨有私情。 所以云歌的意见是迂回之计,她求见太后与皇后,然后寻机开口相求。 这样做虽然机会渺茫,却不必把诸葛谨牵连进来。可诸葛谨却沉下脸,说能和云歌扯上关系,是他求之不得的美事,怎么能说是连累呢。僵持到最后,诸葛谨阴着脸说明日便寻机会对皇帝说项,然后便不顾云歌挽留的打马而去。此时己是深夜,云歌有些担心。所以让王相派了几个护院跟在诸葛谨身后护送着,亲眼见他进了锦阳城再回。 晚上城门必是关了,诸葛谨是承庆王府的世子,又是皇帝近臣,该是有办法入城。几个护院却入不得城,进了锦阳,也便是诸葛谨的天下了,也不必忧心他的安危了。 王相披衣去安排了。片刻后,几骑冲上大道,向诸葛谨离开的方向而去。 因为心中还是忧虑,云歌这夜睡的很不安稳。而且她也始终没有听到几个护院回来的动静。 他们回来需禀了王相,总归会有些声响的。 可是没有,第二天云歌早早起身,王相却己等在屋外。“姑娘,几个护院没有回来。”按时辰算,这一去一回的,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可己过了三四个时辰,却还没见护院回来,莫不是,真的出了事? 云歌脸色也很是难看。 她吩咐多派几个护院沿着官道去寻。几个护院不会胆大到罔顾她的命令,或许是出了什么事拖住了几人。 王相应了,亲自带人去寻。 王相离开一个时辰后,一队人马快速向庄子驰骋而来,护院远远劫住人马。来人奉上信笺。 护院赶忙送进庄子,很快那信笺便到了云歌手中。 云歌展信,看过了瞬间变了脸色。春桃陪在一旁,只隐约认出安危,来见之类的几个词。见云歌变了脸色,不由得急声相询。“姑娘,出了什么事?”云歌将信缓缓收起,没有理会春桃的提问。 她并不知道送信人是谁。 那人也没有署名,只说‘旧识’,随口提起当年义庄外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然后很是随意的说她的人在他手中,若想让那些人完璧归赵,需她只身前往。 信中并没有提他手上有多少人,也没有说若她不去会有什么后果。 可云歌却觉是胆战心惊。 越是这样的毫不在意,越让人的弦绷的紧紧的。 如果他出言威胁,云歌倒好借机脱身,可他却偏生没有多说,很随意的语气,随意的态度,甚至连那信笺都是随意的很,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纸张,字写的也很随意,好像只是涂鸦般,甚至称不上一封真正的信。 可云歌却真的为难了。 救,不救?信,不信? 最后她不得不承认,她见不得无辜之人枉死,尤其是因她枉死,便是龙潭虎xue,她也只能去闯一闯。 只是,肚中的孩子。如果是她一人,她必不会犹豫,可这孩子。这孩子还真是多灾多难,怀了他后,她又是生病,又是被人威胁赴约的。 云歌一时难以抉择。 最终,她也只能苦笑,其实,不必选的。若那人真的是针对她而来,她躲在庄子里便能真的安全吗?答案是否定的,她的护院便是功夫不错,可也不能确保世上难逢对手。对方只要人多,可是玩些阴谋手段,相攻进庄子并不难。 到那时,她不仅救不了人,还白白赔上了自己,所以云歌决定按那人所说前往。 说句自贬的话。 那人若想杀她伤她,与捻死一只蚂蚁没甚区别。可那人却恭敬的相请,所以云歌觉得有必要冒险赴约。 至于一个人,她什么时候不是一个人了。她并不害怕,倒是春桃急红了眼睛,死活要跟她一起去,最终在几个冷面汉子的长刀面前败下阵来。 “姑娘,你要小心。你们到底是谁?我家姑娘可是怀着身子的,若我家小少爷有个好歹,承元王府不会放过你们的。”这是狐假虎威,而且是典型的。云歌觉得她肚中这块肉若真的有个好歹,最高举的莫过于承元王妃了,也许承元王妃一高兴,还能赏这些人些银子花呢。 不过春桃这话对这几个人似乎有些影响。 他们望向云歌的目光似乎软了软,随后有人抱拳对春桃道。“姑娘放心,我们不会难为另夫人,只是我家主子有事相求,办法虽然阴险了些,可也是无奈之举,姑娘在庄子候着便是,我们很快会将夫人送回。”说完,那人跳上马辕,挥手马鞭,也许是真的担心云歌的身子,车赶的很慢,而且对方似乎并不介意云歌知道他们将车赶去哪个方向。 并未像云歌以为的会蒙上她的眼睛。 车子七拐八绕,并不走官道,而是尽量挑了小路走,小路的路况自然好不到哪里,所以车子赶的尤其慢,云歌甚至觉得倒不如自己下车步行。(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四章 [赴约] 一百九十四章[赴约] 如果初时云歌心中还有疑惑,还有恐惧,还担忧腹中孩儿,此时却己将那一切担忧放下,对方明显不想伤她,春桃说她有了身孕,经不得颠簸,所以对方竟然能将车赶得这样慢,显然是真的不想伤她分毫,即如此,便是一人赴约,她又有什么可担忧的。 再加上对方七拐八绕的走着,也不见有什么不耐的神色,所以可以想像对方对于将她带去是誓在必得的。想必,对方的主子也是下了死令的。 所以云歌知道,她暂时是安全的,至少在见到对方主子之前,她的安全不必担心。 所以她也安心的坐在车中,由着车子驶向不知名的地方。 她却不知,便是她被人‘带’走之后,先后有人来了庄子,先是诸葛谨,他是来接云歌入宫的,回了承庆王府,他思来想去,虽然云歌的提议更稳妥些,便是由她先求见皇后,再经皇后口向皇帝求情,便如云歌所说,虽然她不知是否能成功,毕竟皇后是否愿意做个顺水人情谁也不知。 可却能将诸葛谨择出去。 夫妻两口子闹和离,确实不方便把他扯进来,这很容易让人觉得翊世子夫妇不合是因为世子妃红杏出墙……再加上前些日子锦阳城中关于云歌的谣言。可诸葛谨却并不在意,如果真的能将云歌和他扯在一起,他是求之不得呢。虽然知道自己这番举动,自家老头子一定会拿着大棒子追上他三条街,他还是决定和云歌一同背负。自己在意的姑娘被那般欺负,做为男人,只是陪着她一同受些流言罢了。 他为何要躲。 何况他自认脸皮生的够厚,流言之流的伤他不得。 所以下了朝,他救见了铖帝,将云歌求见圣颜之事说给皇帝听,皇帝自然问他为何由他出口。他也如实说了,说自己忘不了明云歌。放不下明云歌,所以派了人盯着她,他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探听到她yu入宫,他便替她开口。皇帝果然当场便怒了。将他大骂一顿。他由着皇帝斥责,一口咬定是他忘不了明云歌,明云歌却从未主动招惹过他。 皇帝也是知道他的脾性的,骂几句也便沉着脸点了头。 他笑着谢恩,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知道,他只有这个样子,皇帝才放心。皇帝不需要他功夫多么高强,不希望他能带兵,不希望他文才卓然。甚至不希望他入朝为官。可为了云歌,他还是入了朝。现在他能帮的便是让皇帝打消一切顾虑,迷恋皇嫂这个污名。可以暂时让皇帝安心。 皇帝点了头,他欢天喜地的去给云歌送信,却被春桃告知,她被人带走,那带走云歌之人劫持了昨夜暗中护送他的护卫。诸葛谨登时变了脸色,昨晚他是知道的。最后还与那几个护卫同行了一段路程,他凭着承庆王府的令牌可以入城。便让那几个护卫快些回去,好安云歌的心,却不想…… 问清了什么时候的事,诸葛谨转身。 便在此时,一队人马挟着满天尘灰而来,一见来人,诸葛谨登时沉下脸来。二十年的兄弟,可他委实恨了他。他唤云歌一声皇嫂,是给他面子,可他呢,最终还是伤了云歌的心。如果不是心伤的狠了,如果不是心中无望了,云歌怎么会点头面见皇帝。 见到他,诸葛翊也没有好脸色。只是沉声问春桃云歌在何处。 春桃快急疯了,乍见到诸葛翊,便像见到了救星,自然是一五一十的说了。诸葛翊听后,脸色也是阴沉一片,随后二话不说调转马头便走,诸葛谨上前相拦。 “你还来做什么?难道伤云歌还不够?”诸葛谨是真的怒了。把云歌扔在庄子不闻不问便罢了,既然云歌打定主意与他分开,他又死皮赖脸的缠着云歌,这算什么事啊。如果在意,便别伤她,既然伤了,便索性滚出云歌的世界。 诸葛翊冷声道。“让开。” “不让,从今往后,云歌的事与你无关。阿翊,我们兄弟一场,我不想和你撕破脸,你上次说什么都能相让,唯独云歌不可以。我也便信了,甚至还想着你也是在意她的,输给锦阳谪仙公子我也不算输的难看,可你都做了什么?阿翊,你既然没本事让云歌幸福,那由我来,云歌的事,我来接手。你,回去准备当你的新郎官,娶你的小师妹吧。”诸葛谨说完,侧身让开,诸葛翊冷冷盯向他,最终一言不发的打马而去。 春桃急红了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男人竟然还在这里争执。“谨世子,救我家姑娘要紧。” 诸葛谨点点头。 “放心,一切有我。”诸葛谨沉声说完,也翻身上马。 不能报案,因为他不知道云歌是否安全。那只能靠自己,承庆王府有自己的三千护卫。每个王府都可以养护卫三千,只要他养的起。 平时以百人为伍,分批进承庆王府职守。想到这里,诸葛谨从怀中掏出响箭,射向空中,然后催马寻着车辙印记追究而去。 走出半里的诸葛翊见到空中响箭,他认出那是承庆王府的讯息。眼神中有着震惊。响箭出,便表示有性命攸关的大事,护卫会迅速集结。为了云歌,阿谨竟然…… 突然,他整个心被莫大的恐惧包裹。握着马鞭的手有些颤抖,沉静片刻,他喝道。 “走。” 身后护卫跟紧,他同样选择了一条有车辙的路追踪而去。 云歌,不管你在哪里?请,好好保重自己。 —————— 足足绕了两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云歌能感觉车子驶离了林子,走上了一条宽敞的大路。 片刻后,车驻,有人恭敬的相请。“夫人,到了。” 云歌掀开车帘打眼去看,她身处的地方是块很大的空地,车子停在空地中央。便在她的正前方,有几间木屋。木屋看上去颇为普通,看不出什么金贵之处,云歌丝毫看不出这像是车子主人所居之处。 从这些劫持他的护卫可以看出,这家主人想必身份也很是尊贵。 云歌可不认为拥有这样护卫的主子是个暴发户或是酒囊饭袋。这些江湖中人,尤其是功夫高强的,都有些恃才傲物。他们选主子,不光是有银子便能行的,还要让这些人瞧的上,甚至愿意屈身相将。王相之所以能雇来几个功夫不错的护院,皆是因为有人帮他,如果没有那个王相那个江湖朋友。云歌可不认为自己的小庙能供得起那样几个人…… 这些护卫一路行来,不管是前面开道的,还是负责断后的,都气息均匀。一行人只有她是坐在车上的,余下的都步行,走了两个时辰一个个脸不红气不喘的,可见功夫不俗。他们的主人却住在这里?云歌有些惊诧。 不过即来之则安之,云歌安然的下车。 那看着似乎是个护卫头领的男子目露赞赏之色。也许他觉得一个女人家,在这样众敌环伺的情景下,能这般坦然以对,实有勇气。可这幅场景在云歌眼中却不算什么,先不说她从这些人身上感觉不出恶意,便是有恶意,到了这里,她还能如何,除了前行,她不觉得自己有退路。 “夫人,请。”那护卫头领前面引路,云歌点点头,迈步跟上。下一刻,余下的护卫将马车驱赶走,不过几息的功夫,云歌回头去看,己看到一个人。 依旧是那诺大的空地。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云歌一定以为刚刚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觉。 那些护卫去了哪里,放眼望去,除了面前这几间屋子,实在看不出哪里能藏人。不过她也只是好奇而己,既然看不到,索性便不去看了。有道是秘密知道的越大,离死亡越近。她才不触那霉头。 她下车的地方,目测跟那屋子只有百八十米的距离,可云歌却觉得用时颇长才走到屋子近前,立在木门外,云歌不由得回头望去。一望之下,脸上终是露出几丝惊诧。她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那护卫也不催,见云歌只是转身看了看,虽然脸上难掩惊讶,可那惊讶也只是稍纵即失,即没失声惊呼,也没露出什么震惊万分的目光,那护卫颇有些意外。“夫人可看出些什么?” “我一个养在内院的妇人,能看出什么。还是快些见过你家主人吧,我乏了,想早些回去。你知道的,怀孕的女人很容易累的。”其实这一路倒真的称不上累,可云歌可没心思和这人论什么兵法布阵。这块空地明显就是布了阵法的,刚才她身陷阵中,所以看上去眼前是一块空地,可立在门边回望,哪里有什么空地? 她走过的路不过是条羊肠小路,更远些,便是绿树成荫。 她虽然不会布阵,可以前诸葛翊却对阵法很是好奇,楚王府中也有几个懂奇门而阵之术的。没吃过猪肉她也见过猪跑,所以她知道,阵法这种东西,便是变不可能为可能,看着玄妙,于不懂之人也确实玄妙,可懂这些的,不过便是信手拈来……所以她才不会傻的和这个护卫争执这些呢。(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五章 [求医] 一百九十五章[求医] 那护卫似乎有些挫败。尤其是云歌那句有喜的女人容易疲累……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这许多,而且一路上对她也是诸多照顾。他们去时才用了半个时辰,回来时却愣生生用了两个时辰。主子恐怕都等急了,他是有心吓这女人一吓,却不想这女人并不感兴趣,还一幅他好无聊的表情。护卫脸色僵了僵,指向木门。 “我家主子便在屋中,夫人自便吧。”说完,调走离去,不过片刻功夫,己消失在那羊肠小路的尽头。 云歌回身,觉得男人这个物种当真不可理喻。 她不过是不想耽搁时辰,怎么这护卫便一脸不高兴的。不是他们急匆匆的抓了她来吧。想不通便不想,反正走到这里了,云歌可没胆子自己一个人走回头路,如果真被阵法困住,饿死在阵中岂不太吃亏了。 她向前几步,用手轻叩房门。 并没有听到屋中有什么声响,可房门便这么吱呀呀的开了。装神弄鬼,云歌心中轻哼道。 既然人家请她入内,她也便一脸坦然的迈步进了屋子。乍从明媚的阳光中行到屋中,云歌的眼睛有瞬间的不适。如果换个人,也许第一时间便会睁大眼睛,可云歌没有,她不紧不慢的半闭着眼睛,直到让眼睛适应了屋中的亮度,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同一时间。稀疏的巴掌声响起。 云歌听声望去,只见暗影中,似乎有个人影半靠在屋中角落的软榻上。只是逆着光。云歌看不真切。随后,一个有些低哑的声音徐徐开口。“明云歌,开国候府嫡女。现在是承元王府世子翊的正室。不过数天前与世子翊闹翻,一气之下搬出承元王府,现在居在自己的别庄。” 她的身份,也许全锦阳的百姓都清楚,所以这人乍一说出。云歌心中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最后那几句,让她心中一动。 “这些都不算什么秘密。公子能知道也不算什么。我人即来了,公子什么时候放了我的属下?” “世上曾言明二姑娘生性胆小,性子更是娇弱。可二姑娘却成了御封的伺墨女官。都说开国候府三姑娘貌美,可三姑娘却只做了侧室。而二姑娘却是正室。 传言二姑娘貌丑无盐,可二姑娘却生的青春貌美。 看来世上的传言当真欺人。依在下看来,二姑娘哪里胆小?哪里娇弱?敢一人来赴约。这份勇气,着实让男子汗颜。”那人却不理云歌的问话,自顾自说着。 云歌此时倒是放下心来。 因为她从那人声音中听出了异样。所以她只是笑了笑,并未因这男人的话影响心情。 “我人即到,公子是不是依约放人?” “……在下说的话二姑娘没有听到吗?我在夸奖二姑娘呢,二姑娘不该一脸娇羞的笑笑,然后道句‘公子谬赞’吗?”那人依旧不理云歌的问题。 云歌好脾气的笑笑。如他所愿的说了句‘公子廖赞’。 那人声音似乎一哽。随后有笑声传出,笑声过后,便是一阵猛咳。云ding表情淡淡的看着。心中想着乐极生悲了吧。 咳了半晌,那人才勉强止住,再开口时,声音中带着丝凝重。“二姑娘也该看出我为何请二姑娘来此了。” “恩……‘听’出来了。”云歌淡淡的道。 那人似乎又是一滞,随后好像说了句什么,只是声音太小了。云歌并未听清,随后那人缓缓直起身子。他这一直起身来。上半身便前探了些,云歌也便将此人看清楚了些。 看上去是个参年轻的公子。至于长相,云歌觉得看过诸葛家兄弟的长相后,很难再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美色。不过这人,倒也生的俊郎。只是似乎长期被病痛折磨,所以人显得过于清瘦。 “治好我,我放你和你的属下离去。”那人不再废话,直言道。 云歌沉默片刻。点头。 “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擅医?”云歌的果断倒让那人意外了。以他探来的消息,她可是一直将医术藏的很好,便是自己病了同样请郎中来看,须知那郎中的医术可没她高明。 “不管怎么知道的,你绑了我的人,便表示势在必行。我何必多此一问。”能从哪里得知的?不是从皇宫探来的,便是从承元王府探来的。不过云歌也相信,不管是皇帝还是诸葛翊,都不会将她擅医的消息随便透出,那便是这人也是个有几分势力的。在皇宫或是承元王府都有密探。不过那也与她无关,她只想救回自己的人。 那人深深看了一眼云歌,随后绑绑伸出手臂。 云歌觉得自己若是再做作的说什么男女有别有情矫情,也便上前在chuang边落坐,然后为他探脉。一探之下,脸上神色变了变……“可还有救?”那人轻声问道。 云歌沉默半晌。 便在那人一脸落寞之时,云歌才施施然的开口。“……有。” 一个有字,直让那人瞬间怔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云歌。有救?真的有救?“真的有救?”“自然,我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只是你的病有些棘手。我用的方法有些血腥,你如果能接受,我便治,不能,放我和属下离开。” “再血腥也不过尔耳。即如此,姑娘便下手吧。” 云歌觉得他和这人也仅是萍水相逢,实在称不上朋友,只是心中对这人却并不厌恶,这点云歌有些奇怪,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滥好人,人家劫了她的人威胁她,可她非但没气,反而觉得这人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 云歌觉得自己也病了,病的还不轻。 只是即己答应,她自会履行。“我得准备一下,三日后动手。”那也深深看了她,随后点头。 “我复姓长孙,名唤向凡。”长孙向凡,云歌点点头,有些意外于这人竟然将名字告诉她,长孙这个姓在大越不常见,不过云歌也没在意,姓有千百个,姓什么并不稀奇,姓明的人,其实也不多呢。那人说完姓名后,眼睛眨也不眨的望向云歌,见云歌一脸淡定,眼中似乎有些意外,细看之下又似乎夹杂着失落。不过那人也没再说什么。 看了云歌半晌,那人打了响指,很快,那护卫头领推门而入,唤了榻上那人大哥。 “放了那些人。” 那护卫点点头,望向云歌的目光此时却带着微微的……不屑。 云歌心头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他,为何露出这种表情,不过她也没放在心里,这一趟也不算白来,认识了长孙向凡,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长孙向凡……怎么说呢,有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他看她的目光,看似陌生冰冷,可云歌却奇异的从中感觉出几分热度。很奇怪的感觉……云歌微微屈身行了礼,这才退出房间。 她并不知道,她离开后,那人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她的背景沉默良久。 依旧是来时的马车,待云歌上了车,发现车依旧停在空地上。此时云歌知道这完全是她的幻觉,或者称障眼法更恰当些。然后马车缓缓驶动,很快驶离了空地,过了在概一个时辰后,云歌便听到了车外传来王相的声音。 王相一脸懊恼的唤了声姑娘。 云歌掀帘去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些接她来些的护卫己经不见了,车子四周都是她熟悉的脸孔。 王相便垂首立在马车旁,一幅请罪的表情。云歌知道这怪不得王相,那些护卫的功夫明显高过她的护卫,所以失了手也没什么好丢人的。现在她无事,他们也无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必自责,事情己经解决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庄子吧。”王相点头应是,自己跳到车辕上充当驭夫。 车子再次驶动。行出片刻,便再次勒马。 “姑娘,是翊世子。” 诸葛翊,云歌以为自己的幻听,可下一刻,车帘被掀开,露出诸葛翊俊美的脸孔,他的脸似乎有些苍白,看到她,眸子沉了沉。“阿翊。”她本能的轻声唤着,一声阿翊,让车外男人的脸色似乎瞬间好看了些,随后他轻轻一纵,勿自上了车。然后用着平静的语气淡淡哈吩咐道。“走吧。” 王相并没有迟疑,再次挥动马鞭。 车子吱呀呀的行进着,车中的空气却是凝滞的,云歌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打破这份死寂,于是淡淡的开口。“你怎么找来的?” “谁?劫走你的是谁?”所问非所答。 云歌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对诸葛翊说出长孙向凡的事,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本能的,她觉得还是瞒着诸葛翊稳妥些。 “不认识,不过你放心,己经解决了,他只是求医。” 他?还是她?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求医?谁会知道她擅医?无数的疑问在诸葛翊心头窜过。迎上云歌有些闪躲的目光,诸葛翊心头一空。有种把握不住的彷徨感觉袭向他。她在瞒着他,瞒着他。她,不信他了吗?(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六章 [为何夺走她] 一百九十六章[为何夺走她] 诸葛翊直觉的不喜欢云歌这样遇事敷衍他。 可他此时却也知道,就算他再次开口,云歌也不会将真相告知的,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温*软起来时,可以说没有性子,不管你做了什么,她都会笑着接受,可一旦她将自己武装起来,就好像缩回了壳中,那时不管你想怎样,她都会反抗。就好像一只刺猬,和他交好时,可以永远缩起身上的刺,若一旦交恶,便会瞬间支起身上的长刺,直刺得他全无完肤,也会伤得自己鲜血淋漓。 这样一幅性子啊。让他真的爱不得恨不得,放不得抓不得…… 可他不放心。 总觉得这绑架来的莫名其妙,被放更加莫名其妙。“云歌,回去便收拾东西,你随我回王府。” “……不。”云歌声音坚定的道。 “……你可以住客房。”诸葛翊退一步道。 “客房?昔园吗?” 诸葛翊:“……”云歌笑笑,她知道夏挽香是卡在他们中间的一根刺,提不得,却又甩不掉。“你不必担心,对方并无恶意。只是诊病而己,你知道的,这我是擅常的。”想了想,云歌还是轻声解释着,便是做不成夫妻,云歌也不想和他撕破脸,连朋友都做不得。 其实他人不坏,如果他是个吃喝嫖赌的浪*荡子,离开他。她自然期望着一世不见。可他不是,甚至在她没有真的与他交心之前,他一直很君子的从未碰过她。他也曾说过。不会毁她名节,虽然最终他没有做到,可他们二人也算是情难自抑…… 落得这样的结局,云歌虽然不免伤心,可也不会真的恨了他。 他的选择其实没错,只是她无法接受罢了。 “便是如此,那人是谁?如果是求医。为何不上门相求,反而劫了你的人。威迫你?”左右在路上,云歌也躲不开他,所以诸葛翊依旧开口问道,便是明知道得不到答案。可他却有些固执的再次开口。他此时心中颇为自嘲,想他世子翊是何人?何曾这般在意过一个姑娘,可对这女人,他便是劝自己千百次,似乎也放不开手。 可他此时又无法抓住他的手。 只能看着她离他渐行渐远…… “……或许怕我拒绝吧,总之,对方不是坏人。” 诸葛翊还能说什么?好像不管他说什么,此时,她也不会听吧。想着得知她被人劫走后他的忧心。诸葛翊只能重重一叹。 车子缓缓走着,似乎比来时走的还要慢,王相把车赶的很稳。而且与来时不同,王相选择走大路,所以车子行的很平稳。这也表示要花比来时更多的时间才能回到庄子。若是以前,他们二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可此时,云歌觉得和诸葛翊这般同车共乘。是有些尴尬的。她做不到对他视而不见。 都说相爱的男女,哪个爱的多些。便注定伤痛会大些。 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谁会爱谁多些,她只知道,这般与他呆在一起,却又无法可说,或者说无话敢说的情况,着实考验人的耐性。云歌索性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耳边,似乎有轻轻的叹息声徐徐散去。 云歌没有睁眼,她不觉得他们还有什么话题可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心中即己有了决定,她不会让自己犹豫的。 所以云歌不再开口,诸葛翊也沉默着。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和她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其实便是这般看着她,知道她是安全心,知道他们的孩子好好的,他便觉得幸福了。 可想到出宫前得到的消息,诸葛翊又觉得心头似乎有蚂蚁在啃噬着他。那种痛,锦麻的,一片片的。好像不啃他个肠穿肚烂不会罢休。 只是最终,他也只能定定看着她,想着再多看一眼,再看一眼。 用以安慰那以后无数个不见的日子。原来,思念便是这样原味道,她在身边,伸手可触,可又仿佛中间隔着万刃高山。以至他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 她在身边,他害相思。 车子这般行了一个多时辰,车外有马蹄声扬起,随后响起诸葛谨的大嗓门。他在唤王相……王相扬声应了,告诉他云歌无恙。 诸葛谨念叨着好险。 随后似乎向马车靠近,云歌能听到他的马蹄渐渐靠近的声音。还好他还知道以他的身份不宜直接入车,所以只得开口唤云歌。 云歌应了。车外,诸葛谨一副感天谢地的一迭声的嘟囔着。 直到…… 直到车上诸葛翊轻声唤了他‘阿谨。’瞬间,车外一片死寂的沉默。半晌后,诸葛谨不咸不淡的回应。“恩。翊皇兄也在?”以前,他是直接唤他阿翊的,只是此时。诸葛翊眉头紧紧蹙起,他以为他对云歌的心意,诸葛谨应该明白。 便是他们暂时分开,他也不会放手的。何况云歌还怀着他的孩子。 可是阿谨似乎无所顾忌,今日更是向皇帝进言……他这番作为,让皇帝怎么想云歌?让得知消息的大臣们乃至其家中女眷,甚至是锦阳的百姓怎么想云歌? 云歌在妇德上并无让人诟病之处。可此后……怕是云歌无论如何也洗不清自己了。而这些,都是诸葛谨一手造成,他真的以为诸葛谨谋了公职,也数次被皇帝嘉奖,处事理应三思而后行,却不想,还是这般的莽撞,行事毫无顾忌。 “既然碰到了,便上车叙话吧。” 左右依旧不愿此事闹大,诸葛翊最终出言要邀……云歌一脸惊讶,想不明白诸葛翊邀诸葛谨上车同乘是何意,她还在车上呢?虽然有诸葛翊在,旁人不会说什么,可终究是不便的。 “阿翊,有什么事回庄子再说吧。” “云歌,有些事,还是早说早好……”诸葛翊这样一说,云歌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车子微顿间,诸葛谨己掀帘而入……云歌还能如何?她只能让除了赶车的王相外,护卫离得远些,以防二人说什么过激的话而被传扬出去。 诸葛谨上了车,先打量了云歌。见云歌安好,才侧身和诸葛翊打招呼。 声音淡淡的,表情淡淡的,云歌只能在心中叹息。曾记得当初,他们二人的关系可是‘蜜里调油’般的,虽然不是亲兄弟,感情却胜似亲兄弟,可终究,还是渐行渐远。 终究是她啊…… “翊皇兄。”“阿谨,我们之间不必如此生份吧。”诸葛翊轻叹着道。诸葛谨神情怔了怔,随后开口。“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还是守礼些的好。”“阿谨,我们非要生份成这般吗?”诸葛翊问这话时,颇有些有气无力……诸葛谨眼中似乎有惆怅闪过,不过他很快敛起,依旧一副正经八百的表情回道。 “我们原可以永远当好兄弟的,是你将一切都弄乱了。当着云歌的面,我想问你一句,当初陛下赐婚时,你明知道我心仪云歌,却为何终是娶了她?你那时心中又在意她几分?” 云歌觉得她此时最需要的是一条裂缝,她想钻进去。 当着她的面,他们谈这话题是不是太过份了。可不管是诸葛翊还是诸葛谨,此时都没有看她。云歌只得缩了缩身子,全当自己是隐形的。诸葛翊沉默片刻后开口。 “那时,我确实并不在意她。至于为何娶她?一是因陛下赐婚,二则上因为,我觉得她并不适合嫁进承庆王府……” “你言下之意,你娶她,是在帮我?”诸划谨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诸葛翊点头。“你父曾经找过我,说承庆王府无论如何不会娶开国候府的姑娘。他说便是明云歌再好,他与明卓都不能做亲家,所以,我最终娶云歌入府。”诸葛谨有些失礼神,他父亲竟然找过阿翊。 为什么他不能娶云歌?为什么父亲不能和明卓做亲家?诸葛谨觉得心里很乱。 他一直以为是诸葛翊不够仗义,明知道他在意云歌,却还是娶她进门。娶便娶了,自己在意的姑娘另嫁,嫁的还是自己的兄弟,他似乎也无法再相争,只是他为何不好好待云歌。云歌这么好的姑娘,他却让她伤心。让她ting着个肚子一个人搬去庄子…… 他如珠似宝的姑娘,被这样慢待。为什么? 诸葛谨不再发问,似乎勿自陷进自己的思绪中,诸葛翊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侧身看向云歌。 云歌的表情则有些木然。 她知道诸葛翊娶她并不是因为在意她,只是听他这般直白的说,她还是觉得心里发闷。原来,最初的最初,他之所以娶她进门,是为好兄弟挡煞呢。 他觉得她不配嫁进承庆王府,所以伟大的牺牲了自己。这份兄弟情,真让人感动啊。只是做为女主角,云歌觉得自己真是ting可悲的。便是后来他真的在意了她,最初的最初,他对她……心中竟然是有着恶意的,这让云歌有些无法接受……可却又不能不接受,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憋屈。(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七章 [清算] 一百九十七章[清算] “云歌……”诸葛翊有些迟疑的唤道。这些话,他本不想当着她的面出口,可他既然打算与她做一辈子夫妻,这些事必不能瞒她一世。所以他最终选择告诉她,当着诸葛谨的面,算是一种对她的坦白吧,也是对他自己的鞭笞。 如果早知会在意她至如此地步,初见她的第一眼,他一定会对她一见钟情。 云歌笑笑,虽然笑的似哭,可她还是在笑。“我没事。” “我知道你心中不忿,可那时,我并不熟悉你,而阿谨,却与我认识了二十年。”便是他不说,云歌也清楚诸葛翊的意思,他和诸葛谨二十年兄弟情,自然比她这个被皇帝硬塞给他的正妻重要的多,她并不是因此觉得凄凉,而是诸葛翊最初之所以没有拒绝娶她,是因为承庆王拜托所至。 也许承庆王当时话说的很难听,自己在承庆王心是个什么形象其实不必诸葛翊隐瞒,承庆王一直觉得是她勾*引了诸葛谨,以至好好的世子谨却要娶一个从三品开国候府的姑娘。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姑娘一无美色,二无才气。 也许是碍于承庆王的面子,也许是诸葛翊觉得娶了她能安了皇帝的心,所以他娶了。 真的没什么的,这些事她一早便想过了。不过经由诸葛翊的口证实而己。 “云歌,如果早知会如此在意。那些,我必将你视如珍宝。”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云歌牵强的扯了扯唇。坚定的将视线移到了车外,她此时真的是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 爱,是错的,不爱,似乎也是错的。 走,是错的,不走。似乎也是错的。最终,到了这一步。前行,前面无路,后退,后面是悬崖。 车中又是一阵安静。 好半晌。这种死寂般的静才被诸葛谨的轻笑声打断,他似乎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随后目光灼*热般的盯向云歌。“云歌,我己向陛下替你陈情,你明天便可入宫面圣。”这是他来庄子寻云歌的真正理由,他才不在意父亲想什么,也不在意旁人会怎么说,便是被皇帝误解又如何。他的人生,他做主。 他在意这个姑娘。便是父母不让,皇帝不让,老天不让。他也不会放弃的。 他这一生,见过无数的女人,美的丑的,胖的瘦的,娇媚的,清纯的。倾城的,祸国的……可迎上那些美色。他心如止水,只有明云歌,他说不上什么时候便开始在意这姑娘了。也许是初见时吧,那时她眨着大大的眼睛,在深夜看到他,正常的姑娘都该面有俱意,甚至放声呼喊救命的,可她就那么看着他,脸上即无惧意,也无丝毫好奇之色。 好像他这么个大活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深夜出现在她的闺阁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也曾失望于她的相貌,觉和那般仅是清秀的脸着实配不上风*流的他。 可是…… 最终他才知道,一个女人,脸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虽然很多男人以脸度人,可一张漂亮脸蛋,真的只能让人一时迷惑。只有来自骨子里的东西才能让人一世上瘾。 他上了瘾。 他戒不掉了,此时,他也不打算戒掉了。 阿翊能行,承元王府能行,为什么他不行。大不了,他带着云歌浪迹天涯去。想通这些,诸葛谨脸上的笑意再次恢复,此时他脸上的笑,似乎不仅仅是笑,那笑中带着让诸葛翊心惊的豁达与……不羁。 如果以前他还有所顾忌,他的这番话似乎让他终于决定了什么。而那决定,诸葛翊本能的觉得该是于他不利的。 “阿谨,你委实胡闹。” “胡闹?我胡闹,你便不胡闹吗?前些时候还一脸高兴的告诉我,你快要当爹了。还说什么易求无价宝,难得明云歌。怎么?现在的明云歌在你心中不是比无价宝更珍贵的了?你发现自己娶她弊大于利了,所以打算娶个漂亮的,娶个你娘喜欢的……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云歌,你明天便进宫面圣,待你恢复自由身,我们马上成亲。 老头子若不应,大不了这个世子我不当了,我甘愿入赘。” 入赘二字一出。诸葛翊立时变了脸色。便是外面赶车的王相似乎都被惊到了,马鞭挥的重了些,马儿一声嘶鸣,车不由得一滞。“休得口出妄言。”入赘这种事,是颇让人看不起的,便是穷苦人家,也不会让儿子入赘的,那是件让祖宗震怒之事,承庆王府同样一脉单传,怎么会让诸葛翊入赘。 “妄言?你觉得是妄言,我却觉得再好不过了。以后我的孩子姓明,气死我家老头子。”诸葛谨看着云歌笑。 “阿谨。”诸葛翊沉声喝道,这种事可不能随便乱说。可是会触怒祖宗神灵的。 “皇兄,你胆小,你怕惹怒爹娘,我不怕。人活一世,如果不能随心所yu,我宁愿立时死了。我在意这姑娘,我想和她在一起,你既然不能将她视如珍宝,我来。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她病了,我端茶送药,她疼了伤了,我抱她哄她。” “阿谨,你疯了。”诸葛翊终是变了脸色。如果恐惧能用言语表达的话,诸葛翊会不停的开口。 他担忧的望向云歌。便是心中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阿谨做到的,他做不到,阿谨敢这般信誓旦旦的说着入赘之事,说会一辈子视云歌如至宝。 这话,他不敢说。 因为他有太多割舍不了的东西……难道,他与她,真的无缘再聚首了吗? 而这出闹剧中的女主角,我们的云歌姑娘则始终沉默着。她觉得诸葛谨的告白很动听,她听了很感动,可也只是感动罢了。他对她越好,她越是觉得不能祸害了他。 难道真的让他众判亲离,有家归不得?不…… 至于诸葛翊,她此时也说不出心中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空当当的。至于明日入宫? 在二人殷殷的目光中,云歌笑笑,开口的话却与刚刚的争执毫不相干。 她说…… “明天会出太阳吧。” 感情的世界中,从来没什么对错。便是上一世,诸葛楚对她是否有真心,到死那刻,她其实也不那么在意了。真心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到了最后,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执着无意。 所以她也不想为难自己。 心中在意诸葛翊吗?答案是,在意的。 那便拒绝诸葛谨。 还能和诸葛翊再续前缘吗? 答应是,如果他娶了夏挽香,便注定没有可能。便是他不娶,有承元王妃那个极品婆婆在,答应也是不可能。两个不可能己经足够云歌有所决定了。 车子一直到庄子,云歌都没有再开口。 两个男人似乎也没了开口的兴致。车子停住,诸葛谨先下车,随后扶着云歌的手臂,让她稳稳的下了车,车子旁,诸葛翊的眸子晦暗如海。 云歌没有拒绝诸葛谨的相扶,这让他很高兴。 下一刻便不由自主的迈步打算叨扰云歌一番,却不想云歌轻飘飘一句话,让二人表情都怔了怔。 她说。‘以后你们都不必来了,你们二人,我谁也不想再见。’ 在诸葛谨猛然变色的呼喊声中,在诸葛翊沉沉的目光中,云歌缓缓进了庄子。 王相一路赶车,虽然车中的话听着不甚真切,但还是听了四五分,所以他只是摇摇头,也随着云歌身后进了庄子。 两个男人,两个同样眉眼如画的男人,两个同样眉眼如画,而且身份尊贵的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得的觉出几分同病相连的感觉。 “走吧。”诸葛翊道。诸葛谨点头,颇为留恋的望向庄子,最终迈动了脚步。 云歌平回来了,春桃几乎喜极而泣。自云歌进屋,她便没有停过,先是上下打量,最后服侍云歌洗漱用饭,便是云歌睡下,春桃脸上担忧的神色还未全部退去。 云歌勾勾唇,终是闭上了眼睛。 今天一天她很累,不过也算有所收获,至少那两个男人的心思,她搞清楚了。也决定了对策。 虽然难免心伤,可长痛不如短痛。她明天还是决定入宫…… 只是并不像诸葛谨以为的那般去求皇帝准她和离,而是…… 想到这些,云歌的手不由得抚向小*腹,那里是她的至宝,她宁愿用全世界去换的至宝。她会用生命去守护…… —————— 相比庄子早早熄了灯,承元王府和承庆王府此时都灯水通明。 承元王府中,诸葛翊跪在祠堂中,面前上祖宗的排位。一排排,在暗夜中反射着乌黑的光。其实乍一看,很有些惨人。诸葛翊却仿佛视而不见般,只是ting直的跪着。 就在这时,祠堂门被推开。 承元王夫妇相携而来。 只是二人在一起时,说话的永远是承元王妃,而承元王,则负手立在门边,似乎没有插手的意思。承元王妃走到诸葛谨身后,手中戒尺狠狠打向诸葛翊的后背。(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八章[不眠夜] 一百九十八章[不眠夜] 暗夜中,戒尺打在肉身上闷闷的声音经久不断。 可却奇异的,没有求饶声,没有喊痛声,甚至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不知打了多久,承元王妃终于累了,乏了,她停下手来,而瞬间,跪的笔直的诸葛翊身子前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喷到了他面前那乌黑的祖宗牌位上。 便是如此,诸葛翊依旧没有开口。 承庆王府今夜也不得安宁,诸葛谨回府后,一脸冷意的直闯承庆王夫妇的院子,平日里,诸葛谨在府中并不摆世子架子,而是与护院们打成一片,今天的诸葛谨一脸肃杀之色,护卫们见了他打习惯性的打招呼,却险些被他的眼神杀死。一路进了承庆王夫妇的院子,沿途可以说‘冻’死了一干护卫。 咣当一声推开承庆王夫妇的房门,屋内,承庆王夫妇准备就寝,承庆王外袍己经褪下,承庆王妃正在服侍他脱内衫……就在这时,诸葛谨闯了进来。 承庆王妃啊的一声轻呼,想着自己仅是穿着中衣,待回身发现闯进来的是自家儿子,深深吐出一口气,想着还好,若是让歹人闯了进来,她的清白便有污了。 可承庆王险些怒了。想着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疼了g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竟然这么不懂事。 这是什么地方,他们的寝室。他竟然也敢闯,而且闯的这么理直气状。承庆王吹胡子瞪眼的正想发怒,不想诸葛谨比他脾气大。 一把将屋中桌的茶具扫到地上。一双眼眼腥红腥红的,直看得承庆王夫妇心中打了突突。 片刻后,承庆王夫妇才知道儿子为何如此,原来……‘东窗事发’了。承庆王妃开始抹泪,嘴里一个劲的数落的承庆王。“……我就说你别去找翊儿吧。你偏不听,现在好了……那明家姑娘样子虽然生的不算ding好,谨儿若是喜欢。我们也便眼只眼睛闭只眼睛吧。若真娶了那姑娘,现在谨儿便会安心守着老婆娃过日子了。也不必为了躲这情债去向皇帝讨那么危险的公职…… 还有莹莹……我苦命的儿子女儿啊。”说到最后,承庆王妃开始放声大哭。 承庆王一个脑袋两个大。 那明卓是个什么东西,墙头草一根。哪个给他些好脸色,他便上赶着巴结。而且性子粗鲁。胆子却奇小。那种人,根本不是能深交之人。和那种人做了亲家,简直倒了八辈子霉,何况开国候那封位,明显是打明家脸面的。为什么封明家为开国候,便因为当初明氏先祖献城有功。 于大越来说,虽然是功臣。 可在百姓眼中,明氏从根里就是个卖主求荣的,那样人家的姑娘。怎么能进他们承庆王府。 何况当初,这主意自家妻子也是同意的,现在却将一切都算在他头上。儿子恨。老婆怨的,他真的命苦啊。 迎上儿子腥红yu杀人般的眸子,承庆王声音抖了抖道。“儿啊,你看事情己至此了。爹保证,以后你想娶谁,爹都点头。只是你不要怨爹,爹也是为了你。为了咱们承庆王府好。你看那明家姑娘,不是与翊儿闹的不可开交吗?都说娶妻娶贤,这哪里是贤妻样子啊……根本就是家无宁日。 好在你没将那姑娘娶进门啊。 好了,你别恼,为父不说了。总之,以后你想如何,爹都听你的,这样难道还不行?”承庆王实在看不出明云歌哪里勾人了,怎么就让儿子这么死心塌地,她都嫁了人,儿子竟然还念念不忘。甚至为了她,他连规格都不守了,就这么闯进父母房间责问。真是气煞他也,可他却不敢在此时在火上浇油,只能尽量安抚着。 诸葛谨苦笑,笑的几乎落了泪。 云歌哪里不贤惠了,明明是承元府欺人太甚。以后都不干涉他了,他还有以后吗?他还会看上除了云歌以外旁的姑娘吗? 不,不会了。 “以后?父王,母亲,不会以有后了。”此时追究还有何用,诸葛谨一脸颓废的说完,转身向外走去,承元王妃可不答应了,儿子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没有以后了。 承元王妃上前,一把拉住诸葛谨的衣袖。“儿啊,你乱说什么。你告诉娘,你想娶什么样的姑娘。在大越,不管你喜欢哪家的姑娘,只要你说,娘都给你求来。”承元王妃是真的害怕了,想他们夫妻二十几年,却只得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整个承庆王府都指望着他来承继呢。生个继承人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可提哪家姑娘,儿子都看不上。 他们夫妻又不能不顾儿子意愿强行给他娶房媳妇回来。 以儿子的性子,他真的敢一辈子不碰新媳妇。所以他们想抱孙子,一定得儿子点头。可现在儿子却说……“娘,晚了。”这辈子,除了云歌,他不想喜欢旁的姑娘了。简直太累太累了。 诸葛谨离开了,承庆王夫妇却了无睡意,大眼瞪小眼的。儿子看似风*流倜傥,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可做父母的清楚,那不过是儿子的掩饰,其实诸葛谨很是有几分死心眼,他认定的事,很少改变……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眼看着承庆王府自此绝了血脉。 最终,二人齐齐一叹。 云歌可不知两个王府这一*夜闹得鸡犬不宁,她这一*夜睡的还算安宁,连几夜连续造访的恶梦也没有找来,早早起身,云歌洗漱用过早饭后便出了门。 诸葛谨会在宫外等着她,然后将她领进宫中,至于进宫后要如何,便是她的事了。 赶到锦阳城外,城门才刚刚打开,很多百姓挑着担或是牵着牛马入城,还有些人赶着车马出城,放眼望去,一片热闹祥和之景。云歌入城并不难,王相隔两日便入城查看铺子,所以守门的兵丁识得王相,王相悄悄塞了些银子,守卫连检查都省了,便直接放行了。 云歌以为自己来的很早了,却不想远远的,己看到诸葛谨负手立在宫门旁,他们约定的地方,自然不是皇宫正门,那里车来车往,他们约定的地方是皇宫的偏门,走的多是些宫女内侍。微微的晨光中,诸葛谨扬头看向马车,车帘掀开,云歌便看到了年轻男子立在晨光下,扬头向她看来。 那样漂亮的一张脸,可眼中,却有着压抑的涩意。 云歌心头一阵恍惚,她仿佛又听到了昨日车中,男子那席话。 他说:‘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她病了,我端茶送药,她疼了伤了,我抱她哄她。’那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云歌不觉得开怀,只觉得心头晦涩。这一生,她似乎注定欠了他,有时她也自问,明明她这辈子最先认识的是诸葛谨,却为何最终将心沦陷到诸葛翊身上。 只能道一句,命理无常啊。 云歌敛了烦乱的心思,扬起唤着‘阿谨’。诸葛谨大笑着点头应了,抬步向云歌走来。 这里虽是偏门,却也不是毫无人迹的,有些宫人拿着腰牌出入,一脸兴趣的望向诸葛谨。便是有不认识诸葛谨的,身旁人悄声说了几句,也便知道他是谁了。谨世子的大名在锦阳可谓是如雷贯耳。 谨世子竟然在皇宫侧门等人,等的是…… 诸人探着脖子,想看一看马车上下来的人是谁,那车看着虽然华贵,却没有标记,看不出品阶来。诸人盼啊盼的,最终,云歌下来时头上罩着帷帽。 诸人不由得失望齐叹。 诸葛谨却笑了,觉得云歌看着ting温和的一个姑娘,有时却总耍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手段。就像这帷帽,其实罩与不罩委实没啥区别,宫中没有秘密,便是现在瞒了那些人,入宫后总要露脸的,只要有一个人看到,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会偏遍皇宫,不出三日,整个锦阳都会知道。 他想了想,也便明白了。 不由得为云歌的细心而心中暗暗欢喜着,这姑娘一定是不想连累他。 护卫得了上面的吩咐,并没有想要掀开帷帽查看,云歌很轻松的被诸葛谨带进宫中。 因是皇帝特许,诸葛谨领着云歌直奔大殿,最终在距离大殿不远的地方一个急拐,云歌最终被带到了香墨斋。来到这地方,云歌不由得生出几许暖意,这地方她在宫中时住了几个月。这里的每块香墨她都熟悉的很。 “陛下下朝后便会来此。云歌,你真的决定了?” 诸葛谨不放心的问道。他总觉得事情顺利的让他吃惊。以他对云歌的了解,这姑娘心里是很在意阿翊的,便是阿翊的做为让她失望,她也不该这么快便下了决心。明云歌并不是个心狠的姑娘,可这次,态度却决绝的很。 昨日阿翊去庄子,也是探到了今日云歌要入宫,前去阻止的。 不想云歌心思坚定的毫不动摇。 他说过,待她恢复自由身,他便娶她,当时,云歌没有什么表示,即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所以诸葛谨心里没底,云歌进宫面圣是件高兴的事,可诸葛谨始终觉得,云歌这决定做的……怪异。(未完待续)r861( ) 一百九十九章[请护她的孩儿] 一百九十九章[请护她的孩儿] 云歌则一脸不明所以,她人都到了这里,难道还能反悔不成。现在若反悔,可是欺君重罪。“自然,这很难决定吗?”进宫面圣罢了,是件很让人难以决定的事吗? 诸葛谨抓抓头,他觉得自己在云歌面前仿佛是个毛头小子,明明他可是大了云歌几岁的,怎么在这小姑娘面前,自己就洒脱不起来呢。“决定就好,决定就好。” 云歌脸止难掩疑惑,实在不知道诸葛谨紧张个什么。要面圣的是她,虽然他的出面,注定皇帝会疑心他们的关系,可以云歌对皇帝的了解,这种事于皇帝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他便关心的是他的江山牢不牢靠,而不是哪家世子看上了哪家己婚妇人。 虽然这种事被传出去,于诸葛氏无光。可也影响不了铖帝的铁统江山。所以这在云歌心里,委实不算什么,所以她实在弄不懂诸葛谨紧张什么,最初,可是他提议她进宫面圣的,现在她如了他的愿,他反倒不知所措起来了。 “阿谨,是不是昨夜你们回锦阳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诸葛谨此时很紧张,他觉得这次面圣攸关他的未来,所以对于云歌的问题,反应的有些慢。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云歌问的是什么。原来她担心在回去的路上,他和阿翊发生什么争执吗?怎么会? 他可是君子。君子怎么会动手呢。 诸葛谨笑着摇头,说他们出了庄子便分开了,并没有一同回锦阳。云歌这才放下心来。她总觉得诸葛翊昨天的来意有些让她难以捉mo。当初她离开时,他并未说出一句劝慰阻止的话,而且他的性子一直很自律,不像是个死缠烂打的,而且云歌自觉没有让男人死缠烂打的资本。 可他们最近碰面的时间明显缩短了。 这点让云歌疑惑。 诸葛谨明显神情不宁,不过还好,二人等了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有内侍引着铖帝进了香墨斋,云歌和诸葛谨齐齐拜倒行礼。铖帝隔了片刻,才道了平身。 随后诸葛谨告退。 他虽然想留下,可这是云歌的私事,以他的身份。便是不想,也一定要避嫌。 皇帝轻轻挥手,示意内侍退下。 内侍应声,很快退出…… 整个屋子便只有云歌和铖帝二人,铖帝在饮茶,他喝的很慢,表情享受,似乎将云歌忘记了,这样沉默了半晌。铖帝突然抬头,定定望向云歌。 “明云歌。”铖帝冷声唤道。 “臣妻在。”云歌应。 “臣妻?云歌啊,我曾对抱以厚望。不想你终是让朕失望了。你可知当朕知道你竟将擅医之事告知于阿翊,又对朕隐瞒小公子被害的真相。这可都是欺君大罪,朕不治你的罪,你倒自己撞到枪口上。当真以为朕不会对一个女子出手吗?”铖帝的声音冷的让人战栗,云歌觉得他的声音便像蛇信,让云歌不由的汗毛竖起。 云歌早己料到铖帝会秋后算帐。所以并没有露出慌乱的神色,而是缓缓跪倒。 “云歌的错。便是陛下要即时处死云歌。云歌也要为自己辩上几句。擅医之事不是云歌说出,而是世子猜测而出。陛下在紧要关头招云歌入宫,世子便怀疑了,最终顺藤mo瓜。云歌有罪,不该这般轻易便让世子看透。至于小公主之事,云歌委实不能证实,所以不敢妄言。可不管如何狡辩,云歌都让陛下失望了,云歌该罚。” 铖帝冷着脸,脸上不见动摇神色。 可云歌知道,铖帝并不能肯定是她泄露了医术,还是诸葛翊自己猜测出的。 毕竟皇帝那时许是急得乱了方寸,招她入宫,最终却不知何故没有要了她性命,以至让诸葛翊疑心。或许,他始终是不想和承元王府撕破脸面吧。不管原因如何,云歌知道她此时都在走钢丝,钢丝很细,一个大意便会坠下,结局会是粉身碎骨,所以她每走一步,说一句,都要小心翼翼。 铖帝果然不再开口。场面一时有些沉默,云歌始终垂着头,跪在青石地板上。 己是初秋,地砖很凉,不过跪了片刻,云歌便觉得小腿抽筋了。 她在心中颇自嘲的想着,也许皇帝不会要了她的小命,她却自己跪掉了小命。好在铖帝沉默时间不长,再开口时,他语调中的怒意果然少了几分。 “你要见朕,可是有所求?”终于,要步入正题了。 云歌不知道诸葛谨是如何替她开口的,诸葛谨也没有对云歌多说,不过诸葛谨心中以为云歌面圣是求铖帝下旨准她和诸葛翊和离。其实不然,她知道准许和离这道旨意铖帝是无论如何不会下达的。 她一个小小的从三品候爷之女,哪有什么面子要求和离。 何况这桩婚事是皇帝亲赐,这岂不等同于打皇帝脸面。可铖帝还是同意见她?这点让云歌也有些意外……她不知道铖帝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可她知道,铖帝既然同意见她,便表示她还是有铖帝可利用之处。 这也是她仅能依靠的生机。 犹豫的半晌,云歌开口。“陛下,云歌有罪,陛下赐云歌嫁进承元王府,是对云歌天大的恩g,可云歌无能,始终无法与世子交心。而且承元王妃似乎很厌恶云歌,以至承元王府整日里因云歌闹的乌烟瘴气,家宅不宁。云歌不想因此让承元王府诸人觉得陛下将云歌嫁进承元王府的决定有错,所以最终决定暂离王府。 云歌如今住在城外庄子里。 而且,云歌肚子里……还怀着世子的骨肉。可云歌怕,求陛下,求陛下让云歌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便是生下孩子后立时处死云歌,云歌也无怨。” 云歌最终一头磕到地。 从而没有看到铖帝讶然的目光。因为云歌所求……竟然是,让她平生下孩子。她不是该求和离而去吗?便是不求和离而去,也该求他下道旨意让诸葛翊将她接回王府,或是让承元王妃看在云歌怀着诸葛家子嗣的份上善待于她。 怎么却是为了诸葛家的子嗣而求他。 这女人…… 铖帝目光变了几变,心中几番计较。终是眉头一挑……“起来吧,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即是翊儿的正室,为诸葛家诞下子嗣是天经地义之事。难道有人与你为难不成?” “……没有。” “哼。你即进宫见朕,自是无路可走才出此险策。云歌,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朕便是看中你的聪慧才提携于你。你放心,有朕在,这孩子一定能平安落地。如果谁敢对你不利,朕会严惩于他,你且安心回庄子养胎,朕会派几个宫中护卫给你。安全问题你不必担忧。” “谢陛下恩典。”云歌一脸感激的叩谢。 铖帝脸上露出慈祥的笑…… 这番见面用时不多,铖帝很快摆驾皇后寝宫,云歌也悄悄被内侍送出宫,果然,有三个护卫上前给云歌见礼,说是奉了皇命在云歌产子前充当云歌的护卫,云歌谢过,这才上了马车回程。 她没有等诸葛谨,她知道,她面圣的真正意图皇帝会很快告知诸葛谨的。想必,他很失望吧。 他以为她入宫所求是和离,其实,正好相反,她不仅没有求和离,反而求皇帝护她腹中诸葛翊的骨肉。 在男人眼中,只有在意那个男人,才会在意那男人的孩子……他们谁也不会知道,这孩子于云歌来说有着什么意义。不仅是她和心爱之人的骨肉,还是她求了两辈子的救赎。是的,救赎,她以为她永远当不了娘,这孩子的到来让她知道,原来,她也是可以当娘的,可以生子的。 至于求皇帝相护?原因很简单,她要防承元王妃对她暗下毒手。 而且也明显的向皇帝表达出,这孩子是得皇帝庇佑而生,所以于皇帝来说,这是他和承元王府交涉的筹码。 这样,便是她真的有个好歹,皇帝也不会允许这孩子回到承元王府的。 不会让这孩子落在承元王妃的手中,这才是云歌最终的目的。她会精心布置,会极尽所能的护好自己的孩子,可她怕,怕她有个万一,孩子会落在承元王妃手中,到那时,便是诸葛翊真心待那孩子好,可他即将娶新妇,新妇又不像有容人的性子,所以她得为孩子打算。思来想去,云歌悲哀的发现,她根本无人可托。 诸葛谨?那是她和诸葛翊的孩子,云歌可不觉得诸葛谨可以将孩子视如己出,何况,她有什么理由让诸葛谨做这样的事。 再来便只有乔氏了。 乔子墨倒是可以托付的,可他终究得娶妻,而且乔府的官位实在挡不住承元王妃。 开国候府云歌压根没有想过。那就只有……皇家了。 何其可悲啊,可她却不得不为。回程中,她的手再次抚上小*腹,想着自己的骨肉一经落地,也许便会经受世上一切沧桑,也只能默默泪流。多了三个皇家护卫,好在那几个护卫很听云歌调遣。庄子中的护院虽然觉得有些被小看,可面对皇权,哪个又敢多说半句?王相得知真相后,沉默了良久,虽然不想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云歌的担忧并非空xue来风。(未完待续)r861( ) 二百章 [风雨将至1] 二百章[风雨将至1] 想着未来的小主子出生便注定荆棘的人生,他也只能一声长叹。谁让他们身份低微,便是想帮,也无从帮起。人活在世,实在有太多为难之事,而他们的主子云歌,却将这些事都经历了一遍。王相心中不由得升起疼痛的感觉。 明云歌,虽是他的主子,可在他心中,却更像女儿。 她把一切交到他手中,给予他全然的信任,她在他面前,从来不会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更像个娇弱的姑娘,似乎一切都需要他来安排。而他也喜欢将她的一切安排妥当,这让他感觉自己在赎罪,虽然以前那女人搞出的烂摊子云歌没让他来偿还,可他心里还是觉得亏欠了她。 如果他早些醒悟,也许自家姑娘便不会活的那般艰难,十五岁的姑娘家,却连件像样的衣裙都拿不出。 如果他有男子气概些,那女人便不会有机会行那些龌*龊之事。 最终,是云歌给了他机会,给了他再世为人的机会。所以在王相的心里,便是把自己这条命给了自家姑娘也不算什么。如是可以,便是拼了他这条命,他也会护自家姑娘和小主子周全的。 只是,他只是个管事的,便是最近在锦阳混的也算风声水起,可与权贵比起来,他实在人微言轻。 所以他更加在心里疼惜云歌。 不过比小玉大五六岁的年纪。却要经历这一切。 每行一步,都要计算得失,不仅要戒备着自己的亲人。还要防着承元王府的势力。为此不惜与虎谋皮。这么艰难的处境,还想着面面俱到,为了他们几个属下,竟然敢只身赴约,便是这份看重,足够让他们为她赴汤蹈火。他能为她做的,唯马首是瞻尔。并且叮嘱小玉,寸步不离的守在云歌身边。 小玉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那孩子早慧,也知道定是有事发生了,所以并未多问,只是每日守在云歌身边。说些趣事逗自家姑娘开心。 日子一天天过着,云歌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从侧面看,己经能看出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成一个小小的弧。现在她怀胎己有五月余,自从上次她入宫面圣,又过了三个月,现在己是冬日,昨夜,下了今年的初雪。自从入冬,云歌便很少再上后山那个小山坡了。只是每日在院子里溜几圈。当然,有小玉和春桃陪在左右。 到了冬日,庄子里没有农事可忙。佃户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都进山狩猎了。 庄户人家就是这样,农忙时忙着下田,农闲时便想着出去打些短工,七八月多是进锦阳城做些力气活。给一些大户人家打个下手,到了冬日。则多是进山狩猎,打了猎物不仅能换些闲钱。还能留着自家过年添菜。所以庄子里多剩些女人。 王相见云歌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便有意让云歌与这些产过子的妇人多处些时候。所以早饭过后,妇人们便揣上自己纳了一半的鞋底,直奔庄子而来。 护卫们得了王相的叮嘱,并不相拦。 这样的热闹,云歌初时觉得吵闹,渐渐的竟然习惯了。 几个妇人倚在廊下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寻些养儿话题与云歌说着,话说初时,她们得了王相叮嘱,让她们进庄子陪姑娘解闷,可也着实让这些出身低微的妇人的好一阵为难。 从三品开国候府嫡女的出身在锦阳也许不算凤毛麟角。可在这里,简直是天仙一般的存在。 常言道,美貌是需要抄丑陋来衬托着,在这些粗手粗脚的农家妇人眼中,云歌无疑是美貌如天仙。 细致的皮肤,白*皙的小脸,红艳艳的唇,还在头上簪的坠着东珠的发簪。那简直是亮瞎了她们的眼。成衣铺每做出一件新样子的裙子,总会先给云歌送来一件,所以云歌现在可以一天一换,一月都不会重样。这些衣裙在这些农妇眼中,那就像仙子的霓裳羽衣。 好在她们来了几日后发现,自家姑娘脾气很好。不仅不会嫌弃她们粗鲁,每日里还会送些东西给她们。 偶尔是些时令的果疏,偶尔是些颜色亮丽的绣线,偶尔还有些精致的糕点。这些东西拿回家,不仅能显摆一番,还能让自家孩子美美饱餐一顿,所以渐渐的,妇人们将来陪云歌解闷当成一种荣幸。 王相吩咐,每日只能放进两个妇人。所以庄子外的妇人们自动轮值。每日来两人,轮到哪个妇人该来,那户人家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 今天来的两个妇人,云歌称她们李嫂,由嫂。 两个妇人都三十岁上下,家中男人结伴去狩猎了。两家住的也是比邻,所以关系很好。“姑娘,我看你这肚子一日日大了,可一定要多走动,要不生时可是要遭罪的。我怀我家大丫那时,人总是懒懒的,那时候年轻,婆婆又死的早,也没个老人提点,便整日的赖在chuang上,生是可把我疼死了,足足生了两天一*夜,我家那丫头才出来。孩子生出来时,我家男人登时晕了,他等在屋外整整两天一*夜,滴米未进。”说话的是李家嫂子,她是个大嗓门,说着说着,自己便先笑了。 由家嫂子也笑了,只是她笑的腼腆,用袖子遮着唇。 “看你说的,别吓着姑娘。姑娘,别听李嫂的,生娃没那么可怕。姑娘就想着用用力,便有娃*娃唤你娘了。只要想到孩子,那些疼不算什么。”由家嫂子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宽慰云歌道。 云歌笑笑,她最近常和这些妇人闲聊,也边说边做,己经给孩子做了几套小衣服鞋子。她刺绣的功力不俗,可裁减衣服,做鞋纳底的便差些。最近她在努力偷师。 这些妇人的话题虽然平淡了些。 若是以前,她是不屑与这些妇人相处的。可也不知是不是怀了孩子的缘故,她最近倒ting适应这种气氛的。用过早饭,趁着太阳高照,在廊下晒晒太阳,一边与人闲话家常,一边手里线走龙蛇,这种感觉,大体上便叫安宁了。 “李嫂,由嫂,生孩子……很疼吗?” 两个妇人齐齐点头。 “……有多疼?”疼痛的等级分为十二级,有人说分娩时的疼痛便属第十二级,是难以忍受之痛。只是云歌只知道理论上的定义,却不知道那难以忍受到底是如何感觉? 有多疼?两个妇人面面相觑。 出身富贵就是出身富贵,这问题问的都让人难以回答。有多疼?割肉?剜心?那时疼的想死了算了,可疼过后想想也不算什么。所以两个都回答不出,云歌轻轻一叹。心里开始杜撰生孩子会有多疼。 这里医术落后,若到时真的难产,恐怕大人孩子都会危险吧。 这些云歌开始担忧若是她和孩子都危险,要怎么保全?她?还是孩子? 云歌不知道这是不是产前恐惧。她离生孩子还有好几个月,可己经开始忧郁了。 疼不疼的问题实在难答,两个妇人便又说到自家男人身上。只是她们今天出门时也许衰神附体。管事王相明明叮嘱不要在自家姑娘面前提男人的。 至于原因。妇人们猜测,也许是自家姑娘和姑爷闹了矛盾。如果不闹矛盾,怎么不在婆家养胎,而来自己的庄子。 所以两个说了几句发现云歌表情淡淡,明显没有搭话yu*望时,不由得想打自己的嘴巴,这是怎么回事?日盼夜盼,好容易盼着来哄姑娘开心,却拣了这些话来说。 云歌不说话,只顾低头走针,两个妇人见此,也只能低头做着手上活计。 一时间,院中一片静谧。 这份安静最终被一阵马蹄声打破。马蹄声凌乱,显然不止一匹马。云歌闻言不由得直起身子。庄子外有护卫,断不会随便放人进来的。而且就算有客来,蹄声也不该这样凌乱。 云歌用手撑着腰,凝目去看。那两个陪着云歌解闷的妇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一脸惊惶的起身,立在云歌左右。就在这时,只见一道身影从几个头上飞下…… 直惊得两个女人啊的惊呼,仿佛见了鬼。 那人其实是从房ding用轻功纵身而下的,那人落地后,屈膝跪在云歌面前,等待云歌的吩咐。 “去看看。”云歌轻声交代道,那人点头,转身向院外飞纵而去。 真的是飞,纵。 李,由二个妇人抖着身形,如果前一刻她们还觉得自家姑娘问题问的真傻,这样的姑娘除了出身好些,其实也不过如此之时。现下,却觉得姑娘便是问的问题那么傻,鞋底纳的那么松,小衣服都裁得七零八落,可她是出身豪门的小姐。 她们来了数次竟然不知,她们的头ding一直藏着人。 而且那人一看就是传言中的江湖高手,竟然一跳,便能从丈高的房檐上飞下来。一蹦便能从院里跳到院外……而且那人对自家姑娘那么恭敬。而她们……“姑娘,我们,我们先走了。”二人抖着声音道。 云歌可没注意只是从屋ding飞下的护卫便将这二人吓到这般模样。(未完待续) 二百零一章 [风雨将至2] 二百零一章[风雨将至2] 至于旁人怎么看她,云歌其实从来不在意。人只和与自己同样等级的人比较。而这些妇人,不过是王相唤来陪她解闷的。只是终究,她们也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云歌点点头,并不看二人,二人不由得跪地磕了个头,随后轻声向大门走去。 只是那两个女人还未出大门,迎来,一匹全身黝黑的马冲进院中。 马上之人显然骑术精湛。在院中一拉马缰,黑马前蹄高高扬起,一声灰律律的嘶鸣,马稳稳的停在院中。两个妇人被惊在原地,她们有些木然的看着那马,看着那马上之人。 一见之下,不由得揉揉眼睛。 那是…… 天人吗? 马上坐着一位雪衣公子,男人生的眉眼如画,便那般端坐在马上,便让人觉得凛然不可侵犯。刚刚他纵马的的姿势明明那么张狂,可整个人却让人觉得像雪后的松,ting拔却宁静。 与两个看呆的妇人不同,云歌却是微微蹙了眉。 他,还来做什么? 一别又三月余,初时他几乎夜夜入梦,到后来偶尔入梦,到最近她几乎不会再梦到他。她在努力将他遗忘,可他总在她既然遗忘之时,便那般施施然出现在她面前。 云歌静静开口。“你怎么来了?” 两个妇人猛然睁大眼睛,无法相信自家姑娘竟然那般随意的和这般高贵如谪仙的公子说话。而且那语调。是真的满不在乎的随意。 这样的公子,仿佛真的是从天上下来的。 自家姑娘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两个妇人以为马上之人定是要生气的,却不想。马上之人好脾气的轻轻一笑,随后柔声问道。“我来看看你和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我们的……孩子。 那他岂不是……怎么可能?这样的公子,怎么会是自家姑娘的夫君?她们倒也不是说自家姑娘不好,而是这长相,这男人,一看就是出身良好。而且生的画上人似的,竟然是自家姑娘的夫君。 由家嫂子心眼转的快。瞬间便想到自家姑娘的夫君,那不是就承元王府的世子爷。 被赞为锦阳谪仙公子的世子翊。 这位可就是大名鼎鼎的世子翊了,果然……见面更甚闻名。闻名,只以为是因为出身高。所以便有人蓄意溜须。见到人方知,这哪里是故意夸大,明明是人如其名,不,该说人胜其名。 可让她们恨不得惊掉下巴的话再次从自家姑娘口中吐出。 她说…… “我既然主动离了承元王府,便是不想再与你有什么纠缠,你何苦……” 天啊,地啊,便是天下落石头砸了自家房子也不过如此了吧。诸人私下闲聊。都觉得一定是承元王府嫌弃自家姑娘,所以姑娘不得不出府,开国候府不收留。所以姑娘才来了庄子,虽然她是庄子的主人,可在这些妇人眼中,却是有些瞧她不上的。 一个被男人赶出府的女人,便是再有银子又如何。 却不想,现实根本就与她们的想法天差地别。姑娘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自己离开的。而这谪仙也似的世子爷竟然苦苦纠缠。 这简直是,简直……天壤之别啊。 马上之人笑笑,再开口时声音竟然有些苦涩之意。“我总是放不下你的……” 一直缩在门边的两个妇人己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简直是惊恐了。这漂亮公子说什么?说总是放不下自家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自家姑娘嫌弃这漂亮世子爷?真的吗?会是吗?难不成自家姑娘移情别恋,喜欢上更漂亮的公子了?可天下,还有比这位世子爷更漂亮的公子吗? 答案是。 真的有…… 只闻得马蹄声又起,随着蹄声,一道声音未入院便己先窜入诸人的耳朵。“云歌,我来了。” 那声音很年轻,很好听,就像漂亮姑娘的手指拨在琴弦上,奏出那让人心旷神怡的仙乐般。甚至比起这位世子的声音,两个妇人觉得这新出现的声音更好听些。 因为,那声音让人觉得亲切,就像,声音的主人。 瞬间,又有一匹马进了院子,与刚才那匹黑马不同,这是匹枣红色的骏马,马上是个黑衣公子,那男人不等马停下,己经飞身跃下。 躲在门边的两个妇人齐齐捂了口,生怕自己惊呼出声。 又来一个,又来一个漂亮公子,这公子生的不比世子翊差,而且这公子明显与他的声音一样,让人觉得亲切。 他自下了马便在笑,甚至目光扫到门边的两个妇人,对她们也勾唇笑了笑。随后才转身云歌。 “云歌,我来了。”他又说了一遍。 随后不等云歌反应,他己转身迎上诸葛翊。“恭喜翊皇兄,终于要抱得美人归。” 诸葛翊沉默。他始终坐在马上,似乎没有下马的意思,面对诸葛谨的挑衅,也只是抿了薄唇,他的目光一直在云歌身上,与诸葛谨不同,他给人的感觉始终是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 便是说是最柔的情话,也只是眸子微微软了几分,而那几分,还是为云歌而软。 旁人,是没资格让他另眼相看的。 这也是他和诸葛谨不同的地方。院中那两个妇人,他也看到了,可压根没理会,别说看她们了,便是余光,他也懒得赏她们半个,可诸葛谨却面面俱到的,连那两个一看就出身贫苦的妇人也见了礼。 这厢,诸葛翊与诸葛谨无言的对峙着。两个妇人缩在门边,似乎忘记了离开。 而云歌只觉得头疼。 “你们先走吧。”她眸光淡淡扫向门边,李嫂和由嫂不由得觉得身子一凛。这一刻,云歌的目光像把刀子,直割得她们周身刺痛。 她们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觉得自家姑娘软弱可欺呢。 还有那些每日陪着姑娘解闷闲聊的妇人,总说姑娘是个没脾气的,这样的性子,难怪要被婆家赶了出来。原来,都是杜撰。 事实正好相反,是姑娘自己出来的,是姑娘舍弃了那显赫的婆家。 而且还有两个那么俊的公子争相恐后赶来。他们随便哪个,都让她们惊为天人……两个妇人狼狈的离去。 院中只剩她和他们,云歌才望向二人。“你怎么来了?” 这是问诸葛谨的,声音明显与刚才问诸葛翊时不同,带着微微的暖意,这让马上之人身子一滞,眼底深处的涩意更浓。诸葛谨眉头一挑。 “我早就想来了,只是陛下说,罚你禁足三月,让我们三月内不得打扰你。好容易数着天数过了三个月,我自然第一时间来看你。你还好吗?你到底说了什么,竟然惹怒了陛下。还有……他们是宫里的护卫吧,怎么在你院子里?莫不是……”诸葛谨连珠炮似的问道。 这三个月,他可真是度日如年。 皇帝亲口说了不准他打扰云歌。他可从小不是听话的孩子……以往这种事,皇帝也只是口头说说,并不会追究。却不想这三个月,皇帝却派了护卫守在承庆王府外,只要他出府,那护卫便不声不响的跟在跟在他身后。 这让他便是想偷偷来探云歌都成了奢望。 好容易过了三个月,守着他的护卫终于离去,他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看云歌,却不想,竟然有人比他还急。 可是急有什么用?来的早又有什么用? 想到这些,诸葛谨脸上的笑意更甚。陛下怪罪云歌,罚她禁足,是不是表示……陛下准了她所请,既然三月禁足己过,云歌此时是不是己恢复自由之身。 这是诸葛谨极力想知道的。 天知道他足足盼了三个月。无论怎么打探也探不出那日皇帝和云歌到底说了什么。当时只有云歌和皇帝二人,连心腹内侍陛下都撵了出来。所以他只能亲口问云歌。 既然诸葛谨巴巴的赶了来,那正好。就让他听一听,也好让他死心。 乖乖回去娶他那娇师妹去。 迎上诸葛谨一脸期望之色,云歌不由得有些心虚。“……护卫是陛下派来护我安全的。”“保护你的,那太好了,我还担心有人想加害于你呢,既然陛下派了护卫来,想必没人敢ding风做案了。那你向陛下所求之事……陛下可答应了?” “……应了。”云歌有些踌躇的点了头。 诸葛谨一听,脸上立时露了喜色。他有些挑衅的望向马上的诸葛翊。“翊皇兄,看来你也很快便能喝我们的喜酒了。” 诸葛翊还是没有理会,只是目光定定的望向云歌,似乎想将她的心看透。 在这样的目光下,云歌觉得自己好似没有穿外衣般。整个身子觉得一阵冷一阵热的。 再看向诸葛谨明显喜悦的脸,云歌觉得自己当真造孽不浅。 便是诸葛谨一脸欢喜之时,云歌再次开口,云歌的话,无疑像是在他头上立时浇下一盆冷水,让他整个人从头冷到脚。她说。 “阿谨,我没向陛下求和离之事……” 她说什么?她说了什么。两个男人瞬间表情大变,原本欢喜的瞬间一脸呆滞,原本冷然的瞬间面露喜色。(未完待续) 二百零二章[风雨将至3] 二百零二章[风雨将至3] 她说什么?她说了什么。两个男人瞬间神情大变,原本欢喜的一脸呆滞,原本冷然的瞬间面露讶色喜色。 “云歌,这个玩笑不好笑。”诸葛谨牵强的笑笑,虽然心中清楚云歌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不会的,不会的,这个姑娘不会这般对他的。他己向她表明的心迹,她也没有拒绝,顺从的应了他求见圣颜的期望。 而且他当时说的清楚,只有请陛下下旨和离,才能真的挣脱承元王府的枷锁。便是这孩子,也能明正言顺的属于她明云歌。承元王妃本就不喜她,自然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她得到自由,而且还能保住孩子。 他不明白云歌为何反悔?在诸葛谨心中,云歌己然有了承诺,可她却反悔了。 难不成,她终究割舍不掉诸葛翊……想到这个可能,诸葛谨的目光变得有些阴惨惨。云歌知道自己那时没有说清楚,有些对不起诸葛谨。可如果她当时便告诉他,她面圣所求并不是和离,也许,诸葛谨便不会鼓励她面圣了。归终到底,是她欺瞒了他。对她,他从来都最宽容的,便是他不甘,也极力为她着想。 所以如果说这一世对不起谁的话,云歌会选诸葛谨。 只是感觉从来不是谁付出得多,便注定能得到回报。 便是注定与诸葛翊分离。云歌也不会在诸葛谨身上寻求安慰。或者该说成,他值得更好的,而她。己满目疮痍。 “阿谨,抱歉。这是我一直想对你说的话。”云歌认真望向诸葛谨,一脸肃然的道。 抱歉。这二字虽言轻,可却是云歌的心意。如果可以,她宁愿用一切去换得他幸福。“云歌,一句抱歉便能将我对你的一切心意抹煞吗?你可知道,我己说通了父王母妃。他们己同意我娶你入门。明云歌,我堂堂一品承庆王府的世子。我放下一切。什么面子里子,我全不顾,我只想将你娶进门。可你……云歌,你心真的是石头雕成?”说这些话时。诸葛谨的声音淡淡的,便是这种淡,让云歌心惊。 他本不是个性情寡淡之人,相反的,他就像一幅水粉勾勒的画卷,每一笔,都颜色鲜明。这样一个性格鲜明的男子,却用看尽世间一切的惨然目光望向她。这一刻,云歌心如刀绞。 “阿谨。你该知道,我对你从来只有朋友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是了。我知道,你明云歌压根没打算嫁进我承庆王府。如果你想,在陛下*身边做了几个月的女官,总能寻机会给陛下些蛛丝马迹的。可你没有,明云歌,我诸葛谨这一生在意的女人不多。除了我娘和妹妹,便只有你了。可你当我的在意当成笑话在看。明云歌。今天我出了这个院子,来日若有缘再见,我望不再识得你。” 今天,他满心欢喜而来,却心碎而去。 他终于明白了,这姑娘心中压根没有他,就算他将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她同样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心捻入尘埃。一次次,一次次,他都数不清多少次自己失落的独自离去。而这一次,他真的死心了。 终于,诸葛谨离开了,他来的时候满面春风,冬日的严寒似乎都因他的笑而淡了几分。他走的时候,身形萧索,好像瞬间带走了院中所有的暖意,云歌突然觉得冷,便是将身上的大氅裹紧,似乎也毫无作用。 云歌便那么目送着诸葛谨的身形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知道,她终是失去了他这个朋友。 世上没谁会永远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他总是有所求的。总也求而不得,他终究会放弃的。云歌觉得这样也好,忘记她,他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姻缘。只是乍然的失掉这个曾经可谓是同生共死的挚友,云歌的心终究一片冷意。 直到看不到诸葛谨,云歌才收回目光,望着那不知何是己下了马,立在她身前几步距离的白衣男子。对诸葛谨,云歌可以坦然以对,不爱就是不爱,便是明知伤了他,她也只能如此,可面对诸葛翊,云歌却不知如何开口。 说?有什么可说的。 不说,她却不知以后和他还有无机会相见。总觉得自己和他是最后一次见面,总想叮嘱他几句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难道叮嘱他,以后好好待他的妻子?好好侍奉承元王妃?假,连她自己都觉得假。这场婚姻中,她一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以至最终与他分崩离析。 她的出身固然是原因。可他心思藏的深,从不对她言明也是其一。 虽然他们曾经开诚布公的谈过,说彼此信任,再无秘密,可说到终归与做到不同。 他依旧遇事瞒她,而她,终究对他无法做到全然相信。于是,分开是必然的。想到这些,云歌轻轻一叹,突然觉得很累,自从面圣后,她便显少出院子,一是因为皇宫派来的护卫在旁,这护卫只护到她产子,那之后是要回皇宫复命的,云歌不想到时他们对皇帝多说些什么。 二便是不想立在桂树下去回忆,回忆他曾陪她立在那树下。 “云歌,我很欢喜,真心欢喜。”这时,诸葛翊轻轻开口。他很难让云歌明白他心中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以为,她终究对他死心,最终决定远离。甚至在看到诸葛谨进院后,生出自己或许是多余的那一个的感觉。却不想,最终云歌给了他这样的答案。 她求见铖帝,求的并非和离。 那她当时所求为何?铖帝应了吗?又为何派了护卫来护她?那护卫此时知道云歌安全无忧,便守在院子外。这些对诸葛翊来说都是谜团。 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他很欢喜,真心欢喜。 云歌笑笑,只是那笑看在诸葛翊眼中,无端的觉得心中一冷。“我未求和离,但也不打算再回承元王府。阿翊,你回去吧,成亲时便不必送喜帖过来了。” 诸葛翊沉默着。 云歌再次勾了唇,觉得真是很狗血,这算什么?旧爱难舍。“好了,我们便是做不得夫妻,也不必成为仇人,不过你以后还是少来这里吧。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而让王妃迁怒你,让夏姑娘误会。你和她青梅竹马,终成眷属,也算缘分。好好待她吧。”最终,云歌还是如此说道。 她觉得自己很贤惠。 不仅没哭没闹,还劝自己的夫君善待新妇。 简直是天下难寻的贤惠。她安慰自己不必伤心,她自己也便觉得自己并未伤心,只是就在这一瞬间。 小*腹突然一紧。然后她感觉到有东西在她肚子里动了动。那种感觉很稀奇,以前从未有过。这是……云歌回想到几个妇人曾说过的,说是怀胎月份大了,便会出现胎动。 那是,胎动。 他们孩子第一次在她肚中伸展了小手小脚……说不感觉是假的,只是云歌却不知,这孩子为何独独选在此时动了第一下。难道他也知道他的母亲在和父亲做着诀别。 云歌表情一变,诸葛翊似乎便发现了。 他想抢步上前,可云歌却突然抬眼望向他,那目光中皆是疏离。他的步子便无论如何也无法迈动,只离三步远,只有三步远,却像隔了无尽的沟壑。 “云歌,你哪里不舒服?”他终是紧张的问道。 云歌摇摇头。“我很好,你今天即来了,我们便把事情说清吧。我求见陛下,所求的是……” 随着云歌的话,诸葛翊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从初时的平静到最终的愕然。怎么会?“为什么?”最终,他问道。 云歌是孩子的母亲,自从知道有孕,她对这孩子的爱便表露无疑。诸葛翊能感觉出对这个孩子,云歌很是期盼。他知道,便是她不要他,也不会舍弃孩子。可她却只求陛下护她到产子之时。 她防的竟然是……他。 “云歌,我不会让你为难,不会和你……争抢孩子的。”想爱之人最终决裂,便一定要这般吗? 她用仅有的机会,却用来防范他。 云歌淡笑。“你不抢,你母亲呢?阿翊,你不会告诉我,你母亲不会理会,让我与孩子能平静度日吧。” “……云歌,我会尽全力护好你和孩子的。” 云歌真的笑了,被他的话逗笑的。她其实从不怀疑他的能力,可是,如果对手是承元王妃,诸葛翊又能下得几分狠手。她知道他有属于承元王府的暗卫,那些暗卫功夫高强,若想护她,确能护她周全。可若那些暗卫对上承元王妃,又能有几分胜算? “我觉得,你还是给我一封休书吧,这样才能一劳永逸。”最终,云歌轻声道。 诸葛翊看着云歌,目光定定的,好似初识云歌般。云歌不退不缩,任由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似乎想看出她说的是不是玩笑之语,是不是在逗他,或是……考验他。 可他失望了。(未完待续) 二百零三章[产子1] 二百零三章[产子1] 可他失望了。云歌的目光很平静,便是这种平静,让诸葛翊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她是真心在向他求休书。 可他如何能给?如何能……先前诸葛翊离去时,他还心中暗喜,虽然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可他却是高兴的,整整三个月,他无法得到她的消息。整整三个月,他食不知味,睡不安稳。好容易盼来解禁,她却向他讨休书…… 诸葛翊觉得周身所有的热度都被云歌一句话带走。 她想独自抚养孩子他理解,她想与他再无瓜葛他理解,便是他求皇帝护她周全,他也强迫自己接受。可是休书。 不,他永远不会给她休书的。 便是死,她也要是他诸葛翊的妻。所以诸葛翊笑了,笑的很温和。只是他望向云歌的目光却冷,很冷,这样极柔与极冷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便是云歌都被他惊到了。 云歌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那一瞬间,诸葛翊的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可他还是平静的开口道。“我永远不会给你休书,你若真想摆脱我,去求陛下准我们和离吧。你活在世上一日,便一日是我承元王府世子妃,你死后,是我入我诸葛家的祖坟的。我们便是生不能同寝,死后也要同椁。”诸葛翊说这些话时,音调很柔和,似乎在说是世上最动人的情话。 云歌身形未动。诸葛翊的话,她并不意外,她只是有些不懂。既然相守无望,为何,他不能放过她,同时也放开自己。 明云歌不是个轻易妥协的姑娘,而他,性子也不会随意更改,他们有各自的骄傲。他们更像两只刺猬。想要拥抱着取暖,却发现最终不过是互相扎伤罢了。 “何必。”最终。云歌轻轻的道。 “何必!明云歌,阿谨有一句没有说错,你的心,是石头雕的。”淡淡的说完这句话。诸葛翊翻身上马。直至离去,再未看云歌一眼。 他们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是莫名其妙。 云歌揉了揉额头,不想分心去想那些事。不管是诸葛翊还是诸葛谨,她都不想再想。她终是转身回了屋子,让一直在院外瞭望却没有进来的小玉告诉王相,不要再叫那些妇人过来了。 便是她想,也终究无法成为那些只一味的依附男人而活的庸俗妇人。 她是明云歌,便是没有娘家可归。没有婆家可去,也会活的很好的明云歌……当晚,王相叩响了云歌的房门。云歌轻声应了,王相推门而入,王相一般很少来云歌闺房,一为避嫌,二是因为若遇小事,直接让小玉通传便是。云歌怎么说都是女儿家。 王相推门而入。望向用双手扶腰立在窗边的云歌。 “姑娘,属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姑娘做法不妥。不管如何,这孩子是承元王府的血脉。便是那王妃不喜,也无法抹煞。姑娘却宁愿将他托付能陛下,也不愿将孩子送回王府。姑娘这样做岂不是本末倒置,这孩子若是男丁,本该继续承元王府的,姑娘这样一番安排,也许,他终生都与承元王府无缘了。”王相说的是这孩子若跟在云歌身边,虽然吃穿不愁,可这孩子血脉高贵,可是承元王府的嫡孙。 便这样养在庄子里,沦落到与农户为邻。对这孩子来说,并不一定好。 倒不如…… 云歌回身,她望向王相,眸子幽黑,仿佛窗外的夜色。“你觉得在性命与承元王府嫡孙之金贵的身份相比,哪个更重要些?”云歌反问,她想了千百遍,她也曾想过将孩子交给诸葛翊。 她相信诸葛翊公善待这个孩子的。 可承元王妃让她不放心,而且再加上夏挽香。那两个女人早己狼狈为奸。 她的孩子若被接回王府,不仅要认夏挽香为母,还要时时处在险境。那样的日子,她如何忍受让她的孩子承受。 何况,她不觉得当那所谓的承元王妃继承人好。 哪里好?便是想继承王府,也得先考虑有没有命长大……与其无故夭折,她宁愿自己的孩子平凡些。“可是……就这么便宜了承元王府。”王相不忿的道,今日,他听到消息,说是承元王府世子要娶侧妃,己定了日子,便在百日后。 王相突然便觉得云歌很委屈。 思来想去,觉得云歌的孩子才是嫡子,便是自家姑娘不会再回王府,那孩子可是王府嫡孙,理应被爹娘,祖父母宝贝着。他也知道这提议有些不近人情,毕竟云歌不会舍得将孩子送走的。可还是提了出来。 与其云歌若出意外,孩子被铖帝带走,王相宁愿将孩子交给诸葛翊。云歌笑笑,心情突然好了些。 有个人在为她打算,在为她鸣不平。 只是……她不会为了自己的不甘心,而搭上孩子的未来。是,孩子若送回承元王府,也许,他能平安长大,也许,他最终真的能继承开国候府,可那又如何,在那样的环境中,有那样的‘母亲’和祖母,云歌不觉得自己的孩子会被教养的好。 何况她也只是未雨绸缪。 也许,她能平安度过呢,那她的孩子便不会跟任何一方势力,孩子只会在她身边。 “王相,你杞人忧天了。我好好的,孩子会一直在我身边。不管是铖帝还是承元王府,都不会有机会抢走我的孩子。” “是,姑娘一定会平安的,小主子一定会健健康康落地。” 这一*夜的对话,好像从未出现过,王相那夜之后,再不提将孩子送回承元王府的事,只是一味的早出晚归,尽全力的将铺子扩张,将生意弄得兴隆。自从云歌搬进庄子不过几个月,王相己经另开了两家成衣铺,一家布庄。 靳天权最后也显少回庄子,据王相说,那个少年现在己经能独挡一面。 将铺子弄得风声水起,他控制各种药丸的数量,便是有人重金上门来求,也从未放开供应。他接手药铺不过几个月,那些药丸的价钱竟然升了三四成。而且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竹桃则计划开间酒楼,王相和云歌商量了,觉得可行。 于是竹桃最近忙着选扯和张罗菜品,忙的简直不可开交,于是很少回庄子。见到在家都在努力的活着,云歌很欣慰。同时,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如果前几个月肚子像每日被吹进一口气那般涨着。 那么最近,她的肚子简直像每天有人吹十口气般,按小玉的话说,简直一天一个样。王相早早寻好了稳婆,己经搬进邻院,以防云歌有变。 而春桃则患上了忧虑症,整日的提心吊胆,便是云歌在院中走上几步,她也如老母鸡护小鸡般,不离云歌左右。 这其间,承元王妃曾经‘屈尊降贵’说是来看自己的长孙,云歌不想见她,便任由宫中派来的护卫将她挡在院外。隔着很远,云歌也能听到承元王妃发脾气的声音。 最后离开时,她说的很难听。 说承元王府世子从不缺女人,更不缺生下王府长孙的女人。并且恶毒的大声嚷嚷,很快,夏挽香便要进门了…… 云歌不知道承元王妃有没有暗中派人暗下杀手,有王相雇佣的护卫,还有皇宫派来的护卫,她并不想多问。这其间还发生了一件事,便是那个曾经绑架了王相的公子。云歌按照约定,三日后又去了一次那个小楼,出手替他动了次小手术,术后那人恢复的很好,在他彻底恢复后,派人送来了几大箱银子。 王相简直惊得目瞪口呆。他忙死忙活跑上一年,数家铺子加起来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 他不知道自家姑娘替对方做了什么。只知道,对方似乎对自家姑娘颇为感激,而且不顾云歌拒绝,坚持派了几个丫鬟护卫来。连稳婆都帮忙请了两个。这些人被王相安排住在庄子外,不是他不信任他们,实在是,发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云歌反倒觉得这些人可用。 她本能的觉得长孙向凡对她并没有恶意。而且对她似乎颇关心,不仅派了丫鬟护卫稳婆,还隔三差五的送封书信来,信中皆是问候之语,偶尔也会捎带着送些小礼物。有漂亮的簪子,保暖的大氅,甚至还有适合孕妇食用的珍馐。 时间如白驹过隙,王相没日没夜的忙着赚银子,竹桃辛苦的经营酒楼,靳天权又将药丸售价成功提供两成。 很快到了新年。 庄子贴了门联,吃了年夜饭……大家又各自去忙。 忙过了正月十五,忙过了二月二,终于,迎来了初春。 便在四月第一个艳阳天那日,云歌的肚子出现了动静…… 一时间,整个庄子都有些风声鹤唳起来。王相不便进院,便守在院外,雇来的稳婆早己请进院中,春桃守在屋外,小玉因为年纪小,陪王相等在院外。 足足一个白天,还是没有动静。王相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到了傍晚,稳婆一头大汗的出来,说是让王相另请高明。(未完待续) 二百零四章[产子2] 二百零四章[产子2] 足足一个白天,院中还是没有动静。 王相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到了傍晚,稳婆一头大汗的出来,说是让王相另请高明。 王相赶忙问屋内情况,稳婆白着一张脸,气顺吁吁的开口。说是她替人接生二十几年,从没见过这么难生的。大人疼的死去活来,孩子愣生生不转胎,众所周知,孩子若想顺产,一定要头下脚上,就是孩子的头是先出来的,然后才是脚。当然,孩子在大人肚子里时,姿势不定,或许那娃就喜欢头上脚下的呆着,可生产时,一定会缓缓摆正位置的。 可云歌肚子里的胎无论如何也转不正。 这稳婆替云歌揉了一天肚子,也没把胎位揉正,这稳婆也是个有眼力的,知道云歌非富即贵,别看在庄子产子,可给的银子可够她一口气接生十个孩子了。所以她也极为用心,眼见着自己无能为力,趁着云歌还清醒,赶忙出来复命。 王相一听急白了脸。 稳婆请了几个,回话的是最有经验的那个。她既然这样说,便是云歌此时身处险境。这可如何是好?千算万算,左思右想缺了什么,便是连婴孩衣服,也准备了两套。可却不想这锦阳最有经验的稳婆竟然也无法。 “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大人痛死?” 那稳婆也一脸焦急。常言道,女人生娃便如在鬼门关走上一遭。虽然大多数女人都能平安产子,可也有死于难产。一尸两命的。这稳婆恐怕如果屋中那年轻的夫人真的丧命,别说赏银,便是小命恐怕也危险,如何能不急。 “王管事,不知贵府可有主子,还是请示一下吧。这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若保孩子,婆子我还是有办法的。可若保大……总之。要快,这夫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王相点头。慌忙的唤来护院。可却不知道此时该去请示谁。 请示开国候?先不说他此时不在锦阳,便是在,自家姑娘也必不愿自己和孩子的命运让明卓来决定。请示诸葛翊?可姑娘有交代,从此后不得与承元王府再有牵连?难不成……便在王相为难之时。那总是默默守在云歌屋ding的皇宫护卫飞身而下。这还是这护卫几个月来第一次开口和王相说话。 那护卫的传达的是皇帝的意思……如果自家姑娘产子时遇险境,保孩子不保大人。而且那护卫说的清楚,这在锦阳豪门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可诸家却都依从,在一个家族中,血脉远重于女子。女人死了可以再娶,可血脉不可亡。 那护卫说这话时表情冷冷的,让王相想到蛇这种动物。 他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在那护卫冰冷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那稳婆也是吓坏了。虽然知道屋中夫人必定出身不凡,却不想竟真的出身锦阳贵胄之人。便是府中一个护卫都一身贵气,看那睥睨的神情。险些吓得稳婆腿软。 这产子的规矩这稳婆也是知道的。 这护卫没有乱说。 富贵人家,若遇到这种事,长辈多数会决定保小不保大。大人如果能活着,那是运气,若死了,那是命。只是想到屋中那夫人还那么年轻。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这让这婆子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不由得心中涌起怜悯。 嫁进富贵人家又如何?生死关头。终究会被舍弃。 只要舍了孩子,她还是有办法救回大人的。可若保孩子……大人恐怕……稳婆看向王相,心中认定是这给自己银子的人,她该听他的,虽然己被那护卫冰冷的目光盯的后背一片冷汗,便她还是想替屋中那年轻的夫人搏上一搏,她看出这王管事该是那夫人的从属。而这护卫,看样子像夫人的人。 难不成,这姑娘并非明媒正娶的嫁进夫家,所以怀了子才被送来庄子。可是庄子明明是那夫人的。她在这里住了数日,这些还是清楚的。可这护卫的主子却明显不是这夫人。稳婆被搞的一头雾水。 稳婆看向王相,那护卫也看向王相,不过稳婆的目光带着担忧和焦虑,而那护卫则一派冷意。似乎云歌的生死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王相甚至在那护卫眼中看到微微的喜悦之色。 王相的心突然一寒。 这护卫乃是皇帝派下,虽然他不得不尊皇命,可这庄子哪里是皇宫能比的上的,何况云歌一个挣脱豪门的女子,如果云歌此时依旧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这护卫也许还会心中犹豫一番,可这护卫是清楚云歌是和诸葛翊决裂了的。所以越的肆无忌惮起来。 也许云歌因难产身死,才是皇帝的心愿。那样一来,皇帝便真的能挟持小主子来威胁承元王府了。 那承元王妃便是不在意小主子。可如果连承元王府的血脉都护不住。 岂不是表示承元王府无能。这若是传了出来,于承元王府脸面无光。所以便是承元王妃不愿,也一定会妥协的。这样一想,王相不得不心惊于云歌的布置。 是的,布置。 云歌早己设想到这一幕,甚至在交代王相时,王相还觉得云歌杞人忧天。堂堂大越的帝君,怎么会玩这种阴损招术。何况子嗣大如天,这孩子姓的可是诸葛,铖帝便是丧心病狂,也不会拿诸葛皇族的子嗣大做文章。 只是云歌当时只是笑了笑。 说了句,皇族是世上最龌*龊的族群。王相当时并不明白。王相毕竟贫苦出身,虽然这两年生意做的越来越大,他这个大管家也算是有了些银子傍身。可比起那些官场中人,他只能算是下九流的,便是小小九品官,都不屑于和他这样的生意人打交道。所以在贫苦人心中,官场并不是杀场,而是富贵场,聚宝盆。 只要挤身那里,不管想要什么,都能实现。 所以云歌说皇族阴损,王相无法相信。不过便是不信,他也会严格遵照云歌命令施为。 当时,他曾问,既然云歌知道皇帝并非真心护她,又为何要进宫相求?王相记得,当时自家姑娘笑的莫测高深。她说,便是她不入宫,皇帝也定会寻机召她入宫的,到时,她才是真的被动。恐怕便是想回庄子养胎都不能了,即哪些,不如她自己送上门去,而且她所提的正合皇帝心意,皇帝如何会拒绝?事实也证明,皇帝确实没有为难云歌,而且还派了护卫随她一同回了庄子。 揣测圣意这种事,王相自认比不得云歌。 便是到了现在他也想不通,自家姑娘为何能早早猜测出皇帝的意思,而且还顺水推舟的进宫自己提出要求。 便在进宫前,自家姑娘己经对临产之时有所安排。只是王相无论如何不想那样施行。可此时……在皇宫护卫咄咄的目光中,王相觉得点个头都那般困难。“快些,难不成你连小的也不想保?”那护卫冷声道。 王相似做了决定,终是惨白着脸对稳婆点了头。 “……保小。” 那稳婆听到这两个字,眼圈竟然一红,想着屋中那年轻的夫人恐怕凶多吉少了,还那么年轻。也不知道夫君是哪个?真是造孽啊。 “既如此,婆子我便着重小的,也会尽力保住夫人。”作孽哟,那稳婆急急回了院子。稳婆出来相问,到最后得到答复,其实不过片刻。 只是王相的心路却走的艰难……望着院子,望着那满意的再次飞身上了墙,抱剑冷眼而观的护卫,王相转身。 他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便是姑娘有所安排,可他还是无法全然放心。他决定,去寻人,寻诸葛翊。 虽然在心中也是有些暗恨那世子翊的。可这孩子是他的骨肉。这孩子若出事,自家姑娘便是身死,也不会瞑目的。王相急匆匆的走了,那皇宫护卫转身看了看王相,冷笑出声。 此时,走的掉吗? 果然,还没走到马厩,另一个同样来自皇宫的护卫便用长剑抵住了王相后背。 王相此时才真的相信云歌所猜不假,皇帝……压根没打算让她活着生下孩子。 时间不会因为发生什么而停滞,继续无情的流逝着。 转眼天黑了,又渐要亮了。 屋中院中都燃了灯,丫鬟们走路的声音都轻飘飘的,生怕触怒了墙上那明显有些急躁的皇宫护卫。这护卫来了几个月,一直隐在暗处,所以很容易被诸人遗忘,此时现身,大家只觉得这人立在那里,颇惨人。 而且那表情,简直像要吃人。 只是他再迫切,也断不敢此时冲进屋中,要知道产房污秽,他可不想回宫便被皇帝寻了由头发配……只是这女人生孩子需要这么长时间吗?己经一天一*夜了,可屋中的人还是出来进去,初时还能听到喊痛的声音,现在,屋中静悄悄的,如果不是燃着烛灯,那护卫以为所有人都己睡去。 只是他知道,没有。虽然没有声音,可他还是能透过窗子看到屋中闪动的人影。 烛光将人影拉的长长的。(未完待续) 二百零五章[黄泉路上也相陪] 二百零五章[黄泉路上也相陪] 那护卫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脑中幻想着待将承元王府的嫡长孙抱回皇宫,陛下会打赏他什么?银子……还是金子。 等啊等,终于,天亮了,屋中人似乎也瞬间活了起来,再次出来进去的忙的热门。那护卫突然跃下墙头,用剑柄拦下一个从屋里出来的丫鬟。 那丫鬟显然被吓的不轻,整个脸毫无血色。那护卫冷哼一声,觉得这些下人真是没用,他好歹也在庄子呆了几个月,看到他,至于这般惊吓吗?下一刻又有些疑惑的拧了拧眉,他平日一般呆在屋ding或是自己的房间,很少出来走动,对于这庄子的奴婢称不上熟悉。可庄子里的人他都见过,称不上相熟,起码会觉得眼熟,面前这丫鬟,他觉得陌生。 不过他想着也许是新买的丫头,毕竟生孩子事多。人手不够也是正常的,所以只是蹙了蹙眉头,并没有怀疑什么。“屋中情形如何了?” 那丫鬟被吓得半死,听这护卫只是问屋中情形,脸上神情松动了些。 “还在生,姑娘疼了一天一*夜,婆子吩咐我去灶上给姑娘端些参汤来。”那丫鬟怯生生的道。护卫一脸嫌弃,死便死吧,还喝什么参汤,可小的还没出来,皇帝可是吩咐务必要将孩子抱回的。大人死便死了,也省得他动手。可孩子却不能有事。所以这护卫并未为难那拿参汤的丫鬟。 那丫鬟很快出了院子。 那护卫心中隐有疑惑闪过。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这院中便明灶房。那丫鬟出院子做甚。 又想到刚才出去的那丫鬟好像端着一个不小的木盆,盆上盖着一方染血的帕子,他觉得污秽,便没有理会。难道……这样一想,那护卫也顾不得产房不吉了,一脚踢开了房门。 进屋一看那情景,那护卫便是一惊。 内室的帘子挑着。他侧身便能看到内室的情景。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那护卫顾不得避讳,几步便到了内室。他看到自己‘保护’了几个月的承元王府世子妃便那么毫无生气的躺在chuang上。他上前探了鼻息。果然没了生气。而屋中几个婆子凌乱的倒在地上,地上污水横流,显然是这些婆子端着血水打算出去时,被人暗算。以至盆子翻倒,血水流的到处都是,乍一看,很有些惨人。 这护卫很是见过些惨景,可觉得毕生所见,也不及此时。那女子便那么毫无生气的躺在chuang上,身*下被褥凌乱,血几乎染红了半张榻。 很难想像,一个人身子里会有那么多血。这样的流法。那护卫心知,这人必是没救了。只是孩子……那护卫最后看了一眼屋中惨景,迅速转身去唤同伴。 他们一同来的有三人。三人都是宫中精锐,若是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抢了孩子,回去是注定要丢了脑袋的……只是生孩子这般无声无息吧,那护卫心中疑惑也只是稍纵即失。 想着流了那么多血,恐怕孩子出生时,大人己出气多入气少了。 至于孩子。折腾了一天一*夜,恐怕身子也弱的很吧。所以没哭声倒也不难理解。只恨那刚刚装做被他吓到的丫鬟打扮之人。 这护卫动作很快,转瞬间便出了院子。 就在他出了院子去唤同僚之时,一个人飞纵而来。那人雪白衣袍有些凌乱,衣服下摆甚至染了污渍。明明谪仙之姿,此时却颇有几分狼狈。可他似乎毫不在意,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向屋子方向。 屋门洞开着,此时看去,便如一张等着吞入猎物的兽口。黑幽幽的,透着几分不祥之气。雪衣人步子微顿,脸上有恐惧闪过,随后似乎决定了什么,迈着大步进了屋子。当他侧身看到内室一幕之时,一张脸瞬间惨白,好似冬日的雪瞬间覆到了他的面上,是那种死寂的,惨烈的白。 他有些不敢相信,不由得出手揉揉眼睛。这个动作他做了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很傻。他目力很好,而且此时己天明了,屋中透着薄薄的晨光。晨光里,更显室内凄惨,满地的血水渐渐干涸,像个丑陋的疤痕般覆在青石地面上。还有那染血的chuang…… 那么多血,那么多血。见到那血痕,雪衣男子身子一晃,险些便真的摔倒在地。 可他似乎还是不信,一步步走进内室,丝毫不在意踩到了那四溢的血水,不在意那血水溅到自己雪白的袍子下摆,雪色瞬间夹杂上红。 便像那开在冬日薄雪下的梅。 一簇簇,一朵朵。却透着奇冷之感。他做了与刚才那护卫相同的动作。只是他做起来时,手是颤抖的,男子修长的手指有些痉挛的抖动着,饱满的,修剪的圆润合宜的指甲透着异常苍白的颜色。 近一点,再近一点,终于,他的手指平稳的停在她的鼻下。没有,什么都没有。 仿佛一瞬间,整个天地都是空茫的。有那么一刻,雪衣男子脸上带着迷茫,似是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自己为何来此? 可铁打的事实敲得他头疼yu裂,便是想要逃避也不能。 他便那么怔怔的半弯着身子,手指直直的,一直放在chuang上那女子鼻前。一直,一直,也许在他心中,这么一直试着,终是能试出气息的。 他不相信,他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怎么能?怎么会? 他想过与她无数种结果……他们相守到老;他们相忘于江湖;他另娶,她另嫁;甚至她从此在他的世界中消息。可是,他没想过她会死。她怎么会死呢?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死了,他要怎么活?他要怎么活下去? 他觉得,自己整个世界似乎瞬间崩塌了。 他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委屈了她。他想起他们曾拥在一起,然后她一脸笑意的用手将他的手轻轻放到她的小*腹上,让他感觉他的精血在她的腹中渐渐长大。她说,希望是个男孩,这样王府便有了继承人,便是他的母亲不喜她,也不会强迫他纳妾了。 他当时怎么回的? 好像是笑着点了她的额头,数落她一天到晚,小脑袋胡思乱想。并且说,他不会纳妾,永远。 可是誓言犹在,她呢?她去了哪里?这便是他拼尽一切所求的吗?这便是宁愿委屈她求来的吗?不,不是的,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从来不想委屈她。 只是,时事所迫。 他不得不…… 他是承元王府世子,是父母唯一的子嗣,承元王府,是他的责任。云歌与承元王府,他都要护,而且要护好。可最终,他还是委屈了她。他知道她伤心,她失望。可是他想着,他们的时间还长,便是她暂时心伤了,他总能替她补回来的,只要等他安排好一切。 不管是母亲还是铖帝,再想伤她,他都不会允许。 为什么?她不多等他一些时候,为何?这么匆匆便走了,她走了,留他一个人。怎么活?怎么活?此时他的鼻端是浓浓的血腥气息,这些都是她的血。 她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感觉很冷啊。 他想,他该替她取暖的。他又想,她从来干净,一定不喜欢这般血淋淋的躺在这里。 所以,他缓缓收回指尖,去找木盆,去打清水,然后细细的替她擦拭。很多血,她身子里的血似乎流尽了。他又起身替她寻了件干净的里衣,动作轻柔的替她换下,又将她身上的锦被撤走,换了干净的。又顺便拭干净了满地的血污。 这样她睁开眼睛是不是会欢喜。 她从来都喜欢干净,虽然嘴上不说,可每次他与她亲近,他都把自己里三遍外三遍的洗净,她的鼻子很灵,小狗似的,若是他身上有丝毫别人的味道,她都会拧着眉,而他最不想看到的便是她拧眉,所以为了她,他自己也极力做到干净。 如今,他亲自动手,将她收拾干净,将屋子收拾干净。 她醒来,会不会欢喜。 他想,自己好久没有抱她了。不知再抱她,她会不会羞涩的缩进他怀里。 可她怎么还不醒呢?她睡了这么久,为何还不醒。 他只要她醒,只想她醒。什么孩子,什么承元王府,什么侧妃,什么另娶,他都不在意了。他只要,她能醒。 脸上有些湿,难道下雨了吗?老天也在替她哭泣吗?她不醒,他便陪她一起睡吧。最终,他走向chuang榻,脱靴上去,平静的躺在她身边…… 云歌,黄泉路上那般孤寂。有我相陪,好不好? —————— 王相进来时,一眼便望到内室榻上躺着两个身影,一个是自家姑娘,一个是……那一幕,几乎让他落泪,他知道自家姑娘己经……千算万算,终究功亏一篑。 世子何必如此,何必。 他踉跄着上前。几乎不敢去看chuang上那年轻却了无生气的女子,只急切的出手扯了诸葛翊的衣摆。 然后急急的道。 “世子爷,婆子说姑娘生的是个女娃……”(未完待续) 二百零六章 [救女] 二百零六章[救女] “世子爷,婆子说姑娘生的是个女娃……可孩子才出生,稳婆便被打晕了。此时小主子……却不知在哪里?”王相急的团团转,眼下之景可与他和云歌商议的不同。 在云歌入宫前,曾暗中请了工匠,在这屋子chuang下挖了间密室,并着一条通向院外的暗道。那时云歌便想着产子后如何脱身。 只是难产不在计划之内。最终因难产,而使一切变得面目全非。他暗中查看了暗道,没有人进去过的痕迹,而且宫中护卫一直守在屋外,也不会给屋中人离去的机会。 何况自家姑娘……看着chuang上毫无生意的云歌,王相只能强掩着心中的痛意,姑娘交代过,若她真的有个万一,保小主子为第一重。 原来是计划用暗道将小主子送出院子,再由竹桃将孩子带进锦阳,早在几月前,他们己寻了户妥善人家,孩子将会暂时寄养在那里,直到皇帝不再注意为止。到了那时,姑娘会接回孩子,然后带着孩子远走。 这是云歌的计划。 只是,终是出了变故。 云歌难产,保大人不保孩子的命令终究让云歌送了命,孩子九死一生的来到这个世界,却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母亲,便踪迹全无。王相以为是安排出了问题,以至孩子没有被送走,而是被那皇宫的护卫带离。可是见到那三个皇宫侍卫两手空空,而且三人脸上表情很是难看。 此时正分开寻人。似乎寻的是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打听到这些,王相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回来报信。姑娘回天乏术,小主子虽踪迹全无,可毕竟还有机会相救。所以王相闯进屋中,对一脸平静,似乎想这么陪着自家姑娘睡去的诸葛翊喊道。 眼睛平静的男子突然间目光闪了闪。 女儿。 他的,他和云歌的。 那些他极力忘却的,那些他不想忆想的。那些他想躲避的,那些他不想看到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那满屋的血水。那满chuang的血渍,那些,都是她的血。 他的眼前,仿佛也瞬间被染成绯色。痛。极痛。 是啊,他得去找回女儿,云歌在天有灵,一定会希望女儿平安的。他轻轻起身,生怕碰到了身旁的云歌,离去前,他细心的将锦被给云歌盖好。然后低下头,用手轻轻的抚着云歌毫无血色的脸。 入手的冷意提醒他。 她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不顾一切的陪她去,可他们还有孩子。他们的女儿……她便是恨他,可从未想过不要这个孩子。 如果她在。看到女儿,一定会欢喜的。 可是她不能了,再不能保护他们的女儿的,那便让他来护吧。 最后定定看了一眼云歌,诸葛翊仿佛在做着临行前祷告。什么是一眼万年,现在的他便是。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再没机会看到这张脸了。 一霎天堂。一霎地狱。而他,从今天始。便会永坠地狱。 最后,他狠心的转身。 王相跟在诸葛翊身后,也望向云歌。心下不由得重重一叹。千想万想,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阴阳永隔,实是人间至痛。 他不由得想开口质问面前的人,为何要这样对她。如果他对她好些,也许云歌便不会决绝的离开承元王府,也便不会经此血光之灾。皇帝便是想用孩子要挟承元王府,也会再三思量,便是派高手抢夺孩子,凭着承元王府的护卫,也能周旋一番。最重要的是…… 他可以决定,孩子和大人间,保云歌。 一切都是命啊。想到这些,王相不由得重重一叹。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事情己到了这一步。王相不由得庆幸,自家姑娘生的是个女娃,那表示,便是被世子爷带回承元王府,也是无碍的。一个女娃,养大了将来是要嫁给人家做媳妇的。是不会有机会继承王位的。 只是,那孩子,在哪里? 王相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只能吩咐人去寻个穿着丫鬟衣服的生面孔…… 便在大家忙着寻人之时,隔壁院子长孙家派来的稳婆见事己至此,前来请辞,出了这样的事情,王相不便拘留,可不管是皇宫的护卫还是诸葛翊的人,都派人仔细查了那车,那人,确认无误会,才放行。 便在那马车离开一柱香时间后,春桃一脸慌乱的来报。 云歌不见了。 诸葛翊豁然回首…… 依旧是那张chuang,chuang上的单子和锦被是他亲手从柜中拿出来的,早些时候,他曾亲手小心的将它盖在云歌身上。便是她己感觉不到冷热,他还是固执的想要将她包好。可此时,锦被仍在,被下之人却不见了。 “人怎么可能不见了。春桃,你没守在门外。” 春桃红着眼睛回道。“我怎么可能离开,我一直守在门口,这段时间根本没人进过院子。小姐走了,我不舍,想再看小姐一面,于是便进了内室,却发现小姐不见了。世子爷,小姐怎么会不见呢?明明没人来过。”诸葛翊没有说话,他相信春桃没有说谎。 那表示确实无人进过院子,可云歌却不见了。 想到这里,他仔细的在屋中寻找着什么,最终,果然在chuang下发现一些微潮的泥土。 土很少,不过几粒米大小。如果不是诸葛翊细心,也许只当成是积压的污垢。 王相脸色变了几变,诸葛翊此时己将chuang移到一旁,露出chuang下青石地砖,随后他试探的用手指去抠。地砖动了动,果然缓缓被他抠起,春桃看着,一脸惊讶。那时云歌只说修缮屋子,那阵子,云歌搬到了邻院去往,春桃也跟着去了。所以她并不知道云歌chuang上会有机关…… 诸葛翊回身望向王相。 事到此时,王相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于是老实的说完,当诸葛翊听完这是云歌为了保护孩子而造的,目光一痛。他将地砖放到身旁,然后毫不犹豫的屈身进了那密道。王相一见,也跟在诸葛翊身后钻了进去。 刚一进去,是人下行的木梯,然后便是一间斗大的密室,因为时间紧迫,而且手艺真正高明的工匠并不好请,所以密室挖的很简陋,只是在角落摆了张木chuang,chuang边摆着些方便存储的干粮清水。然后便再没有什么了。 王相主动上前解释说密室的那边通向院外一处树丛。 诸葛翊顺着密道走着,边走边细细的看着,果然看到些拖拽的痕迹。二人从树丛出来,只见出口旁的树丛一片凌乱。王相的眉简直蹙成了川字。实在想不通这是何人所为,倒是诸葛翊,突然间神情一变,然后长啸一声招来了自己的坐骑和护卫。 然后吩咐,追上刚刚那辆马车。 王相此时似乎也反应过来,只是他心中还是满是疑惑。刚刚那马车离开时,前后查了三遍,连车底都派了人钻下去查看,确保并无暗格。 车上有两个婆子并一个车夫,该是走不远的。 诸葛翊亲自带人向马车离去的方向而去…… 可是那明明一匹马拉了三个人的马车,却生生没有追到。诸葛翊回来时,脸上毫无表情。这时,另一队被他派去寻孩子的护卫也回来了。 带队的是焰炔和断烁。 焰烁下马回禀。 “主子,我们派人了将宫中护卫引到南方,随后我和阿烁往西追去。果然见到路边有个被扔掉的木盆。只是属下有些奇怪,即是掳人,出了庄子便该弃了木盆,何必带着个那么显眼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布疑阵。” 焰烁点头。诸葛翊沉默片刻,随后一言不发的向院外而去。王相一脸疑惑的跟着,发生这么多事,他己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除了跟在诸葛翊身后,他己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搜,仔细搜。”诸葛翊直接将人领到了那两个长孙家派来的稳婆所住的院子。 然后冷声道。护卫散开,仔细搜索,房dingchuang下都未放过。最终,那个去进边搜索的护卫大声唤着诸葛翊。 “世子爷,井下似乎有东西。” 诸葛翊慌忙移步,探身去看,果然看到井下似乎吊着个篮子,看到那小小的篮子,他的心突然猛的一跳,他并看不清蓝子中到底有什么,可也许是骨血间的牵扯,他觉得那篮子中…… 焰炔招手,有护卫上前轻手轻脚的将那篮子拉上来。 随着篮子上升,篮中之物渐渐清晰的展现在几人的视线中。 小小的襁褓,熟睡的娃*娃……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由得觉得眼眶一热。 焰炔和焰烁有些手忙脚乱的将篮子握紧,然后诸葛翊俯身,轻轻的抱起那个小小的孩子。便是没人告诉他,他也能感觉到,这是他的孩子。 那是一种深到血脉里的牵连。 孩子睡的很香,便是被诸葛翊抱起,也没有动静。王相近前,看着这个小小襁褓,不由得双手合十,向老天祷告着。 “烁,叫府医速来。”诸葛翊吩咐道。焰烁点头,几乎是用飞的出了院子。所有人都庆幸,他们些次是带着府医一同来的。(未完待续) 二百零七章 [他永远的妻] 二百零七章[他永远的妻] 府医很快到了,小心的把了孩子脉搏。 最后对诸葛翊点点头。“孩子无甚大事,只是井中阴凉,怕是受了些寒气。以后需小心照料着……”诸葛翊点头,怀中抱着这小小软软的一团,他几乎要潸然泪下。他抬起头,望向天际。 云歌,你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女儿,我找到她了……她很好。可你在哪里? 诸葛翊并没有放弃寻找云歌,他还是将带来的护卫和庄子的护院分成三队,分别向三个岔路方向追去,他不相信对方可以做到不留一点痕迹,同时他让王相极力回忆上次被绑到了哪里? 可是王相还有被绑的护院都无法给出地址。 对方蒙着他们的眼睛,自始至终,他们更没有见过对方的面目,被放回来时,也是直接将他们送到了一处林中,然后云歌便出现了。所以他们的经历无法提供一点线索。 自然,他们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至于长孙这个姓氏,也不过是云歌偶然说了一声,被春桃记在心里。 长孙…… 诸葛翊沉默着。这个姓氏不算多见。可却不是没有,所以仅凭一个姓氏找到对方,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谁又能保证对方这姓氏是真的,不是胡乱编来的。 便在诸葛翊深思之时,皇宫那三个护卫一脸冷色的上前。三人身后跟了数十个蒙面男子,不用问,必是这三人搬来的救兵。此时,三人目光灼灼的盯向诸葛翊的怀中,那个犹自睡的香甜的婴孩,三人中间那个上前给诸葛翊行礼。 “世子爷,属下奉陛下之命,前来带小郡上进宫能陛下一观。”这番说辞,自是不妥。可此时到了生存存亡之际,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孩子最终却被诸葛翊找到。 明云歌死活不知,孩子又失了,他们回去别说褒奖,恐怕性命都难保。虽然知道此时与诸葛翊摊牌无疑于与虎谋皮,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果然,听了护卫的话,诸葛翊的脸登时一脸冷意,皇帝的意思他心知肚明,云歌也是清楚的,所以才提前做了安排,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 竟然有不止一股人马来袭。 最终。他没有保住她,便是她的身体,他都没有护住。 这样的惨败让他生不如死。皇帝此时却还来打他怀中孩子的主意。是不是欺他们承元王府无人。 诸葛翊淡淡的开口。 “吾女新生。不宜入宫,几位回去禀明陛下,便说小女生来体弱,待养得壮些,自会带其入宫让陛下一观。” 这回答并不算过份,可三人对视一眼。均亮出了剑。 “翊世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世子该知,我等接的是死命,有孩子便有命在,没孩子便等于失了命,这孩子世子并不看重,不如交给我等,也算替世子清了个障碍。”三人守在庄子几个月,诸葛翊不过来过一次,而且还是来决裂的。 何况诸葛翊不日将迎娶其恩师之女。据说他和他那小师妹可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呢。到时想要多少女儿都有人给他生,何必在意这个出生便死了娘的。再说,孩子是接进皇宫,皇帝若是一见欢喜,许封个公主让她当当呢。这明明是好事啊。 “不必,此为吾女,我必视她如珍宝。” 只是三人从诸葛翊的目光中看出不必再交涉下去了,因为不会有结果的。 即如此。“那便恕我等无礼了。”那人话音落下,执剑上前。 这是一场血腥的厮杀。双方人数均等,高手和普通护卫也均等。所以结果注定惨烈,最终诸葛翊亲自出手,世子翊在锦阳有个好名声,只是这名声却与打打杀杀无关。 谪仙人,谦谦君子,如玉公子……不管是哪个,都不与血腥沾边。也没有谁见过他真的出手。何况凭他的出身,也不必他亲自出手。或者今日可以换个说法了。那便是看过他亲自出手的都去见了阎王…… 最终,皇宫护卫及其爪牙,全歼。 庄子护院死伤过半,诸葛翊带来的护卫同样死伤过半。王相一直躲在屋檐廊柱下,此时颤颤威威的出来,看着这满院的断臂残肢,便是连恐惧都被吓跑了。“世子爷,这可如何是好?” “……一把火烧了。”于是,也便一把火烧了。 然后对死伤的护院的护卫,重金抚恤。这些都做完,己是日落时分,,云歌有先见之名的提前请了乳娘,孩子喂饱后被春桃抱在怀里,诸葛翊不放心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只有失去后才知道拥有的珍贵。 云歌,他己后悔。 可,你在哪里? 孩子最终被诸葛翊带走,对这点王相虽然觉得有负云歌所托,可此情此景,孩子似乎只有跟在诸葛翊身边才安全。诸葛翊离去时,回身望向庄子。这是云歌生母所置,然后留给云歌的。 是云歌的家…… 他知道她一直不喜承元王府,彼时他并不放在心上,可此时,心中却是清明的,她不是不喜承元王府,而是承元王府中的人让她寒了心,包括他。 可这里却是让她觉得温暖的地方。 他始终不相信她己不在了,便是亲眼所见,也不相信。所以这庄子,他会替她妥善照顾。因为,这是她的家。 “王相,庄子及铺子依旧交给你管着。若你心生贪念……” 王相一头磕到地。“老天在上,我王相若生有异心,便让天降惊雷立时劈死。”这一切都是明云歌的,便是他也是明云歌的。如果早年没有夫人相救,他怎么能活到如今。便是将那女人嫁他,夫人也是一片好心,是他有负夫人所托。 有些错,人一生只能犯一次。 诸葛翊点头,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云歌生活的地方,随后转身离去。 这是云歌的家,却也是他的伤心地。云歌,你在哪里? 一行人回到承元王府时夜己深了。诸葛翊直接回了自己院子,然后吩咐春桃将孩子抱进他和云歌的寝室。自云歌出府后,那寝室他一直一人独居。 春桃表情怔了怔,应了。 抱着孩子向内走去。 今天一天,春桃觉得自己简直是由生至死,又由死至生。主子不在了,她想追随主子而去,可她知道,云歌最不放心的便是小主子,所以只有照顾好小主子,云歌才走的安心。所以便是心痛的仿佛在滴血,她也强忍着痛意,一直怀孩子抱在怀里。抱着怀中这软软的一团,她仿佛觉得云歌并未离她而去。 诸葛翊回来不过片刻,便有人相携而来。 来人是承元王妃和夏挽香。 承元王妃对于自己这未来的儿媳其实也不甚满意,出身不高,而且言行也透着市井味,只是能气到明云歌,她便愿意睁只眼睛闭只眼睛。 刚刚这夏挽香来看她,言语间透露翊儿不在府中,据说一早便出府了,而且带着一队护卫。承元王妃在心中骂这女人不知身份,这还没嫁进来呢,便想管事了。真是痴心妄想,不过她也好奇儿子这一天去做了什么,所以便不动声色的和夏挽香来探。 承元王妃到时,诸葛翊刚刚净了脸,正吩咐春桃将内室柜里孩子的衣服放好。今夜,他要亲自陪在孩子身边。 这孩子自从见面,便没哭过一声,便是饿了也只是小猫般的哽咽几声。虽然府医说孩子受了凉气,身子有些弱。再加上云歌产她时难产,或许在云歌腹中憋了太久,以至体弱至此。可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吩咐奶娘在外室歇下,而他亲自带着孩子歇在内室。 便在他要进内室之时,承元王妃和夏挽香到了。 如果说此时他最不想看到的是谁,便是这二人了。生母又如何,如果不是生母……云歌此时该好好的歇在屋中,他只要掀开那道帘子,便能看到她怀中抱着他们的女儿,正扬起眉,浅浅对他笑。 可是没有了,都失去了。 他仅剩的,唯有这个孩子了。 也许是云歌在天有灵,所以让他灵机一动,寻到了孩子…… 二人来了,诸葛翊表情淡淡的应着。承元王妃旁敲侧击,夏挽香在一旁煽风点火。终于,诸葛翊冷冷一笑。 “母妃,夏姑娘,你们想知道什么?” 母妃,这个称呼让承元王妃一怔。 夏姑娘,这个生疏的称为让夏挽香表情一滞。 “翊儿,你怎么和娘说话呢?还有挽香,她可是你未来的妻子,你怎么能唤她夏姑娘,这多让挽香寒心啊。” 寒心吗?若想不让她们寒心,他便只能寒心。以前,他总念着那所谓的旧情,想着师傅临终前的托付。想着养他生他之恩,可是,结果呢。 结果是,他心爱的姑娘不在了,尸身全无。 “未来的妻?母妃,儿子若没记错,儿子的妻是明云歌。” “混账。你这是故意气娘是不是……明云歌可是自己出府的,她既然走了,便别想再回来。那种人家生出的姑娘,娘可不知道她在外面会不会勾三搭四。”一旁,夏挽香也用一幅随意会流泪的表情望向诸葛翊。 诸葛翊怆然的笑笑。 “母妃,从此后不必再污蔑云歌了。”“污蔑?”承元王妃正想喝问,可诸葛翊下一句话让她瞬间失语。 “……云歌,不在了。”(未完待续) 二百零八章[嫡长小姐] 热门推荐:、 、 、 、 、 、 、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二百零八章[嫡长小姐] “……云歌,不在了。” 诸葛翊的声音轻飘飘的,听在承元王妃耳中,却如惊雷,直劈得承元王妃五内俱焚。什么叫不在了?她怎么会不在的,她去了哪里?话说回来,她不是一直不在王府吗?这不在了,又指的什么。 虽然心中隐约觉出了什么,可承元王妃并不觉得一个人那么容易死。难不成……算算日子,孩子也快生了。 想到孩子,承元王妃又是一肚火气。若一举得男,可是承元王府的嫡孙,她才不会让承元王府高贵的血脉被那个明家女践踏。只是她数次安排,却终究没伤到明云歌。每每想到此,承元王妃都恨得咬牙切齿。 想当初娶明云歌入府时,自己的儿子可是表明万不会看中那姑娘的,何况当时她看了明云歌,也觉得儿子不会看中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别看他整日面带笑意,其实性子颇薄凉,而且眼光奇高,断不会看中明家姑娘,于是她也便放心的让他们相处,甚至放心的离府访友。 却不想,儿子竟然深陷其中,而且不想自拔。 不是不能自拔,而是他根本不想…… 这是让承元王妃最生气的地方,所以她狠下心来安排了一场好戏,这夏挽香虽然不是她心中佳媳人选,可她是真的在意自己的儿子。所以她也只能睁只眼睛闭只眼睛,反正只要能气到明云歌,她不在意儿子多娶几个姑娘。 这个夏挽香儿子不喜,以后多娶几房小妾便是。 所以便是夏挽香妇德有污,她最终也点头默认了。 她这擂台都摆开了,大戏马上就要开场了,她还没机会见到…… “翊儿,你在说什么?明云歌不在了……她又去了哪里?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承元王妃犹在小声谩骂着。 诸葛翊看着他的母亲,这个被世人传得高贵无双的承元王夫人,这个据说以柔克刚收服了暴虐的承元王的女子,看着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垂下,最终一片冷意。 便是她那般待云歌,云歌也从未在他面前这般说过她的坏处。除了云歌开国候府的出身,诸葛翊实在想不出云歌哪里不好,性子亦刚亦柔,而且吃得苦,受得累,在自己母亲面前那般的任劳任怨。便是受了委屈,也只会默默忍受。这样的姑娘,世上还能寻到吗? “母妃,云歌不在了。死于……产子。”说这句话时,诸葛翊的表情直让承元王妃觉得心里发毛。那是怎样的表情?她养了他二十几年,何曾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在他眼中,仿佛她是洪水猛兽。 她能听出诸葛翊在强压着心中怒意。 能在他脸上看出强烈的恨意…… 她的儿子恨她。“师兄,你是说明云歌,死了。”承元王妃似乎还未回过神来,她身旁一直安排的夏挽香突然道。便是她极力控制着语调,可还是能她的惊讶声中听出几丝窃喜。 诸葛翊的心中猛然涌上厌恶。 对这个师妹,他也曾在意过,毕竟那般青葱年岁,少男少女相处几载,何况她又生的美,不仅是他,师傅其余的子弟也都是喜欢她的。 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本来对姑娘便很是好奇,何况她又与他亲近,而且生的漂亮。 后来师傅临终将她托付给他,他也曾想过娶她为妻。 可年少时的痴迷随着时间渐渐散去后,他发现,原来漂亮的女人无数,可真的能走进他心底的那个却从未出现。 直到他遇到云歌。 云歌……云中之歌。难道,命运注定他和她,只能隔云相望。“师妹,你一个未嫁之女住在王府,于你名节不利,还是快些寻了住处搬出王府吧。” 说完,他转身。 他觉得累,自己的母亲到了此时还如此,他己经没有信心能扭转她对云歌的偏见了。而且,也不打算扭转了。 只要他知道云歌的好便己足够。 “师兄,你何意?王妃,师兄他……请王妃给挽香做主。”夏挽香怎么能甘心在此时被赶出承元王府。 明云歌竟然死了, 她竟然死了?夏挽香觉得老天真是开了眼。那个讨厌的女人死了,她终于有机会再次夺回诸葛翊的心,此时她怎么能离开。 承元王妃被夏挽香摇得回过神来。 面对儿子的冷脸,有那么一瞬间,承元王妃心中一片迷茫。死了,明云歌死了,死于产子。怎么会?她怎么能死? 她死了,自己儿子怎么办? 这一刻,承元王妃终于想起自己儿子痴心于明云歌。而且不是一般的痴心,是死痴那种。 她以为得知明云歌故去的消息,她会开心的。毕竟她一直不喜欢那姑娘,总觉得她那忍气吞生的小脸让她反感。 还有她那逆来顺受的样子……总之,她不喜欢一切与‘明’这个字沾边的人。 可当得知她死了,她心里却并没有喜悦,反而开始提心。 担心儿子,担心……“那孩子呢?”承元王妃没有理会夏挽香,而是语气急急的问道,诸葛翊脸色更冷了。他知道母亲曾暗中yu加害云歌腹中胎儿,这也是他最后没有挽留云歌的原因之一,与其在王府防不胜防,不如放她去庄子。 他初时是打算送云歌去别院的。 可云歌却误会了他的用意,他从未想过将她弃于别院,只是让她住在府中,确是不安全。日防夜防,可这里是承元王府,自己的母亲是这个府的女主人。她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他这个做儿子的无法阻止。 所以云歌离去,他未说一句挽留之语。 以至…… 以至云歌最终因产子出血身死。那稳婆说,她曾问过保大保小,一个护卫模样的人从屋ding跳下,直言保小。王相有心阻止,可碍于那人的刀剑,也只能在心中盼着云歌能安然脱险。 如果当时选了保大人。云歌也许不会死。如果她在府中,如果他陪在她身边。 悔,无尽的悔。 诸葛翊恨不得拿把剑把自己杀了。他为何不放下所谓的男人尊严去庄子陪她,他为何不将一切都和她说清。他只让云歌信她,却没想过,他做的事,皆是与她背道而驰。 “母妃,不管你承不承认,云歌是我的妻,她的孩子,我会拼了命相护。”诸葛翊话尽于此,说完,他终是转身进了屋子。 夏挽香急得团团转,在这王府中,承元王妃是她唯一的靠山,她便是仗着承元王妃不喜明云歌,而打算让她和明云歌打擂台,才有信心自己一定能进承元王府,可此时承元王妃的表情。 “王妃,挽香不想出府,求王妃怜悯。”夏挽香脸上的表情极尽可怜之能事。 承元王妃回神,怔怔的看向身边一味向她撒娇的夏挽香,突然就觉得这姑娘做作的过份。 她是不是做错了? 她是不是错的离谱? “翊儿的话也是为了你好,即如此,你便快些寻个住处出府吧。”最终,承元王妃声音冷淡的道,说完承元王妃转身离去,夏挽香呆滞的立在那里,半晌后才意识到,连承元王妃都不站在她这边了。 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啊的一声轻喝。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离开王府?不,她不离开。离开代表着变数。明云歌己经死了,她倒要看一看,一个死人怎么和她争诸葛翊。 夏挽香离去时,表情是坚定的。 可是她似乎没有意识到,一个活人,又怎么和一个死人争。 这一*夜,承元王府注定不会平静,承元王夫妇的院落早早熄了灯,可是丫鬟们隐约听到屋中有哽咽声偶尔响起,然后便是男人低沉的安抚声。 诸葛翊的院子更是奇怪,竟然有婴孩啼哭声响起。 虽然声音很快止住,可一*夜那哭声也响了三五次。第二天,奴婢们三五一群,交头接耳的说着昨晚的诧异之事。 这时,诸葛翊的房门推开。 一身雪白的男子立在门内,他的怀中。诸人不由得揉了揉眼睛,那是……是襁褓吧。 那里边,该是个孩子。 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疑惑,这是谁家的孩子?谁家的孩子有幸被世子爷抱在怀里。有伶俐的猛然想起来,世子妃离开时,似乎是怀着身子的,按时辰算来,也差不多到了该产子的时候,这孩子,莫不是…… 下一刻,诸葛翊的话证实了一切。 他说。 这孩子是他的长女,是承元王府的嫡长小姐。 一句话,道出了这孩子的出身。 诸葛翊与明云歌之女……孩子都出生了,那世子妃呢?还不回府吗?对于云歌离府,给出的官方解释是去别院养胎。这孩子都生了,孩子的娘呢? 只是这个时候,没有敢开口相问,因为,自家世子的表情简直是太让人心里发酸了。 诸葛翊生的俊,府里的丫鬟自然心里都做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便是当不成凤凰,能跟了这样的男人,也没哪个丫头是不愿的。只是,自家世子爷眼光高,对女人从来冷漠。便是*绿绡两个通房,也是王妃安排的。r1152( ) 二百零九章[岁月] 热门推荐:、 、 、 、 、 、 、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二百零九章[岁月] 只是据说,世子爷便是偶尔宿在红袖绿绡房中,也只是睡觉而己。这消息自然不是世子爷说的,而是服侍世子爷的小厮偶然说出的。而且服侍王爷夫妇的丫鬟也说,如果王爷和王妃行了夫妻之事,每次半夜都要吩咐用水的,而且也不会那般安静。 从那时起,诸人也不那么嫉妒红袖和绿绡了,当了世子通房又如何。 看的到吃不到。还不如她们服侍世子的,有时还能躺在角落肆无忌惮的看看世子爷。 所以院中丫鬟多是看惯了自家世子眉眼带笑的神情的,可此时的诸葛翊,表情淡淡的,声音冷冷的,脸上见不到丝毫笑意,而且眼神中有种让人觉得心酸的东西。 诸人不由得屏息,然后齐齐拜下应是。 承元王府有了嫡长女的消息最终传到承元王妃耳中。承元王妃只是重重一叹,却没有反驳这个消息。 这样的沉默此时也是一种默许。 默许这孩子是承元王府的嫡长小姐…… 既然默许,便该送信了,孩子在,大人亡,明明是喜事,却成了丧事。承元王妃派人去给明府报丧,又差人询问云歌的尸身,最终却得来了‘没有尸身’的答案。 怎么会没有? 活要见人,死要有尸…… —————— 云歌觉得自己在做梦。梦中是无尽的红色。大片大片的,这让她想起黄泉路上的彼岸花,都说那是死亡之花。花开千年,花落千年,有花无叶,花叶永不见。它承载着人的灵魂,所以它的颜色绚丽鲜艳如血…… 又让她想起成亲时的大红喜服。也是那般绯丽的颜色……那时的红寓意着吉祥。只是她的喜服并没有给她带来吉祥。 她的这场婚姻劳神劳身,伤神伤身,最终……她想。也许她是死了,其实上一世对死亡的记忆的空白。她只是觉得睡了一觉,睁开眼后,己成了明云歌。 这一世…… 她想,她不会再有那盘好运了。其实死。说不怕是骗人的,可人都有一死,所以怕也无用。那不如坦然以对吧。 只是……她的孩子平安产下吧。却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是否能顺利蒙混过关,被送到那挑选好的家里寄养。 当初她进宫前,己经在自己的g下挖了暗室。 因为她心里清楚,这孩子注定不会平安降生,或者说有人不想他平安降生。 所以她给自己留了后路,进宫求皇帝庇护只是顺水推舟,就算她不进宫。她和诸葛翊闹成那样,皇帝也自会相问,也会顺势宣她入宫。那时,她便失了先机。 所以她求见皇帝,最终皇帝也如她所想的派了护卫来。 与其说是保护,其实更多的是监视。 好在她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产子后,会有人佯装带着孩子离开,如果不出她所料。皇帝在意的是那个孩子,所以如果发现孩子不见了。护卫该是不由分说的去寻孩子,其实那时孩子还在屋中,只是被藏于暗室。然后她再安排人趁着那护卫不在,将孩子送走。 只是,还是出了意外。 她难产,在她活还是孩子活的抉择中,她选择孩子。 那稳婆相询虽是麻痹那护卫,却也是真实情况,她的胎位不正,孩子不肯顺利出来,那时,生死一线间。 她只能临时起义,安排了一场假死。 她是郎中,前世加上今生所学,自然知道有些药是可以抑制人的生机的,可以让心跳降到最底,乍看上去,便像死了。 那皇宫护卫必定进屋亲自验明证身,不过也因寻不到孩子而匆匆验过,她想应该可以骗过那护卫,那之后的事情她其实并未过多计划,因为产后出血便在是医疗技术先进的现代死亡率也颇高,何况在这里。 仅余残存的意识,她想,她这次是死定了。 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平安脱险。 突然间,云歌感觉到一阵颠簸。她心头疑惑,没听说黄泉路上还会有颠簸啊,难不成黄泉路也是豆腐渣工程。 接着,又一颠簸。 然后,云歌被颠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恍如隔世。就算她脑子再迷糊,也知道她该是还在阳间,因为,有光照到她脸上,一缕缕的,她此时似乎身处一辆马车中,那光便是因为马车行走间,微微掀起了车帘,车帘一起一伏,那光便也时有时无。 她没死? 她没死。云歌微微蹙了眉头,有些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她没死?那孩子呢……她想开口,却发现此时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眼睛虽是睁着,可她依旧觉得累,想要不顾一切的睡去。 可她知道,她不能睡。 如果真的睡了,也许便再也没机会睁开眼睛了。而她此时最想知道的便是,她的孩子。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在车厢中扬起。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说。“你终于醒了?” 云歌没力气侧头去看说话的是谁,可那声音却有几分熟悉,正在云歌疑惑之时,那人主动上前,微微探身来看她。 云歌目光猛然一凝。 是他。 长孙向凡,那个曾绑架王相和护卫,最终引她相见的男人。是他救了她吗?云歌眼中满是疑惑,那人点点头。 他怎么会救了她?那她的孩子呢? 那人似乎知道云歌在想什么。继续开口道。“你身子虚,我可是花了无数灵丹妙药才救回了你。你放心,孩子平安,是个女孩。孩子无事,只是终是没有按你心意送到别家寄养,而是……被翊世子接回了承元王府。你先别急,我派人探过,孩子养在世子身边,己向人昭告,承元王府得了嫡长孙女。” 长孙向凡的话一点点飞进云歌的脑海。 最终,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她费尽心机安排一切,终是,做了无用功。 下一刻,云歌又猛然睁开眼睛。 她定定望向长孙向凡。 长孙向凡淡淡一笑。“我救你,只是还你当日医病之恩。你当时伤的很重,好似还服了些克制身上生机之药。如果不救,便是出了那么多血,你也会丢了性命的。 我的人从密道带你离开之时,你身上生机己无。所以世子翊以为你己逝去。我充其量不过是盗了具尸。” 这次,云歌终于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她死了。 孩子没有大碍,而且承元王夫妇己默许,这让云歌放下了心。她一直担心诸葛翊无法做承元王夫妇的主,所以不到万不得己,她没打算将孩子送回承元王府。 可她为孩子安排的一切己无用。 与其孩子被皇帝带进宫中,她宁愿她在亲父那里。 这算不算是人算不如天算,父女天性,便是她想改变,也无法。 再次睁开眼睛,云歌发现她己被移到室内,身*下似乎铺着厚厚的锦被,很软,她觉得身子舒服了些,痛意和疲惫都去了些。似乎有人在照顾她,见她睁开眼睛,很快便有个婢女样的姑娘上前,轻轻将她扶起,然后喂了她小半碗温水,随后才开口。 说自家主子吩咐过,云歌久未进食,先用些温水,然后再吃些红枣粥。 粥熬的很烂,米粒几乎都熬开了花。那婢女照顾的很细微,一碗粥很快喂进云歌口中,肚中有了热粥,云歌的力气恢复了些。这才开口相问。 “你家主子何在?”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干涸,很难听。婢女笑笑,示意云歌不必担心,说是郎中看过了,只是亏损过甚,调养几日便会好。 “主子出门了,过几日回。主子叮嘱过,姑娘有什么尽管吩咐。” 出门了。“这里是哪里?” “这里离锦阳三百里,是主子的别庄,小姐可放心在此休养,主子还说,小姐不用担心锦阳之事,一切主子自会安排。” 至于旁的,无论云歌怎么问,这婢女都是一问三不知。 说了片刻后,疲惫感觉又涌了上来,那婢女扶着云歌躺好,替云歌掖了被角,这才起身出门。很快,云歌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确实亏损严重。 能保得一命己是万幸,只是这个身子,若想恢复如初恐怕是不可能了,便是侥幸不死,以后也是多灾多病的。 还是年纪太小了,十六岁产子,还是太过勉强了。 她又想起了她的女儿。不知道她长的像谁,都是女儿随父……她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女儿。 因为,她己经‘死’了。 带着几缕苍凉,云歌沉沉睡去。 而锦阳,此时却闹得人仰马翻。 诸葛翊说云歌己死,死于产后出血,可是,人呢?尸体呢?王相证明诸葛翊所言不虚,可是还是那个问题,人呢?丢了?谁会偷个死人? 先找上门来的是诸葛谨。 他直闯诸葛翊的院子,不顾护院的刀剑相向,就那么护也不护自己的直接向内闯,王府护卫都认识大名鼎鼎的世子谨。 虽然执刀相拦,可也没谁敢真的伤他。 于是就由着他很快冲进了院子,一脚踢开了房门……(未完待续)r1052( ) 二百一十章 [扪心] 二百一十章[扪心] 谁人不识大名鼎鼎的世子谨,所以护卫虽执刀相拦,可也没谁敢真的伤他,于是就由着他很快冲进院子,随后一脚踢开了房门…… ‘咣’的一声巨响。 门板兀自拍向墙面,随着声音,婴孩的啼哭声也铺天盖地的扬起……随后响起的是男人轻轻的安抚声。 诸葛谨觉得自己满心的怒意在看到屋中那一幕后,突然奇迹般的蒸发了。 这是? 诸葛翊这厮,一看便知道出身高,周身一股雍容范,是那种便是装乞丐,也能把乞丐这种职业立时变得金光闪闪,上得门面的那种人,所以他此时这一手尿布,一手娃*娃造型堪称惊竦。 诸葛谨本是挟怒意而来,他本是来和他清算的。 他想问他为何那般轻待云歌,以至云歌最终…… 死这个字,他到现在也不敢想,便是在心中过上一过,都觉得疼心彻心彻肺的。所以他才不相信明云歌己亡,什么丢了尸身?纯属扯淡…… 明云歌可以放下一切真的去逍遥,自然,这是诸葛谨给云歌既定的结局。 可他却不想放过这个喜新厌旧的男人。 他设想过无数种与诸葛翊相见的场面,二人不言一合,大打出手?或是诸葛翊垂着头,一幅认错的样子,而他会毫不犹豫的替云歌出手教训他。或是他摆出一幅高贵的脸孔。淡笑着问他‘谁是明云歌?’总之,千想万想,他也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幅画面。 与此同时。百忙之中的诸葛翊回身,眉头几乎拧成一个川字。 “声音小些,吓到了孩子。” 诸葛谨一听,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哄孩子玩,这谁家孩子?他和夏挽香的?没听说那女人能生啊。 难道是和云歌的? 不会的,云歌不会死的。那死于产后出身的谣言他才不信……他是知道云歌有些本事的,敢进刑狱探他。敢赴义庄验尸,这样的姑娘怎么可能死于产子。不会的,他压根不相信。 诸葛谨也不觉得诸葛翊这样薄情的男人能有孩子。便是孩子真的是云歌所生,云歌离开也一定会带在身边的。怎么会将孩子送回承元王府,这不附和逻辑啊。 承元王府那是什么地方。 在云歌心中,简直等同于龙潭虎xue。 虽然满心怒意,可诸葛谨晃了晃门扉,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下不去手去捣鼓第二次声响。“诸葛翊,云歌呢?她到底去了哪里?” “……不在了。”诸葛翊一边给女儿换好尿布包上薄被,一边轻声道。 “说的什么浑话,什么叫不在了?她去了哪里?是不是你逼走了云歌?你这人怎么这么狠,既然不在意她。索性放她自由便是,为可强拉着她不放,以至她最终出此下策。她一个姑娘家。还大着肚子,一个人能去哪里?” 反正他不会相信云歌己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打死他也不信。他倒宁愿相信云歌为了躲避诸葛翊而暗中离开。这比较像云歌的性子,看似温柔,实则倔强。 所有承元王府的人也只知道世子爷抱回了小郡主,至于那位世子夫人的下落…… 只有承元王夫妇和诸葛翊知道,春桃现在一门心思照顾着孩子。似乎自从云歌离开后,她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个孩子。 再有便是开国候府知道事情始末。 不过明林氏便是再傻。也不会将这种事随意透露。 若是真的有什么谣言传出,以至承元王府怪罪是开国候府,那连亲戚都做不成了,现在云歌己亡,没了明云歌,与承元王府的纽带便仿佛只打了活结,随时会被扯开,眼下,拉拢承元王府为重,所以明林氏保持沉默。 而明卓没在锦阳,依旧在任上。 只是最近他己自顾不暇。便是知道云歌的事,为了能继续傍着承元王府这颗大树,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皇帝自然是知道真相的。可他毕竟心虚,孩子没有抱进皇宫,他便没了制约承元王府的筹码,又怕自己的决定终究被诸葛翊埋怨,所以对此消息也保持了缄默。 至于诸葛谨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 那是因为他一直派了暗桩盯着,据说昨天庄子很是闹腾,而且来了两队人马,还险些大打出手。暗桩不敢轻举妄动,怕露出踪迹,直到庄子安静下来才敢出来打探。从一些妇人口中探到庄子主人己逝的消息,自然,暗桩使了大笔银子。 接到消息,诸葛谨亲自赶赴庄子。 王相接待了他,对于他的提问,王相点了头。再问些具体情况,王相便三缄其口了,只让他亲自去问诸葛翊。 于是,他便来问了。 诸葛翊手中动作一滞,随后再次快速包好孩子,随后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晃着。诸葛谨再次如看到什么让他吃惊的场面般,瞬间瞪大了眼睛…… 半响后,诸葛翊轻轻将孩子放进内室,这才转身望向诸葛谨。 那目光,便是诸葛谨都觉得心头一酸。 随后他开口。 “阿谨,如果真如你说的那般,我会很高兴的。”真的只是离开便好了,便是将孩子带走也没有什么,有孩子陪在她身边,他会更安心。 可是,不是,他知道不是。 他曾亲自验过,确是没了生机。 她离开了,扔下了孩子,和他……“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云歌真的?诸葛翊,这种事情可不好开玩笑,你别因为怪云歌心硬,便随便捏造谣言诬蔑她。便是她不追究,我也不会同意的。” “这种事情,我会开玩笑啊,阿谨,我亲眼所见啊。我看到了……好多的血,chuang上是,地上也是。满眼的红,云歌便躺在chuang中,眼睛紧紧闭着,我真的以为她只是睡了,如果她只是睡了该有多好。阿谨,你来做什么?打我吗?杀我? 来吧。我绝不还手。”诸葛翊说完,竟然真的立在那里,一幅任杀任剐的样子。 打他?杀他? 诸葛谨冷冷的一笑。 云歌真的不在了吗?这一刻他觉得茫然,杀了他又如何?云歌能回来吗? 不能,她不会回来了,他宁愿她只是逃了。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好的。只要她好好的活着,活在同一片蓝天下。 诸葛谨笑,他几乎笑出了泪。半晌后,他止了笑,断续的开口问诸葛翊。“阿翊,杀了你,云歌能回来吗?”对面,诸葛翊呆滞着,半晌后摇头。 “如果我死能换回她,阿谨,你知道吗?我会立时去死。” 可是不能,他们都知道不能。 诸葛谨满腹的怒意通通不见了,他竟然觉得诸葛翊和他一样,是对同病相连的倒霉蛋。差别在于,云歌曾真的属于他,而他,从来只能远远望着她。 “刚才那孩子……” “我的女儿。” “云歌留下的……”诸葛翊点头。诸葛谨终是露出几许羡慕的笑。 佳人不在,却给他留下一个女儿,可是他呢?除了追忆,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刑狱时,虽然失了自由,可是隔着一扇门,他们曾经遥遥相望过,那一刻他曾相信,云歌心中是有他的。 可往事不可追,他错过了她。 “……阿翊,我羡慕你。羡慕你曾经拥有云歌倾心的爱意。我又同情你,同情你亲自将云歌推离,亲手送她入黄泉。”诸葛谨说完,转身离去,只是步伐凌乱。 而立在门边的诸葛翊却一脸的呆滞。 他曾拥有她的心,却亲自葬送,甚至亲手送她入黄泉。 云歌,真的是这样吗?你若有灵,便来寻仇吧。便是化为厉鬼而来也是好的……最终,他只是重重一叹,转身进了内室,那里,是他的救赎,他的女儿,他给女儿起名,思。 思她,念她。 世子翊与明府二姑娘这场婚姻渐渐被人淡忘了,他与其青梅竹马师妹的婚约似乎也被人淡忘了,便是皇帝*都不再提起,夏挽香终是出了府,可又满心不甘,于是在承元王府附近租了院子,有事没事便来串个门。 初时承元王妃还勉强招呼。时间久了,承元王妃都懒得招呼了。 夏挽香却好似毫无所觉,依旧隔上三五日前来拜访。只是不管她如何来的勤,她想要见的人,她都没机会看到。 来的多了,便是连承元王府的门子丫头们都对她摆了脸色。夏挽香苦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出,什么叫人永远争不过鬼。 婚约搁置,她没银子没势力的。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面圣当面请求铖帝下旨让诸葛翊履行婚约。 而诸葛翊更是当这场婚姻如玩笑,以前对这门婚事很是热衷的承元王妃最近也再不提了。夏挽香的脾气再也难以压制,对服侍的丫头非打即骂,以至丫头们逃的逃,跑的跑,最后几乎众叛亲离。 夏挽香再一次被承元王府拒之门外,她有些失魂的在锦阳胡乱走着,最终昏倒在一坐府邸前。那府邸门上,大大的‘楚王府’三字。便在这时,楚王车驾回府,见到夏挽香,最终将其带入王府。(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一章 [长孙家的小姐] 二百一十一章[长孙家的小姐] 听完这些,诸葛翊沉默半晌。夏挽香的情况自有人报予他听。 他从初时的失望到此时的麻木。 就如云歌所说,路都是自己走的,夏挽香落到这步田地,是她自己的选择。 而他,也如是。 当初如果他能不瞻前顾后,能将云歌看得最重,也许,此时又是另一番妻笑女笑的情景,可是,不会再有了。 诸葛翊终是轻轻一叹。 手上那记录着夏挽香行踪的纸轻轻飘落…… 这根刺,再不会存在了。可是,拔除的太晚了。 诸葛翊有些失神的回到内室,直到看到诸葛思睡的香甜的小脸,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思儿,思人,思她…… —————— 云歌不知道承元王府中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诸葛谨为了她竟然要与诸葛翊拼命,只是最后却觉得他们同样可怜,而走时那句话诸葛翊将她送*入黄泉的话成了诸葛翊的心魔……这些,她统统不知。 当锦阳有人正思她如狂之时。 她则在昏昏睡睡中度过。她产子时让稳婆用了极端方式催产,虽最终孩子平安降生,可她却耗损过大,若不是长孙向凡手中有灵药,她早己香消玉殒了,便是没死,也好一阵时间是昏迷着,意识不清的。 待到她真正的清醒。己经过了一个月时间。 便是她醒了,可身子还是感觉无力,只能一边吃着补药。一边用药膳调养。云歌都记不清自己到底吃了长孙向凡多少好东西,如果折成银子,云歌恐怕把自己卖十次也不够。 她终于能下地时,己是六个月后,又一年秋来到,十月的天,己有了凉意。她现在住的地方是长孙向凡的别院。院子四周种着成排的枫树,此时枫叶正红。走在树下,身边红叶零落,倒颇有几分意境。 长孙向凡似乎很忙。 半年间,云歌也不过见他数面。而且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云歌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便是,他为什么救她?而且为救她,不昔下这么大的血本。她可不觉得自己那么值钱?只是这问题只能一直憋在心里,因为从她能下地后,长孙向凡还没有出现过。 院子有十几个丫头各司其值,其实两个服侍她的起居。 分别叫水灵和惜灵。水灵人如其名,性子温柔,惜灵性子活泼些。常说些庄子的趣事给云歌听,这让云歌在chuang上躺着,足不出户的半年不至于无聊到发霉。 只是她们都很有分寸。关于庄子外的事,半句都不会透露。初时云歌很急,女儿出生,她连看都没看上一眼,便这么生生的母女分开。 于是她迫切想知道女儿近况如何。 诸葛翊是不是照顾好了她……有没有人为难她? 承元王妃是不是不喜她,铖帝有没有再打她的主意。这些。几乎将不能动的她折磨疯,可无论她怎么问。她们都三缄其口,她只能将一切期望寄托于偶尔会来的长孙向凡,可除了告诉他孩子很好外,长孙向凡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云歌回想,那时的她,真的像个疯子。 每天都强迫自己去回忆产子的那一幕,用痛苦的回忆来抵制对女儿的思念。后来因为噩梦,被长孙向凡发现了,他终是叹着气告诉她。 锦阳城中一切己恢复如初。 并未因她的离去而发生什么。 皇帝依旧高高在上,诸葛翊依旧每日衙门王府两头跑。诸葛谨依旧逛着青*楼,偶尔留宿。开国候依旧焦头烂额。因为他贪了修堤坝的银子,终被告发,皇帝念其先祖忠良,只驳了他开国候世袭罔替之光环,并勒令他归还贪墨的银子。 可那笔银子早己被明林氏及几房小妾挥霍,又哪里还得上。 所以他最近东家西家的忙着串门借银子。 承元王府也走了几趟,只是连府门都没能进去。 至于她的女儿,好好有被养在王府中。没饿着,没冻到,由她的大丫鬟春桃照顾着。 听到这些,云歌终是缓缓安静下来。 她知道,时间并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停滞。只是她还是会伤心,她觉得自己这十六年活的很失败。 拼命生下的女儿,不会知道她的娘是个怎样的人。 倾心相恋的男人,会渐渐将她遗忘。 在父亲心中,银子永远比她这个女儿来的重要,她的逝去,甚至没让他有片刻伤心。 以前说心中只有她,并且愿意为了她改变恶习的男人依旧逛着青*楼。 一切都没有变,唯一变的是,她再也不是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明云歌吗?还是木家小姐……都不是。 最终,她听从长孙向孙的意见,认了长孙向凡为义兄,姓也改成了长孙,至于名字,长孙向凡觉得云歌这名字很不错,便继续叫云歌。现在她是长孙云歌…… 长孙家的小姐,而且是唯一的小姐。 这时候云歌才知道长孙向凡的出身。 他是家中独子,父母早亡,族中便有他克父克母之说,长孙向凡一怒之下脱出家门,靠着卖了祖产的银子开始做些南货北卖的生意。初时也甚是艰难,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是成了大行商。 据他言,他现在己很少走货了,而是开始在各地置办铺子。 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凡夫百姓,他的生意都能照顾到。所以可谓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至于为何认她为妹,长孙向凡给的回答是。 他也曾有个妹妹,不过三岁时便夭折了。这也是他被传克亲人的源头。 云歌听后,沉默良久,最终开口唤了他一声‘哥哥’。长孙向凡一脸笑意的应了,从那天开始,她便成了长孙家的小姐。 只是因着身子虚弱,依旧在别庄将养。 每年初秋到年前,长孙向凡都会忙着视察各地的铺子,所以她那位新认的兄长很忙,自从成了长孙家的小姐,院中婢女对她更加恭敬了,便是惜灵在她面前说话都有些拘谨了。以至云歌最近越发的无聊了。 不过她也利用这段时间将自己的过往想了一遍。 从出生到死亡,再从新生到‘死亡’。 她终于想通。前尘往事不可追,她既然己‘死’,便让以前明云歌的一切随风飘逝吧。孩子终是她的心魔,可她知道孩子被照顾的很好,而她也相信春桃会将孩子照顾的很好。 会将对她的尊敬与怀念,都寄托到孩子身上。 诸葛翊并未迎娶夏挽香,这让云歌放心了些。想着孩子大些了,便是他娶了夏挽香也再难加害孩子了。 思来想去,除了有几分不甘,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小姐,风有些凉了,小姐身子才大好,还是要小心些,不要受了凉。”这时,陪在她身边的水灵轻声道。云歌点点头,收回了徜徉的思绪。自从她能下地后又过了两个月,此时己是初冬。 “少爷有没有消息传来?”云歌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 水灵点头。 “少爷现在离此还有五百里,一边走一边视察铺子,估计还得有半月时间才能回庄。” 云歌点点头,抛去了心中那几分不甘,其实她现在过的日子是以往没有的平静。上没有恶母,下没有刁奴,左没有恶戚惦记,右没有继妹算计。 这些,都是长孙向凡给她的。所谓投桃报李,云歌决定接手长孙家的药铺生意,身子大好了后,她开始苦心钻研药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靠着那些现代学的东西,可是那些东西在这个时代,便是异数。 很容易便暴露了身份。所以云歌决定系统的学习医术。 长孙向凡也是赞同的,派人从各地替云歌搜罗来医书。 随着她医术的日渐精益,药铺生意大好,而且开始有病人络绎不绝的来别庄求药……这些都是长孙向凡乐意见到的,他并不想云歌因此一蹶不振,所以有意替云歌造势。 以前这别庄并没有名字,只是一幢建在城外的,孤零零的庄子。四周是山林。随着云歌医术传扬出去,这庄子终于有了名字,被前来求医的人亲切的称为‘妙手山庄’。取妙手回春之意。 前来求诊的病人只知道庄里的郎中是个姑娘。 每次给他们问诊都戴着帷帽。可他们还是隐约能看出这姑娘似乎颇年轻,而且被庄子中人尊为小姐。 即是小姐,自是还未嫁人。 一些上门求诊的年轻公子不由得心生爱慕之意。 明明不过是个伤风感冒,却也走上几十上百里,来排队求医。通常是因为排队候诊,小病被吹成了大病,成了大病,他们也不懊恼,而是一脸喜色,因为病的重些的,都是能留在庄子里的。 虽然这留下来的病人,每日诊金以百两算。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负担的起的。可还是有不少年轻公子排队来‘生大病’。而且一住十天半日的。 只是,让他们感觉遗憾的是。 除了第一天,他们从没见过给他们看病的那位姑娘。 便是见不到,他们也不死心,想着终究住在一个庄子里,还是有机会偶遇的,所以继续滞留着。每日里花着大笔的‘诊金’。以至庄子里上到长孙向凡,下到洒水扫地的小厮,都对云歌佩服的五体投地。(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二章[抓周] ps:俺觉得今天无论如何要唠叨几句。今天是墨墨来这里发文整一年的时间。 一年前,某个小*妞踌躇满志,很是郑重的打开作者后台,近似虔诚的发了旧文的第一章……审核,签约,然后便是扑到姥姥家的成绩。不过还好,墨墨是个很有几分倔脾气的人,不管成绩如何,还是写满了一百万字。 然后是第二本。 其实写文真的是个枯燥的事,尤其是成绩惨淡的时候,觉得每天六千字真真的痛苦啊。可如果写不出,又觉得是欠了债,哪怕没人看。偶就是这么个犟脾气的人,所以一年来,从未有过断更记录,便是前半年生病住院一周也没有断更。这是个多么优良的品格,难道不值得亲们冒个泡表扬一下吧。好吧,以上纯属玩笑。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 不管如何,偶还是会坚持的,第二本不好,便写第三本,第三本不好,那就继续第四本。归根到底,还是喜欢文字,更喜欢驾驭文字。也许词藻不够华丽,也许故事布局不够精致,不过,我会努力的,也会进步的。这是墨的承诺。 并祝各位看文的亲,新年新气象。最后谢谢la1308’亲的粉红,么么哒~~~ 二百一十二章[抓周] ……以至庄子里上到长孙向凡,下到洒水扫地的小厮。都对云歌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前这别庄只是自家主子偶尔住上几日,一年中倒有多半数空闲着,便是空闲着。庄子也需要有人照顾,雇着几十小厮丫环,却只守着个空庄子,所以可以算是一桩很不划算的买卖。 别庄之人不仅毫无建树,而且吃穿用度每年还需大笔银子。 以至送银子来的管事每次都怨声载道的。说什么他们拼命赚银子,却养着庄子的闲人。 庄子中诸人自是不服,可人家说的也是实话。 他们吃喝用度确实所费颇多。而且还有诺大一个庄子每年要修缮维护,这些可都是银子。 自从庄子被人唤了‘妙手山庄’后。可谓是今非昔比。 便是不说那天价诊金,便是那些‘赖’在庄子里的少爷少侠们,每天便能让妙手山庄日近斗金。 人就是这样,越是见不到。他们越觉得珍贵可贵,若能让他们日日见到,反而不知珍惜。 云歌也不是故意不露面,而是怕自己这张脸被认出来。既然决定重新来过,那前尘过往自是烟消云散。虽然遇到认识她这张脸的人机会渺茫,可云歌还是很小心,出诊时都会戴着帷帽,并不是因为生的漂亮而掩着脸,却被这些前来求医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生生传成妙手山庄的小姐貌美倾城的话。 便因这谣言,求医者日增。 不知这算不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谣言虽然让云歌觉得累赘,却抹煞不了它能给庄子带来大笔收入,于是云歌也便没有出面制止。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住在庄子时,明义是都是她的产业,可她却是个甩手掌柜的。初时还会翻翻帐册,后来索性*交由王相和竹桃。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基本的用人道理。 她的吃穿用度自有春桃替她张罗,铺子但凡有新衣,王相也都不忘先带来送她,所以云歌不愁吃不愁穿。也便对银子不那么上心。 直到真正掌管别庄才知道。 几十上百人的吃穿用度,俸禄加上逢年到节的打赏银子,可是笔不少的支出。 何况长孙向凡当初建这别庄时,便是为了出口恶气,所以修的那是屋宇层峦,大院套小院,小院后又是园子又是亭子的。可谓是十分的奢华。 所以后期维护起来也颇费银子。 她既然住了进来,而且侥幸成了这庄里的小姐,自然不好意思再伸手向长孙向凡要银子。 虽然长孙向凡似乎银子很多,而且很愿意给,可云歌却不愿拿。所以自从她挂牌行医后,庄子里的用度都是她的诊金。 初时不由得有些捉襟见肘。 随着她名声日盛,诊金渐渐有了节余。可要想连修缮房子,连带着雇护卫看护庄子外大片的林地,仅靠她的诊金还是不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有病人因病重留宿,渐渐的,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病人留宿庄子。 若真是伤重,有留在庄子诊治的必要。云歌自然不会与其为难。 可很多人的伤病根本不需如此,可他们硬是驱也驱不走,见此,云歌便开出了开价留宿费,不想这些人眉毛的都不眨的甩了银票,看那样子,似乎生怕这付银留人的规矩收回。 那之后,不过数月,庄子己是日进斗金。 不仅能完全支付庄子的费用,竟然还有大笔节余。云歌便将节余的解子交给长孙向凡,长孙向凡自是不收,于是云歌便说这算是她入股长孙家的生意。 到了年终,按到她所占银子的比例分红。 长孙向凡眼睛一亮,这才收了她的银子。 短短半载,妙手山庄己经声名在外,求医者络绎不绝。这样忙碌的生活,根本没时间让云歌胡思乱想。再加上身边丫鬟似是得了长孙向凡叮嘱,时刻陪在她身边,如果赶上无人求医时,便在她身边说些趣事,云歌心中暗自感激。 这些与她根本毫无关系的人,收留她,照顾她,纵容着她,而且还照顾着她的情绪,她还有什么理由去胡思乱想。 能拥有这样的生活,她己满足。 锦阳的生活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什么皇帝,什么世子,什么候爷。都己与她无关。 她只是一个医者。 医世上一切疑难杂症…… 今天是云歌产女满一年的日子。云歌早早回了房间,不管是温柔的水灵,还是直率的惜灵,今晚都没有打搅她,有些事情,便是她们想帮,也是帮不到的。只能靠云歌自己走出来。 云歌想到这一年来的日子。眼中含笑。只是那眸子深处,依旧有些对女儿深深的牵挂。 一岁的孩子。己经开始牙牙学语,己经能蹒跚的开始学步子。 孩子会抬头,会翻身,会坐。会爬,那些重要时刻她都缺席了。 她不是个好母亲,便是养好了身子,也没打算与女儿相认,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知道女儿现在生活的很好,长孙向凡偶尔会派人送来孩子的消息。 便是承元王妃,似乎也没有为难孩子。 而诸葛翊对孩子,更是溺爱无边……便是诸葛谨。都隔三差五的拜访承元王府,与孩子的关系也很是亲厚。 这就够了。 只要孩子好,便是不知道她这个母亲又如何。 天下做母亲的。都盼着自己的孩儿吃饱穿暖,有人疼,有人爱。孩子即生活的那么好,她何必出现去途增麻烦……而且那样被处处算计,时时利用的日子,她再不想过一天。 女儿。原谅她的自私……夜渐渐深了,云歌双手合十。看向星空,用自己余生所有的幸福祈求,祈求女儿一生安康,无病无痛。女儿有什么厄难,便由她来承受。命运中属于她的幸福,请都到女儿身上吧。 —————— 承元王府今日甚是热闹,今天是小郡主周岁宴。满月宴时,诸葛翊忙着寻云歌,孩子百天时,诸葛翊依旧忙着寻云歌。一年了,足足一年了。阿谨劝他死心,父亲母亲劝他死心。皇帝旧事重提,有意给他另择良配…… 他知道自己该放弃了。 可是每每见到孩子,心中却有个声音告诉他。云歌一定没死,一定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她只是……只是,忘记了回家的路。 孩子周岁,诸葛翊本打算摆桌家宴便算了。若是大肆庆祝,到时不免有人问到孩子的母亲。 孩子才一岁,还不懂事,可难保在孩子心中留下阴影,这一年来,他尽心竭力的照顾女儿,真可称得含在口中怕化,ding在头上怕摔。孩子身子有些弱,百日时还不能独自抬头,都说六个月会坐八个月会爬,可孩子六个月时才刚刚能立直脖子,八个月时才刚刚坐直,直到满十个月,才勉强能爬上几步…… 这孩子倾注了他所有的爱。 却不想自己母亲竟然早早通知了亲友。 孩子周岁这日,竟然席开三十桌,锦阳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贺喜……一年来,母亲对孩子的态度也渐渐变了,初时不予理会,然后会隔几天来看看,渐渐的每日来看,直到最近,每天都要抱着逗*弄一会。女儿也从初时的哭闹,到现在坐在母亲怀里笑的拍着胖胖的小手,小嘴更是亲热的贴在母亲脸面……看着这一幕,诸葛翊抬头。 眼底有淡淡的水光。 云歌,你看到了吗? 孩子会将仇恨化解,如果你此时便在身边,我们相拥着看这一幕,该有多么幸福。 周岁宴最重要的一项便是抓周,将精心挑选的一些东西摆在桌上,由孩子自己去抓。抓到什么预示着她未来便会喜好什么?女孩子的周岁宴,摆的自然是些针织女红,不知是谁送了个小金算盘,并着也一并排在了桌上。便在将孩子放到桌上的前一刻,诸葛翊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放在桌上,那是云歌唯一留下的一本医书。 亲朋们围在桌边,随后由诸葛翊亲自将女儿放在桌上。 不知是不是调养的好,自从诸葛思会爬后,进步简直一日千里。 不过两个月时间,己经能迈着粗粗的小腿走上几步。孩子生的很漂亮,雪白雪白的小脸,大大的一双眼睛,长长的睫毛变曲着,每当这小东西想要什么时,总会半眯着眼睛,那时她的睫毛将眼睛覆上,侧脸看上去颇像云歌。而诸葛翊失神间,往往便会答应女儿的要求。所以阿谨说,这女儿是云歌留给他的债。 债吗?他甘之如饴。 诸葛思并不怯生,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四处看看,随后回身望向父亲。 父亲笑笑,又指指桌上东西。诸葛思随着父亲的手指低头,便看到一桌花花绿绿的东西。 那些东西她熟悉,春桃姨有事没事总会摆弄。颜色虽然漂亮,可小姑娘明显不喜欢,她的眼睛转啊转的,最后定在那金算盘上。 亲朋们不由得齐齐被逗笑。(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三章[风云] 二百一十三章[风云] 觉得这么个小人,眼睛看到金子竟然是光亮异常,甚至有几个年纪小的诸葛家子弟拍着肚子笑小女娃爱财。诸葛翊也在笑,淡淡的笑,一幅有女万事足的样子。似乎不管女儿抓到了什么,他都满足,都欢喜。 便在大家都己笃定小女娃会抓那金算盘时,甚至己经在心中打好草稿,一会便夸这娃*娃长大后定会嫁入显贵人家,定会是个当家夫人。 却不想,小娃目光一转,竟然一手抓起了那本诸葛翊最后放在桌上的册子。 满桌的五颜六色外加金光闪闪中,那册子灰扑扑的,实在吸引不了娃的目光。可奇异的,她就是抓住不放。 然后邀功似的望向自己的父亲…… 诸葛翊唇角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后扬起更大的弧度。天意吗?云歌,你可看到,我们的女儿,万中选一,独选了你留下的医书。 围在桌边的诸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恭喜。这孩子己有郡主封号,那未来注定会嫁个显贵人家,去当那显赫的家主夫人。掌管府上内务。如果抓了金算盘该有多好,寓意多么吉祥,却偏偏抓了本册子,而且诸人也不知道那是本什么册子。 女孩了家,不管抓了什么册子,似乎用处都不大。 女子无才便是德,姑娘家,还是多习女红,多习刺绣来的重要些。 就在场面一滞之时。一道含笑的声音扬起。“恭喜翊皇兄。小郡主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呢,臣弟看来,承元王府后继有人了……”这话一出。场面何止是一滞啊,简直瞬间死寂。 此时在堂上的诸人,都是与诸葛氏有些亲缘的人。 一些来贺的臣工,都己告辞。留下来参加抓周礼的,自然都是些自诩亲近之人。 乍听这话,诸人心中齐齐一惊。这人什么意思?什么叫承元王府后继有人……便是后继有人,也该是个男丁啊。哪有称女儿为后继有人的。 可这说话之人却是诸葛谨。整个锦阳谁不知这号人物。 礼数于他如无物,常宿青*楼。偏偏连皇帝*都睁只眼闭只眼,他早上从青*楼爬起来上朝,皇帝竟然还委以重任。 便是承庆王,以前还会抓着棍子满锦阳追这个儿子。想要家法伺候。 可最近,却出奇的安静,竟然对诸葛谨留宿青*楼之事默许。这是何意诸人猜不出,所以诸葛谨最近的名声简直是遗臭万年,可又因皇帝的重用,隐隐有一飞冲天之势。 家里有女儿的,昨日挑剔他夜宿青*楼,不是良婿人选,今日却因皇帝当殿对他予以表彰。觉得能嫁进承庆王府实是好事。不想隔日,他却又因办事不利被皇帝一通责骂,被骂了。他表情不变,还是一脸欠揍的笑,然后继续留宿青*楼。以至有姑娘家的官员不由得大骂其一天一变……实有妖人气质。 现在他一开口,竟然说的便是之般要命的话。 果然,他话音落下,周边便响起嗡嗡议论声。大多数都说诸葛谨不过玩笑之语,当不得真。说世子还年轻。总会有机会生下儿子的。总之,各种诋毁外加煽动。原则只有一个,不能让诸葛翊真的动了心思。 要知道,如果承元王府一直无后继之人。 待诸葛翊百年后,这王爷尊位只能传给旁系。诸葛家旁系甚多,不愁找不到人传承。 这万一真的动了将家业传给这女娃的心思。诸人可是没一点机会了。大家在猜测,在否决,在极尽所能的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突然间有人意识到,这事可不是承元王府能决定的。整个大越,都没有女子继承家业之说。 想通这点的,心下一安,负手立在一旁,笑着那些一脸焦急的人真的傻瓜。 诸葛谨话音落下后,承元王夫妇也立时变了脸色。遇事承元王甚少出面,一是承元王妃强势,二则是以承元王的性子,也不喜这般应酬之事。可今天,他却瞬间拧了眉。 “谨儿,胡乱说什么。我承元王府还不至于没落到要靠个女娃了承继的地步。”承元王话音落下后,承元王妃笑着接话道。 “是啊,翊儿重情,可惜其妻命薄早逝,只留下这么个女娃。他自然珍之爱之。不过是念着妻子的情份。只是他还年轻,自然会再娶,最近陛下己经在替他寻找适嫁之女。我承元王府很快便会有新世子妃,我们老两口自然很快能抱上孙儿。谨儿,倒是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正经娶房媳妇,给你爹娘添个孙儿了。”说到最后,俨然回讽了去。 诸葛谨笑笑,并不理会承元王妃的恶语。 在他心中,承元王妃是逼死云歌的帮凶,这个老女人,早死早好。 “翊皇兄,你怎么说?”诸葛谨这样一问,诸人的目光不由得望向诸葛翊,是啊,这个可是正主。 而且是承元王府的世子,世上都传世子翊人如谪仙,自是不会行这般不合礼数之事,围在桌边的诸葛旁系心下大安。 承元王夫妇便是态度再坚定,也无法替世子翊决定什么。 只有他的决定,才是真的决定。 便在诸人的注目中,诸葛翊伸手,将女儿复又抱回怀里,而被女儿献宝似送回的医书,则被他小心的收回怀中。做完这些,他缓缓抬头扫视诸人,脸上表情淡淡的,似乎透露着这乃是承元王府的私事,外人没理由干预的意思。 不过事关诸人的利益,诸人又如何能真的不干涉。 所以大家的目光还是望向诸葛翊,其实他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给大家一颗定心丸吃吃。 承元王夫妇也看向诸葛翊。 一年了,足足一年了,儿子似乎没什么不同,依旧皇宫,衙门,王府的三点一线。可却又不同了,他话变的很少,虽然以前他话也不多,可现在却变得更少了,往往见面后只唤声父亲母亲,随后便沉默着。 不管他们说什么,问什么。 最后也只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应应,冷漠的让承元王夫妇心寒。 尤其是承元王妃,想着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突然间与自己生疏起来。而原因,皆是因为那个明云歌。 可她能如何?人死都死了,难不成能让人复生。 初时承元王妃大怒,心中大骂明云歌便是做了鬼,也是个惹人厌恶的。 可渐渐的,她却觉得王府虽大,却家不像家。本来她该是儿子媳妇孙女围绕的。那明云歌确是可恶,可是……似乎也没做过什么错事。 自从得知云歌死讯后。 承元王妃便努力想,想明云歌多么可恶!可思来想去,她竟然想不起明云歌的错处,眼前一幕幕闪过的都是自己的不是。 她来请安,她让她长跪,她不由分说跪了,她却觉得更气。 甚至觉得自己儿子渐渐与她疏远也是明云歌的错,进而对她更是处处针对……她不甘心,所以有时间便晃到他的院子。对这孩子,也从初时的不以为意,到渐渐的真心喜欢。 便是她己不厌恶明云歌。 可让王府由明云歌的女儿来承继,她也不会同意的。 诸葛翊还年轻,总能生出儿子的……所以承元王妃脸上并无焦虑之色,想着儿子便是怪罪他们,大事上,也不会胡乱决定的。 终于,诸葛翊开口了。 在万众瞩目中开口了,他低头,逗着女儿。一岁的孩子,己经能奶声奶气的发出爹爹的声音,只是咬字不清。自从发觉女儿会唤爹爹,他便开始教她说‘娘’这个字。可女儿却从来没有出口过……女儿承继王府吗? ‘云歌,如果我点头,你一定不会觉得意外是吗?因为,你是世上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乖囡,喜欢桌上东西吗?”诸人疑惑,这与刚刚的问题有关吗?可诸葛翊并不理会诸人,只是认真问着女儿。小娃似懂非懂的点头。诸葛翊便笑了。 “既然喜欢,以后这些都是你的,整个王府都是你的……”一句话,简直是震耳发聩,直让诸人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世子爷,这事可不能玩笑,须知若传了出去,承元王府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岂不让城中那些贱民笑死。”旁系一个叔伯劝道,虽然都姓诸葛,可也有远有近,这说话的便是诸葛氏出了五服的远支。 诸葛翊将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开,望向那开口之人。 “世叔觉得翊在玩笑吗?” 那人声音一滞,想说是,可在诸葛翊那淡淡的目光中,却无论如何也开不得口。 “自然是玩笑的,翊儿,不可对叔伯无礼。”承元王妃顺势道。 承元王妃这一开口,诸人神情不由得一松。大家不由得疑惑,这世子翊生可谓是倾国倾城,男人能长成这样,也着实难寻,而且他脸上表情淡淡的,似乎并不见怒意,可为何,他只用目光淡淡扫了一圈,诸人便觉得呼吸不畅呢。 还好承元王妃开口了。 此时可真是解救大家于险境。 可谁知,下一刻,诸葛翊淡淡的声音再次在诸人耳中扬起,他说……“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女儿。”(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四章 [暖玉难暖心] 二百一十四章[暖玉难暖心] 下一刻,诸葛翊淡炒的声音再次在诸人耳中扬起,他说……“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女儿。” 这是什么话?这像什么话?承元王妃立时拧了眉。“翊儿,话不可乱说,你可是王府世子,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怎可轻意出口,便是玩笑也不许。” 承元王妃这样一唬脸,大家齐齐一笑,觉得这事便算揭过去了。 大家心有灵犀的大声赞世子这玩笑开的好,那是相当的调节气氛啊。随后又齐齐一笑,心中也觉得那真的是玩笑之语,哪有让女孩继承爵位的,说出去岂不笑掉人的大牙。刚刚是他们太草木皆兵了。 气氛再次融洽起来。 只有两个人没有笑,一个是诸葛谨,一个是诸葛翊。 诸葛谨冷冷的勾着唇角,直直望向诸葛翊。诸葛翊微侧着头,看向怀里的女儿。一岁的孩子,笑起来甜的溺人,这一年来,他眼睁睁看着女儿从那么小小的一团,长成这般粉雕玉琢,初时便连春桃也总抱着孩子落泪,说着对不起自家姑娘,担心这出生便受了凉气的小小孩子会早早夭折。 可他却从未想过。 云歌己从他眼前消失,他没能护好她,他想,便旬豁出这条命,也一定会护好云歌留下的唯一宝贝的。 好在,女儿争气,越长越粉雕玉琢。 直到现在牙牙学语。能开口软糯的唤他‘爹爹’。看着女儿的小脸,诸葛翊唇边缓缓绽开笑意。 别人嘲笑又如何,他只要女儿开心快乐。能一世幸福便好。 “母亲,诸位,我没有口出玩笑,明天我会上书求圣上恩准。”一语罢,众人默。承元王妃伸出手指,颤抖的指向诸葛翊,最终头一歪。昏倒以承元王怀中。承元王便是脾气再好,此时也是怒了。狠狠瞪向自己的儿子,随后抱起承元王妃先行离去。 “这才像男人。” 诸人,也只有诸葛谨此时还能笑出来了。 诸葛翊微微含笑看向诸葛谨。“承蒙谨世子夸奖。”此时,如果谁会看不出二人间的波涛暗涌。那实在是没长眼睛了。 诸人心中叫苦,这二人不知为何明争暗斗的,却为何将候府爵位夺了去。 以郡主之身,承继承元王府。 这可是古往今来第一遭,可是也没哪个祖宗规矩规定女子不能继承家业的。 大越也不乏家中仅有独女的,一般是招婿入门……然后府上产业叫女婿承继。这将来,难不成小郡主也招个上门女婿?也有人在想,世子爷还未承继王爷,待老王爷仙去。世子爷继承王位,指不定还得多少年呢,难不成世子爷一直不娶?这事委实说不过去。刚才承元王妃不是说皇帝己给在给诸葛翊物色适嫁之女吗? 不急,不能急。 待他续弦后生出儿子,这话自然便做不得数。 聪明些的不再言语,片刻后告辞而去。愚笨些的还想劝劝,可不管他们说什么,是仗着长辈身份教诲。还是平辈身份规劝,诸葛翊只是淡淡的笑。对于怀中女娃的关注大过他们,那女娃伸伸手指,他马上便能心领神会的知道娃~娃想要什么。 待他安抚好女儿再看向说话之人时。 在那张神鬼看了也会晃神的俊脸下,谁还能说出什么…… 半晌后,送走了客人。诸葛翊抱着女儿转身回自己的院子,他的身后,诸葛谨亦步亦趋的跟着。诸葛谨常来王府,每次来都会给诸葛思带着有趣的东西,小丫头虽然才满一岁,可对诸葛谨却熟悉的很。 趴自己爹爹的怀里,眼见着诸葛谨跟在爹爹身后,小丫头以为诸葛谨在和她玩‘藏猫猫’的游戏。 于是一路走,小丫头一路拍手笑。 诸葛翊本就有反感诸葛谨的到来。自从云歌出事后,他找上府来质问他后,他们的兄弟情谊便算尽了。 他知道诸葛谨恨他,恨他即得到了云歌,为何不懂珍惜。恨他明明初是不爱,却为何娶云歌入门。 他其实也是恨诸葛谨的。 他从乔子墨口中得知,初时云歌会入宫当那劳什子的伺墨女官皆因诸葛谨身陷囹圄。可以说云歌是为了救诸葛谨,才最终踏入皇宫,最终卷进这一系列阴谋算计中。便是嫁进承元王府,也不乏皇帝的算计。 虽然最终成全了他。可他每每想起会心疼。 所以他知道,诸葛谨在云歌心中是不同的,便是不爱,也自有一份情谊在,所以他也是排斥诸葛谨的,也许便是云歌时常挂在嘴边的羡慕嫉妒恨吧。 这情绪很有几分复杂,他有些难以启齿。 所以对于女儿对诸葛谨的亲近,他始终是不愿的,可女儿高兴,女儿喜欢的人不多,诸葛谨是其一。 他不想剥夺孩子仅有的快乐,她己经没了娘,如果再少了这个疼她的叔叔,女儿岂不可怜,所以便是心中不喜,诸葛翊对于诸葛谨三不五时的到访,对于他刻意与女儿亲近,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小丫头一路笑着闹着,回到院子便有些乏了,用小胖手揉着眼睛,一副想睡又不舍的模样,这模样简直萌翻了,诸葛翊拍拍女儿白嫩嫩的小手,诸葛谨也笑着momo小丫头的小脑袋,这才将孩子交给春桃。 春桃将小娃抱在怀里,轻摇着回了内室。 两个男人目送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才彼此对神一眼。 “……坐。”所谓来者是客,诸葛翊淡淡的招呼。诸葛谨笑笑,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环顾四周,他对诸葛翊的感情很复杂,有些难舍以前的兄弟情,可心里又着实怪罪着他。 可他理智上也知道诸葛翊也很为难。 上有皇帝,左右有承元王夫妇,还有整个王府的重担压在他身上,而云歌的出身……又着实让承元王妃忌讳,所以他才不得不与各方势力虚与委蛇。 才不得不冷落云歌。也许,冷落才是真的在意,才是对云歌最好的保护。 只是,他终究算错了一步。 那就是云歌是个表面上温柔,实则性子倔强的姑娘。她并不想躲在谁的背后,她更喜欢与人一同担当,可诸葛翊没给她机会。同时也没给自己机会。 云歌最终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自己给自己安排了出路。 云歌事情发生后,诸葛谨曾亲自拜访过王相,王相知他和云歌关系亲厚,很多事对他直言相告。他知道云歌原本是想将孩子送到一户人家寄养,待到合适之时,再接回孩子避居它处。 这个设想不可谓不周到。 皇帝便是有意用这孩子拿捏承元王府,可如果寻不到孩子,日久也便罢手了,总不能日日派人盯着云歌,诸葛谨相信做皇帝还不至于这般贻人口实。奈何,奈何啊,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的。云歌最终没能熬过生产…… 不能想这些,每每想起诸葛谨便觉得心头剧痛,这痛便是己过了一年,疼起来还是痛 彻心肺。 “不必了,我是来看囡囡的,既然看过了,我也该告辞了。”诸葛谨说完,掏出一块暖玉递给诸葛翊。“这是送给小丫头的礼物。她出生时受了凉,凉气入体,身体才比旁的孩子柔弱些,这暖玉配在身上,可强身健体。”那玉打眼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翠绿的玉身上,隐有一条红线蜿蜒。 诸葛翊的脸色变了变,因为他想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据说承庆王府祖传一块暖玉,是当年承庆王府先祖与诸葛皇室一同征战时所得,诸葛皇室登基后,恩感其恩,不仅特赐其国姓诸葛,还将这块暖玉相赠,这承庆王府代代相传之宝物。 “阿谨,胡闹什么?” 诸葛翊绷紧脸道,这东西该是诸葛谨送给自己子嗣的,是随着承庆王府一同传承的。诸葛谨却在此时拿出。“你这人忒也无趣,也不知道云歌当初看中你哪里。这东西只是个死物,囡囡需要,便给了她,又有什么要紧。何况东西是给小丫头的,你在这里干涉什么。拿着……”说完,不由分说将玉塞进诸葛翊手中。 同时说道:“你能当着众人的面说这辈子只有丫头一个女儿,我焉不能将我最宝贝的东西送给丫头,阿翊,世上只有一个云歌,错过了,这一生……东西还是给丫头吧。留在我这里也是无用了。”诸葛谨笑着道,可同为男人,诸葛翊读出了他眼底的涩意,突然间,便握紧了手上的暖玉。 是啊,这世上,明云歌只有一个,这一刻诸葛翊感觉出,诸葛谨对于云歌同样用情甚深,云歌离开了,他还有女儿以慰,而诸葛谨……“我代思儿谢谢你这暖玉。思儿会宝贝一辈子的。” 会对女儿有好处的东西,诸葛翊最终收下,同时也收下了一份重重的心意。 “如果便好。”诸葛翊敛了脸上调笑,这一刻,他脸上的笑意让人见了,只觉得心中酸涩。其实他们心中喜欢着同一个姑娘,同时承受着失去心爱姑娘的锥心之痛。而云歌留在这世上的血脉,在诸葛谨心中,生父是谁己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他只要知道,她是云歌的孩子。是云歌生命的延续便好。 诸葛谨离开了,诸葛翊却久久立在院中。(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五章[故人求医] 二百一十五章[故人求医] 起风了,四月的风吹在身上,其实并不冷,反而觉得舒爽。可这样清爽的风却将诸葛翊的心吹得凉凉的。一年了,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敢让自己徜徉在思念中。 一年来,他从未停止过找寻云歌。 却始终没有发现。也许,没有发现才是最好的结果,那是不是表示,云歌,其实有可能活在世上。 虽然心中存着这份奢望,可他却从不敢那般去想。因为老天待他从来苛责。他不想因自己的背运而连累云歌,便是她真的不在了,他也不想,他宁愿用这一世所有的好运,去换云歌来生能幸福。 平安的出生,幸福的长大。再也不要遇到他这样只会伤她心的男人。 一声轻叹飘逝在风中。 起风了。 —————— 妙手山庄依旧是那般人来人往。女神医的名声不径而走,这便是势助名,名借势。好运来了,简直是想挡都挡不住,云歌并不想闹这么大动静,银子固然好,可真的因为银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便得不尝失了。 今天,妙手山庄迎来一个病患。 当云歌听到水灵报备之时,刚喝进口中的茶悉数喷出。“你说谁?”顾不上水灵惊诧的目光,云歌拧眉问道。 “吴玄,锦阳人氏。病了一年多,看样子像失心疯。” 吴玄这个名字云歌许久没有想起了,伴随着那个名字,云歌能回忆起来的便是徐如昔那浑身染血,可提到吴玄却犹自笑得温柔的样子。 诸葛翊曾提过,徐如昔死后,吴玄便疯了。 吴萧柙也曾请遍名医,却药石无治……那时诸葛翊也曾四处替吴玄探访名医,只是最终还是没有治好吴玄,吴萧柙仅有一子,据说自从吴玄病后,吴萧柙便辞了官,带着儿子回了乡下老家,一门心思照顾儿子,盼着儿子有一天能恢复神智。 吴萧柙离去后,大越朝堂真真动荡了数日,右丞牚官员选用,考核,乃是个肥缺,楚王一直眼红,见此机会自然出手相争,太~子~党似乎也盯着这个位子。最终似乎被一个有些资历的酸儒拿到手中,好像其中,诸葛翊也曾推波助澜。 自然,那些过往云歌并不关心。 她在意的是,要不要出手医治吴玄。 这种病治起来不易,却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可云歌心里却并不想出手,她一直觉得吴玄是罪有应得,徐如昔深爱着他,为他甚至不惜舍命。可他对徐如昔做过些什么? 当她当成玩物,甚至轻言送人。 便是最终赎了她回府,也只是利用她罢了。利用她掩饰自己与其父的小妾不清不楚的关系。 那样的品行,疯着是对他的惩罚。 “拒,失心疯无治。”云歌最终淡淡的道,水灵脸上难掩意外之色。云歌最近在特色疑难杂症,越是疑难杂症,云歌越想挑战一番。这失心疯难道不算疑难杂症,而且前几日她才听自家小姐说想试试医个疯子呢。 怎么病人送到眼前,却又推将出去。 “小姐,那吴家出手阔绰的很呢。”自家姑娘其实很爱财的,于是水灵状似提醒的道。 “咱们庄上缺银子吗?”云歌再次端起茶盏,平静的问道。 “不缺。”水灵呐呐道。 “既然不缺,何必在意诊金。打发走便是。”云歌决定不冒这个险,若是一个行差踏错,惹来不必的麻烦,可如何是好?她可记得,吴玄和诸葛翊关系不俗。 水灵点头,自去回了吴氏。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水灵回转,一脸的为难之色。“小姐,赶不走,那家老爷便那么直tingting的跪在庄子外,出入的病患见此,都围在一旁,驱都驱不走。我说了小姐言,失疯疯无治。可那老头无论如何不起身,说不管如何,请小姐看上一看,便是真的治不了,他也算死了这份心…… 小姐,我看那老人颇可怜。 他说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哎……也是苦命人啊。”水灵同情心泛滥,感慨着道。云歌觉得头疼了,吴萧柙那人,似乎颇有几分牛脾气呢。当初辞官之时,铖帝的意思是让他先以养病之名,暗里带着吴玄去看病,若治的好最好,便是治不好,这官该当还得当,为朝廷效力,那才是最最重要的。 这老头当时便冷了脸,当着皇帝的面,非要辞官不可。据说当时惹的铖帝发了好大脾气。最终也只得准了其解甲归田。 他现在便跪在庄外,如果强行驱赶,免不得要影响庄子声誉。 若不赶走? 难不成真的要出手诊治。在治病救人方面,云歌做不得假。若她答应,便会尽全力,她无法做到虚与委蛇。不答应?那老头若一直跪在庄外,可如何是好? “让他跪着吧。”最终,云歌依旧道。 水灵退下,脸上带着‘小姐你真狠心,小姐你真无情,小姐你真傻,竟然将银子往外推……’总之,各种负面情绪。云歌不以为意,要说爱钱,她才不认第一,明明水灵那丫头才是第一。 今天云歌任务不多,只有一个伤了筋骨的病人。 云歌很快替其正骨,定形,又安排下人给他安排住处。 忙完一切,才晌午……水灵一边给云歌布饭,一边嘀咕着不知那吴家老爷有没有用饭,都跪了两个时辰了,那么大年纪,别再直接跪死在庄子外。 这是不让她用饭的节奏吗?云歌心下叹气。 可还是不动声色。实在是这一动,牵扯过多。虽然吴萧柙并未直接见过她,而失心疯的吴玄十有**也认不出她,况且她还会戴帷帽,可谓是双保险。可吴玄和吴萧柙都认识诸葛翊啊。 待他们回了锦阳,又将消息透露难诸葛翊。 难保他不会放进心里,若真的有心探上一探,她岂不是再无宁日。 她知道自己颇有几分掩耳盗铃,因为妙手山庄女郎中的消息便是不通过吴家父子,也可能通过旁人让诸葛翊知晓。 可云歌总觉得,以诸葛翊那清冷的情子。 才不会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感兴趣。 可吴氏父子不同,事情经由他们口中吐出,意义也是不同的。所以云歌始终不想接诊。 用过饭,云歌决定小睡片刻。她吩咐水灵不得打扰。水灵嘟着唇应了。 可是她的午觉还是被强行打断了。虽然水灵没有来扰她。可还有惜灵……“小姐,那老头晕在庄子外了,管家己经差下人将人抬进庄子了。” 这是惜灵带来的消息。 云歌缓缓支起身子,有些出神的想着,这也许便是命动了,根本容不得她反抗。 人都抬进了庄子,总不能再赶出去……命啊,一切都是命。 诊病安排在第二天,至于吴萧柙,不过是力竭脱水而己,醒后喝碗白粥便可。可是吴玄,却颇有些棘手呢。 第二天,水灵早早的唤云歌起g。这个性子温和的姑娘固执起来,颇有几分不管不顾的架式。 也许云歌的拒绝太过明显,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吧。 所以水灵对吴玄及为关注。想到吴玄那张宜男宜女的俊脸,云歌只能在心中重重一叹。生的好又如何,诸葛翊生的同样俊,同样名声在外,嫁了那样的人真的便是幸福吗? 答案是,不。 那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水灵急,云歌却不急,她缓缓用过早饭,又在院中走了几圈消了食,这才戴上帷帽,在水灵的陪伴下,向吴家父子暂住的院落而去。 妙手山庄本来就占地颇广,以前很多院子都是空置着,资源浪费的让人发指。 随着病人越来越多,那些不用的院落都被收拾出来,供那些前来求诊的病患留宿。自然,院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人为了表示自己出手阔绰,宁愿花比逛花楼,睡花魁还要多的银子来睡庄子的小院,云歌也是无心阻止的。 反正是败家仔,败在哪里都是败,不如败在她的庄子。 吴氏父子显然出手阔绰。住的院子靠主院颇近。自然,离主院越近,价钱越高。 一路上,有不少院子探出脑袋,对云歌评头论xiong。他们便是好奇死,也不敢在云歌问诊的路上打扰她,因为曾有一个自诩风~流第一的公子,上演了一出偶遇,堵在云歌面前说了一柱香功夫的情话,最终他的下场是失语一个月。 所以,大家懂的。 离吴氏父子所住院子还有数丈,云歌己然看到吴萧柙候在门外了。 云歌在刑狱大堂曾见过吴萧柙,那时这老人家满面红光,虽然儿子摊上一命官司,也没见他多着急,也许是知道以他的身份,便是皇帝,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再次相见,他整个人似乎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老了十岁。 两鬓己经生出不少华发。 脸上的皱纹也是一层堆一层的,哪里还有曾经右丞的威仪。 见到云歌,吴萧柙远远败下。 便是知道这姑娘不过是商贾出身,妙手山庄虽然名气大,可归根到底,不过是有几个银子的普通人家。而他便是不再为官,出身也颇高。可即是求人,自然该有求人的样子。 吴萧柙不明白这姑娘为何拒绝接诊自己的儿子。 —————— 元旦快乐~~~祝大家2015年事事更上层楼,同时也助偶自己下本文成绩好一点~~~r1152( ) 二百一十六章[遮掩] 二百一十六章[遮掩] 失心疯便是无治,为了庄子名声,也不必将他们拒之门外啊。吴萧柙心中现在满是疑惑,看着这个渐渐走近的姑娘身形。 她应该年纪不大。 便是看不到脸,可是身形玲珑。一动一行间,能看出出身良好,吴萧柙虽出身氏族,却是家中庶子,早些年很吃了些苦头,自从得了皇帝提携,很有几分看人的本事。虽见不得这姑娘面容,可见云歌走起路来,即不会给你高强一等,恃强凌弱之感,也不会给人卑躬屈膝,性子柔弱之感。 他觉得,正在婢女陪同下走来的姑娘,是个出身不低,而且性情坚定之人。 又想到这姑娘曾让婢女传说,说是吴玄的失心疯无治,心下不由得一片惶然。 他早年一心扑在仕途上,妻子第一胎虽得了男孩,却早早夭折,那时他也没在意,想着自己还年轻,终能生下男丁的,那之后,一连几胎都是女孩。好容易得了吴玄这个男丁,自然养的娇纵了些。 可他好歹是右丞,便是儿子娇纵也没有什么。 只要不杀人放火,做下些掉脑袋的事,他便有信心能护这孩子周全,他曾想过,待他百年之后,儿子便是不入朝为官,回乡下当个田家翁也是不错的。只要吴氏一脉血脉不断,生生不息,他对儿子并无过甚的要求,虽然他也曾奢望过儿子得皇帝看重。能封候拜相,可那毕竟只是一个美好的念想。 吴玄对仕途没兴趣。 他便不再强求。 可是……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生了这么个浑帐东西。为了个女人。最终断送了一切不说,人还折腾的疯疯巅巅。见到个女人便唤‘如昔’。 这点也让吴萧柙疑惑,他不是心里惦记着他那个小姨娘吗?怎么人得了失心疯后,只记得那房出身花楼的小妾?心中疑惑着,吴萧柙不动声音的微微屈了身,给云歌行礼。 便是低人一等又如何,只要这姑娘能治好吴玄的病。便是让他给她三叩九拜他都愿意。 云歌微微侧了身,避开吴萧柙的礼。 诸葛翊都唤他声世叔。她又如何当得起他的礼。“吴家老爷,您老这一把年纪了,还拜我家小姐,便不担心我家小姐折寿吗?您老还是快起身引路吧。带我家小姐去看看另公子。”水灵在一旁给云歌解围道。 吴萧柙老脸有些泛红,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被水灵几句话羞的。“你看我,见到姑娘,真上高兴的疯了。快请,吾儿在屋内。”说完当前带路,引着云歌主仆进了院子。 庄子里每个小院,都相对独立。 院中有主屋,有耳房,还有自己的小厨房。以满足这些有钱家少爷对于饮食的挑剔。 吴家父子住的院子自是配备齐全,因夜宿金不扉。院子比旁的院子还要大些。院中廊下摆着几珠花,廊前摆着一个大缸。里边种着睡莲,此时尚早,睡莲才开始生出嫩嫩的叶,不过却为这院子添色不少。吴萧柙将云歌主仆直接引向正屋。 门推开,云歌一眼便看到了被绑在屋中太师椅上的吴玄。 ‘绑’,真的是被绑着。吴玄身边立着小厮,小厮看到吴萧柙。露出一脸见到救星的表情。“老爷,公子闹的厉害。”吴萧柙点点头,望向吴玄的目光带着心疼与不舍。却并未指责小厮,可见己是绑惯了的。 云歌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吴玄的时候,那时的吴玄,可谓的风华无双,那时,他和诸葛翊并肩而立,能让云歌觉得面前熠熠生辉,那二人的容颜委实太过耀眼了。可此时的吴玄,人瘦了,也黑了,虽然小厮照顾的很好,能看现衣服是新换的,可下摆凌乱,领子似乎也被吴玄自己抓乱了,露出雪白的里衣……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一分当初倚剑江湖,除强扶弱的侠客气势…… 虽然知道吴玄自从亲眼目睹徐如昔惨死的那一幕后,便得了失心疯,那之后便不认人了。便是那个他曾经在意的女人,在他眼中,也如同无物。 可真的眼见着吴玄这幅样子,云歌又不由得替他惋惜。 说一千道一万,吴玄并不是个坏人,如果他是个坏人,当然也不会出手救下徐如昔了,也便没有那段孽缘了。 一切,真的是命啊。 云歌上前,上下打量吴玄,见到云歌,吴玄眼睛一亮。 “……如昔。”然后不由分说的唤道,随着呼唤出如昔的名字,他整个人似乎都活了过来,眼睛亮亮的,望向云歌的目光狂热。身边吴萧柙沉沉一叹。 云歌敛神。 想着自己现在是长孙小姐。该是不知道吴玄为何至此的。于是,云歌轻声问道:“另公子为何发病?” 吴萧柙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好半晌才道。 “吾儿有房g妾,却不明所以的自尽而亡,从那之后,吾儿便如此了。不知小姐可有办法救治。只要小姐能治好吾儿,需要老夫付出什么尽管说,老夫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为小姐寻来。” 吴萧柙之所以这样说,该是打探过云歌治病所需的诊金。对于有钱人,自然是银子便可。一些贫苦人家出身的,云歌一般要些野果,野味的充当诊金。云歌摇摇头。“诊金先不忙。只是吴老不吐露真言,这病,恕我没办法诊治。” 所谓失心疯,是由心里的承受能力小于外界的压力,所产生的心里,行动,意志等的扭曲。吴玄便是因为突然知道徐如昔的身份,和对他的深情,再加上徐如昔最终自尽于刑狱,不堪数个刺激叠加而至此。 可吴萧柙却三言两语的只说死了房小妾。 这病,如何治? 如果仅仅是死了房无关痛痒的小妾,吴玄怎会如此?徐如昔又死的多么不值…… 云歌心中对徐如昔的怜悯空前高涨,遂转身向外走去。 吴萧柙面露焦急之色,眼底却难掩惊讶。他只说了一句话,这姑娘年纪轻轻便能听出是他话中有假。 其实吴萧柙真的佩服错了,便是云歌不认识吴玄,也知道一个人得了失心疯,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理由。若只是小妾死了便要发疯,那大越的男人估计没有哪个能保持灵台清明了。 一定是发生了让他精神难以接受之事,才会最终导致人发疯。 见云歌真的抬步向外走去,丝毫不像是做假,吴萧柙终于抬步追了上来。“姑娘留步,非是老夫不说,实是颜面颇无光。我这逆子啊……他……”吴萧柙这才开口诉说发生了的一切。 自然,他也不会将所以事情如实以告。 例如他的故事中,徐氏成了伤人的真凶。而那个与儿子通奸的姨娘改成了亲戚家的表姐…… 听完吴萧柙的故事,云歌最终冷冷的笑了。“另公子不过是与表姐通奸被捉了现行便得了这失心疯,可见心里承受能力之差。既然如此,这病,不治也罢。便是侥幸治好,也随时会复发,难不成让他一辈子不与他的‘表姐’见面。”表姐二字,云歌咬的尤其重。 吴萧柙红了老脸。 虽然云歌说的话句句都不含嘲讽指责之意,可吴萧柙却隐约觉得面前姑娘又看穿了他的伎俩……可事情真相,真的无法说出口啊,难道说儿子与自己的小妾通奸,儿子的妾为了保全儿子和自己小妾的名声,而牺牲了自己。 这话,他怎么说的出口。 “姑娘……有些事,恕老夫无法出口。还请姑娘看在老夫这般年迈,膝下只有一子的份上,替犬子治好这失心疯之症吧。”吴萧柙似乎又打算行礼了。 云歌冷笑。 自家丑事不好说予旁人听吗?既然做的出,又有什么说不出的。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她本就不想插手这件事,吴萧柙这样藏着掩着,正好给了她借口。 “恕我无能为力……”云歌最终转身而去,这一次,她步子迈的很快,再没有给吴萧柙追上来再编一个故事的机会。 水灵一路急急跟着云歌,实不知道自家小姐做什么出尔反尔。明明答应诊治的,却又临时反悔。一边走,水灵一边道:“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观那吴公子着实可怜,姑娘便怜悯怜悯吧。”那样俊美的公子,却成日的被绑着,见到姑娘便开口唤什么‘如昔’。 如昔是什么?如昔日那般吗?或者……是个人。 只是谁会取名叫如昔,这名字听着就不喜庆。 水灵,云歌这名字多好听,听着就灵动异常。云歌步子顿住,有些出神的望向远处绿色的山峰,这山庄当初修建初,选扯时长孙向凡颇费了番心思。选了个依山傍水的好地界。 庄子前面有条小河蜿蜒而过,庄子后则有群山环绕。便是在风水上,也是不可多得的藏气聚才的宝地。立在庄子中,可以看到远方连绵的群山,云歌此时便有些出神的望着那些山。 水灵不敢打扰,自家姑娘自从来到这里,性子便是出了名的好。可云歌此时的表情,却让水灵生出不可亵渎之感。(未完待续)r655( ) 二百一十七章[隐患] 二百一十七章[隐患] 这一刻的云歌,虽无倾城之色,却有倾城之姿。好半晌,云歌淡淡一笑,这才轻轻的开口。“水灵,想听故事吗?一个你听了,便会觉得吴玄也许疯着更好的故事……”水灵眼睛一亮,心道自家姑娘果然是认识那吴氏父子的。 忙不迭的点头。 云歌并不看水灵,这故事与其是说给水灵听,不如说是她自说自话,讲给自己听的。 因为她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治好了吴玄,对徐如昔来说,是种伤害。便是她死了,可云歌始终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她的灵魂如果看到她出手相救吴玄,可会伤心?可会落泪。 随着云歌的声音,水灵的嘴渐渐大张,最终露出一幅惊恐不敢置信的神色。 “……那吴家公子竟然做出这种事?姑娘……世上男人都那么坏吗?那吴公子看上去不像个坏人。”云歌并没有将那女人是吴萧柙小妾的事说出来,她用了吴萧柙编的梗,只说吴玄与那女人关系不伦。 说了徐如昔的牺牲。 云歌并没有夸大其辞,她觉得,真相或许更惨烈些,因为吴玄在意的那女人,身份委实太要命了。如果吴玄真的只是爱慕他的表姐,这事云歌倒不觉得吴玄多可憎了。 可偏偏,他事事为那女人着想,即怕东窗事发,又怕良心不安,最终去找诸葛翊。那算是忏悔吧。可最终他说的依旧是,那女人无辜,万请保全。 无辜?哪里无辜。云歌觉得徐如昔才真正的无辜。便因那一场相救,而最终丢了性命,如果她是徐如昔,宁可不要这相救,早几年死了,会少受很多苦。 “坏人永远不会将‘坏人’二字刻在脸上。”云歌淡淡的道。水灵的话让她想起了诸葛翊。他是坏人吗? 毋庸置疑。 他不是。 可是他对她做的事……所以世上好人与坏人本没有界定。对于有些人来说,吴玄或许是好人。可对于徐如昔来说,吴玄是这世上最坏的人。他利用了她。欺骗了她,最终累她丢了性命。 这样的男人,她该去救吗? “吴家公子委实可恶,小姐。不去救他。奴婢当初见他,还觉得他颇可怜呢,生的那么好,却是个疯子。还有那吴老头,老来还要四处寻医给儿子看病。可完小姐这个故事。我觉得那吴玄是罪有应得,那吴老头也是罪有应得,当初他可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让徐氏ding罪。 为了自己的儿子,便让旁人家的姑娘ding罪。 这人,坏透了。那吴公子活该变疯子。小姐。不救他。一会我告诉惜灵,将那父子赶了出去。便是他们跪倒了府门,奴婢也再不会心软了。”水灵几岁时便被买进了庄子。所见所闻都是些良善之人,良善之事。云歌的故事,相当挑战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可以说,她对吴玄其实很有几分好感的。 长的那么俊美的公子,几乎与自家主子不相上下了。 可听完云歌的话,她觉得还好自己没有因为美色失了本心。那样薄情寡义之人。便是死了也活该,不过是疯着。老天着实善待了他。 吴萧柙此时还在院中苦思明日如何去求那长孙家的小姐…… 怎么编事情还能圆满? 当晚,惜灵吩咐不必给吴氏父子送饭,这简直是壁垒分明的表明了云歌不会出手给吴玄治病。旁的院子都出来小厮将晚饭捧入院中,只有吴氏父子院子,小厮久候不到…… 为了表示对庄子的倚重,便是院子都有小灶,来求诊的各家公子也都会吃庄里供应的伙食。以其让长孙家的小姐心生好感。当然,住在各院的公子们也都是互相攀比的,例如今天送的菜色,哪家的丰盛些,哪家的粗淡些,然后以此为谈资,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伙食供应的等级也是由银子决定的…… 可是今晚,许多负责瞭望的小厮都清楚的看到吴氏父子的院落没有送晚饭。 大家心中不由得暗自嘲笑。 住进最贵的院子又如何,连饭都没的吃。 硬是跪在门外逼人家放进庄子又如何。人家小姐白日里不过走个过场。须知强扭的瓜不甜啊。诸人心下提醒自己,对长孙家的小姐,一定要以柔克刚。 谣言往往是这样造成的。云歌便是躺着也能中枪。 好在这些能住进庄子的人,对云歌都是心存爱慕,或是有意与长孙家联姻的,所以自是向着云歌。 不过是因惜灵听了水灵的话,而对吴氏父子心生厌恶之下,没有送晚饭去的小事,却被传成吴氏父子有意用强的逼迫长孙家的小姐给吴家少爷看病,长孙家小姐不从,吴家老爷便下了狠手,险些伤了长孙家的小姐……云云…… 第二日,吴萧柙还在想着如何才能在保全自己名声的前提下,让云歌出手相救,却不想一个凶狠的丫环带着一帮护院,便将他们父子‘请’了出去。昨天在庄外一众排从等着看诊的人,昨天还大骂妙手山庄名不副实。人家老父跪地相请都能冷眼旁观,可今天,诸人看吴氏父子的眼神,颇有几分凶恶。 吴萧柙不知发生了什么。去问旁人,旁人冷笑。直说让他们快些滚,不要站在这里脏了山庄地界。 吴萧柙何时受过这种气,以前只有他能旁人气受的份。 登时呕出一口血,小厮见此,只得灰溜溜的拉了自家老爷上车,然后快马加鞭而去。 待云歌用过饭想起来吴家父子是,吴家父子己被离开了。 云歌叹气。 手下这两个丫头忒嫉恶如仇了些。她本想拖几天,然后告诉吴萧柙吴玄的失心疯无救的。谁知吴氏父子却被打发走了。 “那样的人,还救什么救。早打发了事。”惜灵一边手脚伶俐的收拾碗筷,一边恨恨的道,旁边,水灵点头唏嘘:“就是,亏得还生了那样一副好相貌……” 云歌笑笑,想着也许一切真的是命。 这样打发了也好,想必以吴萧柙那脾性,被这般怠慢,也不会再想着来山庄自寻晦气了。 日子继续过,转眼间过了半个月。 云歌还是每日里看几个病人,大多数时候都是钻研医书。既然打算吃这碗饭,她便要做这行的魁首。 长孙向凡叩门进来时,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 云歌一脸笑意的放下手。“哥哥,你回来了。” 自从初遇,面前这人便给云歌一种很亲切的感觉。那种亲切来的没有缘由,虽然觉得有些武断,可云歌从与长孙向凡第一次见面时便觉得,他不会伤害她。 事实证明,他不仅没有害她,还救了她。 让她有了新生。对长孙向凡,云歌感激在心……最终又做了长孙家的小姐,给了她一个可以重新来活的机会。可以说长孙向凡对她的恩情,她得偿还到下辈子了。 长孙向凡一身风尘。云歌看的出,自己认的这位便宜兄长才回来,不过净了脸连衣服都没换,便来看她了。 “恩,回来了。这是这次出去碰巧买来的。”长孙向怀从怀里掏出几本书面有些污损的册子递给云歌,云歌接过,不过才翻开一页,脸上己露出震惊的神色。这些都是孤本,医术孤本,找到一本都难如登天,长孙向凡竟然一下找来三本。 他得有多用心啊? 碰巧买来,他在骗鬼吗?这种东西,不管哪家拥有,都得当成传家宝小心收藏着,怎么好让他碰巧买来。 云歌也不说破,亲自起身斟了茶递给长孙向凡,长孙向凡接过,轻轻酌了一口,随后开口问道。“吴右丞父子来求医?”云歌点头,自是知道她那两个贴身婢女,长孙向凡不在时,那是完完全全心里向着她。 自家主子一回来,那心可就飞到长孙向凡那里了。 “你拒了?”云歌再点头。 “失心疯本就难愈,我不想费尽力气却毫无建树。”云歌的解释冠冕堂皇。长孙向凡似笑非笑的看向云歌,云歌初时还能绷着脸,一副所言非虚的样子,不过片刻后,便不得不丢盔弃甲。 “好了,好了,我说实话。我不想给他看病。这是出于我的私心……” 长孙向凡摇摇头,一副拿云歌没办法的样子。“你啊,真是个糊涂虫。你便是不想,也得做做样子啊,便那样将吴氏父子打发了……那吴右丞如何能甘心。为兄虽然不怕他,却也嫌麻烦。好了,事己至此,多说无益,下次记得敛敛你那脾气……须知……和气生财。” 最后四个字,云歌和长孙向凡一同念出。 声音落下,二人不由得笑了。 云歌又问了长孙向凡这次出去可顺利。长孙向凡点头,自是报喜不报忧……说自己这次出去又多赚了多少银子,待到了夏天,可以多给云歌裁几条裙子。云歌也说在他不在的时候,她诊了多少病人,收了多少诊金。 不仅可以为他多裁几件袍子,还能娶几房小妾哩…… 在长孙向凡哭笑不得的‘讨伐’云歌目无尊长之时,门外,水灵来禀……“主子,小姐,庄外有个自称复姓诸葛的公子带人来求医……他所带之人,是吴家公子。”(未完待续)r655( ) 二百一十八章[现身] 二百一十八章[现身] 水灵话音落下,云歌神情瞬间一滞。便是长孙向凡,也不由得蹙了一双细眉。水灵不知云歌前尘,长孙向凡却是知道的。 知道她和承元王府的纠葛,也知道吴玄和诸葛翊关系亲厚。 这复姓诸葛的公子是谁,其实己不言而喻。 “我去看看。”长孙向凡放下茶盏起身。云歌微微点头应了,神情还有几分彷徨。长孙向凡好似轻轻一叹后便出了门。 云歌还能听到长孙向凡交代水录以后关于吴家公子的事,不必再来打扰她了。 水灵很快应了,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云歌告诉自己,一定不会是诸葛翊的,他那么得铖帝倚重,哪有时间出锦阳来这里,一定不会是。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可云歌知道,以她这倒霉附身的命运。也许,多半,十有**真的是他。 长孙向凡应该也想到了,所以主动去接待。 云歌知道,长孙向凡一定会将此事推托的。他不会给她见到诸葛翊的机会。这样想,云歌安心了些,可心里的躁动却难以抑制,她知道自己便是努力将前尘遗忘,可诸葛翊的存在,便像一坐山般横在她的心里,还有她的女儿…… 想到女儿,女儿心痛如刀割。 她控制不住的开始想,女儿有没有和他一起来?她知道此处距锦阳路途遥远,孩子才一岁,诸葛翊不可能带着她一路奔波,可她还是不由得在心中幻想,幻想女儿的小脸,她连女儿的脸都没见,便是想幻想,都想不出女儿是什么样子。 世上有当母亲当成她这样的吗? 云歌觉得心中涩涩的,想自己上辈子最遗憾的便是没有一个孩子。这辈子老天终于怜悯了她几分,可却还是这样的结果。 云歌有几分慌乱的敛起心神,尝试着继续看医书,可是一页看了半晌,却无奈的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其上的内容。 她,心还是乱了。 她知道长孙向凡并不喜欢诸葛翊,甚至是有几分厌恶的。也许和她有关,云歌并没有和长孙向凡聊过关于诸葛翊的事情,可还是能察觉出几分。其实让长孙向凡去应付,并不合适。因为他只是个商人,在强权面前,商人处于弱势,而长孙向凡那人又有几分倔强脾气,千万不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这样一想,云歌简直坐立难安。 她等啊等。 终于等来了一脸慌乱的水灵。“小姐,那姓诸葛的公子简直蛮不讲理,主子说那吴公子的失心疯根本没法医治,让他另请高明,可他却直接抽出长剑,说一定要小姐亲自诊治过后,他才会信。 主子不想生事,所以不让护卫出手。可主子的功夫……小姐还是快些想想办法吧。那诸葛公子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剑法却不俗,奴婢怕主子抵挡不了多久。” 前一刻,云歌还一脸慌乱,听完水灵的话,脸上神情却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她觉得心里有些冷,又有些酸。 水灵在一旁不知云歌为何又坐回桌前,一脸焦急的道:“小姐,小姐,快些啊。主子会受伤的……”水灵一个劲的催促道,眼中满是忧色。 云歌淡淡应了,身子却没有动静。 水灵有些奇怪,对于这个凭空冒出的小姐,她们初时也觉得自家主子太过心善,便是施恩于人,也不至于奉为主子啊,当个大丫头便是了。何必弄出个小姐来。 可随着跟在云歌身边日久,她们渐渐收了轻视之心,虽然不想承认,可暗中八卦还是时还是佩服主子的眼光。长孙家的小姐,而且是个女神医,说出去多风光,不仅风光,现在庄子还能自给自足,不仅自给自足,竟然还有余银,以前整个庄子的人在铺子掌贵面前,都是抬不起头来的。 便是被嘲讽了,也只能低头忍着。可现在不同了,铺子的掌柜们每次来,非但不像以往那样盛气凌人,竟然还和颜悦色的,偶尔还送会送些礼给她们,让她们帮着在云歌面前美言几句,或是家人病者前来问诊时插个队,取个巧的。 所以在水灵等人的眼中,云歌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所以眼见前厅闹的不可开交,水灵不等长孙向凡吩咐,己经匆忙来请云歌。 见自家姑娘还是没有动静,便那么直直的坐在那里,水灵是又急又担心,生怕自家公子受了欺负。“小姐,快些。只是去看看那吴公子的病,小姐便随便给他看看,然后告诉那诸葛公子,失心疯无治便是了。何必动刀动枪的。那诸葛公子也是,哪有那么不讲道理的,他是来求医,治或不治是我们的自由。 他倒好,二话不说,抽剑便砍……小姐,哎呀,你等等奴婢啊。小姐,你这是往哪去啊?前厅不是那个方向盘啊。小姐……”不等水灵说完,云歌突然起身,出了书房的门,却向左转去,身后水灵不由得高声提醒,以为云歌是急的不辩方向。 云歌不理,自顾自走着,很快回了屋子,水灵紧跟在后,就在想跟着云歌进屋之时,木门被云歌轰然关上,险些撞扁了她的鼻子。 “小姐。” “外面候着……”屋内,云歌吩咐道。 水灵一脸委屈的只能候在门边,心中对云歌的出身好奇度简直空前高涨,以前主子说以后这位姑娘便是长孙家的小姐时,她们这些婢女也曾暗中猜测过云歌的出身。不过她们常年呆在庄子里,对外界知之甚少,实在设想不出自家姑娘到底出自何处? 说她出自贵胄人家吧。可她脾气却甚好,丝毫没有那些豪门小姐的骄纵。按她们丫头的话说,就是自家姑娘这脾气,那是相当的接地气。 说她出身贫苦吧,她不仅擅医,而且女红,刺绣都是一流水准。 琴棋书画皆通,这样的姑娘,哪里是贫家能教养的出的。 便在派她和惜灵到姑娘这里服侍前,主子曾说,姑娘出身贵不可言……贵不可言?这是个什么概念…… 只是跟在云歌身边久了,水灵倒没觉得自家姑娘哪里贵不可言。可就是刚刚被拒之门外那一刻,她似乎从自家姑娘身上看到了与那诸葛公子一般无二的东西,那东西,该唤做气度。 那诸葛公子虽然蛮不讲礼,可不能否认,那周身的气度是ding好的。 这恐怕也是自家主子没有让护院围而攻之的原因。 对那样的公子,便是连出手都感觉是种亵渎。就像前一刻,自家姑娘给她的感觉……她终于相信了,自家姑娘的出身,必是极高的。 所以便是心中焦虑万分,水灵也安静的等在门外。 片刻后,云歌出来了,戴着帷帽,像是平常出诊的感觉。水灵心中诧异,不知自家姑娘回屋子一趟为了什么。“走吧。”云歌轻声道,水灵点头,赶忙迈步跟在云歌身边。 一路上,诸人如常的向云歌行礼,对于云歌这身出诊的装扮熟悉万分。 因庄子主人便是长孙向凡,一个连正妻都未娶的年轻公子,所以也没有那些氏族的束手束脚的规矩。至少云歌这般上前厅,在诸人眼中,便是极正常之事。所以求医者都在前院,与其让那些求医者去后院看病,不如自家姑娘直接出后院来问诊。 远远的,云歌见到前厅外围着数人,都是护卫打扮,手中握着刀剑。 可他们没有一个进~入厅堂的,都一脸紧张的守在门外,不时点头,不时握拳,看上去似乎颇紧张,有人发现云歌,唤了声小姐,随后前厅厅门被让开。 云歌一眼便望到厅内场景。 确实如水灵所说,前厅打的热闹。 云歌虽然不懂武功,不认识的男子却都算是高手,便是自幼身子不好的乔子墨,也曾习过几年功夫。更别说诸葛翊和诸葛谨了,那二人可称得上是高手了。 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偶尔兴起,诸葛翊也会耍套剑法以娱云歌。 所以对于诸葛翊的剑法,云歌是不陌生的。 眼前,那一挑,一勾,一刺,一回,甚至一转身,都宛若惊鸿……曾经想拥想抱,曾经以为会相濡以沫。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云歌虽未看到诸葛翊的正脸,却己从剑招和身形上认出那人。 所以她前行的步子一顿,眼中也涌出莫名的思绪。好在有帷帽遮掩。只是水灵有些疑惑,自家姑娘这步子迈的似乎万分艰难……难不成,看不得刀剑。应该不是啊,姑娘处理起来刀伤剑伤的,那也是下手如神助。甚至用绣线疑起血淋淋的伤口时,也不见脸上露出什么可以称为惊恐的表情。 怎么此时?却有些胆怯起来。 云歌深深吸进一口气,在心中告诉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是自己所想那般。她不能草木皆兵,在心中这般说了数遍,她才再次迈步。 “哥哥。”人未至,清清淡淡的声音己扬起。 厅中上下翻飞的二人身子齐齐一滞,随后各自退后。长孙向凡一脸迟疑的看向门边。出口的声音似带着微微的指责之意,可却也能听出几分亲切来。r1152( ) 二百一十九章[难以取舍] 二百一十九章[难以取舍] 他说:“怎么来了前院。不是让你不必出面吗?既然药石无用,何须浪费你的精力。” 说完,自顾自的走向云歌。 亲自牵了云歌的手,将她引起正厅。 他做这一切时,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便那般直愣愣的看着。 他看的,是云歌。 他的眼中,先是迟疑,随后是凝重,最后似有怒意闪过。不过待长孙向凡安置好云歌,望向他时,他的眼中己恢复成一潭死水般的宁愿。 长孙向凡指向云歌。 “这是舍妹,上次吴公子被其父带来,一听说失心疯,舍妹便知无法医治,所以才将吴氏父子送出庄子,在下实不知诸葛公子今天来,而且不由分说就出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时,云歌终于抬头去看那白衣男子。 一看之下,心头还是难免微痛。他还如一年前那般,生的一副谪仙之姿,一身白衣,负手而立,真真让人顿生在他面前如蝼蚁之感。 他样子没有丝毫改变,这个认知让云歌不知是该心痛还是庆幸。 心疼于她的离去,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他依旧是他的承元王府世子……也许,早己娶了他那师妹吧。 庆幸的也是她的离去,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的放下。 想到这里,云歌不由得望向长孙向凡…… 可旁人却不知云歌心中如何想的,只觉得云歌的目光便是透过帷帽,也是淡淡的,而她望向长孙向凡的目光,却奇异的长而久远。 这种感觉…… 长孙向凡咳了咳,心头苦笑。 心道这姑娘看着好脾气,可却实是敏~感的很。他不过是见到诸葛翊后临时有了意动……既然躲不了一辈子,索性便当面断了她的心思。 他知道便是她表面上云淡风轻的。 似乎完全接受了长孙云歌这个身份,可她的心还有一部分留在了锦阳,留在了承元王府,留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那是他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轻意让她割舍的。 即如此,索性便来剂猛药吧。于是他不准护院插手,于是他做足了落败之姿,于是水灵果然如他所愿的去搬‘救兵’,而不出他所料,云歌来了。而她的表现,让他满意。 她表现大方得体,甚至可以说是冷静的。 她自始至终,只看了诸葛翊一眼。只一眼……长孙向凡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恶劣,明明说过会不惜一切护她的,却又强硬的逼她应对。 所以便是隔着帷帽,长孙向凡的俊脸也红了红,不是羞的,而是羞愧的。 这可是两个概念。只是在长孙向凡心中是两个概念,可在诸葛翊面前,便是这对兄弟当着他的面,互诉衷肠。 他自然派人打探过了,长孙家以前并无小意,数个月前,突然多出了个小姐。这消息不难打探,毕竟长孙家的生意做的ting大,只是锦阳,长孙家似乎少了几分兴趣,所以长孙家的产业遍布整个大越,却独独少了锦阳。 以至他打探消息颇费了几日功夫。 即然不是亲兄妹,互生爱慕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位小姐的出现太过突然了。而且,这男人复姓长孙……王相曾说过,云歌曾给一个公子诊过病,那人便是姓长孙的。后来在云歌产子时,那长孙家还派了稳婆来。 而这位小姐是几个月前现身的,而且一身医术。有没有可能? 想到自己得到这个消息时,全身如沸水蒸腾般控制不住的出了身热汗。他即希望是,又怕不过是自己一场奢望。便是如此,他最终还是决定带着吴玄走这一遭。 他是有私心的,能治好吴玄的病最好,便是治不好,也一定要弄清心中所疑。 所以他不由分说动手。而对方,似故意藏拙。他们功夫该是不相上下的,他却假故意让自己居于弱势。 刚才他还心存疑惑,此时却心如明~镜…… 他是想引来自己的妹妹。可是,为什么? 那姑娘是云歌吗?诸葛翊看不出,因为那姑娘着一身很宽松的长裙,头罩帷帽,而且声音……声音与云歌并不相同,云歌的声音更清脆些,而这姑娘的声音,似有几丝沙哑,虽然并不难听,可却不是他熟悉的音调。 如果真的是云歌。见到他,必不会这般镇静。 所谓爱之深便恨之深。便是云歌此时满心都是对他的恨意,再见他,也不会这般镇定。所以诸葛翊的心瞬间己沉下**分。可没有见到这姑娘的脸,他还不能让自己完全死心。 便是这姑娘不是他的云歌。当着他的面,与那长孙公子这般眉来眼去,还是让诸葛翊心生怒意…… 他心里也明白,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据说这长孙公子颇不凡,少年判出家门,随后自立门户。不过几年时间,竟然给他闯出这么一番天地来。据说长孙主家也曾找过他,望他回转家中。 却被这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这样的性子,想必在男女大防上也是差些的。这庄子连个长辈都没有,而且这么轻意的便认一个姑娘为妹。这怎么看怎么有些轻率。所以诸葛翊对面前这位长孙兄妹,委实没什么好感。 当着他的面都这般眉目传情,若是私底下,还不定多么不守规矩呢。 诸葛翊的心凉了凉。 又想到一年前那一幕。他亲自试过,云歌确是毫无生机。 那满眼的血红……那么多,那么多的血,便是一个强壮的男人,恐怕都难以保命,何况云歌产后虚弱……只是,一年了,他无论派出多少人马去查找,也是踪迹全无。 他告诉自己,没有找到也许是最好的消息。也许云歌安安稳稳的生活在某个角落。也许,她忘记了他。 虽然这样想,他会心痛如绞。可相比死了,其实任何一个可能,都是幸福的。 所以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一身医术的长孙小姐,他才存了期望。只是……“长孙小姐,在下诸葛翊,携义兄前来,望姑娘出手相救。” 诸葛翊的声音打断了云歌和长孙向凡的‘脉脉温情;。长孙向凡作势低头饮茶,云歌则再次望向诸葛翊的方向。她极力做到镇定,其实天知道,她此时觉得胳膊腿似乎都不知如何摆弄了。 可好在她这番苦也不是白吃的。 即死了一回,总也成熟些。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所以云歌不慌不忙的开口。“非是我不替吴家公子诊治,实是失心疯本就难愈,即是问医,便该毫无顾忌。我自是要问一问吴公子何以至此。只有知道病因,才能对症下药,可吴老却吞吞吐吐,不眀将真相告之。试问诸葛公子,这样让我如何用药?”云歌说的不卑不亢。 而且单调平稳,便好像初次见到诸葛翊。 好像她面对的,只是个平凡的病者家眷。没有丝毫自己的情绪在其中。诸葛翊听完,果然点点头,道了句姑娘说的是,他代吴萧柙向她致歉。又旧事重提,拜托云歌无论如何治上一治。 他并不是个话多的,可为了吴玄,今天也只能屈身求人。 云歌做出幅不知他世子身份的表情,任自己不动如山的受了他这浅浅一躬身之礼。这才开口。“非是我不治,所谓医者父母心,既然到了这里,我自是会尽心尽力。只是……” “姑娘想说的是不知道吴兄病因吗?这点姑娘不必担心……在下清楚其病因,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云歌此时其实心中己有悔意,她便不该出现在这里,便是长孙向凡故意引她来此,她也该狠下心不出现。 也许初时闻吴玄再次上门时,长孙向凡是真的想挡在她前面的。 可不知为何,见了诸葛翊,他却反悔了。 故意做出将输之势,让水灵因为心急而前去寻她。而以她的身份和性子,便是明知此事因她而起,她焉能不现身。何况还有水灵,到时一流泪,她还得乖乖就范。 云歌不知长孙向凡为何如何。不过据她猜测。该是想让她做个决定吧。 决定是继续当长孙云歌,当这妙手山庄的神医小姐……抑或,那个开国候府的明云歌,那个被皇帝当成工具嫁进承元王府的明云歌。 也许诱她出来。长孙向凡是存了心思的。可云歌也相信,他总不会害她。也许是她的表情让他失望了吧,所以最终决定试她一试,或是助她一助。 只是再次见到诸葛翊,云歌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不在乎。之所以不看他,便是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可话说到这份上,她似乎不替吴玄看诊便很难脱身。于是云歌又望向长孙向凡。 这一幕看在诸葛翊眼中,心中怒意便如火上浇油般。 “怎么?长孙小姐做什么还要看其兄的脸色行事吗?”她便不是云歌,也是个和云歌年纪相当的姑娘。而且习得一身医术,便是这两点共同点,足够让诸葛翊对面前这姑娘的不~良品行心生怒意。所以出口的话,不由得带了几分嘲讽鄙夷之意。 云歌果然拧了眉,没等到长孙向凡向她透露什么,便转身望向诸葛翊……r1152( ) 二百二十章[说服] 二百二十章[说服] 云歌果然拧了眉,没等到长孙向凡向她透露什么,便转身望向诸葛翊……如果没有帷帽遮拦,大概眸中的表情该是惊疑的。诸葛翊虽有缺点,那缺点一定不是睚眦必报的小气。可此时,他这幅嘴脸。 好在云歌还记着此时与他是陌路,所以只是侧目看了看他,便又望向长孙向凡,不管她有什么决定,此时,此刻,做为长孙家的小姐,她该有自己的兄长之愿马首是瞻。 长孙向凡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也许此时,他心中也有了几分悔意吧。看云歌的表现,他该放心了。云歌虽然心软,便不会傻到再次跳进火坑,他因心存疑惑,所以用了手段试探她。她己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决心。 可诸葛翊话都说到这份上。 他此时若再出口推辞,恐更惹他怀疑。于是,长孙向凡望向诸葛翊,朗声开口。“诸葛公子既己将话说到这份上,舍妹若再行推辞,便是我长孙氏为人小气了。诸葛公子放心,舍妹自当尽心竭力替吴公子诊病。只是……这失心疯之症,本就是无治之症。若是舍妹亦无法让吴公子病情好转,还望诸葛公子不要怪罪。” 长孙向凡说的客气而疏远。 诸葛翊收回望向云歌的目光,对长孙向凡点点头。也同样客套的道:“那是自然,长孙小姐能屈尊降贵替吴兄诊病。在下心中己经感激不尽。” “刚刚舍妹说过,医者父母心。这不算什么。看诸葛公子什么时候方便与舍妹说明吴公子病的起因。若是不嫌弃,择日不如撞日吧。我看今日如何?” “正合在下心意。”诸葛翊应道。 他说话时。看的依旧是云歌。云歌倒没什么反应,现在她戴着帷帽,左右他也看不出花来,长孙向凡却面露不愈。“诸葛公子即应下,可以开始说了。” 诸葛翊又点了点头,只是,眉宇间有些迟疑。长孙向凡此时脸上己明显带着不悦之色。他深觉自己此次是真的失策了。原以为以云歌的表现,实可打消他的疑虑。却不想,他还是不放心。“怎么?让诸葛公子开口,还有什么规矩不成?” 这话说的恁的没礼貌了。 可诸葛翊并未生气,反而露出‘正是如此’的表情。长孙向凡气结。他原以为这锦阳谪仙公子该是名不虚传的,而且在锦阳,不管谁提起这位翊世子,无不点头称赞,见过他的姑娘,更是赞他为世上无双公子。 却不知,本性竟这般……小气多疑吗? 长孙向凡不动声色的望向云歌,二人打着眉眼官司。 ‘这人,恁的无礼难缠啊?’ 云歌……‘你才知道啊。谁让你招惹他的。’ 长孙向凡……‘……后悔了,有后悔药卖不?’ 这厢二人‘眉来眼去’那厢诸葛翊眯了眯眼睛,最终出声道:“吴兄的‘故事’可以现在讲。只是出于礼貌,长孙小姐是不是可以让在下一观庐山真面。” 诸葛翊话音落下,长孙向凡和云歌齐齐侧目,望向一脸浅笑的诸葛翊。 “不行。”长孙向凡毫无商量余地的道。 “我长孙家的小姐,面容怎可随意露给旁人看。诸葛公子,你逾越了。” “便是大越的公主郡主。在下也是看得的。长孙家便是家大业大,也不过是商贾人家。我倒奇怪。我大越商贾之族,何时有了这般拖沓的规矩。” 这话说的有些大,却也颇有道理。在大越,越是身份显贵的姑娘,越是讲究个妇德。像公主郡主之尊,是断不会随便露出真颜的,可以说能看到公主真颜的外姓男子,多半便是其良婿人选了。可诸葛翊这样说,却不会让人心生他夸大其词之感。 因为不管是长孙向凡还是云歌,都知道他所言不虚。 皇族的公主,可以说是他自家的姐妹,他自然是可以见其面的。诸葛翊说到商人之女,在大越,确有商人之女无规矩的说法,倒也不是说商人之女都没有教养,而是出身商贾,其父兄自然少不得抛头露面,做为其女,自然也耳濡目染,不似那些养在深闺的小姐。 商女寻夫,也有那种自己相中,然后由其父兄寻媒人去保媒的。 所以诸葛翊这样说,虽然无礼,倒也不算失了分寸。可云歌的脸,如何能让诸葛翊看到,所以长孙向凡有些急切的道。 诸葛翊半眯着眼睛,眸中光亮隐晦。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只是要求见一见这长孙家的小姐,也不必惹得这长孙向凡这般大动干戈吧。“难不成长孙小姐有什么隐疾,如不得见光……”这便是暗讽云歌有疾在身了。 长孙向凡如何能答应……“舍妹好的很。”“既然没什么隐疾,为何这般藏头缩脑!” 这…… 话说到这份上,长孙向凡知道,不管自己如何拒绝,总上让这诸葛翊生了疑。他是真的想不通了,此时的云歌与一年前的云歌相比,可谓是判若两人。便是为了怕被人认出惹出祸端,连嗓音,云歌都曾服药改变了些。 而且一年时间,云歌高了些,身形一拉长,熟人自然认不出。 便是他看到她,也时常怀疑面前的姑娘便是一年前他从鬼门头救回的姑娘吗?那时的她一身鲜血,生机将断,此时的她,便是不露脸,也颇有风姿。根本找不出丝毫与一年前的明云歌相似之处,当然,除了那张脸…… 就在长孙向凡想着不管如何都要拒绝诸葛翊的提议,哪怕与他撕破脸也在所不惜之时。 不想一旁的云歌竟然点了点头。“哥哥,诸葛公子所言倒也有理,藏头缩脑的确不是待客之道。既然诸葛公子相见,见上一见也是无妨的。”说完,不待长孙向凡反应过来,己然自顾自摘了帷帽。 长孙向凡表情突然一变,可此时,诸葛翊哪有时间看长孙向凡,他的目光定在了云歌身上。 那是个…… 怎么形容面前这姑娘的长相呢。该算是美的,凤目ting鼻,满唇微抿。可却寻不出与云歌丝毫相同之处。云歌有着世上最漂亮的眸子,大大的,晶亮亮的……而面前这姑娘也是美的,只是却生了双漂亮的凤目。 长孙向凡赶忙敛神,以掩饰他的惊讶。 他真的没想到时间这般匆忙,云歌竟然还有时间换了张‘脸’。这门功夫,是一个江湖侠士所传,以谢云歌的救命大恩。云歌足足钻研了半年有余,只是却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接云歌的话说,人总得有些压箱底的本事。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美的毫无瑕疵。便是长孙向凡,如果不是早己知道,怕也看不出异样。 云歌对面,诸葛翊的目光瞬间暗了。 云歌心中一拧,脸上努力扬起笑。“见也见到了,诸葛公子是不是该说重点的了。” 诸葛翊颌首,目光很快从云歌脸上移开。不能否认,这张脸很美,可是,他找不出丝毫熟悉的感觉。便是再美的姑娘,又怎么比得上他的云歌。 所以诸葛翊很君子的移开目光,随后缓缓开口说起了吴玄之事。 所谓病者不讳医,诸葛翊说的很详细,而且,并没有试图为吴玄或是吴萧柙遮掩什么,这让云歌心中很是惊讶。一直以为以他的出身,便是吴玄做的不对,站在他的立场,也该试图为吴玄遮掩的,却不想,从他的叙述中,云歌竟然听出几分异样的情绪。 似乎,相比吴玄,他觉得徐如昔更加值得同情。 他甚至说,吴玄落得这步田地,也算是老天有眼,只是,他毕竟与吴玄早年相识,多年亦兄亦友的感情,所以道义上,他还是希望吴玄能有所好转。 最后他甚至说。 与其让吴玄这般疯着,其实才是对徐如昔最大的惩罚,因为吴玄虽然记得徐如昔,便显然他的记得与我们认为的记得不同。 所以对吴玄最好的惩罚便是,让吴玄恢复如初。 然后清楚的记起徐如昔的一切,她的深情,她的无怨无悔,直到她最后依然选择赴死。只有那样,吴玄才会真的痛。 只有那样,徐如昔才死得有价值。 徐如昔死的是不是有价值,是不是死得其所云歌并不想妄加评论,可诸葛翊说的话,倒是瞬间惊醒了云歌。 是啊,他说的对。与其让吴玄这般疯着,不如让他想起一切,那样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他发现自己其实一直深爱着的姑娘,最终却为他而死,而且死状凄惨。 还有他那个一直以为自己在意的女人。 他名义上的姨娘……据说那女人在吴玄发疯后,曾忍不住去探望去吴玄,被吴萧柙当场抓了现行。 后来据诸葛翊说被送到了别庄,身子终是害了病,好似时日无多了。 终究‘爱’了一场,该给吴玄一个同她道别的机会…… 虽然不想点头,可云歌心中清楚,她被诸葛翊的理由说服了……诸葛翊话音落下后,云歌最终点头。“好,我会斟酌一下,然后给出治吴公子失心疯的办法。”(未完待续)r655( ) 二百二十一章[颠覆] 二百二十一章[颠覆] 她说办法,她想诸葛翊该是理解的。因为这病本就是精神方面的,而药,只能治身体方面的疾病。对精神方面病症无非是抑制一下其发疯的程度,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而且药不能多用,用的多了,会渐渐失效。 诸葛翊果然是理解的。 他道了谢。 云歌发现,自从她露了‘脸’诸葛翊似乎变成了君子,便是出于礼貌不得不看她之时,目光也从她身上急转而过。 她想,她该是蒙混过关了,顺利摆脱了他对她的怀疑…… 心定了定,可却又有些疼。她那么在意他,一年时间,他们面对面,他己认不出她。虽然这是她渴望的,可他真的没有认出她,她又觉得心有些闷生生的疼。 人就是这样,不管结果是否如心中所愿,总会觉得不尽如人意。也许,这便是生而为人的贪念吧。 这事便算定下,随后云歌起身告退。 长孙向凡与诸葛翊目送云歌出了厅堂转身后院而去,随后二人又说了什么云歌不知。此时的她,只觉得全力无力,刚才在前厅与诸葛翊一番对峙,几乎用尽了她周身的力气,自从认命的当了长孙云歌,她从未想过还能与他见面。 而且相见的这般猝不及防。 诚然其中有长孙向凡的算计,可是她也不能指责他错。 既然曾答应他从那日起。明云歌己亡,活着的将是长孙云歌。她便不该畏惧与他相见。他的存在,于她来说。便像是长在心中的毒瘤。便是再拖延,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真的要将病治好,便要开膛破肚将毒瘤挖出。 这必然会痛彻心扉,必然会剜出大块血肉。 可却是她必经的路。一路向后院走着,云歌一路告诉自己。其实没那么难,刚刚他们己见面。并没有想像中的痛不yu生,只是。心底难免有几分苍凉,有几分落寞,还有几分心酸。 晚饭后,长孙向凡来看云歌。 他叩响了房门。得了准许面入后,向云歌的目光带着微微的歉意。云歌笑笑,觉得他大可不必如此。他是她的恩人,没有他,便没有如今的长孙云歌。 他的决定虽然仓促了些,独断了些。却没有想过害她。 这点上,云歌是该感激他的。“干嘛一脸好像欠我银子的表情……”云歌轻笑着启唇。长孙向凡笑笑,只是那笑,似乎带着些彷徨与不安。这事道是怎么了。明明她才是那被即受了惊,又被吓了的正主。 何况她是个姑娘家,不该是被保护。被安慰的那个吗?现在怎么反了过来。一个大男人竟然露出这种凄惶的表情,云歌脸上着实漾出几缕笑意。 为他脸上露出的为难,为他终是为今天之事,心生了几分悔意。 “哥哥,你和诸葛翊谈的如何了?何时开始诊病?明日如何?”便是长孙向凡是来说声抱歉的,云歌也着实没什么与长孙向凡闲聊的心思。今天的相见,终究震憾了她的心神。她需要时间平复。而且不管诸葛翊来庄子有什么目的,是怀疑也好,是真的打算治好吴玄的病也罢。 终是很快便会过去的。 她己想好要如何医治吴玄,她相信,很快,真的很快,不出三五天,她便再不会与他相见了。这样见一面也好,如果有个擅医的女郎中的消息传出去,他总会有几分怀疑的,毕竟所谓活见人,死见尸,她的‘尸身’凭空失踪,难够让他起疑。 “云歌,今天的事,终是我考虑不周。我不知道诸葛翊竟然变了这么多。以前的他……不会这般蛮横不讲理的。”虽知道云歌并不想说这个话题,长孙向凡还是淡淡开了口。 今天都怪他,显些一招棋错,步步皆输。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诸葛翊竟然不昔与长孙家结怨,也要冒险看一看云歌的脸。 他知他心中起疑,只是没想到,他对云歌的执念这般深。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眼下算是蒙混过关,可长孙向凡心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 仿佛这件事,只是开头,未来,还会发生些让他和云歌都不愿的事,这感觉没什么依据,却执拗的占据着他的心神,以至他此时神情不定,而且眼中带着些许悔意与歉意。 “哥哥,不怪你,真的不怪。我知你是为我好,我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他,总会有相见之机的。与其打我个措手不及,不如这般让我有所准备,相信他心中怀疑己去。 我们最多再见一两面,我会小心应对,绝不会逾越。而且有水灵和惜灵在旁,相信他也不会失了规矩。哥哥真的不必为此担心。” 长孙向凡点点头,望向面前依旧没有变回原来面目的姑娘,他知道,她是打算这几天都ding着这张脸了。 这样也好,这样才不会露了马脚,按理说,云歌的表情无可挑剔。 从身形,到体态,甚至声音,云歌皆己发生改变,连以前她惯用的香粉胭脂她全部弃而不用了,所以诸葛翊真的很难在云歌身上找到ding点相同的感觉,再加上这张栩栩如生的漂亮假面,长孙向凡实在找不出云歌身上还有什么能让诸葛翊认出的地方。 可是,他心中还是不安。 云歌说的不错,总要相见的。与其被打个措手不及,不如这般准备妥当来应对。 而且他该相信云歌的。 经历了那番,相信是个姑娘都会大彻大悟的。只是,依旧有个变数,那便是……“云歌,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开口问你。现在却不得不问了……”“何事?”云歌见长孙向凡面容凝重,脸上表情也不由得绷紧。 “那个孩子……你的女儿……你便不想知道她如今如何吗?” 那个孩子,她的女儿吗?怎么会不想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知道孩子受苦,她会更痛,便是孩子过的好,可连相见的机会都没有,知道又如何?如何! 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心中生闷。 “我相信他,便是对我没有情,对孩子,他也定会爱的。”相到刚知道她怀了身孕之时,他比她还草木皆兵,那样子,可不似做假。 一个没有娘的孩子,想必更能惹得他的怜爱。 当夫君,也许他真的算不得好,可当父亲,她该信他。“云歌,你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你无情吧,你提起孩子时的表情,连我看了都心酸,说你心软吧,你却连孩子近况都不想知道。你啊……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姑娘。 好了,我不为难你了,我告诉你孩子的近况。 我前些时候曾派了人去锦阳打探。孩子很好,己有郡主封位,便是承元王妃,对那孩子也是很g的,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是的,她可以放心了。真的可以放心了……看来骨肉亲情真是世间最奇妙的东西,而且是难以割舍的,承元王妃对她可谓是恨之入骨,为了对付她,甚至不惜暗算自己的儿子。 可对于她所生的孩子,倒是出奇的包容。 也许,她终究是感念孩子是诸葛氏的血脉吧。“……那就好。哥哥,我乏了。”“好,我便不多耽搁了,便如你所说。明日便开始吧……”云歌点头,送走了长孙向凡。 然后沐浴上榻,她以前的爱好几乎都被她强行改变了。以前她喜欢蓝色,白色,觉得他穿蓝衣和白衣才是最俊的。 现在她喜欢红色粉色,觉得粉红才是世上最美的颜色。 以前她喜着暗色衣裙,觉得自己皮肤白,怕穿浅色反道沦为衣裙的陪衬。现在她喜着丽色,穿了后才发现,她便是生的不算ding美,可皮肤很白,艳色只会提亮她的肤色。 以前她喜梅香。 总觉得他身上似乎总带着几丝冷梅的味道。 现在她喜清荷,觉得荷香才是世上最清香的味道。 以前她喜静,不喜喧闹。现在她反倒喜欢热闹,这样每天将病患迎来送往的才是生活真谛。 她将自己所有的习惯都颠覆了。 其实,并不算多难。只要她想,一切都能做到。也许,她唯一没有改变的便是喜欢一人独睡。长孙向凡原本是安排水灵和惜灵轮换在夜里服侍她的。 可她终究无法适应有人睡在同一个屋子的感觉。 这是她还是明云歌的唯一证明了吧,想到这里,云歌苦笑。她将自己的喜好习惯都颠覆了。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想真的告别过往罢了。 她的女儿,其实也是过往。 虽然注定会成为一生的痛,可她还是心硬的不问不打探…… 她喜欢现在的日子,习惯现在的生活,并不想改变,所以,她会打发走诸葛翊的,她敢一定要顺利打发走诸葛翊。 坚定了心中目标,云歌这才缓缓闭上眼睛。 古时的夜是静谧的。 随着时辰流逝,庄子里的灯亮渐渐熄了。很快,庄子便一片死寂,只除了一个院落。 那便是诸葛翊暂住的院落,他早早安顿好了吴玄,然后向府上膳房讨了壶好酒,便一人自斟自饮的在屋中靠窗的位置席地而坐。 窗外月光朦胧。(未完待续)r655( ) 二百二十二章[戏(上)] 二百二十二章[戏(上)] 照得他的心也是一片朦胧,他己确定那长孙家的小姐不是云歌,那姑娘没有哪个地方像云歌。 一点都没有。 身形不像,说话不像,便是味道都不像。 她身上似乎带着淡淡的荷香,荷香味道清甜,也好很闻,却与云歌身上的味道大相径庭。云歌身上似乎永远带着股淡淡的梅香,那香初闻有微微的冷意,便如她的人。 初时,他觉得那姑娘颇为镇定,而且性子并不似她表现的那般温柔,她其实更像个冷眼旁观这世界的局外人。其实,他承认,从见她第一面,他为救她将她拥进怀里那一刻,他其实己经动心了。 可是他恐怕,他害怕,他不甘,种种情绪纠缠。 最终,他失去了她。 天下之大,他要去哪里寻她? ‘云歌,你在哪里?月亮很亮,真的像个玉盘,我们是不是沐浴在同一片月光中,你是否也在抬头望向头ding皓月……这样一想,我们离的其实并不远。哪怕空间上,我们或许隔了千万里。 你知道吗?我们的宝贝己经能清楚的唤‘爹’和‘娘’了,她总问我,娘是什么?云歌,我要怎么回答?怎么回答?‘ 月光下,男人的脸上有光亮滑过…… 所谓事不宜宜迟,云歌即决定第二天开始,翌日一早,长孙向凡己定自来到诸葛翊暂居的院子,告诉诸葛翊云歌的决定,诸葛翊自是点头,即己证明长孙家的小姐不是云歌,他也并不想留在这庄子里。 一切与医有头的东西,便是鼻端闻着庄子中不时飘散的草药味,诸葛翊都是极为不喜的。 其实对于吴玄的病,他并未报太大的希望。毕竟锦阳附近的名医都被吴萧柙请遍了,对于吴玄的病,他们都束手无策,只说什么受了刺激过甚,待时日久些,会有好转的,可是什么时候能好转,甚至能不能好转,都是没有定数的。 之所以听了吴萧柙的话后毫不犹豫的带着吴玄再次赶来这里,便是因为听说这里诊病的是个姑娘,而且时间出现的实在让他疑心。 因为希望不大,所以对于何时给吴玄诊病,他自是没有异议的。 长孙向凡一早来通知,诸葛翊自然乐见其成。 诸葛翊以为治病不外乎是望闻问切,便是京是御医诊脉也离不开这老四样,至于外界传闻长孙家的小姐是神医之事,所谓道听途说大意便是如此吧。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医术便是再高能高明到哪里。 所以当他再次见到长孙家的小姐,并且听了其要如何医治吴玄之时。 可以说几乎惊掉了下巴。 他难得露出有些呆怔的表情,不由得重复的开口问道。“……情景再现?” 不仅是诸葛翊,其实长孙向凡也是一脸好奇…… 他只知道云歌擅医,却从未看过云歌给人诊病。他经常不在庄子里,在这期间,云歌渐渐扬名,细算起来,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看云歌出诊。而且是全不按常理…… 她并没有给吴玄把脉,甚至没有给吴玄灌一些汤汤水水。 只是叫出了诸葛翊,告诉他,她要做只是让吴玄再一次经历那最让他撕心裂肺的一幕。这叫‘情景再现’。也不怪诸葛翊会一脸呆滞,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些。 既然是刺激过甚引发的病症,不该是想办法让病人忘了那让他心殇的一幕吗?常人都会这样想吧,只有忘记了,才能渐渐走出阴影。 云歌却要反其道而行。要吴玄再经历一遍那些伤痛,用刺激引回他的神智。 这方法? 是不是冒险了些?“这法子,真的可行?”长孙向凡问道,云歌点点头,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对于一个疯子来说,再多的药也于事无补,左右他己经这样,总不会更坏了。倒不如放手一搏。 “患了失心疯的人,也不是说便人事不知了,只是他的神思……陷在他自己一个小圈子里找不到出路,我们要做的便是帮助他找到出路。 刺激过甚或许更遭。便也许是个契机。 诸葛公子也该知道以吴公子现状,左右也不会更坏了,何不放手一搏。” 云歌尽量简单的解释道。诸葛翊和长孙向凡都陷入沉思,这在兵法上,该称为置之死地而后生。 云歌的话听在诸葛翊耳中,虽有些逆耳,却也正合他心意。确实,左右不会更坏了……如果吴玄的意识清楚,也必不愿自己这般痴痴傻傻下去,他可是锦阳一杰啊,却沦落至此。 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最终,诸葛翊点头。“便按长孙小姐意思行事吧。”云歌点头,心中笃定他必会同意的。以吴萧柙对吴玄的偏g,恐怕己带他寻遍世间名医,可吴玄的症状没有丝毫改变,眼下她便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诸葛翊也会同意的,何况也伤不得吴玄性命。 “那我们准备一下,烦请诸葛翊公子再次所有事的旁枝细节讲讲清楚,以方便我私下安排。” 为了杜绝诸葛翊的疑心,便是清楚吴玄的一切,云歌还是提了要求。 诸葛翊自是点头。 此事便定在三日后。这三日其间,云歌会安排药浴,以强身和安神为主,强身是担忧他一旦被刺激,心神俱荡下会伤身。至于安神,自然是为了让他能更好的‘看’到关于他的这场好戏。 云歌不仅让诸葛翊将故事的每个细节讲清楚,甚至要求诸葛翊给每个画了像。 要说这妙手山庄最不缺的便是人了。 一说云歌需要人,早有数人望声而来……其中不乏带着婢女同行的。云歌索性便大方的让诸人客串上一回,诸位公子客串的舒爽了,自然很大方的借出了诸家的婢女。云歌挑来选去,选出了几个与诸葛翊画像三两分相似的姑娘。 然后再精雕细琢一番。 自然不是云歌自己用的易容之术,用在几个临时演员脸上的妆容ding多像是现代彩妆,再配以华服美饰,活脱脱几个鲜活的形像。 便是连诸葛翊看了,都不由得赞不绝口。 其中饰演徐如昔的姑娘,云歌着重在她脸上下了一番功夫……虽不似本尊,可也有六七分相像。 至于那些想凑热闹的公子哥们。 刑狱大堂里可是很需要客串衙役的……诸家公子虽然觉得衙役衣服委实不够气派,实与他们翩翩气质不附。可云歌戴着帷帽在演排场走上一圈,诸家公子个个乐的见眉不见眼,觉得这衙役衣服虽然寒酸了些,可便是因为寒酸,便是因为平日从不接触,倒觉得演个穷人也着实是番不错的体验。 这叫另类体察民情。 以前他们只看戏子演戏,觉得那戏子出身~下贱,操着贱活,着实是下九流的人。现在自己亲自登场,突然觉得戏子的职业立马高上大了。 有几个公子当时便决定以后把搭戏台当成过年的保留项目,而且一定要付双倍银子…… 当然,这些只是助兴。 正经的还是那几个贵妇扮相的婢女。 时间有些仓促,好在这里的人们不管做什么,都认真的很,云歌花了一天时间给诸人安排了角色和台词,又花了两天时间演练,第三日傍晚,这戏演起来,俨然己有几分味道了。 ‘原配妻’凄凄切切。 ‘徐如昔’清清淡淡。 ‘小姨娘’柔柔弱弱。 自然,戏中是不能提真名的,只以姓氏称之。原本自称‘原氏’。‘徐如昔’自称‘如氏’。至于那小妾,便直接自称了‘贱妾’,这称呼自然不排除云歌的恶趣味,她始终不喜这妾室…… 锦阳也改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陲小镇,吴右丞府则成了当成的土财主,家人几间铺子并几亩薄田,于是多娶了几房媳妇,便发生了这龌~龊事。 自然,云歌是说这戏只是临时兴起。 纯属兴趣…… 长孙家的姑娘喜欢看戏的消息便传扬开来。不得不说,不管是哪个朝代,舆论的压力都有巨~大的。好在这里来的公子哥都有些家里有些产业,又有手好闲的,他们看惯了娇滴滴的美人,所以对云歌这个女郎中青睐有嘉。 又加上云歌是长孙家的小姐。不管嫁到谁家,那嫁妆是大大的有。所以这些公子哥们觉得娶了长孙家的小姐,便等于娶了座金山银山,自是前扑后继,现在有机会能向佳人献殷勤,自然麻利勤快的很。 而且吴玄的案子,当时保密工作做的甚好。 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徐如昔是自尽,连问斩那一步都省了,更是有助于封闭消息,所以没有谁会将这个故事与锦阳吴氏联系起来。只觉得这是长孙家小姐的恶趣味,编了这么一出挑战世俗,挑战lun理,甚至挑战律法的戏码。 好在只在庄子里演,倒也没谁会追究。 一切准备就绪,云歌最后一次去见诸葛翊。和他商定了具体细节。诸葛翊这几日虽然偶尔会见到云歌,可对云歌除了守礼恭敬外,似乎还带着几丝排斥。云歌倒也没多想,想着这男人本来便有些洁癖的。r1152( ) 二百二十三章[戏(下)] 二百二十三章[戏(下)] 长孙家便是再富有,也不过是商贾之家,他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以他的脾气,以这般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话,己算难得了。所以云歌很有自知之名,说完话便起身告辞。云歌发现多见几面其实也没什么坏处,初见时还会心跳加速外加言语谨慎。见的多了,她反倒自在了些。 该说什么便说什么,不必顾虑到他的感觉实在很好。 以前承元王府时,她说话做事都要三思后行。总觉得活的条条框框的甚是拘谨。现在好了,她不必在意他的想法,只管自己高兴便好。 所以有些话听在诸葛翊耳中,难免显得她娇纵了些。 不过这样也好,只有与明云歌大相径庭,他才会更加笃定她与明云歌无关。 所以说完明日的安排,云歌轻飘飘的起身告辞……只是这次出乎云歌意料,诸葛翊竟然出声拦住了她。 “长孙小姐请留步……” 云歌驻足,回首。 “诸葛公子还有什么事?”很轻淡的调子,很淡漠的语气。这算是难得的冷遇了,诸葛翊从来是个受姑娘追捧的男子,便是成了亲,娶了妻,亦不能让那些妄图嫁入承元王府的姑娘们有所收敛。 所以这位长孙小姐的清淡可以说是让他另眼相看。 为何叫住她? 其实她己将事情说的很清楚,明天便会将吴玄经历的事情重演一次,从最初吴玄救徐如昔那一幕演起,直到徐如昔惨死刑狱……诸葛翊也曾去看过那些出身奴婢的几个姑娘。演的称不上多好,扮相却是不错的。 单凭着他的几张小像,她能将人弄得三分像,这份本事让他很是佩服,而且那些词,同样很是到位,添一份则显得整出戏过于做作,减一分则又难以让人感同身受。总之,他觉得这长孙家的小姐真是位了不得的姑娘。 “还没问过小姐芳名?”他一直称呼她长孙小姐。而她则一直唤他诸葛少爷。 虽然这称呼也没什么,平常的很。可是想着也许他很快便会回转锦阳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这姑娘初时便抱着怀疑的心思,实称不明光明磊落,很快更要离开了,也算上相识一场,而且不管吴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这姑娘都为此付出了很大心力。 所以他觉得只是他该问一问人家姑娘的名字。 云顶表情滞了下,随后摇摇头。“我和诸葛公子的关系似乎还没有熟识到互通姓名。明天便开始替吴公子诊病,这法子若有效,相信很快诸葛公子便会携了吴公子离去,所以也不必互通姓名了。诸葛公子若没有旁的事,我便先告辞了。”云歌不卑不亢的道。 这话说的语气甚是平静。 可她的心却不太平静。 男人的劣根,终究再所难免。他没有认出她,初时她是有几分伤感的,虽然这也合了她的心意,可曾经爱过的男人,站了个面对面,他都没有认出。这难免让生为姑娘的云歌怀疑自己女性的魅力。 好在他排除了初时的怀疑后,对她倒很是恭敬。 她心中便又有几分雀跃,想着他待旁的姑娘还是这般冷淡。这点很好…… 可是,最终,他也不能免俗的开口问她的名讳,终究……是忘了明云歌啊。 诸葛翊不知道自己不过问个名字,便似乎惹怒了长孙家的小姐……不过他也没有在意,人家不愿说便算了,何苦强求,这世上,只有云歌一个姑娘可以让他为她不顾一切,旁的姑娘,不说便算了。 只是,心中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诸葛翊笑了笑,觉得也许是这姑娘便小性子的时候,神情确有几分像云歌。 只是那张脸…… 终究,不是他的云歌。 没有问出名字也便罢了,诸葛翊很快便将此事抛之脑后,倒是云歌,心中烦闷了半晌。她知道是自己问题。自己既然选择放下,便不该总是纠结着过去,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云歌,我刚才从排演场过来,把那戏整个看了一遍。我怎么觉得你对于徐氏似乎格外偏爱呢。而对于那个姨娘的角色,却甚是厌恶。”就在云歌轻吁一口气,告诉自己要自控之时,长孙向凡不请自来。 云歌给他斟了茶。 然后坐在他的对面。开始回应他的问题。“恩。我觉得这件事中最无辜的便是徐氏,最傻的也是徐氏。至于那个姨娘,便是她再心慕吴玄,可毕竟长幼有别,她可是人家的姨娘,却行此不伦之事。 徐氏之所以选择赴死,大部份原因是替吴玄遮拦这件丑事,最终目的还是保护那个姨娘。你难道不觉得徐氏无辜,那姨娘才是罪魁祸首?”说到最后,云歌反问道。长孙向凡揉了揉额头,被云歌连珠泡似的发问问的头疼。 他倒不觉得那徐氏无辜。 男女之爱上,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那徐氏只是命不济了些。遇到的是吴玄,如果遇到个深情的公子,也许真的能成就一世良缘,至于那个姨娘,在府内受尽欺负,有个人对她好,她自然很容易便将一腔感情交付。其实也称不上罪魁祸首……只是,云歌此时的表情? 如果他如实说,会不会扑上来吃了他? 于是长孙向凡很果断的点了头。“你说的对。徐氏无辜,姨娘无耻,正妻无良……”三无终是逗笑了云歌。见云歌脸上愁云褪了些,长孙向凡不由和露出苦笑,他觉得自己这兄长当的委实疲累啊,还得身兼答疑解惑之功。 见云歌表情恢复如初,长孙向凡这才发问。 “云歌,水灵说你从诸葛翊那里出来后,情绪便有些不对,可是他起疑了?” “水灵这个叛徒。”云歌小声嘀咕道。“什么叛徒不叛徒的……你的事难道不能让哥哥知道吗?” “能,当然能。水灵真好,将我的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部告诉哥哥。哥哥,你若是不放心,干脆将我别在裤带上算了,也省得水灵从中传话了。”云歌并未真的动气,她了解水灵,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伺候在她身边,其一的功能便是替长孙向凡照顾她,并且回报一切。 事无不可对人言,云歌觉得自己并没什么不能对长孙向凡说的,所以压根不在意水灵偶尔去打小报告。 “你呀,这张嘴总也不饶人。你没事便好,听说你从那里出来后变了脸色,我可是匆匆赶来了,为此连好戏的结局都没看到,我得回去看结局了。你且好好歇着,明日有你忙的。” 长孙向凡说完,匆匆起身离去。 云歌捂脸,觉得自己这哥哥真的是小题大做,觉得自己这婢女真的是草木皆兵,看来以后自己便是生气,也要带着笑的气啊。 当晚,云歌早早歇下。 便在云歌睡下后,长孙向凡悄悄去了诸葛翊的院子。 诸葛翊似乎知道他会来似的,长身玉立的在院中候着。二人见面,场面很是随和,这边唤诸葛公子,那边回长孙公子。 然后二人并肩而立,同时负手望向天空。 快要十五了,天上月亮很圆。月光照在两个同样玉树临风的男子身上,仿佛将他们周身镀上了一层银光……过了半晌,长孙向凡先开了口。 “我希望诸葛公子回到锦阳后,不要在旁人面前提起舍妹。” “我为何要听长孙公子的吩咐?”诸葛翊淡笑的回道。 “不是吩咐,是请求。我与她相识时间不长,初遇时,她被歹人追赶落崖,我救起了几乎丧命的她,后来我干脆认了她当妹妹,我原本是有个嫡亲的妹妹的,如果她活着,也该这般大了。 我是把她当成亲**着宠着。 可女子习医本就是异类。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庄子让她随便玩闹一番也还尚可。可若是翊世子将消息传回锦阳,我怕舍妹便再难有清静日子过了。” 长孙向凡的口吻俨然是个宠妹上天的兄长。 可诸葛翊却听得有些好笑。他以为他是多话之人吗?即知女子习医本就异类,原本便不该让她打开门收诊病人啊。现在知道后悔了,晚矣。 便是他不说,难不成这妙手山庄的小姐擅医的消息便永远不会被锦阳权贵知晓吗? “我自是不会说。只是长孙小姐现在也算是盛名在外,我恐怕……长孙小姐己经注定没有清静日子过了。” 长孙向凡一声轻叹。 “我知,只是希望她能多清静一日是一日。有些事,我们便是拼尽全力,其实也无力改变什么。” “是啊。”诸葛翊感同身受的点头,确实,有些事,便是拼尽全力,其实也无力改变什么,便如他…… “不管明日结果如何,在下都多谢公子兄妹二人……”“不必多礼,便如舍妹所说,医者父母心。这也是我没有阻她,而且最终点头她行医的原因吧。舍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姑娘。”诸葛翊可有可无的点头。 他总觉得这长孙公子与其妹之间关系有些奇怪。 那女子既然不是云歌,这也不关他的事。他只希望明天吴玄能有起色。毕竟兄弟一场,便是他做错了什么,也不该这般疯一辈子。r1152( ) 二百二十四章[一生那么长的戏(上)] 二百二十四章[一生那么长的戏(上)] 长孙向凡将该说的话说完便告辞出了院子。他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一个人负手在月光下徐徐前行着。 片刻后,一个身影悄然跟了上来。长孙向凡似是早己知晓,依旧静静走着,那身影也默默跟着。 月光一亮,正照在那身影脸上。赫然是……惜灵。 那个活泼的近似有几分泼辣的婢女……“云歌睡了?” “是。” “……也不知这么做是对是错。惜灵,你说我是不是心太狠了?” “主子是惜灵所见人中,最是良善的一个,何来心狠之说?”惜灵毕恭毕敬的道,此时的惜灵,完全不似白日在云歌身边时的模样,虽然依旧言语精炼,可周身的肃杀之气。 “我总在想,你说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还去寻那飘渺的梦有何用?可这是祖辈的遗愿……”长孙向凡呓语般的道,惜灵跟在长孙向凡身边,安静的如同影子。 …… 对于明天的好戏,云歌倒并不十分担心,通过三天药浴,吴玄身子强健了些,人也变得安静了些,现在不会见到女人便唤‘如昔’了。只是死死盯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姑娘,脸上带着些许的迷茫。 这样的变化己经让诸葛翊感动几分安慰了。 在锦阳附近辗转一年余,吴玄的神智没有丝毫恢复。来这里不过三日,吴玄虽然称不上恢复,与从前相比。却己大有改变。他初时还有些不信外界的传扬,现在看来,这长孙小姐医术倒是颇高明。 诸葛翊只知道云歌擅医,至于云歌医术精湛到何种地步却并不清楚。但他一直觉得,云歌便是再聪慧,也不过和先楚王妃习了数月医术罢了。便是随后自己钻研了几年,医术也不如先楚王妃精湛。 他以前甚少回锦阳。见过先楚王妃不过数面,却也听人说过。先楚王妃的医术颇有些惊异之处。可这颇有惊异的医术放到云歌身上,诸葛翊却很难想像的出…… 所以严格说起来,他真的从未见过云歌替人诊病。 他不过以为云歌粗通些医理,毕竟云歌自己有了喜脉初是自己都未发觉。徐如昔死后。吴玄便得了失心疯之事云歌也是清楚的,如果云歌当真医术高明,为何不出手相救。 所以眼见吴玄真的有所好转,在诸葛翊心里,这位长孙小姐和云歌,简直更加壁垒分明。 终于,云歌要正式开始给吴玄治病了,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 吴玄的心药自然是徐如昔。 可徐如昔己死,这世上再没徐如昔这个人了……这也是吴玄四处求医。却没有好转的原因。那些年,他与他府中那位姨娘的禁~忌之恋,他虽快乐。却也承受着礼教和不伦的枷锁。终因徐如昔的身死而使得这枷锁绷断…… 既然他的病因在那里,让他重新经历一遍,想必能引起他心神的共鸣。不管今日之事成败为何,云歌都知道,诸葛翊去意己生。 他本就公事烦忙,能百忙中抽出时间带吴玄来此。己是勉强了。这点云歌是清楚的。 他们曾是夫妻,如果她没有死。恐怕现在还会有夫妻名份。他们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可现在,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她看到他,却要强装不识。他却根本认不出她。 这种感觉……云歌心头苦苦一笑,觉得人生百味,当真是尝不尽的。 上辈子觉得自己受的苦己足够,这辈子该是个享福命,可命运永远难以捉mo,本己以苦己吃尽,到头来却发现,总有没尝过的滋味等在那里…… 翌日,诸葛翊早早起身,却没有向往日那般去看吴玄,吴玄己习惯每日看到诸葛翊,对于诸葛翊,他心中该是存着几分熟悉的,虽然他再不会唤诸葛翊‘阿翊’。 可见到诸葛翊,他该是觉得亲近的。 所以其父让他和诸葛翊一同来此,吴玄并未拒绝。 可今天,他等啊等,却没等来诸葛翊,不仅没等来诸葛翊,连本日伺候他饮食起居的小厮也不见影子。 吴玄觉得肚饿。 最终不得不趿拉儿了鞋。表情木然的向屋外走去,可出了房门,他却更加迷茫了。 因为这院子,变得全然陌生。 吴玄自病后,对于环境的改变反应尤其强烈……他登时露出害怕的神色,眼睛慌乱的向四下扫望着。 这时,一个姑娘踉跄着跑向他,姑娘身后,有四五个粗~壮的汉子满脸坏笑的追赶着,那姑娘一脸的恐惧之色。最重还是被几个壮汉推倒,眼见着便要衣衫不整…… 突然,吴玄觉得脑子一晕,眼前一片迷茫后,便失去了意识。 这时,一个身影迅速窜出,将吴玄接住,免了他摔个头破血流的惨剧。那人,自然是诸葛翊了,随着诸葛翊现身,云歌和长孙向凡也从一旁走出。那几个围着姑娘的汉子也都翻身而起…… “姑娘。”诸人齐声唤着云歌。 云歌点点头。示意水灵打赏。那些出演的奴婢护院们得了碎银,一脸的喜色。“演的不错,准备第二出吧、”诸人退下。 “长孙姑娘,接下来……” “接下来便是姨娘落湖那幕,还烦劳诸葛公子将吴公子搬到湖边。” 云歌说完,和长孙向凡相携着出了院子,诸葛翊微微眯了眸,再低头看看吴玄,最终一脸认命的将吴玄负到身后,向庄子后园中那个小池塘走去。 为了达到日的,云歌在道具上是动了心思的。 她细细问过吴府之中那池塘的周边都有什么景致。 诸葛翊隐约记得那池中是种了莲的,而且池旁有条小舟,八月泛舟湖上,别有一番滋味,所以趁着吴萧柙不在,府中几位夫人午体时,吴玄喜欢与那小妾泛舟池上。池中的莲尤其生的密,几可遮人,这也是仲夏吴玄与其该是姨娘的女人幽会之地。 当然,那时候负责把风的多半是徐如昔。 自然,这些是诸葛翊透露的。算是吴玄心中的秘密吧……听完这些话,云歌心中不由得涌起恶心感觉。 光天化日,他们二人委实大胆……她还记得初见吴玄,几乎被他那丽色迷了眼。却不想,在自己府中,竟然做尽这种丑事。 午时,趁着其父不在,旁的女人们午睡,吴府一片安静之时。竟然与那女人在湖中…… 云歌不由得恨恨的想,怎么没让他们二人早些被当场捉奸。那样,徐如昔也许尚能保得一命。 便是心中有气,该安排的还得安排。于是云歌也让人备了条小舟。好方便‘吴玄’与其姨娘泛舟湖上。只是才五月天,荷花不算茂盛,于是云歌让人在池塘对面烧了几大锅水。 火很旺,水很快烧开,于是池塘对面渐渐升起水气,水气渐多,迷茫到池塘之上。乍一看去,颇有几分仙府洞天的意境…… 云歌示意诸葛翊将吴玄放在池边石椅上,随后示意诸人闪避。 最后云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打开盖子,在吴玄鼻端晃了几晃,见吴玄身子动了动,云歌身子一闪,也避到远处假山后。 这时,吴玄睁开了双眼。 他只觉眼前一片雾气……大片大片的雾气在水面上蒸腾。便在那雾气中,一条小舟无声的踏浪而来,舟上…… 有个衣着打扮很华贵的女子。 女子看上去颇年轻,可脸上却带了泪。随后,小舟靠岸,一个蓝衣公子跳到了小舟上,女子登时破涕为笑,伸出纤纤玉腕,拉住了那男人衣摆。这时,小舟微荡,男人女人的侧脸映入吴玄目的。 他的眼睛瞬间一缩…… 随后,小舟缓缓向湖心荡去,很快消逝在一片白雾中。 …… 下一幕映入吴玄眼帘的是一派旖~旎春~色。妆点精致的姑娘,放荡不羁的公子,还有那满室的酒香和菜香,公子们一个个将怀里的姑娘抱了满怀,互相喂酒的,唱小曲十八mo,而且用行动证明十八mo委实是可以真真实践了的…… 角落里,一个姑娘被几个男子围着强行灌酒。 其中一个身着蓝衣,随后,那人将被灌酒的姑娘揽进怀里。场面登时一片火~热,那蓝衣公子隐隐是个带头之人,大家见他行为这般大胆,不由得齐齐露出会心的笑意,然后再不扭捏的将身边姑娘揽进怀里偷香。 随后,屋中开了赌局。 那蓝衣公子摇头晃脑的将怀里姑娘往前一推。 言这局谁若赢了,这姑娘今晚便任君采撷……四下登时一片大叫声,随后参赌者都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因为这蓝衣公子怀里的姑娘,是整个屋中最美的一位。 那被推上前的姑娘回头望向蓝衣公子,然后默默浸出泪意。 最终,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赢了此局,那蓝衣公子大手一挥,那胖男人一脸喜色的将那姑娘揽进怀里,咸猪手己迫不及待的伸进那姑娘里衣人。像当着一屋的男人,揉着捏着,脸上露出淫~糜的笑…… 那姑娘的泪落的更凶了。(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五章[一生那么长的戏(下) 二百二十五章[一生那么长的戏(下) 可蓝衣公子视而不见,反而一把又拉过一个姑娘揽进怀里,最终,那姑娘被胖男人扯出了房间…… …… 吴玄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梦里的场景让他不愿回想,每每回想,都痛彻心肺。可睁开眼睛,他依旧看到那些场景,这次他看到一个灯下的侧影。影子很单薄,不时用手抵在唇边,轻声咳着。 他不由得缓步上前。 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棂,望向那屋中人。 他看到了,看到了那屋中人似在缝制一件袍子,可她的针角着实不算好。袍子缝的歪七扭八,而且针角着实大了些……那女子却缝的认真。不时的拧起比上一比。 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唇角的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袍子缝好了,她收了针。这时,门被推开,一个蓝衣男子闪身进屋。 他似是有几分醉意,跌跌撞撞的扑向女子。女子险些被扑倒在地,手肘重重撞到桌角,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可她并未呼痛,而是稳稳立住脚跟,怀中,甚至还半倚着那个蓝衣男人。 男人出手推了推。 将女人又推了个踉跄,女人的手肘这次又撞到了桌角,细嫩的手肘登时一片红痕。 可那蓝衣人却根本不在乎。 推开女人后,便晃晃荡荡的向g边而去,嘴里还不忘诋毁那女人。‘窑子出身的,连扶个人都不会。真是个蠢妇。’那姑娘眼睛红了红,低头看到被她置在桌边的袍子。 脸上微微露出笑意。 随后她捧了袍子,一脸献宝的上前。“贱妾亲手给夫君缝了件袍子,针角不好,夫君看看喜不喜欢?”说完,手一抖,将袍子展开。 吴玄这才发现,那姑娘的针脚确实称不上好。 但袍子上的刺绣却是极精致的,隐约绣着一个执剑的少年……少年身旁,有一个小姑娘的侧面,虽然看不清眉眼,可却能看出她微昂着头,定定望向那执剑的少年。 有这画一衬,这袍子倒不觉得难以入目了。反而带着几分贵气呢……只是,那蓝衣人抬头看了看,随后嘴角一扯。 “什么玩意,这种烂东西也敢拿到本少面前。”蓝衣人说完,手大力一挥。那袍子不由得脱了姑娘的手,最终落到了g边的火盆上。 火蛇瞬间将袍子吞噬了。 那执剑的少年,那抬头仰望的少女瞬间灰飞烟灭。 吴玄觉得头疼,简直是头疼yu烈……可下一幕还是无法控制的跳转到他眼前。 还是那个姑娘,还是那个蓝衣男人,只是这时,男人脸带戾色。“徐如昔,我赎你出花楼,己是对你莫大的恩典,你却在这里说着风凉话。我和她如何与你何干?” 男人语调阴冷,那姑娘终是落了泪。 男人见此,甩袖而去。 那姑娘抬起盈盈泪目,望向门边方向,最终痴痴的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我终是……不会害你分毫。不仅不会害你,我还可以把命给你……阿玄。”最后阿玄两字,几不可闻。可吴玄却听了个清楚。 阿玄,阿玄…… ……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幕。 云歌一脸平静的向前,看了看再次被她放倒的吴玄。 他的脸上己隐隐露出痛苦神色。这时,诸葛翊也上前来,亲眼见这一幕幕曾发生过,却明显被身旁姑娘夸大了的好戏。不由得叹一声这姑娘若是去写云歌喜欢看的那些话本子,也许比行医还要赚银子呢。 这几出戏下来,便是连做为旁观者的他都觉得心神震荡。尤其是那姑娘缝袍子送给吴玄的那一出。 “长孙小姐,徐氏……擅女红吗?”诸葛翊不记得自己说过徐氏擅女红啊。 云歌自是摇摇头。 “擅与不擅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勾起吴公子对徐氏的愧疚。”云歌坦然的道。诸葛翊听了,觉得倒也颇有理。 只是,这明显杜撰出的东西,真的能让吴玄回魂? 不过事情进行到此,也不差那临门一脚了。他也只能选择听之任之,云歌查控了吴玄的情况,最终示意无恙,可以继续。 于是诸人再次回避。 最后一幕,自然是刑狱中徐如昔惨死的那一幕……身旁的诸葛翊和长孙向凡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便是他们早己知道这一出要演什么,可配上云歌的‘道具’,外加特意营造出的气氛,他们还是觉得颇为震慑心神。 云歌却有些失神。 刚才送袍子那一幕,才是最让她觉得震惊的。因为,那是真实的,并非是她杜撰出来的,徐如昔家中没有兄弟,只有她和姐姐二人。父母自幼身子不好,所以家中一些粗~重活都要落到她们两姐妹身上,她姐姐早早嫁了人,那之后,父母身子更是每况愈下,最终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便全落到徐如昔小小的肩膀上。 自然,那时,她还不叫徐如昔。 她有个很婉约的名字,她叫巧娘。父亲给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便希望她手巧些,手巧的贫家女,才有人愿意娶……她手很巧,可是敌不过老天安排的命运。 她没机会学习女红。 她缝的袍子针脚不齐……可那一针针,都是用她的心在穿,在挑……当时,她把那袍子当成自己的心送给吴玄,吴玄挥了挥手,她的心便落到了火盆里,被烧得灰飞烟灭。 当时在刑狱中,徐如昔浅笑着和她说这一幕时。 云歌是落了泪的。 从那一刻开始,她决定讨厌吴玄,厌恶那个吴萧柙的小妾…… 这时,戏演的正酣。 ‘徐如昔’死了,死在刑狱中,她狠的几乎将自己的舌根咬断。便是直到死,她也没有背弃曾经的诺言。 她从未害过吴玄哪怕丝毫。为了吴玄,她可以舍弃自己的命…… 满眼的血污中,大家看到吴玄竟然起身,然后一步步走向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女子。 随后丝毫不在意那入眼的血色泥污。便那般郑重却又几分颤抖的将女子抱起,然后,缓缓的,仿佛怀中是珍宝般,将那女子一点点揽进怀里。 血污染了他的袍子。 血弄脏了他那秀丽的脸庞……便在这时,一声嘶哑的呼唤由吴玄口中喊出。 ‘如昔’。如昔,如昔,若一切如昔日那般该有多好。那时,少女情怀,那时,少年执剑而长身玉立,一个回眸,一个抬头,付出的便是一生。 如果一切如昔日,她或许会嫁个凡夫走卒,生养几个孩子。如果有一日和吴玄在大街上相当。 他们会错身而过,因为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一切如昔,吴玄还是那个锦阳贵公子,也许还在暗暗与他的小姨娘往来,也许事情终有一日会败露,也许,那小姨娘终究会落得送到别庄孤独终老的下场。也许…… 太多的也许,可再也换不回徐如昔的命。 眼角有泪痕,云歌迅速的拭去,随后,她迈步从暗处走出。听到她的脚步声,吴玄抬头。 自然,现在她这张脸,吴玄是认不出的。 “吴玄,徐如昔己死。她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你一生平安顺遂……你难道想让她便是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吴玄怔怔的。便那么望着云歌。 云歌知道,他更想望的其实是徐如昔。 他该是知道眼前一切都是假的,他在让自己接受,他只能让自己接受。 又过了半晌。吴玄点点头……然后缓缓的将怀中的‘尸体’放下,又缓缓的起身。 最终,他向云歌弯下了身。重重一礼,谢云歌的再生之恩……一切己不必说,不过瞬间时间,他似乎看到了她的一生。 这是戏吗?是吧。是一出一生那么长的戏。戏里,如昔对他浅笑盈盈,戏里,如昔唤他夫君。戏里……一切都是戏。可他却觉得,自己已看尽了自己的一生。 一生,再见不到她。 一生,便活在孤寂与悔恨中。他虽不识面前姑娘是谁,可这姑娘说的没错。以徐如昔的性子,便是死了,也会希望他好好的活。可是,没了她,他如何还能好好的活。“多谢姑娘再生之恩。”吴玄再次深深一辑。 随后他转身迎向诸葛翊。 “阿翊。” 诸葛翊越过吴玄望向云歌。他突然觉得面前的姑娘其实真的ting美,而且真的很好。 她说的每句话,安排的每件事,无不让他心惊。 吴玄竟然真的恢复了……诸葛翊倒觉得也许自己才是在做梦的那一个。 他真的想把自己的故事也说给面前的姑娘听,让她也给他安排一场这样的梦中相见。 他思念云歌,他的心被思念啃噬着。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疯的是自己…… “多谢长孙姑娘……”可是,他知道发疯不过是他的痴心,他是个连发疯都没有资格的人。 云歌笑笑,觉得让吴玄这样一生活在悔恨中倒也不错。她不是徐如昔,徐如昔可以这般大公无私的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吴玄的安稳。甚至让她用自己的命去换吴玄在乎的那女人,徐如昔那傻女人恐怕也会同意的。r1152( ) 二百二十六章[恨因妒生] 二百二十六章[恨因妒生] 可她不是徐如昔。 她不会那么傻。男人……永远不能让人真的放心依靠。喜欢便罢了,若因为喜欢而放纵自己全身心的依靠那个男人,那简直是太傻了。 她曾傻过,所以她不会再傻了。 云歌笑笑,表示这一切不过是举手之劳。并示意诸葛翊可以去和自己的兄长结算一下诊费了。 这又安排又打赏的。一定所费颇多…… 随后云歌一脸云淡风轻的转身而去,屋中几个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各自深思。诸葛翊眸中隐晦,望着云歌,却不知心中做何感想。 而吴玄,脸上则是一片死寂。 他醒子,却死了……昔日艳贯天下的公子玄,己经彻底消逝了,活下来的,不过是吴玄。一个心碎成片,却又被强行拼起的吴玄。 云歌想,也许他回到锦阳后,还是会去看那个女人,可再与那女人相见,他心中还会一片爱意?还会为她甘愿沦为不伦的祭品?不,也许再不会了,他终于醒悟了,却是以徐如昔的命换来的。 人生啊…… 活着本就苦,何苦再行那让自己更苦之事。 明云歌啊,你岂好生活着吧……不要再自苦,也不要再苦了他人了。 云歌边走边望向天际,觉得今晚的星空尤其漂亮,今晚的月色尤其朦胧。今天必定收入不扉。明天,该走的人会走,该留的人也会留。便是天榻下来。也有长孙向凡那样高个的为她ding着,这样一想,生活其实真的很美好。 至少,她没有像吴玄那样阴阳相隔的至爱。没有徐如昔那样宁愿自己死,也要护的情爱。 她明云歌这辈子傻事己做尽,未来,她只想做个平凡幸福的人。 回到院子。云歌高声喝道。“水灵,我要沐浴……”她要洗去一身疲累。洗去自己的过去,冼出一个幸福的未来。 “好嘞。”水灵应道。 袅袅水气中,云歌舒服的半闭着眸子。想着今天这一天真是长啊。 一日,她看尽了徐如昔的一生。 一日。她看尽了吴玄的一生。而她的一生谁又会看到? …… 诸葛翊的院子中,吴玄己经离去。他‘睡’了太久,他需要时间接受现实中的一切。所以他早早回了屋子。院中,诸葛翊和长孙向凡并肩负手而立。 “贵庄的诊贵可是不扉啊。”想着刚刚送到他手中那长长一张费用清单,诸葛翊似笑非笑的道。 “那是自然,舍妹的医术可是天下无双。”长孙向凡自傲的道。 “长孙公子这话倒是不假,令妹医术自是精湛高明。不知舍妹芳龄,可以婚配?” 听到诸葛翊这样一问,长孙向凡微微眯了眸子。随后笑着开口。 “诸葛公子该知道我与舍妹不过是义兄妹……” “自是知道。”诸葛翊应道。 “即是义兄妹,便是有一日。舍妹成了长孙夫人,于诸葛公子来说也不算什么让人惊诧的事吧……”长孙向凡说这些时。脸上的笑分外灿烂。 诸葛翊又笑笑。“所谓肥水不满外人田,大意便是如此了。” “正是。”长孙长向大笑着点头。 男人间的对话,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波涛暗涌。一问一答间,看似平常,可含意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简单点说。诸葛翊在用云歌威胁长孙向凡,他不仅是威胁或可将云歌擅医的消息散布出去。同时也在告诉长孙向凡,便是长孙家离锦阳再远,只要他想,也同样能瞬间将长孙家倾覆。 而长孙向凡则回应诸葛翊。 他长孙家虽是商贾,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会誓死保护其妹。至于那句询问云歌年纪与可婚配的话,则意在提点长孙向凡,待他回锦阳后,只要向皇帝提上一提,也许便能给云歌‘寻门好亲事’。自然,这话是用来威胁的。 而长孙向凡点明自己对云歌有意。 算是将了诸葛翊一军。 兄妹不伦,说出去也着实让长孙氏无颜,可他们并非亲妹,只是认了义兄义妹,便是他们想要亲上加亲,也不过是被礼教所不耻。 不管诸葛翊是自己对云歌有意,还有心中对云歌有所计较。长孙向凡都一下堵死了他的路。 相信他这样一说,诸葛翊自是不好打云歌的主意。 “即如此,在下便先恭贺长孙公子了。” “多谢。到时候在下一定差人去锦阳给诸葛公子送张喜帖。还望长孙公子到时不吝屈尊降贵。” “自然……”诸葛翊笑着应道。 长孙氏,倒真是股不容小窥呢。暗中交锋完,长孙向凡满意的告辞而去。 想说的话他都己透露,他此时心情甚好。一路上步子迈的轻快……片刻后,他身后再次出现一个黑色身形。 “主子。”惜灵轻声唤道。 长孙向凡驻足。“你今晚怎么又出来了,我不是吩咐你只管照顾好小姐便是。旁的事不必多管。” 惜灵脸色白了白。“是,小姐己经睡下,奴婢有些不放心今日之事,所以想去探了探诸葛翊……” 长孙向凡立时变了脸色。“胡闹。诸葛翊是什么人,岂是你能轻意打探的。滚回去……”长孙向凡一怒,惜灵扑通一声跪地。“奴婢错了,主子不要生气,奴婢马上回去,以后再不会随便出小姐院子。” 长孙向凡冷冷一哼,随后抬步远去。惜灵怔怔望着他的背影终是消逝在月色中,眼中似有泪意闪过。随后她转身,步子沉重的向来时路走去。 她心中不明白,以前主子待她明明最是温柔。 可现在?难不成,他心中真的在意明云歌?可是怎么可能?她可是…… 明云歌,明云歌,心中念着这三个字,惜灵的眼中的光亮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云歌以为诸葛翊的离去一定让她寝食难安的,并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他这一走,她便真的与过去挥刀断了个干净了。 可是没有,她睡的很好,不仅很好,竟然连连日困扰她的噩梦都没有造访。第二天她起身后,水灵告诉她,诸葛翊和吴玄天刚亮便离开了,而且直夸诸葛翊出手大方,给的银了足够庄子吃用半载有余…… 云歌笑笑。觉得这样结束也ting好。 虽然银子是诊费,但她完全可以当成赡养费。这样一想,她觉得自己倒也不亏,要知道庄子半年花用那可是天价。“好了,一幅小财迷样子。以后得给你寻个什么样的人家啊……最好能天天见到银了,你才能成日的眉开眼笑。”云歌边用早饭边取笑水灵道。 “小姐,你真坏,水灵才不要嫁人,嫁人有什么好。哪里有我当小婢女的贴身婢女来的自由舒服。惜灵,你说是不是?”水灵调笑道,最后决定找姐妹联手。 可是唤了惜灵几声,那丫头竟然还是没有听到。水灵只得放下手中活计,走到惜灵身边,扯了扯她的衣摆。惜灵猛然回过神来。“水灵,什么事?” “你发什么怔,我在问你话呢。” “什么话?” “你这丫头,小姐,看惜灵这样子,八成是思春了。小姐还是快些给惜灵找个人家嫁了吧,省得她一天到晚想着俊后生。连小姐的话都听不进耳中。”这话,本意是玩笑。水灵没当真,云歌自然也不会当真。 可却似碰到了惜灵的逆鳞。 她瞬间冷下脸来。“水灵,你再乱说,别怪我无情。”这话,语调颇冷,惜灵的性子,很有几分大大咧咧,而且说话做事全凭喜好。 就像当初吴萧柙父子来。 惜灵便是因为心软,终是劝云歌让他们父子进庄。后来知道了吴玄和吴萧柙的所做所为,第二天便将他们‘请’出了庄子。 所以云歌一直觉得惜灵是个有几分侠气的姑娘。 只是今天…… 水灵怔在原地,便连云歌也不由得抬起头来望向惜灵,惜灵自知失言。脸上不由得带了几分懊悔。水灵一声轻笑,觉得自己刚刚竟然从惜灵身上察觉出杀气来,看来一定是她感觉错了。她们两个一起服侍云歌一年余了,惜灵是个怎样的脾气,她难道还不知。她就是个没凡没肺的傻姑娘。 “你这丫头,不过玩笑的话,你倒当了真。小姐,以后万不能和惜灵开玩笑了,这丫头像是吃了呛药。谁说呛谁。” 云歌笑着点头。“我看也是。惜灵,你是不是没吃早饭,以至饿的急了……”“小姐,水灵,你们……”说着,竟然跺了跺脚跑出屋子。她这样子,十成十的小姑娘恼羞成怒样子。倒是让水灵放下心来,觉得她这样子才正常。 云歌也笑着摇摇头,对惜灵这性子颇无奈的样子。 然后低头继续用饭。 再说惜灵出了屋子,脸上表情登时一敛。 她竟然犯了大忌,显些让小姐瞧出端倪来。如果真的在她身上出了什么错,主子便是杀了她也无法弥补其损失。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法静下心来。 她不知道主子心中到底如何想的,明明打算只是让她当个挂名小姐的,可不仅将庄子全全交给她,甚至说起长孙家的产业来,也从不避着她。(未完待续)r655( ) 二百二十七章[迷雾] 二百二十七章[迷雾] 这算罢了,现在竟然在诸葛翊面前说什么‘亲上加亲’。难不成主子还真的打算娶明云歌? 这如何使得。 她可是……可是嫁过人,还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 那样不干不净的身子,如何能当得长孙夫人。 可是,主子似乎真的开始在意她了。 惜灵想到这里,脸上表情登时一片阴霾……院子中,水灵还在笑着说惜灵,说她和惜灵虽然同属府中婢女,以前却并不熟悉,惜灵是几年前,长孙向凡从庄外带进来的。 说起长孙向凡,水灵小脸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云歌暗自笑笑,觉得漂亮男人的桃花都很多,简直是挡也挡不住。不过她倒也没动给水灵牵红线的心思,毕竟尊卑有别,便是长孙向凡也有那么几分在意水灵,也是不能娶她为妻的,也不过是收在身边当个妾室。 而对于为妾,云歌心里直觉的厌恶。 水灵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云歌希望她以后能幸福。爱情固然美好,可是爱情带来的伤痛同样沉重。 云歌倒希望自己身边这个提起长孙向凡便脸红,只要把她和长孙向凡摆在一起,她会毫不犹豫的‘背叛’她的姑娘能嫁个平凡男人。一世长安好过一世殇情。 不管是云歌还是水灵,都没想到,此时此刻,被她们以为坦率毫无心机的姑娘。正在想着如何能让长孙向凡回复初时的心思。 便如那句俗话,世上没谁没有理解的对另一个人好。 长孙向凡对云歌好,自然也是有理由的…… 那理由便是……想到这些。惜灵缓缓笑了。昨夜,她和水灵在g上盖着一g被子聊着吴玄和徐氏的事。 水灵看后似乎颇为震惊,惜灵知道水灵心慕自家主子,话又说回来,这庄子里的姑娘,又有哪个想起自家主子不会脸红? 水灵的喜欢不加掩饰,她本性是个矜持的姑娘。可只要碰上主子,便成了一个行为大胆的姑娘。她会主动找主子回报云歌的事,虽然这本是主子吩咐的,可她做起来委实太过主动了些。 可昨晚,她竟然和她说。 她知道自己和主子没可能。而且她也不要做那徐氏。说她以前还想着以后主子娶了正妻后,会不会将她收房?可眼见徐如惨死,她突然觉悟了,说与其那么毫无希望的傻傻等着盼着,不如寻个凡夫嫁了。 女人这一生,求的无非是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再生几个孩子,这一生便算是圆满了。 惜灵记得当时她听了,心中可是十分震撼的。 因为她知道水灵有多爱慕自家俊郎无双的公子。可一个明云歌。一出似真似假的戏,便让水灵心生退却之意。那一刻,惜灵突然心生恐惧。所以才不顾长孙向凡的吩咐,自顾自去寻他。然后让她无意中听到二人那些对话。 这让惜灵心中原本觉得明云歌不过如此的念头渐渐淡了。 最初不过是因为她是明云歌,明为她是……才终被主子注意到。又加上她正好治愈了主子的顽疾,主子才有了机会顺手推舟将她带出锦阳,却不想,养虎终成患。 惜灵很快出了庄子。她知道诸葛翊如果回锦阳,只能走一条路。而且要绕成庄子前的一坐小山,她知道一条直穿山间的小路,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惜灵目光沉了沉,毅然迈步向山间小路而去。 果然,她从小路翻过小山,正好抄到了诸葛翊一行人前面。 她想了想,最终现身站到路中。诸葛翊一行人驻马,诸葛翊一脸漠然的望向路中的女子,便是坐在车中的吴玄也探出头来。 “阿翊,发生了什么?”诸葛翊摇摇头。 “无甚,不过是服侍长孙小姐的婢女罢了。姑娘可有事相告?不妨直言……” 惜灵笑笑,缓缓上前。 她说是奉了自家小姐之命,来给诸葛翊说一说她的遭遇。 至于原因,惜灵口说不知,只说是自家姑娘吩咐的。诸葛翊不由得拧了眉,车中吴玄也露出一脸疑惑的神色。 也不怪他们的疑惑。他们与那长孙家的小姐着实称不上相熟。 她虽用另类的方法救醒了吴玄,可他们也付了大笔的诊金。诸葛翊实在想不出那长孙家的小姐为何差婢女前来给他讲故事。 确实,惜灵的话听在诸葛翊的耳中便像故事。 惜灵说,她家小姐是一年前少爷突然带回的。那时,小姐染了重病,身子极度虚弱,险些便真的上了黄泉路。长孙向凡为了救她,可以说是寻遍了附近名医。 最终,那姑娘终于被从阎王手中抢了回来。 却是,将过去一切都忘记了。 直到惜灵说出这句话,诸葛翊目光一闪,随后笑了。他以前常笑,近一年却很少笑了,他这突然一笑,便如瞬间花开万朵,惜灵看了都不由得晃了晃神。 这男人,生的委实漂亮。 只是下一刻,这男人竟然猛然出手,直取惜灵的脖颈。处于本能,惜能迅速避让,便在那瞬间,她俏脸突然惨白。 因为她犯了大忌,那诸葛翊,明显是在示探她,可她却以为自己一番话能引得他心神动荡,不想那人心意坚定至此。她知他一直在找明云歌,她虽然没有直说,可时间上却是极讨巧的,而且失忆可以很好的解释一些诸葛翊心中的疑惑。 至于面容,相信她这样一说,诸葛翊自然会想到能改变面容的办法,例如,易容。 主子不想进行的计划,她会帮主子进行下去。 “姑娘,功夫不错。”这话是掀了车帘探出头的吴玄说的,随后他看向诸葛翊,二人对视一眼。 这一年多发生了什么,诸葛翊己经三言两语告诉了吴玄,对于云歌身死却不见尸身,吴玄和想法也和诸葛翊相同,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偷一具死尸都没有什么大用,他们同时倾向于,云歌并没有死。 虽然诸葛翊曾试探过,确实云歌己死。 可这世上,奇异之事颇多,也不排除有类似假死药之类的东西。 那位长孙小姐诸葛翊也试探过,不管从身形,声音,到性情长相,似乎都与明云歌大相径停,她们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一身医术。 如果照这婢女所说,她大难不死却将一切忘了,也能解释的通。 只是…… “你是何居心?这话,绝不是你家小姐吩咐的?”吴玄随即问出了诸葛翊同样想问的问题。 惜灵笑笑,身形迅速后退。 “不管是何居心,总不会害了诸葛公子便是。” 说完,身子迅速隐入林中。不管是诸葛翊还是吴玄,都没有试图去追,因为这个婢女的来意很明显,想让他们重拾心中的怀疑。 吴玄轻叹,不管那长孙小姐是不是明云歌。 诸葛翊都不会放弃这条线索的……“走。”片刻后,诸葛翊翻身上马。吴玄面露诧异。“你不留下再探一探那长孙小姐。”别人不知道,他是清楚诸葛翊对明云歌的深情的。现在终于发现这条线索,虽然也无法证明那婢女的话是真是假。 可好歹是条线索…… 诸葛翊笑笑,随后颇有几分神秘的回视吴玄。 “自然是要探的,只是,不是现在。” 吴玄一脸不解,诸葛翊也不解释,打马前行……他并不相信那婢女,即是长孙小姐的心腹婢女,为何多此一举来此告诉他这些话。 如果他感觉不错的话,他和长孙兄妹相处由始至终,那位长孙小姐都是在极力打消她的顾虑的。当初认定她不是云歌时,他倒没有多想。现在即心中生了疑,再回想起她的所做所为,便颇有几分玩味了。 还有长孙向凡…… 他是真的在意长孙小姐,还是……不管这婢女为何如此,不管长孙向凡表现的与自己的义妹颇亲切有何目的。如果那姑娘真的云歌…… 诸葛翊想,他有八成的机会相信云歌并没有失忆,如果真的失忆,何必一味的打消他的顾虑。 可她明显不打算与他相认…… 当然,也许是他奢望了,那长孙小姐与云歌无关,可哪怕心中有一丝疑惑,他都不会放弃。 他己尝尽了相思的滋味。 便是明知道也许求证之后,等待他的会是极大的失望。可他还是不会放弃的…… 只是此时去求证又有何用?他需得回锦阳准备一番…… 再次回返时,他会给她带来一份大礼的。一定…… …… 惜灵一路急回,如果来时,她还信心十足,此时心中却满是忐忑,她没想过诸葛翊那么精明,不过几句话,便能判断出不是出于小姐的授意。而且还突然出手试探。 她五岁入长孙家,便被少爷看中,养在身边,和一些同时被少爷挑中的属下侍卫那般专门有人教授武艺。 待及笄后,便被接回少爷身边。 第一个任务便是服侍明云歌。对于服侍明云歌,惜灵心中自是不愿的,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而且把自己弄得只剩了一口气,凭什么要她去服侍。 这便算了,自己自小仰慕的主子却这个明云歌似乎颇在意。 那种在意,明显己失了分寸……昨晚的话最终让她下了决心。(未完待续)r655( ) 二百二十八章 [离去之心] 二百二十八章[离去之心] 转眼己至仲夏,这时候长孙向凡一般留在庄子中避暑,待到了初秋,便去巡视余下的产业,至于长孙家到底有多少铺子庄子洒家客栈?云歌的答案是,似乎很多。多到便是光数数,也得数上一阵。 长孙向凡待她很好,那种好,云歌甚至觉得己经超越了兄妹关系。但是亲兄妹,也不见得能做到这个地步。 现在的她,只能算个孤女。即没权又没势。可以说是依附着长孙向凡,可云歌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感觉,她也曾问过长孙向凡原因,长孙向凡当时浅笑着道。 是因为云歌曾救过他,他这是知恩图报。二则因为眼缘……他说他是个颇看重眼缘的人,第一眼看到云歌,便觉得亲切。 这点云歌倒颇为认同,因为她第一眼看到长孙向凡,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至于救命之说? 也勉强能算吧。只是,他大可以给她笔银子打发了她,可他却让她当了长孙家的小姐,而且不管与管事商议什么,似乎从不避开她。 虽然他没有特意透露,可渐渐的,云歌己经知道很多长孙家的事。 包括一些上不得台面的。 诸葛翊离开己有月余,云歌的日子又恢复如初,每天还是有慕名而来的病人,她每天还是戴着帷帽出去给人诊病,依旧是每天看诊三人。依旧是‘客似云来’,依旧是天价的诊金,依旧是院子供不应求。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是,云歌还是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 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就好像是久旱的荒地迎来了甘露,可那甘露却只是润湿了地表,至于内里,却依旧是干涸的。 水灵依旧每日陪在她身边,对所有病者都露出温柔的笑。以至成了庄子中小厮护卫心中最爱欢迎的姑娘。而云歌依旧保持着她的神秘,每日里戴着帷帽。唯一改变的似乎是惜灵,她被长孙向凡调回了身边,现在云歌己甚少见到她。 长孙向凡想再给云歌派几个贴身婢女来,被云歌婉拒了。 人不在多。而在精,她己习惯水灵的陪伴。而且她并不需要旁人贴身的服侍。长孙向凡也没有强求。 长孙向凡最近养成个习惯,那便是每天会雷打不动的陪云歌用晚膳,然后二人在院中,沏上清茶,畅所yu言的聊些天南海北…… 每到这个时候,长孙长凡脸上的笑尤其欢快,看向云歌的目光也尤其温柔。初时,云歌也不觉得什么。可时间久了……云歌便是再粗心,也觉出了异样。 长孙向凡看她的目光……忒热了些。 可是长孙向凡并没有多说什么,云歌自然不好主动去问。何况要问什么呢?难不成要问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云歌没那么厚的脸皮,何况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让长孙向凡倾心的地方。 便是世上任何男人都可以喜欢她,那些来求医的以讹传讹,以为她是个美人,又因为她是长孙家的小姐,而心慕于她。可只有长孙向凡不会,因为他清楚她的一切。她的不堪,她的过往,他都一清二楚。试问谁会喜欢上一个生过孩子,心又被伤的女人。 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所以最近云歌和长孙向凡相处,少了初时的自在,而是多了些拘谨,为些长孙向凡似乎看在眼中,于是在晚膳后,第一次没有和云歌说什么便告辞而去。 水灵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幅yu言又止的样子。 云歌轻轻一叹,这姑娘还真的是个心里装不住事的姑娘,云歌其实早就看出水灵似乎对长孙向凡有几分意思。爱慕自家年轻俊朗的主子似乎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云歌一直装做看不出。 心中其实也有帮水灵一把的心思。便是身份不配,可如果他们二人之间有情,云歌倒不是十分在意这些礼教上的东西,所以对于长孙向凡每日来院中陪她用饭,倒从未多说过什么,只是最近…… 她越发的感觉长孙向凡看向她的目光隐晦,而水灵看向她的目光也是日渐深沉。“水灵,你是不是觉得我其实是配不是兄长的?” “啊。不,小姐,奴婢从没这么想过。小姐是世上最好的人,配世上任何公子都配得。”水灵突然被问,手下动作一乱,可还是很快回道。这话,其实也是她的心里话,她确实觉得自家小姐很好。 脾气好,出身好,性情好,医术好,生的也是颇好的。小姐初来时小脸上一派死寂之色,那时她被派到小姐身边服侍,也曾心生怨怼。可随着与云歌相处日久,水灵的心境也在慢慢变化的,尤其是看过了吴玄的故事。 水灵看完徐如昔的遭遇,即同情,又害怕。害怕自己也会沦为徐如昔那样的人。 后来小姐告诉她,爱一个人,本该是件很美的事。 可如果这件美事中,硬生生拉上三个人,美不再,便只会有憾。她听后,沉默良久,最终觉得云歌说的对。 如果她在意的人能幸福,便是他娶了旁人又如何。 喜欢谁是她的事……那时水灵决定,心中独自喜欢着。不会开口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便是有一天主子娶妻,她便会像服侍主子那样尽心服侍夫人…… 喜欢本是便是件很美的事。 她即可以拥有,为何还强求那些不属于她的。只是,眼看着主子眼中一日日染上情意,而那情意,却与她无关,她欢喜并痛着。 主子喜欢上小姐其实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 “小姐,奴婢真的从未这么想过。主子是好人,小姐也是好人,如果主子与小姐互生爱慕,水灵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云歌笑笑。以前如果说起男女之间的情事来,她还会脸红,可现在,她虽然不过十七八岁,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提起男女情事竟然波澜不惊起来。她清楚,自己对长孙向凡只有兄妹之情,却绝无半分男女之意。 长孙向凡确实是个好人,而且生的也很是俊朗,如果他生在锦阳,恐怕也会是锦阳闺秀们挤破了头想要嫁的人。只是…… 曾经沧海难为水啊……云歌心中突然心生去意。 她可不想才从一团乱的生活中择洗出来,却又跌进一团麻中。 “水灵,我想四处去走走,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要不要跟着我?”云歌突然问道,水灵则彻底惊住了,她知道云歌不是开玩笑。“小姐,主子是真的在意小姐,小姐若离开,主子岂不伤心。小姐,请三思。” “我不离开,他最终才会伤心。” 云歌这样回道,水灵一脸疑惑,想不通这其中关键。云歌也不多言,即然心中有了想法,她决定现在便去告诉长孙向凡,倒不是这里不好,相反的,在这里的一年余,是她活到这么大,最是平凡安静的一年。 只是…… 云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命中带煞。似乎到了哪里,都会给身旁的人带来灾难困扰。 不想给自己泥足深陷的机会,云歌起身。交代自己只是去长孙向凡的院子,知道庄子中不会有危险,水灵便没有跟着,她还在努力想,为什么云歌说,只有离开,主子才不会伤心。 云歌一路走着,护卫都宿在外院,内院里只有些会粗浅功夫的洒水婆子,不是出来躬身给云歌行礼。在这庄子里,云歌己经有了与长孙向凡同样的威仪。 云歌挥手,示意大家不必理会她。 暗中负责警备的婆子们便悄声隐入暗中。 长孙向凡住的院子靠近外院,与云歌住的小院隔着一个大大的园子。 园子里植着时令花卉,随着入夜,暗香扑鼻。云歌闻出是茉莉的香味,这种花一但绽放便芳香沁鼻。 云歌缓缓走着,长孙向凡的大门自然是永远是云歌敞开的。迈步跨进长孙向凡的院子,云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虽然白日里没少来长孙向凡院子走动。可这还是她第一次入夜后进长孙向凡的院子,白日里,只觉得他这院子妆点的颇为简朴,暗夜里看去,才发现不仅是简朴了,简直可以称为空旷了。 入眼是左右两边各一株人抱的梧桐,梧桐旁布着石桌石椅,白日里,她和长孙向凡偶尔坐在石椅上饮茶,夏日里颇为凉爽。除了这些,院中似乎再无甚名贵的东西了。 以长孙向凡的身家,这样的布置,颇有几分寒酸的。白日里倒不觉得,云歌只觉得长孙向凡住院中一立,景物到成了其次的了,只能看到那玉身临风的身形。 云歌知道长孙向凡院中是没有护卫的。 于是迈步向正屋走去。 只是…… 云歌似乎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云歌不由得驻了步了,觉得自己这突然造访太过冒失了,毕竟夜了,闯进一个男人的院了。云歌便想转身离去,想着明天白天再和长孙向凡说也是一样的, 只是在她转身之时,隐约有字眼窜入她的耳中。(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九章[以退为进] 二百二十九章[以退为进] 说的是……“祖辈……宏愿……”之类的,最后她听到那女人的声音说的是她的名字。 明云歌…… 云歌驻足,想了想,最终轻轻的向屋中走近,此时正起了阵夏风,吹得院中梧桐枝丫摇摆,便借着那有些凌乱的声音掩饰,悄悄接近了回廊。 立在廊边,声音更加清楚的传来,虽然屋中女人似己压低了,可是夜里寂静,云歌还是隐隐听出发声之人。 竟然是有几日未见的惜灵。 惜灵自从被长孙向凡调离云歌身边,似乎与她便突然间生疏了,以前服侍她时,那活泼的性子着实让云歌颇为喜欢。云歌觉得自己是个万事先想再动的人,便是比旁人多活了两世,似乎也没活出什么别样性情来。 性子中虽然也有果敢,可却是三思而后的果敢,而惜灵不同,她是个只要想到便要行动的人,所以便是性子莽撞,偶尔还会给她惹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可云歌还是没有动过将她调离的想法。 却不想,隔了几日,再听到她的声音,云歌竟然觉得出奇的陌生。 那声音窜入云歌耳中,依旧有些断续。 “主子……不可心软……长孙氏的祖宗为此大业,兢兢业业了百年。万不可在主子手中夭折……”云歌听不到长孙向凡的回应。只能听出惜灵的声音似乎颇高昂。便是极力抑制,也不可避免的偶尔窜出高音,而这些高些的音调一字不差的落入云歌耳中。 惜灵是个婢女,此时说话的语调却不是个婢女该有的。 似在劝解,可那提起她名字时瞬间的咬字发狠还是让云歌心中一沉。 她觉得自己尚算是个能识人的,就如以前的春桃竹桃几人。在她身边几年,哪个不是对她死心塌地。 便是小玉待她也是掏心掏肺…… 可是这个惜灵,如果云歌还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成为‘长孙云歌’一定与惜灵口中的大业有关,她便真的是蠢到家了。以前看话本子时,总有这些串个门就听来秘密的桥段,云歌还一直对此嗤之以鼻。 总疑惑于秘密哪里是那么容易便听来的。 可她终于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秘密的存在便是用来被偷听的,想着她从不会在晚上出门的习惯也许该改改了,一年余,只晚上出门一次,便听来了这样惊天的秘密。 大业……什么大业。还需要祖宗数辈百年的努力。 这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这点才是让云歌疑惑的。她心中确有几分失望,失望于自己识人有误,自己觉得心无城府的姑娘,却是个暗藏心机的,而且对她,明显有着恶意。 云歌不由得想,长孙向凡之所以将惜灵调离自己身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那女人声音又起,这次她的情绪似乎平稳了很多,开口中时了刚才的戾气,语调也很平静,声音不大不小,却堪堪透出窗棂窜入云歌耳中。 ‘主子,奴婢便是万死,也一定要劝解主子。如果主子怪罪,便立时杀了奴婢吧。那明云歌绝不是主子良配,而且她可是事关大业,主子怎可因私心而罔顾大业。主子,惜灵知道自己逾越了,惜灵自请一死。”女子话音落下,屋中似乎有刀剑之音。 不过云歌却不担心,因为所有话本子里到了这时,想死的都是死不成的。 果然,下一刻,长孙向凡平静的声音扬起。“何必……” 下一刻,果然狗血的传来女子的哽咽的哭声,云歌撇撇唇,突然觉得话本子诚不欺人。然后,该是她被发现了,因为偷听这种事的结局似乎都如此。 云歌不过呼吸重了一下。果然,屋中一声冷喝。“谁?”然后木窗大开,有女子执剑而出。好在云歌这一年身子养的不错。 便在剑光来时,身子灵巧的一扭,那长剑便砍到了云歌身侧的廊柱上。 这时,长孙向凡也从门出走出。看到云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云歌从未在长孙向凡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在云歌的印像中,长孙向凡给她的感觉永远是温和的。便是初识时互不相熟,云歌也从没觉得这样陌生过。 “是我,惜灵,剑用的不错。” 也许是出于本能,惜灵脸色一变,竟然唤了声小姐,唤过后脸色又一变,最终恨恨的望了望云歌,垂下头去。 云歌心中嗤笑。 真狗血,又一出伪三角关系,天知道,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水灵误会她便罢了,这个惜灵……“哥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惜灵竟然会用剑……真厉害,她在我身边一年,我竟然没有发现,看来我着实粗心大意了些。”云歌一脸疑惑的望向长孙向凡。 长孙向凡脸上果然露也迟疑的神色。随后淡淡的开口。“云歌啊,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自然是刚刚到,突然想起过几日便是哥哥的生辰了,便忍不住想来问问哥哥想要什么寿礼?虽然暗中准备能给哥哥惊喜,可是如果准备的礼物哥哥不喜欢,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的心意,所以想来问一问?”自然,云歌是随意扯来的理由。 不过长孙向凡过几日生辰倒是真的。 是水灵偶然提起的。云歌便记在心里了。 长孙向凡听完云歌一席话,脸色果然缓了些。温柔的笑意再次出现在他脸上。“只是要云歌送的,我自然都是欢喜的。外头有些起风了,云歌要不要去屋中坐坐。” 这时,惜灵猛然抬起头来。 脸上的表情…… 大体是该成了愤怒吧。也许是觉得自己刚刚劝了半天,眼见着有些起色,云歌的出现却突然将一切打破,事情也许会再次回到原点,而且云歌刚刚一番话,惜灵显然是不信的。 云歌也没打算让她信,至于长孙向凡。不管他信与不信,他都会选择相信的。 便是知道她听了些什么,如果不想事情不发不可收拾,他也会选择沉默的。果然,他听完云歌的话,脸上除了笑,并没有其余的表情。 这时候,如果聪明些,该调头就走的。 可是云歌却点点头。“好,正好口渴了,便到哥哥屋中讨杯水喝。” “调皮丫头,说什么讨字。府里的好茶从来都是任你牛饮的。”“哥哥这是心疼那些好茶了?”云歌难得一脸调皮的问道。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姑娘,生过孩子后,更是让她周身平添了几抹媚色,这样即清丽又妩媚的表情,让长孙向凡眼中一亮…… 随后他侧身让开~房门,云歌便施施然的进了屋,没有半点心虚不安的样子。 这一举动,便是连惜灵眼中都露出疑惑。 难道,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下一刻,长孙向凡淡淡吩咐惜灵。“给小姐上茶……”惜灵神情怔了怔,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她在长孙向凡身边虽是婢女身,可她的出身……只是,长孙向凡只拿眼风淡淡扫向她,惜灵便不由自主的挪动了步子。 她很快泡好了茶,端着托盘叩门而入,便看到长孙向凡和明云歌并肩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他们竟然在合看一本书,云歌不是用手指点点书面,长孙向凡便不由自主的点头笑着。 这一幕,刺疼了惜灵的眼睛。 可是,她只能忍着。“小姐,茶来了。”然后颇有几分不甘,却又不得不低声下气的道。云歌没应,只是用手指虚指身旁,那意思是放到桌上吧。 那般的随意,那般的云淡风轻。直让惜灵恨的咬紧了牙关。 以前她服侍她时,也没见她对她这般漫不经心。可是当着长孙向凡的面,她不敢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于是不得不上前将茶按云歌说的放好。 这时,云歌抬起头来,似乎才发现她在身边。脸上不由得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和哥哥在闲聊,你怎么还在屋中?出去……”声音并不严厉,甚至是她熟悉的锦软味道。可是……话语却颇为不客气,惜灵不动,她觉得事情即己到了这步,明云歌己无权利对她下令。 却不想,下一刻长孙向凡亦抬起头来。看向惜灵的目光颇不赞同,甚至隐隐透着几分厌恶。 这让惜灵的心一紧。 “没听到小姐的吩咐吗。出去。”随后,她最不愿听到的话语窜进耳朵。“主子……”惜灵呐呐的道。 “出去。”长孙向凡再次命令道,这次的声音己是明显的厌恶了。 惜灵强忍着眼中的涩意,转身出了屋了。 云歌不动声色的看着,心中淡淡一叹。这便是男人啊……你待他再掏心掏肺有什么用?不在意就是不在意。云歌之所以选择留下,也是因为清楚的看出长孙向凡并不是十分在意惜灵。 相比之下,惜灵似乎用情颇深。当然,她刚刚的话说的很是冠冕堂皇。可是细听之下,却全部是劝长孙向凡与她疏远的。 一个女人在意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亲近,原因似乎只有情。 云歌心中即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以往提到长孙向凡,水灵会立时红了脸,而惜灵……那时则多半变得异常沉默。r1152( ) 二百三十章[去意绝] 二百三十章[去意绝] 她真是傻啊。 竟然没看出其中的关键……事己至此,后悔无用。见惜灵出了门,脚步声渐远,云歌敛了调笑的神色,眼神静静的望向长孙向凡。 “长孙公子……云歌是来辞行的。” 什么?这是长孙向凡眸中透露的信息。明明前一刻还笑眼盈盈,可下一刻……而且她称呼他什么。 长孙公子。 难道,她全部听到了。“云歌……你怎的这般生份?” 云歌勾了勾唇,脸上闪过些许的寂寞。白天时她还在为长孙向凡对她的恩情而为难,甚至想着离开,她觉得只有自己离开了,时间久了,长孙向凡不管对她是有情还是无情,都会随风而去了。 长孙向凡救过她的性命,她可以将性命回报给他,可那却与男女情爱无关。她是真的把长孙向凡当成亲哥哥的。 此时她方知道,原来世上从来没有谁无缘无故对谁好。 这些好,其实也是有着目地的。 “刚才惜灵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才和你直言相告,我最后叫你一声‘哥哥’。长孙公子救过我性命,我会永远感激在心的,但有需要,便是粉身碎骨明云歌也绝不会犹豫。 只是…… 我不想再这么被利用下去。长孙公子,你还是直言相告。你这般待我,到底为何? 明云歌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们这般安排?”论起出身,她不过是从三品开国候府家的姑娘。身份说不上有多尊贵,排在她前面的官家千金不知几何。 便是她嫁进承元王府。 可此时,她与承元王府己算彻底决裂,而且她己是个‘死’人。她真的不知道长孙家族盯上她到底为何? 这就好比以前皇帝突然封了她做伺墨女官。那时她初露医术,皇帝最终选择了她,细想之下倒还有几分情有可缘。 可长孙向凡出手时,是她濒死之时。 他救下她。甚至给她新的身份,让她做长孙家的小姐。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长孙向凡望向云歌。却没有开口言明。 云歌自嘲的笑笑,她其实早就料到自己是问不出什么的。毕竟,在这些一心想要利用她的人眼中,她又再次沦为工具。 只是她真的不甘心啊。 她从未想过害人。可为什么人人都在算计她。 她以为的真相,似乎并不是真相,她以为的在意,似乎也不是在意,便是她以为的亲情,也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之上。 “长孙公子既然不方便说,便不要说了。我只问长孙公子一句,我可不可以离开庄子?” 长孙向凡听到云歌说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很难言说。似有伤心,似有失落,又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最终,他只是点点头。 “这里是你的家,你想出门散散心自然是没有敢拦的。只是……云歌,请你相信,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总不会害你的。” 这句话听着颇耳熟呢。云歌有瞬间的失神。她想到了,曾经。诸葛翊也曾对她这样说过,让她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要信他。 可信他的结局是什么? 不会害她吗?什么又是害她,什么又不是害她呢?这又要如何界定? “长孙公子既然这样说,三日后,我便离开。”不想留在这里,便是片刻也不想留了。 这种感觉,大体上该是失望吧。 本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些什么,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梦。 “不必这么急,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便是想去哪里散心,也待到了初秋吧。” “不。”云歌拒绝,长孙向凡的脸色随着云歌的话而变得苍白。“长孙公子既然不愿多说,我也便不问了。只是有一句话留给长孙公子。 不管你们计量什么,算计什么。 都与明云歌无关,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工具。任何人……”云歌说说完起身向外走去。下一刻,衣袖被拉住,长孙向凡有几分恳求的话语随即在屋中扬起。 “云歌,可不可以将今晚惜灵的话忘记。”长孙向凡与云歌相处时间也不算短了,自然也是清楚明云歌的性子的。这姑娘表面上很是温柔,没有丝毫富家小姐的架子。可那是谁也没有碰触到她的底线。若是惹怒了她,她性子中的决绝便会出现…… 这从她毫不犹豫离开承元王府,甚至提前将孩子安排好,便能看出其几分决绝的性子。如果不出意外,她是不打算让诸葛翊见到孩子的。 只是阴错阳差。 她最终难产,冒死生下孩子,自己却无回天之力。如果不是这一番意外,也许,他根本没机会救她。 救下她后,他日日守在她屋外。 看着郎中一个个进去诊脉,又一个个出来。给他的答案都是摇头。 无救。 准备后事…… 失血过甚,恐难保命。 耗损过甚,难以生机……一次次的等待,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失望。可他不想放手,他见这姑娘第一面,便不由得心生亲切之感。 后来他的探到她的事,心中更是对她升起同情。 这是个可怜的姑娘呢。自幼失母,养在继母身边,从小就看遍了世间百态,尝遍了人间滋味。 虽然最终得嫁承元王府。 可那样的门庭,又岂是能轻意被接受的?果然,承元王妃对她很是排斥,便是她老实本份任劳任怨,还是没能扭转承元王妃的态度。 他想,也许支撑这姑娘的便是世子翊的情吧。 一旦失了那份情,她一定活不成的。不想一语成懴。可让他意外的是,她似乎并没有因此而颓废,反而私下里小心安排着什么。 如果不是他派了几拨人手去严密盯视,便是他都无法相信温柔的明云歌会做这样的事。 亲自见皇帝请求庇佑。 却不过是幌子,护卫请来其实是为防承元王妃的。有皇宫高手震慑,便是承元王妃想出手,也着实得掂量几分。 可她压根没打算束手待毙。 她早己暗中安排妥当。 屋下有密室,可以安置她的孩子。只是她和孩子同时不见,一定会引起人的警觉。所以她又安排了一出‘丢子’的好戏。其实孩子生下来后先被藏在chuang下,然后她会安排一个婢女出去引开护卫,再经由密道将孩子送走。 只是却在那一环出了纰漏。 云歌那时祖神并不十分清楚,隐约间听到婆子‘啊’了一声,随后便有铜盆落地的声音,瞬间,有个女人的声音同时扬时,喊的却是‘夫人用力’,她顿时明月,这是屋子里出了问题,那时孩子刚刚生出,她疼的濒临昏厥,靠着残存的意识,她心中隐约想到,该是自己安排的人手出了问题。 其中一个婆子是她买通的,去和王相说的话和回护卫的话,都是她吩咐的。 那婆子负责将孩子送到底下秘室。 可是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云歌那时拼心全力,也没法睁开眼睛,她只能不甘心的睡去。 待她醒来,己到了他安排的马车上。不过那时她身子弱的随时会丧命。可心中一直惦记着孩子。她甚至没听那婆子说孩子是男是女。 好在最终孩子被诸葛翊找到。当时,他把这消息告诉云歌时。她只轻轻叹了一句,都是命。 并没有向旁的女人那样哭天抢地的要夺回孩子,也从未向他透露过想将孩子接回身边的想法。 如果她提,他一定会帮她办到的。 其实在心中,初时不过是觉得她亲切,随之被她的坚韧打动,最后,竟然渐渐觉得他这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 拿的起放的下。 既然事情没有按既定安排那般演下去,她索性不再纠缠。就如此时,她听到那些让她疑心的话,表情却始终平静,开口问他时,语调也是平稳的,然后更加平静的对他说。 她要离开了。 没有回旋机会的离去…… 当然,他可以留下他,只要他想,便能强留下她。可是对这样一个几乎拼了命才活过来的姑娘,他又如何忍心去用武力留她。 如何忍受按照初时的既定计划去安排,去利用。 长孙向凡知道的这些过往,都是在他认下她当义妹后,她断续说给他听的。明明是痛苦的事,可她说时,就仿佛不过是夜里风凉多加件衣服那般简单。长孙向凡记得,她的唇角始终是挂着笑的。 她说,便是命运对她算不上好。 可她为什么要随波逐流来满意命运的恶劣嗜好。命运越是为难她,她越要好好活着,毕竟,她这条命,捡回来不易。 至于孩子…… 既然孩子在承元王府很好,连承元王妃都不再生暗害之心,相比跟在她身边过着或许四处流浪居无定所的生活,当郡主对孩子更好。 便是不舍,她也强迫自己放手。 这便是明云歌,便是心中疼着,也不会改变心意。便如,她离去之心。 他知道,她一定会离开的,而且这并不是简单的出去散心。而是永远的离去。他不怀疑,如果她想,也许从她离开之时,他便再没机会见到她了。(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一章[问责] 二百三十一章[问责] 可是,他如何能对她下狠手。如何能? 转眼间,长孙向凡回想了很多,他问完云歌那句可否忘记惜灵今晚的话后,便难掩期盼的看向云歌。 忘记惜灵的话,忘记今晚发生的事。 然后他们重回昨日,他是她的哥哥,她也只是他的妹妹。这样的关系,虽简单,却是一辈子的。可是他却亲手将它撕毁…… 是他的贪心,将一切都破坏了。 如果他不是对她由怜生爱,也许,他便能眼睛眨也不眨的按照初时安排的那样去执行。那他便不必这般为难了。只是,事己至此,他独了独饮苦酒,此时还能做什么?便是把她当妹妹留在身边,都成了奢侈之事。 “说出的话便像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如何能收回。时候不早了,长孙公子早点就寝吧。”云歌并没有理会长孙向凡脸上复杂的神色,微用力挣脱了长孙向凡。随后迈步出了房间…… 长孙向凡身子向前探了探,最终颓然收手。 留下她? 留下她又能做什么,以她的性子,便是勉强留下,也不过是彼此难受罢了,若强留,便是昔日的兄妹情份也渐渐散了。 长孙向凡苦苦一笑。 笑自己为可复姓长孙……笑自己当初为何还那般信誓旦旦说她不过是个不受chong的世子夫人。笑当初自己托大,竟然认她当了妹妹。笑自己的人生,似乎自从她出现。便偏离了所谓的正轨。可什么又不对?什么又不错呢。 其实,他早己分不清。 云歌才转出了长孙向凡的院子,月光下,一道曼妙的身形更挡在她的面前。 云歌一脸的不出所料。眼睛都懒的抬,淡声问道。“惜灵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说。” 那幅不在意的调子,让惜灵抓狂,却又不敢真的对云歌出手。毕竟以自己的身份,如果贸然出手。便是以下犯上,而且主子一定会伤心。 她最不想看见的便是主子伤心。 “明姑娘何必这般冷漠,需知是主子救了你,若没有主子。你早己是一团白骨了。”惜灵冷声指责着云歌知恩不报。 云歌笑笑,觉得这话从惜灵口中吐出恁的惹她发笑。 “救了我?为何救我?大发善心?还是觉得那时候出手相救,我一定会感激在心,不惜用命来还?惜灵,人确实是有感情的,你陪在我身边一年余,我待你如何?” 惜灵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道:“甚好。” “甚好倒称不上,可我待之你以诚。我从未把你和水灵当成婢女。而是当成姐妹,当成亲人。可你呢?自始至终,你在我面前一切都是在演戏。 你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心无城府的姑娘。 我也便真的当你是个心无城府的姑娘……你扪心自问。我何时在你面前演过戏。我便是我,我是明云歌。不去玩那套虚伪的东西。 可我换来的却是你自始至终的隐瞒。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公正可言。所以,你们因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救我?我为何还要对长孙向凡感激涕零?” “可是……主子待你从无坏心。” “我待他也从无坏心。对你也如此……”惜灵无话可说,因为云歌说的皆是事实。初时,她其实也是心意难平的。觉得自己虽然不算庄子的主子,可也是自小跟在主子身边。主子对她也一直很是照顾,可是突然多出了一个明云歌。 似乎一切都变了。 主子的心渐渐靠向他。主子的人也不由得被她吸引。 明明不是个倾国的美人,为何却做了她想做那么多年却做不成的事。 是的,她是嫉妒。极度的嫉妒。 终于,主子将她调回了身边,她初时还沾沾自喜,以为主子终于发现她的心意,可是,主子却说,将她留在明云歌身边不安全。 原来,调她到他身边。 并不是因为在意,相反的,是因为要替明云歌防备着她。 这是什么道理。她怒,她怨,今夜,她终于忍无可忍的说出那番话,却不想被明云歌撞破,也许,这便是天意吧。 天意从来弄人。 “小姐,初时便隐瞒,是奴婢的错,可主子待小心之心,却可鉴日月,便是小姐恨了奴婢,也请不要……不要伤害主子。” 最终,惜灵竟然语露恳求。 云歌望天,觉得世道真的变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一个两个的却求她不要伤害长孙向凡。 她什么时候伤害过他。 明明是他们一个两个的伤害她……隐瞒,欺骗,而且是蓄意的,自始至终对她的善心,都是有计划,有目的地。 而且惜灵该是个狠戾角色吧,怎么反倒求起她来。 世道啊。 惜灵心中也在疑惑,明明想放些狠话的,怎么到了最后,服软的那个竟然是自己。明云歌,她便有一种让人近之心生平和的力量。 也许,主子便是被这种力量吸引的吧。 “……总之,小姐不要迁怒主子,不管长孙家曾对小姐有什么目的,那些都己是过去式了。主子不会伤害小姐的,奴婢……也不会。”惜灵说完这番话,连自己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到了最后,委屈求全的会是她。 便是在主子面前,她都从未这般……低三下四过。 月光下,惜灵的面容近似虔诚。 云歌望着面前的姑娘,不过是个十*岁的女子,便是一直对她隐瞒。说到底,也并未真的害过她。 连曾害过她的明林氏和承元王妃,她都不想追究了。何况与她并无甚大过节的惜灵。 人啊。还是宽容些活的更幸福。 “好了,你不必如此。最后告诉你一句话……既然在意他,就要让他知道。”云歌说完,越过惜灵,向自己院子而去。 惜灵怔在那里。 她说什么,既然在意,便在让他知道…… 她的心意。他怎么会不知。不过是不在意罢了。其实明云歌,并不是个坏人。 便是她极力想厌恶她。似乎也找不到厌恶她的理由。就像她曾对她和水灵说的。 她从没想让谁在意过她。 可那些男人,不管是世子翊,还是世子谨都不知不觉间将她视如珍宝。 这样的姑娘。 其实,并不怪主子心向爱慕……可是。如果主子不继续按既定的安排执行,要如何向长孙家的祖宗交待,如果向族中长老交代。 而且,她曾做过一件事。 一件让她现在生了悔意之事,那时,她好像被魔鬼控制了。她只希望,诸葛翊当她是疯言疯语吧。而她,既然在意了,便那么一直在意着吧。她和水灵一同看过那出关于吴玄的戏。 水灵是因此对情爱心生迟疑。而她,却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 她并不觉得徐氏可怜,反而觉得她的爱很伟大。本来为心爱之人牺牲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她想。如果她是徐氏,主子便是吴玄,为了主子,她其实也是甘愿做尽世上最痛苦之事的。 现在她只求族中的长老迟些到来。 只希望留给主子幸福的时间多些,再多些。其实明云歌曾说过一句话,她那时便是极力说服自己厌恶她。却也不得不认同那句话。 她说,真爱一个人。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 惜灵想,她爱长孙向凡,也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 惜灵希望诸葛翊只将她的话当成疯言疯语。可是事情真的会如她所愿吗?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便是云歌收拾行装的时候。 有个意外的访客到来。长孙向凡亲自去接待。 随后终于从那晚二人将关系弄僵后第一次登上云歌的院子。水灵自是一脸喜色。便是觉得长孙向凡不是自己的良配,可喜欢和那么多年的人,多见一面也是好的。 于是张罗茶水,张罗点心。 以往这个时候,自家主子总是笑容满面的,偶尔还会向她说声‘多谢’,可今天,长孙向凡却始终绷着脸,以至水灵最终委屈的退出院子。 “云歌。” “长孙公子……”不是云歌不气,而是知道一切后,云歌实在没法强迫自己装做若无其事的再次唤他‘哥哥’,要知道,叫哥哥也是需要感情的。 云歌的称呼让长孙向凡脸色一僵。不过他并没有试图为自己解释什么。 云歌也不开口。 二人默默的对坐在院中。 半晌后,还是长孙向凡打破了沉默。他面露苦笑。“以前觉得我们二人相处,有着说不完的话,不想此时,你却是一句也不愿与我多说了。” “……哪有啊。不过是不知道说些什么。觉得说什么都是假的,是虚的,索性不开口。” “你啊,总是这样,爱便是爱,恨便是恨。我便是初时对你有些目的,也是因为那些并不了解你。可自从将你带回庄子,我便真的拿你当亲妹看。我说过,我有个亲妹,若活着,也像你这般大了。 在我心里,你便是我的亲妹。”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是啊,没用了。你这女人,心忒狠。决定了的事,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我今日来,是因有个病人,想问你是否要接诊?”云歌即己打算离去,三天前便开始不再接诊。以各种名目赖在庄子里的公子们,也被陆续请出庄子。 所以长孙向凡才亲自来问。 “自是不接了。”云歌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二章[无法拒绝的] 二百三十二章[无法拒绝的] 既然决定离开,自然不想再诊病,要知道有的病诊起来可是分外麻烦的,不是三两天可以痊愈的。 长孙向凡似乎毫不犹豫云歌会这样回答。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可此时他的表情却也是颇奇怪的,似乎面有犹豫,又似不知如何开口,总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精彩。 “长孙公子有什么难言之瘾吗?”云歌是知道长孙向凡的性子的。或许这个求医者于长孙向凡来说意义不同吧,不然他何至露出这样的表情。长孙向凡听到云歌的话,唇角苦涩的勾起。 有时他真恨自己性子里那所谓的‘善’。 如果他能对她心狠些,再狠些,那有多好。 如果他能坦然的将今天的求医者拒之门外,那有多好……“云歌,今天来求医的是……诸葛翊。” 诸葛翊三个字一出,院中空气似乎都一滞,云歌强压下突然听到这名字而引起的心一紧,随后尽量若无其事的道:“他……病了?” “不是他,是……云歌,你此时心中最惦念的是谁?” “……”是谁呢?云歌并不想深思,因为只要一想,她便觉得心痛,便是嘴上说将女儿留在承元王府是为了女儿好,可哪有当母亲的不想亲生女儿的,那又不是她了几辈子盼来的宝贝。 可是,她不能,不能想,想的多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跑去锦阳。 控制不住想办法进承元王府看一看女儿,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好啊。 “无聊。”云歌淡淡的道。 长孙向凡笑笑,觉得云歌这明明担忧,却又强行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颇可爱,不知将来,他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那天云歌和她‘决裂’离开后,半晌后,惜灵进来,向他说了一件让他几乎想将她当场凌迟的事。上次诸葛翊带着吴玄离去时,惜灵竟然自做主张的去见了诸葛翊,说了许多似是而非的话。 虽然没有直言长孙小姐是明云歌。 可却将云歌来到庄子的时间和来到庄子的样子透露了十成十。诸葛翊是什么样的人?便是她不说,他心里也难免起疑,上次云歌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可以说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可所有的努力,惜灵几句话便将其抹消了。 所以诸葛翊再前来访,可以说是意料外,却也在意料中。至于带来的人……却是让云歌一定不会拒绝的。 因为,是…… “诸葛翊带来了一个孩子,孩子最近总是哭闹,他说府中奶娘和婢女都不知其因。” 一句话,真的只是一句话。 如果前一刻,云歌还在幻想着离开庄子,她要如何寻个山青水秀的地方住下。现在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喊着,是她的女儿,一定是。 拒绝? 怎么能?她思了念了足足一年多的女儿,每每午夜梦回,她的耳边似乎总响起孩子的哭声,其实,她从未听真的听过女儿的哭声。孩子生下时体弱,并没有喝,只像小猫似的哼哼着。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见一见女儿的小模样。 现在,她更在庄子里,离她只有几个院子的距离。 云歌觉得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住的大力跳动着,仿佛随时会从她的心脏里跳出来。 下一刻,她听到自己有些颤抖的出声。 “孩子在哪?” 长孙向凡似是一叹,可云歌将目光转向他时,他还是带着笑着,他伸手,用指尖虚虚一指。“他们还是住在上次住过的院子。你此进……可要见一见?” 见?不见?怎么可能不想见呢。 可此时此刻,若见了,她还如何能走的脱? 不走?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她留下,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可是,走……此时却再也迈不开步子。 命啊,一切真的是命,总在她决定的时候,突然横插一杠。 “……我去见他。”云歌最终说道。 长孙向凡笑笑,一幅不出意料的表情。“云歌,你真的想清楚了。”他和云歌都清楚,若再见,意味着什么。 也许,她以后要做回明云歌,也许,她会再次失去自由,也许……太多的也许,可长孙向凡知道,这些也许,都不是云歌所喜欢的。 她是只鸟儿,喜欢自由的翱翔。 可是诸葛翊会折断她的翅膀,禁锢她的自由,也许他并不想伤她。 可是更不会眼睁睁看她离去。这点,他比不得诸葛翊,也许是他更善良些,也许,诸葛翊比他用情更深。 总之,长孙向凡其实很羡慕诸葛翊。 那个曾经拥有她,便是分离,云歌心中也一直惦记,甚至将来也不会忘记的男人。 长孙向凡离开时,步子迈得很重,天青的外袍随风轻荡,云歌突然意识到,最近他整个人清减了很多。脸上便是带着笑,眼底也难掩疲惫之色。 那天夜里惜灵口中的大业是不是对他来说很重要。 而且她似乎是其中的关键。 而长孙向凡看似是打算罔顾族中长老,执意要放过她。这会不会给他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想起这些,云歌不由得拧了眉。 云歌要离开的事算是秘密,庄子中无甚人知晓。所以她只吩咐水灵把收拾的箱笼打开归位便是,不过小半日便弄好了。 做为小姐,她并不需要亲自动手。 可她还是不顾水灵的惊讶,和她一起将东西归类,虽然会越帮越忙,可云歌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水灵只得心中叹着,任由云歌将东西搬来搬去。 云歌那人便是如此,虽然决定再见诸葛翊,可却有些近亲情怯,想着如果看到孩子,能不能忍住不当场落泪,想着如果诸葛翊并没有认出她来,她若表现失常,岂不途惹他怀疑。 若是认出她来。 他此次带女儿来又是为什么。 诸葛翊曾对她有情,她相信,可那情又有多深呢。她离开一年多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早己娶了新妇。而她……又算什么呢。 还有孩子。 一岁多的孩子应该多大?会不会走路?会不会说话?该会称呼爹娘了吧。 那她可曾唤过旁的女人娘。 想起这些,云歌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忐忑来形容,所以她在磨蹭,她在躲避去见诸葛翊。虽然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可她就是像个鸵鸟,想着躲得一时是一时。 心中即挂念着那个随诸葛翊来的孩子。 又不想那么快见到诸葛翊,这种感觉很是矛盾。 最终,傍晚时,诸葛翊使了婢女来亲自请云歌。 说自己的女儿哭闹的厉害,拜托云歌快些替女儿诊病。云歌一听,终是坐不住了。唤上水灵,急匆匆向诸葛翊的院子而去。水灵走在云歌身后,心道小姐这性子着时反复无常的很。 明明心里很想,却偏偏强迫自己不要在意。 现在听说娃病的厉害,马上脸色便变了……小姐啊,口是心非的很。 到了诸葛翊的院子,云歌不必人通传,己然迈步跨进,才进院子,便听到孩子的哭闹声,孩子似乎哭的久了,嗓子都有些哑了,可见哭了颇久了。云歌不由得斥责引路的婢女。 “孩子哭成这样,怎么不早些回了我?”婢女心中喊冤。小姐可是曾吩咐过,来求医者皆拒见,何时诊病,一切听小姐安排。 虽然得病的是个孩子,可婢女也不敢坏了那规矩啊。她这是眼见着孩子哭的厉害,而且诸葛公子一脸焦急,这才破例去回了云歌。 许是听到云歌声音,屋门打开,诸葛翊怀里抱着孩子急急出来。而云歌,则瞬间怔在当地。 自从上次用那张易容过的脸见过诸葛翊后。云歌便偶尔用那张脸露面,渐渐的,便是连庄子里的人也以为这便是云歌的真颜。 诸葛翊看到云歌,目中光亮一闪,然后一脸喜色的迎上云歌。向云歌控出手臂,露出怀里的孩子。 这是她的女儿,一定是。 虽然诸葛翊并没有多说什么,可云歌心中就是有一种直觉。 孩子此时似是哭累了,声音嘶哑,有一声没一声的哼哼着,这让云歌想起了她出生时,似乎也是这样哼哼着。 想起那惊险的一幕,云歌的心涩了涩。 小女娃被父亲平举着递向旁人,这让她不由得止了哭,便那么一双大大的泪眼望向云歌。 是个陌生的人呢。 她从小便不喜欢陌生的人,所以她扭着小身板挣扎着,同时用稚嫩的声音唤着‘爹爹’。以往她这样,父亲必将她揽在怀里。可今天……父亲只是定定望向自己面前的人,一言不发。 云歌当先回过神来,脑子还没想,手便己经伸出了。 她将孩子接在手中,然后揽进怀里,孩子小小的身子似是不愿,微微的挣扎着。云歌心中发苦,这是她的女儿啊,怀胎十月,几乎拼了性命生下的女儿啊,可女人却不认她。 她不怪女儿,因为她从来不是个好母亲。 便是脱险后,也没有现身。总自以为是的想着女儿跟在父亲身边更好些,所以安慰自己,自己不出现,才是对她最好的。r1152( ) 二百三十三章[母女连心] 二百三十三章[母女连心] 可是云歌发觉她真的错了。 因为女儿不识她,看她的眼神是全然的陌生,这种感觉,真的像有人拿把刀在剜她的心。 女儿是她的命啊。 她怎么竟然会觉得自己一辈子不见女儿也可以,只要女儿过的好。 她便是再痛,再苦,也该陪在女儿身边的。 “长孙小姐,小女最近总是哭闹,夜里更甚……在下实在忧心,所以携了小女前来。”诸葛翊解释道,云歌点点头,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孩子。孩子似乎也好奇父亲为何将她送到这人手中,此时也止了哭,一抽一抽的抬头望云歌。 大大的眼睛红通通的,泛着湿意,仿佛浸了水的晶亮琥珀。鼻子随了诸葛翊,鼻梁高ting,嘴好似像她,小嘴嫣~红,此时唇角微微下垂着,一幅不高兴的样子。 这个孩子,是她的骨中骨,肉中肉啊。也许是感觉到云歌的善意,孩子不再挣扎,便那么老实的窝在云歌怀里,然后扭着小脑袋,可怜兮兮的望向自己的父亲。 云歌看着这一幕,心突然就酸的难以抑制。 诸葛翊笑笑,大手伸手,轻轻拉着女儿的小手。“思儿乖,这个漂亮小姐医术高明,思儿总捂着小肚子哭闹,漂亮小姐看过后,思儿便不痛了。”一岁多的孩子,并不懂医术高明什么意思,只是诸葛翊示意的揉肚子动作她似乎看懂了。于是懵懂的又望向云歌。 “思儿?”云歌轻声道,这是女儿的乳名? “是。小女,复姓诸葛,单名一个思字。”诸葛思……云歌心下一拧,拒绝去深思诸葛思这名字。“没起乳名吗?”诸葛翊摇摇头。 “孩子……没有母亲。我觉得乳名该母亲来取,她即没有,便注定福薄了些,即如此,何必强求一个乳名。没有便没有吧。”大越的孩子都会起个乳名。 这乳名只家中人唤得,女娃家一般都会起些言简意赅的字眼,听起来便知其雅意。像宝姐,珍姐之类的。 便寓意珍宝之意。她的女儿,却只有一个诸葛思……堂堂玉尊金贵的郡主,连个乳名都没有。说出去,是要被嘲笑的。可诸葛翊说的清楚,因为她没有母亲,所以注定福薄…… 注定福薄吗?原因皆在她…… “说说孩子到底有什么症状。越详细越好。”云歌抱着女儿,诸葛翊陪在身边,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子走去,水灵看看,突然觉得自家姑娘和这位诸葛公子立在一起,倒是颇般配呢,比小姐和主子立在一起还要般配。小姐抱着那孩子,乍看之下,便如一家三口。 水灵心中开始左右摇摆。在自家小姐到底选择主子还是诸葛公子间难以抉择。想着小姐既然诊病,一时三刻便诊不完,自己何不找惜灵聊上一聊。惜灵被调回主子身边后,她都许久没见到她了。 于是水灵转身向长孙向凡的院子走去…… 屋中,云歌便是坐下,也没有放开孩子,而是把孩子搁在她膝盖上,轻轻摇着,女娃初时还想回父亲怀里,可渐渐的,她似乎觉得云歌的怀抱也不错,便安份的缩在云歌怀里,被云歌这么轻柔的摇着,很快昏昏yu睡起来。 诸葛翊见上,放小了声音。 多美的画面,他曾想都不敢想的画面。这女人,不是明云歌还能是谁?便是有张不一样的脸又如何,她是明云歌,上次来的时候心中存疑,所以他有些草木皆兵,总想在她身上找到熟悉的东西。 可她既然九死一生,既然不打算与他相认,又怎么会让他认出来呢。 所以她极力隐藏,便是连喜欢的胭脂似乎都变了味道。可也许是今天他来的意外,或许是她因到女儿生病着急所致,今天她身上清清爽爽的,并没有昔日那浓烈的香气。 而且她这么微微垂着头看向怀里孩子的时候,表情温柔,便是连眼角似乎都含了笑。 这一幕何其熟悉。 云歌也曾用这样的眼波看过他…… 是她,一定是。 只是,她并不想与他相识,因为她依旧易容而来。回到锦阳后,他四处查访,查找什么方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最终得知,易容是很好用的方法,即简单,又不会自损。 他想,她的脸上该是戴着一张薄如蝉翼的假面皮,至于眼睛,甚至五官的不同。自然是用了些手段。 便是心中肯定,可他并不敢与她直言。 他怕,他是真的怕,怕她再次选择离去。此次若能寻回她,是他的幸运,若再让她走出他的视线,恐怕,这一生,她都不会再给他寻到她的机会。她就是这样一个姑娘。 爱时,全心全意,似拼上了性命。 恨是,也是全心全意,似要恨到天荒地老。 敛了神,诸葛翊轻轻叩掌,有婢女推门而入,云歌只是本能的一抬脸,脸上表情便不由得一僵。 “世子爷。”那进来的婢女屈身行礼。诸葛翊淡淡应了,吩咐那婢女将孩子抱进内室安置。那婢女走向云歌,当看到孩子竟然在云歌膝上香甜的闭上眼睛安睡时,难掩惊讶之色。 随后她看向云歌。 陌生的脸让她神情瞬间一沉,随后屈身给云歌行礼。“奴婢春桃,带小主子进内室安置。”说完,温柔的从云歌怀中抱走了孩子,转身进了内室。 云歌目光有些痴痴的望着。 春桃…… 想起几年前,她还曾信誓旦旦的说将来一定会给春桃,木桃她们四个许个好人家,一定让她们一世长安好好过活。可是,她终究食言了啊。 春桃是真的疼自己的女儿的,至于她看她的眼神……云歌仔细分辨,那明明有震惊和不喜。 于是云歌开口。“孩子性情如何?喜欢和人相处吗?最喜欢谁?通常谁会陪她玩?晚上和谁睡?长了几颗牙……”一连串的问题连云歌自己都觉得委实过矣,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闭了口。 诸葛翊似乎没有发觉云歌的尴尬。很是平静的开口回着,仿佛这是所有郎中都会问的问题般。 “孩子性情……有些安静。并不喜欢和人相处,除了我院中自幼陪在她身边的几人,她从不与旁人亲近。陪她玩?那么小的孩子,有什么玩乐可言? 白日里,刚才那个婢女和奶娘陪她。我回府后,便由我陪她。 姑娘也知,她自幼没了娘。这世上,我是她最亲的人,所以自幼便睡在我房中。” 云歌有些混乱的理着这些只言片语,以其勾勒出女儿的过往。 性子安静,不喜与人相处。最让她意外的是,竟然是诸葛翊亲自照料孩子。 抱回王府时,孩子只是小小的一团,甚至连哭都没有力气……他是怎样将孩子养得这样白嫩嫩的一团的? 云歌觉得今天心里发涩的次数实在多了些。 其实诸葛翊说这些话时,语调正常的很,并没有特意在示弱或是暗示什么,可云歌竟然觉得他仿佛是清楚一切的。 清楚面前的她是谁。 他是想亲自说给她听的,他在亲口告诉她,一年多来,女儿是如何一点点长大的,便是她没有参与,却也没有错过。 “……别说了。”可她觉得如果再听下去,便难免会在他面前露出端倪,于是淡声道。 “……抱歉,所谓病不讳医。所以多说了些。长孙小姐莫怪。”诸葛翊话音突然断了,随后开口道。 云歌牵强的笑笑。 “诸葛公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这些己经足够了。我会先配些适合孩子服用的安神汤药,让孩子今晚睡个好觉,明日再细细查看孩子哪里有不适。” “既然来到妙手山庄,一切听长孙小姐安排。” 诸葛翊含笑道。 云歌也想回他一抹笑,可她无论如何笑不出来,随后她起身告辞,诸葛翊将她送出门外,目送着她的身形跨进内院大门。 他唇角的笑缓缓敛起,此时面上的苦涩再也不想隐藏。 孩子是真的病了,他便是再想挽回她,也不会拿孩子开玩笑的。 不知孩子出了什么问题,越发的粘他,他带吴玄来这里诊病的那几日,孩子几乎整夜整夜的哭闹。哭累了勉强睡一会,醒会继续哭闹。离开庄子时,他想不如带女儿过来,她看了女儿,定会心软的。 而且他也是有私心的。 孩子己经能平稳的走路了,可云歌却还没有见过女儿。却不想孩子自此夜里哭闹不止,便是他回府也不见改善,他寻了御医看,御医却也说不出什么,只说孩子受了惊,收收魂便可。 他派人请了庙里高僧,做了法事,可丝毫不见效果。 最终,他决定带孩子来诊病。 那么小的孩子,天天哭红了眼睛,小嗓子因哭闹,终日是嘶哑的,他心疼坏了。他担忧了几日,终于赶到了庄子。 终于,见到了她。 想起她初见女儿的表情,她将女儿抱在怀里怜爱的样子。还有她眼睛偶尔闪过的湿意。诸葛翊终是疲惫的笑笑…… 因有她,他终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面对了。r1152( ) 二百三十四章[请旨封女] 二百三十四章[请旨封女] 他便是杀人眼都可以不眨,可面对哭闹的女儿,却没有丝毫办法。春桃刚刚见到女儿睡在云歌怀中,一脸的震惊之色。 其实最近,女儿只有在他怀里才能小睡片刻。在旁人的怀里,便是自幼照顾她的春桃,也只会哭闹不止,这是不是母女连心…… 再说离去的云歌,便这么一路走回她的院子,心才缓缓平静下来,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她只能幻想女儿小小的身子依偎在她的怀里,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真的把女儿抱在怀里。 她初时真的以为诸葛翊是利用女儿来试探她。 可刚刚看过孩子后,她隐约觉得,并不是。 孩子似乎真的出了些问题。从诸葛翊诉述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云歌虽然说不出错处,却直觉的他对孩子似乎过于溺爱,也许便如诸葛翊所说,他觉得孩子出生便没了娘,是个福薄的,所以便对女儿及其g溺。甚至一个大男人,竟然亲自带孩子,不假她人之手。 初闻,她心中也是一惊。 她真的没想到诸葛翊竟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一个女孩,将来并不能承继承元王府的香火,他却对她视若珍宝。 此时云歌尚不知,诸葛翊己经禀明铖帝,言明此生只会有这一~女,言下之意,将来承元王府香火后继无人,铖帝当殿青了脸,大声斥责诸葛翊无度。却在几日后,下了道封诸葛思为承元王府‘世女’的旨意。 世人只知‘世子’却从未闻过‘世女’‘。 这可算是件新鲜世,据说当时锦阳城可是传遍了。只是这毕竟传于民间,皇族是不屑于此的。哪家也不希望自己后继无人,要靠个女儿承继香火。所以贵族们对此可谓是相当的看之不起,可百姓却觉得世子翊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人。 此时,承元王府世子妃明云歌己逝的消息才终于传出。 大家不叫得叹此女命薄,好容易嫁了这么个好人家。却福薄的很,而且过份的是,她死便死了,却只给世子翊留下一~女,这哪怕是留个儿子也是好的。 锦阳城的姑娘,以前就有无数心仪诸葛翊。 他娶了妻后,有很多姑娘都死了心,毕竟以她们的出身,是不会给人做侧室的。可现在他妻子亡故,他若再娶,便是继弦,位同正妻。所以姑娘们动了心思,想方设法的对自己的父亲兄长表决心。 便在诸葛思周岁后,己有数名大臣有意与承元王府联姻。虽然大家心中不由得疑惑,记得皇帝曾给世子翊另指了门亲事,似乎是其恩师之女,传二人郎有情妹有意,便因那姑娘出身低微,所以终是没有做成正室。 自然,大家之所以相信诸葛翊和其师妹感情深厚,主要的原因是明云歌实在是个不出彩的姑娘,即没有倾城的外表,也没有长袖善舞的性子,那样的姑娘,锦阳可谓是一抓一大把,世子翊如何会衷情于她?简直笑话。 这样一来,没谁会觉得诸葛翊娶其师妹为侧室是对感情的不专。反而觉和诸葛翊是个专情的男人,便是其师妹出身低微,也从未嫌弃,最终反而娶她入门,据说当时锦阳城的姑娘们可是红着眼睛听其父其兄说那道指婚的圣意呢。 便是心中嫉妒,也不由得心中感慨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一晃一年多了,现在明云歌己亡。而且己过了一年,也算是为其亡妻守了孝期,为何还不见动静。 所以姑娘们心思又活了,觉得也许是那姑娘出身委实不够,所以进不得承元王府的大门。可她们出身够高啊,正一品,正二品的大员家嫡女,那是要模样有模样,要出身有出身,要身段有身段,而且自认能当个好继母,只是父亲兄弟们承元王府拜访了,意思传达了,出来时却个个垂头丧气。 然后的然后,旨意便下达了。 封了世子翊那唯一的女儿为‘世女’。 真是……暴殄天物啊。 这些是云歌稍后听水灵说起的。据水灵说,她原本是去看惜灵的,可被挡在了长孙向凡院外,据护卫说,惜灵昨日奉命出庄办事了,水灵只得转身去诸葛翊住的院子寻云歌,云歌却己走了,然后巧合之下,水灵与春桃一见如故,二人相谈甚欢,水灵也知道云歌性子柔,便是她贪玩两个时辰,云歌也不会怪罪的,所以便和春桃多聊了会。 不想探听出这样多的消息。 说这些时,水灵一脸艳羡神色,直夸诸葛公子情深意厚,直说她若是那亡妻,便是死了,也会笑的。 云歌听后沉默半晌。 她不知道自从‘身故’后,竟然多了这么多变数。 原来,他并没有娶夏挽香。为什么没娶? 而且他竟然请旨封了思儿为‘王世女’。这样一来,便是将来有了男丁,恐怕也无力改变了,毕竟圣意即出,哪有反悔的道理。为什么? 他为什么那么做?连后路都不留给自己。 他难道不怕承元王府被笑后继无人?难道不担心被人戳脊梁骨? 这时承元王妃在哪里?她不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吧。怎么这时不出面阻拦……还有承元王,便是平日里由着承元王妃闹腾,事关王府承继,此时也该站出来,摆出一府之主的威仪。 怎么竟然由着诸葛翊这般胡闹…… 云歌发现,自己是真的看不透诸葛翊。好似她便从来没有看透过诸葛翊。 她不知他为何突然变了个人般,对她瞬间冷淡。不知他为何默许他出府,甚至不知他当初为何点头要娶夏挽香。 以前云歌以为他的心里,真正在意的是夏挽香。 她虽伤心,却只能告诉自己,如果他们真心相爱,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后来者。将幸福和位置还给他们,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似乎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因为便是她不在了,他也没有娶她。而且从他请旨封思儿为‘王世女’的事来看,他是打算这辈子不再要旁的孩子了。那是不是表示,他余生不打算娶继室? 云歌不知道,云歌心乱了。 水灵则一脸疑惑,觉得自己说的故事虽然凄美,可也不至于自家姑娘听的失神啊。 “小姐,是不是水灵的故事说的不好,所以扰了小姐心思。水灵再不说便是……”水灵觉得最近庄子里的人都有些怪异,先是惜灵莫名其妙被主子调到身边,然后是主子和小姐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以前主子可是日日会来看小姐的,自那以后,便显少踏足小姐院子。 再然后是小姐竟然要离开庄子。 至于去哪里?无论她怎么问,小姐也不开口。她无法,只得去问主子,主子轻轻一叹,只说她不必多问,不管小姐去哪里,她只负责一路服侍便好。 水灵满肚子疑惑的点了头。 便在即将出行之时,小姐又说不离开了,而且神情恍惚的归置了行装……她初时还以为是自家主子与小姐的关系终于有所改善了,以至小姐最近决定留下。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那个诸葛公子在小姐心中,明显地位是不同的。 难不成,小姐‘移情别恋’……水灵为心中这个想法惊疑不定。可恨惜灵竟然不在,如果在,她倒可以和惜灵深~入交流一番。 接下来的时间,云歌多数用来发呆和思考。 她在想她到底该怎么做? 她甚至觉得水灵与春桃交好,也是出自于诸葛翊的授意,这样一来,水灵听来的那番话,自然也是出自于诸葛翊的授意,只是他将这些告诉她又有什么目的? 难道她真的己确定她便是明云歌。 可云歌并不觉得自己露出过纰漏。除了同会医术…… 便是这里女郎中不多,便也不是绝对没有,所以诸葛翊打消怀疑后,没什么理由再度起疑?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还有便是她的女儿。 那孩子……云歌虽然无法确定,便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便这样呆坐到晚饭后,诸葛翊果然派了人来请云歌。说小小姐哭闹的厉害,以前哭闹时,只要被世子抱在怀里,哭声便会小些,可今天这招似乎也不好用了。便是诸葛翊一直抱着孩子,孩子依旧哭闹不止,此时,己哭的抽搐…… 云歌大惊,赶忙起身。 水灵也扔下了手中活计,跟在云歌身后向诸葛翊暂住的院子而去。 还未进院子,便己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间或夹杂着春桃焦急的劝慰声,至于诸葛翊,只是安静的将女儿揽在怀里,不停的用手轻拍着女儿的后背。 当他眼睛看到云歌,目光猛的一亮,等不及云歌进院,己起身向云歌走来。 春桃表情微变,也迈步跟在诸葛翊身后走向云歌。 水灵和春桃分别给二人见礼,云歌和诸葛翊此时的心思齐齐放到孩子身上,哪里有时间理会二人。 水灵倒是一脸平常,拉起春桃走到一旁,春桃似乎想留下看云歌给孩子诊病。r1152( ) 二百三十五章[猜测] 二百三十五章[猜测] “我家小姐医术高明,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主子们在一起,我们当婢女的自然得让主子省心些,你放心,有我家小姐在,你家小小姐定会无事。春桃姐姐,你白日里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你说到,还有几位公子心慕你家姑娘……”水灵满脸期待讨好的笑着。春桃心中担忧着自家小小的病,自然没心思应付水灵,而且她也不清楚世子为何示意她将小姐的故事告诉给这个婢女…… 难不成…… 不,不会的。世子对小姐一片痴情,以前春桃也曾怀疑过他对自家姑娘的情意。毕竟在世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万人追捧的锦阳城谪仙公子。而自家姑娘,春桃初时并不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后来她渐渐觉得自家姑娘的与众不同,也渐渐相信世子对自家姑娘是有情的。 可最终还是发生了小姐离府,别庄产子惨死的惨剧。 如果不是小主子被世子抱回承元王府。 她不会再踏足那个地方。 随后的一年里,她亲眼看到世子如何在意小小姐,如何视她如珠如宝。甚至请旨封了王世女。 如果她再怀疑世子对自家姑娘的情意,委实太没道理了。既然世子心中只有自家姑娘,那世子这番示意又是为何?为何要将小姐的事说给这个婢女听……婢女的身后自然是这长孙家的小姐。难不成…… 想到那个可能,春桃开口时便带了几分涩意。 她虽然缓缓说着,可心思却片刻没有离开不远处正在查看小主子身子的长孙家小姐。 她不由得发现,那长孙家的小姐,如果不看脸,身形倒颇似自家姑娘,不过也不尽相同,似乎比自家姑娘高了些……难不成,世子也觉得如此,所以……移情别恋。 这里两个婢女各怀心思,都想探一些与自家主子小姐相关的事。 而云歌那里,云歌的眉头却拧得越来越紧。这么小孩子,点睡xue固然不好,可云歌还是让诸葛翊点了孩子睡xue。孩子安静下来,云歌才好给孩子查看。孩子终于嘤咛一声闭上眼睛睡去,诸葛翊抱着孩子进屋,云歌紧跟其后。将孩子直接放到g上,诸葛翊脸上难掩焦急。 “长孙小姐,这孩子……莫不是真的生了什么重病?”问出这话时,诸葛翊的声音是有些颤抖的。他无法想像如果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办?一年来,女儿己成了他余生的寄托。 没了女儿,便是云歌原谅他,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云歌此时没功夫理会诸葛翊,她轻轻将孩子薄薄的小衫褪掉,露出孩子胖呼呼的小身子,随后云歌细细查探着,手指轻按,简直是一寸寸的查看。这是她的女儿,她比任何人都要担心。 可是,她并没查出孩子有什么异常。 随后她凝神替孩子把脉。 其实中医还是很厉害的,并不像现代那般只能调养调养身子,真正的中医大家,是可以用探脉探出人身体是否有异的。 就好像看一个女人是否有孕,现代方法是尿检。这可以很明确的给出女人是否怀孕,据说准备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可在古代,女人也是要怀孕产子的。 而且女人的喜脉都是郎中诊出的。 有医术高超者,甚至能诊出所怀胎儿的性别。 在这没有现代器械的大越,除了把脉,云歌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用。通过近一年的研习系统医术,云歌的医术又精进了许多。她可以从脉相出分辨出数十种病症,甚至能诊出身子中是否衍生异物,云歌觉得如果有机会回到现代,有她在,可以省去ct,b超的钱。 女儿的脉象平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 云歌拧了眉,从脉像来观,孩子并无大碍,可是孩子却终日哭闹。这种哭,己经不是孩子闹脾气,或是心情不好所至的哭泣,而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哭。 这种哭法,孩子必然是有哪里不舒服的。 可是,云歌探不出。 竟然探不出……云歌脸上难掩焦急之色。“如何?”云歌望着女儿,此时的孩子睡的尚算香甜,听诸葛翊说,她离开不过片刻,孩子便醒了。想着云歌给开了安神的方子,他便让春桃将药熬好,哄着女儿喝了些,可是这药似乎作用不大,孩子依旧哭闹不止。 最终他只得派人去请云歌。 云歌摇摇头。 “从脉象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诸葛翊并没有惊讶,因为如果能从脉象上看出有什么异常,他便不会这么急切的舟车劳顿将女儿带来。他带孩子看遍锦阳名医,没有一个能探出孩子的异常之处。可孩子这般哭闹,明显是身子不适。 “长孙小姐,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价,请救小女一命。”孩子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诸葛翊甚至不敢想孩子未来会如何。 云歌点头,便是他不说,她也会拼了命去救。 孩子身子没有问题,那问题出在哪里? 难不成出在精神方面?云歌脑中努力回想以前所知的关于幼儿的一些可致孩子哭高的病因。 自闭?孩子才一岁多些,便是诸葛翊有些溺爱,也不至于便倒霉的得了那病吧,让云歌闹心的是,自闭症便是在现代,也是难以治愈的。而且会影响孩子智力。况且是在这里,便是确诊都难。 她突然灵机一动。开口问道。 “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哭闹?” “……大概一月了,据说是从我回锦阳的前一晚开始的。我回去后带她遍寻名医,也没有一个说法。有郎中隐晦的提了提驱邪。我也曾请了僧人做了法事,可也没见孩子转好。” 云歌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古人多信这些,认为孩子生病,多是邪祟做怪,这原也怪不得他。以前她还不信人有灵魂呢。可是事实证明,人是有灵魂的。所以也难保世上没有恶鬼。可是既然请了高僧做了法事,云歌相信,诸葛翊请的必不是普通僧人。必是锦阳名寺高僧,没准把人家主持都请到府上去了。 但凡邪物,都是怕这阳刚之力的。而且承元王府是大越皇族,自有祖宗庇佑。 云歌随意问了问,诸葛翊果然一副理应如此的告诉她,请的是锦阳相国寺的主持。那可是位了不得的高僧……他也曾看过孩子,并没看出什么不妥之处,不过还是在府中做了法事…… 孩子是在诸葛翊不在锦阳时一定出了什么事。 “去细问你的婢女,在孩子出事前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便是院里多了只老鼠也要问出来……”云歌最终声音狠戾的道,与其相信邪祟害人,云歌觉得人更可怕。 因为孩子生病的时间太可疑了。 偏生是诸葛翊不在府中时,诸葛翊不在府中,府中称尊的便是承元王妃。相信便是她要在府中横中走,也是没有敢拦的。若是她起了坏心……云歌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她始终觉得孩子的事,与承元王妃脱不得干系。 可远水解不了近火。几百里的路程,不是轻易能赶到的。云歌虽然觉得与其她在这里瞎猜,不如直接去问承元王妃。便是她不说,她拼了性命也要让她交代出来。可她也知道,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先不说她此时的身份,便是她是明云歌,又如何去动承元王妃。 总之,此时的云歌心中有股想杀人的yu~望。 诸葛翊听后,目光一沉。“小姐是说……府上有人害小女?”这是诸葛翊不愿相信的。 孩子在府中如果都出了事,那他觉得自己委实太对不起女儿了。他当时因为疑心那个会医术的长孙小姐便是云歌,虽然不放心,可还是把孩子留在府中。 孩子有春桃和奶娘照顾。而且他有令,没他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他的院子。他自认孩子在府中是最安全的。 “这得问世子你……孩子在你回府前突然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孩子不会骗人,何况这么小的孩子。至于邪祟……不怕世子笑话,我历来觉得人比鬼可怕多了。如果真的是邪祟倒还好些,若是……总之,一定要查明。 孩子暂时先让她这么睡着。 明早再解了她的睡xue,给她喂些流食。 安神药还是要喝的。至于为何无用?”这也是让云歌很是疑惑的地方,当初吴玄失心疯那般厉害,她开的安神药都能让吴玄安静下来,何况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怎么会没用? 除非…… 云歌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所以便没有开口对诸葛翊说什么。只让他先去查明他不在的时候,王府中可有异事。 诸葛翊点头出了内室,放心的将孩子交给云歌照顾。 直到屋中只有她和孩子,云歌脸上才露出疼惜的表情,孩子还这么小,抱在怀里柔柔的,软软的,谁会忍心对这样一个可人的小东西下手。想到这里,云歌的眼神遍布冷意,她发誓,如果让她查出谁对她的女儿暗施毒手,她一定将其碎尸万段。r1152( ) 二百三十六章[托付] 二百三十六章[托付] 诸葛翊去了片刻便回来了,回来时脸上神色果然凝重了些,他望了望云歌。此时的云歌那张脸自然是他所不熟悉的。可他同样觉得亲切,想着刚刚春桃的话,他觉得身上那股凉意似乎褪了些。 面前的姑娘,眼中带着疑惑,不需开口,他便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他是真的没想到,本以为安全的王府,竟然暗藏危机,诸葛翊不由得回想最初,便是与云歌成亲初时。 她的嫁妆放到王府私库,竟然会不翼而飞,随后还闹得满城风雨,什么丢的东西与前朝宝藏有关,总之,过了许久,便是到了现在,偶尔还有人提起。虽然寻到了贼人,可贼人始终下落不明,他一直也没有放弃对贼人的通缉,可始终渺无音讯。 其实他以为安全的地方,现在想来,压根是不安全的。 便是他派了再多高手护在院子四周,如果……他想如果院中真有密道之类的隐密。也是防不胜防的。刚刚他问了春桃,春桃说他归家几日中,并无人来院子。毕竟府中人都知道,他喜净,便是母亲,他若不在,她也显少踏足,前些时候母亲对思儿亲切了些,可自从他请旨封了王世女后,母亲似乎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对孩子冷冷淡淡的。诸葛翊想,也许母亲是在意血统的,她始终觉得孩子身上流着明氏族人的血,她每每想起,都会不喜。初闻云歌产女,她高高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因为女儿只要养大嫁人便好了,不至于混淆王府血脉。 可如果王府最终由思儿承继。那王府血脉,注定是要被混淆了。 而这是母亲所不喜,甚至是厌恶的。 只是,诸葛翊不相信会是母亲暗施互手。可春桃的话却不会做假,春桃回忆说,虽然他回府前几日无人来院中拜访,可承元王妃那几日召了夏挽香入府,便晨她回府前一日,夏挽香住的院子突然走水,他的院子与夏挽香的客院比邻,以防火借风势,曾有一柱香时间,春桃将熟睡的孩子放到内室,去院中指挥人扑火。春桃说她自始至终立在门边,可以肯定不会有旁人进屋。 便是火熄后,内室的孩子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春桃慌乱回屋安抚。那之后,孩子便开始哭闹不止。 走水之事看似是个意外,可是与孩子的状况联想起来,也许便不是意外了。 外面无人进~入,可屋内呢? 想到那个可能,诸葛翊瞬间由头凉到脚,如果真如他所想,母亲必定与此事脱不得干系。 可这些,要他如何开口相告,便是这姑娘真是云歌,他更是不忍心将这些事开口相告,孩子这样,她必定伤心至及,何苦要让她再次撕心裂肺一次。 最终,诸葛翊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回府前几日,并无人拜访、”云歌的眉头拧的更紧了,无人去?难不成……“府中那几日可有异常?有没有客人?出没出什么异常的事?如失窃?” 诸葛翊心下一震,为面前姑娘这么快的反应而心惊。 看来,便是他想瞒,似乎也是瞒不住她的。如果她是他的云歌。便是他不说,对于府里的情况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我母曾请一个姑娘入府……” 云歌眉头拧得更紧了。因为她隐约觉得,那入府的女人……“……是我的师妹,她与我母投缘,不时入府拜访我母。” “还有呢?”云歌沉声问道。 她觉得她似乎抓住了什么,可一时又实在分辩不清。“……她住的院子突然走水。院中有瞬间的混乱。” “你隔避的院子起火,院中一时慌乱,是不是有段时间孩子无人看顾?”云歌理了思路问道。诸葛翊目光猛的一场,她没有注意,便那么不由自主的出口,可是他记得清楚,他并没有说那女人住在他隔壁的院子。 可她知道…… 那代表着什么? 压下心中的异样感觉,诸葛翊沉重的点点头。“奶娘那天有恙,春桃负责照看孩子。在起火时,孩子正在熟睡,春桃便立在门边安抚诸人……孩子在内室,确实有片刻无人看护。” 云歌听完,脸上表情沉下。 她也想起了初与诸葛翊成亲时,那莫名其妙丢了的太后赏赐的东珠头面,进而引发了一场危机,好在终是险险避过,可承元王府自那刻起,在她心中一直少了些安全感。总觉得王府里颇多秘密,而且也觉得承元王和承元王妃相处的也有些奇怪,诺大的王府,承元王便好像不存在在,一切由承元王妃把持,不仅如此,便是做为王府唯一子嗣的诸葛翊,承元王妃似乎待之也颇苛责。 何况,她的孩子。 想到可能是承元王妃伤了孩子,云歌心中真的又悔又恨。 悔不该将孩子留在锦阳,便是爬,她也该爬回承元王府,将孩子护在身边。恨,恨当初怎么便觉得承元王妃会顾念着骨肉亲情,善待孩子呢? 她真的想的太轻巧了。 觉得一个女娃承元王妃便是不喜,也不会将她置之死地。却不想…… 想起水灵说的诸葛翊求封女儿世女之事。云歌只能在心底重重一叹,她似乎想明白了。为何孩子早不出事,因为早些时候,这孩子的存在实在无关大局,承元王妃也许想着诸葛翊早晚会娶新妇,他还年轻,一定会有子嗣的。 养她的女儿,不过当成王府多养了个人。 却不承想诸葛翊竟然心意己决,甚至请旨立了世女。 承元王妃自不会眼见着承元王府一脉葬送在她生的孩子手中。何况还是个女儿……以至孩子……云歌不敢再想了,她只恨自己离换阳太远,恨自己懦弱,便是连打探承元王府的消息也不敢。 总之,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发誓,再不会让女儿离开自己身边。想通这些,云歌抬头望向诸葛翊,却发现他也正在看她,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沉稳,一个幽远。 “世子,从今天开始,孩子我来照顾。在世子没有搞清孩子为何如此之前,请让孩子一直留在我身边。”做为一个郎中,其实这要求有些出格,可云歌却管不得那么多了,她的女儿连命都要丢了,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对面,诸葛翊神情似乎动了动。 望向云歌的目光看似未变,可云歌却觉得幽深了几许。最终,他点头。 “我正有此意,孩子放在小姐身边,在下也放心,只是有劳小姐了。” “不必多言,医者父母心,我自会照顾好孩子。今晚便如此,我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便将孩子接到我院中。”“……好。”诸葛翊点头应道,有些意外于对方竟然这么轻松便答应自己的要求。 难道,他心中己经肯定她是谁? 云歌还是不信,便是连她自己,有时也分不清她到底还是不是明云歌。 这张脸那么陌生,脸上的笑也那么陌生,便连自己的声音……都变了。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那不是自己在说话。总之,她在自己身上寻不出与明云歌相同的东西。 怎么他会? 若不会,他这般将孩子托付,又是何意? 人就是这样,提出要求,盼着对方答应,对方应了,她便开始疑神疑鬼,对方若不应,她又心中不愿。 尤其是此时的云歌。 她的情绪一直绷的很紧,乍看到女儿的惊喜,得知女儿有恙的忧心,再加上推测出有人要暗害女儿。总之,便是她自己都觉得此时的她,颇有几分不可理喻。 最终,她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见诸葛翊点头后,她冷冷一笑。“诸葛公子说令爱福薄,早早失母。诸葛公子对其该是爱护倍至的,怎么会轻易便交由我手,便不怕我照顾不周吗?” 诸葛翊似乎笑了笑,可奇异的,云歌却觉得他唇角的那弧度颇有几分苦涩味道。 他望向她,徐徐开口。“小姐有所不知,思儿除了在我怀里能勉强睡上片刻,在旁人怀里都哭闹不止,便是自幼照顾她的春桃,也不行。可思儿竟然能在小姐怀里安睡,可见小姐与思儿有缘。 况且,除了将思儿托付给小姐,在下也实在不知还能托付给谁。” 云歌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法再说什么…… 她的女儿啊。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云歌怕自己再留下去,情绪更加难以控制,于是她起身。“我先回去准备,明天一早来接孩子。” “……好。”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诸葛翊只是淡淡说了个好字。云歌不再看他,步子有些慌乱的离去。乍看之下,颇有几分落慌而逃的味道。 见此,诸葛翊的唇角终是勾了勾。 她,是在意女儿的。 他真的怕,怕她连女儿都不在意了。他更怕她真的如那个曾拦下他的婢女所说,她失忆了,她再记不是他是谁。如果真的那样,他想,也许这辈子,他便这么了无生趣的过活。r1152( ) 二百三十七章[再不离] 二百三十七章[再不离] 然后因忧思早早身死。 下辈子,他会早些认识她,会在所有男人认识她之前认识她。 不会再有诸葛谨,不会再有乔子墨,也不会再有长孙向凡。 好在,通过观察她的神情,他确认,她是记得他的。她是在意女儿的。这便好…… 只是回身看到女儿小小的身子便那么躺在chuang上,小脸苍白着,诸葛翊心中一痛。突然觉得对不起云歌,这个女儿是云歌留给他的珍宝,他却没有照顾好。 竟然让人有机可趁。 想到这里,诸葛翊的目光一片冰冷。此时的他,全无谪仙之姿,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意与杀意。便如暗夜的修罗……似乎随时会抽出长剑,将仇人吞噬。 他望向chuang上看似睡的香甜,实则被点了睡xue的女儿。 暗暗发誓,不管伤女儿的是谁,便是他的骨肉至亲,他此次也绝不姑息。 以前的他,总念着那骨肉亲情,想着不管如何,父母生他养他教他不易,所以不到万不得己,并不想忤逆父母之命。 明知母亲为难云歌,甚至安排他与夏挽香有染……其目的自然是要让云歌伤心,以至死心。同时心中清楚,云歌最是在意的便是夏挽香。 云歌曾说过,一生一世,一对人。 而他。曾点头。 可是为了母亲,为了承元王府,他终是选择辜负云歌。 一个选择。一生悔意,老天报应了他,他失去了她。那一刻,他想,其实便是父王母妃王府皆好,独独少了云歌,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便是天下乱了。 便是皇宫崩塌。其实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便是全大越的人都死了,便是锦阳成了孤城。又与他有什么关系。他从没觊觎过那高位,也并不觉得真的坐上那高位便能更幸福些。而为了那些虚无的东西,他竟然亲自舍弃了他的至爱。 终于,老天怜他。 他寻到她。为了她。他可以舍命,又如何不能舍了那王府基业,舍了那锦绣前程……若是她想,便是一生留在这里又如何。 还有他们的女儿,他信云歌,一定能救活女儿,一定。 诸葛翊这样想的时候,云歌正在和长孙向凡对峙,今天的长孙向凡似乎多饮了几杯。虽然不至醉酒,可一身的酒气,直熏得云歌心中一阵阵反胃。 她一天也没吃下几口东西。现在闻到满鼻的酒味,更是胃口全无。 好在长孙向凡神智尚算清楚,若不然,她会用一把扫把将他扫了出来……“云歌,你回来了。”云歌回来前,长孙向凡己经在她的院中候着。 “长孙公子。”云歌觉得自己做人委实失败。 女儿病重。夫君不识,便是认了个哥哥。也只想着利用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被人利用的。 “云歌,我们便不能恢复如初吗?你唤我哥哥,我唤你妹妹……” “长孙公子真会说笑。”事己至此,云歌并不想强迫自己去奉承他,其实心里对长孙向凡也谈不上恨或是怨怼,当初,他确实救了她,虽然不知他出于何种目的出手,可如果他不出手相救,产后,她也许熬不过,早早便丢了性命。 可救她的初衷,又是因对她有所图谋,这让云歌反感极了。 所以她现在并不想见到长孙向凡。 “说笑?云歌,我知道你其实心中一直没有忘记诸葛翊,从未有过一刻忘记。现在他来了……还有你们的孩子……云歌,你要离开了是吗?跟着他回锦阳是吗?继续去做你的世子夫人……云歌,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可曾真的利用过你,害过你?” “并无。”这点云歌是认可的。 他真的从未害过她,也从未利用过她。可是…… 总之,云歌脑子很乱。 她得想女儿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还得准备给孩子准备些东西,甚至还要想刚刚长孙向凡的话。难道,她要跟诸葛翊回锦阳? 不,她并不想回去。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将孩子永远留在身边。只要孩子病情,他便会带孩子回锦阳。 而她…… 头很疼。“不会。长孙公子,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院子歇息吧。” “云歌,你赶我走?你竟然赶我走?”长孙向凡笑。惨笑。 一年多的照顾,一年多的兄妹相称,他以为,自己在云歌心中总是有些不同的,可是……她的心硬的像一块石头,好像无论他怎么捂,都捂不热丝毫。便因为被她听到惜灵的话,无论他如果解释,她都不理。 如果真的如惜灵所说,他因想利用她而救她。 这一年多的时间,又怎么会那么平静……他又怎么会真的将庄子交给她,怎么能让她插手他的生意。这些,难道她从不理会吗? 他是,真的想和她成为一家人啊。 便是她不在意他,只当他的妹妹也好啊。 可是…… “云歌,不要走,不要离开庄子,不要……离开我。”他知云歌的性子,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强留,那仅有的一点情份也化为虚无了,所以,他拼命喝醉,醉酒后才能无所顾忌的开口相求,求她,求她不要离开。 云歌神情果然一滞。 冷然的脸色中染了淡淡的不舍。 “长孙公子,回去吧。”最终,云歌呓语般的道。随后云歌唤来水灵,着她去唤人来送长孙向凡回他的院子。待院中恢复平静后。她又一人立在院中许久,这才淡声吩咐水灵准备一些孩子的衣服吃用…… 水灵张大了嘴。 做为婢女,长孙向凡和云歌说话时。她为避嫌躲得远远的,所以并没有听到长孙向凡的话,而且长孙向凡便是有几分醉意,也知道自己话的重要,自然不会乱喊,只在云歌耳边说。所以乍听到云歌的吩咐,水灵不由得惊呼。 她可不知道那要住进来的孩子是自家小姐的姑娘。 她虽知道云歌以前嫁过人。似乎还是有个孩子的,所以初时觉得云歌配不上长孙向凡。可时间久了,倒把这事淡淡看得轻了,所以云歌吩咐她准备孩子吃用之物时,水灵难掩惊讶。听说竟然是要把诸葛家的小小姐接过来同住,嘴更是张的大大事…… 那诸葛公子听说可是锦阳的富家公子。 而且听新认识的春桃说,她家少爷可是把她家小小姐当成心肝儿。 怎么就放心让那小姑娘住进自家姑娘院子。而且更让水灵惊奇的是,自家小姐竟然这么热心。这里所说的热心与善心不同,云歌自然是善良的,碰到没银子的病患,也会出手相助。可却不是愚善,更从不会做将病者接进自己院子的事。 她一直奉行的都是病人是病人,她只是负责诊病。不会有旁的牵连。 可这次?“小姐,真的要把那小小姐接来同住吗?” “恩。而且会住上一阵子,至于房间。不必单独收拾了,便让孩子和我同住。你收拾出两间屋子,给孩子的奶娘的春桃住。” “好的。”水灵应下,听说春桃也会住进来,登时又高兴起来。 她和春桃ting投缘,想到春桃。水灵不由得想起惜灵,二人也曾一屋同住服侍云歌一年多。可最近她发现根本寻不到惜灵的踪迹了。 “小姐。提到春桃姑娘,我便想起惜灵了。我几次去寻她,都不见她的影子。护卫说惜灵被主子派出庄子做事了……”水灵感慨的道,云歌应了,点头应了,心下觉得有些奇怪,惜灵一个姑娘,能被派出去做什么事。 只是她最近与长孙向凡委实闹的不算愉快,如果是以前,她定会多问一句的。 只是此时,她满腹心思都在女儿身上。 所以并没有将水灵的话放在心上…… 水灵也只是发发牢骚后便去做事了。云歌回屋,缓缓走到chuang边落坐。随后开始沉思。 她想起了云逸。记得云逸小时,也曾发生过危险,也曾哭闹不休,甚至一度性命垂危。 她过府替云逸退热,却发现云逸似乎是中了毒,不过毒中的不多,当时她便心中疑惑,不知这下毒之人何意。打算毒死孩子吗?可下的毒却又不致命,可孩子的症状却是有些奇怪……她当时在给云歌退热时发现异样,原来,云逸不被人注意的腰侧,似乎有个针眼,很小的一点,如果不是云歌细心,恐怕很难发现。 她登时顿悟。 看来这毒便是暗藏针中所下,下毒之人怕发现,只是轻轻一扎,又将针取走了,所以残留在孩子体~内的毒并不多,最终没有致命,那之后,她将云逸接至承元王府。 而她的女儿的症状,现在想来其实与云逸颇有几分相像。 只是她可以确定,孩子并未中毒。 如果真的中毒,锦阳的御医也不会查不出丝毫问题来。她刚才己仔细查过孩子周身,并未见有什么大碍,而且诸葛翊也说,他回夜当夜也曾样自查探过,与云歌一样,他同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孩子却这般哭闹不止。 难不成…… 想到那个可能,云歌一阵后怕。她慌忙的捧过数本医书,胡乱翻着,以压抑心底的恐惧…… ……………… 文写了几个月了,有的时候前面怎么写的,妞有些记不清了,翻来翻去有的也找不到,可能有所出入,望海涵…… 捂脸,别拍偶,偶很用心翻过前面的文,可素有的时候真的没有找到。最后谢谢订阅本文的亲们,谢谢支持,墨墨知道写的不好,亲们还在支持。真的很感激~~~(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八章[仅有的回忆] 二百三十八章[仅有的回忆] 这一~夜,自然没谁能睡个好觉。 云歌不能,诸葛翊不能,长孙凡身自然也不能。他并未喝醉,只是微熏,借着酒意说了那些话,因为那些话,在他清醒时,是万不会吐出的。可是……其实也不必沮丧,在未开口前,便己知结果,或者可以说,他不在意结果,只是想把那些话说给她听,他只望,她能明白他的心情。 情爱这玩意儿,真不是个东西。 懵懵懂懂间便着了它的道……现在想来,便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然真的会那般在意她。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了别样心思呢? 是她诊病时那认真的神思,是她问诊时那温柔的语调,是她赚进第一笔诊金,捧着银子说她也可以为他分忧时的雀跃……或是更早的以前,他初见她时。 那时他被敌家所害,身染剧毒,伤口溃烂发炎,整日高热,眼见着郎中们都束手无策。 这时,族中长老派人送来了消息。 说是找到了那个于家族来说至关重要的之人。而且如果消息无误,那人有一身超凡医术。 他那时己心灰意冷,想着命都不长久了。可族中人却只关心那早己过了百年的劳什子大计。 心中难免气闷,他派人捉了她的属下…… 并且言明要她一人来见他。他想。她一个妇道人家,而且据说还大着肚子,怎么敢只身前来?如果她敢。他便真的会对她另眼相看。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她来的,而且真的只身一人。 他还记得当时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心惊于她的年轻,看上去还是个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给他一种他在欺负她的感觉。她一步步走向他,便是亲眼见到他那让人作呕的伤口。也只是微微蹙了眉。 他突然心中便一热。 然后开口求诊……其实明明不是这样计划的,他明明是打算用武力威逼她的。因为他觉得只有在最初相见时便用武功震慑住她,这样才好进行以后的事。可是,在那张稚嫩清秀温柔的面孔下。他却无论如何开法开口,最终便是说话也不由得放得即轻且缓。 她毫不犹豫的应了。 而他发现,自己竟然相信她。之后便未做戒备的将属于她的人全部归还。 他的属下对此不解,因为他并不是个这样温和的‘好人’。他本性其实不算个好人。 在家族严厉的教导中长大,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尊,他被教育成家族利益,还有祖宗那个百年基业高于一切。余下的,包括自己,都是可以为此牺牲的。 可他只是冷冷一笑。 那时的感觉无法对人言说。 因为。那是信任。 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姑娘的信任,别说是说给属下知晓,便是他自己也觉得颇可笑。 三日后。她如约而至,如她所说,她己准备好,真的为他动了个……她说,那叫‘手术’。剜掉坏肉,这不稀奇。任何一个郎中都会将人身上的坏肉剜掉,只是随后她所做的让他猛然睁大眼睛。她竟然缓缓掏出一个……绣花针。 然后动作熟练的穿针引线,最后竟然将他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口一针针……缝上。 是的,缝上。那时候她的表情凝重,认真,就好像她所缝的并不是肉身,而是绣着一幅锦绣山河……明明疼的如剜肉,他竟然奇异的笑了。 想起这些,长孙向凡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带了几分温柔。 这时,房门被叩响,随后被推开,然后走进来一个身影,看到那个身影,长孙向凡脸上的笑意瞬间敛起。 “主子。”那人双~腿有些僵硬的走到长孙向凡身边,然后扑通一起跪倒在地。 “你还来做甚?”长孙向凡冷冷的道。 来人低垂着头,可眼中明明有泪光闪过。 “惜灵知错了,求主子不要将惜灵赶回主家……”上次她的擅自之举,终被长孙向凡判了受族规处罚,最终伤了筋骨。他这人就是这样,便是对从小陪在他身边的人,也显少有温情,除了明云歌。世上,也许只有一个明云歌,可以让他温柔以对。 以前,她恨,大恨。 可现在,经过这些日子的静想,她不恨了,她的身份原配不上他。她己想通,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她什么都不会在意。 长孙向凡看向惜灵,目光依旧是冷的,最终,他微微勾了唇角,只是那弧度,依旧让人觉得冷。 “……你若想留,便留下。” 惜灵一脸喜色,而长孙向凡己移开了目光,这个时候,那个孩子应该己经住进了云歌的院子。 孩子的父亲……顺理成章的也会成了院子的常客,想来,真的好笑呢。他千辛万苦把云歌带离锦阳,费心心力安排了那场‘假死’现在想来,真的可笑呢。 他们若有缘,便是隔了千里,隔了生死,依旧会……遇见。 何况他们还有共同的,女儿。 而他,拥有的只能是,回忆。 …… 云歌的院中,诸葛思确实己经搬了进来,与其说孩子搬了进来,不如说是奶娘的春桃二人搬了进来,并且带来了孩子的衣物。 孩子一岁多了,虽然没有断奶,可一天也不可晚上吃一次。旁的饭食都是以流食和软食为主,春桃最近为了照顾孩子,厨房手艺见长,整治起吃食来倒是颇为拿手,云歌看着面前桌上摆的。 一碗软片汤,里边有碎肉和青菜沫,清亮的汤色看上去颇有开胃。 还有几叠专门为孩子烧的菜,有鱼有肉,以青蒸和煲汤为主。肉烂,鱼软,青菜都己蒸到软糯,入口即化。这些东西,若是换了旁的孩子,见了自然食yu大开,可诸葛思不可+3 吃了几口,便又开始哭闹,春桃一脸急色…… 云歌看向一旁沉默的诸葛翊,诸葛翊点点头,表示最近一段时间,孩子都是如此。 云歌望着在春桃手里哭闹的女儿,一颗心拧成了结般的疼。 她忽啦一下起身,倒让在一旁服侍她用饭的水灵一惊。“小姐,好歹再用些。”真不知小姐怎么这么好心,这孩子看着虽可怜,可确实闹了些,害得小姐连顿饭都吃不安静。 云歌摇摇头,示意诸葛翊接过孩子。 诸葛翊点头,从春桃怀里接过孩子,孩子到了诸葛翊怀里稍稍安静了些,可她似乎无法安静许久,或者说孩子似乎哪里很不舒服,而且孩子太小,表达不清,只能用哭闹来解决。 看着女儿哭的红肿的小脸。诸葛翊心中一痛,最后狠下心来,手指在孩子背后一抚。 孩子终是抽噎着缓缓闭上眼睛。“……不能总点睡xue。”云歌咬唇道。诸葛翊一脸心疼的点头。“我知。”可是没有办法,与其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宁愿孩子因为点了睡xue而有些后遗症也是好的。 云歌知道他心里的心疼定不比她少。 这次相见,虽然时间不长,可她看的清楚透彻,对女儿,他爱如珍宝。 云歌招呼诸葛翊抱着孩子直接进了她的房间,水灵张了张口,想提醒小姐姑娘家的闺房男子不好随便进。可看到自家姑娘苍白着一张脸,脸色竟然比那个女儿病了的男人还难看,终是呐呐的住了口,转而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春桃。 “春桃,你手艺真不错,哪天教教我,我也好在小姐面前露几手……”春桃回神,有些牵强的笑笑。 可目光始终不离云歌的闺房。 她始终觉得世子对长孙家小姐的这份信任有些奇怪。一年多了,她眼看着诸葛翊在思念中度过,偶尔抱着孩子,他会出神,然后用手指轻轻抚着孩子的小脸。 似乎在对孩子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说的都是些孩子很好,你若挂念便该回来看看,便是托梦也好的话。 这些话,说者或是无心,可听者,如她,却心如刀绞。她想小姐若在天有灵,也定会原谅了世子吧。 世子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有很多事,亦是身不由己。一年来,她眼看着世子一人支撑起整个承元王府,在外人面前,世子翊永远像个谪仙公子,似乎什么事都不会将他压垮,可在院子里,他却只是个失去心爱妻子的可怜人。 春桃也知道,世子翊还这么年轻,一定会娶新妻的。 只是…… 她无法接受,无法接受夫人不是自家小姐。所以对于长孙家这位小姐,她本能的排斥着。可是世子却这般信任她,竟然将小小姐托付。春桃着实想不明白。 水灵撇撇嘴,觉得诸葛公子这位婢女着实是个心思重的。 主子家的事,主子愿意如何便如何。 喜欢主子又如何,她也心慕自家主子。可奴婢就是奴婢,一定要看清自己的身份。看着面前明显一脸担忧的春桃,水灵一个机灵,她拍拍xiong膛,突然觉得后怕。 还好,还好她醒悟的早,如果她像春桃这样执迷不悟,春桃的如今岂不就是她的将来。 还好……还好她没有傻到陷的那样深。(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九章[千均一发] 二百三十九章[千均一发] “春桃姐姐,有句话,妹妹本不该说,可看来我家小姐与令公子也算有缘,所以我还是要说上一说的。这既然当了奴婢,就做个本份的奴婢。不管主子有什么喜好,哪怕是将亲生女儿送给旁人教养。也是主家的事,春桃姐姐,我们做奴婢的要记清,我信只管服侍主家。主家有什么决定……我们遵从便好。” 春桃猛然回首望向水灵,脸上的表情。 有震惊,有恐惧,还有几分心事被道破的恼羞成怒。 “水灵,你胡说什么。我哪有什么旁的心思。” “姐姐不必狡辩,姐姐的眼神水灵还是看的明白的。我家小姐此时一心为小小姐诊病,没心思理会这些,我这个做婢女的,自然要为小姐分忧。不管我家小姐有什么决定,我总是会跟在小姐身边的。所以我不允许有人对我家小姐存了恶念。水灵姐姐,你不会在心中恨着我家小姐吧……” “怎么会,水灵妹妹你真的多心了。”春桃笑的有几分勉强。 水灵好似没有看到,一脸这就好的表情。笑咪~咪的收拾碗筷。 春桃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她有了那样的心思吗?对世子有了那样的心思?不,世子是自家小姐的……便是小姐不在了……小姐不在了,也是。永远是,而她,永远只是一个奴婢。 想到奴婢这两个字。她心难以自抑的一痛。 随后不再开口,只默默立在院中望着房间的方向…… 院中一场看似没什么主题,实则心思各异的对话丝毫影响不到屋中。云歌此时正将自己的猜测说给诸葛翊知晓。 随着云歌的话,诸葛翊脸上的表情仿佛凝了箱。 云歌说到最后,诸葛翊死死一握拳,竟然生生将桌上那玉杯握碎。 云歌一惊,慌忙的上前。“你先别忙着怒,也许,我猜错了。总得先证实一番。之所以提前告知你,便是怕你一会接受不了。你是孩子的父亲。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要先镇定。”云歌一边替他清理着刺进掌心的碎玉,一边念叨。 看着他满掌的血,云歌觉得心一抽一抽的。 与他认识也有几年了。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失了分寸之时,以前便是再怒再气,他也不会这般不知轻重。以前她甚至一度以为,他生下来便少了那名为‘恼怒’的神经,现在看来,他是有的,只是以前,没有碰触到他的底线吧。 或者说,从前的她。没有重要到他能这般在乎的地步吧。 一声轻叹,云歌自己也辩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半晌后,处理干净。上了药,简单包扎好,诸葛翊的目光再次定到云歌身上。随后他起身,深深一礼。 “拜请救吾女一命。” 云歌心中苦涩一笑,觉得这场面颇滑稽。她的女儿,如何需要他拜求。便是拼了性命,她也会救……见到他这样。她心中其实该感觉安慰的。因为经此一事,她相信,他会更加在意女儿的安危。 经此一事,也见接证明。 其实,他始终没有认出她。之所以带了孩子来,完全是因为上次她侥幸治好了吴玄。 经此一事,她不得不再次考虑…… 考虑她的未来。考虑她的女儿……她如何能不动声色的将女儿留在身边?答案似乎是没有的…… 云歌晃晃脑子,告诉自己此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不必你多言,我自会尽力去救。”云歌说完,面容一敛走向chuang边。 chuang上的孩子依旧闭着眼睛,可明显看出睡的并不安稳,小脸哭的红红的,本有几分婴儿肥的小手腕明显瘦了些。据诸葛翊说,近几日,孩子哭闹的明显厉害,而且吃的却越发少了。 这样下去,如果她还寻不出病因,孩子恐怕凶多吉少了。 云歌缓缓吐出一口气。 随后伸出了双手…… 这一日,妙手山庄明显比以往肃然了些。虽然大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那种山雨yu来的气氛还是感染到了诸人。不管是护卫还是婢女,都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这样到了傍晚,庄子长孙向凡突然领了一队人马出庄。 同一时间,小姐院中传来消息,今晚不管发生了什么,任何人不可打搅……两个看似毫不相干消息,可最终,却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长孙向凡出了庄子不过一个时辰便回转,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年过四旬的男人。 见到那两个男人,属于长孙向凡心腹的人马立时一脸肃静……最终,庄子主管率人齐齐跪地。 “恭迎二长老,恭迎三长老。” ……… 云歌的屋子此时灯火通明。自从晌午云歌的诸葛翊进了房间,除了傍晚时分吩咐掌灯和不可打扰,屋中便再没有动静。水灵初时倒没有理会,想着诊病是个麻烦事,而且是很耽误功夫的。可是似乎自从小姐挂牌诊病后,从没诊过这么长时间。 便是病人身上好大一道口子。 小姐穿针引线,也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能净手离开。 可今天…… 水灵都开始担忧,何况是春桃,自始至终,她便没挪过步子…… 此时她暗恨自己奴婢的身份,便是连近身服侍的资格都没有。也不知那长孙家的小姐到底如何给小主子诊病,也不知世子陪在身边,可会对那长孙小姐另眼相看? 正在这时,院外一阵乱轰轰的脚步声,随后院门被粗鲁的推开,水灵赶忙上前。“你们是谁?不知道小姐吩咐晚上不可打扰吗?如果误了小姐给病人诊病,你们谁担待的起?”水灵性子虽柔,可此时这些人明显来意不善,要知道恶人要有恶人磨,脾气好了他们还当长孙家的小姐好欺负。 而且他们是谁?水灵一边喝道一边想。 庄子的人她都识得,可这些人?明显是生面孔……可是他们却敢在庄子里横冲直闯?水灵话音落下,一个人闪身上前。水灵一看到那人,身子顿时一抖。 双~腿一软,wei蔫的拜倒。 “二长老……”来人冷哼一声,抬目望向院中,出口的声音透着凌驾一切的冷意。 “长孙家的小姐?真的笑话……还不快你家小姐出来见本长老。” “……这,这,二长老,小姐正在给人诊病,恐怕一时……待小姐出来,奴婢马上让小姐去参见二长老可好?”虽然怕着,水灵还是仗着胆子道。 下一刻,那二长老一脚便踢了过来。水灵不敢躲,只能咬牙受了。 那一脚便把水灵踢倒在地。 “混账,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你们,去把门踢开,把我们‘长孙小姐’请出来。”长孙小姐几个字,那人咬的及重。 那人身后几人应声,大步跨进院中。春桃便是再傻,也知道这是有人来捣乱了。如果在平日,她乐不得那长孙小姐受些晦气呢,可此时,她却不敢冒这个险,若是诊病正在紧要关头被打扰了,岂不是会连累到小主子,所以春桃站出来阻止,只是她又怎么会是那些会功夫人的对手,那些人甚至都懒得理会她,只一伸手将她推倒在地。随后继续前行…… 相比屋外的一触即发,屋中的情景可以称为冰冷……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听到了院中的争执,可此时,她们谁都没有理会,或者说,没有余力理会。 诸葛翊用手支撑着女儿小小的身子,看着云歌小心的从孩子头ding‘拉’出一根……针。 是的,针。 那颗针似乎还带着血珠。针尽出,云歌吐出一口气,身子一晃,下一刻,她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人轻轻拥住。随后,耳边响起男人极力隐忍的声音。 “……小女会如何?” 云歌摇摇头。“后遗症还不清楚,要知道人的脑子结构复杂,孩子还这么小,不知道会不会对将来有影响……”随后她发现姿势不妥,慌忙起身。 也许是刚才太过聚精会神,她身子又是一晃,诸葛翊似乎想上前…… 最终他忍住了。 他感觉的出她的排斥。何况此时也确实不是多说的时候,院外的脚步声更近了,随后,哐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 云歌此时依旧慢慢的替诸葛思整理小衣服,她温柔的将孩子衣服系好,又替孩子理顺了头发,这才抬头望向外室的方向。这副从容的样子,让诸葛翊不由得半眯了眼睛。 他似乎终于从她身上,看到了动静淡定从容的影子。 那几个负责‘请’人的护卫打扮的人己到内室门外,他们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奇异的影像。 一个姑娘坐在chuang边,温柔的替chuang上的孩子盖好被子,这才徐徐起身。 这样见惯血腥的护卫们不由得齐齐步子一顿,明明觉得再简单不过的任务,却发现做起来恁的难。对这样一位姑娘动粗?便是手染鲜血的他们,似乎也是做不出的,最后,一个人上前一步。 “二长老有请小姐院外相见。”那人却用了恭敬的语气。 二长老?(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章[对峙] 二百四十章[对峙] 二长老? 那人是谁?云歌不由得挑高了眉。 长孙长凡告诉她,他是被赶出长孙家的,原因不外乎是争斗失势…… 现在怎么又出了二长老?长老这种奇葩的存在,一定是在家族中吧。便是长孙家族里的二长老,又凭什么趾高气扬的来这里耀武扬威? 她是庄子的小姐,论起资格来,是不是比这个二长老更有资格耀武扬威? 不过也没让云歌有机会摆小姐架子,诸葛翊己错身一步,挡在她前面。诸葛翊是那种生来便带着贵气的,便是他今天与云歌一同给孩子拔针,脸上难掩乏意,可他就那么往云歌面前一站,护卫们还是不由得生出了退却之心。 “这位公子,我家长老要见小姐,烦请公子让路。”可想到二老长对于属下办事不利之人的惩戒,护卫们只得再次开口请求。 要说这些长孙家的护卫,平日里也是横着行的。二长老便是在本家也是位高权重,做为二长老的护卫,便是家中公子小姐见了都要恭敬三分,何曾这般低三下四过。 可面前这二人气息委实慑人……竟然让诸人生出此二人比族中嫡出的公子小姐还要华贵之感,所以不由得一脸敬意。 如果只一人如此,是那人胆小,可几个护卫竟然心中如此感觉。可见,云歌与诸葛翊是何等的华贵凛然不可侵犯了。 诸葛翊微微侧了身子望向云歌,意在问她何意?他能感觉出这些人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可毕竟是长孙家的家事。只是…… 他无端的觉得如果云歌真的去见那个二长老,似乎颇为不妥,可不妥在哪里,他心中并没有定夺,只是心中这种感觉异常强烈。 云歌何偿不知? 只是这个时候,似乎不是与长孙家撕破脸的时候,何况有些事情,她也想弄清楚。 例如,长孙向凡当初为何救她,还有便是救她的目的。 他们那所谓的大业,又是什么? 这个二长老此时来,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也许,长孙向凡没有对她说谎,他不忍心伤她,终是因为触怒了其家族之人,所以派来了所谓的二长老来问责。 这就表明,所谓的失势被乏皆是做假。 自始至终,她便被套进一个巨~大的圈套中……云歌很冷静的想清楚这些,她并没有为难这些护卫,也没有要诸葛翊帮忙的意思。 他也许都自身难保呢。 便是那些人不与他为难,他一个大越朝廷的人,云歌本能的觉得还是不要插手这些为好。 于是,她先安慰那些护卫几句,让他们稍候,随后转向诸葛翊。 “孩子看来暂时无事,也许那针并没有伤到孩子要害,不过有些后遗症也许会隐藏很多年……不过眼下,孩子该是无事了,等她醒来,你便可以带孩子离开了。只是……万请护好她。”云歌本想多留孩子几日,孩子今天才搬来随她同住,她甚至还没有好好抱一抱她。 可看来是不行了。 她有她的仗要打,诸葛翊也有诸葛翊的事情要做。 便是不舍,眼下似乎也没有好办法。总不能傻傻的将孩子强留在身边受苦。 谁想诸葛翊竟然摇摇头。 “不急,我多留几日再回锦阳,也好让思儿好好养养身子。”话说到这份上,云歌不好再多说什么,随后转身向走出内室。几个护卫侧身,让出一条路给云歌,云歌便那么镇定的走在护卫前面,二长老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这女子非但不像是被押送出来的,反道自己的护卫像是她的护卫,拱卫着她走出。 二长老脸上当下便不好了。 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即重要,同时又不得不提防之人。 凡儿做的不错,将这女人弄进庄子,也让这女人对他很是信任,可是……计划却不是将她养在庄子当什么大小姐,计划是让她知恩图报,带着他们去找那前朝留下的宝藏,至于为什么一定是她。 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这原因只有族中几位紧要人物知晓,便是凡儿,也只知道这丫头出身不凡。 如果她不同意,他不介意打断她的手脚,便是血脉再高贵又如何,此时不过是个孤女罢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样一身气度,这让他不由自主的忆起她的出身,又不由自主的心神一紧……不过那些都是百年前的事了,他便不信这丫头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在他面前还敢这样无礼,可见是个不知轻重的。想到这里,二长老一声冷哼。 “你即做了我长孙家的小姐,见到我这个族中长老,难道不该大礼相迎吗?”二长老有种几近变~态的yu~望,想让她匍匐在他身前……一想到她在自己面前这样俯低做小状,他就觉得解气。 云歌笑笑,脸上带着微微的嘲色。 不管这长孙家的长老哪里窜出来的,显然病的不轻,而且还是妄想症。 不管她是明云歌还是长孙云歌,似乎都没有给他行大礼的必要。 她是明云歌,她便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承元王府正一品门楣,可不是长孙家这种商贾人家可比。便是开国候府那三品门庭,都足够长孙家仰望。 便是她自认是长孙云歌。 在她认长孙向凡为兄时,长孙向凡可没提过他们还有所谓的‘亲人’。 如果这位二长老懂些规矩,不这样一幅恃强凌弱的嘴脸,她兴许还能对他客气些。“二长老是吧?敢问是哪个长孙家的二长老?小女怎么从未听闻。” 二长老险些气歪了鼻子,在长孙家,可没人敢这样忤逆他。 这个被人嫌弃,最终愣生生被赶出婆家的女人,凭什么在他面前这般无礼。“你一个被夫家嫌弃赶出夫家之门的女人。自然不知道我长孙家的事。不过向凡那小子性善,即认了你为义妹,我族中长老虽觉得有辱门楣,可也不便说什么。 只是你却这般不尊长辈,而且出言不逊。 那便休怪我无情了。 来人啊,请家法……”二长老并不想和云歌多费唇舌。左右是逼她就范罢了,不如直接上家法,长孙家的家法,便没长孙家的人也是闻之丧胆的,家法一出,没几个能熬的住。 三长老还在那里考虑来考虑去,想玩什么和平解决。 这事能和平解决? 那可是通天的财富啊,哪个见了不眼红。想她便是因为出身不高才被承元王府嫌弃,如果她手里有了银子,也许那承元王府便不会嫌弃她了,所以谁会傻傻的将银子送给旁人。 至于什么亲情攻势? 这女人根本就是个白眼狼,也没见她对长孙向凡多亲近,据埋在庄中的探子报,最近二人似乎还闹得颇僵,这明云歌竟然还有离开的打算。 而向凡那小子竟然不打算强留。 这怎么行?所以他和老三才火急火撩的赶来。不管如何,一定要留住她,而且一定要逼问出那个秘密。 长孙家的家法是何云歌不清楚,不过不外乎是鞭子棍之之流,总之,便是打不死人,也得打掉半条命,云歌可没打算来受这些,这二长老明显是来找茬的。他可不是承元王妃,没那本事让她默不作声的挨打。 “二长老是不是搞错了。这里的主人是长孙向凡,可不是二长老您。便是要打人,也得由长子向凡出面。二长老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整个长孙家,都是我说了算,何况一个别庄。这庄子是向凡一手建痒痒的又如何?我想烧便烧,想砸便能砸,何况打一个连夫家都嫌弃的女人。 承元王府…… 好高的门楣啊。 如果那承元王世子真的在此,我倒还有几分担心。不过这里离锦阳足足几百里,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水。我说你这女人,乖乖受刑吧。”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便是这么戏剧化。 云歌真的想不到这二长老这么口无遮拦,想起诸葛翊还在自己屋中。云歌更觉得头疼,她是打算装傻的,便是诸葛翊怀疑又如何,他又没有证据。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承元王府不能回。 而且也不觉得自己和诸葛翊还有什么未来。 这下好了,被这老东西说破…… 云歌叹气,早知如此,干脆不回嘴了,便让他打上几下又如何。其实也不必她多说什么了,因为…… “二哥,你这话说大了。什么叫整个长孙家都是你说了算?那家主算什么?我们几位长老又算什么?”这声音一出,二老天脸上表情便一僵,望向云歌的目光似乎带了火。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中了这丫头的计,他便当真无药可救了。 刚才是一时被这丫头所激,所以将心底的话不加遮拦的说了出来。却不想被赶来的老三听到。这个老三,在族中处处针对他。 他说来硬的,他便说要怀柔。 他说来狠的,他便说还是用亲情感动她来的好。 狗屁的来的好……感动了一年多,也没见有什么建树。r1152( ) 二百四十一章[识破] 二百四十一章[识破] 偏他出手时,他们又出来阻拦。“老三,都是这丫对挑唆的,你们可千万别上当,还有凡儿,刚才二伯那是胡乱说的。当初你离开长孙家,二伯可是没有为难你,你能有如此一番作为,也着实不易,二伯怎么会出手破坏呢。 都是这丫头在挑唆。三弟和凡儿你们可别往心里去。 三弟既然想和这丫头好好说,那便好好说。 这丫头即认了凡儿为义兄,也算是半个我们长孙家的人,我们是该好好谈谈的。” 二长老因刚刚的话被抓了短处,不得不服软……最终愤慨的瞪向云歌。 似乎将一切都怪罪到云歌身上。 不过眼下云歌并没心思理会二长老或是三长老,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到身后,因为,她听到脚步声,然后她的房门被打开。 瞬间,不管是二长老三长老还是长孙向凡都变了脸色。尤其是长孙向凡,二长老的话可是清楚的飘进他的耳中,他心下大惊,但也庆幸这话是在内院,是在云歌院中说的。 这里离诸葛翊住的院子颇远。 只是他没想到,诸葛翊为什么会在云歌房中。 因最近二人闹的有些僵,所以云歌并没有告诉长孙向凡今天要给女儿治病,自然也不会想到诸葛翊一直留在院中未走。 想到那些要命的话。长孙向凡身子晃了晃……他身旁的三长老很是奇怪的望了望他。 这个家主的幺子。 这个因生母地位低下而一直不得长孙家长辈欢心的孩子在数年前被迫离开主家。靠着一己之力,赚来了诺大一份基业。他离开时,他的兄长,也就是家主了嫡子己成了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 而且那孩子因是嫡出,容不下庶出的幼弟。 不想这几年来,那孩子毫无建树,倒是这个自幼不得长辈欢心的孩子生意越做越大,铺子越置越多。 最终,族中几个长老合计一番,决定出来寻他。 当初的提议是可以让他返回族中,不仅如此,还可以立他母亲为侧室,那表示她死后,可以葬入长孙家祖坟,而不是一个普通丫头身份,只能草草掩埋。 他们知道,这是长孙向凡最在意的。 不出所料,他答应了。 而条件是…… 取得明云歌的信任,并且最终找到那消失的宝藏……这孩子做的很好,成功将明云歌带进庄子,甚至与她有了兄弟之谊,只是,他终究心软了些。想起这些,三长老在心中一声轻叹,其实他是很看好向凡这个孩子的。奈何……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虽不喜嗜杀,可向凡在这事上明显优柔寡断了些。 以至这明云歌险些脱离庄了。好在他们来的及时。他虽然不认同二长老的做法,但相比之下,他更不认同长孙向凡的做法……他还是想着如果能和平的说通,还是和平的说通。毕竟这是互惠的好事。 只是,这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 即是长孙家的小姐,怎么屋中竟然有男人? 即发生在庄子中,他自然望向长孙向凡…… 此时长孙向凡也有几分为难,说出实情吧,二长老和三长老或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对诸葛翊下狠手。毕竟他们的出现,也许会引起诸葛翊的警觉。 不说吧。 诸葛翊明显己怀疑云歌的身份,只是眼下似乎还没有法子确定,让二长老这样一说,岂不是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测……而云歌,也不得不面对他。 他们之间,注定会纠缠不清。 长孙向凡脑中乱成一团,但本能的,让他选择趋利避害。此时,并不是与诸葛翊撕破脸面之时,所以他决定替诸葛翊遮掩。 “这位是入庄求医的……”他刚想说诸葛翊只是一位入庄求医的普通富家子弟,与此事无关。 虽然有些牵强,但即是男未婚女在表面上也未嫁,同处一室虽有不妥,但也不是什么滔天大罪。 却不想,他的话还未开口,诸葛翊己然开口,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云歌,最后在云歌身边站定,此时的云歌则早己傻了。 她觉得手和腿都是僵硬的。 身边,那熟悉的冷梅香气丝丝缕缕的飘进鼻端,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梦境。 她不敢想,不敢动,甚至不敢侧目去看一看他。她能感觉出他的目光,火~热,似乎还夹还着几分暗沉与隐晦。云歌最终闭上了眼睛…… 命运啊。真是奇妙的存在。 在不想暴露的时候暴露,在想暴露的时候却又能离奇的被遮掩的很好。 云歌觉得,老天似乎以逗开她为乐…… 耳边,那男人的声音一字字的传进云歌脑中,让她觉得世间瞬间静止了,满脑子都只有他的一句话在反复回旋。 他说…… “在下诸葛翊……二长老口中的云歌的夫君。” 一句话,场面顿时一滞,便是连向来摆出一幅高高在上脸孔的二长老也瞬间变了脸色,三长老更是将眉头拧的死紧。 诸葛翊,怎么会是诸葛翊呢。 探子报说庄子一直很安静,求医都并无可疑。 自然,探子的消息是几日前送出的,数日前,诸葛翊虽然出现了,可因是带着吴玄回转,诸人也便没有在意。那是诸葛翊来的低调,连复姓诸葛也没有透露,只以吴玄的身份留在庄子中。 “诸葛翊……承元王府世子?”二长老终是惊呼道。 “正是在下,在下要声明一点,我没有休掉明云歌,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她都是我承元王府的世子妃,未来的王妃娘娘。还请二长老以后不要口出秽语。否则,休怪本世子出手无情……”最后一句话,诸葛翊声音突然奇冷。 连二长老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骂了句晦气。 怎么竟然是诸葛翊在这丫头房中,刚才他可是将一切都透露了。也不知这诸葛翊是在他开口前早己与明云歌相认的,还是他暴露了明云歌的真实身份。 想来,该是他一早便知道的。 要不然孤男寡女的,二人共处一室不合礼数。 这样一想,二长老登时理直气状起来,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位承元王府世子永远留在这里。 正好也帮向凡做个决定,省得他左右摇摆。 “真是不知廉耻,二人躲在屋中不知行了什么苟且之事……我们长孙家,可没这样的小姐。至于你说你是诸葛翊……诸葛翊也是谁都能随意冒充的。你真是大胆的不知死活,即如此,我便助你一助,让你早些见了阎王,也省得我报官,让你受那牢狱之灾。” 长孙向凡心下大惊。 他最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三长老虽然拧了眉,可此时也不由得同意二长老的所为。反正这个来庄子,必定是轻装简行,ding多带几个护卫在身边。相比之下,整个庄子都是他们的人。只要他们想,留下几个护卫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据说这诸葛翊可是颇得铖帝g信,是铖帝的左膀右臂,将他拿下,等于了除掉了铖帝一条手臂,何乐而不为。 “理应如此。胆敢冒充我大越的世子殿下……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将其和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一同拿下。”说是迟那是快,护卫们抽刀,虽然疑惑于事情怎么就到了动手这一步,可长老的命令,他们自然得尊从。 于是整个场面可以说几首瞬间擦枪走火。 云歌此时便是觉得再尴尬难熬,也只能硬着头皮望向身旁的诸葛翊。 他同时也在看她,目光中有些满足的笑意。笑意?云歌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奇怪的望向诸葛翊。乍知道这样的消息,他不该惊讶疑惑吗?怎么竟然在对她笑,而且是在群敌环绕之时。 莫不是他也病了。 诸葛翊对云歌眨了眨眼睛。云歌心头更疑惑了…… “真是不知廉耻,光天化日,竟然还这般眉来眼去。”二长老冷斥…… 诸葛翊却笑的更欢愉了。“二长老说错了。这不叫不知廉耻,这叫夫妻情深。多谢二长老解了翊的疑惑……在下还一直不敢确定长孙家的小姐便是在下的夫人呢,经二长老一番说辞,终了解了在下疑惑。 云歌,我寻你寻的好苦。你这个狠心之人…… 便是不要我这个夫君,也不要我们的女儿了吗?思儿周岁那日便会唤‘娘亲’了……” 云歌是即想笑又想哭,想笑是因为二长老的脸色,一张老脸又黑又紫的,简直成了茄子色。哭则是因为诸葛翊的笑,他看似在气二长老,可又何尝不是在说给她听。 这男人…… 便不怕今天把命送在这里? 云歌突然想起屋中沉睡的女儿。脸上神情登时一变。也顾不得自己身份被识破了。 不,她今天不能出事。 她和诸葛翊若出了事,女儿岂不也要遭殃。 女儿还那么小,而且刚刚捡了条命回来。她不能再让女儿受到丝毫伤害。“阿翊,你寻机会带着思儿离开……”这是时隔一年,云歌第一次唤‘阿翊’二字,诸葛翊脸上神色瞬间一变,有回味,有恐惧,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笑意。 她终于认他了,终于,真是很好,很好。r1152( ) 二百四十二章[尔敢?] 二百四十二章[尔敢?] 她终于肯认他了,终于,真的很好,很好…… 查究出诸葛翊此时竟然在失神,云歌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是不是上辈子真的欠了他,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每每总遇险境。 这不,才与他共处一室,麻烦便找上了门。他不认他是诸葛翊还好,虽然长孙向凡清楚,可看面前这一幕,这先来的二长老与长孙向凡和与长孙向凡一起的三长老明显是政见不合的。 以长孙向凡的为人,该是不会为难诸葛翊的。 可是诸葛翊这样大刺刺的说破了身份,如果他们想要放他一马,自然不会死咬他的身份是冒充的。眼下既然他们不问清红皂白的便一口咬定诸葛翊大胆冒充,岂不是表明他们不打算放他离开。 而且最坏的是,二长老和三长老在诸葛翊这件事上,意见竟然出奇的一致。 云歌不由得望向长孙向凡。 眼下,也只有长孙向凡能证明诸葛翊的身份,此时他若开口,二长老和三长老虽不甘,可也不好当着这许多护卫动手。 只是,长孙向凡却避开了云歌的目光。 云歌心猛的一沉,随后她颇有几分自嘲的笑笑。也不知是和身边的诸葛翊说,还是自言自语。她说……“人心果然是最不可靠的。” 这话说的声音虽不大。可此时院子寂静,所以这声音还是被诸人听到了。 二长老冷笑,三长老蹙眉。身旁的诸葛翊神情一动,随后不动声色的向云歌靠近。而长孙向凡则表情瞬间一变。 云歌还从未看到过他这样的神情。 仿佛一只困兽,一脸的睚眦。突然抬起了头,望身云歌的目光有着挣扎,可最终,他只是垂下了头,云歌的心己经沉到心底。 她能期盼的唯有刚刚的提议了。于是云歌再次开口对诸葛翊说起让他寻机会带着孩子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间,男人己近在咫尺。 她才侧身。竟然便碰到了他的下颌。 “好容易寻到你,我怎么可能只带着女儿离开,云歌……要走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走。”诸葛翊丝毫不理会云歌的急迫,在云歌耳边坚定的道。 云歌苦笑。 觉得自己简直是被架到了火上炙烤。 怎么离开?傻子也知道长孙向凡对她的包庇终于惹怒了主家。虽然不知道长孙向凡那离家之举是真是假,可他听这二位长老之命行事却是做不得假的。 诺大的庄子,云歌才发现,虽然她住了一年,虽然她是庄子的小姐,虽然平日里,这对人对她很是恭敬,可到了紧要关头,却没谁会站到她的身后。 其实想想也不算意外。 她毕竟是外来者。便是成了长孙家挂名的小姐,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是平日里这些人与她有说有笑,突然站就站到了对立面。这种感觉还是让云歌心里很不舒服。 转来转去,原认为不会再出现在她身边的人,竟然是不离不弃的。 老天真是做弄她。 “长孙公子,不管你们长孙家想对我如何。放过他……”云歌最终还是开了口,虽然明知收效甚微,可云歌真的不认为单凭诸葛翊一人。可以让他们同时全身而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是想着保全己是不可能的,她想,不管长孙家要她做什么,她应下便是。 便是下地狱也好,只要保得女儿平安,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己对不起女儿,生下后,没有照顾女儿片刻,如果再累得女儿丢了性命,她的罪孽便是三辈子了赎不完。左右,她死过一次,再死一次便是。 至于诸葛翊…… 云歌想不透诸葛翊这般执着又为了哪般。何况老天也没给她时间想透,若想女儿安好,他这个父亲便一定要安全。电光火石间,云歌己将一切计量清楚。 二长老冷笑。 “放过他?做梦……”如果他不承认便算了,他还能网开一面,毕竟此时不是与朝廷硬碰硬之机。可他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挑衅。这样一闹,让明云歌去做事的计划更加难以施行了。 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这男人擒下。 到时用他逼迫……二长老觉得自己这个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他才刚进庄子,不知道诸葛翊是带着他和云歌的孩子来的。如果知道,二长老一定会想着将孩子控制住,再以其挟制明云歌二人。 无耻之人,想法永远是无耻的。 相比之下,三长老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他可没觉得堂堂承元王府世子这般容易任他们摆弄……他既然敢来,自然也要有所防备的。这事说起来,全怪二长老,向凡明明做的很好,便是到了此时,三老长还是觉得用感情羁绊更好些,倒不如顺着向凡的意思,便让这明云歌离去,大不了派人在她身后吊着,只要她跑不出他们长孙家的视线便好。 也行,她觉得自己脱了困,会自动领他们去寻那东西呢。 何必要在此时与她撕破脸。 便是能顺利将诸葛翊杀了,朝廷若追究起来,又如何是好?若是顺藤mo瓜,打探他来过庄子。这庄子难不成弃了不要。这可是向凡花费巨资所建。 至于明云歌的提议……二人的意见倒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绝不能答应。 即己说透了明云歌身份,如何能再让诸葛翊全身而退。也怪他命中带霉,怎么就赶着今晚出现在这里。 “废物,还等什么,还不快将这冒充世子的歹人拿下。”二长老喝骂道,诸人齐齐应是,抽刀上前。而诸葛翊手臂一拉,将云歌拉到身后,自己也上前一步。 月光中,男人一身似雪白衣。 而男人的对面,数十手握长剑的护卫执剑而上。场面可谓是一触即发。 便是到了此时,诸葛翊的脸上还是带着笑的。他似乎并不介意与数十人动手,也许是怕云歌担忧,所以故意这样一幅表情,也许他是对自己的功夫有信心。可不管什么原因,云歌的小脸都瞬间吓得惨白。 她并不是怕自己受伤或是死在护卫剑下。 她是担心若诸葛翊有个好歹,屋中正在沉睡的女儿要怎么办?她有心上前挡在诸葛翊面前,可诸葛翊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思,竟然伸出一只手,便这么一拉一卷,便将她卷进了怀里。 “你放手……什么时候还这么胡闹……阿翊,你不能受伤,思儿,思儿……”初时是气愤的,说到最后声音竟然带了哽咽。诸葛决轻轻一叹,下一刻另一只手便轻轻覆住了云歌眼睛。 “傻瓜。我怎么会受伤,不管是你还是思儿,我都会毫无无损的带出这里。你放心……”云歌被捂上了眼睛,只听到耳边一片刀剑相磕之声,双方似乎是交上了手。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身边的诸葛翊并没有动。 那打在一起的是? 不容她多想,只听二长老一声厉喝。 “姓诸葛的,你完阴的……” 这时,身旁的男人淡淡一笑。“终于承认我复姓诸葛了……即认了我复姓诸葛,便该知道诸葛乃皇族姓氏,锦阳城但凡姓诸葛的都是皇族之人。你们这般大肆围捕皇族之人。便不怕陛下追究,绞你们九族……”这话,似乎是夹了些内力的,近在身边的云歌觉得耳朵嗡嗡响,下一刻,那双揽着她腰的手轻轻一带,她便轻轻偎在他怀里,随后,她的耳朵被他用空出的双手捂上了。 这人…… 其实到底该与他如何,云歌心里还没个底。 可他这番即温柔且细心的动作做下来,云歌心里的气忽的便散了。 对他,还是难以忘情吧。 女人总是这样,便是嘴里说着一刀两断,其实也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的。她最气的是他当初为何轻意弃了他的承诺。她们蜜里调油时,她曾对他说过,因为有情,她愿意一世陪在他身边。若哪天,他觉得情淡了,无趣了,想娶新妇了,要直接告诉她。 她不是个死缠烂打的女人。 云歌记得,当时他的表情很奇怪,但在她认真的目光中,还是点了头。 可是这话说了不过几天,便出了承元王妃那件事。 而他的态度那般模棱两可。最终竟然在皇帝面前点了头,表示愿意娶夏挽香,如果觉得,那是压死好怕最后一根稻草,她可以不介意承元王妃以此事来嘲笑她,来看她的笑话,关键的是他。 她想看的,想知道的,也是他的所为。 可他让她失望了。 最终,她远离…… 用了闭了眼睛,云歌想将那些过往暂时忘掉,此时可是性命攸关之时,便是要与他清算,也待安全脱身之后。 诸葛翊的声音落下后,捂住云歌耳朵的手掌顺势移开,改为轻拥她的后背,让她不得不就这么紧靠着他依偎着。这姿势着实羞人,想到院中那么多人,云歌挣了挣,可她挣,他便加力,云歌哪里挣得过他的力气,最终只得无奈的保持着这个让她僵硬的姿势。 而诸葛翊见怀中的姑娘老实了。(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三章[长孙家族] 二百四十三章[长孙家族] 而诸葛翊见怀中的姑娘老实了,这才缓缓撤了力气。 别看他看心轻松,实则心里绷的紧紧的,他怕,真的怕云歌不顾一切的和他闹僵,虽然知道这姑娘是个顾大局的,可想起自己做过的事,诸葛翊不由得替自己捏了把冷汗。便是刀剑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至于如此。 可见,这姑娘,这辈子注定是他的劫数。 所谓在劫难逃,大意便是说他了。可他竟然觉得心里快乐的很,欢喜的很。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真的想抱起怀里的姑娘不顾一切的转上百八十圈,他找到她了,终于找到她了。 便是连面前的危机,似乎也因为怀里拥着她,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诸葛翊话音落下,场面果然一滞,那些挥剑的护卫,挥剑的动作似乎缓了些,沉了些。大大面面相觑……莫不是,这人真是皇族。 对皇族下手,不会真的被诛九族吧。 护卫们虽然隶属长孙家,可毕竟也是有亲人在世上的。所以自然有些犹豫,没有犹豫的是二长老和三长老带来的人,他们似乎是死物,仿佛不会思考不会犹豫,依旧执剑上前拼杀……所以场面一时很是混乱。原隶属庄子的护卫望望云歌,望望长孙向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休得听那歹人乱语。你们是我长孙家的人。难不成要被那人几句话吓破了胆子……给我冲上去,将他碎尸万段。”二长老口不择言的道,他越是这样。护卫们越是犹豫,眼前这二长老,便像个吃人的妖魔。 一双眼睛跟野兽似的,便是自由人,似乎都会随时撕碎。 这时,诸葛翊对云歌的挟制轻了些,云歌回身。随后身子一僵。下一刻,一直放在她腰上的手轻轻上移。为她柔柔的顺着后背。“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他替云歌抚背的手动作轻柔,出口的话语似在指责,可语调却也是柔柔的。 云歌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不想让她看。而是怕她看了心生恐惧。 这人…… 其实她哪里会怕,但凡经历了她经历的,胆子都会练出来的。 她也算是黄泉路上走过一遭。不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的,惊倒是有的……毕竟院中可见残肢血迹。此时院中打斗的是二长老带来的护卫与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云歌斜斜望向诸葛翊…… 诸葛翊其实很想去momo鼻子。因为云歌的眼神委实闺怨。 “勿气,我总得护好思儿不是……”他又不傻,既然认定长孙小姐更是云歌,便不由得联想起在锦阳时,长孙向凡那神出鬼没的救出云歌的招术,便是现在。他心头也是疑惑的。 当初他是如何救出云歌的,又是如何避开铖帝和他双管齐下的追捕的。 最终竟然还能云歌带来这里。 当时,云歌明明己没了生机。他是如何让云歌起死回身的。这些疑惑压在心头,何况这次他是带着女儿同来,身边怎么能没有依仗。 云歌轻轻一叹。 女儿是她的软肋,便是明知道刚刚他是故意露出开口,有心诱二长老道破她的身份,又故意示弱。引得二长老按捺不住先动了手,此时。她也只有庆幸,庆幸他一早便有准备。 不至于让他们全部落入二长老等人的手中。 院中战局很快便逆转。二长老和三老长带来的人很快伤的伤,死的死,而诸葛翊带来的人,只有人受了轻伤,可见战力非凡。此时若是庄中护卫一呼而上,结局或许还是难测,可是若庄中护卫不上前。结局便己注定了。 此时二长老终于变了脸色。 他向长孙向凡怒喝道。 “逆子,还犹豫什么。难不成还想着护着这丫头……你再怎么对她用心也是枉然,你看看人家郎情妾意的,你永远是多余的那个。”这话说的颇难听,云歌沉下脸来,诸葛翊俊脸也绷的紧紧的,有人觊觎云歌……当真的不知死活。 “长孙公子,做人要能分辨是非……妙手山庄可是盛名一日强过一日,这些都是云歌努力得来的,长孙公子便真的舍得将这一切付之流水。 何况今日的情况,长孙公子也该看明白了。 在下不管长孙家族多么家大业大,可明显的,他们不把长孙公子你当一回事。眼下,你便是拼了性命留下我们,也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到时,你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而且白白断送了自己拼搏数年赚来的基业。长孙公子,望三思。” 长孙向凡听完诸葛翊的话,身子不由得一怔。 他的眼中仿佛浮现出自己母亲在主家所经受的一切,出身卑微,永远被夫人压制。便是连个饱饭,都很难吃上,小时候他总喊饿,那时他不懂,明明都姓了长孙,怎么兄长便可以要什么有什么,而他连吃个饱饭都是难的。 那时,母亲什么都不说,只抱着他流泪。 等天黑了,母亲会偷偷的mo进膳房,有时能给他带回些残羹剩饭,有时只能拿回一个硬硬的馒头。 有一次,却是被抬回来的。 脸上都是血,说是因偷窃,动了家法……母亲足足三个月起不了chuang,而他渐渐懂了,虽然同姓长孙,可因母亲只是个通房,而且外面都传,母亲是趁着夫人有了身孕之时爬上父亲的chuang的,这才有了他…… 他们的意思是母亲勾~引凡了父亲。 所以夫人恨母亲,连带着也不喜他。父亲亦是…… 便是他被赶出家门时。夫人只是冷冷一笑,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一脸喜色,而他的父亲……却没有看他一眼。 在他眼中,他这个儿子,有与没有无甚区别。 那个家,他永远不想回。可是,母亲还在那个家里……可那样的家,便是母亲死后真的葬进祖坟中,真的会觉得幸福吧。母亲活着时吃苦,死了也没有自由。 便这么一瞬间,长孙向凡突然顿悟了。 在母亲心中,他才是最重要的。母亲说过,他好,她便好。 他若不好,母亲便是吃香的喝辣的也不会觉得幸福的。 诸葛翊说的对,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如果他真的出了事,一手赚来的基业岂不都落入兄长手中。想到这里,长孙向凡冷冷一笑。 二长老和三老长齐齐觉得心下一寒。 “二伯说话客气些,云歌是我认来的妹妹,世子翊便是我的妹夫……一家人,哪里用动刀动枪的。都下去吧……”长孙向凡挥手,庄子的护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家小姐待他们不薄,若真是对小姐的心上人出手,他们心中也不愿。主子这样一决定,当真是解了数人的为难。 至于这男人是小姐的夫君还是相好的。便不是他们关心的了。 诸人来的快,去了也快,长孙向凡话音落下,不过片刻,人己走了个干净。 二长老看着眼前一幕,气的手臂都在颤抖。“逆子。你便不想回长孙家认祖归宗,不希望你母亲死后牌位能摆进长孙家的祠堂,受万世香火供奉。” “是啊,凡儿,万事三思啊。三伯自幼便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万不能在此时迷了心智啊。”三长老也劝道。 长孙向凡一脸自嘲的笑笑。 “认祖归宗?认祖归宗有什么好?我能和大哥夺家产?还是家主能抬我母亲做了夫人?” 这些,自然是都不成的。“争家产?亏你说的出。你有了这份家业还不满足,还想来争长孙家的祖业?当真是狼子野心。 你身上即流着长孙家的血,你的家业便是长孙家的…… 待我回去,会禀了你父亲,派人来接收这里。 而你…… 乖乖回去陪你那个要死的娘。真是烂泥持不上墙。通房生的孩子,自根里就卑贱。”二长老冷笑道。 他这人在族中素来强横贯了,这次来这里,本来是件极容易办的事,不过是绑个不会武功的丫头,却不想出了这样大的纰漏。族中子弟无不怕他,可这个通房生的卑贱种,竟然敢忤逆他。 二长老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三长老一听这话,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果不其然,下一刻长孙向凡竟然笑了,他笑的很疯狂,甚至笑出了泪。 “长孙家的血……你们以为我身上愿意流长孙家的血,如果有的选,我宁愿身上流的是乞丐的血。至于我一手赚来的庄子铺子……长孙家想要染指,休想!云歌,莫怕,我既然做了你的兄长,便一生一世是你的兄长。而这两个人,你不必理会。我会将他们打出去。从今以后,我长孙向凡只是长孙向凡,与长孙家再无关系。至于我娘…… 娘,请恕孩子不孝,娘若被长孙家的人害死,我必让长孙家永无宁日。”最后一句,长孙向凡是流着泪跪向长孙家主家方向说的。 说完,咚咚咚三个响头。 二长老和三老长这下不由得变了脸色。可以他们长孙家嫌长孙向凡血脉低贱不要他。 却不能由着长孙向凡的性子说什么判离长孙家……何况那件大事,还需要长孙向凡出力。(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四章[问责] 二百四十四章[问责] 真是逆子,主家能让他‘戴罪立功’己是极大的恩典了。可他竟然敢与他们对立。二长老此时想的是待一回到主家,便禀了家主,将这逆子那出身低贱的亲娘打杀了事。 可脸上,却不得不陪着笑,虽然心里呕出了几升血。“凡儿,难道你不想你娘被抬了为妾室,不想她死后能葬入长孙家的祖坟吗?”一个女人,婢女出身,当了通房,己是极大的恩赐了。便是生了儿子,也因出身累得儿子不受旁人喜欢。在富贵人家,一般这种庶出之子,都是养在正妻房中,配给嫡子当个陪读陪侍。只要嫡子喜欢,日后自然可以给他寻个出路,或者直接进了族里铺子帮忙。 只是长孙向凡有些不同。 长孙家的夫人妒心甚重。 而且长孙向凡的生母原本是服侍长孙夫人的,却最终被长孙家主收了房。长孙夫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所以从未有过将长孙向凡收在身边教养的念头。一个并不得chong的通房,还有一个并不得chong的庶出之子,可以想像日子过的有多么艰难。 便在这孩子十五岁之时。 因被怀疑盗了主家嫡子的财物,被赶出了长孙家。他那个通房出身的亲娘求情,被打了半死,据说险些哭瞎了眼睛。 这些,二长老和三老长心里是清楚了。对于那所谓的偷盗,其实心里也是有疑虑的,只是毕竟是主家嫡子。那可是将来要继承家主之位的,他们不好得罪,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没想到,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弃子竟然颇有几分本事,不足十年时间,竟然赚了这样一份家业出来。 自然,有了银子后。他曾明里暗里派人去接他的母亲。 只是长孙家自然不会放人。 那女人虽然无甚大用,可留着要挟长孙向凡却是极好用的。 果不其然。他们开口后,长孙向凡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只是,事到临头,却又犹豫不决。甚至将这明云歌养在身边一年多。也不见有所行动。家主催促,他们这才赶来。 便是心里看不起这个出身低下的庶子。此时,二人却不得不对他好言相劝。 以前他们只要说出这话,不管吩咐什么,长孙向凡都不会拒绝的,可今天……二长老话音落下后良久,长孙向凡终于有动作了。他抬起头,目光冷冷的望向二长老,二长老心头一惊。惊于长孙向凡的目光,那是怎样的目光啊。 有恨意,有悔恨。甚至目光中还有不加掩饰的嗜杀之意。 “凡儿……” “二伯唤错了,二伯以前都称呼我逆子的。” “……这,是二伯的错,二伯这人心直口快,凡无勿怪,此时不是说话之时。待我们将这二人拿下,有大把时间闲话家常。我们出门前,你母亲让我带话给你……” “二伯,不必多说了。来人,将这二人拿下。”长孙向凡打断了二长老的话,突然喝道。 他母亲带话给他?真是笑话,母亲在长孙家是什么地步,他难道不知。长孙家那样的地方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便是他生意做的再大,在长孙家,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便是他银子再多,便是他心甘情愿将这些都拱手相送,长孙家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不会因为善待他们母子丝毫…… 他们自诩血统高贵,可他们到底高贵在哪里? 百年前,也不过是追随前皇帝左右罢了……长孙向凡的话明显让场面一紧。那些退到外围的护卫闻言,再次提剑上前。他们都是庄子的护卫,只知长孙向凡却不并认长孙氏族。便是刚才一直闭口不言的三长老也变了脸色。 这趟明明不算难的任务,怎么就状态百出。 先是二长老不顾他劝阻,一定要擒下明云歌。再是明云歌屋子中突然出来一个男人,而且正好的诸葛翊,再然后二长老又道破了明云歌的身份,便是前一刻诸葛翊有袖手旁观的打算,也在明云歌身份被说破后,有了插手的理由。 随后他们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人留在此处。 却不想他早有准备,而且招来的人个个身手了得。 简直能以一敌十……他们出来时虽然带着护卫,可毕竟不过是制伏一个没功夫在身的女人,又何必兴师动众。所以不过带了几十人在身边,一个照面,便被对方彻底压制住。此时长孙向凡若再反水,他们别说完全任务了,便是保命都难。 “长孙向凡,你个逆子,待我回了主家,一定将你那个瞎眼娘碎尸万段……”二长老见此咒骂道,三老大心下大惊,这个时候不说些劝慰之语便罢了,竟然还提这茬。果然,二长老话音落下后,长孙向凡脸色登时大变,简直是一脸风雨yu来之势。 只见长孙向凡抽出腰间长剑,身子一跃,直直向二长老刺来。 二长老起身闪躲,可长孙向凡的剑却来的甚快,前一刻看他不过亮出剑式,下一刻竟然己攻到二长老身前。二长老惊呼,三长老慌乱的拿手中剑去挡。 随着刀剑的敲击声。 二长老捂着肩,踉跄的后退……三长老也用长剑支地,闷生咳着,险些是此一震,伤了肺腑,而长孙向凡只是向后退了一步。随即用剑尖指向二长老。 “若我娘伤了根汗手,我砍二伯一根手指。若是伤了皮肉,我砍二伯一条手臂,若是……伤了性命,二伯家便要家破人亡了。”长孙向凡冷声道。 二长老此时再不敢托大。 那个离家时,明明什么都不会的孩子,现在俨然己是高手之流。 而且二长老心中竟然相信他的话。想着他的威胁,二长老身子一颤,觉得肩头的伤口更疼了。 云歌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面前一幕。她觉得这简直狗血之及。他们不是来围捕她和诸葛翊的吗?怎么最后内讧了。倒是她和诸葛翊,像在看戏。 “……长孙家似乎内务颇乱。”一旁,诸葛翊还有旁白。 云歌:“……” 二长老和三长老齐齐受伤,擒下他们便不费吹灰之力了,最后长孙向凡命人将他们押到一个偏僻院落,随后又吩咐人打扫院子。很快,院中的血迹和残肢都不见了,便好像刚才发生的不过是云歌的一场梦。 这时,诸葛翊上前,对长孙向凡深深一躬。 “世子爷这是做什么?” “多谢公孙公子对云歌的救命大恩。” 长孙向凡笑笑,抬目望向云歌。“即是对云歌的救命大恩,要谢,也是云歌谢,与世子爷何干?世子爷莫要忘了,是你先弃了云歌,这才使得云歌陷入死地。严格说起来,此云歌非彼云歌,世子爷不管心里想的是什么,都且打消了吧。她现在是我长孙家的小姐,现不是开国候府的千金。” 云歌神情一紧,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明。 她对长孙向凡最近颇多冷脸,总觉得他是在利用她,可刚刚他在打斗中抽身而退,随后竟然下令擒了长孙家两位长老。云歌突然发现,也许,她错了。 自始至终,他便真的没有要求过她什么。 也没有害过她丝毫……便是到了现在,他也在为她着想。 是啊,身份己经败露,她如果还做明云歌,那些她厌烦的事情又会如影随形。 所以他说,她是长孙家的小姐。“……在下知道。”云歌以为诸葛翊要与长孙向凡争辩一番的,毕竟她的身份己败露,他是有资格这样做的。可是他没有,他竟然声音黯然的说他知道。 云歌的目光瞬间便从长孙向凡身上移到诸葛翊身上。 “她做明云歌做的并不开心。既然如此,不做也罢……以后她便是长孙家的小姐也未尝不好,只是长孙兄是否想过。你们长孙家看样子对云歌可是势在必行。便是挡了这次,还有下次。如果哪天长孙兄不在,云歌若出了事,长孙兄可会自责?”云歌拧眉望诸葛翊,这家伙倒是ting自来熟的。 自动自发的把长孙公子改成了长孙兄。 他这是……来认亲? “你不必说这样的话。你想说云歌在我身边不再安全,可在你身边便可保安全了吗?你别忘了,当初伤她最深的是你。” “是,在下的错,现在每每想起,在下还恨不得将自己凌迟了。不过人固然可以犯错,便一定要知错便改。同样的错,诸葛翊必不会犯第二次。” “不会犯第二次?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铖旁下旨要你另娶,你敢拒旨不成?若是你母再暗中加害云歌,你敢弑母不成?”长孙向凡这问题问的颇尖锐。 云歌心中重重一叹。 这问题,让他怎么回。 他不会答是的,因为做不到的事,他那人不会应承。答否,明显便落了下风。而他,不会让自己落于下风。果然,诸葛翊沉默片刻。 最终,竟然点了头。 他竟然点头,云歌又被惊到了。 她觉得今晚注定是个惊人的夜晚……(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五章[第一次] 二百四十五章[第一次] 长孙向凡见此笑了。“世子爷还是别开玩笑了,何况,这样的玩笑并不好笑。” 诸葛翊一脸凝重的摇摇头。答道:“我从不开这样的玩笑,长孙兄不信,可问云歌。”长孙向凡就真的笑不出来了,他看向云歌。 云歌想了想,点头。 诸葛翊这人本性上是个颇有担当的人,他做不到的,从不承诺。当然,除了那一生一世一对人的誓言,可现在想来,他似乎也从未开口应承过,只是她说时,他没有否认罢了。 时间久了,她记不清当时的画面了。 可似乎从始至终,他真的没向她承诺过什么一世相守的话。 见云歌点头,长孙向凡蹙了眉。“世子难不成,还想将云歌带回锦阳?” “……她是在下的妻,自然该陪在我身边。以前不知便罢,现在即己确认,没有不带回的道理。” “世子爷是不是该问一问云歌的意思?” 诸葛翊摇头。 “不必问,她必是不愿的。” “即知云歌不愿,世子何必强求……” “人活在世,本就艰难……能让自己快乐的事,为何不做。云歌跟在我身边,未必就幸福,便不在我身边,必定是不幸的。即如此何不赌上一赌,许会是赢局呢。 长孙兄到底是在替云歌担忧。 还是自己……放不下。”最后三个字。诸葛翊声音咬的很轻。 所以云歌没有听轻,长孙向凡却是听的非常清楚。他身子一僵,随后徐徐吐出一口气。 “世子爷果然巧言擅辩。”“长孙兄对云歌果然是兄妹情深……在下深表敬意。” 一唱一喝间。直看的云歌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话是否暗有玄机。可有一件事,她是听懂了。长孙向凡不想她跟诸葛翊回锦阳,而诸葛翊似乎是打算带她回锦阳。 而且不打算征得她的同意…… 云歌觉得头大,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一个晚上,怎么她的身份便暴露了,怎么话题就到了她要不要回锦阳。可她这个当事人,却没有在意。 所以云歌最终忍无可忍。 “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水灵,关门。放狗。” 水灵:“……”狗?狗在哪里?不过关门赶人她还是理解的,于是一脸笑意的上前。“主子,还有这位诸葛公子……你们看?” “云歌,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安歇吧。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这样谦谦君子的,自然是长孙向凡。 水灵又把目光调身诸葛翊。 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姑爷’。可是颇感兴趣的。 诸葛翊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是定定看着云歌。见云歌脸上难掩倦色,又想着今天一天着实累坏了她。心中一紧,最终开口。“回锦阳的事,以后再议。云歌,好好休息。还有,帮我照顾好思儿……” 云歌翻了翻眼睛。 她的女儿。她自然会好好照顾。至于回锦阳的事,不必再议,因为她不会回去。身份败露了也好。正好可以明正言顺的提出将女儿留下的意见。而且连理由都是光明正大的,顺便还可以辅上佐证,那枚从孩子脑中取出的针…… 长孙向凡和诸葛翊相携而去。 二人明明是情敌,可此时却颇有些同病相连之感,于是二人决定去喝个闷酒。 至于云歌,不理会水灵八卦的目光。她草草洗漱后,便上了chuang。女儿诸葛思睡的很香。 云歌给她服过安神汤药。又加上症结己去,孩子难得好眠,想来会安稳的睡上一~夜。躺在孩子身边,将女儿小小的身子柔柔的揽过怀里,云歌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孩子啊,她的宝贝。 分别了一年多,她终于可以抱一抱她了。 当初拼命生下她后,她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便将她‘弄丢’。以至孩子被伤害,云歌心里其实也明白,虽然孩子是在承元王府被伤,可那时诸葛翊并不在府中。 而且她也相信,诸葛翊离府,一定会安排好人手保护孩子的。 虽然孩子还是出了事,可诸葛翊同样忧心,同样心疼……其实,她不该再苛责他。 可见到他,她便不由自主的想起承元王妃,脑中甚至自动的勾勒出承元王府一脸狠意的派人去伤孩子……这想法委实太疯狂了,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 她甚至觉得,如果她有机会再进承元王府。 她一定会忍不住对承元王妃出手……以前的逆来顺受是再不可能了。 为了不让他为难,她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的好。若是长孙家再派人来,她离开庄子便是,天大地大,她若隐姓埋名,难不成长孙家还要翻了大越来寻她。 至于孩子。云歌私心是想留在身边的。 可是…… 她己是皇帝亲封的王府世女,将来是要继承王府一切的,云歌不知道若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将来孩子会不会怨她,毕竟跟在她身边,也仅能图个温饱。过不上那种锦衣玉食的日子。 越想越头疼,云歌决定便听诸葛翊的,将一发留待明天。 何况她今天也确实很累,片刻后,便那么轻轻拥着女儿,云歌缓缓闭上眼睛。 庄子的夜异常的安静,便是连只乱吠的狗都没有…… 云歌第一次抱着女儿入睡,没丝毫陌生不适之感……女儿小小的身子热呼呼的贴着她,偶尔肥肥的小腿还会搭上她的腰。这些于旁的女人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事,于她来说,却是难能可贵的。云歌想,让她一世这么陪在女儿身边,她便再无所求。 翌日,云歌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她,小脸上一脸的好奇之色。 来庄子后,孩子多半时间在哭闹,从未有过这样安静的时候。云歌发现,女儿安静的小样子实在太疼人了。简直让她想不顾一切的将女儿揽进怀里,好好搓揉一番。 只是,她不敢造次。 于是,她小心的问道:“醒了怎么没叫我。是不是饿了?”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摇摇头,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云歌。云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虽说是自己的女儿,可毕竟没带娃的经验。生怕女儿在陌生的环境中感到不适,云歌想着孩子睡了一~夜,该唤奶娘来喂一喂了,想到喂孩子,云歌不由得低头看向自己的xiong前。 虽然不算平,可尺寸比起思儿的奶娘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她生了孩子后,一度性命垂危。 哪里有奶水喂孩子?脱离险境后,己经过了数日,奶水也早憋回去了。想起女儿竟然从未吃过她一口奶水,云歌觉得鼻子酸酸的,眼圈忍不住的便泛了红。 下一刻,一只胖胖的小手便抚上了她的脸。 同时,孩子奶声奶气的对她道:“爹爹说,眼泪羞羞……”云歌慌乱的拭着脸。“我没哭,就是眼睛疼。”和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解释这些,其实是件可笑的事,可云歌却非常认真。 诸葛思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这明显一脸哭意的女人。 随后咧嘴笑了。 就在云歌陶醉于女儿甜甜的笑脸时。 一声‘娘亲’简直吓破了云歌的胆。 “你叫我什么?”云歌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真傻,孩子才一岁多,根本就是个四六不懂的年龄。她怎么可能条理清晰的回答她的问题。 事实也果然如此,孩子抬头脑袋,一双大眼睛含着笑,伸出胖胖的小胳膊,又清楚的唤了一声。“娘亲,抱抱。”然后不由分说爬上云歌的腿,自己找了个舒服位置,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片刻后,竟然又睡了。 只是这次睡在云歌的怀里。 云歌抱着女儿,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吵醒了女儿。 她还在回忆女儿刚刚的呼唤…… ‘娘亲’。她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识得她,可她想,定是诸葛翊的关系。最大的可能便是他总让思儿看她的画像,孩子虽小,可对于总是接触的东西也是能记住些的。她记得画像里的人是‘娘亲’所以见到她,自然就唤她娘亲。 云歌心中轻轻一叹。 这便是诸葛翊的心细之处,便是她‘己死’。他也想让孩子知道她,记住她。就好像有了孩子的认识和在意,她在这世上便不白白走了一遭。 可是云歌心头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大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诸葛翊都不像是对她忘情的……不是她自夸,而是他表现的太明显了。 当众护她认她,上次来庄子时数次试探。让女儿唤‘死’了的她为娘亲……甚至昨晚与长孙向凡的一席话。他对她既然有情,为何当初……这是云歌的心结。 她觉得,既然彼此在意,那便没什么秘密可言。 他若有难处,大可以告诉她,二人一起来解决。所谓夫妻同心,齐力断金。可是他却选择独自背负,而且不由分说的将她排斥在外。 云歌想,如果那时,她真的听了他的话,却别庄产子。 此时,也许她就真的成了一个深闺怨妇。每日里以泪洗面,念叨着他何时来看她一眼…… 都说做女人,不能做让男人放心的女人。男人若放心了,自然便不在女人身上花心思了……(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六章[雨袭] 二百四十六章[雨袭] 如果她乖乖听话去别庄待产,是不是,他便会心安理得的在锦阳娶新妇? 想到那一幕,云歌不由得轻笑出声。她是真的觉得好笑……在诸葛翊眼中,她一定是个不安分守己的女人,所以累得他一年来四处去寻去找,忙的他连娶新妇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说女人不能太让男人放心。虽是歪理,但云歌觉得事情就是如此。 她是不是该为她的死遁而拍掌称赞。 小女娃并不知道云歌笑什么,以为云歌在陪她玩,娘亲叫的更响了……云歌轻声应着,紧紧将女儿抱在怀里。事己至此,多想无益。既然话说开了,女儿,她便再不会放开了。 又与孩子闹了片刻,云歌想着孩子病算是去了根,只是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却是不知。每每想到此,她都觉得心里一片冷意,这种噬骨的寒意她根本控制不住。这个时候,她会想将害她孩子之人千刀万剐。 她心疼,她真的心疼。 女儿那么可爱,胖乎乎的小样子,简直让人疼进了心坎。谁会这么狠心,竟然对这样小的孩子下手。又想到诸葛翊一脸隐晦怒意,云歌心中己有了几分确定。 还是那句话,伤她,她可以不在意。 可是伤她的女儿,她绝对不会放过。 这样想着,云歌开口唤水灵。水灵应声而入。便是到了此时,她也没法让自己相信诸葛家的小小姐竟然是自家姑娘的女儿。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这孩子倒是生的漂亮,病的时候哭闹时还不觉得。现在那么乖巧的坐在chuang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着望向她。水灵的心登时软了。 想着看这样子,姑娘是嫁不了主子了。 这明显就是前缘未尽啊。何况还有这么个漂亮的小东西。为了孩子,自家小姐也一定会原谅那诸葛少爷的。而且那诸葛少爷生的那般俊朗,昨天可是不要命似的护了小姐。那样的男人,小姐怎么舍得不要。 “乖宝贝,来。水灵姨抱抱。”算了,那些事还是让小姐自己操心吧。 她还是哄小东西合适些。 诸葛思歪头看了看云歌。云歌轻轻点了头,小丫头便很识时务的展开双臂,水灵那个乐啊,心道这小丫头真是惹人疼。马上弯身将孩子抱在怀里。“姑娘先洗漱一下,奴婢先带小小姐去找奶娘。”云歌应了,水灵便一脸笑意的抱着孩子出了内室。走的远些了,还能听到水灵叽叽喳喳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孩子奶声奶气的回应。 云歌的唇角控制不住的勾起。 虽然昨天一天发生了很多事,便是现在想来都是一团乱麻。 可总算有一件好事,那便是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自己的女儿抱进怀里了。云歌起身着衣,然后坐到铜镜旁,缓缓用桃木梳梳理着青丝。 铜镜中的脸。她即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那是她本来的样子,陌生则是因为她易容日久,突然发觉。竟然好久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脸了。 她己经二九年华了。 如果在华夏,十八岁还是被爸妈呵护着,整日不知愁滋味的年纪。可在这里,很多姑娘十五岁及笄后便出嫁,所以十八岁,有的甚至己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老了。 以前想着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事,现在想来也不过如此。 她刚离开锦阳时曾想过。无论如何不会原谅诸葛翊……可真的看到他,感受到他,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恨他什么。 恨他薄情? 他对她算是薄情吗?一年来。从不间断的寻找。发现一点眉目,便亲赴查证,据春桃说,他这一年来的所做所为,铖帝颇有异议。承元王妃更是隔几天便要劝上一劝,可他是个倔强性子,竟然什么都不顾,不顾铖帝越来越阴的圣颜,不顾承元王妃越来越狠毒的言语,依旧我行我素…… 就像上次他带吴玄来庄子诊病。 其实不必他亲自来的,可是他听吴萧柙说起妙手山庄有个擅医的小姐,而且是最近突然声名远播的。便是知道她是明云歌的机率不大,也执意陪吴玄前来。 如果不是他执意来这一趟。也许他们便永远的错过了。 所以天意总是弄人…… 想着自从她嫁进承元王府,似乎也累得他颇多为难。夹在她和承元王妃中间,一边是生母,一边是正妻,他很难兼顾,何况承元王妃是个霸道性子。 后来,她出府。 承元王妃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在诸葛翊耳边编排她些什么。 他从未对她透露过半句。 后来,她身‘死’,这样绝佳的机会承元王妃又怎么会放弃,一定游说他娶新妻。 可是,他没有…… 一年多来,他只守着女儿过活,甚至下旨求铖帝封了女儿为世女。这简直是昭告天下他这辈子不会有男丁承继家业了。这可是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可他竟然做了…… 便那么安静的坐在铜镜前,云歌想了很多。 最终,她竟然发现,她真的没什么好恨他的。这时,水灵推门而入来请云歌有膳。云歌应了,这才缓缓起身,仲夏的清晨,一出屋子竟然觉得几分微微的凉意。 云歌抬头去看,发现天空一片阴霾。 似乎随时会有暴雨降下。 水灵也抬头看看天,一脸的忧色。“又要下雨,再下庄外的地都要被淹了……这个死老天,去年旱,今年涝,还让不让人过活了。”云歌的眉头也是紧紧蹙起的。 庄子后山,她命人开垦了一片波地,种的都是些相当名贵的草药。 前几日己连降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雨,打理药田的婆子说药垄己经有此破败,有的药草根~茎开始溃烂。这若是再经暴雨,那片药田岂不要被冲毁。那可是她费了不少心思的,想到这里,云歌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饭。 “水灵,叫几个粗~壮些的婆子随我一同去后山。” 水灵闻言,脸上难掩忧色。“小姐,这雨眼看便要来了,此时去后山,实在太险了。不如小姐留在庄子,只吩咐婆子们去便是。” 云歌摇摇头。 “她们不知怎么打理药草,我得趁暴雨来前,多抢救一些。不必多说了。听我命令行事。”水灵闷声应了,动作迅速的唤来几个院中做粗使活计的婆子。云歌看看,命人拿上蓑衣,便动向向外走去。 离开前吩咐水灵勿必照顾好女儿。水灵大声应了。眼见一行人才出了院子,天空便突然降下一道闪雷。 雷声轰鸣,水灵缩了缩脖子,抬步向花厅而去,诸葛家的小小姐此时便由奶娘和春桃陪着在花厅玩耍…… 说到春桃,水灵重重一叹,她其实ting喜欢那个行事稳重的姑娘。只是自家姑娘便是她以为己故小姐的这件事,似乎对她打击颇大,今早见她时,她眼底发青,好像昨天一~夜未睡似的。 水灵私下觉得。这可不像是旧仆知道主子尚在人间的欢喜表情。 这表情,可颇值得回味呢。 见到水灵,春桃神情一怔,眼睛不由自主的飘向水灵身后,水灵心中一哼。“春桃姐姐找我家小姐吗?我家小姐去后山药田了。一时半刻不会回来。所以春桃姐姐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还是早些在心里打个稿子的好,省得到时有所偏差……”当奴婢的便要有当奴婢的本份,水灵可是从春桃眼中看出赤果果的……不甘心。 做为一个护主的好丫头,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点一下春桃。 果然,春桃的脸色登时一变。 连一旁哄着诸葛翊玩闹的奶娘都瞬间发觉得异样。有些不安的起身……“小乖乖,水灵姨抱。咱们去屋里玩好不好?”诸葛思抬头望了望水灵,最终展开胖胖的小手扑到水灵身边,这一幕又让春桃脸色变了变。 水灵可不在意。 春桃越气她越高兴,想挟小主子以博诸葛少爷的怜爱。做梦…… 奶娘见此,干脆便悄悄遁了。只留得春桃在花厅中,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果然,半个时辰后,大雨突至,瓢泼的大雨便像一条不间断的雨帘,彻底将大地染成一个暗蒙。此时水灵在内室哄着小丫头,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望向屋外。 小姐该是早己到了药田。就是不知道药田能抢救下多少。 这老天爷也着实欺负人,昨晚还是月朗星稀呢,怎么一晚就阴云密布起来。好像她早上起来时天气还不错呢。不过转眼间便一片阴霾起来,要不小姐也不至于急匆匆的赶往后山。又一道惊雷,直吓处小丫头缩进水灵怀里。水灵一边安抚着,心中忧思更甚……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撑着油伞而来。 很难想像这样的雨中,那人还能走的这般闲适。看到那人,水灵眼睛登时亮了。 她抱着小丫头就出了内室,拉在房门之时,那人正收了油伞。 抬头望向抱着女儿的只是水灵,眸中的光亮不由得沉了沉……(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七章[雨中情] 二百四十七章[雨中情] “诸葛少爷。”称姑爷似乎不合适,水灵还是称呼了诸葛翊一声诸葛少爷。诸葛翊淡淡应了。 此时。水灵怀里的小丫头看到父亲,登时便不呆在水灵怀里了,伸出一双胖胖的小手,要诸葛翊抱。诸葛翊笑笑,伸手接过女儿,不忘在女儿胖胖的小屁~股上拍了拍。“淘气包……娘亲呢?” 水灵简直是大开眼界,她觉得这小丫头己经很彪悍了。昨天还哭闹不止,今天一早便活蹦乱跳的,胃口好的让人羡慕。不想这位诸葛少爷更是彪悍,上来就问小丫头‘娘亲’在哪? 她记得小姐虽然认了这小丫头,可没说认下这小丫头的爹啊。 看来主子那句话倒不是故意吓她们,那是真的。长孙向凡曾玩笑般的说过,说庄外的男人个ding个的……奸诈。 眼前这位,便是奸诈中的魁首。 小丫头歪着脑袋,自然是回答不出的,于是,便有这样一幕。 一大一小两张脸,四双眼,齐齐望向水灵,水灵觉得小心肝一个劲的狂跳,她有几分理解那个春桃了,天天见到这样的倾城之色,有几个能把持的住本心。 好在她心无旁骛,只一心一意在意自家主子爷。清了清喉咙,水灵道。“小姐上后山药田了,估计雨停后便会回来。诸葛公子不必担心。” 诸葛翊的眉瞬间便蹙了起来。 水灵则是满心疑惑。她并不觉得后山会有危险,后山药田原有两个年过半百的婆子守着,本日里只管浇浇药草。捉捉虫子,别看两个婆子上了些年纪,可腿脚灵便的很。何况刚刚又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跟着云歌上山,水灵觉得不会出现安全问题。 现在她只担心药田若损失过甚。自家小姐会不会伤心落泪呢。 下一刻,那位诸葛少爷复又将小丫头塞进她怀里。小丫头一双眼睛便有些泛红了。嘴里奶声奶气的唤着爹爹。哎哟,那可以人疼的劲头啊。水灵立时便被这张可爱的小脸收服了,赶忙搂在怀里轻拍安慰着。 “思儿乖。爹去山上找娘……找到娘就回来。”小丫头竟然点点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水灵心中那叫一个心疼啊。这么小的孩子。想着自家小姐便是这娃的亲娘,而且似乎是自从这娃生下来,自家小姐就没看过一眼。登时觉得自家小姐忒狠心了,这样的乖乖。怎么舍得扔给一个大男人照顾。登时同情心泛滥起来…… “有劳水灵姑娘照顾小女。”诸葛翊有礼的道。水灵点点头,然后挥挥手。“诸葛少爷放心,这也是我家的小小姐,水灵自会用心照顾。” 诸葛翊笑笑,觉得这婢女性子委实不错。 想着是不是和云歌说一声,一同带到锦阳去,随后撑着油伞复又走进雨中。望着那高瘦的身形消失在雨雾中,水灵低头看看怀里的女娃。女娃瘪瘪嘴,水灵也瘪瘪嘴。“好啦。咱回屋,水灵姨给思儿找好东西玩……” 娃‘委屈’的点点头…… 水灵不由得轻笑。 ………… 诸葛翊站在门边想了想,又向门房要了两件蓑衣。自己穿了一件,手中拎着一件,这才迅速消失在雨中。虽然水灵说的信誓旦旦,可他昨天才找到她,哪里舍得她离开他片刻。如果不是碍于她的名声,昨晚他都想赖在她院中的。 这时。他不由得嫉妒女儿。 女儿能被云歌抱在怀里,而他。只能躺在冰冷的chuang板上,任思念泛滥…… 一边辩明路线,行着行着,诸葛翊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雨,下的颇大了些,往年这时可从未下过这么大的雨。想来,回到锦阳后,一定又有很多洪涝的折子上达天庭。 又会有多少人在洪水中丧命?多少人在洪水中失去亲人父母,失了房屋,冲毁了田产……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最后,简直是在雨中飞纵…… 后山并不远,不过一柱香功夫,他己隐约能看到水灵所说的药田。只是这还是药田吗?只见原本该是一垄一垄的药田则时远观只有一片狼藉,诸葛翊己看不到半颗药草,有的只是松软的泥土,似乎汇成了流,瞬间将药田吞噬。 泥石流的字眼窜入耳中。 有那么一瞬间,诸葛翊呆若木鸡,随后他反应过来,迅速飞奔过去。蓑衣吸收了太多的雨水,套在身上只觉得死沉,诸葛翊一下将蓑衣甩掉,便那么一席白衣的冲进雨幕中。 “云歌,云歌……”离得近了,他终于看清。 什么房屋,什么药田,此时通通不见了。 满眼的烂泥,因药田边际有道人高的石垄,烂泥终是被阻,只有少许从缝隙流出。所以一路行来,他没有听到泥石流的动静。不过那石垄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因为随着大雨倾洒,上面还不断有碎石的土块滚落。场面可谓是一触即发。 诸葛翊没心思去管这些。 便是流石流真的冲下山去,将山下田地都吞噬也与他无关。 他只在意他的云歌。 “云歌,云歌……”大雨中,诸葛翊嘶哑的唤着。 大雨瞬间将他的衣袍打透。头上玉簪不知何时脱落了,一头长发狼狈的披在身后,他从未这样狼狈过,可此时他却顾不得这许多,他的眼中,心中,只有两个字。云歌,他的云歌。 他不要才寻到她,便失了她。 他不要。 如果老天真的那样残忍,他会死的,他这次一定会死的。他经受不了二次失去她。分不清脸上滑落的是雨还是泪,诸葛翊觉得此时自己的心空落落的,空的泛疼。 他想迈步去寻,可是。天大地大,满眼望去全是烂泥碎石,他又要去哪里寻? 可是他必须去找。 便是明知道希望渺茫,他也绝不放弃。 这样一想,诸葛翊飞身而上,踩着碎石的稍硬些的泥块,在那一片狼藉中mo索。他用手臂狠力探到泥中,然后确定没有像人身子般的柔~软触感,随即抽出,换一个方向继续。 他甚至不敢想自己到底要找什么。 雨似乎更大了。 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噼啪做响。可他感觉不到疼,或者说他现在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他将一切都灌注到他的手臂上。 一次,两次,十次……终于,手中似乎抓到了什么。他心中一滞,一股恐惧袭来。诸葛翊晃了晃,最终狠命一拉。 那东西被拉出来了。 是个人…… 诸葛翊手臂颤抖的将那人翻过。随后狠狠的吐出一口气。 不是云歌,是个有些岁数的婆子。 云歌在哪里?云歌…… 他四下看着,寻着,mo索着……雨好像永远不会停了,而他脚下的碎石烂泥因为雨冲更加稀软了,简直无法踏足,有几分,他身子下陷。 可他不能放弃。 最终,那道石垄终是无法抵挡过多的碎石烂泥。轰然一声…… 石垄被冲塌。 诸葛翊猛然回首望向山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也许自己就这么被裹在碎石中冲下去也是不错的归途。 没了她,他活着何意? 就在这时,诸葛翊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在唤他。虽然很小,可他确定自己没有幻听。是云歌,是云歌的声音。 她在撕心裂肺的唤着‘阿翊’。这里只有她会这么称呼他,只有她。 脚下动荡间,诸葛翊猛然抬头去望。只见离他不远处,一个满身泥泞的身影正在向他挥手,大雨中,她的声音断续。 诸葛翊的心突然就一暖。 下一刻,他用仅余的力量飞身而起。他身子纵起的瞬间,碎石夹杂着稀泥呼啸而下。 仅有一尺,如果他晚了哪怕一夕时间,他便会被裹入其中。 诸葛翊刚在旁边稍硬些的地上立定,一道身影己经扑进他怀里。丝毫不在意他的满身泥泞,手臂狠力的敲打着他的前xiong。 “阿翊,你疯了。你疯了……” 他疯了吗? 不,他没有,这一刻,他无比清醒。 如果没了她,他一定会疯。可是只要她在,他便会让自己好好的。好好的守护她,好好的让她幸福。 下一刻,两个泥泞的身影紧紧抱在一起。诸葛翊声音有些哽咽的唤着。“云歌,云歌,云歌……” 同样一身泥泞,同样满身狼狈,可这一刻,他们却自成一个小的天地。任外面风吹,任世间雨打,似乎都浸不进他们身边分毫。 突然间,诸葛翊垂头,一个吻柔柔落在云歌额头。 分不清是雨水的咸,还是自己眼泪的咸,诸葛翊笑了。不管是什么,她还在,她安好,那他的世界便是一片天晴。 “傻姑娘,怎么弄得这样一身狼狈的,走,我们找个地方避雨。”说完,他拉上云歌往山上坚实的地方跑过,被他拉着,云歌步子微乱,可她的脸上却挂上了如释重负的笑。 刚才那一刻,她的心几乎都不会跳动了。 眼看着他便要被泥石流吞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嘶吼出声。 他回首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世界突然间活了……(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亲亲的平安符。 么么哒~~ 谢谢一直不离不弃的亲们,群么~~ 二百四十八章[以后都好好的] 二百四十八章[以后都好好的] 雨还在下,二人相携着狼狈的向一旁高地而去。蓑衣早己被诸葛翊不知扔到哪里,所以他只能尽力把云歌圈在怀里。好在二人运气不错,竟然在半山腰找了个勉强能钻进人的树洞。树洞不大,二人只能紧挨着缩在一起。 寻到了避雨之处,诸葛翊慌忙的问云歌哪里伤着。 没地方让他细心查探,他只能粗略的看了看,发现云歌除了手臂被树枝划了个寸长的口子外,并没别的伤口,他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其实比起伤,他伤的比云歌重许多。刚才立在碎石烂泥中用手去探云歌。十根指甲都被碎石划破,十根手指可谓是血迹斑斑。 可他却只想着云歌有没有受伤? 而云歌,一直沉默的任他上下翻看,始终没有开口。 她怕自己一开口,眼泪便会止不住。 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做到这个地步……竟然在泥石中寻她,而且看那样子,如果不是她最后疯了般唤他,他似乎根本不打算离开那泥石流。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云歌实在想不能自己在他心中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他不惜舍命。她想开口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因为是她亲眼所见,没有虚假。 好半晌,云歌便一直这么沉默着,而诸葛翊则忙着扒开自己的外袍。从中衣上扯下一块干净的布料,为云歌拭着脸上的手上的泥,丝毫不在意自己比云歌狼狈万分。他拭的很轻。很小心,似乎怕弄痛她,可天知道,她痛的不身,而是心。 他怎么可以? 云歌最终抬目望向诸葛翊,圆圆的眸子里水光氤氲。 诸葛翊手上动作一滞。以为自己弄疼了她。“哪里疼?” 云歌木然的摇摇头。诸葛翊面上不由得露出急切之色。他们容身的地方实在狭窄,容不得他细细查看她身上是否还有伤。所谓不曾失去,便不知道珍惜。他险些失去她两次。 这种感觉,没人能明白。 只有他自己,刚刚那一刻,他真的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世子,什么王府,便是连女儿也没有想,他只想着,随着她,陪着她,不管她到哪里,他总跟着便是。 上天,入地。 乍然的得到。他觉得是老天的怜悯。所以对云歌,他真的有些战战兢兢。望着这张终于退去了易容的脸,那么熟悉。又有几分陌生,他和她太久没有相见了。终于,他找到了她。想到此,他轻轻把云歌揽进怀里。他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云歌没有挣扎,经过刚刚那一幕。她也不会再挣扎了。 人活在世,本就是痛苦多过了快乐。她嫁他后。痛过,苦过,现在,是不是可以快乐的过活了呢。 什么道义,什么廉耻,在此刻,她都不去想。她只想窝在他怀里,他怀抱并不算宽,可奇异的让她觉得温暖。便是此时全身湿透,在他怀里,也觉得周身热乎乎的。不仅不冷,反而生出几分脉脉温情来。 “我还好,倒是你……”云歌握~住他上下查探她情况的手,小心的将他的手捧到面前。因暴雨的关系,使得光线并不好,她勉强能看到他十指血迹斑斑。他便用这样一双手,在照顾她……真的傻啊。 云歌张了张口,最终温柔的将他的手抱进怀里。 她想用她的体温去温暖他,温暖他的手,温暖他的身,温暖他的心……她不再怀疑他的,真的不会再怀疑了,未来也许依旧有着荆棘,可她会陪在他身边。 “阿翊,我们以后都好好的……” 好好的,好好的!“好,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再不分离,再不吵闹……”诸葛翊嘶哑着道,他觉得老天一定是怜他痴情,终于与云歌拨云现月。他心中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他想和她解释当初为何任她离开王府,想告诉她,他心中从未有一天淡忘她,想让她知道,在他心中,她才是那个最重要的所在。 重要的甚于自己的性命。 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什么都不必说了。因为云歌一定懂了。 雨还在下,树洞中却暖意融融,他们谁也没有多说话,只是互相紧紧依偎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雨直下到黄昏时分,天气终于缓缓放晴,虽然是盛夏,可湿衣服穿久了还是会受凉的,诸葛翊扶着云歌出了树洞,拉着她大步向庄子走去,云歌被他拉着前行,回头望向自己的药田。那是她辛苦数月种下的,有几种药材己经到了采摘之时。可却被一场大雨全部冲毁了。不仅药田毁了,不知那几个随她来的婆子有没有逃过此劫。 “别想那么多了,我只要你好好的。”似乎知道云歌在意着什么,诸葛翊道。云歌实在是不知该说他无情,还是念他只对她有情。总是几条人命啊,虽然在这个世界,几条仆人的性命实在不值几个钱,人死了,不过赏家里些银子便能将事情了了。可是…… 云歌叹气,诸葛翊也叹气。 他觉得云歌很好,哪里都好,只是性子却柔了些。 本就是乱世,乱世人命本就如草芥。不是死在这里,也会死在旁处,比起外面,这庄子要安宁的多了。最近大越几处洪涝,死了何止千人万人,那些侥幸不死的,家被洪水冲垮,一没粮二没银子,最终还不是活活饿死。比起那些人,这几个下人便是真为云歌而死,也是幸运的。 他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们。 “云歌,你要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见云歌还是一脸寂寥,诸葛翊停下步子,轻声对她说道。云歌点点头,她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她没有带几个婆子来,那几个看药田的婆子恐怕会全军覆没。在发现危险的第一时间,她便让几个婆子自己逃命去了。相比婆子们,她的脚程自然慢些,她并不像这时的那些小姐那般,一定要奴仆们陪她送命,她让她们自去逃命了。 在危机之时,没有哪个人会愿意舍命陪在她身边的。 只有他…… 便是她们最终没有逃生成功,她也己经仁至义尽……她只是叹这老天,药田毁了,损失何止万两……她可以说心疼吗? “我自然知道,我让她们逃命去了,便是逃不脱,也是她们命中该有些劫。阿翊,我心疼我的药田……都毁了。” 诸葛翊呆怔。 随后一声长叹着摇摇头,他觉得也许自己真的老了,以为她在为几个婆子性命忧心,不想她更在意的是她的药田,这女人,真有气死他的本事,不过,她如果仅是为银子忧心,其实倒是很容易便能满足。 “乖,等我们回去,我去整个王府送你。” “……王府有什么好,我要我的药田。” “……好,等回去后,我让人去园子里的花都铲了,替你改成药田。” “……你娘会骂死你。” “不怕,被娘骂死也好过被你的泪水淹死……” 二人声音渐渐小了,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渐渐远去。 雨后的彩虹出来了…… …… 二人回到庄子,自然是一通鸡飞狗跳。烧水的,准备换洗衣物的,简直忙翻了天。 后山爆发泥石流,自然惊动了长孙向凡,又得知云歌竟然去了后山药田,长孙向凡脸上立时变了,迅速集结护卫,要上山去寻云歌,便在人马要出庄子之时,远远的,二个人牵手而来。 见到那二人的身影,长孙向凡心中一拧,挥手示意诸人散去,随后一人迎上前来。 “长孙兄。”诸葛翊淡淡打着招呼。 “诸葛公子。”长孙向凡同样声音淡淡的,一双眼睛只顾上下打量云歌。 诸葛翊眸子半眯,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将云歌半掩在身后。“长孙兄这是?”“自然是要到后山寻云歌,云歌,你胆子太大了,明知有暴雨,还敢上后山,那药田便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冒着生命危险去看?”长孙向凡是真的生气了,他不是气云歌冒险上后山,而是气云歌将一切和他算的太清了。 她之所以关心药田,并不是说她多喜银子。 而是这药田是他出银开垦的。当时她曾玩笑的说,药草收了后,她会连本金带利息一同还他。 她不想欠他,不管是人情,还是银子。 “……”云歌沉默。 诸葛翊自然看不过长孙向凡这样说话,云歌只有他可以欺负,旁人,休想。 “长孙兄这话便严重了。谁会知道有泥石流,云歌若能提前洞悉,何必自寻死路……长孙兄没见云歌这一身狼狈吗?竟然还在这里数落她,长孙兄是不是心狠了些?” 长孙向凡张了张口,却在云歌挑眉看他时突然无语。 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哪里在数落她,他是担心她。 可被诸葛翊这样一插科打诨,似乎他再说什么,都是错的。他索性闭口。 “既然回来了,便快些回院子沐浴更衣吧。” 诸葛翊点头,觉得长孙向凡终于说了句正确的话,于是他推推云歌。“乖,去沐浴更衣。”云歌乖巧的点头,随口问道:“那你呢?”诸葛翊笑的开怀。(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九章[求娶] 二百四十九章[求娶] 他喜欢云歌这样随口便说到他。这让他感觉她心中永远是将他排在第一位的,虽然一个大男人这样想难免矫情,可在情爱的世界里,又有哪个不矫情呢。 “我和长孙兄有话要说,一会去你院子寻你。”云歌点头,当先而去。 诸葛翊脸上带笑,长孙向凡却一脸阴郁,云歌当了他一年多妹妹,却从未与他这般轻松相处过。 似乎她说什么做什么之前,都会想想他会如何反应,所以开口说话时难免斟酌……现在看来,不是云歌本性如此,而是对除了诸葛翊以外的人都如此。 这便是内人与外人的区别吗? 在云歌心中,便是恨着诸葛翊之时,他也是她最亲近之人。 便是他待她掏心掏肺,在她心中,终究与他是生份的。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不知诸葛公子与我还有何话可说?”长孙向凡淡淡的道,好像对于诸葛翊的话题毫不热衷。 “自然是有的,云歌即是长孙兄的‘妹妹’,在下若再求娶,自然得经过长孙兄的首肯……”什么?求娶?长孙向凡闻言眉头拧起。“你到底何意?”他即己认出云歌,看云歌那样子,似乎与他也不再生份,还有什么求娶可谈? 诸葛翊闻言笑笑。 随后负手轻轻向庄子踱步而去,长孙向凡不由自主的也迈开了步子。他不得不承认,便是这男人一身狼狈,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之感。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了的。 如果云歌真的是他亲妹,他一定会满意于这样一个妹婿。可是……为了云歌,他真的从此与长孙家再无瓜葛,他的母亲还在长孙家,这等于他因为云歌放弃了母亲。他虽不求云歌回报,可云歌便这样离去,他如何能甘心。 这时。诸葛翊淡淡的开口道。 “长孙兄该是知道我和云歌之事的。做为明云歌,她己经亡故了。我不会再让她以明云歌的身份回到锦阳。回到承元王府。那对她来说太不公平的。如果她是明云歌,皇帝会再次利用她,她的父亲明卓眼下正是焦头烂额之时,如果云歌回去。他一定不会放过。 自然,还有我的母亲。 以前的一切,让我决定,再娶。 我回锦阳后会亲自来下聘。求娶长孙云歌……” “你想娶,我便一定会将云歌嫁你吗?诸葛翊,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长孙向凡一脸不悦的道,他最讨厌诸葛翊这样一幅万事皆在掌中的表情。 他之所以带云歌离开锦阳,便是为了躲他。 可躲来躲去,他却要再次亲手将云歌嫁给他。这种事。想来委实让他窝火。 诸葛翊笑笑,丝毫不在意长孙向凡的坏脾气。“长孙兄自是知道与云歌这世只能做兄妹……若长孙兄固执己见,恐怕与云歌连兄妹都做不成。我相信这不是长孙兄乐于见到的。” 诸葛翊含笑说着。可出口的话,威胁味却十足。长孙向凡驻足,冷冷望向诸葛翊。 “便是与她做不成兄妹,也好过让她出了虎xue再入虎xue。诸葛翊,你那承元王府己经烂到了骨子里,你让云歌二次入王府。你安的什么心,你便不怕她这次真的把小命丢在王府。你若真的在意她。怜惜她,便该给她自由。你看她这一年来日子过的有多安心。 她现在可是几百里内闻名的女郎中。 每天上门求医者络绎不绝。 你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更适合她吗?而不是将她关在小小的承元王府中,每天为王府之事殚精竭虑。还要时时防着有人暗算。诸葛翊,你即爱她,便该为她着想。而不是想着禁锢她……” 在长孙向凡心中,爱一个人,便是要不顾一切的保护她。 不管她想要什么,都不会横加干涉,只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把她护好便是。 让她自由,给她翅膀,这是他的在意。 诸葛翊敛起了笑。如果在长孙向凡开口说这番话之前,他有信心云歌便是与长孙向凡相处一世都不会心慕于他,可此时,他却不能确定了。 这样的情…… 在意,便是保护。爱,便要放手。 真的让他耳目一新,可他却又无从反驳。因为,从根里,他竟然颇为佩服他。只是,他不会再让云歌有机会离他而去,便是禁锢她又何妨,只要他们被禁锢在一间牢房。 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在一起。 爱是成全?不,爱是不惜一切的保护与占有,天各一方?那是爱吗?便是爱,也不是他所要的。 他在意她,让她在他身边。他要时时看到她,刻刻感受到她。自私吗?或许吧,人哪有不自私的。只要云歌愿意,任何人都阻止都无用。 “也许吧,只是云歌不觉得那是禁锢便好。” 只一句话,长孙向凡被打落谷底…… “长孙兄,她的幸福不在这里。她有女儿,陪在女儿身边才是她最大的幸福。而我,不会傻到犯同样的错误,我会护她周全,用我的命来护。” 长孙向凡难上难掩震惊之色。 因为他竟然相信,面前这男人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而让他动摇的根本是,他知道,云歌最在意的确实是她的女儿,以前没机会便罢了,现在有机会陪在孩子身边,她怎么能舍得再次远离孩子。 这一年,云歌过的幸福吗? 安心倒是有的,因为不必再防着这个戒备着那个,可幸福?长孙向凡惨笑,也许诸葛翊说的对,云歌的幸福并不在这里。 虽锦阳虽然凶险,却也是条出路。 便是不甘心又如何,难道真的将她禁锢在庄子一世?以前或许能行,现在?在诸葛翊出现后,在她与女儿相认后,他早己失了留下她的信心。 与其相见如仇,不如做一世兄妹。 兄妹!兄妹…… “好。”最终,长孙向凡点头。 诸葛翊丝毫不意外于长孙向凡会点头,脸上并没什么表情。随后进庄的路上,二人就云歌的安危又商量了一番,最终诸葛翊决定将自己带来的护卫留在云歌身边,女儿自然也留下。他则回锦阳准备迎娶事宜…… 只是这事,还得云歌点头。 收拾妥当合,诸葛翊便去看云歌和女儿。 进了院子,只见女儿乖巧的坐在云歌腿上,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小脸都红扑扑的,不知云歌说了什么,女儿咯咯的笑着。 诸葛翊失神的立在院中,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场美梦。 如果这是梦,请一世不要醒来。 是立在一侧的春桃发现了他,唤了声‘世子’。云歌这才抬头望向他……只见云歌目光闪闪,可见心情很好。她抬手,示意他近前。他唇角不由得挂上笑,一步步走向她。 女儿伸着胖胖的小手指指向他。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是…… 待他到了近前,云歌淡淡的开口,只是说的话,却让他迅速回到现实。她说:“阿翊,你的提议长孙己经告诉我了,我不同意……” “为何?”难道,她还在怨他。 她该知他的心意。 “为什么?你真的觉得锦阳那地方适合我吗?不……我不喜欢锦阳,一点也不喜欢。那里没什么好的回忆,有的全是伤。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而且女儿跟在你身边,我着实不谚心。所以思儿我决定留下。你若想女儿了,自可来看,只是要我们回锦阳。 实是痴人说梦。”她可以原谅他,便不表示要陪他一同返回锦阳。 她对锦阳那地方真的没有好感。不管是前世与诸葛楚的纠缠,还是这世与诸葛翊的纠缠。锦阳都是她的伤心地。 再说,她回去便能解决一切吗?不,不能的。她不傻,她若回去,一切不过旧事重演。铖帝依旧会寻机利用她,明卓依旧会死死抓住她这救命稻草。还有诸葛谨…… 总之,一切还会像以前那样乱,所以她没打算随他回锦阳。 “云歌,你便真的不能信我吗?”信他不会再让她受伤,不会再让她疼,更不会让她落泪…… “阿翊,这是两回事,信你与回不回锦阳没有关系。我只是心寒了,不管是对承元王府,对你母妃,还是对我父亲。而且,长孙救我一场,我不能就这么随你离去。”她给长孙向凡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她不是不知。 现在那两个长老据说还关在庄子里。 可也不能永远关着二人。见他们不回主家,主家自然还会派人来……这些,都是她引起的。她如何能一走了之。 “长孙的恩情,我会记着,待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他。” “阿翊,这不同的。” “云歌,没什么不同……我们是夫妻,夫妻本一心。你报答和我报答没什么不同。云歌,你留在这里非但不能助长孙一臂之力,可能还会因此连累庄子,便是为了长孙向凡好,你也该随我回锦阳。”自然,这话说的有些私心,不过只要能哄得云歌点头,诸葛翊才不介意是否抹黑了长孙向凡……(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章[心心相映] 二百五十章[心心相映] 他以为经过暴雨中那一幕,他们二人相拥在躲在树洞中时,她该是原谅了他的,既然原谅了他,自是该随他回锦阳。他也深思熟虑过了,她以明云歌的身份回去固然不妥,所以他才向长孙向凡求娶其妹,想让她以长孙云歌的身份嫁进承元王府。 其实他母也并未真的厌恶云歌其人,主要是不喜云歌的身份。 现在云歌与开国候府再无干系,想来,他的母亲不会再为难于她,便是为难也无妨,他总不会让她再受欺负便是。 还有思儿……总不能真的将思儿留在庄子。 云歌照顾好思儿,他自是不会怀疑,只是长孙家……总归,这里不是个好归宿。 他相信这些不需他多说,云歌都懂,可她却还是不愿随他回锦阳。 他不由得在心底重重一叹,觉得自己这条追妻路颇为坎坷。 云歌逗着女儿,不想多说什么。 回锦阳?回去继续陷在那怪圈中,便是以长孙云歌的身份再嫁进王府又有何用,一样的面孔,承元王妃又不傻,难不成会真的相信这套什么长相相近的言说。还有开国候府,据说明卓最近混的很是凄惨。 不仅没能如愿得到圣chong,反而被下旨斥责,并勒令其闭门思过。 而且不知是有人暗中施以手段,还是开国候府最近走了背运。据说隶属开国候府的生意几番被人排挤,几笔生意不仅血本无归,还险些伤筋动骨。 明云舞这个太子侧妃。亦不知何故失了chong。 总之,开国候府现在是病急乱投医。 她未回锦阳都隔三差五去烦诸葛翊,若不小心识破她的身份,她岂不是给诸葛翊添了个大麻烦。她并没恨明卓恨到想取他的性命,她一直觉得人死固然容易,活的才艰难。她要让明卓这样毫无希望的活着。 让明林氏尝尝什么叫跌落谷底。 什么叫行路艰难…… 还有铖帝,想到铖帝。云歌其实一直想不透铖帝到底为何将她嫁入承元王府,难道真如他所说的。什么化干戈为玉帛?云歌摇头笑笑,觉得那还不如相信明林氏会因为她的死而悲痛yu绝…… 以上种种原因,让云歌觉得她并不适合回锦阳。 诚然这里也许呆不长了。 可她长着脚,天大地大。还愁没她的落脚之地?所以对于诸葛翊那番信誓旦旦的话,云歌压根不打算理会。 只是如何将孩子带在身边,却是个难题。 “思儿,想不想家?想不想和娘一起回家?”见说不动云歌,诸葛翊索性去招女儿,他觉得他这夫君当的颇委屈,还不如女儿来的重要。 诸葛思一脸懵懂,一岁多的孩子,其实脑子中还没有家这个概念。 哪里有人疼她chong她。哪里就是家。她也许觉得这里很好,有人陪她玩,如水灵。有人把她当宝贝般疼着,那是她娘亲,所以,对于诸葛翊的话,诸葛思来了个听而不闻。 只自顾自的玩着云歌的发梢。 诸葛翊抚额,觉得便是劝得云歌点头。他的前路也颇为暗淡……他也不是个较真之人,云歌既然摇头。他也便不再劝。想着树挪死,人挪活,也许哪天云歌便想开了。 于是抢了半张软榻,和云歌一同逗着女儿诸葛思。 其间,诸葛翊简明扼要的将锦阳的局势告诉云歌。 云歌看似逗着女儿玩耍,实则听得细心。诸葛翊声音落下后,云歌沉默片刻,随后开口道:“你的意思是铖帝病重是真?而太子与楚王争储己经摆到名面上?” “是。今年年初,铖帝便几次晕厥,御医嘴虽闭的紧,但我总是有办法知道的。铖帝确实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而且最近神智似乎有些混乱。总是动不动便发怒,那怒火来的莫名其妙,所以我此时离开锦阳,倒也算是避祸。” 诸葛翊嘴是虽唤着铖帝,可却再听不出其中的恭敬。 云歌心中轻叹,铖帝派护卫看似护她,实则打算要她的命,挟制她的孩子之事,终究被诸葛翊记恨着。他这样的心思,难道铖帝不知?铖帝心中该是知道诸葛翊己经知道一切了。 从他对铖帝那道指婚的旨意不假颜色的漠视便能看出,而且诸葛翊似乎也没打算隐瞒,这点让云歌疑惑。承元王府一直做的不都是打消皇帝的猜忌吗? 诸葛翊这么一番作为,岂不再次让承元王府置身风口浪尖。左右心中还是不想他有事的,于是云歌问出心中疑惑。 诸葛翊眉头挑了挑。 “你猜?” 这人,刚刚一番话明明就是考题。云歌凝神想了想,一边从女儿手里抢回自己的头发,一边道:“你是打算……顺水推舟。 铖帝那人多疑,便是你表现如常,他也一定会猜测你是否知道其中关键。 如果你乖乖娶了夏挽香,不仅不能打消铖帝的猜忌,甚至会加重他的猜忌,他会觉得你是为了敷衍他,而顺势而为。 你表现的越抗拒,他反而越放心。因为他觉得那才你是真实的性子。 再加上你以往在他心中的印象,他最终判断出,你便是对他有怨怼,可也没深到憎恨的地步,也不过是闹闹小情绪罢了。 他便由着你,所以并不催你再娶。再加上你又请旨封了思儿为王府世女,这更是让铖帝觉得,你这情绪闹的合情合理……”诸葛翊静静听着,虽然没说什么,可眼中却透露着赞赏。 确如云歌所说。 他便是因为mo清了铖帝的心思,所以并未掩饰怒意。 他表现的越真实,铖帝越放心。 他才能顺利在争储中保持中立。 对于谁当皇帝,他并不在意,不管是善于隐忍的楚王,还是多疑善猜忌的太子,他都不觉得他们会是明君。不过这与他何干…… 他求的不多,不过是一世安康便是。 不管谁登基为帝,都不会轻易去动承元王府。 只要他没争斗之心,便能保王府百年基业…… 至于母妃的怨怼与期盼,他只能道一声‘儿子不孝’了。如果以前他还有争斗之心,觉得堂堂大越落到那样的新君手中,简直是百姓的灾难,可现在,他也不这样想了。 便是新君不仁,还有那一殿官员呢。总会有人劝诫的。 任性如太子,也不敢肆意而为。何况百姓们只要有口饱饭吃,并不在意谁来当这个皇帝。 便是他争来寻个位子又如何?难道高坐其上,他能感觉快乐些吗?不,不能,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所求的不过是与云歌和女儿平静度日。 如果没了云歌,没了女儿。 给他万顷江山又有何用? 要美人不要江山吗?是又如何,他己知道什么对他最重要。 “只是如果铖帝真的有个万一……阿翊,你还是早做打算吧。”想到太子和诸葛楚,云歌觉得心头不安。 诸葛楚那人她也算了解。 那是个颇有野心,却也胆小,可逼到急处,却又胆子奇大之人。他也许不擅心计,玩不转那些高深莫测的勾心斗角,但从他是铖帝唯一在世上的兄弟便可看出,他是个将‘忍’字玩到极致之人。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忍了这么多年,而且一直与太子明争暗斗,怎么可能眼争争看着太子继位。所以,他是一定会争会反的,到了那时,承元王府真的还能如何保持中立? “你在担心我?”诸葛翊并不接云歌的话,只是含笑反问她。 云歌俏脸红了红,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诸葛翊这人,比起诸葛楚来,可攻于心计多了,而且他也是个颇能隐忍的角色。若真的要争,云歌觉得诸葛楚一定争不过诸葛翊。 可是云歌本能的觉得,他并不将那高位看在眼中。 虽然世人都说皇帝好,可有的人,却是不屑那位置的。 “哪有。”云歌摇头,死活不打算承认自己真的担心他。诸葛翊笑笑,并不强迫云歌点头,只是低头颇可怜的拉了拉女儿胖胖的小手。 “乖女儿,你娘只疼你,都不疼我。” 诸葛思玩的正高兴,被父亲打断,很是气恼,小胖手扒拉开诸葛翊的手,继续玩云歌的头发,似乎颇为反感诸葛翊强行加入她的‘游戏’。 竟然被女儿嫌弃了。 诸葛翊简直哭笑不得。女儿自从病症去了根后,好像特别粘云歌,也许是母女连心吧。她对云歌没有丝毫排斥,真是让带了女儿一年多的诸葛翊又羡慕又嫉妒。 他细心照顾一年的小胖妞,就这么轻松的‘离他而去’了。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坏蛋。 捏着女儿胖嘟嘟的小脸,诸葛翊脸上神色有些凝重。 “你不回锦阳也好,此时你便是回去,我也是不安心的。你便与思儿暂时留在这里。 只是这里也不是长留之处…… 我总觉得长孙家有几分异常。长孙向凡倒是可以信任,可长孙主家呢?他们到底为何要擒下你?你心中可有眉目?” 云歌先摇摇头,又点头。“你还记得我丢了那套东珠头面吗?就是太后赏赐的那幅。我总觉得此事似乎与那头面有头……(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一章[最终决定] 二百五十一章[最终决定] ……头面丢了后,锦阳不是疯传那头面是前朝所遗,头面里边有前朝宝藏图吗?虽然不知真假,但我觉得长孙家也许信以为真的。 我曾是那头面的主人,也许他们觉得我会知道。所以想方设法想要擒下我。 你放心,他们便是真的擒了我,也只会空欢喜一场的。 我不过是过路财神,那头面在我手里才呆了几天,我哪里便能知道什么宝藏在哪里? 如果我能知道,还会傻傻的等别人去寻吗?我一早便鼓吹你去寻了。 寻来也好给我的宝贝女儿当嫁妆。”云歌玩笑道,觉得女儿胖胖的小脸确实捏着手感奇好,难怪诸葛翊喜欢蹂~躏。 诸葛翊再次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亏她能想的这么开。 她便不想若真是因为此事,便是她说不知,长孙家便一定会信吗?到时少不得她要受一番磨难。 只是,当真只是为此吗? 他们也该知道那头面在云歌手中不过数日。为何便笃定云歌一定知道。诸葛翊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可一时也想不透其中关键。只得默认云歌的猜测…… “长孙……云歌,你可知道,前朝皇族姓什么?” 前朝皇族的姓氏,她哪里知道。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谁还会在意。诸葛翊蹙了眉头。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前朝皇族似乎便是复姓……长孙的。” 什么?云歌瞪大眼睛,一幅不敢置信的样子。 世上有那么巧的事吗?经过了一百多年,前朝皇族尚在。不仅在,而且似乎还有复国的打算,云歌可不认为他们寻宝藏只是为了吃喝外加养女人,若真的只为了日常开支。 长孙长向的产业都足够养几百人吃用一世无忧了。 而且据长孙向凡偶尔带出的话来,长孙家似乎是个颇为古老的家族,族中亦有自己的产业,虽然不敢说富可敌国。但绝对吃喝不愁。 一个那样的家族,为何想要寻前朝宝藏。难不成,那真是他们老祖宗留下的。可也说不通啊,若真是他们长孙家老祖宗留下的,又为何一定要扯上她? 真是越想越乱。简直一团乱麻。 诸葛翊自然了解云歌心中所想,不由得安慰的抚抚云歌的头。 “好了,不必多想。事情总有水落石出那一天。只是,你和思儿继续留在这里,我却是不放心的。可你也不愿陪我回锦阳,而且此时你们母女回去,也确实不是好时机,不如…… 去别庄吧。 别庄早己修缮完毕。 只待你住进去。” 别庄,云歌有瞬间的失神。 提起别庄。其实算是她一件伤心事,因为他建别庄的最初目的,似乎是打算将她‘打入冷宫’的。虽然最终没有如他所愿。可她总是有几分不喜那地方的。 与风景无关,只是不喜它最初存在的意义是,禁锢她。 “云歌,我其实从未想过与你分离。最初建别庄,也许我是想你暂时住在那里,可后来我想通了。如果有可能,我不想和你分开哪怕片刻。 别庄不会禁锢你。只会让你找到家的感觉。云歌,相信我。你不点头,我不会再提让你回锦阳之事,只是这里,我便是留下所有护卫,也是不放心的。尤其是长孙家也许与前朝皇族有关。 我更不能让你留在这里了。你能明白我的心思吗?”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如果长孙家真的是前朝皇族,而且真有复国之心。早晚会揭竿而起,到那时,她要如何? 所以她该及早抽身。 云歌有些心动了,现在可不是她一人了,如果她一人,自然是天大地大,哪里都可安身,可有女儿在身边,女儿还小,而且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云歌没打算让女儿和她一起过漂泊不定的日子。 而且诸葛翊的话,却是触到了她的心底。 家,多温暖的字眼。她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家了,不管是在开国候府还是在承元王府,便是自己的庄子,她也寻不出家的感觉。在这里,虽然长孙向凡待她如亲妹,可毕竟不是她的家。 她更像是这里的客人。 现在诸葛翊提到了家,云歌焉能不动心。 她并不是个拖拉性子,心动便行动,于是她果断点头。“好,我和思儿去别庄,至于回不会锦阳?何时回?如何回?你且不得干涉。”云歌话说的明白,诸葛翊想了想,也果断的点了头。总是一步步离他近了,这也是好的。 既然决定了,云歌决定打铁趁热,把女儿交给诸葛翊,决定去将决定告诉长孙向凡。 对长孙向凡,云歌心里其实是颇矛盾的。 他初时的确对她怀有某些目的,可自始至终,他却从未真的伤她分毫。可她又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虽然不至于与他交恶,可再想若无其事的把他当兄长是没有可能了。 这次她决定离开,于他来说,也算是个解脱吧。 她总觉得这次与他族中长老结怨之事,皆是因她而起。如果她离开了,便是族中再来生事,他也能放开手脚了。不管最终是和是分,总是不必再顾忌她了。 自然,云歌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其实是自私的,就好像做了坏事,拍拍屁~股便闪人了。可是……想到女儿,云歌只能压下心头的歉意。 长孙向凡似乎知道她会来,一早吩咐将她直接带到书房。 云歌来长孙向凡书房的机会却是不多。 这里是他与心腹讨论机密之事之地。便是他从未反感她来,可她有自知之名,如果不是必要,绝不踏足这里。 这是她的原则,也许在长孙向凡心中,却是她终究和他生份,所以不愿过多知道他的事。 不管他如何想的,终究,她要离去了。 云歌将来意讲明,长孙向凡听完稍有些失神……终究,留她不住啊。 “真的决定要离开庄子。你现在可是妙手山庄的活招牌,你若离开了,我这庄子可就彻底冷清了。”长孙向凡尽量玩笑般的道,他知道留不住她的,只是,能多留一天也好啊。 他知道她身份败露那一刻,他便己彻底失去将她留在身边的机会。 只是,这离别来的这样早,这样突然。 “长孙……我……” “好了,你不必说了,你不找我,我也正打算找你商量呢。这庄子你再留下去,己然不安全了。我的家主……颇有几分无理,他们见二长老和三老老旷日未归,自然会再派人来打探。 你再留下,我不敢保证能护你周全,所以你此时离开也好。 诸葛翊的护卫我是亲眼见过的,那可各个以一敌十。有他们在你身边护着,我也放心。 你就算离开了,也永远是长孙家的小姐。云歌,我也永远是你的兄长。” 终究,不舍得她为难。 如果有人问他,明云歌到底哪里好?值得他用一切来换。是的,一切,她背弃了家族,放弃了母亲,为了她,几乎赌上了一切。其实,他真的答不出。 也许世上便是有这么一个人。你说不出她哪里好,可为了她,却宁愿舍弃一切,只为看她展颜。 他相信,诸葛翊同他有着一样的心思。 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和诸葛翊简直是同病相连的难兄难弟,因为他们心里都装着同一个女人。差别在于,他比他好运,诸葛翊能拥有她,而他,除了能当她的兄长,这辈子,再不能奢求。 “我们都离开了。若是你的主家来人为难你,你打算怎么应对?” “应对什么?让他们在庄子随便搜好了,找不到人,他们还能将庄子铲平?不妨事的,总归是一家人,他们不会赶尽杀绝的。”长孙向凡毫不在乎的道。 云歌觉得长孙向凡这话说的太过轻巧了,可一时也找不出理由反驳。 她想想也是,终究是一家人,难不成他们还能对自家之人出手。 只是,怕是长孙向凡还是会受些牵连的。云歌觉得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灾星。不管谁碰到她,都一身霉运。 “云歌,不必一副要哭的样子,让诸葛翊看到,以为我欺负你了。我可不想因为这么个蹩脚的借口和他大打出手。 就是要打,也得寻个像样的借口啊。 例如…… 你打算留下,我倒可以为此和他拼上一拼。” “……长孙,你又乱说。” 云歌哭笑不得的敛了脸上忧思,终是被长孙向凡几句话逗得破涕为笑。见云歌笑了,长孙向凡脸上也露出淡淡笑意。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此时,此刻,她在他面前展颜,这便很好了。 他一世亲缘浅薄,唯有母亲待他亲近些。便是他的亲父,看他也不过像看个工具。如果他有用些,他或许多看他一眼,如果他无用,他甚至懒得在他身上浪费目光。 是云歌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是有血有肉有情的人。 这一年来,其实他过的很快乐。便是与她聚少离多,他知道,不管他何时回来,家里总有个人在等候他。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温暖。所以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放开她……让她毫无顾虑的,离去。(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二章[梦魇] 二百五十二章[梦魇] 突然的要离开,云歌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不舍来。她在这里足足生活了一年余,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了如执掌,这里的人待她也渐渐从初来的生疏到恭敬。 还有长孙向凡,她总觉得他还是有事瞒着她的。那种直觉随着他的话越发的强烈起来。“长孙,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而且你刚刚说长孙家主不会为难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云歌,我姓长孙,身子里留着长孙家的血,难不成,他们还会对我赶尽杀绝。你且放心离开,你走后,我会放二长老和三长老回主家,他们寻不到你,这事也便算了。 其实便是寻到你,也不会改变什么。 所谓沧海桑田,改变的又何止一点,根本早己变得面目全非,长孙家的族人只是闭关造车太久了,也是时候让他们认清现状了。”长孙向凡后面的话,云歌并不十分懂,可也大概明白长孙向凡是不赞同主家的安排的,不管他的族要想要做什么。 云歌点点头,话说到这份上,其实也没什么好交待的了。 也许是离开在即吧。云歌总觉得自己这次一走,也许以后再难有机会与他见面了,终究,他待她很好,就像她心中所想,便是亲兄妹也不过如此了。 “我暂时没有回锦阳的打算,想先在别庄安置下来。看看锦阳的局势……” “恩,这样也好,你回锦阳,我心中总归觉得不妥。先不说死而复生会不会合不合适,便是我带你出来时你那般模样,我也不希望你再次回到那伤心地。”长孙向凡衷心的说道,云歌能听出他话语中并未掺假。不由得重重点头。 “还有啊,你与诸葛翊,我确是没什么立场说什么。只是……朝堂险恶。尔虞我诈。须让他小心提防…… 我自然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他好,你才会好,他好,你才不会哭鼻子。 云歌,你不必在我面前掩饰。一年多了。你从未忘记过他,哪怕一天。所以你们两个最终还是在一起,我是一早便想过的。你也不必觉得抱歉。 对你好。是我甘愿的事。放你离开,也是我甘愿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便是远在天边,心里也会觉得安慰。” 这番话说出,云歌不由得红了眼睛。她总觉得是自己的命不好,所以总是磨难不断,其实在这磨难中。一直都有人伴在她左右…… “长孙……” “好了,不必再说什么了,什么时候走,东西收拾的如何了?让水灵跟着你吧。水灵心细,有她在你身边照顾我才能更放心些。” 云歌点头。 这才起身离去,直到云歌出了院子。他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形。他才自嘲的笑笑。刚才对云歌说的话,自然是为了安抚她。 长孙家族真的不会追究他的背叛? 便是连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长孙家族什么都有,有银子,有势力,可唯独少了一样,那便是,情。 情这东西,所有长孙家的人都是欠缺的。 以前他也是没有的,只是现在……长孙向凡再次笑笑,随后转身回了屋子。不管如何,他终究有一次,毫不犹豫的保护了她。 …… 回到自己的院子,云歌情绪不免有些低落,诸葛翊看在眼中,却没有说什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不在的时候,长孙向凡确实对云歌颇多照顾,也是他于危难之机救云歌出水火。 按理,他是该谢他的。 也便因为他对云歌有情,而且始终未曾害过云歌,所以便是长孙家族诸多疑点,他也从未对长孙向凡另眼相看。只是自家的女人,为了旁的男人一脸落寞,总归会让生为男人的他觉得颜面无光。 所以他趁机提出要来云歌院中一同陪女儿,云歌失神间也便应了。待她反应过来,他己将行理搬到了她院中,而且堂而皇之的占了她的房间。对此,他给的官方解释是他马上便要与女儿分开了。 这一分时间不定,也许下次再见女儿,这小丫头都不认识他了。 所以他拜托云歌可怜可怜他这个当爹的心情。又说这小东西自幼被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总之,云歌最终败下阵来,也便这么默许了他的登堂入室。 水灵一边着手收拾着厢房,一边撇嘴。 原先她觉得这诸葛公子长的便跟个仙人似的,周身那是仙气蒸腾。他那样的人,理应高高在上,不沾世俗之事的。此时她才知道,原来那周身仙气也是骗人的。 那人哪里不沾世俗之气。那明明是红尘里打过滚的。 便那么强取豪夺的占了她的地界。 没错,占了她的地界。 她是服侍云歌的,理应陪侍在云歌身边,可云歌不喜欢她夜里在身旁服侍,于是她便在屈就在外间软榻上。 虽然她多数时候睡的死,便是自家姑娘夜里招呼,她也十有*听不到。可那软榻上她的地界啊。为什么这诸葛公子来后,二话不说便占了,以至她得移居到厢房来。 还有小小姐,多可爱的娃啊。 她住在外间,能哄小小姐入睡,还能多看几眼娃。现在倒好,她被驱逐出主屋了。 她的隔壁住的便是春桃了。 她总觉得那春桃有些古里古怪的,按理说与自家小姐相认,该是件多大喜事啊,可她从春桃脸上可看不出喜色,反而总是望着小小姐发呆,而且小小姐与云歌亲近之时,水灵觉得春桃脸上总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总之,那种感觉让她不舒服。 也许搬来厢房的唯一好处便是能就近监视那个春桃。以防她做出对小姐不利之事,这样一想,水灵又快乐起来。 主屋,外间。 赶走了水灵,诸葛翊嫌弃的看着软榻。 其实,他更想栖身的地方是内室,是云歌的chuang。可是,云歌小脸绷的紧紧的,摆明没打算邀他同chuang共枕。他也知道见好便要收,如果惹毛了她,也许连这院子他都迈不进一步。 只是想到女儿可以被她抱在怀里,娇声软语的哄。而他,便要睡在奴婢睡的软榻上挨过慢慢长夜,他便觉得肝疼。 用过晚膳,云歌抱着女儿直接进了内室。 便把他这么晾在外间,望着窗外月色,诸葛翊觉得自己着实有几分凄凉。 耳边,是女儿咯咯的笑声,间或夹杂着云歌柔柔的噪音,明明很普通的画面,可听在诸葛翊耳中,却犹如天籁。 他突然便笑了。 他觉得自从与云歌重遇,他果然是越发的贪心了。多少个无眠的夜晚,他想着只要老天让他再见一见她,便是只见一见,他也满足了,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那一次相见。 现在,老天不仅让他见到了,而且让他拥有再次相守的机会。 他却又在这里生出贪念。 果然,人心是最难满足的。 软榻有些短,他躺在上面,手长脚长的颇不舒适,不过耳边有云歌柔柔的声音相伴,他竟然很快生出睡意…… 睡意朦胧中,他不由得想,有多久了,多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了。 似乎从她离他而去,他再未睡过一个好觉。今天,也许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唇角挂着笑,他慢慢睡去。 里间,云歌哄好女儿,不由得凝神去听外间的动静。今天被他趁机登堂入室,让她很是恼火,可他打了女儿这张牌,小丫头拉着他的手,一个劲的喊爹爹陪。 她这个做娘的还能如何? 左右她并没把名节看的多重,所以对于让他搬进院子,并没什么心里压力。只是气他竟然趁人之危。 不过,他竟然这么安静? 这点倒是出乎云歌的意料,她以为,他这么用尽心机的进了她的屋子,一定要做些什么的。那人别看人前一副道貌岸然样子,其实本性却颇有几分狡诈多端。 没有动静,外间很安静,比水灵在时还安静。 云歌不由得心下不安。 难不成他睡不惯那软榻,偷偷溜了出去。 她想,他离开更好,省得来搅她好眠,可心里却像有只猫儿在抓,让她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云歌轻轻叹息,给女儿掩好被角,轻轻下chuang,趿了鞋走向外间。 快月圆了,月光很充足。 借着月光,她一眼便看到那男人手脚半垂的在榻上酣睡。 看那样子,必定是不舒服的。可月光下,他的侧脸却是异常的安详……她突然想起白日里春桃对她说的话。 春桃说,自从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 他便没睡过一个好觉,执意将孩子带在身边也便罢了。 还总是夜半三更无人时,起来去院中独自喝闷酒。偶尔也会酒醉,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想到那一幕,云歌有些心酸。 她转身回了内室,片刻后,手里抱了薄被,轻轻走向他。又轻手轻脚将薄被覆在他身上,打定主意明天一定给他换张大些的榻。 给他盖好被子,正想起身时,突然,手被猛然握~住。 云歌一惊,刚想挣脱,却发现他根本没醒。(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三章[闺趣] 二百五十三章[闺趣] 他似乎陷在噩梦中,刚刚还一脸安详的睡颜此时却有冷汗覆在额头,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抓着她的手,只一味的微微摇着头,嘴里似乎在嘟囔着什么。 云歌不由得凑向他的唇边。 终于,她听清楚了。他在重复着一句话,他说‘云歌,不要走。云歌,不要走……’一直在重复着。 云歌说不上此时心中什么感受,有些酸,有些涩,便更多的却是一股想流泪的冲动。她总认为他心中没有她,她气他做什么事,总是将她排除在外。 其实她该知道,这男人便是这性子。 他的在意,很少诉诸于口。 他并不会像那些巧言令色的男人,说些什么甜美动人的情话。他是个习惯将一切藏在心底的男人。 而她,却想从他口中听出对她的在意。 哪怕是梦呓也好。可以前,却从未听到过。甚至觉得自己在他心中也就那么回事,只要遇到承元王府或是承元王妃的事,她总是那个被舍弃的…… 也许,那悲观的情绪也是造就她命运的催化剂。 他心里,该是有多在意她。在意到便是在梦里,也在做着她会离去的噩梦。在意到一个情绪那般自敛的人,梦里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 诸葛翊似乎还深陷在梦中。 嘴中一个劲的呓语着,翻来覆去的唤着她的名字,说着不让她离去的语话。而握着她的手,也有些痉挛的颤抖着。 她不由和俯下~身子,凑到他耳边说着。 “放心,我不会离开了,再不会离开……”她一遍遍说着。似乎想将这句话深深刺~入他的耳中,心中。 渐渐的,他脸上表情和缓了些。渐渐的。他的手松开了,渐渐的,他脸上再次恢复平静如初。 见他恢复平静。 云歌再次替他掩好被角,又沉沉看了他半晌,这才起身回内室。 她想,如果今夜之前。她还对与他再次相遇心存疑虑。从这一切起,她不会再犹豫了。 人生短短几十载。 明明离开他很是痛苦,明明心中对他从未有过一刻忘情。可却要佯装她自己可以。可以过没有他的日子。 其实,她在自欺欺人。 这一刻,她决定再不自欺欺人,便是他还不改他那将一切深藏腹中的习惯,她也不会再弃他而去了。 云歌轻轻上~chuang,小心的将女儿揽进怀里。 女儿香香甜甜的,唇角吐的小泡泡。一副稚儿不识愁滋味的样子。她突然便觉得安心。 一墙之隔,有她在意的男人。 怀里,有她九死一生产下的女儿,她觉得,她的人生己经圆满。 抱着女儿,云歌缓缓闭上眼睛。她想。今夜。她一定会做一个有始以来最甜美的梦。 窗外,月光朦胧。 屋内。暖意氤氲。 云歌半梦半醒间发现自己怀里抱着女儿,小丫头还在睡,而自己,却是被锁在一个男人怀抱中,鼻端清冷的气息提醒她,身后之人不做第二人选。 这人…… 云歌觉得自己是该气的,这人终究没有老实睡在榻上,可她却觉得经过昨夜,她心中的气己散去。 既然决定不再与他分离。 便由着他抱上一抱又有何妨。看窗外暮色,应该还早,于是云歌动了动,让自己更舒服的依偎在那个久违的怀抱中,心安理得的再次酣然睡去。 身后的男人身子先是僵了僵,似乎怕云歌会挣开他。 见云歌竟然又闭上眼睛安睡过去。不由得勾起了唇角,时辰确实还早,他也可以再被个眠。 她的chuang,果然比外间的榻要舒服千百倍。 害他又有了睡意…… 这一睡,一家三口直睡到日上三竿。如果不是小丫头尿急,估计云歌还在睡。她觉得自己许久没有这般好眠的时候了。 身旁,小丫头摇着她的身子。 她的身后,有声音轻轻扬起。 “乖,咱们不吵娘,爹带宝贝去方便。” 小丫头最近被云歌教的有了几分男女之防,捂着小肚子,执意唤着自己的娘。 男人似乎有些无语,场面沉静片刻。小丫头又来闹云歌。 云歌不甘不愿的睁开眼睛,裹了小丫头去角落方便。随后二话不说,将裹成一团的小丫头塞进诸葛翊怀里。“你女儿,去喂饱她。”说完,又有些昏昏yu睡。 人就是这样,心里那根弦绷的紧时,总感觉不到疲惫。但一旦放松,累意就会如巨浪般扑来。 诸葛翊应了声,将女儿抱个满怀。随后一脸无奈的捏捏云歌的俏脸。 亲自动手给小丫头穿好小裙子,当真抱着她去外面觅食了。 云歌也便偷得浮生半日闲,继续埋头苦睡。 等她再睁眼之时,一眼便看到身边的美男,确实是美男,那深邃的目,那ting俏的鼻,那弧度适中的唇…… “看够了?”这时,身旁男人懒洋洋的道。 云歌momo鼻子,决定抵死不承认自己看他看到失礼。不过心中却不得不承认,认识的男人也算有几个,而且个个样貌都不俗。可似乎没谁能比过他。 不论是气质还是风度。 他似乎都是魁首级的。相比之下,她生为女人似乎还没他生的漂亮,她觉得其实他也颇有几分值得同情。 “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记得,好像我不穿衣服的样子,你也是见过的……”身旁那人似在说她,更多的却像是自言自语,云歌这次果断羞红了脸。 这人,当真的给他三分好颜色,他立马就能开染房。 “我才没害羞,看你又如何。难道我不该看吗?” “该看,自然是可以随便看的。也只有你能看,旁的姑娘若敢看。我立时挖了她们的眼睛。”“……有必要那么狠毒吗?”云歌小声嘀咕。 “自然是必要,家有妒妇,自然得洁身自好……” 他这是,取笑她。 云歌气的握着粉拳捶了他几下,不过以她的力度,估计打在他身上。便如挠痒痒。 他果然任由她打着。唇角还挂着笑…… 半晌后,他将她拉起来,为她理着凌乱的发。“打累了吧。肚子饿不饿?”他不说她还不觉得,他这一说,她还真的觉得饿了,简直是饥肠辘辘。 他变戏法般的从身边变出一碗肉粥,并几叠清淡的小菜。 竟然屈尊降贵的滔了勺粥,递到她唇边……云歌抬目去看他,只觉得面前这男子说不出的好看。好看到她无法用言语形容。而这好看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云歌笑着启唇。 只是对方明显意不在喂她喝粥,因为随着粥进来的是……他的舌尖。 他动作实在太快,快到云歌没法拒绝,待发现他的意图时,他的舌尖己强行挤了进来。 搅动着她的舌尖。一同嬉戏。打闹。 直到她舌尖被吸得发麻,他才抽身而退。 不用照镜子。云歌也知道自己此时脸一定红的赛苹果,而身旁这人却脸不红气不喘,在云歌瞪向他的目光中,一派坦然的道。 “粥漏了些,我帮你擦擦干净……” 他脸皮还能再厚点吗?云歌目光鄙夷的望向他。他坦然回望,给云歌的答案是:能。 果然是能,接下来,便是她强行把碗抢过来自己吃,他也能寻出千奇百怪的理由骚扰她。 云歌简直烦不胜烦,可想到春桃的话,想到昨晚……索性,便由着他胡闹吧。 一碗肉粥,直吃了半个时辰。 待她终于下地之时,己过了晌午。 自然,他想的不仅是亲亲抱抱,可云歌可没打算这么轻易便让他得来一切。 便是心里原谅了他。 可好东西也没理由一下子全给了他吧,所以在诸葛翊颇为哀怨的表情中,云歌笑着去寻女儿了,自然,她被女儿鄙视了,原因是,她比女儿还赖chuang,云歌心情好,捏了捏女儿肉嘟嘟的小脸,便唤水灵进屋。 “东西收拾的如何了?” “衣服用品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是主子执意要给小姐一些‘嫁妆’……”水灵有些犹豫的道,云歌早就吩咐了,除了她的衣服和一些常用的东西,旁的都不必带。 可好歹自家主子也曾是水灵的心头好。 主子吩咐的,水灵犹豫很久,还是决定禀明云歌。云歌果然有些失神。 “……什么?” “哦,是些银子和一些字画古物。主子说,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小姐最终在哪里落脚,手里总要有银子才安心。所以……”“收下吧。封好,以后有机会再还他吧。” 这个时候,她若拒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水灵欢快的应了,听云歌的吩咐去院中清点。这点,诸葛翊懒洋洋的从内室走出。 “收人家的银子都不避着自己的夫君吗?但不怕夫君我吃味?”他上前,捏了捏云歌的俏脸,这女人,越发的坏了,既然给了他甜头,却不多给点,害得他险些失态…… 一个人在内室平复许久才能出来见人。 “你有什么好吃味的?有人给我送银子,那表示我行情好,你该高兴自己眼光不俗。” 心结解开,云歌也有了和他玩笑的兴致。 诸葛翊果真垂首想了想,最终颇为认同的点头。“你这些颇有几分道理……”(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四章[妻子夫还] 二百五十四章[妻子夫还] 诸葛翊果真垂首想了想,最终颇为认同的点头。“你说的颇有几分道理呢……”自然,他不是真的认同,只是在逗云歌。云歌果然被她逼笑了。她发现,很多时候,其实不必计量的那么清楚,就像现在,如果她一定要追问他一年前为何弃她,为何不阻拦她出府,甚至问他,她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其实那几乎属于没事找事。 就像现在这样,说说闹闹,彼此心知便好了。 何必强求。 也许以前是她不懂这些,所以弄得两败俱伤。经历过这些,她终于懂了。懂得凡事不必强求,懂得珍惜,懂得惜福。所以她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幸运的。经历这么多,他还在意她,难道不是一种福气,再加上‘失而复得’的女儿。想到女儿,云歌不由得开口道:“思儿呢。” “那个小没良心的,早些时候长孙向凡过来,我们在院中聊了片刻,小丫头便被‘拐跑’了。”说到这里,诸葛翊语气中明显有着不甘,想着疼了chong了一年多的小丫头,见到云歌亲切也便罢了,毕竟他怕女儿不识母亲,是将云歌的画像挂在内室的,自小丫头几个月时,他便每天三告诉,说那是娘亲。 可长孙向凡是谁啊? 来这里之前,他可从未对小东西提起过半句。不想,见到面后,小东西竟然对长孙向凡颇友好,不仅给他抱,竟然在长孙向凡离去时,死活扒在人家怀里,想到那‘不堪入目’的一幕。诸葛翊深觉养女不教,他之过。 云歌听后只是耸耸肩,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她的女儿。性子外向,不像她,这很好。而且长孙向凡是真心待她好。再说,孩子是最敏~感的,她既然跟了长孙向凡去玩耍,自然是感觉出长孙向凡对她没有恶意。只是身边这位……这明显吃味的语调。是不是忒明显了些。 “怎么?女儿喜欢长孙向凡。你不甘心?”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女儿怎么会喜欢长孙向凡,不过是觉得他尚能入目罢了。云歌。看来以后我们要好好教思儿,一定要告诉她,男人不是靠长相吃饭的,长相好的男人,多数是不可靠的。万不能让她以后因此误会歧途。”诸葛翊想的有些远,女儿才一岁多,便己想到女儿长大后。若真的以眼睛度人,那可如何是好。 他的宝贝思儿,岂不很容易便被拐跑。 这一想非同小可,诸葛翊立时觉得此事颇大。云歌叹气:“对,要教她,男人不是用眼睛来看的。就像她爹。长的那可是锦阳一美……”那语气。嫌弃的。 诸葛翊立时被‘炸醒’,想要接话。可觉得刚才自己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忘记自己在锦阳的盛名,那可是家喻户晓,据说他成亲时,有不少姑娘闹着上吊呢,所以佯装避嫌的咳了咳,随后话锋一转……“话也不能那么说,出身好的男人,一般都相貌不俗。 那是因为出身好,娶的妻子自然漂亮高贵,生出的孩子自然玉雪可爱,像思儿。 云歌,我错了,我不该因为心里不爽就胡乱编排。 谁让你们一个个,都与长孙那么亲切。”最后一句,说了闷闷的。云歌像他安抚她那般,拍了拍他的头,随后下chuang,决定去把在外面疯玩的小丫头找回来。 诸葛翊被云歌安抚了。 傻傻的怔在那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唇角的笑意不可抑制…… 随后他大步向屋外追去。“云歌,我陪你同去。” “……不要。” “我一定要陪。”管她要不要,难得有机会在外人面前秀恩爱,他怎么可能错过,而且他明显感觉出云歌心绪似乎变了些,倒也不是说云歌以前心绪不好,云歌这人,他其实是挑不出什么缺点的,或者可以说,他在意她,所以在他眼中,便是她身上的一些小缺点,也都被淡化了,他看她,就是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好,没有一处不好的。 想着昨晚暖玉在怀,那软软的触感,清楚的提醒着他,时隔一年,她的身姿越发玲珑了。 他不由得喉头一热。 觉得其实女儿被‘拐’走也是不错的,至少让他有时间和她好好叙旧。 可转念一想,自己竟然将那样大好的机会放过,又不由得扼腕。 只得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思绪不由得又转到云歌的思绪上,昨天之前,她虽然不再反感他,可那种接受,似乎与刚才她所表现出的不同。如果那时的接受代表原谅,此时的接受,让他觉得,她是打算一辈子陪在他身边了……那是一种由她心底散发出的味道……因为她心绪的放开,她在他面前,越发的随意。 她会在他面前撒娇,会由着他胡闹。总之,这种感觉,该是心心相印了。诸葛翊虽然不明白云歌一路的心情历程,但这样的改变是他乐于见到的,于是自然笑纳了。 他胡乱想着间,云歌己经脚步轻轻的停在长孙向凡门边。 然后俏生生的回首望他。 他笑着上前,牵了她的手,一同迈步跨进长孙向凡的院子。 他的云歌,总是他的很清楚。便是心中对长孙向凡有着歉意,可一旦决定下来,便不会犹豫。就像刚刚,她是有意等他的,他们一同迈步进院这一幕,虽然有些显摆之疑,可却能打消长孙向凡的心思…… 他想,云歌心中也是清楚的。 最终她选择了这样的小手段……是拒绝,也是告诉。 她啊,便是性子再温柔,做起事来其实果断的很,就像当初在庄子,自己计划好一切,如果不是当时出了意外,再加上女儿难产,也许,她便真的戴着小丫头在他寻不到的地方逍遥了…… 想到这些,他牵着云歌手的力度加大。 云歌吃痛,侧身看他。他笑笑,随后附身在她耳畔……“云歌,即牵了手,这辈子,我便不打算放开了。” “……霸道。”云歌轻笑道。 霸道,蛮横,不讲道理……不管她说什么,他总是不会再放开她便是…… 带着笑,二人迎上长孙向凡。 …… 离开时间定在三日后,因两天前那场暴雨,附近道路有几条被冲垮了,正好利用这三日贯通。庄子附近田地也是损失惨重,好在多数佃户都隶属长孙山庄,长孙向凡也不是个小气之人,立时大手一挥,免了今秋的佃金……佃户们自然是惊喜万分,纷纷赞长孙向凡是个大善人。 云歌同样损失惨重,她的药田被毁的最彻底。而且还有两个跟随她的婆子没有回来。 除了诸葛翊在泥石流中挖出来的那个,还有一个失踪。 云歌赔了好大一笔银子给婆子家人,那两家虽伤心,可为此换来饱腹数年的银钱,倒也安静的离去。 只是欠长孙向凡的银子,注定是无法偿还了。 说到这些,长孙向凡笑着摆手,直说云歌最近一年来所收的诊金,足够连本带利的还他了。 诸葛翊在一旁搭腔……说是夫人欠债,夫君还,天经地义。于是和长孙向凡挨着脑袋讨论一番,最后决定由诸葛翊负责帮长孙家在锦阳开拓一条商线。 云歌见这二人竟然将她撇到一旁,索性抱着女儿离开。 那二人聊性大发,竟然没人理会她。 回到院子,春桃迎上前来。想接过诸葛思,可诸葛思死命的抱着云歌脖子,云歌拍拍女儿,笑骂了声顽皮。便由女儿赖着,春桃望向诸葛思,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出口。 自从与诸葛翊相认,云歌一直很忙。 忙的都没时间和春桃好好说会话。眼下算是安静了,想必那二人聊起生意来,一时半刻不会停,于是云歌走向一旁的花架,将小丫头放到花架木桌下,自己落坐后,招手示意春桃近前。春桃恭敬的上前,屈身唤了声姑娘。 云歌不由得望向春桃,自己这个大丫头,也曾和她推心置腹过。 只是不知是不是云歌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次和春桃再见,春桃似乎变了许多。 以前她总是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天热减衣,天凉加衣,便是她午睡时,都不忘给她掖被角,她对春桃,也很是关照。饷银加倍不说,而且但凡有些好东西,总不忘赏她一些。她在她面前,虽说只是丫环,可吃穿用度却比一些人家的小姐还要来的精致……所以乍看上见,春桃并不像个婢女,倒像个小家碧玉的小姐。 云歌以为,再次重逢,春桃该是高兴的。 只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见到她‘死而复生’,她是惊大于喜的。 而且见思儿缠着她,目光似乎也有些深意。只是春桃是她曾经的心腹,云歌真的希望只是自己多心……春桃还是春桃,她曾应过,会给她找个好婆家,而她会羞红脸的春桃。 “春桃,这一年来,多谢你对思儿和世子的照顾。”云歌斟酌片刻,最终开口。(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五章[人心难握] 二百五十五章[人心难握] “奴婢惶恐,照顾小小姐和世子本是奴婢的职责。小姐怎么这样说……”“话虽如此,只是奴婢也是人,心里也会想。春桃,我以前说过,会给你寻个可靠的夫君……我那时心意未变,你呢?可有改变?” 这问题一出,春桃猛然抬眼望向云歌,似乎又瞬间察觉自己的逾越,慌忙的低下头。随着春桃的沉默,云歌的心也沉了下来,春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沉默良久,最终轻轻的道:“一切任凭小姐做主。” 话虽这样说,可云歌自然能听出其话中的言不由衷。 她在心里不由得叹息。 人心真是世上最难把握的东西,以为不会变的,从来都变了。以为变了的,似乎又从来没有变过。想起初初成为明二小姐之时,便是这个如姐妹般的婢女陪着她度过了最最艰难的一段时日,那之后,她也从未背弃过她,她生产濒临险境之时,曾真心把孩子托付给她。 她曾对她说,万请照顾她的孩子。 当时,春桃是含泪点了头。 她也确实如她所应承的那般,尽心尽力的照顾了思儿。只是……终究,一年分离,是离了心啊。云歌挥挥手,说不出心中什么感觉,春桃望了望云歌,又望了望一旁玩的欢快的诸葛思,黯然退下。 又陪着女儿疯玩了会,小丫头一身粉~嫩的小裙子最终成了土黄色,云歌不顾小丫头一副要哭的表情,强硬的抱起她回屋沐浴换衣。诸葛翊回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云歌手忙脚乱用澡巾给娃擦拭着身上的水,可小丫头惦记着外面花架上的花,张牙舞爪的向外爬,一副不让她爬,她就拼命的架式。一旁,水灵慌乱的一张抖着不丫头的小裙子,一边向小东西头上套去。小丫头机灵的很。头一歪,水灵失败了。而这时,云歌将澡巾甩到一旁,接过裙子,不由分说从小东西头上套下…… 乍然的被挡了视线。小丫头不干了,也不爬了。面是一扭小屁~股坐在chuang上。专心的扒着新裙子……云歌抹脸,水灵擦汗,一副打了场硬仗的颓废样子。 诸葛翊不由得轻笑出声。他这一出声,云歌和水灵齐齐望向他。那目光,是怨怼加哀怨。 怨怼的自然是云歌。这谁家的丫头,调皮成这样?喜个澡都像打仗似的…… 哀怨的自然是水灵。这谁教的女儿,整个一捣蛋鬼,而且还会做戏,昨天明明讨喜的紧呢。怎么今天就化身小怪物了……二人的目光齐齐射向诸葛翊,诸葛翊一边抚着额头,一边走向chuang边,然后在云歌和水灵紧紧不放的目光中,轻轻伸手一点…… 顿时,世间安静了。 因为。那厮竟然点了小丫头睡xue……云歌瞪眼。水灵捂着嘴一脸惊讶。 “你做什么?点点点,点傻了怎么办?”云歌从前一刻焦虑的情绪中迅速过渡至忧心中。水灵见此。悄声退出房间。她不由得佩服春桃了,这小祖宗,她是如何照顾了一年多的。简直是要人小命啊。 屋内。 诸葛翊叹气。 “怎么会傻,不会的。我学认xue时,天天被人点,也没见傻了一分。”说话间,诸葛翊己经动作伶俐的给女儿穿好小裙子,还变戏法似的从怀里mo出把小梳子,顺便给女儿扎了个冲天的辫子。 一套动作简直是行云流水,云歌简直看傻了眼。 “云歌,我错了。”云歌怔怔的点头,似乎还没有回神,自然也没意识到诸葛翊所谓的错是什么。诸葛翊见此,顺便又用小梳子给云歌顺了顺耳边的乱发,这才一副讨好的开口。“思儿似乎被我教的太顽皮了些……” 云歌猛的点头,何止的顽皮,简直是顽皮的过头了。 一个小姑娘家,玩到一身泥还不让换衣服。 才一岁多,性子竟然这样犟,想做什么,八匹马都拉不回。这还了得,随后似乎为了表示自己对诸葛翊教育的‘失败’一边点头间,还不忘开口数落。 “你平日就这么照顾她吗?点睡xue,亏你想的出。以后再不许乱想,封了xue位,血流不畅,若是影响到思儿长身子怎么办?不过,她这性子,着实调皮了,得管。”最终,云歌一锤定音。诸葛翊自是点头如捣蒜。顺手又在女儿身上一点,小丫头便揉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她似乎忘记前一刻自己被亲爹虐待了,也忘记自己刚刚那场澡洗的多么惊天动地了。小丫头甩着胖胖的小腿,两步窜进云歌怀里,然后往云歌怀里紧紧一靠,随手抓起云歌散落的几根长发,便自顾自玩耍起来。 这动作,简直兔起鹘落。 直看得云歌傻眼,看得诸葛翊叹气。 “云歌,我们的女儿性子其实很文静……”诸葛翊见此艰难的开口。云歌似笑非笑,她终于搞清楚这小丫头的性子了,碰到喜欢的,一定要玩够,玩遍,玩到想吐。如果没有喜欢的,便安静的很,几根头发都够她打发半晌时间。 教的好,真的很好。 “诸葛翊,以后你离思儿一丈距离……不许越界。” 诸葛翊叹息。 本打算今晚与云歌旧梦重温的,现在看来,希望渺茫。 当夜,云歌果断让他睡软榻,望着软榻,诸葛翊唉声叹气。唯一庆幸的是,云歌还算心疼他,给他换了张尺寸大些的……这算不算另类的温柔。 云歌所谓的所自然不是真气,她也不会真的从此后让诸葛翊离女儿一丈距离。不过这态度很重要。 他得明白,孩子不是这么纵容的。 喜欢就是百个好,任她随意祸害耍闹,这怎么行?孩子,便像棵小树,要从小修其身,正其形。好在孩子尚小……让他继续睡外间,不过是个态度。 便是她不邀请,夜里那家伙也自会登堂入室。 果然,第二天,她还是在他的怀里睁开眼睛,云歌微微侧目,便望到了他的睡颜。这男人生的好,便是睡相也出奇的好。侧着身,一手踮在她头下,一手轻拥着她的纤腰,他的呼吸声很轻,云歌丝毫不用担心夜里会有人打呼吵她。 他的睫毛纤长,很少有男人的睫毛能长得这样长,微微的弯屈,这让他的眸子在白天看来,更显幽深。 他的皮肤也是男人中少有的好。 如果不仔细看,云歌甚至寻不出毛孔,很难想像一个男人皮肤竟然比女人还要好。看着看着,云歌有些心动,于是轻轻用手去抚。触感果然如她想的那般,简直是肤如凝脂,云歌有些yu罢不能…… 然后,手被另一只大手覆住了。 随后,男人初醒略带微哑的声音含笑的开口。“夫人若喜欢,我不介意让夫人向下mo一mo……”眼光微垂,由xiong及……那个下指的哪里,不言而喻。 云歌脸红。慌乱的收回手,一副打死不认自己刚才动了轻薄之心的表情。诸葛翊轻笑出声。 “好了,不闹你了,再最后查看一番,不要漏了什么。明天我们离开……”说到别离,云歌脸上的嫣~红~果然退却。诸葛翊也不再胡闹,温柔的将云歌圈在怀里。“有机会我们再回来,不过几百里的路,赶上两三日也便到了。” 云歌闷声点头。 “阿翊,我心里总有种不祥的感觉……” “云歌,休得多想,我们既然重逢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不祥之事。你啊,就是太闲了,干脆在别庄,你也打开门接诊算了。你也知道,我最近有些不务正业,俸禄几乎都罚尽了……看来日后得靠夫人养了。” 云歌:“……”所以说便是谪仙之姿,耍起嘴皮子来也是无人能敌的。 这一天,诸葛翊果然没再打搅云歌,他又去了长孙向凡的院子,二人似乎谈的还是生意上的事,对生意,云歌毫无兴趣,她利用最后的时间,又查看了一番行礼。 金银她自是不在乎的,她主要查看的是些医书和这一年来自己行医的医扎。 很多病例,在古代显少有郎中涉及。 她如果碰到,都会尽量医治,不管最终是死是活,总算是开了个先河……虽然她吩咐水灵尽量清减了,可她的东西还是足足装了五车,其中衣物及她的医书和惯用的东西用了两辆车,长孙向凡给的东西装了一辆。还有两辆装的是一些布料和她喜欢的摆件。自然,这些是长孙向凡强迫她带走的。 按他的话说,便是放在这里,也不过是落灰,倒不如随了她去。 跟着云歌一同离去的还有水灵。 长孙向凡当着云歌的面,将水灵给了云歌。从此后,水灵与长孙家再无干系。水灵抹着泪,挥手告别长孙向凡。 直弄得云歌觉得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坏女配。水灵哭过后表示自己是心甘情愿跟在云歌身边的。 她说,自己还想嫁人,可不想一辈子活在对长孙向凡的心慕中……云歌笑着告诉水灵,诸葛翊身边有几个心腹,个ding个的英俊内敛,其中有个头领叫焰烁……更是生的玉树临风。 水灵当时便心动了,直求着云歌一定要寻个机会,让她看一看那玉树临风的暗卫头领。(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六章[沿途风景醉人] 二百五十六章[沿途风景醉人] 但不再不舍。离别时间也是到了。 翌日一早,数辆马车便鱼贯的驶出了庄子…… 长孙向凡没有相送,他站在后山上一块突出的岩壁上,目送车马行远……云歌走了,似乎连他赖以呼吸的空气一同带走了,其实从前的二十几年,他也是这样过的,便是被家族所弃,生活那么艰难,也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似乎,这次与她分离后,便再后相见之日。 长孙向凡自嘲的笑笑,想着己和诸晚翊约好,过年时要去锦阳看望小思儿的……那小丫头,真真的玉雪可爱。这样一想,又觉得分离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几月时间,便能相见的。 他还有一件紧要之事,要说给云歌听。 他想,那时,长孙家该是有所动作了,那时,才是将那件事说给云歌知道的时机…… 车厢里。 两个大人围着一个奶娃,诸葛思多数时候还真的是玉雪可爱,很讨人喜欢的,云歌最近在纠正女儿的小脾气,诸葛翊看了自然心疼,他的女儿,生来便是郡主封号,这天下间,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女儿弄来。他想不通云歌为何要严厉的管教孩子…… 只是此时,明显不是与云歌争执之时。 而且他也觉得自己的观点,云歌多半是不赞同的。她心里,一直觉和众生平等…… 倒颇有几分佛性。 诸葛翊笑笑,看着云歌教女儿。 从什么可以要,什么不可以要,到女孩要矜持……他可怜的一岁的女儿啊。不过小丫头似乎对这游戏ting感兴趣,窝在云歌怀里听的很入神呢,不时的咯咯笑着。 这样也好。让云歌忘却离别。 车行的不快,诸葛翊计划用五天时间赶到别庄,然后他安顿好她们母女。也是时候赶回锦阳了。 他出来己经十天了,虽然每天有飞鸽传书,可心中还是难免记挂。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光是马车就有数十辆。自然有人眼红,只是诸葛翊那铁血的护卫可不是看着好玩的,那一身的劲装长剑。一脸的冷意肃杀。生生吓跑几股小毛贼。于是。一行人一路平安的到了别庄。 这让想看一看坏人到底长什么样的水灵大呼无趣。 然后被诸葛翊用冷眼瞪得直直后退数丈……水灵一边嘀咕姑爷好可怕,一边去找春桃了,做为一个为小姐身先士卒的心腹婢女。她觉得还是有必要盯住春桃,因为春桃的反应……春桃一路根本就没反应,只坐在车上一路望着车外,虽然她也偶尔这么做,可绝对不会像春桃这样,一边几天一动不动,所以水灵觉得春桃绝对有事。 这不过是自己的猜测。如果说给云歌听,似乎又有些小题大作,也许还会被人觉得她这是在和春桃争chong,毕竟她跟在云歌身边之前,春桃可是云歌的心腹。 所以水灵便暗自下了决心,一路盯着春桃。便是到了别庄。也绝不放松。 五日后的晌午,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诸葛翊的别庄选址用了很大心思。附近有几个古朴的小村落,人们多以打猎为生,民风很是淳朴,突然有贵人来这里造了座庄子,这贵人,自然便当成了天人般。 庄子落成一载,除了有几个护院婆子日常维护,并没有主家来住。这让村里的人不由得嘀咕着花了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却让庄子落灰,实在是银子多的没处打发啊。 终于……在一个夏日晴朗的午后。一队人马缓缓驰来。 便是那车前车后的护卫,便让村民看直了眼睛。 护卫身上的衣料看着似乎格外的贴峰柔~软,在阳光下,竟然还微微的反光。 还有那马车…… 那车上挂的是鲛绫吧,只有鲛绫才会那么飘逸,据说一两黄金一寸绫…… 便是连跟在车边的婢女,长得都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那车中的坐的该是怎样的人物? 诸葛翊当初选扯在这里,便是图了这里的人气,找块空地盖坐庄子自是简单,可那样多半是幽静是幽静了,可显少有人烟。 建在这里,虽是紧挨几个村子。 可这里的村民连附近的镇子都显少涉足,只一味的自给自足,诸葛翊当时便想,云歌一定会喜欢的。虽然她不是闹腾的性子,可是她似乎并不喜欢身边太过安静。 不管是以前的小玉还是此时云歌带在身边的水灵。 性子似乎都闹的很。 云歌轻轻拍着怀里安睡的女儿,一边透过薄薄的车帘望向车外。低矮的草坯房,还有随便用树枝隔开的粗陋院子。这里看上去百姓的日子似乎并不好,可人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落寞与不满,而是个个笑容满面,虽然对她们的车马指指点点,可目光中只有好奇全无歹意。 这真的很奇特。 “当初焰烁选了几个地方,我最终定在这里,我觉得你一定喜欢烟火味……你虽然没说,可我知道,你嫌承元王府烟火味太淡。 云歌,这点我很抱歉。 无法给你那种你想要的温暖。母亲…… 总之,承元王府给不了你的,我希望这里能给你。这些多是些猎户,家中汉子一出门便十天半月,只留老婆孩子在家。所以这里很平静,这里的人似乎还保持着很久前的风俗。他们信奉人活着要做善事,死后才能入黄泉直接投胎转世,代代相传下来,这里几乎难寻恶人。”诸葛翊轻声解释道。 云歌含笑点头。 她确实ting喜欢这里的,一路走来,见了太多人眼中的贪婪,险恶。 迎上这样一张张朴实善良的脸,确实能让人心情舒展。 “我们来的途中,我己经传书让焰烁领一百护卫前来。再加上身边这些,足够护庄子周全。云歌,你和思儿住在这里,最迟入冬,我一定赶来陪你们。”诸葛翊又道,云歌听后笑笑,他说,赶来陪她们。 不是接她们,是陪她们,一字之差,这男人现在是真的尊她敬她。 “这话说的尚早,你回锦阳后,一定是百事缠身,若是铖帝真的有个万一……阿翊,你要小心。”云歌总觉得心中不安宁,心里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只是锦阳,她此时必是回不得的。 如果真如诸葛翊所料,铖帝若真的捱不过今年。到时诸葛翊便是想独善其身也甚难。 楚王,太子……哪个都会想心办法将他拉进那潭漩涡中。 诸葛翊自是知道云歌在担忧什么。他先接过女儿,把小丫头安置好。车中铺了厚厚的锦被,而且车赶的很缓,丝毫不影响小丫头继续酣睡。然后将云歌的手拉过,握在手心。“不必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再不济,我弃了承元王府,在这里当个猎户,每日里进山狩猎,你便等在家里。 打了野味我们加餐,打不来,你便陪我饿肚子……” “又胡闹。”手被握着,而且他似乎是故意的,偏要凑到她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拂到她的耳廓。让云歌整个小脸都不由得涨红。 “哪里胡闹……难道你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诸葛翊向来是一心二用的,说话是真,吃些嫩豆腐自然也是真。这时候,他不由得暗恨女儿,真是个小讨债鬼,一路上因为有她,他根本没机会和云歌亲近。 眼下,这小东西睡着,他自然要好好利用。 那样的日子啊?狩猎织布吗? 她想的,自然是想的。她现在真的想什么都不管,便拉着他找个地方隐居,可是,云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有他的责任。他是诸葛氏的子孙。 “好,等以后你功成身退后,我们就找个地方,你狩猎,我织布……” “功成身退?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诸葛翊不满,因为云歌对于他的小动作,面上己露出愠意。见好就收,诸葛翊正襟危坐。云歌没好气的用眼睛瞪他……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心思。便是白日里再衣冠楚楚,晚上也是衣冠禽~兽。 只是,她可没他那个心思。 “不管什么时候,我总等你就是了。” 诸葛翊眼睛一亮,随后嘀咕。“可到时我挽不动gong了可如何是好?”云歌笑着瞟他,觉得诸葛翊这般未雨绸缪的样子颇有趣。 这男人生的好,不管是眉眼还是气质。 这样一拧眉,倒多了几分烟火气。“那就让我们女媚来打猎。” 诸葛翊眼睛一亮…… 二人一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热闹,害得到了地方,水灵都不好意思来叫停……还是诸葛思揉着眼睛坐起来,提醒自己爹娘,车停了。 原本她把这车当摇篮了。 车一停,小东西立马醒了。 云歌捂袖笑着下了车,诸葛翊只得咳了咳,然后抱起女儿。自从当了爹,我们的世子爷明显脸皮厚了很多。以他的功夫,竟然斗嘴斗到没发现马车停了,着实是个大笑话啊。 自然,是没有敢明面笑的。 便是笑,也得避着主家啊……所以水灵忍笑忍的很辛苦。见水灵这样,云歌也不由得觉得好笑。所以主仆两个很没良心的一路掩袖轻笑,这让素来在属下面前高高在上的世子翊几次显些崴了脚。 最终还是靠怀里女儿奶声奶气的提醒。‘爹爹,脚下有石头……’(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七章[噩耗] 二百五十七章[噩耗] 诸葛翊这次脚下真的一软,实是在被女儿小瞧了。“云歌……” 云歌不厚道的笑着跑远。 庄子修的不算小,三进的院子。屋套屋,廊接廊。云歌被安置在第三进院子。好在第三进只有个独门独户的小院,一排正房并两排偏房,院中种着一株老梅,也不知道诸葛翊派人从哪里搜刮而来。这株梅树足有碗口粗,此时生着郁郁葱葱的叶子。 二人并肩立在梅树下。 “这株老梅可是焰烁寻了数百里寻来的,可是花了不少银子购得,那家初时无论如何不卖,说梅树这样老了,便是移植,也很难成活。 我让焰烁告诉那家人。 吾妻喜梅,这梅,是我送给吾妻的定情之物。定然能移活…… 云歌,它果然活了。去年冬日绽了满树,是少有的深粉色。那时我立在树下,心中幻想着你若能看到,一定真心欢喜。云歌,老天终是怜悯了我。让我们有机会携手看梅。” 云歌微微后靠,将自己身子的重重都放到他身上。 重逢后,他似乎话多了些。很多事,也愿意说给她听了。像刚才这样的话,如果是以前,他是不会说的。他只会将她拉到梅树下,让她抬头看。 曾经的‘死亡’,终是让他伤透了心。 “恩。我一定欢喜的很。我素来喜梅的。而且你知不知道,你身上似乎总带着股梅香?就算隔的很远,我也能闻到。初时之所以记着你的人,倒不是你长的多俊,而是你身上这味道……简直是百闻不厌,沁人心脾……” 云歌说着,还做势深深吸了吸鼻子。 诸葛翊脸色变了变。随后归于平静。梅香?怎么会是梅香?“母亲说我出生时异香扑鼻……后来年长了些,身上味道渐渐淡了。母亲当时着实忧郁了一阵,她说她闻惯了我身上的香气。乍然的没了,她觉得缺了点什么。后来曾命人调配过香料,终究与我身上味道相距甚远,后来也便不了了之。 你竟然能闻出我身上异香…… 看来你注定是要嫁我为妻的。”最终,诸葛翊掷地有声的道。 这回换云歌惊诧了。 身带异香?香妃?当然,这是玩笑话。不过。这生来便带的异香。她要好好闻一闻了。 这味道虽然不重,可确实是有的。现在梅花可没绽,这香气定然不会是身边梅树传来的。那便一定是他身上的味道。 云歌疑惑,这味道虽然不算重,但也不至于一点闻不出啊。 “旁人怎么会闻不出?” 诸葛翊笑笑。“也许只待有缘人吧……”随后一语带过,云歌点点头,觉得真的没准呢。闻香识人……既然灵魂都可以穿越,来人闻香识人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见云歌不再多说,诸葛翊轻轻吁出一口气。可脸上的神情,却不由得沉了一分。 但在云歌侧目看他时,脸上奇迹般的好奇,再次扬起笑意。 诸葛翊打算翌日便走。 虽然很想多陪云歌几天,可昨天收到的消息却让他不由得有几分凝重。铖帝似乎越发的不好了,己经连着三天不早朝了。铖帝那人。想要做史书上的明君。表现的一直很是勤恳。若非必要,绝不会一连罢朝三日。或许,他的病此次来势汹汹。 只是,到达庄子的当天傍晚,诸葛翊收到的一条消息,让他脸色大变。 那时云歌在哄女儿入睡,他则坐在窗前小案旁看着今日收到的消息。 他人虽然不在锦阳,可锦阳的消息却是每日都会有的……自从他从长孙山庄离开后,又加了长孙山庄的动向。毕竟长孙家,还是需要多加些关注的。 何况诸葛翊心中一直觉得长孙主家不会这么轻松便放过一个叛逃弟子,当时诸葛翊是建议长孙向凡离开的。长孙向凡产业遍布整个大越,他完全可以弃了长孙山庄,随便寻个小些的镇子暂时落脚,待确定长孙主家不再寻他麻烦后,再行计量。 可长孙向凡给他的答案是,男子汉大丈夫,行走世间,隐姓埋名的活着算什么?与其那样,倒不如死了。 而且他觉得,长孙家不会放弃他赚来的产业的,总会妥协的。 诸葛翊劝说无效,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可是……手里的消息很是沉重。 他不知道此时告诉云歌,她会如何?可他说过,不会再瞒她。于是,诸葛翊起身,向云歌走去。 此时的云歌终于将女儿哄睡,不由得舒展了下~身体……一抬头,便看到诸葛翊向她走来。 以往他也是在女儿睡后抱她同睡的,这本没什么,可是,他的表情? 凝重,深沉,似乎还有犹豫的愤恨。云歌心中一紧,不由得出口。“怎么?锦阳出了大事吗?”她所说的大事,自然是与铖帝有关。 云歌能想到的,便是难不成铖帝真的驾崩了? 对那个一脸阴沉的皇帝,云歌实在是万分不喜,便是他笑着,周身也始终带着股冷意,也许高位坐久了,便觉得世人都该匍匐在他脚下吧。 只是,诸葛翊却摇摇头。 云歌一脸奇怪,锦阳没有出事,诸葛翊做什么露出这样一幅神情。“云歌……长孙……” “长孙?他怎么了?莫不是庄子出了什么事?”云歌紧张的问道。 诸葛翊万分沉重的点点头,看到诸葛翊这幅表情,云歌觉得心头一凉,随后有几分慌忙的扯过诸葛翊握在手中的纸条。 ‘长孙山庄被焚,长孙向凡伤重,失踪……庄上数十仆从无一幸免……’ 怎么会? 云歌手一松,那张小小的纸条落地。她有些失神的抬头望向诸葛翊。“阿翊?怎么会呢?长孙……长孙不是说他一定能全身而退吗? 他说长孙家主是他的亲父。 说世上没有哪个爹狠心杀自己的亲生骨肉的……” “云歌,你先别急,我马上赶去寻他,也许并不是长家主出手,而是被打劫了。总之,你别急……万事都有我。” 云歌惨淡的笑笑。 她不傻,很多事情,她只是不想多想罢了。就像诸葛翊带她来此,其实心里也是做着有朝一日待她松口后再行回锦阳的打算的。便是这里再民风淳朴,再安静,再适合度日,他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住。 只是她觉得,既然与他重逢,既然忘不掉他离不开他,便由着他吧。 等她平复好思绪,或是待铖帝真的驾崩后,她会考虑随他回锦阳的。 长孙向凡也是…… 她知道长孙向凡是喜欢她的。虽然他没亲口说过,可她是女人,她是有感觉的。只是她注定会辜负他……便是没有诸葛翊,在她心中,长孙向凡也只是兄长。 她对他有亲情,却无男女之意。 她想,他也是明白的。所以终是没有出口。 可不表示她不在意他……相救之恩,照抚之意,她如何能不在意? “阿翊,没用的……一定是长孙主家。我真傻,竟然会信了他的话,什么虎毒不食子。都是骗人的。长孙他……长孙他,是被我连累的。”这才是云歌最在意的地方。 诸葛翊展开双臂,将云歌拥在怀里。 她的颤抖,她的身子止不住的抖着,虽然为了旁的男人这样让他很在意,可此时,他却是满心满肺的心疼。云歌是个重情之人,如果长孙向凡只是失踪还好,若真的有个万一…… 诸葛翊苦笑,若长孙向凡真的有个万一,这辈子,他都注定要横在他的云歌中间了。 “傻姑娘,不管他做了什么,不管他遇到了什么。都是他心甘情愿的,这是男人的尊严。你不必为此自责。”就像他,哪怕再痛,哪怕真的从此后与她亡命天涯,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云歌没有强迫他,其实云歌只能被动的接受。 所以诸葛翊不认为长孙向凡出事是云歌带来的。只能说,长孙向凡,还是心太善良了,把长孙家想的太过美好了,亲情?亲情!亲情在有人的心中,便如一阵风……轻轻一挥手,便不见了。 他也觉得,这该是长孙主家的手段。 只是长孙主家颇神秘,他早在一年前追查云歌下落时,便己注意到……因为长孙这个姓氏,委实带给了他些不好的联想。 长孙向凡在外面并不称自己复姓长孙。 他用的是向凡,所有铺子也姓‘向’,所以逃过了他的眼睛。 长孙主家会不会也如此? 眼下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内有皇帝病重,楚王和太子争储。外有前朝遗臣暗藏复辟之心……“阿翊,不必去查,对方出手这样狠,你便是亲去,也探不出人什么。 倒是对方很可能以逸待劳,在一旁偷袭。 你明日还是回锦阳。至于长孙的事……不要管了。”说这话时,云歌的语气都是抖的。 诸葛翊闻言,收紧了双臂。 他的云歌,总是在取舍。她心中担心长孙向凡,可想到也许追查下去,也许会连累他。所以她劝他不要管。 傻姑娘啊,她的事,他怎么能不管。(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八章[主仆情断] 二百五十八章[主仆情断] 明明是高兴的日子,明明该是互诉衷肠的时间,却因为长孙山庄覆灭而终,夜里,二人紧紧挨着,相互没有言语,他知道她没有睡,她也知道他没有睡。可是却不知开口还能说些什么。 云歌知道,她便是再急,于眼前之事也是于事无补。 而诸葛翊必须回锦阳了,因为锦阳局势也很是危急,如果铖帝真的驾崩,诸葛翊若不在,承元王府会很被动。承元王己经久不管事,承元王府的一切事情都由诸葛翊出面,所以云歌明白,诸葛翊一定得回锦阳了。 至于长孙向凡,如果真是长孙家出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长孙家主便是再狠心,长孙向凡终究是他的亲生骨肉,虎毒还不食子呢。云歌也只能这样期盼着。至于如何救人?云歌也只能苦笑。 这是两人相守的最后一晚,诸葛翊真的不想就这么白白浪费,他总觉得有无数的话想对云歌说,可最近实在发生太多事,锦阳的局势,他并没有全部告诉云歌,他不想她担心。可是长孙向凡…… 想到长孙向凡,其实诸葛翊心中很担忧。 他此次便是侥幸不死,也一定会元气大伤,而且下次与他相见,恐怕便是敌非友了。到时云歌岂不伤心。世事便是如此,总是让人不愿接受,却又不能不接受。 “云歌,你不在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便是得到长孙向凡的消息,也千万不要轻易离开庄子。” “怎么?你怀疑长孙向凡失踪是长孙家放出的烟雾弹……最终目的还是我?”诸葛翊虽然不清楚什么是烟雾弹,想来该是满天迷雾的意思吧,所以点点头。“长孙山庄出事的时间委实太巧了些。按时间算来,不该是二长老和三长老回长孙主家搬来的救兵,更像是随后赶来的……” 诸葛翊的意思说的很明白。 如果是二长老和三长老被长孙向凡放走或是逃走。待他们回主家禀明一切,再来声讨长孙向凡,这时间上根本对不上。 按时间算,他们离开的第二天,长孙山庄便出事了。 如果是长孙主家派来的人为之,那他们必定不知长孙向凡为护着云歌将二长老和三长老软禁。也许便是因此。第二泼人马与长孙向凡发生争执,这才连累了长孙山庄。可他们为何而来? 虽然不一定是为云歌,但诸葛翊觉得。*不离十。 世人都知道道听途说不可信,却不知长孙一族为何这么相信云歌会知道一切? 难不成,云歌还有什么是他不知的。 她是开国候府的小姐,不管是明卓,还是云歌的生母,那位乔家的小姐,似乎都没什么过人之处。所以诸葛翊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很多事都与云歌牵连上。 诸葛翊的分析云歌自然是赞同的,她始终觉得长孙山庄覆灭之件有些蹊跷。听诸葛翊这样一说,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时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终究躲不掉。我只是奇怪为何一定要是我?我并不知道什么秘辛啊,便是那东珠头面里真的有藏宝图。这东西在太后手中数年。为何他们却死命盯着我?”云歌简直是气急败坏了,世上没谁像她这么倒霉吧。不过是过路财神,东西到她手里,她从没机会佩戴过,那些人竟然就盯上了她。 而且像腐骨之蛆般,无论如何躲不掉。 “我也是我疑惑的……不管因为什么,总会有水落石出之日的。我只要你在那日到来之前,好好的。” 云歌点头,身子更紧的偎进诸葛翊身边。 最近发生的事,也着实让她殚精竭虑。想到明日的离别,云歌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虽心有不舍,可也知道此时不能拖他后腿。 “乖乖的,不会有事的。”诸葛翊知云歌心中不安,伸手在她背后轻抚着安慰道。 “恩,一定不会有事。我和思儿在这里等你……阿翊,不管发生什么,你也要,好好的。” 诸葛翊笑笑点头。 …… 第二天天不未亮,诸葛翊己动身。他只带了两个暗卫随行,余下的都留给了云歌。 等云歌起身时,诸葛翊己离开一个时辰有余。 望着院门的方向,云歌有些失神。“小姐,姑爷才走便开始想了?”水灵在一旁取笑道,见水灵笑,小丫头也拍着胖胖的小手笑着,真是稚儿不识愁滋味呢。 “乱说什么?春桃呢?” 水灵一脸的不喜。“小姐找她做甚?有什么事情吩咐水灵去做便是了,何必劳烦春桃姐姐。” “你这丫头,越发的像惜灵了。”云歌想起惜灵那么坦率泼辣的劲头,虽然不排除是装的,可那性子却着实让云歌喜欢。 想到惜灵,不由得想到长孙山庄。 不知惜灵可还在世? “奴婢才不要像惜灵。小姐你知不知道,惜灵其实一直喜欢主子呢。”长孙山庄出事的消息,云歌没有告诉第三个人,实在是多说无益。而且私心里,云歌并不想让水灵担忧。 “你不也喜欢长孙吗?”这也什么稀奇…… “那不一样,我的喜欢,那是仰慕,我可没打算委屈自己给主子做小。可惜灵却不在意这些。小姐,我有些担心惜灵,那傻丫头不会真的有一天给主子做了通房吧。” 云歌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扯到长孙向凡的通房身上。 她赶忙拉回跑偏八百里的话锋。“去唤春桃来,我有事和她说。”水灵不甘不愿的应了,心道小姐越来越难糊弄了。 春桃呆在房间,喊来不会片刻功夫。 云歌示意水灵抱思儿离开,水灵想听壁角的愿望被打迫,一脸落寞着哄着小丫头去园子采~花。直到院中只有云歌和春桃二人。 云歌才开口。 “春桃,我上次说的话,你可想清楚了?” 春桃这几日出奇的沉默,云歌不是不知。只是有些事情,她注定不能依从她的。她真的曾真心将春桃当成姐妹,只是岁月是把刀,无情的割伤了春桃自己,也割伤了她。 云歌的问题其实很容易回答,可春桃的身子却不由得抖了抖。 她知道云歌这人重承诺,她即出口,便是心中己有了念头。她现在若点头,小姐很快便能给她寻个好人家,也许此时小姐心中己有了人选,她相信自家小姐,那人必定是个老实本份的。 如果此事放在一年前,她一定会感激涕零的点头。 因为那时她是真的想嫁个平凡汉子,便那么平凡的过一生……可是…… 小姐曾说过,大家同是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所以……春桃扑通一声跪地。“小姐,春桃,不愿。” 她不愿随便嫁个汉子,不愿。 她只想…… 她知道自己痴心妄想,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就像小姐当初,不也死活不想嫁楚王爷吗?同是女人,为何小姐可以,她便不成。 “不愿吗?那你想如何?” 不愿了吗?云歌其实心中己知道答案,只是乍然听到春桃这样说,还是心中一沉。终究,留不得了呢。 “春桃只想一辈子服侍小姐,一辈子呆在小姐身边,求小姐恩准。”既然心中所想注定无法实现,那不如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也许,终有一日,她还是有机会离那人很近很近的。只要她留在这里,她便有机会。 不是她不知廉耻,实是那时她真的以为自家姑娘不在了。 她初时也真的在用心照顾小主子。可是…… 春桃相信,任何一个姑娘,看到那样一个男人,都会真心倾慕的。 云歌并没有应春桃,她木然的望向远方…… 那里是锦阳的方向。不知他此时是否也在想她。其实她有隐瞒的和诸葛翊提过春桃,诸葛翊当时只是挑了挑眉头,说一切随她处置。 诸葛翊那人也是个精明的,自然也看出了几分春桃的心意。 可他不会傻到去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始终念在春桃是她的贴身婢女,对春桃诸多照顾,也许他是希望春桃自己看透吧。只是,有的人却是永远也看不透的。 收回目光,云歌再次开口时,调子极冷。 “春桃,我不会再把你留在身边了。所谓养虎为患,我不想给自己找烦心事。” “小姐,春桃做错了什么?以至小姐竟然要赶走春桃,小姐不在时,春桃照顾小主子可谓是兢兢业业……” “是,你没做错什么,你照顾思儿也确实上心,如果不是那样,你以为世子还会让你留在思儿身边。春桃,虽然在大越,有丫头当通房的惯例,可在我这里,没有。我当初也曾对你说过,会给你们找个好婆家。那话到了此时,还是算数的。 只是你……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你没有做什么?可这份心思,在我看来便是大大的不该了。我给你两条路。一是永远留在这里,二则是领了银子离开。” 春桃登时呆若木鸡。 她一直以为云歌的温柔的,便是发现了她的心思,也不会真的把她怎样。(未完待续) 二百五十九章[锦阳告急] 二百五十九章[锦阳告急] 毕竟云歌不在时,她可是用心照顾她的女儿的…… 便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怎么会赶她走呢? 天大地大,她能去哪里?当初她便是被兄嫂卖进候府的,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找苦吃。 “小姐,春桃真的从不敢痴心妄想,春桃只想留在小姐身边,能看到小主子平安长大便心愿己足。求小姐给春桃一次机会。”这话,如果是以前,云歌也许就真的心软应了。毕竟姐妹一场,可此时,她断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心软,一时的心软,会给以后带来莫大的麻烦。 放一个对自己夫君有心的女人在身边,上一世,她便是如此。 想着她的婢女罢了,自己的夫君断然不会看中的,毕竟出身低微,可偏偏,那人便看中了,二人最终狼狈为奸,甚至害了她的性命。 前车之鉴啊。 “你下去吧,若决定离开,自去支银子吧。” 云歌冷声道,春桃红着眼睛,一步一步离开院子。 春桃失chong的消息在庄子中很快传开。云歌虽然才入住,可庄子中不少人是从锦阳被派来的,那时诸葛翊是希望云歌便是换了环境,也不会觉得陌生,不想这庄子落成后,空了许久,直到一年后才迎来主子。所以庄子中不少人是知道春桃的,便是不知道的,一传十,十传百,也很快知道春桃是云歌的陪嫁丫鬟。 那份量,在庄子中也算是举足轻重了。 可不知发生子什么,那春桃抱着包袱去了庄子中最偏僻的一个院子。自家女主子只是发话说,那院子从此由春桃负责清扫。 那俨然是失chong了的。 大家感慨的同时。在云歌面前,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云歌还算给春桃留了情面,并没有斩尽杀绝。她既然安心的自僻院落而居。云歌也不打算真的把她怎样,总归在心底,云歌还是ting感激当初她的不离不弃的。 水灵知道后,大叹云歌心软。 按水灵的意思,胆敢惦记主子的夫君,就该唤牙婆子把她发卖了事…… 云歌只是笑笑。心道春桃又不是那王相家的婆娘。不至于那般发落。事情也便这么定了,少了春桃一切依旧如故。不知是谁将云歌擅医的消息传扬了出去,近几日来。总有穷苦的病患上门求医。 她们多是附近村里的村妇。 因为离城镇较远,几个村子里并没有像样的郎中,如果哪家有人患病,大家多是自己上山上采些草药,熬了饮下,有时真的有几分疗效,有时全无效果。人也便慢慢熬死了。 她们不像大镇子里的百姓,知道贵人不能惹。 在这些村妇眼中,贵人都是善良的。 而且诸葛翊自建庄子那日起,便表达了充分的善意。毕竟与周边百姓打好关系,云歌住在这里,若想出门转转。才不会被排斥。所以知道这庄子的主子是个郎中后。便陆续有病人登门。 多是些老人孩子。 一些小病,不必云歌出面。 水灵手里有几张云歌拟的方子。左右不过是些受凉腹痛之症。按方子抓药便是。 至于草药,云歌也带来了不少。 这些求医者都是些本份人家,有的还会自带草药上门,虽然不一定是自己需要的,便这样挑挑拣拣下来,云歌带来的草药每日倒真的省下不少。 诸葛翊怕云歌担心,每日都有书信送来。 诸葛翊昨日写的信,云歌一般在第二天晌午可以收到。 多数时候,他都说锦阳尚好,对自己说的很少,只是很细心的问云歌一切可好?周边村民可淳朴?思儿有没有哭闹?有没有说想爹。 对于云歌擅医的消息走漏。他倒没多说什么。 只道无妨。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救一人是一人。 云歌看过轻笑,哪里就那么容易救人活命啊,这里的人普遍身体素质不错,也许是靠山近,常年在山间行走的关系,生病的自然就少。她的医术,不过是治些头痛脑热的小病,真的当不得救人。 云歌的回信多数时也很是简短。 一般都说别庄无事,女儿很好,让他不必挂心。转眼间,诸葛翊回锦阳己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间,云歌的善名也在几个村子传开,自然,村民不知她唤明云歌,只唤她贵人。 每日开门,都能在门外发现一些野味,草药之类的。 云歌闻言不过一笑,这些淳朴人家,总觉得不付诊费心中不安,这是用来充当诊费的。诸葛翊回锦阳前,据传铖帝己身染重疾,可诸葛翊回去有半个月了,铖帝也并未像传言的那般不治而亡,初时,诸葛翊还会在信中附带着提一提铖帝的病,近几日的信,诸葛翊己经甚少提起了。云歌以为这表示铖帝短时间内该是无碍的。 虽然铖帝那人,也不算什么好人。可他若真的出事,于云歌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 不管是诸葛翌还是诸葛楚他们二人中哪个人登上大位,于云歌来说,都是一场灾难。相信诸葛翊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信中字里行间,总透着一股担忧…… 就在云歌的心初安定下来之时。 她竟然一天接到两个重要消息。 一个消息来自锦阳,是诸葛翊的。此次的信极短,只一句话。‘铖帝殁’。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可见他这信写的匆忙,而且似乎时间紧迫,字写的也异常潦草。 云歌看后,心中一咯噔。 不等她理清思路,又一封信送到她眼前。这信笺上大大方方的长孙家主上几个字,直刺得云歌眼睛一痛。 她微微吐出一口气,才缓缓抽出信来。信写的洋洋洒洒,足足三页纸,信中把长孙家百年来的兴衰历数一遍,其实这在云歌看来,完全是废话,她不是长孙家的人,虽然姓过一年长孙,也只是借了长孙向凡的光,她可压根没觉得长孙家的事与她有关。 可这长孙家主似乎不是这样想的。 他说,她即进了长孙家的门,从此后便是长孙家的人,长孙家的荣辱与她息息相关。看到这里,云歌大骂一声无耻。后面又道,长孙向凡因忤逆长老,己被家规严惩。 她若不想受长孙家的家规。 便聪明些,自己上门负荆请罪……云云。 三页字,云歌最后总结,其实不过一句。长孙向凡被羁,她若不亲自上门,他们会继续对长孙向凡施以家规。 长孙家的家规动辄便会伤人性命…… 两个消息,一左一右。 左边是诸葛翊那三字箴言。也许此时,他行动并不自由,所以才勉强送来这三个字,也许,他也不得不身陷储位之争,也许,承元王府己被围困…… 很多的可能,直想的云歌心里发凉。 右边是长孙向凡的消息…… 自接到这两个消息,云歌便呆呆坐在屋中。水灵送来了午饭,又端走,送来了晚饭,又端出。望着一动未动的饭菜,水灵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这两个消息,哪个都是要命的。 虽然她觉得,做为一个女人,还是老实等在这里合适。可她心中也清楚,等在这里固然安全,也可能便会失了机会。 不管是世子翊,还是自家主子……水灵最终还是知道长孙主家出手,长孙山庄己毁,长孙向凡下落不明。 现在得到主子的消息,她该是高兴的,可水灵发现,自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虽然没去过长孙主家,可却听惜灵偶尔提起,那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族规森严不说,而且动辄便杀人,但凡触犯族规,轻者断手断脚,重者生生被打死,死后还要暴尸荒野…… 她不由得替云歌发愁。 这要一个女人家怎么决定? 此时,她什么都帮不了小姐,唯一能做的便是照顾好小主子,让主子不管如何决定,也无后顾之忧…… 翌日,云歌没有等来锦阳的消息。傍晚却有人送来了一个盒子,上面清晰的烙印着长孙家的族徽。 打开后,发现竟然是一截断指…… 水灵在一旁,啊的一声惊呼,云歌则半眯着眼睛,眼中隐有火光……盒子内,是一张简易的地图,大致标出了长孙家的方位,对方似乎肯定云歌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亲临……“小姐,主子他?”这是主子的手指吗?水灵咬紧了双唇,才不至落泪。长家家主好狠啊,便是再气,也不能生生砍了主子的手指啊…… 而且盒外还用匕首写了一句话。 言明只给云歌五日时间,晚一天,长孙向凡便会多失掉一根手指…… 抉择,又是抉择。似乎她总是在选择……锦阳没有消息,才是最坏的消息。 长孙家主倒是有消息传来,可这消息却让云歌百感交集。她并不知道这手指是不是长孙向凡的,可心中却也知道,以长孙家的疯狂,也许,这真的便是长孙向凡的。 难道,她真的要主动送上门去? 若不去…… 还有锦阳。‘阿翊,你此时可安好?’她知道自己该听诸葛翊的吩咐,本份的呆在这里,那样才能保证她的安全。可是……这样一左一右的夹击,又让她如何安享这所谓的平安。(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章[锦阳之危1] 二百六十章[锦阳之危1] 云歌不由得想起最初到这里之时,睁开眼睛发现一切都是陌生的。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亲人,陌生的制度,她难免害怕,如果那时不是亲人细心照料,她没准会成为史上第一个灵魂穿越后发疯的可怜人。后来她渐渐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她并没有像书上写的那些有女主光环的姑娘,有什么伟大的心思,她一心想求的不过是现世平安而己,后来她嫁诸葛楚,初时也并没有助他争斗之心,只一心一意想当个好妻子。 男主外,女主内,她只想当个内宅妇人,不去管那些朝堂争斗。可诸葛楚并不是诸葛翊,他很快处于弱势,那时铖帝开始肃清动作,如果她不帮他,也许,他们会一起死。最终,她露出医术,最终,她助他保住性命。便是那时,她还满脑子小女儿心思,觉得诸葛楚对她该是心存感激的,因为是她的出现,最终挽救了他。 也许便是抱着这样救世主的心思,最终才累得她送命。重活一世,她曾用心想过,为何那么浅显的伎俩,她都不能识破。 她便是败,也不该败在一个婢女手中。 后来她终于想通,也许,自始至终,她便没有真的让自己融入这里。她甚至潜意识里想着或许死了便能回家。她从没真的把这里当成家。所以,对于自己造就的命运,她并不想挣脱…… 可这一世不同,她是真的在意诸葛翊,虽然这种在意不知何时这般根深蒂固,可这份在意,足以让她可以为他送命。说来也许真的有几分矫情,可这是她心里真实的感觉。如果用她自己的命可换来诸葛翊的现世安好,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还有思儿。 总之,这一世。她有太多的放不下。 所以,她不能让诸葛翊出事,不能。 可长孙向凡呢?想起长孙向凡,云歌不由得想起诸葛谨和乔子墨,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好的可以让他们死心塌地,可那两人对她确实也是掏心掏肺。可她除了装傻。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对长孙向凡亦是。 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长孙向凡因她而落得最终惨死…… 她是真的弄不懂,为什么长孙家一定要捉到她。她真的不知道那所谓的宝藏到底是什么?便是把那头面找来摆在她面前。她也是不知道的。只是这话便是她亲自说给长孙家主听,他也不会信。 所以云歌是真的陷入两难之境。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去做。 可此时关键是,她能做什么?云歌用了一~夜时间整合自己手中握着的资源,翌日,她早早起身,脸带笑意的吃光了水灵端上的早饭,惹得水灵一脸惊异之色。云歌可是许久都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然后云歌细细的将如何照顾女儿交代给水灵。水灵不傻。从云歌的动作中,大致猜出了她是打算出门。 她不由的变了脸色。 虽然就这么放着主子不管确实有些无情无义,可如果明知长孙主家是龙潭虎xue,如果还傻傻的闯进去,那主子的所受的磨难岂不全都白费了。如果长孙向凡在,也一定不会同意云歌身赴险境。 云歌笑笑。 “水灵。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打算回锦阳。” 水灵神情一怔。“锦阳?不是去救长孙主子。” 云歌有有一瞬间的晃神,不过她很快惊醒。“长孙是要救的。可却不是硬闯去救。总之,你信我,我不会放长孙受难而不管的。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思儿。”水灵虽然不明白云歌如何能去锦阳同时,又想办法救长孙向凡,可在水灵眼中,云歌是个说到做到之人。她即说,她便信,何况除了相信,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知道锦阳应该也出事了。不然不会一连几日没有丝毫消息传来。 她能明白此时云歌的心情。 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一边是义结金兰的兄长,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便是说此时云歌的情形。“水灵一切都听小姐的,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小小姐。” 云歌爱怜着亲着怀里女儿娇~嫩的小脸,如果可以选,她真的不想离开女儿。 好容易失而复得啊。 可是,她知道,她一定要做些什么……当日晌午,云歌易容离开。她只带了两个护卫,水灵自然担忧,可云歌说,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全离开。如果她所料不差,这庄子该是被长孙家派人监视着,之所以对方没有强闯,该是碍于庄子的护卫和附近的百姓,毕竟以她在附近庄子的善名,如果庄子出了事,长孙家便是计划再周详,也很难走出这被数个村子环绕之地。 她要离开,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走。 现在每日庄子中什么人最多?答案是上门求诊之人。 每天早上,门子打开大门,门外都早己有人候着……云歌最终便是将自己易容成一个病者借机离府的。每日里庄门外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而且多是些庄户人家的打扮,人来去的多了,便是真有人盯着庄子,也没谁会上前撕撕那人的面皮……何况云歌走的小心,她并没直接过村离开,而是当真住进了那个病者家中,翌日晌午才借机离开。 她带的护卫回禀,昨天夜里,院子里进了人,看来长孙家做事很谨慎,真的派人跟着每天出入庄子之人。也许便是怕云歌玩花样,对于出入庄子之人,他们夜里都会来探,护卫得了云歌指示,自然按兵不动。直到确定长孙家派来的人打消了疑惑离去,直到翌日晌午,云歌才悄悄离村。她己安排好,她离开,自然有人ding上,以防长孙家第二次派人来查探…… 两个护卫都是跟在诸葛翊身边多年的,功夫了得,而且对于隐匿行踪很有一手。 三人白日休息,夜里赶路。而且偶尔绕路而行,用以确保不会有人发现行踪。 历时整整四日,便在第四日的清晨,云歌三人己立在锦阳城外。 从城外看锦阳,似乎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因为昼伏夜出,他们一路上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有过往的客商,也只说锦阳最近出入盘查甚严,至于为何突然加强守护,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云歌倒是探听出一条至关重要的。 向来在大越举足轻重的三王府齐齐被围…… 这三府是楚王府,承元王府和承庆王府。这三个王府在大越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素来是权贵中的翘楚,在官员们眼中,简直是树大根深,在百姓眼中,那可是便是天榻也不会被波及的所在。却不知为何突然有兵丁将三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至于府中主子。 有人说被禁足,有人说被下狱。总之,流传着几个版本。所以现在云歌得到的消息便是,承元王府确实出事了,诸葛翊此时如何,却不得而知。 “找个地方休息换衣,晌午后我们进城。”城门护卫在中午换防时最是松怠。云歌有种整个锦阳实则风声鹤唳之感,看似松,实则紧,三王府都被围,城门竟然还向以往那般模样,骗鬼吗?护卫自然没有异议,一路上,他们也算见识了这位女主子的临危不乱。 他们接到的是死令。 不惜一切,护女主子周全。显然世子是知道这位女主子性情的,知道她闻到锦阳出事,不可能乖乖呆在别庄,所以在离去前,特别叮嘱,若是女主子要入锦阳,他们拼命相护便是。如果女主子来的不是锦阳,便是拼了命,他们也要阻,想来,世子是将一切都算计到了。 好在女主子选择的是锦阳。 若女主子真的打算去往它处,两个护卫甚至怀疑他们便是拼了命,真的便能拦住?世上有种女人,看似弱不经风,可要是强悍起来,那是无人能及啊。 一身医术,而且短短数日便在别庄几个村子建立了威信,虽然初时免不了世子派人放的消息,可也证明此女不俗。再加上世子便是明知锦阳有险,还硬要冒险亲自护送,可见其人在世子心中有多重。他们以前虽然隔着远远的也曾望到过这位女主子。 可那时,没谁会觉得自家天人似的世子爷会真的在意那个娇弱的姑娘。 只是世事无常啊。 经历了这许多,他们这批死忠的护卫也不由得越来越看重这位女主子。 此次女主子选中他二人跟随左右,没二话,便是拼死,也定护女主子周全。 “主子,入城后我们如何?”一个护卫问道,这两个护卫自然也是易了容的,而且容貌是那种扔在人群中都找不出的普通,一行三人扮作了远来投亲的旅人,一个主子,两个护卫,并不会引人注意,云歌男装扮相倒也驾轻就熟,她身量本就中等,虽然一眼看上去,做为男人稍显瘦弱,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生成这样倒也正常。 “自然是找个客栈投宿……别忘了,我们是来投亲的……”云歌平静的应道。护卫会意……(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一章[锦阳之危2] 二百六十一章[锦阳之危2] 一个家里颇丰的富家子,带了大笔银子和护卫来锦阳想谋个一官半职。一路上被强盗打劫,护卫死伤大半,最终来到锦阳时,只有他和两个护卫,身上银子己经所剩不多,他入城后第一件事是先安顿下来,然后会马不停蹄的寻访亲人。 这是云歌给自己安排的身份。两个护卫稍稍凝思,便己想通其中关键。 要访的亲人自然己经不在锦阳了。 而且还要真的有此人。 亲人不在了,富家子自然要想办法弄银子,自然要找关系,找门路……这看似有些张扬,却正是避其锋芒。不管敌人是谁,都不会想到有人会把自己这样堂堂正正摆在明面上,两个护卫虽然隐约明白这样能确定不被人识破,却不明白自家主女子这样安排后续有什么目的? 难不成直接硬闯承元王府,便说认识府上的管家? 不过他们看不透,并不表示云歌盲目安排……便是看不透,有世子那句万事尊从的命令,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二人只管扮好自己护卫的本职便是。 于是三个找了间破庙,一翻收拾。 两个护卫衣袍凌乱,身上可见隐约血痕,被保护的‘少爷’虽然身上不见伤,可那身一看料子便不错的袍子也是污了乱七八遭,三人急匆匆直奔锦阳城门,自然被守卫拦下相问,少爷一见提刀的守卫,一脸的恐惧之色,不由得缩到两个护卫身后,两个护卫似乎也有些腿软,可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一番断续诉说后,诸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个乡下公子哥。家里一脉单传,公子在乡间作威作福。久了觉得无趣,想着干脆来锦阳给家里挣个公明。对于一个败家仔来说。能有这样的觉悟家中父母自然是支持的,于是花了大钱雇了护卫,怀里揣着大把银票便出了门。 常居乡下,自然是没什么见识,不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 自然在路上被贼惦记了,最终护卫死的死。逃的逃。只有两个忠心的护着自家少爷一路逃来了锦阳,护卫说的抹了抹脸,正好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腕……这故事虽然不算多惊险。但还是颇有娱乐性的,八卦嘛,到哪个朝代都有人喜欢听的,尤其是这种富家子被劫,险些连中衣都被扒掉的戏码…… 围观的百姓看了看这主仆三人,再看看被一把长刀便吓得腿肚子打转的富家少爷。不由得暗笑……银子多便老实的呆在乡下吧,偏生来锦阳长见识。被劫了,活该。 守卫看看这三人。 一看就是在乡间耀武扬威惯了,没见过世面的少爷。而且那少爷生的委实难看,小眼,塌鼻梁,护卫也是。一看就是乡下水土养出来的。这种人。便是进字锦阳也闹不出什么风~流,何况这里是城门。被这两个护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故事吸引来的百姓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想着上头的交代,守卫心中一寒。 “滚进来。别在这里碍着爷的眼……”护卫被一脚踢进城门,如果不是另一个手急眼快的拉了自家那倒霉的小少爷一把,小少爷也难逃被守卫踢进城门的下场,两个护卫回身叩谢。 守卫看这三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一脑门子闷气。 想着上头吩咐,最近严控入城之人,似乎是生怕有前朝余孽混入,前朝都灭了多少年了,哪里有那么多余孽,所以想要入城,得花买路钱。谁想到自己竟然碰到这三个穷鬼……当真是霉的很。 上头还让他们密切注意入城之人,哪个看上去身家丰厚,上头的意思,前朝余孽想要入城,一定会花大笔买路钱,他们才不会傻到像刚刚那三人,这样大张旗鼓的入城。 所以不管是守卫还是等着出城入城的贵人百姓,没谁觉得那三个入城之人有什么问题。 如果真有问题,会傻到在城门前闹。 那真是未入城,先暴露了…… 锦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城门的热闹到了傍晚便己经在酒楼里流传,什么乡下公子没见过世面啊,被护卫的长枪吓得尿了裤子啊。什么乡下出来的护卫一点不经吓啊,护卫跺跺脚,他便连早上偷了城外的玉米棒子都抖落了出来…… 那三个入城后可怜兮兮的去投宿,最后还是那公子扒了自己外袍,洗干净了当了二两银子,找了个便宜的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随后那两个护卫便直奔城西,找一家李姓人家。 那李姓人家半年前便举家迁走了。 房子老早易主,护卫自然是扑了空。据说护卫回来禀报后,那落魄的富家少爷急得哭了鼻子…… 总之,热闹的很。 客栈的掌柜,小二,还有一同投宿的客人,都来看热闹。 这主仆三人不像投宿,倒像来卖艺…… 这样轰轰烈烈直到深夜。 终于,落魄少爷倒头睡下了,两个护卫一脸松懈的坐在少爷房门外,一边守夜一边打瞌睡。诸人摇头……当真是落魄的很啊,连条棉被都没有啊…… 最后还是小二看不过,给两个护卫送来条发黑的棉被,护卫红着眼睛谢了又谢。 在人隔着门缝嘀咕。 乡下人,真真没见过世面啊。 终于,整个客栈都安静下来…… 屋中的云歌这时才敢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她没有猜错,锦阳看似松散,实则防的很严密。别看城门排着不少等待入城之人,可真的被放进来的却寥寥无几。如果她不用这招术,而是送上大把的银票,不仅没法顺利进城,也许还会被请去吃牢饭。要知道舍得用大把的银子敲开锦阳城门,那自然是有更大的所图…… 反倒是他们三个没花一个铜板进来。 让暗处那些人安心。而且这一天,他们闹的着实动静不小。 被诸人围观,于此时来说,反倒是安全。他们演了一天戏,大家看了一天,此时总算是可以安静片刻。 不过也只是安静片刻…… 云歌知道,她这一闹,在普通人眼中不过是一场好戏,可在有心人眼中,却是颇有深意的。这样的动静,想必该知道的己经知道。 她选这家客栈也是有原因的。 这客栈位置偏僻,她这间房更是在客栈后院,紧邻院墙。便是因为位置不好,房租出奇的便宜。而且整个院子,住客不过数人。可以说是难得的闹中取静。 这己经是云歌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 她玩了一招声东击西。 自然,这一天,护卫什么也没有探出来,三王府根本无法靠近。两个护卫暗中告诉她,以他们的功夫,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可见为了围住这三府,朝廷派了多少人马。可云歌相信,想出来的人,还是有办法出来的。 密道那种东西,一般王府都会备上几条。 毕竟三王府能稳居朝堂数载,可不是空有其表……夜里的锦阳很静,云歌久候不见人至,渐渐疲惫得打着瞌睡。 她一连赶了几天路,路上更是殚精竭虑。而且心中还担忧着长孙向凡,一路上吃不下睡不好,整个人都显憔悴了几分。最终,她终是不支,趴在桌边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种被打量的感觉让云歌强迫自己醒来。 也许是最近几天都处于紧张情绪中。 她的危险意识明显提升了几个等级……不过片刻,她便从迷茫神态中清醒。屋中有人,云歌迅速支起头来。下一刻,一张放大的脸便出现在她的眼前,如果险些惊呼出声,来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出现颇为吓人,伸手捂住云歌的唇。 云歌定下神来,终于隐约看清那人的眉眼。 看清那人是谁后,她身子一松,眉宇间的疲惫瞬间散了几分……紧赶慢赶,便因为担忧他。 她知道,她这看似胡闹的入城,旁人看的不过是热闹,而他,则能看出她的心思。 落魄公子,此时入城,寻亲不顺……她曾黯然出王府,出锦阳,那时她心灰意冷,他去寻她,她不应……以他们间的默契,她不相信他看不透。果然,他是了解她的。 “……真真胡闹。”下一刻,柔柔的声音在云歌耳边扬起。 云歌笑笑,虽然他们此时连大声说话都不行,可看到他,她便觉得安心。她不反驳,便那么柔柔的望着他,虽然她现在ding着一张男人脸,而且那张脸委实无法与人的脸相比,可他却觉得亲切,确实,胡闹三人组那入城的办法,委实让他……赞叹。 云歌所料不错,此时入锦阳是千难万难。 她们这法子虽然看似胡闹了些,却真的是ding好的。而且让自己置于风口浪尖,被无数人注意着,反倒更安全,更能打消暗处之人的怀疑。 他在城中自然是有耳目的。会将一天发生的事情用特殊方法报于他知。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心神不由得一动。 这个时候,这种办法……他苦笑,心中便己有了答案。(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二章[祸水东引1] 二百六十二章[祸水东引1] 云歌是个让人安心的姑娘,便绝不算个听话的姑娘。 也不是说她会乱来,相反的,她其实很少依心意行事,她做什么事前,其实都是计量过的,就像当初离开承元王府,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就是那样一个看起来柔弱,实则性子倔强的姑娘。 承元王府被围困后,他隐约察觉出自己的暗卫有异。 若不是身边之人将他行踪透露,为何早不围承元王府晚不围承元王府,而是在他踏入王府之时出来发难,定的罪名亦是玩忽职守。 玩忽职守? 怎样的玩忽职守可以罪大到连累整个承元王府。翌日他方知,同一时间,承庆王府和楚王府亦被围之。他不由得在心底冷笑,看来铖帝真是大限将至,以至太子这般草木皆兵。 眼下太子要顾全锦阳局势,自然没时间理会别庄的云歌。 只是他与她的飞鸽传书是要断了。总不能被人有机可趁…… 以他对这姑娘的了解,自接不到锦阳消息之日,她心中便己经有所决定了。 而最大的可能,便是她样赴锦阳。 这个时候,如果能让铖帝多活一时,于他,于承元王府都有好处。而云歌的医术,可谓是世上难寻,很多时候,连他都不由得怀疑,她当真只是跟先楚王妃习了几日医术,随后都是靠自己揣摩医书而成就一身非凡医术,便是先楚王妃在世时,医术也不过如此了。 他只能叹一声,她真是聪慧无双了。 结果,云歌真的和他想到一处,比他估算的时间还要早一日来到锦阳。只是这入城的法子……还真是特立独行的很。 二人靠的很近,小声说着。 云歌知道诸葛翊出府一次相当不易,而诸葛翊也明白云歌白日里的举动可谓是风头大出。眼下虽安全,可也和万分小心。 “……我原打算让焰炔明日混出锦阳去接应你,不想你今日便到了。还大闹锦阳城门……”其实白天做起来,倒没觉得什么,那时只想着快些进城,而且还得想办法把消息送出去。所以生怕闹的不够大。现在想来,白天那出戏还真的ting丢人的。 “我们一路为避人耳目昼伏夜出,速度自然快些。” 诸葛翊笑笑。自然知道云歌脸皮薄,如果可以选择,不会这样进城的,听云歌这样一说,心中不由得一拧。她一个姑娘家,和两个功夫高强的护卫一同赶路,辛苦可想而知。其实是盼着她能来的。可她真的来了,他又不由得心疼她一路的辛苦。 是不是只要在了在意的女人,男人也会变得这样婆妈。 “思儿可好?” “小丫头好的很,最近越发的调皮了。水灵将她照顾的很好。”她没提春桃,诸葛翊目光只是凛了凛,似乎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水灵倒是个心细善良的姑娘。有她照顾思儿。想必稳妥的很。”云歌附和着点头,这才细细问了锦阳之事。诸葛翊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并不清楚此时铖帝的情况,并告诉云歌,一连数个暗桩出了问题,自承元王府被围,他己经彻底失掉了来自宫中的消息。 又说了自己行踪暴露。并且疑心是他的暗卫出了纰漏。这才停了和云歌的飞鸽传书。生怕因此被人有机可趁。 诸葛翊说完锦阳近况,云歌才开口将长孙向凡的事告诉他。 诸葛翊听后,沉默良久,最终展开手臂,将云歌揽在怀里。“傻姑娘,想哭便哭吧。”他真的不知长孙家竟然这样狠毒,如果不是自己派了高手坐镇庄子,云歌离开时又故布疑阵,或许长孙家此时便己得手了。以前他以为长孙家不过是痴心妄想,现在看来,长孙家这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你此次来锦阳,并不仅是担忧我吧,是不是还为长孙向凡之事?”心思一转,诸葛翊便己想通其中关联。此时云歌来锦阳,必然不仅只是因为他断了几天消息的缘故。虽然这个事实让他有些吃味,可想到云歌一路长途跋涉,他又不由得心疼她。 他是她的夫君,却总在她需要他时,不在她的身边。 她那时该有多为难。 生怕在锦阳的他出事,又担忧长孙家真的丧心病狂,连长孙家的血脉也敢抹杀。想来,云歌最终决定来锦阳,定然心里己有了计较。 云歌点点头。“长孙家此次实是欺人太甚。若不是我身边有高手护卫,想必我和思儿都己落入他们手中。阿翊,我此次断不会轻饶了长孙家。” “恩。自然如此。”上次是看在长孙向凡面子上,他没有与那二长老和三长老为难,谁知他们非但不知感激,竟然还敢打云歌的主意, “你打算如何?”诸葛翊心中虽有计划,但长孙向凡这事算是突发事件,所以他开口询问云歌。 云歌想了想,随后淡淡的开口。“太子既然这样草木皆兵,那我们就给他来一招祸水东引……想必前朝余孽逢此时出现,于太子翌来说实不是好事,他自然得想尽办法镇压。我手中握着一张长孙家位置的草图,如果送给太子翌,想必他会很欣喜的。”也许长孙家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云歌真的能不在意长孙向凡的命。 更想不到云歌这么快便能赶到锦阳。 还能在第一时间与诸葛翊相见。 更想不到她狠起来,绝不会比长孙家的人善良一分。 别人欺她一分,她向来要还三分的。 以前欺负她的人,她愁找不到罪魁祸首,可这次,正主却自己送上门来。如果不想办法对长孙家小惩大戒,他们还真的以为自己能翻了天去。 “……太子自然是欣喜的。他此时正仇没什么大事能让他扬名立威,此事一出。可谓是正中他下怀。”诸葛翊点头附和。 “我想也是这样。他这个太子当的委实如惊gong之鸟。左有楚王,右有前朝余孽环伺。楚王他自是动不得,别看楚王此时老实的呆在府中,此时若太子真的出手,楚王必定还击,到时便是胜,太子也失了先机。” 诸葛翊笑着点头,他喜欢听云歌分析时局,简直一击必中。 她并不在朝堂中,甚至可以说朝堂之事,她素来不感兴趣。可她却有着极其敏~感的心思,对于人心的把握,可谓是登峰造极。就像这件事,她舍长孙向凡而就他,看心无情,实则是真正的釜底抽薪。想来长孙家还在信誓旦旦的等她自投罗网,她却己经挖好了坑等长孙族人自动上前。 如果长孙向凡真的因此殒命。 做为回报,诸葛翊相信,云歌一定会让长孙一族给长孙向凡陪葬。这才是他倾心的姑娘,她不会因为迫人便意气用事,她会深思,她会选择一条对的路去走。 二人又就如何将此事报于太子知晓商讨了一番。 终于达成一致意见后,云歌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她几天没好好睡觉了,此时觉得身子异常疲惫。“累了?”诸葛翊柔声问道。云歌似睡似醒的用鼻音恩了一声。一连赶了几天路,而且路上还得随时防范,忒考验人的毅力了。 没见到他之前,她不敢放心。终于见到他,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自然觉得乏的很。 “睡吧,我等你睡着再离开。”他们最终决定,她还是留在这里安全些。毕竟锦阳的局势随时在变,便是将她带进承元王府,也不一定安全。 何况此时并不是带她回府之时。 待她进府之日,定然是以承元王世子妃的身份风光回转……他再不会委屈了她。云歌的意思也是如此,她并不想入承元王府,并不想见到承元王妃。 在女儿被伤真相找到前,她不会打消对承元王府中任何一个人的怀疑。 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云歌好似应了,可神智己然困顿至及,她便那么似睡非睡的被诸葛翊抱上~chuang,待诸葛翊轻手轻脚替她褪了外袍鞋袜后,云歌早己沉沉睡去。 诸葛翊一声轻叹,明知自己该离开了,夜长梦多,若是被人发现了,岂不是徒生是非,可他却迈不开步子。他便那么痴痴的坐在chuang边,看着面前的姑娘,虽然她此时ding着张易容的男人脸,可他却能一眼认出她,很神奇,可他就是能认出她。 也许是失去了太久,久到便是梦里,也很难相见,终有相见之机,他自然更加在意。 在意到想将她永远护在身后,不让风吹到她,雨淋到她。可却知道她不喜那样,她并不是个喜欢躲在人身后被保护的姑娘。 就像刚刚她所说的,她己在心中计划好一切。 他喜欢她那幅表情,自信,仿佛万事万物装在心间。那一刻,她美的晃人眼睛……又看了半晌,诸葛翊起身,他必须离开了,还有很多事等他安排。就在这时,院中突然一阵大乱。 隐有抓奸细的声音不绝于耳……门被叩响,护卫的声音瞬间扬起。“主子……”(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三章[祸水东引2] 二百六十三章[祸水东引2] 就在诸葛翊将要离开时,院中突然一阵大乱。隐约有抓奸细的声音不绝于耳。变故乍生之时,门外的护卫迅速叩响了房门。 云歌居的这间客房靠近院墙,同时也是个死角。这虽然方便他进门,却又同样阻碍他出门,院中若有人,他很难悄悄出去。护卫声音响起后,云歌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睛,她迅速摒去脑中的眩晕感觉,立时把chuang帷一扯,下一刻,污浊的chuang幔便将二人罩住。 几乎chuang幔落下的瞬间,云歌随手从枕下扯出一个小锦囊。 她迅速将锦囊里的东西拿出,似乎是个木头雕的小木筒,很小,躺在云歌掌心,便如一条小虫子般。云歌几乎是瞬间将木筒捏破,随即扯出一个东西,双手伶俐的覆在诸葛翊面上,一边动作一边道。“这是以防万一准备的……”不过才开口说了半句,房门己被粗鲁的踢开,随后有脚步声进来。 云歌一把将诸葛翊扯到背后,用被子胡乱遮住,随后自己迅速躺下,八爬章鱼似的攀上被她用被子罩住半个身子的诸葛翊。 才刚摆好姿势。 随道几声刷刷剑音,那污浊的chuang帷己被拦腰斩断,如破布般飘落而下。 下一刻,有微微吃惊的声音扬起。 来人似乎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两个大男人紧紧抱在一起,而且白日里那闹腾的小子似乎睡的正香,那被这小子抱在怀里的男人似乎也睡了,只是这姿势…… 显然,这一幕出乎来者意料。 下一刻,来人举起长剑,剑光微晃。闪着噬人的冷光。 然后不由分说的,那人长剑迅速斩下。 如果被砍中,chuang上二人恐怕都会瞬间身首异处…… 没动。chuang上二人依旧睡的香甜。那人在剑刃在离云歌寸许的地方顿住,戾风甚至刺破了云歌的中衣。在云歌的腰侧斩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云歌哎哟一声被疼醒。她揉着腰睡眼朦胧的支起手掌。 “……谁打我?哪个混蛋打我。来人啊……你们两个是死人啊,竟然让我窜进了少爷我的房间。还有这人……明明说只要一两银子的,他却愣要二两,少爷我不给,他竟然赖在我chuang上不走。这锦阳什么风水。怎么养出这样不要脸的小倌。”chuang上的人拖拖拉拉的道。 一通话说完。chuang上人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对上长剑,又是一声惊呼。 瞬间吓破了胆子,只见他身子伶俐的一番。便将那掩在被中的人推上前来挡剑,那人长剑本能的一撤,这时,那人也抖着身子睁开眼睛。“……明明说好二两的。”然后小声争辩道。 “什么二两,爷我哪有二两银子,都说锦阳城什么都好,便是小倌也格外不同。哪有不同?一样的见银子眼开……那个。打劫的大爷,我全身上下只有一两银子,还全给了这人,你若劫财,直接向他要……” “……你明明还未付银,我哪有银子可给……”剑下那人又瑟瑟的道。 这时。来人似乎终于听不下去了。一声低喝。 “都给我闭嘴。” 于是二人乖乖闭了嘴,那人抬眼打量……随后不屑的一哼。“真是土包子。嫖小倌都赖帐,真丢男人的脸。你这小倌也是,伺候谁不好,伺候这人,你不知道他今天是当了袍子才住进这客栈的吗?竟然还来做他的生意,也活该你被白耍弄……” 至于屋中为何多了个小倌,这很容易理解啊,难不成找个小倌还能大摇大摆啊,定然是偷偷momo进来的。看来主子是多心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坏了主子大事? 这人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chuang上的二人,云歌握紧了拳,诸葛翊冷了脸。 下一刻,云歌的手被男人握进手中,他的手永远是暖的,便是在数九寒冬,也是温暖的。被他大手一握,云歌紧握的拳缓缓松开。 她并不介意那人诋毁她。可却容不得诸葛翊被人诟病。 刚才是事出紧急,她能想到的唯有如此。 这些走狗对卖身求荣的小倌必然是没有好脸色的。所以那话说的颇难听……想来自己白天的戏还是让人起疑了。即如此,这里更不能久留了。 “云歌,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既然来了一次,难保不会来查第二次,而且他这小倌的身份,也随时会被识破,当务之急,他们必须得先离开这里。 云歌点头,不过二人谁都没有动,只是静静靠在一起。 他们都知道,现在算暂时麻痹了敌人,却此时异动,倒是撞到了枪口上。 “你打算去哪里?”长孙主家大约的位置,诸葛翊己铭记在心。这是云歌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此事即成,又与诸葛翊商讨了具体的细节,云歌本打算再演几天戏,就借故寻不到亲人离开锦阳的。 可眼下,她却不想走了。 至少在确定诸葛翊安全前,不想离开了。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来寻亲的外乡人,竟然被盘问数次还不放心,还来招夜探……可见锦阳的局势可谓是一触即发,此时她若离去,岂能放心。 “……进宫。”此时此刻,什么地方能比皇宫安全,太子便是丧心病狂,若不想被人诟病逼宫,也不能在皇宫中恣意而为。而且他们得给太子殿下争取些时间,以方便他下定决心前去剿匪。二人相视一眼,诸葛翊不由得笑笑。 这女人,总喜欢反其道面行之。 若想进宫,此时最好的人选是……诸葛楚。 是的,不是诸葛翊,不是诸葛谨,而是诸葛楚,便是楚王府被围,云歌相信诸葛楚也是有办法安排她入宫的。在这点上,她们与诸葛楚的目的相同,那便是想要铖帝多活些时日,时间越多,准备的越充足。 太子一日不能登上大位,于太子来说都是煎熬。只有这样才能逼得太子自乱阵角……而他才能有更多机会浑水mo鱼。 此时铖帝同样是惊gong之鸟,他还没死,他的儿子竟然己派人围了三王府。 这是何意? 这明显是盼着他死呢,想要早点登上帝位。那人便是自己的亲儿子,铖帝也无法接受……而此时,不管是诸葛翊还是诸葛谨,明显都会让铖帝疑心。只有诸葛楚,那个平日里老实本份,而且看似除了尊位没甚作为的皇弟才能让他安心。 或许说,除了诸葛楚,铖帝己寻不到旁人了。 这时诸葛楚送进宫的人,铖帝自然信任…… 这法子固然最是可行,可却冒险。诸葛翊摇头,他不准云歌身陷险境,对于自己那个皇叔,他总是亲切不起来。虽然他总是带笑的,但诸葛翊总觉得那笑容几分虚伪,几分做作。 何况当初,楚王也曾有意求娶云歌。 他如何能让云歌在此时投奔楚王? “投奔?不,我是以先楚王妃徒弟的身份入府拜见……”这样的身份,那个男人会怎么看?云歌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呢。 “……你打算以长孙云歌的身份见他?” “恩,总要给太子一个机会啊。” 诸葛翊实在是哭笑不得,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忘栽赃长孙家。长孙云歌,便是听到这个姓氏,不管是楚王还是铖帝~都会心中生疑,而太子此时去讨伐长孙家的事,不由得便让人诸多猜测了…… 为何早不讨,晚不讨,偏要在此时。 还是在长孙家的小姐入宫之时……“妙手山庄家的长孙小姐,相信楚王也是有耳闻的。只有那样,才能让他下定决心。而长孙山庄被灭之事,便不由得让楚王和铖帝多想了。” “……话虽如此,可是你的安危?” “你且放心,没有哪里比楚王府和皇宫更安全。” 他还能说什么?诸葛翊苦笑,他觉得自己真是娶了房好夫人,不仅算计了太子,还能顺乎让铖帝和太子心生诟病,顺便连楚王都拉上。 “至于铖帝,他有害我之心,夺我思儿之意。阿翊,我可不是诸葛家的子孙。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狠毒了?”她说过,别人敬她一尺,她还一丈,别人欺她一分,她定十分奉还。铖帝自始至终便在利用她,她此去宫中,自然得报此仇。 “害我妻,夺我女。难道云歌心中觉得,我对他还有多少敬意?” “有你这话便好。天亮后我直接去楚王府……” 便是不放心,诸葛翊也只得应了,大事为重。正是多事之秋,云歌的到来,可谓是让他如虎添翼,至于云歌想做的,他自然会助其达成。 他虽姓诸葛,可心中对铖帝并无亲切之感。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他高兴了,便赏他些黄白之物。他怒了,便派人假以护卫之名,行暗害之事,也就是云歌命大,要不然此时云歌早己成了一具白骨,而他的思儿,或许便被铖帝拿捏在手中,用以制衡承元王府。 这样的皇帝,让他如何死忠? 至于云歌入楚王府,虽然看似凶险,但诸葛翊觉得这个时候,楚王无心它顾,云歌自然安心些。相比之下,楚王才是盼着铖帝无恙的那一个,毕竟铖帝当政,他是一品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太子继位……(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四章 [入楚王府] 二百六十四章[入楚王府] 若是太子继位,想必楚王的好日子也到了尽头。 这些年虽然明面上二人是叔侄,见面总是恭恭敬敬的,可私下里,楚王没少做些小动作,而太子自然能还击时,绝不手软,所以二人其实早己是死敌。当初楚王曾亲自登门来开国侯府,那时便是请的诸葛翊做陪,后来云歌曾问过,诸葛翊说那时诸葛楚极力拉拢他。 总归唤声皇叔,偶尔也要应付。 不过诸葛翊从未有过真的投靠诸葛楚的心思。先不说楚王在诸葛翊眼中实在称不上多英明神武,实是楚王的为人,诸葛翊便有些不耻。说到诸葛楚的为人,云歌自然是要听一听了。 诸葛翊顿了顿,当下便开口说。 他怀疑先楚王妃的死,并不是什么暴病而亡。先不说从未听过先楚王妃身子有恙,便是真的生病,她自己医术便很高明,如何会突然暴病而亡,而且先楚王妃死后,楚王妃的娘家便举家迁出锦阳。诸葛翊总觉得这其中有些隐情。 后来得知云歌师从先楚王妃,怕惹云歌伤心,便没再细说。现在想来,诸葛翊是从最初时偷不耻诸葛楚的为人,而她,则是死过后,才看清那人。相比之下,她真的傻的可以。 至于再闻还会伤心? 不,她只会庆幸,庆幸自己上一世‘死’的早,若她再晚个十年八年死,这辈子哪有机会遇到诸葛翊,进而嫁了他。想到这些,云歌不由得相信,是真的有命中注定那回事的。 眼下即有再入楚王府的打算。云歌淡淡一笑…… 她其实也ting盼着故人重逢的……云歌失神的想着进楚王府会如何之时,身旁的诸葛翊则轻轻一叹。先楚王妃与云歌的关系,他其实一真觉得疑惑。不过他也知道。云歌不必在这种小事上欺瞒他。只是,在云歌心中,又是如何看待楚王的呢? 对于先楚王妃的死。她难道真的毫不在意吗?那可是她的师傅啊,一日为师,终于为父为母。她楚王妃死的蹊跷,难道云歌心里便不曾怀疑过吗? “云歌,此去楚王府,还需小心谨慎。” “放心。我会的。”云歌听话的点头道。就是这般听话,才让诸葛翊忧心。可他也知道,眼下锦阳之事为重。何况还要因此拖住诸葛翌,为营救长孙向凡而拼尽全力。而他有他要做的事,此时并不是儿女情长婆妈之时。刚刚虽然云歌用障眼法躲开太子的眼线,可终究还是被人疑心了。 在下次被盘问之前,云歌一定要想办法进~入楚王府。 他们能相守的时间不多了。 他觉得心中还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可话到嘴边,却只是温柔的将她的碎发顺到耳后。最后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不管发生什么,你的安危最重要。” 最终,他道。 便是锦阳真的变了天,便是承元王府真的难保,便是全天下的人都会死在这场皇权更迭中。 他只要,她安好。 云歌一怔。随即点头。“好。” 天即将亮了。诸葛翊不得不起身离开。他轻功不俗,自然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两个护卫刚刚因为要表现的平凡,并没有暴露,此时双双裹在破被中打着瞌睡。而云歌则睡意全失……她起身,望向窗外微亮的天空。 这次分离,不知多久才相见。 以前也不是没有分离过,可此次分离,她尤其不舍。 想到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女儿和虽在同城,却难以相见的诸葛翊。云歌只得重重一叹。家国天下,都说先有家才有天下,现在她便为了能保住家而不得不顾全这个天下。 天亮了,客栈小二己经起来给早起的客人烧水,云歌的房间离柴房不远,能清楚的听到小二的吆喝声。 两个护卫也起身了,揉着眼睛护在门边,她再次成为那个被强盗劫了财物的乡下少爷。 今天,她要大摇大摆的出门。 如果她偷偷momo,反道惹人怀疑,用过些清粥,她大大方方的带着护卫出了客栈。沿途自然惹得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毕竟她这事在锦阳也算是掀起一泼不小的话题。“主子,楚王府被围,主子打算如何进去。”护卫低声问道,云歌笑笑。 不必她想办法,诸葛楚自然会想办法请她进府。 这事办起来不难,她只需带着护卫在楚王府外闹上一闹。楚王府就算被围困,也是一等王府,在没有明确的圣意前,楚王只是被禁足在府中,包围楚王府的兵士也不会傻到在胜负未分之前与楚王为难,万一将来楚王再次得势,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云歌做的真的很简单。 她让护卫在楚王府外求见诸葛楚。并说明是先楚王妃之徒前来投奔。 护卫高声喊完,自然是被守在王府四周的兵士驱赶。 云歌也不在意,领着护卫到楚王府对面的一个茶馆喝茶,然后等…… 他这乡下土包子入城的派头摆得十足,以至上到茶馆掌柜,下到饮茶的客人,都明里暗里的打量她,云歌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喝着茶,诸葛翊说过,只要让自己置身人群中,她就是安全的。她一没犯法,二没作奸犯科。便是太子的眼线想要拿下她,也得去问过诸葛翌才能决定…… 到那时,她早己入得楚王府了。 云歌所料不差,她一盏茶还没饮完呢。 便看到楚王府大门半开,一个看上去像是管家的人出门对围住楚王府的兵士说了什么,那兵士犹豫片刻,随即看向云歌的方向,挥手示意一个小兵上前。随后在那小兵耳边吩咐几句,下一刻,那小兵便小跑着直奔茶饱。 “那人,就是喝茶的那个。楚王喊你入府。还不快些。”那小兵立在茶馆外喝道。 云歌放下茶盏,施施然起身。 在数人惊诧的目光中,缓缓走向楚王府。围着楚王府的兵士果然让开了路,让云歌可以入府。那管家见此,迎上前来。 “公子请随奴才入内,我家王爷有请。” 云歌笑笑,示意那人在前引路。 围府的兵士也笑笑,心道进得出不得,便是主子知晓,也不会怪罪的……进了楚王府,云歌的表情变了几变。只是那管家一门心思的引路,她身后的两个护卫则忙着识路,要知道初到一个新地方,认路可是最重要的事。 谁都没有注意到云歌那微有几分怀念,更多的是冷嘲的表情。 楚王府,她以前的‘家’。姑且称为家吧。以前她是想尽办法让这王府只有她一个女主人。便是最终不得不委屈求全,也想着无论如何要当这个家,那些女人她阻拦不了,可这个家,却无论如何不能交到旁人手中。 也许,那时她想的是,夫君己分了出去,这王妃之位,是无论如何要保住的,那是她仅有的尊严的。 可最终,她连命都丢了。 她真的很疑惑,前世看着千好万好的楚王府,现在看在眼中,却觉得不过如此,还不如她和思儿现在住的小院来的顺眼。那装饰古朴华贵的层层楼宇,那一眼看去便知金贵的各种奇花异草,前世她是如何的在意啊!在意到便是哪个人将那花草折了碰了,她都要施以严惩。 还有诸葛楚的书房。 前世她便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私人领地。别的女人可以在后宅随意走动,便她绝不允许她们踏入书房一步,曾经有个女人仗着自己一连三日得诸葛楚的chong爱,大摇大摆的进了诸葛楚书房。她记得,她当时便冷了脸,下令打了此女几十鞭。 虽然没弄出人命,但累得诸葛楚数日没有踏进她的房门。 想到这里,云歌不由得摇头笑了。 怎么她的前世竟然都用来做这种无聊之事?争chong,斗狠。没踏入楚王府之前,她还没觉得自己这么无聊,踏入楚王府后,那些回忆就扑天盖地的涌来…… 这样想来,其实,她最终落个身死的下场,其实也有几分咎由自取。 太过在意了,弄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那个男人,还是王妃的位子。 以至失了本分,最终沦为争斗的棋子。 如果不再次身临其境,她竟然还没察觉出来,现在她真是深切体会到了……恨吗?其实更该恨的是她自己吧。 是她自己把自己弄成那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想来,那样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会欢喜的。所以她最终失chong,其实也是顺理成章。“公子,这里……”那个管家模样的引路人道。 云歌点头,诸葛楚竟然在书房见她,想来,她这个新身份,于他来说是很意外的。 这路,她曾经走过无数遍,只有这一次,她心中全无感觉。 没喜没恶,只是本能的迈动步子。 对诸葛楚,其实她早己忘情,如果不是此次需要他引她入宫,云歌几乎都要将这个男人忘了。 “到了,这里便是王爷的书房,公子一人进去吧。至于公子的护卫,奴才会替他们安排住处。公子请放心。”那管家模样的人很是客气的道。(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五章 [再见楚王] 二百六十五章[再见楚王] 云歌点头,挥手示意二人不必担忧。随后缓缓迈步走向诸葛楚的书房。 再次站到诸葛楚的书房门前,云歌扬起浅笑。 她真的是放开了,以前从不敢想自己还有机会再次站在这里,便是真的能再次立身诸葛楚的书房前,她想,她一定是心绪难平的,不是她多怀念前世当王妃的日子,而是这是她心中一股难以平复的执念。 可是真的做了才发现,其实她心中的执念早己平复了。 也许,自始至终,他更不是她的真命天子,二人不过是有些缘份,可是奈何缘浅,终究无法厮守到老。 心里真的很平静,连云歌都诧异于自己可以这样平静的面对诸葛楚,随后,她叩响了房门…… “进来。”房内,扬起即熟悉双陌生的声音。云歌理了理衣摆,缓缓的推门而入。 再次踏入这里,时隔几年。 诸葛楚的书房变化不大,依旧是一步入,便让人感觉目不暇接。他这个,文采平平,便是后天曾在书本是努力,终究天赋在那里,始终再难精进,可他又不想旁人说他平庸,所以他的书房便及尽奢侈品这能事,挂了不少文人墨客的墨宝。 很多都是画坛巨匠,文坛豪杰之人的手笔。 以前云歌看着,还觉得当真的书香气息浓郁,现在再看,觉得颇有些过犹不及之感。 只望了一眼,云歌收回目光,走到长案前,恭敬的屈身给诸葛楚行礼。 “王爷。” “平身吧,你说,你是吾妻之徒?”他竟然用了‘吾妻’二字。云歌觉得着实可笑。不过此时不是撕破脸之时,云歌点头应了。 “是。” “吾妻何时收过徒弟?本王为何不知?” “几年前,我曾来过锦阳。借宿在城外寺院,便是那时遇到师傅,师傅念我天姿不俗,遂收了我当徒弟,我不过在师傅身边学艺几月,所以王爷不知也不奇怪。只是师傅事后为何没有告诉王爷。我实不知。”云歌不卑不亢的说完。诸葛楚果然沉默了。 几年前,他确因纳妾一事与那女人闹翻,她也曾去城外寺院住了几月。 至于为何事后不告诉他? 自然是因那时。他们感情早己不睦。 “还未问你姓名?”诸葛楚索性不再想了,想来想去,那女人也不会回来了。 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有些空,也有些庆幸。总之,很复杂。 “在下复姓长孙……”云歌说着,抬头笑笑。随后抬手一抹,在诸葛楚惊诧的目光中,那张属于男人的脸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漂亮的女儿脸庞。细眉,杏眸,ting鼻。薄唇…… 竟然是个美人。 诸葛楚惊诧的瞪大眼睛。“你是女子?” “自然是女子。若不是女子,怎么能和师傅朝夕相对数月。”云歌微微含笑的道。果然。诸葛楚脸色瞬间变了……刚刚还一脸严肃,此时脸上却有了几缕笑意。 云歌也陪着笑,只是心下冷哼。 终究是个好~色的,便是经过数年,也未改其本性。当初,她怎么就看中了他呢?还为此险些与家人闹翻,他除了那张脸孔尚能示人外,真是毫无吸引人的地方。 “长孙?”诸葛楚心神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的,小女复姓长孙。居于锦阳数百里之隔的……长孙山庄,也许长孙山庄王爷不熟,可妙手山庄这个地方,王爷该是有所耳闻的。” 妙手山庄? 诸葛楚果然眼睛一亮,这地方他自是清楚的,最近一年来兴起的,据说庄里有位小姐,医术当真的妙手回春。他只是没想到,这小姐竟然是那女人的徒弟。 “既然久居长孙山庄,姑娘又是为何来到锦阳?” 诸葛楚这问题一出。 云歌眼眶登时红了……“……实是没有办法,长孙山庄被焚,家兄失去踪迹,不知死活。小女来锦阳投亲,却不想亲人早己不在锦阳,最终想到了师傅,于是想到了楚王府。还请王爷暂时收留。以防仇家前来……” 云歌说的合情合理。 长孙山庄被焚诸葛楚也早些时候收到了消息,他还为此一阵唏嘘。 还曾想如果有机会,请来那庄中的小姐,不知能否让铖帝转危为安,不想转眼间,这小姐便到了。 而且生的甚美。 对于美人,他向来是温柔的。 “这是自然,你即是吾妻之徒,和我也算是一家人,不必见外。我命人给你准备院子,你便暂时住在府中,便是你的仇家寻来,料想他们也不敢在楚王府放肆。” 诸葛楚自然是欢天喜地,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热枕头。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他并不怀疑云歌的话,谁敢编造这种事欺他。会不会医术可是骗不了人的。 再加上面前的姑娘家破人亡,而且还被仇家寻仇。这简直是送上门来让他英雄救美……他自然是及尽所能的展现自己身为男人,身为王爷优势。 最终,云歌住进了楚王府最好的客院。 这院子与王府花园一墙之隔,院中还有座造价不菲的二层木楼。 登上木楼,可以将王府景致一览无遗。 这院子便是当年,她都显少涉足,这是诸葛楚造来专门招待贵客所用。当年,铖帝屈尊降贵曾到楚王府一游,便是住在这个院子。云歌没想到,时隔数年,她竟然有机会置身其中。 不仅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客院。 连服侍的奴婢,诸葛翊都给她配了六人。想当年,她身为王妃,身边服侍的奴婢也不过十人罢了。 一个客人,他竟然大方的派了六个丫鬟服侍,云歌冷笑,想来。他是对她‘寄予厚望’啊。 即然来了王府后院,后院的女人自然对云歌的身份很是好奇。 只是诸葛楚没有再娶,所以严格说起来。楚王府并没有女主人。只是云歌清楚,有些人,总有办法让自己步步高升。 云歌才安置好,院门便被叩响。 服侍她的婢女凑近她耳边禀明,说是羽姑娘来访。 “羽姑娘?”云歌挑眉问道,那婢女言语上有些踌躇。但还是开口给云歌解释道。 “是王爷的chong妾。” 云歌闻言。不由得冷笑。“即是王爷的妾室,我便是不见,想来王爷也不会怪罪。你便去回了她,说是我乏了,今日不便相见。”那婢女有些意外,便想着这姑娘能住进这院子,想来王爷是颇看重的,于是点头去回复。 果然,门外争执了片刻。最终沉寂下来。 云歌不由得摇头。 数年不见。那人似乎并没什么长劲,还是那幅性子。 不过才得到消息,便风风火火的跑来。似乎永远不会记得自己的身份,她,那个奴婢口中的羽姑娘。不过是她,不。该是曾经的她。不过是曾伺候过她的婢女罢了。 除了生的有几分姿色,着实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所以过了几年。她还是诸葛楚的,妾室。 云歌不由得有些失望,想当年,她竟然败在这样一个女人手中,想起来,真是丢人啊。 打发奴婢去门外候着,云歌施施然上chuang睡下,她昨晚几乎没睡,又一连几天舟车劳顿,此时人早己困乏。这一觉,她睡的异常香甜,连梦都没做一个。 她才起身,便有丫鬟推门而入。 “小姐睡醒了,晚膳时间己到,王候己在花厅候着小姐……”云歌点头,梳妆一番后,被丫鬟引着向花厅走去。 花厅还是原先的花厅。 只是,物是人非啊。 见到诸葛楚,云歌屈身行礼。诸葛楚上前,亲自搀扶……云歌微微一动,状似不经意的避开诸葛楚手掌,诸葛楚笑笑,倒也未说什么。 想来女子脸皮薄。 “不知你爱吃什么?我便让府中厨子多备了些。你且尝一尝……” 云歌自是娇羞的笑着点头。诸葛楚也笑了。他觉得面前的姑娘真的很勾人,便是除去她一身医术不说,单论这长相,这身姿,己是女人中的翘楚。 若再加上这一身医术,这长孙山庄小姐的名头。 诸葛楚不由得笑了……二人坐下用餐,诸葛楚自是热情周到,甚至亲自为云歌布菜。 云歌笑着道谢。 心底却涌起嘲讽。他一个王爷,竟然这般不顾脸面的陪她用饭,还亲手给她布菜,云歌并不觉得如此亲切,反而心中涌起厌恶之感。 真是为达目的,连脸皮都可以不要啊。 想当年,她怎么就嫁了他呢。 真是想不透。二人一个说,一个听,场面一时倒也和~谐。便在诸葛楚说自己如何痴情,如何为亡妻守陵整载之时。 有丫鬟在门外禀道。 “王爷,羽姑娘带了亲手做的点头,说是送给贵客品尝。”诸葛楚的脸登时便沉下了。可是下一刻,一道娇笑声己在花厅外扬起。 “王爷,妾身听说府上来了位娇客,想来王爷相陪多有不便,妾身便毛遂自荐了……还望王爷不要怪罪妾身自做主张。”话音落,人己行至厅前。 云歌不由得抬眼去看,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云歌不动声色,那女人却明显露出惊诧之色……(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亲亲的粉红,么么哒~~~ 二百六十六章 [前世孽] 二百六十六章[前世孽] 云歌不动声色,那女人却明显露出惊诧之色。 她只知道贵客是个姑娘,却没想到是这个么相貌极佳的姑娘,又被安排住进这个院子,她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更是明知道自己露面会惹得诸葛楚不悦,可她还是来了。 诸葛楚自然是不高兴的,自己的chong妾出现代他招待客人,这哪里是替他分忧,明明是出来丢人的,人家长孙小姐什么身份,自己的妾室又是什么身份,她不过是亡妻身边服侍的婢女,便是有那么几分姿色,此时出来,也着实丢人。所以诸葛楚脸色立时阴沉下来。 “谁让你来的?” 那女人脸上笑意一僵,但不想在‘情敌’面前示弱,脸上努力扬起矜贵的笑。“是妾身毛遂自荐,妾身只是想替王爷分忧。”然后用楚楚动人的表情说着,以前她摆出这样一张脸,便是他在盛怒中,也会立时压下几分怒意的。想当年,她便是用这样一张脸来应对那女人的死。 非便没让他迁怒于她,反而让诸葛楚觉得那女人死不足惜。 只是今天这个招术似乎并未得到意想中的效果。 诸葛楚再不看她,而是有些紧张的转向云歌。“长孙小姐若觉得此女粗俗,本王自会重罚于她。还望不要因此女影响了长孙小姐的心情。”那语调,是赤果果对她的嫌弃,习羽不由得白了脸。 便是以前那女人活着时,他也从未说过她粗俗之语。 她便是出身低微又如何,自幼陪着小姐一同长大。也是习文识墨的。 她并不比那些娇养在深闺的小姐们差,所以这么多年来才能一直被他chong着怜着。可突然出现的这个什么长孙家的小姐,却让他对她吐露出这样恶毒之语。 只是此时,习羽知道,她不能再多言了。 那样只会徒惹他的厌恶。 她惯常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如果不是精于此道,也不会越了那女人。一举成了他的chong妾。 于是习羽露出悔恨的表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妾身想的不够周到。如果因妾身鲁莽之举惹得贵客不悦,妾身愿意受罚,请贵客不要因此怨怼王爷。”她做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旁的诸葛楚脸色果然和缓了几分,他也望向云歌。 云歌在心中冷笑。 觉得几年不见,这女人戏演的越发的好了。 什么她想的不够周到,便因她想的太过周到了……以前她怎么没看出这女人生就一幅狐媚相。内里其实是头狼。不知不觉迷住了诸葛楚不说,竟然还惦记上王妃的位置。只是似乎算的过甚了。几年不见,她还是一个妾室。 想来,也着实可笑呢。 “这位便是白日里来探望过我的夫人吗?” 白日里? 诸葛楚刚和缓些的脸色又有些阴沉的征召,习羽心中叫苦。不知道这女人是故意这样说,还是一时不查。她只能再次拜倒。“……是,白日里搅了姑娘清静。习羽这厢赔罪了。”如果不是这女人白天拒见她,她何至于在诸葛楚在时来探虚实。 听到习羽的话。诸葛楚如何能不明白。 这女人,平日里看上去ting精明的,所以他一直纵容着她。左右王府并无王妃,便由着她管些杂事,却不想她却不知身份,三番两次前来试探,想着若是把这长孙家的小姐惹怒,一气之下离府而去。 虽然长孙家此时碰上难事,但想来只要她抱着长孙家的名号,想帮她的人估计无以数计。 他可听说很多公子哥之所以打着求诊的名头去长孙山庄,实则都是冲这位长孙小姐去的。 他之所以能有幸让得姑娘入府而居,皆是占了那女人的光。这样一想,对习羽,他自然没有好脸色。“还不快滚下去,休在这里碍了本王的眼。”诸葛楚轻声喝道,习羽红着眼睛点点头,有些狼狈的退出花厅。 随后,他笑着对云歌解释道。 “长孙小姐不必在意,这女人出身低微,不懂分寸……” “王爷的chong妾,怎么会出身低微,王爷真是说笑了。”云歌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试想一下,面对前世害死自己的男人,谁还能吃的下东西,便是面前摆着山珍海味也枉然。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自己前世真是瞎了眼,怎么便会喜欢上面前这个男人,明明是个好~色之徒,而且薄情寡义的很。 她可记得当初,他曾拥着习羽来她面前。 说习羽即温柔又娇媚,比她强上千百倍…… 男人啊。有对比才有好坏之分,以前她也不觉得诸葛翊如何专情,可是和诸葛楚比起来,诸葛翊简直是个痴情汉。同样是男人,一个不闻不问,以至妻子最后横死。 一个妻子便是死了,也从未放弃过四处寻找,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不惜亲自前去。 便是面对死亡,都从不言弃。 见云歌失神,诸葛楚以为云歌终究是在意了,吃味了。女人的吃味代表什么?代表着在意啊。诸葛楚对自己的容貌一直很有信心,想当年,便是靠这张脸俘获了那女人的心。 要知道,那女人当时在锦阳,可也是争相求娶的一朵名花。 只是,终究是强势了些。 便是再漂亮又如何?他喜欢温柔体贴的姑娘。像面前这位长孙小姐……“长孙小姐,还未请教芳名?”他突然想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姑娘闺名,这真是失察。 “王爷例唤我长孙吧……”她的名字,他根本不配知道。 诸葛楚见云歌竟然连名字都不愿相告,自以为云歌气的大了些。他竟然还笑了笑。“用完了膳,长孙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本王还有事相求。” “不知王爷有何事?” “……这,还是明日再说吧,对长孙姑娘来说,并不算件难办之事。倒是长孙姑娘的事有些棘手。”诸葛楚做势道。云歌用的理由是长孙山庄被毁,她被不知名仇家追杀,所以前来投奔。自然是希望诸葛楚能助她寻到真凶,并助她将真凶绳之以法。 这理由,足够他用些牵制她。 云歌心下冷笑。 几年了,他真是半点没变,依旧那么无耻。“一切有劳王爷。王爷,我久居山庄,便是听到师傅染病而亡,也无法前来祭奠,师傅……生了何病?” 这问题一出,诸葛楚脸色紧了紧,随后有些迟疑的道。 “这个,具体什么病我也不知,只是你师傅一日弱过一日,终于一睡不起。” “一日弱过一日?师傅病了很久吗?”云歌一脸疑惑的追问道。“……几个月。”诸葛楚答的有些模棱两可。 “几个月?王爷便没请旁的郎中来给师傅看上一看吗?” “自然是请了。”诸葛楚硬着头皮道。 “郎中怎么说?有没有诊出病因?”云歌似是极好奇的问道。诸葛楚暗恨自己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女人死的很快,早上他出府时,她还好好的,晚上他回府,人便去了。 他那时对她己极厌烦,自然没兴趣看一个死人。 “这个……你知道你师傅医术高明,她自己都诊不出病因,旁的郎中又怎么诊的出。总之,你师傅走后,本王很伤心,为此还在她的墓旁陪了她足足一载。”诸葛楚唏嘘道,云歌一脸意外的神色……诸葛楚心中暗喜。 终于打发走诸葛楚,云歌敛起脸上的神色……所谓人至贱则无敌,这话说的颇有道理。整个晚上,他把自己说成了苦主,初时还顾忌着她是先王妃的徒弟,言语间对曾经的她还是诸多夸奖的。 最后便暴露了他的本性。 说到最后,简直是在向她吐苦水…… 什么王妃霸道,王妃跋扈,便是他要娶房侧室,她都能闹到满城皆知。以至他在锦阳百姓面前丢尽了颜面……什么他收了习羽为通房,完全是王妃的意思,可事后王妃却怪罪习羽……扒拉扒拉一通。直听得云歌作呕。 最初,他利用她时,怎么不说她霸道跋扈。云歌记得,那时,他说她性子直率。 他从不受chong的闲散王爷,成了铖帝的左膀右臂,这其中,又有她多少功劳。可他将其忘的一干二净。 云歌最后怒极反笑。 对这样的男人,她若真的出手惩治,她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他和习羽,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个无耻,一个虚伪。 翌日所求之事,自然是入宫为铖帝诊病。至于楚王府被围,他说他自有办法脱困。云歌自是点头应下,这是她进楚王府的目的。至于习羽,她现在想要捻死她,便如捻死只蚂蚁,只在她在诸葛楚面前搬弄几句是非,值时非常时刻,诸葛楚一听会不惜一切的讨好她。 只是,她此时根本不屑与她计较。 那简直是失了身份。 她现在就想快些将这些事情办好,然后回别庄陪女儿。 什么楚王,什么楚王chong妾,又与她何干? 只是她想清静,有人却看不得她清静。(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七章 [死于毒酒] 二百六十七章[死于毒酒] 诸葛楚离开云歌暂居的院子后,直接去了习羽的院子。习羽刚刚沐浴完,一身半透绛紫睡袍g前开的极低,便那么侧卧在软榻上,诸葛楚迈步进屋,看到的便是这样香艳的一幕…… 以往他自然会色笑着扑上去。 只是今晚…… 看过了长孙小姐那样高洁漂亮的姑娘,再看习羽,诸葛楚觉得很是乏味。这女人,除了会些娇媚手段,当真毫无可取之处,他不由得怀念起自己千辛万苦娶来的王妃。 若那女人尚在。 一定会给他出谋划策,不可否认,那女人很聪明。 若那女人尚在,这几年,他也不会渐渐失了铖帝信任,虽然表面是他是位高权重的楚王爷,可实际上,铖帝并不信任他,交给他办的事,也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他不由得想,如果那女人还在,他一定不会这样凄惨。 现在整个楚王府被围,他除了龟缩在府中,全无办法。如果那女人在,一定有办法助他脱困。不,如果那女人在,楚王府根本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想他风光的那几年,太子怎么敢对他出手,太子见到他,哪次不是恭敬的唤他王叔。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悔意。 这时,习羽也发现了他,脸上扬起笑意,随后缓缓起身,及尽娇媚之能事的向他走来。想来,便是终有一日楚王府有了新王妃,这男人也不会冷落她的,她自信自己的媚功无人能敌。 他虽然有了新欢,可依旧不忘她这个旧爱。 只要能抓住他的心。她能除掉一个王妃,自然能除掉另一个。 以往她这幅表情,都会引得他兴趣大增。而后,便是疯狂的夜晚,只是今晚……在离他一臂距离时,他突然上前,下一刻。她脸上的笑意凝固。 他竟然扼住了她的下颌。 “王……爷。”她艰难的唤道。下颌被扼住,她觉得呼吸不畅。这时,诸葛楚冷笑出声。 “习羽。你很爱本王是吗?”诸葛楚问这话时,话调可以称为温柔,可习羽却不由得身子一颤。“……是。” “那你愿意为本王去死吗?” 诸葛楚下一句话,几乎让习羽抖成一团。她费尽心机才除掉他前一个王妃。就算是自己服侍到大的小姐,她也背叛了。因为小姐一门心思只相独占面前这个男人,而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她先是诱~惑他,以至他对她迷恋渐深。 随后再不经意的将此事说出。那女人果然气怒攻心…… 她再亲手奉上毒酒,那女人心灰意冷之下。竟然没有反抗。她也曾夜里做过噩梦,可那又如何,那女人还能活过来将她杀死不成。 她要得到这个男人。谁阻止,她除谁。 她对这男人可谓是用情至深。可此时,他却问她,可愿为他去死? 不,她自然是愿的,她努力许久才得到他,才能过上现在这样富贵的日子,才能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她怎么甘心去死? “王爷,妾身会服侍王爷一辈子。”她断续的答道,诸葛楚冷冷一笑。“羽儿,你告诉我,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今日和云歌一席话,让诸葛楚突然想起自己的前妻,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他并不是多思念她,毕竟他从不喜欢强势的女人,他只是怀念她在时,他过的日子。现在想来,真的可以称为无忧无虑了,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他开口,她都能替他想到办法。 可现在呢? 他在这里一筹莫展,而府中的女人却依旧在争锋吃醋。面前这女人更是过份,险些坏了他的大事。 那女人死时,只有她在身边。 当时,她只是说那女人突发心痛之症,一时三刻便去了。他也并未疑心,更不会傻到找郎中再查,死便死了,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关系。 他那时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王爷,他才不缺这个凡事碍手碍脚的女人。 只是…… 说不上此时心里有什么感觉。自从那女人死后,他诸事不顺。为了表明自己痴情,他不得不去守了一年陵,要知道守陵的日子难捱的很。 回到锦阳后,他发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他不得不顺着皇帝的意思,去求娶开国侯府的小姐。那女人长什么样子他都从未注意。可皇帝希望他娶,便是厌恶,他也得依从圣意。 所以他登门求娶。 不想那女人真是让他倒胃口的很……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女人竟然被皇帝召进宫中,封了伺墨女官,不仅如此,竟然还被诸葛谨相中了,那小子可是个风~流子,怎么会看中长相那么平凡的明云歌,他直到现在也一头雾水。 他觉得,也许娶明云歌并不算吃亏。 只是,那明云歌却又说什么嫁他是对不起诸葛谨。 他冷笑,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他不屑娶之。 只是最后,那明云歌却嫁进了承元王府,嫁给了诸葛翊为妻。 现在想来,他始终还是一头雾水。随后承元王府更是闹出世子妃离家的消息,再然后,便传来明云歌的死迅。那时他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娶明云歌。如果他娶了那明家姑娘,岂不是楚王府也得闹得家宅不宁,那女人看得娇娇怯怯的,真看不出竟然是个烈性子。 此时,他心中更是庆幸了。 如果当时娶了明云歌,现在哪里还有机会与长孙家的小姐亲近。 长孙家的小姐,而且一手医术,那样的姑娘,可不会委屈自己做侧室。 只是今晚那长孙小姐明显怀疑其师的死因,所以他不得不前来相问。而知道真相的只有习羽,心思翻转,诸葛楚见习羽不答,手上不由得加了力。 习羽一脸惊恐之色。 “王爷……她……王妃,是……染病而亡。”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吗?”诸葛楚冷哼。习羽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惨白惨白的,惊恐神色爬满整个脸庞。明明美艳的脸,此时显得万分狰狞,诸葛楚不由得心生反感,疑惑于自己怎么就能纵容了她几年,这样一张……倒有胃口的脸。 “羽儿,本王chong你,并不表示你可以对本王撒谎。以前是不想追究,可现在,本王要知道。是不是你……出手相害?”总是枕边人,对这女人的性子他也是知道几分的,只是平日不想理会罢了。 左右没有娶正妻,便是没有子嗣也没有什么。 只要这女人不做的太出格,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她显然是越发的贪心了。竟然妄想破坏这千金难求的良机。 一个擅医的女人,能给楚王府带来多大的好处?她竟然想从中破坏。 “不说吗?再不老实交待,本王不介意让你尝尝什么叫……重刑加身。” 习羽真的吓坏了,她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开口,他真的会杀死自己。“王爷,妾身招,妾身什么都告诉王爷。”诸葛楚冷哼一声,松开了手臂,将习羽甩到一旁。习羽狼狈的跌倒在地,许久才平复呼吸,缓缓从地上爬起。 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也许拥有过才会害怕失去吧,她过惯了现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再不想做回丫鬟,再不想服侍别人。 所以因为恐惧,她徐徐开口。 她并没有隐瞒,她隐约觉得,其实诸葛楚并不是不知道的,就算不是十分知道,起码也是知道七八分的,如果她再隐瞒,也许等着她的便是失去一切。 何况她想,他既然几年时间都不追究,现在也不是真心追究,也许是那什么长孙家的小姐想要知道,听说,那女人似乎是先王妃的徒弟。 当年,便是因为她的事,她一气之下入寺院清修。 想来也是那时认识这个长孙小姐的。 她也相信,便是她说了实话,他也不会如实相告的,所以,她并没有损失什么。 觉得她狠心吗?他又哪里善心了,其实,他们是一类人。 毒酒! 竟然是毒酒,而且假借他之名。诸葛楚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习羽……他隐约知道那女人的死和习羽有关,却不敢想,竟然是习羽借他之名出声相害。 他便是厌烦她,也不至于狠心到对她下毒,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 便是夫妻之情不再,她的存在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她怎么能?“你胆子真大!”诸葛楚冷笑道。习羽抖成一团,她不明白今晚他为何这般。那女人不是死了吗?现在骨头都烂成了渣。他为什么到了此时却要追究。 “王爷,妾身的错,妾身实是太在意王爷了,见不得王爷受一点气。可她,王妃她总是惹怒王爷。妾身也曾犹豫过,那毕竟是妾身服侍了多年的主子。可爱王爷的心思重过一切……” 爱?诸葛楚再次冷笑。什么是爱? 爱就是杀尽一切挡在她前面的人。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那爱真是可怕的东西,会让人沦为怪物。其实,他又何必追究呢。 习羽说的不错,恐怕那女人骨头都烂成了渣,便是知道她死于毒酒又如何。(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八章 [出府] 二百六十八章[出府] 何况,他真的便不知吗? 只是不愿去想罢了。想到如果这消息被长孙小姐知道,那他心中想的事情便无论如何也办不成了。眼下虽然杀了习羽最是保险,可这个贱女人己经在长孙小姐面前出现过,如果乍然不见,难保长孙小姐起疑。心思翻转间,习羽己经在阎王面前走过三遭。 其实得到与失去就是这么一念之间。 几年前,她觉得自己不费吹灰之力除了那个碍眼的女人,几年后,另一个女人的出现,同样不费吹灰之力的夺了她的一切,甚至,习羽根本感觉不出那个长孙小姐在和她争。想起花厅那匆匆一面,那女人一张漂亮的脸,可眼神,却是空的。 她感觉不出那女人的在意,即使身旁是大越位高权重的男人。 她也感觉不出那女人的丝毫在意。那女人,就好像是个看戏的人,而她和他,则像戏子。这种感觉自然很不好,所以她从那院子回来后,一直沉默着。沐浴更衣也只是依照习惯行事,就在她以为今晚注定独守空闺之时,诸葛楚来了。 可是她高兴的过早了。 他来,不是来看她,不是来与她鱼水之欢,而是来,审问她。 这一刻,习羽明显感觉出男人的杀意,虽然不知他最后为什么放过了她。可习羽有种失去一切的感觉。就好像,她数年来所争所抢所夺的东西,转瞬间便失去了,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何而失去。 诸葛楚放开了习羽,脸色有些难看的转身。 身后。习羽如何能甘心。 她虽然胆怯,可却明白如果此时放任诸葛楚就这么离开,她便真的再难见到他了。 他这人确实喜欢美人,这种人看似都是多情的。可是,习羽知道不是的,他这看似多情的外表下,实则掩藏着薄凉。连陪了他几年的王妃突然离世。他都未予理睬。便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便是明知其中有疑,也能佯装不知。这样的男人。习羽不由得身子抖成一团。 诸葛楚微微侧身,望向抓住自己衣摆的纤纤玉手。 只一眼,习羽便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手上力度。任由男人的衣角划过她的指尖,最终她能握到的。唯有冰冷的空气。 “王爷,羽儿知错了。求王爷再给羽儿一次机会。羽儿来世做牛做马也会回报王爷。王爷……羽儿不管做了什么,爱王爷的心却从未变过啊。王爷……”习羽泪如雨下,正逢楚王府危难之时,别的女人都想方设法的想着如何离开楚王府。如果保住小命,可她却从没动过离开的心思,她想。便是死,也要死在这里。死在这个男人身边。 可是…… 这份情,他从来不在意。 诸葛楚冷笑,爱,见鬼的情爱。他是诸葛楚,大越一品楚王封号。他会在意一个女人的,所谓的爱。何况这女人不过是个婢女出身。而且她爱的,真的是他?还是他这楚王的封号,这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穿金戴银的日子?爱,真可笑呢。 “你本份些,本王便留你一命,你若再去惹长孙小姐,休怪本王出手无情。”留下这句话,诸葛楚毫不留恋的扬长而去。习羽目光痴痴的望向那远去的背景,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为何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 为何背叛了曾经的旧主。难道便为了这样一个结局? 不,她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长孙小姐,想到那个女人,习羽目露冷意。 …… 不管府中闹得多么热闹,云歌的院子始终是安静的。楚王府便是被围,府内一切依旧如旧。府中人心中也明白,楚王便是暂时失势,也不能代表什么。也许铖帝很快便会康复。便是铖帝无法痊愈,待新君登基,楚王府也会解禁的。 要知道这楚王府可是大越三王府之首。 代表的己不仅仅是楚王一脉,而是代表着诸葛一脉的兴衰。便是新君继位,为了安抚诸葛皇族一脉,也会善待楚王府。自然,这道理天下人都明白,只是怎么个善待法,便有待商榷了。 多半是让楚王府继续凌驾于众王府之上,只是楚王,却终身受制,空有楚王名头,却无半点自由。 诸葛楚自然不想过那样行尸走肉的日子,他当然要反抗。 唯一的办法便是不让诸葛翌继位。 如何不能诸葛翌继位?一是铖帝不死,皇帝不死,太子自然不能继位。二便是篡位。将太子赶下宝座,自己去当大越新君。以云歌对诸葛楚的了解,他一定会先想尽办法保住铖帝性命,将铖帝归天之日一拖再拖,最好铖帝永远不死,那样他便不用与太子对峙。 至于篡位? 云歌暗笑,不是她嘲笑诸葛楚,那人确有篡位之心,只是这篡位的胆子嘛?恐怕小了些。 居安不思危,这便是诸葛楚的真实写照。 诸葛楚己经告诉她,明天将带她去一个地方,并且请求她不要多问,只需替一个人诊病,还拜托云歌,万请保住那人性命。云歌此时是长孙家的小姐,做为一个有求有人的孤女,云歌自然得答应。 至于他与习羽如何。 云歌真的觉得懒得理会。习羽那人贪心过重,这样的人,永远不知满足为何物。不用她出手,云歌己经可以预见到习羽的未来,人心不足蛇吞象,可蛇若真的想吞了像,等待她的自然是覆灭。 这一~夜,云歌睡的不错。早早睁开眼睛,婢女便己叩门而入,服侍云歌洗濑后用了早饭,早饭自然也是丰富异常的,楚王府便是被围,也没人敢苛刻楚王府用度。 府中之人对于住在此院中的她,更是大方得体的很。 只是再美味的东西,放在楚王府中,云歌也是毫无胃口的,草草用了饭,便有婢女上前告诉她,说是王爷己在府门等候她。 云歌应了,起身向外走去。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女子会为那些通过称赞或欣赏使得自己愉快高兴的人打扮,因为值得这样。以前哪次和诸葛楚一同出门,她都会早起一两个时辰打扮自己,常常为梳哪种鬓,穿哪件新裙而犹豫不绝。 可现在,她甚至连铜镜都懒得去看一眼。 这便是在意和不在意的区别吧。 以前因为在意,总想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现在因为不在意,她根本懒得理会自己在诸葛楚眼中是什么样子。 原来的恨意,也会随着时间而变淡。 或许不是变淡,而是被另一个人将心中的恨意抚平。 她终于可以告诉自己,对诸葛楚,她己全然的放下。 婢女将云歌领向府门,离得很远,云歌己看到诸葛楚负手立在门边等候着她,曾几何时,高高在上的楚王爷竟然也会等人,云歌心下觉得好笑,也有几分沧海桑田的感觉。 见到云歌,诸葛楚迎上前来。 “长孙小姐,昨晚睡的可好?”对于到了此时还不知道云歌的闺名,诸葛楚心下很是急迫。眼下锦阳的时局可谓是瞬息万变,也许错失一个机会,等待他的便是万劫不复之境。 而他有个直觉,面前的姑娘也许能助他顺利度过此劫。 前提是,这姑娘得一心向着他。可是,他此时心中还无法确定。他不知道这位长孙小姐会不会为富贵折腰,毕竟她不是习羽那样眼皮子浅的姑娘,她是长孙家的小姐,自幼娇养,而且还有一身医术。 “还好。王爷,我们这便出府吗?可府外?” 看诸葛楚的意思,竟然是要从大门堂而皇之的出去,云歌自然很是疑惑。诸葛楚笑笑,觉得自己在佳人面前终于有了几分颜面,如果不是云歌此时露出这样疑惑不解的表情,他都要以为自己魅力不再了。 要知道在锦阳,他也算是风~流人物。 只是这姑娘见到他后,表情一直太过镇定了。此时脸上的神色才终于像个未嫁的小姑娘。 “府外?你是说楚王府被围吗?放心,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本王想出府,自然不会有人相拦。今日之事,还请长孙姑娘一定要尽力。” “这是自然。” 云歌垂头应道。 诸葛楚这才示意云歌跟在他身后,随后他倒是果真大摇大摆的出了门。门外自然是有兵士相拦的,只是诸葛楚一脸趾高气扬的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那将兵士看过后,不由得后退一步。 “见令如见君,本王此时要进宫面圣,尔等何人敢拦。”云歌的唇角不由得现出几分嘲讽神色。 狐假虎威,她早知道他有这么一块令牌,是当年他最最得chong时铖帝赏他的,可凭此令在宫中随意行走。她之所以说只有诸葛楚能带她入宫,仰仗的也是这东西。 这令牌,举国不过三块。自然无人敢拦,果然,很快一个首领模样的将士上前,仔细观了令牌,随后示意诸人让开府门。很快,王府的马车便停在了府门外,诸葛楚彬彬有礼的将云歌扶上马车。随后自己才跃身而上,云歌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多说什么。(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九章 [延命] 二百六十九章[延命] 此时说与他共乘与礼不合,诸葛楚一定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回她。 她索性便当他不存在便是。 于是云歌侧靠着车壁,做出一副欣赏锦阳风景的样子。诸葛楚见此,果然不好开口。又过了片刻,云歌似乎累了,眼睛缓缓闭上。 诸葛楚的眸子微沉。 他隐约觉得面前这姑娘似乎在有意躲着他,莫不是被她感受到了蛛丝马迹。 不可能的。 习羽胆子还没大到敢忤逆他的命令,何况这种事,便是给习羽几个胆子,她也不敢随便告诉旁人。 可这姑娘为何表情这般冷淡。 他有心上前与这长孙小姐攀谈一番,可想着一会需她入宫给铖帝诊病,只得忍了她的冷淡。 他发誓,待事成后,一定要让她乖乖依从于他。他己失了耐性。不管她愿不愿,他都要将她留在府中。这样想着,诸葛楚的唇角扬起冷戾的弧度。 云歌只是不想和他多言,哪里真的睡着。透过半掩的眸子,她将他此时的狰狞尽收眼中。云歌心中不由得冷笑。 他以为此时的他还能翻手云,覆手雨? 一路车行的很稳,想来太子即是知道了楚王要入宫的消息,可却并不打算拦他。也许是不想惹人话柄吧,毕竟若相拦,楚王若露出令牌,还是要被放手的。即如此,太子索性便冷眼旁观,也不知道诸葛翊将那件事安排的怎么样了?想来她今日入宫后,便能知道答案了。 诸葛楚本能的觉得这位初来锦阳的长孙小姐不认得锦阳的路,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皇宫。这样也好。这样她诊起病来才没有后顾之忧。 不管如何,她多保铖帝一天,他便多一天准备时间。 只是显然,诸葛楚忘记皇宫这种地方,其实是很好认的。 像宫外的守卫啊,宫内的殿宇啊。没有哪个富贵人家敢将自己的家造成这样,所以随着诸葛楚进~入宫门后。云歌的表情立时一变。“王爷。我们这是在……皇宫中?” 云歌抬手指向远处绛红的,绵延面片的殿堂。 诸葛楚心下一沉。 他该蒙上她的眼睛的。现在只能寄期望于这女人也算见过世面,不会被即将诊制的病人是皇帝而吓到。为了防云歌被吓失常,诸葛楚说话极其的小心谨慎。 “是宫中,不过长孙小姐放心,有本王在。不会有人敢为难小姐的,小姐只需替宫中一位贵人诊病。那贵人病重。本王也不奢望小姐能药到病除,只盼着小姐让那人在世间多留几日。” 诸葛楚尽量说的温柔,以其打消云歌的顾虑。 云歌表现的倒也像见过些世面的,除了初时的惊讶外。至少往后的路走的很稳。诸葛楚一路出示着令牌,最终将云歌带到一处巍峨的殿堂前。 云歌自然知道这是哪里?这是铖帝的寝宫。 远远的,便己扑鼻的药味袭来。有个宫中迎上前来。见到诸葛楚,拜倒行礼。口声唤着王爷。 诸葛楚对这宫中很是恭敬。云歌也是识得这宫人的,他是铖帝心腹的太监,在铖帝身边服侍几十年了。诸葛楚将来意表明,那宫人望向云歌,也许很好奇这么个年轻的姑娘,竟然医术高超。 “不瞒王爷,主子这几天病情总是反复。奴才也甚是担心,只是这宫外的郎中……奴才实是做不得主。得去问过太子的意思?” 诸葛楚自然一脸难掩的怒色。可他也知道宫中己被太子把持,便是这宫人有心放他们进去,也没那权利。只得点头应了,那宫人很快转身进了大殿。 “长孙小姐莫急,宫中办事,总是拖沓的。” 云歌点头。 她不急,依她看来,最急的是诸葛楚。 也是,事关性命。他怎么能不急?见他急,云歌心情倒还不错。果然很快,那个宫人回转,宫人身后,一身暗黄镶金的俊美男子徐徐而出。 见到那人,诸葛楚身子一凛。 “皇叔今日竟然亲自来了,翌儿听说皇叔重病,原想着寻个机会去探望。皇叔能进宫,看来这病是大好了。翌儿也安心了,这位便是长孙小姐吗? 久仰……” 云歌脸带疑惑,侧目望向诸葛楚。 诸葛楚强忍怒意。淡淡开口道:“这是太子殿下。殿下,这是长孙小姐。长孙小姐的医术不必本王多说,殿下也该是有所耳闻的。陛下久病不愈,本王身为臣弟,自然担忧,偶遇长孙小姐,便请长孙小姐入宫一探,还望太子殿下恩准。” 云歌看着面前这一幕,实在觉得有趣。 不管是诸葛楚还是太子诸葛翌,其实都不是好相与的。 他们面合心不合的传闻在锦阳流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相比之下,云歌对太子翌更加顾虑。这人总给云歌一种城府极深之感。 不管是以前在开国侯府相见,还是宫中偶遇。 他的话总是话中有话。诸葛翊似乎知道他表达的是什么,可却从不说给她听。云歌提醒自己,待再见到诸葛翊,一定要问一问他与太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面前即是太子,她自然得行礼参败。 她才微微弯下~身子,手臂便己被拖起。 本能的,云歌一退避开。果然,下一刻微微含笑的声音便在她身边扬起。“是本宫逾越了。还请长孙姑娘入殿。”云歌早己知道诸葛翌一定会准的,如果她猜的不错,诸葛翌应该己经接到前朝余孽闹事的消息,只苦于铖帝病重,他不想因不贪功心切,而至锦阳于水火。 所以她的出现,于他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多谢殿下。”云歌轻声应了,然后跟着那宫人走向大殿,她的身后,似乎响起诸葛楚有着几分怒意质疑的声音,随后是诸葛翌那的回应。 只不过他们说了什么,云歌却听不清楚。 那领路的宫中似乎听过她的。便在她即将踏入殿门之时,那宫人后退一步。竟然恭敬的对她深深一躬。“有劳姑娘。还请姑娘无论如何要救上一救。” 铖帝在云歌心中。其实是与诸葛楚,诸葛翌一般无二的人物,实在算是她的敌人。 她可没忘当初。他一脸笑意的说会护她周全,可派去的护卫只意在她的孩儿,而她,他早就计划除去。 她没打算救活铖帝。便是能救,也不会救。她只想多留他几日性命。为长孙向凡争取时间。难得铖帝那样的人。还有人真心担忧他。云歌微微领首,迈步进殿。 迈步跨进大殿,她没必要再刻意装成不知殿中人是谁的样子。 也许是怕有人暗害铖帝,铖帝的寝宫并没有职守之人。便是铖帝的心腹,也只能候在殿外。依云歌看来,这便是亏心事做多了。转身进~入内殿,云歌一眼便看到龙chuang上那一脸惨白之色的铖帝。 想着上次见他时。铖帝可是生龙活虎的很。不过一年多未见,他己经油尽灯枯,一脸死相。 云歌知道这内殿并无人值守,可是大殿四周却有无数护卫。如果她有心暗害铖帝,下一刻,她可能会被暗器射成筛子。这便是诸葛翌无人能及的地方,看似宽厚,实则心机深沉。明明是个小人,却偏要在天下人面前做出自己是君子的假相。 云歌敛起思绪,走向铖帝。 随后便明白为何殿中不必派人服侍,铖帝此时根本就是昏睡不醒的。哪里还需人服侍。 云歌走上前去,先替他探脉。也许便是连太子翌都觉得铖帝必死无疑,所以省了那些繁文缛节。一叹之下,云歌眉头紧紧蹙起。 “长孙小姐,可有办法替其延命。”下一刻,诸葛翌的声音己响在云歌身后。云歌一惊,慌乱的起身。 她没忘记她是个外来人,见到皇族,自然该是谦逊的。 诸葛翌见此,眼底果然含着淡淡的讽意,如果他初时被面前这张算是漂亮的脸蛋吸引,此时,却己经觉得无趣了,漂亮是漂亮,可草木皆兵似的,一看就是个没见过市面的。这样的姑娘,他可看不上。也就楚王把她当成宝。 别以为他不知道楚王的心思。 想凭这女人的医术挽救行将就木的铖帝,以此来保住自己的地位。 想的倒美,可是铖帝己经油尽灯枯,不可能有回春之力。 他之所以同意这女人来看,不过是想靠这女人的医术,多留铖帝几日罢了。若是待他将前朝余孽铲除,自己的父皇再驾崩,他的地位更是无人可撼动,便是诸葛楚也妄想与他一争高下。 只是这女人的医术,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高明。 宫中的御医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啊。云歌自然清楚诸葛翌心中所想,刚才她探脉后己经清楚,铖帝时日无多,如果没有奇迹出现,也就是这一两天的光景。 可是…… “恕民女无能,实无法救下榻上之人。”诸葛翌也不失望,只是嘲讽的笑笑,觉得诸葛楚这令牌用的颇无用。那令牌虽然见令如见君,可弊端是,只能用一次。诸葛楚真是病急乱投医,这样珍贵的机会,却用在这个无用女人身上。 看来,他是被猪油蒙了眼。 只是下一刻,云歌的话让诸葛翌不由得一怔。 因为云歌说。“……不过要令其多活几日,还是可以的。”(未完待续) ps:感谢la1308’亲亲的粉红,么么哒~~~ 二百七十章 [困局] 二百七十章[困局] 诸葛翌立时变了脸色。 怎么可能?一干御医皆毫无办法,能让铖帝这样半昏睡着保命,己是极限。却不想这看上去不到双十年华的姑娘竟然开口说了这样大话。 长孙家的小姐,莫不是真如传言那般,医术无双。 “真的能行?”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诸葛翌疑惑的挑眉问道,云歌点头,对于诸葛翌,她总觉得这男人似乎深藏不露。 相比之下,诸葛翊是那种一看就文质彬彬的人,诸葛谨一看就是性子直率,敢说敢为的性子,可诸葛翌云歌却丝毫看不出。 他长相很是阴柔,属于那种精致的美。云歌丝毫不怀疑,如果这人生为女子,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人。也许便是这过份的漂亮,让他显得少了几分男子的威严,多了几分阴柔之色。 所以他便是在太子之位上坐了数年,还是有不少官员觉得他不堪大任。所以才会有楚王与其分庭相抗。他就这么直直望向云歌,目光似乎要刺透她。在这样的目光中,云歌不由得有些瑟缩。 诸葛翌一见,微微一笑。 对于自己对云歌造成的压力,他似乎很是开怀。“那就有劳长孙小姐……” “是。”云歌轻声应道。对于这位善变的太子翌,云歌本能的想要避其锋芒。倒不是怕他,而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歌转身取出金针,诸葛翌在一旁看着,显然不打算离开。 云歌轻轻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便当身旁那人不存在。 认xue,施针。轻旋,眼见着chuang上昏睡的铖帝一声长长的吐息,脸色竟然红润了些,诸葛翌半眯着眼睛,很是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看来楚王这次真的寻到块宝。 这是这宝能不能为楚王所用? “每三个时辰行针一次,当可保其五日性命。”云歌收针后轻声道。诸葛翌点点头。对于有本事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素来都是敬佩的。便是楚王寻来的人也同样。 在诸葛翌眼中,人分两种,有用和无用。 诸葛楚显然归结为无用之人那类,至于这位长孙小姐……“只能委屈长孙小姐几日。这几日便留在宫中,按时辰施针……五日后。本宫自有重赏。” 云歌应下。 随后诸葛翌给云歌安排住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安排云歌住在香墨斋。诸葛翌甚至亲自将云歌送到此处,对着满院的墨香解释道。 “这里以前是宫中伺墨女官居所。不过己经两年没人居住了。因此处距寝殿最近,所以只得委屈长孙小姐屈就于此。”诸葛翌这人敛了周身阴柔之气时,倒还有几分亲切之感。云歌自然不会挑剔,恭敬的感谢。 诸葛翌相信。便是先前楚王没有告诉这长孙小姐医治的是何人,看这阵势,她也该是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还能这般镇定。不得不说,这长孙小姐也有些过人之处。 不过女人嘛,便是有几分本事,也还是女人,他不是诸葛楚,不会为色所迷。只是,此时连他都觉得这长孙小姐确有其可取之处。他不由得疑惑,这女人看来并不笨,却为何投奔诸葛楚。 先前他和诸葛楚暂短交谈了片刻。 诸葛楚说的明白,她进宫,只是报楚王相助之情,并不知道要医治的是谁。 现在,诸葛翌有几分相信诸葛楚的话了,只是,诸葛楚又能助她什么? 最近诸葛翌一门心思都在如何顺利登位上,自然不会理会一个小小的长孙山庄失火案。 所以,明知此时该离去了,可诸葛翌还是好奇的问出了口。 听到诸葛翌疑惑的问句,云歌顿感意外。不过她清楚的记得她此时是家被烧,亲人不知所踪的长孙小姐,于是将自己的事三言两语说出。 一听长孙山庄几字。诸葛翌的神色果然变了变,他不动声色的问了云歌几个问题。云歌一五一十的回了,随后诸葛翊半眯着眸子,似乎在怀疑云歌的答案。 可云歌也是一脸疑惑。 诸葛翌随后安抚的笑笑,想着她一个姑娘,不仅家被烧了,而且唯一的兄长还不知所踪,至于密信里的前朝余孽……想来是另有其人,诸葛翌可不觉得敌人会傻的送上门来。 送走了诸葛翌,云歌瘫软在chuang上。 铖帝的身体己经是强弩之末,她用银针行xue之法确能保他几日性命。这便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吗?堂堂铖帝,富有一国又如何,濒死之时,连个在身边服侍的心腹之人都没有,往日那些宫妃,此时都缩在自己的寝宫,正在焦急的思索着铖帝大限后,她们要如何…… 便是皇后太后,也都想着先保住自己的尊位。 这便是皇家! 云歌己经料定她入宫后,诸葛翌不会轻意放她离开,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住进这香墨斋。 整个皇宫,如果要挑不让云歌厌恶之地,也就这里了。这里便是呼吸,都有微微的墨香浸染。片刻后,有两个婢女叩门而入,言明是太子殿下派她们来服侍云歌。云歌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自然清楚诸葛翌不会真的放心她,派两个宫女来行监视之事,倒也正常, 可这次注定要让诸葛翌失望了。 她是真心来医治铖帝的。 她心里虽恨着铖帝,可相比之下,长孙向凡的安危更重要。为了长孙向凡,她愿望放下自己和铖帝的恩怨。 当晚,云歌宿在宫中。 晚饭前,她又给铖帝行了针,铖帝虽然还未苏醒,但明显比白日时要好上很多。在云歌行针时,诸葛翌一直守在一旁,眼见着铖帝脸色比云歌第一次行针后更红润了,不由得连声夸着云歌医术。 云歌小脸微红,微垂着头安静的听着。 也许这幅样子,在诸葛翌眼中实在无甚吸引力吧。说了几句,他便唤人将云歌送回香墨斋。对于自己几乎被软禁的生活,云歌倒是适应良好。 相比之下,她是宁愿呆在这里,也不想去面对诸葛楚和习羽。 那两个人,她当真是不喜到了极点。回去香墨斋,婢女己将晚饭备好,云歌用饭时,婢女己将香汤准备好。这般被服侍,云歌便是当世子妃时也没体会过。 不过想到这是她用‘自由’换来的,云歌享受的心安理得。 沐浴过后,云歌将婢女打发走,婢女躬身退下…… 她们接到的命令便是一切听云歌吩咐。只要云歌不出香墨斋,她做什么她们都不会理会。 婢女宿在香墨斋外,这也算是诸葛翌对她的尊重吧。云歌安慰自己,在宫里呆的这几日,便当成休养吧。她最近马不停蹄的,身子确实有些吃不消。 她子时还需再给铖帝行针一次,这之前,她可以小睡片刻……于是云歌也便安然的闭上眼睛睡了。 …… 云歌这里很是坦然的留在宫中,可楚王府却闹翻了天。 诸葛楚觉得自己这亏吃大了。人明明是他寻来的,可太子愣生生把他阻在殿外,最后甚至强行把长孙小姐留在宫中。这样一来,长孙小姐岂不是被诸葛翌拿挨在手中。他想让铖帝如何,长孙小姐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不屈服。 诸葛楚开初可不是这么计划的。 他想着自己亲自带她入宫,诊完病后,自然会带她回来。 便是需要多入宫几次,大不了他舍命陪佳人。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和他相处时间久了,总会越加在意他的。他便不信,凭着自己的魅力,还摆不平一个长孙小姐。 只是,他的如意算盘被诸葛翌打破了。 他竟然强行将人留在宫中。而且理由冠冕堂皇。说是铖帝需要行针,长孙小姐需就近候诊。见鬼的就近候诊……明明是诸葛翌想要和他抢人。天杀的,皇宫中是诸葛翌的地盘,若真的动起手里,诸葛楚并无胜算。 他真是大意了。 他想不到诸葛翌竟然真用他带去的人。原以为长孙小姐是和他一同去的,诸葛翌自然会防备着,不想诸葛翌竟然真的将人留下。 这算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无论如何不能让诸葛翌占尽一切先机。想到这里,诸葛楚出了书房……他要知会自己的亲信,为即将到来的冲突提前准备。 不管如何,是长孙小姐替他争取来的时间。 他一定要把握~住。 …… 相比诸葛楚的坐立难安,承元王府安静的异常。以前云歌在时,承元王府还算有些人气。自从云歌离开后,整个承元王府一片死寂。 不管是诸葛翊还是承元王妃,都是喜净之人。所以府中的奴才,便是走路脚步都不由得放缓。 这样的局面直到世子爷接回小郡主后才有所改变。承元王府终于些人气,偶尔还能听到孩子的笑声。只是,好景不长。小郡主不知害了什么病,整日整夜的哭闹不休,世子没有办法,只得带着小郡主出外求获医。 却不想,最后只世子一人回转。 从那时起,承元王府更是静的像个坟场。 大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敢猜测小郡主如何了……(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一章 [忠于己] 二百七十一章[忠于己] 虽然很多人心中隐约觉得,孩子或许是凶多吉少。 这便是承元王府的现状。 此时,承元王的院落中。 难得一家三口合围而坐,承元王依旧沉默着。诸葛翊似己习惯,并不看自己的父亲,只一人静静饮酒。这死寂的气氛终是让承元王妃一怒之下摔了筷子。 “翊儿,你什么意思?说走便走,连个消息都没有。回府数日了,这才踏入娘的院子。怎么?你难道忘了你有爹有娘?”承元王妃如何能不气,诸葛翊带着孩子不声不响的走了,而且一走月余。整个承元王府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的那几个暗卫,却只听令于他。 让他们给传个消息都不从。 她是承元王妃,整个承元王府谁敢忤逆她。可她偏偏支使不动他的人。盼来盼去,他终于回来了,却一连数日没有踏足她的院子,怎么?当没她这个娘吗? 诸葛翊缓缓饮尽杯中酒。 将杯子置在桌上,这才迎上承元王妃愤怒的目光。 “母亲,你在气什么?”随后,语调平淡的道。似乎不管承元王妃多么生气也影响不到他。 “气什么?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怎么,死了一个明云歌,你便打算一辈子不娶妻了?死了一个无用的女儿,你便打算一辈子不要孩子了。你对得起娘吗?对得起承元王府列祖列宗吗?” 承元王妃向来跋扈。 如何能受得了自己的儿子把她当成陌生人来对待,出口的话自然不会好听。 诸葛翊表情终于变了,原来微微含笑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嘲讽之色。“母亲如何得知思儿己亡?” 承元王妃表情一怔。 “如果孩子安好,你怎么会一人回来。”随后开口道。 “母亲。思儿是您的亲孙女。她不在了,母亲便不伤心吗?”诸葛翊表情恢复冷淡,轻轻的问出。他回府数日,今日才第一天踏足这里,便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他有些恐惧踏入这里。 因为既然进来这里。 事情。总要了结的。 他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思儿被害之事,与母亲无关。可是……“母亲。为什么?思儿是我的女儿?” “什么为什么?你是问那丫头出事了,我会不会伤心。我自然是伤心的。只是伤心此时也于事无补。你如果还记得你是承元王府一脉单传的血脉,便快些娶夏挽香进门,快些给娘再添个孙儿……”承元王妃语调极力温柔的道。她素来知道儿子是吃软不吃硬的。 别看总是带笑。其实若是心硬起来,堪比铁石。 想到一切皆因明云歌。所以她和儿子关系闹得这样僵,那个便是死了,也带着诅咒的女人,她只恨没有亲手除掉她。 老天有眼。让她死后连个尸身都寻不到。 这便是老天对她将翊儿带坏的惩戒。 诸葛翊冷冷一笑。如果在踏入院子前一刻,他还心存一丝期盼,此时。却是心如寒冰。这便是他的父母了。父亲不知何时起,再不管府中事。空挂着一个承元王的身份,却如同没有这个人,而母亲,却越发的跋扈无理。 满脑子只有那个不切实际的奢望。 他不敢想,如果没有云歌,他会变成什么人,是不是也会像母亲这样,变成一个六情不认,唯得是图之人。是不是也会满心都是那疯狂的念头。最终,自取灭亡…… 想到云歌,他突然特别想她。 今晚,她该是宿在宫中的…… 见诸葛翊失神,承元王妃表情和缓了些,想着也许儿子终于回心转意了。 “好了,我也不逼你,但你总得为自己打算,眼见着铖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果哪天铖帝殡天,我们承元王府要如何,难道要依从太子?那么个阴不阴阳不阳的,能当好这大越新君?”承元王妃一脸鄙夷的道。 诸葛翊回神,脸上难掩惊诧之色。 到了此时,她竟然还想着……“母亲,不管如何,承元王府都是大越的子民,不管谁最终登基。儿子都没打算有所动作……” 这样一锤定音的言论,直气得承元王妃白了脸。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忘了当年,明明这皇位该是我承元王一脉祖辈的,却被铖帝一脉窃取。不仅如此,铖帝一脉还仗着势大,让我们承元王一脉俯首称臣。翊儿,那是何等的屈辱。你便受得?” 诸葛翊突然觉得很累。祖辈的事?祖辈早己化成白骨,他为何要为祖辈的事负责。 如果不是那些早化成白骨的祖辈横在那里。他和云歌何至受了这许多磨难?屈辱?到底谁给他的屈辱更多?左右已臣服了百年,他不在意继续当这个承元王世子。 更让他伤心的是承元王妃的话。 什么叫死便死了,什么叫快些娶妻,给她添个新孙。 诸葛翊抬头看了看天色。想着此时云歌该安寝了。她第一天住在皇宫,不知可适应。他虽暗中安排了人手,可还是觉得不放心。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宁愿冒险入宫一探…… “母亲,时辰不早了,儿子告退。 顺便说一声,思儿很好。我也不会娶夏挽香。自然也不会再有机会给母亲添新孙。” 承元王妃的表情瞬间变得恐怖狰狞。“你说什么?” “思儿很好,她是王府世女,以后整个王府,都是她的。母亲不必再苦心算计了。至于祖辈遗愿。即然祖辈都办不到,母亲如何觉得儿子能办到。 告退。” 不顾承元王妃的喝骂,诸葛翊施施然的起身离开。 从此时起,他只为云歌,为女儿,为自己而活。见鬼的祖宗遗愿。以前他由着承元王妃在府中胡闹,今日起,他再不会姑息了。 出了承元王院子,诸葛翊淡声吩咐。 “王妃病了,需要静养。”身旁有声音应了。自然明白从今以后,不允许任何人打搅承元王妃,自然承元王妃也不会有机会打搅旁人。 其实整个承元王府,早己是诸葛翊的天下。 他之所以迟迟未行这虎狼手段,不过是碍于一个‘孝’字。孝,真是可笑。 因为这个字,他几乎失了女儿。 从此后,他心中再无孝这个字,只有一个忠字。忠于自己的心…… …… 不管是承元王府还是楚王府,都影响不到云歌。 云歌子时又去给铖帝行了一次针。让云歌意外的,诸葛翌竟然还在……行完针后,云歌一脸困顿的告退。诸葛翌抬手虚拦。 云歌一怔,后退一步垂首而立。 “不知长孙小姐可有兴趣与本宫夜游一番。”虽是问题,可他最后可不是疑问的语调,他是打定主意云歌不能拒绝。 “……殿下先请。”云歌声音很恭敬。可心底却暗骂这诸葛翌属夜猫子的,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觉。偏生要去逛什么皇宫。黑咕隆咚的,有什么可看的。 可她只能恭敬的跟在诸葛翌身后,向园子走去。 诸葛翌似乎并没有逛皇宫的意思,只是在前无言的领路。云歌心中开始升起忧患意识。最终,诸葛翌步子真的停在园子中。便是皇宫花园,也没半夜点灯的习惯。 所以整个园子是漆黑一片。 只有二人身边,有两个执灯的宫人。下一刻,诸葛翌手一挥。两个执灯的宫人也执灯而去。 云歌不由得有些心慌,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喜欢半夜三更在除了chuang以外的地方,而且是漆黑一片的地方呆着。“殿下……” “怕了?”诸葛翌轻笑出声。 “……有殿下在。”云歌小声道。 这句话似乎愉悦到了诸葛翌,他笑声更大了些,随后语调竟然颇温和的道。“如果怕了,就靠近些……” 靠近他? 云歌宁愿被鬼吓。 “不敢叨扰殿下。” “你很奇怪本宫为何深夜带你来此吗?”什么叫善变,这便是了。前一刻语调还ting温和的,下一刻却突然凌厉起来。云歌心肝一颤。倒不用伪装,是真的觉得诸葛翌这一嗓子,颇为惨人。 “民女不知。”所以这回起话来,语调自然有些抖。 “现在本宫只要手掌一动,你立时便命丧于此。然后我会命人挖个坑,再移来株牡丹,想来明年牡丹开的一定艳。”云歌身子再次抖了抖,虽然心中清楚他不会在此时动手,可却被他这阴柔的调子刺激的全身汗毛坚起。 “……民女做错了什么吗?” “你没做错什么,你错在是被楚王领进宫中的。因这一条,我便有理由怀疑你包藏祸心。” 云歌借着夜色掩饰翻了翻眼睛。 “包藏祸心?殿下怎么能这样说。所谓医者仁心。民女济世行医,单凭一个‘善’字,殿下若这般诋毁,民女无语可说。” 场面一时有些冷。 半晌后,诸葛翌突然扬声笑道。“长孙小姐生气了?勿气,本宫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的医术,本宫亲眼所见,确实堪称无双。 只要长孙小姐如刚才自己所说。本宫自然不会对长孙小姐出手……”(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二章 [动荡] 二百七十二章[动荡] 他在威胁她?云歌觉得可笑。 可此时却实在笑不出。 冷夜,身旁是个性子阴柔,而且善变的男人。云歌丝毫不怀疑,如果她表现的有一点不如他意,他真的会把她当花肥,去肥沃他这皇家的园子。 可是她也相信,便是诸葛翌此时出手,也不会轻松得手。 虽然诸葛翊没说,可云歌可不觉得他会放手让她置身险境。只是诸葛翌这提议,其实正中云歌下怀。他越是这般殚精竭虑,越表示他迫切离开的心情。 所以云歌乖乖点了头。 诸葛翌的神色未动,可云歌敏~感的察觉出,周边的空气再不似刚刚那般死寂。“聪明些的姑娘命才长些。楚王能做到的要,本宫一样能做到,你且放心,我自会替你查清长孙山庄被焚的真相,也会替你找回兄长。” “多谢太子殿下。”如果此时云歌还不明白诸葛翌这一出什么意思,那她真是蠢死了。 他这是恩威并施。 让她心生恐惧之时,又给颗甜枣。确实,她现在的身份,只要能替她报了仇,又寻到亲人。不管是楚王还是太子,于她来说区别不大。 只是本能的,云歌并不想和诸葛翌过多接触。 并不是怕他,而是他这个人给云歌一种难辩善恶的感觉……这种难以把握的感觉,让云歌本能的想着避开。 诸葛翌见云歌这样识相。倒并没再为难她。 于他来说,一个漂亮的女人怎么重要过一个医术无双的郎中。何况这姑娘的医术他可是亲眼得见,她即说可保铖帝性命,他便信她。他并不是盲目的信。而是迅速派人去探,送回来的消息确实是这位长孙小姐,医术无双。而且金口玉言,但凡经她之口,从未有过不对的。 他确实有紧急之事,需立时离宫。 在离宫之前,他得确保这位长孙小姐真的为他所用。看来这位长孙小姐人美医术高明。于审时度势上也是精明的。 她自是清楚相比相信楚王。其实他这位储君更有威信。 面对这样聪明的女人,诸葛翌并不觉得她会说谎……“即如此,一切有劳长孙小姐了。”诸葛翌彬彬有礼的道。暗淡的月光中。云歌能幻想出此时诸葛翌的模样,微微含着笑,看她的目光晶亮,可眸子却深的仿佛没有底。 云歌也欠身回礼。 她此时是孤苦无依的姑娘。没道理拒绝强力的后援。 两人心照不宣…… 随后诸葛翌唤回宫人。将云歌送回香墨斋。 此时早己过了子时,云歌身子困乏的沾chuang便熟睡过去。天大地下。也没她睡觉来的大。她终于不必再睡在楚王府了。这里,要比楚王府来的亲切的多。 云歌迷迷糊糊的睡着。 迷茫中,似乎有人温柔的替掖好了被角,似乎有人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只是一切都是云歌迷茫中进行的。她隐约知道什么,可不知是太累了,还是被人动了手脚。她却无论如何醒不过来。 可她却又察觉不出危险来。 人都是有第六感的,如果遇到危险。总会有些感觉的。可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出恶意来,相反的,她反倒觉得被轻轻拥着很舒服,便是不醒,似乎也不算什么。既然心中有这样安定的感觉,云歌索性再次沉沉睡去。直到清晨,被婢女喊醒。 又到了给铖帝行针的时间。 翌日,云歌再行针时,诸葛翌果然不在身边了,而是派了个心腹宫人在给铖帝行针时服侍在左右。 她自然知道诸葛翌对她还不十分放心,派个人监视也是正常。 左右她并没有暗害铖帝的心思。而且,不必她出手,他己时日无多。天大的恩怨,也会因为死亡而终结,云歌只是有些遗憾于没机会问一问铖帝,当初为何选中她?把她嫁到承元王府,到底有什么用意? 看来,这些要成了云歌一世的疑惑了。 接下来的几天,云歌在宫中过的尚算平静。其中楚王曾派人送来口信。 大意是让她想办法出宫与他相见。 诸葛翌不在,再加上令牌己经用过一次,诸葛楚此时无法入宫。云歌自是委婉的回绝了。诸葛楚派人又送了几次信,云歌皆无视之,最后诸葛楚送来的口信,语调己经有些难听了。大意是说云歌找到了靠山,竟然不顾他那个最初助她之人。 甚至搬出云歌的‘师傅’他己故的亡妃…… 如果他不提,云歌还打算敷衍他一番。可他竟然有脸提起,在明知‘她’死的不清不楚情况下,竟然未多问一句,现在倒有脸拿她来当挡箭牌,恁的无耻。自此后,云歌连他暗中派来送信之人也不见了。 她在宫中,诸葛翊自然也有办法将消息带来。 她入宫的第二日,云歌己经收到诸葛翌离京的消息。同时告诉她,女儿很好,让她不必挂心。云歌心下感动于诸葛翊的心细,她确实想念女儿。 从女儿出身,她这个当母亲的便没机会陪在她身边。 好容易母女团聚,却又是聚少离多。对女儿,云歌心中觉得很是亏欠。 只是,眼下却不是儿女情长之时。铖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便是她每日行针,也不见起色了。云歌心中清楚,铖帝的身子己经油尽灯枯,可是诸葛翌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她只能咬牙增加施针的次数,以其能让铖帝多活几日。 也许是因太子不在,皇后最近每天都会来铖帝寝宫走上一遭。 偶尔会碰到云歌施针。皇后便负手立在chuang边,一身绛红的凤袍让这个大越最尊贵的女人显得即冷傲又孤僻。她似乎不屑和云歌说话,总是沉默的来,沉默的离去。 云歌不知道这位皇后有没有爱过铖帝。 便是爱过,也被这些年后宫的倾轧将所有的情粉碎殆尽了。偶尔,云歌甚至从她的眼中看出缕缕的恨意……便这样过了五日,己到了云歌承诺的日子,可是诸葛翌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望着仅剩一口气的铖帝,云歌一脸的为难。 这些天由她为铖帝施针,很多朝臣己经有所非议。诸葛翌不在,便是皇后力ting自己的儿子,朝臣们也渐渐开始猜忌,而且诸葛翌是悄声离开锦阳的,他似乎并不打算在事情成功前透露出什么风声。 再加上三王府被围,整个锦阳都有些人心惶惶。 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中,云歌再一次见到了皇后…… 皇后第一次正眼看向云歌,也许初时,她并没把云歌当一回事,虽然是自己儿子力推之人,可对于自己儿子,皇后其实并不十分相信。可眼见云歌竟然真的让铖帝多活了几日。她渐渐对云歌有些改观……并不是所有会医术的女人都是祸星。 她这样认为,其实也是有根据的。 前楚王妃在时,楚王渐渐做大。她曾归劝铖帝,让他小心将羊养成狼,可铖帝却骂她妇人之见。 如果不是当年铖帝一意孤行,何以有现在楚王之劫。 还有那个明云歌……初时她不明白铖帝为何独独偏爱她,毕竟她只是开国侯府的小姐,而且长相比起她那个妹妹来,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便是倚重,也该选个漂亮些的。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明云歌一身医术是师从先楚王妃的。铖帝对她到底有何打算她虽不清楚,可她知道,最终,铖帝也没从明云歌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两个前车之鉴。她自然对会医术的姑娘没什么好感。 与医术搭上边的姑娘,皇后本能的不喜。可眼见着这长孙家的小姐不声不语的倒真像有些本事的,而且似乎她的医术,能助太子一臂之力。皇后心中戒备渐减。 直到与太子约定的时间己到。可太子还是音讯全无,皇后不由得心中焦急。此时看到云歌一脸沉静,皇后自然觉得心安了些。 “长孙姑娘……” 皇后第一次对云歌开口。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云歌隐约察觉出事情有几分不详来,不知诸葛翌那里出了什么事。诸葛翊也曾派人去探长孙主家,可人却一去不回。 诸葛翌此去,自是备足了人手。 按理说不该无功而返,更不该如此寂静。可是他却一去毫无消息。也难怪皇后终于沉不住气来屈尊降贵的理会她。 “姑娘还能保陛下多长时间?”皇后也不费话,直接挑明了道。 云歌眉头微拧。“……ding多到今晚。”铖帝现在只有一口气吊着,此时人己瘦得皮包骨。一年多前,她入宫求见时,他可是还生龙活虎的很,不过一年多时间,铖帝己苍老的不成样子。 看来皇帝这位置,真是殚精竭虑熬人血气。 皇后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 按时间算,五日时间足够诸葛翌来回。可此时却没有消息传来。 宫外朝臣们都己怀疑。眼看便压制不住了。如果铖帝熬不过今晚,她要如何控制局面。 “长孙姑娘,能不能让铖帝恢复神智?便是清醒片刻也是好的。”眼下,她只能放几个重臣进来。让他们看清铖帝的现状。最好铖帝是清醒的,到时也好交待一二。(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三章 [帝崩] 二百七十三章[帝崩] 皇后觉得自己真是善良的很。 一辈子和铖帝相亲相杀,他看不惯她料理后宫的冷血手段,她也看不惯他养虎为患。总之,他们二人从未真的彼此相知相爱过。他后宫有无数女人,她只想做最尊贵的那个,至于情爱。皇后冷笑,她从来不奢望。 她现在只想自己的儿子能顺利登上帝位。 至于旁的,她不在意。待太子顺利继位,她便是太后娘娘,那个总在她身边指手画脚的老太婆,还如何敢招惹她。她这一辈子,都活在铖帝和太后二人的阴影下,总算到了她扬眉吐气的日子。 云歌点头,她隐约察觉出皇后要做什么。 如果新君一定要在诸葛翌和诸葛楚二人中择一,云歌宁愿是诸葛翌。 太后即要帮自己的儿子,她没什么理由反对,何况,不过是举手之牢。 她和诸葛翊曾经讨论过新君人选,虽然他们说什么并不能影响大局,可诸葛翊的意思也是如此。 相比楚王,太子其实更有治国之才。 他们便是不在意谁来做这个皇帝,可也想着大越能有个明君,百姓的日子能好过些。至于诸葛翌若登基为帝后,会不会与诸葛翊为难?当时,诸葛翊是挑了眉头,只说了句。 ‘他不会。’至于为何不会,诸葛翊却不再多说。 既然诸葛翊也是如此想的,云歌自然更不会在此时与皇后为难,见云歌点头,皇后矜持的露出些许赞赏来。随后吩咐云歌勿必让铖帝一个时辰后清醒,她现在便去安排。 见云歌点头应下。皇后随后转身。 离去前,未再多看铖帝一眼。 一世的夫妻,最终落个相见两厌的结局…… 皇后自去安排朝臣来见铖帝,云歌也紧锣密鼓的熬药外加施针。务必将铖帝四散的精力神全部聚拢。其实就是用汤药和刺xue双重刺激,让铖帝能回光反照。这是虎狼手段,药效发作后,铖帝也更无力回天。 眼见着铖帝服了药。缓缓shen~yin起来。 云歌退出了大殿。 此处己无她的事……云歌知道。很快,皇宫便要忙碌起来。皇帝驾崩,太子又不在。皇后自然没功夫理会她。 她可没打算给皇后时间,让她有功夫想起她。 她清楚,自己的医术即露,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后。都不会轻易放手的。所以她必须在皇后想起她之前离宫。 而如何离宫,便不需她多虑了。 自有人替她安排。 云歌才推开~房门。门内便突然探出一只手臂,下一刻,云歌被强行拉进房中。云歌心中一慌,下一刻。己闻到熟悉的味道。这据说他生来便带的异香……“云歌,一切可顺利?”诸葛翊一身官袍,可见是奉了皇后之命入宫的。云歌自然点头。 “我既然平安回来了。自然是一切顺利。倒是你,还不快些去大殿。小心皇后疑心。” “不妨事,我本就故意早来了半柱香时间。何况皇后此时并不十分想见到我,我迟些,更合了她心意……”一柱香前,皇后用了凤印,发下懿旨,言明铖帝己清醒,召集众臣朝拜。铖帝病了许久,突然间清醒接受朝拜,这本就蹊跷。如果铖帝真的大好,自然该复了早朝,何必招众臣去寝宫相见。 而且这诏书是皇后所发,这就不得不发人深醒了。 诸葛翊自然清楚原因。所以趁入宫之机,先来云歌这里。 他在宫中自然也有眼线,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这里并非难事。 “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还有太子……阿翊,你便真的探不到任何消息吗?”云歌拧眉问道,说到这个,便是诸葛翊也不由得蹙了眉头。 以他手中暗卫之能,竟然一去不回。 这本就不合常理。 何况诸葛翌可不是傻子,他即想扬名,事前自然做了详尽准备。一个长孙主家,还能翻了天去?为何就始终没有消息传回。如果铖帝真的熬不过今天,正逢太子不在锦阳,便是在皇后坐镇,恐怕也会生出事端。 “先后派了三批暗卫,都是有去无回。”诸葛翊回道。 怎么会? 云歌并不清楚其中内情,听后不由得沉思。诸葛翊的暗卫培植起来不易,按诸葛翊的话说,他的暗卫,一个可敌十。三批暗卫,竟然没有一个回来复命的。 难道,她和诸葛翊都猜错了长孙家。 “先别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至于到绝境。若楚王叔发难,我自不会坐视不理。你先准备,一会暗中随我出宫。” 云歌点头。 诸葛翊这才不舍的放开手臂……时间不早了,他必须赶到铖帝寝殿了。只是,手臂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万分的不愿放开她。 这几天,难为她了。 虽然无性命之忧,可却不得不与皇后虚与委蛇。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他心中清楚的很。 对一个擅医的姑娘,她自是不喜的。好在云歌性子本就安静,没有惹怒皇后,最终才能这般全身而退。随后的事情他己安排好,眼下,皇宫己不安全,他会先带云歌出宫回承元王府。 待锦阳平静下来,再送云歌离开。 诸葛翊最终不舍的出了门,云歌笑笑,觉得诸葛翊偶尔也会暴露出几分孩子性情。尤其是刚刚那表情,像极了女儿……她离开时,女儿也是耷拉着不脸,似乎下一刻就要落泪了。她为此心中酸了好几日。 好在,一切都要过去了。 云歌回身,刚刚入门前,她己吩咐婢女不得打搅。 云歌打来清水,正要洗去脸上易容之物。 便在这时,一阵嚎哭声扬起。云歌手一顿,铖帝……去了? 这个时候? 不会啊,铖帝明明应该还能坚持一个时辰。她亲手熬的药,行的针。结果她自然是清楚的。 一个时辰时间,足够铖帝安排好后事,如果不出所料,也足够时间让铖帝为诸葛翌的未来铺好路。 可怎么此时,铖帝便去了。 云歌不得不停下手中动作。不出她所料,片刻后,香墨斋外扬起脚步声。随后,房门被粗鲁的推开。竟然是执枪的宫内护卫。他们见到云歌,不由分说反剪了她的双臂。 “奉皇后之命,将这个谋害陛下性命之人拿下。”说完,推搡着云歌出了香墨斋。 己是初秋,云歌被推出来时,突然来了一阵凉风。云歌身子不由得一颤。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不清楚其中哪步出了问题…… 她最终被护卫带到了铖帝寝殿外。彼时,铖帝寝殿外一片哭声震天。平日里老成持重的官员们,此时都哭得一脸狼藉。听到护卫将人带到,诸人不由得齐齐抬目来看。 一见之下,眼中露出惊诧之色。 他们没想到,被带来的竟然是个漂亮的姑娘。 此时,皇后眼角含泪的一步步走出铖帝寝殿,便那么一脸漠然的望向云歌。随后,抬起手臂。“诸位臣工,是她……这几日便是她一直为陛下诊病。因她是楚王保举,本宫便没做它想,却不想,这女人竟然是前朝余孽之后。 与她的同族设了一个天大的圈套,将太子诳骗入局。 太子此时还是生死不知。 她这厢却下手暗害了陛下。以期我锦阳大乱,她长孙氏才好趁火打劫。诸位臣工皆在,陛下在天有灵,还请示下。本宫要如何处治这个妖女。” 长孙氏三字一出,不少老臣都变了脸色。望向云歌的目光也从最初的惊诧到不耻。 “皇后娘娘,这女人即害死了陛下,自当凌迟……” “王大人所言不错。正好以此震慑长孙氏一族……”“老臣觉得不如将此女绑到两军阵前。以她来保太子殿下。若是殿下真的落入余孽之手,也好以人易人。”有人提议道。 皇后脸色一变,眼中涌起怒意。 这人竟然诅咒她的皇儿被擒……只是眼下,却不是追究之时。 见时间己到,皇后望向其中一个老臣。那老臣会意,抹了把泪颤威威的出列, “老臣觉得,不仅要将这妖女凌迟处死。便是楚王殿下,也要追究其连带之责。如果不是殿下将此女送~入宫中,陛下又如何有机会被其下了毒手。老臣觉得,该夺了楚王名号,将其发配到刑狱论责。” “臣附议……” 那老臣话音落下,又有几道声音起。 云歌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看来,她真是太善良了。而且把这世界想的太过美好了。 这手玩的太漂亮了,简直是一举数得。 即解了皇帝病重,太子却不在锦阳之危,又让太子的出行变得顺理成章。同时以此牵制了诸葛楚。 至于她到底姓不姓前朝余孽的长孙氏,此时己不重要了。 “皇后娘娘,臣觉得,此事与这位长孙小姐无关……”就在众口铄金的说要将云歌凌迟之时。一个声音突然道。 不论是朝臣皇后还是云歌,都不由得望向那人。 云歌一见之下,脸色一变。此时,他出来为她说话,岂不是自断退路……(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四章 [险象环生] 二百七十四章[险象环生] 云歌一见之下,脸色不由得一变,此时,他出来为她说话,岂不是自断退路。诸人也看向那人,那人在锦阳名声颇盛,只是最近一年来,却越发的沉静起来。 据说是因为其妻过世,不过很多人不以为然。不过死了个女人,怎么就能这般颓废,这哪里是男人所为,何况据说其妻乃是开国侯府的小姐,那姑娘虽曾被封了伺墨女官,也曾随铖帝亲临大殿听政,可那长相,实不配这锦阳世子翊。 为那样一个女人,以至清心寡欲起来,诸人其实是有些看不起的。 不过他是承元王府的嫡子。 身份摆在那里,便是觉得此人这行事颇上不得台面,可如果能拉拢来,实是一大助力,何况自家姑娘,妹子皆是害了相思病,她们可不管这诸葛翊是不是能成大事,她们看上的是诸葛翊这张脸面。 也是,男人长成这样,实是有些过犹不及了。 可女人喜欢。 所以这一年来,承元王府其实难得清静。可不管他们如何明示,暗示,他似乎都听不明白。最后甚至请旨封了其女为王府世女,待他百姓后承继承元王府门庭。 那之后,便是家中女眷对他有些意思,这些官员们也再不提联姻之事。 毕竟不管是女儿还是亲妹,在家里可养的都宝贝的很。 去给人当继母己经很委屈了,就算将来生了孩子,家产也分不到一分。 只是这男人便是行事颇让人看不起,可他这样一站出来。 诸人依旧觉得自己立时短了几分。 男人怎么能生成这样? 皇后似乎很意外于站出来的竟然是诸葛翊。 对于诸葛翊,皇后其实一直是有几分喜爱的。毕竟他生的不欲,而且早些年,与太子也是交好的,只是近几年,似乎是为了避嫌,渐渐与太子生份起来,可不管如何。皇后从不觉得出言反对她的竟然会是诸葛翊。 皇后凤目一沉。 淡淡回望诸葛翊。以其他能识时务。可是诸葛翊似乎是与她杠上了,不逃不躲的回望皇后,皇后最终冷哼一声。 “世子此话何意?为何说此事与这长孙小姐无关。明明是她出手医治陛下。刚才御医也亲自证实,陛下服的药,是一种可让陛下精神亢奋之药,可却是虎狼之药。陛下体弱。怎么能服此虎狼之药,所以服药之后。陛下不过一刻时间便己殡天…… 殿外朝臣都可证明,难道本宫还冤枉了长孙小姐不成。 来人,将长孙小姐押进刑狱,待陛下大丧过后。再行凌迟之刑。”皇后戾声道,皇后话音落下,诸朝臣无有异议。便是楚王一派。此时也感觉出几许异样来。 这似乎是一张戏啊。 由皇后主导,如果真如皇后所说。这位长孙小姐给的药不过是让陛下精神亢奋,那也不算是谋害皇帝吧。 御医也说,陛下能挺到今日,实属难得。 又不毒药,算得上谋害圣上吗?再说了,她一个姑娘家,用什么药,自有宫人在一旁监视。便是皇后,也该是知道的。 现在却又这般就事论事。 诸人又想到此时太子不在锦阳,皇后的意思是太子前去剿灭前朝余孽……可太子何时离开的?为何前几日没有一丝消息透露出去。 皇后却偏偏在此时说破。 这意思? 而且在立诸人中,有消息灵通的,知道近一年来,长孙山庄出了位医术高明的女郎中,以至长孙山庄被人戏称妙手山庄,取妙手回春之意。 这姑娘便是长孙山庄的那位小姐吗?如果是,便这般被下了刑狱,岂不可惜。他们中有些老臣中,自家儿子也曾深深迷恋这位长孙家的小姐。 难不成,这样一个姑娘,便要这般被下了刑狱,最终凌迟而死。 诸葛翊站了出来阻止,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可是他一个动作,己让诸人想了很多。皇后心中也明白自己这话其实有几分牵强。可是她也不能乱说。 御医并不是她的心腹。 如果她胡乱编造,反倒会弄巧成拙。她知道自己这样安排,确实有些对不起这位长孙小姐,可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儿子。 皇帝殡天,太子却不在。 她总要给天下人一个理由…… 太子前去剿灭前朝余孽长孙氏。却为何静悄悄的去,她这样说,便将责任都推到了长孙氏身上,她可不管这长孙小姐是不是那长孙氏。只要能达到目的,牺牲一个女人又如何。 她只是没想到,阻拦她的竟然是诸葛翊。 皇后话音落下,护卫押上云歌便要退下。 诸葛翊却突然一声轻笑,这声轻笑不仅让诸人摸不着头脑,也让云歌突然心中一凛。就算最终被皇后算计,她也并不后悔自己所作所为。 人如果万事计较再决定做与不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相比她被投下刑狱,她更怕诸葛翊不顾一切的救她。 救她不急于一时,眼下这局面,虽然她免不得受些委屈,可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保住太子的招术。 她也不恨皇后。 是她心存仁意,总将人往善的一面想。如果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也许也会这般行事的,若将来有一日,她的思儿处在如此两难之境,便是牺牲了天下人,她也会义无反顾的救下思儿的。何况皇后只是将她投进刑狱…… 云歌的眼神制止着诸葛翊。 可诸葛翊只是对云歌笑笑,随后在诸人的不解与皇后惊疑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云歌。护卫此时也怔在原地,不知是该退不是该进。 诸葛翊便是有那么一股气势。一股与生带来的贵气,此时他发难,诸人觉得他那张异常漂亮的脸,此时看起来倒也颇有几分戾色。 皇后有些急切。 她不知道诸葛翊为何一定要与她为难。难不成,他最终投靠了楚王?不会。 诸葛楚有什么资本让诸葛翊俯首。 相比之下,她更相信诸葛翊是看上这长孙家的小姐了…… 只是,可能吗? 不是说他清心寡欲吗?连据说青梅竹马的漂亮师妹也最终辜负了…… “翊儿,此女妖,你这般护着她,又为哪般?” 诸葛翊此时根本不理皇后的问话,片刻间便走到了云歌身边。随后冷冷的瞪向押着云歌的护卫。其实这一眼也算不得凌厉,可两个护卫竟然不由的齐齐退后一步。 下一刻,云歌便被诸葛翊强行拉进怀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诸葛翊的所为实在称得上惊世骇俗。 诸人齐齐吸了口冷气…… 不明白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世子翊到底要闹哪样?“世子爷,您这是?”有官员疑惑的问道。 诸葛翊直到确定云歌好好的呆在自己怀里,才抬目望向四下。 他的目光尤其在皇后和一众官员身后顿了顿。 皇后与他的目光一碰,不由得心头一凉。她有种感觉,诸葛翊即将出口的话,或许会将她击得体无完肤。 而诸人的身后,一个人原本浑不在意的立在诸人间。可此时,却突然变了脸色,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张从来带笑的脸,此时却一脸的风雨欲来之色。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 人死如何能复生。如果她没死……又怎么会舍得把女儿丢给阿翊,不可能的。可是如果不是她,阿翊还能对哪个女人这般? “翊儿,休得胡闹。”定了定心神,皇后斥责道,言语中颇多对诸葛翊的纵容,似乎他便是个不顾大局,胡闹的孩子。 “皇后娘娘,诸位。 这位……”他指向云歌。云歌此时如果还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那可真的傻子了。 她轻轻的拉了拉诸葛翊。 随后小声道:“阿翊,不要胡来。” 胡来吗?如果他由着皇后冤枉她,不加理会,眼睁睁看着她进刑狱受苦,才是胡来吧。她可是他的妻,他己失去过她一次,他曾发誓,这一生,都不会再负她哪怕丝毫。 “乖,我们很快回家。”小声的安抚了云歌,诸葛翊抬目四望。 他从皇后的眼中清楚的看出杀意。不过,他不惧。 皇后错了,错在不该如此算计云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明明是皇后安排的一出好戏。 做为母亲,她一心为儿子着想,诸葛翊并不怪她。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将云歌扯进这出戏。 便是不知道她便是明云歌,一个这般无辜的姑娘,她竟然狠心陷害。这样的人便是以后成为太后之尊,难道会是大越之福。 女人不可怕,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确是可怕的。 他不能容忍云歌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不能。 “皇后娘娘,还请收回刚才的话。”收回云歌是长孙氏余孽,谋害铖帝,意图让锦阳陷入动乱的话。 “翊儿,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你让本宫收回,本宫便能收回吗?你如果想要证明长孙小姐清白,总要拿出证据。”皇后便是心中焦急,面上却努力佯装着镇定。 她不能败,不能软弱。 她的翌儿此时还生死未卜。在翌儿回来前,她要为儿子守住这大越帝君之位。(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五章 [死而复生] 二百七十五章[死而复生] 证据吗? 诸葛翊轻轻的笑了。 要证据还不容易吗?没比这更容易的了。他看向云歌,自然也看到了云歌眼中的不赞同,诸葛翊笑笑,觉得这姑娘顶着一张旁人的脸,着实碍眼的很,便是这张脸比她本来面目还要来的漂亮,他也是不喜的。 他喜欢清秀的她。 那张脸,在他眼中,才是最美的。 无人可取代的。 “这姑娘并不姓长孙,自然不是娘娘口中的长孙氏余孽。她是……” 皇后屏息,满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不姓长孙,她明明是楚王保举入宫的,而且翌儿也派人查明,她确实便是长孙家的不姐。这点毋庸置疑。 何况她也曾亲眼见过她的医术。那样的医术,可不是随便可以冒充的。诸葛翊为救这女人,所在胡乱编造的。一定是…… “不姓长孙,翊儿,当着诸位朝臣,说话可以有凭证。你怎么证明她不姓长孙……若是你无法做证,本宫可治你个藐视圣意之辈。”皇后冷声道,那声翊儿唤的也冰冷异常。 诸葛翊点头。 当堂诸人也颇为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皇帝才刚殡天,可皇后却在这里和承元王府世子争辩。原因还是一个不知道姓不姓长孙的女人。 诸人觉得,皇后这样,其实己经失德。 至于世子翊…… 他如果能证明这女人确实不姓长孙,那是不是可以说这一切都是皇后一手安排的?或者皇后也被蒙在鼓里。 诸人觉得脑子有些乱。 不管是谁安排的……这姑娘倒真的让诸人好奇不止。 能被承元王府世子不顾一切的相护,能引得皇后与承元王府世子当堂对峙,这女人。恐怕身份不凡。 下一刻,答案揭露。 只见那被诸葛翊护在怀里的女人虽然面有不甘,可不知诸葛翊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最终点头,然后从怀里不知掏出了什么,便在自己脸上抹了抹。 片刻后。 诸人不由得屏息以对。便是皇后,也露出惶恐的神色。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这是明云歌吧。这姑娘诸人其实都见过。毕竟她曾跟在铖帝身边上朝听政。只是那时。这姑娘还未出嫁,似乎,也没现在这样漂亮娇俏。 可再怎么变。大模样还是未变的。 这确实便是明云歌。可是,不是说承元王府的世子妃己死吧…… 这点便是明卓也曾亲口承认,想来是真的,天下有哪个当父亲的会说诅咒自己女儿己死。 可是不对啊。 如果明云歌在世。明卓有难,为何不去承元王府求助。 诸葛翊怎么说也是他的女婿。便是看在明云歌的面子上。诸葛翊也不会袖手旁观。而且看上去,诸葛翊似乎挺在意自己这位正妻。 便是冒着与皇后交恶的危险,也要在此时揭露她的真面目。 “诸位看到了,她并不是什么长孙小姐。而是吾妻明氏……云歌,你这次委实胡闹了。便是怕陛下追究你假死欺君之罪,也不该隐姓易名……吾妻云歌的医术。便是娘娘也是清楚的,想当年太后病重。群医束手无策,便是吾妻出手医治。 太后病体很快转危为安。 陛下之所以册封她为伺墨女官,也是因此。 我大越,善医者无数,可女子,不过寥寥几人。前楚王妃是其一,吾妻云歌便是师从前楚王妃。 只是我与她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 因是家事,不便说与诸位听。 吾妻一气之下,便离家而去…… 连新生的女儿也不顾了……岳父因此误会吾妻己亡。其实并非如此。可一天找不到她人,我都没办法澄清误会。以至锦阳流传吾妻亡故之事。 娘娘,她即是御封的伺墨女官。 又因大越最近盛传陛下身子每况愈下,所以才为此回到锦阳……又因锦阳都以为她己身故。便是连陛下也是如此以为。陛下本就染病在身,吾妻怕陛下因此盛怒,所以才恳求楚王叔带其入宫,又得太子首肯,为陛下诊病。 至于娘娘所说什么长孙氏混入宫内,意图谋害陛下以乱大越之说。 臣觉得,娘娘该是被有心人欺骗了……以至弄错了人。云歌,自始至终,只会救陛下,绝不会害陛下。 陛下对云歌,可是有知遇大恩。”诸葛翊一席话毕。 诸人都隐入沉默。 虽然有些事诸葛翊并没有交代清楚,可人家也说了,那是家事。不便透露。诸人又想直一年多前,似乎谣传过这位世子爷要娶侧妃的消息,有精明的脑子一转,便想到时间似乎是刚刚好,据说这位世子妃便是那时离开王府的。 有的女人性子烈。 这明家的姑娘既然一手无双医术,有些倨傲也是应该的,受不得夫君娶小,所以一气之下出了王府。 有的女人性子倔,想来这明家姑娘便如此。 不仅不屈服,甚至最终还闹出一场假死的好戏。 她应该并不想欺世人,想骗的该只有诸葛翊……并且将女儿留下以加深说服力。虽然狠了些,可却不失为一个让人痛彻心肺的法子。再加上世子翊明显对她有情。 这女人,狠矣。 不过诸人倒不怀疑她不会谋害铖帝。诸葛翊有一句话没有说错。铖帝对她有知遇大恩,如果没有铖帝,明云歌如何能嫁进承元王府。 便是夫妻间有些误会。 诸葛翊己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情深。 不续弦,甚至还请立了王世女。这样的深情,这明云歌自然是心软了,所以借着铖帝病重的理由回到锦阳。 这才发现自己这出戏闹的过了。 整个锦阳竟然都在疯传她己死的消息……此时再来澄清,时间上确实来不及了。所以便求了楚王,又经由太子同意,直接入宫给铖帝诊病。 这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铖帝病重,也顾不得那些了。 这样想来,这明云歌只是行为有些不当,可却一片忠心为君。 这皇后却一口咬定她是长孙氏的余孽……这可如何是好。 脸一露。 其实什么都不必说了。 诸人倒没什么反应,不过大多己相信诸葛翊的话。 这时。一直隐在诸人间的诸葛谨力排诸人。走上前来。见到又一个冒了出来,皇后脑门的青筋都不由得绷紧。 一个诸葛翊己经闹得她焦头烂额。如果再来一个诸葛谨……翌儿真是心软,既然下令围了三王府。索性便不要将这二人放出。 他偏生说什么与诸葛翊和诸葛谨实为兄弟之情。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连累到他们。 以至那两府虽然名义上是被圈禁,可这二人却还是能出府。“阿谨,你也有话要说吗?” 皇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颜悦色些。 诸葛谨深深的望那不顾诸人侧目。紧紧挨在一起的二人。 随后冷笑道。 “翊皇兄可是亲自对臣弟说过,明云歌己亡。怎么此时明云歌又突然蹦了出来。莫不是。这张脸才是假的,刚刚那张脸才是真的。” 诸葛谨的发难,让云歌和诸葛翊齐齐皱了眉头。 不管是在云歌心中,还是在诸葛翊心中。诸葛谨都不是敌人,而是兄弟。 于诸葛翊更甚,二人虽然喜欢同一个姑娘。可这并不是兄弟反目的理由。有人能真心喜欢云歌,在他心里。其实是有些自豪的,自己在意的女人足够好,才能让旁人喜欢。 而这人是诸葛谨,只能更证明云歌确有过人之处。 只是此时,在他极力证明云歌清白之时,诸葛谨这番作为,难不成……他怀疑他在做假。“阿谨不信,可以上来亲自验看。”诸葛翊淡淡的道。 云歌脸色一僵。 有些摸不清诸葛翊的意思,是让诸葛谨亲自验她的脸?这倒没什么,左右诸葛谨也不会失了分寸。可是诸葛谨为何与他为难,难不成,他真的怀疑她是假的? 这事闹的。 “谨世子若不信,便上来一验吧。”云歌最终决定相信诸葛翊的判断。轻轻对诸葛谨开了口,声音虽然有些不同,可那表情,那态度,还有那唤谨世子的神态。诸葛谨身子似乎一晃。下一刻,竟然真的一步步上前。 他背对着诸人,诸人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可是诸葛翊和云歌却看的清楚。那是怎样一张脸啊…… 有些扭曲,甚至有几分狰狞。从他的目光中,云歌看出,他其实是相信她的。可他却在此时故意站出来与诸葛翊为难。这又是为什么? 离得近了,近到诸葛谨与云歌二人只有一臂之遥。 诸葛谨停下步子,他并未看诸葛翊,只是定定望着云歌。 这姑娘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以至她便是死了,他也放不下。不仅诸葛翊一年来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他也没好到哪里。 便是每日醉卧温柔乡,他也从未有一刻忘记过她。 她活着,她回来了,可他却不知。 以长孙小姐的身份入宫,诸葛翊自然是知道的,他们宁愿让楚王插手,也不理会他。在她心中,也许压根便没有他。 可是知道她不在人世的那一刻。 他觉得整个世界都瞬间崩塌了。如果不是父母尚在,他宁愿追随她而去。 这姑娘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蛊,以至他失心至此……(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六章[决裂] 二百七十六章[决裂] 现在她回来了,他该高兴,她还活着。可是他高兴不起来。她们合伙瞒着他,如果不是皇后发难,如果不是必须透露她的真颜,是不是,她打算永远瞒下去。 在她心里,便真的没有诸葛谨这个人吗? “云歌,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告诉我,让我以为你己离开人世……” “谨世子,不是我不说,实在是……” “谨世子,谨世子。你便唤声阿谨又能如何,我还能将你从他怀里抢走不成……”旁人听不到诸葛谨的话,诸葛翊可是听的清楚,闻言,他不由得拧了眉。在他心中,从未想过最后发难的竟然会是诸葛谨。 他不是很在意云歌吗?难道他想眼睁睁看着云歌被打入刑狱。 虽然皇后并不一定取了云歌性命,可刑狱那种地方,诸葛谨是呆过的,难道他想让云歌也尝一尝这牢狱之灾。如果不是云歌,诸葛翊并不介意皇后玩这一手,左右谁当皇帝他并不在意,诸葛翌也好,诸葛楚也好,他们谁想要这帝位,但凭自己的本事。只是他无法坐视此人是云歌。 所以他不顾一切的站出澄清。 他不介意旁人怎么看,不介意皇后会不会因此记恨于他。他只认准心中最重,至于旁的,他皆不在意。 只是,他终究没想到为难他们的竟然是诸葛谨。云歌一时也是无言,只怔怔的看着诸葛谨,望着这张愈见美丽的脸孔,诸葛谨心下一片凄惶。他并不想为难她,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见到她。又想到她明明在世,却自始至终没有透露出丝毫消息。那种被摒弃在外的感觉实在让他愤怒难当。 他是人们口中风~流的世子谨。 可是他也是有真心的,他的真心都给了面前这个姑娘。不管她出身如何,甚至不在意己然嫁为人妇,他就是在意她。若真要问一声为何?也许当初他被陷害押进刑狱时,她的出现,便己经注定了一切。他一直觉得他和她是有缘的。一直认为她嫁给自己。才是幸福的。他愿意用一切去疼惜她,包容她。不管她想要什么,他总会给她的。 便是她想当这大越的皇后。他也会拼命抢来这个皇帝坐坐。 可是,她嫁给诸葛翊后,便是不幸,也从没他插手的机会。原以为她和阿翊生疏。一定会和他亲切些,可事与愿违。他发现,自己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她传来身死的消息,他竟然没机会再看她一眼。 一年来,他有多痛。此时便有多恨。 “阿翊,云歌,你们真的好狠。”最终。诸葛谨冷笑着转身面向诸人和皇后。“娘娘,臣己看清。确是明云歌无疑,想来,娘娘是误会了。定是有人暗中作祟,引娘娘入圈套。进而想要娘娘与承元王府结怨,不管那人是谁,其心都可诛。”诸葛谨一番话说的颇为大义凛然。诸臣不由得点头,觉得诸葛谨分析的有理。 即然证明此女是明云歌。 那就不存在什么长孙余孽暗算铖帝之说。可皇后却得来这样的消息,那自然是有人加害。 其目的也许真如诸葛谨所说,意在皇后与承元王府交恶。 如果真的如此,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皇后脸色一变,看了看诸葛翊。似乎是接受了诸葛谨这样的说辞。不过她心中自然明白,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这个姑娘明明姓的是长孙,自己儿子和楚王都曾暗中查证,确凿无疑,可她怎么又成了明云歌。 对于明云歌,皇后也是很难欢喜的起来。 她本就不习擅医的姑娘,再加上这明云歌是明云舞之姐,那个明云舞这两年来简直将太子府闹的乌烟障气,偏生她是太子侧妃,轻易处治恐落人话柄。最近为了明卓之事更是变本加利,数次进宫求见。皇后简直烦心透ding。“既然两位世子都可证明,看来,本宫是受小心蒙蔽了。即如此,翊儿,且把你的夫人带回府中,让她最近勿必少出府些。以免再次被有心人有机可乘。”皇后最终道。 这二人竟然合力和她唱反调,她暂且忍了。待翌儿登基为帝。不管是承元王府还是承庆王府,她都会再行清算。 诸葛翊和云歌叩首谢恩。 随后皇后示意诸臣先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眼下铖帝发丧之事为重。 诸臣俯首,鱼贯退下。 于是这事便轰轰烈烈的开始,无声无息的结局。其间还是有很多疑点的,可是谁会傻到去得罪皇后和两位王府世子。即然证明那女子确是明云歌无疑,也便不必再多追究了。 左右铖帝己亡,御医也证实了,便是不服那药,铖帝恐怕也难逃身死之命。人都有个劫数,这便是铖帝的劫数。 至于太子此时身在哪里? 楚王系是希望太子便这么踪迹全无的。到时候楚王明正言顺的接新君之位,太子只有两女,并无男嗣。兄死弟继乃是伦常。至于太子系的,则一心盼着太子早归。最好还能大获全胜而归。到时太子继位便是天命所归。 皇家之事,本就难辩善恶。 想当年,诸葛家不也是强抢了长孙氏的江山。至于兄死弟继,还是父死子继……一切皆看本事了。 诸葛翊与云歌堂堂正正出了皇宫。出了皇宫大门,车子缓缓提速。车中,云歌始终微微蹙着眉。诸葛翊见此摇摇头,把云歌拉到自己身边,以防车子转变,云歌被甩到车壁上撞伤。云歌没有阻止,她此时的心思根本不在诸葛翊身上。她在想长孙向凡…… 对于自己的妻子满脑子想着别的男人。诸葛翊只能一声轻叹。 谁让他没有时刻护在她身边,谁让这一年来,云歌受了长孙向凡一个大恩。 谁让长孙向凡为了云歌竟然可以判出长孙主家。“云歌,又胡思乱想了。你且放心,太子既然亲临,长孙家自然得不到好处。到时长孙家主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思处治自己的儿子。再说,总归是自己的骨肉,难道便真的舍得下狠手。” “话虽如此,可是我总觉得长孙家很有些怪异。难道你不觉得吗? 他们便没考虑过我根本不知那头面之事吗?为何紧追不放。 还是那头面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不惜长孙家耗损自己的血脉,也要擒下我。阿翊,我脑子很乱。 刚才在殿外,你真的不该站出来。 皇后这一招不成,恐怕会有新招。到时可谓是防不胜防……我猜测,恐怕最终,她的目的是逼你投靠太子翌。你如果不站出来,她还不好下手。你这一站出来,岂不授她以柄……” “傻姑娘,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冤枉。 皇后这一出,我早先也想过。只是希望她还心存几分仁慈,毕竟你入宫的所做所为,皆是相助太子。 但凡心里仁厚些,她都不该将心思动到你身上。 只是她既然如此,我也不会让她如愿。你且放心,便是今日我不站出来与她对峙。她也会寻机会让承元王府臣服的。这事与你无关,倒是你,又胡思乱想,总将一些有的没有强加到自己身上。 傻姑娘,你己经做的很好了。不必自责……”诸葛翊温柔的道,他知道对于长孙山庄,对于长孙向凡,云歌心中一直都是自责的,她总觉得如果没有她的出现,长孙向凡便不会有些一劫,长孙山庄便还好好的,不会有灭ding之灾。 须知万物皆有定数。 她的出现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诸葛翊不觉得长孙向凡会怪罪云歌,相反的,长孙向凡会庆幸,庆幸云歌没有傻傻的自投罗网。 如果是他,也会这般想的。 因为在他们心中,身边的姑娘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好,他便是受些磨难又算得了什么。 云歌笑笑,她如何不知道不管是在长孙向凡或是诸葛翊心中,不管她做了什么,他们都不会责怪的,甚至不惜为她收拾残局……可她心中还是难免觉得自己是灾祸的源头。 “快到府门了。云歌,你能答应回承元王府,我很欢喜。” 诸葛翊问云歌是否和他一起回府时,心中那可是无尽的忐忑啊。他知道,承元王府在云歌心中,着实称不上‘家’。可他还会贪心的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回府,只要有他在,那里便是她的家。相同的,只要有她在,那里才是他的家。 不想云歌竟然点了头。 诸葛翊的心情,称为狂喜也不为过。 “……总要回来的,便是为思儿,也总要回来的。”云歌提起女儿来,满脸的温柔,可是为了女儿回府的初衷,却让诸葛翊心下一沉。他并不反对云歌回府查明,他只是有些忧心。 此时,他只盼着一切与王府中人无关。 “是啊,为了女儿我们一起努力查清真相。敢害我的思儿,我岂能让他逍遥法外。”诸葛翊亦沉声道。 云歌微微勾了勾唇。 其实她并不想他为难,她心中怀疑的人选,他心里该是清楚的。她之所以答应他回府,便是想与承元王妃好好交锋一番,以前她是不愿与她争执。总觉得女人若是拼起狠来,那简直是面目狰狞。她不想变成那样的女人。(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七章[夺~权] 二百七十七章[夺~权] 可是为了女儿…… 诸葛翊早些让人回府通报,此时承元王府上一番喧闹之声。 世子妃竟然没有死?而且马上便要回府了。这真是件天大的喜事。府中诸人表面不敢说,可私底下,还是喜欢云歌多些。世子妃性子温柔,而且从不苛责下人,便是吩咐的事没有做好,也只是笑着说下次做好些便是了。 不像王妃,动辄便要谩骂责打。以至整个承元王府自从云歌离开后,始终笼罩着一层死寂之色。世子虽然谦和,但毕竟少在府中,一切还是王妃做主,所以下人们变的更加安静了,只盼着每天做好份内之事。能不出现在王妃面前便不出现。 只是这样的王府,让下人们觉得很是压抑。 云歌在时,还不觉得,云歌离去后,所有人对云歌都分外想念。 那时乍闻世子妃亡故,有不少婢女都落了泪。现在得知消息有误,世子妃尚在人世,而且己经回了锦阳,马上要和世子一同回府了,府中下人如何能不高兴? 便连守在承元王夫妇院外的护卫都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 自从那夜诸葛翊与承元王妃摊牌后,承元王妃一下子沉默起来。她并没有强行要出院子,反而每日呆在屋中不见外人,甚至连承元王,都搬到了隔壁的小书房独居。 平日里得chong的婢女此时也不由得胆颤心惊,不知自己即将出口的话,会不会惹怒王妃。 可即得了消息,若不禀,将来惩罚更严重。所以婢女战战兢兢的叩响了房门……隔了好半晌,里面才传来承元王妃的声音。婢女推门而入,对于满室的狼藉己经习以为常,不管她们怎么收拾,承元王妃都有办法瞬间将屋了弄得一片狼藉。 婢女甚至不敢抬目去看此时的内室的门帘,生怕下一刻,承元王妃掀帘而出。 婢女只是垂着头。小声的将刚才听来的消息说给承元王妃听。果然。婢女话音落下后,内室便一阵丁当的东西落地声,紧接着。承元王妃气极败坏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帘传出。“你说什么?明云歌没有死?” “是的,护卫是这样说的,而且说世子妃即将回府。” “怎么可能?那女人怎么可能没有死?不是说难产后血流不止吗?她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如果她还活着,翊儿为何要请立王世女。如果她还活着,又如何甘心将女儿交给翊儿抚养。对于明云歌。承元王妃虽然不敢称多了解,可那女人一看便不是个心狠的,她怎么能狠心把新生的女儿丢弃…… 可如果不是真的,护卫们怎么敢凭空议论。 “去给我查。去查清楚,明云歌什么时候回府?她是何时入锦阳的?此时世子之前可曾知晓?”承元王妃一叠声的交待着,婢女一脸为难。因为承元王妃吩咐的事,她没办法去查明。如果以前所有事由王妃做主时尚可。那时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被恭维着。 可此时不同往日。 世子这次显然气的狠了,竟然真的禁了王妃的足,连带着她们这些所谓王妃的心腹也被冷落起来。 那些护卫才不会放她出门。可她可没胆子,在此时说出拒绝之话。于是婢女应下,打算先敷衍一番再想脱身之策…… 婢女离开了,内室,承元王妃披头散发的瘫坐在软榻上,而她的面前,一地的狼藉。杯盏摆件全部被她扫落在地。 她想不明白,明云歌那女人怎么命这样大。这么一番劫难,都能不死。翊儿当时说的清楚,说是他进屋后,亲手验过,确实己生机全无,而且说血流了满chuang,经那样的一劫,她竟然还能不死。 难不成,她真是福大命大。 承元王妃可不相信这一套。她这人便是如此,喜欢便是喜欢,不喜便是不喜,喜恶分明的很。 她从第一眼见明云歌就不喜。 只是那时铖帝有命,为了打消铖帝的疑心,她只能点头让翊儿先娶了那明云歌。想着儿子那么眼高于ding,定然不会看中这样一个出身卑微的姑娘。何况那明云歌,生的着实寒酸的很。却不想最终儿子的心却丢在她身上,而且渐渐与她离心。 眼下是多好的机会,铖帝病重。 如果承元王府此时登高一乎,还怕无人响应吗?要知道承元王府先祖们,从未忘记过那个大计。 自始至终,祖宗们都在向着那个目标努力。 翊儿也暗中培植人马……可事到临头,他竟然放弃了。 如果早先她还猜测他放弃的原因,现在承元王妃清楚了,他竟然是为了明云歌……那个姓明的女子,百年前,她的先祖毁她承元王府先祖心血。百年后,她来毁掉她唯一的希望。 她怎么能甘心。 承元王妃想到此,迅速起身。自己换衣梳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的承元王府王妃。 随后,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 马车停在王府门外,此时,王府大门洞开。两排护卫鱼贯而入,随后齐齐叩首。 口中唤着‘少爷,少夫人。’诸葛翊脸上神情不动,只是微微勾起的唇角昭示着他的好心情。他当先下车,随后转身护卫着云歌下来,然后不顾别人的侧目,大方的牵着云歌的手一同入府。 “都起来吧,少夫人即回府,以后大事小情,须禀了少夫人。”进门前,诸葛翊淡淡的吩咐。 诸人齐声应是。 云歌脸上神情未动,与诸葛翊二人并肩走在一起,说不出的郎才女貌。云歌这人出身虽不算高,可身上似乎也染着几缕天生的贵气。便这么表示镇定的与诸葛翊并肩而行,非但不让人感觉无礼逾越,反而让人生出她本该与诸葛翊并肩之感。 以前她只是性子温柔,身上还并未染上这种矜贵之气。不想离府一年余,再回府,她俨然己是王府的主人。 再加上刚刚诸葛翊的吩咐。 诸人心下明白,这是表明,王妃从此后再做不了王府的主,而且由少夫人做主。 诸人对此欣然接受。 云歌和诸葛翊二人并肩向内院而去。离开一年多,承元王府变化似乎不大。依旧是整个府中,能种花的地方都植着花,此时己是初秋。满院菊~花争艳……二人向内走着,边走诸葛翊边轻声将前几日与承元王妃的事说给云歌知晓。云歌听后不由得挑眉。 想不到向来至孝的诸葛翊,竟然真的与其母闹僵了,说来,起因似乎也是因为她。 只是,这件事,云歌可一点不自责。 承元王妃对她自始至终便从未善良过,她不喜她,她可以不计较。可她如果真的伤了思儿……“阿翊,让你为难了。”总归是他的母亲,云歌知道他的为难。 而且新妇不被婆家接纳,被婆家刁难之事其实也屡见不鲜。大越并不止她一个人被婆婆立规矩。 只是承元王妃千不该万不该对思儿下手……“有何可为难的?胆敢伤了你和思儿的,都是我的仇家。”诸葛翊回应道。 他真的受够了母亲的不可理喻,从小到大,他其实感受到的来自母亲的爱并不多。他很小便离家了。后来也显少回府,便是过年时回来,家里也从未有过那种热络的气氛,更多时候是冷冰冰的。 他记得他很小的时候。 父王是很爱笑的,母亲也是很温柔的。 却不知从何时开始,父亲再不笑了,母亲也变得越发的不可理喻。 心中眼中唯有那个让他忍不住发笑的……宏愿。 见诸葛翊有些失神,云歌安抚的回握他的手。诸葛翊很快回过神来……望着云歌笑笑。他此时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待锦阳平静了,再将女儿接回,到时云歌和女儿围在他的左右,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渴求的? “话虽如此,可是……” “没有可是。不管伤思儿那人是谁,我都不会姑息。” 想到女儿脑中那根针,诸葛翊就怒火中烧。什么人能狠心到对一个一岁的孩子下此狠手。 二人很快回到属于自己的院子,这算是……故地重游。云歌更愿意将此行想像中故地重游,如果不是为了找出伤害女儿的真凶,云歌并不想在此时回承元王府。再次回到院子,云歌便是不愿承认,可心中也难免有几分心安的感觉。 在承元王府的日子,最让她感觉安心的便是这个院子。院子不大,可这里,是她的天下。便是承元王妃来访,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院中的仆从还是那些人,看来,诸葛翊那人颇有几分怀旧情怀呢。对此,诸葛翊俊脸有些发红……他总不好说将这些人留下,会让他有种云歌还在身边的感觉。 他难得出言有些断续。 最终给的答案是,这些人服侍的好…… 云歌在心中暗笑,一些扫地洒水的,有所谓的服侍好坏之分吗?这人,其实相处久了便会发现,偶尔也会露出些小孩子脾性,便像此时。 云歌想,也许是因为……她吧。(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八章[心机] 二百七十八章[心机] 这些人多数是她挑选的,留着她们,便是因为这些人算是她的心腹。也许看到她们,他便觉得安心吧。 云歌猜测虽不全中,便不远矣。 所以说,有些人,注定着宿命的缘分。 回到院子,婢女早己备好热呼呼的澡桶,云歌沐浴的时候,诸葛翊去书房处理事情。云歌洗完澡,他也正好回来,二人坐下来,一起用晚饭,这可真是难得的晚饭啊。两人阔别近两年之后,第一次两人同桌而席。 没有闲杂人等,甚至没有女儿打搅。 饭间很安静,毕竟分别时间己久,诸葛翊有些缩手缩脚,说出去也许会惹人笑话。堂堂世子翊,竟然会有不知所措的时间,可他此时却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眼前一幕不可是他的一个美梦。 好梦总易醒。 他真的从未没想,云歌会这么容易随他回府。而且表现的好似原本便没有离开过。那么自然,那么随意。可她越是如此,他心中越忐忑,虽然清楚云歌不是胡闹的性子,而且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摆在他们面前,她不会这么不知轻重缓急,可诸葛翊还是难免觉得不安,也许越容易得到,越恐惧失去吧。 晚饭才撤下去,便有婢女在屋外禀道。“少爷,少夫人,吴公子来访。” 吴玄来了?看来消息己传到吴府了。吴萧柙便是这当这个右丞,消息也很是灵通。自从诸葛翊带着吴玄又去了一趟长孙山庄,彻底治好了吴玄后,吴萧柙对诸葛翊简直是感激涕零。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儿子一直疯着。他晚景可谓凄惨无比。现在儿子总算被治好了,虽然不可避免的性子改变了些,但总好过一直疯癫。通过这件事,吴萧柙似乎也想明白了,再不逼着吴玄入仕,由着吴玄每日里在锦阳混迹,偶尔去行侠仗义…… “云歌。我将你的事告知了吴玄。他来,恐怕是来感谢你的。”诸葛翊笑着道,不过说完这句话后。他不由得有片刻的失神。他想到曾经,他和诸葛谨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便是那人看上去生性风~流,而他则性子沉静。可他们之情的情谊却不输亲兄弟,可今天殿外一番话。诸葛谨和他…… 如果以前,他有什么事,第一个要告诉的,自然是诸葛谨。 恐怕以后再不会有了。 心中难免有几分遗憾…… 云歌点点头。并不介意诸葛翊将此事透露给吴玄知晓。同时她也清楚诸葛翊瞬间的失落是为何。 诸葛谨……想到那个火一般热情的男人,云歌心中也是一沉。自苦多情总被无情伤,她一直知道他在意她。只是没想到,却那般的在意。白日里。诸葛谨说那句她们心狠时,她的心真的痛的无法言说。虽然看似她薄情,可她对诸葛谨,一直以来都是朋友之谊大过男女之情,她在世的消息,也不是她刻意欺瞒,而是她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如果不是诸葛翊闻风而动,寻到了长孙山庄,也许她还继续当她的长孙小姐…… 如果那样,云歌一声轻叹,也不知道是不是能保住长孙山庄,还是不管她做什么,终究无法让长孙山庄躲过这场劫难。 云歌了解诸葛翊,诸葛翊也自然明白云歌。 他们能再次重逢,可以说是老天眷顾了。他们在一起经历的太多,多到一个人无法负荷,所以需要两个人合力。对于诸葛谨和长孙向凡,诸葛翊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声。不管他们是否能将云歌淡忘,在云歌心中,他们都成了她的债。 这世上最难还的情债。 做为男人,他自然是不想看到的。可那两个人的存在,某种意义是成全了云歌。 和他们相比,他甚至觉得自己才是最该被命运丢弃的,可天知道,他行了什么好运,最终被命运眷顾。 在他以为会孤苦一生之时,他寻到了云歌。现在还可以和她并肩相坐,说些家长里短。 “云歌,不管发生什么,我总在你身边。” 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云歌笑笑…… 二人在花厅接见吴玄,自上次在长孙山庄一别,还不足两月,此时的吴玄与上次相见时己是大相径庭。云歌总能想起第一次见吴玄时,那是在宫中,他远远走来,一路拂花,那时她终于体会出什么叫人比花娇,太子翌生的也很是阴柔,可给她的感觉却是阴中带刚,吴玄则不然,整个一漂亮的过份的柔美男子,那时云歌还不认识徐如昔,不知道吴玄曾经竟然是个行侠仗义,倚剑天涯的侠士。 此时的吴玄看起来倒有了几分徐如昔记忆中的模样。 玄色的衣袍,举手投足间现出几分清冷。 失去了徐如昔,他也觉得寂寞了吧。见到云歌和诸葛翊,吴玄二话不说拜倒,先是深深一躬身。“阿玄,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诸葛翊上前搀扶。吴玄摇摇头,抬头望向云歌。眼中带着感激之色。 “皇嫂,多谢你的再生之恩……” 云歌倒被吓了一跳,她可没想到吴玄这般郑重其事的感谢……何况她是医者,治好他乃是份内之事,更何况当初她不过是冒险一试。并不一定能奏效。竟然真的让他清醒,云歌心中也有几分自得之色。 “快快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想到这人的过往,云歌终究替徐如昔可惜。女人最怕的便是所托非人…… 吴玄这才起身和诸葛翊打了招呼。他确实是听父亲说的,说明云歌竟然没有死,而且还易名入宫替铖帝诊病,只是铖帝终是大限将至。皇帝殡不殡天,说句大不敬的话,吴玄并不在意,可明云歌回来的消息,于他来说可着实有几分惊竦。前几日,诸葛翊虽然将长孙山庄的小姐便是明云歌的消息告诉了他,可这才几天,那明云歌竟然回锦阳了,而且还入宫替皇帝诊病。 这女人,行事当真如风啊。 他知道是明云歌救了他,他发疯的那段时间发生什么他虽然不知,可事后却从父亲口中得知啊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他只觉得痛苦异常,觉得活着不如死了。便是他最在意的那女人,他也不想在见,见了只觉得头痛yu裂。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他的眼中全是徐如昔躺在刑狱中,周身伤痕,满口鲜血的样子。 他并不想清醒,可也知道,生为人子,不能总让父亲牵挂,更何况为了他,老头子连官职都辞了。 便是以后永远无法忘记如昔了,他也得感谢明云歌,是她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老头子说的清楚,疯癫之症,所有的郎中都说无治…… 他今天来承元王府,除了拜谢云歌之外,还想和她聊了聊。他想知道更多如昔的事,可如昔在世时,他从不理会。 甚至想当然的觉得一个花楼出身的伎子不值得他费心。 失去了她,他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吴玄落坐,婢女上了茶。诸葛翊这才开口,他是对云歌说的。 “云歌,阿玄想问一问你,在刑狱时,徐氏都和你说了什么?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徐氏委屈……所以你更该把一切告诉阿玄。那样徐氏才死有所值。”知道吴玄不好开口,诸葛翊索性替他开口,吴玄果然感激的望了望诸葛翊,随后盯向云歌。 对于这个死而复生的承元王府世子妃。他其实心中还是有几分畏惧的。自然不是怕‘鬼’而是不知她自己有没有发现,现在她脸上的神情……矜贵中又有几分生疏。让他明白的从中看出,她是不喜他的。如果不是诸葛翊的关系,上次她可能不会出手。 可是为了多知道些如昔的事,他厚着脸皮来了。 接收到两道炙热的目光。云歌轻轻一叹……她不由得在心中自问。 如昔,吴玄专程为了你才跑这一趟。在他心里,是真的在意你的。可是,便因他在意你了,你死的便不冤吗? 自然是没有答案的,只是云歌想,如果徐如昔在,也一定会希望她将她的事告诉吴玄吧。毕竟是一生至爱。便是死了,也希望在另一个人心中留下些什么。 于是云歌淡淡开口。 该说的她都说过了,此时再开口,不过是说些徐如昔当时在刑狱里的惨状,不是她故意想让面前的两个男人自责,而是本能的,云歌觉得说完这些,不管是吴玄还是诸葛翊,心底都会被触动。当说完徐如昔体无完肤,却还硬气的很,誓死不被屈打成招时,吴玄的眼中竟然含了泪。而一旁的诸葛翊则始终沉默着。 他不由想着,自己当初到底为何觉得徐如理所应当被牺牲。 如果易地而处,监牢之中的人换成云歌,他还能那般坦然的安排一切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其实,徐氏的死,他也有着责任。 云歌最终话音落下后,花厅一片死寂……好半晌后,吴玄牵强的勾了勾唇角。起身拜谢云歌。随后对诸葛翊道:“不管你最终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支持。”说完,再次看了云歌二人一眼,调头而去。(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九章[疑心] 二百七十九章[疑心] 吴玄离去后,花厅又一阵沉默。最终诸葛翊一声轻叹。 “云歌,你其实不必如此。” 云歌挑眉。诸葛翊笑笑……“你不必为了我,故意说那些话……”云歌也笑了。是,她刚才是用了心机的。“阿玄本不喜仕途。”“……我知道,可是我不能不为你的将来打算。”云歌也轻轻一叹,她确实不喜欢现在的日子,每天殚精竭虑的,算计这个,防着那个,可是她没有办法。 铖帝殡天,太子翌未归,楚王在一旁虎视眈眈。皇后暗施诡计,太后隐在深宫……云歌总觉得风雨yu来…… 可是诸葛翊明显不想置身其中,他想行中庸之道,可是那些人会放过他吗? 所以云歌替诸葛翊拉来了吴玄的助力,吴玄身后还有吴萧柙。想来,吴萧柙便是不在朝中,有他的支持,诸葛翊也能如虎添翼,她并不想诸葛翊去争什么夺什么,可保命的招术总要有吧。 诸葛翊如何不懂这些。 他只是真心不想牵扯上吴玄,同为男人,他明白失去挚爱的感觉。 可云歌一番苦心。他只觉得心中一片暖意…… 他们再次重逢,云歌觉得诸葛翊变了,诸葛翊自然也感觉到云歌与以往不同。不过不管云歌变成什么样,他总是欢喜的。 以前云歌更与世无争些,好像在她心中,不管怎样的事,她都能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重逢后。那些以往在她心中不过一闪而过的事,她却开始在意。为何在意的原因是他,他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只要云歌开怀,又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便是为她收拾残局,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何况云歌从来知道轻重。今晚一番话,意在点醒吴玄。何尝又不是说给他听的。 她要的情。纯粹。做为回报,她同样全心全意为他打算。 心中其实是高兴的……只是这种感觉久别重逢,他有些患得患失罢了。就在这时。又有婢女在门外禀报,说是承元王妃正向院子而来,护卫们阻拦不及。 什么叫阻拦不及? 云歌心头一沉。诸葛翊也蹙起了眉头,他自然也明白所谓的阻拦不及。不过是因为自己母亲又在胡闹,护卫们不敢真的伤了她罢了。 为何别人家的母亲都一心一意为儿女打算。可他的母亲却三番两次搅局。他并不觉得云歌姓明是罪大恶极,现在他反而庆幸她姓明,因这个姓氏,让最初的他心生好奇。进而有了了解之心。最终实实在在喜欢上她。更因为她姓明,所以铖帝将她赐婚给他,一在试探。二则是逼迫,这些。他心中都清楚……在发现将她装进心底的那一刻,她姓什么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他的云歌。 “请王妃进来。”诸葛翊冷声道,婢女应下。 “云歌,你先回房等我。我很快便来陪你。”这个陪字,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诸葛翊现在可不敢做它想。 云歌想了想,摇摇头。“总要见的。阿翊,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对于承元王妃的事,云歌真心觉得抱歉,虽然不是她所愿,甚至是她不能决定的。可是自从她嫁进承元王府,确实至诸葛翊母子生了嫌隙。以至最后母子二人闹到水火不相容的境界。 诸葛翊像拍女儿一样,拍了拍云歌的头。 “傻姑娘,有什么好抱歉的。母亲那个性子,我们终究得闹成这步田地。”这点诸葛翊看的清楚,以承元王妃那霸道的性子,便是没有云歌,他也总会有一天不想再事事依从她,自然,母子二人还是会闹僵。 说话间,承元王妃的身影己经出现在花厅门边。 她一如既往的打扮得很是贵气,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无不奢侈高贵,她立在那里,便是一个贵妃的典范。 诸葛翊和云歌早己立在门边,便是承元王妃再胡闹,做为晚辈,该恭敬也要恭敬。承元王妃看了看儿子,随后越过二人进了花厅,自动自发上了主坐。 自始至终,视云歌于无物。 云歌也不气,只是默默跟在诸葛翊身边,诸葛翊脸上却露出寂寥失落的神色。不过那神色真的是稍纵即失。也许失落到谷底,便不会再觉得心痛了。“母亲。”诸葛翊规矩的唤道,声音即稳助尊敬,只是少了些母子间的亲密感觉。 与其说是在唤母亲,不如说是在称呼长辈。 承元王妃矜持的点点头,这才用眼睛斜斜瞪向云歌。如果是以往,云歌还会缩一缩身子,或是退一退,总要让承元王妃在她身上找到些恃强凌弱的感觉。可现在,那道视线对云歌丝毫造成不了伤害。承元王妃似乎没料到云歌面对她,会这样一副不动如山的神色,她的记忆中,明云歌始终是个胆小懦弱的性子。 “母亲深夜前来,可是有事?”虽然问着是否有事,可这话明显是在送客了,被自己儿子嫌弃,承元王妃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怎么,母亲来看看你便一定要有事吗?无事便不能来你院中转转……还是……有了媳妇便忘了娘。” “儿子不敢,母亲深夜想来儿子院中一赏,儿子自然无话可说,母亲想看哪里,我吩咐人领母亲去看便是。”诸葛翊始终恭敬的道。承元王妃气的半眯着眼睛。她自然听得出诸葛翊话中的敷衍之意。可明云歌才回府,儿子竟然将府中一切交给她料理。这明摆着是夺了她的权,虽然承元王府早己是诸葛翊的天下,可是……如果这般明目张胆的被夺~权,承元王妃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她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深夜走了这一趟。 只是诸葛翊这看似顺着她,实则让她满腔怒意无处发泄的应对,更是让承元王妃心中恨意丛生。 “翊儿,我们母子间,便不必说那些虚伪之语了。你到底何意?夺了母亲的掌家之权吗?” “母亲此言差矣,母亲年岁渐长,儿子是心疼母亲,这才不想让俗事打搅母亲清修……”诸葛翊说到做到,说万事有他,他便会挡在云歌身前,便是自己的母亲,他也不会坐视云歌被欺负。 既然有人护着她,云歌自然不会傻到和承元王刀正面交锋。这一幕看在承元王妃眼中,简直是火上浇油。儿子护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便心安理得的躲在儿子背后冷嘲的望着她。 一个小小开国侯府的女儿,怎么敢这样跋扈胆大。 何况现在的开国侯府,己经渐渐没落……她哪里有资本敢这样与她明目张胆的对峙。 只是想着儿子那步步蚕食的手段,想到不知不觉间,她掌家的权利便被儿子夺了去,承元王妃还是按捺着性子,对诸葛翊道。“母亲并不觉得累,何况……云歌年纪尚轻,还不能独挡一面。母亲多操劳几年,也是应该的……” “母亲此言差矣,云歌虽然年纪尚轻,可行事稳妥。何况我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让她掌家,并没什么不妥。母亲年岁日高,该是颐养天年之时……”总之,诸葛翊寸步不让。 终于,承元王妃变了脸色。 她冷冷一哼,朝云歌投去轻蔑的一瞥。“翊儿,这女人的手段好生了得……她不过才回府,便诳骗你将掌家之权交予她,不知日后还会生出什么心机……母亲生你养你,你便真的要把王府交到这个女人手中,看着王府一天天败落下去吗?” 诸葛翊有些不胜其烦。便是自己的母亲,也不能这般出尔反尔。 当初,她明明说思儿是她谪亲的孙女,她会视如珠宝。可是最终呢? 现在又来玩这套。亲情?如果她心中真的有亲情?便不会次次如此了……“母亲不必这样挑衅了。待新君登基,我会奏鸣新帝。说父亲年岁日大,要搬去别庄颐养天年。” “……不,你父亲正当壮年,你怎么敢生夺他王位之心?” 承元王妃不敢置信的道。便是连云歌都不由得侧头望向诸葛翊,这提议,颇有几分大逆不道呢。 诸葛翊轻轻笑了,可却笑得承元王府毛骨悚然。“父亲?母亲,有时我不由得怀疑,那真是我的父亲吗?” 一句话,击得承元王妃面色大变。她急力解释着,什么承元王是在意这个儿子的,只是性子寡淡……也许怕再留下去,诸葛翊还会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承元王妃很快起身离去,自然是铩羽而归。 花厅再次恢复平静。 云歌不由得有几分忐忑的开口。“阿翊,你刚才的话何意?”想着那个可能,云歌瞬间冒出了冷汗。 诸葛翊冷冷一笑,目光中几许回味,可更多的却是冷然。 “云歌,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小时候,父亲并不是这样的性子……”云歌点头,他们二人闲聊时,他倒是提过,似乎诸葛翊小时,承元王性子很有几分暴躁。可对诸葛翊却很是温和顺从。似乎不管诸葛翊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偏袒。(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章[夜沉~吟] 二百八十章[夜沉~吟] “……我小时候,父亲确实如此。男孩子难免调皮,偶尔会闯祸,母亲每次都会冷下脸来教训。可父亲却在一旁笑笑。说他会严加管教,然后将我带到练武场……可每次都会悄声让我放心,说他不会向母亲告密。让我随意在练武场玩闹……”说起过往,诸葛翊脸上的表情很柔和,他本就生的俊美,再配上这副温柔到骨子里的表情,云歌只觉得自己眼前这男人,简直是无法让人直视。 似乎并没注意到云歌的失神,诸葛翊继续道:“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是我第一离家一载回来……总之,我觉得父亲变了,变得阴沉,变得再不会和我说笑。母亲渐渐也变了,在母亲眼中,我这个儿子存在的唯一用途便是完成先祖遗愿。 所谓的遗愿便是我不说,你也该知晓。 百年前,如果不是明氏先祖打开城门,将锦阳献给现在铖帝一脉。 也许能登上大位的便该是承元王府一脉。 母亲为此一直耿耿于怀……恨你也是源由此。”这些过往,云歌有些是知道的,诸葛翊心中也明白她是清楚的,他只是需要宣泄。一个人便是再强,心中藏着这些心事,也终究会在心中慢慢腐烂,最后化成脓疮。能这样说出来,其实于他来说,是发泄,是释放。 云歌知道他并不需要自己的意见,他需要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诸葛翊淡淡苦笑,随后话锋一转。 “我总觉得,现在的父亲早己不是那个记忆中的父亲,我甚至怀疑……现在的承元王也许是冒名ding替……”诸葛翊最后一句话。可真的让云歌心神惊了惊,这种事情可不能靠猜的。如果承元王是冒名ding替?冒名之人是谁?ding替了多久?承元王妃知不知情?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那真正的承元王现在在哪里?清楚此事的重要,诸葛翊脸上露出凄惶的笑。 “确实,我没有证据。那人便是假的,除了性情大变,他伪装的很好。 或者说。母亲助他伪装的很好。云歌。也许,我早己失去了父亲,而母亲。也与我渐行渐远。”他现在只有她了,真的只有她了。说不上心中什么感觉,失落,凄惶……可更多的是庆幸。庆幸最终他找回了她。 如果连她都不在身边,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一切。 便是如承元王妃所期望的。争来子大位又如何。 需知位高权重的同时,也把自己送上了孤家寡人之境……“这事不急,我们从长计议。左右……时间这么久了。我只是疑惑,王妃知不知情。看样子,她该是知情的,可如果她知情。却任由这个冒名ding替……也许,真的是我们多想了。王爷只是年岁大些,性情大变罢了。阿翊,不管发生什么,我总会陪在你身边的。 我还有思儿,我们一家三口总会在一起的。 只要我们在一旁,便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们。”是不是所有高高在上的人,都有着不可告人的伤。 承元王府在外人眼中风光四射,便是此时被兵将围困,也没谁真的认为承元王府从此后会一蹶不振。围府,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锦阳时局确实有些混乱。以围困之名行保护之实,算是太子翌另类的示好。相比楚王府,其实诸葛翊拥有更大的自由。他可以自由出入,有人来拜访,也可以照常接待。楚王府虽然也是能进,可要出来,确很困难,如果诸葛楚没有那块御赐的令牌,当时他想带她出府着实困难。 承元王府不同。诸葛翊想出府尚算容易,要不那夜也不能轻松去客栈见他。 想来,对于诸葛翊,太子翌想要拉拢多过交恶的。只是不知今日过后,皇后和太子心中又是如何计量的…… 世上之事,从不尽如心意。就像外表风光无限的承元王府,内里却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甚至连王府的主人……说不是心中什么感觉,原本对承元王妃是满心恨意的,自从她入府,承元王妃就没断了对她的欺~凌,可想到诸葛翊对于承元王真伪的怀疑,如果是真,承元王妃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她又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早己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若是不知,她岂不可怜,若是知道,她心里又是怎样想的。 现在与唯一的儿子又闹得水火不容。 这样一想,云歌连心中的恨意都淡了些。 云歌回府,诸葛翊本来是很高兴的,心中也难免有些旖~旎之情。他们分开日久,此时算是天时,地得,人和,如果他没有些旁的想法,那真是妄为男人。可是被承元王妃这样一闹,什么旖~旎都散了。 二人洗漱过后上~chuang,依旧是云歌在内,诸葛翊在外。 还是以往熟悉的睡姿,可二人都觉得有几分生疏。分分又和和,虽然他们还年轻,可有时闭上眼睛想来,却仿佛己过了几生几世。怀里抱着云歌,便是什么都不做,诸葛翊也觉得安心。 他喜欢这种感觉,身边有自己在意的女人。心中有什么,都可以说给她听。 而她也会给他中肯的建议……关于承元王的话题,二人心知肚明,除非找到证据,否则改变不了什么。可如果真的找到证据,诸葛翊或许会更为难,可如果不找,承元王若真的是冒名ding替,诸葛翊生为人子,又如何能安心。这是个很难抉择的难题。 好在,二人都心如明~镜,都知道证据并不容易找。也都知道如果真的有证据,便是为难,也要弄清楚真相。 二人的性子中都有股狠劲,便是明知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会出手的。 只是眼下,最最重要的还是储君之争。 云歌窝在诸葛翊怀里,二人小心交换着彼此的意见。 云歌始终微微蹙着眉,她有些焦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只是眼下的锦阳,本就是多事之秋,如果真的没事发生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可是她心中隐约有种感觉,要发生的事,似乎又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阿翊,你说难不成长孙氏中真的有能人,可以洞察一切先机,若不然,太子怎么会一去没有消息……连你派出的暗卫也没有回来复命。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长孙向凡曾说过,他的家族虽是旺族,可绝对没有一举推翻诸葛氏一统天下的本事。如果有,他们也不必这么在意那前朝的宝藏了。 即如此,太子不该音讯全无。 我当时与太子约定的时间是五日,太子当时信誓旦旦,似乎心中很是笃定。 还有皇后,她今天早些时候在殿中还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可不过一个时辰间,她便好像变了人般。皇后虽有几分狠毒,可移花接木嫁祸之计,我总觉得不像是皇后的手笔。 若皇后出手,她更愿意朝臣们见到铖帝,铖帝此时除了将江山托付给太子,还能交给谁? 楚王想来是没有希望的。铖帝从兄弟手中抢来的江山,可不会傻到再交到兄弟手中。皇上虽然有几个皇子,可太子明显是威望最高的。如果一切顺利,铖帝该是可以回光反照,交代遗言的?”云歌给铖帝所用之方,虽然药性凶猛,可绝对不会立时致命。再说,铖帝本身就出气多入气少一脚踏进棺材了,她这样做,并不是害了他性命,而是让他始终将气聚形,用以安排朝中要事,这样想来,她是想帮铖帝的,却不知最终出了什么问题,以至铖帝比她计划的早了半个时辰咽了气…… 这才牵出诸葛翊当着诸朝臣与皇后对峙。 “……这点我也觉得奇怪。可看皇后的表情,铖帝提早殡天似乎并不惊诧。想来,是有人布置一切,而且皇后是知晓的。 至于为何不让铖帝临终见到诸朝臣。 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吧。如果你真的是长孙家的小姐,这样安排倒也不失为一招好棋。连太子的失踪也解释的合情合理。只是我的出现,显然是出乎皇后意料的,皇后背后不管有谁,也无法立时反应过来,所以我们才能堪堪渡过险境,不过明日入宫,或许会有一场风雨。”皇后最后显然是急于诸臣打发出宫。 那个时候,皇后那样的表情。诸臣便是觉得皇后行为有些不妥,也不好在那时发难,可是明日……想到明日,云歌也是一声轻叹。 锦阳真是多事之秋啊。 “阿翊,我想思儿了。”提到女儿,云歌情绪难免有些低落。 “我也想。小乖自从生下来,从未离开我身边这么久……云歌,待锦阳平安了,我们一起去接小乖回来好吗?”这问题,诸葛翊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云歌便是点头回了承元王府,也不表示以后就会一直留在这里,这点诸葛翊很清楚,云歌之所以回承元王府,最重要的原因是想要找出当初暗害女儿的凶徒。 至于找到后…… 云歌果然沉默了,诸葛翊自嘲的笑笑,所谓一步错,满盘皆落索。(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一章[变天] 二百八十一章[变天] 只是下一刻,云歌的一句话,让他瞬间从地狱到天堂,云歌说。“好。” 一个好字,其实是救活了他的心。 在这薄情的人世,在这同样薄情迷雾的承元王府。他不知道什么是他能拥有的。可是云歌一个轻轻的好字,却让他觉得自己并不贫穷……“云歌,我的云歌。”轻轻的呢喃,近似虔诚的轻轻吻上云歌的额头。 这一~夜,秋风徐徐,可诸葛翊觉得屋中却是温暖似阳春三月。 翌日诸葛翊悄然起身,云歌睡意正浓,迷茫的睁开眼睛,便被一个浅吻挡了回来。诸葛翊轻轻抚了抚她的头,示意她继续睡。 不管发生什么,皇后总不会再傻到找云歌麻烦。云歌迷糊的应了,果真翻个身很快睡去。 昨晚和诸葛翊聊到很晚,难得他精神这么好。她可实在ding不住了。 等云歌睁开眼睛,日头己升的老高。似乎是听到屋中声响,有婢女掀帘而入。这个婢女云歌也是熟悉的,是以前诸葛翊谴到她身边的元春。元春见到云歌,自然是一脸的喜色,她是昨晚连夜被调回院子的。这是阔别己久,她第一次见到云歌,当年服侍云歌时,她便很喜欢这个毫无架子的少夫人。 只是她毕竟是世子的心腹,所以少夫人离开王府时,并没有带她们几个。元秋和元冬依旧奉命保护明底的小少爷,传出少夫人亡故的消息后,便随着明家小少爷回了明府。 而她和元夏则被派到别的院子。 她也明白世子的心情。她和元夏算是少夫人亲近的,现在少夫人不在了,再见到她们。自然是睹人思人。可世子又不舍得将少夫人一切淡忘,所以旁的人,便都留在院中。 元夏听说少夫人平安回来了,高兴了一~夜,今早发现眼睛肿得像颗桃子,死活不肯在此时来见少夫人,所以她便一人来了。 “元春。你们好不好。”见到元春。云歌也很是惊喜。 元春和元夏服侍她时,可谓是细致周到,这样的心腹丫头。如果不是怕诸葛翊折损手下,她是真的想带在身边的。 “好,我和元夏都很好,元秋和元冬随明小少爷去了少夫人娘家。前几日我们还见过,她们也很好。我们还说起少夫人了。元秋当时便哭了,说明府小少爷还记得少夫人,只要一提起少夫人的名字,明府小少爷便会哭闹不止……少夫人。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元春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 元春提起云逸。云歌脸色露出怀念之色,当年她思来想去。自己都不能自保了,自然不能将云逸带在身边,最终决定让王相将云逸送回开国侯府。一别一载余,云逸现在该有三岁了,竟然还记得她这个长姐,云歌真是受chong若惊。 “少夫人,我听元秋说,侯府现在的日子有些难过。因为有世子在,还有元秋和元夏二人相护,自然没人敢对小公子无礼。只是如果侯府听到少夫回府的消息,定然会上门看望。到时……”元春提醒道。 她知道云歌并不是个小气之人,只要她说的对,云歌从不会生气。 这便是她喜欢这个少夫人的原因。 她们是做下人的,有时候便是明知道主子做错了,可是怕被主子责骂,也是不敢说出实话的,可在少夫人身边完全不必担忧这些。果然,云歌点了点头。“多谢你提醒。我真的将开国侯府的现状抛在脑后了……”元春脸上的笑更柔了,她就知道少夫人一定不会怪罪她多话。 服侍完云歌用了早饭,元春便一脸异样的附在云歌耳边禀道。 “少夫人,开国侯夫人来访。”云歌挑了挑眉,暗叹开国侯府到底是沦落到何等惨状,她昨晚才回府,明林氏今早便来了。 按照以往明林氏的为人,她可不是个会屈尊降贵的亲自来王府看望她的人。虽然承元王府门楣高,可明林氏一直觉得林氏门楣也不低,她好歹是云歌的继母,若登门岂不自贬身价。按云歌的了解,她会派人小厮来请她过府一絮。 看来开国侯府真的如诸葛翊所说,甚是艰难。 云歌心中冷冷一笑。“便告诉开国侯夫人,就是我昨晚偶感风寒,不便见客。”元春高兴的应了。 她知道一些云歌的事,本来就不喜那市侩的明林氏,又加上从元秋元冬二人口中听来的一些消息,更是对那个一心为自己打算的开国侯夫人没好印象。少夫人不见她,那是应该的。 少夫人突然传来离世的消息,开国侯府连个来问消息的人都没有。 现在听说少夫人回来了,便上赶着来了?真是笑话,人在危难时不见踪影,人回来了,开国侯府日子艰难了,便来想打秋风了,真是岂有此理。元春一脸笑意的回了门子,门子满心纳闷,少夫人病了,怎么服侍少夫人的元春姑娘还一脸笑意的。 门子mo不清头脑,不过还是很规矩的回了明林氏。 明林氏自然是一番吵闹,以前她还顾惜着开国侯府的面子,现在她可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整个侯府让明卓糟~践的不剩什么了,她若再找不着个靠山,都快要食不果腹了。自己的女儿为了侯府之事,不仅累得太子不喜,连皇后都避而不见,但凡有办法,她又怎么会厚着脸皮来找明云歌。 可现在明云歌身份可是水涨船高,据说不知从哪里学来一身医术,便是皇帝的病,都由她来诊脉。 明林氏现在满心悔意,悔不该当初阻止明云歌入宫甄选。如果明云歌当了那太子侧妃,是不是她的舞儿,便能嫁进承元王府?现在她是越看诸葛翊越觉得俊郎,而且承元王府世子是出了名的痴情。不像太子……不由得,明林氏想起了自己那个整日以泪洗面的女儿。心中更是满心愤恨,恨老天不公,恨铖帝偏心。 现在铖帝殡天,待太子登上帝位,她的舞儿怎么也得皇妃。 这样一想,明林氏又突然回过味来。她来救明云歌做什么?她只要等太子继位,她的舞儿当了皇妃,到时谁不来巴结开国侯府,不来巴结她。那时,她就是皇妃的母亲了。狠狠瞪了一眼承元王府那张枣红府门,明林氏一脸冷笑的扬长而去。 门子一直隔着门缝盯着明林氏,见明林氏又骂又闹,又哭又笑,那张脸扭曲的啊。门子不由得暗叹,还是服侍夫人的的元春未雨绸缪,让他盯着这开国侯夫人,不看不知道,一看简直吓死个人啊,他还以为那是位高贵的侯府夫人呢,不想竟然是个又哭又笑的疯婆子。门子转身去寻元春。 云歌听到这番话时,己过用过了午饭。 这话,元春是当餐后笑话讲的,云歌也便当笑话一听。 不过,她可不认为明林氏会疯癫,那样性子的人,都很会安慰自己,便是走投无路,也不会真的发疯。也许,她想到了什么出路。 不过云歌思来想去,明林氏除了依靠明云舞外,实在没什么人好依靠的。 想到明云舞,自然会想到太子翌。云歌不由得浅笑出声,明林氏打的好算盘啊,她此时也许正在幻想着太子登基,太子侧妃晋升为皇贵妃。轾时,开国侯府同样水涨船高,自然少不了巴结之人。 不过这次,明林氏显然高估了明云舞。便是太子真的能登基,一个失势的岳家,于他来说毫无助益,甚至还会累了他的名声,他会傻到晋封明云舞为妃?除非,太子是个痴情的,他深深眷顾着明云舞,不过以云歌这几次交锋对太子性情的猜测,那不是个会将感情放在心上的人。在他的眼中,她看到野心,看到贪婪,甚至看到不顾一切的疯狂,可却没看到一丝可以称为情的东西。 元春自然不知道云歌在笑什么。 不过少夫人高兴,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现在的承元王府,好比一方小天地,任锦阳风吹雨打,任皇宫哭声震天,承元王府这个小小的院子中,自得一方宁静。 云歌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在承元王府中,都隐约能听到阵阵哭声。可见此时的皇宫,该是怎样一番‘热闹’景象。 皇帝殡天,自然是满城皆白。 承元王府也早己将颜然鲜艳的物件都收了起来,无法收起的,都用白布罩上。云歌的衣服也是素色为主。整个锦阳看似一片哭声的海洋,可又有几个是真心落泪? “少夫人,我怎么有种锦阳要变天的感觉?”元春搓着手臂,一脸凝重的道。 云歌点头,自然是要变天的,不仅天气要变,便是边头上的天,恐怕也得换上一换。 不出云歌所料,锦阳城当天开始晚间执行夜禁。便是入了夜后,不可出门,不可在街道逗留。 便是王府贵胄也是如此…… 诸葛翊回府时,天色己经很晚了。云歌迎了出来,见到诸葛翊的表情,心不由得一紧。 “阿翊,宫里发生了什么?” 诸葛翊半拥着云歌进了屋,云歌先唤元春给诸葛翊备了温水,诸葛翊草草洗了手脸后,才拉着云歌一起进~入内室。 落坐半晌,诸葛翊都沉默着,云歌也不催促……(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二章 [夜不眠] 二百八十二章[夜不眠] 落坐半晌,诸葛翊始终沉默着,云歌也不催促,但那么安静的陪在他身边。二人这么默默无闻的过了好久,诸葛翊才一声轻轻的嗤笑后,缓缓开口。 “云歌,不管是楚王叔,还是太子,他们想的都是如何登上大位,如何让自己成为继铖帝后大越的新主,可他们没想过,为何要登上那大位?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为了我大越百姓能吃饱,能穿暖。”说起这些,诸葛翊的声音很沉重,他想着今天在宫中那一幕,便不知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帝君刚崩,此时不是该让铖帝早些进~入皇陵,入土为安吗?便是要争君位,也不该不顾铖帝还躺在棺中,在大殿险些大打出手。楚王派以先帝病重,太子竟然不在身边侍疾为由,以大不孝之理,说太子不堪为天下主。太子一系则力ting太子,说太子乃是为了大越的一统,在明知该在先帝身边侍疾时,不得不密密出锦阳。 此乃大义。 殿上,两方人马人数相当,你一句我一句的,最终那些平日里以饱读诗书自居,以贤者标榜的官员们个个撸胳膊挽袖子的,若不是有左丞和承庆王压制,恐怕当时便真的动手了。堂堂大越重臣,竟然行那市井泼妇之举。这能看吗? 不管最终谁继位,另一系都不会善罢甘休。锦阳,总归要迎来一场浩劫。 那一刻,诸葛翊不由得怀疑,他的选择真的对吗? 冷眼旁观真的对吗? 心中其实是有答案的,只是他还是想听云歌怎么说。听完诸葛翊的话。云歌也是久久的沉默。这种事,其实哪个朝代都有发生,纵观历史,不管哪个朝代,最初建朝时,皇帝~都是勤勤恳恳,只是那个高位可以迷失人的心智。被万人山呼万岁。他便以为自己真的能活一万岁。 所以很多皇帝在位其间,穷凶极恶的享受。日子奢侈的令人发指。 这样的皇帝,又如何能体察民间疾苦。想着国之根基在百姓。 “阿翊,不管你怎么决定,我总是支持你的。”想当初她还是楚王妃时,也曾不喜诸葛楚的争明逐利。她最初想要的,永远是安逸的日子。想着有房子住,有饭吃,再生一两个孩子,就这么守着一亩三分地度日。 只是不管她死而复生还是借尸还魂。似乎都逃不脱这争与夺的角逐。 云歌的话,对诸葛翊来说,无疑是颗定神丸。他敛了脸上愁思。笑着拥了拥云歌。“有你在,真好。” 有她在。真的好。好像不管他做什么惊骇世俗之事,于她来说,都不过如此。这样的姑娘,他今生能寻到,便是立时死了,也是心甘的。“你先睡吧,我想去见见阿谨……”提起诸葛谨,诸葛翊还是放轻了声音,他知道,在云歌心中,诸葛谨永远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便是无关感情,这一生,云歌也不会忘记那个人,换言之,在云歌心中,永远有块小地方,装着那个叫诸葛谨的男人。 做为男人,他是该嫉妒的。可是却又庆幸,庆幸云歌的长情,如果不是她长情,他又怎么会有机会再将拥她入怀。云歌点点头,心中有着了然。不管皇宫中闹得多么僵,诸葛翊和诸葛谨曾经都亲如兄弟,何况在此非常之时,那些儿人恩怨又哪里大的过国之大义。 诸葛翊俯身吻了吻云歌的额头,随后再不留恋的起身离去。 这一~夜,云歌注定不会安眠。 夜里的承元王府一片寂寥,偶尔能听到风吹窗棂的声音。叮叮铛铛的……伴随着这似乎连成串的叮铛声响,云歌时睡时醒,诸葛翊一~夜未归,云歌也便提了一~夜的心。早上起身时,ding着一张憔悴万分的脸。元春一见,不由得轻呼出声。 “少夫人,昨夜没有睡好吗?”任由元春为她理着发鬓,云歌似睡非睡的点点头。 “世子昨晚未归?”元春轻声问道,云歌轻轻‘嗯’了一声。“少夫人不必担忧,世子离府时曾经交代,他若未归,翌日便直接入宫了。想来傍晚便能回来了,倒是少夫人,ding着这样一张憔悴的脸,世子看到会心疼的。”元春嘴角扬起戏弄的浅笑。 “你这丫头,恁的胡说。”云歌不得不睁开眼睛,用指尖轻点着元春的额头。 她喜欢这种无拘束的主仆关系。在元春面前,她不需要端什么少夫人架子。而元春在她面前,也不像个婢女,倒更像个性趣相投的姐妹。所以对于元春的没大没小,云歌从来不介意,而且还很是享受主仆斗嘴的乐趣。 二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片刻。 元春恍然道。“哎哟,看奴婢这脑子,显些忘了大事,少夫人,一个姓靳的少年在门外求见,他说是少夫人的徒弟。有要问要禀明少夫人。”靳姓少年?云歌眼睛一亮。 “领他到花厅候着。” 靳天权。说徒弟有些牵强,不过勉强也算有些师傅情谊,丹丸如何炼制,她可是毫无保留的教给了那个少年。她回锦阳后还没抽出时间去庄子,靳天权竟然找了来。省了她舟车劳顿之苦。元春应了,转身去外院通传。 现在承元王府由她掌管,召见自己的徒弟自然很是方便。 云歌换了衣裙赶到外院花厅时,己过了一盏茶功夫。才跨进花厅,那少年便急忙起身迎上前来。在离云歌三步处跪倒叩首。 “小姐。”他唤的是云歌在庄子时的称呼。 云歌笑笑,示意他起身,随后上下打量着他。一年多未见,他长高了些。人也壮实了些,再不似初遇时的瘦骨嶙峋,可见这一年来,王相待他不错。“快快起来吧,王相可好?小玉那丫头呢?还有竹桃和亦桃,她们都好吗?”靳天权起身,恭敬的立在云歌三步外回话。 “王叔很好,小玉也很好,得知小姐平安回了王府,那丫头便收拾包袱想要来投小姐。被王叔拦下了,说是小姐有什么安排还不清楚,如果小姐要她入府,她再入府也不迟。王叔让天权告诉小姐。这一年多来,庄子很好,铺子经营的也很顺利,让小姐不必挂心。”靳天权有些少年老成,给云歌一种稳重的感觉。 也就是因此,云歌当初才看中了他。而且这少年于医药方面也十分聪明。 想来一年多不见,他医术己大有进步。云歌随口考了几个方子配比,靳天权答的都十分正确,云歌点点头,觉得自己当初眼力不错,找了个可以继续衣钵之人。 她并不是个守旧的,有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顾虑。她希望靳天权以后医术的造诣能够超越她。随后靳天权又把庄子和铺子的事细细讲给云歌听。二人交谈时,时间过的飞快,很快便到了晌午,云歌想要留靳天权在府中用饭,那少年mo着脑袋,一脸的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打搅太久了,随后说铺子还有活计告辞而去。目送靳天权远去,元春这才开口。“少夫人,这人看上去倒ting是持重,小小年纪己经能独挡一面。 想来少夫人的产业将来若是交到他手上,少夫人可以放心。”云歌一脸欣慰的点点头。 “初遇他时,还是个瘦骨嶙峋少年,转眼间便能独挡一面了。确实,这孩子性情不错,将来接替王相,我确实不必担心。”看人,重要的是一双眼睛,靳天权的眼中有着对医术的狂热,对未来的期盼,唯独没有对金银的贪婪。 这样的品性,将来铺子交给他管理,云歌自然不必担忧。 送走了靳天权,元春给云歌张罗午饭,云歌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饿。“不必了,我吃不下,想去园子走走。”元春叹了口气,只得跟在云歌身后,向王府花园走去。九月的时节,正是菊~花吐艳,桂花飘香的时候……王府自然没有桂花树,只有满园的秋菊,五颜六色的,黄的似金子,白的似飘雪,粉的似天边的火烧的云。元春立在云歌身边,主仆二人一同望着这满园的菊~花。 “这菊~花倒是美的很,今年少了王妃的照顾,开的比往年还是差了些。以前还有碧绿的墨黑颜色的……” “往年,园子的花由王妃亲自照顾吗?”并未生气,云歌知道元春是触景生情,并非有意提起承元王妃,何况她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在没有证据之前,她只是怀疑承元王妃有害思儿之心。所以并不避讳承元王妃几个字。 元春点头。 “奴婢入府时间早,奴婢记得早些年,王妃并没这么喜欢花草。好像是八九年前吧,王妃突然喜欢上了花花草草,命人在大越搜罗各种名贵花草,而且还建了暖房,当年便养出了几株名贵的兰花。奴婢记得那年过年,有不少来王府拜访的官员都赞王府这兰养的好…… 只是自从那年后,王爷渐渐不出外应酬了。便是连差事都辞了,只一心在府中陪着王妃。”(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三章 [牵肠挂肚] 二百八十三章[牵肠挂肚] 元春顿了顿,继续道:“所谓人走茶凉,王爷即没了官职,过年时来拜访的人自然少了。又加上王爷应付的不够热络,时间久了,也便无人再登王府大门了。”元春感慨的道。 云歌静静听着,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仔细回想元春的话。 八九年前,性情大变……不仅承元王性情大变,连承元王妃的喜好也突然间变了。这是不是表示在那一年,发生了什么足以至承元王夫妇二人有着这样大改变的事。 “怎么王爷和王妃都性子大变,莫不是那年发生什么大事?”云歌轻声问道,元春摇摇头。“奴婢整年都在府中,府中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云歌点头,不再开口相问,她心中明白,不管八九年前曾经发生过什么,元春也不会知晓的。若是承元王妃有意隐瞒,八九年时间,也早己将知情之人处理干净。 只是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你私下帮我查查,看看八九年来,王爷院中换过多少下人,尤其注意七八年前出府,或是失踪之人有多少?”知道云歌不会无的放矢,元春点头退下安排。她是诸葛翊自幼买进府中当成暗卫培养的,自然知道如何联络府中暗卫,而且世子曾有吩咐,不管云歌有什么命令,暗卫不必多问,只管听命行事。 想到八九年前也许承元王府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这满眼的菊~花似乎也变得黯淡了几许……又捱过两个时辰,临近傍晚,元春急急回报,诸葛翊终于回府。 有些飞蛾投火的感觉。云歌迅速起身迎了出去。 不过一~夜一日未见,再见,云歌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远远的,那人负手而来,一身玄色衣袍在秋风中猎猎舞动着。见到她,那人目光似乎猛然一亮……随后展开双臂。云歌笑笑。此时不想理会那劳什子的矜持,便那么不顾一切的扑进他的怀里。 他和她都清楚,锦阳看似平静。实则静中带着凶煞。 也许,他早上出门,晚上便再难回来。虽然她和他都不说,可却彼此心知肚明。何况昨晚他离去时。并未说要在外逗留一~夜,可见他遇到了棘手之事。他知她并不甘心回府。对王府更说不上喜欢,所以夜里,总会陪在她身边,性她孤寂。 可昨夜他竟然没有回府。想来是有要紧之事缠身。以他的性子。若是方便,该派个人带些让她安心的消息回来,可是没有。 所以再见他。虽然只隔了一天,云歌还是有种别后重逢的感觉…… 一旁元春捂着嘴轻笑。诸葛翊俊脸似乎划过一抹红痕。随后拉起云歌直奔屋中。知道二人有话要说,元春笑笑,转身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 屋中,云歌脸上也有些羞涩,她虽然曾经身处大华夏,那里男女抱一下吻一下真是如同喝白开水,可毕竟来大越许多年了,渐渐的,她有些被这里同化了,此时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刚才行事太过莽撞了。 不由得脸色也泛红。 诸葛翊轻笑出声,云歌则狠狠的用眼睛扫向他,诸葛翊立时正襟危坐……云歌反倒被逗笑了,二人最终相视一笑,觉得自己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在玩这种矜持,颇有种时间倒流的感觉。 笑完了,玩笑开过了。 该说正经事了。 云歌知道诸葛翊在告诉她事情之前,需要些时间深思熟虑,所以她便先开口将今日听来的消息说给诸葛翊听。 听完云歌的话,诸葛翊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我也注意过,而且着重派暗卫去查过,那一年我人虽然不在王府,可暗卫直隐在暗处时时注意着。最终也没查出什么异常中……” “那之后,主院的奴婢调换你有没有注意?” 听到云歌的问题,诸葛翊挑了挑眉。“这倒没有注意,毕竟有父亲和母亲在,府中所有事都由母亲做主。有下人犯错,她调换几个很是正常。暗卫当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自然是不会发现什么异常。如果暗卫可以发现,秘密也便不会是秘密了。此事先搁下,我让元春去详查这几年主院的下人可有出府或是失踪的。想来过几日便能有消息传来,倒是你,昨夜和诸葛谨谈的怎么样? 另外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你彻夜未归,甚至未派人回来报个消息。” 诸葛翊不由得一脸疑惑的反问。“你怎么知道宫中出事?难不成,我便不能和阿谨对酒浇愁,一醉不归吗?”他一直知道,云歌是他的救赎,有她在,但是心中积郁成堆,他也会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就像现在。 他还什么都未说,她己将发生之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云歌同样挑了挑眉。“我又不笨,这个时候你们若还有心思对饮倒是件好事,那表示锦阳之危己解。 至于为何猜宫中发生什么事,若是承庆王府,或是你和阿谨打起来,你会忙到没时间派人回来通个风报个信,自然是你人在宫中,不便派人回来传话。这个道理浅显的很,你不必露出这样一脸惊讶的神色。”说到最近,云歌不忘取笑诸葛翊一番。 诸葛翊脸上的笑果然大了些。 他心中明白,云歌在用自己的办法让他开心,他也确实觉得心中一亮,郁积在心底的阴霾似乎驱散了些。 “聪明的姑娘。”诸葛翊毫不吝啬的夸奖道。随后他敛了几分脸上轻松的神情,这才开口。“确实如你所猜,昨夜我去见阿谨,虽然锦阳夜禁,不过我有我的办法,只是我还是轻估了太子的势力。 我和阿谨不过说了一柱香的话,宫中便派人传来消息,说是皇后连夜宣阿谨和我入宫。 我们二人自然得领命。 宫中,皇后同时见了我二人。她这次把话挑明了。 让我和阿谨选,太子和楚王,我们要帮哪个?” 云歌‘啊’的一声轻呼,竟然会发生这种事,皇后是不是急得失了方寸。这种话题怎么好这样直白的问出,这让他们怎么选,人身在宫中,除了点头,还能如何?“你们同时点了头。”云歌不是问,而是直述。 诸葛翊轻轻应了。 “这算什么?威胁?利诱?皇后便这点道行吗? 不对,她不傻,才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你们。可是她又不能现在对二王府动手,所以,如果我是她,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投鼠忌器,或是压制住你们,让你们不得不遵守这个约定……阿翊,皇后对你们做了什么?”最后一句话,云歌的声音有些发飘。 她一直觉得皇后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动承元王府和承庆王府,毕竟这二个王府可以说是整个大越最高贵的两个门楣。 如果真的动了二王府,便是最终太子登基,也会落人话柄,这显然是皇后不想看到的。可她竟然连夜召他和诸葛谨入宫,而且开口便直接问他们打算进哪个阵营?这是要破釜沉舟啊。 即然是想破釜沉舟,便一定有后招……所以云歌一言直击要害。 诸葛翊脸上异样的神色稍纵即失,随后笑笑。“皇后能对我们做什么?不过是威胁恐吓罢了,顺便许以重金。”诸葛翊说的轻飘。 云歌不信。 “威胁恐吓?对你们?你们会怕……至于许以重金,承元王府缺她赏的金子?差她赐的差事?” “……似乎是不差。”诸葛翊揉着额头想了想,最终不得不承认。承元王府一不缺银子,二不缺地位。皇后这恐吓,实在无甚作用。只是……“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你啊,总喜欢胡思乱想。没什么大事,只是昨夜被困在宫中,所以不便派人回来报信,累你担心了,我的错。”说到最后,他竟然一脸自责的垂首认错。 云歌又怎么会怪他。 只是,真如他所说吗?皇后只是直白的问了他们的阵营,他们点了头,皇后便信了,随后留他们在宫中宿了一~夜,翌日便放了回来。 这话,说给旁人听,旁人会信吗?何况是知他甚深的她。 只是云歌也察觉出,不管昨夜宫中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想多说。他不想说的,她从来是问不出的。肯定他瞒她,是为了她好。也许是并不需要她知道的事,云歌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心中有团阴云,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这时,元春叩门而入。“世子爷,少夫人,饭菜己准备好了。” “阿翊,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先用晚饭。”诸葛翊点头,从云歌的话头听出,她不打算这么轻易信了他。 他无奈的笑笑,身边有一个知他甚深的女子,便是他想隐藏些什么,似乎也成了不可能之事。只是,有些事,便是她用尽办法来问,他还是不会说的。 她只要知道,不管他决定了什么,最终的目的,只会是为她好便是,至于那些黑暗中的,血腥的,他并不想让她知晓。 她适合当一朵被娇养在园中的牡丹……(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四章[兄弟杀场] 二百八十四章[兄弟杀场] 她适合当一朵被娇养在园中的牡丹……他们千辛万苦才重聚,他不想她陪着历经世间最无情的风雨。只要能看到他,他便觉得是老天对他的恩赐了。他怎么还能奢求其它。 “晚饭你要多吃些,我知道你在宫中一定没吃什么东西……”二人相携向饭厅走去。 诸葛翊轻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中午没吃什么……那可是在皇宫,便是皇后再小气,也要管我们一顿饱饭吃啊。”回到家中,他突然觉得轻松了,便是府外风声鹤唳又如何,这里是他的一处静地。何况身边还有云歌相陪。对于诸葛翊的这个反问,云歌理所当然的一声轻哼。“皇后忙着替儿子善后,有心思安排你们饮食,便是安排了,你便吃的下?” 诸葛翊不由得抚了抚云歌的头,颇为无奈的道“……还真让你猜对了。”皇后确实没理会他们,最后还是熟悉的宫人想着他们两位世子从早到午到口温水都没沾到,命人备了膳食,可他又怎么吃的下,昨晚明明说好只是上承庆王府拜访的,不想这一离府,竟然一~夜一日未归。何况这个时候,云歌恐怕也难以安眠。诸葛翊是真的心疼云歌,他知道云歌生思儿元气大伤,身子起码得将养个三五载。 最近又为了锦阳之事劳心劳神,更是捞不到一个好眠。 想起这些,他如何吃得下。 “早知你会如此,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云歌碎碎念。诸葛翊听着,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不仅不嫌她啰嗦,反而颇为享受,要知道云歌可不是个喜欢啰嗦这些话的人,别家女人什么样他不清楚,也许这些话说到男人耳朵起茧,可云歌,还真的很少有这样‘数落’他的时候。他自然倍觉亲切。 “……尊夫人令。为夫以后一定三餐定点。保证不会让自己饿肚皮……” 云歌脸白了,又红了,最后甩开诸葛翊的手。一马光先进了饭厅,诸葛翊在云歌身后轻笑出声。便是他们己生了女儿,云歌在他面前,有时还腼腆的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句‘夫人’便让她红了脸。 世间再恶又如何。为了留住这一刻的暖,便了拼着身死魂伤。他也不会让云歌受到丝毫伤害。 迈步进了饭厅,诸葛翊果然听话的比平日多用了一碗饭。 用过饭后,二人分开沐浴。元春替二人铺好chuang,放下chuang幔后躬身退下……侧躺着身子。诸葛翊有些拧眉着看着云歌拢着半湿的发上~chuang。他心中一声轻叹,认命的起身拿了干汗巾,随后在云歌疑惑的目光中。将她拉到近前。动作虽然稍嫌粗鲁,可下一刻。他为云歌拭发的动作却异常的轻柔。“还说我不会照顾自己,你便会照顾自己吗?头发还湿着……不怕将来染上头痛之疾。”话语虽然有几分凌厉,可手劲却放得很柔…… 云歌笑着享受着他的服务,嘴上还不禁的抱怨。 “我又不会功夫,不能像你一样用内功‘烘干’头发……” “还嘴硬。”轻弹云歌额头,诸葛翊继续替云歌擦拭着半湿的发。什么叫烘干,他不过是让内息在周身游走一番罢了。哪有她说的那么神奇……何况世上又有哪个女人为了让头发干的快些去学一身功夫。她这是为自己的懒惰到借口。“……还敢狡辩。该罚……”至于罚什么……只有朦胧的月色知晓答案。 翌日天还未亮,房门便被拍响,云歌嘤咛一声睁开眼睛,看到诸葛翊己着装完毕。 “暗卫传来消息,看来楚王是要反了,我去找阿谨。你老实呆在府中,有暗卫保护,我才放心。”叮嘱一番,诸葛翊急匆匆的走了,云歌表情怔怔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诸葛翊虽然让她继续睡,可她哪里还睡的着,唤进了元春,洗漱过后,天才蒙蒙亮。 望着天际,元春双手合十。 “老天啊,保佑世子爷平安度过此劫……”她本不信命,可此时却希望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不管发生什么,她只求主子们好好的。 云歌笑笑。 同样在心中无言的祈祷着…… 天才初亮,外院管事便叩响了云歌的院门,元春去应门,随后回来时脸色有些苍白。“少夫人,楚王……反了。锦阳的京畿卫己归顺楚王麾下,此时锦阳四门被禁,原本围在府外的人马己经悄悄退走,此时围在府外的,是京畿卫的人。大管事说,世子爷吩咐过,不管发生什么,他们便是拼死也要保护少夫人安全。大管事拜托少夫人,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院子。” 诸葛翊离开时,己经交待过云歌,现在大管事再来交待一遍,想来锦阳现在的局势是危机万分。 诸葛楚竟然真的反了?这有些出乎云歌意料。据她了解,诸葛楚并不是个有这样魄力的人。他做事,不到万不得己,绝不会将自己置于这样毫无退路的境地。 便是掌握了京畿卫,便一定能胜吗? “锦阳可有什么流言?楚王谋反,打的什么旗号?”元春很是佩服这样从容的云歌,她几岁入府,便被成当暗卫训练,所以便是听到这些,心中也不会害怕。可是少夫人不是啊,她可是自幼被娇养在深闺的,听到楚王谋反,第一时间不是慌乱,而是在心中抽丝剥茧。而且只用猜的例能将锦阳发生什么事猜测了大概。“今天一早,京畿卫动乱。随后传出太子并非铖帝亲子,实是皇后与侍卫私通所生。楚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号令京畿卫,言明要匡扶大越正统,拨乱反正。并且高呼诸葛氏的血脉不容混淆……” 云歌的唇角露出淡淡嘲讽的笑。 清君侧,明明字面上是正义之举,但总是成为叛乱发动者反坑皇权的主要理由。 皇族血统不容混淆。诸葛楚放出太子非铖帝子嗣的话语,可谓是诛心。须知,在这里,血统大如天……“他放话说太子非铖帝亲子,可有什么证据?”如果是无的放矢,诸葛楚如何服坐,要攻下皇宫容易,甚至要掌控锦阳也不难,毕竟四门一闭,锦阳不过是坐孤城,可诸葛楚不会打算做这一城的土皇帝吧。他的野心一定是整个大越。 到那时,便要拿出证据来。所谓口说无凭,天下人凭什么相信太子非铖帝亲子,非皇族血脉。 “……据说是有的,传言传的绘声绘色,甚至连太子的……‘生父’都说得清清楚楚。而且少夫人也知道,太子的长相,委实与铖帝不像,若是随了母亲,可也着实看不出哪里像皇后。关于太子的身世,其实一直有人暗中怀疑,只是无人敢出口罢了。 现在楚王抓住这个把柄发难。 想来太子若想正名亦不太容易。”云歌点点头,其实她也一直觉得诸葛翌生的委实太漂亮了些。确实看不出哪里像铖帝。至于样子是否遗传了皇后? 眉眼总会有些像的,毕竟是母子,只是若说太子肖似皇后,却又不尽然。云歌初时想,也许是隔代遗传,毕竟诸葛氏的底子不错,像诸葛楚,诸葛翊这些诸葛氏子孙,个个生的玉树临风。 太子生的过份漂亮些,也不情有可原的。“看来楚王这次是打算破釜沉舟了。”云歌轻声道。元春在一旁点头。“所谓成者王侯败者寇。楚王便是不反,以后也没安生日子过。” 在锦阳,谁都知道太子和楚王不对盘。 若是太子登基,楚王自然不会有好日子过。若是楚王登上大位,太子的下场也一定让人同情。 这就像是一坐森林里住着两只老虎,总要争个一二……虽然承元王府被围,不过与元春等人的忧心不同。云歌其实并不十分担心,以诸葛楚的为人,此时能不树敌便不树敌。何况承元王府自始至终都是中立的,便是昨日皇后召诸葛翊入宫,也不能代表什么。能兵不血刃,谁又想血流成河呢。不管诸葛楚身后有没有高手指点,云歌都可以断定,诸葛楚不会轻易与承元王府交恶。此时派了京畿卫围了承元王府,不过是希望承元王府不介入其中。 相比承元王府整个的风声鹤唳。似乎只有云歌心中一派镇定。 直到过了晌午,见京畿卫还没什么动静,元春等人才放下心来。 元春现在对云歌真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便是到了此时,也想不通为何少夫人笃定京畿卫不会发难?大管事和暗卫们,可是握紧了拳头,生怕出一丁点纰漏。可少夫人自始至终脸上都未显出凝重之色。可见,少夫人是心哪明~镜的。 便这样一直到了傍晚。 其间外院管事几次叩响了院门,带来的消息一次比一次坏。 京畿卫终是与皇宫守卫交手了,据说皇宫外血流成河。 暗卫此时想将消息送回也是难如登天,按时辰算,暗卫报说皇宫外血流成河的一幕,该是两个时辰前的事。如果不出意外,云歌算着,此时皇宫该是沦陷了。相比楚王一脉,太子一脉毕竟少了太子这个主心骨。(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五章[再见陌路] 二百八十五章[再见陌路] 而且太子一脉多文臣,这也是楚王敢放手一搏的原因。 太子的亲信,很多都被太子派到了大越各地。也许十天半月后,会有援兵来驰援锦阳。可若论锦阳城内争斗,太子并不是楚王的对手。 从这也能看出一个人是着重于眼前,还是放眼于未来。太子想的长远……而楚王,却着重于眼前的利益。他喜欢交好的,都是锦阳一点掌了实权的官员。这点云歌在以前便发现了。诸葛楚那人说不上多优秀,可对于收买人心却是无师自通。 人都有弱点,只要人的弱点被握~住,就如抓蛇抓到了七寸,最终不得不受制于他。而诸葛楚那人也不全然是抓人短处,他为人倒也颇大方,也许被他掌握的人,初时不情不愿,可时间久了,多数人都变得心甘情愿起来。这便是人们常说的精于此道吧。 顺利到了傍晚,承元王府一天都平平静静的,便是府门外围着京畿卫的人,他们也并未上前打搅。提心吊胆了一天的护卫们终于放下了心,想着也许自家世子爷很快便能回来了。到时,不管发生什么,世子爷都能轻松应对。像所有的忠仆一样,承元王府不管是护卫还是暗卫,哪怕是低微的洒水丫环,对诸葛翊都有种莫名其妙的信心。 她们相信,便是天榻了,自家世子爷也能仅靠一人之力将天ding起。 元春和元夏也是这样想的,今天元夏终于在云歌面前露面了,虽然锦阳兵慌马乱,再加上铖帝殡天,发生的事实在让人无法高兴起来。可见到云歌,元夏还是兴奋的很。整整一天都在云歌耳边叽叽喳喳的,惹得元春一个劲的用眼神示意着。她实在不明白,同样是自少被当成暗卫训练出来的,元夏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紧张的气氛被元夏这样一扰,倒是冲淡了许多。 晚饭前。元夏说累了。 云歌终于可以用一顿安静的晚饭了。 她自然是没什么胃口的。只草草用了几口,便吩咐元春将饭撤下,看着那几乎没动的饭菜。元春一声轻叹。便是表现的再镇定,少夫人对世子的担忧丝毫不少。这便是喜怒形于色和不形于色的区别吧。 有的人的在意表现在明面上,她会焦虑,会魂不守舍。有的人的在意却表现的不动声色。像少夫人。她知道世子爷不在,她便是整个承元王府的主心骨。所以便是心中再急,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是云淡风轻的。 可是,又怎么能不牵挂呢?锦阳时局这么乱……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场风波能过去。 晚膳后,云歌早早洗漱后回了内室。心中记挂着诸葛翊。昨天皇后才胁迫他效忠太子,今天楚王便起事了。不知诸葛翊此时是在宫中还是己经出宫了,也不知道现在皇宫是否被楚王攻下?云歌发现自己简直成了笼中鸟。想要探点消息真是难如登天。 不过她还是相信,不管是皇后还是楚王。都不会为难诸葛翊的。毕竟身份摆在那里,承元王虽然低调行事,可诸葛翊却有号令锦阳之威。世子翊也不是白当的,只是,刀剑无眼,据说今天京畿卫攻击皇宫时血流成河,云歌最担心的便是皇后病急乱投医,如果她命令诸葛翊去阻诸葛楚…… 云歌摇摇头,有些不敢想。 他怎么还不回来?时辰己经很晚了,喧闹了一天的锦阳也渐渐恢复平静。天边似乎有些泛红,云歌不知道那里是不是皇宫……她此时毫无睡意,却强行命令自己合上眼睛,也许眼睛一闭,再睁开时,他己经回来了。 到了此时,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她很是无用。除了呆在府中被他保护,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此次回锦阳,虽然让铖帝多活了几日,可却不知能否救下长孙向凡……他们商量的计划是隐在暗中,待太子领兵赶到,待长孙主家混乱之时,暗卫再mo进去救出长孙向凡,可预定的时间早己过了,却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云歌心中担忧,可却无法做什么在。诸葛翊己经殚精竭虑了,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便是无法帮他,安生的呆在府中,给他少添些麻烦,是她唯一能做的。 如果可以选择,她其实宁愿陪在他身边冲锋陷阵,而不是像朵菟丝花像依附着他而活。 闭着眼睛,云歌想了很多……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诸葛翊始终没有回来。元春轻声出入几次,也许是担心云歌,见帷幔里很安静,又悄悄退出。云歌知道,这一~夜的承元王府注定无人成眠。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也许是子时,也许更晚些。 远远的,突然响起混乱的脚步声。 云歌迅速起身,这时元春也推门而入,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少夫人……谨世子‘来访’。”云歌从院外的动静便能觉察出,这所谓的‘来访’该是不请自入。可来的人为什么是诸葛谨?云歌心情一下沉重起来。有些事,她永远不想面对,例如,昔日的好友,今日的敌对。 “给我更衣。”云歌语气平静的道,元春应下,扶云歌起身,替她更衣梳妆。 来者即是诸葛谨,他自然不会与云歌为难,所以一直负手立在院中,云歌打开~房门走出时,只看到月光下,那抹修身的身形,他着了黑衣,几首与夜色融~为~一~体,云歌一直觉得诸葛谨是个像阳光般的存在,他的存在,只会让人觉得温暖。 她从不知道,黑夜中的他,会让人觉得孤寂。真是很奇怪,她们相识在深夜中,他深夜窜入她的闺房,那时,她只觉得这人并非传言中那般风~流成性,只觉得那风~流的外衣下,掩藏着一颗赤诚之心。 可再次暗夜相见,她从他身上读出寂寥与孤寂。 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谨。 寂寥和孤寂这种词,该是与他绝缘的。 听到声音,诸葛谨转身……月色下,他的眉眼依旧熟悉,不熟悉的是他脸上的神情。冷淡的,拒人千里之外的,这是云歌陌生的表情。记忆中,他脸上总是带笑的,便是得知她即将嫁入承元王府时有些失态,可随后的相遇,他也总是含笑以对。突然间,他似乎变得陌生了。 “云歌……”诸葛谨柔声唤道。 云歌微拧了眉,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不好奇我为何而来?”脸上终究挂了笑,却是惨淡的。诸葛谨扬眉问道。 “……阿翊呢?”没有如他所愿问他为何而来,其实不必问的,府外围的是京畿卫,他能号令京畿卫,他以什么身份出现,难道还需要多此一问吗? “……云歌,论相识,我们相识的更早,论相交,我自认更加了解你。我知道你看似温温柔柔的,可骨子里却倔强的很。你想要做什么,便是前路遍是荆棘,也一定会做到的。就像当初我被冤枉关进刑狱,连我父王都不相信我,都觉得我是咎由自取。我父亲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谁让我总是不正经,夜宿花楼。 可你信我,你为了证明我的清白的,甚至不惜探夜庄,甚至和乔子墨一同去乱坟岗。 云歌,当初,你心中便真的没有我吗?”一番话,直说得诸葛谨自己都苦笑不已。 旧事重提,在此时旧事重提,云歌觉得这真不是一个好话题……他的执迷不悟,让云歌觉得无力。她要如何告诉他,喜欢不代表爱,她确实ting喜欢他这个人,和他在一起,她觉得轻松,他仿佛周身洋溢着阳光,好似能驱赶她身边的阴霾。 可是,那不是爱。 爱是牵肠挂肚,爱是容不得对方有丝毫背叛,爱是宁愿死了,也不将就。 他可以是一辈子兄妹,是好友,却不能是心爱之人。这其中的深意,难道他真的不懂吗? 他该是懂的,却又何必如何执着。“阿谨,阿翊呢?”再次开口问道,诸葛谨惨笑着后退几步,高瘦的身形竟然有几分踉跄。 “……该是在宫中,不过皇宫己被京畿卫攻下,至于此时人是死是活……” “住口,他不会有事。阿谨,你最终还是选择助纣为虐吗?”云歌厉声喝道。本来清秀的脸庞,这时候显得异常的高贵,不容侵犯。“我不说又能如何,今天攻打宫门时,血肉飞溅,皇后派他坚守宫门。云歌,你是知道的,因为当殿认你,皇后对他很是猜忌。 最终皇宫告破,你以皇后能轻饶了阿翊。 便是不死在京畿卫的刀下,也会死于皇后毒手。” 诸葛谨说的轻飘飘,可一字一字却像石头砸进云歌心中。她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因为她,他己失去了皇后的信任,再加上皇后狭隘的心性,诸葛翊如何能有活路? 可是,她不信他会出事,他说过,他会好好的,她信他的话,他说到,从来都会做到的……“诸葛谨,你深夜前来,除了告诉我阿翊或许遇难的噩耗,还有什么目的?”(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六章 [岁月如刃] 二百八十六章[岁月如刃] 诸葛谨…… 每次她这么连名带姓的唤他,诸葛谨的心都会一拧,他眼前,总能闪现当初他被囚刑狱,而她不顾刑狱黑暗幽深,还有那想躲也躲不开的刑囚之音,来看他。当时他心中大体的感觉便是自己是被世界抛弃了的。便是连他的父亲母亲都不屑来刑狱看他一看。他是被嫌弃的所在,哪怕锦阳所有花楼的姑娘都当他是个浪~荡子,都想着与他一夕贪欢,然后一跃嫁进承庆王府,便是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就是个花心游荡子。 定辈子或许注定无法改变。 可她来了,隔着厚重的铁门,她说,她信他。 便是天下人都不信他又如何,她信。 那一刻他便发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这个姑娘,他要护一生一世。便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他也心甘。 也许从那时开始,她便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亮。 他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就在他满心欢喜找到心中至爱之时,她却要另嫁。那一刻,他想过毁掉她,毁掉她,同时也毁掉自己。他想,也许那样,他的心便不痛了,而她,也会永远属于他。不会再有旁的男人染指。 可是,终究舍不得啊……最终,她别嫁,而他,再次过回那种眠花宿柳的日子。 他告诉自己,只要她幸福,只要她开怀,便是在旁边看着也是好的。他一次次在深夜里被噩梦惊醒,一次次梦到她周身染血,便那么目光幽幽看向他。可梦中的他,无能为力。他开始恨。恨自己,恨诸葛翊,甚至恨她。 为什么把他逼到这个境地,退,无路。进,无门。后来传出她己亡的消息,他心中痛的无法言语。却不能否认。其实,他心中也是一松的。她死了,她再不会属于别人了。他没有得到,阿翊也得不到了。 就让她安静的长眠于地下吧。 百年后,千年后,他只盼着下辈子。他们能更早些相遇。 下辈子,他一定会像阿翊一样。是个谦谦君子,不会再是个风~流浪~荡子……下辈子。 可她又出现在他面前,而且显然阿翊早己知晓一切,可他们却瞒着他。阿翊瞒着他。他也无法说什么,毕竟她是他的妻。可是她呢……她明知他在意她,在意到不顾一切。可她明明在世。却始终没有告诉他知言片语。 这种欺骗,终究让他不能接受。 如果毁灭可以磨灭一切。他选择,走向毁灭。“我来带你走。”轻轻的吐出这句话,诸葛谨目中含笑的望向云歌。带走她,只要带走她,便等同于毁了阿翊,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云歌似乎有些接受无能,目露疑惑的望向诸葛谨。 他此时出现在这里,其实己证明了一切,可心中,云歌始终不愿承认,最终,他与她,竟然背道而驰。他真的投靠了楚王吗?以他的心性,又怎么会甘心居于楚王麾下。他便是唤诸葛楚一声‘皇叔’又如何。在那人心中,亲情根本就是个负累,他的心中,只有有用和无用之心。有用之人,他会礼遇,无用之人,他会舍弃。 便如上一世的她。 这一世,她终于翻然悔悟。明白权势不能代表什么,人活着,真正感到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她与诸葛翊,闹过,别离过,彼此伤害过。可就算再彼此伤害,与他在一起,她才会觉得快乐。也许有些人觉得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初伤的那样深,怎么能轻言原谅。可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这其中还随时发生一些意外之事,将这几十载缩成几载,或是几个月。 她不想到了那时,才来后悔自己当初为何固执偏执。所以,她选择原谅…… 她能明白这个道理,她希望诸葛谨也能明白。 迎上诸葛谨深沉的目光,云歌摇摇头。“……我不会离开王府,阿翊离开前叮嘱过。让我务必在王府等他。他会回来的,一定。” “明云歌,你别傻了,我说了,你的阿翊己经死了。死在血肉横飞的乱军之中。你留在这里,最终只能落到楚王手中。你的一身医术,楚王早己觊觎多时,而且他心中一直暗恨你的欺瞒。 难道相比跟我走,你宁愿落到楚王手中?”诸葛谨冷笑反问。 云歌也回以淡淡的笑。便是到了此时,她终不愿与他交恶。 “难道和你一同离开,真的好过落在楚王手中。阿谨,别傻了,你我都明白,这本没什么两样。你即投了楚王,我终究还会落到他手中,差别只在于我在落入他手中前,还曾被你玩弄于掌心。与你那样,我倒宁愿干脆的被他所擒。 你也说了,我的一身医术,他始终是需要的。 用我这身医术,自可保命。 便是真的无法两全,大不了一死便是。我己死过一次,也不在乎再来一次。”说这些话时,云歌竟然还能笑。 诸葛谨简直心痛如绞。她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松……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将‘死’字诉诸于口。“不会,楚王答应我,不会伤你分毫。”“他的话?你信?” “……我只能选择相信。”诸葛谨眉头也沉了沉,可还是嘴硬的道。 “阿谨,我们怎么走到这一步?当初,我是真心当你的朋友,是知己。为了朋友我可以不顾一切。 现在想来,我那时真是傻。闯什么义庄啊?若那时不理睬你,你其实也伤不得性命,不过是在刑狱多受些苦罢了。也许,便没有此时的一幕了。”也许,那时她冷眼旁观,那么他便不会最终将她装进心里,也许,他和她,都可以活的轻松些。 他也能不顾这所谓旧情,痛快的将她擒下。而她,也能从容的应对一切。 “我不悔。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我总要带你离开的,云歌,得罪了。”时间紧迫,其实他并没这许多时间与云歌‘闲话家常’,可是他还是与她说了这么多,他心中期望着她最终能点头,能甘心随他离去。可注定是他的奢望罢了。 诸葛谨欺身上前…… 这时候,几道风声迅速欺近,随后不由分说与诸葛谨缠斗到一起。从身形看,该是隐在暗中护她的承元王府暗卫。暗卫的功夫不俗,只是诸葛谨功夫竟然也颇高,一时间,几人缠他一人,竟然斗了个不相上下。不过好景不长,听到院中的声响,门被粗鲁的推开,随后有人执剑冲上前来。 “保护世子爷……”随后不由分说加下战局。 来者功夫竟然也不俗。 至少在云歌眼中,暗卫们迅速变招防守,可转眼间,便己死伤过半。虽然对方也有负伤倒下的。可比起人数来,显然,承元王府处于弱势。 想来诸葛谨在入府时,己经处理了一大部分承元王府的护卫,便是暗卫,明显也被他‘清扫’过,只余就近几个。 “住手。”云歌一声厉喝。小小的人,此时气势竟然也如鸿。诸葛谨一惊,生怕云歌不顾一切的闯入剑阵。挥手示意手下人马后撤,而余下的几个暗卫也退后,最终挡在云歌面前。很是紧张的场面,可云歌却有些分心。 在大华夏之时,她有个很大的乐趣便是看小说。 话说这个喜好,似乎也带到了这里,她也ting喜欢叫外出的婢女给她带些话本子回来看。不管是古往今来,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似乎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她抢过护卫的剑,自己横在脖子上,以自己的命逼退敌人。 只是云歌发现,要想完成那样惊险的一幕,其实也是颇难的……先得能抢过护卫的剑,身边的暗卫训练有素,如果轻易便被抢了剑,那他们会悲愤的撞墙殉职。再则是能命令余下的暗卫眼睁睁看着她命悬一线,这点不比让他们失剑来的轻松。身边暗卫,代主人死是其终极归宿,他们怎么可能让她有这样危险的举动。 那只能期盼第二种了,那便是到了紧要关头,一定会有个骑白马的王子出来搭救。 而且出场方式会很张扬…… 自然,这些都是话本子和小说里写的情节,现实中,云歌被挡在暗卫身后,场面依旧剑拔驽张。他们都是诸葛翊训练出的暗卫,其实等同于承元王府的死士,如果她不开口,他们会拼死护卫她。可是云歌清楚,自己还是不够心狠,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些诸葛翊费尽心思训练出的暗卫皆死于她眼前。这等同于斩了他的臂膀…… “云歌,你的心太软了。不过几个暗卫罢了,死便死了。他们为护主而死,死得其所。”诸葛谨似乎在教导云歌如何当个合格的主人,语气温柔的道。 云歌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她发现她有些不认识面前这个异常俊美,脸上带笑的男人了。 他是诸葛谨吗? 那个曾夜闯她的香闺,不管不顾给他讲了经历的诸葛谨吗?那个爱说爱笑,曾经以逗她为乐的锦阳贵公子吗?岁月真的是把利剑,将曾经一切的美好打碎……(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七章 [情深撼天] 二百八十七章[情深撼天] 诸葛谨话音落下,几个暗卫竟然侧目望向云歌,那目光中竟然是全然的……认同。 云歌冷笑。这算是什么?教导她,还是另类的挑拨?“或许吧,不过那与你无关。他们是我承元王府的人,我是主子,我不护他们谁护。至于你说的……如果如你所说,承庆王府的护卫委实可怜,不知他们有哪个能真正的寿终正寝?承庆王府也许隔个三两年便会甄选一批护卫吧……毕竟有一个不在意主子性命的主子。”云歌微微嘲讽的道。 其实她并不想与他如此对峙。可是他却寸寸紧逼。 伤她护卫便罢,还在那里风言风语。云歌最厌恶的便是拿人不当人看,下人也是人,没谁注定就高人一等。 这种严禁的阶级观念是云歌厌恶透ding的。 她和诸葛翊相处之初,他也难免有几分高高在上之感,话语中透露出不可一视的睥睨。可渐渐的,他似乎开始认同她,也开始在意人的性命,便是一个护卫,也是爹娘生养的,没谁有权利让他们去替谁填命。 云歌淡淡一句话后,几个暗卫对视一眼。 眼中难掩惊讶之色……这个道理,他们闻所未闻。暗卫生来便是主子的从属,主子让他们走,他们便走,主子让他们死,他们便死,没谁会觉得不对。可今天听完云歌一席话,他们竟然觉得这话是那么的暖心。没谁生来注意卑贱,不过是命运待他们不公罢了。平就不公的命运,再遇到无情的主家,便注定暗卫死士们悲惨的一生。 对于守护王府。用性命守护女主子。他们无怨,心中却有不甘。 在他们的印象中,可以为世子爷去死,因为是世子爷收留了他们,给他们庇护,当暗卫虽然不算多好的前程,可比起浪~荡四处。无家可归。这己是极好的了。所以他们甘愿为世子爷身死,可是世子妃……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他们为何要为她拼命。 原本,他们错了。 真正怜惜他们的竟然是世子妃,是他们虽舍命相护,却终有不甘的女主子……“主子。我等的性命无关紧要,护主子安全才是最重。世子爷吩咐,便是身死,也要多拉几个敌人相陪。”其中一个暗卫冷冷的道,余下几人附和。 诸葛谨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己经够多了。刚才的话,是真心在教导她,成大事者。哪能这般妇人之仁,虽然她确实是个妇人。可在他心中,她是睿智的,她敢闯义庄,敢翻乱坟岗,那哪里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姐能做出来的,所以在他心中,她压根便不是个闺阁小姐。而是一个颇有心机,有胆识,能成一翻大业的姑娘。 只是,原本他终是看错了她。 她的认知,己经不算是妇人之仁了,而是……惊世骇俗。 是不是因为阿翊认同她的观念,所以她才最终对阿翊动情?这个疑问没有答案,也没人会告诉他答案。因为他不想开口问出,那会提醒他是多么的失败。 “好了,我不想看你们主仆情深了,云歌,是走是留。他们是死是活,全凭你的决定。我对你,己仁至义尽……” “主子,不可随他而去。”“主子,万万不可。”护卫劝道,几人看向诸葛谨的目光还着愤慨。他们如果不是中了埋伏,如果不是对于这个敌人意想不到,又怎么会这般轻易被他闯进内院,又怎么能最终不敌。 暗卫们想不通,承庆王府和承元王府一直以来都是亲如一家的。 世子谨与世子翊也亲如兄弟,可为什么却是世子谨带人强闯王府,要劫走他们的世子妃……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人心都坏了吗。 护卫们自然没有答案,可他们用命护云歌的决心却更强烈了。 他们是男人,断没有让女主子相护的道理,所谓士为知己者亡,他们为护女主子身死,心甘情愿。几个护卫摆开了架式,长剑横在身前,一副拼死不屈的神情。诸葛谨脸上表情很难看,不过几个暗卫并一个不会功夫的明云歌,他竟然耽误了小半个时辰。 他失了耐心,手臂一挥。身后他带来的兵士随即一拥而上……便在这时,院中几声呼喝。“保护主子。”竟然是元春元夏,并着几个粗使婆子。 云歌从未注意过这些婆子们竟然也都是会功夫的。此时她们手中执棍执杖,很快结成阵形,挡在云歌及暗卫前。 元春元夏二人手握长剑,立在人前。“你们?真是不要命了。”诸葛谨轻哼。他自然认识这些人,云歌不在的一年余,他时常来王府看小丫头,对于伺候小丫头的元春元夏也算熟悉。 他只是没想到,她们竟然会功夫。不仅她们,院中所有人,除了云歌,似乎都有功夫在身。 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一点点布置的。这院子,如果不是他来闯,可谓是固若金汤……“谨世子,若想带走主子,须踩过我们的尸体。”元春冷声道。元夏点头。“我等拼死,也会护主子周全。” 云歌觉得眼睛有些发热。 这些人啊。 还有那个男人啊。他是怎样一点点安排的……云歌记得,院中的粗使婆子很多都是她挑选的,多数都是找人牙子将人带来,然后她看着觉得顺眼的便留下。而且是分批挑选的,可挑来挑去,竟然都是他安排的人。 在多早之前,他就己经未雨绸缪了。 心中即感动又怨怼。云歌此时想不顾一切的去寻他,上天入地,她总能寻到他。便是他真如诸葛谨所言,死于乱军中……云歌心一痛,随后自顾自笑了。 死于乱军中又如何,她总会陪在他身边的。 人间做不成夫妻,便到地府去做。 她相信,他会在黄泉路上等她……想到这里,云歌的表情突然镇定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也奇异般的心头一片平静。“我医术不错。这点你该知道。我便是杀不了你,杀了我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可以带走我,不过是尸体。 谨世子,动手吧。”云歌说完,竟然上前一步。反道是诸葛谨,竟然被一个不会功夫的姑娘逼得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随即他脸上露出痛苦绝望的神情。 他举起手,却久久没有挥下……他不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可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管再如何爱恨交加,他都不会想要她的尸体……“世子爷,时辰不早了,王爷吩咐我们子时前务必将明云歌带回楚王府。”诸葛谨身后的一个首领打扮的兵士上前。 诸葛谨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最终,手缓缓挥下。下一刻,拼杀声震天……元春,元夏,举着长棍的粗使婆子,还有暗卫们……云歌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着看着这一幕。 她的表情己恢复平静。便是看到血雨遍洒,断肢横生,表情也是一片平静的。便是这种平静,让诸葛谨抓狂。 最终,他提气一纵,身子落到云歌身前,云歌不退不躲,便任由诸葛谨抓在手中。 诸葛谨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然后顺着云歌的目光望去…… 随后,他身子一怔。表情中绝望更甚……便是做梦,也不行吗。绝望中……那道异常清冷的声音在院中扬起:“阿谨,即来家中做客,怎么不等我这家主回来,便要带走你的嫂嫂呢,这是什么为客之道?” 不知何时,院中己恢复寂静。 府中诸人加是暗卫皆俯首跪在四周。那人此时一手执剑,徐徐走来,剑尖还有血珠一滴滴滑落……那人的表情便与云歌一样,平静的异常。似乎这混乱的一幕他丝毫不放在心中,便是杀人时,也未露出丝毫异样的神色。便那么长剑刺~入抽出……一步杀一人,不过数步,己将院中敌人料理干净。 “阿翊……”云歌不顾自己还被诸葛谨辖制。 声音微微颤抖的唤道。“夫人,让你担心了。你可以安心了,为夫既然回来,自然无人能伤夫人分毫……” 诸葛谨拉住云歌的手臂有些颤抖。他迎上诸葛翊的目光……“翊皇兄。”随后轻吐出声。对面那人点点头,依旧一步步向他走来。此时,他手中握着他的软肋。只要他想,还是可以反败为胜的,便是无法大胜,安然脱身总是容易的。 可他却生不出丝毫抵抗的yu~望。 便这么眼睁睁看着诸葛翊走到近前,然后从他手中抽出云歌的手臂。再然后,轻轻的,温柔的,不容置疑的将云歌拉近他的怀里……随后二人对视中,他们的目光胶合,哪里有旁人插足的机会。该死心了吗?诸葛谨自问…… 二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姿态……刺得诸葛谨眼睛生疼。 他自嘲的笑笑,终究手一甩,手中长剑落地。 “成者王侯,败者寇。即输了,我认输便是……翊皇兄,我始终是不甘心的。便是死了,下辈子,我还是要和你一争的。云歌……我下辈子一定早早认识你,下辈子的我,一定是身家清白的……那样你必定不会嫌我弃我了。”(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八章[安内] 二百八十八章[安内] 云歌与诸葛翊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无奈。 便是诸葛谨败了,他们又怎么能取了他性命。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不会对诸葛谨出手。哪怕他真心归顺楚王一脉,云歌心中清楚,便是他今日接了命令,务必要将她带到楚王府,可是诸葛谨并没有尽全力,至少,他是留了情面的,如果他们一见面,他便出手,哪里还能等得回诸葛翊。 不管是他无心施为,还是有意放水。云歌在心底都感激他。 所以最后那一幕迫他出手,是陪他在演戏,现在戏落幕,而他……“阿谨,休得胡闹。”诸葛翊有些疲惫的道。 听出他话语中的疲惫,云歌急匆匆望向他周身,直到确实完好如初,才轻轻吁出一口气。“今天宫中发生了什么,你没有伤着哪里吧?” 诸葛翊摇摇头,望向诸葛谨。 “阿谨,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吗?他的岸在哪里?诸葛谨笑的颇为寂寥……“此次是你命大,下次,你一定没这么好运,便是此时你侥幸不死,也不过多活几日罢了。 云歌,我说的话你且记得,不管到何时,只要你点头,我都会拼了性命带你离开这血雨腥风……”诸葛谨最后望了一眼云歌,纵身离去,诸葛翊并没有相拦,便是有一日,他落入他手,他相信,诸葛谨也不会取他性命。 便是最终无法避免分属敌对。 可是他和诸葛谨的纠缠实在太深。深到对彼此根本无法下手。 倒是一直肃立在诸葛翊身后的焰烁上前一步,附身在诸葛翊耳边道。“主子,但这样放谨世子离开吗?” 诸葛翊笑笑。“自然不是,你们追上谨世子。替我好好酬谢他今天入府伤人的‘大恩’。”焰烁意会,带人迅速追向诸葛谨离去的方向。云歌一直安静的立在诸葛翊身边,对于这个局面,她是真的觉得无能为力。匆匆交待了焰烁,诸葛翊展开手臂将云歌半揽进怀里,随后拥着她进屋。 他挥挥手,示意奴婢不必在旁伺候。元春等人静静退下。 随后诸葛翊将云歌拉起。上下打量,最终深深吁出一口气。“你好好的便是最大的福气,我真怕自己赶不及。”诸葛翊的话语中有着庆幸。“我怎么会被伤到?阿谨便是再糊涂。也不会真心伤我,今天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你怎么能及时出现,阿翊。皇宫,真的被京畿卫攻下了。 阿谨说。你被皇后派去守皇宫四门,可伤到了哪里?”虽然看上去,诸葛翊随了表情有些风尘朴朴外,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可想到诸葛谨说的。宫门血流成河,血肉横飞,云歌还是难免忧心。 诸葛谨为人虽然胡闹了些。可这种话,他不会随便说出来骗她。他那样说。便表示宫门一定比他说的更加血腥。诸葛翊神色沉了沉。“恩,现在皇宫己被京畿卫掌控。皇后被软禁,太后则被请出主持大局。 楚王叔便是再想自己登上新君之位,该走的过场总是要走的。 至于我…… 皇后命我死守宫门,我便要去守吗?那可是京畿卫,我初回锦阳时,也曾在京畿卫呆过两年,自然是知道京畿卫的厉害。大内护卫根本无法匹敌。既然注定会败,我何苦多累人命。”所以宫门看似血流成河,其实却并非如眼见那般惨烈。 他佯装不敌,最终趁乱脱身。 死忠皇后吗?真是笑话……皇家又是怎样对承元王府的,对他的,对云歌的?他并非愚忠之人。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便是云歌,所以他离开皇宫后,火速赶回府中,好在诸葛谨并不想把事情做绝,所以给了他缓冲的时间。 他不管阿谨是真心还是假意投诚……他都会助他一臂之力。 云歌何其通透。诸葛翊不过说了两句,她便己明白其中关键…… “我们现在如何?便呆在府中?还是暂避其芒,先离开锦阳?” “此时想出锦阳,确是难如登天。所谓做贼心虚吧。楚皇叔一定是满心惶恐。锦阳城门必定一闭数日。我们暂且留在府中。 想来我佯败之举,对楚皇叔,也算是一种答复。我己表明两不相帮,他自然不会穷追猛打。”所以,呆在府中才是最安全的。云歌点点头,也是赞同这个观点的。今天诸葛谨之举,也许是诸葛楚终究担心诸葛翊会心向太子一系,所以提前的未雨绸缪。单从他派来了诸葛谨来承元王府,便表明他其实并不想和承元王府撕破脸。 整个锦阳或许都知道她和诸葛谨有‘旧情’。 “不必担忧,以我算来,恐怕不出三五日,此时便可尘埃落定。”诸葛翊话语是倒是一片镇定。 云歌有些不解。“难道这三五日间,太子一定会出现吗?” “……自然,逼出了最大的对手。太子没有了隐匿的理由。”他是这样看待这件事的吗?难道自始至终,都是太子的安排,便是宫中皇后举步为艰的那一幕,也是太子早选安排好的。 如果真是那样,云歌不得不惊叹于诸葛翌的胆大妄为。 要知道,若锦阳一旦落入诸葛楚之手,太子翌若想夺回,必定血流成河,到时不管谁胜谁败。于锦阳来说都是场灭ding之灾,新君还未登位,己染满鲜血。这样的一个皇帝,后世人又该如何评说,所以如果此事真是诸葛翌一手策划,那他的野心,藏的实在太深。 “当初太子离京,难道不是为了剿灭长孙氏……” “自然是为了在自己的功德上再加一笔,而且最好着墨重些。我们给了他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他也顺应了自己的心意。而且此行与他的初衷相附,他自然会去。”这也是他佩服太子翌的地方,明知他若离开,锦阳必定大乱,可他还是离开了,不仅离开,甚至于他的布局,连皇后也不知,所以在铖帝殡天后,皇后才会被人怂恿做了那件诬蔑云歌之事。也才牵出了他。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也被太子翌利用了。如果真是那样,诸葛翌此人,不容小窥。之所以这样认定,便是因为自己暗卫的一去不回。承元王府训练出的暗卫,他自己清楚,虽然不敢说以一敌百,但一以挡十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这样的精锐不过是随着太子身后,趁乱救个人出来。却像泥牛入水……这让他如何不怀疑。 所以他果断抽身而退,便是因为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只要云歌能安好,他也不会犹豫。 “希望事情快些过去,我好早些出城回别庄看思儿。”“恩,一定很快结束的,到时我们一起去别庄接思儿。”云歌附和的点头,诸葛翊不由得笑了。 便是真如皇后所说又如何…… 胆敢威胁他,他一定会让皇后知道悔字如何书写。 危机解除,整个承元王府很快平静下来,大家各司其职,不过半个时辰后,己经不见丝毫慌乱之色。诸葛翊其间去了一趟承元王的院子。将发生的事情简单告诉了承元王妃。据诸葛翊回来告诉云歌,当时承元王妃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恐怖,狰狞来形容。 尤其在诸葛翊说他做壁上观时,承元王妃险些向他扑来。 最终,承元王妃重重叹气,然后嘴里嘀咕着家门不幸。诸葛翊不想再多看那样的场面。自己的母亲丝毫不顾他的安危,只是一门心思怨恨着他为何不站出来分一杯羹。这样的母亲,让他从失望己渐到绝望。 只是例行的告知,诸葛翊便回到自己的院子。 这些话,是诸葛翊当成睡前故事说给云歌听的,云歌听后,紧了紧拥着他的手臂。这种无言的安抚,让诸葛翊觉得心头一暖,他拍拍云歌的小手,随后语气轻松的道。“我早己不会失望了。母亲的反应,我己料到,所以真的没什么好失望的。倒是你,以前真是委屈了。”诸葛翊不由得想到云歌初初嫁进承元王府时,他的冷默与无视,此时他觉得自己当初做的实在过份。明知道母亲这样,竟然还放任着她欺负云歌。 他以为失去了云歌,受了那一件锥心之苦,想来也是自做自受。 “那么久的事情了,你还记着。我早己忘了,刚才你不在时,元春将这几日查到的消息禀告了我。七年前,王妃院中连着有三个婆子出了府,据说,是回儿子家颐养天年了。六年前,有两个小厮出府办事,遇到了盗匪,最终丢了性命。还是那一年,还有一个婢女因失手打破了一个花瓶,被王妃发卖出府……”云歌语调有些沉重的道,婆子出府养老?而且一边走三个,这些如果是承元王妃用惯的老人,为何不留在府中。 而且据说那几个婆子,都是早年入府,并没有传出过她们在府外有儿子在世。 还有那两个出府办事的小厮……不过出锦阳数里罢了,竟然能遇到盗匪。如果锦阳周边都是盗匪林立,那大越估计早被盗匪攻下,改朝换代了。(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九章[攘外] 二百八十九章[攘外] 至于那被发卖的婢女,云歌一时倒看不出什么端倪。可若与几年前的事情牵扯上,云歌便不觉得这件事平常了。便是打碎个花瓶,那花瓶便是价值百金。可即是王妃的心腹丫头,也不必狠心发卖了吧。承元王府家大业大,不至于为个花瓶便闹得这般不可开交。 事有反常必有妖。 所以云歌还是吩咐春桃去查。只是过了几年,那婢女又不知被卖到哪里,像毫门贵胄中贬出的这种犯错的婢女,多数是卖到花楼,如果那姑娘进的被卖进那种地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寻到。还有那三个婆子,虽然知道寻到的机会渺茫,可云歌还是让元春知会暗卫,勿必要细心的查找。 听完云歌的话,诸葛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重。 “我会让焰烁专门派人去寻。勿必要找到一个。” “好。还有夏挽香……我觉得暗害思儿的事,需从她身上查起。”云歌斟酌着道。毕竟曾是他的师妹,他这人彬彬有礼的外表下,实则是冷心冷肺,能被他装进心底的人不多。夏挽香是其中一个。云歌不想深究他们当年是否有私情,便是有,也是过去事了,傻女人才会为过去的事情找旧账。只是夏挽香确实嫌弃很大。思儿出事那天晚上,便是她住的客院起火,所以转移了春桃的注意力,然后便是思儿哭闹不止。 与其相信夏挽香与此事无关,云歌宁愿相信太子翌是个良善之人,宁愿相信锦阳的事情都是诸葛楚一手布置……诸葛翊再次点点头。 随后缓缓的开口。 “你不必顾虑我,即然当初她选择离去,我和她之间的情份便己荡然无存了。 师傅在时。她确实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只是她不知所踪的那几年,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性情大变。就算她依旧未变,依旧是那个看上去善良的小师妹,若真是她伤了思儿,我也不会善罢甘休。”诸葛翊这话说的语调甚沉。人都有逆鳞。云歌和女儿便是他的逆鳞。他不管害女儿的人有多大的苦衷,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动手,都是丧尽天良的。便是最终证明他的母亲也有份参与。他也绝不姑息。 “我明白,我这人看薄情,她能幸运的被你装进心里,己属不易。 想来是因为你们数年朝夕相对。可她却做了件傻事。如果当年她不离开,而是老实的候在家中等你。也许,现在这承元王府的世子妃便是她的了。” “……不是的云歌,我和她之间……”诸葛翊还想解释。便是云歌说的不错,他也不想云歌这样认知下去。在他心中。早己没了夏挽香的位子,当年之所以默许她入府,不过是为了安抚母亲罢了。他真的没想到会闹出这样一连串的事。更没想到向来注重门第的承元王妃会向铖帝请旨。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阿翊,我信你。”她不信他。还会信谁。不管当年发生过什么,都己是过眼云烟。现在的结果是,她是诸葛翊之妻,而夏挽香,不过是个意图嫁进承元王府而不得的女人。她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夏挽香最好不是主谋,若她是暗害思儿的主谋,云歌不介意手上染血…… “我知你心中恨意,我也恨那伤思儿之人,所以你且放心,不管是谁害暗害思儿,我都会让她付出代价,便是……”“我知你心。”云歌赶忙接口道,这是她和诸葛翊都极力避开的话题,其实他和她都清楚,暗害思儿最可疑的人选不是旁人,便是承元王妃。 只有除掉思儿,那道册封王世女的圣旨才能宣告无用。 她才好能明正言顺的规劝诸葛翊另娶……“好了,时辰不早了,快些睡吧。”诸葛翊柔声道。 有些事情,他并不想多说,不是说不得,而是不想云歌忧心。她只要好好呆在他身边,便是发生任何事,他都无惧,无恐。云歌点点头,头挪了挪,在诸葛翊手臂上寻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云歌睡的很不平静。 梦中,她看到承元王妃发疯的掐住思儿,小小的女儿口中溢出腥红的血,她努力的张口,似乎在唤娘亲。 可是她无论如何拼命,也无法走到女儿身边。梦中,云歌急的落了泪,随即她感到颊边一暖,噩梦一转,梦中的场景变成了漫天的桃花中,她依偎在他怀中。他对她说……不要怕,不管发生什么,他总会陪在她身边。 她的话似乎有安定她心的作用,便是梦中,她也真的不怕了。 耳边又一声淡淡的叹息…… 如果云歌此时清醒,便能看出身旁的男人根本没有丝毫睡意,他便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似乎想用一眼,看尽她的一生。也许,他真的想用一眼,看尽她未来几十年的韶华。他知她心中难安,也知她思念女儿。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定会快些找出伤害女儿的真凶……好让女儿安心回府。翌日一早,云歌睁开眼睛时,诸葛翊己不在府中。元春告诉云歌,天还未亮,乔子墨便来府中唤走了诸葛翊。据说是一些官员联名上书,弹劾楚王逾越…… 乔子墨。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云歌都要将自己这个表哥忘记了。乔子墨那人其实生的也很俊俏,在锦阳闺秀眼中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佳婿人远。可在诸葛一干兄弟的光辉下,就明显黯淡了很多。她离开锦阳一年多,诸葛翊只隐约提过说乔子墨这一年来兢兢业业,己是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她回承元王府后。 乔子墨一直没有来拜访,而锦阳动荡,她也没时间去乔府看外祖母。 她简直让她老人家操碎了心,待锦阳时局安定,她得寻个机会去乔府看看……“世子还交代了什么。”“世子爷说少夫人不必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有便是不管少夫人心中如何想的,只要依从心事便可,不必顾虑太多。” 云歌心头一暖。 随后点点头……“现在能派人出府吗?” “可以的,京畿卫昨晚己经撤走了。看样子,世子爷己经和楚王一脉达成共识。”元春并不是普通的婢女,所以和云歌说起话来倒也没有顾虑。“既然可以出府,派人去请夏姑娘入府一叙。”元春点头就了。 “此事是否要透露给王妃?”心中清楚云歌为何有此举动,元春问道。 “待夏姑娘入府后,再行通知王妃。”云歌想想回道。元春点头,转身去安排。 夏挽香住的地方离承元王府并不远,她本就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是不得不搬出承元王府,也不打算放弃。 所以来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元春便回来复命。说是夏姑娘己经入府了。云歌点点头,让元春按计行事…… 府外,诸葛翊在为王府未来奔波,府中,云歌在为寻暗害女儿的真凶上演着一出好戏…… …… 乔府书房。 诸葛翊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上,他的面前,乔子墨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乔子墨败下阵来,当先开口。“世子爷此时若一味的隐忍,只会让楚王得寸进尺。若太子一系真的从此一蹶不振,难道堂堂大越新君,真的让楚王来做?” 诸葛翊放下手中茶盏,表情冷淡的开口。“这也未偿不可。王叔为此也是殚精竭虑。” “世子爷……”乔子墨气急败坏的唤着。此时他的书房外,数名官员跪成一片……他们并非太子一系,也非楚王一系,他们都是些平日清廉的官员。如果不是此次楚王闹的太过份了,他们也不会心生另寻贤主之心。 太子不算仁厚,便是登基为帝,也非名君。 楚王性子看似温和,实则暗藏祸心。铖帝还未下葬,他便血染宫门……这样昭然若揭的目的,实让天下百官心寒。大越若终落他手,哪里还有官员和百姓的活路。一个不等亲兄弟瞑目便选择篡位的新君,能心存仁慈? 为了大越的未来,为了百姓,为了锦阳。 诸人秘密商讨,最终选定了除了皇族一脉,最为尊贵的承元王府。 便是铖帝不准乱议,便很多官员还是知道。当年,铖帝其实也是抢了兄弟的皇位,按道理,这大越皇族,该是承元王府一脉。 想当年,承元王府一脉率领大军南下,一路披荆斩棘。眼看着便要攻入旧国都城。 其实铖帝一脉只是先遣官。却运气及好。开国侯府先祖大开城门,将整个锦阳献给了铖帝一脉。在承元王府一脉未赶到前,便匆匆登基称帝。新朝初建,如果皇帝易主。岂不是会乱成一团……承元王一脉便是不甘,最终也不得不屈就在铖帝一脉之下。 铖帝一脉为了安抚,终封其承元王。 居一品之位,享世袭爵位。只是若论正统,铖帝一脉实名不正言不顺。 铖帝一脉在位期间,信奉暴力统治。所以便是有人为承元王一脉不平,也终究偃旗息鼓。(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章[心中之重] 二百九十章[心中之重] 眼下铖帝亡,太子翌又不知所踪。 与其让铖帝一脉的楚王登基,有人想到了这皇位正统……承元王府一脉。承元王他们便不考虑了,十年前的承元王,以脾气暴躁闻名,这几年的承元王,又为妻奴代言,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可是不管承元王妃说什么,他都不敢反驳。弄的现在官位也不要了,儿子也不亲了,就守着个女人过活。那样的男人,实为男儿之耻。所以诸位朝堂官员根本想都没想承元王。 可承元王这个儿子确是优秀的很。 素有贤名,而且文韬武功,哪样都是出类拔萃的。这样人的,才堪为重任。 为了大越的未来,为了天下数万百姓生灵。 那些自负清高的官员最终暗中达成了协议,要知道在楚王眼线和太子眼线遍布的锦阳,能完成这样的私下协议,可以说是冒着性命之危。可相比自己的得失,他们更想清史留名,还有什么比推翻一个残暴不仁君主的统治,寻一个爱民如子,而且会将大越带往兴盛的明君。所以平日这帮自命清高,却又有些胆小怕事,偏偏还在锦阳占着一席之地,受不少贫苦举子们推崇的官员们,审时度势,最终私下达成了一致意见。 而乔子墨这人,与锦阳贵族公子往来不多,却和一些出身寒门有些真才实学的有学之士往来过甚,于是有官员最终找上了他。 然后他被说动。 在乔子墨心中,确实一直不满铖帝。 虽然这想法很是大逆不道,可他其实心中一直对于铖帝最终将云歌嫁进承元王府内心很是不满。因为在他看来,承元王世子诸葛翊便是再好。与云歌也着实算不上相配。不管从出身到相貌,二人都相差甚远,自己那个表妹…… 娇娇柔柔的,怎么看都该嫁个稍平凡些的夫家,然后在家相夫教子。便是有医术傍身……当然,乔子墨从来不觉得云歌的医术有多高,便是能制出丹丸来卖。多半也是旁人所教。那样的姑娘,便该被娇养在内院,被男人如珠似宝般的chong着。而不是嫁进承元王府那样的门第。 要知道那可是仅次于皇帝之下的三王府之首。 便是诸葛翊再是锦阳贵公子,将来内院也注定是纷争不断。那样的地方,他的表妹云歌嫁进去,将来的结果岂不是被生吞活剥……私心里。他当然希望云歌嫁个好人家,能过幸福的日子。可自从云歌嫁进承元王府,他最终又在诸葛翊手下任职,对诸葛翊也算是暗中观察日久,怎么看。那都是个无可挑剔的贵公子,从出身到相貌,再到待人接物。便是处理起血淋淋的案子,也始终从容带笑。 这样的男人。虽然哪里都好。可便是因为哪里都好,才让人觉得镜花水月。 镜中的花再美,水中的月再亮,那也是虚无缥缈的。这样的男人,又岂是女子可以轻易降服的。说降服可能有些意气用事,可乔子墨的心底真的觉得云歌和诸葛翊实在称不上相配。二人便是勉强在一起,最终的结局也一定是云歌被伤。 后来传来云歌亡故的消息,也证明了他的猜想,那天,他足足喝了一~夜的酒。然后翌日,便向诸葛翊请辞。 他打不过他,无法替云歌报仇。可他可以离开衙门,眼不见心安。在心底,他始终认为云歌的死,一定与诸葛翊脱不了关系。 可诸葛翊一席话,却让他最终改变了想法。 乔子墨始终记得。 那天,天有些阴,下着蒙蒙的小雨。诸葛翊负手立在廊下,身前便是细细的雨帘,那一刻,便是他也不由得觉得,立在雨雾前的那道身景,真可称得上是倾城无边……是不是便因为这样的人间难寻之色,所以他始终不喜云歌,能冷眼看着云歌出府,最终凄惨的死在庄子里。 他想到这里,愤然上前。 然后冷冷的开口,说他再不想在他手下做事。说只要看到他,便会想起惨死的云歌。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不怕诸葛翊误会,再不怕因此连累云歌。云歌己经死了,他终于有勇气将心中的在意讲出。 诸葛翊静静听着,脸色渐渐有些苍白,最终,他微微勾起唇说……谢谢他。 谢他说起云歌,谢他让他可以再次回味……他当时便变了脸色,连讽带嘲的说他假惺惺,人都死了,还说这些有何用。 当时,诸葛翊落泪了。 他记得清楚,他是真的落泪了。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是可以让人觉得心疼的,哪怕他们不算是朋友,严格说起来,甚至算是敌人,情敌,哪怕,云歌从未在意过他。 可在他心底。 云歌是不同的…… 他脸上神情不动,只是眼泪却顺从眼睑滑落,最终顺着他的脸滴落,与脚下的雨水混为一谈。最终分不清哪里是雨,哪里是泪,又或者……哪些是老天在哭,哪些是他在伤心。 然后诸葛翊告诉他。 他在意云歌,如果可能,他宁愿陪她而去,可是他不能。两个明明相爱之人,最终天人永隔,而他还不能去寻她,因为,他有女儿要养,有整个王府要顾。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和他一样,都是可怜人。甚至,乔子墨觉得,诸葛翊比他更可怜。 他喜欢着云歌,因为云歌是她表妹,也因为云歌是不同的。 可那份喜欢似乎还没有深~入骨髓。所以云歌的离去,他伤心失落,但还不至于想要轻生。可诸葛翊的在意,己经让他心生追随云歌而去的念头,是云歌留下的孩子留住了他。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在他眼中高高在上的翊世子,也是个被爱所困所伤之人。 失了云歌,他活着,等于死了。 那一刻,他突然便不恨他了。同是被老天玩弄之人,相比他失去了心爱的姑娘,他只是失去了如亲妹的表妹……回想起那一段日子,乔子墨微微叹息。 如果有可能,他并不想逼迫他,他知道云歌当年并未丧命,而是遇到了奇遇,不仅被救回,还习了一身通天的医术。 他们终于可以相守,他也不想打破他们好容易得来的平静。可是事与愿违,楚王越发的跋扈,太子位于毫无踪迹,也许如猜测那般,真的被前朝余孽绞杀。难道让他眼睁睁看着大好的河山落入楚王之手。 相比楚王,乔子墨更希望由诸葛翊来承担起这个责任。 便是有些对不起云歌,他也只能这样做。 而且云歌一身医术,此时亦对他有莫大的帮助……神女降世,一身医术普度众生,更加证明诸葛翊乃是天命所归。 这样的好事,换了任何一人男人,都不会拒绝的……要知道天下又能有几个男人,有当皇帝的命?可是这位翊世子,自从听了他的话,便一直冷着脸,丝毫不顾忌跪在书房外的那一众清贵之臣。 生为男人,哪个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乔子墨不相信世子翊没有?哪怕看上去再淡漠之人,也是自己在意的,也有自己为之追逐一生,努力一生的。 能让承元王府更上层楼,能上世子翊清史留名,乔子墨实在想不出,他为何拒绝。 “世子爷,大越正是生死存亡之际,锦阳的百姓也是终日惶恐。世子爷难道不想站出来,一呼百应……最终入主大越皇宫?”乔子墨极尽所能的煽动着。他说的简直是口干舌躁,他自认也算是个能说会道的,可是对上诸葛翊,他却顿觉无力。 因为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面前那人都只是淡淡看他一眼。 即不会摇头,也不点头。好像他说的话多么无趣。他可是求他当这大越新君啊。这样的话题,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是热血沸腾的吧。 为何面前这男子,自始至终,连表情都未变动。“……大越生死存亡?锦阳百姓终日惶恐?”诸葛翊淡淡的反问。乔子墨忙不迭的点头,想着自己是不是终于说动这位大神了。 可是下一句,乔子墨显然腿一软瘫坐在地。 “……这些又与我何干。”诸葛翊冷笑的道。 “……世子爷,怎么能无关。你好歹是诸葛一脉。难道祖宗打下的基业,世子爷忍心看着最终走向颓败……”有些无力的,乔子墨旧事重提。刚才他说了许久,诸葛翊都不应,这次还好,他总算开口了。 他说:“子墨,我在意的东西不多,以前只有承元王府,不管谁登基为帝,都不能撼动我承元王府分毫,所以我为何去争这皇帝去当?累身累心不说,还被天下人诟病。至于清史留名。 我只求无愧于心,并不奢望那些无用的虚名。 现在,我的在意多了一个云歌。一个小小的王府,云歌己经很是不自在了,你难道希望云歌再进皇宫那个大监笼。子墨,在你心中,云歌便如亲妹,你真的忍心见她整日不开心,最终郁郁寡欢而亡?” “……自然不是。”(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一章[争储黑马] 二百九十一章[争储黑马] 他怎么可能希望云歌不幸。他最希望的,便是云歌幸福。得知诸葛翊是真的在意云歌后,他曾庆幸。 庆幸云歌被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在意着,喜欢着,便是死了,也被缅怀着。诸葛翊的指控,着实诛心。“世子爷,这是两回事,相比云歌的幸福,我同样希望世子爷能担起重任。”世上还有比他更凄惨之人吗?代表一众朝臣劝这位云淡风轻的世子翊站出来担这大任,可人家非但不领情,还一幅打搅他平静的表情,要知道在楚王无孔不入的眼线下,给聚集这许多人,真可谓是殚精竭虑啊。 可人家还不领情。 世上之事哪有这般道理,这世子翊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都是。 他如果应了,便是真的能登上大越帝位,他家云歌会不高兴,因为新房子太大了,而且门关的有些紧,像监牢。世上哪有这样富丽堂皇的监牢?云歌便是不喜诸葛翊出这风头,这翊世子也不必拿云歌当挡箭牌啊,说来说去,不就是他不喜这重任压身吗? 与其当个劳身劳心的皇帝,他觉得未来当个闲散王爷日子过的更舒服…… 于是乔子墨也便将心中所想说了。 他觉得这叫反其道而行,他就不信世子翊脸皮这么厚,他都这样挤兑他了,他还能坦然拒绝。 然后发生的事,又出乎他的意料了。因为人家世子翊就真的坦然的点点头,说乔子墨说的对,他就是不愿挑这大梁,担这重任。说他胆小怕事也好,推卸责任也罢,他就是不想插手。话说到这份上,乔子墨只能甘败下风。 当一个人不管你恭维他,诋毁他,对他指桑骂槐,甚至连逃避。丢尽男人脸面这样的字眼都用上了。他依旧能坦然以对。而且还会笑眯眯的点头应是时,你还能如何……“子墨,其实。你们一直忽略了一个绝佳人选。”见乔子墨终是认输,诸葛翊轻飘飘的开口。 “谁?” 还能有谁?除了太子楚王和世子翊外,还有谁能担大任。 谨世子吗?可承庆王府归根到底身子里留的并不是诸葛氏的血,而是当年与诸葛氏一同打天下。开国先祖感念其忠心,特恩准其一脉改复姓诸葛。以示对其鸣谢之恩。 “……二皇子。” “二皇子?诸葛昇?”乔子墨惊诧的反问,其实不怪他惊讶,实在是这人选……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二皇子这人存在感一直不高,而且据闻性子残暴。曾经死囚为猎,被铖帝大加斥责,那之后。更是显少出府了。前两年,其母方贵妃暴病而亡。少了母亲支持,他连入宫的机会都甚少了。 这次锦阳风声鹤唳,新帝人选更是一波三折,可是谁也没想过这位二皇子。 “对,二皇子诸葛昇。他为人性子稳妥,心性也不错,堪当大任。” “可是……有流言说他性子残暴……” 乔子墨还是不能接受,便是翊世子不愿身上背负责任,就算他要推举人选,也不该是汲汲无名的二皇子啊。而且性子稳妥,堪当大任之语,又是从何得出。 不理乔子墨的疑惑,诸葛翊起身。 他在这里耽搁很久了,如果不是念在乔子墨是云歌兄长,而且对云歌有相护之情,他可没耐心在这里听他说教半个时辰。 大越险,锦阳危,在他心中,不如云歌一声呼痛。至于他推举的人选也并非信口开河,据他观察,二皇子心性确实不错,那样的性子,生在皇家,己是难得了。怪只怪这二皇子母亲家族势力微弱,那方贵妃出身着实一般,娘家现己无人在朝为官。两年多前,方贵妃被人陷害,最终为了保护其子,自尽而亡。那之后,二皇子更是举步为艰。 也许,他也是有野心的吧。 只是他看透了,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与太子争这储君之位,所以这二年来,他倒颇为安份,在府中修身养性,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他不争,便是太子登基,终能混个闲散王爷做做…… 如果他争,太子登位之时,便是他身死之日。所以,诸葛翊举荐他,那样的人,忍性甚佳,而且得失计算的清楚。此时他助他一壁之力,他在心中也自然感念,与其太子登基,再来清算云歌欺他之罪,诸葛翊宁愿新君是诸葛昇。 乔子墨沉默良久,最终脚步有些沉重的走出书房。这事,他一人做不得主,得和诸人相商。而诸葛翊也起身从书房后门离开。这里己经没有他的事了,如果没有云歌,他或许真的会一争。这样天赐的良机摆在他面前,有了这些自诩清贵朝臣们的支持,再加上他自己数年来的部署,不成功才是奇怪呢。 可是自从他心中装进了云歌,不知不觉,心绪也渐渐向她靠拢。 渐渐的开始认可她的话。 人活在世,平安为重。什么高位,什么清史留名,于他何干,难道登上尊位,他便觉得幸福些。难道清史留名了,他死后灵魂便能不入阿弥地狱……答案是不能。 那他何必苦着自己,也苦着云歌,而去娱乐众人。 至于自幼被教导的什么祖宗遗愿。即是遗愿,那便再遗个三五百年吧……向外走的步子显得很轻松,他绕成了那片竹林,绕过了竹林中那些焦急的等候消息的人。 云歌在家里等他。 想起云歌,他觉得自己的决定告诉云歌,云歌一定会开怀的。她以前总感慨话本子里的那句‘只爱美人,不要江山’是编出来骗小姑娘的。这次他用事实证明,不是,世上真的有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舍弃一切,什么江山千里,什么高位尊容。 为了她,他都可以不要。 今天这一天,锦阳一连发生了几件事。 先是被楚王软禁的皇后在其寝宫突然失去踪迹。再是一直支持楚王的太后娘娘突然拿出了铖帝的遗诏,诏书上的新君人选,简直让人跌掉了下巴。因为,那名字竟然是‘诸葛昇’,这三个字一出,诸人不由得一脸疑惑。 这是哪位啊? 然后有人想到了,是二皇子,诸葛昇是二皇子的名字。 可是为何会是二皇子,铖帝在世时,对这二皇子不闻不问,便是偶尔想起招进宫来,也不过见上一面,话几句家常,二皇子马是便会出宫。 遗诏公布后,据诸葛翊说,诸葛楚当时人便傻在殿上。然后一张脸瞬间变得狰狞。 云歌可以想像那一幕,因为楚王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有人会将遗诏调包……其实也算不得调包吧,诸葛翊只是悄悄进宫见了太后,楚王有耳目,以诸葛翊的本事,耳目安插的只会比楚王更隐密,所以便是楚王派人死盯承元王府,诸葛翊还是有办法入宫见了太后。 从入宫到出宫,不过半个时辰。 诸葛翊己经说服了太后。所以这贵诏不算造假。 既然要宣读遗诏,楚王为了避人耳目,自然是招了为数不少的朝臣。其实这一幕不难猜,是诸葛楚为自己能顺利继位安排的。 君侧己清,按理说他该让出皇宫,以待新君入主。可是他好容易抢来的,不过才住了几日,又怎么忍心让出。所以他便和太后计划了遗诏这出戏,只是计划中,这遗诏上自然该是他的名讳,所以他才请朝臣们如数亲临,想要他们见证。见证他并非篡位,而是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 虽然朝臣们心中清楚这是场什么把戏。 可是掩人耳目者,从来都是掩耳盗铃的。 只是事情发展出乎楚王意料……诸葛昇,他险些忘记这个侄子。 因为他实在太没存在感了……便是朝臣们,听了这个名字后,也半晌才忆起来。 啊……原来还有这么个皇子。 楚王自然强忍着,可最终忍无可忍,当殿质问太后怎会如此,太后自然摊摊手,表示这贵诏是铖帝早就给她的,她只是照本宣科。 楚王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当着朝臣的面道破这本是演戏吧。 只是中途临时加了匹黑马…… 殿上闹的欢腾,诸葛翊直到傍晚才脱身。楚王自然不甘,觉得自己既然能打压一个侄子,再打压一个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没心思理会他们,这才放他们出宫。至于二皇子,自有朝臣去府上相请,告知一切。此时也许二皇子也正一脸疑惑的望天,因为于他来说,这真是个大馅饼突然从天下落下,直接砸到他头上。 诸葛翊回府时,只觉得府中静悄悄的。 这样的静,在这种时候,不会让他觉得安心,只会让他心里发毛。他身旁一直跟着焰烁和焰炔,见此,二人对视一眼,均飞身而起。诸葛翊心头也升起异样感觉,顾不得他其实可以找个人先问一问。也随之用了轻功向自己院子纵去…… 到了院外,只见焰炔和焰烁身子立在院门旁,然后一脸古怪的回身望向他。 诸葛翊拧了眉。 脚下步子未顿……(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二章[chong妻无度] 二百九十二章[chong妻无度] 走到近前,他才看到院中婆子们并不是没在,而是都围在院门外。似乎在看什么热闹。只是这热闹看的很是不同寻常。平时去看热闹,自然是喧嚣的很,可这些婆子小厮们一个个却安静的很。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人,诸葛翊甚至无法想像十几二十个人围在一起,竟然没有发现丝毫声音。 焰炔在诸葛翊离近时,比划了个噤声的手饰,诸葛翊会意,只是难掩脸上狐疑。 随后焰炔和炔烁悄声后退,将诸葛翊带往一旁。见四下无人,焰烁这才开口。他是暗卫首领,多数时候跟在诸葛翊身边,为人老持稳重,追随诸葛翊十几年,是诸葛翊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而且与诸葛翊的关系亲如兄弟。 “是少夫人将人赶出院子,而且命令四周一定要安静。”说这话时,便是焰烁脸上也一副惊奇的表情。他虽然是暗卫出身,可吃穿用度,哪里是普通人家的护卫可比的。甚至比很多富人家的少爷还要好,自幼也是识文习武的。而且跟在诸葛翊身边,也算见了不少世面,能让他脸上神情变然的事情,真的不多。 诸葛翊这才松了一口气,即是云歌安排的,那表示云歌很好,并无危险近身。 至于为何这样安排,诸葛翊其实是不太在意的。 云歌在他心中,本来就是个机灵古怪的姑娘。而且她脑中的想法层出不决,不过只是吩咐下人噤声而己,实不算什么。不过对于跟了他数年的焰烁和炔来说,在自家主子向来八风不动的脸上看到这样纵容的表情。实是难得。 他们己经认清自家主子chong妻,可chong成这个样子? 还真是ting奇怪的。 二人的性子,相比之下焰炔更直率些。“主子难道不需要重振一下夫纲。”这话焰炔自诩己经说的很威望了,可还是被焰烁踢了一脚,并附上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笨蛋,什么夫纲?自从少夫人离府,自家主子从此后不知欢笑为何物之时。便间接证明少夫人在自家主子心中的重要。只是chong妻。关上门去chong便是,可是整个王府由着少夫人闹……焰烁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自家主子…… 夫纲?那是什么东西,诸葛翊一脸疑惑。 焰炔mo头。焰烁望地。好了,主子这幅表情,什么都不必说了。 他们说什么也是白搭,因为在主子心中。压根不觉得少夫人哪里有做错,而且看主子那意思。似乎还想去围观看个热闹,最好能掺一脚去……哎,夫纲啊夫纲,你到底是个多么神奇的存在。 诸葛翊确实不觉得云歌做的不什么不好。先不说云歌知道分寸,便不偶尔不知道分寸胡闹一番,他也不会阻挠的。云歌年纪还轻。还不到二十岁,在他眼中。还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偶尔胡闹,岂不正常。 何况他一直认为以前的云歌太安静了些,她现在这样,在诸葛翊眼中看来,是真的很好。 只要她高兴,又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便是她要天上的月,他想,他也会傻傻的架云梯去给她摘。 “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话,这般吞吞吐吐的,少夫人在做什么?”这时候,若是不碍于自己出现会惊到那些看热闹,而且被严令不得出声的婆子小厮们,诸葛翊大体上是要不顾一切的凑上前去的。 得,白说了,他们把主子请到一旁,原想劝劝主子,女人不必这样chong,会chong上天的,原来主子满脑子全是没能看到的热闹。 这时候焰烁选择了闭嘴,其实他这个暗卫首领还是很矜持的,多数时候都是扮冷装醒的。 所以最终便由焰炔来回答诸葛翊的问题。 “院里,有人在演戏……不过我看那演戏的姑娘有点眼熟,好像是……夏姑娘。”焰炔年纪比起诸葛翊和焰烁来要小上几岁,才年过二十。他入府晚了几年,所以并不清楚诸葛翊与夏挽香的过去,焰烁入府早,诸葛翊第一次出锦阳拜师,他便陪在身边,所以他是知道夏挽香的。当初也曾暗中倾心于她,不过他的倾心,并不是爱她的文才女红,而是那时候夏挽香生的漂亮,而且女孩子要比男孩子发育的早些。 所以可以说焰炔毛都没长齐整的时候。 夏挽香己经颇有几分诱~人的姿色了,那时候不仅焰烁一人喜欢偷看夏挽香,而是除了自家世子爷,似乎所有男人都喜欢追逐着夏挽香。 那时焰烁也曾想过,以后自家主子若娶了这个夏挽香,他是不是能多看她几年。那时他年轻,便是报着这样的心思,期望着自家世子爷和夏挽香关系更上层楼。只是,最终的结果是他陪世子爷回京,而夏挽香,也不知所踪。 再次相见,焰烁发现自己再没了少年时的冲动。他甚至怀疑,以前他怎么就觉得夏挽香漂亮呢?明明是个虚荣心很强的女人。那时他想不通,现在年长了,终于想通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坦然的被一众男人的目光关怀。 那是何等的‘定力’。后来他接触了很多姑娘。 最终得到一个结论,只有花楼出身的姑娘,才会喜欢男人追逐欣赏的目光。出身好的小姐,是不屑于如此的,因为她们会觉得自己被轻践了。是有损妇德的。那一刻他庆幸,自家世子爷最终没有和夏挽香扯上关系。 所以此时便是亲眼看到院中那一幕,焰烁的心也没半丝颤动。 倒是诸葛翊,微微挑起了眉。他自然不会真的以为云歌闲极无聊,所以和夏挽香切磋演技。 而且他并不认为云歌和喜欢和夏挽香多接触,以他的了解,云歌对夏挽香,可以用厌恶二字来形容。唯有一件事,会迫使云歌如此,那便是寻出伤害思儿的真凶。想到这里,诸葛翊脸上神情瞬间一敛,随后大步向院门走去。 他个子高,虽然前面还挡着几个身高马大的婆子,可他还是很容易便看到了院中此时上演的一幕。 夏挽香脸上的神情几近狰狞……她此时怀里抱着一个布做的娃~娃,正一脸阴毒的扬起手中一个泛着银光的东西然后狠命插~进布娃~娃的脑中。随后她哈哈大笑,笑的几近疯巅,这让围在院外看热闹的婆子小厮们大开了眼界,这位夏小姐,一直以贵客自居,而且仗着自己生的漂亮,妄想嫁给自家世子爷。 便是不耻她这倒贴之举。可小厮们私底下还是ting羡慕自家世子爷的。那夏姑娘可是个美人……能得到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会不喜。 只是此时,诸人看那夏姑娘,只觉得周身发凉。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人告诉他们,请他们看场免费的好戏,只是看戏过程中,不得喧哗。 于是他们看来了,也真的看了场大戏…… 这姑娘别看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仙女之姿,而且喜着白衣。还别说,远远看去,倒颇有几分飘飘如仙之美,只是这女人到底做了多少缺德事。虽说是大戏,可刚才那一幕幕,可不像编排出来的,仿佛是那女人做过无数遍的。 那摆出诱~惑姿势时脸上的媚色,那在和男人调笑后脸上露出的嫌弃……那乍然遇到‘贵人’时的惊喜,那位贵人应承她,只要她办成一件大事,便可收她放府时的心花怒放。还有事情办砸后,那‘贵人’再不理会她时,她的歇斯底里。 随后,她不得不赖在府中。 以爬上自家世子的chuang为己任。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而最后那一幕,简直吓得诸人心胆俱裂。 大家疑惑,此时,那夏姑娘怀里的孩子是谁?她手上那闪着银光的锋利东西又是什么?看那画面,她该是对那孩子下了狠手……一想到这样的女人,竟然险些成了自家世子爷的继室,诸人便觉得遍体生寒。 虽然不知道这夏姑娘怎么像是被迷了神智般将自己以往做过的丑事都抖了出来。可相比这个疑惑,这夏姑娘的真面目才让人觉得更加恐惧。 这时,院中的夏挽香突然身子颤,随后脸上神情逐渐清醒。然后她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中竟然抱着个布做的娃~娃,她吓的啊的一声惊呼,便把娃~娃甩到了地上。下一刻,她又发现她的手上竟然捏着一根绣针,她瞬间被自己吓得魂不附体…… 这时,她终于察觉出异样。 记忆中,她被明云歌请至花厅饮茶。明云歌赏的茶,她自然不会傻的送~入口中。只是她左等明云歌不到,右等明云歌不到,她的耐性终于被耗光,决定亲自去寻明云歌……明云歌请她入府,她其实间有些犹豫的,可想到诸葛翊…… 那样漂亮俊朗的男人。以前她怎么就觉得他脾气太过温和,少了男子气概呢。这样的男子才是人间至宝。 当年,她是被沙迷了眼,才会跟旁的男人私奔而去。 她悔了,她真的后悔了。(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三章[真凶] 二百九十三章[真凶] 堂堂承元王府的世子爷,她当年竟然没有看出。以为他只是个商贾之子。其实也不能怪她,那时的诸葛翊除了一张漂亮的过份的脸蛋,实在无甚让她倾心之处。他不像别的男子那般喜欢追在她身后,也不会说些甜言蜜语的话哄她开心。 甚至从不送东西给她。 要知道哪个姑娘不爱俏,她喜欢珠宝,喜欢漂亮衣服,喜欢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可是他除了长的让她侧目外,真真像是根木头。 那时,她父亲收的学生,多数都对她倾心,她何必让自己屈就于一个木头般的男人。便是父亲临终将她托付给他,她也始终不甘心,于是趁着他回家之际,随旁人离开。只是她终究是遇人不淑,那男人并不想娶她为妻,只想收她倒侧室,当年追求她时,他也曾海誓山盟。说什么世上的女人,只喜她一个。 还说什么有了她,一生再不纳妾。 可当她真的跟了他后,他竟然说她的出身与他不般配,还说什么她无父无母,他们的婚事其父必不公答应。 劝她暂时屈就,待他成了亲,一定接她入府。 她一气之下与那人恩断义绝,渐渐的,银子花尽了,为了填饱肚子,她只得做些下贱事……后来,遇到了她命中注定的煞星。最终被他劝说,与诸葛翊之母巧遇。这时她才知道,他竟然是承元王府的世子爷。 承元王府啊,正一品的门楣。 她悔了,她是真的后悔了。 如果早知今日,当初她一定不会弃他而去。 而且几年不见。他的样子越发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只是,他娶妻了。 这点让她愤怒……不过据闻他那妻子要姿色没姿色,要出身没出身,只是仰仗着皇帝赐婚……这样的女人,如何是她的对手。 于是她想尽办法入了王府,想着与他再续前缘。可是……她错了,她大错特错。他哪里是不在意那个被世人说得貌如无盐的妻子。他根本就是心中只装着他那妻子。 无论她如何努力。她对承元王妃投其所好,她无所不用其及的想办法与他碰面,与他一同回忆过往。可他的心便像石头刻成的。不仅丝毫不为所动,竟然还直言的告诉她,他一生,只有一个妻。 她如何能受得这样的羞辱……所以明云歌的‘邀请’于她来说更像是挑衅。她是一定要来的。 可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明云歌出现。她怒极起身时,只觉得眼前一阵雾气。然后再睁眼,她便身处院中,手中握着娃~娃。指尖捏着细针……夏挽香有些木然的抬起头来,例子望到诸人中间那个ting拔的身影。 她是真的喜欢他的。 人人都说他乃是人间谪仙人……全锦阳所有的姑娘,没有谁不喜他。她自然也法幸免…… 虽然弄不清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诸葛翊,夏挽香很高兴。她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她心中很委屈,此时他的出现,便是让她哭诉委屈的,是命中注定。 于是夏挽香眨着大大的眼睛,娇滴滴的唤了声‘师兄’。 这声师兄唤过后,夏挽香便察觉出异样。以往自己做出这般娇态时,便是诸葛翊能保持清明,神色不动,可那些小厮下人们,则个个如痴如醉,夏挽香对自己的姿色还是很自信的。可是今日,那些人看她的目光…… 此时,夏挽香似乎也意识到,刚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可她根本没用明云歌奉上的清茶,便是明云歌想要暗算她,想要她出丑,也得有个媒介吧,她便是怕中了暗算,所以打定主意进~入王府后不吃不喝,她便不信她这样小心了,还能中了暗算。 只是此时…… 夏挽香有些木然的回身望去,便望见那个她恨得牙痒痒的女人表情冷冷的立在廊下。她心肝不由得一颤。 总觉得明云歌看她的目光让她心寒,也许真是亏心事做多了,可夏挽香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年她错过,这次她一定不会错了。 见诸葛翊不应,她也并没多想什么。她己习惯诸葛翊对她冷淡。所以她再次扬起笑脸,还不忘笑着侧了侧身,让跟在诸葛翊身边的那两个眼熟的护卫也将她的美丽尽收眼底。 焰炔是沉着脸,一副恨不得上前捅夏挽香几刀的表情,小主子的事,他们这些心腹自然是知道的。他只是没想到,竟然真与这个女人有关,蛇蝎美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女人了吧。心得有多狠啊,竟然对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出手。 至于焰烁,心头则升起一股反胃之感。 这样的女人,他当初竟然还曾经迷恋。他的眼睛莫不是瞎了……与焰炔一样,对于小主子,焰烁是真的疼在心底。 想当初,小主子便是她一路抱回王府的。那时小主子小猫似的,一张小脸泛白。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其实是很脆弱的,那时他甚至担心这样一个小东西,真的可以救活吗?自那之后,对于小主子,他比旁人都尽心些。 竟然有人对小主子下狠手,而且还是自己曾经倾心爱慕的女人。焰烁真想捅自己几刀。 至于诸葛翊,脸上则看不出什么异常……不过熟知他的焰烁和焰炔,还是感觉出一股风雨yu来之势。 不过他们一点也不同情这个夏挽香,对于一个为达目地,这样不择手段的女人,便是砍成肉糜喂狗,他们都替那狗叫屈。诸葛翊此时强压下心头的狠戾,目光透过院子,直直望向云歌。 云歌立在廊下的身形显得那样瘦弱。 便是这样一个瘦弱的身形,托起了他头ding上的那片蓝天。可他都为她做了什么?竟然连唯一的女儿都没有护好,若不是有云歌,也许小小的女儿便真的离他而去了。他曾想过这事也许和夏挽香有关,可心中依旧不愿承认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师妹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之事。可是眼前的一幕己容不得他多想了。 他此时只是担心云歌,怕她心里承受不住这样的结果。 可是云歌从来都是坚强的。她只是冷冷的望向夏挽香,最终与诸葛翊一样,目光直直透过院子,望向他。 最后,唇角微微勾了勾,随后转身进了屋子。 诸葛翊心头一暖,便是到了此时,她也没有强硬的求他什么,而是将决定权交于他手。他可以饶过夏挽香这次,因为毕竟有些旧情,自然也可以将夏挽香送官法办,毕竟她是真的做出了恶事,而且他不相信此事是夏挽香一人施为,她定然是有帮凶的。不问出帮凶,王府始终不算安全。其实不管怎么决定,云歌都不会怪罪他。因为她曾说过,以他为重。她的世界中,他是最重要的。 就如同他的世界中,她是最重的所在。 便是他放过夏挽香,云歌会失望,便也不会因此记恨于他。 可是,他如何能让云歌失望。 敢伤他的宝贝,就该有承受他怒意的觉悟。他看向焰烁……焰烁平静的回望他。“送官,问出帮凶。”随后,诸葛翊淡淡吩咐。焰烁点头,没一丝犹豫。诸葛翊心中微安,他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属下曾心幕夏挽香,其实对于夏挽香,曾经他的兄妹之情是大过男女之情的。他也是男人,自然也看到夏挽香的美,可对于美的东西,他向来是不缺的。所以倒并不把姑娘的相貌放在首位。 所以他会喜欢上相貌并不算绝美的云歌。 如果夏挽香不是这般丧心病狂,他其实并不介意成全自己的属下,只是,经此一幕,夏挽香,他绝不会轻饶。焰烁也是通透的,这样的女人,他自然也是看不上的。让他见到这一幕也好,自此后,他便可以收心,以后找房平份的媳妇。 夏挽香被押走时,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焰烁冷冷的将她刚才精彩的表演说了出来。夏挽香一脸的不敢置信,最终一声奇凄厉的惨叫,身子一软。焰烁很手急眼快的躲开,夏挽香便重重摔到地上。 这一摔可不轻,她自然装不了晕了。便是叫嚣,哀嚎,最终也没有扭转她被送进刑狱的结局。 诸葛翊却不理这些,他挥手打发走下人,直直进了屋子,云歌表情有些呆怔在坐在内室chuang上,听到响动,无神的抬了抬眸子。诸葛翊的心便一紧……云歌这样什么都不说,其实比和他大吵一架更让他心里难受。他们宝贝的女儿,却被这样一个女人暗害。云歌心中如何能不痛。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他。 如果当年他没有和夏挽香相认,如果当年没在师傅临终前点头答应照顾夏挽香。一切便不会发生。 嗓子有些发干,诸葛翊声音嘶哑的开口。“云歌,你若心疼,便打我吧。” 云歌抬眼望向他,最终惨淡的一笑。打他做什么?一切也不是他所愿,她只是觉得累。真相其实与她预想的想差不多,只是她还是无法理解那个女人怎么狠的下手对那么小的孩子动手,便是真的害死了思儿,诸葛翊便真的能娶她吗?(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四章[舍己为国?] 二百九十四章[舍己为国?] 不会的,如果他想娶她,不管有没有思儿在,他都会娶。 若是他不想娶她入门,便是她用心思杀光了整个承元王府的人,让诸葛翊变成孤家寡人一个,他也是不会娶她的。男人,狠起心来,心比金石坚。只是云歌心中依旧怀疑,真的是夏挽香一人所为,此事,真的与承元王妃无关?不是她多心疑她,实是自从她踏入这承元王府的第一步,承元王妃处处都在针对她。便是她此时等同于被禁了足,承元王妃三不五时的也总会闹出些事,虽然都无伤大雅。 可云歌处理起来却着时烦心。 今天一番安排,她用了迷~药和简单的催眠手段,终究让夏挽香吐出了实情,她即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便是不是她出手,那出手之人也定是她安排的,而且事成之后,出手之人将一切事无巨细的告诉过夏挽香,所以她才能活灵活现的‘演’出来。 只是,云歌真的不认为单凭一个夏挽香,便能搅起这样一番风浪。承元王府虽然称不上固若金汤,可也不是一个夏挽香便能翻了天的…… 相信这样的疑惑,不仅她有,便是诸葛翊心中也有。所以他命人将夏挽香羁押进刑狱,想来,不管是想深~入的审问,还是想以她寻出幕后之人,都再无须她插手了。明明解决了一桩心事,可云歌心中却没有轻松的感觉。 这便是一事连一事,刚清楚这件,眼前却被更大的谜团遮挡。 今天一番安排,要做到天时。地利,人和并不容易,云歌一天可以说是将心高高提起,现在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云歌脸上很快露出疲惫的神色。可是她感觉自己还不能睡,今天诸葛翊出府整整一日,她要问一问他。今天都发生了什么。是否有让他为难之事……只是她实在累了,才和诸葛翊聊了几天,连正题都未聊到。她己经半睁着眼睛,一幅混沌样子。诸葛翊笑笑,温柔的道:“先睡吧,想要知道什么。明日再说给你听。” “……好,明日。明日一定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终是耐不住睡眠的招唤,云歌很快睡去。 诸葛翊轻轻动了动,让云歌能更舒服的窝在他怀里熟睡。 他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今天看到的一幕,那一刻。他恨不得冲上前去,立时取了夏挽香的性命。他从未真的恨过谁,便是铖帝当年密令护卫明面保护。实则是为了想将他们的孩子带入宫中之事,他也并未真的动气。他生在皇家。从小便是看着这些龌~龊手段长大的,深知如果无法自保,便是被人算计暗害了也是活该。所以他当时是怒意大过恨意,生气于皇帝行事狠辣。 可那一刻,他是真的恨不得要娶了夏挽香的性命。 他心中对于夏挽香,本就无男女之情。 当年无法回绝的应承了师傅要照顾她一生。可是她的所行所为,实在让他厌恶。当年他其实便看出几分她的心性,只是他那时想,承元王府算是富贵,便是她再贪慕虚荣,他也尽可满足她。 等她要无可要时,自然会安份守己。 只是他真的错了。女人贪婪起来,岂有满足之时……他庆幸自己当年求学时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如果被她一早知道他乃是锦阳权贵之后,而且是未来的承元王,她那时许便缠上了他。 以前他曾心急于她的不见踪迹,现在想来,倒是ting感谢她当时和别人私奔……什么去追寻爱情?不过是为了自己下贱的行为找借口罢了。那男人最终没有娶她,明明己失了名节,可她还是厚着脸皮活在世上。当然,他并不是说女人失贞后都要自尽以全妇德,只是夏挽香的行为,实在是让他感觉恶心。 想起那样的女人,他当然竟然真的想过娶来安抚承元王妃。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他连基本的识人都欠缺…… 想到若是当年他被她缠,或是她没有和男人私奔远去,又或者,在娶云歌之前,他们偶遇……诸葛翊不由得身子僵了僵,便是宫门血流成河的惨景也没让他觉得这么恐怖。 至于她是否是主谋。 自然,不是的。 这样的女人,哪里有那许多心机。诸葛翊觉得关键之人在于夏挽香口中的‘贵人’。她曾说出那贵人救她一命,而她似乎也对那所谓的贵人一见钟情,而且那贵人还承诺会娶她入门。 只是那贵人是谁,她却无论如何也不开口。 便是祖智不清时,潜意识里似乎也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去多那贵人的任何事…… 只是诸葛翊并不觉得自己曾经有过死敌,便是和他争过云歌的诸葛谨,原则上,诸葛翊也不认为他们是死敌。所以他心中疑惑,到底是何人要处处算计承元王府,算计他和云歌。那个强敌不除,这承元王府便算不得安全。 而他也不敢冒失的把女儿接回府中。 这才是让诸葛翊最上火的地方……他的宝贝丫头,他可是思念的紧。 夜色渐至深沉,诸葛翊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第二日云歌睁开眼睛后才无奈的发现,其实诸葛翊昨天去做了什么,根本不必他开口相告,因为整个王府己经传扬开来。那传播的速度,实让云歌大开眼界。 是多话的元夏将这一消息告诉云歌的。 当时云歌的表情一怔,除些将口中的茶喷出。 二皇子?对于二皇子,云歌的印象还不错,见过二皇子诸葛昇后,云歌知道那些关于二皇子性残暴的言论皆是有人刻意栽赃,至于是谁,这个其实不难猜测。 这位二皇子的生母虽然是贵妃,可其母出身不算高,而且据说他的外祖家离锦阳足足几百里路程,其外祖一脉中,也并无出类拔萃之人,所以可以说二皇子除了母亲相帮,几乎就没有助力,这也是他便是满身污名,也无法洗脱的根本原因。 云歌也曾同情过他。 可事后想想,这传言虽然于他无益,可也不全然是坏处。 至于在他那残暴的盛名下,没谁会主动去招惹他。这给他避免了许多麻烦。 要知道一个不受chong的皇子,如果性子还温和,那下场,岂是一个凄惨了得。便是仰仗着这恶名,二皇子一直以来虽然不得铖帝欢心,可也生活的很是安逸。 云歌只是意外于诸葛翊的决定。 他竟然……最终决定举荐二皇子上位。 云歌知道,以前诸葛翊心中其实是认可太子翌的。可便是因为她……或者说是因为皇后当日的出尔反尔,以至诸葛翊对太子及皇后彻底死心,所以才心思活络的想到了二皇子。 只是云歌心中还是难免担心。 二皇子便真如他所表现的那般无害吗?便是性情真的如此,要知道那可是皇位啊,坐在那个位置,又有几个人还能保持最初的心境。 云歌担心诸葛翊是替他做了嫁人,最终却累了自己。 元夏说这话时,诸葛翊早己不在府中,想来,是出府为二皇子奔走了。二皇子依旧住在他的府邸,现在的二王子府,俨然己成为锦阳另一个权利机构,与楚王所占的皇宫遥遥相望。大有平分锦阳之势。 那些原本中立的老臣,很多投在二皇子麾下。相比名不正言不顺的楚王,他们自然更属意铖帝的亲子。哪怕这位二皇子以前的名声着实算不处好。可接触久了,这些老臣们发现,什么二皇子性子残暴的话,根本就是以讹传讹。二皇子性子哪里残暴?明明温和的很,哪怕是提出的意见被否决,脸上也始终挂着让人心安的浅笑。 而且比起铖帝的独断专行,二皇子可谓是广纳言论。 哪怕说的不对,二皇子也会安静的听着,最终和颜悦色的开口否定。 这样的性子,如果登了基,自然是一代仁君。 那些初时想拥立诸葛翊的朝臣,此时终于将心思收回,而且还暗中庆幸承元王世子的‘舍己为国’。 二皇子站出来,以清君侧之名直击楚王。 其实这事情是颇可笑的,要知道,楚王师出之名也是清君侧。现在反道被二皇子以清君侧之名讨伐。 便是有遗诏问世。 诸葛楚此时依旧在宫中,他用手腕支着下颌,心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不管如何,他没打算退位让闲,这位子,他想了无数年,盼了无数年,又忍了无数年。想当初那女人还在世时,最喜欢说的便是什么……人不可贪心。小心因小失大。 其实最初,诸葛楚是很在意他的前王妃的。那木家小姐不仅生的漂亮,而且家世还无可挑剔。最最重要的是,那时他是个无势无财的挂名王爷,便是自己的亲兄是皇帝,他也没占到丝毫好处,还几次险些丢了性命。 更别提什么掌权的奢望了、 他是想都没想过的,只盼着自己能多活几日。便在那时,他遇到了她。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而且性子十分活泼。相比之下,他那时性子着实沉闷。 可她却看上了他。(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五章[楚王的疑惑] 二百九十五章[楚王的疑惑] 便是到了此时,便是她己死了数年,诸葛楚还是不明白那女人看上他什么。 相貌?以她的样貌,要找个相貌秀美些的夫君并不难。 可她就是相中了他。而且不顾她家人的反对,执意嫁他为妻……他感动过,最初的最初,他们真的曾经有过一段幸福的日子。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无法忍受那种随时会丢掉性命的生活。 所以他开始焦躁。 她见此,问了原因。 最后问他,想要最终得到什么?他当时哪里敢想要当皇帝,只告诉她,想要保命,想要有几分权利,只有有了权利,自己才不会处处受欺。她当时表情一片平静,只点了点头,他也未多想,以为她会回府去其父出手保他平安,虽然靠妻子保护有些丢脸,可他那时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不想死,便只能依靠她。当时,他的岳家可是锦阳显贵。 虽然不是皇族出身,可在朝中却掌着兵权……当时的木家小姐可是权贵家少爷们争相求娶的。最终,却嫁给了那时名不见经传的他。 后来的一两年里,他的世界突然间便天翻地覆。 他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他几次轻松的躲过刺杀,甚至因为些皇帝怜悯,终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 随后,他发现她竟然对他隐瞒了她身具一身医术的事实……也许,便是从那一刻起,他们开始渐渐离心。男人都是有yu~望的,以前他之所以只想求平安度日,那是因为清楚便是平安度日。于他来说己是奢侈。 可那时候,他己是御赐的楚王封位。 并且楚王府己不知不觉间挤身三王府之列。随着他身份的水涨船高,以前对他不屑一顾的官员们开始争相巴结于他。 带他出入那些烟花之地渐渐成了惯例……诸葛楚眯了眯眼睛,有些忆不起当时得知他时常出入烟花之地时,她是什么表情?失望?伤心?或者更多的是淡漠……她越是表现的平静,他便越气,从那开始。不仅出入。他开始偶尔留宿。 她似乎依旧不在意。 反正诸葛翊记不得她曾真的和他生气过。平常姑娘如果发现夫君逛了花楼,哪个不是哭一哭,闹一闹。便是贤惠的,也不会如她那般从不理会的。 所谓物及必反,她越是不在意,他越想让她在意。 她不是清高吗?她不是不理会他在外面玩女人吗?那他就在她面前玩……他将她的心腹丫头收房。他故意将那女人chong到无法无天。他故意……chong妾灭妻。 最终,她真的死了。 其实。那时他根本感觉不到伤心,反道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现在她没有了,整个楚王府以他为尊。他觉得自己终于收回了一切掌控权。虽然偶尔也会觉得寂寞。可他已成了手握实权的王爷,天下无数的女人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他觉得这才是男人该过的日子。醒掌权,醉卧美人膝。 可是少了她之后。他渐渐觉得力不从心。 以前她在时,不管皇帝吩咐他什么事。他都能漂亮的办好。多数时候,其实都是她在耳边提点……她死后,没人再在他耳边提点他。 那些女人在他耳边,只会说旁的女人坏话。 他渐渐开始厌烦。可是随着皇兄对他愈加的冷淡,他也没有心思多想,只一味的努力着。想再次重获皇兄的信任。 可是,终究是与铖帝渐渐离心。 那一刻,他终于察觉出她的不同。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是天下任何女人都无法替代的。他不该认任府上女人欺她辱她,甚至最终害死了她。 可是他不敢承认。他怕自己一承认,便真的没有坚持下去的动力了。他想做给她看,他想让她知道,便是没了她,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楚王爷,依旧被皇帝倚重,依旧可以活的风声水起。所以他依旧chong着她的那个丫头,甚至放手让她掌管王府,可这不仅没能安慰到他,却再一次证明,除了她,天下的女人都是蠢笨的。 一个王府被她治理的颠三倒四。 几年来,他更是子嗣全无……他知道是有人暗中出手,却没有理会的yu~望。 都说孩子母亲聪慧,孩子才会聪慧。 可他府中皆是些蠢笨的女人……即如此,他还让她们生下孩子做甚?难道要养一堆笨蛋出来。 那时,他又想到了她的亡妻。她真的是世上最聪明的姑娘,如果他的孩子由她来生,那一定会聪明漂亮的紧。 想到那一幕,他连回府的心思都淡了。 便是回去,也懒得去后院,便让那些女人折腾吧……她曾说过,他的性子,并不适合登上高位。便是有机会登上,也是守不住的。 也许,她说的对。 只是,他不会认。 他便要登上要她看看,便是下了黄泉,他也一定要寻到她,并且告诉她,他是可以当个皇帝的……“王爷,时辰不早了,妾身服侍王爷歇下吧。”脑中胡乱闪着画面,只是却被突然出现的女声打断。诸葛楚神色很是不悦…… 而唤他的女人,便是习羽,一个陪着木家姑娘长大,最终陪嫁至王府,被那女人当成姐妹般相待的女人。 诸葛楚抬眼望向习羽……习羽一惊,她自负手段了得,便是上次得罪了诸葛楚,她略施手段,很快便再次得chong了。所以诸葛楚占下皇宫后,便将她接进宫来。 习羽自然没想到她一个奴婢出身的姑娘,最终竟然能入宫,而且还可以在皇宫中自由出入,闲来无事,她会回王府,那些后院的女人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飘飘然,不管是羡慕嫉妒的,还是一脸怨恨的,她都喜欢看。 那样会让她生出自己高人一等之感。 她自然是高人一等的。便是连处处比她强的主子,她都能斗赢,何况这些xiong大无脑的侍妾们……只是,此时诸葛楚看她的目光让她心寒。 “王爷……”努力保持着镇定,习羽再次轻声唤道。 诸葛楚还是没有动。只是轻轻开口。“你觉得本王真的能当皇帝吗?”习羽闻言,心头一松,她知道最近诸葛楚性子有些喜怒不定,也许是因为终究无法顺利登上帝位吧。不过在习羽眼中,这只是早晚的事。 太子失踪这么久,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至于新近窜出来的二皇子……他才出来蹦跶几天,能成什么大气候。 还有便是以她的私心,也是盼着诸葛楚登上大位的。便是当不得皇后,捞个贵妃当当,也算是光耀门楣了。看以后谁还敢说她是奴婢出身……“自然能当,在羽儿心中,王爷可是独一无二的。王爷不当这个新君,谁还能当此大任。”习羽说的斩钉截铁。 诸葛楚冷冷一笑。 “你家小姐以前曾说过,我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材料,让我不用妄想了……”诸葛楚突然提起木家小姐,这让习羽心底一惊,部是做了亏心事,自然是怕鬼敲门的。 虽然几年来,自己一次也没有遇到自家小姐半夜敲门。 可习羽还是怕的…… “……小姐的话王爷怎可当真。小姐自幼便是个说话不讨喜的……她以前还说木家老爷与其给皇族卖命,倒不如辞了官,回乡下颐养天年。王爷听听,这话多么大逆不道。” 习羽极力寻着自家小姐的错处说。 可心中不得不承认,木家小姐待她甚是亲厚……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想当一辈子的丫环,所以,她没有做错。要怪就怪木家小姐心眼太小,始终无法接受王爷再不属于她一人。 王爷是什么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有木家小姐一个女人。 习羽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诸葛楚脸上的神情渐渐敛起。 竟然是她劝木家老爷放弃那高高在上的官位,最终选择辞官隐退的吗? 大逆不道吗?也许那时他也会这样觉得,可是此时,他却明白的知道,以当时木氏的势力,如果木家老爷依旧手握重兵,也许,木家早己家破人亡了。便是木家没有反心,可手握重兵,铖帝又怎能安睡?总会寻个由头收回兵权的。 可以说木家的急流勇退,当真是何全了整个木家…… 这样想来,那女人的话,可谓是金玉良言。她即说,他没有当皇帝的命…… …… 诸葛楚深思这些的时候,云歌正依偎在诸葛翊怀里,和他说着自己心中的怀疑。 诸葛翊怀疑夏挽香口中的‘贵人’也许是幕后主谋,云歌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他们二人此时正在猜测那贵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现在整理如下。 一,那贵人一定是锦阳人。因为承元王府的势力只在锦阳。如果不是锦阳人,便不会紧盯承元王府。 二,那贵人一定甚是了解承元王府里的人。不管是承元王夫妇还是诸葛翊。他给夏挽香编排的相认过程顺利无比。他清楚承元王妃心中尤其不喜云歌。所以那时如果出现一个与诸葛翊可以称得上青梅竹马的姑娘,一定会让承元王妃动心。(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六章[迷雾重重] 二百九十六章[迷雾重重] 而且夏挽香的身份是诸葛翊尊师之女……以至承元王妃根本没想到去查一查这个女人是否真提有资格嫁进承元王府,便想当然的认为二人有着青梅竹马的情份……何况恩师之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承元王妃本能的觉得夏挽香可信。再加上诸葛翊回府后,肯定了夏挽香的身份,承元王妃更是觉得这乃上天赐良缘。 即能让儿子了结承诺,又能成全了儿子与其其师青梅竹马之情,最最重要的是,还能打压云歌。 承元王妃何乐而不为。 所以说不管幕后之人是谁,都是个很了解承元王妃性子,知她甚深之人。只有清楚承元王府的一切动向,甚至清楚承元王妃的行踪,才能将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云歌轻声说着,她的话,诸葛翊也是认同的。 至于还有没有第三? 云歌话音顿了顿,诸葛翊轻叹一声接口。“第三……也许此事与承元王府先辈有关,我总觉得母亲这几年仿佛变了个人。而父亲……我甚至怀疑,此事是不是与‘父亲’有关。”父亲两个字指的是谁,云歌自然是明白的。 这是他和诸葛翊都极力在回避,却又避无可避的事情。 他们怀疑承元王被人冒名顶替,却没有确凿的证据,虽然查出了那几年承元王院子中服侍的丫头婆子确实大换血。可不管是谁安排的,做的都天衣无缝,那几个据闻出府的丫头,云歌派人去寻,直到现在为止也是踪迹全无。 最最让诸葛翊和云歌吃不准的是。 这其中。承元王妃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他们在猜度那所谓的幕后之人,可是如果承元王妃与他们是一丘之貉,他们的猜测便全部无用。 直到现在为止,他们二人看似掌控了承元王府,可王府的很多秘密,他们还是一头雾水。眼下承元王夫妇整日安静的呆在院子中,只是偶尔承元王妃胡闹一番。看似无伤大雅。可是谁知道承元王妃是不是暗中计划着什么。 云歌总感觉承元王妃不管所图是什么。她都没那么容易放弃。 再加上她对她的厌恶……“待锦阳安定下来,我们要着手料理王府之事了。”诸葛翊最终轻声道,云歌点点头表示同意。 只是锦阳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虽然现在看起来。二皇子和楚王平分秋色,二皇子因是铖帝之子,自然在身份上更站得住脚些,可楚王努力数年。经营数年,此时又占着皇宫。自然也是有些倚仗的,所以还真的很难猜测出最终谁胜谁负。不过这些诸葛恙和云歌都不在意,不管他们最终谁胜,也都注定被人诟病。为了让那些史官在史书上给他们‘着色’一番。他们也不好赶尽杀绝,所以如果是二皇子登基,承元王府自然是风光依旧。 便是不幸被楚王抢了新君之位。 他也不会傻到拿承元王府开刀。不过也就是以后再不重用诸葛翊。其实这点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不是很在意。承元王府有大片的产业。如果以后诸葛翊不用在朝为官,于云歌来说,其实更好些。 他可以努力经营承元王府的产业,闲暇时还能做些自己喜欢之事。云歌一直知道,诸葛翊并不喜官场之事。当年铖帝并不想将他放在刑部,以他之才,铖帝更希望他近身帮他,而不是每日在衙门断案,可是诸葛翊最终说服了铖帝。因为他觉得断案好歹能替人鸣冤。而成了铖帝近臣,却终日沉浸在那些谎言,虚伪中,实在无趣。 云歌知道诸葛翊那人性子里很有几分与世无争的洒脱。 她甚至想,如果有一日,诸葛翊真的能放下身上重担,他们举家迁出锦阳也是不错的。 找个避静些的地方,建个小院子。他白日里可以读书做画,累了可以出门赏景,而她则继续钻研她的医术,争取在古代写本旷世巨著出来,为后世造福,也算是不枉费她比旁人多活一世……当年,这美好的一幕,现在只能徜徉在云歌脑中。 还有一个人,是压在云歌二人心头的巨石。 那便是太子翌,那人直到此时还没有消息传来,如果他真的遇险,别庄也该送来些关于长孙主家的消息。可是几天来,别庄送来的消息都是思儿平安,别庄平静的消息,自她最终现身锦阳后,别庄也再未收到长孙家主送来的消息。 连带着长孙向凡,也突然间音讯全无。 “阿翊,我现在还是很担心长孙向凡。”他们二人之间,现在己没什么秘密可言,云歌甚至直言自己心中担忧另一个男人。这种感觉尤其让云歌喜欢,因为她知道,他是真的了解她,尊重她,更加清楚她心中的想法。她所说的担心,是不掺杂男女之情的。便是因为清楚诸葛翊不会误会,所以云歌才不避他任何事。 诸葛翊轻叹一声。 “我也担心长孙兄。”他也同样忧心。相比云歌,他并不十分担心长孙向凡的安全,虽然他认同了云歌,可并不表示他不在意。 可是长孙向凡确实有恩于云歌,所谓妻恩夫还,原则上,长孙向凡等同于对他有恩。只是他明白的很,只有长孙向凡好好的出现在云歌面前,她才能真的安心。他可不想一辈子和个看不见的男人争云歌心里的位置,所以于公于私,诸葛翊都希望长孙向凡能平安现身。 只是他们此时被困在锦阳。 想要出府现在己无碍,若想要出城……却是难如登天的。 便是二皇子仁厚,此时也必不会放他们离去,在二皇子心中,诸葛翊可是强有力的依仗。 至于楚王,更加不会点头放云歌和诸葛翊出城。先不说云歌欺了他,便是诸葛翊在时此抽身而退,而二皇子竟然冒了出来,诸葛楚心中也是猜疑的。在锦阳,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般布置之人本就不多。 他虽没有证据,可却在怀疑承元王府。 何况还有云歌用他之手入了宫之事,他也是心中不甘的。 被利用了,却捞不到好处……他哪里会允了他们出城之求。所以在锦阳未安定之前,在继位人选未选定之前,云歌和诸葛翊都不可能离开锦阳。 所以便是担心,他们此时也无能为力,暗卫派了,却无一人回来复命。这本就有些稀奇,那么多暗卫,难不成全军覆没?诸葛翊觉得不会有这样的可能,他的暗卫训练不易,有专司情报,专司隐匿,专司搜寻,甚至有专司暗杀之人。几拨人不可能一个活着回来复命的都没有。所以他觉得,一定是长孙家那里出了杀手锏,或是有什么东西困住了他的暗卫。 至于云歌所想的诸葛翌或许己出事……诸葛翊却是不认同的。 他和诸葛翌算是一起长大,对于太子翌,他还是清楚的,那人不管做什么,后路总是先选好的。 便是他真的带人攻击长孙主家,自己也会躲在安全之处,那所谓的冲锋陷阵的傻事,他可不会去做。 将太子带的人马和他承元王府的暗卫一同擒下?这个可能几乎没有……所以诸葛依旧在等府中暗卫。只是暗卫己比他估算的时间晚了几日。不过他也并没有十分着急,所谓居上位者,自然该有居上位者的气势,便是明知前路艰难,也要不动如山。只有那样,他才能护得承元王府,护得云歌。 他现在己不是初和云歌成亲时,处处受制了承元王妃的世子翊了。 他懂得了责任,明白了存于世间的意义,云歌是个姑娘家,疼了痛了还能哭鼻子,还能寻求他的安慰,可是他不能。他是云歌的依仗,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坚强的挡在云歌面前,便是前路迷茫,他也无俱。 只是二人猜来猜去,也未猜出那幕后之人能是哪个,只有了几个怀疑人选。 楚王……太子翌……甚至是承元王院中那个不言不语的承元王。最后那个怀疑之人,二人自然没有明说,可是他们心中也都清楚,如果那人真的有所图谋,这么多年来不动如册山,那是怎样一番隐忍的功夫。 自然,锦阳并非只有这几人可猜疑的。锦阳可谓是权贵无数。 可是能与承元王府直接扯上关系,甚至有利益牵扯的,左不过那几个…… 至于是否与承元王府一脉先祖遗留问题有关,这点还需云歌二人细心查找。虽然还是一团迷雾,但云歌相信,总有拨云现日的那一刻。在那之前,她只要好好保全自己便可。 眼下,她的一大隐患铖帝己亡。 太子己下落不明,至于皇后,云歌并不十分看在眼里,倒是皇后身边潜伏之人,有些棘手。不过云歌此时也不会主动理会。 眼下,皇后该是焦头烂额的,便是身边有能人相助,此困境若想走出,也是不容易的。 至于楚王。 上次再入楚王府之际,她己经理清了思绪。也知道自己是被习羽所欺,她压根没有生过孩子。不过那些己经不重要了。因为她是真的不在意了。(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七章[明卓上门] 二百九十七章[明卓上门] 所谓以德报怨,大体就是她此时的心情了。其实,她该感激习羽的。如果不是她,她或许尚在人世,可是一定活的像个行尸走肉,失了诸葛楚的心,却还要昧着良心替诸葛楚谋划,便是他侥幸成功,真的被他登上大位,又有她什么事? 难道诸葛楚会将后位给她这个娘家己迁出锦阳的过气之人。 不会的,他那人,永远是将自己的利益摆在第一位的。 而她,则像园中那些花儿般,一天天凋零,最终冷落成尘……那样的日子,云歌每每想来都是满身冷汗。所以,她现在真的不恨诸葛楚了,对于习羽,也己经放开了。她坚信有因必有杲,习羽害了人,必定不会有好结果。 至于诸葛楚…… 她似乎己看到他惨败之景。 这便是对他最大的报复……所以,从此后,楚王府的一切都再与她无关了。她只是明云歌…… 翌日,乔子墨早早入府请诸葛翊一叙。时隔近两年再次见到云歌,乔子墨表情倒是满是惊喜,只是他似有要事在身,不过与云歌说了几句,便和诸葛翊一同出府了。 云歌轻轻一叹。 觉得不管是谁胜,还是快些有个结果吧。她是真的不喜这种随时风雨yu来的感觉,也许是她神经有些粗,她并不觉得锦阳糟糕到绝望的地步。也许,很多锦阳百姓也是这样想的,云歌想,自己就是个当小百姓的命,不管谁当皇帝。又与她有什么紧要关系,她只要相信诸葛翊能护好王府便是。 就像锦阳的百姓,其实谁当皇帝谁会真的在意呢。 只要皇帝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他们才不在意谁端坐在那龙椅之上。 锦阳时局虽紧张,可云歌却突然闲了下来。昨日,靳天权又来了一次。说最近铺子生意不好。云歌心下暗叹。在打仗争地盘啊,百姓们怕被殃及池鱼,谁敢出来乱逛。不好是自然的。不过靳天权也说,药铺生意出奇的好。云歌又一叹,药铺生意好,那是因为病者太多。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抓药,自然是因为世道乱。 她这算不算是发国难财呢。 所以她让靳天权将药价降了一成。也算是做些善事吧。至于旁的生意,像什么成衣铺子,酒楼茶馆啊,索性吩咐靳天权暂时关门大吉。这样开着门。养着伙计,倒不如放伙计回家探个亲,也算是让他们避一时锋芒。靳天权得了令后一脸轻松的离了王府。想来,这年轻男子心是也是这般想的。何况旁的药铺都在此时涨价,自家姑娘心肠却是这样善,竟然在此时不涨反降。 如果云歌不是主子,靳天权或许会忧心药铺被同僚排斥,可自家姑娘是什么身份。她可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承元王府在锦阳,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有承元王府撑腰,又有哪个人敢来捣乱。 只是她似乎没有享福的命。 元春叩门而入,禀报云歌。开国候携其子前来拜访…… 对于明卓,云歌是能不见便不见,可是对于小云逸,云歌却是想的紧。何况这时代,孝道是ding大帽子,上次明林氏来,她并不在意,她只是明卓的继室,她的继母,可明卓不同。如果让人看到他连王府大门都迈不进,云歌是要被诟病的,想了想,云歌点头吩咐将明卓父子带到花厅。 元春应了,元夏随后进来帮云歌更衣。 对于明卓的所做所为,云歌身边服侍的丫头多数都是知道的。 所以承元王府的人对明卓是真的没好印象。何况开国侯这个时候来,自然也是有所求的。至于求什么?用脚趾想都能想的出,所以元夏绷着一张脸,她倒不是故意绷给云歌看,而是怕自家少夫人吃了暗亏,而且她觉得开国侯脸皮太厚了,先是叮嘱他那继室来,继室不得其门而入,这次来,索性带了孩子。云逸那小子可是自家少夫人的软肋。 云歌笑笑,起身时不忘捏了捏元夏紧绷的俏脸。 “谁惹我们元夏生气了,瞧这小嘴撅的,都能拴壶香油了……”云歌打趣道。 她并不十分担心,左右她只是个内宅妇人,便是明卓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也得看诸葛翊的意思,而诸葛翊,自然也是不喜明卓的。 “少夫人。”元夏跺了跺脚。她这里都要急死了,可少夫人却像个没事人般。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吃了开国侯暗亏,不过你们放心,他便是我生身之父,也不能在趁火打劫不是。我们承元王府最近可是入不敷出啊。哎,生意最近真的好差,下个月,我们是不是要饿肚子了。”云歌嘀咕出了门,元夏终究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少夫人这性子啊…… 那么恶劣啊,可她怎么就是觉得好笑呢。 承元王府的世子妃会饿肚子? 不过转眼一想,这样应对开国侯却是极好的,谁殾知道锦阳做生意的最近都是赔了血本。 花厅中,明卓身侧立着个四五岁的孩子,那孩子生的白白净净,眉眼虽不算是绝ding,却也清秀异常。此时,那小孩子的眼睛满含期盼的望向花厅门边。此人,便是与云歌快两年未见的云逸了,云歌临产时,他不过是个才会走路的孩子。 可他竟然对云歌有印象。记忆中,那个姐姐总是笑的,而且唤逸儿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便是随后回了开国侯府,见到了亲娘,从亲娘身上,他都没有感觉到那种温柔。而且姐姐赐的丫头,一直陪在他身边,这两年若没木桃和元秋元冬向人照顾,云逸知道,也许他都没有命再次姐姐一面。他己经快四岁了,开国侯府那样的地方,也容不得他永远像个小孩子般不识事。虽然只有四岁,可云逸己经有些明白怎样处事。对于这个姐姐,他想念的紧……花厅门边碧色的衣裙一闪。 随后,一张漂亮的,略带着熟悉的俏脸己出现在门边。 云逸扬起大大的笑脸。 只有见到云歌,他才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当个不解人事的小孩子,那股亲切,并未因为时间而改变。“姐姐。”云歌唤着,然后小小身子不顾明卓的冷哼,飞奔向云歌。看到云逸,云歌也是惊喜的。 快两年没见了,小家伙己经长到她及腰的高度了。而且长相酷似其母,想来成年后,该是个俊后生的。 “逸儿。”云歌展开手臂,将云逸抱了个满怀。随后上下打量着。元春和她说云逸记得她时,她是不信的,分开时才一岁多的孩子。可此时,她信了,这个幼弟,便如她的孩子,出生不过几天,便被她接到身边,他一路长大,她陪在身边。 若是后来不出事,她是想将他教养至成年的。 “姐姐,逸儿好想姐姐。” “姐姐也想逸儿。逸儿这两年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告诉姐姐,姐姐帮逸儿教训他们……”云逸是庶出,虽然是明卓独子,可云逸初回府时,明卓并不在锦阳,所以云歌有理由相信明林氏一定曾暗中谋算过云逸。 还有云逸的生母…… 他虽不会暗害自己的儿子,可云逸毕竟是跟在云歌身边长大。对于教育孩子,二人肯定观点不同。 不知道被她教养的云逸,会不会被其生母所厌?所以云歌一迭连声的问道,云逸点头。“逸儿过的很好,有木桃姐姐和元秋元冬。没有敢欺负逸儿的。”云逸清脆的应道。 虽然才见面,可云歌己感觉出云逸这孩子早智。 一个四岁的孩子,己经能将自己的周身表达的这般清楚,非但没让云歌高兴,她反而满是心疼。 只有在危机重重中,才能逼得小小孩子这般早智。四岁,还是个孩子该胡闹的年岁。云歌不由得想到她的思儿,小丫头才一岁多,可胡闹起来却是无法无天的,自己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水灵能不能拿捏的住那小家伙。 这时候,一道咳嗽声扬起。随后明卓开口唤了声‘歌儿’。 云歌拉上云逸,这才抬目望向花厅里。明卓和几年前相比,似乎老了很多。以前的明卓看上去孔武有力,并不显得如何老,可此时的明卓,竟然己生了华发。他才不过四十刚过,想来,开国侯府这两年的闹心事不少。 云歌福了福身,唤了声‘父亲’。明卓有些不悦,因为云歌的表情实在太冷淡了。 他们父女几年不见,她便不思念他这个父亲吗?明卓可忘记了自己压根也不思念这个女儿,只在想起银子时,才会偶尔想起女儿。只是女儿据传己经死了,他再无借口来承元王府寻些好处,现在知道女儿活着,而且还回了承元王府,他自然得亲自登门。 女儿不是白养的。 何况他给女儿找了个这样好的人家,女儿怎么也该投桃报李的…… 他顺势忘了,云歌能嫁进承元王府,和他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歌儿,我们父女几年未见,你即回了锦阳,也不回家看看父亲,父亲真是寒心的很啊。”明卓开始装腔作势的与云歌大谈父女情深……(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八章[打秋风] 二百九十八章[打秋风] 对于这个女儿,说句心里话,他是无甚爱意的。她不如小女儿嘴甜,也不如小儿子乖巧,而且性子随着年岁年大些,越发的冷淡了,未嫁前,还有几分胆小怕生,那时他虽然谈不上多在意她,但想着总是自己的女儿,能嫁得好些,还是好的。 所以最开始,他确实是打算让她去参加太子选妃宴的。可是继室和他一说,他立时觉得还是小女儿参加更好些,先不说小女儿生的更漂亮,便是那性子,也是活泼惹人怜爱的小女儿更有机会获得太子青睐。 不想铖帝竟然有意让云歌嫁给楚王,他当时可是高兴坏了,这可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不用多费心思,便能让小女儿参加太子选妃宴,而且自己这个木讷的大女还能嫁进楚王府。他的两个女儿,将来一个是王妃,一会有可能是太子妃。放眼整个锦阳,也没谁的女儿能强过他明卓的女儿。 只是事与愿违。 小女儿只被这为侧妃。便是嫁进太子府,她上面还有承庆王府那位郡主压制着……至于自己这个明不见经传的大女,最终竟然被皇帝相中,进宫当了伺墨女官。而且最终还被铖帝带在身边可以临殿听政,这可是项殊荣啊。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过御赐的伺墨女官,最终都嫁进了显贵豪门。 明卓那时以为铖帝是打算将自己的大女嫁进楚王府,又怕旁人诟病,所以才行了这步棋。 他可是看楚王那个乘龙快婿顺眼的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品封位。世袭爵位,最最重要的是,他如果当了楚王的岳丈,整个锦阳,谁还会觉得他明卓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武夫,谁还会笑他开国侯府不过是靠祖宗蒙荫。 只是老天又和他开了个玩笑。 铖帝最后下的旨意竟然是将大女家进承元王府。 对于承元王府,明卓其实说不上喜欢。因为承元王府虽然高贵。位列三王府之尊,可是承元王一直以来却是深居浅出,和那样的人做亲家。除了个虚名,他着实捞不到什么好处,而且那世子翊,盛名太甚。 自己那个大女。相貌又称不上倾城。 便是嫁了进去,不得世子翊欢心。又有何用? 而且上有承元王那个公公,下有承元王妃那个婆婆,据说承元王妃那性子……火爆咧。就他家那个木讷的大女,如何能在承元王府站住脚根。莫不是三两月便被休回府中。 嫁出的女儿,被休回娘家,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云歌出嫁前。虽然逢人便对他倒恭喜,他脸上也不得不挂上欢喜的面容。可着实称不上心情好。 好在二女嫁的好,虽然只是侧妃,却很得太子欢心,这也算是一份安慰吧。 那以后,他便显少想起大女,也甚少打探大女日子过的如何。在他心中,只有云歌不被休回娘家,不管承元王府怎样对待她,他都不想理会。可是开国侯府出了事,最终却还是仰仗了她,当初自己儿子府中被害,终是没有寻出真凶,而自己一心期盼能帮助娘家的二女,他着人送了消息,却始终没有回音。最终,他只得点头将儿子交给云歌。承元王府总好过开国侯府。 连儿子都有人帮他养了,而且又能和世子恙亲近些,他何乐而不为。 明卓其人便是如此。 儿子因承继着开国侯府的血脉,所以他着重些,可是要说起亲情来,却也没有几分。 一年后,儿子被送回,而且传出大女身亡的消息。那时他诸事不顺,自然没有心思伤心。又加上小儿子回了侯府,他总要破费些,替小儿子张罗。所以比起丧女之痛,他更多的却是以后儿子的一切用度,得由他自己来承担了。 云歌失去踪迹的这一年多来。侯府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可是云歌己亡,他此时再来承元王府求情,世子翊又哪里会理会。初时,二女还能送些银钱来接济家里,可是最近,他却连消息都送不进太子府了。 近些日子更是传闻太子遇难了。 他吓坏了,可是首先想到的不是担心自己的女儿是否会受到牵连,也没想如果太子真的遇难,明云舞要如何?他唯一想的便是,自己从二女那也讨不得好处了。 最终,他还是决定找云歌。 好歹父女一场,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开国侯府没落,再说了,如果开国侯府真的没落了,于她的颜面也是无光。出府前,他灵机一动,抱上了儿子。 果然,自己的女儿并没有难为他,很是热情的请他入府。 当然,这所谓的热情是明卓自己理解的。承元王府的门子对能入府的人都热情的很,都是笑脸相迎的。 云歌既然见他,他更理所当然的觉得云歌一定不会对侯府困境坐视不救……见云歌小脸一片淡然,明卓开始打亲情牌,说起了云歌小时候的事。 什么她自幼失母啊,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着实不易啊。又说什么闻到她离世的消息,他夜夜无法成眠啊。总之,及尽抒情之能事。边一旁的小云逸都听傻了。他心里明白父亲在说慌,什么想姐姐想的夜不成寐……在侯府,父亲明明骂姐姐是个白眼狼,说姐姐手中有大把的银子,却不念其养育之恩,不将银子送回府中供他花用。不仅骂姐姐,还骂姐姐的娘亲,说姐姐的娘亲当初便不该把产业都留给姐姐。 明明嫁进了开国侯府,那产业便该改了姓明。 哪有将产业给女儿带去夫家的道理。 云逸想,自己想到的这些,还是客气的,父亲更难听的话也是说过的,他刚想开口提醒姐姐,莫要被父亲骗了。 云歌却笑着看了看他。 云逸也笑笑,突然就安心了。在他心中,姐姐是dingding聪明的。父亲的这些小手段,自然瞒不得姐姐。 好半晌,明卓才停口。他说累了,可是云歌忘记给他准备茶水了。 不过眼下若是提水,倒显得他小气了。所以明卓忍着喉咙冒烟的感觉,再接再厉的开了口。这次说的却是侯府的难处了。什么锦阳再动荡下去,开国侯府要无米下锅了,什么明云舞是个不中用的,在太子府数年,不仅没给太子生个一儿半女,还被府中女人压得毫无反击之力,甚至连太子也渐渐对她冷淡了……自然,此时开国侯府的困难,明云舞是没能力帮的。而自己这个大女儿,日子过的却是蒸蒸日上的,自然看不得娘家无米下锅。 明卓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 所谓无米下锅,自然是夸张了些的。 便是他不出去谋事,光靠朝廷给予开国侯每年的年俸,也不至于饿死人。 可他堂堂侯爷,却只靠着那些俸禄过活,这实在太不像话了?只是上次皇帝给的差事他办砸了,自此是彻底失去了圣眷,那些富贵人家便是如此,你当chon时,自然有人巴结结交,可若是落了难,他们可全都能躲多远躲多远,生怕被沾上身。 这一年来,明卓也算尝尽了世间五味。只是开国侯府最终沦落至此,他却从没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他怨这怨那,怨老天对他不公,怨铖帝有眼不识金镶玉,也怨那些和他一同吞了修缮款子的黑心官员们,甚至骂云歌没良心。总之,他骂来骂去,就是觉得自己做错,也从未想过靠自己再次支撑起开国侯府,他不出门谋事,手中的铺子一年来也陆续发卖,以供他的奢靡日子。 现在他没铺子可发卖了。可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自然过不得清苦日子。 好在这时候,云歌回了锦阳。他初时还等在府中。哪有姑娘历劫回来,不回娘家探望的。可是云歌就是没有回娘家,他便是骂她没良心也无用。人家不回,他能有什么办法,最后只能舍了老脸亲自来王府。 自始至终,云歌都安静的听着明卓抱怨。 明卓又说了半晌,口干舌躁的望向云歌。其实他所求不多,只要云歌把手中铺子分他几个,他也便安心了。再不然,就将承元王府的私产给他一些。左右承元王只有诸葛翊一个子嗣。而云歌是他的妻子,按理说这产业该有云歌的份额。 他养云歌十几年,只要这些,算不得贪心吧。 只是这话,他却不说直接说出口,只盼着云歌能识趣些,产业给了娘家,便姓了明,和她一个姓氏,也不算易主。 云歌笑笑,笑明卓的贪心。她出嫁时,开国侯府还是有几间生意不错的铺子的,而且还有田产,并几处庄子。这些产业,若好好经营,开国侯府的日子过的该是很富裕的。可是她出嫁不足三年,明卓竟然过府告诉她,开国侯府要揭不开锅了。 这……与她何干? 她艰难之时,可没见明卓露过面?便是传出她‘己死’的消息时,明卓也没有多问一句,旁的父母,女儿死了,哪个不过府问一问缘由。可是自始至终,明卓便从未理会过。(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九章[不孝又如何] 二百九十九章[不孝又如何] 现在听说她回锦阳了,听说她执掌王府内怨了。 太子踪迹全无,明云舞不堪依靠了,便来寻她。 云歌觉得自己生的一点也不像菩萨。明卓怎么就能当她是菩萨,有求必应呢。 他还知道贪心二字如何书写吗?他还记得曾经又是如何算计她,利用她,如果赶她出府吗?对于她,明卓压根没有丝毫亲情便罢了,却还想着将她榨干……他虽然没有直接开口向她要东西,可话语中带着的意思,她如何能不懂。 可是明卓这如意算盘打错了。 世上她恨的人不算多,明卓肯定算是其中一个。 还有竹桃……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生生被明卓毁了。这笔帐,她还未跟他清算。他竟然还有脸上王府打秋风。怎么,承元王府几个字看上去那么好欺负吗?还是他觉得明云歌还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一门心思只想当个乖女儿的明云歌。 真是天大的笑话。明卓巴巴的望着云歌。云歌却一脸平静,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在明卓越来越焦灼的目光中,她终于一脸的‘恍然大悟’。“说了这么多,父亲渴了吧。元春,上茶……”花厅外,元春应了。 茶很快奉上,承元王府的茶自然是好茶。只是明卓可没功夫细品。 他是真的渴了,顾不得茶还烫口,他急急一昂头饮下。这时,云歌也开口了。明卓xiong有成竹的听着……他觉得自己所求甚是合理,反正承元王府产业多,分他一些也是无伤大雅的。 “……女儿一去一载余。不想家里竟然凄惨如斯……只是,女儿的铺子也都关了。虽然赚了些银钱,可都用来养佃农和庄子开支了……不过父亲放心,庄子今年收成尚可。女儿一会就写信让王相给父亲送几袋米去,好歹别饿着府中姨娘们。父亲看这样可好?”拉拉扯扯一席话,最后一句话险些气歪了明卓的嘴。 几袋米? 他没听错吧,他说了半晌。竟然就换来几袋米。 “云歌。我是你父。” 云歌点点头。“便是因是父亲,我才会舍出几袋米,若是旁人。我是一粒米也不会舍的。” “你……你这个不孝女。几袋米难道能解府中困境?” “府中困境自然不是几袋米能解的……”云歌开口接道,明卓刚想翻脸,可听到云歌的话头,不由得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想着好歹是自己的女儿,自然不会真的看侯府一蹶不振。 这于她来说。实是颜面无光之事。想来,世子翊若知道也会不喜。想到这里,明卓心中突然有了依仗。他一直觉得世子翊之所以如此待云歌,一定是因为云歌性子软弱。能任世子翊揉软捏圆。 娶个这样的妻子,不管是在府中胡闹,还是在外面胡来。都是甚合适的。虽然他没听说世子翊有外面行事荒唐,可也许人家行事隐秘的。他便不信那世子翊真如锦阳所传那般痴情。还什么为了云歌必不再娶…… 这像话吗?自己这女儿几斤几两他还是晓得的。就这张脸……对上一辈子。哪个男人能不觉得乏味? 所以他觉得,云歌一定不会希望诸葛翊知晓开国侯府的现状,便是为了保住这世子妃的位置,她也不得不出银子重整开国侯府…… 自然,明卓的想法很是美好,只是现实吗?“只是女儿也着实无法。总不能将米全给了父亲,从而饿死庄子的人吧?”言下之意,她庄子里的佃户都要比开国候府来的重要。明卓是真的怒了,他性子其实不算好,顺风顺水时还好些,这一年来,可谓是处处碰壁,火暴脾气自然更甚了几分。 何况,对面还是自己压根看不上,没在意的女儿。 他哪里还能忍得住心中怒意。 “你何意?莫不是眼看着自己娘家败落?明云歌,你要知道,以你之貌,能被世子翊看重,不过是借了开国侯府的身份。若是侯府败落,你再不是侯爷千金,你以为,你还能当这个世子妃? 你虽是出嫁的女儿,可这般眼睁睁看着娘家败落,这样心狠。若是翊世子知道,还会敬你怜你? 便是为了你好,不管你愿不愿意出手相助,你也必须帮侯府渡过难关。为父也不多要,只要你手中产业的一半便可……”明卓最终厚颜无耻的开了口。 便是边立在花厅外的元春和元夏脸上都露出怒意。 性子急躁的元夏更是险些冲进花厅,替云歌出口与这个不要脸的开国侯对峙一番……还好被元春拉住,元春示意元夏不必急,他们的少夫人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就刚才那几句话说的,没气否了开国侯的鼻子,己算是万幸了。 元夏悻悻的冷哼一声。 发誓若那明卓敢欺负自家少夫人一丝,她都会不管一切的冲进去,先揍那明卓一顿再说。 见过世上不要脸的人,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竟然明目张胆的抢女儿的产业,如果他真的擅经营也便罢了。可是明卓这败家,便是整个锦阳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一年时间,己将侯府产业败了个七零八落,现在又来惦记自家少夫人的产业。 那些产业少夫人操了多少心,付出了多少。 这人却想不劳而获。当真的厚颜无耻…… 就是二人满心怒气之时,突然,一道淡淡的冷哼从二人身边扬起,元春元夏侧目,便看到自家世子爷黑着脸立在一旁,看那表情,想来,明卓的一番话,刚刚也是入耳的。 二人福身败下。 诸葛翊挥挥手,示意二人不必出言。 诸葛翊依旧安静的立在厅外,冷眼旁观着…… 花厅内,明卓终于说累了,一脸不甘的闭了口。他觉得他是句句戳到云歌的痛处。他就不信云歌还能坦然以对。想以几袋米打发他,没门! 明卓开口骂时,云歌一直安静听着。 不管如何,面前这人是她的父亲。父女反目,终究是会被世人诟病的。便是长辈有错,做小辈的也该忍让牵就。以前诸葛翊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便是不认同承元王妃的所为,可不到万不得己,他也不会和承元王妃闹僵。 她心中一直不喜明卓,只是却不便将这种厌恶之意明显表露出来。 她自己自然明白的很,明卓虽是明云歌之父,可严格说来,并不算她的父亲。如果明卓是个善心之人,如果他待自己亲切些,云歌也不会排斥他,该尽的孝道,她自然会尽。如果开国侯府的败落不是明卓一手造成的,是天灾,她也会帮。 可这明明就是*。 她为什么帮? 想要她手中一半的产业?她怎么可能会给……给了他让他发卖,让他继续吃喝嫖赌吗? 便是几袋米,给了他,她都心疼。 “父亲说完了吗?” 明卓话实在说的太多了,而云歌这次可没吩咐丫环上茶,所以明卓只能口干舌躁的点点头。“父亲说若是侯府败落,翊世子定会不喜我?父亲还说我之所以还是承元王府世子妃,是因我身后有侯府可依仗? 父亲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些。 侯府可依仗?不过是从三品的开国侯府罢了。 堂堂一品承元王府还需要依仗侯府。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至于父亲所忧,我会不会因此失chong? 父亲当真的高看侯府了,也低看女儿了。世子爷chong我怜我,是因为,我只是明云歌,与开国侯府无关。所以,我现在回答父亲。 产业是母亲留给我的,便是一分一厘……我也不会白白浪费在开国侯,父亲即不需我那向袋米周转,看来日子不算艰难,女儿便收回了。父亲好走……”最后一句,是冷冷的送客。 明卓脸上的神情不敢置信,还夹杂着几分狰狞……“明云歌,你这个不孝女。当初你娘生下你,见你是个赔钱货时,我便该在澡盆将你溺死。” “父亲如果当初真的溺死女儿倒也好,也省得女儿被父亲所累……”云歌不痛不痒的道,她早就知道明卓不喜她。她也从未奢望过能从明卓身上得到什么所谓的父爱,所以明卓的话,真的伤不得她分毫。 “累你?累你什么?如果不是为父,你能嫁进承元王府这样的显贵之家?” “父亲错了,我之所以能嫁进承元王府,能嫁给阿翊,是因为我们前世有缘。与父亲,与开国侯府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父亲以为没有铖帝的赐婚,承元王府会开国侯府提亲。父亲是不是太自大了些。” “你你你……我现在便去寻世子翊,我要将你这幅尖酸的嘴脸告诉他。我倒要看看,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他还会在意你?”明卓简直气的开始口不择言了。 “父亲请便。”云歌闲闲的道。 明卓愤慨的起身,当真要去寻诸葛翊,他是真的不信如果自己开口将今天云歌的话告诉世子翊,世子翊会不气? 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不尊长辈之人,这简直是妇德有失……只是,下一刻,他便知道答案了。(未完待续) 三百章[夫妻一心] 三百章[夫妻一心] 明卓说这番话时,那是掷地有声的很。 因为他觉得自己说的在情在理,从未闻过世上哪个不孝的姑娘能讨了婆家欢心的。便是父母再错,也没有哪个女儿敢这般直扫父母颜面。何况明卓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铺子是自己亡妻的,经营了这么些年,却都给了女儿。这本就是没道理的。 何况女儿现在的身份,也不需那铺子傍身。承元王府还能短了她的吃用不成。可是现在开国侯府却是急需铺子救急的,自从他回锦阳,被铖帝贬斥后,便迷上了赌,是一日不赌便觉得身子不爽。 所谓十赌九输,这道理他也知道。 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府中的钱财多半数便是用在赌桌上。 而且还欠下不少赌债。这还不是最让明卓发愁的,他最愁的是,现在他是从哪里也借不到银子了,可是没有银子,他手痒的很。思来想去,他想到了自己还有个当世子妃的大女儿。于是便想着来分一杯羹。 承元王府是要脸面的,他甚至心中认定,如果云歌敢拒绝他。他便将云歌的‘恶行’告诉世子翊。 当然,让他在府外乱说,以至连累了承元王府的名声他是不敢的。 现在的开国侯府,己空有一个侯府门牌,再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了。 便是到了些时,明卓还是没有自省,他依旧不觉得自己做错。爱赌之人世上无数,只是他运气背了差罢了。只要给他本钱,他一定能将输了的银子赢回来。 只是他美好的算盘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那声音在他威胁的声音落下后。轻轻从厅外扬起。 ‘……不管云歌变成何样,在我心中,总是最重的。’随后一个身影一步步走进花厅,身子轩昂的让明卓腿肚子发软,他一直知道世子翊生的俊,只是却不知,被世子翊一双眼睛望了望。便心生胆怯之意。 好似在他面前。人人都成了蝼蚁。 见明卓如此,诸葛翊冷冷一哼。“不知侯爷想告诉本世了什么?” 明卓握了握拳,想着今天无论如何得拿些好处才能罢手。他己经三日没进赌~场了。手痒的厉害。“世子是不是唤错了本侯。我是云歌之父,而世子是云歌之夫。世子爷按理说是本侯的半子……”明卓先是据理力争自己的身份,所谓辈大一级压死人,只要诸葛翊认下了他的身份。他再开口才好说话。 做为父亲,他只是管女儿要些银钱用。有何不可? 诸葛翊的出现虽然出乎明卓意料,但明卓好歹活了四十几年,也不是被吓大的,神情很快恢复正常。摆出长辈之态应对着。诸葛翊先是看了看云歌,见她眼中并无伤心失落,这才侧目望向明卓。 “侯爷唤错了。” “啊?”明卓一脸疑惑。他如何唤错了。他唤的是世子啊,难不成。承元王府被取缔了,可是这新君人选还未定,又有哪个有这样大的本事。 “先帝在世时,我父王己向先帝上表,自去了承元王之位,自那时起,承元王之位己落在本世子头上。侯爷该唤我一声王爷的。”明卓脸上难掩惊呼。此事,他并不知道。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他不在朝廷任职后,与朝中官员来往渐少,最近数月更是显有往来。 想来这承元王府世子承继王位之事,朝中官员定是知道的。 他一个‘百姓’,不知道也不算什么。 可是想着自己将要行的事,他却有些犯愁。女婿是个王爷,这若换成天下任何一个老丈人都是开怀的,可明卓地高兴不起来。 诸葛翊先是皇家血脉,现在又有承元王封位。 便是亲情再大,难道能大过天去,大过诸葛皇族去。他是世子时,有些话还好说,可若他承继了王位。一个王爷若真的和他较真起来,他还真的争不过。 可是,让他这么空手而去,明卓也是不甘的。 他实在是四处借不出银钱来了……“恭喜王爷,在下并不知。王爷勿怪。”想了想,明卓还是俯身败下。 如果诸葛翊认明卓为云歌之父,他自然该侧过身形,至少不能明目张胆的受明卓这一拜,好歹是长辈……可他却生生受了这君臣的礼数。按大越法典,诸葛翊是主,明卓不过从三品的开国侯,称为臣下也不算逾越。 明卓心里一沉。 他以为诸葛翊好歹得爱惜些自己的名声。便是承元王府再厉害又如何,新君继位后,兴许便会拿三王府开刀。 此时,他不得博个贤名吗?到时也好保命…… 可他却生生受了自己的理,这事若传将出去,虽然他也称不上错,可是礼数上,总是欠缺的。 他便真的不怕自己名声大臭。 明卓是真的一脸惊诧之色……今天自从进了王府,他便没有片刻顺他心如他意,自己女儿不认他,死死攥着手中产业,死活不分他一些花用。自己这女婿却与女儿同气连枝,连女人不尊妇德竟然也不理会,只一味的贬低他这个岳丈,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明卓想当然的怒了。 自从诸葛翊进了花厅,云歌便无事一身轻的坐到一旁看戏了。顺便还拉过了云逸。 不管如何,这孩子是她自小照顾大的,而且听元春说,云逸性子良善,并未被开国侯府的风气熏坏。 说句实话,以现在云歌的身家来说,几家铺子她当真不看在眼中,如果开国侯府真的有难,她也不介意帮扶一二。毕竟是明云歌的家,便是再不甘愿,也是这身子的血脉至亲,可是如果用她的铺子去换赌资,她是一个铜板也不会给明卓的。 “姐姐,父亲会把你的铺子卖掉,不要给。”云逸一旁小声道。 自从回到开国侯府,他便不得不长大了。他虽有亲娘照顾,可相比起来,自己的亲娘却更在意她在府中的位置。在意自己的父亲哪晚去了哪个姨娘房中。 虽是亲子,可毕竟没有亲手照顾。 总是生疏了些……明林氏自然也是看不惯这个长子的。而且再加上开国侯府一日不如一日,想着将来所有的好东西都由长子承继,她到时可如何过活?所以三不五时的便出手暗害一下云逸,如果没有元秋,元冬在身边保护,恐怕早早便夭折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云逸心中对云歌的印象渐深。 他的记忆中,只有自己的姐姐才是真的对他好的,姐姐笑的很温柔,会将他抱在怀里,然后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会弄好吃的吃食,然后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进他的口中。 开国侯虽是他的家,但很多时候,小云逸觉得自己就是个过客,冷眼帝观看着开国侯府的闹剧整日的上演。 小云逸虽然性子良善,可眼中却隐着几分胆怯之色。 云歌心下一痛,想着这孩子虽然回了家,却如寄人篱下般。连胆子都小了几分,心下不由得满是心疼。把云逸拉进怀里,柔声道。“姐姐知道。便是有好东西,也不会给开国侯府的。”倒不如,留给小云逸。 云歌自己的几个铺子并庄子其实值不得多少银子。 而且女儿未来会承继王府,便是女儿不承继王府,以女儿的出身,也定能嫁个好人家。并不缺这些银子。所以云歌是有意将自己外面的产业都交给云逸的。不过想这些还尚早,眼下紧要的是把云逸留下,她不打算让明卓再有机会‘毁’这个孩子。 一旁,诸葛翊坦然的上坐。 而明卓,不得不屈于下首。二的对话继续。“臣下今日来,是想和女儿话话家常,一别几载,臣下甚是想念云歌。” 屈就于诸葛翊之下,明卓自然换了招数,这时候如果再想拿岳父的身份压人,那才真是找死。“想念?侯爷说笑了。云歌自从嫁进我承元王府,本王并不见候爷曾问候过半句。说想念,岂不是过矣。”既然打定主意以身份压人,诸葛翊自然唤了称呼。称自己‘本王’。其实他也没有乱说。铖帝病重前,他确实己上表,求承继承元王之位。 铖帝也确实是应了的。 既然怀疑府中那人有假,他自然得拿回属于自己的,所以先下手为强。 只是一直未公诸于众罢了。所以他并不怕明卓出府乱说。 他所行并不出格。 至于不认他为云歌之父,他有吗?他只是更加看重君臣之礼罢了。 二人又说了片刻无关痛痒的话,诸葛翊脸上神情更加轻松了,而明卓,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他总不能空手而归啊。如果真的空手而归,他明日如何出门,他手痒啊。 可是诸葛翊却总是将话题转开。就是不论父女孝道……诸葛翊有的是时间,左右最近楚王和二皇子闹的热闹,他正好两不相帮,一旁看戏,所以最近他清闲的很。可明卓不同,明卓心里却是火急火燎的。见诸葛翊说来说去,却总不接他的话。 明卓最终无法,只得起身。 “歌儿,为父实是有事,需一笔银子救急。你即是我女,还望念在生养之恩上,助为父一助。便是当借也可,为父可以立下字据。”为了能拿到银子,明卓己经不在意脸面了。(未完待续) 三百零一章[太子归] 三百零一章[太子归] 便是他说借。以后没银子还,云歌还能如何?难不成将他送官法办吗?明卓自得的想着…… 云歌拧眉,例是诸葛翊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真的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样厚颜无耻……这人却是云歌之父。云歌,何其可怜。 诸葛翊可没忘记明卓对云歌做的一切,利用,谋算,便是不相识之人,都不会如此坏心对一个陌生人。可对云歌这样之人,却是她的生父。 诸葛翊对云歌非但没有生了嫌弃,反而更心疼了几分。 出身这样的人家,却能养出云歌这样的性子,不得不说,开国侯真是祖坟冒了青烟。明卓想要银子,诸葛翊并不在意。 他承元王府还会缺了银子不成。 可是给这样一个人,他却不愿,不仅他不愿,云歌也必不愿。明卓在等,他话都说到这份上,如果云歌还不松口,那当真是忒也过份了。 云歌这时却没有看明卓,而是望向怀里的云逸。 望的眼神还很是忧心…… 明卓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以前他上盼着有个儿子承继香火,可现在他却不是很在意自己这个儿子了。开国侯府还有什么可承继的?这个儿子在,无非是多分他一杯羹罢了。那个女人便因为生了儿子,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什么她替他生了儿子,让他抬她做侧室。 他烦都要烦死了。 所以对于儿子,他现在是越看越心烦。 “你若不应,我便把逸儿和那女人赶出侯府。这孩子看来看去,也不像我明卓的种……定是你那姨娘偷来的野种。”明卓如是道。 云逸身子一缩,这话他自然不是第一次听了。每次父亲母亲相争。这话他都要听上一遍的。 明卓的意思是,云逸长的一点也不像他。 那么多年,他的妾室都未有喜,怎么就突然有了云逸。人就是这样,如果没那心思也便罢了,可若有了那心思,那念头就像猫抓似的。整日弄得他心痒难忍。 再加上府中妾室个个不安生。他哪里还能有心思喜欢自己这个所谓的‘独子’。 见过阴险的。真的没见过比明卓更阴险的了。云歌一脸怒意,便是诸葛翊也一脸阴沉。云逸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没有女儿亲。可他也是有几分喜爱的,何况受屋及乌,云歌喜欢的,他自然也喜欢。 何况云逸自小便乖巧。虽是男孩子,却比女儿小时来的省心。何况此时那孩子便乖乖的缩在云歌怀里。小脸白白的,这话,他是听懂了的。 还有什么比自己的父亲怀疑他的出身更加严重。这么小的孩子……诸葛翊一声轻叹。 “一千两。”最终开口。 一千两对明卓来说,绝对不算小数目子。如果他好好利用,可以用一千两去盘下几个小铺子,好好经营。开国侯府也不会继续败落下去。明卓眼睛一亮,以前一千两他或许不满足。可是此时此刻,尤其再加上诸葛翊愤慨的目光,他吞了吞口水,点头应下。 “……借据……”其实他是不想写的。 “不必写借据。”诸葛翊又道,明卓简直欢天喜地了。不用写借据,那就是白给了。一千两啊,足够他小赌数日了。 “只是……你须立下字据。”便不再不耻明卓为人,诸葛翊也得硬着头皮开口。他要求其实简单的很。立下字据,从此后,明云歌,明云逸与开国侯府再无关系。其实就是写的断绝关系的文书。 明卓自然不应,只是诸葛翊也不是个软柿子。明卓不应,好办啊。 他拍拍手,一队护卫执剑上前。噌的一声齐齐抽出长剑,他今天还就侍强凌弱了…… 迎上那闪着冷光的长剑,明卓头皮发麻,他回身,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脸冷意,自己的儿子小脸惨白,缩在女儿怀里,神情却坚定的很。 还有诸葛翊,人家现在可是承元王。 他是真的惹不起…… 最终,明卓只得立了字据。诸葛翊自然第一时间将字据送到官衙报备。以防明卓反悔……事情解决了,而且算是兵不血刃,可云歌还是觉得那一千两花的不值,她便是将解子给叫花子,也不想给明卓。 给云逸安排好院落,又差人去开国侯府接回服侍云逸的婢女。 几个婢女再次见到云歌,自然是满脸泪水……主仆几人又叙话了许久,云歌这才回自己的院子。 看到云逸,她难免想起女儿。 不知道女儿可好? 诸葛翊早己在chuang上等候,云歌上~chuang后,他将云歌揽在怀里。他是知云歌甚深的。自然知道云歌定是想起了女儿。“勿急,不过几日的事了,待锦阳事了,我们一起接思儿回府。” “哎。锦阳这乱摊子,便是新君继位,恐怕也要闹上一段时日。还是先让思儿在别庄吧。” 诸葛翊只得点点头,现在不管云歌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的。即是妻,自当怜之敬之爱之。二人又说到明卓,云歌心情己经平复了,不再带着怒意,只是平述着明卓以前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 说到明卓,自然少不得明林氏。 当听说林家那个不成器的四少曾经意图染指云歌时,诸葛翊目光闪了闪,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几年前的旧事了。何必多问途惹云歌生愠。可他却将此事记在心底。 林四少是吧。 明天他就会让他变成林‘死’少。 二人又说了许久话,云歌才困乏的睡下,轻轻动了动身形,让云歌能睡的更舒服些。诸葛翊却一直没有睡,他便那般痴痴的看着云歌。 这是他的妻,如果几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爱一个姑娘如斯,他想,他会和那人拼命的。 他一直觉得世上女子皆乏味。没什么女人是值得他喜欢,甚至深爱的。初见云歌时,只觉得这姑娘遇事沉稳,而且有几分胆识,他便多留意了些。不过也只是稍侧目罢了。并没太在意,后来是诸葛谨总在他耳边说起这姑娘。 他立时好奇起来。要知道诸葛谨可是个眼高于ding的,虽然他看似风~流。 随着了解,他发现,这个明云歌确实不是一般的姑娘。 她看似娇柔,可性子却倔强的很。她有出府的勇气,甚至在府外过的甚好。他想,这姑娘与诸葛谨那么要好,他,是没有机会的了。 而且夺人心头好的事,他也不屑做。 只是最终,老天终究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铖帝竟然将她赐婚于他。 而她也并未露出不甘不愿的神情,仿佛嫁给谁,她并不在意。他那时心中是有些气的,他在锦阳,虽然不敢说多有盛名,可也是锦阳数一数二的贵胄公子。无数姑娘都想嫁进承元王府。 可她却并未因此表情的多么在意。 也许便是那么淡然,让他第一次对她正眼相视吧。 那之后…… 诸葛翊想了想,脸上露出笑意。他和她,其实也算历经磨难。不是说善有善报,好人一定有好报吧。可他和她……一声轻叹。诸葛翊耸了耸鼻子,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又散发出那似梅似墨的香气,他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几缕淡淡恨意,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翌日,云歌睡到自然醒。 最近承元王府里也是颇清静的。并不需要她早起理事。至于给承元王妃请安?她更是不需去做。 承元王妃见到她,恐怕得气白了脸,她也不想无事寻事。二人便这么相敬如冰,其实ting不错的。用了早饭,云逸来给云歌请安。看着小小的人儿端端正正的行着礼,云歌心下一拧。将云逸拉到身旁,告诉他并不需如此,他们是姐弟,是嫡亲的姐弟,不管明卓认不认,她都会认下这个幼弟。 稚子无辜。 云逸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些小孩子的稚嫩笑意来。 服侍云逸的人依旧服侍云逸,诸葛翊又给云逸的院子安排了护卫,这些暂且不必细说。 时隔近两年,云逸再次回到了承元王府。云歌自然细心教导,她从不会迁怒。待云逸一如即往的好,云逸初时还有些拘谨,不过一天时间,到了傍晚,和云歌己经很是亲近了。一旁,数个婢女看着,脸上也都露出笑意。 云逸她们都是知道的。小家伙自小就乖巧伶俐的很。 虽然分开了一年多,可大家谁也没忘记这个让人疼惜的娃。 晚饭后,云逸早早被送回院子。随着夜色渐深,云歌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以往诸葛翊不管去哪里,这个时辰也早己回府了。锦阳时局很乱,他并不放心深夜云歌一~夜在屋中。便是加派了护卫,他也是不放心的。总在自己护在自己才好。 可是今日,诸葛翊却是音讯全无。也未派人回来报信。 这是很少发生的事。云歌自然有些忧心。又过了半个时辰,房门终于被叩响。元春脸色有些发白的报予云歌。 “少夫人,锦阳乱了。太子……太子回来了。” 云歌表情一变,太子翌竟然出现了。他出现了,是不是表示她终于可以知道长孙向凡的消息了。(未完待续) 三百零二章[城门争] 三百零二章[城门争] 云歌表情一变,太子翌竟然出现了,他出现了,是不是表示……她终于可以知道长孙向凡的消息了。 “别忙,细细说。” 元春喘了口气,这才缓缓将事情一一道出。原来,今日天还未亮,便有一队人马叩响了锦阳城的城门。 守城官被吵醒,自然满脸不愿。骂骂咧咧的登上城门去看,一看之下,险些没把下巴掉到城下。 竟然是……那摇曳的帅旗,竟然上面飘摇着一个大大的‘翌’字。太子翌,竟然是太子殿下。可是不是谣传殿下己罹难吗?守城官自然不敢开门,先不说这人是真是假,便是真的,他又长了几个胆子,胆敢放楚王的对头进来,这守城官是楚王派系。他马上着人去报了楚王,并且在城门上尽量拖延着时间。 回他话的自然不会是太子殿下,如果真是太子殿下上来回话,那岂不失了太子殿下~身份。 所以这守城官便以对方无法证明太子身分为由,拒绝打开城门。对面自然是又拿出了信物,可是这守城官就是死咬着不松口,先是说离得远看不清,又说自己做不得主。对方自然要寻个能做主的,这守城官又推托说是去禀了,只是需要时间。 对方自然明白这是守城官的推托之词。 所以并不理会那守城官,只是大声喝斥。 这人明显是修过些内家功夫的,他的声音很大,直直越过城门城墙,居得离城门近些的百姓被从睡梦中吵醒,细听之下。不由得炸了锅。竟然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现在锦阳时局混乱,百姓们终日活在惶恐中。 虽然在百姓心中,太子殿下回来也不一定能解锦阳之危,日子也不一定能好过多少。可是现在这样子,百姓们心中其实是盼着能多出股势力,以解锦阳僵持之局的。 而且太子翌是皇族正统,这在有些人。尤其是文人眼中。是很重要的。他们讲究血脉承继。 守城官见此,自然是立时变了脸了,他如何不明白对方的意图。这明显是在扰乱军心啊。他于是命人射死那人,可是对方也是聪明的很,见此迅速速回阵中。 他任务己达成。 锦阳立时热闹起来,奔走相告声不绝于耳。虽然楚王和二皇子都在第一时间派了兵士上街安抚镇压。可是太子归的消息还是很快在锦阳传了开来。 锦阳冷淡了数日的街道登时热闹起来。 百姓们虽然不很明白太子归于他们来说,是好是坏。可是人都喜欢跟风。初时只有些文人集结直奔城门,跪求守城官放太子入锦阳。可渐渐的,城门前竟然跪了黑压压一片人。 恳求声不绝于耳。 守城官被吓得脸色惨白。可是却不敢有任何动作。他家中老小可全捏在楚王手中。如果一步行错,他可就是全家罹难啊。 二皇子也急了。他这储君位可还没坐几天呢。不想正主便回来了。 可是此时便是他甘愿当回那个默默无闻的二皇子,太子也必不能容他。所以他没得选择。至于楚王,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太子翌入城。他若入了城。还有他什么事。天时,地利。人和,他本就只占了地利之便,如果太子归,他连这仅有的优势也失去了,所以难得的,楚王和二皇子竟然生了联手的心思。 二人联手先将太子翌击退,过后再议新君人选。 元春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便是因为诸葛翊派人回府报信、 此时,诸葛翊亲赴宫中,与楚王和二皇子共议太子归之事。 并且叮嘱云歌不必等候,他今晚很可能宿在宫中。 云歌知他送信回来,便是防她忧心,可她怎么能不忧心呢,太子此时回来,于诸葛翊和她来说,也算不得好。 挥手示意元春退下,云歌独自一人上榻。 至于宫中此时…… 却也是静悄悄的一片,不管是楚王还是二皇子,都己安睡了,站在一坐不算高大的宫殿前,诸葛翊负手望向天际。对于太子的回归,他并没有觉得意外,以他对太子的了解,那人怎么可能轻易便被打败。不管是楚王还是二皇子,论起心计来,都不是太子翌的对手。 便是当初传言太子不知所踪的消息,诸葛翊也觉得那或许是太子一早安排好的。目的……诸葛翊笑笑。其实目的很清楚,那便是让潜藏的敌人都浮出水面。也如太子所料,楚王最终ting而走险,便是二皇子……即使当初他没有提出二皇子,二皇子也会寻机出头的。 皇家的孩子,便是表面上老实本份,内里又真能老实几分。 二皇子那人心计也不算浅。只是以前总是被太子压制着,再加上其母不仅无法相助于他,而且还在宫内中了皇后呼柳妃之计。以至二皇子不得不选择沉默。可以说他给了他机会,也可以说二皇子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他心中清楚,二皇子心中也清楚。 今日他随二皇子入宫,楚王身边跟着诸葛谨。他们四个,与其说冰释前嫌,共同御敌,不如说各取所需。 最后二人达成一致。先共同抵制太子翌返城一说。言令说是有人故布疑阵,目的自然是让锦阳更加混乱,好借机浑水mo鱼。至于mo什么鱼……想来对百姓们不需解释过多,至于明白的,自然也不必解释。当时诸葛翊和诸葛谨是没有开口的。 二皇子和楚王便定了口头协议。 至于皇位的最终归属……诸葛翊笑笑。 深夜的皇宫,显得有几分死寂,幽幽的冷风中,诸葛翊不由得想到云歌。没有他陪在身边,也不知她能不能睡的安稳,只是今晚想要回府却是难事,不管是二皇子还是楚王,似乎都不放心他出宫。 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委实敏~感。 便是他无意皇位之争,可是承元王府的祖辈,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 如果不是他早有安排,也许楚王会把他灭口也未可知。只是如果他出事,楚王自然也无法逍遥。所以楚王不得不压抑怒气。便是眼中似猝了火,也只能与他笑脸相对。至于阿谨。想到诸葛谨,诸葛翊不由得一声轻叹。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和云歌,所以他宁愿泯灭良知,不顾承庆王府的名声,便这么不管不顾的相助楚王。 便是楚王侥幸胜了,于他来说,又能有什么好处。承庆王府己经是三王府之尊,难道还能更加尊贵些。 便和承元王府一样,不管谁最后当了皇帝,总不会怠慢了他们二府的。 可楚王若败。 不管最后谁登基为帝,必不会轻饶了他去。 公然的相助敌首,这可是重罪。 可他劝了几次,诸葛谨却只是对他冷言冷语。 有一次甚至放肆的说如果他将云歌交给他,他便乖乖回府,再不插足此事。 他当时也是大怒,云歌是他的妻,他如何能让男人这般轻怠的说她。他调头便走,从此后,与诸葛谨算是相逢陌路。 还有夏挽香之事。 夏挽香哪里挨得住刑狱酷刑,不过打了几鞭子,便竹筒倒豆子的将一切交待清楚。 原来几年前,她并不像对他所说的是被人欺负了,不得不搬离此处。却原来是她随着一个男人走了,那男人他也是认识的,算是他的同门。是个纨绔子弟,因家中殷实,出手很是大方,在同窗中也是很有些好名声的。 银子买出的好名声。 只是他并不喜那样的人,所以与他相交不深。师傅死后,那人便对夏挽香表白了,她不顾重孝在身,竟然跟着那人而去,只是最终却发现,那人家中早己娶有妻室,这点诸葛翊倒不意外,家中殷实的,多数都早早娶妻。 而他对夏挽香,不过几月便失了兴趣。夏挽香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自然哭闹不止,那人被闹的多了,便弃了夏挽香。 她无亲无故,又无谋生的手段,想要赚银子,自然只能做些下贱活计…… 其实如果夏挽香自爱些,完全可以做些绣活度日,可是她自幼也是被娇养的,自然吃不得那种苦,所以并没有犹豫多久,便开始行那下贱活计……想到自己拿到刑狱送来的供状,这些话入目时的心情。诸葛翊真是悔恨,当初自己在师傅面前不该点头的。即无爱,无情,便不该轻言承诺。 后来,她遇到一个男人。她称他为‘贵人’。对于这个贵人,她只说年龄看上去很年轻,只是生的什么样子,却是不清楚的,因为那人很明确有告诉她,他是易容的。若夏挽香想见他的真颜,需替他做成一事。事成后,不仅能得他真颜相待,亦可接她入府。 夏挽香自然满口应是。 然后便按照那人所交待的,与承元王妃结实。二人算是一拍即合。 开始联手暗算诸葛翊……后来承元王妃甚至向铖帝请旨,夏挽香知道后,想着如果能当世子妃,便可享一世富贵。这似乎比随那人入府只是当个妾室强上许多,所以便真的生了嫁诸葛翊之心。而且她此时是真的发觉出诸葛翊的好。(未完待续) 三百零三章[暗夜思] 三百零三章[暗夜思] 长的英俊自不必说,而且身份尊贵。 早知他是承元王府的世子爷,她如何能舍他而就旁人。 至于暗害诸葛思之事,她也知无不言。她的意思是,只要诸葛思早早夭折,承元王府后继无人,诸葛翊自然会再娶,而她是铖帝曾下旨钦点的他新妇人选,他自然会娶她,再加上他们自小一同长大,总有也些青梅竹马的情份。 至于她以前的事。 只要她不说,他自然不会知道。 她甚至连新婚夜如何应对都想过了。 说到具体害诸葛思的办法。夏挽香说,有人深夜曾送了封信给她,具体是谁她并不清楚,可信中却标着承元王府的密道。在她住的楼中,便有条密道直通诸葛翊的寝室。 她看到后,心下大动,很快计上心来。吩咐自己的婢女着了她的衣服,在王府园中闲逛,而她则偷偷点燃了她院中的柴房。火不大,可烟却冒的很凶,她更趁着诸人救火混乱之时,偷溜进诸葛翊的寝室。 对着chuang上熟睡的孩子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掐死?她怕招来婢女。 随后她看到了一旁针线笸箩。 便迅速取了几根绣针,不由分说从孩子脑中刺~入……孩子立时大哭,而她则迅速闪进密道中。所以春桃进屋后,并没看到屋内有人……以后的事情便不需她多言了。诸葛翊己经清楚了。随后孩子开始哭闹不休,最终如果不是云歌胆大心细,想到了这个可能。也许他的女儿,便真的早早夭折了。 只是刑狱问起夏挽香可还有幕后之人,夏挽香却一口咬定没有。 是她一个谋划。一人行动,与旁人无关。 诸葛翊自然是不信的,可是刑狱便是动了严刑,夏挽香也再未吐露什么…… 思儿遇害之事,看上去似乎真的与承元王妃无关。只是他和云歌都无法真正放下心来。他按照夏挽香的交待,在她曾住过的房间枕下找到了那封信,是个简陋的地图。可却将承元王府内里密道勾画的一清二楚…… 有些。便是他也是不知的。 便如夏挽香住的院子中,竟然有直通他寝室的密道……他想来都一身冷汗,好在夏挽香知道的晚。而且全部心思都用来害人了,若是她有什么旁的想法,也许,自己真的会吃些暗亏。 可是又是谁将这密道告诉夏挽香的呢?诸葛翊觉得。这才是其中的关键。 有人清楚他家中的一切,竟然比他这个主人还要清楚些。 这事想起来便让他全身不适。 他己封了那院。破坏了密道机关。可是还是难保有些他尚不知,而那人又没有画出了的。毕竟承元王府先辈们为了这个所谓的宏愿,可是所费颇多。 “爷,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焰烁劝道。诸葛翊点头,转身向内室走去。 这一~夜,云歌自然睡的极不安稳。第二日。她早早起身,唤来元春问锦阳现状。元春自然如实以告,今天一早,宫中便下了告示,言明城外之人并不是太子殿下,而是有人冒名ding替,目的趁锦阳动乱之时,攻下锦阳,而后再徐徐图之大越诸镇。 这借口云歌自然是不会信的。便是敌军来犯,会傻到先攻下皇城,然后再以皇城为据点向四面攻打,除非那敌军首领是个傻瓜…… 云歌想,诸葛翌也一定会有对策的。 果然,不过晌午前后,元春便带来消息,说是城门外又开始喊话了,说的是太子如何离开锦阳,又如何与前朝余孽周旋,最终剿灭,却重伤在身,不得不延迟回锦阳。以至错过了铖帝临终嘱托云云……说的是声泪涕下,直惹得许多锦阳百姓都不由得落了泪。太子在百姓心中,并无什么大错。便是铖帝殡天时他不在,人家也不是无缘无故不在的,那是因为离开锦阳去剿灭前朝余孽了。 那可是造福四方的善事。 却因此受了重伤,可见太子定是冲锋陷阵在前,所以才被敌军所伤。若是留在军后,又怎么会受伤。 太子受了重伤,可却还是急急赶回锦阳,可是却被挡在锦阳城门之外。这是什么道理?皇宫可是太子的家,铖帝到死,也没说另立新的储君,所以百姓们心中不由得觉得,不管是楚王还是二皇子,都不该将太子拒之门外。 而且这皇位,本就该是太子的。 听到这消息,云歌不由得一叹。同样的办法,诸葛翌竟然一用再用。 煽动民心的法子果然是最有效的,现在不管宫中发什么告示,也不会有人相信了。而且百姓们还会觉得宫中之人在yu盖弥彰。 她虽然不喜诸葛翌,可也不由得承认,那人还是极聪明的。 便这么不费一兵一卒的,己得了锦阳半数民心。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大越的新君,如果不出意外,依旧会是诸葛翌。 “吩咐下去,紧闭府门,不管谁来求见,皆拒见。”元春应了声去传话。 算是云歌的未卜先知吧。午后,果然有数人求见诸葛翊,还有不少女眷前来求见云歌。理由找的是各种各样,甚至还有以保媒为借口的,保媒?给谁保媒,世子爷吗?门子果断的将人用扫帚打了出去。 很快又到了晚膳时间。 云歌有个预感,诸葛翊该回来了。元春问了三遍,云歌都摇头,她要等诸葛翊回来一同用晚膳。 便是元春的嘀咕声中,诸葛翊竟然真的回府了。 府中所有人都觉得这时候,自家世子爷一定没时间回府。要知道锦阳现在可是乱的很,前些时候还只是二皇子和楚王的人起冲破,偶尔有些小流血事件,百姓们因为大门紧闭,足不出户,锦阳几乎成了坐死城,可是今日,百姓们却都上了街,便是兵士镇压也无法吓到百姓,百姓们向皇宫集结,然后忽啦啦跪下一片,求宫中主事之人打开城门,让太子入城。 这事,闹的越来越无法收拾。 楚王便是再气,也不能一下屠锦阳半数百姓。 便是明知道这是楚王早己布好的棋,可百姓们聚在一起,一时也无法找出挑事者。 只能下令紧守宫门,以防宫门被冲破。 这种紧要关头,自家世子爷竟然能回府,当真是……稀奇的很,见到诸葛翊,云歌吩咐元春备饭。 饭菜很快上来,元春一直让厨娘在灶上温着。不过简单的三菜一汤。可是云歌和诸葛翊却吃的极为香甜。他们真是难得在一起吃顿饭,他们心中也清楚,未来想在一起吃饭,恐怕要等上许久。 用过饭,二人洗漱后便早早上榻了。 他们自然不会这么早安睡,只是她的诸葛翊都喜欢抱在一起,说些知心话。 诸葛翊将夏挽香的供词说给云歌听,云歌一直静静听着,听完后不由得轻轻一叹。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不是同情夏挽香,云歌只是感慨。诸葛翊在一旁轻轻应了声。是啊,一子错……如果她不那么贪心也许便不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谋害王府郡主,便是能侥幸活命,也得判个流三千里。夏挽香这辈子,算是完了。 诸葛翊没有轻饶她的打算。 他的思儿受了那么多苦,他还觉得那刑罚轻了。便该让她受一受的。 随后又说起太子之事,这事说起来,二人语调都沉重了些。“……争来争去,还是争不过太子的。”诸葛翊轻声道。“天时,地利,人和,太子样样齐点,自然无人是其对手。” “不出三日,锦阳城门必破。到时……” “到时,又是一场血战。”不管是二皇子还是楚王,都不会束手就擒。他们现在己开始布置,便是杀不了太子,也定不会让太子顺利入城。 他是真的觉得腻了。那位置便当真那么好吗?人人为此费尽心机,人人为此算尽一切,便连生而为人的良知也泯灭了。 说起几日后,二人齐齐沉默了。其实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不想看到有人因此流血,数日前攻击宫门那场血战,己经死了太多了。难道还不够吗?同是大越百姓,为何一定要你死我亡。 犹豫了许久,云歌还是开口道。“也不知长孙如何了?” “该是无恙。”他的人今日终于飞鸽传书送来了消息,可是那消息却让他很是疑惑。 诸葛翌确实与长孙主家之人交了手,只是结果……却并不如诸葛翌所说的剿灭了长孙一脉。 暗卫因无法近身,探的并不清楚,可有一件事,却是暗卫亲眼所见的。诸葛翌和长孙家主之人不知说了什么,最后诸葛翌竟然和长孙主家之人一同入了长孙氏。 至于为何这么迟才传回消息。似乎长孙家的地理位置及其特殊,传信信鸽根本无法飞出。便是放出去,片刻后也会飞回。随后太子不知人马不知何进离开了长孙主家的范围。而他的暗卫则一直被困在那里,前两日才终于脱困。进而放出了信鸽。只是这消息来时,诸葛翌己到了锦阳城外。(未完待续) 三百零四章[城门开] 三百零四章[城门开] 虽然消息收到的迟了些,可好过两眼一mo黑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诸葛翊自然清楚城外的人就是诸葛翌,也知道他并没有如他所宣扬的那般剿灭长孙氏,甚至有可能和长孙氏达成了某种不能示人的关系。 只是为何迟回锦阳数日,诸葛翊却是不知的。 依暗卫所报,他大打以早个几日回锦阳的,便是那时候回转,该冒头的也冒头了,并不会影响他的大计多少,可是他却比他想的迟回了几日,这几日诸葛翌的行踪成了迷,他的暗卫查不出,他也无法猜测。 好在暗卫消息中说,己潜入长孙氏,救出了长孙向凡,虽然受伤颇重,可性命无忧。 “暗卫己将他从长孙家救出,己将他送往别庄休养。”此时来锦阳肯定是不明智的,不管诸晚翌和长孙家达成了什么协议,长孙向凡最好都不要牵扯其中,若将来真的出了事,也好择清关系。诸葛翊的直觉,诸葛翌此次与长孙氏达成的协议……肯定十分的要命。 若不然,长孙氏确凿是前朝余孽无疑,可太子翌竟然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 现在是大越皇朝,太子翌可是将来要继承大越帝君之位的,他竟然允许有前朝余孽存世。看来,长孙氏定是对太子翌许以重利,而那好处大过太子翌对他们这些长孙氏余孽的讨伐之心。 会是怎样的好处,能让太子翌敛了杀心,而且还帮长孙氏遮掩。 长孙氏余孽之说己不径而走,现在长孙氏全族‘皆被屠’以后想要现身,换个身份即可。可以说太子翌给他们大开了方便之门。 如果以前诸葛翊觉得大越交到太子翌手中倒也理所当然。毕竟他是铖帝亲封的储君人选,不管为人如何,人总是十分聪慧的,而且心机颇深,当皇帝的,有哪个心机浅?这根本就不是乖孩子能涉猎的游戏。 只是此时…… “你在想太子为何撒了这弥天大谎?”云歌不愧是他的解语花,一语便中。 诸葛翊轻轻应了声。 “以前倒不觉得太子哪里不好。至于性善或性恶。本与我们无关,相比二皇子,太子的心机其实真适合当这个新君。”为了能有个好名声。能名垂青史,太子便是再不屑普通百姓,也不会像个暴君般盘剥的。便是做不得千古一帝,做个不被史书诟病的皇帝也是能胜任的。只是现在……“你这话倒是有道理。只是眼下,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与敌人联手。可见这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不是个可相交之人。”云歌倒没想太多,只是就事论事。 “相不相交不重要。他这般所为,如果对得起诸葛氏的列祖列宗。”诸葛氏百年来,其实一直未暗中停止绞杀前朝之臣。 前朝虽然分崩离析。可是暗中却总有几股势力在不知计划着什么,所以历代大越帝君,都会暗中安排人剿灭。 只是铖帝即位后。更多的心思有来对付兄弟手足了,对前朝余孽剿灭力度便少了些。才有了太子出手之机。 诸葛翊这人虽然不迂腐,可心中也是有着一定之规的。不管如何,他做不来与敌人握手言和之事。所以他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出这个头。二皇子坐在皇宫中,能为太子之事与楚王握手言和,换了是他,便不会依此行事。 或者可以说,他不屑于和敌人握手言和。 便是今日和了又如何,明日还是要打的。所以诸葛翌的所做所为,诸葛翊心中其实是不耻的。 “不管谁登基为帝,我只求他行动快些。”谁当皇帝云歌并不十分在意,楚王也好,二皇子也罢,太子殿下也如是。她只想安静的过日子,远离些朝堂的纷争。不管将来谁是大越新君,云歌和诸葛翊都商量好了,诸葛翊会辞官,只做个闲散王爷。 “你啊,真是个不用心的。”被云歌的话逗笑了,诸葛翊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烦恼。 “何必为此用尽心思,左右我们也不打算争个皇帝来当当。倒是你,真的便不动心吗?”云歌己经知道承元王妃为什么这么恨她了,其实如果换成她最承元王妃,也一定会恨的。 自己养了二十几年,而且一直接受精英教育的儿子,竟然突然间放弃了人生最大的理想。 过去的二十几年,承元王妃一直告诉诸葛翊,他们承元王府一脉,才该是大越真正的主人。如果不是当初铖帝一脉用了些不当手段,该登基为帝的,该是元元王府一脉,所以自幼,诸葛翊便被耳提面命,他要用一生的时间,抢回属于先祖的一切。 这样被洗脑了二十年,诸葛翊也渐渐接受了自己的使命。只是最终她的到来,改变了一切。让诸葛翊渐渐对抢下铖帝一脉的江山存了疑虑。他开始自问,便是抢了下来又如何?当皇帝真的那般好吗? 他思来想去,最后的结果是。 便是当了皇帝,他也不会感觉更幸福了。便是不当这个皇帝,他也不会觉得失落。 可是若想抢这个位置,他要付出的几乎是整个人生。这样一想,他顿时觉得这个桩赔本的买卖。最终他与承元王妃渐渐离心。弄到现在,母子两个便是见了面,话也不过超过三句。 “我还是觉得当个闲散王爷的好,可以带着你和思儿四处游山玩水,看遍这大越大好河山,不比坐在那龙椅上,劳心劳身最终还被史书批的体无完肤来的好多了。何必去争那劳什么的位子。”诸葛翊回的干脆。云歌笑笑,觉得便是粗话到了他口中,听起来也颇有几分味道。 劳什子。确实是劳什子的位子,可有多少人为那位子争的头破血流。 现下楚王,二皇子和太子便是如此。 世界之大,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如诸葛翊这般看开。云歌庆幸自己找了个好男人。 自从锦阳乱起来后,二人虽然同处一榻,可却显少有亲近的时候,多数时候诸葛翊都是将云歌半抱在怀里,然后和云歌说些锦阳局势,说不了半刻,云歌便会睡意朦胧。见今晚云歌难得精神很好,诸葛翊觉得浪费这大好光阴去和云歌讨论他为什么不想当皇帝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着实可耻。 于是…… “呜,疼。” “乖,我慢些……” “浑蛋……”什么叫他慢些,慢些也是很疼的。 夜色朦胧,便是明日锦阳会大乱,也是明日之事,及时行乐之。 第二日,云歌果然起不来chuang,全身酸痛不说,最重要的是,她昨天夜里几乎没睡。待她真正睁开眼睛之时,己经晌午,昨夜肆意欺负她一~夜的男人自然出府了。元春进来服侍云歌起身时,脸上难掩笑意。 云歌俏脸不由得泛红。在心里骂着那男人没有节制。 这是什么紧要关头。 二皇子和楚王都在观望,太子兴许在锦阳还留有后手。总之,每一刻,锦阳局势都会发生大变,可他还有心思…… 云歌一声轻叹,常言色字头上一把刀,看来是不假的。男人的兴致往往起来的莫名其妙。不过她也就是脸红了红罢了,她是谁,可是经历过几世了,对于这种事情,并不觉得如何。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云歌坦然了,倒是元春退下时脸上难掩红色。 云歌笑了笑,又把领子拉高了些。 草草用了饭,元春来禀,说是王相在府外求见。 云歌登时一脸喜色,让元春将王相领至花厅。云歌在屋中换了衣服,很快去花厅见王相。 还未进花厅,便有个小姑娘向云歌扑来。真的是扑来,好在她还知道轻重,在接近云歌时立定,随后跪地给云歌行了大礼。 云歌脸上难掩讶意。 “小玉?”都说女大十八变,她离开还不足两年,小玉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可是比起分离时,她足足长高了一头。以前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也瘦了下去,巴掌大的一张脸上,镶着双圆溜溜的眸子。 乍看上去,竟然己是个清秀小佳人。 想来待她长成,该是个美人。 “姑娘,姑娘,小玉想死姑娘了。”小玉跪在地上,喜极而泣。当是传出云歌死讯时,她可是足足哭了几天。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云歌,在小玉心中,云歌是世上最好的主子,从不苛责婢女,待人温柔和善。这样的主子,简直世上难寻。 这样的好人,为何红颜薄命。小玉不止一次大骂老天不公。 接到姑娘尚在人世的消息,她又哭又笑的,险些吓坏了父亲。真是老天有眼。她就说嘛,姑娘那样好的人,怎么可能红颜薄命呢? 她一早就想来见姑娘,可是锦阳城门紧闭,根本不放城外之人进来。今天晌午前,城门终于大开,她和父亲才入得锦阳城。 “快快起来,都是大姑娘了,还哭鼻子,羞不羞。”为小玉拭着泪,云歌的眼睛也开始泛红。这小丫头早早跟了她,小小年纪就伶俐异常。若不是担心她在王府被人算计,她如何舍得送她回庄子。(未完待续) 三百零五章[惊喜复惊喜] 三百零五章[惊喜复惊喜] 小玉不好意思的笑笑,顺势起身,然后挽起云歌的手臂,如何也舍不得松开了,云歌摇摇头,任由小玉扶着她入了花厅。 她也十分想念小玉,小玉一直在庄子,锦阳城门关闭之后,小玉自然入不得锦阳。现在小玉竟然来王府见她,想来,锦阳城门之围己解。至于如何解的……刚想到这里,云歌己迈步进了花厅。王相见到云歌,自然是行了大礼。口中唤着姑娘。也险些落下泪来。 “快快起来,你们父女这是怎么了。我们能再次相见,可是件高兴事,怎么齐齐落了泪。小玉,将你父亲扶起。”小玉应了一声,扶起王相。父女两个垂首立在一处,眼睛都上下打量着云歌。 见云歌周身好好的,王相这才露出安心的神情,垂下头来聆听云歌教诲。至于小玉,则俏皮的吐吐舌,也乖乖垂首而立。许久水见,小玉性子虽沉稳了些,但本性还是未变,不是个爱玩爱闹的孩子性情。云歌觉得这样的小玉才最是招人喜欢。 面对这样熟悉的神情,云歌突然觉得便是分开再久,她们之间也仿佛如昨日见过般。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而是一种不用出口的默契。果然是有默契的。云歌还未问,小玉己经开始解释起来。 “姑娘一定想知道我们如何入城的?自锦阳关闭城门后,我和父亲每日都会来城外转转。打探一下何时锦阳才能城门大开。前几日见到太子的队伍。我们怕冒犯了太子,自然迅速调头离去,可太子却并没有怪罪我们,而且派人传话说大家可一同在城外候着。我们眼见旁的人在太子周边,也没被驱赶,我和父亲商量一番,便决定继续候在门外。 渐渐的想入城的人越聚越多。很多都是远来的行商,却不知锦阳出事,一路上盘缠己用尽,比我们还要着急入锦阳。 那些人便和太子的属下一同呐喊谩骂。骂守城之人无良。骂城内主事者胆小如鼠。总之骂的十分难听。太子也不加以制止。想来,太子是希望这些人能骂醒守城者的。 今天午前,城内突然一阵大乱。随后城门被从里面打开。 城门大开后,想入城之人一举冲入,太子的人马也夹杂在其中入了锦阳,我和父亲也被人流带进锦阳城中。 只是父亲担忧我们这样入城终究不妥。所以直接来寻姑娘。 父亲怕连累姑娘,可我想来。与其我们出事后姑娘忧心,不如将此事交给姑娘处理。想来便是姑娘无法,世子爷也一定有办法的。”小玉最后一句话说完,不由得笑笑。身边王相一声冷哼,小玉那笑就猛然收起。 云歌看着,觉得这一幕颇好笑。 乍知道小玉并非亲生骨肉时。王相也曾犹豫过。那时他看小玉,眸中有不舍。可更多的是疏离。哪个男人发现自己帮别人养孩子,心情也不会好的。想来现在王相该是将一切放下了。他看小玉的目光,带着chong溺和纵容。王相能放开,云歌真的替他高兴,也替小玉高兴。 有个疼自己的父亲,是世是最幸福之事。 云歌听后点点头,觉得此事关不大,涌进来的又不止王相父女二人,便是有人来寻,她直接将事情推到诸葛翊身上便是。 并无什么大的关系。便是太子回了锦阳,也不会加难承元王府,如果他聪明些,现在该做的是笼络诸葛翊,而不是为难他。 云歌随后问了王相现状,这个老实的汉子竟然红了脸。半天没出声。小玉最终看不过自己父亲这别扭样子,替父亲开口道。“父亲娶妻了。”云歌一声轻呼,是真的觉得意外,她还怕王相被那女人伤的太深,以至再不相信女人呢。 不想他竟然娶妻了。 “是谁家的姑娘?”云歌颇感兴趣的问道。 “……是竹桃。”王相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云歌是真的大吃一惊,竹桃?竹桃。竟然是竹桃。 倒不是说王相娶了竹桃不好,而是……竹桃终究是被明卓欺负过的。古时男人尤重女子名节,在救下竹桃后,云歌一直想如何安置竹桃才是对她最好的。也未偿没想过给她寻个婆家。可是哪个男人会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姑娘,所以她便将这个想法敛起,一心希望竹桃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然后学个一技之常,但是最终不嫁人,也能养活自己。 后来听王相说,竹桃对账目尤其感兴趣,云歌还很是高兴。 而且竹桃和王相?如果她没记错,王相足足长了竹桃十五岁。竹桃今年不过双十年华,王相却己三十有五了。便是小玉今年也己年满十二岁了…… “姑娘是不是怕竹桃阿娘被父亲欺负。姑娘放心,竹桃阿娘可是厉害的很,把父亲管教的分外听话。”被女人说破自己的私事,王相脸上神情总归不太好看,倒不是生气,而是觉得不好意思。 他并不嫌弃竹桃。相反的,他同情竹桃,小小年纪,被欺负了还不能去寻仇。 因为对方是侯爷,而且还是自家主子的父亲。严格说起来,也算是她的主子,被主子占了身子,在这里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初时,对竹桃,他是同情大过爱意的,见她对账目好奇,他对她可是倾囊相授。初时他也并未多想,可是眼见着她那般刻苦,每日夜里的烛灯都亮到子时……渐渐的,他越来越注意这个姑娘。最终发现时,心中己装进这个姑娘。他性子有些木讷,而且觉得自己比竹桃大了十几岁,只是极力压抑着。 还是小玉看破,最终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不想竹桃竟然点了头。 于是,他便娶了竹桃。本来心中就喜欢,再加上竹桃年纪小,他自然谦让些,到了女人口中,怎么就成了他俱内。 “休得乱说,一点分寸也无,小心将来无人敢娶。”王相斥责,小玉倒是乖乖住了口。云歌看着这父女互动,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好戏。 见小玉说起竹桃时一脸笑意,王相提起竹桃脸上虽有羞涩,可脸上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此时的王相,与几年前和那女人在一起时,简直换了个人般。人显得ting拔几分,而且说起话来,再也不习惯时时弯腰。 这变化虽然不大,可却证明先前那女人的阴影己离他渐远了。 见云歌望向他,王相心中打着突突。按规矩说,他和竹桃都是属下,若要成亲,是要禀明了主子的。只是那时……“玉相没有禀明姑娘便娶了竹桃,是王相的错,姑娘若罚,罚我一人便是,与竹桃无关。” 一旁,小玉不由得捂嘴偷笑。 她家父亲就是太老实了。以她了解,这种事情,自家姑娘怎么会罚会怒,高兴还来不及呢。“罚你?为何罚你。男没妻女未嫁的,你们同情,我理应祝福的。如果我在,该好好给竹桃置办一份嫁妆的。不过也不晚,既然知道了,总要送份大礼的。小玉,一会随我回屋……”小玉清脆的应了。 王相脸上难掩喜色。又跪地谢过云歌。这才不好意思的开口。 原来竹桃也是要来见云歌的。只是,竹桃己怀了身子,足有五个月了。 云歌觉得今天的惊喜是一泼盖过一泼。竹桃算是她的心病,她一直有些自责,如果自己再小心些,或者再想一想明卓的恶行,竹桃也许便不会被明卓欺负了。她清楚名节对一个姑娘来说意味着什么。 现在王相娶了竹桃,而且孩子都快生出来了。 云歌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你们暂且留在王府,我一会吩咐管家安排你的住处,至于小玉……”“小玉当然跟在姑娘身边服侍。”小玉伶俐的接话。 云歌笑笑。“就你嘴快,好,便跟在我身边。” 王相应了,云歌唤了管事进来。吩咐给王相寻个住处,便领着小玉回了内宅。听说小玉来了,照顾云逸的木桃高兴的抱着云逸来寻。二人见面,自然一番说笑。便是与小玉不太相熟的元春元夏也很喜欢小玉的性子。 云歌让元春探一探锦阳此时的情况,元春点头应了。 晚膳时己探明来报。 说是太子好似进了皇宫。也没见打斗,便是太子到了皇宫外,宫门突然大开。太子也便进去了,太子进去后,宫门复又关上。至于宫里发生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至于锦阳城里,似乎很是安静。 那些趁乱冲进城门的人,并未受到缉捕。 云歌点了点头。问起元春可知诸葛翊今天去了哪里?元春摇摇头。答道世子爷出门时并未交代。 云歌一声轻叹,想着那人怕他担心,但凡紧要些的事,都是要瞒着她的。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入宫了还是被谁请了去。云歌难免有些担心,而且元春所说宫门在太子到来时大开一事,也很有几分奇怪。百姓们不知,她可是清楚的,皇宫由楚王把持,便是二皇子,若想出宫,也得经楚王允许。(未完待续) 三百零六章[忧心的消息] 三百零六章[忧心的消息] 二皇子自然不甘如此。 可相比楚王经营多年,二皇子便是有朝中清流之臣支持,在势力方面,其实也是差了楚王一截的。只是楚王为了名声,也不会对二皇子出手便是,再加上二皇子为表诚心,自愿入了皇宫大门,楚王更是得加着十二分的小心护得二皇子周全,所以二皇子看似是入了虎xue,其实楚王焉不是养了头不叫的豹子在身边。 太子归,人心浮动。 自然有些意志不坚的臣子们生了花花肠子。其实朝中很多大臣,心中对于谁当这个皇帝并不太看重,他们更看重的是新君继位后,他们有多大的好处,如果能做了从龙之臣固然好,富贵权势唾手可得。 可若是为此丢了性命,便大大的不值了。 再有钱有势,也得有命享用啊。命都丢了,银钱还有何用?所以不管是楚王身边还是二皇子身边,其实都有人心生了异动。 这些云歌是听诸葛翊说过的。 所以此时诸葛翊深夜不归,云歌难免担忧。 锦阳的局势啊,当真的乱的无以复加了…… 不过城门竟然这般轻易打开,云歌还是ting意外于诸葛翌的手段。看似这几日城外的喊话似乎起了作用,好像是百姓们看不得自家太子殿下被拒锦阳城外,所以团结起来一轰而上,将守城官挟制打开了城门。可事实上,只要有些脑子的人都清楚,百姓们便是再希望太子回归,也不会冒着性命危险去冲撞锦阳城门。 刀剑无眼。那可是犯了王法的。 如果一个弄不好,那可是丢性命的事。百姓们都拖家带口的,谁会傻傻的行那种事。自然,是太子的人安排的,至于其中有多少百姓是真,那便不得而知了。 而且诸葛翌看似温和的没有将一同入城的人驱赶走,也不是人们以为的什么太子温良。 实是有那些百姓夹在中间。才是真让守城官为难的。 如果城外没有百姓。只有太子的人马,他如果接到的命令是死守锦阳城门。他一定会下令射箭相阻的,可因为太子的人马中混有百姓。所以守城官不敢开口下杀招。云歌虽然没有问,但如果她问王相当时是不是百姓和太子的人马夹杂在一起入城,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太子哪里是真的温良,明明是利用百姓掩护。好安然入城。 云歌不知道太子翌到底在城中安排了多少人手。可她相信,锦阳的一切动向都没能逃过太子的眼线。 那太子知不知道诸葛翊力荐的二皇子呢? 想到这里。云歌实在是坐不住了,虽然承元王府本身就是个大的保护伞,相信不管是谁,也不会轻易去撼动这样一把巨伞。可是如果太子知道一切也许便不一样了。凭太子的心计,或许也想到他之所以在那时出了锦阳,之所以在铖帝行将就木之时接到长孙氏叛乱的消息。该是有人蓄意而为。 至于目的也许他还不清楚。因为乍看来,不管是谁安排的。对太子也着实称不上坏心。只是却不知其间发生了什么,以至太子迟了数日才归。 自然也给他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便是离去前布置妥当,铖帝驾崩可是件大事,也许布置的东西还是未能如太子所期。 再加上她的隐瞒,想来太子此时该是暗恨诸葛翊的。因为锦阳城中,能有如此手笔的人当真是凤毛麟角。如果太子再从长孙氏那里听来了什么消息,很容易便能确定施为之人。想通了这些,云歌简直是坐立难安,她唤来元春,让元春吩咐暗卫不管如何,一定要探到诸葛翊此时身在何处?元春领命而去。 等待的时间变和尤其漫长。 其实暗卫动作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便己探到消息前来回话,可云歌却觉得自己仿佛等了百年。 进来禀报消息的是元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想来,暗卫探来的消息不是好消息。 “回主子,世子爷……此时身在太子府。” 元春话音落下,云歌突然就站了起来。“太子府?”元春点点头,也是一脸的担忧,虽然自家主子与太子算不得死敌,可此时自家主子去了太子府,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何况自家主子最近与二皇子行的甚近……这样一想,便是元春也立时变了脸色。刚才她接到消息并未多想,现在想来,自家主子这太子府之行,恐怕也不是出于自愿的。 “可探到世子爷为何去太子府?是自愿进府,还是……”云歌话虽未说完,可元春早己意会。 “并无打斗强扭的痕迹,似乎是……世子爷自己走进太子府的。”元春说这话时,脸上表情难掩疑惑。别说是少夫人不懂世子爷何意,但是她们这些自小跟在世子爷身边的暗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以为自家主子是被太子强行羁押。可是暗卫打探到的消息却是自家世子爷主动上门拜访。 这是闹的哪样啊?云歌抓头……她相信诸葛翊,他不会头脑发热的去做傻事,可是他为什么会去太子府? 印象中,他提起太子时表情总是淡淡的。 可是太子似乎曾提过,以前,他们的关系其实不错。却不知从何时起,二人的关系变得这般疏远? 想起几次见到太子时,诸葛翊的表情都有些异样……云歌自然不会乱想什么太子翌和世子翊有些什么私情,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只是他们二人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所以二人关系才突然间变得疏远。诸葛翊对于太子,说不上厌烦,也谈不上多么亲厚。可此时诸葛翊去太子府,云歌明显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且那事一定很紧要,以至诸葛翊顾不得多加考虑。 或者,他有什么把柄握在太子手中?所以太子威胁他入府,他不敢不从。 云歌知道自己这般胡思乱想其实没有什么作用。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人一旦真的动了情,便开始这般牵肠挂肚。想来上一世她从未这般对楚王牵肠挂肚过,那便是她以前根本从未真的爱上过诸葛楚那个人。这时候竟然让云歌想通了这其中的道理,云歌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便是再担忧,她此时也不便闯进太子府寻人。 所以她能做的唯有等。 也许有人觉得似乎云歌除了等例是等,根本就算是无所事事。可这时候就是如此,女人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除非有家人在身边相陪。那样女子不管做了什么,只要家人不在意,倒也没有谁会说这女子失了妇德。再加上锦阳最近很是混乱,云歌便是想回乔氏看看外祖母,诸葛翊也一直未点头。他担心云歌有个好歹,毕竟乱世中,人的胆子尤其大些。而且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承元王府,能不出门,他是不希望云歌出门的。 云歌也是个安静性子,倒并未觉得不妥。 只是此时,她多恨这个时代加注于女人身上的枷锁。此时虽然位尊,可还不如她在庄子里来的自由,那里她是主,只要她想做的事情不太出格,王相都不会出言阻止的。可此时,她若想出府,云歌相信会有几泼人挡在她的面前……便是她此时有数个可以试探太子的计划,可也只能胎死腹中。 府中暗卫她虽然可以调集,但只陷于府中。 诸葛翊曾有严命,若她要出府,暗卫皆可阻之……也许被男人太过在意,也是个弊病。 元春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沉默的陪在云歌身边,她与云歌相处日久,越是喜欢自家女主子这样的性情,当真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不管发生什么,似乎只有少夫人在身边,一切便都无所畏惧。 元春也明白自家世子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不得不去太子府。 只是现在除了等,她真的不知道女主子还能做什么?此时也无法证明太子对自家世子爷有什么不轨意图,自然也不好真的派了暗卫去探,毕竟太子府也是高手如云,如果世子爷并未受到责任,反而让太子抓到把柄…… “少夫人,早些睡吧,也许睡一觉,世子爷便回来了。”元春用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着云歌。 云歌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她明白元春是真的忧心她的身子,最近她晚上总是睡不好,元春嚷嚷着要给她请个郎中看一看,她阻了,她自己就是郎中,她自己的身子自己自然清楚,她是忧思过重,以至精神匮乏。只要不多想,休养几天自然不药而愈,只是要想不多难,当真是难如登天。 “元春,你出二门守着,有什么消息立时报了我知。”元春无言的点头。转身离去。 她并不担心自家少夫人会有什么差错,少夫人虽然看上去永远是温温柔柔的,可性子却很是坚毅,越是遇到大事,反而越是沉稳。 她只要好好听命行事便可。 云歌一人在屋中,自然是睡不着的,她走来走去,脑中胡乱想着对策……(未完待续) 三百零七章[太子相邀] 三百零七章[太子相邀] 她甚至想去向诸葛楚或是二皇子求援,可也只是想想,她便把这个念头压下了。 楚王和二皇子是太子心中的刺,此时诸葛翊与他们越是疏远于诸葛翊好处越大。她该相信他的,他既然自己走进太子府,一定是有所依仗的。他不会傻傻的自投罗网,他说过,便是为了她和思儿,他也一定让自己好好的。 虽然这般安慰着自己,可云歌终究难以放下心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叩响,此时己入夜,屋外万籁俱寂。可院子中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入睡。元春推门面入,脸上的表情隐隐带着怒意。“少夫人,太子差人来请请。”这个时候太子差人来请,根本就是不合规矩的。 说是请,可那凶神恶煞的样了。 此‘请’可非彼请,而且大有不顾主人家意愿的意思。元春自然是气的,不止元春,但凡看到太子府派来的人脸上表情后,王府中无人不气。可他们却不敢,也不能和太子府来人撕破脸面,所以便是心中怒极,也只能压抑着。 元春便是再不想来报,也只以将此事告知云歌。 元春话音落下,云歌便明白过来,对方说请,是客气的说法,大意是不管如何,今夜都要将她带到太子府了。 这自然是不合规矩的,哪有深夜请别家女主子过府的。只是,强权之下,便是不合规矩又如何,相比春桃等人的怒意,云歌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吩咐元春给她更衣。 “少夫人,无论如何带几个暗卫在身边。”知道此行无可避免,元春小声道。 云歌点点头,她心中觉得暗卫多与少都不能改变什么。诸葛翌既然要见她,自然容不得她有异议。如果他想对她动手,多几个暗卫不过多死几个人罢了。 只是诸葛翊在那里,她是无论如何也要走这一遭的。她心里并不惧怕诸葛翌。只是他此时寻她。云歌心中冷哼。恐怕没有好事…… 她看过很我话本子,这种时候无论如何要唤了人去,等待她的大概不是她所喜见的一幕。如果诸葛翌真的如何安排。恐怕会让他失望了。因为,她和诸葛翊之间的感觉是他无法知晓并理解的。 他们是真的彼此互相信任,她的信任二字可不是随意吐出口的,那是几乎用性命为代价换来的。 云歌收拾妥当。元春和元夏跟在身后,便走出了院子向二门而去。 远远的。便见两泼人马对峙着。一方脸上难掩怒意,这自然是王府护卫,一方却是一幅盛气凌人的表情,这自然是太子府之人。见到云歌不慌不忙的走来。对方面上倒是微露惊讶之色,随后脸上狂傲之色敛了几分。 “见过世子妃,卑职奉太子殿下之命。有要事邀世子妃过府相商。打搅之处,还请世子妃谅解。”对方是个不足三十岁的男子。生的方方正正一张脸,脸上寻不可一世的表情敛起后,是个很普通的人。他手中执的确是太子府令牌。云歌没有与他多言,一旁元春上前回道。 “还请将军在前带路。” 那人似乎觉得云歌这样,是瞧他不起。 他跟在太子身边,不管到哪里,都是备受巴结的。自然,这人也许被巴结习惯了,忘了自己不过是太子坐下的一条忠犬罢了。 “你是何人,本将与世子妃说话,焉有尔等插话之理。”那人实在是被拜会的太久了,见云歌看他不看他一眼,他自然心下不喜。而且听说承元王府这位世子妃,其实是个破落户,虽然出身开国侯府,可开国侯眼下便是锦阳的一个大笑话,嗜赌成瘾不说,赌品还不好,三天两头欠人赌债,若不是有两个女儿偶尔周济,开国侯府的人都要沿街乞讨了。这样的出手,还和他摆这样的架子……那人脸上涌起怒色。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大体便是如此。 云歌实在不知道哪里惹到对方,她一个内宅妇人,不得不深夜出门,难不成还得俯身败谢他不成。 不管他是谁,总是太子翌的麾下。 她现在虽被唤太世子妃,可若深究,自诸葛翊承继承元王之位那一刻起,她己是新一任承元王妃。堂堂正一品的门楣,难不成还要拜他一个小小的将军……若不是太子强行相请,她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何人与你无关,你只要知道我家女主子是何人便可。将军便是再得太子垂爱。需知这里是承元王府,而我家女主子,是这王府主人,将军见到我家王妃,难道不需叩败? ”元春与云歌可谓是心意相通的,不必云歌开口,元春己冷喝出声。 她是习武之人,身上自然带着股武者的戾气。虽然多数时候都是不显的,可此时,她却是怒极,自然眉宇间染上几分噬杀之气,不仅是元春,承元王府一方的人马都如此。 便是太子之命不可违,他们也只是尊太子之命而己,至于这位所谓的将军。又是哪根葱哪根蒜。他们承元王府之人犯得着看他脸色。 那将军果然变了脸色,再看云歌时,目光带着狠意与此许的惧色。承元王府的人固然凶悍。可更让这人忌讳的竟然是这不言不语,看上去一点也无害的女子。王妃?王妃他自然是要叩拜的,他本想替主子压一压承元王府的气焰,不想反被人家所压。 只是此时,他却不敢冲动行事。 毕竟是承元王府啊。 那人半晌后敛了脸上神情,单膝跪地,向云歌俯首参败。 云歌这才将目光淡淡扫向他。 “起吧,前面带路。”随后淡淡吩咐道,那是一种久居上位的淡然,太子府派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可在这样的声音下,他竟然升不起任何反坑之心,他不由心下大惊,可此时不管他做什么都是落了下成,他也没心思想着替主子压一压承元王府了。侧开身形,将云歌请上马车。 元春和元夏扶着云歌上了马车。又有十个护卫打探的暗卫跟上前来。 那人看了看,并未多说什么。 车夫挥动马鞍,车子吱呀呀的朝太子府而去。 所谓以不变应万变,其实才是最好的处事方式。云歌自然明白太子派这人来有何用意,这接她之人看上去便是个杀场染血的,看样子出身并不高,所以不尊规矩。可是她又如何能和这样的粗人一般见识,那岂不是自降身价,所以她不动,而对方因为她没有举动,反而破绽百出。最终落了下成……看来太子是有意要让人这为难她一翻的,只是兵遇到秀才,其实有理也是说不清的,何况他还无理。 一路上再没发生什么,那人似乎不再想着寻云歌麻烦,云歌也落个清静。 她坐在中间,两边是元春和春夏,两个婢女自然是不放心云歌一人入太子府的,打定主意一定要护在云歌左右。见自家主子闭目养神,二人对视一眼,并未说什么。可那一眼中,却有很多东西。 此时太子派人相请,本就很是奇怪。 难道太子不知男女大防吗?便是不在意这些小节,也总要顾全自家女主子的名声吧。而且派来的人,怎么说呢?根本就是个土匪。好在自家女主子向来是从容的,这才没被那人所激……总之,二人都觉得太子不管为何请自家女主子过府,都是没安好心的。 二人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不离女主子身边半步。 太子府离承元王府不算远,再加上入夜路上无车,不过一柱香的时辰便到了。云歌下了马车,坦然的立在太子府门前。 太子府己经清静许久了。 太子不在锦阳时,不管是楚王还是二皇子,都没有为难府中的女眷。不过是些女人,为难来做甚?便是事成,也会被人说不择手段的。所以太子府只是被人严密监视盯防着,倒没有受什么牵累。 此时,太子府大门洞开。 云歌抬眼去看,竟然是诸葛翌亲自迎了出来……此时诸葛翌脸含笑意,这笑意让他本就阴柔的脸显得更加娇美几分,云歌相信,便是女子,也难寻出美过太子翌的。 云歌俯身拜下。 诸葛翌淡淡一笑,示意云歌不必多礼,随后侧身,引云歌入府。元春和元夏自然跟在云歌左右,可那十个护卫,却被太子的护卫拦在府外。“主子。”护卫齐声唤道。云歌驻足,先是用目光扫向太子翌,见他脸上笑意不减,眉宇间带着几分挑衅之色,登时心下一沉。 他是不会允许她带护卫入府的。 “尔等候在这里吧。王爷在殿下府中,想来王爷与殿下久未得见,见面自然多饮了几杯酒,我此去接上王爷,很快出来。尔等不必担忧。”云歌柔声吩咐道,然后规矩的垂首言在诸葛翌身侧,倒真像个来接夫君回府的内宅妇人。 诸葛翌不由得挑高了眉。 他在明云歌身上吃了太多次亏。这女子生就一幅柔弱样子,可性子却一点也不柔弱……(未完待续) 三百零八章[小儿科把戏] 三百零八章[小儿科把戏] 说句心里话,太子翌其实心中ting忌讳明云歌。 明明和明云舞是姐妹,可是她那妹妹除了长了张漂亮脸蛋外,脑仁不过花生大小。他初时倒也着实喜欢了一阵子,那可是个尤物,只是再漂亮的脸蛋,看久了也觉得乏味了。偏生那女人还以为他离她不得,隔三差五的使个小性子。 可这姐姐呢,样子生的确实没有明云舞漂亮。可她站在他面前,他却生生看她不透。 就像她易容欺他,他竟然丝毫没有发觉。 想到被骗,诸葛翌暗中咬了咬牙,想着一会明云歌若看到那一幕,定然气爆了xiong肺,也算是报了当日被欺之仇。 其实诸葛翌是真的不想与承元王府闹僵。现在锦阳三分,他的势力虽然算是最强的一方,可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而且承元王府在锦阳,可是不一般的存在。若是诸葛翊臣服于他,意义自然非同凡响。而这明云歌一身医术在身,堪为可用之人。诸葛翌记得当年楚王之所以声名日盛,便因他那个医术超群,又悬壶济世的王妃。 楚王错就错在没有珍惜他的王妃,那样好的一个女人,却死的不明不白。 便是替她守一年陵又如何。死的那样不清不楚,难不成死后还能护了楚王…… 诸葛翌设想,如果当初楚王妃没有死,也许,今天的局面便不是如此,也许,楚王当真有机会也未可知。所以他着实有些瞧不起楚王的。便是他是他的王叔又如何。又蠢又傻,把最在意他的女人逼死,却弄了个婢女出身的女人当成宝般chong着,当真是chong妾灭妻,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大作为? 至于二皇子…… 他更是没看在眼中,二皇子自小其实就是个不安份的。别看生的乖巧。可骨子里却贪心的很。 上次巫蛊之事。他当真便一点不知吗? 不尽然,方贵妃做为母亲,为自己的儿子可谓是殚精竭虑。可因娘家势微。背后无人支持的二皇子,又如何能与他相争。所以二皇子便开始示弱,也示弱的颇见成效。早几年,提起二皇子。可是无人不夸其谦逊守礼。 谦逊?守礼?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怎么可能允许二皇子继续伪装下去。所以二皇子最终成了暴戾之徒。 这次二皇子冒出来,也不算出乎他的意料。他就是要迫二皇子露出狐狸尾巴。既然他打着皇室正统的名头……现在,他这个太子回来了,他是不是该把正统的位置还予他了。 可是二皇子却毫无动静。 这样的人,竟然是阿翊举荐的……当真是。可怒的很。 所以他准备了一出好戏。 听到云歌的话,诸葛翌不置可否。承元王府的护卫自然是听懂了。齐齐点头……他们立在府外,便是提醒太子不要逼人太甚。承元王府可是要人有人的。而且太子若拦,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与太子争执。最好的办法便是候在太子府外。只是自家少夫人只带了两个婢女入太子府。这事想来,还是让人颇为不放心。好在元春和春夏的功夫不俗,若是太子府中人对自家女主子无礼,二人应该能应承一时。 而且他们也该相信自家女主子。 经历过生死,而且九死一生,女主子现在不依旧是好好的吗?也许,世子爷当真在太子府中候着女主子呢。 “你家少夫人说的不错,本宫还能欺负了她不成。尔等便候在府外吧。你家少夫人很快便会出来。”诸葛翌淡声道,诸护卫齐齐垂首应了。 诸葛翌说完,迈步向府内走去,而云歌只得跟上他的步子。他走的有些快,云歌跟的有些吃力,一旁的元春见此,一副要开口的样子,云歌拉了拉她,示意自己可以的。此时太子翌这般急的赶路,想来是真的有事的。至于何事?随着越往太子府深夜,云歌心中的忧虑更甚。 因为,太子竟然引着他直接入了内院。 她是女眷,入太子府内院倒也应该,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是跟在诸葛翌身后进来。便是接待她,也该是府中女眷。她和诸葛莹莹可是相熟的。可看样子,太子似乎没打算让她和诸葛莹莹相见,只是一味的沉默向内院行着。 太子府内院布置的一目了然,进了内院第一个较大的院子,该是太子妃的住处。再往里行,院子相对更小些。该是太子侧妃也就是明云舞所居之处,再往里,院子则更小了些,有的只有三间正房并两间耳房。好在房子修的精致,并不会让人觉得院子寒酸。反而觉得小小的院落,这样一番布置,真是精致异常。如果云歌所料不差,这些小院子,该是太子翌的妾室所居之处。 太子翌虽然没有好~色之名,可是几年来,收在身边的妾室也不在少数。没有十房也有八房。 只是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云歌心中升起十二分的警惕。这时,太子翌突然在前方开口。“你便不好奇我为何带你来此?” 她怎么会不好奇,她好奇死了。 只是,却是不便开口相问的,若一开口,便落了下成。 有时候,比拼的便是耐力,谁的耐力更好些,谁就能占了先机。云歌点点头,又摇摇头。“自然是好奇的,只是殿下若不说也没什么。好奇之心往往会带来祸事。所以云歌只得敛了这心思。” 诸葛翊闻言,一阵轻笑。 如果不是这姑娘脸蛋长的委实不入他的眼,他真的很有兴趣将这姑娘收在身边。看这话回的,他这话还没出口呢,己经被她打上没有好事的印章。不过,也确实没有好事。 “知道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太子翌又问道。 云歌定了定神,知道诸葛翌打算揭开谜底了。这问题,她是该回答的。“该是府中女子所居之处。” “正是,是我的妾室所居。”诸葛翌说到这里,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声音微提了问道。“承元王府一定不需这种布置的。”这话,在是暗中指责她善妨,不允许诸葛翊纳妾吗?还是暗指诸葛翊不与他齐名,实是她之错。 “太子所言甚是。”这时候,云歌可没心思和诸葛翌争辩。 因为她是越向内走,越有几分心惊胆颤。希望不是真的如她心中所想。 此时,太子翌把她带来他妾室所居之处,能有何事?想来是诸葛翊在此的。 只是,这是他的妾室,云歌想起大越女子毫无地位,正妻还好,不会被男人随便轻薄相送,可有的妾室,就如同玩物,是可以轻意易主的。莫不是……云歌目光有些惊疑的望向诸葛翌。 诸葛翌不动,面唇角却露出笑意。 他派人仔细探过,诸葛翊和明云歌二人感觉颇深。明云歌入承元王府不多时日,诸葛翊竟然将两个通房都打发了出去,以后更是没有纳妾的打算。也许所有人都觉得堂堂承元王府的世子爷没有纳妾,该是其妻擅妒之因。其实不然,是诸葛翊不想……凭着他对诸葛翊的了解,这男人是可能这样做的。 这人看着好相处,可越是这样的人,心思藏的越是深。 能得他倾心相待,明云歌也着实有几分本事。 只是,诸葛翌不相信一对男女间,情真的能那般深?撼天动地?他就是要让他们夫妻二生心生嫌隙……虽然他此时不能重伤承元王府,可是却能伤了明云歌。 相信一个女人,最容易被情所伤。 而伤了明云歌,便等了伤了诸葛翊。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诸葛翌是越想越觉得此法甚妙……所以步子迈的甚快,想来那里面好戏正酣……云歌看到太子的神情,己经猜了个*不离十,心中自然是愤恨的,只是她却不能发作出来,至少,不能让诸葛翌趁心如意了去。 他们夫妻间的事,还是夫妻关起门来解决比较好。 在这里,她代表的是承元王府,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总不好失了风度。 “殿下,我家爷呢?” “……自然在里面。”最终,诸葛翌的步子停在一处精致的小院外,这小院乍看与刚才所经过的小院没甚区别,再加上月色朦胧,要想看清楚实在有些难,只是微风轻拂,却带着微微的竹子清香之气。诸葛翌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自己不得不用最得chong的侍妾做戏,其实也颇为不愿。只是放眼整个太子府,也只有此女,心计最深。若一旦入了承元王府,想来可与明云歌一较高下。 所以他只能忍痛割爱了。 再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嘛,不过是件衣服。 他再寻便是。用一个女人报复诸葛翊的‘背叛’。诸葛翌觉得这买卖很划算。云歌立在院完,抬眼去看,隐约可见院中烛火点点。 耳边是沙沙的风拂竹叶的声音。云歌缓缓吐出一口气,迈步进了院子,她并不担心诸葛翌骗她,因为他不会这般无聊。 他说诸葛翊在里边,那诸葛翊便一定在里边。至于在里边做什么……(未完待续) 三百零九章[美人计?] 三百零九章[美人计?] 想到这里,云歌的眸子沉了沉,眸中一片冷意。 便是诸葛翌没有真的害他夫妻性命之心,若他真的走了这步棋,她会让他后悔的,一定。 只是眼下最紧要的,便是寻到诸葛翊…… 没有犹豫,云歌迈步跨进院子,进了院门,果然是一小片竹林。很小的一片,不管这院子主人是何人,如果她是想以此营造自己书香气息,那可真是东施效颦了。真正的竹林,便该像乔府那般的,一入竹林,便感觉心旷神怡。而不是像做戏般,只在门边种几珠竹子……这有些yu盖弥彰的味道。便是诸葛翊不在其中,云歌对这院子的主人也有了几分不喜。这般做作的女子,实在不对她脾性。 云歌跨步迈进院子,元春和元夏自己步步跟紧。 诸葛翌似乎是笑了笑,随后也迈步进了院子。这样一出好戏,怎么能少了他这个看客呢。 因院子不大,所以云歌很容易便寻到了主屋,借着院中朦胧的竹光,云歌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进门前,诸葛翌突然横臂一拦。元春和元夏立时变了脸色,不过云歌面上表情未动,只是侧目望向太子翌。 “容本宫提醒夫人一番,里面的情景……也许不太好看,夫人还是有个心里准备的好。”诸葛翌突然心中有些恼意,看这女人表情,该是明白里边有什么。可她竟然还能这般沉稳镇定,似乎并不在意里面发生了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之所以设计这一出,便是想气一气这明云歌。 如果她不生气,他这番布置岂不等同于白费。而且还白白陪进他的chong妾。 这买卖,现在想来亏本的很。 云歌笑笑,熟悉她的人知道,她越是盛怒,表情越镇定。此时这抹笑,明明就是怒极……不过诸葛翌不知道啊。所以竟然被云歌的知晃了一下神。 这姑娘生的不算十分漂亮,这一笑。却生生将容貌蕴染成十分。诸葛翌一晃神的功夫。云歌己经一把推开门。 屋中燃着烛灯,云歌能看清里面布置,见外间无人。云歌也不耽搁,直接一扭转,向内室而去。大越几乎所有的房子布置都是一样的,大门设在正中。推开门是两间外室,相当于会客厅。同族的女眷若来访,是可以在外间招待的。然后外间左右两个门,一间是主子居住的内室,一间是夜晚值寝的丫环婆子所居。云歌步子没有顿。身子一转,直接进了右边的内室。 诸葛翌见此,快行了两步。 然后一把掀开了内室的帘子……既然是想让云歌看戏。内室自然也是燃着烛灯的。诸葛翌笑着指引云歌。“夫人请观,看来阿翊要给夫人添个……妹妹了……”话说到这里。诸葛翌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有些不敢置信的一把将帘子扯下。这怎么可能?这时候,云歌也挤~进了内室。 内室确实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自然是诸葛翊,他此时衣袍有些凌乱的半靠在chuang边。而一个衣衫更加不整的女人则倒卧在地。 诸葛翌自然是迅速上前查控那个女人,发现竟然是被击了脖颈一下敲晕了,不由得气由心生。为了能让诸葛翊乖乖就范,他自然是下了本钱的。这女人是府上最美的自不必说,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在诸葛翊身上用了药,而且药性颇烈。 据配药之人说,没有哪个男人能扛住这药性。 可是诸葛翊…… 此时的诸葛翊似乎也是半昏迷的,神情wei蔫,眼睛泛红,见到屋中突然出现的人,他眨了眨眼睛。可是似乎看不清面前之人,只是握了握拳,让自己极力清醒。 “殿下……时辰不早了……”诸葛翊的声音嘶哑的让云歌心惊。她知道他并没认出她,他都这样子了,可还是没有就范。用脚趾想,也知道诸葛翌定然是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多半是下劳什子的春药之类的,诸葛翌这样的人,也就配与春药为伍。 然后再扔进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或者这女人今晚的任务是想要强上的。只是被诸葛翊打晕了。所以诸葛翌期待的好戏并未上演……云歌开始心疼他了,便是今晚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因此与他恩断义绝的,她知道他难…… 对方是太子。 而且不管是楚王还是二皇子,都对他施压……他夹在三人中间,简直是寸步难行。 可是他一直都做的很好,将承元王府和她保护的很好。 她知他早己没了野心,所以甘愿久居内宅,便当个被他护住的小女人。可是他若真的出了事,她又如何能安心。今晚之事,怪的不该是他,反而是她。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何需忍耐至此。 灯光虽然不算明亮,可云歌还是能看到诸葛翊的手腕有道道红痕,似乎是自伤的。用自伤,来保持清醒…… 他啊。 云歌上前,拉住他的手。柔声道。“我们回家。”是的,回家。终于寻到了他,她一定会平安将他接回家去。任何人,便是太子,也不能相拦。 诸葛翊的神情似乎有瞬间的清醒,可下一刻,他突然甩开云歌的手。 “离我远些……”他感觉自己似乎见到了云歌。可是想想又不可能,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只是神智却渐渐有些难以控制。当自伤也不能保持祖智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可是他能想像的出,若他真的做了什么。云歌该是多么失望。所以他极力隐忍,便是忍的全身骨头都是疼的,他也要忍。 他不能,不能有负云歌。 云歌后退一步,转身望向诸葛翌。“这便是殿下安排的好戏……好心送个美人服侍我家爷?”诸葛翌出手连点,地上那女人嘤咛一声,很快转醒,她也是个聪明的,看到诸葛翌,自然知道自己事情办砸了,想到太子对办了错事人的处罚手段。那女人咬了咬唇,一个翻身而起,起来的时候,还顺便把衣衫弄得更加凌乱了。 转身面前云歌时,简直是酥~xiong半露,一派我见犹怜之感。她看到云歌,神情怔了怔,随后突然泪如泉涌。 “殿下,妾对不起殿下,妾不能再服侍殿下了。妾身,妾身……名节己污。”说着哀怨的望了望半靠在chuang边的诸葛翊,然后一侧身,便撞向了一旁的chuang柱。 云歌神情未动,有些冷笑的看着这一幕好戏。 太子却是一脸恼怒之色,事情到了这一步,这蠢女人竟然还在演。她难道没有看出明云歌眼中的嘲讽之色。这让太子翌心下很是窝火。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有心冷眼旁观,让这女人去死。 可是想着便是此计未成,这女人存在总也能恶心恶心明云歌。于是出手相拦。 撞柱自然是撞不成了,那女人顺势滑坐在地,嘤嘤的哭了起来。 诸葛翌抬目看向云歌。如果事情能成,此时便是挑衅外加嘲讽的目光了。可此时,却只有恼怒。云歌轻轻一哼。此时也不再对他客气,这人,便是真有一日登基为帝,也与明君无缘。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竟然不惜用自己的女人做戏。而且设计的手段颇为拙劣,实在不是什么大丈夫所行。 明明想算计他们夫妻,不想却让他们夫妻感情更加笃定了。 诸葛翊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负她。她自然也不会任由旁人欺负了他去。 “殿下不必拦的,chuang柱那么细细小小的,这位姑娘便是撞上一撞,也无碍的。脑子撞清楚了,对她更好。 让她明白什么是……廉耻。” 那女人的哭声一顿,一张惨白的脸不敢置信的望向云歌。 她觉得自己的戏做的不差,便是最终没能成事,可是她这样子,难道不够我见犹怜? 不等诸葛翌应答,云歌又浅笑着启唇。“还是殿下担心这姑娘一撞,撞坏了chuang柱……殿下忒小气了些。这姑娘生的这般美,想来便是随便送给谁,都能换来几张比这张chuang更好的罗chuang。”云歌在讥讽诸葛翌拿自己的女人行事之事,与花楼卖姑娘别无二致。 诸葛翌神情沉了沉,忍着未发作。 可那姑娘却不能由着云歌这般说下去。她可是太子chong妾,照之女人之语,她岂不沦为青~楼伎子。 “夫人误会了。妾身是良家女……是世子爷……世子爷强行闯进妾身房中,yu对妾身行不轨之事。殿下,还请殿下为妾身做主……” 诸葛翌是真的想一脚踢死这女人,这女人平日里ting玲珑一个人,怎么到了此时却这般糊涂……诸葛翌有些骑虎难下了。硬让诸葛翊负责?这个念头只在心里转了转,他便咽了下去。 他再无耻,没发生的事,也不能强行让诸葛翊认下。 他可以对诸葛翊略施小惩,却不打算与他彻底绝裂。诸葛翌正要开口问一问云歌。不想云歌没用他问,竟然主动开了口。“既然姑姑名节有污,那便随我回府吧。”(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章[蛇精病] 三百一十章[蛇精病] 云歌这话一出,不仅那女人立时变了脸色,便是诸葛翌那张阴柔的脸上也有疑惑闪过。 这事他己经算是失败了。虽然他有心给承元王府添些乱,可也得事情诸葛翊真的做下啊。 他今天这药可是千金难买,那给他药之人话说的信誓旦旦。说什么便是斑斓猛虎也能放倒,可却没有放倒一个区区的世子翊……诸葛翌正满心怒意,这负责行事的女人自然是首当其冲会承受诸葛翌的怒意,这女人心中己是死灰。却不想云歌却说可以允她入府。在太子府中,她算是受chong的,锦衣玉食享用不尽,便是太子不在的这段时日,也没短了她分毫。心底,这女人是不愿离去的。 可是想着自己差事办砸了,当着外人尚好,若是这二人离去,自己岂不被太子迁怒。 本以为会失了性命,不想那位夫人竟然开口允她入府。 承元王府也是显贵门庭。而且世子翊若继了老王爷之位,那就是新一任承元王。那可是一品官爵之位。便是在大越,又有几人能及。而且最让这女人心动的是,听说世子翊并不好女色。府中只有一位正室,自然便是眼前这一位了。 如果没见到云歌前,这女人或许还在心底打鼓,生怕自己便是顺利入了承元王府,也得不到承元王府世子的chong爱。可此时,她却觉得自己是真的多虑了。 这位夫人…… 生的比自己可是差远了。男人都是急色的,便是表面再道貌岸然,只要进了内室,也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人的。而且她观云歌。实在看不出云歌有什么风情。想来外间的传言都是道听途说的,守着一个只能容貌只能称为清秀的正妻,他如何能不喜美人,至于今晚此事未成,这女人将一切归结为诸葛翊不愿被太子要挟,若是换个地方,此事一定能成。她便不信。世上有男人可以抵御得了她的魅力。 现在想再留在太子身边,无疑是痴人说梦了。 她唯有想办法进得承元王府,然后想办法处理掉这位正妻。到那时…… 想到那一幕。那姑娘脸上委屈的表情顿时一滞,眼底有喜色一闪而逝,虽然她自觉自己表情并未出错,可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翌。都看了个清楚……云歌是不动声色,而诸葛翌则难掩讥讽之色。 再美的女人又如何。长了个狗脑子。不用猜他也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定是想着太子府己容不得她,而明云歌又提议带她入府,她自然便觉得自己有了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 如果诸葛翊和明云歌的感情这么容易便被破坏。那他便不是世子翊,而她也不是明云歌了。 他现在当真有了几分悔意,白白送上人女人给明云歌消遣。而他己对这女人己失望。便是连杀她都不屑了。白白脏了自己的手。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那女人跪地叩谢。 云歌淡淡扫了那女人一眼。自是知道她有着什么心思,可是恐怕要让她失望了。便是把她带进承元王府,她也没打算让她有机会玩什么心机,只是此时不是与诸葛翌纠缠之时,她看得出,诸葛翊的状态很不好,双眼发红,身子有些微的颤抖,虽然他极力隐忍,可是如何能躲得过云歌的观察。 便是明知这是太子之计,她此时也无法计较。 “殿下,如此我便带着爷回府了?”云歌尽量控制着语调,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再惹怒太子翌。便是不甘诸葛翌对诸葛翊的手段,可是今天她不能和诸葛翌翻脸,更是不能在此地与他闹翻,哪怕云歌心中的怒意己经滔天。 诸葛翌望了望云歌,又看了看诸葛翊。心中自是不甘…… 可是若逼急了明云歌? 这女人当日即骗了楚王,又瞒过了他,自是有几分本事的。何况她的医术,也让诸葛翌很是忌讳,世上没谁和郎中过不去。谁也不有保证一辈子无病无痛。而且据说她的医术确实能和前楚王妃相媲美。 今日终究是不能做的太过。 试探也得有个限度。“皇兄多饮了几杯,皇嫂还是快些带皇兄回府吧。我这里便不多留了。”诸葛翌和楚王相比,最大的优点便是从来知道什么时候该放手。便是不满今晚的安排,他也不能再纠缠下去。那药猛的很,他怕诸葛翊便这样强行用内力压制着,会不会暴体而亡。云歌谢过,唤了元春和元夏进来。二人在外室自然听到了内室的话,对于自家世子爷被太子算计,心中也是怒意翻滚。只是她们只是奴婢,面上不敢表露出什么,听到云歌唤她们,她们迅速掀帘而入。 然后按云歌的示意,扶起诸葛翊。 诸葛翊祖籍己有些不清,本能的挣扎的。好在元春元夏是有功夫在身的。 平日里她们自然不是自家世子爷的对手,可此时世子爷因药所致,神智困顿。她们并未费多少力气,便己将诸葛翊扶起。 “如此多谢殿下……”云歌又出言相谢,然后转身向外走去,元春元夏几乎便是挟制着诸葛翊,自然是跟在云歌身后。这时那被忽略的女人不由得开口唤道。 “夫人,夫人,奴家……”女人能感觉到背后来自于太子的阴狠目光。身子抖了抖,因为求生的本能唤着。 然后根本不必云歌回应,己迈步跟上了云歌一行。云歌步子未顿,她知道这女人在自说自话。她根本不需她回应,这样自以为聪明的女人,总是觉得自己的美貌足以征服世界。所以心中都有着极强的自我暗示。她哪里需要云歌安排,己经自己择了路走,那便是入承元王府,然后用自己的美貌迷惑住诸葛翊,下一步便是将正室的位子握在手中。云歌根本就懒得理会她。 元春元夏也是目露鄙夷。 她们在外室,自然听到了自家少夫人与太子的话。 这内室里根本就没有真的发生什么……这女人显然是太子的侍妾,却这般不顾廉耻的要缠上她家世子爷。老天有眼,没让这女人得惩,可这女人竟然这样存脸皮的还要跟来承元王府。 什么名节己污?她有名节可言? 云歌走的很快,因为她明显听出诸葛翊的呼吸声音渐粗。她怕诸葛翊坚持不住了。不管太子下的什么药,总归药效很猛,她只得快些上了马车,才能给他探明。元春元夏有功夫在身,自然能跟上云歌的速度,可是那女人却是有些跟不上了,她自幼被娇养的,学的都是些如何取悦男人的本事,而且她爱美,但凡会让自己变丑的事,她都不做去做。走路会磨皱了她的脚,所以她便是连路,也是极少远走的。 平日里,她做出一幅我见犹怜的样子,男人一见便己神魂颠倒了,不管她提了什么要求,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她哪用得着亲力亲为,便是走路,也有软兜软轿……“夫人,请慢些,奴家……奴家有些气喘。” 云歌还是没有理会她,速度自然也没有放缓。 倒是元夏实在看不下去了。女人不怕出身不好,便是花楼出身的也没有什么,只要有骨气,还是会被人尊重的。可是身后死命跟着的这位……却是个没眼界的,厚脸皮的。这都火烧眉毛了,她难道看不出少夫人急着要出太子府。 一步未出太子府,事情都有变数。 好在太子今晚虽然故意刁难,却并未下死手。少夫人自然是想快些回府的,何况世子爷的情况…… 元春元夏虽然还未出嫁,但也感觉的出情况很不好,因为她们掌下,世子爷的体温骤升。现在简直烫人……这种情况下,少夫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放缓步子。“姑娘若是行不得远路,还是回转太子府中吧。想来太子殿下一定会对姑娘怜香惜玉的。”这话元春说出来并没什么火气,可那女人自然听得出,这是元春在编排她。 她怒极,可眼下却发作不得。 转身回去?她不敢……今晚之前,她自诩太子chong爱,倒还敢和他使几分小性。可是事情败露之后,她再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丝毫媚态。因为便是她不习武,也明白太子的眼中那冷戾的光芒,大约便是杀意了。 太子有杀她之心,她焉能继续留在太子府中? 她思来想去,现在唯一活命的机会便是入承元王府,然后不惜一切的博得世子爷的喜爱。便是看在世子爷的面子上,太子兴许能对她网开一面。 “奴家名节己污……奴家生是……”她想说生是承元王府的人,死是承元王府的鬼。可是云歌却没兴趣在此时听她的‘豪言壮语’。“ “住口。”云歌边行边冷喝道。 那女人表情一滞,倒当真不敢再说下去,只是她心中满腹委屈,自然带到了面上。她是自小便专攻于此的,便是生气,她也能表现成委屈,她这幅样子,放在以前,男人见了,哪个不巴巴的贴上前来,任她予取予求。 只是,她今天碰到的是云歌。所以她这美人计,注定是要败北了。(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一章[施救] 三百一十一章[施救] 女人委屈的表情,此时根本无人欣赏。她也知道自己此时便是摆出这样的表情,也无人买账。世子翊可是一直没有看她一眼。 只是她习惯如些了。根本不知道如果自己不摆这幅表情,脸上要有何表情?所以一路行来,云歌在前,是步履未顿,元春和元夏自然是一步步跟紧。有元春和元夏二人左右护着,诸葛翊也行的很稳。倒是那个女人,衣裙本就凌乱着,便是她出屋前套了件外裳,此时因为奔跑,领子裂开,衣襟半敞,这可让王府的护院们大饱了眼福。 这女人犹不自知,以为是自己魅力无边。 之所以没能迷惑诸葛翊,皆是因他根本未看一眼,如果他看到她,一定立时惊为天人。 元夏偶然回头看到,登时步子一顿。因她和元春共同扶着诸葛行路,她这一顿,元春立时受了影响。“别分心。”元春叮嘱。 元夏点头应了,嘴里嘀咕道。“我也不想分心啊,可是咱们身后那姑娘,可真是‘步步迷人眼’啊。”听元夏一说,元春不由得回身看了一眼。然后她脚下也是一个踉跄。 这女人难道是傻的吗?她这样子跟在她们后边,当真是丢人现眼的很。“少夫人,那女人……”元春提醒道,云歌步子依旧未顿。“看好脚步的路,至于旁人如何走,与我们无关。”她早就看到了,只是,与她有关系吗? 如果不是她贪心,应了诸葛翌,甚至帮助诸葛翌暗害阿翊。她如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这女人生的确实很美。这种女人,想来很多男人会喜欢,那简直就是尤物。 她如果本份些,不应诸葛翌的提议,现在还好好的呆在太子府中,何必受这奔波之苦。退一万步说,诸葛翌为何找上她。恐怕也是有原因的。如果这女人真的安份。诸葛翌为何独独寻上她。想来,这女人在太子府中也是个不安份的。 不知诸葛翌又应了她什么。 她竟然舍了脸皮去行这种害人之事。事情最终失败了,她不敢留下来承受太子的雷霆之怒。便想傍上诸葛翊这棵大树好乘凉。当真是好心思,好打算。只是她如何能让她遂了心意。 云歌的话让元春和元夏有所顿悟。 她们甚至在想,她们当个婢女虽然身份不高,可主子却是真心相待的。而身后那女人。穿金戴银,受尽男人的chong爱。可是最终的结果呢……不过是被利用被舍弃。如此想来,当奴婢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她们忠心,自家主子自不会薄待了她们,她们的将来。一定比身后那女人强上百倍。 以三人的脚力,很快便大门在望。 护卫似乎被诸葛翌吩咐过,并未阻拦。反而很是恭敬的替云歌打开府门。候在门外的府中暗卫顿时涌上前来。七手八脚的接过诸葛翊,将他送进马车。而云歌叮嘱小心行车后,也上了马车。知道自家少夫人要施救,她们不便去看,于是元春和元夏便跟在车后。 那个女人此时终于跑出府门。跑了一身香汗不说,那双从没吃过力的小脚也在钻心的疼着。 此时,她的样子可与美字不搭了。 头发凌乱,衣裙褴褛。脸上也是白一块污一块的,己失了七八分颜色。 女人的漂亮,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 她这样一幅样子跑出太子府。让守门的护卫轻呸了一声,道了句哪里来的疯婆子。那女人闻言,立时阴狠狠的回目望去。 如果在平时,她这一眼含羞带怒的,自然能让男人软了心肝。可是此时她这幅尊容,再搭配上她的表情,简直上能吓死个人。 那护卫道了声晦气,砰的一声关上了府门。 女人气极,可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留在太子府等死。只是待她转身望向门外,承元王府的人根本就没等她,己打马行远。 “喂,你们等等我,我可是……”啪的一声,一团烂泥糊到她嘴上。 焰炔甩甩手…… 这女人以为出了王府,自有马车接她,却不想,她却要一路走回承元王府,诺大的承元王府,难道连辆马车也没有。 她追上前去问。护卫‘好心’告诉她,马车有,而且不止一辆,只是马车是要给主子坐的,而她……言下之意,她算哪门子主子。 …… 车上,云歌在给诸葛翊诊脉,脉像紊乱,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兆。云歌一惊,迅速取出车上常备的金针,手过针落,不过瞬夕间,己经下了十数针。看来诸葛翌今晚是真的想逼他和那女人成了好事,若不然,不会下这般重的催~情丹。 这药,倒也没什么副作用。中了此药,只要寻个女人,一~夜红浪。自然便可解去。只是诸葛翊却用内力强行将药力压迫在脏腹中,以至药力在身子中乱窜。就如习武之人急功近利,为了加快修行,而用些旁门左道的招术,以至内力紊乱,最终内力在身子中横冲直撞,终是汇不会丹田,最终走火入魔而亡。 此时的诸葛翊与那种情况相似,如果不是她出手快,替她金针刺xue,助他将药力散出,也许,他会真的离她而去。 此中的凶险,只有身为郎中的云歌最是清楚。 诸葛翌,可当真是为他们夫妻‘殚精竭虑’的很……一柱香的时辰后,云歌收针。此时诸葛翊的脸色己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泛红,便再不是刚刚的烫如炭火了。只是他的呼吸还是很重,而人,还是有些意智不清。云歌轻轻一叹,有些佩服配此药之人。 药性这般猛烈,金针刺xue也不过疏解五六分,还余那四五分,却只得靠……“行的快些。”云歌命令道,驭夫得令,即时挥了马鞭。 马儿一声长嘶,登时提了速。 跟着云歌出府的,多是些有功夫在身的暗卫,便是元春元夏姐妹这般急行也不会觉得怎样。可马车加速,却险些要了那个女人性命……不过她咬紧牙,知道自己没了退路,便是跑断了腿,也一定要进承元王府。 不过半晌功夫,马车己行到府门。 云歌跑下马车,吩咐焰炔迅速将诸葛翊送回房中,从此时到明日晌午,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得搅她们。焰炔点头,自然知道轻重缓急。云歌这才迈步入府。 “夫人,夫人,奴家……” 这时,那女人气喘吁吁的上前。云歌拧了拧眉,此时哪有心思理会这女人。“元春,暂时让她做些粗使活计。”说完,不顾那女人不敢置信的目光,再不停留。那女人站在府门旁,眼睁睁看着云歌扬长而去。粗使活计?她吗?她去做粗使活计? 扫地?洗衣? 便是让她洒水,她也是不会的。她会的多是些给男人助兴的。 女人失神间,元春不耐的声音扬起。“还不嫌自己先人现眼。快些进府……”对于这女人,元春自然是厌恶的很。同赴太子府的暗卫们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自家世子衣衫整齐的很,反倒是这女人。再加上元春元夏在路上小声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暗卫。今天同去太子府的暗卫多是府中精英,同是暗卫,倒也没那么多避讳。所以当下所有人都知道这女人原是太子chong妾,却因勾~引自家世子未成,被太子赶了出来,然后死皮赖脸的缠上了自家少夫人。 女人啊,活成她那般,当真是让人厌啊。 暗卫们鱼贯入府,没有一个侧目看那女人的。那女人自小长大,也没被这般冷遇过。以前不管她去哪里,都是男人追捧簇拥的目标。便是进了太子府,也一直颇得太子chong爱,何是被人这般嫌弃过。 可是面对承元王府的这些个护卫,她却不敢站出来大喝一声,她是太子赏给世子翊的…… 如果她敢这般说,虽然肯定被人嘲笑脸皮厚,可确实不会被分配去做粗使活计。好歹是太子府的人,就算不给这女人面子,总也得给太子几分薄面。只是这女人既然不开口,便表示接受了自家少夫人的安排。元春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直接将她分配到了灶上。不过她却负责劈柴…… 再说云歌,入屋后摒退左右。暗卫们自幼学过各种东西,自然有明白自家世子到底出了何事的,便是焰炔也是明白的。 所以很自觉听各归各位,只要守到明日晌午,自家世子爷便会无碍的。对于云歌的话,他们十二分的信服……云歌掀帘入了内室。此时,诸葛翊己经睁开眼睛,云歌进来时,他正抬目望去。 云歌也不由自主的望向他。 目光相对间,他轻轻启口。 “……今晚……幸甚。”他的声音还是很嘶哑,透着股别样的魅惑。云歌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这才一步步走近诸葛翊。 当云歌挨着诸葛翊落坐后,明显能感觉的出身边男人身子一滞。随后他的喘~息声不受控制的粗了几分。“云歌,你还是出去吧……我不想伤了你。”他的身份,他清楚。便是云歌现在出去,只要他捱过今晚,对身子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不是不想留下她……(未完待续) ps:亲们新年快乐~~~ 三百一十二章 三百一十二章[*宵] 不是不想留下她……而是,他怕伤她分毫。他清楚身子的感觉,自然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状况。诸葛翌虽未存害他性命之心,可今晚下到他身上的药,却很是凶猛。没见到云歌前,他想,便是舍了这身修为不要,也定不能让她伤心,哪怕一丝一缕。可是真的见到他,他才知道,隐忍有多么难…… 此时他觉得自己周身都是痛的,想她而痛,思她而痛。 他想不顾一切的将她拉到身前,可是,他依旧在忍。 他不想伤她……便是自己会死,也不想伤她分毫。 曾几何时,那个自诩潇洒的诸葛翊己在不存在了,此时陪在她身旁的,是一心一意以她喜好为喜好的世子翊…… 诸葛翊一脸的恳切之色,而且脸色越发的潮~红,呼吸越发的急促。他是真的急在心中,怕自己一个坚持不住,会伤到云歌。可是云歌此时怎么可能舍他而去。何况,她知道这药的霸道,更加不可能任他一人在屋中用几力相抗。 便在诸葛翊握紧双拳,极力控制自己不将云歌拉到他身边时,云歌却起身,缓缓褪去外裳…… “云歌……”诸葛翊嘶哑着声音阻止。 他当然知道云歌要做什么,可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云歌笑笑,推开诸葛翊上前想要阻止的手掌。诸葛翊身子一震,手掌迅速后退……他还是怕。“我恐怕很难控制自己,所以会伤到你。”在g弟间,他从来是温柔的。便是初~夜,也在云歌承诺尚好时,才缓缓攻城掠地。便是情动时,也从来能自控。像现在这样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他从前从未有过,所以他便是想的全身骨头都在疼,动作却还是迟疑的。 甚至当云歌靠近时,他本能的后退。 “……傻瓜。”云歌笑着道,真是个傻瓜,他不忍心伤她,她便忍心看着他这般痛苦吗?何况经过她的诊制,他己恢复大半自制力,这样的他如何还能真的伤她?所以云歌一定也不担心,何况中了太子的药,他不想用她来当解药,还想用谁?她自然是清楚诸葛翊的心思,知道他是担心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伤到她。可是此时,她若不表现的有了愠意,也许他便真的不顾一切的将她推出内室。 于是云歌索性提到那女人,诸葛翊的脸色登时有些哭笑不得……这种时候,云歌竟然吃这种无聊的飞醋。可是此时面前站着的可是他心爱的女人,她此时衣衫半解,正嘟着一张嘴唇,一双秋水般晶亮的眸子正眨也不眨的望向他。他如何还以忍得?如何可以忍重。就像云歌所说,此时他如果还能担然将她送出门,那他就是禽~兽不如…… 下一刻,他便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有多在意她。 因为有了她,旁的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副画片,他根本都未曾用正眼看过那女人。所以哪里晓得那女人生的如何的妖娆。 长夜慢慢,婢女婆子们在元春的示意下退出了院子。今夜整个院子,都是属于他们的。 因为院中寂静,所以屋中发出的声音听的更是真切。偶尔窃窃如私语,偶尔嘤嘤如轻泣,间或夹杂着男人柔柔的安抚,使得秋夜的风更柔了,更暖了。 …… 相比云歌院中的秋意盎然。承元王府灶房里,一间耳房中的的新住客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将来住的房间。 这是房子吗?透着股霉味不说,整间屋子,竟然只有张简陋的木板g,便是连g上铺着的被子都己泛黑的几乎分辩不出颜色。屋子的四壁也是白一块,墨一块的,看着便倒尽胃口。这是人住的屋子吗?女人的脸色此时几乎泛青。 在太子府中,她住的院子可是太子府中除了太子正妃和侧妃外,景致最好的院子。她搬进后,只随口说了一句喜竹。太子便命人在门边植了几株嫩竹。她虽然并不觉得几株竹子如何好看,可那是太子对她的心意,所以平常时不管谁来她院中走动,她都会刻意的提一提门边的竹。 还有她的房间。 家具是上好的黄花梨木,便是g上铺的锦被,那也是寸缕寸金的千丝锦。便是大富大贵之家,也不会舍得用千丝锦做铺g的锦被,那锦即软且柔,还泛着微微的浅紫光芒,只是好东西都有些金贵,那锦一不小心便要被勾坏。一般人家哪里舍得铺在身~下,便是能做身外裳己是极难得的了。 还有她屋中的摆设…… 女人思来想去,现在是满心的悔意。 与其受这些苦楚,她宁可死在自己的金窟里。 她有心去找那个叫元春的婢女,让她得给她分一间屋子。可是想到府中护卫看她的目光,还有元春那婢女眼中对她明显的鄙夷。女人最终恨恨的跺了跺脚。 想着一定是因为她生的漂亮,所以那个明云歌担心世子爷移情别恋,所以想尽办法的折磨她。 她才不会怕。 她想着诸葛翊如果有机会看到她被‘欺负’成这般惨相,会不会立时惩治那擅妒的明云歌。 为了那一刻,她也得忍耐。 只是这屋子让她如何睡得下?还有明日,明云歌那坏女人竟然安排她去灶房劈柴。她这幅身板,还有这一身白~皙的皮肤,如何能受得了日晒,如何能握得住那般沉重的斧头。 女人越想越泄气。 思来想去,只有将世子翊抢到手,把明云歌踩落尘埃,才能安抚她的怒意……想着那一幕,女人冷笑出声。 这一~夜,承元王府的护卫也是提心吊胆的,尤其是护卫首领焰烁,他生怕太子还有后招。如果太子真的还有什么后招,便是硬着头皮,他也只能接下。此时可不能由着太子性子去打搅自家主子。 那可是……春药。 万一中途打断,以后自主家子在那方面真的出了些什么状况,他岂不是只能以死谢罪。 焰烁提心吊胆,命人小心防范,自己更是一~夜未睡,在王府四处巡视。同样一~夜未睡的还有焰炔,这个爱说爱笑的大男孩,默默的立在院门旁,眼睛望向院内的方向。仔细看他会发现,他望的并不是云歌主屋的方向,而是耳房。 那里住着……才入府几日的小玉。 焰炔对小玉可以称为一见钟情。那时小玉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焰炔也总是自问,他那时己经成年,便是再没再看到姑娘,也不至于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起了另类心思吧。可就是那一眼,那小姑娘用圆圆的眼睛瞪向他,他突然间便觉得心头一颤。那一刻,他己发誓,这一生,他会照顾她。再不上她被人欺负……只是后来,自家少夫人将小玉‘赶’回了庄子。自己也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小主一起离开了。 可他也知道自己要有耐心等着小主长大。小玉心中似乎也是有他的,所以他并不十分担心,想着小主未来一定会是他的妻,他只要耐心等待。 可是…… 不过两年时间,小玉身边便有了护花使者,那个靳家小子……做为男人,他自然看得出靳天权眼中,也全然是对小玉的喜爱之情。最让他火冒三丈的是,因为自家少夫人的‘不幸离世’……小玉恨死了承元王府的人,自然也是连带了他。 只要休沐不轮职,他都会跑去庄子看小玉。可是一次,两次,三次,小玉都避而不见,便是偶尔见到了,小玉也总跟那个靳姓小子在一起。二人经常是有说有笑的……而对他视若无睹。 直到自家少夫人回府,他终于迎来了希望。小玉也真的回转王府,可是对他……焰炔的笑有些发苦。 他守了几载的姑娘,现在终于长大了些,可是对他,再无昔日的情意。 他有心去求自家少夫人,可是男女间的情爱,双如何能是求来的。而他又不屑于去迁怒靳天权……所以自从小玉回府后,焰炔更没和睡个一个好觉。因为小玉对他依旧不闻不问,便是他寻人给她捎话,她也只当没有听到。 焰炔每日里便立在院外,望着内院的方向发怔。 焰烁每每看到,也只能感慨的拍拍他的肩膀。便是有什么事,也尽量少交给他办。让他可以一心一意守在院外,便是可以多看小玉一眼也是好的。 至于这事自家主子知不知道? 答案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主子的原话便是,情爱这条路,吃些苦方知各中真味。言下之意,他不会帮焰炔…… 焰烁还能如何,只能一声长叹。庆幸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不会因为姑娘而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自然,他心中认为自家主子在这方面其实也是没什么说话权的。想当初认为自家少夫人不在人世间,他那个主子可也是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整日里对着少夫人的画像发呆,简直比此时的焰炔还不如。想到这些,焰烁总有些沾沾自喜,觉得别的方面自己甘败下风,可是在情场方面,自己可是那个胜者,因为他压根不觉得自己能对一个姑娘这般死心塌地。r1152( ) 三百一十三章[温情] 三百一十三章[温情] 再加上这一~夜平安度过,焰烁更是觉得自己天生便是个福将。自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当着自家主子,他可是谦逊的很。 直到第二天过了晌午,屋中才传来呼喝的声音。元春一直候在院中,赶忙应召而入。自然,她的眼睛是不敢随意乱瞟的。只微微打眼一扫,她还是看到自家世子爷己收拾齐整。而自家少夫人坐在妆台前,世子爷正立在少夫人身后,温柔的替少夫人理着青丝。 这一幕,直看得元春眼睛一热。 世上有多少豪门公子,又有哪个如自家世子爷这般,可以与少夫人举案齐眉。可以做到一生一世一对人……元春是真的觉得如果老天爷再给这对小夫妻磨难,那简直是天理难容,他们经历的难道还不够多? 诸葛翊淡声吩咐元春服侍云歌洗漱,然后准备些清淡的饭菜。元春应了,迅速转身去布置。 饭菜很快布置好,元春一早便吩咐厨房备好了清粥并几样小菜,一直在灶上温着。云歌和诸葛翊平静的用了饭,虽然二人没说什么,可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便是外人也能轻松感觉出来。元春红着脸退了出来,让少夫人和世子爷可以安静的用饭。 今天诸葛翊不打算出门,便是锦阳皇宫被推翻了,他今天也要留在府中阿着云歌。 昨夜…… 想起昨夜,诸葛翊心中一热。那些红浪中的嘤咛,那暗夜中的哽咽……“昨夜可疼了?”云歌俏脸一红,斜斜瞥了一眼诸葛翊,不语。 这人,说话当真无所忌讳。这事,是可以诉诸于口的吗? 见云歌俏脸泛红,只用眼波瞪他,诸葛翊立时mo了mo鼻子,笑了。 她能这般精神的瞪他,想来身子是无碍的。昨夜,是他孟~浪了。这一生,他都会牢记昨夜,昨夜,她不顾自己安危,便是痛了,也只一味咬牙忍着。他便是明知自己太过恣意了,可那时却无法控制。是她,在暗夜中柔声安抚,是她,在他神智不明是轻轻抚着他的背…… 二人用过饭便回了内室。 云歌虽然不至于如初那夜痛不可忍,可身子却也像散了架般,全身酸痛难当。她自是回g小息,诸葛翊便侧坐在g边,用手给云歌轻轻揉着腰肢。这样的亲密,云歌自是红了脸的,但心中也是难掩那丝丝欢喜之意。他们好久没这般温馨的说话了。这些日子,诸葛翊总是很快,多数时候晚上回来的很晚,而且一副疲惫样子,云歌怎么忍心占有他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却来什么闲话家常。 诸葛翊先说了锦阳近况,云歌安静的听着。 对于诸葛翌的迅速崛起,只能说是早有预见。她倒并没觉得意外,只是昨晚之事。于是云歌一五一时将昨晚之事相告,并且将从太子府中带回一个女人事,也告诉了诸葛翊,想来昨夜他神智并不清醒,也许并不知道那女人之事。诸葛翊还真的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着了太子翌的道。 在知道的瞬间,他便明白太子翌地的目的了。 他并不想杀他,也不会真的重伤他,他只会做些让云歌伤心yu绝的事。因为云歌曾欺他,而太子翌心中也一直认为他们关系之所以渐渐疏远,完全是因为云歌。这点诸葛翊倒也不否认,只是将事情都归结到云歌身上,对云歌地是不公的,他一直不喜太子翌过于薄情,而且精于算计这一点。便是他也许会是个好皇帝,他也不甘永世臣服,太子翌并不是一个良主。 在他敛了争斗之心后,便想着抽身而退。 自然便与太子翌渐渐疏远起来……可他却将这一切全部归结到云歌头上。于是想了此法让云歌伤心yu绝。他即想通这些,如何还能让太子翌趁心如意,便是不惜自损,他也不会碰旁的女人。 如果自家夫君发生这种事,别的女人如何他不知,可云歌如何他却是清楚的。便是云歌从未说过,他也能感觉的出,云歌对这些的在意。 她向往单纯无垢的情感,她对他倾以全部身心,相同的,他对她,自也要倾以全部身心…… 别的女人或许不在意自家夫君多收房妾室,可她却是在意的。为了她的在意,他宁愿自损。诸葛翊想着昨夜之事,直到云歌唤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原来云歌在问那个女人要如何处治。 她昨晚虽一气之下,将那女人打发到灶房。 可那毕竟是太子府的人,算是太子的赏赐。如果被太子知道那女人只做了粗使丫头,也许会迁怒诸葛翊。 便是不喜,云歌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让诸葛翊被诸葛翌拿到把柄。云歌的意思是让那女人在灶房呆上几天,然后给她处院落,便养在府中。至于名份……云歌是有些抵触的。所以她没有多说什么,一切由诸葛翊决定。 诸葛翊听到云歌的话,目光阴沉一片。“便依你的安排,也不必分她院落。”一个妄想爬上他g,以期飞上枝头的无耻女人。 如果是个良家子,他还会犹豫几分。毕竟他不想因为自己累了一个姑娘的一生,可这女人明知诸晚翌的安排,还是依从了。本身就不安于室,他何必对她客气,至于云歌所忧的,怕诸晚翌怪罪。 笑话,他还没找诸葛翌的麻烦,他却反倒要怪罪于他。 有些事情,他可以任由诸葛翌胡闹,总归是自幼一同长大的,便是性子南辕北辙,也总有几分儿时的兄弟情谊在。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将主意的到云歌身上。如果他直接伤了他,他反倒不会这样怒。 “可是太子那边……” “理他做甚……既然进了承元王府,便是承元王府的人。让她做个粗使婢女,都算高抬了她。”那样貌美却心机深沉的女人,让诸葛翊想起了夏挽香,他心中焉何能能对她软半分。 云歌只得点头,可心里嘀咕。 那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不知能在灶房呆上几天?云歌好笑的想着,其实她还是ting期盼有戏可看的。 呆上几天? 答案是,一天也呆不下去。府中婆子竟然真的让她劈柴。劈柴?她白嫩嫩的小手,如何握得住斧子。被灶上粗使婆子骂了个灰头土脸,女人恨恨的把斧子摔倒一旁。便坐在树荫下,太阳可会将她娇~嫩的皮肤晒黑的。 中午时分,便是灶上的粗使婆子都去歇晌了,可她却连口饭都没吃呢,自然不是承元王府苛责她,而是她吃不下那些粗茶淡饭,真是粗茶淡饭啊,连点肉腥都看不到,她哪里吃得下那些粗糙东西。所以她现在是又饥又饿。可却毫无办法。因为她发现世子翊住的院子,有护卫守在门外,她便是有心去哭诉一番,也没有机会。 便这样在树下坐了半个时辰。女人终于一咬牙起身。 她先回了自己的屋子,将昨夜自己戴在头上一根金簪收在怀里。她不傻,做粗使活计,自然不敢戴着金簪,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婆子。 女人小心的向灶房外走去。 因为正午,便是护卫也立在阴影处打盹儿。女人很顺利的出了灶房,向着昨晚元春离去的方向寻去。 不知是她的好运,还是霉运。 她竟然真的寻到了云歌的院落,这女人还是有几分心计的,知道主子住的地方,一定是护卫最密集的。 她虽寻到了云歌的院子,可是也被一个从茅厕出来的护院发现了。护卫沉声问了她是谁。她低头回了,随后在护院靠近时,缓缓抬起头。便是粗布荆钗,她天生的丽色也让护卫一惊,随后眼中冒出浓浓的喜色。 护卫当她是个初入府还不识路的婢女。而且生了这般的相貌,自己真真算是拔了个头筹。 “你是哪里当差的,不知世子爷的院子不能随便乱逛吗?”女子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奴家唤映儿,是昨天才入府的。实不知府中规矩。还望护院大哥提点。”不由得,映儿便将她自幼学来的娇媚用了个十成十。 护院本就该下职了。 见到映儿这样,焉能把持得住。上前拉了她……“看在你新入府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只是为了你好,你暂且随我避一避。烁统领马上便要巡院了,如果让他看到,你就死定了。”映儿露出胆怯之色,便由着护院将她拉走。 护院也是暗喜。 和映儿心照不宣……如果她是个规矩的姑娘,便是宁愿被发现,也是要挣脱的。 可她不是,于是,她便顺水推舟……她思来想去,想进世子翊的院子,一定要有人相助,还有什么人比守在世子院子外的护院更合适? 映儿使了些手段,自然是没让那护院得手,可护院也是吃尽了她的嫩豆腐。便在晕晕乎乎间,点头应了映儿所求。不过是好奇世子院中花草,放她进去看上一看也未偿不可。只要不被发现便可。r1152( ) 三百一十四章[戏] 三百一十四章[戏] 映儿自认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便连午后回去劈柴,也觉得那斧子握在手中不那么沉重了,她自然还是心疼自己的小手的,看着手心被磨的通红,片刻后便起了几个血泡,她有心扔了斧子,去寻些伤药,虽然知道灶上的婆子一定会将她从头数落到脚,可她觉得那是因为她们嫉妒她的花容月貌…… 可想着自己这幅凄惨样子,若是被世子翊看到,定然会怜香惜玉的。 所以她强忍着继续劈柴,虽然那柴劈的是七零八落。 只是灶上婆子己经被叮嘱过,知道这个女人是个不省心的,何况一看那样子,也不是个能做工的,自然也不会真的要求她劈出多少柴来。上面的意思很清楚,不过是让这女人吃些苦头,明白自己是谁罢了。 所以婆子们便是不喜她,倒也不会真的为难她。不过是占些口头便宜罢了,何况映儿生的一幅狐媚相,这简直就是全天下女人的公敌。至于她自以为的聪明举动,婆子们冷笑,自有主子们招呼着。 一天下来,映儿累得腰酸背痛,简直连一步也不想走了。 活了快二十年,她从未这么劳累过,便是当年被逼着学各种邀chong的东西,也从未受过这般苦楚,那时她可是全家人的心肝,家里人哪里舍得她伤一点,哪怕伤根汗毛,都会大惊小怪的,最终她也确实不负家人所愿,入了太子府。而且一直得太子chong爱。自然给家中带去无数的好处。只是不想现在竟落到这步田地,如果不是明云歌闯入,她一定会成功的。相比太子的花心,世子翊这样的男人才更堪交付一生。 只是与那护院约好,今晚她可以进太子翊的院子赏景。 所以便是再累,映儿也打了水来,细心的净了脸,又细致的勾勒的俏脸,随便拿出昨晚听衣裙换上。 一边穿衣。映儿一边在心中暗骂明云歌。 如果不是她多想来寻。她便是离开太子府,也不会走的这样狼狈。她的首饰金钱因为时间紧急,还都留在太子府。便是衣裙,也只有身上这一身。便是再想装可怜,博同情,她也不打算穿那身婆子给她的粗布衣服。收拾好。她小心出了门,婆子们劳累一天。都己睡了,院子静悄悄的,她心中想着路线,小心的向主院mo去。 白日里与那男人约好在园子相见的。 到了园子。那男人果然早己候着她,见到这般精心装扮的她,自然是好一顿垂涎。映儿推托很久。才让那男人迈步带她离开。既然是悄悄的进,自然走不得正门。所以那护院直接将映儿带到角门,那是供院子里的仆妇们出入的,除了主子和主子的心腹,院中旁人是不能从正门出入的。所以专门为仆妇们建了角门,而是护院,今晚便是值角门的班。他还有个同僚,己被他几斤美酒灌醉,此时正睡的人事不醒,护院打开角门,叮嘱映儿快回。 说如果她被发现,定会被重罚。 映儿自然点头应了,心里想的却是,她还巴不得被人发现呢。这样才好见到世子翊……她岂能无功而反? 映儿进了院子,护卫慌乱的关上角门……直到映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那护院才敛了慌乱,淡笑的摇摇头。 映儿进了世子翊的院子,自然是小心谨慎的,她可不想自己被婢女先发现,如果婢女发现她,不禀了世子翊便将她赶出院子,她再想进来就难了。 都主承元王府固若金汤。可是依映儿看来,承元王过是徒有其表,随意碰到的护院竟然便是个色鬼,而且她不过略施手段,那护院便渎职放她进了主家院子。太子爷先前还曾对她说,之所以安排她服侍世子翊,是因为承元王府恐生异心,让她入承元王府,也是查探的意思。太子实在是太自负的,当真以为她是傻子吗? 她查探? 如果她真的发现承元王府有异心,焉还能保得性命。 在这点上,她清楚的很。 做为女人,她自然是要护着自己的男人的。太子是她的男人时,她自然要护太子。若她的男人换成世子翊,她自然会护世子翊。这点浅显的道理,太子竟然不懂……至于太子所说,他登基后封她为妃的承诺,映儿根本就不予理会……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身价。 在太子府当个侍妾尚可,因为没有会追究她的过往,可若想入宫,她的祖宗八代都被会揪出来,以她的出身,根本就妄想入宫。何况她如果真的依了太子的计策,用美人计去诱~惑世子翊,太子焉能再要她? 所以思来想去,世子恙现在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承元王府子嗣单薄,据说承元王府也很不喜明云歌。如果她得了世子翊的喜欢,又得了承元王妃的欢心。想留在承元王府,岂不是轻松的很。相比入宫和一众女人相争,她更希望入承元王府,虽然一步步未按太子计划的进行,不过好歹她己经进了承元王府,她相信,只要寻到机会与诸葛翊相见,他一定会惊她为天人的…… 对于自己的容貌,映儿可是自信的很。 这时,映儿己进到院中一丛秋菊旁。秋菊被伺弄的很好,长得竟然足有人足,开的花朵也如碗大。便这么一丛,便将映儿的身影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时,映儿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心下一慌,不由便立在秋菊旁,今晚月光朦胧,又加上来人并未掌灯,所以映儿缩在那丛菊旁,不仔细看,倒真的很难看中那里有个人。 来人并非一人,而是并排行来二人。 两人走近了,对话声己隐隐传秋映儿耳中,映儿身子一僵……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是世子翊,另一个人,看样子,该是他的护卫。那人总走在世子翊身后一步的距离,不靠近也不远离。 映儿想了想,还是隐忍不动。 而那二人行到院中,世子翊只顾负手望月,而那护卫,则垂首立在一侧。 过了半晌,世子翊不知侧身吩咐了护卫什么,声音实在太小,她没有听到。随便那护卫点头离去,映儿眼睛一亮…… 登时觉得自己寻到了机会。 …… 云歌寝室中。 云歌手中正在锈着一件外袍,雪白的颜色,点缀了几片嫩绿的竹叶,显得分外灵动。 看上去便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元夏也在一旁做着针线,只是针角比起云歌来,却是差了不少。对于这点,元春也很无奈。暗卫训练中,可没有锈花这一项,她可以说是自从服侍了云歌,才开始学习女红。云歌自然算是她的师傅。 元春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这样的女红师傅,便是满大越去寻,恐怕也难寻到几个。 只是,她还是太笨了些,手若握剑,可以挥出凌厉的剑花,可是执起锈花针,却是力不从心。元春抬眼望望云歌,见云歌简直可以称为针走龙蛇,不由得轻轻一叹。 自家女主子当真是个奇女子。 明知道院子中有个狐媚子在勾~引自家世子爷,少夫人竟然能不动如山,而且手上锈针还能握得那样稳。 这若换成她,早己经忍不住冲进院子,将那女人抓成个花脸。 “凝神,女红也算是能修身养性。”云歌手不停,头不抬的道。元春索性放下针,她没有自家少夫人那堪比世子爷的自制力,这时候,实在是握不得那针。“少夫人,您便不怕那映儿狐狸精真的勾~引了世子爷。”那女人生的啊,啧啧,简直是女人中的败类。 生的漂亮不是她的错,可是自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该买她的账,便是她的错了。 被太子用计送进承元王府,也算不得她的错,她过是个从犯,主犯是太子爷。可是她竟然真的对自家世子爷生了心思,甚至望向自家少夫人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厌恶。这样一个女人,元春自然是没有好印象的,想着草草打发了事,却不知少夫人为何容得那女人在府中兴风作浪。 云歌笑笑,放下手中的针,拎起衣袍查看,随便满意的点点头。 这是她给诸葛翊缝的第一件衣掌。他们成亲几年了,她从未亲手给他做个针线。几晚前他突然提起,话语中满是不忿。说什么府中丫头们用的帕子都出自她手,而他做为她的夫君,却没享受过分毫,实在是欺他。 云歌当下应了给他做件袍子。 他自然满心欢喜的等着她的‘爱心外裳’。 所以这几天,她忙着给诸葛翊做新衣……今晚新衣大成,云歌的心情不错,有了给元春解惑的心思。 “她好歹是太子府出来人的,怎么好轻易打发?” 云歌笑着回应元春。元春撇嘴……太子府出来的怎么了,被太子耍弄够的女人,却巴巴的送来他们承元王府,以为承元王府是收残花败柳的地方吗? “她入得咱们承元王府,便是承元王府的人。少夫人让她死,她哪有活的道理?”这种私下送侍妾的事,在大越并不新鲜,不过那些被转送的侍妾,根本就没地位可言。那是任由主家打骂的,便是被主母打杀了,也没谁会计较的。(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五章[小心思罢了] 三百一十五章[小心思罢了] “话虽如此,太子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可他还是行了这步棋……想来若真是草草打发了,又要牵出什么祸事。所以我倒想看看那个映儿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她自然是想当主子,如果能顺利把少夫人挤下正妻之位,她会更高兴的。”那女人生就一张狐媚脸蛋,那种女人,是从来不知满足为何物的。那种女人,说她贪慕虚荣还是抬举了她。 “如果她有这个本事……”云歌笑着道。元春身子便一抖,少夫人笑的好美,可却让她觉得身子好冷。 服侍云歌日久,元春越清楚云歌的为人。她是个不喜计较之人,对于下人,也很是宽容。便因如此,下人待她,也更加恭敬。少夫人曾说,这叫驭人之道,元春虽然不懂,也觉得云歌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若少夫人是个普通内宅妇人,自家世子爷怎么会这般死心榻地的相待。 “少夫人说笑了,世子爷怎么会看中那样的女人。”这点元春倒是没有安慰云歌,她是真的在心中觉得世上的女人,也只有自家少夫人堪与世子爷相配,至于旁的姑娘,皆是些俗人,焉能入自家世子爷的眼。 云歌再次被逗笑了。 “你啊,真是长了张不饶人的嘴。看将来我不给你寻个厉害的婆家,让你夫君好好管教。”元春自然知道这话是玩笑话,主仆二人不由得齐齐轻笑出声。 …… 院中,依旧是两个身影,一个立在园子中,一个俏生生的半坐在青石路上。显然是行路不小心摔倒了。 只是能摔得这般艺术,也着实本事。 阿映自然是故意摔倒在诸葛翊面前的,以前这招她偶尔也会用,没哪次会真的摔倒在地。只要她露出惊恐的表情,自有男人上前相护,她哪有机会真的摔倒出糗。 刚刚也是如此,她算计的很好。 装成脚下路不平……她倒的方向也是经过精心的算计的。自然是诸葛翊的怀抱。 还有什么比英雄求美更加激起男人的兴趣?可是。为什么她摔下去时,这男人正好向身侧迈了半步,不过小小的半步。她却狼狈的摔倒在地。这时候,诸葛翊似乎才发现了她,拧眉低身看她,眼中全然的疑惑。 映儿只得忍着疼。努力在脸上扬起笑。 “世子爷……”她自认声音柔的可以让冷情的杀手敛了杀意。以往在太子府时,太子便是盛怒。被她柔声细雨安抚几声,也会怒气渐消的。 只是自己这无往不利的一招,却换不来诸葛翊的怜香惜玉。 他依旧不动,此时。乌云尽散,月光尽出。她能清楚的看到男人脸上平静的神情,他并未被她迷惑。或者可以说,那男人目光中。根本没有她的存在。怎么可能?映儿登时心中一惊,她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舍命一搏了,如果胜了,等着她的自然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若是败了……败了……若败了,她还有回头路可走吗?映儿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太过贪心了。 便留在太子府不好吗? 太子虽然女人多了些,可对她,一直都是很好的。不管她要什么,从来都未迟疑过。他说过,之所以用她布计,是因为她是太子府中最美的姑娘。可是她却因此生了异心,更想着寻个一心一意待她的男人。 不,她不能认输,她也不会输。 “世子爷,妾身唤映儿,是昨日才经夫人允许,入王府服侍世子爷的。”映儿避重就轻的道。 诸葛翊脸上虽然疑云渐消。“你便是太子府上来的那个?” “奴家便是。”提到太子府,映儿身子一凛,随后很是恭顺的道。 诸葛翊点了点头。脸上神情缓和几许,这样的神情,在云歌看来,自然知道是怒意不消的,可是映儿不知啊,诸葛翊此时的神色在她眼中,却是比刚刚好在太多,而且此时诸葛翊正定定望着她,她微微低身行礼,故意将xiongting了ting,自认为做的不动声色。她知道自己这个姿势是很美的。 她想明云歌一定是避重就轻的将她说的很是不甘。 其实她也是个苦命人,不得不委身强权。阿映于是自说自话的将自己的身世说给诸葛翊听。男人,尤其是内心强大的男人,多数都会怜惜弱小的。她这般可怜,便是曾服侍太子,也是不得不为之,而此时,她表明是他助她脱离苦海,她想要报答,舍身相报。天下男人哪个不希望如此? 阿映说到动情处,不忘落了几滴泪。 只是她说了好半晌,为何面前男人依旧不动声色,以往这个时候,男人都会上前相扶,柔声安慰她,甚至是将她轻轻揽在怀中呵护也是有可能的,可是世子翊为何? 映儿抬起头,装做有些胆怯的望了望诸葛翊。 只一眼,她心中便不由得一颤。 那是怎样的目光啊?嘲讽,鄙夷,甚至带着若无其事的冷戾。她真的很难形容这一刻诸葛翊的目光。太子便是笑的最阴柔之时,也不会让她这样心惊。 “世子爷,奴家说错了什么吗?”映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诸葛翊摇摇头。“那世子爷为何这般看映儿,映儿有些怕……”她这回可不是装的,她是真的怕。 她自诩在男人面前无往不利,可是今天……“你入府后,夫人可给你安排了活计。”也许她说怕的话真的有了作用,诸葛翊话锋一转,语调轻柔的问道,映儿一喜,面上立时浮现委屈之色。 而且不忘用手轻轻拭着泪。自然,她是有意露出自己的伤痕的。 虽然是晚间,可借着月光,也是能看清的,而且她生的又白,白与红对比很是强烈,并不难看出。可是诸葛翊却仿佛没有看到般。映儿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道。 “夫人安排奴家去灶房劈柴。”这话虽然算不得咬牙切齿的说出,可也着实带了火气的。 “哦?”诸葛翊微微挑高了语调。 映儿觉得时机己到。世子翊这声哦,可是明显表情惊诧的。想来,自己这般被欺~凌,他是不知的,于是映儿扑通一声跪地。“世子爷开恩,世子爷开恩,映儿着实做不来灶上活计。求世子爷劝劝世子妃,给映儿另安排一份活计吧。” “做不来灶上活计?那你能做什么?” 映儿顿了顿,回答不出。她觉得诸葛翊是明知故问,她来做什么?他不清楚吗?她是来王府做姨娘的……只是她脸皮再厚,此时让她这般回,她也是说不出的。 于是她呐呐的道。 “……奴家是入府服侍世子爷的。” “我院中不需婢女。”诸葛翊回的很干脆,映儿声音一滞。不敢相信自己这么暗示了,世子翊还是不懂。 “奴家不是来做婢女的……”“不做婢女?难道还想进王府当主子不成?”反问时,诸葛翊的声音还是很轻柔,一点不见怒意。映儿胆子也便大了些。“奴家不敢。”嘴上虽称着不敢,可脸上表情却愈加媚惑了。 她想破釜沉舟。既然只有诸葛翊一人,只要和他成其好事,便是明云歌再不喜,也休想赶她出府。而且他,真的很俊,月光下,竟然比太子还要惑人几分,太子的美,如果是邪魅。那世子翊的俊,则是温润如玉。这样的男子…… 就在映儿想的小脸通红之时。诸葛翊突然沉下声来道。 “夫人即命人安排你进了灶房,你又是如何入得我院中。还不如实招来?”诸葛翊突然变了脸色,映儿一惊,半晌不能成言,诸葛翊似是腻了,拍了拍掌,不过片刻间,己经有护卫上前。 “爷有何事唤属下?” “擅闯主子院落,拉下去按规矩办。”最终,诸葛翊连看都没看映儿,负手迈步远去,映儿不信,她无法相信自己的魅力被这般无视。“世子爷,世子爷,映儿可是太子府的人。” “太子府的人吗!即入了我承元王府,便任由我承元王府打杀……”淡淡的说完此话,诸葛翊再不停留,向屋中行去。如果不是今晚云歌硬是要用一件袍子换他来‘处理’此事,他是真的不愿见这女人。 美与丑在他心中从来不重要。 再美的女人又如何,他只在她眼中看到贪婪,无休止的贪婪。也许旁的男人会无法自持,因为那映儿确是个尤物。可是他诸葛翊却丝毫没有心动。因为他心中装了最美的那一个,所以旁的姑娘在他眼中,都成了天关紧要的风景。 只是这小妮子用一件袍子为筹码玩这试探把戏,他是不是该好好惩戒她一番。就罚她……明天晌午起chuang吧。 回到屋中,他没有多说,云歌也没有问。那件新袍子自然令得他十二分的高兴,只是该有的惩戒还是要有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于是,当夜元春又将婢女们打发到隔壁院子去了。 而守在角门的护卫则一脸无聊的望了望天。他有些后悔了,其实那女人委实ting漂亮的。该多吃些豆腐的。反正是太子的人,便是有绿帽子也是戴在太子头上,护卫,或者说客串了一天护卫的焰烁如是想道。(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六章[夜话] 三百一十六章[夜话] 映儿被打了,而且还打的很惨,承元王府的规矩可是不小。灶上婆子骂骂咧咧把她搬回屋子,然后又骂骂咧咧的出了门,然后她便一身伤躺在木板chuang上无人理睬了。 …… 内室中。 诸葛翊半靠在chuang柱上,云歌窝在她怀里,听他说完园子里发生的事。脸上有些忧色。 “这样好吗?好歹是太子府的人,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现在太子势大,虽还未称帝,但从现在相争来看,便是楚王和二皇子的势力加在一起,恐怕也难以争过一个太子。 前些时候还有谣言,说什么太子非铖帝血脉,那谣言是谁传出来其实不必详查了,因为这谣言利用谁,谁便是幕后黑手。自然不是楚王便是二皇子,也许是二人共谋也未可知。 只是自从太子回转锦阳,那些不利于他的谣言就像大风过境般,不过一日的功夫就全都不闻了,反而皆转向了有利于他的方面。例如他千里奔袭,剿灭前朝余孽。他身先士卒,以至身受重伤。他不顾伤体,千里奔回锦阳,终不得见先帝一面……不过几日间,太子翌在锦阳百姓的心中,竟然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至孝,至善之人。简直就是千古一帝的不二人选。 自然,其间楚王和二皇子也没有闲着,只是不管他们如何派人叫嚣挑唆,最终都被压下便是了。 从这其间不难看出,论起势力来,太子首当其冲。 这也是云歌有些忌讳那女人的原因。那女人是谁并不重要,只是她的后面……便是现在。云歌也想不出太子此举到底有何深意?只是让她和夫妻失和?这简直是小题大作。既然传闻世子翊爱妻若命,若他们夫妻真的失和,于太子来说有什么好处?此时,太子该是费尽必力拉拢诸葛翊之时,他却为何自损长城……好在他们夫妻并未因此有了隔阂,若真的心生嫌隙…… 云歌不认为自己的担忧是杞人忧天。 反道是诸葛翊,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样。便是那女人使劲全身解数。在他面前也由如无她那人般。这份定力,倒真让云歌佩服。见云歌脸上还是有着担忧之色,诸葛翊不由得无奈的笑笑。 女人与男人本质的区别便是。 很多时候。男人做事,不过是求个痛快罢了。就像太子对他用药,他便是知道太子不会对他痛下杀手,所以才‘不得不’中了他的算计。人家好歹是太子。和太子交手,自然是让他占些便宜。这样久居于上位的他才会觉得心里舒服些。 至于那个女人。 不管他还是太子翌。心中都清楚。也许太子也是存了看他好戏的心思。如果那晚,他真的行错一步,也许云歌真的会和他分道扬镳也未可知。 那时,他自然焦头烂额。用全部心思去挽回云歌,自然无暇顾及锦阳局势。太子自然趁机出手…… 便是他没有如太子所愿和那女人成其好事,将那女人送进承元王府。云歌也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他,那女人再趁机生些事。他自然也会为内宅之事费尽心思。自然也会对太子所为无暇顾及。 总之,那不过是诸葛翌的一个小计谋。成与不成,对锦阳局势虽有影响,不过影响不大。 这就好像太子翌心中清楚,这女人并不能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而他也清楚,太子翌也并会真的想利用这女人达到什么目的。不过是一场玩闹罢了。偏生云歌想的深远。 便是如云歌所忧,此女是太子之人,所谓打脸看主人,他对那女人下手,如同打了太子的脸面。可那又如何?他会怕吗?真是笑话……有些事,他还是不会告诉云歌的,并非不信任,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 既然是没有必要知道之事,何必要说给她听,让她凭生烦恼。 “别想那么多了,那女人很快便会‘逃’掉……”诸葛翊轻声道,可话语却甚是肯定。 逃?云歌挑眉……诸葛翊笑笑,他喜欢云歌脸上那忧虑的神色。因为那是为他所忧,为他所虑。这让她感觉云歌只是为他而生。总之,很舒服很是了。 自然,这是他的恶趣味,可他不打算告诉云歌。因为这丫头多数时候,脸上表情都是淡淡的,虽然遇事淡然是个优点,可是遇到他的事,也这么淡然处之,实在不是他喜欢的。云歌现在这样,真好。 “笨,打了她,她自然要回太子府告状的。这很稀奇吗?”诸葛翊点了点云歌的额头,解释道。 云歌先点点头,又摇头。 “那晚太子看这女人的眼神可是杀意浓浓啊,她还敢回去?便不怕身首异处?”那晚虽然混乱,可该看的云歌也没有落下,那女人眼中的神色不似做假,她当夜的任务应该是和诸葛翊成其好事,只是最终落败了。以太子翌的心性,焉能让那女人好过,所以她的恐惧并不似假的。 她既然逃也似的离了太子府,还会自己送上门去吧? 诸葛翊不由得笑笑。觉得云歌的心思委实太过善良了。不过,他喜欢。善良的姑娘总是招人喜欢的。 就像他的云歌。 “傻姑娘,不过是演戏罢了。便是真的,她现在并不比身处太子府好过。” “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她不会傻傻的逃回太子府。”云歌还是觉得与其丢了性命,倒不如安心的呆在承元王府,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她也不会小气的为难她。 诸葛翊不再说什么,对一个满心阳光的姑娘说些墨暗的事也着实无趣了些,还是收回他的‘利息’好些,他可没忘,今晚他一番‘辛苦’可是为了给小女人助兴……于是。下一刻,云歌那喋喋不休的小嘴便被堵上了。至于被什么东西堵上了……自然是软软的,糯糯的……片刻后,内室便只有轻轻的嘤咛声在室内飘荡,闻之让人心荡。 …… 云歌觉得,昨晚睡前的话题该算是他们的一赌……诸葛翊坚信那个叫映儿的女人很快便会‘人间蒸发’。而她则觉得与其倚门卖笑,而且还要冒着随时被太子翌送人。或是迁怒的危险回太子府。不如老实的留在承元王府。虽然最后诸葛翊并未是什么赌注,可翌日一早便听到映儿不知所踪的消息,云歌还是心情瞬间阴沉。 映儿能出府。自然是云歌和诸葛翊悄悄安排的。 只是那女人连一~夜都等不了,着实让云歌看之不起。女人要想被男人尊重,被男人真心喜欢。首先自己便要活的有尊严。 像映儿那样的姑娘……云歌不得不承认,元春的话说的很对。说她贪慕虚荣都是抬举了她。新主子不过给了她些苦头吃。原因还是她没有规矩,妄图入主子院子勾~引男主人。可她竟然连夜逃回太子府告状。 这样的女人…… 云歌连名字都不屑于提起。“焰烁让奴婢告诉少夫人。他派人跟在那女人后面。己确定她回了太子府。”云歌点头,示意将饭食撤下。元春见云歌不过用了几口,开口劝道。“少夫人何必和那样的女人一般见识,她走了倒好。省得把咱们王府弄得乌烟瘴气的。少夫人是不知啊,她不过在府中呆了一日,却将灶房弄得一股狐媚味。婆子们和奴婢抱怨好久。” 云歌知道元春在安慰自己。其实她气归气,倒不至于为了映儿吃不下饭。 她这几日是真的没有胃口。 “小玉在吗?”话题一转。云歌想起昨夜温情后,诸葛翊随意提起的关于焰炔的事,出声问道。“这时候该在灶上给少夫人薮补汤。”自从小玉入府后,便听从靳天权的建议,开始给云歌每日熬滋补的汤。意思是云歌产女时身子大损,虽然时隔一年多再补,有些晚了。不过聊胜于无。云歌自然不好拒绝,每日都会用些。 “唤她来见我。至于映儿的事……下令府上诸人不得再提。”那女人即回了太子府,她也得有所应对。只是这些却不必和元春说,她自会和诸葛翊商量,只是映儿才坚持一日便回了太子府,着实让云歌觉得有几分无聊,王府深深啊,难得她有些消遣。 元春是不知云歌此时在遗憾什么,如果她知道云歌遗憾于映儿走的太干脆了,没时间让云歌发挥余热,不知还会不会担忧云歌胃口不佳之事。 元春点头应了,很快唤来了小玉。 小玉见到云歌,一如即往的亲切。小脸上笑意盈盈。云歌回忆,自小玉入府后,她似乎从来都是笑着的。好似心中根本没什么烦心事。 可是人活在世,又怎么会真的一点烦心事都没有呢。 两年前,小玉出府前,对焰炔是有几分喜欢的,那些云歌都看在眼中。她也从未想过拆散她和焰炔。焰炔那人虽然只是个暗卫,却是诸葛翊的心腹,与诸葛翊情同兄弟。 而且最重要的是,焰炔的为人,云歌清楚。(未完待续) ps:过年期间,实在忙的分身乏术。总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之,千言万语化做一句。 多谢支持的亲们。 墨墨知道这文很扑,不过只要有一个亲在看,偶也会好好把文完结的。再次感谢~~~ 感谢榜:感谢‘斯妤~’亲的两粉红。‘beckywa’亲的粉红。‘书友’亲亲的平安符和红包。么么,祝亲新的一年事事如意~~~ 三百一十七章[开解] 三百一十七章[开解] 她知道小玉如果嫁了焰炔,这一辈子,焰炔会把她当成珍宝,珍之,惜之。 可是自从小玉再次回府,云歌再也没听过小玉在她面前提起过焰炔。听诸葛翊说,自从她离开后,二人间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焰炔去寻小玉,小玉总是避而不见,但是相见,也一定会有靳天权在场。 诸葛翊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焰炔于他情同手足,他自然是希望焰炔和小玉可以好好相处。 至于小玉和靳天权是不是有什么?诸葛翊压根不予理会。在诸葛翊心中,靳天权不过是云歌的属下,虽然有几分本事,可与焰炔这个功夫高手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对于诸葛翊这种不由分说的护短,云歌也是无奈。 一边是靳天权,一边是焰炔。 云歌倒真的不好替小玉决定什么了。所以一切还是以小玉的心意为先。 主仆俩闲话了片刻家常,云歌便问到了焰炔。小玉带笑的脸瞬间一敛,随后虽然努力扯了扯唇角,可是那脸上的笑,却带着几缕苦涩。 “小玉,有什么心里话不能对我说吗?你放心,不管你心中如何想的,我总是会支持你的。” 小玉笑笑,却红了眼圈。“姑娘,不是小玉不说,而是……当年,小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小玉在心中一直觉得此事的罪魁祸首是世子爷,焰炔却是帮凶,很多事他明明知道,却不开口告诉姑娘。 他对世子爷虽忠,对小姐却算不是忠心。那样的人。小玉要来何用?”小玉心里,生,她是云歌的人,便是死,也只能是云歌的鬼。便是将来要嫁人,她也要嫁一个对姑娘好的,能助姑娘一臂之力的。焰炔虽好。可他心中真正忠心的却是世子爷。 那时小玉一直认为是诸葛翊最终逼死了云歌。 对于凶手的帮凶。小玉自然敬而远之。 那时她自然是心痛的,而靳天权却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安慰她。她能感觉的出,靳天权也是有几分喜欢她的。而且她爹似乎更属意靳天权,现在姑娘的生意虽在父亲手中,可靳天权却是父亲的左右手。父亲的意思是将来她若嫁了靳天权。他便能真的放心将一切交到靳天权手中。小玉心中也有着犹豫,她不讨厌靳天权。可是到没到能嫁他的地步,她却是不知的。 所以对于云歌的问题,她心中并没有答案。 云歌觉得头疼了,因为小玉显然受了王相的影响。王相有这个想法倒也不出所料。毕竟王相一直将靳天权当成义子。如果义子变成了半子,王相自然更放心些。只是小玉的感情却是不能算在其中的。 小玉如果不喜,云歌是不会点头让小玉下嫁的。小玉若真心喜欢靳天权……焰炔要怎么办? 焰炔对小玉用情甚深啊。 “姑娘。焰炔是个好人。小玉知道我迁怒他,并不对。可那时姑娘不在了。一见到他,小玉便不由得想起姑娘,这让小玉如何和他相处。想着相见不如不见,也便渐渐与他疏远了。可是他不死心,为了气他,几次故意让他看到我和靳天权相处融洽……想着他总会死心的,可是没想到,便是到了现在,他还是……姑娘,小玉要怎么办?” 终日带笑的小玉此时一脸迷茫之色。 云歌心疼的将小玉拉到近前,小玉虽人小鬼大,却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如何能处理这种复杂之事。便是云歌自己,对喜欢自己的人也下不得狠心,如诸葛谨,便是他终是投靠了楚王,与诸葛翊成了敌人,甚至曾带人来王府擒她,可若让她对诸葛谨下狠手,她还是做不出的。所以云歌并不觉得小玉此时的迷茫有什么不对。 只是这种事情,还是宜早不宜迟的。 还是早些理清自己的心为好。就如她,早日弄清楚自己的心,早日坚定,于己于旁人,都是好的。 诸葛谨对她再好,在心中,她也只能把他当成知己。对他,她只能说句抱歉。这样虽然伤人,可与其伤了阿翊,她宁愿伤的是诸葛谨。 这便是亲疏之别了。 “小玉,依你所说,对焰炔,你是从未忘情的。如果真的不在意了,何必还演戏骗他。只是你利用靳天权骗过焰炔,便不知也会同时伤了靳天权吗?如果他也是真心喜欢你,知道你与他亲近,不过是为了让另一个男人伤心,他心中会如何想?傻姑娘,这种事,是不能模棱两可的……”听了云歌的话,小玉脸色微变。“姑娘的话说的对,我不该为了气焰炔而利用天权哥。可是对天权哥,我是真的分不清。喜欢吗? 好像也不是。 以前在府中时,只要一日不见焰炔,我便会觉得提心吊胆,一定要见一见他,知道他平安回府,我才能安睡。对天权哥,我却从未在意过。姑娘……小玉要怎么办?”云歌笑笑,真是个傻丫头。 怎么办? 她自己也说了,在意焰炔到非要清楚他今日安全回府了,她才能安睡。这己经很清楚了,在小玉心中,焰炔才是爱人,而靳天权,却是兄长,她也一口一个天权哥。想来,小丫头心中也是清楚的,所以此时还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只是云歌却不想替小玉做决定,她的任务只是点醒小丫头,至于如何决定,还要看她。 相信焰炔的苦日子很快便到头了。 至于王相的心思,云歌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王相见上一面。 那就安排在竹桃产子后,顺便奉上贺礼。 才和小玉说完话,元春便在门外道。“少夫人,乔府子墨少爷求见。”“将他引到花厅。”自从她回锦阳,乔子墨还未在她面前露过面,诸葛翊也曾和她提过几句,乔子墨现在似乎是二皇子面前的红人,而且这事还是诸葛翊穿针引线的功劳,当时云歌可是气白了脸。 先不说二皇子最终能否夺位成功。 便是成功了,他便真的不像是第二个铖帝吗?云歌可是听说铖帝在其未登基前,也很是低调行事呢。可他登基后官员们才发现。他并不像一直表现的那般仁慈,相反的,铖帝其实很是残暴,便是身在帝位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暴戾之气,很多时候的决断,还是难掩其本性。 再者,二皇子若惨败呢。 自己的表哥要如何脱身,虽然诸葛翊说可保乔子墨平安,可云歌还是觉得诸葛翊这事做的欠考虑。 事后诸葛翊可是好言哄了云歌许久……不知今日乔子墨来访,是否与此事有关? 一边想着,一边让元春服侍着更衣,收拾妥当,主仆二人向花厅而去。 乔子墨是云歌的表哥,这是府上诸人都知晓的,所以倒也没那么多忌讳。云歌直接请了乔子墨入座,奉了茶,这才问其来意。乔子墨做为男客,自然不便盯着云歌瞧,可他自从云歌入了花厢,也上下打量她数眼,见她真的安好,这才安下心来。 知道她回锦阳了,可是他一直未寻到合适机会登门。 云歌虽是他的表妹,按理说,表哥来看看表妹,倒也不算逾越。可锦阳正是多事之秋,乔子墨并不想给云歌添乱,所以便是心中担忧,也没有登门拜访。他有几次来寻诸葛翊,都是等在回事房的,并未入府。这是云歌回锦阳后,他第一次踏进承元王府。 见云歌开口便问他的来意。乔子墨心中是有些失落的。只是他也清楚,自己在云歌心中只是兄弟,急着问他的来意,是云歌真的关心她。 虽然这样的关心,其实是有些伤人的……“也无甚紧要之事。”乔子墨淡笑着回道。 云歌也笑。“表哥是跟我客气吗?没有紧要之事,表哥如何会入府相见。我回锦阳可是有段时日了,表哥可是一直未露面的。”“云歌,不是表哥不担心你,而是……”乔子墨急急的解释,生怕云歌以为他不关心她。 不是不关心,真实情况是,太过关心了,所以行事反倒有些畏首畏尾。生怕一步行错,而给云歌招来祸事。 云歌轻笑出声。“表哥莫急,我不过是天个玩笑罢了。表哥自然是在意我的,阿翊告诉我了,说表哥几次问起我呢。表哥放心,我一切都好,倒是表哥,即入了王府,有何事不能相告?” 乔子墨脸红了红,微微垂首。 随后又迅速坐直身形,这才开口。“你即如此说,我若再藏着掖着,倒显得小家子气了。今日来见你,确是有事相求的。此事,我本该直接去和世子爷说,只是……世子爷恐怕并不愿插手此事,所以我便来寻你,先将此事说给你听,望你能在世子耳边美言几句。” “何事?表哥还是先说一说吧。” 云歌自然清楚眼下锦阳的时局,乔子墨也是个可怜的,真的是被诸葛翊扯上了贼船。便是心中不甘,此时也只能顺水行舟,因为若不进,是连退路都没有的。而乔子墨所求之事,恐怕与二皇子脱不得关系。(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八章 [痛斥] 三百一十八章[痛斥] 在这点上,云歌是真的不知道诸葛翊有何心思。她相信诸葛翊一定不会不理会乔子墨的死活,可是如果太子有一日登基为帝,又怎么会放过二皇子及其党羽,而乔子墨便会首当其冲被连累。 云歌问起时,诸葛翊也是几句话搪塞过去,云歌知其有意隐瞒,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想来乔子墨定是遇到了难事,所以才来登门求见。如果不是千难万难之事,便如乔子墨所说,他必不会登门给她惹麻烦。所以云歌并没有怪罪乔子墨的意思,相反的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一切看似都是乔子墨自己的抉择,可其中却少不得诸葛翊的推波助澜,云歌不知道乔子墨心中清不清楚这一点,所以便是心生同情怜悯,也不敢直接应了乔子墨。见云歌脸带忧色,眼中并无丝毫不悦神色,乔子墨这才开口道。 “我今天来,实是心中迷茫,我知你素来是个聪明的。所以希望云歌能为表哥指点迷津……”随后乔子墨说出的话,大意上如云歌心中所想。他说初时,他也并不想如此,只是被一众老臣威迫。这些老臣多数是时在朝中虽无绝对实权,但为官清廉,颇有盛名者。一众老臣明里暗里相求,纠其原因,自然是因为他是云歌的兄长,而诸葛翊算是他的妹婿。 那些老臣们心中是清楚大越初建时的官辛的。清贵之臣,一般都将血脉传承看的颇重,在他们心中,铖帝即己死,太子又踪迹全无。倒不如给大越寻个名君。还有什么人比承元王府的世子来的更适宜? 出身高贵,皇族血脉。而且是皇族唯一正统传人。 何况世子翊素有贤名。朝臣们相信,若世子翊登基称帝,一定会是个有道仁义之君。 那可是一帮年岁比他父亲还要长些的长者,再加上以大越未来相迫,便是他不想,也不得不点头。他求见了诸葛翊。将其意告明。 诸葛翊却婉言拒绝了。 这点乔子墨其实是颇佩服他的。世上有哪个人可以将唾手可得的皇位弃如糟粕。他却举荐了二皇子。和二皇子相交一段时间,乔子墨不得不承认,诸葛翊的举荐不错。二皇子倒是个性子良善的,对他也很是推崇倚重。只是随着太子回锦阳日久,二皇子的性子却越发的暴躁起来,动不动便对属下发脾气不说。有时还会对手,今早。他因出宫被阻,竟然生生鞭死了几个侍卫。 这一幕让乔子墨不由得怀疑自己的选择。 当然,他不会将责任推到诸葛翊身上,因为他和那些老臣在和二皇子接触数日后。都觉得二皇子是个可以辅佐之主。如果二皇子一直在对他们隐瞒着真实性情,那也只能说是他们识人不清,与诸葛翊并不相干。二皇子对他虽然还是倚重的,可是乔子墨的心里却日益的不安惶恐起来。他不怕二皇子一怒之下杀了他,他更怕的是因他而累了锦阳百姓。 如果有一日,太子和二皇子、楚王真的开战。那首当其冲遭殃的是锦阳的百姓。 只是他此时哪有脸面去寻诸葛翊。诸葛翊当初也曾劝过他,让他不要涉足其中。 只是他当时头脑一热,觉得男儿生在世间,自然该做些让百姓能永远铭记的事。他虽然不重名利,可是却有几分文人都摆不脱的沽名钓誉。 他想以自己的绵薄之力,给百姓造福,给大越造福。却不想…… 听完乔子墨的话,云歌的眉头几乎皱成一团。“表哥的意思是?”原来不是诸葛翊设计了乔子墨,虽然云歌觉得诸葛翊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去算计乔子墨,可乔子墨却在这次夺嫡事件中陷的很深。云歌一直以为是诸葛翊推波助澜的结果,现在听乔子墨说来,当初,他们是打算认诸葛翊为主的,只是他并不想登上那高位,所以举荐了二皇子。 便是她,在那种时候,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想要脱身,唯有给他们寻一个合适的皇位继承人,太子不知所踪,理所应当便该由二皇子补上,何况二皇子一直以来都是汲汲无名的,这样的人,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会有两个结局,一个便是他奋发图强,真的成为一代名君,另一个则是他隐匿真实性情,忍辱负重,先在一众朝臣的帮助下站稳脚跟,再行一步步吞食太子的力量,最终问鼎大位。那之后,自然是一个个收拾当初轻视他之人。 云歌自然希望二皇子的是第一种性情的人。哪怕自己受些委屈,只要能登上大位,只要能做个贤名君主,以前的一切磨难全当上天给他成大事者的磨难……现在看来,二皇子的性情似乎真的有几分跋扈,这么说当年太子派人散布的流言,也并非全是中伤。 见云歌沉思,乔子墨继续说道:“我知此事与世子无关,只是我等身为大越子民,自然该为大越的百姓尽些绵薄之力。可是我己无脸去寻世子,所以只能求云歌你……恳求云歌你在世子面前进言,便请世子……请世子助太子登上帝位。”乔子墨的最后一句话,是真的吓到了云歌。 “表哥,你说什么?” 见云歌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乔子墨不由得笑笑。 他觉得这样的云歌终于让他感觉亲近了几分。这个表妹,其实没什么不好的,她哪里都好,性子好,人还聪慧,而且能审时度势,这样的姑娘可不多见。只是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在她脸上都很难看出什么端倪来,她永远是一张微微带着笑的脸。此时能在云歌脸上看到异样的神色,乔子墨觉得自己真是不虚此行。他知道自己这个选择根本就是送死。 可是,与他的生死比起来。锦阳百姓的生活更加重要。 人活在世,总要为自己犯的错负责。当初他被猪油蒙了心,一心想要当个从龙之臣,现在他终于知道,是他将事情想的太过容易了。 一代名君,如何是随便一个皇子便能胜任的。 他心中偶尔会冒出一个念头,当初,世子翊举荐二皇子之时,是否也是对他存了试探之心。 看他是不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以前他认为自己并不是个重名利之人,现在看来,是他高看自己了,他便是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并未看透‘名利’二字。 只是后悔己无用。所以他硬着皮头来求云歌。 来求世子翊,求他助太子登位,好还锦阳一个雨过天晴……锦阳己经乱了许多天了,也该是到了雨过天晴之时。 “表哥,你疯了吗?太子若登基,二皇子自然没有好下场。你可是二皇子的心腹,你便是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便不在意舅母舅父,外祖母的性命吗?” “云歌,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便是真的因此连累的家人……”便是做好的牺牲一切的准备,可是提起自己的家人受到牵连,乔子墨还是白了一张脸。“……也只能怪子墨不孝了,此生养育之恩不得报,只盼来生有机会再来相报。”他虽然私下布置了一番,可是心中并没底,不知道是否家人真的能逃过此劫。可便是如此,他也不能继续任二皇子这般胡作非为下去。 由他挑起的,便由他来终结。 便是丢了性命,也是应该的。很公平不是吗?有所求,总要有所付出的。这是困果循环……世上没有谁能逃得脱‘因果’二字。 “表哥说的什么话。外祖母一把年纪,如何还能受此大难。还有舅父舅母,他们含辛茹苦把你养育成人,便是希望表哥恣意行事,然后累得全家丢了性命吗?表哥,你委实过矣。”云歌实在是有几分怒其不争了,既然错了,便想办法改正便是,可他却放任错误继续错下去,甚至还会因此连累亲人。如果只是乔子墨一人受连累,云歌也不会这样急,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即然做了,不管后果如何,理应受着。 可是云歌不能眼见外祖母这样一把年纪了,却还受牢狱之灾。 云歌以前对乔子墨说话,便是再急迫的事,也是轻轻柔柔的,从未这般直言他的错处。乔子墨神情呆怔,便那么呆滞的立在那里,任由云歌数落。 “错了便是错了,自然要想办法补救,而不是放任错误继续下去。表哥你这是何意?让我去求世子爷,让他去相助太子……你不是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将乔府同样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表哥,你实是让云歌太过失望了。”说到最后,云歌同样气极了一张脸。 她在这世上亲人本就不多。 乔府和乔老夫人是她的至亲,这世上,也只有外祖母和乔子墨这个表哥待她亲切些。 难道老天要一下子取走她所有的亲缘……云歌自然不会答应的。也不会允许乔子墨继续错下去。 好半晌,乔子墨始终低头沉默着。云歌骂的对,他确实是个懦夫。(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九章 [波折又起] 三百一十九章[波折又起] 可事己至此,他还能如何?难道还能投承了太子不成……大丈夫,便是立时身死,也不能做那小人行径。云歌痛斥过后,也便安静下来,低头兀自用茶,再不看乔子墨。乔子墨见此,心中反而更加七上八下起来。 他来求云歌,本就没抱什么期望…… 实是走投无路的行径。他己看出二皇子的败势。而且二皇子最近的表现实在让他心寒,他不想自己成了助纣为虐之人,所以才求上云歌。 在乔子墨眼中,世子翊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锦阳时间这般混乱。只有他,始终游走在三方势力之间。 不管是楚王还是二皇子,对诸葛翊都甚是礼遇……便是太子也从未为难过他。 能做到这样,想来诸葛翊心中一定是有着自己的计较的。乔子墨悔就悔在当初没有听诸葛翊的劝阻,如果他不涉身其中,此时也便不会这般为难,更不会这样狼狈的出现在云歌面前。 这让他羞愧的几乎无地自容。 云歌说的对,他确实是个懦弱之人。他存于世,首先想当的应该是家人,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得,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父母生他养他一场,他非但没有尽丝毫孝道,反而会累他们丢了性命。这样的儿子,他们生他何用。 想通这些,乔子墨不顾身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一幕是真的吓到了云歌。 她慌乱的起身,想要扶起乔子墨。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他不怕丢人。她还怕折寿呢。 “云歌,你一言真如平地惊雷。简直是当头棒喝。表哥便留下讨碗饭吃,等世子回府,表哥有事和太子详谈。”既然是他造下的孽,他理应承担一切。他千不该万不该只想着放弃,只想着让世子翊替他偿还一切。 如果不是云歌这番痛斥,也许他还钻在牛角尖中。无论如何不肯醒来了。也许。乔府便会因他而被灭了满门。 大祸,只差一步便造成。 他如何能不感激云歌。这一刻,他深切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始至终,他便是配不上云歌的。 枉他自诩是个有才识的,其实见识还不如一个妇人。 这让他羞愧,却也激励他拨乱反正的决心。 云歌唇角露出如释重负的浅笑…… “理当留表哥用饭的……表哥不要嫌我这里饭菜粗陋便好。” “王府的饭菜。便是再粗陋,也是珍馐。食之表哥也许便真的能大彻大悟了……”乔子墨一语双关的道。 表兄妹俩相视而笑。云歌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些。她真怕乔子墨是个不听劝。一条路走到黑的主。那她可就真要的焦头烂额了。想到倔强性子,云歌不由得在心底轻轻一叹,因为她想到了诸葛谨。 也不知他最近可好? 他效忠楚王,若楚王亦事败。诸葛谨又要何去何从……世间事啊,从来最是难测。 即己劝下了乔子墨,自有王府管家将他领到诸葛翊的私人书房相候。云歌便回了内宅。 才进屋。还未落坐,小玉便一脸焦急的掀帘而入。“姑娘。姑娘……”“何事?慢慢说。”云歌一声轻叹,心道真是片刻也安静不了。便是云歌劝小玉慢慢说,不必急,可小玉还是急红了脸。因为这事实在是要命的很。 “是焰炔……姑娘走后,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和焰炔将事情说清楚。”小玉急的快哭了,声音中不由得染了几分哽咽。云歌头大,她是想早些理清小玉的事,不管是对小玉还是对焰炔,甚至是王相和靳天权,都是有好处的。靳天权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给他寻门亲事了,如果小玉对靳天权无心,她也好早些寻了王相来商量。 如果小玉最终选择靳天权,云歌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如何安抚焰炔,却还是件难事。不过有诸葛翊在,相信焰炔便是伤心失落,也终会过去的,只是她没想到小玉这样性急,竟然便直直去寻了焰炔。“你和焰炔说了什么?”云歌急声道。小玉急成这样,看来事情闹的不小。 只是焰炔便是性子急了些,也不会因为小玉的话,而真的对靳天权出手吧。 要出手一早便出手了,何必等到今日。 “……也没说什么。就说……说靳天权向我爹提亲了……” 这消息是云歌离开去招待乔子墨时,王相派人送进府中的。小玉一听便急了,可一时又不知如何是好。小玉是清楚自己父亲的,父亲其实一直有几分不喜焰炔,再加上与靳天权投缘,心里便希望她能最终嫁给靳天权……王相的心思小玉自然是懂的,可是…… 靳天权只是兄长,她如何能和自己的‘兄长’成亲。 只是王相却己经应了亲事,而且议好待两年后小玉及笄,立时下嫁…… 小玉简直急得六神无主,心中只想着去寻焰炔,一定要将此事告诉焰炔……“王相也是胡闹。焰炔听了有何反应?”云歌冷哼一声,继续问道。 “焰炔,焰炔他……他红了眼睛。然后,然后……跨了长剑便出府了。”如果焰炔不拿剑,小玉还能觉得安心些。可是焰炔竟然郑重的将剑绑在身后,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府,她问他去向,他也不应。 小玉自然是急了,只是她是内院婢女,没有王府的令牌,她不能随便出府。 可是焰炔不同,他是世子翊的心腹,是可以随时出府的。 小玉这才急急的回来寻云歌。 将事情讲明,云歌实在是不知自己是该生气还是叹气。王相这事办的固然欠妥,可小玉却不由分说寻了焰炔将事情相告。小玉以往的聪明都去了哪里。不知道这事只要说给她听,并不难解决吗?王相好歹得卖她这主子几分面子吧。 可小玉却失了分寸,竟然将事情告诉了焰炔。 焰炔守护小玉这么多年,乍听自己心仪的姑娘便要被父亲嫁给旁人,怎么能受得了,自然得去想办法……至于拿了剑。云歌心头一紧,焰炔不会也头脑一热的要去跟靳天权拼命吧。 “拿了我的令牌,出府去寻你父亲速速入府……至于焰炔……小玉,你还能否认自己在意他吗?”这傻丫头,出了事只想到焰炔,竟然还想违心的和焰炔来个相逢陌路,真是不知死活。 小玉红了脸,是又急又羞。她当时没有多想,只觉得心里很难受,怀里像揣着碗冰。冷得她全身发抖。而焰炔,是她唯一想到能温暖她的人。那时她只觉得心乱如麻,脑中根本想不出什么来,只平能的去寻焰炔,想将一切委屈哭给他知道…… 谁知焰炔听完一切,红着眼睛便出了府。 她自然知道自己闯祸了,所以急急来寻云歌。听完云歌的交代,小玉接过令牌,急急离去。 元春正好掀帘而入,二人险些撞成一团。元春一边将给云歌炖的补汤放在云歌手边,一边疑惑的道。“这小丫头又闹的哪门子疯。眼睛都不长了……少夫人不必说,奴婢猜,一定是因为焰炔。”小玉的焰炔,几乎在敢承元王府中公认的一对。只待小玉年纪够了,便由云歌出面将小玉下嫁。虽然二人最近似乎闹了些别扭,可是天下有哪对夫妻不闹别扭,所谓chuang头打架chuang尾和,何况焰炔对小玉那是无底限的纵容…… 所以大家不过是一笑,并没谁觉得二人会真的别嫁另娶。 云歌点点头,看着补汤拧眉。“少夫人脸色便是再苦,这汤,也是要喝的。世子爷吩咐了,如果少夫人不喝这汤,世子爷回来会亲自喂少夫人喝下。”元春转述着诸葛翊的话,只是她要不要笑的那么奸诈? 云歌认命的端起碗,她可不敢劳诸葛翊亲自服侍。 那人如果亲自动手,她的下场注定凄惨无比……像喝毒~药一般,云歌一口气将汤灌下,长长吁了一口气,才开口问道。“世子爷离开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府?”“说了,说今晚一定回来陪少夫人用晚膳。” 云歌点点头,才安心下来,眼睛却不由得眯了眯。 那人不会是算计到今天乔子墨会来吧。 “我有些乏了,想躺一躺,世子回来后再叫我起来。”云歌吩咐道,元春应下…… 她真的觉得最近很容易便乏,而且胃品及其不好。补汤喝在口中,就如饮毒~药似的,不仅喝不出其中的香甜,反而觉得味道其苦……汤自然是没问题的,现在承元王府简直就是铁桶一个,趁着几方斗的热闹之时,诸葛翊动手整治了王府。走了一批护卫并几个婆子婢女……云歌并未多问为何谴他们出府。她只知道诸葛翊不会害她便是。 关于府中的暗道,诸葛翊也寻了精于此道之人来查探。 倒真的探出几条不为人知的密道,也都悄悄破坏了。现在云歌所居的院子,简直连一只鸟飞进来也难…… 侧躺在chuang上,云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最终又想到自己的身子……突然间,一个念头窜进她脑海……不会是……不会吧?(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章[他的小心思] - 三百二十章[他的小心思] 云歌有些慌乱的搭上自己的脉门。然后,她便傻在那里。 她回锦阳己经一月余。这其间,他们自然是同chuang共枕的。 可是,她生思儿时,身子受损严重,她自己给自己诊过脉,她这幅身子,不经过三五年调养,是不可能再有喜脉的。所以她也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想着一切顺理成章便可,如果老天这辈子只给她一个女儿,她也不会怨天尤人的,比起上一世,她己是幸运的了。如果老天怜悯她,再给她一个孩子,她自然也欣喜若狂的。只是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惊的成份多些,还是喜的成份多些。 孩子来的并不合时宜,而且她的身子……所谓医者难自医,她虽然一直在给自己调养身子,可是身子总归是亏损的过矣,她真不知道以自己此时的状况,那腹中的孩子是如何成功来报到的。虽然此时他还小的肉眼难见。 这也解释了她最近胃口不佳,身子不适。 拿掉孩子的念头只一闪而过,便被她彻底否决了。她自然清楚这个孩子的到来,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孩子对她的身子来说,简直是场灾难。她的身子会亏损更大。而且随着孩子月份加大,身体的负担越重。可是她如何能对自己的孩子狠的下心来。便是留下他,会经历险境,她也不会犹豫的。 想明白这个,云歌很快镇定下来。 下一步,她要考虑的是。要不要告诉诸葛翊说。他不是个笨人,告诉他,这孩子多半难保。他虽然也极爱孩子,可是若这孩子会伤了她的身子,他自然不会留下他。 想到诸葛翊,云歌不由得苦笑。是她斩钉截铁的说,自己再想做母亲。起码得调养三四年的。所以那男人才没了忌讳……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若将真相告诉他,他会不会怀疑她故意对他用了心计。她会被冤枉死的,虽然他不会真的责罚她。可是他冷着脸对她三五日,她也会觉得度日如年啊。 然后云歌更痛苦的发现,便是易地而处,她也很难相信这事情不是她一早存了心思的。 虽然男人都想多子多福。可诸葛翊是个死心眼的。 他有他的底线,那便是她和思儿。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被伤到。他都会立时变脸。便是那伤害来自他的‘孩子’,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这时,云歌便恨自己为什么对诸葛翊那么了解,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立时。云歌做出决定,瞒。 瞒到不能瞒为止,到了那时。便是他想不要这个孩子,也由不得他了。至于自己……想必天下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舍得下手去杀自己的孩子的。为了孩子,第个女人都会宁愿拼上一拼,博上一博的。 她只庆幸好在自己发现的早,孩子不过月余。若再晚些时候,诸葛翊发现她的异样,一定会请府医的。 不是不信她的医术,而是因为在意,所以不敢掉以轻心。相比之下,他更相信府医,因为府医不会欺他瞒他。 好险,真是好险。既然知道是因害喜以至胃口不佳,她只要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开些食疗方子,便能轻易遮掩过去。至于如何防元春元夏……云歌登时决定将小玉调到身边服侍。至于元春元夏,她们年纪也不小了,云歌决定今晚诸葛翊回来,便问一问他有没有合适人选,好让待嫁的二女忙着绣喜服,没时间再服侍她。 这个办法好,云歌沾沾自喜的缓缓沉入梦乡。 也许是因为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她睡的很沉。再次睁开眼睛,内室早己燃了烛灯,诸葛翊便坐在她身旁,手中捧着本册子,可是他似乎并没将册子放在心上,而是捧着册子,表情呆滞。 他在发呆。 云歌登时像发现新大陆般,觉得惊奇。 云歌安静的看都他的侧脸,最终不得不感叹造物主,或者她更该感激的是承元王妃,因为是承元王妃造就了这张俊美到及至的脸。很难想像一个男人侧面线条可以这么好看,实是多一分则过矣,少一分则欠缺,真真的挑不出丝毫毛病来。这样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夫君,云歌有时会觉得一定是老天怜她上辈子凄苦,所以这辈子来回报她。 “为夫可入娘子的眼?”突然间,诸葛翊出声问道,云歌俏脸一红,可想着身边这人可是自己的男人,没有什么不能看的,她自然可以看,而且还该光明正大的看。于是小脑袋一抬,倒真的大大方方将诸葛翊打量一遍,最后露出一脸尚可有表情。 诸葛翊的眼中早己浸满笑意。 便是再多的烦恼,只要云歌在身边,他也顿时烦恼远去。这小女人知不知道她此时的样子有多可爱,他恨不得立时扑了上去,可想到元春说云歌今天一天也只勉强用了几口饭,只得按捺下思绪,佯装自己毫不所动的道。“睡够了就不要赖chuang了,起来用饭。”云歌抬头看看天色,窗外己经被一片墨色笼罩。“什么时辰了?”“己经戌时过半了。”云歌点点头,知道现在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 这在大华夏是华灯初上,才开始夜生活的时候。 可在这里,却己经很晚了。 云歌坐起身来,一边披上外裳,一边开口道。“你用晚过晚膳了吗?”诸葛翊点点头。“见你睡的香,便没有唤你。我和子墨一起用的。” 对啊,还有乔子墨,看她这脑子,一觉醒来,便被男色所迷了,竟然忘记乔子墨还在府中,他可等着诸葛翊救命呢。想到乔子墨,她自然想起诸葛翊对她隐瞒的那些事……“表哥的事,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比起吃饭,自然是乔府的性命比较重要。诸葛翊却不答话,只是定定望着云歌。云歌气馁……“好,我去乖乖吃饭,填饱肚子后,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恩,一言为定。”诸葛翊想了想,应道。 云歌一脸笑意的下chuang,扬声吩咐云歌摆饭。元春应了,饭菜很快在外间摆好,云歌果真乖乖的出了门,坐在桌前。 元春为云歌添好饭,便转身退下了,云歌不习惯有人看着她用饭,见元春出了门,云歌悄悄打量内室,内室毫无动静,想来诸葛翊心中有要事要思量,没功夫理会她,这正合云歌心意,她悄悄起身,打算把元春替她盛好的饭拨回去些,她是真的没有胃口,本想着给自己开些药膳方子的,可一时贪睡,所以晚饭便是再精致,可她着实没有胃口。 “……看来你是不打算知道关于乔府的一切了……”淡淡的声音,语调也着实称不上威胁,可云歌却猛然停下脚步,然后脸上努力堆起笑。这才缓缓转身看向诸葛翊,并且脚下也是小心向桌子蹭去。 “怎么会,我对乔府的一切可是在意的很。好吧……我吃,我都吃掉总可以了吧。”她真的想耍些小女人脾气的,真的想来场就是不吃,然后让他哄一哄的。可是……她不敢。诸葛翊就这么淡淡看着他的目光,却着实让她恐惧的很。这人说话从来算数,他即然打算说,只要她乖乖听话,他自然会告诉她,可若惹怒了他,他说不开口,她便一辈子也别想知道了。 “乖……”诸葛翊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然后在云歌气馁的目光中,踱步走到云歌对面落坐。 然后一脸看不出喜怒的‘监视’云歌用饭。 真是的……监视。 她每夹一口菜,他都要盯了一盯,她每吞一口饭,他也要盯上一盯……云歌简直如坐针毡。一碗饭用的甚是痛苦,也许是因为他的气场实在太强了,她害喜的症状竟然消散了不少,虽然胃口还是不佳,可却勉强用了一小碗饭。 捧着发圆的肚子,云歌闺怨的道。“现在可以开口了吧。”诸葛翊点点头,递给云歌一杯清茶…… “……其实如果你实在吃不下,不必勉强……”云歌正喝在口中的一口清茶险些喷了出去,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眼睁睁看她吃的快涕泪横流,他竟然最后还这样说。要不是,要不是她心中担忧的着乔府,她今晚一定不让他上~chuang。 “我,吃的下。”云歌吐了吐气,和颜悦色的道。诸葛翊笑的更愉悦了几分。 “乖,既然吃的下,明天也这样吃。如果我没有回府用晚膳,回来后元春禀我说你不过草草用了几口……”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可却比出口更让云歌惊恐。他,他,他竟然这样威胁她。 可是…… 她懦弱的只能点点头,期待元春容易收买些。 诸葛翊这才真的满意了。他起身扶起云歌,二人回到内室。云歌是真的动也不想动了,虽然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可肚子一下子被撑圆了,这比害喜还要来的痛苦。 她痛并快乐的被诸葛翊扶上~chuang,半靠在chuang边,然后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向诸葛翊。 以期他可以为她解惑。要知道为了听他几句话,她今晚可谓是牺牲良多……(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一章[夜话] 三百二十一章[夜话] 见云歌如此,诸葛翊不由得浅笑出声。这小女人要不要这么……听话。 以前他总在思索如何能克制她,倒不是想要欺负她,而是这女人没个软处在他手中,他总是觉得心中没底。按她的话说,便是缺了几分安全感。这小女人可是有前科的。 可别哪天给他来个遁家。 她可是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便是他的暗卫,她也是能指使的…… 现在好了,她的软肋他终于知道了。他素知她亲情浅薄,平日里倒也看不出她对乔府多么在意,可此时却是明白了。越是在意的,她反而越不常提起,也许便是怕自己的软肋被有心人拿捏吧。自然,他不算……他和她是自己人。 其实她心里,一直很在意乔府,哪怕乔府中人只有乔老夫人和乔子墨是真心待她。她啊,其实心真的软的一榻糊涂。 他不由得暗恨明卓,这样好的姑娘,他怎么忍心那样残忍的待她。 如果明卓真心待云歌,云歌回报给他的会很多很多。多到他难以想像……明卓,真是将一个宝贝亲手推远。 心思翻转间,见云歌一脸期盼的望着他,目光中是全然的信任,诸葛翊的心瞬间便软的一塌糊涂。这是他的妻,别人真心与否他不在意。可是他,却是要对她好一辈子的。 只是,他一辈子还能有多长? 怅然瞬间而过。诸葛翊再次勾了勾唇角,也爬上~chuang,身子倚在云歌身侧,将她温柔的圈进自己怀里。这才开口。 诸葛翊的叙述比起乔子墨来说要言简意赅的多。 他说当初乔子墨及一众朝臣推举他。其实也不排除是有人暗中布置,最终才有了那一幕,他自然不会轻易上当,再说他本无争夺之心,便是有些心,也不会笨到去和这帮朝臣去共商什么大事。 因为这帮朝臣中,虽然有几位是大越的股肱之臣。可在朝中除了威名。实没有掌什么权势。 造反这种事。靠的是什么? 自然是人和银子……没人没银子,造的哪门子反。只是诸葛翊一时很难脱身。乔子墨那时心己被蒙蔽了,一心想给大越寻个有道新君。自己再做个从龙重臣……这点诸葛翊倒也不怪他,人谁无私心。何况乔子墨的本意却是好的。与那些只是沽名钓誉的人不同。 诸葛翊当时头脑一动,便想到了二皇子。 那时,也只有二皇子。 铖帝之子。太子之下。太子即踪迹全无,二皇子继位也算是民心所归……那些朝臣最终果然点头。他得以脱身。脱身前,他曾提点乔子墨,让他不要趟这锦阳夺嫡的浑水。只是乔子墨那时己听不进他的话。 他也便未再多言。 “你的意思是,这是太子暗中派人安排的。” “……自然是。”除了太子。谁还会走这一步棋。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可是大越的天下,或者可以说是太子的天下,因为太子若不离开锦阳。也许他早己登基了,他为什么要弄出一帮老臣与他对立。 “你猜?”诸葛翊挑眉反问。 云歌轻轻一哼。倒也没气,知道他是在考量她,这是他教导她的方式。他并不一定要她当个闺阁妇人。什么女人不可议政的禁忌在他这里可没有。 他最喜欢的便是将锦阳的局势当睡前故事讲给她听。 他即让她猜,那她便猜上一猜……太子离开锦阳前,一定暗中有所布置。太子自然也一定设想到,若是自己无法及时赶回要如何应对。若是铖帝提前驾崩,又要如何应对。 显然太子这些设想,初时并未告诉皇后,所以铖帝驾崩时,皇后有些慌乱。可皇后却很快镇定下来,而且想到了嫁祸的招术,想来是身边有人提醒,可这却并不像是太子的手笔,所以那人该是皇后自己的人。 最终,皇后不及楚王。 楚王最终打破宫门…… 然后将皇后圈禁……就在楚王满心盼着可以登基之时。太后拿出的诏书上竟然是二皇子的名讳……这应该是太子和诸葛翊共同出手的结果。二人也许没有联手,可那时想法却是一样的。至于太子为何将二皇子牵出? “太子不在锦阳之时,总归是不放心楚王的,所以他得给楚王寻个劲敌。所谓鹬蚌相争,鱼翁得利……二皇子便是太子故意扶持出来与楚王对立的。”云歌突然灵机一动,回答道。 诸葛翊笑着颌首。 “聪明,就是如此。”太子便是连番布置,也不是放心的。 只要他人不在,锦阳随时可生变,而不管发生什么变故,都是太子无法接受的……都会令太子损失惨重。所以他便主动的给楚王寻个敌手出来。双方牵制着,便是二皇子手握铖帝‘遗诏’,也只能干着急,楚王不放手,他是无法登基的。 至于太子则根本不担心那所谓的……遗诏。 他既然能弄出来,自然有办法让它不作数。而一切也都接着太子所想发展着。二皇子和楚王两不相让,而太子翌却将一切布置好后,才施施然的回到锦阳。很快便顺利入城,而且还因此得了民心。 可谓是一箭数雕…… “太子这样安排,便不怕你当初点了头,你若点头,这其中便没有二皇子的事了。太子要如何应对?”云歌还是有些迷糊,她不过是好奇乔府之事,想与他话话家常,怎么就牵出太子当初的布局来。 “我知太子,太子同样知我,他知我便是有争夺之心,也必不会被那般老臣怂恿……便是没有我,也一定会有人扯出二皇子来,这点不会有什么改变……”云歌点点头,接受了诸葛翊的说辞。 太子翌和诸葛翊从前确实关系亲厚的很。二人有些默契也是难免的。 可是……乔府到底如何脱难啊。他还是没有说……这人,狡猾的很。 “乔子墨和乔府呢?太子不会当初便打算牺牲他和乔府吧?” “如果没有我在,恐怕是的。”太子一直信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死个几十口人,太子想来不会放在心里。这事,总要有个人站出来。而乔子墨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在朝中颇有口碑,以清廉严谨著称。而且又任职刑狱衙门,这可是个很有些让人忌讳的地方。 太子登基后,也必会拿刑狱衙门开刀。因为只有真正的将刑狱掌握在手中,才算是大越之主。而且也有几分杀鸡儆猴的意思。他,太子翌是不会打算动手的。那便只有乔子墨了,打杀了乔子墨,即可以对朝中年轻一代的臣子起警示之用,又可以变相的打压了他。算是一举两得。 只是太子翌算来算去,没有算到云歌尚在世。 自然也不会想到他会出手干预……因为云歌若亡,他没道理还会在意乔子墨的死活。 “阿翊,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你这样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实在是急死人……” 云歌对诸葛翊只能举白旗投降了,他是真的可以做到不动如山啊,便是她一脸急切,他说起话来,还是轻轻淡淡的,不见丝毫紧张,他不紧张,可是她紧张啊。 这一紧张,胃便一缩一缩的,她真的怕在他面前瞒不下去。 眼见云歌脸色确实不好,诸葛翊正颜。也没了逗~弄她的心思……“既然一切是太子安排的,只要让太子发话,说乔子墨一切都是尊他令行事。乔府自然可以无事,不仅无事,以后乔府还会飞黄腾达的……” “可是表哥那倔强脾气……”乔子墨满口的什么忠义之人;不侍二主。便是太子肯放他一马,他自己能放过自己吗? “你放心,我己将子墨劝服。”紧接着,诸葛翊又是神来一笔。 云歌眉头挑得高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劝服的,他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下午的话,可是气得云歌胃痛肝痛的,诸葛翊三言两语便能将乔子墨劝下……云歌深表怀疑。 “简单的很,让他觉得自己肩上担子甚重,觉得锦阳百姓的旦夕祸福,皆握在他一人手中。他一人身死是小,锦阳百姓的生死事大……他自然知道如何抉择。”最终,诸葛翊坏心的补充道。 云歌登时无话可说。 这简直就是无赖策略。锦阳百姓的生死便是与乔子墨有关,可乔子墨也实在没重要到可以掌控锦阳百姓生死的份上。 诸葛翊却不知对他说了什么,竟然让乔子墨信以为真。 这法子虽然阴损了些,可却真真的打到了乔子墨软肋。如果只说为他自己,为乔府之人让他投诚太子,他一定誓死不从。可若用锦阳满城百姓的性命相迫,他一定会立时点头。乔子墨其人,便是活的太累。 “你啊,坏透了。竟然欺瞒表哥……”“我不欺瞒他,难道让他待太子登基之时,一头撞死在宫门?”诸葛翊可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相反的,他觉得自己这一步走的甚是漂亮。即救下乔氏一脉,又让太子如虎添翼。对于太子生死他虽不在意,可与其让旁人染~指大位,使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宁愿太子登基为帝,以保大越四海安定。不至于被敌国有机可趁……(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二章[暗殇] 三百二十二章[暗殇] 在这方面的认知上,他和云歌是一样的。 虽然太子不算好人,而且曾对他施以暗手,太子此时不动承元王府,并不表示他登基后,羽翼丰~满了依旧不会动。只是那是将来的事,他和云歌都不会因个人恩怨而累百姓受苦。便是太子心计深沉,而且出手狠辣,他那推出二皇子,用以牵制楚王,又可让二皇子这个劲敌摆在明面处治,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计。云歌心想心里得多阴暗的人,才能想出这招‘苦肉计’啊。所以她认为太子不可交。 只是眼下,她也不得不认同诸葛翊的手段。 与其乔子墨对二皇子愚忠,她宁愿乔子墨去辅佐太子,乔子墨那人颇为正直,如果为官,可造福一方百姓,相比个人的信念,家人的性命自然是要重些的,何况还可造福百姓,云歌本就不是土生土长的大越人,虽然两世加起来,在大越也生活了数年,可是从根里,还是很难认同那种主子死了,属下必须殉葬才算尽忠的做法。所以她倒并不觉得乔子墨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诸葛翊见自己说完,云歌并未露出不悦的神色,反倒舒了口气般。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云歌的……见识。 世人常言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的,他认知的多数女人也是如此的。 便是有些小聪明的,若遇到什么大事,也是六神无主的。乔子墨一步步行至如此境地,在他看来,虽然算不得大错,却也行的不对。 如果是他起事。遇到乔子墨这样的人,他也会对他心存猜忌的,便是明知那人性子耿直,既然辅佐,便会真心相待,他也不会全然放下心中的猜忌。毕竟人心伤之容易,想要修复却难如登天。 而且效忠二主。本就是被世人诟病的。如果乔子墨不是云歌的亲人。他是不屑于再理会乔子墨的,哪怕他是个人才。 大越很大,再难个人才也是不难的。他何必为了一个性子这般冥顽不灵的人去浪费那些心力。可是因为有云歌,所以他对乔子墨也算用了心…… 只是那人若是朽木,他也无法了。 总算今天和她交了底,他心中也是一松。更加难得的是云歌竟然是明白他的。这点让他觉得为了她,便是付出任何。也是值得的。人生,得遇一个这般懂他,知他的姑娘,便是立时死了。他也心甘。该说的说完了,接下来是不是便是该属于他的旖~旎风光了。 诸葛翊觉得自己表现的很明显。 他将云歌揽得更紧了些,伸出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则缓缓的前移。目的地是……下一刻,啪的一声,他的手被打了。诸葛翊登时一脸委屈。 他白日里可是用心了心机,不管是太子还是楚王,可都不是好相与的。在这混乱之时,他依旧能保得承元王府安宁,那得有多么辛苦。他不过小小的,小小的要些‘奖励’难道很过份吗? “……我好困。”云歌揉着眼睛,好像真的很疲惫。 诸葛翊知道云歌今天劝服了乔子墨半晌,似乎还跟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虽然他很佩服乔子墨可以将云歌气的脾气外露,可还是难免心疼,所以本打算说的话,自然而然的加重了两分,也算是报了云歌一气之仇。不过她最近胃口奇差,难得今晚多用了些,想来饱腹后便有了睡意。 做为疼夫人的好相公,他自然是不情不愿的缩回手。 云歌仰头对他笑笑,然后在他怀中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那般毫不设防的寻周公而去…… 诸葛翊苦笑,做为chong妻一族,他今生的路似乎不太好走…… 他便那么垂首看着云歌,看得痴了,傻了。心中告诉自己,便是再难走的路,如果他真的能陪她走完这一生,他也是心甘的。可是老天在这方面上似乎从未怜悯过他。 他多想陪在她身边,多陪一会,再多陪一会…… 可是。 突然间,诸葛翊神情一变,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不过瞬间的功夫,他那脸色,己经不能称为惨白了,而是泛着一股异样的青色,绯色薄唇更是像被血浸过般,一滴,两滴,一红色的液体顺着唇角滑下。 他极力压抑着,生生怕到喉间的一口血强行咽了下去,满口的血腥让他想要瞬间起身去寻水净口。可是看着睡的香甜的云歌,他最终没有动,还是那般半倚在chuang边,甚至还温柔的将云歌的手臂塞回被中……做这一切时,他的脸色依旧难看,云歌此时并未清醒,如果她清醒,一定会惊诧于此时屋中的味道,香,浓香。不再是她熟悉的淡香,依旧是那种梅香,可此时却浓郁的让人几近泛呕。 好半晌,诸葛翊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他一声叹息。 也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 在诸葛翊怀中安睡的云歌则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天色大亮。与以往一样,她睁开眼睛时,诸葛翊己经出府了。 她并不十分清楚诸葛翊最近在忙什么。只隐约知道该是和大越的未来有关。便是承元王府的暗卫,最近也格外的忙碌,三天两头离府。一走便是数日…… 王府中很安静,唯一让云歌感觉不妥便是承元王妃最近好似变了个人般。安静的异常。和‘承元王’呆在院中,己经有数日没有闹着出门。她回府后,诸葛翊曾去她们院中,将她己回府的消息告诉承元王妃。 诸葛翊回来,只笑着说,承元王妃听到她的消息,笑着道了声‘好’。至于是说她没死好,还是她回府了好,便不得而知了。可云歌听后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这声‘好’似乎是另有深意的。只是承元王妃不动,她也不便去招惹她。夏挽香己经招供,看来此次暗害思儿之事,确实不是出自承元王妃之手。她唯一的过错,也许便是不做为。明知道夏挽香有异心,却冷眼旁观,也许夏挽香的一举一动,都未逃脱承元王妃的眼睛,可她最终还是没有出手阻止。 这让云歌觉得心寒。不管她如何恨她…… 孩子总是无辜的。 而且孩子唤她一声‘祖母’她怎么就能眼睁睁看着思儿被害……在这件事上,诸葛翊是站在她这边的,他同样觉得仅是夏挽香很难成事,其中少不得承元王妃的睁只眼睛闭只眼睛,所以对于承元王妃的所做所为,诸葛翊也十分失望,最近越来越少涉足主院了。 昨日解了她心头一个重担,有诸葛翊的保驾护航,乔府该是无恙了。 即如此,她便可以安下心来唤王相来府上。不管是她的产业,还是小玉的事,她都需要和王相好好商议一番。小玉昨天离府,到此时还未归,云歌心中也是颇惦记的。让元春安排人手去庄子探看,云歌等消息的功夫,给自己开了几个药膳方子,只对元春说是被身子用的,让她照方子做便是。对于云歌的医术,元春自然是十分相信的。而且方子上的药材确实都是补药,元春点头,自去灶上安排…… 便是等着去庄子查看之人的消息时。 元春脸色惨白的跑进屋中,喘着粗气道。“少夫人,太子殿下来访,还带着那个映儿。”元春想到自己刚才还斥责门子没规矩,怎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失了分寸。在门子将府外之人报给她时,她也登时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上次她可是跟着云歌一同去的太子府。 对于太子,元春说不上他哪里坏,可就是让人感觉不舒服。脸上明明在笑,可是那笑,可让她觉得心里发毛,仿佛危险随时会来。总之,那种感觉她再不想经历。世子爷才出府,太子怎么就来了。此时可如何是好,少夫人一个内宅妇人,便是不便待客,也只能勉强待客。 云歌只是女主人,王相是她的属下,乔子墨是她的表哥,接待他们不算失了规矩。 可是让云歌去接待太子,却委实有些于礼不合。 可就如元春所说,此时除了接待,也没旁的办法。好在王府中护卫护院一大帮,她身边还有元春元夏两姐妹,自然不会有置身险境的机会。而且太子这般堂而皇之的上门来,也不会傻到与云歌为难。可是此时,他来访又有何意?而且还带着那个映儿……据说那女人被打后可是连夜离开的,因得了诸葛翊吩咐,侍卫们对她自然是视而不见的。这才让映儿沾沾自喜的以为承元王府护卫松散。 既然离开了,又为何回来。而且还是和太子一起。 “他们此时行到哪里了?” “己进了大门,此时该是快到花厅了。” “吩咐护卫,将人请到花厅奉茶。”元春应了回身吩咐。自有婢女领命而去。元春这才有些慌乱的替云歌换衣梳妆。 “少夫人,要不要让暗卫去寻世子爷。” 元春这方法其实算是远水解不得近火。诸葛翊出门,身边带着心腹暗卫,有什么事,他自会让暗卫回来传话。(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三章[恶客] 三百二十三章[恶客] 可府中暗卫却不会知道诸葛翊的行踪,这也是为了安全考量。所以便是云歌点头让暗卫去寻。什么时候寻到诸葛翊也是个未知数,便是好容易寻到,诸葛翊急急赶回府中,坏了他的事不说,也许太子早己离去。 所以云歌摇摇头。 “不必草木皆兵,太子即来,我们自去招待,只要不坏了规矩便是。至于映儿……视而不见便是。”在云歌心中,那个叫映儿的女人存在感本就不大。先不说她满腹心机,甘愿被太子利用,便是她趁夜偷溜进院中,来诱~惑诸葛翊,别说承元王府了,便是换了一般高门大户人家,这也是要被暴打一顿的。 所以诸葛翊的处置并无甚不妥之处。 诸葛翊便是想借着映儿之事胡闹,也休想能成事。 想通这些,元春也正好替云歌收拾妥当。然后云歌扶着元春的手臂,一步步向花厅而去。 一路上云歌步子走的异常稳,速度让元春有些急,可是想着花厅里候着的可是太子殿下,便是铖帝尚在了,提起太子殿下,也有不少人拧眉。太子殿下为人说不上好坏,有点亦正亦邪的味道……如果能选,元春真正把云歌好好护在院子中。可是太子既然亲临,不见到自家少夫人自然不会罢术,便是再担忧,也不能不见。即如此,能晚见片刻便晚见片刻吧。 也许自家少夫人这手便是和世子爷学的。世子爷说过,便是和敌人相见,也不必分外眼红,越是坦然,对方心中反而越是不喜。 其实元春真的是高看云歌了。 她可没那个心思。她之所以行的那么慢,自然是因为肚中那块肉……孩子不过月余,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 却让元春误以为她成竹在xiong…… 错位代入真真要不得。云歌赶到花厅时,比平日多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不过才跨进花厅,不等她能太子翌行礼,便有一道略有些尖酸的声音在花厅中扬起。 “殿下,太子妃真是贵人。便是知道殿下招唤。也这般不慌不忙的……”不用看。云歌便知道是映儿在说话。这女人的一说一行间,让她想起一个人。 习羽…… 其实当年的习羽与映儿是有几分相似的,同样有几分姿色。同样不安现状。只是最初,她便是察觉出几分不妥,也不想让自己捕风捉影,疑神疑鬼。只是待她捉到鬼时,己被鬼所伤。她被逼无奈。不得不与鬼谋皮。现在再看这样的嘴脸,她不由得暗自好笑。 这样的女人,一辈子活的多累!天天算计人,天天编排人。天天想着不属于自己的男人。为此甚至不惜泯灭良知。 她庆幸,上一世,她最终选择从容赴死。没有真的泯灭良心去和那样的女人一争。这一世。她也不会如此做的。所以云歌直接把映儿无视了,淡淡福身行了一礼后。声音轻轻的道。“不知太子殿下来访,有失远迎,殿下恕罪。”她不管是行礼的动作,还是说话的语调的表情,都是平常的很。并未因他的突然来访而有丝毫异色,而且面对来自一个女人的挑衅,还能如何淡然以对。 诸葛翌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从前只觉得这张脸无甚吸引人之处,所以对于诸葛谨和诸葛翌都对明云歌另眼相看,他是颇为疑惑的。现在想来,当真是他们有识人之能了。这样的女人……怎么说呢,虽然看似乏味,无甚引人之处,可是就像窖藏的美酒,品之方知其真味。 映儿确实很美,比起明云歌来,美了何止三分。 可是在明云歌淡然的目光中,他却只觉得映儿俗气的很……虽然是他的授意,来让映儿为难明云歌,可是此时他却有些反感了。 “你即不知本宫要来,何罪之有……本宫今天来……便是将映儿送回承元王府。” 诸葛翌倒是直奔主题,云歌挑挑眉,等待着诸葛翌随后的话,诸葛翌笑笑,觉得和聪明的女人说话就是轻松。身为姐妹,明云舞为什么那么愚笨。整日里见到他,不是哭就是闹,要不就是求他给明卓安排个一官半职。 可你看人家明云歌。 他可从来没听说承元王府传来哭闹之声,便是明卓上门,明云歌不过用一千两银子便将他打发了,而且竟然还和他签了文书。 有那文书在手,明卓便是有心来承元王府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 这看似有些不近人情,可对明卓那样的小人,却是再合适不过的……这点,他很佩服明云歌。当狠便狠,当柔时便柔。这样的女人……想让她生些怒意,给诸葛翊添些麻烦,让他多在府中留些时候,想来是不容易的。 “前两天映儿连夜跑回太子府。本宫本想当时便将她送回来的,可是她一身的伤……本宫素来怜香惜玉,便留在她府中养了几日伤,现在她伤好了,本宫想着她怎么也是皇嫂亲口应下的人,既然是皇嫂准其入府服侍翊皇兄的。身为其弟,自然不好多留映儿……只是映儿胆子小,本宫一时心软,便亲自送她回府。想来皇嫂为人和善,是不会为难她的。 何况若以舞儿那里论起来。我还得唤皇嫂一声阿姐呢。”诸葛翌脸上笑容十分的诚恳。 云歌也笑。 “臣妻可不敢应太子那声‘阿姐’,殿下即提到舞儿。不知她可好……我们姐妹也有几年未见了,臣妻甚是想念她。”云歌避口不提映儿回府之事。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诸葛翌是故意来王府给她添堵的。 他确实不会在此时和承元王府撕破脸。可是给承元王府,给她和诸葛翊打些麻烦,他却是乐意至极的。 “甚好。皇嫂这般客气做什么……我们可是一家人。何况映儿也不是外人,皇嫂即和映儿投缘……不如便姐妹相称吧。映儿,还不快快行礼。”诸葛翌脸上依旧带笑的道。 映儿闻言,屈身给云歌行礼,口中唤着姐姐。 她此时可谓是春~光得意的很。有太子给她撑腰,她又当着太子的面认了姐姐……以后在王府中,腰杆子也能ting的笔直,她就不信有太子这番安排,明云歌还能将她发派到灶上劈柴。 想起那一日一~夜发生的事,映儿恨的牙痒痒…… 云歌面上只是笑,并不还礼,也未避开映儿的礼。太子翌目光微微一缩,有些搞不懂明云歌的意图。映儿也觉得有些不妥,明云歌不应她,难道她还敢当着太子的面反驳了她不成,于是她再次屈下~身来,口中唤着姐姐…… “姐姐,莫不是嫌弃映儿的出身。”见云歌还是不应,映儿委屈的道。说完还不动声色的望向诸葛翌。言下之意明显的很,她可是太子府出来的,明云歌即嫌弃她,便是嫌弃太子府……诸葛翌此时脸上也有些阴沉。身为太子,从小便被旁人巴结着,他何时屈就过。便是被阻在锦阳城外,他也好好的呆在帐中,至于那些他千里奔袭,重伤赶回锦阳的话,不过是为了拉拢人心。便是身在长孙氏,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可他发现,在明云歌这个小女人面前。 他的威信似乎不高。 “怎么,皇嫂不愿让映儿入府吗?”没了周旋的兴致,诸葛翌直言道。 云歌神情一动,眨着眼睛望向诸葛翌。“殿下何意?映儿姑娘不是早己入了王府吗?臣妻记得清楚,那夜回府后,臣妻便问了管事,管事言只有灶上缺人,臣妻便让映儿姑娘先去灶上帮忙了。殿下可是说过,映儿姑娘是入府服侍世子的。现在世子入口的饭菜,皆有映儿一分功劳。臣妻还未谢过殿下,今日便在此谢过。元春,还不领映儿下去,吩咐管事婆子,就说映儿姑娘身上的伤才痊愈。便让映儿姑娘再休养三日,三日后再上工吧。” 云歌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可是话里的意思…… 诸葛翌脸上的笑意缓缓敛起。映儿则露出恐惧神色。她真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便是到了此时,明云歌竟然还敢直言将她分到灶房。 “殿下觉得不合适吗?还是映儿姑娘觉得不满意?”云歌淡笑问道。 “自然是不满意的,我不是来王府做苦工的,我是来……”“元春,承元王府的规矩。婢女该如何回主子话?”云歌突然出口问一直立在她身后的元春。“回主子话,要自称奴婢,若是有错,按规矩是要掌嘴的。” “掌嘴啊,映儿姑娘身上的伤才痊愈,此次便算了吧。若有下次,必不轻饶。现在你可以回话了。你是来我王府做什么的?” “我,奴婢……奴婢是来服侍世子爷的。”映儿委屈的道。 云歌点点头。“殿下,映儿姑娘既然自认来我府上服侍世子爷,是不是一切理应由臣妻安排……至于如何服侍……自然该是臣妻说了算,殿下以为呢?”他以为?他以为……诸葛翌怒极反笑。 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胆子倒是颇大。 当着他的面,竟然敢曲解他话里的意思,而且还让他无从反驳。难道他能说,此服侍非彼服侍……这不是打自己的嘴吗?明云歌,明云歌……(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四章[好事多磨] 三百二十四章[好事多磨] 太子翌怒极反笑。云歌心中虽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 诸葛翊和她说过,太子翌虽心机多变,而且手段着实不算光明磊落。可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只和旗鼓相当的对手过招,对于女人,或是弱于他过多的,他是不屑于理会的。所以云歌才敢如此。倒不是她不给诸葛翌面子,实在是他欺人太甚。上次他给诸葛翊下药之事他们都未寻他计较,他竟然又来府中生事。 他便是太子,也不能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她这个内宅妇人吧。 “明云歌,你真的很好。”云歌笑笑,权当他在恭维她。一旁的映儿见此,不由惊恐的道。“殿下,救救奴家,奴家是来……”她想说,她可没打算来承元王府受累,她是打算来做姨娘的。诸葛翌闻声,冷冷望向映儿。 漂亮女人他固然喜欢,可如此没有眼力,没有分寸的女人,却是极厌恶的。 他府中的女人,多是些懂事知规矩的。像明云舞那样自诩有几分姿色便恣意妄为的,皆失了他的欢心。 这个映儿他先前看着倒觉得是个知道分寸守礼的。现在看来,他是着实看错了她。 诸葛翊也不想想,先前在太子府时,映儿要什么有什么,她自然知道不闹才是好的。可此时她若再不闹,便又被明云歌发派到灶上做苦力了。她宁愿呆在太子身边,便是日夜担惊受怕也好过去灶房劈柴,所以映儿此时哭闹,并非是埋怨明云歌对她这般心狠,还有让诸葛翌怜香惜玉。将她带回太子府之意。 只是她显然错误的估算了自己在太子翌心中的地位。 他当初即舍了她,此时自然也不会再怜悯他。世上女人多的是,比映儿更有趣味的也不难寻。他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与承元王府结怨。他即将人送了来,其实也有几分对当日行为赔罪的意思,只是他生为太子,自然是不好开口的。 本以为诸葛翊不在,他可以压一压明云歌的气焰。诸葛翊这几年仿佛变了个人般。他知道。一切皆因面前的明云歌。 他自是心中不忿,想着趁机欺她一欺。不想这女人……罢了,人家的家事。他何必掺和。 他素来知道进退,知道再闹下去,诸葛翊回来必定生愠,而这是他此时并不想看到的。至于映儿……一个女人罢了。既然送出手,人家怎么处置自然是人家的事。他只是有些失落于,便是他这般所为,明云歌还是一脸平静应对。这幅沉稳样子,真是和诸葛翊有的一拼了。不愧是夫妻…… 太子翌突然间有些感慨,世上有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像诸葛翊看明云歌这般另眼相看。 他的正妻吗…… 想到诸葛莹莹,太子翌脸上表情一暗。顿时失了胡闹的兴致。他的正妃,己为他生下一儿一~女,可对他……每每想到诸葛莹莹看自己的眼神,诸葛翌便觉得心里不舒服。她总是在笑的,可她知不知道,她脸上的笑,有多么勉强。 他觉得她心中似乎装着什么,便是他再努力,也走不进她的心。 此次锦阳之危,她的兄长,世子谨竟然投效到楚王麾下。他自然怒极,本想罢黜她正妃之位,可是当他对她提及时,她竟然笑笑,然后对他说……悉听尊便。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便满心怒意的拂袖而去。 只是罢黜正妃的念头,却瞬间灭了。 “人即送到,皇嫂如何处置自便,本宫还有要事待办,便告辞了。”想到诸葛莹莹,诸葛翌再也没有留在王府的心情。抬步告辞而去。映儿傻在当地,太子不是说带她来寻明云歌晦气的吗?怎么便将她扔在这里不理会了。 不,她不要留在承元王府。她不要…… 只是她没有机会了,云歌己经吩咐人带她去灶房,这次自然不会让轻易逃离。 只是对于太子的来意,云歌还是一头雾水,难道他真的是来送映儿回来的。不过他是不是太闲了些…… 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罢了。 太子离开后,云歌糊里糊涂的回到内宅,小玉便急步上前,告诉云歌,王相到了。 云歌吩咐直接将王相领进院子。等王相的功夫,云歌问了小玉昨日的情况……小玉一听,眼睛又红了。 她说昨日她急急奔回庄子,竟然看到焰炔跪在庄外……焰炔是什么人?虽是王府暗卫,可是他除了跪主子,又跪过谁?便是铖帝,他心中都是不屑的,可为了她,他竟然不顾旁人的目光,便那么直直的跪着。 小玉自然上前拉他。可他只深深看了一眼小玉。 便不再理睬她…… 小玉流着泪求他起来,他也不应,小玉只得冲进庄子去求王相。 可向来疼他的王相这次却异常狠心,无论她怎么恳求,他都只是摇头。 她见无用,便去求靳天权,王相既然应了他的求亲,她便求他去退亲。 休掉她也好,退了亲事也罢,她都不在意,只要能让焰炔起来,靳天权如何对她,她都甘愿……靳天权当时眼眶也泛红。云歌听到这里,心中重重一叹。这是一场怎样的孽缘啊。 “然后呢?”云歌轻声问道。 “……靳天权去找我父亲退亲了。”亲事退了?这么容易……云歌反倒诧异了,她以为自己还得费一番唇舌呢,亲事即然退了,小玉脸上为何不见丝毫喜色。 “你父亲同意了?”小玉点点头,踌躇片刻才开口。“姑娘,求姑娘劝劝我父亲,父亲虽然应了靳大哥退亲的事,却说如果我硬要嫁焰炔,他便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姑娘……小玉心里难受。” 云歌听完小玉的话,眉头也是微拧。 她实在弄不懂王相的心思了,当初她将焰炔和小玉的事告诉王相时,王相并未阻止过,只是一切随缘。只有小玉喜欢,他是不会反对的。怎么此时却用性命相迫。 “好了,擦擦眼泪,去看看焰炔吧。”云歌支走了小玉。 小玉退下片刻,王相便到了。他上前给云歌见礼。云歌望着面前的王相,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不过数天不见,王相似乎老了五岁的样子。双鬓己经泛出白茫……“姑娘。”王相跪在地上,无论云歌怎么轻都不起身。 云歌脸色有些紧绷。 他这是何意?威胁她……“王相,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如果能允,我自会允的。” 王相闻言,一头磕到地。“请姑娘放过小玉吧……”他这说的什么话?云歌心中也有了几分怒意。她怎么就不放过小玉了,她待小玉不够好吗?“起来把话说清楚,我把小玉如何了?”听出云歌话语中的冷意,王相身子一怔,又给云歌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直起身子。此时,他脸上的神色竟然让云歌的心更沉了几分。 发生了什么事吗?“王相,出什么事,仔细的告诉我。” “……是。姑娘,不是我不同意小玉嫁给焰炔,而是,她不能嫁啊……”“为何?”“……焰炔,焰炔是小玉的……兄长。”见云歌面上带着不解之色,王相有些艰难的补充道。“……嫡亲的。”云歌是真的被惊到了,便是刚刚太子强行把映儿送回承元王府,她都没有被惊吓成这般。 “把话说清楚……”云歌沉声吩咐道。 王相点头,这才断续的解释。听完王相的解释,云歌的心简直是冰冷一片,倒不是感觉意外,而是生气。 “……姑娘,非是小人不愿小玉嫁给焰护卫,实是……”王相心里也是苦。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前妻。太子入了锦阳城时,跟进来一批百姓留民。其中便有那个女人,那女人自是知道城中哪些是云歌的铺子,便在铺子外守着。王相总会查看铺子的,便是有靳天权操持,王相一个月也总会入城几日。那之后的事情便不必多言了。 那女人跑出来与王相相识,时隔几年,王相简直认不出那个女人了。 她苍老的如同四十岁的老妪,可她实际年龄不过三旬……见到王相,她并没说要王相收留她,只说要看看女儿小玉。 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王相本就是个长情的,要不然也不会被那女人一点点把持了一切。便是最后知道那女人一直欺他,也从没想过对那女人下过狠手。而且始终对小玉视如己出。 之后的事情,不必王相说,云歌也能猜到。王相必是心软了,而那女人自然也是赌咒发誓,说只是回来看一看女儿,绝不会影响到王相现在的日子。如果那女人会玩些心计,也许还会祝王相早得贵子。 然后王相便是明知不该,还是把那女人悄悄带回庄子,自然是瞒着竹桃的。 小玉每次回庄子,焰炔都会跟随。那女人必定是那时候见到过焰炔。 只是她怎么肯定焰炔是那个花心男人的儿子?“她怎么敢一口咬定焰炔的出身。”诸葛翊曾偶尔提过焰炔的出身,似乎是个弃婴,被他发现,便带回了王府,那时候焰炔不过三两岁。即是无父无母的弃婴,诸葛翊便没有着力去寻他的亲人。(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五章[奢求上苍] 三百二十五章[奢求上苍] 便那么巧,焰炔的父亲会百和王相家那女人偷~情的男人……世界何其大,又何其小。 不过云歌并不相信世上有这么碰巧之事,而且那话是那女人说的,云歌更是一百个不相信。“她说,你便信,可有去查证?”云歌有些替竹桃叫屈。竹桃虽有过一段过往,可是嫁给王相,王相也算老牛吃了嫩草,可是这样大的事,王相不仅瞒着竹桃,而且竟然还动了把那女人留在庄子养老的心思。 王相的意思是。那女人好歹是小玉的生母,便是再有错,总也陪了他十几年。 云歌冷笑,是陪了他十几年。不过其间那女人还陪着别的男人,而且还给别人生了孩子。并且把她的产业侵占了个七七八八,好在她来了,如果是原来的明云歌,此时也许早就那女人啃的尸骨无存了。 对于王相,云歌自觉待他不薄,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将生意铺子交给王相,云歌从未想过另寻个人替她监视王相。只是王相这次的做为,实是让云歌心寒。 王相似有所觉,头一直垂着。云歌轻轻冷哼,唤了元春进来。 元春一直守在门外,隔着一道门,并未将王相所说之事听个清楚,不过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心中自是不忿的。小玉可是和她们亲如姐妹,而且小玉生母做的事,她是暗卫出身,也是知道的。所以元春一直很是照顾小玉,而小玉的生母十分的不齿。 偷人便罢了,竟然还侵占主家产业。这些罪名己经够将那女人凌迟了。她竟然还和情~夫生了孩子……元春等暗卫一直觉得云歌对那女人的处置太轻了些。只是发卖了。她们觉得云歌应该将那女人送官法办。再将她偷人的实情说出,想来便是羞也能将她羞死。 那女人竟然还有脸回来寻王相。那王相竟然还收留了那女人。 这叫什么事? “少夫人,有何吩咐。” “吩咐暗卫去查。”云歌直言道,元春点头。以往王相来时,元春总是笑脸相迎的,还会亲切的称呼他一声王管事,可是今天元春是彻底将他无视了。 “你先回去吧。小玉留在王府。这件事未解决之前。小玉不会回庄子。” “……姑娘,小玉的娘想……”王相知道自己此时住口为好,自己今天是彻底惹怒了自家姑娘。可是想到那女人哭的凄惨,只说女儿今早是哭着离开庄子的,她不放心,想多看一眼小玉。所以王相打算把小玉带回庄子。“王相。你觉得我现在是不是离了你便无人可用了?”忍耐也得有个限度,云歌今天是真的被气到了。她告诉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一块肉呢,万不可动气。 可这事,如何能不气。 她现在是真的后悔,当初真的该把那女人送官法办的。 “属下不敢如此认为。”王相缩了缩身子回道。 “即知道。便回吧。”云歌端了茶送客。王相咬了咬下唇,将想出口的话强行咽下。他知道自己若再给那女人求情,便真的惹怒了自家姑娘。姑娘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良善归良善。若是怒一起,也是无人能敌的。所以他是真的不敢再多说半句,何况他心中也明白,自己这事做的确实有错。 那女人当初的所为实在让人寒心。 便是她死在他面前,他都不该心软的。 可是,毕竟做了十几年夫妻,心中哪能没丝毫感情…… 王相躬身退下。 云歌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此时她脑中在极力转着,如果此事是真的,她要如何做才能不伤了小玉和焰炔。思来想去也寻不到一个好办法。她最终无奈的发觉,若想分开他们,只能实言相告。 只是…… 注定是一场殇。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云歌觉得自己心里承受能力快到极限了。吩咐元春注意灶房的映儿后,云歌回了内室。 她今天早饭开始服用补身的药膳,现在看来还算不错,并没有再出现害喜的状况,这让她安心了些。也许,肚中的孩子,是她这些日子来唯一的好消息。她又想起太子的来意,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而且最近诸葛翊似乎忙的很,总是早出晚归的。 而新君人选迟迟未定,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云歌愁眉不展。她希望新君人选快些定下,锦阳快点恢复如初。那样她便可以去别庄看女儿了。 如果不出意外,她想在别庄待产。 身在锦阳,身在承元王府,她总是无法让自己全然放下心来。 脑中胡乱想着,云歌迷迷糊糊的睡去。 直到她被诸葛翊摇醒,她才揉了揉眼睛,一脸渴睡的勉强睁开……“阿翊,你回来了。”面前,男人眼中有些忧色,见云歌醒来,忧色渐敛。他抬手momo云歌的小脸,最近云歌精神一直不太好,他有心宣了府医进来,又怕云歌多想,所以只得每日早些回府盯着她多用些晚膳。 盼着她好生休养,偏生今天府中竟然接二连三的出事。 太子来拜访己经够让云歌伤神了。 焰炔竟然还出了事,王相来访之意诸葛翊自然是一回府便知晓了,他与云歌的想法不同。云歌的意思是瞒着焰炔,先把事情查清,而他则直接找来了焰炔,将事情如实相告,然后让焰炔自去寻真相。 如果是真的,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对小玉。 如果消息有误,世上还有什么能阻拦他和小玉在一起。对焰炔虽然有些残忍,可却是焰炔需要经历的,他需要的是能经受一切打击的暗卫,而不是养在暖房中的娇花。他相信焰炔一定可以做到。 至于王相以前的女人…… 想到她曾厚颜无耻的欺辱云歌,诸葛翊便有股想让她在世上消失的冲动,可是便是让她死,也不能悄无声息的去办。如果悄悄办了,王相心中一定埋怨云歌。虽然王相不是不可或缺的,可毕竟在云歌困难时,他对云歌可谓是尽职尽责,将云歌照顾的很好。这点上,他对王相是心存了几分感激的。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想帮一帮王相。帮他看清到底什么才是他该珍惜的,值得珍惜的…… 这些事,他自然是不打算告诉云歌的。一切会让云歌忧心的事,他都想替她挡下。 他现在只盼着老天怜悯他,让他可以多陪云歌些时日,哪怕多一天,多一月也是好的。 只是他身子里…… 这时,云歌突然吸了吸鼻子。“阿翊,好香……你身上的香气最近似乎越来越浓了。真的是生来便带着的,真好。屋子里连熏香都醒了,”云歌这话说的无心,可听在诸葛翊耳中,却让他眼前猛然一暗。 他极力压抑着xiong腹间的痛意。 片刻后,才笑着开口。“这样说来,我可以替咱们府中省了一笔不小的开销……” “真是厚脸皮,诺大的承元王府,还需要世子殿下省这几个银子。不过这香气……真的无事吗?会不会是你身子哪里出了问题,这是一种警示。手腕伸出来,我来替你把把脉,我们做了几年夫妻了,你还从未见识过我的医术呢。”云歌语调轻快的道。 说完,便去拉诸葛翊的手腕。 诸葛翊轻轻一闪,躲了开去。 “我可是个习武之人,有真气护身,还需要把脉吗?倒是你,最近脸色很不好,你才需要自己给自己把把脉,云歌,你最近的精神……我总有些不放心,要不然,我们明日宣了府医进来吧。” “你不相信我的医术?”云歌心中一紧,脸上佯装微愠的道。 “自然是相信的,只是……”“既然相信我,还请什么府医。要我说,有我在,请府医的那笔银子都可以省了。”云歌打蛇随棍上的道。 诸葛翊登时无语凝噎。 这个小财迷…… “好了,别赖chuang了,快快起来用晚膳。” 然后不由分说的拉起了云歌。云歌懒懒的起身,任由诸葛翊服侍着……她突然觉得很幸福,便是他们此时还看不到未来,可她还是觉得很幸福,一个男人愿意屈身为她提袜,穿鞋。愿意将她当成珍宝般呵护着,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便是明日便陪了他一同赴了黄泉,她也是无怨的。 “阿翊,你真好。”诸葛翊给云歌穿好鞋袜,轻柔拉她起来,云歌便顺势扑到了诸葛翊背后,手臂圈住他的腰。 小脸更是在他背上轻轻噌着。 诸葛翊轻笑。 “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缠人。” 云歌闷闷的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阿翊,我以前是不是很坏,就是我非要离开王府的时候。其实那时候,我心里很舍不得你,可是我却不能留在王府,任由我们的孩子受到伤害。阿翊,你那时候是不是恨死我了。” 诸葛翊失笑,这个小傻瓜。恨她,怎么可能。 他爱她都来不及呢。那时候,便是她不离开,他也会想方设法送她出府的。(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六章[晨起适合的] 三百二十六章[晨起适合的] “不许赖chuang了,起来吃些东西再睡。”拉着云歌走出内室,元春早己将晚膳摆好。 云歌落坐,诸葛翊顺势坐在她身边,开口说了些与焰炔初遇时的事,手上不动声色的给云歌布菜,云歌仔细听着,偶尔发问,不知不觉间,竟然将诸葛翊夹来的菜全部送进口里,等她发现时为时己晚,小肚子又被撑的圆圆的,然后在他一脸的坏笑声中决定去园子散步消消食。 大晚上的散步,恐怕她是这世上仅有的了。 诸葛翊自然得舍命相陪,这时候他其实有些后悔了。不该喂她那么多的…… 夜深人静,该在chuang上做些运动的,而不是傻瓜似的和云歌并肩走在府中园子里。“你的意思是,焰炔不可能是那女人情~夫的儿子……”云歌心中还是很惦记这个,听完诸葛翊的话,不由得反问道。 “大越那么大,锦阳那么大,怎么就偏生焰炔是那戏子之子。不必多想,我遇到焰炔时,他虽然不过三岁,不过己经能记起一些事,他说过,自己家里有很多田地。似乎家里还有很多女人。那么小的孩子,却被扔在锦阳乞丐堆里自生自灭,而且凭着他仅有的记忆,我大至可以猜测得出他的出身。该是锦阳城外人士,家中颇有资产。便因为家中富足,其父该是娶了几房妾身。焰炔该是妾室所出,至于为何被扔在锦阳街头,十之*是其母争斗败北,抑或是正室不想庶出之子未来得了产业,所以下了狠手。 总之。你不必担忧,焰炔的出身无论如何也与戏子搭不上边。焰烁己派人去打探。如果真是锦阳城外人士,最多不过三五日便会有消息传来。至于那个女人……”那女人诸葛翊越不好越俎代庖。云歌淡淡一笑,眼中闪着微微的冷意。 “那女人,我己交给王相自行处置……” “即如此,把竹桃接回王府住几日吧。我看不如一同将稳婆请进王府,也好帮王相早日下决心。”诸葛翊轻声建议。 这人……云歌不由得轻笑出声。 把人家老婆孩子都接进王府。这是帮王相下决心吗?明明是逼迫王相不得不快刀斩乱麻。不过这个建议不错。云歌决定明天便派人接竹桃回王府,顺便把亦桃也接来,她最近口味渐刁。亦桃的手艺她可是十分想念的。 二人走了一柱香功夫,云歌己觉出疲态,诸葛翊便牵着云歌向房间走去。“阿翊,太子何时能登基。这样三足鼎立下去着实不是个事,还是早些确定新君人选的好。何况。我也想思儿了。”虽然每隔三日,别庄必定有飞鸽传书将诸葛思的消息送来。可是云歌还是很想去亲自陪着女儿。 她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 孩子己经快两岁了,可她只陪在她身边月余…… 趁着肚子尚且不显,云歌想赶到别庄。越少人知道,于她来说越是安全。而且太子若登基为帝,她心中其实是十分忌讳的。太子对诸葛翊也许不会下狠手,可对她……便难说了。 云歌甚至觉得太子翌对她有几分敌意。只是这敌意为何而来,她却是不知的。 与其留在锦阳整日的胡思乱想,倒不如到别庄躲清静。 只是锦阳一日不定,诸葛翊都无法离去。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他必不放心她一人上路,所以云歌只得按捺下心中的焦虑,守在王府中。 而她心中忧虑的事,并不只这一件,焰炔和小玉的事是她担忧的。 还有便是那个指示夏挽香出手的所谓夏挽香的贵人到底是何人? 另一件便是承元王的事。 诸葛翊己派出暗卫去打探当年离府之人,可因时间久远,一直未有消息传回。而承元王夫妻不知是不是察觉出什么,最近异常的安静,己经有数日没有出过他们的院子。 这样的日子虽然平静,可云歌总觉得有股山雨yu来之感。 “楚王近几日发了几次脾气,二皇子更是众判亲离。想来时间不会久了。”诸葛翌便是再狠辣,也不敢真的率兵攻进皇宫,徒增伤亡。最好的办法便是兵不血刃。逼得楚王和二皇子自乱阵脚。 看来太子的招术奏效了,善于忍字的楚王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而本就不如楚王忍功精纯的二皇子则己渐渐露出本来面目,云歌庆幸乔子墨迷途知返的早些,自从他来访那日始,乔子墨己经称病在家了。便是二皇子派人来请,也吃了闭门羹。二皇子便是再怒,此时也没有心力去管乔子墨的事,因为支持他的那些老臣们一个个也投了‘敌营’……二人现在联手固守着皇宫,只是听说每日都有宫人或是护卫逃出。想来二人也是知道自己气数将尽了。 “闹了这么久,太子也算是称心如意。”“……你倒是他的知己。”诸葛翊淡笑道。云歌立时变了脸色。“他的知己?你饶了我吧。我宁愿当他的死敌,也不想当他的知己。你算是他的知己好友吧,他却喂你春药,而且好心送你一房小妾。那样的知己,我可不想要……”“坏丫头,我还以为你这次大方了,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小妾?小妾在哪里?你不会是说灶房那女人吧……她可是太子送来赔礼的,而且当时你在府中,此事可与我毫无关系,我可是清白的很……”诸葛翊笑着撇清了关系。云歌是气得牙痒痒。 她确实打算和诸葛翊来场为后算账的。 倒不是因为映儿那女人,而是因为诸葛翊明知太子对他不怀好意,竟然还敢跨进太子府的大门。 这不是明摆着送上门找被算计吗? 也就是她去的及时,阻止了他的那场院艳~遇。 如果她一个迟疑,或是他自控力稍差,与映儿那女人真的有了什么。这事要如何了结…… 错虽不在他,可他却是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而且对那老虎还一点不防备。 “乖,别气了,久气伤身。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不会踏足太子府。便是太子相招,我也称病在家。这样可不可以……”诸葛翊是个精明的,自然知道云歌虽然没有开口。可心中一直给他记着呢,何况太子更是趁他不在意闯上门来。明显是奔着云歌来的,虽然云歌没被欺负,可是心中总归是气的。诸葛翊其实心中也很是无奈,他便是知道太子不会对他下毒手,可也没想到太子会对他下药啊。 此事,他委实冤枉的很。 他知道云歌并不是真的气他,而是在埋怨他处理冲动。他自是知道错了……云歌也果然如诸葛翊所料,并未再多说什么。 相比生气,其实担忧更多些。 她现在甚至庆幸太子给他下的只是春药罢了,若换成毒~药呢,他岂不是糊里糊涂的失了性命。至于诸葛翊心中笃定太子不会对他下毒手。云歌不是不敢苟同。不是不会,而是此时不能,此时不能并不表示将来不能。 所以云歌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让诸葛翊将来加些小心。 万不要让自己置身险地。 既然目的己达到,他也答应自己不会再赴险境,云歌觉得如果自己再闹,那实在是心眼太小……所以她哼了一声,转身自去睡了,诸葛翊momo鼻子,觉得自己这夫纲日渐wei蔫啊。得振啊,大振……如果振这夫纲呢。让她三日下不得chuang算不算个好主意。 三日下不得chuang的伟大计划自然没有实现,因为云歌很快便睡了。 他自然不忍心将云歌吵醒,所以只能自己捱过漫漫长夜。他不想睡,也不愿睡,只愿这般静静看着她,哪怕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云歌并不知道的,他之所以敢闯太子府,并不是多么笃定太子不会对他下毒手,面是太子清楚的知道他的情况,他根本不必对他下毒手,因为他……早己毒入肺腑。 …… 翌日,云歌睁开眼睛时,诸葛翊竟然还在,他半支着身子靠在chuang边,正在翻她无聊时翻看的话本子。 云歌一把抢过,小脸有些红。 最近她看的这个话本子,似乎是个浪~荡才子写的,谴词用句都比较奔放,她不过是打发时间翻一翻,若是被他看到……“我却不知,云歌原来喜欢这个调调。”若是被他看到,一定会因为大作文章的。 果然,她所料丝毫不差。 云歌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从头蒙到脚。丢人啊。 最近他都是晚归早起,她哪里会想到他今天突然不出府了。所以话本子只是随意的放在枕边。 至于这个调调是什么调调…… “害羞吗?是不是有些迟了……”诸葛翊声音有些嘶哑的道。任哪个男人在早上看到这样香艳的文章,都忍不住血脉偾张的。云歌心头暗叫一声不好……这个时候,她可不敢让他趁心如意。 可是用什么理由拒绝? 她可是来自大华夏,知道男人这种时候,尤其不能接受拒绝。那实在是伤感情的很。(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七章[连阴雨] 三百二十七章[连阴雨] “……阿翊,我饿了。” “……时候还早,早饭还得半个时辰才摆好,我们时间充裕。”诸葛翊含糊的道,手己经搭上了云歌的中衣。云歌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她说什么不好,偏说饿,这词多么隐喻啊。 云歌一直觉得自己危机处理ting过关的。因为多数时候,根本不用她发挥,自有人助她解围。 今日这项技能依旧保持着…… 就在诸葛翊的手堪堪碰到她的中衣,打算要一振夫纲之时。 房门被急急叩响。 然后响起元春焦急的声音。“世子爷,少夫人……出事了。”诸葛翊翻身而起,脸上带着好事被打断的恼意,他己经几日没有和云歌亲近了,难得时机刚好,却被元春打破旖~旎。云歌一边理着中衣,一边推了推诸葛翊。“元春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即来叩门,想来是有要事发生。”诸葛翊叹气,他自然是知道的。如果不是知道,他如何能压下这口火气,事有轻重缓急,他还分的清主次。 二人很快穿好外裳,这时元春己候在外室。 诸葛翊一边替云歌理着外裳下摆,一边冷声问道。“何事大呼小叫?”元春一听自家世子爷这声音,心中立时道了声不好。世子爷愠了,难道自己叩门的时机不对……不过她也着实无法。 因为…… “王相一早来叩门,说是焰炔杀人了。现在焰炔人被王相押在庄子里,王相来问少夫人,要如何处治?”云歌猛的起身,立时变了脸色。就连诸葛翊脸色也沉了沉。 “唤王相入府。”随后诸葛翊觉声吩咐道。然后转向云歌。“即出了人命,还是由我出面。”“恩,我知道此时我出面并不方面,只是焰炔性子虽急躁了些,也不至于不知轻重的去杀人。你且问清楚……不管如何,护下焰炔再说。”“我省得,你且安心。”诸葛翊交待几声便出了院子。 安心?她如何能安得下心来。 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来人。唤小玉前来。”云歌扬起吩咐。院里有奴婢应下。 小玉来的很快,看样子是匆匆起身的,头发还略带凌乱。“姑娘。出了什么事?”见到小玉,云歌安心了些,她也知道自己反应有些过了,一听焰炔在庄子杀了人。云歌本能的觉得死的应该是那个女人。如果真是焰炔出手,便是将来证实了那女人的话实属臆语。恐怕小玉和焰炔,那女人无论如何是小玉的生母啊。 云歌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没什么事,只是昨夜没有睡好,梦到你和焰炔吵架。我生怕噩梦成真,只有看到你才能安心,所以唤了你来……”小玉一听登时放下心来。笑着回云歌道:“姑娘放心。我和焰炔才不会吵架。再说,便是我想吵。也吵不成的。他最近……处处让着我。”小玉红着小脸道。 云歌也笑笑。 “我们的小玉真是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姑娘,你又笑小玉,小玉什么时候不知道害羞了……”见云歌一脸笑意,小玉是真的放下心来,刚才有人火急火燎的寻她,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想来是自己多心了,如果真有事发生,姑娘如何还能这般谈笑自如。 既然来了,云歌顺势将小玉留在身边服侍。原本该是元春当职的,云歌索性放元春回去休息一日,今天便由小玉ding班。 小玉自然不疑有它,何况她也喜欢陪在云歌身边。 主仆二人一同用了早膳,然后云歌以小玉都己有了心上人,自该学些女红为由,教小玉刺绣技艺。小玉对这些本不上心,可云歌说的那般直白……最后竟然直说她该绣嫁衣了。女孩家的嫁衣,自然都是自己绣的。 小玉如何还能拒绝。 倒真的用心和云歌学起刺绣来…… 转眼到了晌午,云歌实在按捺不住。事情不知处理的如何了,死的是谁?凶徒又是谁?见小玉正用心绣着一朵牡丹,云歌起身……“我有些乏了,去园子走走,我回来前,你如果绣不好这朵牡丹,晚饭便不必用了。”小玉自是愁眉苦脸。云歌视而不见,施施然出了院子。元夏候在院中。见云歌出门,迎上前来。“少夫人可是要出去,世子离开前叮嘱,一切且等世子回来……”云歌叹气,这话是诸葛翊出门时吩咐的,只是过了几个时辰,他却没丝毫信息送回来,她如何还能等的下去。 “陪我去园子走走吧。” 元春应下,主仆二人出了院子。 承元王府的花园己经今日不如往日,以前承元王妃掌权的时候,花匠对园子是十二分的上心。 因为承元王妃独喜各种花草。自从承元王妃闭门安静度日后,云歌对园子一直没什么偏爱,花匠见此,只每日浇浇水锄锄草,再不向以往那样每日修剪,花草反倒显得更加茂盛了几分,虽然少了几分精致,但胜在浑然天成……主个二人行在花草间,秋风轻拂,倒真的将云歌心中的烦闷吹散了几分。 二人在花间行着,一簇簇秋菊灿烂绽放…… 各种颜色真可谓是竞相争艳。而且株株长的粗~壮,有几株竟然有人高。郁郁葱葱几株长在一起。几乎能将行在中间的人遮挡……间或夹杂着几株人高的青松,行在其间,倒显得颇为宁静。也许是云歌并不常逛园子,所以当她走在花间偶然听到不远处响起女子的说话声时,她倒并不觉得意外。 园子这么大,她不喜欢赏景,总有喜欢的。 她也不是个不讲礼的。只要不做什么坏事,云歌并不禁止奴婢们来园子赏赏景。 显然元夏也听到了。她用目光请示云歌要如何……云歌如果不喜打扰,她上前将人赶走便是。 云歌摇摇头,示意不必打搅。然后停下步子,打算转身离开。这个时候,她只想安静。只是突然间,几个飘忽的字眼窜入云歌耳中…… 世子妃……王妃……王爷……几个字眼并不连惯,只是这几个词委实太过敏~感的,所以才没能逃脱云歌的耳朵,其实那二人交谈的声音真的很小,如果不是云歌停下步子,她根本听不清那二人在说什么。 面前是几株人高的菊并几株短松。倒真的好像在云歌面前形成一道绿色屏障。一屏之隔,那二人犹自小声交谈着。元夏立时变了脸色,她是习武的,耳力要强过云歌。这时,元夏面上露出怒意,心道少夫人委实太过心慈手软了。 如果少夫人狠戾些,她们如何敢在背后非议…… 云歌却示意元夏不必生气,随后悄声向二人的方向靠了靠。云歌今天穿了件素色的织锦外裳,与那几株牡丹倒是相得益彰。元夏则上个青碧的衣裙。也正和几株短松相映成超,所以二人今天可以说是很方便听个壁角的。 几乎是贴近了几株牡丹,云歌屏息。 终于隐约听到二人在对话。 说话之人该是两上府上婢女…… “……少夫人委实有些心狠了。那个映儿一看就是自幼娇生惯养的,如何做得惯灶上的粗活。不过两日,人己经瘦了一大圈。而且灶上的婆子严厉是出了名的。再加上那映儿的长相,婆子们可是努力的招呼她呢……” “……唉,谁让我们只是奴婢,我可是听说那映儿是太子亲自送来的人,少夫人竟然也敢把人直接送到灶房……便不怕太子加难吗?她便是自己不怕,也该考虑我们王府啊。再说,世子爷不过收个妾室罢了,少夫人何必如此。世上哪个公子还能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便是少夫人再美若天仙也是不可能的,何况少夫人……”说话的女声笑笑。另一个也笑……随后接话道。“何况少夫人……还不如我等貌美。” “你就臭美吧,你便是再美,见不到世子爷也是枉然。” “谁说我见不到世子爷……我可是负责府中浣洗的,哪天给管事婆子些银钱,让我负责送衣便是。我只要在世子入府时进院,便一定能看到世子爷……然后………”“然后如何?你莫非真要用那药……不好吧,我可是听说少夫人懂医术的,若被少夫人发现,你可就起死定。” “……怕什么。为了博个宝贵,冒点风险也是应该的。你且放心,等事成后,我一定重重谢你。” 二人话音落下,又各自叮嘱几句,然后便是渐远的步子声……元夏此时己是惊得手脚僵硬了。她们是府上的大丫头,在府中众婢女中,算是有身份的。也有着教养婢女的职责。 便是少夫人的眼皮下,她们竟然算计起了世子爷。虽然并不清楚她们如何动手,可那意思己很是明显了。 而且又逢上此时。 少夫人此时心情可称不上好,明明是散心来的,竟然又听到这样的话…… 这真是…… 屋漏偏逢连阴雨啊。“我们回吧。”下一刻,云歌淡淡的道,元春心中更是一凛。少夫人如何立时发作,她倒还放心些,可就是这般轻描淡写,让她更是胆战心惊啊……(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八章[真相了] 三百二十八章[真相了] 云歌这般轻描淡写的,元春更是胆战心惊。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云歌身后,心中骂着那些小贱蹄子……以为凭着几分姿色便能爬上爷的chuang吗?爷是何人,少夫人是何人。世上漂亮女人难道还少吗?爷和少夫人成亲数年了,有哪个女人成功爬上爷的chuang了。 那映儿美不美?那夏挽香又美不美…… 不一个个都是铩羽而归吗。她们却还痴心妄想,真真是不知死活。 “少夫人,要不要奴婢去擒她们来……”元春觉得便是为了云歌身体好,心中有气,也是要发一发的。憋在心里可别闷出病来,何况云歌心中本就有事记挂着,这一加一在此时可绝对大于二啊,得多么伤身。 云歌笑笑,随后摇摇头。 “擒她们来做甚,大越又没有哪条律法规定婢女不能痴心妄想,人家不过在心里计划着。我们用什么罪名处治她们,难不成因为她们想爬上主子的chuang……”元春沉默下来。服侍云歌日久,她自是清楚云歌这样说,那事情便不会善罢甘休了。想要处治几个婢女,哪里还需要理由,一句蔑视主家足矣。少夫人即这样说,便是想抓个现形了。 这是要…… 杀鸡儆猴?元春身子抖了抖,不自觉得将脚步放慢此,她庆幸自己没那份痴心妄想。 要说完全没有着实虚伪,主子生的人中龙凤,文质彬彬,乃人间谪仙之姿,哪个少女不怀春。便是明知道暗卫的身份配之不上。可还是难以抑制心中那份渴望,可随着服侍云歌日久,元春可谓是看着二人一路走到现在。其中的艰难,其中的磨难,又岂是外人能明了的。渐渐的,她明白了,那不是她能涉足的地方。主子与少夫人之间的情。也不是她能染指的…… 她聪明些。便好好服侍主子,自然少不得她的好处。若是她痴心妄想,映儿和夏挽香的下场便是警示。 她这般提醒着自己。此时她万分庆幸。她的选择是对的。 少夫人看似温和,所以很多下人便有些得意忘形,但她们忘记了。如果真是个善良到不识人间疾苦的姑娘,自家世子爷又怎么会倾心慕之。良善不过是因为不屑与下人们计较。可是这些婢女们却痴心妄想的觉得少夫人可欺。甚至还计划着如何博个富贵,真真不知死活。元春连替她们惋惜都嫌多余。 回到院子,小玉还在认真的绣着那朵牡丹。 云歌浅笑着赞了一声不错,小玉小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元春见此,无奈的摇摇头。小丫头还是太嫩了些。少夫人不过三言两语,便安抚了她。其实那牡丹绣的……颇为惨不忍睹呢。 回到内室,云歌翻开了医书。竟然真的安安静静的看起书来。元春在门边候了半晌,最终只得开口。 “少夫人。可让奴婢安排些什么。” “恩。”云歌头也不抬的应道。云歌的反应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反倒让元春心中无端端觉得发毛…… 不必云歌过多吩咐,她自知如何安排。只是云歌这样子,元春是真的担心。可她知自己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因为她不是解少夫人心病的灵药……元春出去了,小玉在外室绣着牡丹,内室恢复宁静。云歌自嘲的笑笑,倒真的认真看起了手中的医书。这些都是诸葛翊替她寻来孤本,每本都是有价无市,虽然很多东西在云歌眼中实在不算什么,可是难得诸葛翊那份心。 她并不怪婢女有此想法。 深宅大院的,哪家主子没三五个妾室通房。这在她们眼中实在不算稀奇,反倒是诸葛翊只守着她一人过活,在她们眼中才是稀奇的。婢女们自然不会认为她有魅力到可以紧紧拴住谪仙世子翊的心,自然便将一切错怪到她头上,甚至暗中诋毁她用了妖术,对这些她本不在意,她行的正,旁人说什么根本影响不到她。 日子是他们在过,只要诸葛翊觉得幸福就好,何必管旁人的嘴。 可是云歌发现,她错了。 她可以不在意,可诸葛翊却是活在当下的,便是他也不在意,可这些谣言传出府中,毕竟伤的是他的声望。 婢女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情有多深,不知道她们经历过怎样的磨难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只相当然的觉得诸葛翊只有她一个女人是件奇怪的事,更想当然的认为是她擅妒成性,容不下旁的女人。 她入府不久,他唯有的两个通房也都被打发出去,这更加重了这一谣言。 她离府一年余,甚至一度传出死迅,便是有先皇之命,他也未续弦再娶。而且便是如此,身边依旧没有女子……云歌心中觉得不算什么,二人既然相爱,旁人插不进是正常的,如果轻意变心,还谈什么爱情。 只是这在旁人眼中却是不敢置信的。 那时她可是‘死’了的。守着一个死人过活。那算什么……综上所述,在府中诸人眼中,她其实是个连累自家世子爷的累赘,甚至还用妖术迷惑诸葛翊。若不然,诸葛翊怎么就对她……情深不悔。 云歌是怒极反笑,因为她现在想起这些事,也真的觉得ting好笑的。日子是他们在过,与旁人何干。便是她再不好,也轮不到那些婢女来算计吧。妖妇,妒妇是吧……那她就真的誓要将妒妇进行到底了。 在这里活了两辈子,她还从未想过当个妒妇呢。 现在反倒有了客串一把的心思……这算不算是与时俱进。不知道诸葛翊若知道了,有没有兴趣参演…… 直等到晚膳后,云歌才等来了诸葛翊。他进屋后,先喝了满满一壶温茶,这才坐到云歌身旁。“等急了吧。”他先不忙开口,先柔声安抚。他人即回来了,而且看脸上神情似乎心情尚可,云歌的担忧己放下了大半。见他面有疲惫,想来奔波一天。云歌掏出帕子,轻轻的为他拭着额间的汗,己经深秋了,他竟然还出了一头汗,想来是急急赶回来的。 他这人并不喜多言,便是甜言蜜语的时候也不多。 可是他却把能做的都做尽了……“傻瓜,既然无甚大事,何必赶成这样。看这一头汗,快去泡个热水澡,可不要受凉了才好。”见云歌如此,诸葛翊的唇角莫名的扬起。 他的云歌,向来是经得起风浪的。 便是苦等一日,见到他,也未露出丝毫急色。诸葛翊点点头,抱了抱云歌,随后转身出去。云歌则缓缓的脱鞋上榻,习惯的捧本书在手中,诸葛翊洗濑过后,看到的便是云歌抱着本册子,表情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那样子,真真像只迷途的小鹿,让他不由自主的想扑上前去欺负欺负。可是想着她便是脸上不露,也是心焦了一日,只得按捺下心思。 然后动作轻柔的爬上榻,顺势将云歌揽在xiong前。 “在想什么?” 云歌沉默了片刻,突然抬头望向诸葛翊,脸上露出带着几许顽皮的笑意。诸葛翊登时来了心思,云歌在他面前可甚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还以为她在担忧焰炔的事,看来她是真的信他的。信他可以妥善处理,所以眼下她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便很是值得玩味了。“……阿翊,你说如果我回娘家几日,咱们院子得进来多少女子?”诸葛翊不由得一脸疑惑,这是什么问题。 而且,回娘家?她要回开国侯府?他的脸色登时沉了沉。 他可不想再给明卓烦云歌的机会。“……如果在府中实在呆的烦闷,不如回乔府看外祖母吧。” 云歌横了诸葛翊一眼,怪他题目回答的跑偏了。诸葛翊mo了mo鼻子。觉得自己最近‘病’的似乎越发的重了,便是她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他竟然也觉得颇为诱~人,简直是风情的很。云歌见诸葛翊眸子深沉,眼底冒出缕缕火花,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看来,她还真得如他所愿了。 “不要避重就轻。” 诸葛翊轻声一叹,低头想了想。随后露出一个不好猜测的表情……有些事情他从未对她说过,莫不是,她心中起疑了。她不在的时候,他们院中确实常常冒出些女子,多数是府中婢女,可却不是他院子里的。有的是主院的,有的是客院的,甚至有的是浆洗房的。面出现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迷路的,寻人的,甚至还有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那时他心思并不在府中,暗卫们白日里也只保护思儿一人。并不会理会哪个婢女进院子寻哪个婆子之类的琐碎事。 那时府中一切皆由承元王妃掌控。 何况不过是些攀龙附凤的弱女子罢了,他也便没有理会。 难道,‘东窗事发’了……那他是不是……坦白从宽的好。“……云歌,你要信我,你不在府中的时候,我的心思只在女儿的政事上,便是有女子想尽办法进了院子,我也从未理会过。”(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九章[兄妹之谜] 三百二十九章[兄妹之谜] 嗯?云歌发出一个鼻音,诸葛翊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诸葛翊见云歌的表情,登时苦笑不己。他这简直就是不打自招。不过也好,总要将一切告诉她的。 总要让她经受一切的,未来她要经历的只会更多……那时他若不在她身边,只能奢求她足够坚强。而这种小事不过是预热而己。“那时母妃掌控王府,有婢女能进院子,自然是母亲默许了的。便是暗卫也不好干预。至于母妃的心思,实在不难猜测,自然是希望我多收几个侍妾。女人多了,对你自然容易忘情。而且思儿,也是母妃心中一根刺。她不是不喜,而是害怕,怕我这辈子只得思儿一~女,所以想尽办法让女子能近我身……” 提到自己的母亲,诸葛翊的声音带了几许失落。 那可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可现在他与母亲几乎形同陌路。云歌见他脸上落落寡欢,自是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身子动了动,让自己靠他更近些。果然,云歌一动,诸葛翊的心绪瞬间被云歌吸引。这小女人知不知道在男人怀里,乱扭身子会是什么后果…… 只是云歌目光中的关切,实在让诸葛翊觉得自己若真的顺的自己心思,简直是禽~兽不如。 他只得将目光转向窗外,窗外黑漆漆的,有秋风沙沙打在窗棂上,起风了……一场秋风一场凉。母妃身子并不好,也不知道有没有及时添衣……“可我那时满心想的都是你,便是天下人都说你不在了。便是亲眼目睹你身死。我也是不信的。如果真的死了,尸首总要有的,那些人抢了你的尸首有何用?所以我坚信你活在世上,只是我却惹怒了你,所以你不打算现身。 我便想,你气我什么?想了许久,我终于想到了。你气我对你不够坦承。气我遇事不和你商量。也气我对我们之情的情意不够坚定。总之……一切都是我的错。既然知道错了。我如何还能重蹈覆辙。我告诉自己,便是你不在,我也不会让自己做出让你伤心的事……所以母妃便是放进百个。千个女子,结果也是一样的。”只迫得他最终上表请示册封了思儿为世女…… 其实云歌不在一年多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一早便该对她说了。只是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突兀的说,又怕云歌多心。云歌今天既然问到,他便如实相告。 云歌想想。笑了。 这人,越发的让她放不下了。她不在,想来承元王妃一定会及尽可能的替诸葛翊牵红线。诸葛翊即不同意续弦,那送十个八个进他的院子。承元王妃必是乐此不疲的。那么多女人竟然没一个成事的,是承元王妃选人的眼光不好,还是身边男人自制力过高。 云歌不由得侧身打量诸葛翊。被云歌一看。诸葛翊觉得全身都涌起丝丝热~流。 她这是在怀疑他,还是…… 真是个傻姑娘。他心中即装着她。又如何能对旁的女子起什么心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有种与她血肉相融的感觉,那种极致的舒服他平生未有过……数年前,他从未想过会遇到一个他这般倾心的姑娘,如果他知道会遇到云歌。便是红袖和绿绡,也不会出现的。 这点上,他己亏欠了她。 被云歌看的有些火起,诸葛翊吞了吞口水。“我明日便去乔府小住几日。至于院子的门户……你可要好好看护。若是我回来,府中多了个姐妹……”“绝无可能。”诸葛翊就差赌咒发誓了。云歌一句话,将他心中旖~旎的心思全部打散。心里只在意着她的话……“什么叫小住几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云歌。” “叫心肝也没用。现在说说焰炔的事吧。” 见云歌一脸的坚持,诸葛翊怏怏的开口解释。原来早上他随王相去了庄子才发现。死的不过是庄子一个佃农的老婆。因正赶上农闲,那女人被王相雇佣去服侍小玉的生母。 自然,这事王相是瞒着竹桃的。 竹桃己近临产,庄子的事全部交到王相手中,只一门心思的养胎。这自然是方便了王相。 那女人便住在庄子外的一个小院里。王相隔个三两日便会去看看,虽然看不出二人还有什么旧情,可是王相这样的举动却是大不该的。现在竹桃才是他的妻子,而且肚子里怀的是他的骨肉。 何况那女人之所以被云歌发卖,有大部分原因是为王相出一口恶气。可王相再见那女人,竟然心软到将那女人带回庄子安置,而且还瞒着竹桃。这点让诸葛翊很是不耻,自然,云歌心中也是如此的。 焰炔昨夜去寻那女人对峙。不知那女人说了什么,焰炔怒极,不过是想吓一吓那女人,那女人却发狠的将服侍她的农妇推向焰炔的长剑。焰炔没想到那女人会这样狠,收剑不及,那农妇当场便死了。那女人见死了人,自然是惊叫出声。 惊动了四下,那死了老婆的汉子自然是吵闹不休。 而竹桃自然也发现了真相。她是认识这女人的,一见之下大怒……王相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天还未亮,便急急入府来请示云歌。 其实焰炔杀人,完全是失手造成。 那男人也并没真的想以一己之力和承元王府相抗。不过是想多要些银子罢了。 他甩了几张银票给那男人,那男人当天便将那妇人发葬了。他之所以耗时一日,是去查焰炔的身世了……“我还顺便给你带回个人来。”“谁?竹桃吗?”诸葛翊点点头。 “做的好,便要让王相急上一急。只是阿翊,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当初不该把竹桃安置在庄子的……王相看似老实,可这种人,往往也是最难看透的。他确实对我母忠心,连带着对我也是诸多照顾。可是经此一事,我倒真的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放牛吃草了。”因为相信,她的产业全部交到王相手中,只是一年查两次账目。只要账目无大的出入,她便不会理会。 水至清则无鱼,这道理她是懂的。 只是这一套用在这里,是不是大错特错……“傻瓜,怎么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身为上位者,自然该相信下属。就像我相信焰烁焰炔般……”“你和他们是过命的交情,可我和王相……”云歌还是觉得自己想的不够周到。“这个不用担心,我会替你留心。再帮你寻个老实可靠的主事之人。至于王相……便让他掌管庄子吧。至于他看中的那个姓靳的小子……我会考量一番,如果堪用,还是继续用。如果不堪用,大不了你再收个小徒便是。不算什么大事……” 被安慰一番,云歌心中舒服了些。她点点头,诸葛翊这才轻声说起焰炔的身世来。 自然,他既然屈尊降贵去了庄子,那女人自然要审上一审。 不过才打了几棍子,她便竹筒倒豆子般全部都说了。她说那戏子确实有个儿子,只是五岁时便己夭折,如果活着,确实和焰炔同岁。而且据那女人所说,焰炔生的确实与那戏子有几分相似。正好暗卫来报,说是寻到了焰炔的亲人。便在离锦阳五十里的一个小村子里。 他马上赶去。 见到了焰炔的亲人。与他所料相差无几,那是个家中薄有田产的庄户人家。是村子里的富户,据说他十五年前曾丢失过一子。那孩子是随着其妻去镇上采买时走失的。他派人在镇上寻了几日也未寻到,渐渐的也便放弃了。而那孩子的生母,早几年己经病重而亡。 至于那个男人的正室…… 显少有人能在承元王府暗卫手中不说实话的。最后查清,那女人确实是因为嫉妒。虽然孩子生下便养在她屋里,名义上是她的儿子。可毕竟骨肉亲情,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那女人怎么看都不喜。 焰炔五岁时,那女人也有了喜脉。 她怕自己便是生下儿子,也不能占那嫡长子之位了。因为家时,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认为焰炔才是长子……为了怕家中田产被焰炔所抢。那女人狠心之下,将焰炔带到锦阳弃在街头。 她从未带焰炔逛过小镇,那男人便是派人寻上十年,也不会有结果的。 至于焰炔长相酷似那个戏子…… “……那应该是那男人旁支叔叔的庶子,据说早年家道不好,便被其父卖给了路过的戏班子以求个活命……”“所以小玉和焰炔根本算不得兄妹。”“自然不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亲人罢了。不妨事的……” 云歌长长吐出一口气。 高兴之余在诸葛翊的脸上重重亲了一下。诸葛翊傻了片刻,随后后知后觉的发现云歌竟然主动了,刚想反客为主……可云歌却侧身施施然睡了。 “云歌……”诸葛翊的声音那是满满的哀怨。 “睡吧,过几天给你个惊喜……”希望于他来说是喜不是惊,云歌坏心的想着。(未完待续) ps:感谢‘annabell810’亲亲的粉红~~话说看到小粉红真是件粉开心的事,不过这种事,对我这种扑货来说,也就只敢想想…… 三百三十章[两小无猜情] 三百三十章[两小无猜情] 他能如何?他还能如何?云歌既然说了睡觉,他便是不甘,也只能睡了。 睡了也好,睡着了便不会满脑子旖~旎了。可是,得先要能入睡啊……男人啊,怎么这么可怜。心爱的姑娘在身旁,他却只能看得动不得。虽然他若想动,她是拦不住的,可他就是不忍心她痛,哪怕蹙个眉,他也会心疼。得妻如此,他的未来真的堪忧啊。诸葛翊这厢是痛并快乐着。 …… 夜渐渐深了。 有人却不能成眠。大越皇宫中。 诸葛楚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突然间觉得自己这一生索然无味的很。年少时每日活得战战兢兢,他便是贵为龙子凤孙,可看着与自己同父的兄弟一个个染病而亡。心中也只剩下惶恐,便如那惊gong的鸟儿,怕自己下一刻了不得不身染重疾。 那时,他哪里敢想什么权倾朝野,想的无非是如何多活一日,哪怕多活一刻也是好的。 他尤记得那年,那他,他十六岁,青葱的年岁,他是铖帝最小的兄弟,他上面数个兄弟都己殁了,哪怕是远赴封地的。 那年的锦阳,雪下的尤其大。 他也是这般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黑的如墨的天空,那天也是这般,天上没有星子,墨的便像泼墨。他那时暗暗发誓。 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活命。只要活命就好…… 也是那一~夜,他遇到了她…… 她本姓木,是锦阳木家唯一的娇女。那年,她十二岁。很难想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翻越重重高墙。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是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在宫宴上曾见过几次,只是他因身份特殊,并不想惹得自己当皇帝的兄长侧目,所以多数时候,他都是缩在角落里的。而那个小姑娘,却喜欢立在阳光下。宫宴中。她笑语连珠,常常逗得满堂诸人开怀,便是他那个当皇帝的兄长。对这小姑娘似乎也是颇欢喜的。 看她的目光总是带着考量,他知道,他那兄长一定在心里计划着这样的小姑娘,而且身后娘家势力滔天。堪配他哪个皇子。 皇帝嘛,玩的便是人心。便是平衡之术。他要考察各方势力,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不放心的。那是太子只有十岁稚龄,比这木家小姑娘还要小上二岁。可己被窥丽色。诸葛楚能感觉的出。铖帝并不喜自己的长子长的偏于阴柔。可那时二皇子却是个胆小木讷的。相比之下,铖帝也只能册封长子为储君。他有几次看到铖帝的目光在那木家小姑娘和太子之间转来转去…… 当时他心中冷笑。 铖帝是怕自己这儿子皇位坐的不够稳,想给儿子找个有力的岳家撑腰。 那时。锦阳的木家,确实尊贵无比。可与承元。承庆二王府相比。那时的他……想到这里,诸葛楚的唇角漾起回忆的浅笑。那时,世上哪里有楚王府……那时的他,不过是个日夜担惊,恐自己死于非命的瘦弱少年。他一日日年长,朝中己有官员提议给他爵位…… 那时爵位之于他,代表的可不是富贵容华,而是毒~药,是鸠酒。他年幼时若还有活命机会,若是真的承了爵位,那是一丝活命机会也无的。他那几个皇兄哪个不是爵位加身,可结果如何,还不是死得透透的。 而他缩在角落中,看着那个木家贵女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意。 其实是即羡慕又嫉妒的。 羡慕她没有出身皇家,羡慕她有父母兄长疼爱。嫉妒她未出身皇家,嫉妒她有父母兄长疼爱。她拥有的,他全部没有。有的只是每日战战兢兢的日子。 他记得那日乍然的见到她,他脸上表情呆怔。那日白天,又有人在铖帝面前进言,说他年纪渐长,该找个姑娘成家,等亲事定下,也该封爵了,事后,铖帝宣他。问他可有心仪的姑娘,他会下旨赐婚,并且和颜悦色的问他喜欢什么封号…… 他心中清楚,铖帝越是笑的开怀,证明他的心情越糟糕。 而那日,铖帝笑的从未有过的开怀。 他登时吓白了一张脸。可他的皇帝兄长却笑着问他,是不是冷了,需不需要加件外裳…… 便在他心灰意冷,想着如果这般担惊受怕的活着,不如死了之时。窗外扬起银铃般的笑声。深夜,却有陌生人在他院中开怀的笑。他该害怕了,可是那声音委实太过清脆悦耳了,他心中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 他打开门,月光下,便看到少女那张扬的笑脸。 竟然是她…… 那位高贵的木家贵女。他想,他当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傻透了,因为她见到他,笑的更开怀了。 一个姑娘,深更半夜出现在一个男子的院中。着实有伤风化的很。而且他有些恼她当众笑他。她一定是在嘲笑他……他该大声斥责她的有失妇德的。可是那时,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 她笑了片刻,止了笑。然后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他。随后开口问道:“你哭了?”他大窘,自然是坚定的反驳。她也不恼,只是静静的任由他的声音划破夜空。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将心中郁积的烦闷一喊而空后,她才轻声道。 “我喜欢你的性子。” 他的脸立时红了,他那时只有十六岁,虽然贵族公子知事都早,可他每日里忧心着性命,哪有心思理会那劳什子的男女之事。所以便是面前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他还是红了一张脸。他突然有种感觉,面前的小姑娘并不仅是十二岁稚龄,仿佛她更像一个早己成年的姑娘,至于她为何会出现在他院中,片刻后,她便给了他答案。 她说自己不会喜欢将来的亲事。 她说铖帝看她的目光让她心惊。为了以防万一,她要未雨绸缪…… 如果她将来注定要嫁入皇家,那她希望她的夫君是自己心甘情愿下嫁的,便是无爱,最起码,她不会厌倦……他自然觉得她的想法匪夷所思。不过想到她是家中幺女,上被父g,下被长兄疼,能养成这种唯她独尊的性子倒也不奇怪。 他只是奇怪,她为何找上他。 锦阳复姓诸葛的男子不在少数,为何独独是他。 她当时上下打量他,只说她再三考虑,只有他最合适。出身够高,而且无父无母,下又没有幼弟待乳。成样后,他便是府中主人,而她则是女主人。而且她说的清楚,他己被铖帝猜忌。若是无自救之法,恐怕最多能活三年两载。 他当时怔在当场。 便是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 那之后,他们见面的机会似乎多了。也许不是见面的机会多了,以前也是界偶尔会看到的,只是他从未过多在意过。 可自从那夜后,他心里装进了这个小姑娘,自然对她更在意些…… 她总能想方设法给他送来消息。 很多时候,看似无关紧要,可他若依她所言行事,却能收到莫名的好处。这样送了几次信后,她让他当殿回绝铖帝封爵的意愿,甚至请旨远调边关……原因是他乃堂堂大越皇子,自然肩负保卫大越边境的重责。他宁愿舍弃富贵,去边关从一个小兵做起。 他犹豫了几日,还是照她所说行事了。 铖帝当时似乎颇为意外,可是脸上神情分明是满意的。几日后,铖帝下旨,封他楚王,远赴千里之遥戍守。虽无封地,可他却深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能暂时远离锦阳纷斗,他很是欣喜。 当夜,她又踏月而来,手中拎着壶美酒。他和她坐在高高的屋ding上,对月而酌。 那时,他对她,该是感激恭敬的。明明面前是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的小姑娘,可坐在她身边,他竟然觉得安心。当晚,他多饮了几杯,有了几分醉意。他记得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 ‘等我。’当时,她脸上的笑容很明媚。 等他,她果然等他,一等五载。 再回转,他己过了及冠之年,而且在边境上经历了数场大大小小的战争,也算有了些战功。而她,年芳二八年华,铖帝正计划着为她赐婚。他回锦阳的当天,她来寻他,然后二话不说拉上他的手,直奔木家。 对于他们的婚事,木家人自然是反对的。 她却不管不顾,拉上他便直直跪在了木家祠堂外。 整整两日两夜…… 疼女儿的木夫人终究心软了,最终,木老将军虽然还是一脸忿然,可还是为了他们的事进了皇宫,他并不知道木家那位家长和铖帝说了什么,只知道翌日,赐婚的旨意便下达了。三个月后,他娶了木家唯一的女儿。再三个月后,木老将军辞官…… 那时并不觉得有什么。而且他也渐渐有些不喜木家姑娘的强势。因为不管他做什么,她都要强插一杠的,便是明知道她说的对,可他渐渐也不愿再听。 后来,她说的便越来越少了。而那时,他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王。 在朝中一呼百应……(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一章[尘埃落定] 三百三十一章[尘埃落定] 现在想来,铖帝之所以赐婚,一定是木老将军用自己的仕途和木家的未来换来的。木家在锦阳一直久负盛名,这样的盛名,自然也是被铖帝忌讳的。木老将军在军中一直威望甚高,如果他不辞官,木家大少二少自然是要继承其父意志,去参军。 铖帝便趁此机会杜绝了这一后患…… 木老将军为人虽一脸严肃,可对唯一的女儿,却chong如珠玉。 可是他都做了什么? 初遇时,她是个多么快乐的姑娘……成日里笑口常开,便是他满腹心事,只要她三言两语,便能另他将烦恼忘却。而且她还不似那些娇养在闺阁的闺秀,她xiong有沟壑。能文能武不说,亦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甚至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那样的妻,他是积了几辈子阴德才能娶到。 便是因为有她,他的仕途一路飞黄腾达……可她在身边时,他为何却看不到她的好,只一味的认为她强势,认为好擅妒成性,甚至觉得自己娶了她,实是委屈。 他哪里委屈了? 他的小姑娘,现在又在哪里?会在奈何桥畔等他吗? 诸葛楚惨笑,不会的,一定不会等他的,她恨死了他。是他,最终害死了她,便是明知她对感情忠贞,可还是负了她。甚至任由那个习羽欺~凌于她。她是何等骄傲之人,怎屑与一个婢女计较。那时,他却觉得她是江郎才尽了,所以不是习羽的对手。现在想来,根本就是她不屑于计较。 她的自傲。她的清高,让她不想反击。 也许,他的背叛,才是害死她的真凶。便是明知那鸠酒有疑,她还是饮下了…… 如果她不想饮,谁又能强迫她强行咽下。 是她,不想再留在他身边了。 他再笑。却笑出了泪。直到此时他方察觉。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在意她的,只是她太强了,强到让他觉得呆在她身边。会自卑……所以他想变强,想强过她。也许,初遇时她那一笑,己勾走了他全部的心神。 可笑他那莫名的骄傲。让他永远失去她。 自从她离去,这几年来。他觉得人生越活越没有滋味。手握重权又如何,便是有运气拥有,却也没本事守成。他终于承认,没有她。他什么也不是。 可她…… 在哪里?“王爷,不早了,该歇息了。”这时。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一阵香风中。有一双皓腕环上了他的腰身。 诸葛楚心底突然涌起深深的厌恶。便是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如果没有她,他的姑娘也许尚在人世。而他,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当年,你对她说过什么……”“什么?”身后的女人身子一滞,有些惊恐的道。 “她……死前,你对她说了什么。” “……臣妾,臣妾没有说什么。”习羽吓得想要收回手臂,可却不敢,身子便那么僵直着。 “本王最后问你一次,你对她说了什么?” “我……臣妾,臣妾只是说……臣妾有了王爷的骨肉。” 哈哈哈。 诸葛翊突然惨笑出声,习羽一惊,慌乱的收回手腕。她是真的害怕了,最近诸葛楚的脾气变得难以捉mo。动不动便发脾气不说,而且性情也越来越阴霾,这哪里是几年前那个对她笑的开怀的温柔男人。这明明便是一个魔鬼…… “骨肉。原来……”原来,她便是在这样的绝望下饮了毒酒。 “王爷,妾身只是一时糊涂。先王妃对王爷那般盛气凌人,妾身一时看不过才……求王爷恕罪。”习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他早知道是自己借他之名给那女人送上了一杯毒酒,以前也并为难过她,可今日…… 诸葛楚冷然以对。他此时是真的看清习羽的真面目了,她只是婢女出身,是陪着木家姑娘嫁进王府的。而她的主子待她一直亲如姐妹。他确实背叛了他们的感情,可这其中何尝没有习羽的算计。 至于木家姑娘在他面前盛气凌人。她待人从来真诚,最不喜摆弄心计。那是她的真性情,如何有盛气凌人一说。 他知道此时便是满心悔意,也终究无法让她起死回生。眼下,他也许要死了,在死之前,他想亲手为她报仇。 “她在本王面前从未盛气凌人。倒是你……毒蝎心肠。”习羽的脸己经白的没了颜色……她是真的爱他的啊。她只想做他唯一的女人,这有错吗?那女人对她确实很好,亲如姐妹,可那又如何,她依旧是个婢女,当那女人发现她对诸葛楚生了爱慕之心后,想的不是如何成全她,而是与她渐渐疏远。 她们既然亲如姐妹,为何不能同侍一夫。 是那女人无容人之量,不是她的错。 “王爷,妾身一切都是为了王爷啊。”只是现在习羽却巴不得诸葛楚能放她离去。 “你这种贱人,本王懒得出手杀你。你如何对王妃的,今日本王便如何对你。她既然饮下鸠酒,你也同饮吧。想来她在黄泉寂寞的很,本王便送你下去给她赔罪吧。你告诉她,本王很快便下去陪她。今生欠她的,来世定当报还……” “不。不……”习羽惊恐的呼喊着,以期能令诸葛楚改变心思。她不想死,她不要死。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也悔了。如果早知诸葛楚是这样一个没有担当,又无其大本事守住荣华的男人,她何必为了得到他用尽心机。 见到她……若是见到她……她要如何说。 她又如何有用去见那个视自己如姐妹的女人。 不…… 可是没人会在意她的反抗。最终,鸠酒被强行灌入口中。杯落在地,摔成了无数片。腹痛很快袭来……习羽的脑中却不由得忆起那女人临死前对她说的话。其实,她心中是很怕的,做了亏心事的人,如何能不怕。所以她强迫自己不要回想过往。 那女人那时也如她这般,七窍都有血涌出。 只是她却是在笑的。 明明己痛苦异常,可她还是对她说道………‘终有一日,你必会后悔今日所为。’这句话,便像诅咒一样,时刻缠绕着习羽。 是的,她后悔了。这样的男人,她争来何用……只是世上有灵丹妙药,却没有一味药名‘后悔’。 诸葛楚冷眼看着习羽在地上翻滚,最终没了声息,他再次大笑出声。 他己为她报了仇。她是不是能少怨他些,哪怕一分也是好的。至于他,很快便会亲去向她负荆请罪了。因为他清楚,自己气数将尽…… 便在一辆简陋的马车将习羽拉出皇宫之际。宫门暴发出一阵火光。随后是凌乱的脚步声,间或夹杂着宫人的惊恐声……渐渐的,一切声息皆无,大越皇宫双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翌日,宫门大开。 太子圣驾终得进驻皇宫。当日午后,太子诏令天下。十日后,行登位大典。 至于原本该在宫中的二皇子和楚王,却踪迹全无。有的说二人死在混乱中,有的说二人早己逃出升天……总之,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再无二人的消息。 皇宫攻克的迅雷不及掩耳。待朝臣们反应过来,皇宫己易主。或者该说新主人己入主正殿……那些原本忠于楚王和二皇子的,自然是胆战心惊的很。都言太子个性便如他的长相那般,阴柔却阴狠。可在家中等来等去,却没等来严惩他们的诏令。 最终,他们忍不住了,竞相入宫谢罪。 一时间,宫门外倒热闹的很,据焰烁转述,简直堪比市集。 云歌想回乔府的计划自然没能成行。因为诸葛翊不放心她在此时离开王府,云歌只得按捺着心思,想着好戏恐怕得晚几天上演。 而诸葛翊却忙的几乎夜不沾枕。便是匆匆回府,也只是看看云歌,趁夜又赶回皇宫。 所有朝臣们都知道。 现任年轻的承元王,是新帝的左膀右臂,恩chong无人可及…… 自然,便会有前来巴结奉承的。老承元王在任时,承元王府外简直可以称为门可罗雀。便是偶尔有拜访之人,多数还是府中下人的亲人来探看。何曾有过这般车水马龙之时。 对于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云歌自然是避而不见的。 诸葛翊则是忙的根本没功夫见他们。 可那些人如何肯善罢甘休,当初这位王爷还是世子时,尤其是谣传他的正室亡故,而他却请旨封了其女为王世女之时,他们在背后可没少对承元王府指指点点。背不住便有那么一句两句的传进诸葛翊耳中。现在他富贵了,手握重权了,这些人自然极尽可能的想赚个印象分。所以便是承元王府整日大门紧闭,门子们谢客谢的口甘舌躁。门房的礼物还是天天堆满。那些人根本不理会门子的拒绝,把礼物放下便走,门子追之不及…… 诸葛翊只能临时加派看门护院的。反正承元王府的大门外,便如集市般人来人往便是了。 整个王府中,最闲的也许便是云歌了。 她可是有正当的理由,因为她在养胎嘛。 只是孩子的父亲此时尚且不知。在整整三日没能见到诸葛翊之后,云歌想,也许该给他一个惊喜了。(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二章[深夜来客] 三百三十二章[深夜来客] 诸葛翊最近忙,很忙,忙得一天恨不得有二十四个时辰。 他便是不喜权势,心中也明白只有拥有权势,才能护好自己的家,才能真正保护好云歌。所以他要手握权势……这便是生而为人的无奈。 他己经几日没有见到云歌了,心中甚是想念,可新君即将登基,宫中,朝堂上实在有太多事需要他安排。所以他也只得望着王府的方向轻轻一叹,随后再次转身回了内殿,太子正在等他议登基之日的依仗大礼之事。 暗中夜,数道身影在锦阳街头驰骋……月色掩盖下,几道身影向不同方向窜去,其中一个人最终身形灵巧的翻入承元王府的院墙,甚至没有惊动到一个护卫。 诸葛翊己经派人送回消息,说今晚会在宫中留宿,让云歌不必等他。 云歌还能如何,只能一声轻叹。 叹自己已独守空闺数日。虽然不必担心肚子里那块肉穿帮,可孕妇心情不好,对肚中那块肉也着实没什么好处。看她百无聊赖,元春笑她太闲了,云歌笑而不语。她确实是闲得有些发慌了。突然间,好像所有事都不必她来操心了。 竹桃进了王府,心情竟然不错,不仅不用她安慰,竟然还反过来宽慰她。 王相来了几次,皆被挡在王府外。他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让门子给云歌传话,说是会处理好一切再来接竹桃回去。 小玉和焰炔也和好如初。焰炔自从知道真相后,仿佛突然间活了过来,当天便拉着小玉跪倒在云歌和诸葛翊面前,让主子给他们做主先定亲。待小玉及笄后马上成亲。她和诸葛翊自是高兴的应了…… 开国侯府最近也很是安静,自从新帝登基诏书发出。 本己被百官所厌的明卓突然间吃香起来。原因无它,实是因明云舞是太子侧妃,太子即登基为帝,明云舞自是水涨船高起来……便是明卓再不讨喜,看在他是新帝岳丈的份上,自然也理遇明卓几分。何况他还有个长女。现在可是新一任承元王妃了。 那将来可是一品诰命夫人。明卓二个女儿的夫家可以说是大越数一数二的。自然巴结明卓之人无数。甚至有好心人暗中连赌债都替明卓还了。而且施恩不留名…… 至于云歌为何会知道。自是因为那施恩之人虽没对明卓言明。可却七拐八拐的让云歌知道了。云歌当时便一声冷笑,这叫施恩不留名?简直是心思歪到姥姥家了。她自然没有理会那人yu与诸葛翊结交的心意。 还有便是乔氏。 乔子墨了也成了从龙之臣,新帝曾当众夸乔子墨舍小义全大义。虽然没有明说。可当官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明白新君的心意。那日之后,关于乔子墨的消息便不径而走,皆是些乔子墨有仁有义,为了百姓和新君。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 大意自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自然,这是云歌总结的。因为这里的人即不知曹也不识汉。乔子墨一下子成了功臣。只身赴险,亲近二皇子探明其谋反的意图,更是不顾生死,一直潜伏在二皇子身边。这才有太子一举攻入皇宫。二皇子不敌遁死一幕。 乔府自然也因此水涨船高。 王府负责采买的婆子正好碰到乔府的婆子,二人自然一番八卦。据说最近几天,她的大舅母心情好的不得了。而且这几日。前来给乔子墨提亲的人几乎将乔府门槛生生踩平。 不管是庄子,开国侯府还是承元王府。似乎都是一派喜悦欢笑之声。 便因如此,倒显得云歌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她总有种山雨yu来风满楼的不祥之感。总觉得似乎有事情要发生,而且会是她所料不及之事…… 这种感觉她自然不好说给元春听,可是诸葛翊几日不曾回府,以至云歌的心情愈发的不安起来。今夜,诸葛翊又无法回府,云歌的焦虑之情几乎到了临界点。她半倚在chuang柱上,细细回想着近日发生了的事。不管是楚王和二皇子的败走,还是开国侯府和庄子的事,似乎都没什么可怀疑的。可越是这样,云歌的心情才越发的不安起来。 因为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 不管是太子的继位,还是焰炔在庄子伤人,解释的都太过顺利了。 太子继位如果说是顺理成章,可焰炔那可是失手杀人了,可对方不对要了些银子,一不吵,二不闹,而且听诸葛翊说,那女人也老实的很,这点有些不正常,云歌别的不敢保证,可那女人必定不会老实的…… 焰炔要杀的可是她,她却将旁人推上前来。 便是那婆子的男人不敢找诸葛翊的麻烦,也定不会轻饶了那女人。那女人在庄子的名声可谓是臭名远扬。庄子里的汉子可不是好脾气的,再加上那女人曾卖主判主,那男人如何能轻易领了银票便息事宁人。 还有便是焰炔的身世。 焰炔的身事是不是水落石出的太过顺利了。虽然云歌相信承元王府的暗卫不是吃素的,可是不过几日,竟然能将十几年前的过往打探的那般清楚。甚至连那戏子的出身都一并打探出来了,焰烁做为暗卫首领,自然不是好糊弄的,可也难保有人故意给他安排了线路,让他一路mo索着查清。 云歌知道自己似乎是多疑了。 可她无论如何无法说服自己把这些当成是运气…… 今夜王府很静,静的简直可以说是死寂……连平日里偶尔听到的夜半鸟蹄,野猫扑鼠都没了踪迹,元春睡在外间,最近似乎劳累了些,睡的并不安稳,平日夜里总会翻腾几下,云歌在内室能听到外室元春棉被摩挲的声音,可今天她却什么也未听到,仿佛诺大的世界,突然间变得只她一人。这种被遗弃的孤寂感觉实在不好,云歌不由得直起了身子。 刚想开口唤元春。 可下一刻,她本能的头一偏……叮的一声,一道银光从她耳畔飞过,铛的一声钉在chuang柱上,下一刻,门帘被挑开,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立在门边,此时正合十双掌,轻轻的拍动,嘴中赞着云歌好反应。 这是…… 云歌心下大惊,可身子却不敢乱动,先不说她本不会功夫,就是会功夫,她此时的状况也由不得她动手。而且这人能深认出现在她面前,显然是躲过了护卫和暗卫,云歌突然想到,元春在外间,如果有人闯入,她如何能束手就擒。 “我的婢女……”云歌出声道。 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眼睛似乎闪过些许意外之色。也许意外于此时云歌担心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宿在外间的婢女。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自不会轻易伤人性命,你那婢女不过睡上几个时辰便可转醒,倒是王妃你……且跟在下走上一遭吧。”那人似乎刻意压低了嗓音,也许是因蒙面的关系,本能的变了嗓音,也许……是不想被人认出。那表示,他若露出真容,她该是认识的。 “我承元王府虽然算不得铜墙铁壁,可也不是轻易能让人来去的。你即能进到这院子,想来功夫不俗。只是你真的有自信能带着我这个累赘离开王府而不被暗卫发现……你没信心……我说的对不对……二皇子殿下。”云歌初时的话,那人只是挑眉听着,可最后一句出口后,那人立时变了脸色。 他一把扯下脸上覆面的黑巾。黑巾下竟然真的是诸葛昇那张尚算俊郎的脸孔。 云歌曾见过他一次,那是在大殿上,当时,他的母妃方贵妃当殿而亡,而他自始至终,表现的就像一个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无处可诉之人。云歌当时还有几分同情他,想着同是生在皇家,太子活的可谓是恣意妄为,因为不管他做什么,总有皇后为他撑腰,而同为铖帝之子的二皇子,却活得甚是拘谨,但是眼看着母亲死在殿上,除了能痛哭失声,也是什么都不能做的,便是明知道其母的死与皇后和太子脱不得关系,却也只能佯装不知。 事后回到院中,她还为此唏嘘了几句。却换得诸葛翊模棱两可的一笑。 现在想来,也许那时诸葛翊心中便己疑心这位二皇子了。只是他却不想云歌沾染这些,所以并未多言。 云歌也不傻。此时深夜来此,而且蒙面,甚至声音都用内息变化了。再联想到前几日流传的太子和楚王败北遁走。其实很容易便联想到面前之人是谁,至于为何能确定不是楚王而是二皇子,一是因为楚王那人,便是败了,应该也惜命的很,好容易逃脱,自不会让自己深夜涉险,何况楚王的身形,她也是识得的。那就只能是二皇子了,她一语叫破对方的身份…… “看来诸葛翊倾心于你,也不是全无道理。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猜出我的身份,自是知道我此行为何……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还是聪明些佩服我一同离府。”看二皇子的意思,竟然还是想带她一同离去。(未完待续) ps:终于写出大神之光了。有没有能领的亲们,去领个吧——星星眼的盼望着…… 三百三十三章[诱敌入局] 三百三十三章[诱敌入局] 至于离开后…… 自然是用她要挟诸葛翊。便是抢不回皇位,能让诸葛翊焦头烂额也是好的。何况也许在二皇子心中,那个给了他机会的诸葛翊早己不复存在的,活在他心中的,是 背弃了他,最终投靠太子,甚至于他觉得诸葛翊之所以举荐了他,起因也是心存利用的。 所以他将自己的败北归罪于诸葛翊。 这样的人……云歌实在不想和其费口舌。 “二皇了,你真以为我长了个和你一样的猪脑子吗?”云歌轻轻淡淡的开口,可出口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 她竟然骂他猪脑子,诸葛昇简直怒不可遏……“你个贱女人,刚才能躲开全凭运气,你如果不乖乖束手就擒……我再出手,定让你身首异处。”诸葛昇威胁道,他心中是有几分焦急的,他急急遁出皇宫,带的人手并不多,何况与太子和诸葛翊比起来,他手下的人本事自然是差些的。 之所以能混淆承元王府的暗卫。皆因他手下有个异人,能制造一种药粉,那药粉可暂迷人的心智。不过也只有一柱香时间。一柱香后,幻境自解,所以他的时间不多。以为凭着明云歌一届弱质女流,一柱香时间足够他施展所为了,他的计划是先将她打伤,然后劫了她人离去,便是最终她被诸葛翊救回。 被男人劫走,本身就有损名节。他就不信诸葛翊不在意。 他始终记得初次见到她,是在大殿上,当时她母不得不充世而亡。所有人都露出不屑的表情,只有她。眼中带着淡淡的伤,他当时心下是有些感动的,可下一刻,却发现诸葛翊看他的目光冰冷无情,他身子一怔。再看明云歌,便觉得厌恶了。她根本就是个不识人间险恶的女子,被诸葛翊照顾的那般好。 自始至终。他都将她护在怀中。一副呵护倍至的样子。 这样一个养在深闺,而且容貌着实算不得倾城的姑娘,诸葛翊却那般在意。想来也只是做给铖帝看的。他那时一番伤心表情自然也是演给铖帝看的,他觉得本质上,他和诸葛翊是一样的人。 所以当初诸葛翊向朝臣举荐他,他还真的对诸葛翊存了感激之心。可是最后他发现。他被诸葛翊利用了。 太子胜了,太子很快要登基为帝了。而诸葛翊则成了太子的心腹。地位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诸葛昇觉得计葛翊是踩着他的肩膀登上了那个高位。他即无情,便休怪他无义…… 今夜无论如何,他要劫走明云歌。 无论诸葛翊对明云歌的情是真是假。他总要让诸葛翊颜面扫地…… 云歌心中其实是害怕的,毕竟此时她可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可揣着一块肉呢。肚里这孩子的父亲可还不知道有这块肉的存在呢。云歌发誓,如果她今夜能平安脱身。一定将这个消息告诉诸葛翊。看二皇子脸上的神色,云歌料定他此时能站在这里,也定是付了一定代价的。承元王府的暗卫虽然不敢说举世无双,可也不会轻易让人进了她的内室。他能进来,一定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越是好用的招术,其实用起来忌讳越多。 云歌想,只要她拖延片刻,局势一定大有不同。 “那你就自上前来吧。左右我不会傻的听人之令行事的……”云歌索性做出一幅不在意的神色,可置在身子两边的手掌却死拿的握紧,其中一只手中,是她刚才从枕下悄悄mo出的一根银簪。簪头锋利,想来能攻其不备,只是不到万不得己,云歌并不想亲自动手,先不说她能不能一击必中,便是惹怒了诸葛昇,他若真的对她下了死手,她可没本事能再好运的躲开。刚才能躲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种幸运,可不是能一而再的。 如果云歌表现的恐惧些,或是惊异些,诸葛昇还会依着心意上前,可此时云歌的表现实在让他暗自惊心,莫不是这女人还有什么依仗。 眼看着时间所剩不多,院外己经响起催促的低啸。那是他的属下在催促他……眼见时间紧迫,诸葛昇冷笑一声,迈步向前,边走边开口道。 “明云歌,其实当初我也有娶你之心。那夜你如果不反抗……翌日我定会向父皇进言,求娶你的。” 云歌此时的精神高度集中,手中的银簪更是握得几乎陷进手中。她哪里还有什么依仗。诸葛翊一番布置下,承元王府可以说是铁筒一样,可还是让诸葛昇暗中mo了进来。他再行三步,便到chuang边了,那时,她要如何…… 难道真的要跟他一同离去。 不,云歌在心中否定了这个答案。 与其被他带走用以侮辱诸葛翊,她宁愿自伤自残……何况落到他手,她的结局也许更惨,心中打定主意,云歌脸上神情更加坦然起来。 突然间,诸葛昇的话飘进云歌耳中。 他此言何意? 求娶?那夜…… 难道是……“香墨斋那夜闯进我屋中的男人……是你?”云歌的神情终于变化了,变得怒不可遏。她入宫为伺墨女官之初,深夜曾有个男人闯进她屋中,yu对她行侮辱之事,她极力挣脱,那人虽未能得惩,可这件事在云歌心中一直是个未解之谜,困扰了她几载,不想今夜答案竟然揭晓…… “是我。可惜啊,当晚该不顾一切……” “……诸葛昇,你简直禽~兽不如。”如果那夜真的被他得逞,她此时恐怕会生不如死,一个失了名节的女人,如何能在这世上存活。便是他真的求了铖帝指婚,她宁愿死,也不会嫁他的。 看来,她真是看错了这个‘老实忠厚’的二皇子,早在几年前,他便己有了异心。 他轻薄于她,自然不是因为对她有情,而是因铖帝突然封她为伺墨女官,他一直被太子所压,也许心思己经扭曲,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也想绝地反击……哪怕这个代价是一个女子的清白。 这人,竟然坏到无药可救。 “太子便是好人……明云歌,你心中清楚,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可诸葛翊却力助太子登上帝位。他们与我比起来,不过是半斤八两。我只恨当夜顾虑太多,若是当夜事成,也许今天便要另换一番局面了。”诸葛昇虽然不觉得娶明云歌能有多大的好处。可是这几年来,锦阳发生的很多事,似乎都是围着明云歌打转的。 便是他父亲在世时,对这个明云歌也是忌讳莫深。 楚王,太子,世子翊,世子谨,似乎都和她牵扯颇深。如果当初他能迎娶她,也许今日锦阳局势会大变。 所以于公,于利,他今夜都要带直她。说话间,诸葛昇己行到离云歌不过一步距离之处。只要他一伸手,便能擒下云歌。 而云歌也准备好奋力一击。 那夜欺她之人竟然是他。如果她不知,尚且想着保全自己,现在既然知道了,便是拼着自伤,也必不让他好过。 这人,却比明卓太子楚王等人更可恶。满肚子坏水不说,竟然还将一切过错都推到旁人身上。 此时的场面几乎可以称为呆滞的,云歌的脑子反而更加清明起来。她悄然的一手覆上小~腹,心中暗暗安抚肚中的宝宝,另一手则紧握银簪。而诸葛昇小心的走到chuang边,见并无埋伏,也无机关,心下微微一松,探手便要去捉云歌。 而云歌也是屏息以对,银簪要立时出手。便在这时……一道剑光随着戾风而来。诸葛昇心下大惊,不得不撤手后退。下一刻,一道噩梦的声晌便在屋中场起,随之,整个院子都光亮如白昼。“二皇子,别来无恙。” 说这话之人,此时己将云歌半拥在怀里,微微垂首打量她了番,见她无恙,这才复又抬头望向一脸阴霾的诸葛昇…… “诸葛翊……”“正是本王,二皇子深夜来访,却不经通传,实不是为客之道。”诸葛昇冷笑,他心中己明自己是中了计了。可却不知道自己哪里败露了……他明明打探清楚诸葛翊今夜该是夜宿皇宫的。为何此时却出现在这里,而且一剑,便将他逼退,他的功夫……竟然己这般境界了吗? “你设好陷进诱我入局。”诸葛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 诸葛翊淡淡一笑。 “二皇子这话好有趣。什么叫设好陷进诱你入局,你若不是满腹心机,此时早己逃出锦阳了,又如何会入局。何况……你刚刚言明,曾夜欺我妻,我又怎么能容你你逃之夭夭……”诸葛昇这话说的不清不楚,可诸葛翊是什么人,不过转瞬间便己想清。 定是诸葛昇曾经对云歌生过觊觎之心。 想着暗中辱她,若失了名节,她便是不甘,也不得不下嫁。 那样,她的一生岂不尽毁。 想到此,他如何还能忍得。“乖,闭上眼睛,很快便好。”诸葛翊柔声在云歌耳边道。 云歌点点头,也贴近他的耳廓说了一句。 然后,诸葛翊便有些傻了…… 云歌拧了拧他的腰间的软肉,提醒他对敌时要一心一意。诸葛翊虽掩上眼中的惊涛骇浪。道了句呆会再和她算账,提起长剑直袭诸葛昇。(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四章[惊!喜?] 三百三十四章[惊!喜?] 云歌很少有机会看到诸葛翊亲自动手。她一直知道他功夫不俗,偶尔兴致来了,也曾想让他来段剑舞,可他什么都能随了她的意,给她舞剑,却是从来未应,言下之意,这种娱人之事他可做不来,便是舞给自己的妻子看,他也觉得那是相当丢面子里子的事。剑,是用来与敌拼命的,可不是用来耍花腔的。以前云歌还曾气闷,想着不过是练套剑招给她看,如何便不成。 可此时,云歌有些明白了。 剑,确实不是玩耍之物,而是杀敌取人首级的戾器。 只见长剑在手,诸葛翊与诸葛昇在小小的斗室中战成一团。二人手中的长剑或挑,或刺,或勾,或回旋……云歌只觉面前一片银光乱闪,几次看到二人长剑相碰,堪堪划过对方的头侧,几乎是险象环生……云歌不由得替诸葛翊捏了一把汗。 她以为自己都能躲过诸葛昇第一次的暗器,想来诸葛昇的功夫毕竟不如诸葛翊,直到二人战在一处才发现,这诸葛昇功夫竟然也不弱。至少云歌这个外行是看不出谁更厉害些的。 不过云歌一直是相信诸葛翊的,他既然说让她等片刻。 那片刻后,他便一定能将诸葛昇制住。只是她似乎,好像……没有如诸葛翊所说闭上眼睛。 云歌心思微微一转,再凝神去看时,发现战斗竟然己到了尾声。二人错身而过间,诸葛翊手腕一翻,下一刻。长剑便己死死抵到诸葛昇颈下……诸葛昇手上长剑落地,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眼中满是怒意和不甘。 “你便真的甘愿当太子的一条狗,替他清除异己……小心最后,太子过河拆桥……你承元王府早己是我父皇的眼中钉,现在自然成了太子的肉中刺。”诸葛昇在看到诸葛翊的瞬间,便知道自己没了退路。候在院中的属下自然是被诸葛翊拿下了。 若是诸葛翊想。只要他开口相唤。自然有无数护卫会冲进屋中,本不需他动手的。 诸葛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中有明云歌在,所以诸葛翊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愿有人入内惊了明云歌。抑或,他不愿有丝毫伤她名节之事。 诸葛昇有些看不透诸葛翊了。对这个明云歌,他当真在意到这般地步……他之所以想对明云歌出手,自然也是存了试探之心。又想着诸葛翊现在的身份可谓是权倾朝野了。如果他想,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便是他真的失手伤了明云歌。也不过是让人面上无光罢了。 他们并不至因此成了死敌。所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曾经,他们也曾兄弟相称。便是在血缘上。他也真的能称为他的长兄。诸葛昇是真的没想到,诸葛翊竟然真的跟在拼了性命相斗,他身在其中。自是知道诸葛翊并未手下留情。为什么?便真的因他曾夜入明云歌的寝室,妄图生米煮成熟饭吗?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二皇子,我本无意与你为敌。之所以一番布置,不过是为了保证云歌安全,却不想你竟然真的夜入我承元王府。而且还妄图掠走云歌……这些我且当你走投无路之举。只是你曾经竟然夜入云歌寝室行那宵小之事。云歌是我妻,妻子受辱,做夫君的自然不能轻易放了那狂徒……来人,将二皇子连夜送~入皇宫,交太子定夺。”最终,诸葛翊道。 听完诸葛翊的话,诸葛昇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他好容易才逃出皇宫。楚王是马不停蹄的混出了锦阳,而他却满心不甘。铖帝在时,他便处处受太子压制。现在铖帝己亡,他终于得到了机会,何况太后手中还有传位于他的‘诏书’。明明他才该是大越新君。可为何最终他惨败,而且还逃的如丧家之犬。他自是不甘的…… 便是诸葛翊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并没有十分恐惧,因为他心中明白,诸葛翊并不会轻意把他交出。 诸葛翊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兔死狗烹之理。有他在,太子永远不会将心全然放下,相对的,对承元王府的桎梏便会少上几分。若将太子一切担忧扫除,他自然便高枕无忧了。只是诸葛翊的话让诸葛昇心中彻底绝望。 竟然是因为那个理由。 那是明云歌还未嫁进承元王府之前的事。那时的明云歌还名不见经传……那时的明云歌如果能嫁进皇家,可谓是一飞冲天。诸葛昇并没有觉得自己那件事做的有多过份,他并非单纯的偷香,而是打算娶她的。 “诸葛翊,你竟为了那样的理由而将我送到太子手中……”诸葛昇不敢置信的轻吼着。 诸葛翊神情庄重,面上再无笑意。“也许二皇子觉得那个理由太过牵强,可在我心中,云歌才是最重要的,便是那时我与她还未生情,可我也绝不允你欺她分毫。”说完这句话,诸葛翊再不理会二皇子脸上的神情。只挥手示意焰烁将人带走。很快,二皇子被承元王府暗卫带下,而诸葛翊则缓缓收了剑,然后一双眼睛定定望向云歌。 这女人…… 在这种时候给他的惊喜,委实是相当的惊喜啊。惊得几乎手脚发软。 云歌怔怔的望着诸葛翊,前一刻他和二皇子还斗得难分难解呢,转眼间,二皇子便被暗卫押下,而诸葛翊看她的目光,怎么那么让她从心底发寒呢。 她做错了吗? “……阿翊,我错了。”所谓能屈能伸当如是。与诸葛翊硬碰硬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云歌最近对于示弱这个词感触颇深,上一世便是不知道示弱为何物,以至她活的太过要强,凡事都希望按自己的心意来行事。若是违了她的心意,她会怒,会气,会对别人发脾气,世上没谁该无条件的纵容着另一个人,最终的结果是她和诸葛楚相见两厌,最终绝裂。 便是活了两世,云歌知道,自己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不妨由示弱做个被诸葛翊呵护的小女人开始。 诸葛翊脚下步子一顿,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这女人,最近越发的会搅动他的心神了。一句错了,便想将一切抹煞吗?她竟然瞒了他这么许久……他之所以敢忘情的和她亲热,便是相信她的话,她说自己生思儿时身子耗损过重,身子需要好好调养,这几年之内都不会有喜讯传出。他知云歌医术高超,自然是相信的。却不相……终究是铸成大错。 她即说自己身子亏损过甚,此时怀子,岂不是危险万分。所以自从听到云歌说肚子里揣了个小团子后,他的心情瞬间变得一片阴霾。最终将二皇子送到太子手中,也算是一种迁怒。他固然气他曾有染指云歌的意图,可也不至于将他赶尽杀绝,怪只怪他挑的时机不对,竟然在云歌将这样一件大事告诉他之后。 别的男人也许都盼着多子多孙……可他却并不奢求。 想着一切顺其自然,他们己经有了思儿,这一生他便是再无子嗣也无妨,可是……她竟然悄悄的……“明日我便让府医入府。先探一探脉,如果你身子可以,便让府医开方子……”诸葛翊一句话,简直惊得云歌目瞪口呆,她也曾设想过将实情告诉他会如何?他也许会满心雀跃,毕竟添子是件好事,没有男丁一直让承元王府被旁人指点。便是他不在意,可她在意。她的男人,竟然因为没儿子被人指指点点说什么上辈子造杀孽过重,所以今生无子。 也许他会怨她刻意的隐瞒。 她想好了,如果他生气,她会放下~身段哄一哄他。记不清是谁说过了,男人也是需要哄的。 只是云歌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他竟然二话不说便要让府医给她开方子。什么方子自然不必他多言。 他这是……气她没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吗? 云歌心下一片愠意,可还是提醒自己此时生气对孩子不好,所以极力压抑着……“阿翊,你说什么?” 诸葛翊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态度太过强硬了,他心下不由得有几分懊恼。可这孩子,依旧不能留。他宁愿不要儿子,也不想云歌置身险境。“云歌,你的身子……我们再将养几年再要孩子也不迟,我们都还年轻。乖,明天一切听府医的。” 云歌因他的话,心中的怒意减了几分,可她依旧不打算听令行事。 孩子此时还在她肚子里,是她的私有财产,要与不要,可轮不到旁人说话。何况她并不傻,不会笨到拿自己的性命去拼,自然发现腹中的小包子后,她一直在服食药膳,便是想更大程度的将养身子。也好让自己生产时可以顺利些。 在这里,生产本就是道生死坎。 便是生过三五个的女人也有可能死在这道坎上,所以她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平安生产。可她会努力…… “阿翊,你信我,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虽然还未大好,可己经可以怀胎生子了,而且最近我一直想办法给自己补身子。你看我现在气色是不是很好?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子,可是孩子己经有了,难道真的要服药让孩子化成一汪血水。你忍心?”(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五章[角逐] 三百三十五章[角逐] 诸葛翊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他自然是不忍心的,可相比让云歌置身险境,他宁愿孩子恨他。“云歌,我什么都能依你,只是此事,勿要再言。”虽然于心不忍,可最终,诸葛翊还是狠声道。 云歌则立时怔在chuang上。 她望向诸葛翊,仿佛不认识他般。那样失落绝望的眼神,几乎让诸葛翊想立时弃械投降。想把她拥进怀里,想告诉她,一切依她便是。只要她不气不伤心。可是…… 强忍着不舍,诸葛翊转身出了内室。 他不能留在云歌身边,他真的怕自己一个不忍心而应了她的所求。 那他岂不是还要经历那样一场惊天动地的磨难。上次她生思儿时的那一幕,几乎要了他的命。他不想,也真的无法再经历一次了。 云歌则傻傻的看着诸葛翊转身离去。这样的深夜,他这样毫不留恋的离去,云歌的心情可想而知。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是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乃是天性始然。诸葛翊是男人,他未经历过十月怀胎,不会明白这种骨肉亲情的难以割舍。所以他能轻松的开口说出不要孩子的字眼,可是她不能。 她亲情薄,她告诉自己有了女儿便该满足了。可是老天怜悯她,让她多拥有一个至宝,她为何拒绝。 他的话不错,她的身体确实不适合在此时怀孕产子,可是孩子己经有了,难道真的让孩子化成一汪血水。不,她无法接受。 虽然伤心。可云歌却缓缓躺下,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沉睡。 府医来又如何,她的身体她清楚,之所以选择在此时说,便是因为孩子己经坐稳胎,此时若强行用药,对她身子同样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她不信诸葛翊会同意…… 她。要定这个孩子。 也许有人会觉得她自私。不顾诸葛翊的反应,甚至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可是这样想的人一定没有生过孩子,生过孩子的女人绝对不会觉得她的做法有错。生为母亲。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的骨肉,本就是天性。 这一~夜,云歌自然睡的极不安稳。 在书房安身的诸葛翊自然也是一~夜未睡的。他本该早起入宫的,可双脚却一步也迈不动。最终他向皇宫告了假。然后开始一脸无措的等着府医入府…… 其实他始人去寻府医到府医入府,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可他却觉得度日如年。 他控制不住自己脑中胡思乱想,想云歌昨夜可曾睡好?想她会不会因为伤心而落泪…… 他不由自嘲的笑笑,笑自己昨夜为何拂袖而去。白白在书房独守空chuang不说,竟然还忧心的不能成眠。她想要孩子。自然也是因为那是他的孩子,在她心中,是他们相爱的证明。是传承,是希望。 可他却那般冷言冷语的说不要。 她会不会误会。会不会觉得他不喜她。 唉,诸葛翊想的一个头两个大。如果此事放在几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以后会把一个女人当成至宝,简直是ding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便是她怀胎生子,他也提心吊胆,他是一定不信的。 男子汉大丈夫,自该ding天立地。 因一个女子束手束脚,还能有什么大作为……最终却发现,原来再大的作为,也不如她的展颜一笑。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口,府医到了。 诸葛翊瞬间敛起脸上复杂的思绪,淡声吩咐府医替云歌请脉,府医有些诚惶诚恐……现在整个锦阳谁不知新任承元王妃那可是先楚王妃的弟子,医术是青出于蓝的。府医本想辞了差事的,因为他这府医当的委实清闲,承元王府一年到头也不传唤他。可是辞了承元王府,又担忧衣食无着……此时听诸葛翊说让他给少夫人请脉,简直惊得脸色立时变了。 诸葛翊有些不喜。 觉得这府医忒小家子气了……不过请个脉罢了。有什么为难的。 他自是不知,在绝对的高超医术面前,府医哪里敢班门弄斧。最终还是诸葛翊直说让他探一探云歌是不是喜脉,那府医才一脸紧张的点了头。 探喜脉而己,这个他肯定不会断错。 如果真是喜脉,想来主子一时开怀,自是少不得他的好处。 诸葛翊携府医走进院子的时候,云歌早己洗漱好等在厅中。 府医迈步跨进外间,立刻恭敬的给云歌行礼,他这礼行的可是心甘情愿。这可是医界大拿……云歌对府医笑笑,态度温和的很,随后并不避讳的伸出皓腕,让府医把脉,诸葛翊一直负手立在窗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这一幕,眼见着自他入门,云歌连眼神都没扫他一下,登时心里有些发紧,见云歌竟然很是顺从的让府医探脉,心下又升出一股无法明说的感觉…… 难道,她打算顺从他的建议。 心中该是高兴的,可是心里却又有种什么东西被强行剥下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心绪不对,甚至太过善变了,可是他无法抑制…… 府医的表情很是凝重,把脉用时也颇长。以至诸葛翊脸色变了几变。 最终,府医收手,随后向诸葛翊行礼,可却迟迟没有开口。 府医此时心中也是犹豫不定的。是喜脉无疑,可是……可是……少夫人的身子。哎!真是桩左右不讨好的生意。 “有话便说,不必吞吞吐吐。”诸葛翊心中生起几分怒意,又混杂着急切,忧心。 府医一惊,俯倒在地……“回主子,少夫人是喜脉无疑,而且己经近三个月。”诸葛翊点点头,昨夜云歌虽然没有说,可他大概也能想到,如果不是时机己到,这女人恐怕还要想办法瞒他的。这样一想,他心中又有怒意翻腾。 “只是……”府医迟疑的开口。“如何?”“只是少夫人身子似乎受过大的亏损,便是将养了一段时日,似乎也并不十分强健。此时产子,恐怕……不妥。”府医的话让诸葛翊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就知道,就知道…… “即如此,开方子吧,这孩子,弃之。”诸葛翊最终道。 一句话,府医变了脸色,可却没有依命行事。犹豫了片刻,他才有些惊慌的开口。“小人,不敢开这方子。少夫人身子确实不够强健,小人担心产子时会有风险,可此时若强行拿掉孩子,于少夫人来说,与产子也无异了,同样会出血,同样有危险……小人斗胆,少夫人医术高明,自是清楚自己的情况,王爷何不依少夫人心意行事……少夫人心情若好,好好补补身子。大人和孩子才会平安……小人无能,实不敢依王爷之命。” 府医说完,身子几乎匍匐在地。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他根本就是个炮灰角色。以少夫人的医术,何需他多此一举的把脉,想来是王爷夫妻二人生了些嫌隙。 诸葛翊听完府医的话,脸色变了变。 “这般无用之人,王府却要花银子养着。”诸葛翊冷哼道。府医身子抖成一团。决定如果今天能侥幸留得小命,一定立马辞了这让人眼红的府医之职。云歌脸上自始至终便是那幅浅笑的温柔样子。见府医惊得身子僵成一团。云歌不由得开口。“何必如此为难府医,他诊的不错。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此时便是你不想要他,也是不行的。” 府医听完云歌这话,抖的更厉害了。 王爷……王爷竟然不想要自己的骨肉。 他是不是听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密辛。他还想多活几年呢。府医的头垂的更深了,如果此时有条地缝,他一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滚。记住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诸葛翊一声冷喝,府医一边点头,颤抖着起身,踉跄着出了屋子。云歌轻轻一叹……这人以前可从未发过这样的脾气,难道是她做的太过份了?好像,似乎,也许……是有些过份。 让他只能被动的接受。 屋中只有他们二人了,云歌起身轻轻走向诸葛翊。诸葛翊依旧立在窗边,见云歌走向他,竟然一气之下将头扭向窗外。云歌不由得心中轻笑。这人,全锦阳都留传着他高贵,矜持,乃是人间谪仙人。其实啊,明明就是个性子别扭,脸皮又薄的男人。云歌靠向他,他让了让,自然是不敢大幅度,怕云歌真的摔倒摔伤。云歌怎会看不出。自然是靠的很放心…… 最终,诸葛翊不得不展开手臂圈住云歌。 因为她现在可是双身子。可经不得丝毫碰撞。“还气呢?”云歌笑着去握他的手。 诸葛翊冷哼。目光还是瞟向窗外。可知他甚深的云歌自然知道,他己经有些松动了。这人,其实真是ding好的,对她尤其的好。这事,本也是她考虑不周。只想着保住孩子,却没站在他的位置想一想。经历过上次她难产之境,也许,在他心中,是惧怕她再次怀胎生子的。(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六章[婆妈有高岭花] 三百三十六章[婆妈有高岭花] 女人总喜欢想当然。想当然的觉得替他受那十月怀胎苦楚,替他生子传宗接代,他便是不感激涕零,也该对她呵护倍至,把她当个诸葛家的功臣哄着chong着,可是她却从未想过,他想要这样吗? 这点上,委实是她的错。 想到这里,云歌声音放软。“阿翊,我知道你担忧我的身子,我也知道我若真的再经历一次生思儿时的难产,也许不会有第二次活命的机会。老天从来都是公平的,不会特意怜悯一个人两次……”说到这里,云歌声音颤了颤。生女儿难产那一幕,何止是他的心中噩梦,于她来说也是一样的。 她算计好了一切,安排好了一切。却没想到,最终因为她险些身赴黄泉,一切都变了走向。 女儿虽侥幸未被铖帝带入皇宫,却也生生少了母亲。 而他,则以为她己身死,只守着回忆过活。想起这些,她如果能不揪心。可便因为发生过那样的事,便要一世恐惧那样的事吗?不,相反的,她便要勇敢,勇敢的应对一切,只有她够勇敢,才能打破那个诅咒。她可不想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女儿,她想给他生小包子,一个两个……她想和他多子多孙。这是她的在意…… 见诸葛翊表情不动,云歌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其实我也很怕,可是便因为怕便要逃避吗?不,阿翊,我不会逃避。如果因为怕便逃避,此时哪里还有活着的明云歌,哪里还有我们此时的相拥相守。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阿翊,我很珍惜我们的家,珍惜你,珍惜女儿,珍惜……肚子里的小包子。”云歌可不是悲春伤秋的性子,这种话。打死她也不会多说一遍。 很多时候。其实她和诸葛翊是一样的,宁愿做出,却不会说出。 这样的性子。前期两人难免心有误会,自然也是造成他们不得不分开的原凶之一。云歌告诉自己,慢慢改,一点点的磨合……他们终究能找到共同的相处之道。何况他们心中有情,彼此坚不可摧的信任。便是千难万难的事摆在他们面前。只要他们夫妻同心,也无惧…… 诸葛翊此时心中何尝好过。 云歌的话,真真像把刀子,直直刺进他的心头。 他想直不知云歌遗迹的那几百个日夜。他真是仅能靠着他们的回忆过活。那时他满心悔意。为何当初不对她好些,再好些,更好些。那样他们甜蜜幸福的回忆是不是会多些…… 他总想着她离开王府时的样子。 一脸的平淡。可眼底眉却掩不住黯然,藏不住神伤。他那时便该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抱住她,然后一生一世再不放手。 午夜梦回,他悔青了肠子。 现在她在他身边,他抱着她,感受着她,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她肚子里这个不知是儿是女的……包子。他还能如何?府医说的清楚,现在便是想要拿掉,都是场豪赌,而他自认赌运从来不算好。 何况,他便真的舍得吗? 云歌亲情薄,他的亲情便厚吗?父母虽尚在,可此时有与没有却没什么不同……他的那些同姓诸葛的皇族之人……他们能算是亲人吗?用豺狼,是虎豹形容他们都是对豺狼虎豹的亵渎。 其实,他心里也是想要这个孩子的。 只是为云歌的身体着想,才按捺着欢喜。 因为世上一切东西加起来的重量,也不敌云歌一个…… “哼。暂且饶过你,待孩子生下,再行清算……如果你再有什么隐瞒于我……明云歌,你且在心中拎拎清。”最终,他投降,其实在属于他们二人的战役中,他从未胜过。这全败记录也算是一种辉煌吧……至少证明他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云歌破涕为笑。伸出一只手掌立誓。 “好,我保证,若再有事瞒我,就让我不得……”“老实会吧你,孩子还在肚子里就这样闹腾,也不怕孩子生下后不服管教……”诸葛翊上手捂住了云歌即将出口的话。 不得好死的话是能轻意出口的吗| 便是她瞒他十件百件事,他也望她好好活着。活的长长久久,便是将来……将来没有他在身边,也要活的长长久久。 事情告一段落,云歌便觉得累了。 这孩子比起女儿来,算是老实多了,至少她的害喜状况并不严重,初其不过是偶有反胃之感,自她开始服食自己的药膳方子,连反胃的感觉也极少了。所以才能平安的瞒过春桃。 诸葛翊见云歌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一边嘴里数落她不知怜惜自己,一边温柔的扶她进了内室,把她安置在榻上。 随后吩咐元春注意灶上饮食。要清淡,原本的一日三餐改成五餐。样子要精致,种类要多样,总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云歌多吃些,自然,美其名是为了孩子。 云歌半靠在榻上,看着诸葛翊为他张罗着……以前她认为如果男人这般婆妈,一定不招女孩喜欢。现在她发现,自己的认知真是大错特错。如果一个男人为了自己,从原来清淡的性子变得这般婆妈,那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 诸葛翊在元春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吩咐完一切,回头便望到云歌一脸含笑的半靠在榻上望着她。 初冬的日光透过窗棂打在她的身上,为她本就清秀的脸孔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她唇的边笑,明媚的仿佛天边的日光,让他几yu看呆。这小女人总是说自己长的太过对不起他了,原因自然是她一个女人,生的却没他这个男人漂亮。 那时,他实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被自己的女儿赞漂亮,他该感觉高兴的。可天下没哪个男人会喜欢‘漂亮’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 以前他不知如何反驳,生怕反驳过重,伤了云歌那小小的心肝,这女人,对自己的相貌,始终有那么几分自卑之意。此时他却敢直白的告诉她,她很美,真的很美,清秀的脸孔,明亮的眸子,还有那tingting的小鼻,绯红的唇……哪里都很美,美到他想把她藏在内室,再不让外人看到。美到他想生生世世独占她的一颦一笑…… 诸葛翊迅速敛神,此时可不是放纵的时候。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几次三番的暗示,云歌都不痛不痒的避过。原来……枉他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怎么早些时候就没往这方面多想一想呢。 真是…… 毁之晚矣。 他还能如何,只得把她哄着供着,只能盼老天再怜悯一次。他发誓,这次过后,他一定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一定。 安排好一切,诸葛翊还是不放心,在内室看来看去,最终连云歌的绣架也吩咐收了起来。云歌可不干了,这可是她现在唯一的乐趣所在……“乖,伤眼睛,等孩子生下来再搬回来。”诸葛翊一边轻声哄着云歌,一边挥手示意元春按他的吩咐行事。云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内室被诸葛翊‘洗劫’一空。连她的话本子加医书都被锁进了箱子里。 美其名是看书会累到她。 云歌真的想哀嚎……她不过是怀个孩子,又不是得了绝症。用得着这般……草木皆兵吗? 诸葛翊的答案是:需要。 因为上一次是他失职,以至她生思儿时难产,所以这次他要将功补过,但凡对她好找,他都要去做,便凡影响到她的,哪怕一根针,他也是不允的。 最终,云歌无力的挥挥手,示意诸葛翊可以去皇宫了,如果他再多呆片刻,云歌只能装睡来敷衍他。因为,实在是太痛苦了……如果不是云歌极力宣称怀胎期间要适量运动,这样能避免难产。诸葛翊似乎有此时便将她禁锢到chuang上,直到孩子生下来的意思…… 准父亲的心思实在太可怕了。 云歌决定以后再不挑战他这ding权威了。还是乖乖的就生两个好……虽然自认安排好了一切,可诸葛翊还是不放心。 他这一进宫,实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转。 太子再有两日便要行登基大典了,他的空闲很少。何况新君初登大宝,自然是琐事繁多,他便是不愿,也是躲不开的。 “……我不在的时候,想要什么便吩咐元春,如果府中没有,便让暗卫去街上买……不管谁登门拜访,都不必相见……便是我母亲来,也不必理会……还有……”云歌真是痛并快乐着。挥手示意自己知晓。“快些入宫吧。小心太子亲自来请。” 诸葛翊抬头望了望天色,知道时辰己不早。 他只告了半日假,确是耽误不得了。 可是…… “……晚上不必等我,早些睡。夜里如果渴了饿了不必起身,唤元春。看来得再寻几个手脚麻利的婢女入府……”诸葛翊一边嘀咕着,一边出了内室。 云歌长长吁出一口气。 想着诸葛翊刚刚的样子,又不由得轻笑出声。锦阳的谪仙公子,生生被她度成了人……不知算不算一场罪孽。可她真的很喜欢现在的诸葛翊。(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七章[兵分两路] 三百三十七章[兵分两路] 以前的他,高冷。就象生在皑皑雪山巅上的高岭之花。让她觉得便是多看上几眼也是种亵渎,可现在的他……却是个柴米油盐,会在意她吃些什么喝了什么,担心她是否穿暖,会为她安排一日三餐…… 变化不可谓不大。想到这些,云歌心中登时升起一股自豪之感。生生把仙度过人,也是种本事不是。 云歌还在傻笑,元春掀帘而入,自然是按照诸葛翊的吩咐,每隔一柱香的时间便来看一看云歌……“少夫人,可有什么想吃的?”然后忠心的贯彻一日多餐制。云歌摇摇头,思绪依旧在诸葛翊身上打转。 元春见此,笑着转身离去。 她真的很开心能见到这样一幕……以前自家世子爷虽然脸上也总挂着笑,可那笑实在是清高的很。那根本不是在笑,而只是在脸上摆出一种表情。 可刚刚,世子爷脸上的笑,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一切都是因为少夫人吧……这样一对恩爱的男女,元春双手合十,祈求老天再不要降什么磨难给他们的。因为他们己经经历了很多很多…… 诸葛翊入宫自是一番忙碌,这自不必说。单说云歌在府中。 以往还能做做女红打发下时间,现在连锈架都果断的被收了。放眼内室,除了桌上摆着茶壶点心,没有丝毫可以供消遣的。云歌不由得气馁。娃才三个月,她过这样的日子还得过半年…… 她便想仰天长啸。 就在她百无聊赖之际,小玉掀帘而入。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望向云歌的肚子。小脸绯红一片。云歌惊奇……不知道小玉这是怎么了。“小玉,和焰炔吵架了。”脸红成这样,莫不是哭过了。小玉摇摇头。 然后向云歌身旁凑来。“姑娘。焰炔说……焰炔说。他想快些成亲。” 小主说完,小脸更是红的仿佛一片霞。 云歌先是不明所以,见小玉还是望着她的肚子,不由得反应过来。心中暗骂焰炔教坏小孩子,小玉才多大…… 不过她后知后觉的想到,这里确实也有十二三岁便成亲的。十五岁的姑娘当了娘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小玉……云歌决定得和诸葛翊好好谈一谈,怎么也得待小玉及笄后。“你去回他。就是如果愿意。就等到你及笄后娶你过门,若等不得,便娶旁的姑娘吧……” 小玉脸更红了。她自然明白云歌是为她好。如果没有自家姑娘,她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 那个女人…… 那个她该叫娘的女人说自家姑娘很坏,说便是因为姑娘,她才落到被人发卖最终身陷花楼的下场。若不是她命大。她也许便再也见不到娘了。想到这些,小玉还是会心疼。可她心里清楚。那女人并不是个好人。那女人做过什么,父亲都直言不讳的告诉她了。所以她不会听那女人的话,不会加害姑娘。 “姑娘……我有事要告诉你。”最终,小玉决定。 云歌听着小玉的话。越听脸上表情越是难看。 “……姑娘,我知道那女人没安好心,她便是我娘。我也不会听她之命行事。我长之么大,对我好的人只有爹和姑娘。便是她在时。也从未让小玉觉得自己是个有娘的孩子。”小玉眼眶泛红的说着。哪个孩子不希望娘疼着chong着,可是她呢……从小到大,娘从来没对她亲近过,便是高兴了,见到她,也会瞬间拉下脸来,骂她一句讨债鬼,以前她不懂,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惹她生气。 可现在她懂了。 原来,自己竟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是她和一个戏子通奸所生。那戏子在她出生后便随突然踪迹全无了。所以在那女人心中,她是个讨债鬼……可是那女人竟然还用亲情胁迫她加害云歌。那女人的所为简直是天理难容……“你且安心住在府中,这几日竹桃似乎快要临盆了,你便去竹桃院中暂住了,也帮我照顾竹桃些,我也能安心些,至于你刚刚说的事……我自会安排。” 小玉点头退下。 云歌细细将小玉的话想了一遍,随后招进了元春和元夏。多数时候都是元春在她身边服侍,而元夏更多的是负责一些需要和暗卫沟通的事。此事,却是需要暗卫的,而且云歌心中一直想着那日和元春散布在园子里听到的话。 有些事,她一早便该做了。 吩咐好一切,云歌吩咐元春备车,她今天要去乔府看乔老夫人。元春自然一番阻拦,连院子外的下人也知道少夫人院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少夫人一气之下要回娘家。元春自是阻拦不成,云歌最终上了马车。 不少婢女都看到由元夏搀扶着云歌上了马车,然后马车一路向开国侯府方向而去。 云歌是晌午出府的,到了晚饭前,承元王府所有都己经知道云歌不在府中,要回娘家小住了。 自然,有心思活络的开始行动了。要知道寻这样的机会有多难…… 而且今天诸葛翊竟然提前回了府。 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掌灯十分…… 今晚的主院十分热闹,明明该翌日清晨送来的浣洗衣服竟然提前送了来,婢女的解释是今天日头好,衣服干的块,索性便送了来。主院一直有自己的小厨房,并不需要府上灶房送来膳食,可今晚膳房的婢女竟然好心给主院送来了点头,美其名是新换了大厨,点心不错,大家尝尝鲜…… 便是连府中伺弄花草的婢女,都送来了开的正艳的晚菊。 总之,一片姹紫嫣~红…… 屋中,诸葛翊与云歌对坐,二人面前,茶香冉冉……云歌指了指窗外,似笑非笑的道。“阿翊,看来是你败了。今晚想办法进院的姑娘可是多过了十个……”诸葛翊不动声色,只一味的动手斟茶,似乎对院中的姹紫嫣~红一分兴趣也无。事实上,他确实对那些女人一分兴趣也无。 如果不是云歌想看,他会直接将这些婢女发卖出府。 竟然真的都存了攀龙附凤之心,而她们想的竟然都是爬上她的chuang……他和云歌曾做赌,云歌说只要她出府,晚上一定有女子以各种名目溜进院子,像什么偶遇啊,下药啊的事情都是会发生的。而他则觉昨云歌小题大作,云歌不在时,他表现的还不够明白吗? 那时他院中没有女人,她们尚且没机会爬上他的chuang。现在云歌在他身边,难道她们会有机会?所以诸葛翊压根不觉得府中有这么些有异心的婢女……却不想。 云歌恨恨的望着他,这人,生就一张祸水脸。也不怪那些婢女生了异心……早些时候一切是承元王妃安排,她们自然不敢做的这般明目张胆。而是把全部心思都用来巴结承元王妃了。 如果承元王妃看中了哪个丫头,直接送进诸葛翊的院子,那将来可就是要抬了做姨娘的。 相比她们自己爬chuang,只能当个通房丫头来说,姨娘自然是更好些。所以那时候便是丫头们有心,也不会轻易直接往他身上使,可此时不同了,王府内务现在可是握在她手中。 承元王妃己不理事。 她自是没有给诸葛翊找小妾的念头,所以丫头们急了,毕竟岁月不饶人啊,再漂亮的姑娘,也经不得三年五载的苦熬。与其随便配个小厮护院,她们宁愿一赌。所以才会有了今晚一幕…… 至于白日里坐车出府的‘明云歌’……自然是旁人假扮的,她易容术可是习的不错。 其实她压根便没出自己的院子,便是她真的想出门,对面那男人也不会允的……这点,云歌是有些气馁的。诸葛翊自然也知道云歌在院中憋闷,所以便由着她安排这一切。只是结果,确是他输的凄惨。他们是下了赌注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名下几家铺子似乎己经改名易姓。 见时候差不多了,元春击掌唤进元春。 如果让这些姑娘们自由发挥,她们自然是希望这一~夜都不要出这院子,最好诸葛翊早些安歇,她们也好寻机会mo上他的chuang。 可是云歌没打算演到那一幕…… 元春挑帘而入时,脸上的神情很是精彩……“回主子的话,衣服……确实是动了手脚的。上面染着……药。点心中也加了些助兴的药……奴婢对那些女人用了迷香,从她们身上搜出不少东西。有些让奴婢都难以启齿。”元春现在深觉自己失职,这些婢女入府时,她可是曾当众教导过王府规矩的,现在倒好,一个两个都想做那飞上枝头的美梦。 女主子前脚才出门,她们便用尽全身解数来算计主子。 好在少夫人有先见之名…… 云歌点点头,这点她早己料到。人心的丑陋永远是没有底线的,为了搏一个富贵,没什么是她们干不出的。 “那日那两个女子可在?”云歌问那日公然在园子角落商量如何算计诸葛翊的婢女。 元春点头。“在,她们一个是送衣服进来的,一个是送点心进来的……”元春望了望诸葛翊,还是将那衣服上用的药咽了下去,那药,真真让她难以启齿。“衣服上用了什么药?”可下一刻,云歌竟然开口问道,元春踌躇了片刻,眼见自家主子点了头,才有些迟疑的开口。(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八章[甘心情愿] 三百三十八章[甘心情愿] 这种时候,元春也顾不得自己只是个姑娘家了,在心里将那几个妄想飞上枝头的小蹄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不好想,偏想那下三滥的招术,如果自家主子真的中了那暗招,到时可要如何收场,她们还能留得性命享那荣华富贵,做这种事,脑子都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衣服……用墨锦花汁泡过……”元春这话颇有几分难以启齿。云歌听后,淡淡一笑,果然不出所料。她就料到那些婢女也是用不出什么好手段的。只是这墨锦花汁,却不知是哪个给她们出的这主意。 那东西固然‘好’的很。 可以无限度的刺激人的情~yu之色……只是,却有个极大的弊端。就是容易将男人掏空,那可是比烈性春药还厉害的东西。这墨锦花本就难寻,可谓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一般花楼都会备些,这是备给那些初入花楼的姑娘的,一般只要米粒大小的一撮,混入茶中,便能让姑娘百依百顺。婢女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还奢侈到用那东西况水整个将诸葛翊的衣袍浸泡。 也许诸葛翊也想到了,所以他此时的脸色也相当之难看。 “两个下药的拉出院子……乱榻打死。至于旁的,全部发卖出去。”诸葛翊并没有召那些婢女前来问话,而是直接处置了。元春应了转身离去。 这时诸葛翊才望向云歌。此时的云歌面上依旧从容平静的很,诸葛翊心中微微一笑。 这姑娘,想来心里通透的很呢……倒是他。小窥了人心,小窥了她。“看来我们府中以后只能用些婆子了……”云歌被诸葛翊那无奈的语气逗笑了。“别这么悲观,还是有好姑娘的,何况这么一闹,谁人不知我这承元王妃可是霸道的很。胆敢勾~引我家夫君的,全部乱榻打死……看她们谁还敢生那份心思。”“你啊,真不知道你这小脑子都装了些什么……明明会坏了你的名声。你倒还满心欢喜的。”诸葛翊chong溺的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做好人啊,除了个好名声。实在无甚用处,往往还得为了那好名声背负很多……被名声所累说的就是那些在意自己名声的沽名钓誉之人。”见诸葛翊微拧着眉,云歌想了想解释道。 “就好比我真心不喜欢咱们院子里多个‘姐妹’,我想不仅我。恐怕天下所有女人没谁喜欢这种事的。可她们为了佯装大度,为了那不妒贤惠的好名声,便是心中恨的吐血,面上也得带着笑,和‘姐妹’们有说有笑,弄得好像真的毫不在意似的。多虚伪……所以你说我要好名声有什么用?气得自己肝火旺盛,白白短了几年寿命。”有多少高门贵妇年纪轻轻便早早亡故,云歌觉得,那其中大半都是被气死的。 云歌一番话。诸葛翊倒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被名声所累?这话说的简直是一锤定音。很多人活在世上,便活个脸面。哪怕家里家徒四壁,出门也要佯装宝贵。生怕别人小看了他…… 这样活的,委实是累啊。“看来倒是我不通透了。云歌,你的话甚有道理呢。”诸葛翊毫不怜悯的赞道。云歌挑唇轻笑……那是自然的,加上大华夏那世,她可是经历过三世熏陶。虽不敢说将一切看透,便一些虚位的。浮华的东西她早己能做到视而不见。 府中护卫事情办的很利索。 不过半个时辰,元春便白着一张脸来回报。说人己经拉出王府了。至于其余的,人牙子己经进府。不过片刻功夫便会发派出府。 云歌的脸还是变了变…… 打杀个把奴婢小厮这种事,在大越寻常的很。这些入府的不管是奴婢还是小厮护院,都是签了死契的,生死都是由主家做主的。只是云歌还是第一次这般血淋淋的深陷其中。 诸葛翊半眯了眸子。元春心惊,慌乱的告退……“不必吓元春。我没事。” “这种事,本不想你掺和。”诸葛翊替云歌斟了一杯新茶,然后亲手递到云歌唇边,云歌正在想着心事,本能的张口去饮。一杯温茶进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他们的动作……委实过于亲密了。 这在大华夏自然不算什么。可是在这里……所谓入乡随俗。 诸葛翊则表情平静的收回手臂。对于云歌苍白的小脸泛出绯红倒是很乐见的。 至于亲密……他们本就是夫君,暗夜中,更亲近的事都做过了,何况拘泥于此。他见云歌面露疲惫之色,不由得劝道。“去内室歇一歇。那边的消息,恐怕还得一个时辰。”云歌点点头,她确实觉得累。 肚中这孩子虽然老实的很。 可不知是不是身子大亏尚未补好便怀子的关系,她最近很易疲惫……望着云歌的身影进了内室,诸葛翊的眉头紧紧蹙起。 云歌的状况并不好,这他是知道的。便是她极力隐瞒,可这是承元王府,他是这里的主子。想要知道什么自然能知道。他又私下见了府医,府医说,他只能尽力替云歌进补,可云歌亏损过度,便是此时补,也不知道能调养至如何。何况她还怀着孩子……想到这此,诸葛翊不由得责怪自己。可悔恨无用,他能做的,便是尽一切办法将权利握于手中。 让云歌可以平安的在府中生产。而不是像上次那样…… …… 进了内室,云歌和衣上榻。 只想躺一躺便好,却不想很快便沉沉睡去。待她睡足睁眼,窗外竟然己是昏暗一片……“无春。”云歌起身轻声唤道。下一刻,帘子被挑起,诸葛翊己迈步进来。 “醒了,饿不饿……”云歌睡的头还有些晕,闻言摇摇头。 “阿翊,你在啊。” “傻瓜,我不在府中还能去哪里?”云歌点点头,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傻……今天他们说好在府中等消息的。说到消息。“怎么样?有消息送回来吗?”诸葛翊脸上笑意微敛。 “……己经擒下歹人,焰烁己经在拷问,相信很快便能问出一切。”对于敢伤云歌之人,诸葛翊绝不会放过。 云歌点点头,心里却并不好过。这消息是小玉告诉她的,小玉说那女人,也就是小玉的娘亲。那女人让小玉想方设法让云歌出府……小玉自然问其原因。那女人说想当面向云歌赔罪,只是承元王府,她是无论如何进不去的。 小玉人虽不大,可经历的事情却不少。自然不相信那女人的话。真想向自家姑娘赔罪,就堂堂正正的在王府外求见。 何必弄得见不得人似的。 见小玉不应,那女人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说白生了小玉一场,说早知当初,便不该冒天下之大不讳把她生下来云云……小玉最终无奈的点头。 可小玉也留了个心眼,自那时起,便多注意了那女人。竟然真被小玉发现了。 那女人出去见了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人。而且给了那人银子……那人用手比了个劈下的动作……小玉心惊,那动作她是知道的,焰烁曾告诉过她。他们暗卫行动时,多靠手势沟通。而那手势的意思是……杀。 要杀谁? 小玉联想到那女人让她哄云歌出府的请求,心下登时一片冷意。 小玉回府后,最终决定将一切告诉云歌。 所以才有了云歌出府那一幕……便是到了此时,云歌也希望此事是她多心。却不想…… “问出来后,送官吧。”最终云歌黯然的道。诸葛翊点头,伸手揉揉云歌的头发。“好了,不必伤心。”为那种下贱之人,何必伤心。云歌自然懂这个道理,她不是伤心。她只是……替竹桃和小玉难过。 雇凶杀人可要不少银子的。 那女人哪里得来的银子……似乎答案只有一个。得自王相处。王相何意?明知那女人一肚子坏水,明知那女人曾欺他骗他,甚至给他戴了数年绿帽子,可竟然还是对那女人听之任之。他当竹桃是什么……还有小玉,他想将女儿的前途也一同毁掉吗? 与云歌心意相通的诸葛翊自然也清楚云歌为何失落。这种事,他也只能一声叹息。 有的男人看不清哪条路对,你便是给他指了路,他愣是要一条错路走到底,谁又能拦得住。“起来用饭……我陪你。”诸葛翊柔声道,然后亲自动手替云歌理了衣裙,甚至屈身亲自为云歌套上绣鞋。云歌怔怔看着……“傻瓜。你是我妻,为你做什么我都甘心。”点了点云歌鼻尖,诸葛翊拉起云歌…… 这话让云歌心中升起一片暖意。 那些背弃,那些不忠似乎都离她远去了。 被诸葛翊牵着手带到外间,云歌突然开口。“阿翊,为你做什么我同样心甘情愿。”诸葛翊步子微顿,随后大力回握云歌。他听懂了,他懂她的意思。因为在意,所以但是明知道生子凶险,她也甘愿冒险。(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九章[失望] 三百三十九章 同样也是因为在意,他不想云歌涉险。他们啊……二人想到这点,不由得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便是二人打着眉眼官司之时,元春焦急的声音在门外扬起。“王爷,少夫人……竹桃似乎要生了。”自从诸葛翊承了王位,奴婢们便换了称谓,称其为王爷,可云歌本能的排斥那个王妃的称呼。所以婢女称呼依旧。 云歌一听,哪里还吃得下饭。登时起身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 “速去请稳婆。阿翊,我去看看,你一人先用吧……我去看看就回,如果有什么危险,我好歹能救救急。别担心,我会小心的。”说了一车好话,终于,诸葛翊放开云歌的手,对于云歌着急给去看别的男人的孩子,而不顾自己肚里那个。诸葛翊其实是颇有几分愤愤的。可想着在云歌心中,竹桃是特殊的存在。云歌对竹桃一直存了几分愧疚。 觉得竹桃被明卓欺负,是她的错,她明知明卓的人品,却还把竹桃留在开国侯府。实是大错…… 如果竹桃嫁个好人家。云歌的愧疚感还能消减些,偏生竹桃最终嫁了王相,而王相这次竟然……总之,简直是一团乱麻。 想了想,诸葛翊招来心腹一番吩咐。片刻后,有人出了王府,直奔城外庄子…… 竹桃入府后,云歌专门分了个小院让她养胎。对于王相的作为。竹桃是只字不提。对云歌,也和从前一样恭敬,兼带着感激之情。竹桃一直觉得自己的遭遇与云歌无关。她即被卖进开国侯府,生死便都由开国侯说了算。开国侯想对她做什么,她是不能反抗也无力反抗的。如果云歌当时不带她出府,也许她还要留在府中被开国侯欺辱……如果是以前,她也许想着索性便跟了开国侯。有吃有穿,也许还能做房妾室。 可是自从看到自家姑娘那般勇敢,甚至不惜离家。 她的心境便渐渐变了。再也没有给人做小的心思。想着便是嫁个穷汉。也好过给人当小…… 最终她嫁了不嫌弃她的王相。 王相其实是个老实男人,只是年纪大了些。他知道竹桃经历了什么……在那女人没有来庄子前,他们的日子过的很好。只是王相那人性子软,而且还有些念旧,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局面。 总的来说。竹桃从未怨过云歌。一切都是命,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云歌无关。 相反的,她心中还甚是感激云歌。 如果没有云歌给她撑腰,也许她早己不在这个世上了。云歌赶到竹桃所居的小院时。竹桃己经被婆子扶到chuang上。婆子是云歌安排的,照顾竹桃的饮食起居。她们见到云歌,自是屈身行礼。 一个婆子上前禀道。“启禀少夫人,王家媳妇身子壮,这一胎定能平安……”云歌点点头。越过婆子走向竹桃,此时竹桃己疼的满头大汗。见到云歌,还是努力笑了笑。“姑娘……竹桃没事……姑娘不必担忧。”“你快别说话了。留着力气。稳婆很快便到……”云歌上前给竹桃探脉。发现确如婆子所说,竹桃身子很好,脉相此时尚稳,云歌安下心来。 起身吩咐婆子们烧手准备。 她知道便是竹桃疼的这般厉害,没个一~夜也是生不出的。 好在她有过亲身经历,竹桃比起生思儿时的她。强健了可不止一分两分……这时,院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随后小玉不顾婆子相拦的闯进了屋子。“姑娘,竹桃姨怎么样了?”云歌拦下小玉,将她领到屋外。 “你急什么。竹桃很好……” “小玉自然急啊,那可是我的小弟。”小玉抹着汗道。 “好了,你急也无用。怎么也得几个时辰才生的出。你且去灶上帮着烧水吧。一个小姑娘家,不准进屋。”小玉忙不迭的点头,小跑着奔向灶房,云歌安排好一切后,稳婆也到了。 稳婆是一早请好的,离王府并不远。 稳婆给云歌行过礼后,便进了屋子。很快便张罗着婆子们将热手抬进屋……门被关上了,时而传来竹桃痛苦的呼喊声。 云歌听着,心中有些犹豫…… 要不要派人通知王相?再怎样说这都是他的孩子……可一想到王要的所为,云歌心下一沉。 既然他对那女人旧情难忘,便让他守着那女人过活吧。竹桃和孩子,她来养。 云歌最终回了院子,她时刻记得自己也是个孕妇。竹桃身子无碍,稳婆说胎很正,她留在那里下人们还束手束脚,不如回院子静候佳音。云歌才进屋,元春便将热呼呼的晚膳摆上了。 “爷呢?”云歌问道。 “王爷去书房了,说是宫中来人了。爷吩咐奴婢看着少夫人用饭……若用的少了……”云歌简直哭笑不得。这人……真是一刻也不让她闲。 云歌乖乖用了饭,洗漱过后便上~chuang等着诸葛翊。 她白天睡多了,此时精神不错。屋中实在没什么解闷的,连医书都被诸葛翊令人收了起来。她能做的,好像只有数锦羊了……待她数到一千只的时候,门帘被挑起,诸葛翊终于回来了。 己是初冬时候。他身上自然带着冷意。 所以他并没有直接走向云歌,而是先在桌旁落坐。 “竹桃那里如何?” “稳婆说胎很正……想来后半夜便能生了。”云歌回着,一边挪了挪身子,空出半边chuang给诸葛翊。 诸葛翊笑笑,搓了搓手又试了试自己身上的温度,这才走近褪了外衣钻进被中……“我现在只盼望着你肚中这个小东西出来时,胎也这般正就好。”“……若想他胎正些,你便不得拦这拦那的……你知道竹桃为什么胎正,那是因为平日操劳,所以……”“所以你更得好好养身子。至于操劳……乖,那不适合你。”诸葛翊心平气和的接道。 云歌气馁,随后不由得笑了。 这人…… 现在越是越像个‘人’了。倒不是说他以前不像人。而是以前的他,总觉得有种高高在上之感。 哪怕做了夫妻,她似乎也总触不到他的心底。现在,她终于没了那种感觉,她现在感觉他们是一体的。不管她想什么,他总是知道的。就像她深深知道他。 “好了,先睡吧。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喊醒你。”诸葛翊把云歌拉进怀里,然后一只手轻轻拍着云歌后背。这是最近他养成的习惯。 不能那样亲近,总能这样亲近吧……云歌点头,闭上了眼睛。望着安睡的云歌,诸葛翊脸上的笑越发的温柔。他可不打算吵醒她的好眠,在他心中,一千个一万人竹桃也抵不得她一个。 不过他也很是通情达理的。 妻子产子,做夫君的自然该守在一旁。所以他很好心的让人去通知王相了。 想来,有他承元王府的令牌,他能顺利入城。 云歌在诸葛翊身边睡的很沉。子时才过,元春便悄声来禀,说是竹桃己经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均安,王相也来了,此时正跪在竹桃门外求竹桃原谅。诸葛翊挥手摒退元春,换了个姿势,抱着云歌沉沉睡去。 待云歌睁开眼睛。 一切都过去了。 云歌自然着急去看,可还是被诸葛翊押着用了早饭,这才放行。诸葛翊今日也得入宫,因为今日太子登基。 想来这一去,不到深夜他是回不来的。 走之前,他自然对云歌一番叮嘱……直到云歌一下下点头应了,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院子,这样一番动作,自然是被元春笑了。不过云歌现在脸皮厚了很多,他们这叫夫妻恩爱。有甚可笑? 虽然这般想着,可她还是没有控制出唇角的孤度,便这样一路带笑的到了竹桃的院子。 待她看清竹桃院中那人时。她便笑不出了…… 王相。 他怎得来了。她可没派人告诉他。王相看到她,深深一头磕到地,连声唤着姑娘。 云歌在王相身前立定,脸上神色漠然的望着王相。这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年龄足足长了竹桃一倍。便是这般年长了,行事却还是这般优柔寡断。先前那女人在时,被那女人牵着鼻子走,那女人走后,日子才好了几年,再次碰到那女人,竟然还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云歌心中如何能不气。 “你来做甚?” “姑娘,属下错了,属下大错,只求姑娘替属下在竹桃面前美言几句……” 云歌一声冷哼。 美言吗?她不落井下石己是她的良善了。“你快些回庄子吧。官差该是到了。”王相一惊,却不知云歌此言何意?云歌心下更是替竹桃叫屈……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个王相…… “姑娘此话……何意?” “王相,少夫人说的清楚。官差该到了,自然是庄子有人犯了事,至于是谁……便不必我家少夫人多言了吧。”见云歌并不想多说,元春在一旁讥讽的道。当初少夫人可是有意向在府中护卫间替竹桃物色一个夫君的。 只要竹桃人好,那些娶不上婆娘的不会嫌弃她的过往,何况如果是少夫人亲赐,那可算是恩赏。竹桃可是少夫人的心腹,不想竹桃最终竟然下嫁王相。(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章[明林氏上门] 三百四十章[明林氏上门] 这老男人有甚好? 元春是百看百厌……王相一听,眉头紧蹙,随后脸色瞬间变了……莫不是,莫不是……“姑娘,便是她有什么错,她也吃了许多苦,还请姑娘手下留情。”前一刻他还苦求云歌想要见一见竹桃和自己的儿子,可下一刻,他因想到了那女人,竟然调头替那女人求情。云歌面上不动,一旁的元春却忍不住的冷笑道。 “王管事,你搞清楚,哪个女人才是你的妻子。又是哪个女人疼了整整一~夜替你生了儿子。你到了此时心中竟然还惦记着曾经背叛过你的女人。你让竹桃情何以堪。”王相因元春的话立时变了脸色。 可是下一刻,他依旧向云歌开口。 “……属下的错,属下事毕一定求竹桃谅解。便是竹桃要了属下的命,属下也绝不说二话。只是那女人……真的是受尽了苦楚,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云歌面上虽然未动,可眼底己经是一片凉意。 元春更是一声讥笑。“不管你说什么,少夫人都不会放过那女人的,你有时间在这里给那女人求情,不如回去问一问那女人都做了什么。你这样的人……真是枉费少夫人对你的栽培。”元春说完,不屑再看王相,扶着云歌进了屋子。 屋中,竹桃怔怔坐在g上,身边便是蓝色的襁褓,里边是她和王相的儿子。 云歌进屋的声音打断了竹桃,竹桃抬眼,见来人是云歌。脸上连忙扯出几丝笑意。“姑娘不必亲自来的,奴婢很好,孩子也很好。”云歌探身看看孩子,小小的个子,脸蛋还不如巴掌大,此时睡的正香,云歌看的有些失神,孩子这么小,自然是看不出长的像谁的。不过她私心希望孩子要像竹桃些。尤其是性子,千万不要随了王相。云歌知道王相不是坏人,可有的时候,好人比坏人更惹人厌恶。 如果是坏人还好办,因为怎样处置她都不会心软。 可王相毕竟本性不坏。所以如何处置,云歌心中着实为难。 看到这小小的孩子,云歌不由得想起女儿。思儿生下后,她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人便晕了过去……不由得,云歌的手轻轻抚向小~腹,她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亲眼看着孩子降生,一定要看着她(他)一天天长大。 “竹桃,你安心养身子,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我不会让人欺负你,任何人都不能。”竹桃红了眼睛,似乎是因为怕云歌担心,她还是努力笑着。 “奴婢知道,姑娘待奴婢真心好。奴婢原想着自己孑然一身的过这一辈子的,现在有了孩子相陪,奴婢觉得很知足了。奴婢什么都不想了,只想以后留在姑娘身边……一辈子留在姑娘身边。”竹桃侧目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是毫无保留的爱意。看着这一幕,便是一旁的元春也不由得红了眼睛。 心中自然是狠骂了几句王相。 安抚好竹桃,云歌主仆二人回了院子。 才刚坐定,元夏便绷着一张小脸掀帘而入。“少夫人,开国侯夫人来访,现在候在府门外。”对于明林氏,府中丫头是没有好印象的,上次她愣生生强闯王府,只是依旧被阻在外,那时她可是不顾脸面在王府外闹了许久。哪个有身份要脸面的妇人会那般做为。所以在元夏眼中,明林氏根本就是个不懂规矩的。何况开国侯府现在可是一个乱摊子,此时明林氏来访,一定没有好事。 云歌想了想,还是点头,让人将明林氏引到花厅。 今天这个日子口,如果明林氏在王府外胡闹,可是影响深远。“少夫人要见开国侯夫人?奴婢看还是小心些,王爷吩咐过,少夫人可以闭府谢客。”元春最担心的是云歌的身子。现在少夫人可是金贵的很……“无事,你们陪在我左右,她焉有碰到我的机会?”云歌笑笑,并不觉她需要惧怕明林氏…… 元春二人这才点了头,一左一右陪在云歌身边,去花厅见客。 云歌才走近花厅,听到声音的明林氏竟然迎了出来。见到云歌,明林氏先是上下将云歌打量个遍,随后眼中竟然浸出湿意来……“歌儿,母亲担心死你了。你不知道,你离世的消息传进侯府时,母亲可是足足哭了三天三夜……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后怕的很。歌儿,快让母亲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明林氏说完,热情的上前,自然,她的热情被元春和元夏所拦。 云歌笑笑,不动声色的绕过明林氏坐上主位。 吩咐上茶后,才浅笑的回应明林氏。“女儿很好,劳母亲挂念。母亲请坐。不知母亲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明林氏脸上愠色一闪而逝。她自然看得出云歌并不想见她,如果不是万不得己,她何必贴了老脸来见明云歌。实在是自己的女儿啊……明林氏想到这里,心中也是苦闷的很。 本以为太子登基,自己女儿终于能飞上枝头了。 她可是太子侧妃,太子登基后,她可就是皇妃了。却不想……想到女儿带泪的脸,明林氏脸上堆起笑。 “哪里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歌儿你了。母亲来看一看女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明林氏作势端起茶来遮住脸上的神情,想着今天登门可是有事相求的,她不忍不行。若是平时,她又哪需受着这明云歌的冷言冷语。 云歌笑笑,她不想说便不说,她还不想听呢。 如果不是怕她在府外闹僵起来,云歌是真的不想见明林氏。 己经出嫁几年了,对于明林氏,她现在己看的极淡……便是她以前苛待明云歌,时间过了这么久,她也不想多过追究了。以前想着无论如何要让明林氏母女不得安生,现在想来,其实也是一时怨气。 所谓因果循环。 她们即做了坏事,自然老天会报应。 开国侯府的日子己大不如从前,云歌相信,这比直接杀了明林氏还要让她痛苦。据诸葛翊透露,太子只带了太子妃,也就是诸葛莹莹一人入皇宫,诸葛莹莹自然是皇后之尊。至于明云舞,却依旧留在太子府。 难道明林氏来见她,与明云舞有关。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云歌现在最不缺的便是时间,明林氏想耗着,便由她好了……云歌四平八稳的喝着茶,明林氏却是坐不住的。自出传来太子要继承大统的消息,开国侯终于起死回生。 很多人前来拜访,自然都是备了重礼的。 侯府早些被盘出去的几个铺子也顺利收了回来……而且生意渐好。这本是高兴之事,可是太子却迟迟没有封妃……这让那些本想巴结明卓以亲近新君的人不由得观望起来…… 再这样下去,开国侯府岂不又故态复萌。她可再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 唯今之计,只有求明云歌,让诸葛翊出面恳求太子立妃。 想来以现在诸葛翊的地位,太子,或者该称新君,新君必会应的……明林氏见云歌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硬的头皮开口,她说的都是些往事,不得不说,她所认识的女人中,明林氏是最会演戏的,她倒真的把一个慈母演了个十成十……什么云歌一岁时发热,是她足足抱了三天才退了高热。云歌五岁时淘气伤了手臂,是她一口一口将云歌喂饱…… 云歌面上含笑,静静听着。 这些事漫说不是真的,便是真的又与她何干。 明林氏说了个口干舌躁,云歌只是点头应着,却并不接话。明林氏暗急在心,心中自然是将云歌骂了个狗血淋头。可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 最终,明林氏实在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将话题转到明云舞身上。 “歌儿,舞儿年幼不懂事,你们姐妹间有个什么嫌隙,母亲带她给你赔罪了……”明林氏起身行礼。云歌侧了侧身,自然是躲开了,她可不想明林氏以此说她目无尊长。元春赶忙上前,将明林氏扶起。 “侯夫人这是做什么,这不折我们少夫人的寿吗?”见到有人理睬自己,哪怕是个丫头,明林氏登时拉住元春的手。 “姑娘有所不知,实是……实是此时难以启口啊。可若是不说,眼见们她们两姐妹总是这样僵持着,我心实难安啊……”云歌心下冷笑。心想着即难以启齿,那便不要启齿了吧,她其实并不想听的。 不过,明林氏素来是喜欢自说自话的。根本不必她多说一句。 果然……“想来想去,还是要将你们姐妹关系调停好。便是立时死了,我也安心了。”云歌放下茶盏,心道重头戏来了。 随后,明林氏开始说云歌和明云舞小时一起玩耍的趣事,什么二人一起扑蝶啊,一起习字啊,甚至还曾同g共枕,云歌险些喷出口中那口茶。同g共枕?亏得明林氏说的出。不过她倒还真的在明云舞房内住过一~夜,还是拜这位明林氏所赐,因为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把自家的侄子放了进来……意图嘛,自然是轻薄了她,让她不得不下嫁。r1152( ) 三百四十一章[朽木难雕] 三百四十一章[朽木难雕] 那可是锦阳有名的浪~荡子…… “四表哥最近可好?”就在明林氏言情并茂的说着二人姐妹关系甚好之时,云歌突然神来一笔。 明林氏表情一怔,随后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你表哥……很好。” “是吗?我怎么听说四表哥现在长年卧g,连屋子都出不去的。”不知那林四生了什么病,听说似乎甚重,长年卧g,而且还见不得光。现在简直是生不如死……“……那孩子也可怜,不知染了什么怪病。母亲听说你医术超群,有时间给你表哥诊诊脉吧。”明林氏真是打蛇随棍上。 其实这提议是颇不合规矩的。 因为现在云歌的身份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以前她不过是从三品开国侯的女儿。现在她可是一品诰命,如果她计较,明林氏见她都要磕头参拜的,也许只是顺口一说,说过后,明林氏也察觉出不对之处,立时道。 “不过歌儿你现在身份尊贵,想来很是不便的。就当母亲未提过便是……歌儿啊,你的舞儿姐妹一场,你们两姐妹可都是母亲的心头肉。你们哪个日子过的不顺,母亲都会惦念。就像舞儿吧……”明林氏终于说到明云舞。 云歌的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嘲讽之色。 明林氏说的热闹,不过云歌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在想太子的用意……明云舞是侧妃,按理说没道理不接进皇宫的。可太子为何将明云舞留在太子府。虽然吃穿不愁,可这样的安排,难保明云舞不被外人嘲笑。 “……一笔写不出两个明字,舞儿被笑,丢的自是咱们开国侯府的脸面。可于歌儿你也是面上无光。不如歌儿去和翊王爷说说……看看能不能让新帝通融一番……好歹接你妹妹入宫。” 明林氏终于说明来意。 “只是此事吗?这事简单,待王爷回来,我予王爷说一说便是。这样的小事,母亲见面便可直接开口的,何必不好意思拖了许久呢。”云歌含笑道。明林氏气的险些呕出一口血来。她哪里听不出明云歌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说她白白浪费了半天唇舌。可她自然是为女儿考虑。 明林氏心中其实也是有着几分悔意的。 这几年开国侯府日子过的越发不顺。自己女儿虽然做了太子侧妃,可与太子关系并不算亲厚。反倒是这个相貌不如舞儿的明云歌日子过的越发不错起来。当年传出她亡故的消息,她和女儿还暗自高兴数日,不想竟然是误传,她不仅高调回了锦阳,竟然还做了王妃……而且这个新任承元王,竟然只守着她一个女人过活。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可眼下,除了来求明云歌,明林氏也着实无法。便是明知道会被嘲讽,明林氏也只能硬着头皮忍着。可云歌的话,还是让她红了脸……目的即己达到,明林氏起身告辞,她不认为云歌是在嘘唬弄她,毕竟她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一笔确实写不出两个明字。便是她们姐妹关系再不好,如果她的舞儿能进宫,对明云歌来说,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明林氏走的那是相当的放心。她觉得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只是她却没想一起…… 当初云歌被迫离府,甚至传出己死的消息时,她们可是满心欢愉的。那时她们可没想如果云歌在承元王府站稳脚跟,于她们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的……到了些时,却要求云歌无条件出手相助。 真真是笑话,所以云歌也真的只当看了一场笑话。 别说她和明云舞压根没什么姐妹之情,便是她们不交恶,此时她也不会傻的让诸葛翊掺和皇家的家务事的。 太子必有太子的考量,她可不会傻的为了明云舞让诸葛翊触碰太子逆鳞。 元春二人陪着云歌向内宅行去,一路走,二人一路嘀咕。说的无非是明林氏异想天开。云歌笑笑,并不插话。 待主仆三人回到院子,有婢女禀道,说是王相来了,此时跪在外院。说无论如何要见一见云歌。云歌一闻,是真的怒气上涌……这个王相被猪油蒙了心吗?为了那个女人几次三番的胡闹。 现在这时什么光景……他的妻子昨夜才给他生了儿子。可他呢……竟然满心装的还是那个女人,云歌真是后悔啊,当初不该将那女人只是发卖了,当初该送官的。以她贪墨那么多银子,能判个流三千里,也就不会有这许多麻烦了。 “少夫人,不必理会那厮。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元春冷哼道。 元夏也附和。 云歌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一见王相,他们主仆也算有几年情份,恐怕也该有个了结了。 云歌既然决定了,元春二人只得扶了云歌,转身向外院而去。还未见到王相,云歌便听到王相苦苦哀求的声音……“……竹儿,拜托替我求一求姑娘,求姑娘开恩。放她一条生路,我发誓,此生再也不见她了。竹儿……”云歌闻到,步子顿住。 随后,竹桃的声音响起。 听起来有些飘忽,声音却坚定的很。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去求姑娘的……王相,我们夫妻一场……我并不想撕破脸……我们……和离吧。” 听到这里,云歌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 她眯着眸子向前走去,只看到竹桃摇摇yu坠的立在门边,而王相跪在地上,紧拉着竹桃不放。 不等云歌开口,元春己快步向前。 她一脚踢开王相。王相并不会功夫,又加上猝不及防,被元春一脚踢出三步远。“竹桃,你不要命了,才生了孩子。还不好好回去养身子。理这种人做甚。你放心,少夫人自会替你做主。走,我们回屋。”元春根本不屑看王相一眼。 竹桃此时似乎回过神来。 她望向云歌……眼中的泪便忍不住的落了出来。云歌心中也是极痛的,四个婢女中,其实竹桃的性子是和善的。可命运却是最多羁的……云歌点点头。竹桃再不说什么,顺从的被元春扶着向内院走去。 王相见此,想追。可最终只是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云歌面前。 “姑娘……” “从今以后,你不必这般唤我了。”王相一脸的惊诧之色,似乎不相信云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自认数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便是此次不顺云歌的心,也不至于主仆情份便断了吧。 “姑娘……属下知错。属下愿意领罚,只求姑娘开恩。不要……不要将她送官。”想着那女人的哭诉,便是心有恐惧,王相还是硬着头皮道,那女人真的吃了太多苦,便是惹怒了云歌,王相也是要求情的,在王相心中,云歌一直是善良的,便是此时怒了,也不会真的严惩于他,至于断绝主仆情份,王相并不相信云歌能做的出。 所以便是心有几分惧意,王相还是开了口。 因为在他心中,那女人眼见着被关进了刑狱,而刑狱又是诸葛翊手眼通天之处,如果云歌夫妇愿意网开一面,那女人还有生机……至于竹桃刚才的话,王相只是惊了惊,却并未太在意,孩子都给他生了,难不成还真的要和离,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可是会被旁人戳脊梁骨的。 云歌淡淡望着王相。实在想剖开他的脑子看看到底是什么构造。 说实话,她对王相己是失望透项。 元春张口还想数落什么,云歌拦下了她,兀自开口问道。“你问了那女人都做了什么吗?官差又为什么会抓人?”王相听到云歌的问题,脸上带出几分怒意来。“官差说她买凶伤人。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认识什么道上的杀……而且属下也问过她,她说自己从未做过……”云歌冷笑,所以呢,所以王相便相信了那女人的话。 云歌真的觉得和王相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唇舌。 这样的男人啊…… 她侧身吩咐元春。“去趟衙门,让衙门准备和离文书……”元春恨恨的应了,元夏则扶着云歌回转内院,至于王相……“姑娘……”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自家姑娘说了什么?准备和离文书……怎么会?云歌己不屑搭理王相,倒是元夏冷冷的开口。“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你女儿懂事。有什么不知道的,去问问小玉便知……” 王相怔在原地。 这个朝代,和离比起休弃要强上很多,虽然最终被诟病的都是女方,可云歌相信,有她的庇护,竹桃会生活的很好。 劳累了半日,云歌觉得累了,回屋吃了些东西便自去睡了。 待她醒来,己到了傍晚。元春送上了竹桃和王相的和离文书。王相自是不愿,不过衙门自然不会理会,强行让他画了押……而竹桃则是自愿按了手印,望着和离文书,云歌叹气。 事情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 “少夫人不必叹气,那样的男人,竹桃离了他才好。” “……是我的错,当初不该把竹桃安置在庄子里。”“怎么能怨少夫人,一切都是命。竹桃命中该有一劫,好在她有儿子,只要将来儿子孝顺。竹桃这辈子也算老有所依了。”元春劝道。 …… 亲们元宵节快乐~~~ 感谢‘魅琴姬’亲亲的粉红,这几天忙,都是写完匆匆上传……还是谢谢支持的亲们。爱你们~~~~r1152( ) 三百四十二章[新君继] 三百四十二章[新君继] 元春劝慰道,在元春心中,云歌待竹桃己经是极好了。 有哪个出嫁的丫头还能被主子这样怜悯着。女人只要嫁了男人,不管那男人什么样子,也只能受着。因为有承元王府给竹桃撑腰,才能换来这个和离文书,若是没有云歌,王相便是再胡闹,竹桃也只能生生受着。更别说能带走孩子了。所以元春并不觉得云歌哪里亏欠了竹桃。 云歌笑笑,不再说什么。 她的很多想法,元春并不能理解。 这时,她突然想起诸葛翊,她心中很多想法或是认知,甚至有些是极不合时宜的,可是诸葛翊似乎都坦然接受。 甚至连她那套良善只能被人欺的理论,他最终也是点头认可的……这个世界,也只有他能做到如此了。所以,注定他们会是夫妻。 今天太子登基,午时礼炮己经响过,想来一切顺利……却不知大越迎来了新君,能否新君新气象……既然一切己定,云歌想着该和诸葛翊商量着何时接回女儿了,虽然每三天便有飞鸽传书,将女儿的事说的事无巨细,可不能每日见到女儿,云歌心中还是牵挂的很,以前锦阳因三足鼎力,诸葛翊总担心会波及到承元王府,所以建议待锦阳安定下来,再接回女儿。 历时几个月,锦阳终于安定下来。 而且因有诸葛翊在。承元王府的地位似乎是更回牢固了。现在没了楚王府,承庆王府因为诸葛谨是楚王心腹,随着楚王事败。诸葛谨也踪迹全无,可念头承庆王府数百年来都忠君为国,而且皇后乃是承庆王的嫡女,所以新帝并未追究承庆王的过失,可承庆王府己注定失势,再不复往日的荣光。以前荣耀无限的三王府,转眼间便只有承元王府独尊了。 所谓世事多变无非如此了。 所以便是诸葛翊依旧清冷高贵。并不与那些大臣相交,便是云歌这个新任承元王妃并不热络。并不应对那些借着夫君之名而对想攀附承元王府的贵妇们,依旧阻止不了承元王府外的车水马龙。 今天是新君登基的日子,难得承元王府外清静了些,可云歌却也没得到清静。先是明林氏。再是王相。云歌揉着有些发疼的肩膀,觉得这豪门贵妇的差事并不好当。 好在诸葛翊喜净,并不喜应付那些朝堂之人。 所以能让承元王府依旧保持一片静土,若他是个喜欢拉帮结伙的,云歌恐怕自己以后一天清静日子也没有了。 随后王府管事又来求见,管事是为内院要新添的婢女来的。 这一切云歌索性~交给了元春。 最好的领导并不是如何能干,而是要懂得如何用人……所便是驭人之道了。 云歌可没有三头六臂,如果一切都亲力亲为,承元王府这么大一摊子事。再加上她自己的铺子庄子,她便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睡也是忙不过来的。所以她喜欢培植心腹。 想当初她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方针启用王相。 其实也不算个错误决定。毕竟这几年,便是她不在的时候。铺子和庄子也都不错。王相并没有像那个女人那般将一切据为己有,他的账目一直是清清楚楚的。 最近几个月,在云歌的授意下,靳天权己接手了铺子大半的生意,每隔半个月便将账目送进王府。 再由专门的账房长生审查。也一直没有大的出入…… 而在府中,云歌有意放手将一切交给元春。元春性子稳妥,性格即不是过于仔细,凡事喜欢装进心里的,也不是那种多话的。元春这性子,其实很适合培植来当心腹,以前她是碍于元春是诸葛翊培养出的暗卫。所以对元春有些忌讳,可现在,她和诸葛翊己经不分彼此,所以对元春,她自是毫无保留的相信。 元春心中也是明白的。 所以做事更加谨慎起来…… 元夏性子相对活泼些,所以她负责内院和暗卫间消息的传递。暗卫们多喜欢藏身暗处,而且性子多半偏冷,对于元夏这样一个喜欢笑的姑娘,自然是不讨厌的……所以元夏做起事来,也是事半功倍。 至于她以前的几个心腹丫头……春桃的性子过于安静,而且喜欢凡事留在心里,那样的性子做事虽稳妥,可心思却也难以掌握,最终……想来,其实也是怨不得春桃的,诸葛翊那样的男人,相处久了,又有谁能不动心。 只是她不会傻到去给自己找事,玩什么同侍一夫的戏码。 所以对于春桃,她只能说声抱歉了。 至于木桃和亦桃,性子也算和善。她们年纪都不算小了,她可是说过会给她们寻门好姻缘的……诸葛翊手下暗卫有不少精英,想来那些暗卫整日忙着四处搜集情报,忙着诸葛翊交待的差事,自是无暇顾及终身大事的。 于木桃和亦桃来说,算是不错的归宿。 至于元春和元夏……还有元秋元冬,只要她们喜欢,云歌都会成全的…… 一转眼,己过了几年,当初在开国侯中那几个簇拥着她,说什么一辈子陪在她身边,永不背弃的小丫头们,转眼便都到了嫁为人妇的年龄……“少夫人,那个王相……竟然带着靳姓那个少年在府外长跪不起。”云歌才用过晚饭,元春便一脸气愤的挑帘而入。 这还有完没完了。云歌真是有些烦了。 闹也要有个限度,王相自己不懂事便罢了,何必拉上靳天权,对于那个少年,云歌还很是看重的。 “王相说了什么?”云歌淡淡的问道。“王相说他来接小玉回去最后看一眼她娘……”“靳天权跟来做什么?”“……似乎是来规劝王相的,可王相并不听劝,而且在府外明白的说靳天权是他的半子……”半子,意思是王相还是想将小玉嫁给靳天权。 云歌这次是真的怒极。 “单独让靳天权进来。至于王相……打晕扔回庄子。派人守着,让他好好冷静冷静。”元春应了。一盏茶的功夫后,便领着靳天权进了院子。因靳天权是云歌的家奴,倒也不算坏了规矩。何况云歌今天一天走来走去,元春可不想云歌累个好歹…… 见到靳天权,云歌也不费话。 直接说以后会将铺子交给他管理。靳天权一脸意外,脸上难掩喜色。 对于靳天权,云歌也曾调查过底细。是几年前逃难过来的,家中亲人都死于饥荒,初来锦阳时,很难在锦阳立足,是云歌收留并照顾了他,并且算是收他为徒,现在的靳天权在锦阳医术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随后,云歌果断问了靳天权对小玉的心思。 靳天权踌躇一下,还是说了。说是视小玉如妹……如果小玉愿意,他会娶她。如果小玉不愿……他祝福小玉。 这少年云歌也算相识几载,对他的品性还是了解几分的。知道他并未说谎。看来是王相一门心思想要小玉嫁给靳天权,至于靳天权和小玉,恐怕是兄妹之情更多些。 靳天权也不傻,心中对云歌的意思也是明白的。 他对小玉,确实是喜欢,但还没到非小玉不娶的地步。而且相比娶小玉为妻,他更看重的是云歌的信任和倚重。 他是穷孩子,最怕的便是继续过穷日子。 而且云歌对他可以说有再生之恩,他自然不会忤逆云歌的意思……至于王相,他可以视如亲父相待,可却不想因为王相而与云歌发生嫌隙。而且自家姑娘这般相信他,将所有铺子都交于他手,便是为了这份信任,他也不会让自家姑娘为难。 “姑娘请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便是小玉的亲兄。” 今天一天时间,总算听到了几句顺心的话。 云歌让元春送走靳天权…… 随后小玉来了,小玉自是听说自己父亲跪在府门外。小玉这几天也很是难过,一边是自己的生母和养父,一边是主子……不过小玉心底对于云歌的倚重却是从未动摇过的。得知自己父亲被送回庄子,靳天权也终于承认只是她的兄长,小玉露出了久违的笑。 “姑娘,小玉即没有娘,也没有爹了。从今天开始,王府便是小玉的家,姑娘便是小玉的亲人。”小玉一字一字的道。有些像誓言。云歌笑笑,将小玉招到身边……“傻丫头,你还有小弟啊,还有你的竹桃姨。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小玉流着泪点头。 待小玉心情平复离去后,诸葛翊己然回府。 能见到清醒着的云歌,诸葛翊表示很惊诧。因为自从云歌有喜后,变得尤其嗜睡。 多数时候他回府,她早己见了周公…… 云歌表示今天这种日子,她怎么睡的着。诸葛翊笑笑,挨着云歌坐下。 告诉他一切都很顺利,太子己顺利继位……过程很顺利,并未有人出来捣乱。楚王余孽也未出现。云歌拍拍xiong口,她可是提了一天的心,虽然知道诸葛翊早己将一切布置好了,便是有突发状况他也能应付,可没见到他的人,她总是难以放心的。(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三章[侯府六夫人] 三百四十三章[侯府六夫人] 随后她对诸葛翊说起接回女儿的事。 诸葛翊点点头。说翌帝感念他近日操劳,让他在家中歇息几日,他正好趁此去别庄,将女儿接来,至于云歌,只能乖乖留在王府养胎。对此云歌虽有异议,其实她更想亲自接回女儿,可想到自己的身子,也只能点头。见云歌闷闷不笑,诸葛翊捏了捏云歌终于长了几分肉的小脸…… “乖乖候在府中,几日后便能见到女儿了。”云歌只得点头。 “傻姑娘,己经入冬了,我怎么放心带你出门……而且翌帝初登大宝,承元王府尚需要有人坐镇,旁人我哪里放心,所以只能辛苦夫人了。”诸葛翊逗趣的道,一句辛苦夫人更是逗笑了云歌。 这男人,变的越发的贫嘴了。 不过他最近确实是累的很。每日歇下都近子时,而且早上天未亮便起来入宫。在云歌的催促下,诸葛翊匆匆去洗漱过后,便钻进了云歌掀开一半的被子。那股暖意简直让诸葛翊舒服的想shen~yin出声……“有夫人就是好,再不用睡凉榻了。”诸葛翊感慨的道……他真是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终于算是让太子顺利登基。 这也算是做了件善事,总算让锦阳安定了下来。至于楚王……诸葛翊笑笑。 总得让我们的新帝有个忌讳不是…… “看你说的。便是没有我,难道还能少了给你暖被之人……”云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诸葛翊怀里。 “还是算了,我宁可睡冰被窝。也受不得那些美人恩……小生可是怕极了我家夫人的河东吼……”河东狮吼是她偶尔讲给他听的笑话,自此后,他便时常提起。云歌恨恨的轻捶他肩膀,这力度,不过只是给诸葛翊骚骚痒罢了,反倒是诸葛翊担心云歌伤到自己……“小心伤着孩子。”“哪里便那么容易伤到,思儿时。也没娇贵成这样……”“乖,那是因为我没有守在你身边。”诸葛翊说完这句话。 二人同时沉默了。 自他们在一起以来。云歌自从离开王府到产下女儿,那段日子可以说是二人最难熬的。他思念着她,可又怕接她回府,他护不得她周全。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大着肚子,一个人在庄子艰难度日,那段时候,他常常一~夜无眠……想着她此时如何了,哪里痛了,会不会饿……有没有在她身边服侍。他时常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放她离去。如果她没有离开王府,也许,便没有他们随后的分别。 云歌也沉默了。 她自己也想起二人分开的那段日子。那时她是真的灰心了。 所以才不得不入宫。明知道是与虎谋皮,却也不得不为。那时她尚看不透他的心,总怕自己无法护孩子周全。想着便是计划失败。让孩子落入皇帝手中,也好过孩子未出生便夭折在她腹中。 那时候如果她多相信他一些。 如果他们彼此倾心一些,如果他们对彼此都能坦白一些,也许便不会有随后的磨难了……现在她依偎在他怀里,回想起过往,只觉得恍然如梦……“阿翊。其实在庄子时,我很想你。便是心灰意冷,也还是想你。”云歌有些自嘲的道。 诸葛翊轻点她的鼻尖,一个浅浅的吻印在她额头。“傻姑娘,我又何偿不想你。”只是,他却不敢去看她,每多看一眼,心中便多一分不舍。可那时的他,尚无自信可护她周全。只得眼看着她一人身形伶仃…… “好了,我们不说那些了。一切都过去了。待接回思儿,我们一家几口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你说好不好?”“好。”诸葛翊柔声应道。 云歌笑了,笑的很开心,她似乎看到了那幸福的一幕…… 随后云歌又将明林氏和王相的事告诉诸葛翊。对于这种时候说这些烦心事,诸葛翊也只能在心中叹一声这傻姑娘真是坏气氛。不过事关云歌,诸葛翊还是安静的听着。对于明林氏所提之事,诸葛翊自是和云歌一个鼻孔出气。 便是让明云舞当了皇妃,她也不会感念云歌一分。 也许还会暗中对云歌用些手段。所以他可不会傻到搬起石头砸云歌的脚。至于王相…… 诸葛翊觉得云歌委实太过良善了。若是他,直接送官法办,便治他个伙同贪墨之罪,想来能和那女人做伴了。 不对,那女人可还要加上买凶伤人这项罪名,想来明年秋后问斩是少不得她了。王相既不念主仆之情,他的死活,以后自然与承元王府和云歌无关。他知云歌心软,心下决定直接吩咐暗卫去办。 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王相不再来打搅云歌便是。 云歌己经是睡意朦胧,可心中还是惦记着太子为何不接明云舞入宫之事。于是呢喃的问道。 诸葛翊笑笑……轻拍着云歌,还未等到答案,云歌己然安然入睡。 看着身边的云歌,诸葛翊觉得心头满满的,那种满溢的幸福几乎让他飘飘然起来……云歌虽聪慧,却善良,她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总是将人往善良的那一面去想。须知世上之人,真正良善的又有几个。 太子不算良善,楚王和二皇子都不是善良之人。便是他……也不能称为良善之人。 只有云歌,似乎永远是无暇的。便是经过再多的磨难,她也干净如天边云。让他恨不得将她永远藏在府中,不容任何人接近。云歌的问题其实不难猜测……太子不傻,知道将明云舞接进皇宫,等待他的会是无数的烦心事。 明云舞比起云歌来,可是差之甚大。 她不仅无法相助翌帝,反而会若来无数麻烦,至少开国侯府在翌帝眼中,便是个天大的麻烦。有这样一位岳丈,翌帝早己觉得面上无关,怎么可能给群臣在殿上游说他给明卓加官进爵的机会…… 这理由并不难猜,所以并无大臣为明云舞说话。想来开国侯不会有机会再进朝堂了。好在自己和云歌和先见之名早己与明卓‘决裂’……这一~夜,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睡的很好。而且第二天,二人竟然齐齐睡到了自然醒。 云歌睁开眼睛,看到诸葛翊竟然在自己身边……那脸上惊诧的神色,逗笑了诸葛翊。二人说笑一番,这才起身着衣。 元春进来服侍云歌梳洗,随后二人一同用早饭。 早膳过后,诸葛翊吩咐暗卫准备。他要去别庄接回女儿…… 诸葛翊离开前,自是千叮咛万嘱咐……云歌一个劲的点头,好容易送走了这个‘忧妻成疾’的男人,云歌长长吁出一口气。自己的夫君太过在乎自己,似乎也颇累呢。元春和元夏见云歌一脸无奈的表情,齐齐笑弯了腰。 之后的几天,承元王府很平静。 因为翌帝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承元王休养生息。想来,诸葛翊要去接女儿回来,是和翌帝打过招呼的……以诸葛翊一行的速度,不用三日便能赶到别庄,回来时便有马车加入,恐怕得多费时两日,所以不超过十日,她便能见到女儿了…… 所以云歌这几天心情很好。 连带着整个院子都一片心心相印的景像。哪怕一早降下了锦阳的初雪,也不能浇灭云歌的好心情……她近日害喜的情况完全不见了,而且胃口出奇的好,她能自己把脉,她因每日食药膳,身子竟然强健了不少,想来如此继续下去,待到产子之时,该是没有大碍的。 一件件都是好消息,所以云歌想心情不好都难。 诸葛翊带走的焰烁,留在焰炔负责王府守卫。小主因为日日能见到焰炔,最近心情也变得爽朗的。虽然提起王相时还会面露失落,但有焰炔在,相信不用多久小玉便能恢复如初。 竹桃央求云歌给孩子取个名字。 按规矩说,这名字该是王相来取。只是…… 元春说,主子赐名,对孩子来说是莫大的福份。云歌笑笑,最后给孩子取名‘泽’。望他日后铭记竹桃生养之恩……竹桃自然很是开怀。天天抱着儿子,小阿泽小阿泽的唤着。 便在诸葛翊离开的第五日。承元王府迎来了几日来的第一个访客。 这个访客身份有些奇怪。 因为以她的身份,实不该登承元王府的大门。可是她来了,而且一副不见到云歌不罢休的姿态。 此人竟然是……明卓纳的六夫人。 那个据说曾服侍过云歌母亲,自云歌母亲亡故后,一直藏在云歌母亲小院中的女子…… 对于六夫人来访,云歌很是奇怪。 她和六夫人实在无甚深交。当初明林氏曾上门求云歌规劝明卓。因为明卓死活要休掉明林氏,纳这六夫人为正室。 是云歌去劝了她,其实她也未多费什么唇舌。 她即说曾服侍她的母亲,又对她表示过忠心,她便以主子的身份,让她安份的当明卓的第六房小妾。 她倒也欣然应允。那之后,云歌便显少想起她了……她虽然说自己无意是遇到明卓,可云歌压根不相信。好端端的,她为何穿了她母亲的衣裙立在院中,而且似乎还做了些什么引起了明卓的注意,至少她到底做了什么,云歌因不感兴趣,所以并未多问。 现在她来王府指名要见她……“让六夫人进来吧。”最终,云歌轻声道。(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四章 [身世?] 三百四十四章[身世?] 她和六夫人实在称不上有什么深交。虽然六夫人每次相见时,似乎对她都很是恭敬。可云歌本能的不喜六夫人。而原因,她自己都说不明白。只是出于心底的一种反感。 好在自从她做了开国侯府的六夫人,倒也从未生事。一直老实本份的很,所在云歌实在想不清楚六夫人为何要见她。 元春应了,出去传话。 云歌则懒懒的起身,因同是女眷,所以元春直接将六夫人领进了院子。六夫人掀帘而入时,云歌己端坐在外间靠窗的软榻上品茶。见到云歌,六夫人眼睛一亮。随后福身给云歌行礼。“六姨娘不必多礼。快快请坐。”按身份,她是一品承元王妃,所以六夫人给她行礼倒也无可厚非,可按辈份,六夫人好歹是长辈。 六夫人笑笑,很是顺从的落坐。 元春奉上茶后退出外室。整个外室只余云歌和六夫人二人。午后的阳光照进屋中,让云歌觉得周身暖洋洋的。 六夫人上下打量着云歌,眼中的笑意渐浓,其实六夫人生的很漂亮,柳眉杏眸的,便这样望着云歌,着实不会惹人厌。可云歌就是觉得周身不适。六夫人其实并未做过做让云歌生厌之事,可那种不喜的感觉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就好像是她和六夫人八字不合。 云歌懒得应对。 放下茶盏。直言道。“不知六姨娘今日来访,可是有事?还是府中出了何事?”六夫人笑着摇摇头。 云歌的表情淡淡的,不过眉宇间还是带了丝不耐之色。既然无事。六夫人何必登府求见。云歌可不觉得自己和六夫人这般亲近。亲近到不见她,六夫人会想。 “府中很好,我来寻你,与你父和侯府无关。云歌……你真的长大了。”六夫人一句话,说得云歌一脸莫名……这算什么话?什么叫她真的长大了……六夫人笑笑,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没头没尾。 她似乎面露犹豫。随后眼睛在屋中扫了扫。 然后身子微倾。 随后开口的话,险些让云歌喷出口中的茶……她说…… ‘我来是告诉你。你并非明卓之女……’云歌赶忙放下茶杯,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将杯子掷到六夫人头上。 她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她非明卓之女。难不成,她还是母亲偷人生来的。她母亲可是乔府嫡出的小姐,那也是从小娇养在深闺,何况人都死了这么多年。她便不是真正的明云歌,也不允许有人诋毁乔氏的名节。 云歌坐直身子,脸色沉的似水。 “六姨娘,我尊你一声姨娘,实在因你说曾受过我母大恩。我母亲既然救过你,想来你该是个良善之人。因为我母是世上最善良的女子……却不知……六姨娘竟然是这般人。你还是直说吧,今日你来,到底所为何事?”六夫人的话听在云歌耳中,便像听个笑话。说她不是明卓的女儿……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乔氏是大家闺秀。被娇养在内院,自然不会做出那龌~龊之事。 何况明卓也不是傻子。 如何能允许自己像王相一样傻傻的替别的男人养孩子。世上像王相那样的人,恐怕也是凤毛麟角了。云歌的反应似乎也在六夫人的预料之中。她脸上神情此时变得很是奇怪。 似乎是回忆,又像缅怀……“我知你不信,你且耐下心来听我说个故事,听过故事后,你便知道我没有说谎了……” 不等云歌反应,六夫人自顾自的开口。 云歌初是怒极。可怒意过后,心中却只是冷冷一笑。 不管六夫人说什么。也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可此事又与她何干呢?她是明云歌,却又不是明云歌,所以不管六夫人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必为此背负什么的…… 六夫的故事说的很慢。 云歌听的并不很用心。可还是将故事听进了心中…… 六夫人说的是大约二十年前。 一队护卫护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夫人疲于奔命。他们身后有死敌在追赶,最终她们逃进锦阳,混入锦阳百姓中,算是暂时逃过一劫。 可那年轻夫人很快便要临盆了,必须得在锦阳找个稳婆。 对方也许也想到了这点。 所以在那年轻妇人生产之时,敌人来袭…… 那妇人为保孩子,生生让敌人以为她产子难产,孩子还未出生,而新出生的孩子则交给了她新买来的一个小丫头,那丫头还未满十岁。小小的她,抱着孩子,从狗洞钻出。算是逃过一劫。可那孩子本就是无父无母,得那妇人收留……此时抱着一个孩子,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便在这时,她看到几个婆子聚在一个府邸的后门,不知在商量什么…… 那小丫头一通乱跑,根本不知自己跑到了哪里……就在此时,一直在小丫头怀里的婴儿突然间大哭起来。小丫头自是吓了一跳,同时也惊动了那几个聚在门边的婆子妇人…… 随后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是话本子中所写的那般…… 原来这间府邸是开国侯府。而几个婆子其中两个是服侍开国侯夫人的,还有两个是稳婆。 开国侯这几日带着侧室出门,并不在府中,明明还有些时日才会生产的开国侯夫人突然发作……疼了一天一~夜,派去寻开国侯的侍卫还未回来,夫人终于是生了,可生下的孩子不过活了几个时辰便夭折了。仆妇连同稳婆自然是恐惧的很。此时开国侯夫人尚在昏睡中,可她在昏睡前,是亲眼见过孩子的。 待她醒来发现孩子己死,她们岂不受累。 何况她们还听说开国侯是个武人,性子最是火爆。两个婆子便趁送稳婆出门之际,与稳婆商量稳妥之计,就是几个六神无主之时。 这个突然哭泣的孩子,可以说是给几个带来了希望。 待她们发现这孩子竟然也是个刚出生几个时辰的女孩时,更是觉得这是老天怜悯……于是她们对那抱着孩子的小丫头连骗再吓。她们却不知,小丫头心中也是有所计较的。这是她的恩人之女,恩人十有八九己遭遇不测,她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救下恩人之女。 于是小丫头只求能赏她一口饭吃,至于这个孩子。 她说本就是在街角捡来的。她说是捡来的,婆子们自然不会追究。她们可不管孩子是怎样来的。只要有这个孩子便好。 好在刚出生的孩子相子都差不多,而且开国侯夫人产女后身子虚的很,只是草草扫了一眼便己昏睡过去,想来她们便是李代桃僵也是发现不了的。事实证明,开国侯夫人果然没有发现。 这孩子便成了开国侯府的嫡女…… “……夫人自从生产过后,身子一直未调养好。不过半载后人便去了……后来侯爷娶了明林氏进门。随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云歌,你并非明卓亲女,你本姓……长孙。你父乃是长孙氏嫡系,却死于朝廷追捕,当时你母亲才有了你,随后一路逃亡……后来我曾暗中去那院子寻过。发现早己人去楼空。我向邻居打探,只说院子中死了不少人,一个刚生过孩子的女人也被发现死在内室……”说这些话时,六夫人眼中含着泪。 云歌脸上表情则是淡淡的。并没有丝毫伤心之感。 六夫人见此,眼中带着明显的指责之意。 云歌笑笑…… “你不相信?”六夫人冷声问道。 “六姨娘故事说的不错,不过,它只是个故事罢了。时辰不早了,六姨娘还是早些回去吧。”当六夫人说出那妇人之夫本姓‘长孙’时,云歌心中突然一沉,心中己明白了几分。 世上姓长孙的人可是不多啊。 世上姓长孙之人,而且被朝廷追捕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云歌,你不能这样忘恩负义……”“六夫人,慎言。”云歌声音淡淡的道。六夫人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她似乎没想到云歌会这样的反应,明云歌自小便一直被小她几个月的明云舞欺负,而且明林氏也从来是偏帮自己的亲女的,对明云歌虽然没有打骂,却也从未善待过她。 所以明云歌的性子有些懦弱。 而且性子更是善良…… 她可以说是一路看着明云歌长大的,对她自然知之甚深。 可此时的云歌,哪里是她印象中的样子。她的目光,并不见多尖锐,可却让她觉得心中发冷……她可是等了二十年,才敢将她的真实身份相告,便是笃定她一定会相信她,而且还能用此时的身份助她的亲人一臂之力。 她可是姓长孙的。 长孙氏身子里留的可是世上最尊贵的血液……却不想,云歌不过淡淡几句话,便将她的一番苦心当成一个笑话。 “云歌,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亲父是谁?不想知道你的亲人可还在人世?难道你宁愿认贼为亲?想当年追捕你母亲的人之中,可是有开国侯府和承元王府之人……难道你还真的想当一辈子明云歌……你可知,诸葛翊实是你的死敌。”最后一句话,六夫人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五章 [阴谋还是阳谋] 三百四十五章[阴谋还是阳谋] 如果刚刚的‘故事’,如果可以听而不闻。可六夫人这句话委实过份了。 “来人,送六夫人出去。”云歌下了逐客令。六夫人一脸的阴沉,似乎不相信云歌竟然这般所为。 “云歌,你现在的身份,正可助你亲人成事。你可不要被诸葛翊所迷……他们诸葛家的人,实是你抄家灭族的仇人啊。”想了想,云歌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道。这功夫,元春己挑起帘子,意思很明显,送客。 六夫人岂能轻意离去。她笑着对元春道。“姑娘还请退一退,我与云歌说些体己话。”元春看向云歌,她自不会理会六夫人的话。云歌想了想,点头,元春这才应了一声退下。 六夫人脸色自然是难看的。 她觉得自己为云歌算是殚精竭虑……为了她,她委屈留在候府,受尽了明林氏的欺负。最终还不得不装鬼,一人居于偏僻院子。便是想吃顿饱饭都难,最终为了能在开国侯府站稳脚跟,能有个身份和云歌这般说说话,她不得不委身明卓。在她心中,明卓实是她的仇人。委身仇人的滋味实在难熬。她每日都靠幻想云歌有一天可以为恩人报仇雪恨,才能捱过那难熬的日子。 在六夫人心中,血脉才是最重要的。 何况明卓和明林氏对云歌都算不得好。云歌没理由会顾及他们……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份。不正是成事的大好时机。何况大越新君才登位,正是混乱之时,趁时良机。正好成事。 六夫人可不觉得云歌这个承元王妃有什么值得当的。 如果大事可成,长孙这个姓氏能给予云歌的更多…… 所以六夫人觉得时机己到,这才来求见云歌。她来的满心自信,却不想云歌似乎并不信她,或是她根本不想相信她。这让六夫人有些所料未及。不过她隐忍了二十年,可不是这般容易便能唬弄过去的。 “……我与长孙氏的家仆早有联系。他们现在依旧愿意尊你为主……只要你点头,待事成之日。这小小的承元王府算得了什么……皇宫大苑才是你该呆的地方。云歌,我自小看着你长大。自不会骗你欺你……你父你母死的凄惨,做为女儿,你难道要继续认贼为亲?”六夫人知道口说无作凭,随后拿出了一块玉佩。那玉佩上镂刻着一只翻飞的翔龙……玉佩的角落,长孙二字隐隐可见。 这是…… 云歌心中有些惊诧,不过她面上还是平静如水。 以前在楚王府时,她曾看过这个玉佩的样子,当时诸葛楚告诉她,这是前朝的国佩……是前朝皇族之人才能执有的。找到这玉佩,便能找到前朝余孽…… “六夫人想用这个证明什么?” “……云歌,你便真的被诸葛翊迷了眼吗?明知承元王府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竟然还能这般镇静以对。你便不怕我将你的身份公诸于世……到那时。你便是想恢复长孙的姓氏,也没了机会。”见云歌依旧无动于衷,六夫人威胁道。 云歌笑笑。 “嘴长在六夫人身上。六夫人想说自去说。只是六夫人做为前朝余孽,而且一直暗藏前朝国佩,想来死的会比我还要早些……六夫人,我乏了。你请自便吧……” “明云歌。” “你也知道我姓明,聪明些便将嘴巴闭严些。若是乱说什么传了出去……六夫人,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只是你……会死的很惨。六夫人既然忍了二十年。何不再多忍二十年。至于长孙这两个字……我无福消受。” 云歌唤元春进门时,六夫人早己将玉佩收回袖中。 她最后望了一眼云歌……云歌挥挥手,示意六夫人好走。就在六夫人即将跨出房门时,云歌突然笑着道。“六姨娘慢走,回去帮我给父亲和母亲带个好。便说我有身孕在身,不便回府探望……”六夫人的步子一顿…… 送走了六夫人,云歌感觉好像自己打了一场血腥的战役。而结果却是她落个惨败的结局。 六夫人的话,细细分析起来,其实并无太多疑点。乔家大夫人也曾无意中说起,说她长的与母亲并不相像,而她的长相也不似明卓…… 还有六夫人拿出的那国佩…… 想来六夫人是觉得时间己到,这才将一切告诉她。可她却是托大了……便是告诉她又如何。 先别说此事死无对证,便是证明她这个身体真的姓长孙又如何。 前朝公主吗? 真是笑话,前朝都亡了百年了。这个公主又有何用?至于旧属下,那更是信不得了。都过了一百年了,子子孙孙的,谁又能保证他们依旧忠心? 长孙两个字,让云歌不由得想起了长孙向凡…… 想起他当初为何要想办法与她相识,最终又出手救下她……难道……云歌心下紧了紧,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是件大事,只要她不认,难道六夫人还能死咬着她不放。便是那些所谓的前朝旧部下还能逼着她反出承元王府不成。 她的灵魂毕竟来自现代。 对于这所谓的血脉看的自然没有这里人来的重要。也许在他们眼中,身子里流着长孙氏的血,却做着与长孙氏背道而驰的事实是大恶之人。可在云歌心中,她只需忠于自己的心,严格说起来,她也并非明云歌。 甚至木家嫡子,也并非真的是她。 所以这是笔烂账,云歌不会傻的只凭六夫人几句话便怀疑自己…… 再说,与诸葛翊是死敌?若与诸葛翊是死敌,也宁愿去死。云歌想到这里,不由得轻笑出声。虽然今天受了些刺激,可云歌也并未装进心中。在她心中女儿和诸葛翊更加重要。 至于这身子主人到底姓明还是姓长孙…… 真的很重要吗? 元春很快回来,说是己将六夫人送出王府,云歌点点头,吩咐元春以后若是六夫人来访,直接回绝。元春点头,虽然不知那六夫人和自家少夫人说了什么,可明显的,自家少夫人并不喜欢那个开国侯府的六夫人。其实元春也不喜那女人,总觉得那女人周身遍布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好像离得近了,连心情都变得一片阴霾。 六夫人来访之事于承元王府来说,不过是件小事,谁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让承元王府诸人没想到的是…… 当天夜里,承元王府便被京畿卫团团围住。带队的竟然是……乔子墨。 那时云歌己安睡,她是被元春的惊呼声吵醒的。“乔公子,你不能闯进去,屋中只有少夫人一人……”随后是乔子墨急切的声音。 “你们快些服侍表妹起身,我有要事要问?”元春似乎应了,随后内室的帘子被挑起,元春一脸焦急的迎上云歌迷茫的眸子……“少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乔公子带人围了王府,此时乔公子便在院中,说有要事要问少夫人。”主子离开时虽己布置周全,可元春万没想到竟然被京畿卫围了院子。若强行突围也有可能护送云歌平安离去。可是……京畿卫可是翌帝麾下的。 这般公然的与朝廷相抗。 元春却是不敢的。所以她才一脸焦急之色……云歌起身,元春迅速服侍云歌更衣。 随后扶着云歌出了屋子。 乔子墨似乎很急,一直在院中踱步,见到云歌,慌忙的迎上前来。 “云歌,出事了?” “表哥,到底怎么了……”云歌心下也是一紧,因为乔子墨脸上的神色实在难看的很。乔子墨看了看云歌身旁的元春,元春会意,自动的退出院子,只是站在院门处望向院中。她这样做,自是为云歌的名节着想。 乔子墨这才上前一步。 “云歌,翌帝接到密报,说是你与前朝余孽勾结……”乔子墨说的很快,云歌边听边点头,片刻后,云歌长长吸了一口气……这是……长孙主家对她的报复? 事情是这样的,翌帝接到密报,擒下一人。那人供出…… 现在的长孙氏,并非真正的长孙一脉,百年前,他们只是前长孙皇室的护卫而己。长孙皇室在逃亡中人丁伶仃。他们为了能寻到旧主子嗣,便化名长孙……以期旧主能寻来。 据说翌帝抓到的那人便是长孙氏的家主。从那家主身上搜出一张长孙少夫人的画像。据说锦阳有长孙氏的人联系了长孙家主,所以长孙家主才冒险走这一遭。据说当年长孙氏的少夫人逃到锦阳。 虽然被追捕,可也许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最终她选择在锦阳落足。 而且那时长孙少夫人己身怀六甲……据说孩子最后是平安降生的,虽然最终长孙少夫人还是难逃一死。 可那孩子却平安长大。 有人拿了前朝信物联系到了长孙家主……长孙家主带着长孙少夫人画像前来接应…… 而那画像,却有七八分像云歌。长孙家主也说出那联系他之人,确是身在开国侯府。(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六章[新君发难] 三百四十六章[新君发难] 翌帝谴乔子墨来承元王府之时,亦谴了人前去开国侯府拿人……想来此时那个与长孙氏余孽联络之人己被擒。 云歌听完,心中虽惊,可脸上神情却未动。 她早该知道,六夫人不是无的放矢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诸葛翊出锦阳之时来府中寻她说什么往事。诚然她说此时时机正好?云歌可不觉得此时是好时机,新帝初登大宝,正是需要扬威之时。 偏偏便撞上了前朝余孽之事。好像一切都是早己布好局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戏。 有人在幕后计划,需要好戏什么时候上演便什么时候上演。 至于她这个被迫参演之人,似乎没谁在意她是否会被牵连。如果真如六夫人所说,她受了她亲母的大恩,便是舍了命,都要护她这个恩人之女周全。此事便不该在此时东窗事发。 至于乔子墨口中那些什么翌帝偶尔擒到敌首之语,云歌压根不相信。 旁人或许不知,她可是清楚的。铖帝病重之时,太子打着剿灭前朝余孽的名号,虽然回来后,锦了盛传太子大获全胜,可是太子并未与长孙氏动手。而且似乎他和长孙氏还达成了某种协议。 看来,这协议中竟然包括了她。 如果六夫人告诉她的事情是真。 那么做为前朝长孙氏的家臣。现在的长孙家主一定是知道的。甚至长孙向凡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认她为妹……也许长孙家家主对她是有另外打算的,可是长孙向凡最后不愿听从其父安排,最终甚至放走了她。这才触怒了长孙家主。 按六夫人所说,长孙家原是先朝长孙氏的家臣,是长孙氏死忠的护卫。一直忠于长孙氏,甚至百年来未改。之所以大逆不道的改姓长孙,皆是因为‘她’。因她这个长孙氏的血脉与他们失散,为了让她主动与他们联系,所以他们大张齐鼓的改名易姓。 这话用来骗骗三岁孩子尚可。骗她,实是逊色了些。 眼见面前的乔子墨脸上的忧色不假。云歌压下心中的疑惑。“表哥此次来,可是领了皇命?”乔子墨点头。 “这是我在翌帝面前求来的差事,与其派旁人来,不如我来。翌帝即应了。想来也是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且放心,有我在,自不会让你受了欺负。只是……还是得委屈表妹,表妹还需随我入宫复命。”乔子墨上下打量着云歌,随后有些不忍的道。 他是知道云歌的身体的,在诸葛翊离开前,曾将云歌托付于他。 可是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他能做的,唯有不惜一切在翌帝面前求来这差事。而且翌帝私下也对他说过。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必不会伤了云歌分毫的。 乔子墨想来也是,云歌现在身份可不同一般。 如果翌帝只凭一副相似的画像便定了云歌之罪,那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无法对诸葛翊交待。 以诸葛翊的威望,翌帝不会轻易和诸葛翊撕破脸面,何况此次翌帝能安稳登基,诸葛翊可是功不可没的……只是诸葛翊说云歌的身体并不好,乔子墨担心入宫之行,多少都会对云歌有所损伤。所以自从接了差事,他脸上神情便没有舒张过。 云歌的眉却几不可见的拧了拧。 她与乔子墨不同。乔子墨这人。有着做人绝佳品质。那便是觉得人性本善,便是效忠二皇子的后期,二皇子对他诸多挑剔,甚至故意寻衅,他也只当二皇子心情不好,并且二皇子之所以心情不好,全是因他而起,因为是他没有尽到辅佐义务……总之,这人其实更像个书呆子。 所以云歌并不期待他能对翌帝有什么怀疑。 只是她却不会傻傻的以为翌帝请她入宫,只是喝喝茶…… 如果翌帝与长孙氏早有勾结……那么这入宫可就是一步棋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身子里真的流着长孙氏的血……于此时的翌帝来说又有什么用?杀鸡儆猴?不,翌帝不会自毁长城的……如果此时伤了她,相信诸葛翊必不会善罢甘休。 以她对诸葛翊的了解。他并不是很在意她到底姓甚名谁。他只知道,她是明云歌,他的妻。 她也一样。哪怕诸葛翊并不姓诸葛,只是他是他,便是她的夫。 所以云歌肯定如果翌帝只是因为她身上流着长孙氏的血而对她痛下杀手,诸葛翊一定不会接受…… 所以云歌对于随乔子墨入宫很是犹豫…… 乔子墨可不知道云歌心中所想,他想的是要快些送云歌入宫,他怕翌帝等之不及,再派旁人来‘请’云歌,他们可不会有他这样原顾虑,如果一时重手伤了云歌,他便是舍了自己的命,也无法完成对诸葛翊的承诺。 “云歌,时间紧迫,我们快些入宫。以免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云歌点点头,示意元春上前。 乔子墨退后,他知道云歌要安排一番的。毕竟诸葛翊不在,她是承元王府的主子。乔子墨并不知道云歌对元春交代了什么,他也不屑于偷听,在他心中,认为带云歌入宫,才是真的保护云歌,如果留云歌在承元王府,若是那些前朝余孽丧心病狂,真的把云歌当成长孙氏遗孤,冒险闯进承元王府,那云歌这前朝余孽的罪名可就是坐实了,到时便是翌帝想要网开一面,也要顾及朝臣们…… 倒不如在事情未传扬开前。 悄声的大事化小。 乔子墨相信云歌一定是被冤枉的。她是自己亲姑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长孙氏余孽。 便是因为心中有着这个笃定,所以乔子墨才会急急带云歌入宫。 他确是一片好心,不想云歌有丝毫机会受到伤害…… 他立在院边,只见云歌低声交待了几句,元春面上有些踌躇,但最终还是点了头。随后元春回屋片刻后给云歌取了件大氅,小心的披到云歌肩上,这才扶着云歌向院门走来。 “表少爷,少夫人身子还未大好,奴婢要陪在少夫人身边服侍……”乔子墨有些犹豫,因为翌帝吩咐只让他接云歌一人入宫。他自然是有些不解的。他想也许翌帝是草木皆兵了,一个婢女罢了。何况云歌身边也不能少了人服侍。于是点点头,元春躬身谢恩。 其实云歌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该安排的事,她早己安排好。承元王府少了她,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这才是云歌放心跟乔子墨入宫的原因,为防万一,王府事宜她一早就安排妥当。至于刚刚元春为何摇头。自然是不同意云歌随乔子墨入宫,承元王府虽不敢抗旨,便若云歌身子不适,自然是可以暂时搪塞过去的。 就算是翌帝,如果云歌身子有恙,也不好强行羁押云歌入宫。 元春对于乔子墨为何执意要带云歌入宫的原因并不清楚,可本能的觉得翌帝不安好心。云歌也不便将一切告诉元春,毕竟她心中对于自己的身世也是怀疑的。依云歌之意,翌帝弄出这一出,自然是有原因的……既然他早与长孙氏有勾结,那么对于她的身份,他自然一早便知晓了。此时发难,却又所为何事? 事关重大,云歌决定跟随乔子墨入宫。元春自是不放心,要跟随相护。 乔子墨带来的马车外表看上去很普通,可进去后云歌却发现,马车里陈设不仅很是华贵,车上更是铺了厚厚的兽皮垫子。坐上上面丝毫感觉不到颠簸。这让云歌心中的疑惑更甚。不必问,她也知道马车必是翌帝备下的,乔子墨可不会有这样细致的心思,便是有,他也没这手笔准备这样一辆内里这般精致的马车,光是车厢里铺的兽皮垫子,就需整整几张完整虎皮…… 车外,乔子墨吩咐前行。随后隔着车壁对云歌道。 “车子是陛下专门替表妹准备的,可见陛下是相信表妹的,进宫只为保护表妹安全,想来王爷回来后,便能接表妹回府了,表妹不必担忧。”云歌轻轻应了一声。 端坐在车中的身形不由得摇摇头。 乔子墨这人能平安活到现在,而且竟然真的成了天子近臣,也着实不易。这人实在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太子的话,他都毫不怀疑。 须知他不算计旁人,却挡不住旁人算计他。 一路走来,车队并未受到盘查,而且行走间,安静的异常。 云歌坐在车中,想着心事……对于六夫人的话,她并非全然相信,但也不会全然的否决。只是六夫人的话中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听乔子墨说,翌帝己派了人去开国侯府擒人,那人是不是六夫人。 若是,六夫人会不会将今天对她说的话和盘托出? 如果六夫人招供,她要如何应对。 如果六夫人抵死不说,她又要如何应对……还有便是她与长孙氏的牵扯要如何了解……无数的问题在云歌脑中闪过。 不过半个时辰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随后云歌被元春扶下马车,在乔子墨的引领下,一行人从皇帝侧门直入皇宫。(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七章[欲加之罪] 三百四十七章[欲加之罪] 说起皇宫,云歌自然是不陌生的。铖帝在时,她可是当过数月的伺墨女官……后来嫁进承元王府后,偶尔也会入宫觐见。 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翌帝登基后,皇宫很多地方都曾小修过……以前铖帝的寝宫,现在己经封存,翌帝直接住进了偏殿,方便理事……至于皇后诸葛莹莹,则住进了以前皇后的寝宫,皇后娘娘自然是搬进了太后的寝宫。太后则移宫到相对偏远些的宫殿。总之,从这可以清楚的看出,太子登基,皇后得势,太后失势。 乔子墨直接将云歌引到了偏殿。 那里是翌帝歇息和批阅奏折的地方……待走到翌帝寝宫外,乔子墨似乎也察觉出有些不便,毕竟云歌是个内宅妇人,让一个同宅妇人深认面圣,于理是不合的。想了想,乔子墨走近云歌。“一会我陪你一起入殿面圣,你不必担心,我便是拼死,也必护你周全。”对于云歌的喜爱之人虽渐渐淡去了几分,可乔子墨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姑娘曾是他的心上人。便是无缘与她相守,他也一定要亲眼看到她幸福。 他想起诸葛翊离开前,那番推心置腹的话语。 诸葛翊说,很感激他对云歌的用心。诸葛翊希望,不管到何时,不管发生了什么,乔子墨都要用尽一切办法护云歌周全。乔子墨自然是应下的。人家的夫君都这般说了。何况便是没有诸葛翊的叮嘱,他也不会眼见着云歌落难而不相助的…… 云歌点点头,不过很怀疑翌帝会答应乔子墨陪她一起面圣吗。 宫人去通报。片刻后回转,果然,宫中传话,只要云歌一人入殿……乔子墨立时脸色一变。他也察觉出几分异样来,便是此事牵扯甚大,可一切都在翌帝的掌握中,又何必急于一时问询云歌。现在可是深夜,便是顾念着云歌的名节。翌帝也实不该在此时单独召见云歌。 “公公可否容在下进殿问帝君一言……” 宫人摇摇头。“陛下吩咐,乔大人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至于承元王妃……奴才自公替王妃引路,自会安排好一切。不劳乔大人挂念……”宫人说完,望向云歌。乔子墨握了握拳,也转向云歌……“云歌,你放心,我会在这里等你。不管发生什么,有表哥在,我这个做兄长的,总不会让妹妹吃亏的。”云歌点点头,同时注意到乔子墨说这话时。宫人眼底一闪而逝的淡嘲之色。 云歌立时冷了脸。 乔子墨是个很正直的人,朝堂上缺的便是这样一心为百姓打算的官员……如果翌帝因为乔子墨曾误助二皇子而疏远他,甚至冷待他。云歌实在觉得诸葛翌也不是能当一代名君之人,连一个宫人都敢对乔子墨露出这样的神色。云歌实为乔子墨觉得委屈。 他是真的兢兢业业为大越打算,为百姓谋福。 “表哥放心,我去去便回,公公,请前面带路吧。”宫人点点头。自然是觉得云歌是个明白事理的,不像这个乔大人。在宫中横冲直撞的,竟然还妄图劝帝君改变心意。真真痴心妄想……便是连他都知道,之所以派他去承元王府,无非是因为他是承元王妃的表哥,这样才能顺利将承元王妃带入宫中。至于人带进宫中之后,自然便没这位乔大人的事了…… “王妃实是个明白事理之人,请随奴才走吧。”宫人用那特有的尖锐嗓间赞道。 云歌笑笑,抬步跟着宫人向偏殿行去。 乔子墨只得站在原地,将拳握得紧紧的……他现在不由得怀疑翌帝深夜召见云歌,真的是为云歌好吗?之所以命她接云歌入宫,真的是为保护云歌周全吗?如果真的是为云歌打算,他做为表哥,护在身边又有何不可?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云歌一个涉险。他……可此时,他能做什么? 突然间,乔子墨想到一个人。想了想,他转身离去。他要去找那个人,便是那人在锦阳人人喊打,可他对云歌之心……却是日月可鉴的。相比他,乔子墨觉得自己十分软弱,明明在意云歌,却不敢对云歌多说一句,也能傻傻的在背后望着云歌的背景,明明他才是最早与云歌相识的,他们甚至是青梅竹马。 …… 云歌自然不知道乔子墨的决定。那宫人引她入殿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而翌帝端坐在长案后,似乎在认真看着一份折子,并没有理睬她。云歌笑笑,觉得自己与皇宫真是八字不合。 以前铖帝在时,她便时刻战战兢兢,但是嫁进承元王府,其实她心中也一直是迷糊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入了铖帝的眼。以往铖帝批阅奏折时,她也曾安静的立在一侧,这场景,多么熟悉…… 再次身临其境,她依旧战战兢兢。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长孙氏,六夫人……一系列的事情让她头晕目眩。 不管一切是否是翌帝安排,总之,时机卡的刚刚好。如果对方真的有办法证明她是长孙氏遗孤,翌帝打算把她如何? 前朝余孽,自然是斩草除根,只是诸葛翌己经做好与承元王府交恶的准备吗? 如果是…… 云歌知道,自己身处险境。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云歌站的两腿僵直,终于,诸葛翌抬起了头,看到云歌,他似乎有些惊诧,随后露出抱歉的神色。“皇嫂,你来了,朕看折子太用心了,竟然没有发现皇嫂己候在殿中,实是朕的错。” 诸葛翌的话,让云歌实在看不出他意yu何为,只得轻声应着。 却并未发问。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官腔……最终,坐上之人一声冷笑。云歌也瞬间敛了脸上的神色,一脸平静的望向诸葛翌。 “倒是有几分胆识,也难怪翊皇兄真的相中了你。只是明云歌……你可知罪?” 这是……要发难了。 云歌微微躬身。“不知陛下所言指的是什么?臣妻实不知如何回应陛下。” “明云歌,不必与朕打马虎眼了。白日时,开国侯府的六夫人为何事入府?” “……陛下问六姨娘吗?臣妻与六姨娘素来亲厚,六姨娘来看看我这个晚辈,也并不突兀……至于六夫人心中有何事?这点臣妻不知,臣妻只和六姨娘说了片刻体己话。女人家的体己话,难道陛下也有兴趣听一听。”云歌应对的一直不咸不淡,表情并不见如何激~烈,神情上也不见如何惊诧恐惧甚至是担忧之色。便那么一脸平静的立在殿中。 二人耐力的比拼中,云歌最终取胜。 便是当了皇帝,一个人的性情也无法改变。 诸葛翌的性子本就偏阴柔,而且似乎自从最初便看云歌不顺眼……所以云歌早己想到,他们的见面,必定不会愉快…… “只是体己话吗?六夫人没告诉你,你实非明卓亲女,你的亲生父亲乃是复姓长孙。至于你母,则是长孙氏最后一位少夫人……”云歌脸上露出惊诧和迷茫之色。“陛下何意?妻臣非父亲之女?怎么可能。难道陛下的意思是臣妻己故十几载的母亲实是不贞之人?” 如何应对诸葛翌这样的人。云歌曾和诸葛翊讨论过。 云歌说诸葛翌这样自幼身份尊贵,而且本人又生的凤毛麟角,被无数人捧在手心中……这样的人,多高傲自大,唯我独尊。对付他们,其实装傻才是最好的。不管他说什么,你一概表示不知。 他便是有气,也不好发作。只能自己憋个内伤出来……果然,云歌的话让诸葛翌沉下脸来,刚才他还一脸占了先机,占尽上风,脸上难掩几分自得之色,可此时,却脸色却颇有几分隐忍。 明云歌这个女人,实是狡猾,奸诈。他自然不是那个意思,那前开国侯夫人己经死了那么久,骨头都烂成了渣,他便是怀疑,又有何证据,口说无凭,若传扬出去,他的名声岂不受累。明云歌明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佯装不知,偏生他还无法证明她在做假。“明云歌,六夫人己全部招认,你不必顽抗了。若是老实招供,看在翊皇兄的面子上,我必不会为难于你。若是你依旧装聋做哑。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大义灭亲?他们算是哪门子亲人…… 如果几句话便能吓倒她,那她真是白活了两辈子。“六姨娘竟然那般对陛下说吗?简直是一派胡言……她竟然敢欺瞒陛下,却不知安的何心?难不成看陛下初登大宝,看我大越才刚安定下来,便想趁机兴风作浪……陛下,六姨娘真的只是来看一看臣妻,并未对臣妻说过什么。陛下若不信,可将六姨娘带到殿上来,臣妻愿当殿和六姨娘对质。”云歌声音坚定的道。 诸葛翌脸色变了变……便那般冷飕飕的直直望向云歌。 对质? 想起那女人便是被打得体无完肤,也一口咬定并不认识那画像中人,诸葛翌觉得心头一股无名之火即将喷涌而出。(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八章[殿上危机] 三百四十八章[殿上危机] 便是心中明知明云歌说的是谎言,可他此时却没有死证可以证明她的身份。若是有,明云歌哪还有命站在这里和他对峙……自然,他心中也是有几分顾虑诸葛翊,本想着趁他不在,可以顺利解决了明云歌,却不想手下人那么无用,一个侯府六夫人,他们竟然撬不开她的嘴。 还有便是长孙氏那些人……未登基前,为了保存实力,他们是助力。可此时……他却不再需要他们。 他们便是誓言效忠他,诸葛翌自然也是无法全然相信的。与其留着他们让他看了烦心,不如趁机……只是明云歌,却是不好处置。一个不好,惹怒了诸葛翊,进而与承元王府交恶,实不是他心中所愿。此时,诸葛翌心中自然是有着恼意的,恼诸葛翊怎么就看中了这个明云歌。 样子吗?实在算不得倾国倾城,便是处事镇定些,看起来比旁的姑娘聪慧些,也实不至于让诸葛翌当成宝贝般呵护着啊。想着属下暗中报给他的诸葛翊为护明云歌周全而在承元王府安排的暗卫人数,诸葛翌就恨得牙痒痒…… 想当初他们亲如兄弟时,他也曾向诸葛翊讨过暗卫。 锦阳无人不知,承元王府的暗卫暗卫简直是锦阳暗卫的翘楚,便是宫中侍卫也有所不及。他当时想讨几个暗卫近身相护,毕竟他身为太子。周边敌人实在太多,而且防不胜防,三不五时的来个暗杀行刺的。实在让他有些疲于应对。 可是诸葛翊竟然拒绝了。 是的,拒绝了。他很明白的告诉他,不会参与这些,不仅他不参与,便是他承元王府的暗卫也不会参与……那时想着诸葛翊这人言出必行,他即说不会参与,就不会参与。不让暗卫助他。也算说的过去。 他以为诸葛翊亲自训练出的暗卫,只会贴身保护他。 因为暗卫人数毕竟有限。精锐不过数十人。 便是他身边不必带这么多年出行,留下的暗卫保护的自然也只是承元王府夫妇。以往,在明云歌未嫁入承元王府前都是这样的。 只是明云歌嫁进承元王府后,格局大变。 她从初时不受chong。到现在被诸葛翊视如至宝……而暗卫竟然十之有九都被派到明云歌身边,或明或暗护住明云歌。两厢一比,诸葛翌如何能不气。 如果不是今天派了乔子墨前往。 也许他根本无法顺利让明云歌入宫。 便是她站在他面前,他竟然也无能为力。诸葛翌不得不承认,他拿明云歌没有办法……杀不得,放又不甘。何况如果长孙氏没有说谎的话,明云歌十有*骨子里流着长氏孙的血。那可不是现在这些长孙氏可比拟的,他们充其量不过是鱼目混珠。 明云歌不同。 她身上流着长孙氏一脉最高贵的血液。 便是大越立国百年,还是有很多势力不屈服。总暗中计划着复国。如果让他们得知长孙氏尚有血脉在世。 那明云歌振臂一呼,岂不是一呼百应。 诸葛翌可不会放任这样的一幕发生。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在赶在诸葛翊回来前处置明云歌。最好的办法便是开国侯那个六夫人指证,证明明云歌实是长孙氏余孽。便是诸葛翊怨恨。被国之大义一压,他也不能因此闹出什么……只是那六夫人。 想了想,诸葛翌决定让六夫人和云歌当殿对质。 他便不信明云歌这般满口胡言,那六夫人依旧能守口如瓶。得了皇令,宫人去带六夫人上殿。云歌心中则暗暗冷笑。 诸葛翌有些狗急跳墙了。 想来他是想趁诸葛翊回来之前将此事做实,到时诸葛翊回来后。便是追究,己板上钉钉之事。如果她所料不差。诸葛翌只有今天一晚可以安排。若是一切如他所愿,明日一天,足够他将谣言散布出去。 她这个承元王妃实是长孙氏余孽的消息一出。诸葛翊便是回来,也无法力挽狂澜…… 消息扩散出去,想必那些真的有复国之心的,定然会前来锦阳。诸葛翌再安排一场光天化日之下斩她这个前朝余孽的戏码,将救她之人一网打尽,到那时,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云歌暗恨自己还是太过软弱了,或者说女人在这个时代太无用了些。 她便是明知诸葛翌的心思,此时却也无法反击。 她能做的唯一抵死不认。想必诸葛翌定然也是知道她此时身怀有孕,不好对她用刑。只是他不笨,必然也是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同样的,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他们可以说是分秒必争。 不知乔子墨可有想通其中关键,他心中是否有着计较。他虽忠,可云歌还是相信如果他想通翌帝只是在利用他,利用她对乔子墨的信任将她诳骗进宫,乔子墨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还有便是她先前的一些布置。 不知能不能赶在诸葛翌发难前完成……宫内侍卫很快将一个人带进殿中,然后往云歌面前一‘扔’……真的是扔,便像拥块破败的抹布。 云歌望向那人,眼睛不由得怔了怔。 这是……六夫人。 白日见时,六夫人打扮的光鲜,头上别着漂亮的碧玉簪子,俨然一个锦阳贵妇装扮。可此时……身上衣裙早己看不出颜色,被血色浸染的一块深一块浅。头发也凌乱的覆在后背,似乎被打的行动不便,便是被侍卫扔在地上,竟然好半晌没有动静。 云歌在看六夫人,诸葛翌则眼睛定定的扫视云歌。 他这样安排,自然是有震慑作用的。很少有女人看到人被打成这样,还能无动于衷的,可明云歌就是那样的人,她初见六夫人脸色虽然怔了怔,可随后便目光淡淡的。 不见恐惧,不见怜悯,自然也没有诸葛翌期望的惶恐不安。 “明氏……你且看一看她是谁?”因不知六夫人姓氏,诸葛翌只称呼其为明氏。 地上的人终于动了动,她艰难的转了转头,然后便看到了云歌。六夫人目光闪了闪。随后轻声唤道。“云歌……” “六姨娘。”云歌并不同情六夫人。 人不管经历什么磨难,其实细细想来,都是因果报应。有因才有果……如果六夫人安于现状,不去妄想那些根本就没有边际之事,她依旧是开国侯府的六夫人,明林氏便是不喜她,也自不会短了她的吃用。 她可是说过,她不过是个孤女。自幼受苦,现在能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于她来说,也算是个好归宿了。至于她所说的委身明卓皆是因她。 云歌可不想领了这恩情。 她可没强迫六夫人如此做,甚至在今天之前,她也只是知道开国侯府有这样一个人……这样莫名其妙的便找上她,更是说了一个荒诞的故事。然后招来这场无妄之灾,再捎上一个她。 云歌觉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明氏,她可是你旧主之女?你若说实话实说,朕会饶你不命,不仅饶你一命……朕还会下旨,让你做明卓的正室,并且会大力嘉奖,重用明卓……”言下之意,若六夫人开口说云ding虽长孙氏余孽,等待六夫人的便是锦衣玉食,富家正妻的生活。 六夫人怆然的一笑。 努力抬头望向诸葛翌。 “陛下说笑了。云歌不过是明府嫡女。” 六夫人心中大恨,可比起云歌来,她更恨的是翌帝和明卓……她气云歌这般不知轻重,明明是高贵的凤凰血,却宁愿给死敌生儿育女,那根本就是忘本。 可相比云歌,她更恨的是明卓。 如果不是明卓,云歌何至嫁进皇家,她何至委屈自己去当那个六夫人。还有翌帝,如果不是他,长孙氏怎么会叛变。是的,叛变,六夫人清楚,自己中了人家的奸计,不仅自己暴露出来,而且还赔上了云歌。可她也清楚,翌帝并无证据证明云歌实是长孙氏血脉。 所以只要她一口咬定云歌并非长孙氏所出。云歌自然会脱险。 只是六夫人心中恨啊。 她答应过恩人一定会将小主子养大,一定将一切告诉小主子,让小主子替恩人报仇血恨。可是……云歌最终却选择与诸葛翊同流合污。这让六夫人觉得自己便是死了,也是羞于去见恩人的。便是心是满是不甘,此时,她将云歌扯进来,不过多条冤魂罢了。这点六夫人还是拎得清的,所以便是被打得体无完肤,她还是死死咬着云歌不是长孙氏子嗣之说。 云歌倒是有些惊诧。 惊诧于六夫人竟然选择保护她,她以为六夫人对她该是失望生气的。 现在有机会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身份,六夫人竟然放弃了。六夫人此时一口咬定她是长孙氏血脉,虽然凶险,可以她此时的身份,也不一定便死路一条。如果那样,她便无法逃避了。也许是云歌眼中的惊讶之色太明显了,六夫人喘了口气继续道。 “我不会被屈打成招的。是你这个皇帝看承元王府不顺眼,与我何干……”(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九章[以死相护] 三百四十九章[以死相护] “……我不过是明卓的一房小妾,至于你说的什么与长孙氏余孽勾结……想我一个内宅妇人,如何能和长孙氏勾结,yu加之罪,何患无辞。”六夫人断续的说完,便沉默的不再开口。云歌淡淡看了一眼六夫人,也微垂下头。 诸葛翌自是怒极。 六夫人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她明明己承认她与长孙氏余孽勾结,而且长孙家主也能够做证。 殿上的妇人曾被长孙氏的少夫人所求。 为报其活命之恩,所以将长孙氏唯一的血脉带离险境。长孙氏这些一年一直试图寻找长孙氏遗孤,多年找寻未果,便在几年前,这位六夫人与长孙氏取得联系,奉上前朝信物,并将其主的一切告之。 诸葛翌派人查过,便在那一年,明云歌嫁进承元王府,而六夫人也突然间在开国侯府出现,明卓甚迷恋她,甚至一度想休了林氏迎娶这位六夫人为正室。 后来长孙家主派了其子来锦阳,用计与明云歌相识,后来更是将带离锦阳。 明云歌其实是长孙一脉的共主。只是奴才当久了主人,又如何还甘心沦为奴才,所以长孙氏打算对明云歌下手,却被其子反噬,其子不仅放走了明云歌,据说还羁押了长孙家族的两位长老。其子因为触怒了长孙家主,险些命丧黄泉。 如果他所猜不错。 长孙氏的消息。便是明云歌为救那位长孙公子而设计的。 那时锦阳告急,明云歌人单势弱,自然无法闯入长孙氏救出那位长孙公子。一边是诸葛翊。一边是那位长孙公子,明云歌最终选择直赴锦阳,她也并未放弃那位长孙公子。 入锦阳后又用计入楚王府。瞒过了楚王,让楚王引起入宫。 进而遇到他…… 在那之前,她早己布局。而他最终中计,带着属下离开锦阳计划剿灭长孙氏。其实,他被明云歌当成了枪用。每每想到这。他都恨得牙痒痒。如果能早些知道明云歌的身份,他该将那长孙家的公子擒下。看样子明云歌和那长孙家的公子感情不错。 最终却让一股不知名的高手将那长孙公子救走,实是失策的很。 “你即不招,便别怪朕出手无情。”诸葛翌拍拍手掌,刚才押六夫人至此的护卫走进殿中。诸葛翌示意了一下,那护卫颌首,走向六夫人,然后弯下~身子。 看似轻柔的拉起六夫人的手腕。 然后一根根…… 掰断了六夫人的指骨。那声音……云歌听得全身汗毛竖起。六夫人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偏殿。 云歌轻轻咬着唇。便在护卫掰断六夫的第三根手指时。云歌终于轻声开口。“……住手。陛下不过是承认我复姓长孙罢了,我认下便是。六姨娘,你不必为云歌做到如此的。”她的心终究不够狠,六夫人终是没有出口道破她的身份,可眼看着六夫人受些酷刑,她又于心何忍。所谓十指连心,那种痛,想必不是人能受的。 诸葛翌轻轻挥手。那护卫转身退出偏殿。 六夫人此时躺在地上,己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她哆嗦着侧头望向云歌。 却见云歌并未看她。六夫人终究在心底重重一叹。她原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她可是忍了二十年都没有开口告诉云歌她的真实身份。她以为世上除了她再无人知晓……却不想,一张画像终究败露了她的身份。 她再相信长孙氏的家臣,也不会在弄不清楚对方心意之前将云歌的身份相告。 他们只知长孙氏的遗孤身在锦阳……可就凭着她送出的那封信。他们终究顺藤mo瓜找到她,然后凭借着一张画像。最终认出了云歌。六夫人心中暗叹,一切皆是命啊。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她必不会联系那些所谓的长孙氏家臣。与其让云歌死于翌帝之手,她宁愿她做个平凡人,便那么顺遂活一生吧。 做为母亲,想必恩人也不会怨她,可如今闹到这步田地…… 六夫人怆然一笑。 最终抬头望向翌帝……“云歌心软,陛下不必为了奴婢一个贱妇而逼迫于她,夫人乔氏实出身清白人家,知氏的女儿怎么会是乱臣贼子”六夫人淡嘲的对翌帝说完,又转向云歌。 “……姑娘,是六姨娘对你不起。若有来生,六姨娘必定要好好待你。以弥补今生对你的亏欠。”六夫人才一开口,云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等云歌有所反应。 六夫人竟然狠命的用头向地上一磕。她用尽了全力,磕的狠绝。 鲜血瞬间飞溅,便是诸葛翌脸色都瞬间一白。云歌更是身子一晃,眼前一片迷蒙之色。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六夫人为了护她,竟然自绝于翌帝面前。 “六姨娘。”云歌脚步有些踉跄的向前。迅速为六夫人探脉,却发现六夫人竟然己经气绝。云歌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这场面很是血腥,六夫人身~下迅速涌出一片绯丽的红,甚至还夹杂着一些白色的……云歌握紧了拳,才能忍住要喷涌而出的泪水。其实她对六夫人真的说不上喜欢,尤其是今天她过府和她说了那所谓的身世,云歌觉得,六夫人太过偏执了,便是有仇,二十年过去了,也都成过眼云烟了。 是她不理解这个时代的人。 无法体会她们所谓报恩的心情有多么坚韧。 说什么都无法挽回六夫人的性命,云歌怔怔望着六夫人半晌,随后缓缓从地上爬起。便那么冷冷的抬头招向诸葛翌。 “……陛下,死无对证。难道陛下打算对臣妻同样屈打成招?” 诸葛翌似是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并不强悍的女人竟然一心求死,而且死在他面前,他竟然反应不及。她这是……以死护卫明云歌。 诸葛翌实想不透,看似明云歌和这女人无甚感情,可这女人却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成全明云歌。 为什么? 云歌的指控让他一时无言以对。沉默半晌,诸葛翌应道。“皇嫂说的什么话。朕怎么会对皇嫂用刑。只是事关重大,未查明之前,还是委屈皇嫂暂时留在宫中。皇嫂放心,看在皇嫂肚中骨肉的份上,朕也不会为难皇嫂的。” “如此,多谢陛下。”云歌起身行礼后一步步退出偏殿。 渐渐的,离开那刺目的红。 便是出了殿,云歌一闭目,还是觉得那满眼的红色近在眼前。 她身子颤了颤,一时间不知自己的坚持对或是错。她坚持自己只是明云歌,她也只想做明云歌,那便是好好与诸葛翊相守,守着女儿,守着承元王府,守着她们的家。 她这小小的心愿,难道也是奢望吗? 以至累得六夫人送了性命……现在,云歌有些相信六夫人的话了。宫人迎上前来,引着云歌去了宫中诸葛翌时常逗留的宫殿。 翌帝还派了两个婢女贴身服侍云歌。至于跟来的元春,宫人说,己谴其回府。 云歌早己知道自己一入宫,便等同于失去了自由。她也早交待过元春,不必强留在宫中。想来便是因诸葛翊,翌帝也不会轻易取她性命……宫中的夜很冷,很静,是那种死寂的静。云歌将身子蜷成一团,脑中胡乱想着过往,想着未来…… 翌日天还未亮。 房门被轻轻推开,随后有人迈步缓缓靠近云歌。 云歌几乎一~夜未睡,门外才有响动,她己经惊醒,她不知来者何人,只得以静制动,她能感觉出那人缓缓向她靠近,最后似乎探出了手…… 云歌猛然睁开眼睛,便见到一只手掌离她脸颊只有手掌宽的距离。如果她不醒,下一刻,便能mo到她的脸。而手掌的主人…… “……阿谨。”云歌意外的轻唤出声。 天虽未亮,但也不是那种死寂的黑。 薄薄的晨光中。一张带笑的脸映入云歌眼眸……他竟然穿了件宫中护卫的外裳。可那张脸,云歌却熟悉异常。是数月不见的诸葛谨。 对于云歌的突然清醒,诸葛谨似乎有些意外。 不过他很快敛了意外的神色,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手掌不动声色的收回。“是我,你还好吗?诸葛翌没有伤到你吧?” 云歌脑中有无数的疑问。 她想问一问他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怎么会身着侍卫的外裳? 这几个月不见踪迹,又是去了哪里?还有便是……承庆王府,他的家,他便真的不要了吗?自始至终,云歌也无法相信诸葛谨是真的不管不顾的效忠于楚王。 可话到嘴边,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相询。 问他?她有什么资格?这世界上,似乎她才是伤他最深的那个,对诸葛谨,云歌一直心有愧疚。 “莫怕,我只是来看看你。既然诸葛翌没有伤你。你且留在宫中几日。我己派人给阿翊送信,相信他会迅速赶回锦阳,只要阿翊回来,诸葛翌便不敢对你如何……如果诸葛翌真的伤了你。我会加倍报应在他身上。云歌,你莫怕,我总会护你周全的。” 云歌怔怔的点头,随后发现自己这动作似乎有些不当。(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章[炫耀的下场] 三百五十章[炫耀的下场] 他又凭什么护她周全……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阿谨,你不必为我冒险。” “……你不必如此在意,我这是自保,你不是说过吗?最危险的地方通常是最安全的。诸葛翌满天下的撒海捕文书。他肯定想不到,我便一直藏身宫中。”诸葛谨笑笑,语气毫不在乎的道。 云歌也笑笑。只是心里却很是难过。 诸葛谨同诸葛翊一样,同是权势王府嫡子。 现在诸葛翊在锦阳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诸葛谨却要隐身在宫中当个侍卫。便是连家也是归不得的。诸葛谨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又与她脱不得干系。可是她又无能为力,无法阻止诸葛谨对她的一片心意,又无法回报……她能给他的只有满腔歉意,可这是他最不想要的。 “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我先走了,今晚有时间再来看你。”诸葛谨说完,定定望了云歌半晌,这才起身离去。 云歌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诸葛翊也曾和她说过诸葛谨的事。翌帝很气诸葛谨。因为相比翌帝和诸葛翊的关系,其实翌帝和诸葛谨以前关系更加亲厚,以诸葛谨那性子,没谁会不喜欢的。翌帝少年之时,也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同诸葛谨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二人自幼没少闯祸,仰仗着出身高贵……诸葛翊因自幼沉稳。倒总是跟在他们身后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每每提起往事,诸葛翊都会唏嘘…… 云歌听了心里也是酸酸的,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年轻时的好兄弟。最终不得不兵戎相见。便是现在诸葛翌和诸葛翊看似亲厚,实则也是各自防备。就像此次诸葛翌趁诸葛翊不在时对她发难,也是提防因她的关系,最终引到诸葛翊和他决裂…… 不知不觉天亮了,服侍云歌的婢女推门入,服侍云歌梳洗更衣。 随后又将早饭端进屋中。云歌草草用了些,婢女便将饭筷收走。自始至终,婢女都沉默着。云歌也没有说话的心情……翌帝安排给她的宫殿是诸葛翊平日歇在宫中所用之处。离主殿不远。站在院中,能遥遥看到主殿高高的殿宇…… 还附带了一个小院子,此时院门紧闭,想来翌帝是不会让她在住处自由出入的。 云歌扶着腰在院中转了转。随着肚中孩子日渐长大,一些腰酸背痛的毛病开始出现了。若是她身体健康,这些症状该在她怀胎七月后才出陆续出现,只是她身子毕竟差了些,孩子还不足四月,己经隐隐出现一些症状,这是身子在向她示警,她自是知道的。 只是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尽量多吃些补品,然后仰仗着自己的医术。尽力为自己调养。 待她在院中慢步了半个时辰回屋后,院门被打开,随后有婢女的吆喝声传进屋中。 “……你们胆敢拦我家娘娘。你们知道我家娘娘是谁吗?我家娘娘可是御赐的贵妃娘娘……还不让开。”云歌没有听到护卫如果回应的,只是下一刻,便有脚步声在院中扬起,片刻后,她的房门被粗鲁的推开,随后那个婢女回身将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扶进屋中…… 云歌抬眼去看。随后不由得笑笑。 所谓冤家路窄大意就是说她们如今吧……来人自然是许久未见的明云舞。不知翌帝何时接她入宫的?“大胆……见到贵妃娘娘还不行礼。”那个扶着明云舞的婢女耀武扬威的道。 云歌淡淡扫向那婢女,目光不见如何凌厉。可那婢女身子却不由得缩了缩……明云舞一见心下一沉。觉得自己的婢女真是给自己丢脸。登时一巴掌甩向婢女……“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本宫滚出去。”婢女连声应着,退出了房间。房间只有她们姐妹二人后,明云歌露出一脸自得的表情。 “姐姐,真是许久未见。姐姐一切可好?哦……看我这张嘴,姐姐如今被囚在这里,如何会好?姐姐放心,我自会替姐姐向陛下求个情。我们好歹不姐妹一场,姐姐对妹妹我无情,我可不能对姐姐无义……” 云歌之所以不喜欢明云舞,并非皆因她总是和明林氏一起算计她。 如果她被算计了,只能怪她自己没用……其实她最不喜明云舞的一点便是她永远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云歌早先并未听说翌帝将明云舞接进宫中,想来明云舞入宫也就这两三日内的事,如果聪明些,此时便该本份些……翌帝准她入宫,想来也是碍于舆论压力,毕竟明云舞算是太子发妻,总不给她个妃位,自然会被百姓诟病。 这个时候,她不该在自己寝宫内修身养性,竟然还来她这里找麻烦…… 真是,朽木难雕。 “如此多谢了。明云舞,为了你好,还是快些回你的寝宫吧。最近安份些,不要胡闹。不要惹怒翌帝……如果一旦惹怒翌帝,便是天王老子这次也救你不得了。至于我这里,你还是少来。想来翌帝若知道你来我这里,定然会不喜的。”云歌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明知道明云舞是来炫耀气她的,竟然还这般好言相劝。 只是以明云舞从来与她唱反调的性子来看。 她这话,等同于对牛弹琴…… 可这话听在明云舞耳中,却是云歌在嘲笑她……笑话,和明云歌比起来,自然是她这个皇贵妃更尊贵些。明云歌便是再高贵,也不过就是个王妃罢了。何况如果她所打探的不差,翌帝是有心要处置承元王府的,所以把明云歌当成了人质,现在被囚宫中。这样的明云歌,还有什私资本训斥她。 真真是不知死活。 “明云歌,不必你假惺惺……至于翌帝会不会生气,难道我这个做妃子的不比你要清楚。我们姐妹一场,陛下便是知道我来看你,也只会赞我懂事重情义。怎会因此生气,倒是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此次进宫容易,想要出去,却是难如登天了。你才是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天王老子也救你不得了……”明云歌得知云歌被禁宫中,确实是打着来耀武扬威一番的,只是才打了照面,她那个平日里很是厉害的婢女竟然就败下阵去。 不过三言两语,明云歌竟然便将她的处境说透。 这让明云舞如果能咽得下这口气,虽然明林氏暗中送来消息,让她本份些。可是明云歌难得被囚宫中,皇宫可算是她的地盘……她如何能让明云歌在她的地盘还占了上风。 云歌微眯着眸子,手指不动声色的捏了一根银针,随时戒备着。 她并不怕明云舞,却发明云舞不分场合的发疯,若是明云舞此时不顾一切的闹僵开来,她得想办法自保。 所以她厌恶明云舞,和别人可以讲礼,和明云舞却是没道理可讲的。她明明一片好心,却被她曲解……她来她面前显摆,有什么好显摆的……就算是给她个皇贵妃的封位,不过也是给男人做妾室。 明云舞确实怒极,但她还能记住自己的身份,若是真的像个市井泼妇那般,可是会被诸葛莹莹斥责的。所以她极力忍着怒火…… “这点不必你操心,我家王爷自会接我回府。” “你家王爷……明云歌,诸葛翊都自顾不暇了……”明云舞话还未说完,房门被从外大力踢开,随后一道明黄身影踱步而入……看到那人,明云舞瞬间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地,声音微颤的道:“陛下……” 来人自然是诸葛翌。 云歌理了理衣袖,顺势将银针收回袖中。 她早知道诸葛翌一定会来的。现在她可是重犯。有人闯进她的院子,侍卫自然会上报。 至于诸葛谨能来去自由,想来他在宫中也不是毫无依仗的……诸葛翌先上下打量云歌,见云歌好好的,并未有什么不妥,这才一脸阴霾的望向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明云舞。 明明是两姐妹,怎么会相差这么多。 明云歌见到他,镇定自若的仿佛他不过是个路人,可是明云舞看到他,更像老鼠见到猫……这点着实让诸葛翌不耻。“不在寝宫老实呆着,来这里做甚?”“……回陛下,臣妾……臣妾数年未见姐姐,思念的紧,所以……”“思念?笑话。你明云舞还会想旁人,你不是只顾着自己吗?在朕未大怒前,滚回你的寝宫。从今后未经朕允许,你若再敢踏出寝宫一步,朕便让你永远走不出你的寝宫一步。”诸葛翊冷冷的道。 明云舞哪里还顾得上她是来云歌这里炫耀的。 抖着身子连声应是。 “还不滚……”翌帝喝道。 明云舞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云歌望着明云歌简直是屁滚尿流的身影,在心中轻轻一叹。 她竟然将这样的人当成敌人,实在是有些高看了她……“她没有伤到你吧?”不过瞬间,诸葛翌便敛起了前一刻的满身戾气,此时一脸温和的问着。(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一章[自救] 三百五十一章[自救] “臣妻不才,却也不是轻易便能被伤的,多谢陛下前来驰救。”云歌起身,有礼的道。诸葛翌望着明云歌,实在不知道这女人的依仗是什么……他昨夜的意思难道表现的还不够明白。 她是长孙氏余孽,而他是大越帝君。 他们是死敌。 为了大越,为了皇位,他不会留她性命。 而她面对他,却依旧镇定从容…… 这样的女人……“我真的该在翊皇兄回锦阳前,处置掉你。”这话说的即有些愤恨,又有几分无奈。云歌挑了挑眉……他言下之意自然是此时不能处置她。想来,元春己经将一切布置好了。昨晚入宫前她便对元春说,必须分秒必争。 诸葛翌想要用六夫人将她长孙氏遗孤的身份昭告天下。那她便反其道而行。 让暗卫连夜安排,将翌帝过河拆桥,不惜污蔑她是前朝余孽。用以打击承元王府蒸蒸日上的威望,打压诸葛翊。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只要在锦阳流传开来,诸葛翌为了名声,为了他这个帝位能稳固,都不敢轻易处置她。这样安排是否能自求,端看谁的动作快些。 想来以承元王府暗卫们的行动能力。 不出一日,锦阳的街头巷尾必定会广为流传新君趁着承元王不在,意图处置承元王妃,借口竟然是开国侯府嫡女明云歌乃是前朝长孙氏余孽。恐怕。到那时,便是翌帝能找出证据证明她身子里确实流着长孙氏的血,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因为诸葛翌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便是他不该为了收拢人心,而派人传出己将前朝余孽尽数铲除的消息。 既然长孙氏己尽数铲除,那长孙家主便无法出面做证。 如果长孙家主出面,诸葛翌那番己将前朝余孽根除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他自然不会傻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他便是明知她的长份有疑,也只能按捺着。因为他己失了先机。 “陛下说笑了。”云歌笑笑,并不在意诸葛翌的话。 诸葛翌的脸色自然是阴沉的。因为他发现便是当了皇帝,有些人。他还不动不得。动一个明云歌容易,可是杀了明云歌后,如果应对诸葛翊却是难如登天,如果那个六夫人不死。他倒还有办法向诸葛翊交待,可是那个六夫人竟然不惜一头撞死在大殿,也要保下明云歌。这让翌帝始料未及,因为那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做出这种以死护孤之事的人。 便是长孙家主和那张画像能证明明云歌的身份。 可这种事,要如何昭告天下。 长孙家主,也是他不得不除之人。至于用一张画像定一个人的罪,那实在无法服众……一个失误,竟然被这明云歌牵着鼻子走,诸葛翌如果能不气。 按时间算。不出两日,诸葛翊便能回转锦阳。 他自然也想过派人中途劫杀,可想到承元王府那彪悍的暗卫。便是探查消息。承元王府暗卫也是无孔不入,也许他才派出人马,诸葛翊便己收到消息。所以他心中颇为忌讳……之所以想着除掉明云歌,未偿没有打压诸葛翊的意思。 可是思来想去,诸葛翌只能无奈的承认。 明云歌,眼下是杀不得的。 不过他也不会让明云歌轻易出宫。那张画像。总能震慑一下诸葛翊。 明云歌长孙氏遗孤的身份并非造假。他倒要看一看……明云歌肚子里这个孩子,诸葛翊留是不留。留,孩子身子里留着长孙氏的血,不留……想必明云歌定然会极力伤心。夫妻自然是反目成分,到那里,何愁取不得这明云歌性命,总之,任何会对大越不利的因素,他都会抹煞。 诸葛翌是来给云歌解围的,或者说是来确实明云舞不会伤了云歌的。 因为在诸葛翌未决定之前,他是不能让云歌受到损伤的。所以云歌觉得明云舞根本不配被她视为敌人。根本就没弄清楚局势,便来显摆,能不惹怒诸葛翌吗?最终换来个被禁足的命运,实是自做自受。 云歌耐心的等着。 她相信很快诸葛翌便会屈尊降贵的来见她了。 也许诸葛翌心中计划的很好。也许自己肚中的孩子也被诸葛翌算计在其中。毕竟诸葛翌心中很是坚定她是长孙氏余孽,她这样的身份,他自是要想办法灭杀的。 只是他失去了六夫人这个人证。便不好定她的罪。 总不能让长孙家主出来指证吧,诸葛翌又如何对世人解释长孙家主为何尚在人世。难道告诉世人,以前的话不过是玩笑……那可就真是打自己的脸了。 所以云歌思来想去,诸葛翌能利用的唯有那张画像。 据说她和画像中的女人长的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来这画像,诸葛翌终是会给诸葛翊看的。云歌并不知道诸葛翊会不会相信……其实他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如何做? 是为了大越大义灭亲? 还是将其斥为无稽之谈,毕竟画像也是有可能被造假的。端看他心中如何想。 云歌扪心自问,担心吗? 以往她有过被舍弃的经历,于此事上颇有几分惶恐……可她告诉自己,要相信诸葛翊。相信他不是那般肤浅之人,相信便是知道她身子里流着长孙氏的血,也并不甚在意。 只要她是明云歌便好。 诸葛翌出现的时间比云歌预期的还要早。 云歌以为起码得用完晚膳,诸葛翌才会出现的,做为男人,这样的沉不住气实是让她轻视几分。 诸葛翌来时,婢女赐赐将云歌的晚膳摆好,四菜一汤,不算丰盛,对于一个被囚之人,也不算寒酸。诸葛翌推门而入时,云歌才拿起筷子,见到诸葛翌的脸,云歌轻叹,想来今晚这顿晚膳是吃不得了。 她只得悻悻放下筷子,起身给诸葛翌行礼。 诸葛翌冷冷勾起唇角,第一次这般认真的打量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竟然坏了他的好事。想不到把她囚在宫中,她竟然还能自救。 就在他派人隐密的将明云歌实是长孙余孽的消息散布出去时,属下们发现竟然己经有流言在锦阳悄悄传播开来。 说的竟然是他…… 是他这个新登基的大越新君,因怕承元王府权势扩张过快,竟然趁诸葛翊不在时,对其妻下手,而且还污蔑其是长孙氏余孽,以此打压诸葛翊…… 这消息便像燎原的火,一发不可收拾。 属下们见此,匆匆回报。 接到消息,他忍了半晌,终是来见明云歌。他实在好奇,这女人怎么就能洞察先机,料敌于先……怎么就在入宫前便安排好了一切。她怎么就能肯定他会以此大做文章? “明云歌,你着实厉害的很。” “陛下谬赞。妻臣愧不敢当。”云歌盈盈拜下,轻声回道。 便是到了此时,她依旧镇定如初。让诸葛翌竟然在她身上看出几分诸葛翊的风姿来,一直以来,诸葛翊的稳妥及镇定便被锦阳权贵称道。 诸葛翌一身怒气的甩袖而去。 云歌笑笑,施施然落坐继续自己被打断的晚膳。她告诉自己,只要再坚持两三天,诸葛翊便会回来了。 只要她再多坚持几日…… 事实是,当天傍晚,诸葛翊但己进了锦阳城门。他只带了几个暗卫迅速赶回,余下的护着思儿两日后才能赶回锦阳。 他之所以回来,是接到诸葛谨派人送来的消息。云歌被囚宫中…… 得知这个消息,他几乎瞬间变了脸色。 待探明原因后,更是怒不可抑。 诸葛翌与长孙氏勾结他是知道的,既然如此,想来这不知真假的消息他是一早便知道的。却偏偏趁他不在锦阳时发难,这又是何意? 是想趁他不在时处置了云歌吗? 想到此,他自是心急如焚,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锦阳,他怕,他真的怕诸葛翌心狠之下对云歌出手,如果诸葛翌证据确凿,不是做不出痛下杀手之事……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出来的明卓的六夫人。 云歌与她并无冤仇,她竟然将云歌牵连进去。 看来明卓对妻室实是管教无方。想来是因为明云舞终是会被翌帝接进宫中,这些人给了明卓几分面子。明卓既然这般无用,想必也不需要债主给这面子的……诸葛翊一路心急如焚的赶回锦阳。 离锦阳百里之处,遇到自家府上的暗卫。 暗卫将云歌的布置一一道出。 诸葛翊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来。他的云歌,素来是足智多谋的。而且往往她的安排,都不需大动干戈,却给力敌。所谓打蛇打七寸,云歌掐这七寸掐的很是精准。翌帝想以此为借口治云歌的罪,却反被云歌所乘。 想来这次翌帝吃些瘪,下次便不会轻视云歌了。 以为他不在锦阳,便能对云歌痛下杀手吗?简直痴心妄想……他在宫中也是有眼线的,翌帝若要痛下杀手,便是拼着放弃整个承元王府,他也必不让云歌置身险境。还有诸葛谨……他竟然在宫中吗?聪明的家伙,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反倒安全,何况后宫还有诸葛莹莹。(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二章[接妻] 三百五十二章[接妻] 只是诸葛谨大早晨的便闯进云歌的寝室,这让诸葛翊很是不喜…… 看来他还是速速接云歌回府为好。 他可不想旁人看到云歌安睡时的娇憨样子。那是他才有的特权……至于诸葛翌趁他不在,yu对云歌出手之事,想到此,诸葛翊笑了,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是带着些许的嗜血之意。 诸葛翊先回了王府,梳洗过后直入皇宫。 翌帝在大殿中接见了他。两个男人,两个曾经称兄道弟的男人。第一次这般在大殿相见,以往,便是诸葛翌初回锦阳,诸葛翊状似与他为敌时,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都从未这样紧张过。 诸葛翌见此,心下自然是怒的。 可脸上却不得不带着笑……“翊皇兄,一路可顺利?” 诸葛翊淡笑。“托陛下的福,一路平安。”“皇兄即然舟车劳顿,进宫也不急在一时,该多在府中歇息才是……” “陛下说笑,吾妻被陛下接入宫中为客,我这个做夫君的,自然得第一时间接吾妻回府。”以往诸葛翊还有心思和诸葛翌玩些表面功夫,便是他不放心他,他也信不过他,不过表面上,他们还是笑语相对的,可是今日…… 诸葛翌一见诸葛翊的脸色,心中怒意大增。看来便是他此时开口说些什么,他也必不在意了。只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的。 “翊皇兄,明云歌实姓长孙……是前朝长孙氏的余孽。这样的人……皇兄以为能留得?” 诸葛翊笑,出声的笑。翌帝还未曾见过诸葛翊这般笑法,一直以为,诸葛翊给他的感觉都是淡淡的,不管什么似乎都不甚在意,所以回锦阳后,便是有幕僚劝他不能重用诸葛翊,他也并未理会。因为如果承元王府有反心。想必便没有二皇子和楚王胡闹的余地了。 所以他相信诸葛翊,他愿意将重要的事交予他。 他会办的让他挑不出毛病。 只是明云歌。始终是一块心病。 想到明云歌,诸葛翌自然是心下大恨的……恨明云歌,也恨长孙家主,当初他率兵剿灭长孙氏之时。他提出与他合作。待他登基,他会诚心归顺大越。并且带他前往前朝藏宝之地。 可那时,他并未提明云歌。直到他登基后,他提出该是长孙氏履行承诺之时,那长孙家主才说出他们只是前朝长孙氏的家臣,而长孙氏,尚有血脉在世。一番讨价还价,长孙家主才奉上画像,见到画像。他心下顿时一惊。 这女人……画像上的女人竟然活脱脱便是明云歌。而后又在长孙家主的相助之下,抓到了开国侯府的六夫人……一番动作下来,诸葛翌再不怀疑明云歌的身份。 此时。他如实相告。 其实言下之意便是,明云歌,留不得。 世上女子无数。诸葛翊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寻不到,为何独独衷情这个明云歌。 诸葛翊止住了笑。“陛下说的什么玩笑话,吾妻姓明,乃是开国侯府嫡女。难不成几日不见。陛下得了失心疯不成。” 他怎么敢这样和他说话,诸葛翌握紧了拳。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而与诸葛翊真的动起手来,他知道,诸葛翊对他这个帝君着实称不上恭敬。也许在诸葛翊心中,他之所以能当上这个新君,是因他诸葛翊不屑于这个位子。 这念头虽灭自己威风,可诸葛翌知道这确是事实。 “翊皇兄,朕好言相劝,皇兄却这般。难道朕还能欺瞒皇兄不成。朕有人证,有物证。皇兄若不信,朕可以让证人上殿。” “陛下既然能证明,便堂堂正正的将人证物证拿出,也好安天下的悠悠众口,陛下难道不知,现在锦阳己经在谣传陛下因忌惮于承元王府,忌惮于臣,拿云歌出手逼迫之事。陛下初登大宝,想必不会喜欢昏君的名头……”诸葛翌脸色一沉。他确有证据,可那证据却不能现于人前,如果真的能堂堂正正的拿出,他此时也不必和诸葛翊交涉了。 不等翌帝反应,诸葛翊继续道。 “臣奉劝陛下,还是名声着紧些,至于云歌……不管她姓明还是姓长孙,她都是我的明媒正娶的妻,做为男人,保护妻室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臣妻打搅日久,也是臣将妻子接回府中的时候了……还求陛下成全。” 一番话说的自是温和无比。 可诸葛翌哪里听不出他这是在威迫他……诸葛翊的意思很明白,不管明云歌是不是长孙云歌。她都是他的妻。即是他的妻,他便护定了。容不得他杀,他除。 诸葛翌即是满心的怒意,却忌惮于在诸葛翊面前发作出来。 其实锦阳的流言倒并非全是错的。 那句忌惮于承元王府,忌惮于诸葛翊,确是事实。只是旁人不敢说出口罢了,却不想明云歌为了自救,竟然将他的心思mo的这般透彻。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战。 “皇兄说的什么话。朕将皇嫂接进宫中,也有相护之意。” “如此臣多谢陛下。”诸葛翊顺势道…… 诸葛翌脸色变了几变。有心此时与诸葛翊撕破脸面,可想着自己初登大位,确是根基不稳的。若与承元王府交恶,恐惧他这皇位也是坐不稳的。诸葛翊既然敢只身入宫,定然是有所依仗的。此时他们二人在殿中,看着言语平和,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他们在打一场仗,一场没有硝烟,但注定渐行渐远的仗。 最后,诸葛翌松了紧握的手掌,有些怔怔的望向诸葛翊。“阿翊,我们难道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毫无心机,互相信任……不管我多么胡闹,你永远会一脸无奈的替我收拾烂摊子。有你在,我似乎永远不必忧心。” 诸葛翊似乎也陷入回忆中,不过他最终只是笑笑。 人都是要长大的。 他们早己回不过那青春年少之时。 他有他的在意,为了他在意的皇位,他可能对他痛下杀手。 他也有自己的在意,为了云歌,他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诸葛翊最终走向关押云歌的偏殿。而诸葛翌,望向诸葛翊的目光带着奇异的冷。 明云歌不除,他终是难以心安…… …… 再说云歌,虽然担忧,可也知道此时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知道诸葛翌会不会派人阻诸葛翊回城。也不知道诸葛翌会不会狗急跳墙,虽然云歌觉得诸葛翌做狗的潜能很底,但也不敢保证他一时鬼迷心窍,只是她一没功夫,二也不会穿墙遁地,唯一能做的只有等了。 想来她吩咐的,府中暗卫己安排妥当。 只是宫中的chuang榻她着实睡不惯。眼见时辰不早了,云歌有些无奈的挪向chuang榻。便是她不乏,肚中的孩子也需要她躺下休息。 才爬上~chuang,房门便被推开,云歌一惊,转身去看。内室帘子己被挑起,烛灯,那熟悉的令她心悸的身影便那般施施然的立在内室门边,一脸含笑的望着她。 云歌一喜,立时回身跑向那人。 那人向来八风不动的脸上顿时露出惶恐之色,随后迅速迎向云歌,将她揽在怀里才吁出一口气。 这女人,生来便是吓他的吗?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团子吗?竟然用跑的…… “胡闹,你忘了肚子里有什么了……” 云歌吐吐舌头,别说,刚才看到他,一时高兴,她还真的忘了。不过孩子己经快四个月了,胎己经很稳了,不会因为小跑几步便出问题的。“看到你,实在是太意外了,以后我会注意,阿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思儿呢……也回来了吗?可我算着你最快也得明日到啊。怎么提前了一日……”云歌连珠炮似的问道,诸葛翊拥着云歌进了内室,直到把她安置在chuang边,才一个个回答她的问题。 “思儿由护卫保护,水灵陪着走在后面,我是接到你被带进皇宫的消息,马不停蹄赶回来的。” “其实你不必这样赶的,你该知道,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脑子不算笨,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自救的办法还是有的……” 诸葛翊点点头云歌的头。 “我的姑娘确实聪明,懂得以彼之道还失彼身。”知道用诸葛翌打击她的办法回敬了诸葛翌,让诸葛翌便是身为帝君,也只能强行咽下这口恶气。 见到诸葛翊,见到他此时脸上的笑意,还有见到他,脸上称之为放心的神情,云歌心下一安。只是……她的身份。 于是云歌小声的,细细的将六夫人那日来访说的话,还有她和翌帝在殿上的对质,还有六夫人撞地而死的事一一说给诸葛翊听,诸葛翊听完后,不知该笑还是该赞一声云歌好命。 那六夫人想来是打算让云歌站出来,然后认下长孙家一脉。 长孙家一脉若奉云歌为主。再如六夫人所说,与云歌一同寻回前朝宝藏…… 想来复国加艰难,便却有了些渺茫的希望。 只是六夫人终究是被人出卖了,竟不知她眼中的为云歌好,实是送云歌直奔断头台……(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三章[接女儿] 三百五十三章[接女儿] 他该恨六夫人的不知天高地厚,可六夫人最终却为护云歌而死。 这笔账却是不好算了。 诸葛翊还是暗中松了口气的,六夫人己死,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翌帝便是想要发难,也欠缺了些借口。至于翌帝口中的人证与物证。如果翌帝真的能拿出来,他哪里还有机会见到囫囵的云歌。诸葛翊相信,诸葛翌是想取云歌性命的,只是碍于承元王府和他。 六夫人这个人证即死。 想来要将云歌长孙氏余孽的身份做实,便不容易了。所以云歌才能好好的等到他。 见诸葛翊不语,云歌终究开口问出了心中最在意的。她灵魂毕竟不是本土的,她不在意的,并不表示他不在意。那所谓的仇敌,云歌并不在意。就算是承元王府真的参与了绞杀长孙氏那位少夫人。此事又与诸葛翊何干?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诸葛翊亲自参加了……可他那时也不知道那也许会是她的母亲啊。所以为了过往之事而与他生仇,云歌着实不愿。“阿翊,你在意吗?我是说我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六夫人所言的真假。可我若真是长孙氏血脉……” 诸葛翊笑笑。安抚的将云歌揽进怀中。 “傻姑娘,便是你真是长孙氏血脉又如何……其实我熟读史书,发现前朝并非像百姓们以为的那般。什么皇帝暴戾。民不聊生……如果你真的复姓长孙。那可就是公主之尊,我娶了你,这得祖上积了几世阴德……” “可是……”她想过。可是那毕竟是前朝啊。 “不许胡思乱想。不管你是明云歌,还是长孙云歌,都是我的妻,我孩儿的娘亲。难不成你成了公主,便不打算认我这个夫君了。”诸葛翊知道云歌在意什么。只是她确实多虑了。她嫁进王府最初,他的母亲一直认为云歌是承元王府的仇人,原因虽然可笑。那时的他却也无法反驳。 可是后来,便是仇人。他也渐渐开始在意她。 所以他压根不在意这些。 只是她是他的云歌,一切都不重要。 “听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其实不管姓什么,我只是我。至于六夫人的话。我只想把它当成一个笑话来听。” “这就对了,时间过了那么久,本就寻查,何况六夫人己亡,死无对证。便是翌帝疑心,也无法证明什么。你且安心的随我回府……”说着拥着云歌起身,随手扯过大氅给云歌披上。 免得夜长梦多,他们还是要连夜出宫。 云歌点点头,老实的被诸葛翊牵着走出殿门…… 殿外并无侍卫相拦。想来诸葛翌最终决定放他和云歌离去……只是以后他却要万分小心了,以他对诸葛翌的了解。他即心疑于云歌的身份,便是把云歌当成了眼中钉。总会设法拔去的。 诸葛翊便这么一路拥着云歌走出皇宫,宫外,承元王府的马车己经久候。 上了马车,缩在诸葛翊怀里,云歌昏昏yu睡起来。昨夜没有睡好,其实不仅昨日。他不在的日子,他连着几日都没有睡好。 乍见到他。又知道对于她的身世,他并不在意,放松下来的云歌,自然很快觉得疲惫……诸葛翊望着在自己怀里寻了个舒服姿势,自顾自睡去的小女人,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只是那容中,含着chong溺。 她这样依靠他,真好。 他吩咐车夫将马车赶的平稳些,便这么一路抱着云歌晃晃悠悠的向承元王府而去,夜己深了,万籁俱寂……倒让诸葛翊生出一种便这样与云歌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的幸福感觉。 马车到了府外,诸葛翊抱着云歌小心的下车,然后抱着她一路回到他们的院子。又把云歌安置好,她竟然都未醒。诸葛翊不由得拧眉,这丫头难不成几日没睡了,怎得这般嗜睡。如果不是云歌呼吸平稳,诸葛翊便果宣府医了。 元春劝他先去沐浴更衣。想着自己一路赶回锦阳,回到府中只匆匆梳洗便入宫了,确实一峰风尘。 所以匆匆去沐浴更衣。 元春己准备好晚膳,诸葛翊草草用了些,便着了中衣上榻,小心的把云歌揽在怀里…… 感受着云歌xiong腹间的起伏,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诸葛翊顿觉疲惫袭来,他抱着云歌,很快沉沉睡去…… 这一~夜,注定无梦…… 云歌这一觉睡的异常的好,待她睁开眼睛,竟然己经是翌日晌午……她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大chuang上,身边的诸葛翊竟然还在安睡。 看着他眼下的黛色,还有下巴青色的胡茬……云歌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想来为了救她,他一路飞驰而归,是真的累坏了,因诸葛翊是习武之人,所以很少睡到日上三竿,都是早早起来活动筋骨的。今天竟然陪她睡到这样晚…… 望着面前这张便是憔悴也依旧俊郎的脸。 云歌痴痴的笑了。 “什么好笑的事,不如说出来,让为夫也高兴高兴……”诸葛翊突然出声道。 见他醒了,云歌敛了笑。“好笑的事自然是留在心里独乐乐,说出来还有什么趣味……倒是你,怎么学起我的赖chuang来了。” “此事,确不是为夫的错,明明为夫早上想起身练功的,只是有人紧紧抱着我,害得我根本起不得身。无法之下,只得免为其难的再补补眠。”诸葛翊一本正经的道。云歌俏脸红了脸,那个紧紧抱着他不放的,自然是她了。 只是她真的有抱着他不放吗?自然,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云歌决定不继续纠结……于是开口问他今天可有什么事?“自然是出城接思儿……”诸葛翊应道。于是云歌一脸渴望的望向诸葛翊,那目光,着实是即无害又柔弱,让诸葛翊觉得如果他不能满足她,着实是件天理难容之事。 只是…… “我医术不错,我保证,孩子很好,我也很好。”云歌举手发誓。 诸葛翊最终点点头。 云歌轻呼一声,然后吆喝元春服侍她梳洗用饭……诸葛翊摇摇头,一脸的无奈之色。觉得越与云歌相处,她在他面前越发的肆无顾及。长此以往,他夫纲难振啊。不过看云歌这般欢喜,他竟然觉得夫纲这种东西其实可有可无…… 真是件可怕的事。 可他竟然甘之如饴…… 二人用过饭后,云歌便催促诸葛翊动身,能早一刻见到女儿,云歌自然是兴奋的。她己经几个月没见到思儿了,不知道小丫头不认不认得她,这样一想,云歌又有些黯然。 孩子都快两岁了,可她陪在她身边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似乎与云歌心意相通。“我们的女儿,一定最亲她的娘亲。”云歌笑着大力点点头,此时他们己坐在宽敞柔~软的马车上,因己是初冬,为了怕云歌受凉,特意在车厢四壁加了一层厚皮,车厢了更是铺了几层锦被,车夫驭术又高强,坐在车中,云歌根本感觉不出丝毫颠簸…… 出了城,上了驿道。 云歌靠在诸葛翊身上,二人聊起了诸葛翌…… 云歌的意思是他们和新帝这梁子便是结下了。而且她的身份着实敏~感,眼下虽然翌帝不出手,不过也只是在等待时机……诸葛翊倒是有些惊诧于云歌的眼光和见识。 一般姑娘家可没这等远见。 心下觉得能娶到云歌,这一生,他别无所求……人活一世,能找到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妻子,实是件大大的幸事。 别的,他己不奢求…… “你所言不差,翌帝的性子……着实是有仇必报的。你这次出手虽然看似轻飘飘,不过是让暗卫散布了几句谣言,可却一劳永逸的解决了你的身世问题。便是将来翌帝寻到证据,也不好再出手了。百姓一句皇家反复无情,足够让翌帝忌惮。所以说遇事并非一定要下狠手,而是要因势利导。此次你可算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让翌帝颜面无光,而且打了翌帝一个措手不及…… 恐怕也坏了他的大计。他心中自然是记恨你的。便是你不是长孙氏血脉,他也不会轻饶了你,何况在他心中,你必定是长孙氏血脉无疑。”诸葛翊沉声道。 云歌拧紧了眉头。 “这可如何是好?他才登基,恐怕得活几十年,难不成我们要防备几十年……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云歌气馁的道。 诸葛翊mo着云歌的长发,脸上倒没有什么懊恼的神色。 他注定与诸葛翌再不复往年兄弟之情。所以关系差些也无所谓。至于云歌的安全……只要他在,只要承元王府在,他不敢轻意出手。 何况他也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相信这点诸葛翌也是懂的。所以此次云歌才能安然无恙。 云歌让人传出的话固然起了作用,但诸葛翌更忌讳的是他…… “好了,这些事留给我这个男人操心便好。你呢……养好身子。把肚中这个生下来……你好好的,孩子好好的,我便知足。”这样的话,相信是个女人都会喜欢听的,云歌也不例外。她点点头,表示一切交给诸葛翊。(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四章[疑云] 三百五十四章[疑云] 而她,则吃好喝好睡好,没事哄哄女儿,逗逗婢女……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 至于那些恩啊仇啊身世啊,他不在意,她自然更加不在意。 至于翌帝…… 交给诸葛翊应对便是。没有哪个女人想要变得坚强,想要扛下一切重任,不过是不得己罢了。既然有人挡在她身前,她自然乐得清静。马车悠悠,晃出了云歌的睡意,诸葛翊见此,只得一脸无奈的揽紧了手臂。 然后手掌在云歌后背轻拍。 晃晃悠悠的,云歌很快沉沉睡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是凝滞的。望着在自己怀里睡的安详的这张小脸,诸葛翊心头一痛……他用了全部的抑制力,才勉强压下那口险些喷出的腥甜……同一时间,车厢中梅香瞬间浓郁。那种香,明明让人闻之心旷神怡,可谁又知,却是催命之香。 诸葛翊有些茫然的展开手掌。他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个短命之人,他也从不相信命运,他坚信命运由他一手掌控……可是,此时,他却苦笑着闭目,在心底祈求上苍……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多给他一些…… 此时他怎么能放心离去。 承元王府暗布危机,他的母亲和父亲实在太过安静了。安静的让他觉得恐惧…… 还有翌帝,翌帝有心取云歌性命,他若不在。谁还能保得云歌性命。还有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不亲眼见孩子出生,他如何能安心。便是死。也是无法瞑目的。 他看似拥有很多,富贵,身份,盛名……可是他却又是世上最贫瘠的人。 他的父亲生死不知,便是府中那个,他亦探不出真假。他的母亲像变了个人般,与他形同路人。 他前半生的追求己是过眼云烟。他想守护的却无力守护。 想到这些,他不由得拥紧了怀中的小人儿。他只有她了……世界之大。只有她,是全身全意待他好的。为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命,为他。会不顾一切,只有她了。他只有她了。 便是拼着魂飞魄散,他也必护她周全。 马车哒哒前行着,和着这般宁静与详和,将他和她带往远方…… 按照与暗卫商定好了,傍晚十分,他们行到距锦阳三十里处。远远的,己经能看到有马车早己候在路边。诸葛翊温柔的推了推云歌。 云歌睡的正香,乍被推醒。有着几分起chuang气。 她嘟着唇,俏着小嘴,揉着眼睛。那样子,真真想让诸葛翊不顾一切的把她摁在车厢中为所yu为……“好困……”云歌娇声道,她最近被诸葛翊惯的有些没分寸,或者可以说是他把她chong得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过,他愿意,她喜欢。谁管的着。 “乖,不想女儿了?” 听到女儿二字。云歌登时醒了。 “思儿呢,思儿在哪里。”才睁开眼睛,便要不管不顾的爬出马车,诸葛翊笑笑,一把拉回她,帮她理了发,整了衣裳,又披上厚厚的大氅,这才率先跳下马车,随后转身,亲自抱云歌下车。 自下了车,云歌的眼睛便无法离开不远处的那辆精致的马车……这时,似乎心有灵犀,对面的马车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漂亮的小脸…… 那小脸看到云歌,陡然灿烂一笑。 然后奶声奶气的唤着。 “阿娘……”云歌的眼睛一下子温润了。如果不是诸葛翊拉着她,她便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了。对面车厢中的小人儿似乎也很是急切,吵闹着要出马车,如果不是有婢女在她身后拉着,小丫头看来是要自己跳下马车了。云歌看得是心惊肉跳,心中自然有几分责怪水灵。 怎么能允许思儿这般乱来。 牵着云歌快步向马车走去的诸葛翊也不由得拧了眉。 小丫头不在他们身边几个月,似乎越发的放肆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终于来到车边,小丫头滑溜的钻出车厢,诸葛翊手急眼快的把云歌护在身后,诸葛思本来是想扑进娘亲怀里的,最后迎接她的却是父亲。父亲的怀抱也很好,小丫头双手圈子诸葛翊的脖子,一双大眼睛滴溜儿乱转。“娘亲,父王。女儿想你们了。”虽然声音依旧奶声奶气,出口的话也很让云歌和诸葛翊感动。可是…… 诸葛思还未满两岁,严格说起来,她不过一岁零七个月。 数月不见,孩子对他们仍然亲切,他们自然不高兴的。 可是一点不见生份,却又有些不合常理……云歌心下便是一沉,待她看清随着诸葛思身后钻出的那个人时。 脸色登时不好看了。 竟然是春桃…… 春桃见到云歌,倒是恭敬的很。柔声唤着姑娘…… 云歌点点头,脸上神色有些冷淡。诸葛翊知云歌甚深,见云歌这幅样子,虽然心下有疑,但只是一手牵了云歌,一手抱着女儿,向他们来时乘的马车而去。 诸葛思被父亲抱着,表现的倒是很安静。可是云歌因用了心思,所以还是看到女儿望向春桃,春桃几不可见的点了头,女儿才侧目望向她。 这种感觉,让云歌心下顿冷。 她立定。诸葛翊不知何故,却也随着云歌一同停下步子,不同于旁人,他是知道云歌的,云歌不管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所以他并不多问,只是陪在云歌身边。 “春桃,怎么是你陪在思儿身边,水灵呢……” “……回姑娘,水灵姑娘留在别庄照顾长孙少爷。长孙少爷伤势过重,还须些时日才能康复,到时水灵自会同长孙少爷一同入京。”春桃恭敬的回道。 云歌挑眉,却没再说什么,转身随着诸葛翊一同向来时马车行去。 诸葛翊自然也察觉出几分异样。 他知道云歌安排水灵照顾思儿,至于为何弃春桃不用。诸葛翊心下也有几分了然,不过他觉得云歌既然那样安排了,自然是不会有错的。 对于旁的女人,是死是活诸葛翊从来不在意,春桃因是云歌心腹,一直陪在云歌左右,所以对春桃,他尚算仁慈。不过若她打云歌和女儿的主意,诸葛翊不介意让她尝尝他的手段。 不过在搞清发生什么之前。诸葛翊并不打算插手。 先将女儿送进车里,又扶云歌上车。 诸葛翊最后钻进车中,随后吆喝启程。 车子再次轱辘辘动起,车中,云歌将女儿圈进怀里,柔声问着。问的都是些小事,如肚子饿不饿,路上有没有人欺负之类的。小姑娘答的很清楚,对于一个不及两岁的孩子,己经算是极为口齿伶俐了。 最后,云歌才问出。 “思儿说想母亲和父亲的话,是谁教思儿说的……水灵姨吗?”毕竟是个孩子,和母亲相处片刻自然生出几分亲近了。于是不设防的道……“是春桃姨姨。水灵姨病了……” 至于多的,诸葛思便无法表述了。 听完诸葛思的话,不仅是云歌,便是诸葛翊也拧了眉毛。水灵生病?刚才春桃只是说水灵留下照顾长孙向凡。毕竟隔日便有飞鸽传书告知别庄事宜。所以诸葛翊还是知道的,长孙向凡虽伤重,可养了几个月,此时也该无大碍了。 而且水灵那个婢女,他也算是了解几分。 不是个拎不清轻重之人。 云歌将思儿交给她,她如何能弃了思儿而去照顾长孙向凡,这其中本来就有问题。 “先别急,我让暗卫去查。”诸葛翊安抚道。 云歌点点头,拿了车上点心哄女儿吃着……车子回到锦阳,己经入夜。有承元王府令牌,自然是畅通无阻的。守城官打开城门,恭敬的将一行人迎入城中。 孩子早己在云歌怀中沉沉睡去。 倒是云歌,回程路途竟然毫无睡意。她再三给女儿把脉,确实女儿身子毫无异样,便是如此,她还是不能放心。因为元春的行为太过反常。 她该是清楚她的谎言不过几日便会被识破。 可她还是如此做。 为什么?她明明己将她打发到别庄最偏僻的院落,她怎么还能出现在思儿面前,而且竟然一路陪在女儿身边。对于春桃,云歌其实并不想下狠手。可是……现在的春桃,让云歌觉得陌生,而且云歌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为何将她发派到偏僻院子。 因她对诸葛翊生了觊觎之心。 如果只是心生爱慕倒也罢了。只要春桃能管得住她的心,云歌也不打算处置她。只是她却生了取代她之心,这让云歌如何能冷眼旁观。 诸葛翊接过女儿抱在怀里,随后将云歌扶下车。 才下车,春桃便迎了上来,看那样子,竟然是想将思儿从诸葛翊怀中接过。“王爷,将小郡主交给奴婢吧,小郡主一直习惯奴婢服侍的。”春桃笑着道。 诸葛翊表情镇定,可熟悉他情绪的云歌自然知道他此时心情欠佳。 便是连他都察觉出春桃的不妥来。 此时,元春等人己迎了出来。见到春桃竟然这般自做主张……元春自是不喜。她不喜春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从传出少夫人亡故的消息,春桃在院子中便越发的目中无人起来。她们虽被调离院子,可毕竟在院子中服侍云歌一阵,自然对院子中的事诸多关心。(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五章[闹剧] 三百五十五章[闹剧] 自从自家王爷将春桃带回院子。 春桃俨然当自己是半个主子。 元春等自然是气不过的……只是自家主子都没有表示不喜,哪里有她们说话的地方。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春桃那些心思,想必少夫人定然不喜。现在元春也算看透了,自家主子将少夫人看的重,很重,甚至重过全府所有人叠加在一起。不对,或许全府之人叠加在一起,在主子心中也没有少夫人一人来的重要。 所以元春上前一步,立在云歌身侧。 “春桃你逾越了,我们做奴婢的,主子没有发话,哪有自己凑上前来的道理。再说小郡主被王爷抱在怀里,依奴婢看稳妥的很,何况王爷和王妃是小郡主的亲父亲母,照顾起来岂不比春桃你稳妥……何来小郡习惯你的服侍一说?”这种时候,云歌若和春桃计较,自是失了身份。可元春不同,她们同属婢女。 而且元春现在可是府中大丫环,有教导婢女的职责。管教春桃本就是份内之事。 谁也不会觉得元春逾越。 春桃脸色变了变,还是不甘心的抬头看向诸葛翊怀里的诸葛思……她盼着元春声音再大些才好,只要吵醒了诸葛思,她自然是哭着闹着要寻她的。 她这两年的功夫可没有白费,诸葛思自幼便由她照顾。便是分开一段时间。再见到她,依旧亲热的很。 何况她把小郡主教导的多么知书达理……春桃可不相信因为她把孩子教的懂规矩会被责罚。所以元春的话她是半句没听进耳中。她觉得只要诸葛思离不开她,只要诸葛思说她好。便是自爱姑娘不喜又如何。 这里毕竟是王府,是有主子的。 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由诸葛翊做主的。只要她哄好了小主子,自然有她的容身之处。 以前她对云歌总有几分恐惧,因为春桃一直觉得愧对云歌……可是自从云歌将她发派到那处偏僻的院子。她每日里孤独一人过活。她的心也从最初的愧疚到最终的不甘。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明云歌能拥有,她便不行。只因为她出身低微吗? 可是比起承元王府。明云歌的出身也不见得有多高贵。再加上她不在时,自己不管是照顾她的女儿还是诸葛翊。都是兢兢业业的,可她最终换来了什么。 她的怀疑?她的厌恶? 元春自是不甘的,最终她决定要搏一次。 而能不能成功,关键便在诸葛思身上。所以她用尽心机,最终换得陪诸葛思一同回锦阳的机会。只是才开王府,便被元春这般说教,她心中自是不服的。 果然,老天还是向着她的。 本来在诸葛翊怀中熟睡的诸葛思突然大哭起来。元春心下暗喜,她自是熟知诸葛思的习惯的,她睡时轻微的响动都能惊醒她,而惊醒后便是大哭大闹,一定要被她抱在怀里才会安静下来。果然。诸葛思在诸葛翊身上扭来扭去,直到看到春桃,然后嘴里呢喃着‘抱’。一双小手臂努力向春桃伸来。 春桃不等吩咐,己经凑上前去。 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这下不仅是元春拧眉了,便是做为暗卫的焰烁的焰炔都察觉出异常来…… 同时他们后退了一步,因为自家主子的怒意一般人可承受不得。这点可以证明越是平常温柔之人,发起火来越是让人恐惧。果然,春桃根本没走近诸葛翊三步内。便被一股劲风踢了出去。诸葛翊甚至容不得她碰到他衣角,而是出腿。只利用罡风便将春桃扫出了几步远,身子踉跄着摔倒在地。 此时痛意反倒是其次,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印象中,诸葛翊永远是温柔的。 便是自家姑娘不在了,对她连厉语都未有过,她照顾诸葛思时,更是时而对她浅笑。 她以为,日久总能生些情份的…… 对她,他虽没有在意自家姑娘那般在意,可也总是不厌恶的。 春桃甚至以为自己被贬到那么偏僻的院子,完全是自家姑娘一人所为,他是不知的,如果他知,也许会替她觉得委屈。 所以她才费尽千辛万苦回到锦阳,以期他的怜悯,哪怕丝毫也是好的。可是……“王爷……”春桃声音颤抖的唤道。同时,诸葛翊怀中的诸葛思哭的更大声了,简直是撕心裂肺了。 云歌自是心疼,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依旧很是平静…… 自己的女儿被旁人收服了,她这个做娘的自是痛心疾首,只是更可恨的却是春桃……她竟然对她的女儿动了这样深的心思,她以为只要思儿离不开她,她便处置不得她吗? “放肆。”诸葛翊只给了春桃两个字。 说她放肆?春桃并不觉得自己放肆。她想也许是当着明云歌,诸葛翊不得不如此做派,于是慌忙的爬起来。“王爷息怒,奴婢是看小郡主哭得这样厉害,一时情急。还请王爷顾念小郡主的身子,让奴婢照顾小郡主……”她这般恳求,想来诸葛翊定会心软的。只是,她错了,又错了。 便是诸葛思哭着吵着要找春桃,诸葛翊的手臂依旧圈得紧紧的。 便是他身边的明云歌,甚至是明云歌身旁的婢女护卫……一个个都是一脸平静。 春桃心下有些慌了。莫不是……自己错了。 不,不会的。相比女人,自然是自己的血脉更重要些。“小郡主,小郡主……”见诸葛翊不应,春桃索性开口唤着诸葛思,被她一唤,诸葛思闹的更厉害了。 甚至出手去抓诸葛翊的头发。 云歌的眉头跳了跳……随后迅速从袖中捻出银针,出手凌厉的在诸葛思颈后轻轻一刺……小小的人儿,登时身子一软倒在诸葛翊怀里。 春桃大惊。 她不知道自己是惊自己无法再依仗诸葛思,还是惊云歌出手竟然这样毫不留情。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同时心中却不由得升起淡淡的希望……不管如何,明云歌在诸葛翊面前对孩子出手,这无论如何都是错的。想来明云歌这般狠毒,自会让诸葛翊厌恶的…… 只是,春桃今日错的离谱。 诸葛翊非但没有露出怒意来,甚至温柔的抚了抚云歌的头ding,似乎是在安慰她。云歌点点头,目光扫向春桃。 其实她本不想在今天与春桃为难的。她需要先搞清楚别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才好处置春桃。 只是她委实过份矣。利用她的孩子便罢了,竟然还妄图以此挑拨他们夫妻感情。她从不知,一个曾经温柔的女人,可以变得这般面目可憎。 春桃是真的被惊到了,她满脸的不敢置信……“王爷,王妃她竟然对小郡主出手……王爷如何还能纵容?小郡主还不足两岁。” 诸葛翊脸上神情未变,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春桃。而云歌只是淡淡一笑。一旁的元春见此,冷冷的开口。“王妃如何,容不得你一个婢女指手划脚。”元春心中庆幸。她们也算相识一场,也曾姐妹相称,她们都知道,做奴婢的,最要紧的便是知道自己是谁? 只有那样,才能做个好奴婢。 而不是像春桃这样,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份,贪恋主子,如果此时诸人还有谁不知道春桃的心思,那委实是太过愚笨了。她以前便觉得春桃对主子似乎有些什么,现在看来,早在那时,春桃便己经失了本分。 少夫人待她不薄。其实少夫人本是个重情之人,旁人待她三分好,她会还人五分情。 她们虽然说是婢女,可在少夫人眼中,她们同样是人。 并无身份贵贱之分。说起来,云歌待她不像是仆从,倒像是姐妹。可是春桃狼子野心,竟然妄想染指自家的主子。真是痴心妄想。 云歌觉得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她接了接诸葛翊,然后转身向院子走去。 诸葛翊对焰烁使了个眼色,焰烁会意,随后诸葛翊抱着女儿追上云歌。 “……王爷。小郡主她……” 春桃不死心,依旧试图拿诸葛思大作文章。一旁的焰烁露出鄙夷的神色,他见过女人无数,却没见过这般蠢的。她算计谁不好,竟然算计小郡主,那可是主子和少夫人的心头肉,他们怎么能允许有人打小丫头的主意。 这个春桃以前看着倒也ting温柔的。却不想……总之,女人心,海底针。女人若要变坏,是谁也拦不住啊。怕春桃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焰烁索性点了她的哑xue。然后对焰炔道。 “交给你了。” “为什么交给我?”他要去找小玉啊,己经一天没看到那丫头了,他可是想的紧…… “你若不想管,我便告诉小玉,说你很同情这女人……”焰烁己走远,声音还是传了来。焰炔脸色变了变,只得无奈的走向春桃。 如果焰烁真的那么和小玉说了,他的下场一定比这个春桃还要凄惨。 因为小玉最是护主,若是知道春桃竟然胆敢用心机迷惑小主子……焰炔晃了晃脑袋,不敢再想下去。 “走吧,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我可不想对你用强的……先去柴房住几日吧。”(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六章[挑拨离间] 三百五十六章[挑拨离间] 春桃自是不相信自己竟然落个这般结果。 怎么可能?小郡主根本离不开她的照顾,主子爷怎么能狠得下心来让小郡主这般哭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姑娘对小郡主用针……还有自家姑娘,性子素来温柔,怎么对自己的女儿竟然这般心狠。 看春桃一脸失落,可是眼底竟然还有着熄不灭的狂热之光……焰炔冷冷一哼。真是不知分寸,连他这个大男人都看的明白,她妄想利用小郡主在王府有一席之地。可她忘了,小郡主是谁?那可是少夫人和主子的亲女,眼见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和娘亲不亲,反而亲近一个婢女。 试问天下哪个做娘的能接受。 何况这个婢女还居心叵测。 “焰炔,能否替我在爷面前求求情……小郡主实在离不开我,我也舍不得小郡主……”春桃一脸失落伤心的道。因为小玉的关系,她和焰炔也算相熟。 焰炔后退一步,用实际行动表示拒绝。 “你别痴心妄想了,替你求情?我还想命长些呢。快些随我去柴房……你便是故意拖延也无用。不管是夫人还是主子,都不会心软的。”对这种人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硬。焰炔现在算是尝过其中滋味了。 他曾私下去见小玉的生母,想着那女人好歹生养小玉一场,便是对小玉不算亲厚,做为长辈,他也该对她尊敬些。 何况他只是去问自己的身事。他不信自己与小玉真是兄妹…… 怎么可能?小玉是他喜欢的姑娘,如果他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妹妹,老天岂不在开他的玩笑。 那女人看到他。一脸的喜色。问他从小到大可吃过苦,他便将自己自小入承元王府之事告诉她,她竟然还作势抹了泪,说什么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当年不得不舍弃小玉,也便不会有小玉和他相识,进而累得他伤心之事。 他见此自然追问自己的身世。 可前一刻还对他柔声细雨的女人突然变了脸色。说他是个妄图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还说是他引诱年幼的小玉……总之。言语极尽难听之事。焰炔自知脾气不算好。忍了再三,自是忍之不下,于是抽出长剑。他并未想杀人。只想威慑一下,吓一吓她。不想那女人竟然不由分说将服侍她的一个婆子推上前来。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那女人一开始便计划着这般对他。那前面的和声悦色,不过是为了最后这决绝一幕做铺垫。好让他失了防备之心。如果他一进门这女人便发难,他如何会抽出长剑恐吓。恐怕早己甩袖而去了。 所以说,对于女人,焰炔是敬而远之的。 尤其是像春桃这种看上去无害,实则心机颇深的女人。 天下间。也只有他的小玉可以让他相信了。“不可能的,姑娘最是心软了,小郡主那样哭闹。姑娘一定会心软妥协的。焰炔,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我和小玉关系素来亲厚,小玉便像我的妹妹,你自然也算是我的亲人……” “别,别说这种话。我和小玉可没福气有你这种亲人……”焰炔懒得再和春桃纠结下去,干脆挥手招来几个护院……护院在王府中地位自然不如暗卫,所以对于焰炔的吩咐自然不敢违背。 “把她关进柴房,你们小心些,此女鬼计多端,可不要让她趁机钻了空子。除了给她些吃食清水外,不得靠近柴房。”焰炔细心吩咐道。春桃自然是气的,可是护院可不会理会她一个婢女气或不气。 他们可是眼睁睁看到主子一脚将她踢倒的…… 最终春桃被推搡着向角落柴房而去。 …… 虽然暂时处置了春桃,可云歌的心情还是阴霾一片。 春桃自然是不能再留了,可是她同时也庆幸,春桃对思儿的心机只是想利用思儿留在府中,或者说在府中搏个位置。或是她对思儿有坏心,那她如何能原谅自己的疏忽。 诸葛翊将女儿安置大chuang内侧,这才来看云歌。一看云歌那么沮丧的小脸,他便知道云歌心中在纠结什么。 人无完人,当时云歌离开的匆忙,毕竟惦记着他,也记挂着长孙向凡的性命。她能安排成那样,己算是极好的了。至于水灵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相信很快便能察明。至于春桃之事,诸葛翊觉得并不怪云歌。 春桃毕竟自幼照顾思儿。 若是水灵真的出了事情,春桃再出现,再加上思儿又与她相熟,别庄一时没有主事之人,能春桃钻了空子也是再所难免了。 若说错,一切错自然在春桃身上。 竟然妄想利用他的女儿……他像是个为色所迷的糊涂之人吗?便是她不对思儿用心思,他也不会理会她,何况她竟然利用他的女儿。“时辰不早了,快睡吧,至于旁的事,不必多想,一切有为夫在呢。”这话,听着便暖心,云歌点点头,任诸葛翊给她褪了鞋袜,又扶她躺好,随便他才侧身躺在大chuang外侧,将她们母女护在内里。 只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哪里睡的着。 “……阿翊,我一直拿她们几个当成亲人的……我不赞同共侍一夫,所以出嫁前曾对她们说过。会给她们找个如意郎君……她们也都是点了头的……可是你看现在……竹桃落个那般下场。春桃又变成这般……阿翊,我心里烦的很。” 诸葛翊轻轻拥着云歌,静静的听着。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竹桃现在的日子,我看倒也不错。守着儿子,又能陪在你身边,待那孩子长大些,本王收他为义子。到那时竹桃也算有所依仗。还有木桃和亦桃。那两个姑娘我看不错,木桃性子活泼,我看与焰烁倒是相配……你如果觉得可行,我便私下对焰烁提一提……至于亦桃,一手好厨艺,还怕找不到婆家……我手下暗卫数百,哪个不盼着找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婆娘……明年开春,一准将她们二人嫁出去。” 云歌的问题,在诸葛翊看来,根本就不算是问题。 不过找几个男人娶她的心腹丫头罢了。 不过春桃…… 倒有些难以处置了。因她也是云歌的心腹,而且还曾是云歌最信任的人。春桃这般,在云歌心中,等同于背叛吧。所以云歌才会这般失落黯然。只是这背叛,注定会伤到云歌了。 这点诸葛翊是恨极春桃的…… 当初云歌不在时,因她是云歌的心腹,所以他才容她在院中照顾女儿,偶尔有些逾越之举,他也看在云歌的面子上睁只眼闭只眼,不想竟然惹来这场祸事。 听完诸葛翊的话,云歌心情果然好了些。 诸葛翊的话不错,是她将她们看的太过重了些。她们是婢女,买来便是服侍人的。她对她们己经算是仁慈了,不管是竹桃还是春桃,她都自问仁至义尽。 所以她们落得怎样的结局,皆有因果。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不必为她们伤心。竹桃性善,所以便是与王相和离,也能守着儿子安心度日,春桃却是个性子藏的深的,所以她想要的更多,野心更大。 也是时候将身边之人收拾一番了…… “元春几人年纪也不算小了,也要替她们留意一下……”云歌想了想,提醒道,诸葛翊自是点头,他手下暗卫几百,娶妻的寥寥无几,便是府上所有的婢女都要出嫁,他也不担心。 “……总之,一切交给我,你只管好好养身子便是。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以后都不要再让我提心吊胆了……我们只生两个好不好?”诸葛翊见云歌心情转好,于是小声问道。云歌侧目看他,满心奇怪。 她便没听说哪个男人不想多子多孙的。 多是怨女人生不出儿子,所以男人纳妾,在她身上竟然反了。 诸葛翊竟然认为她太能生了,所以和她商量以后不再生子……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啊。 见云歌脸上神情不定。诸葛翊不由得笑笑。他真是笨,这样说岂不是让云歌心疑。于是他开口补充道……“傻姑娘,我们的孩子,我自然喜欢。只是你的身子……上次你怀思儿时我提心吊胆,现在又是提心吊胆,云歌,我胆子可算不得大,这样被你总吓着……你便不怕我短命吧。所以我们不生了可好?只要两个……便是两个都是女儿也无所谓。我本就没什么生儿传承香火的想法……我们的孩子,如你所说,是爱的结晶,是我们幸福的延续。 有两个足矣。”诸葛翊这话是发自肺腑的。 他自幼便被母亲严厉教导。那些先祖的遗愿,那些祖宗们无法完成,而需他完成的大事……总之,童年算不上快乐。或者可以说,没什么童年可言。 他那时便想,他这一生,不想有自己的孩子,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如他一般。受这非人之罪…… 如果没有遇到云歌,他也许真的不会有子嗣的…… 那种想法根深蒂固。是云歌的出现改变了他注定悲剧的人生。(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七章[异变] 三百五十七章[异变] 所以便是云歌生的是女儿,他也没有丝毫失望。 也许在旁人看来,只有女儿的承元王府无人承继。可却不知,那才是他想要的……先辈们疯狂的想法,祖辈们世世代代为之努力,却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宿怨,由他来终结。 云歌哪里知道诸葛翊心中竟然有这些想法。 不过从他的话语中,她还是听出了诸葛翊的意思。原来是因为担忧她的身体,所以再不想她怀胎生子。 真是个傻子。 她可是会医术的,虽然做为承元王妃,让她出手的机会实在不多。可是她的医术便是没有大的用处,用来给自己诊脉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一胎确实有些凶险,也是她考虑不周。没想到看似娇弱的这幅小身板,其实底子不错。如果不是身子恢复的不错,哪里那么容易便能怀胎生子。 所以她有信心,如果她再有机会怀子,那一胎一定不会这般辛苦。 只是这话,此时却不方便说给诸葛翊听。 他既然担忧她,她便应了又如何。 左右她会医术,旁人在药上也是算计不了她的。于是云歌点点头……“好。我先前还担心如果这一胎还是女儿,岂不是让你失望,不想你竟然不在意,那我便放心了……想来还是女儿好些,都说女儿是娘贴心的小棉袄。我其实更喜欢女儿……”只是思儿…… “孩子还小,并非离不开谁。不过是适应几天罢了。水灵未回来之前,便由木桃照顾吧。云逸己经大些了,可以召回木桃了。”诸葛翊想了想道,云歌颌首。 “至于奶娘。我看不必再用了。思儿被我惯的确实有些过矣。也是时候教导一番了。”当初以为云歌不在了,所以对于唯一的女儿,诸葛翊确实过于放纵了,以至养成孩子娇纵的毛病。 以前他倒不觉得什么。可这次春桃事件,着实给诸葛翊敲了警钟。 孩子虽是郡主之尊。娇纵却也是不讨喜的。女儿虽尚小,可如此这般放纵下去,也终究难成气候。 最重要的是他和云歌的女儿。怎么能这般是非不明。 这点云歌自是答应。女儿己经快两岁了,完全可以不必再用奶娘了。诸葛翊疼孩子太过,什么都顺着孩子。所以女儿才那般娇贵。虽说女儿娇养,可也得让女儿明辨是非啊。 “明天开始,女儿我亲自带。” “这样也好,不过晚上还是让思儿跟着木桃……你也别摇头。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哪里有心力一天到晚带着孩子。” “也好。”云歌最终应了。 安排好一切,云歌才睡去。诸葛翊则迟迟没有睡意,他望着chuang内的云歌和女儿。她们是他的至宝,是他便是拼了性命也要相守之人。 只是…… 他终究无法陪她们走出太远。 一切,还要靠云歌。每每想到此。他都心痛如绞。不是不恨的,最初知道真相时也曾恨老天不公。只是一切己成定局,再滔天的恨也无法改变什么。他能做的。唯有在她身边之时,尽一切护她周全。哪天便是他不在了……他也能走的安心些。 云歌…… ‘你可知。如果可以用性命换你一世长安,我会毫不犹豫的和老天交换……’ 夜总是宁静的。云歌窝在诸葛翊怀里睡的很沉,云歌那一针,可以让诸葛思睡足七八个时辰。待翌日云歌睁开眼睛后,诸葛思也蹬了蹬小腿,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她先看到云歌,然后看到诸葛翊。 她撇了撇嘴,只是在云歌平静的目光中,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阿娘。”见云歌并未因她的表情心软,诸葛思最终小声的唤着。 云歌点点头,这才对女儿展开双臂,诸葛思胖胖的小身子一点点噌到云歌怀中。 “饿了吗?” 诸葛思揉着小肚子点头。 诸葛翊叩掌,门帘很快被挑起,元春端着托盘直接进了内室。托盘上摆着两碗肉粥并几道开胃的小菜……云歌端起一碗肉粥,挖了一勺,吹凉喂给诸葛思…… 诸葛思实在饿极了,也顾不得曾被叮嘱只吃春桃喂的东西。 待她小肚子填了七八分饱,这才想起春桃来。云歌下一勺粥递到诸葛思嘴旁,诸葛思摇摇头……“要春桃喂。”见女儿提起春桃。云歌自然是气的,不过经过一~夜,她己经接受自己的女儿被春桃‘收买’这个事实了。“阿娘喂不好吗?”诸葛思先摇摇头,又点点头。 “……不要阿娘。要春桃。” 诸葛翊也未起chuang,身着中衣一直靠在chuang边看书,闻言抬起头来。 他的眉头自然也是拧着的,听到女儿的话,对春桃的恨意更深了几分。此时真恨不得将春桃碎尸万段了。她竟然这般费心挑拨云歌的女儿的关系。 女儿并未在云歌身边长大,对云歌,自然亲近便差些。再加上春桃的有些挑拨…… “思儿乖,听阿娘的话,不然爹爹会生气。”诸葛思自然是熟悉父亲的。虽然分开几个月,可她也是记得父亲的样子的。见父亲此时绷着脸,着实有几分吓人。不由得乖乖点了头。 “爹爹不气。”随后奶声奶气的哄道。 云歌和诸葛翊对视一眼,夫妻二人的心都放下了些。女儿毕竟尚小,心中还没有善恶的标准。所以不难教导……云歌又哄着女儿吃了些粥,这才唤元春进来抱女儿去院子玩耍。元春应了,进来将诸葛思带出内室。 云歌这才轻吁一口气。 “还好,发现的不算晚,如果再晚发现个一年半载,这女儿要想教回来,恐怕便难了。”都是三岁看到老,虽然不一定便如此,可三岁的孩子,性格己初步形成,到那时再教,便真的难如登天了。 “我们的孩子,总归跟我们亲些。慢慢教,不必急在一时。总之,以后不能让思儿再见春桃便是。” “那是自然。待暗卫查明真相,春桃,留不得了。”说这话时,云歌自然是心痛的。可比起心痛,她更心寒…… 她曾全心信任的,曾全心依仗的。 最终却背离了她,甚至还将主意打到她的女儿身上。 “一个婢女罢了。”终究是皇族出身,诸葛翊不痛不痒的道……知他意在宽慰她,云歌笑笑,附和道。“就是,一个婢女罢了。” 云歌起身后,命人唤来的木桃,告诉木桃以后专司照顾诸葛思……木桃自然是高兴的,又能回到云歌身前当差。 云逸大些了,再不需要她时刻照顾着,木桃正觉得百无聊赖之时,云歌给她安排了新任务,她自然是开怀的……而且爱屋及乌,她很喜欢小思儿。诸葛思似乎也喜欢爱笑的木桃,不过几个时辰后,便对木桃很是亲热起来。云歌看了自然是欢喜的。 待晚膳后,木桃便直接将思儿带到自己屋子安睡。诸葛思倒也乖巧的被木桃抱在怀里,挥着胖呼呼的小手和云歌道晚安…… 望着这一幕,云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好了,放心了吧。不出月余,她便不会再提春桃这个名字了。” “好在孩子小,总算没有将孩子带坏。阿翊,你明日但上朝吧。不必在府中陪我了,我身在王府,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忙。”诸葛翌那般对云歌,还妄想他向以往那样为朝廷鞠躬尽瘁……真是痴人说梦了。云歌也只是顺口说说,并不奢望诸葛翊将一切告诉她。见他一派xiong有成竹,自然不再多问。 便是二人小声说着体己话之时。 元春在门外道。 “主子,夫人……焰烁有重要消息要禀报。请主子去书房。” 诸葛翊蹙了蹙眉。“焰烁是个知道分寸的,想来消息定然重要。我去去便回,你先睡吧。”随后吩咐道,云歌应了。目送诸葛翊出了屋子。 既然是重要之事,她自然也是惦记的。 而且时辰尚早,云歌便由元春扶着,在院中廊下散着不。己至冬月,锦阳的冬天算不处冰冻三尺,但也冷的彻骨。云歌披了厚厚的大氅,可还是很快被冷风吹透了。 “夫人,还是回屋候着吧。千万别受了凉。” “哪里便那么容易受凉了。”虽然这样说着,可云歌还是转身打算回屋了。 毕竟这里医疗条件有限,能不生病,还是不要生病的好。只是在主仆转身之时。突然有婆子跑上前来……“夫人快去看看吧,主子去老王爷的院子了,而且一脸的怒气冲冲……焰烁护卫让奴婢来禀了夫人……说此时只有夫人能劝得下主子爷了。” 这婆子是院中负责内院外院传话跑腿的,平时很有几分伶俐。遇到一般的事,必然不会变了脸色。 可此时这婆子脸色惨白,想来焰烁吩咐的甚急。 “你看到了什么?细细说来……”云歌心中也急,可再急,也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这样冒失的前去,非便帮不了忙,也许还会坏事。 也许是云歌的镇定影响了那婆子。 那婆子喘了口气回道。“奴婢看到主子爷……手里拎着长剑……那眼神……忒也吓人了。奴婢在王府服侍十几年,还从未见过主子爷那样的眼神,像是要吃人……”(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八章[真假] 三百五十八章[真假] 怎么会?发生了什么?诸葛翊的性子素来是沉稳的,怎么会拎着剑要杀人?难道…… 想着诸葛翊吩咐暗卫去查数年前的事己有很长时间,只是因时间久远,暗卫一直没有传回什么有用的消息,难道今天焰烁这般急切的寻诸葛翊,是查出了什么确实的消息。 “元春,随我去看看。”不管如何,她也不能让诸葛翊的双手沾染上鲜血,打发了那婆子,云歌道。元春自是应了,扶着云歌,急急向老承元王的院子而去。 云歌自从嫁进承元王府,己经有几年了。只是见过老承元王府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的。 诸葛翊早己怀疑他的身份,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而且还有承元王妃挡在他们面前。 诸葛翊的印象中,承元王对他一直是慈爱有嘉的,似乎在他*岁那一年,性子突然大变,再不似往日的慈父,而变得冷漠,对他也再不亲近。 至于承元王妃,从那时开始,性子也是逐渐变了。 据诸葛翊回忆,初时她只是好强,无论习什么,都要求诸葛翊做到尽善尽美。只是后来,竟然要求诸葛翊完全先辈遗愿,那便是将本该属于承元王府一脉的皇位抢回手中。在未识得她之前,诸葛翊活的浑浑噩噩,觉得并无理由反对,也就一直由着承元王妃安排。 后来与她渐渐相知。 终于认定那样争逐的日子非他所喜。 最终放弃了承元王妃给他安排的路。以至母子形成陌路。 自那时起,诸葛翊心中便隐隐有了怀疑之意。只是毕竟是他的亲父亲母,哪有做人儿子的怀疑父母真伪的。和云歌几次深谈。最终二人觉得便是背上不孝的罪名,也还是调查清楚为好。 如果承元王依旧是承元王,他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 一个人不会突然间变成另一个人,总也是有原因的。诸葛翊希望能寻到原因。便是无法再寻回往昔那个爱他怜他的父亲,至少让他知道父亲为何会变得这般冷漠。 还有承元王妃……为什么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在母亲心中,竟然是可有可无的。为何她满心在意的是那复国大业。那缥缈的奢望真的重要于一切吗? 这些,都是诸葛翊在意的。 只是最近诸葛翊百事缠身。一直未得机会与云歌再谈此事。 好容易接回了思儿,才过了一天安静的日子。竟然又生波澜……“夫人慢些,小心脚下……”元春叮嘱道。 云歌猛然回神,发现自己一路上竟然都是在魂游太虚的状态中,立时一惊。她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失神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元春。你入府时间早,能不能说说你对老承元王和王妃的印象。” 元春一边注意脚下,一边蹙眉想着,半晌后才道。 “奴婢入府虽早,可多数时候都是在城外别庄习武。倒是难得有机会回王府……不过在主子十岁生辰时,因府中缺些人手,也算是历练吧,主子将奴婢等招回,奴婢还记得。那天生日宴上,却发生了一件事……主子自幼饮食清淡,并不喜鱼肉珍馐。只是那天宴上老王爷却给主子夹了很多主子并不喜欢的菜式。那时奴婢便是站在老承元王身后服侍。所以看得清楚。 只是奴婢那时尚小,倒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也许是王爷太高兴了,毕竟是主子爷的生日宴。至于王妃……现在想来,脸色似乎是有些不对的。只是奴婢却不敢胡乱猜测。跟在夫人身边许久,奴婢也算见了些世面。而且身为暗卫。对王府内动向总也是知道些的。 奴婢不由得回想那次宴上老王爷的举动。做为父亲,焉能不知主子喜食什么?而王妃变了脸色。也许正是因为那些菜式,皆不是主子所喜的。只是碍于当时宾朋满席,不便开口罢了。奴婢这样说,并不是想诱导夫人,只是觉得疑心……这事奴婢也曾对主子爷说过。主子爷只是吩咐如果夫人问起,如实禀明夫人便是。” 元春一边回忆,一边道。这事在她心中装着总是块心病……总不能告诉自家主子,她怀疑自家主子的父亲有问题。所以这一藏,竟然藏了十几年。 好在主子英明,有一日见她神情不对,开口相询,她也便没有隐瞒。 她庆幸她对主子足够信任,主子也对她足够宽容。 那事之后,她反倒觉得自己被重用了几分。想来此事主子并未迁怒于她,同时也证明,主子心中也是有些几分怀疑的。 云歌听完元春的话,心中轻轻一叹,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大意便是说的此时。 她虽然心中也对承元王有着几分怀疑,可并不想真的揭开真相。也不是说她不希望诸葛翊查明真相,而是担心随着真相的揭开,丑陋总是难以遮掩的。 诸葛翊虽出身高贵,自幼便锦衣玉食,可他活的并不快乐。 甚至可以说活的很辛苦。 来自承元王的轻怠,来自承元王妃的严厉。还有那自幼被灌输的复国大梦。诸葛翊能顺利长大,并且长成这般正直之人,云歌觉得真是个奇迹。 人的性格形成一般都是青少年时期,很难想像一个被那样教导的孩子,竟然没养成偏激,跋扈阴暗的性子,反而成了锦阳最负盛名的佳公子。 云歌步子迈得更快了,她想快些赶到。不管发生什么,总有她陪在他身边。 便是天榻地陷,他也不会孤单。 …… 主院内。 诸葛翊己经许久没有跨入主院了,自从与承元王妃因夏挽香暗害思儿,而承元王妃却冷眼旁观之事而闹僵后,他便再未踏入这里一步。 其实他一直不喜这个院子。 大,而且空旷……虽然院中植满了各色原花,可依旧让他觉得一跨入院中便有种压抑的感觉…… 只是他今日来,却有些无法抑制心中的感觉。 恨吗? 怨吗? 他自己都分不清。只知道一股滔天的怒火无法排挤……他想要见血,甚至想要不顾一切……主院服侍的婆子闻到破门的动静,披衣走出,见到此时的诸葛翊,一声惊呼。最终以手掩唇,才勉强压下那惊叫声。 随后似乎察觉出自己的失礼之外。 扑通一声跪地。 唤着‘王爷’。诸葛翊并不应,只一味的向前而行…… 他是习武之人,而且功夫不俗,虽然不敢称难逢敌手,便也绝对算是高手之流……越是功夫高强者,其实越不轻易将兵器示人。 因为他并不需要兵器便能将敌人打退。 若是亮了兵器,那便一定会见血的。 这是习武之人都默默遵行的规矩。可是今天,他却手握长剑……一脸肃杀的闯进主院。 因为…… 似乎听到婆子的声音,院中很快有了动静,片刻后,主屋亮起了灯。 有婢女迎出。 只是一见到诸葛翊的样子,纷纷颤抖的跪地。便是王爷二字也唤得瑟缩不己。诸葛翊不理诸人,只一味向前而行,到了门边,展臂一推,随着木门吱呀一声响。 诸葛翊己跨进屋中。 此时承元王妃正好披衣而出。看到诸葛翊的表情,脸上表情一沉。 “也不看看时辰,胡闹什么?还拿了剑,怎么……你还想噬母不成?”承元王妃虽然脸上表情是极力镇静的。可是手紧紧的握着衣摆,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因为便是她也从未见过诸葛翊这幅表情。 诸葛翊冷笑。 “噬母?儿子不敢。不过噬父……倒是颇有几分兴趣。母亲还不快请父亲出来一见。”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便是面前的亲母,此时看在诸葛翊眼中,也是分外可憎。承元王妃自然看中异常,只是她无法猜测出发生了什么……毕竟她现在受限颇多,而且明云歌似乎很会收买人心。 便是她现在用银子打点,都很难得到有用的消息。 她不是不恨的。 可是恨有何用?儿子不争气,迷上那个明云歌。以至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大好机会。 只是她心中终究有事,所以难免有几分心虚,再加上这次诸葛翊是真的怒了,她自然不敢造次。却不想诸葛翊深夜提剑而来。又听到这样的话,承元王妃心中一紧。 难道他知道了…… 不,不可能。 她自认做的天衣无缝,旁人怎么会知道。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实在没理由查到什么。 “你父亲睡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承元王妃和颜悦色的道。 诸葛翊却不是轻易能打发的。 他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那样的眼神让承元王妃心惊。 对这个儿子,她倾注了无数的心血。此时他们母子关系僵成这般,她不是不气的。只是她便是气,也无用。他喜欢那个明云歌,为了明云歌,他甚至再不碰旁的女人。 没女人在身边,自然不会有子嗣。 承元王府后继无人。她也是担忧此事,才由着夏挽香胡闹。 想着如果那孩子不在了,儿子也就死心了。到时自然听她安排……却不想,竟然弄巧成拙。(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九章[往事] 三百五十九章[往事] 孩子最终无恙,而明云歌竟然被寻回。 她在王府中更加失势。再加上诸葛翊的刻意压制,最终不得不交出大权。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诸葛翊会提剑入室。他还认为认她这个母亲了。 “有些事,却不能再耽搁了。母亲不去唤父亲,儿子自去唤。”说着,诸葛翊提剑像向内室而去。承元王妃立时变了脸色。飞身挡在诸葛翊身前。 “不孝子,哪有这般强迫父母之理。” “儿子确实不孝……竟然数十年……认贼做父!”诸葛翊一字一字的吐出……承元王妃身子一晃,脸上极力佯装着平静。“你说的什么话?若是让你父亲听到,可是会伤了你们父子感情的。念在你被旁人蒙蔽的份上,母亲不与你计较,快些回去吧。” “父子感情?哪里有父子感情。十几年了……母亲觉得他有片刻在意过我?”他不懂,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疼爱他的父亲突然间变得陌生起来。 便是他极力掩藏。可他还是能感觉到那偶尔投到他身上带着恨意的目光。 十几年了……他再没感受过来自父亲的疼爱。 他以为是自己让父亲失望了,以至父亲心灰意冷。再不怜他chong他。原来却是…… 承元王妃终是露出几分慌乱的神色。 “翊儿。不要胡闹。” “母亲执意不唤父亲吗?那便由儿子自己去寻个真相吧……”下一刻,诸葛翊身子一转越过承元王妃,眼看手便要碰到内室的帘子。 就在这时…… 一道银光突到。 竟然是刺破了帘子直袭诸葛翊头脸。承元王妃一声惊呼。 下一刻脑子一晕。竟然己被帘内之人拉回了内室。 那银光即出,诸葛翊自是侧身避让……只见下一刻,那精致的锈着山水的帘子便被长剑搅乱。分成无数片纷纷而落。而门内,一个陌生的男人挟制着他的母亲,与他执剑而对。 是他吗?这十几年在自己面前的‘父亲’便是他吗? 诸葛翊身子晃了晃。 最终倚剑而立。“你是谁?”随后冷声道。那人冷笑出声……“你不是己经查明了吗?为何还要相问。” “你是谁?”似乎没听到男人嘲讽的语调,诸葛翊有些固执的问道。 而被那男人揽在xiong前的承元王妃见此一幕,大力的挣扎着。她刚才迎出来。便是想要拖延些时间。好让这男人有时间准备,却不想…… “澜哥。为什么?”承元王妃问的却是身后的男人。 那个被承元王妃称为‘澜哥’的男人再次冷冷的勾起唇角……“做了十几个别人,终于想做回自己了……难道你反对?”承元王妃此时脸上的神情很难用言语形容。 即惊助惧…… “我们说好的,此事便一直瞒下去。为什么?”承元王妃最终还是落了泪,那泪。似乎是因为伤心过甚。 诸葛翊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心中升起恶心反胃之感…… 他的母亲。 他以前一直不曾怀疑自己的父亲,便是因为母亲。 如果父亲真的出了意外,母亲怎么会无动于衷。现在看来,一切竟然都与母亲有关。看到那消息时,他还曾存着几分侥幸。想着也许是焰烁弄错了,毕竟那么多年前的事了。 现在看来。一切竟然是真的。 “母亲,我只问你一句。父亲何在?”虽然心中知道自己的父亲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毕竟这男人昌名ding替了十几年……可是他还是问了出来。 承元王脸色一黯。 她身后那男人己经冷笑的开口。“自然是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诸葛翊握剑的手有些颤抖。他缓缓将长剑数横在身前,这是一个起手式。那人也将承元王妃推到一旁。同样亮出招式。“可是你所杀?” “自然。”那人应。 不必问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虽然心中还有几分疑惑。可他知道的事情己经能将故事拼凑起来…… 若干年前,他的父亲迎娶了美丽的母亲。只是不知他的母亲其实早己芳心暗许……几年后有了他。他们或许也曾有过一段幸福的日子。只是母亲曾倾心相爱的那个男人终是寻了来。 诸葛翊并不知道这男人如何办到的。其中又有多少是母亲的功劳。总之,他取代了父亲的位置。 成了承元王…… 自然是怕被人猜忌,所以主院上至大丫头,下至洒水看门的婆子……都先后被打发出去。 虽然承元王的性子变了很多,可也没谁会怀疑人被冒名ding替了。毕竟承元王妃可自始至终都那幅高高在上的样子。有王妃为证,谁会怀疑王爷的身份有假? 他并非他亲父。对他自然是不耐的,渐渐开始疏远。 自多年前起,他的生父……便己踪迹全无。 见到这幅阵势,承元王妃自是大急,可又不敢开口唤人进来,毕竟此时的承元王并非承元王。他们安寝,从不安排丫环守夜,自然也是怕事情败露……她便是再胆大,也承担不起此事败落,她便不仅仅是简单的不守妇道了。 更加上伙同奸夫谋害亲夫之罪。 到那时,她哪里还能做金尊玉贵的王妃…… “翊儿,你听娘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并未伤你父亲。只是你父亲早年征战杀场,身上伤痕累累,最终旧伤复发……”承元王妃解释道。 只是此时的诸葛翊又如何能听得进去承元王妃的话。 他便隔着一道门,与那个冒了父亲之名十几年的男人执剑对峙…… “不必多言。我本就有杀他之心。当年便是他不顾不切从我手中抢走了你。他贵为王爷,我自是争夺不过,可他既然将你从我手中抢走,为何不好好珍惜,让你终日以泪洗面……幺妹,我从不后悔取他而代之。只是却不想ding着他的名到死……” “澜哥,你住口。翊儿,不要听他乱说。一切都是娘的错,是娘鬼迷心窍了。” 诸葛翊的表情依旧不动。 只是眸中越发的冷厉……奸夫淫妇……他们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就是自己的父亲十几年前就不在了,而这个男人却冒名ding替,与自己的母亲共同生活十几年。 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他如何能不恨不怨。 如果嗜母不被天打雷劈,他今天定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的母亲,活在世上只会途惹笑柄,而且让她继续活着,也对不起早己命归九泉的父亲。 下一刻,诸葛翊猛然出招,那男人提剑而挡。 二人很快战成一团…… 承元王妃急的失了分寸,此时的她,还哪里有平日那矜贵高傲的贵妇样子,急的可谓是团团转,却又无法分开二人…… 实在是最近日子过的过于清静了。而他又不愿ding着旁人的脸,所以入夜后便恢复颜容。却不想诸葛翊竟然突然闯来。她极力替他争取时间,可他竟然想将此事揭穿。 为什么?承元王妃疯狂的自问…… 二人功夫不相上下,诸葛翊胜在年轻,而且招式灵活。而那男人却胜在内息锦长…… 云歌赶到时,未进屋子,便己听到长剑相碰的声音。 竟然这么快便动了手…… 焰烁和焰炔守在院中,见到云歌,二人躬身行礼。面上表情终是一松……此事自然不须瞒着他们。只是得了命令,只得守在屋外,明明知道屋中交手,却不敢轻易入内。 二人心中正百感交集,云歌到了。 “夫人,此事己查清,那人该与王妃青梅竹马,早年二人曾私定终身。只是随后老王爷求娶,王妃的父亲自然欢天喜地的应了……王妃不愿,可最终还是被送进了花轿。属下探到,那男人随后失去踪迹……直到十年后,也就是主子八岁之时。那男人突然在锦阳现身。而且正好被服侍王妃的奶娘看到。旁人不识得那男人,奶娘却是识得的…… 那个奶娘心知此时那女人出现在锦阳,定然有事。于是便留了心思……她受过王爷大恩。虽然是陪着王府进府的,可对王爷很是忠心。后来她发现王爷似乎生病了。只是王妃便是请郎中也请的颇隐秘。她便将此事告诉了她在庄子帮工的儿子……可是数日后,王爷突然奇迹般的恢复了健康……只是性子却有些变了……”焰烁说的很快,毕竟屋中打的不可开交。 而且主子也吩咐了,如果夫人来了,将一切如实相告。 云歌听的认真。不过片刻功夫,己将事情在心中理清…… 看来真正的承元王该是十几年前便病逝了。只是承元王妃与旁的男人却来了个李代桃僵。虽然易容术可以很大程度的让他看起来与承元王无异。可是毕竟怕被长久服侍的人看透,所以承元王妃不动声色的开始肃清院中下人。 用了三年时间,将府中下人整个大换血。 焰烁是找到了那奶娘的孙子……那奶娘的儿子也是个有心机的,怕此事终究影响过大,所以将其母所言都记了下来。焰烁顺藤mo瓜,费时数月,终是找到了己迁到百里外的那奶娘的亲人。(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章[拥有彼此] 三百六十章[拥有彼此] 一切真相大白,云歌不知道心里是该为诸葛翊悲还是该为诸葛翊喜…… 毕竟弄清了承元王的‘真伪’。可真正的承元王却早在十几年前己经病逝,而承元王妃不仅将此隐瞒了下来,竟然来弄来个男人李代桃僵。这对诸葛翊来说,无疑于是他心中插了把刀子。 这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母子之情,更是几yu分崩离析…… “夫人,属下等不便进去,夫人此去万请小心。”毕竟早密辛,便是知道此时也不便出现在承元王妃面前。所以能进去的唯有云歌。几人倒也不怕自家主子会伤了夫人。毕竟这几年来,二人之间发生的事也足够让人唏嘘。这世上,如果有能劝住主子的,非少夫人莫属。便是明知这承元王是假,此时却也不便真的动手杀之,毕竟承元王府的脸面还是要顾及的,自家主子主管刑律,更是不能知法犯法…… 云歌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迈步向屋内走去。 此时屋中打的可谓是难分难解。论功夫强弱,自是诸葛翊占了上风。只是那人却也有几分执拗性子,明明己是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而且身上几处被诸葛翊的剑锋扫过,早己鲜血四溢,可还是硬气的提剑反击,一旁的承元王妃早己吓傻,呆怔在一旁,不知是要开口劝诸葛翊手下留情。还是开口让那男人束手就擒。 便在这时,云歌缓缓迈步进屋。 诸葛翊自然是注意到了……但是与那人拼命,他也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也许是怕自己的母亲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来为那男人挡剑吧。如果她真的执意那般做,他要如何?是毫不犹豫的对痛下杀手,不是网开一面。 那是他的母亲啊……可他此时却希望自己的母亲早己故去。那样他才能……才能如何呢? 便真的不顾一切杀了他们吗? 便在他心乱如麻之时,云歌来了。她的到来,让他有几分狼狈。在她心中,他一直是个矜持的,彬彬有礼的。 虽然云歌未说过。可他也知道,云歌其实是有几分羡慕他的。虽然他的母亲对他很是严厉。可他毕竟是有母亲的,不像她,早早失了母亲的庇护,以至在开国侯府受尽明林氏明里暗里的欺~凌。 只是他的母亲却做出这般事情。 这让他觉得自己仅有的优势也瞬间土崩瓦解。他怕……怕在云歌眼中看出丝毫不耻或是嘲讽之意…… 云歌迈步进屋那刻。他瞬间收剑。身子后退一步,挡在云歌面前。 “你怎么来了?”声音不算高,语气也算不得好……仔细听来,似乎压抑着什么……云歌伸手拍拍他的肩,意在安抚。只是诸葛翊的身子却是瞬间一僵,云歌心也是一紧。随后释然,这男人啊。 他难道不知,既然选择爱了,那不管他经历什么。遇到什么,她都有义务陪在身边,并且无条件的接受。 他以为她因此看不起他吗? 先不说此事与他无关。便是有关,她又怎么会因此事牵连至他。这个人啊,该精明时却又愚笨的很,只是笨的有几分可爱,让云歌恨不得不顾一切的偎进他的怀里。亲口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有她的…… “自然是没你在身边,睡不踏实。”云歌的回答那么随意。诸葛翊绷的紧紧的心弦松了松。 “我无事,你先回去吧,此处事了,我很快回去陪你。” 终究是不愿她看到他阴暗的一面。诸葛翊声音缓和了几分,可语气还是有些冷硬的道。云歌将头靠在诸葛翊背后,然后摇摇,声音颇有几分赖皮的道……“事无不可对我言,你难道想食言而肥……” 诸葛翊莞尔……突然发现心中的怒意和恨意似乎瞬间被云歌几句话冲淡了。 他竟然这般低看了她。 他真是糊涂了,怎么会觉得她会因此瞧他不起呢。 她是谁?她是他的云歌……他便是舍了性命也要相护的女人,她与他,心总是相通的。 以往的她可不见这般赖皮,想来是知道他此时情绪难探,所以她用她特有的小心思在安抚他。诸葛翊在承元王妃一脸惊讶的目光中,微微勾起了唇角,随后侧身温柔的将云歌拉到身侧,揽进怀里。随后目光迅速变冷,待他抬目望向承元王妃时,目光己与刚刚无异,那是冷戾的,带着恨意却又透着几分寂寥的。 承元王妃突然心痛难忍。 这个儿子,在她的生命中,占了举足轻重的位置。 她恨过,怨过,悔过,彷徨过……可最终心中却渐渐觉得愧对于他。 这是她的儿子啊,是她十月怀胎所生。她还记得,当时她疼了两天一~夜,终于生出他时。那男人在屋外朗声的笑…… 那时,她的心中也曾有过片刻的喜悦。 只是那喜悦终究被现实的丑陋盖住……终究,她是不愿嫁进承元王府的。王府便是门第再高,她也不愿,因为她的心,早在幼时便许给了旁人。 可她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没有孩子前,她还能告诉自己……寻了机会便可潇洒离去。可自从有了他,每每想到未来,她总会彷徨,总会恐惧。尤其看着孩子一日日长大,眉宇间隐约有着她的几分样子,她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渐渐的,她开始对他严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对他的在意抹煞。 后来她更是得知承元王一脉百年前竟然与皇位失之交臂,自然也知道了这百年来,承元王府历代先辈们都在为此努力着,努力有一日能重新夺回皇位。知道这一切的那日,她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知道该如何教导他了。 那便是不惜一切将他培养成一个能夺回帝位之人…… 所以她开始疏远他,甚至他几岁时,便将他送出王府学艺……每年只有过年几日能回王府,可见到他,她从来也是镇定的,没有丝毫儿子远游而归的喜悦心情。 渐渐的,他的小脸上也不再有笑。她心痛过,可是想着这一切都是那男人所害。他便是给了她皇妃尊位,也无法抹煞她心中那口恶气。后来,他更是病重而亡……这时,那个邪恶的念头便不受控制的在她心中滋长开来。 最后,她和他悄悄料理了那人的尸首。 那日之后,‘他’成了承元王…… 一晃,竟然己过了十几载。 她的儿子长大了,娶妻了,最终如她所愿的与她渐行渐远。直到他再不踏足她的院子,她才发现,原来她十几年来所求之事,根本不是她的心愿。她己年华不再,幼年时那些海誓山盟似乎也渐渐离她而去,便是现在终日与心爱之人共处一室,却也没了早年的甜蜜。 甚至他们开始争吵…… 她与他的关系一日坏过一日。便在此时,诸葛翊出现了,而且一出现便将事情挑明。 从儿子的脸上看到嘲讽,看到鄙夷……承元王妃心痛如绞。这让她如何还有脸面出现在儿子面前。可是她的委屈,她的不甘,又要诉与谁听。 “翊儿……”承元王妃轻声唤道,诸葛翊身子一滞,可却没有理会,目光从承元王妃身上一招而过,最终定在那男人身上。 云歌也望向那个男人……四十几岁的样子,生的颇为周正,甚至有种文质彬彬的瘦弱感觉。只是身材却是略有些魁梧的……云歌也见过他几次,只是感觉此人目光深邃,脸上不辩喜恶。 承元王妃数次与她为难。 可这人却一直是安静的……不喜应酬,不喜官职,整个人似乎有种让人羡慕的洒脱。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冒牌的…… 如果了结此事,亦是云歌此时心中所想的。 这么悄无声息的杀了?他可是ding着承元王的名头活了十几年……何况便是此人有罪,云歌也并不想动用私刑。这种黑暗的事情,能不沾染便不沾染的好。送官?似乎也不是个好办法。难道要将这样的丑事闹僵开来。 云歌并不意外诸葛翊会这般大怒。 毕竟这种事情换成任何人经历,都是无法接受的。好在承元王确是病重而亡,而不是被承元王妃及这个男人所害。这点上多少可以给云歌一些求情的机会。只是她却并不想开口。 活了两辈子,云歌知道,有些事,便是不认同,却也只能选择沉默。 来自法治社会,她并不觉得承元王妃行了这样的事便该浸猪笼。毕竟同为女人,云歌觉得谁都有追求幸福和真爱的权利。只是,这里毕竟是大越,于妇德有污之人,处罚很是严厉。像承元王妃这样的事,若是传扬开来,哪怕她出身再尊贵,也逃不出一死这个结局。 云歌想了想,终究没有开口求情。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承元王妃对她可算不得亲厚,何况还曾冷眼旁观自己的女儿被人加害,于情于理,云歌都不想替承元王妃多说一句。所以只是表情淡淡的看着。(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一章[知足方常乐] 三百六十一章[知足方常乐] 见她不走,诸葛翊也没说什么。 毕竟他们夫妻一心,她担忧他,他如何能不知。 只是今天这事,必定要辩个是非曲直。敛了周身戾气,诸葛翊拥着云歌缓缓落坐,这其间,承元王妃终于回过神来,正在慌忙的给那男人包扎,那男人周身被诸葛翊的长剑划出几道长长的血口子,云歌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胃里翻腾难受……诸葛翊何等伶俐之人,马上将云歌向自己身边揽了揽,并且顺势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云歌闻着属于他特有的那股沁人的梅香,胃里翻江捣海的感觉终于散了些。 “如何?还是很难受吗?” 云歌窝在诸葛翊怀里摇摇头。 诸葛翊一只手在云歌背后轻轻拍了拍,意在安抚,这才抬眼去看承元王妃和那男人。 “母亲……”时至今日,他竟然还愿意唤她一声母亲。承元王妃面上神情惊喜莫名。只是诸葛翊的表情却是清清淡淡的,这声母亲,不过是因为他并不想真的因此事变成一个疯子,一个怪物。他有云歌,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要守住自己最后灵台的清明。 “母亲觉得,此事要如何了?”诸葛翊淡淡的开口问道。 承元王妃脸色一红登时又一白,望了望诸葛翊,又望了望身边的男人。而那男人自从云歌进来后。便一直垂着头,便是给她包扎时,伤口与衣服粘到了一起。她生生将其撕开,他的伤口不由得再次浸出血来,可他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仿佛是个木头人般,任她动作着。 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承元王妃又如何不知他的脾性,想当初他也曾有着一身傲骨……为了她,却不得不ding着旁人的皮相活了十几年,她知。他的忍耐早己到了极限。便是今天不被诸葛翊发现,恐怕真相大白之日也不会长久了。 只是承元王妃从来不敢想。若真的有一日真相大白,她要如何应对? 因为她根本就不敢想…… 便是脾气再娇纵,哪怕承元王府中以她为尊,她也是不敢设想若她的事情败露后。她会如何……因为那根本就是条死路。 现在想来,只怪当初心中被恨意占满。 总觉得自己的幸福是被承元王所毁,如果不是他去提亲,如果不是碍于他的权势滔天,父母又如何会拆散她和心爱之人。 那时,满脑子都是疯狂的念头。最终……铸成大错。 是的,她现在明白了,她确实错了。而且错的离谱,错的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儿子眼中没她的影子。却对明云歌百依百顺,承元王妃的心里很有几分不是滋味……明云歌,那个自她进府她便极力打压的女人。终究成了儿子的心头好。以前她觉得是明云歌毁了自己悉心教养的儿子。可此时却不由得庆幸。 还好有她…… 如果没有她,当森然真相揭露之时,阿翊的心会是何等的痛。 如果没有明云歌,也许她的儿子便真的毁在她手中了…… “翊儿……是娘的错。一切都是娘的错,你若有气,便撒在娘身上吧……只是他……终究是无辜的。”明知不该在此时提身边的男人。可是承元王妃实在不愿他便这般死在王府中,便是直至死。都ding着承元王的名头。 这一生,她欠他良多。 为了她,他在府中隐姓埋名数十年……为了她,他甚至安排了一出身死之戏,让他的父母亲人以为他早己不在人世了。 一切都是为了她。千错万错,皆是她的错。 事情既然败露,她也不奢求能得到儿子谅解,只想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只是承元王妃的话,无疑于是在诸葛翊的伤口上撒了把盐……这男人,冒名ding替他父亲十几载,与他母亲更是同寝了十几年……便在他父亲的chuang上,与他的母亲行那苟且之事。 脑中不过轻轻一动,那一幕便控制不住的浮现在他脑中。 她是他生母,他自然不会真的动手取了她性命。可那男人……他却万不能留。 云歌也不由得一声轻叹。 承元王妃这便叫哪壶不开提哪壶,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将此事大事化小……那男人无辜不无辜先不追究……便是他冒名ding替承元王十几年,在诸葛翊心中便是一根拔不出的刺。 只时诸葛翊能平静的坐在这里,问承元王妃此事如何了。己是诸葛翊莫大的让步了。 可承元王妃却还…… 果然,承元王妃话音落下后,诸葛翊一声冷笑…… “母亲觉得儿子有可能放过这个男人?”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念在……母亲的面子上,能否放他出府。”承元王妃知道自己在儿子心中己与那*荡~妇无异了。可那终究是一条人命啊……“母亲的错,自有祖宗家法追究。可他……冒名ding替,而且还辱我亲母,母亲觉得儿子能放过他?”诸葛翊一字一字的问道。 承元王妃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反驳的话。 这一切,本就是大错特错。 云歌见此,拉了拉诸葛翊的衣袖……“阿翊。”见到云歌脸上难掩的忧色……诸葛翊脸上的神色不由得缓了缓。握着云歌小手的手掌,不由得微微发热起来。他是不是该感激上苍。不管遇到什么,哪怕再不堪,再让他无法接受,终究有个人陪在他身边。 幸福,有人共享。 痛苦,有人共担。 “我没事。”他轻声安抚道,随后缓缓吐出一口心中浊气。再次开口时,声音己恢复如初。 “母亲,从今天起便在院中清修,讼经积德吧。至于他……‘父王’会在三日后殡天……” 在承元王妃慌乱不信的目光中,诸葛翊缓缓起身,然后最后看了一眼承元王妃,牵着云歌出了屋子。焰烁赶忙上前,唤着主子……“今天开始王妃会在院中静修,任何人不得打搅……”焰炔点头应是。 回去的路上,诸葛翊始终沉默着。 云歌默默的陪在他身边…… 他走的很慢,似乎每走一步,都要经历些什么……这种感觉云歌如何会不知。那是一种对自我的怀疑,甚至对他整个人生,他都会不由得自问…… 他自幼被教导的很好,承元王妃虽严厉,可是在教导诸葛翊上,却是用了心的。只是近几年因为心性的关系,有些急功近利起来。 可云歌不得不承认,对于唯一的儿子,承元王妃便是心中恨着诸葛翊的生父,对诸葛翊,也是尽心竭力的。 所以在诸葛翊的认知中,他的母亲便是与他不亲,也断不该做出这样的事……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被那样的母亲教导长大。是好还是坏……自己真的能做个好人吗? 当然,云歌的想法有些偏激了,可却正合了诸葛翊此时的心情……他此时确实在自省……在怀疑。他从不知道,母亲会是那样的人。印象中,父亲对母亲很好。甚至因母亲不喜,将几个通房都打发出府。 他记事后的几年。父亲只守着母亲一人。 便是母亲总是发脾气,父亲也只是陪笑。从不会因此动怒,那样一个人死后竟然也不得安宁。 他的母亲竟然找了一个男人易容假装成父亲,甚至一扮便是十几年……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便是死了,都无颜面去见父亲。 二人走到花园边,云歌停一脚步。 诸葛翊一直扶着云歌,云歌突然停下步子,他也不得不驻足。这时才有些回过神来,表情带着疑惑望向云歌。 云歌笑笑,强掩下心疼之意。 “可是哪里不舒服了?”想着往日这个时辰,云歌早己入睡,可是今日竟然大老远从院子走到主院寻他,又陪他一路走回院子,恐她累极,便要变身将云歌抱起。云歌拦下。 “阿翊,你是不是很彷徨,甚至有些伤心。因为你不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是那样一个女人……” 诸葛翊神情变了变,似乎有些抵触这个话题,可最终,他只是轻轻点了头。 便是母亲待他不亲,可在他心中,他的母亲是世上最高贵的妇人,雍容华贵犹胜太后皇后……便是在心中那样不可侵犯的存在,最终竟然做出这种事。 不仅数年来偷人,竟然还鱼目混珠…… 云歌轻叹,轻轻偎进诸葛翊怀里,又拉起他僵直的手臂环上她的腰,直到姿势舒服了。才缓缓的开口。“傻瓜。人无完人,何必自苦?” “傻姑娘,如果都有你这般豁达,人便当真没有烦恼了。”诸葛翊自问做不到云歌这般豁达。 云歌笑笑,这夸奖有些名不副实。她可不是生来便如此的,而是经过两世沉浮。 痛过,伤过,哭过,也笑过……这才发现活着最重要的便是……知足。 所谓知足方能常乐…… 若是一味的纠结于过往,一味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便是前生害了她性命的,她最终还是放开了…… 如果她不放开,会伤会痛的只有她自己。所以放手,亦是一种心境。(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二章[放下是种境界]加更 三百六十二章[放下是种境界]加更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以前,有个姑娘,她想嫁个能自己掌控的夫君。因为她实在不想当个深宅怨妇。不想整日仰男人鼻息而活,再加上她胆子大,行事又有几分泼辣,而且视礼教如无物……最终倒真的让她寻到一个,出身高贵,却被兄弟排斥。空有华丽的名头,却无实权…… 于是她主动找到他,说可以帮他获得权利。后来,那姑娘果真嫁给了那个男人。 只是好景不长,不过几年光景,那男人便有些厌倦了。因为他受不得处处受制于人。而且此时他也是权利在握,再不需要那女人为他谋划了。”说到这里,云歌顿子顿,眼前似乎闪过前世之事。 初初成为明云歌之时,她的心中也是恨的。 想着这一世,一定要将那人踩在脚下,而且要让害她之人,同样尝一尝鸠酒的滋味。 只是随着时间,随着发生更多的事。她突然间觉得自己仅被仇恨包裹,是件多么无聊无趣之事。 海阔开空般的自由,才是对前世仇人最大的讽刺。只有她活的好了,仇人才能痛快。便是他们不知,可她却是心知的。所以渐渐的,楚王……习羽……他们真的成了她的过眼云烟。 “……然后呢?那女人最终的结局是什么?”诸葛翊这人很会抓重点。 云歌笑笑。再次启唇。“……最终,那女人被那男人的侍妾害死了。一杯毒酒了其残生。不过,老天终究待她不薄。让她有了重生的机会……阿翊,你说若得重生,那女人要做什么?是复仇?还是选择放下仇恨……” 诸葛翊果然拧眉想了想。 随后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以此女的通透,该是选择放下。然后努力过的比前世好。” 云歌笑了,不得不说他们是心有灵犀的。 “是的,她选择放下。初时她也曾想过复仇,将仇人踩在脚下。让那女子也尝尝毒洒的味道。可是就算复了仇,就算将仇人踩在脚下……就算仇人在她面前成了尘埃。她能得到什么?无非是觉得心中更加苍凉几分罢了。所以她选择放下。这一次,寻了一个真正的好相公……与相公举案齐眉。夫妻和乐一生……” 诸葛翊是何等通透之人。虽然有些疑惑于这个故事云歌说起来语调颇有几分沉重,可也只当她是从话本子看来的。毕竟云歌最近连医书都被他禁了,无聊之时。也就能翻翻话本子寥解烦闷了。云歌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 便这样记着不放,其实最难过的是他。是他自己不放过自己。痛的自然也是他。 只是这样的事…… 真是让他羞以启口啊。便是让云歌知道,都觉得颜面无光,最终竟然还要靠她开解才得豁然……“傻姑娘,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几分失落倒是真的。”仇恨不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可他有更重要的需要守护,需要他在意,所以仇恨……终究会淡去。 留在他心中唯有云歌那双晶亮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 他的姑娘…… 真真是世上最好的。 “我的阿翊自然不会有事。阿翊……当务之急,还是快将王爷好好安葬……”毕竟早在十几年前。便该入土为安的。 诸葛翊点头…… 他的父亲竟然被埋在母亲的院中。真不知道他的母亲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便不怕父亲深夜造访问她一问吗? “……云歌,这种事……终究……总之。让你看到这样的事,我很抱歉。”虽然豪门中不乏丑事。可丑陋成这般,不堪成这般的,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他自然也是想过瞒着她的。 可云歌说的对,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是夫妻……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秘密。 “傻瓜。这有什么抱歉的。又不是你能决定的。哎哟,我腿酸了。阿翊,我们快些回去吧。”终究是肚子里揣着个小团子。云歌的小腿一阵发麻,诸葛翊见此,有些慌乱的将云歌抱起,随后再也顾不得旁的,迅速向院子而去。 他们身后,焰烁和焰炔对视一眼。 最终齐齐轻叹。 自家夫人真是个厉害角色。几句话,一个算不算故事的故事,竟然便让主子从阴霾中走出来…… “……那故事,是哪个话本子里的?”焰炔用手臂撞撞焰炔问道。 焰炔自是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主子不是交待给夫人看的话本子,你都要事先过目的吗?”这样做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诸葛翊曾经看到过一本非常露骨的。他自然是觉得自家的夫人那就是出淤泥而不杂的清莲,万不能被一个话本子污浊了双目,所以给焰烁下了命令。 自从后,本就忙的分~身乏术的焰炔,还得抽时间审核话本子。 “……所以我也一头雾水啊,我不记得哪个话本子里有这样的故事。”那些个话本子里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主角自然都是些小姐和穷秀才,据夫人说,那样才有噱头。虽然他不知道这所谓的噱头是什么…… 可既然是娇小姐,自然都是养在深闺的。哪里又能像夫人口中的女子那般洒脱,视礼教如无物…… 焰炔焰烁对望一眼,最终耸耸肩。看来那故事是夫人信口而说…… 真是了不得啊。随便一个故事,便那样富有教育意义……不仅能当头棒喝,让主子恢复如初,竟然还让他二人觉得其中似乎还包含着做人处事的大道理……真是醍醐灌ding啊。 二人对云歌。自然是从心底更加敬畏起来。 回到内室,诸葛翊温柔的将云歌放到榻上,然后掀起云歌的裙摆。露出她的小腿,二话不说的开始轻轻替云歌捏起腿来。 “……好了,不必捏了。己经不麻了。” “以后每晚我都替你捏一捏。舒筋活血自然有好处……” 诸葛翊并不停手。 过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诸葛翊发现云歌竟然己沉沉睡去,这才缓缓收手。从一旁扯过锦被严实的将云歌包好。他坐在chuang边,有些失神的望着云歌。 想来,便是将来有一日他不再了。 她也能好好活着吧。 她这般淡薄。从来不强求身外之物。这样的性子,便是没有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妥协吧。就像她今晚所说的故事。那故事中的女子。竟然让他觉得有几分像云歌。 云歌其实是个看似柔弱,实则心比金坚的姑娘……至于礼教,她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可他也似乎并未看过她如何在意过。 觉得自己的想法颇有几分好笑。诸葛翊摇摇头,随后吹熄了灯,小心的上~chuang,再小心的将云歌揽进怀里。 父母之事己注定成为他的心殇。 不过如云歌所希望的,他会努力选择放下…… 也许,他该寻个机会,去听一听母亲的故事。 …… 翌日云歌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颓然的睁开眼睛。心中不由得感叹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不过比平日晚睡了一个时辰,竟然便这般不济……听到内室动静。元春掀帘而入。服侍云歌梳洗用饭,并且告诉她,诸葛翊交待了。待她用过早饭后,便去书房。 因为长孙向凡己经到了。 听到长孙向凡平安到来的消息,云歌自是高兴的。 只是水灵呢? 云歌随口问道……元春却是一脸疑惑。说并未听说长孙向凡随同之人有唤水灵的姑娘…… 云歌的心便不由得一沉。草草用过饭,元春便扶着云歌向书房而去。到了书房外围,云歌停步。书房禁地,可不是随意可入的。焰烁己迎上前来。恭敬的给云歌行礼,并且告诉云歌诸葛翊己候了多时。 云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贪睡被抓了现形啊…… 随后越过焰烁。叩响了书房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竟然是诸葛翊亲自来开门,他将云歌迎进书房,云歌还未站定,便有声音还着喜悦的唤道。 “云歌。” 自云歌入门,诸葛翊一直轻轻将云歌揽在身边。其中意义…… 便不必明说了吧。 云歌焉何能不知他的小心思,不过也懒得说破,便那般乖顺的任由诸葛翊揽着。然后回身望向书房中…… 真是一别数月了。 长孙向凡似乎瘦了些,不过精神看起来不错。 云歌瞬间扬起笑。柔声唤道。“长孙。” 长孙向凡上下打量着云歌,自然,对于诸葛翊的……示威,他尽量做到视若无睹。 他即己选择退到兄长的位置,自然不会对云歌有什么逾越的心思。他觉得诸葛翊有些草木皆兵了。 “你伤都好了吗?”云歌关心的问道。 环在腰间的手微微紧了紧……云歌心中觉得好笑。她似乎还没见过诸葛翊醋了的表情呢……今天看来她要大饱眼福了。于是脸上的笑更柔了几分…… 长孙向凡点头。 “让你挂心了,早己好了……还要谢谢王爷,如果不是王爷出手相救,在下这条命恐怕是要丢掉了……” 诸葛翊面上始终挂着浅笑,闻言回道。“长孙这话便见外了。你可是云歌的兄长……”言下之意,他出手,自然是看在云歌的面子上。长孙向凡笑笑,也不说破。 三人又说了些近况。 终于,云歌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长孙,水灵……可是出了什么事?”云歌提起水灵,长孙向凡脸上神情也瞬间一凝。(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三章[别庄变故] 三百六十三章[别庄变故] 听云歌问起水灵,长孙向凡俊脸上的神情也是瞬间一凝。 水灵她…… 诸葛翊笑笑,安抚的将云歌扶到一旁的坐位上。“整天胡思乱想什么,水灵不过染了风寒。不过几日便痊愈了。只是思儿回锦阳时,风寒正甚,怕染上思儿罢了,故便让春桃陪在思儿身边了。水灵并不知道春桃过多的心思,只知她曾照顾思儿一年余……想着该是可以放心将思儿交到她手中的……”诸葛翊柔声解释道,一旁长孙向凡点头。 云歌心中依旧疑惑……真的是这样吗? 水灵是个多么剔透之人,如何不知春桃的心思。想着最初,还是水灵提点她,她才注意到春桃似是生了异心。此时他们却说水灵放心将思儿交到春桃手中。 他们这般敷衍她,不想她知道真相,只有一个可能。 水灵,凶多吉少。 是谁? 见云歌小脸瞬间惨白,诸葛翊在心中轻轻一叹,终是瞒她不得。其实他也并非真的想瞒她,只是她的身体……他终究是不放心的。想着便是拖上一时也是好的。只是想瞒云歌,又是何等的难。 不过蛛丝马迹,便能被她看透,更何况水灵曾服侍云歌。对水灵,云歌自然是比他们要知之甚多。 长孙向凡并不如诸葛翊这般了解云歌。毕竟相交日短。而且云歌在长孙向凡面前,总会本能的隐藏几分的……并不是堤防,而是长孙向凡毕竟无法让云歌全然放开心扉。所以见诸葛翊如此说。便附和了。见云歌似是不信,他继续道。 “王爷说的甚是。我看那春桃对你倒你衷心,对思儿也很是怜爱……” “……所以你便让由她陪着思儿一路回了锦阳……”“是啊。”云歌突然间插话道,长孙向凡反应不及,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来。 诸葛翊轻叹。 长孙向凡也是个精明的,便在云歌面前,明显不够看。 还想着能多瞒她些时候的。便是多瞒片刻也是好的。只是……“云歌,你不要多想。实是水灵病的重了些。我见思儿无人照顾,随便寻个人自是不放心,便在这时春桃出现,她说自幼照顾思儿。而且思儿也识得她,和她很是亲热,我也便允了……怎么?莫不是思儿路上出了什么事?”长孙向凡陡然提高了声音。后来想着不应该啊,他也派了人混在车队中,若是路上出路,他一早便能接到消息了。 诸葛翊开口安抚。“思儿很好,平安回到锦阳。” “那可是那春桃出了什么事?”长孙向凡心思一转,想着云歌自从进来,便似乎意有所指。思儿无事,那便是这个春桃有问题了。 只是一个婢女罢了,难不成生出反叛之心。 想想也不该啊。她不是护送着思儿一路平安归来吗?难道自己的安排有误,所以让云歌立时查究出他和诸葛翊是在串通着说谎……云歌似笑非笑的望向诸葛翊。诸葛翊轻咳,这事的源头似乎是他,可说起来,他也着实无辜的很。当初,因春桃一直对云歌不离不弃。所以他才对春桃另眼相看几分,却不想让那她误解……想来。若是早知今日,当初他便不该带春桃入府。 “……不过是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罢了,倒也无甚大事。”诸葛翊回道。 云歌挑眉,对于诸葛翊的避重就轻有些不满意。长孙向凡一脸疑惑,什么叫不该有的心思?此事又有她能否照顾思儿有何关系。 见长孙向凡脸露不解,云歌淡淡开口。 “不过是趁我不在时,妄想当思儿的继母罢了。实在不算什么大事……”最后一句,自然是微微嘲讽的。诸葛翊俊脸有些泛红,一脸的无奈。自知惹怒了她,苦的还是自己,只是这种事,何必拿出来说道。不过倒也不至于生气,只是怕云歌因此生气,反倒是得不偿失。长孙向凡会意过来,挤眉弄眼的望向诸葛翊……无声的恭喜诸葛翊……艳福不浅。 诸葛翊再次叹气。 长孙向凡的表情,可颇有几分看笑话的意思…… “这便是云歌你的不是了,不过是个婢女,她若想,让王爷收了她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个通房,难不成还真的能当了思儿继母不成。”长孙向凡故意说道。 云歌在这方面的……洁癖,他是了解几分的。 虽然觉得云歌有些小题大作,可只要她高兴,长孙向凡不介意诸葛翊这辈子再无女人缘。只是这种时候,他还是敲敲边鼓的好。果然,云歌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诸葛翊一脸苦笑。长孙向凡现在倒真把云歌当成妹子了。 这是打算当云歌的‘娘家人’来给云歌撑腰了。 只要他不再打云歌的主意,被他摆上一道又何妨……“长孙兄这话便错了。即得云歌,在下哪还会看旁的女子一眼……” “王爷的意思是这辈子,都不会纳妾?”诸葛翊竟然这样直白的说出,倒让长孙向凡意外了。做为男人,诸葛翊能说出这样的话,长孙向凡心中自是佩服的。他也只是打算助云歌一臂之力,倒没想到诸葛翊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落进下石’…… “自然。”诸葛翊点头。 “王爷此话当真?” “自是真的。”诸葛翊看着云歌道。 云歌不知道自己怎么话赶话的便说到这点上了。诸葛翊对她的心,自然无需佐证,经历了这么多,她自是信他的。只是他竟然能当着长孙向凡的面将话说出,云歌还是有几分意外的。 他在旁人面前,多数时候都是三缄其口的。 见云歌望向他,诸葛翊momo云歌的头。“长孙不是外人,左右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再纳旁人,说给长孙听无妨的。长孙兄,水灵发生了什么,你还是如实告诉云歌吧。我们便是想瞒,也是瞒不得的……”长孙向凡面色沉重的点头,他此时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诸葛翊利用了……他这根本就是让他当了见证人,哪里是他‘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明明是诸葛翊这厮要对云歌表衷心。 云歌闻言,目光转向长孙向凡。 “……我也不瞒你了,水灵……确实伤重。至于如何伤的,我却不知,是别庄护卫在庄外发现了水灵……水灵头部被重击,郎中救了几日,侥幸保得性命。王爷的飞鸽传书正好到了,可是水灵那个样子,我一时无法脱身,春桃见此,主动站出来说可以替水灵看护思儿……思儿又识得春桃,我也问过旁的几个奴婢,都说春桃自幼照顾思儿,便是王爷带思儿出府,也都将春桃带在左右……我想倒也如此,当初王爷去长孙山庄,可不就将春桃带在身边吗?那时水灵正是危机关头,我也便没有多想,便将思儿交给春桃了,现在想来,倒是我大意了……” “水灵如今?” “……性命是保住了,我离开别庄时亦苏醒了。只是神智……郎中说伤了脑子,不知能不能恢复。”长孙向凡声音沉重的道。 云歌沉默良久。 她心中觉得此事定与春桃脱不得关系,所以即得利益得嫌疑最大。这是不变的定律,只是照长孙向凡的话来说。他亦细心查了,却并未寻到春桃的错处。 想来不仅是云歌如此想,便是诸葛翊和长孙向凡也是如此认为的。 相比云歌将性命看得甚重,便是明知春桃许便是凶手,可是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云歌也没想到取春桃性命。 至于诸葛翊……自然是一切听云歌的。 长孙向凡却没那么多顾及。“你即怀疑春桃,打杀了便是。” 诸葛翊此时倒是颇认同的颌首。 “没有证据,我不想冤枉好人……”一条人命,云歌自然不会草率。只是想到水灵如今的样子……照长孙向凡的话来说,便是伤了脑子,人虽然醒了过来,却变得痴痴呆呆。能不能恢复,郎中不好断言。 “阿翊,过几日,等水灵的外伤痊愈,便接来锦阳吧。我试试能不能医治。”诸葛翊点头。不过这种情况,他也曾遇到过。伤了脑子,终究难以恢复,所以对于云歌能医好水灵,诸葛翊并不报太大的希望。 水灵接来锦阳只是小事一桩,只是诸葛翊并不想云歌过于忧心。 于是开解道…… “接水灵不是一日两日之事……只是此事,我却不想再等。不如,我们演出好戏吧……长孙兄,明日,你会带水灵一同回转锦阳。”长孙向凡初时没有明白诸葛翊的意思,随后脑子一转,终于知道诸葛翊的打算,不由得心中微微诧异。 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想要处置个婢女,其实根本无需理由。便是看云歌的意思,是要讲究证据的。 即如此,诸葛翊便努力创造出证据。 长孙向凡突然心下感慨。一直认为云歌和诸葛翊成了夫妻,定是云歌处处迁就,不想竟然是诸葛翊处处照顾云歌。 他是真的放心了。 心中唯有一件事……待他将此事告诉云歌,也是时候去治理他的长孙山庄了。只是此后长孙山庄,只是长孙山庄罢了,再与前朝那长孙氏无关。(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四章[天下无二] 三百六十四章[天下无二] 见长孙向凡怔怔望向她,却不开口。 诸葛翊自是微挑了眉,云歌安抚的握握他的手。随后开口。“哥哥是不是有话要说……” “……是有些话……” “容云歌猜猜,是不是与我身世有关?” 长孙向凡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他才进锦阳,并不知道关于云歌身世的那些谣言,至于自己的父亲是否被抓,他自是不知道,也不再关心。他不念父子之情对他出手,他便是再笨,也不会继续沦陷下去。 所以要不要将云歌的真实身份相告,他一直有些犹豫。可又怕自己的父亲有一日拿此大作文章。 长孙向凡觉得云歌现在的日子很好,很幸福。诸葛翊确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云歌能嫁他,实是福气…… 如果自己将云歌的身世抖出,便是诸葛翊不在意,难保有一日传出,给云歌带来麻烦,可若不说,若有一日自己的父亲以此为由发难,云歌岂不是被打个措手不及……只是云歌为何知道他yu说的与她的身世有关? “你知道了什么?” 云歌看看诸葛翊,诸葛翊笑笑。 云歌于是开口将最近发生的事如实相告,直听得长孙向凡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表情更是随着云歌的诉说迅速变换着。 有不敢置信。有担忧,最终脸上滑过的是一抹心伤。 终究,终究啊……守了百年。终究一切成空。云歌所言丝毫不差,百年前,他们的长祖那时根本不姓长孙,姓什么便是连他也不知晓。他只知道他们一族一直是做为前朝长孙氏皇朝的家仆存在的,世世代代生为长孙氏之人。 使命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护佑长孙氏。 直至长孙皇朝被诸葛氏所灭,他的先祖那时确是履行职责。不惜一切代价护卫当时硕果仅存的少夫人。一路被敌追至锦阳。实在无路可去,只得入锦阳暂避。锦阳毕竟是大城,人来人往,藏身也容易些,所谓大隐隐于市。只是最终少夫人的行踪还是被敌人发现。 那时正逢少夫人产子之时。 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长孙向凡并不知道。只是传回一个似真似假的消息,便是少夫人诞下一~女……只是那孩子却是不知所踪。那时跟在少夫人身边的护卫皆罹难,他的一些先祖也在其中。那之后,长孙氏隐姓埋名,历代受的教化都是身为长孙氏的人,誓死护卫长孙氏。只是时光变迁……几十年甚至百年后,人心终是变了。他们再不甘做长孙氏的家仆,而是妄想靠着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去取出前朝皇室的宝藏。自主为主…… 只是若想自主,首先要做的便是杀了旧主。 于是他的祖辈改回长孙这个姓氏。 自是希望那个据说尚在人世的长孙氏遗孤能主动联系他们。 等啊等,终于等来了消息。最终,长孙向凡的父亲接到来自锦阳的消息……并且最终顺藤mo瓜,锁定了明府千金云歌…… 那之后他的出现,自是计划好的。 不过他那时确是受了重伤,云歌的出现确是救了他一命,也正好给了他和云歌结实的机会。 那时他便知道云歌高贵的身份。云歌实该是他的主人。 只是时过镜迁。云歌没有野心,而他亦不甘沦为旁人从属。所以他认云歌为妹,其实是想更近一些了解她,看看她是个怎样的人,如果她实是心思不洁之人,他会听从父亲的安排,最终除掉她。 可随着了解,长孙向凡打消了除掉云歌的念头。 因为云歌实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出身,而且命运待她委实算不上好。他不忍心再在她心头插上一刀。 便因为此,他的父亲终是怒其不争,将他视为族中叛徒…… 若他按照父亲吩咐,一早取了云歌性命,便有了重回家族的机会,只是他最终放弃了。 他的父亲大怒,最终对他动用了极刑…… 长孙向凡毫无保留的将一切说了出来,说完后,他长长吸进了一口气,觉得心里分外舒服。 瞒了几年的秘密,终于大白于天下,从今以后,他再不觉亏欠云歌了。“原来如此。”云歌听完这个不算短的故事,同样觉得心头的烦闷去了几分,便是六夫人为她而死,对于自己的身世,她也不是全然的相信,现在长孙向凡的话证实了六夫人所言确实不假。 虽然不免有几分惆怅,可终是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 也算是放下心中一块石头。 至于长孙向凡担忧的……云歌侧身望向诸葛翊,发现他也正在看她,而且眼中的笑让她觉得周身一暖。 此时便是三九严冬,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出冷意。 便是前朝公主又如何,此生,她只是明云歌,诸葛翊的妻。 “哥哥既然来了锦阳,便多呆几日再回山庄吧。”云歌开口相邀,她邀长孙向凡,自然不仅是想留他在锦阳赏玩几日,而是有自己的心思……长孙向凡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出云歌的弦外之音,点了点头。 “云歌,你即知道了一切,便该知你我出身实在相差甚多……这声哥哥,我委实担当不起。” 公主之尊啊,而他不过是她的家仆。 云歌笑笑,毫不在意这所谓的身份。“有什么担当不起的,至于出身……不过身外之物。阿翊,我认长孙当兄长,你认不认他这个大舅子……” 诸葛翊失笑,觉得云歌这强认亲的表情委实逗人的很。再加上她微嘟的小嘴。他只想快些将此间事了,抱着云歌回内室好好调笑一番。于是点头如捣蒜。“自是得认。大舅子,你便不必推辞了。你于云歌有救命之恩。至于这所谓的前朝公主……己是过眼云烟。你我心知云歌的出身天下无二便是了。至于旁的,云歌不在意,我自也是不在意的……”一声大舅子,叫红了长孙向凡的脸。 这可是堂堂的世子翊啊,不,现在应该是堂堂的承元王啊。 竟然喊他一声大舅子。 这当皇亲国戚的滋味,委实飘飘然的很啊。 接下来,二人就如何演戏这一事又详细计划了一番,时间便定在今晚。至于出演之人,自然是长孙向凡…… 随后诸葛翊给长孙向凡安排了客房,便拥着云歌率先离去。 长孙向凡负着手,半眯着眸子望向诸葛翊细心的拥着云歌远去,他怎么觉得诸葛翊那看似文雅彬彬有礼的外表下,实则心中很是有几分急切呢。 一旁焰烁己经见怪不怪,恭敬的引着长孙向凡直往客院而去。 自己的主子,其实本性与温文尔雅根本就不搭边,偏生世人眼掘啊……“长孙公子,请。” …… 回到自己的院子,诸葛翊本想借机与云歌好好温存一番的,便是无法做什么,抱在一起说说体己话也是好的。只是云歌一进院,便看到了女儿。然后不顾他一脸怨夫的表情,直接就将他甩开去哄女儿了。 诸葛翊顿时蔫了…… 媳妇抱不得,他只有苦命的去看折子了。 诸葛思早上起来自然是哭闹了一番,不过木桃哄孩子很有一套,毕竟自幼便照顾明云逸,不过片刻功夫便让诸葛思笑逐颜开起来。哄着诸葛思用过早饭,便将诸葛思带到了云歌院子,云逸用过饭也来到姐姐院子。看到诸葛思,自然是欢喜的,毕竟他只比诸葛思年长两岁。 诸葛思见到这个小舅舅,自然也是喜欢的。 不过片刻功夫,两个孩子便玩到了一处。 云歌回来时,两个孩子正在廊下看着远处雪地里鸟儿在啄食……一岁多的小思儿挥舞着胖胖的小手,云逸则拉着她,不让她真的扑到雪地上去抓鸟…… 见到云歌,云逸开心的唤声姐姐。诸葛思则有样学样的,也装模作势的喊了声母亲。 这声母亲一下就软了云歌的心肝。 她的女儿啊。于是云歌顾不得诸葛翊,直接就加入了看鸟的行列,也学女儿和云逸一样缩在廊下,看着雪地上鸟儿啄食……诸葛翊还能如何?除了命人给三人加件大氅,他只能灰溜溜的去看折子,难不成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学云歌缩在廊下去看鸟。 不像话啊。 美好的一天,便因为几只鸟儿而离他远去了。谁又知道他心中的惆怅啊…… 当天,曾对云歌有救命之恩的长孙以子来到锦阳的消息便在府中传了开来。自然,灶房的粗使婆子也在院中议论着,婆子们说的那是绘声绘色。 “你们是没看到,那个叫水灵的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水灵……而且夫人可是亲自出了内院,把水灵迎了进去。据院子里的元春姑娘说。水灵曾经与夫人一起共患难过,那可是真正的患难见真情。” “真的吗?原来夫人不在府中那一年,竟然是被长孙公子所救。而且一直栖身于长孙山庄……传说那长孙山庄里的小姐医术超群,当时我还想,哪家的公子若是娶了那长孙家的小姐,可着实有福啊,不想那姑娘竟然便是我们夫人……”(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五章[心服口服] 三百六十五章[心服口服] 那婆子话音落下后,自然是一片唏嘘赞扬之音。 而此时被关在柴房的春桃则不甘又惊恐的握紧了拳……自家姑娘一直是聪明优秀的,她自是知道,可是竟然在婆子们口中,竟然被说的神乎其神……自从云歌‘逝去’,春桃心中一直有个心结。 其实她早早便对诸葛翊有了些心思。那样一个锦阳佳公子,无论从出身到相貌都无可挑剔,而自家姑娘虽然是个善良的姑娘,可春桃心中其实也始终认为云歌是配不上诸葛翊的。 便是陪在云歌身边,对云歌毫无二心。 可这个认知也是始终存在的。云歌嫁进承元王府后,诸葛翊竟然连曾经的通房都打发了,这更在春桃的心中惊起了不小的波澜。那样一个好男子,竟然以后都要守着自家相貌只能算是清秀的姑娘过活。春桃觉得实在是委屈了诸葛翊。 春桃生的有几分姿色,而且云歌也不是个喜欢计较的主子,所以春桃多数时候打扮的都有花枝招展的,如果在旁的主子眼中,这自然是犯了忌讳的,一个婢女竟然打扮的比主子还要光鲜,可云歌一直觉得做为女子,喜欢打扮是天性,何况春桃做事稳妥,偶尔打扮并不会妨碍她,也便听之任之。 打扮的漂亮,自然有人夸奖。 再加上春桃以前是云歌的大丫头。在府中婢女中身份算是拔尖的。 自然便有护卫管事的对她心生好感。明里暗里的说些好话哄她,久而久知,云歌自觉相貌不俗……甚至心中竟然生出她这样的相貌才堪配世子翊的心思,自然,云歌在时,她还是掩饰。还能控制,只是自从云歌不在了,又加上诸葛翊对她确实比旁的婢女要亲切两分。这让春桃飘飘然起来。 甚至心底认为世子翊对她也是有几分好感的。 只是碍于她的出身…… 她也并没有奢望诸葛翊能明媒正娶她过门,只想当他一房妾室便好。 她会用心照顾他的女儿。会一生一世的爱他…… 可随后发生的一切毫不留情的将春桃的美梦打碎了。自家姑娘尚在人世……而且自从云歌出现,诸葛翊对她明显疏远了,那时春桃心里是即犹豫又忐忑。她自然是心知云歌待她不薄,如果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云歌之事,实是她恩将仇报。 可另一边却是自己倾心慕之的男人。 她努力了整整一年,终于让诸葛思接受了她。虽然她不是诸葛思的母亲,可在小丫头的心中,她才是最亲近的人…… 可一切都因为自家姑娘的出现而被打碎了。 小丫头很快接受了明云歌。诸葛翊眼里心里更是只有明云歌,便是她出现在他面前,他也视而不见…… 这些让她心伤的事实终于渐渐逼得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处境。 到了别庄,明云歌竟然直接将她打发到那么偏僻的院子,这是明摆着不打算给她丝毫机会……春桃开始憎恨明云歌的无情。她曾服侍她多年,服侍她时,可谓是兢兢业业。 她也曾承诺过她们,会给她们找个好归宿。 何况她不在之时,她可是将孩子和诸葛翊照顾的十分稳妥。春桃甚至觉得是云歌的出现,将本能属于她的一切夺走了。 她要的并不多。不过是呆在诸葛翊身边,便是一个妾室的身份,她便满足了。 可是明云歌做事竟然那般狠…… 那一刻。春桃的心中己然生了魔…… 之后的事情便容易多了,明云歌毕竟不是个嘴碎多事之人,并没有告诉旁人为何让她去了那么偏僻的院子。至于留在别庄的水灵,虽然处处与她做对,但庄子中的婢女婆子们,多时从承元王府调派来的,自然是与她相熟的。 孤立起水灵来并不算难。 至于随后的事…… 春桃想起婆子们口中的话,立时又紧张起来。 她的依仗似乎并不好用,几日了。也不见有人来放她出去,难道诸葛思没有哭闹。还是明云歌狠心至此,便是女儿哭闹。也狠心视而不见。 而且水灵竟然来了? 怎么可能?当时她下手十分狠。而且她试探过了,水灵根本就毫无生息了。 可是婆子们闲聊自然不会无的放矢……难道,她失算了。水灵真的来了……如果水灵来了,再将那日发生的事告诉诸葛翊。 诸葛翊一定会对她失望的。 便是到了此时,春桃心中依旧觉得自己之所以被关在柴房,一定明云歌嫉妒所至。若是让诸葛翊发落,他一定不舍她受这般委屈…… 婆子们又说了什么春桃并未在意。她脑中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水灵来了……诸葛翊此时该是还未回府。 她一定要在诸葛翊回府前见一见水灵,一定要。 至于水灵会不会将此事告诉云歌。春桃想,便是告诉了又如何,只要诸葛翊不相信便可。 决定之后,春桃开始在身上翻找……很快便从身子各处拿出一些银票来。 因是被暗卫押送至柴房,春桃是内宅婢女,自然不好搜身,所以春桃身上带的东西都尚在…… 她自然是有些心疼了,这些银票可是她攒了许久了,可想着如果真的让水灵见到诸葛翊,那她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诸葛翊,她只能忍痛出手。 这些银票,最后都被云歌用来贿赂送晚膳来的一个小婢女……该是府中新近买来的,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见到这么多银票眼晴亮晶晶的,春桃哄她,将这些银票交给她的亲人,便能赎她出府,再不必在承元王府做个粗使丫头,也许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吧,小丫头胆子竟然不小,竟然给春桃寻了把匕首来。 有了匕首,弄开门外的锁头自然是轻松的很。 今天也是该春桃走运。值夜的婆子不知吃什么吃坏了肚子,一个时辰竟然跑了几次茅厕。春桃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小心的弄开门锁,最后更是趁着院中无人,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待春桃不见了踪迹,突然有个人从房ding跳下,随后一个婆子恭敬的走到那人身边。 “做的不错。” “多谢护卫夸奖。”焰炔挥挥手,那婆子识趣的退下,望着大敞的柴房门,焰炔轻快的哼起了小曲,虽然觉得这么一番安排却只为捉一个婢女的把柄着实没有必要,婢女罢了,想杀便杀,杀了还不管埋。 可是想着不玉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婢女也是有尊严的,婢女的命也是命那张微抬的小脸。突然间觉得自家主子爷这般chong夫人,其实也不算坏,至少让他又学到一手。 随后的事便容易了…… 不过是让春桃意外间先见到‘水灵’。此水灵自然不是彼水灵,不过云歌易容术不俗,别说春桃了,便是长孙向凡竟然一时间也识不得面前之人并非跟在他身边数年的水灵。 春桃自然更是识不得,眼见着水灵完好无损。 她自然是焦急的很。上前一番试探……‘水灵’是诸葛翊寻来的,据说是花楼出身,最是会演戏。云歌又将水灵的性情和惯常的表现说予她听,这女子脸上柔柔一笑,立时便成了让云歌眼睛都不由得一亮的水灵。 ‘水灵’不过几句话。 春桃己无招架之功,气急败坏之下,自然有些口无遮拦…… 最终自己说破了当日之事。 ‘水灵’见任务己完成,立时又变回了花楼姑娘,那脸的神情简直让春桃目瞪口呆,然后,诸葛翊出现了,长孙向凡和云歌也出现了。见此,如果春桃还不知道自己中了计,那实在是太蠢了。 云歌眼带痛意的望着春桃。 她实在无法相信春桃竟然变成这般……竟然有计划的杀人,而且对水灵下了狠手。水灵虽然怀疑春桃,可想着春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还能如何?所以见春桃有些鬼祟的出门,便悄悄跟了上去,不想竟被春桃引至早己设好的陷阱,水灵被困,春桃不顾水灵的劝诫,对水灵下了狠手。 意图自然是取而代之。 最终她成功了,如果不是长孙向凡多了个心思,派人暗中注意别庄。恐怕水灵便真的没命了。 看到云歌的眼神,春桃有些怕了,她身子颤了颤。有几分后悔,不过悔的不是自己的出手,而是后悔当时该多留片刻的,确认水灵死了也便没有这些事了。有一种人,从来不会自省。她甚至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她,全天下,便是老天都欠了她。 此时的春桃便是这样认为。 “你们竟然联合起来算计我?”既知没了退路,春桃索性豁出去了。一双眼睛恨恨的望向诸人。 云歌拧眉,实在无法将记忆中善良的春桃与面前的女人画上等号……云歌一直信奉人性本善,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曾经那么善良的姑娘,怎么会变得这般面目可憎起来。诸葛翊自是不予理会,这出戏本就是为了云歌而设,春桃如何反应,他何必理会?(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六章[嫉妒表示在乎] 三百六十六章[嫉妒表示在乎] 长孙向凡则是不屑理会。 想着水灵竟然便是被这女人下了狠手,眼下人虽保得了性命,也许一世都如孩童般痴傻,自是恨不得上去将春桃撕烂。 元春见几位主子似乎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上前一步……“算计你?你若不做了那等事,主子如何算计得了你。春桃,我们也算是姐妹一场,我曾劝过你,人要向善,主子和夫人待你如何?可你是如何回报的……不仅离间小郡主的夫人母女感情,竟然还妄图用小郡主要挟主子和夫人。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元春这几句话说的直戳春桃痛处。 “你也不过是个婢女,有什么资格说我。主子……春桃待主子之可,可鉴日月。春桃别无所求,只求能留在主子身边,做牛做马春桃都是愿意怕……”说完,她又转向云歌,虽然心中并不甘此时对云歌屈服,可如果云歌能一时心软,她也许还是有机会的。于是眼睛含泪道。“姑娘,春桃知错了,春桃以后再不会犯了。春桃只求能留在姑娘和主子身边,一辈子当个婢女也心甘。求姑娘开恩……” 云歌的脸色果然缓了些。春桃一见心下暗喜…… “奴婢的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水灵姑娘想如何处置奴婢,奴婢都毫无怨言,只求姑娘不要赶春桃离开。求姑娘……” 院中寂静,几个人都没有开口,元春知道该说的她己说完,于是恭敬的退到云歌身后。而诸葛翊和长孙向凡,目光则隐隐扫向云歌,长孙向凡手中更是捏了把汗。他知道云歌心软,他怕云歌真的一时心软饶过了春桃,不仅无法替水灵讨个公道。将这样的婢女留在身边,也着实是在自己身边埋了个隐患。 反观诸葛翊脸上神情则轻松的多。 因为他相信云歌。 心软是云歌的优点。同时也是软肋。不过他更相信经此一幕,云歌心中己然有了计较。 果然,在春桃急切的盼望下。云歌轻轻开口。“春桃,我们主仆一场,我自认待你不薄……你想与我一同服侍阿翊?在你眼中也许不算什么。哪家主子爷不收几个通房丫头,只是在我这里,却是万万不能的。你如果能守住本心,我还能容你一二。可你竟然为了自己的私心出手害人……这便是天理也难容了。”更何况她还意图利用自己的女儿。 春桃的所做所为。着实让云歌不耻的很。 “阿翊,我不喜欢动用私刑,还是送官法办吧……谋害主子加上杀人害命……”云歌说完便转身向廊下走去。 诸葛翊满意的勾起唇角,长孙向凡也是一脸欣慰之色。总觉得自家的小妹妹长大了,终于能保护自己了。场中唯一一个无法接受的也许便是春桃了。她闻言,一脸的慌乱,目光有些疯狂的望向诸葛翊。“主子,奴婢之所以如何做,全是因想留在主子身边。主子难道对奴婢便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吗?” 便是连一直立在诸葛翊身后的焰烁和焰炔脸上都露出耻笑的神色。 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还妄想得到主子的欢心。真真痴人说梦……竟然还把满肚子的坏水都赖到主子身上。真是罪加一等。 见诸葛翊似乎没听到她话般。自顾自的与长孙向凡一同转身。春桃最后嘶喊道。“奴婢只是想一辈子服侍主子啊。”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要服侍这个男人啊。想他堂堂王爷,多留几个女人在身边岂不正常的很。都是明云歌的错,一定是的。 是她的擅妒让诸葛翊不能将她留在身边。“爷可是堂堂的承元王。难道便由着夫人这般行事吗?难道爷这一世都不纳妾室,不收通房,便守着夫人一人过活吗?爷,春桃所行都是为了主子啊……” 终于,诸葛翊驻足。 春桃脸上涌出喜色。只是诸葛翊下一句话,将她彻底打落尘埃。他说…… ‘本王最是喜欢夫人的嫉妒之心……’ 会妒忌,说明在意。 春桃这样一心只有自己打算,甚至不惜杀人害命的女人怎么会懂。 诸葛翊挥挥手,下一刻春桃被嘴被堵上。自然会按云歌的意思送官法只……谋害主子外加一个意图杀人害命。等待春桃的自然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诸葛翊和长孙向凡并肩向廊下走去,时辰还早。长孙向凡决定与诸葛翊痛饮几杯,便为了……刚才他的话吧。 …… 晚上。诸葛翊很晚才回房,他自然是沐浴过了,不过还是留了几缕酒香。 直熏得云歌酣酣然……如坠梦中般。诸葛翊有了几分醉意,在云歌耳边自夸自己酒量好,长孙向凡可是横着被护卫抬回院子的……又腻着云歌让她给他些奖励,因为他对春桃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让春桃彻底心死。 可是却被长孙向凡嘲笑了一晚。 云歌追问,可是诸葛翊借着酒劲无法如何也不开口,始终缠着云歌要补偿。 他抱的紧,云歌不适的动了动,便闻到身边男人渐重的呼吸。云歌便再不敢动了……虽然孩子己经过了三月,可是她这身子……却还是要多加小心的。便是醉意朦胧,诸葛翊似乎也在克制着自己。他翻身覆上云歌,身子却并未贴上云歌,而是用一只手臂撑起自己的身子。而另一只手……却是引导着云歌的小手,向下,向下,再向下…… 云歌俏脸红成一片。 知这男人并未醉到不省人事,有心不理会他的胡闹。可听到他极力克制的呼吸声,云歌终是心软了。 最终,小手向下探去……终是如了他的愿。 即是夫妻,何必过份矜持。 而且,他,只有她。 第二天一早,云歌半梦半醒间,觉得颈子有些刺痛。她不堪叨扰的小手挥了挥……果然,刺痛的感觉没有了。隐约间,似乎听到男人的轻笑声。 这笑意自然是熟悉的……鼻子微动,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便窜进鼻中……云歌勾了勾唇,又沉沉睡去。 眼开眼,天自是早己亮了。元春听到动静进来服侍云歌穿衣洗濑……做这些的时候,元春会时不时看向云歌,待云歌察觉时,又急急调开视线。这样三两次,云歌轻叹。 语气颇无奈。“说,出了什么事?”元春自是摇头……“夫人多虑了。” “我穿衣的功夫,你看了我五次。还说没事?还不从实招来……小心……小心我让你们爷把你嫁给府中管事。”府中管事各个年过三旬……元春一听登时急了。想她二八年华一只花,怎么能嫁那些半老汉子。 “好了,好了,奴婢说便是了。夫人知不知道昨晚主子说了什么?夫人是没看到,那才叫气场啊。主子一句话,春桃立时蔫了。那真是杀敌于无形啊……”元春说的吐沫横飞天花乱坠。 “……到底说了什么?”如是一柱香时辰后,云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奴婢没说吗?奴婢以为早己对夫人说了呢……春桃说主子不纳妾室,实是因夫人擅妒……这话自然是春桃胡乱攀咬的。夫人不必理会。可下一刻主子却回……。‘本王最是喜欢夫人的嫉妒之心……’啧啧,春桃那脸色啊。” 云歌再不理会叽叽喳喳的元春,自顾自笑了。 原来,竟然是这句话。 她昨晚可是为了这句话,努力了许久呢……早知八卦传的这样快,她才不会一而再的……屈服。 元春突然失语般,怔怔望着云歌……只觉得此时的夫人,好看的像画里飘出来的……谁说自家夫人配不上主子爷了,明明般配的很……简直是郎才女貌。才用过早饭,元春慌乱的进屋禀报,说主院哭声震天。 前承元王病逝。 云歌心中轻叹,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吩咐人去衙中唤诸葛翊回府,又安排管事去采买丧事一切东西……云歌忙的团团转。 很快灵棚搭起,午后便陆续有人来祭拜。 诸葛翊也匆匆回府了,自然是一脸的丧亲颓废……云歌知道,在诸葛翊心中,这场丧事是给他的生父所办。现在棺材里躺的自然是那个冒牌的。可是在出殡前,自然会将真正承元王的尸骨移入。这场迟到了十几年的丧事终于有机会大操大办。 云歌知道诸葛翊心里一定不好受。 可做为王府嫡子,他只能硬撑着接客送客。好在他身份高,能让他亲自出迎的在锦阳也是寥寥无几。而云歌应对女眷则轻松的多。毕竟女眷并不需要到灵堂祭拜,只是走走过场,来安慰王府女眷,多数都是直奔王妃的主院,来她这里的并不多。倒不是女眷们不想巴结云歌这个新任承元王妃,实在是诸葛翊言语间透露出云歌身子不好,正在将养……哪个不长眼的会触这霉头。 何况还有前些时候流传的那关于前朝遗孤之事……眼下看似风平浪静,承元王府更是恩宠无双,可谁知道新君哪天又计较起来,所以女眷们对于自家夫君让她们趁机和云歌这位承元王妃搞好关系的说辞,委实欢喜不起来。毕竟女人多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七章 [一场殇] 三百六十七章[一场殇] 相比男人们,女人自然心眼小些,想的也是眼前。 虽然这位新任的承元王妃很得承元王的欢心,据说为了她,承元王后院连个侍妾都无。可是她那身份,毕竟有些敏~感……虽然眼下看着似乎无事,翌帝并未追究,可是谁能保证哪天翌帝异想天开,若真要查一查这前朝余孽……这时候她们和明云歌走的若近了,岂不是将来会被连累,所以男人们虽然极力吩咐自家夫人们要与云歌搞好关系。可是夫人们来云歌这里的并不多。 夫人们自然有夫人们的理由。 人家承无王可是明说了,自家王妃身子不好,需要静养。那她们不去打扰自然是合了人家王爷心思的。 所以女眷们多数还是去看老王妃,说是老王妃,其实也不过才过四旬,云歌自然也不得闲。大半天便呆在老王妃身边尽孝,这倒让本打算与她保持距离的女眷们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若是细究起来,明云歌才是现任的承元王妃,这王府的女主人。她们却没有去见礼,着实有些失礼。 只是云歌哪里会在意这些。 她之所以在主院,是因为不放心老王妃。毕竟是诸葛翊的亲母。再加上那件事……云歌自是知道她心里终究不痛快。不过三日未见,她似乎一夕间老了十几岁,鬓间竟然己现了几丝银光。 云歌看着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只是人来人往的,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只是陪在老王妃身边。 只是她在主院,老王妃脸色始终阴沉着。云歌想自己终究是个不讨她喜欢的。何况陪了大半日,她也觉得肚子隐隐有些下坠的感觉,便不敢再逗留。只吩咐元春留在主院帮忙招待。她则回了院子。 回到院子,躺了半晌,那种酸酸痛痛的感觉才算过去。 替自己把了脉。有些轻微的动了胎气。云歌开了方子,让小玉去抓药。望着自己的肚子云歌不由得有些自嘲……不过操劳半日。身子便ting不住了。这幅身子,当真是耗损过大了,这孩子的到来之日,当真是极凶险的。 便是孩子顺利降生,这次不知她要花多久时间给自己调养身子,才能将养过来。 也许,这辈子她都会如此了。像朵娇花,风吹不得。雨淋不得……她以前可是自觉提像棵杂草的,放到哪里都能活。现在却是只能在深宅内院娇养着。 命运啊…… 实不知是对她的恩典还是捉弄。 小玉拿着方子去抓药不过半个时辰,诸葛翊便急急回了院子。 进屋见云歌斜靠在榻上,上下打量,见云歌除了脸色有些白,旁的倒是无异,这才轻轻吁出一口气来。“云歌,哪里不舒服?” 诸葛翊现在的日子可谓是时时提心吊胆……总怕云歌出了意外,盼着这孩子早些生出,也好让云歌少受些苦楚。心里却又怕孩子的到来。因为云歌简直是去闯鬼门关的。只是孩子己经成型,他也不敢冒险真的逼迫云歌将孩子拿掉。 便是到了现在,他依旧后悔。后悔当初心软点头。让云歌留下孩子。 这样一幅娇弱的身子,又如何平安产下孩子。 “哪里就这么娇贵了,不过是觉得腰有些发酸,所以让小玉去抓幅补药来,倒把你吓着了。看你急的……前院那么多客人,你哪里走的开?”寒冬腊月的,诸葛翊的额头竟然浸出了汗,可见他是多么急切的赶来看她,云歌的心里有些发酸。 这男人。越发的让她爱进心底。 “云歌,莫欺我不懂医术……那方子里的几味药明明是安胎用的。哪里是你说的补药?”旁的事他睁只眼闭只眼也便算了。可事关云歌,他是小心又小心。仔细又仔细。自从云歌有孕后,他便开始钻研医术,虽只习了不久,不过一些药材的用处他还是知道的,何况他看的多是些关于产子和将养方面的医书,自是知道那张方子的用处,所以他才扔下满院祭奠的官员,回院中看她。 旁的事便是再重要。也重不过她。 这是他欠了父亲十几年的风光大葬,可若是与云歌相比,却也是次要的。 便是不孝他也认了。 世上太大了,人太多了,能找到云歌,他觉得己是用尽了此生的运气。他不敢赌,也不能赌……云歌是真的被惊到了。 这男人忙成那样,竟然还有时间钻研医术。至于为何钻研医术,根本不用多想,必定是因为她。 “……真的没什么,轻微有些动了胎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在意着。你看我不是马上让小玉去抓药了……阿翊,别担心,你去前院待客吧。至于女眷,便只能怠慢了。” “不妨事,不过是些阿谀奉承的……有管事招呼便可。至于女眷,怠慢便怠慢,她们还敢诋毁我承元王府不成。”这语调,颇有几分唯我独尊,简直让云歌哭笑不得,又安慰了他半晌,说了一车的好话,才终于将他哄去前院待客。 直到入了夜,人才渐渐离去。 纷乱了一天的承元王府才终得了清静。 诸葛翊陪云歌用了晚饭,便匆匆去了书房。云歌因为觉得身子乏,早早洗漱过后便入了内室。 本以为晚上不会再有事了。 谁知道她才打算歇下,元春竟然掀帘而入,告诉她老王妃来了。 云歌想了想,还是觉得她不会是来见她的,于是让元春引着老王妃直接去书房寻诸葛翊便是。元春应了,不过片刻又折返回来。回禀云歌说老王妃是来见云歌的。 云歌心下自然是疑惑的。 匆匆起身掀帘到了外室……老王妃早己落坐。云歌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按礼该唤她一声母亲的。 可是…… 她曾经说过她不配,只准她唤她王妃。 只是老承元王己经过世,云歌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轻声唤道……“老夫人。”旁的人家,都是这般唤的,只是这里的王府,云歌唤完,便微垂着头等她训话,云歌可不认为承元王妃是来和她谈心的。 老王妃淡淡望着云歌。也许在想云歌何德何能,可以将自己的儿子迷成那般…… 如果先前她对云歌只有恨意,此时却连恨,都觉得多余了…… 她有什么可恨的?她自己做的事……又哪里比明云歌强。 她不知道是不是只有经历过死亡,人才能真的豁达起来。可是她是真的想通了……便是嫁进王府时并不甘心,可嫁进来后,承元王对她很好,好的简直是有求必应。真的把她当成珍宝在呵护着。她的脾气不算好,偶尔会耍些小性子,有一次,他的侍妾冲撞了她,她便不依不饶的,硬要他将侍妾赶出王府。 其实也不是真心想要他打发了侍妾,只是觉得心里憋气,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能舒缓。不想他竟然点了头,当天,院中几房侍妾都不见了。 可她竟然觉得他那样做,当真是无情的很。 却从未想过,那是因为他在意她。所以愿意迁就她。 这样一想,她的翊儿是真的像极了他的父亲。 都是痴情之人…… 是她的错。明明他那般在意她,可她却一门心思想着如何离开。便是生下翊儿后,心也没有安定下来。 眼见着他病重,她竟然心存侥幸。虽然心中偶尔也会疼,可她告诉自己,这是一件好事。只有他不在了,她才能自由。 才能和心爱之人双宿双栖。只有他不在了…… 终于,他闭上了眼睛,便在闭眼的前一刻,还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她。那时她的心有些发虚,他的眸子,仿佛洞察一切。他似乎知道她的心中装着另一个男人,知道她的打算…… 是的,那时她己和旁人计划好。 准备李代桃僵。 那天深夜,他终是闭上了眼睛,而她谴走了院中婆子,将早己藏在书房的那人放了进来。 他在院中挖了深坑,将那人埋入地下。又连夜将园中花草栽好。她自然是早就计划好的,院中的花草本就是一两日前种的,这样重新翻整一遍,并未引起旁人注意。那之后,他便终成了‘他’。 她也曾恐惧过,悔恨过。 可是一切己于事无补。翌年……埋下他的地方,花草长的异常茂盛。她突然害怕了,于是要求府中花匠在府中遍植鲜花。满眼满院的各色花海,终于不会突显出哪里更茂盛些了…… 只是翊儿毕竟不是他的骨肉,他哪里亲近的起来。 渐渐的,便是连她都不喜自己的儿子了……因为只要见到翊儿,便会时刻提醒她,他的亲生父亲此时便埋在她的院中。 这一切,终成了过眼云烟。 一切,都结束了。 云歌一直垂着头,等老王妃发难,却发现半晌没有动静,她不由得抬头去看。 “老夫人。”竟然发现老王妃明明在看着她,可似乎又没在看她……似乎透过她,望向了不知名的地方。老王妃回神,突然笑笑。“不知你还愿唤我声母亲吗?”(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八章 [心结] 三百六十八章[心结] “不知你还愿唤我声母亲吗?” 云歌怔住,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老王妃能对她和颜悦色,而且还开口这般说话。 云歌觉得一定是自己幻听了,所以没有动作……老王妃见此,终是黯然一笑。“……我知道,我不配。”她是罪人,便是立时死了,也无法赎清自己一身的罪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见明云歌。可是一人呆在屋中,她觉得寂寥,觉得恐慌。儿子这般chong明云歌,这让她不由得想起当年。 阿翊的父王其实也曾这般chong过她。 哪怕她的要求再过份,再不合理,他也从来笑着点头,从未有过不愿或是苛责。 比起明云歌的灵秀,她觉得自己当年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娇小姐……也许她真的老了,竟然每日都要回忆几次过往。她的澜哥死了,她也以自己会伤心。可是她并没有多伤心,反而觉得解脱了。 也许这十几年,她心中一直期盼着被揭穿,期盼着一切真相大白。 也许,早在那样安排之初,她便后悔了。只是却己没了退路。 也许……她之所以那样,是想要逃避。逃避自己越来越靠近那人的心……最终,铸成大错。 老王妃也不管云歌的反应。 竟然开口说起了过往。她说的很详细,甚至从与青梅竹马相识开始讲起……当说到嫁进承元王府时,明显她的语气是愤恨的,可那愤恨的语气中,似乎又掩藏着什么。 她一直说着,云歌便安静的听着。 并不打搅她。云歌终于知道她为何出现了…… 心下虽有几分不耻她的所为……不过也只是不耻罢了。不似诸葛翊那般暗恨。毕竟她并未害了谁的性命。可在诸葛翊心中,却是不同的……这个母亲,想来诸葛翊是不打算认下了。 云歌也能理解。谁能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将自己病死的父亲悄悄埋了。然后找个旁人来冒名ding替,而且她还与那男人以夫妻关系示人。一瞒就是十几年。 诸葛翊如何能不恨…… 只是听完她的话,云歌心下轻重重一叹。这也是个傻女人啊。她明明早己将诸葛翊的父亲装进心中,可是倔强的认为她喜欢的仍是她的青梅竹马。 甚至那埋尸易名之举,云歌也觉得那根本就是一种逃避。 “……我知道自己错的离谱,翊儿不认我这个娘,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我活到这个岁数,也终是无法参透……想来这辈子,也是参透不了了。待他出殡后,我会去佛堂长住。用我的余生去赎这一世的罪恶……云歌,我今日之所以来见你,只是想求你不管发生什么,好好照顾翊儿……只要有你,不管发生什么,翊儿永远不会绝望。” 这是她今日来此的目的。 她是真的悔了…… 也终是看清自己的儿子对明云歌情根深重。明云歌好好的,自己儿子自然是安然无恙的,若是明云歌有个万一,自己那痴情的儿子…… “……思儿的事。也是我的私心……总归,我错的实在太多,根本无脸求得你们谅解……时辰不早了。听说你有双身子,早些睡吧。我今晚来寻你之事,便不要告诉翊儿了……”老王妃说完,起身离去。云歌望着她的背景,突然间心中的恨意竟然淡了许多。 她不是圣母,老王妃曾放纵夏挽香害她的女儿。 她自是不会原谅。只是,她觉得老王妃也是个苦命人。一辈子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便是真心爱上了一个男人,却胆怯的不敢承认。甚至还要将事情做尽,让自己毫无回头的余地。 十几年了。她心里该是怎样的煎熬啊。 罢了,去佛堂也好。前半生陷在情爱夺~权中。望她余生真的能重得清静…… 听了个不算短的故事,算是彻底将云歌的睡意打散……她不由得半靠在榻上。想着自己经历过的爱情。 她和诸葛楚;诸葛楚和习羽;诸葛翌和诸葛莹莹;吴玄和徐如昔;甚至是诸葛翊的父母……他们之间,有的深爱,却不敢让自己相信。有的根本就是被假相蒙蔽,如她和诸葛楚,还有不择手段的要得到,像是习羽。 甚至有的用伤害来掩饰,像是诸葛翌。 这位新君明明爱上了自己的皇后,可他做的却是在后宫添了更多的女人…… 还有徐如昔的那种傻傻的付出一切…… 世间情爱千万种,个中滋味难明。 爱情其实从来没有一定之规,身份年龄出身都无法成为借口……唯一的阻拦便是,认不清自己的心。 吴玄认不请自己的心,所以错失了徐如昔。 她前世认不清自己的心,所以注定红颜薄命。 诸葛翊的母亲认不清自己的心,所以做出让自己煎熬十几年的决定。 云歌庆幸,这一世,她认清了自己的心。而且有勇气克服一切,最终,他们相守。 “傻笑什么?”诸葛翊掀帘而入,便看到云歌微垂着眸,一张小脸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意映着烛火,直让他觉得如春风拂来。周身流转着股说不出的暖意。 “阿翊,你回来了……外面冷吧。快点上来……被里热呼。”云歌招呼。 她很少这般直接的表述,毕竟这话还是有些歧义的。只是今日突然想明白了。既然在意,便让他知道,何况他们是夫妻啊,是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必诸多避讳的。 诸葛翊挑眉。 “怎么?想我了?”阴霾了一天的心,突然间便放晴了。他有了逗~弄云歌的心情。 云歌只得无奈的笑笑。 看,歧义吧…… 不过,她还是点头。“恩,想了。” 这着实又让诸葛翊惊讶了番。今天这是怎么了,向来脸皮薄的云歌竟然这般……热情。 他自是知道她的身子情况,不会有什么相艳的邀约,可是她能这般,他己着实惊诧万分了。“傻瓜。怎么还不睡?”笑着脱鞭上榻,又小心的将她拥在怀里,他轻点她的额头g溺的道。 “都说了想你,自然是在等你……今天可好?一切还顺利吧……抱歉我身子不好,不能操劳。所有事都得你一人亲力亲为……” “说你傻吧,你还傻上加傻了。我们夫妻之间,何需这种客套……倒是你,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旁的,都交给为夫便是。” 云歌点头。 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告诉诸葛翊,今晚老王妃来的事。 她相信便是她不说,暗卫也会将府中动向告诉他的。果然,她说完后,他点点头。“我早己知晓了。倒是你,竟然开口告诉我,我以为你不会说的。”她既然趁他不在时来找云歌,便是不想他知道的。他何必多事。 自己的母亲,做了那样的事。 他告诉自己,不要恨。毕竟是父辈之事。就像云歌所说,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只是那是他的母亲啊……他嫡亲的母亲啊。却与不是他父亲的一个男人共同生活十几年。而且还ding着他父亲的名头。 这让他如何不恨。 “我犹豫过,不过想来她即来告诉我,其实还是希望你能知道……最终谅解的吧。” “谅解。如何谅解?”诸葛翊的声音冷了些。 云歌安抚的拍拍他,直到诸葛翊紧缘的身子放松了几分,云歌才开口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做了什么,总归生养你一场。就像我们的思儿……我只生了她,根本就没尽过当母亲的责任。可我也是希望她与我最近的,受不得春桃的蓄意挑唆。我总会想,若是十几年后,思儿知道我生下她后,便将她扔给了父亲。她会不会恨我怨我……” 诸葛翊表情一凝。随后抱紧了云歌。 “傻瓜,那怎么相同,你那时生死未卜,哪里还能顾得上她。我相信,若是有一分可能,你都不会舍下她的……云歌,你是天下最好的母亲。” “阿翊,我发现你越来越会甜言蜜语了。”云歌吃吃的笑,心中的担忧倒真的去了几分。 女儿还小,好好教,一切都可以避免。 甜言蜜语?他有吗?他不过是实话实说,在他心中,云歌确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最好的母亲。 “我知你不想让我连母亲也失去……只是……不过我答应你,会努力学着宽容些。只是让我忘却一切……却也是不能。” 这个傻瓜。她怎么忍心让他把一切当做没有发生呢。她只是想让他少记些苦痛之事,多记些快乐之事。“不必忘。只是以后只能记着快乐的事,那些痛苦的事,但不必放在心里了……” “尊夫人之命。” 二人相视而笑。 云歌心中着实是高兴的,老王妃的事,诸葛翊并没有一味的抵抗到底。 说到底,他也是努力的。 只盼着他生父的在天之灵,能保佑他们未来,一路平坦,再没有风雨凄凉…… 翌日,诸葛翊自是继续招待来祭奠之人。而云歌便留在院中养胎。不过府中动向元春会第一时间告诉云歌。 今日来的都是些与诸葛翊相交甚深之人……像是乔府,还有承庆王府。(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九章[意料外来人] 三百六十九章[意料外来人] 乔子墨是云歌的表哥,与承元王府算是姻亲关系,所以与诸葛翊见礼后,便做为半个主人帮诸葛翊招待客人。让忙的分~身乏术的诸葛怀不由得长吁一口气。便是他此时位高权重,有些人,却也不得不出面应酬,哪怕他并不喜。乔子墨的到来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乔子墨这人,性子是出了名的顽固,可确是个有真才实学的,由他应付那些食古不化的老臣,才真的是秀才遇到兵,让他们自去搅和…… 而承庆王的到来,可以说是出乎诸葛翊的意料…… 自从新君登基,以往分外热闹的承庆王府就如以前的承元王府般,以往的车水马龙几乎的热闹几乎是瞬间消散了。因为承庆王府出了个叛乱的世子谨。便是明知道楚王不敌,也依旧视其为主。最后更是和楚王一同失去了踪迹。大家心中都知道,若不是有一个诸葛莹莹在宫中,也许承庆王府早己被抄家灭门了。 便是因为诸葛谨,据说皇后现在越发的不得圣chong。 在朝中当官的,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虽然承庆王府现在还有人皇后撑腰,可难保哪天皇后彻底失了chong。 到那时,谁又能保下承庆王府。 所以诸人还是自动自发的疏远了承庆王。 承庆王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自从新君登位,便一直告病在家。不想今天竟然出现在承元王府…… 诸葛翊自是迎了上去,有礼的唤着‘皇叔’。承庆王望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儿子年岁相当的新任承元王,心中可谓是翻江倒海,虽然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承庆王的失势实在来的太过迅速了,根本就不给他缓冲的时间。自己那个逆子……想到诸葛谨,承庆王的脸上难掩黯然之色。 “翊儿。皇叔来送你父王一程,你不会嫌弃吧……”承庆王也知道自己此时出现。令得大多数朝臣觉得别扭。可是毕竟相识几十年,而且又同朝为官数载。便是近年来承元王不理世事,兄弟走了,于情于理,他也该送上一程的。 “皇叔说的哪里话。父亲……父亲便是在天有灵,也定然欢迎之至。”诸葛翊忆起过往,想起小时候自己与诸葛谨一同在承庆王府胡闹。这位皇叔素来火暴脾气,捉到他们二人。诸葛谨自是少不得一顿棍棒。可对他,脸上却总是带着笑的。夸他小小年纪便定力不凡。还说让他好好看着诸葛谨,将来万不要让他走上歪路。 当时诸葛翊被打的哭爹喊娘。 一边哀嚎,一边说承庆王偏心……当时他这位皇叔胡子一翘……直说他就是偏心。 气得诸葛谨又是一番哭爹喊娘。想起往事,诸葛翊脸上也露也几分愧疚之色。“皇叔,都是翊儿的错。翊儿没有……看好阿谨。” 提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承庆王一声长叹。 “与你何干,是那小子不争气……不说了,我去陪陪你父王。你有时间便去皇叔府上坐坐,你婶婶总念叨你。”承庆王拍了拍诸葛翊的肩。像个慈爱长辈般安抚着。随后便向灵堂走去。望着承庆王有些佝偻的背景,诸葛翊心中也是一痛。 以前,他是承庆王府的常客。 之所以去的越发的少了。 是因为随着年岁大些。诸葛莹莹看他的眼神,越发的让他难辩了。 他和诸葛莹莹自然也是很相熟的,只是在他心中,诸葛莹莹一直是妹妹般的存在…… 便是明知道承庆王有亲上加亲的意思,可是他心中并没有此想法,自然而然的便开始规避。 现在想来,他己经有好多年没有再跨进承庆王府的大门了。以前亲如兄弟的诸葛谨,最终也终是拔刀相见,这其中自然有云歌的原因。可诸葛翊压根没觉得云歌是引起他们兄弟决裂的关键。 关键在于他和诸葛谨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他一直不认为楚王可以成大事。虽然对太子也是有着不满的,可相比楚王和二皇子。太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阿谨心中却一直不喜太子。至于原因,他曾问过。可是诸葛谨无论如何也不开口。便是因着个人的喜恶,明知楚王不是成大事者,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投奔了楚王,最终弄得身败名裂,连累了整个承庆王府,甚至诸葛莹莹也受了波及。 忆起往事,诸葛翊只得一声沉沉的叹息。 阿谨不知此时是否还身在锦阳?诸葛莹莹不知能否在宫中长久立足?云歌的身世不知翌帝最终有何打算……一堆的问题堆在心头,使得诸葛翊觉得前路依旧荆棘。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何时?若是…… 这样一想,身上那股难以抑制的梅香又瞬间氤氲开来。他自是全身一痛,瞬间屏息凝神,让自己不要陷在悲痛的情绪中。虽然研究了数年也无法研究出自己到底为何会身赋异香,可他知道,这香与他的心情息息相关。越是情绪低落,这香味越是‘趁火打劫’。立在原地半晌,直到确定疼痛渐消,诸葛翊才迈步向灵堂而去。 今晚,他真正的父王会入殡,明日……会风光大葬。 他能给的,唯此了。做为儿子,让自己的父亲一个人在冷冷的地下沉睡这么多年,他心中的感觉可想而知。如果不是云歌在,如果不是云歌给予他的温暖。也许真相大白的那天夜里,他会大开杀戒。 那一刻,便是母亲,也是恨极的。 也许他真的会做出嗜母之事…… 想到云歌,诸葛翊的脸上不由得漾出浅浅笑意。承庆王的来访,让诸葛翊不由得想起诸葛谨,云歌说曾在宫中见到过他,却不知他此时是否还在宫中?他们是兄弟,除了云歌,他可以给他任何东西。 他不想与他杀场相见。也不想他真的被诸葛翌迫害至死。 如果真的如此,诸葛莹莹恐怕再难与诸葛翊破镜重圆,而承庆王府,或许真的会在锦阳消失。看来,他得吩咐在宫中的眼线寻一寻他了…… 将承庆王府送到灵堂,管事的来报。开国侯到…… 对于自己这位泰山大人,诸葛翊实在是不想招惹。只是这种时候,当着朝中诸臣,他自是得出迎。于是在阔别数月后,明卓再次登上了承元王府的大门。对于他的到来,在场官中多是鄙夷的。谁不知道这位明卓现在己经是自身难保,不仅丢了差事,竟然还沾染了赌瘾,据说开国侯府每日都有人上门讨要赌债。 初时还有些人妄图通过他得到新君的赏识,毕竟明二姑娘可是太子侧妃。 却不想新君只接了太子妃一人入宫。既然给了开国侯好处,若是不讨要回来,岂不是血本无归。所以有些官员硬着头皮在殿上提了明云舞,虽然新君最终点了头,明云舞亦是入了宫。可是听说却根本不得圣心。现在还不知何因被翌帝禁了足,简直与打入冷宫无异了。那些妄图想通过明卓巴结新君之人,自然是悔青了肠子。那之后,开国侯府便无人再登门了。 明卓的赌债是越欠越多。 据说开国侯府几乎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这种窘境中,明卓竟然好意思出现在承元王府。 简直是丢尽了一张老脸。 还是翊王爷心善,竟然还出迎……见到明卓,诸葛翊的脸色淡淡的。知他素日便是如此,没谁会觉得这样的脸色有问题。可陪在他身边一同待客的焰烁还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情不算好。 “开国侯明参见王爷。”明卓今天倒是很谦卑,上来先主动参拜,毕竟他现在无官职在身,一个三品空头侯爷的名头,在掌实权的诸葛翊面前,实在是没立锥之地。 “请起。侯爷不必多礼。”诸葛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旁人远远见了,倒也并不觉得诸葛翊失了规矩,毕竟以明卓现在的身份,给诸葛翊见个礼不算什么。先有君臣,而后有翁婿,这才是大义呢,至于诸葛翊只称呼明卓侯府,却是谁也没有注意的。至于焰烁……知道明卓做的那些事后,焰烁觉得自家主子唤他一声候爷都是抬举了他。 明卓因这声侯爷微微变了脸色。 他本想将上次之事揭过,虽然当时是拿了银子的,可是银子输光后他立时便后悔了。 这不等于他自己将儿子发卖了吗?虽然儿子在承元王府自是不会受委屈,可是这若是传了出去,委实不好听啊。好在事后并未有半句关于此事的传言,明卓终是放了心,可看着日渐被倚重的诸葛翊,还有传言中,他那医术无双,而且备受诸葛翊chong爱的长女,他自是心有不甘。 那可是他的女儿……至于锦阳流传的关于云歌非他亲女的谣言,明卓压根没有理会。云歌的母亲出身乔氏,是个温柔贤惠的,自不会做那有失妇德之事。 再说,如果云歌真是长孙氏余孽,那他将云歌养大,岂不等同于谋逆。(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章[知己] 三百七十章[知己]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他明卓便是长了三个脑袋,也不敢施为。 所以他压根当那是有人嫉恨云歌进而造谣惑众……他今日来,是想将日之事揭过……“翊儿,云歌可还好?”为此,明卓脸色柔和的问道。一声翊儿,诸葛翊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他压根不在意明卓说什么做什么。可是焰烁却是搓了搓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卓难道不觉得他这张老脸,再加上这幅卑躬屈膝的表情,这样喊自家主子,很是惊竦吗? “侯爷自重。我家主子贵为一品承庆王,侯爷还是直呼我家主子‘王爷’为好。”焰烁在一旁一脸正经的提示。明卓红了一张老脸,他是想跟诸葛翊套套近乎的。 可是人家压根不理会他。 竟然任着一个属下这般言说…… 虽气,可明卓却是自知理亏。怪只怪他先前没有看清形势,觉得二女比长女可靠,毕竟云舞可是新君的侧室。怎么也得是个贵妃之尊啊。不想二女不争气,好容易入了宫,却不得君心。以于往日那些与他关系亲近的,渐渐都疏远了他。 若是旁人知道他与大女儿关系亲近,自然会因着诸葛翊的关系对他巴结奉承……若是因此无人敢上门讨要赌债,那更是合他心意。所以便是明知道诸葛翊并不喜他,明卓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 “我知平日里所行着实荒唐,也难怪云歌与我义绝。只是我己知道错了。只想见云歌一面,当面向她道个歉意,不知可否?”对上诸葛翊这张难辩喜怒的脸,明卓心有戚戚,相比之下。他觉得还是云歌好攻克。只要云歌原谅了他,诸葛翊爱屋及乌,自然不会对他多加刁难。 诸葛翊对于明卓脸皮的厚度实在是佩服。 见他对他不假颜色。便想着去烦云歌。他怎么会在此时让他有机会打搅云歌。 “我看不必了,云歌并不想见侯爷。” “……我们总是父女。王爷是不是太过武断了。竟然不允我们父女相见。”明卓终是抓到了把柄般,竟然不顾脸面有叫嚷出声…… 诸葛翊微微蹙了眉,他并不想在今日和明卓闹僵。 便是他无惧,可传扬出去终究有损王府脸面,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明卓觉得自己反正没有退路了。与其被债主逼疯,他宁愿在这里丢脸。他就不信诸葛翊有由着他胡闹下去。他最终必然会让他见云歌的。 只是明卓却是估算错了。 相比脸面,诸葛翊更在意的是云歌。便是王府丢尽脸面。他也不会让明卓见到云歌。 诸葛翊对一旁的焰烁使了眼色。焰烁会意…… 明卓见此,脸上更是扬起了奸计得惩的笑。可是下一刻,他便笑不出了。因为……焰烁竟然大声质问起他来。 并且不顾越来越多的人围到近前,竟然将上次他来王府之事说了个清清楚楚。当诸人听到他拿儿子当筹码,要了王府银子时。脸上均露出不屑鄙夷的神色。 明卓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焰烁所说并不属实……他哪里拿儿子坐地起价了,明明是云歌甘心情愿给他银子的……而且哪里有万两银子,明明只有千两。可是就算他开口,也没谁信他。因为在诸人眼中,明卓确实是个会为了还赌债不惜一切之人。 不过是用儿子讹了些银子罢了。实算不得大事。 可是这人银子花完。竟然想故伎重演。竟然在人家王府办丧事时借机勒索银子。竟然当着诸人,要闯王府内宅。翊王自是不允,毕竟人家夫人身子弱。正在养病,若是被明卓闯了进去,耍闹着要银子,难保不气坏了自家王妃。可这明卓却胡搅蛮缠起来……焰烁说的很大声,其间还故意让明卓插了几句,不过下一刻,明卓的话无一句不被反驳……明卓此时方发觉,人家诸葛翊根本什么都没做,只负手立在一旁。自始终至。不过是个护卫出面。便己让他无招架之力…… 而且院中诸人看他的目光,实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卓想说不是的。他只是想和女儿再续父女之谊。 可是没人相信他…… 最终,在诸人的指责声中。明卓不得不灰溜溜的狼狈离去。 一旁看了半晌热闹的承庆王见此,很是同情的拍了拍诸葛翊的肩。“你这夫人哪里都好,只是这开国侯……你还需小心防范些,别让他有机可趁……”诸葛翊谢过承庆王。承庆王说完,便当选告辞而去。旁的官员虽然刻意和承庆王保持了距离,可也不得不承认承庆王所言不虚。 这明卓现在己是丧心病狂。 为了弄到银子无所不用其极。须防范…… 见时辰不早了,诸人先后告辞,诸葛翊有礼的送走客人。这时乔子墨向他走来。他刚才也看到了那出闹剧。对于明卓这个姑丈,他委实是厌恶至及…… 祖母虽然对姑姑的事很是忌讳,并不多说什么。可从小到大,他也听了不少。如果不是这个姑丈去外面沾花惹草,何以小姑姑会难产。那明云舞只比云歌小了三月余,可见在小姑姑有喜之初,明卓己招惹了那林氏女…… 这样的品性,着实让乔子墨不耻。 “王爷,不必理会此人。善恶到头终有报。明卓此生做恶太多,也是时候报应他了。” 很意外向来守礼持正的乔子墨会如此评价明卓。诸葛翊倒在心中对乔子墨生出几分志同道合的情谊来。“我自是不在意他来胡闹的。只是怕云歌知晓,会伤心。” “不过小事尔,实不必让云歌知道。”乔子墨道。 诸葛翊是真的意外了。 这人,竟然学会了几分变通……“表哥即如此说,翊照办便是。”第一次称乔子墨为表哥,诸葛翊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乔子墨确实比他年长些,唤声兄长也是应该,倒是乔子墨闹了个大红脸。 “王爷不必这般唤我……属下实担当不起。”“你这人忒也不识趣了,我家主子即这般唤你,便是认下了你这门亲。你还不偷着高兴去,还在这里推脱。真是个书呆子。”焰烁不由得恨铁不成钢的道。 “焰烁。”诸葛翊轻喝。焰烁赶忙退后。 乔子墨倒没在意焰烁的逾越。只细心想着他的话。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自己终于得到了诸葛翊的认同是吗? 真的吗? 乔子墨脸上难掩喜色。他一直知道诸葛翊待他不错。可他一直觉得是因为云歌之故。其实也确实是因云歌之故,因为乔子墨是显少的给了云歌温暖的人。便是他曾对云歌存了些旁的心思,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是守礼的,虽敢曾钻过牛角尖,可毕竟是个通透的。想通后便一味的盼着云歌和诸葛翊合乐。 只有到了今日,诸葛翊才从心底真的认同了这个表哥。 “王爷……我是说阿翊。你一定要好好待云歌。若是欺负云歌,我这个做表哥的定然不会饶你。” 诸葛翊笑着颔首,心下是对乔子墨,是越发的高看起来。 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自己,而是云歌……而且他能感觉的出,他是真的希望云歌幸福,在他心中,云歌己与他的亲妹无异。 这样的单纯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亲情,实是他和云歌都盼望的。 他自是心情愉悦。 连今天明卓来别有目的来府中之事,也被他迅速抛之脑后了…… 乔子墨直到晚膳后才告辞,二人今晚说了很多。心中竟然都升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对于乔府的未来,诸葛翊不由得多想了些。以前只想着以乔子墨的性子,新君初登大宝,必然是极喜欢的。毕竟乔子墨有几分不偎强权,这品质一般臣子可是没有。 只是这般的性子,在朝中难保会得罪人。 所以乔氏看来平稳,其实也是暗藏危机的,他先前只想着保乔氏一时,所以安排有些欠妥,现在想来,若是有一日他真的不得不离去。乔府或可成为云歌的依靠……因为与心腹商议乔府之事半晌,所以回房时己经很晚,想不到云歌竟然没睡。 “怎么还没睡?” 云歌抬头看他……只觉得那人立在门边,身材修长,眉眼如画,竟然如幅画卷般,浸着一股说不出的香糜感觉。 这种感觉竟然生生让她心头一跳。 生出一种诸葛翊会随时离她而去的错觉。“阿翊……”云歌伸出手,怔怔的唤道。诸葛翊一惊,以为云歌哪里不适,慌忙上前将她的小手包在大手中。急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有哪里疼?” 见他为她惊惶,为了失措。 云歌的神智才仿佛回到了现实,她摇摇头,顺势偎进诸葛翊怀里。“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总是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般……阿翊,你不准出事。不准离开我和思儿……不准。” 云歌在诸葛翊的怀里,所以没有看到当她说出这些话时,诸葛翊脸上的震惊之色。 她知道了什么?(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一章[冰释前嫌] 三百七十一章[冰释前嫌] 不,不会的,她不会知道的。此事隐秘,整个世上知道的不过三人……其中自然是不包括云歌的。“又在胡思乱想,我怎么会离开你们母女……你啊,像个小孩子似的。真是让人操心……”诸葛翊调笑着道,云歌只是口随心动,其实心中并没有什么依据,如果实在要说,也许是生为女人的第六感,可如何对一个‘古人’解释第六感,着实很是困难。 所以云歌很快将心中那种忧虑压下。 缩在诸葛翊怀里,睡意很快袭来。 诸葛翊能感觉到云歌最近越发的依赖他,便像此时,他在身边,她会很快睡熟,他若不在,她便是睡下,也总是惊醒。 这让他不由得满心忧虑。 将来有一日,若他真的无法再守在她身边……她会如何。 不能想,也不敢想。他只能寄期望于上苍,再怜悯些,再多些。起码让他看到孩子平安降生,便是真的不得不离去,他也能安心些。 翌日云歌睁开眼睛时,诸葛翊早己去了前院。今日是承元王出殡了大日子。元春服侍完云歌梳洗用饭后,木桃带着诸葛思过来了。不得不说,照顾起孩子来,木头着手有一手。不过几日,诸葛思己经和木桃很亲近了,而且也很少再会提起春桃。 对此,云歌心中暗暗感激。 其实这些事都该由她来做的,只是她身子不好再加上肚中还有一个,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木桃做的很好,便是对她,最近诸葛思也明显亲近了几分。见到她会笑着唤母亲。 会主动依偎进她怀里。 会将小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细声细气的和她肚里的‘妹妹’聊天。 偶尔小手还会捧着点心。送到云歌口中。每每此时,云歌都有股落泪的冲动。对女儿,她着实亏欠的太多。哄着女儿玩了片刻。云歌招呼元春一起出了院子。 做为承元王妃,因怀着身子。她自是不便出现在灵堂的。 不过该有的待客礼节还是要有的…… 她直奔主院,出殡之时,女眷们不便出现,此时都在主院陪在老王妃左右。见到云歌来,老王妃赶忙伸手招呼她。 “你怎么来了。快快过来坐下,千万别累着了。”云歌轻轻福了福身子,听话的走上前去,然后被老王妃拉着手。安置在她身侧。在坐女眷有些mo不着头脑。传言可是说这位前任承元王妃可万分不喜欢她这位媳妇的。 据说当初明云歌可是大着肚子被这位前王妃赶出了王府。 后来更是因产子时照顾不周,以至孩子难产,据说险些丧命。之所以一年多没有回锦阳,是因为一直悄悄有别庄休养。好容易身子好些,这才回了锦阳。 大家不由得暗中议论,如果明云歌留在王府待产,凭着王府的条件和人手,也许这明云歌便会顺利的产下孩子,也便不会有这难产的大劫了。而且她们婆媳不和的消息也随之传出。 可今天这老王妃明明对明云歌很是照顾啊。 不仅亲自拉着她的手,而且还把她拉到近旁落坐。这哪里是待媳妇啊。根本就像待亲女儿般呢。诸人看不透,不过有机灵的,见此笑着开口。“臣妻看王妃和老夫人坐在一起。根本不像婆媳,倒像是母女呢,诸位看是不是……” “是啊是啊。王妃和老夫人眉眼还真有几分像,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来前世便有缘。”诸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着。 老王妃面露满意之色,看着云歌的目光全然是赞赏欣喜。 “你们几个是羡慕不来的。我们云歌啊……可那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而且还一手出神入画的医术。想来是我翊儿有福,才娶到这般人儿……”老王妃毫不吝啬的夸道。 诸人见老王妃一直面色凝重,可是自云歌进门后。脸上终于透出了几分神色,不由得在心底骂自家的婆子丫头。 让她们打探消息。她们这消息打探的,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啊。 还说什么承元王婆上演婆媳斗。什么媳妇夺了婆婆的权……这哪像一对有龌~龊的婆媳。倒真像对母女。媳妇俏,婆婆怜的。屋中诸人自然也是羡慕有之,嫉妒有之。 看明云歌的目光自是不由得带着几分审视。 这明云歌,看上去倒也清秀,不过离倾国倾城还远些,这样的模样,看在诸位夫人眼中,倒觉得很亲切,毕竟来者都是家中正室。 她们哪家爷的后院不收几房美艳的妾室。 诸人倒觉得,像云歌这样的相貌,倒是正合宜的。增一分太艳,减一分太素。如果云歌生的真是貌若天仙,恐怕今天这一出与老王妃同坐的戏码,过后便会传成她多么不知规矩。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真心喜欢漂亮女人。 云歌不知老王妃打了什么主意,可见她对自己这般温和,也便乖巧的听命行事。 想来从此后,她是真的想开了,豁达了吧。那夜之所以去自己院中,便是打算放下一切仇恨了吧? 至于她说的并不在意诸葛翊如何看她,云歌觉得那是违心之语,天下间有哪个母亲会希望儿子和自己疏远,只是以往她确实错了,而且将诸葛翊伤的太深,便是有她相劝,不知这辈子,他会不会原谅自己的母亲。 云歌心中轻轻一叹。 轻声附和着诸位夫人的话…… 此时承元王府棺椁己抬出王府,云歌隐隐能听到前院的吆喝声,想来老王妃也是听到了,她有瞬间的失神,随后抹了抹眼睛。诸人见此,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都沉默起来。 云歌也微垂着头。 便是没见过承元王,可从诸葛翊的叙述中,也能知道那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他之所以不顾老王妃反对要娶好过门,也许是早己对老王妃倾心。也许,他早己见过她,倾心之后才登门提亲。 也许,他是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的。 只是爱她胜过了一切,所以便是明知道她会伤心,他还是娶了她。 婚后,前几年他们过的也尚可。有了孩子,而且那时候,他们都对诸葛翊很好,当真的父慈爱,母温柔。 可是好景不长…… 那男人最终来到锦阳,而且那时候,承元王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他便真的不知道自己妻子出门是与那男人相会吗?也许,他是知道的吧……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宁愿苦着自己……也许,他早己知道他死后会发生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任由事情发生…… 这世间,恐怕没有诸葛翊的父亲更爱他母亲的男人了。 “云歌,好好待阿翊,不要像我这样……”突然,老王妃轻声道。她眼中的殇,直让云歌心头也是一紧。她不由得点头……老王妃欣慰的笑笑。 她这一生,得到过太多,也失去了太多。总觉得老天待她不公,到头来才发现,老天待她何其仁慈,给了她一个爱她的夫君。只是她却被猪油蒙了眼,竟然从未看到他的好。 他死后,她才渐渐感觉到。 只是一切唯时己晚。 即己做了,她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就像人们常说的,一个谎言通常需要十个谎言来圆。 她的人生也是如此……一世活在谎言中,活在假象中。 虽早己后悔,可却胆怯的不敢面对……终于,儿子发现了一切,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不管是她爱的还是爱她的,都离她而去了,今后,她唯有伴着青灯古佛,以赎其罪…… 女眷人陆续告辞而去。 直到屋中只剩云歌和老王妃二人……“云歌,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放在心里……其实我很喜欢思儿,小丫头像极了翊儿小时候。长的肉呼呼的,而且奶声奶气唤我祖母。思儿的事,我满心悔恨,甚至想过若思儿真的有个好歹,我这条才命便赔了她……还好你医术高明,救回了思儿。以前我倒不觉得自己多残忍,可是突然间,我似看透了自己。 我不是个好母亲,也不是个好妻子。不管是相公还是儿子,最终都离我而去。云歌,我年岁己经大了,权利富贵于我己是过眼云烟。我只求我的罪孽不要牵连你们……”老王妃边说边拭泪。 “母亲……”云歌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唤道,老王妃一脸惊诧,难掩脸上喜色。 “你还愿唤我一声母亲。” 她以为,这辈子再没机会听到谁喊她母亲了,可是明云歌竟然这般唤她。她何德何能啊……这世上,她最愧对的便是承元王和她啊。 “母亲生养阿翊一场,没有母亲,便没有阿翊,便是这一点,我对母亲便心存感激。” 承元王妃望着云歌,觉得自己这般卑鄙,在云歌的面前简直抬不起头来。这样一个好姑娘,她以前竟然那样对她,想到云歌初初嫁入王府时候,她对她的为难,承元王妃此时恨不得甩自己几巴掌。 “我……真是无脸见你。” “母亲不必如此,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母亲即有心静修,不如便在府中辟出块地方建个家庙。母亲便在家庙中带发修行可好?”(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二章[子夜访客] 三百七十二章[子夜访客] 云歌的提议让老王妃有些心动,她抬眼望了望院子。 十几年了,院子还是旧时的样子……自从承元王死后,她便没了修缮的心思。院中的花年年枯,年年植……就像她的人生,便是明知道深秋会凋零,可也只能一日日守着熬着。 终于解脱了。 她还有什么脸面留在王府,有什么资格留在王府。 老王妃摇摇头。 “不了,锦阳城外有坐庵堂。你父亲在时……我是说阿翊父亲在时,时常陪我去。那里偏僻且清静,我过几日便搬去那里。这个王府,便交给你和翊儿了。云歌,母亲相信你,这几个月,你做的很好。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条。我们承元王府子孙不旺,以后主子便只有你和阿翊了……你们需谨严慎行,万不要惹麻烦上身。至于先辈之愿……以前是我糊涂。明知阿翊无争名夺利之心,却还强逼着他谋算。 其实人活在世,权势便是滔天又如何,该死时还是要死的。阿翊即不喜争斗,你们便明哲保身吧。” 云歌认真的听着。 不得不承认,老王妃说的很多话都甚有道理。其实,她心如明~镜。心中依旧怨着她,只是人无完人……佛语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事情闹到如今,她对她,己说不上是恨意多些还是怜意多些了。一个女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更是被礼教所不容,其实云歌心中还是有几分怜悯的。 如果她初入府时,老王妃便这般通情达理。也许她与诸葛翊还能少经历些波折…… 不过这想法在云歌心头只是一闪而逝。 没有那一次次的磨难,她和诸葛翊也许感情也不会这般深。所以说不管什么事情。哪怕是劫难,也是有利有弊的…… 安抚好老王妃,云歌用手撑着腰。缓缓向院子走着。元春陪在一边,满脸的心疼。 “夫人真是不顾惜自己。明明身子不好。还偏要去主院……便是夫人不去,有主子在,旁人也不会说什么。”语气虽不满,可搀扶着云歌的动作却很是温柔。 “你啊,越发的刀子嘴了。我看将来谁敢娶你?”知道元春是为她担忧,云歌心下感动,可嘴里话却是不饶的。果然元春红了脸,恨恨的跺了跺脚。“夫人总是欺负奴婢。奴婢何时说过嫁人了,奴婢便一辈子不嫁,便陪在夫人身边,夫人可莫要嫌弃。” 云歌有心逗她。 “真的吗?你竟然存了这心思。你怎么不早说,我可是让你主子给你物色夫君人选了。那可各个是暗卫精英,你竟然不愿嫁……这可让我如何向你主子交待。” 元春登时大惊。 连步子都迈错了。“夫人此言当真?”“自是当真。” 元春的脸便像开了染色坊,红一阵白一阵的……“……夫人即说了,奴婢自是不好忤逆的。一切任凭夫人做主。”元春最终红着脸道。 一幅恨嫁的小女儿情思啊。云歌心中暗笑。可是脸上却是紧绷的。“这样不好吧,你即存了不嫁的心思,强行给你配了夫家。岂不是害了你。我看我还是和你主子说说,便由着你吧。”元春急的跺脚,她哪里存了不嫁的心思。不过是话赶话的说到那罢了。她今年都十八了,己经是老姑娘了。再说,天天看夫人和主子这般恩爱,她也想找个疼她的男人,难道有错。 云歌最终难掩眼中笑意。 元春红着脸指控。“夫人故意欺负奴婢……” “唔,是故意欺负你来着。谁让你这丫头嘴硬……偏偏不告诉我心上人是谁。你若再不说,你家主子若指了人,到时夫人我可帮不了你了。” 她院中的婢女多数到了配人的年纪。 她对此自是多留心了些。元夏似乎与暗卫中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暗卫小头领关系匪浅。那小头领己将此事禀明了诸葛翊。待府中安静下来,便打算让元夏完婚的。她院中。只有元春和元夏是暗卫出身,与府中暗卫关系自然亲厚些。至于旁的婢女。到嫁人年纪的,愿意离去的。云歌自不会为难,不愿意离去的,便配给府上管事护卫……只是元春的婚事,却是云歌最在意的。 元春便像以前的春桃。 她吩咐下去的事,都是由元春打理的。而且这丫头是越发的有模有样起来,俨然是府中的大丫头。 她的婚事,自是不可马虎。 “……夫人。奴婢晚些告诉夫人可否?” 云歌点头,面上倒还平静,心中却在偷笑。倒真的诈出了这丫头的心上人……主仆两个说话间回到院中。 婆子们在收拾院子,将白事用的东西撤下。承元王才下葬,自是不好将以前那些贵重艳丽的东西摆出,于是便显得屋中有些空落落的……好在云歌倒也并不看重这些,只是觉得一场白事下来,整个承元王府似乎都笼罩着一股阴霾之气,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夫人若觉得无聊了,待身子好些了,可以与主子去雾山上小住几日。山上有个雅致的小院子,此时正是景致好看的时候。院子四周是松林,别看我们院中无雪,可山是积雪却可没膝,那可真是十里雪松啊。夫人定会喜欢的。”云歌有些心动,不过想着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估计让诸葛翊点头,恐怕还得耗时日久。 安置好云歌,元春便被婆子们喊了出去。 现在她是院中大丫头,府中大事小事婆子们都会禀了她,小事元春便直接做主。大事会回了云歌。由云歌决定。 还未到晚饭时候,云歌喊婢女将木桃唤来。 木桃抱着诸葛思很快便到了,身后跟着个小尾巴……云逸。 “姐姐。”云逸是个懂礼数的孩子,小小人儿,己有了几分气势。 云歌招招手,毕竟是孩子,云逸一脸笑意的靠近云歌。“逸儿最近可好?姐姐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关照逸儿了,你想什么,便和院中婆子说。若是想你母亲了,也告诉婆子,让婆子回了我,我可以给你母亲下帖子。邀她过府来与你见面。” 许是因为自己也当了母亲。 云歌越发的觉得孩子和母亲不该分离,不管原因是什么,孩子都不该与母亲疏远了。云逸摇摇头……他并不想母亲,或者说在他心中,母亲的存在是很淡薄的。这几年,是木桃有奶娘在照顾他,他心中想的记的都是自己的姐姐。 “姐姐不必麻烦了,逸儿这样便很好。平日可以来陪陪姐姐,来逗逗思儿……木桃说再过几个月,我又会多个小侄子了。姐姐,逸儿真的很高兴。” 见自己的母亲只亲近小舅舅,却不理她,诸葛思跑向云歌,示威般的偎进云歌怀里。插话道。“思儿也高兴。”小小的丫头,嘟着张小嘴,头上是对冲天的小辫子,一张小脸白中透粉,活脱脱一个年画娃~娃。 云歌喜欢的不得了。 用力在女儿小脸上亲了亲。“恩,娘的乖女儿。思儿以后便是姐姐了,要照顾妹妹……不准欺负妹妹,思儿能做到吗?” 许是觉得母亲和自己这样商量的语气很有趣,诸葛翊大大的点头。 “思儿乖乖……不欺负妹妹。” “逸儿也乖,也不会欺负小侄女。” 云歌手臂一伸,也把云逸揽进怀里。“逸儿是好孩子,娘的思儿也是好孩子。”元春安排好事情,立在门边和木桃并肩看着屋中那三人…… 木桃眼睛泛红。“元春姐姐,我怎么觉得夫人和两个孩子便像一张画似的。”元春点点头,夫人总是妄自菲薄,觉得自己的容貌不算绝美。其实她哪里知道,她的美,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她的美,便像水。 水润万物而无声。 只有真正懂她的人,才会明白…… 直到和两个孩子一同用了晚膳,木桃才领二人离开。走的时候,两个小的自是依依不舍的。云歌有心留下女儿,可想着自己的身子,最终只能看着女儿红着眼睛和木桃出了院子。 见女儿越来越缠她,云歌心中自是欢喜的。 只是孩子毕竟还小,动起来没轻没重,她也不好留她在自己屋里。只能让木桃去哄了。 与往常一样,她早早洗漱后便上~chuang翻着画本子。顺便等诸葛翊…… 他料理完府中事情,便被翌帝唤进宫了。 按规矩来说,承元王新丧。诸葛翊身有重孝,该是在府中守孝的。 只是皇帝大如天,翌帝相唤,便是有违礼教规矩,诸葛翊也只能前往……左等右等都等不来诸葛翊。云歌心中开始惶恐……这种恐惧直到子时诸葛翊还未回府,己到了极限。 云歌披衣而起。 她才起身,便响起叩门声。 元春随后推门而入,掀帘进内室时见云歌竟然穿好了外裳,心下自是清楚主子不归,夫人心有不安,自是睡不踏实的。 “夫人,深夜有访客……” 子时来访?云歌觉得意外。谁会在半夜去人家串门。元春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她即来回,即表示那人是她知道的,而且有元春不得不禀的理由。 心中记挂着诸葛翊,云歌极力保持镇定,淡淡的问道。“是谁?” “……是前任楚王。”(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三章[恍如隔世] 三百七十三章[恍如隔世] 诸葛楚? 怎么会是他……云歌感到很意外。 以她的了解,诸葛楚既然千方百计逃出了锦阳,该是找个地方休养生息,以求寻机会东山再起,而不该是冒着生命危险回到锦阳,而且竟然还胆大到夜访承元王府。他难道不知,诸葛翊可是从龙之臣。 对于翌帝登基,可谓是功不可没。 元春心中似乎也有着疑惑。 “奴婢也好奇他为何而来。只是他这般大胆直闯王府,焰烁反倒拿不定主意了。若是将他驱逐,如果他落在新帝手中,会不会反咬咱们王府一口,可若是容他入府。会不会给王府带来麻烦,焰烁思来想去,主子却始终未归,他无法,想着还是禀了夫人,由夫人做主,主子说过,他若不在,万事依夫人之言。”元春很快解释了她为何深夜叩门。 云歌面色不动,只是轻轻点头。 可心里却很是震撼。诸葛翊竟然有这样的交待……在他心中,她竟然己经能决定王府诸事。 这在锦阳可是独一无二的,哪个府中也不会任由女子掌权的。女子管管内务也便罢了,竟然由着她决定府中大事小情。而且让焰烁听命于她。 这己不是简单的信任了,这是全然的交付。 她自不会有负他的期望。 想了想,云歌还是决定见一见诸葛楚。 主要是她着实了解他的为人,他在此时甘愿冒着性命危险回到锦阳,一定有重要之事。这事也许还和承元王府有关,或是和诸葛翊有关,所以他才有所依仗,深夜来访。因为如果诸葛翊来,他笃定诸葛翊一定会见他。 只是他的运气着实不算好。 诸葛翊今夜竟然未归。 整个王府只有云歌一个主子。 诸葛楚该感激云歌胆子够大,竟然敢深夜见他这个……乱臣贼子。 似乎并不意外云歌的决定。元春应了,当先出门去安排。她得将云歌的决定告诉焰烁。让焰烁安排会晤之处,自然还需防着旁人耳目。片刻后,云歌将大氅披上,这才缓缓出了屋子。 子时的承元王府,简直是死寂般的静。元春知道此事重大,自是不好唤旁婢女起来服侍,她先将此事细情告诉元夏,让元夏和焰烁一同安排。随后迅速回来,此时,云歌正好掀帘而出。“夫人怎么不等等奴婢,夜里路滑,夫人万请小心。”元春比云歌更紧张,生怕云歌步子不稳,如果真是出个万一,她便是将命赔上也于事无补。 “哪里便这么娇贵,我小心些便是。” “话虽如此,可还是以防万一……夫人小心脚下。”元春悄声道。云歌回握元春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至此。 元春重重吸进一口气。 用以压制自己混乱的气息,确实。她很紧张。前楚王虽与皇位失之交臂,不过他占领皇宫数月,而且在太子回锦阳后,竟然不惜与二皇子结盟,这样有心计的一个人,竟然暗中进~入锦阳,而且来承元王府,却不知所为何事。 关键是主子不在,而且也容不得楚王久留。 承元王府便是再势大。也断不敢收留乱臣贼子……而且让元春疑惑的是,自家主子可是太子一派。与楚王明明是敌对关系。 可是他为何敢来承元王府? 当真是永无安静之日啊。今天才办完白事,本以为终于可得数日平静了。不想还未过夜,便迎来了一个大麻烦。 至于为何说楚王是麻烦,那还用说吗?乱臣贼子,他可是翌帝发了皇榜要缉拿的朝廷叛党……元春将云歌引到外书房,以前没有云歌时,诸葛翊时常在这里办公,后来云歌入府,诸葛翊便在离院子不远的地方另置了小书房,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屋中陪云歌的,偶有要见暗卫时,便去附近的小书房,所以这个大书房便闲了下来。 焰烁便是将诸葛楚带到了这里。 云歌到时,元夏候在门边,告诉云歌,焰烁在陪着楚王。 可是不管焰烁如何开口相问,诸葛楚都闭口不谈……只说要见府中主子。 云歌颔首,表示知道了。元春这才推开书房的门,许是许久未用了,木门吱吱的发出了些许响动。云歌随后迈步跨入…… 在焰烁眼中,云歌真像是救世主,虽然周身带着冷意,可在他眼中,云歌却是满身光亮的。因为他实在应付不来这位据说很和颜悦色的前任楚王。 总归是自家主子的皇叔。 他自是不能不问青红皂白的去报了官……所以诸葛楚的来访,可着实难住了焰烁。推脱主子不在,让他明日再来,可他偏要今晚入府。 他无法,只得回了夫人。云歌让元夏带了话。让他安排会晤之处……最终他选了这里。 这里僻静,虽然这大书房主子己许久未用。可是依旧是王府禁地。 他自知夫人身子不好,想着哪怕能替夫人担一分忧也是好的。可不管他说什么,楚王就是八风不动的坐在那里饮茶。他身后那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护卫则冷眼看着他。 他在那护卫身上感觉出与自己相同的气息,同是暗卫。 他怎么能冷成那样…… 被这一主一仆闹得焰烁有种撞墙的冲动,终于……夫人来了。 “夫人。”焰烁行礼。随后不必云歌吩咐,便走到云歌身后立定。那意思摆明了是护主。 他可不想给楚王赶出出去的机会,何况自家夫人深夜见一个外客,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是真的不想这般安排。何况夫人还怀着小世子,哪里受得住这般劳神劳力。 云歌抬眼去看诸葛楚……只一眼,她不由得微拧了眉。不过数月不见罢了,他竟然仿佛一夕间老了十几岁。不过三十有二的年纪,鬓间竟然华发己生。遥想当年,她与他初遇,那个不受chong的皇子总是千方百计把自己藏于暗处,那时铖帝当政,他是铖帝仅余的兄弟。 说不出那时为何一眼便相中他,也许便是因为他眼中的孤寂与无措吧。 明明很恐惧,却还要佯装不怕。明明想站在阳光下,却逼自己躲在阴影中。 便是那一眼,让她突然生出一股将他领到阳光下的冲动。 那时的她,受父母chong爱,兄长呵护,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铖帝,对她也很是喜欢。她知道不仅因为她的性子,最主要的是因为她父亲手握重兵。如果没有她的胆大,也许铖帝会将她配给自己的哪个儿子,也许是太子也是有可能的,哪怕她那时年长太子几岁。 可她不愿。 灵魂来自华夏,她终是不喜那掺杂着政治的婚姻。更不想嫁进皇宫,以后与一众女人争一个夫君。 那种日子,她自认过不来。 于是她决定,自己选个夫君。 便选定了他。势微,而且身份尊贵。她知他需要她,其实她也是需要他的。 她想要自己掌控婚姻,而他想要保得性命,甚至位及人臣…… 他们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便是那时她的言行着实大胆,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他也并未嫌弃……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他不仅保得了性命,而且还得了铖帝的重用。在锦阳可谓是呼风唤雨,只是他们的关系毕竟薄弱,男人有了权势,心中的yu~望之河自是奔涌…… “明云歌。”正在这时,诸葛楚突然直呼云歌齐名。 云歌倒未有什么反应,不过是个称谓罢了,今晚他为何而来才是关键。不过焰烁却是不能冷眼旁观的……“在下尊一声楚王,实是看在我家主子面上。殿下该知自己此时是何身份。殿下不该逾越直呼我家夫人名讳。”诸葛楚笑笑,似乎觉得焰烁的话很有趣。 便是一直立在诸葛楚身后那冷面护卫似乎也勾了勾唇角。 焰烁拧眉,他说的难道不对。 云歌看了焰烁一眼,意在安抚。 他说的自是不错,只是此时却不是追究之时。诸葛楚和他的护卫自是笑焰烁本末倒置。对方明显有意与她难堪,不过一句话,焰烁倒真的和对方冲撞起来。这岂不合了对方心思……云歌的眼神成功的让焰烁冷静下来,随后自是后悔不己,他显些中计。若真的惹怒了楚王,他真的动手为难夫人。便是书房外他早己布好人手,可他也难保能带着云歌全身而退。 在未探明对方来意前,他竟然这般心浮气躁……着实是不该啊。 “殿下今天为何事而来?” 不再理会诸葛楚脸上的神色,云歌静静的问道。声音虽轻,却有着一股让人无法轻视的笃定与从容。诸葛楚脸色沉了沉,随后勾起了唇角回道。“云歌,我们也算是有缘,当初若不是你偏说自己和阿谨情投意合。你本该嫁入我楚王府的。” 云歌鄙夷的笑笑,觉得诸葛楚此时提这个,着实没什么用处。 想要动摇她的心神吗? 比这更惨痛的事她都经历过,不过是险些嫁入,不是没嫁给他吗?至于他提诸葛谨,倒真是让云歌心中浮上几缕忧思。不过这还不足以动摇云歌。(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四章[心魔] 三百七十四章[心魔] “旧事罢了,殿下此时提起,不觉得破坏气氛吗?殿下不惜冒险深夜来访,想来是有要事的,只是实在不凑巧,我家王爷今晚歇在宫中,王爷若是不便将事情说给我一届妇人听,可先行离去,待我家王爷在府中时再来拜访。” 真的是前尘往事了。 以往见他,心情还会不由自主的阴郁。便是心中己无恨意,见到他,总也是不舒服的。 可此时见他,云歌却觉得前世仿佛只是一场梦。 大梦三生…… 云歌的镇定似乎让诸葛翊很是意外……他之所以选择今日,自是知道诸葛翊不在。 如果诸葛翊在,他哪有机会见到明云歌。至于为何要见明云歌?“云歌,你不觉得欠了我吗?”云歌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摇摇头。“如果殿下是说我冒长孙小姐之名入楚王府,再由殿下之口送~入宫中之事。我不觉得我哪里做错了……我本就是长孙云歌。这点相信殿下己经查明,所以着实没有什么欺瞒殿下之说,至于入宫,不过是殊途同归。难道殿下不是存了利用我的心思……最终的结果是合了殿下的心意,殿下却在这里和我计较当日欺瞒之事,着实有些……” “有些无理取闹是吧?”诸葛楚接口。 昔日他从不觉得明云歌这般巧舌如簧。 明明是故意瞒着他,如果早知她便是长孙小姐,他如何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将她送~入宫中。便是她所言不假,最终的结果也是他乐见的。 可是她是诸葛翊之妻。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初她当着铖帝的面,没有反驳与诸葛谨情投意合,可最终铖帝将她指婚给诸葛翊时。却未见她有丝毫不愿。 这明摆着便是不愿入他楚王府。 当初若不是得了铖帝暗示,他怎么会登开国侯府的门。他看中她,是给足了明氏面子。却不想她竟然不愿入他楚王府。 这幅相貌,能进他楚王府。己是前世的造化。她竟然不愿,这等同于打了他的脸面。虽然那时不知明云歌有什么特异之处,让铖帝那般提携。可娶了她后,承元王府一路扶摇直上却是不争的事实。 说他有不臣之心,难道承元王府便没有吗? 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的。他年幼时不受chong,所以但凡宫宴,都在角落。有一次便有幸坐在前承元王不远处。那次承元王多饮了几杯。有了些醉意,便与承元王妃相伴而去。他地突然心念一动,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那时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跟,也许是想寻些承元王的软肋吧。毕竟那时他只有依靠强者才能保得性命,他想着如果承元王有什么软肋被他掌控,到了关键时刻,承元王必定得保住他的性命。 却不想听到承元王和王妃的悄悄话。 说的竟然是…… 承元王满心不甘,承元王妃似乎也有些耿耿于怀。他们虽然没有明说这皇位该是承元王府一脉来坐。可是言语间的意思,却也透露了几分。 这样的消息。着实惊到了他。 只是他那时却不敢以此来要挟承元王府,因为这实在太重大了。 一个不小心,丢掉小命的会是他…… 后来他娶了妻。渐渐的仕途得志,便想着不去揭穿承元王府。到时若承元王妃真的发难,铖帝岂不是更加离不开他…… 却不想铖帝死后,承元王府不仅没有发难,诸葛翊竟然还真心拥护太子登基,可笑的是,他竟然成了从龙之臣,得了新帝重用。天知道,最开始有不臣之心的便是承元王府。 是什么改变了承元王府? 他思来想去。虽然结果有些好笑,不过一切都是在明云歌嫁入承元王府后发生的。 他又想起当初铖帝对明云歌的偏爱。 而且还想起了他己过世的妻子。他那位己过世的妻子告诉他……世上有那么一种女子。并不仅仅只能养于内宅,而是可以真正的助男人一臂之力。就如当初,他在自己妻子的帮忙下,最终成了铖帝的心腹,成了名副其实的楚王。 他不由得想,明云歌是不是便如是…… 后来更是知道明云歌一身医术,甚至他费时打探到,那身医术,竟然是师从自己的亡妻。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他的妻子曾收过徒。教了那徒弟一身医术。最终那徒弟却反倒来害他…… 这是什么道理。 于是他不惜冒险进得锦阳,更是探到诸葛翊今晚没有回府,这才登门造访。其实由始至终,他要见的都是明云歌。 “云歌,我们不必彼此猜忌了。我只问你一句,谁传你医术?” 云歌的心猛然一紧,心中似乎有道灵光一闪而过。她知道他来做什么了? 这个男人,竟然还有脸面利用这层关系。脸皮难道真如城墙般厚吗?他怎么能……当初眼睁睁看着她死,现在竟然还妄想利用她来拿捏她……想的真是美。 “无师自通。” “笑话,整个锦阳都知道你师从我的亡妻。你却在这里信口雌黄……你便不怕你师在地下看到怪罪于你吗?” 诸葛楚这话说的那叫一个信誓旦旦,如果不是云歌亲身经历,真要为他喝声彩了。 这出戏演的漂亮,真的好像他是个替妻子出头的好相公……只是可惜,真相,她曾亲历。 “殿下即己探明,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云歌,你既然认下你师傅乃是本王亡妻,那本王便该是你的师公……你便是这般报答你师的教导之恩吗?云歌……你若没有这身医术,又如何能嫁入承元王府,如何能得铖帝偏爱,如何最终能得了诸葛翊欢心。一切,都是本王亡妻之功。” 诸葛楚一锤定音。 云歌见过各种脸皮厚的人…… 像明林氏,明云舞,明卓。 甚至是王相,春桃。 那些对她生有异心之人,在她面前,是各ding各的不要脸面。 可是却没有一个能比过诸葛楚……云歌突然有几分悲哀。上一世自己太过自信了,觉得自己华夏之人,难道智慧还能输了古人不成。自信的认为自己拥有与众不同的灵魂,她可以在各方面帮助自己的男人,男人自然是该爱她的。 却不知男人爱的永远是娇弱需要他保护的女人。 强势的女子,能成为伙伴,却永远不能真的走进那男人的心里。因为她看尽了那男人式微之时…… 成功后,他自然是想将以往淡忘。而她的存在,却在时刻提醒着他昔日之事。所以最终她惨败。 可是自己挑来选去,选中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也着实是有眼无珠的很……“殿下便是为此事而来吗?”“是又如何?”“师傅下山前曾交给我一封信,说她有预感自己时日无多。若是她真的突然病故,让我打开信看。信中竟然是个……预言。师傅说,她会死在一个女人手中,那女人是她夫君的chong妾。而她的夫君……chong妾灭妻。” 云歌一字一顿的说出最后四个字。 g妾灭妻几个字,让诸葛楚不由得后退一步。 “一派胡言。” 诸葛楚能反驳的只有此句。因为他自己知道,云歌说的丝毫未差。 他的亡妻确是死在他的侍妾手中,而他的侍妾之所以胆大至此,敢至他的夫人下手,自是因为他的纵容……chong妾灭妻。这事是机密,便是他也是近日才正视。明云歌为何会知道?难道真的有那样一封信,一个缄言? 若是真的。 她为何还要走向死亡? “是不是我胡言,殿下心知肚明……” 云歌无关痛痒的道……倒是焰烁听得直了眼睛。竟然还有这样一出?前楚王妃那是何等人物?便是整个锦阳也寻不出第二个,不仅生的倾国倾城,而且出身高贵。想当初,那木氏可是掌握着大越近半数的兵马。 可谓是朝中第一重臣。 木家的姑娘,最终誓言要嫁给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楚王。可谓是震惊整个锦阳…… 想不到,最终那病故之说竟然暗藏这般玄机。 g妾灭妻? 楚王最终落到这步田地,着实是自做自受。现在竟然还忘形以什么师公的身份要挟自家夫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不是师傅在信中吩咐我不必为她复仇,殿下以为你那位习氏chong妾,这几年能平安……殿下心中对师傅若还有一丝愧疚,便不该走这一遭。” 是吗? 诸葛楚有些失神。 他其实并未对此行报着多大的期望,只是觉得自己若不走这一趟。心永远难安。 他想知道,她有没有对明云歌提起过他……在她心中,他到底是怎样的。 原来,竟然只有四个字。 g妾灭妻。 便是连仇,她都不想报。 诸葛楚现在真的相信云歌的话了,因为她知道的事,只有他的亡妻能知晓。 至于缄言…… 他一直觉得她是不同的。身上总带着一种让他无法形容的……洒脱。甚至有时他会觉得,她根本不属于这里。她嫁给他,帮助他,陪伴他。可他却感觉不到她的心。仿佛她只是个躯壳,而她的灵魂,却高高升到天际,俯视着……(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章 [离间] 一百三十章[离间] 想到四夫人许久没有见到云逸了,云歌便唤上奶娘抱着云歌,想着回家给四夫人看看,好歹是亲生母子,何况当初四夫人虽然不舍还是将云逸交给她照顾,云歌还是挺感激四夫人的。 马车挂着承元王府的标记,自是无人敢拦,不过半个时辰己到了开国候府门外。 门子看到马车,一边大开府门,一边支了小厮去禀主人。云歌几人才进院子,明林氏便一脸含笑的迎了出来,后面跟着一脸急切的四夫人。 云歌唤了母亲,这才挥手示意奶娘上前,将云逸交到四夫人手中。 四夫人小心的接过孩子,看云歌的目光带着感激。“多谢世子妃。”云歌看到四夫人抱着孩子的手有些颤抖。不由得心下一软。 不知是不是母子连心,孩子才交到四夫人手中,便突然放声大哭,四夫人轻晃着手臂哄着,奶娘随侍左右。几人直奔四夫人的院子,云歌笑笑,这才转向明林氏。明林氏刚才也在看着云逸,目光中有着微微的羡慕,也有几分冷意…… 云歌自是将明林氏的表情看清楚了,只是不动声色的随明林氏一起向花厅走去。 奉了茶,明林氏笑着开口。 “云歌,看你把逸儿养的白白胖胖,母亲总算放心了,你不知道,虽然逸儿只在我院中住了几天,可对那孩子……我是真的喜欢。看来我和候爷没有托付错人。” “母亲言重了。话不必说的这么客气。我又不是外人。” “是啊,是啊,看我这张嘴……云歌。今天留在候府用了晚膳再走吧,候爷时常提起你,知道你回来,定然欣喜。” 其实这话很是口不对心,可这是明林氏的厉害之处。也是云歌最佩服明林氏的地方。明明恨死了她,却还能与她虚与委蛇,甚至还能挂上一脸慈爱之色。 云歌觉得自己便是修炼了两辈子。也敌不上明林氏的功底。 “不了,云逸还小。晚上出行不便……” 明林氏点头应是。“是啊,我竟然疏忽了,都说小孩子眼睛最是干净,见不得污物。即如此。我去给候爷送个信,让他下朝不要与同僚吃酒了。回来见一见逸儿……” “多谢母亲。”云歌应下。 明林氏笑着离去,云歌亦起身,缓缓向四夫人的院子而去。只是却被人在中途‘截住’,说是截住,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因为拦她的是六夫人,而六夫人是个美人。 以前只觉得干净秀气,自从做了六夫人,穿衣打扮明显不能和从前相比。 如果以前她不过是个漂亮些的村姑。现在则俨然是个会打扮的贵妇人了。 只是自从六夫人将过去当成故事般讲给云歌后,云歌虽然有几分同情她,却无法接受她……更别提对她有什么敬畏的感觉了。 哪怕她说明云歌的母亲曾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她之所以一直留在候府。是想要报恩,而这恩人也顺理成章的转嫁到她身上,她还是无法喜欢这个女人。 本能的,云歌觉得她还是有些瞒着她。 所以六夫人邀请她去院中坐坐,云歌没有点头。最终二人只在园子闲逛了片刻。 “世子妃,你还在怪我吗?”六夫人轻轻开口。初时云歌还觉得她的语调有那么几分清冷,再搭配上一身白裙。倒有几分出尘之感,可此时,六夫人给她的感觉不过是雍容华贵。一身绛紫的襦裙,用银线滚边,绣着几朵粉莲。 裙子自然漂亮。只是脂粉味道过重。穿在六夫人身上,倒是漂亮的很,只是把六夫人衬托成一个内宅华贵妇人,再无以前清冷的气质。 云歌摇摇头,这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实在谈不是怪责谁。 至于是否是六夫人有意为之,云歌觉得追究这个没有意义。便是她有意又如何?关键是明卓喜欢。如果明卓不喜欢,便是六夫人脱光了也无济于事。 六夫人见云歌这般冷淡,似乎有些伤心。 微垂着头,半晌不语。 见六夫人如此,云歌竟然有几分同情明卓了……这样一幅我见犹怜的样子,别说明卓见了,便是她都觉得自己如果为难她,实是十恶不赦。 “六姨娘,你不必多想,只要好好服侍我父亲便是。” “妾身自会好好服侍候爷……可也不想和世子妃疏远……” “……你多心了。”云歌轻声道。 “妾身没有多心,世子妃似不喜妾身……可妾身却永远不会背叛世子妃,世子妃尽可放心,妾身在候府自会替世子妃留意夫人的一举一动……妾身知道世子妃未嫁前,夫人一直为难世子妃。便是现在……夫人心中恐怕也是惦记太子侧妃多些。 夫人在世时,对妾身甚是照顾。夫人便是不在了,妾身也不会让旁人再欺负世子妃,世子妃尽可放心……”六夫人说完不等云歌拒绝,己经迅速转身远去。 云歌哭笑不得。 回趟娘家罢了,竟然惹来六夫人对她表衷心……不过云歌此时并未放在心上。 云歌这才转身去了四夫人院子,不意外的在四夫人院子见到了明卓另几房妾身……几房妾向围在云逸身边,云歌注意到,这次四夫人将孩子护在怀里,奶娘和小玉都在一旁看着,勿必护孩子周全,诸人看到云歌,自是一番谈笑风声。 云歌偶尔应着。 多数注意力还是放到云逸身上。小家伙似乎认人了。自从云歌出现,大眼睛便动也不动的盯着云歌。片刻后,小嘴一撇,竟是要哭…… 五夫人一见感觉颇惊奇。 “哦,看我们小少爷,这是要世子妃抱呢……” 二夫人亦笑着道。“就是,才四十天的孩子,竟然认人了。这将来可是个人精啊……” “……世子妃和小少爷这般亲近,就像亲娘待小少爷一般……”这时三夫人开口,只是她的话音落下,屋中一静。三夫人似察觉出自己说错了话,一张脸白了白,她平时就是个大咧咧的性子,说话不经脑子。这话是随便能说的吗?诛心啊…… “四妹,我乱说的……你别在意啊,世子妃,三姨娘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五夫人轻叹,二夫人则挑眉看着云歌,又看看四夫人。 孩子是四夫人生的,却养在云歌身边。四夫人心中自是有怨的……只是这事明眼人都知道,是为了孩子安全,而且由云歌教养,对孩子将来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这无疑是四夫人心中的一根刺…… 云歌也抬眼望向四夫人。 最终,四夫人笑笑,用手轻抚云逸的小脸……“像亲娘一样的待他才好呢。世子妃年长逸儿十六岁,年岁上本就能称母子了。这是逸儿有福,云歌……四娘不求别的,只求逸儿平安长大,便是将来与四娘不亲,四娘也没有怨言。为人母的,求的无非是孩子一世安康……逸儿在你身边,四娘放心……” 四夫人话音落下,屋中凝滞的空气突然间活了。 二夫人夸四夫人英明,五夫人夸四夫人有胸襟。 “四娘放心,我会好好照顾逸儿的。” 大人说话间,小云逸的耐心似乎终于用完……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以表示对云逸没有抱他的谴责。诸人不由得再次笑了,直呼小东西真是人小鬼大。 最终,云歌还是把云逸抱进怀里,小东西眨着水汪汪的眼睛,确实是睡在云歌怀里,也不哭了,片刻后吮着拇指便酣睡过去。 四夫人看着,脸上带着笑,虽然心有些疼。可云歌看云逸的目光让她终究安下心来。 便是与孩子疏远些又如何,终究是她生养的。将来继承了候府,待她,总要比待旁的姨娘好些……只要看开了,实在没什么。 想到刚才三夫人那句话,四夫人心下大恨。 三夫人看似大咧咧的,可这句话,怎么听都是故意为之…… 云歌心中惦记着承元王妃,所以没在候府久呆,云逸不过睡了半个时辰便醒了,云歌便起身告辞。 明林氏亲自送云歌出府…… “也不多呆片刻,我差人去唤你父亲了,父女俩,好歹见一面再回王府啊。” “母亲也说是父女两个了,什么时候见面都可以。云逸渴睡,一会又要睡了,怕他在车上睡不安稳,还是快些带他回府去睡……” “如此,我便不留你了,云歌,有时间和世子爷一同回府用个便饭。” 云歌应了。 就在云歌跨出候府之时,明卓的马车到了门外,明卓性急的不等马车停好己越下车来,见到云歌,脸上非但没有笑意,反而一脸阴沉…… “云歌,随父亲去书房,父亲有重要事情相问。” 云歌踌躇的点了头,将云逸交给奶娘,便随着明卓直奔书房。到了书房,明卓半晌没有开口,只是在书房中走来走去。 “父亲,到底何事?”云歌只得出声问道。 明卓停下步子……沉声问道。“太后曾赏了你什么吗?”(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一章 [谁在算计] 一百三十一章[谁在算计] 明卓停下步子,沉声问道:“太后曾赏了你什么吗?”虽然不知明卓为何会这么问,云歌还是点了点头。 “赏了什么?” “一套东珠头面。” “东西现在在哪里?” “……丢了。” 云歌说的轻飘飘,可明卓却瞬间变了脸色。“丢了?怎么会丢的?在哪里丢了?云歌……你闯了大祸啊。” “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东西是在承元王府丢的,有内贼挖通了私库,将东西盗走的……这事诸葛翊也是知道的。” 明卓一听说诸葛翊也是知道的,脸色好看了些,可还是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数落道。“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那东西能丢吗?即是太后赏赐的,为何不告诉父亲……那么贵重的东西,便该留在候府,为何自做主张的带到承元王府。 东西即是在承元王府丢的,他们就得赔。”最后一句话,明卓说的斩钉截铁。 可是云歌还是一头雾水,不知发生了什么。 好半晌,明卓才压下心头的火气,不甘不愿的说给云歌听。 原来锦阳最大的当铺吹嘘说收了一套连极品首饰,并且说便是连宫中也寻不到这样好的东西……而且还要在三天后来个竞买,价高者得。并且私下透露出,这东西原本是宫中的,可头面上并没有雕龙刻凤。也就是虽然是宫中的东西,却没有品价,这就表示这东西谁都可以戴。 这消息不知为何便不径而走。而且被传得有鼻子有眼的…… 甚至隐约提到太后赏赐……提到赏给了开国候府的千金……总之。明云歌这名字再次被提出。明卓也是被同僚问起才知晓的,那同僚只是用调侃的语气相询,毕竟是宫中赏赐的东西,怎么可能典当了……话语中透着对明卓有样一位千金的羡慕。 毕竟是因为明云歌有名气,所以才有脸冒用了她的名字。 明卓左思右想,不知该不该问一问云歌这事。他们父女关系本就如履薄冰,这若是问的。好似他惦记那东西似的,若是不问。那东西真是宫中出来的,岂不犯了欺君之罪。 所以明卓犹豫良久,这才问出。其实明卓委实多心了,他就算真的不惦记那东西。在云歌心中,也不会是慈父的。 听云歌说确有那宝贝,明卓心下一热,云歌下一刻又说东西丢了,明卓那心情别提多后悔了。 当初云歌出嫁时,他该好好核对云歌的陪嫁的,如果早些发现那太后赏赐的宝贝,也好留在候府,那东西便不会丢了。有那东西在,还愁开国候府不会兴旺吗? 云歌丝毫不意外明卓这样的表情,明卓其人。性本贪,而且还好大喜功,生的像个武人,性子却胆小的很。如果那东西提前让明卓知道,他会想尽办法将东西留在开国候府的。 明明是她的东西,最终的结果便是成了开国候府的东西。 最终那东西便不知花落谁家了。 她自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东西她是一定要带去承元王府的。 只是东西却被盗了。这虽然出乎云歌的意料,可她也不后悔。 与其将东西白白给了明卓。最终不知便宜了谁,她宁愿被贼偷去,好歹卖了,能让那贼过几年安稳日子。只是盗窃之人,据诸葛翊猜测,不是求财,若求财,私库中很多珍宝古玩都没有丢,却唯独丢了那套头面。 云歌不想和明卓多纠缠,只说这事情不必明卓理会。她回去自会和诸葛翊商讨,便出了书房。 独留明卓在身后叫嚣着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 嫁出的女儿本来就似泼出的水,难道还能收回不成,云歌压根没在意。出了书房,小玉上前。最近云歌出府,都是她随侍左右,见到云歌的脸色,小玉面上露出忧色。“姑娘,可是出了什么事?姑娘不必在意……焰炔说不管发生什么,姑娘都不必担心……自有他和世子爷在呢……” 云歌倒真的被小玉逗笑了。 “焰炔说……焰炔说的话便那么好用吗?” 小玉失语……半晌才呐呐的道。“……他个大男人,世子爷竟然允许他跟在姑娘身边,不就表示世子爷很看重他吗?他的话,自然是有些作用的。姑娘……你笑我,明明是你说焰炔可以相信的,而且姑娘还让我和焰炔好好相处……” “是,我的错,焰炔自然是可以相信的。那么回府后,你便将焰炔唤来吧……我有事和他商量。” 小玉大声应了,觉得自家姑娘能这样相信焰炔,可与她脱不了关系呢,虽然她年纪小,可也知道春桃才是云歌的心腹,现在自家姑娘逐渐倚重她,这种感觉,是信任。 回府的路上,似乎知道云歌心情不好,便是连小云逸都乖乖缩在奶娘怀里,没有因云歌不抱他而露出欲哭的神情。 云歌才回屋子,焰炔己经在屋外求见。 云歌召他进来,将明卓的话转述给他听。随着云歌的话,焰炔脸色渐至凝重……“少夫人,此事体大,我马上去寻世子爷……少夫人不必担忧,不管出了什么事,总有世子爷在呢。” 云歌自是应了。 在下人们眼中,她和诸葛翊那可谓是夫妻恩爱的很。她今天之所以回候府,主要是躲承元王妃的,也不知道她不在的时候,诸葛翊是如何应对承元王妃的刁难的。 下午的时光,云歌便用来思索那套头面失窃与当铺拍卖可有关系? 为了造成轰动,将她将太后亲赐的宝贝弄丢的消息扩散出去。便是消息扩散出去,太后知道了,也不过大动肝火一场,东西早己丢了,诸葛翊说己经在衙门报备过了,太后便是追究,也不过是追究她看管不严之过,万不能扯到欺君之罪上。 那人费尽心思,甚至不惜暴露自己隐藏几年的身份也要偷的东西,最后竟然是拿出去卖给当铺…… 这道理无论怎样也是说不通的吧。 在等着焰炔去禀诸葛翊的时间中,云歌将能想到的原因都设想了一遍,还是不清楚那歹人到底何意…… 焰炔这一走,直到晚膳后才和诸葛翊一同回来。 有诸葛翊在的时候,焰炔是显少在云歌面前露面的,这次也一样,不过是招手唤走了小玉,小玉看看云歌,云歌点头,小玉这才的焰炔离开。 诸葛翊脱了外袍,净了水,这才走向云歌。 二人一左一右坐在软榻上,中间隔着一张小几,上面摆着清茶……诸葛翊习惯性的端起,只是用手指轻叩着杯盖,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半晌后,诸葛翊放下手茶盏。 “云歌,这事看着似乎平常,但内里绝对有事。那东珠头面虽然珍贵,可也不是无价之宝,那贼人偏偏只拿了它。何况这种东西,一看便是宫里的,那当铺怎么敢收?当铺不仅收了,还要大张齐鼓的搞什么竞卖……事出反常必有妖。” “我也如此觉得。可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那贼人到底为何如此?是想让太后得到消息,告我一个欺君之罪。可你不是说己经向衙门报备过了,有据可查,便是太后追究,也不过是个看管不当之过。大不过斥责几句…… 若是幕后有人,怎么这么轻松的便将那东西露了出来……若只是觉得珍贵,得了便该藏着才是。总之,这事情……很让人费解。” 云歌将疑惑道出,诸葛翊点头,其实云歌想事情的方向和他甚似。 先是从对方盗宝的目的着手。所以东西丢失当日,诸葛翊己经到衙门备了案底,以防对方来这一手,到时岂不被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他想过对方行窃是为了要挟?或者是因为这东西出自宫中,所以有人暗中惦记着,这才收买了府内之人盗了去。甚至想过此事是针对云歌的…… 可是一连数日没有动静。诸葛翊也便渐渐将此事淡忘了。不想竟然在此时突然传出竞卖之事,而且传的越来越不像话,最后竟然传出开国候府和承元王府暗中勾结前朝余孽,要大兴兵祸,所以将这东西送到当铺换了银子。 但凡有些脑子的人都该知道。这兵祸是那么好兴的。 一套东珠头面的便是再值钱,万八千两的银子也足够买一套了。难道要用这一万两银子去招兵买马?真是笑话…… 可百姓们无知啊,所以这谣言简直是水涨船高般,刚刚他离开衙门时,有人看他的目光己有经有些闪躲了…… 商量无果。 诸葛翊最后决定亲临竞卖现场,将东西买回来便是…… 不管如何,那是太后赏赐的,总不好落入平凡人家……云歌点头,也只能如此了。“我明日让王相入府,看看能动用的银子有多少。”云歌道,王相诸葛翊是知道的,帮着她打理陪嫁的产业,诸葛翊知道有个庄子并几间铺子。 只是那铺子的收益,诸葛翊却是不清楚的。 虽然不清楚,可他知道那几间铺子不过是云歌娘亲的陪嫁,乔府也并不是名门大户,能给女儿的东西也有限,便是十几年经营下来,赚来的银子也难够买那套东珠头面的。(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二章 [各自为政] 一百三十二章[各自为政] 何况在云歌未嫁入承元王府前,他曾派人去查过。 云歌的产业十有八九被王相家的婆娘挥霍了,便是云歌最终将那婆娘发卖了,被她挥霍的银子也再难寻回,距离那时不过年余,那王相便是再能干,赚来的银子也有数。 “不必了。这银子,我来出……”诸葛翊拒绝了云歌的提议。 “这怎么成?这事……终究是我思虑不周。那东西该更妥善收藏的。不该随随便便放到私库里。”其实也说不上到底谁对谁错,只是云歌觉得终究是她没看好那东西,以至承元王府受了连累。所以她花银子赎回自己的东西也无可厚非。 那东西再贵,也不过是套东珠打造的。 平相一般的东珠头面,不过百两银子,品相好些的,千两足以……这套因出自太后之手,云歌想,便是再贵,也不会超过万两吧,一万两银子,现在她还是拿的出的…… 诸葛翊的脸色便有些阴沉了…… 到了此时,云歌和他还分的这样清。他觉的,云歌从未有一刻将这里真的当成她的家,处处透着生份……便是指使起院中婆子丫头,似乎都带着几分客气……却不知云歌本就是这样一个人,她并不觉得婆子丫头低人一等。 麻烦人家做事,自然要对人家客气些,可这在诸葛翊眼中。却是云歌有意而为了…… “我说了不必。” “……还是不麻烦你了。这事我能办好……”到时让王相雇个人将东珠买回来就是。 “明云歌,你当承元王府是什么?当我诸葛翊是什么?” 对于诸葛翊瞬间沉了脸,云歌完全是一头雾水啊。她是个从不推卸责任的好姑娘。出了事第一时间想的便是如何解决。既然他给出了解决方法,她照办就是。他这又气什么? “承元王府……你觉得我该拿承元王府当什么?当家吗?你觉得我对这里应该有家的感觉……还有你……诸葛翊,我们说好井水不犯河水的。我既然不打算欠你人情,这事自然就不希望你插手……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这也算是对我粗心的惩罚。我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 云歌一席话后,诸葛翊沉默的看着云歌良久。最终一言不发的起身离去。 简直莫明其妙…… 云歌嘀咕。 不过几句连口角都算不得的话,云歌并未当回事。可当夜,诸葛翊没有回房,第二天,诸葛翊还是没有露面。云歌不由得反省,难道自己那天的话说的过了…… 她并不觉得自己过份。她觉得自己是尽了本份。 给他省银子不好吗? 诺大的承元王府,只靠他在支撑,云歌知道承元王除了领每年朝廷给的俸禄,是不问世事的。就是一个典型的甩手掌柜。 承元王府的生意也都是诸葛翊的照看。 他每日还有无数公文要看。很多时候,云歌还ting心疼他的……这般家里家里的忙活。如果承元王妃知道诸葛翊动用王府的银子去替她善后…… 云歌觉得自己的好日子也便到头了。 所以她拒绝。 诸葛翊既然不现身,云歌也不想放下*身段去求他,好似她做了错事般。可她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在与诸葛翊吵架的第二天,她更差人唤来了王相。将事情和王相说了。 王相回话,虽然一下动用那么多银子有些为难,而且最近铺子大部份进项都用来购粮了……可往年还有些营余。再将最近购的粮抛售一些,还是能凑足万两银子的。 王相并没问云歌为何要动用那么大一笔银子去买一套手饰……只是闷声算了算,最后给了云歌答案。 云歌点头,王相便回去准备了。 他要将粮售出,时间有些紧。 不过王相还是说了让云歌放心的话……直到第三天竞卖那天,云歌还是没有等来诸葛翊……他即不现身。云歌也只得照计划行事。吩咐王相雇了个能说会道的书生,让他去竞卖现场无论如何要买回那套东珠头面。 竞买在午后举行。 据府中下人们说。最近锦阳议论最多的便是这个竞卖了,可是古往今来第一遭呢。而且传的越来越神的是那套东珠头面。 据说那是前朝皇室所造。 那东珠里面藏着前朝皇室宝藏。据说得了东珠,便有机会寻到宝藏。甚至传那宝藏里有金山银山,还有数不清的古玩珍宝……一时间,锦阳城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便是买不起,也往那举行竞卖的当铺挤,想着过过眼瘾也好啊。 云歌却没有易装出府。 相反的,她一个人呆在内室,静静的绣着一幅山水。 不管是春桃还是小玉,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便是向来只对自家主子和小玉的事情上心的焰炔,都止不住的扫向内室的窗户,这种时候,还有姑娘能静下心来绣花,那份镇静,足够让人心生佩服…… 一下午,云歌没有出屋子,春桃,木桃,小玉还有焰炔,诸人的目光都在内室那扇门上,直到晚膳时,云歌还是没有出屋。那般沉稳,便是连焰炔也自叹不如。 晚饭云歌直接在内室用的。 一个人,静静的将碗中白饭吃尽……小玉进去收拾时,云歌又坐在绣架前……“姑娘,绣了一天了,也该歇歇了,去园子转转吧……”小玉可是受了春桃和木桃的嘱托。让她勿必要让云歌出门散散心。云歌摇摇头。 “马上收尾了,收了针我再去散步……”小玉应了。 出门将云歌原话告诉几人,几人再次瞠目结舌起来。 原来真的是绣花啊,他们以为云歌躲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呢……小玉鄙夷几人……“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你们难道不知。别说一套东珠头面了,便是再贵重的东西。姑娘也断不会像你们所说急的团团转……姑娘说老天自有定数,再急也无用,索性便让自己轻松此……” 小玉人小鬼大的一席话,让焰炔瞬间瞪大了眼睛。 “小玉,你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耳朵有毛病啊,我说了是我家姑娘说的……”小玉对焰炔还是难有好脸色,焰炔被虐习惯了,脸上竟然还能挂着笑。“是,是,我耳朵有毛病。小玉,少夫人不去,我们去赏花吧……我知道个绝妙去处,保准你看了心中喜欢……”“不去,我得服侍我家姑娘……” 小玉撅嘴。 “少夫人不用你服侍,有春桃姐姐在呢。走啦……”说着不由分说拉走了小玉。 春桃木桃冷眼看着。“这个焰炔不会是看上小玉了吧。”木桃后知后觉的问道……春桃笑笑。“一切自有少夫人定夺……” 小玉还不到十岁,少夫人竟然己帮她寻了人。那焰炔虽比小玉大了八九岁,可待小玉却很是亲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 这样的夫君,简直是打着灯笼也难寻了。 想着做为陪嫁丫鬟,命运十有八九是做个通房丫头,便是有幸生了孩子,也要交给主母教养……主母性子好些还好,若是个擅妒的,随时可以要了通房丫头的命。 以前春桃还偶尔想一想…… 想世子翊那无双之姿……可现在,春桃自嘲的笑笑。 她知道,少爷看不上她和木桃的,而自家姑娘,也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 连小玉少夫人都考虑到了,那她们……显然,木桃也想到了。俏脸有些泛红的问春桃。“春桃,你说少夫人会不会也帮我们留意……人选啊。” “什么人选?”春桃故意逗道。 “……讨厌。自然是……你知道的。” “会的。”春桃这次给了肯定答案。“不仅是你我,竹桃亦桃,小姐都不会忘记的……” “那就好。我可不想当个老姑娘……”木桃一脸庆幸的道。 这样一番插科打诨下来,倒真的冲淡了那紧张的气氛……便是有结果,当夜王相也不方便入府,所以按照平时的时辰,云歌早早歇下。 这一*夜,睡的却不大安稳。 她总觉得有事会发生……就像第一次宿在宫中时的感觉相似。那夜,皇宫中进了贼……而且是个打算采她这朵不算漂亮的花的。 这夜…… 事实证明采*花贼也是有操守的。不会随便采*花的,至少人家打听过明家二姑娘着实不算个绝色,所以,一*夜无事。 第二天云歌起chuang,还未梳洗。 春桃己一脸惊色的来报。说是王相来了…… 事到临头,云歌倒不紧张了,她仔细的净了脸。这才去花厅见王相。 王相见到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姑娘,王相有负所托……” 云歌心中一颤,可面上却平淡的很。她开口示意王相起身……王相颤威威的起来,这才缓缓开口。 原来他如云歌所吩咐的,用三两银子雇了个潦倒书生,这书生肚子里不仅有些墨水,而且嘴皮子功夫不俗。想着这样的人物,一定能轻松解决此事,何况王相还准备了一万银白银。这数日,足够打造十套东珠头面了……(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三章 [稀里糊涂] 一百三十三章[稀里糊涂] 王相为此准备了一万银白银,这数目,足够打十副东珠头面了。便是那竞卖的头面再珍贵,也不会超过万两银子吧。要知道,这数目,可足够换两个庄子并着十家佃户了。 为了避嫌,王相并没有参加,只在外面等候消息。 足足一个时辰后。 那书生垂头丧气的出来了,并且告诉他,东西被别人竞买走了,而且价格竟然达到了白银三万两……王相当时便被吓到了。 心想着这买主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会花三万两白银去买套女人戴的手饰,虽然想不通,可这事是云歌交代的,云歌让他做的事情不多。可他却把事情办砸子,所以今天他早早便来王府请罪。 云歌听完心中也是大惊。 那套头面无论如何也不值三万两银子,现在却卖出了那样的天价…… “知道是谁买的吗?” 王相摇摇头。 “这怎么会让人知道,若是人人皆知,岂不是将贼招到家中……姑娘,那东西,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云歌只吩咐王相无论如何要将东西买回来,却没说这东西有什么用? 云歌轻叹,想了想,将真相告诉王相。 “什么?那东西原是姑娘的……而且是太后娘娘赏赐?”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简直比昨天一副头面卖出三万两银子还要来的吓人。 王相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云歌竟然还有这翻际遇。 当今太后亲自赏赐的?这可是无尚的荣耀呢。可最终竟然被盗了。而且是在承元王府中。那盗宝之人沉沉寂了数日,一出手便打人一个措手不及……那贼人到底何意?这般大张旗鼓的……云歌都想不明白的事,王相自然更是糊涂。云歌也没期盼王相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她之所以将消息告诉王相。不过是让他多留个心眼。 她担心有人在针对她……虽然不知自己到底哪里碍了人眼,可有些事,从来没有道理。 王相想通这些,脸色有些沉重。 “姑娘放心,我会时刻注意着庄子和铺子。如无重要之事,我会尽量少来王府打搅。” 云歌点头。 王相行礼后迅速离去……自家姑娘虽然没有明说,可有些事。他却得帮姑娘想着,王相有个感觉。这次,会是场硬仗。他别的本事没有,只有一条老命,拼了命。他也要护好手中产业,这可是自家姑娘的退路…… 当天,乔子墨来访,云歌在花厅见了他。 乔子墨竟然也是来问那套头面之事的。云歌一脸无奈的将真相告诉乔子墨。在乔子墨面前,云歌真心觉得自己只是个小姑娘,而乔子墨,则是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她的兄长。 乔子墨听后,果然安慰云歌。 “世子爷既然己报了官,没事的……你也不必多想。那东西昨天卖出三万两的高价。恐怕是有人有意为之。我只是担心宫中得知这个消息有什么反应……怕太后因为迁怒于你。不过有世子爷在,太后也不会做的多难看……没关系的……” 送走乔子墨,又有客来。 这次来的竟然是诸葛谨…… 云歌想了想。最终没有见他。上次的见面可以说是将最后遮挡在二人间的面纱彻底撕破。云歌觉得他们没必要再见面了。 他待她好,她知。 他想要的,她无法给他。 既然如此,云歌便不打算给他丝毫念想了。一句身子不爽便让春桃回绝了他。 春桃回话时说……诸葛谨听到云歌不见他的消息时。只是自嘲的笑笑,然后自言自语的说了句……‘她对旁人心是软的,独独对我。心硬如石……’这话诸葛谨说的声音虽不大,可却好似是说给春桃听的般。 春桃思来想去。还是将这句话带给了云歌。 云歌听后,心忽的一紧……春桃也觉得这话从诸葛谨口中吐出颇为不合时宜。而自己竟然傻傻的当了传声筒。“少夫人,奴婢错了。” 云歌挥挥手。 春桃没有错,便是春桃不将话带给她,诸葛谨也总有办法让别人将话传给她的。 躲来躲去,终是逃不过。当初没有丝毫反抗的嫁进承元王府,便是不想继续与他纠缠不清。 既然无法做到他所期望的,便索性躲开那些是非。却不想,便是身处承元王府,那些事,依旧是躲不开的…… 当夜,云歌主动去书房寻了诸葛翊。他们这场冷战可以结束了,因为冷战的原因己经不存在了。诸葛翊倒没给云歌难堪,只开了门让云歌入内。 随后便是沉默,久久的沉默。 云歌心下觉得这男人太过不通情理了,她人都来了,己经算是低头了,他好歹给个反应啊。等了半晌,诸葛翊除了看手中文书,似乎书房中便没云歌这个人般。云歌最终沉不住气,似乎与他在一起,沉不住气的总是她。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阿翊,我来找你商量事情的……” “商量什么?”诸葛翊轻声问道,那目光,还是没有离开手中的文书。 “……我们开门见山吧,你知道是谁买走了那套东珠头面吗?” 诸葛翊终于放下手上文书,认真抬头看向云歌,他好像不认识云歌般,看的很是认真。这目光如果放在平时,云歌一定会脸红的,就算不是害羞,被这样一个美男子盯着,再厚的脸皮也不够用。 可此时,他的目光,却让云歌觉得自己仿佛被定在原地般。 她只觉得心头一寸寸凉了下去。 便这般盯着云歌半晌,诸葛翊挑了挑唇……“我为何告诉你?”说完,诸葛翊再次将文书拿在手里……云歌心中不是滋味,她很少向人低头的,一是她自诩很少做错事,二来是因她性子倔强,不肯轻易屈服。上辈子,她的阿娘总说,她这性子,终究要吃亏的…… 事实证明,她这性子,委实不讨喜。 便是她努力在克制,也无法说服自己将以前的性子全部抹煞…… “诸葛翊,我们是夫妻。夫妻本一体……”可面对诸葛翊,云歌觉得自己总是无法理直气壮起来。便如现在,他轻飘飘一句话,按照她的性子,她该二话不说转头便走的,可她没有,她竟然听到自己软软的开口。 “夫妻本一体?明云歌,你什么时候将我当成你的夫君?”诸葛翊再次回道。 云歌哑言。 好像……是没有……可是,一切皆是因他的提议不是吗? 可是云歌却无法开口,因为她想起了他曾几次提起此事,甚至不止一次的表示他反悔了,他想收回那些话,他想和她做一辈子的夫妻,只是她一直心绪难平,想到他那个师妹,想到他曾许诺照顾那人一生……她便像吞了只苍蝇般,觉得恶心。 此时,他旧事重提。 云歌想,她该给他一个答案了…… “阿翊,你怪我……你怪我拒绝你的提议……阿翊,我总觉得既然能成为夫妻,我们一定是有缘的……所以我希望这缘份能延续,延续一辈子……而不是嘴上说,我们是夫妻,可转头你便娶了侧室,收了通房……你能懂吗?” 云歌说不上这算是什么?交心吗?也许吧…… 她却不知诸葛翊是否能理解,毕竟这想法,还是颇为惊骇世俗的。在很多人眼里,娶妻便是娶个女人回来暖chuang,什么夫妻同心,什么相守一生,那都是些虚话……至于侧室通房,那是一定要有的……与花心无关,那是生为仅贵公子该有的。算是一种另类的比较吧。 可奇异的,云歌的话,诸葛翊竟然听懂了。 他抬头,望向云歌……“你想说,我们既然做了夫妻,便要夫妻同心……”云歌点点头,诸葛翊继续道:“你不希望我娶侧室,不希望我收通房……”云歌踌躇了一下,再次点点头。 “而这些,与嫉妒无关,在你心中,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夫妻相守之道。” 云歌脸上难掩惊诧,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诸葛翊沉默片刻。唇角缓缓勾起……“明云歌,你该早些说的。” “……什么?”云歌觉得头还有些发晕。“你如果早些说,我们也不必闹这一场了。” “你的意思是?”云歌谦虚的问道,她觉得自己的思绪有点跟不上诸葛翊了。 “……笨。” 诸葛翊觉得自己己经表述的很明白了,如果云歌还不懂……那真是太笨了。 云歌终于被骂‘醒’了。他的意思是?意思是,他理解了,明白了,答应了……可他答应什么了?不纳妾?不收通房?真的吗?他答应这些……云歌觉得脑子更晕了。 诸葛翊很是体贴的给了云歌半盏茶功夫醒神。半盏茶后,他走向云歌。云歌本能的想躲,最终在诸葛翊定定的目光中,没有动。 诸葛翊露出满意的笑,挨着云歌身边坐了。 “昨夜我也去了,本想着无论如何把那东西买回来,便算了结了。不想竟然莫明其妙的拍出三万两银子高价,三万两,便是承元王府出的起,也不能买了……须知,树大招风。”(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四章 [责难] 一百三十四章[责难] “……须知,树大招风。”余下的诸葛翊虽然没有话,可云歌想想也便明白了。 皇帝擅猜忌。像承元王府,承庆王府,楚王府这样的,一定会多加注意的。便是诸葛翊再乔装,再隐瞒,如果花三万两银子去买一副女人戴的头面。这表明什么?表明承元王府银子很多。承元王府银子多了会如何? 皇帝也许会想到谋反兵乱之上去。 人皆如此,尤其是身在高位的皇帝,更加的想当然……所以诸葛翊便是有银子,到了那个高价,也不能再开口竞买了。云歌自是清楚其中关键。 “到底是谁将东西买走了?”这才是云歌最好奇的。 不想诸葛翊沉默片刻,最终摇了摇头。“查不到买主是谁。不仅我查不到,太子,楚王还有阿谨……都在查,查不到。买主就那么凭空出现,将东西买走,用的是全国通兑的银票,一手交银一手交货。银货两讫……” 这点让云歌很是意外。太子和楚王都插手了,而且都失败了。最终却被一个不具名的买家买走。而且几大势力出手竟然查不出此人。 “不管是谁买的?他们买这东珠头面有何用?难道真如谣言所说……那是前世的藏宝图?”云歌自己便先笑着摇了摇头,如果真有宝藏,太后怎么会将东西赏给她。 这不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吗。 却不想诸葛翊只是静静看着她,竟然没有反驳……难道?不会吧……云歌有些傻眼。猜来猜去,她可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不会真有宝藏一说吧。”世上那么多宝藏好寻吗?云歌表示怀疑。 “是不是宝藏不清楚。不过据说那东珠却是前朝的东西,一直在宫内珍藏着,几年前才到太后手中……有人给太后进言,说前朝的东西晦气……人有了年纪,都信这些。只是当时得这东珠时,皇后也是喜欢的。太后不想将东西留在宫内,许是不想东西最终落入皇后之手吧。至少为何赏了你……却是不知。”诸葛翊说着云歌不知的内幕。 为何赏她?她可是救过太后性命的。 而且这东西太后赏她也并没什么好心吧。太后觉得晦气不祥的东西。当顺水人情送了她。云歌虽然不在意那些,可心里也觉得别扭。“至于宝藏一说。太后该是不知的。不仅太后不知,整个大越也从未有过这样的传言。现在却传的沸沸扬扬的,而且说的有凭有握……云歌,我们便是不信。可难保有人心暗中布局……也许明日便会宣你入宫问话了。” 云歌点点头。 心中有些眉目了。不管是谁买走了东西,总归,那放出谣言者才是幕后之人,而且是大赢家。至于有没有所谓的宝藏。便是有……也不是轻易便能寻到的。不管有没有……云歌觉得自己都被人摆了一道。 “阿翊,我实在想不出到底是谁在暗中布置……如果我没嫁进承元王府,甚至太后没赏我那套东珠头面。潜藏在你府中的贼人难道要一直潜藏着,还是他们的目标初时并不是东珠头面?” “我事我也想过,或许你的猜测不错,他们要偷的初时并不是东珠头面。只是你来了。带来了这东西……他们便顺势改变了计划。不管如何……陛下与太后都不会随便动承元王府的……而我也会护你周全的。你不必担心。”诸葛翊难得对云歌说这么多话,云歌一时觉得颇为不真实。 这一晚,他们将心结说开了。 而他。答应了。 直到此时,云歌还是觉得很不敢相信。 诸葛翊竟然真的理解了她的话。 不管是诸葛楚还是诸葛谨,刚才她那翻话,都如对牛弹琴,便是诸葛谨口口声声在意她,如果让他答应不纳妾。诸葛谨也一定会觉得她疯了。 更别提心机深沉的诸葛楚了。 听了她的话,诸葛楚会痛快的点头。然后生米煮成熟饭后,让她没有拒绝的机会…… 只有诸葛翊,他没有多问一句,而是选择同意。 “你……真的明白我刚才说了什么?”最终,云歌还是开口相询。诸葛翊笑笑,伸出手臂将云歌揽在怀里。“明白。” “你应了?” “……这没什么,我本就没打算娶侧室的。”人活在世,能得一知心人足矣,要侧室做甚,他并不是急色之人。 以前的红袖和绿绡,也不过是为了安抚自己的母亲。 他从未在意过她们。 既然决定与云歌共度余生,他自然会让她开心,让她快乐。她既然觉得夫妻相处合该如此,他自会点头,这并没有什么。 “傻瓜,不用多心,一切有我。”母亲自会反对,可那又如何……要与云歌共度一生的人是他。 这一夜,诸葛翊自然而然的回房安睡了。 两人中间虽然不再有楚河汉界,可诸葛翊还是很规矩,只将云歌轻拥在怀里,并没有逾越子举。 云歌初时担忧,后来见诸葛翊确实很君子,也便安心的缩在他怀里安睡过去……而且睡的前所未有的香甜。 第二天,果然没出诸葛翊所料,宫中一大早便派人来接她入宫。诸葛翊赏了宫人一锭银子,那宫人便笑呵呵的退到一旁。最后云歌是和诸葛翊同乘而去的,而宫中派来接她的车马则跟在诸葛翊的马车后…… 车中,诸葛翊叮嘱云歌要如何做答。 云歌一一应了。下车前,诸葛翊突然身子前探,瞬间云歌被他紧紧拥在怀里。下一刻,他身子后撤,如果不是鼻端那淡淡的冷香,云歌会觉得刚才那一幕是自己臆想出的。 二人下了车,诸葛翊直奔大殿,而云歌则被宫人直接带到了太后寝宫。 这次再见,太后脸色有些阴沉,云歌行了礼,太后淡淡吩咐一声起身。随后上下打量云歌,许久轻嗤一声。 “开国候府的小姐,不想竟然有这般心机。想当初,开国候府于我大越皇室有大恩,先祖才封了开国候,并且下令世袭罔替……”太后说着开国候府的历史,这些云歌自是知道些。 同时她也想起皆是因那所谓的对皇室之恩,承元王妃才处处容不下她。 太后说了半晌,话锋一转。直指云歌。“本宫赏你东西,实是真心喜欢你这丫头,可你怎么能做出这等诛心之事。” “臣妻惶恐,太后娘娘所说诛心之事是?” 太后一声冷哼,太后身边的周姑姑开口。“自然是你借当铺之手,将那东珠头面卖出三万两白银的高价……世子妃,你这算欺君啊……” “太后明鉴,此事不是臣妻所为。臣妻嫁入承元王府后东西便失窃了。这事世子爷报了官。有据可查……臣妻便是再大胆,也不敢拿太后赏赐之物大做文章……东西丢了,臣妻有感愧对太后娘娘……此事便一直没有压在臣妻心底。恐太后娘娘知道后对臣妻失望,却不想却是这般现出真相……臣妻,罪该万死。” 云歌这番自请罪责后,太后脸色缓了缓。 “……起来吧。本宫谅你也不会做出这般出格之举,何况还有翊儿看着……刚才本宫一时失言,云歌,可不要往心里去。” “臣妻不敢。” 太后淡淡恩了一声,便端了茶,云歌起身告退。周姑姑送云歌出太后寝宫。走到无人之处,周姑姑拉住了云歌。 “世子妃,太后娘娘听说此事后大怒……若不是我在太后耳边进言,太后娘娘可不会这般轻易便揭过。此时太后似不追究了,可世子妃也要小心行事。万不可再做忤逆太后心意之事……到时,便是陛下出面,世子妃也难逃责难……”周姑姑悄声道。 “多谢姑姑……”“我们两个,不必如此生份。世子妃啊……最近陛下在甄选新的伺墨女官,不知世子爷可否行个方便,在陛下面前提点一二……” “……我会将话带给世子爷的。”云歌回道。周姑姑听后一脸高兴。 直说云歌嫁了个好人家。云歌笑笑,告别而去。 随后是见皇帝,在皇帝面前,云歌将刚才在太后寝宫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皇帝听后,久久沉默。 云歌自进殿后便跪着,皇帝没让她起身。而诸葛翊则上前相陪,皇帝看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皇帝不发话,云歌便只能跪着,而大殿地板清冷,不过跪了半柱香功夫,云歌便觉得膝盖针扎般的疼。这时,诸葛翊伸出手来,轻轻握紧了云歌的手…… 云歌似乎感觉一股热力经由他的手涌过来。 直达她的全身。 连膝盖上的刺痛似乎都缓了几分。这时,皇帝似乎终于意识到二人还跪在殿前。“翊儿,怎么还跪着,快起来。把你夫人也扶起来吧……” “谢陛下。”云歌二人应道。诸葛翊很快起身,然后扶起云歌。 是真的扶,云歌此时膝盖己经没有知觉,自己根本站不稳,看着他们二人,皇帝淡淡的开口。 “翊儿,此事你有何看法?”(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五章 [乔子墨带来的噩耗] 一百三十五章[乔子墨带来的噩耗] “翊儿,此事你有何看法?”皇帝沉声问道。 诸葛翊垂首想了想,随后开口。“陛下,臣觉得不管幕后之人是谁,终归是要与承元王府为难。云歌嫁进王府不过月余,而且她养在深闺,哪有机会与人结怨,是承元王府连累了她。”诸葛翊轻轻一句话,将责任都背到了自己身上。 云歌抬目去看,果然见皇帝脸色有些阴沉。 “话虽如此,可云歌也确实没有将东西护好。才让贼子有机可趁……”“陛下言之有理,臣夫妻二人一同领看护不周之罪……”诸葛翊说完,拉着云歌再次跪下。 皇帝半晌无语,云歌觉得诸葛翊这招以退为进其实玩的很漂亮。 先把一切都背到承元王府身上,皇帝自然不会真的去严惩承元王府。接下来,皇帝要提的自然是看护不周之守,诸葛翊此时便与云歌跪地领罪,不过领的只是看护不周。 这过说大可大,说小可小,如果只有云歌一人,皇帝许会与云歌翻脸,可扯上承元王府,皇帝便是不甘,也只能小惩大戒。果然,皇帝沉默半晌,最终冷声道。 “诸葛翊罚俸半年,明云歌闭门思过三月。” 二人赶忙领旨谢恩。 罚也罚过了,皇帝话锋一转,说到了青黛的案子。诸葛翊应对的更加小心了……许是因有云歌在。皇帝只是随意问问,诸葛翊答的沉稳。皇帝最终点头,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再给你十日。一定要将凶徒缉拿归案。”最后,皇帝下了最后通牒。 诸葛翊应了…… 皇帝这才挥手示意二人退下。回王府的路上,云歌问起了青黛的案子。 她问诸葛翊十日内是否有信心破案,诸葛翊笑笑……“不破也得破……”给了云歌这样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云歌牵强的扯了扯唇,心中却为徐如昔惋惜。 回到承元王府,春桃等人得知皇帝最终不过罚了云歌闭门思过三月,都露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这处罚。当真算是宽容了。 这事扯上了前朝藏宝图,能这样了结。委实不错了。 但云歌心中清楚,事情怎么会这么轻松便真的了结。当夜,她与诸葛翊进行每日例行的‘卧谈会’。云歌将自己的想法说出,诸葛翊亦同意的点点头。 “……这事不宜追究并不表示陛下不追究。总之。小心些,不管幕后之人何意,我们都尽量不要沾惹,小心惹祸上身。” “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云歌还是难以安心。 事情走到这一步,似乎再与她们无关了。可云歌心中却觉得事情远非如此……“好了,别提心了。不管发生什么,有我在……睡吧。”诸葛翊熟练的伸出手臂将云歌圈进怀里,云歌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心安理得的闭上眼睛…… 诸葛翊看着怀中的云歌,薄唇微微勾起,这丫头真是个不经事的。她不知道她这般睡在他怀里。他要多大的抑制力才能不心猿意马吗? 只是想到二人最近才刚渐渐放开心结,此事,却是急不得的。 云歌被禁足,整日呆在院中哄着云逸。 承元王妃似乎真的不打算搭理她了,自从上次诸葛翊与她深谈后,承元王妃索性与承元王出府了。据说是探亲……不过诸葛家的人都在锦阳,却不知探的什么亲。 承元王夫妇不在。云歌这禁足禁的简直是如鱼得水。 整日里逗逗小云逸,撩拨撩拨小玉和焰炔…… 不过舒心日子只过了三天,乔子墨便登门来访,给她带来了慕容老夫人,也就是木夫人病危的消息。 云歌听后,立时怔在原地……乔子墨见此,不由得蹙了眉。所谓医者父母,他自是相信云歌的医术,那慕容夫人恐真的病入膏肓。 所谓黄泉路上无老少,生死之事,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云歌,我知道你尽力了……不必自责。” 云歌咬着唇点头。 乔子墨哪里知道她的伤心,那是她的母亲,前世从小到大chong了她二十年的母亲……便是病入膏肓,有她的方子再加上银针刺xue。也不该在此时病危啊…… “表哥,我们去木……慕容家,快……” “……不行,你尚被禁足中,若是消息透露出去,那可是欺君大罪。我来这里是受慕容二少所托,他知你己尽力,并未责怪于你……而且慕容夫人清醒时也夸你医术精湛,经你之手诊制,她人确实舒服很多……” 乔子墨越说,云歌越想哭。 她当然知道此时被禁足中,并不适合出府,可将死之人是…… 她不能,真的不能眼睁睁看着与自己母亲阴阳永隔。 如果没有遇见,她还能压抑那份亲情,可既然相见,她又如何装做不知。“我知道,表哥,慕容家,我是无论如何要去的。便是被皇帝追究,我也一定要去。”云歌倔强的道,不顾乔子墨yu言又止的神情,云歌迅速回内室换装,换的是一身青衣,很多权贵家丫环都这般打扮…… “云歌,不可鲁莽。上次东西被盗之事,因不翊世子,皇帝才网开一面,此时你若不顾皇命出府,便是承元王府也无法护你周全。” “……表哥,你不懂。” “我知道,你与那慕容夫人一定有些前缘,便是因为知道,所以我才走这一遭。如果知你这般固执,我实不该将消息告诉你。”便是怕慕容夫人真的故去,而云歌甚至不知道消息,所以他才决定提前将消息告知云歌,只是不想事后后悔,却不想云歌听了竟然什么也顾不得了,便要直闯慕容氏…… “那慕容夫人……表哥,她待我很亲切,把我当女儿的……我若不去送一送她,我心难安。表哥,你就再纵容云歌一次吧。” 云歌哀求道。 理智上,她知道此时不宜出府,可情感上,她无论如何也要赶去木氏。 这种理智与情感在脑中拉扯的感觉简直快要逼疯云歌…… 乔子墨见此,眼底深处划过淡淡怜意……“好。即如此,我陪你便是。” “表哥……”云歌想笑着说声谢谢,可眼中泪却止不住了的涌。见云歌哭了,乔子墨有些慌了手脚……“别哭,我陪你去便是。” 云歌抹了泪,用力点点头。 便在二人迈步走出花厅之时。焰炔突然跳到云歌面前。“少夫人,你不能出府……” “焰炔,让开。”云歌冷声道。 焰炔抱剑不动……有些事他可以睁只眼睛闭只眼睛,可有些事,却是一个心软便会让主子,甚至让承元王府和明云歌沦入无尽地狱。 焰炔不让,无论云歌怎么冲,焰炔都能转眼间挡到云歌面前,乔子墨上前相拦,不过三两招,便被焰炔推搡到一旁…… “焰炔……” “少夫人,你若想出院子,便拿刀砍了焰炔……” 为什么要逼她,她只是想回家看一看……母亲。虽然全世界都不知道木夫人是她的母亲,可她的的确确是她的母亲……母亲病了,她想去看一看……禁足又如何,大不了回来被严惩。 可焰炔此时却铁了心。 见拦不住云歌,竟然将剑头调转方向,架在自己颈上,云歌上前一步,他便刺的深一切。不过片刻功夫,焰炔颈间己一片血红…… 小玉不知从何处跑来,先是见到一脸泪痕的云歌,然后侧身便看到颈间便是血的焰炔……小玉一声惊呼。“姑娘,发生了什么?焰炔……你在干嘛?怎么欺负我家姑娘。” 焰炔执剑的手一顿,看小玉的目光有些寒。小玉心一紧,转身去看云歌。此时的云歌脸白的像鬼,泪落的无声无息的。 乔子墨不知如何安慰,便那么一脸担心的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而焰炔……此时小玉才看到那血竟然是焰炔自己的,流了那么多。小玉身子颤了颤。“焰炔……你受伤了。”焰炔看向小玉,神情让小玉陌生。“与你无关。少夫人……一切等主子回来定夺……”见云歌不再硬闯,焰炔收回剑,向院外而去,小玉放开云歌去追,被焰炔狠狠甩开…… 小玉回身,一脸yu哭的望向云歌。 一边是自家姑娘,一边是待她亲厚的焰炔……云歌转身,向寝室走去,乔子墨深深一叹,决定去府外候着诸葛翊。无论如何,也要让诸葛翊安排云歌出府。 云歌这情况,他很是担心。 回了内室,云歌将自己缩成一团,又是那般缺少安全感的用双臂抱着膝盖。她便那么愣愣的看着窗外,脑海中想的却是上辈子的事。 她是幺女,父母的掌上明珠。 她要月亮,父亲母亲不会给她星星…… 她要嫁诸葛楚,便是母亲与父亲觉得不是良配,最终也由了她……而且为了让诸葛翊在锦阳立足,将木氏五分之一的产业当面陪嫁给了她。 便着靠着那丰厚的陪嫁,诸葛楚一步步在锦阳站稳脚跟。 最终位极人臣。(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六章 [相陪] 一百三十六章[相陪] 兄长说过,母亲的病是因她突然离世而起。一切,皆因她……上一世,她为什么那么固执,为什么那么傻,为了嫁诸葛楚,甚至不惜绝食而争…… 这一世,眼看着母亲病危,她却连门都出不得。 云歌觉得自己便像个讨债鬼…… 时间一闪而逝……可云歌却觉是度日如年,其实不过一个时辰诸葛翊便回府了。可在云歌看来,却觉得过完了自己苍白的前生。诸葛翊进门时,心是忐忑的。因为乔子墨在王府外候着他,将云歌的情况相告。 “云歌。”进了内室,诸葛翊轻声唤道,云歌茫然的抬起头,一双眸子仿佛没有焦距。这幅样子……诸葛翊终于理解乔子墨为何不惜被他误解也要站出来为云歌说话了…… 乔子墨刚刚说。 如果他是他……便是舍了命,也一定会满足云歌任何愿望。 他听后只觉得xiong中怒意翻滚。他的妻,乔子墨有什么理由舍命成全?他登时冷了脸,甩袖自顾自入府,再未理会乔子墨,可此时看到这样的云歌,诸葛翊却觉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愣生生咬下一块,刺痛。 “云歌……我答应你,不是要出府吗?我陪你……” 不记得何曾这般温柔对人过,可此时,诸葛翊觉得面前的姑娘便像朵即将凋零的小花。哪怕他声音大些,都会让她零落入尘。 云歌缓缓的颌首…… 诸葛翊己经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慕容府。离承元王府不算远,两柱香的车程。只是为何要去慕容府。乔子墨却没有多说,只说慕容夫人染病,而云歌,与她是旧识。 云歌此时还穿着那件青衣,乍看上去,只是个清秀的小丫头。坐在诸葛翊身边,不似夫妻。倒似主仆,诸葛翊拧了拧眉。也知道此时云歌这般打扮才妥当。可是他心里就是觉得不舒服……云歌被皇帝亲自下令禁足,还未到三月,此时出府,若是被发现。自然少不得一番波折。 可对着她那样一张脸,诸葛翊竟然觉得乔子墨的话有几分道理…… 便是舍了命,为她,似乎心中也甘愿。 便在诸葛翊纠结于自己情绪之时,慕容府到了。 云歌知道慕容府只是摆设,木夫人该是在木氏。可与诸葛翊一起,她自然只能来这里,叩了门,说明来意。门子应了,说是去禀主家。 诸葛翊眉头便拧了起来。 他以为云歌这般火急火撩的来,慕容家该是盼着她的。怎么人到了,门子说禀主家便禀了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后,慕容府的大门终于大开。 木二少迎了出来。看到云歌,他脸上表情一松,可待看到云歌身后的诸葛翊…… 他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五味杂陈,有震惊。有惶恐,甚至带着不敢置信……“……翊世子。”诸葛翊点头。这人。他也是认识的,但也仅限于认识。 他识有本领奇强,称过目不忘也不算吹嘘。 诸葛楚大婚时,他曾亲临,这人……是先楚王妃的兄长。木家二少,几年前也是个人物,据说诗词歌赋无所不精,若是入仕,也是个将相之才,可这人却突然间从了商。据传闻…… 木氏请了风水先生相看,说木氏年轻一辈子侄,若是入仕,定然仕途奇难,若是参军,难有寸功。难以升迁便罢了,或还有血光之灾,这木二少闻后,索性弃文从商。而这几年也真的如那风水先生所说…… 木家老爷子是个武将,几年前在杀场受了伤,回来后解甲归田。 拖了几年,终是去了。 木家大少早年随父从了军,可在军中十几年,不过混了副营职位……这几年来更是毫无建树,应了风水先生那句,难有寸功,升迁无望…… “木二叔……”诸葛翊唤道。 如果按诸葛楚来排辈份,诸葛楚与木二是翁舅关系。而他唤诸葛楚皇叔…… 其实木二该是他的长辈的……云歌听后行是一头雾水,随后恍然。这关系乱的啊……“不敢当……舍妹早己离世,这‘叔’字不过途惹伤感罢了,世子爷若不嫌弃,唤我声二兄吧……” 木二不喜欢一切姓诸葛的人。 可是面前这位却有些不同。 生的风华无双也便罢了,而且素有美名……现在领了刑部,也是法政清明。虽是诸葛皇族,却又不似诸葛楚,诸葛翌那般。总之,对诸葛翊,木二公子心中很是难以取舍远近。 早年他便看到过他,只觉得不管是气质还是才气都可称无双。 一别几载,再次相见。 木二发现自己竟然很是喜欢他这chong辱不惊的风姿。 诸葛翊顺势唤了句‘木二兄’让他唤一个不过三旬的男子为叔,他也是不愿的……“姑娘,家母甚是想念你,常在在下耳边唠叨。你能来,家母定然欣喜……” “二兄,快带我去看夫人。” 木二点点头,他是个人精,虽然搞不清今天为何是诸葛翊陪着这姑娘来。可女子擅医这种事,在大越本就稀奇,想当初,他小妹擅医的消息传出后,可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这姑娘……木二自然而然的替云歌隐了医术。 “好。随我来,世子爷……家母对这位姑娘一见如故,这姑娘性子与舍妹有几分相似,舍妹离世后,家母因思成疾,无意中识得姑娘……便常唤姑娘来陪一陪家母。家母三日前身子突然急转直下,这才通知乔公子请了姑娘来。世子爷不要误会……” 诸葛翊点头,木二这番话说的合情合理。 诸葛翊自然清楚木氏只有一个独女,最终嫁进了楚王府,可不过五载,便香消玉殒,听说是染了恶疾,不过据说那木家姑娘可是精通医术的,而且治病的招术千奇百怪,最初时,甚至被人称为妖…… 他也见过木家姑娘几次。 虽只是远远观,却也将那姑娘姿色看了个大概。 那是人很美的女子。而且聪慧……不是诸葛翊看低自家皇叔,如果没有那姑娘,诸葛翊不认为自己唯一的皇叔能躲过皇帝的猜忌,甚至最终坐到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王。 自那姑娘故去,两年来,皇叔寸功未立,最近在朝上,皇帝议事时,点楚王名字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很多人都在猜测,楚王或许要失chong了…… 云歌与那姑娘相似吗? 也许吧……木二不说诸葛翊还不觉得,木二一提,诸葛翊竟然觉得云歌真与那木家小姐有那么几分相似…… 表情都是淡淡的。而且处事沉稳。 显少有失了分寸之时。当然,云歌在诸葛翊面前失了分寸,诸葛翊并不认为那是云歌处事不好,相反的,那是小女儿娇态。 在外人面前,云歌从来都是从容的。 便是入门后母亲再三刁难,她也从未与母亲一般见识……几次入宫,她的相貌虽然不算倾城,可那气质堪称无双,便是坐在一众美人中,也能被人一眼看到。 这似乎…… 真的与先楚王妃有几分神似呢。 诸葛翊失神的功夫,云歌己经随木二入了府门,诸葛翊笑笑,觉得自己刚刚脑中的想法委实多余。 如果不相似,木夫人怎么会把云歌当成慰藉呢。 能让木夫人开心,也算是件善事吧。 他这一生,佩服的人不多……木家姑娘算一个。 她以女子之身,最终将诸葛楚从寂寂无名的皇子培植成一代权王……只是最终却红颜薄命。云歌酷似木家姑娘……诸葛翊不由得扯了扯唇。 既然诸葛翊知道慕容与木氏的关系。木二自然不必再瞒。 一行人从后门上了车,这次直奔几道街外的木氏…… 木二公子弃文从商后,生意是越做越大,银子赚得盆满钵满……所以木家很是气派。成对的石狮子镇宅。大红的铁门……云歌望着,不由得微微湿了眼睛。 看来这几年木家日子过的不错,并未因为死了女儿而走下坡路,相反的,门口倒是气派很多。一行人下了马车,云歌被带往内宅,诸葛翊则由木二作陪,却了花厅饮茶。 丫鬟引路,云歌走的有些急。 甚至有的路,并不需要丫鬟领着。引路丫鬟心里有些惊诧……这客人倒比她行的还快,而且竟然没有走错。 云歌心急,倒没注意这些。 好在这丫鬟并未多心,只当云歌曾经来过,毕竟木氏内宅很大,丫鬟进进出出的也多,这丫鬟不过来了数月…… 云歌直奔木夫人院子。 丫鬟将人领到门外,推开了木夫人的房门,恭敬的示下。“夫人在内室,姑娘自去探望。”木氏家风严谨,只有院中大丫鬟能进主子屋子。所以引路丫鬟停在门外。 云歌点头,缓缓迈步进屋。 她走的很慢…… 她在回忆,她觉得忐忑,觉得害怕……这屋子处处透着熟悉,数年未曾进过了,变化却不大,甚至连多宝阁上摆的那些珍宝都没有变动。 云歌想到,母亲其实很念旧。很多东西,便是不值钱,老人家也喜欢留着。(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七章 [诸葛翊的提议] 一百三十七章[诸葛翊的提议] 她常说,人活着,活的不过是个精气神……老东西沾了主人精气,摆着有好处。所以很多年了,屋中摆设依旧…… 便是连味道,淡淡的桂花香中夹带着微微的莲香……这是母亲最最喜欢的两种花。 桂花即香且能酿酒做糕点,莲则出淤泥而不染……云歌耳边响起她出嫁前,母亲的话……‘儿大不由娘,你喜欢的,母亲便是不喜,你也不会听的……母亲不求你富贵一生,但求你一世平平安安的……’想着想着,云歌泪如泉涌…… 好在外室无人,云歌可以尽情的流泪。 好半晌,云歌敛起情绪,这才掀开内室的珠帘…… 一眼便看到在榻上半闭着眸子的木夫人。也许母女间真的有所感应,云歌才迈步进了内室,木夫人便睁开了眼睛……看到来者是云歌,木夫人脸上露出笑意。 她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云歌步子有些慌乱的上前为木夫人诊脉。“……不必了。”木夫人挣扎着道,云歌缓缓收回了手。 脉相虚弱,人注定时日无多。 便有是大罗神仙在世也救不得性命了……木夫人思虑过甚,己近油尽灯枯。 云歌想了想,替木夫最后一次行针。 收了针,木夫人脸色明显红润了些,云歌退后,她知道木夫人时日无多。此时精神好些不过是回光反照,她一定会想和儿子多相处片刻的,可云歌转身时。下摆却被轻轻扯住。 随后,木夫人的声音结缓缓扬起。 “……姑娘,不必费心了……我知道……时候到了……看到你,我总觉得看到了……女儿……姑娘……喊我声母亲好吗……我苦命的女儿……”木夫人声音断续的道。云歌忍泪强笑。 “母亲。”颤抖的唤道,她多想光明正大的喊声娘,可是不能。能这般喊出母亲二字,己是老天对她极大的眷顾了。 木夫人应了。眼中也浸出泪。 她看着云歌,又好似透过云歌去看她那苦命的女儿。 “……本不是桩好姻缘……奈何女儿喜欢……成亲不过几年……便早早去了……”木夫人断断续续的说着。云歌知道她并不是说给她听的,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从话语中,云歌听出了木夫人的悔意。她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为何舍不得女儿落一滴泪。 如果她心狠些,将女儿那桩婚事阻了,也许女儿此时还陪在她身边。 她也不会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云歌轻轻走出了木夫人的寝室。窗外,夕阳的余韵中,立着木二公子。云歌哑声道:“二兄,去看看吧……” 木二点头,深深看了一眼云歌,这才迈步进了寝室。 翌日。云歌接到了木夫人离世的消息。 不知是真的得了闲,还是有意在客陪她,诸葛翊也在。挥手将报消息的婆子屏退。他看向云歌…… 云歌抬目,二人对视片刻,云歌笑笑,她自是知道自己的笑一定很是难看。可她己经尽力了。真的尽了全力。母亲去了,她无法名正言顺的陪在身边,好在昨日己唤了声母亲。母亲若知。当该泉下有知了。 “不必担心我,我没事。” 她没事。她也不能有事。属于明云歌的人生还在等着她。可诸葛翊的表情明显便是不放心,他上前momo云歌的头,随后又将手掌放到自己额头,亲自试过似乎放心了些,可还是叮嘱云歌若感觉不适一定要告诉他。这才去了书房。 见诸葛翊离去,春桃日挑了帘子进来。 先给云歌盛了碗白粥,才告诉云歌乔子墨一早来了,可是被世子爷拒之门外。 云歌点点头,并没有试图请乔子墨进来。“少夫人,乔少爷还在王府候候着。” “你去告诉他,我很好,让他不必担心。”春桃点头应了,去给乔子墨回话。半个时辰后春桃回来,脸色不算好。见云歌身旁没有别人,凑近云歌道:“乔公子不走。说不见到少夫人,他无论如何不能安心。”如果以前春桃还不明白乔子墨对云歌的心思,此时乔子墨的心思却是表露无疑了。 “……那便让他等吧。”云歌表情不变的道。 云歌清楚,此时不是见乔子墨之时,何况诸葛翊明确表示并不欢迎乔子墨,她若此时将乔子墨迎进府中,岂不是摆明与诸葛翊唱反调吗? 她和诸葛翊是夫妻,夫妻本该同心。 诸葛翊既然不让乔子墨入府,自有不让他入府的理由。何况乔子墨今天的态度,有些奇怪呢。以前他并不会如此,既然明知诸葛翊在府中,为何还要坚持见她。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云歌的反应很快传到书房。接到下属回报时,诸葛翊正负手立在窗边。他身边站着一个相貌平庸的男子,那男子恭敬的垂首立在一侧,偶尔抬头时,露出的眼神却极为深邃灵动。 他唤焰烁,诸葛翊暗力量之首。 这话本不必他来回,可他好奇……好奇一个那般平凡的姑娘,为何能影响到主子情绪。所以他将消息拦下,借此来见主子。 “皇帝可知道云歌昨日出府之事?”没对云歌的作为表示什么,诸葛翊话锋一转问道。 焰烁正颜。 “恐怕是知道了……王府外有几股势力在暗中蛰伏。其实肯定有陛下派来的。便是少夫人易装出行,恐也难掩精明人的耳目。”诸葛翊表情有些阴沉。焰烁见此浅笑着开口。“不过主子放心,属下还是有办法摆脱他们尾随的,所以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少夫人和主子最后去的是木氏。” “下去吧,注意宫中动静。”诸葛翊最终吩咐道。 焰烁点头,在即将退出书房之际,突然转身道。“主子……少夫人……值得?”这话问的不伦不类,可诸葛翊却听懂了。 值得吗? “属下就是觉得……赵姑娘……委实可怜。”焰烁说完,并没有等诸葛翊回应,己经出了书房。诸葛翊倒没有怪罪焰烁的意思。 焰烁和焰炔跟在他身边十几年,虽是下属,更似手足。 焰烁之所以相询,定是在心中忍了良久。 云歌是否值得?值得他倾心相守?其实诸葛翊心中并没有答案。他只是觉得那姑娘的性子很好,即刚且柔…… 而且在他面前,似乎总有些朦胧感觉。好似有些事,他并不知,他觉得云歌有几分神秘莫测。 再加上诸葛谨和乔子墨明显对她有好感。 甚至初时,皇叔诸葛楚也表示过愿意娶她为妻。 这些人为何独独对她另眼相看……诸葛翊承认,最初的最初,他便是因此对她生了几分好奇之心的。最终她嫁进承元王府,她离他更近了,可他却始终看不透她。 至于焰烁口中的赵姑娘。诸葛翊不由得自嘲一笑。 如果不是焰烁提起,他都许久未想起了。 他并不想让焰烁看出什么,所以刚才,他脸色如常,可此时,他却觉得心中有几分愉悦。云歌没有见乔子墨呢…… 是不是表示,她也有几分在意他。在意他的感受…… 晌午时,诸葛翊特意回院子陪云歌用了午饭,见云歌午睡,才又回了书房看卷宗。看的是吴玄案的卷宗。 最终认定乃是吴玄小妾徐氏为报当年被辱之仇,最终溺杀青黛…… 越看这卷宗,诸葛翊眉头皱的越紧,案子最终如何裁定,并不是他一人之事,而是由刑部几个主审商定。最终将案卷交到他手。 这案子……诸葛翊揉揉眉心,这案子,疑点颇多。不管真是吴玄所为,还是那徐氏所为。都是诸多疑点。 若是吴玄所为,他的动机为何?真如他所说,因那青黛怠慢于他……这话诸葛翊是不信的,他和吴玄也算是相交日久,吴玄是什么人他还是清楚的。 何况那青黛虽美,却没美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如果不是他一时兴起,逗*弄着云歌,也许,这魁首便不是青黛……所以吴玄的杀人理由委实无法让人信服。至于那徐氏……倒是有同僚和他提议,不如寻个姑娘去套套徐氏的话。 诸葛翊便想到了云歌。 他虽然不知云歌为何那么在意木夫人,可也能看出,木夫人离世对云歌打击颇大,倒不如趁机给云歌寻些事情做,以防她胡思乱想,而且云歌那性子,很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诸葛翊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办法不错。 何况有他相陪,云歌没有丝毫危险……当天晚上,诸葛翊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云歌。 云歌听后心里一颤。 诸葛翊见云歌这表情委实称不上欢喜……“怎么?不想去吗?如果不愿便算了,我让属下另寻个姑娘便是……”这事倒不是非云歌不行,只是他觉得与其让她整日呆在院子中胡思乱想,倒不如给云歌寻些事做。而且云歌对青黛案一直很在意。 云歌实在百口莫辩啊。 哪里是她不想去了,她只是怕诸葛翊发现她曾去过刑狱,进而对她生疑罢了。 可想想,这机会可是难得。 而且就算不想承认,云歌也不得不承认……这杂子,十有八九最终会叛徐如昔获罪。(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八章 [再见徐如昔] 一百三十八章[再见徐如昔] 每每想起徐如昔,云歌都不由得心生同情。同情她满腔情爱,却落得这般下场。云歌也曾亲眼见过吴玄过堂,云歌有种感觉,似乎吴玄待徐如昔也不是那般无情。如果真的无情,可以顺理成章的将一切推到徐如昔身上。 这样吴玄可以轻意脱罪。 可他没有,他一口咬定是自己杀了青黛,一口咬定此事与徐如昔无关…… 可权贵之所以称为权贵,便因为他们有特权,便是吴玄亲口承认,并且认罪画押,右丞吴萧柙也有办法让刑部直接无视吴玄的话,转而将一切推到徐如昔身上。 一个花楼出身的小妾,便是真的替吴玄ding了罪,或许在吴萧柙眼中,还是抬举了她呢。 想到徐如昔那满是伤痕,唇角却依旧扬起的表情。 云歌最终点点头。“好,我去。” 诸葛翊倒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他知道云歌其实是个心软的姑娘。那徐氏出身花楼,很多人先入为主的觉得她不会是个好女人,可云歌不会。 云歌似乎有种可以包容一切人的心怀。 好像在她眼中,不管是皇亲国戚,簪缨贵胄,还是凡夫走卒,贫苦出身,她都不会太在意。这种认知虽然奇特,可诸葛翊却很佩服…… “放心,不会有危险的,我会亲自在牢外候着。” “恩。我信你。”云歌答。 诸葛翊笑了……他虽然觉得自己这笑点忒低了些,可就是难以控制好心情。有种夫妻齐上阵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与有荣焉。好像云歌还未出场,似乎己经注定了胜利…… 真物的感觉。不过他喜欢。 便是心中此时对云歌还未有深爱,可诸葛翊觉得,他是喜欢明云歌的。在未娶云歌入府前,他能掷地有声的在父母面前说自己不会在意一个相貌这般普通的姑娘。可此时,他却觉得那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在他看来,有些女人被男人喜欢,靠的不是外表。而是内里。云歌便如此,现在他竟然觉得那些以貌度人者。实乃愚笨之人。 便如乔子墨,据说乔子墨当初相看云歌时,因没有看中,所以明氏与乔氏联姻未成……乔家夫人心疼儿子。想给儿子娶房貌美的妻室,却不想这番做作之举,却成全了他。 诸葛翊想此时的乔子墨一定悔青了肠子。 而他,永远不会因此后悔。因为他娶了她,最终对她心生欢喜之情。 只是云歌对他,似乎还有些戒心。 所以诸葛翊最终决定徐徐图之……他要的,是一个与他同进退,风雨同舟,祸福相依的妻。他不介意为此苦等。 所以便是心中渴望。他也没有越雷池一步。 他发现,自己这样隐忍的结果便是,他偶尔有些亲密举动。例如深夜与云歌相拥而眠,云歌渐渐从初时的不适到现在的坦然以对。 这是个好现象……深夜,再次将云歌拥在怀里,诸葛翊想。 第二日,云歌早早起chuang,又抱着云逸亲热一番。这才换了衣裙,打算与诸葛翊一同出府。 在云歌逗*弄云逸之时。诸葛翊一直静静看着…… 他的脑海中,己经自动衍生出了一幅唯美的图画……云歌坐在榻上,怀中逗*弄着他们的孩子。孩子声音糯糯的,唤他爹爹,唤云歌娘亲。 这幅美景似乎驱散了他心中的所有阴霾,那些他注定承受的,那些他躲不开的枷锁,似乎瞬间离他远去。诸葛翊甚至觉得云逸在府中其实ting好的。可以让云歌与他事先体会一下为人父母的感觉…… 他决定,从今天开始要抽出时间每天逗一逗云逸。 云歌可不知道这片刻功夫,诸葛翊脑海中竟然己经天马行空走了一圈……她之所以大早上与云逸亲近,无非是觉得今天出了门可是祸福难料,如果被诸葛翊发现,她要如何自圆其说,即便没有诸葛翊瞧出端疑,她要如何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徐如昔…… 换好衣服,云歌与诸葛翊一同出府,二人自然同乘。车上诸葛翊将徐如昔的情况告知云歌,其实云歌哪里需要诸葛翊告诉,可她此时的角色是个对这案子一知半解的世子夫人……所以只得按捺着听。 “……那徐氏矢口否认杀了青黛,并且咬定那夜是与吴玄在一起的……你小心应对……试试能不能让她说实话……”诸葛翊给云歌布置任务。 云歌点头。 心下却有些冷,原来,诸葛翊的想法也与右丞一样。 他并不相信吴玄杀人,或者便是吴玄杀了人,在他们心中,也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这案子实在无法遮拦,他们不得不将吴玄羁押,或许,诸葛翊第一个决定便是替吴玄善后。 因为徐如昔的出身,所以没人相信她是清白的……与她同chuang共枕的吴玄倒是不希望她获罪,可那又如何,终究也救不了徐如昔。 “……如果,徐氏是清白的呢?”在下车前,云歌轻声问道。 诸葛翊眉头蹙了蹙……“云歌,有些事情,便是明知不对,却也只以如此。徐氏……命有此劫。”云歌终于明白了,诸葛翊是希望她劝徐如昔认罪的。 这样才好将吴玄择出…… 下了车,云歌觉得举步为艰。诸葛翊却以为云歌是胆怯,毕竟一个姑娘家,初来刑狱这种地方,总会有些胆怯的。 他牵起云歌的手,向刑狱大门而去。 既然是做为世子夫人来此,云歌今天头上遮了帷帽,只能隐约见到云歌略有些清瘦的下颌。诸葛翊亲自带人来,狱卒们自是痛快放行,甚至没人敢抬头看一看这个和世子翊一同入内的姑娘长相如何。更别提问身份了。云歌便这么堂而皇之的进了刑狱…… “……关犯人的地方,自然有些阴气……不必担心。”诸葛翊牵着云歌深一步浅一步的向刑狱里走,同时在云歌耳边小声叮咛。 云歌点点头。 便是无法苟同诸葛翊的想法,可云歌并非不通事故之人,她知道,这其实是最好的结局…… 青黛死于报复,一个以前同样是伎子之人的报复。这样的结果不会有人怀疑……而且充分满足了人们对案子关注的八卦心理。可谓是一举数得,除了那个注定要背负一切的徐如昔。 临近徐如昔的监牢,云歌止了步,当然,诸葛翊并不知道云歌知道徐如昔关在哪里,见云歌突然停下脚步。诸葛翊不由得低声相询…… “阿翊,你便在这里等我吧。有些事……男人不便听的。” 诸葛翊觉得云歌这话说的有理,而且在这里说,充分说明云歌观察入微,这里的牢房是用来关押女犯的,所以相比男囚要干净些,云歌显然是注意到了,所以在此开口。 只是……“你真的能行?那徐氏若发狂,我怕你难以应对……” “……你太小看我了,而且据说进了刑狱,不死也扒层皮,那徐氏现在能爬起来便不错了,还能为难我。你放心,我不会让她伤到我的。我只是觉得便是身为死囚,也该给她留几分尊严的,她一定不想让男人看到她此时的样子。”云歌解释道,诸葛翊掩下眼底的惊诧。 以为自幼养在深闺的云歌不过是聪慧了些。却不想……她竟然能猜出此时徐氏的情况。确实如云歌所说,徐氏被用了刑,别说伤云歌了,便是爬起来都难。 这样一想,诸葛翊觉得候在这里倒也合理…… 于是唤了狱卒将徐氏的牢门打开,便当真负手候在此处了。云歌心下一松……最后望了一眼诸葛翊,迈步走向那敞开的牢房。 再见徐如昔,便是有了准备,云歌心神还是一跳。 如果说上次徐如昔被打得体无完肤,此时出现在云歌面前的徐如昔,便是连云歌也不敢认了。身上的衣裙早己辩不出颜色来,此时一条条一缕缕的贴在徐如昔身上,属于女子的肌肤一眼望去,布满一条条血痕。 上次相见还算干净的脸,此时也遍布血污…… “徐如昔……”云歌轻声唤着。 她知道进了刑狱,便是无罪也得被扒一层皮,却想不到,对一个女子,那些狱卒也能下这般狠手。看来长期在这种地方任职,心理确实都不正常……也许,他们也虐打为乐呢,可怜了徐如昔如花似玉的一个姑娘家…… 云歌唤了半晌,地上躺着的徐如昔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睛从无神到认出云歌,足足得有半柱香时间。云歌知道,便是不获罪,徐如昔想要恢复也难了,便是不死,身上也满是疤痕……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或许比杀了她还要痛苦。 可从徐如昔的目光中,云歌却看不出痛苦来,她只看到一片平静。是真的平静,或者该称为死寂。 “徐如昔,还记得我吗?我来看过你?” 随着声音,徐如昔微微侧了侧头,一双眼睛才望向云歌……随后她扯了扯唇。“记得……” “你伤的这么严重,我去求人替你请个郎中医治一番……”云歌觉得诸葛翊一定没有看到此时的徐如昔,如果看到,一定会替她请个郎中的。因为诸葛翊其人……其实并不是个漠视性命的……(未完待续) 一百三十九章 [情无价] 一百三十九章[情无价] “你伤的这么严重,我去求人替你请个郎中医治……”云歌觉得诸葛翊一定没有看到此时的徐如昔,如果看到,一定会替她请个郎中的。 在云歌心中,诸葛翊其实并不是个漠视性命的…… 徐如昔笑笑,虽然她那张脸,此时己经看不出笑意了,她的唇边脸颊都是血痕,可云歌就是觉得她在笑。 随后她努力摇摇头。 “不必了。” “你这样子……如果被吴玄看到,他如何能安心。”云歌只得动手扶着徐如昔靠到一旁的墙壁上,身上稻草散出着浓浓发霉的味道,再加上徐如昔身上血腥气,整个囚室都有股让人窒息的感觉。 “你不用安慰我了。吴玄……他不会来的。” 云歌还记得上次徐如昔给她讲自己的故事时,脸上那虽浅却很舒爽的笑。可此时,云歌却从她的音调中品出苦涩味道。 “姑娘今天来……是想劝我认罪画押吗?” 云歌:“……”。虽然徐如昔出身花楼,却心如明*镜,也许在云歌到来之前,这囚房己经来到很多人,他们无所不用其及的劝徐如昔认罪。当然,刑狱也能来个强行画押,就是把人打晕了,然后拉着她的手指让她画押,可常在刑狱任职,这些人其实很忌讳这样做。 如果那人真是冤死。他们怕冤鬼来复仇。所以除非必要,他们还是希望犯人主动认罪画押。 鬼怪这种事,历来便备受推崇。历史上便没有哪个皇帝不信这些的。据说当今圣上,也颇信奉这些,甚至在宫中专僻了宫殿养着几位据说是风水高手的大师…… “你不必多费唇舌了,我不会画押的。没做过的事,我为何要认。如果真是吴玄做的,替他ding罪我心甘情愿,可我确定不是他所为。我又为哪个ding罪呢?姑娘,我徐如昔便是命如草芥。也不想莫明其妙送了性命……”这些话徐如昔说的很慢。 云歌仔细听着,最终点点头,其实她颇为认同徐如昔的话呢。 如果不是吴玄所为,徐如昔认下。便等于替不知名的凶徒ding了罪…… 她这一生,本就够悲惨的了,最终还要落个那样的下场……“……你打算如何?便这样硬撑着?”如果逼急了那些刑狱之人,不管不顾的让徐如昔画了押,其实结果是一样的,都是个死。死前还要倍受折磨。 徐如昔惨淡的笑笑。 “自然是撑着,撑到何时是何时。我在楼中听人说过,冤死人的,都会化做厉鬼的……便是死。我也会化做厉鬼回来索命的。姑娘,你是个好人,便不要趟这浑水了。且回吧……” 诸葛翊让云歌来。意思很明白,让云歌劝徐如昔认罪画押。这样能给她的痛快的死法。 可云歌一直没打算劝徐如昔的。劝人家送死吗?这种事,她做不出。可见徐如昔此时的样子,云歌真的疑惑了…… 到底怎样做才算对徐如昔好呢? 让她就这么在囚房里苟延残喘着,最终落得个被强行画抽的结果…… 还是劝她接受…… 便当自己为吴玄而死。云歌一时犹豫不决……徐如昔似乎累了,半晌没有声音。云歌沉默良久。最终开口。“我看到吴玄过堂了……他说人是他杀的……与你无关。甚至求右丞大人不要追究。如果他……他希望他若不在了,可以放你出府。吴玄。并非对你无情。”最终,云歌还是将吴玄在堂上的一切告诉了徐如昔。 徐如昔闭目听着,可在云歌离去前,看到徐如昔的眼角有泪珠滚落,那泪珠稀释了她脸上的伤口,在她脸颊上划过一条明显的痕迹,最终没*入唇角……云歌知道,那泪,定然是又苦又涩。 出了徐如昔的囚房,云歌抬眼望去,果然见诸葛翊立在原地,便那么直直的望着她的方向,见到她,他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浅笑。 云歌也笑了。 有些事,她无能为力。有些事,她却可以……云歌步子迈的有些急,诸葛翊见此,以为云歌出了什么事,迈着大步走向云歌。 “云歌,出了什么事?那徐氏欺负你了?”诸葛翊拧眉问道。 只是下一刻,云歌己扑进他怀里。 诸葛翊身子一僵,随后手臂拢起,将云歌紧紧圈在怀里。出了刑狱,云歌说累了,想要先回去,诸葛翊点头,脸上难掩忧色。刑狱这种地方阴气重,云歌此时的脸色也着实难看,白的毫无血色。“云歌,我不该让你来这里的。” 云歌勉强笑笑。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来这里也是为了早日将案子告破,皇帝给你的时间可不多了……” “话虽如此,可若因此连累了你,我便是身死也难赎一身罪孽。” “好了,我没事的,就是乍看到徐氏被惊到了……阿翊,我觉得这案子有很多疑点了,你觉得不是吴玄所为……也许,也并非徐氏所为。” “我知,可除了吴玄与徐氏,实在寻不出别的凶徒……” 云歌又怎么会不知诸葛翊的难处,他处在这个位置,有多少等着他出个错处,好上折子弹劾。他本就出身高贵,又手握得权,深得皇帝喜爱。而且本身便颇有美名,这样的人物,当真是世上难寻了……自然有很多人看他不顺眼,想要寻机会害他。 相比之下,云歌更希望诸葛翊安然无恙。 人皆有私人,云歌也不例外。如果二选一,云歌选诸葛翊。 诸葛翊不放心云歌,叮嘱半晌,这才命人护送云歌回王府,他则去了衙门。这一天,云歌显得心事重重。用过午饭,春桃来报,乔子墨又来了。 云歌想了想,决定不见。春桃去回话。一柱香后回来,说她将话带到了,乔子墨看上去很失望。并且告诉云歌,她顺便问了门子,门子说昨天乔子墨在府外足足等了三个时辰,天黑才离开的。 云歌沉默片刻,最后告诉春桃,如果明天乔子墨还来,便让春桃直接告诉他。她很好,让他不必挂念,如果他再一味这般偏执,他们的兄妹缘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春桃应了。觉得这办法好,不管如何,总要考虑世子爷的心情,总不能因为乔公子便影响自家姑娘与世子爷的关系吧,好容易见到二人关系回暖,春桃可不想多事。 至于乔子墨…… 错过便是过错了,谁让当初他那双眼睛看不上自家姑娘呢。如果他当时点头,云歌那时根本做不得主,全凭明林氏一句话。当时乔子墨若同意,明林氏巴不得急急将云歌嫁出去呢。所以说,这世间,谁和谁做了夫妻,那都是命中注定的。 命中注定做不成夫妻,这般执念又有什么用。 云歌不知道诸葛翊知不知道乔子墨又来见她,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诸葛翊。便如春桃所说,二人关系才回暖,她不想再次将关系弄僵。她总觉得这段姻缘如履薄冰。 木夫人逝世,乔子墨来访,再加上徐如昔的事。云歌怎么能有好心情。 昨天去看木夫人时,木二公子曾提议如果木夫人真的去了,云歌可以去祭奠,不过她又以什么身份去呢?当时,云歌便婉言拒绝了。 相比永不相见,她能见母亲最后一面,己是老天怜悯了。 做人不能贪心,因为老天永远是公平的。那里拿的多了,一定在别处拿走些。老天对她,永远吝啬。 想到徐如昔,云歌不由得想到吴玄…… 那个阴柔漂亮的公子哥,还有他那个一看就是个被惯坏了的正室……因为徐如昔身分低微,所以便是对吴玄用情至深,也只能当个妾室,而且是个随时可以被舍弃,甚至应该替吴玄去死的妾室。而那个正室,因出身诸葛皇族,所以可以在吴家作威作福,甚至进了宫,都不给吴玄留几分面子。 这样的婚姻,也是月老牵的红线吗? 当天,诸葛翊早早回府,净了手走近云歌,然后紧挨着云歌落坐,便那么指点江山般指着云歌的绣架,这里漂亮,那里可以再加个颜色,这样成景后更显精致…… 被从头到尾指点个遍,云歌也没了继续的心思,放下绣针,去看身边的男人。 “世子爷……” “你继续,我就是看看。”诸葛翊轻咳,然后眼睛闪躲。这是不是太明显了,明显就是故意打乱云歌的思绪,让她再绣不成。 “你不绣了吗?那就明天再绣吧,府中的绣娘又不是摆设,想绣些什么便吩咐她们,如果人手不够,再去人市买几个回来。”所谓倒打一耙便是如此吧。 云歌轻叹,抬目望向窗外…… 己经是六月天,日头还颤巍巍的挂在院墙旁,将整个屋子渲染的一片淡粉。“徐如昔认罪了。”云歌说的是叙述句,不是疑问句。因为她知道……她最后那番话后,其实并没有给徐如昔多余的路。 徐如昔不想吴玄死,便只能自己死。 她对吴玄用情至深……为了吴玄,别说是死,便是灵魂一同入了地狱,她也会应的。 诸葛翊点点头。(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章 [若如初见] 一百四十章[若如初见] 徐如昔对吴玄用情于深,为了吴玄,别说是死,便是死后灵魂入阿鼻地狱,徐如昔也会应的。这些,男人或许不会懂,可云歌懂。如果真爱一个人,便看不得他受一丝伤痛。 哪怕明知等待她的是不归路,也会义无反顾的勇往直前。 诸葛翊点点头。 困扰了数天的案子终于尘埃落定,可他心中却无丝毫喜色。 明知有疑,却只能看着案卷被封存,最终送至皇帝手上……这种感觉,大体上该称为无能为力吧。从小到大,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于他来说可谓屈指可数。 他不知道云歌对徐氏说了什么。 云歌离开后,徐氏便主动认罪画押了。接到消息那一刻,他着实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心中却升起一股莫名的躁动,好似自己这个刑部主事当的相当不称职。可除了他,衙门里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几个副主事更是提议晚上去花楼饮酒大庆一番。 看着那一张张难掩喜色的脸,他脑海中划过云歌浅笑的脸。他从未这般思念过一个姑娘…… 见到她,躁动了一天的心突然安静下来。 便是什么都不做,只这般陪在她身边……于此时的他来说,亦有淡淡喜悦萦绕心头。 云歌失神片刻,抬眼看向诸葛翊……“阿翊,再没办法了吗?徐……徐氏。或有冤屈。”诸葛翊摇摇头…… “云歌,有些事,我们无能为力……陛下会喜欢这样的结果。绵阳百姓也会喜欢这样的结果……” 云歌心中难掩苦涩,她自然知道其中的轻重缓急。 上次在吴玄过堂时,其实皇帝的意思己经很明显了……相比之下,一个花楼伎子的命换来一个肱骨大臣的感激涕零,无论怎么算都是个只赚不赔的买卖……只是可怜了徐如昔。 虽然事情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 吴玄小妾徐如昔杀了花魁青黛的消息很快在锦阳传播开来。连着徐如昔的出身也被翻了出来……流落锦阳,沦落青*楼,最终被吴玄赎身。 徐如昔和青黛原本相熟。二人出身同一家花楼。 据说徐如昔未被赎身前,便曾因客人与青黛大打出手……现在青黛一*夜成名。成了锦阳城的花魁,徐如昔心中不平,遂约见青黛,最终将青黛溺死于泗水河畔。 传扬可谓将徐如昔杀青黛的起因。经过,结果编的丝毫不差。 便是云歌听了,也觉得这凶徒定是徐如昔无疑。案宗上达天听,皇帝很快有了批示…… 徐氏因怨杀人,判处秋后问斩。 右丞公子吴玄则无罪开释…… 云歌以为这案子也便这么结了,便是明知其中有不明之处,可也只能冷眼旁观了…… 不过皇帝下旨三日后,吴玄来访。 那日,诸葛翊正好休沐……云歌与吴玄也算相识一场。所以他们夫妻二人在花厅接待了吴玄。 据上次皇宫相见不过十几天,可吴玄整个人给云歌的感觉竟然完全不同。上次皇宫相见时,他是阴柔绝美的。人立在那里,愣生生将太子翌也比了下去。 可此时…… 那绝美不见了,映入云歌眼帘的只有落寞与颓废。与上次过堂时相比,他人足足瘦了三圈,那潋滟的眸子则静如死水。 诸葛翊看到这样的吴玄,眉头死死拧着。 丫鬟奉了茶后退出花厅。诸葛翊这才出口相询。“吴玄。怎么搞成这样?”吴玄努力笑笑,可那笑看在云歌眼中却觉得凄凉无比。“世子爷。在下今天来访,是感谢世子爷的救命大恩的。家父说,如果没有世子爷,便没有今日的吴玄。”吴玄一句话道明来意,可语气中却并无多少愉悦。 “你这是来感谢我的?明明是来讨债的……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诸葛翊并没有避着云歌,而是直言道。 吴玄则抬目看了看云歌。 “直说无妨,她是我妻……”一句她是我妻道明了一切。因是夫妻,所以不必忌讳,因为夫妻,所以不必避嫌。 诸葛翊说的简单,不管是云歌还是吴玄似乎都被惊到了。 尤其是云歌…… 吴玄明显是有话要私下对诸葛翊说的,她本打算起身离去呢,诸葛翊轻轻一句话,她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世子爷,妾身还是……” “不必。吴玄,便是云歌进字刑狱,徐氏当天便认罪画押了。你的事她都知道,不必避嫌了……”吴玄这才定定看向云歌。 云歌云淡风轻的坐在诸葛翊身边,任吴玄打量着。 从吴玄的目光中,云歌看出疑惑与不解,甚至还有浅浅的恨……虽然吴玄还未开口,可这一刻,云歌己猜测出他的来意。 只是…… 云歌侧目去看身旁的诸葛翊。也许,他心中也是清楚的吧。 这事,其实己不是诸葛翊能决定或干涉的了,可他还是让吴玄开口。 吴玄垂首想了想,最终开口。“阿翊,我们朋友一场。你明知徐氏是被冤枉的,却还将案宗上达天听。为何?据我所知,你并不是草菅人命之人?” “为何?你说我为何如此?”诸葛翊沉声反问。 吴玄沉默,他心中如何不知,可是……可是?不忍心啊。如果不知便罢,此时即己知道一切,他又如何能冷眼看着自己的女人替他而死。 “阿翊……救救如昔。”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却道未至伤心处。此时的吴玄,头低低垂着,可云歌还是看到了他眼角微微的水光。 “救?如何救?你该知道此案己成定局,除非陛下开口……” 让皇帝开口赦免徐如昔的死罪,那简单是痴人说梦。以云歌对皇帝的了解,此时皇帝看着诸葛翊呈上的卷宗,一定一脸喜色。想着即保下了右丞唯一的血脉,又可趁机整治一番锦阳花街……那可是一数两得之事。 赦免!做梦…… “阿翊,你总会有办法的。”吴玄哀求道。 此时的吴玄,哪里有徐如昔口中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雄样子…… 诸葛翊丝毫不为所动,开口时依旧一副平常语调。“早些回去吧……此事不必再想了。那徐氏……你若有心,便逢初一十五的给她多烧些纸钱,让她在那边不要再重操旧业便是了。” 吴玄半晌无语。 便那么垂着头,云歌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吴玄是不接受这个建议,可是不接受又能如何?说句粗俗些的话,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皇帝要谁三更死,谁又敢留她到五更。 诸葛翊也沉默着,这事,他知道放在谁身上都是个坎,端看那人是不是能想通了,吴玄其人,别看生的貌美阴柔,可却是个犟脾气,连他父亲的帐都不买,何况他一个外人。 云歌也随之沉默着。 比起诸葛翊,她心情更糟糕。因为徐如昔的知道只说给她一个人听,她甚至不知道吴玄知不知道这个即将替他而死的姑娘曾因他救她一命,而发誓用一生来偿还。 因想报他一命之恩,独自一人来了锦阳。 最终沦落花楼…… 本以为吴玄来此不过是给自己最终因徐如昔的付出而保住了性命来寻个安慰……不想吴玄沉默半晌,竟然再次开口。说的却是他们都不知的往事。“……你也知道,我这性子,便是连我老子也管不住,他越想让我入朝为官,我越不屑举荐之事,五年前,我一气之下离家出外闯荡。自幼也学了几年功夫,遇到高手自然不敌,可打一些毛贼还是轻松的……便在那时,我遇到了如昔,那时并没想救她,只想从旁看看热闹。 三个毛贼,劫了财,又起了色心,想要对她不轨,你们没看到。那小姑娘出手的狠辣劲。直接把一个毛贼的耳朵咬下半个……这自然激怒了那几个歹人。便在她既然被辱之时,我出才相救。之后留在她那小村子护了她五日。我只告诉她,我是锦阳人……” “其实不过是件小事,我都没放在心里,继续过着闯荡江湖的日子……两年后被我家老子捉了回去……然后被逼娶妻……曾经救过一个小姑娘的事,我早己忘了…… 再遇到如昔,我根本没认出她来。她只是个花楼伎子,是有银子便能睡的女人……我甚至曾和几个锦阳公子歌打赌,赌谁赢了,如昔便会陪那公子一*夜……阿翊,我不是人……我真的不是人。该死的是我,不是如昔……” 如果此时云歌还不知道吴玄在说什么,那真是傻瓜了。 最初的最初,吴玄救下徐如昔,那时的徐如昔不过是上乡野姑娘,素来眼高于ding的吴公子怎么会在意。可在吴玄眼中不过过眼云烟的事,却被徐如昔记了一辈子。 之后,徐如昔来锦阳寻吴玄,最终却身陷花楼。 也许相遇最初,徐如昔便认出了吴玄。只是她心中还是无法接受曾经救过她性命的英雄却是锦阳城的风*流公子…… “……阿翊,我是个男人,却要靠自己女人的命才能苟活于世。与其那样,不如死了……”(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一章 [吴玄所求] 一百四十一章[吴玄所求] 云歌为徐如昔惋惜。为吴玄惋惜…… 最后,吴玄说,他是个男人,却要靠自己女人的命才能苟活于世,与其那样,不如死了。 诸葛翊听完,沉默半晌。 云歌心中其实也是五味杂陈,虽然不知吴玄何时发现的,可最终他知道了。便是对徐如昔没有深情,总归,他不舍得她为他送死。如果徐如昔知道,也会开心的。 可事己至此,云歌知道诸葛翊心中也很是为难。 因为这是皇帝希望看到的结局,同时也是最好的结局,一个花楼出身的小妾罢了。皇帝不会在意,右相不会在意,整个锦阳城的百姓们不会在意,在意的,唯有吴玄。 “世子爷……我知道此案难办。我只求不要让如昔替我而死……” 吴玄最终落寞的道。 “吴玄,且珍惜吧。云歌才说了你己认下杀人之罪,徐氏便认罪画押了。这份情谊,受着吧。” “不……世子爷,我不要,这样的情,我不要……易地而处,若中明知世子妃代你而死,你能这样受着吗?你能吗?能眼睁睁看着她死,自己却继续醉生梦死的活。阿翊,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我不是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好。 如昔命苦,进了府也没过去一天好日子。不是被这个罚,便是被那个打……你知道我那夫人的脾气的。整日里寻如昔的错处……那时我就想,这女人是傻的吗?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在花楼时呢。那时可没人打她骂她,便是连接客也容得她挑挑拣拣……何必点头答应呢。 当我的小妾有什么好……我根本不在意她的……那样的女人,那样的出身。我怎么会在意呢,纳她进门不过是为了气我家老爷子,不过是为了给那女的添堵罢了。她怎么就能点了头呢……” 吴玄失神的道。 其实他并不是说给云歌二人听的,更多的,他说给自己听。 当时没发现那人哪里好。可直到失去,才知道谁也替代不了。徐如昔可以毫不犹豫的为吴玄死。而吴玄呢,初时不过当她是个玩物,是个挡箭牌……最终发现,原来那姑娘便是他曾出手救过的乡野小姑娘。小姑娘为了寻他,吃心了世间苦楚,最终还要为他丧命。 这打击,也难怪吴玄会这般失态了。 诸葛翊却只是默然的看着,这其中纠葛他清楚了七七八八,可他不是愚善之人,不会轻易许下承诺。最终,送走吴玄时,诸葛翊还是那句话。事己至此,多想无易。 吴玄走时垂头丧气的。云歌从他身上再寻不到当初在宫中与他初见时那美的仿佛海堂春睡乍醒的姿容了。 送走了吴玄,二人直接回了内室。 云歌上了榻。把自己缩成一团。倒不是防着诸葛翊,只是她喜欢这姿势,好像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便不会受到伤害。诸葛翊见了,眉头拧了拧,云歌这姿势。他却不喜。 好像他无论如何努力,也走不近云歌身边似的。 他也脱了鞭上榻。与云歌并肩坐了。 然后动手扯下云歌抱着膝盖的手臂,再将云歌的小手握在自己手里,这才满足的半闭上眼睛…… “阿翊,徐如昔……其实ting可怜的。”云歌小心翼翼的开口。诸葛翊点点头。并不发表观点,见此,云歌想了想,再次开口。“人不是吴玄杀的,也不是徐如昔杀的,这案子里,肯定还牵扯着第三个人。我们换个角度想……这案子,认定吴玄有罪,对谁有好处?若是认定徐如昔有罪,谁得的好处最多…… 所谓无力不起早,我不认为一个花楼伎子,值得吴玄舍了命,舍了前程去杀。 我也不觉得己经从良嫁人的徐如昔,会为了青黛几句挑衅之语而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杀人……” 诸葛翊的眼睛缓缓闭上,却轻轻捏了捏云歌的小手。那意思似乎是……继续。 云歌胆子肥了些。 她倒不是怕诸葛翊,刀子只怕自己弄巧成拙。别到时救不了徐如昔,还连带着诸葛翊对徐如昔观感下滑……如果那样,事情便真的没有退路了。 “……吴玄投案,认罪说自己杀了青黛……那时,吴玄该是不知道徐如昔以前的身份的。那就摆明了,他在替人ding罪?替谁?那时候徐如昔在吴玄心中可只是个为了气父亲和妻子而随意纳进门的小妾。我今天发现,说到那里,吴玄总是刻意回避着……我觉得吴玄甘愿ding罪之人是关键。许是这案子的突破口……” 云歌一股脑的将心中想法说出。然后大气不敢出的等着诸葛翊示下。 这感觉…… 云歌怎么觉得自己倒像个过堂的凶徒。而诸葛翊,便是那铁面的阎王…… “……说完了。”男人淡淡的问。 云歌点头。 “说的不错。只是你让我如何对陛下说……便说我怀疑吴玄替凶徒ding罪,徐氏又替吴玄ding罪……云歌,这不是玩笑,也容不得我反悔。”“话虽如此,可是明知徐如昔是冤枉的,却不替她伸冤,反而助纣为虐……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诸葛翊嗤笑。 “良心?云歌……你觉得陛下会因为良心这种东西而不怪责我?或者吴玄会因为良心而将真凶供出……傻姑娘,这世道,良心算什么呢?不过是一些酸儒文人笔杆中的标语罢了。良心……真心好笑。” 云歌沉默了。因为她知道诸葛翊说的是实话。这些朝中大臣,哪个还有良心啊? 便是皇帝,手下的冤魂又有几多?他会在意一个徐如昔。 至于诸葛翊……堂堂承元王府世子,他的手上背不住也有几条冤魂的。这世道,便是强者为尊,弱者被阴啊。 见云歌这般,诸葛翊轻轻一叹。 他只觉得掌中那只小手柔滑无骨,只这么握着,也觉得心安。 知道女人心软,可吴玄这事…… “阿翊,如果我有办法让吴玄开口,是不是……能救徐如昔?” “云歌,吴玄不会轻易开口的,他宁愿自己身死也不开口道出实情,你以为,他会为了救徐如昔开口,不会的,你不懂男人,男人心狠起来,就似豺狼虎豹。或许豺狼虎豹都比心狠的男人温柔些……别多想了,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安寝了。” 云歌点头,梳洗换衣自是不提。 诸葛翊则始终坐在榻边沉默着,内室有扇屏风,云歌便在屏风里换衣……透过烛光,能隐约看到女子玲珑的曲线。云歌生的有些瘦弱,可身子己被具女人味道,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诸葛翊觉得屋子有些热,想着许是快进七月了,屋中己染了暑气…… 云歌梳洗完,规矩的上*chuang躺好。 她自然不知道刚刚诸葛翊看到了什么……她心中依旧想着如何才能让吴玄开口。 屋中一时很静,静的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云歌……其实我母亲厌恶的并不是你,而是开国候……”突然间,诸葛翊的声音在室内扬起,说的却是风马牛不相干之事。 “啊?”云歌应了声。 诸葛翊继续道。“你也知道,当初如果不是你的先祖将锦阳献给了当今圣上一脉……其实,最有机会问鼎大宝的该是承元王府一脉,母亲嫁进来后,不知怎么便知道了。渐渐的,心中便生了恨意,她觉得,如果不是你的明氏先祖,承元王府不会这般艰难…… 子嗣不旺?你真的以为是上几任承元王得情,只娶一妻吗?不……先祖和当今圣上先祖暗中有过约定。每任承元王,都只能娶一妻。而且子嗣必是正妻所出,当然,也有通房有喜之事,不过那些孩子是注定没机会来到人间的。云歌,我这样说,你能懂吗?” 这是承元王府的密辛啊,云歌巴巴的点头。 为了怕承元王府子嗣过旺,最终撼动大越皇权,而初代承元王为了保命,签了丧权辱国的条约,便是连亲生血脉,如果不是正妻所出,也不能现世。 云歌曾经疑惑于承元王府子嗣单薄。 却不想,其中还有这些牵扯。 “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个,生我时伤了身子,这辈子再没机会受孕……当时之所以难产,是受了刺激,据说是我父亲的一个通房有了身孕。父亲想要将人藏起来,待将来孩子生下来再行安置。母亲知道后,一气之下动了胎气……” “父亲见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只得让人打掉了那通房腹中的孩子……那通房,当晚便因流血不止去了。母亲觉得,之所以发生这些,皆是因当初那条约定……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开国候……” 诸葛翊的话告一段落,云歌也终于了解了,承元王妃对她的恨意到底从哪里来的。 原来…… 追根求源,竟然是大越初立时这份恨意便渐渐衍生了。 “竟然这么复杂。你放心,我不会怪你母亲的……我只求她别再出手害我。” “不会的,我和母亲说清楚了,你是你,开国候府是开国候府,何况你这性子,根本不似明卓……除去你开国候府小姐的身份,母亲该是喜欢你的。”(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二章 [家事] 一百四十二章[家事] 云歌觉得被承元王妃喜欢,也不见得是好事。 所以这话题,她便没有接口。诸葛翊笑笑,并不逼迫云歌,有些事,急不得……他虽然有几分同情吴玄,可诸葛翊却暗中觉得吴玄这件事转移了云歌的注意力,便得她不再整日的想着念着那木夫人而整日愁眉不展,也算是件公德。 至于吴玄的恳求和云歌的期望,诸葛翊唯有苦笑。 这事,得从长计议啊。 身旁云歌己酣然入睡,诸葛翊扯了扯唇角,觉得他和云歌这夫妻当的委实超脱的很,超脱的很哪。 温香暖玉在怀,他还要坐怀不乱。 便是想不超脱都难矣。 不过,现在云歌己经能在他怀里安然入睡了,这也算是不少的进步吧,诸葛翊苦中做乐的想着。本来想和她提一提子嗣之事的,他们成亲日久,却还未圆房……是不是该选个吉日呢。 可她竟然这般不设防的睡了。他是该哭还是该笑呢。 不过,这事确实是急不得的。 随后的几天,云歌不再提吴玄之事。那徐如昔判的是秋后问斩,现在是初夏。如果诸葛翊想插手,还是有时间的。 只是到底要不要管这事,云歌却不再提,所谓不在其位不受其政。在诸葛翊那位置,每做一件事,他都要考虑周全。 在吴玄来访之后的几天。云歌日子过的很平顺。每日里用了早饭,抱着云逸逗*弄一番,随后去园子里溜溜。看看花赏赏景,承元王夫妇不在,诸葛翊去了衙门,整个承元王府以云歌为尊,这种老虑不在家,猴子称霸王的日子可谓是极舒服的。 虽然不喜,可云歌不得不承认。放眼望去满园鲜花锦簇的真是分外惹眼呢。承元王府本来人丁凋零,诺大的承元王府便显得有些清冷。可遍植了这些花儿,府中非但不显得清冷,反而显得郁郁葱葱。不论走到哪里,都是花香袭人…… 只是云歌注定没那个享福的命。 几日未来的乔子墨再次登门。打着冠冕堂皇的与她商量生意的借口。 这借口用的好啊,那丹丸生意最近搁浅了,一直是云歌一块心病。而在这里,这生意却只有乔子墨能够胜任。云歌想了想,还是将乔子墨请进了花厅。 春桃在内室服侍云歌换装……“少夫人是不是寻个机会到老夫人耳边吹吹风,乔少爷的年龄,该给他娶房妻室了。”这种事,云歌自然不好开口,可乔老夫人就云歌一个外孙女。如果祖孙两个唠些知心话,这话,也可寻机会说一说。 只是……云歌本能的觉得有些厌恶。 在她心中。乔子墨如果娶妻,一定是他甘愿的,而不是长辈强行塞给他的。 “再说吧。这事我一个孙女如何好开口。”春桃清楚自己逾越了,闭了口。“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春桃,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难道不信我?”“春桃哪里敢,奴婢只是觉得乔少爷这般耽搁下去。以后大夫人又该将过错怪到少夫人身上了。上次小玉陪少夫人去乔氏,可是暗中听到大夫人数落小姐的不是……说什么出嫁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却还整日寻她家子墨,是要将乔少爷带坏啊……总之,话很难听。奴婢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乔少爷娶房妻室为好。” 竟然还有这事?云歌挑高了眉头。 春桃见云歌挑眉,以为云歌不高兴私下小玉将这事告诉她了。“小玉想直接告诉少夫人,可又怕少夫人被气到,便先告诉了我。乔家大夫人本来就是个碎嘴皮子,少夫人不必为那种人的话生气。” 生气,那倒不至于。 只是她这么频繁的去找乔子墨,确实容易让人误会啊。何况乔家大夫人本就不喜欢她,也许她更气的是她家那聪明勤恳的儿子,怎么就开始关心这个未相中的表妹了。而且二人关系似乎还不错。 “你的话也有道理,我会找个机会说的。” 春桃笑着扶起云歌,觉得心头重担陡然轻了,要知道这闲言碎语的,可是杀人于无形啊,世子爷虽然相信自家姑娘,可也背不住心里不顺啊,还是让乔少爷快些娶房媳妇才是治本之法。 因知道乔子墨母亲如果编排自己,云歌看到乔子墨时,脸上便少了平日的笑意。 再加上前几次乔子墨来见,她都拒绝了,所以此时二人坐在花厅,便显得有些拘谨。 最终还是乔子墨先开了口。 “云歌,我是来说声抱歉的。前些日子,让你为难了,都是我的不是……你不必放在心上。你放心,以后再不会了,我会永远把你当妹子的……” “表哥。”云歌甜甜的唤了声。乔子墨笑容有些牵强的应了。 这气氛才算活络了些。云歌这才开口相询乔子墨来访的原因。“昨天,世子爷上了折子,说花魁青黛案还有些疑点,提议重审。此事,你可知道?” 云歌一脸惊诧。诸葛翊胆子竟然这般大。“世子爷没有告诉你吗?我还以为……算了,世子爷既然不说,自是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你。即如此,是我多嘴了。你便当没有听到吧。我今日来,主要是问一问你那丹丸还继续贩售吗?最近铺子里缺了这丹丸,收益足足减了三成……” 当初想着与其把丹丸放到别人的店中寄售,不如便开间药铺子,外堂请了郎中来做诊……乔子墨经商也是个好手,药铺很快开张,而且渐渐将丹丸推出,反响很是不错呢。 云歌点头。 “做啊,有银子赚为什么不做?” “你可是堂堂承元王府的世子妃,你还会缺那百十两银子?”见云歌一提银子两眼放光的样子,乔子墨玩笑道。 “银子自然是赚不够的……至于承元王府世子妃身份。我的月例每月不过百两,我还真是很缺银子。只是眼下,却不方便提炼。”她现在身边可是丫环婆子一大堆,如果能躲开所有人去提炼丸药。 乔子墨不由得也犯了愁。 “要不这样,在偏僻之处寻个小院子。你每月寻机会出去几次……这也只是望梅止渴,你说过丹丸难炼,一时半刻根本弄不出……最好的办法还是你收个徒弟,将炼药之事倾囊相授,这样便不必操心,静等银子上门……” “说的容易,哪里去寻合适的徒弟。”云歌轻叹道。乔子墨也叹了口气,知道云歌所言不假。 收徒之事,万不可马虎,徒弟一定要收合心意,而且心术要正,还有聪明伶俐,甚至还要提防徒弟学会了摆师傅一道,所以乔子墨只是一提,却并没有深劝。 乔子墨逗留了一会便告辞而去。 不知是不是真的怕影响云歌清誉。对那几天执意等待云歌之事揭过不提,只告诉云歌这种事再不会发生。乔子墨离开后,云歌用手臂支着头,想着乔子墨说的关于徒弟之事。 她现在无法脱身。收个徒弟自是最好的选择。 可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个徒弟还要替她守秘密,不仅如此,还得性善人机灵。这种人,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啊。暂时只能同意乔子墨的意见,每月出府几日,抓紧时间提炼。 云歌并未起身,只是坐在凳子上想着行程如何安排。这时余妈妈含笑的声音在花厅外场起。“少夫人,奴婢有事要禀。”自从承元王夫妇出府,余妈妈便暂带王府管事之职,将王府大事小情都抓了起来,据春桃说,余妈妈做起来虽然生疏了些,可也没出什么大错,这算很是难得了。 云歌也交代了小事不必事事禀报。 所以云歌己经有几日未见余妈妈了,她此时来,定是府中出了什么要事。 “余妈妈,进厅说话吧。”云歌柔声首道,余妈妈大声应了,这才迈步进了花厅,先将花厅院子乃至整个大府夸了夸,余妈妈这才踌躇的开口。 “少夫人……是红袖那个丫头,她被贬到外厨房做事,可身子娇气的很,三天两头的害病。那月例还不够给她看病抓药呢……可她总归……奴婢也不好说什么,只吩咐她病好了再上工。可最近几日,外院有小厮回报,说是红袖似乎和外院一个护院看对眼了。那护院天天去看她不说,每次去还总送些点心。 这事,如何处理,还请少夫人明示。”说白了,就是红袖总归以前是世子爷的通房,便是到了外院,也还是世子爷的人,趁着什么事都还未发生,得想法如何善后,可别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时便不好处理了。 如果不是余妈妈提,云歌都很少想起红袖这个人。 可这事,她却不能轻意做主。只让余妈妈暂且回去,她问了诸葛翊再行定夺。 余妈妈是个明白人,自是点头。 当晚,诸葛翊回房后,云歌便提了提此事。而诸葛翊并未作答,反而问了乔子墨来访之事。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云歌将乔子墨来访的意图说明,只说乔子墨觉得前几日冒昧求见甚是无理,此次来是说声抱歉的……(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三章 [女主内] 一百四十三章[女主内] 诸葛翊点点头,告诉云歌。下次乔子墨来,直让请进花厅奉茶便是,将人拒于门外,不是承元王府的待客之道。云歌点头,心下却在腹诽,承元王府有什么待客之道吗?她嫁进承元王府两月余,除了乔子墨,就没见承元王府有一个访客。 说完乔子墨的事,云歌有个感觉,感觉诸葛翊似乎在故意混淆视听……不过那感觉稍纵即失。云歌觉得红袖之事,不值得诸葛翊采取回避态度。 所以云歌傻傻的再次开口询问。 然后眼见着诸葛翊俊脸一沉……大有风雨yu来之势。云歌委屈啊,这事又不关她的事。她好心相问,他还在这里给她摆脸色。 云歌俏脸也不由得绷紧。“诸葛翊,你自己惹的烂事,自己解决。以后我直接让余妈妈将这种事报给你听。” “自己解决?明云歌,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我们之间哪里需分的那样清……我的事难道不是你的事?还是直到今日,你依旧没有身为承元王府世子妃的自知?”最后一句话,说的语调很轻,可云歌听后心房却是一颤。她从没听过诸葛翊这样语调说话,多数时他是文质彬彬的,便是生气发怒,也不挑抿紧薄唇,一张脸甚少有看出火气的时候…… “我自然知道自己是谁。这事与余妈妈所问之事有何关系?” “你是我的妻子。母亲不在,承元王府内宅之事皆由你定夺……你难道不知?” “知道。可是红袖……她曾是你的通房,我要怎么处置她。在我看来。既然你不要人家了,人家愿意嫁谁便嫁谁,可是能行吗?”这个时代的男人便是天,女人便是一件衣服,穿过后,不合身,或是少了新意。便会随意扔到角落,闲置在柜中。 可便是这辈子再不会穿那件衣服。那也是他们的衣服,也不能随意处置。 明卓那几房妾室的院中的大丫头,几乎都被明卓染指了。 像明林氏那样的性子,但凡有一丝办法。都不会将被明卓碰过的丫头放在房中伺候的。可是她无权处治,就如此时的红袖。再怎么说,她曾服侍诸葛翊数年……“可以。只要你点头……”云歌的胡思乱想终结在诸葛翊的话中。 那句话实在太耸人听闻了,以至云歌不由得问了句什么。 “你是整个王府的主子,你想如何处治一个丫头,便如何处治。是发卖还是配人。云歌,我不想你觉得自己是外人。你刚刚那样问我,我觉得自始至终,你都没把自己当成我的妻。当成承元王府的主子……”诸葛翊声音软了下来。 云歌脑袋乱轰轰的。 好半晌才理解了诸葛翊话里的意思。原来……这男人,这是在抱怨,还是在撒娇?云歌哭笑不得。她刚刚那脾气发的委实不值啊。 人家好心好意将一切交给她处理,她却以为他故意难为她。 只是,这种事,诸葛翊可以说的这般轻描淡写……他对红袖当真没有丝毫感情? “听余妈妈说,红袖自幼服侍你。而且你用起她来,也很是得心应手。要不要招她回来服侍……”此服侍非彼服侍,云歌心中可是坦坦荡荡的。 “不必了。现在这样很好。”诸葛翊挑眉看了看云歌……云歌意会。 很好?他是说回来后自己脱衣洗漱?别说他身为世子爷了。便是明卓,每次沐浴都要婢女服侍的。倒是他,似乎从来都是自己一人。 这样一想,诸葛翊真不像个自幼娇生惯养的世子爷…… “云歌,既然将一切交给你,我便信你。不管你最终如何决定,你只要知道我总会站在你身后的……”最后,诸葛翊来了句点睛之语。 云歌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接这话。 她隐约能感觉到最近诸葛翊待她的不同。只是……只是她怕,真的怕。 海誓山盟也好,倾心相待也罢,敌不过那岁月,那年华,那利益,那喜新厌旧,就像……诸葛翊己丝毫不在意红袖的死活。 这事她该高兴的,毕竟自己的夫君一心一意待自己。 可是,看到红袖的如今,她会想那是不是她的将来……“时候不早了,我去洗漱。”云歌最终选择避开。诸葛翊似乎轻叹了声,云歌只当未闻。 待云歌沐浴更衣回到内室,诸葛翊己经睡下。 云歌不由得吐出一口气。 翌日,云歌接到乔府的帖子,是乔子墨送来的,半个月后,是乔老夫人六十大寿,乔子墨邀云歌夫妻一同赴宴。 云歌应了,派人送了回帖。 随后乔妈妈又来了。自然是问红袖之事,云歌想了想,让乔妈妈不必理会。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缘分,既然诸葛翊都不在意了,她何必斤斤计较。 乔妈妈面上似乎有些不赞同,可还是点头应了。 云歌以为这事便算过去了,红袖如果能看开,找个真心待她的男人,也算是件好事。 不想云歌同余妈妈说了这事的当天夜里,红袖便一根绳吊死在屋梁上。余妈妈吓坏了,连夜拍了内院的门,诸葛翊披衣而起,听余妈妈说了此事后,只淡淡吩咐寻个地方葬了便是。 余妈妈胆战心惊的应了。 诸葛翊起身时云歌便醒了,虽然隔着道帘子,也隐约听到了余妈妈的话。 诸葛翊回到内室,见云歌披衣而起,不由得柔声道。“睡吧,不是什么大事。” “阿翊,我是不是做错了?”云歌反问道,她原想着如果红袖能嫁了人,有个男人照顾她,也是件好事。却不想,好心办了坏事。 “与你何干?是她痴心妄想罢了。”诸葛翊再次揽了云歌入怀,在云歌耳边轻声道。 云歌疑惑…… 诸葛翊轻笑一声,这才开口。“真是个笨丫头……红袖自幼得了母妃欢心,被母妃派到我身边服侍,本就有几分心高气傲。她如何能看上一个王府护院。不过是做给我看的罢了……余妈妈来问,或许也是得了红袖的好处……不想你是真心真意为她打算……想她身在外院,身子又弱,如果能个人知冷知热的人照顾那是再好不过了…… 却不曾想,那不过是她想要最后一搏罢了。她是自己要死的,与你有何关系。便是此时不死,这样的心计,早晚也是个赐死,你不必在意。”诸葛翊解释道。 云歌听着,突然觉得他的声音分外能安抚人心。 听了余妈妈的话,她是满心自责的。觉得自己处置的太草率了,以至红袖最终选择了自尽一途。诸葛翊一番解释后,她才明白,不是她逼死了红袖,而是红袖自己不放过自己。 她不相信诸葛翊对她全无感情,所以掉了个护院来试。不想诸葛翊根本不在意……这算是什么?阴错阳差,还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亦或做人为能这般满腹心计,因为最终害的只会是自己。 红袖死的悄无声息,自然有人好奇,谣言在承元王府中悄然而起。 自家世子爷摆明了是心向世子妃的。按规矩说,死在王府中的下人,一张席子卷了草草安葬便是,如果那人因护主而死,也会被厚葬的。而红袖,得了副薄棺,这己经算是主子仁义了。 没出三天,红袖与护院暗中往来被主子发现的消息不径而走。 诸人不由得暗中骂那红袖不守妇道…… 也许主子不过是为了安抚世子妃这才暂时将红袖贬到外院当职。可她竟然自甘坠*落,最终东窗事发后……主子竟然还赏了薄棺,这样的,就该一张席子一卷了事。 这些事云歌是不在意的。 小玉将传言说给云歌听,云歌也只是无奈的笑笑。传言这种东西,永远与事实相悖。 小玉见云歌似对这传言毫无兴趣,不由得暗中觉得自家姑娘非俗人。看那些婆子丫头的,私下里众说纷纭,可自家姑娘那是稳坐院中,丝毫不理会的。这份淡定劲,实让小玉佩服。 “小姐还记得我们有一次出府,不小心撞到一个少年吗?”小玉话锋一转。 云歌点点头。 “昨日我上街,竟然遇到他了,他现在在一间药铺子里当学徒。他让我给小姐带话,说谢谢小姐的救命大恩。小姐但有吩咐,他便是拼了性命也会替小姐做成。” 云歌笑笑,并没把小玉的话放在心里,只是药铺学徒几个字在齿间转了转才下去。 还有十几天便是吴老夫人的寿筵了。云歌绞尽脑汁的想着送什么礼物好。 上次林太夫人寿筵,她送了幅墨色牡丹,虽然所有人都觉得她凭此一飞冲天……可云歌心中却是不想这样的,她喜欢安静的日子。 像那些腥风血雨,剑走江湖,恩怨仇杀的她没兴趣。 以前看书,她喜欢看女强那类的,觉得那样的人生才是人生……事实证明,女强文里的女主一定是得罪了老天,所以老天爷才给她们安排了那样忙碌的人生。像她这样,绣绣花,养养草,逗逗孩子,那才是生活呢(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四章 [禁忌的真相] 一百四十四章[禁忌的真相] 只是贼老天对她同样不够仁慈。 当天晚上诸葛翊回来,带来个大消息。吴玄明日来访。 听诸葛翊那意思,吴玄该是想通了……这事诸葛翊之所以直接告诉云歌,也有让云歌一同听听的意思。至于结果……云歌想,徐如昔也许不必死了。 所以云歌过了不过几天的平静日子被吴玄打破了。当天夜里,云歌拉着诸葛翊闲聊,最终套出吴玄这人在诸葛翊心中的形象。 据诸葛翊说,他和吴玄同岁,两个十岁时相识,可谓相交十几载。 吴玄那人,是个刺头,你越是让他往西,他却却是东行。吴萧柙没少被这儿子气,可没办法,女人抬进一房又一房,却只得了吴玄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所以虽气,却也chong的无法无天。 十四五岁时,便己经夜宿花楼,有时银子带的不够,直接打了欠条让花楼去吴府要,光这样的事,就气晕了吴萧柙至少五次……年龄大些了,吴萧柙有意让吴玄入仕。以吴萧柙的身份,如果吴玄入仕,可以直接举荐,吴玄只需到地方上当几个父母官,或是进军营当几年小兵,便可直接越级提升…… 可吴玄却偏要参加科考。考中了却告诉吴萧柙他想云游…… 然后不顾吴萧柙的阻拦,便真的拎着把剑离家了……而且一走两年。 听着听着。便是连云歌都替吴萧柙头疼,这样的儿子啊。真是浪费了那张脸啊。说来说去,吴玄好像就是一个浪*荡子。与诸葛谨有的一拼。只是诸葛翊那浪*荡却又透着些蹊跷。而吴玄……“其实也不怪阿玄,他三岁丧母,吴夫人去世未满百日,吴右丞便续了弦。以后更是隔三差五的抬房妾室进门…… 诺大的吴府,主子只有吴右丞的吴玄。吴右丞每日上朝,下朝后又处理政事,显少在家。而吴玄便被一群女人围着……其实吴府与花楼也不相上下。待吴右丞发现儿子竟然被后院女人整治成这幅性子时。己晚了。” 从诸葛翊的话中,不难听出对吴玄的同情。 云歌点点头。这么一说,吴玄倒还真ting让人同情的。 亲母早逝,继母成群。小时候简直被群狼环绕,能平安长大。再长成这幅妖娆样,也真是件难事。 “这几天又发生了什么?吴玄不是誓死也要护那人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诸葛翊摇摇头。 “我也不知。只是今日见他垂头丧气的。似乎有难言之瘾,所以我才让他明日过府详谈……” “他不会临时反悔,明天不露面了吧?”云歌担忧的道。 徐如昔的事便这么堵在她心中,上不去下不来的,明知徐如昔是冤枉的,却只能眼睁睁看她被问罪。这种滋味实在难熬。 “不会。”诸葛翊沉声应道。 云歌安下心来,他说不会,自然便不会。她信他…… 只是第二天。云歌二人从早上等到午时,又从晌午等到傍晚,诸葛翊那张脸也渐渐阴沉一片。云歌轻叹。原来十几年相交,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诸葛翊便在一旁冷哼。 直到二人即将就寝之时。 焰炔来报,说是吴玄来了…… 这个时候?云歌与诸葛翊对视一眼,随后二人很有默契的换装更衣。 最后依旧选择在花厅见了吴玄。乍见到吴玄,云歌甚至不认识他了。虽然见吴玄至今为止不过几次。可每见一次,他似乎都憔悴几分。 今天的吴玄。简直憔悴的让云歌不忍多看。 一身湖蓝的袍子一块显一块干的,显得斑斑点点头,一头青丝也是半干不干的披在背上。整个人就好似在狂风暴雨中行了一路。可今天白天可是艳阳天,晚上也是月朗星稀。 “世子爷……”吴玄未言先跪。 诸葛翊并没有像平日那般笑骂一句‘你还知道来啊’。而是冷冷的望向吴玄。吴玄便那么跪在花厅中,虽然是六月天,可青石地板也凉的很,云ding扯了扯诸葛翊的衣袖,诸葛翊叹气。“起来说话吧。” “不,让我跪着吧,我这样的人,便是打入十八层地狱也应该。世子爷……我不是人,真的。我这几天吃不下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好像就看到如昔一身是血的站在我面前。她竟然还对我笑……”吴玄哑声道。 “吴玄,有话起来说吧。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 诸葛翊揉着额头轻声问道。吴玄听了到诸葛翊的问话,身子似乎僵了僵…… 云歌不由得紧张的握紧了双拳,下一刻,手却被诸葛翊扯到怀里,拳头被掰开,然后小手被裹进了大手……云歌侧目去望,只见男人微微垂着眸子。好似在看吴玄,却又分明越过吴玄……花厅紧闭,外有护卫和焰炔把守,勿必保证今天吴玄的话不会进第三人的耳朵。 吴玄又沉默良久,久到云歌都替他的膝盖叫疼。 吴玄这才缓缓直起身子,只是并没有起身,只是跪直了身形。 他先是看了看诸葛翊,随后望向云歌……随后目光再次转向诸葛翊,目光从游离到坚定。“阿翊,我们自幼相识,我一直觉得能和你相识,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你或许不知,可对于我来说,你是兄弟,是亲人,如果有的选,我想和你做一辈子兄弟。”吴玄开口的话就透着几分诧异。 云歌不好说什么,诸葛翊却拧了眉。 “乱说什么。天大的事,说出来自有我们一同ding着……”诸葛翊轻声喝斥。 吴玄笑笑。 这才缓缓开口,随着他的话语。云歌觉得自己的嘴一定是越张越大的,因为吃惊啊。 吴玄似乎并不善说自己的事,所以说的很简单。 他三岁丧母,父亲随之娶了继室。 那继室带他不冷不热的,只是那继室也知道,在没有生下儿子之前,他的存在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退一万步说,如果那继室生不出儿子,他也是被记在那继室名下的,便是有一天吴萧柙不在了,她依旧能名正言顺的当吴府的老夫人,享一世荣华。 只是这继室对他并不上心。 常有进府的侧室欺负他,他毕竟是个没娘又没人疼的孩子。而且吴萧柙在府上时间很少,便是偶尔想起他,也不过是唤到身边教训一顿。初时他还将自己受了欺负之事告诉他,可他竟然说,男子汉,被女人欺负了,实是无种。 那之后,便是被欺负了,吴玄也再不开口。 这样,一直到他十岁,便是与诸葛翊相识的那一年…… 他的父亲又抬进了一房妾室。是个刚及笄的姑娘,父亲是个教书先生,家中有两个幼弟,因家贫,她父亲便接了吴萧柙千两银子的聘礼,将她嫁进吴府为妾。 从吴玄的讲述中,云歌勾勒出那房妾室的样子。 生的娇娇*嫩嫩,而且颇有文采。性子柔,所以入府后常被旁的妾室打压。 初时吴玄也未在意过她,可有一次,吴玄亲眼见她被那继室的心腹嬷嬷推进湖中……那嬷嬷甚至站在湖边冷笑着说,便是她死了,也不过是几两银子打发了事…… 待那嬷嬷走后,吴玄跳进湖里将那妾室救出…… 可那妾室说的话,却让吴玄感觉同病相怜……她说,她活着也只是每日多吃那几口饭罢了,不如死了,诺大的吴府,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吴玄当时便觉得,这话说的真好啊。 简直便是他的写照。 这姑娘不过长他五岁,根本还是个孩子,他父亲既然娶了进来,便该好好珍惜着,怎么能让一个下人这么欺负。 吴玄想去找父亲告状,可想到那无种的话语。 他迟疑了。 一个迟疑,便注定一生都要背负…… 随后,他会暗中注意那个小妾,并且趁人不备时给她送些吃的用的。他毕竟是少爷,便是那些女人再刻薄,也不会在吃用上苛待他的。 然后日子便那么过着,吴玄一天天长大…… 直到他十五岁,那小妾二十岁之时。 五年的用心照顾,五年的时刻关注。如果不生出些什么情愫,那简直是对‘情爱’二字的亵渎。 “……案发当日,我便是去看她的,如昔照旧替我遮掩……我却怕出什么意外,所以包下了青黛,可那日只是和青黛饮了茶,便匆忙回府了。那天我父亲歇在正房院子……我便去……第二天晌午,我才知道青黛死了。然后有官差来吴府询问。她很害怕……劝我出去躲一躲。我脑子一热便悄悄出府去庄子躲了几天。几天后回府,听到官差押走了如昔……” 说到这里,不用吴玄再说下去,云歌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吴玄是即担心徐如昔说出真相,心中又不忍徐如昔背负一切。思来想去,决定自己ding罪。 如果将真相说出,自然会连累到…… 那算是吴玄的什么人?姨娘? 随后吴玄不知从哪里知道徐如昔的过往,这又勾起了他的回忆,自己曾经倾心以护的小姑娘为了他,最终落到那步田地,所以他觉得,如果一定要有人背负这个罪名,不如自己……(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五章 [终成殇(上)] 一百四十五章[终成殇(上)] 这种事,若是传扬出去,别说吴玄,便是吴萧柙都可以直接告老还乡了。不仅如此,吴氏门楣算是被污了,无论吴氏再出多少年轻才俊,多少救死扶伤的英雄也无法挽回。 所以吴玄才宁愿自己身死也要死守这个秘密。只是云歌不知道,既然己决定保护那个女人,既然己决定舍弃徐如昔,为何,又反悔了。 花厅中一时静的连*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云歌侧目去看诸葛翊,只觉得他的表情很沉重,在云歌心中,诸葛翊是那种便是天崩地裂也不露声色的人,可此时,云歌从他的脸上明显看出凝重之色。 “阿玄,你做的好事……”最终,诸葛翊冷声道。 听到这句话,吴玄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整个身子都匍匐在地上。哪里还有昔日的绝美,哪里还有昔日的风华。 一步错,步步错。一步荆棘,一世伤情。 云歌不知道是该骂吴玄一句毫无羞耻,还是该同情他。因为云歌也明白,感情这种事,有时是无法控制的,理智总能轻松战胜情感。 可因为他们二人的情,而累得徐如昔枉死。这便不仅是该受道德谴责了。 相信吴玄也是明白了,所以最终开口。 “阿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早就想放手了。想着我是我,她是她,可是……不行啊。每次看到她被姨娘欺负,夜深人静时,我总是控制不住去看她。看到她,我好像便不是我了……我知道我猪狗不如。后来如昔发现了,我甚至想过杀她灭口。可她便那么将剪力架在自己脖子上,说如果她泄露半句,会遭天打雷劈……” 云歌想起徐如昔。想起她提起吴玄时眼中的光亮。 想着她知道这些真相,将剪刀架在脖子上那一刻的心情。该是心疼如刀子剜吧。可她做到了,她真的没有开口说一句,便那么死咬着当夜吴玄歇在她屋中,在得知吴玄认罪时。她心中该是知道吴玄为何甘愿认罪,可她依旧没有开口为自己辩驳一句,而是同样将杀人罪名背在自己身上,她是宁愿替吴玄死,而吴玄宁愿替那个女人死。 云歌觉得自己眼中无法抵制的浸出泪意。 如昔,你该是如何爱这个男人啊。 可他…… 他注意会让人失望的啊,便是到了此时,从吴玄字里行间,还是能看出对那女人的不舍。虽然徐如昔的存在刺激到了他,可他依旧没有站出来承认一切的勇气。 “你说出今夜这番话……又为了什么?”便在云歌替徐如昔心痛之时,身旁的诸葛翊轻飘飘的问道。 吴玄支起身子。看诸葛翊的目光,仿佛看到救命稻草…… “我不怕因此事被老天劈死。只是……阿翊,她是无辜的,是我放不下她。求你万请保全她。”听完吴玄的话,云歌很失望……或许失望己不足以形容此时云歌的心情。 这便是徐如昔爱如生命的男人啊。便是到了此时,他想的依旧是他心中惦记的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明明是他父亲的小妾。是他的姨娘。可他心中依旧满满装着那个女人。 诸葛翊沉默,云歌冷冷的望向吴玄。她总算清楚吴玄今日来访到底为何了。其实,他压根没打算将真相公诸于众,他之所以来,是因为被良心和道义谴责着。 这让他寝食难安,这让他生不如死。 他需要一个聆听者。最终,他选了诸葛翊这个他自幼相识,而且熟知性子的兄弟。这样的男人啊!以云歌对诸葛翊的了解,便是吴玄将真相告诉他,他也不会公诸于世的,最终,枉死的还是徐如昔。 这世道…… “今天我便当没有看到你,早些回府吧……至于那个女人……断了。”这是诸葛翊最终的意见。吴玄点点头,脸上神情好了些。 云歌看这二人,初闻时诸葛翊脸色确实ting难看,可此时,己经恢复平静了。再观吴玄,虽然依旧一身狼狈,可脸色缓了些,再不见刚刚的颓废。 云歌忍来忍去,便在吴玄起身后终于开口。 “阿翊,吴玄……在你们男人眼中,一个女人的命便那么一文不值吗?” 诸葛翊脸上露出些许诧异,不过还是很快敛起,他浅笑的迎上云歌的眸子。“云歌,不是你想的那样,吴玄……有难言之瘾。” “难言之瘾?什么难言之瘾。与辈份是自己母亲的女人乱来吗?” “云歌,注意你的用词。”诸葛翊沉声提醒道。 “不怪世子妃,是我的错。世子妃,你愿意骂我便往死里骂吧……我该骂。”吴玄垂首立在云歌面前,一副聆听教诲的乖顺样子。 骂他?云歌冷冷勾起唇角。“我是个内宅妇人,不懂你们这些男人间的弯弯绕,也许在你们心中家族声誉重于一切,为了那所谓的脸面,可以舍弃一切,包括一个真心爱你们的女人。可是吴玄,女人也是人啊,女人的心也会疼的。 如昔…… 如昔为了你,只身一人远赴锦阳,便因为你说了那么一个模棱两可的你是锦阳人……你是曾救过她,可为了你,她断送了一切。她一人背景离乡,一人身陷锦阳,最终沦落花楼。如果我是她,早己对你死心了。可她没有,便是日日身处火坑,她也从未放弃过心中的信念。 她曾对我说过,再遇你的那一天,她觉得她一切都值。你给她赎身,接她入府。她那那想,她给不了你完完整整的她,可她可以将她的命送给你。 她甚至暗暗在心中许了你来生。她说,来生一定要干干净净的遇到你,欢天喜地的嫁给你。 可你却行着那龌*龊之事。 便是被打得皮开肉绽,她也未吐露只言片语。吴右丞,还有你们……都想着她认罪是最好的结局。世子爷甚至让我进刑狱劝她领罪…… 她是死活不认的,因为她不明白明明她没做过的事,为什么要认。 我只说了一句,我说吴玄己经认罪画押了……其余的不必我多说了吧……”云歌冷冷的挑眉看向吴玄,吴玄看向诸葛翊…… 诸葛翊轻叹一声才开口。“当天徐氏便认罪了,说是她失手溺死了青黛。” 吴玄一脸的震惊,云歌说这的这些,他不知。 他也只打探到徐如昔的身世。然后脑中渐渐将几年前那个小姑娘与徐如昔联想到一起。他记得,那姑娘是姓徐的,可当时她告诉他,她叫巧娘……徐巧娘,这是他记忆中的名字。 如昔…… 几年前那姑娘清涩可人,一双眼睛仿如秋波,便是被险些被那些畜*牲欺辱,被他救下后,一边颤抖着,还一边用笑的对他说。她的祈祷老天听到了,所以派了他来相救。 甚至曾玩笑的说,这救命大恩,她会舍命相报的。 只是那时他一门心思的想着游历天下,只在那小村留了几天。 渐渐的便将那姑娘抛之脑后。 在花楼再遇,也不过觉得她有几分面善罢了,至于赎身带她入府之事,完全是为了赌气。 青黛死后,徐如昔的身世一点点揭开,他偶然间听到了那个小村子的名字。随后渐渐的,脑中映出那个唤巧娘的姑娘。 他以为,她与他相遇,只是偶然。却不知……她竟然千里迢迢来锦阳找他,最终沦落花楼。 她一切的悲惨,皆由他起。 “世子妃,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此时似乎没有骗你的必要了。不过如昔说过……不管你如何待她,她待你之心不变。便是死,她也永远记得你们初遇时的样子……她说你那时穿着件雪白的袍子,挥手间便斩了两个匪人的人头。她说,当时那匪人的身染红了你的袍子。白袍映雪红,她觉得那是世上最美的两个颜色……吴玄,你知道你辜负了一个对你这样深情的姑娘吗?” 云歌一番话后,吴玄的脸再次惨白。 他望向诸葛翊,似乎想从诸葛翊口中听到否定之语。否定云歌这些话,否定徐如昔的一切皆由他起。 否定……他这样待她,她竟然还义无反顾的替他去死。 “吴玄,如昔快死了……”就刑狱那个条件,再加上徐如昔一身伤,何况此时己入盛夏。云歌虽求了诸葛翊寻了个郎中去替徐如昔诊制,可结果亦是命不久矣。 这消息是吴玄进门前诸葛翊才开口告诉云歌的。云歌一直以为,留给徐如昔的还有几月时间,不想…… 所以她才最终忍无可忍的开口。 她想给吴玄当头棒喝,想让徐如昔的牺牲变得有价值些。 如果徐如昔只是替吴玄去死,云歌觉得尚能接受,毕竟吴玄是她心中所爱。可吴玄却那样待她……今天这趟夜访,亦不过是想要驱除他自己的心魔,甚至到了此时,他还口口声声那个女人的无辜的,求诸葛翊万不要伤害那女人分毫。 那女人怎么就是无辜的呢?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处在那样一个地位,她竟然放任自己和吴玄纠缠不清。(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六章 [终成殇(下)]首卷 完 一百四十六章[终成殇(下)]首卷完 第一卷完,明天开始第二卷,墨墨这么勤奋的码字,这文把我的激情都熬没了,求支持撒~~~ ———————————— 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女人,竟然还想无事一身轻的从这件烂事里择出去。简直是痴人说梦…… 云歌一直觉得人贵在自知。 一个女人,便是再凄惨,也要活的有尊严,就像徐如昔,出身那么不堪,可从她身上,云歌能看到坚持,看到不妥协,甚至能看到一种叫品质的东西。 可吴玄口的那个姨娘,云歌只看到懦弱,看到没担当,甚至隐约感觉她一直在利用吴玄。 那样的人,便是同为女人,云歌也是唾弃的。 “好了,云歌,别说再说。”最终,诸葛翊开口。云歌点头…… “阿玄,回去吧。好好待你的妻室,至于徐氏……是命中注定有些劫。你不必多想了。”诸葛翊劝道,云歌嗤之以鼻,命中注定有些劫?这劫数明明便是吴玄招惹来的,却让徐如昔背负。 吴玄点头,一步一顿的向外走去,今天晚上云歌的话,打破了他想自圆其说的虚伪。 见吴玄离开,云歌冷笑一声,随即起身回房。诸葛翊摇摇头,似乎对云歌很是无奈,随后亦起身跟在云歌身后。 “云歌,有些事。便是明知道真相,却还是要自欺欺人……” 云歌步子缓了缓,诸葛翊很快走上前来。二人并肩向内室走去。月色下,男人飘逸,女的清雅,当真一对碧人,只是他们不自觉罢了。 “我知道,只是气不过吴玄这幅左右摇摆的样子……不知道徐如昔的身份前,他只想隐瞒一切。便是心中有些愧疚,也敌不过那女人在他心中的位置。知道真相。他即不想伤了那女人,又想保住徐如昔的性命。天下间哪有两全之事?我只是气不过他明知错了,却还不知悔改……阿翊,那样的男人。根本算不得男人。” 诸葛翊笑笑,颇为同意的点点头。“阿玄自幼生的好,所以很有女人缘……渐渐的,性了养的有些优柔寡断。听你一席话,我倒是很佩服徐氏……是个烈女子。吴玄失了她,许这一生都不会再遇到一个对他这般痴情的女子了。”诸葛翊感慨道。 “是啊,人这一生,缘份是有限的,被他挥霍了。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了。” “我们不说吴玄了。云歌,你说我们的缘份到何时能终结?”月光下。诸葛翊看向云歌的目光很郑重,云歌心一紧,若无其事的笑笑。“也许明天,也许明年,也许……”“会是一辈子吗?”诸葛翊接口问道。 “……也许吧。”云歌模棱两可的道。 诸葛翊伸出手,揉了揉云歌的脑袋。这动作。似乎忒亲切的些。 不等云歌反抗,他己收回手。 “走吧。时候不早了,该歇息了。” 然后,便施施然的走了。独留云歌在原地生着闷气。揉脑袋……当她是三岁孩子吗? 也许是因为听了吴玄的话,这一*夜云歌睡的不太安稳,似睡非睡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边呢喃…… 那声音反复的唤着她的名字。 她想应,却觉得自己在梦里,梦里的话自然不必理会。如果她应了,岂不成了傻子。 云歌隐约记得,那声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越来越在意……我该拿你怎么办……’云歌本能的觉得是梦,她也忆不起那声音出自谁口。 诸葛翊吗? 也许吧,梦里隐隐约约的……她便没有在意。 第二天她睁开眼睛,诸葛翊己经出门了。春桃端了洗脸水掀帘而入,看到云歌,笑的那叫一个甜啊。 “少夫人,睡的可好?” 云歌甩着晕乎乎的衣袋,觉得春桃这问题问的委实没意义啊。“……院里婆子说……要适度……要不对少夫人身子不好……世子爷吩咐奴婢不用叫少夫人起身……说是昨夜少夫人累狠了……今天得多睡片刻……”这话,听的越来越不是味。 待云歌回过味来,春桃己掩了唇出去。 该死,什么叫要适度,什么叫昨夜累的狠了,这话说的简直是混淆视听。 这一天云歌都处在春桃的嘘寒问暖中。她终于深切理解到谣言是怎样诞生的……明明昨夜她只是做了一*夜噩梦罢了,却成了整夜宣淫,不守妇德…… 也许老天终于怜悯她一次,这一天倒是平平静静的。 即没有开国候府的消息,也没有乔府的消息。云歌便亲自进了库房为乔老夫人挑了几件古玩当贺礼。至于绣花……她可不敢再献丑了。 当晚诸葛翊回来的有些迟。 回来在屋中净了脸便去了书房。这让云歌一头雾水。既然不打算回房,直接去书房净手便是了,何故绕这一圈。 于是云歌让小玉去问焰炔。小玉动作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回来了。 然后附在云歌耳边…… 几句话后,云歌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落地…… “姑娘,这事焰炔说千万不要告诉世子爷是他说的,他会被世子爷重罚的。”小玉见云歌失神,故意寻了个噱头道。云歌牵强的笑笑,点点头。可便是小玉给她换上了新茶盏,她的双手也颤抖的无论如何也握不住。 小玉一见,终是哽咽出声。 “明明与姑娘无关,姑娘何必伤心。” “小玉,你不懂……有些事,不是亲身经历。却似亲身经历……” “我知道姑娘心里一直为那个徐氏叫屈……可事己至此,姑娘万不可在世子爷面前露了口风……也许,世子爷心情也不好呢。听焰炔说。世子爷进了书房一直在发呆……总归,事己至此,便是那吴少爷悔青了肠子,也无法挽回了。这也算是个惩罚吧……” 刚才小玉告诉云歌的消息是。 昨夜,徐如昔在刑狱自尽了……她是自己咬断了舌根自尽了……据说诸葛翊接到消息赶去刑狱。焰炔跟在后来,亲眼看到那牢房里,血流了一地……那徐氏便那么睁着眼睛望着天去了。 人死了。这案也不必再审了。 当时刑部便封了档,由主事的写了折子。再次陈述徐氏的罪名,最终定的是畏罪自尽…… 吴玄清白了,吴玄保护的那女人清白了。徐如昔却死了。虽然知道徐如昔早晚逃不过个死字,可就这么一个人冷冰冰的死在牢房里。咬舌自尽……她对自己多么狠啊。 云歌用手拍着前xiong。告诉自己要镇定。 徐如昔受了那么多苦,也许真是早死早超生呢,下辈子,再不要认识吴玄了。这救命之恩,今生她己用性命偿清。 当夜,诸葛翊近子时才回房,此时云歌还未入睡,捧着本话本子在灯下翻看着。 见到清醒的云歌,诸葛翊似乎有些惊诧……“还没睡?” “恩。白天睡多了……” “那也该睡了,都子时了。” “你还知道都子时了啊……也不知道早些回房。”云歌把话本子甩到一旁,用着女人吵架的语调道。诸葛翊身子一僵。颇为无奈的望向云歌。 “我的错……下次一定早些回房。睡吧。”说完翻身上榻,以往这个时候,他多数都是将云歌揽在怀里的。可今天,他去面向chuang内,一副不愿与云歌亲近的样子。 他不愿开口,云歌也不好多问。 可是这件事像根刺似的哽在喉咙。吞不下吐不出的……就在云歌不自觉的翻来覆去半个时辰后,诸葛翊翻身而起…… 云歌一惊。也随之起身。 “怎么了?” “云歌,你有心事?” “……没有。” “你说谎的时候,话头总是顿一顿。说吧……有什么烦心事?” “真没有,早些睡吧,明早不还得去衙门吗?” 云歌再次躺下,只是诸葛翊似乎没有睡觉的想法,兀自拥被而坐。 就在云歌以为他不会开口时,他开口了……“今天徐氏死了,死在刑狱。吴玄来看了,当时人便傻在那里。我差人将他送回吴府……据说连吴萧柙都吓坏了,慌忙去请御医。御医诊治是惊了魂……直到我回府前,据说吴玄还识不得人……” 云歌:“……这么严重?” 诸葛翊点头。“吴玄那人,本性并不坏。只是……总之,徐氏死了,他不必再左右为难了。” “是啊,他不必再为难了。只是如昔死的……冤。” “冤又如何?哪年刑狱里没有冤死之人。只是徐氏……确实可惜了。”云歌赞同的点点头。 说完这些话,诸葛翊再次躺下,然后手臂很顺溜的将云歌抓过来,按在xiong前……“这件事让我很是感慨。云歌……便是有一天,我们两人只能活一个,你也要好好活着,不要顾虑我……” 云歌只当他有感而发,并没有往心里去。 事己至此……却不想,诸葛翊却一语成畿。 那时云歌总在想,如果当时没有发生吴玄这件事,诸葛翊没有对她说这样的话……她会不会傻傻的真的替他去死。亦或,他替她去死。 努力了,伤心了。云歌渐渐将吴玄的事淡忘了,日子还要继续过下去。只是十几天后。云歌再次听到了吴玄的消息…… 吴玄一直未再开口说话,那明明该是吴玄姨娘的女人因为担心他,深夜来访,不想被吴萧柙撞破……那女子当夜投了湖,虽然被救回来了,却从此痴痴傻傻。 倒与吴玄相得益彰…… 吴玄的妻子知道真相后,冷笑三声,吐了血。然后疯言疯语的道,青黛是她杀的,因为青黛抢了她的相公…… 也许那才是真相,可己无人在意。(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七章 [他会心疼] 一百四十七章[他会心疼] 吴玄的事,让云歌深思良久,如果吴玄心中没有徐如昔,徐如昔不管是自尽还是秋后被问斩,于吴玄来说并没有区别。 所以云歌得出的结论时。 不知不觉间,吴玄己深深爱上这个他曾救过,亦伤过的女人。没有失去前从来不知道拥有的珍贵。一旦失去,他的世界瞬间崩塌,便是那个他以为心爱的女人亦唤不回他的心。 诸葛翊对云歌的观点保持沉默。 不过以云歌对他的了解,沉默即是默认……隔了几日,他们曾去探病,再次见到了吴玄。吴玄己变得痴痴傻傻,见到诸葛翊,只一个劲的傻笑,见到云歌,神情却一变,然后口着唤着‘如昔’扑向云歌,诸葛翊早有准备,一把将云歌揽在怀里,而吴玄则被府中小厮拉扯住,可那表情,分明以为云歌便是徐如昔…… 吴萧柙在一旁重重的叹气。 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如今却弄成这样……这家丑……好在只有诸葛翊知道,对诸葛翊,吴萧柙还是相信的。如果这家丑传扬出去,他再没脸活在世上了。 “翊儿啊……玄儿这样。可让我一个老头子怎么活?”这是云歌第二次见到吴萧柙,上次相见是在刑狱大堂上,那时的吴萧柙一身正一品绛红官袍,一脸的睥睨之色,为了保全儿子,不动声色的便将一切推到徐如昔身上。 如果早知吴玄落个这般下场。那天,他是否会犹豫……是否会想着寻出真凶,还徐如昔一个清白。也许那样,吴玄便不会疯了。 对于疯子,云歌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医治。归根到底这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可吴玄的心药己毁。 出了吴府,云歌深深吸进一口干净的空气…… “阿翊,吴玄会这样一辈子吗?” “……也许吧。”诸葛翊立在云歌身旁。侧目看着她。似乎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其实,我倒觉得他这样也不错。也许在他的世界里,徐如昔依旧好好活着。” “是吗?可在外人眼中,他只是疯了。”诸葛翊淡淡的道,话语中含着忧伤。也难怪他感伤,吴玄可算是他仅有的好兄弟呢,现在却落个这步田地。 “就算他清醒了,己经发生的事,你让他怎么接受……心爱的女人死了,奸情被揭穿了……犯下一切的是自己的发妻……他疯了,吴右丞才能那女人活着,如果吴玄清醒了,第一个死的便是那个女人。一切……便是命吧。” 云歌感慨道。诸葛翊笑笑,算是认同了云歌的话。 有些事,他看不透。看不清,这小女人倒是一幅洞察一切的口吻,她明明只有十六岁,花儿一样的年纪,除了当了几个月的伺墨女官,可是显少出候府大门的。可有时云歌的话,却让他觉得。她好似经历过很多,很多…… 多的让他觉得沉重,也……心疼。 回到王府,云歌又清点了一遍送给吴老夫人的礼物,这才就寝。 再过两日便是云歌外祖母的生辰。诸葛翊说好陪云歌一同赴宴的。只是第二日,开国候府便派人送来消息,让云歌速速回府,说是候府出了要事。 至于出了什么事,送事的小厮却是一问三不知的摇头。 那时诸葛翊陪着云歌刚用完早膳,诸葛翊正打算出门。听完送消息人的话,催着云歌快些回府。就算不喜欢开国候,云歌也终究是明卓的女儿,开国候这么急的寻云歌,诸葛翊本能的觉得似乎是出了大事的,于是决定晚些去衙门,先陪着云歌一同回候府。 二人匆匆上了马车。 车上云歌左思右想,也想不出候府能出什么大事?便是出了事,也没必要叫她回府吧…… “好了,你先闭会眼睛,到了我叫你。”诸葛翊柔声劝着,然后将云歌小脑袋按到他的肩膀上,让云歌可以舒服的歇息片刻……云歌便顺势靠到了诸葛翊肩上,鼻端是熟悉的淡淡香气…… 她突然想知道这是什么香气。与他相识始,他身上便永远是这个味道。 淡淡的,梅香中似乎又夹杂着几丝香墨的香气。初闻觉得有几分冷意,好似盛夏中突然拂面的轻风,带着微凉的感觉。细闻之下却双香气素雅。不似女子所用的香粉,有着那么浓郁的味道,而是香的恰到好处。 “一直想问你呢,你身上用的什么香?” “香?”诸葛翊垂目反问。 “是啊。淡淡的,有梅香,还有香墨的香气……夹杂在一起的,味道很特别,别皱眉啊。我还没说完,不难闻,相反的……味道很引人遐思呢。” 诸葛翊笑笑,云歌因只是随意问的,便没有注意到诸葛翊眼底一闪而逝的躲闪之色。“朋友给的……只是用来熏熏衣物……用习惯了,你若觉得不好,我不用便是。” “用着吧,ting特别的。哪怕你此时站在一千人中,我也能凭着香气找到你……闻香识人呢。” “……闻香识人?” “怎么,想笑我的鼻子像小狗一样灵吗?”云歌皱着鼻子道,殊不知她那样子,清灵中透着几分可爱,直让诸葛翊看直了眼睛。 云歌不算绝美,这点她还是有自知之名的。 可诸葛翊自小到大,看过的倾城美人难道会少吗?可没哪一个能像明云歌这样吸引他。 动静皆宜。 她是朵小小的花儿,静静的绽放在林中。只有真正有缘的人才能发现她的美。当真的采摘手心才发现,原来,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我哪敢笑你……难道你不知道小狗都是记仇的吗?”上一句说的正经万分,下一句却是调侃,云歌直接红了脸…… 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关系这般亲近了,而且诸葛翊竟然在调侃她?她没有幻听吧……这人,也是越来越不正经了。 愉悦的气氛一直保持到开国候府。 下了车,候在门边的竟然是明林氏……这让云歌一脸诧异,身旁的诸葛翊也露出意外之色。明林氏好歹是候府夫人,怎么竟然屈尊降贵的来门外候着云歌。 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见到诸葛翊竟然陪着云歌一同回了候府,明林氏脸上的神色一僵,随后努力扯出笑。 “世子爷也来了,真是稀客,快些屋里饮茶……”诸葛翊微微颌首算是打过招呼,随后立在云ding身侧,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势。 云歌轻声唤了母亲,随着明林氏一同入院。 明林氏将二人引到花厅,然后差人去唤明卓。“你父亲在……候爷不知道你们来,所以失礼之处还望世子爷莫要怪罪。” “母亲这样说便见外了。不知父亲唤云歌回来……有何事?”明林氏面露难色,云歌会意,便和明林氏聊了些明日送什么贺礼的话题,女人间的话题,诸葛翊自然是不好插话的,便在一旁饮茶,不过片刻,花厅外扬起明卓的笑声。 诸葛翊缓缓起身。 明卓见到诸葛翊,脸上难掩喜色。 二人打了招呼,明卓唤了声翊儿,诸葛翊唤了声岳父大人。 随后二人前后出了花厅,说是去书房赏评书画去了。 见诸葛翊离开,明林氏带笑的脸很快敛起。 “云歌,你院中可否留了个叫竹桃的丫头?” 云歌点头,不明白明林氏为何问起竹桃,当初出嫁时,她确是把竹桃留在院中了,而亦桃则去了庄子。之所以留下竹桃,便是因性子温顺。 她嫁的可是承元王府,相信有承元王府这个后盾,府中无人敢欺竹桃。 “云歌,不是母亲说你,你怎么能养着那样的奴婢!”明林说说这话时,谴责嘲讽味道十足。云歌真是一头雾水。 “母亲在说什么?竹桃出了什么事……” “她啊,她能出什么事,她现在可是你父亲的心头好。 云歌,今天唤你回来,是母亲的意思。你看看母亲现在……云歌,母亲自幼待你不薄啊,虽然你不是我的亲女,可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但凡云舞有的,母亲可从未短了你啊。 我累死累活的为明氏,为这个家。可是你父亲呢,先是收了个六夫人。现在可好,连你的丫头也沾惹了……我今天找你回来,是想让你劝劝候爷。家中小妾通房的己经这么多。他怎么就不知足呢。 还有那个竹桃。候爷说是那小蹄子勾*引他的……那毕竟是你的丫头,所以我招你回来问一问是发卖了还是给几两银子打发了?” 明林氏使出了惯用的哭功,直哭的肚肠寸断。可云歌不为所动,她满脑子都是竹桃竟然被…… 明卓。 什么叫为老不尊?明卓便是了。 竹桃勾*引明卓,真是笑话,竹桃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会去勾*引四十几岁的明卓,何况她的几个丫头与她一样同仇敌忾,一样不喜明卓。 可话从明林氏口中说出,却全部变了味道。 明林氏哭了半晌,身边云歌却没有动静,明林氏是哭也不是,停也不是,好半晌才抽抽搐搐的止了声音。(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八章 [猪狗不如的明卓] 一百四十八章[猪狗不如的明卓] “云歌,母亲这也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找你回来商量来。本来这种事,便是不经你同意,我也有权处置。”见软的不行,明林氏话里藏刀的道。 云歌气急攻心,可面上却缓缓扬起浅笑。 “多谢母亲,我这就去院中教训竹桃。至于发卖还是打发……还是打发了吧,毕竟服侍我几年,也算全了主仆情分。” 云歌最后给了答案。明林氏脸上不由得带了笑,直夸云歌处事果断,是明云舞所不及的,并顺势说了说明云舞如何善良,如果在女人无数的太子府后院举步维艰,又顺道提点云歌,她们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可能,还请诸葛翊与太子多多亲近,这样太子自然会时常想起云舞…… 云歌心中冷笑。 她什么时候和明云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听明林氏说明云舞在太子府‘举步维艰’时,云歌可是满心欢喜,这是今天她回开国候府唯一能让她愉悦的话。 云歌敷衍的点点头,明林氏面上带出几分怒气。可碍于云歌此时的身份,并不敢发作。 尤其是今天诸葛翊竟然陪着云歌一同回府。 诸葛翊那样的俊公子,怎么就真的看中了明云歌呢。明林氏心中满是疑惑…… 相比之下,她觉得自己的云舞更该得到男人欢心。 可事实是。明云舞一个月不过见太子一面两面,甭说能怀子了,便是想多与太子相处片刻都难。而明云歌不过回趟娘家。世子翊竟然跟着护着,明林氏可没错过刚刚下车时,诸葛翊那幅护花使者的样子,好似开国候府是狼窝虎xue似的…… 一步一趋的陪着护着。 简直不知廉耻! 云歌不理会明林氏那明显异样的目光,起身出了花厅,她步子迈的很大,走的有些气喘。直到走到自己出嫁前住的院子门外才驻足。云歌望着院门,与她出嫁前别无二样。院中依旧是那几株花并几棵老树。枝繁叶茂的似乎她从未离去过般。 可云歌知道,院里己经变了天。 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明卓才得了六夫人不过数月,便把心思打到竹桃身上。 竹桃是的长相不算绝美。周身却似带着股温柔。未出嫁前,照顾她也甚是细致。 便因她细致周到,所以云歌才把她留在候府。却不想…… 云歌毫无知觉的咬着下唇,直到口中尝到甜腥的味道,才感觉到疼。疼,刺疼,仿佛针在扎,心也疼,同样刺疼着。那是竹桃,跟在明云歌身边近十年,将明云歌从小姑娘照顾到出嫁的竹桃。 明卓怎么下的去手。 刚刚见面时。他竟然还能笑的出,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事禽*兽不如。 云歌心中大恨,她手掌握紧松开,松开握紧,这样周而复始的数十次,才勉强压抑住心中的怒意。抬步迈进院子。 院中很静…… 静的让云歌恐惧。云歌似意识到什么脚下瞬间提速。她觉得自己从未跑过这样快。顾不得唤人,云歌双手并用推开竹桃的房门。 迎面是一双微晃的绣鞋…… 云歌捂住到口边的惊呼。这种时候必须分秒必争。与其喊来了旁人碍手碍脚,云歌只得自己动手。 活了两辈子,云歌第一次看到人上吊。不觉得恐惧,只觉得心痛,外加xiong中恨意喷涌。 云歌手脚麻利的搬来角落的桌子,顺便将绣花用的小剪捏在手中。 然后有些慌乱的爬上桌子,一剪剪断竹桃绕在颈上的绳子,竹桃身子顺势滑落到地上。 云歌进屋时,竹桃双*腿还有动静,可见吊上的时间不长。 可此时从高处摔下,竹桃却没有动静。云歌急忙滑下桌子,就地诊治…… 按压加心肺复苏,折腾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竹桃这才一阵轻咳……云歌一张小脸急的煞白,心中因担忧又出了一身冷汗,此时是即急又累,见竹桃终于捡回一条命,身子一软,跌落在青石地面。 眼见着竹桃睁开眼睛,眼见着竹桃看到她,然后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随后便默默淌着泪。 发生了什么云歌如何不知? “竹桃,不是你的错。”一句话,竹桃泪落的更凶了。 云歌鼻子一酸,险些陪着竹桃落泪。可她不能……如果她哭了,竹桃会更伤心的。 “事己至此,再哭也没有用了。你放心,我会为你讨回公道的……你安静的听我说,我会先送你去庄子。你便陪亦桃住一段时间。等心情平复了,是走是留由你……竹桃,人活一世不易,便是再难再苦,也不能轻生。你知道吗?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姑娘……她的命比你凄惨百倍千倍…… 她十五岁只身赴锦阳寻找救命恩人想要报恩,人没寻到,却被卖到花楼被逼接客。过了两年终于遇到了恩人,恩人却没有认出她,而且当她是个下贱的伎子,甚至转手将她送给狐朋狗友。可她没有轻生……最终,那恩人终于替她赎身,让她做了他的小妾。 可却发现恩人心中另有心爱之人。便是如此,她同样没有轻生。 最终,她的恩人犯了案子,被怀疑杀了人。她同样被当成疑犯囚在刑狱,因拒不认罪被打的皮开肉绽,她同样没有轻生……当知道她的恩人认罪之后,她却将一切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便是到了那一步,她也坚强的活着。直到最终,为了替她的恩人隐藏秘,她不得不亡……竹桃,比起她来,你真的觉得你没有活路了吗?” 竹桃哭着,泪却渐渐收了。 “我知道不是你的错,你不自为此轻生。便是要为此事负责,也不该是你死。” 云歌最终恨恨的道。 竹桃颤抖的爬进云歌怀里。云歌拍着竹桃的背安抚着……眼神却望着窗外的天……明卓如何利用她,她可以不计较,总归是明云歌的生父。可他千不该万不该的伤了竹桃。对这个年纪可以当她女儿的姑娘,他竟然用了强。事后还将一切怪到竹桃身上。 那样的人,都不该活在世上。 云歌才安抚好竹桃,明林氏己经派人来催了。云歌打发了那婆子,领着竹桃一同离开。 诸葛翊己候在外院,见到云歌和跟在她身后,明显哭地宾丫鬟,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一旁的明卓,脸上明显有着怒意。 “歌儿,你这是做什么?” 云歌轻轻笑着,这里边只有诸葛翊可以看出,她的笑有多假,多冷。 “父亲这话不该问女儿,该去问母亲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我亲生的女儿,我问你句话都不行吗?你把这丫头带去哪里?”明卓脸上难掩怒意。见到这样的明卓,竹桃似乎很怕,身子瑟缩着躲在云歌身后。 诸葛翊见此微拧了眉。 “云歌,又胡闹了。不过是春桃手脚慢了片刻,你竟然任性的回家领个丫头过去。真是没有规矩……岳父大人,这丫鬟多少银子,就当我承元王府从候府买去的吧。” 话被诸葛翊说到这份上,明卓再是不甘,也不能再强留人了。 所以明卓此时脸上的表情,仿佛吞了苍蝇屎,吐不出咽不下的。 “这是我娘买进府中专司服侍我的丫鬟……怎么?我还不能带走了?父亲这是要强留我这个丫鬟吗?”诸葛翊刚刚那话算是给明卓一个台阶下,毕竟云ding这架式,那丫鬟是一定要带走的,可云歌今天有些异样,竟然不似以往那般,而是咄咄逼人的发问。 明卓脸上有些狼狈。 “你这丫头,一个丫鬟罢了,为父还会和你计较吗?你要带走便带走就是了。翊儿,云歌这脾气,你可以多加管教啊。我这当父亲的是管不住她了。”明卓叹气转身借机离去。 云歌重重吸了一口气,觉得xiong腹间有口戾气无论如何吐不出。 诸葛翊见此,望向明卓的目光带着冷意,以他的精明,自然己杜撰出发生了什么事。这开国候府,可真是藏污纳垢啊……只是云歌气成这般?诸葛翊还是有些意外的。 “云歌,到底出了什么事?” “车上说。”云歌轻声道,然后吩咐候府小厮再准备一辆马车。 直到看到竹桃上了候府马车,候府马车跟在承元王府的马车后面离开候府大门,云歌才捂着脸哽咽出声。 诸葛翊被吓到了。 在他的印象中,云歌是个坚强的姑娘。这姑娘有时坚强的让他心疼。仅见的落泪也是在夜深人静时,他从未见过云歌这样情绪外露过。 “云歌,到底发生了干什么?” 云歌哽咽着,断续的将事情说给诸葛翊听,诸葛翊越听,眉头蹙的越紧。 开国候,竟然这般不知身份,明知那丫鬟是云歌安排看院子的,竟然趁夜闯进去欺辱了那丫鬟。开国候夫人同样是非不分,竟然将一切错都怪到这丫鬟身上。 这户人家啊,真是烂到了根里。 “阿翊,竹桃跟在我身边十年了……十的啊。人一生有几个十年。可我却护不住她……你不知道,我进院寻她时,她是上了吊的……”(未完待续) 一百四十九章 [被打的少年] 一百四十九章[被打的少年] 诸葛翊闻言,将云歌揽进了怀里。 这个姑娘的泪,让他心疼。如果可以,他宁愿替她背负。相识有些时日了,他是懂云歌的,她是个表面柔,性子倔的姑娘。她认定的事,认定的人,她会用尽一切办法去包容,去帮助。她那几个心腹丫头是自幼陪着她长大的,在她心中,她们不是奴婢,更似姐妹,是亲人。所以她见不得竹桃被辱。 只是这种事,他也没法多说什么。 总不能去指责自己的岳父为老不尊不顾廉耻吧。何况这种事,在大户人家时有发生,当家的老爷或是少爷看上了家中的丫鬟,可不会管那丫鬟是否愿意,先强纳了再说,他也时有听到丫鬟有些气节,宁死不屈的。只是没想到,这种事竟然在他身边发生。 只是他没想到,云歌竟然将此事看的这般重。 “你想如何?我总会帮你的……”看看,这话像他说的吗?可他就是出口了,出口后还觉得自己说晚了。该上车时便说的,那样她也许便不会流泪了。云歌泪眼朦胧的抬头望向诸葛翊,眼睛被泪水这么一洗,显得尤其晶亮,她的目光可怜兮兮的,诸葛翊觉得便是此时云歌要的是他的命,他也会双手奉上的。 “都是嫁了人的大姑娘了,还这么哭鼻子,真不知羞。”一边替云歌拭着泪。一边轻笑着道。 下一刻,他的俊脸靠近,便直直的吻上了云歌的眼睛。 云歌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了…… “还是这个方法好。”他的唇只是轻轻碰到了她的眼睑,随后便离开。虽然只是短短一触,可云歌却觉得被他唇碰到的地方火辣辣的…… “你……” “我在帮你止泪。你看效果是不是很好……”诸葛翊一脸无辜的道。 还别说,泪是真的止住了,可是……她怎么觉得这么不好呢。是不是被占了便宜呢? 言归正传,诸葛翊正颜。“刚刚的话不是敷衍。你想怎么做?” 云歌勾了勾唇,只是那笑看在诸葛翊眼中。觉得恁的冷呢。“……他一直想再迈上一步,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是从三品……” “我明白了。此事交给我。”云歌说的不清不楚,诸葛翊却心领神会。大包大揽的道。 “……你小心。他虽可恶,可也不急于一时。千万不可因他连累你……”云歌己经懒得玩那台面上的称谓了,现在她连唤声父亲都觉得是侮辱了‘父亲’这个神圣的字眼。 诸葛翊笑笑。将云歌的小手包在手心中。 “自然,他哪里有我的命金贵。” 明明只是句玩笑话,意在逗云歌开怀,不想云歌竟然一本正经的点了头,诸葛翊唇角的笑便一僵,随后再次笑开,这次的笑,可比刚刚开怀多了。云歌在担心他呢…… 候府的马车是直接将竹桃送到承元王府的。 可毕竟发生那种事,难保没有谣言传来。所以云歌还是决定将竹桃送连夜送到庄子上。 这事。云歌并没瞒着春桃和小玉,春桃听后,登时便落了泪。小玉则咬着唇,半晌后问云歌,这仇要怎么报。 “能怎么报?那是候爷,我们既然被卖到候府,生是候府人,死是候府鬼……”春桃哽咽的道。 她庆幸自家姑娘将她带在身边。要不然,许被明卓欺*凌的便是她了。 她们四个自了候府便在一处。竹桃是她们四个中性子最好的一个,却愣生生遭这样的罪…… “春桃姐姐这话便不对了,候爷怎么了?候爷难道大的过皇亲国戚去。所谓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他这明明便是强辱民女……竹桃姐姐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小姐,此事一定不能轻意做罢,一定要让明卓知道便是小姐身边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小玉厉声道。 云歌点头,春桃在一旁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此事之所以告诉你们,便是防着谣言传来,你们心里有个数,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千万要处治好……”二人点头。 夜,云歌无法成眠。 她睡不着,诸葛翊自然也睡不着……要知道最近他可是习惯温香暖玉在怀的,虽然不能真的做些什么。可那心里的舒适感觉却让他眷恋不己。“睡不着吗?” “怎么睡的着呢,想到竹桃,我便满心愧疚,是我的错。我不该留她在候府的,明知道明卓是个好*色之徒……我竟然没有防备他。阿翊,竹桃会不会恨我?” “不会的,她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主子……” “我这样的算什么好主子,连自己的丫头都护不住。” 云歌这负面的情绪让诸葛翊担忧,他喜欢他的姑娘每天都笑着……诸葛翊索性披衣而起,把云歌也扯了起来,让她靠在他怀里。这才轻声道。“傻姑娘,天下的事,如果都能有所提防,那还算什么人生……人生便该是酸甜苦辣都尝过的。竹桃经此一劫后,她的前途会是一片坦途的……” 云歌点点头,这些大道理她都懂的。可是真的经历才发现,心还是会疼的。 “好了,睡吧。明天一切都会好的……” 云歌恩了一声,便这么缩在他怀里渐渐睡去。诸葛翊苦笑,这姑娘是不是觉得他不是男人啊。温香暖玉在怀啊,而且还是他渴望的…… 他觉得自己该好好与她探讨一下闺房之事了。 第二天云歌起chuang时,诸葛翊早己出门了。 春桃打了水,云歌净了脸草草用了饭,想到竹桃的事,便是连逗云逸都提不起兴致。想来想去,云歌决定去庄子看看。 随后吩咐备车。 车驾很快备好,云歌带着小玉出了门…… 她有个陪嫁庄子也不算什么秘密了。于是马车便直接赶向庄子…… 发生了那样的事,云歌连掀开车帘看风景都没有心思,倒是小玉,总归是个孩子,以前又是长在庄子里的,突然进了王府,觉得处处受限,难得陪云歌出府,半掀着车帘张望着。待马车过了闹事时,小玉突然一声惊呼。 “怎么了?”云歌问道。 小玉一脸的惊慌。“小姐,是阿权……就是以前被咱们车撞伤了的少年,他叫靳天权。他被人打了……”顺着小玉的手指,云歌看到有四五个男子围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的,那少年只用手护着头,蜷缩着任那些人踢打。 “小姐,救救阿权啊,他身上伤刚好,可别再伤着了……” 为了安全,云歌每次出门,身边都会带着几个护院的。 小玉既然认出了那少年,云歌自然不会见死不救,遂叫停了马车,吩咐护院去相救。 王府的护院都是练家子,三下五除二的便将几个凶徒赶跑,将那被打得走路一瘸一拐的少年扶到近前。那少年见到小玉,眼睛一亮。 朗声唤着。“小玉姑娘……” 小玉点头打过招呼,开口问道:“阿权哥,你这是怎么了?他们为什么打你。”少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mo着脑袋道…… “都是我的师兄。” “什么?既然是你师兄,怎么下手那么狠,若不是我家夫人经过解救,你岂不是要被他们打死了。” 少年想笑,却不小心扯到了嘴角。嘶哑着道。“他们……和我开玩笑呢。” 小玉瞪大了眼睛,她虽然小,可也知道什么是玩笑,什么是玩命。 刚刚若不是护院去拦,小玉可亲眼看到有人拿起了路边脑袋大一声石头呢,这若是砸下去,阿权不死也去了半条命。 只是此事,却不是小玉能管的。所以她回身望向云歌…… 云歌这才想起来,小玉和她提起过那少年。说这少年在药铺当学徒。 药铺? 云歌侧目去看那少年,十六七岁的年纪,生的很是周正,便是被打的鼻清脸肿,和小玉说话时脸上也努力扬起笑。 刚刚他说打他的是他的师兄。 云歌大概了解了几分,可能都是药铺的学徒,可这少年据小玉说很聪明,抓药即快又准,而且认药只需教一次,甚至药方子看过两次都能暗记在心。 这样的学徒主家自然喜欢……所以同样当学徒的便妒忌了,甚至想下狠手。 “先让他随我们进庄子吧。”云歌淡声道,小玉脸上一喜,下了马车却和那少年说项。少年初时一脸犹豫,也许觉得这简直是天下掉馅饼的事,他当个药铺学徒都被排挤,还险些丢了性命。不承想被救后,马上迎来了又一春……是这样形容吧…… 小玉又说了几句,又用指尖指指马车,少年点头,小玉笑着上了马车。 “他说以后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 云歌轻声喝斥“……小心这话被世子爷听了去……”小玉吐吐舌头。 马车随后启动,那少年便跟在了车后…… 到了庄子,王相迎了出来,小玉见到父亲自是欢喜,可想到父亲教过她的规矩,按捺着欢喜,跟在云歌身后。 王相将云歌直接引到了上次她在庄子时住的院子。(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章 [新趣事] 一百五十章[新趣事] 远远的诸人见到云歌,齐齐跪下行礼。前一次他们有幸见到云歌时,云歌还是候府出走的小姐,此时再次,己贵为世子嫡妃。身份可谓是连越三级。 以前云歌觉得有人跪自己很难接受,毕竟她也不喜欢给别人下跪,可此时,她己经明白了。 人,是需要威信的。 而下跪,则是一个人表示臣服的态度。所以云歌没向以往那样温柔的让诸人起身,而是从他们身边静静走过。 那周身的气度风韵,直让诸人屏息。 进了院子,王相屏退左右,这才开口。“仅凭主子吩咐,昨夜派了妇人看着竹桃姑娘……竹桃姑娘倒是没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哭了大半夜。” 云歌点点头,让王相去安置一下那少年。她心中有些想法,但还要考究一下那少年。 王相点头退下。 云歌这才进了屋子。竹桃并不在这个院子,她今天来庄子,并不为了见竹桃,有些事,别人劝是没用的,一定要自己想开,她只是怀念庄子中的安宁,想来这里避世一日。 说避世也许言过其实。 可云歌真的怀念在庄子的那些日子,每日日出而起,日落而息,庄子里的汉子媳妇们都透着股朴实劲,那是不管候府还是王府都无法感受到的。 小玉知道云歌的心思。也不打搅,自动自发的出去寻父亲了。 留云歌一人在屋中。 时至中午,云歌的院门被缓缓推开。一个身影端着托盘走近屋中。唤了声主子……云歌缓缓抬起头来,便看到一双通红的眼睛。 “竹桃。”云歌呓语般的唤道,语气中有些对竹桃的赞赏和几分轻松。她想开便好…… “主子,竹桃想明白了,不会轻生了。竹桃会安心的呆在庄子里,以后主子但有吩咐,竹桃便是死了也会替主子办成。” “想通便好。王相很好相处,你便在庄子帮帮他吧。”竹桃心细。可以在账目上帮助王相,何况还有亦桃相陪,云歌相信竹桃会越来越好的。 草草用的饭,将那靳姓少年留在庄子。让王相帮着考量,云歌动身回府。回到王府诸葛翊早己回府,见到云歌,问了庄子的事,云歌说竹桃己经想开了,不会再轻生了,诸葛翊笑着说他昨日的话算是说对了。 有些事,一旦经历过,只会变得更坚强。 随后二人在园子中散步。六月的承元王府,那真可称得上花团锦簇,可以说不管走到哪里。抬眼便能望到花海。 看到花,自然便想到承元王夫妇,说是出门访友,却不知何时回来。 云歌顺便问了问。诸葛翊摇头,说并不清楚,说他的爹娘每到盛夏都在出门的。有时是月余,有时三五月。甚至有时至年关才回府。 云歌点头,总算理解为何在所有王府中,承元王府是最低调的了。 好在现在诸葛翊成年了,也领了差事。 如果他未成年在外学艺那几年,承元王夫妇一走便是三月五月的,承元王府没有长满荒草便不错了。 话锋一转,云歌说到明天乔府的寿筵。 又将送的打算送的礼物告诉诸葛翊,一件是她私库里的,一件是承元王府库房里收藏的。 分别是绿釉狻猊香炉和一柄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那绿釉狻猊香炉又唤狮子吐香炉……狻猊,为传说龙生九子的第五子,“形如狮,喜烟好坐”,取神兽庇佑之意。 至于宫扇,虽然多用在宫中,可近些年贵人们也颇为喜欢,又正值盛夏,云歌便在私库中选中了那物件。 诸葛翊点点头,觉得两件礼物选的不错,即不会过份贵重乱了辈份,也足够华贵。 云歌又说了乔老夫人的性子,算是让诸葛翊预告了解了番,诸葛翊虽是世子爷,可毕竟算是乔老夫人的外孙女婿,到时少不得被乔老夫人念上几句。 诸葛翊笑着应了,并且保证不管乔老夫人说什么,他都点头便是,总归一个宗旨,哄老人家开心。 云歌这才展了笑。 见云歌这么开心,诸葛翊有些话己到唇边,斟酌了再三,最终才下了决心般开口。 “云歌……昨天陛下提到了青黛案……说是即然徐氏己死,案子便无需再审了。便按原来那般定案。” 云歌脸上的笑意收了收,点头。 她一早便知道会如此,可是徐如昔至死都背负着杀人的凶名,她委实替徐如昔觉得冤。 “至于吴玄正妻,那位诸葛家皇家的小姐……听说疯了,每天夜里都喊着有人要杀她……己经被送到吴氏别庄了。” “……其实应该审审她的,一过堂,她肯定竹筒倒豆子般全说出来。”事实真相诸葛翊和云歌心中都己清楚,此事定与吴玄的妻子脱不得干系,可她毕竟姓了个诸葛,虽然比不起三王府出府,可身份也颇尊贵,让她过堂,那等于打了皇室脸面。 诸葛翊笑笑,他知道云歌不过是气不平。 “不必审了,老天己审了她。她不是晚上嚷着有人杀她吗?我听宫里几位供奉私下里议论,说是她给鬼缠了。” 还有这种事,云歌来了精神,逼着诸晚翊说一说。诸葛翊无奈的momo云歌的头,真的细心给她说了说皇宫里的几位供奉。多是精于风水点xue之术的。 奇门遁甲啊。 见云歌那一脸好奇,诸葛翊只能笑笑。那种东西云里来雾里去的,谁知道说的是真是假,不过是皇帝相信,所以花银子养着他们,待有一日新君继位,若是个不信鬼神的,他们便什么也不是。 “小脑袋里想些什么,那些人等闲人可不敢招惹。” “我招惹他们做什么,只是好奇真有像书上说的龙脉一说。真的能寻龙点睛……” “唔,似乎是有的吧。不过到底在哪里,他们可不会告诉我……好了,言归正传。皇帝问了阿玄,我实话说了阿玄此时的情形……皇帝说也许有人能医……便是当初医好太后的那位郎中。只是……据说那人行踪缥缈,便是连陛下也不知人在何时,不过陛下说,那人似乎是识得你的。当初便是那人向陛下举荐了你……” 话说到这里,云歌哪里还不明白诸葛翊的意思。 他还是想将吴玄医好的。 只是皇帝何意呢?是让她承认医术吗?还是这是另一番考量…… 云歌沉默着,诸葛翊敢不催促,只是定定看向云歌。他知道这姑娘心里有事,想起数日前,她从乔氏回府,据春桃说,似是看到了故人,还因此神情恍惚。 他相问,她却没有开口。 诸葛翊猜想,那人莫不就是那据说医术超群的郎中,听皇帝的意思,那郎中可用了一柱香的时辰便治好了太后,那可是数名御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 那人与云歌又是什么关系? 竟然在皇帝面前提到云歌,皇帝也颇为给面子的真的封了云歌为伺墨女官…… 只是如果那人在意云歌,云歌为何最终嫁给了他,若是不在意,为何又对皇帝说,云歌见到他又为何失常…… 诸葛翊己经自动自发的将一切联想起来。 如果云歌知道诸葛翊心中所常,一定会吐血给他看的。 这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提啊。 想了想了,云歌最终还是摇了头。“我真的不识那人,陛下到底何意?为何这么说……” “不认识吗?” 云歌点头。诸葛翊没有追问,只是眸子……黯淡了些。 气氛有些冷,云歌提议回房,诸葛翊点头。云歌自然看出诸葛翊的心情算不得好。可是……“阿翊,我确实瞒了你一些事,只是我可以肯定,那些事不会影响到你。我记得你说的话,我们是夫妻,我不会害你的……那些事,我不是不告诉你,我只是不相信自己。我不相信我这样的姑娘,能真的交到这般好运。你多给我些日子,也许……” “好了,真是傻姑娘,谁心里没些事呢。我不在意,只是想着如果你真的识得那郎中,能帮忙请一请……毕竟阿玄……他不是坏人。” “我知道他性子不坏,只是为人……算了,事己至此,他那病……我觉得的是心病,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他的心药是徐如昔,可徐如昔己经死了。所以我说这都是命啊……” 诸葛翊认同的点点头,是啊,都是命啊,身边的姑娘也是他的命啊。 虽然有些失落于云歌的不自信,不相信。 可诸葛翊还是很快与云歌说起了一件最近锦阳的趣事,将刚才那微滞的气氛赶走…… “……你说诸葛谨要‘比武招亲’?”云歌哭笑不得的问道。“是啊,阿谨说给我听时我也被他惊到了。凭他的身份,还什么比武招亲,这不是纯属玩闹吗?可他似乎很认真,说自己天天被承庆王妃催,说的他耳朵长了茧子。可承庆王妃给他选的姑娘,不是胆小的老鼠似的,便是长的像母夜叉,让他娶那样的女人,他宁愿去小官馆厮混。承元王夫妇也是无法,最终只能妥协……纵容着诸葛谨去闹。”(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一章 [挑衅] 一百五十一章[挑衅] 云歌将诸葛翊说的与诸葛谨对了对,觉得倒是他能做出来的。“比武招亲?难道真的比武啊?” 大越姑娘有习武的吗?反正她是从未听说过的。 “此武只是泛指,说是要考量姑娘们女红,琴棋书画和诗赋……”云歌再次被惊到了,这哪里是比武找媳妇,明明是考状元呢。 诸葛翊也是一脸哭笑不得,可心中有块地方却又奇异的觉得放心。他一直认为诸葛谨心里似乎对云歌有些异样的感情。虽然他游戏人间,他浪*荡不羁,可却不是个轻易对姑娘动真情的人,当初太子选妃宴上,他可是不顾承庆王府名声的替云ding解了围。 后来云歌曾被明卓赶出候府。 他亲眼看到诸葛谨抱了她,随后他们二人相携而去。 虽然最后云歌嫁进了承元王府,可他们相携而去那一幕始终萦绕在诸葛翊心头。 现在得知诸葛谨终于要娶妻了,他心中自是开怀的。 云歌颇感兴趣的问了擂台抬在哪,什么时间开始。诸葛翊一一说了,云歌便笑着道。“明日去乔府,后天正好无事,我们一起去看看诸葛谨招亲吧。” 诸葛翊正有此意呢。 他可不放心让云歌一人去,如果诸葛谨临时变卦了可如何是好……让云歌亲眼看到诸葛谨选妻,也防日后云歌知道。埋怨他未尽告知义务。 二人商定好,也到了晚饭时候。 用过饭,诸葛翊去了书房。云歌则在屋中翻出几本医书,想着哪天让小玉给那靳姓少年送去。如果他是可造之才,她不会吝啬教他医术,医术本就是活人性命的,放在她身上,因着她的身份,反倒是束手束脚的。 还有她的制药大计…… 翌日清晨。云歌二人早早起身,收拾妥当上车直奔乔府。 乔府老爷只是正五品的定远将军。与林氏老太夫的寿筵规格自然没法比。林老夫人寿筵时,云歌也去参加了,那马车可是整整堵了一条街。 而乔府门前,不过只几辆马车。 门子看到云歌。高声唱喝着孙小姐携其夫婿承元王世子莅临。 一言闭,乔府中己有人迎了出来。 云歌见到,还是身侧的春桃提醒,才唤了声‘大舅舅’。乔子墨之父,乔府的大爷。 云歌记得乔子墨说过,他的父亲和叔父都跟在外公身边。想来是外祖母寿筵,做儿子的急急赶了来。 “云歌啊,几年没见了,上次大舅舅见到你。你还只有这么高……”乔家大爷在自己腰的位置比划道。随后看向诸葛翊,深深一礼。“世子爷……” “大舅舅不必多礼。” 即是陪云歌来,自是随了云歌礼数。乔家大爷应着。脸上难掩喜色。 承元王府可是一品门楣呢。 今天承元王府世子亲临,真是给他们乔府做足了面子。 而让他意外的是自己这个外甥女,记得以前见她时,生的瘦瘦小小不说,而且胆子尤其小。便是多问上一句,也只会一脸慌忙的躲到人后。不过几年未见。面前这姑娘他简直认不出…… 模样清秀,打扮矜贵。 而且竟然还嫁了承元王府的世子爷。那可是在锦阳排在前三的谪仙公子呢。 虽然自觉自家子墨不错,可与这位世子爷比起来。 也只能是望而生羡了……难得的是他竟然屈尊降贵的陪着云歌来此。一个五品定远将军府办的寿筵,便是他不来,旁人也说不出什么。可他竟然来了,而且行走间对云歌照顾的不动声色。 乔家大爷看着心下欢喜。想着昨晚自家婆娘还在诋毁云歌来着,不由得觉得家里的女人委实粗俗不堪。是,他们是曾动过让子墨娶了云歌的心思,毕竟云歌是开国候府的嫡女,算起来,是子墨高攀了。子墨既然无意,云歌也嫁了好人家,便该多多走动交好才是。 怎么竟然说云歌不守妇道,总是来纠缠子墨呢。他家子墨是那般随意的男子吗?何况今天一见这承元王府的世子,乔家大爷对于自家婆娘的话更不是屑了。 乔大爷将云歌二人请进院中。 云歌自是随了婢子去后院看乔老夫人,诸葛翊则随着乔大爷却了花厅。花厅早有客来,诸人见到诸葛翊,皆难掩惊讶。 说起来,承元王府可是真正的簪缨世家。那可是从祖宗算起便是皇亲贵胄。正一品承元王的封位,可不是说来好玩的,那是真的能立在皇帝身边,陪皇帝一同指点江山的。 这位虽说此时尚是世子爷,可谁都知道承元王府仅有一子。 这可是将来的承元王啊。 与厅中诸人的身份比起来,高了岂止了一点半点……一时间,厅中自荐声此起彼伏。乔家大爷脸上即有荣光,又觉得今天的客人怎的这般少了礼数,今天可是自家母亲的大寿,他们却一味的恭维这位翊世子…… 最后还是诸葛翊淡淡颌首,表现的即高贵又清冷,这才让上来自荐之人退了些热度。 后院,乔老夫人见到云歌自是欢喜。 云歌到时,乔家大夫人和二夫人皆带着自己娘家人来给乔老夫人祝寿。两家娘家人自是明里暗里计较一番,比寿礼,比莅临人数,甚至比起来自家儿子姑娘……比来比去,二家也相差无几。这嫁人本来就讲究个名当户对。 乔大夫人和乔二夫人的娘家地位相当。 都是锦阳城里的商户,所以也难分个高下出来。乔老夫人似看不到般,兀自满脸含笑的盘腿坐在软榻上,云歌来时,二夫人正说着乔子墨,而大夫人则说着二夫人之子……总之,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痛快。云歌便是卡在这个时辰进了屋子。 婢子挑帘,云歌迈步而入。屋中说话之人便一滞,随后诸人齐齐侧目望向云歌。 有羡慕的,有嫉妒的,更多的人不明所以。 此时的云歌,己摆脱少女的稚嫩,露出几分女子的妩媚。正所谓人靠衣装,今天的云歌装扮乍看上去很是素雅,可细看便会发现。那衣裙所用之锦,可是锦阳最好布庄所出,一匹百两。云歌头上戴的钗,钗头是朵莲,莲心则是一株饱满的南珠,那珠乍看泛着银光,再看却似散发着幽幽淡紫光芒…… 便是这身装扮,己足够屋中诸女眷艳羡。 “歌儿丫头来了,快来让外祖母看看……”乔老夫人殷切的招呼。云歌笑笑,很是坦荡的走向乔老夫人,恭敬的福了福。乔老夫人大喜,拉起云歌,便直接将她带到了自己身旁。 “诸位都不识得吧,这是我的外孙女,开国候府的二姑娘。”开国候府二姑娘一出,诸人不由得轻呼出声。 那可是几个月来风头最盛的姑娘啊。 出身三品开国候府,当然,这样的出身,于屋中诸女来说算是高贵的,可在那些一品二品大员眼中,也不过如此。 可便是这个出身三品开国候府的姑娘,却得皇帝偏爱,提携做了伺墨女官不说,还赐伴圣驾左右。那样的殊荣,便是一品贵胄家的姑娘也望穿秋水的想要呢。 可最终却落到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身上。 后来那姑娘更是被皇帝赐婚给了承元王府的世子。承元王府的世子啊……诸葛翊啊……据说那人生的仙人也似的,简直便是人间难寻,天上仅有,即有权又有势兼钱财无数。 真是好好的梧桐上栖了只母鸡啊。 虽然说羡慕嫉妒恨,可乍见到明云歌,诸人还是被惊到了。 这姑娘,哪里丑?明明生的很素雅漂亮呢。而且那周身的气度……自然,也有不服气的,今天大夫人和二夫人的娘家嫂子弟妹都带着自家姑娘来了。这种场合,可是给姑娘找婆家的好机会。 大夫人的娘家侄女一直心系乔子墨这位堂哥。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这侄女倒也得乔大夫人欢心,只是乔大夫人希望给乔子墨娶个出身官家的姑娘,所以便一直未给答复。 乔大夫人烦心事多,有时难免便和娘家人诉诉苦。偶尔蹦出过一句乔子墨似乎颇在意那个表妹……乔子墨的表妹是谁啊,自然便是己嫁进承元王府的明云歌。 所以在这姑娘眼中,乔子墨便是因为明云歌而不娶自己的。所以看云歌自然是看不顺眼。 今天这姑娘可是送了自己亲自绣的一副观音图给乔老夫人。 虽然听说这位明府小姐也很擅女红,可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这姑娘便在诸人的观望中站了出来。那姑娘的娘亲想要拉一拉的,但想到也许自家姑娘真的能将这明云歌压下去,好让这姑奶奶,也就是乔大夫人松口。 云歌根本没在意这屋中到底有多少人。 她现在己经习惯诸人看她的目光,不管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总归,她们不敢与她为难,她身后可是有承元王府撑腰的。 所以这姑娘站出来,云歌根本没理会,以为这姑娘是给外祖母拜寿呢。 不成想人家直接上来挑衅她。(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二章 [惊艳] 一百五十二章[惊艳] “小女曾听人说明二姑娘一幅墨色牡丹惊艳整个锦阳。太子爷,楚王爷,谨世子,翊世子都曾出言相夸。不知二姑娘今日送了什么绣品?” 云歌抬目扫了一眼说话之人。 这姑娘生的颇有几分姿色呢,只是那眼中的挑衅实在太过明显了。让她想到了明云舞。再看那姑娘刚才走出的方向,正是大夫人所在之处。陪在大夫人身边的,自然是大夫人的娘家人。 那这姑娘自家便是大夫人的娘家侄女了。 如果她没记错,大夫人的娘家不过是个商贾世家,这种场合,这姑娘开口,己然失了规矩。 乔老夫人面上有些不悦。 “歌儿,这是你大舅母的娘家侄女……听你大舅母念叨着,似乎对你表哥颇有好感呢。”乔老夫人这话似乎故意放轻了声音,可毕竟年纪大了,她以为的声音小,却己让屋中诸人都听到了。 这种事。大家心知肚明便是了……没谁会说出来的,毕竟姑娘家还得要脸面呢。亲事成了便罢,若不成,将来找婆家时岂不被婆家拿捏。 乔老夫人话音一落,那姑娘脸红了红。可眼中的意志却更坚定了。 左右没了退路,不嫁乔子墨,难道让她嫁给那些肥臃的商户之子吗?丢脸便丢脸了……大夫人脸色也有些难看,毕竟是自己嫁家侄女。她丢脸,自己也丢脸。相比之下二夫人那边便个个脸上挂了笑。 看大夫人出丑,可是二夫人平生最爱之事呢。“哟。还有这档子事呢,大嫂,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侄女生的这么漂亮,不娶回来,反倒便宜旁家……若是我,一定二话不说的说媒下聘。” 大夫人没有接话。佯装没有听到。 她实是不敢接啊,天知道二夫人那里还有什么话等着她……这娘家侄女生的委实不错。可就这样轻浮的性子,如果是佳媳人选。 见云歌没应,那姑娘再次挑了眉。 “小女粗俗,实不该当众说这话。只是今日是老夫人寿辰。小女实是欢喜,所以逾越了。还请二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 乔老夫人拍拍云歌的手,示意云歌不必理会。 云歌自然没将这女人放在心上,刚刚之所以多看了一眼,不过是因为乔老夫人说这女人喜欢乔子墨。乔子墨也是锦阳城数得出名的佳公子,这样满脸算计,虚伪做作的女人怎么配的上。 “你是谁?” 云歌出声问道。 那女人表情一僵。“小女姓柳……” “柳姑娘,敢问你父官居几品?”云歌‘不耻下问’。 “……我父从商。”柳家姑娘有些脸红的道。商贾比起官员来,自然是没丝毫优势可言的。而且还很丢人呢。所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读书到底为了什么呢?归根到底不过是为了金榜题名。光辉明媚…… 便是小小的九品官,说出来也要比经商有面子多了。 云歌再次点点头…… “你知道我父是几品吗?我夫君又是何出身?” “……是三品……是承元王府世子……正一品。经” 云歌恍然大悟。“柳姑娘原来知道啊。”云歌话音落下,二夫人那边便止不住的笑出了声音。 柳姑娘垂下了头,悄悄退回到母亲身后,柳夫人也一脸的窘迫……刚刚那想要找荐的厉害劲,霎时全无。 这么快便铩羽而归了。 云歌觉得这姑娘战斗力委实比不过明云舞。明云舞这个时候该是装疯卖傻的也要她拿出所谓的‘绣品’的。 乔老夫人瞧着欢喜。 自家外孙女现在可是贵人了,满满一屋了人见了。都该给她见礼的。外孙女性善,不讲究这些,这柳家姑娘便觉得云歌可欺,可是几句话便将那姑娘打得落花流水,乔老夫人觉得与有荣焉。 云歌见气势己经摆出来了,这才看向春桃。 春桃会意,挑帘出了屋子,很快,两个婢女端着两个托盘进来。春桃便上前给乔老夫人行了大礼。 随后道。“这是我家少夫人送给老夫人的,祝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随后,春桃掀了两个托盘上的盖布…… 这是云歌精心细选的两样东西,即不会显得过于贵重,又不会被人轻视,再加上刚才云歌那一番声势。 这东西一亮出来,屋中便响起吸气声。 虽然那出声之人很快不好意思的退到角落,可也无法避免这一层女眷中,己无人可与云歌相提并论。 两件东西,乔夫人看着欢喜。 当即吩咐婢子燃了香,看那香一缕缕从狮口中吐出,端的是大气祥和,让乔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至于那柄织金美人像牙柄的宫扇,乔老夫人更是爱不翻手,握在手里便舍不得放下了。 宫扇上的美人栩栩如生,象牙扇骨与那美人相得益彰。 乔老夫人心里高兴啊。这东西金贵着呢,何况这扇上美人也有长青之意。这可是云歌一片心意……至于刚才那柳姑娘所提的赐绣,乔老夫人心笑小家子气。 管自家外孙女要幅刺绣罢了,什么时候开口不行啊,做什么非便在寿筵上行那小家小户之事。 关于那墨色牡丹,云歌也和她提过,老人家当时可是替云歌捏了一把汗,这柳家姑娘无知,好好的艳色牡丹不绣,为什么绣可个墨色的,当然是不得不为啊…… 偏生那柳姑娘还觉得自己能技压云歌,当真是笑话。 得了宝贝,诸人恭喜声不绝于耳。 与这两样东西一比,不管是送绣品的,送手饰镯子了,送珍珠玛瑙的,都显得忒俗气了。 有不好事的夫人,心中不由得赞了一声这明家姑娘会来事。这东西送的吧,说多珍贵吧,也不算……毕竟不是当世仅存的,若出的起银子,还是能买来的。只是这东西不管是香炉还是宫扇,都是助兴之物。动辄万八千两银子的买这种无用之物,一般人家可是做不出。至少屋中诸位女眷可没这雄厚的身家…… 可见这礼也是花了心思的。 云歌这里打了场无声这仗,最终以云歌完胜谢幕。 前院花厅中…… 诸葛翊也受到了挑衅,说挑衅也许并不实,因为乔子墨开口可是非常有礼。他们二人本就上从属关系,诸葛翊掌刑部,乔子墨供职刑部,二人也时有见面,可都是公事,这是二人第一次不因公事相见。 诸葛翊做为主家,自然要做到宾主尽欢。 所以开席后,端着酒盅一桌桌敬着酒。 敬到诸葛翊这桌,因是上司,自然更尽心些,所以换了大碗,以示尊敬。诸葛翊面不改色的饮下,乔子墨笑笑,再堪,诸葛翊也笑,二话不说的再饮。 连饮三碗后,乔府大爷看出端倪。 道了声‘吾儿醉了’。这本是替乔子墨解围,可乔子墨却只看着诸葛翊…… “世子爷今日敢不敢跟子墨来个不醉不归?”“荣幸之至。” 在乔大老爷吃人的目光中,二人并肩而去…… 最后战场移到了书房。 二人都有了三分醉意,在这绿竹环绕中,二人都觉得再喝下去没什么意思。左右输与赢都改变不了什么。诸葛翊知道乔子墨该是有话想对他说,而他,也有话同样想说给乔子墨听。 最后饮尽碗中酒,乔子墨将酒碗掼到地上……随着破裂声,乔子墨开口。“世子爷,前些时候,是子墨鲁莽了……还请世子爷不要怪责云歌。” 诸葛翊笑笑,将酒碗搁到桌上。 只有失意之人才需要摔东西发泄,他可不需要。 “乔表哥这话说的委实偏颇……我为何要怪责云歌。云歌与此事有何关系?”“表哥二字不敢当,世子爷还是唤我子墨吧。世子爷心中该是清楚,我为何那般作为……我悔了,悔了。世子爷,世上有卖后悔药的吗?如果有,便是倾家荡产,我也要换一粒。” 乔子墨觉得自己醉了,可偏偏脑子清楚的很…… 与云歌自相遇到如今,一次次见面,渐渐失心,与云歌一同冒险,虽然恐惧,却觉得甘之如怡……义庄那次他便想,如果他们二人真的在义庄出事也是好的,因为那样他的魂与云歌的魂便永远不会分开了。 “子墨说笑了……”诸葛翊轻声道。 “世子爷……我知道不可能了,我没机会了。这一生,我只能如此了……我不奢求得到她,我只想要陪在她身边,在她痛了,累了的时候安慰她。在她快乐的时候,我会躲的远远的。世子爷……这样难道也不行吗?云歌为何拒我于千里之外?” 诸葛翊此时最想做的便是拎上一把剑,把眼前这胡言乱语的男人砍个七零八落。什么叫只想陪在她身边,她可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是他的妻。有他陪在她身边便好,何须旁人相陪。 可他也算有几分了解乔子墨,如果不是痛的极了,他不会哪些失态的。 前些时候云歌将他拒之门外,委实让乔子墨害怕了,所以才对云歌说什么再不会让她为难的话。 原来,他是放不下的。 想了想,诸葛翊也笑了。 [今天月底,这本文扑了,扑的惨兮兮。不过墨墨也习惯了,告诉自己扑是必然的。能红才是奇迹。所以偶会踏实写文,保证永不断更……吆喝一声,求个收啥的……群么。](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三章 [合卺酒] 一百五十三章[合卺酒] 同样的男人,他能理解他,因为他也放不下,这辈子都不能放下那姑娘了。他现在最想做的,便是让她成为他真正的妻。 想到便做。 与其这样让旁的男人惦记,不如让云歌心中只有他,好,就这么办。如果乔子墨知道今天他这一番‘恳切’表白成就了他和云歌,不知他会不会痛哭失声呢。 夏风一拂,乔子墨酒醒了几分。他这人不擅饮酒,偶尔醉酒,偏生还能将洒醉后的一切记了个清楚。他记得自己和诸葛翊说想买后悔药……记得说自己这一生己不再心生奢望,只盼云歌安好。 可真的不甘心啊。 明明他与云歌早早相识,而且云歌还唤他表哥。不管出了什么事,云歌总会第一个想到他。而且他知道诸葛翊不知道的事,他知道云歌擅医,知道云歌会炼世上独一无二的丹丸。可便是知道这许久,他依旧走不进她的心。 “今日多谢子墨招待,在下告辞了……”诸葛翊拱手道。 “……世子爷……今日出口的都是子黑肺腑之语,还请世子爷不要说给云歌知道。” “自然。”他可不希望云歌会旁的男人分心,便是她的表哥也不行。乔子墨苦涩的笑笑,目送诸葛翊离去,他这是做什么?回想起醉酒后的一切,乔子墨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竟然在祖母生辰之时与诸葛翊拼酒,而且还出口不逊。 好在他只说希望云歌幸福之语,而没有说些过份的话。 如果他真的胡言乱语一番。诸葛翊若追究起来,他岂不是连累了云歌。 不甘又如何,终究无缘。 乔子墨举起酒壶,将酒一股脑的灌尽口中。 便是没法醉死,至少也要来个今朝醉…… 醉了心中便不痛了……醉了便不会记得明云歌了……醉吧,醉吧…… 用了午膳,诸人渐渐打道回府。云歌出了乔老夫人院子时,一眼便看到负手立在园子旁的诸葛翊……云歌突然想起三朝回门时。她也曾这样看过诸葛翊,那时他并没有看到她,而是与明云舞前后离去。 她一直好奇他到底去做了什么? 至于明云舞的解释,云歌是压根不信的。 这些与前往大有不同。云歌不过才出了院门,诸葛翊便似有感应般,侧目望向云歌。视线相交,云歌觉得便是连心神都颤了一颤。随后,男人大步向她走来。 “怎么站在这里傻等?” “本想给外祖母老人家请个安的,可院中都是女眷多有不便,想着今日老人家该是累了,便想着改日再登门吧。”诸葛翊的声音很好听,男子特有清朗中有着几分独属他的清冷之色。可越他相交越深。他话中清冷之意便锐减。 云歌不由得回想着他们初遇之时。 他揽着她的腰将她扶正,待她站定,他迅速收回手臂。那幅样子。现在想来,真是清高呢。现在他己经习惯握着她的手了,两相对比,他平易近人了何止一点半点,当真是从世子爷降身为平民百姓了。 看,现在他便动作娴熟的牵了她的手。带着他向府门而去。 刚才乔家大爷二爷要送诸葛翊的。被他婉言回绝了。承元王府世子爷身子虽高,可按云歌的身份排来。他不过是孙女婿,实当不得乔府两位爷亲自相送。 乔家大爷二爷也是有眼力界的。 这明显是诸葛翊抬举他们呢。他们自然尊从,所双恭敬的将诸葛翊送出了花厅,并好心给他指了后院的路,好方便让他来接云歌。 二人一路穿园拂柳,云歌暗暗佩服。 乔府她来过数次了,可却识不得诸葛翊走的这些小径。看似偏僻,偏生绕来绕去,总能绕到大路上…… 但胜在人少,一路上只见了几个行色匆匆的婢子…… 云歌全当饭后散步了,既然是散步,自然得寻个话题。云歌便问了三日归省时他为何跟着明云舞离去。 诸葛翊挑了挑眉。“你看到了?” 云歌颌道。“那为何不叫住我?”见云歌点头,诸葛翊发问道。 叫住他,不在好吧。人家男的俊女的俏,而且明云舞对诸葛翊似乎也有好感。而且明明是他主动跟着明云舞离开的,也没见被强迫。她为何要叫住他。 心中即有疑虑,云歌也便问了。 诸葛翊上下打量着云歌,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真是笨丫头,等哪里夫君被抢走,看你是不是躲哪里去抱头痛哭。” “夫君被抢走?是你被别的女妖精勾*引走吗?如果那女妖精是美人,我会觉得是做了桩好事。毕竟我们……你知道的。”她指她的样貌实在配不是他呢。 他们站在一起,旁人若看到,会本能的觉得他是主,她便是那被当成风景的小奴婢。 实在是这人存在感过于强大。 所以旁人皆沦为景。 “我该知道什么,明云歌,脑袋里能不能不要胡思乱想,你是我的妻,我是你的夫君。我们只是这种关系。至于你口中的女妖精,恐惧要让你失望了。我见过美人无数,心却没被哪个美人勾起,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真无趣,不过是句玩笑话,你倒当了真,快说,那日跟在明云舞身后到底做了什么?” “……去寻你啊。她说你在园子里崴了脚,我自然打算背你回府疗伤。不想一路行来,你的妹妹却寻了几个借口住向身边凑来……我最后忍无可忍,只能转身回来。然后便看到了你……倒是我该问问你,当时太子说了什么?我看你脸色不好,只是那时我们的关系……我虽担心,却无法相问。” “也没说什么,只是说小时候你们关系很好。你们小时关系真的很好吗?” 诸葛翊点点头。 云歌恍然大悟。“太子没有乱说啊。难怪你们名字竟然同音。” “别乱说,这与关系亲厚无关,我早太子三月出生,名字是父皇选的。至于太子的名字,自然是皇帝选的……” 二人名字同意,他也曾好奇。 毕竟一个太子翌,一个世子翊……念起来只一字之差。 可父亲瞪了眼睛,母亲抹了泪,他便再也不敢问了,便一直被人称为世子翊…… 其中原因,他并不清楚。 云歌即问,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诸葛翊如实答道。 听到这样的答案,云歌扑哧一笑。见过脸皮厚的,却没见过明云舞厚成那样的,三朝回门啊……而且夫君还跟着,她竟然能行出这诱*惑之事…… “怎么?不信我?” “不是,我不是笑你,我笑明云舞。还记得我们当初如果相遇的吗?那救命大恩她可一直惦记着呢。想当初,还为了嫁太子还是嫁你很是头疼呢……” 诸葛翊也笑了。 他自是知道云歌在候府并不得chong,那个妹妹对云歌这个姐姐也毫无恭敬。所以云歌这样揭明云舞的底,诸葛翊并未觉得云歌刻薄,反而觉得云歌这样很真实,而且只有亲近之人她才会这样毫不设防……“那姑娘脑子被门夹了吗?”诸葛翊直觉的反问道。 云歌再次笑开了颜。 这话说的真诛心呢。 确实,其实嫁谁,并不是姑娘决定的。甚至有的时候父母都无法决定。明云舞一直自负自己的美貌,觉得不管是太子翌还是世子翊,只要见过她,都该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所以当初才会为归宿纠结。 而明林氏,除了chong她外,真的没教会她什么……“许真的被门夹了吧。” 话音落,二人也走到了乔府大门,门子恭敬的将二人送上马车。 车中,诸葛翊开口问云歌可曾被欺负了……云歌自信的一勾唇。“我现在的身份,不去欺负旁人更不错了,谁能欺负了我去。” 这倒不是自负,而是事实。诸葛翊但笑不语。 会用身份压人是件好事啊。这证明她渐渐把自己视为承元王府的人了。 “我家云歌真是个聪明的姑娘……”对于夸奖云歌,诸葛翊是毫不吝啬的,尤其是今天……至于为什么?你们懂的。 我家云歌…… 这话其实也没错,所谓嫁鸡随鸡,可是这话听在云歌耳中,却觉得颇有深意呢。而且诸葛翊说这话时的调调,怎么显得那么不正经呢。 云歌这厢还在胡思乱想,下一刻男人手臂一伸,云歌己被他揽进怀里。 随后,诸葛翊的脑袋凑到云歌耳旁…… “云歌,我们还未喝过合卺酒呢……” 一句话,直接打懵了云歌。合卺酒,即交杯洒,该是新婚之人夫君共饮的。她的新婚之夜……可他此时说这话又是何意呢。 云歌苦思着。 直到进了府,她依旧想不明白诸葛翊那话的用意。 如果是个有几分虚荣心的姑娘,一定会觉得这是句暗示性很强的话。 合卺合卺……合卺后自然便是洞房花烛了。 只是云歌对自己的相貌没有信心,或者说诸葛翊的盛颜对她实在是种刺激……男人生的比女人还漂亮,还会对相貌不如自己的女人有什么非份之想吗? 她对他有非份之想还说的过去。(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四章 [良宵叹苦短] 一百五十四章[良宵叹苦短] 他对她…… 云歌觉得如果那样想诸葛翊,那简直是种亵渎。 如果诸葛翊知道云歌此时的想法,一定会郁闷的想撞墙的……他其实一直渴望她的,一直啊。 如果不是今日乔子墨一番话,他是打算继续温水煮青蛙的。 可是有个词唤做‘夜长梦多’……他不得不防啊。 他的姑娘可是被不少男人惦记呢,乔子墨是一个……诸葛谨是一个……似乎楚王对云歌也有着别样的心思。 这样一想,诸葛翊如坐针毡…… 好容易捱到晚上,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后,二人上了榻,云歌可没想那么多,与以往一样,拿了话本子翻看着,她还意外于诸葛翊今晚不用没有公文看呢。 问了疑惑,诸葛翊是今天轮休。 他这职位,还能有轮休?不过那是他的事,云歌并不清楚,也没打算多问,拿了话本子胡乱翻着,都是些酸秀才写的文,里边总是将自己塑造得多么潦倒,文才多么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赶考路上,银子被盗。 流落破庙,被路过的大家小姐所救,二人一见倾心,再见倾身。然后小姐奉上纹银,让秀才去考功名,最后金榜提名,皇帝打算将公主下嫁,秀才当殿表衷心,说自己己有妻室,然后皇帝感其富贵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赏了万两银子让秀才回家娶妻。然后多数时候都是娶一送一的,那是一*夜倾身带来的结果…… 云歌嫌弃的翻着。左右聊胜于无。 以往这个时候,诸葛翊看他的公文,她翻她的话本子,从来两不相犯的,可今日……她才看到二人二见倾身那一幕,眼前一闪,话本子被诸葛翊扯到手中。 云歌脸红。实在是他扯的太是时候了。 那酸秀才在艳文造诣上着实不俗,将二见倾心从场景到心理。乃至身体描绘了个十万十……云歌一直疑惑这样的书为何不被禁,实在是容易造成苦读的秀才们春心荡漾啊,有钱的姑娘们上赶着献身,这种事现实中。可没书中写的那么郎情妾意,多数时候那姑娘都是被沉了溏的,那秀才都是变了心的…… 只是这话本子行文……什么樱*桃绯红,密*林郁葱,玉径幽深的……实在让人面红耳赤啊。云歌可是练了许久,才能让自己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诸葛翊似乎有些意外于云歌看的竟然是这种话本子。所以挑眉望向云歌。 云歌“……” “原来你喜欢的是这种文风。”诸葛翊一脸嫌弃的道。 云歌难得娇羞。有些扭捏的道:“……遣词造句尚可。”说完,她便想撕了自己的嘴。 果不其然,诸葛翊淡淡哦了一声,竟然津津有味的翻起来。他翻的简直一日十行。片刻便将那段二见倾心看完。 最后点了点头。“……确实尚可。媚而不艳,雅而不俗。” 云歌:“……” 其实她想说,诸葛翊你能不能别这么无聊。不过是些小爱好罢了。她自己不想痛心痛肺的来场旷古奇恋,去看看人家的还不行吗?难道连这小爱好也要剥夺吗。云歌刚想伸手将话本子抢回。 不想男人手一抖,那话本子直接便飞过了chuang榻落到地上。 云歌啊的一声轻呼。 那是孤本啊孤本……“你既然有这爱好,为何不对我说?”这话问的?这话题,是可以当睡前故事交流的吗? 所以云歌沉默,红着脸沉默。 她觉得自己被误会了。可觉得这种事没法辩的,越辩误会越深啊。所以云歌沉默着。想着他说几句,她不应,这事也便揭过了。 只是…… 一阵天旋地转后,云歌惊呼出声,诸葛翊竟然长臂一伸,将他卷到了他身子上方,此时,他们两个隔着薄薄的中衣,便这么叠罗汉似的贴在一起。 此时是七月天,屋中角落虽放了冰,可两人离的这么近,不过片刻功夫,云歌额头便浸出了汗,她告诉自己镇定,一定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所以云歌开口的话语,听在诸葛翊耳中,却是伤了自尊的。 这种时候,他说的话,他的动作,无不表示了他的求欢之心啊,可她竟然还能保持这样镇定。这无疑是对他男性魅力的侮辱。 “……放开……热。”云歌道。 如果他此时放开她,他便是禽*兽,不,是禽*兽不如。“不放。” “诸葛翊,玩笑不能这样开的,我们当初可是有言在先。”云歌有些急了,因为隔着薄薄的中衣,她感觉到…… “我们早就这个话题谈论过了。”“……可是,我们……我是说我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 “因为你有心上人……”诸葛翊笑了。“傻丫头,我现在心中只有你。” 然后云歌觉得今晚自己委实不该看那话本子的,因为她开始头晕了,而且头是越来越晕了,脑中只反复回放着那句‘我现在心中只有你。’ 她不知道自己的唇何时被堵上,不知道自己的中衣何时被褪去,甚至不清楚此时这一幕是真是幻。 尖锐的疼痛袭来。 云歌落了泪。 他们终是走到了这一步……便是想以后桥归桥,跟归路,恐怕也不能了。 这一*夜,云歌深切体会了话本子里那‘樱*桃绯红,密*林郁葱,玉径幽深’对于男人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直到晨曦初露,诸葛翊才满意的拥着云歌睡去。云歌这一睡,直睡到第二日傍晚,当她睁开眼时,正好看到夕阳透过窗棂照进屋中,将屋中物件渡上了一层暖暖的黄。 而那男人便坐在chuang尾,置身一片暖黄中,抬头迎上云歌的目光。 那眸子中,如果云歌没看错的话,一片温柔……“终于醒了,我还以为自己太过放纵弄伤了你呢,正想着你若再不醒,去宣了御医来看呢。” 云歌红了脸,如果为这种事请御医,若传扬出去,她岂不成了淫娃荡*妇……“即醒了便吃些东西吧……春桃可是来回热了五遍了……”言下之意,昨夜的事奴婢们己经知道了。 云歌捂脸…… 诸葛翊轻笑着拉开她的手。“害羞什么,敦伦本是夫妻间再平常不过的事,偏的你脸红成这样。” 见云歌不语,诸葛翊索性将锦被与云歌一同揽进怀里。“昨日的话你记在心里。”昨夜的话?见云歌这样,诸葛翊无奈的笑笑,然后在云歌耳边呢喃道。“云歌,我心里只有你……” 云歌觉得自己该生气的,因为他不守信用。 明明说好井水不犯河水的,明明他说过有心上人的。而她…… 也不想失*身失心。可是,她发现自己心里竟然一点怒气也没有,反而心中有股说不上的羞涩感觉。她知道,自己败了,在这场情事上,自己终归输了心输了身。 明明说不爱的,明明打算明哲保身的,可一切终成泡影。 他这样的人…… 云歌细想诸葛翊,心中暗自比较着他和诸葛楚的不同。毕竟这世上她最熟悉的两个人便是他们。 诸葛楚是个很好面子的男人,这一世便是嫁了他,他也会因她的相貌而羞于将她带到人前,他觉得他拥有的,该是世上最好的,女人,自然也该配世上最美的…… 可诸葛翊却不同,自从嫁了他,他们从相敬如宾到此时的情投意合。从约法三章到昨夜的彻底缠*绵。他初时的清冷己然敛起,留给她的是温柔与呵护。便是昨夜,他初时有些失了分寸,可随后的许久,他都很温柔,还会留意到她是否蹙眉,这样的男人啊…… 云歌也不扭捏了,反正木己成舟。她们终归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一辈子在一起。 被诸葛翊抱着在屏风里沐浴。云歌疑惑,自己以前为何觉得他是柳下惠呢,他明明是个随时寻机会准备化身为狼的色中饿狼。云歌手软脚软的被占尽了便宜,诸葛翊才大发慈悲的将她抱回榻上,并且屈尊降贵的亲自端了饭菜来喂她。 云歌惶恐啊。 她又没受伤,还不至于用人服侍啊,尤其是服侍她的人是他。 云歌提议自己吃,诸葛翊挑着眉,只说了一句。“你确定你还有力气?”然后继续气定神闲的给云歌嘴里塞饭塞菜……云歌试着抬了抬手,最终无奈的发现,还真的没力气。纵yu要不得啊。 只是过程中,他似乎更加卖力气呢。 为什么他就这么……气定神闲,双目有神,外加……越发的风*流倜傥。 云歌不知道,对于期盼了许久终于吃到肉的狼来说。力气自是无穷无尽的。狼唯一担忧的是这可口的食物会不会身子弱哪天病了……所以首要目标,把食物养肥养壮。 所以云歌懵懂的沦为一盘美味珍馐而不自知。 云歌是第三天晌午才彻底起chuang出门晒太阳的,历时两天,她的腰终于不酸了,手脚终于恢复功用了。 迎着春桃难掩笑意的目光。 云歌有些恼怒的道。“难道夫妻间的事也值得笑吗?”(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五章 [久违的安宁] 一百五十五章[久违的安宁] 她自然不是真的生春桃的气,她只是气这几天不知诸葛翊对春桃说了什么,以至春桃看到她露出这般不明深意的笑。 其实她着实冤枉诸葛翊,诸葛翊那人,便是心中有什么,也定不会和下人说的,春桃只是意会了这几日云歌为何卧chuang罢了。 初时她以为云歌病了,满心担忧的要寻御医,可想到自家主子自己该是擅医的…… 可经过院中婆子提点,她终于清楚了,脸上羞涩的同时,也为云歌高兴,借用句余妈妈的话,也许这承元王府很快便会有小世子了。 想着自家主子成亲两个月多了,从初时与世子爷相见无言,到现在二人蜜里调油,春桃感慨啊。好在她曾几次劝姑娘放开心扉,虽然自己的劝诫不一定有用,可最终结果喜人啊。 所以她才满脸含笑的。 “少夫人可是冤枉奴婢了,奴婢是替少夫人高兴所以才笑的。奴婢祝少夫人与世子爷一世琴瑟和鸣……” “贫嘴。”云歌笑骂道,心情倒突然好了。夫妻之事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了,她有什么可气的。便如春桃以前说的,她难道要一辈子与诸葛翊这般隔着层纱似的相处,虽然发生的有些突然,可云歌毕竟有着前世的经验。 如果她不愿,便不会放纵诸葛翊一直与她同榻而眠了。 两人即睡在一张榻上。发生这种事是早晚之事。 何况相处日久,云歌觉得诸葛翊己是世上难寻的男子。待她温柔体贴不说,而且竟然承诺一对一的相守。也许便是那日她与他说自己向往的感情时,他毫不犹豫的点头,才让她最终放开了一切,与他终成夫妻。 说不上心中后悔,只是觉得事情最终还是向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云歌觉得有些无力罢了。 与上一次和诸葛楚成亲不同,那时她是满心期盼的。初成亲时,诸葛楚只要有一点冷落她。她便觉得整个天都要塌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她,真是不成熟。世上没谁必须对另一个人好。 所谓的好。是你对他好,他才对你好。所谓两好并一好。那时她只想自己和诸葛楚可是相识数年了,算是青梅竹马了,而且她还救过他的命,他便合该对她好的。 这一世不同,她是明云歌,她有自知之名。 她自觉配不上诸葛翊,所以对这份感情从未抱有希望。不诚想,最终。她竟然真的与他做了夫妻。想着嫁进承元王府的日子,云歌觉得恍然如梦。 承元王妃不在府中,她管着王府内务。承元王府毕竟人丁单薄,主子统共才四个,现在还两个不在家,所以管理起来并不难,云歌只需隔两日抽出半个时辰,听余妈妈交代些事情便可。至于账册,自有诸葛翊派给她的账房先生查看。所以在王府中的日子可以说很轻松。 用过午饭,云歌在软榻上小睡片刻,随后起来逗着云逸。 云逸快三个月了,生的白白胖胖,乳娘照顾的也很细致,因孩子大些了,诸葛翊怕一个乳娘带着疲累,又给云逸添了两个乳娘,都是生的白白净净的良家子。 三个乳娘照顾着,小云逸可以说是一天一变…… 他己经识人了。 只要云歌出现,他的小眼睛便动也不动的追随着云歌。有时云歌离去,他还会抽抽小鼻子,一副要哭的样子。每到这个时候,云歌的心便软的一榻糊涂,上世最遗憾的便是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而云逸,出生不过几天便被她带回承元王府。 虽是姐弟,可云歌在心里简直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在照顾。以至诸葛翊提起云逸来,话语总是酸溜溜的,说云歌分给云逸的时间太多了,相应的,做为夫君的他所得的时间便少了。 然后他会顺理成章的提出补偿,至于什么补偿。 总之,是让她羞红了脸的,会让chuang榻咯吱响声不断的…… 最后的最后,他像只魇足的兽,一脸满足的抱着她沉入梦乡。所以云歌的日子其实过的很是‘艰辛’,白天要当老妈子照顾幼弟,晚上还要安慰那自说被冷落了的夫君。 每天都安排的满满的。 这样的日子也许很多人觉的无趣,可云歌却觉得满足,活了两辈子,她求的不过是平安度日,虽然不排除承元王府那高的让人仰望的门庭保证了她的安宁,可云歌脸上的笑还是一天天灿烂起来。 按诸葛翊的话说,她现在便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整日笑咪*咪,一看就是被圈养的很好。虽然圈养这个词有些歧义,可云歌也没有否认。 被圈养又如何。有些人想要被养着,还没机会了。 也许便是这无yu无求的性子让云歌小脸一日日红润起来,便是身姿……按诸葛翊的话说,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云歌问什么味道,诸葛翊挑着眉,用手捻了捻云歌绯红的茱*萸。 答案自是不言而语。 云歌红着脸,抢过锦被盖好。 觉得人真的不可貌相,外面可都说他不识人间烟火的,连初与她相识,她都被那纯良的外表骗了。 这哪里是不识人间烟火的谪仙人。 这明明就是个一日不饱餐一顿,便会没精打彩的兽。 而且最近他不知从哪里捣鼓来几本春宫册,而且是据他说,那可是孤本,珍本,有价无市的,难得的是竟然还是配图的。然后按着那上面的姿势,云歌被摆弄的惨兮兮,通常他还未尽兴,云歌便己迷迷糊糊的睡去,独留男人一脸郁卒的草草收场。 然后第二天,厨房便送来了补汤。 云歌黑着脸被灌被汤,旁边,男人循循善诱。美其名,为了她好…… 云歌闷闷的灌下汤,躺在chuang上装ting尸……旁边的男人便笑笑,拧了拧她红润的俏脸,起身出门去了,离得远些了,云歌甚至还能想到他此时的样子,一定是意气风发的。只是苦了她……她的腰啊,要断了,她的腿啊,要折子。 便这么一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的过着,一晃过了月余。云歌成亲己近百日,再过两天,便是她成亲满百日的日子,亦是云逸的百天。 满月酒没有摆,云歌想着等云逸百天时,还是在府中摆上两桌酒,将候府中人请来。 她虽然不喜明卓夫妻。 可明卓毕竟是孩子的父亲,还有四夫人,也隔三差五的差人来问。 毕竟是做母亲的,云歌也知道四夫人想孩子,只是为了孩子的将来,才忍痛将孩子留在王府的。 四夫人曾和她暗中商议过,想要查出暗中加害云逸的凶徒。 铲除了凶徒,她才好接云逸回府。虽然嘴是应了云歌,可毕竟是亲骨肉,便是不能常养在身边,抱回过稀罕几天也是好的。 只是四夫人没有眉目,云歌己出嫁,更是不知现在候府的形式,这话题便不了了之。 好歹是候爷之子,如果以后小云逸问起来,也好有个说项。云歌将此事的诸葛翊提了提,诸葛翊自是欣然点头。 不过是几桌席在的事,在诸葛翊眼中委实不算什么事。 并且吩咐焰炔多调了百名护院,又加了几处暗桩,以防歹人趁机下手加害云逸,又寻了两个会些拳脚功夫的女护院跟在云歌身边近身服侍。见一切安排妥当,诸葛翊这才放心的去书房处理公文。 对于诸葛翊的细心,云歌心下很是感激。 她头脑一热便想着给云逸办百日宴,可许多地方没有考虑周全。例如安全,虽然在王府中云逸的安全系数很高,可难保那歹人狗急跳墙。 诸葛翊寻来的四个女护院便做了婢子打扮。两个跟在云逸身边,两个跟在云逸身边。 名字分别唤元春,元夏,元秋,元冬。元春和元夏便留在云歌身边,元秋和元冬则派去了云逸房中。 四个人都是自幼入府,见体格不错,便派人师傅教导武艺,学艺十几载,虽然称不上高手,便两个人联手己能缠斗一个高手。 这可算是宝贝了,又听诸葛翊说己学艺十几年…… 云歌咂舌,看来承元王府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东西。不过她倒也没有多想,自己不过初来乍到,人家也没道理将一切都摊在她面前,能挣得现下这个局面,云歌己经很满足了。 从此后,云歌身边除了春桃贴身服侍,又加了元春,元夏两个姑娘。 百日宴不必太过准备,府中一应材料皆全。所以云歌这几日还是很清闲的,只差人将此事通知开国候府,明卓很快给了回信,言称一定携家带口早些来。 至于携家带口几个字,云歌无端端的有些抵触。 想到满心算计的明林氏,态度不明的二夫人和三夫人,壮似跋扈,实则锦里藏针的四夫人,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的五夫人,还有明卓新纳的身份不名的六夫人。再加上明卓……想到明卓,云歌不由得想到竹桃。 小玉去了庄子几次,带话回来说竹桃己经能和她说笑了。 而且与亦桃一起料理庄子的伙食,大伙纷纷夸奖手艺好呢。虽然竹桃终是走了出来,可云歌还是恨明卓。可云逸百天,做为亲父的明卓却又理应到场。(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六章 [百日宴] 一百五十六章[百日宴] 诸葛翊似是知道云歌心里矛盾着,便在百里前的夜里,与云歌耳语了一番,云歌听后,挑高的眉头。 “真的?” “自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其实这样,也便宜了他。”云歌终是恨恨的道。诸葛翊笑笑,觉得云歌便是生起气来也是生机盎然的。 “这只是第一招啊,我家夫人既然不满足,自然还有后招等着……” 云歌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好歹是明云歌的生父,她不会做绝,但让她对竹桃之事视而不见她也做不到,所以该有的惩戒还是要有的,只有不伤了明卓性命,云歌巴不得明卓活的凄惨点。 不管是做为父亲,还是做为男人,明卓都与好字相距甚远,甚至做为人,云歌觉得明卓都不配。翌日,云歌夫妇早早起身,净了面,用了早膳,便直奔花厅了,这种宴,摆在花厅就可以。 花厅附带着一个小隔间,云歌便带着云逸呆在隔间,由诸葛翊在花厅迎客,说起来,客只请了明卓一家,便是乔子墨曾提过来给云逸过百日宴都被诸葛翊直言拒绝了,他直说这是家宴,家宴自然只有家人参加,据焰炔透露,当时乔子墨的脸色很难看。 这事诸葛翊并没有告诉云歌。 云歌想了想,心下也便释然了。她和乔子墨的关系。诸葛翊嘴上一提,心下许是在意吧,即如此。顺着他的心意又如何。 所以云歌也没提让乔子墨来参加百日宴。 就在云歌才将云逸安置在隔间软榻上,花厅便有声音传来,云歌听出是明卓在说话,脸上表情便有些难看,春桃是知道一切的,便在一旁安慰着。“少夫人,今天是逸少爷的百日宴。看在逸少爷的面子上,主子还是多笑笑吧。” 云歌应了。唇角终是挂了丝浅笑。 很快。明林氏等女眷被婢子引领着进了隔间。 云歌抬目扫了扫,发现四个会功夫的婢子两个不动声色的守在软榻旁,一个引着诸人上前,一个跟在诸人身后。眼睛不动声色的扫视着。 云歌心下大安。 有这四个婢子在,云逸的安危定然万无一失。 再加上这是在王府,歹人便是胆子再大,想要出手也得斟酌一二。见到云逸,明林氏表现的很欢喜,几步到了软榻旁,附身将云逸抱在怀里,一旁四夫人眼中便露出焦虑之色,云歌对四夫人轻轻摇摇头。四夫人颌首,身子不动声色的上前,将二夫人三夫人挡到了身后。 她是孩子亲娘。有些急切也可以理解。 至于五夫人,则离软榻三步远站定,只笑着看向云逸。六夫人则静静的立在门边,没有上来的兴致。 明林氏抱着云逸,上下打量着这momo那的。爱不释手的样子。嘴是还一个劲的和云歌说着。“云歌啊,母亲可是想死逸儿了……记得那时他小手还丁点大……小脚丫不过只有我手心大。你看看现,头都能直起来了……一双眼睛真是有神啊。看看,他在找人呢……”云逸己经能直起头,不过只能直着头抱一会,此时他确如明林氏所说,小脑袋微微转动着。 似乎在找人,然后,他看到了云歌,小脑袋便不再转动了,开始吐着泡泡。 见云歌不像以往那样抱他,他泡泡也不吐了,小嘴一撇,看样子似乎要哭。乳娘得了云歌眼神上前。“逸少爷这是饿了,夫人,婢子先喂饱逸少爷,要不一会他又该哭闹不止了。”才抱到怀里,明林氏有些不愿放手。 谁都知道,百日的孩子开始认人了。 她多抱片刻,孩子许会多记住她些。好歹这孩子现在是候府唯一的男丁,如果她生不出儿子来,将来候府可要这孩子承继呢。 云歌自不会争那候府产业,可四夫人争不争她可吃不准,四夫人仰仗着这孩子,她便努力让这孩子与四夫人生份些。 便是治不了本,也先治治标。 奶娘接到云逸,走到角落背人处掀起了衣摆,云逸闻到熟悉的味道,这才渐渐安静下来,云歌这才让坐,明林氏自是坐了首位,旁边是云歌。接下来依次是二夫人,三夫人…… 六夫人坐在了最外面。 “云歌啊,云逸是明府的少爷,却养在王府里。没人说什么闲话吧?”明林氏凑到云歌近前道,表面看来似乎与云歌颇亲近,云歌端了茶盏,不动声色的撤了撤身子。“母亲说的什么话,逸儿是我的亲弟*弟,是候府唯一的男丁,养在长姐身边又不是没有先例,有什么闲话好说。” 明林氏干巴巴的接话道。“那就好,那就好……” 诸人还在糊涂着,明林氏心里却清楚。当了这承元王府的世子妃后,云歌说话底气明显足了,刚刚她确是故意离她近些,好在四夫人喉咙插根刺。刚刚若不是那奶娘坏事,云逸那小子便会放声大哭了。 至于原因,那小子刚才可是巴巴看着云歌的。 那意思不言而喻。四夫人想必心里定会不快吧。 可是自己的心思却一而再的被破坏……也不知那奶娘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云逸那小子真的该奶了吗? 还有屋中站在云歌身旁的两个婢女。 主子说话,她们也不知道回避。而云歌似乎也没有注意,明林氏刚想开口斥责,想她好歹挂着云歌母亲的招牌,斥责几个奴婢还不算逾越。 可便在她扫向那婢女之时,那婢女的目光正好迎上她。 那是怎样的目光啊,明林氏觉得身子顿时一冷。一股说不出的凉意在她身子中游走,她yu张的口便那么不由自主的闭上了。 这是婢女吗? 婢女有那样的眼神? 明林氏突然有些明白过来,明白云歌为什么有恃无恐。这根本就己发安排好了,不管是奶娘还是这婢女,这明云歌己料定她必会有所动作,所以一早防着她呢。 明云歌,当真不能小窥。 想通了一切,明林氏安份了。 只和云歌捡些无关痛痒的话题聊着,间或几位夫人插插嘴。乍看来倒真的其乐融融…… 很快,有婢子来禀,说是宴席己备好。请云歌携众女眷列席。 云歌笑着起身,奶娘走过来,直接将孩子交到云歌手中。 云逸因为突然没了好吃的正要闹,抬头看到云歌,乖乖的抿上了小嘴,即不哭也不闹,乖巧伶俐的很。 明林氏笑了。 二夫人三夫人看了也笑,直夸姐弟亲切。 四夫人脸的先是一绷,随后似想通了什么般,脸上同样扬起笑。五夫人是个爱笑的,脸上笑意自然满满,至于六夫人,依旧表情淡淡的。似乎大家也习惯了这样,并不理会。 云歌只用眼角余光盯着四夫人,见四夫人如此,心下微松。 这种场面,对于当母亲的自然会有些不愿接受,毕竟自己怀胎十月生的孩子,却与自己不亲近,这是哪个母亲也不愿看到的。 可孩子在她身边才是最好的,相信这些四夫人心中清楚。 云歌也料到了明林氏一定此事挑拨。她本可以防患未然的,可想了想,她还是冷眼旁观让事情发生。 有些事,能防且防。 如果四夫人真的想不明白其中道理,那她也不必一番布置了。直接让四夫人从此看不到云逸便是,何苦劳心劳神的安排四夫人偶尔见一见孩子。 好在四夫人学聪明了。 知道孩子的将来重要,与其跟着一个侧出的娘,不如跟着她这个身为世子妃,以后会是未来王妃的长姐。 一行人转身进了花厅,诸葛翊与明卓迎上前来。 明卓刚想上前,诸葛翊己经很是熟练的接过了云歌怀里的云逸。云逸眨着眼睛看看,也许觉得差强人意,索性闭上了眼睛酣然入睡。 诸葛翊一只手轻拍云逸的小包被,脸上一脸纵容之色。 明卓有些尴尬,这是他的儿子啊,他还没抱上一抱呢。 正想开口,诸葛翊己侧身。“岳父大人,孩子便在我怀里睡吧,若吵醒了他,可有的闹呢。”明卓脸带不甘,可也只能点头。 这个世子女婿,他还是很顾忌的。 何况刚刚这女婿正给他介绍了个好差事。最近邻县大涝,皇帝要派人下去安民,并督促河防…… 修堤建坝的自然得用银子…… 有银子自然有油水捞,这在官场己不算秘密。刚才女婿可说,朝中几位老臣都提了他的名字,问明卓愿不愿接手。 这等好事,明卓自是点头,然后女婿让他放心。说不出三日,这美差自是落到他头上。 得了好处,此时不过是少抱一次孩子。 与那好处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不抱又如何,不抱也是他明卓的种…… 这样一想,明卓再次笑逐颜开。张罗着诸人入席。本该男女分席的,可男人只有明卓和诸葛翊,所以便准备了一张大圆桌,诸人一同入席。 明卓加上妻妾六个,再加上云歌二人,九人正好凑了一桌。 明卓坐在主位,一边是明林氏,一边是诸葛翊,诸葛翊下首是云歌……(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七章 [诱饵] 一百五十七章[诱饵] 明卓坐在主位,一边是明林氏,一边是诸葛翊,诸葛翊旁边是云歌。而云逸则被诸葛翊抱在怀里昏昏yu睡,小孩子本一天十二个时辰,能睡七八个时辰,何况云逸小奶娃吃饱喝足的,如果不是因为抱着自己的是个男人,娃一早就去睡了。 明卓侧着身子凑向诸葛翊,一边啧啧夸着一边点头。 那可是他的儿子,现在被养的白白胖胖的。而且还这么得世子爷欢心。明卓心里能不高兴吗?不由得连看向四夫人的目光都是柔和的,也许四夫人许久没有感受到这样温柔的目光中,不由得脸一红垂下头去。 明林氏用眼神剜了一眼四夫人,这才举杯…… 按规矩,姨娘是没资格上桌的,只是今天没有外客,所以也便没有那么多讲究。明林氏一边说着图个热闹喜庆,一边对诸葛翊说着奉承话,什么王府风水好,养出的人都不一般,云歌嫁过来不过百日,竟然脸色红润,人眼见着便胖了些…… 经明林氏这么一提,明卓才想到今天也正是云歌成亲百日的日子。 看着眼前的女儿女婿,明卓心下感慨……自己今年,即将两个女儿风光大嫁,又得了儿子。现在儿子还被世子爷养在身边,将来等世子爷有了自己的骨肉,甥舅一同长大,那情谊……想到这些,明卓能偷笑出来。 “翊儿。歌儿能嫁给你,岳父便放心了,你不知道……歌儿自小没了娘。而且生下来体弱多病的,那时我就想啊,我这个女儿,自小便吃尽苦头,将来定能嫁个好夫君。不都说小时吃苦,长大享福吗?后来果然便得了皇帝偏爱,嫁了你这么个如意郎君……不仅照顾云歌和逸儿。还为岳父打算。翊儿,岳父敬你一杯……”明卓今天是真的高兴。 想着既然名利全收。他便是睡着都能笑醒的。 诸葛翊示意奶娘上前将云歌接走,这才执起杯子。与明卓对饮。 “岳父此话严重了,我还要多谢岳父养了云歌这样的好女儿呢。”诸葛翊说话可是发自肺腑。诸葛翊觉得,云歌便像自己钟爱的茶。初时觉得味道清淡,可用清泉泡上片刻,便会茶香四溢。 便像自己刚品的那杯酒。 入口绵软,回味甘甜,简直让他上瘾,想要一饮再饮…… 明卓大笑,见明卓笑了,明林氏几人也都陪着笑脸,便是一脸清冷的六夫人也微微扯了唇角。 云歌自始至终安静的用饭。有些冷眼旁观的味道,不过云歌在旁人眼中一直是这般,安安静静的并不多话。如果不是诸葛翊知她甚多,也以为她本性如此呢。 诸葛翊自是清楚云歌的心思,也知她并不喜这些应酬。只是今天的应酬不可免……今天可是良机,他己将诱饵抛出,以明卓的贪婪,必定会咬饵的。 想到云歌会为此展露笑意。诸葛翊唇角的笑意大了些。 明卓以为是因自己一番话说的漂亮,诸葛翊满意心下满意才一脸笑意的。所以便斟酌着讲了几件云歌小事的趣事,只是明卓眼中的趣事明显与诸人眼中的趣事定义不同。 因为明卓说的竟然是云歌小时候生病,病的糊涂直拉着奶娘唤娘亲。还有便是云歌七八岁的时候,过年守岁时总会在院子里迷路,然后被找到时,会傻傻的说是母亲让她来找娘的…… 甚至说了两年前云歌落水。 总之,云歌听得有些窝火,几次yu出言阻止,可看诸葛翊听的甚是认真,而且那俊美的脸上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反正,那表情竟然让云歌觉得,如果能让他高兴一分,自己那些糗事被他听一听也无所谓。 而明林氏听到明卓提过年守岁时明显表情有些不对。 只是明卓没有注意,可一直微侧着身子听明卓说话的诸葛翊却注意到了。 明卓说到两年前云歌落水,被救起来足足养了半年身子才渐好时。诸葛翊终于开口截断了明卓的话。 很有讨巧的将话题转向朝政。 和诸葛翊讨论朝政,自然更合明卓心意,他本就不是这婆妈性子,让他绞尽脑汁的说云歌的趣事,也着实为难了他,因为他记忆中有关云歌的,他己说尽了,诸葛翊此时换了话题,正合明卓心意。 说是朝政,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朝堂变故。 诸葛翊便是再大胆,也不敢在自家花厅中妄议朝政,可这些于诸葛翊耳中无关痛痒的消息,己让明卓听得直了眼睛。 这便是真正的权臣和世袭之臣的区别。 诸葛翊可是天子近臣,真正被皇帝视为左膀右臂的人物。虽然年纪轻轻,可前途不可限量。明卓细心听着,连今天是来参加长子百日宴的事情都忘记了。 自然也没心情感慨云歌己成亲百日了。 最后,诸人将准备的礼物送出,云歌代云逸接了,这百日宴也便完成了。 直到离开,明卓都再未看一眼云逸。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在明卓心中其实都不如他的官位前途来的重要。 三品开国候府是世袭,在旁人眼中算是显贵,可那是因为他们没见过真正的簪缨贵胄之家,便如承元王府这般。 在真正的贵胄眼中,开国候不值一提。 明卓毕生心愿,便是能让开国候府像承元王府,承庆王府或楚王府那般立于锦阳,而他则成了天子近臣,位列百官之首。 为此,女儿可以利用,儿子嘛……如果有一天他真的成了天子近臣,想要什么样的姑娘便能有什么样的姑娘,至于儿子,自然也不会少。 明卓这种人,内心其实胆小如鼠。偏生还有妄想症,总想着一步登天。 所以只要稍微显露点机会,再有人给他吃颗定心丸,他便会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 百日宴后的第二天,明卓己在殿上毛遂自荐。皇帝问诸臣意见,几位老臣竟然出奇一致的点头。皇帝最终应了……只是龙颜,颇有些不悦呢。 明卓正在喜头上,忙着领旨谢恩,下朝后又忙着对几位老臣诉说着感激之情。 疏不知,一场劫难己在等着他。 诸葛翊昨天离去时己对明卓表明,不会在殿上当众支持他,原因是为了避嫌,明卓表示理解,不过诸葛翊也说了,几位老臣自然会鼎力支持他的。今天果然如此呢。 很少有像他这样能得数位老臣齐心协力支持的。 所以明卓有些飘飘然。 回到候府自是一番收拾,他要赶着去邻县督促河防。 明卓兴高采烈的收拾行囊,正在犹豫要不要带着六夫人在身边服侍之时。 诸葛翊也在和云歌说早上殿上之事。当说到几位老臣齐声支持着,云歌不由得笑出。自古至今,但凡在帝位上的,没有哪个是不猜忌的,便是当太子时再贤明大度,一旦坐上了帝位,也会渐渐变得狭隘,猜忌。 偏生明卓心里还因支持的人多而飘飘然着,却不知,越是支持他的人越多,皇帝心中的猜忌便会越深。 同样混迹官场,诸葛翊年纪轻轻己知其中利害,明卓己近四旬,却还弄不清何为官场。可以说这辈子,他也就是个世袭开国候的命了。 三天后,明卓终是带着六夫人一同去了邻县。 这件事,是急不来的,所谓放长线钓大鱼。云歌也便将其放到了心底,渐渐开始每隔几日去趟庄子,王相观察了靳天权数日,又暗中调查了靳天权的出身。最终给了云歌肯定答案。 靳天权是邻县人,因家中地垫低洼,是第一批洪涝的受害者。 家中人除了他,都被洪水卷走了。 最终流落锦阳,因聪明,被药铺掌柜看中,收到铺子里个学徒。美其名是学徒,其实是没有饷银可拿的,铺子不过管早晚两餐并给他寻了间柴房落脚,便是这样,因其干活伶俐,还是招了嫉妒之人。 那天云歌看到几个人打他,其实那并不是他第一次挨打了。以前也被打过几次,那些人劝他自己向老板请辞,他不同意,那天那些人也是发狠了,如果没有云歌,也许他便活到今日了。 而且王相还说,这靳天权甚是聪明,而且有过目不望的本事,简直是管账的好手。 言语间似颇为欢喜这少年。 并且询问云歌,可否教少年做生意管理账目。 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云歌点头……王相欢喜之余,打理铺子更是兢兢业业了。以前是觉得了无生趣,婆娘丧了良心,甚至连亲生女儿也不是他的种。 可现在不同了,云歌相信他,还有这靳姓少年…… 今年不过十三岁,只比小玉大三岁。性子却甚是沉稳,颇合他心意。相处久了,王相便将这少年当成自己儿子了。反正那少年也没有亲人…… 云歌见了那少年几次,也觉得是个可造之才,便开始抽时间去指导他炼药。 云歌可不担心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些俗语。左右她不会被饿到,而且人与人相交,贵在信任,她和王相都看中的少年,她自然倾囊相授。(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八章 [惊变] 一百五十八章[惊变] 诸葛翊只知道云歌最近常去庄子,至于去做什么却并未细问,便是夫妻,也各有各事,诸葛翊并不是个碎嘴之人。他的事,云歌从来只安慰,却从不打探,这是夫妻间的尊重。 以前只觉得女人是世上最麻烦的东西。 他最同情的便是他的父亲,找了母亲那样一个女人,整日将承元王府闹的鸡飞狗跳,其实父亲性子温和,可母亲性子实在暴烈,为了全母亲名声,父亲便背了骂名。 以前他也曾好奇,既然母亲性子这般,父亲为何还守着母亲过了二十几年,父亲那时他,他还不懂,有的女人,便是世上所有人都说她不好,可在他眼中,她却是美若天仙的,便是满身缺点,他也只觉得女人都该如此。 完美的东西,通常都不真实。 那是他委实不懂。他只知道母亲自幼待他严厉,小时课业便凡被师傅说一点不好,都是要被打骂的,他被罚时,父亲从不阻拦。便是打的遍体鳞伤,父亲也只是事后帮他敷药。 现在他有些理解了。 这个女人并不需要十分美,只要合了他的心意,便是性烈如火,性温如水都无所谓。 关键是他喜欢。以前不理解父亲的,现在他都渐渐理解了。 因为云歌便是那样的姑娘,在旁人眼中,云歌只是个相貌清秀的姑娘。而且出身开国候府,性子乍看有着几分懦弱,可真实的她。只有他知。 她其实是个性子倔强的姑娘呢。而且心有沟壑,很多事都能安排的井井有条。 而且品性良善,这很难能可贵,生在富贵人家,总会被养出几分娇纵性子,就像云歌的亲妹,太子的侧妃。那性子,如果换成诸葛翊是无法接受的。用来暖chuang可许是个尤物。可他绝不会与那样的姑娘有更深的接触,可云歌不同。 自始至终,她都静静的,柔柔的。就好像是细雨,渐渐滋润了他,让他最终变得离她不得。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情,只知道,这辈子,他没想过和别的姑娘相守。 转眼到了八月,骄阳似火,云歌庄子也去的少了,制药之术己传给了靳天权。接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而且天气炎热,云歌惧热,便每日呆在院子中。偶尔逗逗小云逸,与小玉斗斗嘴,再调侃焰炔几句,小日子过的即舒适又安宁。 只是老天永远看不得她清静。云歌发现,事情总是送上门来找她。 这件事虽然与她没有直接关系,可对诸葛翊来说却是千难万难…… 这日。云歌早早沐浴便侧躺在榻上候着诸葛翊,最近她胃口有些不适。却不知是不是贪凉吃坏了肚子,人也变得懒懒的。 诸葛翊最近回来的都很准时,可今天却足足晚了一个时辰,正在惦记着诸葛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之时。 房门被推开,随后传来诸葛翊净水的声响,片刻后,帘子被挑起,诸葛翊缓步踱了进来,虽然他与以往没有什么不同,唇角也微微含了笑,直接走到云歌身边,抚了抚她的头,这是诸葛翊最近养成的习惯,云歌私下觉得,他把她当小chong物养了。 这动作,明明就是mo小猫小狗的。 只是诸葛翊辩解,他不喜欢chong物,他只喜欢她。 然后云歌可耻的脸红了,那之后,他似乎更愿意逗*弄她了,尤其以mo头为重。 二人聊了几句,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谁家的小姐出嫁了,谁家的公子娶妻了,哪家老大人得了金孙……左右是些八卦。偶尔云歌说诸葛翊听,偶尔诸葛翊开口云歌静静听着。 虽然没什么大的起伏,可二人都觉得心安。 云歌猛然想起来。“你用过晚膳没有?”这个时辰按理说是用过了,都该就寝了。 却不想诸葛翊点点头,又摇摇头。 然后便半倚在云歌身边,不论云歌说什么都不出声了。云歌如果还不知道出事了,那她就是傻子子。 云歌一边吩咐春桃将晚膳热一热,一边用手轻轻理着诸葛翊的长发。 他的头发生的好,又墨又亮的,这让云歌即羡慕又嫉妒,你说他一个男人,长的比她漂亮了,竟然头发都比她漂亮。 两人同时披散的,他能称为倾为倾城,她也就勉强唤个小家碧玉。 虽然己经克服了二人相貌上的差距,可云歌心中还是别扭啊……通常这个时候,她会扯一扯他的脸皮,看着他白*皙的俊脸上现出微微红痕才觉得解气的。诸葛翊只是一脸无奈,最终道一句‘女人难养’罢了。 可今日…… “不必热了,草草吃几口便是。”听到云歌吩咐诸葛翊起身道。“那怎么成,吃凉食吃坏了肚子怎么办?去热。”这种事上,云歌一定会是最终胜利者,诸葛翊扯扯唇,又揉了揉云歌的头发。“云歌,宫里出事了。”最终,他还是出口了。 见到她,便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虽然今天他险些被皇帝罢了官职,险些被送进刑狱,可这些他觉得都不重要了。 只有能看到她…… 他脑海中突然便闪出一句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云歌握了握拳,告诉自己不必紧张,万事有他在……而且自己并不是软弱无能之人。她有医术,她现在还有银子。不管发生什么,她不会被压倒。 主要是太了解诸葛翊了。他说大事,那便一定是大事了…… “出了什么事?”云歌直接情绪平复,才淡淡的开口,很好,出口的声音即不急迫也不焦虑,很平稳。 “……昨夜,小公主突然殁了……”诸葛翊这句话一出,饶是心有准备,云歌心中还是咯噔一下。 那小公主可是皇帝老来得女,听诸葛翊说皇帝对她甚是chong爱呢,怎么突然间便没了呢。那孩子才多大?还没满百天呢…… “怎么殁的?急病还是……” 还是什么她和诸葛翊都明白,只是这事为何发生在公主身上,总归这孩子与皇位毫无关系,便是皇帝的心头肉,将来也是要嫁人的。谁会和小公主过不去。 “初时以为急病的,昨夜招了御医院所有人……不过半个时辰便去了……后来银针试毒,银针却变了色。皇帝雷霆大怒……御医斩了几个,另几个都勒令回家了……” “那么小的孩子。怎么忍心啊。”云歌感叹。 “是啊,小公主还不满两月,听说柳妃当场便哭晕了……陛下召我进宫,勒令三日内告破。不管是谁,一定严惩不贷……”诸葛翊微自嘲的道。 他是承元王府世子又如何,主领刑部又如何。 能在宫中行事的,自然是宫内之人。对一个公主下手的理由实在不多,可却发生了。 皇帝自然震怒。可三日告破,却也有些强人所难。 三日若破不得案,刑部主事差事丢了便罢,诸葛翊担心承元王府或许也会受到到牵连…… 毕竟有句话说的好,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便是他无心,可皇帝依旧猜忌……这可是送到皇帝面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皇帝不出手,他都觉得诧异呢。 这事若真的牵连起来,也许会动摇承元王府的根基,最好的解决之道便是三日内查得真凶。可这又如何能轻易办到? 毕竟宫中势力错综复杂…… 回来的一路他思来想去,决定将云歌暂时送走,可是看到她,他却又心生不舍。如果真的在劫难逃,他与她为何不好好相守到最后一刻…… 所以他还是开口对云歌说了。 “只能三天时间?明显有些强人所难……”云歌拧眉道。 诸葛翊笑笑,突然觉得心中烦恼一扫而空。世上有一个人永远与他福祸同享,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很好…… 有什么可怕的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皇帝为难便为难吧。差事丢了便丢了吧。他总是承元王府的世子……还是养得起媳妇的。 “不想那些了,你早些睡吧,我用些晚膳去书房看公文,今天得理清思路。” 现在宫中是一团乱,他突击审了柳妃宫中的宫人。 昨日并无人去柳妃宫中……至于前几日,皇后和几位嫔妃都曾去柳妃宫中小坐……虽然知道凶徒多半是收买了柳妃宫中之人。可据柳妃说,宫中除了她带进宫的几个婢女,余下的皆是陛下所赐,而且都在殿外当差,进不得内殿的,也便接近不了小公了。 所以一时间,便是连个怀疑之人都无。 云歌点头,她知道诸葛翊此时无心安睡。便是强留他在房中,不过也是枯坐一*夜罢了…… 何况她也想静静的想些事情。 诸葛翊薄唇轻触了云歌额头后出了内室…… 云歌却在想着诸葛翊的话。皇帝只给了三天时间破案,这是一个父亲因为失了爱女而头脑发热之举吗?抑或……是借题发挥。 当然云歌是希望自己多想了,那好歹是公主啊,皇帝的亲生骨肉,据说皇帝还十分偏chong呢。 柳妃虽生了女儿,可是赏赐十分丰厚,据说宫中生了皇子的妃子也不及柳妃受chong……(未完待续) 一百五十九章 [再入宫] 一百五十九章[再入宫] 柳妃虽生了女儿,可是赏赐亦十分丰厚,据说宫中便是生了皇子的妃子也不及柳妃受chong……事情又回到原点,谁会与一个女娃为难?而且下了毒手。 自从发现有人在开国候府加害云逸始,云歌就对像孩子出手的凶徒深恶痛绝。 有仇有怨,找那始作俑者去,何苦为难一个孩子。 不管对小公主出手的是谁,云歌相信,一旦查出真凶,皇帝定然不会轻饶了去。 只是皇帝有没有心思同时惩治一下承元王府,这个云歌便不好妄断了。 现在的承元王府一日风光过一日,诸葛翊年纪轻轻又领了要职,可谓风头正盛。难保皇帝没有借机打压之心。上一世,诸葛楚之所以选择为‘她’守陵一载,云歌可不会认为他是因对她情深似海,不过是避个风头韬光养晦罢了。 只是诸葛楚其人并不十分聪明,至少比起诸葛翊甚至是诸葛谨来,都是稍欠些,所以便是在天下人眼中做足了戏码,亦没有达到预期收益。皇帝不仅没有因为他的深情而褒奖他,亦没有因为重用他,他现在虽然还是万人之上的楚王爷,可手中掌的实权却不多。 这是帝王的平衡之术。 几家王府同大,皇帝才能安心,如果有一家超越上前,皇帝又该无法安睡了。 所以云歌真的担心皇帝借机生事…… 这一*夜。诸葛翊没有回房,据小玉说,他天才亮便离府入宫了。云歌也失眠了大半夜。天快亮了才睡了两个时辰。所以整个上午没什么精神,懒懒的躺在软榻上,手里拿着话本子却没有翻开。 春桃打帘而入时,看到的便是云歌出神的望着手中的话本子,可眼睛都不动一下…… “少夫人,宫里派了人来,说是有圣上口喻给少夫人。”云歌回过神来。心里却觉得一松,她足足等了半天。终于等来了。皇帝既然知道她擅医,而且又在御医诊治下小公主身死的情况下,自然得多找些懂医术的进宫。而她,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除了皇帝和太后。谁也不知道她擅医术。 而且以她的身份入宫,即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还能助皇帝寻得真凶。所以云歌自信皇帝一定会让她入宫。 换了衣裙见了宫人,那宫人似是得了皇帝提点,对云歌很是恭敬。并且为云歌准备了软轿,轿子不是宫轿,可装扮的也是富贵堂皇,一看便是贵女所用。 叮嘱春桃好生照应着府中。云歌便携了小玉出门…… 那宫人凑近轿子,小声在轿帘旁道:“世子夫人。因是陛下秘密宣夫人入宫,所以我们走偏门,进宫后。奴才会直接带世子夫人去柳妃宫中,至于做什么……陛下说世子妃夫人自知。” 云歌应了,软轿起。 颠簸了半个时辰,从皇宫角门入。 似是得了特许,软轿没有停,直接将她抬起后宫。最终停在一处偏僻的院中,那宫人上前打帘。引着云歌七拐八绕,最终进了柳妃宫中。 刚刚丧女,柳妃哭的眼睛肿的似核桃般。见到云歌仿佛没有看到般,只是呆呆的望着外面,一旁的嬷嬷便示意云歌随她入内,云歌点头,拜别了柳妃,随着那嬷嬷直直进了偏殿。 偏殿的榻上,有一团明黄的襁褓。见到那襁褓,嬷嬷落了泪。“不知哪个杀千刀的,连个孩子都不放过。小公主才两个月……孩子死的冤啊。娘娘昨晚梦到孩子一身是血的啼哭。这位姑娘,老奴不问夫人是谁,即然陛下吩咐了姑娘可以给孩子伸冤,还请姑娘帮我家娘娘找到真凶,给小公主报仇雪恨……” 云歌表情凝重的点点头,一步步靠近那襁褓。 嬷嬷上前,掀开襁褓,露出里面己经僵硬的小公主…… 孩子生的很漂亮,毕竟柳妃的艳名闻名整个大越。虽然还小,可不难看出若能平安长大,定然会是个美人。只是此时的孩子,一张脸惨白,泛着些许青色。 一边解着襁褓,嬷嬷一边流泪。 “昨夜去的,娘娘说怕孩子冷着,一定要给孩子包好……出事后,整个柳宫中所有的奴婢都被娘娘关到了后在偏殿,现在用的人都是娘娘从娘家带来的,自幼服侍娘娘,定不会有异心的……御医是孩子无救后,便一直放在这里,没人进来过。老奴一直守着殿门……陛下刚刚吩咐姑娘来后,着老奴带姑娘进来,说是姑娘能看出小公主到底为何夭折……御医说是被下毒了,可孩子这么小,只喝乳娘的奶汁,那乳娘身子健康的很,并无甚异样……”嬷嬷一边哽咽着一边道。 虽然伤心,可还是力图将事情说清。好让云歌可以断症。 襁褓被解开,露出孩子小小的身子。 云歌深呼一口气上前,先是查看了孩子身子各处,连手趾脚趾都没有放过,随后又扒开孩子小嘴看看,最终才掏出银针……那嬷嬷便站在旁身抹泪看着,皇帝自然不会让云歌一人面对小公主,这嬷嬷算是监视着她。以防她动了手脚。 这便是皇帝,即想用她,却又疑她。 将银针刺*入,抽出后针尖果然有些变色…… 云歌拧眉,缓缓收了针,动手将孩子包好。这里的规矩是未成年的孩子不正式下葬,便是公主也如此,也许留着这孩子便是为了查清楚真凶,待真相大白,会选个隐密之地将孩子埋了。这样早夭的孩子是不会有牌位的。也许诸葛氏的祖谱上还没有她的名字呢……世上走一遭,贵为公主又如何,还不是早早丧了命。云歌心中叹息着…… 嬷嬷替孩子扯平了身后的小被子,这才一脸不舍的起身随着云歌出了偏殿。 柳妃痴痴呆呆的望着天发呆,对云歌的到访丝毫没有意识。那嬷嬷止了的泪又浸了出来。“姑娘医术高明,连陛下都推许……姑娘能不能给我家娘娘看看,自从孩子没了,娘娘便一直这样,不吃也不喝的。这铁打的身子都熬不住啊。” 云歌打眼去看柳妃。 此时的柳妃双目无神,衣裙下摆有些凌乱,可她似乎不在意,便那么怔怔望着外面……原本雍容华贵的柳妃娘娘,一夕间成了这幅样子。 “娘娘刚经历了丧女之痛,这是伤心过度了。先用些压惊的汤药……待案子水落石出,给小公主报了仇,自然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嬷嬷叹着气点头。 “御医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姑娘,小公主到底是怎么没的?” “就像御医所说,中了毒,孩子还小,毒发太快了,所以便是施救也无用……”云歌想了想,还是给了这个答案。 “真是造孽哦。老奴送姑娘出去。外面有宫人候着,要领姑娘去见陛下……”嬷嬷叹了声后道。云歌谢过,出了门,候了她半晌的宫人将她带往太后寝宫方向,云歌心里清楚,整个皇宫中,只有皇帝和太后清楚她的底细,皇帝不便直接见她,所以该是将见面地点安排在太后寝宫。 到了太后寝宫,果然见皇帝高坐在上。 云歌跪地行礼。 “平身吧。”皇帝的透着几分疲惫的声音传来,云歌起身,垂手立在一旁。 总算在皇帝身边呆过一段时间,云歌对皇帝倒少了几分畏惧,只是伴君如伴虎,何况此时皇帝心意未明,云歌告诉自己要小心应对。 “云歌啊,看过小公主了?” 云歌点点头。“朕的小公主生的漂亮吗?”皇帝又问道。 “漂亮,样子随了柳妃娘娘。”云歌实话实说道。皇帝苦笑一声,随后又重重一叹。“是啊,如果能平安长大,将来一定是个美人……也许是所有公主中最美的一人……将来喜欢她的男子无数,那时朕便该头疼将她嫁给谁了……你知道吗?做为父亲,一定会看哪个小子都不顺眼,看的长的俊的嫌油嘴滑舌,长相普通些的又觉得配不上自己的女儿……”皇帝像个唠叨的父亲,自顾自说着。 云歌心下怆然。 高高在上的皇帝提起自己女儿来,都难免沦为庸俗之人。可是明卓呢? 从小到大,便没有真的在意过她,不仅如此,还极尽利用之能事……在他心中,她这个女儿从来无足轻重。 那小公主虽然早夭,可她的父亲是真的怜她爱她。 皇帝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敛起脸上情绪,言归正传的道。“朕唤你入宫,是因相信你的医术,先楚王妃以医术刁钻古怪而著称。虽然刁钻,可却能化腐朽为神奇,救濒死于活命……你即师从于她,是否能告诉朕,小公主到底为何而亡?真的是中毒?”最后一句话,皇帝提高了语调。 皇帝终是露出暴戾的一面。 只是这并没有吓到云歌。因为她明白,皇帝不相信那些御医,甚至也不相信她,可他却又只能相信她。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也有几分可怜的。所谓孤家寡人,便是如此了吧。(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章 [匪夷所思] 一百六十章[匪夷所思] 只是让她只是看,她能看出的与御医无异。 孩子身上并没有伤口,而且银针试毒,银针确实变色。便是华佗再世,也得不出第二个结论。只是这毒……这毒确有些异样,可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云歌没有开口。 得出这样的结论皇帝并不满意,所以脸色很不好。 “云歌,你只是开国候府家的小姐……朕听那些奴才说过,当初,开国候夫人有意让你嫁给她娘家侄子……那个林四少据朕所知,是个不学无术,而且喜欢眠花宿柳的无赖……如果朕不宣你入宫,不封你为伺墨女官,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现在许是林四夫人了……”这话,确是微微含笑说的,可云歌却瞬间周身遍布冷意。 原来,皇帝什么都知道。 只是很快云歌便释然了,他是皇帝呢。想知道什么岂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他此时说这些,又有何意?难道要将赐给她的一切收回?可能吗?承元王府真的是任皇帝可以随意揉*捏的吗?便是皇帝此时下旨诸葛翊休妻,诸葛翊也不会乖乖就范的。虽然知道君无法与君斗,可云歌心里便有这个感觉。 诸葛翊看似温文尔雅,可他有他的坚持。 她初嫁入承元王府时,他只是接受了这桩婚姻,却并没有接受她。他们可是朝夕相处的三月余。感情渐渐深了,才终成了夫妻。 想到这些,云歌面露惶恐的开口。“陛下恕罪。臣妻是真的看不出异样来……” “既然如此,你可以和朕说说谁会暗中害朕的女儿吗?” “这……臣妻不知。” 皇帝冷笑。“什么都不知,朕这双眼睛看来真的是看错了你。你即这样愚钝,朕要你这个伺墨女官做甚用?不如……你去地下陪朕的女儿吧。公主还小,需要人照顾,而且你又擅医,你跟在她身边。朕才放心……至于翊世子……你可以放心,朕既然能将旧的伺墨女官赐他为——自然还能封个新的伺墨女官赐给承元王府。” 云歌没想到皇帝翻脸不认人。这事所有的御医都看不出异样。皇帝凭什么觉得她能看出来。 可皇帝这样子,又不似玩笑。 皇帝话音落下,便有护卫执枪而入……“带下去,妥善些。”护卫应了。冷冷走向云歌。 不过片刻,云歌觉得额头便浸出了一层冷汗。 皇帝真的要对她下狠手?为什么?真的仅是因为她诊不出公主遇害的异常……虽然心中急切,可云歌还是努力保持着冷静。诸葛翊不知道她入宫,以皇帝的谨慎,自然可以将一切抹得干干净净,甚至承元王府服侍她的婢女可能也会遭遇不测。 在皇帝眼中,杀几个奴婢实在不算什么。 所以她如果死了,还会连累很多人。 诸葛翊便是不甘,可寻不到证据。也是无可奈何……便如皇帝所说,死了一个,再赐一个便是…… 这便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君叫臣娶妻,臣也不能不从……活了两辈子,云歌第一次觉得皇权原来这样血腥。可她不想死,她此时若此怎么能安心。 明明昨晚他还mo着她的脸,让她好生歇息的…… 如果今天……她不敢想。护卫己经走到她身边,她知道。皇帝这是在逼她选……也许在最后一刻,他会下令放手。也许,她便真的去陪小公主了。只是,她不能。 出尔反尔是大忌,便是明知要死,在皇帝面前也得咬牙ting住。 “陛下即不相信云歌,云歌便在这里和陛下告别了……”云歌最终没有求饶,护卫押上云歌向外走去,便在即将跨过殿门时,皇帝淡淡的声响在云歌身后扬起。 “放开她。”护卫坚决执行皇帝命令,瞬间放开云歌,云歌身子一个踉跄才险险稳住身形。 她赢了。只是这过程实在不堪回首。 她再不想经历了…… 她突然很想诸葛翊,很想很想,她觉得委屈,她想蜷缩在他怀里……云歌想,她是不是该将一切告诉诸葛翊了。 因为皇帝己经无法相信了。 她这次也许只是吓她,下次……她不能将一切押到皇帝身上,虽然她清楚皇帝并不想她将擅医之事公诸于众。 虽然不清楚原因,可云歌知道自己如果决定去做,便是在赌命。 可谁又不是在赌呢,活着,便永远离不开赌这个字……云歌缓缓返身,再次一步步走回殿中,再次静静跪在皇帝面前。“云歌,你别怪朕对你心狠。朕不信御医的诊治,什么毒入口中己无解。小公主一天的饮食自有宫人严密盯防着,怎么可能出错?那唯有御医的诊断是错的。所以朕宣了你进来,不想……云歌,朕很失望。” 云歌闭口不言。 皇帝很失望,可是她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吗?她擅医又如何,难道便该知道世上一切病症吗?孩子还那么小,她怎么能精确诊断出死因,这里又没现代医疗设备。她又不能开口和皇帝说要去解剖了小公主,好方便她验毒。 如果她那样提,也许下一刻等着她的便不是默默的死,而是公开在宫门将她装成妖孽烧死了…… “朕只能了世子三天时间,三天后若寻不出真凶,云歌……你和世子一同领罪吧。”皇帝最终道。云歌谢恩…… 生在皇权国家最不少的地方便是受死,都要叩谢皇恩。 随后皇帝挥挥手,示意云歌可以离开了。云歌再次叩首,这才缓缓起身……其实跪的时间并不长,可云歌觉得双*腿发软,出了太后寝宫,感受到头上依旧火辣的太阳,云歌终是微微扯了唇,随后身子软软倒地,遇入眼帘的是宫人惊慌的目光…… 云歌知道自己在沉睡,睡梦中,她似乎回到了初来这里的时候。 那时,她是木家小姐,木家虽比不得三王府这般家大业大,可也是锦阳数得上名的贵胄人家。而且木家生意做的很大,几乎遍布整个大越……祖父和父亲都是武将,常年驻守边关,偶尔她会和母亲去边关看父亲兄长…… 所以自幼她便不似锦阳那些长年养在深闺的大家姑娘。 按兄长的话说,她其实生错了性别,她该是男子的……那样野的性子,怎么能是姑娘呢。她娘那时便会满脸的笑,然后捏着她的脸蛋上看下看,说看一看她的野丫头是不是生时出了错,那时,她会哇哇乱叫,然后惹得父母和兄长大笑出声…… 可是后来,为什么一切都没有了呢。 母亲没有了,父亲没有了,兄长没有了,便是连命,都丢了…… 沉沉浮浮间,云歌哭了。 她却不知自己为何而哭,她只是觉得孤单,诺大的世上,她却没有一个亲人……这时,她感觉到有人轻轻替她拭干了泪,然后有声音在耳边扬起。在唤她‘云歌,云歌……’一声声,声声入肺腑。 云歌突然觉得梦里的世界不再那么压抑了。 原本冰冷的世界渐渐恢复了暖意……梦中,云歌轻轻笑了。她感觉有人轻轻替她掩了被角……她的笑更甜了。 这一睡,云歌足足睡了半天一*夜,待她睁开眼睛,己是第二日的晌午,阳光照进屋子,一时间,云歌觉得有些晃眼,所以用手指轻轻挡在眼前,下一刻,她的手被握*住,随后男人有些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扬起,同时,高大的身影将她眼前的光挡了个严实,这让云歌觉得舒服了些。逆光中,她看到他…… 她从未看到这样的他。 脸色有些白,青丝都是凌乱的,衣衫,衣衫竟然也是凌乱的。 他的谪仙姿呢……“阿翊。”云歌轻声唤道,出了声才发觉喉咙干的发疼。下一刻,便有清水送到她唇边,云歌轻轻抿着……一杯清水缓缓下肚,云歌才觉得舒服了些。 “我这是?”“你累了,所以贪睡了些,现在感觉如何?”诸葛翊让云歌靠在他怀里,这才开口相问。 “有些头晕,旁的没有什么……” “真是傻姑娘……”诸葛翊轻叹。 “阿翊,我到底怎么了,我记得……”她记得一阵天旋地转后,她该是晕在了皇宫……“你记得什么?”诸葛翊轻轻问道。 “记得……”云歌心下犹豫着。 可迎上诸葛翊担忧的目光,再看到他那凌乱的样子。她刚醒,他便己出现,可见是守在她chuang边的。 他对她…… 应该有情吧。而她对他……终于,云歌下定决心。随后语调有些凝重的道:“阿翊,你在哪里发现我的?”“宫门外……内侍说你担心我,所以来寻我,候在宫门外时突然晕厥。” 看来自己的突然晕厥也算打了皇帝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并没有将一切安排妥当……何况,云歌突然想到,皇帝此次入宫真的只是想让她探明公主到底如何遇害的吗? 可是他大咧咧的让人来王府接她入宫。 便是她不说,难道还能堵了王府所有人有嘴……便是再急,云歌也不认为皇帝会这般粗心。这样一想,云歌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还好她没有打算继续欺瞒…… 定了定神,云歌开口。 “你不在时,陛下宣我入宫……”(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一章 [坦诚] 一百六十一章[坦诚] “你不在时,陛下宣我入宫……”打开了话匣子,云歌说的很慢,而且有时还要停下想想……诸葛翊便那么安静的听着,眼中没有惊异,没有失落,便是那样一幅平静的样子,便是这样的平静,让云歌觉得安慰。 她说的不是怪力乱神那一部分,而是和告诉皇帝的相同。师承先楚王妃,有幸见过先楚王妃的长兄,所以在私榜那里看到木二少,才会一脸震惊,因为她以为木家即离了锦阳,便不会回来了呢。 后来知道木夫人生病,更是倾尽全力去救。因为那是她师傅之母……还说了揭皇榜之事,起因是明林氏有意让她嫁到林氏……以明卓对她的薄情,很可能会点头,如果真的嫁给那个不学无术的林四少,她宁愿一头撞死,所以那算是必死之争。她想着便是医不如太后,大不了一死,也比这么不明不白的嫁给林四强太多了。 云歌说这些时,尽量用直述的语气,她不想带入太多自己的观点,以妨碍诸葛翊将一切事情串联起来。 可是下一刻,她还是被男人揽进了怀里。 感觉到暖意,云歌笑了笑。直觉的,她知道他并没有因为她的隐瞒而生气……也许会有些气吧,便他并没有此时甩袖而去,所以云歌胆子肥了些继续道。 “不想我真的走了运,竟然医好了太后……陛下封我为伺墨女官。我觉得与此事有关……只是为何最终却将我嫁进承元王府,我却是不知了。不过陛下曾经对我说过一些开国候与承元王府之间有宿怨,说是将我嫁进承元王府。一为安慰,二为化解……不过这话我是不信的……天下太多比我好的姑娘了,她们比我更适合用来当成安慰人的礼物……阿翊你别气啊,我说的是实话。”说到最后,云歌的语气弱弱的。 突然觉是这年头诚实的人难做。 她好像是说自己配不上他啊,他何必冷了脸…… 诸葛翊一声轻哼,示意云歌继续。 “陛下今天宣我入宫。是要我查看小公主到底如何夭折的。我给的结论和御医相同,陛下便怒了……说了让我下去陪小公主的话……”想到那个场景。云歌还是抖了抖,那时虽然怕,可告诉自己要冷静,过后一想。她真是个傻大胆,好在皇帝也许觉得真的杀了她比较难善后,所以对她网开一面,若是皇帝一心狠,她估计此时己成了孤魂野鬼了,她可没自信到有运气再来次借尸还魂…… 那时只觉得一切都得靠自己,她不能软弱,可此时,她却觉得整个身子都在抖。不出所料的,男人用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云歌勾起唇,给了男人一抹浅浅的笑。 “可我知道话己出口不能反悔。如果真的被皇帝吓到,那我必死无疑了,所以我一口咬定御医诊断无错,后来皇帝无法,只得放我出宫。出了太后寝宫,我觉得很累。瞬间什么都不知道了,醒后便看到了你。”云歌语速很快的说完。抬起头去看诸葛翊。 男人的唇紧紧抿着,不难看出终究还是有几分怒意的。 想想也是,她们成亲这么久,而且二人也算是日久生情,可她却瞒得紧紧的。 其实自始至终,云歌都不认为诸葛翊以真的看上她。她长的又不漂亮,而且出身也是承元王夫妇所不喜的。严格说起来,他们算是仇人。她心里其实一直想着要留一手的。 所以她心中很是忐忑,真相告诉诸葛翊了,可他会不会因为被欺瞒而更加生气…… 云歌等啊等…… 好半晌,男人的声音在云歌耳边扬起。“真是傻姑娘……不过是个有心机的傻姑娘。这事既然打算瞒着,此时又为何肯对无说了?”诸葛翊也说不上心中感觉,总之,是有些不舒服的,相信不管是谁,妻子瞒着这样天大的消息也是要生气的。而心里似乎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她竟然告诉了他,是不是表示她己全身心的相信他,依赖他,所以再不给自己留退路。这样一想,他又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高兴着…… 这个姑娘啊。竟然还自称擅医,她自己的身体她都没发觉吗? 真是让他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阿翊,你要打要杀说句话啊。别这么吊着我啊?”云歌弱弱的道。 “要打要杀?打你心疼的是我,杀你谁陪你终老……” “……”他这是什么意思?不追究吗?换位思考,如果诸葛翊瞒着她这样大的事,她一定会生气的。 他这么大方吗? 刚想开心,可下一刻,男人的话直接把云歌的欢喜打散。“从今天开始禁足……九个月……”禁足,九个月。这么严重的惩罚?可云歌只是弱弱的点了点头,在这个时候不敢挑衅身边的男人。突然将一切都说出来了,云歌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轻松。 以前的明云歌身子虽然很弱,可自从她来后,吃食上很是讲究,也很注意保养,身子不应该这么弱啊,竟然还晕倒了。不过和诸葛翊说了片刻话罢了,她怎么又觉得累了。 被诸葛翊拥在怀里,她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又有些昏昏yu睡了。 随即,脸被男人捏了……云歌吃痛,猛然睁开眼睛。那水灵灵的模样,直让诸葛翊疼到了心坎里。可是她现在还不能睡……“你今天看到了小公主,小公主到底是如何?”御医说是中毒,可两个月的奶娃子,只吃乳娘的乳汁。而柳妃宫中几个乳娘都好好的,御医查看过后说没有问题。何况喂公主时,肯定会有嬷嬷在场的,乳娘也没机会下手…… 诸葛翊的问题让云歌彻底清醒了。 云歌拧着眉,想着心中觉得异样的地方……只是她也不敢肯定,毕竟这里连称为硬件的医疗设备都没有,她只能是半蒙半猜。“……初看似乎真的是中毒,我用银针试探了,银针确实变色……可银色只是微微变色,那样的毒量……如果我估算不错,该是毒不死一个人的。当然,也不排除毒物挥发……而且我仔细看了公主的口中……如果真是吸食进了毒物,总会有些异样的,可一切都很正常……总之,有些怪,可我又说不出怪在哪里,所以才没敢在皇帝面前胡乱开口。” 诸葛翊认真听着。 他不知道云歌的医术如何,可既然皇帝单独宣她入宫,该是医术高明的。 何况师从先楚王妃,那先楚王妃可是为数不多让诸葛翊敬佩的女子……她嫁给楚王时,楚王还很潦倒,楚王府也无今日的辉煌。楚王虽然面容俊美,可委实算不得多聪明,不是他不尊长辈,实是一个人能力如何,其实是有定数的。活到二十岁,依旧是个闲散王爷,也许便因为他闲散,所以保住了性命。楚王妃进门后,不过三年时间,楚王竟然得到皇帝重用,而且手中权利越发大了起来。 这事,可不是楚王一人便能办到的。 后来他探出,这多是楚王妃在楚王身后给他出谋划策……有一阵时间,诸葛翊拉拢他,他楚王府便去的勤了些…… 也再次亲身证明,少了先楚王妃的楚王府,实在很是颓废。而且据说现在执掌楚王府的女人竟然是先楚王妃在世时的心腹丫鬟……而且先楚王妃在世时,楚王己做出chong妾灭妻之事。 知道那些后,诸葛翊决定不再与楚王过多往来。 一个在自己弱势时不惜被锦阳贵众嘲笑也要嫁他的姑娘,他却在得势后便将她抛弃了……而且最终死的不明不白。 虽然那之后楚王也数次相邀,他都以公事缠身为由拒绝了…… 渐渐的,楚王也便不再邀他。 云歌的身份,让他突然间忆起了那个木家的发幺女…… “当初楚王求娶,莫不是知道你擅医?”诸葛翊突然想起,不由得问道。云歌摇摇头。“他该是不知的,当时我在宫中时,有次陛下曾当着楚王的面问及此事,我原是打算说出这个身份拒婚的。我总不能嫁给自己师傅的夫君。这理由冠冕堂皇……可皇帝似乎并不愿我说出真相,所以楚王该是不知的。”而且云歌没提的是,以她对诸葛楚的了解,如果他真的知道,一定会使劲手段也要娶到她的。 他那种人的性子,是宁愿得到手毁掉,也不能让她落入旁人之手。 既然己说了这么多,云歌想了想,还是将入宫第一天发生的夜半有歹人入室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事在她心里一直是个迷团,皇宫重要,却有人轻易闯过层层护卫出现在她房中…… 至于意图侵犯她便没说了,只说歹人似乎要杀她。最终没有得逞。 诸葛翊听完,登时黑了脸。有些咬牙切齿的望向怀里的云歌。此时的她睁着一双晶亮的眼睛,眼中有着讨好之色。小脑袋更是撒娇般在他怀里拱了拱……他又心软了。(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二章 [同心] 一百六十二章[同心] 想着当时他怎么就没在身边。又突然忆想那时候他们不算熟,他也从未想过自己的妻子会是她。 只是云歌口中的歹人又是哪个? 能轻意闯进香墨居……只是意图真的只是杀她吗? 杀她。为什么杀她?诸葛翊不觉得云歌是个重要角色。不过是开国候府的姑娘,因为懂些医术不知怎么就入了皇帝的眼,随后被提携为伺墨女官。虽然不懂最终皇帝为何决定将云歌给他,不过想来想去,诸葛翊还是觉得有歹人竟然要在宫中杀她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要知道皇宫那种地方可是守备森严,若一个失手,将沦入万劫不复之地。 还是那人…… 本是宫中人。 诸葛翊拧眉想着…… 以前只觉得这姑娘性子和他合拍。现在才发现,这姑娘,简直是真人不露相啊,哪里是合拍,根本就是被她吃定。这样大的事,她又耽搁这么久才开口,可他非但心中气不起来,甚至心中还隐隐觉得痛着。为她受的苦,为她不得不隐瞒一切…… 是的,理解。他竟然理解她,而且觉得她做的并没有错。 如果换成他,也会隐瞒的,毕竟算是个退路。 女人擅医本就是让人匪夷所思的,何况她师从先楚王妃……他庆幸自己终于赢得了她的信任。庆幸她终于开口将一切告诉他。 他心中隐隐有个感觉,从这一刻开始,她和他。才是真正的夫妻。 相守到老,风雨同共的夫妻……何况还有……诸葛翊不动声色的望向云歌的小*腹,心里好笑这傻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察觉呢。 还女郎中呢。 这般迟钝。这样一想,他又觉得她会医术也没什么。她依旧是她,傻傻的,笨笨的,最喜欢腻在他怀里的明云歌。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小姑娘。 难得她嘴巴这么严实,竟然将他瞒了个十成十……见云歌面露疲惫。他轻轻拍着云歌,嘴里甚至无意识的哼着小曲,诸葛翊并没有注意,可此时的他。真的像个哄女儿入睡的父亲。云歌也不负所望的很快甜甜睡去。 这时诸葛翊才想到,他还好多问题没有问她呢…… 例如,她当初在宫中,当着楚王的面,是如何回绝的。不说出师承先楚王妃的真相。难道……是说她有了意中人? 诸葛翊是个聪明的,而且通常时候一猜便中。而且诸葛翊相信,那个意中人……绝不是他。 又想到云歌进宫去当伺墨女官时,似乎正是诸葛谨被冤枉进了刑狱之时。是巧合?还是…… 真相诸葛翊不再多想,他觉得这是没事找事。反正不管当初云歌和诸葛谨如何,她此时己是他的妻。而且,他们要做一生一世的夫妻……见云歌睡熟。诸葛翊将云歌轻轻放在榻上,然后也脱靴上*chuang,又轻手轻脚的将她揽在怀里,这才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昨天看到她毫无知觉的样子,简直吓坏了他。 从小到大,他从未这么怕过。便是当初师傅突然离世。诺大的山上只有他和师妹二人,他也没觉得怕。就算后来师傅失踪。他无头苍蝇似的寻,他心中其实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那是师傅交代的事,不管如何,要信守承诺。 师傅曾说他,性子偏冷。 看似温文尔雅,实则不好相处。可自从与云歌相识,他生气,他高兴,他惶恐,他怒火中烧……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人了。 便这样抱着云歌,脑中想着关于云歌的事,诸葛翊亦缓缓沉睡过去。 明天便是破案的最后时候……便是有一场狂风暴雨等着他们,此时有她陪在身边,他只觉得安心…… 所以第二天,诸葛翊难得的赖chuang了。云歌睁开眼睛时看到身边依旧闭着眼睛安睡的男人,以为时辰还早,可下一刻她便发觉,太阳己经升的很高了。可诸葛翊竟然还睡在她身边,她先是觉得心里暖融融的,可随后又想起今天是破案的最后期限,他们可是连头绪都没有呢…… 一声轻叹,云歌轻轻推了推诸葛翊。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一脸迷茫的将云歌扯到怀里,然后有浅吻落在云歌额头,云歌傻在那里,下一刻,耳边扬起男人淡淡的笑…… “……你怎么没进宫?”云歌觉得自己的样子一定傻透了,想着努力逆转形像,所以迅速转移话题。 “过了晌午再入宫。” “时间来的及吗?你不是还没有头绪吗?” “既然没有头绪,早进宫晚进宫有什么不同……左右是被夺了差事,回来当个闲散世子罢了……怎么?难道你嫌弃自己的夫君丢了公职?”诸葛翊调笑道。活了二十几年,这是他记忆中第一个懒觉,怀里抱着她,他睡的异样沉,竟然将这重要的半天生生睡了过去,可他却觉得自己这样做没有错。而且心里还隐隐的觉得畅快。 “公职这种东西,只是说出去好听的。我可查过承元王府的账目的……就你那下饷银,连你身子一件袍子都不够买的……丢了便丢了,如果真的能安心管管铺子……兴许过年时咱们王府能人人多裁两件新衣呢……”云歌笑道。这话明显是安慰人用的,可诸葛翊却很受用。 以前云歌对他,还是有几分拘谨,可似乎过了昨夜,她与他之间那层隐隐的隔阂不见了。 她的笑,她的话语显得那般亲切。 “夫人既然这么说,那我可以在府中多赖几个时辰……” “阿翊……你还得寸进尺了……”云歌挑高了眉头,诸葛翊笑,先是浅笑,随后是愉悦的大笑声。 候在屋外的奴婢不由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心疑惑。那是自家世子爷的声音吗?自家世子爷还会这样笑……真是……让人想不到。不过自从世子爷娶了世子妃后,确实笑容都多了。 初时,她们都为世子爷抱不平。 这样的谪仙之姿,却娶了开国候府那相貌普通的姑娘。这根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吗? 可随着了解,诸人渐渐喜欢上了云歌。 这个少夫人说起来真的很好,即没有架子,脾气又好,而且赏罚分明。 每到节日,还会分批给她们休假,让她们回家探亲……潜移默化中,诸人己接受了云歌,隐隐觉得承元王妃待人有些刻薄……待二人起chuang,也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诸葛翊陪云歌用了午膳,才不慌不忙的起身。 看着那长身玉立的身形渐行渐远,几乎要消失在她的面前,云歌突然心生不安…… 所谓伴君如伴虎,若皇帝真的诚心怪罪,会不会重罚诸葛翊……她睡晚才将一切告诉他,她们甚至没有好好说些体己话……不,云歌不放心诸葛翊一人入宫。 紧走了几步,云歌开口唤住了诸葛翊。 “阿翊……” 诸葛翊听到声音停下步子,转身看云歌。见云歌步子走的急,他脸上闪过忧色,主动向云歌走来。云歌一个重心不稳扑进诸葛翊怀里,诸葛翊将云歌抱了满怀。“以后不许这样跑动……” 云歌根本没注意他说什么,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诸葛翊轻叹,觉得自己在云歌面前是越发的没有威信了。 “阿翊……” “怎么?不舍得我?”诸葛翊挑眉了眉,一脸玩味的道。 便是明知道二人分别后,一定会发生点什么。可诸葛翊也极力表现的轻松,他是男人,云歌是他女人,他自然要保护她。便是心中担忧,他面上也没露出分毫。 云歌毫不扭捏的点点头,倒是让诸葛翊半眯了眼睛。 他的姑娘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 “放心,没事的,你乖乖等在家里。” 云歌赖在诸葛翊怀里摇摇头。诸葛翊失笑,觉得自己云歌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以前还觉得女人撒起娇来虚伪做作,现在真正感受到了才知道,原来喜欢的姑娘赖在怀里撒娇,真的会让男人生出一股什么都不顾的豪情。他甚至有些迈不开步子了。“乖乖的……”诸葛翊像安抚小猫般安抚着云歌。 云歌还是摇头。 “阿翊,我陪你一起进宫吧。我们夫妻同心,一定能齐力断金的……”心中有些想法,可云歌一时又抓不住,所以最终决定和诸葛翊一同入宫,再随机应变,眼看着诸葛翊乖乖被皇帝严惩,云歌心中不甘。 想来想去,加害云歌的一定是宫中之人。 歹人做了坏事,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她不信他和诸葛翊联手还寻不到丝毫破绽。 以前她是不敢在诸葛翊面前显露医术,现在她己经无所顾忌了,束手束脚的日子终于结束了。她有些迫不及待起来……“胡闹。”诸葛翊轻声斥责。其实这提议他有些动心,可是想到昨晚云歌说皇帝竟然说了让云歌下去陪小公主的话,诸葛翊觉得皇帝有些反复无常,云歌还是留在府中好些。 “我不是胡闹,我是真的有些想法,我们车上说……再说,如果皇帝想要治你的罪……我躺在府中便能安然无恙啊,你忘了前日之事,皇帝依旧无所顾忌的将我召进宫里……即如此,我倒不如跟在你身边,我觉得那样更安全。”(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三章 [缉凶] 一百六十三章[缉凶] 云歌说这些时,语调镇定,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诸葛翊心中其实也是赞同的。 就如云歌所说,承元王府在皇权治下,如果皇帝想,便是云歌藏在哪里都能将她找出,并且宣她进宫,随时加以为难,就像那日,皇帝竟然出口让云歌下去陪小公主那般恶意的话。 每每想到云歌说那话时脸上的怯意,诸葛翊都心如刀割。 他宁愿自己伤,自己痛,皇帝如何惩戒他,他都不在意,可是云歌不能受到丝毫伤害。 她是他的女人,做为男人,护不得自己女人周全,那还配称为男人吗? 便是因为云歌的出身,无论皇帝如何提携,终究只是开国候府的女儿。如果她出身一品二品王府,皇帝还会考虑如何善后。可明卓那样的父亲,只要皇帝给些好处,些许安抚下,明卓便会笑着将女儿送给皇帝处治,至于云歌此时的承元王府的世子妃。 就如皇帝所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古语有云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母亲从来不喜欢云歌。 如果皇帝真的趁机惩治了云歌,或许母亲还会拍手称赞…… 诸葛翊觉得此时自己简直可以称为腹背受敌。 明明身隐险境,可云歌只是淡淡笑着,似乎丝毫不在意般……便是这份淡然。让他觉得心安。从小到大,便是母亲也从未如云歌这般相信过他。她信他,便如她说。便是真的寻不出真凶也没有什么,不过是回王府经营生意,以后做个挂名世子…… “好。”最终,诸葛翊点头。 云歌笑着伸出手,诸葛翊紧紧握*住。二人共同向外走去。 春桃在屋门外看着,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意。世子爷和世子妃这样恩爱,真的很好。 让她觉得世上男子不是所有人都如开国候那般薄情的。 最初。她还有几分心思想做世子的通房,可此时。春桃觉得如果她真的还有那份心思,那简直是猪狗不如。小姐待她亲如姐妹,吃的用的比富贵人家的小姐还是精致。而且从不会把她当成下人那般支使。不管她做什么,小姐都会笑着对她点头。这份被肯定的感觉简直比赏她金山银山还要让人来的心情愉悦。 所以她不会做世子爷的通房的,便是逼她做,她也不做。她想一辈子看着世子爷和自家姑娘这般恩恩爱爱的。 以后,姑娘自会给她寻个老实男人。不必太有本事,本本份份的便好,那样她便是嫁了人,也能留在小姐院中伺候…… 云歌二人上了车,马车平稳的向皇帝驶去。车厢中,云歌附在诸葛翊耳边轻声说着。诸葛翊仔细听着。不时点点头……偶尔也会蹙蹙眉。直到马车到了宫门外,二人才答成了共识。 驭夫喝住马儿。马车缓缓停下。 有护卫上前查看,诸葛翊携了云歌下车。 见到诸葛翊。护卫很是恭敬的行礼,见到世子翊身边竟然还有个女子……“世子爷……这位是?” “我家夫人。”诸葛翊应道。 护卫脸色微变,想不通这位大名鼎鼎的世子翊怎么便带着夫人一同入宫。“世子爷……这……没有陛下口喻……委实不便带着夫人入宫啊……”诸葛翊笑笑,并不为难护卫。“一切有我,若是陛下追究起来,我一人承担便是……” 其实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偶尔皇后娘娘会召些命妇入宫闲聊解闷,命妇们带着府中女眷一同入宫也是常有之事。这位世子爷要带着夫人入宫也不算多惊骇世俗。只是宫中最近几日不太平啊…… 想了想。护卫还是提议去禀一下。 诸葛翊点了头,便牵了云歌的手候在宫门旁。护卫这才抹抹额头的汗,心里感叹这位翊世子好说话。这位世子妃似乎也是个性子好的,若是换了旁人,早就闹僵起来。他可是记得前几日,同样出身开国候府的那位世子侧妃要求见皇后娘娘。他按律拦了相询,那女人借机大闹了一场,险些惊动了皇上,为此皇后娘娘出言斥责,说他们不懂变通…… 同样是姓明,这位世子妃娘娘却是柔柔弱弱,一看便是好性子。 那位明侧妃…… 却是个蛮不讲礼的……不由得,护卫对云歌心生好感,虽然看似不过是芝麻大的小事,可要知道护卫们平日除了守宫门便没其他事可做,下了职便回屋睡觉,再不让八卦下,日子岂非太无趣。所以一传十,十传百,承元王府世子妃的贤名渐渐在锦阳传扬开来…… 云歌二人此时可没想那些,他们对视一眼。 看护卫差了人去向宫内禀报。然后二人开始在心中默记时间。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去的人便回来了,附在那护卫耳边说了些什么。护卫点点头,上前请诸葛翊二人入宫。 诸葛翊笑着颌首,与云歌并排向宫内而去。 诸葛翊入宫次数多,并不需要宫人领路。诸葛翊领着云歌向柳妃宫中走着,一边走,二人一边交头接耳。 “一柱香?禀了谁?皇帝?”云歌似笑非笑的问道。 “……怎么可能?若是禀陛下知道,一柱香时间不过才把话传到陛下耳边罢了。” “所以,他们给我们设了陷阱。”这话,云歌用的是陈述语气,诸葛翊点点头:“看来是的,幕后之人怕我查出些什么,所以宫门护卫里一定有其安排的人手,这是用来盯着我进宫的时辰的……今天带了你来,也的确出乎那幕后之人所料……只是以我的品级,带你入宫也不算什么出格之事,陛下再是看承元王府不顺眼,也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的。所以那人问的一定是他的主子……”当然,那个拦他们的护卫不一定与幕后人有关,那个跑腿的宫人也不一定,可是那跑腿的宫人最后得来的准许命令,一定出自幕后之人的口。 而且那幕后之人显然也有些浮躁,有些细节末枝的东西被‘他’忽略了。 而诸葛翊和云歌在车上便打了赌,赌那人匆忙之下必定会有所遗漏。 只是单从一柱香的时间里,还是无法判断幕后之人为谁。 也许是那幕后之人故意混淆是听也未可知。更或者那人派了心腹出来,所以那宫人能迅速回来。不过,不管哪个原因,总之那幕后之人看来是很不放心的。 大越皇帝自然是三步一明岗,五步一暗哨,只是宫中护卫都识得诸葛翊,所以没有为难。诸葛翊和云歌顺利来到后宫大门旁。 若想继续往里行,便需有宫中跟随了。 毕竟是皇帝家的后花园,瓜田李下还是要讲些规矩的。云歌离得老远便看到昨天那个嬷嬷,看来这是柳贵妃知道今日诸葛翊要入宫,而特意派在此时候着他的。那嬷嬷迎上前来,看到云歌竟然跟在诸葛翊身边,脸上难掩惊讶神色,她并不知道云歌具体的身份,只知道是皇帝派人从宫中宣进来的,据说擅医,可是云歌并未查出有用的东西,所以这嬷嬷对云歌并未多加在意,不想今天云歌竟然跟在诸葛翊身边。 她是…… “世子爷,贵妃娘娘让老奴候在此处,说是今天世子爷会入宫来查案。只是这位姑娘……”毕竟不知根底,嬷嬷并没有直接问云歌,而是开口问诸葛翊。 云歌将那天的事己经毫无保留的告诉诸葛翊了。他自然知道这嬷嬷那天接待了云歌。 “我的夫人。”诸葛翊回道。 那嬷嬷这时可是难掩惊讶之色的。她千想万想,也没想到皇帝宣进宫的女郎中竟然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 承元王府的世子妃便是那开国候府的二姑娘,皇帝曾提携当伺墨女官的那个。 柳妃那时因怀着身孕,所以甚少出宫,这嬷嬷也便没机会见过云歌…… 皇帝宣进宫的郎中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今天也同世子爷一同入宫,是不是表示……那嬷嬷想通这些,脸上难掩急切之色。“世子爷,世子夫人,我家小主子死的冤枉,还求二位一定要寻到真凶……好告慰小公主在天之灵。”那嬷嬷扑通一声跪地道。 “在下自当尽力,嬷嬷请起吧。”诸葛翊轻声道。那噪音似乎有安抚人心的作用,那老嬷嬷情绪果然好了些,很快从地上爬起来,领着云歌夫妇二人入内。 护卫见有宫人领着,来人又是诸葛翊,至于云歌,他们也是认识的,毕竟云歌曾跟在皇帝身边数次进出后宫,也算混了个脸熟。 护卫们颌首行礼,云歌夫妇二人目不斜视的在那嬷嬷前面步入后宫范围。 直直映入眼帘的是皇后寝宫。皇后左边便是柳贵妃的寝宫,两座宫殿只隔着一个园子……诸葛翊不动声色的探察一番,随后对云歌点点头。 云歌笑着凑到那嬷嬷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那嬷嬷先是惊恐,随后是疑惑,最后恐惧的摇摇头。 云歌又低声安抚了几句,那嬷嬷最后终于点头。(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四章 [辑凶2] 一百六十四章[辑凶2] 此次入宫,诸葛翊没打算和云歌分开。 他觉得只有将云歌放在眼皮底下才安心,何况她……想到这些,诸葛翊心中是又暖又觉得无奈,她好歹是个女郎中啊,好歹还曾诊治过太后的病症,那时可是整个御医塾的御医都对太后之病束手无策,却被她诊出病因。 不得不说,这丫头看似柔弱,胆子可大的很。 今天她跟来,他是即安心又觉得心下不安,生怕出了意外,只是这小女人却懵懵懂懂的,全幅心思都在如何寻出真凶上。 只有最后半天时间,到了今晚子时,他如果交不出真凶,便只能乖乖领罚了。 云歌车上所说的计策很是不错,虽然有些风险,可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成大事者,总要有些担当的。所以他并没有犹豫,便决定按她所想的来安排。若是他一人入宫,他其实也是打算如此行事的,只有抓到‘真凶’,才能让所有人放下心来。人一旦松懈,自然会露出破绽,相比他的安排,云歌的计策似乎把握更大些…… 她说这宫中毕竟多女人,而她也是女人,女人的心思,有些候狠起来赛过男人。 所以他的安排只能震慑,却不能让那些女人胆战心惊…… 而要让幕后之人露也马脚。必须让她们胆战心惊。 幕后之人想要的是息事宁人。只要诸葛翊找不到线索,她便能安然无恙,他们今晚要做的便是将事情闹大。及尽所能的闹大,到那时…… 想到车上云歌提到后宫被闹得一发不可收拾时那些女人会何种表情,诸葛翊便忍不住想扯起唇角。 她学着太后的表情,一手佯装拄着拐杖,一手直指前方,语气也甚是凌厉……‘查,给本宫查。不查到幕后之人,本宫定不罢休……’这是云歌猜想的太后会有的反应。 随后她又俏皮的去学皇后……别说。诸葛翊觉得云歌这揣摩人心的本事很是厉害,皇后那人,表面上高贵不可一世,实则心xiong实称不上宽广。与柳妃也是暗中斗来斗去。这次柳妃生了公主。据说皇后送去的补品,能让柳妃吃上一年,那不言而喻的意思让柳妃当下便气白了脸……所以皇后的声音该是高贵矜持,外加咬牙切齿的…… ‘谁这样大胆……本宫若知道,定不会轻饶了他……’ 那翻转的眼波,那故意挑起的樱唇……诸葛翊可是忍笑了许久。他觉得老天待自己终归不薄,给他送了块宝来。 这样胡思想着的功夫,己到了柳妃寝宫外。 据嬷嬷说,柳妃依旧那般痴痴呆呆的。丝毫没有好转。 所以二人连参拜都免了,直接将柳妃关在柴房中的所有人押到了殿外宽阔之处。 足足二十几个宫女,内侍。嬷嬷…… 便那么一字排开,看着站在树荫下的那对男女。 那二人有几人觉得眼熟。后来有一个宫女认出了诸葛翊。啊的一声轻呼……实在是诸葛翊这人长的太过出挑了点,便是立在树荫下,便是故意站在云歌身后护着云歌,远远望去,半个身子隐在阴影中。可有的人,便是万千人中。也能让人一眼认出,诸葛翊便是那样的人。 似乎他立在哪里,哪里即时成了景。 无关出身,气质始然。 宫人由诸葛翊的身份想到他此时可是在刑部任职……今天世子来……那宫女双*腿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便是没有做坏事,可想到也许会关进刑狱,也足够这些宫人奴婢们恐惧的了。一个传染两个,两个传染三个,便是没认出诸葛翊其人的,也不由得被恐惧所感染…… 一个,两个,一列,两列。诸人面面相觑…… 云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缓缓上前,诸葛翊便负手跟在云歌身后。 明明云歌只能称为清秀,而诸葛翊则是谪仙之姿,可二人这般在诸人眼中,却觉得般配的很……也让人恐惧的很。 这个时候,那姑娘在笑…… 这时候的笑可丝毫安抚不了人心,反而让人觉得心里发毛。便有人控制不住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冤枉,求世子爷开恩……”有一个便有两个,很快,地上跪上一片人。 有人哭,有人一个劲的开口喊着冤枉。 还有人趴在地上,身子抖个不停。也许一句世子爷,大家都想到了什么…… 云歌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些。 可眼睛却动也不动的盯着诸人。 她将这些人的反应一一收进脑中,有人眼神闪身,有人一脸恐惧,有人率先拜倒,有人跟风,有人不甘却觉得不拜倒更加惹人注意……总之,真是表情各一。 “……你们也知道,陛下最是chong爱小公主,现在公主出了事,陛下心痛之余担心小公主在下面无人服侍,所以最终决定让你等下去继续服侍小公主……尔等还不谢恩。”云歌这话说的很温柔,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那语调散漫的……可她说的却是要人命的话。 原先觉得那先跪的宫女小题大做的听完云歌一番话,也不由得猛然抬起头,一脸不敢置信的望向云歌。 “怎么?你们不愿继续服侍小公主吗?”云歌语调一转,带出了几分凌厉。 谁又会愿意陪葬。诸人沉默……有胆小的颤声道着谢陛下恩典,可更多的却是恐惧与不甘……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这样早早夭折的孩子,都不会甘心的。陛下也是为了你们好……小公主给陛下托了梦,说害她之人便在你们当中。可公主毕竟还小,并未表述清楚,陛下一怒之下,便想着不如将你们全部送下去陪着小公主,你们谁害了小公主,小公主在下面自会报仇……今天正好是三日……今晚子时便安排你们一起离开,你们有什么话想对亲人说,可以留封遗书,我会帮你们送到亲人手中……”云歌说完转身走向诸葛翊。 诸葛翊牵了云歌的手,二人施施然的离去。 独留一众宫女内侍在那里鬼哭狼嚎……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后,己有人悄悄离去,一个,两个…… 云歌和诸葛翊坐在柳贵妃寝宫的偏殿饮茶,隔着屏风,听着宫女互相揭短的话。这个说那个有嫌疑,小公主出事那天傍晚,那宫女有几个时辰不知去了哪里。那个又说这个有嫌疑,小公主出事的前一晚,她同样不见人影两个时辰。 这个说那个认识皇后宫中的谁谁…… 那个又说这个认识太后宫中的谁谁……总之,云歌终于体会了一把狗咬狗一嘴毛。 “云歌,有必要记下来吗?”外面说,云歌里面写。诸葛翊好笑的问道。“自然,别看毫不起眼,有时可能派上大用场。”当然,他们并没有指望这些宫女说的能助他们寻到真凶。 所以障眼法就是指遮蔽或转移别人视线的手法。 不管她们说什么似乎都无法改变她们陪葬的命运。最终,诸人不甘的开始留书…… 云歌将几十张纸握在手中,一张张翻看着……身边,诸葛翊同样拿着一个册子,那里是这些宫人的真实情况写照,虽然时间紧迫,可诸葛翊并非没有准备,他也是做足了功夫的。 无论怎么揣摩,加害小公主之人都是柳妃宫中之人。 只有柳妃宫里的人才能接近孩子。 这里毕竟是深宫,外人想要混进来难如登天。 那天云歌和他说她入宫第一天便有歹人造访之时,诸葛翊心第一感觉便是那歹人必是宫中之人。就算不能长住宫中,在宫中也一定有居所,所以才能躲开宫墙附近里三层外三层的护卫,直闯云歌的香墨居……小公主遇害也是同理。 诸葛翊自诩功夫不错,可若让他闯宫,他可没自信能做到轻易脱身。 所以这幕后之人,必在宫中。 云歌和想法和诸葛翊不谋而合。只是她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害的是小公主,那不过是个才两个月大的婴儿……难道只因为皇帝过于偏爱她吗? 就算偏爱又如何,又不是皇子,根本没有夺储的机会…… 二人一心几用的对比着,很快抽出几张有问题的来…… 什么叮嘱幼妹好好照顾爹娘的……那家只有兄弟三人,何来幼妹……还有一个说自己没有亲人,所以这遗书是写给锦阳一个同乡的……可是据诸葛翊查到的消息,那人可是爹娘俱在的。 在那些人眼中,送遗书是最后活命的机会。 也许他们这是用暗语在询问如何应对?不管如何……这些人都有些可疑。 可云歌不会单凭这些人造了些假就定他们的罪。 她自然还有后手…… 先安排人将这些有问题的人单独羁押。云歌和诸葛翊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笑意。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一个时辰后,一封奏折己呈上皇帝龙案。 上面说的事情,让皇帝龙颜大怒,当场便将折子摔到龙案下……直吓得当职的内侍抖得不成人形……(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五章 [辑凶3] 一百六十五章[辑凶3] 竟然有人敢如此?竟然有人…… 钺帝,也就是大越皇帝气白了脸。钺与越同意,可见先帝对其期望颇高。钺是一种武器,即有征战又有守成之意,钺帝的性子也像如这‘钺’一般,有着征战的野心,可偏偏他努力了数年,大越国力涨幅不大。 依旧是几个大城富裕些,旁的一些小城遇到灾年便只能借大城接济。 所以钺帝眼见自己一年年老去,暗急在心。 他一边努力培养太子,一边也在审视其余几个儿子,看哪里性子更像他,将来好托之以国。 他对太子虽有些不满,可另外几个儿子也同样让他不满,他们或性子随了他,脑子却愚钝。有的脑子灵活,可性子却又优柔寡断。比来比去,竟然只有太子最合适。 太子是皇后所出,继承在统呼声最高。可他却有些忌讳皇后娘家的势力。 怕将来真的由太子继承大统,会迎来外戚专权。 他这一生,几乎都在斗,便是登基为帝后,也夜以继日的防着这个,防着那个。最终他十个几兄弟只余下楚王一个。 他担心自己不在了,太子会用同样的手段……所以他心中很是忌讳兄弟相残,祸起萧墙。 可却偏偏发生了。 手中的折子,是诸葛翊呈上的,今天是他给的辑凶最后一天。诸葛翊直言,凶徒此时还未找到,可却找到了一些让他见之yu吐血的。 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还好好活着,他的那些儿子竟然己经这般不安份了。竟然还……诸葛翊呈上的折子用词己经及尽温柔之能事了。可还是让钺帝有杀人的yu*望。 不说柳妃宫中那些有异心的宫人,便是柳妃,竟然私下里和二皇子交情颇深…… 而二皇子不甘居在太子之下,竟然将太子生辰写在了草人上,全身插满银针。埋在柳妃后殿院中……据说二皇子请人看过,那里是聚气之地。可助其达成所愿。这些,自然是那些狗急跳墙的宫人透露的,虽然不知道诸葛翊是如何让那些宫人开口的,可折子上写的清清楚楚。诸葛翊己同宫中护卫统领一同将东西挖出。怕走漏消息,此时东西依旧留在柳妃宫中,问他如何处治。 巫蛊之术历来是旁门邪术,不想宫中竟然发现。 而且东西还是深埋在柳妃宫中。 这…… “摆驾,朕要去看一看柳贵妃。”钺帝冷声道,宫人慌忙跟在钺帝的步子。 刚出御书房的门,竟然便碰到了皇后。钺帝心中一沉,不动声色的望向皇后,对这个他结发二十载的妻。他一直不十分喜欢。 觉得她为人太过严谨。而且长袖善舞的让他厌恶。 虽说一国之后便该有一国之后的威仪,可一个人将皇后的角色演的太过好了并不会让他觉得愉悦,反而让他觉得她太过有心计了。 她早不来晚不来。却在此时来寻他。 莫不是…… “陛下,臣妾听说柳妃娘娘宫中出了事,特意来寻陛下,想一同去看看柳妹妹,陛下也知道,柳妹妹自从……便不太认人……臣妾实不好一人去看……”皇后笑着开口。 可钺帝越看皇后的笑。心中厌恶的感觉越甚。 柳妃宫中出事,她竟然这么快得到消息。而且直接来寻他。这不像皇后那沉稳的性子会做出的事。依她的性子,该是隔岸观火的。待那火烧得旺子,再加把柴,而她始终置身事外。 可今天,她竟然不担忧他会疑她,主动送上门来。越想越觉得古怪,钺帝最终点点头,帝后二人一同向柳妃宫中而去。 路上,皇后无意中提起今天诸葛翊入宫时是带着夫人的…… 说的很是轻飘,皇帝步子果然顿了顿。随后开口问皇后可知柳妃宫中出了何事?他才接到内侍传话,却不知柳妃宫中到底出了何事。 皇后微踌躇,最终开口道。 “是臣妾的一个贴身婢女,她和柳妹妹宫的一个宫女相熟,说是早些时候,柳妃宫中的嬷嬷见柳妃整日这般,便请了宫中供奉来看,供奉看过,说是柳妹妹后殿风水不好,便让内侍清了块地,说是种些花花草草的对柳妹妹好……不想内侍挖地时却挖出了东西……而且那东西……臣妾听说,是对翌儿有害的,所以这才着急想去看一看,陛下莫怪臣妾唐突。” 钺帝面上凝重,心下却在冷笑。 皇后这谎编的高超。如果不是他安排在宫中的暗卫回禀,他还真的会被皇后这般蒙混过关。 什么请了宫中供奉?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可钺帝不必去查,一旦去查,定然也做实了皇后的话。这个女人,既然如此说,必定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如果不是诸葛翊此时还坐镇柳妃宫中,也许皇后早便闯去了。 只是翊儿在,他是来查小公主案子的。 皇后此时去见柳妃,难保不会让翊儿怀疑。所以皇后最终安排了这样一出戏。 皇后统辖后宫十几载,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想要安排一出供奉看风水的戏码岂不是容易的很。这样也将发现那东西解释的顺理成章了……想清楚这些,钺帝心情沉甸甸的,隐隐觉得自己女儿遇害许是与皇后有关。 柳妃暗中助二皇子,钺帝不信精明的皇后不知。 也许那巫蛊皇后亦早知晓了,只是不便揭穿。此时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东西最终被翊儿发现,洗清了皇后了的嫌疑。也许便是记恨柳妃与二皇子合谋要害太子,所以皇后才出手让柳妃承受丧女之痛。 可她们毕竟都是他的女人。 如果事情真如自己心想的那般……钺帝的步子迈的更沉重了。 —————— 便在帝后二人各怀心思的奔柳贵妃宫中来时。 云歌和诸葛翊二人己经将一切安排妥当。 一个草结的娃*娃,一张写着太子生辰的黄纸……这出戏真是越来越大了。云歌心下叹着……其实她在车中只是提议,与其这样处处被压制,不如反过来压制旁人。 凶徒既然觉得过了今晚便会万事大吉,那他们便弄出些事来,所谓浑水mo鱼便是这个道理。 只是云歌没想到,诸葛翊最终竟然安排了这样一出戏码。 巫蛊啊。 不管这在哪朝出现,都会死人无数。不过云歌不得不承认,这样一闹,任何人想要息事宁人都难了…… “陛下和皇后娘娘很快会到,如果我所料不差,皇后毕竟是太子生母,有关自己儿子的事,她是一定会出现的,只是以皇后的谨慎,应该会先去寻陛下,然后同陛下一同过来。至于陛下问起……皇后十有八九会说偶然发现柳妃宫中出了事,所以担忧之下来探望柳妃,又恐惊扰柳妃,所以寻了陛下一同过来。” 论起揣测人心来,云歌自叹佛如。 所以诸葛翊说,云歌只负责听。 “……我己经想办法让皇帝相信这东西是柳妃与二皇子合为之事。怎么?觉得我这样安排不妥,云歌,我没有冤枉二皇子,他却有争储之心,也确实数次派人行刺太子,只是太子命大,被太子躲过罢了。太子也不是吃闷亏的主,也没少寻二皇子晦气,那二人……乃是一丘之貉。云歌,你不会忘了便是在开国候府中,他还妄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如果云歌是面软心善,那诸葛翊便是面冷心也冷。 他只在意他在意的人,至于那些妄图想加害他的,想拉拢他的,甚至是想将他除之而后快的。他不会对他们手软。 他只是不想搅进这趟浑水中,并不表示他会傻傻的任别的欺*凌。 皇帝便是想要惩治他,也要有那个心力…… 云歌摇摇头,她一直不喜太子,至于二皇子,她并未见过,可她曾听说过,说是二皇子喜围猎,甚至不惜将刑狱死囚困在狩猎场中……最终事情还是被散播出来,二皇子性残之说不径而走。所以对于那个二皇子,云歌也没什么好印象。 她只是意外于诸葛翊竟然早己安排了这些。 云歌眼中那些有些疑惑又带着迷茫的神色让诸葛翊有些担心……其实他初时并不想安排这一幕。想着便是寻不出真凶,被皇帝惩戒了番又如何。不过是丢了官职,被斥责几句罢了。又不会伤了性命。 可云歌的出现,或者说云歌的一路相陪让他感觉有些不甘。 皇帝这明明是有意为难。三天时间,让他如何能查清真相,便是真的能查清,这真相也一定不会公诸于众的。所以不管他如何做,最终都逃不脱被惩戒的下场,其实他并不贪恋官职。 可最近总与云歌说些刑部案情。再加上吴玄的那件事,让他觉得自己这刑部主事的位子是多么重要。 他想做云歌希望他做的男人,尽自己所能去将冤案陈冤昭雪。让徐如昔的悲剧再不重演。所以他渐渐喜欢上刑部主事这个官职,或者说渐渐迷恋上与云歌睡前闲聊说些案子的日子…… 便在今天出门前,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安排。(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六章 [画心] 一百六十六章[画心] 可云歌最终陪在他身边,而且在车中提出浑水mo鱼的计策。最终他决定浑手mo鱼下再加上一道釜底抽薪…… 双管齐下,不愁寻不到真凶。 为了寻到杀害小公主的真凶,柳贵妃宫中的嬷嬷十分配合。据诸葛翊查到,自小公主出生后,这嬷嬷便一直与乳娘一同照顾小公主,对小公主感情颇深,而且她确实不清楚柳妃暗中与二皇子往来甚秘之事。 这才有了后院挖地种花草的一番安排。 这是云歌对嬷嬷说的,说是种些花花草草,让柳贵妃多看一看,这样才能走出丧女之痛……那嬷嬷觉得有理,并且专门去问了宫中供奉。那些专司风水之事的供奉点了头,并且指了风水聚气之处,正是后殿那处,不想这一挖挖出子事。看到那东西,那老嬷嬷是直接昏倒在地了。云歌赶忙给她诊治,不过是受了些刺激,并不妨事。 云歌并不是个烂好人,只要能寻到真凶,并不介意用些手段,只是诸葛翊这样安排,云歌担心最终酿成大祸,毕竟这事一出,二皇子和太子便撕破了表面上的功夫。而且柳妃也会受到牵连,她便从一个受害者沦为加害者。 所以云歌面有顾忌。 诸葛翊面色渐渐冷了些…… 最终,他笑,惨笑……“云歌,你看不惯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吗?” 帝后不会这么快便到。他们二人还有些时间单独相处,云歌心中清楚,诸葛翊这样安排。自然是不想被任意打压,可也未偿没有她的原因。他嘴上说不在意那些官位虚名,可谁又能真的做到不在意呢。更何况她清楚,这皇位,其实诸葛翊也是有资格坐的。 难道,他真的不在意吗? 云歌心中升起疑惑,可是她又想到这些日子与诸葛翊相处。初识时觉得他性子有些冷。可相处久了才知道,他是个性子很温柔的男子。对在意的姑娘,照顾的可谓无微不至。 这样诛心的安排…… 并不像他所为的。虽然这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可云歌及时抓住了。便在诸葛翊有些自嘲的笑意中,云歌突然握*住了诸葛翊的手。诸葛翊一惊。抬目望向云歌,眸子中还有着未来得及敛起的失落…… 云歌笑笑,觉得这男人有时候也像个孩子般。 是需要哄的。 “阿翊,不必对我这样没信心吧。我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妻,便是对我没信心,也该对自己有信心啊,如果明云歌真是个一味的认死理的傻姑娘,你会与她这般荣辱与共……你才不会。你虽是个精明的人,却不是个心狠之人……那巫蛊。确是二皇子布置的吧?只是柳妃却不十分清楚,如果柳妃清楚,不会傻的自掘坟墓。让他将东西埋在自己后殿。应该是二皇子暗中安排的……至于用意?我想一是真的用来诅咒太子。如果太子真有应咒,他岂不是不战自胜……第二嘛……该是最终用来辖制柳妃的。只是还未派上用场罢了。我猜的可对?” 诸葛翊明明己经死了的心,突然间便生机盎然起来。 这是他的妻啊。 如她所说,明媒正娶的妻啊。他们一同经历了吴玄的案子,一同见证了徐如昔的爱情。一同面对皇帝的刁难。 确实如她所说。 他虽心冷,却还不至于丧心病狂。这巫蛊确是二皇子所布。而且云歌将二皇子的用意也猜的很准,那柳妃后殿确是藏风聚气的好所在。将巫蛊埋在那里,确是希望那东西能灵验,这样二皇子便能不战而胜了。 再有便是辖制柳贵妃了。 柳贵妃无子,她得为将来做准备,将来太子若登基,以她和太后的关系,必定没有好结果。所以她不得不把堵住压在别的皇子身上,而余下的几个皇子不是太少便是母族式微。只有二皇子,母亲是与柳贵妃同品级的方贵妃,而且那方贵妃素有贤名,在民间比皇后还在得人心。 只是二皇子不争气,几年前闹了一场围猜死囚的事,将名声弄坏了。 这才不得不徐徐图之。 方贵妃开始寻柳贵妃时,柳贵妃或许也曾犹豫,只是最终自己只生了位公主,这让柳妃所有的愿望灰灭,只得最终与二皇子合作。这才让诸葛翊有了可趁之机。 诸葛翊思绪起伏,云歌见他没有开口。只当他还气着。 “真小气,不过是一时眼瞎心瞎的。便被你记恨了,我知道你今天这样安排,不仅是想浑水mo鱼,还是想直接绝了二皇子心思,这巫蛊布在这里,二皇子总是有作用的,他生在皇族,不会傻的真的以为一个稻草人便能助他争得储君之位的,一定还有后招,这东西若是被二皇子所用,恐危害更大,所以你才决定孤注一掷,索性绝了二皇子害人的心思,我猜的对不对?” 诸葛翊一声轻叹,觉得心中似在千言万语,可话到唇边,却只将云歌拉进怀里。 得妻如此,他觉得便是即时死了,自己也瞑目了。 什么恢复大统,什么得回祖宗丢失的。此时都不重要了。 他怀里的姑娘才是他的至宝。 她懂他,她竟然懂他。他以为,这样一番布置下来,云歌一定会觉得他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冷酷之人。不想……她竟然只从蛛丝马迹中便猜出他的用意。 而且猜的竟然分毫不差。 这样的心智,真可谓是世上难得。可他竟然寻到了,而且这姑娘还会与他相守,一生一世的相守。 “云歌,我该说些什么……”诸葛翊呓语般的道。 云歌终于扯起唇角,她知道危机解除了,他并不是个嗜杀的人,他这样安排,自然有这样安排的道理,其实只要懂他,顺着他的思绪一想便明白了。可是她刚刚竟然被事情外表所迷,险些酿成无法收拾的后果。如果她真的误解了他,以他的性子,不会多解释什么,可是却会将她们好容易维系的亲密关系彻底打破。 也许,更严重一点,她从此后会失了他的心。 想到这些,云歌暗道一声好险。 这男人,无时无刻不想着考她一考,试她一试……她该生气的,可想到前一刻男人那失落的神情,她又觉得心里发酸。前二十几年,他活的该如何寂寞啊。 天下之大,谁又能真的懂他。 承元王夫妇对他给予厚望,可从不问他想要什么。钺帝看似倚重他,其实是想将他置在眼前好方便拿捏,其实钺帝从来不懂,诸葛翊这样的人,骨子里是有些清高的,别人的东西,他不会觊觎,亦不屑觊觎。如果钺帝聪明些,便真的当他是左膀右臂,真的对他委以重任。 那样诸葛翊即不会心生二心,还会因为知遇之恩而将所有的心力奉献出去。 可偏生,皇帝即用他,又防他。 即不舍得弃他,又不想让他真的居于高位。即想让他成长,又怕诸葛翊真的成长起来,再不受他的挟制…… 所以,他们都不懂他。 其实便是被承元王夫妇督促,便是被皇帝提防,他还是及尽所能的将一切做好。还是努力做一个好人……一个将灾难消灭无形,却不昔被天下人误解的好人。 便是因为想清楚这些,所以云歌心痛,替他心痛。 这些年,他活的多么艰难。在外人眼中,他是承元王府世子,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而且是簪缨贵胄,是天下无数姑娘眼中的翩然佳公子。是让无数贵族公子羡慕的天子近臣。 可是…… 他的苦,他的难,他的坚持,他的无可奈何又有谁能看到。 见云歌竟然红了眼睛,诸葛翊笑笑,伸手揉了揉云歌的脸蛋。“真是个小姑娘,这么多愁善感的……我开始担心以后我们的孩子会不会随了你这个性子。每天对我抹眼泪……如果是男孩,我可是会巴掌伺候,可如果是个小姑娘……不管她要什么,我只能双手奉上了。想想那一幕,我便觉得来日艰难啊……”诸葛翊笑着道,意在逗笑云歌。 云歌果然笑了。 “乱说什么?什么儿子女儿的……我才多大啊。”她才十六岁,而且上一世,她成亲好几年肚子都没有动静。她可不觉得这一世老天待她会如此仁慈,让她这样小的年纪便能当了娘。 所以她根本没往那方向想,只当诸葛翊是随口提提。 诸葛翊也不多说,只是拥紧了云歌,他们知道帝后快要到了,事情即己出了,收场便不那么容易了。可云歌也相信,诸葛翊应该还留着后手,只是这事毕竟闹的大了,不知他们还能不能这样安静的抱在一起了。 “对啊,我的姑娘可足足小了我……八岁。每每想到,我都觉得我在欺负你……尤其是在……chuang上。”chuang上二字,他说的尤其暧*昧不明,云歌红了脸,觉得诸葛翊越发的为老不尊了。 都二十几岁的老男人了,竟然还在这里挑逗她这个豆蔻小姑娘…… “你还知道啊,你知道还这样欺负我,让我每天猜你的心思……阿翊,以后我们不玩猜心思的游戏了好不好……你心里想什么,都直接告诉我……我也是……好不好?” “好。”迎上云歌那滟潋的眸子,诸葛翊应道。(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七章 [辑凶4] 一百六十七章[辑凶4] 迎上云歌滟潋的眸子,诸葛翊轻声应道:“好。” 云歌开怀的笑了,虽然知道他这人便是应了,以后有什么事也还是要斟酌的告诉她的,可好歹他应了。这表示他己经将她当成真正的自家人,当成亲人,这种被认可的感觉让云歌心喜。 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一直以为嫁给诸葛楚时,他们便是一家人了,她该是他的亲人。可是自始至终,也许她都只是自发感觉良好罢了。那人根本从未把她当成‘一家人’。 在她己不相信情爱之时,在她觉得自己多活一世也不会改变什么之时。碰到了诸葛翊…… 他虽同样姓诸葛,可与诸葛皇族的人并不相同。 不管是皇帝还是太子,甚至是诸葛楚,他们的本性都是自私的,有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残忍,虽然那残忍平日里被他们伪装的很好,可只要事关己身,他们还是不在意放纵自己心中恶的一面。 可诸葛翊不同,便是性命攸关之时,他也极力隐忍自己人性中恶的一面。而是及尽所能的展示自己善的一面。 诸葛翊似乎也很是高兴,唇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便在二人心意相通之时。 门外有人唱喝,帝后圣驾到了。 诸葛翊与云歌起身正装推门而出。见到诸葛翊。钺帝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到云歌,钺帝却微微拧了眉。虽然那拧眉的表情一闪而逝,便是因为此,更是让诸葛翊心下一沉。可见皇帝的表情的发自内心的,他似乎并不喜欢云歌。 至少,不像他表现的那般喜欢。 他封云歌为伺墨女官,这一招简直蒙蔽了天下所有的眼。在天下人眼中,在朝中那些臣子眼中。明云歌是被皇帝看重的,所以才最终赐婚给予他。 诸葛翊并不知道云歌每次见皇帝。皇帝*都是什么表情。 可皇帝为人诸葛翊却是清楚的。 皇帝是个喜怒并不形于色之人。可刚刚他的眼中,那可是明晃晃的不喜…… 这很难解释钺帝的所为……诸葛翊心中涌上疑惑。 虽然云歌说了她替太后诊病后,便被皇帝封为伺墨女官……可皇帝为何如此?真是只中因为她擅医术,因为她是先楚王妃的弟子。所以对她格外关爱。 这根本解释不能啊。 便是楚王妃在世时。也没见皇帝对她有丝毫偏爱,或许是因为她的存在而让楚王步步高升,所以皇帝心存忌讳,所以对她的医术没有表示过什么…… 可换成云歌,为何皇帝便一改过往,竟然不惜大力提拔云歌,甚至竟然将她嫁进承元王府。 如果是看重她的医术,皇帝应该将云歌留在身边,或是嫁给哪个皇子啊。这样她的医术才能最终被皇家所用,而不是嫁进承元王府,嫁给他。便是皇帝没有表现出来。可他也能感觉的出,皇帝对承元王府是很忌讳的…… 所以这一切,都解释不通。 只是眼下却没给诸葛翊多想的时间,皇帝与皇后并肩落坐。皇帝这才缓缓的开口相询。 他将一切说了,并且那柳贵妃的心腹嬷嬷也站出来证明此事非虚。并且钺帝派人去问询那个供奉…… 这种精风水的供奉,便是皇帝也不会对他吆来喝去。所以只派了心腹宫人去问。那宫侍很快给了肯定答案。说是确实是这嬷嬷去问,那供奉见她心诚。便点了后殿之处……皇帝是越听越气,因为很明显,当着皇后的面,诸葛翊将难题抛给了他…… 明明折子里说的清楚,是有人招出了二皇子与柳贵妃密谋。这才有了院中理蛊…… 可此时摆在钺帝面前的又是另外一套说辞。而且诸葛翊大方的让皇帝便是恼怒也无从怒起……皇后似并未理会这些,只一味的追究那东西在哪里。 皇帝心烦,示意心腹将东西呈上……很快,有内侍端着一个乌木的托盘上前,上面盖着一块红绸,人们觉得,但凡是污秽的东西要用红色遮了,便是破了道法。皇后心急,起身自去掀了那红绸。 然后那用草结成的小人,和一张泛黄的香纸便露了出来,那香纸上明明白白写着一个人的生辰。皇后一见,一声惊呼,身子晃了几晃……“陛下……这……翌儿……陛下,万不能姑息了啊。”皇后是又怕又恨,自己儿子的生辰被贴在巫蛊小人身后,而且身上插着针,这简直是想要了自己儿子的命啊。 皇后猛然转身诸葛翊。声音严厉的问道。“翊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且如实告诉本宫……” 谁要害他的儿子?如果被她知道,她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诸葛翊抬目,先是望向皇帝……皇帝心下大怒,觉得这简直是将他放到了火上烤。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他要保哪个,又要舍哪个……还有柳贵妃,她刚刚丧女……想到自己的小女儿,皇帝心中一冷。 看皇后的目光渐含冷意。 “……翊儿,到底是谁诬赖柳妃,将这东西埋在了柳妃宫中。可有眉目?”皇帝一开口,皇后眼神便一闪,只一句话,便表示皇帝要偏袒柳妃了。这东西在柳妃宫中挖出,难道除了她宫中人,还有谁能随便进来将东西埋在她后院吗。而且那送消息的人说的明白,明明是柳妃和二皇子联手要害死她的儿子好取而代之,可皇帝竟然开口便这般不公…… 皇后气白了脸,可却不敢在此时与皇帝翻脸。 怕皇帝因为迁怒太子…… 同样的,皇帝一开口,诸葛翊心下微松。看皇帝的意思,是不相信二皇子会如此,还是不相信柳妃会暗中与二皇子勾结呢?可不管是哪个,这都是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臣无能,还未查出。” 皇帝冷哼一声,又将目光调向云歌。 “云歌啊,你怎么随翊儿一同入宫了?可是有什么事要对朕言明?” 云歌自然摇头。 她想不能在这种时候,钺帝怎么还有心思搭理她,可钺帝的语气似乎又有些异样,只是云歌打定主意尽量不再和钺帝单独相处,她生怕皇帝一个不高兴,又玩让她下去陪小公主的游戏…… “没话和朕说吗?”皇帝又问了一次。 诸葛翊都不由得侧身望向云歌,眼中带着疑惑。云歌回以一脸茫然……“臣妻只是担忧夫君……”言下之意,她只是小家子气的担心诸葛翊,今天毕竟是皇帝限期破案的最后一天,她怕自己的夫君无法交出真凶,以至被皇帝迁怒,所以想陪在自己夫君身边,这理由看似牵强,可做为一个女人,云歌觉得这理由可是堂堂正正的。 皇帝再次冷哼,可能意外于云歌竟然这样‘诚实’。 只是收回目光时,却颇有深意的打量了一眼诸葛翊……也许很是意外于这个在锦阳风头简直可以压过太子的承元王府世子怎么就真的看上了明云歌这人相貌普通的姑娘吧。只是皇帝似乎忘记了,这可是他点的鸳鸯谱…… “滋事体大,皇后,还有翊儿夫妇,不可在外多说半句。若有谣言传出……朕可不会顾念着昔日的情份……”钺帝声音落下,诸葛翊与云歌对视一眼,随后双双颌首。而皇后则明显面有不甘,可在皇帝冷冷的目光中,只得点头称是。 皇帝这才敛了脸上戾气。 招来那护卫统领相询,和诸葛翊的说辞并无二致,皇帝知道,这是诸葛翊为了让事情不至于一发不可收拾而故意安排的。心下也不由得赞了声聪明。便是知道这护卫统领被利用了,他心中也没有丝毫恼意。 只想着诸葛翊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吗?二子真的有意加害长兄,还有柳贵妃…… 可此时不是追究此事的时机,不管如何,太子好好的,并没有出什么意外,而柳妃却是疯了,整日里痴痴傻傻的。相比之下,皇帝心里其实是偏袒柳妃的。 众多妃了中,这个柳妃最得他的心。 生的漂亮娇媚不说,而且很是会哄他开心。想他处理一天政事,必是身乏体疲,可到了别的妃子处,她们还要千方百计的问他这问他那的。虽然她们问的很有技巧,甚至有的还颇用了些心思,可同样让他厌恶。 他从不喜欢聪明的女人,如皇后…… 他更喜欢柳妃这样大咧咧性子的女人,呆在这样的女人身边,让他觉得轻松。 所以他并不十分相信那折子上所说的,觉得不管是谁,一定是看柳妃得chong,所以想加害于她…… 于是皇帝便按着心里所想般处置了这桩案子。 他自然不会放任有人在宫中行这邪祟之事,只是却不想将这事和两个儿子,自己的妃子牵扯上,他自会派人暗中调查,只是却不想声张。 要知道但凡出了这种事,严重的,甚至会动摇国本的…… 便在皇帝觉得累了,想要回宫歇息之时。 突然,一个女人犹带着哭音扑进了殿中……真的是扑进来的……她的身形颤颤威威,一头青丝凌乱的披在后背,素色的宫装穿的也是七零八落,甚至领子还歪着,露出一片玉白的肌肤,隐隐可见漂亮的琐骨。(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八章 [辑凶5] 一百六十八章[辑凶5] 这些都是皇帝最爱的,曾经在chuang第间,他多少次痴迷于这白玉般的身子……可此时,在钺帝眼中,只觉得这不顾一切冲上来的女子面目可憎的很。而且丝毫看不出往日娇媚雍容,只觉得真似疯婆子一般…… 她的身后,有宫女紧跟,可见她竟然跑进了殿中,那宫女吓得扑通一声跪地。一个劲的嗑着头…… 咚咚咚…… 在这盛夏傍晚,云歌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凉意由脚底窜上来,直达头ding。似乎察觉出云歌微颤的身形,诸葛翊不动声色的靠近她,然后缓缓牵了她的手。 他的朝服袖子宽广,正好掩人耳目。 宽大的袖子里,他拉着她,微有些用力。可似乎怕捏疼了她,随后又用指尖轻轻扫过她的手心。有淡淡的痒意升腾而起,瞬间驱散了云歌心中的几许寒意。 云歌便像个旁观者般,看着扑进来的柳贵妃一下子跪倒在皇帝面前,然后双臂死死抱着皇帝的双*腿,便是皇帝挣脱,她也依旧没有放松一点力度。 然后她便开始痛哭。是那种有些撕心裂肺的哭声…… 云歌听得头皮发麻,此时的柳妃,与上次她见时简直判若两人,上次她心下很是同情她,丧女之痛的打击让一朵明艳的牡丹花瞬间凋零了,便是夜里做梦。她也曾梦到柳贵妃痴痴唤女儿的画面。可此时,她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才哽咽的说出让皇帝给女儿仇的话。 皇帝听到女儿的名字。怒意平复了几分。 最后冷声吩咐她起身。 柳贵妃神情似乎渐渐恢复了,最终听话的爬起身来。只是抬眼看到皇后,不由得又有些张牙舞爪起来……“是你,是你出手害我女儿的,陛下,我们的女儿死的好惨啊。都是她……是她……是她和太子。她暗恨我和方贵妃走的近些,便担心我会与二皇子勾结……便先下手为强。杀了我们的女儿,让我再没心思理会这些……陛下。臣妾冤枉啊,那巫蛊与臣妾无关啊。 对了,是方贵妃,一定是方贵妃。那时我大着肚子。方贵妃几次来看我,都劝我要多走动,说到时候生产时好受些罪。然后我们都会去后殿散步……有几次我实在乏了,方贵妃便一人去散步。一定是她,是她趁机埋了东西的,与臣妾无关啊,陛下,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所说无半句虚言啊。陛下……” 一番话,说的皇帝原本有些平缓的脸色再次阴云密布。 柳贵妃话音落下,皇后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回去。 “你胡言乱语什么。本宫怎么会对小公主出手。至于你和方妹妹走的近些,与本宫何干……翌儿的太子之位,是旁人想坐便能坐的吗?我何必为此大动干戈……陛下,臣妾才真的冤枉。”皇后毕竟威严惯了,学不来柳贵妃装疯卖傻一哭二闹那套戏码,只冷着脸道。 皇帝看看柳贵妃。又看看一脸不忿的皇后。 最后一声冷喝。 “都给朕闭嘴。” 真是两个蠢女人,这种时候。竟然狗咬狗的。 柳妃此时来添什么乱,还有皇后,这幅样子便像一个面目可憎的小家妇人,当真没一点皇后的雍容样子。 柳贵妃心有不甘。 她知道东西是从她宫中搜出来的,如果她不自证,岂不是会被连累,都怪方贵妃,说什么只有和她联手,才能压制皇后,待有朝一日二皇子登上大宝,她便是太后娘娘,可以同方贵妃一同享福。 福她是没看到,却失了好容易盼来的女儿。 一定是皇后,一定是,那消息一定不假,定是皇后为此记恨她,所以加害了她的女儿…… 皇后也恨恨的瞪向柳贵妃,这个后宫中她最大的一个敌人。她竟然和方妃那个蠢女人一同算计她的儿子。好在她的翌儿命大,有真龙之气护身,这才没有被她们行的这些邪祟之事加害…… 这真是出闹剧啊,云歌边看边想,难怪诸葛翊车上便说今天会有好戏看。这戏还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呢。 柳妃不装疯了?皇后也不再伪装成大气端庄的皇后娘娘了,二人竟然像市井妇人吵架般,你揭我一句,我损你一句的。其实说来说去,都没有死证,无非是得了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因为心虚,这消息被她们兀自放大…… 所以皇后急不可耐的去寻皇帝,一同来了柳妃宫中。所以柳妃明明装着失魂想驳皇帝怜悯,为了不至于一败涂地,只得出来与皇后争辩。那柳妃心中似己认定下手伤害小公主的便是皇后娘娘。而皇后娘娘又认定那巫蛊是柳妃与二皇子联手所布,意在伤害太子。 云歌不由得用眼角余光去看诸葛翊。 她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是诸葛翊安排的。虽然不知道他如何能让柳妃和皇后心中那般笃定。可想到最近他日日早出晚归,甚至有时一天只睡一两个时辰,便觉得这宫中之人各个面目可憎。 皇后,柳贵妃,还有那些没有见过面妃子们…… 她们为了驳个上位,为了皇帝恩chong,无所不用其及的耍着心眼,玩着心思。她们哪个没几条人命在手。 所谓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叫门。所以她们才闻风而动……捕风捉影…… 即可悲,又可恨啊。 本以为这出戏己唱到了尾声,应该不会再冒出什么人来了。毕竟帝后和柳妃都在此了。而此时柳贵妃和皇后似乎也有些回过味来,柳贵妃惨白着一张脸,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皇帝。皇后则拧着眉头,有些想不通自己忍了这么多年,今天怎么就破功了…… 而皇帝,可能正头疼要怎么解决此事呢。 却不想,在内侍在殿外禀道。“陛下,方贵妃求见。” 皇帝的眉头己经不是拧了,而是面容有些狰狞了…… 一声不见冷冷出口,内侍下去回绝方贵妃,可是很快又回一脸仓皇的回禀……“陛下,方贵妃说陛下如果不见她,她只能一头撞死在宫墙上……” 云歌大感意外,这方贵妃这不是逼宫吗? 果然,皇帝气的一把扫落手旁茶盏…… “让她滚进来。”最终戾声道…… 趁着方贵妃未进殿前,皇帝看向诸葛翊二人。诸葛翊附身……“时辰不早了,臣便带着夫人先行告退了……” 云歌也随着诸葛翊行礼,想着皇帝应该没心思追究诸葛翊了吧。相比之下,巫蛊之事比起查真凶一事或许更难以处置。云歌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只是……诸葛翊嘴上虽说带着云歌告退,可脚却立的很稳。 而且握着她的手轻轻一拉。似乎在示意她什么。 难道,他不打算离开吗?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可是皇家丑闻。皇帝还没大方到让他们当观众吧…… 却不想,下一刻皇帝一声叹息。 “不必避讳了。此事你算是功臣,如果那东西今日没被发现,将来不定闹出什么灾祸呢,索性便在一旁听一听吧……” 诸葛翊应道。“是。”然后不动声色的握了握云歌的手。 云歌气闷,这人……好像什么都算计到了。 算计到皇后会来,皇计到柳妃忍不住会出来替自己自辩,甚至算计到方贵妃也会前来…… 更甚者,竟然将皇帝的心思mo的这样清楚。 皇帝其实私心很重,可他又不想旁人这样说他。所以处处表现的大方得体,便如皇帝所说,既然己经知道这么多了,再多知道些也无妨,左右无法杀诸葛翊灭口,便只能让他知道一切,从而知道轻重,用以辖制他。 这人,细算起来,其实一切都是为了自己,或者说为了自己的帝位。 总之,云歌觉得不管是皇后柳妃,甚至是那个即将进门的方贵妃,其实都是可怜人。一生围着一个男人打转,将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这个男人身上,可这个男人注定将皇位看的比她们重要,她们努力一生,也注定得不到回报,所以她们只得敛了那情思,一心扑在争位大事上。 这方贵妃虽然在宫中驳了个贤字。 可自始至终,名被皇后压制,她便是再努力,人家提起来也只会说皇后贤明。 至于相貌,她比不过柳贵妃。所以在宫中是个不上不下的存在…… 虽然她生了二皇子,可在皇帝面前,也一直不甚得chong…… 这些是云歌打探到的,至于那方贵妃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一会便见分晓了。 很快,有个宫装妇人徐徐入殿,她微垂着头,可是还能看出,她许是有些怕的,脚步有些发颤,身子似乎也有些发软。 她努力让自己走的稳些。然后一步步走到皇帝面前,下跪行礼。 从云歌的角度,能看到她半面侧脸,生的也算有几分姿色,虽无柳妃的媚,可比起皇后来,颜容却是盛了几分的。她应该有三十几岁了,可乍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 可见保养合宜,是个很会为自己打算的女人。 只是她出口的第一句话,委实惊了云歌…… 她说。“臣妾是来认罪的。小公主……是臣妾出手毒杀的……”(未完待续) 一百六十九章 [意外出现的人] 一百六十九章[意外出现的人] 她说:“臣妾是来认罪的,小公主……是臣妾出手毒杀的……”方贵妃话音落下,场面有一瞬间的停滞,便是云歌也有些莫明其妙的望向那跪在地上,几乎将脸贴到青石地面的宫装妇人。 云歌见过争夫君的,甚至争儿子的,可没见过哪个争着来领罪。这可是毒杀公主的罪名啊,便是钺帝再想网开一页,方贵妃这样自己跳出来二话不说便认了罪,也不会是喜剧收尾的。 不等皇帝反应过来,柳贵妃一声哀嚎,真的是哀嚎,云歌直觉得头皮发毛。只见那个装成失心疯的柳贵妃似乎真的疯了般,不顾身上凌乱的宫装,一下子扑向方贵妃。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半蹲着将方贵妃直直扯了起来,随后牙齿似打颤的问道。“你说什么?” “柳妹妹……是我。真的是我……” “你这蠢妇,胡言乱语什么,你毒杀我女。你为什么毒杀我女。我不是己经与你交好了吗?不是己经答应倾尽全力助二皇子了吗?你为何还要下此毒手?”柳贵妃便那么死扯着方贵妃的前襟,勒得方贵妃出气多于入气。可柳贵妃似乎没有感觉到,一双眼睛只是死死盯着方贵妃,嘴中似无意识的问道。 方贵妃闻言本就苍白的脸更是瞬间毫无血色…… 她脸上似带着疑惑。可一时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便这么任由柳贵妃挟制着…… 云歌不由得侧止去看身边的诸葛翊,不知道这一幕是否与他有关,今天己经够让云歌瞠目结舌的了。她在车上只说来招双管齐下。最好逼得幕后真凶露出些破绽来,这样他们才好藤mo瓜的将揪出凶徒,却不想最后竟然真的寻到了‘真凶’。便是这位雍容的方贵妃吗?据说她出身书香门第,很早便入宫,而且一直以来在宫中很是安份,便是连皇后也挑不出她的错处,若一定要挑出些不利用她的…… 也就是她的儿子。也就是二皇子性子有些残戾。 可皇子懂事后便要分宫而居,有专门的老儒教导。所以便是养成了那样的性子,似乎也怪不到方贵妃身上…… 云歌只是没想到,她竟然冒死求见,要做的竟然是认罪…… “还不给朕放开她。”皇帝最终忍无可忍。一声厉喝。柳贵妃似受了惊吓,手腕一软,方贵妃wei蔫倒地。 皇帝的声音也吸引了云歌的目光,云歌抬目去看,只觉得皇帝似乎瞬间老了几岁,脸上有着掩饰不住的颓废。皇后见此不得不开口。“方妹妹,饭能多吃,话不可乱说。你怎么会害了小公主。你与小公主又无怨无仇的?” “方姐姐……你为什么害我女儿?”柳贵妃找回了些神智,声音有些飘的发问。 虽然一心盼着生个男孩。便是不能争那个储位,好歹有也个盼头,可老天不怜她啊。还是让她生了公主。可自从女儿落地后,她还是真心疼她的,那么小的孩子,每每奶声奶气的哭着,她都会心疼的仿佛在剜她的肉。 可老天连那么小的孩子也不放过…… 柳贵妃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钺帝重重一叹,心中对柳妃的恼意很快散去。 方贵妃被松开。一直半趴在地上,见柳贵妃哭的几乎岔了气。这才缓缓直起身子看向坐上的皇帝。又看看站在柳贵妃身边的皇后娘娘。最后看向柳贵妃。 “柳妹妹……是我的错。我担心你有女儿挂念着,不会真心与我结交,所以才被猪油蒙了心,下了狠手……我想着你失了女儿,便会和我一条心了。柳妹妹,你杀了我吧,陛下,臣妾罪无可恕啊……” 一时间,柳贵妃哭泣不止,方贵妃一个劲的求钺帝治她重罪,皇后则在一旁长吁短叹。 云歌看不惯这样的场面,向诸葛翊靠了靠。 诸葛翊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让云歌可以将半个身子倚在他身上,并且微侧了侧头,与云歌耳语道。“累了吗?” 云歌斜眼去看他,不明白这种时候,他怎么还有心思问这个……不过,她真的觉得累了,己经站了很久了,她觉得小腿有点发麻。所以明知道时候不对,她还是微微点了头。 “很快便好,再坚持片刻……”诸葛翊道,同时,云歌觉得有股暖流从他半环着她的手掌徐徐涌来,不过片刻间,云歌便觉得小腿不再发麻了,而且有隐隐的热*流在周身流转…… 他们身处的是柳妃的寝宫正堂。 里边有帝后,有两位贵妃娘娘,还有一桩公主遇害的凶案……那边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可云歌这边,却是暖意融融的…… 云歌侧目去看身边的男人,见他一本正经的微垂着头,一幅安静聆听的样子。可云歌知道,一切都不出他所料。便是这位方贵妃的出现,也许也是他精心算计的结果。 这种皇族秘辛,还是少知道为妙,毕竟皇帝明白什么样的人才会真的保住秘密,答案是……死人。 所以不管是历史上,还是话本里所写,遇到这种事,最终十之八九会被灭口。可诸葛翊好像没这个忌讳,甚至云歌隐约觉得,他是有意这样安排的,让皇帝最终没有避开他。 钺帝此时似乎也疲了,并没有再大声斥责谁,也没有真的如方贵妃所愿的开口唤侍卫。 见柳贵妃止了泪,皇帝冷声对方贵妃道。 “你都做了什么?还不如实招来……” 方贵妃点头…… 这才缓缓开口。方贵妃说的过程中,云歌不由得再次疑惑,这些事,先帝明明可以关起门来自己解决,便是不想纵容,也可以直接将方贵妃下狱,再交由刑狱大堂查明。 可皇帝却选择在这里让方贵妃当众说清。 当着皇后,当着柳贵妃,当着……她和诸葛翊。 只是云歌隐约觉得,这是皇帝和诸葛翊的一场心力角逐。而她,似乎成了他们角逐的筹码……这种感觉让云歌有些不甘。可也知道此时不是与诸葛翊细说之时,于是也学着诸葛翊的样子,微垂着头,方贵妃的话一点点窜进云歌耳朵…… 按方贵妃所说。 这些事都与二皇子无关,都是她所为。 她在宫中孤立无缘,便想到了柳贵妃,柳贵妃平日里甚得皇帝chong爱,虽然生了公主,可也恩chong不断。这让方贵妃即羡慕又嫉妒,想她生了皇子,也没见皇帝待她如何不同,依旧是不冷不热的,对她的儿子也如此。 所以方贵妃心中始终有些不甘。 可是为了儿子,她极力与柳贵妃交好。可又担心柳贵妃也生下皇子,到那时,柳贵妃怎么甘心一心一意为二皇子谋算,便在这种焦虑中,柳贵妃生下了一位公主,方贵妃松了一口劲的同时,竟然见皇帝丝毫不嫌弃柳贵妃只生了女儿,对她依旧赏赐恩chong不断,甚至每日里去看小公主。 这让方贵妃的心如被互蛇噬咬着。 与此同时,柳贵妃也渐渐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女儿身上,对她所说之事根本不予理会……眼见着太子不仅娶了妻,而且据说太子妃诸葛莹莹己经有喜了。可二皇子连正妃都未娶,所以方贵妃很是急切,想着与柳贵妃商量给二皇子寻门好亲事。可柳贵妃却一直拖延着,方贵妃一气之下,趁着抱小公主之时,将指甲里的毒悄声弹进小公主口中…… 至于那巫蛊,也是方贵妃所为。 她一心想着自己的儿子,觉得自己的儿子之所以不得钺帝喜爱,皆是因为有太子在,太子若不在了,自己的儿子便有机会上位,所以才行些险招,不想竟然被人暗中发现…… 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情即己败露,她也只能认罪。 方贵妃说完,柳贵妃便是连泪都流不出了,想着自己的女儿便是因为自己误结此等心狠之人,这才丢了性命的。 那方贵妃一直拉拢她,她与她终于渐行渐近,可最终却害了女儿性命。 柳贵妃的心简直痛如刀割,她再次拜倒在钺帝面前,求钺帝替他们的女儿报仇。 钺帝冷冷的抬起头来,目光如刀的看向方贵妃…… “来人,将二皇子带到朕的面前来。”皇帝最终到,方贵妃瞬间抬起头来,目光中有着不加掩饰的惊恐。“陛下,都是臣妾的错,与皇儿无关,求陛下不要唤皇儿来,一切都有臣妾造的孽。陛下……”方贵妃声音嘶哑的道。 皇帝冷冷的望着方贵妃,那眼中的杀意连云歌都能感觉的出。 诸葛翊又动了动身子,试图将云歌掩在身后。 便是无法让云歌躲到他身后去,也尽量让她不要被钺帝冰冷的目光扫到。 正堂瞬间一片死寂的静。云歌知道二皇子在宫外,这一来一去的恐怕得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中,几人都保持着原先的样子。帝后并排会在一起,柳贵妃坐在皇帝另一侧,而方贵妃依旧跪在地上,仿佛瞬间失了力气,整个人没了丝毫斗志。 趁着空当,钺帝望向诸葛翊和云歌。 眼中有着让云歌恐惧的杀意……(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章 [真凶] 一百七十章[真凶] 皇帝看了诸葛翊与云歌半晌,最终沉默着没有开口,诸葛翊倒是面上表情都未变上一变,可云歌却惊得手心冒出冷汗,还是诸葛翊用指尖抚了抚云歌的手心,云歌的心才缓缓放平。 这时,诸葛翊的指尖再次轻轻动了动。云歌初时没有理会,可随后发现,他似乎在她掌心写着什么,云歌凝神细细的感觉。 是……‘……放心。’二字。 云歌知道他在安慰她,可她竟然真的放心了,而且脑中竟然开始开马行空起来…… 以前她是楚王妃时,诸葛楚也曾对她说过放心二字。可是似乎没有哪里能让她真的放心。跟着诸葛翊,她其实一直是担惊受怕的,哪个姑娘愿意过那样的日子,可是她没有办法,不争,最终只能沦为皇权的牺牲品,所以她帮助诸葛翊,甚至连自以为是活人性命的医术最终都成了积累威望的工具。 只是最终他们还是阴阳永隔。 以前她心里也是有恨的,可渐渐,云歌发现她不恨了,她同情诸葛楚……那时她是真心欢喜他,为了他,便是真的让她舍命,她也甘愿,女人都是那样傻的,哪怕明知道男人对她只是花言巧语,可心沦陷了,人也变得笨拙。所以她一次次妥协,也一次次被伤。 现在她明白了,那根本不是爱情。 真的喜欢。不会忍心伤害,真的在意,不会眼睁睁看她落泪。真的想和她长相厮守。不会在她流泪挽留时,还头也不回的进了别的女人闺房。 自从她和他真的成了夫妻,他便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不让她落泪,不让她伤心,便是他无力决定一切的时候,也及尽所能的将她照顾周全,云歌知道。诸葛翊一直暗中往她身子中徐徐输送着内力,所以她才不觉得疲惫。小腿才不会有酥软的感觉。便是当着钺帝的面,他也在极力护着她,丝毫没有示弱。 这种被珍视的感觉,让云歌的心头暖暖的。 甚至心中隐隐觉得也许老天让她重生。便是要安排他与她相遇的。 上辈子她受了苦,所以这辈子老天怜悯她,将诸葛翊带到了她面前。 这样一个谪仙般的男子啊,竟然是她的夫君,云歌觉得自己便是入睡也会笑醒着。 用眼角余光看到云歌有些苍白的小脸渐渐红润,唇角甚至挂着浅浅的笑,诸葛翊不由得也微微勾了唇。这姑娘真是个宝,便是在逆境中,在这种时候都能自得其乐……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希望。是他。 他现在是真心感谢钺帝,将她送到他身边。不管钺帝的初衷是什么?也许并不*良善,可他此时对他都是满心感激。 钺帝或许只当云歌是一枚棋子。可从她成了他的妻那一刻起,她便再不是可以任由钺帝摆布的棋子的。 他虽不喜争斗,可不代表他软弱。 便是为她惹上了皇族,他也在所不惜,只要她能快乐,只要她能日日活的无忧无虑。 这样想着。诸葛翊的眸子不由得一片冷光。 不知不觉,半个时辰己过。 有内传进来传话。说是二皇子己带到。方贵妃费力的回身去看。 云歌也不由得看向门的方向。 随着脚步声,一个紫色的身形缓缓走进来,他先是看到瘫软在地的方贵妃,急切的唤了声‘母妃’后,才跪地给钺帝行礼。 “父皇,母妃犯了何错?为何弄得这般狼狈?”二皇子诸葛昇开口问道。 二皇子年初己行过及冠之礼,比起太子来小了几岁,可俨然也是成年男子样貌,诸葛家的孩子生的都不错,这位二皇子虽然没有太子生的阴柔娇美,可长相也称得上俊郎。 此时见自己的母妃一身狼狈的跪在地上,自然开口相问。 而且声音里有着难掩的怒意。 钺帝一声冷哼。 “逆子,你可知罪?” 诸葛昇自是回不知,皇帝冷笑着瞪向跪在地上的方贵妃。方贵妃很想再抬头看一看儿子,可是她不敢,也不能。“陛下,一切都是臣妾做的……不管是巫蛊还是毒杀公主,都是臣妾做的。与昇儿无关。昇儿最近很用功,每日随着师傅研习功课,己经许久没有进宫看臣妾了。昇儿,还不求你父亲开恩。一切罪过都是母妃犯下的,你以后要好好用功,听你父皇的话……万不能忤逆了你父皇。”方贵妃戾声叮嘱道。 诸葛昇跪在钺帝面前,云歌能看到他身侧紧紧握拳的手。 方贵妃在认罪,同时也在提醒儿子。 诸葛昇眼中有些淡淡疑惑,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只是侧身去看方贵妃的眸子里有些水光。而云歌站的方向,正好能清楚的看到。 这样一个跪着侧身看母亲,并且目光中一派隐忍的男子,真的如民间传扬的那般暴戾乖张……云歌有些意外,她从未见过这位二皇子,以前她听传言,觉得他不学无术,属于不必结交那一类。 后来成了明云歌,更是想躲这些皇族远远的。 虽然命运最终让她还是进了诸葛家,可诸葛翊却从未在她耳边提过这个二皇子……所以云歌看诸葛昇的目光带着几分好奇。 “求父皇开恩……求父皇开恩从清处罚母妃。儿臣相信,母妃不是心狠之人,断不会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求父皇明察秋毫。”诸葛昇开口了,可说的话却不是方贵妃叮嘱的。 方贵妃怔怔的望向儿子。 “母妃,儿臣相信不是母妃所为。”感受到方贵妃的目光,诸葛昇轻声道。 方贵妃终究哽咽一声落了泪。 云歌有些发傻,不明白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己经被彻底绕晕了…… 虽然方贵妃说下毒那段云歌有些不敢苟同,可若说这羡慕嫉妒恨,再加上柳贵妃的‘出尔反尔’方贵妃确实有下手的理由。 只是云歌不认为二皇子一切不知,也许,方贵妃是替人ding罪。 可谁又能甘心让一个养尊处优的贵妃娘娘行这ding罪之举……似乎除了自己的儿子,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从方贵妃进来便认下一切也可以感觉的出。 她是极于想让这事快些解决的。 所以什么都说了,而且说的有理有据……只是她真的是凶徒吗?云歌心中并不确定…… 诸葛昇的到来,似乎使一切隐入僵局…… 钺帝也露出沉思的表情。 时辰不早了,便是有诸葛翊的支撑,云歌也觉得累了,可似乎不寻出真凶,钺帝便不会有心思理会她和诸葛翊。云歌动了动僵直的手指,诸葛翊感觉到了,安慰般的抚了抚云歌的指尖。 便在几人的沉默中,放开了云歌走上前去。 见到诸葛翊上前,钺帝似乎有些意外。开口唤了声:“翊儿。”诸葛翊微微一笑,看向几人,无论是万人之上的皇帝,还是一国之母的皇后,此时都有几分疲惫之相。 “陛下,接下来的一切便由臣来说吧……” 诸葛翊轻轻的开口,可说出的话,可谓是一石击起千层浪。他来说?他来说什么?说出谁是真凶吗?可是,他如何查到的。 难道真的不是方贵妃? 云歌也是一脸疑惑之色,他己经从珠丝马迹中寻出真凶了吗?可她除了看的一团浆糊,真的看不出什么。 隐约觉得此事似乎与二皇子有关,好像皇后也难辞其咎……便是柳贵妃,杀了自己女儿嫁祸旁人也不是不可能。伟大的华夏历史便有个女人曾经这样做过,而且成功上位。 只是云歌不想将人性想的那般恶,所以一直及力不往那方面想。 可事实总是比人认为的要残忍。所以云歌一时实在猜测不出凶徒是谁。 所以云歌与诸人一样,一双眼睛仿佛定在了诸葛翊身上。 诸葛昇见此,低声唤了句‘翊哥哥’起身让到一旁,诸葛翊对他笑笑,最后抬目望向四下,尤其在云歌那里目光定了定,目光中似有抚慰之意。 云歌笑笑…… 诸葛翊这才收回目光,望向钺帝…… “陛下让臣今日子时前破案,现在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足够臣说完这个案子……如不出所料,真凶也会落网……”诸葛翊缓缓的开口。 云歌一直觉得诸葛翊的声音很好听,似乎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 果然,随着诸葛翊开口,便是脸色难看的钺帝*都缓缓敛了脸上阴沉之色,而是表情凝重的看向诸葛翊,眉宇间隐有期盼之色,也许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妃子毒杀了自己的女儿。 “……在说这一切前,臣先告个罪……那草人……臣在第一次进柳妃宫中时便己发现了。最终决定让‘他’在今天重见天日。” “你是说,这一切是你安排的?”钺帝没有开口,皇后却猛然问道。 诸葛翊点头。 皇后握了握拳,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和点,可谁都能看出她在紧张……她紧张什么?难道因为这草人晚了几天出土?抑或…… “娘娘不必担心,臣问过宫中供奉。这种巫蛊之术,一定有要被咒人的心头血为引……便是有了心头血为引,咒术也不一定真的能成,所以娘娘不必为此忧心……”(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一章 [尘埃落定] 一百七十一章[尘埃落定] 随着诸葛翊的安抚,皇后终于吐出一口气。她最担心的事终于尘埃落定。只要太子无事,她便能冷眼旁观了。至于方妃和柳妃,自然是闹得越僵越好。最终让她们狗咬狗一嘴毛。 也算替太子打压了一个强敌。虽然皇后并未将二皇子放在眼中,可心中还是隐隐高兴着,这事出了,便是二皇子真的是清白的,也再没资格和太子争这储君之位了。 想到这些,皇后微微挑了唇角,再次坐到皇帝身边。 诸葛翊见钺帝没有开口的意思,继续道。 “东西虽在柳贵妃宫中,可柳贵妃确是无辜的。这点臣己查明,请陛下御览。”说着,诸葛翊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和四四方方的纸,毕恭毕敬的递给皇帝。皇帝伸手接了,迅速展开。 随着纸上字迹入目,皇帝的脸色变了变。 诸葛翊知道皇帝此时不会开口,所以继续道:“方贵妃直言小公主是她所害,而且是用毒……方贵妃对小公主用毒不假。只是那毒,却不是至小公主死地的真凶……” 如果刚才诸葛翊说的诸人还能坦然以对,此时诸葛翊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御医己经查明,小公主确是中毒身亡。可诸葛翊却说,那毒并不致命。 这是何意? 柳贵妃不由得追问。“吾儿若不是中毒而死。那是?” 诸葛翊顿了顿,随后目光望向方贵妃……只一个目光,又勾起了柳贵妃的恨意。如果不是皇帝一直沉着脸,柳贵妃又要扑上去与方贵妃一顿好打了。虽然不能动手,可柳贵妃嘴上却没有便宜了方贵妃。“你这个妒妇,你没有毒死我女儿,又是怎么杀的她?” 方贵妃也因诸葛翊的话脸上满是疑惑。 见柳贵妃追问,她呐呐的开口。“……真的只是指甲里藏了毒而己。世子爷……我真的只在指甲里藏了毒而己。如果小公主不是死于毒发,还请世子爷寻到真凶。替小公主报仇。” “不用你这妒妇假惺惺,世子自会寻到真凶。到时一定让你尝尝刑狱大牢的滋味儿……世子,还请替公主寻到真凶。以慰吾儿在天之灵……” 两个女人吵闹过后,钺帝终于开口。 “翊儿,到底怎么回事?” “陛下。容臣问柳贵妃一个问题。” 钺帝点头。“贵妃娘娘,娘娘的家里人,是否有孩子出生便亡,或是出生数日便夭折之事?” 柳贵妃面色一紧,可在钺帝逼人的目光中,只得点点头。“……我家兄长先生育有两子,都没有活过一岁……” 听到柳贵妃的话,不仅是诸葛翊神色一松,便是云歌。也不由得跟着松了一口气。 她先前查看小公主死因时,便有些意外……小公主虽有中毒迹象,但并不致命。而且她也寻不出一丝伤处。她便怀疑,是不是孩子身体本身便有问题。 只是这里毕竟医疗水平落后,连药丸都是她第一个炼出的,更何况一些出生便带着的病,如果放在大华夏,该是染色体异常导致的某种病症。只是在这里。云歌便是解释也没人能理解,只能猜测是家族遗传的。 诸葛翊听后。并没多说什么。 只是暗记在心,在此时问了出来…… “怎么?我家兄长是我家兄长,与小公主何关……世子问这话何意?”柳贵妃心下不安的道。 她没说的是,她兄长的两个孩子并非同母所生,可出生后身子都娇弱的很,便是细心养的,也没能让孩子活过一岁。 可那与她的女儿何关? 她的女儿可是公主,自有上天庇佑的。 “娘娘稍安勿躁……陛下,臣想说的是,小公主并非被谁所害,而是生而带病……最后病发不治而亡,而方贵妃的毒,只是诱因……”言下之意便是便是没有中毒,小公主也随时会有生命危险,只是早几日晚几日罢了。 “不,不会的……怎么会?陛下……”柳贵妃失了方寸,一脸惶恐不安的向钺帝扑去。钺帝目光冷冷的看向她,这让想在钺帝面前故态复萌的柳妃生生停下了步子。 “翊儿……兹事体大。” “陛下,此事大如天,臣自是明白,陛下不妨请御医去贵妃娘娘府上问询一番。即可证明是家族染病。” 钺帝点点头。 示意诸葛翊继续…… “方贵妃或许心存歹意,可并不是直接导致小公主身死的凶徒。至于柳贵妃院中的巫蛊草人……臣觉得陛下可以将纸上几人投进刑狱,自会审个分明。” 让帝后和二妃僵持了一晚上,皇帝还为此将二皇子拘了来的事,诸葛翊几句话化解…… 云歌心下不由得深深佩服。 他们两个虽然觉得小公主的死许是生来带病,可却没有证据。 可确实有人下毒是真的,所以他们要找的是下毒之人,只有找到这个人,才能将事情公诸于众。如果诸葛翊直接找到钺帝说小公主是因为胎里带着病,所以才早早夭折,钺帝又如何能信? 所以诸葛翊一番安排。 先是挖出巫蛊,再是巧妙的带话给皇后,稍后又让柳贵妃知道,最后牵出了方贵妃…… 这真相可谓是一波三折。帝后齐齐一叹,柳贵妃则傻在那里,方贵妃只是怔怔跪在那里,便是连自己儿子脸上的担忧也没有去看。 事情走到这一步,谁是谁非其实己经清楚了…… 便是小公主不是死在她之手,她主动招认下毒之事,也是罪无可恕。 这一刻,如果方贵妃还不知自己被算计了,那她简直是白活了。所谓病急乱投医,一听说柳妃宫中挖出了东西,她便失了分寸。最终落个这样的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母妃,母妃。”二皇子轻声唤着。 方贵妃抬起眸子望向儿子。自己这儿子老实的很,性子哪里残暴了,明明是皇后那个妒妇与太子联手诬陷。 可怜她当人母亲的,即是知道仇人,也无法为儿子肃清前路…… 走到这一步,她唯有……“儿啊,是母妃不好,母妃连累你了。母妃只是气他们联手诬陷你……愣生生让全天下都以为你性子残暴……母妃气不过,这才走了歪路。你且好生修习功课,好好孝顺你父皇……”方贵妃说完,双唇紧闭,似咬破了什么……瞬间,便有血顺着方贵妃唇角淌下。 诸葛昇大惊,冲向方贵妃。 “母妃,母妃,儿臣不怪母妃……都是儿臣不好。儿子若争气些,母妃何至如此。父皇,救救母妃,救救母妃……” 鉞帝面上稍有动容,他看向云歌……云歌虽然没上前查看,可从方贵妃毒发的速度便知道,己经没救了。为了儿子,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她一死,一切便成了死无对证。 她说毒是她下的,巫蛊是她布的,便是她了。她以死保住了自己的儿子。 诸葛昇抱着方贵妃胡乱摇着,以期能摇醒自己的母妃。可是……“昇儿,你母妃己经去了。你且让她安心去吧。”便是生前做恶,死亡己经结束了一切。 人都死了,还如何追究。 钺帝看着自己的二子,心中渐生愧疚……尤其是听了方贵妃临死前的话。对这个二子,他确实关心的少些,他甚至记不得上次见这个二子是什么时候。 记得许久前有臣子曾因他‘残暴’的以死囚围猎之事上了折了。他大大斥责了一番他后,便显少见他了。 不知不觉,儿子都己过及冠之年。 他委实不是个好父亲…… “好了,昇儿,去守着你母妃吧。你放心,父皇会让你母妃风光大葬的……”罪妃是进不得皇陵的,也没有所谓的风光大葬。可见钺帝如此说,是不打算追究了。 皇后闻言面露不愉,可皇帝即己开口,她多说也是无易,何况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可计较的。 方贵妃虽用自己的命护住了二皇子,也让皇帝心中的舔犊之情大升……可那又如何,没了方贵妃,难道二皇子还能翻出天去…… “……是。”二皇子应道,随后又望向诸葛翊,郑重了行了一礼。以谢他为方贵妃开脱之恩。 随后唤了人将方贵妃悄声送回宫中,待明日再也暴病不治发丧…… 解决完一切,皇帝似是累极。望向云歌夫妇。 “都出去吧……朕乏了……翊儿留下。”云歌心下有些不安,这些皇族密辛被他们知道,注定是祸不是福。此时皇帝独留诸葛翊……云歌便有心陪诸葛翊一同留下,只是诸葛翊对云歌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云歌不要留下,虽然心下不解。可云歌还是微微点了头告退。 皇后被人簇拥着离去,柳贵妃也回了寝殿。云歌便留在了殿外,站在回廊下望着星空。 她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皇帝的恩赐,抑或是被灭口。 可她相信诸葛翊,他既然千般算计的留在殿中,便应有脱身之计…… 虽是盛夏,可己近子时,也有了些凉意。云歌穿的有些薄,夜风一吹,觉得有些冷。不由得将双臂环抱着自己……(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二章 [小别] 一百七十二章[小别] 虽是盛夏,可己近子时,也有了些凉意。云歌穿的有些薄,夜风一吹,觉得有些冷。不由得将双臂环抱着自己……下一刻,却觉得身子一暖,却是诸葛翊脱了外袍披在她身上。 “这么快?”云歌惊诧的问道。 诸葛翊挑高了眉,似笑非笑的道。“都是男人,说话自然不像女人般婆妈。” “结果怎么样?不会……杀我们灭口吧。”云歌放小了声音道。 诸葛翊被云歌的样子逗笑了,她或许不自知,她此时的样子像只小老鼠般,眨着大大的眼睛,脸上即忐忑又不安的……“自然不会。” “真的?”被诸葛翊半拥着前行,云歌一脸不相信的问道。 “为什么杀我们灭口?” 云歌既然有心思说话也好,夜深了,宫里这种地方,总觉得阴气重了些,还是快些回府。 她今天也累了,说话还能分散下注意力,ting好。 “唔。我总觉得以陛下那性子,不会是那种允许皇族秘密掌控在旁人手中的……最稳妥的办法便是杀人灭口,让知道秘密的人全部从这个世上消失……”诸葛翊问,云歌便小声说着,其实她己经不十分清楚自己在说什么了。 尤其是被诸葛翊半拥着,她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到他身上,便是走着路,己经有几分昏昏yu睡了。 “……放心。”最后窜入云歌耳朵的便是这二个字。于是云歌也便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诸葛翊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将云歌抱起揽在xiong前,这才大步向宫外而去。 便是荆棘险途有如何…… 便是步步险阻又如何。没人相信他从未在意过那个高位。他想平平静静过一生,可是没人给他那个机会。 那他索性便多掌控一些……只有手中多些筹码。他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便是皇帝哪天想要翻脸,也要顾忌他手中这些东西……他不仁,便不要怪他不义。愚忠这种事,他不屑做……以前或许不在意,甚至想着便是失去一切也无所谓,大不了去浪迹天涯,可此时。此刻,怀里抱着的姑娘己经不知不觉间变得无可替代。 为了她。他会好好保全自己。 云歌睡的很沉,一路从皇帝回到王府,又将她抱进寝室,她竟然没有转醒的迹象。诸葛翊却没有丝毫睡意。便那么侧身看着沉睡的云歌。 其实有时他也想不明白这姑娘有什么好? 竟然有本事一步步走进他的心。在他察觉时,想要阻拦时,己经由不得他。 他回锦阳不过两年时间,皇族中,唯与诸葛谨交情颇深。可因为这姑娘,他和阿谨己经许久没有见面了。以前会为此惋惜过,甚至在没成亲前,如果诸葛谨开口,他会亲口向皇帝求情。求皇帝成全诸葛谨和云歌。 可此时,心中那想法早己消散。 他甚至庆幸诸葛谨没在成亲前找他摊牌……庆幸便是心中不喜皇帝这般不由分说的赐婚,可也没有一气之下去找皇帝……总之。他和她最终能相守,真的经历了太多不确定…… 如果一个转角他们错过,他和她便不会有机会。想起这些,诸葛翊感慨良多…… 云歌睡着,他轻轻将她额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云歌,不管我做什么……你只要知道。我永不会害你便是……你要相信我,永远相信……”云歌的回应是睡的更加香甜…… ———————— 第二天。云歌睡到晌午才悠悠睁开眼睛。春桃早己守在一边,见到云歌睁开眼睛,不由得面露喜色。“少夫人,您总算醒了。再不醒,我真的要去请御医了。” 云歌脑袋还有些迷糊。 揉着眼睛嘟囔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己经快晌午了。” “这么晚了……世子爷呢?”云歌彻底醒了,因没有看到诸葛翊,不由得问道。 “……昨天夜里宫里有位贵妃突然染了暴病离世。太子爷一早便进宫了……”想起方贵妃的下场,云歌有些唏嘘。其实能升到贵妃的位置,己经及难得了,有多少姑娘入了宫,也许几年没见过皇帝的面,便是侥幸被chong信了,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然后守着未来无数年的孤寂而活。 方贵妃居贵妃位,只在皇后之下。 而且她还是二皇子的母亲,便是将来皇帝先去,也不必去皇家寺院伴青灯古佛,这己经是一个女人最好的出路了。 她却还要争…… 太子之位便那么好吗?便是当了太子,将来侥幸当了皇帝又如何…… 不过是政治清明了,百姓们觉得那是皇帝应该做的。累死累活也只换了个‘勤政’二字。若是登基后国力走下坡路的,便是那些酸儒的笔杆子都能将其贬得猪狗不如。 所以云歌真的不明白那位置有什么好争的。 以前诸葛楚为高位不惜一切,现在云歌才知道,与储君之争比起来,诸葛楚那些小手段还真不算什么…… 昨晚太累了,以至云歌没问清钺帝为何放了他们一马。 云歌想着今晚一定要好好问一问诸葛翊。只是没想到,诸葛翊这一离家,竟然走了五日。当然,他派了焰炔回来送信,说是皇帝另人要事交待他,他要出锦阳几日,至于多的,焰炔也不知了,只说焰烁陪在世子爷身边。 焰烁武功高强,让云歌不必担忧。 怎么能不担忧呢。 因为方贵妃的死。整个锦阳都议论纷纷,有说方贵妃不是死于暴病,而是被皇帝赐死的。更有甚者,竟然将方贵妃的死归结于后宫争斗。虽然这夺嫡之争也勉强算是与后宫有所牵连,谣言也不算是无的放矢。只是云歌还是感叹谣言的所向披靡…… 不过翌日傍晚,便己席卷整个锦阳。 办丧礼的几日,便在风言风语中一晃而过。方贵妃最终隆重的葬进了皇陵。待皇帝百年之后,会永远陪在皇帝身边…… 谣言虽猛烈,可却没有提起二皇子……毕竟二皇子性子残暴之名己不径而走。大家怕如果提起他,被他得知。会惹得他的报复。 只是方贵妃丧礼过后,皇帝竟然突然下了道旨意…… 不仅替二皇子聘了左丞孔悉之妹孔颜为妻,还指名大婚后,便可入朝为官……一时间。二皇子围猎死囚之事再次被提了起来。 不出三日,皇帝便在锦阳贴了皇榜,言明死囚围猎之事纯属子虚乌有。 二皇子性仁且善,堪当大用。 这些动荡之事不过发生在五六日内。 待诸葛翊回府那日,一切己经尘埃落定。云歌并不知道那天诸葛翊会回来,所以早早上了榻。她最近懒的出奇,整个人都有些怏怏的。诸葛翊掀帘而入时,云歌正捧着本医书发呆。 听到脚步声,云歌抬头。正迎上诸葛翊微微下垂看她的目光。 一时间,二人相顾无语。 半晌后,又齐齐笑了。 想她们新婚不过数月。可云歌心里竟然有股奇异的感觉,感觉她们便像老夫老妻般,丈夫离家,妻子在家里候着,好容易盼回了丈夫,却又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口。 诸葛诩见云歌似乎要起身,快走两步到chuang边。 “不必起来了。我去洗洗,很快回来。”诸葛翊伸手将云歌再次按到软枕上,又细心的为她调好高度,这才拿了换洗衣服去隔壁净房。他说快,便真的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洗好回来了,身上穿着雪白的中衣,青丝半湿的披在背上,行走间还有水珠滑落。 云歌拧了眉。 觉得这男人啊,真不会照顾自己。便是盛夏,这么湿着头发走来走去也容易受寒。 所以自动自发的向chuang内移了移,让出地方让诸葛翊快些上*chuang,还顺势接过他手中的汗巾替他拭着湿发。诸葛翊便侧坐在chuang边,让云歌不必动,只要抬手便能帮他擦头发。 二人便这么一个擦着头发,一个安静的任由另一个给他擦着头发, 云歌的动作称不上温柔,毕竟她从未做过这种服侍人的活计。可诸葛翊唇边的笑意却没有变过。 他喜欢这种感觉。 安心,宁静,不管外面经历怎样的风风雨雨,只要回到家便能看到她,让他觉得‘家’这个字眼分外亲切。 便是再享受,诸葛翊也没忘记云歌的身体状况,所以很快回身拉住了云歌的手,将汗巾甩到一旁,便那么毫不在意的睡在云歌身旁。 以前她是沾chuang便睡,而且最近尤其嗜睡,可诸葛翊不在这几日,她夜里却总是做梦,梦里隐约觉得诸葛翊回来了,可睁开眼后面对一室清冷,然后她会睁着眼睛躺上许久才会再有睡意。 现在他真的回来了,他在她身边。 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香。 依旧是那种梅香与香墨掺杂在一起的味道,独属于他的味道……云歌觉得心安,不管他去了哪里,不管他做了什么,只要他平安回来便好。 他没回来前,她心中有很多疑惑的。 想着他回来,一定要问清楚,可他真的回来了,云歌却发觉,那些都不重要了。 只要他好好的在她身边。 余下的都不重要……“阿翊,你不在我总做噩梦,现在你回来了,我得好好睡一觉。”(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三章[喜] 一百七十三章[喜] “阿翊,你不在我总做噩梦,现在你回来了,我得好好睡一觉……” 云歌睡意朦胧的道,诸葛翊不由得莞尔,本以为她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呢,不想她却只想着睡觉。而且说的话,让他的心从寒冬瞬间入盛夏,暖意融融。他不觉得云歌忽略他,相反的,他觉得云歌这才是真的把他当成亲人,一个人只有在亲人面前才会这般放纵……“睡吧,我守着你。”诸葛翊附身耳语道。 云歌轻轻应了,然后身子扭了扭,在诸葛翊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很快沉入梦乡。 心中最后一丝清明想的是,他身上的味道还是那么好闻,淡淡的,仿佛晕入画纸的香墨。让人不由得留恋,渐至依恋。这辈子,这个怀抱是属于他的,真好,老天终于怜悯了她一次。 这一觉,云歌足足睡了五个时辰,睡的是从未有过的沉,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便是睡饱了,睁开眼睛,发现依旧躺在心爱之人的怀里。迎上云歌有些诧异的目光,诸葛翊不由得出言逗*弄她。“怎么?几日不见,不认识了……” 云歌怔怔的点头,又摇头。 诸葛翊不由得挑了眉头,这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 “认识,怎么可能不认识你。我就算忘了你,单凭着你身上的味道便能回忆起来……我只是奇怪。现在什么时辰了,你怎么还在?”他不是早该入宫了吗? “……累了,向陛下告了几日假。”诸葛翊淡淡的道。 云歌一听眉头挑高了。脸上有不加掩饰的喜色。“真的?”“自然。” “太好了……” 诸葛翊看着一脸笑意的云歌,不明白只是几日假罢了,她至于这么高兴吗?所以说男人永远不懂女人的心。能过几天二人世界,那是何等让人高兴的事,何况现在他们两个算是蜜里调油的时候。 好容易摒弃一切误会,好容易解了皇帝给的难题。从成亲到现在,可谓是一步一荆棘。 终于雨过天晴了。他能在府里陪她几日,能不让云歌开怀吗? 于是云歌兴冲冲的在榻上便开始计划了…… 诸葛翊自是没有意见。只是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护着云歌,以防她高兴大了跌下chuang去。不管云歌说什么,他都点头,偶尔会附和几句。让云歌更有兴致说下去,最后云歌决定,他们先在府中歇两天,主要是诸葛翊这趟公差似乎很辛苦,因为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得先让他将养两天,然后他们去她的庄了。 正是八月盛夏,呆在庄子里避暑可是舒服的很。而且云歌也有让诸葛翊去了解一下她产业的心思。 王府的产业,不管是矿山铺子还是庄子诸葛翊都没有瞒着她。便是礼尚往来,她也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 诸葛翊自是点头,见云歌这般兴起。别说去庄子了,便是她让他去刀山油锅他也会去的。“好,都依你,现在是不是起来先吃些东西……”诸葛翊一提,云歌才觉得自己饥肠辘辘,说也奇怪。以前她从不会这样的,好像前一刻还有饱腹感。下一刻便会饿的恨不得吞下一头牛。而且,最近她尤其嗜睡,而且胃也不大好,总有反胃的感觉…… 前阵子实在太多事情了,而且又担惊受怕的,再加上被皇帝吓,生怕皇帝一时兴起,真的玩玩杀人游戏。便是诸葛翊再神机妙算,云歌也不觉得他可以斗得过皇权,所以她根本没时间乱想,现在终于雨过天晴了,而且诸葛翊不仅没有被皇帝惩治,反而被嘉奖了,听诸葛翊那意思,皇帝似乎还有意再提携他一番…… 想他年纪轻轻,如果再官升一级,岂不是皇帝的左膀右臂了。 好歹算是好事,所以云歌才有了出游的心思。才有时间想想自己最近身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这一想不要紧,简直吓白了云歌的脸。见云歌小脸突然变得惨白,诸葛翊也被吓到了,忙不迭的把云歌揽进怀里。“怎么了?哪里疼吗?” 云歌有些木讷的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云歌有些木然的抬起头,上下打量诸葛翊,随后又低下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肚子……是的,肚子……“阿翊,去请府医入府。”便在诸葛翊丈二mo不着头脑之时,云歌突然道。 请府医? “哪里疼吗?”诸葛翊调子有些慌乱的问道,同时上下打量着云歌,脸上的慌乱之色不加掩饰。云歌深吸一口气,拍拍他的手。“你别慌,我没有哪里不舒服。只是……我得确认一件事,请府医入府吧。” 诸葛翊眼中有了了然之色。 知道她尚好,他的慌乱敛起,有了和云歌斗嘴的心情。 “请什么府医,你自己不是女郎中吗?自己把把脉便知。” 云歌却摇摇头,面上难掩惧意。是的,惧意,她不敢,她真的不敢确认……前一世,最让她耿耿于怀的便是无子。难道换了个身子,便真的能这般顺利的有了喜脉。她怕,真的怕。 怕自己只是一时胡思乱想。 诸葛翊有些不解云歌为何一脸惧意,难道……她不愿。所以也敛起了脸上调笑的神情,郑重的对云歌开口。“云歌,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难道,你不愿?”不愿生下他们的孩子吗?说不上心里什么感觉,只是很失落,很失落。云歌心里正乱着,可却是高兴与忐忑的乱,不承想诸葛翊开口竟然一幅寂寥的语气,她便是再粗心,也知道他是误会了。 这个人啊。 她怎么会不想呢……天下又有哪个女人可以抗拒的了他。他实在是太过自谦了。“傻子,我是高兴过了头。所以才不敢自己把脉的。我担心……如果不是怎么办?你岂不是很失望……”云歌抓住诸葛翊的手,顺势将他的大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那里,也许,真的……有了他们的骨血……只要想到这,她便觉得心时热热的,眼睛也有些发涩。她怎么会不愿呢?她是不敢想啊…… 诸葛翊的掌下,能清楚的感觉到云歌有些颤抖的身子。 她是真的担心,却不是不想,而是怕不是。诸葛翊一直觉得自己性子稳重,不会为了什么事而大喜大悲,可此时,他觉得自己便是个毛头小子,不过因为云歌一个蹙眉,一个颤抖,心情便这般大起大落的。“……好,我们请府医来看。”诸葛翊柔声道,云歌点点头,脸上的神情让诸葛翊有些心疼。 在诸葛翊的紧迫盯人下,云歌足足喝了两碗肉粥。诸葛翊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让春桃收了碗碟。 这功夫,府医己经到了。 一般的高门大户都有自己专用的郎中,一般住在府外,却也不会太远,好方便主家召唤。 府医是个看上去四十岁上下的男子,生的普普通通,可云歌知道,能被承元王府聘为府医,医术自是了得,不会比御医差几许的。见到诸葛翊,那府医俯首参拜,此时云歌己半躺在榻上,四周有chuang幔遮挡,府医看不清榻上的云歌,云歌却能清楚的看到那府医。只见诸葛翊客气的让那府医平身,随后将府医引到榻旁,自己掀幔而入,随后轻轻扶着云歌的手腕露出。 那府医一脸凝重的用双指按上了云歌的手腕。 一息,两息……这个时候,云歌觉得时间过的及慢。在她心中不知道默念了多少息之后,终于,那府医的手指离开,同时脸上露出喜色…… “恭喜世子爷,恭喜夫人,是喜脉无疑。” 一句话,掷地有声。帷幔中,云歌有些失神,诸葛翊则清醒的多,命人打赏了府医,府医欢天喜地而去。他这才捏了捏云歌的小脸。“这下放心了吧。”云歌怔怔的点头,觉得眼前一切仿佛是场美梦。 她真的,真的…… 要当母亲了。 上辈子便是到死都没能达成的愿望,真的要实现了……云歌觉得无子都成了她的执念,所以她根本不敢去想。 却不想…… 这一世,这般幸运。“阿翊,我要当娘了……真的要当娘了。”终于接受了现实,云歌一脸喜色的道,握着诸葛翊的手死紧死紧。诸葛翊也笑。“是啊,要当娘了。可是……你自己都像个小姑娘呢,如何能照顾孩儿……”孩子还没生,诸葛翊己先有了产前忧郁。“我哪里像小姑娘了……我明明己经是大姑娘了,而且要当娘了。阿翊,你说这个小东西……”云歌比比自己的肚子。 “这个小东西怎么来的这样快。我是说……我都不敢想。实在是太神奇了……” “云歌,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诸葛翊笑着逗云歌。能力?能力……云歌脸红了。这人,表面上看道貌岸然的,一派谪仙之姿,其实哪里谪仙了,明明是只狼,而且是只饿狼,色中饿狼…… 对于云歌把他比做狼的话,诸葛翊倒是坦然的很。(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四章[消暑之行] 一百七十四章[消暑之行] 狼就狼吧,好歹够凶残。而且做为杂食动物的狼,只啃明云歌这幅小身板,诸葛翊觉得自己堪称好夫君。 少夫人有喜,这可是件大喜事,不出半日,便己在承元王府上下传开。 先前云歌入门时,那些看不起云歌的奴婢管事之流,不由得面面相觑,然后开始反醒自己是不是托大了。便是承元王妃不喜这位少夫人,可将来,待世子掌了家,这少夫人可就成了主家夫人了。 到时,能有他们好果子吃。 于是以前对云歌说不上恭敬的主事们,甚至有承元王府院中的管事妈妈,都陆续带了礼物来恭贺。 只是云歌岂是她们想见便能见的,最终便由春桃招呼这些在王府中有些地位的婆子们饮茶…… 以前她是委实看不起这个出身不高的少夫人,可到了此时才发现。她们看不看的上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世子爷喜欢……想通这些,很多管事妈妈都拼命的拉拢春桃,送衣服的,送首饰的,甚至有几个替春桃说媒的。春桃一时间身份倍增…… 只是春桃打心里不喜欢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们,当初自家姑娘初入府时,他们在一旁看笑话,现在自家姑娘终于在王府站住了脚,而且还怀了小世子,他们便想送些东西讨些好处。 以为他们真的王府主子了。 不过是世子爷和夫人不屑搭理她们罢了。 至于说媒。这些人给她说的人家能好到哪里?春桃含笑着招呼着诸人,只是没有露出半点口风,以至这些婆子们离开时。心下更是高看了云歌。想着少夫人手下调*教的一个大丫头都这般厉害,那少夫人……当然,这只是个小插曲,她们是不是真心待她,云歌并不在意。 可诸葛翊却将一切看在心里,甚至吩咐焰烁去查了几个人…… 查王府中人,焰烁颇有被大才小用的感觉。所以不过一*夜后。便将查到的消息给了诸葛翊,诸葛翊那时只身在书房。翻过后,用手指点点,焰烁会意。以后的两日,王府发生了几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有管事妈妈监守自盗的,有府中大丫头乱生口舌的。还有几个外院管事与内院丫头私通的……总之,这些事情最后的处治方法都是打了一顿,赶出王府…… 这些诸葛翊自然没有告诉云歌。 现在云歌可是一身两命,尤其府医叮嘱,云歌怀胎一月余,后面两个月很重要,万不能有丝毫闪失。所以诸葛翊觉得给自家夫人清清前路,真的不算什么大事。对于用自己的暗卫统领去查府中婆子老妈子的暗中之事这件小事,诸葛翊可不觉得大才小用,在诸葛翊心里。只要事关云歌,不分大小,一律是重要的。 所以焰烁能说什么,只能盼着女主子好好的,不出一点意外。 这样他才能找回以前那个云淡风轻,便是天榻了也只是蹙蹙眉。只担忧灰尘脏了衣袍的主子。 整整两天,诸葛翊陪在云歌身边寸步不离。二人或是画画。或是一人弹琴,一人吹箫。或是云歌刺绣,诸葛翊在一旁看着,或是牵了手在府中花海中漫步。 便是下人们,也能感觉出一股名为幸福的东西环绕着二人。 云歌这几日终于有了真实的感觉,不再疑神疑鬼,而在府医离开后,她又大着胆子给自己把了脉。 其实很矛盾,明明自己便是郎中,便是医术称不是翘楚,能赶超她的也不多。可她就是不敢先替自己把脉,直到府医言词灼灼的确认了,她才敢出手替自己把脉,所谓医者不自医,大体便是如此吧。 便是证实了,云歌也花了两天时间消化这个消息。 因为她实在是,实在是……太意外了。想都不敢想啊。所以云歌的心情可想而知,那个雀跃啊……就差长对翅膀飞上天了。对此,诸葛翊只能无奈的摇摇头,连叹云歌怎么是这样的性子,记得被识时,很是沉稳呢。 云歌自是知道他说的是玩笑之语。其实她能感觉的出,他更喜欢现在这样的她。 一次在深夜,他们二人窝在榻上闲聊时,他说她沉稳时,总让他有种无法把握的感觉。而且说那种感觉糟糕透ding,仿佛她随时会离开般。现在这样子,虽然性子出入有些大,可他喜欢,这让他觉得真实,觉得明云歌便在眼前,只要他伸手,她便似只小鸟般,飞进他的掌心。当时,云歌可是大大嘲笑了他一番。 想他的身份,他的相貌,再加上年纪轻轻己有如此成就。 哪个女人会离开他……便是赶她,她都不走呢,她会紧紧抱着他的大腿……对于抱大腿,诸葛翊不甚理解,所以有些想歪。于是那一*夜,云歌笑着,诸葛翊隐着,最终二人相拥着沉沉睡去。 快乐的时间总是一蹴而就的。 两天时间转眼即失,眼看到了约定出府的日子。 云歌有喜,路上不能颠簸。可见云歌这般兴起,如果驳了她,诸葛翊又不忍心,所以这出行的马车垫着厚厚的垫子,而且车中摆了小案,而且很独具匠心的钉死在车上,四周还包了厚厚的兽皮,便是担心不小心嗑到云歌……直到焰烁再三保证,便是道理再崎岖不平,也不会巅到女主子丝毫,诸葛翊才最终点点头。 在云歌的欢呼声中,二人上了马车。 果然如焰烁所说,垫子厚的足有一掌,云歌才坐下,身子便半陷进垫子中,别说被巅了,连马车前行她都不大感觉的出…… 可一路上,诸葛翊还是问了无数遍云歌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过一个多时辰的路,愣生生中途停了三次。美其名曰,云歌需要少食多餐。云歌有些无奈,可准父亲情绪让诸葛翊变得有些不讲理,非逼着她用了点心,饮了温水,这才再次上路。 云歌不难想像,如果照这个养法。 她或许会被养成个胖子。 对于云歌的担忧,诸葛翊完全无心理压力。胖几斤才好,现在这丫头就是太瘦了……让他每每想到她ding个小锅似的大肚子都有种心惊胆战的感觉…… 云歌还能如何…… 只能当个幸福的小女人。 因为提前通知了王相,王相领了十几个人在庄外数里相迎。然后欢天喜地的将云歌一行人引进庄子。 不过份的说,诸葛翊的到访,让整个庄子有种蓬荜增辉的感觉…… 尤其是王相,紧张的有些结巴了……诸葛翊是何人?那可是承元王府的世子爷,未来的承元王。虽然是自家姑爷,可王相一直有股不真实的感觉。倒不是觉得自家姑娘配不上世子爷,在王相眼中,云歌和诸葛翊是极相配的,二人站在那里,便像画里的一对神仙眷侣,气质灼灼天成,简直让他不敢直视。 而是开国候府的姑娘最终嫁进了一品承元王府,而且还得了世子爷的欢心。怎么想,这都有些让人无法置信。 据说,为了自家姑娘,世子爷可是连跟了他数年的通房都打发了。一心一意守着自家姑娘过日子……这可是话本里才有的场景,自家姑娘竟然做到了。 便是偶尔进王府,知道自家姑娘的处境。 可当诸葛翊真的站在王相面前时,王相还是不淡定了…… 云歌笑笑,用手臂碰了碰诸葛翊……“看,我的管事看到你都惊为天人了……你真是个妖孽。”‘妖孽’笑了,笑的风华无双…… 云歌赶忙捂上眼睛,便是看再多次,也觉得眼前这张脸倾国倾城……“王总管,你不必如此拘谨,我们夫妇二人来庄子小住几日消暑,你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不必在意我们。”诸葛翊知道王相很得云歌倚重,所以待王相便有几分客气。 如果没有云歌,一个小小的管事还没资格入承元王府世子爷的眼。 王相再次拜了拜,这才出去安排诸葛翊属下们的起居。 他这次出来,可是带了近百护卫,此时非同往日,诸葛翊不会给任何人可趁之机。云歌倒没有在意,以为诸葛翊出行便是这样的依仗呢。庄子可是她的地盘,她觉得自己得尽尽地主之谊,所以带着诸葛翊在庄子里四处逛着,云歌走的很慢,诸葛翊也陪着她,二人与其说转,不如说在散步……便在二人站在一株老桂树下休息之时。 一阵马蹄声传来。 诸葛翊眉头微蹙,云歌则好奇的张望。她知道庄子外围是安排了护卫的,这一骑能进庄子,自是护卫没有相拦,可是拦不住。什么人敢这般挑衅诸葛翊…… 眼见那一骑渐行渐近,己经近到能隐约看到马上之人着了墨衣…… 诸葛翊小心的将云歌拉到身后。同一时间,远处传来一长两短的啸声。云歌感觉到诸葛翊的身子一松,可随后又迅速紧绷起来。 “阿翊,来者何人?”云歌知道刚才那啸声该是护卫在给诸葛翊报信。“……是我们的老朋友了。”诸葛翊轻声道,不知是不是错觉,云歌觉得诸葛翊的声音里有着她不懂的意思。似乎是……回忆与缅怀……(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五章[兄弟倒戈] 一百七十五章[兄弟倒戈] 他们的老朋友……云歌眼中依旧带着疑惑,有些弄不清诸葛翊和她有共同的所谓‘老朋友’吗?诸葛翊显然也不愿多做解释,只是目光淡淡看着那马儿如划破苍穹的箭,呼啸着向他们而来。 离得近了,云歌终于看清楚了那人,一瞬间,云歌脸上的表情也像开了染布坊,青白红交错的。 真的是……老朋友呢。 诸葛谨,竟然是诸葛谨。对于这个人,云歌心中感觉是五味杂陈的,说是好友吧,可他对她……说是陌生人吧,可他曾数次助她救她,甚至不惜自降身份的当着皇帝的面说要娶她为妻。 一度,她真的把他当成至交。 所以他当初被诬陷进了刑狱大牢时,她最终决定入宫做了那伺墨女官。 只是那不是爱,只是感激。 这点云歌分的很清楚,可也许,他是误会了……所以才这般执迷于她。云歌不觉得自己漂亮到可以让一个男人不顾一切,尤其是像诸葛谨这样万花丛中过的男人。 所以诸葛翊对她似真似假的情意,她初时也没往心里去。 只是最终,他们还是成了陌路之人。 思绪起伏间,诸葛谨己经勒住了缰绳,从马上利落的跳了下来。看到诸葛翊二人,他的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只看向诸葛翊,似乎并未注意到他怀里的云歌。 “阿翊。我们好久没有一同喝酒了。”说着从马上包袱里摸出一个酒壶,对诸葛翊扬了扬。 “陛下赏赐的,据说窖藏了二十年……咱们今晚不醉不归。” 自始至终。他也没有多看云歌一眼。诸葛翊笑笑,点头。随后轻轻的,正式的将云歌推向前一步。“阿谨,难道连规矩都不懂了。” 诸葛谨这才顺势看向云歌,不过目光中带着明显的玩世不恭,最终啧啧开口。“知道你把嫂子当宝贝。皇嫂……小弟诸葛谨参见皇嫂……来的匆忙,忘了给嫂子准备见面礼。下次一定补上。‘翊皇兄’这样可以了吧。” 诸葛翊点点头,随后附身在云歌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云歌点头。诸葛翊轻轻弹指,很快便有暗卫上前,小心护着云歌远去…… 二个男人齐齐望向云歌,见云歌身影最终消失在庄子大门内。诸葛翊这才转身望向诸葛谨,便是诸葛谨再掩饰,他也从诸葛谨的目光中看到了几丝黯然。 明云歌。 以前他也曾好奇一个这样相貌的女人,怎么会真的让风流倜傥的诸葛谨陷入情网。 这小子可曾说过,天下间的姑娘,配的上他的还未生出。也曾大言不惭的说,他喜欢的姑娘,一要倾国倾城,二要举世无双……总之。按诸葛谨的话来说,这世上,便没哪个姑娘能入了他的眼。 可命运委实对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他最终竟然真的喜欢上明云歌。初时诸葛翊还曾对此嗤之以鼻……可现在自己……诸葛翊轻轻笑了笑。便是兄弟。他也必不相让,一丝一毫都不让。 “说吧,跑这么远来找我什么事?不会真的只想喝顿酒吧。”诸葛翊微微含笑的问道。如果有可能,他真的不想与诸葛谨变得这样生份,他们一同长大,虽不是亲生兄弟。便胜似亲生兄弟。 可自从他娶了云歌后,能明显的感觉到诸葛谨对他的排斥。 可他却没有对策。 总不能将妻子拱手相让。那时不能,现在,更不能。 诸葛谨自嘲的笑笑,他故意不去看她,他以为自己可以骗过所有人,可却发现,他连自己都骗不了。他想她,疯狂的想,可再次见面,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依偎在阿翊的怀里,这种感觉……大体上该叫做心痛如绞吧。 所以他装做与她并不相熟。 可天知道,他最想做的便是将她扯离阿翊的胸膛,可他知道,他不能。 “当然是来喝酒的,难不成我们兄弟从此后再不能一起醉酒了?” “自然能一同醉酒,阿谨……抱歉。” “说什么抱歉,你又不欠我什么……”诸葛翊一脸你好无趣的道。只是那陡然握紧的拳,还是暴露了他的心思。 “阿谨,我们是兄弟,有话便直说吧……在没有云歌成亲前,我想过向陛下进言,成全了你和云歌……可是你也知道,陛下不管做什么,总是有目的,我不能拿整个承元王府去赌,所以便默许了……后来……总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除了云歌。”两个男人的话题围绕着一个女人时,谈话注定不会愉快。 诸葛谨听完诸葛翊的话,陡然一阵冷笑。“你并不喜欢她,可为了自己,毅然娶她入门,你可曾想过,这对她不公……” “便是我不娶她,你便真的能娶她入门吗?便是承庆王夫妇……”诸葛翊反问道。 “我的爹娘我自会说服……你也说我们是兄弟。可你娶她入门时,可曾想过我们是兄弟,可曾想过明云歌是我在意的姑娘……阿翊,你利用我,利用云歌,现在竟然还说什么能用一切换云歌在你身边……那我问你,如果云歌和承元王府一同陷入险境,你又要舍谁保谁?” 诸葛翊。“……” “你不敢回答?还是不能回答……我可以告诉你,我会毫不犹豫的选她。因为她以前过的太苦了……你口口声声离不开她,可你知道她曾经过的日子吗?每日里陪着笑脸,但还是无法避过开国候夫人的算计,你可知道她曾经险些便被林四少侮辱,不得不下嫁那个浪荡子……你可知她那时只想嫁个普通些的男人,哪怕一世贫苦也是好的…… 你当她那时为何不愿嫁入乔府。不是因为乔子墨不好,而是因为她想过平凡些的日子。 一心向往平凡的姑娘,最终地嫁进承元王府,成了世子妃。想起来都是个笑话。嫁进你承元王府便真的比嫁进我承庆王府好吗? 阿翊,我当初不忍心逼她,可最终她还是没能过想过的日子。所以我悔了,我真的悔了。阿翊,我们兄弟一场,我不想因为云歌而与你反目。 我知你不过是觉得云歌那女人性柔好欺负,其实你不喜欢她的是不是?你和我说过,你会娶你那个小师妹的,便是她现在不知所踪,你不是说定会找到她吗?到时云歌怎么办? 你一定要到那个时候才休离她吗? 阿翊,你知道当初云歌是为了我才入宫的,所以在云歌心里,肯定是欢喜我的。我知道她嫌我名声不好,可为了她,我己经许久不去青楼了,我也向陛下讨了差事,我会好好当差,不会再做浪荡子了。 你能不能将云歌还给我。”最终,诸葛谨用了一个‘还’字。 “阿谨,云歌不是你的,所以无从还起。”诸葛翊面容有些沉,可还是很轻的道。诸葛谨说的对,云歌以前过的什么日子,他确实不清楚,而且也从未动过去了解的念头,他只想以后好好待她,如珠似宝的宠着她。 至于以前,反正他也无力改变。 可诸葛谨的出现提醒了他,他确实曾经对一个人有过承诺,会照顾那人的女儿一生。而当初诸葛谨追问他为何不娶妻时,他也曾戏言说非那姑娘不娶。 不过那是他的事,与诸葛谨并无关系。 而诸葛谨所说的云歌为他入宫的事,确实让他心中舒服。他承认,在云歌心中,或许对诸葛谨是另眼相看的,可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云歌是欢喜他的,真心的欢喜着。 如果不喜他,不会在知道有喜之时那般忘形。 不会在他面前露出孩子似不设防的样子,见诸葛谨似乎还要说些什么。诸葛翊抢先开口。“阿谨,云歌有喜了。” 一句话,让诸葛谨半张的嘴猛然合上,诸葛谨的脸上有些不敢置信。 有喜?有喜……怎么会?难道,阿翊真心喜欢云歌?可是云歌那姑娘到底有什么好,能让阿翊倾心相待。 他不是有心上人吗? 那云歌算什么?云歌到底算什么?诸葛谨先是震惊,随便便是大怒。 “诸葛翊,你欺人太甚。你明明心中另有所爱,却还那样对云歌……”诸葛谨的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诸葛翊心有所感的回身,便看到云歌俏生生立在那里,手中拿的是他的披风…… 己近傍晚,起了夜风,庄子四外毫无遮拦,所以云歌来给诸葛翊送件御寒的披风,却不想听到了诸葛谨的话。 诸葛翊心中一咯噔。暗道不好。诸葛谨俊脸也有些泛白。便是再失落,再不甘,他始终不想伤云歌的。今天之所以寻了来,是因为他探到云歌竟然与诸葛翊双双来了庄子。 那庄子是云歌的私产,曾经,他是庄子的常客。 他突然觉得恐惧,云歌对诸葛翊竟然毫无隐瞒了,那代表什么?他不敢深思,只觉得如果不走这一趟,他便真的再没机会了。 便是自始至终云歌都没给他机会,可他始终觉得,在云歌心中,他是不同的。(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六章[他的心] 一百七十六章[他的心] 所以他来了,便是明知不该来,也来了。他只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却从未想过真的伤她。见云歌小脸泛白,诸葛谨惊出了一头汗。 “云歌,我和阿翊开玩笑呢,你别在意,我们以前常这样的,他揭我的短,我揭他的短。他总喜欢说我御女无数,我便说他是一辈子和尚命。刚才的话也是玩笑之语,你可不要当真。” 见诸葛翊似乎傻在那里,诸葛谨不由得用手臂捅了捅诸葛翊,用眼神示意诸葛翊好歹开口解释一下啊。云歌既然怀着身子,自然不能受刺激,而且明显云歌是好心来给诸葛翊送衣服,却听到了这些话。 诛心啊。 诸葛翊回过神来,看向云歌。半个时辰前,她还在他怀里,那时他们想的是天长地久,可半个时辰后,诸葛谨有些残忍的揭开了那层遮拦的轻纱。 便是心中有些疼,他也并不想过多说什么。 因为实在无甚可说的。他心中有她,她该明白。 而且诸葛谨刚才的话也不算错,那是他曾经的承诺,便是不打算继续履行了,他也反驳自己曾经的心意。 所以他只是开口轻唤了声云歌。 云歌笑笑,虽然有些牵强,便她在笑。她徐徐上前,将披风递给诸葛翊,诸葛谨夸张的露出羡慕的眼神。云歌这才转向诸葛谨。“谨世子要不要留下一同用晚膳?” 诸葛谨哪里听不出云歌的话中有几分送客的意思。可此时他如何能走?所以便是明知道云歌心中不喜。还是点了点头,云歌不好驳斥他,便不再看他。只看向诸葛翊。 “我先去安排晚膳,你和谨世子好好聊聊。” “……好。”诸葛翊应道,云歌转身慢慢走远。 再次看着她渐远的身形,诸葛谨不知不觉间有些看痴了。 “便是她伤,她痛,她后悔,我也不会放开她的。你该知道。我若不放手,她便只能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我孩子的母亲。” “诸葛翊,我曾经说没说过你这人冷起来,简直要人命。”诸葛谨最终一声冷哼,不打算再挑衅他了。刚才的事是失误,并不是他的本意,便是依旧不甘心,他也不打算用伤害云歌的办法。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他倒要瞧瞧承元王夫妇是不是真的能接受云歌,是不是真的能让云歌生下王府长孙。真的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那些旧时恩怨,虽然现在说起来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可有的东西,便是十年,百年也不会变的。 只是。云歌依旧会伤心。 二人不再多说什么,诸葛翊揭开酒壶,自己先饮了一大口,再将酒壶递给诸葛翊,诸葛翊默默的接过,也仰头饮了一大口。任由那带着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晚膳吃的有些安静。云歌似乎没什么说话的心情。 诸葛翊更是沉默,虽然诸葛谨是个活泼性子。可见云歌如此,也没了开口的兴致,所以一顿晚膳草草用了后,诸葛谨便以时辰晚了回锦城不便为借口,去主动寻王相安排客房了。 云歌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的转身回房。诸葛翊随后也起身跟上云歌的步子。 看着那二人,诸葛谨脸上的笑瞬间敛起。 他为什么而来? 回到寝室,云歌坐到了绣架旁,她承认心情有些乱,便也只是有些而己,有些事,她早便知道了。 他也未曾欺瞒于她。 只是……既然心有所属,又为何这般待她。极尽温柔之能事,这样的诸葛翊,她真的无力抗拒。 云歌最近不常刺绣,毕竟如诸葛翊所说,王府请的绣娘不是吃白饭的,相比刺绣,云歌更喜欢拿本书在手中翻看,可此时,刺绣却能让她安静下来。 她没有生气,真的没有生气,她只是…有些不知所措,是的,不知所措。在经历他那般的温柔后,她开始恐惧,恐惧有一天,他离开她。 他不再像此时这般chong她怜她。 原来,她这么软弱,如果不是诸葛谨的出现,她便真的以为他的世界中只有她呢,可是怎么可能。以前有红袖绿绡,以后也还会有别人的。 可她却对他有着独占之心。这让云歌恐慌。 却又无力改变。 所以她需要仔细想一想,想一想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是他吗?可是,他是她要的起的人吗?云歌知道自己那多疑的心思又发作了,她承认性格有些敏*感,而且还有鸵鸟心态。能躲便躲,可是诸葛谨的话揭开了她的伪装。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便是此时他怜她chong她,可又能chong她多久呢?而且云歌甚至觉得他之所以chong她,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 这个想法要不得,可此时那认为却像在心里生了根,直啃得云歌心痛难忍。 绣出的针角再不复平日的缜密,而是有些狰狞。 下一刻,手中锈针被夺走,而云歌的身子也被强行侧转……“云歌,时间不早了,早些睡吧。”诸葛翊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出口的只是这句话,云歌木然的点点头,向chuang铺走去。诸葛翊看着她,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心里也有些委屈,觉得自己待她己经极好了。 从小到大,他何曾这般待过一个姑娘。真称得上是小心呵护,温柔倍至了,可仅仅因为诸葛谨一句话,他所有的努力都付之流水。 她不信他,这种感觉大体上该称为失落。 对一个不信自己的女人,解释等于辩解,而且他不觉得自己需要靠辩解拴住一个女人的心。如果云歌与普通姑娘一样,只因为一句话便与他生了嫌隙……那他还有何必要与她倾心相待。 还什么相守一生,真是可笑。 云歌上了chuang,其实时间并不晚,云歌没什么睡意,只是心里有些乱。 她在反省,反省自己。 她知道自己性子是有不确定的因素,这也许是上辈子最终身死的原因。 她喜欢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觉得有些事,不必说旁人也该明白,就像上辈子,她明明不喜欢诸葛楚纳妾,可是却始终没有就此事与诸葛楚多说什么,她觉得,他即爱她,便该懂她。 可是最终,诸葛楚还是纳了妾。 难道现在还要重走上一世的老路吗?她知道诸葛翊便在身边,其实,她可以问一问的,只是……如果开口相询,于他来说,是不是一种耻辱,因为那便表示她不信他。 她该相信他的。他未骗过她。 他说过护她,从此后便真的将她保护的很好,连一根汗毛也没有伤到。 这样一想,云歌不由自嘲一笑,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她又固步自封了。总想着他该如何,却没想过自己该如何。 他对她说过的,他有个师妹,而且他曾对其师有过承诺,在照顾他的师傅一生。 可他己娶了她,所以他是她的。她有权利对此说‘不’。而且那些事还未发生,便是未雨绸缪,她也不该在此时与诸葛翊闹僵。这不正给了旁人趁机而入的机会。 她啊,活了两辈子,有时依旧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 想通这些,云歌轻轻吐出一口气,唇角不再紧抿着,而是微微有了弧度。 既然不打算与他冷战,自然是要示弱的。 于是云歌侧身去看诸葛翊,却不想正迎上男人颇有深意的目光。云歌心头一抖,对上这样的目光竟然觉得心针刺般的疼,那是怎样一种目光啊。 失落,黯然……甚至夹杂着彷徨。 “阿翊。”云歌不由和轻声唤道,似乎云歌的呼唤让诸葛翊瞬间清醒,他敛起前一刻眼中的情绪,静静的望向云歌。 虽然他没做什么,可云歌觉得,他在等她开口。 有些紧张,毕竟是自己小气了。所以云歌微微抿了唇,半晌扣才缓缓开口。 “是我的错,我听到谨世子的话后,便觉得被你利用了。甚至觉得你对我好,更大的原因是因为肚里的孩子。 我应该用心去感受的。不应该胡思乱想。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如何待我?你如何看待我肚里的孩子?其实我都是知道的。 而且你并未对我隐瞒什么。我知道你有个师妹的。 所以现在为此生气,好像有点秋后算帐的意思。这就太不讲礼了。阿翊,别气。我的错。”最后一句阿翊,唤的是温柔旖*旎。 诸葛翊紧绷的脸终于缓缓露出笑意。 他的云歌啊,不愧是他的云歌。他以为小女人得自己钻一阵牛角尖呢,毕竟这种事情,换在哪个女人身上都会介意的吧。 他甚至想,介意是不是表示她对他的在意。 明明打算不解释的,却因为想到她介意是在乎这一层,真的想开口对她说些什么的。却不想,她竟然这么快便想通一切,而且出言安慰他。 这姑娘…… 让他怎么忍心放她离去。便是真的发生什么,便是上至皇帝,下至父母都不喜她,他也不会放开她的手。(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七章 [嫁了座金山] 一百七十七章[嫁了座金山] “傻姑娘,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是我不好。有些事,我早该告诉你的。只是最近日子过的太清闲,不想提那些烦心事。云歌,你记住我说的话,不管到了何时,我都不会伤你分毫。你且信我,一定要信我……” “……好。”云歌轻声应道。她信他,不管到了何时。 电光火石间,云歌突然忆起来,似乎他总是这样对她说,总是告诉她,要信他,不管到了何时,都要信他。这话云歌初时听,觉得或许是诸葛翊习惯掌控一切,不喜欢被人怀疑,可是听了几次,她却觉得诸葛翊这话似乎是有深意的。 可是云歌清楚,便是真的有什么,他不想说,她也问不出。与其胡乱猜测,不如平静度日,该来的总会来,她无力阻止,自然也无法改变,想通这些,云歌唇角的笑意不由得柔了柔,再次看向诸葛翊,又说了句。“一定。”她信他,一定。 诸葛翊几不可见的吐出一口气,他竟然会紧张,因为等这姑娘的一个好字而紧张的几近窒息。真是……越来越看重她了。 这事算是揭过,算是有惊无险。 云歌因有孕变得嗜睡,很快便在诸葛翊怀中沉入梦乡,诸葛翊却久久不能成眠,因为他心中清楚,别看此时他和云歌日子过的很是清闲,可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不说钺帝不会放任他这般轻松下去。便是母亲……想起自己的母亲,诸葛翊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有时他搞不懂,母亲是不是真的爱他。真的如母亲所说,这一生努力来得来的一切,都是为他。 可既然一切为了他。 为何母亲不能接受云歌,他知母亲一直记恨着开国候府,可毕竟是祖辈的事,为何不能放开。 他与云歌细纠起来,并无恩怨。可却因为祖辈之事而无法真心相守。 母亲离开时他和云歌还未两情相悦,可此时…… 想起这些。诸葛翊如何还能睡的着,他便是再有手段,对于母亲与云歌之间的矛盾,也束手无策。 而母亲…… 便要回来了。 到时。定是一场腥风血雨,可他不会再任由母亲欺*凌云歌了,如今云歌可是他的妻,他孩儿的娘亲。想到孩子,诸葛翊的手不由得轻轻抚了抚云歌的小*腹,想到有一个小生命在那里静静的孕育,便觉得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险境都不算什么,便是为了这个宝贝,他也会拼杀出一条血路。 至于钺帝的心思。想到这里,诸葛翊的唇角泛起冷冷的笑意。 —————— 第二天云歌起身后,发现诸葛谨己经离开了。诸葛翊说他一早就走了,据说还有公事在身。叮嘱云歌好好将养身子,待来年生个胖小子,他一定奉上一份大礼。 云歌笑的有些牵强,可还是笑了。 他的祝福吗?也许不是的,诸葛谨那人。并不是个会轻意放弃的。 云歌心中其实是有些怕的。 记得以前并不觉得这些小鬼难缠啊。可见确是世风日下啊。 云歌计划在庄子呆五日,五日后他们回府。诸葛翊便该每日去衙门了。虽然有些不舍得这庄子,这里的景致让云歌迷恋,这里一派安宁,每日只闻鸡鸣犬吠,虽然单调,却自有着云歌向往的平和。 诸葛翊似乎明白云歌的心思,所以五日来,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云歌。 二人从未这般亲密过,便是沐浴更衣,诸葛翊敢不假她人之手,而是亲力亲为,常常弄得云歌红着一张俏脸,任诸葛翊‘上下其手’偶尔也有擦枪走火之时,不过诸葛翊很是克制。甚至连云歌都佩服他的隐忍功夫。所以最终还是云歌实在看不过眼去,帮了他一把。这些事云歌做起来,虽然有些忸怩,倒也不讨厌。 毕竟她可不希望他为了这种事而去找旁的女人。 她会郁闷死的。 总之,过程虽然有些意外,便终究,他们的夫妻生活很是和*谐。 而云歌除了孕吐嗜睡外,精神倒是一天天好起来。 二人心情好时,会绕着庄子走上一圈,云歌偶尔走累了,诸葛翊会亲自将云歌抱回寝室。所以整个庄子的人看云歌的目光都带着异样的神色,饶是云歌脸皮厚,也觉得不好意思,可诸葛翊仿佛毫无所觉般,抱她的动作那叫一个行云流水。 左右这些算是自己人。云歌这样安慰道。 最让云歌高兴的是竹桃。 她不仅跟亦桃学了一手好厨艺,而且据王相说,她算帐的本事几乎与生俱来。再乱的帐目,到了她的手上,不过一柱香的功夫都能清算清楚。现在她己经是王相不可或缺的左榜右臂。 也许是因为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她整个人给云歌的感觉都不一样了。 如果说刚来庄子时,她像朵即将凋零的花,此时,这朵花又成了蓓*蕾,即将含苞怒放。 云歌有心分两个铺子让她独立管理,可竹桃说,她只想做个帐房先生。她既然没有野心,云歌想她便在庄子里做个帐房先生也很好。待日后寻个老实本份的男人嫁了,再生几个孩子,这一生也算圆满。 虽然竹桃说自己并不恨明卓,说她本就是开国候府的人,明卓是她的主子。 他想要她,便是她再不愿,也是情理之中。让云歌不必为此介怀。可云歌怎么可能不在意……竹桃便像她的亲人,亲人被这般欺辱,不为她报仇,她怎能安心,所以云歌只是点点头,表示一切不需竹桃理会。她只安心的当好帐房先生便是,竹桃点头,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如果云歌心里决定了什么,她是没办法改变的。 她自是知道云歌待她至亲,也明白自己的事与云歌无关。 所以她不恨云歌,而且从心底感激云歌将她带离火坑,若是任明林氏处置她,也许她早己不在这世上了。所以她说的话全是真心的,她不想再记起开国候府发生的事,只想安份的过日子。 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不管自家姑娘做什么,她总是支持便是了。 她若伤了明卓,她去替姑娘ding罪。不管是明林氏还是开国候,谁要敢欺负姑娘,她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替姑娘讨回公道。 打发走竹桃,云歌去寻诸葛翊,刚刚焰烁来了,云歌知道他们定有公事要谈,所以用散步为借口出了屋子,看时辰,想必他们的事己说的差不多。云歌缓缓回屋,果然焰烁己经恭敬的立在一边,见到云歌,恭敬的一礼。云歌笑笑,示意他不必如此多礼。这才看向诸葛翊,只见男人总是带笑的脸上有着一抹惨淡迅速划过。 虽然他遮掩的很好,可云歌自认目力不错,不会看错。 只是他似乎并不想多说,只是笑着招呼她过去,云歌点点头,含笑走到他身旁,只见他面前案上摊着一张……图纸。云歌不太清楚这些,只觉得隐约看着像个院子。 院中有亭,有花,隐约还有个小湖的形状。 “看看,觉得如何?”诸葛翊指了指图纸问道。云歌粗粗看了,觉得而已不错。这该是所宅子的草图,进门是条长长的甬道直通主屋,左右则是花园和假山小湖,虽然不同于时下宅子的布局,可云歌却很是喜欢,她本就来自大华夏,对宅子布局并不讲究。要知道在寸土寸金的华夏,什么样的房子没见过。能有个院子,院子中还能有花园假山小湖,那简直就不敢想像。 所以云歌点点头。 “你喜欢?”诸葛翊挑眉问道。云歌再次点点头,不明白这宅子与自己有什么关系。诸葛翊并不着急解释,而是将图纸卷起递给焰烁,吩咐他便按此图修建,焰烁点头,将图纸揣在怀里,行了礼后退下。这时诸葛翊才将云歌拉进怀里,告诉她,自己想修个别庄,选址便在锦阳城外十里处,那里背靠一坐小山,庄子前还有一条河流,可以在院中挖个暗渠,将河水引进院中,这便是云歌刚才看到的图纸上那小湖的来处了。 别庄? 云歌有些意外,不过也很快释然。这庄子是她的嫁妆,诸葛翊虽然没说什么,可住在这里终究觉得有些别扭吧,所以便有了修别庄的心思。云歌只是意外于诸葛翊这动作委实够快。不过几日,竟然连图纸都勾画好了,只待找工匠开建,诸葛翊估算,三月便可完工。也就是说十月末,她就可以上别庄赏红叶了。 这份财力简直让云歌咂舌。 终于有了些自己这是嫁了座金山银山的感觉。修别庄啊,还要开暗渠引水啊。这可是个大工程。云歌记得王相曾和她提过建这庄子时花了多少银子,那可是二十年前啊,那是她母亲还在,这庄子便是乔氏给她母亲的嫁妆,据说当时也花了近万两银子,这还不包括后来购进的庄子附近了百亩良田。 田是母亲靠着铺子收入置办起来了。据说当时还典当了一部份陪嫁。 可见盖房这种事,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是烧钱的事。(未完待续) 一百七十八章 [立威] 一百七十八章[立威] 可人家诸葛翊这说建便建的……“这样是不是有些劳民伤财……毕竟我们一年也住不了几天。”诸葛翊每年只有过年时才能空闲几天,最近之所以空闲,还是皇帝有感于他先前没日没夜的出了趟公差。说白些,这是打一棒槌给了颗甜枣。这种事估计未来并不多,所以云歌觉得这样大费周张的建别庄,真的有些浪费。 虽然人家不差这个钱,可她好歹是当人家妻子的,自该出言警示。 诸葛翊笑笑,并不多说什么。 只是那笑意,让云歌无端的心中一颤,可她再细看,诸葛翊又恢复如初,依旧唇角含笑,仿佛他刚刚的表情是她的幻觉。 见云歌脸上带着疑惑,诸葛翊笑笑,和云歌说起了将来别庄建好,便和她一同去别庄消暑。还说明年夏天,他们的孩子该是出生了,到时带着小的一起去。他说这些时,脸上的笑让云歌觉得心里暖呼呼的,所以也没再继续说铺张浪费的事。 别庄之事便这么定下了。 翌日,云歌才起身,小玉便一脸有话说的表情mo到云歌chuang前,小玉也随云歌一同来了庄子,不过到了庄子后,云歌但不需小玉服侍了,让她和王相多相处一会,毕竟是父女,王相虽然知道小玉并非他亲生的女儿,可自小一直娇chong着。而且怜惜这孩子没了娘,所以依旧视小玉如亲生女儿。 何况小玉还是个伶俐的姑娘。王相自是高兴有她相陪。为此焰炔可很是不快呢。在王府中,焰炔可是随时能看到小玉。偶尔逗她一逗,到了庄子,当着小玉的父亲,焰炔便是再不愿,也得装得稳重些,他很怕王相觉得他没有规矩,从而让小玉冷落他。 何况他又见到了靳天权。那是个只比小玉大五岁的少年,相比他可足足比小玉年长了八九岁。这下。冷面护卫焰炔觉得遇到了危机,所以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对小玉嘘寒问暖。 相比王府旁的丫头,小玉的消息永远是最灵通的。因为有焰炔。 云歌才起身,小玉便凑上前来。“姑娘,王府来人了。”承元王府来人不算大事,焰烁偶尔会来,有时也会派旁的护卫来,毕竟诺大的承元王府,每天杂七杂八的事情无数,何况还有衙门每天送来的折子案宗,总之。诸葛翊有时忙的简直分*身乏术,云歌一直佩服他在百忙之中,一天竟然还能陪她看花赏鸟混水mo鱼的。 见云歌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小玉继续道。“……是王妃回府了,着人来唤世子爷。” 云歌这才一惊,只是一惊后,也没觉得有什么异样。承元王妃回府了,见儿子不在府中,自然派人来唤。“世子爷怎么回的?” “世子爷说明天一早便回王府。今天时辰有些晚,便不回了。” 今天很晚了吗?还未到晌午啊。想了想,云歌便想通了,这必定是因她才如此回的。只是云歌并不想因为自己而让诸葛翊母女生了嫌隙。 便是承元王妃不接受她,也没必要一定要分争个你死我活吧。这岂不是把诸葛翊夹在中间,叫他为难。“你去告诉世子,就说今天下午便回府吧。顺便帮我唤春桃进来收拾东西。” 小玉应了。 可却并没有离开,云歌挑眉望去,竟然见小姑娘一脸犹豫之色。 “有什么事但说无妨,我不会告诉世子焰炔又私下多嘴便是。”小玉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想着这事确实是焰炔偷偷告诉她的,这消息还确实不好叫世子知道。 “……焰炔说……这次不仅王爷夫妇二人回府,还带了个人……是个女人……而且据焰炔说那女人生的还很漂亮。而且王妃似乎很喜欢她,才入府,便把她安排住进了昔园。那可是紧邻姑娘和世子的院落。” 住进了昔园。 昔园是整个承元王府最唯美的院落,如果承元王夫妇住的院子是雅致,她和诸葛翊的院子该是朴实无华的,很多东西并不名贵,但一眼看去便觉得久经风霜。 而那昔园,却是唯美的。据说承元王妃曾做梦会生下女儿,承元王chong妻,所以建了那坐昔园。只可惜,承元王夫妇一生只得一子,所以这昔园便一直空闲着,却每年修缮,而且派了专门奴仆打扫,云歌也曾去看过,只觉得那园子绿树成荫,鲜花锦簇,园中有坐木制的二层小楼,建的玲珑别致。不管是哪个姑娘看了,都会喜欢的。 而且好像那园子以前也不叫昔园,唤做香雪园的。 至于为何改了昔园,云歌并不清楚。 乍听承元王妃将女客安排住进了昔园,云歌心里便一紧。 虽然还不清楚那姑娘身份,可云歌心里却有个声音。那声音告诉她,那姑娘,来之不善。 将消息告诉了云歌,小玉去向诸葛翊回话。很快,诸葛翊便推门而入,那时云歌正坐在镜前梳妆,春桃则忙着收拾东西。将云歌的衣裙手饰用品装箱。诸葛翊走向云歌,顺势接过她手中的木梳,动作轻柔的接替云歌的动作,替她挽发。诸葛翊的手很巧,云歌虽然精通刺绣,可挽发却不在行,每次自己挽发,都要花费很多功夫,可自己的发在诸葛翊手中却分外老实。 不过片刻间,己经被他灵巧的挽了咎侧坠在耳边。他又附身挑了根金簪,替她插在发间。 瞬间,镜中的云歌便己带了三分媚色。 隔着铜镜,她望向他,他也望向她。眼眸深处,他们的灵魂似乎交缠在一起。诸葛翊轻轻一叹。轻轻变下*身子,将云歌拥在怀里,丝毫不介意屋中还有春桃在。春桃红了脸,匆忙收拾好东西便出了屋子,可屋中相拥的二人并未理会。“云歌,我知你心中忐忑,你放心,我定不会让人欺负了你去。” 云歌点点头。 确实,她心中忐忑。不是怕,而是担忧。担忧自己的存在。让诸葛翊为难。 以前她是不想惹事,所以一味的忍让。现在她不会了,她肚中怀着孩子,身子禁不得伤害。如果承元王妃还想效仿以前的做法,她是注定要失望的。 趁着在庄子,她也炼了几味药保命。 她不再是束手被欺负的明云歌了。“恩,你放心,我也不会再像以前那般处处忍让了。阿翊,如果我让你为难了,我很抱歉。” “为难吗?怎么会。我的云歌是世上最好的姑娘,怎么会让我为难,倒是我……似乎总为难你。回府后……如果有什么烦心事。一定要告诉我。” 云歌笑笑,心知他话中有深意。可此时却不想追问,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即己决定,便心意坚定,任何人都休想让她改变初衷。 “走吧,我会让车驶慢些,万不会巅着你的。” “便是快些。那车子真的能巅到我吗?阿翊,你杞人忧天了。”为了调节气氛。云歌笑道。诸葛翊想想也是,不由得也轻笑出声。二人间自有股暖意脉脉流动着。 回程回然驶的很慢,直到近傍晚,他们才回来。 还未下车,王府大门便被打开。然后云歌便看到盛装的承元王妃。 她这样在门口捉人,其实是很失*身份的。可云歌毕竟是做媳妇的,所以只是垂下了头,诸葛翊安抚的拍了拍云歌的的,这才上前几步,恭声唤着母亲。 承元王妃点点头,目光越过诸葛翊,直视云歌。 那目光冷的啊。 云歌觉得简直像毒蛇在盛夏的傍晚吐着舌信……不过云歌无俱。比起威仪来,她不会输了承元王妃。她好歹曾是楚王妃,那时的楚王妃可不输承元王府,她那王妃当的,也不比承元王妃弱。 所以云歌不卑不亢的屈了屈身,唤了声‘王妃’后,便不再出言。 承元王妃显然是来寻晦气的。她长途跋涉回到王府,竟然发现儿子陪那女人消暑去了。可想而知,她的心情遭成什么样子。现在见云歌竟然一幅坦然的样子,更是气上加气。 再加上儿子虽恭敬,却明显有些疏远的目光。 “阿翊,你先进府吧,你父王在府中等你半晌了。”承元王妃淡淡的道。诸葛翊顿了顿,最终却摇摇头。“母亲,我先送云歌回院子,自会向父王请罪。” 反了,真的反了天了。 她不过出了趟远门,回来后怎么就变了天。府中奴婢提起明云歌来毕恭毕敬不说,她院子中几个心腹竟然因监守自盗被不声不响的处治了,她问起来,那些奴婢们一个个说话吞吞吐吐。简直是不把她当主子看了。 这些,全都是这个女人搞出来的。现在连儿子都不尊她的话了。 “诸葛翊,娘让你先入府。我自会把明云歌送回你的院中。你不必担忧。”承元王妃尽量温柔的说。 她并不想和儿子撕破脸。 可诸葛翊今天似乎是铁了心,再次开口坚定的说要先将云歌送进回院子。 承元王妃一气之下,怒瞪云歌,随后转身气呼呼的进了府。她还知道这是在府门前,如果真的闹也什么事,难免被人笑话了去,本想给明云歌那贱丫头来个下马威的,却不想,自己儿子一味相护。(未完待续) ps:感谢‘beckywa’亲亲的粉红。 话说好久没看到粉红了。写扑文的感应就是一个诺大的戏台,自己唱着独角戏,而且下边连个喝彩的都没。 55……看来偶得准备新文了。还是谢谢一直对墨墨不离不弃的亲们,虽然追文的不多,可还是很感谢。 一百七十九章[夜寻] 一百七十九章[夜寻] 心中愤恨不平,可想到自己带回来的娇客,承元王妃的唇角勾起冷冷的笑意。 她倒要看看,那个明云歌拿什么和人家争。不管是相貌还是感情…… 见承元王妃气呼呼的离去,云歌脸色有些苍白。她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承元王妃依旧视她如死敌,云歌甚至觉得,承元王妃对她,有种不死不休的恨意。诸葛翊脸色也称不上好看,可尽管如此,这一次,他坚决的站在了云歌身边,云歌笑笑,脸上带着感激的神色,诸葛翊走到云歌身边,替她将几缕调皮的碎发拨到耳后,这才开口。 “夫妻本是同林鸟,你不必表现的这么……感激涕零。”诸葛翊斟酌的说道。云歌愕然,她的表情己经这么……悲愤了吗?感激涕零?其实与以前承元王妃故意为难她,而诸葛翊冷眼旁观相比,云歌觉得便是感激涕零也不算过份。 二人笑笑,心中皆一松。 原本因承元王妃的刁难而有些停滞的气氛很快被带动起来。诸葛翊小心护着云歌跨进府门。不管是门子还是护院,见到二人都一脸恭敬的行礼。二人脸上带着浅笑,是那种让人觉得不会过份清冷,却又高高在上的笑。 和诸葛翊相处日久,云歌不知不觉间便将他的表情模仿了个十成十。 他喜笑,而笑容很少到达眼底。 而云歌此时的笑。便是如此,飘飘的,看着分外恬静。可那笑,却不达眼底。 承元王妃依旧如此恨她,看来她的安静日子己经到头了。云歌甚至能预料到未来的鸡飞狗跳,不过此时可与她被嫁进承元王府时不同了。 那时她孑然一身,而此时,她有想要保护的珍宝。 将云歌送回院子,诸葛翊便去了承元王夫妇的院子。春桃和小玉则忙着收拾云歌的衣物。转眼间便到了晚膳时候。春桃问云歌是否用膳,云歌想了想。摇摇头,她想等他一起用晚膳,人真是贪心的动物,以前她自己一人用膳也不觉得怎样。可最近诸葛翊陪在她身边,她竟然己习惯了每日与他一同用膳,想着若自己一个人,竟然没有丝毫胃口。 小玉嘀咕了几句,还是去膳房传话了。 每个院子都有自己的膳房,每个膳房都配了厨娘,随时听候主家吩咐。 云歌因为要等诸葛翊回来一同用膳,所以便打发春桃她们先去用膳,几人知道云歌并不是个刻薄的主子。所以齐齐退下。 云歌便随手拿起个话本子翻看着,不知不觉的夜幕降临,不知不觉己至深夜。春桃几次进来劝云歌好歹吃些云歌。都被云歌拒绝了,她知道自己肚子里有孩子,便是不为自己,为了孩子也该吃用些的,可是她是真的没有胃口,最终。春桃一脸担忧的退了下去。 终于,将一个话本子翻完。云歌有些出神的望向窗外,诸葛翊离开己经有两个时辰了,现在大概是夜里十点左右,这个时辰,这里的人习惯早睡早起,多数己进*入梦乡。 可云歌却觉得心里猛的一跳,她心中有股不祥的感觉,那感觉她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 心有些慌,云歌不想再空等下去了。 既然心中如此想,云歌立马起身,她还未梳洗,所以连更衣都不必了,推开*房门,见元春守在门外,见到云歌,规矩的行礼,诸葛翊曾送来四个有功夫在身的婢女,两个安排在云歌身边,另两个则负责保护云逸。这个元春是四个丫头中最沉稳的一个,素来不声不语的,可办事却极伶俐,其实云歌很喜欢元春这性子,只是因为她是诸葛翊的人,所以用起来有分几顾忌,不如春桃等人来的和她亲切。 “少夫人这是要去哪里?”虽然云歌吩咐不必值夜,可元春和元夏在诸葛翊不在时,还是轮流守在院子中,此时见云歌深夜出行,面上微有意外之色,在元春心中,云歌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而且几乎没什么脾气,这样的主子,是容易让人接受的。 她们几个己渐渐喜欢上这个女主子。 并且自家世子爷曾吩咐她们,便是丢了命,也不得让少夫人少了一根汗毛。“我去寻世子。”心中不安的感觉更甚,云歌知道此时出行并不妥当,可心中有个声音叫嚣着,让她一定要去找他,好像今天自己若不亲自找他,自己一定会后悔的,这种感觉云歌无法对旁人出口。 元春闻言,脸上有些为难。 可还是回道。“少夫人稍候,我去唤元夏过来,我们二人一同陪少夫人去寻世子爷。”云歌点点头,有她们姐妹在身边,她的安全不必担忧。元春的动作很快,片刻功夫,元夏便揉着眼睛过来了。元夏和小玉一个房间,元春叫醒了元夏,小玉也便醒了,得知世子还未回院,便提着灯笼过来。云歌momo小玉的头,这小姑娘这般伶俐,难怪焰炔要早早订下。 便是靳天权,那个王相很是喜欢的大男孩,似乎对小玉也很有好感。 此次回庄小住,王相隐晦的提起,说是自己没有儿子,有心让靳天权留在身边,以后便接手他的活计。言下之意,却是替小玉相中了靳天权。云歌正有些头大,承元王妃便己派人唤他们回府。把小玉的事情先放在一旁,三个一前两后将云歌护在身边,这才迅速的出了院子。 内院除了焰炔得了诸葛翊特许,旁的护院只能守在院外,是不能入院的。此时见云歌深夜出来,两个守门的护院面露惊诧,很快躬身行礼。云歌没有开口,小玉则甜甜的唤了声护卫大哥,并且很礼貌的问他们可知世子爷的去处。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 其实这问题不难回答,可他们却有些吞吞吐吐,随后一个护卫摇摇头,另一个护卫见此,也慌忙摇头。 小玉一脸失望,转身望向云歌。 云歌知道诸葛翊是去了承元王夫妇的主院,那院子离她们住的院子隔着一个很大的花园,九曲回廊的,走起来颇费功夫。可如果诸葛翊只是去拜见爹娘,为何这么晚还不归。便是要事缠身,也该派人回来报个信,而不是像现在这般毫无音讯。 而这守门的护院好像知道什么。却因忌讳着什么而不敢言明。 如果在平日,云歌也便这么算了,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二人该是心有难处,如果诚心骗她,该在第一时间点头的,可他们没有,他们心中还是犹豫的。 只是今晚诸葛翊这么晚还不归,而且毫无音讯的事让她心情有些急躁。 所以不似以往的温柔,而是冷冷望向那二人。 云歌在众人心中,一直是温柔的,虽然相貌不算倾城,可这性子却好的没话说。她的几个陪嫁丫鬟名义是虽然是院中的大丫头,可过的可是中等人家小姐的日子,不管是吃穿还是用度上,云歌都很大方,而且从不苛责。 所以护院冷不防看到云歌这样的目光,心下有些凄凄。 可想到自己的前程可是捏在王爷手中。又因担着世子爷院子的护卫,严格说起来,世子爷和少夫人才是他们的主子,所以他们做这事心里是犹豫的。此时见云歌一脸冷意,那平时含笑的眸子此时却遍布寒意,不由得抖了抖。 云ding也不与他们多话,只是示意小玉上前,随后在小玉耳边说了几句。小玉点头,接过云歌递过来的一个小瓶。 借着月光,能见到小瓶似是玉色的,在夜色里闪着荧荧的淡光。小玉二话不说,将瓶中小丸倒出两粒。“护院大哥,少夫人说你们即担了这院子的护卫,却敢欺瞒主子,这样的护院,少夫人不需要。这两颗药丸是少夫人赏你们的,可是大补的好东西啊,你们快些吃了便可以离开了。” 两个护院面面相觑。 这东西……能吃吗?大补的东西……不需要他们……莫不是……毒*药。 两个想通这些,脸色有些变了。 他们没想到少夫人这般心狠,平常看起来分外好说话,而且待人宽厚,为何今晚……如果刚刚他们还心存侥幸,此时,却不得不怀疑事情是否如那人所言。 “我们……多谢少夫人赏。”小玉一声轻笑,将药丸又向前递了递,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人捏起一粒。却不敢吞下。 “快些,少夫人还要有事在身,可没功夫耗在你们身上。你们是不是见少夫人平日好说话,所以便胆大欺主。你们可别忘了,这里是哪里?这是世子爷的院子,在这里,便是世子和少夫人让你们死,你们也只能乖乖就死。怎么?两位护位大哥难道不懂这个道理。”小玉冷哼道。 “我们……不能说啊。” “不能说?还不承认你们胆大欺主?”小玉得了云歌示意,冷声道。小玉个子生的娇小,长相也颇甜美,平日里大哥长大哥短的,院子里外所有人都喜欢这个小姑娘。可此时,这小姑娘冷着脸,说出的话简直句句诛心。 二个护院出了一头冷汗。 手中捏着那药丸因汗湿而粘在了手心上,滑*腻腻的……(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章[毫厘] 一百八十章[毫厘] 手中捏着那药丸因汗湿而粘在了手心上,滑*腻腻的……什么叫骑虎难下,此时便是了。 二人颤抖着,云歌见此,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示意小玉再加把火,他们若还不说,她必不会客气。小玉会意,望向元春,元夏二人,二人走上前来,一人挟制一个,轻松的将他们手中药丸塞进他们嘴里。二人护院心中叫苦,面上却吓得惨白。“早些吃了便是了,何必劳两位姐姐动手。少夫人,我们走吧,先去主院寻一寻……待我们回来,他们己经冷了,便可以直接扔到乱坟岗去了。这个时候,连张草席都省了。”可爱的小姑娘说着这般血淋淋的话。 云歌一言不发的率先迈步。 元春二人和小玉紧跟在云歌身后。 眼见着几人身影便要消失在夜色中,其中一个护卫终于被吓得慌了神。 急匆匆的道。 “少夫人饶命,我知道世子爷去了哪里……世子爷半个时辰前曾回来过,只是还未进院,便被昔园那贵客请去,世子爷似乎有几分醉意……”这种事,便是主家不说,他们身为男人也懂的。 昔园里住进的是位娇客。 深夜里,娇客亲自来请自家世子爷。 虽然隔的远,可他们还是看直了眼睛。那女人,凭的美啊。 美的简直让人神魂颠倒。 这可是美事一桩。他们没道理去拦啊,何况王妃还吩咐,让他们务必拖延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要想办法通知少夫人。却不想这才不过半个时辰,少夫人便逼得他们不得不口吐真言。明明他们什么都没做,为何少夫人会惊觉,为何便确定他们知道世子爷的下落? 二人疑惑,可保命要紧,所以二人还是硬着头皮跪在云歌面前,即得知了诸葛翊的去处。云歌自是毫不犹豫的转身往昔园去,昔园就是隔壁。倒也省了脚程。云歌瞬间便明白承元王妃的心思了,她要这二人想办法露出马脚,她心下生疑,自会去寻诸葛翊。而首先想到的该是去主院寻…… 这样自然撞到承元王妃的枪口上。 便是承元王妃最终告诉她诸葛翊的去处,她再从主院折回。来回得走上小半个时辰。这样岂不是说诸葛翊身陷昔园几近两个时辰,近四个小时,可以发生任何事了。 想通这些,云歌气白了脸。 承元王妃…… 她便这么恨她,甚至不惜为此暗算自己的儿子。什么醉酒?诸葛翊不喜饮酒,而且知道她自有喜以来,闻到酒味便会干呕,所以从不饮酒。便是那日诸葛谨来庄子与他拼酒,他也用借口回避了,何况回了王府。他自会更加小心。 小玉不懂这些,可见云歌一脸急迫,也知道必是出了事。 元春元夏二人则被云歌招呼上前,低声吩咐了几句。二女点头,随后元春留下,元夏却迅速闪进黑暗中。几个轻跳不见了踪影。这是小玉第一次看到元夏在她面前显露功夫,登时满眼羡慕。并且心下决定要答应焰炔教她武功强身的建议。 昔园即有贵客住进,自然门外也有护院,云歌到时,两个护卫己经wei靡的靠在墙边,元夏己经轻松的跳进院子,从里面打开了门栓。随后元夏点点头,再次身子灵敏的消失在云歌眼前,云歌知道元夏去‘清除障碍’去了。承元王府既然这般安排,自然还有后手。元夏尤擅轻身功夫,再辅以云歌炼制的定神丸,能轻松将人放倒。 刚刚她让那两个护院吞的便是定神丸,只是药效被她稀释后的,所以吞下后还能有片刻的清醒。 而交给元夏的,则是功能加倍的。入口即化,然后便会人事不知,足足睡够五个时辰。 云歌不管不顾的往里走着,果然不间有人来拦。 直到快走到那木楼,元夏迎上前来。 “少夫人,门口有三个人。”两个人她可以功其不备,三个人元夏却不敢轻意下手,生怕坏事。走到这里,便是小玉大概也知道发生什么了,一定是那个什么娇客缠上自家世子爷了。 世子爷可是自家姑娘的夫君。 哪里来的野女人,这样不顾廉耻。小玉依稀记得,以前她娘便唤那些坏女人为野女人,而且骂她们不顾廉耻。于是小玉和元春上前一步,三女对视一眼,随后一同上前,云歌则离她们五六步跟在后面。 离得近了,隐约能看到三个女子或站或靠在门边,似乎小声说什么说的正热闹。 见到走在前面的小路,一个女子喝了一声。也许觉得一个孩子实在构不成威胁,所以只身上前相询,小玉趁机灵巧的将药丸塞进那女人口中,那女人还未反应过来,两眼一翻,己然沉沉睡去。 余下两人察觉出异样,一个迎上前来,另一个却准备推门报信。 这时元夏飞身上前,一脚将那要报信的女子踢到廊下,随后扑上前来将定神丸塞进那女人嘴里。元春也动作伶俐的解决了另一个。 随后三人让开路,云歌走上前来。 一门之隔,门内或许很不堪……云歌身子有些发抖,小玉想上前相扶,云歌却挥了挥手。有些事,便是明知道不愿面对,却无法不面对。而且此时时间重于一切。没容自己多想,云歌一下推开*房门,随着轻轻的声音,门扉向两侧翻开。 屋中角落燃着烛灯,虽然不甚明亮,却也让云歌能隐约将屋中事物看清。 这是外室,云歌右手边有道水晶帘子,淡淡的紫色晶体在朦胧的烛光下显得晶莹剔透。 似是听到动静,内室里有个女子的声音柔柔的响起,便是云歌再不解风情,也隐约能听出此人调子中的媚态。那声音唤着‘紫虞,你怎么这时便进来了,不是让你在院外接应王妃的人吗?’紫虞,该是外面三个侍女中的一个,而接应王妃的人,却将事情前后说了个清楚。 看来这女人与承元王妃是一丘之貉。 二人安排了这桩捉奸的戏码。也许再过不久,承元王妃便会带人来‘捉奸’,当然,这在承元王妃眼中不算什么,男人嘛,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只是却大大的打了云歌脸面一巴掌。到那时,人证无数,便是她想阻止些什么也无力阻止了。 而诸葛翊…… 便是他不愿,最终也只能屈服。 这样险恶的用心啊,云歌想起承元王妃安排的这些,觉得心中恶心。 不待那声音继续发问,云歌己经迈步上前,毫不吝惜的将那水晶珠帘挑的四下乱碰。叮当声中,内室的一切己入云歌眼帘。 一张雕花象牙chuang,也许是为了‘捉奸’效果,chuang上的帷幔都没有放。 一个女子雪白的背…… 而诸葛翊,则衣衫凌乱的半靠在象牙chuang上,目光半睁半闭,脸上的表情更是云歌从未见过的漠然之色。云歌心下一紧,而这时,那女人似乎也察觉出异样,慌乱的回身。 甚至来不及遮拦那一片雪白的xiong前美景。 “啊……你是谁?紫虞呢?” 她是谁?云歌还想问一问你又是谁呢? 只是,她不屑看她,是的,不屑。一个女人,这般不顾廉耻的爬上男人的chuang,而且这男人明显对她没有丝毫yu*望……云歌己看清楚了,诸葛翊上衣虽然凌乱,衣衫半解着,甚至露出大片xiong膛。可下衣却穿着,而且他脸上的表情告诉云歌,他己‘酒醒’只是不知为何受制。 见到云歌出现,他脸上漠然的表情一紧,随后眸中燃起光亮。 他似想说什么,可勉强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云歌大致了解了。 心下却觉得更冷了,她想不通一个母亲怎么能对儿子这样。下药,限制言行,甚至让这女人为非做歹。 那女人看向云歌,虽然云歌的相貌实在不及她,可云歌此时脸上的表情,还有那双眼睛中闪烁的怒火却让那女人心跳一滞。连己经编排好的戏码都不知如何继续下去了。 她和承元王妃约定好。 待承元王妃带人赶到,她要哭诉自己失*身。然后在无数人的见证下,诸葛翊便是想不认都不行。 便是他有夫人又如何。 那么多人做证,难道那明云歌还能抵赖。可眼前又是什么情况。“来人啊,快来人啊。”那女人开口喊道,云歌笑,冷笑。 “叫人来做什么?看你如何爬上我夫君的chuang,还是看你如何不顾廉耻自己脱了衣服诱*惑我夫君吗?夫君,云歌来接你回去。”云歌不是个口出恶言的人,甚至刚才说的那些话,平日她是想都不会想的。可此时,却那么平静的吐出。 果然,那女人便是脸皮再厚,此时也涨红了脸。 张了张口,却在云歌冷嘲的目光中,慌乱的扯过一旁的衣服。 “……不是的。我和世子两情相悦,而且我清白己污,世子难道不该为此负责吗?”那女人厚颜无耻的道。 “姑娘怎么能证明你的名节是被我夫君所污,在我看来,姑娘这般喜欢在男人面前脱衣……清白那种东西……恐怕早己丢个十回八回了。”(未完待续) ps:感谢‘我是一只小蜗牛’亲亲的粉红。么么哒~~ 一百八十一章 [将计就计] 一百八十一章[将计就计] 云歌嘲讽的道,便是心中记恨承元王妃和这女人,云歌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生的很漂亮,不是如明云舞那娇柔的美,而是明艳的美,她立在那里,仿佛一朵艳丽的牡丹花,云歌相信没有哪个男人可以不心动的,再加上美人主动示好,宽衣解带…… 云歌不由得将目光转向诸葛翊,她能感觉的出,诸葛翊此时似乎身子活动不便,可精神却是正常的。 可他看着面前这衣衫半解的女人,脸上却没什么情动的表情,甚至隐隐透着几缕……失望与厌恶。 这让云歌心情好了些。她知道时间紧急,也许很快承元王妃便会出场了。所以也不理会那女人一脸气急败坏的神色,挥手示意元春几人进来,随着几个婢女鱼贯而入,这女人终于变了脸色。 她似乎己认出云歌的身份,所以在云歌面前,显得颇为自得,毕竟云歌是王府的少夫人,可此时她的男人却衣衫不整的躺在她的象牙chuang上,只是如果这一幕被丫环看到,她却很是丢人的,而且明显这几个婢女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她的目光含着嘲讽。尤其是小玉。 这姑娘本就是个得礼不饶人的主,何况这一幕那么明显,明明就是这女人妄图染指自家姑爷。 “哟……我当这娇客是谁呢,王妃还让住进昔园。却原来是市井出身啊。少夫人,我娘说过,只有市井出身的姑娘家才一心盼着嫁进高门。便是当不得人家正室,当个侧室侍妾,再不济便是做通房也是甘愿的。大家出身的姑娘,可不会行这般‘洒脱’之事。”洒脱二字上,小玉咬的奇重,这意思,简直不言而喻。 那女人登时红了脸。恨恨瞪向小玉。 却无法开口为自己辩解,难道说这是承元王妃和她心照不宣的。 或者说自己不是出身市井。 那岂不是将自己降到与这婢女相同的地位。所以才开口争辩。可她不开口,小玉却不会觉得她高贵,反而觉得她惺惺作态。这样的女人,还不如花楼的姑娘。那些姑娘可从来不会这样yu擒故纵的,她们会直接开口要银子,要男人替她们赎身。而面前这女人……小玉一声轻嗤。觉得如果真被这女人如了愿,自家姑娘心里不得憋屈死。 “所谓人言可畏,这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对姑娘名节定名有损,不过姑娘放心,我等可是世子夫人的心腹,断不会多说一句的。”小玉说话落下。元春也点点头。“就是啊,姑娘请放心,姑娘清清白白的很。便是连那天上的云也没有姑娘这么白。”元春性子素来沉稳,可今晚也被气到了,这叫什么事啊。 一个大姑娘家,竟然不顾廉耻的将世子骗进房中,甚至想强行与世子行那夫妻之礼。 这样的女人,哪有什么清白名节可言。 二人的话终于让那女人变了脸色。她之所以什么都不顾。便是希望这事铁板钉钉,最好越多人知道越好。到那时便是明云歌不愿,也只能点头。便是先做侧室又如何,她有信心,凭她的美貌,定然能将明云歌这个丑八怪打的无力翻身。 而且诸葛翊对她也算有情。 如果明云歌再晚来片刻,让她将事情做个圆满,她相信,事情一定如她所望。 可是……还有这两个丫头的话,简直句句在戳她的心窝子。出身是她的硬伤,她确是市井出身,确实无法和大家闺秀相比,甚至比不得这明云歌。可是承元王妃却对她很是亲近,而且言语间透露出不喜明云歌,希望她能取而代之,所以她才决定兵行险招。 却不想。 云歌不必开口,小玉和元春己替她出了恶气,云歌知道此时不是追究责任之时,便是心中气诸葛翊这般轻意中招,也得迅速将他带离,想了想,云歌招来元春,在她耳边吩咐几句,元春先是惊讶,随后竟然笑了笑,对云歌点点头。 随后云歌才吩咐小玉和元夏扶起诸葛翊。 那女人想拦,却不想元春突然冒出,迅速将个小东西塞进她口中。那东西很小,入口即化。那女人眼睛都没来的及转上一转,己经躺倒在地。诸葛翊身上无力,任由自己的重量落在元夏身上,他知道这姑娘学过功夫,负责他身子的重量无碍,亦冷眼看着那女人倒在地上,然后被元春扶上象牙chuang,三两下扒了衣服塞进被中。然后又迅速出去扛进两个婢女,也几下将她们的衣服扯烂,最终将三个女人堆成一团,让她们互相抱在一起。 做这些的时候,云歌并没有避开诸葛翊,而诸葛翊,也没有去看,只是定定望向云歌。 元春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功夫,己安排好一切。 云歌冷笑的看了一眼chuang上的景致。 相信如果承元王妃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相当吃惊的。这才点点头,转身向外走去,元夏小玉半扶着诸葛翊跟在云歌身后。几人如来时般,静静离去,整个昔园好似瞬间陷入沉睡,竟然无人发现云歌几人出现过。 云歌再一次感激承元王妃的安排,她最大的错便是将那娇客安排在昔园。如果安排的远些,今晚或许不会那么顺利。 承元王妃想的该是近水楼台,可却不知,有时近水楼台不一定能先得月。 反而会适得其反。 将诸葛翊送回屋中,元春几人退出,诸葛翊便那么半靠在榻上,目光依旧望向云歌。 云歌知道她现在脸色必然不好看,可云歌也相信,换做任何一个人,被人这么欺负,脸色都很难好看起来,便是对方没有成功,可难保不会有下一次,这简直就像定时炸弹,随时会给她来场意外的惊喜。 可见诸葛翊这幅样子,她却觉得没力气再气。 其实,他也是伤心的吧。一个是她的母亲,另一个……如果云歌猜想不错,那女人该是认识诸葛翊的,如果不认识,诸葛翊不会那么轻意的便被她诳进昔园,也不会在那女人那么做后,眼中有失望之色。 那女人该不是…… 他的那个师妹吧。 据他说,他曾答应过他的师傅,照顾其女一生。可后来他的师妹失踪了,至于如何不见的,诸葛翊并没和云歌细说,可云歌经由小玉,从焰炔的口中隐约打听出了事情的经过。其师去世后,那姑娘便留在家中守孝,而诸葛翊有急事回锦阳,返回其师故居不过是几个月后,可其师的故居己经人去楼空,据邻居说,那小姐似乎是被人接走了,可被谁接走,接到哪里却无人知道。诸葛翊也曾派人去寻,却始终踪迹全无。 这女人莫不就是。 云歌脸上难掩惊讶之色,她知道诸葛翊此时还无法开口成言,其实也不需要他开口,他只要点头摇头便好。于是云歌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诸葛翊脸上难掩惊讶之色,但最终还是轻轻点了头。 “……如果没有我,你原本是打算娶她为妻的?”云歌又问道。诸葛翊踌躇片刻,还是点了头。 “看来是我的出现破坏了你和她的好事……”不是自嘲,云歌直述道。 她这一刻甚至在想,她算不算第三者呢。云歌这话吐出后,诸葛翊变了脸色,只是虽一脸急色,却无法清晰的吐露出来,云歌知他着急。“你不必急,好歹是你娘,给你下的不过是暂时让人失去力气的药。几个时辰后便无药自愈了。” 诸葛翊自是知道的,便是母亲再狠,也不会真的对他下毒。 只是云歌明显误会了…… 其实也不必诸葛翊说什么,云歌心中清楚的很。只是事情既然发生了,现在她才是正室,而那女人,却连侧室都算不得。无媒无聘的,她算个什么? 承元王妃喜欢她又如何。 她不点头,料定承元王妃不敢强行逼诸葛翊纳妾,或者,她怕诸葛翊不肯就范,所以才安排了这一出。只是命运总会站在正义的一方。只是,云歌气诸葛翊为何跟那女人去昔园,难不成他对那女人…… 这些日子诸葛翊对她的chong溺云歌不是不知。 她不会傻的去怀疑诸葛翊的用心,那岂不是自打嘴巴,承元王妃的那女人巴不得她和诸葛翊闹翻呢,如果她此时一味的计较那些事,岂不是得不偿失。 就算诸葛翊和那女人曾经青梅竹马,可他即娶了她,便是她的夫君,她不会假装大方的让夫君享那见鬼的齐人之福,何况那女人人品显然是有问题的。 便是心中真的喜欢,也不该用这样龌*龊的法子。 怎么,想教她什么叫真爱无敌吗?所以要来个生米煮成熟饭,让她反对不得。简直是痴人说梦。 “好了,你不必急,就算我真的破坏了你和她的好事,我心中也毫不愧疚。诸葛翊,我曾说过,既然娶了我,便是一生。你也曾答应了。所以我不管你以前对这女人如果念念不忘,可从我们成了夫妻那一刻开始,你便是我的,身心皆是。当然,我也一样,所以我不会同意你纳她进门的,便是今晚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同意的,你心中最终有个认知…… 以防你下次再这般轻意的被人算计。”最后那句,云歌说的冷飕飕。(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一章 [他的过往] 一百八十一章[他的过往] 本以为诸葛翊会露出意外的神色,至少云歌自认在他心中,自己该是个温柔可人的好姑娘,而那样的姑娘,明显不该说出这样冷酷无情的话,可没有,诸葛翊非但没怒,脸上甚至还复又挂上了笑。 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云歌气结,实在不知道他心情怎么突然好了起来。 不过她今晚也不想浪费脑细胞了。 本来晚饭就没用,现在气都被气饱了。所以,她决定睡觉。 相信今晚承元王妃会很忙的,忙的没时间寻她的晦气…… 云歌脱衣上*chuang,很快摆好入睡的姿势,背对着诸葛翊。她能感觉的到男人灼灼的目光,可云歌打定主意不予理会。 今晚就让他僵硬的呆在那里,云歌连被子都不打算赏他…… 只是,下一刻,云歌发现,自己竟然被男人禁锢在怀里,鼻端依旧是那熟悉的香气。 冷冷的,淡淡的,却奇怪的撩动人心。 “你怎么会?”云歌语调难掩惊讶。她刚刚为他诊过脉,他气血不畅,险然是被用药阻了,那药药性颇猛,却不会伤身,所以云歌才不加理会。却不想,诸葛翊这么快便恢复自由了。 “我是习武之人,药性挥发的自然比旁人快些。”男人终于能出声了,虽然声音有些暗哑,可不妨碍他解释自己的行为。 见云歌有些不解。他继续道:“所以便是你没有发现,我也能够脱身,只是有些伤身。你即去了,我便决定当回弱者,让你‘救’了回来。” “你的意思是……便是我不去,你也不会被那女人吃干抹净。”吃干抹净?这是什么意思?不过看云歌的眼神,诸葛翊也大意了解了。对于云歌将这样的词用在他身上,觉得颇为被轻视,决定待孩子生出来。一定寻个机会找加场子。可他知道云歌今晚一定是即担惊又受怕的,所以看云歌的眼神更加爱怜了。 “是。我想到最后一刻再动手……好歹。曾师兄妹一场。我现在也无法相信,她怎么变成了这般?”以前,这师妹虽生的娇媚,却媚而不俗。娇而不躁,他心中便是对她无爱,也是有几分欣赏欢喜的。所以师傅临终恳求,他才点头应下。 想着便是以后无法娶她为妻,也定会为她寻门良缘。 却不想…… 想到过往,诸葛翊加了力拥着身旁的云歌。 他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就在他被失落啃噬的尸骨无存之时,她出现了。身披月色。仿佛月宫的仙女,便那么不期然的闯入他的眼帘,有那么一瞬。他甚至想,此生得妻如此,便是立时死了,他也是心甘的。 那之后,他觉得自己在做梦。 梦里云歌不顾一切的捍卫着他,便是她口吐恶言。他也觉得她是美的。 还有刚刚她的话…… 一生一世,一世一生。只他们二人。 那感觉,大体是该称为灵魂的悸动吧。虽然他不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一抹银光在云歌周身闪耀……他非但不觉得云歌这话说的粗俗,反而更加觉得云歌活的真实,这样敢爱敢恨的姑娘,遇到她,是他之幸。 他并不觉得自己弱小到需要云歌相护,可却不得不承认,被云歌不顾一切护在身后的感觉,很美好。 便是连心中失落的感觉都去了几分。 拥着云歌,诸葛翊缓缓开口,以前他从未想过会将自己的过往与一个姑娘分享,因为他觉得只有弱小的男人才会用过往寻求女人的同情与可怜,进而萌生出那种叫情爱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很强大,强大到根本不需要靠这些与引起姑娘的注意。只是,这一刻,他却想将这一切都告诉云歌,毫无保留的告诉,甚至诸葛谨曾威逼利诱,也不过只知道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妹,至于他爱自己的师妹至深,则是诸葛谨自己杜撰的。 按他的话说,除非他不是男人,不可能与一个漂亮姑娘朝夕相处十年而没有爱上她。 可他确实没有爱上她,哪怕那姑娘生的容颜倾城。 可他此时却有了倾诉的yu*望……诸葛翊并不是个善于讲故事的人,求艺十载,放到他口中不过只言片语。他的师妹姓夏名挽香。 比她小四岁,今年也有双十年华了。 他师傅是五年前去世的,他替师傅操办完丧事,便赶着回锦阳,每年年终,他都要回府过年的。而师妹刚刚丧父,需要守孝,他便将她留在故居,故居有护院保护,有婆子丫环服侍,而且他的师傅德高望重,也不会有人想要上门找事,他走的很安心,只是几个月后,他赶回师傅故居,却发现人去楼空。 “……我派人寻了几年,世上便像没有挽香这个人。后来也便放弃了。想着师傅便是地下有知,也当知我己尽力。却不想……母亲说是在回途的路上遇到挽香的,那时她被几个地痞欺负,父王出手相救,后来一聊才知道她便是夏挽香,我的师妹,她的事,当年我曾对父母说过。后来……便如你看到的,母亲似乎颇喜欢她,便将她一路带回锦阳,最后安排她住进了昔园。至于今晚…… 药确是母亲所下。 她也确实在院外拦下了我,她吐字唐突,我即是明知深夜不该进昔完,可她说师傅有东西留给我,我也便去了。也许,心中深处还是不希望她变成现在这般。云歌……你生气是应该的。我不该这般不守规矩……” 云歌的气早被他的话抚平了。 听完他跌宕的成长史,云歌只得轻轻一叹。 十年的兄妹情份,最终却落得这般田地,也不知道是该替诸划翊感到悲哀,还是替那夏挽香可惜,她若是依旧保持当年那颗善良之心,此时便是诸翊无法娶她为妻,也不会置之不理的。 替她寻门好亲事,找个疼她爱她的夫君应该不是难事。 女子一生所求,不过如此了。可那夏挽香却将一切都搞砸了。 在诸葛翊的叙述中,云歌明显抓到一条疑点。不由得开口问道:“你说那夏姑娘被接走了,被谁接走了?而且这几年,她又住在哪里?身边跟着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王妃的车驾前?”云歌一迭连声的问道。 诸葛翊目露赞赏。像云歌这种养在深闺的姑娘,能一下子抓到所有的疑点,真的让诸葛翊意外。意外之余,又觉得这样才是他在意的姑娘……总之,心情复杂的很。 “你所问的不错,这也是我怀疑的。可是母亲却说不清楚,而挽香则吞吞吐吐。她即不愿说,我自不必多问。她既然现身了,我少不得要替她安排一番,只是她今晚所做所为……”说到这里,云歌明显察觉出诸葛翊声音中的异样。 他,也是伤心的吧。 苦寻了几年的师妹,才见面便要‘投怀送抱’,从诸葛翊的叙述中,云歌隐约勾勒出夏挽香的模样。 自幼生的漂亮,颇得父亲chong爱,又与师兄青梅竹马一同长大。 也许她心中是有诸葛翊的,所以其师才在临终前相托。却不想,夏挽香不辞而别,随后是几年的沉寂,就在诸葛翊娶了她,想要淡忘一切之时,她却出现了,而且出现的颇为诡异。 并且再不是诸葛翊记忆中的那个姑娘了。 她变了,变得让诸葛翊无法接受。“阿翊,你对她……己经仁至义尽。”云歌只能如此道。诸葛翊牵强的笑笑,随后点头。 他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什么。 相反的,是她不辞而别,左邻右舍都可以证明,她离家的时候是收拾好一切的,并不是被胁迫的,可见她是考虑周全才离家的。即如此,他自不会傻傻的将一切背负。 她能出现,他是高兴的。 可是她变成如今这般。昔日的可爱娇媚再不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他颇为反感的世俗粗鲁,甚至为达目的不惜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这样的姑娘,便如小玉所说,真的还不如花楼的姑娘,那些姑娘至少是为了生计,而她…… 便在这时,隐约有呼喝声传来。 诸葛翊听到,冷冷的勾起唇角,而云歌索性动了动小脑袋,缩进了诸葛翊怀里,但是明天迎接她的是血雨腥风,至少今夜,她在他怀里。 而他,拥着她。 那呼喝声渐至不闻,确实如云歌所料,没人来唤他们。承元王妃便是再不甘,也不会这般失了面子的。 其实云歌有些不能理解承元王。这诺大的王府,承元王才是真的主子,可似乎承元王很少管事,不管什么时候,从来都是承元王妃出面主持。而且承元王妃这般算计自己的儿子,承元王便真的能视若无睹吗? 云歌想问的,可想到今晚诸葛翊经历的一切。 她却开不了口。其实受伤最深的是他啊。 想到这里,她再次在诸葛翊怀里拱了拱,诸葛翊笑笑,轻轻拉上薄被将云歌包好。(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二章 [绸缪] 一百八十二章[绸缪] 云歌想问的,想问一问为何承元妃会如此,可她却开不了口,其实受伤最深的是他啊,想到这里,她再次在诸葛翊的怀里拱了拱,诸葛翊笑笑,轻轻拉上薄被将云歌包好。 心里又冷又暖。 冷的是那些过往中重要的人,为何都变得物是人非,而暖的是,终有个人,陪在他身边,便是他想身陷地狱,她都会毫不犹豫的将他拉回。这种感觉,便是幸福吧。因为有她,他的人生终于有了幸福的味道。 他一定会守护好这仅有的幸福。 这一*夜,不管外面闹的如何鸡飞狗跳,云歌二人的房间却是暖意融融的,而且云歌竟然难得睡了个好觉,云歌将这归结为自己昨日听了他的成长史,心中对他觉得更亲切了些,所以本能的在他怀里放开了防备。 自从云歌有喜,她的睡眠时间便无限的加长,有时甚至能一口气睡上五六个时辰,春桃早己见怪不怪,所以也从不会唤云歌起chuang,便是承元王妃回府,这不成文的规矩也没变,待云歌睡舒服了,睁开眼睛时,发现己快晌午了。听到动静,春桃掀帘而入,先服侍云歌洗漱,然后将清粥小菜直接端进房中,并且告诉云歌,这是世子爷吩咐的,诸葛翊知道她昨晚连晚膳都没吃,担心她饿坏了,所以一早便让膳房将饭菜放在灶上温着。以期云歌睁开眼便有热饭入口。 春桃还顺便添油加醋的将诸葛翊得知云歌为了等他连晚膳都没用时那一脸心疼的表情详述了十成十。最后的语调是全然的欢快。 她觉得自家姑娘终于古尽甘来了。 云歌一边喝着粥,一边笑笑,并不多说什么。 只是她心中明白。所谓的古未尽,甘也不会来。他终于将过往告诉她,只能说,他们更亲近了一步,可要到全然的信任,他们还做不到。不过,云歌也并不担心。万事皆在人为。 只要他心中有她,她自然会为了他们的未来而努力。 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们会很幸福的,一定。 填饱了肚子,云歌有心情八卦了。说八卦这种事,还是小玉来的灵巧些。于是云歌唤来了小玉。小玉果然不负云歌所望,昨天夜里云歌二人回房后,她便溜出去看热闹了,趁着承元王妃还未到,她是直接溜进昔园的,她人小,便藏在木楼旁的一颗树上,身子隐在枝间,再加上深夜。竟然无人发现。小玉说到这里,颇有些沾沾自得。 云歌却是哭笑不得,她可没想到这小丫头好奇心这么重。 这未被发现还好。若一不小心被发现了,岂不被承元王妃打个半死,而且还会连累云歌。小玉也是明白了,所以吐吐舌头,只能说出其实她有拉着焰炔一起,只是怕诸葛翊怪罪。所以只能替焰烁遮掩。云歌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让小玉和焰炔亲近些是对是错。小玉这丫头聪明活泼,而焰炔那人看似冷冰冰的,独独对小玉另眼相看。 诸葛翊给焰炔的评价是少年老成,而且行事很有分寸。 只是对上小玉,那些少年老成,那些分寸似乎都不见了。云歌真想不到焰炔竟然会和小玉一起胡闹。知道云歌恼了,小玉低着头,其实心中很是委屈的,她只是想看一看那女人最后的结果,承元王妃既然安排了这样一出好戏,如果她不去看一看岂不对不起承元王妃的安排,何况还有焰炔跟在身边,哪里危险了。 只是小玉却不敢直说,只是委屈的垂着头。 云歌目光淡淡的望向小玉,在那样并不算威仪震慑的目光中,小玉的身子却不由自主的抖了抖。一直以来,云歌对她都很宽容,再加上她是王相的女儿,王相虽然是云歌的属下,可却执掌着云歌所有的产业,所以小玉心中也是有些优越感的。何况,她之所以去看,也是想替云歌出口气的,却不想云歌不仅不欢喜,而且还阴着脸。 见小玉这模样,云歌便知道小玉心中想什么。 这孩子,自从来后,便一直被她关照着,便是偶尔耍些小性子,她也只是一笑置之。总之,是她的错,这孩子本性不坏。只是却因她和焰炔的纵容而越发的不知轻重起来。 记得最初王相将小玉交到她手上时,那是个有几分胆小的姑娘。 可现在…… 她明白小玉的心,小玉一定是想看一看那女人被承元王妃发现在榻上与几个婢女衣衫不整的纠缠在一起,会如何处置。或者说承元王妃会如何遮掩。她只是想替她出手,只是,却委实不知轻重起来,承元王妃身边自有会功夫之人保护,若小玉一个不小心落入承元王妃手中,也许凭着对她的恨意,承元王妃会迁怒于小玉。 便是焰炔出面,也不过是让矛盾更加激化。所以云歌才会气恼。 最终,云歌轻轻一叹。“小玉,我会尽快通知你父亲接你回庄子,你且先在庄子住一阵吧。” 小玉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姑娘,小玉错了,小玉再不敢了,求姑娘不要赶小玉出府。”小玉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姑娘,虽然觉得委屈,可也没想过离开,父亲王相曾对她说过,这辈子能服侍云歌,己是她修了三辈子修来的。跟在云歌身边,将来她一定能有个好归宿。而且自从她入府,云歌不管是做什么,多数时候都会将她带在身边。她明白,这是表示自家姑娘还是很看好她的。 却不想自己仅有的一次自做主张,却惹得云歌这般生气。 “不是赶你出府,只是让你回庄子住些日子。待风平浪静了,我自会接你回来。”云歌看上去性子温柔,而且从不发脾气,那是因为她觉得没什么事值得她大动干戈,可小玉偷偷溜去昔园的事,最终触怒了云歌。只是云歌是真的因为生气才如此安排吗? 当天傍晚,王相便来领走了小玉。 王相离开前,云歌和他在花厢说了半晌话,王相离开时,脸色有些阴沉,可在走出王府大门时,脸上却突然扬起笑。小玉跟在王相身边,不知王相为何发笑。于是怯生生的相问。 王相认真看了看小玉,努力在小玉脸上寻找着那个女人的样子。 可是他发现没有。 小玉的长相一点不像那个女人,自然,也不会像他。而是像……想到这里,王相心中难免一痛。世上最傻的人便是他了,不仅替别的男人养孩子,而且一养便是十年。 最可悲的是,他一直把小玉当成亲生女儿。 便是云歌将真相告诉他时,他还不敢相信,甚至觉得也许云歌弄错了。可是,此时看着小玉那越渐清秀的小脸,王相在心中重重一叹。姑娘说的对,小玉这性子确实不宜继续留在王府,还是让她在庄子住些日子。 至于那个叫焰炔的护卫。 云歌刚才留下王相,便是和王相说这个护卫的事。听云歌的意思,那护卫是世子爷的心腹,虽然大小玉八岁,却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重要的是,那护卫对小玉一直照顾有佳。 云歌想让他将小玉带在身边,教她些生意上的事。 云歌说小玉这性子,若是留在王府当个丫头,实是浪费了。 而且言明,她这个想法己有了许久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将小玉送出,而且王府此时正是多事之秋,小玉留在王府,她恐有照顾不周之时。王相初时还以为小玉真的惹怒了云歌,后来想清楚了才知道,原来云歌确是疼小玉,便是小玉行事有些失了分寸,她待小玉也很是宽容。想能这一切,他才发笑。 小玉相问,王相开口道:“你安心呆在爹身边,爹有时间教你些生意上的事,以后也能真的帮到姑娘。” 小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爹要教她生意上的事。爹的意思是…… “姑娘不是气小玉,所以将小玉送回庄子吗?” “傻丫头,姑娘怎么会和你一般见识。” “爹,可我不想离开姑娘……”小玉红着眼圈道。王相一声叹息,只得安慰道:“你好生学东西,将来便能真的帮到姑娘了。” “真的吗?” 王相重重点了头,小玉终于破涕为笑,与王相一样,转身去看承元王府,虽然在王府中她只住了几个月,可王府里发生了的事,却能让她铭记一生,而且府中还有焰炔,那个虽然冷着脸,可不管她做什么,他都默默跟在身后的少年…… 送走了小玉,云歌独自呆在屋中,心中难免有些寂寞。那个总在她耳边聒噪的声音不见了,她竟然颇不适应呢。 诸葛翊掀帘起来时,便看到云歌有些失神的倚在榻上,眼睛望着窗外,却没有焦距。他心中登时一紧,快步走向云歌,不由分说将她拥进怀里,直到感觉到一丝怀里娇躯的暖意,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刚刚他进来时,看到暮色下云歌的侧脸,白*皙的脸颊被夕阳染红,明明该是让人心暖的颜色,可他却只觉得空茫。(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三章[他会心疼] 一百八十三章[他会心疼] 仿佛下一刻,她便会羽化而去,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荒谬,可却又那般清晰,所以他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来,将她拥进怀里,直到确切的感受到她的温度,他的心才缓缓放下,倒是云歌被惊到了,一幅不明所以的表情看向诸葛翊,诸葛翊难得的有些尴尬,俊脸泛红,刚刚那种感觉让他无从开口,难道告诉云歌,他觉得她会‘飞’走,所以要抓住她。 不过云歌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姑娘,而且他这个动作,真的驱赶走了她心的中孤寂之感,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拥着她,可她却觉得暖。 人的一生,会面对很种次分离。 亲人间的分离,主仆间的分离,夫妻间的分离,甚至儿女间的分离。便是无活适应也只能强迫自己去适应。 当初木夫人仙去之时,她便告诉自己。 疼她的阿娘己经走了,以后便是再伤心的事,也不会有谁把她拥进怀里轻言轻语的安慰了,所以她只能坚强起来,可这一刻,她觉得她是可以放纵的,在他的怀里。 所以云歌也便由着自己的心了。 她红着眼眶告诉诸葛翊,她将小玉送回庄子了。并且将小玉昨晚所为直言相告,自然,也说了焰炔。 诸葛翊只是静静听着,然后轻轻抚着她的背,似在安慰,又似在爱*抚。他便那么安静的聆听着。听云歌说着小玉的事,说着一些他不知的细琐之事,甚至说到了乔子墨。说到了明林氏和明卓,她说的并没有条理,似是想到什么便说起什么。可这样的云歌却让他从心底觉得心疼。 她说明林氏当初想将她嫁给林四少,甚至安排了深夜让林四少去她闺房毁她名节的戏码,好在她机警,当机立断的躲到了明云舞的院子,这才避过了一劫。 那一刻诸葛翊懂了。 懂了为何昨夜云歌那样生气。原来她竟然曾被这样欺负过。 那林四少是个什么东西。锦阳有名的浪*荡子,与诸葛谨那种表面浪*荡。实则精明不同,那林四少是个真正的浪*荡子,出身不高,却吃喝嫖赌皆喜。常常输得当了裤子被赌*场赶出去。也时常被花楼护卫打的鼻青脸肿。 总之,那样的人,便是连给云歌提鞋都不配。 而那明林氏却妄想让他霸占云歌…… 诸葛翊的怒意徐徐蒸腾而起。如果以前他尚觉得仅凭明卓欺辱一个丫头便对他下狠手实严厉了些,可此时,诸葛翊却觉得他还是太温柔了。明卓是云歌的生父,却坐视云歌被这样欺负,明林氏这样一番安排可谓是昭然若揭,可他竟然没有惩戒明林氏,便是连句责骂都没有。 云歌那句话说的对。好在她机警,若不然,名节被毁。她便是不甘,也只能下嫁。 想着怀里的姑娘险些便与他失之交臂,险些便沦落到林四那样的浪*荡子手中。诸葛翊便觉得后怕。抱着云歌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云歌笑笑,原来有人听自己的心事确实是排解忧愁的好办法,现在她觉得好多了。 “阿翊。你不必为我抱不平,终有一天。我会让明林氏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她将一切说给诸葛翊听,并不是想让他出手对付明林氏的意思。女人间的战争,自然是女人间自然解决。 明林氏最在意的便是她开国候夫人的身份和女儿明云舞。 那她便一点点将她在意的全部毁掉。 杀了她固然容易,只要她点头,相信诸葛翊可以把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可那不是云歌想要的。 她不仅要让明林氏一无所有,而且要从精神上打压她。曾经拥有的东西,一旦失去,才是最痛苦的。 诸葛翊自然懂云歌的意思,闷闷的点头,云歌微微勾了唇角,这男人在她面前越来越多的露出本性了。以前像这样似受了委屈的表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她面前显露的,可现在,他越来越习惯将真实的自己摆在她面前,这让云歌觉得心情愉悦。 “云歌,饿不饿?我可是提早回来陪你用晚膳的。”他可是回了府便急忙忙的回了院子,生怕这姑娘又没胃口。要知道她现在可是一人吃,两人用。虽然月份还小,可那也是条人命啊。想着自己的骨血在云歌肚中孕育,诸葛翊便止不住的勾起唇角,便连今天偶然见到乔子墨,都被他看出了端疑,他自认是个颇为稳重之人,甚至下属们觉得他是个八风不动的性子。 却不想一旦遇到云歌的事,他便是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 微微犹豫,他还是将云歌有喜之事告诉了乔子墨。他并不是显摆,也不是逼迫他,而是想告诉他,他会永远对云歌好的,望他放手。自从与云歌交心后,他竟然希望全世界有情的男女都能终成眷属。 真是越来越婆妈了。 可心中却是安宁的,从未有过的安宁。 一听诸葛翊说吃饭,云歌才觉得饿。想着自己还是晌午时用了些清粥,也是时候多吃些了。何况肚中还有孩子。云歌点点头,诸葛翊起身g溺的揉揉她的脑袋,这才掀帘而出,吩咐春桃备膳。 饭摆在花厅,诸葛翊饭用的不多,一门心思的陪着云歌。 以前他向来信奉食不言,寝不语。可现在却觉得夫妻二人在用饭的时候聊些家常,实在是件让人心情愉悦之事。而且他颇为喜欢睡前的‘卧谈会’。自然,这名字是云歌起的,诸葛翊觉得颇为意境呢,也便随着云歌这样称呼,与云歌在一起后,诸葛翊打破了以前许多的既定习俗。 饭桌上,他拣了衙门的趣事随意说着,直听得云歌大感兴趣,不知不觉间多用了半碗饭,诸葛翊才话锋一转,说到了昨晚之事。 小玉走后,春桃己经将昨晚之事打探后告诉了云歌。据说昨夜承元王妃偶有一梦,梦到昔园走水,醒后心中不安,决定趁夜去看一看这位新入住的娇客。 最后那走水自然是毫无踪迹的。 承元王妃只带着贴身的嬷嬷进了昔园的木楼,据说二人进去后,曾经有尖叫声传出。 候在外面的婢女听到声音想要入内,却被那心腹嬷嬷挡在门外,说是屋中有只老鼠罢了。这借口其实遭透了。 老鼠难道宁愿选择啃木头,而不是去厨房啃粮食,总之,所有的人都被那嬷嬷挡在门外。 据说足有一柱香时间,承元王妃才从屋中出来。据说出来时,身子有些微晃,脸色也不好,大家猜测是吓的。至于是不是老鼠……春桃说到这里便停下了,接下来是给诸人猜测所用。 至于那女人的消息,却是一点都没有传出。 看来承元王妃保密功夫做的不错。 “我母妃的性子,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不过她不会伤害你。”诸葛翊声音低沉的道。 自己的母亲与自己的妻子不和,这本就是让男人为难之事,何况昨夜承元王妃的安排,还让云歌忆起了曾经……想到这些,诸葛翊的表情有些冷。云歌虽然不知诸葛翊为何说的这般信誓旦旦,但想着自从昨晚之事后,承元王妃确实没有来院中找麻烦,便也点点头,表示自己放心。 “王妃是你的母亲,可以慢慢沟通。只是那夏姑娘……” “你放心,我不会私下见她,而且也暗中派人打探这几年她都经历了什么,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传来,待弄清楚一切,我自会将她送走。” 云歌笑着点头,觉得诸葛翊有这个时代男人没有的果敢。很从男人都想要那齐人之福,夏挽香那样漂亮的女人,自然是愿意留在身边的,女人嘛,在男人看来,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便是不好女色之人,见到夏挽香那样的绝色,恐怕也会在心中掂量一二。 可诸葛翊却当机立断。不仅将娶夏挽香的心思瞬间掐灭,而且决定将她送走。 这个决定,云歌很欣慰。 用过晚膳,诸葛翊拉着云歌去散步消食。他可是向己经当爹的下属们打探了,这女人怀子之时,一定要多多走动,生孩子之时才不会难产,虽然属下人打量他的目光让他颇为尴尬,可想着自己就快当爹了,心情马上转好。 云歌任由诸葛翊拥着她在院子里散步,很难相信诸葛翊竟然知道这些。 在华夏很多女人自怀孕开始便呆在家中养胎,别说运动了,恨不得把自己当成祖宗供起来,以至很多女人生产时会难产,所以现在剖宫产的概率才会那么高,这里可是大越,如果真的难产,可没人能给做开膛破肚的拿出孩子。为了防止生产时艰难,云歌决定以后每日饭后都要拉上诸葛翊轧轧院子。 马路这里是没有的,只能以院子代之。 二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云歌偶尔笑笑,偶尔调皮的对诸葛翊的耳朵吹吹风。 她知道那里是诸葛翊敏*感之处,诸葛翊是即无奈又觉得好笑,也便任由云歌闹着……(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四章[要挟] 一百八十四章[要挟] 云歌一边嬉闹着,一边心下感慨诸葛翊的好脾气。 长的俊,出身高,脾气又好,如果放在大华夏,也足够让女人为了他争破头了,何况在这里,在这三妻四妾如同吃饭一样简单的大越。将心比心,如果自己有了儿子,也希望他活的快乐,如果他喜欢女人,她这个当娘的恐怕也很难反对他多纳几个女人。这就是典型的区别待遇啊,就像承元王妃,似乎承元王身边除了承元王妃,便没有旁的女人了。 诸葛翊和他提过,以前承元王似乎也是有侧室的,只是不知那侧室最后如何了。 不过眼下,承元王却只守着承元王妃过日子,而且对承元王妃简直chong的无法无天,诺大一个承元王府,说不过份的,简直被承元王妃搅的乌烟瘴气。 可承元王还是不插手,不理会。 这点云歌实在想不通。可也不好意思开口去问诸葛翊,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她可没忘记承元王妃压根没把她当家人,反而当成仇人。甚至为了对付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算计了进去。 这样一想,云歌登时觉得诸葛翊这金光闪闪的世子身份下,也是颇可怜呢。 脸上嬉笑的表情便收了收,诸葛翊心下轻轻叹息。 云歌这姑娘便是心思重,便是与他这般亲近,而且他们孩子都有了。可她对他……诸葛翊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就好像她始终藏着一个最大的秘密,那是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碰触的。这种感觉让诸葛翊觉得有些无力,可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他心中有个感觉,便是追问,云歌也不会对他开口,这种感觉来的那般笃定…… 所以诸葛翊也清楚,便是他们再亲近。他们之间努力建立起的信任也不过是张薄纸,一捅便能破。 何况还有母亲和夏挽香…… 想起这些。诸葛翊亦有些头疼,所以二人再迈步时,都不由得沉默着。 云歌只在院子里散步,承元王府中属于世子爷的院落自然不会小。二人从屋前走到大门边,云歌歇息片刻再次迈开步子,待再从大门边走回屋子,每日的运动便算完了。诸葛翊亦步亦趋的跟在云歌身边。 就在二人向屋子方向迈步而行时,门外传来一阵争执之声。 离得有些远,云歌听的并不清楚,可诸葛翊却蹙了眉头。 “我们去看看。”见此,云歌停下步子,微微挑了眉头去问诸葛翊。诸葛翊似乎有些踌躇,最终点点头。二人转身,继续向大门边行去。 随着渐行渐近。云歌己听清了争执的内容。 而且那声音,云歌觉得有些耳熟,待看清了那人,云歌无言的笑了。真是……说曹操,曹操便到呢,刚刚她心里还念叨着这位夏姑娘倒还有些羞耻心。发生了那样的事,换了旁的姑娘。继续活在世上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可云歌知道,夏挽香不会有事的。 她脸皮即厚的能对诸葛翊来强的,又怎么会因为被承元王妃看了和婢女衣衫不整的纠缠在榻上而去自尽呢,不过行了那么丢脸的事,如果她聪明些,便该老实的呆在昔园闭门不出。不想……她却有脸跑到她院外闹腾。 这世子爷的院子,定然不是随意能进的,诸葛翊下了死令,便是承元王妃入内,隐在暗处的暗卫也会出来相拦,何况这位不过是承元王府的客罢了。所以夏挽香被拒门外,她似乎想运用其得天独厚的容貌贿赂护卫,没有成功之下,竟然扮直敢柔弱,楚楚可怜的。护卫们初时还言语冷硬,见到夏挽香这幅娇弱样子,也许是心终于软了些,所以不再冷言相拒,而是好言相劝。 只是夏挽香却不理会。只说要见师兄。 一声师兄,让护卫们蹙了眉。甚至有一个护卫想入内请示,却被旁的拦了,也许是诸葛翊曾经吩咐了什么吧。最终夏挽香也没能进了院子,云歌和诸葛翊走到门边时,夏挽香正用袖子揉着眼睛,一抬头,便看到了诸葛翊,那一瞬间她眼中的光亮,几乎灼痛了云歌的眸。 “师兄。”她唤。护卫慌忙的给云歌二人行礼。随后各归各位,既然主子来了,他们自然不会再为难了。 只是几人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的扫向夏挽香…… 云歌却缓缓的笑了。 如果前一刻,她对夏挽香还有一丝同情或是怜悯。这一刻,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夏挽香的来意很明显,便是冲着诸葛翊而来。云歌不知道她如何说服了承元王妃,让承元王妃不惜被儿子记恨也要安排那出失*节的戏码,也不想知道。总归是用了阴暗的手段,云歌觉的恶心,怕被污了双目。 诸葛翊想着查清了一切,便将夏挽香送走。 可云歌知道,不会这么容易的。 诸蝇翊微微蹙了眉头,轻轻对夏挽香点了点头,夏挽香不仅破涕为笑,而且还很是娇俏的唤了云歌一声师嫂,随后动作娴熟的上前便挽上了诸葛翊的手臂。 云歌含笑看着夏挽香这明显挑衅的行为。 诸葛翊却不由自主的看了看云歌,随后手臂一撤便轻轻甩开了夏挽香。“都是大姑娘了,须知男女有别。不可如此了。” 夏挽嘟了嘟唇,虽然没再上前,却一脸的不高兴。“师兄不疼香儿的吗?以前我们都是这样的,也没见师兄多说什么……” 诸葛翊脸色明显变了变,看夏挽香的目光带着审视与几缕缅怀。“那时你还小,现在师兄己经娶妻,你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不可再逾越了。”诸葛翊淡淡的道,夏挽香明显不甘,却不再开口说以前的事,反而看向云歌。 云歌目光淡淡的迎上夏挽香的目光。 “师嫂好生娇贵啊,散步还要师兄陪着。” 言下之意,云歌侍chong而娇。不过云歌好似没有听懂,竟然点了点头,随后看向诸葛翊,笑着开口。“我们夫妻情深,总觉得相守的日子一天少过一天,所以在府中,我们都会寸步不离的。师妹不会羡慕,我和阿翊商量过了,师妹年纪也不少了,也该到找婆家了。我和你师兄都会替你留意的。” 云歌的‘厚’脸皮似乎让夏挽香吃惊。 她知道云歌是开国候府的嫡女,高门千金不都是矜持有度的吗?可为何?她竟敢夜闯她的木楼,不仅如此,还竟然真的将诸葛翊‘劫’了去,甚至最终还安排了那样一幕,想到深夜她被冷水泼醒,却发现自己衣衫不整的和几个丫鬟纠缠在一起,还有承元王妃冰冷的目光,夏挽香便难以抑制心中的恨意,现在更是听到诸葛翊打算给她寻婆家的话,她如何还能泰然处之。 “师兄,这是真的吗?” 诸葛翊点点头,虽然觉得云歌的话有些冷硬,可心中却不知为何暗暗欢喜着,她竟然说想日日夜夜寸步不离的与他相守。 “师兄,父亲临死前,你可是答应会照顾我一世的。你难道忘了吗?”那夜的事情败落,以至夏挽香心中忐忑,她本想先纠正一下自己在诸葛翊心中的形象,有句话叫徐徐图之,可听云歌一说,她再也顾不得了。 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她本是打算拿来当杀手锏的,可此时却不得不当着云歌的面问出。 诸葛翊果然冷了脸。 “我既然答应了师傅,自会做到,你师嫂刚刚说过了,我们会为你寻个好夫家。让你一辈子衣食无忧。” 这样的照顾吗?夏挽香小脸一片苍白。她以为,凭着他们的过往,她一定能顺利进*入承元王府的,虽然诸葛翊己经娶妻让她心中不喜,可承元王妃说的清楚,这个妻子是皇帝赐给承元王府的。并不是师兄能决定的。而且承元王妃也保证说师兄不会在意那个女人的,而且承元王妃用来形容明云歌的词委实不算好听。 夏挽香也便信了。 所以信心满满的入了府。 只是…… 这哪里是不在意啊,明明是如珠似宝的chong着。师兄是什么人……生的虽然世上难寻,可那性子冷的……便是盛夏时日与他共处,她都觉得身处严冬,所以她最终选择离开,她并不想尊父亲之命嫁给他。她知道,父亲是那个意思,她也知道,师兄既然点了头,便一定会娶她。 只是她悔了,她悔了可以吗? 她想将他夺回来,他既然曾经想要娶她,现在也不会对她忘情,她们可是朝夕相对十载有余。 何况明云歌确实如承元王妃所说,貌丑无盐。 她怎么能输给这样的女人。 她怎么能甘心。“不,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只想嫁给师兄,师兄当年也是答应了父亲的。难道师兄想要出尔反尔?” 什么脸面,什么矜持,她早己没有了。再见他的那一刻,她才知道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不仅诸葛翊,云歌的脸也瞬间阴沉下来。她有些淡嘲的看向诸葛翊,目光挑了挑,大意是怀疑他的眼光问题。她疑惑于他曾真的看上了这个夏挽香。诸葛翊只得自嘲的笑笑。 看上吗?(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五章[手段] 一百八十五章[手段] 他只知道挽香生的很漂亮,是那种让男人一见便会心生觊觎的漂亮。 而且他们在一起朝夕相处十载,如果没有一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只是‘爱’却不见得。 他只是觉得如果娶了挽香,别的男人会羡慕。便是不爱,他也会chong她怜她,毕竟他一直当她是妹妹的。只是她不见了,他派人去寻,几年寻不到,那份猎*艳的心思也便淡了,然后他遇到了云歌。云歌与挽香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挽香喜欢将自己妆点的柔弱,陶醉于男人看到她时迷醉的目光。而云歌则看着娇柔,实则性子倔强的很。而且爱憎分明,这是挽香无法与云歌相比之处,换了挽香,只要对她有好处,便是仇人,她也能化干戈为玉帛,夏挽香便是那样一个实际的人。 只是那时,她还没有如今这般势利,没有如今这般厚脸皮。 想通这些,诸葛翊竟然有些厌恶夏挽香那看着颇柔弱的目光。 于是伸出手臂,轻轻的将云歌揽在xiong前。“出尔反尔的似乎是挽香你?你现在是不是能告诉我,当年师傅去世后,你和谁一同离开了,又去了哪里?” 夏挽香听到诸葛翊的问题,明显神情一凛。 随后努力的扬起笑。“我能去哪里?不过是去了舅舅家。师兄也知道我的舅舅家吧……我本想告诉师兄的。可锦阳离舅舅家实在太远了,而且这几年舅舅身子不好,我也不好为了自己的私事去烦扰。也便没有开口。三个月前舅舅去世了,料理完舅舅的丧事,我才决定来锦阳寻师兄,却不想……师兄己娶了妻。” 到最后,说的好不委屈啊。 云歌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由得揉了揉手臂。诸葛翊低头。“冷吗?我们回吧……”便是暮色西垂,不过是末夏时节,不会冷的。只是诸葛翊既然如此问。云歌也便顺势点了头。 “挽香,我己娶妻。当年的承诺便算了吧。你如果想去哪里,我可以派人护送,如果你打算回你舅舅家,我也可以送你笔银子。让你可以风光回去。” 诸葛翊说完,拥着云歌向院内走去,夏挽香追了几步,声音有些尖锐的道。 “不,我不要银子,我只要嫁给你。” 诸葛翊停步,却未回身。 “不可能。” 三个字冷冷的吐出,随后拥着云歌再次迈步。 夏挽香在二人身后看着,目光渐渐痴了…… 好在夏挽香这话是在院子里说的。整个承元王府,只有这个院子诸葛翊敢说护的滴水不漏,所以并不担心和夏挽香的话传扬出去。只是回了房间,诸葛翊脸色还是难免有些阴沉。 云歌起身走到他身后,轻轻替他揉着肩。 诸葛翊初时有些惊诧,惊诧于云歌竟然会伺候他,可随后舒服的感觉让他缓缓闭上了眼睛。眼前一片灰蒙蒙的,肩上那双小手的触感更加清晰了起来。其实云歌是一通乱揉的。捏肩捶背这种活计,讲究的是个认xue。只有舒缓到xue位,人才会觉得解乏。 而且云歌手上无力,替他揉肩,便如隔靴搔痒,让他心中缓缓升起一股热意。 诸葛翊强忍着心中蒸腾的热意,他知道此时并不是与云歌亲近的好时候,所以努力忽视肩上那双小手,用心听着云歌的话。 虽然那话听进他耳朵,他得反应好久才明白云歌的意思。 她在开解他……她说人生不如意之时十有*……便像她,初生时生母亡故,明卓很快便将林氏娶进门,明云舞只比她小*三个月。可见二人早早便暗度陈仓。 甚至母亲的死,也许与他们二人也脱不了干系。 可是事情过了那么多年,便是追究起来也没有意义了。人死不能复生。 所以要珍惜眼前拥有的。进而说夏挽香曾经不知珍惜,现在错过了,又想要重新寻回。老天不会给她这个机会的,没人会站在原点等她。 便是曾经深爱,也经不住时光打磨。 诸葛翊缓缓笑了,觉得自己的姑娘这口舌可是了得。而且说的话颇有道理呢。只是有一句话,她说错了。 深爱是经得住时间打磨的,经受不住的,那是因为从来不是真爱。 “好了,你还大着肚子呢,乖乖洗漱睡觉。你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如果要放在心上,一早便放心上了。也不至于最终让她用了那手段……”云歌一听登时笑了。 这男人,别扭起来真是让人难以捉mo。 这不是变相在对她表清白吗?“听你的意思,似乎还很是扼腕当夜被我坏了好事呢?” “胡乱说什么。哪里有好事?明明是最没脸面的事……”知道云歌在取笑他,诸葛翊绷了脸皮轻斥,这可唬不住云歌。“我看你ting享受的……如果我不出现,你打算什么时候脱身?不会是夏挽清褪尽衣衫之时吧?”“又胡闹。”轻点了云歌额头,诸葛翊决定不和这姑娘一般见识,还是去洗漱实际些。云歌笑不可支的目送着诸葛翊出了内室,觉得他颇有些落慌而逃的感觉呢。 今天云歌心情不错,虽然没有彻底解决夏挽香,可也确定了诸葛翊对她确实无心。 这样便好了。 至于旁的事,她并不想多插手,这是诸葛翊自己的事,还是他自己解决的好。 只是承元王妃…… 想起承元王妃,云歌心中有些担忧,有句话说的云歌认为很有道理,不在沉默中死亡,便在沉默中爆发。终于,她迎来了承元王妃爆发的日子,只是承元王妃用的手段却让云歌出乎意料,不仅出乎云歌意料,甚至诸葛翊也没有想到。 承元王妃竟然进宫请旨……赐婚。 用的理由是当初诸葛翊曾承诺照顾夏挽香,并且将师恩挂在嘴上…… 一句师恩,便压得诸葛翊抬不得头来。好像诸葛翊如果不娶夏挽香,便是十恶不赦。当日,承元王妃一脸喜色的第一次进了云歌和诸葛翊的院子。见只有承元王妃主仆二人,暗卫并未现身。云歌在花厅与承元王妃见面。 难得的,承元王妃没有直接冷嘲热讽,而是态度和蔼的赞了一声云歌治家有方。 随后又惺惺作态的说诺大的承元王府,如果将来由云歌一人执掌,岂不是太过劳累,所以求了陛下替云歌找了个姐妹……然后状似不经意的说了入宫之事,说是当着陛下的成偶然提到夏挽香。又顺便说了夏挽香己近双十年华还未配人,并且又顺便提了提当年诸葛翊在其师身死之时的承诺。于是……这门婚事八字便顺当的画了一撇。 承元王妃说这些时,云歌沉默的听着。 她其实并没太认真听,她在想,对面这个女人到底如何恨她啊。 甚至不惜让儿子家宅不宁。 天下父母不都盼着儿女过的安稳吗?将来她的儿子,她一定不忍心这般待他的。可承元王妃竟然如此安排。 赐婚吗? 真是恶俗呢。 她便是被赐婚硬塞进承元王府的。要再来一个吗? 将该说的都说完了,承元王妃满意的离去,云歌则一脸疲惫的回了房。 当晚,诸葛翊回来时,面上明显有些异样,问了云歌晚膳用的如何,便挥手示意春桃等人退下。 屋中仅他们二人,他这才脱靴上榻,随后将云歌半拥在xiong前…… 云歌知他心中犹豫,可她心里也乱的很。 想了想,云歌最终出口。“阿翊,承元王妃是你的亲娘?”“怎么这样问?”诸葛翊并没有生气的表情,只是意外于云歌竟然这样问。 “当亲娘的,怎么会让儿子这么为难?我总在想,如果我们的孩子将来长大了。不管他想要什么,我都会尽力满足他。他不想要的,我绝不会强迫他……”说到孩子,二人的目光齐齐望向云歌的小*腹,那里mo起来己经能感觉出硬硬的,虽然还未明显的凸出来,可云歌己经能感觉到腹中孩子的存在。 那是种母子连心,任天下任何东西也无法隔断的感觉,是天性。 “云歌,你将来一定是个好母亲。而我……” “乱说什么,你一定会是个好父亲。先说好,如果是女儿,由我来教,我教她女红,教她医术……总之,我们的女儿,将来一定矜贵无双。若是男孩,则由你来教他骑马射箭习武。如果相貌随了你,将来也是个惹女人伤心的。” 诸葛翊扯了扯唇。对于那句‘惹女人伤心的’的话直接选择忽视,这才声音淡淡的回应云歌的问题。 “……自然是亲生的,你不觉得我的长相有七分随了母亲吗?” 民间流传生儿随娘,生女随父。云歌挑眉去看诸葛翊那张脸……唔,很俊,俊的没话说。至于有几分继承自承元王妃。云歌不得不气馁的承认,还真的有那么四五六七分……眼睛像,额头像,便连那薄唇都像。 便是高瘦的身形,似乎都承袭自承元王妃。 那必定是亲生的了,只是为何与亲生儿子这般为难?难道全是因为她。(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六章[是她不要他] 一百八十六章[是她不要他] 诸葛翊揉了揉云歌的小脑袋,一幅让她胡思乱想的架势。可他还是没有开口多说什么。 云歌有些气馁,倒不是怨他不开口,而是感觉他们即是夫妻,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遇到难事,他却只想着一个人背负,他把她当成了什么?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吗?何况承元王妃来了院子的消息,最迟明天他便会知道了,也许今日他心神不宁,所以竟然没有先去打探一下府中发生了什么。多数时候,他会先询问暗卫的。 云歌曾笑他一个大男人家,活的这么仔细,真是不在家中便知家中事了。他只是捏了捏她的鼻头,说了声因为有她,所以才在意,那时云歌笑的分外开心。 他心里真的很为难吧? 他心里苦,云歌心里也发苦,相爱明明是两个人的事,怎么最终弄成这般? 他执意不说,云歌却没诸葛翊那么深沉,事情终究是要摊开来说的,所以沉默了片刻,还是由云歌开口。 “白天承元王妃来过。” 诸葛翊瞬间挑高了眉头,脸上隐有怒意。云ding忙安抚道。 “你先别急,我这不好好的……王妃没有对我做什么。” 诸葛翊显然是不信的,自己的母亲什么脾性难道他还不知吗?她既然屈尊降贵的进了他的院子。又适逢云歌一人,她怎么能不做些什么? “母亲……到底做了什么?” “其实真的没什么,只是告诉我一些事。阿翊。我如果不先开口,你永远不打算告诉我吗?那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你要怎么办?难不成想要将我送到别院去……”云歌只是信口一提,不想诸葛翊却定定望着她。 云歌觉得自己一定是走了狗屎运,随便一说,竟然猜中了。 难道他心中真的那般计划的。“你不会真的那么打算吧。”怎么,让她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吗?还是想将她‘软禁’在别庄。然后任他在承元王府娶他的新夫人。遇到这种事,没哪个姑娘能心平气和。云歌重重吸了一口气,决定听诸葛翊的解释。 毕竟他说过,不管到了何时都要信他的。 “……是。”最终的最终,他给了这样的答案。 那一刻。云歌觉得乌云压ding,她想哭,却笑了。她笑自己真的ting可怜的,上一世因爱而伤,这一世怎么还会傻傻的相信这所谓的情爱呢。天下男儿皆薄性,她曾以为他是不同的。可是……他还是无法再坚持了是吗?最终还是被各种各样的原因打得溃不成军。 此时的云歌就像暗夜里一只飘泊不定的小舟,而诸葛翊,便是那唯一救命的稻草。她想抓住,紧紧抓住。至死都不要放手。所以便是心痛于他的回答,她还是努力扬起笑。 “阿翊,这个玩笑不好笑。”这样的玩笑不好笑。她不想听,一个字都不想入耳。 又是半晌的沉默。 云歌此时颇气诸葛翊这遇事闷葫芦的性子,有什么事不可摊开来讲呢,他们是夫妻不是吗?前世无数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相首,多么来之不易啊。他说让她相信他,可他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她呢。 相信她能接受一切。相信她会接受这一切。 便是他无能为力,便是他不得不为之。可至少要告诉她啊……她不想这样不明不白的便让二人关系重回冰点。 前一刻他们还憧憬着美好的未来,说着女儿的儿子的话题,下一刻,却在说着他另娶,她远离的话题。 “云歌,不是玩笑。别庄建好后,你便搬过去吧,那庄子是按照你的喜好建的……以后,那里便是你的家。”诸葛翊终是平静的说道。云歌摇头。“阿翊,我不会离开这里的,不会。”云歌的语调很重,几乎是一字一字吐出的。诸葛翊扯了扯唇角,依旧用那熟悉的手指轻抚着云歌的脸颊。 “乖,那里安静。” 那里安静,这是他给的原因吗? 到了此时,她竟然还期望他能将一切告诉她。其实云歌隐约知道,他其实瞒着她很多事,虽然他们之间有过约定,再没有秘密,可谁又能没有想要藏在心底的秘密呢,就如她。 上辈子,上上辈子的事她从未打算告诉他。 他自然也会藏着心事,只是云歌一直觉得,只要他们有情,只要他们努力,一切总会好的。承元王妃终会接受她,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孩子最终会幸福的生活在一世,她所求,不过是平凡的幸福罢了。 为何,却怎么也得不到了。难道是因为她太贪心了…… 妄图在这一夫多妻的制度下寻找那所谓的忠贞,真是太可笑了。云歌终是笑出了泪。 看着云歌这样的笑,诸葛翊的眼底苦涩弥漫,可他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继续道:“等明年春天孩子出生后,你便搬去别庄吧。那里会很美的,我知道你喜欢桃林,所以命人在庄子周边买了百亩良田,待明年春天都会种上桃树,待桃花开了,满山遍野的粉红,你一定会喜欢的。” 云歌不语。 “乖……我会时常去看你的。” 最终,诸葛翊道。 云歌止了笑,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望向诸葛翊。以往这个时候,他会笑着拧她的鼻头,然后说她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她便会耍赖着说她才十六岁,本来就是个孩子。他则一脸无奈却纵容的笑着。 可今天,他的表情很凝重,他的脸上再找不到一丝笑意。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我们真的要走这一步吗?我们好容易才走到如今这一步,为什么不好好过日子,一定要走那一步。阿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一早便计划将我送走的……”那别庄,建造的最初是不是就是这个用处。 “……是。” 一个是字,几乎将云歌打的体无完肤。 云歌敛了脸上的神情,轻轻的道。“你不打算坚持了,你最终还是放弃了……你败给了皇帝,败给了你母亲,败给了……承元王府。你将我赶出去是想在府中迎娶夏挽香吗?你不是说会将她送走吗?你不是说对她只是兄妹之情吗?你不是说现在的她己经面目全非,早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乖巧师际了吗?” 云歌每问一句,诸葛翊都回以沉默。 “你回答我,你心中到底怎么想的?是陛下逼你吗?还是你母亲逼迫你……阿翊,告诉我真相,我不想被蒙在鼓里。” “没有,一切都没有。我只是……累了。云歌,你很好,真的很好,你是个好姑娘,好妻子,可是我母亲不喜欢你,因为你在,整个承元王府都被弄得乌烟瘴气。我是承元王府世子,是父母唯了的子嗣。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承元王府毁于我手,所以……我只能弃车保帅。至于挽香,我们终归是有情的。娶她也不是不能接受……最重要的是,我母亲喜欢她。 娶她……可是家和,家和万事才兴。” 云歌沉默的接受了。她觉得自己已经把姿态放的很低了,如果他和她解释,便是无法接受,可她也会努力理解的。 只要他告诉她,他有难处。她总会理解的。 可是他除了那句家和万事才兴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那之后,云歌安静的闭上眼睛,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身边的男人渐渐睡去,云歌听着他平静的呼吸声,一*夜无眠。 第二天,云歌吩咐春桃收拾东西。 她要去庄子小住,当时诸葛翊正在用早膳,听完云歌的话没有说什么,只是放下碗筷而去。春桃则一脸的惊讶,才从庄子回来几天,怎么又要回庄子去,何况昔园还住着一个漂亮女人。姑娘这样离开,岂不是给那女人可趁之机。可云歌的决定,谁又能更改。这次,她甚至带上了云逸。 云逸己经五个月了,长的白白胖胖,而且最喜欢云歌。只要云歌抱着他,他那小张便总是咧开的。 春桃时常打趣,说云家小少爷别把云歌当了娘。 云歌瞪向春桃,可当脸转身云逸时,又不由自主的恢复了笑颜。 也许小孩子才最能明白大人的心情,云歌表面上看没什么异样,可心里却乱成一团。平日里云逸看到云歌都会伸出小手,可今天却缩回奶娘怀里,无论如何不让云歌抱。 奶娘面露急色。 云歌则挥挥手,示意奶娘不必如此。 她现在确实没什么心情抱云逸,何况自己怀着身子,小家伙一个不老实,若踢了她肚子更不好了。奶娘点点头,抱着云歌立在云歌身侧。 云歌吩咐奶娘收拾好云逸的东西,随她去庄子小住。奶娘点头应了。答应晚些时候待云逸睡着便着手收拾。至于王府住的好好的,为何要去庄子,奶娘心中虽好奇,可也知道守好自己的本份。 云歌这次收拾的东西很多,足足装了三辆马车。 她确实打算离开承元王府,却不打算去别庄。 那让她感觉自己是个弃妇。便是要分开,也是她不要他……(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七章[离] 一百八十七章[离] 她本来就不看中承元王世子妃这个身份,未出嫁前,就己经在计划将来离开王府,所以真的离开了,云歌心里并不觉得可惜,可是想着自己离开却是给夏挽香腾地方,又觉得心里有口气,总是撒不出……所以她病了,而且病情来势汹汹。 她自己便是郎中,知道自己这是郁结在心,再加上最近日子过的也算是惊心动魄,终以这件事为引,病情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她自己写了方子,着春桃去药铺抓药,再由春桃亲自煎好。 这其是,诸葛翊回然回府了,却没有来看她。 据春桃说,是歇在书房了。 云歌听后只是一叹,烧得迷迷糊糊的,便是连药都没喝便睡下了。 他那人就是那样,对人好时,简直能把人的心融化,不好时,便冷漠的可以将人的心冻成冰晶。 他是打定主意要任她自生自灭了,至于去庄子还是别庄,是一个态度问题。 也许她选择去别庄,他还会怜惜着她。 可她偏偏决定去自己的庄子……这算是分道扬镳吗?云歌不知,她也不想去想。只想着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天无绝人之路。她有银子,有铺子,还有庄子,难不成还会饿死。 睡的迷迷糊糊的,云歌隐约觉得有人摇醒了她,可她实在烧的厉害,所以便是觉得醒了。整个人也是迷糊的。似乎有人强行撑*开了她有嘴,然后有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云歌被呛的咳嗽起来。 药味夹杂着苦味,云歌痛苦的生不如死。 她也顾不得手软脚软了。胡乱伸手乱挥着。嘴里叫嚷着都滚出去,让她一个人静静的。 静静的来,便是走也静静的。 手似乎打到了什么,又似乎没有,云歌实在不清楚。好在挟制她的力量没有了,她终于能顺利的躺下。随后缓缓昏睡过去…… 她知道自己病了,也知道这对腹中孩子不好。更加知道是药三分毒,所以她给自己开的方子是斟酌再三的。尽量减少服药对孩子的影响。 如果是平时,她给自己开幅虎狼药,一剂下去,让自己发些汗。也许热度也就退下了。 可此时她却不敢胡乱开方,只得择了最温和的方子。所以热度褪的很慢,云歌真正清醒己是两天后的清晨。她睁开眼睛,便看到从窗棂射进的一缕光。亮亮的,好像瞬间照亮了她的眸…… 云歌突然就想通了。 离开也许并不坏。因为她再不是一个人了,她腹中有个珍宝。为了孩子,她也要保重自己。孩子还小,她不知道自己这场病会不会影响到孩子。她能做的便是以后好好的,再不要生病。 云歌便那么安静的躺在chuang上。她没有开口唤春桃。 她只是努力睁大眼睛,去看窗外…… 时己初秋,树叶开始枯黄。纷纷洒洒的飘满。其实这很像人生。经过了初春冷洌的风。盛夏暴烈的雨,到了初秋,终于可以静静的飘落。终于,她开口呼唤春桃,声音嘶哑,喉咙痛如火灼。 春桃很快掀帘而入。见到云歌清醒过来,眼中瞬间涌出泪。 嘴里一个劲的念叨着云歌不爱惜身子。又轻轻扶云歌起来,替她后背塞上软枕,然后不由分说的端了清粥进来亲自动手喂云歌。云歌也没有推辞,她现在手软脚软的,确实得要人服侍。 一碗白粥下肚,云歌觉得身子暖了些。 这才有力气吩咐春桃,三天后动身。 春桃急白了脸,一个劲的让云歌养好身子再另行打算。云歌淡淡笑了,可这笑,却让春桃红了眼眶。然后云歌说……‘留下,留下看他娶夏挽香吗……’ 春桃这才知道,原来她极力隐瞒的,自家姑娘一早便知道了。 可姑娘便这么离开了,以后还能回来吗?而且世子爷和姑娘看上去明明很是相爱啊,为何却走到这步田地? 春桃想开口劝劝,却发现自己根本开不了口,跟了云歌一场,她也隐约清楚云歌的性子了,有句话叫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自家姑娘便是这样的性子。眼里揉不得沙子。虽然春桃私下里还是觉得堂堂世子爷,便是再娶个侧妃,也是情理之中。 可这事放在自家姑娘身上,春桃却觉得这是侮辱了自家姑娘。 她知道,当世子爷有了这心思,或者该说终于不得不妥协之后。他便真的伤了自家姑娘的心。 春桃本想开口说这几日是世子爷衣不解带着照顾着,自家姑娘昏睡着,药石不进。也是世子爷亲自喂的,她虽然不知世子爷用了什么办法。可有一次来收空碗,却看到世子爷唇角染着药渍,甚至还夹带着血丝,那一刻,春桃突然想哭…… 最终,春桃什么都没有说。 便是说了又有什么用,凭白的惹姑娘伤心罢了。 罢了,走便走吧。 天下之大,岂能没有姑娘容身之处,何况姑娘留在王府,即无娘家支持,又无夫君照抚,还有一个处处挑错的承元王妃。自家姑娘又不是吃不起饭,何苦在这里看人脸色。于是春桃没有再劝…… 吩咐好一切,云歌再次闭上眼睛。 这一睡,再睁眼己到了深夜。 屋中燃着烛灯,小小一盏。云歌心中有个错觉,觉得那灯的暗影中似乎有个人在看她。可她再定晴去看时,却发现那不过是团暗影。 云歌自嘲的笑笑。觉得自己真是越活越矫情了。既然决定了,还在这里犹豫什么,期盼什么。 便是他真的来看她,又能改变什么吗? 不,不能的。 什么都无法改变,就像他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是高高在上的嫡子贵胄,而她,不过是个小小候府的千金,而且自幼失母,疏于教导。天下人都觉得她配他不上,其实也是真的配他不上的。 她初时不甘心,现在终于知道了。 也许是因为她最终忤逆的皇帝的意思,所以皇帝决定惩罚她,又或者皇帝终于觉得她不堪大用,决定舍弃她了。 这样也好,终于可以脱离这个权利的漩涡,从此后,海阔天空…… 想着想着,云歌眼角浸出了泪…… 随后的两天,云歌身子好的很快,诸葛翊一直没有出现,云歌也仿佛淡忘了他,从不问起。便是偶尔有奴婢提起,云歌不过淡淡一笑。待到第三天,云歌身子己好,除了全身尚无力气,也没有什么大碍了。所以云歌还是决定动身,左右庄子离的不远,而且还有那辆超级减震的车子…… 坐上车,云歌不由得想起上次她和诸葛翊一同去庄子的那一幕。套句酸文,真是物还在,人己非啊。一行总共五辆马车,一辆是云歌的车,一辆是云逸和奶娘,还有三辆是装着云歌的箱笼。云歌带走了春桃,木桃,至于元春和元夏,云歌并没有带走。 她们是诸葛翊的心腹,虽然自从跟了她那天开始,诸葛翊就明说这二人以后的主子是她,可云歌还是决定将她们留在府中。 她的安全问题自己想过,待到了庄子的第一件事,便是让王相多雇几个护卫。 孩子还有七个月生,利用这七个月,她得好好计划一下。 她不会傻的呆在庄子产子的,便是诸葛翊不会做出抢人子嗣之事,可是承元王夫妇呢。承元王府子嗣单薄,便是因为不喜她,可她肚中的孩子可是诸葛氏的血脉。 若是承元王夫妇对她腹中孩子起了心思,她不得不防。 孩子是她的,只是她一个人的。 便是拼了这条命,她也不会让孩子离开她的…… 云歌暂时还是用了王府的护卫,王相接到消息,等在庄子门口,看到云歌这几辆大车,再加上小公子云逸,王相心中几分了然…… 如果以前自家姑娘离开承元王府,他会说姑娘疯了。可此时,王相只是默默安排好一切,云歌依旧住以前的院子,云逸则安排住在云歌隔壁的院子。至于护卫则住了庄外佃户家。云歌吩咐王相去雇些护卫,不必心疼银子,要功夫好的。王相应了,退下前还是犹豫的问了云歌以后的打算。 云歌也不瞒她,将自己不会再回承元王府的事说予王相知道。 王相只是点头,表示一切听云歌吩咐。 随后又捡了些让人开怀的事说给云歌…… 竹桃己经能独挡一面了,小玉现在跟在竹桃身边,每日里各个铺子跑,靳天权药炼的很好,而且还举一反三,独自炼出了几味丹丸,虽然没有云歌的丹丸药效好,但贵在取材便宜,两相一比,竟然赚得还多了些,而且他偶尔在药铺坐堂,己渐渐有了些名声。 云歌唇角含笑听着,觉得人生并不全是悲惨。至少大家都在努力活的好些。 竹桃想通了,小玉成熟了,靳天权己经是坐堂郎中了。 而她有什么理由颓废下去…… 来到庄子,春桃依旧专司照顾云歌,木桃还是做云逸的贴身丫鬟,与奶娘一同照顾云逸的起居。得知云歌来了,小玉早早回了庄子,只是看到云歌时,脸上还是有些忐忑……(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八章[远眺] 一百八十八章[远眺] 毕竟她离开王府离开的并不光彩,虽然父亲最后告诉她,云歌送她出王府,是为了她好。可小玉毕竟只有十岁,便是早熟机灵,有些事情也还是想不明白。 虽然她更喜欢现在这样的日子,每天去铺子,看着人来人往的客人,看着帐册,甚至有人因为她是小姑娘而出言逗*弄她,可她却觉得这样的日子很充实。 她不必对每个人卑躬屈膝,不必为了怕多说一句惹来什么祸事而死命管着自己的嘴。 在铺子里,便是她说了什么,那些人也只是笑笑。 她说的对时,有人会夸她人小鬼大,便是说错了,也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罢了。 乍听云歌来了庄子,小玉匆匆赶回庄子,可当真的要与云歌见面时,她又有些胆怯了。小玉最近习了些字,大体是觉得这便是所谓的近乡情怯吧。 见到小玉露出一个小脑袋,一脸想上前却又不敢的样子,云歌不由得失笑,然后对小玉招了招手。小孩子便是小孩子,便是心中不甘,也不会记仇很久的。何况她心里并不记恨云歌,只是有些委屈,觉得自己被云歌抛弃了。 在小玉心中,云歌并不仅是主子,而且是她的亲人。 比母亲还要亲的亲人。 “姑娘。”小玉欢欢喜喜的上前,恭恭敬敬的给云歌行了礼。然后才凑近云歌。上下打量着。最后将目光定在云歌的小*腹上。因为父亲说了,主子肚子里有个小主子,所以主子才回到庄子静养。小主子……那会是个男孩还是女孩?像云逸一样吗? 父亲还叮嘱她。不管小主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她都要用命去守护。 小玉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表情凝重的点点头。轻轻的一个点头,便注定这个女孩要背负着未来数年的艰辛……为了守护她的小主子。 云歌轻轻的开口问了小玉近况,小玉自然一五一十答了,说起自己在铺子里的事简直是眉飞色舞,说到趣处。还不忘一番比手划脚,王相来请云歌用晚饭时。小玉还没有停口。 王相不由得笑骂。 “你这丫头就是话多,还不快陪姑娘用晚饭去,若是饿着了小主子,我扒了你这丫头的皮。”说的虽凶。不过脸上表情却很是温和。小玉吐吐舌头,扶着云歌向饭堂而去。 自从云歌第一次住进庄子后,虽然云歌没有多说什么,可王相早己将旁人迁出庄子。庄子里只住了云歌和丫鬟。护卫守在庄子半里处,不经传唤是不能近前的。 所以饭堂用饭的只有云歌一人,奶娘自知身份,抱了云逸在屋中用饭。 云歌缓缓吃着,便是没有胃口也知道自己必须多吃些,孩子重要。 其实以前她经常一人用饭的。在这里,丫环是不能和主子同桌的,便是她有心让春桃相陪。春桃会被吓得半死,然后跪地求饶,这些主仆观念是根深蒂固的,并不是她不想遵守便不存在的。 只是她好久没有自己用饭了,便是衙门在忙,自她探出喜脉后。诸葛翊也会回府陪她一同用饭。吃饭时更是想尽办法让她多吃些。 其实他并不重口腹之yu,可为了她。他又四处搜刮来几个厨子,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弄可口的饭菜。 不知不觉,她的胃口其实己被他养刁。她曾玩笑的开口,说若有一日离了王府,她若吃不下旁处的饭菜可如何是好。他当时笑笑,毫不在意的说那就将厨子带在身边便是。 话似乎还在耳边回荡,可她和他…… 那时是真的气了,气他最终还是选择随波逐流……难道他心中真的丝毫没有她吗?云歌并不相信,有些感觉,不是靠演戏便能演出的。何况他也没有必要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而故意对她好。 她自认实在没什么地方能让人那般看的起。 所以他没理由搪塞她,更加没理由在她面前演戏。 她现在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想一想他们为何走到这一步了……因他最终选择了父母和承元王府吗?还是因为她与他终究没有缘份,云歌知道现在还纠结这些用处不大,不管如何,她这辈子是不打算让自己委屈的。他即另娶,便是不休她,她也会舍了他。 天大地大,谁离了谁都能活,云歌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草草用了晚膳,云歌回房,小玉亦步亦趋的陪着。 云歌睡觉不习惯有人值夜,小玉懂事的告退。在她退步房间前,云歌轻声问道。“小玉,离开焰炔……你会伤心吗?” 小玉表情一僵,随后笑笑,可云歌还是能看出小丫头眼中的失落。 “有什么伤心的,我们只是朋友,又不是一辈子不见了,只是父亲说,他是世子爷的护卫,是一辈子都要跟在身子爷身边的。父亲便是不说,我也知道世子爷定是惹姑娘伤心了。姑娘既然不要世子爷了,小玉自然不会再拿焰炔当朋友了。姑娘放心,我现在和靳小哥是朋友了……阿爹很喜欢靳小哥呢,还说打算收他当半子……” 小玉说的无心,可云歌却听进了心里。 王相一直在她面前赞靳天权聪明,不仅医术学的好,而且为人处事都颇让人欢喜。 说他将来一定会大有做为。言语间透露着想收靳天才为义子之意。只是这半子……云歌想着哪天还是和王相说一说,便是她和诸葛翊分道扬镳,可这事与焰炔无关,焰炔待小玉一直如珠如宝的,如果因为她而让王相反对此事,她便真的成了罪人。 小玉出府后,焰炔情绪很是低落。 只是他自幼受诸葛翊大恩,做不来弃主子于不顾的事,所以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小玉离开。 从他望向小玉背景的目光中,云歌看到了沉痛与恐惧。 这让云歌心中天平缓缓偏向焰炔。靳天权虽好,可那性子未必适合小玉。小玉是个活泼性子,而焰炔则只对小玉热,这二人凑在一起,云歌觉得般配极了。 胡思乱想着,云歌不由得失笑。 自己都自顾不暇呢,她竟然还有心思惦记小玉的事。她还是想想自己和孩子怎么脱身吧。 云歌到了庄子的第二日,王相便雇回来十几个护院,都是有些功夫的。据王相说,他是求了人的,那人的主子在武林可是响当当的人物,那人颇得主子信赖,而这些会功夫的护院便是那人帮着雇来的,虽然算不得ding极高手,可功夫绝对不输王府护院。 云歌点点头,王相是个办事稳妥之人。 他即己考量过,云歌自然不会怀疑。随后她让王相将护送她来的王府护卫遣回。 此刻起,她与承元王府的最后一点关系也被她掐断了。 感觉到云歌心情不好,王相提议云歌可以去后山散散心,庄子后面有坐土山,虽然称山,不过几十丈高,而终坡度很平,此时正是九日时节,山坡上的几株老桂树开的正艳。站在山坡远眺,风景宜人,可以让云歌心xiong开阔。 云歌想了想,自己身子初愈,多走动些倒也没有坏处。 只要注意别磕着碰着,孩子基本上没有问题。于是带着春桃出了门。 因在庄子后面,四周都是良田,此时有很多人在田间劳作,一抬头便能看到那几株老桂树,根本不存在安全问题,所以王相很放心的让云歌主仆二人前去。 出了庄子,鼻间渐渐盈满花香,花香沁人,云歌心情确实好了些……春桃一路上左看右看的,表情颇为好奇。她五岁入开国候府,一直陪在云歌身边,出府的机会很少。这种自然的景致更是少见,所以看哪里都觉得美。 “姑娘,这里真漂亮啊。” “是啊,是很漂亮……”那山果然如王相所说,不过是个土坡,坡度平缓,云歌毫不吃力的便爬到了桂树下。立在树下,举目远眺,能看到成片的良田,田间有汉子在犁地,有女人在翻土。田埂间,还有三五孩童在玩耍,好一副秋日田园图。 “姑娘看那里,那牛可真犟。死活都不走……还有那里,那是谁家的娃。九月天了还光着身子,也不怕受了凉。”春桃笑着一一点到。 顺着春桃的指尖,云歌望去。 那些或行或走,或坐或站,或赶牛,或拉辕的人,他们虽然辛苦,可他们脸上的笑意让云歌羡慕。也许越是普通之人,越容易得到幸福吧,因为他们所求很少很少。 汉子盼着娶个婆娘。娶了婆娘盼着生个娃,生下女娃又盼着生个男娃。生了男娃又想生个贴心的女娃……然后一家几口围着一口锅,便是锅中只有红薯稀饭,一个个也吃得甚是开心。 男人下地,女人便在家纺线织布。 男人回来,女人将粗食端上桌子,再扬声吆喝孩子来吃饭。虽平凡甚至可以说粗俗,却有着平凡的幸福。 云歌很羡慕,很羡慕,她求了两辈子,只想求个平凡人生。 可老天总是和她开玩笑。她所希望的平凡似乎永远与她无缘。她越是想平凡度日,越是活的……惊天动地。(未完待续) 一百八十九章[避嫌?不……] 一百八十九章[避嫌?不……] 看了一会,春桃有些意犹未尽的收回目光。 看云歌面露乏意,便扶着云歌向庄子走去。想着云歌说女人怀胎的前三个月尤其重要。又想着离府前……那人的叮嘱…… 云歌突然有些心虚,不由得用眼角余光去看云歌,发现自家姑娘并没有注意到她,而是目光沉静的望向坡下。那里……春桃瞪大了眼睛。 “姑娘,是……谨世子。” 对诸葛谨,春桃心中可是犹豫不定的。诸葛翊风*流的名声可是锦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隐约觉得他有几分喜欢自家姑娘。 可私心里,她觉得姑娘还是嫁翊世子好些。 毕竟与风*流成性的世子谨比起来,世子翊可是有谪仙之名。 只是姑娘并不开心,而且和世子爷的情似乎也走到了尽头,如果不是失望透ding,云歌不会选择离开承元王府的。这个时候谨世子出来了……春桃屈身行礼。 “谨世子。” “你是春桃。你先下去吧,我陪你家姑娘在坡上看会风景。”有人的生来便带着桃花相,便是没有刻意行引诱之事,可他一行一动,一言一语都在无意中带着蛊惑人心之力。春桃俏脸控制不住了的红了红,前一刻还誓死觉得要替世子翊护好自家姑娘的,可此时,却不由得迈开了离开的步子。 云歌目送春桃飘忽忽的远去。突然微微勾了唇。 “明云歌,你竟然还有心思笑。”身边,诸葛谨气急败坏的道。 便是没有心思笑又如何。难不成天天抹泪吗?她笑,是因为终于再次看到诸葛谨在她面前露出熟悉的神色了。他风*流倜傥,如果他想,全锦阳的姑娘都会喜欢他。 刚刚他只中略施手段,春桃便被他迷住了。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她都好久没见过诸葛谨这般了,似乎最后的几次相见。每次他都一脸受伤的表情,便是从未对他有过男女之爱。那一刻云歌也不由得想,自己是不是辜负了他。 现在他能这样,云歌焉能不高兴。“我为什么没有心思笑?我这样不好吗?”云歌展开双臂,做出了一个拥抱大自然的动作。诸葛谨简直是哭笑不得。 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在得知承元王妃入宫是替诸葛翊求娶侧妃之时。他便开始心绪不宁。 明云歌那个傻姑娘。她如果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当初她之所以拒绝他,似乎便因为他名声不佳。未尝没有诸葛翊看起来比他专情的原因。 现在那专情的男人也要娶侧妃了。 他以为他会高兴的,可天知道,他为此担忧的吃不下睡不着,而且派人盯着承元王府,生怕她发生意外。明明她己经是别人的妻,而且还怀着别人的种。 他觉得自己真是够下贱。 可却无法收回担忧的心。早些时候接到消息。说是她独自离府,他便猜到她来了庄子,犹豫了一*夜。他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脚。 只是他没想到,再次见面,她竟然会笑。她现在可是‘弃妇’啊,弃妇不该泪流满面,在他面前痛斥诸葛翊的用情不专吗? 可她甚至反问他,她这样不好吗? 这样哪里好了。有家归不得。承元王府虽然大了些,人口少了些。承元王妃也极品了些,可终究是她的归宿啊。现在这么独自出来,她有没有想过,以后想回去,便难如登天了。 而且诸葛翊到底发的什么疯,上次明明说可以舍了一切,却不能没有云歌的。 怎么几日不见,他便任由云歌一人出庄,她现在可是怀着孩子的。多危险啊……这一切,诸葛谨真想冲进承元王府和诸葛翊大干一架。 只是他按捺着,告诉自己这样对自己才有好处。 不就是替别的男人养孩子吗?他诸葛谨反正名声糟的很,也不在乎多招惹兄弟女人这一项。 “傻,哪里好?庄子破破旧旧的,而且四周都是些粗人。真是笨的要死,便是要离开,也得让那男人大出血啊。怎么也得要个万八千两银子傍身。” “你这是替我叫屈?还是觉得我心太软了,该掏空了承元王府再离开?”云歌臭着一张脸问道。 诸葛谨干笑几声才缓缓开口。“当然是觉得你委屈了。承元王妃那老女人,恁的不是东西。我自小便不喜欢她,按理说该唤她一声伯母的,我可从未唤过,便是当年我爹拿鞭子把我抽个半死,我也愣是没开口唤她,看来我还是颇有先见之名的,知道她会欺负你,所以提前厌恶她。” 云歌被诸葛谨的话逗的忍不住勾起了唇。 这人…… “阿谨,你这个时候不该来的。”突然间,云歌话锋一转,云歌知道,诸葛谨明白她在说什么。诸葛谨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发苦。他当然知道此时不该来,这个时候,避嫌还嫌不够呢,反道是他巴巴的驱马赶来……可他怎么能不来呢。他在意这姑娘啊,并未因她嫁了人而少在意她一分。 若她活的好些,他的心还能安些,可她偏偏活的让他心疼。 便是知道这一来,明日等待他的或许便是谣言满天飞,便是皇帝的冷眼,父亲的藤条,母亲的眼泪,他也一定要来啊。 因为,他不放心,真的不放心。 “明云歌,你就是个傻子。”最终,诸葛谨冷哼一声道。随后二人心有灵犀的都不再提离府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说起了锦阳的趣事,诸葛谨是个很会说故事的人,明明不算精彩的故事,到了他口中,也说的精彩纷呈起来。 诸葛谨告诉云歌。 小公主之死现在有许多版本,大家比较倾向于两个版本,一个是柳贵妃因生了女儿,始终郁郁,便有坏心人给她出主意,让她自己下手毒死了小公主,进而嫁祸皇后娘娘。 以期扳倒中宫…… 云歌直听得吸了口冷气。这谣言,又是怎么来的。 还有一个版本,便是与柳贵妃交好的方贵妃暗中下毒,最终用意却是相同,一样的嫁祸皇后,以期皇帝因为连太子也恨上,最终助二皇子登上储君之位。 这个与真相相差无几了。可那时皇帝可是下了封口令的。云歌自是相信诸葛翊不会乱说。 那么…… 云歌身上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身边的诸葛谨感觉到了,不由得担忧的道。“云歌,怎么了?吓到你了?”云歌摇摇头,决定不将诸葛谨扯进来,于是揉揉手臂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只是好奇怎么会有那样的谣言?谁会忍心下手害自己的孩子,便是女儿也一样是身上掉下的肉啊。”这点云歌倒没有做戏,她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儿。 同时也想到了云逸。 便是不是自己的骨肉,甚至孩子的生母还曾害过她。 可她却从未想过在云逸身上找回什么……大人的世界,为何要强行将孩子拉扯起来。 “这你就不知道了,有些女人啊……尤其是宫中的,对达目的,简直是不择手段。你真的以为太后,皇后她们手中干净。不是吓你,她们谁的手上都有不少人命。在那位置,你若不狠,便只能被人算计。哎,不说这些了。我们还是说些旁的吧…… 这土坡是上景色确实不错。我都想干脆在你庄子旁也建个庄子,我们彼邻而居。你说怎么样?” “你啊,算了吧。这里可没有漂亮姑娘,也没有美酒佳肴,你还是回你的锦阳吧。”云歌笑骂道。 “明云歌,你再这样中伤我,我可是会伤心的。” “你会伤心吗?你如果有心,恐怕锦阳城便会少几个芳心暗许,却又黯然神伤的姑娘了。”云歌笑道。 诸葛翊笑笑,侧身看向身旁的姑娘。她在笑,笑的很开怀。只是他知道,她的心在哭。 她对阿翊的在意,他看在眼中。 可是真相往往都是残忍的……便是阿翊同样在意她,承元王府也不可能只有她一个女人。承元王妃可以独霸承无数载,那是因为承元王妃的出身很高。虽然那个家族在数年前己经归隐,可诸葛谨还是隐约听说过,说那个家族归隐前,财力可以买下半个锦阳城…… 便是先帝,都要仰那家族鼻息。 何况最初的承元王府,府中姬妾也是无数的。只是这些年来,渐渐没有了。 诸葛谨不知道承元王妃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不会是温柔的。 所以他一直担心云歌。也许云歌问的不错。她这样不好吗?其实,诸葛谨想说,她这样,真的很好。 因为不仅离开了承元王府,摆脱了承元王妃的阴影,不再会因为诸葛翊而伤心,而且他还可以随时来看。这样真的很好。 诸葛谨便是再不舍得离去,太阳落出后,也只能一步三回头的告别而去,他将云歌平安送回院子,约定得闲便来看她。这才一脸不舍的打马而去。 他前脚才离开,后脚王相便面色凝重的入了院子。 “姑娘,谨世子强闯,护院拦之不及……”“下次谨世子来,不必相拦。”云歌吩咐道,王相点了头,随后yu言又止。 ———————— 感谢‘勇猛者’亲亲的两张粉红,么么哒~~竟然还有人给墨墨投票,表示很意外,很高兴~~再次感谢。(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章[谣言伤人] 一百九十章[谣言伤人] 庄子里的妇人和王相都习惯称云歌为姑娘。 也许这让她们觉得亲切。便是她成了诸葛翊的妻,承元王府的世子妃后,也没谁唤她世子妃娘娘,而是始终称呼她姑娘,春桃后来称她为少夫人,只有小玉一直唤她姑娘,渐渐的,便连春桃又恢复成唤她姑娘的习惯。 从姑娘到少夫人又做回姑娘,云歌觉得这就好像是人生,一起一落间,尝遍人间百态。 见王相yu言又止,云歌笑笑。颇有些自嘲的道。“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什么是不能听的吗?你且说吧。” 王相轻叹一声。这才缓缓开口。原来锦阳己经传扬开了,说是承元王府世子妃明府二小姐云歌,是个不守妇道的女子,以至最终被世子翊赶出承元王府,而且被开国候府拒之门外,最终不得不落魄的离开锦阳。 更有甚者,那些人将云歌入宫,被封伺墨女官,进而嫁进承元王府之事说的更加不堪,什么云歌故意魅惑皇帝,云歌习过妖术啊。总之,不堪入耳。 王相听到这些谣言,真想不顾一切与那些人争执一番,自家姑娘什么品性他们根本不知,却道听途说,以讹传讹这般丑化云歌。 这明明就是有人故意败坏云歌的名声,可憋屈的是,他明明知道,却无法为云歌辩解哪怕一句。因为那会让云歌更加成为众矢之的。 王相有心隐瞒。可想着知己知彼,还是将事情全部告诉云歌,云歌才能有所防备。 有些话他都难以出口。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一一道出。 那些话,便是他一个大男人听了都觉得诛心。何况自家姑娘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姑娘…… 可云歌听后,并没有发生让王相担忧的事,相反的,她的唇角竟然微微扯了扯。 “姑娘。”王相忧心的唤道。 “不必担心,不会传几天的。让他们随便说吧,左右我也听不到。”这些话。便是闭着眼睛云歌也能知道是谁散布的。 她真的想不通一个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心。她己经离开了,却还要这般诬蔑她。 难道还怕她厚着脸皮回去。真是笑话。她明云歌虽然不是多么有名的人物,可也知道人有脸皮。她可没承元王妃那样厚的脸皮,倚老卖老的威逼着诸葛翊,而且竟然狠心到对自己的儿子用药。 当真是个奇葩了。 “姑娘的意思是……不理会?” 不是应该散布些正面的谣言中和一下那一面倒的负面影响吗?却不想云歌竟然会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云歌点点头。 “不必理会,他们爱说什么便说什么。我连*根汗毛都不会少。而且如果我估算不错,不出三天,谣言自消。”三天吗?王相可不觉得三天能样这样的谣言消失无踪。不过云歌说的话,他不会怀疑。所以叮嘱云歌好好休息后退下。 王相离开了,云歌转身回了内室。 内室只她一人,躺在chuang上,也只占了小小一块地方。这让云歌觉得心里有些发冷,她不会承认她在思念诸葛翊。可心中却始终觉得。他对她,终究还有那么一点情意的,所以他不会坐视不救的。 所以她说。三日。 这是她给自己的最后三日,亦是给诸葛翊的最后三日。 她在博,与天,与自己,与命运,与他。 随后的两天。云歌除了在餐后会去后面山坡散散步外,余下的时间都呆在屋中。她又开始绣东西了,绣东西能让她安心。她想起戴师傅曾说过的话。 戴师傅说,姑娘手中的绣针便是名士手中的狼毫。 名士能用狼毫写出锦绣文章,姑娘也能用绣针绣出万里江山如画…… 她在等…… 第一天,谣言依旧肆虐。第二天,锦阳依旧是扑天盖地的关于明府二姑娘的传闻。什么貌如无盐,体赛猪猡……第三天…… 第三天的傍晚,云歌收了针。 三天时间,她绣了一幅墨色山水。一色的墨色山峰,或浓或淡,或屹立或巍峨。便是饱读诗文,博古通今的大儒乍一看,也辩不出这乃是绣针绣出。大气磅礴,浑然天成。 晚饭前,云歌将这幅山水图交给春桃,让她着人送回承元王府,勿必亲自交到诸葛翊手中。 当晚,王相带来消息。 说是谣言己平息,或者说被更大一个谣言取代。皇帝赐婚,言那夏氏女出身书香,乃是世子翊恩师之女,二人自幼青梅竹马。而且那夏氏女为寻情郎,跋涉千里而来,帝感之,遂了其愿。嫁入承元王妃,封位世子侧妃。 随着圣意发出,一出感天动地的恋情也随之浮出水面。 什么十年相伴,两小无猜,雨夜相拥,雪下追究,桃树下品酒赏剑,秋露中摘菊叙情……简直比云歌看的话本子精彩一百倍。 甚至有人将诸葛翊二十四年的经历列出。 为的便是证实其中最少有十年时间,世子翊是和这位夏姑娘朝夕相对的。所以人家这夏姑娘侧妃当的冤,是那明云歌强行拆散了一对有情*人,现在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真是一件乐事啊。 所以故事中的女主角彻底沦为女配。 既然善良漂亮的女主登场了,那个人面兽心的女配自然被发派了,大家觉得便是提起她都是浪费吐沫。王相即心惊于云歌的未卜先知,又心痛于却是这般的谣言消退方法,可云歌脸上却没什么异样的神情,晚上例行的与小玉说些趣事,随后回内室安睡。任何人都看不出她有何异样。 便这样过了三日,诸葛谨再次来访。 二人又去了山坡那几株桂树下。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把云歌送回院中后,诸葛谨负气而去,据说他离开时,将马鞭抽得噼啪做响。 也没谁敢去问云歌。 她们只觉得自家姑娘还是该吃吃,该睡睡,并不见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只是大家殾知道,她们的姑爷要娶侧室了。 众人不由得即叹了口气,又松了口气。这才成亲不足半年,男人便要娶侧室了。当真是个薄情的啊,这是叹息的声音,至于松了口气则上自以为找到了姑娘离开王府的原因,看来是小两口闹了些闲气,想着过些时候,待姑娘气消了,世子爷再哄一哄,也便会和好如初了。 天下间的男人,上至皇帝皇子王爷世子,下到凡夫走卒,哪个男人甘心守着一个妇人过活。 自家姑娘便是脾气大了些。 便是再抬进王府十个八个,她也是正室,正室夫人何必和那些小妾一般见识。现在云歌便该回王府,好好守住正室的位子,争取再生下谪长子,那样地位便无可撼动了。 所以云歌始终沉默着,便是对春桃,也没有开口试图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这些人不会理解,不会懂。她们会觉得她矫情,是个没事找事的。 不过云歌看的很开,她也没期望这世上有人懂她。 便是诸葛谨…… 想起诸葛谨那天来时说的话,云歌只能重重叹了口气,诸葛谨劝她面圣,在皇帝面前求皇帝恩准她和诸葛翊和离,在这里离婚制度包括‘休妻‘和‘和离‘,而和离指按照以和为贵的原则,夫妻双方和议后离婚,而不单纯是丈夫的一纸休妻。 和离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这是一种男女二人不撕破脸面的分开方式。 诸葛谨说承元王府欺人太甚,他己派人探明,于云歌不利的谣言初时皆是从承元王府散布出来的。可见承元王府是打算撕破脸面的,倒不如云歌主动,来招出其不意。 承元王府,不管是承元王夫妇还是诸葛翊,都不会想到云歌会主动要求和离的。 所以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便是和离后再娶,也只能是风声大雨点小了。 什么青梅竹马,明明是云歌将男人让出,不是诸葛翊不是云歌,而是云歌不屑他。到那时,他再想办法为云歌恢复名誉。从此后,她便真的自由了。 再不会被承元王府所制,也不会……不会为诸葛翊黯然神伤了。 最后一句话,诸葛谨说的声音很小,可云歌还是听到了。她当时微微一怔,随后摇头。 诸葛谨当时便恼了,说云歌自作自受。 云歌的脾气也上来了,ding撞了诸葛谨,说她的事不必他来插手。 然后他拂袖而去。 云歌有些悔了,她话说的过重了。诸葛谨是一片好心,他是真的为她打算的。 她这样说休不休,说离不离的。其实于她没有好处。便是她主动离开王府,可名义上她还是诸葛翊的正室。这样下去,她会痛苦。 所以诸葛谨让云歌快刀斩乱麻。 可云歌知道,她如果真的那样做了,不仅合了承元王妃的心意,而且自己的处境更是雪上加霜。 没有家族庇佑,没有夫家支撑,她一个孤女,便是有护卫相守,也不一定能活的安稳。何况她还有个无法与承元王府彻底侵害的东西,那就是肚里的孩子。 这是她不会进宫赐求和离的源头。(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一章[最后一面] 一百九十一章[最后一面] 其实说东说西,真正阻止云歌听从诸葛谨建议的理由便是肚中的孩子。 便是云歌将对诸葛翊的不舍全部舍弃,她也不能抹煞肚中孩子是诸葛氏的子孙。承元王妃没有出手暗害她的孩子,或者是没有成功暗害她的孩子,待孩子出生后,她也一定会出手。 那种女人,一生活的骄傲,自然不会允许诸葛氏的骨血流落在民间。如果是个女孩,或许这孩子还有一条活路,若是男孩,云歌简直不敢想这孩子会经历什么,诸葛翊曾对她说过,诸葛翊的子嗣必是正室所出,承元王妃可从来没有承认过她正室的身份,再加上她与开国候府的宿怨。 承元王妃不会坐视她生的孩子有机会继承王府的一切的。 云歌有理由相信,如果自己生下的是个男孩,承元王妃可能狠心将孩子溺死在盆中。所以留给她的时间委实不多。 只是和离,此时还不是时候。 皇帝冷眼看着一切发生,难道便真的无力阻止吗?还是,这根本就是皇帝想要看到的。看她被弃,被赶出王府,被当成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云歌心思转到这里,有些疑惑于皇帝为何如此?难道仅是因为她在小公主案中没有将猜测如实以告,可那只是她的猜测,未经证实,她又如何敢对皇帝开口。 当晚。云歌收到了来自承元王府的消息。 她三天前送了个东西给诸葛翊,诸葛翊今天终于给了回复。用时三天?三天啊。春桃将东西将给云歌,那是一个小小的荷包。绣工精致,却并不是云歌所绣的,云歌不喜欢绣荷包这种小东西,她更喜欢如墨客那般自由的在大的帷幕上挥洒。 云歌接过荷包,有春桃有些担忧的目光中,独自回了内室。 她觉得自己胆子不小,而且也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打开荷包时,手还是有些抖。 荷包打开。云歌将里边东西倒出。 只有一只木簪,木簪的用料平凡,胜在雕功了得,整个簪子雕成了一支翎羽。 若插*进发间。便如一朵栩栩如生的翎羽轻柔的依偎在她的发间。 木料是褐色的,如果用白玉打造,这会是个独一无二的发饰……褐色的羽。 云歌突然脸色惨白,随后她缓缓将发簪收回荷包……这才仔细端详那荷包,绣功不算出挑,只是巴掌大的荷包上却绣着几朵荷,荷这种花,一般很少绣在荷包上,多数姑娘会将她绣在肚*兜上。外衣褪下,露出姑娘雪白的臂膀,再加是粉荷的映衬。颇有种娇柔与媚惑并存之美。 云歌将荷包送到鼻端,丝丝香气窜进鼻中。 这味道,她很熟悉。 原来啊…… 云歌将荷包扔到柜子角落,打定主意再不去碰。至于那灰木翎羽簪…… 当夜,云歌睡的很不安稳,久未寻来的噩梦再次袭来。梦中,她被困在漆黑的屋中。这屋子即无窗也无门,梦中的她疑惑于自己是如何被关进来的,只是不由她细想,一阵阵让云歌头皮发麻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瞬间,刚刚还如夜色的黑变得深手不见五指…… 云歌吓得缩成一团。 便在那声音近在耳边时,她终是哭喊着唤了声‘阿翊’。醒来时,云歌己记不得梦中她是否真的唤来了诸葛翊,只知道当她睁开眼睛时,却真真正正看到了他。 其实她们不过数日未见,可再相见时,云歌却觉得他们仿佛分开了一辈子那么长。 他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有些懒散的靠在chuang柱上,手中捧着她的医书翻看着,听到她的声音,微微斜了眼望向她,然后眉头微微蹙了蹙。 有那么一瞬间,云歌以为她们他开的这段时间是她的梦境。 梦醒了,她还好好的呆在承元王府中,呆在他们的院子。只是,身上的触感还有眼睛看到的一切在提醒着她,不是梦。 一切都是真的,只有面前的他,像是一场梦。 云歌张了张口,却终是无言,反倒是诸葛翊,淡淡的道:“既然醒了,便起chuang梳洗用早饭吧。” 他的声音……他怎么能用这样的声音对她说话,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发生什么,好像她的离开不过是因为他让厨子做了道她不喜的菜,而她一怒之下转身回了房,怎么能,怎么能这样的云淡风轻。 云歌揉了揉额头,这才极力镇定的开口。 “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 这话问的。云歌想了想才开口。“以我们现在不算和睦的关系,你此时不该来的。” “云歌,我们哪里不和睦了?” 却不想,他却厚着脸皮这般反问道,云歌倒吸一口气,她不由得睁大眼睛去辨认,面前这人真的是诸葛翊吗?不是旁人易容假扮的吗?他竟然问她,他们哪里不和睦了? 她可记得,他原是打算将她发配到庄子的。不过几天功夫,难不成他便忘记了,还是在他心中,那压根不算件事。 “诸葛翊,我不想和你这样纠缠下去。当初离开时,我好像己经表达清楚了。我不打算像个弃妃似的,被你打发到别庄去住。 什么按我的喜好来建?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离开王府去荒山野岭的别庄去长住了?” 不说还好,越说越气。 “唔……云歌,你知道那别庄花了我多少银子吗?荒山野岭?你去看过?” 这她还真的没理会过。只是,那有什么区别吗?花了一百两银子与花了一万两银子有什么区别吗?都是‘冷宫’差别只在多几个少几个房间罢了。“总之,我不打算离开锦阳。” 最终,云歌道。 诸葛翊笑笑。 想要习惯的伸手去抚抚云歌的脸,可云歌头一扭,躲开了诸葛翊的手,诸葛翊的眸子沉了沉。“云歌,别闹了。” 别闹了几个字,一般都是男人拿来哄女人的。这三个字可以有多种呈现法。 无奈的说,那是chong溺。 疲惫的说,那是底线。 如诸葛翊这般平静的说又算什么呢?斥责吗?抑或……他只是在表述字面上的意思,他觉得,她只是在闹别扭。 “算了,不说那些了,你来做什么?送休书给我?” 诸葛翊目光沉沉的望向云歌,如果是以前,云歌或许会觉得心里有压力,也许便笑笑将此事揭过了,活着嘛,那么认真做什么,只要快乐就好。和她在一起,她真的很快乐。从未有过的快乐,活了两辈子最快乐的时候便是被他chong着的日子。 可是。她不能…… 真的不能。在经历了一切之后,她如果这般轻易妥协,下场一定是凄惨的。 她不管他为何而来?劝导?看望?或是思念……她只知道。她不打算回去了,承元王府的日子如果除了与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丝毫让她留恋的。 何况那府中仅有的干净之地,他们的院子,都要让旁的女人染指了,她为何回去? “诸葛翊,我们的事,我真的不想再听什么了,解释也好,掩饰也罢,我都不想听了。我只是累了,我在庄子生活的很好,我不打算回承元王府了。至于孩子……你放心,我会好好生下来抚养成人的。你该明白,这孩子若是生在承元王府,下场会是什么。 我不是指责你愚孝,而是实在不喜你母亲。我们便这样吧。你母亲什么时候想收回世子妃这个名头,便把休书送来给我便好。我随时恭候。”论起气人,云歌自认不会输给任何人,何况她这是肺腑之言。她真的这样想的。 她累了。 那种累,不是身体,不是精神,而是累及灵魂。 只有在重生那几天,她因不安与惶恐做过那暗室的梦,可现在,那梦境重现了,而且似乎恐怖氛围再次升级。云歌实不喜那种感觉,如果昨日前他送来的木簪没有让她最后死心,那昨晚听噩梦,让她真的死心了。 也许,待孩子出生,她该求见圣颜,去求一纸和离文书。 云歌说完,诸葛翊沉默着……云歌重重一叹。“阿翊,你且安心的回去吧。为人子女,你也没有错处。不必如此的,夏姑娘很好,即漂亮与你又是青梅竹马,而且你母亲也喜欢。你娶了她便好好过日子吧。她那么喜欢你,甚至不惜毁自己名节……” 云歌觉得自己真是悲惨啊,怎么反倒劝解起诸葛翊来了,她才是那个最该被同情,被可怜,被劝解的人啊。 云歌说完这些话,诸葛翊终于有了反应,他目光深沉的望向云歌,那眼中的暗,几乎将云歌吞噬。他一字一字的问道。“明云歌,你当真如此想?你当真觉得我和挽香青梅竹马……会是一对眷侣?” “自然,你早些时候也曾说过你心中有个姑娘……其实我们还纠缠这些有什么用。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我不想让自己变得更可怜,诸葛翊,你懂不懂,懂不懂。我现在这样还不够可怜吗?一定要身陷王府,整日抹泪,最终因为心中郁结早早离世才算可怜吗?你才觉得甘心吗?”(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二章[气跑了] 一百九十二章[气跑了] 这话与其是说给诸葛翊听,不如说云歌是说给自己听的。 懂不懂?与其问人,不若自问。都己经这样了,她懂不懂,懂不懂?她以前只想着求个平静安宁,所以对于嫁进豪门心生恐惧,认为嫁个平凡夫君才是幸福,然后事实证明,若想过的平静安宁,就要立于高位,只有立于高位,才能享受与保护那份得来不易的平静安宁,后来她懂了,便是身居高位也有高位的莫可奈何,因为永远有比她还要尊贵的人存在。 而那些人,依旧可以轻易将她打落尘埃。 她真的以为诸葛翊可以护她周全的。只要她们夫妻齐心,没什么能拆散他们。 她真的是这样想的,可是……不是她不坚强,而是他先选择了放手。 是在多久前,他便计划着将她送走?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还是更久之前,她满心欢喜建个别庄他们去消暑,却不想那是他给她建的囚笼。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或者放在这里该说家里三妻四妾,还妄想相安无事,家宅安宁。 云歌只想回他一句,做梦。 她不会妥协的,这点上,她永远不会妥协。一次的妥协,最终换来的只能是溃不成军。她宁可自伤…… 如果云歌的话是在自问,可听在诸葛翊耳中。却觉得像是云歌正握着她的绣花针,在一针针刺他的xiong,那种锦麻的幽深的。仿佛蔓延到无边际的痛意一泼泼向她袭来。 他曾说过,让她无论何时都要信他,无论何时。 她也曾点头,可是…… 此时她却要离他而去,他能看出云歌并不是闹情绪,也不是玩那所谓的yu擒故纵,她是真的想从此脱离承元王府。从此与他相逢陌路。 他的艰难,并无法全然对她道出。他以为。她会信他。可是,她最终选择了离开。 心痛吗?痛的,只是那痛意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旁的,似乎是失落和恐惧。想到这些。诸葛翊敛了脸上漫不经心的神情,脸上虽带着微微的笑,可那笑意,云歌看了,无端的觉得xiong中烦闷。 “你便是这样想的吗?这样想我?我的情……于你来说是枷锁吗?承元王府于你来说是牢笼吗?” 云歌并不想仔细分辨此时心里的感觉,她只想快刀斩乱麻的将事情解决。所以坚定的点了头。“是。” 一个是字,伤的何止他,还有她。 诸葛翊轻笑出声,望向云歌的目光冷了下来。“原来。你真是这样想的,明云歌,你的心便是石头做的。我这样捂着,也该热上几度了。可你呢……一个不如意,便闹着离府。好,我纵容着,想着你心情好些了,我再来求。来劝,可你竟然说出这般绝情的话。我承元王府上下并无对不起你之处。便是我母……只是初时为难于你。后来何曾为难过你?旁家媳妇的晨昏定省都直接略了……” 他如果不提承元王妃,云歌还会自醒刚刚的话是不是说的过份了些。 可他竟然提承元王妃,她在云歌厌烦名单上可是榜上有名。除了明卓,明林氏和明云舞,承元王妃有幸排了个第四。便是皇帝皇后,甚至是太后也曾明里暗里为难她,可她也明白,皇权在上,她是没理由怨对的,只是承元王妃。 她的厌恶似乎永无止境,对她的各种陷害算计似乎永无止境。 那样的女人,她凭什么尊敬。 别和她说什么因为她是诸葛翊的母亲,所以她该尽孝道,要学话本子里的那些女主,一个个忍气吞生的,然后结局时一定会用真心感动恶婆婆,最终来个大团圆结局。 抱歉,她不是苦情女主,也不屑当。 她有她的底线,曾经,她做到了任劳任怨,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这并没有让承元王妃少恨她一分,反而觉得她软弱可欺。 “那是因为她不喜看我。”云歌淡淡的道,诸葛翊话音一顿,看云歌的目光满是陌生。也许在他心中,明云歌是个大度的姑娘吧。可面前的明云歌,却是个小肚鸡肠的姑娘,往日的宽容,往日的随性都去了哪里?诸葛翊眼中难掩失望之色。 “云歌,在母亲和你之间,我总是护着你的。你且和我回府,你若不想去别庄,那便不去,你若因为那些谣言生气,我一定将散播谣言的真凶抓到你面前。” 云歌真的只能冷笑了。 什么叫他总护着她,什么叫将散播谣言的真凶抓到她面前,那谣言如何出的,他难道不知,偏要她直接说出口吗?回去?回不去了。 “你走吧,我累了。”最终,云歌道。诸葛翊并不是那种蛮不讲理之人,也不是那种会不顾女人的意思而强行将她制服之人。所以他不会对云歌用强,或者说他不屑用强。 所以他只是冷冷的望着云歌,云歌则在他的目光中施施然的转个身再次躺下。 然后,便是沉默,许久的沉默。最终,云歌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他终是离开了。 然后云歌的身子顿时一软,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可终是没有落下……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可心里却有个声音对她说,快刀斩乱麻,而且为了孩子,便是明知他会失望,她也只能这样走下去。 下一刻,云歌把手轻轻放到小*腹上,心中柔柔唤着‘宝宝’。这是她两辈子求来的至宝,她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他分毫。许久后,春桃才推门而入,她并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扶云歌起身洗漱,然后将熬的烂烂的肉丝粥端到云歌面前。 做为下人,春桃觉得跟这样的主子是三世修来的福份,便是不懂自家姑娘为何将世子爷赶走,可她也学会不问。她只要记得自己的职责是服侍好自家姑娘便是,至于吃山珍海味,还是清粥小菜。山珍虽美味,却不及小菜饱腹。庄子的日子虽然清闲了些,可却也是让人安心的。 如果能一世住在这里,春桃觉得未偿不好。 只是…… 真的能这么一世住在这里吗?春桃脸上露出忧色……用过饭,云歌依旧去散步,与每日没什么不同。她依旧站在后山那土坡上,那几株桂树下,然后远眺四周。 整齐的田埂,劳作的汉子,奔走在田间给男人送水送饭的妇人,还有玩闹的儿童。 这些,都是很。都是她想要守护的……这些,是她的责任。 所以她不能让旁人有机会毁掉这里,不能。想到这里,云歌终是挑起了唇……她决定了。入宫…… 诸葛谨的消息很是灵通,诸葛翊离开的当天傍晚,他便急急赶了来,一个贵胄公子,却跑的一身凌乱。王相赶忙献出了自己一件新衣,诸葛谨简单梳洗,按云歌的话说,这才算勉强能见人。 对于云歌的打击,诸葛谨己经颇为习惯了,只是momo鼻子,开口说自己是来噌饭的。 王相哪里敢让堂堂谨世子挨饿,赶忙张罗厨房给诸葛谨备饭,在等菜上桌的空当,诸葛谨一脸哀怨的跟云歌道歉,说上次是自己心急了些,如果惹怒了云歌,云歌可以气回来。 云歌还能说什么。 面对这样一张厚脸皮,如果不想气坏自己,云歌只能表示自己很大度。 诸葛谨笑的见牙不见眼。忙说自己为了来看云歌,可是紧赶慢赶,又说自己最近多忙,铖帝有心累死他云云……云歌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直到饭菜上桌,诸葛翊用餐可以称得上是风卷残云,直看得云歌一愣一愣的。她也曾和诸划谨用过几次饭,这家伙哪里不是吃得文质彬彬,何曾向现在这般…… 诸葛谨一边啃着烧鸡,一边口齿不清的道。 “我今天连早饭都没顾得上吃。一直忙到日落,又赶来见你。你说我多辛苦……”云歌其实想说,她也没请他来啊。可见他这样子,云歌倒着实开不了口。 她是见过他风*流倜傥的样子的。这样衣衫凌乱,甚至还要借王相的外袍穿的诸葛谨,她确是没有见过,可见他说的不假,他很忙,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可还是来抽出时间来见她。 “有什么要紧事,值得你这么巴巴的赶来?” “你个没良心的女人。我还不是担心你……我安排在承元王府外的暗卫说今天天还没亮便有人出城了。而且是来庄子的方向。我怕你吃亏啊,所以才‘巴巴’赶了来。你这女人,却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巴巴二字,他咬的尤其重。云歌不由得一笑,这男人,恁的小气。用过了饭,诸葛谨长舒一口气,这才上下打量云歌。云歌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由得用手臂将自己一拢。“你看什么?” “看看你是少了胳膊,还是少了腿啊。看你是不是囫囵的啊……”囫囵,整个的。 云歌一脸好笑,真当诸葛翊是个暴力犯了。她怎么能缺胳膊少腿呢。 “你知道我说的是承元王妃……”诸葛谨凉凉的提醒,她就说他们是冤家的。她最不喜提的便是承元王妃,他却不容她躲避的提起。(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三章[意外来信] 一百九十三章[意外来信] “明云歌,你能有骨气点吗?” “不能。”云歌轻轻回道。 诸葛谨气结。“你看你现在这样子……你不会以为没有知道你住在这里吧。少傻了,只要有心,打听到你的下落很容易。你难道觉得这庄子能护得你周全?如果你真这样想,那简直是笨的没救。只要他们想,不管是阿翊还是承元王妃,都能轻意踏平了这庄子。 到那时,可就不是仅仅伤了和气那么简单了。那可是要死人的。”诸葛谨觉得自己最近头发掉的特别多,一定是替这女人操心所至。 你说她好好的世子夫人不当,学人离家。这点他勉强能理解,因为她是那种除非不爱,要爱就是一辈子的那种女人,说的酸点,就是求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缥缈情爱。说的直白点,就是个死心眼。她能怀上孩子,便表示她接受了诸葛谨,或者说,她在意阿翊,爱上了阿翊,虽然这个推论快逼疯了他。 可他也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 只要她能幸福,输便输了。这辈子被阿翊抢了先,下辈子再抢回来便是。 只是阿翊那人,怎么说呢……便是自幼一起长大,诸葛谨也不能准备定义诸葛翊的为人。你说他冷情吧,他对哪个人都笑脸相迎,你说他温和吧,可他除了对你笑,便不会再怎样了,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不会给你第二个表情…… 与他说话,不管他说什么。诸葛翊从不会摇头。 可他也感觉不出他对那话题多有兴趣。 他喜欢云歌吗?或许,有一些吧。 可这喜欢有多重要呢?这点诸葛谨一点都不清楚,也无从去考证。前一天他可以对他说云歌如他至宝,他舍弃什么都不能舍弃云歌,可是第二天,他便能从容的看着云歌离他而去,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心里藏得九曲十八弯的,偏生现在的姑娘都喜欢那个调调。 连明云歌也无法免俗。 得知阿翊来过。便是跑死了马,他也要赶来,可是赶来做什么呢?他在进庄子前一刻还在疑惑,直到见到云歌。他累得几乎吐血的跑来。只是想见一见她,确认她安好,他便觉得安心了。 从来不认为自己有当情圣的潜质,可他却真的做了情圣才会做的事。 不求回报的对她好些,再好些,再再好些。他虽然骂云歌傻,可他何偿不傻,或是陷入情爱的男女,又有哪个不傻。 所以他苦口婆心的劝。所以他每天战战兢兢的,生怕她有个好歹。 真是上辈子欠了她。 以为像以往一样,这翻话便如打了水漂。不想……云歌竟然点点头,脸上表情有些凝重。“我知道。” 她竟然听进去了,诸葛谨觉得很是意外…… “所以……” “所以,诸葛谨,我打算去面圣了。” 这下轮到诸葛翊发愣了,这么容易便说服了她。上次他提起时,她可是死活不入宫呢。 “云歌。你受了什么刺激?还是今天早上阿翊打你了?骂你了?” “你别把阿翊想的那么坏,他怎么可能动手打我,我不过是想开了。你说的对,我的罪,我来背,我不想连累这满庄子的人。既然撕破了脸,索性便撕得更大些。大到让那些人便是想对我出手都要有所顾忌。” 云歌一番话后,诸葛谨沉默良久,最终自嘲的笑笑。 他还以为,还以为……云歌是真的想开了,想明白和阿翊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真的想脱身,弄到最后,不过是因为不想连累这些无辜之人。那他呢?她可曾有片刻想过他…… 他这是怎么了,明明打定主意先助她度过难关的。如果他们有缘,日后自会开花结果,若是无缘,他也不会强求。所以诸葛谨敛了脸上调笑的神情,与云歌郑重的说起面圣之事。 云歌想要求见皇帝,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她是命妇,所以可经递牌子求见皇后,再由皇后引着去见皇帝。只是云歌觉得皇后恐怕不会帮她。所以他们只能兵行险招,由诸葛谨寻机会对皇帝开口,这就难免会引起皇帝的误解,毕竟云歌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却由承庆王府世子爷开口替云歌说话。 这岂不让皇帝疑为她和诸葛谨有私情。 所以云歌的意见是迂回之计,她求见太后与皇后,然后寻机开口相求。 这样做虽然机会渺茫,却不必把诸葛谨牵连进来。可诸葛谨却沉下脸,说能和云歌扯上关系,是他求之不得的美事,怎么能说是连累呢。僵持到最后,诸葛谨阴着脸说明日便寻机会对皇帝说项,然后便不顾云歌挽留的打马而去。此时己是深夜,云歌有些担心。所以让王相派了几个护院跟在诸葛谨身后护送着,亲眼见他进了锦阳城再回。 晚上城门必是关了,诸葛谨是承庆王府的世子,又是皇帝近臣,该是有办法入城。几个护院却入不得城,进了锦阳,也便是诸葛谨的天下了,也不必忧心他的安危了。 王相披衣去安排了。片刻后,几骑冲上大道,向诸葛谨离开的方向而去。 因为心中还是忧虑,云歌这夜睡的很不安稳。而且她也始终没有听到几个护院回来的动静。 他们回来需禀了王相,总归会有些声响的。 可是没有,第二天云歌早早起身,王相却己等在屋外。“姑娘,几个护院没有回来。”按时辰算,这一去一回的,最多不过两个时辰。”可己过了三四个时辰,却还没见护院回来,莫不是,真的出了事? 云歌脸色也很是难看。 她吩咐多派几个护院沿着官道去寻。几个护院不会胆大到罔顾她的命令,或许是出了什么事拖住了几人。 王相应了,亲自带人去寻。 王相离开一个时辰后,一队人马快速向庄子驰骋而来,护院远远劫住人马。来人奉上信笺。 护院赶忙送进庄子,很快那信笺便到了云歌手中。 云歌展信,看过了瞬间变了脸色。春桃陪在一旁,只隐约认出安危,来见之类的几个词。见云歌变了脸色,不由得急声相询。“姑娘,出了什么事?”云歌将信缓缓收起,没有理会春桃的提问。 她并不知道送信人是谁。 那人也没有署名,只说‘旧识’,随口提起当年义庄外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然后很是随意的说她的人在他手中,若想让那些人完璧归赵,需她只身前往。 信中并没有提他手上有多少人,也没有说若她不去会有什么后果。 可云歌却觉是胆战心惊。 越是这样的毫不在意,越让人的弦绷的紧紧的。 如果他出言威胁,云歌倒好借机脱身,可他却偏生没有多说,很随意的语气,随意的态度,甚至连那信笺都是随意的很,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纸张,字写的也很随意,好像只是涂鸦般,甚至称不上一封真正的信。 可云歌却真的为难了。 救,不救?信,不信? 最后她不得不承认,她见不得无辜之人枉死,尤其是因她枉死,便是龙潭虎xue,她也只能去闯一闯。 只是,肚中的孩子。如果是她一人,她必不会犹豫,可这孩子。这孩子还真是多灾多难,怀了他后,她又是生病,又是被人威胁赴约的。 云歌一时难以抉择。 最终,她也只能苦笑,其实,不必选的。若那人真的是针对她而来,她躲在庄子里便能真的安全吗?答案是否定的,她的护院便是功夫不错,可也不能确保世上难逢对手。对方只要人多,可是玩些阴谋手段,相攻进庄子并不难。 到那时,她不仅救不了人,还白白赔上了自己,所以云歌决定按那人所说前往。 说句自贬的话。 那人若想杀她伤她,与捻死一只蚂蚁没甚区别。可那人却恭敬的相请,所以云歌觉得有必要冒险赴约。 至于一个人,她什么时候不是一个人了。她并不害怕,倒是春桃急红了眼睛,死活要跟她一起去,最终在几个冷面汉子的长刀面前败下阵来。 “姑娘,你要小心。你们到底是谁?我家姑娘可是怀着身子的,若我家小少爷有个好歹,承元王府不会放过你们的。”这是狐假虎威,而且是典型的。云歌觉得她肚中这块肉若真的有个好歹,最高举的莫过于承元王妃了,也许承元王妃一高兴,还能赏这些人些银子花呢。 不过春桃这话对这几个人似乎有些影响。 他们望向云歌的目光似乎软了软,随后有人抱拳对春桃道。“姑娘放心,我们不会难为另夫人,只是我家主子有事相求,办法虽然阴险了些,可也是无奈之举,姑娘在庄子候着便是,我们很快会将夫人送回。”说完,那人跳上马辕,挥手马鞭,也许是真的担心云歌的身子,车赶的很慢,而且对方似乎并不介意云歌知道他们将车赶去哪个方向。 并未像云歌以为的会蒙上她的眼睛。 车子七拐八绕,并不走官道,而是尽量挑了小路走,小路的路况自然好不到哪里,所以车子赶的尤其慢,云歌甚至觉得倒不如自己下车步行。(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四章[赴约] 一百九十四章[赴约] 如果初时云歌心中还有疑惑,还有恐惧,还担忧腹中孩儿,此时却己将那一切担忧放下,对方明显不想伤她,春桃说她有了身孕,经不得颠簸,所以对方竟然能将车赶得这样慢,显然是真的不想伤她分毫,即如此,便是一人赴约,她又有什么可担忧的。 再加上对方七拐八绕的走着,也不见有什么不耐的神色,所以可以想像对方对于将她带去是誓在必得的。想必,对方的主子也是下了死令的。 所以云歌知道,她暂时是安全的,至少在见到对方主子之前,她的安全不必担心。 所以她也安心的坐在车中,由着车子驶向不知名的地方。 她却不知,便是她被人‘带’走之后,先后有人来了庄子,先是诸葛谨,他是来接云歌入宫的,回了承庆王府,他思来想去,虽然云歌的提议更稳妥些,便是由她先求见皇后,再经皇后口向皇帝求情,便如云歌所说,虽然她不知是否能成功,毕竟皇后是否愿意做个顺水人情谁也不知。 可却能将诸葛谨择出去。 夫妻两口子闹和离,确实不方便把他扯进来,这很容易让人觉得翊世子夫妇不合是因为世子妃红杏出墙……再加上前些日子锦阳城中关于云歌的谣言。可诸葛谨却并不在意,如果真的能将云歌和他扯在一起,他是求之不得呢。虽然知道自己这番举动,自家老头子一定会拿着大棒子追上他三条街,他还是决定和云歌一同背负。自己在意的姑娘被那般欺负,做为男人,只是陪着她一同受些流言罢了。 他为何要躲。 何况他自认脸皮生的够厚,流言之流的伤他不得。 所以下了朝,他救见了铖帝,将云歌求见圣颜之事说给皇帝听,皇帝自然问他为何由他出口。他也如实说了,说自己忘不了明云歌。放不下明云歌,所以派了人盯着她,他想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探听到她yu入宫,他便替她开口。皇帝果然当场便怒了。将他大骂一顿。他由着皇帝斥责,一口咬定是他忘不了明云歌,明云歌却从未主动招惹过他。 皇帝也是知道他的脾性的,骂几句也便沉着脸点了头。 他笑着谢恩,一幅没心没肺的样子。 他知道,他只有这个样子,皇帝才放心。皇帝不需要他功夫多么高强,不希望他能带兵,不希望他文才卓然。甚至不希望他入朝为官。可为了云歌,他还是入了朝。现在他能帮的便是让皇帝打消一切顾虑,迷恋皇嫂这个污名。可以暂时让皇帝安心。 皇帝点了头,他欢天喜地的去给云歌送信,却被春桃告知,她被人带走,那带走云歌之人劫持了昨夜暗中护送他的护卫。诸葛谨登时变了脸色,昨晚他是知道的。最后还与那几个护卫同行了一段路程,他凭着承庆王府的令牌可以入城。便让那几个护卫快些回去,好安云歌的心,却不想…… 问清了什么时候的事,诸葛谨转身。 便在此时,一队人马挟着满天尘灰而来,一见来人,诸葛谨登时沉下脸来。二十年的兄弟,可他委实恨了他。他唤云歌一声皇嫂,是给他面子,可他呢,最终还是伤了云歌的心。如果不是心伤的狠了,如果不是心中无望了,云歌怎么会点头面见皇帝。 见到他,诸葛翊也没有好脸色。只是沉声问春桃云歌在何处。 春桃快急疯了,乍见到诸葛翊,便像见到了救星,自然是一五一十的说了。诸葛翊听后,脸色也是阴沉一片,随后二话不说调转马头便走,诸葛谨上前相拦。 “你还来做什么?难道伤云歌还不够?”诸葛谨是真的怒了。把云歌扔在庄子不闻不问便罢了,既然云歌打定主意与他分开,他又死皮赖脸的缠着云歌,这算什么事啊。如果在意,便别伤她,既然伤了,便索性滚出云歌的世界。 诸葛翊冷声道。“让开。” “不让,从今往后,云歌的事与你无关。阿翊,我们兄弟一场,我不想和你撕破脸,你上次说什么都能相让,唯独云歌不可以。我也便信了,甚至还想着你也是在意她的,输给锦阳谪仙公子我也不算输的难看,可你都做了什么?阿翊,你既然没本事让云歌幸福,那由我来,云歌的事,我来接手。你,回去准备当你的新郎官,娶你的小师妹吧。”诸葛谨说完,侧身让开,诸葛翊冷冷盯向他,最终一言不发的打马而去。 春桃急红了眼。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个男人竟然还在这里争执。“谨世子,救我家姑娘要紧。” 诸葛谨点点头。 “放心,一切有我。”诸葛谨沉声说完,也翻身上马。 不能报案,因为他不知道云歌是否安全。那只能靠自己,承庆王府有自己的三千护卫。每个王府都可以养护卫三千,只要他养的起。 平时以百人为伍,分批进承庆王府职守。想到这里,诸葛谨从怀中掏出响箭,射向空中,然后催马寻着车辙印记追究而去。 走出半里的诸葛翊见到空中响箭,他认出那是承庆王府的讯息。眼神中有着震惊。响箭出,便表示有性命攸关的大事,护卫会迅速集结。为了云歌,阿谨竟然…… 突然,他整个心被莫大的恐惧包裹。握着马鞭的手有些颤抖,沉静片刻,他喝道。 “走。” 身后护卫跟紧,他同样选择了一条有车辙的路追踪而去。 云歌,不管你在哪里?请,好好保重自己。 —————— 足足绕了两个时辰,眼前豁然开朗,云歌能感觉车子驶离了林子,走上了一条宽敞的大路。 片刻后,车驻,有人恭敬的相请。“夫人,到了。” 云歌掀开车帘打眼去看,她身处的地方是块很大的空地,车子停在空地中央。便在她的正前方,有几间木屋。木屋看上去颇为普通,看不出什么金贵之处,云歌丝毫看不出这像是车子主人所居之处。 从这些劫持他的护卫可以看出,这家主人想必身份也很是尊贵。 云歌可不认为拥有这样护卫的主子是个暴发户或是酒囊饭袋。这些江湖中人,尤其是功夫高强的,都有些恃才傲物。他们选主子,不光是有银子便能行的,还要让这些人瞧的上,甚至愿意屈身相将。王相之所以能雇来几个功夫不错的护院,皆是因为有人帮他,如果没有那个王相那个江湖朋友。云歌可不认为自己的小庙能供得起那样几个人…… 这些护卫一路行来,不管是前面开道的,还是负责断后的,都气息均匀。一行人只有她是坐在车上的,余下的都步行,走了两个时辰一个个脸不红气不喘的,可见功夫不俗。他们的主人却住在这里?云歌有些惊诧。 不过即来之则安之,云歌安然的下车。 那看着似乎是个护卫头领的男子目露赞赏之色。也许他觉得一个女人家,在这样众敌环伺的情景下,能这般坦然以对,实有勇气。可这幅场景在云歌眼中却不算什么,先不说她从这些人身上感觉不出恶意,便是有恶意,到了这里,她还能如何,除了前行,她不觉得自己有退路。 “夫人,请。”那护卫头领前面引路,云歌点点头,迈步跟上。下一刻,余下的护卫将马车驱赶走,不过几息的功夫,云歌回头去看,己看到一个人。 依旧是那诺大的空地。如果不是亲身经历,云歌一定以为刚刚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觉。 那些护卫去了哪里,放眼望去,除了面前这几间屋子,实在看不出哪里能藏人。不过她也只是好奇而己,既然看不到,索性便不去看了。有道是秘密知道的越大,离死亡越近。她才不触那霉头。 她下车的地方,目测跟那屋子只有百八十米的距离,可云歌却觉得用时颇长才走到屋子近前,立在木门外,云歌不由得回头望去。一望之下,脸上终是露出几丝惊诧。她知道那些人去了哪里? 那护卫也不催,见云歌只是转身看了看,虽然脸上难掩惊讶,可那惊讶也只是稍纵即失,即没失声惊呼,也没露出什么震惊万分的目光,那护卫颇有些意外。“夫人可看出些什么?” “我一个养在内院的妇人,能看出什么。还是快些见过你家主人吧,我乏了,想早些回去。你知道的,怀孕的女人很容易累的。”其实这一路倒真的称不上累,可云歌可没心思和这人论什么兵法布阵。这块空地明显就是布了阵法的,刚才她身陷阵中,所以看上去眼前是一块空地,可立在门边回望,哪里有什么空地? 她走过的路不过是条羊肠小路,更远些,便是绿树成荫。 她虽然不会布阵,可以前诸葛翊却对阵法很是好奇,楚王府中也有几个懂奇门而阵之术的。没吃过猪肉她也见过猪跑,所以她知道,阵法这种东西,便是变不可能为可能,看着玄妙,于不懂之人也确实玄妙,可懂这些的,不过便是信手拈来……所以她才不会傻的和这个护卫争执这些呢。(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五章[求医] 一百九十五章[求医] 那护卫似乎有些挫败。尤其是云歌那句有喜的女人容易疲累……他一个大男人,哪里知道这许多,而且一路上对她也是诸多照顾。他们去时才用了半个时辰,回来时却愣生生用了两个时辰。主子恐怕都等急了,他是有心吓这女人一吓,却不想这女人并不感兴趣,还一幅他好无聊的表情。护卫脸色僵了僵,指向木门。 “我家主子便在屋中,夫人自便吧。”说完,调走离去,不过片刻功夫,己消失在那羊肠小路的尽头。 云歌回身,觉得男人这个物种当真不可理喻。 她不过是不想耽搁时辰,怎么这护卫便一脸不高兴的。不是他们急匆匆的抓了她来吧。想不通便不想,反正走到这里了,云歌可没胆子自己一个人走回头路,如果真被阵法困住,饿死在阵中岂不太吃亏了。 她向前几步,用手轻叩房门。 并没有听到屋中有什么声响,可房门便这么吱呀呀的开了。装神弄鬼,云歌心中轻哼道。 既然人家请她入内,她也便一脸坦然的迈步进了屋子。乍从明媚的阳光中行到屋中,云歌的眼睛有瞬间的不适。如果换个人,也许第一时间便会睁大眼睛,可云歌没有,她不紧不慢的半闭着眼睛,直到让眼睛适应了屋中的亮度,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同一时间。稀疏的巴掌声响起。 云歌听声望去,只见暗影中,似乎有个人影半靠在屋中角落的软榻上。只是逆着光。云歌看不真切。随后,一个有些低哑的声音徐徐开口。“明云歌,开国候府嫡女。现在是承元王府世子翊的正室。不过数天前与世子翊闹翻,一气之下搬出承元王府,现在居在自己的别庄。” 她的身份,也许全锦阳的百姓都清楚,所以这人乍一说出。云歌心中倒是没什么感觉。只是最后那几句,让她心中一动。 “这些都不算什么秘密。公子能知道也不算什么。我人即来了,公子什么时候放了我的属下?” “世上曾言明二姑娘生性胆小,性子更是娇弱。可二姑娘却成了御封的伺墨女官。都说开国候府三姑娘貌美,可三姑娘却只做了侧室。而二姑娘却是正室。 传言二姑娘貌丑无盐,可二姑娘却生的青春貌美。 看来世上的传言当真欺人。依在下看来,二姑娘哪里胆小?哪里娇弱?敢一人来赴约。这份勇气,着实让男子汗颜。”那人却不理云歌的问话,自顾自说着。 云歌此时倒是放下心来。 因为她从那人声音中听出了异样。所以她只是笑了笑,并未因这男人的话影响心情。 “我人即到,公子是不是依约放人?” “……在下说的话二姑娘没有听到吗?我在夸奖二姑娘呢,二姑娘不该一脸娇羞的笑笑,然后道句‘公子谬赞’吗?”那人依旧不理云歌的问题。 云歌好脾气的笑笑。如他所愿的说了句‘公子廖赞’。 那人声音似乎一哽。随后有笑声传出,笑声过后,便是一阵猛咳。云ding表情淡淡的看着。心中想着乐极生悲了吧。 咳了半晌,那人才勉强止住,再开口时,声音中带着丝凝重。“二姑娘也该看出我为何请二姑娘来此了。” “恩……‘听’出来了。”云歌淡淡的道。 那人似乎又是一滞,随后好像说了句什么,只是声音太小了。云歌并未听清,随后那人缓缓直起身子。他这一直起身来。上半身便前探了些,云歌也便将此人看清楚了些。 看上去是个参年轻的公子。至于长相,云歌觉得看过诸葛家兄弟的长相后,很难再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美色。不过这人,倒也生的俊郎。只是似乎长期被病痛折磨,所以人显得过于清瘦。 “治好我,我放你和你的属下离去。”那人不再废话,直言道。 云歌沉默片刻。点头。 “不问我怎么知道你擅医?”云歌的果断倒让那人意外了。以他探来的消息,她可是一直将医术藏的很好,便是自己病了同样请郎中来看,须知那郎中的医术可没她高明。 “不管怎么知道的,你绑了我的人,便表示势在必行。我何必多此一问。”能从哪里得知的?不是从皇宫探来的,便是从承元王府探来的。不过云歌也相信,不管是皇帝还是诸葛翊,都不会将她擅医的消息随便透出,那便是这人也是个有几分势力的。在皇宫或是承元王府都有密探。不过那也与她无关,她只想救回自己的人。 那人深深看了一眼云歌,随后绑绑伸出手臂。 云歌觉得自己若是再做作的说什么男女有别有情矫情,也便上前在chuang边落坐,然后为他探脉。一探之下,脸上神色变了变……“可还有救?”那人轻声问道。 云歌沉默半晌。 便在那人一脸落寞之时,云歌才施施然的开口。“……有。” 一个有字,直让那人瞬间怔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云歌。有救?真的有救?“真的有救?”“自然,我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吧,只是你的病有些棘手。我用的方法有些血腥,你如果能接受,我便治,不能,放我和属下离开。” “再血腥也不过尔耳。即如此,姑娘便下手吧。” 云歌觉得他和这人也仅是萍水相逢,实在称不上朋友,只是心中对这人却并不厌恶,这点云歌有些奇怪,她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滥好人,人家劫了她的人威胁她,可她非但没气,反而觉得这人有种说不出的亲切之感。 云歌觉得自己也病了,病的还不轻。 只是即己答应,她自会履行。“我得准备一下,三日后动手。”那也深深看了她,随后点头。 “我复姓长孙,名唤向凡。”长孙向凡,云歌点点头,有些意外于这人竟然将名字告诉她,长孙这个姓在大越不常见,不过云歌也没在意,姓有千百个,姓什么并不稀奇,姓明的人,其实也不多呢。那人说完姓名后,眼睛眨也不眨的望向云歌,见云歌一脸淡定,眼中似乎有些意外,细看之下又似乎夹杂着失落。不过那人也没再说什么。 看了云歌半晌,那人打了响指,很快,那护卫头领推门而入,唤了榻上那人大哥。 “放了那些人。” 那护卫点点头,望向云歌的目光此时却带着微微的……不屑。 云歌心头疑惑,自己什么时候招惹了他,为何露出这种表情,不过她也没放在心里,这一趟也不算白来,认识了长孙向凡,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长孙向凡……怎么说呢,有种很难形容的感觉,他看她的目光,看似陌生冰冷,可云歌却奇异的从中感觉出几分热度。很奇怪的感觉……云歌微微屈身行了礼,这才退出房间。 她并不知道,她离开后,那人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她的背景沉默良久。 依旧是来时的马车,待云歌上了车,发现车依旧停在空地上。此时云歌知道这完全是她的幻觉,或者称障眼法更恰当些。然后马车缓缓驶动,很快驶离了空地,过了在概一个时辰后,云歌便听到了车外传来王相的声音。 王相一脸懊恼的唤了声姑娘。 云歌掀帘去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那些接她来些的护卫己经不见了,车子四周都是她熟悉的脸孔。 王相便垂首立在马车旁,一幅请罪的表情。云歌知道这怪不得王相,那些护卫的功夫明显高过她的护卫,所以失了手也没什么好丢人的。现在她无事,他们也无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不必自责,事情己经解决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庄子吧。”王相点头应是,自己跳到车辕上充当驭夫。 车子再次驶动。行出片刻,便再次勒马。 “姑娘,是翊世子。” 诸葛翊,云歌以为自己的幻听,可下一刻,车帘被掀开,露出诸葛翊俊美的脸孔,他的脸似乎有些苍白,看到她,眸子沉了沉。“阿翊。”她本能的轻声唤着,一声阿翊,让车外男人的脸色似乎瞬间好看了些,随后他轻轻一纵,勿自上了车。然后用着平静的语气淡淡哈吩咐道。“走吧。” 王相并没有迟疑,再次挥动马鞭。 车子吱呀呀的行进着,车中的空气却是凝滞的,云歌觉得自己该说些什么打破这份死寂,于是淡淡的开口。“你怎么找来的?” “谁?劫走你的是谁?”所问非所答。 云歌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对诸葛翊说出长孙向凡的事,虽然不知道原因,可本能的,她觉得还是瞒着诸葛翊稳妥些。 “不认识,不过你放心,己经解决了,他只是求医。” 他?还是她? 解决了,怎么解决的。求医?谁会知道她擅医?无数的疑问在诸葛翊心头窜过。迎上云歌有些闪躲的目光,诸葛翊心头一空。有种把握不住的彷徨感觉袭向他。她在瞒着他,瞒着他。她,不信他了吗?(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六章[为何夺走她] 一百九十六章[为何夺走她] 诸葛翊直觉的不喜欢云歌这样遇事敷衍他。 可他此时却也知道,就算他再次开口,云歌也不会将真相告知的,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温*软起来时,可以说没有性子,不管你做了什么,她都会笑着接受,可一旦她将自己武装起来,就好像缩回了壳中,那时不管你想怎样,她都会反抗。就好像一只刺猬,和他交好时,可以永远缩起身上的刺,若一旦交恶,便会瞬间支起身上的长刺,直刺得他全无完肤,也会伤得自己鲜血淋漓。 这样一幅性子啊。让他真的爱不得恨不得,放不得抓不得…… 可他不放心。 总觉得这绑架来的莫名其妙,被放更加莫名其妙。“云歌,回去便收拾东西,你随我回王府。” “……不。”云歌声音坚定的道。 “……你可以住客房。”诸葛翊退一步道。 “客房?昔园吗?” 诸葛翊:“……”云歌笑笑,她知道夏挽香是卡在他们中间的一根刺,提不得,却又甩不掉。“你不必担心,对方并无恶意。只是诊病而己,你知道的,这我是擅常的。”想了想,云歌还是轻声解释着,便是做不成夫妻,云歌也不想和他撕破脸,连朋友都做不得。 其实他人不坏,如果他是个吃喝嫖赌的浪*荡子,离开他。她自然期望着一世不见。可他不是,甚至在她没有真的与他交心之前,他一直很君子的从未碰过她。他也曾说过。不会毁她名节,虽然最终他没有做到,可他们二人也算是情难自抑…… 落得这样的结局,云歌虽然不免伤心,可也不会真的恨了他。 他的选择其实没错,只是她无法接受罢了。 “便是如此,那人是谁?如果是求医。为何不上门相求,反而劫了你的人。威迫你?”左右在路上,云歌也躲不开他,所以诸葛翊依旧开口问道,便是明知道得不到答案。可他却有些固执的再次开口。他此时心中颇为自嘲,想他世子翊是何人?何曾这般在意过一个姑娘,可对这女人,他便是劝自己千百次,似乎也放不开手。 可他此时又无法抓住他的手。 只能看着她离他渐行渐远…… “……或许怕我拒绝吧,总之,对方不是坏人。” 诸葛翊还能说什么?好像不管他说什么,此时,她也不会听吧。想着得知她被人劫走后他的忧心。诸葛翊只能重重一叹。 车子缓缓走着,似乎比来时走的还要慢,王相把车赶的很稳。而且与来时不同,王相选择走大路,所以车子行的很平稳。这也表示要花比来时更多的时间才能回到庄子。若是以前,他们二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可此时,云歌觉得和诸葛翊这般同车共乘。是有些尴尬的。她做不到对他视而不见。 都说相爱的男女,哪个爱的多些。便注定伤痛会大些。 她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谁会爱谁多些,她只知道,这般与他呆在一起,却又无法可说,或者说无话敢说的情况,着实考验人的耐性。云歌索性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耳边,似乎有轻轻的叹息声徐徐散去。 云歌没有睁眼,她不觉得他们还有什么话题可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心中即己有了决定,她不会让自己犹豫的。 所以云歌不再开口,诸葛翊也沉默着。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和她说些什么……似乎说什么都是错的。其实便是这般看着她,知道她是安全心,知道他们的孩子好好的,他便觉得幸福了。 可想到出宫前得到的消息,诸葛翊又觉得心头似乎有蚂蚁在啃噬着他。那种痛,锦麻的,一片片的。好像不啃他个肠穿肚烂不会罢休。 只是最终,他也只能定定看着她,想着再多看一眼,再看一眼。 用以安慰那以后无数个不见的日子。原来,思念便是这样原味道,她在身边,伸手可触,可又仿佛中间隔着万刃高山。以至他连伸手的勇气都没有。 她在身边,他害相思。 车子这般行了一个多时辰,车外有马蹄声扬起,随后响起诸葛谨的大嗓门。他在唤王相……王相扬声应了,告诉他云歌无恙。 诸葛谨念叨着好险。 随后似乎向马车靠近,云歌能听到他的马蹄渐渐靠近的声音。还好他还知道以他的身份不宜直接入车,所以只得开口唤云歌。 云歌应了。车外,诸葛谨一副感天谢地的一迭声的嘟囔着。 直到…… 直到车上诸葛翊轻声唤了他‘阿谨。’瞬间,车外一片死寂的沉默。半晌后,诸葛谨不咸不淡的回应。“恩。翊皇兄也在?”以前,他是直接唤他阿翊的,只是此时。诸葛翊眉头紧紧蹙起,他以为他对云歌的心意,诸葛谨应该明白。 便是他们暂时分开,他也不会放手的。何况云歌还怀着他的孩子。 可是阿谨似乎无所顾忌,今日更是向皇帝进言……他这番作为,让皇帝怎么想云歌?让得知消息的大臣们乃至其家中女眷,甚至是锦阳的百姓怎么想云歌? 云歌在妇德上并无让人诟病之处。可此后……怕是云歌无论如何也洗不清自己了。而这些,都是诸葛谨一手造成,他真的以为诸葛谨谋了公职,也数次被皇帝嘉奖,处事理应三思而后行,却不想,还是这般的莽撞,行事毫无顾忌。 “既然碰到了,便上车叙话吧。” 左右依旧不愿此事闹大,诸葛翊最终出言要邀……云歌一脸惊讶,想不明白诸葛翊邀诸葛谨上车同乘是何意,她还在车上呢?虽然有诸葛翊在,旁人不会说什么,可终究是不便的。 “阿翊,有什么事回庄子再说吧。” “云歌,有些事,还是早说早好……”诸葛翊这样一说,云歌也不好再说什么,何况,车子微顿间,诸葛谨己掀帘而入……云歌还能如何?她只能让除了赶车的王相外,护卫离得远些,以防二人说什么过激的话而被传扬出去。 诸葛谨上了车,先打量了云歌。见云歌安好,才侧身和诸葛翊打招呼。 声音淡淡的,表情淡淡的,云歌只能在心中叹息。曾记得当初,他们二人的关系可是‘蜜里调油’般的,虽然不是亲兄弟,感情却胜似亲兄弟,可终究,还是渐行渐远。 终究是她啊…… “翊皇兄。”“阿谨,我们之间不必如此生份吧。”诸葛翊轻叹着道。诸葛谨神情怔了怔,随后开口。“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还是守礼些的好。”“阿谨,我们非要生份成这般吗?”诸葛翊问这话时,颇有些有气无力……诸葛谨眼中似乎有惆怅闪过,不过他很快敛起,依旧一副正经八百的表情回道。 “我们原可以永远当好兄弟的,是你将一切都弄乱了。当着云歌的面,我想问你一句,当初陛下赐婚时,你明知道我心仪云歌,却为何终是娶了她?你那时心中又在意她几分?” 云歌觉得她此时最需要的是一条裂缝,她想钻进去。 当着她的面,他们谈这话题是不是太过份了。可不管是诸葛翊还是诸葛谨,此时都没有看她。云歌只得缩了缩身子,全当自己是隐形的。诸葛翊沉默片刻后开口。 “那时,我确实并不在意她。至于为何娶她?一是因陛下赐婚,二则上因为,我觉得她并不适合嫁进承庆王府……” “你言下之意,你娶她,是在帮我?”诸划谨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诸葛翊点头。“你父曾经找过我,说承庆王府无论如何不会娶开国候府的姑娘。他说便是明云歌再好,他与明卓都不能做亲家,所以,我最终娶云歌入府。”诸葛谨有些失礼神,他父亲竟然找过阿翊。 为什么他不能娶云歌?为什么父亲不能和明卓做亲家?诸葛谨觉得心里很乱。 他一直以为是诸葛翊不够仗义,明知道他在意云歌,却还是娶她进门。娶便娶了,自己在意的姑娘另嫁,嫁的还是自己的兄弟,他似乎也无法再相争,只是他为何不好好待云歌。云歌这么好的姑娘,他却让她伤心。让她ting着个肚子一个人搬去庄子…… 他如珠似宝的姑娘,被这样慢待。为什么? 诸葛谨不再发问,似乎勿自陷进自己的思绪中,诸葛翊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侧身看向云歌。 云歌的表情则有些木然。 她知道诸葛翊娶她并不是因为在意她,只是听他这般直白的说,她还是觉得心里发闷。原来,最初的最初,他之所以娶她进门,是为好兄弟挡煞呢。 他觉得她不配嫁进承庆王府,所以伟大的牺牲了自己。这份兄弟情,真让人感动啊。只是做为女主角,云歌觉得自己真是ting可悲的。便是后来他真的在意了她,最初的最初,他对她……心中竟然是有着恶意的,这让云歌有些无法接受……可却又不能不接受,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憋屈。(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七章[清算] 一百九十七章[清算] “云歌……”诸葛翊有些迟疑的唤道。这些话,他本不想当着她的面出口,可他既然打算与她做一辈子夫妻,这些事必不能瞒她一世。所以他最终选择告诉她,当着诸葛谨的面,算是一种对她的坦白吧,也是对他自己的鞭笞。 如果早知会在意她至如此地步,初见她的第一眼,他一定会对她一见钟情。 云歌笑笑,虽然笑的似哭,可她还是在笑。“我没事。” “我知道你心中不忿,可那时,我并不熟悉你,而阿谨,却与我认识了二十年。”便是他不说,云歌也清楚诸葛翊的意思,他和诸葛谨二十年兄弟情,自然比她这个被皇帝硬塞给他的正妻重要的多,她并不是因此觉得凄凉,而是诸葛翊最初之所以没有拒绝娶她,是因为承庆王拜托所至。 也许承庆王当时话说的很难听,自己在承庆王心是个什么形象其实不必诸葛翊隐瞒,承庆王一直觉得是她勾*引了诸葛谨,以至好好的世子谨却要娶一个从三品开国候府的姑娘。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姑娘一无美色,二无才气。 也许是碍于承庆王的面子,也许是诸葛翊觉得娶了她能安了皇帝的心,所以他娶了。 真的没什么的,这些事她一早便想过了。不过经由诸葛翊的口证实而己。 “云歌,如果早知会如此在意。那些,我必将你视如珍宝。”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云歌牵强的扯了扯唇。坚定的将视线移到了车外,她此时真的是不知所措。她觉得自己无论做什么似乎都是错的。 爱,是错的,不爱,似乎也是错的。 走,是错的,不走。似乎也是错的。最终,到了这一步。前行,前面无路,后退,后面是悬崖。 车中又是一阵安静。 好半晌。这种死寂般的静才被诸葛谨的轻笑声打断,他似乎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随后目光灼*热般的盯向云歌。“云歌,我己向陛下替你陈情,你明天便可入宫面圣。”这是他来庄子寻云歌的真正理由,他才不在意父亲想什么,也不在意旁人会怎么说,便是被皇帝误解又如何。他的人生,他做主。 他在意这个姑娘。便是父母不让,皇帝不让,老天不让。他也不会放弃的。 他这一生,见过无数的女人,美的丑的,胖的瘦的,娇媚的,清纯的。倾城的,祸国的……可迎上那些美色。他心如止水,只有明云歌,他说不上什么时候便开始在意这姑娘了。也许是初见时吧,那时她眨着大大的眼睛,在深夜看到他,正常的姑娘都该面有俱意,甚至放声呼喊救命的,可她就那么看着他,脸上即无惧意,也无丝毫好奇之色。 好像他这么个大活人,而且还是一个男人深夜出现在她的闺阁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他也曾失望于她的相貌,觉和那般仅是清秀的脸着实配不上风*流的他。 可是…… 最终他才知道,一个女人,脸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虽然很多男人以脸度人,可一张漂亮脸蛋,真的只能让人一时迷惑。只有来自骨子里的东西才能让人一世上瘾。 他上了瘾。 他戒不掉了,此时,他也不打算戒掉了。 阿翊能行,承元王府能行,为什么他不行。大不了,他带着云歌浪迹天涯去。想通这些,诸葛谨脸上的笑意再次恢复,此时他脸上的笑,似乎不仅仅是笑,那笑中带着让诸葛翊心惊的豁达与……不羁。 如果以前他还有所顾忌,他的这番话似乎让他终于决定了什么。而那决定,诸葛翊本能的觉得该是于他不利的。 “阿谨,你委实胡闹。” “胡闹?我胡闹,你便不胡闹吗?前些时候还一脸高兴的告诉我,你快要当爹了。还说什么易求无价宝,难得明云歌。怎么?现在的明云歌在你心中不是比无价宝更珍贵的了?你发现自己娶她弊大于利了,所以打算娶个漂亮的,娶个你娘喜欢的……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云歌,你明天便进宫面圣,待你恢复自由身,我们马上成亲。 老头子若不应,大不了这个世子我不当了,我甘愿入赘。” 入赘二字一出。诸葛翊立时变了脸色。便是外面赶车的王相似乎都被惊到了,马鞭挥的重了些,马儿一声嘶鸣,车不由得一滞。“休得口出妄言。”入赘这种事,是颇让人看不起的,便是穷苦人家,也不会让儿子入赘的,那是件让祖宗震怒之事,承庆王府同样一脉单传,怎么会让诸葛翊入赘。 “妄言?你觉得是妄言,我却觉得再好不过了。以后我的孩子姓明,气死我家老头子。”诸葛谨看着云歌笑。 “阿谨。”诸葛翊沉声喝道,这种事可不能随便乱说。可是会触怒祖宗神灵的。 “皇兄,你胆小,你怕惹怒爹娘,我不怕。人活一世,如果不能随心所yu,我宁愿立时死了。我在意这姑娘,我想和她在一起,你既然不能将她视如珍宝,我来。你放心,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她病了,我端茶送药,她疼了伤了,我抱她哄她。” “阿谨,你疯了。”诸葛翊终是变了脸色。如果恐惧能用言语表达的话,诸葛翊会不停的开口。 他担忧的望向云歌。便是心中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阿谨做到的,他做不到,阿谨敢这般信誓旦旦的说着入赘之事,说会一辈子视云歌如至宝。 这话,他不敢说。 因为他有太多割舍不了的东西……难道,他与她,真的无缘再聚首了吗? 而这出闹剧中的女主角,我们的云歌姑娘则始终沉默着。她觉得诸葛谨的告白很动听,她听了很感动,可也只是感动罢了。他对她越好,她越是觉得不能祸害了他。 难道真的让他众判亲离,有家归不得?不…… 至于诸葛翊,她此时也说不出心中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空当当的。至于明日入宫? 在二人殷殷的目光中,云歌笑笑,开口的话却与刚刚的争执毫不相干。 她说…… “明天会出太阳吧。” 感情的世界中,从来没什么对错。便是上一世,诸葛楚对她是否有真心,到死那刻,她其实也不那么在意了。真心也好,虚情假意也罢。到了最后,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执着无意。 所以她也不想为难自己。 心中在意诸葛翊吗?答案是,在意的。 那便拒绝诸葛谨。 还能和诸葛翊再续前缘吗? 答应是,如果他娶了夏挽香,便注定没有可能。便是他不娶,有承元王妃那个极品婆婆在,答应也是不可能。两个不可能己经足够云歌有所决定了。 车子一直到庄子,云歌都没有再开口。 两个男人似乎也没了开口的兴致。车子停住,诸葛谨先下车,随后扶着云歌的手臂,让她稳稳的下了车,车子旁,诸葛翊的眸子晦暗如海。 云歌没有拒绝诸葛谨的相扶,这让他很高兴。 下一刻便不由自主的迈步打算叨扰云歌一番,却不想云歌轻飘飘一句话,让二人表情都怔了怔。 她说。‘以后你们都不必来了,你们二人,我谁也不想再见。’ 在诸葛谨猛然变色的呼喊声中,在诸葛翊沉沉的目光中,云歌缓缓进了庄子。 王相一路赶车,虽然车中的话听着不甚真切,但还是听了四五分,所以他只是摇摇头,也随着云歌身后进了庄子。 两个男人,两个同样眉眼如画的男人,两个同样眉眼如画,而且身份尊贵的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难得的觉出几分同病相连的感觉。 “走吧。”诸葛翊道。诸葛谨点头,颇为留恋的望向庄子,最终迈动了脚步。 云歌平回来了,春桃几乎喜极而泣。自云歌进屋,她便没有停过,先是上下打量,最后服侍云歌洗漱用饭,便是云歌睡下,春桃脸上担忧的神色还未全部退去。 云歌勾勾唇,终是闭上了眼睛。 今天一天她很累,不过也算有所收获,至少那两个男人的心思,她搞清楚了。也决定了对策。 虽然难免心伤,可长痛不如短痛。她明天还是决定入宫…… 只是并不像诸葛谨以为的那般去求皇帝准她和离,而是…… 想到这些,云歌的手不由得抚向小*腹,那里是她的至宝,她宁愿用全世界去换的至宝。她会用生命去守护…… —————— 相比庄子早早熄了灯,承元王府和承庆王府此时都灯水通明。 承元王府中,诸葛翊跪在祠堂中,面前上祖宗的排位。一排排,在暗夜中反射着乌黑的光。其实乍一看,很有些惨人。诸葛翊却仿佛视而不见般,只是ting直的跪着。 就在这时,祠堂门被推开。 承元王夫妇相携而来。 只是二人在一起时,说话的永远是承元王妃,而承元王,则负手立在门边,似乎没有插手的意思。承元王妃走到诸葛谨身后,手中戒尺狠狠打向诸葛翊的后背。(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八章 [不眠夜] 一百九十八章[不眠夜] 暗夜中,戒尺打在肉身上闷闷的声音经久不断。 可却奇异的,没有求饶声,没有喊痛声,甚至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不知打了多久,承元王妃终于累了,乏了,她停下手来,而瞬间,跪的笔直的诸葛翊身子前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喷到了他面前那乌黑的祖宗牌位上。 便是如此,诸葛翊依旧没有开口。 承庆王府今夜也不得安宁,诸葛谨回府后,一脸冷意的直闯承庆王夫妇的院子,平日里,诸葛谨在府中并不摆世子架子,而是与护院们打成一片,今天的诸葛谨一脸肃杀之色,护卫们见了他打习惯性的打招呼,却险些被他的眼神杀死。一路进了承庆王夫妇的院子,沿途可以说‘冻’死了一干护卫。 咣当一声推开承庆王夫妇的房门,屋内,承庆王夫妇准备就寝,承庆王外袍己经褪下,承庆王妃正在服侍他脱内衫……就在这时,诸葛谨闯了进来。 承庆王妃啊的一声轻呼,想着自己仅是穿着中衣,待回身发现闯进来的是自家儿子,深深吐出一口气,想着还好,若是让歹人闯了进来,她的清白便有污了。 可承庆王险些怒了。想着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疼了chong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竟然这么不懂事。 这是什么地方,他们的寝室。他竟然也敢闯,而且闯的这么理直气状。承庆王吹胡子瞪眼的正想发怒,不想诸葛谨比他脾气大。 一把将屋中桌的茶具扫到地上。一双眼眼腥红腥红的,直看得承庆王夫妇心中打了突突。 片刻后,承庆王夫妇才知道儿子为何如此,原来……‘东窗事发’了。承庆王妃开始抹泪,嘴里一个劲的数落的承庆王。“……我就说你别去找翊儿吧。你偏不听,现在好了……那明家姑娘样子虽然生的不算ding好,谨儿若是喜欢。我们也便眼只眼睛闭只眼睛吧。若真娶了那姑娘,现在谨儿便会安心守着老婆娃过日子了。也不必为了躲这情债去向皇帝讨那么危险的公职…… 还有莹莹……我苦命的儿子女儿啊。”说到最后,承庆王妃开始放声大哭。 承庆王一个脑袋两个大。 那明卓是个什么东西,墙头草一根。哪个给他些好脸色,他便上赶着巴结。而且性子粗鲁。胆子却奇小。那种人,根本不是能深交之人。和那种人做了亲家,简直倒了八辈子霉,何况开国候那封位,明显是打明家脸面的。为什么封明家为开国候,便因为当初明氏先祖献城有功。 于大越来说,虽然是功臣。 可在百姓眼中,明氏从根里就是个卖主求荣的,那样人家的姑娘。怎么能进他们承庆王府。 何况当初,这主意自家妻子也是同意的,现在却将一切都算在他头上。儿子恨。老婆怨的,他真的命苦啊。 迎上儿子腥红yu杀人般的眸子,承庆王声音抖了抖道。“儿啊,你看事情己至此了。爹保证,以后你想娶谁,爹都点头。只是你不要怨爹,爹也是为了你。为了咱们承庆王府好。你看那明家姑娘,不是与翊儿闹的不可开交吗?都说娶妻娶贤,这哪里是贤妻样子啊……根本就是家无宁日。 好在你没将那姑娘娶进门啊。 好了,你别恼,为父不说了。总之,以后你想如何,爹都听你的,这样难道还不行?”承庆王实在看不出明云歌哪里勾人了,怎么就让儿子这么死心塌地,她都嫁了人,儿子竟然还念念不忘。甚至为了她,他连规格都不守了,就这么闯进父母房间责问。真是气煞他也,可他却不敢在此时在火上浇油,只能尽量安抚着。 诸葛谨苦笑,笑的几乎落了泪。 云歌哪里不贤惠了,明明是承元府欺人太甚。以后都不干涉他了,他还有以后吗?他还会看上除了云歌以外旁的姑娘吗? 不,不会了。 “以后?父王,母亲,不会以有后了。”此时追究还有何用,诸葛谨一脸颓废的说完,转身向外走去,承元王妃可不答应了,儿子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没有以后了。 承元王妃上前,一把拉住诸葛谨的衣袖。“儿啊,你乱说什么。你告诉娘,你想娶什么样的姑娘。在大越,不管你喜欢哪家的姑娘,只要你说,娘都给你求来。”承元王妃是真的害怕了,想他们夫妻二十几年,却只得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整个承庆王府都指望着他来承继呢。生个继承人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可提哪家姑娘,儿子都看不上。 他们夫妻又不能不顾儿子意愿强行给他娶房媳妇回来。 以儿子的性子,他真的敢一辈子不碰新媳妇。所以他们想抱孙子,一定得儿子点头。可现在儿子却说……“娘,晚了。”这辈子,除了云歌,他不想喜欢旁的姑娘了。简直太累太累了。 诸葛谨离开了,承庆王夫妇却了无睡意,大眼瞪小眼的。儿子看似风*流倜傥,一副不正经的样子。可做父母的清楚,那不过是儿子的掩饰,其实诸葛谨很是有几分死心眼,他认定的事,很少改变……怎么办?怎么办?难道眼看着承庆王府自此绝了血脉。 最终,二人齐齐一叹。 云歌可不知两个王府这一*夜闹得鸡犬不宁,她这一*夜睡的还算安宁,连几夜连续造访的恶梦也没有找来,早早起身,云歌洗漱用过早饭后便出了门。 诸葛谨会在宫外等着她,然后将她领进宫中,至于进宫后要如何,便是她的事了。 赶到锦阳城外,城门才刚刚打开,很多百姓挑着担或是牵着牛马入城,还有些人赶着车马出城,放眼望去,一片热闹祥和之景。云歌入城并不难,王相隔两日便入城查看铺子,所以守门的兵丁识得王相,王相悄悄塞了些银子,守卫连检查都省了,便直接放行了。 云歌以为自己来的很早了,却不想远远的,己看到诸葛谨负手立在宫门旁,他们约定的地方,自然不是皇宫正门,那里车来车往,他们约定的地方是皇宫的偏门,走的多是些宫女内侍。微微的晨光中,诸葛谨扬头看向马车,车帘掀开,云歌便看到了年轻男子立在晨光下,扬头向她看来。 那样漂亮的一张脸,可眼中,却有着压抑的涩意。 云歌心头一阵恍惚,她仿佛又听到了昨日车中,男子那席话。 他说:‘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她病了,我端茶送药,她疼了伤了,我抱她哄她。’那样的话,从他口中说出,云歌不觉得开怀,只觉得心头晦涩。这一生,她似乎注定欠了他,有时她也自问,明明她这辈子最先认识的是诸葛谨,却为何最终将心沦陷到诸葛翊身上。 只能道一句,命理无常啊。 云歌敛了烦乱的心思,扬起唤着‘阿谨’。诸葛谨大笑着点头应了,抬步向云歌走来。 这里虽是偏门,却也不是毫无人迹的,有些宫人拿着腰牌出入,一脸兴趣的望向诸葛谨。便是有不认识诸葛谨的,身旁人悄声说了几句,也便知道他是谁了。谨世子的大名在锦阳可谓是如雷贯耳。 谨世子竟然在皇宫侧门等人,等的是…… 诸人探着脖子,想看一看马车上下来的人是谁,那车看着虽然华贵,却没有标记,看不出品阶来。诸人盼啊盼的,最终,云歌下来时头上罩着帷帽。 诸人不由得失望齐叹。 诸葛谨却笑了,觉得云歌看着ting温和的一个姑娘,有时却总耍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小手段。就像这帷帽,其实罩与不罩委实没啥区别,宫中没有秘密,便是现在瞒了那些人,入宫后总要露脸的,只要有一个人看到,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便会偏遍皇宫,不出三日,整个锦阳都会知道。 他想了想,也便明白了。 不由得为云歌的细心而心中暗暗欢喜着,这姑娘一定是不想连累他。 护卫得了上面的吩咐,并没有想要掀开帷帽查看,云歌很轻松的被诸葛谨带进宫中。 因是皇帝特许,诸葛谨领着云歌直奔大殿,最终在距离大殿不远的地方一个急拐,云歌最终被带到了香墨斋。来到这地方,云歌不由得生出几许暖意,这地方她在宫中时住了几个月。这里的每块香墨她都熟悉的很。 “陛下下朝后便会来此。云歌,你真的决定了?” 诸葛谨不放心的问道。他总觉得事情顺利的让他吃惊。以他对云歌的了解,这姑娘心里是很在意阿翊的,便是阿翊的做为让她失望,她也不该这么快便下了决心。明云歌并不是个心狠的姑娘,可这次,态度却决绝的很。 昨日阿翊去庄子,也是探到了今日云歌要入宫,前去阻止的。 不想云歌心思坚定的毫不动摇。 他说过,待她恢复自由身,他便娶她,当时,云歌没有什么表示,即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所以诸葛谨心里没底,云歌进宫面圣是件高兴的事,可诸葛谨始终觉得,云歌这决定做的……怪异。(未完待续) 一百九十九章 [请护她的孩儿] 一百九十九章[请护她的孩儿] 云歌则一脸不明所以,她人都到了这里,难道还能反悔不成。现在若反悔,可是欺君重罪。“自然,这很难决定吗?”进宫面圣罢了,是件很让人难以决定的事吗? 诸葛谨抓抓头,他觉得自己在云歌面前仿佛是个毛头小子,明明他可是大了云歌几岁的,怎么在这小姑娘面前,自己就洒脱不起来呢。“决定就好,决定就好。” 云歌脸止难掩疑惑,实在不知道诸葛谨紧张个什么。要面圣的是她,虽然他的出面,注定皇帝会疑心他们的关系,可以云歌对皇帝的了解,这种事于皇帝来说,真的不算什么。他便关心的是他的江山牢不牢靠,而不是哪家世子看上了哪家己婚妇人。 虽然这种事被传出去,于诸葛氏无光。可也影响不了铖帝的铁统江山。所以这在云歌心里,委实不算什么,所以她实在弄不懂诸葛谨紧张什么,最初,可是他提议她进宫面圣的,现在她如了他的愿,他反倒不知所措起来了。 “阿谨,是不是昨夜你们回锦阳的路上发生了什么?” 诸葛谨此时很紧张,他觉得这次面圣攸关他的未来,所以对于云歌的问题,反应的有些慢。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云歌问的是什么。原来她担心在回去的路上,他和阿翊发生什么争执吗?怎么会? 他可是君子。君子怎么会动手呢。 诸葛谨笑着摇头,说他们出了庄子便分开了,并没有一同回锦阳。云歌这才放下心来。她总觉得诸葛翊昨天的来意有些让她难以捉mo。当初她离开时,他并未说出一句劝慰阻止的话,而且他的性子一直很自律,不像是个死缠烂打的,而且云歌自觉没有让男人死缠烂打的资本。 可他们最近碰面的时间明显缩短了。 这点让云歌疑惑。 诸葛谨明显神情不宁,不过还好,二人等了不过一柱香的时间。有内侍引着铖帝进了香墨斋,云歌和诸葛谨齐齐拜倒行礼。铖帝隔了片刻,才道了平身。 随后诸葛谨告退。 他虽然想留下,可这是云歌的私事,以他的身份。便是不想,也一定要避嫌。 皇帝轻轻挥手,示意内侍退下。 内侍应声,很快退出…… 整个屋子便只有云歌和铖帝二人,铖帝在饮茶,他喝的很慢,表情享受,似乎将云歌忘记了,这样沉默了半晌。铖帝突然抬头,定定望向云歌。 “明云歌。”铖帝冷声唤道。 “臣妻在。”云歌应。 “臣妻?云歌啊,我曾对抱以厚望。不想你终是让朕失望了。你可知当朕知道你竟将擅医之事告知于阿翊,又对朕隐瞒小公子被害的真相。这可都是欺君大罪,朕不治你的罪,你倒自己撞到枪口上。当真以为朕不会对一个女子出手吗?”铖帝的声音冷的让人战栗,云歌觉得他的声音便像蛇信,让云歌不由的汗毛竖起。 云歌早己料到铖帝会秋后算帐。所以并没有露出慌乱的神色,而是缓缓跪倒。 “云歌的错。便是陛下要即时处死云歌。云歌也要为自己辩上几句。擅医之事不是云歌说出,而是世子猜测而出。陛下在紧要关头招云歌入宫,世子便怀疑了,最终顺藤mo瓜。云歌有罪,不该这般轻易便让世子看透。至于小公主之事,云歌委实不能证实,所以不敢妄言。可不管如何狡辩,云歌都让陛下失望了,云歌该罚。” 铖帝冷着脸,脸上不见动摇神色。 可云歌知道,铖帝并不能肯定是她泄露了医术,还是诸葛翊自己猜测出的。 毕竟皇帝那时许是急得乱了方寸,招她入宫,最终却不知何故没有要了她性命,以至让诸葛翊疑心。或许,他始终是不想和承元王府撕破脸面吧。不管原因如何,云歌知道她此时都在走钢丝,钢丝很细,一个大意便会坠下,结局会是粉身碎骨,所以她每走一步,说一句,都要小心翼翼。 铖帝果然不再开口。场面一时有些沉默,云歌始终垂着头,跪在青石地板上。 己是初秋,地砖很凉,不过跪了片刻,云歌便觉得小腿抽筋了。 她在心中颇自嘲的想着,也许皇帝不会要了她的小命,她却自己跪掉了小命。好在铖帝沉默时间不长,再开口时,他语调中的怒意果然少了几分。 “你要见朕,可是有所求?”终于,要步入正题了。 云歌不知道诸葛谨是如何替她开口的,诸葛谨也没有对云歌多说,不过诸葛谨心中以为云歌面圣是求铖帝下旨准她和诸葛翊和离。其实不然,她知道准许和离这道旨意铖帝是无论如何不会下达的。 她一个小小的从三品候爷之女,哪有什么面子要求和离。 何况这桩婚事是皇帝亲赐,这岂不等同于打皇帝脸面。可铖帝还是同意见她?这点让云歌也有些意外……她不知道铖帝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可她知道,铖帝既然同意见她,便表示她还是有铖帝可利用之处。 这也是她仅能依靠的生机。 犹豫的半晌,云歌开口。“陛下,云歌有罪,陛下赐云歌嫁进承元王府,是对云歌天大的恩chong,可云歌无能,始终无法与世子交心。而且承元王妃似乎很厌恶云歌,以至承元王府整日里因云歌闹的乌烟瘴气,家宅不宁。云歌不想因此让承元王府诸人觉得陛下将云歌嫁进承元王府的决定有错,所以最终决定暂离王府。 云歌如今住在城外庄子里。 而且,云歌肚子里……还怀着世子的骨肉。可云歌怕,求陛下,求陛下让云歌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便是生下孩子后立时处死云歌,云歌也无怨。” 云歌最终一头磕到地。 从而没有看到铖帝讶然的目光。因为云歌所求……竟然是,让她平生下孩子。她不是该求和离而去吗?便是不求和离而去,也该求他下道旨意让诸葛翊将她接回王府,或是让承元王妃看在云歌怀着诸葛家子嗣的份上善待于她。 怎么却是为了诸葛家的子嗣而求他。 这女人…… 铖帝目光变了几变,心中几番计较。终是眉头一挑……“起来吧,你这说的什么话,你即是翊儿的正室,为诸葛家诞下子嗣是天经地义之事。难道有人与你为难不成?” “……没有。” “哼。你即进宫见朕,自是无路可走才出此险策。云歌,你是个聪明的姑娘。朕便是看中你的聪慧才提携于你。你放心,有朕在,这孩子一定能平安落地。如果谁敢对你不利,朕会严惩于他,你且安心回庄子养胎,朕会派几个宫中护卫给你。安全问题你不必担忧。” “谢陛下恩典。”云歌一脸感激的叩谢。 铖帝脸上露出慈祥的笑…… 这番见面用时不多,铖帝很快摆驾皇后寝宫,云歌也悄悄被内侍送出宫,果然,有三个护卫上前给云歌见礼,说是奉了皇命在云歌产子前充当云歌的护卫,云歌谢过,这才上了马车回程。 她没有等诸葛谨,她知道,她面圣的真正意图皇帝会很快告知诸葛谨的。想必,他很失望吧。 他以为她入宫所求是和离,其实,正好相反,她不仅没有求和离,反而求皇帝护她腹中诸葛翊的骨肉。 在男人眼中,只有在意那个男人,才会在意那男人的孩子……他们谁也不会知道,这孩子于云歌来说有着什么意义。不仅是她和心爱之人的骨肉,还是她求了两辈子的救赎。是的,救赎,她以为她永远当不了娘,这孩子的到来让她知道,原来,她也是可以当娘的,可以生子的。 至于求皇帝相护?原因很简单,她要防承元王妃对她暗下毒手。 而且也明显的向皇帝表达出,这孩子是得皇帝庇佑而生,所以于皇帝来说,这是他和承元王府交涉的筹码。 这样,便是她真的有个好歹,皇帝也不会允许这孩子回到承元王府的。 不会让这孩子落在承元王妃的手中,这才是云歌最终的目的。她会精心布置,会极尽所能的护好自己的孩子,可她怕,怕她有个万一,孩子会落在承元王妃手中,到那时,便是诸葛翊真心待那孩子好,可他即将娶新妇,新妇又不像有容人的性子,所以她得为孩子打算。思来想去,云歌悲哀的发现,她根本无人可托。 诸葛谨?那是她和诸葛翊的孩子,云歌可不觉得诸葛谨可以将孩子视如己出,何况,她有什么理由让诸葛谨做这样的事。 再来便只有乔氏了。 乔子墨倒是可以托付的,可他终究得娶妻,而且乔府的官位实在挡不住承元王妃。 开国候府云歌压根没有想过。那就只有……皇家了。 何其可悲啊,可她却不得不为。回程中,她的手再次抚上小*腹,想着自己的骨肉一经落地,也许便会经受世上一切沧桑,也只能默默泪流。多了三个皇家护卫,好在那几个护卫很听云歌调遣。庄子中的护院虽然觉得有些被小看,可面对皇权,哪个又敢多说半句?王相得知真相后,沉默了良久,虽然不想承认,可却不得不承认,云歌的担忧并非空xue来风。(未完待续) 二百章[风雨将至1] 二百章[风雨将至1] 想着未来的小主子出生便注定荆棘的人生,他也只能一声长叹。谁让他们身份低微,便是想帮,也无从帮起。人活在世,实在有太多为难之事,而他们的主子云歌,却将这些事都经历了一遍。王相心中不由得升起疼痛的感觉。 明云歌,虽是他的主子,可在他心中,却更像女儿。 她把一切交到他手中,给予他全然的信任,她在他面前,从来不会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更像个娇弱的姑娘,似乎一切都需要他来安排。而他也喜欢将她的一切安排妥当,这让他感觉自己在赎罪,虽然以前那女人搞出的烂摊子云歌没让他来偿还,可他心里还是觉得亏欠了她。 如果他早些醒悟,也许自家姑娘便不会活的那般艰难,十五岁的姑娘家,却连件像样的衣裙都拿不出。 如果他有男子气概些,那女人便不会有机会行那些龌*龊之事。 最终,是云歌给了他机会,给了他再世为人的机会。所以在王相的心里,便是把自己这条命给了自家姑娘也不算什么。如是可以,便是拼了他这条命,他也会护自家姑娘和小主子周全的。 只是,他只是个管事的,便是最近在锦阳混的也算风声水起,可与权贵比起来,他实在人微言轻。 所以他更加在心里疼惜云歌。 不过比小玉大五六岁的年纪。却要经历这一切。 每行一步,都要计算得失,不仅要戒备着自己的亲人。还要防着承元王府的势力。为此不惜与虎谋皮。这么艰难的处境,还想着面面俱到,为了他们几个属下,竟然敢只身赴约,便是这份看重,足够让他们为她赴汤蹈火。他能为她做的,唯马首是瞻尔。并且叮嘱小玉,寸步不离的守在云歌身边。 小玉虽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可那孩子早慧,也知道定是有事发生了,所以并未多问,只是每日守在云歌身边。说些趣事逗自家姑娘开心。 日子一天天过着,云歌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 从侧面看,己经能看出她的小*腹微微隆起成一个小小的弧。现在她怀胎己有五月余,自从上次她入宫面圣,又过了三个月,现在己是冬日,昨夜,下了今年的初雪。自从入冬,云歌便很少再上后山那个小山坡了。只是每日在院子里溜几圈。当然,有小玉和春桃陪在左右。 到了冬日,庄子里没有农事可忙。佃户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都进山狩猎了。 庄户人家就是这样,农忙时忙着下田,农闲时便想着出去打些短工,七八月多是进锦阳城做些力气活。给一些大户人家打个下手,到了冬日。则多是进山狩猎,打了猎物不仅能换些闲钱。还能留着自家过年添菜。所以庄子里多剩些女人。 王相见云歌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便有意让云歌与这些产过子的妇人多处些时候。所以早饭过后,妇人们便揣上自己纳了一半的鞋底,直奔庄子而来。 护卫们得了王相的叮嘱,并不相拦。 这样的热闹,云歌初时觉得吵闹,渐渐的竟然习惯了。 几个妇人倚在廊下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寻些养儿话题与云歌说着,话说初时,她们得了王相叮嘱,让她们进庄子陪姑娘解闷,可也着实让这些出身低微的妇人的好一阵为难。 从三品开国候府嫡女的出身在锦阳也许不算凤毛麟角。可在这里,简直是天仙一般的存在。 常言道,美貌是需要抄丑陋来衬托着,在这些粗手粗脚的农家妇人眼中,云歌无疑是美貌如天仙。 细致的皮肤,白*皙的小脸,红艳艳的唇,还在头上簪的坠着东珠的发簪。那简直是亮瞎了她们的眼。成衣铺每做出一件新样子的裙子,总会先给云歌送来一件,所以云歌现在可以一天一换,一月都不会重样。这些衣裙在这些农妇眼中,那就像仙子的霓裳羽衣。 好在她们来了几日后发现,自家姑娘脾气很好。不仅不会嫌弃她们粗鲁,每日里还会送些东西给她们。 偶尔是些时令的果疏,偶尔是些颜色亮丽的绣线,偶尔还有些精致的糕点。这些东西拿回家,不仅能显摆一番,还能让自家孩子美美饱餐一顿,所以渐渐的,妇人们将来陪云歌解闷当成一种荣幸。 王相吩咐,每日只能放进两个妇人。所以庄子外的妇人们自动轮值。每日来两人,轮到哪个妇人该来,那户人家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 今天来的两个妇人,云歌称她们李嫂,由嫂。 两个妇人都三十岁上下,家中男人结伴去狩猎了。两家住的也是比邻,所以关系很好。“姑娘,我看你这肚子一日日大了,可一定要多走动,要不生时可是要遭罪的。我怀我家大丫那时,人总是懒懒的,那时候年轻,婆婆又死的早,也没个老人提点,便整日的赖在chuang上,生是可把我疼死了,足足生了两天一*夜,我家那丫头才出来。孩子生出来时,我家男人登时晕了,他等在屋外整整两天一*夜,滴米未进。”说话的是李家嫂子,她是个大嗓门,说着说着,自己便先笑了。 由家嫂子也笑了,只是她笑的腼腆,用袖子遮着唇。 “看你说的,别吓着姑娘。姑娘,别听李嫂的,生娃没那么可怕。姑娘就想着用用力,便有娃*娃唤你娘了。只要想到孩子,那些疼不算什么。”由家嫂子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宽慰云歌道。 云歌笑笑,她最近常和这些妇人闲聊,也边说边做,己经给孩子做了几套小衣服鞋子。她刺绣的功力不俗,可裁减衣服,做鞋纳底的便差些。最近她在努力偷师。 这些妇人的话题虽然平淡了些。 若是以前,她是不屑与这些妇人相处的。可也不知是不是怀了孩子的缘故,她最近倒ting适应这种气氛的。用过早饭,趁着太阳高照,在廊下晒晒太阳,一边与人闲话家常,一边手里线走龙蛇,这种感觉,大体上便叫安宁了。 “李嫂,由嫂,生孩子……很疼吗?” 两个妇人齐齐点头。 “……有多疼?”疼痛的等级分为十二级,有人说分娩时的疼痛便属第十二级,是难以忍受之痛。只是云歌只知道理论上的定义,却不知道那难以忍受到底是如何感觉? 有多疼?两个妇人面面相觑。 出身富贵就是出身富贵,这问题问的都让人难以回答。有多疼?割肉?剜心?那时疼的想死了算了,可疼过后想想也不算什么。所以两个都回答不出,云歌轻轻一叹。心里开始杜撰生孩子会有多疼。 这里医术落后,若到时真的难产,恐怕大人孩子都会危险吧。 这些云歌开始担忧若是她和孩子都危险,要怎么保全?她?还是孩子? 云歌不知道这是不是产前恐惧。她离生孩子还有好几个月,可己经开始忧郁了。 疼不疼的问题实在难答,两个妇人便又说到自家男人身上。只是她们今天出门时也许衰神附体。管事王相明明叮嘱不要在自家姑娘面前提男人的。 至于原因。妇人们猜测,也许是自家姑娘和姑爷闹了矛盾。如果不闹矛盾,怎么不在婆家养胎,而来自己的庄子。 所以两个说了几句发现云歌表情淡淡,明显没有搭话yu*望时,不由得想打自己的嘴巴,这是怎么回事?日盼夜盼,好容易盼着来哄姑娘开心,却拣了这些话来说。 云歌不说话,只顾低头走针,两个妇人见此,也只能低头做着手上活计。 一时间,院中一片静谧。 这份安静最终被一阵马蹄声打破。马蹄声凌乱,显然不止一匹马。云歌闻言不由得直起身子。庄子外有护卫,断不会随便放人进来的。而且就算有客来,蹄声也不该这样凌乱。 云歌用手撑着腰,凝目去看。那两个陪着云歌解闷的妇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也一脸惊惶的起身,立在云歌左右。就在这时,只见一道身影从几个头上飞下…… 直惊得两个女人啊的惊呼,仿佛见了鬼。 那人其实是从房ding用轻功纵身而下的,那人落地后,屈膝跪在云歌面前,等待云歌的吩咐。 “去看看。”云歌轻声交代道,那人点头,转身向院外飞纵而去。 真的是飞,纵。 李,由二个妇人抖着身形,如果前一刻她们还觉得自家姑娘问题问的真傻,这样的姑娘除了出身好些,其实也不过如此之时。现下,却觉得姑娘便是问的问题那么傻,鞋底纳的那么松,小衣服都裁得七零八落,可她是出身豪门的小姐。 她们来了数次竟然不知,她们的头ding一直藏着人。 而且那人一看就是传言中的江湖高手,竟然一跳,便能从丈高的房檐上飞下来。一蹦便能从院里跳到院外……而且那人对自家姑娘那么恭敬。而她们……“姑娘,我们,我们先走了。”二人抖着声音道。 云歌可没注意只是从屋ding飞下的护卫便将这二人吓到这般模样。(未完待续) 二百零一章[风雨将至2] 二百零一章[风雨将至2] 至于旁人怎么看她,云歌其实从来不在意。人只和与自己同样等级的人比较。而这些妇人,不过是王相唤来陪她解闷的。只是终究,她们也是难登大雅之堂的。云歌点点头,并不看二人,二人不由得跪地磕了个头,随后轻声向大门走去。 只是那两个女人还未出大门,迎来,一匹全身黝黑的马冲进院中。 马上之人显然骑术精湛。在院中一拉马缰,黑马前蹄高高扬起,一声灰律律的嘶鸣,马稳稳的停在院中。两个妇人被惊在原地,她们有些木然的看着那马,看着那马上之人。 一见之下,不由得揉揉眼睛。 那是…… 天人吗? 马上坐着一位雪衣公子,男人生的眉眼如画,便那般端坐在马上,便让人觉得凛然不可侵犯。刚刚他纵马的的姿势明明那么张狂,可整个人却让人觉得像雪后的松,ting拔却宁静。 与两个看呆的妇人不同,云歌却是微微蹙了眉。 他,还来做什么? 一别又三月余,初时他几乎夜夜入梦,到后来偶尔入梦,到最近她几乎不会再梦到他。她在努力将他遗忘,可他总在她既然遗忘之时,便那般施施然出现在她面前。 云歌静静开口。“你怎么来了?” 两个妇人猛然睁大眼睛,无法相信自家姑娘竟然那般随意的和这般高贵如谪仙的公子说话。而且那语调。是真的满不在乎的随意。 这样的公子,仿佛真的是从天上下来的。 自家姑娘怎么能无动于衷呢。 两个妇人以为马上之人定是要生气的,却不想。马上之人好脾气的轻轻一笑,随后柔声问道。“我来看看你和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我们的……孩子。 那他岂不是……怎么可能?这样的公子,怎么会是自家姑娘的夫君?她们倒也不是说自家姑娘不好,而是这长相,这男人,一看就是出身良好。而且生的画上人似的,竟然是自家姑娘的夫君。 由家嫂子心眼转的快。瞬间便想到自家姑娘的夫君,那不是就承元王府的世子爷。 被赞为锦阳谪仙公子的世子翊。 这位可就是大名鼎鼎的世子翊了,果然……见面更甚闻名。闻名,只以为是因为出身高。所以便有人蓄意溜须。见到人方知,这哪里是故意夸大,明明是人如其名,不,该说人胜其名。 可让她们恨不得惊掉下巴的话再次从自家姑娘口中吐出。 她说…… “我既然主动离了承元王府,便是不想再与你有什么纠缠,你何苦……” 天啊,地啊,便是天下落石头砸了自家房子也不过如此了吧。诸人私下闲聊。都觉得一定是承元王府嫌弃自家姑娘,所以姑娘不得不出府,开国候府不收留。所以姑娘才来了庄子,虽然她是庄子的主人,可在这些妇人眼中,却是有些瞧她不上的。 一个被男人赶出府的女人,便是再有银子又如何。 却不想,现实根本就与她们的想法天差地别。姑娘不是被赶出来的,而是自己离开的。而这谪仙也似的世子爷竟然苦苦纠缠。 这简直是,简直……天壤之别啊。 马上之人笑笑,再开口时声音竟然有些苦涩之意。“我总是放不下你的……” 一直缩在门边的两个妇人己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简直是惊恐了。这漂亮公子说什么?说总是放不下自家姑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自家姑娘嫌弃这漂亮世子爷?真的吗?会是吗?难不成自家姑娘移情别恋,喜欢上更漂亮的公子了?可天下,还有比这位世子爷更漂亮的公子吗? 答案是。 真的有…… 只闻得马蹄声又起,随着蹄声,一道声音未入院便己先窜入诸人的耳朵。“云歌,我来了。” 那声音很年轻,很好听,就像漂亮姑娘的手指拨在琴弦上,奏出那让人心旷神怡的仙乐般。甚至比起这位世子的声音,两个妇人觉得这新出现的声音更好听些。 因为,那声音让人觉得亲切,就像,声音的主人。 瞬间,又有一匹马进了院子,与刚才那匹黑马不同,这是匹枣红色的骏马,马上是个黑衣公子,那男人不等马停下,己经飞身跃下。 躲在门边的两个妇人齐齐捂了口,生怕自己惊呼出声。 又来一个,又来一个漂亮公子,这公子生的不比世子翊差,而且这公子明显与他的声音一样,让人觉得亲切。 他自下了马便在笑,甚至目光扫到门边的两个妇人,对她们也勾唇笑了笑。随后才转身云歌。 “云歌,我来了。”他又说了一遍。 随后不等云歌反应,他己转身迎上诸葛翊。“恭喜翊皇兄,终于要抱得美人归。” 诸葛翊沉默。他始终坐在马上,似乎没有下马的意思,面对诸葛谨的挑衅,也只是抿了薄唇,他的目光一直在云歌身上,与诸葛谨不同,他给人的感觉始终是高高在上,凛然不可侵犯的。 便是说是最柔的情话,也只是眸子微微软了几分,而那几分,还是为云歌而软。 旁人,是没资格让他另眼相看的。 这也是他和诸葛谨不同的地方。院中那两个妇人,他也看到了,可压根没理会,别说看她们了,便是余光,他也懒得赏她们半个,可诸葛谨却面面俱到的,连那两个一看就出身贫苦的妇人也见了礼。 这厢,诸葛翊与诸葛谨无言的对峙着。两个妇人缩在门边,似乎忘记了离开。 而云歌只觉得头疼。 “你们先走吧。”她眸光淡淡扫向门边,李嫂和由嫂不由得觉得身子一凛。这一刻,云歌的目光像把刀子,直割得她们周身刺痛。 她们真是瞎了眼,怎么会觉得自家姑娘软弱可欺呢。 还有那些每日陪着姑娘解闷闲聊的妇人,总说姑娘是个没脾气的,这样的性子,难怪要被婆家赶了出来。原来,都是杜撰。 事实正好相反,是姑娘自己出来的,是姑娘舍弃了那显赫的婆家。 而且还有两个那么俊的公子争相恐后赶来。他们随便哪个,都让她们惊为天人……两个妇人狼狈的离去。 院中只剩她和他们,云歌才望向二人。“你怎么来了?” 这是问诸葛谨的,声音明显与刚才问诸葛翊时不同,带着微微的暖意,这让马上之人身子一滞,眼底深处的涩意更浓。诸葛谨眉头一挑。 “我早就想来了,只是陛下说,罚你禁足三月,让我们三月内不得打扰你。好容易数着天数过了三个月,我自然第一时间来看你。你还好吗?你到底说了什么,竟然惹怒了陛下。还有……他们是宫里的护卫吧,怎么在你院子里?莫不是……”诸葛谨连珠炮似的问道。 这三个月,他可真是度日如年。 皇帝亲口说了不准他打扰云歌。他可从小不是听话的孩子……以往这种事,皇帝也只是口头说说,并不会追究。却不想这三个月,皇帝却派了护卫守在承庆王府外,只要他出府,那护卫便不声不响的跟在跟在他身后。 这让他便是想偷偷来探云歌都成了奢望。 好容易过了三个月,守着他的护卫终于离去,他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看云歌,却不想,竟然有人比他还急。 可是急有什么用?来的早又有什么用? 想到这些,诸葛谨脸上的笑意更甚。陛下怪罪云歌,罚她禁足,是不是表示……陛下准了她所请,既然三月禁足己过,云歌此时是不是己恢复自由之身。 这是诸葛谨极力想知道的。 天知道他足足盼了三个月。无论怎么打探也探不出那日皇帝和云歌到底说了什么。当时只有云歌和皇帝二人,连心腹内侍陛下都撵了出来。所以他只能亲口问云歌。 既然诸葛谨巴巴的赶了来,那正好。就让他听一听,也好让他死心。 乖乖回去娶他那娇师妹去。 迎上诸葛谨一脸期望之色,云歌不由得有些心虚。“……护卫是陛下派来护我安全的。”“保护你的,那太好了,我还担心有人想加害于你呢,既然陛下派了护卫来,想必没人敢ding风做案了。那你向陛下所求之事……陛下可答应了?” “……应了。”云歌有些踌躇的点了头。 诸葛谨一听,脸上立时露了喜色。他有些挑衅的望向马上的诸葛翊。“翊皇兄,看来你也很快便能喝我们的喜酒了。” 诸葛翊还是没有理会,只是目光定定的望向云歌,似乎想将她的心看透。 在这样的目光下,云歌觉得自己好似没有穿外衣般。整个身子觉得一阵冷一阵热的。 再看向诸葛谨明显喜悦的脸,云歌觉得自己当真造孽不浅。 便是诸葛谨一脸欢喜之时,云歌再次开口,云歌的话,无疑像是在他头上立时浇下一盆冷水,让他整个人从头冷到脚。她说。 “阿谨,我没向陛下求和离之事……” 她说什么?她说了什么。两个男人瞬间表情大变,原本欢喜的瞬间一脸呆滞,原本冷然的瞬间面露喜色。(未完待续) 二百零二章 [风雨将至3] 二百零二章[风雨将至3] 她说什么?她说了什么。两个男人瞬间神情大变,原本欢喜的一脸呆滞,原本冷然的瞬间面露讶色喜色。 “云歌,这个玩笑不好笑。”诸葛谨牵强的笑笑,虽然心中清楚云歌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可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不会的,不会的,这个姑娘不会这般对他的。他己向她表明的心迹,她也没有拒绝,顺从的应了他求见圣颜的期望。 而且他当时说的清楚,只有请陛下下旨和离,才能真的挣脱承元王府的枷锁。便是这孩子,也能明正言顺的属于她明云歌。承元王妃本就不喜她,自然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她得到自由,而且还能保住孩子。 他不明白云歌为何反悔?在诸葛谨心中,云歌己然有了承诺,可她却反悔了。 难不成,她终究割舍不掉诸葛翊……想到这个可能,诸葛谨的目光变得有些阴惨惨。云歌知道自己那时没有说清楚,有些对不起诸葛谨。可如果她当时便告诉他,她面圣所求并不是和离,也许,诸葛谨便不会鼓励她面圣了。归终到底,是她欺瞒了他。对她,他从来都最宽容的,便是他不甘,也极力为她着想。 所以如果说这一世对不起谁的话,云歌会选诸葛谨。 只是感觉从来不是谁付出得多,便注定能得到回报。 便是注定与诸葛翊分离。云歌也不会在诸葛谨身上寻求安慰。或者该说成,他值得更好的,而她。己满目疮痍。 “阿谨,抱歉。这是我一直想对你说的话。”云歌认真望向诸葛谨,一脸肃然的道。 抱歉。这二字虽言轻,可却是云歌的心意。如果可以,她宁愿用一切去换得他幸福。“云歌,一句抱歉便能将我对你的一切心意抹煞吗?你可知道,我己说通了父王母妃。他们己同意我娶你入门。明云歌,我堂堂一品承庆王府的世子。我放下一切。什么面子里子,我全不顾,我只想将你娶进门。可你……云歌,你心真的是石头雕成?”说这些话时。诸葛谨的声音淡淡的,便是这种淡,让云歌心惊。 他本不是个性情寡淡之人,相反的,他就像一幅水粉勾勒的画卷,每一笔,都颜色鲜明。这样一个性格鲜明的男子,却用看尽世间一切的惨然目光望向她。这一刻,云歌心如刀绞。 “阿谨。你该知道,我对你从来只有朋友之谊,并无男女之情。” “是了。我知道,你明云歌压根没打算嫁进我承庆王府。如果你想,在陛下*身边做了几个月的女官,总能寻机会给陛下些蛛丝马迹的。可你没有,明云歌,我诸葛谨这一生在意的女人不多。除了我娘和妹妹,便只有你了。可你当我的在意当成笑话在看。明云歌。今天我出了这个院子,来日若有缘再见,我望不再识得你。” 今天,他满心欢喜而来,却心碎而去。 他终于明白了,这姑娘心中压根没有他,就算他将自己的心剖出来给她,她同样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他的心捻入尘埃。一次次,一次次,他都数不清多少次自己失落的独自离去。而这一次,他真的死心了。 终于,诸葛谨离开了,他来的时候满面春风,冬日的严寒似乎都因他的笑而淡了几分。他走的时候,身形萧索,好像瞬间带走了院中所有的暖意,云歌突然觉得冷,便是将身上的大氅裹紧,似乎也毫无作用。 云歌便那么目送着诸葛谨的身形渐渐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知道,她终是失去了他这个朋友。 世上没谁会永远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人好,他总是有所求的。总也求而不得,他终究会放弃的。云歌觉得这样也好,忘记她,他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姻缘。只是乍然的失掉这个曾经可谓是同生共死的挚友,云歌的心终究一片冷意。 直到看不到诸葛谨,云歌才收回目光,望着那不知何是己下了马,立在她身前几步距离的白衣男子。对诸葛谨,云歌可以坦然以对,不爱就是不爱,便是明知伤了他,她也只能如此,可面对诸葛翊,云歌却不知如何开口。 说?有什么可说的。 不说,她却不知以后和他还有无机会相见。总觉得自己和他是最后一次见面,总想叮嘱他几句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开口,难道叮嘱他,以后好好待他的妻子?好好侍奉承元王妃?假,连她自己都觉得假。这场婚姻中,她一直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以至最终与他分崩离析。 她的出身固然是原因。可他心思藏的深,从不对她言明也是其一。 虽然他们曾经开诚布公的谈过,说彼此信任,再无秘密,可说到终归与做到不同。 他依旧遇事瞒她,而她,终究对他无法做到全然相信。于是,分开是必然的。想到这些,云歌轻轻一叹,突然觉得很累,自从面圣后,她便显少出院子,一是因为皇宫派来的护卫在旁,这护卫只护到她产子,那之后是要回皇宫复命的,云歌不想到时他们对皇帝多说些什么。 二便是不想立在桂树下去回忆,回忆他曾陪她立在那树下。 “云歌,我很欢喜,真心欢喜。”这时,诸葛翊轻轻开口。他很难让云歌明白他心中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以为,她终究对他死心,最终决定远离。甚至在看到诸葛谨进院后,生出自己或许是多余的那一个的感觉。却不想,最终云歌给了他这样的答案。 她求见铖帝,求的并非和离。 那她当时所求为何?铖帝应了吗?又为何派了护卫来护她?那护卫此时知道云歌安全无忧,便守在院子外。这些对诸葛翊来说都是谜团。 可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他很欢喜,真心欢喜。 云歌笑笑,只是那笑看在诸葛翊眼中,无端的觉得心中一冷。“我未求和离,但也不打算再回承元王府。阿翊,你回去吧,成亲时便不必送喜帖过来了。” 诸葛翊沉默着。 云歌再次勾了唇,觉得真是很狗血,这算什么?旧爱难舍。“好了,我们便是做不得夫妻,也不必成为仇人,不过你以后还是少来这里吧。我不想因为我的存在,而让王妃迁怒你,让夏姑娘误会。你和她青梅竹马,终成眷属,也算缘分。好好待她吧。”最终,云歌还是如此说道。 她觉得自己很贤惠。 不仅没哭没闹,还劝自己的夫君善待新妇。 简直是天下难寻的贤惠。她安慰自己不必伤心,她自己也便觉得自己并未伤心,只是就在这一瞬间。 小*腹突然一紧。然后她感觉到有东西在她肚子里动了动。那种感觉很稀奇,以前从未有过。这是……云歌回想到几个妇人曾说过的,说是怀胎月份大了,便会出现胎动。 那是,胎动。 他们孩子第一次在她肚中伸展了小手小脚……说不感觉是假的,只是云歌却不知,这孩子为何独独选在此时动了第一下。难道他也知道他的母亲在和父亲做着诀别。 云歌表情一变,诸葛翊似乎便发现了。 他想抢步上前,可云歌却突然抬眼望向他,那目光中皆是疏离。他的步子便无论如何也无法迈动,只离三步远,只有三步远,却像隔了无尽的沟壑。 “云歌,你哪里不舒服?”他终是紧张的问道。 云歌摇摇头。“我很好,你今天即来了,我们便把事情说清吧。我求见陛下,所求的是……” 随着云歌的话,诸葛翊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从初时的平静到最终的愕然。怎么会?“为什么?”最终,他问道。 云歌是孩子的母亲,自从知道有孕,她对这孩子的爱便表露无疑。诸葛翊能感觉出对这个孩子,云歌很是期盼。他知道,便是她不要他,也不会舍弃孩子。可她却只求陛下护她到产子之时。 她防的竟然是……他。 “云歌,我不会让你为难,不会和你……争抢孩子的。”想爱之人最终决裂,便一定要这般吗? 她用仅有的机会,却用来防范他。 云歌淡笑。“你不抢,你母亲呢?阿翊,你不会告诉我,你母亲不会理会,让我与孩子能平静度日吧。” “……云歌,我会尽全力护好你和孩子的。” 云歌真的笑了,被他的话逗笑的。她其实从不怀疑他的能力,可是,如果对手是承元王妃,诸葛翊又能下得几分狠手。她知道他有属于承元王府的暗卫,那些暗卫功夫高强,若想护她,确能护她周全。可若那些暗卫对上承元王妃,又能有几分胜算? “我觉得,你还是给我一封休书吧,这样才能一劳永逸。”最终,云歌轻声道。 诸葛翊看着云歌,目光定定的,好似初识云歌般。云歌不退不缩,任由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似乎想看出她说的是不是玩笑之语,是不是在逗他,或是……考验他。 可他失望了。(未完待续) 二百零三章 [产子1] 二百零三章[产子1] 可他失望了。云歌的目光很平静,便是这种平静,让诸葛翊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她是真心在向他求休书。 可他如何能给?如何能……先前诸葛翊离去时,他还心中暗喜,虽然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可他却是高兴的,整整三个月,他无法得到她的消息。整整三个月,他食不知味,睡不安稳。好容易盼来解禁,她却向他讨休书…… 诸葛翊觉得周身所有的热度都被云歌一句话带走。 她想独自抚养孩子他理解,她想与他再无瓜葛他理解,便是他求皇帝护她周全,他也强迫自己接受。可是休书。 不,他永远不会给她休书的。 便是死,她也要是他诸葛翊的妻。所以诸葛翊笑了,笑的很温和。只是他望向云歌的目光却冷,很冷,这样极柔与极冷同时出现在他的脸上,便是云歌都被他惊到了。 云歌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那一瞬间,诸葛翊的脸上闪过痛苦的神色。可他还是平静的开口道。“我永远不会给你休书,你若真想摆脱我,去求陛下准我们和离吧。你活在世上一日,便一日是我承元王府世子妃,你死后,是我入我诸葛家的祖坟的。我们便是生不能同寝,死后也要同椁。”诸葛翊说这些话时,音调很柔和,似乎在说是世上最动人的情话。 云歌身形未动。诸葛翊的话,她并不意外,她只是有些不懂。既然相守无望,为何,他不能放过她,同时也放开自己。 明云歌不是个轻易妥协的姑娘,而他,性子也不会随意更改,他们有各自的骄傲。他们更像两只刺猬。想要拥抱着取暖,却发现最终不过是互相扎伤罢了。 “何必。”最终。云歌轻轻的道。 “何必!明云歌,阿谨有一句没有说错,你的心,是石头雕的。”淡淡的说完这句话。诸葛翊翻身上马。直至离去,再未看云歌一眼。 他们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是莫名其妙。 云歌揉了揉额头,不想分心去想那些事。不管是诸葛翊还是诸葛谨,她都不想再想。她终是转身回了屋子,让一直在院外瞭望却没有进来的小玉告诉王相,不要再叫那些妇人过来了。 便是她想,也终究无法成为那些只一味的依附男人而活的庸俗妇人。 她是明云歌,便是没有娘家可归。没有婆家可去,也会活的很好的明云歌……当晚,王相叩响了云歌的房门。云歌轻声应了,王相推门而入,王相一般很少来云歌闺房,一为避嫌,二是因为若遇小事,直接让小玉通传便是。云歌怎么说都是女儿家。 王相推门而入。望向用双手扶腰立在窗边的云歌。 “姑娘,属下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姑娘做法不妥。不管如何,这孩子是承元王府的血脉。便是那王妃不喜,也无法抹煞。姑娘却宁愿将他托付能陛下,也不愿将孩子送回王府。姑娘这样做岂不是本末倒置,这孩子若是男丁,本该继续承元王府的,姑娘这样一番安排,也许,他终生都与承元王府无缘了。”王相说的是这孩子若跟在云歌身边,虽然吃穿不愁,可这孩子血脉高贵,可是承元王府的嫡孙。 便这样养在庄子里,沦落到与农户为邻。对这孩子来说,并不一定好。 倒不如…… 云歌回身,她望向王相,眸子幽黑,仿佛窗外的夜色。“你觉得在性命与承元王府嫡孙之金贵的身份相比,哪个更重要些?”云歌反问,她想了千百遍,她也曾想过将孩子交给诸葛翊。 她相信诸葛翊公善待这个孩子的。 可承元王妃让她不放心,而且再加上夏挽香。那两个女人早己狼狈为奸。 她的孩子若被接回王府,不仅要认夏挽香为母,还要时时处在险境。那样的日子,她如何忍受让她的孩子承受。 何况,她不觉得当那所谓的承元王妃继承人好。 哪里好?便是想继承王府,也得先考虑有没有命长大……与其无故夭折,她宁愿自己的孩子平凡些。“可是……就这么便宜了承元王府。”王相不忿的道,今日,他听到消息,说是承元王府世子要娶侧妃,己定了日子,便在百日后。 王相突然便觉得云歌很委屈。 思来想去,觉得云歌的孩子才是嫡子,便是自家姑娘不会再回王府,那孩子可是王府嫡孙,理应被爹娘,祖父母宝贝着。他也知道这提议有些不近人情,毕竟云歌不会舍得将孩子送走的。可还是提了出来。 与其云歌若出意外,孩子被铖帝带走,王相宁愿将孩子交给诸葛翊。云歌笑笑,心情突然好了些。 有个人在为她打算,在为她鸣不平。 只是……她不会为了自己的不甘心,而搭上孩子的未来。是,孩子若送回承元王府,也许,他能平安长大,也许,他最终真的能继承开国候府,可那又如何,在那样的环境中,有那样的‘母亲’和祖母,云歌不觉得自己的孩子会被教养的好。 何况她也只是未雨绸缪。 也许,她能平安度过呢,那她的孩子便不会跟任何一方势力,孩子只会在她身边。 “王相,你杞人忧天了。我好好的,孩子会一直在我身边。不管是铖帝还是承元王府,都不会有机会抢走我的孩子。” “是,姑娘一定会平安的,小主子一定会健健康康落地。” 这一*夜的对话,好像从未出现过,王相那夜之后,再不提将孩子送回承元王府的事,只是一味的早出晚归,尽全力的将铺子扩张,将生意弄得兴隆。自从云歌搬进庄子不过几个月,王相己经另开了两家成衣铺,一家布庄。 靳天权最后也显少回庄子,据王相说,那个少年现在己经能独挡一面。 将铺子弄得风声水起,他控制各种药丸的数量,便是有人重金上门来求,也从未放开供应。他接手药铺不过几个月,那些药丸的价钱竟然升了三四成。而且有继续上升的趋势。 竹桃则计划开间酒楼,王相和云歌商量了,觉得可行。 于是竹桃最近忙着选扯和张罗菜品,忙的简直不可开交,于是很少回庄子。见到在家都在努力的活着,云歌很欣慰。同时,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 如果前几个月肚子像每日被吹进一口气那般涨着。 那么最近,她的肚子简直像每天有人吹十口气般,按小玉的话说,简直一天一个样。王相早早寻好了稳婆,己经搬进邻院,以防云歌有变。 而春桃则患上了忧虑症,整日的提心吊胆,便是云歌在院中走上几步,她也如老母鸡护小鸡般,不离云歌左右。 这其间,承元王妃曾经‘屈尊降贵’说是来看自己的长孙,云歌不想见她,便任由宫中派来的护卫将她挡在院外。隔着很远,云歌也能听到承元王妃发脾气的声音。 最后离开时,她说的很难听。 说承元王府世子从不缺女人,更不缺生下王府长孙的女人。并且恶毒的大声嚷嚷,很快,夏挽香便要进门了…… 云歌不知道承元王妃有没有暗中派人暗下杀手,有王相雇佣的护卫,还有皇宫派来的护卫,她并不想多问。这其间还发生了一件事,便是那个曾经绑架了王相的公子。云歌按照约定,三日后又去了一次那个小楼,出手替他动了次小手术,术后那人恢复的很好,在他彻底恢复后,派人送来了几大箱银子。 王相简直惊得目瞪口呆。他忙死忙活跑上一年,数家铺子加起来也赚不了这么多银子。 他不知道自家姑娘替对方做了什么。只知道,对方似乎对自家姑娘颇为感激,而且不顾云歌拒绝,坚持派了几个丫鬟护卫来。连稳婆都帮忙请了两个。这些人被王相安排住在庄子外,不是他不信任他们,实在是,发生的事情太匪夷所思了。 云歌反倒觉得这些人可用。 她本能的觉得长孙向凡对她并没有恶意。而且对她似乎颇关心,不仅派了丫鬟护卫稳婆,还隔三差五的送封书信来,信中皆是问候之语,偶尔也会捎带着送些小礼物。有漂亮的簪子,保暖的大氅,甚至还有适合孕妇食用的珍馐。 时间如白驹过隙,王相没日没夜的忙着赚银子,竹桃辛苦的经营酒楼,靳天权又将药丸售价成功提供两成。 很快到了新年。 庄子贴了门联,吃了年夜饭……大家又各自去忙。 忙过了正月十五,忙过了二月二,终于,迎来了初春。 便在四月第一个艳阳天那日,云歌的肚子出现了动静…… 一时间,整个庄子都有些风声鹤唳起来。王相不便进院,便守在院外,雇来的稳婆早己请进院中,春桃守在屋外,小玉因为年纪小,陪王相等在院外。 足足一个白天,还是没有动静。王相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到了傍晚,稳婆一头大汗的出来,说是让王相另请高明。(未完待续) 二百零四章 [产子2] 二百零四章[产子2] 足足一个白天,院中还是没有动静。 王相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到了傍晚,稳婆一头大汗的出来,说是让王相另请高明。 王相赶忙问屋内情况,稳婆白着一张脸,气顺吁吁的开口。说是她替人接生二十几年,从没见过这么难生的。大人疼的死去活来,孩子愣生生不转胎,众所周知,孩子若想顺产,一定要头下脚上,就是孩子的头是先出来的,然后才是脚。当然,孩子在大人肚子里时,姿势不定,或许那娃就喜欢头上脚下的呆着,可生产时,一定会缓缓摆正位置的。 可云歌肚子里的胎无论如何也转不正。 这稳婆替云歌揉了一天肚子,也没把胎位揉正,这稳婆也是个有眼力的,知道云歌非富即贵,别看在庄子产子,可给的银子可够她一口气接生十个孩子了。所以她也极为用心,眼见着自己无能为力,趁着云歌还清醒,赶忙出来复命。 王相一听急白了脸。 稳婆请了几个,回话的是最有经验的那个。她既然这样说,便是云歌此时身处险境。这可如何是好?千算万算,左思右想缺了什么,便是连婴孩衣服,也准备了两套。可却不想这锦阳最有经验的稳婆竟然也无法。 “这可如何是好?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大人痛死?” 那稳婆也一脸焦急。常言道,女人生娃便如在鬼门关走上一遭。虽然大多数女人都能平安产子,可也有死于难产。一尸两命的。这稳婆恐怕如果屋中那年轻的夫人真的丧命,别说赏银,便是小命恐怕也危险,如何能不急。 “王管事,不知贵府可有主子,还是请示一下吧。这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若保孩子,婆子我还是有办法的。可若保大……总之。要快,这夫人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 王相点头。慌忙的唤来护院。可却不知道此时该去请示谁。 请示开国候?先不说他此时不在锦阳,便是在,自家姑娘也必不愿自己和孩子的命运让明卓来决定。请示诸葛翊?可姑娘有交代,从此后不得与承元王府再有牵连?难不成……便在王相为难之时。那总是默默守在云歌屋ding的皇宫护卫飞身而下。这还是这护卫几个月来第一次开口和王相说话。 那护卫的传达的是皇帝的意思……如果自家姑娘产子时遇险境,保孩子不保大人。而且那护卫说的清楚,这在锦阳豪门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可诸家却都依从,在一个家族中,血脉远重于女子。女人死了可以再娶,可血脉不可亡。 那护卫说这话时表情冷冷的,让王相想到蛇这种动物。 他不由得缩了缩身子。在那护卫冰冷的目光中,缓缓开口。 那稳婆也是吓坏了。虽然知道屋中夫人必定出身不凡,却不想竟真的出身锦阳贵胄之人。便是府中一个护卫都一身贵气,看那睥睨的神情。险些吓得稳婆腿软。 这产子的规矩这稳婆也是知道的。 这护卫没有乱说。 富贵人家,若遇到这种事,长辈多数会决定保小不保大。大人如果能活着,那是运气,若死了,那是命。只是想到屋中那夫人还那么年轻。看样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这让这婆子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不由得心中涌起怜悯。 嫁进富贵人家又如何?生死关头。终究会被舍弃。 只要舍了孩子,她还是有办法救回大人的。可若保孩子……大人恐怕……稳婆看向王相,心中认定是这给自己银子的人,她该听他的,虽然己被那护卫冰冷的目光盯的后背一片冷汗,便她还是想替屋中那年轻的夫人搏上一搏,她看出这王管事该是那夫人的从属。而这护卫,看样子像夫人的人。 难不成,这姑娘并非明媒正娶的嫁进夫家,所以怀了子才被送来庄子。可是庄子明明是那夫人的。她在这里住了数日,这些还是清楚的。可这护卫的主子却明显不是这夫人。稳婆被搞的一头雾水。 稳婆看向王相,那护卫也看向王相,不过稳婆的目光带着担忧和焦虑,而那护卫则一派冷意。似乎云歌的生死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王相甚至在那护卫眼中看到微微的喜悦之色。 王相的心突然一寒。 这护卫乃是皇帝派下,虽然他不得不尊皇命,可这庄子哪里是皇宫能比的上的,何况云歌一个挣脱豪门的女子,如果云歌此时依旧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这护卫也许还会心中犹豫一番,可这护卫是清楚云歌是和诸葛翊决裂了的。所以越的肆无忌惮起来。 也许云歌因难产身死,才是皇帝的心愿。那样一来,皇帝便真的能挟持小主子来威胁承元王府了。 那承元王妃便是不在意小主子。可如果连承元王府的血脉都护不住。 岂不是表示承元王府无能。这若是传了出来,于承元王府脸面无光。所以便是承元王妃不愿,也一定会妥协的。这样一想,王相不得不心惊于云歌的布置。 是的,布置。 云歌早己设想到这一幕,甚至在交代王相时,王相还觉得云歌杞人忧天。堂堂大越的帝君,怎么会玩这种阴损招术。何况子嗣大如天,这孩子姓的可是诸葛,铖帝便是丧心病狂,也不会拿诸葛皇族的子嗣大做文章。 只是云歌当时只是笑了笑。 说了句,皇族是世上最龌*龊的族群。王相当时并不明白。王相毕竟贫苦出身,虽然这两年生意做的越来越大,他这个大管家也算是有了些银子傍身。可比起那些官场中人,他只能算是下九流的,便是小小九品官,都不屑于和他这样的生意人打交道。所以在贫苦人心中,官场并不是杀场,而是富贵场,聚宝盆。 只要挤身那里,不管想要什么,都能实现。 所以云歌说皇族阴损,王相无法相信。不过便是不信,他也会严格遵照云歌命令施为。 当时,他曾问,既然云歌知道皇帝并非真心护她,又为何要进宫相求?王相记得,当时自家姑娘笑的莫测高深。她说,便是她不入宫,皇帝也定会寻机召她入宫的,到时,她才是真的被动。恐怕便是想回庄子养胎都不能了,即哪些,不如她自己送上门去,而且她所提的正合皇帝心意,皇帝如何会拒绝?事实也证明,皇帝确实没有为难云歌,而且还派了护卫随她一同回了庄子。 揣测圣意这种事,王相自认比不得云歌。 便是到了现在他也想不通,自家姑娘为何能早早猜测出皇帝的意思,而且还顺水推舟的进宫自己提出要求。 便在进宫前,自家姑娘己经对临产之时有所安排。只是王相无论如何不想那样施行。可此时……在皇宫护卫咄咄的目光中,王相觉得点个头都那般困难。“快些,难不成你连小的也不想保?”那护卫冷声道。 王相似做了决定,终是惨白着脸对稳婆点了头。 “……保小。” 那稳婆听到这两个字,眼圈竟然一红,想着屋中那年轻的夫人恐怕凶多吉少了,还那么年轻。也不知道夫君是哪个?真是造孽啊。 “既如此,婆子我便着重小的,也会尽力保住夫人。”作孽哟,那稳婆急急回了院子。稳婆出来相问,到最后得到答复,其实不过片刻。 只是王相的心路却走的艰难……望着院子,望着那满意的再次飞身上了墙,抱剑冷眼而观的护卫,王相转身。 他不能,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朝最坏的方向发展,便是姑娘有所安排,可他还是无法全然放心。他决定,去寻人,寻诸葛翊。 虽然在心中也是有些暗恨那世子翊的。可这孩子是他的骨肉。这孩子若出事,自家姑娘便是身死,也不会瞑目的。王相急匆匆的走了,那皇宫护卫转身看了看王相,冷笑出声。 此时,走的掉吗? 果然,还没走到马厩,另一个同样来自皇宫的护卫便用长剑抵住了王相后背。 王相此时才真的相信云歌所猜不假,皇帝……压根没打算让她活着生下孩子。 时间不会因为发生什么而停滞,继续无情的流逝着。 转眼天黑了,又渐要亮了。 屋中院中都燃了灯,丫鬟们走路的声音都轻飘飘的,生怕触怒了墙上那明显有些急躁的皇宫护卫。这护卫来了几个月,一直隐在暗处,所以很容易被诸人遗忘,此时现身,大家只觉得这人立在那里,颇惨人。 而且那表情,简直像要吃人。 只是他再迫切,也断不敢此时冲进屋中,要知道产房污秽,他可不想回宫便被皇帝寻了由头发配……只是这女人生孩子需要这么长时间吗?己经一天一*夜了,可屋中的人还是出来进去,初时还能听到喊痛的声音,现在,屋中静悄悄的,如果不是燃着烛灯,那护卫以为所有人都己睡去。 只是他知道,没有。虽然没有声音,可他还是能透过窗子看到屋中闪动的人影。 烛光将人影拉的长长的。(未完待续) 二百零五章 [黄泉路上也相陪] 二百零五章[黄泉路上也相陪] 那护卫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脑中幻想着待将承元王府的嫡长孙抱回皇宫,陛下会打赏他什么?银子……还是金子。 等啊等,终于,天亮了,屋中人似乎也瞬间活了起来,再次出来进去的忙的热门。那护卫突然跃下墙头,用剑柄拦下一个从屋里出来的丫鬟。 那丫鬟显然被吓的不轻,整个脸毫无血色。那护卫冷哼一声,觉得这些下人真是没用,他好歹也在庄子呆了几个月,看到他,至于这般惊吓吗?下一刻又有些疑惑的拧了拧眉,他平日一般呆在屋ding或是自己的房间,很少出来走动,对于这庄子的奴婢称不上熟悉。可庄子里的人他都见过,称不上相熟,起码会觉得眼熟,面前这丫鬟,他觉得陌生。 不过他想着也许是新买的丫头,毕竟生孩子事多。人手不够也是正常的,所以只是蹙了蹙眉头,并没有怀疑什么。“屋中情形如何了?” 那丫鬟被吓得半死,听这护卫只是问屋中情形,脸上神情松动了些。 “还在生,姑娘疼了一天一*夜,婆子吩咐我去灶上给姑娘端些参汤来。”那丫鬟怯生生的道。护卫一脸嫌弃,死便死吧,还喝什么参汤,可小的还没出来,皇帝可是吩咐务必要将孩子抱回的。大人死便死了,也省得他动手。可孩子却不能有事。所以这护卫并未为难那拿参汤的丫鬟。 那丫鬟很快出了院子。 那护卫心中隐有疑惑闪过。半晌后,他才反应过来,这院中便明灶房。那丫鬟出院子做甚。 又想到刚才出去的那丫鬟好像端着一个不小的木盆,盆上盖着一方染血的帕子,他觉得污秽,便没有理会。难道……这样一想,那护卫也顾不得产房不吉了,一脚踢开了房门。 进屋一看那情景,那护卫便是一惊。 内室的帘子挑着。他侧身便能看到内室的情景。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那护卫顾不得避讳,几步便到了内室。他看到自己‘保护’了几个月的承元王府世子妃便那么毫无生气的躺在chuang上。他上前探了鼻息。果然没了生气。而屋中几个婆子凌乱的倒在地上,地上污水横流,显然是这些婆子端着血水打算出去时,被人暗算。以至盆子翻倒,血水流的到处都是,乍一看,很有些惨人。 这护卫很是见过些惨景,可觉得毕生所见,也不及此时。那女子便那么毫无生气的躺在chuang上,身*下被褥凌乱,血几乎染红了半张榻。 很难想像,一个人身子里会有那么多血。这样的流法。那护卫心知,这人必是没救了。只是孩子……那护卫最后看了一眼屋中惨景,迅速转身去唤同伴。 他们一同来的有三人。三人都是宫中精锐,若是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抢了孩子,回去是注定要丢了脑袋的……只是生孩子这般无声无息吧,那护卫心中疑惑也只是稍纵即失。 想着流了那么多血,恐怕孩子出生时,大人己出气多入气少了。 至于孩子。折腾了一天一*夜,恐怕身子也弱的很吧。所以没哭声倒也不难理解。只恨那刚刚装做被他吓到的丫鬟打扮之人。 这护卫动作很快,转瞬间便出了院子。 就在他出了院子去唤同僚之时,一个人飞纵而来。那人雪白衣袍有些凌乱,衣服下摆甚至染了污渍。明明谪仙之姿,此时却颇有几分狼狈。可他似乎毫不在意,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向屋子方向。 屋门洞开着,此时看去,便如一张等着吞入猎物的兽口。黑幽幽的,透着几分不祥之气。雪衣人步子微顿,脸上有恐惧闪过,随后似乎决定了什么,迈着大步进了屋子。当他侧身看到内室一幕之时,一张脸瞬间惨白,好似冬日的雪瞬间覆到了他的面上,是那种死寂的,惨烈的白。 他有些不敢相信,不由得出手揉揉眼睛。这个动作他做了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很傻。他目力很好,而且此时己天明了,屋中透着薄薄的晨光。晨光里,更显室内凄惨,满地的血水渐渐干涸,像个丑陋的疤痕般覆在青石地面上。还有那染血的chuang…… 那么多血,那么多血。见到那血痕,雪衣男子身子一晃,险些便真的摔倒在地。 可他似乎还是不信,一步步走进内室,丝毫不在意踩到了那四溢的血水,不在意那血水溅到自己雪白的袍子下摆,雪色瞬间夹杂上红。 便像那开在冬日薄雪下的梅。 一簇簇,一朵朵。却透着奇冷之感。他做了与刚才那护卫相同的动作。只是他做起来时,手是颤抖的,男子修长的手指有些痉挛的抖动着,饱满的,修剪的圆润合宜的指甲透着异常苍白的颜色。 近一点,再近一点,终于,他的手指平稳的停在她的鼻下。没有,什么都没有。 仿佛一瞬间,整个天地都是空茫的。有那么一刻,雪衣男子脸上带着迷茫,似是不知自己在做什么?自己为何来此? 可铁打的事实敲得他头疼yu裂,便是想要逃避也不能。 他便那么怔怔的半弯着身子,手指直直的,一直放在chuang上那女子鼻前。一直,一直,也许在他心中,这么一直试着,终是能试出气息的。 他不相信,他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怎么能?怎么会? 他想过与她无数种结果……他们相守到老;他们相忘于江湖;他另娶,她另嫁;甚至她从此在他的世界中消息。可是,他没想过她会死。她怎么会死呢?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她死了,他要怎么活?他要怎么活下去? 他觉得,自己整个世界似乎瞬间崩塌了。 他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委屈了她。他想起他们曾拥在一起,然后她一脸笑意的用手将他的手轻轻放到她的小*腹上,让他感觉他的精血在她的腹中渐渐长大。她说,希望是个男孩,这样王府便有了继承人,便是他的母亲不喜她,也不会强迫他纳妾了。 他当时怎么回的? 好像是笑着点了她的额头,数落她一天到晚,小脑袋胡思乱想。并且说,他不会纳妾,永远。 可是誓言犹在,她呢?她去了哪里?这便是他拼尽一切所求的吗?这便是宁愿委屈她求来的吗?不,不是的,这不是他想要的,他从来不想委屈她。 只是,时事所迫。 他不得不…… 他是承元王府世子,是父母唯一的子嗣,承元王府,是他的责任。云歌与承元王府,他都要护,而且要护好。可最终,他还是委屈了她。他知道她伤心,她失望。可是他想着,他们的时间还长,便是她暂时心伤了,他总能替她补回来的,只要等他安排好一切。 不管是母亲还是铖帝,再想伤她,他都不会允许。 为什么?她不多等他一些时候,为何?这么匆匆便走了,她走了,留他一个人。怎么活?怎么活?此时他的鼻端是浓浓的血腥气息,这些都是她的血。 她流了这么多血,会不会感觉很冷啊。 他想,他该替她取暖的。他又想,她从来干净,一定不喜欢这般血淋淋的躺在这里。 所以,他缓缓收回指尖,去找木盆,去打清水,然后细细的替她擦拭。很多血,她身子里的血似乎流尽了。他又起身替她寻了件干净的里衣,动作轻柔的替她换下,又将她身上的锦被撤走,换了干净的。又顺便拭干净了满地的血污。 这样她睁开眼睛是不是会欢喜。 她从来都喜欢干净,虽然嘴上不说,可每次他与她亲近,他都把自己里三遍外三遍的洗净,她的鼻子很灵,小狗似的,若是他身上有丝毫别人的味道,她都会拧着眉,而他最不想看到的便是她拧眉,所以为了她,他自己也极力做到干净。 如今,他亲自动手,将她收拾干净,将屋子收拾干净。 她醒来,会不会欢喜。 他想,自己好久没有抱她了。不知再抱她,她会不会羞涩的缩进他怀里。 可她怎么还不醒呢?她睡了这么久,为何还不醒。 他只要她醒,只想她醒。什么孩子,什么承元王府,什么侧妃,什么另娶,他都不在意了。他只要,她能醒。 脸上有些湿,难道下雨了吗?老天也在替她哭泣吗?她不醒,他便陪她一起睡吧。最终,他走向chuang榻,脱靴上去,平静的躺在她身边…… 云歌,黄泉路上那般孤寂。有我相陪,好不好? —————— 王相进来时,一眼便望到内室榻上躺着两个身影,一个是自家姑娘,一个是……那一幕,几乎让他落泪,他知道自家姑娘己经……千算万算,终究功亏一篑。 世子何必如此,何必。 他踉跄着上前。几乎不敢去看chuang上那年轻却了无生气的女子,只急切的出手扯了诸葛翊的衣摆。 然后急急的道。 “世子爷,婆子说姑娘生的是个女娃……”(未完待续) 二百零六章[救女] 二百零六章[救女] “世子爷,婆子说姑娘生的是个女娃……可孩子才出生,稳婆便被打晕了。此时小主子……却不知在哪里?”王相急的团团转,眼下之景可与他和云歌商议的不同。 在云歌入宫前,曾暗中请了工匠,在这屋子chuang下挖了间密室,并着一条通向院外的暗道。那时云歌便想着产子后如何脱身。 只是难产不在计划之内。最终因难产,而使一切变得面目全非。他暗中查看了暗道,没有人进去过的痕迹,而且宫中护卫一直守在屋外,也不会给屋中人离去的机会。 何况自家姑娘……看着chuang上毫无生意的云歌,王相只能强掩着心中的痛意,姑娘交代过,若她真的有个万一,保小主子为第一重。 原来是计划用暗道将小主子送出院子,再由竹桃将孩子带进锦阳,早在几月前,他们己寻了户妥善人家,孩子将会暂时寄养在那里,直到皇帝不再注意为止。到了那时,姑娘会接回孩子,然后带着孩子远走。 这是云歌的计划。 只是,终是出了变故。 云歌难产,保大人不保孩子的命令终究让云歌送了命,孩子九死一生的来到这个世界,却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自己的母亲,便踪迹全无。王相以为是安排出了问题,以至孩子没有被送走,而是被那皇宫的护卫带离。可是见到那三个皇宫侍卫两手空空,而且三人脸上表情很是难看。 此时正分开寻人。似乎寻的是个丫鬟打扮的女子。 打听到这些,王相不敢耽搁。第一时间回来报信。姑娘回天乏术,小主子虽踪迹全无,可毕竟还有机会相救。所以王相闯进屋中,对一脸平静,似乎想这么陪着自家姑娘睡去的诸葛翊喊道。 眼睛平静的男子突然间目光闪了闪。 女儿。 他的,他和云歌的。 那些他极力忘却的,那些他不想忆想的。那些他想躲避的,那些他不想看到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回放。那满屋的血水。那满chuang的血渍,那些,都是她的血。 他的眼前,仿佛也瞬间被染成绯色。痛。极痛。 是啊,他得去找回女儿,云歌在天有灵,一定会希望女儿平安的。他轻轻起身,生怕碰到了身旁的云歌,离去前,他细心的将锦被给云歌盖好。然后低下头,用手轻轻的抚着云歌毫无血色的脸。 入手的冷意提醒他。 她离开了,永远的离开了。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不顾一切的陪她去,可他们还有孩子。他们的女儿……她便是恨他,可从未想过不要这个孩子。 如果她在。看到女儿,一定会欢喜的。 可是她不能了,再不能保护他们的女儿的,那便让他来护吧。 最后定定看了一眼云歌,诸葛翊仿佛在做着临行前祷告。什么是一眼万年,现在的他便是。他知道自己这辈子再没机会看到这张脸了。 一霎天堂。一霎地狱。而他,从今天始。便会永坠地狱。 最后,他狠心的转身。 王相跟在诸葛翊身后,也望向云歌。心下不由得重重一叹。千想万想,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阴阳永隔,实是人间至痛。 他不由得想开口质问面前的人,为何要这样对她。如果他对她好些,也许云歌便不会决绝的离开承元王府,也便不会经此血光之灾。皇帝便是想用孩子要挟承元王府,也会再三思量,便是派高手抢夺孩子,凭着承元王府的护卫,也能周旋一番。最重要的是…… 他可以决定,孩子和大人间,保云歌。 一切都是命啊。想到这些,王相不由得重重一叹。现在想这些还有什么用,事情己到了这一步。王相不由得庆幸,自家姑娘生的是个女娃,那表示,便是被世子爷带回承元王府,也是无碍的。一个女娃,养大了将来是要嫁给人家做媳妇的。是不会有机会继承王位的。 只是,那孩子,在哪里? 王相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只能吩咐人去寻个穿着丫鬟衣服的生面孔…… 便在大家忙着寻人之时,隔壁院子长孙家派来的稳婆见事己至此,前来请辞,出了这样的事情,王相不便拘留,可不管是皇宫的护卫还是诸葛翊的人,都派人仔细查了那车,那人,确认无误会,才放行。 便在那马车离开一柱香时间后,春桃一脸慌乱的来报。 云歌不见了。 诸葛翊豁然回首…… 依旧是那张chuang,chuang上的单子和锦被是他亲手从柜中拿出来的,早些时候,他曾亲手小心的将它盖在云歌身上。便是她己感觉不到冷热,他还是固执的想要将她包好。可此时,锦被仍在,被下之人却不见了。 “人怎么可能不见了。春桃,你没守在门外。” 春桃红着眼睛回道。“我怎么可能离开,我一直守在门口,这段时间根本没人进过院子。小姐走了,我不舍,想再看小姐一面,于是便进了内室,却发现小姐不见了。世子爷,小姐怎么会不见呢?明明没人来过。”诸葛翊没有说话,他相信春桃没有说谎。 那表示确实无人进过院子,可云歌却不见了。 想到这里,他仔细的在屋中寻找着什么,最终,果然在chuang下发现一些微潮的泥土。 土很少,不过几粒米大小。如果不是诸葛翊细心,也许只当成是积压的污垢。 王相脸色变了几变,诸葛翊此时己将chuang移到一旁,露出chuang下青石地砖,随后他试探的用手指去抠。地砖动了动,果然缓缓被他抠起,春桃看着,一脸惊讶。那时云歌只说修缮屋子,那阵子,云歌搬到了邻院去往,春桃也跟着去了。所以她并不知道云歌chuang上会有机关…… 诸葛翊回身望向王相。 事到此时,王相觉得没有隐瞒的必要了,于是老实的说完,当诸葛翊听完这是云歌为了保护孩子而造的,目光一痛。他将地砖放到身旁,然后毫不犹豫的屈身进了那密道。王相一见,也跟在诸葛翊身后钻了进去。 刚一进去,是人下行的木梯,然后便是一间斗大的密室,因为时间紧迫,而且手艺真正高明的工匠并不好请,所以密室挖的很简陋,只是在角落摆了张木chuang,chuang边摆着些方便存储的干粮清水。然后便再没有什么了。 王相主动上前解释说密室的那边通向院外一处树丛。 诸葛翊顺着密道走着,边走边细细的看着,果然看到些拖拽的痕迹。二人从树丛出来,只见出口旁的树丛一片凌乱。王相的眉简直蹙成了川字。实在想不通这是何人所为,倒是诸葛翊,突然间神情一变,然后长啸一声招来了自己的坐骑和护卫。 然后吩咐,追上刚刚那辆马车。 王相此时似乎也反应过来,只是他心中还是满是疑惑。刚刚那马车离开时,前后查了三遍,连车底都派了人钻下去查看,确保并无暗格。 车上有两个婆子并一个车夫,该是走不远的。 诸葛翊亲自带人向马车离去的方向而去…… 可是那明明一匹马拉了三个人的马车,却生生没有追到。诸葛翊回来时,脸上毫无表情。这时,另一队被他派去寻孩子的护卫也回来了。 带队的是焰炔和断烁。 焰烁下马回禀。 “主子,我们派人了将宫中护卫引到南方,随后我和阿烁往西追去。果然见到路边有个被扔掉的木盆。只是属下有些奇怪,即是掳人,出了庄子便该弃了木盆,何必带着个那么显眼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布疑阵。” 焰烁点头。诸葛翊沉默片刻,随后一言不发的向院外而去。王相一脸疑惑的跟着,发生这么多事,他己经不知道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除了跟在诸葛翊身后,他己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搜,仔细搜。”诸葛翊直接将人领到了那两个长孙家派来的稳婆所住的院子。 然后冷声道。护卫散开,仔细搜索,房dingchuang下都未放过。最终,那个去进边搜索的护卫大声唤着诸葛翊。 “世子爷,井下似乎有东西。” 诸葛翊慌忙移步,探身去看,果然看到井下似乎吊着个篮子,看到那小小的篮子,他的心突然猛的一跳,他并看不清蓝子中到底有什么,可也许是骨血间的牵扯,他觉得那篮子中…… 焰炔招手,有护卫上前轻手轻脚的将那篮子拉上来。 随着篮子上升,篮中之物渐渐清晰的展现在几人的视线中。 小小的襁褓,熟睡的娃*娃……那一刻,所有人都不由得觉得眼眶一热。 焰炔和焰烁有些手忙脚乱的将篮子握紧,然后诸葛翊俯身,轻轻的抱起那个小小的孩子。便是没人告诉他,他也能感觉到,这是他的孩子。 那是一种深到血脉里的牵连。 孩子睡的很香,便是被诸葛翊抱起,也没有动静。王相近前,看着这个小小襁褓,不由得双手合十,向老天祷告着。 “烁,叫府医速来。”诸葛翊吩咐道。焰烁点头,几乎是用飞的出了院子。所有人都庆幸,他们些次是带着府医一同来的。(未完待续) 二百零七章[他永远的妻] 二百零七章[他永远的妻] 府医很快到了,小心的把了孩子脉搏。 最后对诸葛翊点点头。“孩子无甚大事,只是井中阴凉,怕是受了些寒气。以后需小心照料着……”诸葛翊点头,怀中抱着这小小软软的一团,他几乎要潸然泪下。他抬起头,望向天际。 云歌,你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女儿,我找到她了……她很好。可你在哪里? 诸葛翊并没有放弃寻找云歌,他还是将带来的护卫和庄子的护院分成三队,分别向三个岔路方向追去,他不相信对方可以做到不留一点痕迹,同时他让王相极力回忆上次被绑到了哪里? 可是王相还有被绑的护院都无法给出地址。 对方蒙着他们的眼睛,自始至终,他们更没有见过对方的面目,被放回来时,也是直接将他们送到了一处林中,然后云歌便出现了。所以他们的经历无法提供一点线索。 自然,他们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至于长孙这个姓氏,也不过是云歌偶然说了一声,被春桃记在心里。 长孙…… 诸葛翊沉默着。这个姓氏不算多见。可却不是没有,所以仅凭一个姓氏找到对方,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谁又能保证对方这姓氏是真的,不是胡乱编来的。 便在诸葛翊深思之时,皇宫那三个护卫一脸冷色的上前。三人身后跟了数十个蒙面男子,不用问,必是这三人搬来的救兵。此时,三人目光灼灼的盯向诸葛翊的怀中,那个犹自睡的香甜的婴孩,三人中间那个上前给诸葛翊行礼。 “世子爷,属下奉陛下之命,前来带小郡上进宫能陛下一观。”这番说辞,自是不妥。可此时到了生存存亡之际,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孩子最终却被诸葛翊找到。 明云歌死活不知,孩子又失了,他们回去别说褒奖,恐怕性命都难保。虽然知道此时与诸葛翊摊牌无疑于与虎谋皮,可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果然,听了护卫的话,诸葛翊的脸登时一脸冷意,皇帝的意思他心知肚明,云歌也是清楚的,所以才提前做了安排,却不想人算不如天算。 竟然有不止一股人马来袭。 最终。他没有保住她,便是她的身体,他都没有护住。 这样的惨败让他生不如死。皇帝此时却还来打他怀中孩子的主意。是不是欺他们承元王府无人。 诸葛翊淡淡的开口。 “吾女新生。不宜入宫,几位回去禀明陛下,便说小女生来体弱,待养得壮些,自会带其入宫让陛下一观。” 这回答并不算过份,可三人对视一眼。均亮出了剑。 “翊世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世子该知,我等接的是死命,有孩子便有命在,没孩子便等于失了命,这孩子世子并不看重,不如交给我等,也算替世子清了个障碍。”三人守在庄子几个月,诸葛翊不过来过一次,而且还是来决裂的。 何况诸葛翊不日将迎娶其恩师之女。据说他和他那小师妹可是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呢。到时想要多少女儿都有人给他生,何必在意这个出生便死了娘的。再说,孩子是接进皇宫,皇帝若是一见欢喜,许封个公主让她当当呢。这明明是好事啊。 “不必,此为吾女,我必视她如珍宝。” 只是三人从诸葛翊的目光中看出不必再交涉下去了,因为不会有结果的。 即如此。“那便恕我等无礼了。”那人话音落下,执剑上前。 这是一场血腥的厮杀。双方人数均等,高手和普通护卫也均等。所以结果注定惨烈,最终诸葛翊亲自出手,世子翊在锦阳有个好名声,只是这名声却与打打杀杀无关。 谪仙人,谦谦君子,如玉公子……不管是哪个,都不与血腥沾边。也没有谁见过他真的出手。何况凭他的出身,也不必他亲自出手。或者今日可以换个说法了。那便是看过他亲自出手的都去见了阎王…… 最终,皇宫护卫及其爪牙,全歼。 庄子护院死伤过半,诸葛翊带来的护卫同样死伤过半。王相一直躲在屋檐廊柱下,此时颤颤威威的出来,看着这满院的断臂残肢,便是连恐惧都被吓跑了。“世子爷,这可如何是好?” “……一把火烧了。”于是,也便一把火烧了。 然后对死伤的护院的护卫,重金抚恤。这些都做完,己是日落时分,,云歌有先见之名的提前请了乳娘,孩子喂饱后被春桃抱在怀里,诸葛翊不放心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只有失去后才知道拥有的珍贵。 云歌,他己后悔。 可,你在哪里? 孩子最终被诸葛翊带走,对这点王相虽然觉得有负云歌所托,可此情此景,孩子似乎只有跟在诸葛翊身边才安全。诸葛翊离去时,回身望向庄子。这是云歌生母所置,然后留给云歌的。 是云歌的家…… 他知道她一直不喜承元王府,彼时他并不放在心上,可此时,心中却是清明的,她不是不喜承元王府,而是承元王府中的人让她寒了心,包括他。 可这里却是让她觉得温暖的地方。 他始终不相信她己不在了,便是亲眼所见,也不相信。所以这庄子,他会替她妥善照顾。因为,这是她的家。 “王相,庄子及铺子依旧交给你管着。若你心生贪念……” 王相一头磕到地。“老天在上,我王相若生有异心,便让天降惊雷立时劈死。”这一切都是明云歌的,便是他也是明云歌的。如果早年没有夫人相救,他怎么能活到如今。便是将那女人嫁他,夫人也是一片好心,是他有负夫人所托。 有些错,人一生只能犯一次。 诸葛翊点头,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云歌生活的地方,随后转身离去。 这是云歌的家,却也是他的伤心地。云歌,你在哪里? 一行人回到承元王府时夜己深了。诸葛翊直接回了自己院子,然后吩咐春桃将孩子抱进他和云歌的寝室。自云歌出府后,那寝室他一直一人独居。 春桃表情怔了怔,应了。 抱着孩子向内走去。 今天一天,春桃觉得自己简直是由生至死,又由死至生。主子不在了,她想追随主子而去,可她知道,云歌最不放心的便是小主子,所以只有照顾好小主子,云歌才走的安心。所以便是心痛的仿佛在滴血,她也强忍着痛意,一直怀孩子抱在怀里。抱着怀中这软软的一团,她仿佛觉得云歌并未离她而去。 诸葛翊回来不过片刻,便有人相携而来。 来人是承元王妃和夏挽香。 承元王妃对于自己这未来的儿媳其实也不甚满意,出身不高,而且言行也透着市井味,只是能气到明云歌,她便愿意睁只眼睛闭只眼睛。 刚刚这夏挽香来看她,言语间透露翊儿不在府中,据说一早便出府了,而且带着一队护卫。承元王妃在心中骂这女人不知身份,这还没嫁进来呢,便想管事了。真是痴心妄想,不过她也好奇儿子这一天去做了什么,所以便不动声色的和夏挽香来探。 承元王妃到时,诸葛翊刚刚净了脸,正吩咐春桃将内室柜里孩子的衣服放好。今夜,他要亲自陪在孩子身边。 这孩子自从见面,便没哭过一声,便是饿了也只是小猫般的哽咽几声。虽然府医说孩子受了凉气,身子有些弱。再加上云歌产她时难产,或许在云歌腹中憋了太久,以至体弱至此。可他还是不放心,所以吩咐奶娘在外室歇下,而他亲自带着孩子歇在内室。 便在他要进内室之时,承元王妃和夏挽香到了。 如果说此时他最不想看到的是谁,便是这二人了。生母又如何,如果不是生母……云歌此时该好好的歇在屋中,他只要掀开那道帘子,便能看到她怀中抱着他们的女儿,正扬起眉,浅浅对他笑。 可是没有了,都失去了。 他仅剩的,唯有这个孩子了。 也许是云歌在天有灵,所以让他灵机一动,寻到了孩子…… 二人来了,诸葛翊表情淡淡的应着。承元王妃旁敲侧击,夏挽香在一旁煽风点火。终于,诸葛翊冷冷一笑。 “母妃,夏姑娘,你们想知道什么?” 母妃,这个称呼让承元王妃一怔。 夏姑娘,这个生疏的称为让夏挽香表情一滞。 “翊儿,你怎么和娘说话呢?还有挽香,她可是你未来的妻子,你怎么能唤她夏姑娘,这多让挽香寒心啊。” 寒心吗?若想不让她们寒心,他便只能寒心。以前,他总念着那所谓的旧情,想着师傅临终前的托付。想着养他生他之恩,可是,结果呢。 结果是,他心爱的姑娘不在了,尸身全无。 “未来的妻?母妃,儿子若没记错,儿子的妻是明云歌。” “混账。你这是故意气娘是不是……明云歌可是自己出府的,她既然走了,便别想再回来。那种人家生出的姑娘,娘可不知道她在外面会不会勾三搭四。”一旁,夏挽香也用一幅随意会流泪的表情望向诸葛翊。 诸葛翊怆然的笑笑。 “母妃,从此后不必再污蔑云歌了。”“污蔑?”承元王妃正想喝问,可诸葛翊下一句话让她瞬间失语。 “……云歌,不在了。”(未完待续) 二百零八章 [嫡长小姐] 二百零八章[嫡长小姐] “……云歌,不在了。” 诸葛翊的声音轻飘飘的,听在承元王妃耳中,却如惊雷,直劈得承元王妃五内俱焚。什么叫不在了?她怎么会不在的,她去了哪里?话说回来,她不是一直不在王府吗?这不在了,又指的什么。 虽然心中隐约觉出了什么,可承元王妃并不觉得一个人那么容易死。难不成……算算日子,孩子也快生了。 想到孩子,承元王妃又是一肚火气。若一举得男,可是承元王府的嫡孙,她才不会让承元王府高贵的血脉被那个明家女践踏。只是她数次安排,却终究没伤到明云歌。每每想到此,承元王妃都恨得咬牙切齿。 想当初娶明云歌入府时,自己的儿子可是表明万不会看中那姑娘的,何况当时她看了明云歌,也觉得儿子不会看中她,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别看他整日面带笑意,其实性子颇薄凉,而且眼光奇高,断不会看中明家姑娘,于是她也便放心的让他们相处,甚至放心的离府访友。 却不想,儿子竟然深陷其中,而且不想自拔。 不是不能自拔,而是他根本不想…… 这是让承元王妃最生气的地方,所以她狠下心来安排了一场好戏,这夏挽香虽然不是她心中佳媳人选,可她是真的在意自己的儿子。所以她也只能睁只眼睛闭只眼睛。反正只要能气到明云歌,她不在意儿子多娶几个姑娘。 这个夏挽香儿子不喜,以后多娶几房小妾便是。 所以便是夏挽香妇德有污。她最终也点头默认了。 她这擂台都摆开了,大戏马上就要开场了,她还没机会见到…… “翊儿,你在说什么?明云歌不在了……她又去了哪里?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 承元王妃犹在小声谩骂着。 诸葛翊看着他的母亲,这个被世人传得高贵无双的承元王夫人,这个据说以柔克刚收服了暴虐的承元王的女子,看着看着。他的目光渐渐垂下,最终一片冷意。 便是她那般待云歌。云歌也从未在他面前这般说过她的坏处。除了云歌开国候府的出身,诸葛翊实在想不出云歌哪里不好,性子亦刚亦柔,而且吃得苦。受得累,在自己母亲面前那般的任劳任怨。便是受了委屈,也只会默默忍受。这样的姑娘,世上还能寻到吗? “母妃,云歌不在了。死于……产子。”说这句话时,诸葛翊的表情直让承元王妃觉得心里发毛。那是怎样的表情?她养了他二十几年,何曾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在他眼中,仿佛她是洪水猛兽。 她能听出诸葛翊在强压着心中怒意。 能在他脸上看出强烈的恨意…… 她的儿子恨她。“师兄。你是说明云歌,死了。”承元王妃似乎还未回过神来,她身旁一直安排的夏挽香突然道。便是她极力控制着语调。可还是能她的惊讶声中听出几丝窃喜。 诸葛翊的心中猛然涌上厌恶。 对这个师妹,他也曾在意过,毕竟那般青葱年岁,少男少女相处几载,何况她又生的美,不仅是他。师傅其余的子弟也都是喜欢她的。 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本来对姑娘便很是好奇。何况她又与他亲近,而且生的漂亮。 后来师傅临终将她托付给他,他也曾想过娶她为妻。 可年少时的痴迷随着时间渐渐散去后,他发现,原来漂亮的女人无数,可真的能走进他心底的那个却从未出现。 直到他遇到云歌。 云歌……云中之歌。难道,命运注定他和她,只能隔云相望。“师妹,你一个未嫁之女住在王府,于你名节不利,还是快些寻了住处搬出王府吧。” 说完,他转身。 他觉得累,自己的母亲到了此时还如此,他己经没有信心能扭转她对云歌的偏见了。而且,也不打算扭转了。 只要他知道云歌的好便己足够。 “师兄,你何意?王妃,师兄他……请王妃给挽香做主。”夏挽香怎么能甘心在此时被赶出承元王府。 明云歌竟然死了,她竟然死了?夏挽香觉得老天真是开了眼。那个讨厌的女人死了,她终于有机会再次夺回诸葛翊的心,此时她怎么能离开。 承元王妃被夏挽香摇得回过神来。 面对儿子的冷脸,有那么一瞬间,承元王妃心中一片迷茫。死了,明云歌死了,死于产子。怎么会?她怎么能死? 她死了,自己儿子怎么办? 这一刻,承元王妃终于想起自己儿子痴心于明云歌。而且不是一般的痴心,是死痴那种。 她以为得知明云歌故去的消息,她会开心的。毕竟她一直不喜欢那姑娘,总觉得她那忍气吞生的小脸让她反感。 还有她那逆来顺受的样子……总之,她不喜欢一切与‘明’这个字沾边的人。 可当得知她死了,她心里却并没有喜悦,反而开始提心。 担心儿子,担心……“那孩子呢?”承元王妃没有理会夏挽香,而是语气急急的问道,诸葛翊脸色更冷了。他知道母亲曾暗中yu加害云歌腹中胎儿,这也是他最后没有挽留云歌的原因之一,与其在王府防不胜防,不如放她去庄子。 他初时是打算送云歌去别院的。 可云歌却误会了他的用意,他从未想过将她弃于别院,只是让她住在府中,确是不安全。日防夜防,可这里是承元王府,自己的母亲是这个府的女主人。她想去哪里?想做什么?他这个做儿子的无法阻止。 所以云歌离去,他未说一句挽留之语。 以至…… 以至云歌最终因产子出血身死。那稳婆说,她曾问过保大保小,一个护卫模样的人从屋ding跳下,直言保小。王相有心阻止,可碍于那人的刀剑,也只能在心中盼着云歌能安然脱险。 如果当时选了保大人。云歌也许不会死。如果她在府中,如果他陪在她身边。 悔,无尽的悔。 诸葛翊恨不得拿把剑把自己杀了。他为何不放下所谓的男人尊严去庄子陪她,他为何不将一切都和她说清。他只让云歌信她,却没想过,他做的事,皆是与她背道而驰。 “母妃,不管你承不承认,云歌是我的妻,她的孩子,我会拼了命相护。”诸葛翊话尽于此,说完,他终是转身进了屋子。 夏挽香急得团团转,在这王府中,承元王妃是她唯一的靠山,她便是仗着承元王妃不喜明云歌,而打算让她和明云歌打擂台,才有信心自己一定能进承元王府,可此时承元王妃的表情。 “王妃,挽香不想出府,求王妃怜悯。”夏挽香脸上的表情极尽可怜之能事。 承元王妃回神,怔怔的看向身边一味向她撒娇的夏挽香,突然就觉得这姑娘做作的过份。 她是不是做错了? 她是不是错的离谱? “翊儿的话也是为了你好,即如此,你便快些寻个住处出府吧。”最终,承元王妃声音冷淡的道,说完承元王妃转身离去,夏挽香呆滞的立在那里,半晌后才意识到,连承元王妃都不站在她这边了。 她不由得握紧了拳,啊的一声轻喝。 这个时候,她怎么能离开王府?不,她不离开。离开代表着变数。明云歌己经死了,她倒要看一看,一个死人怎么和她争诸葛翊。 夏挽香离去时,表情是坚定的。 可是她似乎没有意识到,一个活人,又怎么和一个死人争。 这一*夜,承元王府注定不会平静,承元王夫妇的院落早早熄了灯,可是丫鬟们隐约听到屋中有哽咽声偶尔响起,然后便是男人低沉的安抚声。 诸葛翊的院子更是奇怪,竟然有婴孩啼哭声响起。 虽然声音很快止住,可一*夜那哭声也响了三五次。第二天,奴婢们三五一群,交头接耳的说着昨晚的诧异之事。 这时,诸葛翊的房门推开。 一身雪白的男子立在门内,他的怀中。诸人不由得揉了揉眼睛,那是……是襁褓吧。 那里边,该是个孩子。 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得疑惑,这是谁家的孩子?谁家的孩子有幸被世子爷抱在怀里。有伶俐的猛然想起来,世子妃离开时,似乎是怀着身子的,按时辰算来,也差不多到了该产子的时候,这孩子,莫不是…… 下一刻,诸葛翊的话证实了一切。 他说。 这孩子是他的长女,是承元王府的嫡长小姐。 一句话,道出了这孩子的出身。 诸葛翊与明云歌之女……孩子都出生了,那世子妃呢?还不回府吗?对于云歌离府,给出的官方解释是去别院养胎。这孩子都生了,孩子的娘呢? 只是这个时候,没有敢开口相问,因为,自家世子的表情简直是太让人心里发酸了。 诸葛翊生的俊,府里的丫鬟自然心里都做着飞上枝头当凤凰的美梦,便是当不成凤凰,能跟了这样的男人,也没哪个丫头是不愿的。只是,自家世子爷眼光高,对女人从来冷漠。便是红袖绿绡两个通房,也是王妃安排的。(未完待续) 二百零九章 [岁月] 二百零九章[岁月] 只是据说,世子爷便是偶尔宿在红袖绿绡房中,也只是睡觉而己。这消息自然不是世子爷说的,而是服侍世子爷的小厮偶然说出的。而且服侍王爷夫妇的丫鬟也说,如果王爷和王妃行了夫妻之事,每次半夜都要吩咐用水的,而且也不会那般安静。 从那时起,诸人也不那么嫉妒红袖和绿绡了,当了世子通房又如何。 看的到吃不到。还不如她们服侍世子的,有时还能躺在角落肆无忌惮的看看世子爷。 所以院中丫鬟多是看惯了自家世子眉眼带笑的神情的,可此时的诸葛翊,表情淡淡的,声音冷冷的,脸上见不到丝毫笑意,而且眼神中有种让人觉得心酸的东西。 诸人不由得屏息,然后齐齐拜下应是。 承元王府有了嫡长女的消息最终传到承元王妃耳中。承元王妃只是重重一叹,却没有反驳这个消息。 这样的沉默此时也是一种默许。 默许这孩子是承元王府的嫡长小姐…… 既然默许,便该送信了,孩子在,大人亡,明明是喜事,却成了丧事。承元王妃派人去给明府报丧,又差人询问云歌的尸身,最终却得来了‘没有尸身’的答案。 怎么会没有? 活要见人,死要有尸…… —————— 云歌觉得自己在做梦。梦中是无尽的红色。大片大片的,这让她想起黄泉路上的彼岸花,都说那是死亡之花。花开千年,花落千年,有花无叶,花叶永不见。它承载着人的灵魂,所以它的颜色绚丽鲜艳如血…… 又让她想起成亲时的大红喜服。也是那般绯丽的颜色……那时的红寓意着吉祥。只是她的喜服并没有给她带来吉祥。 她的这场婚姻劳神劳身,伤神伤身,最终……她想。也许她是死了,其实上一世对死亡的记忆的空白。她只是觉得睡了一觉,睁开眼后,己成了明云歌。 这一世…… 她想,她不会再有那盘好运了。其实死。说不怕是骗人的,可人都有一死,所以怕也无用。那不如坦然以对吧。 只是……她的孩子平安产下吧。却不知是男是女。也不知是否能顺利蒙混过关,被送到那挑选好的家里寄养。 当初她进宫前,己经在自己的chuang下挖了暗室。 因为她心里清楚,这孩子注定不会平安降生,或者说有人不想他平安降生。 所以她给自己留了后路,进宫求皇帝庇护只是顺水推舟,就算她不进宫。她和诸葛翊闹成那样,皇帝也自会相问,也会顺势宣她入宫。那时,她便失了先机。 所以她求见皇帝,最终皇帝也如她所想的派了护卫来。 与其说是保护,其实更多的是监视。 好在她将一切都安排妥当。 产子后,会有人佯装带着孩子离开,如果不出她所料。皇帝在意的是那个孩子,所以如果发现孩子不见了。护卫该是不由分说的去寻孩子,其实那时孩子还在屋中,只是被藏于暗室。然后她再安排人趁着那护卫不在,将孩子送走。 只是,还是出了意外。 她难产,在她活还是孩子活的抉择中,她选择孩子。 那稳婆相询虽是麻痹那护卫,却也是真实情况,她的胎位不正,孩子不肯顺利出来,那时,生死一线间。 她只能临时起义,安排了一场假死。 她是郎中,前世加上今生所学,自然知道有些药是可以抑制人的生机的,可以让心跳降到最底,乍看上去,便像死了。 那皇宫护卫必定进屋亲自验明证身,不过也因寻不到孩子而匆匆验过,她想应该可以骗过那护卫,那之后的事情她其实并未过多计划,因为产后出血便在是医疗技术先进的现代死亡率也颇高,何况在这里。 仅余残存的意识,她想,她这次是死定了。 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平安脱险。 突然间,云歌感觉到一阵颠簸。她心头疑惑,没听说黄泉路上还会有颠簸啊,难不成黄泉路也是豆腐渣工程。 接着,又一颠簸。 然后,云歌被颠醒了。她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恍如隔世。就算她脑子再迷糊,也知道她该是还在阳间,因为,有光照到她脸上,一缕缕的,她此时似乎身处一辆马车中,那光便是因为马车行走间,微微掀起了车帘,车帘一起一伏,那光便也时有时无。 她没死? 她没死。云歌微微蹙了眉头,有些搞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她没死?那孩子呢……她想开口,却发现此时她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眼睛虽是睁着,可她依旧觉得累,想要不顾一切的睡去。 可她知道,她不能睡。 如果真的睡了,也许便再也没机会睁开眼睛了。而她此时最想知道的便是,她的孩子。 这时,突然一个声音在车厢中扬起。 那是个男人的声音。他说。“你终于醒了?” 云歌没力气侧头去看说话的是谁,可那声音却有几分熟悉,正在云歌疑惑之时,那人主动上前,微微探身来看她。 云歌目光猛然一凝。 是他。 长孙向凡,那个曾绑架王相和护卫,最终引她相见的男人。是他救了她吗?云歌眼中满是疑惑,那人点点头。 他怎么会救了她?那她的孩子呢? 那人似乎知道云歌在想什么。继续开口道。“你身子虚,我可是花了无数灵丹妙药才救回了你。你放心,孩子平安,是个女孩。孩子无事,只是终是没有按你心意送到别家寄养,而是……被翊世子接回了承元王府。你先别急,我派人探过,孩子养在世子身边,己向人昭告,承元王府得了嫡长孙女。” 长孙向凡的话一点点飞进云歌的脑海。 最终,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她费尽心机安排一切,终是,做了无用功。 下一刻,云歌又猛然睁开眼睛。 她定定望向长孙向凡。 长孙向凡淡淡一笑。“我救你,只是还你当日医病之恩。你当时伤的很重,好似还服了些克制身上生机之药。如果不救,便是出了那么多血,你也会丢了性命的。 我的人从密道带你离开之时,你身上生机己无。所以世子翊以为你己逝去。我充其量不过是盗了具尸。” 这次,云歌终于闭上了眼睛。 他以为她死了。 孩子没有大碍,而且承元王夫妇己默许,这让云歌放下了心。她一直担心诸葛翊无法做承元王夫妇的主,所以不到万不得己,她没打算将孩子送回承元王府。 可她为孩子安排的一切己无用。 与其孩子被皇帝带进宫中,她宁愿她在亲父那里。 这算不算是人算不如天算,父女天性,便是她想改变,也无法。 再次睁开眼睛,云歌发现她己被移到室内,身*下似乎铺着厚厚的锦被,很软,她觉得身子舒服了些,痛意和疲惫都去了些。似乎有人在照顾她,见她睁开眼睛,很快便有个婢女样的姑娘上前,轻轻将她扶起,然后喂了她小半碗温水,随后才开口。 说自家主子吩咐过,云歌久未进食,先用些温水,然后再吃些红枣粥。 粥熬的很烂,米粒几乎都熬开了花。那婢女照顾的很细微,一碗粥很快喂进云歌口中,肚中有了热粥,云歌的力气恢复了些。这才开口相问。 “你家主子何在?” 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干涸,很难听。婢女笑笑,示意云歌不必担心,说是郎中看过了,只是亏损过甚,调养几日便会好。 “主子出门了,过几日回。主子叮嘱过,姑娘有什么尽管吩咐。” 出门了。“这里是哪里?” “这里离锦阳三百里,是主子的别庄,小姐可放心在此休养,主子还说,小姐不用担心锦阳之事,一切主子自会安排。” 至于旁的,无论云歌怎么问,这婢女都是一问三不知。 说了片刻后,疲惫感觉又涌了上来,那婢女扶着云歌躺好,替云歌掖了被角,这才起身出门。很快,云歌闭上了眼睛。 她知道自己确实亏损严重。 能保得一命己是万幸,只是这个身子,若想恢复如初恐怕是不可能了,便是侥幸不死,以后也是多灾多病的。 还是年纪太小了,十六岁产子,还是太过勉强了。 她又想起了她的女儿。不知道她长的像谁,都是女儿随父……她不知道自己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女儿。 因为,她己经‘死’了。 带着几缕苍凉,云歌沉沉睡去。 而锦阳,此时却闹得人仰马翻。 诸葛翊说云歌己死,死于产后出血,可是,人呢?尸体呢?王相证明诸葛翊所言不虚,可是还是那个问题,人呢?丢了?谁会偷个死人? 先找上门来的是诸葛谨。 他直闯诸葛翊的院子,不顾护院的刀剑相向,就那么护也不护自己的直接向内闯,王府护卫都认识大名鼎鼎的世子谨。 虽然执刀相拦,可也没谁敢真的伤他。 于是就由着他很快冲进了院子,一脚踢开了房门……(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章 [扪心] 二百一十章[扪心] 谁人不识大名鼎鼎的世子谨,所以护卫虽执刀相拦,可也没谁敢真的伤他,于是就由着他很快冲进院子,随后一脚踢开了房门…… ‘咣’的一声巨响。 门板兀自拍向墙面,随着声音,婴孩的啼哭声也铺天盖地的扬起……随后响起的是男人轻轻的安抚声。 诸葛谨觉得自己满心的怒意在看到屋中那一幕后,突然奇迹般的蒸发了。 这是? 诸葛翊这厮,一看便知道出身高,周身一股雍容范,是那种便是装乞丐,也能把乞丐这种职业立时变得金光闪闪,上得门面的那种人,所以他此时这一手尿布,一手娃*娃造型堪称惊竦。 诸葛谨本是挟怒意而来,他本是来和他清算的。 他想问他为何那般轻待云歌,以至云歌最终…… 死这个字,他到现在也不敢想,便是在心中过上一过,都觉得疼心彻心彻肺的。所以他才不相信明云歌己亡,什么丢了尸身?纯属扯淡…… 明云歌可以放下一切真的去逍遥,自然,这是诸葛谨给云歌既定的结局。 可他却不想放过这个喜新厌旧的男人。 他设想过无数种与诸葛翊相见的场面,二人不言一合,大打出手?或是诸葛翊垂着头,一幅认错的样子,而他会毫不犹豫的替云歌出手教训他。或是他摆出一幅高贵的脸孔。淡笑着问他‘谁是明云歌?’总之,千想万想,他也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幅画面。 与此同时。百忙之中的诸葛翊回身,眉头几乎拧成一个川字。 “声音小些,吓到了孩子。” 诸葛谨一听,怒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哄孩子玩,这谁家孩子?他和夏挽香的?没听说那女人能生啊。 难道是和云歌的? 不会的,云歌不会死的。那死于产后出身的谣言他才不信……他是知道云歌有些本事的,敢进刑狱探他。敢赴义庄验尸,这样的姑娘怎么可能死于产子。不会的,他压根不相信。 诸葛谨也不觉得诸葛翊这样薄情的男人能有孩子。便是孩子真的是云歌所生,云歌离开也一定会带在身边的。怎么会将孩子送回承元王府,这不附和逻辑啊。 承元王府那是什么地方。 在云歌心中,简直等同于龙潭虎xue。 虽然满心怒意,可诸葛谨晃了晃门扉,发现自己竟然真的下不去手去捣鼓第二次声响。“诸葛翊,云歌呢?她到底去了哪里?” “……不在了。”诸葛翊一边给女儿换好尿布包上薄被,一边轻声道。 “说的什么浑话,什么叫不在了?她去了哪里?是不是你逼走了云歌?你这人怎么这么狠,既然不在意她。索性放她自由便是,为可强拉着她不放,以至她最终出此下策。她一个姑娘家。还大着肚子,一个人能去哪里?” 反正他不会相信云歌己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打死他也不信。他倒宁愿相信云歌为了躲避诸葛翊而暗中离开。这比较像云歌的性子,看似温柔,实则倔强。 所有承元王府的人也只知道世子爷抱回了小郡主,至于那位世子夫人的下落…… 只有承元王夫妇和诸葛翊知道,春桃现在一门心思照顾着孩子。似乎自从云歌离开后,她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这个孩子。 再有便是开国候府知道事情始末。 不过明林氏便是再傻。也不会将这种事随意透露。 若是真的有什么谣言传出,以至承元王府怪罪是开国候府,那连亲戚都做不成了,现在云歌己亡,没了明云歌,与承元王府的纽带便仿佛只打了活结,随时会被扯开,眼下,拉拢承元王府为重,所以明林氏保持沉默。 而明卓没在锦阳,依旧在任上。 只是最近他己自顾不暇。便是知道云歌的事,为了能继续傍着承元王府这颗大树,他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皇帝自然是知道真相的。可他毕竟心虚,孩子没有抱进皇宫,他便没了制约承元王府的筹码,又怕自己的决定终究被诸葛翊埋怨,所以对此消息也保持了缄默。 至于诸葛谨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 那是因为他一直派了暗桩盯着,据说昨天庄子很是闹腾,而且来了两队人马,还险些大打出手。暗桩不敢轻举妄动,怕露出踪迹,直到庄子安静下来才敢出来打探。从一些妇人口中探到庄子主人己逝的消息,自然,暗桩使了大笔银子。 接到消息,诸葛谨亲自赶赴庄子。 王相接待了他,对于他的提问,王相点了头。再问些具体情况,王相便三缄其口了,只让他亲自去问诸葛翊。 于是,他便来问了。 诸葛翊手中动作一滞,随后再次快速包好孩子,随后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晃着。诸葛谨再次如看到什么让他吃惊的场面般,瞬间瞪大了眼睛…… 半响后,诸葛翊轻轻将孩子放进内室,这才转身望向诸葛谨。 那目光,便是诸葛谨都觉得心头一酸。 随后他开口。 “阿谨,如果真如你说的那般,我会很高兴的。”真的只是离开便好了,便是将孩子带走也没有什么,有孩子陪在她身边,他会更安心。 可是,不是,他知道不是。 他曾亲自验过,确是没了生机。 她离开了,扔下了孩子,和他……“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云歌真的?诸葛翊,这种事情可不好开玩笑,你别因为怪云歌心硬,便随便捏造谣言诬蔑她。便是她不追究,我也不会同意的。” “这种事情,我会开玩笑啊,阿谨,我亲眼所见啊。我看到了……好多的血,chuang上是,地上也是。满眼的红,云歌便躺在chuang中,眼睛紧紧闭着,我真的以为她只是睡了,如果她只是睡了该有多好。阿谨,你来做什么?打我吗?杀我? 来吧。我绝不还手。”诸葛翊说完,竟然真的立在那里,一幅任杀任剐的样子。 打他?杀他? 诸葛谨冷冷的一笑。 云歌真的不在了吗?这一刻他觉得茫然,杀了他又如何?云歌能回来吗? 不能,她不会回来了,他宁愿她只是逃了。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是好的。只要她好好的活着,活在同一片蓝天下。 诸葛谨笑,他几乎笑出了泪。半晌后,他止了笑,断续的开口问诸葛翊。“阿翊,杀了你,云歌能回来吗?”对面,诸葛翊呆滞着,半晌后摇头。 “如果我死能换回她,阿谨,你知道吗?我会立时去死。” 可是不能,他们都知道不能。 诸葛谨满腹的怒意通通不见了,他竟然觉得诸葛翊和他一样,是对同病相连的倒霉蛋。差别在于,云歌曾真的属于他,而他,从来只能远远望着她。 “刚才那孩子……” “我的女儿。” “云歌留下的……”诸葛翊点头。诸葛谨终是露出几许羡慕的笑。 佳人不在,却给他留下一个女儿,可是他呢?除了追忆,他什么都没有了。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在刑狱时,虽然失了自由,可是隔着一扇门,他们曾经遥遥相望过,那一刻他曾相信,云歌心中是有他的。 可往事不可追,他错过了她。 “……阿翊,我羡慕你。羡慕你曾经拥有云歌倾心的爱意。我又同情你,同情你亲自将云歌推离,亲手送她入黄泉。”诸葛谨说完,转身离去,只是步伐凌乱。 而立在门边的诸葛翊却一脸的呆滞。 他曾拥有她的心,却亲自葬送,甚至亲手送她入黄泉。 云歌,真的是这样吗?你若有灵,便来寻仇吧。便是化为厉鬼而来也是好的……最终,他只是重重一叹,转身进了内室,那里,是他的救赎,他的女儿,他给女儿起名,思。 思她,念她。 世子翊与明府二姑娘这场婚姻渐渐被人淡忘了,他与其青梅竹马师妹的婚约似乎也被人淡忘了,便是皇帝*都不再提起,夏挽香终是出了府,可又满心不甘,于是在承元王府附近租了院子,有事没事便来串个门。 初时承元王妃还勉强招呼。时间久了,承元王妃都懒得招呼了。 夏挽香却好似毫无所觉,依旧隔上三五日前来拜访。只是不管她如何来的勤,她想要见的人,她都没机会看到。 来的多了,便是连承元王府的门子丫头们都对她摆了脸色。夏挽香苦在心里,却又无计可施。这一刻她终于体会出,什么叫人永远争不过鬼。 婚约搁置,她没银子没势力的。根本不可能有机会面圣当面请求铖帝下旨让诸葛翊履行婚约。 而诸葛翊更是当这场婚姻如玩笑,以前对这门婚事很是热衷的承元王妃最近也再不提了。夏挽香的脾气再也难以压制,对服侍的丫头非打即骂,以至丫头们逃的逃,跑的跑,最后几乎众叛亲离。 夏挽香再一次被承元王府拒之门外,她有些失魂的在锦阳胡乱走着,最终昏倒在一坐府邸前。那府邸门上,大大的‘楚王府’三字。便在这时,楚王车驾回府,见到夏挽香,最终将其带入王府。(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一章 [长孙家的小姐] 二百一十一章[长孙家的小姐] 听完这些,诸葛翊沉默半晌。夏挽香的情况自有人报予他听。 他从初时的失望到此时的麻木。 就如云歌所说,路都是自己走的,夏挽香落到这步田地,是她自己的选择。 而他,也如是。 当初如果他能不瞻前顾后,能将云歌看得最重,也许,此时又是另一番妻笑女笑的情景,可是,不会再有了。 诸葛翊终是轻轻一叹。 手上那记录着夏挽香行踪的纸轻轻飘落…… 这根刺,再不会存在了。可是,拔除的太晚了。 诸葛翊有些失神的回到内室,直到看到诸葛思睡的香甜的小脸,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思儿,思人,思她…… —————— 云歌不知道承元王府中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诸葛谨为了她竟然要与诸葛翊拼命,只是最后却觉得他们同样可怜,而走时那句话诸葛翊将她送*入黄泉的话成了诸葛翊的心魔……这些,她统统不知。 当锦阳有人正思她如狂之时。 她则在昏昏睡睡中度过。她产子时让稳婆用了极端方式催产,虽最终孩子平安降生,可她却耗损过大,若不是长孙向凡手中有灵药,她早己香消玉殒了,便是没死,也好一阵时间是昏迷着,意识不清的。 待到她真正的清醒。己经过了一个月时间。 便是她醒了,可身子还是感觉无力,只能一边吃着补药。一边用药膳调养。云歌都记不清自己到底吃了长孙向凡多少好东西,如果折成银子,云歌恐怕把自己卖十次也不够。 她终于能下地时,己是六个月后,又一年秋来到,十月的天,己有了凉意。她现在住的地方是长孙向凡的别院。院子四周种着成排的枫树,此时枫叶正红。走在树下,身边红叶零落,倒颇有几分意境。 长孙向凡似乎很忙。 半年间,云歌也不过见他数面。而且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云歌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便是,他为什么救她?而且为救她,不昔下这么大的血本。她可不觉得自己那么值钱?只是这问题只能一直憋在心里,因为从她能下地后,长孙向凡还没有出现过。 院子有十几个丫头各司其值,其实两个服侍她的起居。 分别叫水灵和惜灵。水灵人如其名,性子温柔,惜灵性子活泼些。常说些庄子的趣事给云歌听,这让云歌在chuang上躺着,足不出户的半年不至于无聊到发霉。 只是她们都很有分寸。关于庄子外的事,半句都不会透露。初时云歌很急,女儿出生,她连看都没看上一眼,便这么生生的母女分开。 于是她迫切想知道女儿近况如何。 诸葛翊是不是照顾好了她……有没有人为难她? 承元王妃是不是不喜她,铖帝有没有再打她的主意。这些。几乎将不能动的她折磨疯,可无论她怎么问。她们都三缄其口,她只能将一切期望寄托于偶尔会来的长孙向凡,可除了告诉他孩子很好外,长孙向凡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云歌回想,那时的她,真的像个疯子。 每天都强迫自己去回忆产子的那一幕,用痛苦的回忆来抵制对女儿的思念。后来因为噩梦,被长孙向凡发现了,他终是叹着气告诉她。 锦阳城中一切己恢复如初。 并未因她的离去而发生什么。 皇帝依旧高高在上,诸葛翊依旧每日衙门王府两头跑。诸葛谨依旧逛着青*楼,偶尔留宿。开国候依旧焦头烂额。因为他贪了修堤坝的银子,终被告发,皇帝念其先祖忠良,只驳了他开国候世袭罔替之光环,并勒令他归还贪墨的银子。 可那笔银子早己被明林氏及几房小妾挥霍,又哪里还得上。 所以他最近东家西家的忙着串门借银子。 承元王府也走了几趟,只是连府门都没能进去。 至于她的女儿,好好有被养在王府中。没饿着,没冻到,由她的大丫鬟春桃照顾着。 听到这些,云歌终是缓缓安静下来。 她知道,时间并不会因为谁的离开而停滞。只是她还是会伤心,她觉得自己这十六年活的很失败。 拼命生下的女儿,不会知道她的娘是个怎样的人。 倾心相恋的男人,会渐渐将她遗忘。 在父亲心中,银子永远比她这个女儿来的重要,她的逝去,甚至没让他有片刻伤心。 以前说心中只有她,并且愿意为了她改变恶习的男人依旧逛着青*楼。 一切都没有变,唯一变的是,她再也不是她。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明云歌吗?还是木家小姐……都不是。 最终,她听从长孙向孙的意见,认了长孙向凡为义兄,姓也改成了长孙,至于名字,长孙向凡觉得云歌这名字很不错,便继续叫云歌。现在她是长孙云歌…… 长孙家的小姐,而且是唯一的小姐。 这时候云歌才知道长孙向凡的出身。 他是家中独子,父母早亡,族中便有他克父克母之说,长孙向凡一怒之下脱出家门,靠着卖了祖产的银子开始做些南货北卖的生意。初时也甚是艰难,但功夫不负有心人,终是成了大行商。 据他言,他现在己很少走货了,而是开始在各地置办铺子。 上至达官贵人,下到凡夫百姓,他的生意都能照顾到。所以可谓是生意兴隆,日进斗金。至于为何认她为妹,长孙向凡给的回答是。 他也曾有个妹妹,不过三岁时便夭折了。这也是他被传克亲人的源头。 云歌听后,沉默良久,最终开口唤了他一声‘哥哥’。长孙向凡一脸笑意的应了,从那天开始,她便成了长孙家的小姐。 只是因着身子虚弱,依旧在别庄将养。 每年初秋到年前,长孙向凡都会忙着视察各地的铺子,所以她那位新认的兄长很忙,自从成了长孙家的小姐,院中婢女对她更加恭敬了,便是惜灵在她面前说话都有些拘谨了。以至云歌最近越发的无聊了。 不过她也利用这段时间将自己的过往想了一遍。 从出生到死亡,再从新生到‘死亡’。 她终于想通。前尘往事不可追,她既然己‘死’,便让以前明云歌的一切随风飘逝吧。孩子终是她的心魔,可她知道孩子被照顾的很好,而她也相信春桃会将孩子照顾的很好。 会将对她的尊敬与怀念,都寄托到孩子身上。 诸葛翊并未迎娶夏挽香,这让云歌放心了些。想着孩子大些了,便是他娶了夏挽香也再难加害孩子了。 思来想去,除了有几分不甘,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小姐,风有些凉了,小姐身子才大好,还是要小心些,不要受了凉。”这时,陪在她身边的水灵轻声道。云歌点点头,收回了徜徉的思绪。自从她能下地后又过了两个月,此时己是初冬。 “少爷有没有消息传来?”云歌一边往回走,一边问道。 水灵点头。 “少爷现在离此还有五百里,一边走一边视察铺子,估计还得有半月时间才能回庄。” 云歌点点头,抛去了心中那几分不甘,其实她现在过的日子是以往没有的平静。上没有恶母,下没有刁奴,左没有恶戚惦记,右没有继妹算计。 这些,都是长孙向凡给她的。所谓投桃报李,云歌决定接手长孙家的药铺生意,身子大好了后,她开始苦心钻研药理,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靠着那些现代学的东西,可是那些东西在这个时代,便是异数。 很容易便暴露了身份。所以云歌决定系统的学习医术。 长孙向凡也是赞同的,派人从各地替云歌搜罗来医书。 随着她医术的日渐精益,药铺生意大好,而且开始有病人络绎不绝的来别庄求药……这些都是长孙向凡乐意见到的,他并不想云歌因此一蹶不振,所以有意替云歌造势。 以前这别庄并没有名字,只是一幢建在城外的,孤零零的庄子。四周是山林。随着云歌医术传扬出去,这庄子终于有了名字,被前来求医的人亲切的称为‘妙手山庄’。取妙手回春之意。 前来求诊的病人只知道庄里的郎中是个姑娘。 每次给他们问诊都戴着帷帽。可他们还是隐约能看出这姑娘似乎颇年轻,而且被庄子中人尊为小姐。 即是小姐,自是还未嫁人。 一些上门求诊的年轻公子不由得心生爱慕之意。 明明不过是个伤风感冒,却也走上几十上百里,来排队求医。通常是因为排队候诊,小病被吹成了大病,成了大病,他们也不懊恼,而是一脸喜色,因为病的重些的,都是能留在庄子里的。 虽然这留下来的病人,每日诊金以百两算。这可不是一般人家能负担的起的。可还是有不少年轻公子排队来‘生大病’。而且一住十天半日的。 只是,让他们感觉遗憾的是。 除了第一天,他们从没见过给他们看病的那位姑娘。 便是见不到,他们也不死心,想着终究住在一个庄子里,还是有机会偶遇的,所以继续滞留着。每日里花着大笔的‘诊金’。以至庄子里上到长孙向凡,下到洒水扫地的小厮,都对云歌佩服的五体投地。(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二章 [抓周] ps:俺觉得今天无论如何要唠叨几句。今天是墨墨来这里发文整一年的时间。 一年前,某个小*妞踌躇满志,很是郑重的打开作者后台,近似虔诚的发了旧文的第一章……审核,签约,然后便是扑到姥姥家的成绩。不过还好,墨墨是个很有几分倔脾气的人,不管成绩如何,还是写满了一百万字。 然后是第二本。 其实写文真的是个枯燥的事,尤其是成绩惨淡的时候,觉得每天六千字真真的痛苦啊。可如果写不出,又觉得是欠了债,哪怕没人看。偶就是这么个犟脾气的人,所以一年来,从未有过断更记录,便是前半年生病住院一周也没有断更。这是个多么优良的品格,难道不值得亲们冒个泡表扬一下吧。好吧,以上纯属玩笑。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 不管如何,偶还是会坚持的,第二本不好,便写第三本,第三本不好,那就继续第四本。归根到底,还是喜欢文字,更喜欢驾驭文字。也许词藻不够华丽,也许故事布局不够精致,不过,我会努力的,也会进步的。这是墨的承诺。 并祝各位看文的亲,新年新气象。最后谢谢la1308’亲的粉红,么么哒~~~ 二百一十二章[抓周] ……以至庄子里上到长孙向凡,下到洒水扫地的小厮。都对云歌佩服的五体投地。以前这别庄只是自家主子偶尔住上几日,一年中倒有多半数空闲着,便是空闲着。庄子也需要有人照顾,雇着几十小厮丫环,却只守着个空庄子,所以可以算是一桩很不划算的买卖。 别庄之人不仅毫无建树,而且吃穿用度每年还需大笔银子。 以至送银子来的管事每次都怨声载道的。说什么他们拼命赚银子,却养着庄子的闲人。 庄子中诸人自是不服,可人家说的也是实话。 他们吃喝用度确实所费颇多。而且还有诺大一个庄子每年要修缮维护,这些可都是银子。 自从庄子被人唤了‘妙手山庄’后。可谓是今非昔比。 便是不说那天价诊金,便是那些‘赖’在庄子里的少爷少侠们,每天便能让妙手山庄日近斗金。 人就是这样,越是见不到。他们越觉得珍贵可贵,若能让他们日日见到,反而不知珍惜。 云歌也不是故意不露面,而是怕自己这张脸被认出来。既然决定重新来过,那前尘过往自是烟消云散。虽然遇到认识她这张脸的人机会渺茫,可云歌还是很小心,出诊时都会戴着帷帽,并不是因为生的漂亮而掩着脸,却被这些前来求医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生生传成妙手山庄的小姐貌美倾城的话。 便因这谣言,求医者日增。 不知这算不算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谣言虽然让云歌觉得累赘,却抹煞不了它能给庄子带来大笔收入,于是云歌也便没有出面制止。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住在庄子时,明义是都是她的产业,可她却是个甩手掌柜的。初时还会翻翻帐册,后来索性*交由王相和竹桃。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是基本的用人道理。 她的吃穿用度自有春桃替她张罗,铺子但凡有新衣,王相也都不忘先带来送她,所以云歌不愁吃不愁穿。也便对银子不那么上心。 直到真正掌管别庄才知道。 几十上百人的吃穿用度,俸禄加上逢年到节的打赏银子,可是笔不少的支出。 何况长孙向凡当初建这别庄时,便是为了出口恶气,所以修的那是屋宇层峦,大院套小院,小院后又是园子又是亭子的。可谓是十分的奢华。 所以后期维护起来也颇费银子。 她既然住了进来,而且侥幸成了这庄里的小姐,自然不好意思再伸手向长孙向凡要银子。 虽然长孙向凡似乎银子很多,而且很愿意给,可云歌却不愿拿。所以自从她挂牌行医后,庄子里的用度都是她的诊金。 初时不由得有些捉襟见肘。 随着她名声日盛,诊金渐渐有了节余。可要想连修缮房子,连带着雇护卫看护庄子外大片的林地,仅靠她的诊金还是不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便有病人因病重留宿,渐渐的,一传十,十传百,越来越多的病人留宿庄子。 若真是伤重,有留在庄子诊治的必要。云歌自然不会与其为难。 可很多人的伤病根本不需如此,可他们硬是驱也驱不走,见此,云歌便开出了开价留宿费,不想这些人眉毛的都不眨的甩了银票,看那样子,似乎生怕这付银留人的规矩收回。 那之后,不过数月,庄子己是日进斗金。 不仅能完全支付庄子的费用,竟然还有大笔节余。云歌便将节余的解子交给长孙向凡,长孙向凡自是不收,于是云歌便说这算是她入股长孙家的生意。 到了年终,按到她所占银子的比例分红。 长孙向凡眼睛一亮,这才收了她的银子。 短短半载,妙手山庄己经声名在外,求医者络绎不绝。这样忙碌的生活,根本没时间让云歌胡思乱想。再加上身边丫鬟似是得了长孙向凡叮嘱,时刻陪在她身边,如果赶上无人求医时,便在她身边说些趣事,云歌心中暗自感激。 这些与她根本毫无关系的人,收留她,照顾她,纵容着她,而且还照顾着她的情绪,她还有什么理由去胡思乱想。 能拥有这样的生活,她己满足。 锦阳的生活似乎离她越来越远。什么皇帝,什么世子,什么候爷。都己与她无关。 她只是一个医者。 医世上一切疑难杂症…… 今天是云歌产女满一年的日子。云歌早早回了房间,不管是温柔的水灵,还是直率的惜灵,今晚都没有打搅她,有些事情,便是她们想帮,也是帮不到的。只能靠云歌自己走出来。 云歌想到这一年来的日子。眼中含笑。只是那眸子深处,依旧有些对女儿深深的牵挂。 一岁的孩子。己经开始牙牙学语,己经能蹒跚的开始学步子。 孩子会抬头,会翻身,会坐。会爬,那些重要时刻她都缺席了。 她不是个好母亲,便是养好了身子,也没打算与女儿相认,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知道女儿现在生活的很好,长孙向凡偶尔会派人送来孩子的消息。 便是承元王妃,似乎也没有为难孩子。 而诸葛翊对孩子,更是溺爱无边……便是诸葛谨。都隔三差五的拜访承元王府,与孩子的关系也很是亲厚。 这就够了。 只要孩子好,便是不知道她这个母亲又如何。 天下做母亲的。都盼着自己的孩儿吃饱穿暖,有人疼,有人爱。孩子即生活的那么好,她何必出现去途增麻烦……而且那样被处处算计,时时利用的日子,她再不想过一天。 女儿。原谅她的自私……夜渐渐深了,云歌双手合十。看向星空,用自己余生所有的幸福祈求,祈求女儿一生安康,无病无痛。女儿有什么厄难,便由她来承受。命运中属于她的幸福,请都到女儿身上吧。 —————— 承元王府今日甚是热闹,今天是小郡主周岁宴。满月宴时,诸葛翊忙着寻云歌,孩子百天时,诸葛翊依旧忙着寻云歌。一年了,足足一年了。阿谨劝他死心,父亲母亲劝他死心。皇帝旧事重提,有意给他另择良配…… 他知道自己该放弃了。 可是每每见到孩子,心中却有个声音告诉他。云歌一定没死,一定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她只是……只是,忘记了回家的路。 孩子周岁,诸葛翊本打算摆桌家宴便算了。若是大肆庆祝,到时不免有人问到孩子的母亲。 孩子才一岁,还不懂事,可难保在孩子心中留下阴影,这一年来,他尽心竭力的照顾女儿,真可称得含在口中怕化,ding在头上怕摔。孩子身子有些弱,百日时还不能独自抬头,都说六个月会坐八个月会爬,可孩子六个月时才刚刚能立直脖子,八个月时才刚刚坐直,直到满十个月,才勉强能爬上几步…… 这孩子倾注了他所有的爱。 却不想自己母亲竟然早早通知了亲友。 孩子周岁这日,竟然席开三十桌,锦阳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来贺喜……一年来,母亲对孩子的态度也渐渐变了,初时不予理会,然后会隔几天来看看,渐渐的每日来看,直到最近,每天都要抱着逗*弄一会。女儿也从初时的哭闹,到现在坐在母亲怀里笑的拍着胖胖的小手,小嘴更是亲热的贴在母亲脸面……看着这一幕,诸葛翊抬头。 眼底有淡淡的水光。 云歌,你看到了吗? 孩子会将仇恨化解,如果你此时便在身边,我们相拥着看这一幕,该有多么幸福。 周岁宴最重要的一项便是抓周,将精心挑选的一些东西摆在桌上,由孩子自己去抓。抓到什么预示着她未来便会喜好什么?女孩子的周岁宴,摆的自然是些针织女红,不知是谁送了个小金算盘,并着也一并排在了桌上。便在将孩子放到桌上的前一刻,诸葛翊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放在桌上,那是云歌唯一留下的一本医书。 亲朋们围在桌边,随后由诸葛翊亲自将女儿放在桌上。 不知是不是调养的好,自从诸葛思会爬后,进步简直一日千里。 不过两个月时间,己经能迈着粗粗的小腿走上几步。孩子生的很漂亮,雪白雪白的小脸,大大的一双眼睛,长长的睫毛变曲着,每当这小东西想要什么时,总会半眯着眼睛,那时她的睫毛将眼睛覆上,侧脸看上去颇像云歌。而诸葛翊失神间,往往便会答应女儿的要求。所以阿谨说,这女儿是云歌留给他的债。 债吗?他甘之如饴。 诸葛思并不怯生,眨着灵动的大眼睛四处看看,随后回身望向父亲。 父亲笑笑,又指指桌上东西。诸葛思随着父亲的手指低头,便看到一桌花花绿绿的东西。 那些东西她熟悉,春桃姨有事没事总会摆弄。颜色虽然漂亮,可小姑娘明显不喜欢,她的眼睛转啊转的,最后定在那金算盘上。 亲朋们不由得齐齐被逗笑。(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三章 [风云] 二百一十三章[风云] 觉得这么个小人,眼睛看到金子竟然是光亮异常,甚至有几个年纪小的诸葛家子弟拍着肚子笑小女娃爱财。诸葛翊也在笑,淡淡的笑,一幅有女万事足的样子。似乎不管女儿抓到了什么,他都满足,都欢喜。 便在大家都己笃定小女娃会抓那金算盘时,甚至己经在心中打好草稿,一会便夸这娃*娃长大后定会嫁入显贵人家,定会是个当家夫人。 却不想,小娃目光一转,竟然一手抓起了那本诸葛翊最后放在桌上的册子。 满桌的五颜六色外加金光闪闪中,那册子灰扑扑的,实在吸引不了娃的目光。可奇异的,她就是抓住不放。 然后邀功似的望向自己的父亲…… 诸葛翊唇角的笑意微微一滞,随后扬起更大的弧度。天意吗?云歌,你可看到,我们的女儿,万中选一,独选了你留下的医书。 围在桌边的诸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恭喜。这孩子己有郡主封号,那未来注定会嫁个显贵人家,去当那显赫的家主夫人。掌管府上内务。如果抓了金算盘该有多好,寓意多么吉祥,却偏偏抓了本册子,而且诸人也不知道那是本什么册子。 女孩了家,不管抓了什么册子,似乎用处都不大。 女子无才便是德,姑娘家,还是多习女红,多习刺绣来的重要些。 就在场面一滞之时。一道含笑的声音扬起。“恭喜翊皇兄。小郡主可是巾帼不让须眉呢,臣弟看来,承元王府后继有人了……”这话一出。场面何止是一滞啊,简直瞬间死寂。 此时在堂上的诸人,都是与诸葛氏有些亲缘的人。 一些来贺的臣工,都己告辞。留下来参加抓周礼的,自然都是些自诩亲近之人。 乍听这话,诸人心中齐齐一惊。这人什么意思?什么叫承元王府后继有人……便是后继有人,也该是个男丁啊。哪有称女儿为后继有人的。 可这说话之人却是诸葛谨。整个锦阳谁不知这号人物。 礼数于他如无物,常宿青*楼。偏偏连皇帝*都睁只眼闭只眼,他早上从青*楼爬起来上朝,皇帝竟然还委以重任。 便是承庆王,以前还会抓着棍子满锦阳追这个儿子。想要家法伺候。 可最近,却出奇的安静,竟然对诸葛谨留宿青*楼之事默许。这是何意诸人猜不出,所以诸葛谨最近的名声简直是遗臭万年,可又因皇帝的重用,隐隐有一飞冲天之势。 家里有女儿的,昨日挑剔他夜宿青*楼,不是良婿人选,今日却因皇帝当殿对他予以表彰。觉得能嫁进承庆王府实是好事。不想隔日,他却又因办事不利被皇帝一通责骂,被骂了。他表情不变,还是一脸欠揍的笑,然后继续留宿青*楼。以至有姑娘家的官员不由得大骂其一天一变……实有妖人气质。 现在他一开口,竟然说的便是之般要命的话。 果然,他话音落下,周边便响起嗡嗡议论声。大多数都说诸葛谨不过玩笑之语,当不得真。说世子还年轻。总会有机会生下儿子的。总之,各种诋毁外加煽动。原则只有一个,不能让诸葛翊真的动了心思。 要知道,如果承元王府一直无后继之人。 待诸葛翊百年后,这王爷尊位只能传给旁系。诸葛家旁系甚多,不愁找不到人传承。 这万一真的动了将家业传给这女娃的心思。诸人可是没一点机会了。大家在猜测,在否决,在极尽所能的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突然间有人意识到,这事可不是承元王府能决定的。整个大越,都没有女子继承家业之说。 想通这点的,心下一安,负手立在一旁,笑着那些一脸焦急的人真的傻瓜。 诸葛谨话音落下后,承元王夫妇也立时变了脸色。遇事承元王甚少出面,一是承元王妃强势,二则是以承元王的性子,也不喜这般应酬之事。可今天,他却瞬间拧了眉。 “谨儿,胡乱说什么。我承元王府还不至于没落到要靠个女娃了承继的地步。”承元王话音落下后,承元王妃笑着接话道。 “是啊,翊儿重情,可惜其妻命薄早逝,只留下这么个女娃。他自然珍之爱之。不过是念着妻子的情份。只是他还年轻,自然会再娶,最近陛下己经在替他寻找适嫁之女。我承元王府很快便会有新世子妃,我们老两口自然很快能抱上孙儿。谨儿,倒是你,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正经娶房媳妇,给你爹娘添个孙儿了。”说到最后,俨然回讽了去。 诸葛谨笑笑,并不理会承元王妃的恶语。 在他心中,承元王妃是逼死云歌的帮凶,这个老女人,早死早好。 “翊皇兄,你怎么说?”诸葛谨这样一问,诸人的目光不由得望向诸葛翊,是啊,这个可是正主。 而且是承元王府的世子,世上都传世子翊人如谪仙,自是不会行这般不合礼数之事,围在桌边的诸葛旁系心下大安。 承元王夫妇便是态度再坚定,也无法替世子翊决定什么。 只有他的决定,才是真的决定。 便在诸人的注目中,诸葛翊伸手,将女儿复又抱回怀里,而被女儿献宝似送回的医书,则被他小心的收回怀中。做完这些,他缓缓抬头扫视诸人,脸上表情淡淡的,似乎透露着这乃是承元王府的私事,外人没理由干预的意思。 不过事关诸人的利益,诸人又如何能真的不干涉。 所以大家的目光还是望向诸葛翊,其实他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给大家一颗定心丸吃吃。 承元王夫妇也看向诸葛翊。 一年了,足足一年了,儿子似乎没什么不同,依旧皇宫,衙门,王府的三点一线。可却又不同了,他话变的很少,虽然以前他话也不多,可现在却变得更少了,往往见面后只唤声父亲母亲,随后便沉默着。 不管他们说什么,问什么。 最后也只是一个字两个字的应应,冷漠的让承元王夫妇心寒。 尤其是承元王妃,想着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突然间与自己生疏起来。而原因,皆是因为那个明云歌。 可她能如何?人死都死了,难不成能让人复生。 初时承元王妃大怒,心中大骂明云歌便是做了鬼,也是个惹人厌恶的。 可渐渐的,她却觉得王府虽大,却家不像家。本来她该是儿子媳妇孙女围绕的。那明云歌确是可恶,可是……似乎也没做过什么错事。 自从得知云歌死讯后。 承元王妃便努力想,想明云歌多么可恶!可思来想去,她竟然想不起明云歌的错处,眼前一幕幕闪过的都是自己的不是。 她来请安,她让她长跪,她不由分说跪了,她却觉得更气。 甚至觉得自己儿子渐渐与她疏远也是明云歌的错,进而对她更是处处针对……她不甘心,所以有时间便晃到他的院子。对这孩子,也从初时的不以为意,到渐渐的真心喜欢。 便是她己不厌恶明云歌。 可让王府由明云歌的女儿来承继,她也不会同意的。 诸葛翊还年轻,总能生出儿子的……所以承元王妃脸上并无焦虑之色,想着儿子便是怪罪他们,大事上,也不会胡乱决定的。 终于,诸葛翊开口了。 在万众瞩目中开口了,他低头,逗着女儿。一岁的孩子,己经能奶声奶气的发出爹爹的声音,只是咬字不清。自从发觉女儿会唤爹爹,他便开始教她说‘娘’这个字。可女儿却从来没有出口过……女儿承继王府吗? ‘云歌,如果我点头,你一定不会觉得意外是吗?因为,你是世上最与众不同的那个。’ “乖囡,喜欢桌上东西吗?”诸人疑惑,这与刚刚的问题有关吗?可诸葛翊并不理会诸人,只是认真问着女儿。小娃似懂非懂的点头。诸葛翊便笑了。 “既然喜欢,以后这些都是你的,整个王府都是你的……”一句话,简直是震耳发聩,直让诸人觉得自己是幻听了。 “世子爷,这事可不能玩笑,须知若传了出去,承元王府哪里还有什么脸面,岂不让城中那些贱民笑死。”旁系一个叔伯劝道,虽然都姓诸葛,可也有远有近,这说话的便是诸葛氏出了五服的远支。 诸葛翊将目光从女儿身上移开,望向那开口之人。 “世叔觉得翊在玩笑吗?” 那人声音一滞,想说是,可在诸葛翊那淡淡的目光中,却无论如何也开不得口。 “自然是玩笑的,翊儿,不可对叔伯无礼。”承元王妃顺势道。 承元王妃这一开口,诸人神情不由得一松。大家不由得疑惑,这世子翊生可谓是倾国倾城,男人能长成这样,也着实难寻,而且他脸上表情淡淡的,似乎并不见怒意,可为何,他只用目光淡淡扫了一圈,诸人便觉得呼吸不畅呢。 还好承元王妃开口了。 此时可真是解救大家于险境。 可谁知,下一刻,诸葛翊淡淡的声音再次在诸人耳中扬起,他说……“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女儿。”(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四章 [暖玉难暖心] 二百一十四章[暖玉难暖心] 下一刻,诸葛翊淡炒的声音再次在诸人耳中扬起,他说……“我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女儿。” 这是什么话?这像什么话?承元王妃立时拧了眉。“翊儿,话不可乱说,你可是王府世子,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怎可轻意出口,便是玩笑也不许。” 承元王妃这样一唬脸,大家齐齐一笑,觉得这事便算揭过去了。 大家心有灵犀的大声赞世子这玩笑开的好,那是相当的调节气氛啊。随后又齐齐一笑,心中也觉得那真的是玩笑之语,哪有让女孩继承爵位的,说出去岂不笑掉人的大牙。刚刚是他们太草木皆兵了。 气氛再次融洽起来。 只有两个人没有笑,一个是诸葛谨,一个是诸葛翊。 诸葛谨冷冷的勾着唇角,直直望向诸葛翊。诸葛翊微侧着头,看向怀里的女儿。一岁的孩子,笑起来甜的溺人,这一年来,他眼睁睁看着女儿从那么小小的一团,长成这般粉雕玉琢,初时便连春桃也总抱着孩子落泪,说着对不起自家姑娘,担心这出生便受了凉气的小小孩子会早早夭折。 可他却从未想过。 云歌己从他眼前消失,他没能护好她,他想,便旬豁出这条命,也一定会护好云歌留下的唯一宝贝的。 好在,女儿争气,越长越粉雕玉琢。 直到现在牙牙学语。能开口软糯的唤他‘爹爹’。看着女儿的小脸,诸葛翊唇边缓缓绽开笑意。 别人嘲笑又如何,他只要女儿开心快乐。能一世幸福便好。 “母亲,诸位,我没有口出玩笑,明天我会上书求圣上恩准。”一语罢,众人默。承元王妃伸出手指,颤抖的指向诸葛翊,最终头一歪。昏倒以承元王怀中。承元王便是脾气再好,此时也是怒了。狠狠瞪向自己的儿子,随后抱起承元王妃先行离去。 “这才像男人。” 诸人,也只有诸葛谨此时还能笑出来了。 诸葛翊微微含笑看向诸葛谨。“承蒙谨世子夸奖。”此时,如果谁会看不出二人间的波涛暗涌。那实在是没长眼睛了。 诸人心中叫苦,这二人不知为何明争暗斗的,却为何将候府爵位夺了去。 以郡主之身,承继承元王府。 这可是古往今来第一遭,可是也没哪个祖宗规矩规定女子不能继承家业的。 大越也不乏家中仅有独女的,一般是招婿入门……然后府上产业叫女婿承继。这将来,难不成小郡主也招个上门女婿?也有人在想,世子爷还未承继王爷,待老王爷仙去。世子爷继承王位,指不定还得多少年呢,难不成世子爷一直不娶?这事委实说不过去。刚才承元王妃不是说皇帝己给在给诸葛翊物色适嫁之女吗? 不急,不能急。 待他续弦后生出儿子,这话自然便做不得数。 聪明些的不再言语,片刻后告辞而去。愚笨些的还想劝劝,可不管他们说什么,是仗着长辈身份教诲。还是平辈身份规劝,诸葛翊只是淡淡的笑。对于怀中女娃的关注大过他们,那女娃伸伸手指,他马上便能心领神会的知道娃~娃想要什么。 待他安抚好女儿再看向说话之人时。 在那张神鬼看了也会晃神的俊脸下,谁还能说出什么…… 半晌后,送走了客人。诸葛翊抱着女儿转身回自己的院子,他的身后,诸葛谨亦步亦趋的跟着。诸葛谨常来王府,每次来都会给诸葛思带着有趣的东西,小丫头虽然才满一岁,可对诸葛谨却熟悉的很。 趴自己爹爹的怀里,眼见着诸葛谨跟在爹爹身后,小丫头以为诸葛谨在和她玩‘藏猫猫’的游戏。 于是一路走,小丫头一路拍手笑。 诸葛翊本就有反感诸葛谨的到来。自从云歌出事后,他找上府来质问他后,他们的兄弟情谊便算尽了。 他知道诸葛谨恨他,恨他即得到了云歌,为何不懂珍惜。恨他明明初是不爱,却为何娶云歌入门。 他其实也是恨诸葛谨的。 他从乔子墨口中得知,初时云歌会入宫当那劳什子的伺墨女官皆因诸葛谨身陷囹圄。可以说云歌是为了救诸葛谨,才最终踏入皇宫,最终卷进这一系列阴谋算计中。便是嫁进承元王府,也不乏皇帝的算计。 虽然最终成全了他。可他每每想起会心疼。 所以他知道,诸葛谨在云歌心中是不同的,便是不爱,也自有一份情谊在,所以他也是排斥诸葛谨的,也许便是云歌时常挂在嘴边的羡慕嫉妒恨吧。 这情绪很有几分复杂,他有些难以启齿。 所以对于女儿对诸葛谨的亲近,他始终是不愿的,可女儿高兴,女儿喜欢的人不多,诸葛谨是其一。 他不想剥夺孩子仅有的快乐,她己经没了娘,如果再少了这个疼她的叔叔,女儿岂不可怜,所以便是心中不喜,诸葛翊对于诸葛谨三不五时的到访,对于他刻意与女儿亲近,一直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小丫头一路笑着闹着,回到院子便有些乏了,用小胖手揉着眼睛,一副想睡又不舍的模样,这模样简直萌翻了,诸葛翊拍拍女儿白嫩嫩的小手,诸葛谨也笑着momo小丫头的小脑袋,这才将孩子交给春桃。 春桃将小娃抱在怀里,轻摇着回了内室。 两个男人目送孩子离开自己的视线,才彼此对神一眼。 “……坐。”所谓来者是客,诸葛翊淡淡的招呼。诸葛谨笑笑,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环顾四周,他对诸葛翊的感情很复杂,有些难舍以前的兄弟情,可心里又着实怪罪着他。 可他理智上也知道诸葛翊也很为难。 上有皇帝,左右有承元王夫妇,还有整个王府的重担压在他身上,而云歌的出身……又着实让承元王妃忌讳,所以他才不得不与各方势力虚与委蛇。 才不得不冷落云歌。也许,冷落才是真的在意,才是对云歌最好的保护。 只是,他终究算错了一步。 那就是云歌是个表面上温柔,实则性子倔强的姑娘。她并不想躲在谁的背后,她更喜欢与人一同担当,可诸葛翊没给她机会。同时也没给自己机会。 云歌最终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自己给自己安排了出路。 云歌事情发生后,诸葛谨曾亲自拜访过王相,王相知他和云歌关系亲厚,很多事对他直言相告。他知道云歌原本是想将孩子送到一户人家寄养,待到合适之时,再接回孩子避居它处。 这个设想不可谓不周到。 皇帝便是有意用这孩子拿捏承元王府,可如果寻不到孩子,日久也便罢手了,总不能日日派人盯着云歌,诸葛谨相信做皇帝还不至于这般贻人口实。奈何,奈何啊,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的。云歌最终没能熬过生产…… 不能想这些,每每想起诸葛谨便觉得心头剧痛,这痛便是己过了一年,疼起来还是痛 彻心肺。 “不必了,我是来看囡囡的,既然看过了,我也该告辞了。”诸葛谨说完,掏出一块暖玉递给诸葛翊。“这是送给小丫头的礼物。她出生时受了凉,凉气入体,身体才比旁的孩子柔弱些,这暖玉配在身上,可强身健体。”那玉打眼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翠绿的玉身上,隐有一条红线蜿蜒。 诸葛翊的脸色变了变,因为他想到这是什么东西了。 据说承庆王府祖传一块暖玉,是当年承庆王府先祖与诸葛皇室一同征战时所得,诸葛皇室登基后,恩感其恩,不仅特赐其国姓诸葛,还将这块暖玉相赠,这承庆王府代代相传之宝物。 “阿谨,胡闹什么?” 诸葛翊绷紧脸道,这东西该是诸葛谨送给自己子嗣的,是随着承庆王府一同传承的。诸葛谨却在此时拿出。“你这人忒也无趣,也不知道云歌当初看中你哪里。这东西只是个死物,囡囡需要,便给了她,又有什么要紧。何况东西是给小丫头的,你在这里干涉什么。拿着……”说完,不由分说将玉塞进诸葛翊手中。 同时说道:“你能当着众人的面说这辈子只有丫头一个女儿,我焉不能将我最宝贝的东西送给丫头,阿翊,世上只有一个云歌,错过了,这一生……东西还是给丫头吧。留在我这里也是无用了。”诸葛谨笑着道,可同为男人,诸葛翊读出了他眼底的涩意,突然间,便握紧了手上的暖玉。 是啊,这世上,明云歌只有一个,这一刻诸葛翊感觉出,诸葛谨对于云歌同样用情甚深,云歌离开了,他还有女儿以慰,而诸葛谨……“我代思儿谢谢你这暖玉。思儿会宝贝一辈子的。” 会对女儿有好处的东西,诸葛翊最终收下,同时也收下了一份重重的心意。 “如果便好。”诸葛翊敛了脸上调笑,这一刻,他脸上的笑意让人见了,只觉得心中酸涩。其实他们心中喜欢着同一个姑娘,同时承受着失去心爱姑娘的锥心之痛。而云歌留在这世上的血脉,在诸葛谨心中,生父是谁己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他只要知道,她是云歌的孩子。是云歌生命的延续便好。 诸葛谨离开了,诸葛翊却久久立在院中。(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五章 [故人求医] 二百一十五章[故人求医] 起风了,四月的风吹在身上,其实并不冷,反而觉得舒爽。可这样清爽的风却将诸葛翊的心吹得凉凉的。一年了,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敢让自己徜徉在思念中。 一年来,他从未停止过找寻云歌。 却始终没有发现。也许,没有发现才是最好的结果,那是不是表示,云歌,其实有可能活在世上。 虽然心中存着这份奢望,可他却从不敢那般去想。因为老天待他从来苛责。他不想因自己的背运而连累云歌,便是她真的不在了,他也不想,他宁愿用这一世所有的好运,去换云歌来生能幸福。 平安的出生,幸福的长大。再也不要遇到他这样只会伤她心的男人。 一声轻叹飘逝在风中。 起风了。 —————— 妙手山庄依旧是那般人来人往。女神医的名声不径而走,这便是势助名,名借势。好运来了,简直是想挡都挡不住,云歌并不想闹这么大动静,银子固然好,可真的因为银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那便得不尝失了。 今天,妙手山庄迎来一个病患。 当云歌听到水灵报备之时,刚喝进口中的茶悉数喷出。“你说谁?”顾不上水灵惊诧的目光,云歌拧眉问道。 “吴玄,锦阳人氏。病了一年多,看样子像失心疯。” 吴玄这个名字云歌许久没有想起了。伴随着那个名字,云歌能回忆起来的便是徐如昔那浑身染血,可提到吴玄却犹自笑得温柔的样子。 诸葛翊曾提过。徐如昔死后,吴玄便疯了。 吴萧柙也曾请遍名医,却药石无治……那时诸葛翊也曾四处替吴玄探访名医,只是最终还是没有治好吴玄,吴萧柙仅有一子,据说自从吴玄病后,吴萧柙便辞了官。带着儿子回了乡下老家,一门心思照顾儿子。盼着儿子有一天能恢复神智。 吴萧柙离去后,大越朝堂真真动荡了数日,右丞牚官员选用,考核。乃是个肥缺,楚王一直眼红,见此机会自然出手相争,太~子~党似乎也盯着这个位子。最终似乎被一个有些资历的酸儒拿到手中,好像其中,诸葛翊也曾推波助澜。 自然,那些过往云歌并不关心。 她在意的是,要不要出手医治吴玄。 这种病治起来不易,却也不是没有治愈的可能。可云歌心里却并不想出手。她一直觉得吴玄是罪有应得,徐如昔深爱着他,为他甚至不惜舍命。可他对徐如昔做过些什么? 当她当成玩物。甚至轻言送人。 便是最终赎了她回府,也只是利用她罢了。利用她掩饰自己与其父的小妾不清不楚的关系。 那样的品行,疯着是对他的惩罚。 “拒,失心疯无治。”云歌最终淡淡的道,水灵脸上难掩意外之色。云歌最近在特色疑难杂症,越是疑难杂症。云歌越想挑战一番。这失心疯难道不算疑难杂症,而且前几日她才听自家小姐说想试试医个疯子呢。 怎么病人送到眼前。却又推将出去。 “小姐,那吴家出手阔绰的很呢。”自家姑娘其实很爱财的,于是水灵状似提醒的道。 “咱们庄上缺银子吗?”云歌再次端起茶盏,平静的问道。 “不缺。”水灵呐呐道。 “既然不缺,何必在意诊金。打发走便是。”云歌决定不冒这个险,若是一个行差踏错,惹来不必的麻烦,可如何是好?她可记得,吴玄和诸葛翊关系不俗。 水灵点头,自去回了吴氏。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水灵回转,一脸的为难之色。“小姐,赶不走,那家老爷便那么直tingting的跪在庄子外,出入的病患见此,都围在一旁,驱都驱不走。我说了小姐言,失疯疯无治。可那老头无论如何不起身,说不管如何,请小姐看上一看,便是真的治不了,他也算死了这份心…… 小姐,我看那老人颇可怜。 他说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哎……也是苦命人啊。”水灵同情心泛滥,感慨着道。云歌觉得头疼了,吴萧柙那人,似乎颇有几分牛脾气呢。当初辞官之时,铖帝的意思是让他先以养病之名,暗里带着吴玄去看病,若治的好最好,便是治不好,这官该当还得当,为朝廷效力,那才是最最重要的。 这老头当时便冷了脸,当着皇帝的面,非要辞官不可。据说当时惹的铖帝发了好大脾气。最终也只得准了其解甲归田。 他现在便跪在庄外,如果强行驱赶,免不得要影响庄子声誉。 若不赶走? 难不成真的要出手诊治。在治病救人方面,云歌做不得假。若她答应,便会尽全力,她无法做到虚与委蛇。不答应?那老头若一直跪在庄外,可如何是好? “让他跪着吧。”最终,云歌依旧道。 水灵退下,脸上带着‘小姐你真狠心,小姐你真无情,小姐你真傻,竟然将银子往外推……’总之,各种负面情绪。云歌不以为意,要说爱钱,她才不认第一,明明水灵那丫头才是第一。 今天云歌任务不多,只有一个伤了筋骨的病人。 云歌很快替其正骨,定形,又安排下人给他安排住处。 忙完一切,才晌午……水灵一边给云歌布饭,一边嘀咕着不知那吴家老爷有没有用饭,都跪了两个时辰了,那么大年纪,别再直接跪死在庄子外。 这是不让她用饭的节奏吗?云歌心下叹气。 可还是不动声色。实在是这一动。牵扯过多。虽然吴萧柙并未直接见过她,而失心疯的吴玄十有八九也认不出她,况且她还会戴帷帽。可谓是双保险。可吴玄和吴萧柙都认识诸葛翊啊。 待他们回了锦阳,又将消息透露难诸葛翊。 难保他不会放进心里,若真的有心探上一探,她岂不是再无宁日。 她知道自己颇有几分掩耳盗铃,因为妙手山庄女郎中的消息便是不通过吴家父子,也可能通过旁人让诸葛翊知晓。 可云歌总觉得,以诸葛翊那清冷的情子。 才不会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感兴趣。 可吴氏父子不同。事情经由他们口中吐出,意义也是不同的。所以云歌始终不想接诊。 用过饭。云歌决定小睡片刻。她吩咐水灵不得打扰。水灵嘟着唇应了。 可是她的午觉还是被强行打断了。虽然水灵没有来扰她。可还有惜灵……“小姐,那老头晕在庄子外了,管家己经差下人将人抬进庄子了。” 这是惜灵带来的消息。 云歌缓缓支起身子,有些出神的想着。这也许便是命动了,根本容不得她反抗。 人都抬进了庄子,总不能再赶出去……命啊,一切都是命。 诊病安排在第二天,至于吴萧柙,不过是力竭脱水而己,醒后喝碗白粥便可。可是吴玄,却颇有些棘手呢。 第二天,水灵早早的唤云歌起chuang。这个性子温和的姑娘固执起来。颇有几分不管不顾的架式。 也许云歌的拒绝太过明显,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吧。 所以水灵对吴玄及为关注。想到吴玄那张宜男宜女的俊脸,云歌只能在心中重重一叹。生的好又如何。诸葛翊生的同样俊,同样名声在外,嫁了那样的人真的便是幸福吗? 答案是,不。 那才是真正噩梦的开始。 水灵急,云歌却不急,她缓缓用过早饭。又在院中走了几圈消了食,这才戴上帷帽。在水灵的陪伴下,向吴家父子暂住的院落而去。 妙手山庄本来就占地颇广,以前很多院子都是空置着,资源浪费的让人发指。 随着病人越来越多,那些不用的院落都被收拾出来,供那些前来求诊的病患留宿。自然,院子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人为了表示自己出手阔绰,宁愿花比逛花楼,睡花魁还要多的银子来睡庄子的小院,云歌也是无心阻止的。 反正是败家仔,败在哪里都是败,不如败在她的庄子。 吴氏父子显然出手阔绰。住的院子靠主院颇近。自然,离主院越近,价钱越高。 一路上,有不少院子探出脑袋,对云歌评头论xiong。他们便是好奇死,也不敢在云歌问诊的路上打扰她,因为曾有一个自诩风~流第一的公子,上演了一出偶遇,堵在云歌面前说了一柱香功夫的情话,最终他的下场是失语一个月。 所以,大家懂的。 离吴氏父子所住院子还有数丈,云歌己然看到吴萧柙候在门外了。 云歌在刑狱大堂曾见过吴萧柙,那时这老人家满面红光,虽然儿子摊上一命官司,也没见他多着急,也许是知道以他的身份,便是皇帝,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再次相见,他整个人似乎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老了十岁。 两鬓己经生出不少华发。 脸上的皱纹也是一层堆一层的,哪里还有曾经右丞的威仪。 见到云歌,吴萧柙远远败下。 便是知道这姑娘不过是商贾出身,妙手山庄虽然名气大,可归根到底,不过是有几个银子的普通人家。而他便是不再为官,出身也颇高。可即是求人,自然该有求人的样子。 吴萧柙不明白这姑娘为何拒绝接诊自己的儿子。 —————— 元旦快乐~~~祝大家2015年事事更上层楼,同时也助偶自己下本文成绩好一点~~~(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六章 [遮掩] 二百一十六章[遮掩] 失心疯便是无治,为了庄子名声,也不必将他们拒之门外啊。吴萧柙心中现在满是疑惑,看着这个渐渐走近的姑娘身形。 她应该年纪不大。 便是看不到脸,可是身形玲珑。一动一行间,能看出出身良好,吴萧柙虽出身氏族,却是家中庶子,早些年很吃了些苦头,自从得了皇帝提携,很有几分看人的本事。虽见不得这姑娘面容,可见云歌走起路来,即不会给你高强一等,恃强凌弱之感,也不会给人卑躬屈膝,性子柔弱之感。 他觉得,正在婢女陪同下走来的姑娘,是个出身不低,而且性情坚定之人。 又想到这姑娘曾让婢女传说,说是吴玄的失心疯无治,心下不由得一片惶然。 他早年一心扑在仕途上,妻子第一胎虽得了男孩,却早早夭折,那时他也没在意,想着自己还年轻,终能生下男丁的,那之后,一连几胎都是女孩。好容易得了吴玄这个男丁,自然养的娇纵了些。 可他好歹是右丞,便是儿子娇纵也没有什么。 只要不杀人放火,做下些掉脑袋的事,他便有信心能护这孩子周全,他曾想过,待他百年之后,儿子便是不入朝为官,回乡下当个田家翁也是不错的。只要吴氏一脉血脉不断,生生不息,他对儿子并无过甚的要求,虽然他也曾奢望过儿子得皇帝看重。能封候拜相,可那毕竟只是一个美好的念想。 吴玄对仕途没兴趣。 他便不再强求。 可是…… 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竟然生了这么个浑帐东西。为了个女人。最终断送了一切不说,人还折腾的疯疯巅巅。见到个女人便唤‘如昔’。 这点也让吴萧柙疑惑,他不是心里惦记着他那个小姨娘吗?怎么人得了失心疯后,只记得那房出身花楼的小妾?心中疑惑着,吴萧柙不动声音的微微屈了身,给云歌行礼。 便是低人一等又如何,只要这姑娘能治好吴玄的病。便是让他给她三叩九拜他都愿意。 云歌微微侧了身,避开吴萧柙的礼。 诸葛翊都唤他声世叔。她又如何当得起他的礼。“吴家老爷,您老这一把年纪了,还拜我家小姐,便不担心我家小姐折寿吗?您老还是快起身引路吧。带我家小姐去看看另公子。”水灵在一旁给云歌解围道。 吴萧柙老脸有些泛红,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被水灵几句话羞的。“你看我,见到姑娘,真上高兴的疯了。快请,吾儿在屋内。”说完当前带路,引着云歌主仆进了院子。 庄子里每个小院,都相对独立。 院中有主屋,有耳房,还有自己的小厨房。以满足这些有钱家少爷对于饮食的挑剔。 吴家父子住的院子自是配备齐全,因夜宿金不扉。院子比旁的院子还要大些。院中廊下摆着几珠花,廊前摆着一个大缸。里边种着睡莲,此时尚早,睡莲才开始生出嫩嫩的叶,不过却为这院子添色不少。吴萧柙将云歌主仆直接引向正屋。 门推开,云歌一眼便看到了被绑在屋中太师椅上的吴玄。 ‘绑’,真的是被绑着。吴玄身边立着小厮,小厮看到吴萧柙。露出一脸见到救星的表情。“老爷,公子闹的厉害。”吴萧柙点点头,望向吴玄的目光带着心疼与不舍。却并未指责小厮,可见己是绑惯了的。 云歌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吴玄的时候,那时的吴玄,可谓的风华无双,那时,他和诸葛翊并肩而立,能让云歌觉得面前熠熠生辉,那二人的容颜委实太过耀眼了。可此时的吴玄,人瘦了,也黑了,虽然小厮照顾的很好,能看现衣服是新换的,可下摆凌乱,领子似乎也被吴玄自己抓乱了,露出雪白的里衣……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一分当初倚剑江湖,除强扶弱的侠客气势…… 虽然知道吴玄自从亲眼目睹徐如昔惨死的那一幕后,便得了失心疯,那之后便不认人了。便是那个他曾经在意的女人,在他眼中,也如同无物。 可真的眼见着吴玄这幅样子,云歌又不由得替他惋惜。 说一千道一万,吴玄并不是个坏人,如果他是个坏人,当然也不会出手救下徐如昔了,也便没有那段孽缘了。 一切,真的是命啊。 云歌上前,上下打量吴玄,见到云歌,吴玄眼睛一亮。 “……如昔。”然后不由分说的唤道,随着呼唤出如昔的名字,他整个人似乎都活了过来,眼睛亮亮的,望向云歌的目光狂热。身边吴萧柙沉沉一叹。 云歌敛神。 想着自己现在是长孙小姐。该是不知道吴玄为何至此的。于是,云歌轻声问道:“另公子为何发病?” 吴萧柙似是有些难以启齿,好半晌才道。 “吾儿有房chong妾,却不明所以的自尽而亡,从那之后,吾儿便如此了。不知小姐可有办法救治。只要小姐能治好吾儿,需要老夫付出什么尽管说,老夫便是拼了这条命,也会为小姐寻来。” 吴萧柙之所以这样说,该是打探过云歌治病所需的诊金。对于有钱人,自然是银子便可。一些贫苦人家出身的,云歌一般要些野果,野味的充当诊金。云歌摇摇头。“诊金先不忙。只是吴老不吐露真言,这病,恕我没办法诊治。” 所谓失心疯,是由心里的承受能力小于外界的压力,所产生的心里,行动,意志等的扭曲。吴玄便是因为突然知道徐如昔的身份,和对他的深情,再加上徐如昔最终自尽于刑狱,不堪数个刺激叠加而至此。 可吴萧柙却三言两语的只说死了房小妾。 这病,如何治? 如果仅仅是死了房无关痛痒的小妾,吴玄怎会如此?徐如昔又死的多么不值…… 云歌心中对徐如昔的怜悯空前高涨,遂转身向外走去。 吴萧柙面露焦急之色,眼底却难掩惊讶。他只说了一句话,这姑娘年纪轻轻便能听出是他话中有假。 其实吴萧柙真的佩服错了,便是云歌不认识吴玄,也知道一个人得了失心疯,不会是这么简单的理由。若只是小妾死了便要发疯,那大越的男人估计没有哪个能保持灵台清明了。 一定是发生了让他精神难以接受之事,才会最终导致人发疯。 见云歌真的抬步向外走去,丝毫不像是做假,吴萧柙终于抬步追了上来。“姑娘留步,非是老夫不说,实是颜面颇无光。我这逆子啊……他……”吴萧柙这才开口诉说发生了的一切。 自然,他也不会将所以事情如实以告。 例如他的故事中,徐氏成了伤人的真凶。而那个与儿子通奸的姨娘改成了亲戚家的表姐…… 听完吴萧柙的故事,云歌最终冷冷的笑了。“另公子不过是与表姐通奸被捉了现行便得了这失心疯,可见心里承受能力之差。既然如此,这病,不治也罢。便是侥幸治好,也随时会复发,难不成让他一辈子不与他的‘表姐’见面。”表姐二字,云歌咬的尤其重。 吴萧柙红了老脸。 虽然云歌说的话句句都不含嘲讽指责之意,可吴萧柙却隐约觉得面前姑娘又看穿了他的伎俩……可事情真相,真的无法说出口啊,难道说儿子与自己的小妾通奸,儿子的妾为了保全儿子和自己小妾的名声,而牺牲了自己。 这话,他怎么说的出口。 “姑娘……有些事,恕老夫无法出口。还请姑娘看在老夫这般年迈,膝下只有一子的份上,替犬子治好这失心疯之症吧。”吴萧柙似乎又打算行礼了。 云歌冷笑。 自家丑事不好说予旁人听吗?既然做的出,又有什么说不出的。所谓事无不可对人言。她本就不想插手这件事,吴萧柙这样藏着掩着,正好给了她借口。 “恕我无能为力……”云歌最终转身而去,这一次,她步子迈的很快,再没有给吴萧柙追上来再编一个故事的机会。 水灵一路急急跟着云歌,实不知道自家小姐做什么出尔反尔。明明答应诊治的,却又临时反悔。一边走,水灵一边道:“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观那吴公子着实可怜,姑娘便怜悯怜悯吧。”那样俊美的公子,却成日的被绑着,见到姑娘便开口唤什么‘如昔’。 如昔是什么?如昔日那般吗?或者……是个人。 只是谁会取名叫如昔,这名字听着就不喜庆。 水灵,云歌这名字多好听,听着就灵动异常。云歌步子顿住,有些出神的望向远处绿色的山峰,这山庄当初修建初,选扯时长孙向凡颇费了番心思。选了个依山傍水的好地界。 庄子前面有条小河蜿蜒而过,庄子后则有群山环绕。便是在风水上,也是不可多得的藏气聚才的宝地。立在庄子中,可以看到远方连绵的群山,云歌此时便有些出神的望着那些山。 水灵不敢打扰,自家姑娘自从来到这里,性子便是出了名的好。可云歌此时的表情,却让水灵生出不可亵渎之感。(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七章 [隐患] 二百一十七章[隐患] 这一刻的云歌,虽无倾城之色,却有倾城之姿。好半晌,云歌淡淡一笑,这才轻轻的开口。“水灵,想听故事吗?一个你听了,便会觉得吴玄也许疯着更好的故事……”水灵眼睛一亮,心道自家姑娘果然是认识那吴氏父子的。 忙不迭的点头。 云歌并不看水灵,这故事与其是说给水灵听,不如说是她自说自话,讲给自己听的。 因为她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治好了吴玄,对徐如昔来说,是种伤害。便是她死了,可云歌始终相信,人是有灵魂的,她的灵魂如果看到她出手相救吴玄,可会伤心?可会落泪。 随着云歌的声音,水灵的嘴渐渐大张,最终露出一幅惊恐不敢置信的神色。 “……那吴家公子竟然做出这种事?姑娘……世上男人都那么坏吗?那吴公子看上去不像个坏人。”云歌并没有将那女人是吴萧柙小妾的事说出来,她用了吴萧柙编的梗,只说吴玄与那女人关系不伦。 说了徐如昔的牺牲。 云歌并没有夸大其辞,她觉得,真相或许更惨烈些,因为吴玄在意的那女人,身份委实太要命了。如果吴玄真的只是爱慕他的表姐,这事云歌倒不觉得吴玄多可憎了。 可偏偏,他事事为那女人着想,即怕东窗事发,又怕良心不安,最终去找诸葛翊。那算是忏悔吧。可最终他说的依旧是,那女人无辜,万请保全。 无辜?哪里无辜。云歌觉得徐如昔才真正的无辜。便因那一场相救,而最终丢了性命,如果她是徐如昔,宁可不要这相救,早几年死了,会少受很多苦。 “坏人永远不会将‘坏人’二字刻在脸上。”云歌淡淡的道。水灵的话让她想起了诸葛翊。他是坏人吗? 毋庸置疑。 他不是。 可是他对她做的事……所以世上好人与坏人本没有界定。对于有些人来说,吴玄或许是好人。可对于徐如昔来说,吴玄是这世上最坏的人。他利用了她。欺骗了她,最终累她丢了性命。 这样的男人,她该去救吗? “吴家公子委实可恶,小姐。不去救他。奴婢当初见他,还觉得他颇可怜呢,生的那么好,却是个疯子。还有那吴老头,老来还要四处寻医给儿子看病。可完小姐这个故事。我觉得那吴玄是罪有应得,那吴老头也是罪有应得,当初他可是毫不犹豫的选择让徐氏ding罪。 为了自己的儿子,便让旁人家的姑娘ding罪。 这人,坏透了。那吴公子活该变疯子。小姐。不救他。一会我告诉惜灵,将那父子赶了出去。便是他们跪倒了府门,奴婢也再不会心软了。”水灵几岁时便被买进了庄子。所见所闻都是些良善之人,良善之事。云歌的故事,相当挑战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可以说,她对吴玄其实很有几分好感的。 长的那么俊美的公子,几乎与自家主子不相上下了。 可听完云歌的话,她觉得还好自己没有因为美色失了本心。那样薄情寡义之人。便是死了也活该,不过是疯着。老天着实善待了他。 吴萧柙此时还在院中苦思明日如何去求那长孙家的小姐…… 怎么编事情还能圆满? 当晚,惜灵吩咐不必给吴氏父子送饭,这简直是壁垒分明的表明了云歌不会出手给吴玄治病。旁的院子都出来小厮将晚饭捧入院中,只有吴氏父子院子,小厮久候不到…… 为了表示对庄子的倚重,便是院子都有小灶,来求诊的各家公子也都会吃庄里供应的伙食。以其让长孙家的小姐心生好感。当然,住在各院的公子们也都是互相攀比的,例如今天送的菜色,哪家的丰盛些,哪家的粗淡些,然后以此为谈资,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伙食供应的等级也是由银子决定的…… 可是今晚,许多负责瞭望的小厮都清楚的看到吴氏父子的院落没有送晚饭。 大家心中不由得暗自嘲笑。 住进最贵的院子又如何,连饭都没的吃。 硬是跪在门外逼人家放进庄子又如何。人家小姐白日里不过走个过场。须知强扭的瓜不甜啊。诸人心下提醒自己,对长孙家的小姐,一定要以柔克刚。 谣言往往是这样造成的。云歌便是躺着也能中枪。 好在这些能住进庄子的人,对云歌都是心存爱慕,或是有意与长孙家联姻的,所以自是向着云歌。 不过是因惜灵听了水灵的话,而对吴氏父子心生厌恶之下,没有送晚饭去的小事,却被传成吴氏父子有意用强的逼迫长孙家的小姐给吴家少爷看病,长孙家小姐不从,吴家老爷便下了狠手,险些伤了长孙家的小姐……云云…… 第二日,吴萧柙还在想着如何才能在保全自己名声的前提下,让云歌出手相救,却不想一个凶狠的丫环带着一帮护院,便将他们父子‘请’了出去。昨天在庄外一众排从等着看诊的人,昨天还大骂妙手山庄名不副实。人家老父跪地相请都能冷眼旁观,可今天,诸人看吴氏父子的眼神,颇有几分凶恶。 吴萧柙不知发生了什么。去问旁人,旁人冷笑。直说让他们快些滚,不要站在这里脏了山庄地界。 吴萧柙何时受过这种气,以前只有他能旁人气受的份。 登时呕出一口血,小厮见此,只得灰溜溜的拉了自家老爷上车,然后快马加鞭而去。 待云歌用过饭想起来吴家父子是,吴家父子己被离开了。 云歌叹气。 手下这两个丫头忒嫉恶如仇了些。她本想拖几天,然后告诉吴萧柙吴玄的失心疯无救的。谁知吴氏父子却被打发走了。 “那样的人,还救什么救。早打发了事。”惜灵一边手脚伶俐的收拾碗筷,一边恨恨的道,旁边,水灵点头唏嘘:“就是,亏得还生了那样一副好相貌……” 云歌笑笑,想着也许一切真的是命。 这样打发了也好,想必以吴萧柙那脾性,被这般怠慢,也不会再想着来山庄自寻晦气了。 日子继续过,转眼间过了半个月。 云歌还是每日里看几个病人,大多数时候都是钻研医书。既然打算吃这碗饭,她便要做这行的魁首。 长孙向凡叩门进来时,露出不出所料的表情。 云歌一脸笑意的放下手。“哥哥,你回来了。” 自从初遇,面前这人便给云歌一种很亲切的感觉。那种亲切来的没有缘由,虽然觉得有些武断,可云歌从与长孙向凡第一次见面时便觉得,他不会伤害她。 事实证明,他不仅没有害她,还救了她。 让她有了新生。对长孙向凡,云歌感激在心……最终又做了长孙家的小姐,给了她一个可以重新来活的机会。可以说长孙向凡对她的恩情,她得偿还到下辈子了。 长孙向凡一身风尘。云歌看的出,自己认的这位便宜兄长才回来,不过净了脸连衣服都没换,便来看她了。 “恩,回来了。这是这次出去碰巧买来的。”长孙向怀从怀里掏出几本书面有些污损的册子递给云歌,云歌接过,不过才翻开一页,脸上己露出震惊的神色。这些都是孤本,医术孤本,找到一本都难如登天,长孙向凡竟然一下找来三本。 他得有多用心啊? 碰巧买来,他在骗鬼吗?这种东西,不管哪家拥有,都得当成传家宝小心收藏着,怎么好让他碰巧买来。 云歌也不说破,亲自起身斟了茶递给长孙向凡,长孙向凡接过,轻轻酌了一口,随后开口问道。“吴右丞父子来求医?”云歌点头,自是知道她那两个贴身婢女,长孙向凡不在时,那是完完全全心里向着她。 自家主子一回来,那心可就飞到长孙向凡那里了。 “你拒了?”云歌再点头。 “失心疯本就难愈,我不想费尽力气却毫无建树。”云歌的解释冠冕堂皇。长孙向凡似笑非笑的看向云歌,云歌初时还能绷着脸,一副所言非虚的样子,不过片刻后,便不得不丢盔弃甲。 “好了,好了,我说实话。我不想给他看病。这是出于我的私心……” 长孙向凡摇摇头,一副拿云歌没办法的样子。“你啊,真是个糊涂虫。你便是不想,也得做做样子啊,便那样将吴氏父子打发了……那吴右丞如何能甘心。为兄虽然不怕他,却也嫌麻烦。好了,事己至此,多说无益,下次记得敛敛你那脾气……须知……和气生财。” 最后四个字,云歌和长孙向凡一同念出。 声音落下,二人不由得笑了。 云歌又问了长孙向凡这次出去可顺利。长孙向凡点头,自是报喜不报忧……说自己这次出去又多赚了多少银子,待到了夏天,可以多给云歌裁几条裙子。云歌也说在他不在的时候,她诊了多少病人,收了多少诊金。 不仅可以为他多裁几件袍子,还能娶几房小妾哩…… 在长孙向凡哭笑不得的‘讨伐’云歌目无尊长之时,门外,水灵来禀……“主子,小姐,庄外有个自称复姓诸葛的公子带人来求医……他所带之人,是吴家公子。”(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八章 [现身] 二百一十八章[现身] 水灵话音落下,云歌神情瞬间一滞。便是长孙向凡,也不由得蹙了一双细眉。水灵不知云歌前尘,长孙向凡却是知道的。 知道她和承元王府的纠葛,也知道吴玄和诸葛翊关系亲厚。 这复姓诸葛的公子是谁,其实己不言而喻。 “我去看看。”长孙向凡放下茶盏起身。云歌微微点头应了,神情还有几分彷徨。长孙向凡好似轻轻一叹后便出了门。 云歌还能听到长孙向凡交代水录以后关于吴家公子的事,不必再来打扰她了。 水灵很快应了,二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云歌告诉自己,一定不会是诸葛翊的,他那么得铖帝倚重,哪有时间出锦阳来这里,一定不会是。 虽然这么安慰自己,可云歌知道,以她这倒霉附身的命运。也许,多半,十有八九真的是他。 长孙向凡应该也想到了,所以主动去接待。 云歌知道,长孙向凡一定会将此事推托的。他不会给她见到诸葛翊的机会。这样想,云歌安心了些,可心里的躁动却难以抑制,她知道自己便是努力将前尘遗忘,可诸葛翊的存在,便像一坐山般横在她的心里,还有她的女儿…… 想到女儿,女儿心痛如刀割。 她控制不住的开始想,女儿有没有和他一起来?她知道此处距锦阳路途遥远。孩子才一岁,诸葛翊不可能带着她一路奔波,可她还是不由得在心中幻想。幻想女儿的小脸,她连女儿的脸都没见,便是想幻想,都想不出女儿是什么样子。 世上有当母亲当成她这样的吗? 云歌觉得心中涩涩的,想自己上辈子最遗憾的便是没有一个孩子。这辈子老天终于怜悯了她几分,可却还是这样的结果。 云歌有几分慌乱的敛起心神,尝试着继续看医书。可是一页看了半晌,却无奈的发现自己根本看不进其上的内容。 她。心还是乱了。 她知道长孙向凡并不喜欢诸葛翊,甚至是有几分厌恶的。也许和她有关,云歌并没有和长孙向凡聊过关于诸葛翊的事情,可还是能察觉出几分。其实让长孙向凡去应付。并不合适。因为他只是个商人,在强权面前,商人处于弱势,而长孙向凡那人又有几分倔强脾气,千万不要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这样一想,云歌简直坐立难安。 她等啊等。 终于等来了一脸慌乱的水灵。“小姐,那姓诸葛的公子简直蛮不讲理,主子说那吴公子的失心疯根本没法医治,让他另请高明。可他却直接抽出长剑,说一定要小姐亲自诊治过后,他才会信。 主子不想生事。所以不让护卫出手。可主子的功夫……小姐还是快些想想办法吧。那诸葛公子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剑法却不俗,奴婢怕主子抵挡不了多久。” 前一刻,云歌还一脸慌乱,听完水灵的话,脸上神情却奇迹般的平静下来。 她觉得心里有些冷。又有些酸。 水灵在一旁不知云歌为何又坐回桌前,一脸焦急的道:“小姐。小姐,快些啊。主子会受伤的……”水灵一个劲的催促道,眼中满是忧色。 云歌淡淡应了,身子却没有动静。 水灵有些奇怪,对于这个凭空冒出的小姐,她们初时也觉得自家主子太过心善,便是施恩于人,也不至于奉为主子啊,当个大丫头便是了。何必弄出个小姐来。 可随着跟在云歌身边日久,她们渐渐收了轻视之心,虽然不想承认,可暗中八卦还是时还是佩服主子的眼光。长孙家的小姐,而且是个女神医,说出去多风光,不仅风光,现在庄子还能自给自足,不仅自给自足,竟然还有余银,以前整个庄子的人在铺子掌贵面前,都是抬不起头来的。 便是被嘲讽了,也只能低头忍着。可现在不同了,铺子的掌柜们每次来,非但不像以往那样盛气凌人,竟然还和颜悦色的,偶尔还送会送些礼给她们,让她们帮着在云歌面前美言几句,或是家人病者前来问诊时插个队,取个巧的。 所以在水灵等人的眼中,云歌几乎是无所不能的。 所以眼见前厅闹的不可开交,水灵不等长孙向凡吩咐,己经匆忙来请云歌。 见自家姑娘还是没有动静,便那么直直的坐在那里,水灵是又急又担心,生怕自家公子受了欺负。“小姐,快些。只是去看看那吴公子的病,小姐便随便给他看看,然后告诉那诸葛公子,失心疯无治便是了。何必动刀动枪的。那诸葛公子也是,哪有那么不讲道理的,他是来求医,治或不治是我们的自由。 他倒好,二话不说,抽剑便砍……小姐,哎呀,你等等奴婢啊。小姐,你这是往哪去啊?前厅不是那个方向盘啊。小姐……”不等水灵说完,云歌突然起身,出了书房的门,却向左转去,身后水灵不由得高声提醒,以为云歌是急的不辩方向。 云歌不理,自顾自走着,很快回了屋子,水灵紧跟在后,就在想跟着云歌进屋之时,木门被云歌轰然关上,险些撞扁了她的鼻子。 “小姐。” “外面候着……”屋内,云歌吩咐道。 水灵一脸委屈的只能候在门边,心中对云歌的出身好奇度简直空前高涨,以前主子说以后这位姑娘便是长孙家的小姐时,她们这些婢女也曾暗中猜测过云歌的出身。不过她们常年呆在庄子里,对外界知之甚少,实在设想不出自家姑娘到底出自何处? 说她出自贵胄人家吧。可她脾气却甚好,丝毫没有那些豪门小姐的骄纵。按她们丫头的话说,就是自家姑娘这脾气,那是相当的接地气。 说她出身贫苦吧,她不仅擅医,而且女红,刺绣都是一流水准。 琴棋书画皆通,这样的姑娘,哪里是贫家能教养的出的。 便在派她和惜灵到姑娘这里服侍前,主子曾说,姑娘出身贵不可言……贵不可言?这是个什么概念…… 只是跟在云歌身边久了,水灵倒没觉得自家姑娘哪里贵不可言。可就是刚刚被拒之门外那一刻,她似乎从自家姑娘身上看到了与那诸葛公子一般无二的东西,那东西,该唤做气度。 那诸葛公子虽然蛮不讲礼,可不能否认,那周身的气度是ding好的。 这恐怕也是自家主子没有让护院围而攻之的原因。 对那样的公子,便是连出手都感觉是种亵渎。就像前一刻,自家姑娘给她的感觉……她终于相信了,自家姑娘的出身,必是极高的。 所以便是心中焦虑万分,水灵也安静的等在门外。 片刻后,云歌出来了,戴着帷帽,像是平常出诊的感觉。水灵心中诧异,不知自家姑娘回屋子一趟为了什么。“走吧。”云歌轻声道,水灵点头,赶忙迈步跟在云歌身边。 一路上,诸人如常的向云歌行礼,对于云歌这身出诊的装扮熟悉万分。 因庄子主人便是长孙向凡,一个连正妻都未娶的年轻公子,所以也没有那些氏族的束手束脚的规矩。至少云歌这般上前厅,在诸人眼中,便是极正常之事。所以求医者都在前院,与其让那些求医者去后院看病,不如自家姑娘直接出后院来问诊。 远远的,云歌见到前厅外围着数人,都是护卫打扮,手中握着刀剑。 可他们没有一个进~入厅堂的,都一脸紧张的守在门外,不时点头,不时握拳,看上去似乎颇紧张,有人发现云歌,唤了声小姐,随后前厅厅门被让开。 云歌一眼便望到厅内场景。 确实如水灵所说,前厅打的热闹。 云歌虽然不懂武功,不认识的男子却都算是高手,便是自幼身子不好的乔子墨,也曾习过几年功夫。更别说诸葛翊和诸葛谨了,那二人可称得上是高手了。 以前他们在一起时,偶尔兴起,诸葛翊也会耍套剑法以娱云歌。 所以对于诸葛翊的剑法,云歌是不陌生的。 眼前,那一挑,一勾,一刺,一回,甚至一转身,都宛若惊鸿……曾经想拥想抱,曾经以为会相濡以沫。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云歌虽未看到诸葛翊的正脸,却己从剑招和身形上认出那人。 所以她前行的步子一顿,眼中也涌出莫名的思绪。好在有帷帽遮掩。只是水灵有些疑惑,自家姑娘这步子迈的似乎万分艰难……难不成,看不得刀剑。应该不是啊,姑娘处理起来刀伤剑伤的,那也是下手如神助。甚至用绣线疑起血淋淋的伤口时,也不见脸上露出什么可以称为惊恐的表情。 怎么此时?却有些胆怯起来。 云歌深深吸进一口气,在心中告诉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是自己所想那般。她不能草木皆兵,在心中这般说了数遍,她才再次迈步。 “哥哥。”人未至,清清淡淡的声音己扬起。 厅中上下翻飞的二人身子齐齐一滞,随后各自退后。长孙向凡一脸迟疑的看向门边。出口的声音似带着微微的指责之意,可却也能听出几分亲切来。(未完待续) 二百一十九章 [难以取舍] 二百一十九章[难以取舍] 他说:“怎么来了前院。不是让你不必出面吗?既然药石无用,何须浪费你的精力。” 说完,自顾自的走向云歌。 亲自牵了云歌的手,将她引起正厅。 他做这一切时,那个一身白衣的男子便那般直愣愣的看着。 他看的,是云歌。 他的眼中,先是迟疑,随后是凝重,最后似有怒意闪过。不过待长孙向凡安置好云歌,望向他时,他的眼中己恢复成一潭死水般的宁愿。 长孙向凡指向云歌。 “这是舍妹,上次吴公子被其父带来,一听说失心疯,舍妹便知无法医治,所以才将吴氏父子送出庄子,在下实不知诸葛公子今天来,而且不由分说就出手,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时,云歌终于抬头去看那白衣男子。 一看之下,心头还是难免微痛。他还如一年前那般,生的一副谪仙之姿,一身白衣,负手而立,真真让人顿生在他面前如蝼蚁之感。 他样子没有丝毫改变,这个认知让云歌不知是该心痛还是庆幸。 心疼于她的离去,于他来说不算什么。他依旧是他的承元王府世子……也许,早己娶了他那师妹吧。 庆幸的也是她的离去,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的放下。 想到这里。云歌不由得望向长孙向凡…… 可旁人却不知云歌心中如何想的,只觉得云歌的目光便是透过帷帽,也是淡淡的。而她望向长孙向凡的目光,却奇异的长而久远。 这种感觉…… 长孙向凡咳了咳,心头苦笑。 心道这姑娘看着好脾气,可却实是敏~感的很。他不过是见到诸葛翊后临时有了意动……既然躲不了一辈子,索性便当面断了她的心思。 他知道便是她表面上云淡风轻的。 似乎完全接受了长孙云歌这个身份,可她的心还有一部分留在了锦阳,留在了承元王府。留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那是他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轻意让她割舍的。 即如此,索性便来剂猛药吧。于是他不准护院插手。于是他做足了落败之姿,于是水灵果然如他所愿的去搬‘救兵’,而不出他所料,云歌来了。而她的表现。让他满意。 她表现大方得体,甚至可以说是冷静的。 她自始至终,只看了诸葛翊一眼。只一眼……长孙向凡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恶劣,明明说过会不惜一切护她的,却又强硬的逼她应对。 所以便是隔着帷帽,长孙向凡的俊脸也红了红,不是羞的,而是羞愧的。 这可是两个概念。只是在长孙向凡心中是两个概念,可在诸葛翊面前。便是这对兄弟当着他的面,互诉衷肠。 他自然派人打探过了,长孙家以前并无小意。数个月前,突然多出了个小姐。这消息不难打探,毕竟长孙家的生意做的ting大,只是锦阳,长孙家似乎少了几分兴趣,所以长孙家的产业遍布整个大越。却独独少了锦阳。 以至他打探消息颇费了几日功夫。 即然不是亲兄妹,互生爱慕倒也无可厚非。只是。这位小姐的出现太过突然了。而且,这男人复姓长孙……王相曾说过,云歌曾给一个公子诊过病,那人便是姓长孙的。后来在云歌产子时,那长孙家还派了稳婆来。 而这位小姐是几个月前现身的,而且一身医术。有没有可能? 想到自己得到这个消息时,全身如沸水蒸腾般控制不住的出了身热汗。他即希望是,又怕不过是自己一场奢望。便是如此,他最终还是决定带着吴玄走这一遭。 他是有私心的,能治好吴玄的病最好,便是治不好,也一定要弄清心中所疑。 所以他不由分说动手。而对方,似故意藏拙。他们功夫该是不相上下的,他却假故意让自己居于弱势。 刚才他还心存疑惑,此时却心如明~镜…… 他是想引来自己的妹妹。可是,为什么? 那姑娘是云歌吗?诸葛翊看不出,因为那姑娘着一身很宽松的长裙,头罩帷帽,而且声音……声音与云歌并不相同,云歌的声音更清脆些,而这姑娘的声音,似有几丝沙哑,虽然并不难听,可却不是他熟悉的音调。 如果真的是云歌。见到他,必不会这般镇静。 所谓爱之深便恨之深。便是云歌此时满心都是对他的恨意,再见他,也不会这般镇定。所以诸葛翊的心瞬间己沉下八九分。可没有见到这姑娘的脸,他还不能让自己完全死心。 便是这姑娘不是他的云歌。当着他的面,与那长孙公子这般眉来眼去,还是让诸葛翊心生怒意…… 他心里也明白,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据说这长孙公子颇不凡,少年判出家门,随后自立门户。不过几年时间,竟然给他闯出这么一番天地来。据说长孙主家也曾找过他,望他回转家中。 却被这人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这样的性子,想必在男女大防上也是差些的。这庄子连个长辈都没有,而且这么轻意的便认一个姑娘为妹。这怎么看怎么有些轻率。所以诸葛翊对面前这位长孙兄妹,委实没什么好感。 当着他的面都这般眉目传情,若是私底下,还不定多么不守规矩呢。 诸葛翊的心凉了凉。 又想到一年前那一幕。他亲自试过,云歌确是毫无生机。 那满眼的血红……那么多,那么多的血,便是一个强壮的男人,恐怕都难以保命,何况云歌产后虚弱……只是,一年了,他无论派出多少人马去查找,也是踪迹全无。 他告诉自己,没有找到也许是最好的消息。也许云歌安安稳稳的生活在某个角落。也许,她忘记了他。 虽然这样想,他会心痛如绞。可相比死了,其实任何一个可能,都是幸福的。 所以对于这突然出现的,一身医术的长孙小姐,他才存了期望。只是……“长孙小姐,在下诸葛翊,携义兄前来,望姑娘出手相救。” 诸葛翊的声音打断了云歌和长孙向凡的‘脉脉温情;。长孙向凡作势低头饮茶,云歌则再次望向诸葛翊的方向。她极力做到镇定,其实天知道,她此时觉得胳膊腿似乎都不知如何摆弄了。 可好在她这番苦也不是白吃的。 即死了一回,总也成熟些。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所以云歌不慌不忙的开口。“非是我不替吴家公子诊治,实是失心疯本就难愈,即是问医,便该毫无顾忌。我自是要问一问吴公子何以至此。只有知道病因,才能对症下药,可吴老却吞吞吐吐,不眀将真相告之。试问诸葛公子,这样让我如何用药?”云歌说的不卑不亢。 而且单调平稳,便好像初次见到诸葛翊。 好像她面对的,只是个平凡的病者家眷。没有丝毫自己的情绪在其中。诸葛翊听完,果然点点头,道了句姑娘说的是,他代吴萧柙向她致歉。又旧事重提,拜托云歌无论如何治上一治。 他并不是个话多的,可为了吴玄,今天也只能屈身求人。 云歌做出幅不知他世子身份的表情,任自己不动如山的受了他这浅浅一躬身之礼。这才开口。“非是我不治,所谓医者父母心,既然到了这里,我自是会尽心尽力。只是……” “姑娘想说的是不知道吴兄病因吗?这点姑娘不必担心……在下清楚其病因,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云歌此时其实心中己有悔意,她便不该出现在这里,便是长孙向凡故意引她来此,她也该狠下心不出现。 也许初时闻吴玄再次上门时,长孙向凡是真的想挡在她前面的。 可不知为何,见了诸葛翊,他却反悔了。 故意做出将输之势,让水灵因为心急而前去寻她。而以她的身份和性子,便是明知此事因她而起,她焉能不现身。何况还有水灵,到时一流泪,她还得乖乖就范。 云歌不知长孙向凡为何如何。不过据她猜测。该是想让她做个决定吧。 决定是继续当长孙云歌,当这妙手山庄的神医小姐……抑或,那个开国候府的明云歌,那个被皇帝当成工具嫁进承元王府的明云歌。 也许诱她出来。长孙向凡是存了心思的。可云歌也相信,他总不会害她。也许是她的表情让他失望了吧,所以最终决定试她一试,或是助她一助。 只是再次见到诸葛翊,云歌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不在乎。之所以不看他,便是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可话说到这份上,她似乎不替吴玄看诊便很难脱身。于是云歌又望向长孙向凡。 这一幕看在诸葛翊眼中,心中怒意便如火上浇油般。 “怎么?长孙小姐做什么还要看其兄的脸色行事吗?”她便不是云歌,也是个和云歌年纪相当的姑娘。而且习得一身医术,便是这两点共同点,足够让诸葛翊对面前这姑娘的不~良品行心生怒意。所以出口的话,不由得带了几分嘲讽鄙夷之意。 云歌果然拧了眉,没等到长孙向凡向她透露什么,便转身望向诸葛翊……(未完待续) ps:感谢‘勇猛者’亲亲的平安符和‘beckywa’亲亲的粉红,么么哒~~~ 二百二十章 [说服] 二百二十章[说服] 云歌果然拧了眉,没等到长孙向凡向她透露什么,便转身望向诸葛翊……如果没有帷帽遮拦,大概眸中的表情该是惊疑的。诸葛翊虽有缺点,那缺点一定不是睚眦必报的小气。可此时,他这幅嘴脸。 好在云歌还记着此时与他是陌路,所以只是侧目看了看他,便又望向长孙向凡,不管她有什么决定,此时,此刻,做为长孙家的小姐,她该有自己的兄长之愿马首是瞻。 长孙向凡眉头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也许此时,他心中也有了几分悔意吧。看云歌的表现,他该放心了。云歌虽然心软,便不会傻到再次跳进火坑,他因心存疑惑,所以用了手段试探她。她己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的决心。 可诸葛翊话都说到这份上。 他此时若再出口推辞,恐更惹他怀疑。于是,长孙向凡望向诸葛翊,朗声开口。“诸葛公子既己将话说到这份上,舍妹若再行推辞,便是我长孙氏为人小气了。诸葛公子放心,舍妹自当尽心竭力替吴公子诊病。只是……这失心疯之症,本就是无治之症。若是舍妹亦无法让吴公子病情好转,还望诸葛公子不要怪罪。” 长孙向凡说的客气而疏远。 诸葛翊收回望向云歌的目光,对长孙向凡点点头。也同样客套的道:“那是自然,长孙小姐能屈尊降贵替吴兄诊病。在下心中己经感激不尽。” “刚刚舍妹说过,医者父母心。这不算什么。看诸葛公子什么时候方便与舍妹说明吴公子病的起因。若是不嫌弃,择日不如撞日吧。我看今日如何?” “正合在下心意。”诸葛翊应道。 他说话时。看的依旧是云歌。云歌倒没什么反应,现在她戴着帷帽,左右他也看不出花来,长孙向凡却面露不愈。“诸葛公子即应下,可以开始说了。” 诸葛翊又点了点头,只是,眉宇间有些迟疑。长孙向凡此时脸上己明显带着不悦之色。他深觉自己此次是真的失策了。原以为以云歌的表现,实可打消他的疑虑。却不想,他还是不放心。“怎么?让诸葛公子开口,还有什么规矩不成?” 这话说的恁的没礼貌了。 可诸葛翊并未生气,反而露出‘正是如此’的表情。长孙向凡气结。他原以为这锦阳谪仙公子该是名不虚传的,而且在锦阳,不管谁提起这位翊世子,无不点头称赞,见过他的姑娘,更是赞他为世上无双公子。 却不知,本性竟这般……小气多疑吗? 长孙向凡不动声色的望向云歌,二人打着眉眼官司。 ‘这人,恁的无礼难缠啊?’ 云歌……‘你才知道啊。谁让你招惹他的。’ 长孙向凡……‘……后悔了,有后悔药卖不?’ 这厢二人‘眉来眼去’那厢诸葛翊眯了眯眼睛,最终出声道:“吴兄的‘故事’可以现在讲。只是出于礼貌,长孙小姐是不是可以让在下一观庐山真面。” 诸葛翊话音落下,长孙向凡和云歌齐齐侧目,望向一脸浅笑的诸葛翊。 “不行。”长孙向凡毫无商量余地的道。 “我长孙家的小姐,面容怎可随意露给旁人看。诸葛公子,你逾越了。” “便是大越的公主郡主。在下也是看得的。长孙家便是家大业大,也不过是商贾人家。我倒奇怪。我大越商贾之族,何时有了这般拖沓的规矩。” 这话说的有些大,却也颇有道理。在大越,越是身份显贵的姑娘,越是讲究个妇德。像公主郡主之尊,是断不会随便露出真颜的,可以说能看到公主真颜的外姓男子,多半便是其良婿人选了。可诸葛翊这样说,却不会让人心生他夸大其词之感。 因为不管是长孙向凡还是云歌,都知道他所言不虚。 皇族的公主,可以说是他自家的姐妹,他自然是可以见其面的。诸葛翊说到商人之女,在大越,确有商人之女无规矩的说法,倒也不是说商人之女都没有教养,而是出身商贾,其父兄自然少不得抛头露面,做为其女,自然也耳濡目染,不似那些养在深闺的小姐。 商女寻夫,也有那种自己相中,然后由其父兄寻媒人去保媒的。 所以诸葛翊这样说,虽然无礼,倒也不算失了分寸。可云歌的脸,如何能让诸葛翊看到,所以长孙向凡有些急切的道。 诸葛翊半眯着眼睛,眸中光亮隐晦。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只是要求见一见这长孙家的小姐,也不必惹得这长孙向凡这般大动干戈吧。“难不成长孙小姐有什么隐疾,如不得见光……”这便是暗讽云歌有疾在身了。 长孙向凡如何能答应……“舍妹好的很。”“既然没什么隐疾,为何这般藏头缩脑!” 这…… 话说到这份上,长孙向凡知道,不管自己如何拒绝,总上让这诸葛翊生了疑。他是真的想不通了,此时的云歌与一年前的云歌相比,可谓是判若两人。便是为了怕被人认出惹出祸端,连嗓音,云歌都曾服药改变了些。 而且一年时间,云歌高了些,身形一拉长,熟人自然认不出。 便是他看到她,也时常怀疑面前的姑娘便是一年前他从鬼门头救回的姑娘吗?那时的她一身鲜血,生机将断,此时的她,便是不露脸,也颇有风姿。根本找不出丝毫与一年前的明云歌相似之处,当然,除了那张脸…… 就在长孙向凡想着不管如何都要拒绝诸葛翊的提议,哪怕与他撕破脸也在所不惜之时。 不想一旁的云歌竟然点了点头。“哥哥,诸葛公子所言倒也有理,藏头缩脑的确不是待客之道。既然诸葛公子相见,见上一见也是无妨的。”说完,不待长孙向凡反应过来,己然自顾自摘了帷帽。 长孙向凡表情突然一变,可此时,诸葛翊哪有时间看长孙向凡,他的目光定在了云歌身上。 那是个…… 怎么形容面前这姑娘的长相呢。该算是美的,凤目ting鼻,满唇微抿。可却寻不出与云歌丝毫相同之处。云歌有着世上最漂亮的眸子,大大的,晶亮亮的……而面前这姑娘也是美的,只是却生了双漂亮的凤目。 长孙向凡赶忙敛神,以掩饰他的惊讶。 他真的没想到时间这般匆忙,云歌竟然还有时间换了张‘脸’。这门功夫,是一个江湖侠士所传,以谢云歌的救命大恩。云歌足足钻研了半年有余,只是却从未在他面前展露过。接云歌的话说,人总得有些压箱底的本事。 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美的毫无瑕疵。便是长孙向凡,如果不是早己知道,怕也看不出异样。 云歌对面,诸葛翊的目光瞬间暗了。 云歌心中一拧,脸上努力扬起笑。“见也见到了,诸葛公子是不是该说重点的了。” 诸葛翊颌首,目光很快从云歌脸上移开。不能否认,这张脸很美,可是,他找不出丝毫熟悉的感觉。便是再美的姑娘,又怎么比得上他的云歌。 所以诸葛翊很君子的移开目光,随后缓缓开口说起了吴玄之事。 所谓病者不讳医,诸葛翊说的很详细,而且,并没有试图为吴玄或是吴萧柙遮掩什么,这让云歌心中很是惊讶。一直以为以他的出身,便是吴玄做的不对,站在他的立场,也该试图为吴玄遮掩的,却不想,从他的叙述中,云歌竟然听出几分异样的情绪。 似乎,相比吴玄,他觉得徐如昔更加值得同情。 他甚至说,吴玄落得这步田地,也算是老天有眼,只是,他毕竟与吴玄早年相识,多年亦兄亦友的感情,所以道义上,他还是希望吴玄能有所好转。 最后他甚至说。 与其让吴玄这般疯着,其实才是对徐如昔最大的惩罚,因为吴玄虽然记得徐如昔,便显然他的记得与我们认为的记得不同。 所以对吴玄最好的惩罚便是,让吴玄恢复如初。 然后清楚的记起徐如昔的一切,她的深情,她的无怨无悔,直到她最后依然选择赴死。只有那样,吴玄才会真的痛。 只有那样,徐如昔才死得有价值。 徐如昔死的是不是有价值,是不是死得其所云歌并不想妄加评论,可诸葛翊说的话,倒是瞬间惊醒了云歌。 是啊,他说的对。与其让吴玄这般疯着,不如让他想起一切,那样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他发现自己其实一直深爱着的姑娘,最终却为他而死,而且死状凄惨。 还有他那个一直以为自己在意的女人。 他名义上的姨娘……据说那女人在吴玄发疯后,曾忍不住去探望去吴玄,被吴萧柙当场抓了现行。 后来据诸葛翊说被送到了别庄,身子终是害了病,好似时日无多了。 终究‘爱’了一场,该给吴玄一个同她道别的机会…… 虽然不想点头,可云歌心中清楚,她被诸葛翊的理由说服了……诸葛翊话音落下后,云歌最终点头。“好,我会斟酌一下,然后给出治吴公子失心疯的办法。”(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一章 [颠覆] 二百二十一章[颠覆] 她说办法,她想诸葛翊该是理解的。因为这病本就是精神方面的,而药,只能治身体方面的疾病。对精神方面病症无非是抑制一下其发疯的程度,根本就是治标不治本,而且药不能多用,用的多了,会渐渐失效。 诸葛翊果然是理解的。 他道了谢。 云歌发现,自从她露了‘脸’诸葛翊似乎变成了君子,便是出于礼貌不得不看她之时,目光也从她身上急转而过。 她想,她该是蒙混过关了,顺利摆脱了他对她的怀疑…… 心定了定,可却又有些疼。她那么在意他,一年时间,他们面对面,他己认不出她。虽然这是她渴望的,可他真的没有认出她,她又觉得心有些闷生生的疼。 人就是这样,不管结果是否如心中所愿,总会觉得不尽如人意。也许,这便是生而为人的贪念吧。 这事便算定下,随后云歌起身告退。 长孙向凡与诸葛翊目送云歌出了厅堂转身后院而去,随后二人又说了什么云歌不知。此时的她,只觉得全力无力,刚才在前厅与诸葛翊一番对峙,几乎用尽了她周身的力气,自从认命的当了长孙云歌,她从未想过还能与他见面。 而且相见的这般猝不及防。 诚然其中有长孙向凡的算计,可是她也不能指责他错。 既然曾答应他从那日起。明云歌己亡,活着的将是长孙云歌。她便不该畏惧与他相见。他的存在,于她来说。便像是长在心中的毒瘤。便是再拖延,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真的要将病治好,便要开膛破肚将毒瘤挖出。 这必然会痛彻心扉,必然会剜出大块血肉。 可却是她必经的路。一路向后院走着,云歌一路告诉自己。其实没那么难,刚刚他们己见面。并没有想像中的痛不yu生,只是。心底难免有几分苍凉,有几分落寞,还有几分心酸。 晚饭后,长孙向凡来看云歌。 他叩响了房门。得了准许面入后,向云歌的目光带着微微的歉意。云歌笑笑,觉得他大可不必如此。他是她的恩人,没有他,便没有如今的长孙云歌。 他的决定虽然仓促了些,独断了些。却没有想过害她。 这点上,云歌是该感激他的。“干嘛一脸好像欠我银子的表情……”云歌轻笑着启唇。长孙向凡笑笑,只是那笑,似乎带着些彷徨与不安。这事道是怎么了。明明她才是那被即受了惊,又被吓了的正主。 何况她是个姑娘家,不该是被保护。被安慰的那个吗?现在怎么反了过来。一个大男人竟然露出这种凄惶的表情,云歌脸上着实漾出几缕笑意。 为他脸上露出的为难,为他终是为今天之事,心生了几分悔意。 “哥哥,你和诸葛翊谈的如何了?何时开始诊病?明日如何?”便是长孙向凡是来说声抱歉的,云歌也着实没什么与长孙向凡闲聊的心思。今天的相见,终究震憾了她的心神。她需要时间平复。而且不管诸葛翊来庄子有什么目的,是怀疑也好,是真的打算治好吴玄的病也罢。 终是很快便会过去的。 她己想好要如何医治吴玄,她相信,很快,真的很快,不出三五天,她便再不会与他相见了。这样见一面也好,如果有个擅医的女郎中的消息传出去,他总会有几分怀疑的,毕竟所谓活见人,死见尸,她的‘尸身’凭空失踪,难够让他起疑。 “云歌,今天的事,终是我考虑不周。我不知道诸葛翊竟然变了这么多。以前的他……不会这般蛮横不讲理的。”虽知道云歌并不想说这个话题,长孙向凡还是淡淡开了口。 今天都怪他,显些一招棋错,步步皆输。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诸葛翊竟然不昔与长孙家结怨,也要冒险看一看云歌的脸。 他知他心中起疑,只是没想到,他对云歌的执念这般深。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眼下算是蒙混过关,可长孙向凡心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 仿佛这件事,只是开头,未来,还会发生些让他和云歌都不愿的事,这感觉没什么依据,却执拗的占据着他的心神,以至他此时神情不定,而且眼中带着些许悔意与歉意。 “哥哥,不怪你,真的不怪。我知你是为我好,我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他,总会有相见之机的。与其打我个措手不及,不如这般让我有所准备,相信他心中怀疑己去。 我们最多再见一两面,我会小心应对,绝不会逾越。而且有水灵和惜灵在旁,相信他也不会失了规矩。哥哥真的不必为此担心。” 长孙向凡点点头,望向面前依旧没有变回原来面目的姑娘,他知道,她是打算这几天都ding着这张脸了。 这样也好,这样才不会露了马脚,按理说,云歌的表情无可挑剔。 从身形,到体态,甚至声音,云歌皆己发生改变,连以前她惯用的香粉胭脂她全部弃而不用了,所以诸葛翊真的很难在云歌身上找到ding点相同的感觉,再加上这张栩栩如生的漂亮假面,长孙向凡实在找不出云歌身上还有什么能让诸葛翊认出的地方。 可是,他心中还是不安。 云歌说的不错,总要相见的。与其被打个措手不及,不如这般准备妥当来应对。 而且他该相信云歌的。 经历了那番,相信是个姑娘都会大彻大悟的。只是,依旧有个变数,那便是……“云歌,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开口问你。现在却不得不问了……”“何事?”云歌见长孙向凡面容凝重,脸上表情也不由得绷紧。 “那个孩子……你的女儿……你便不想知道她如今如何吗?” 那个孩子,她的女儿吗?怎么会不想知道……可是,知道又如何。知道孩子受苦,她会更痛,便是孩子过的好,可连相见的机会都没有,知道又如何?如何! 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心中生闷。 “我相信他,便是对我没有情,对孩子,他也定会爱的。”相到刚知道她怀了身孕之时,他比她还草木皆兵,那样子,可不似做假。 一个没有娘的孩子,想必更能惹得他的怜爱。 当夫君,也许他真的算不得好,可当父亲,她该信他。“云歌,你啊。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说你无情吧,你提起孩子时的表情,连我看了都心酸,说你心软吧,你却连孩子近况都不想知道。你啊……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姑娘。 好了,我不为难你了,我告诉你孩子的近况。 我前些时候曾派了人去锦阳打探。孩子很好,己有郡主封位,便是承元王妃,对那孩子也是很chong的,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是的,她可以放心了。真的可以放心了……看来骨肉亲情真是世间最奇妙的东西,而且是难以割舍的,承元王妃对她可谓是恨之入骨,为了对付她,甚至不惜暗算自己的儿子。 可对于她所生的孩子,倒是出奇的包容。 也许,她终究是感念孩子是诸葛氏的血脉吧。“……那就好。哥哥,我乏了。”“好,我便不多耽搁了,便如你所说。明日便开始吧……”云歌点头,送走了长孙向凡。 然后沐浴上榻,她以前的爱好几乎都被她强行改变了。以前她喜欢蓝色,白色,觉得他穿蓝衣和白衣才是最俊的。 现在她喜欢红色粉色,觉得粉红才是世上最美的颜色。 以前她喜着暗色衣裙,觉得自己皮肤白,怕穿浅色反道沦为衣裙的陪衬。现在她喜着丽色,穿了后才发现,她便是生的不算ding美,可皮肤很白,艳色只会提亮她的肤色。 以前她喜梅香。 总觉得他身上似乎总带着几丝冷梅的味道。 现在她喜清荷,觉得荷香才是世上最清香的味道。 以前她喜静,不喜喧闹。现在她反倒喜欢热闹,这样每天将病患迎来送往的才是生活真谛。 她将自己所有的习惯都颠覆了。 其实,并不算多难。只要她想,一切都能做到。也许,她唯一没有改变的便是喜欢一人独睡。长孙向凡原本是安排水灵和惜灵轮换在夜里服侍她的。 可她终究无法适应有人睡在同一个屋子的感觉。 这是她还是明云歌的唯一证明了吧,想到这里,云歌苦笑。她将自己的喜好习惯都颠覆了。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不过是想真的告别过往罢了。 她的女儿,其实也是过往。 虽然注定会成为一生的痛,可她还是心硬的不问不打探…… 她喜欢现在的日子,习惯现在的生活,并不想改变,所以,她会打发走诸葛翊的,她敢一定要顺利打发走诸葛翊。 坚定了心中目标,云歌这才缓缓闭上眼睛。 古时的夜是静谧的。 随着时辰流逝,庄子里的灯亮渐渐熄了。很快,庄子便一片死寂,只除了一个院落。 那便是诸葛翊暂住的院落,他早早安顿好了吴玄,然后向府上膳房讨了壶好酒,便一人自斟自饮的在屋中靠窗的位置席地而坐。 窗外月光朦胧。(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二章 [戏(上)] 二百二十二章[戏(上)] 照得他的心也是一片朦胧,他己确定那长孙家的小姐不是云歌,那姑娘没有哪个地方像云歌。 一点都没有。 身形不像,说话不像,便是味道都不像。 她身上似乎带着淡淡的荷香,荷香味道清甜,也好很闻,却与云歌身上的味道大相径庭。云歌身上似乎永远带着股淡淡的梅香,那香初闻有微微的冷意,便如她的人。 初时,他觉得那姑娘颇为镇定,而且性子并不似她表现的那般温柔,她其实更像个冷眼旁观这世界的局外人。其实,他承认,从见她第一面,他为救她将她拥进怀里那一刻,他其实己经动心了。 可是他恐怕,他害怕,他不甘,种种情绪纠缠。 最终,他失去了她。 天下之大,他要去哪里寻她? ‘云歌,你在哪里?月亮很亮,真的像个玉盘,我们是不是沐浴在同一片月光中,你是否也在抬头望向头ding皓月……这样一想,我们离的其实并不远。哪怕空间上,我们或许隔了千万里。 你知道吗?我们的宝贝己经能清楚的唤‘爹’和‘娘’了,她总问我,娘是什么?云歌,我要怎么回答?怎么回答?‘ 月光下,男人的脸上有光亮滑过…… 所谓事不宜宜迟,云歌即决定第二天开始,翌日一早。长孙向凡己定自来到诸葛翊暂居的院子,告诉诸葛翊云歌的决定,诸葛翊自是点头。即己证明长孙家的小姐不是云歌,他也并不想留在这庄子里。 一切与医有头的东西,便是鼻端闻着庄子中不时飘散的草药味,诸葛翊都是极为不喜的。 其实对于吴玄的病,他并未报太大的希望。毕竟锦阳附近的名医都被吴萧柙请遍了,对于吴玄的病,他们都束手无策。只说什么受了刺激过甚,待时日久些。会有好转的,可是什么时候能好转,甚至能不能好转,都是没有定数的。 之所以听了吴萧柙的话后毫不犹豫的带着吴玄再次赶来这里。便是因为听说这里诊病的是个姑娘,而且时间出现的实在让他疑心。 因为希望不大,所以对于何时给吴玄诊病,他自是没有异议的。 长孙向凡一早来通知,诸葛翊自然乐见其成。 诸葛翊以为治病不外乎是望闻问切,便是京是御医诊脉也离不开这老四样,至于外界传闻长孙家的小姐是神医之事,所谓道听途说大意便是如此吧。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家,医术便是再高能高明到哪里。 所以当他再次见到长孙家的小姐。并且听了其要如何医治吴玄之时。 可以说几乎惊掉了下巴。 他难得露出有些呆怔的表情,不由得重复的开口问道。“……情景再现?” 不仅是诸葛翊,其实长孙向凡也是一脸好奇…… 他只知道云歌擅医。却从未看过云歌给人诊病。他经常不在庄子里,在这期间,云歌渐渐扬名,细算起来,他还真的是第一次看云歌出诊。而且是全不按常理…… 她并没有给吴玄把脉,甚至没有给吴玄灌一些汤汤水水。 只是叫出了诸葛翊。告诉他,她要做只是让吴玄再一次经历那最让他撕心裂肺的一幕。这叫‘情景再现’。也不怪诸葛翊会一脸呆滞。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些。 既然是刺激过甚引发的病症,不该是想办法让病人忘了那让他心殇的一幕吗?常人都会这样想吧,只有忘记了,才能渐渐走出阴影。 云歌却要反其道而行。要吴玄再经历一遍那些伤痛,用刺激引回他的神智。 这方法? 是不是冒险了些?“这法子,真的可行?”长孙向凡问道,云歌点点头,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对于一个疯子来说,再多的药也于事无补,左右他己经这样,总不会更坏了。倒不如放手一搏。 “患了失心疯的人,也不是说便人事不知了,只是他的神思……陷在他自己一个小圈子里找不到出路,我们要做的便是帮助他找到出路。 刺激过甚或许更遭。便也许是个契机。 诸葛公子也该知道以吴公子现状,左右也不会更坏了,何不放手一搏。” 云歌尽量简单的解释道。诸葛翊和长孙向凡都陷入沉思,这在兵法上,该称为置之死地而后生。 云歌的话听在诸葛翊耳中,虽有些逆耳,却也正合他心意。确实,左右不会更坏了……如果吴玄的意识清楚,也必不愿自己这般痴痴傻傻下去,他可是锦阳一杰啊,却沦落至此。 只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最终,诸葛翊点头。“便按长孙小姐意思行事吧。”云歌点头,心中笃定他必会同意的。以吴萧柙对吴玄的偏chong,恐怕己带他寻遍世间名医,可吴玄的症状没有丝毫改变,眼下她便是死马当成活马医,诸葛翊也会同意的,何况也伤不得吴玄性命。 “那我们准备一下,烦请诸葛翊公子再次所有事的旁枝细节讲讲清楚,以方便我私下安排。” 为了杜绝诸葛翊的疑心,便是清楚吴玄的一切,云歌还是提了要求。 诸葛翊自是点头。 此事便定在三日后。这三日其间,云歌会安排药浴,以强身和安神为主,强身是担忧他一旦被刺激,心神俱荡下会伤身。至于安神,自然是为了让他能更好的‘看’到关于他的这场好戏。 云歌不仅让诸葛翊将故事的每个细节讲清楚,甚至要求诸葛翊给每个画了像。 要说这妙手山庄最不缺的便是人了。 一说云歌需要人,早有数人望声而来……其中不乏带着婢女同行的。云歌索性便大方的让诸人客串上一回,诸位公子客串的舒爽了,自然很大方的借出了诸家的婢女。云歌挑来选去,选出了几个与诸葛翊画像三两分相似的姑娘。 然后再精雕细琢一番。 自然不是云歌自己用的易容之术,用在几个临时演员脸上的妆容ding多像是现代彩妆,再配以华服美饰,活脱脱几个鲜活的形像。 便是连诸葛翊看了,都不由得赞不绝口。 其中饰演徐如昔的姑娘,云歌着重在她脸上下了一番功夫……虽不似本尊,可也有六七分相像。 至于那些想凑热闹的公子哥们。 刑狱大堂里可是很需要客串衙役的……诸家公子虽然觉得衙役衣服委实不够气派,实与他们翩翩气质不附。可云歌戴着帷帽在演排场走上一圈,诸家公子个个乐的见眉不见眼,觉得这衙役衣服虽然寒酸了些,可便是因为寒酸,便是因为平日从不接触,倒觉得演个穷人也着实是番不错的体验。 这叫另类体察民情。 以前他们只看戏子演戏,觉得那戏子出身~下贱,操着贱活,着实是下九流的人。现在自己亲自登场,突然觉得戏子的职业立马高上大了。 有几个公子当时便决定以后把搭戏台当成过年的保留项目,而且一定要付双倍银子…… 当然,这些只是助兴。 正经的还是那几个贵妇扮相的婢女。 时间有些仓促,好在这里的人们不管做什么,都认真的很,云歌花了一天时间给诸人安排了角色和台词,又花了两天时间演练,第三日傍晚,这戏演起来,俨然己有几分味道了。 ‘原配妻’凄凄切切。 ‘徐如昔’清清淡淡。 ‘小姨娘’柔柔弱弱。 自然,戏中是不能提真名的,只以姓氏称之。原本自称‘原氏’。‘徐如昔’自称‘如氏’。至于那小妾,便直接自称了‘贱妾’,这称呼自然不排除云歌的恶趣味,她始终不喜这妾室…… 锦阳也改成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陲小镇,吴右丞府则成了当成的土财主,家人几间铺子并几亩薄田,于是多娶了几房媳妇,便发生了这龌~龊事。 自然,云歌是说这戏只是临时兴起。 纯属兴趣…… 长孙家的姑娘喜欢看戏的消息便传扬开来。不得不说,不管是哪个朝代,舆论的压力都有巨~大的。好在这里来的公子哥都有些家里有些产业,又有手好闲的,他们看惯了娇滴滴的美人,所以对云歌这个女郎中青睐有嘉。 又加上云歌是长孙家的小姐。不管嫁到谁家,那嫁妆是大大的有。所以这些公子哥们觉得娶了长孙家的小姐,便等于娶了座金山银山,自是前扑后继,现在有机会能向佳人献殷勤,自然麻利勤快的很。 而且吴玄的案子,当时保密工作做的甚好。 知道的人并不多。而且徐如昔是自尽,连问斩那一步都省了,更是有助于封闭消息,所以没有谁会将这个故事与锦阳吴氏联系起来。只觉得这是长孙家小姐的恶趣味,编了这么一出挑战世俗,挑战伦理,甚至挑战律法的戏码。 好在只在庄子里演,倒也没谁会追究。 一切准备就绪,云歌最后一次去见诸葛翊。和他商定了具体细节。诸葛翊这几日虽然偶尔会见到云歌,可对云歌除了守礼恭敬外,似乎还带着几丝排斥。云歌倒也没多想,想着这男人本来便有些洁癖的。(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三章 [戏(下)] 二百二十三章[戏(下)] 长孙家便是再富有,也不过是商贾之家,他看不上也是正常的。 以他的脾气,以这般心平气和的与她说话,己算难得了。所以云歌很有自知之名,说完话便起身告辞。云歌发现多见几面其实也没什么坏处,初见时还会心跳加速外加言语谨慎。见的多了,她反倒自在了些。 该说什么便说什么,不必顾虑到他的感觉实在很好。 以前承元王府时,她说话做事都要三思后行。总觉得活的条条框框的甚是拘谨。现在好了,她不必在意他的想法,只管自己高兴便好。 所以有些话听在诸葛翊耳中,难免显得她娇纵了些。 不过这样也好,只有与明云歌大相径庭,他才会更加笃定她与明云歌无关。 所以说完明日的安排,云歌轻飘飘的起身告辞……只是这次出乎云歌意料,诸葛翊竟然出声拦住了她。 “长孙小姐请留步……” 云歌驻足,回首。 “诸葛公子还有什么事?”很轻淡的调子,很淡漠的语气。这算是难得的冷遇了,诸葛翊从来是个受姑娘追捧的男子,便是成了亲,娶了妻,亦不能让那些妄图嫁入承元王府的姑娘们有所收敛。 所以这位长孙小姐的清淡可以说是让他另眼相看。 为何叫住她? 其实她己将事情说的很清楚。明天便会将吴玄经历的事情重演一次,从最初吴玄救徐如昔那一幕演起,直到徐如昔惨死刑狱……诸葛翊也曾去看过那些出身奴婢的几个姑娘。演的称不上多好。扮相却是不错的。 单凭着他的几张小像,她能将人弄得三分像,这份本事让他很是佩服,而且那些词,同样很是到位,添一份则显得整出戏过于做作,减一分则又难以让人感同身受。总之。他觉得这长孙家的小姐真是位了不得的姑娘。 “还没问过小姐芳名?”他一直称呼她长孙小姐。而她则一直唤他诸葛少爷。 虽然这称呼也没什么,平常的很。可是想着也许他很快便会回转锦阳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这姑娘初时便抱着怀疑的心思,实称不明光明磊落,很快更要离开了,也算上相识一场。而且不管吴玄病情是否有所好转,这姑娘都为此付出了很大心力。 所以他觉得只是他该问一问人家姑娘的名字。 云顶表情滞了下,随后摇摇头。“我和诸葛公子的关系似乎还没有熟识到互通姓名。明天便开始替吴公子诊病,这法子若有效,相信很快诸葛公子便会携了吴公子离去,所以也不必互通姓名了。诸葛公子若没有旁的事,我便先告辞了。”云歌不卑不亢的道。 这话说的语气甚是平静。 可她的心却不太平静。 男人的劣根,终究再所难免。他没有认出她,初时她是有几分伤感的。虽然这也合了她的心意,可曾经爱过的男人,站了个面对面。他都没有认出。这难免让生为姑娘的云歌怀疑自己女性的魅力。 好在他排除了初时的怀疑后,对她倒很是恭敬。 她心中便又有几分雀跃,想着他待旁的姑娘还是这般冷淡。这点很好…… 可是,最终,他也不能免俗的开口问她的名讳,终究……是忘了明云歌啊。 诸葛翊不知道自己不过问个名字。便似乎惹怒了长孙家的小姐……不过他也没有在意,人家不愿说便算了。何苦强求,这世上,只有云歌一个姑娘可以让他为她不顾一切,旁的姑娘,不说便算了。 只是,心中却还是有些不舒服。 诸葛翊笑了笑,觉得也许是这姑娘便小性子的时候,神情确有几分像云歌。 只是那张脸…… 终究,不是他的云歌。 没有问出名字也便罢了,诸葛翊很快便将此事抛之脑后,倒是云歌,心中烦闷了半晌。她知道是自己问题。自己既然选择放下,便不该总是纠结着过去,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云歌,我刚才从排演场过来,把那戏整个看了一遍。我怎么觉得你对于徐氏似乎格外偏爱呢。而对于那个姨娘的角色,却甚是厌恶。”就在云歌轻吁一口气,告诉自己要自控之时,长孙向凡不请自来。 云歌给他斟了茶。 然后坐在他的对面。开始回应他的问题。“恩。我觉得这件事中最无辜的便是徐氏,最傻的也是徐氏。至于那个姨娘,便是她再心慕吴玄,可毕竟长幼有别,她可是人家的姨娘,却行此不伦之事。 徐氏之所以选择赴死,大部份原因是替吴玄遮拦这件丑事,最终目的还是保护那个姨娘。你难道不觉得徐氏无辜,那姨娘才是罪魁祸首?”说到最后,云歌反问道。长孙向凡揉了揉额头,被云歌连珠泡似的发问问的头疼。 他倒不觉得那徐氏无辜。 男女之爱上,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那徐氏只是命不济了些。遇到的是吴玄,如果遇到个深情的公子,也许真的能成就一世良缘,至于那个姨娘,在府内受尽欺负,有个人对她好,她自然很容易便将一腔感情交付。其实也称不上罪魁祸首……只是,云歌此时的表情? 如果他如实说,会不会扑上来吃了他? 于是长孙向凡很果断的点了头。“你说的对。徐氏无辜,姨娘无耻,正妻无良……”三无终是逗笑了云歌。见云歌脸上愁云褪了些,长孙向凡不由和露出苦笑,他觉得自己这兄长当的委实疲累啊,还得身兼答疑解惑之功。 见云歌表情恢复如初,长孙向凡这才发问。 “云歌,水灵说你从诸葛翊那里出来后,情绪便有些不对,可是他起疑了?” “水灵这个叛徒。”云歌小声嘀咕道。“什么叛徒不叛徒的……你的事难道不能让哥哥知道吗?” “能,当然能。水灵真好,将我的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全部告诉哥哥。哥哥,你若是不放心,干脆将我别在裤带上算了,也省得水灵从中传话了。”云歌并未真的动气,她了解水灵,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伺候在她身边,其一的功能便是替长孙向凡照顾她,并且回报一切。 事无不可对人言,云歌觉得自己并没什么不能对长孙向凡说的,所以压根不在意水灵偶尔去打小报告。 “你呀,这张嘴总也不饶人。你没事便好,听说你从那里出来后变了脸色,我可是匆匆赶来了,为此连好戏的结局都没看到,我得回去看结局了。你且好好歇着,明日有你忙的。” 长孙向凡说完,匆匆起身离去。 云歌捂脸,觉得自己这哥哥真的是小题大做,觉得自己这婢女真的是草木皆兵,看来以后自己便是生气,也要带着笑的气啊。 当晚,云歌早早歇下。 便在云歌睡下后,长孙向凡悄悄去了诸葛翊的院子。 诸葛翊似乎知道他会来似的,长身玉立的在院中候着。二人见面,场面很是随和,这边唤诸葛公子,那边回长孙公子。 然后二人并肩而立,同时负手望向天空。 快要十五了,天上月亮很圆。月光照在两个同样玉树临风的男子身上,仿佛将他们周身镀上了一层银光……过了半晌,长孙向凡先开了口。 “我希望诸葛公子回到锦阳后,不要在旁人面前提起舍妹。” “我为何要听长孙公子的吩咐?”诸葛翊淡笑的回道。 “不是吩咐,是请求。我与她相识时间不长,初遇时,她被歹人追赶落崖,我救起了几乎丧命的她,后来我干脆认了她当妹妹,我原本是有个嫡亲的妹妹的,如果她活着,也该这般大了。 我是把她当成亲妹疼着宠着。 可女子习医本就是异类。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庄子让她随便玩闹一番也还尚可。可若是翊世子将消息传回锦阳,我怕舍妹便再难有清静日子过了。” 长孙向凡的口吻俨然是个宠妹上天的兄长。 可诸葛翊却听得有些好笑。他以为他是多话之人吗?即知女子习医本就异类,原本便不该让她打开门收诊病人啊。现在知道后悔了,晚矣。 便是他不说,难不成这妙手山庄的小姐擅医的消息便永远不会被锦阳权贵知晓吗? “我自是不会说。只是长孙小姐现在也算是盛名在外,我恐怕……长孙小姐己经注定没有清静日子过了。” 长孙向凡一声轻叹。 “我知,只是希望她能多清静一日是一日。有些事,我们便是拼尽全力,其实也无力改变什么。” “是啊。”诸葛翊感同身受的点头,确实,有些事,便是拼尽全力,其实也无力改变什么,便如他…… “不管明日结果如何,在下都多谢公子兄妹二人……”“不必多礼,便如舍妹所说,医者父母心。这也是我没有阻她,而且最终点头她行医的原因吧。舍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姑娘。”诸葛翊可有可无的点头。 他总觉得这长孙公子与其妹之间关系有些奇怪。 那女子既然不是云歌,这也不关他的事。他只希望明天吴玄能有起色。毕竟兄弟一场,便是他做错了什么,也不该这般疯一辈子。(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四章 [一生那么长的戏(上)] 二百二十四章[一生那么长的戏(上)] 长孙向凡将该说的话说完便告辞出了院子。他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一个人负手在月光下徐徐前行着。 片刻后,一个身影悄然跟了上来。长孙向凡似是早己知晓,依旧静静走着,那身影也默默跟着。 月光一亮,正照在那身影脸上。赫然是……惜灵。 那个活泼的近似有几分泼辣的婢女……“云歌睡了?” “是。” “……也不知这么做是对是错。惜灵,你说我是不是心太狠了?” “主子是惜灵所见人中,最是良善的一个,何来心狠之说?”惜灵毕恭毕敬的道,此时的惜灵,完全不似白日在云歌身边时的模样,虽然依旧言语精炼,可周身的肃杀之气。 “我总在想,你说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还去寻那飘渺的梦有何用?可这是祖辈的遗愿……”长孙向凡呓语般的道,惜灵跟在长孙向凡身边,安静的如同影子。 …… 对于明天的好戏,云歌倒并不十分担心,通过三天药浴,吴玄身子强健了些,人也变得安静了些,现在不会见到女人便唤‘如昔’了。只是死死盯着出现在他面前的姑娘,脸上带着些许的迷茫。 这样的变化己经让诸葛翊感动几分安慰了。 在锦阳附近辗转一年余,吴玄的神智没有丝毫恢复。来这里不过三日,吴玄虽然称不上恢复,与从前相比。却己大有改变。他初时还有些不信外界的传扬,现在看来,这长孙小姐医术倒是颇高明。 诸葛翊只知道云歌擅医,至于云歌医术精湛到何种地步却并不清楚。但他一直觉得,云歌便是再聪慧,也不过和先楚王妃习了数月医术罢了。便是随后自己钻研了几年,医术也不如先楚王妃精湛。 他以前甚少回锦阳。见过先楚王妃不过数面,却也听人说过。先楚王妃的医术颇有些惊异之处。可这颇有惊异的医术放到云歌身上,诸葛翊却很难想像的出…… 所以严格说起来,他真的从未见过云歌替人诊病。 他不过以为云歌粗通些医理,毕竟云歌自己有了喜脉初是自己都未发觉。徐如昔死后。吴玄便得了失心疯之事云歌也是清楚的,如果云歌当真医术高明,为何不出手相救。 所以眼见吴玄真的有所好转,在诸葛翊心里,这位长孙小姐和云歌,简直更加壁垒分明。 终于,云歌要正式开始给吴玄治病了,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 吴玄的心药自然是徐如昔。 可徐如昔己死,这世上再没徐如昔这个人了……这也是吴玄四处求医。却没有好转的原因。那些年,他与他府中那位姨娘的禁~忌之恋,他虽快乐。却也承受着礼教和不伦的枷锁。终因徐如昔的身死而使得这枷锁绷断…… 既然他的病因在那里,让他重新经历一遍,想必能引起他心神的共鸣。不管今日之事成败为何,云歌都知道,诸葛翊去意己生。 他本就公事烦忙,能百忙中抽出时间带吴玄来此。己是勉强了。这点云歌是清楚的。 他们曾是夫妻,如果她没有死。恐怕现在还会有夫妻名份。他们该是世上最亲近的人,可现在,却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她看到他,却要强装不识。他却根本认不出她。 这种感觉……云歌心头苦苦一笑,觉得人生百味,当真是尝不尽的。 上辈子觉得自己受的苦己足够,这辈子该是个享福命,可命运永远难以捉mo,本己以苦己吃尽,到头来却发现,总有没尝过的滋味等在那里…… 翌日,诸葛翊早早起身,却没有向往日那般去看吴玄,吴玄己习惯每日看到诸葛翊,对于诸葛翊,他心中该是存着几分熟悉的,虽然他再不会唤诸葛翊‘阿翊’。 可见到诸葛翊,他该是觉得亲近的。 所以其父让他和诸葛翊一同来此,吴玄并未拒绝。 可今天,他等啊等,却没等来诸葛翊,不仅没等来诸葛翊,连本日伺候他饮食起居的小厮也不见影子。 吴玄觉得肚饿。 最终不得不趿拉儿了鞋。表情木然的向屋外走去,可出了房门,他却更加迷茫了。 因为这院子,变得全然陌生。 吴玄自病后,对于环境的改变反应尤其强烈……他登时露出害怕的神色,眼睛慌乱的向四下扫望着。 这时,一个姑娘踉跄着跑向他,姑娘身后,有四五个粗~壮的汉子满脸坏笑的追赶着,那姑娘一脸的恐惧之色。最重还是被几个壮汉推倒,眼见着便要衣衫不整…… 突然,吴玄觉得脑子一晕,眼前一片迷茫后,便失去了意识。 这时,一个身影迅速窜出,将吴玄接住,免了他摔个头破血流的惨剧。那人,自然是诸葛翊了,随着诸葛翊现身,云歌和长孙向凡也从一旁走出。那几个围着姑娘的汉子也都翻身而起…… “姑娘。”诸人齐声唤着云歌。 云歌点点头。示意水灵打赏。那些出演的奴婢护院们得了碎银,一脸的喜色。“演的不错,准备第二出吧、”诸人退下。 “长孙姑娘,接下来……” “接下来便是姨娘落湖那幕,还烦劳诸葛公子将吴公子搬到湖边。” 云歌说完,和长孙向凡相携着出了院子,诸葛翊微微眯了眸,再低头看看吴玄,最终一脸认命的将吴玄负到身后,向庄子后园中那个小池塘走去。 为了达到日的,云歌在道具上是动了心思的。 她细细问过吴府之中那池塘的周边都有什么景致。 诸葛翊隐约记得那池中是种了莲的,而且池旁有条小舟,八月泛舟湖上,别有一番滋味,所以趁着吴萧柙不在,府中几位夫人午体时,吴玄喜欢与那小妾泛舟池上。池中的莲尤其生的密,几可遮人,这也是仲夏吴玄与其该是姨娘的女人幽会之地。 当然,那时候负责把风的多半是徐如昔。 自然,这些是诸葛翊透露的。算是吴玄心中的秘密吧……听完这些话,云歌心中不由得涌起恶心感觉。 光天化日,他们二人委实大胆……她还记得初见吴玄,几乎被他那丽色迷了眼。却不想,在自己府中,竟然做尽这种丑事。 午时,趁着其父不在,旁的女人们午睡,吴府一片安静之时。竟然与那女人在湖中…… 云歌不由得恨恨的想,怎么没让他们二人早些被当场捉奸。那样,徐如昔也许尚能保得一命。 便是心中有气,该安排的还得安排。于是云歌也让人备了条小舟。好方便‘吴玄’与其姨娘泛舟湖上。只是才五月天,荷花不算茂盛,于是云歌让人在池塘对面烧了几大锅水。 火很旺,水很快烧开,于是池塘对面渐渐升起水气,水气渐多,迷茫到池塘之上。乍一看去,颇有几分仙府洞天的意境…… 云歌示意诸葛翊将吴玄放在池边石椅上,随后示意诸人闪避。 最后云歌掏出一个白玉小瓶,打开盖子,在吴玄鼻端晃了几晃,见吴玄身子动了动,云歌身子一闪,也避到远处假山后。 这时,吴玄睁开了双眼。 他只觉眼前一片雾气……大片大片的雾气在水面上蒸腾。便在那雾气中,一条小舟无声的踏浪而来,舟上…… 有个衣着打扮很华贵的女子。 女子看上去颇年轻,可脸上却带了泪。随后,小舟靠岸,一个蓝衣公子跳到了小舟上,女子登时破涕为笑,伸出纤纤玉腕,拉住了那男人衣摆。这时,小舟微荡,男人女人的侧脸映入吴玄目的。 他的眼睛瞬间一缩…… 随后,小舟缓缓向湖心荡去,很快消逝在一片白雾中。 …… 下一幕映入吴玄眼帘的是一派旖~旎春~色。妆点精致的姑娘,放荡不羁的公子,还有那满室的酒香和菜香,公子们一个个将怀里的姑娘抱了满怀,互相喂酒的,唱小曲十八mo,而且用行动证明十八mo委实是可以真真实践了的…… 角落里,一个姑娘被几个男子围着强行灌酒。 其中一个身着蓝衣,随后,那人将被灌酒的姑娘揽进怀里。场面登时一片火~热,那蓝衣公子隐隐是个带头之人,大家见他行为这般大胆,不由得齐齐露出会心的笑意,然后再不扭捏的将身边姑娘揽进怀里偷香。 随后,屋中开了赌局。 那蓝衣公子摇头晃脑的将怀里姑娘往前一推。 言这局谁若赢了,这姑娘今晚便任君采撷……四下登时一片大叫声,随后参赌者都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因为这蓝衣公子怀里的姑娘,是整个屋中最美的一位。 那被推上前的姑娘回头望向蓝衣公子,然后默默浸出泪意。 最终,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赢了此局,那蓝衣公子大手一挥,那胖男人一脸喜色的将那姑娘揽进怀里,咸猪手己迫不及待的伸进那姑娘里衣人。像当着一屋的男人,揉着捏着,脸上露出淫~糜的笑…… 那姑娘的泪落的更凶了。(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五章 [一生那么长的戏(下) 二百二十五章[一生那么长的戏(下) 可蓝衣公子视而不见,反而一把又拉过一个姑娘揽进怀里,最终,那姑娘被胖男人扯出了房间…… …… 吴玄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梦里的场景让他不愿回想,每每回想,都痛彻心肺。可睁开眼睛,他依旧看到那些场景,这次他看到一个灯下的侧影。影子很单薄,不时用手抵在唇边,轻声咳着。 他不由得缓步上前。 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棂,望向那屋中人。 他看到了,看到了那屋中人似在缝制一件袍子,可她的针角着实不算好。袍子缝的歪七扭八,而且针角着实大了些……那女子却缝的认真。不时的拧起比上一比。 似乎对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唇角的扬起一抹灿烂的笑。 袍子缝好了,她收了针。这时,门被推开,一个蓝衣男子闪身进屋。 他似是有几分醉意,跌跌撞撞的扑向女子。女子险些被扑倒在地,手肘重重撞到桌角,小脸几乎皱成了一团,可她并未呼痛,而是稳稳立住脚跟,怀中,甚至还半倚着那个蓝衣男人。 男人出手推了推。 将女人又推了个踉跄,女人的手肘这次又撞到了桌角,细嫩的手肘登时一片红痕。 可那蓝衣人却根本不在乎。 推开女人后,便晃晃荡荡的向chuang边而去。嘴里还不忘诋毁那女人。‘窑子出身的,连扶个人都不会。真是个蠢妇。’那姑娘眼睛红了红,低头看到被她置在桌边的袍子。 脸上微微露出笑意。 随后她捧了袍子。一脸献宝的上前。“贱妾亲手给夫君缝了件袍子,针角不好,夫君看看喜不喜欢?”说完,手一抖,将袍子展开。 吴玄这才发现,那姑娘的针脚确实称不上好。 但袍子上的刺绣却是极精致的,隐约绣着一个执剑的少年……少年身旁。有一个小姑娘的侧面,虽然看不清眉眼。可却能看出她微昂着头,定定望向那执剑的少年。 有这画一衬,这袍子倒不觉得难以入目了。反而带着几分贵气呢……只是,那蓝衣人抬头看了看。随后嘴角一扯。 “什么玩意,这种烂东西也敢拿到本少面前。”蓝衣人说完,手大力一挥。那袍子不由得脱了姑娘的手,最终落到了chuang边的火盆上。 火蛇瞬间将袍子吞噬了。 那执剑的少年,那抬头仰望的少女瞬间灰飞烟灭。 吴玄觉得头疼,简直是头疼yu烈……可下一幕还是无法控制的跳转到他眼前。 还是那个姑娘,还是那个蓝衣男人,只是这时,男人脸带戾色。“徐如昔。我赎你出花楼,己是对你莫大的恩典,你却在这里说着风凉话。我和她如何与你何干?” 男人语调阴冷。那姑娘终是落了泪。 男人见此,甩袖而去。 那姑娘抬起盈盈泪目,望向门边方向,最终痴痴的道:“不管你信或不信,我终是……不会害你分毫。不仅不会害你,我还可以把命给你……阿玄。”最后阿玄两字。几不可闻。可吴玄却听了个清楚。 阿玄,阿玄…… ……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幕。 云歌一脸平静的向前。看了看再次被她放倒的吴玄。 他的脸上己隐隐露出痛苦神色。这时,诸葛翊也上前来,亲眼见这一幕幕曾发生过,却明显被身旁姑娘夸大了的好戏。不由得叹一声这姑娘若是去写云歌喜欢看的那些话本子,也许比行医还要赚银子呢。 这几出戏下来,便是连做为旁观者的他都觉得心神震荡。尤其是那姑娘缝袍子送给吴玄的那一出。 “长孙小姐,徐氏……擅女红吗?”诸葛翊不记得自己说过徐氏擅女红啊。 云歌自是摇摇头。 “擅与不擅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勾起吴公子对徐氏的愧疚。”云歌坦然的道。诸葛翊听了,觉得倒也颇有理。 只是,这明显杜撰出的东西,真的能让吴玄回魂? 不过事情进行到此,也不差那临门一脚了。他也只能选择听之任之,云歌查控了吴玄的情况,最终示意无恙,可以继续。 于是诸人再次回避。 最后一幕,自然是刑狱中徐如昔惨死的那一幕……身旁的诸葛翊和长孙向凡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便是他们早己知道这一出要演什么,可配上云歌的‘道具’,外加特意营造出的气氛,他们还是觉得颇为震慑心神。 云歌却有些失神。 刚才送袍子那一幕,才是最让她觉得震惊的。因为,那是真实的,并非是她杜撰出来的,徐如昔家中没有兄弟,只有她和姐姐二人。父母自幼身子不好,所以家中一些粗~重活都要落到她们两姐妹身上,她姐姐早早嫁了人,那之后,父母身子更是每况愈下,最终家里所有的脏活累活,便全落到徐如昔小小的肩膀上。 自然,那时,她还不叫徐如昔。 她有个很婉约的名字,她叫巧娘。父亲给她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便希望她手巧些,手巧的贫家女,才有人愿意娶……她手很巧,可是敌不过老天安排的命运。 她没机会学习女红。 她缝的袍子针脚不齐……可那一针针,都是用她的心在穿,在挑……当时,她把那袍子当成自己的心送给吴玄,吴玄挥了挥手,她的心便落到了火盆里,被烧得灰飞烟灭。 当时在刑狱中,徐如昔浅笑着和她说这一幕时。 云歌是落了泪的。 从那一刻开始,她决定讨厌吴玄,厌恶那个吴萧柙的小妾…… 这时,戏演的正酣。 ‘徐如昔’死了,死在刑狱中,她狠的几乎将自己的舌根咬断。便是直到死,她也没有背弃曾经的诺言。 她从未害过吴玄哪怕丝毫。为了吴玄,她可以舍弃自己的命…… 满眼的血污中,大家看到吴玄竟然起身,然后一步步走向那个躺在血泊中的女子。 随后丝毫不在意那入眼的血色泥污。便那般郑重却又几分颤抖的将女子抱起,然后,缓缓的,仿佛怀中是珍宝般,将那女子一点点揽进怀里。 血污染了他的袍子。 血弄脏了他那秀丽的脸庞……便在这时,一声嘶哑的呼唤由吴玄口中喊出。 ‘如昔’。如昔,如昔,若一切如昔日那般该有多好。那时,少女情怀,那时,少年执剑而长身玉立,一个回眸,一个抬头,付出的便是一生。 如果一切如昔日,她或许会嫁个凡夫走卒,生养几个孩子。如果有一日和吴玄在大街上相当。 他们会错身而过,因为他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如果一切如昔,吴玄还是那个锦阳贵公子,也许还在暗暗与他的小姨娘往来,也许事情终有一日会败露,也许,那小姨娘终究会落得送到别庄孤独终老的下场。也许…… 太多的也许,可再也换不回徐如昔的命。 眼角有泪痕,云歌迅速的拭去,随后,她迈步从暗处走出。听到她的脚步声,吴玄抬头。 自然,现在她这张脸,吴玄是认不出的。 “吴玄,徐如昔己死。她生前最大的愿望便是你一生平安顺遂……你难道想让她便是死后都不得安宁吗?” 吴玄怔怔的。便那么望着云歌。 云歌知道,他更想望的其实是徐如昔。 他该是知道眼前一切都是假的,他在让自己接受,他只能让自己接受。 又过了半晌。吴玄点点头……然后缓缓的将怀中的‘尸体’放下,又缓缓的起身。 最终,他向云歌弯下了身。重重一礼,谢云歌的再生之恩……一切己不必说,不过瞬间时间,他似乎看到了她的一生。 这是戏吗?是吧。是一出一生那么长的戏。戏里,如昔对他浅笑盈盈,戏里,如昔唤他夫君。戏里……一切都是戏。可他却觉得,自己已看尽了自己的一生。 一生,再见不到她。 一生,便活在孤寂与悔恨中。他虽不识面前姑娘是谁,可这姑娘说的没错。以徐如昔的性子,便是死了,也会希望他好好的活。可是,没了她,他如何还能好好的活。“多谢姑娘再生之恩。”吴玄再次深深一辑。 随后他转身迎向诸葛翊。 “阿翊。” 诸葛翊越过吴玄望向云歌。他突然觉得面前的姑娘其实真的ting美,而且真的很好。 她说的每句话,安排的每件事,无不让他心惊。 吴玄竟然真的恢复了……诸葛翊倒觉得也许自己才是在做梦的那一个。 他真的想把自己的故事也说给面前的姑娘听,让她也给他安排一场这样的梦中相见。 他思念云歌,他的心被思念啃噬着。 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疯的是自己…… “多谢长孙姑娘……”可是,他知道发疯不过是他的痴心,他是个连发疯都没有资格的人。 云歌笑笑,觉得让吴玄这样一生活在悔恨中倒也不错。她不是徐如昔,徐如昔可以这般大公无私的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吴玄的安稳。甚至让她用自己的命去换吴玄在乎的那女人,徐如昔那傻女人恐怕也会同意的。(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六章 [恨因妒生] 二百二十六章[恨因妒生] 可她不是徐如昔。 她不会那么傻。男人……永远不能让人真的放心依靠。喜欢便罢了,若因为喜欢而放纵自己全身心的依靠那个男人,那简直是太傻了。 她曾傻过,所以她不会再傻了。 云歌笑笑,表示这一切不过是举手之劳。并示意诸葛翊可以去和自己的兄长结算一下诊费了。 这又安排又打赏的。一定所费颇多…… 随后云歌一脸云淡风轻的转身而去,屋中几个男人看着她的背影,各自深思。诸葛翊眸中隐晦,望着云歌,却不知心中做何感想。 而吴玄,脸上则是一片死寂。 他醒子,却死了……昔日艳贯天下的公子玄,己经彻底消逝了,活下来的,不过是吴玄。一个心碎成片,却又被强行拼起的吴玄。 云歌想,也许他回到锦阳后,还是会去看那个女人,可再与那女人相见,他心中还会一片爱意?还会为她甘愿沦为不伦的祭品?不,也许再不会了,他终于醒悟了,却是以徐如昔的命换来的。 人生啊…… 活着本就苦,何苦再行那让自己更苦之事。 明云歌啊,你岂好生活着吧……不要再自苦,也不要再苦了他人了。 云歌边走边望向天际,觉得今晚的星空尤其漂亮,今晚的月色尤其朦胧。今天必定收入不扉。明天,该走的人会走,该留的人也会留。便是天榻下来。也有长孙向凡那样高个的为她ding着,这样一想,生活其实真的很美好。 至少,她没有像吴玄那样阴阳相隔的至爱。没有徐如昔那样宁愿自己死,也要护的情爱。 她明云歌这辈子傻事己做尽,未来,她只想做个平凡幸福的人。 回到院子。云歌高声喝道。“水灵,我要沐浴……”她要洗去一身疲累。洗去自己的过去,冼出一个幸福的未来。 “好嘞。”水灵应道。 袅袅水气中,云歌舒服的半闭着眸子。想着今天这一天真是长啊。 一日,她看尽了徐如昔的一生。 一日。她看尽了吴玄的一生。而她的一生谁又会看到? …… 诸葛翊的院子中,吴玄己经离去。他‘睡’了太久,他需要时间接受现实中的一切。所以他早早回了屋子。院中,诸葛翊和长孙向凡并肩负手而立。 “贵庄的诊贵可是不扉啊。”想着刚刚送到他手中那长长一张费用清单,诸葛翊似笑非笑的道。 “那是自然,舍妹的医术可是天下无双。”长孙向凡自傲的道。 “长孙公子这话倒是不假,令妹医术自是精湛高明。不知舍妹芳龄,可以婚配?” 听到诸葛翊这样一问,长孙向凡微微眯了眸子。随后笑着开口。 “诸葛公子该知道我与舍妹不过是义兄妹……” “自是知道。”诸葛翊应道。 “即是义兄妹,便是有一日。舍妹成了长孙夫人,于诸葛公子来说也不算什么让人惊诧的事吧……”长孙向凡说这些时。脸上的笑分外灿烂。 诸葛翊又笑笑。“所谓肥水不满外人田,大意便是如此了。” “正是。”长孙长向大笑着点头。 男人间的对话,看似云淡风轻,实则波涛暗涌。一问一答间,看似平常,可含意他们二人心知肚明。 简单点说。诸葛翊在用云歌威胁长孙向凡,他不仅是威胁或可将云歌擅医的消息散布出去。同时也在告诉长孙向凡,便是长孙家离锦阳再远,只要他想,也同样能瞬间将长孙家倾覆。 而长孙向凡则回应诸葛翊。 他长孙家虽是商贾,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他会誓死保护其妹。至于那句询问云歌年纪与可婚配的话,则意在提点长孙向凡,待他回锦阳后,只要向皇帝提上一提,也许便能给云歌‘寻门好亲事’。自然,这话是用来威胁的。 而长孙向凡点明自己对云歌有意。 算是将了诸葛翊一军。 兄妹不伦,说出去也着实让长孙氏无颜,可他们并非亲妹,只是认了义兄义妹,便是他们想要亲上加亲,也不过是被礼教所不耻。 不管诸葛翊是自己对云歌有意,还有心中对云歌有所计较。长孙向凡都一下堵死了他的路。 相信他这样一说,诸葛翊自是不好打云歌的主意。 “即如此,在下便先恭贺长孙公子了。” “多谢。到时候在下一定差人去锦阳给诸葛公子送张喜帖。还望长孙公子到时不吝屈尊降贵。” “自然……”诸葛翊笑着应道。 长孙氏,倒真是股不容小窥呢。暗中交锋完,长孙向凡满意的告辞而去。 想说的话他都己透露,他此时心情甚好。一路上步子迈的轻快……片刻后,他身后再次出现一个黑色身形。 “主子。”惜灵轻声唤道。 长孙向凡驻足。“你今晚怎么又出来了,我不是吩咐你只管照顾好小姐便是。旁的事不必多管。” 惜灵脸色白了白。“是,小姐己经睡下,奴婢有些不放心今日之事,所以想去探了探诸葛翊……” 长孙向凡立时变了脸色。“胡闹。诸葛翊是什么人,岂是你能轻意打探的。滚回去……”长孙向凡一怒,惜灵扑通一声跪地。“奴婢错了,主子不要生气,奴婢马上回去,以后再不会随便出小姐院子。” 长孙向凡冷冷一哼,随后抬步远去。惜灵怔怔望着他的背影终是消逝在月色中,眼中似有泪意闪过。随后她转身,步子沉重的向来时路走去。 她心中不明白,以前主子待她明明最是温柔。 可现在?难不成,他心中真的在意明云歌?可是怎么可能?她可是…… 明云歌,明云歌,心中念着这三个字,惜灵的眼中的光亮越来越暗,越来越暗。 云歌以为诸葛翊的离去一定让她寝食难安的,并不是因为不舍,而是因为他这一走,她便真的与过去挥刀断了个干净了。 可是没有,她睡的很好,不仅很好,竟然连连日困扰她的噩梦都没有造访。第二天她起身后,水灵告诉她,诸葛翊和吴玄天刚亮便离开了,而且直夸诸葛翊出手大方,给的银了足够庄子吃用半载有余…… 云歌笑笑。觉得这样结束也ting好。 虽然银子是诊费,但她完全可以当成赡养费。这样一想,她觉得自己倒也不亏,要知道庄子半年花用那可是天价。“好了,一幅小财迷样子。以后得给你寻个什么样的人家啊……最好能天天见到银了,你才能成日的眉开眼笑。”云歌边用早饭边取笑水灵道。 “小姐,你真坏,水灵才不要嫁人,嫁人有什么好。哪里有我当小婢女的贴身婢女来的自由舒服。惜灵,你说是不是?”水灵调笑道,最后决定找姐妹联手。 可是唤了惜灵几声,那丫头竟然还是没有听到。水灵只得放下手中活计,走到惜灵身边,扯了扯她的衣摆。惜灵猛然回过神来。“水灵,什么事?” “你发什么怔,我在问你话呢。” “什么话?” “你这丫头,小姐,看惜灵这样子,八成是思春了。小姐还是快些给惜灵找个人家嫁了吧,省得她一天到晚想着俊后生。连小姐的话都听不进耳中。”这话,本意是玩笑。水灵没当真,云歌自然也不会当真。 可却似碰到了惜灵的逆鳞。 她瞬间冷下脸来。“水灵,你再乱说,别怪我无情。”这话,语调颇冷,惜灵的性子,很有几分大大咧咧,而且说话做事全凭喜好。 就像当初吴萧柙父子来。 惜灵便是因为心软,终是劝云歌让他们父子进庄。后来知道了吴玄和吴萧柙的所做所为,第二天便将他们‘请’出了庄子。 所以云歌一直觉得惜灵是个有几分侠气的姑娘。 只是今天…… 水灵怔在原地,便连云歌也不由得抬起头来望向惜灵,惜灵自知失言。脸上不由得带了几分懊悔。水灵一声轻笑,觉得自己刚刚竟然从惜灵身上察觉出杀气来,看来一定是她感觉错了。她们两个一起服侍云歌一年余了,惜灵是个怎样的脾气,她难道还不知。她就是个没凡没肺的傻姑娘。 “你这丫头,不过玩笑的话,你倒当了真。小姐,以后万不能和惜灵开玩笑了,这丫头像是吃了呛药。谁说呛谁。” 云歌笑着点头。“我看也是。惜灵,你是不是没吃早饭,以至饿的急了……”“小姐,水灵,你们……”说着,竟然跺了跺脚跑出屋子。她这样子,十成十的小姑娘恼羞成怒样子。倒是让水灵放下心来,觉得她这样子才正常。 云歌也笑着摇摇头,对惜灵这性子颇无奈的样子。 然后低头继续用饭。 再说惜灵出了屋子,脸上表情登时一敛。 她竟然犯了大忌,显些让小姐瞧出端倪来。如果真的在她身上出了什么错,主子便是杀了她也无法弥补其损失。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法静下心来。 她不知道主子心中到底如何想的,明明打算只是让她当个挂名小姐的,可不仅将庄子全全交给她,甚至说起长孙家的产业来,也从不避着她。(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七章 [迷雾] 二百二十七章[迷雾] 这算罢了,现在竟然在诸葛翊面前说什么‘亲上加亲’。难不成主子还真的打算娶明云歌? 这如何使得。 她可是……可是嫁过人,还给别的男人生过孩子的。 那样不干不净的身子,如何能当得长孙夫人。 可是,主子似乎真的开始在意她了。 惜灵想到这里,脸上表情登时一片阴霾……院子中,水灵还在笑着说惜灵,说她和惜灵虽然同属府中婢女,以前却并不熟悉,惜灵是几年前,长孙向凡从庄外带进来的。 说起长孙向凡,水灵小脸红的似能滴出血来。 云歌暗自笑笑,觉得漂亮男人的桃花都很多,简直是挡也挡不住。不过她倒也没动给水灵牵红线的心思,毕竟尊卑有别,便是长孙向凡也有那么几分在意水灵,也是不能娶她为妻的,也不过是收在身边当个妾室。 而对于为妾,云歌心里直觉的厌恶。 水灵是个温柔善良的姑娘,云歌希望她以后能幸福。爱情固然美好,可是爱情带来的伤痛同样沉重。 云歌倒希望自己身边这个提起长孙向凡便脸红,只要把她和长孙向凡摆在一起,她会毫不犹豫的‘背叛’她的姑娘能嫁个平凡男人。一世长安好过一世殇情。 不管是云歌还是水灵,都没想到,此时此刻,被她们以为坦率毫无心机的姑娘。正在想着如何能让长孙向凡回复初时的心思。 便如那句俗话,世上没谁没有理解的对另一个人好。 长孙向凡对云歌好,自然也是有理由的…… 那理由便是……想到这些。惜灵缓缓笑了。昨夜,她和水灵在chuang上盖着一chuang被子聊着吴玄和徐氏的事。 水灵看后似乎颇为震惊,惜灵知道水灵心慕自家主子,话又说回来,这庄子里的姑娘,又有哪个想起自家主子不会脸红? 水灵的喜欢不加掩饰,她本性是个矜持的姑娘。可只要碰上主子,便成了一个行为大胆的姑娘。她会主动找主子回报云歌的事,虽然这本是主子吩咐的,可她做起来委实太过主动了些。 可昨晚,她竟然和她说。 她知道自己和主子没可能。而且她也不要做那徐氏。说她以前还想着以后主子娶了正妻后,会不会将她收房?可眼见徐如惨死,她突然觉悟了,说与其那么毫无希望的傻傻等着盼着,不如寻个凡夫嫁了。 女人这一生,求的无非是个知冷知热的男人,再生几个孩子,这一生便算是圆满了。 惜灵记得当时她听了,心中可是十分震撼的。 因为她知道水灵有多爱慕自家俊郎无双的公子。可一个明云歌。一出似真似假的戏,便让水灵心生退却之意。那一刻,惜灵突然心生恐惧。所以才不顾长孙向凡的吩咐,自顾自去寻他。然后让她无意中听到二人那些对话。 这让惜灵心中原本觉得明云歌不过如此的念头渐渐淡了。 最初不过是因为她是明云歌,明为她是……才终被主子注意到。又加上她正好治愈了主子的顽疾,主子才有了机会顺手推舟将她带出锦阳,却不想,养虎终成患。 惜灵很快出了庄子。她知道诸葛翊如果回锦阳,只能走一条路。而且要绕成庄子前的一坐小山,她知道一条直穿山间的小路,可以节省很多时间,惜灵目光沉了沉,毅然迈步向山间小路而去。 果然,她从小路翻过小山,正好抄到了诸葛翊一行人前面。 她想了想,最终现身站到路中。诸葛翊一行人驻马,诸葛翊一脸漠然的望向路中的女子,便是坐在车中的吴玄也探出头来。 “阿翊,发生了什么?”诸葛翊摇摇头。 “无甚,不过是服侍长孙小姐的婢女罢了。姑娘可有事相告?不妨直言……” 惜灵笑笑,缓缓上前。 她说是奉了自家小姐之命,来给诸葛翊说一说她的遭遇。 至于原因,惜灵口说不知,只说是自家姑娘吩咐的。诸葛翊不由得拧了眉,车中吴玄也露出一脸疑惑的神色。 也不怪他们的疑惑。他们与那长孙家的小姐着实称不上相熟。 她虽用另类的方法救醒了吴玄,可他们也付了大笔的诊金。诸葛翊实在想不出那长孙家的小姐为何差婢女前来给他讲故事。 确实,惜灵的话听在诸葛翊的耳中便像故事。 惜灵说,她家小姐是一年前少爷突然带回的。那时,小姐染了重病,身子极度虚弱,险些便真的上了黄泉路。长孙向凡为了救她,可以说是寻遍了附近名医。 最终,那姑娘终于被从阎王手中抢了回来。 却是,将过去一切都忘记了。 直到惜灵说出这句话,诸葛翊目光一闪,随后笑了。他以前常笑,近一年却很少笑了,他这突然一笑,便如瞬间花开万朵,惜灵看了都不由得晃了晃神。 这男人,生的委实漂亮。 只是下一刻,这男人竟然猛然出手,直取惜灵的脖颈。处于本能,惜能迅速避让,便在那瞬间,她俏脸突然惨白。 因为她犯了大忌,那诸葛翊,明显是在示探她,可她却以为自己一番话能引得他心神动荡,不想那人心意坚定至此。她知他一直在找明云歌,她虽然没有直说,可时间上却是极讨巧的,而且失忆可以很好的解释一些诸葛翊心中的疑惑。 至于面容,相信她这样一说,诸葛翊自然会想到能改变面容的办法,例如,易容。 主子不想进行的计划,她会帮主子进行下去。 “姑娘,功夫不错。”这话是掀了车帘探出头的吴玄说的,随后他看向诸葛翊,二人对视一眼。 这一年多发生了什么,诸葛翊己经三言两语告诉了吴玄,对于云歌身死却不见尸身,吴玄和想法也和诸葛翊相同,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偷一具死尸都没有什么大用,他们同时倾向于,云歌并没有死。 虽然诸葛翊曾试探过,确实云歌己死。 可这世上,奇异之事颇多,也不排除有类似假死药之类的东西。 那位长孙小姐诸葛翊也试探过,不管从身形,声音,到性情长相,似乎都与明云歌大相径停,她们唯一相同的地方便是一身医术。 如果照这婢女所说,她大难不死却将一切忘了,也能解释的通。 只是…… “你是何居心?这话,绝不是你家小姐吩咐的?”吴玄随即问出了诸葛翊同样想问的问题。 惜灵笑笑,身形迅速后退。 “不管是何居心,总不会害了诸葛公子便是。” 说完,身子迅速隐入林中。不管是诸葛翊还是吴玄,都没有试图去追,因为这个婢女的来意很明显,想让他们重拾心中的怀疑。 吴玄轻叹,不管那长孙小姐是不是明云歌。 诸葛翊都不会放弃这条线索的……“走。”片刻后,诸葛翊翻身上马。吴玄面露诧异。“你不留下再探一探那长孙小姐。”别人不知道,他是清楚诸葛翊对明云歌的深情的。现在终于发现这条线索,虽然也无法证明那婢女的话是真是假。 可好歹是条线索…… 诸葛翊笑笑,随后颇有几分神秘的回视吴玄。 “自然是要探的,只是,不是现在。” 吴玄一脸不解,诸葛翊也不解释,打马前行……他并不相信那婢女,即是长孙小姐的心腹婢女,为何多此一举来此告诉他这些话。 如果他感觉不错的话,他和长孙兄妹相处由始至终,那位长孙小姐都是在极力打消她的顾虑的。当初认定她不是云歌时,他倒没有多想。现在即心中生了疑,再回想起她的所做所为,便颇有几分玩味了。 还有长孙向凡…… 他是真的在意长孙小姐,还是……不管这婢女为何如此,不管长孙向凡表现的与自己的义妹颇亲切有何目的。如果那姑娘真的云歌…… 诸葛翊想,他有八成的机会相信云歌并没有失忆,如果真的失忆,何必一味的打消他的顾虑。 可她明显不打算与他相认…… 当然,也许是他奢望了,那长孙小姐与云歌无关,可哪怕心中有一丝疑惑,他都不会放弃。 他己尝尽了相思的滋味。 便是明知道也许求证之后,等待他的会是极大的失望。可他还是不会放弃的…… 只是此时去求证又有何用?他需得回锦阳准备一番…… 再次回返时,他会给她带来一份大礼的。一定…… …… 惜灵一路急回,如果来时,她还信心十足,此时心中却满是忐忑,她没想过诸葛翊那么精明,不过几句话,便能判断出不是出于小姐的授意。而且还突然出手试探。 她五岁入长孙家,便被少爷看中,养在身边,和一些同时被少爷挑中的属下侍卫那般专门有人教授武艺。 待及笄后,便被接回少爷身边。 第一个任务便是服侍明云歌。对于服侍明云歌,惜灵心中自是不愿的,那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小姐,而且把自己弄得只剩了一口气,凭什么要她去服侍。 这便算了,自己自小仰慕的主子却这个明云歌似乎颇在意。 那种在意,明显己失了分寸……昨晚的话最终让她下了决心。(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八章 [离去之心] 二百二十八章[离去之心] 转眼己至仲夏,这时候长孙向凡一般留在庄子中避暑,待到了初秋,便去巡视余下的产业,至于长孙家到底有多少铺子庄子洒家客栈?云歌的答案是,似乎很多。多到便是光数数,也得数上一阵。 长孙向凡待她很好,那种好,云歌甚至觉得己经超越了兄妹关系。但是亲兄妹,也不见得能做到这个地步。 现在的她,只能算个孤女。即没权又没势。可以说是依附着长孙向凡,可云歌没有一点寄人篱下的感觉,她也曾问过长孙向凡原因,长孙向凡当时浅笑着道。 是因为云歌曾救过他,他这是知恩图报。二则因为眼缘……他说他是个颇看重眼缘的人,第一眼看到云歌,便觉得亲切。 这点云歌倒颇为认同,因为她第一眼看到长孙向凡,也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至于救命之说? 也勉强能算吧。只是,他大可以给她笔银子打发了她,可他却让她当了长孙家的小姐,而且不管与管事商议什么,似乎从不避开她。 虽然他没有特意透露,可渐渐的,云歌己经知道很多长孙家的事。 包括一些上不得台面的。 诸葛翊离开己有月余,云歌的日子又恢复如初,每天还是有慕名而来的病人,她每天还是戴着帷帽出去给人诊病,依旧是每天看诊三人。依旧是‘客似云来’,依旧是天价的诊金,依旧是院子供不应求。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只是,云歌还是觉得心里缺了些什么。 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就好像是久旱的荒地迎来了甘露,可那甘露却只是润湿了地表,至于内里,却依旧是干涸的。 水灵依旧每日陪在她身边,对所有病者都露出温柔的笑。以至成了庄子中小厮护卫心中最爱欢迎的姑娘。而云歌依旧保持着她的神秘,每日里戴着帷帽。唯一改变的似乎是惜灵,她被长孙向凡调回了身边,现在云歌己甚少见到她。 长孙向凡想再给云歌派几个贴身婢女来,被云歌婉拒了。 人不在多。而在精,她己习惯水灵的陪伴。而且她并不需要旁人贴身的服侍。长孙向凡也没有强求。 长孙向凡最近养成个习惯,那便是每天会雷打不动的陪云歌用晚膳,然后二人在院中,沏上清茶,畅所yu言的聊些天南海北…… 每到这个时候,长孙长凡脸上的笑尤其欢快,看向云歌的目光也尤其温柔。初时,云歌也不觉得什么。可时间久了……云歌便是再粗心,也觉出了异样。 长孙向凡看她的目光……忒热了些。 可是长孙向凡并没有多说什么,云歌自然不好主动去问。何况要问什么呢?难不成要问他是不是对自己有意思?云歌没那么厚的脸皮,何况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让长孙向凡倾心的地方。 便是世上任何男人都可以喜欢她,那些来求医的以讹传讹,以为她是个美人,又因为她是长孙家的小姐,而心慕于她。可只有长孙向凡不会,因为他清楚她的一切。她的不堪,她的过往,他都一清二楚。试问谁会喜欢上一个生过孩子,心又被伤的女人。 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所以最近云歌和长孙向凡相处,少了初时的自在,而是多了些拘谨,为些长孙向凡似乎看在眼中,于是在晚膳后,第一次没有和云歌说什么便告辞而去。 水灵收拾着桌上的碗筷,一幅yu言又止的样子。 云歌轻轻一叹,这姑娘还真的是个心里装不住事的姑娘,云歌其实早就看出水灵似乎对长孙向凡有几分意思。爱慕自家年轻俊朗的主子似乎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云歌一直装做看不出。 心中其实也有帮水灵一把的心思。便是身份不配,可如果他们二人之间有情,云歌倒不是十分在意这些礼教上的东西,所以对于长孙向凡每日来院中陪她用饭,倒从未多说过什么,只是最近…… 她越发的感觉长孙向凡看向她的目光隐晦,而水灵看向她的目光也是日渐深沉。“水灵,你是不是觉得我其实是配不是兄长的?” “啊。不,小姐,奴婢从没这么想过。小姐是世上最好的人,配世上任何公子都配得。”水灵突然被问,手下动作一乱,可还是很快回道。这话,其实也是她的心里话,她确实觉得自家小姐很好。 脾气好,出身好,性情好,医术好,生的也是颇好的。小姐初来时小脸上一派死寂之色,那时她被派到小姐身边服侍,也曾心生怨怼。可随着与云歌相处日久,水灵的心境也在慢慢变化的,尤其是看过了吴玄的故事。 水灵看完徐如昔的遭遇,即同情,又害怕。害怕自己也会沦为徐如昔那样的人。 后来小姐告诉她,爱一个人,本该是件很美的事。 可如果这件美事中,硬生生拉上三个人,美不再,便只会有憾。她听后,沉默良久,最终觉得云歌说的对。 如果她在意的人能幸福,便是他娶了旁人又如何。 喜欢谁是她的事……那时水灵决定,心中独自喜欢着。不会开口将此事告诉任何人,便是有一天主子娶妻,她便会像服侍主子那样尽心服侍夫人…… 喜欢本是便是件很美的事。 她即可以拥有,为何还强求那些不属于她的。只是,眼看着主子眼中一日日染上情意,而那情意,却与她无关,她欢喜并痛着。 主子喜欢上小姐其实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只是…… “小姐,奴婢真的从未这么想过。主子是好人,小姐也是好人,如果主子与小姐互生爱慕,水灵倒觉得这是件好事。” 云歌笑笑。以前如果说起男女之间的情事来,她还会脸红,可现在,她虽然不过十七八岁,却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提起男女情事竟然波澜不惊起来。她清楚,自己对长孙向凡只有兄妹之情,却绝无半分男女之意。 长孙向凡确实是个好人,而且生的也很是俊朗,如果他生在锦阳,恐怕也会是锦阳闺秀们挤破了头想要嫁的人。只是…… 曾经沧海难为水啊……云歌心中突然心生去意。 她可不想才从一团乱的生活中择洗出来,却又跌进一团麻中。 “水灵,我想四处去走走,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要不要跟着我?”云歌突然问道,水灵则彻底惊住了,她知道云歌不是开玩笑。“小姐,主子是真的在意小姐,小姐若离开,主子岂不伤心。小姐,请三思。” “我不离开,他最终才会伤心。” 云歌这样回道,水灵一脸疑惑,想不通这其中关键。云歌也不多言,即然心中有了想法,她决定现在便去告诉长孙向凡,倒不是这里不好,相反的,在这里的一年余,是她活到这么大,最是平凡安静的一年。 只是…… 云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命中带煞。似乎到了哪里,都会给身旁的人带来灾难困扰。 不想给自己泥足深陷的机会,云歌起身。交代自己只是去长孙向凡的院子,知道庄子中不会有危险,水灵便没有跟着,她还在努力想,为什么云歌说,只有离开,主子才不会伤心。 云歌一路走着,护卫都宿在外院,内院里只有些会粗浅功夫的洒水婆子,不是出来躬身给云歌行礼。在这庄子里,云歌己经有了与长孙向凡同样的威仪。 云歌挥手,示意大家不必理会她。 暗中负责警备的婆子们便悄声隐入暗中。 长孙向凡住的院子靠近外院,与云歌住的小院隔着一个大大的园子。 园子里植着时令花卉,随着入夜,暗香扑鼻。云歌闻出是茉莉的香味,这种花一但绽放便芳香沁鼻。 云歌缓缓走着,长孙向凡的大门自然是永远是云歌敞开的。迈步跨进长孙向凡的院子,云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虽然白日里没少来长孙向凡院子走动。可这还是她第一次入夜后进长孙向凡的院子,白日里,只觉得他这院子妆点的颇为简朴,暗夜里看去,才发现不仅是简朴了,简直可以称为空旷了。 入眼是左右两边各一株人抱的梧桐,梧桐旁布着石桌石椅,白日里,她和长孙向凡偶尔坐在石椅上饮茶,夏日里颇为凉爽。除了这些,院中似乎再无甚名贵的东西了。 以长孙向凡的身家,这样的布置,颇有几分寒酸的。白日里倒不觉得,云歌只觉得长孙向凡住院中一立,景物到成了其次的了,只能看到那玉身临风的身形。 云歌知道长孙向凡院中是没有护卫的。 于是迈步向正屋走去。 只是…… 云歌似乎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云歌不由得驻了步了,觉得自己这突然造访太过冒失了,毕竟夜了,闯进一个男人的院了。云歌便想转身离去,想着明天白天再和长孙向凡说也是一样的, 只是在她转身之时,隐约有字眼窜入她的耳中。(未完待续) 二百二十九章 [以退为进] 二百二十九章[以退为进] 说的是……“祖辈……宏愿……”之类的,最后她听到那‘女’人的声音说的是她的名字。 明云歌…… 云歌驻足,想了想,最终轻轻的向屋中走近,此时正起了阵夏风,吹得院中梧桐枝丫摇摆,便借着那有些凌‘乱’的声音掩饰,悄悄接近了回廊。 立在廊边,声音更加清楚的传来,虽然屋中‘女’人似己压低了,可是夜里寂静,云歌还是隐隐听出发声之人。 竟然是有几日未见的惜灵。 惜灵自从被长孙向凡调离云歌身边,似乎与她便突然间生疏了,以前服‘侍’她时,那活泼的‘性’子着实让云歌颇为喜欢。云歌觉得自己是个万事先想再动的人,便是比旁人多活了两世,似乎也没活出什么别样‘性’情来。 ‘性’子中虽然也有果敢,可却是三思而后的果敢,而惜灵不同,她是个只要想到便要行动的人,所以便是‘性’子莽撞,偶尔还会给她惹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可云歌还是没有动过将她调离的想法。 却不想,隔了几日,再听到她的声音,云歌竟然觉得出奇的陌生。 那声音窜入云歌耳中,依旧有些断续。 “主子……不可心软……长孙氏的祖宗为此大业,兢兢业业了百年。万不可在主子手中夭折……”云歌听不到长孙向凡的回应。只能听出惜灵的声音似乎颇高昂。便是极力抑制。也不可避免的偶尔窜出高音,而这些高些的音调一字不差的落入云歌耳中。 惜灵是个婢‘女’,此时说话的语调却不是个婢‘女’该有的。 似在劝解。可那提起她名字时瞬间的咬字发狠还是让云歌心中一沉。 她觉得自己尚算是个能识人的,就如以前的‘春’桃竹桃几人。在她身边几年,哪个不是对她死心塌地。 便是小‘玉’待她也是掏心掏肺…… 可是这个惜灵,如果云歌还不知道自己之所以能成为‘长孙云歌’一定与惜灵口中的大业有关,她便真的是蠢到家了。以前看话本子时,总有这些串个‘门’就听来秘密的桥段,云歌还一直对此嗤之以鼻。 总疑‘惑’于秘密哪里是那么容易便听来的。 可她终于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秘密的存在便是用来被偷听的。想着她从不会在晚上出‘门’的习惯也许该改改了,一年余。只晚上出‘门’一次,便听来了这样惊天的秘密。 大业……什么大业。还需要祖宗数辈百年的努力。 这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这点才是让云歌疑‘惑’的。她心中确有几分失望,失望于自己识人有误,自己觉得心无城府的姑娘。却是个暗藏心机的,而且对她,明显有着恶意。 云歌不由得想,长孙向凡之所以将惜灵调离自己身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那‘女’人声音又起,这次她的情绪似乎平稳了很多,开口中时了刚才的戾气,语调也很平静,声音不大不小。却堪堪透出窗棂窜入云歌耳中。 ‘主子,奴婢便是万死,也一定要劝解主子。如果主子怪罪。便立时杀了奴婢吧。那明云歌绝不是主子良配,而且她可是事关大业,主子怎可因‘私’心而罔顾大业。主子,惜灵知道自己逾越了,惜灵自请一死。”‘女’子话音落下,屋中似乎有刀剑之音。 不过云歌却不担心。因为所有话本子里到了这时,想死的都是死不成的。 果然。下一刻,长孙向凡平静的声音扬起。“何必……” 下一刻,果然狗血的传来‘女’子的哽咽的哭声,云歌撇撇‘唇’,突然觉得话本子诚不欺人。然后,该是她被发现了,因为偷听这种事的结局似乎都如此。 云歌不过呼吸重了一下。果然,屋中一声冷喝。“谁?”然后木窗大开,有‘女’子执剑而出。好在云歌这一年身子养的不错。 便在剑光来时,身子灵巧的一扭,那长剑便砍到了云歌身侧的廊柱上。 这时,长孙向凡也从‘门’出走出。看到云歌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云歌从未在长孙向凡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在云歌的印像中,长孙向凡给她的感觉永远是温和的。便是初识时互不相熟,云歌也从没觉得这样陌生过。 “是我,惜灵,剑用的不错。” 也许是出于本能,惜灵脸‘色’一变,竟然唤了声小姐,唤过后脸‘色’又一变,最终恨恨的望了望云歌,垂下头去。 云歌心中嗤笑。 真狗血,又一出伪三角关系,天知道,她觉得自己真的很无辜。水灵误会她便罢了,这个惜灵……“哥哥,你们这是做什么呢?惜灵竟然会用剑……真厉害,她在我身边一年,我竟然没有发现,看来我着实粗心大意了些。”云歌一脸疑‘惑’的望向长孙向凡。 长孙向凡脸上果然‘露’也迟疑的神‘色’。随后淡淡的开口。“云歌啊,你怎么来了?什么时候来的?” “自然是刚刚到,突然想起过几日便是哥哥的生辰了,便忍不住想来问问哥哥想要什么寿礼?虽然暗中准备能给哥哥惊喜,可是如果准备的礼物哥哥不喜欢,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的心意,所以想来问一问?”自然,云歌是随意扯来的理由。 不过长孙向凡过几日生辰倒是真的。 是水灵偶然提起的。云歌便记在心里了。 长孙向凡听完云歌一席话,脸‘色’果然缓了些。温柔的笑意再次出现在他脸上。“只是要云歌送的,我自然都是欢喜的。外头有些起风了,云歌要不要去屋中坐坐。” 这时,惜灵猛然抬起头来。 脸上的表情…… 大体是该成了愤怒吧。也许是觉得自己刚刚劝了半天,眼见着有些起‘色’,云歌的出现却突然将一切打破,事情也许会再次回到原点,而且云歌刚刚一番话,惜灵显然是不信的。 云歌也没打算让她信,至于长孙向凡。不管他信与不信,他都会选择相信的。 便是知道她听了些什么,如果不想事情不发不可收拾,他也会选择沉默的。果然,他听完云歌的话,脸上除了笑,并没有其余的表情。 这时候,如果聪明些,该调头就走的。 可是云歌却点点头。“好,正好口渴了,便到哥哥屋中讨杯水喝。” “调皮丫头,说什么讨字。府里的好茶从来都是任你牛饮的。”“哥哥这是心疼那些好茶了?”云歌难得一脸调皮的问道。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姑娘,生过孩子后,更是让她周身平添了几抹媚‘色’,这样即清丽又妩媚的表情,让长孙向凡眼中一亮…… 随后他侧身让开~房‘门’,云歌便施施然的进了屋,没有半点心虚不安的样子。 这一举动,便是连惜灵眼中都‘露’出疑‘惑’。 难道,她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 下一刻,长孙向凡淡淡吩咐惜灵。“给小姐上茶……”惜灵神情怔了怔,脸上‘露’出不甘的神‘色’。她在长孙向凡身边虽是婢‘女’身,可她的出身……只是,长孙向凡只拿眼风淡淡扫向她,惜灵便不由自主的挪动了步子。 她很快泡好了茶,端着托盘叩‘门’而入,便看到长孙向凡和明云歌并肩坐在一旁的软榻上,他们竟然在合看一本书,云歌不是用手指点点书面,长孙向凡便不由自主的点头笑着。 这一幕,刺疼了惜灵的眼睛。 可是,她只能忍着。“小姐,茶来了。”然后颇有几分不甘,却又不得不低声下气的道。云歌没应,只是用手指虚指身旁,那意思是放到桌上吧。 那般的随意,那般的云淡风轻。直让惜灵恨的咬紧了牙关。 以前她服‘侍’她时,也没见她对她这般漫不经心。可是当着长孙向凡的面,她不敢有什么不规矩的举动,于是不得不上前将茶按云歌说的放好。 这时,云歌抬起头来,似乎才发现她在身边。脸上不由得‘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和哥哥在闲聊,你怎么还在屋中?出去……”声音并不严厉,甚至是她熟悉的锦软味道。可是……话语却颇为不客气,惜灵不动,她觉得事情即己到了这步,明云歌己无权利对她下令。 却不想,下一刻长孙向凡亦抬起头来。看向惜灵的目光颇不赞同,甚至隐隐透着几分厌恶。 这让惜灵的心一紧。 “没听到小姐的吩咐吗。出去。”随后,她最不愿听到的话语窜进耳朵。“主子……”惜灵呐呐的道。 “出去。”长孙向凡再次命令道,这次的声音己是明显的厌恶了。 惜灵强忍着眼中的涩意,转身出了屋了。 云歌不动声‘色’的看着,心中淡淡一叹。这便是男人啊……你待他再掏心掏肺有什么用?不在意就是不在意。云歌之所以选择留下,也是因为清楚的看出长孙向凡并不是十分在意惜灵。 相比之下,惜灵似乎用情颇深。当然,她刚刚的话说的很是冠冕堂皇。可是细听之下,却全部是劝长孙向凡与她疏远的。 一个‘女’人在意一个男人对另一个‘女’人亲近,原因似乎只有情。 云歌心中即意外又觉得理所当然,以往提到长孙向凡,水灵会立时红了脸,而惜灵……那时则多半变得异常沉默。q 二百三十章 [去意绝] 二百三十章[去意绝] 她真是傻啊。 竟然没看出其中的关键……事己至此,后悔无用。见惜灵出了门,脚步声渐远,云歌敛了调笑的神色,眼神静静的望向长孙向凡。 “长孙公子……云歌是来辞行的。” 什么?这是长孙向凡眸中透露的信息。明明前一刻还笑眼盈盈,可下一刻……而且她称呼他什么。 长孙公子。 难道,她全部听到了。“云歌……你怎的这般生份?” 云歌勾了勾唇,脸上闪过些许的寂寞。白天时她还在为长孙向凡对她的恩情而为难,甚至想着离开,她觉得只有自己离开了,时间久了,长孙向凡不管对她是有情还是无情,都会随风而去了。 长孙向凡救过她的性命,她可以将性命回报给他,可那却与男女情爱无关。她是真的把长孙向凡当成亲哥哥的。 此时她方知道,原来世上从来没有谁无缘无故对谁好。 这些好,其实也是有着目地的。 “刚才惜灵的话我都听到了。我知道你其实是个善良的人,所以才和你直言相告,我最后叫你一声‘哥哥’。长孙公子救过我性命,我会永远感激在心的,但有需要,便是粉身碎骨明云歌也绝不会犹豫。 只是…… 我不想再这么被利用下去。长孙公子,你还是直言相告。你这般待我,到底为何? 明云歌有什么地方值得你们这般安排?”论起出身,她不过是从三品开国候府家的姑娘。身份说不上有多尊贵,排在她前面的官家千金不知几何。 便是她嫁进承元王府。 可此时,她与承元王府己算彻底决裂,而且她己是个‘死’人。她真的不知道长孙家族盯上她到底为何? 这就好比以前皇帝突然封了她做伺墨女官。那时她初露医术,皇帝最终选择了她,细想之下倒还有几分情有可缘。 可长孙向凡出手时,是她濒死之时。 他救下她。甚至给她新的身份,让她做长孙家的小姐。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长孙向凡望向云歌。却没有开口言明。 云歌自嘲的笑笑,她其实早就料到自己是问不出什么的。毕竟,在这些一心想要利用她的人眼中,她又再次沦为工具。 只是她真的不甘心啊。 她从未想过害人。可为什么人人都在算计她。 她以为的真相,似乎并不是真相,她以为的在意,似乎也不是在意,便是她以为的亲情,也是建立在利用的基础之上。 “长孙公子既然不方便说,便不要说了。我只问长孙公子一句,我可不可以离开庄子?” 长孙向凡听到云歌说这样的话,脸上的表情很难言说。似有伤心,似有失落,又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最终,他只是点点头。 “这里是你的家,你想出门散散心自然是没有敢拦的。只是……云歌,请你相信,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总不会害你的。” 这句话听着颇耳熟呢。云歌有瞬间的失神。她想到了,曾经。诸葛翊也曾对她这样说过,让她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要信他。 可信他的结局是什么? 不会害她吗?什么又是害她,什么又不是害她呢?这又要如何界定? “长孙公子既然这样说,三日后,我便离开。”不想留在这里,便是片刻也不想留了。 这种感觉,大体上该是失望吧。 本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些什么,可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梦。 “不必这么急,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便是想去哪里散心,也待到了初秋吧。” “不。”云歌拒绝,长孙向凡的脸色随着云歌的话而变得苍白。“长孙公子既然不愿多说,我也便不问了。只是有一句话留给长孙公子。 不管你们计量什么,算计什么。 都与明云歌无关,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工具。任何人……”云歌说说完起身向外走去。下一刻,衣袖被拉住,长孙向凡有几分恳求的话语随即在屋中扬起。 “云歌,可不可以将今晚惜灵的话忘记。”长孙向凡与云歌相处时间也不算短了,自然也是清楚明云歌的性子的。这姑娘表面上很是温柔,没有丝毫富家小姐的架子。可那是谁也没有碰触到她的底线。若是惹怒了她,她性子中的决绝便会出现…… 这从她毫不犹豫离开承元王府,甚至提前将孩子安排好,便能看出其几分决绝的性子。如果不出意外,她是不打算让诸葛翊见到孩子的。 只是阴错阳差。 她最终难产,冒死生下孩子,自己却无回天之力。如果不是这一番意外,也许,他根本没机会救她。 救下她后,他日日守在她屋外。 看着郎中一个个进去诊脉,又一个个出来。给他的答案都是摇头。 无救。 准备后事…… 失血过甚,恐难保命。 耗损过甚,难以生机……一次次的等待,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失望。可他不想放手,他见这姑娘第一面,便不由得心生亲切之感。 后来他的探到她的事,心中更是对她升起同情。 这是个可怜的姑娘呢。自幼失母,养在继母身边,从小就看遍了世间百态,尝遍了人间滋味。 虽然最终得嫁承元王府。 可那样的门庭,又岂是能轻意被接受的?果然,承元王妃对她很是排斥,便是她老实本份任劳任怨,还是没能扭转承元王妃的态度。 他想,也许支撑这姑娘的便是世子翊的情吧。 一旦失了那份情,她一定活不成的。不想一语成懴。可让他意外的是,她似乎并没有因此而颓废,反而私下里小心安排着什么。 如果不是他派了几拨人手去严密盯视,便是他都无法相信温柔的明云歌会做这样的事。 亲自见皇帝请求庇佑。 却不过是幌子,护卫请来其实是为防承元王妃的。有皇宫高手震慑,便是承元王妃想出手,也着实得掂量几分。 可她压根没打算束手待毙。 她早己暗中安排妥当。 屋下有密室,可以安置她的孩子。只是她和孩子同时不见,一定会引起人的警觉。所以她又安排了一出‘丢子’的好戏。其实孩子生下来后先被藏在chuang下,然后她会安排一个婢女出去引开护卫,再经由密道将孩子送走。 只是却在那一环出了纰漏。 云歌那时祖神并不十分清楚,隐约间听到婆子‘啊’了一声,随后便有铜盆落地的声音,瞬间,有个女人的声音同时扬时,喊的却是‘夫人用力’,她顿时明月,这是屋子里出了问题,那时孩子刚刚生出,她疼的濒临昏厥,靠着残存的意识,她心中隐约想到,该是自己安排的人手出了问题。 其中一个婆子是她买通的,去和王相说的话和回护卫的话,都是她吩咐的。 那婆子负责将孩子送到底下秘室。 可是却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云歌那时拼心全力,也没法睁开眼睛,她只能不甘心的睡去。 待她醒来,己到了他安排的马车上。不过那时她身子弱的随时会丧命。可心中一直惦记着孩子。她甚至没听那婆子说孩子是男是女。 好在最终孩子被诸葛翊找到。当时,他把这消息告诉云歌时。她只轻轻叹了一句,都是命。 并没有向旁的女人那样哭天抢地的要夺回孩子,也从未向他透露过想将孩子接回身边的想法。 如果她提,他一定会帮她办到的。 其实在心中,初时不过是觉得她亲切,随之被她的坚韧打动,最后,竟然渐渐觉得他这辈子从未见过这样的姑娘。 拿的起放的下。 既然事情没有按既定安排那般演下去,她索性不再纠缠。就如此时,她听到那些让她疑心的话,表情却始终平静,开口问他时,语调也是平稳的,然后更加平静的对他说。 她要离开了。 没有回旋机会的离去…… 当然,他可以留下他,只要他想,便能强留下她。可是对这样一个几乎拼了命才活过来的姑娘,他又如何忍心去用武力留她。 如何忍受按照初时的既定计划去安排,去利用。 长孙向凡知道的这些过往,都是在他认下她当义妹后,她断续说给他听的。明明是痛苦的事,可她说时,就仿佛不过是夜里风凉多加件衣服那般简单。长孙向凡记得,她的唇角始终是挂着笑的。 她说,便是命运对她算不上好。 可她为什么要随波逐流来满意命运的恶劣嗜好。命运越是为难她,她越要好好活着,毕竟,她这条命,捡回来不易。 至于孩子…… 既然孩子在承元王府很好,连承元王妃都不再生暗害之心,相比跟在她身边过着或许四处流浪居无定所的生活,当郡主对孩子更好。 便是不舍,她也强迫自己放手。 这便是明云歌,便是心中疼着,也不会改变心意。便如,她离去之心。 他知道,她一定会离开的,而且这并不是简单的出去散心。而是永远的离去。他不怀疑,如果她想,也许从她离开之时,他便再没机会见到她了。(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一章 [问责] 二百三十一章[问责] 可是,他如何能对她下狠手。如何能? 转眼间,长孙向凡回想了很多,他问完云歌那句可否忘记惜灵今晚的话后,便难掩期盼的看向云歌。 忘记惜灵的话,忘记今晚发生的事。 然后他们重回昨日,他是她的哥哥,她也只是他的妹妹。这样的关系,虽简单,却是一辈子的。可是他却亲手将它撕毁…… 是他的贪心,将一切都破坏了。 如果他不是对她由怜生爱,也许,他便能眼睛眨也不眨的按照初时安排的那样去执行。那他便不必这般为难了。只是,事己至此,他独了独饮苦酒,此时还能做什么?便是把她当妹妹留在身边,都成了奢侈之事。 “说出的话便像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如何能收回。时候不早了,长孙公子早点就寝吧。”云歌并没有理会长孙向凡脸上复杂的神色,微用力挣脱了长孙向凡。随后迈步出了房间…… 长孙向凡身子向前探了探,最终颓然收手。 留下她? 留下她又能做什么,以她的性子,便是勉强留下,也不过是彼此难受罢了,若强留,便是昔日的兄妹情份也渐渐散了。 长孙向凡苦苦一笑。 笑自己为可复姓长孙……笑自己当初为何还那般信誓旦旦说她不过是个不受chong的世子夫人。笑当初自己托大,竟然认她当了妹妹。笑自己的人生,似乎自从她出现。便偏离了所谓的正轨。可什么又不对?什么又不错呢。 其实,他早己分不清。 云歌才转出了长孙向凡的院子,月光下,一道曼妙的身形更挡在她的面前。 云歌一脸的不出所料。眼睛都懒的抬,淡声问道。“惜灵姑娘还有什么话要说。” 那幅不在意的调子,让惜灵抓狂,却又不敢真的对云歌出手。毕竟以自己的身份,如果贸然出手。便是以下犯上,而且主子一定会伤心。 她最不想看见的便是主子伤心。 “明姑娘何必这般冷漠,需知是主子救了你,若没有主子。你早己是一团白骨了。”惜灵冷声指责着云歌知恩不报。 云歌笑笑,觉得这话从惜灵口中吐出恁的惹她发笑。 “救了我?为何救我?大发善心?还是觉得那时候出手相救,我一定会感激在心,不惜用命来还?惜灵,人确实是有感情的,你陪在我身边一年余,我待你如何?” 惜灵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却道:“甚好。” “甚好倒称不上,可我待之你以诚。我从未把你和水灵当成婢女。而是当成姐妹,当成亲人。可你呢?自始至终,你在我面前一切都是在演戏。 你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心无城府的姑娘。 我也便真的当你是个心无城府的姑娘……你扪心自问。我何时在你面前演过戏。我便是我,我是明云歌。不去玩那套虚伪的东西。 可我换来的却是你自始至终的隐瞒。这世上,本就没什么公正可言。所以,你们因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救我?我为何还要对长孙向凡感激涕零?” “可是……主子待你从无坏心。” “我待他也从无坏心。对你也如此……”惜灵无话可说,因为云歌说的皆是事实。初时,她其实也是心意难平的。觉得自己虽然不算庄子的主子,可也是自小跟在主子身边。主子对她也一直很是照顾,可是突然多出了一个明云歌。 似乎一切都变了。 主子的心渐渐靠向他。主子的人也不由得被她吸引。 明明不是个倾国的美人,为何却做了她想做那么多年却做不成的事。 是的,她是嫉妒。极度的嫉妒。 终于,主子将她调回了身边,她初时还沾沾自喜,以为主子终于发现她的心意,可是,主子却说,将她留在明云歌身边不安全。 原来,调她到他身边。 并不是因为在意,相反的,是因为要替明云歌防备着她。 这是什么道理。她怒,她怨,今夜,她终于忍无可忍的说出那番话,却不想被明云歌撞破,也许,这便是天意吧。 天意从来弄人。 “小姐,初时便隐瞒,是奴婢的错,可主子待小心之心,却可鉴日月,便是小姐恨了奴婢,也请不要……不要伤害主子。” 最终,惜灵竟然语露恳求。 云歌望天,觉得世道真的变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一个两个的却求她不要伤害长孙向凡。 她什么时候伤害过他。 明明是他们一个两个的伤害她……隐瞒,欺骗,而且是蓄意的,自始至终对她的善心,都是有计划,有目的地。 而且惜灵该是个狠戾角色吧,怎么反倒求起她来。 世道啊。 惜灵心中也在疑惑,明明想放些狠话的,怎么到了最后,服软的那个竟然是自己。明云歌,她便有一种让人近之心生平和的力量。 也许,主子便是被这种力量吸引的吧。 “……总之,小姐不要迁怒主子,不管长孙家曾对小姐有什么目的,那些都己是过去式了。主子不会伤害小姐的,奴婢……也不会。”惜灵说完这番话,连自己都露出惊讶的神色。怎么到了最后,委屈求全的会是她。 便是在主子面前,她都从未这般……低三下四过。 月光下,惜灵的面容近似虔诚。 云歌望着面前的姑娘,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女子,便是一直对她隐瞒。说到底,也并未真的害过她。 连曾害过她的明林氏和承元王妃,她都不想追究了。何况与她并无甚大过节的惜灵。 人啊。还是宽容些活的更幸福。 “好了,你不必如此。最后告诉你一句话……既然在意他,就要让他知道。”云歌说完,越过惜灵,向自己院子而去。 惜灵怔在那里。 她说什么,既然在意,便在让他知道…… 她的心意。他怎么会不知。不过是不在意罢了。其实明云歌,并不是个坏人。 便是她极力想厌恶她。似乎也找不到厌恶她的理由。就像她曾对她和水灵说的。 她从没想让谁在意过她。 可那些男人,不管是世子翊,还是世子谨都不知不觉间将她视如珍宝。 这样的姑娘。 其实,并不怪主子心向爱慕……可是。如果主子不继续按既定的安排执行,要如何向长孙家的祖宗交待,如果向族中长老交代。 而且,她曾做过一件事。 一件让她现在生了悔意之事,那时,她好像被魔鬼控制了。她只希望,诸葛翊当她是疯言疯语吧。而她,既然在意了,便那么一直在意着吧。她和水灵一同看过那出关于吴玄的戏。 水灵是因此对情爱心生迟疑。而她,却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 她并不觉得徐氏可怜,反而觉得她的爱很伟大。本来为心爱之人牺牲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她想。如果她是徐氏,主子便是吴玄,为了主子,她其实也是甘愿做尽世上最痛苦之事的。 现在她只求族中的长老迟些到来。 只希望留给主子幸福的时间多些,再多些。其实明云歌曾说过一句话,她那时便是极力说服自己厌恶她。却也不得不认同那句话。 她说,真爱一个人。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 惜灵想,她爱长孙向凡,也从来都是自己的事情…… 惜灵希望诸葛翊只将她的话当成疯言疯语。可是事情真的会如她所愿吗?答案,是否定的。 因为便是云歌收拾行装的时候。 有个意外的访客到来。长孙向凡亲自去接待。 随后终于从那晚二人将关系弄僵后第一次登上云歌的院子。水灵自是一脸喜色。便是觉得长孙向凡不是自己的良配,可喜欢和那么多年的人,多见一面也是好的。 于是张罗茶水,张罗点心。 以往这个时候,自家主子总是笑容满面的,偶尔还会向她说声‘多谢’,可今天,长孙向凡却始终绷着脸,以至水灵最终委屈的退出院子。 “云歌。” “长孙公子……”不是云歌不气,而是知道一切后,云歌实在没法强迫自己装做若无其事的再次唤他‘哥哥’,要知道,叫哥哥也是需要感情的。 云歌的称呼让长孙向凡脸色一僵。不过他并没有试图为自己解释什么。 云歌也不开口。 二人默默的对坐在院中。 半晌后,还是长孙向凡打破了沉默。他面露苦笑。“以前觉得我们二人相处,有着说不完的话,不想此时,你却是一句也不愿与我多说了。” “……哪有啊。不过是不知道说些什么。觉得说什么都是假的,是虚的,索性不开口。” “你啊,总是这样,爱便是爱,恨便是恨。我便是初时对你有些目的,也是因为那些并不了解你。可自从将你带回庄子,我便真的拿你当亲妹看。我说过,我有个亲妹,若活着,也像你这般大了。 在我心里,你便是我的亲妹。”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是啊,没用了。你这女人,心忒狠。决定了的事,无论如何也不会变。我今日来,是因有个病人,想问你是否要接诊?”云歌即己打算离去,三天前便开始不再接诊。以各种名目赖在庄子里的公子们,也被陆续请出庄子。 所以长孙向凡才亲自来问。 “自是不接了。”云歌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子。(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二章 [无法拒绝的] 二百三十二章[无法拒绝的] 既然决定离开,自然不想再诊病,要知道有的病诊起来可是分外麻烦的,不是三两天可以痊愈的。 长孙向凡似乎毫不犹豫云歌会这样回答。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可此时他的表情却也是颇奇怪的,似乎面有犹豫,又似不知如何开口,总之,表情是前所未有的‘精’彩。 “长孙公子有什么难言之瘾吗?”云歌是知道长孙向凡的‘性’子的。或许这个求医者于长孙向凡来说意义不同吧,不然他何至‘露’出这样的表情。长孙向凡听到云歌的话,‘唇’角苦涩的勾起。 有时他真恨自己‘性’子里那所谓的‘善’。 如果他能对她心狠些,再狠些,那有多好。 如果他能坦然的将今天的求医者拒之‘门’外,那有多好……“云歌,今天来求医的是……诸葛翊。” 诸葛翊三个字一出,院中空气似乎都一滞,云歌强压下突然听到这名字而引起的心一紧,随后尽量若无其事的道:“他……病了?” “不是他,是……云歌,你此时心中最惦念的是谁?” “……”是谁呢?云歌并不想深思,因为只要一想,她便觉得心痛,便是嘴上说将‘女’儿留在承元王府是为了‘女’儿好,可哪有当母亲的不想亲生‘女’儿的,那又不是她了几辈子盼来的宝贝。 可是,她不能。不能想,想的多了,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跑去锦阳。 控制不住想办法进承元王府看一看‘女’儿。哪怕远远看上一眼也好啊。 “无聊。”云歌淡淡的道。 长孙向凡笑笑,觉得云歌这明明担忧,却又强行装做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颇可爱,不知将来,他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那天云歌和她‘决裂’离开后,半晌后,惜灵进来。向他说了一件让他几乎想将她当场凌迟的事。上次诸葛翊带着吴玄离去时,惜灵竟然自做主张的去见了诸葛翊。说了许多似是而非的话。 虽然没有直言长孙小姐是明云歌。 可却将云歌来到庄子的时间和来到庄子的样子透‘露’了十成十。诸葛翊是什么样的人?便是她不说,他心里也难免起疑,上次云歌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可以说是用尽了浑身解数。可所有的努力。惜灵几句话便将其抹消了。 所以诸葛翊再前来访,可以说是意料外,却也在意料中。至于带来的人……却是让云歌一定不会拒绝的。 因为,是…… “诸葛翊带来了一个孩子,孩子最近总是哭闹,他说府中‘奶’娘和婢‘女’都不知其因。” 一句话,真的只是一句话。 如果前一刻,云歌还在幻想着离开庄子,她要如何寻个山青水秀的地方住下。现在脑中却是一片空白。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喊着,是她的‘女’儿,一定是。 拒绝? 怎么能?她思了念了足足一年多的‘女’儿。每每午夜梦回,她的耳边似乎总响起孩子的哭声,其实,她从未听真的听过‘女’儿的哭声。孩子生下时体弱,并没有喝,只像小猫似的哼哼着。 她甚至都没来得及见一见‘女’儿的小模样。 现在。她更在庄子里,离她只有几个院子的距离。 云歌觉得连自己的心都控制不住的大力跳动着。仿佛随时会从她的心脏里跳出来。 下一刻,她听到自己有些颤抖的出声。 “孩子在哪?” 长孙向凡似是一叹,可云歌将目光转向他时,他还是带着笑着,他伸手,用指尖虚虚一指。“他们还是住在上次住过的院子。你此进……可要见一见?” 见?不见?怎么可能不想见呢。 可此时此刻,若见了,她还如何能走的脱? 不走?她甚至不敢想如果她留下,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可是,走……此时却再也迈不开步子。 命啊,一切真的是命,总在她决定的时候,突然横‘插’一杠。 “……我去见他。”云歌最终说道。 长孙向凡笑笑,一幅不出意料的表情。“云歌,你真的想清楚了。”他和云歌都清楚,若再见,意味着什么。 也许,她以后要做回明云歌,也许,她会再次失去自由,也许……太多的也许,可长孙向凡知道,这些也许,都不是云歌所喜欢的。 她是只鸟儿,喜欢自由的翱翔。 可是诸葛翊会折断她的翅膀,禁锢她的自由,也许他并不想伤她。 可是更不会眼睁睁看她离去。这点,他比不得诸葛翊,也许是他更善良些,也许,诸葛翊比他用情更深。 总之,长孙向凡其实很羡慕诸葛翊。 那个曾经拥有她,便是分离,云歌心中也一直惦记,甚至将来也不会忘记的男人。 长孙向凡离开时,步子迈得很重,天青的外袍随风轻‘荡’,云歌突然意识到,最近他整个人清减了很多。脸上便是带着笑,眼底也难掩疲惫之‘色’。 那天夜里惜灵口中的大业是不是对他来说很重要。 而且她似乎是其中的关键。 而长孙向凡看似是打算罔顾族中长老,执意要放过她。这会不会给他带来很严重的后果。 想起这些,云歌不由得拧了眉。 云歌要离开的事算是秘密,庄子中无甚人知晓。所以她只吩咐水灵把收拾的箱笼打开归位便是,不过小半日便‘弄’好了。 做为小姐,她并不需要亲自动手。 可她还是不顾水灵的惊讶,和她一起将东西归类,虽然会越帮越忙,可云歌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水灵只得心中叹着,任由云歌将东西搬来搬去。 云歌那人便是如此,虽然决定再见诸葛翊,可却有些近亲情怯,想着如果看到孩子,能不能忍住不当场落泪,想着如果诸葛翊并没有认出她来,她若表现失常,岂不途惹他怀疑。 若是认出她来。 他此次带‘女’儿来又是为什么。 诸葛翊曾对她有情,她相信,可那情又有多深呢。她离开一年多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应该早己娶了新‘妇’。而她……又算什么呢。 还有孩子。 一岁多的孩子应该多大?会不会走路?会不会说话?该会称呼爹娘了吧。 那她可曾唤过旁的‘女’人娘。 想起这些,云歌的心情简直可以用忐忑来形容,所以她在磨蹭,她在躲避去见诸葛翊。虽然知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可她就是像个鸵鸟,想着躲得一时是一时。 心中即挂念着那个随诸葛翊来的孩子。 又不想那么快见到诸葛翊,这种感觉很是矛盾。 最终,傍晚时,诸葛翊使了婢‘女’来亲自请云歌。 说自己的‘女’儿哭闹的厉害,拜托云歌快些替‘女’儿诊病。云歌一听,终是坐不住了。唤上水灵,急匆匆向诸葛翊的院子而去。水灵走在云歌身后,心道小姐这‘性’子着时反复无常的很。 明明心里很想,却偏偏强迫自己不要在意。 现在听说娃病的厉害,马上脸‘色’便变了……小姐啊,口是心非的很。 到了诸葛翊的院子,云歌不必人通传,己然迈步跨进,才进院子,便听到孩子的哭闹声,孩子似乎哭的久了,嗓子都有些哑了,可见哭了颇久了。云歌不由得斥责引路的婢‘女’。 “孩子哭成这样,怎么不早些回了我?”婢‘女’心中喊冤。小姐可是曾吩咐过,来求医者皆拒见,何时诊病,一切听小姐安排。 虽然得病的是个孩子,可婢‘女’也不敢坏了那规矩啊。她这是眼见着孩子哭的厉害,而且诸葛公子一脸焦急,这才破例去回了云歌。 许是听到云歌声音,屋‘门’打开,诸葛翊怀里抱着孩子急急出来。而云歌,则瞬间怔在当地。 自从上次用那张易容过的脸见过诸葛翊后。云歌便偶尔用那张脸‘露’面,渐渐的,便是连庄子里的人也以为这便是云歌的真颜。 诸葛翊看到云歌,目中光亮一闪,然后一脸喜‘色’的迎上云歌。向云歌控出手臂,‘露’出怀里的孩子。 这是她的‘女’儿,一定是。 虽然诸葛翊并没有多说什么,可云歌心中就是有一种直觉。 孩子此时似是哭累了,声音嘶哑,有一声没一声的哼哼着,这让云歌想起了她出生时,似乎也是这样哼哼着。 想起那惊险的一幕,云歌的心涩了涩。 小‘女’娃被父亲平举着递向旁人,这让她不由得止了哭,便那么一双大大的泪眼望向云歌。 是个陌生的人呢。 她从小便不喜欢陌生的人,所以她扭着小身板挣扎着,同时用稚嫩的声音唤着‘爹爹’。以往她这样,父亲必将她揽在怀里。可今天……父亲只是定定望向自己面前的人,一言不发。 云歌当先回过神来,脑子还没想,手便己经伸出了。 她将孩子接在手中,然后揽进怀里,孩子小小的身子似是不愿,微微的挣扎着。云歌心中发苦,这是她的‘女’儿啊,怀胎十月,几乎拼了‘性’命生下的‘女’儿啊,可‘女’人却不认她。 她不怪‘女’儿,因为她从来不是个好母亲。 便是脱险后,也没有现身。总自以为是的想着‘女’儿跟在父亲身边更好些,所以安慰自己,自己不出现,才是对她最好的。q 二百三十三章 [母女连心] 二百三十三章[母‘女’连心] 可是云歌发觉她真的错了。 因为‘女’儿不识她,看她的眼神是全然的陌生,这种感觉,真的像有人拿把刀在剜她的心。 ‘女’儿是她的命啊。 她怎么竟然会觉得自己一辈子不见‘女’儿也可以,只要‘女’儿过的好。 她便是再痛,再苦,也该陪在‘女’儿身边的。 “长孙小姐,小‘女’最近总是哭闹,夜里更甚……在下实在忧心,所以携了小‘女’前来。”诸葛翊解释道,云歌点点头,低下头去看怀里的孩子。孩子似乎也好奇父亲为何将她送到这人手中,此时也止了哭,一‘抽’一‘抽’的抬头望云歌。 大大的眼睛红通通的,泛着湿意,仿佛浸了水的晶亮琥珀。鼻子随了诸葛翊,鼻梁高ting,嘴好似像她,小嘴嫣~红,此时‘唇’角微微下垂着,一幅不高兴的样子。 这个孩子,是她的骨中骨,‘肉’中‘肉’啊。也许是感觉到云歌的善意,孩子不再挣扎,便那么老实的窝在云歌怀里,然后扭着小脑袋,可怜兮兮的望向自己的父亲。 云歌看着这一幕,心突然就酸的难以抑制。 诸葛翊笑笑,大手伸手,轻轻拉着‘女’儿的小手。“思儿乖,这个漂亮小姐医术高明,思儿总捂着小肚子哭闹,漂亮小姐看过后,思儿便不痛了。”一岁多的孩子,并不懂医术高明什么意思。只是诸葛翊示意的‘揉’肚子动作她似乎看懂了。于是懵懂的又望向云歌。 “思儿?”云歌轻声道,这是‘女’儿的‘乳’名? “是。小‘女’,复姓诸葛。单名一个思字。”诸葛思……云歌心下一拧,拒绝去深思诸葛思这名字。“没起‘乳’名吗?”诸葛翊摇摇头。 “孩子……没有母亲。我觉得‘乳’名该母亲来取,她即没有,便注定福薄了些,即如此,何必强求一个‘乳’名。没有便没有吧。”大越的孩子都会起个‘乳’名。 这‘乳’名只家中人唤得,‘女’娃家一般都会起些言简意赅的字眼。听起来便知其雅意。像宝姐,珍姐之类的。 便寓意珍宝之意。她的‘女’儿。却只有一个诸葛思……堂堂‘玉’尊金贵的郡主,连个‘乳’名都没有。说出去,是要被嘲笑的。可诸葛翊说的清楚,因为她没有母亲。所以注定福薄…… 注定福薄吗?原因皆在她…… “说说孩子到底有什么症状。越详细越好。”云歌抱着‘女’儿,诸葛翊陪在身边,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向屋子走去,水灵看看,突然觉得自家姑娘和这位诸葛公子立在一起,倒是颇般配呢,比小姐和主子立在一起还要般配。小姐抱着那孩子,乍看之下。便如一家三口。 水灵心中开始左右摇摆。在自家小姐到底选择主子还是诸葛公子间难以抉择。想着小姐既然诊病,一时三刻便诊不完,自己何不找惜灵聊上一聊。惜灵被调回主子身边后。她都许久没见到她了。 于是水灵转身向长孙向凡的院子走去…… 屋中,云歌便是坐下,也没有放开孩子,而是把孩子搁在她膝盖上,轻轻摇着,‘女’娃初时还想回父亲怀里。可渐渐的,她似乎觉得云歌的怀抱也不错。便安份的缩在云歌怀里,被云歌这么轻柔的摇着,很快昏昏yu睡起来。 诸葛翊见上,放小了声音。 多美的画面,他曾想都不敢想的画面。这‘女’人,不是明云歌还能是谁?便是有张不一样的脸又如何,她是明云歌,上次来的时候心中存疑,所以他有些草木皆兵,总想在她身上找到熟悉的东西。 可她既然九死一生,既然不打算与他相认,又怎么会让他认出来呢。 所以她极力隐藏,便是连喜欢的胭脂似乎都变了味道。可也许是今天他来的意外,或许是她因到‘女’儿生病着急所致,今天她身上清清爽爽的,并没有昔日那浓烈的香气。 而且她这么微微垂着头看向怀里孩子的时候,表情温柔,便是连眼角似乎都含了笑。 这一幕何其熟悉。 云歌也曾用这样的眼‘波’看过他…… 是她,一定是。 只是,她并不想与他相识,因为她依旧易容而来。回到锦阳后,他四处查访,查找什么方法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容貌。 最终得知,易容是很好用的方法,即简单,又不会自损。 他想,她的脸上该是戴着一张薄如蝉翼的假面皮,至于眼睛,甚至五官的不同。自然是用了些手段。 便是心中肯定,可他并不敢与她直言。 他怕,他是真的怕,怕她再次选择离去。此次若能寻回她,是他的幸运,若再让她走出他的视线,恐怕,这一生,她都不会再给他寻到她的机会。她就是这样一个姑娘。 爱时,全心全意,似拼上了‘性’命。 恨是,也是全心全意,似要恨到天荒地老。 敛了神,诸葛翊轻轻叩掌,有婢‘女’推‘门’而入,云歌只是本能的一抬脸,脸上表情便不由得一僵。 “世子爷。”那进来的婢‘女’屈身行礼。诸葛翊淡淡应了,吩咐那婢‘女’将孩子抱进内室安置。那婢‘女’走向云歌,当看到孩子竟然在云歌膝上香甜的闭上眼睛安睡时,难掩惊讶之‘色’。 随后她看向云歌。 陌生的脸让她神情瞬间一沉,随后屈身给云歌行礼。“奴婢‘春’桃,带小主子进内室安置。”说完,温柔的从云歌怀中抱走了孩子,转身进了内室。 云歌目光有些痴痴的望着。 ‘春’桃…… 想起几年前,她还曾信誓旦旦的说将来一定会给‘春’桃,木桃她们四个许个好人家,一定让她们一世长安好好过活。可是,她终究食言了啊。 ‘春’桃是真的疼自己的‘女’儿的,至于她看她的眼神……云歌仔细分辨,那明明有震惊和不喜。 于是云歌开口。“孩子‘性’情如何?喜欢和人相处吗?最喜欢谁?通常谁会陪她玩?晚上和谁睡?长了几颗牙……”一连串的问题连云歌自己都觉得委实过矣,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闭了口。 诸葛翊似乎没有发觉云歌的尴尬。很是平静的开口回着,仿佛这是所有郎中都会问的问题般。 “孩子‘性’情……有些安静。并不喜欢和人相处,除了我院中自幼陪在她身边的几人,她从不与旁人亲近。陪她玩?那么小的孩子,有什么玩乐可言? 白日里,刚才那个婢‘女’和‘奶’娘陪她。我回府后,便由我陪她。 姑娘也知,她自幼没了娘。这世上,我是她最亲的人,所以自幼便睡在我房中。” 云歌有些‘混’‘乱’的理着这些只言片语,以其勾勒出‘女’儿的过往。 ‘性’子安静,不喜与人相处。最让她意外的是,竟然是诸葛翊亲自照料孩子。 抱回王府时,孩子只是小小的一团,甚至连哭都没有力气……他是怎样将孩子养得这样白嫩嫩的一团的? 云歌觉得今天心里发涩的次数实在多了些。 其实诸葛翊说这些话时,语调正常的很,并没有特意在示弱或是暗示什么,可云歌竟然觉得他仿佛是清楚一切的。 清楚面前的她是谁。 他是想亲自说给她听的,他在亲口告诉她,一年多来,‘女’儿是如何一点点长大的,便是她没有参与,却也没有错过。 “……别说了。”可她觉得如果再听下去,便难免会在他面前‘露’出端倪,于是淡声道。 “……抱歉,所谓病不讳医。所以多说了些。长孙小姐莫怪。”诸葛翊话音突然断了,随后开口道。 云歌牵强的笑笑。 “诸葛公子误会了,我的意思是,说这些己经足够了。我会先配些适合孩子服用的安神汤‘药’,让孩子今晚睡个好觉,明日再细细查看孩子哪里有不适。” “既然来到妙手山庄,一切听长孙小姐安排。” 诸葛翊含笑道。 云歌也想回他一抹笑,可她无论如何笑不出来,随后她起身告辞,诸葛翊将她送出‘门’外,目送着她的身形跨进内院大‘门’。 他‘唇’角的笑缓缓敛起,此时面上的苦涩再也不想隐藏。 孩子是真的病了,他便是再想挽回她,也不会拿孩子开玩笑的。 不知孩子出了什么问题,越发的粘他,他带吴玄来这里诊病的那几日,孩子几乎整夜整夜的哭闹。哭累了勉强睡一会,醒会继续哭闹。离开庄子时,他想不如带‘女’儿过来,她看了‘女’儿,定会心软的。 而且他也是有‘私’心的。 孩子己经能平稳的走路了,可云歌却还没有见过‘女’儿。却不想孩子自此夜里哭闹不止,便是他回府也不见改善,他寻了御医看,御医却也说不出什么,只说孩子受了惊,收收魂便可。 他派人请了庙里高僧,做了法事,可丝毫不见效果。 最终,他决定带孩子来诊病。 那么小的孩子,天天哭红了眼睛,小嗓子因哭闹,终日是嘶哑的,他心疼坏了。他担忧了几日,终于赶到了庄子。 终于,见到了她。 想起她初见‘女’儿的表情,她将‘女’儿抱在怀里怜爱的样子。还有她眼睛偶尔闪过的湿意。诸葛翊终是疲惫的笑笑…… 因有她,他终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面对了。q 二百三十四章 [请旨封女] 二百三十四章[请旨封‘女’] 他便是杀人眼都可以不眨,可面对哭闹的‘女’儿,却没有丝毫办法。‘春’桃刚刚见到‘女’儿睡在云歌怀中,一脸的震惊之‘色’。 其实最近,‘女’儿只有在他怀里才能小睡片刻。在旁人的怀里,便是自幼照顾她的‘春’桃,也只会哭闹不止,这是不是母‘女’连心…… 再说离去的云歌,便这么一路走回她的院子,心才缓缓平静下来,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她只能幻想‘女’儿小小的身子依偎在她的怀里,却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真的把‘女’儿抱在怀里。 她初时真的以为诸葛翊是利用‘女’儿来试探她。 可刚刚看过孩子后,她隐约觉得,并不是。 孩子似乎真的出了些问题。从诸葛翊诉述孩子的成长过程中,云歌虽然说不出错处,却直觉的他对孩子似乎过于溺爱,也许便如诸葛翊所说,他觉得孩子出生便没了娘,是个福薄的,所以便对‘女’儿及其chong溺。甚至一个大男人,竟然亲自带孩子,不假她人之手。 初闻,她心中也是一惊。 她真的没想到诸葛翊竟然能做到这个份上。 一个‘女’孩,将来并不能承继承元王府的香火,他却对她视若珍宝。 此时云歌尚不知,诸葛翊己经禀明铖帝,言明此生只会有这一~‘女’,言下之意,将来承元王府香火后继无人。铖帝当殿青了脸,大声斥责诸葛翊无度。却在几日后,下了道封诸葛思为承元王府‘世‘女’’的旨意。 世人只知‘世子’却从未闻过‘世‘女’’‘。 这可算是件新鲜世。据说当时锦阳城可是传遍了。只是这毕竟传于民间,皇族是不屑于此的。哪家也不希望自己后继无人,要靠个‘女’儿承继香火。所以贵族们对此可谓是相当的看之不起,可百姓却觉得世子翊是个有情有义有担当的男人。 此时,承元王府世子妃明云歌己逝的消息才终于传出。 大家不叫得叹此‘女’命薄,好容易嫁了这么个好人家。却福薄的很,而且过份的是。她死便死了,却只给世子翊留下一~‘女’。这哪怕是留个儿子也是好的。 锦阳城的姑娘,以前就有无数心仪诸葛翊。 他娶了妻后,有很多姑娘都死了心,毕竟以她们的出身。是不会给人做侧室的。可现在他妻子亡故,他若再娶,便是继弦,位同正妻。所以姑娘们动了心思,想方设法的对自己的父亲兄长表决心。 便在诸葛思周岁后,己有数名大臣有意与承元王府联姻。虽然大家心中不由得疑‘惑’,记得皇帝曾给世子翊另指了‘门’亲事,似乎是其恩师之‘女’,传二人郎有情妹有意。便因那姑娘出身低微,所以终是没有做成正室。 自然,大家之所以相信诸葛翊和其师妹感情深厚。主要的原因是明云歌实在是个不出彩的姑娘,即没有倾城的外表,也没有长袖善舞的‘性’子,那样的姑娘,锦阳可谓是一抓一大把,世子翊如何会衷情于她?简直笑话。 这样一来。没谁会觉得诸葛翊娶其师妹为侧室是对感情的不专。反而觉和诸葛翊是个专情的男人,便是其师妹出身低微。也从未嫌弃,最终反而娶她入‘门’,据说当时锦阳城的姑娘们可是红着眼睛听其父其兄说那道指婚的圣意呢。 便是心中嫉妒,也不由得心中感慨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一晃一年多了,现在明云歌己亡。而且己过了一年,也算是为其亡妻守了孝期,为何还不见动静。 所以姑娘们心思又活了,觉得也许是那姑娘出身委实不够,所以进不得承元王府的大‘门’。可她们出身够高啊,正一品,正二品的大员家嫡‘女’,那是要模样有模样,要出身有出身,要身段有身段,而且自认能当个好继母,只是父亲兄弟们承元王府拜访了,意思传达了,出来时却个个垂头丧气。 然后的然后,旨意便下达了。 封了世子翊那唯一的‘女’儿为‘世‘女’’。 真是……暴殄天物啊。 这些是云歌稍后听水灵说起的。据水灵说,她原本是去看惜灵的,可被挡在了长孙向凡院外,据护卫说,惜灵昨日奉命出庄办事了,水灵只得转身去诸葛翊住的院子寻云歌,云歌却己走了,然后巧合之下,水灵与‘春’桃一见如故,二人相谈甚欢,水灵也知道云歌‘性’子柔,便是她贪玩两个时辰,云歌也不会怪罪的,所以便和‘春’桃多聊了会。 不想探听出这样多的消息。 说这些时,水灵一脸‘艳’羡神‘色’,直夸诸葛公子情深意厚,直说她若是那亡妻,便是死了,也会笑的。 云歌听后沉默半晌。 她不知道自从‘身故’后,竟然多了这么多变数。 原来,他并没有娶夏挽香。为什么没娶? 而且他竟然请旨封了思儿为‘王世‘女’’。这样一来,便是将来有了男丁,恐怕也无力改变了,毕竟圣意即出,哪有反悔的道理。为什么? 他为什么那么做?连后路都不留给自己。 他难道不怕承元王府被笑后继无人?难道不担心被人戳脊梁骨? 这时承元王妃在哪里?她不是个很强势的‘女’人吧。怎么这时不出面阻拦……还有承元王,便是平日里由着承元王妃闹腾,事关王府承继,此时也该站出来,摆出一府之主的威仪。 怎么竟然由着诸葛翊这般胡闹…… 云歌发现,自己是真的看不透诸葛翊。好似她便从来没有看透过诸葛翊。 她不知他为何突然变了个人般,对她瞬间冷淡。不知他为何默许他出府,甚至不知他当初为何点头要娶夏挽香。 以前云歌以为他的心里,真正在意的是夏挽香。 她虽伤心,却只能告诉自己,如果他们真心相爱,自己才算是真正的后来者。将幸福和位置还给他们,也是无可厚非的。 可是,似乎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因为便是她不在了,他也没有娶她。而且从他请旨封思儿为‘王世‘女’’的事来看,他是打算这辈子不再要旁的孩子了。那是不是表示,他余生不打算娶继室? 云歌不知道,云歌心‘乱’了。 水灵则一脸疑‘惑’,觉得自己说的故事虽然凄美,可也不至于自家姑娘听的失神啊。 “小姐,是不是水灵的故事说的不好,所以扰了小姐心思。水灵再不说便是……”水灵觉得最近庄子里的人都有些怪异,先是惜灵莫名其妙被主子调到身边,然后是主子和小姐间不知发生了什么。以前主子可是日日会来看小姐的,自那以后,便显少踏足小姐院子。 再然后是小姐竟然要离开庄子。 至于去哪里?无论她怎么问,小姐也不开口。她无法,只得去问主子,主子轻轻一叹,只说她不必多问,不管小姐去哪里,她只负责一路服‘侍’便好。 水灵满肚子疑‘惑’的点了头。 便在即将出行之时,小姐又说不离开了,而且神情恍惚的归置了行装……她初时还以为是自家主子与小姐的关系终于有所改善了,以至小姐最近决定留下。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 那个诸葛公子在小姐心中,明显地位是不同的。 难不成,小姐‘移情别恋’……水灵为心中这个想法惊疑不定。可恨惜灵竟然不在,如果在,她倒可以和惜灵深~入‘交’流一番。 接下来的时间,云歌多数用来发呆和思考。 她在想她到底该怎么做? 她甚至觉得水灵与‘春’桃‘交’好,也是出自于诸葛翊的授意,这样一来,水灵听来的那番话,自然也是出自于诸葛翊的授意,只是他将这些告诉她又有什么目的? 难道她真的己确定她便是明云歌。 可云歌并不觉得自己‘露’出过纰漏。除了同会医术…… 便是这里‘女’郎中不多,便也不是绝对没有,所以诸葛翊打消怀疑后,没什么理由再度起疑?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变故? 还有便是她的‘女’儿。 那孩子……云歌虽然无法确定,便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便这样呆坐到晚饭后,诸葛翊果然派了人来请云歌。说小小姐哭闹的厉害,以前哭闹时,只要被世子抱在怀里,哭声便会小些,可今天这招似乎也不好用了。便是诸葛翊一直抱着孩子,孩子依旧哭闹不止,此时,己哭的‘抽’搐…… 云歌大惊,赶忙起身。 水灵也扔下了手中活计,跟在云歌身后向诸葛翊暂住的院子而去。 还未进院子,便己听到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声。间或夹杂着‘春’桃焦急的劝慰声,至于诸葛翊,只是安静的将‘女’儿揽在怀里,不停的用手轻拍着‘女’儿的后背。 当他眼睛看到云歌,目光猛的一亮,等不及云歌进院,己起身向云歌走来。 ‘春’桃表情微变,也迈步跟在诸葛翊身后走向云歌。 水灵和‘春’桃分别给二人见礼,云歌和诸葛翊此时的心思齐齐放到孩子身上,哪里有时间理会二人。 水灵倒是一脸平常,拉起‘春’桃走到一旁,‘春’桃似乎想留下看云歌给孩子诊病。q 二百三十五章 [猜测] 二百三十五章[猜测] “我家小姐医术高明,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况且主子们在一起,我们当婢‘女’的自然得让主子省心些,你放心,有我家小姐在,你家小小姐定会无事。‘春’桃姐姐,你白日里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你说到,还有几位公子心慕你家姑娘……”水灵满脸期待讨好的笑着。‘春’桃心中担忧着自家小小的病,自然没心思应付水灵,而且她也不清楚世子为何示意她将小姐的故事告诉给这个婢‘女’…… 难不成…… 不,不会的。世子对小姐一片痴情,以前‘春’桃也曾怀疑过他对自家姑娘的情意。毕竟在世人眼中,他是高高在上,万人追捧的锦阳城谪仙公子。而自家姑娘,‘春’桃初时并不觉得有什么过人之处。后来她渐渐觉得自家姑娘的与众不同,也渐渐相信世子对自家姑娘是有情的。 可最终还是发生了小姐离府,别庄产子惨死的惨剧。 如果不是小主子被世子抱回承元王府。 她不会再踏足那个地方。 随后的一年里,她亲眼看到世子如何在意小小姐,如何视她如珠如宝。甚至请旨封了王世‘女’。 如果她再怀疑世子对自家姑娘的情意,委实太没道理了。既然世子心中只有自家姑娘,那世子这番示意又是为何?为何要将小姐的事说给这个婢‘女’听……婢‘女’的身后自然是这长孙家的小姐。难不成…… 想到那个可能。‘春’桃开口时便带了几分涩意。 她虽然缓缓说着,可心思却片刻没有离开不远处正在查看小主子身子的长孙家小姐。 她不由得发现,那长孙家的小姐。如果不看脸,身形倒颇似自家姑娘,不过也不尽相同,似乎比自家姑娘高了些……难不成,世子也觉得如此,所以……移情别恋。 这里两个婢‘女’各怀心思,都想探一些与自家主子小姐相关的事。 而云歌那里。云歌的眉头却拧得越来越紧。这么小孩子,点睡xue固然不好。可云歌还是让诸葛翊点了孩子睡xue。孩子安静下来,云歌才好给孩子查看。孩子终于嘤咛一声闭上眼睛睡去,诸葛翊抱着孩子进屋,云歌紧跟其后。将孩子直接放到chuang上。诸葛翊脸上难掩焦急。 “长孙小姐,这孩子……莫不是真的生了什么重病?”问出这话时,诸葛翊的声音是有些颤抖的。他无法想像如果孩子真的出了什么事,他要怎么办?一年来,‘女’儿己成了他余生的寄托。 没了‘女’儿,便是云歌原谅他,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云歌此时没功夫理会诸葛翊,她轻轻将孩子薄薄的小衫褪掉,‘露’出孩子胖呼呼的小身子。随后云歌细细查探着,手指轻按,简直是一寸寸的查看。这是她的‘女’儿。她比任何人都要担心。 可是,她并没查出孩子有什么异常。 随后她凝神替孩子把脉。 其实中医还是很厉害的,并不像现代那般只能调养调养身子,真正的中医大家,是可以用探脉探出人身体是否有异的。 就好像看一个‘女’人是否有孕,现代方法是‘尿’检。这可以很明确的给出‘女’人是否怀孕。据说准备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可在古代,‘女’人也是要怀孕产子的。 而且‘女’人的喜脉都是郎中诊出的。 有医术高超者。甚至能诊出所怀胎儿的‘性’别。 在这没有现代器械的大越,除了把脉,云歌没有别的办法可以用。通过近一年的研习系统医术,云歌的医术又‘精’进了许多。她可以从脉相出分辨出数十种病症,甚至能诊出身子中是否衍生异物,云歌觉得如果有机会回到现代,有她在,可以省去ct,b超的钱。 ‘女’儿的脉象平稳,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 云歌拧了眉,从脉像来观,孩子并无大碍,可是孩子却终日哭闹。这种哭,己经不是孩子闹脾气,或是心情不好所至的哭泣,而是那种歇斯底里的哭。 这种哭法,孩子必然是有哪里不舒服的。 可是,云歌探不出。 竟然探不出……云歌脸上难掩焦急之‘色’。“如何?”云歌望着‘女’儿,此时的孩子睡的尚算香甜,听诸葛翊说,她离开不过片刻,孩子便醒了。想着云歌给开了安神的方子,他便让‘春’桃将‘药’熬好,哄着‘女’儿喝了些,可是这‘药’似乎作用不大,孩子依旧哭闹不止。 最终他只得派人去请云歌。 云歌摇摇头。 “从脉象上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之处。”诸葛翊并没有惊讶,因为如果能从脉象上看出有什么异常,他便不会这么急切的舟车劳顿将‘女’儿带来。他带孩子看遍锦阳名医,没有一个能探出孩子的异常之处。可孩子这般哭闹,明显是身子不适。 “长孙小姐,不管要我付出什么代价,请救小‘女’一命。”孩子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诸葛翊甚至不敢想孩子未来会如何。 云歌点头,便是他不说,她也会拼了命去救。 孩子身子没有问题,那问题出在哪里? 难不成出在‘精’神方面?云歌脑中努力回想以前所知的关于幼儿的一些可致孩子哭高的病因。 自闭?孩子才一岁多些,便是诸葛翊有些溺爱,也不至于便倒霉的得了那病吧,让云歌闹心的是,自闭症便是在现代,也是难以治愈的。而且会影响孩子智力。况且是在这里,便是确诊都难。 她突然灵机一动。开口问道。 “孩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哭闹?” “……大概一月了,据说是从我回锦阳的前一晚开始的。我回去后带她遍寻名医,也没有一个说法。有郎中隐晦的提了提驱邪。我也曾请了僧人做了法事,可也没见孩子转好。” 云歌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古人多信这些,认为孩子生病,多是邪祟做怪,这原也怪不得他。以前她还不信人有灵魂呢。可是事实证明,人是有灵魂的。所以也难保世上没有恶鬼。可是既然请了高僧做了法事,云歌相信,诸葛翊请的必不是普通僧人。必是锦阳名寺高僧,没准把人家主持都请到府上去了。 但凡邪物,都是怕这阳刚之力的。而且承元王府是大越皇族,自有祖宗庇佑。 云歌随意问了问,诸葛翊果然一副理应如此的告诉她,请的是锦阳相国寺的主持。那可是位了不得的高僧……他也曾看过孩子,并没看出什么不妥之处,不过还是在府中做了法事…… 孩子是在诸葛翊不在锦阳时一定出了什么事。 “去细问你的婢‘女’,在孩子出事前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便是院里多了只老鼠也要问出来……”云歌最终声音狠戾的道,与其相信邪祟害人,云歌觉得人更可怕。 因为孩子生病的时间太可疑了。 偏生是诸葛翊不在府中时,诸葛翊不在府中,府中称尊的便是承元王妃。相信便是她要在府中横中走,也是没有敢拦的。若是她起了坏心……云歌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她始终觉得孩子的事,与承元王妃脱不得干系。 可远水解不了近火。几百里的路程,不是轻易能赶到的。云歌虽然觉得与其她在这里瞎猜,不如直接去问承元王妃。便是她不说,她拼了‘性’命也要让她‘交’代出来。可她也知道,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先不说她此时的身份,便是她是明云歌,又如何去动承元王妃。 总之,此时的云歌心中有股想杀人的yu~望。 诸葛翊听后,目光一沉。“小姐是说……府上有人害小‘女’?”这是诸葛翊不愿相信的。 孩子在府中如果都出了事,那他觉得自己委实太对不起‘女’儿了。他当时因为疑心那个会医术的长孙小姐便是云歌,虽然不放心,可还是把孩子留在府中。 孩子有‘春’桃和‘奶’娘照顾。而且他有令,没他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他的院子。他自认孩子在府中是最安全的。 “这得问世子你……孩子在你回府前突然这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孩子不会骗人,何况这么小的孩子。至于邪祟……不怕世子笑话,我历来觉得人比鬼可怕多了。如果真的是邪祟倒还好些,若是……总之,一定要查明。 孩子暂时先让她这么睡着。 明早再解了她的睡xue,给她喂些流食。 安神‘药’还是要喝的。至于为何无用?”这也是让云歌很是疑‘惑’的地方,当初吴玄失心疯那般厉害,她开的安神‘药’都能让吴玄安静下来,何况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怎么会没用? 除非…… 云歌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所以便没有开口对诸葛翊说什么。只让他先去查明他不在的时候,王府中可有异事。 诸葛翊点头出了内室,放心的将孩子‘交’给云歌照顾。 直到屋中只有她和孩子,云歌脸上才‘露’出疼惜的表情,孩子还这么小,抱在怀里柔柔的,软软的,谁会忍心对这样一个可人的小东西下手。想到这里,云歌的眼神遍布冷意,她发誓,如果让她查出谁对她的‘女’儿暗施毒手,她一定将其碎尸万段。q 二百三十六章 [托付] 二百三十六章[托付] 诸葛翊去了片刻便回来了,回来时脸上神‘色’果然凝重了些,他望了望云歌。此时的云歌那张脸自然是他所不熟悉的。可他同样觉得亲切,想着刚刚‘春’桃的话,他觉得身上那股凉意似乎褪了些。 面前的姑娘,眼中带着疑‘惑’,不需开口,他便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他是真的没想到,本以为安全的王府,竟然暗藏危机,诸葛翊不由得回想最初,便是与云歌成亲初时。 她的嫁妆放到王府‘私’库,竟然会不翼而飞,随后还闹得满城风雨,什么丢的东西与前朝宝藏有关,总之,过了许久,便是到了现在,偶尔还有人提起。虽然寻到了贼人,可贼人始终下落不明,他一直也没有放弃对贼人的通缉,可始终渺无音讯。 其实他以为安全的地方,现在想来,压根是不安全的。 便是他派了再多高手护在院子四周,如果……他想如果院中真有密道之类的隐密。也是防不胜防的。刚刚他问了‘春’桃,‘春’桃说他归家几日中,并无人来院子。毕竟府中人都知道,他喜净,便是母亲,他若不在,她也显少踏足,前些时候母亲对思儿亲切了些,可自从他请旨封了王世‘女’后,母亲似乎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对孩子冷冷淡淡的。诸葛翊想,也许母亲是在意血统的,她始终觉得孩子身上流着明氏族人的血,她每每想起,都会不喜。初闻云歌产‘女’,她高高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因为‘女’儿只要养大嫁人便好了,不至于‘混’淆王府血脉。 可如果王府最终由思儿承继。那王府血脉,注定是要被‘混’淆了。 而这是母亲所不喜,甚至是厌恶的。 只是,诸葛翊不相信会是母亲暗施互手。可‘春’桃的话却不会做假,‘春’桃回忆说,虽然他回府前几日无人来院中拜访,可承元王妃那几日召了夏挽香入府,便晨她回府前一日,夏挽香住的院子突然走水,他的院子与夏挽香的客院比邻,以防火借风势,曾有一柱香时间,‘春’桃将熟睡的孩子放到内室,去院中指挥人扑火。‘春’桃说她自始至终立在‘门’边,可以肯定不会有旁人进屋。 便是火熄后,内室的孩子突然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春’桃慌‘乱’回屋安抚。那之后,孩子便开始哭闹不止。 走水之事看似是个意外,可是与孩子的状况联想起来,也许便不是意外了。 外面无人进~入,可屋内呢? 想到那个可能,诸葛翊瞬间由头凉到脚,如果真如他所想,母亲必定与此事脱不得干系。 可这些,要他如何开口相告,便是这姑娘真是云歌,他更是不忍心将这些事开口相告,孩子这样,她必定伤心至及,何苦要让她再次撕心裂肺一次。 最终,诸葛翊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回府前几日,并无人拜访、”云歌的眉头拧的更紧了,无人去?难不成……“府中那几日可有异常?有没有客人?出没出什么异常的事?如失窃?” 诸葛翊心下一震,为面前姑娘这么快的反应而心惊。 看来,便是他想瞒,似乎也是瞒不住她的。如果她是他的云歌。便是他不说,对于府里的情况她也是心知肚明的…… “我母曾请一个姑娘入府……” 云歌眉头拧得更紧了。因为她隐约觉得,那入府的‘女’人……“……是我的师妹,她与我母投缘,不时入府拜访我母。” “还有呢?”云歌沉声问道。 她觉得她似乎抓住了什么,可一时又实在分辩不清。“……她住的院子突然走水。院中有瞬间的‘混’‘乱’。” “你隔避的院子起火,院中一时慌‘乱’,是不是有段时间孩子无人看顾?”云歌理了思路问道。诸葛翊目光猛的一场,她没有注意,便那么不由自主的出口,可是他记得清楚,他并没有说那‘女’人住在他隔壁的院子。 可她知道…… 那代表着什么? 压下心中的异样感觉,诸葛翊沉重的点点头。“‘奶’娘那天有恙,‘春’桃负责照看孩子。在起火时,孩子正在熟睡,‘春’桃便立在‘门’边安抚诸人……孩子在内室,确实有片刻无人看护。” 云歌听完,脸上表情沉下。 她也想起了初与诸葛翊成亲时,那莫名其妙丢了的太后赏赐的东珠头面,进而引发了一场危机,好在终是险险避过,可承元王府自那刻起,在她心中一直少了些安全感。总觉得王府里颇多秘密,而且也觉得承元王和承元王妃相处的也有些奇怪,诺大的王府,承元王便好像不存在在,一切由承元王妃把持,不仅如此,便是做为王府唯一子嗣的诸葛翊,承元王妃似乎待之也颇苛责。 何况,她的孩子。 想到可能是承元王妃伤了孩子,云歌心中真的又悔又恨。 悔不该将孩子留在锦阳,便是爬,她也该爬回承元王府,将孩子护在身边。恨,恨当初怎么便觉得承元王妃会顾念着骨‘肉’亲情,善待孩子呢? 她真的想的太轻巧了。 觉得一个‘女’娃承元王妃便是不喜,也不会将她置之死地。却不想…… 想起水灵说的诸葛翊求封‘女’儿世‘女’之事。云歌只能在心底重重一叹,她似乎想明白了。为何孩子早不出事,因为早些时候,这孩子的存在实在无关大局,承元王妃也许想着诸葛翊早晚会娶新‘妇’,他还年轻,一定会有子嗣的。 养她的‘女’儿,不过当成王府多养了个人。 却不承想诸葛翊竟然心意己决,甚至请旨立了世‘女’。 承元王妃自不会眼见着承元王府一脉葬送在她生的孩子手中。何况还是个‘女’儿……以至孩子……云歌不敢再想了,她只恨自己离换阳太远,恨自己懦弱,便是连打探承元王府的消息也不敢。 总之,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发誓,再不会让‘女’儿离开自己身边。想通这些,云歌抬头望向诸葛翊,却发现他也正在看她,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沉稳,一个幽远。 “世子,从今天开始,孩子我来照顾。在世子没有搞清孩子为何如此之前,请让孩子一直留在我身边。”做为一个郎中,其实这要求有些出格,可云歌却管不得那么多了,她的‘女’儿连命都要丢了,她还有什么可顾虑的。 对面,诸葛翊神情似乎动了动。 望向云歌的目光看似未变,可云歌却觉得幽深了几许。最终,他点头。 “我正有此意,孩子放在小姐身边,在下也放心,只是有劳小姐了。” “不必多言,医者父母心,我自会照顾好孩子。今晚便如此,我回去准备一下,明日便将孩子接到我院中。”“……好。”诸葛翊点头应道,有些意外于对方竟然这么轻松便答应自己的要求。 难道,他心中己经肯定她是谁? 云歌还是不信,便是连她自己,有时也分不清她到底还是不是明云歌。 这张脸那么陌生,脸上的笑也那么陌生,便连自己的声音……都变了。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那不是自己在说话。总之,她在自己身上寻不出与明云歌相同的东西。 怎么他会? 若不会,他这般将孩子托付,又是何意? 人就是这样,提出要求,盼着对方答应,对方应了,她便开始疑神疑鬼,对方若不应,她又心中不愿。 尤其是此时的云歌。 她的情绪一直绷的很紧,乍看到‘女’儿的惊喜,得知‘女’儿有恙的忧心,再加上推测出有人要暗害‘女’儿。总之,便是她自己都觉得此时的她,颇有几分不可理喻。 最终,她还是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见诸葛翊点头后,她冷冷一笑。“诸葛公子说令爱福薄,早早失母。诸葛公子对其该是爱护倍至的,怎么会轻易便‘交’由我手,便不怕我照顾不周吗?” 诸葛翊似乎笑了笑,可奇异的,云歌却觉得他‘唇’角的那弧度颇有几分苦涩味道。 他望向她,徐徐开口。“小姐有所不知,思儿除了在我怀里能勉强睡上片刻,在旁人怀里都哭闹不止,便是自幼照顾她的‘春’桃,也不行。可思儿竟然能在小姐怀里安睡,可见小姐与思儿有缘。 况且,除了将思儿托付给小姐,在下也实在不知还能托付给谁。” 云歌张了张口,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法再说什么…… 她的‘女’儿啊。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云歌怕自己再留下去,情绪更加难以控制,于是她起身。“我先回去准备,明天一早来接孩子。” “……好。”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诸葛翊只是淡淡说了个好字。云歌不再看他,步子有些慌‘乱’的离去。乍看之下,颇有几分落慌而逃的味道。 见此,诸葛翊的‘唇’角终是勾了勾。 她,是在意‘女’儿的。 他真的怕,怕她连‘女’儿都不在意了。他更怕她真的如那个曾拦下他的婢‘女’所说,她失忆了,她再记不是他是谁。如果真的那样,他想,也许这辈子,他便这么了无生趣的过活。raahhh+--> 二百三十七章 [再不离] 二百三十七章[再不离] 然后因忧思早早身死。 下辈子,他会早些认识她,会在所有男人认识她之前认识她。 不会再有诸葛谨,不会再有乔子墨,也不会再有长孙向凡。 好在,通过观察她的神情,他确认,她是记得他的。她是在意‘女’儿的。这便好…… 只是回身看到‘女’儿小小的身子便那么躺在chuang上,小脸苍白着,诸葛翊心中一痛。突然觉得对不起云歌,这个‘女’儿是云歌留给他的珍宝,他却没有照顾好。 竟然让人有机可趁。 想到这里,诸葛翊的目光一片冰冷。此时的他,全无谪仙之姿,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意与杀意。便如暗夜的修罗……似乎随时会‘抽’出长剑,将仇人吞噬。 他望向chuang上看似睡的香甜,实则被点了睡xue的‘女’儿。 暗暗发誓,不管伤‘女’儿的是谁,便是他的骨‘肉’至亲,他此次也绝不姑息。 以前的他,总念着那骨‘肉’亲情,想着不管如何,父母生他养他教他不易,所以不到万不得己,并不想忤逆父母之命。 明知母亲为难云歌,甚至安排他与夏挽香有染……其目的自然是要让云歌伤心,以至死心。同时心中清楚,云歌最是在意的便是夏挽香。 云歌曾说过,一生一世,一对人。 而他,曾点头。 可是为了母亲,为了承元王府,他终是选择辜负云歌。 一个选择,一生悔意,老天报应了他,他失去了她。那一刻,他想,其实便是父王母妃王府皆好,独独少了云歌,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便是天下‘乱’了。 便是皇宫崩塌。其实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便是全大越的人都死了,便是锦阳成了孤城,又与他有什么关系。他从没觊觎过那高位,也并不觉得真的坐上那高位便能更幸福些。而为了那些虚无的东西,他竟然亲自舍弃了他的至爱。 终于,老天怜他。 他寻到她。为了她,他可以舍命,又如何不能舍了那王府基业,舍了那锦绣前程……若是她想,便是一生留在这里又如何。 还有他们的‘女’儿,他信云歌,一定能救活‘女’儿,一定。 诸葛翊这样想的时候,云歌正在和长孙向凡对峙,今天的长孙向凡似乎多饮了几杯,虽然不至醉酒,可一身的酒气,直熏得云歌心中一阵阵反胃。 她一天也没吃下几口东西,现在闻到满鼻的酒味,更是胃口全无。 好在长孙向凡神智尚算清楚,若不然,她会用一把扫把将他扫了出来……“云歌,你回来了。”云歌回来前,长孙向凡己经在她的院中候着。 “长孙公子。”云歌觉得自己做人委实失败。 ‘女’儿病重,夫君不识,便是认了个哥哥,也只想着利用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被人利用的。 “云歌,我们便不能恢复如初吗?你唤我哥哥,我唤你妹妹……” “长孙公子真会说笑。”事己至此,云歌并不想强迫自己去奉承他,其实心里对长孙向凡也谈不上恨或是怨怼,当初,他确实救了她,虽然不知他出于何种目的出手,可如果他不出手相救,产后,她也许熬不过,早早便丢了‘性’命。 可救她的初衷,又是因对她有所图谋,这让云歌反感极了。 所以她现在并不想见到长孙向凡。 “说笑?云歌,我知道你其实心中一直没有忘记诸葛翊,从未有过一刻忘记。现在他来了……还有你们的孩子……云歌,你要离开了是吗?跟着他回锦阳是吗?继续去做你的世子夫人……云歌,你扪心自问,我待你如何?可曾真的利用过你,害过你?” “并无。”这点云歌是认可的。 他真的从未害过她,也从未利用过她。可是…… 总之,云歌脑子很‘乱’。 她得想‘女’儿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还得准备给孩子准备些东西,甚至还要想刚刚长孙向凡的话。难道,她要跟诸葛翊回锦阳? 不,她并不想回去。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将孩子永远留在身边。只要孩子病情,他便会带孩子回锦阳。 而她…… 头很疼。“不会。长孙公子,时辰不早了,你还是早些回院子歇息吧。” “云歌,你赶我走?你竟然赶我走?”长孙向凡笑。惨笑。 一年多的照顾,一年多的兄妹相称,他以为,自己在云歌心中总是有些不同的,可是……她的心硬的像一块石头,好像无论他怎么捂,都捂不热丝毫。便因为被她听到惜灵的话,无论他如果解释,她都不理。 如果真的如惜灵所说,他因想利用她而救她。 这一年多的时间,又怎么会那么平静……他又怎么会真的将庄子‘交’给她,怎么能让她‘插’手他的生意。这些,难道她从不理会吗? 他是,真的想和她成为一家人啊。 便是她不在意他,只当他的妹妹也好啊。 可是…… “云歌,不要走,不要离开庄子,不要……离开我。”他知云歌的‘性’子,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强留,那仅有的一点情份也化为虚无了,所以,他拼命喝醉,醉酒后才能无所顾忌的开口相求,求她,求她不要离开。 云歌神情果然一滞。 冷然的脸‘色’中染了淡淡的不舍。 “长孙公子,回去吧。”最终,云歌呓语般的道。随后云歌唤来水灵,着她去唤人来送长孙向凡回他的院子。待院中恢复平静后,她又一人立在院中许久,这才淡声吩咐水灵准备一些孩子的衣服吃用…… 水灵张大了嘴。 做为婢‘女’,长孙向凡和云歌说话时,她为避嫌躲得远远的,所以并没有听到长孙向凡的话,而且长孙向凡便是有几分醉意,也知道自己话的重要,自然不会‘乱’喊,只在云歌耳边说。所以乍听到云歌的吩咐,水灵不由得惊呼。 她可不知道那要住进来的孩子是自家小姐的姑娘。 她虽知道云歌以前嫁过人,似乎还是有个孩子的,所以初时觉得云歌配不上长孙向凡,可时间久了,倒把这事淡淡看得轻了,所以云歌吩咐她准备孩子吃用之物时,水灵难掩惊讶,听说竟然是要把诸葛家的小小姐接过来同住,嘴更是张的大大事…… 那诸葛公子听说可是锦阳的富家公子。 而且听新认识的‘春’桃说,她家少爷可是把她家小小姐当成心肝儿。 怎么就放心让那小姑娘住进自家姑娘院子。而且更让水灵惊奇的是,自家小姐竟然这么热心。这里所说的热心与善心不同,云歌自然是善良的,碰到没银子的病患,也会出手相助。可却不是愚善,更从不会做将病者接进自己院子的事。 她一直奉行的都是病人是病人,她只是负责诊病,不会有旁的牵连。 可这次?“小姐,真的要把那小小姐接来同住吗?” “恩。而且会住上一阵子,至于房间,不必单独收拾了,便让孩子和我同住。你收拾出两间屋子,给孩子的‘奶’娘的‘春’桃住。” “好的。”水灵应下,听说‘春’桃也会住进来,登时又高兴起来。 她和‘春’桃ting投缘,想到‘春’桃,水灵不由得想起惜灵,二人也曾一屋同住服‘侍’云歌一年多。可最近她发现根本寻不到惜灵的踪迹了。 “小姐,提到‘春’桃姑娘,我便想起惜灵了。我几次去寻她,都不见她的影子。护卫说惜灵被主子派出庄子做事了……”水灵感慨的道,云歌应了,点头应了,心下觉得有些奇怪,惜灵一个姑娘,能被派出去做什么事。 只是她最近与长孙向凡委实闹的不算愉快,如果是以前,她定会多问一句的。 只是此时,她满腹心思都在‘女’儿身上。 所以并没有将水灵的话放在心上…… 水灵也只是发发牢‘骚’后便去做事了。云歌回屋,缓缓走到chuang边落坐。随后开始沉思。 她想起了云逸。记得云逸小时,也曾发生过危险,也曾哭闹不休,甚至一度‘性’命垂危。 她过府替云逸退热,却发现云逸似乎是中了毒,不过毒中的不多,当时她便心中疑‘惑’,不知这下毒之人何意。打算毒死孩子吗?可下的毒却又不致命,可孩子的症状却是有些奇怪……她当时在给云歌退热时发现异样,原来,云逸不被人注意的腰侧,似乎有个针眼,很小的一点,如果不是云歌细心,恐怕很难发现。 她登时顿悟。 看来这毒便是暗藏针中所下,下毒之人怕发现,只是轻轻一扎,又将针取走了,所以残留在孩子体~内的毒并不多,最终没有致命,那之后,她将云逸接至承元王府。 而她的‘女’儿的症状,现在想来其实与云逸颇有几分相像。 只是她可以确定,孩子并未中毒。 如果真的中毒,锦阳的御医也不会查不出丝毫问题来。她刚才己仔细查过孩子周身,并未见有什么大碍,而且诸葛翊也说,他回夜当夜也曾样自查探过,与云歌一样,他同样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可孩子却这般哭闹不止。 难不成…… 想到那个可能,云歌一阵后怕。她慌忙的捧过数本医书,胡‘乱’翻着,以压抑心底的恐惧…… ……………… 文写了几个月了,有的时候前面怎么写的,妞有些记不清了,翻来翻去有的也找不到,可能有所出入,望海涵…… 捂脸,别拍偶,偶很用心翻过前面的文,可素有的时候真的没有找到。最后谢谢订阅本文的亲们,谢谢支持,墨墨知道写的不好,亲们还在支持。真的很感‘激’~~~raahhh+--> 二百三十八章 [仅有的回忆] 二百三十八章[仅有的回忆] 这一~夜,自然没谁能睡个好觉。 云歌不能,诸葛翊不能,长孙凡身自然也不能。他并未喝醉,只是微熏,借着酒意说了那些话,因为那些话,在他清醒时,是万不会吐出的。可是……其实也不必沮丧,在未开口前,便己知结果,或者可以说,他不在意结果,只是想把那些话说给她听,他只望,她能明白他的心情。 情爱这玩意儿,真不是个东西。 懵懵懂懂间便着了它的道……现在想来,便是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竟然真的会那般在意她。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她有了别样心思呢? 是她诊病时那认真的神思,是她问诊时那温柔的语调,是她赚进第一笔诊金,捧着银子说她也可以为他分忧时的雀跃……或是更早的以前,他初见她时。 那时他被敌家所害,身染剧毒,伤口溃烂发炎,整日高热,眼见着郎中们都束手无策。 这时,族中长老派人送来了消息。 说是找到了那个于家族来说至关重要的之人。而且如果消息无误,那人有一身超凡医术。 他那时己心灰意冷,想着命都不长久了。可族中人却只关心那早己过了百年的劳什子大计。 心中难免气闷,他派人捉了她的属下…… 并且言明要她一人来见他。他想。她一个妇道人家,而且据说还大着肚子,怎么敢只身前来?如果她敢。他便真的会对她另眼相看。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她来的,而且真的只身一人。 他还记得当时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心惊于她的年轻,看上去还是个小姑娘,十五六岁的年纪。给他一种他在欺负她的感觉。她一步步走向他,便是亲眼见到他那让人作呕的伤口。也只是微微蹙了眉。 他突然心中便一热。 然后开口求诊……其实明明不是这样计划的,他明明是打算用武力威逼她的。因为他觉得只有在最初相见时便用武功震慑住她,这样才好进行以后的事。可是,在那张稚嫩清秀温柔的面孔下。他却无论如何开法开口,最终便是说话也不由得放得即轻且缓。 她毫不犹豫的应了。 而他发现,自己竟然相信她。之后便未做戒备的将属于她的人全部归还。 他的属下对此不解,因为他并不是个这样温和的‘好人’。他本性其实不算个好人。 在家族严厉的教导中长大,一切以家族利益为尊,他被教育成家族利益,还有祖宗那个百年基业高于一切。余下的,包括自己,都是可以为此牺牲的。 可他只是冷冷一笑。 那时的感觉无法对人言说。 因为。那是信任。 对一个只见过一面的姑娘的信任,别说是说给属下知晓,便是他自己也觉得颇可笑。 三日后。她如约而至,如她所说,她己准备好,真的为他动了个……她说,那叫‘手术’。剜掉坏肉,这不稀奇。任何一个郎中都会将人身上的坏肉剜掉,只是随后她所做的让他猛然睁大眼睛。她竟然缓缓掏出一个……绣花针。 然后动作熟练的穿针引线,最后竟然将他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口一针针……缝上。 是的,缝上。那时候她的表情凝重,认真,就好像她所缝的并不是肉身,而是绣着一幅锦绣山河……明明疼的如剜肉,他竟然奇异的笑了。 想起这些,长孙向凡脸上的笑意不由得带了几分温柔。 这时,房门被叩响,随后被推开,然后走进来一个身影,看到那个身影,长孙向凡脸上的笑意瞬间敛起。 “主子。”那人双~腿有些僵硬的走到长孙向凡身边,然后扑通一起跪倒在地。 “你还来做甚?”长孙向凡冷冷的道。 来人低垂着头,可眼中明明有泪光闪过。 “惜灵知错了,求主子不要将惜灵赶回主家……”上次她的擅自之举,终被长孙向凡判了受族规处罚,最终伤了筋骨。他这人就是这样,便是对从小陪在他身边的人,也显少有温情,除了明云歌。世上,也许只有一个明云歌,可以让他温柔以对。 以前,她恨,大恨。 可现在,经过这些日子的静想,她不恨了,她的身份原配不上他。她己想通,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她什么都不会在意。 长孙向凡看向惜灵,目光依旧是冷的,最终,他微微勾了唇角,只是那弧度,依旧让人觉得冷。 “……你若想留,便留下。” 惜灵一脸喜色,而长孙向凡己移开了目光,这个时候,那个孩子应该己经住进了云歌的院子。 孩子的父亲……顺理成章的也会成了院子的常客,想来,真的好笑呢。他千辛万苦把云歌带离锦阳,费心心力安排了那场‘假死’现在想来,真的可笑呢。 他们若有缘,便是隔了千里,隔了生死,依旧会……遇见。 何况他们还有共同的,女儿。 而他,拥有的只能是,回忆。 …… 云歌的院中,诸葛思确实己经搬了进来,与其说孩子搬了进来,不如说是奶娘的春桃二人搬了进来,并且带来了孩子的衣物。 孩子一岁多了,虽然没有断奶,可一天也不可晚上吃一次。旁的饭食都是以流食和软食为主,春桃最近为了照顾孩子,厨房手艺见长,整治起吃食来倒是颇为拿手,云歌看着面前桌上摆的。 一碗软片汤,里边有碎肉和青菜沫,清亮的汤色看上去颇有开胃。 还有几叠专门为孩子烧的菜,有鱼有肉,以青蒸和煲汤为主。肉烂,鱼软,青菜都己蒸到软糯,入口即化。这些东西,若是换了旁的孩子,见了自然食yu大开,可诸葛思不可+3 吃了几口,便又开始哭闹,春桃一脸急色…… 云歌看向一旁沉默的诸葛翊,诸葛翊点点头,表示最近一段时间,孩子都是如此。 云歌望着在春桃手里哭闹的女儿,一颗心拧成了结般的疼。 她忽啦一下起身,倒让在一旁服侍她用饭的水灵一惊。“小姐,好歹再用些。”真不知小姐怎么这么好心,这孩子看着虽可怜,可确实闹了些,害得小姐连顿饭都吃不安静。 云歌摇摇头,示意诸葛翊接过孩子。 诸葛翊点头,从春桃怀里接过孩子,孩子到了诸葛翊怀里稍稍安静了些,可她似乎无法安静许久,或者说孩子似乎哪里很不舒服,而且孩子太小,表达不清,只能用哭闹来解决。 看着女儿哭的红肿的小脸。诸葛翊心中一痛,最后狠下心来,手指在孩子背后一抚。 孩子终是抽噎着缓缓闭上眼睛。“……不能总点睡xue。”云歌咬唇道。诸葛翊一脸心疼的点头。“我知。”可是没有办法,与其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宁愿孩子因为点了睡xue而有些后遗症也是好的。 云歌知道他心里的心疼定不比她少。 这次相见,虽然时间不长,可她看的清楚透彻,对女儿,他爱如珍宝。 云歌招呼诸葛翊抱着孩子直接进了她的房间,水灵张了张口,想提醒小姐姑娘家的闺房男子不好随便进。可看到自家姑娘苍白着一张脸,脸色竟然比那个女儿病了的男人还难看,终是呐呐的住了口,转而看向一旁若有所思的春桃。 “春桃,你手艺真不错,哪天教教我,我也好在小姐面前露几手……”春桃回神,有些牵强的笑笑。 可目光始终不离云歌的闺房。 她始终觉得世子对长孙家小姐的这份信任有些奇怪。一年多了,她眼看着诸葛翊在思念中度过,偶尔抱着孩子,他会出神,然后用手指轻轻抚着孩子的小脸。 似乎在对孩子说,又似乎在自言自语。 说的都是些孩子很好,你若挂念便该回来看看,便是托梦也好的话。 这些话,说者或是无心,可听者,如她,却心如刀绞。她想小姐若在天有灵,也定会原谅了世子吧。 世子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有很多事,亦是身不由己。一年来,她眼看着世子一人支撑起整个承元王府,在外人面前,世子翊永远像个谪仙公子,似乎什么事都不会将他压垮,可在院子里,他却只是个失去心爱妻子的可怜人。 春桃也知道,世子翊还这么年轻,一定会娶新妻的。 只是…… 她无法接受,无法接受夫人不是自家小姐。所以对于长孙家这位小姐,她本能的排斥着。可是世子却这般信任她,竟然将小小姐托付。春桃着实想不明白。 水灵撇撇嘴,觉得诸葛公子这位婢女着实是个心思重的。 主子家的事,主子愿意如何便如何。 喜欢主子又如何,她也心慕自家主子。可奴婢就是奴婢,一定要看清自己的身份。看着面前明显一脸担忧的春桃,水灵一个机灵,她拍拍xiong膛,突然觉得后怕。 还好,还好她醒悟的早,如果她像春桃这样执迷不悟,春桃的如今岂不就是她的将来。 还好……还好她没有傻到陷的那样深。(未完待续) 二百三十九章 [千均一发] 二百三十九章[千均一发] “春桃姐姐,有句话,妹妹本不该说,可看来我家小姐与令公子也算有缘,所以我还是要说上一说的。这既然当了奴婢,就做个本份的奴婢。不管主子有什么喜好,哪怕是将亲生女儿送给旁人教养。也是主家的事,春桃姐姐,我们做奴婢的要记清,我信只管服侍主家。主家有什么决定……我们遵从便好。” 春桃猛然回首望向水灵,脸上的表情。 有震惊,有恐惧,还有几分心事被道破的恼羞成怒。 “水灵,你胡说什么。我哪有什么旁的心思。” “姐姐不必狡辩,姐姐的眼神水灵还是看的明白的。我家小姐此时一心为小小姐诊病,没心思理会这些,我这个做婢女的,自然要为小姐分忧。不管我家小姐有什么决定,我总是会跟在小姐身边的。所以我不允许有人对我家小姐存了恶念。水灵姐姐,你不会在心中恨着我家小姐吧……” “怎么会,水灵妹妹你真的多心了。”春桃笑的有几分勉强。 水灵好似没有看到,一脸这就好的表情。笑咪~咪的收拾碗筷。 春桃的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 她有了那样的心思吗?对世子有了那样的心思?不,世子是自家小姐的……便是小姐不在了……小姐不在了,也是。永远是,而她,永远只是一个奴婢。 想到奴婢这两个字。她心难以自抑的一痛。 随后不再开口,只默默立在院中望着房间的方向…… 院中一场看似没什么主题,实则心思各异的对话丝毫影响不到屋中。云歌此时正将自己的猜测说给诸葛翊知晓。 随着云歌的话,诸葛翊脸上的表情仿佛凝了箱。 云歌说到最后,诸葛翊死死一握拳,竟然生生将桌上那玉杯握碎。 云歌一惊,慌忙的上前。“你先别忙着怒,也许,我猜错了。总得先证实一番。之所以提前告知你,便是怕你一会接受不了。你是孩子的父亲。不管发生了什么,你要先镇定。”云歌一边替他清理着刺进掌心的碎玉,一边念叨。 看着他满掌的血,云歌觉得心一抽一抽的。 与他认识也有几年了。她从未见过他这样失了分寸之时,以前便是再怒再气,他也不会这般不知轻重。以前她甚至一度以为,他生下来便少了那名为‘恼怒’的神经,现在看来,他是有的,只是以前,没有碰触到他的底线吧。 或者说,从前的她。没有重要到他能这般在乎的地步吧。 一声轻叹,云歌自己也辩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半晌后,处理干净。上了药,简单包扎好,诸葛翊的目光再次定到云歌身上。随后他起身,深深一礼。 “拜请救吾女一命。” 云歌心中苦涩一笑,觉得这场面颇滑稽。她的女儿,如何需要他拜求。便是拼了性命,她也会救……见到他这样。她心中其实该感觉安慰的。因为经此一事,她相信,他会更加在意女儿的安危。 经此一事,也见接证明。 其实,他始终没有认出她。之所以带了孩子来,完全是因为上次她侥幸治好了吴玄。 经此一事,她不得不再次考虑…… 考虑她的未来。考虑她的女儿……她如何能不动声色的将女儿留在身边?答案似乎是没有的…… 云歌晃晃脑子,告诉自己此时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不必你多言,我自会尽力去救。”云歌说完,面容一敛走向chuang边。 chuang上的孩子依旧闭着眼睛,可明显看出睡的并不安稳,小脸哭的红红的,本有几分婴儿肥的小手腕明显瘦了些。据诸葛翊说,近几日,孩子哭闹的明显厉害,而且吃的却越发少了。 这样下去,如果她还寻不出病因,孩子恐怕凶多吉少了。 云歌缓缓吐出一口气。 随后伸出了双手…… 这一日,妙手山庄明显比以往肃然了些。虽然大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那种山雨yu来的气氛还是感染到了诸人。不管是护卫还是婢女,都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这样到了傍晚,庄子长孙向凡突然领了一队人马出庄。 同一时间,小姐院中传来消息,今晚不管发生了什么,任何人不可打搅……两个看似毫不相干消息,可最终,却发生了激~烈的碰撞。 长孙向凡出了庄子不过一个时辰便回转,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年过四旬的男人。 见到那两个男人,属于长孙向凡心腹的人马立时一脸肃静……最终,庄子主管率人齐齐跪地。 “恭迎二长老,恭迎三长老。” ……… 云歌的屋子此时灯火通明。自从晌午云歌的诸葛翊进了房间,除了傍晚时分吩咐掌灯和不可打扰,屋中便再没有动静。水灵初时倒没有理会,想着诊病是个麻烦事,而且是很耽误功夫的。可是似乎自从小姐挂牌诊病后,从没诊过这么长时间。 便是病人身上好大一道口子。 小姐穿针引线,也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能净手离开。 可今天…… 水灵都开始担忧,何况是春桃,自始至终,她便没挪过步子…… 此时她暗恨自己奴婢的身份,便是连近身服侍的资格都没有。也不知那长孙家的小姐到底如何给小主子诊病,也不知世子陪在身边,可会对那长孙小姐另眼相看? 正在这时,院外一阵乱轰轰的脚步声,随后院门被粗鲁的推开,水灵赶忙上前。“你们是谁?不知道小姐吩咐晚上不可打扰吗?如果误了小姐给病人诊病,你们谁担待的起?”水灵性子虽柔,可此时这些人明显来意不善,要知道恶人要有恶人磨,脾气好了他们还当长孙家的小姐好欺负。 而且他们是谁?水灵一边喝道一边想。 庄子的人她都识得,可这些人?明显是生面孔……可是他们却敢在庄子里横冲直闯?水灵话音落下,一个人闪身上前。水灵一看到那人,身子顿时一抖。 双~腿一软,wei蔫的拜倒。 “二长老……”来人冷哼一声,抬目望向院中,出口的声音透着凌驾一切的冷意。 “长孙家的小姐?真的笑话……还不快你家小姐出来见本长老。” “……这,这,二长老,小姐正在给人诊病,恐怕一时……待小姐出来,奴婢马上让小姐去参见二长老可好?”虽然怕着,水灵还是仗着胆子道。 下一刻,那二长老一脚便踢了过来。水灵不敢躲,只能咬牙受了。 那一脚便把水灵踢倒在地。 “混账,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你们,去把门踢开,把我们‘长孙小姐’请出来。”长孙小姐几个字,那人咬的及重。 那人身后几人应声,大步跨进院中。春桃便是再傻,也知道这是有人来捣乱了。如果在平日,她乐不得那长孙小姐受些晦气呢,可此时,她却不敢冒这个险,若是诊病正在紧要关头被打扰了,岂不是会连累到小主子,所以春桃站出来阻止,只是她又怎么会是那些会功夫人的对手,那些人甚至都懒得理会她,只一伸手将她推倒在地。随后继续前行…… 相比屋外的一触即发,屋中的情景可以称为冰冷……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听到了院中的争执,可此时,她们谁都没有理会,或者说,没有余力理会。 诸葛翊用手支撑着女儿小小的身子,看着云歌小心的从孩子头ding‘拉’出一根……针。 是的,针。 那颗针似乎还带着血珠。针尽出,云歌吐出一口气,身子一晃,下一刻,她发现自己竟然被一个人轻轻拥住。随后,耳边响起男人极力隐忍的声音。 “……小女会如何?” 云歌摇摇头。“后遗症还不清楚,要知道人的脑子结构复杂,孩子还这么小,不知道会不会对将来有影响……”随后她发现姿势不妥,慌忙起身。 也许是刚才太过聚精会神,她身子又是一晃,诸葛翊似乎想上前…… 最终他忍住了。 他感觉的出她的排斥。何况此时也确实不是多说的时候,院外的脚步声更近了,随后,哐的一声巨响,门被撞开…… 云歌此时依旧慢慢的替诸葛思整理小衣服,她温柔的将孩子衣服系好,又替孩子理顺了头发,这才抬头望向外室的方向。这副从容的样子,让诸葛翊不由得半眯了眼睛。 他似乎终于从她身上,看到了动静淡定从容的影子。 那几个负责‘请’人的护卫打扮的人己到内室门外,他们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奇异的影像。 一个姑娘坐在chuang边,温柔的替chuang上的孩子盖好被子,这才徐徐起身。 这样见惯血腥的护卫们不由得齐齐步子一顿,明明觉得再简单不过的任务,却发现做起来恁的难。对这样一位姑娘动粗?便是手染鲜血的他们,似乎也是做不出的,最后,一个人上前一步。 “二长老有请小姐院外相见。”那人却用了恭敬的语气。 二长老?(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章 [对峙] 二百四十章[对峙] 二长老? 那人是谁?云歌不由得挑高了眉。 长孙长凡告诉她,他是被赶出长孙家的,原因不外乎是争斗失势…… 现在怎么又出了二长老?长老这种奇葩的存在,一定是在家族中吧。便是长孙家族里的二长老,又凭什么趾高气扬的来这里耀武扬威? 她是庄子的小姐,论起资格来,是不是比这个二长老更有资格耀武扬威? 不过也没让云歌有机会摆小姐架子,诸葛翊己错身一步,挡在她前面。诸葛翊是那种生来便带着贵气的,便是他今天与云歌一同给孩子拔针,脸上难掩乏意,可他就那么往云歌面前一站,护卫们还是不由得生出了退却之心。 “这位公子,我家长老要见小姐,烦请公子让路。”可想到二老长对于属下办事不利之人的惩戒,护卫们只得再次开口请求。 要说这些长孙家的护卫,平日里也是横着行的。二长老便是在本家也是位高权重,做为二长老的护卫,便是家中公子小姐见了都要恭敬三分,何曾这般低三下四过。 可面前这二人气息委实慑人……竟然让诸人生出此二人比族中嫡出的公子小姐还要华贵之感,所以不由得一脸敬意。 如果只一人如此,是那人胆小,可几个护卫竟然心中如此感觉。可见,云歌与诸葛翊是何等的华贵凛然不可侵犯了。 诸葛翊微微侧了身子望向云歌。意在问她何意?他能感觉出这些人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可毕竟是长孙家的家事。只是…… 他无端的觉得如果云歌真的去见那个二长老,似乎颇为不妥。可不妥在哪里,他心中并没有定夺,只是心中这种感觉异常强烈。 云歌何偿不知? 只是这个时候,似乎不是与长孙家撕破脸的时候,何况有些事情,她也想弄清楚。 例如,长孙向凡当初为何救她。还有便是救她的目的。 他们那所谓的大业,又是什么? 这个二长老此时来。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也许,长孙向凡没有对她说谎,他不忍心伤她,终是因为触怒了其家族之人。所以派来了所谓的二长老来问责。 这就表明,所谓的失势被乏皆是做假。 自始至终,她便被套进一个巨~大的圈套中……云歌很冷静的想清楚这些,她并没有为难这些护卫,也没有要诸葛翊帮忙的意思。 他也许都自身难保呢。 便是那些人不与他为难,他一个大越朝廷的人,云歌本能的觉得还是不要插手这些为好。 于是,她先安慰那些护卫几句,让他们稍候。随后转向诸葛翊。 “孩子看来暂时无事,也许那针并没有伤到孩子要害,不过有些后遗症也许会隐藏很多年……不过眼下。孩子该是无事了,等她醒来,你便可以带孩子离开了。只是……万请护好她。”云歌本想多留孩子几日,孩子今天才搬来随她同住,她甚至还没有好好抱一抱她。 可看来是不行了。 她有她的仗要打,诸葛翊也有诸葛翊的事情要做。 便是不舍。眼下似乎也没有好办法。总不能傻傻的将孩子强留在身边受苦。 谁想诸葛翊竟然摇摇头。 “不急,我多留几日再回锦阳。也好让思儿好好养养身子。”话说到这份上,云歌不好再多说什么,随后转身向走出内室。几个护卫侧身,让出一条路给云歌,云歌便那么镇定的走在护卫前面,二长老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这女子非但不像是被押送出来的,反道自己的护卫像是她的护卫,拱卫着她走出。 二长老脸上当下便不好了。 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即重要,同时又不得不提防之人。 凡儿做的不错,将这女人弄进庄子,也让这女人对他很是信任,可是……计划却不是将她养在庄子当什么大小姐,计划是让她知恩图报,带着他们去找那前朝留下的宝藏,至于为什么一定是她。 自然是有原因的,只是这原因只有族中几位紧要人物知晓,便是凡儿,也只知道这丫头出身不凡。 如果她不同意,他不介意打断她的手脚,便是血脉再高贵又如何,此时不过是个孤女罢了。 只是他没想到,这丫头竟然这样一身气度,这让他不由自主的忆起她的出身,又不由自主的心神一紧……不过那些都是百年前的事了,他便不信这丫头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在他面前还敢这样无礼,可见是个不知轻重的。想到这里,二长老一声冷哼。 “你即做了我长孙家的小姐,见到我这个族中长老,难道不该大礼相迎吗?”二长老有种几近变~态的yu~望,想让她匍匐在他身前……一想到她在自己面前这样俯低做小状,他就觉得解气。 云歌笑笑,脸上带着微微的嘲色。 不管这长孙家的长老哪里窜出来的,显然病的不轻,而且还是妄想症。 不管她是明云歌还是长孙云歌,似乎都没有给他行大礼的必要。 她是明云歌,她便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承元王府正一品门楣,可不是长孙家这种商贾人家可比。便是开国候府那三品门庭,都足够长孙家仰望。 便是她自认是长孙云歌。 在她认长孙向凡为兄时,长孙向凡可没提过他们还有所谓的‘亲人’。 如果这位二长老懂些规矩,不这样一幅恃强凌弱的嘴脸,她兴许还能对他客气些。“二长老是吧?敢问是哪个长孙家的二长老?小女怎么从未听闻。” 二长老险些气歪了鼻子,在长孙家,可没人敢这样忤逆他。 这个被人嫌弃,最终愣生生被赶出婆家的女人,凭什么在他面前这般无礼。“你一个被夫家嫌弃赶出夫家之门的女人。自然不知道我长孙家的事。不过向凡那小子性善,即认了你为义妹,我族中长老虽觉得有辱门楣,可也不便说什么。 只是你却这般不尊长辈,而且出言不逊。 那便休怪我无情了。 来人啊,请家法……”二长老并不想和云歌多费唇舌。左右是逼她就范罢了,不如直接上家法,长孙家的家法,便没长孙家的人也是闻之丧胆的,家法一出,没几个能熬的住。 三长老还在那里考虑来考虑去,想玩什么和平解决。 这事能和平解决? 那可是通天的财富啊,哪个见了不眼红。想她便是因为出身不高才被承元王府嫌弃,如果她手里有了银子,也许那承元王府便不会嫌弃她了,所以谁会傻傻的将银子送给旁人。 至于什么亲情攻势? 这女人根本就是个白眼狼,也没见她对长孙向凡多亲近,据埋在庄中的探子报,最近二人似乎还闹得颇僵,这明云歌竟然还有离开的打算。 而向凡那小子竟然不打算强留。 这怎么行?所以他和老三才火急火撩的赶来。不管如何,一定要留住她,而且一定要逼问出那个秘密。 长孙家的家法是何云歌不清楚,不过不外乎是鞭子棍之之流,总之,便是打不死人,也得打掉半条命,云歌可没打算来受这些,这二长老明显是来找茬的。他可不是承元王妃,没那本事让她默不作声的挨打。 “二长老是不是搞错了。这里的主人是长孙向凡,可不是二长老您。便是要打人,也得由长子向凡出面。二长老是不是越俎代庖了?” “整个长孙家,都是我说了算,何况一个别庄。这庄子是向凡一手建痒痒的又如何?我想烧便烧,想砸便能砸,何况打一个连夫家都嫌弃的女人。 承元王府…… 好高的门楣啊。 如果那承元王世子真的在此,我倒还有几分担心。不过这里离锦阳足足几百里,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水。我说你这女人,乖乖受刑吧。”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便是这么戏剧化。 云歌真的想不到这二长老这么口无遮拦,想起诸葛翊还在自己屋中。云歌更觉得头疼,她是打算装傻的,便是诸葛翊怀疑又如何,他又没有证据。思来想去,她还是觉得承元王府不能回。 而且也不觉得自己和诸葛翊还有什么未来。 这下好了,被这老东西说破…… 云歌叹气,早知如此,干脆不回嘴了,便让他打上几下又如何。其实也不必她多说什么了,因为…… “二哥,你这话说大了。什么叫整个长孙家都是你说了算?那家主算什么?我们几位长老又算什么?”这声音一出,二老天脸上表情便一僵,望向云歌的目光似乎带了火。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他还不知道中了这丫头的计,他便当真无药可救了。 刚才是一时被这丫头所激,所以将心底的话不加遮拦的说了出来。却不想被赶来的老三听到。这个老三,在族中处处针对他。 他说来硬的,他便说要怀柔。 他说来狠的,他便说还是用亲情感动她来的好。 狗屁的来的好……感动了一年多,也没见有什么建树。(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一章 [识破] 二百四十一章[识破] 偏他出手时,他们又出来阻拦。“老三,都是这丫对挑唆的,你们可千万别上当,还有凡儿,刚才二伯那是胡乱说的。当初你离开长孙家,二伯可是没有为难你,你能有如此一番作为,也着实不易,二伯怎么会出手破坏呢。 都是这丫头在挑唆。三弟和凡儿你们可别往心里去。 三弟既然想和这丫头好好说,那便好好说。 这丫头即认了凡儿为义兄,也算是半个我们长孙家的人,我们是该好好谈谈的。” 二长老因刚刚的话被抓了短处,不得不服软……最终愤慨的瞪向云歌。 似乎将一切都怪罪到云歌身上。 不过眼下云歌并没心思理会二长老或是三长老,她全部的心思都放到身后,因为,她听到脚步声,然后她的房门被打开。 瞬间,不管是二长老三长老还是长孙向凡都变了脸色。尤其是长孙向凡,二长老的话可是清楚的飘进他的耳中,他心下大惊,但也庆幸这话是在内院,是在云歌院中说的。 这里离诸葛翊住的院子颇远。 只是他没想到,诸葛翊为什么会在云歌房中。 因最近二人闹的有些僵,所以云歌并没有告诉长孙向凡今天要给女儿治病,自然也不会想到诸葛翊一直留在院中未走。 想到那些要命的话。长孙向凡身子晃了晃……他身旁的三长老很是奇怪的望了望他。 这个家主的幺子。 这个因生母地位低下而一直不得长孙家长辈欢心的孩子在数年前被迫离开主家。靠着一己之力。赚来了诺大一份基业。他离开时,他的兄长,也就是家主了嫡子己成了下一任家主的继承人。 而且那孩子因是嫡出。容不下庶出的幼弟。 不想这几年来,那孩子毫无建树,倒是这个自幼不得长辈欢心的孩子生意越做越大,铺子越置越多。 最终,族中几个长老合计一番,决定出来寻他。 当初的提议是可以让他返回族中,不仅如此。还可以立他母亲为侧室,那表示她死后。可以葬入长孙家祖坟,而不是一个普通丫头身份,只能草草掩埋。 他们知道,这是长孙向凡最在意的。 不出所料。他答应了。 而条件是…… 取得明云歌的信任,并且最终找到那消失的宝藏……这孩子做的很好,成功将明云歌带进庄子,甚至与她有了兄弟之谊,只是,他终究心软了些。想起这些,三长老在心中一声轻叹,其实他是很看好向凡这个孩子的。奈何…… 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虽不喜嗜杀,可向凡在这事上明显优柔寡断了些。 以至这明云歌险些脱离庄了。好在他们来的及时。他虽然不认同二长老的做法。但相比之下,他更不认同长孙向凡的做法……他还是想着如果能和平的说通,还是和平的说通。毕竟这是互惠的好事。 只是。这突然出现的男人是谁? 即是长孙家的小姐,怎么屋中竟然有男人? 即发生在庄子中,他自然望向长孙向凡…… 此时长孙向凡也有几分为难,说出实情吧,二长老和三长老或许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对诸葛翊下狠手。毕竟他们的出现,也许会引起诸葛翊的警觉。 不说吧。 诸葛翊明显己怀疑云歌的身份。只是眼下似乎还没有法子确定,让二长老这样一说。岂不是坐实了他心中的猜测……而云歌,也不得不面对他。 他们之间,注定会纠缠不清。 长孙向凡脑中乱成一团,但本能的,让他选择趋利避害。此时,并不是与诸葛翊撕破脸面之时,所以他决定替诸葛翊遮掩。 “这位是入庄求医的……”他刚想说诸葛翊只是一位入庄求医的普通富家子弟,与此事无关。 虽然有些牵强,但即是男未婚女在表面上也未嫁,同处一室虽有不妥,但也不是什么滔天大罪。 却不想,他的话还未开口,诸葛翊己然开口,一边说着一边走向云歌,最后在云歌身边站定,此时的云歌则早己傻了。 她觉得手和腿都是僵硬的。 身边,那熟悉的冷梅香气丝丝缕缕的飘进鼻端,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梦境。 她不敢想,不敢动,甚至不敢侧目去看一看他。她能感觉出他的目光,火~热,似乎还夹还着几分暗沉与隐晦。云歌最终闭上了眼睛…… 命运啊。真是奇妙的存在。 在不想暴露的时候暴露,在想暴露的时候却又能离奇的被遮掩的很好。 云歌觉得,老天似乎以逗开她为乐…… 耳边,那男人的声音一字字的传进云歌脑中,让她觉得世间瞬间静止了,满脑子都只有他的一句话在反复回旋。 他说…… “在下诸葛翊……二长老口中的云歌的夫君。” 一句话,场面顿时一滞,便是连向来摆出一幅高高在上脸孔的二长老也瞬间变了脸色,三长老更是将眉头拧的死紧。 诸葛翊,怎么会是诸葛翊呢。 探子报说庄子一直很安静,求医都并无可疑。 自然,探子的消息是几日前送出的,数日前,诸葛翊虽然出现了,可因是带着吴玄回转,诸人也便没有在意。那是诸葛翊来的低调,连复姓诸葛也没有透露,只以吴玄的身份留在庄子中。 “诸葛翊……承元王府世子?”二长老终是惊呼道。 “正是在下。在下要声明一点,我没有休掉明云歌,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她都是我承元王府的世子妃,未来的王妃娘娘。还请二长老以后不要口出秽语。否则,休怪本世子出手无情……”最后一句话,诸葛翊声音突然奇冷。 连二长老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骂了句晦气。 怎么竟然是诸葛翊在这丫头房中,刚才他可是将一切都透露了。也不知这诸葛翊是在他开口前早己与明云歌相认的,还是他暴露了明云歌的真实身份。 想来,该是他一早便知道的。 要不然孤男寡女的。二人共处一室不合礼数。 这样一想,二长老登时理直气状起来。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位承元王府世子永远留在这里。 正好也帮向凡做个决定,省得他左右摇摆。 “真是不知廉耻,二人躲在屋中不知行了什么苟且之事……我们长孙家。可没这样的小姐。至于你说你是诸葛翊……诸葛翊也是谁都能随意冒充的。你真是大胆的不知死活,即如此,我便助你一助,让你早些见了阎王,也省得我报官,让你受那牢狱之灾。” 长孙向凡心下大惊。 他最怕的事情要发生了…… 三长老虽然拧了眉,可此时也不由得同意二长老的所为。反正这个来庄子,必定是轻装简行,ding多带几个护卫在身边。相比之下。整个庄子都是他们的人。只要他们想,留下几个护卫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据说这诸葛翊可是颇得铖帝chong信,是铖帝的左膀右臂。将他拿下,等于了除掉了铖帝一条手臂,何乐而不为。 “理应如此。胆敢冒充我大越的世子殿下……真是胆大包天。来人,将其和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一同拿下。”说是迟那是快,护卫们抽刀,虽然疑惑于事情怎么就到了动手这一步。可长老的命令,他们自然得尊从。 于是整个场面可以说几首瞬间擦枪走火。 云歌此时便是觉得再尴尬难熬。也只能硬着头皮望向身旁的诸葛翊。 他同时也在看她,目光中有些满足的笑意。笑意?云歌眨了眨眼睛,颇有几分奇怪的望向诸葛翊。乍知道这样的消息,他不该惊讶疑惑吗?怎么竟然在对她笑,而且是在群敌环绕之时。 莫不是他也病了。 诸葛翊对云歌眨了眨眼睛。云歌心头更疑惑了…… “真是不知廉耻,光天化日,竟然还这般眉来眼去。”二长老冷斥…… 诸葛翊却笑的更欢愉了。“二长老说错了。这不叫不知廉耻,这叫夫妻情深。多谢二长老解了翊的疑惑……在下还一直不敢确定长孙家的小姐便是在下的夫人呢,经二长老一番说辞,终了解了在下疑惑。 云歌,我寻你寻的好苦。你这个狠心之人…… 便是不要我这个夫君,也不要我们的女儿了吗?思儿周岁那日便会唤‘娘亲’了……” 云歌是即想笑又想哭,想笑是因为二长老的脸色,一张老脸又黑又紫的,简直成了茄子色。哭则是因为诸葛翊的笑,他看似在气二长老,可又何尝不是在说给她听。 这男人…… 便不怕今天把命送在这里? 云歌突然想起屋中沉睡的女儿。脸上神情登时一变。也顾不得自己身份被识破了。 不,她今天不能出事。 她和诸葛翊若出了事,女儿岂不也要遭殃。 女儿还那么小,而且刚刚捡了条命回来。她不能再让女儿受到丝毫伤害。“阿翊,你寻机会带着思儿离开……”这是时隔一年,云歌第一次唤‘阿翊’二字,诸葛翊脸上神色瞬间一变,有回味,有恐惧,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笑意。 她终于认他了,终于,真是很好,很好。(未完待续) ps:迟来的感谢。感谢‘书友’亲亲的粉红和留言。虽然文很扑,亲还一直支持着,真心谢谢,么么哒~~ 二百四十二章 [尔敢?] 二百四十二章[尔敢?] 她终于肯认他了,终于,真的很好,很好…… 查究出诸葛翊此时竟然在失神,云歌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是不是上辈子真的欠了他,为什么和他在一起,每每总遇险境。 这不,才与他共处一室,麻烦便找上了门。他不认他是诸葛翊还好,虽然长孙向凡清楚,可看面前这一幕,这先来的二长老与长孙向凡和与长孙向凡一起的三长老明显是政见不合的。 以长孙向凡的为人,该是不会为难诸葛翊的。 可是诸葛翊这样大刺刺的说破了身份,如果他们想要放他一马,自然不会死咬他的身份是冒充的。眼下既然他们不问清红皂白的便一口咬定诸葛翊大胆冒充,岂不是表明他们不打算放他离开。 而且最坏的是,二长老和三长老在诸葛翊这件事上,意见竟然出奇的一致。 云歌不由得望向长孙向凡。 眼下,也只有长孙向凡能证明诸葛翊的身份,此时他若开口,二长老和三长老虽不甘,可也不好当着这许多护卫动手。 只是,长孙向凡却避开了云歌的目光。 云歌心猛的一沉,随后她颇有几分自嘲的笑笑。也不知是和身边的诸葛翊说,还是自言自语。她说……“人心果然是最不可靠的。” 这话说的声音虽不大。可此时院子寂静,所以这声音还是被诸人听到了。 二长老冷笑,三长老蹙眉。身旁的诸葛翊神情一动,随后不动声色的向云歌靠近。而长孙向凡则表情瞬间一变。 云歌还从未看到过他这样的神情。 仿佛一只困兽,一脸的睚眦。突然抬起了头,望身云歌的目光有着挣扎,可最终,他只是垂下了头,云歌的心己经沉到心底。 她能期盼的唯有刚刚的提议了。于是云歌再次开口对诸葛翊说起让他寻机会带着孩子离开。丝毫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间,男人己近在咫尺。 她才侧身。竟然便碰到了他的下颌。 “好容易寻到你,我怎么可能只带着女儿离开,云歌……要走我们一家三口一起走。”诸葛翊丝毫不理会云歌的急迫,在云歌耳边坚定的道。 云歌苦笑。 觉得自己简直是被架到了火上炙烤。 怎么离开?傻子也知道长孙向凡对她的包庇终于惹怒了主家。虽然不知道长孙向凡那离家之举是真是假,可他听这二位长老之命行事却是做不得假的。 诺大的庄子,云歌才发现,虽然她住了一年,虽然她是庄子的小姐,虽然平日里,这对人对她很是恭敬,可到了紧要关头,却没谁会站到她的身后。 其实想想也不算意外。 她毕竟是外来者。便是成了长孙家挂名的小姐,总归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是平日里这些人与她有说有笑,突然站就站到了对立面。这种感觉还是让云歌心里很不舒服。 转来转去,原认为不会再出现在她身边的人,竟然是不离不弃的。 老天真是做弄她。 “长孙公子,不管你们长孙家想对我如何。放过他……”云歌最终还是开了口,虽然明知收效甚微,可云歌真的不认为单凭诸葛翊一人。可以让他们同时全身而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便是想着保全己是不可能的,她想,不管长孙家要她做什么,她应下便是。 便是下地狱也好,只要保得女儿平安,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己对不起女儿,生下后,没有照顾女儿片刻,如果再累得女儿丢了性命,她的罪孽便是三辈子了赎不完。左右,她死过一次,再死一次便是。 至于诸葛翊…… 云歌想不透诸葛翊这般执着又为了哪般。何况老天也没给她时间想透,若想女儿安好,他这个父亲便一定要安全。电光火石间,云歌己将一切计量清楚。 二长老冷笑。 “放过他?做梦……”如果他不承认便算了,他还能网开一面,毕竟此时不是与朝廷硬碰硬之机。可他竟然敢当着他的面挑衅。这样一闹,让明云歌去做事的计划更加难以施行了。 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这男人擒下。 到时用他逼迫……二长老觉得自己这个计划简直是天衣无缝。他才刚进庄子,不知道诸葛翊是带着他和云歌的孩子来的。如果知道,二长老一定会想着将孩子控制住,再以其挟制明云歌二人。 无耻之人,想法永远是无耻的。 相比之下,三长老的眉头蹙的更紧了。 他可没觉得堂堂承元王府世子这般容易任他们摆弄……他既然敢来,自然也要有所防备的。这事说起来,全怪二长老,向凡明明做的很好,便是到了此时,三老长还是觉得用感情羁绊更好些,倒不如顺着向凡的意思,便让这明云歌离去,大不了派人在她身后吊着,只要她跑不出他们长孙家的视线便好。 也行,她觉得自己脱了困,会自动领他们去寻那东西呢。 何必要在此时与她撕破脸。 便是能顺利将诸葛翊杀了,朝廷若追究起来,又如何是好?若是顺藤mo瓜,打探他来过庄子。这庄子难不成弃了不要。这可是向凡花费巨资所建。 至于明云歌的提议……二人的意见倒是出奇的一致,那就是绝不能答应。 即己说透了明云歌身份,如何能再让诸葛翊全身而退。也怪他命中带霉,怎么就赶着今晚出现在这里。 “废物,还等什么,还不快将这冒充世子的歹人拿下。”二长老喝骂道,诸人齐齐应是,抽刀上前。而诸葛翊手臂一拉,将云歌拉到身后,自己也上前一步。 月光中,男人一身似雪白衣。 而男人的对面,数十手握长剑的护卫执剑而上。场面可谓是一触即发。 便是到了此时,诸葛翊的脸上还是带着笑的。他似乎并不介意与数十人动手,也许是怕云歌担忧,所以故意这样一幅表情,也许他是对自己的功夫有信心。可不管什么原因,云歌的小脸都瞬间吓得惨白。 她并不是怕自己受伤或是死在护卫剑下。 她是担心若诸葛翊有个好歹,屋中正在沉睡的女儿要怎么办?她有心上前挡在诸葛翊面前,可诸葛翊似乎是猜到了她的心思,竟然伸出一只手,便这么一拉一卷,便将她卷进了怀里。 “你放手……什么时候还这么胡闹……阿翊,你不能受伤,思儿,思儿……”初时是气愤的,说到最后声音竟然带了哽咽。诸葛决轻轻一叹,下一刻另一只手便轻轻覆住了云歌眼睛。 “傻瓜。我怎么会受伤,不管是你还是思儿,我都会毫无无损的带出这里。你放心……”云歌被捂上了眼睛,只听到耳边一片刀剑相磕之声,双方似乎是交上了手。可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身边的诸葛翊并没有动。 那打在一起的是? 不容她多想,只听二长老一声厉喝。 “姓诸葛的,你完阴的……” 这时,身旁的男人淡淡一笑。“终于承认我复姓诸葛了……即认了我复姓诸葛,便该知道诸葛乃皇族姓氏,锦阳城但凡姓诸葛的都是皇族之人。你们这般大肆围捕皇族之人。便不怕陛下追究,绞你们九族……”这话,似乎是夹了些内力的,近在身边的云歌觉得耳朵嗡嗡响,下一刻,那双揽着她腰的手轻轻一带,她便轻轻偎在他怀里,随后,她的耳朵被他用空出的双手捂上了。 这人…… 其实到底该与他如何,云歌心里还没个底。 可他这番即温柔且细心的动作做下来,云歌心里的气忽的便散了。 对他,还是难以忘情吧。 女人总是这样,便是嘴里说着一刀两断,其实也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的。她最气的是他当初为何轻意弃了他的承诺。她们蜜里调油时,她曾对他说过,因为有情,她愿意一世陪在他身边。若哪天,他觉得情淡了,无趣了,想娶新妇了,要直接告诉她。 她不是个死缠烂打的女人。 云歌记得,当时他的表情很奇怪,但在她认真的目光中,还是点了头。 可是这话说了不过几天,便出了承元王妃那件事。 而他的态度那般模棱两可。最终竟然在皇帝面前点了头,表示愿意娶夏挽香,如果觉得,那是压死好怕最后一根稻草,她可以不介意承元王妃以此事来嘲笑她,来看她的笑话,关键的是他。 她想看的,想知道的,也是他的所为。 可他让她失望了。 最终,她远离…… 用了闭了眼睛,云歌想将那些过往暂时忘掉,此时可是性命攸关之时,便是要与他清算,也待安全脱身之后。 诸葛翊的声音落下后,捂住云歌耳朵的手掌顺势移开,改为轻拥她的后背,让她不得不就这么紧靠着他依偎着。这姿势着实羞人,想到院中那么多人,云歌挣了挣,可她挣,他便加力,云歌哪里挣得过他的力气,最终只得无奈的保持着这个让她僵硬的姿势。 而诸葛翊见怀中的姑娘老实了。(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三章 [长孙家族] 二百四十三章[长孙家族] 而诸葛翊见怀中的姑娘老实了,这才缓缓撤了力气。 别看他看心轻松,实则心里绷的紧紧的,他怕,真的怕云歌不顾一切的和他闹僵,虽然知道这姑娘是个顾大局的,可想起自己做过的事,诸葛翊不由得替自己捏了把冷汗。便是刀剑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至于如此。 可见,这姑娘,这辈子注定是他的劫数。 所谓在劫难逃,大意便是说他了。可他竟然觉得心里快乐的很,欢喜的很。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真的想抱起怀里的姑娘不顾一切的转上百八十圈,他找到她了,终于找到她了。 便是连面前的危机,似乎也因为怀里拥着她,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诸葛翊话音落下,场面果然一滞,那些挥剑的护卫,挥剑的动作似乎缓了些,沉了些。大大面面相觑……莫不是,这人真是皇族。 对皇族下手,不会真的被诛九族吧。 护卫们虽然隶属长孙家,可毕竟也是有亲人在世上的。所以自然有些犹豫,没有犹豫的是二长老和三长老带来的人,他们似乎是死物,仿佛不会思考不会犹豫,依旧执剑上前拼杀……所以场面一时很是混乱。原隶属庄子的护卫望望云歌,望望长孙向凡,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休得听那歹人乱语。你们是我长孙家的人。难不成要被那人几句话吓破了胆子……给我冲上去,将他碎尸万段。”二长老口不择言的道,他越是这样。护卫们越是犹豫,眼前这二长老,便像个吃人的妖魔。 一双眼睛跟野兽似的,便是自由人,似乎都会随时撕碎。 这时,诸葛翊对云歌的挟制轻了些,云歌回身。随后身子一僵。下一刻,一直放在她腰上的手轻轻上移。为她柔柔的顺着后背。“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他替云歌抚背的手动作轻柔,出口的话语似在指责,可语调却也是柔柔的。 云歌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不想让她看。而是怕她看了心生恐惧。 这人…… 其实她哪里会怕,但凡经历了她经历的,胆子都会练出来的。 她也算是黄泉路上走过一遭。不会被这种小场面吓到的,惊倒是有的……毕竟院中可见残肢血迹。此时院中打斗的是二长老带来的护卫与几个蒙面的黑衣人。 云歌斜斜望向诸葛翊…… 诸葛翊其实很想去momo鼻子。因为云歌的眼神委实闺怨。 “勿气,我总得护好思儿不是……”他又不傻,既然认定长孙小姐更是云歌,便不由得联想起在锦阳时,长孙向凡那神出鬼没的救出云歌的招术,便是现在。他心头也是疑惑的。 当初他是如何救出云歌的,又是如何避开铖帝和他双管齐下的追捕的。 最终竟然还能云歌带来这里。 当时,云歌明明己没了生机。他是如何让云歌起死回身的。这些疑惑压在心头,何况这次他是带着女儿同来,身边怎么能没有依仗。 云歌轻轻一叹。 女儿是她的软肋,便是明知道刚刚他是故意露出开口,有心诱二长老道破她的身份,又故意示弱。引得二长老按捺不住先动了手,此时。她也只有庆幸,庆幸他一早便有准备。 不至于让他们全部落入二长老等人的手中。 院中战局很快便逆转。二长老和三老长带来的人很快伤的伤,死的死,而诸葛翊带来的人,只有人受了轻伤,可见战力非凡。此时若是庄中护卫一呼而上,结局或许还是难测,可是若庄中护卫不上前。结局便己注定了。 此时二长老终于变了脸色。 他向长孙向凡怒喝道。 “逆子,还犹豫什么。难不成还想着护着这丫头……你再怎么对她用心也是枉然,你看看人家郎情妾意的,你永远是多余的那个。”这话说的颇难听,云歌沉下脸来,诸葛翊俊脸也绷的紧紧的,有人觊觎云歌……当真的不知死活。 “长孙公子,做人要能分辨是非……妙手山庄可是盛名一日强过一日,这些都是云歌努力得来的,长孙公子便真的舍得将这一切付之流水。 何况今日的情况,长孙公子也该看明白了。 在下不管长孙家族多么家大业大,可明显的,他们不把长孙公子你当一回事。眼下,你便是拼了性命留下我们,也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到时,你不仅什么都得不到,而且白白断送了自己拼搏数年赚来的基业。长孙公子,望三思。” 长孙向凡听完诸葛翊的话,身子不由得一怔。 他的眼中仿佛浮现出自己母亲在主家所经受的一切,出身卑微,永远被夫人压制。便是连个饱饭,都很难吃上,小时候他总喊饿,那时他不懂,明明都姓了长孙,怎么兄长便可以要什么有什么,而他连吃个饱饭都是难的。 那时,母亲什么都不说,只抱着他流泪。 等天黑了,母亲会偷偷的mo进膳房,有时能给他带回些残羹剩饭,有时只能拿回一个硬硬的馒头。 有一次,却是被抬回来的。 脸上都是血,说是因偷窃,动了家法……母亲足足三个月起不了chuang,而他渐渐懂了,虽然同姓长孙,可因母亲只是个通房,而且外面都传,母亲是趁着夫人有了身孕之时爬上父亲的chuang的,这才有了他…… 他们的意思是母亲勾~引凡了父亲。 所以夫人恨母亲,连带着也不喜他。父亲亦是…… 便是他被赶出家门时。夫人只是冷冷一笑,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兄长一脸喜色,而他的父亲……却没有看他一眼。 在他眼中,他这个儿子,有与没有无甚区别。 那个家,他永远不想回。可是,母亲还在那个家里……可那样的家,便是母亲死后真的葬进祖坟中,真的会觉得幸福吧。母亲活着时吃苦,死了也没有自由。 便这么一瞬间,长孙向凡突然顿悟了。 在母亲心中,他才是最重要的。母亲说过,他好,她便好。 他若不好,母亲便是吃香的喝辣的也不会觉得幸福的。 诸葛翊说的对,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如果他真的出了事,一手赚来的基业岂不都落入兄长手中。想到这里,长孙向凡冷冷一笑。 二长老和三老长齐齐觉得心下一寒。 “二伯说话客气些,云歌是我认来的妹妹,世子翊便是我的妹夫……一家人,哪里用动刀动枪的。都下去吧……”长孙向凡挥手,庄子的护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着自家小姐待他们不薄,若真是对小姐的心上人出手,他们心中也不愿。主子这样一决定,当真是解了数人的为难。 至于这男人是小姐的夫君还是相好的。便不是他们关心的了。 诸人来的快,去了也快,长孙向凡话音落下,不过片刻,人己走了个干净。 二长老看着眼前一幕,气的手臂都在颤抖。“逆子。你便不想回长孙家认祖归宗,不希望你母亲死后牌位能摆进长孙家的祠堂,受万世香火供奉。” “是啊,凡儿,万事三思啊。三伯自幼便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万不能在此时迷了心智啊。”三长老也劝道。 长孙向凡一脸自嘲的笑笑。 “认祖归宗?认祖归宗有什么好?我能和大哥夺家产?还是家主能抬我母亲做了夫人?” 这些,自然是都不成的。“争家产?亏你说的出。你有了这份家业还不满足,还想来争长孙家的祖业?当真是狼子野心。 你身上即流着长孙家的血,你的家业便是长孙家的…… 待我回去,会禀了你父亲,派人来接收这里。 而你…… 乖乖回去陪你那个要死的娘。真是烂泥持不上墙。通房生的孩子,自根里就卑贱。”二长老冷笑道。 他这人在族中素来强横贯了,这次来这里,本来是件极容易办的事,不过是绑个不会武功的丫头,却不想出了这样大的纰漏。族中子弟无不怕他,可这个通房生的卑贱种,竟然敢忤逆他。 二长老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三长老一听这话,心里暗道一声糟糕。 果不其然,下一刻长孙向凡竟然笑了,他笑的很疯狂,甚至笑出了泪。 “长孙家的血……你们以为我身上愿意流长孙家的血,如果有的选,我宁愿身上流的是乞丐的血。至于我一手赚来的庄子铺子……长孙家想要染指,休想!云歌,莫怕,我既然做了你的兄长,便一生一世是你的兄长。而这两个人,你不必理会。我会将他们打出去。从今以后,我长孙向凡只是长孙向凡,与长孙家再无关系。至于我娘…… 娘,请恕孩子不孝,娘若被长孙家的人害死,我必让长孙家永无宁日。”最后一句,长孙向凡是流着泪跪向长孙家主家方向说的。 说完,咚咚咚三个响头。 二长老和三老长这下不由得变了脸色。可以他们长孙家嫌长孙向凡血脉低贱不要他。 却不能由着长孙向凡的性子说什么判离长孙家……何况那件大事,还需要长孙向凡出力。(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四章 [问责] 二百四十四章[问责] 真是逆子,主家能让他‘戴罪立功’己是极大的恩典了。可他竟然敢与他们对立。二长老此时想的是待一回到主家,便禀了家主,将这逆子那出身低贱的亲娘打杀了事。 可脸上,却不得不陪着笑,虽然心里呕出了几升血。“凡儿,难道你不想你娘被抬了为妾室,不想她死后能葬入长孙家的祖坟吗?”一个‘女’人,婢‘女’出身,当了通房,己是极大的恩赐了。便是生了儿子,也因出身累得儿子不受旁人喜欢。在富贵人家,一般这种庶出之子,都是养在正妻房中,配给嫡子当个陪读陪‘侍’。只要嫡子喜欢,日后自然可以给他寻个出路,或者直接进了族里铺子帮忙。 只是长孙向凡有些不同。 长孙家的夫人妒心甚重。 而且长孙向凡的生母原本是服‘侍’长孙夫人的,却最终被长孙家主收了房。长孙夫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所以从未有过将长孙向凡收在身边教养的念头。一个并不得chong的通房,还有一个并不得chong的庶出之子,可以想像日子过的有多么艰难。 便在这孩子十五岁之时。 因被怀疑盗了主家嫡子的财物,被赶出了长孙家。他那个通房出身的亲娘求情,被打了半死,据说险些哭瞎了眼睛。 这些,二长老和三老长心里是清楚了。对于那所谓的偷盗,其实心里也是有疑虑的,只是毕竟是主家嫡子。那可是将来要继承家主之位的,他们不好得罪,所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可没想到,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弃子竟然颇有几分本事,不足十年时间,竟然赚了这样一份家业出来。 自然,有了银子后。他曾明里暗里派人去接他的母亲。 只是长孙家自然不会放人。 那‘女’人虽然无甚大用,可留着要挟长孙向凡却是极好用的。 果不其然。他们开口后,长孙向凡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只是,事到临头,却又犹豫不决。甚至将这明云歌养在身边一年多。也不见有所行动。家主催促,他们这才赶来。 便是心里看不起这个出身低下的庶子。此时,二人却不得不对他好言相劝。 以前他们只要说出这话,不管吩咐什么,长孙向凡都不会拒绝的,可今天……二长老话音落下后良久,长孙向凡终于有动作了。他抬起头,目光冷冷的望向二长老,二长老心头一惊。惊于长孙向凡的目光,那是怎样的目光啊。 有恨意,有悔恨。甚至目光中还有不加掩饰的嗜杀之意。 “凡儿……” “二伯唤错了,二伯以前都称呼我逆子的。” “……这,是二伯的错,二伯这人心直口快,凡无勿怪,此时不是说话之时。待我们将这二人拿下,有大把时间闲话家常。我们出‘门’前,你母亲让我带话给你……” “二伯,不必多说了。来人,将这二人拿下。”长孙向凡打断了二长老的话,突然喝道。 他母亲带话给他?真是笑话,母亲在长孙家是什么地步,他难道不知。长孙家那样的地方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便是他生意做的再大,在长孙家,也是上不得台面的。 便是他银子再多,便是他心甘情愿将这些都拱手相送,长孙家也只会觉得理所当然,不会因为善待他们母子丝毫…… 他们自诩血统高贵,可他们到底高贵在哪里? 百年前,也不过是追随前皇帝左右罢了……长孙向凡的话明显让场面一紧。那些退到外围的护卫闻言,再次提剑上前。他们都是庄子的护卫,只知长孙向凡却不并认长孙氏族。便是刚才一直闭口不言的三长老也变了脸‘色’。 这趟明明不算难的任务,怎么就状态百出。 先是二长老不顾他劝阻,一定要擒下明云歌。再是明云歌屋子中突然出来一个男人,而且正好的诸葛翊,再然后二长老又道破了明云歌的身份,便是前一刻诸葛翊有袖手旁观的打算,也在明云歌身份被说破后,有了‘插’手的理由。 随后他们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人留在此处。 却不想他早有准备,而且招来的人个个身手了得。 简直能以一敌十……他们出来时虽然带着护卫,可毕竟不过是制伏一个没功夫在身的‘女’人,又何必兴师动众。所以不过带了几十人在身边,一个照面,便被对方彻底压制住。此时长孙向凡若再反水,他们别说完全任务了,便是保命都难。 “长孙向凡,你个逆子,待我回了主家,一定将你那个瞎眼娘碎尸万段……”二长老见此咒骂道,三老大心下大惊,这个时候不说些劝慰之语便罢了,竟然还提这茬。果然,二长老话音落下后,长孙向凡脸‘色’登时大变,简直是一脸风雨yu来之势。 只见长孙向凡‘抽’出腰间长剑,身子一跃,直直向二长老刺来。 二长老起身闪躲,可长孙向凡的剑却来的甚快,前一刻看他不过亮出剑式,下一刻竟然己攻到二长老身前。二长老惊呼,三长老慌‘乱’的拿手中剑去挡。 随着刀剑的敲击声。 二长老捂着肩,踉跄的后退……三长老也用长剑支地,闷生咳着,险些是此一震,伤了肺腑,而长孙向凡只是向后退了一步。随即用剑尖指向二长老。 “若我娘伤了根汗手,我砍二伯一根手指。若是伤了皮‘肉’,我砍二伯一条手臂,若是……伤了‘性’命,二伯家便要家破人亡了。”长孙向凡冷声道。 二长老此时再不敢托大。 那个离家时,明明什么都不会的孩子,现在俨然己是高手之流。 而且二长老心中竟然相信他的话。想着他的威胁,二长老身子一颤,觉得肩头的伤口更疼了。 云歌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面前一幕。她觉得这简直狗血之及。他们不是来围捕她和诸葛翊的吗?怎么最后内讧了。倒是她和诸葛翊,像在看戏。 “……长孙家似乎内务颇‘乱’。”一旁,诸葛翊还有旁白。 云歌:“……” 二长老和三长老齐齐受伤,擒下他们便不费吹灰之力了,最后长孙向凡命人将他们押到一个偏僻院落,随后又吩咐人打扫院子。很快,院中的血迹和残肢都不见了,便好像刚才发生的不过是云歌的一场梦。 这时,诸葛翊上前,对长孙向凡深深一躬。 “世子爷这是做什么?” “多谢公孙公子对云歌的救命大恩。” 长孙向凡笑笑,抬目望向云歌。“即是对云歌的救命大恩,要谢,也是云歌谢,与世子爷何干?世子爷莫要忘了,是你先弃了云歌,这才使得云歌陷入死地。严格说起来,此云歌非彼云歌,世子爷不管心里想的是什么,都且打消了吧。她现在是我长孙家的小姐,现不是开国候府的千金。” 云歌神情一紧,脸上的表情复杂难明。 她对长孙向凡最近颇多冷脸,总觉得他是在利用她,可刚刚他在打斗中‘抽’身而退,随后竟然下令擒了长孙家两位长老。云歌突然发现,也许,她错了。 自始至终,他便真的没有要求过她什么。 也没有害过她丝毫……便是到了现在,他也在为她着想。 是啊,身份己经败‘露’,她如果还做明云歌,那些她厌烦的事情又会如影随形。 所以他说,她是长孙家的小姐。“……在下知道。”云歌以为诸葛翊要与长孙向凡争辩一番的,毕竟她的身份己败‘露’,他是有资格这样做的。可是他没有,他竟然声音黯然的说他知道。 云歌的目光瞬间便从长孙向凡身上移到诸葛翊身上。 “她做明云歌做的并不开心。既然如此,不做也罢……以后她便是长孙家的小姐也未尝不好,只是长孙兄是否想过。你们长孙家看样子对云歌可是势在必行。便是挡了这次,还有下次。如果哪天长孙兄不在,云歌若出了事,长孙兄可会自责?”云歌拧眉望诸葛翊,这家伙倒是ting自来熟的。 自动自发的把长孙公子改成了长孙兄。 他这是……来认亲? “你不必说这样的话。你想说云歌在我身边不再安全,可在你身边便可保安全了吗?你别忘了,当初伤她最深的是你。” “是,在下的错,现在每每想起,在下还恨不得将自己凌迟了。不过人固然可以犯错,便一定要知错便改。同样的错,诸葛翊必不会犯第二次。” “不会犯第二次?你的意思是如果有一天,铖旁下旨要你另娶,你敢拒旨不成?若是你母再暗中加害云歌,你敢弑母不成?”长孙向凡这问题问的颇尖锐。 云歌心中重重一叹。 这问题,让他怎么回。 他不会答是的,因为做不到的事,他那人不会应承。答否,明显便落了下风。而他,不会让自己落于下风。果然,诸葛翊沉默片刻。 最终,竟然点了头。 他竟然点头,云歌又被惊到了。 她觉得今晚注定是个惊人的夜晚……q 二百四十五章 [第一次] 二百四十五章[第一次] 长孙向凡见此笑了。“世子爷还是别开玩笑了,何况,这样的玩笑并不好笑。” 诸葛翊一脸凝重的摇摇头。答道:“我从不开这样的玩笑,长孙兄不信,可问云歌。”长孙向凡就真的笑不出来了,他看向云歌。 云歌想了想,点头。 诸葛翊这人本‘性’上是个颇有担当的人,他做不到的,从不承诺。当然,除了那一生一世一对人的誓言,可现在想来,他似乎也从未开口应承过,只是她说时,他没有否认罢了。 时间久了,她记不清当时的画面了。 可似乎从始至终,他真的没向她承诺过什么一世相守的话。 见云歌点头,长孙向凡蹙了眉。“世子难不成,还想将云歌带回锦阳?” “……她是在下的妻,自然该陪在我身边。以前不知便罢,现在即己确认,没有不带回的道理。” “世子爷是不是该问一问云歌的意思?” 诸葛翊摇头。 “不必问,她必是不愿的。” “即知云歌不愿,世子何必强求……” “人活在世,本就艰难……能让自己快乐的事,为何不做。云歌跟在我身边,未必就幸福,便不在我身边,必定是不幸的。即如此何不赌上一赌,许会是赢局呢。 长孙兄到底是在替云歌担忧。 还是自己……放不下。”最后三个字。诸葛翊声音咬的很轻。 所以云歌没有听轻,长孙向凡却是听的非常清楚。他身子一僵,随后徐徐吐出一口气。 “世子爷果然巧言擅辩。”“长孙兄对云歌果然是兄妹情深……在下深表敬意。” 一唱一喝间。直看的云歌一头雾水。虽然不知道他们的话是否暗有玄机。可有一件事,她是听懂了。长孙向凡不想她跟诸葛翊回锦阳,而诸葛翊似乎是打算带她回锦阳。 而且不打算征得她的同意…… 云歌觉得头大,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一个晚上,怎么她的身份便暴‘露’了,怎么话题就到了她要不要回锦阳。可她这个当事人,却没有在意。 所以云歌最终忍无可忍。 “你们两个。都给我出去。水灵,关‘门’。放狗。” 水灵:“……”狗?狗在哪里?不过关‘门’赶人她还是理解的,于是一脸笑意的上前。“主子,还有这位诸葛公子……你们看?” “云歌,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安歇吧。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这样谦谦君子的,自然是长孙向凡。 水灵又把目光调身诸葛翊。 对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姑爷’。可是颇感兴趣的。 诸葛翊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只是定定看着云歌。见云歌脸上难掩倦‘色’,又想着今天一天着实累坏了她。心中一紧,最终开口。“回锦阳的事,以后再议。云歌,好好休息。还有,帮我照顾好思儿……” 云歌翻了翻眼睛。 她的‘女’儿。她自然会好好照顾。至于回锦阳的事,不必再议,因为她不会回去。身份败‘露’了也好。正好可以明正言顺的提出将‘女’儿留下的意见。而且连理由都是光明正大的,顺便还可以辅上佐证,那枚从孩子脑中取出的针…… 长孙向凡和诸葛翊相携而去。 二人明明是情敌,可此时却颇有些同病相连之感,于是二人决定去喝个闷酒。 至于云歌,不理会水灵八卦的目光。她草草洗漱后,便上了chuang。‘女’儿诸葛思睡的很香。 云歌给她服过安神汤‘药’。又加上症结己去,孩子难得好眠,想来会安稳的睡上一~夜。躺在孩子身边,将‘女’儿小小的身子柔柔的揽过怀里,云歌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孩子啊,她的宝贝。 分别了一年多,她终于可以抱一抱她了。 当初拼命生下她后,她甚至没有看她一眼,便将她‘‘弄’丢’。以至孩子被伤害,云歌心里其实也明白,虽然孩子是在承元王府被伤,可那时诸葛翊并不在府中。 而且她也相信,诸葛翊离府,一定会安排好人手保护孩子的。 虽然孩子还是出了事,可诸葛翊同样忧心,同样心疼……其实,她不该再苛责他。 可见到他,她便不由自主的想起承元王妃,脑中甚至自动的勾勒出承元王府一脸狠意的派人去伤孩子……这想法委实太疯狂了,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 她甚至觉得,如果她有机会再进承元王府。 她一定会忍不住对承元王妃出手……以前的逆来顺受是再不可能了。 为了不让他为难,她还是继续留在这里的好。若是长孙家再派人来,她离开庄子便是,天大地大,她若隐姓埋名,难不成长孙家还要翻了大越来寻她。 至于孩子。云歌‘私’心是想留在身边的。 可是…… 她己是皇帝亲封的王府世‘女’,将来是要继承王府一切的,云歌不知道若将孩子留在自己身边,将来孩子会不会怨她,毕竟跟在她身边,也仅能图个温饱。过不上那种锦衣‘玉’食的日子。 越想越头疼,云歌决定便听诸葛翊的,将一发留待明天。 何况她今天也确实很累,片刻后,便那么轻轻拥着‘女’儿,云歌缓缓闭上眼睛。 庄子的夜异常的安静,便是连只‘乱’吠的狗都没有…… 云歌第一次抱着‘女’儿入睡,没丝毫陌生不适之感……‘女’儿小小的身子热呼呼的贴着她,偶尔‘肥’‘肥’的小‘腿’还会搭上她的腰。这些于旁的‘女’人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事,于她来说,却是难能可贵的。云歌想,让她一世这么陪在‘女’儿身边,她便再无所求。 翌日,云歌睁开眼睛,便看到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她,小脸上一脸的好奇之‘色’。 来庄子后,孩子多半时间在哭闹,从未有过这样安静的时候。云歌发现,‘女’儿安静的小样子实在太疼人了。简直让她想不顾一切的将‘女’儿揽进怀里,好好‘搓’‘揉’一番。 只是,她不敢造次。 于是,她小心的问道:“醒了怎么没叫我。是不是饿了?” 小姑娘似懂非懂的摇摇头,继续目不转睛的看着云歌。云歌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虽说是自己的‘女’儿,可毕竟没带娃的经验。生怕‘女’儿在陌生的环境中感到不适,云歌想着孩子睡了一~夜,该唤‘奶’娘来喂一喂了,想到喂孩子,云歌不由得低头看向自己的xiong前。 虽然不算平,可尺寸比起思儿的‘奶’娘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她生了孩子后,一度‘性’命垂危。 哪里有‘奶’水喂孩子?脱离险境后,己经过了数日,‘奶’水也早憋回去了。想起‘女’儿竟然从未吃过她一口‘奶’水,云歌觉得鼻子酸酸的,眼圈忍不住的便泛了红。 下一刻,一只胖胖的小手便抚上了她的脸。 同时,孩子‘奶’声‘奶’气的对她道:“爹爹说,眼泪羞羞……”云歌慌‘乱’的拭着脸。“我没哭,就是眼睛疼。”和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解释这些,其实是件可笑的事,可云歌却非常认真。 诸葛思眨着大大的眼睛,看着面前这明显一脸哭意的‘女’人。 随后咧嘴笑了。 就在云歌陶醉于‘女’儿甜甜的笑脸时。 一声‘娘亲’简直吓破了云歌的胆。 “你叫我什么?”云歌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真傻,孩子才一岁多,根本就是个四六不懂的年龄。她怎么可能条理清晰的回答她的问题。 事实也果然如此,孩子抬头脑袋,一双大眼睛含着笑,伸出胖胖的小胳膊,又清楚的唤了一声。“娘亲,抱抱。”然后不由分说爬上云歌的‘腿’,自己找了个舒服位置,打了个小小的哈欠。片刻后,竟然又睡了。 只是这次睡在云歌的怀里。 云歌抱着‘女’儿,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吵醒了‘女’儿。 她还在回忆‘女’儿刚刚的呼唤…… ‘娘亲’。她不知道‘女’儿为什么识得她,可她想,定是诸葛翊的关系。最大的可能便是他总让思儿看她的画像,孩子虽小,可对于总是接触的东西也是能记住些的。她记得画像里的人是‘娘亲’所以见到她,自然就唤她娘亲。 云歌心中轻轻一叹。 这便是诸葛翊的心细之处,便是她‘己死’。他也想让孩子知道她,记住她。就好像有了孩子的认识和在意,她在这世上便不白白走了一遭。 可是云歌心头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大了。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诸葛翊都不像是对她忘情的……不是她自夸,而是他表现的太明显了。 当众护她认她,上次来庄子时数次试探。让‘女’儿唤‘死’了的她为娘亲……甚至昨晚与长孙向凡的一席话。他对她既然有情,为何当初……这是云歌的心结。 她觉得,既然彼此在意,那便没什么秘密可言。 他若有难处,大可以告诉她,二人一起来解决。所谓夫妻同心,齐力断金。可是他却选择独自背负,而且不由分说的将她排斥在外。 云歌想,如果那时,她真的听了他的话,却别庄产子。 此时,也许她就真的成了一个深闺怨‘妇’。每日里以泪洗面,念叨着他何时来看她一眼…… 都说做‘女’人,不能做让男人放心的‘女’人。男人若放心了,自然便不在‘女’人身上‘花’心思了……q 二百四十六章 [雨袭] 二百四十六章[雨袭] 如果她乖乖听话去别庄待产,是不是,他便会心安理得的在锦阳娶新妇? 想到那一幕,云歌不由得轻笑出声。她是真的觉得好笑……在诸葛翊眼中,她一定是个不安分守己的女人,所以累得他一年来四处去寻去找,忙的他连娶新妇的时间都没有,所以说女人不能太让男人放心。虽是歪理,但云歌觉得事情就是如此。 她是不是该为她的死遁而拍掌称赞。 小女娃并不知道云歌笑什么,以为云歌在陪她玩,娘亲叫的更响了……云歌轻声应着,紧紧将女儿抱在怀里。事己至此,多想无益。既然话说开了,女儿,她便再不会放开了。 又与孩子闹了片刻,云歌想着孩子病算是去了根,只是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却是不知。每每想到此,她都觉得心里一片冷意,这种噬骨的寒意她根本控制不住。这个时候,她会想将害她孩子之人千刀万剐。 她心疼,她真的心疼。 女儿那么可爱,胖乎乎的小样子,简直让人疼进了心坎。谁会这么狠心,竟然对这样小的孩子下手。又想到诸葛翊一脸隐晦怒意,云歌心中己有了几分确定。 还是那句话,伤她,她可以不在意。 可是伤她的女儿,她绝对不会放过。 这样想着,云歌开口唤水灵。水灵应声而入。便是到了此时,她也没法让自己相信诸葛家的小小姐竟然是自家姑娘的女儿。 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不过这孩子倒是生的漂亮,病的时候哭闹时还不觉得。现在那么乖巧的坐在chuang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着望向她。水灵的心登时软了。 想着看这样子,姑娘是嫁不了主子了。 这明显就是前缘未尽啊。何况还有这么个漂亮的小东西。为了孩子,自家小姐也一定会原谅那诸葛少爷的。而且那诸葛少爷生的那般俊朗,昨天可是不要命似的护了小姐。那样的男人,小姐怎么舍得不要。 “乖宝贝,来。水灵姨抱抱。”算了,那些事还是让小姐自己操心吧。 她还是哄小东西合适些。 诸葛思歪头看了看云歌。云歌轻轻点了头,小丫头便很识时务的展开双臂,水灵那个乐啊,心道这小丫头真是惹人疼。马上弯身将孩子抱在怀里。“姑娘先洗漱一下,奴婢先带小小姐去找奶娘。”云歌应了,水灵便一脸笑意的抱着孩子出了内室。走的远些了,还能听到水灵叽叽喳喳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孩子奶声奶气的回应。 云歌的唇角控制不住的勾起。 虽然昨天一天发生了很多事,便是现在想来都是一团乱麻。 可总算有一件好事,那便是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自己的女儿抱进怀里了。云歌起身着衣,然后坐到铜镜旁,缓缓用桃木梳梳理着青丝。 铜镜中的脸。她即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那是她本来的样子,陌生则是因为她易容日久,突然发觉。竟然好久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脸了。 她己经二九年华了。 如果在华夏,十八岁还是被爸妈呵护着,整日不知愁滋味的年纪。可在这里,很多姑娘十五岁及笄后便出嫁,所以十八岁,有的甚至己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她突然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老了。 以前想着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的事,现在想来也不过如此。 她刚离开锦阳时曾想过。无论如何不会原谅诸葛翊……可真的看到他,感受到他,她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恨他什么。 恨他薄情? 他对她算是薄情吗?一年来。从不间断的寻找。发现一点眉目,便亲赴查证,据春桃说,他这一年来的所做所为,铖帝颇有异议。承元王妃更是隔几天便要劝上一劝,可他是个倔强性子,竟然什么都不顾,不顾铖帝越来越阴的圣颜,不顾承元王妃越来越狠毒的言语,依旧我行我素…… 就像上次他带吴玄来庄子诊病。 其实不必他亲自来的,可是他听吴萧柙说起妙手山庄有个擅医的小姐,而且是最近突然声名远播的。便是知道她是明云歌的机率不大,也执意陪吴玄前来。 如果不是他执意来这一趟。也许他们便永远的错过了。 所以天意总是弄人…… 想着自从她嫁进承元王府,似乎也累得他颇多为难。夹在她和承元王妃中间,一边是生母,一边是正妻,他很难兼顾,何况承元王妃是个霸道性子。 后来,她出府。 承元王妃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在诸葛翊耳边编排她些什么。 他从未对她透露过半句。 后来,她身‘死’,这样绝佳的机会承元王妃又怎么会放弃,一定游说他娶新妻。 可是,他没有…… 一年多来,他只守着女儿过活,甚至下旨求铖帝封了女儿为世女。这简直是昭告天下他这辈子不会有男丁承继家业了。这可是被人戳脊梁骨的事。可他竟然做了…… 便那么安静的坐在铜镜前,云歌想了很多。 最终,她竟然发现,她真的没什么好恨他的。这时,水灵推门而入来请云歌有膳。云歌应了,这才缓缓起身,仲夏的清晨,一出屋子竟然觉得几分微微的凉意。 云歌抬头去看,发现天空一片阴霾。 似乎随时会有暴雨降下。 水灵也抬头看看天,一脸的忧色。“又要下雨,再下庄外的地都要被淹了……这个死老天,去年旱,今年涝,还让不让人过活了。”云歌的眉头也是紧紧蹙起的。 庄子后山,她命人开垦了一片波地,种的都是些相当名贵的草药。 前几日己连降了几场不大不小的雨,打理药田的婆子说药垄己经有此破败,有的药草根~茎开始溃烂。这若是再经暴雨,那片药田岂不要被冲毁。那可是她费了不少心思的,想到这里,云歌哪还有什么心思吃饭。 “水灵,叫几个粗~壮些的婆子随我一同去后山。” 水灵闻言,脸上难掩忧色。“小姐,这雨眼看便要来了,此时去后山,实在太险了。不如小姐留在庄子,只吩咐婆子们去便是。” 云歌摇摇头。 “她们不知怎么打理药草,我得趁暴雨来前,多抢救一些。不必多说了。听我命令行事。”水灵闷声应了,动作迅速的唤来几个院中做粗使活计的婆子。云歌看看,命人拿上蓑衣,便动向向外走去。 离开前吩咐水灵勿必照顾好女儿。水灵大声应了。眼见一行人才出了院子,天空便突然降下一道闪雷。 雷声轰鸣,水灵缩了缩脖子,抬步向花厅而去,诸葛家的小小姐此时便由奶娘和春桃陪着在花厅玩耍…… 说到春桃,水灵重重一叹,她其实ting喜欢那个行事稳重的姑娘。只是自家姑娘便是她以为己故小姐的这件事,似乎对她打击颇大,今早见她时,她眼底发青,好像昨天一~夜未睡似的。 水灵私下觉得。这可不像是旧仆知道主子尚在人间的欢喜表情。 这表情,可颇值得回味呢。 见到水灵,春桃神情一怔,眼睛不由自主的飘向水灵身后,水灵心中一哼。“春桃姐姐找我家小姐吗?我家小姐去后山药田了。一时半刻不会回来。所以春桃姐姐如果有什么想说的,还是早些在心里打个稿子的好,省得到时有所偏差……”当奴婢的便要有当奴婢的本份,水灵可是从春桃眼中看出赤果果的……不甘心。 做为一个护主的好丫头,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提点一下春桃。 果然,春桃的脸色登时一变。 连一旁哄着诸葛翊玩闹的奶娘都瞬间发觉得异样。有些不安的起身……“小乖乖,水灵姨抱。咱们去屋里玩好不好?”诸葛思抬头望了望水灵,最终展开胖胖的小手扑到水灵身边,这一幕又让春桃脸色变了变。 水灵可不在意。 春桃越气她越高兴,想挟小主子以博诸葛少爷的怜爱。做梦…… 奶娘见此,干脆便悄悄遁了。只留得春桃在花厅中,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果然,半个时辰后,大雨突至,瓢泼的大雨便像一条不间断的雨帘,彻底将大地染成一个暗蒙。此时水灵在内室哄着小丫头,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望向屋外。 小姐该是早己到了药田。就是不知道药田能抢救下多少。 这老天爷也着实欺负人,昨晚还是月朗星稀呢,怎么一晚就阴云密布起来。好像她早上起来时天气还不错呢。不过转眼间便一片阴霾起来,要不小姐也不至于急匆匆的赶往后山。又一道惊雷,直吓处小丫头缩进水灵怀里。水灵一边安抚着,心中忧思更甚……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撑着油伞而来。 很难想像这样的雨中,那人还能走的这般闲适。看到那人,水灵眼睛登时亮了。 她抱着小丫头就出了内室,拉在房门之时,那人正收了油伞。 抬头望向抱着女儿的只是水灵,眸中的光亮不由得沉了沉……(未完待续) 二百四十七章 [雨中情] 二百四十七章[雨中情] “诸葛少爷。”称姑爷似乎不合适,水灵还是称呼了诸葛翊一声诸葛少爷。诸葛翊淡淡应了。 此时。水灵怀里的小丫头看到父亲,登时便不呆在水灵怀里了,伸出一双胖胖的小手,要诸葛翊抱。诸葛翊笑笑,伸手接过女儿,不忘在女儿胖胖的小屁~股上拍了拍。“淘气包……娘亲呢?” 水灵简直是大开眼界,她觉得这小丫头己经很彪悍了。昨天还哭闹不止,今天一早便活蹦乱跳的,胃口好的让人羡慕。不想这位诸葛少爷更是彪悍,上来就问小丫头‘娘亲’在哪? 她记得小姐虽然认了这小丫头,可没说认下这小丫头的爹啊。 看来主子那句话倒不是故意吓她们,那是真的。长孙向凡曾玩笑般的说过,说庄外的男人个ding个的……奸诈。 眼前这位,便是奸诈中的魁首。 小丫头歪着脑袋,自然是回答不出的,于是,便有这样一幕。 一大一小两张脸,四双眼,齐齐望向水灵,水灵觉得小心肝一个劲的狂跳,她有几分理解那个春桃了,天天见到这样的倾城之色,有几个能把持的住本心。 好在她心无旁骛,只一心一意在意自家主子爷。清了清喉咙,水灵道。“小姐上后山药田了,估计雨停后便会回来。诸葛公子不必担心。” 诸葛翊的眉瞬间便蹙了起来。 水灵则是满心疑惑。她并不觉得后山会有危险,后山药田原有两个年过半百的婆子守着,本日里只管浇浇药草。捉捉虫子,别看两个婆子上了些年纪,可腿脚灵便的很。何况刚刚又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跟着云歌上山,水灵觉得不会出现安全问题。 现在她只担心药田若损失过甚。自家小姐会不会伤心落泪呢。 下一刻,那位诸葛少爷复又将小丫头塞进她怀里。小丫头一双眼睛便有些泛红了。嘴里奶声奶气的唤着爹爹。哎哟,那可以人疼的劲头啊。水灵立时便被这张可爱的小脸收服了,赶忙搂在怀里轻拍安慰着。 “思儿乖。爹去山上找娘……找到娘就回来。”小丫头竟然点点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水灵心中那叫一个心疼啊。这么小的孩子。想着自家小姐便是这娃的亲娘,而且似乎是自从这娃生下来,自家小姐就没看过一眼。登时觉得自家小姐忒狠心了,这样的乖乖。怎么舍得扔给一个大男人照顾。登时同情心泛滥起来…… “有劳水灵姑娘照顾小女。”诸葛翊有礼的道。水灵点点头,然后挥挥手。“诸葛少爷放心,这也是我家的小小姐,水灵自会用心照顾。” 诸葛翊笑笑,觉得这婢女性子委实不错。 想着是不是和云歌说一声,一同带到锦阳去,随后撑着油伞复又走进雨中。望着那高瘦的身形消失在雨雾中,水灵低头看看怀里的女娃。女娃瘪瘪嘴,水灵也瘪瘪嘴。“好啦。咱回屋,水灵姨给思儿找好东西玩……” 娃‘委屈’的点点头…… 水灵不由得轻笑。 ………… 诸葛翊站在门边想了想,又向门房要了两件蓑衣。自己穿了一件,手中拎着一件,这才迅速消失在雨中。虽然水灵说的信誓旦旦,可他昨天才找到她,哪里舍得她离开他片刻。如果不是碍于她的名声,昨晚他都想赖在她院中的。 这时。他不由得嫉妒女儿。 女儿能被云歌抱在怀里,而他。只能躺在冰冷的chuang板上,任思念泛滥…… 一边辩明路线,行着行着,诸葛翊不由得蹙起了眉头。这雨,下的颇大了些,往年这时可从未下过这么大的雨。想来,回到锦阳后,一定又有很多洪涝的折子上达天庭。 又会有多少人在洪水中丧命?多少人在洪水中失去亲人父母,失了房屋,冲毁了田产……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加快了步子,最后,简直是在雨中飞纵…… 后山并不远,不过一柱香功夫,他己隐约能看到水灵所说的药田。只是这还是药田吗?只见原本该是一垄一垄的药田则时远观只有一片狼藉,诸葛翊己看不到半颗药草,有的只是松软的泥土,似乎汇成了流,瞬间将药田吞噬。 泥石流的字眼窜入耳中。 有那么一瞬间,诸葛翊呆若木鸡,随后他反应过来,迅速飞奔过去。蓑衣吸收了太多的雨水,套在身上只觉得死沉,诸葛翊一下将蓑衣甩掉,便那么一席白衣的冲进雨幕中。 “云歌,云歌……”离得近了,他终于看清。 什么房屋,什么药田,此时通通不见了。 满眼的烂泥,因药田边际有道人高的石垄,烂泥终是被阻,只有少许从缝隙流出。所以一路行来,他没有听到泥石流的动静。不过那石垄似乎也坚持不了多久,因为随着大雨倾洒,上面还不断有碎石的土块滚落。场面可谓是一触即发。 诸葛翊没心思去管这些。 便是流石流真的冲下山去,将山下田地都吞噬也与他无关。 他只在意他的云歌。 “云歌,云歌……”大雨中,诸葛翊嘶哑的唤着。 大雨瞬间将他的衣袍打透。头上玉簪不知何时脱落了,一头长发狼狈的披在身后,他从未这样狼狈过,可此时他却顾不得这许多,他的眼中,心中,只有两个字。云歌,他的云歌。 他不要才寻到她,便失了她。 他不要。 如果老天真的那样残忍,他会死的,他这次一定会死的。他经受不了二次失去她。分不清脸上滑落的是雨还是泪,诸葛翊觉得此时自己的心空落落的,空的泛疼。 他想迈步去寻,可是。天大地大,满眼望去全是烂泥碎石,他又要去哪里寻? 可是他必须去找。 便是明知道希望渺茫,他也绝不放弃。 这样一想,诸葛翊飞身而上,踩着碎石的稍硬些的泥块,在那一片狼藉中mo索。他用手臂狠力探到泥中,然后确定没有像人身子般的柔~软触感,随即抽出,换一个方向继续。 他甚至不敢想自己到底要找什么。 雨似乎更大了。 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噼啪做响。可他感觉不到疼,或者说他现在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他将一切都灌注到他的手臂上。 一次,两次,十次……终于,手中似乎抓到了什么。他心中一滞,一股恐惧袭来。诸葛翊晃了晃,最终狠命一拉。 那东西被拉出来了。 是个人…… 诸葛翊手臂颤抖的将那人翻过。随后狠狠的吐出一口气。 不是云歌,是个有些岁数的婆子。 云歌在哪里?云歌…… 他四下看着,寻着,mo索着……雨好像永远不会停了,而他脚下的碎石烂泥因为雨冲更加稀软了,简直无法踏足,有几分,他身子下陷。 可他不能放弃。 最终,那道石垄终是无法抵挡过多的碎石烂泥。轰然一声…… 石垄被冲塌。 诸葛翊猛然回首望向山下……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也许自己就这么被裹在碎石中冲下去也是不错的归途。 没了她,他活着何意? 就在这时,诸葛翊突然听到有个声音在唤他。虽然很小,可他确定自己没有幻听。是云歌,是云歌的声音。 她在撕心裂肺的唤着‘阿翊’。这里只有她会这么称呼他,只有她。 脚下动荡间,诸葛翊猛然抬头去望。只见离他不远处,一个满身泥泞的身影正在向他挥手,大雨中,她的声音断续。 诸葛翊的心突然就一暖。 下一刻,他用仅余的力量飞身而起。他身子纵起的瞬间,碎石夹杂着稀泥呼啸而下。 仅有一尺,如果他晚了哪怕一夕时间,他便会被裹入其中。 诸葛翊刚在旁边稍硬些的地上立定,一道身影己经扑进他怀里。丝毫不在意他的满身泥泞,手臂狠力的敲打着他的前xiong。 “阿翊,你疯了。你疯了……” 他疯了吗? 不,他没有,这一刻,他无比清醒。 如果没了她,他一定会疯。可是只要她在,他便会让自己好好的。好好的守护她,好好的让她幸福。 下一刻,两个泥泞的身影紧紧抱在一起。诸葛翊声音有些哽咽的唤着。“云歌,云歌,云歌……” 同样一身泥泞,同样满身狼狈,可这一刻,他们却自成一个小的天地。任外面风吹,任世间雨打,似乎都浸不进他们身边分毫。 突然间,诸葛翊垂头,一个吻柔柔落在云歌额头。 分不清是雨水的咸,还是自己眼泪的咸,诸葛翊笑了。不管是什么,她还在,她安好,那他的世界便是一片天晴。 “傻姑娘,怎么弄得这样一身狼狈的,走,我们找个地方避雨。”说完,他拉上云歌往山上坚实的地方跑过,被他拉着,云歌步子微乱,可她的脸上却挂上了如释重负的笑。 刚才那一刻,她的心几乎都不会跳动了。 眼看着他便要被泥石流吞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嘶吼出声。 他回首的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世界突然间活了……(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亲亲的平安符。 么么哒~~ 谢谢一直不离不弃的亲们,群么~~ 第二百四十八章 [以后都好好的] 雨还在下,二人相携着狼狈的向一旁高地而去。蓑衣早己被诸葛翊不知扔到哪里,所以他只能尽力把云歌圈在怀里。好在二人运气不错,竟然在半山腰找了个勉强能钻进人的树洞。树洞不大,二人只能紧挨着缩在一起。 寻到了避雨之处,诸葛翊慌忙的问云歌哪里伤着。 没地方让他细心查探,他只能粗略的看了看,发现云歌除了手臂被树枝划了个寸长的口子外,并没别的伤口,他这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其实比起伤,他伤的比云歌重许多。刚才立在碎石烂泥中用手去探云歌。十根指甲都被碎石划破,十根手指可谓是血迹斑斑。 可他却只想着云歌有没有受伤? 而云歌,一直沉默的任他上下翻看,始终没有开口。 她怕自己一开口,眼泪便会止不住。 她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做到这个地步……竟然在泥石中寻她,而且看那样子,如果不是她最后疯了般唤他,他似乎根本不打算离开那泥石流。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更新二百四十八章云歌实在想不能自己在他心中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他不惜舍命。她想开口问,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因为是她亲眼所见,没有虚假。 好半晌,云歌便一直这么沉默着,而诸葛翊则忙着扒开自己的外袍。从中衣上扯下一块干净的布料,为云歌拭着脸上的手上的泥,丝毫不在意自己比云歌狼狈万分。他拭的很轻。很小心,似乎怕弄痛她,可天知道,她痛的不身,而是心。 他怎么可以? 云歌最终抬目望向诸葛翊,圆圆的眸子里水光氤氲。 诸葛翊手上动作一滞。以为自己弄疼了她。“哪里疼?” 云歌木然的摇摇头。诸葛翊面上不由得露出急切之色。他们容身的地方实在狭窄,容不得他细细查看她身上是否还有伤。所谓不曾失去,便不知道珍惜。他险些失去她两次。 这种感觉,没人能明白。 只有他自己,刚刚那一刻,他真的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世子,什么王府,便是连女儿也没有想,他只想着,随着她,陪着她,不管她到哪里,他总跟着便是。更新二百四十八章上天,入地。 乍然的得到。他觉得是老天的怜悯。所以对云歌,他真的有些战战兢兢。望着这张终于退去了易容的脸,那么熟悉。又有几分陌生,他和她太久没有相见了。终于,他找到了她。想到此,他轻轻把云歌揽进怀里。他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云歌没有挣扎,经过刚刚那一幕。她也不会再挣扎了。 人活在世,本就是痛苦多过了快乐。她嫁他后。痛过,苦过,现在,是不是可以快乐的过活了呢。 什么道义,什么廉耻,在此刻,她都不去想。她只想窝在他怀里,他怀抱并不算宽,可奇异的让她觉得温暖。便是此时全身湿透,在他怀里,也觉得周身热乎乎的。不仅不冷,反而生出几分脉脉温情来。 “我还好,倒是你……”云歌握~住他上下查探她情况的手,小心的将他的手捧到面前。因暴雨的关系,使得光线并不好,她勉强能看到他十指血迹斑斑。他便用这样一双手,在照顾她……真的傻啊。 云歌张了张口,最终温柔的将他的手抱进怀里。 她想用她的体温去温暖他,温暖他的手,温暖他的身,温暖他的心……她不再怀疑他的,真的不会再怀疑了,未来也许依旧有着荆棘,可她会陪在他身边。 “阿翊,我们以后都好好的……” 好好的,好好的!“好,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再不分离,再不吵闹……”诸葛翊嘶哑着道,他觉得老天一定是怜他痴情,终于与云歌拨云现月。他心中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他想和她解释当初为何任她离开王府,想告诉她,他心中从未有一天淡忘她,想让她知道,在他心中,她才是那个最重要的所在。 重要的甚于自己的性命。 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什么都不必说了。因为云歌一定懂了。 雨还在下,树洞中却暖意融融,他们谁也没有多说话,只是互相紧紧依偎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雨直下到黄昏时分,天气终于缓缓放晴,虽然是盛夏,可湿衣服穿久了还是会受凉的,诸葛翊扶着云歌出了树洞,拉着她大步向庄子走去,云歌被他拉着前行,回头望向自己的药田。那是她辛苦数月种下的,有几种药材己经到了采摘之时。可却被一场大雨全部冲毁了。不仅药田毁了,不知那几个随她来的婆子有没有逃过此劫。 “别想那么多了,我只要你好好的。”似乎知道云歌在意着什么,诸葛翊道。云歌实在是不知该说他无情,还是念他只对她有情。总是几条人命啊,虽然在这个世界,几条仆人的性命实在不值几个钱,人死了,不过赏家里些银子便能将事情了了。可是…… 云歌叹气,诸葛翊也叹气。 他觉得云歌很好,哪里都好,只是性子却柔了些。 本就是乱世,乱世人命本就如草芥。不是死在这里,也会死在旁处,比起外面,这庄子要安宁的多了。最近大越几处洪涝,死了何止千人万人,那些侥幸不死的,家被洪水冲垮,一没粮二没银子,最终还不是活活饿死。比起那些人,这几个下人便是真为云歌而死,也是幸运的。 他自然不会亏待了她们。 “云歌,你要知道,这不是你的错。”见云歌还是一脸寂寥,诸葛翊停下步子,轻声对她说道。云歌点点头,她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如果她没有带几个婆子来,那几个看药田的婆子恐怕会全军覆没。在发现危险的第一时间,她便让几个婆子自己逃命去了。相比婆子们,她的脚程自然慢些,她并不像这时的那些小姐那般,一定要奴仆们陪她送命,她让她们自去逃命了。 在危机之时,没有哪个人会愿意舍命陪在她身边的。 只有他…… 便是她们最终没有逃生成功,她也己经仁至义尽……她只是叹这老天,药田毁了,损失何止万两……她可以说心疼吗? “我自然知道,我让她们逃命去了,便是逃不脱,也是她们命中该有些劫。阿翊,我心疼我的药田……都毁了。” 诸葛翊呆怔。 随后一声长叹着摇摇头,他觉得也许自己真的老了,以为她在为几个婆子性命忧心,不想她更在意的是她的药田,这女人,真有气死他的本事,不过,她如果仅是为银子忧心,其实倒是很容易便能满足。 “乖,等我们回去,我去整个王府送你。” “……王府有什么好,我要我的药田。” “……好,等回去后,我让人去园子里的花都铲了,替你改成药田。” “……你娘会骂死你。” “不怕,被娘骂死也好过被你的泪水淹死………… 二人声音渐渐小了,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渐渐远去。 雨后的彩虹出来了…… …… 二人回到庄子,自然是一通鸡飞狗跳。烧水的,准备换洗衣物的,简直忙翻了天。 后山爆发泥石流,自然惊动了长孙向凡,又得知云歌竟然去了后山药田,长孙向凡脸上立时变了,迅速集结护卫,要上山去寻云歌,便在人马要出庄子之时,远远的,二个人牵手而来。 见到那二人的身影,长孙向凡心中一拧,挥手示意诸人散去,随后一人迎上前来。 “长孙兄。”诸葛翊淡淡打着招呼。 “诸葛公子。”长孙向凡同样声音淡淡的,一双眼睛只顾上下打量云歌。 诸葛翊眸子半眯,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将云歌半掩在身后。“长孙兄这是?”“自然是要到后山寻云歌,云歌,你胆子太大了,明知有暴雨,还敢上后山,那药田便那么重要,重要到你冒着生命危险去看?”长孙向凡是真的生气了,他不是气云歌冒险上后山,而是气云歌将一切和他算的太清了。 她之所以关心药田,并不是说她多喜银子。 而是这药田是他出银开垦的。当时她曾玩笑的说,药草收了后,她会连本金带利息一同还他。 她不想欠他,不管是人情,还是银子。 “……”云歌沉默。 诸葛翊自然看不过长孙向凡这样说话,云歌只有他可以欺负,旁人,休想。 “长孙兄这话便严重了。谁会知道有泥石流,云歌若能提前洞悉,何必自寻死路……长孙兄没见云歌这一身狼狈吗?竟然还在这里数落她,长孙兄是不是心狠了些?” 长孙向凡张了张口,却在云歌挑眉看他时突然无语。 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哪里在数落她,他是担心她。 可被诸葛翊这样一插科打诨,似乎他再说什么,都是错的。他索性闭口。 “既然回来了,便快些回院子沐浴更衣吧。” 诸葛翊点头,觉得长孙向凡终于说了句正确的话,于是他推推云歌。“乖,去沐浴更衣。”云歌乖巧的点头,随口问道:“那你呢?”诸葛翊笑的开怀。 第二百四十九章 他喜欢云歌这样随口便说到他。这让他感觉她心中永远是将他排在第一位的,虽然一个大男人这样想难免矫情,可在情爱的世界里,又有哪个不矫情呢。 “我和长孙兄有话要说,一会去你院子寻你。”云歌点头,当先而去。 诸葛翊脸上带笑,长孙向凡却一脸阴郁,云歌当了他一年多妹妹,却从未与他这般轻松相处过。 似乎她说什么做什么之前,都会想想他会如何反应,所以开口说话时难免斟酌……现在看来,不是云歌本性如此,而是对除了诸葛翊以外的人都如此。 这便是内人与外人的区别吗? 在云歌心中,便是恨着诸葛翊之时,他也是她最亲近之人。 便是他待她掏心掏肺,在她心中,终究与他是生份的。这种感觉,真的非常不好。 “不知诸葛公子与我还有何话可说?”长孙向凡淡淡的道,好像对于诸葛翊的话题毫不热衷。 “自然是有的,云歌即是长孙兄的‘妹妹’,在下若再求娶,自然得经过长孙兄的首肯……”什么?求娶?长孙向凡闻言眉头拧起。“你到底何意?”他即己认出云歌,看云歌那样子,似乎与他也不再生份,还有什么求娶可谈? 更新二百四十九章诸葛翊闻言笑笑。 随后负手轻轻向庄子踱步而去,长孙向凡不由自主的也迈开了步子,他不得不承认,便是这男人一身狼狈,也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之感,那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了的。 如果云歌真的是他亲妹,他一定会满意于这样一个妹婿。可是……为了云歌,他真的从此与长孙家再无瓜葛,他的母亲还在长孙家,这等于他因为云歌放弃了母亲。他虽不求云歌回报,可云歌便这样离去,他如何能甘心。 这时,诸葛翊淡淡的开口道。 “长孙兄该是知道我和云歌之事的。做为明云歌,她己经亡故了。我不会再让她以明云歌的身份回到锦阳,回到承元王府。那对她来说太不公平的。如果她是明云歌,皇帝会再次利用她,她的父亲明卓眼下正是焦头烂额之时,如果云歌回去,他一定不会放过。 自然,还有我的母亲。 以前的一切,让我决定,再娶。 我回锦阳后会亲自来下聘。求娶长孙云歌……” 更新二百四十九章“你想娶,我便一定会将云歌嫁你吗?诸葛翊,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长孙向凡一脸不悦的道,他最讨厌诸葛翊这样一幅万事皆在掌中的表情。 他之所以带云歌离开锦阳,便是为了躲他。 可躲来躲去,他却要再次亲手将云歌嫁给他。这种事,想来委实让他窝火。 诸葛翊笑笑,丝毫不在意长孙向凡的坏脾气。“长孙兄自是知道与云歌这世只能做兄妹……若长孙兄固执己见,恐怕与云歌连兄妹都做不成。我相信这不是长孙兄乐于见到的。” 诸葛翊含笑说着,可出口的话,威胁味却十足。长孙向凡驻足,冷冷望向诸葛翊。 “便是与她做不成兄妹,也好过让她出了虎xue再入虎xue。诸葛翊,你那承元王府己经烂到了骨子里,你让云歌二次入王府,你安的什么心,你便不怕她这次真的把小命丢在王府。你若真的在意她,怜惜她,便该给她自由。你看她这一年来日子过的有多安心。 …她现在可是几百里内闻名的女郎中。 每天上门求医者络绎不绝。 你不觉得这样的日子才更适合她吗?而不是将她关在小小的承元王府中,每天为王府之事殚精竭虑。还要时时防着有人暗算。诸葛翊,你即爱她,便该为她着想。而不是想着禁锢她……” 在长孙向凡心中,爱一个人,便是要不顾一切的保护她。 不管她想要什么,都不会横加干涉,只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把她护好便是。 让她自由,给她翅膀,这是他的在意。 诸葛翊敛起了笑。如果在长孙向凡开口说这番话之前,他有信心云歌便是与长孙向凡相处一世都不会心慕于他,可此时,他却不能确定了。 这样的情…… 在意,便是保护。爱,便要放手。 真的让他耳目一新,可他却又无从反驳。因为,从根里,他竟然颇为佩服他。只是,他不会再让云歌有机会离他而去,便是禁锢她又何妨,只要他们被禁锢在一间牢房。 在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在一起。 爱是成全?不,爱是不惜一切的保护与占有,天各一方?那是爱吗?便是爱,也不是他所要的。 他在意她,让她在他身边。他要时时看到她,刻刻感受到她。自私吗?或许吧,人哪有不自私的。只要云歌愿意,任何人都阻止都无用。 “也许吧,只是云歌不觉得那是禁锢便好。” 只一句话,长孙向凡被打落谷底…… “长孙兄,她的幸福不在这里。她有女儿,陪在女儿身边才是她最大的幸福。而我,不会傻到犯同样的错误,我会护她周全,用我的命来护。” 长孙向凡难上难掩震惊之色。 因为他竟然相信,面前这男人的每句话,都是发自肺腑…… 而让他动摇的根本是,他知道,云歌最在意的确实是她的女儿,以前没机会便罢了,现在有机会陪在孩子身边,她怎么能舍得再次远离孩子。 这一年,云歌过的幸福吗? 安心倒是有的,因为不必再防着这个戒备着那个,可幸福?长孙向凡惨笑,也许诸葛翊说的对,云歌的幸福并不在这里。 虽锦阳虽然凶险,却也是条出路。 便是不甘心又如何,难道真的将她禁锢在庄子一世?以前或许能行,现在?在诸葛翊出现后,在她与女儿相认后,他早己失了留下她的信心。 与其相见如仇,不如做一世兄妹。 兄妹!兄妹…… “好。”最终,长孙向凡点头。 诸葛翊丝毫不意外于长孙向凡会点头,脸上并没什么表情。随后进庄的路上,二人就云歌的安危又商量了一番,最终诸葛翊决定将自己带来的护卫留在云歌身边,女儿自然也留下。他则回锦阳准备迎娶事宜…… 只是这事,还得云歌点头。 收拾妥当合,诸葛翊便去看云歌和女儿。 进了院子,只见女儿乖巧的坐在云歌腿上,一大一小,两张相似的小脸都红扑扑的,不知云歌说了什么,女儿咯咯的笑着。 诸葛翊失神的立在院中,觉得自己好像做了场美梦。 如果这是梦,请一世不要醒来。 是立在一侧的春桃发现了他,唤了声‘世子’。云歌这才抬头望向他……只见云歌目光闪闪,可见心情很好。她抬手,示意他近前。他唇角不由得挂上笑,一步步走向她。 …女儿伸着胖胖的小手指指向他。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只是…… 待他到了近前,云歌淡淡的开口,只是说的话,却让他迅速回到现实。她说:“阿翊,你的提议长孙己经告诉我了,我不同意……” “为何?”难道,她还在怨他。 她该知他的心意。 “为什么?你真的觉得锦阳那地方适合我吗?不……我不喜欢锦阳,一点也不喜欢。那里没什么好的回忆,有的全是伤。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而且女儿跟在你身边,我着实不谚心。所以思儿我决定留下。你若想女儿了,自可来看,只是要我们回锦阳。 实是痴人说梦。”她可以原谅他,便不表示要陪他一同返回锦阳。 她对锦阳那地方真的没有好感。不管是前世与诸葛楚的纠缠,还是这世与诸葛翊的纠缠。锦阳都是她的伤心地。 再说,她回去便能解决一切吗?不,不能的。她不傻,她若回去,一切不过旧事重演。铖帝依旧会寻机利用她,明卓依旧会死死抓住她这救命稻草。还有诸葛谨…… 总之,一切还会像以前那样乱,所以她没打算随他回锦阳。 “云歌,你便真的不能信我吗?”信他不会再让她受伤,不会再让她疼,更不会让她落泪…… “阿翊,这是两回事,信你与回不回锦阳没有关系。我只是心寒了,不管是对承元王府,对你母妃,还是对我父亲。而且,长孙救我一场,我不能就这么随你离去。”她给长孙向凡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她不是不知。 现在那两个长老据说还关在庄子里。 可也不能永远关着二人。见他们不回主家,主家自然还会派人来……这些,都是她引起的。她如何能一走了之。 “长孙的恩情,我会记着,待有机会,一定会报答他。” “阿翊,这不同的。” “云歌,没什么不同……我们是夫妻,夫妻本一心。你报答和我报答没什么不同。云歌,你留在这里非但不能助长孙一臂之力,可能还会因此连累庄子,便是为了长孙向凡好,你也该随我回锦阳。”自然,这话说的有些私心,不过只要能哄得云歌点头,诸葛翊才不介意是否抹黑了长孙向凡……r1152 第二百五十章 [心心相映] 他以为经过暴雨中那一幕,他们二人相拥在躲在树洞中时,她该是原谅了他的,既然原谅了他,自是该随他回锦阳。他也深思熟虑过了,她以明云歌的身份回去固然不妥,所以他才向长孙向凡求娶其妹,想让她以长孙云歌的身份嫁进承元王府。 其实他母也并未真的厌恶云歌其人,主要是不喜云歌的身份。 现在云歌与开国候府再无干系,想来,他的母亲不会再为难于她,便是为难也无妨,他总不会让她再受欺负便是。 还有思儿……总不能真的将思儿留在庄子。 云歌照顾好思儿,他自是不会怀疑,只是长孙家……总归,这里不是个好归宿。 他相信这些不需他多说,云歌都懂,可她却还是不愿随他回锦阳。 他不由得在心底重重一叹,觉得自己这条****。nsb。m追妻路颇为坎坷。 云歌逗着女儿,不想多说什么。 回锦阳?回去继续陷在那怪圈中,便是以长孙云歌的身份再嫁进王府又有何用,一样的面孔,承元王妃又不傻,难不成会真的相信这套什么长相相近的言说。还有开国候府,据说明卓最近混的很是凄惨。不仅没能如愿得到圣g,反而被下旨斥责,并勒令其闭门思过。 而且不知是有人暗中施以手段,还是开国候府最近走了背运,据说隶属开国候府的生意几番被人排挤,几笔生意不仅血本无归。还险些伤筋动骨。 明云舞这个太子侧妃,亦不知何故失了g。 总之。开国候府现在是病急乱投医。 她未回锦阳都隔三差五去烦诸葛翊,若不小心识破她的身份。她岂不是给诸葛翊添了个大麻烦。她并没恨明卓恨到想取他的性命,她一直觉得人死固然容易,活的才艰难。她要让明卓这样毫无希望的活着。 让明林氏尝尝什么叫跌落谷底。 什么叫行路艰难…… 还有铖帝,想到铖帝,云歌其实一直想不透铖帝到底为何将她嫁入承元王府,难道真如他所说的,什么化干戈为玉帛?云歌摇头笑笑,觉得那还不如相信明林氏会因为她的死而悲痛y绝…… 以上种种原因,让云歌觉得她并不适合回锦阳。 诚然这里也许呆不长了。 可她长着脚。天大地大,还愁没她的落脚之地?所以对于诸葛翊那番信誓旦旦的话,云歌压根不打算理会。只是如何将孩子带在身边,却是个难题。 “思儿,想不想家?想不想和娘一起回家?”见说不动云歌,诸葛翊索性去招女儿,他觉得他这夫君当的颇委屈,还不如女儿来的重要。 诸葛思一脸懵懂,一岁多的孩子。其实脑子中还没有家这个概念。 哪里有人疼她g她,哪里就是家。她也许觉得这里很好,有人陪她玩,如水灵。有人把她当宝贝般疼着,那是她娘亲,所以。对于诸葛翊的话,诸葛思来了个听而不闻。 只自顾自的玩着云歌的发梢。 诸葛翊抚额。觉得便是劝得云歌点头,他的前路也颇为暗淡……他也不是个较真之人。云歌既然摇头,他也便不再劝。想着树挪死,人挪活,也许哪天云歌便想开了。 于是抢了半张软榻,和云歌一同逗着女儿诸葛思。 其间,诸葛翊简明扼要的将锦阳的局势告诉云歌。 云歌看似逗着女儿玩耍,实则听得细心。诸葛翊声音落下后,云歌沉默片刻,随后开口道:“你的意思是铖帝病重是真?而太子与楚王争储己经摆到名面上?…… “是。今年年初,铖帝便几次晕厥,御医嘴虽闭的紧,但我总是有办法知道的。铖帝确实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而且最近神智似乎有些混乱。总是动不动便发怒,那怒火来的莫名其妙,所以我此时离开锦阳,倒也算是避祸。” 诸葛翊嘴是虽唤着铖帝,可却再听不出其中的恭敬。 云歌心中轻叹,铖帝派护卫看似护她,实则打算要她的命,挟制她的孩子之事,终究被诸葛翊记恨着。他这样的心思,难道铖帝不知?铖帝心中该是知道诸葛翊己经知道一切了。 从他对铖帝那道指婚的旨意不假颜色的漠视便能看出,而且诸葛翊似乎也没打算隐瞒,这点让云歌疑惑。承元王府一直做的不都是打消皇帝的猜忌吗? 诸葛翊这么一番作为,岂不再次让承元王府置身风口浪尖。左右心中还是不想他有事的,于是云歌问出心中疑惑。 诸葛翊眉头挑了挑。 “你猜?” 这人,刚刚一番话明明就是考题。云歌凝神想了想,一边从女儿手里抢回自己的头发,一边道:“你是打算……顺水推舟。 铖帝那人多疑,便是你表现如常,他也一定会猜测你是否知道其中关键。 如果你乖乖娶了夏挽香,不仅不能打消铖帝的猜忌,甚至会加重他的猜忌,他会觉得你是为了敷衍他,而顺势而为。 你表现的越抗拒,他反而越放心。因为他觉得那才你是真实的性子。 再加上你以往在他心中的印象,他最终判断出,你便是对他有怨怼,可也没深到憎恨的地步,也不过是闹闹小情绪罢了。 他便由着你,所以并不催你再娶。再加上你又请旨封了思儿为王府世女,这更是让铖帝觉得,你这情绪闹的合情合理……”诸葛翊静静听着,虽然没说什么,可眼中却透露着赞赏。 确如云歌所说。 他便是因为m清了铖帝的心思,所以并未掩饰怒意。 他表现的越真实,铖帝越放心。 他才能顺利在争储中保持中立。 对于谁当皇帝,他并不在意,不管是善于隐忍的楚王,还是多疑善猜忌的太子,他都不觉得他们会是明君。不过这与他何干…… 他求的不多,不过是一世安康便是。 不管谁登基为帝,都不会轻易去动承元王府。 只要他没争斗之心,便能保王府百年基业…… 至于母妃的怨怼与期盼,他只能道一声‘儿子不孝’了。如果以前他还有争斗之心,觉得堂堂大越落到那样的新君手中,简直是百姓的灾难,可现在,他也不这样想了。 便是新君不仁,还有那一殿官员呢。总会有人劝诫的。 任性如太子,也不敢肆意而为。何况百姓们只要有口饱饭吃,并不在意谁来当这个皇帝。 便是他争来寻个位子又如何?难道高坐其上,他能感觉快乐些吗?不,不能,他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所求的不过是与云歌和女儿平静度日。 如果没了云歌,没了女儿。 给他万顷江山又有何用? 要美人不要江山吗?是又如何,他己知道什么对他最重要。 “只是如果铖帝真的有个万一……阿翊,你还是早做打算吧。”想到太子和诸葛楚,云歌觉得心头不安。 诸葛楚那人她也算了解。 那是个颇有野心,却也胆小,可逼到急处,却又胆子奇大之人。他也许不擅心计,玩不转那些高深莫测的勾心斗角,但从他是铖帝唯一在世上的兄弟便可看出,他是个将‘忍’字玩到极致之人。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忍了这么多年,而且一直与太子明争暗斗,怎么可能眼争争看着太子继位。所以,他是一定会争会反的,到了那时,承元王府真的还能如何保持中立? “你在担心我?”诸葛翊并不接云歌的话,只是含笑反问她。 云歌俏脸红了红,觉得自己是杞人忧天。诸葛翊这人,比起诸葛楚来,可攻于心计多了,而且他也是个颇能隐忍的角色。若真的要争,云歌觉得诸葛楚一定争不过诸葛翊。 可是云歌本能的觉得,他并不将那高位看在眼中。 虽然世人都说皇帝好,可有的人,却是不屑那位置的。 “哪有。”云歌摇头,死活不打算承认自己真的担心他。诸葛翊笑笑,并不强迫云歌点头,只是低头颇可怜的拉了拉女儿胖胖的小手。 “乖女儿,你娘只疼你,都不疼我。” 诸葛思玩的正高兴,被父亲打断,很是气恼,小胖手扒拉开诸葛翊的手,继续玩云歌的头发,似乎颇为反感诸葛翊强行加入她的‘游戏’。 竟然被女儿嫌弃了。 诸葛翊简直哭笑不得。女儿自从病症去了根后,好像特别粘云歌,也许是母女连心吧。她对云歌没有丝毫排斥,真是让带了女儿一年多的诸葛翊又羡慕又嫉妒。 他细心照顾一年的小胖妞,就这么轻松的‘离他而去’了。真是个忘恩负义的小坏蛋。 捏着女儿胖嘟嘟的小脸,诸葛翊脸上神色有些凝重。 “你不回锦阳也好,此时你便是回去,我也是不安心的。你便与思儿暂时留在这里。 只是这里也不是长留之处…… 我总觉得长孙家有几分异常。长孙向凡倒是可以信任,可长孙主家呢?他们到底为何要擒下你?你心中可有眉目?” 云歌先摇摇头,又点头。“你还记得我丢了那套东珠头面吗?就是太后赏赐的那幅。我总觉得此事似乎与那头面有头…… 第二百五十一章 [最终决定] ……头面丢了后,锦阳不是疯传那头面是前朝所遗,头面里边有前朝宝藏图吗?虽然不知真假,但我觉得长孙家也许信以为真的。 我曾是那头面的主人,也许他们觉得我会知道。所以想方设法想要擒下我。 你放心,他们便是真的擒了我,也只会空欢喜一场的。 我不过是过路财神,那头面在我手里才呆了几天,我哪里便能知道什么宝藏在哪里? 如果我能知道,还会傻傻的等别人去寻吗?我一早便鼓吹你去寻了。 寻来也好给我的宝贝女儿当嫁妆。”云歌玩笑道,觉得女儿胖胖的小脸确实捏着手感奇好,难怪诸葛翊喜欢蹂~躏。 诸葛翊再次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亏她能想的这么开。 她便不想若真是因为此事,便是她说不知,长孙家便一定会信吗?到时少不得她要受一番磨难。 只是,当真只是为此吗? 他们也该知道那头面在云歌手中不过数日。为何便笃定云歌一定知道。诸葛翊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可一时也想不透其中关键。只得默认云歌的猜测…… 更新二百五十一章“长孙……云歌,你可知道,前朝皇族姓什么?” 前朝皇族的姓氏,她哪里知道。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谁还会在意。诸葛翊蹙了眉头。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前朝皇族似乎便是复姓……长孙的。” 什么?云歌瞪大眼睛,一幅不敢置信的样子。 世上有那么巧的事吗?经过了一百多年,前朝皇族尚在,不仅在,而且似乎还有复国的打算,云歌可不认为他们寻宝藏只是为了吃喝外加养女人,若真的只为了日常开支。 长孙长向的产业都足够养几百人吃用一世无忧了。 而且据长孙向凡偶尔带出的话来,长孙家似乎是个颇为古老的家族,族中亦有自己的产业,虽然不敢说富可敌国,但绝对吃喝不愁。 一个那样的家族,为何想要寻前朝宝藏,难不成,那真是他们老祖宗留下的。可也说不通啊,若真是他们长孙家老祖宗留下的,又为何一定要扯上她? 真是越想越乱,简直一团乱麻。 更新二百五十一章诸葛翊自然了解云歌心中所想,不由得安慰的抚抚云歌的头。 “好了,不必多想。事情总有水落石出那一天。只是,你和思儿继续留在这里,我却是不放心的。可你也不愿陪我回锦阳,而且此时你们母女回去,也确实不是好时机,不如…… 去别庄吧。 别庄早己修缮完毕。 只待你住进去。” 别庄,云歌有瞬间的失神。 提起别庄,其实算是她一件伤心事,因为他建别庄的最初目的,似乎是打算将她‘打入冷宫’的。虽然最终没有如他所愿,可她总是有几分不喜那地方的。 与风景无关,只是不喜它最初存在的意义是,禁锢她。 “云歌,我其实从未想过与你分离。最初建别庄,也许我是想你暂时住在那里,可后来我想通了,如果有可能,我不想和你分开哪怕片刻。 别庄不会禁锢你,只会让你找到家的感觉。云歌,相信我。你不点头,我不会再提让你回锦阳之事,只是这里,我便是留下所有护卫,也是不放心的。尤其是长孙家也许与前朝皇族有关。 …我更不能让你留在这里了。你能明白我的心思吗?” 她怎么可能不明白。 如果长孙家真的是前朝皇族,而且真有复国之心。早晚会揭竿而起,到那时,她要如何? 所以她该及早抽身。 云歌有些心动了,现在可不是她一人了,如果她一人,自然是天大地大,哪里都可安身,可有女儿在身边,女儿还小,而且习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云歌没打算让女儿和她一起过漂泊不定的日子。 而且诸葛翊的话,却是触到了她的心底。 家,多温暖的字眼。她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家了,不管是在开国候府还是在承元王府,便是自己的庄子,她也寻不出家的感觉。在这里,虽然长孙向凡待她如亲妹,可毕竟不是她的家。 她更像是这里的客人。 现在诸葛翊提到了家,云歌焉能不动心。 她并不是个拖拉性子,心动便行动,于是她果断点头。“好,我和思儿去别庄,至于回不会锦阳?何时回?如何回?你且不得干涉。”云歌话说的明白,诸葛翊想了想,也果断的点了头。总是一步步离他近了,这也是好的。 既然决定了,云歌决定打铁趁热,把女儿交给诸葛翊,决定去将决定告诉长孙向凡。 对长孙向凡,云歌心里其实是颇矛盾的。 他初时的确对她怀有某些目的,可自始至终,他却从未真的伤她分毫。可她又是个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人,虽然不至于与他交恶,可再想若无其事的把他当兄长是没有可能了。 这次她决定离开,于他来说,也算是个解脱吧。 她总觉得这次与他族中长老结怨之事,皆是因她而起。如果她离开了,便是族中再来生事,他也能放开手脚了。不管最终是和是分,总是不必再顾忌她了。 自然,云歌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其实是自私的,就好像做了坏事,拍拍屁~股便闪人了。可是……想到女儿,云歌只能压下心头的歉意。 长孙向凡似乎知道她会来,一早吩咐将她直接带到书房。 云歌来长孙向凡书房的机会却是不多。 这里是他与心腹讨论机密之事之地。便是他从未反感她来,可她有自知之名,如果不是必要,绝不踏足这里。 这是她的原则,也许在长孙向凡心中,却是她终究和他生份,所以不愿过多知道他的事。 不管他如何想的,终究,她要离去了。 云歌将来意讲明,长孙向凡听完稍有些失神……终究,留她不住啊。 “真的决定要离开庄子。你现在可是妙手山庄的活招牌,你若离开了,我这庄子可就彻底冷清了。”长孙向凡尽量玩笑般的道,他知道留不住她的,只是,能多留一天也好啊。 他知道她身份败露那一刻,他便己彻底失去将她留在身边的机会。 只是,这离别来的这样早,这样突然。 “长孙……我……” “好了,你不必说了,你不找我,我也正打算找你商量呢。这庄子你再留下去,己然不安全了。我的家主……颇有几分无理,他们见二长老和三老老旷日未归,自然会再派人来打探。 你再留下,我不敢保证能护你周全,所以你此时离开也好。 …诸葛翊的护卫我是亲眼见过的,那可各个以一敌十。有他们在你身边护着,我也放心。 你就算离开了,也永远是长孙家的小姐。云歌,我也永远是你的兄长。” 终究,不舍得她为难。 如果有人问他,明云歌到底哪里好?值得他用一切来换。是的,一切,她背弃了家族,放弃了母亲,为了她,几乎赌上了一切。其实,他真的答不出。 也许世上便是有这么一个人。你说不出她哪里好,可为了她,却宁愿舍弃一切,只为看她展颜。 他相信,诸葛翊同他有着一样的心思。 有些时候,他觉得自己和诸葛翊简直是同病相连的难兄难弟,因为他们心里都装着同一个女人。差别在于,他比他好运,诸葛翊能拥有她,而他,除了能当她的兄长,这辈子,再不能奢求。 “我们都离开了。若是你的主家来人为难你,你打算怎么应对?” “应对什么?让他们在庄子随便搜好了,找不到人,他们还能将庄子铲平?不妨事的,总归是一家人,他们不会赶尽杀绝的。”长孙向凡毫不在乎的道。 云歌觉得长孙向凡这话说的太过轻巧了,可一时也找不出理由反驳。 她想想也是,终究是一家人,难不成他们还能对自家之人出手。 只是,怕是长孙向凡还是会受些牵连的。云歌觉得心里颇为不是滋味。 她觉得自己真是个灾星。不管谁碰到她,都一身霉运。 “云歌,不必一副要哭的样子,让诸葛翊看到,以为我欺负你了。我可不想因为这么个蹩脚的借口和他大打出手。 就是要打,也得寻个像样的借口啊。 例如…… 你打算留下,我倒可以为此和他拼上一拼。” “……长孙,你又乱说。” 云歌哭笑不得的敛了脸上忧思,终是被长孙向凡几句话逗得破涕为笑。见云歌笑了,长孙向凡脸上也露出淡淡笑意。 不管将来如何,至少,此时,此刻,她在他面前展颜,这便很好了。 他一世亲缘浅薄,唯有母亲待他亲近些。便是他的亲父,看他也不过像看个工具。如果他有用些,他或许多看他一眼,如果他无用,他甚至懒得在他身上浪费目光。 是云歌让他觉得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人。 是有血有肉有情的人。 这一年来,其实他过的很快乐。便是与她聚少离多,他知道,不管他何时回来,家里总有个人在等候他。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温暖。所以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放开她……让她毫无顾虑的,离去。r1152 二百五十二章 [梦魇] 二百五十二章[梦魇] 突然的要离开,云歌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不舍来。她在这里足足生活了一年余,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了如执掌,这里的人待她也渐渐从初来的生疏到恭敬。 还有长孙向凡,她总觉得他还是有事瞒着她的。那种直觉随着他的话越发的强烈起来。“长孙,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而且你刚刚说长孙家主不会为难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云歌,我姓长孙,身子里留着长孙家的血,难不成,他们还会对我赶尽杀绝。你且放心离开,你走后,我会放二长老和三长老回主家,他们寻不到你,这事也便算了。 其实便是寻到你,也不会改变什么。 所谓沧海桑田,改变的又何止一点,根本早己变得面目全非,长孙家的族人只是闭关造车太久了,也是时候让他们认清现状了。”长孙向凡后面的话,云歌并不十分懂,可也大概明白长孙向凡是不赞同主家的安排的,不管他的族要想要做什么。 云歌点点头,话说到这份上,其实也没什么好‘交’待的了。 也许是离开在即吧。云歌总觉得自己这次一走,也许以后再难有机会与他见面了,终究,他待她很好,就像她心中所想,便是亲兄妹也不过如此了。 “我暂时没有回锦阳的打算,想先在别庄安置下来。看看锦阳的局势……” “恩,这样也好,你回锦阳,我心中总归觉得不妥。先不说死而复生会不会合不合适,便是我带你出来时你那般模样,我也不希望你再次回到那伤心地。”长孙向凡衷心的说道,云歌能听出他话语中并未掺假。不由得重重点头。 “还有啊,你与诸葛翊,我确是没什么立场说什么。只是……朝堂险恶。尔虞我诈。须让他小心提防…… 我自然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他好,你才会好,他好,你才不会哭鼻子。 云歌,你不必在我面前掩饰。一年多了。你从未忘记过他,哪怕一天。所以你们两个最终还是在一起,我是一早便想过的。你也不必觉得抱歉。 对你好。是我甘愿的事。放你离开,也是我甘愿的……只要你好好的,我便是远在天边,心里也会觉得安慰。” 这番话说出,云歌不由得红了眼睛。她总觉得是自己的命不好,所以总是磨难不断,其实在这磨难中。一直都有人伴在她左右…… “长孙……” “好了,不必再说什么了,什么时候走,东西收拾的如何了?让水灵跟着你吧。水灵心细,有她在你身边照顾我才能更放心些。” 云歌点头。 这才起身离去,直到云歌出了院子。他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形。他才自嘲的笑笑。刚才对云歌说的话,自然是为了安抚她。 长孙家族真的不会追究他的背叛? 便是连他自己也是不相信的。长孙家族什么都有,有银子,有势力,可唯独少了一样,那便是,情。 情这东西,所有长孙家的人都是欠缺的。 以前他也是没有的,只是现在……长孙向凡再次笑笑,随后转身回了屋子。不管如何,他终究有一次,毫不犹豫的保护了她。 …… 回到自己的院子,云歌情绪不免有些低落,诸葛翊看在眼中,却没有说什么。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不在的时候,长孙向凡确实对云歌颇多照顾,也是他于危难之机救云歌出水火。 按理,他是该谢他的。 也便因为他对云歌有情,而且始终未曾害过云歌,所以便是长孙家族诸多疑点,他也从未对长孙向凡另眼相看。只是自家的‘女’人,为了旁的男人一脸落寞,总归会让生为男人的他觉得颜面无光。 所以他趁机提出要来云歌院中一同陪‘女’儿,云歌失神间也便应了。待她反应过来,他己将行理搬到了她院中,而且堂而皇之的占了她的房间。对此,他给的官方解释是他马上便要与‘女’儿分开了。 这一分时间不定,也许下次再见‘女’儿,这小丫头都不认识他了。 所以他拜托云歌可怜可怜他这个当爹的心情。又说这小东西自幼被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总之,云歌最终败下阵来,也便这么默许了他的登堂入室。 水灵一边着手收拾着厢房,一边撇嘴。 原先她觉得这诸葛公子长的便跟个仙人似的,周身那是仙气蒸腾。他那样的人,理应高高在上,不沾世俗之事的。此时她才知道,原来那周身仙气也是骗人的。 那人哪里不沾世俗之气。那明明是红尘里打过滚的。 便那么强取豪夺的占了她的地界。 没错,占了她的地界。 她是服‘侍’云歌的,理应陪‘侍’在云歌身边,可云歌不喜欢她夜里在身旁服‘侍’,于是她便在屈就在外间软榻上。 虽然她多数时候睡的死,便是自家姑娘夜里招呼,她也十有*听不到。可那软榻上她的地界啊。为什么这诸葛公子来后,二话不说便占了,以至她得移居到厢房来。 还有小小姐,多可爱的娃啊。 她住在外间,能哄小小姐入睡,还能多看几眼娃。现在倒好,她被驱逐出主屋了。 她的隔壁住的便是‘春’桃了。 她总觉得那‘春’桃有些古里古怪的,按理说与自家小姐相认,该是件多大喜事啊,可她从‘春’桃脸上可看不出喜‘色’,反而总是望着小小姐发呆,而且小小姐与云歌亲近之时,水灵觉得‘春’桃脸上总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总之,那种感觉让她不舒服。 也许搬来厢房的唯一好处便是能就近监视那个‘春’桃。以防她做出对小姐不利之事,这样一想,水灵又快乐起来。 主屋,外间。 赶走了水灵,诸葛翊嫌弃的看着软榻。 其实,他更想栖身的地方是内室,是云歌的chuang。可是,云歌小脸绷的紧紧的,摆明没打算邀他同chuang共枕。他也知道见好便要收,如果惹‘毛’了她,也许连这院子他都迈不进一步。 只是想到‘女’儿可以被她抱在怀里,娇声软语的哄。而他,便要睡在奴婢睡的软榻上挨过慢慢长夜,他便觉得肝疼。 用过晚膳,云歌抱着‘女’儿直接进了内室。 便把他这么晾在外间,望着窗外月‘色’,诸葛翊觉得自己着实有几分凄凉。 耳边,是‘女’儿咯咯的笑声,间或夹杂着云歌柔柔的噪音,明明很普通的画面,可听在诸葛翊耳中,却犹如天籁。 他突然便笑了。 他觉得自从与云歌重遇,他果然是越发的贪心了。多少个无眠的夜晚,他想着只要老天让他再见一见她,便是只见一见,他也满足了,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那一次相见。 现在,老天不仅让他见到了,而且让他拥有再次相守的机会。 他却又在这里生出贪念。 果然,人心是最难满足的。 软榻有些短,他躺在上面,手长脚长的颇不舒适,不过耳边有云歌柔柔的声音相伴,他竟然很快生出睡意…… 睡意朦胧中,他不由得想,有多久了,多久没有这种安心的感觉了。 似乎从她离他而去,他再未睡过一个好觉。今天,也许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唇’角挂着笑,他慢慢睡去。 里间,云歌哄好‘女’儿,不由得凝神去听外间的动静。今天被他趁机登堂入室,让她很是恼火,可他打了‘女’儿这张牌,小丫头拉着他的手,一个劲的喊爹爹陪。 她这个做娘的还能如何? 左右她并没把名节看的多重,所以对于让他搬进院子,并没什么心里压力。只是气他竟然趁人之危。 不过,他竟然这么安静? 这点倒是出乎云歌的意料,她以为,他这么用尽心机的进了她的屋子,一定要做些什么的。那人别看人前一副道貌岸然样子,其实本‘性’却颇有几分狡诈多端。 没有动静,外间很安静,比水灵在时还安静。 云歌不由得心下不安。 难不成他睡不惯那软榻,偷偷溜了出去。 她想,他离开更好,省得来搅她好眠,可心里却像有只猫儿在抓,让她无论如何也静不下心来,云歌轻轻叹息,给‘女’儿掩好被角,轻轻下chuang,趿了鞋走向外间。 快月圆了,月光很充足。 借着月光,她一眼便看到那男人手脚半垂的在榻上酣睡。 看那样子,必定是不舒服的。可月光下,他的侧脸却是异常的安详……她突然想起白日里‘春’桃对她说的话。 ‘春’桃说,自从她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后。 他便没睡过一个好觉,执意将孩子带在身边也便罢了。 还总是夜半三更无人时,起来去院中独自喝闷酒。偶尔也会酒醉,喊的都是她的名字。 想到那一幕,云歌有些心酸。 她转身回了内室,片刻后,手里抱了薄被,轻轻走向他。又轻手轻脚将薄被覆在他身上,打定主意明天一定给他换张大些的榻。 给他盖好被子,正想起身时,突然,手被猛然握~住。 云歌一惊,刚想挣脱,却发现他根本没醒。q 二百五十三章 [闺趣] 二百五十三章[闺趣] 他似乎陷在噩梦中,刚刚还一脸安详的睡颜此时却有冷汗覆在额头,他似乎并不知道自己抓着她的手,只一味的微微摇着头,嘴里似乎在嘟囔着什么。 云歌不由得凑向他的‘唇’边。 终于,她听清楚了。他在重复着一句话,他说‘云歌,不要走。云歌,不要走……’一直在重复着。 云歌说不上此时心中什么感受,有些酸,有些涩,便更多的却是一股想流泪的冲动。她总认为他心中没有她,她气他做什么事,总是将她排除在外。 其实她该知道,这男人便是这‘性’子。 他的在意,很少诉诸于口。 他并不会像那些巧言令‘色’的男人,说些什么甜美动人的情话。他是个习惯将一切藏在心底的男人。 而她,却想从他口中听出对她的在意。 哪怕是梦呓也好。可以前,却从未听到过。甚至觉得自己在他心中也就那么回事,只要遇到承元王府或是承元王妃的事,她总是那个被舍弃的…… 也许,那悲观的情绪也是造就她命运的催化剂。 他心里,该是有多在意她。在意到便是在梦里,也在做着她会离去的噩梦。在意到一个情绪那般自敛的人,梦里‘露’出这样脆弱的神情。 诸葛翊似乎还深陷在梦中。 嘴中一个劲的呓语着,翻来覆去的唤着她的名字,说着不让她离去的语话。而握着她的手,也有些痉挛的颤抖着。 她不由和俯下~身子,凑到他耳边说着。 “放心,我不会离开了,再不会离开……”她一遍遍说着。似乎想将这句话深深刺~入他的耳中,心中。 渐渐的,他脸上表情和缓了些。渐渐的。他的手松开了,渐渐的,他脸上再次恢复平静如初。 见他恢复平静。 云歌再次替他掩好被角,又沉沉看了他半晌,这才起身回内室。 她想,如果今夜之前。她还对与他再次相遇心存疑虑。从这一切起,她不会再犹豫了。 人生短短几十载。 明明离开他很是痛苦,明明心中对他从未有过一刻忘情。可却要佯装她自己可以。可以过没有他的日子。 其实,她在自欺欺人。 这一刻,她决定再不自欺欺人,便是他还不改他那将一切深藏腹中的习惯,她也不会再弃他而去了。 云歌轻轻上~chuang,小心的将‘女’儿揽进怀里。 ‘女’儿香香甜甜的,‘唇’角吐的小泡泡。一副稚儿不识愁滋味的样子。她突然便觉得安心。 一墙之隔,有她在意的男人。 怀里,有她九死一生产下的‘女’儿,她觉得,她的人生己经圆满。 抱着‘女’儿,云歌缓缓闭上眼睛。她想。今夜。她一定会做一个有始以来最甜美的梦。 窗外,月光朦胧。 屋内。暖意氤氲。 云歌半梦半醒间发现自己怀里抱着‘女’儿,小丫头还在睡,而自己,却是被锁在一个男人怀抱中,鼻端清冷的气息提醒她,身后之人不做第二人选。 这人…… 云歌觉得自己是该气的,这人终究没有老实睡在榻上,可她却觉得经过昨夜,她心中的气己散去。 既然决定不再与他分离。 便由着他抱上一抱又有何妨。看窗外暮‘色’,应该还早,于是云歌动了动,让自己更舒服的依偎在那个久违的怀抱中,心安理得的再次酣然睡去。 身后的男人身子先是僵了僵,似乎怕云歌会挣开他。 见云歌竟然又闭上眼睛安睡过去。不由得勾起了‘唇’角,时辰确实还早,他也可以再被个眠。 她的chuang,果然比外间的榻要舒服千百倍。 害他又有了睡意…… 这一睡,一家三口直睡到日上三竿。如果不是小丫头‘尿’急,估计云歌还在睡。她觉得自己许久没有这般好眠的时候了。 身旁,小丫头摇着她的身子。 她的身后,有声音轻轻扬起。 “乖,咱们不吵娘,爹带宝贝去方便。” 小丫头最近被云歌教的有了几分男‘女’之防,捂着小肚子,执意唤着自己的娘。 男人似乎有些无语,场面沉静片刻。小丫头又来闹云歌。 云歌不甘不愿的睁开眼睛,裹了小丫头去角落方便。随后二话不说,将裹成一团的小丫头塞进诸葛翊怀里。“你‘女’儿,去喂饱她。”说完,又有些昏昏yu睡。 人就是这样,心里那根弦绷的紧时,总感觉不到疲惫。但一旦放松,累意就会如巨‘浪’般扑来。 诸葛翊应了声,将‘女’儿抱个满怀。随后一脸无奈的捏捏云歌的俏脸。 亲自动手给小丫头穿好小裙子,当真抱着她去外面觅食了。 云歌也便偷得浮生半日闲,继续埋头苦睡。 等她再睁眼之时,一眼便看到身边的美男,确实是美男,那深邃的目,那ting俏的鼻,那弧度适中的‘唇’…… “看够了?”这时,身旁男人懒洋洋的道。 云歌momo鼻子,决定抵死不承认自己看他看到失礼。不过心中却不得不承认,认识的男人也算有几个,而且个个样貌都不俗。可似乎没谁能比过他。 不论是气质还是风度。 他似乎都是魁首级的。相比之下,她生为‘女’人似乎还没他生的漂亮,她觉得其实他也颇有几分值得同情。 “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记得,好像我不穿衣服的样子,你也是见过的……”身旁那人似在说她,更多的却像是自言自语,云歌这次果断羞红了脸。 这人,当真的给他三分好颜‘色’,他立马就能开染房。 “我才没害羞,看你又如何。难道我不该看吗?” “该看,自然是可以随便看的。也只有你能看,旁的姑娘若敢看。我立时挖了她们的眼睛。”“……有必要那么狠毒吗?”云歌小声嘀咕。 “自然是必要,家有妒‘妇’,自然得洁身自好……” 他这是,取笑她。 云歌气的握着粉拳捶了他几下,不过以她的力度,估计打在他身上。便如挠痒痒。 他果然任由她打着。‘唇’角还挂着笑…… 半晌后,他将她拉起来,为她理着凌‘乱’的发。“打累了吧。肚子饿不饿?”他不说她还不觉得,他这一说,她还真的觉得饿了,简直是饥肠辘辘。 他变戏法般的从身边变出一碗‘肉’粥,并几叠清淡的小菜。 竟然屈尊降贵的滔了勺粥,递到她‘唇’边……云歌抬目去看他,只觉得面前这男子说不出的好看。好看到她无法用言语形容。而这好看的男人,是她的夫君。 云歌笑着启‘唇’。 只是对方明显意不在喂她喝粥,因为随着粥进来的是……他的舌尖。 他动作实在太快,快到云歌没法拒绝,待发现他的意图时,他的舌尖己强行挤了进来。 搅动着她的舌尖。一同嬉戏。打闹。 直到她舌尖被吸得发麻,他才‘抽’身而退。 不用照镜子。云歌也知道自己此时脸一定红的赛苹果,而身旁这人却脸不红气不喘,在云歌瞪向他的目光中,一派坦然的道。 “粥漏了些,我帮你擦擦干净……” 他脸皮还能再厚点吗?云歌目光鄙夷的望向他。他坦然回望,给云歌的答案是:能。 果然是能,接下来,便是她强行把碗抢过来自己吃,他也能寻出千奇百怪的理由‘骚’扰她。 云歌简直烦不胜烦,可想到‘春’桃的话,想到昨晚……索‘性’,便由着他胡闹吧。 一碗‘肉’粥,直吃了半个时辰。 待她终于下地之时,己过了晌午。 自然,他想的不仅是亲亲抱抱,可云歌可没打算这么轻易便让他得来一切。 便是心里原谅了他。 可好东西也没理由一下子全给了他吧,所以在诸葛翊颇为哀怨的表情中,云歌笑着去寻‘女’儿了,自然,她被‘女’儿鄙视了,原因是,她比‘女’儿还赖chuang,云歌心情好,捏了捏‘女’儿‘肉’嘟嘟的小脸,便唤水灵进屋。 “东西收拾的如何了?” “衣服用品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只是主子执意要给小姐一些‘嫁妆’……”水灵有些犹豫的道,云歌早就吩咐了,除了她的衣服和一些常用的东西,旁的都不必带。 可好歹自家主子也曾是水灵的心头好。 主子吩咐的,水灵犹豫很久,还是决定禀明云歌。云歌果然有些失神。 “……什么?” “哦,是些银子和一些字画古物。主子说,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小姐最终在哪里落脚,手里总要有银子才安心。所以……”“收下吧。封好,以后有机会再还他吧。” 这个时候,她若拒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 水灵欢快的应了,听云歌的吩咐去院中清点。这点,诸葛翊懒洋洋的从内室走出。 “收人家的银子都不避着自己的夫君吗?但不怕夫君我吃味?”他上前,捏了捏云歌的俏脸,这‘女’人,越发的坏了,既然给了他甜头,却不多给点,害得他险些失态…… 一个人在内室平复许久才能出来见人。 “你有什么好吃味的?有人给我送银子,那表示我行情好,你该高兴自己眼光不俗。” 心结解开,云歌也有了和他玩笑的兴致。 诸葛翊果真垂首想了想,最终颇为认同的点头。“你这些颇有几分道理……”q 二百五十四章 [妻子夫还] 二百五十四章[妻子夫还] 诸葛翊果真垂首想了想,最终颇为认同的点头。“你说的颇有几分道理呢……”自然,他不是真的认同,只是在逗云歌。云歌果然被她‘逼’笑了。她发现,很多时候,其实不必计量的那么清楚,就像现在,如果她一定要追问他一年前为何弃她,为何不阻拦她出府,甚至问他,她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要? 其实那几乎属于没事找事。 就像现在这样,说说闹闹,彼此心知便好了。 何必强求。 也许以前是她不懂这些,所以‘弄’得两败俱伤。经历过这些,她终于懂了。懂得凡事不必强求,懂得珍惜,懂得惜福。所以她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幸运的。经历这么多,他还在意她,难道不是一种福气,再加上‘失而复得’的‘女’儿。想到‘女’儿,云歌不由得开口道:“思儿呢。” “那个小没良心的,早些时候长孙向凡过来,我们在院中聊了片刻,小丫头便被‘拐跑’了。”说到这里,诸葛翊语气中明显有着不甘,想着疼了chong了一年多的小丫头,见到云歌亲切也便罢了,毕竟他怕‘女’儿不识母亲,是将云歌的画像挂在内室的,自小丫头几个月时,他便每天三告诉,说那是娘亲。 可长孙向凡是谁啊? 来这里之前,他可从未对小东西提起过半句。不想,见到面后,小东西竟然对长孙向凡颇友好,不仅给他抱,竟然在长孙向凡离去时,死活扒在人家怀里,想到那‘不堪入目’的一幕。诸葛翊深觉养‘女’不教,他之过。 云歌听后只是耸耸肩,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她的‘女’儿。‘性’子外向,不像她,这很好。而且长孙向凡是真心待她好。再说,孩子是最敏~感的,她既然跟了长孙向凡去玩耍,自然是感觉出长孙向凡对她没有恶意。只是身边这位……这明显吃味的语调。是不是忒明显了些。 “怎么?‘女’儿喜欢长孙向凡。你不甘心?”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女’儿怎么会喜欢长孙向凡,不过是觉得他尚能入目罢了。云歌。看来以后我们要好好教思儿,一定要告诉她,男人不是靠长相吃饭的,长相好的男人,多数是不可靠的。万不能让她以后因此误会歧途。”诸葛翊想的有些远,‘女’儿才一岁多,便己想到‘女’儿长大后。若真的以眼睛度人,那可如何是好。 他的宝贝思儿,岂不很容易便被拐跑。 这一想非同小可,诸葛翊立时觉得此事颇大。云歌叹气:“对,要教她,男人不是用眼睛来看的。就像她爹。长的那可是锦阳一美……”那语气。嫌弃的。 诸葛翊立时被‘炸醒’,想要接话。可觉得刚才自己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忘记自己在锦阳的盛名,那可是家喻户晓,据说他成亲时,有不少姑娘闹着上吊呢,所以佯装避嫌的咳了咳,随后话锋一转……“话也不能那么说,出身好的男人,一般都相貌不俗。 那是因为出身好,娶的妻子自然漂亮高贵,生出的孩子自然‘玉’雪可爱,像思儿。 云歌,我错了,我不该因为心里不爽就胡‘乱’编排。 谁让你们一个个,都与长孙那么亲切。”最后一句,说了闷闷的。云歌像他安抚她那般,拍了拍他的头,随后下chuang,决定去把在外面疯玩的小丫头找回来。 诸葛翊被云歌安抚了。 傻傻的怔在那里,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唇’角的笑意不可抑制…… 随后他大步向屋外追去。“云歌,我陪你同去。” “……不要。” “我一定要陪。”管她要不要,难得有机会在外人面前秀恩爱,他怎么可能错过,而且他明显感觉出云歌心绪似乎变了些,倒也不是说云歌以前心绪不好,云歌这人,他其实是挑不出什么缺点的,或者可以说,他在意她,所以在他眼中,便是她身上的一些小缺点,也都被淡化了,他看她,就是觉得全身上下哪里都好,没有一处不好的。 想着昨晚暖‘玉’在怀,那软软的触感,清楚的提醒着他,时隔一年,她的身姿越发玲珑了。 他不由得喉头一热。 觉得其实‘女’儿被‘拐’走也是不错的,至少让他有时间和她好好叙旧。 可转念一想,自己竟然将那样大好的机会放过,又不由得扼腕。 只得安慰自己来日方长…… 思绪不由得又转到云歌的思绪上,昨天之前,她虽然不再反感他,可那种接受,似乎与刚才她所表现出的不同。如果那时的接受代表原谅,此时的接受,让他觉得,她是打算一辈子陪在他身边了……那是一种由她心底散发出的味道……因为她心绪的放开,她在他面前,越发的随意。 她会在他面前撒娇,会由着他胡闹。总之,这种感觉,该是心心相印了。诸葛翊虽然不明白云歌一路的心情历程,但这样的改变是他乐于见到的,于是自然笑纳了。 他胡‘乱’想着间,云歌己经脚步轻轻的停在长孙向凡‘门’边。 然后俏生生的回首望他。 他笑着上前,牵了她的手,一同迈步跨进长孙向凡的院子。 他的云歌,总是他的很清楚。便是心中对长孙向凡有着歉意,可一旦决定下来,便不会犹豫。就像刚刚,她是有意等他的,他们一同迈步进院这一幕,虽然有些显摆之疑,可却能打消长孙向凡的心思…… 他想,云歌心中也是清楚的。 最终她选择了这样的小手段……是拒绝,也是告诉。 她啊,便是‘性’子再温柔,做起事来其实果断的很,就像当初在庄子,自己计划好一切,如果不是当时出了意外,再加上‘女’儿难产,也许,她便真的戴着小丫头在他寻不到的地方逍遥了…… 想到这些,他牵着云歌手的力度加大。 云歌吃痛,侧身看他。他笑笑,随后附身在她耳畔……“云歌,即牵了手,这辈子,我便不打算放开了。” “……霸道。”云歌轻笑道。 霸道,蛮横,不讲道理……不管她说什么,他总是不会再放开她便是…… 带着笑,二人迎上长孙向凡。 …… 离开时间定在三日后,因两天前那场暴雨,附近道路有几条被冲垮了,正好利用这三日贯通。庄子附近田地也是损失惨重,好在多数佃户都隶属长孙山庄,长孙向凡也不是个小气之人,立时大手一挥,免了今秋的佃金……佃户们自然是惊喜万分,纷纷赞长孙向凡是个大善人。 云歌同样损失惨重,她的‘药’田被毁的最彻底。而且还有两个跟随她的婆子没有回来。 除了诸葛翊在泥石流中挖出来的那个,还有一个失踪。 云歌赔了好大一笔银子给婆子家人,那两家虽伤心,可为此换来饱腹数年的银钱,倒也安静的离去。 只是欠长孙向凡的银子,注定是无法偿还了。 说到这些,长孙向凡笑着摆手,直说云歌最近一年来所收的诊金,足够连本带利的还他了。 诸葛翊在一旁搭腔……说是夫人欠债,夫君还,天经地义。于是和长孙向凡挨着脑袋讨论一番,最后决定由诸葛翊负责帮长孙家在锦阳开拓一条商线。 云歌见这二人竟然将她撇到一旁,索‘性’抱着‘女’儿离开。 那二人聊‘性’大发,竟然没人理会她。 回到院子,‘春’桃迎上前来。想接过诸葛思,可诸葛思死命的抱着云歌脖子,云歌拍拍‘女’儿,笑骂了声顽皮。便由‘女’儿赖着,‘春’桃望向诸葛思,似乎想说什么,最终没有出口。 自从与诸葛翊相认,云歌一直很忙。 忙的都没时间和‘春’桃好好说会话。眼下算是安静了,想必那二人聊起生意来,一时半刻不会停,于是云歌走向一旁的‘花’架,将小丫头放到‘花’架木桌下,自己落坐后,招手示意‘春’桃近前。‘春’桃恭敬的上前,屈身唤了声姑娘。 云歌不由得望向‘春’桃,自己这个大丫头,也曾和她推心置腹过。 只是不知是不是云歌的错觉,她总觉得这次和‘春’桃再见,‘春’桃似乎变了许多。 以前她总是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天热减衣,天凉加衣,便是她午睡时,都不忘给她掖被角,她对‘春’桃,也很是关照。饷银加倍不说,而且但凡有些好东西,总不忘赏她一些。她在她面前,虽说只是丫环,可吃穿用度却比一些人家的小姐还要来的‘精’致……所以乍看上见,‘春’桃并不像个婢‘女’,倒像个小家碧‘玉’的小姐。 云歌以为,再次重逢,‘春’桃该是高兴的。 只是,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见到她‘死而复生’,她是惊大于喜的。 而且见思儿缠着她,目光似乎也有些深意。只是‘春’桃是她曾经的心腹,云歌真的希望只是自己多心……‘春’桃还是‘春’桃,她曾应过,会给她找个好婆家,而她会羞红脸的‘春’桃。 “‘春’桃,这一年来,多谢你对思儿和世子的照顾。”云歌斟酌片刻,最终开口。q 二百五十五章 [人心难握] 二百五十五章[人心难握] “奴婢惶恐,照顾小小姐和世子本是奴婢的职责。小姐怎么这样说……”“话虽如此,只是奴婢也是人,心里也会想。‘春’桃,我以前说过,会给你寻个可靠的夫君……我那时心意未变,你呢?可有改变?” 这问题一出,‘春’桃猛然抬眼望向云歌,似乎又瞬间察觉自己的逾越,慌忙的低下头。随着‘春’桃的沉默,云歌的心也沉了下来,‘春’桃似乎也意识到自己沉默良久,最终轻轻的道:“一切任凭小姐做主。” 话虽这样说,可云歌自然能听出其话中的言不由衷。 她在心里不由得叹息。 人心真是世上最难把握的东西,以为不会变的,从来都变了。以为变了的,似乎又从来没有变过。想起初初成为明二小姐之时,便是这个如姐妹般的婢‘女’陪着她度过了最最艰难的一段时日,那之后,她也从未背弃过她,她生产濒临险境之时,曾真心把孩子托付给她。 她曾对她说,万请照顾她的孩子。 当时,‘春’桃是含泪点了头。 她也确实如她所应承的那般,尽心尽力的照顾了思儿。只是……终究,一年分离,是离了心啊。云歌挥挥手,说不出心中什么感觉,‘春’桃望了望云歌,又望了望一旁玩的欢快的诸葛思,黯然退下。 又陪着‘女’儿疯玩了会,小丫头一身粉~嫩的小裙子最终成了土黄‘色’,云歌不顾小丫头一副要哭的表情,强硬的抱起她回屋沐浴换衣。诸葛翊回来后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云歌手忙脚‘乱’用澡巾给娃擦拭着身上的水,可小丫头惦记着外面‘花’架上的‘花’,张牙舞爪的向外爬,一副不让她爬,她就拼命的架式。一旁,水灵慌‘乱’的一张抖着不丫头的小裙子,一边向小东西头上套去。小丫头机灵的很。头一歪,水灵失败了。而这时,云歌将澡巾甩到一旁,接过裙子,不由分说从小东西头上套下…… 乍然的被挡了视线。小丫头不干了,也不爬了。面是一扭小屁~股坐在chuang上。专心的扒着新裙子……云歌抹脸,水灵擦汗,一副打了场硬仗的颓废样子。 诸葛翊不由得轻笑出声。他这一出声,云歌和水灵齐齐望向他。那目光,是怨怼加哀怨。 怨怼的自然是云歌。这谁家的丫头,调皮成这样?喜个澡都像打仗似的…… 哀怨的自然是水灵。这谁教的‘女’儿,整个一捣蛋鬼,而且还会做戏,昨天明明讨喜的紧呢。怎么今天就化身小怪物了……二人的目光齐齐‘射’向诸葛翊,诸葛翊一边抚着额头,一边走向chuang边,然后在云歌和水灵紧紧不放的目光中,轻轻伸手一点…… 顿时,世间安静了。 因为。那厮竟然点了小丫头睡xue……云歌瞪眼。水灵捂着嘴一脸惊讶。 “你做什么?点点点,点傻了怎么办?”云歌从前一刻焦虑的情绪中迅速过渡至忧心中。水灵见此。悄声退出房间。她不由得佩服‘春’桃了,这小祖宗,她是如何照顾了一年多的。简直是要人小命啊。 屋内。 诸葛翊叹气。 “怎么会傻,不会的。我学认xue时,天天被人点,也没见傻了一分。”说话间,诸葛翊己经动作伶俐的给‘女’儿穿好小裙子,还变戏法似的从怀里mo出把小梳子,顺便给‘女’儿扎了个冲天的辫子。 一套动作简直是行云流水,云歌简直看傻了眼。 “云歌,我错了。”云歌怔怔的点头,似乎还没有回神,自然也没意识到诸葛翊所谓的错是什么。诸葛翊见此,顺便又用小梳子给云歌顺了顺耳边的‘乱’发,这才一副讨好的开口。“思儿似乎被我教的太顽皮了些……” 云歌猛的点头,何止的顽皮,简直是顽皮的过头了。 一个小姑娘家,玩到一身泥还不让换衣服。 才一岁多,‘性’子竟然这样犟,想做什么,八匹马都拉不回。这还了得,随后似乎为了表示自己对诸葛翊教育的‘失败’一边点头间,还不忘开口数落。 “你平日就这么照顾她吗?点睡xue,亏你想的出。以后再不许‘乱’想,封了xue位,血流不畅,若是影响到思儿长身子怎么办?不过,她这‘性’子,着实调皮了,得管。”最终,云歌一锤定音。诸葛翊自是点头如捣蒜。顺手又在‘女’儿身上一点,小丫头便‘揉’着眼睛翻身坐了起来。 她似乎忘记前一刻自己被亲爹虐待了,也忘记自己刚刚那场澡洗的多么惊天动地了。小丫头甩着胖胖的小‘腿’,两步窜进云歌怀里,然后往云歌怀里紧紧一靠,随手抓起云歌散落的几根长发,便自顾自玩耍起来。 这动作,简直兔起鹘落。 直看得云歌傻眼,看得诸葛翊叹气。 “云歌,我们的‘女’儿‘性’子其实很文静……”诸葛翊见此艰难的开口。云歌似笑非笑,她终于搞清楚这小丫头的‘性’子了,碰到喜欢的,一定要玩够,玩遍,玩到想吐。如果没有喜欢的,便安静的很,几根头发都够她打发半晌时间。 教的好,真的很好。 “诸葛翊,以后你离思儿一丈距离……不许越界。” 诸葛翊叹息。 本打算今晚与云歌旧梦重温的,现在看来,希望渺茫。 当夜,云歌果断让他睡软榻,望着软榻,诸葛翊唉声叹气。唯一庆幸的是,云歌还算心疼他,给他换了张尺寸大些的……这算不算另类的温柔。 云歌所谓的所自然不是真气,她也不会真的从此后让诸葛翊离‘女’儿一丈距离。不过这态度很重要。 他得明白,孩子不是这么纵容的。 喜欢就是百个好,任她随意祸害耍闹,这怎么行?孩子,便像棵小树,要从小修其身,正其形。好在孩子尚小……让他继续睡外间,不过是个态度。 便是她不邀请,夜里那家伙也自会登堂入室。 果然,第二天,她还是在他的怀里睁开眼睛,云歌微微侧目,便望到了他的睡颜。这男人生的好,便是睡相也出奇的好。侧着身,一手踮在她头下,一手轻拥着她的纤腰,他的呼吸声很轻,云歌丝毫不用担心夜里会有人打呼吵她。 他的睫‘毛’纤长,很少有男人的睫‘毛’能长得这样长,微微的弯屈,这让他的眸子在白天看来,更显幽深。 他的皮肤也是男人中少有的好。 如果不仔细看,云歌甚至寻不出‘毛’孔,很难想像一个男人皮肤竟然比‘女’人还要好。看着看着,云歌有些心动,于是轻轻用手去抚。触感果然如她想的那般,简直是肤如凝脂,云歌有些yu罢不能…… 然后,手被另一只大手覆住了。 随后,男人初醒略带微哑的声音含笑的开口。“夫人若喜欢,我不介意让夫人向下mo一mo……”眼光微垂,由xiong及……那个下指的哪里,不言而喻。 云歌脸红。慌‘乱’的收回手,一副打死不认自己刚才动了轻薄之心的表情。诸葛翊轻笑出声。 “好了,不闹你了,再最后查看一番,不要漏了什么。明天我们离开……”说到别离,云歌脸上的嫣~红~果然退却。诸葛翊也不再胡闹,温柔的将云歌圈在怀里。“有机会我们再回来,不过几百里的路,赶上两三日也便到了。” 云歌闷声点头。 “阿翊,我心里总有种不祥的感觉……” “云歌,休得多想,我们既然重逢了,哪里还会有什么不祥之事。你啊,就是太闲了,干脆在别庄,你也打开‘门’接诊算了。你也知道,我最近有些不务正业,俸禄几乎都罚尽了……看来日后得靠夫人养了。” 云歌:“……”所以说便是谪仙之姿,耍起嘴皮子来也是无人能敌的。 这一天,诸葛翊果然没再打搅云歌,他又去了长孙向凡的院子,二人似乎谈的还是生意上的事,对生意,云歌毫无兴趣,她利用最后的时间,又查看了一番行礼。 金银她自是不在乎的,她主要查看的是些医书和这一年来自己行医的医扎。 很多病例,在古代显少有郎中涉及。 她如果碰到,都会尽量医治,不管最终是死是活,总算是开了个先河……虽然她吩咐水灵尽量清减了,可她的东西还是足足装了五车,其中衣物及她的医书和惯用的东西用了两辆车,长孙向凡给的东西装了一辆。还有两辆装的是一些布料和她喜欢的摆件。自然,这些是长孙向凡强迫她带走的。 按他的话说,便是放在这里,也不过是落灰,倒不如随了她去。 跟着云歌一同离去的还有水灵。 长孙向凡当着云歌的面,将水灵给了云歌。从此后,水灵与长孙家再无干系。水灵抹着泪,挥手告别长孙向凡。 直‘弄’得云歌觉得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坏‘女’配。水灵哭过后表示自己是心甘情愿跟在云歌身边的。 她说,自己还想嫁人,可不想一辈子活在对长孙向凡的心慕中……云歌笑着告诉水灵,诸葛翊身边有几个心腹,个ding个的英俊内敛,其中有个头领叫焰烁……更是生的‘玉’树临风。 水灵当时便心动了,直求着云歌一定要寻个机会,让她看一看那‘玉’树临风的暗卫头领。q 二百五十六章 [沿途风景醉人] 二百五十六章[沿途风景醉人] 但不再不舍。离别时间也是到了。 翌日一早,数辆马车便鱼贯的驶出了庄子…… 长孙向凡没有相送,他站在后山上一块突出的岩壁上,目送车马行远……云歌走了,似乎连他赖以呼吸的空气一同带走了,其实从前的二十几年,他也是这样过的,便是被家族所弃,生活那么艰难,也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似乎,这次与她分离后,便再后相见之日。 长孙向凡自嘲的笑笑,想着己和诸晚翊约好,过年时要去锦阳看望小思儿的……那小丫头,真真的‘玉’雪可爱。这样一想,又觉得分离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不过几月时间,便能相见的。 他还有一件紧要之事,要说给云歌听。 他想,那时,长孙家该是有所动作了,那时,才是将那件事说给云歌知道的时机…… 车厢里。 两个大人围着一个‘奶’娃,诸葛思多数时候还真的是‘玉’雪可爱,很讨人喜欢的,云歌最近在纠正‘女’儿的小脾气,诸葛翊看了自然心疼,他的‘女’儿,生来便是郡主封号,这天下间,想要什么,他都能给‘女’儿‘弄’来。他想不通云歌为何要严厉的管教孩子…… 只是此时,明显不是与云歌争执之时。 而且他也觉得自己的观点,云歌多半是不赞同的。她心里,一直觉和众生平等…… 倒颇有几分佛‘性’。 诸葛翊笑笑,看着云歌教‘女’儿。 从什么可以要,什么不可以要,到‘女’孩要矜持……他可怜的一岁的‘女’儿啊。不过小丫头似乎对这游戏ting感兴趣,窝在云歌怀里听的很入神呢,不时的咯咯笑着。 这样也好。让云歌忘却离别。 车行的不快,诸葛翊计划用五天时间赶到别庄,然后他安顿好她们母‘女’。也是时候赶回锦阳了。 他出来己经十天了,虽然每天有飞鸽传书,可心中还是难免记挂。 一行人不紧不慢的,光是马车就有数十辆。自然有人眼红,只是诸葛翊那铁血的护卫可不是看着好玩的,那一身的劲装长剑。一脸的冷意肃杀。生生吓跑几股小‘毛’贼。于是。一行人一路平安的到了别庄。 这让想看一看坏人到底长什么样的水灵大呼无趣。 然后被诸葛翊用冷眼瞪得直直后退数丈……水灵一边嘀咕姑爷好可怕,一边去找‘春’桃了,做为一个为小姐身先士卒的心腹婢‘女’。她觉得还是有必要盯住‘春’桃,因为‘春’桃的反应……‘春’桃一路根本就没反应,只坐在车上一路望着车外,虽然她也偶尔这么做,可绝对不会像‘春’桃这样,一边几天一动不动,所以水灵觉得‘春’桃绝对有事。 这不过是自己的猜测。如果说给云歌听,似乎又有些小题大作,也许还会被人觉得她这是在和‘春’桃争chong,毕竟她跟在云歌身边之前,‘春’桃可是云歌的心腹。 所以水灵便暗自下了决心,一路盯着‘春’桃。便是到了别庄。也绝不放松。 五日后的晌午,一行人终于到了目的地。 诸葛翊的别庄选址用了很大心思。附近有几个古朴的小村落,人们多以打猎为生,民风很是淳朴,突然有贵人来这里造了座庄子,这贵人,自然便当成了天人般。 庄子落成一载,除了有几个护院婆子日常维护,并没有主家来住。这让村里的人不由得嘀咕着‘花’了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却让庄子落灰,实在是银子多的没处打发啊。 终于……在一个夏日晴朗的午后。一队人马缓缓驰来。 便是那车前车后的护卫,便让村民看直了眼睛。 护卫身上的衣料看着似乎格外的贴峰柔~软,在阳光下,竟然还微微的反光。 还有那马车…… 那车上挂的是鲛绫吧,只有鲛绫才会那么飘逸,据说一两黄金一寸绫…… 便是连跟在车边的婢‘女’,长得都跟天上的仙‘女’似的。 那车中的坐的该是怎样的人物? 诸葛翊当初选扯在这里,便是图了这里的人气,找块空地盖坐庄子自是简单,可那样多半是幽静是幽静了,可显少有人烟。 建在这里,虽是紧挨几个村子。 可这里的村民连附近的镇子都显少涉足,只一味的自给自足,诸葛翊当时便想,云歌一定会喜欢的。虽然她不是闹腾的‘性’子,可是她似乎并不喜欢身边太过安静。 不管是以前的小‘玉’还是此时云歌带在身边的水灵。 ‘性’子似乎都闹的很。 云歌轻轻拍着怀里安睡的‘女’儿,一边透过薄薄的车帘望向车外。低矮的草坯房,还有随便用树枝隔开的粗陋院子。这里看上去百姓的日子似乎并不好,可人们的脸上却没有丝毫落寞与不满,而是个个笑容满面,虽然对她们的车马指指点点,可目光中只有好奇全无歹意。 这真的很奇特。 “当初焰烁选了几个地方,我最终定在这里,我觉得你一定喜欢烟火味……你虽然没说,可我知道,你嫌承元王府烟火味太淡。 云歌,这点我很抱歉。 无法给你那种你想要的温暖。母亲…… 总之,承元王府给不了你的,我希望这里能给你。这些多是些猎户,家中汉子一出‘门’便十天半月,只留老婆孩子在家。所以这里很平静,这里的人似乎还保持着很久前的风俗。他们信奉人活着要做善事,死后才能入黄泉直接投胎转世,代代相传下来,这里几乎难寻恶人。”诸葛翊轻声解释道。 云歌含笑点头。 她确实ting喜欢这里的,一路走来,见了太多人眼中的贪婪,险恶。 迎上这样一张张朴实善良的脸,确实能让人心情舒展。 “我们来的途中,我己经传书让焰烁领一百护卫前来。再加上身边这些,足够护庄子周全。云歌,你和思儿住在这里,最迟入冬,我一定赶来陪你们。”诸葛翊又道,云歌听后笑笑,他说,赶来陪她们。 不是接她们,是陪她们,一字之差,这男人现在是真的尊她敬她。 “这话说的尚早,你回锦阳后,一定是百事缠身,若是铖帝真的有个万一……阿翊,你要小心。”云歌总觉得心中不安宁,心里总觉得会出什么事。 只是锦阳,她此时必是回不得的。 如果真如诸葛翊所料,铖帝若真的捱不过今年。到时诸葛翊便是想独善其身也甚难。 楚王,太子……哪个都会想心办法将他拉进那潭漩涡中。 诸葛翊自是知道云歌在担忧什么。他先接过‘女’儿,把小丫头安置好。车中铺了厚厚的锦被,而且车赶的很缓,丝毫不影响小丫头继续酣睡。然后将云歌的手拉过,握在手心。“不必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再不济,我弃了承元王府,在这里当个猎户,每日里进山狩猎,你便等在家里。 打了野味我们加餐,打不来,你便陪我饿肚子……” “又胡闹。”手被握着,而且他似乎是故意的,偏要凑到她耳边说话。呼出的热气拂到她的耳廓。让云歌整个小脸都不由得涨红。 “哪里胡闹……难道你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诸葛翊向来是一心二用的,说话是真,吃些嫩豆腐自然也是真。这时候,他不由得暗恨‘女’儿,真是个小讨债鬼,一路上因为有她,他根本没机会和云歌亲近。 眼下,这小东西睡着,他自然要好好利用。 那样的日子啊?狩猎织布吗? 她想的,自然是想的。她现在真的想什么都不管,便拉着他找个地方隐居,可是,云歌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有他的责任。他是诸葛氏的子孙。 “好,等以后你功成身退后,我们就找个地方,你狩猎,我织布……” “功成身退?那得等到什么时候?”诸葛翊不满,因为云歌对于他的小动作,面上己‘露’出愠意。见好就收,诸葛翊正襟危坐。云歌没好气的用眼睛瞪他……别以为她不知道他的心思。便是白日里再衣冠楚楚,晚上也是衣冠禽~兽。 只是,她可没他那个心思。 “不管什么时候,我总等你就是了。” 诸葛翊眼睛一亮,随后嘀咕。“可到时我挽不动gong了可如何是好?”云歌笑着瞟他,觉得诸葛翊这般未雨绸缪的样子颇有趣。 这男人生的好,不管是眉眼还是气质。 这样一拧眉,倒多了几分烟火气。“那就让我们‘女’媚来打猎。” 诸葛翊眼睛一亮…… 二人一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热闹,害得到了地方,水灵都不好意思来叫停……还是诸葛思‘揉’着眼睛坐起来,提醒自己爹娘,车停了。 原本她把这车当摇篮了。 车一停,小东西立马醒了。 云歌捂袖笑着下了车,诸葛翊只得咳了咳,然后抱起‘女’儿。自从当了爹,我们的世子爷明显脸皮厚了很多。以他的功夫,竟然斗嘴斗到没发现马车停了,着实是个大笑话啊。 自然,是没有敢明面笑的。 便是笑,也得避着主家啊……所以水灵忍笑忍的很辛苦。见水灵这样,云歌也不由得觉得好笑。所以主仆两个很没良心的一路掩袖轻笑,这让素来在属下面前高高在上的世子翊几次显些崴了脚。 最终还是靠怀里‘女’儿‘奶’声‘奶’气的提醒。‘爹爹,脚下有石头……’q 二百五十七章 [噩耗] 二百五十七章[噩耗] 诸葛翊这次脚下真的一软,实是在被‘女’儿小瞧了。“云歌……” 云歌不厚道的笑着跑远。 庄子修的不算小,三进的院子。屋套屋,廊接廊。云歌被安置在第三进院子。好在第三进只有个独‘门’独户的小院,一排正房并两排偏房,院中种着一株老梅,也不知道诸葛翊派人从哪里搜刮而来。这株梅树足有碗口粗,此时生着郁郁葱葱的叶子。 二人并肩立在梅树下。 “这株老梅可是焰烁寻了数百里寻来的,可是‘花’了不少银子购得,那家初时无论如何不卖,说梅树这样老了,便是移植,也很难成活。 我让焰烁告诉那家人。 吾妻喜梅,这梅,是我送给吾妻的定情之物。定然能移活…… 云歌,它果然活了。去年冬日绽了满树,是少有的深粉‘色’。那时我立在树下,心中幻想着你若能看到,一定真心欢喜。云歌,老天终是怜悯了我。让我们有机会携手看梅。” 云歌微微后靠,将自己身子的重重都放到他身上。 重逢后,他似乎话多了些。很多事,也愿意说给她听了。像刚才这样的话,如果是以前,他是不会说的。他只会将她拉到梅树下,让她抬头看。 曾经的‘死亡’,终是让他伤透了心。 “恩。我一定欢喜的很。我素来喜梅的。而且你知不知道,你身上似乎总带着股梅香?就算隔的很远,我也能闻到。初时之所以记着你的人,倒不是你长的多俊,而是你身上这味道……简直是百闻不厌,沁人心脾……” 云歌说着,还做势深深吸了吸鼻子。 诸葛翊脸‘色’变了变。随后归于平静。梅香?怎么会是梅香?“母亲说我出生时异香扑鼻……后来年长了些,身上味道渐渐淡了。母亲当时着实忧郁了一阵,她说她闻惯了我身上的香气。乍然的没了,她觉得缺了点什么。后来曾命人调配过香料,终究与我身上味道相距甚远,后来也便不了了之。 你竟然能闻出我身上异香…… 看来你注定是要嫁我为妻的。”最终,诸葛翊掷地有声的道。 这回换云歌惊诧了。 身带异香?香妃?当然,这是玩笑话。不过。这生来便带的异香。她要好好闻一闻了。 这味道虽然不重,可确实是有的。现在梅‘花’可没绽,这香气定然不会是身边梅树传来的。那便一定是他身上的味道。 云歌疑‘惑’,这味道虽然不算重,但也不至于一点闻不出啊。 “旁人怎么会闻不出?” 诸葛翊笑笑。“也许只待有缘人吧……”随后一语带过,云歌点点头,觉得真的没准呢。闻香识人……既然灵魂都可以穿越,来人闻香识人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见云歌不再多说,诸葛翊轻轻吁出一口气。可脸上的神情,却不由得沉了一分。 但在云歌侧目看他时,脸上奇迹般的好奇,再次扬起笑意。 诸葛翊打算翌日便走。 虽然很想多陪云歌几天,可昨天收到的消息却让他不由得有几分凝重。铖帝似乎越发的不好了,己经连着三天不早朝了。铖帝那人。想要做史书上的明君。表现的一直很是勤恳。若非必要,绝不会一连罢朝三日。或许,他的病此次来势汹汹。 只是,到达庄子的当天傍晚,诸葛翊收到的一条消息,让他脸‘色’大变。 那时云歌在哄‘女’儿入睡,他则坐在窗前小案旁看着今日收到的消息。 他人虽然不在锦阳,可锦阳的消息却是每日都会有的……自从他从长孙山庄离开后,又加了长孙山庄的动向。毕竟长孙家,还是需要多加些关注的。 何况诸葛翊心中一直觉得长孙主家不会这么轻松便放过一个叛逃弟子,当时诸葛翊是建议长孙向凡离开的。长孙向凡产业遍布整个大越,他完全可以弃了长孙山庄,随便寻个小些的镇子暂时落脚,待确定长孙主家不再寻他麻烦后,再行计量。 可长孙向凡给他的答案是,男子汉大丈夫,行走世间,隐姓埋名的活着算什么?与其那样,倒不如死了。 而且他觉得,长孙家不会放弃他赚来的产业的,总会妥协的。 诸葛翊劝说无效,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可是……手里的消息很是沉重。 他不知道此时告诉云歌,她会如何?可他说过,不会再瞒她。于是,诸葛翊起身,向云歌走去。 此时的云歌终于将‘女’儿哄睡,不由得舒展了下~身体……一抬头,便看到诸葛翊向她走来。 以往他也是在‘女’儿睡后抱她同睡的,这本没什么,可是,他的表情? 凝重,深沉,似乎还有犹豫的愤恨。云歌心中一紧,不由得出口。“怎么?锦阳出了大事吗?”她所说的大事,自然是与铖帝有关。 云歌能想到的,便是难不成铖帝真的驾崩了? 对那个一脸‘阴’沉的皇帝,云歌实在是万分不喜,便是他笑着,周身也始终带着股冷意,也许高位坐久了,便觉得世人都该匍匐在他脚下吧。 只是,诸葛翊却摇摇头。 云歌一脸奇怪,锦阳没有出事,诸葛翊做什么‘露’出这样一幅神情。“云歌……长孙……” “长孙?他怎么了?莫不是庄子出了什么事?”云歌紧张的问道。 诸葛翊万分沉重的点点头,看到诸葛翊这幅表情,云歌觉得心头一凉,随后有几分慌忙的扯过诸葛翊握在手中的纸条。 ‘长孙山庄被焚,长孙向凡伤重,失踪……庄上数十仆从无一幸免……’ 怎么会? 云歌手一松,那张小小的纸条落地。她有些失神的抬头望向诸葛翊。“阿翊?怎么会呢?长孙……长孙不是说他一定能全身而退吗? 他说长孙家主是他的亲父。 说世上没有哪个爹狠心杀自己的亲生骨‘肉’的……” “云歌,你先别急,我马上赶去寻他,也许并不是长家主出手,而是被打劫了。总之,你别急……万事都有我。” 云歌惨淡的笑笑。 她不傻,很多事情,她只是不想多想罢了。就像诸葛翊带她来此,其实心里也是做着有朝一日待她松口后再行回锦阳的打算的。便是这里再民风淳朴,再安静,再适合度日,他也没打算在这里长住。 只是她觉得,既然与他重逢,既然忘不掉他离不开他,便由着他吧。 等她平复好思绪,或是待铖帝真的驾崩后,她会考虑随他回锦阳的。 长孙向凡也是…… 她知道长孙向凡是喜欢她的。虽然他没亲口说过,可她是‘女’人,她是有感觉的。只是她注定会辜负他……便是没有诸葛翊,在她心中,长孙向凡也只是兄长。 她对他有亲情,却无男‘女’之意。 她想,他也是明白的。所以终是没有出口。 可不表示她不在意他……相救之恩,照抚之意,她如何能不在意? “阿翊,没用的……一定是长孙主家。我真傻,竟然会信了他的话,什么虎毒不食子。都是骗人的。长孙他……长孙他,是被我连累的。”这才是云歌最在意的地方。 诸葛翊展开双臂,将云歌拥在怀里。 她的颤抖,她的身子止不住的抖着,虽然为了旁的男人这样让他很在意,可此时,他却是满心满肺的心疼。云歌是个重情之人,如果长孙向凡只是失踪还好,若真的有个万一…… 诸葛翊苦笑,若长孙向凡真的有个万一,这辈子,他都注定要横在他的云歌中间了。 “傻姑娘,不管他做了什么,不管他遇到了什么。都是他心甘情愿的,这是男人的尊严。你不必为此自责。”就像他,哪怕再痛,哪怕真的从此后与她亡命天涯,也是他心甘情愿的。 云歌没有强迫他,其实云歌只能被动的接受。 所以诸葛翊不认为长孙向凡出事是云歌带来的。只能说,长孙向凡,还是心太善良了,把长孙家想的太过美好了,亲情?亲情!亲情在有人的心中,便如一阵风……轻轻一挥手,便不见了。 他也觉得,这该是长孙主家的手段。 只是长孙主家颇神秘,他早在一年前追查云歌下落时,便己注意到……因为长孙这个姓氏,委实带给了他些不好的联想。 长孙向凡在外面并不称自己复姓长孙。 他用的是向凡,所有铺子也姓‘向’,所以逃过了他的眼睛。 长孙主家会不会也如此? 眼下可以说是内忧外患,内有皇帝病重,楚王和太子争储。外有前朝遗臣暗藏复辟之心……“阿翊,不必去查,对方出手这样狠,你便是亲去,也探不出人什么。 倒是对方很可能以逸待劳,在一旁偷袭。 你明日还是回锦阳。至于长孙的事……不要管了。”说这话时,云歌的语气都是抖的。 诸葛翊闻言,收紧了双臂。 他的云歌,总是在取舍。她心中担心长孙向凡,可想到也许追查下去,也许会连累他。所以她劝他不要管。 傻姑娘啊,她的事,他怎么能不管。q 二百五十八章 [主仆情断] 二百五十八章[主仆情断] 明明是高兴的日子,明明该是互诉衷肠的时间,却因为长孙山庄覆灭而终,夜里,二人紧紧挨着,相互没有言语,他知道她没有睡,她也知道他没有睡。可是却不知开口还能说些什么。 云歌知道,她便是再急,于眼前之事也是于事无补。 而诸葛翊必须回锦阳了,因为锦阳局势也很是危急,如果铖帝真的驾崩,诸葛翊若不在,承元王府会很被动。承元王己经久不管事,承元王府的一切事情都由诸葛翊出面,所以云歌明白,诸葛翊一定得回锦阳了。 至于长孙向凡,如果真是长孙家出手,或许还有一线生机,长孙家主便是再狠心,长孙向凡终究是他的亲生骨‘肉’,虎毒还不食子呢。云歌也只能这样期盼着。至于如何救人?云歌也只能苦笑。 这是两人相守的最后一晚,诸葛翊真的不想就这么白白‘浪’费,他总觉得有无数的话想对云歌说,可最近实在发生太多事,锦阳的局势,他并没有全部告诉云歌,他不想她担心。可是长孙向凡…… 想到长孙向凡,其实诸葛翊心中很担忧。 他此次便是侥幸不死,也一定会元气大伤,而且下次与他相见,恐怕便是敌非友了。到时云歌岂不伤心。世事便是如此,总是让人不愿接受,却又不能不接受。 “云歌,你不在的时候,不要轻举妄动。便是得到长孙向凡的消息,也千万不要轻易离开庄子。” “怎么?你怀疑长孙向凡失踪是长孙家放出的烟雾弹……最终目的还是我?”诸葛翊虽然不清楚什么是烟雾弹。想来该是满天‘迷’雾的意思吧,所以点点头。“长孙山庄出事的时间委实太巧了些。按时间算来,不该是二长老和三长老回长孙主家搬来的救兵,更像是随后赶来的……” 诸葛翊的意思说的很明白。 如果是二长老和三长老被长孙向凡放走或是逃走,待他们回主家禀明一切,再来声讨长孙向凡,这时间上根本对不上。 按时间算,他们离开的第二天,长孙山庄便出事了。 如果是长孙主家派来的人为之,那他们必定不知长孙向凡为护着云歌将二长老和三长老软禁。也许便是因此,第二泼人马与长孙向凡发生争执,这才连累了长孙山庄。可他们为何而来? 虽然不一定是为云歌,但诸葛翊觉得,**不离十。 世人都知道道听途说不可信,却不知长孙一族为何这么相信云歌会知道一切? 难不成,云歌还有什么是他不知的。 她是开国候府的小姐,不管是明卓,还是云歌的生母。那位乔家的小姐,似乎都没什么过人之处。所以诸葛翊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很多事都与云歌牵连上。 诸葛翊的分析云歌自然是赞同的,她始终觉得长孙山庄覆灭之件有些蹊跷。听诸葛翊这样一说。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时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来的终究躲不掉。我只是奇怪为何一定要是我?我并不知道什么秘辛啊。便是那东珠头面里真的有藏宝图,这东西在太后手中数年。为何他们却死命盯着我?”云歌简直是气急败坏了,世上没谁像她这么倒霉吧。不过是过路财神,东西到她手里,她从没机会佩戴过,那些人竟然就盯上了她。 而且像腐骨之蛆般,无论如何躲不掉。 “我也是我疑‘惑’的……不管因为什么,总会有水落石出之日的。我只要你在那日到来之前,好好的。” 云歌点头,身子更紧的偎进诸葛翊身边。 最近发生的事,也着实让她殚‘精’竭虑。想到明日的离别,云歌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虽心有不舍,可也知道此时不能拖他后‘腿’。 “乖乖的,不会有事的。”诸葛翊知云歌心中不安,伸手在她背后轻抚着安慰道。 “恩,一定不会有事。我和思儿在这里等你……阿翊,不管发生什么,你也要,好好的。” 诸葛翊笑笑点头。 …… 第二天天不未亮,诸葛翊己动身。他只带了两个暗卫随行,余下的都留给了云歌。 等云歌起身时,诸葛翊己离开一个时辰有余。 望着院‘门’的方向,云歌有些失神。“小姐,姑爷才走便开始想了?”水灵在一旁取笑道,见水灵笑,小丫头也拍着胖胖的小手笑着,真是稚儿不识愁滋味呢。 “‘乱’说什么?‘春’桃呢?” 水灵一脸的不喜。“小姐找她做甚?有什么事情吩咐水灵去做便是了,何必劳烦‘春’桃姐姐。” “你这丫头,越发的像惜灵了。”云歌想起惜灵那么坦率泼辣的劲头,虽然不排除是装的,可那‘性’子却着实让云歌喜欢。 想到惜灵,不由得想到长孙山庄。 不知惜灵可还在世? “奴婢才不要像惜灵。小姐你知不知道,惜灵其实一直喜欢主子呢。”长孙山庄出事的消息,云歌没有告诉第三个人,实在是多说无益。而且‘私’心里,云歌并不想让水灵担忧。 “你不也喜欢长孙吗?”这也什么稀奇…… “那不一样,我的喜欢,那是仰慕,我可没打算委屈自己给主子做小。可惜灵却不在意这些。小姐,我有些担心惜灵,那傻丫头不会真的有一天给主子做了通房吧。” 云歌不知道话题怎么就扯到长孙向凡的通房身上。 她赶忙拉回跑偏八百里的话锋。“去唤‘春’桃来,我有事和她说。”水灵不甘不愿的应了,心道小姐越来越难糊‘弄’了。 ‘春’桃呆在房间,喊来不会片刻功夫。 云歌示意水灵抱思儿离开,水灵想听壁角的愿望被打迫,一脸落寞着哄着小丫头去园子采~‘花’。直到院中只有云歌和‘春’桃二人。 云歌才开口。 “‘春’桃,我上次说的话,你可想清楚了?” ‘春’桃这几日出奇的沉默,云歌不是不知。只是有些事情,她注定不能依从她的。她真的曾真心将‘春’桃当成姐妹,只是岁月是把刀,无情的割伤了‘春’桃自己,也割伤了她。 云歌的问题其实很容易回答,可‘春’桃的身子却不由得抖了抖。 她知道云歌这人重承诺,她即出口,便是心中己有了念头。她现在若点头,小姐很快便能给她寻个好人家,也许此时小姐心中己有了人选,她相信自家小姐,那人必定是个老实本份的。 如果此事放在一年前,她一定会感‘激’涕零的点头。 因为那时她是真的想嫁个平凡汉子,便那么平凡的过一生……可是…… 小姐曾说过,大家同是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所以……‘春’桃扑通一声跪地。“小姐,‘春’桃,不愿。” 她不愿随便嫁个汉子,不愿。 她只想…… 她知道自己痴心妄想,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就像小姐当初,不也死活不想嫁楚王爷吗?同是‘女’人,为何小姐可以,她便不成。 “不愿吗?那你想如何?” 不愿了吗?云歌其实心中己知道答案,只是乍然听到‘春’桃这样说,还是心中一沉。终究,留不得了呢。 “‘春’桃只想一辈子服‘侍’小姐,一辈子呆在小姐身边,求小姐恩准。”既然心中所想注定无法实现,那不如退一步,退一步海阔天空,也许,终有一日,她还是有机会离那人很近很近的。只要她留在这里,她便有机会。 不是她不知廉耻,实是那时她真的以为自家姑娘不在了。 她初时也真的在用心照顾小主子。可是…… ‘春’桃相信,任何一个姑娘,看到那样一个男人,都会真心倾慕的。 云歌并没有应‘春’桃,她木然的望向远方…… 那里是锦阳的方向。不知他此时是否也在想她。其实她有隐瞒的和诸葛翊提过‘春’桃,诸葛翊当时只是挑了挑眉头,说一切随她处置。 诸葛翊那人也是个‘精’明的,自然也看出了几分‘春’桃的心意。 可他不会傻到去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始终念在‘春’桃是她的贴身婢‘女’,对‘春’桃诸多照顾,也许他是希望‘春’桃自己看透吧。只是,有的人却是永远也看不透的。 收回目光,云歌再次开口时,调子极冷。 “‘春’桃,我不会再把你留在身边了。所谓养虎为患,我不想给自己找烦心事。” “小姐,‘春’桃做错了什么?以至小姐竟然要赶走‘春’桃,小姐不在时,‘春’桃照顾小主子可谓是兢兢业业……” “是,你没做错什么,你照顾思儿也确实上心,如果不是那样,你以为世子还会让你留在思儿身边。‘春’桃,虽然在大越,有丫头当通房的惯例,可在我这里,没有。我当初也曾对你说过,会给你们找个好婆家。那话到了此时,还是算数的。 只是你……却生了不该有的心思。是,你没有做什么?可这份心思,在我看来便是大大的不该了。我给你两条路。一是永远留在这里,二则是领了银子离开。” ‘春’桃登时呆若木‘鸡’。 她一直以为云歌的温柔的,便是发现了她的心思,也不会真的把她怎样。p 二百五十九章 [锦阳告急] 二百五十九章[锦阳告急] 毕竟云歌不在时,她可是用心照顾她的‘女’儿的…… 便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怎么会赶她走呢? 天大地大,她能去哪里?当初她便是被兄嫂卖进候府的,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找苦吃。 “小姐,‘春’桃真的从不敢痴心妄想,‘春’桃只想留在小姐身边,能看到小主子平安长大便心愿己足。求小姐给‘春’桃一次机会。”这话,如果是以前,云歌也许就真的心软应了。毕竟姐妹一场,可此时,她断不会让自己在这个时候心软,一时的心软,会给以后带来莫大的麻烦。 放一个对自己夫君有心的‘女’人在身边,上一世,她便是如此。 想着她的婢‘女’罢了,自己的夫君断然不会看中的,毕竟出身低微,可偏偏,那人便看中了,二人最终狼狈为‘奸’,甚至害了她的‘性’命。 前车之鉴啊。 “你下去吧,若决定离开,自去支银子吧。” 云歌冷声道,‘春’桃红着眼睛,一步一步离开院子。 ‘春’桃失g的消息在庄子中很快传开。云歌虽然才入住,可庄子中不少人是从锦阳被派来的,那时诸葛翊是希望云歌便是换了环境,也不会觉得陌生,不想这庄子落成后,空了许久,直到一年后才迎来主子。所以庄子中不少人是知道‘春’桃的,便是不知道的,一传十,十传百。也很快知道‘春’桃是云歌的陪嫁丫鬟。 那份量,在庄子中也算是举足轻重了。 可不知发生子什么。那‘春’桃抱着包袱去了庄子中最偏僻的一个院子。自家‘女’主子只是发话说,那院子从此由‘春’桃负责清扫。 那俨然是失g了的。 大家感慨的同时。在云歌面前,更加的小心谨慎了。 云歌还算给‘春’桃留了情面,并没有斩尽杀绝。她既然安心的自僻院落而居,云歌也不打算真的把她怎样,总归在心底,云歌还是ting感‘激’当初她的不离不弃的。 水灵知道后,大叹云歌心软。 按水灵的意思,胆敢惦记主子的夫君,就该唤牙婆子把她发卖了事…… 云歌只是笑笑。心道‘春’桃又不是那王相家的婆娘,不至于那般发落。事情也便这么定了,少了‘春’桃一切依旧如故。不知是谁将云歌擅医的消息传扬了出去,近几日来,总有穷苦的病患上‘门’求医。 她们多是附近村里的村‘妇’。 因为离城镇较远,几个村子里并没有像样的郎中,如果哪家有人患病,大家多是自己上山上采些草‘药’,熬了饮下。有时真的有几分疗效,有时全无效果,人也便慢慢熬死了。 她们不像大镇子里的百姓,知道贵人不能惹。 在这些村‘妇’眼中。贵人都是善良的。 而且诸葛翊自建庄子那日起,便表达了充分的善意。毕竟与周边百姓打好关系,云歌住在这里。若想出‘门’转转,才不会被排斥。所以知道这庄子的主子是个郎中后。便陆续有病人登‘门’。 多是些老人孩子。 一些小病,不必云歌出面。 水灵手里有几张云歌拟的方子。左右不过是些受凉腹痛之症。按方子抓‘药’便是。 至于草‘药’,云歌也带来了不少。 这些求医者都是些本份人家,有的还会自带草‘药’上‘门’,虽然不一定是自己需要的,便这样挑挑拣拣下来,云歌带来的草‘药’每日倒真的省下不少。 诸葛翊怕云歌担心,每日都有书信送来。 诸葛翊昨日写的信,云歌一般在第二天晌午可以收到。 多数时候,他都说锦阳尚好,对自己说的很少,只是很细心的问云歌一切可好?周边村民可淳朴?思儿有没有哭闹?有没有说想爹。 对于云歌擅医的消息走漏。他倒没多说什么。 只道无妨。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救一人是一人。 云歌看过轻笑,哪里就那么容易救人活命啊,这里的人普遍身体素质不错,也许是靠山近,常年在山间行走的关系,生病的自然就少。她的医术,不过是治些头痛脑热的小病,真的当不得救人。 云歌的回信多数时也很是简短。 一般都说别庄无事,‘女’儿很好,让他不必挂心。转眼间,诸葛翊回锦阳己经有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间,云歌的善名也在几个村子传开,自然,村民不知她唤明云歌,只唤她贵人。 每日开‘门’,都能在‘门’外发现一些野味,草‘药’之类的。 云歌闻言不过一笑,这些淳朴人家,总觉得不付诊费心中不安,这是用来充当诊费的。诸葛翊回锦阳前,据传铖帝己身染重疾,可诸葛翊回去有半个月了,铖帝也并未像传言的那般不治而亡,初时,诸葛翊还会在信中附带着提一提铖帝的病,近几日的信,诸葛翊己经甚少提起了。云歌以为这表示铖帝短时间内该是无碍的。 虽然铖帝那人,也不算什么好人。可他若真的出事,于云歌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 不管是诸葛翌还是诸葛楚他们二人中哪个人登上大位,于云歌来说,都是一场灾难。相信诸葛翊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信中字里行间,总透着一股担忧…… 就在云歌的心初安定下来之时。 她竟然一天接到两个重要消息。 一个消息来自锦阳,是诸葛翊的。此次的信极短,只一句话。‘铖帝殁’。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可见他这信写的匆忙,而且似乎时间紧迫,字写的也异常潦草。 云歌看后,心中一咯噔。 不等她理清思路,又一封信送到她眼前。这信笺上大大方方的长孙家主上几个字,直刺得云歌眼睛一痛。 她微微吐出一口气,才缓缓‘抽’出信来。信写的洋洋洒洒,足足三页纸,信中把长孙家百年来的兴衰历数一遍,其实这在云歌看来,完全是废话,她不是长孙家的人,虽然姓过一年长孙,也只是借了长孙向凡的光,她可压根没觉得长孙家的事与她有关。 可这长孙家主似乎不是这样想的。 他说,她即进了长孙家的‘门’,从此后便是长孙家的人,长孙家的荣辱与她息息相关。看到这里,云歌大骂一声无耻。后面又道,长孙向凡因忤逆长老,己被家规严惩。 她若不想受长孙家的家规。 便聪明些,自己上‘门’负荆请罪……云云。 三页字,云歌最后总结,其实不过一句。长孙向凡被羁,她若不亲自上‘门’,他们会继续对长孙向凡施以家规。 长孙家的家规动辄便会伤人‘性’命…… 两个消息,一左一右。 左边是诸葛翊那三字箴言。也许此时,他行动并不自由,所以才勉强送来这三个字,也许,他也不得不身陷储位之争,也许,承元王府己被围困…… 很多的可能,直想的云歌心里发凉。 右边是长孙向凡的消息…… 自接到这两个消息,云歌便呆呆坐在屋中。水灵送来了午饭,又端走,送来了晚饭,又端出。望着一动未动的饭菜,水灵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这两个消息,哪个都是要命的。 虽然她觉得,做为一个‘女’人,还是老实等在这里合适。可她心中也清楚,等在这里固然安全,也可能便会失了机会。 不管是世子翊,还是自家主子……水灵最终还是知道长孙主家出手,长孙山庄己毁,长孙向凡下落不明。 现在得到主子的消息,她该是高兴的,可水灵发现,自己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虽然没去过长孙主家,可却听惜灵偶尔提起,那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族规森严不说,而且动辄便杀人,但凡触犯族规,轻者断手断脚,重者生生被打死,死后还要暴尸荒野…… 她不由得替云歌发愁。 这要一个‘女’人家怎么决定? 此时,她什么都帮不了小姐,唯一能做的便是照顾好小主子,让主子不管如何决定,也无后顾之忧…… 翌日,云歌没有等来锦阳的消息。傍晚却有人送来了一个盒子,上面清晰的烙印着长孙家的族徽。 打开后,发现竟然是一截断指…… 水灵在一旁,啊的一声惊呼,云歌则半眯着眼睛,眼中隐有火光……盒子内,是一张简易的地图,大致标出了长孙家的方位,对方似乎肯定云歌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一定会亲临……“小姐,主子他?”这是主子的手指吗?水灵咬紧了双‘唇’,才不至落泪。长家家主好狠啊,便是再气,也不能生生砍了主子的手指啊…… 而且盒外还用匕首写了一句话。 言明只给云歌五日时间,晚一天,长孙向凡便会多失掉一根手指…… 抉择,又是抉择。似乎她总是在选择……锦阳没有消息,才是最坏的消息。 长孙家主倒是有消息传来,可这消息却让云歌百感‘交’集。她并不知道这手指是不是长孙向凡的,可心中却也知道,以长孙家的疯狂,也许,这真的便是长孙向凡的。 难道,她真的要主动送上‘门’去? 若不去…… 还有锦阳。‘阿翊,你此时可安好?’她知道自己该听诸葛翊的吩咐,本份的呆在这里,那样才能保证她的安全。可是……这样一左一右的夹击,又让她如何安享这所谓的平安。p 二百六十章 [锦阳之危1] 二百六十章[锦阳之危1] 云歌不由得想起最初到这里之时,睁开眼睛发现一切都是陌生的。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亲人,陌生的制度,她难免害怕,如果那时不是亲人细心照料,她没准会成为史上第一个灵魂穿越后发疯的可怜人。后来她渐渐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她并没有像书上写的那些有‘女’主光环的姑娘,有什么伟大的心思,她一心想求的不过是现世平安而己,后来她嫁诸葛楚,初时也并没有助他争斗之心,只一心一意想当个好妻子。 男主外,‘女’主内,她只想当个内宅‘妇’人,不去管那些朝堂争斗。可诸葛楚并不是诸葛翊,他很快处于弱势,那时铖帝开始肃清动作,如果她不帮他,也许,他们会一起死。最终,她‘露’出医术,最终,她助他保住‘性’命。便是那时,她还满脑子小‘女’儿心思,觉得诸葛楚对她该是心存感‘激’的,因为是她的出现,最终挽救了他。 也许便是抱着这样救世主的心思,最终才累得她送命。重活一世,她曾用心想过,为何那么浅显的伎俩,她都不能识破。 她便是败,也不该败在一个婢‘女’手中。 后来她终于想通,也许,自始至终,她便没有真的让自己融入这里。她甚至潜意识里想着或许死了便能回家。她从没真的把这里当成家。所以,对于自己造就的命运,她并不想挣脱…… 可这一世不同,她是真的在意诸葛翊。虽然这种在意不知何时这般根深蒂固,可这份在意。足以让她可以为他送命。说来也许真的有几分矫情,可这是她心里真实的感觉。如果用她自己的命可换来诸葛翊的现世安好,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 还有思儿。 总之,这一世,她有太多的放不下。 所以,她不能让诸葛翊出事,不能。 可长孙向凡呢?想起长孙向凡,云歌不由得想起诸葛谨和乔子墨,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好的可以让他们死心塌地,可那两人对她确实也是掏心掏肺。可她除了装傻,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对长孙向凡亦是。 难道,真的眼睁睁看着长孙向凡因她而落得最终惨死…… 她是真的‘弄’不懂,为什么长孙家一定要捉到她。她真的不知道那所谓的宝藏到底是什么?便是把那头面找来摆在她面前,她也是不知道的。只是这话便是她亲自说给长孙家主听,他也不会信。 所以云歌是真的陷入两难之境。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什么都不去做。 可此时关键是,她能做什么?云歌用了一~夜时间整合自己手中握着的资源,翌日,她早早起身。脸带笑意的吃光了水灵端上的早饭,惹得水灵一脸惊异之‘色’。云歌可是许久都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然后云歌细细的将如何照顾‘女’儿‘交’代给水灵。水灵不傻,从云歌的动作中,大致猜出了她是打算出‘门’。 她不由的变了脸‘色’。 虽然就这么放着主子不管确实有些无情无义。可如果明知长孙主家是龙潭虎xue,如果还傻傻的闯进去,那主子的所受的磨难岂不全都白费了。如果长孙向凡在。也一定不会同意云歌身赴险境。 云歌笑笑。 “水灵,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打算回锦阳。” 水灵神情一怔。“锦阳?不是去救长孙主子。” 云歌有有一瞬间的晃神,不过她很快惊醒。“长孙是要救的。可却不是硬闯去救。总之,你信我,我不会放长孙受难而不管的。我不在的时候,好好照顾思儿。”水灵虽然不明白云歌如何能去锦阳同时,又想办法救长孙向凡,可在水灵眼中,云歌是个说到做到之人。她即说,她便信,何况除了相信,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她知道锦阳应该也出事了。不然不会一连几日没有丝毫消息传来。 她能明白此时云歌的心情。 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一边是义结金兰的兄长,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便是说此时云歌的情形。“水灵一切都听小姐的,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照顾好小小姐。” 云歌爱怜着亲着怀里‘女’儿娇~嫩的小脸,如果可以选,她真的不想离开‘女’儿。 好容易失而复得啊。 可是,她知道,她一定要做些什么……当日晌午,云歌易容离开。她只带了两个护卫,水灵自然担忧,可云歌说,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全离开。如果她所料不差,这庄子该是被长孙家派人监视着,之所以对方没有强闯,该是碍于庄子的护卫和附近的百姓,毕竟以她在附近庄子的善名,如果庄子出了事,长孙家便是计划再周详,也很难走出这被数个村子环绕之地。 她要离开,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走。 现在每日庄子中什么人最多?答案是上‘门’求诊之人。 每天早上,‘门’子打开大‘门’,‘门’外都早己有人候着……云歌最终便是将自己易容成一个病者借机离府的。每日里庄‘门’外进进出出的人不少,而且多是些庄户人家的打扮,人来去的多了,便是真有人盯着庄子,也没谁会上前撕撕那人的面皮……何况云歌走的小心,她并没直接过村离开,而是当真住进了那个病者家中,翌日晌午才借机离开。 她带的护卫回禀,昨天夜里,院子里进了人,看来长孙家做事很谨慎,真的派人跟着每天出入庄子之人。也许便是怕云歌玩‘花’样,对于出入庄子之人,他们夜里都会来探,护卫得了云歌指示,自然按兵不动。直到确定长孙家派来的人打消了疑‘惑’离去,直到翌日晌午,云歌才悄悄离村。她己安排好,她离开,自然有人ding上,以防长孙家第二次派人来查探…… 两个护卫都是跟在诸葛翊身边多年的,功夫了得,而且对于隐匿行踪很有一手。 三人白日休息,夜里赶路。而且偶尔绕路而行,用以确保不会有人发现行踪。 历时整整四日,便在第四日的清晨,云歌三人己立在锦阳城外。 从城外看锦阳,似乎与以往没什么不同。因为昼伏夜出,他们一路上并没有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有过往的客商,也只说锦阳最近出入盘查甚严,至于为何突然加强守护,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云歌倒是探听出一条至关重要的。 向来在大越举足轻重的三王府齐齐被围…… 这三府是楚王府,承元王府和承庆王府。这三个王府在大越地位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素来是权贵中的翘楚,在官员们眼中,简直是树大根深,在百姓眼中,那可是便是天榻也不会被‘波’及的所在。却不知为何突然有兵丁将三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至于府中主子。 有人说被禁足,有人说被下狱。总之,流传着几个版本。所以现在云歌得到的消息便是,承元王府确实出事了,诸葛翊此时如何,却不得而知。 “找个地方休息换衣,晌午后我们进城。”城‘门’护卫在中午换防时最是松怠。云歌有种整个锦阳实则风声鹤唳之感,看似松,实则紧,三王府都被围,城‘门’竟然还向以往那般模样,骗鬼吗?护卫自然没有异议,一路上,他们也算见识了这位‘女’主子的临危不‘乱’。 他们接到的是死令。 不惜一切,护‘女’主子周全。显然世子是知道这位‘女’主子‘性’情的,知道她闻到锦阳出事,不可能乖乖呆在别庄,所以在离去前,特别叮嘱,若是‘女’主子要入锦阳,他们拼命相护便是。如果‘女’主子来的不是锦阳,便是拼了命,他们也要阻,想来,世子是将一切都算计到了。 好在‘女’主子选择的是锦阳。 若‘女’主子真的打算去往它处,两个护卫甚至怀疑他们便是拼了命,真的便能拦住?世上有种‘女’人,看似弱不经风,可要是强悍起来,那是无人能及啊。 一身医术,而且短短数日便在别庄几个村子建立了威信,虽然初时免不了世子派人放的消息,可也证明此‘女’不俗。再加上世子便是明知锦阳有险,还硬要冒险亲自护送,可见其人在世子心中有多重。他们以前虽然隔着远远的也曾望到过这位‘女’主子。 可那时,没谁会觉得自家天人似的世子爷会真的在意那个娇弱的姑娘。 只是世事无常啊。 经历了这许多,他们这批死忠的护卫也不由得越来越看重这位‘女’主子。 此次‘女’主子选中他二人跟随左右,没二话,便是拼死,也定护‘女’主子周全。 “主子,入城后我们如何?”一个护卫问道,这两个护卫自然也是易了容的,而且容貌是那种扔在人群中都找不出的普通,一行三人扮作了远来投亲的旅人,一个主子,两个护卫,并不会引人注意,云歌男装扮相倒也驾轻就熟,她身量本就中等,虽然一眼看上去,做为男人稍显瘦弱,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少爷,生成这样倒也正常。 “自然是找个客栈投宿……别忘了,我们是来投亲的……”云歌平静的应道。护卫会意……p 二百六十一章 [锦阳之危2] 二百六十一章[锦阳之危2] 一个家里颇丰的富家子,带了大笔银子和护卫来锦阳想谋个一官半职。一路上被强盗打劫,护卫死伤大半,最终来到锦阳时,只有他和两个护卫,身上银子己经所剩不多,他入城后第一件事是先安顿下来,然后会马不停蹄的寻访亲人。 这是云歌给自己安排的身份。两个护卫稍稍凝思,便己想通其中关键。 要访的亲人自然己经不在锦阳了。 而且还要真的有此人。 亲人不在了,富家子自然要想办法‘弄’银子,自然要找关系,找‘门’路……这看似有些张扬,却正是避其锋芒。不管敌人是谁,都不会想到有人会把自己这样堂堂正正摆在明面上,两个护卫虽然隐约明白这样能确定不被人识破,却不明白自家主‘女’子这样安排后续有什么目的? 难不成直接硬闯承元王府,便说认识府上的管家? 不过他们看不透,并不表示云歌盲目安排……便是看不透,有世子那句万事尊从的命令,他们也不会多说什么,二人只管扮好自己护卫的本职便是。 于是三个找了间破庙,一翻收拾。 两个护卫衣袍凌‘乱’,身上可见隐约血痕,被保护的‘少爷’虽然身上不见伤,可那身一看料子便不错的袍子也是污了‘乱’七八遭,三人急匆匆直奔锦阳城‘门’,自然被守卫拦下相问,少爷一见提刀的守卫,一脸的恐惧之‘色’。不由得缩到两个护卫身后,两个护卫似乎也有些‘腿’软。可还是硬着头皮上前。 一番断续诉说后,诸人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个乡下公子哥。家里一脉单传,公子在乡间作威作福。久了觉得无趣,想着干脆来锦阳给家里挣个公明。对于一个败家仔来说,能有这样的觉悟家中父母自然是支持的,于是‘花’了大钱雇了护卫,怀里揣着大把银票便出了‘门’。 常居乡下,自然是没什么见识,不明白财不外‘露’的道理。 自然在路上被贼惦记了,最终护卫死的死。逃的逃,只有两个忠心的护着自家少爷一路逃来了锦阳,护卫说的抹了抹脸,正好‘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腕……这故事虽然不算多惊险,但还是颇有娱乐‘性’的,八卦嘛,到哪个朝代都有人喜欢听的,尤其是这种富家子被劫,险些连中衣都被扒掉的戏码…… 围观的百姓看了看这主仆三人。再看看被一把长刀便吓得‘腿’肚子打转的富家少爷。不由得暗笑……银子多便老实的呆在乡下吧,偏生来锦阳长见识,被劫了,活该。 守卫看看这三人。 一看就是在乡间耀武扬威惯了。没见过世面的少爷。而且那少爷生的委实难看,小眼,塌鼻梁。护卫也是,一看就是乡下水土养出来的。这种人。便是进字锦阳也闹不出什么风~流,何况这里是城‘门’。被这两个护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故事吸引来的百姓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 想着上头的‘交’代,守卫心中一寒。 “滚进来。别在这里碍着爷的眼……”护卫被一脚踢进城‘门’,如果不是另一个手急的拉了自家那倒霉的小少爷一把,小少爷也难逃被守卫踢进城‘门’的下场,两个护卫回身叩谢。 守卫看这三人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就一脑‘门’子闷气。 想着上头吩咐,最近严控入城之人,似乎是生怕有前朝余孽‘混’入,前朝都灭了多少年了,哪里有那么多余孽,所以想要入城,得‘花’买路钱。谁想到自己竟然碰到这三个穷鬼……当真是霉的很。 上头还让他们密切注意入城之人,哪个看上去身家丰厚,上头的意思,前朝余孽想要入城,一定会‘花’大笔买路钱,他们才不会傻到像刚刚那三人,这样大张旗鼓的入城。 所以不管是守卫还是等着出城入城的贵人百姓,没谁觉得那三个入城之人有什么问题。 如果真有问题,会傻到在城‘门’前闹。 那真是未入城,先暴‘露’了…… 锦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城‘门’的热闹到了傍晚便己经在酒楼里流传,什么乡下公子没见过世面啊,被护卫的长枪吓得‘尿’了‘裤’子啊。什么乡下出来的护卫一点不经吓啊,护卫跺跺脚,他便连早上偷了城外的‘玉’米‘棒’子都抖落了出来…… 那三个入城后可怜兮兮的去投宿,最后还是那公子扒了自己外袍,洗干净了当了二两银子,找了个便宜的客栈暂时安顿下来。 随后那两个护卫便直奔城西,找一家李姓人家。 那李姓人家半年前便举家迁走了。 房子老早易主,护卫自然是扑了空。据说护卫回来禀报后,那落魄的富家少爷急得哭了鼻子…… 总之,热闹的很。 客栈的掌柜,小二,还有一同投宿的客人,都来看热闹。 这主仆三人不像投宿,倒像来卖艺…… 这样轰轰烈烈直到深夜。 终于,落魄少爷倒头睡下了,两个护卫一脸松懈的坐在少爷房‘门’外,一边守夜一边打瞌睡。诸人摇头……当真是落魄的很啊,连条棉被都没有啊…… 最后还是小二看不过,给两个护卫送来条发黑的棉被,护卫红着眼睛谢了又谢。 在人隔着‘门’缝嘀咕。 乡下人,真真没见过世面啊。 终于,整个客栈都安静下来…… 屋中的云歌这时才敢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她没有猜错,锦阳看似松散,实则防的很严密。别看城‘门’排着不少等待入城之人,可真的被放进来的却寥寥无几。如果她不用这招术,而是送上大把的银票,不仅没法顺利进城,也许还会被请去吃牢饭。要知道舍得用大把的银子敲开锦阳城‘门’,那自然是有更大的所图…… 反倒是他们三个没‘花’一个铜板进来。 让暗处那些人安心。而且这一天,他们闹的着实动静不小。 被诸人围观,于此时来说,反倒是安全。他们演了一天戏,大家看了一天,此时总算是可以安静片刻。 不过也只是安静片刻…… 云歌知道,她这一闹,在普通人眼中不过是一场好戏,可在有心人眼中,却是颇有深意的。这样的动静,想必该知道的己经知道。 她选这家客栈也是有原因的。 这客栈位置偏僻,她这间房更是在客栈后院,紧邻院墙。便是因为位置不好,房租出奇的便宜。而且整个院子,住客不过数人。可以说是难得的闹中取静。 这己经是云歌能想到的最好的安排。 她玩了一招声东击西。 自然,这一天,护卫什么也没有探出来,三王府根本无法靠近。两个护卫暗中告诉她,以他们的功夫,也无法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可见为了围住这三府,朝廷派了多少人马。可云歌相信,想出来的人,还是有办法出来的。 密道那种东西,一般王府都会备上几条。 毕竟三王府能稳居朝堂数载,可不是空有其表……夜里的锦阳很静,云歌久候不见人至,渐渐疲惫得打着瞌睡。 她一连赶了几天路,路上更是殚‘精’竭虑。而且心中还担忧着长孙向凡,一路上吃不下睡不好,整个人都显憔悴了几分。最终,她终是不支,趴在桌边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一种被打量的感觉让云歌强迫自己醒来。 也许是最近几天都处于紧张情绪中。 她的危险意识明显提升了几个等级……不过片刻,她便从‘迷’茫神态中清醒。屋中有人,云歌迅速支起头来。下一刻,一张放大的脸便出现在她的眼前,如果险些惊呼出声,来人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出现颇为吓人,伸手捂住云歌的‘唇’。 云歌定下神来,终于隐约看清那人的眉眼。 看清那人是谁后,她身子一松,眉宇间的疲惫瞬间散了几分……紧赶慢赶,便因为担忧他。 她知道,她这看似胡闹的入城,旁人看的不过是热闹,而他,则能看出她的心思。 落魄公子,此时入城,寻亲不顺……她曾黯然出王府,出锦阳,那时她心灰意冷,他去寻她,她不应……以他们间的默契,她不相信他看不透。果然,他是了解她的。 “……真真胡闹。”下一刻,柔柔的声音在云歌耳边扬起。 云歌笑笑,虽然他们此时连大声说话都不行,可看到他,她便觉得安心。她不反驳,便那么柔柔的望着他,虽然她现在ding着一张男人脸,而且那张脸委实无法与人的脸相比,可他却觉得亲切,确实,胡闹三人组那入城的办法,委实让他……赞叹。 云歌所料不错,此时入锦阳是千难万难。 她们这法子虽然看似胡闹了些,却真的是ding好的。而且让自己置于风口‘浪’尖,被无数人注意着,反倒更安全,更能打消暗处之人的怀疑。 他在城中自然是有耳目的。会将一天发生的事情用特殊方法报于他知。 当他得知这个消息,心神不由得一动。 这个时候,这种办法……他苦笑,心中便己有了答案。p 二百六十二章 [祸水东引1] 二百六十二章[祸水东引1] 云歌是个让人安心的姑娘,便绝不算个听话的姑娘。 也不是说她会乱来,相反的,她其实很少依心意行事,她做什么事前,其实都是计量过的,就像当初离开承元王府,她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就是那样一个看起来柔弱,实则性子倔强的姑娘。 承元王府被围困后,他隐约察觉出自己的暗卫有异。 若不是身边之人将他行踪透露,为何早不围承元王府晚不围承元王府,而是在他踏入王府之时出来发难,定的罪名亦是玩忽职守。 玩忽职守? 怎样的玩忽职守可以罪大到连累整个承元王府。翌日他方知,同一时间,承庆王府和楚王府亦被围之。他不由得在心底冷笑,看来铖帝真是大限将至,以至太子这般草木皆兵。 眼下太子要顾全锦阳局势,自然没时间理会别庄的云歌。 只是他与她的飞鸽传书是要断了。总不能被人有机可趁…… 以他对这姑娘的了解,自接不到锦阳消息之日,她心中便己经有所决定了。 而最大的可能,便是她样赴锦阳。 这个时候,如果能让铖帝多活一时,于他,于承元王府都有好处。而云歌的医术,可谓是世上难寻,很多时候,连他都不由得怀疑,她当真只是跟先楚王妃习了几日医术,随后都是靠自己揣摩医书而成就一身非凡医术,便是先楚王妃在世时,医术也不过如此了。 他只能叹一声,她真是聪慧无双了。 结果,云歌真的和他想到一处,比他估算的时间还要早一日来到锦阳。只是这入城的法子……还真是特立独行的很。 二人靠的很近,小声说着。 云歌知道诸葛翊出府一次相当不易,而诸葛翊也明白云歌白日里的举动可谓是风头大出。眼下虽安全,可也和万分小心。 “……我原打算让焰炔明日混出锦阳去接应你,不想你今日便到了。还大闹锦阳城门……”其实白天做起来,倒没觉得什么,那时只想着快些进城,而且还得想办法把消息送出去。所以生怕闹的不够大。现在想来,白天那出戏还真的ting丢人的。 “我们一路为避人耳目昼伏夜出,速度自然快些。” 诸葛翊笑笑。自然知道云歌脸皮薄,如果可以选择,不会这样进城的,听云歌这样一说,心中不由得一拧。她一个姑娘家,和两个功夫高强的护卫一同赶路,辛苦可想而知。其实是盼着她能来的。可她真的来了,他又不由得心疼她一路的辛苦。 是不是只要在了在意的女人,男人也会变得这样婆妈。 “思儿可好?” “小丫头好的很,最近越发的调皮了。水灵将她照顾的很好。”她没提春桃,诸葛翊目光只是凛了凛,似乎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水灵倒是个心细善良的姑娘。有她照顾思儿。想必稳妥的很。”云歌附和着点头,这才细细问了锦阳之事。诸葛翊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并不清楚此时铖帝的情况,并告诉云歌,一连数个暗桩出了问题,自承元王府被围,他己经彻底失掉了来自宫中的消息。 又说了自己行踪暴露。并且疑心是他的暗卫出了纰漏。这才停了和云歌的飞鸽传书。生怕因此被人有机可趁。 诸葛翊说完锦阳近况,云歌才开口将长孙向凡的事告诉他。 诸葛翊听后,沉默良久,最终展开手臂,将云歌揽在怀里。“傻姑娘,想哭便哭吧。”他真的不知长孙家竟然这样狠毒,如果不是自己派了高手坐镇庄子,云歌离开时又故布疑阵,或许长孙家此时便己得手了。以前他以为长孙家不过是痴心妄想,现在看来,长孙家这根本就是自取灭亡。 “你此次来锦阳,并不仅是担忧我吧,是不是还为长孙向凡之事?”心思一转,诸葛翊便己想通其中关联。此时云歌来锦阳,必然不仅只是因为他断了几天消息的缘故。虽然这个事实让他有些吃味,可想到云歌一路长途跋涉,他又不由得心疼她。 他是她的夫君,却总在她需要他时,不在她的身边。 她那时该有多为难。 生怕在锦阳的他出事,又担忧长孙家真的丧心病狂,连长孙家的血脉也敢抹杀。想来,云歌最终决定来锦阳,定然心里己有了计较。 云歌点点头。“长孙家此次实是欺人太甚。若不是我身边有高手护卫,想必我和思儿都己落入他们手中。阿翊,我此次断不会轻饶了长孙家。” “恩。自然如此。”上次是看在长孙向凡面子上,他没有与那二长老和三长老为难,谁知他们非但不知感激,竟然还敢打云歌的主意, “你打算如何?”诸葛翊心中虽有计划,但长孙向凡这事算是突发事件,所以他开口询问云歌。 云歌想了想,随后淡淡的开口。“太子既然这样草木皆兵,那我们就给他来一招祸水东引……想必前朝余孽逢此时出现,于太子翌来说实不是好事,他自然得想尽办法镇压。我手中握着一张长孙家位置的草图,如果送给太子翌,想必他会很欣喜的。”也许长孙家千想万想,也不会想到云歌真的能不在意长孙向凡的命。 更想不到云歌这么快便能赶到锦阳。 还能在第一时间与诸葛翊相见。 更想不到她狠起来,绝不会比长孙家的人善良一分。 别人欺她一分,她向来要还三分的。 以前欺负她的人,她愁找不到罪魁祸首,可这次,正主却自己送上门来。如果不想办法对长孙家小惩大戒,他们还真的以为自己能翻了天去。 “……太子自然是欣喜的。他此时正仇没什么大事能让他扬名立威,此事一出。可谓是正中他下怀。”诸葛翊点头附和。 “我想也是这样。他这个太子当的委实如惊gong之鸟。左有楚王,右有前朝余孽环伺。楚王他自是动不得,别看楚王此时老实的呆在府中,此时若太子真的出手,楚王必定还击,到时便是胜,太子也失了先机。” 诸葛翊笑着点头,他喜欢听云歌分析时局,简直一击必中。 她并不在朝堂中,甚至可以说朝堂之事,她素来不感兴趣。可她却有着极其敏~感的心思,对于人心的把握,可谓是登峰造极。就像这件事,她舍长孙向凡而就他,看心无情,实则是真正的釜底抽薪。想来长孙家还在信誓旦旦的等她自投罗网,她却己经挖好了坑等长孙族人自动上前。 如果长孙向凡真的因此殒命。 做为回报,诸葛翊相信,云歌一定会让长孙一族给长孙向凡陪葬。这才是他倾心的姑娘,她不会因为迫人便意气用事,她会深思,她会选择一条对的路去走。 二人又就如何将此事报于太子知晓商讨了一番。 终于达成一致意见后,云歌揉了揉僵硬的脖颈。她几天没好好睡觉了,此时觉得身子异常疲惫。“累了?”诸葛翊柔声问道。云歌似睡似醒的用鼻音恩了一声。一连赶了几天路,而且路上还得随时防范,忒考验人的毅力了。 没见到他之前,她不敢放心。终于见到他,她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自然觉得乏的很。 “睡吧,我等你睡着再离开。”他们最终决定,她还是留在这里安全些。毕竟锦阳的局势随时在变,便是将她带进承元王府,也不一定安全。 何况此时并不是带她回府之时。 待她进府之日,定然是以承元王世子妃的身份风光回转……他再不会委屈了她。云歌的意思也是如此,她并不想入承元王府,并不想见到承元王妃。 在女儿被伤真相找到前,她不会打消对承元王府中任何一个人的怀疑。 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云歌好似应了,可神智己然困顿至及,她便那么似睡非睡的被诸葛翊抱上~chuang,待诸葛翊轻手轻脚替她褪了外袍鞋袜后,云歌早己沉沉睡去。 诸葛翊一声轻叹,明知自己该离开了,夜长梦多,若是被人发现了,岂不是徒生是非,可他却迈不开步子。他便那么痴痴的坐在chuang边,看着面前的姑娘,虽然她此时ding着张易容的男人脸,可他却能一眼认出她,很神奇,可他就是能认出她。 也许是失去了太久,久到便是梦里,也很难相见,终有相见之机,他自然更加在意。 在意到想将她永远护在身后,不让风吹到她,雨淋到她。可却知道她不喜那样,她并不是个喜欢躲在人身后被保护的姑娘。 就像刚刚她所说的,她己在心中计划好一切。 他喜欢她那幅表情,自信,仿佛万事万物装在心间。那一刻,她美的晃人眼睛……又看了半晌,诸葛翊起身,他必须离开了,还有很多事等他安排。就在这时,院中突然一阵大乱。 隐有抓奸细的声音不绝于耳……门被叩响,护卫的声音瞬间扬起。“主子……”(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三章 [祸水东引2] 二百六十三章[祸水东引2] 就在诸葛翊将要离开时,院中突然一阵大乱。隐约有抓奸细的声音不绝于耳。变故乍生之时,门外的护卫迅速叩响了房门。 云歌居的这间客房靠近院墙,同时也是个死角。这虽然方便他进门,却又同样阻碍他出门,院中若有人,他很难悄悄出去。护卫声音响起后,云歌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睛,她迅速摒去脑中的眩晕感觉,立时把chuang帷一扯,下一刻,污浊的chuang幔便将二人罩住。 几乎chuang幔落下的瞬间,云歌随手从枕下扯出一个小锦囊。 她迅速将锦囊里的东西拿出,似乎是个木头雕的小木筒,很小,躺在云歌掌心,便如一条小虫子般。云歌几乎是瞬间将木筒捏破,随即扯出一个东西,双手伶俐的覆在诸葛翊面上,一边动作一边道。“这是以防万一准备的……”不过才开口说了半句,房门己被粗鲁的踢开,随后有脚步声进来。 云歌一把将诸葛翊扯到背后,用被子胡乱遮住,随后自己迅速躺下,八爬章鱼似的攀上被她用被子罩住半个身子的诸葛翊。 才刚摆好姿势。 随道几声刷刷剑音,那污浊的chuang帷己被拦腰斩断,如破布般飘落而下。 下一刻,有微微吃惊的声音扬起。 来人似乎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两个大男人紧紧抱在一起,而且白日里那闹腾的小子似乎睡的正香,那被这小子抱在怀里的男人似乎也睡了,只是这姿势…… 显然,这一幕出乎来者意料。 下一刻,来人举起长剑,剑光微晃。闪着噬人的冷光。 然后不由分说的,那人长剑迅速斩下。 如果被砍中,chuang上二人恐怕都会瞬间身首异处…… 没动。chuang上二人依旧睡的香甜。那人在剑刃在离云歌寸许的地方顿住,戾风甚至刺破了云歌的中衣。在云歌的腰侧斩出一条细细的血痕。 云歌哎哟一声被疼醒。她揉着腰睡眼朦胧的支起手掌。 “……谁打我?哪个混蛋打我。来人啊……你们两个是死人啊,竟然让我窜进了少爷我的房间。还有这人……明明说只要一两银子的,他却愣要二两,少爷我不给,他竟然赖在我chuang上不走。这锦阳什么风水。怎么养出这样不要脸的小倌。”chuang上的人拖拖拉拉的道。 一通话说完。chuang上人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对上长剑,又是一声惊呼。 瞬间吓破了胆子,只见他身子伶俐的一番。便将那掩在被中的人推上前来挡剑,那人长剑本能的一撤,这时,那人也抖着身子睁开眼睛。“……明明说好二两的。”然后小声争辩道。 “什么二两,爷我哪有二两银子,都说锦阳城什么都好,便是小倌也格外不同。哪有不同?一样的见银子眼开……那个。打劫的大爷,我全身上下只有一两银子,还全给了这人,你若劫财,直接向他要……” “……你明明还未付银,我哪有银子可给……”剑下那人又瑟瑟的道。 这时。来人似乎终于听不下去了。一声低喝。 “都给我闭嘴。” 于是二人乖乖闭了嘴,那人抬眼打量……随后不屑的一哼。“真是土包子。嫖小倌都赖帐,真丢男人的脸。你这小倌也是,伺候谁不好,伺候这人,你不知道他今天是当了袍子才住进这客栈的吗?竟然还来做他的生意,也活该你被白耍弄……” 至于屋中为何多了个小倌,这很容易理解啊,难不成找个小倌还能大摇大摆啊,定然是偷偷momo进来的。看来主子是多心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坏了主子大事? 这人说完,转身向外走去。 chuang上的二人,云歌握紧了拳,诸葛翊冷了脸。 下一刻,云歌的手被男人握进手中,他的手永远是暖的,便是在数九寒冬,也是温暖的。被他大手一握,云歌紧握的拳缓缓松开。 她并不介意那人诋毁她。可却容不得诸葛翊被人诟病。 刚才是事出紧急,她能想到的唯有如此。 这些走狗对卖身求荣的小倌必然是没有好脸色的。所以那话说的颇难听……想来自己白天的戏还是让人起疑了。即如此,这里更不能久留了。 “云歌,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既然来了一次,难保不会来查第二次,而且他这小倌的身份,也随时会被识破,当务之急,他们必须得先离开这里。 云歌点头,不过二人谁都没有动,只是静静靠在一起。 他们都知道,现在算暂时麻痹了敌人,却此时异动,倒是撞到了枪口上。 “你打算去哪里?”长孙主家大约的位置,诸葛翊己铭记在心。这是云歌此行最重要的目的。此事即成,又与诸葛翊商讨了具体的细节,云歌本打算再演几天戏,就借故寻不到亲人离开锦阳的。 可眼下,她却不想走了。 至少在确定诸葛翊安全前,不想离开了。 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来寻亲的外乡人,竟然被盘问数次还不放心,还来招夜探……可见锦阳的局势可谓是一触即发,此时她若离去,岂能放心。 “……进宫。”此时此刻,什么地方能比皇宫安全,太子便是丧心病狂,若不想被人诟病逼宫,也不能在皇宫中恣意而为。而且他们得给太子殿下争取些时间,以方便他下定决心前去剿匪。二人相视一眼,诸葛翊不由得笑笑。 这女人,总喜欢反其道面行之。 若想进宫,此时最好的人选是……诸葛楚。 是的,不是诸葛翊,不是诸葛谨,而是诸葛楚,便是楚王府被围,云歌相信诸葛楚也是有办法安排她入宫的。在这点上,她们与诸葛楚的目的相同,那便是想要铖帝多活些时日,时间越多,准备的越充足。 太子一日不能登上大位,于太子来说都是煎熬。只有这样才能逼得太子自乱阵角……而他才能有更多机会浑水mo鱼。 此时铖帝同样是惊gong之鸟,他还没死,他的儿子竟然己派人围了三王府。 这是何意? 这明显是盼着他死呢,想要早点登上帝位。那人便是自己的亲儿子,铖帝也无法接受……而此时,不管是诸葛翊还是诸葛谨,明显都会让铖帝疑心。只有诸葛楚,那个平日里老实本份,而且看似除了尊位没甚作为的皇弟才能让他安心。 或许说,除了诸葛楚,铖帝己寻不到旁人了。 这时诸葛楚送进宫的人,铖帝自然信任…… 这法子固然最是可行,可却冒险。诸葛翊摇头,他不准云歌身陷险境,对于自己那个皇叔,他总是亲切不起来。虽然他总是带笑的,但诸葛翊总觉得那笑容几分虚伪,几分做作。 何况当初,楚王也曾有意求娶云歌。 他如何能让云歌在此时投奔楚王? “投奔?不,我是以先楚王妃徒弟的身份入府拜见……”这样的身份,那个男人会怎么看?云歌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呢。 “……你打算以长孙云歌的身份见他?” “恩,总要给太子一个机会啊。” 诸葛翊实在是哭笑不得,到了这个时候,她还不忘栽赃长孙家。长孙云歌,便是听到这个姓氏,不管是楚王还是铖帝~都会心中生疑,而太子此时去讨伐长孙家的事,不由得便让人诸多猜测了…… 为何早不讨,晚不讨,偏要在此时。 还是在长孙家的小姐入宫之时……“妙手山庄家的长孙小姐,相信楚王也是有耳闻的。只有那样,才能让他下定决心。而长孙山庄被灭之事,便不由得让楚王和铖帝多想了。” “……话虽如此,可是你的安危?” “你且放心,没有哪里比楚王府和皇宫更安全。” 他还能说什么?诸葛翊苦笑,他觉得自己真是娶了房好夫人,不仅算计了太子,还能顺乎让铖帝和太子心生诟病,顺便连楚王都拉上。 “至于铖帝,他有害我之心,夺我思儿之意。阿翊,我可不是诸葛家的子孙。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狠毒了?”她说过,别人敬她一尺,她还一丈,别人欺她一分,她定十分奉还。铖帝自始至终便在利用她,她此去宫中,自然得报此仇。 “害我妻,夺我女。难道云歌心中觉得,我对他还有多少敬意?” “有你这话便好。天亮后我直接去楚王府……” 便是不放心,诸葛翊也只得应了,大事为重。正是多事之秋,云歌的到来,可谓是让他如虎添翼,至于云歌想做的,他自然会助其达成。 他虽姓诸葛,可心中对铖帝并无亲切之感。 他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掌握着生杀大权。他高兴了,便赏他些黄白之物。他怒了,便派人假以护卫之名,行暗害之事,也就是云歌命大,要不然此时云歌早己成了一具白骨,而他的思儿,或许便被铖帝拿捏在手中,用以制衡承元王府。 这样的皇帝,让他如何死忠? 至于云歌入楚王府,虽然看似凶险,但诸葛翊觉得这个时候,楚王无心它顾,云歌自然安心些。相比之下,楚王才是盼着铖帝无恙的那一个,毕竟铖帝当政,他是一品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太子继位……(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四章 [入楚王府] 二百六十四章[入楚王府] 若是太子继位,想必楚王的好日子也到了尽头。 这些年虽然明面上二人是叔侄,见面总是恭恭敬敬的,可私下里,楚王没少做些小动作,而太子自然能还击时,绝不手软,所以二人其实早己是死敌。当初楚王曾亲自登门来开国侯府,那时便是请的诸葛翊做陪,后来云歌曾问过,诸葛翊说那时诸葛楚极力拉拢他。 总归唤声皇叔,偶尔也要应付。 不过诸葛翊从未有过真的投靠诸葛楚的心思。先不说楚王在诸葛翊眼中实在称不上多英明神武,实是楚王的为人,诸葛翊便有些不耻。说到诸葛楚的为人,云歌自然是要听一听了。 诸葛翊顿了顿,当下便开口说。 他怀疑先楚王妃的死,并不是什么暴病而亡。先不说从未听过先楚王妃身子有恙,便是真的生病,她自己医术便很高明,如何会突然暴病而亡,而且先楚王妃死后,楚王妃的娘家便举家迁出锦阳。诸葛翊总觉得这其中有些隐情。 后来得知云歌师从先楚王妃,怕惹云歌伤心,便没再细说。现在想来,诸葛翊是从最初时偷不耻诸葛楚的为人,而她,则是死过后,才看清那人。相比之下,她真的傻的可以。 至于再闻还会伤心? 不,她只会庆幸,庆幸自己上一世‘死’的早,若她再晚个十年八年死,这辈子哪有机会遇到诸葛翊,进而嫁了他。想到这些,云歌不由得相信,是真的有命中注定那回事的。 眼下即有再入楚王府的打算。云歌淡淡一笑…… 她其实也ting盼着故人重逢的……云歌失神的想着进楚王府会如何之时,身旁的诸葛翊则轻轻一叹。先楚王妃与云歌的关系,他其实一真觉得疑惑。不过他也知道。云歌不必在这种小事上欺瞒他。只是,在云歌心中,又是如何看待楚王的呢? 对于先楚王妃的死。她难道真的毫不在意吗?那可是她的师傅啊,一日为师,终于为父为母。她楚王妃死的蹊跷,难道云歌心里便不曾怀疑过吗? “云歌,此去楚王府,还需小心谨慎。” “放心。我会的。”云歌听话的点头道。就是这般听话,才让诸葛翊忧心。可他也知道,眼下锦阳之事为重。何况还要因此拖住诸葛翌,为营救长孙向凡而拼尽全力。而他有他要做的事,此时并不是儿女情长婆妈之时。刚刚虽然云歌用障眼法躲开太子的眼线,可终究还是被人疑心了。 在下次被盘问之前,云歌一定要想办法进~入楚王府。 他们能相守的时间不多了。 他觉得心中还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诉说,可话到嘴边,却只是温柔的将她的碎发顺到耳后。最后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一吻。 “不管发生什么,你的安危最重要。” 最终,他道。 便是锦阳真的变了天,便是承元王府真的难保,便是全天下的人都会死在这场皇权更迭中。 他只要,她安好。 云歌一怔。随即点头。“好。” 天即将亮了。诸葛翊不得不起身离开。他轻功不俗,自然能做到来无影去无踪。两个护卫刚刚因为要表现的平凡,并没有暴露,此时双双裹在破被中打着瞌睡。而云歌则睡意全失……她起身,望向窗外微亮的天空。 这次分离,不知多久才相见。 以前也不是没有分离过,可此次分离,她尤其不舍。 想到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女儿和虽在同城,却难以相见的诸葛翊。云歌只得重重一叹。家国天下,都说先有家才有天下,现在她便为了能保住家而不得不顾全这个天下。 天亮了,客栈小二己经起来给早起的客人烧水,云歌的房间离柴房不远,能清楚的听到小二的吆喝声。 两个护卫也起身了,揉着眼睛护在门边,她再次成为那个被强盗劫了财物的乡下少爷。 今天,她要大摇大摆的出门。 如果她偷偷momo,反道惹人怀疑,用过些清粥,她大大方方的带着护卫出了客栈。沿途自然惹得不少人对她指指点点,毕竟她这事在锦阳也算是掀起一泼不小的话题。“主子,楚王府被围,主子打算如何进去。”护卫低声问道,云歌笑笑。 不必她想办法,诸葛楚自然会想办法请她进府。 这事办起来不难,她只需带着护卫在楚王府外闹上一闹。楚王府就算被围困,也是一等王府,在没有明确的圣意前,楚王只是被禁足在府中,包围楚王府的兵士也不会傻到在胜负未分之前与楚王为难,万一将来楚王再次得势,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云歌做的真的很简单。 她让护卫在楚王府外求见诸葛楚。并说明是先楚王妃之徒前来投奔。 护卫高声喊完,自然是被守在王府四周的兵士驱赶。 云歌也不在意,领着护卫到楚王府对面的一个茶馆喝茶,然后等…… 他这乡下土包子入城的派头摆得十足,以至上到茶馆掌柜,下到饮茶的客人,都明里暗里的打量她,云歌也不在意,自顾自的喝着茶,诸葛翊说过,只要让自己置身人群中,她就是安全的。她一没犯法,二没作奸犯科。便是太子的眼线想要拿下她,也得去问过诸葛翌才能决定…… 到那时,她早己入得楚王府了。 云歌所料不差,她一盏茶还没饮完呢。 便看到楚王府大门半开,一个看上去像是管家的人出门对围住楚王府的兵士说了什么,那兵士犹豫片刻,随即看向云歌的方向,挥手示意一个小兵上前。随后在那小兵耳边吩咐几句,下一刻,那小兵便小跑着直奔茶饱。 “那人,就是喝茶的那个。楚王喊你入府。还不快些。”那小兵立在茶馆外喝道。 云歌放下茶盏,施施然起身。 在数人惊诧的目光中,缓缓走向楚王府。围着楚王府的兵士果然让开了路,让云歌可以入府。那管家见此,迎上前来。 “公子请随奴才入内,我家王爷有请。” 云歌笑笑,示意那人在前引路。 围府的兵士也笑笑,心道进得出不得,便是主子知晓,也不会怪罪的……进了楚王府,云歌的表情变了几变。只是那管家一门心思的引路,她身后的两个护卫则忙着识路,要知道初到一个新地方,认路可是最重要的事。 谁都没有注意到云歌那微有几分怀念,更多的是冷嘲的表情。 楚王府,她以前的‘家’。姑且称为家吧。以前她是想尽办法让这王府只有她一个女主人。便是最终不得不委屈求全,也想着无论如何要当这个家,那些女人她阻拦不了,可这个家,却无论如何不能交到旁人手中。 也许,那时她想的是,夫君己分了出去,这王妃之位,是无论如何要保住的,那是她仅有的尊严的。 可最终,她连命都丢了。 她真的很疑惑,前世看着千好万好的楚王府,现在看在眼中,却觉得不过如此,还不如她和思儿现在住的小院来的顺眼。那装饰古朴华贵的层层楼宇,那一眼看去便知金贵的各种奇花异草,前世她是如何的在意啊!在意到便是哪个人将那花草折了碰了,她都要施以严惩。 还有诸葛楚的书房。 前世她便把那里当成了自己的私人领地。别的女人可以在后宅随意走动,便她绝不允许她们踏入书房一步,曾经有个女人仗着自己一连三日得诸葛楚的chong爱,大摇大摆的进了诸葛楚书房。她记得,她当时便冷了脸,下令打了此女几十鞭。 虽然没弄出人命,但累得诸葛楚数日没有踏进她的房门。 想到这里,云歌不由得摇头笑了。 怎么她的前世竟然都用来做这种无聊之事?争chong,斗狠。没踏入楚王府之前,她还没觉得自己这么无聊,踏入楚王府后,那些回忆就扑天盖地的涌来…… 这样想来,其实,她最终落个身死的下场,其实也有几分咎由自取。 太过在意了,弄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意的是那个男人,还是王妃的位子。 以至失了本分,最终沦为争斗的棋子。 如果不再次身临其境,她竟然还没察觉出来,现在她真是深切体会到了……恨吗?其实更该恨的是她自己吧。 是她自己把自己弄成那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想来,那样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会欢喜的。所以她最终失chong,其实也是顺理成章。“公子,这里……”那个管家模样的引路人道。 云歌点头,诸葛楚竟然在书房见她,想来,她这个新身份,于他来说是很意外的。 这路,她曾经走过无数遍,只有这一次,她心中全无感觉。 没喜没恶,只是本能的迈动步子。 对诸葛楚,其实她早己忘情,如果不是此次需要他引她入宫,云歌几乎都要将这个男人忘了。 “到了,这里便是王爷的书房,公子一人进去吧。至于公子的护卫,奴才会替他们安排住处。公子请放心。”那管家模样的人很是客气的道。(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五章 [再见楚王] 二百六十五章[再见楚王] 云歌点头,挥手示意二人不必担忧。随后缓缓迈步走向诸葛楚的书房。 再次站到诸葛楚的书房门前,云歌扬起浅笑。 她真的是放开了,以前从不敢想自己还有机会再次站在这里,便是真的能再次立身诸葛楚的书房前,她想,她一定是心绪难平的,不是她多怀念前世当王妃的日子,而是这是她心中一股难以平复的执念。 可是真的做了才发现,其实她心中的执念早己平复了。 也许,自始至终,他更不是她的真命天子,二人不过是有些缘份,可是奈何缘浅,终究无法厮守到老。 心里真的很平静,连云歌都诧异于自己可以这样平静的面对诸葛楚,随后,她叩响了房门…… “进来。”房内,扬起即熟悉双陌生的声音。云歌理了理衣摆,缓缓的推门而入。 再次踏入这里,时隔几年。 诸葛楚的书房变化不大,依旧是一步入,便让人感觉目不暇接。他这个,文采平平,便是后天曾在书本是努力,终究天赋在那里,始终再难精进,可他又不想旁人说他平庸,所以他的书房便及尽奢侈品这能事,挂了不少文人墨客的墨宝。 很多都是画坛巨匠,文坛豪杰之人的手笔。 以前云歌看着,还觉得当真的书香气息浓郁,现在再看,觉得颇有些过犹不及之感。 只望了一眼,云歌收回目光,走到长案前,恭敬的屈身给诸葛楚行礼。 “王爷。” “平身吧,你说,你是吾妻之徒?”他竟然用了‘吾妻’二字。云歌觉得着实可笑。不过此时不是撕破脸之时,云歌点头应了。 “是。” “吾妻何时收过徒弟?本王为何不知?” “几年前,我曾来过锦阳。借宿在城外寺院,便是那时遇到师傅,师傅念我天姿不俗,遂收了我当徒弟,我不过在师傅身边学艺几月,所以王爷不知也不奇怪。只是师傅事后为何没有告诉王爷。我实不知。”云歌不卑不亢的说完。诸葛楚果然沉默了。 几年前,他确因纳妾一事与那女人闹翻,她也曾去城外寺院住了几月。 至于为何事后不告诉他? 自然是因那时。他们感情早己不睦。 “还未问你姓名?”诸葛楚索性不再想了,想来想去,那女人也不会回来了。 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有些空,也有些庆幸。总之,很复杂。 “在下复姓长孙……”云歌说着,抬头笑笑。随后抬手一抹,在诸葛楚惊诧的目光中,那张属于男人的脸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漂亮的女儿脸庞。细眉,杏眸,ting鼻。薄唇…… 竟然是个美人。 诸葛楚惊诧的瞪大眼睛。“你是女子?” “自然是女子。若不是女子,怎么能和师傅朝夕相对数月。”云歌微微含笑的道。果然。诸葛楚脸色瞬间变了……刚刚还一脸严肃,此时脸上却有了几缕笑意。 云歌也陪着笑,只是心下冷哼。 终究是个好~色的,便是经过数年,也未改其本性。当初,她怎么就看中了他呢?还为此险些与家人闹翻,他除了那张脸孔尚能示人外,真是毫无吸引人的地方。 “长孙?”诸葛楚心神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是的,小女复姓长孙。居于锦阳数百里之隔的……长孙山庄,也许长孙山庄王爷不熟,可妙手山庄这个地方,王爷该是有所耳闻的。” 妙手山庄? 诸葛楚果然眼睛一亮,这地方他自是清楚的,最近一年来兴起的,据说庄里有位小姐,医术当真的妙手回春。他只是没想到,这小姐竟然是那女人的徒弟。 “既然久居长孙山庄,姑娘又是为何来到锦阳?” 诸葛楚这问题一出。 云歌眼眶登时红了……“……实是没有办法,长孙山庄被焚,家兄失去踪迹,不知死活。小女来锦阳投亲,却不想亲人早己不在锦阳,最终想到了师傅,于是想到了楚王府。还请王爷暂时收留。以防仇家前来……” 云歌说的合情合理。 长孙山庄被焚诸葛楚也早些时候收到了消息,他还为此一阵唏嘘。 还曾想如果有机会,请来那庄中的小姐,不知能否让铖帝转危为安,不想转眼间,这小姐便到了。 而且生的甚美。 对于美人,他向来是温柔的。 “这是自然,你即是吾妻之徒,和我也算是一家人,不必见外。我命人给你准备院子,你便暂时住在府中,便是你的仇家寻来,料想他们也不敢在楚王府放肆。” 诸葛楚自然是欢天喜地,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热枕头。 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他并不怀疑云歌的话,谁敢编造这种事欺他。会不会医术可是骗不了人的。 再加上面前的姑娘家破人亡,而且还被仇家寻仇。这简直是送上门来让他英雄救美……他自然是及尽所能的展现自己身为男人,身为王爷优势。 最终,云歌住进了楚王府最好的客院。 这院子与王府花园一墙之隔,院中还有座造价不菲的二层木楼。 登上木楼,可以将王府景致一览无遗。 这院子便是当年,她都显少涉足,这是诸葛楚造来专门招待贵客所用。当年,铖帝屈尊降贵曾到楚王府一游,便是住在这个院子。云歌没想到,时隔数年,她竟然有机会置身其中。 不仅给她安排了最好的客院。 连服侍的奴婢,诸葛翊都给她配了六人。想当年,她身为王妃,身边服侍的奴婢也不过十人罢了。 一个客人,他竟然大方的派了六个丫鬟服侍,云歌冷笑,想来。他是对她‘寄予厚望’啊。 即然来了王府后院,后院的女人自然对云歌的身份很是好奇。 只是诸葛楚没有再娶,所以严格说起来。楚王府并没有女主人。只是云歌清楚,有些人,总有办法让自己步步高升。 云歌才安置好,院门便被叩响。 服侍她的婢女凑近她耳边禀明,说是羽姑娘来访。 “羽姑娘?”云歌挑眉问道,那婢女言语上有些踌躇。但还是开口给云歌解释道。 “是王爷的chong妾。” 云歌闻言。不由得冷笑。“即是王爷的妾室,我便是不见,想来王爷也不会怪罪。你便去回了她,说是我乏了,今日不便相见。”那婢女有些意外,便想着这姑娘能住进这院子,想来王爷是颇看重的,于是点头去回复。 果然,门外争执了片刻。最终沉寂下来。 云歌不由得摇头。 数年不见。那人似乎并没什么长劲,还是那幅性子。 不过才得到消息,便风风火火的跑来。似乎永远不会记得自己的身份,她,那个奴婢口中的羽姑娘。不过是她,不。该是曾经的她。不过是曾伺候过她的婢女罢了。 除了生的有几分姿色,着实没什么能拿的出手的东西。 所以过了几年。她还是诸葛楚的,妾室。 云歌不由得有些失望,想当年,她竟然败在这样一个女人手中,想起来,真是丢人啊。 打发奴婢去门外候着,云歌施施然上chuang睡下,她昨晚几乎没睡,又一连几天舟车劳顿,此时人早己困乏。这一觉,她睡的异常香甜,连梦都没做一个。 她才起身,便有丫鬟推门而入。 “小姐睡醒了,晚膳时间己到,王候己在花厅候着小姐……”云歌点头,梳妆一番后,被丫鬟引着向花厅走去。 花厅还是原先的花厅。 只是,物是人非啊。 见到诸葛楚,云歌屈身行礼。诸葛楚上前,亲自搀扶……云歌微微一动,状似不经意的避开诸葛楚手掌,诸葛楚笑笑,倒也未说什么。 想来女子脸皮薄。 “不知你爱吃什么?我便让府中厨子多备了些。你且尝一尝……” 云歌自是娇羞的笑着点头。诸葛楚也笑了。他觉得面前的姑娘真的很勾人,便是除去她一身医术不说,单论这长相,这身姿,己是女人中的翘楚。 若再加上这一身医术,这长孙山庄小姐的名头。 诸葛楚不由得笑了……二人坐下用餐,诸葛楚自是热情周到,甚至亲自为云歌布菜。 云歌笑着道谢。 心底却涌起嘲讽。他一个王爷,竟然这般不顾脸面的陪她用饭,还亲手给她布菜,云歌并不觉得如此亲切,反而心中涌起厌恶之感。 真是为达目的,连脸皮都可以不要啊。 想当年,她怎么就嫁了他呢。 真是想不透。二人一个说,一个听,场面一时倒也和~谐。便在诸葛楚说自己如何痴情,如何为亡妻守陵整载之时。 有丫鬟在门外禀道。 “王爷,羽姑娘带了亲手做的点头,说是送给贵客品尝。”诸葛楚的脸登时便沉下了。可是下一刻,一道娇笑声己在花厅外扬起。 “王爷,妾身听说府上来了位娇客,想来王爷相陪多有不便,妾身便毛遂自荐了……还望王爷不要怪罪妾身自做主张。”话音落,人己行至厅前。 云歌不由得抬眼去看,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云歌不动声色,那女人却明显露出惊诧之色……(未完待续) ps:感谢‘书友’亲亲的粉红,么么哒~~~ 二百六十六章 [前世孽] 二百六十六章[前世孽] 云歌不动声色,那女人却明显露出惊诧之色。 她只知道贵客是个姑娘,却没想到是这个么相貌极佳的姑娘,又被安排住进这个院子,她不由得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更是明知道自己露面会惹得诸葛楚不悦,可她还是来了。 诸葛楚自然是不高兴的,自己的chong妾出现代他招待客人,这哪里是替他分忧,明明是出来丢人的,人家长孙小姐什么身份,自己的妾室又是什么身份,她不过是亡妻身边服侍的婢女,便是有那么几分姿色,此时出来,也着实丢人。所以诸葛楚脸色立时阴沉下来。 “谁让你来的?” 那女人脸上笑意一僵,但不想在‘情敌’面前示弱,脸上努力扬起矜贵的笑。“是妾身毛遂自荐,妾身只是想替王爷分忧。”然后用楚楚动人的表情说着,以前她摆出这样一张脸,便是他在盛怒中,也会立时压下几分怒意的。想当年,她便是用这样一张脸来应对那女人的死。 非便没让他迁怒于她,反而让诸葛楚觉得那女人死不足惜。 只是今天这个招术似乎并未得到意想中的效果。 诸葛楚再不看她,而是有些紧张的转向云歌。“长孙小姐若觉得此女粗俗,本王自会重罚于她。还望不要因此女影响了长孙小姐的心情。”那语调,是赤果果对她的嫌弃,习羽不由得白了脸。 便是以前那女人活着时,他也从未说过她粗俗之语。 她便是出身低微又如何,自幼陪着小姐一同长大。也是习文识墨的。 她并不比那些娇养在深闺的小姐们差,所以这么多年来才能一直被他chong着怜着。可突然出现的这个什么长孙家的小姐,却让他对她吐露出这样恶毒之语。 只是此时,习羽知道,她不能再多言了。 那样只会徒惹他的厌恶。 她惯常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如果不是精于此道,也不会越了那女人。一举成了他的chong妾。 于是习羽露出悔恨的表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是妾身想的不够周到。如果因妾身鲁莽之举惹得贵客不悦,妾身愿意受罚,请贵客不要因此怨怼王爷。”她做出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一旁的诸葛楚脸色果然和缓了几分,他也望向云歌。 云歌在心中冷笑。 觉得几年不见,这女人戏演的越发的好了。 什么她想的不够周到,便因她想的太过周到了……以前她怎么没看出这女人生就一幅狐媚相。内里其实是头狼。不知不觉迷住了诸葛楚不说,竟然还惦记上王妃的位置。只是似乎算的过甚了。几年不见,她还是一个妾室。 想来,也着实可笑呢。 “这位便是白日里来探望过我的夫人吗?” 白日里? 诸葛楚刚和缓些的脸色又有些阴沉的征召,习羽心中叫苦。不知道这女人是故意这样说,还是一时不查。她只能再次拜倒。“……是,白日里搅了姑娘清静。习羽这厢赔罪了。”如果不是这女人白天拒见她,她何至于在诸葛楚在时来探虚实。 听到习羽的话。诸葛楚如何能不明白。 这女人,平日里看上去ting精明的,所以他一直纵容着她。左右王府并无王妃,便由着她管些杂事,却不想她却不知身份,三番两次前来试探,想着若是把这长孙家的小姐惹怒,一气之下离府而去。 虽然长孙家此时碰上难事,但想来只要她抱着长孙家的名号,想帮她的人估计无以数计。 他可听说很多公子哥之所以打着求诊的名头去长孙山庄,实则都是冲这位长孙小姐去的。 他之所以能有幸让得姑娘入府而居,皆是占了那女人的光。这样一想,对习羽,他自然没有好脸色。“还不快滚下去,休在这里碍了本王的眼。”诸葛楚轻声喝道,习羽红着眼睛点点头,有些狼狈的退出花厅。 随后,他笑着对云歌解释道。 “长孙小姐不必在意,这女人出身低微,不懂分寸……” “王爷的chong妾,怎么会出身低微,王爷真是说笑了。”云歌其实一点胃口都没有。试想一下,面对前世害死自己的男人,谁还能吃的下东西,便是面前摆着山珍海味也枉然。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自己前世真是瞎了眼,怎么便会喜欢上面前这个男人,明明是个好~色之徒,而且薄情寡义的很。 她可记得当初,他曾拥着习羽来她面前。 说习羽即温柔又娇媚,比她强上千百倍…… 男人啊。有对比才有好坏之分,以前她也不觉得诸葛翊如何专情,可是和诸葛楚比起来,诸葛翊简直是个痴情汉。同样是男人,一个不闻不问,以至妻子最后横死。 一个妻子便是死了,也从未放弃过四处寻找,但凡有点风吹草动,都不惜亲自前去。 便是面对死亡,都从不言弃。 见云歌失神,诸葛楚以为云歌终究是在意了,吃味了。女人的吃味代表什么?代表着在意啊。诸葛楚对自己的容貌一直很有信心,想当年,便是靠这张脸俘获了那女人的心。 要知道,那女人当时在锦阳,可也是争相求娶的一朵名花。 只是,终究是强势了些。 便是再漂亮又如何?他喜欢温柔体贴的姑娘。像面前这位长孙小姐……“长孙小姐,还未请教芳名?”他突然想到,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姑娘闺名,这真是失察。 “王爷例唤我长孙吧……”她的名字,他根本不配知道。 诸葛楚见云歌竟然连名字都不愿相告,自以为云歌气的大了些。他竟然还笑了笑。“用完了膳,长孙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本王还有事相求。” “不知王爷有何事?” “……这,还是明日再说吧,对长孙姑娘来说,并不算件难办之事。倒是长孙姑娘的事有些棘手。”诸葛楚做势道。云歌用的理由是长孙山庄被毁,她被不知名仇家追杀,所以前来投奔。自然是希望诸葛楚能助她寻到真凶,并助她将真凶绳之以法。 这理由,足够他用些牵制她。 云歌心下冷笑。 几年了,他真是半点没变,依旧那么无耻。“一切有劳王爷。王爷,我久居山庄,便是听到师傅染病而亡,也无法前来祭奠,师傅……生了何病?” 这问题一出,诸葛楚脸色紧了紧,随后有些迟疑的道。 “这个,具体什么病我也不知,只是你师傅一日弱过一日,终于一睡不起。” “一日弱过一日?师傅病了很久吗?”云歌一脸疑惑的追问道。“……几个月。”诸葛楚答的有些模棱两可。 “几个月?王爷便没请旁的郎中来给师傅看上一看吗?” “自然是请了。”诸葛楚硬着头皮道。 “郎中怎么说?有没有诊出病因?”云歌似是极好奇的问道。诸葛楚暗恨自己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女人死的很快,早上他出府时,她还好好的,晚上他回府,人便去了。 他那时对她己极厌烦,自然没兴趣看一个死人。 “这个……你知道你师傅医术高明,她自己都诊不出病因,旁的郎中又怎么诊的出。总之,你师傅走后,本王很伤心,为此还在她的墓旁陪了她足足一载。”诸葛楚唏嘘道,云歌一脸意外的神色……诸葛楚心中暗喜。 终于打发走诸葛楚,云歌敛起脸上的神色……所谓人至贱则无敌,这话说的颇有道理。整个晚上,他把自己说成了苦主,初时还顾忌着她是先王妃的徒弟,言语间对曾经的她还是诸多夸奖的。 最后便暴露了他的本性。 说到最后,简直是在向她吐苦水…… 什么王妃霸道,王妃跋扈,便是他要娶房侧室,她都能闹到满城皆知。以至他在锦阳百姓面前丢尽了颜面……什么他收了习羽为通房,完全是王妃的意思,可事后王妃却怪罪习羽……扒拉扒拉一通。直听得云歌作呕。 最初,他利用她时,怎么不说她霸道跋扈。云歌记得,那时,他说她性子直率。 他从不受chong的闲散王爷,成了铖帝的左膀右臂,这其中,又有她多少功劳。可他将其忘的一干二净。 云歌最后怒极反笑。 对这样的男人,她若真的出手惩治,她还怕脏了自己的手。 他和习羽,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一个无耻,一个虚伪。 翌日所求之事,自然是入宫为铖帝诊病。至于楚王府被围,他说他自有办法脱困。云歌自是点头应下,这是她进楚王府的目的。至于习羽,她现在想要捻死她,便如捻死只蚂蚁,只在她在诸葛楚面前搬弄几句是非,值时非常时刻,诸葛楚一听会不惜一切的讨好她。 只是,她此时根本不屑与她计较。 那简直是失了身份。 她现在就想快些将这些事情办好,然后回别庄陪女儿。 什么楚王,什么楚王chong妾,又与她何干? 只是她想清静,有人却看不得她清静。(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七章 [死于毒酒] 二百六十七章[死于毒酒] 诸葛楚离开云歌暂居的院子后,直接去了习羽的院子。习羽刚刚沐浴完,一身半透绛紫睡袍g前开的极低,便那么侧卧在软榻上,诸葛楚迈步进屋,看到的便是这样香艳的一幕…… 以往他自然会色笑着扑上去。 只是今晚…… 看过了长孙小姐那样高洁漂亮的姑娘,再看习羽,诸葛楚觉得很是乏味。这女人,除了会些娇媚手段,当真毫无可取之处,他不由得怀念起自己千辛万苦娶来的王妃。 若那女人尚在。 一定会给他出谋划策,不可否认,那女人很聪明。 若那女人尚在,这几年,他也不会渐渐失了铖帝信任,虽然表面是他是位高权重的楚王爷,可实际上,铖帝并不信任他,交给他办的事,也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事。 他不由得想,如果那女人还在,他一定不会这样凄惨。 现在整个楚王府被围,他除了龟缩在府中,全无办法。如果那女人在,一定有办法助他脱困。不,如果那女人在,楚王府根本不会沦落到这个境地。想他风光的那几年,太子怎么敢对他出手,太子见到他,哪次不是恭敬的唤他王叔。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悔意。 这时,习羽也发现了他,脸上扬起笑意,随后缓缓起身,及尽娇媚之能事的向他走来。想来,便是终有一日楚王府有了新王妃,这男人也不会冷落她的,她自信自己的媚功无人能敌。 他虽然有了新欢,可依旧不忘她这个旧爱。 只要能抓住他的心。她能除掉一个王妃,自然能除掉另一个。 以往她这幅表情,都会引得他兴趣大增。而后,便是疯狂的夜晚,只是今晚……在离他一臂距离时,他突然上前,下一刻。她脸上的笑意凝固。 他竟然扼住了她的下颌。 “王……爷。”她艰难的唤道。下颌被扼住,她觉得呼吸不畅。这时,诸葛楚冷笑出声。 “习羽。你很爱本王是吗?”诸葛楚问这话时,话调可以称为温柔,可习羽却不由得身子一颤。“……是。” “那你愿意为本王去死吗?” 诸葛楚下一句话,几乎让习羽抖成一团。她费尽心机才除掉他前一个王妃。就算是自己服侍到大的小姐,她也背叛了。因为小姐一门心思只相独占面前这个男人,而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她先是诱~惑他,以至他对她迷恋渐深。 随后再不经意的将此事说出。那女人果然气怒攻心…… 她再亲手奉上毒酒,那女人心灰意冷之下。竟然没有反抗。她也曾夜里做过噩梦,可那又如何,那女人还能活过来将她杀死不成。 她要得到这个男人。谁阻止,她除谁。 她对这男人可谓是用情至深。可此时,他却问她,可愿为他去死? 不,她自然是愿的,她努力许久才得到他,才能过上现在这样富贵的日子,才能穿绫罗绸缎,吃山珍海味,她怎么甘心去死? “王爷,妾身会服侍王爷一辈子。”她断续的答道,诸葛楚冷冷一笑。“羽儿,你告诉我,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今日和云歌一席话,让诸葛楚突然想起自己的前妻,而且一发不可收拾。他并不是多思念她,毕竟他从不喜欢强势的女人,他只是怀念她在时,他过的日子。现在想来,真的可以称为无忧无虑了,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他开口,她都能替他想到办法。 可现在呢? 他在这里一筹莫展,而府中的女人却依旧在争锋吃醋。面前这女人更是过份,险些坏了他的大事。 那女人死时,只有她在身边。 当时,她只是说那女人突发心痛之症,一时三刻便去了。他也并未疑心,更不会傻到找郎中再查,死便死了,怎么死的又有什么关系。 他那时只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王爷,他才不缺这个凡事碍手碍脚的女人。 只是…… 说不上此时心里有什么感觉。自从那女人死后,他诸事不顺。为了表明自己痴情,他不得不去守了一年陵,要知道守陵的日子难捱的很。 回到锦阳后,他发现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 他不得不顺着皇帝的意思,去求娶开国侯府的小姐。那女人长什么样子他都从未注意。可皇帝希望他娶,便是厌恶,他也得依从圣意。 所以他登门求娶。 不想那女人真是让他倒胃口的很…… 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女人竟然被皇帝召进宫中,封了伺墨女官,不仅如此,竟然还被诸葛谨相中了,那小子可是个风~流子,怎么会看中长相那么平凡的明云歌,他直到现在也一头雾水。 他觉得,也许娶明云歌并不算吃亏。 只是,那明云歌却又说什么嫁他是对不起诸葛谨。 他冷笑,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他不屑娶之。 只是最后,那明云歌却嫁进了承元王府,嫁给了诸葛翊为妻。 现在想来,他始终还是一头雾水。随后承元王府更是闹出世子妃离家的消息,再然后,便传来明云歌的死迅。那时他不由得庆幸,还好自己没有娶明云歌。如果他娶了那明家姑娘,岂不是楚王府也得闹得家宅不宁,那女人看得娇娇怯怯的,真看不出竟然是个烈性子。 此时,他心中更是庆幸了。 如果当时娶了明云歌,现在哪里还有机会与长孙家的小姐亲近。 长孙家的小姐,而且一手医术,那样的姑娘,可不会委屈自己做侧室。 只是今晚那长孙小姐明显怀疑其师的死因,所以他不得不前来相问。而知道真相的只有习羽,心思翻转,诸葛楚见习羽不答,手上不由得加了力。 习羽一脸惊恐之色。 “王爷……她……王妃,是……染病而亡。” “到了这个时候,还不说实话吗?”诸葛楚冷哼。习羽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惨白惨白的,惊恐神色爬满整个脸庞。明明美艳的脸,此时显得万分狰狞,诸葛楚不由得心生反感,疑惑于自己怎么就能纵容了她几年,这样一张……倒有胃口的脸。 “羽儿,本王chong你,并不表示你可以对本王撒谎。以前是不想追究,可现在,本王要知道。是不是你……出手相害?”总是枕边人,对这女人的性子他也是知道几分的,只是平日不想理会罢了。 左右没有娶正妻,便是没有子嗣也没有什么。 只要这女人不做的太出格,他都会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她显然是越发的贪心了。竟然妄想破坏这千金难求的良机。 一个擅医的女人,能给楚王府带来多大的好处?她竟然想从中破坏。 “不说吗?再不老实交待,本王不介意让你尝尝什么叫……重刑加身。” 习羽真的吓坏了,她觉得自己如果再不开口,他真的会杀死自己。“王爷,妾身招,妾身什么都告诉王爷。”诸葛楚冷哼一声,松开了手臂,将习羽甩到一旁。习羽狼狈的跌倒在地,许久才平复呼吸,缓缓从地上爬起。 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也许拥有过才会害怕失去吧,她过惯了现在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她再不想做回丫鬟,再不想服侍别人。 所以因为恐惧,她徐徐开口。 她并没有隐瞒,她隐约觉得,其实诸葛楚并不是不知道的,就算不是十分知道,起码也是知道七八分的,如果她再隐瞒,也许等着她的便是失去一切。 何况她想,他既然几年时间都不追究,现在也不是真心追究,也许是那什么长孙家的小姐想要知道,听说,那女人似乎是先王妃的徒弟。 当年,便是因为她的事,她一气之下入寺院清修。 想来也是那时认识这个长孙小姐的。 她也相信,便是她说了实话,他也不会如实相告的,所以,她并没有损失什么。 觉得她狠心吗?他又哪里善心了,其实,他们是一类人。 毒酒! 竟然是毒酒,而且假借他之名。诸葛楚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习羽……他隐约知道那女人的死和习羽有关,却不敢想,竟然是习羽借他之名出声相害。 他便是厌烦她,也不至于狠心到对她下毒,所谓一~夜夫妻百日恩。 便是夫妻之情不再,她的存在对他也是有好处的。 她怎么能?“你胆子真大!”诸葛楚冷笑道。习羽抖成一团,她不明白今晚他为何这般。那女人不是死了吗?现在骨头都烂成了渣。他为什么到了此时却要追究。 “王爷,妾身的错,妾身实是太在意王爷了,见不得王爷受一点气。可她,王妃她总是惹怒王爷。妾身也曾犹豫过,那毕竟是妾身服侍了多年的主子。可爱王爷的心思重过一切……” 爱?诸葛楚再次冷笑。什么是爱? 爱就是杀尽一切挡在她前面的人。如果这就是所谓的爱,那爱真是可怕的东西,会让人沦为怪物。其实,他又何必追究呢。 习羽说的不错,恐怕那女人骨头都烂成了渣,便是知道她死于毒酒又如何。(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八章 [出府] 二百六十八章[出府] 何况,他真的便不知吗? 只是不愿去想罢了。想到如果这消息被长孙小姐知道,那他心中想的事情便无论如何也办不成了。眼下虽然杀了习羽最是保险,可这个贱女人己经在长孙小姐面前出现过,如果乍然不见,难保长孙小姐起疑。心思翻转间,习羽己经在阎王面前走过三遭。 其实得到与失去就是这么一念之间。 几年前,她觉得自己不费吹灰之力除了那个碍眼的女人,几年后,另一个女人的出现,同样不费吹灰之力的夺了她的一切,甚至,习羽根本感觉不出那个长孙小姐在和她争。想起花厅那匆匆一面,那女人一张漂亮的脸,可眼神,却是空的。 她感觉不出那女人的在意,即使身旁是大越位高权重的男人。 她也感觉不出那女人的丝毫在意。那女人,就好像是个看戏的人,而她和他,则像戏子。这种感觉自然很不好,所以她从那院子回来后,一直沉默着。沐浴更衣也只是依照习惯行事,就在她以为今晚注定独守空闺之时,诸葛楚来了。 可是她高兴的过早了。 他来,不是来看她,不是来与她鱼水之欢,而是来,审问她。 这一刻,习羽明显感觉出男人的杀意,虽然不知他最后为什么放过了她。可习羽有种失去一切的感觉。就好像,她数年来所争所抢所夺的东西,转瞬间便失去了,可是她却不知道为何而失去。 诸葛楚放开了习羽,脸色有些难看的转身。 身后。习羽如何能甘心。 她虽然胆怯,可却明白如果此时放任诸葛楚就这么离开,她便真的再难见到他了。 他这人确实喜欢美人,这种人看似都是多情的。可是,习羽知道不是的,他这看似多情的外表下,实则掩藏着薄凉。连陪了他几年的王妃突然离世。他都未予理睬。便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便是明知其中有疑,也能佯装不知。这样的男人。习羽不由得身子抖成一团。 诸葛楚微微侧身,望向抓住自己衣摆的纤纤玉手。 只一眼,习羽便不由自主的放开了手上力度。任由男人的衣角划过她的指尖,最终她能握到的。唯有冰冷的空气。 “王爷,羽儿知错了。求王爷再给羽儿一次机会。羽儿来世做牛做马也会回报王爷。王爷……羽儿不管做了什么,爱王爷的心却从未变过啊。王爷……”习羽泪如雨下,正逢楚王府危难之时,别的女人都想方设法的想着如何离开楚王府。如果保住小命,可她却从没动过离开的心思,她想。便是死,也要死在这里。死在这个男人身边。 可是…… 这份情,他从来不在意。 诸葛楚冷笑,爱,见鬼的情爱。他是诸葛楚,大越一品楚王封号。他会在意一个女人的,所谓的爱。何况这女人不过是个婢女出身。而且她爱的,真的是他?还是他这楚王的封号,这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穿金戴银的日子?爱,真可笑呢。 “你本份些,本王便留你一命,你若再去惹长孙小姐,休怪本王出手无情。”留下这句话,诸葛楚毫不留恋的扬长而去。习羽目光痴痴的望向那远去的背景,有那么一瞬间,她突然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活。 为何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 为何背叛了曾经的旧主。难道便为了这样一个结局? 不,她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长孙小姐,想到那个女人,习羽目露冷意。 …… 不管府中闹得多么热闹,云歌的院子始终是安静的。楚王府便是被围,府内一切依旧如旧。府中人心中也明白,楚王便是暂时失势,也不能代表什么。也许铖帝很快便会康复。便是铖帝无法痊愈,待新君登基,楚王府也会解禁的。 要知道这楚王府可是大越三王府之首。 代表的己不仅仅是楚王一脉,而是代表着诸葛一脉的兴衰。便是新君继位,为了安抚诸葛皇族一脉,也会善待楚王府。自然,这道理天下人都明白,只是怎么个善待法,便有待商榷了。 多半是让楚王府继续凌驾于众王府之上,只是楚王,却终身受制,空有楚王名头,却无半点自由。 诸葛楚自然不想过那样行尸走肉的日子,他当然要反抗。 唯一的办法便是不让诸葛翌继位。 如何不能诸葛翌继位?一是铖帝不死,皇帝不死,太子自然不能继位。二便是篡位。将太子赶下宝座,自己去当大越新君。以云歌对诸葛楚的了解,他一定会先想尽办法保住铖帝性命,将铖帝归天之日一拖再拖,最好铖帝永远不死,那样他便不用与太子对峙。 至于篡位? 云歌暗笑,不是她嘲笑诸葛楚,那人确有篡位之心,只是这篡位的胆子嘛?恐怕小了些。 居安不思危,这便是诸葛楚的真实写照。 诸葛楚己经告诉她,明天将带她去一个地方,并且请求她不要多问,只需替一个人诊病,还拜托云歌,万请保住那人性命。云歌此时是长孙家的小姐,做为一个有求有人的孤女,云歌自然得答应。 至于他与习羽如何。 云歌真的觉得懒得理会。习羽那人贪心过重,这样的人,永远不知满足为何物。不用她出手,云歌己经可以预见到习羽的未来,人心不足蛇吞象,可蛇若真的想吞了像,等待她的自然是覆灭。 这一~夜,云歌睡的不错。早早睁开眼睛,婢女便己叩门而入,服侍云歌洗濑后用了早饭,早饭自然也是丰富异常的,楚王府便是被围,也没人敢苛刻楚王府用度。 府中之人对于住在此院中的她,更是大方得体的很。 只是再美味的东西,放在楚王府中,云歌也是毫无胃口的,草草用了饭,便有婢女上前告诉她,说是王爷己在府门等候她。 云歌应了,起身向外走去。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女子会为那些通过称赞或欣赏使得自己愉快高兴的人打扮,因为值得这样。以前哪次和诸葛楚一同出门,她都会早起一两个时辰打扮自己,常常为梳哪种鬓,穿哪件新裙而犹豫不绝。 可现在,她甚至连铜镜都懒得去看一眼。 这便是在意和不在意的区别吧。 以前因为在意,总想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现在因为不在意,她根本懒得理会自己在诸葛楚眼中是什么样子。 原来的恨意,也会随着时间而变淡。 或许不是变淡,而是被另一个人将心中的恨意抚平。 她终于可以告诉自己,对诸葛楚,她己全然的放下。 婢女将云歌领向府门,离得很远,云歌己看到诸葛楚负手立在门边等候着她,曾几何时,高高在上的楚王爷竟然也会等人,云歌心下觉得好笑,也有几分沧海桑田的感觉。 见到云歌,诸葛楚迎上前来。 “长孙小姐,昨晚睡的可好?”对于到了此时还不知道云歌的闺名,诸葛楚心下很是急迫。眼下锦阳的时局可谓是瞬息万变,也许错失一个机会,等待他的便是万劫不复之境。 而他有个直觉,面前的姑娘也许能助他顺利度过此劫。 前提是,这姑娘得一心向着他。可是,他此时心中还无法确定。他不知道这位长孙小姐会不会为富贵折腰,毕竟她不是习羽那样眼皮子浅的姑娘,她是长孙家的小姐,自幼娇养,而且还有一身医术。 “还好。王爷,我们这便出府吗?可府外?” 看诸葛楚的意思,竟然是要从大门堂而皇之的出去,云歌自然很是疑惑。诸葛楚笑笑,觉得自己在佳人面前终于有了几分颜面,如果不是云歌此时露出这样疑惑不解的表情,他都要以为自己魅力不再了。 要知道在锦阳,他也算是风~流人物。 只是这姑娘见到他后,表情一直太过镇定了。此时脸上的神色才终于像个未嫁的小姑娘。 “府外?你是说楚王府被围吗?放心,不过是做给旁人看的,本王想出府,自然不会有人相拦。今日之事,还请长孙姑娘一定要尽力。” “这是自然。” 云歌垂头应道。 诸葛楚这才示意云歌跟在他身后,随后他倒是果真大摇大摆的出了门。门外自然是有兵士相拦的,只是诸葛楚一脸趾高气扬的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那将兵士看过后,不由得后退一步。 “见令如见君,本王此时要进宫面圣,尔等何人敢拦。”云歌的唇角不由得现出几分嘲讽神色。 狐假虎威,她早知道他有这么一块令牌,是当年他最最得chong时铖帝赏他的,可凭此令在宫中随意行走。她之所以说只有诸葛楚能带她入宫,仰仗的也是这东西。 这令牌,举国不过三块。自然无人敢拦,果然,很快一个首领模样的将士上前,仔细观了令牌,随后示意诸人让开府门。很快,王府的马车便停在了府门外,诸葛楚彬彬有礼的将云歌扶上马车。随后自己才跃身而上,云歌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多说什么。(未完待续) 二百六十九章 [延命] 二百六十九章[延命] 此时说与他共乘与礼不合,诸葛楚一定以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回她。 她索性便当他不存在便是。 于是云歌侧靠着车壁,做出一副欣赏锦阳风景的样子。诸葛楚见此,果然不好开口。又过了片刻,云歌似乎累了,眼睛缓缓闭上。 诸葛楚的眸子微沉。 他隐约觉得面前这姑娘似乎在有意躲着他,莫不是被她感受到了蛛丝马迹。 不可能的。 习羽胆子还没大到敢忤逆他的命令,何况这种事,便是给习羽几个胆子,她也不敢随便告诉旁人。 可这姑娘为何表情这般冷淡。 他有心上前与这长孙小姐攀谈一番,可想着一会需她入宫给铖帝诊病,只得忍了她的冷淡。 他发誓,待事成后,一定要让她乖乖依从于他。他己失了耐性。不管她愿不愿,他都要将她留在府中。这样想着,诸葛楚的唇角扬起冷戾的弧度。 云歌只是不想和他多言,哪里真的睡着。透过半掩的眸子,她将他此时的狰狞尽收眼中。云歌心中不由得冷笑。 他以为此时的他还能翻手云,覆手雨? 一路车行的很稳,想来太子即是知道了楚王要入宫的消息,可却并不打算拦他。也许是不想惹人话柄吧,毕竟若相拦,楚王若露出令牌,还是要被放手的。即如此,太子索性便冷眼旁观,也不知道诸葛翊将那件事安排的怎么样了?想来她今日入宫后,便能知道答案了。 诸葛楚本能的觉得这位初来锦阳的长孙小姐不认得锦阳的路,不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是皇宫。这样也好。这样她诊起病来才没有后顾之忧。 不管如何,她多保铖帝一天,他便多一天准备时间。 只是显然,诸葛楚忘记皇宫这种地方,其实是很好认的。 像宫外的守卫啊,宫内的殿宇啊。没有哪个富贵人家敢将自己的家造成这样,所以随着诸葛楚进~入宫门后。云歌的表情立时一变。“王爷。我们这是在……皇宫中?” 云歌抬手指向远处绛红的,绵延面片的殿堂。 诸葛楚心下一沉。 他该蒙上她的眼睛的。现在只能寄期望于这女人也算见过世面,不会被即将诊制的病人是皇帝而吓到。为了防云歌被吓失常,诸葛楚说话极其的小心谨慎。 “是宫中,不过长孙小姐放心,有本王在。不会有人敢为难小姐的,小姐只需替宫中一位贵人诊病。那贵人病重。本王也不奢望小姐能药到病除,只盼着小姐让那人在世间多留几日。” 诸葛楚尽量说的温柔,以其打消云歌的顾虑。 云歌表现的倒也像见过些世面的,除了初时的惊讶外。至少往后的路走的很稳。诸葛楚一路出示着令牌,最终将云歌带到一处巍峨的殿堂前。 云歌自然知道这是哪里?这是铖帝的寝宫。 远远的,便己扑鼻的药味袭来。有个宫中迎上前来。见到诸葛楚,拜倒行礼。口声唤着王爷。 诸葛楚对这宫中很是恭敬。云歌也是识得这宫人的,他是铖帝心腹的太监,在铖帝身边服侍几十年了。诸葛楚将来意表明,那宫人望向云歌,也许很好奇这么个年轻的姑娘,竟然医术高超。 “不瞒王爷,主子这几天病情总是反复。奴才也甚是担心,只是这宫外的郎中……奴才实是做不得主。得去问过太子的意思?” 诸葛楚自然一脸难掩的怒色。可他也知道宫中己被太子把持,便是这宫人有心放他们进去,也没那权利。只得点头应了,那宫人很快转身进了大殿。 “长孙小姐莫急,宫中办事,总是拖沓的。” 云歌点头。 她不急,依她看来,最急的是诸葛楚。 也是,事关性命。他怎么能不急?见他急,云歌心情倒还不错。果然很快,那个宫人回转,宫人身后,一身暗黄镶金的俊美男子徐徐而出。 见到那人,诸葛楚身子一凛。 “皇叔今日竟然亲自来了,翌儿听说皇叔重病,原想着寻个机会去探望。皇叔能进宫,看来这病是大好了。翌儿也安心了,这位便是长孙小姐吗? 久仰……” 云歌脸带疑惑,侧目望向诸葛楚。 诸葛楚强忍怒意。淡淡开口道:“这是太子殿下。殿下,这是长孙小姐。长孙小姐的医术不必本王多说,殿下也该是有所耳闻的。陛下久病不愈,本王身为臣弟,自然担忧,偶遇长孙小姐,便请长孙小姐入宫一探,还望太子殿下恩准。” 云歌看着面前这一幕,实在觉得有趣。 不管是诸葛楚还是太子诸葛翌,其实都不是好相与的。 他们面合心不合的传闻在锦阳流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相比之下,云歌对太子翌更加顾虑。这人总给云歌一种城府极深之感。 不管是以前在开国侯府相见,还是宫中偶遇。 他的话总是话中有话。诸葛翊似乎知道他表达的是什么,可却从不说给她听。云歌提醒自己,待再见到诸葛翊,一定要问一问他与太子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面前即是太子,她自然得行礼参败。 她才微微弯下~身子,手臂便己被拖起。 本能的,云歌一退避开。果然,下一刻微微含笑的声音便在她身边扬起。“是本宫逾越了。还请长孙姑娘入殿。”云歌早己知道诸葛翌一定会准的,如果她猜的不错,诸葛翌应该己经接到前朝余孽闹事的消息,只苦于铖帝病重,他不想因不贪功心切,而至锦阳于水火。 所以她的出现,于他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多谢殿下。”云歌轻声应了,然后跟着那宫人走向大殿,她的身后,似乎响起诸葛楚有着几分怒意质疑的声音,随后是诸葛翌那的回应。 只不过他们说了什么,云歌却听不清楚。 那领路的宫中似乎听过她的。便在她即将踏入殿门之时,那宫人后退一步。竟然恭敬的对她深深一躬。“有劳姑娘。还请姑娘无论如何要救上一救。” 铖帝在云歌心中。其实是与诸葛楚,诸葛翌一般无二的人物,实在算是她的敌人。 她可没忘当初。他一脸笑意的说会护她周全,可派去的护卫只意在她的孩儿,而她,他早就计划除去。 她没打算救活铖帝。便是能救,也不会救。她只想多留他几日性命。为长孙向凡争取时间。难得铖帝那样的人。还有人真心担忧他。云歌微微领首,迈步进殿。 迈步跨进大殿,她没必要再刻意装成不知殿中人是谁的样子。 也许是怕有人暗害铖帝,铖帝的寝宫并没有职守之人。便是铖帝的心腹,也只能候在殿外。依云歌看来,这便是亏心事做多了。转身进~入内殿,云歌一眼便看到龙chuang上那一脸惨白之色的铖帝。 想着上次见他时。铖帝可是生龙活虎的很。不过一年多未见,他己经油尽灯枯,一脸死相。 云歌知道这内殿并无人值守,可是大殿四周却有无数护卫。如果她有心暗害铖帝,下一刻,她可能会被暗器射成筛子。这便是诸葛翌无人能及的地方,看似宽厚,实则心机深沉。明明是个小人,却偏要在天下人面前做出自己是君子的假相。 云歌敛起思绪,走向铖帝。 随后便明白为何殿中不必派人服侍,铖帝此时根本就是昏睡不醒的。哪里还需人服侍。 云歌走上前去,先替他探脉。也许便是连太子翌都觉得铖帝必死无疑,所以省了那些繁文缛节。一叹之下,云歌眉头紧紧蹙起。 “长孙小姐,可有办法替其延命。”下一刻,诸葛翌的声音己响在云歌身后。云歌一惊,慌乱的起身。 她没忘记她是个外来人,见到皇族,自然该是谦逊的。 诸葛翌见此,眼底果然含着淡淡的讽意,如果他初时被面前这张算是漂亮的脸蛋吸引,此时,却己经觉得无趣了,漂亮是漂亮,可草木皆兵似的,一看就是个没见过市面的。这样的姑娘,他可看不上。也就楚王把她当成宝。 别以为他不知道楚王的心思。 想凭这女人的医术挽救行将就木的铖帝,以此来保住自己的地位。 想的倒美,可是铖帝己经油尽灯枯,不可能有回春之力。 他之所以同意这女人来看,不过是想靠这女人的医术,多留铖帝几日罢了。若是待他将前朝余孽铲除,自己的父皇再驾崩,他的地位更是无人可撼动,便是诸葛楚也妄想与他一争高下。 只是这女人的医术,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高明。 宫中的御医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啊。云歌自然清楚诸葛翌心中所想,刚才她探脉后己经清楚,铖帝时日无多,如果没有奇迹出现,也就是这一两天的光景。 可是…… “恕民女无能,实无法救下榻上之人。”诸葛翌也不失望,只是嘲讽的笑笑,觉得诸葛楚这令牌用的颇无用。那令牌虽然见令如见君,可弊端是,只能用一次。诸葛楚真是病急乱投医,这样珍贵的机会,却用在这个无用女人身上。 看来,他是被猪油蒙了眼。 只是下一刻,云歌的话让诸葛翌不由得一怔。 因为云歌说。“……不过要令其多活几日,还是可以的。”(未完待续) ps:感谢la1308’亲亲的粉红,么么哒~~~ 二百七十章 [困局] 二百七十章[困局] 诸葛翌立时变了脸色。 怎么可能?一干御医皆毫无办法,能让铖帝这样半昏睡着保命,己是极限。却不想这看上去不到双十年华的姑娘竟然开口说了这样大话。 长孙家的小姐,莫不是真如传言那般,医术无双。 “真的能行?”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诸葛翌疑惑的挑眉问道,云歌点头,对于诸葛翌,她总觉得这男人似乎深藏不露。 相比之下,诸葛翊是那种一看就文质彬彬的人,诸葛谨一看就是性子直率,敢说敢为的性子,可诸葛翌云歌却丝毫看不出。 他长相很是阴柔,属于那种精致的美。云歌丝毫不怀疑,如果这人生为女子,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佳人。也许便是这过份的漂亮,让他显得少了几分男子的威严,多了几分阴柔之色。 所以他便是在太子之位上坐了数年,还是有不少官员觉得他不堪大任。所以才会有楚王与其分庭相抗。他就这么直直望向云歌,目光似乎要刺透她。在这样的目光中,云歌不由得有些瑟缩。 诸葛翌一见,微微一笑。 对于自己对云歌造成的压力,他似乎很是开怀。“那就有劳长孙小姐……” “是。”云歌轻声应道。对于这位善变的太子翌,云歌本能的想要避其锋芒。倒不是怕他,而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云歌转身取出金针,诸葛翌在一旁看着,显然不打算离开。 云歌轻轻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便当身旁那人不存在。 认xue,施针。轻旋,眼见着chuang上昏睡的铖帝一声长长的吐息,脸色竟然红润了些,诸葛翌半眯着眼睛,很是不敢置信,却又不得不相信。 看来楚王这次真的寻到块宝。 这是这宝能不能为楚王所用? “每三个时辰行针一次,当可保其五日性命。”云歌收针后轻声道。诸葛翌点点头。对于有本事的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素来都是敬佩的。便是楚王寻来的人也同样。 在诸葛翌眼中,人分两种,有用和无用。 诸葛楚显然归结为无用之人那类,至于这位长孙小姐……“只能委屈长孙小姐几日。这几日便留在宫中,按时辰施针……五日后。本宫自有重赏。” 云歌应下。 随后诸葛翌给云歌安排住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安排云歌住在香墨斋。诸葛翌甚至亲自将云歌送到此处,对着满院的墨香解释道。 “这里以前是宫中伺墨女官居所。不过己经两年没人居住了。因此处距寝殿最近,所以只得委屈长孙小姐屈就于此。”诸葛翌这人敛了周身阴柔之气时,倒还有几分亲切之感。云歌自然不会挑剔,恭敬的感谢。 诸葛翌相信。便是先前楚王没有告诉这长孙小姐医治的是何人,看这阵势,她也该是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还能这般镇定。不得不说,这长孙小姐也有些过人之处。 不过女人嘛,便是有几分本事,也还是女人,他不是诸葛楚,不会为色所迷。只是,此时连他都觉得这长孙小姐确有其可取之处。他不由得疑惑,这女人看来并不笨,却为何投奔诸葛楚。 先前他和诸葛楚暂短交谈了片刻。 诸葛楚说的明白,她进宫,只是报楚王相助之情,并不知道要医治的是谁。 现在,诸葛翌有几分相信诸葛楚的话了,只是,诸葛楚又能助她什么? 最近诸葛翌一门心思都在如何顺利登位上,自然不会理会一个小小的长孙山庄失火案。 所以,明知此时该离去了,可诸葛翌还是好奇的问出了口。 听到诸葛翌疑惑的问句,云歌顿感意外。不过她清楚的记得她此时是家被烧,亲人不知所踪的长孙小姐,于是将自己的事三言两语说出。 一听长孙山庄几字。诸葛翌的神色果然变了变,他不动声色的问了云歌几个问题。云歌一五一十的回了,随后诸葛翊半眯着眸子,似乎在怀疑云歌的答案。 可云歌也是一脸疑惑。 诸葛翌随后安抚的笑笑,想着她一个姑娘,不仅家被烧了,而且唯一的兄长还不知所踪,至于密信里的前朝余孽……想来是另有其人,诸葛翌可不觉得敌人会傻的送上门来。 送走了诸葛翌,云歌瘫软在chuang上。 铖帝的身体己经是强弩之末,她用银针行xue之法确能保他几日性命。这便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吗?堂堂铖帝,富有一国又如何,濒死之时,连个在身边服侍的心腹之人都没有,往日那些宫妃,此时都缩在自己的寝宫,正在焦急的思索着铖帝大限后,她们要如何…… 便是皇后太后,也都想着先保住自己的尊位。 这便是皇家! 云歌己经料定她入宫后,诸葛翌不会轻意放她离开,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机会住进这香墨斋。 整个皇宫,如果要挑不让云歌厌恶之地,也就这里了。这里便是呼吸,都有微微的墨香浸染。片刻后,有两个婢女叩门而入,言明是太子殿下派她们来服侍云歌。云歌点头表示知道了,她自然清楚诸葛翌不会真的放心她,派两个宫女来行监视之事,倒也正常, 可这次注定要让诸葛翌失望了。 她是真心来医治铖帝的。 她心里虽恨着铖帝,可相比之下,长孙向凡的安危更重要。为了长孙向凡,她愿望放下自己和铖帝的恩怨。 当晚,云歌宿在宫中。 晚饭前,她又给铖帝行了针,铖帝虽然还未苏醒,但明显比白日时要好上很多。在云歌行针时,诸葛翌一直守在一旁,眼见着铖帝脸色比云歌第一次行针后更红润了,不由得连声夸着云歌医术。 云歌小脸微红,微垂着头安静的听着。 也许这幅样子,在诸葛翌眼中实在无甚吸引力吧。说了几句,他便唤人将云歌送回香墨斋。对于自己几乎被软禁的生活,云歌倒是适应良好。 相比之下,她是宁愿呆在这里,也不想去面对诸葛楚和习羽。 那两个人,她当真是不喜到了极点。回去香墨斋,婢女己将晚饭备好,云歌用饭时,婢女己将香汤准备好。这般被服侍,云歌便是当世子妃时也没体会过。 不过想到这是她用‘自由’换来的,云歌享受的心安理得。 沐浴过后,云歌将婢女打发走,婢女躬身退下…… 她们接到的命令便是一切听云歌吩咐。只要云歌不出香墨斋,她做什么她们都不会理会。 婢女宿在香墨斋外,这也算是诸葛翌对她的尊重吧。云歌安慰自己,在宫里呆的这几日,便当成休养吧。她最近马不停蹄的,身子确实有些吃不消。 她子时还需再给铖帝行针一次,这之前,她可以小睡片刻……于是云歌也便安然的闭上眼睛睡了。 …… 云歌这里很是坦然的留在宫中,可楚王府却闹翻了天。 诸葛楚觉得自己这亏吃大了。人明明是他寻来的,可太子愣生生把他阻在殿外,最后甚至强行把长孙小姐留在宫中。这样一来,长孙小姐岂不是被诸葛翌拿挨在手中。他想让铖帝如何,长孙小姐一个弱女子,如何能不屈服。 诸葛楚开初可不是这么计划的。 他想着自己亲自带她入宫,诊完病后,自然会带她回来。 便是需要多入宫几次,大不了他舍命陪佳人。她一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和他相处时间久了,总会越加在意他的。他便不信,凭着自己的魅力,还摆不平一个长孙小姐。 只是,他的如意算盘被诸葛翌打破了。 他竟然强行将人留在宫中。而且理由冠冕堂皇。说是铖帝需要行针,长孙小姐需就近候诊。见鬼的就近候诊……明明是诸葛翌想要和他抢人。天杀的,皇宫中是诸葛翌的地盘,若真的动起手里,诸葛楚并无胜算。 他真是大意了。 他想不到诸葛翌竟然真用他带去的人。原以为长孙小姐是和他一同去的,诸葛翌自然会防备着,不想诸葛翌竟然真的将人留下。 这算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无论如何不能让诸葛翌占尽一切先机。想到这里,诸葛楚出了书房……他要知会自己的亲信,为即将到来的冲突提前准备。 不管如何,是长孙小姐替他争取来的时间。 他一定要把握~住。 …… 相比诸葛楚的坐立难安,承元王府安静的异常。以前云歌在时,承元王府还算有些人气。自从云歌离开后,整个承元王府一片死寂。 不管是诸葛翊还是承元王妃,都是喜净之人。所以府中的奴才,便是走路脚步都不由得放缓。 这样的局面直到世子爷接回小郡主后才有所改变。承元王府终于些人气,偶尔还能听到孩子的笑声。只是,好景不长。小郡主不知害了什么病,整日整夜的哭闹不休,世子没有办法,只得带着小郡主出外求获医。 却不想,最后只世子一人回转。 从那时起,承元王府更是静的像个坟场。 大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更不敢猜测小郡主如何了……(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一章 [忠于己] 二百七十一章[忠于己] 虽然很多人心中隐约觉得,孩子或许是凶多吉少。 这便是承元王府的现状。 此时,承元王的院落中。 难得一家三口合围而坐,承元王依旧沉默着。诸葛翊似己习惯,并不看自己的父亲,只一人静静饮酒。这死寂的气氛终是让承元王妃一怒之下摔了筷子。 “翊儿,你什么意思?说走便走,连个消息都没有。回府数日了,这才踏入娘的院子。怎么?你难道忘了你有爹有娘?”承元王妃如何能不气,诸葛翊带着孩子不声不响的走了,而且一走月余。整个承元王府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的那几个暗卫,却只听令于他。 让他们给传个消息都不从。 她是承元王妃,整个承元王府谁敢忤逆她。可她偏偏支使不动他的人。盼来盼去,他终于回来了,却一连数日没有踏足她的院子,怎么?当没她这个娘吗? 诸葛翊缓缓饮尽杯中酒。 将杯子置在桌上,这才迎上承元王妃愤怒的目光。 “母亲,你在气什么?”随后,语调平淡的道。似乎不管承元王妃多么生气也影响不到他。 “气什么?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可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怎么,死了一个明云歌,你便打算一辈子不娶妻了?死了一个无用的女儿,你便打算一辈子不要孩子了。你对得起娘吗?对得起承元王府列祖列宗吗?” 承元王妃向来跋扈。 如何能受得了自己的儿子把她当成陌生人来对待,出口的话自然不会好听。 诸葛翊表情终于变了,原来微微含笑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嘲讽之色。“母亲如何得知思儿己亡?” 承元王妃表情一怔。 “如果孩子安好,你怎么会一人回来。”随后开口道。 “母亲。思儿是您的亲孙女。她不在了,母亲便不伤心吗?”诸葛翊表情恢复冷淡,轻轻的问出。他回府数日,今日才第一天踏足这里,便是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他有些恐惧踏入这里。 因为既然进来这里。 事情。总要了结的。 他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思儿被害之事,与母亲无关。可是……“母亲。为什么?思儿是我的女儿?” “什么为什么?你是问那丫头出事了,我会不会伤心。我自然是伤心的。只是伤心此时也于事无补。你如果还记得你是承元王府一脉单传的血脉,便快些娶夏挽香进门,快些给娘再添个孙儿……”承元王妃语调极力温柔的道。她素来知道儿子是吃软不吃硬的。 别看总是带笑。其实若是心硬起来,堪比铁石。 想到一切皆因明云歌。所以她和儿子关系闹得这样僵,那个便是死了,也带着诅咒的女人,她只恨没有亲手除掉她。 老天有眼。让她死后连个尸身都寻不到。 这便是老天对她将翊儿带坏的惩戒。 诸葛翊冷冷一笑。如果在踏入院子前一刻,他还心存一丝期盼,此时。却是心如寒冰。这便是他的父母了。父亲不知何时起,再不管府中事。空挂着一个承元王的身份,却如同没有这个人,而母亲,却越发的跋扈无理。 满脑子只有那个不切实际的奢望。 他不敢想,如果没有云歌,他会变成什么人,是不是也会像母亲这样,变成一个六情不认,唯得是图之人。是不是也会满心都是那疯狂的念头。最终,自取灭亡…… 想到云歌,他突然特别想她。 今晚,她该是宿在宫中的…… 见诸葛翊失神,承元王妃表情和缓了些,想着也许儿子终于回心转意了。 “好了,我也不逼你,但你总得为自己打算,眼见着铖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如果哪天铖帝殡天,我们承元王府要如何,难道要依从太子?那么个阴不阴阳不阳的,能当好这大越新君?”承元王妃一脸鄙夷的道。 诸葛翊回神,脸上难掩惊诧之色。 到了此时,她竟然还想着……“母亲,不管如何,承元王府都是大越的子民,不管谁最终登基。儿子都没打算有所动作……” 这样一锤定音的言论,直气得承元王妃白了脸。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忘了当年,明明这皇位该是我承元王一脉祖辈的,却被铖帝一脉窃取。不仅如此,铖帝一脉还仗着势大,让我们承元王一脉俯首称臣。翊儿,那是何等的屈辱。你便受得?” 诸葛翊突然觉得很累。祖辈的事?祖辈早己化成白骨,他为何要为祖辈的事负责。 如果不是那些早化成白骨的祖辈横在那里。他和云歌何至受了这许多磨难?屈辱?到底谁给他的屈辱更多?左右已臣服了百年,他不在意继续当这个承元王世子。 更让他伤心的是承元王妃的话。 什么叫死便死了,什么叫快些娶妻,给她添个新孙。 诸葛翊抬头看了看天色。想着此时云歌该安寝了。她第一天住在皇宫,不知可适应。他虽暗中安排了人手,可还是觉得不放心。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宁愿冒险入宫一探…… “母亲,时辰不早了,儿子告退。 顺便说一声,思儿很好。我也不会娶夏挽香。自然也不会再有机会给母亲添新孙。” 承元王妃的表情瞬间变得恐怖狰狞。“你说什么?” “思儿很好,她是王府世女,以后整个王府,都是她的。母亲不必再苦心算计了。至于祖辈遗愿。即然祖辈都办不到,母亲如何觉得儿子能办到。 告退。” 不顾承元王妃的喝骂,诸葛翊施施然的起身离开。 从此时起,他只为云歌,为女儿,为自己而活。见鬼的祖宗遗愿。以前他由着承元王妃在府中胡闹,今日起,他再不会姑息了。 出了承元王院子,诸葛翊淡声吩咐。 “王妃病了,需要静养。”身旁有声音应了。自然明白从今以后,不允许任何人打搅承元王妃,自然承元王妃也不会有机会打搅旁人。 其实整个承元王府,早己是诸葛翊的天下。 他之所以迟迟未行这虎狼手段,不过是碍于一个‘孝’字。孝,真是可笑。 因为这个字,他几乎失了女儿。 从此后,他心中再无孝这个字,只有一个忠字。忠于自己的心…… …… 不管是承元王府还是楚王府,都影响不到云歌。 云歌子时又去给铖帝行了一次针。让云歌意外的,诸葛翌竟然还在……行完针后,云歌一脸困顿的告退。诸葛翌抬手虚拦。 云歌一怔,后退一步垂首而立。 “不知长孙小姐可有兴趣与本宫夜游一番。”虽是问题,可他最后可不是疑问的语调,他是打定主意云歌不能拒绝。 “……殿下先请。”云歌声音很恭敬。可心底却暗骂这诸葛翌属夜猫子的,大半夜的不回去睡觉。偏生要去逛什么皇宫。黑咕隆咚的,有什么可看的。 可她只能恭敬的跟在诸葛翌身后,向园子走去。 诸葛翌似乎并没有逛皇宫的意思,只是在前无言的领路。云歌心中开始升起忧患意识。最终,诸葛翌步子真的停在园子中。便是皇宫花园,也没半夜点灯的习惯。 所以整个园子是漆黑一片。 只有二人身边,有两个执灯的宫人。下一刻,诸葛翌手一挥。两个执灯的宫人也执灯而去。 云歌不由得有些心慌,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喜欢半夜三更在除了chuang以外的地方,而且是漆黑一片的地方呆着。“殿下……” “怕了?”诸葛翌轻笑出声。 “……有殿下在。”云歌小声道。 这句话似乎愉悦到了诸葛翌,他笑声更大了些,随后语调竟然颇温和的道。“如果怕了,就靠近些……” 靠近他? 云歌宁愿被鬼吓。 “不敢叨扰殿下。” “你很奇怪本宫为何深夜带你来此吗?”什么叫善变,这便是了。前一刻语调还ting温和的,下一刻却突然凌厉起来。云歌心肝一颤。倒不用伪装,是真的觉得诸葛翌这一嗓子,颇为惨人。 “民女不知。”所以这回起话来,语调自然有些抖。 “现在本宫只要手掌一动,你立时便命丧于此。然后我会命人挖个坑,再移来株牡丹,想来明年牡丹开的一定艳。”云歌身子再次抖了抖,虽然心中清楚他不会在此时动手,可却被他这阴柔的调子刺激的全身汗毛坚起。 “……民女做错了什么吗?” “你没做错什么,你错在是被楚王领进宫中的。因这一条,我便有理由怀疑你包藏祸心。” 云歌借着夜色掩饰翻了翻眼睛。 “包藏祸心?殿下怎么能这样说。所谓医者仁心。民女济世行医,单凭一个‘善’字,殿下若这般诋毁,民女无语可说。” 场面一时有些冷。 半晌后,诸葛翌突然扬声笑道。“长孙小姐生气了?勿气,本宫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的医术,本宫亲眼所见,确实堪称无双。 只要长孙小姐如刚才自己所说。本宫自然不会对长孙小姐出手……”(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二章 [动荡] 二百七十二章[动荡] 他在威胁她?云歌觉得可笑。 可此时却实在笑不出。 冷夜,身旁是个性子阴柔,而且善变的男人。云歌丝毫不怀疑,如果她表现的有一点不如他意,他真的会把她当花肥,去肥沃他这皇家的园子。 可是她也相信,便是诸葛翌此时出手,也不会轻松得手。 虽然诸葛翊没说,可云歌可不觉得他会放手让她置身险境。只是诸葛翌这提议,其实正中云歌下怀。他越是这般殚精竭虑,越表示他迫切离开的心情。 所以云歌乖乖点了头。 诸葛翌的神色未动,可云歌敏~感的察觉出,周边的空气再不似刚刚那般死寂。“聪明些的姑娘命才长些。楚王能做到的要,本宫一样能做到,你且放心,我自会替你查清长孙山庄被焚的真相,也会替你找回兄长。” “多谢太子殿下。”如果此时云歌还不明白诸葛翌这一出什么意思,那她真是蠢死了。 他这是恩威并施。 让她心生恐惧之时,又给颗甜枣。确实,她现在的身份,只要能替她报了仇,又寻到亲人。不管是楚王还是太子,于她来说区别不大。 只是本能的,云歌并不想和诸葛翌过多接触。 并不是怕他,而是他这个人给云歌一种难辩善恶的感觉……这种难以把握的感觉,让云歌本能的想着避开。 诸葛翌见云歌这样识相。倒并没再为难她。 于他来说,一个漂亮的女人怎么重要过一个医术无双的郎中。何况这姑娘的医术他可是亲眼得见,她即说可保铖帝性命,他便信她。他并不是盲目的信。而是迅速派人去探,送回来的消息确实是这位长孙小姐,医术无双。而且金口玉言,但凡经她之口,从未有过不对的。 他确实有紧急之事,需立时离宫。 在离宫之前,他得确保这位长孙小姐真的为他所用。看来这位长孙小姐人美医术高明。于审时度势上也是精明的。 她自是清楚相比相信楚王。其实他这位储君更有威信。 面对这样聪明的女人,诸葛翌并不觉得她会说谎……“即如此,一切有劳长孙小姐了。”诸葛翌彬彬有礼的道。暗淡的月光中。云歌能幻想出此时诸葛翌的模样,微微含着笑,看她的目光晶亮,可眸子却深的仿佛没有底。 云歌也欠身回礼。 她此时是孤苦无依的姑娘。没道理拒绝强力的后援。 两人心照不宣…… 随后诸葛翌唤回宫人。将云歌送回香墨斋。 此时早己过了子时,云歌身子困乏的沾chuang便熟睡过去。天大地下。也没她睡觉来的大。她终于不必再睡在楚王府了。这里,要比楚王府来的亲切的多。 云歌迷迷糊糊的睡着。 迷茫中,似乎有人温柔的替掖好了被角,似乎有人轻轻将她拥进怀里。只是一切都是云歌迷茫中进行的。她隐约知道什么,可不知是太累了,还是被人动了手脚。她却无论如何醒不过来。 可她却又察觉不出危险来。 人都是有第六感的,如果遇到危险。总会有些感觉的。可是她却丝毫感觉不出恶意来,相反的,她反倒觉得被轻轻拥着很舒服,便是不醒,似乎也不算什么。既然心中有这样安定的感觉,云歌索性再次沉沉睡去。直到清晨,被婢女喊醒。 又到了给铖帝行针的时间。 翌日,云歌再行针时,诸葛翌果然不在身边了,而是派了个心腹宫人在给铖帝行针时服侍在左右。 她自然知道诸葛翌对她还不十分放心,派个人监视也是正常。 左右她并没有暗害铖帝的心思。而且,不必她出手,他己时日无多。天大的恩怨,也会因为死亡而终结,云歌只是有些遗憾于没机会问一问铖帝,当初为何选中她?把她嫁到承元王府,到底有什么用意? 看来,这些要成了云歌一世的疑惑了。 接下来的几天,云歌在宫中过的尚算平静。其中楚王曾派人送来口信。 大意是让她想办法出宫与他相见。 诸葛翌不在,再加上令牌己经用过一次,诸葛楚此时无法入宫。云歌自是委婉的回绝了。诸葛楚派人又送了几次信,云歌皆无视之,最后诸葛楚送来的口信,语调己经有些难听了。大意是说云歌找到了靠山,竟然不顾他那个最初助她之人。 甚至搬出云歌的‘师傅’他己故的亡妃…… 如果他不提,云歌还打算敷衍他一番。可他竟然有脸提起,在明知‘她’死的不清不楚情况下,竟然未多问一句,现在倒有脸拿她来当挡箭牌,恁的无耻。自此后,云歌连他暗中派来送信之人也不见了。 她在宫中,诸葛翊自然也有办法将消息带来。 她入宫的第二日,云歌己经收到诸葛翌离京的消息。同时告诉她,女儿很好,让她不必挂心。云歌心下感动于诸葛翊的心细,她确实想念女儿。 从女儿出身,她这个当母亲的便没机会陪在她身边。 好容易母女团聚,却又是聚少离多。对女儿,云歌心中觉得很是亏欠。 只是,眼下却不是儿女情长之时。铖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便是她每日行针,也不见起色了。云歌心中清楚,铖帝的身子己经油尽灯枯,可是诸葛翌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她只能咬牙增加施针的次数,以其能让铖帝多活几日。 也许是因太子不在,皇后最近每天都会来铖帝寝宫走上一遭。 偶尔会碰到云歌施针。皇后便负手立在chuang边,一身绛红的凤袍让这个大越最尊贵的女人显得即冷傲又孤僻。她似乎不屑和云歌说话,总是沉默的来,沉默的离去。 云歌不知道这位皇后有没有爱过铖帝。 便是爱过,也被这些年后宫的倾轧将所有的情粉碎殆尽了。偶尔,云歌甚至从她的眼中看出缕缕的恨意……便这样过了五日,己到了云歌承诺的日子,可是诸葛翌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望着仅剩一口气的铖帝,云歌一脸的为难。 这些天由她为铖帝施针,很多朝臣己经有所非议。诸葛翌不在,便是皇后力ting自己的儿子,朝臣们也渐渐开始猜忌,而且诸葛翌是悄声离开锦阳的,他似乎并不打算在事情成功前透露出什么风声。 再加上三王府被围,整个锦阳都有些人心惶惶。 便是在这样的氛围中,云歌再一次见到了皇后…… 皇后第一次正眼看向云歌,也许初时,她并没把云歌当一回事,虽然是自己儿子力推之人,可对于自己儿子,皇后其实并不十分相信。可眼见云歌竟然真的让铖帝多活了几日。她渐渐对云歌有些改观……并不是所有会医术的女人都是祸星。 她这样认为,其实也是有根据的。 前楚王妃在时,楚王渐渐做大。她曾归劝铖帝,让他小心将羊养成狼,可铖帝却骂她妇人之见。 如果不是当年铖帝一意孤行,何以有现在楚王之劫。 还有那个明云歌……初时她不明白铖帝为何独独偏爱她,毕竟她只是开国侯府的小姐,而且长相比起她那个妹妹来,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便是倚重,也该选个漂亮些的。后来她才知道,原来那明云歌一身医术是师从先楚王妃的。铖帝对她到底有何打算她虽不清楚,可她知道,最终,铖帝也没从明云歌身上捞到什么好处。 两个前车之鉴。她自然对会医术的姑娘没什么好感。 与医术搭上边的姑娘,皇后本能的不喜。可眼见着这长孙家的小姐不声不语的倒真像有些本事的,而且似乎她的医术,能助太子一臂之力。皇后心中戒备渐减。 直到与太子约定的时间己到。可太子还是音讯全无,皇后不由得心中焦急。此时看到云歌一脸沉静,皇后自然觉得心安了些。 “长孙姑娘……” 皇后第一次对云歌开口。 “皇后娘娘有何吩咐?”云歌隐约察觉出事情有几分不详来,不知诸葛翌那里出了什么事。诸葛翊也曾派人去探长孙主家,可人却一去不回。 诸葛翌此去,自是备足了人手。 按理说不该无功而返,更不该如此寂静。可是他却一去毫无消息。也难怪皇后终于沉不住气来屈尊降贵的理会她。 “姑娘还能保陛下多长时间?”皇后也不费话,直接挑明了道。 云歌眉头微拧。“……ding多到今晚。”铖帝现在只有一口气吊着,此时人己瘦得皮包骨。一年多前,她入宫求见时,他可是还生龙活虎的很,不过一年多时间,铖帝己苍老的不成样子。 看来皇帝这位置,真是殚精竭虑熬人血气。 皇后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 按时间算,五日时间足够诸葛翌来回。可此时却没有消息传来。 宫外朝臣们都己怀疑。眼看便压制不住了。如果铖帝熬不过今晚,她要如何控制局面。 “长孙姑娘,能不能让铖帝恢复神智?便是清醒片刻也是好的。”眼下,她只能放几个重臣进来。让他们看清铖帝的现状。最好铖帝是清醒的,到时也好交待一二。(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三章 [帝崩] 二百七十三章[帝崩] 皇后觉得自己真是善良的很。 一辈子和铖帝相亲相杀,他看不惯她料理后宫的冷血手段,她也看不惯他养虎为患。总之,他们二人从未真的彼此相知相爱过。他后宫有无数女人,她只想做最尊贵的那个,至于情爱。皇后冷笑,她从来不奢望。 她现在只想自己的儿子能顺利登上帝位。 至于旁的,她不在意。待太子顺利继位,她便是太后娘娘,那个总在她身边指手画脚的老太婆,还如何敢招惹她。她这一辈子,都活在铖帝和太后二人的阴影下,总算到了她扬眉吐气的日子。 云歌点头,她隐约察觉出皇后要做什么。 如果新君一定要在诸葛翌和诸葛楚二人中择一,云歌宁愿是诸葛翌。 太后即要帮自己的儿子,她没什么理由反对,何况,不过是举手之牢。 她和诸葛翊曾经讨论过新君人选,虽然他们说什么并不能影响大局,可诸葛翊的意思也是如此。 相比楚王,太子其实更有治国之才。 他们便是不在意谁来做这个皇帝,可也想着大越能有个明君,百姓的日子能好过些。至于诸葛翌若登基为帝后,会不会与诸葛翊为难?当时,诸葛翊是挑了眉头,只说了句。 ‘他不会。’至于为何不会,诸葛翊却不再多说。 既然诸葛翊也是如此想的,云歌自然更不会在此时与皇后为难,见云歌点头,皇后矜持的露出些许赞赏来。随后吩咐云歌勿必让铖帝一个时辰后清醒,她现在便去安排。 见云歌点头应下。皇后随后转身。 离去前,未再多看铖帝一眼。 一世的夫妻,最终落个相见两厌的结局…… 皇后自去安排朝臣来见铖帝,云歌也紧锣密鼓的熬药外加施针。务必将铖帝四散的精力神全部聚拢。其实就是用汤药和刺xue双重刺激,让铖帝能回光反照。这是虎狼手段,药效发作后,铖帝也更无力回天。 眼见着铖帝服了药。缓缓shen~yin起来。 云歌退出了大殿。 此处己无她的事……云歌知道。很快,皇宫便要忙碌起来。皇帝驾崩,太子又不在。皇后自然没功夫理会她。 她可没打算给皇后时间,让她有功夫想起她。 她清楚,自己的医术即露,不管是太子还是皇后。都不会轻易放手的。所以她必须在皇后想起她之前离宫。 而如何离宫,便不需她多虑了。 自有人替她安排。 云歌才推开~房门。门内便突然探出一只手臂,下一刻,云歌被强行拉进房中。云歌心中一慌,下一刻。己闻到熟悉的味道。这据说他生来便带的异香……“云歌,一切可顺利?”诸葛翊一身官袍,可见是奉了皇后之命入宫的。云歌自然点头。 “我既然平安回来了。自然是一切顺利。倒是你,还不快些去大殿。小心皇后疑心。” “不妨事,我本就故意早来了半柱香时间。何况皇后此时并不十分想见到我,我迟些,更合了她心意……”一柱香前,皇后用了凤印,发下懿旨,言明铖帝己清醒,召集众臣朝拜。铖帝病了许久,突然间清醒接受朝拜,这本就蹊跷。如果铖帝真的大好,自然该复了早朝,何必招众臣去寝宫相见。 而且这诏书是皇后所发,这就不得不发人深醒了。 诸葛翊自然清楚原因。所以趁入宫之机,先来云歌这里。 他在宫中自然也有眼线,神不知鬼不觉的到这里并非难事。 “话虽如此,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这样简单,还有太子……阿翊,你便真的探不到任何消息吗?”云歌拧眉问道,说到这个,便是诸葛翊也不由得蹙了眉头。 以他手中暗卫之能,竟然一去不回。 这本就不合常理。 何况诸葛翌可不是傻子,他即想扬名,事前自然做了详尽准备。一个长孙主家,还能翻了天去?为何就始终没有消息传回。如果铖帝真的熬不过今天,正逢太子不在锦阳,便是在皇后坐镇,恐怕也会生出事端。 “先后派了三批暗卫,都是有去无回。”诸葛翊回道。 怎么会? 云歌并不清楚其中内情,听后不由得沉思。诸葛翊的暗卫培植起来不易,按诸葛翊的话说,他的暗卫,一个可敌十。三批暗卫,竟然没有一个回来复命的。 难道,她和诸葛翊都猜错了长孙家。 “先别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至于到绝境。若楚王叔发难,我自不会坐视不理。你先准备,一会暗中随我出宫。” 云歌点头。 诸葛翊这才不舍的放开手臂……时间不早了,他必须赶到铖帝寝殿了。只是,手臂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般,万分的不愿放开她。 这几天,难为她了。 虽然无性命之忧,可却不得不与皇后虚与委蛇。皇后是什么样的人,他心中清楚的很。 对一个擅医的姑娘,她自是不喜的。好在云歌性子本就安静,没有惹怒皇后,最终才能这般全身而退。随后的事情他己安排好,眼下,皇宫己不安全,他会先带云歌出宫回承元王府。 待锦阳平静下来,再送云歌离开。 诸葛翊最终不舍的出了门,云歌笑笑,觉得诸葛翊偶尔也会暴露出几分孩子性情。尤其是刚刚那表情,像极了女儿……她离开时,女儿也是耷拉着不脸,似乎下一刻就要落泪了。她为此心中酸了好几日。 好在,一切都要过去了。 云歌回身,刚刚入门前,她己吩咐婢女不得打搅。 云歌打来清水,正要洗去脸上易容之物。 便在这时,一阵嚎哭声扬起。云歌手一顿,铖帝……去了? 这个时候? 不会啊,铖帝明明应该还能坚持一个时辰。她亲手熬的药,行的针。结果她自然是清楚的。 一个时辰时间,足够铖帝安排好后事,如果不出所料,也足够时间让铖帝为诸葛翌的未来铺好路。 可怎么此时,铖帝便去了。 云歌不得不停下手中动作。不出她所料,片刻后,香墨斋外扬起脚步声。随后,房门被粗鲁的推开。竟然是执枪的宫内护卫。他们见到云歌,不由分说反剪了她的双臂。 “奉皇后之命,将这个谋害陛下性命之人拿下。”说完,推搡着云歌出了香墨斋。 己是初秋,云歌被推出来时,突然来了一阵凉风。云歌身子不由得一颤。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到了这个地步。不清楚其中哪步出了问题…… 她最终被护卫带到了铖帝寝殿外。彼时,铖帝寝殿外一片哭声震天。平日里老成持重的官员们,此时都哭得一脸狼藉。听到护卫将人带到,诸人不由得齐齐抬目来看。 一见之下,眼中露出惊诧之色。 他们没想到,被带来的竟然是个漂亮的姑娘。 此时,皇后眼角含泪的一步步走出铖帝寝殿,便那么一脸漠然的望向云歌。随后,抬起手臂。“诸位臣工,是她……这几日便是她一直为陛下诊病。因她是楚王保举,本宫便没做它想,却不想,这女人竟然是前朝余孽之后。 与她的同族设了一个天大的圈套,将太子诳骗入局。 太子此时还是生死不知。 她这厢却下手暗害了陛下。以期我锦阳大乱,她长孙氏才好趁火打劫。诸位臣工皆在,陛下在天有灵,还请示下。本宫要如何处治这个妖女。” 长孙氏三字一出,不少老臣都变了脸色。望向云歌的目光也从最初的惊诧到不耻。 “皇后娘娘,这女人即害死了陛下,自当凌迟……” “王大人所言不错。正好以此震慑长孙氏一族……”“老臣觉得不如将此女绑到两军阵前。以她来保太子殿下。若是殿下真的落入余孽之手,也好以人易人。”有人提议道。 皇后脸色一变,眼中涌起怒意。 这人竟然诅咒她的皇儿被擒……只是眼下,却不是追究之时。 见时间己到,皇后望向其中一个老臣。那老臣会意,抹了把泪颤威威的出列, “老臣觉得,不仅要将这妖女凌迟处死。便是楚王殿下,也要追究其连带之责。如果不是殿下将此女送~入宫中,陛下又如何有机会被其下了毒手。老臣觉得,该夺了楚王名号,将其发配到刑狱论责。” “臣附议……” 那老臣话音落下,又有几道声音起。 云歌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看来,她真是太善良了。而且把这世界想的太过美好了。 这手玩的太漂亮了,简直是一举数得。 即解了皇帝病重,太子却不在锦阳之危,又让太子的出行变得顺理成章。同时以此牵制了诸葛楚。 至于她到底姓不姓前朝余孽的长孙氏,此时己不重要了。 “皇后娘娘,臣觉得,此事与这位长孙小姐无关……”就在众口铄金的说要将云歌凌迟之时。一个声音突然道。 不论是朝臣皇后还是云歌,都不由得望向那人。 云歌一见之下,脸色一变。此时,他出来为她说话,岂不是自断退路……(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四章 [险象环生] 二百七十四章[险象环生] 云歌一见之下,脸色不由得一变,此时,他出来为她说话,岂不是自断退路。诸人也看向那人,那人在锦阳名声颇盛,只是最近一年来,却越发的沉静起来。 据说是因为其妻过世,不过很多人不以为然。不过死了个女人,怎么就能这般颓废,这哪里是男人所为,何况据说其妻乃是开国侯府的小姐,那姑娘虽曾被封了伺墨女官,也曾随铖帝亲临大殿听政,可那长相,实不配这锦阳世子翊。 为那样一个女人,以至清心寡欲起来,诸人其实是有些看不起的。 不过他是承元王府的嫡子。 身份摆在那里,便是觉得此人这行事颇上不得台面,可如果能拉拢来,实是一大助力,何况自家姑娘,妹子皆是害了相思病,她们可不管这诸葛翊是不是能成大事,她们看上的是诸葛翊这张脸面。 也是,男人长成这样,实是有些过犹不及了。 可女人喜欢。 所以这一年来,承元王府其实难得清静。可不管他们如何明示,暗示,他似乎都听不明白。最后甚至请旨封了其女为王府世女,待他百姓后承继承元王府门庭。 那之后,便是家中女眷对他有些意思,这些官员们也再不提联姻之事。 毕竟不管是女儿还是亲妹,在家里可养的都宝贝的很。 去给人当继母己经很委屈了,就算将来生了孩子,家产也分不到一分。 只是这男人便是行事颇让人看不起,可他这样一站出来。 诸人依旧觉得自己立时短了几分。 男人怎么能生成这样? 皇后似乎很意外于站出来的竟然是诸葛翊。 对于诸葛翊,皇后其实一直是有几分喜爱的。毕竟他生的不欲,而且早些年,与太子也是交好的,只是近几年,似乎是为了避嫌,渐渐与太子生份起来,可不管如何。皇后从不觉得出言反对她的竟然会是诸葛翊。 皇后凤目一沉。 淡淡回望诸葛翊。以其他能识时务。可是诸葛翊似乎是与她杠上了,不逃不躲的回望皇后,皇后最终冷哼一声。 “世子此话何意?为何说此事与这长孙小姐无关。明明是她出手医治陛下。刚才御医也亲自证实,陛下服的药,是一种可让陛下精神亢奋之药,可却是虎狼之药。陛下体弱。怎么能服此虎狼之药,所以服药之后。陛下不过一刻时间便己殡天…… 殿外朝臣都可证明,难道本宫还冤枉了长孙小姐不成。 来人,将长孙小姐押进刑狱,待陛下大丧过后。再行凌迟之刑。”皇后戾声道,皇后话音落下,诸朝臣无有异议。便是楚王一派。此时也感觉出几许异样来。 这似乎是一张戏啊。 由皇后主导,如果真如皇后所说。这位长孙小姐给的药不过是让陛下精神亢奋,那也不算是谋害皇帝吧。 御医也说,陛下能挺到今日,实属难得。 又不毒药,算得上谋害圣上吗?再说了,她一个姑娘家,用什么药,自有宫人在一旁监视。便是皇后,也该是知道的。 现在却又这般就事论事。 诸人又想到此时太子不在锦阳,皇后的意思是太子前去剿灭前朝余孽……可太子何时离开的?为何前几日没有一丝消息透露出去。 皇后却偏偏在此时说破。 这意思? 而且在立诸人中,有消息灵通的,知道近一年来,长孙山庄出了位医术高明的女郎中,以至长孙山庄被人戏称妙手山庄,取妙手回春之意。 这姑娘便是长孙山庄的那位小姐吗?如果是,便这般被下了刑狱,岂不可惜。他们中有些老臣中,自家儿子也曾深深迷恋这位长孙家的小姐。 难不成,这样一个姑娘,便要这般被下了刑狱,最终凌迟而死。 诸葛翊站了出来阻止,虽然他没有说什么,可是他一个动作,己让诸人想了很多。皇后心中也明白自己这话其实有几分牵强。可是她也不能乱说。 御医并不是她的心腹。 如果她胡乱编造,反倒会弄巧成拙。她知道自己这样安排,确实有些对不起这位长孙小姐,可她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儿子。 皇帝殡天,太子却不在。 她总要给天下人一个理由…… 太子前去剿灭前朝余孽长孙氏。却为何静悄悄的去,她这样说,便将责任都推到了长孙氏身上,她可不管这长孙小姐是不是那长孙氏。只要能达到目的,牺牲一个女人又如何。 她只是没想到,阻拦她的竟然是诸葛翊。 皇后话音落下,护卫押上云歌便要退下。 诸葛翊却突然一声轻笑,这声轻笑不仅让诸人摸不着头脑,也让云歌突然心中一凛。就算最终被皇后算计,她也并不后悔自己所作所为。 人如果万事计较再决定做与不做,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相比她被投下刑狱,她更怕诸葛翊不顾一切的救她。 救她不急于一时,眼下这局面,虽然她免不得受些委屈,可倒也不失为一个好的保住太子的招术。 她也不恨皇后。 是她心存仁意,总将人往善的一面想。如果她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也许也会这般行事的,若将来有一日,她的思儿处在如此两难之境,便是牺牲了天下人,她也会义无反顾的救下思儿的。何况皇后只是将她投进刑狱…… 云歌的眼神制止着诸葛翊。 可诸葛翊只是对云歌笑笑,随后在诸人的不解与皇后惊疑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云歌。护卫此时也怔在原地,不知是该退不是该进。 诸葛翊便是有那么一股气势。一股与生带来的贵气,此时他发难,诸人觉得他那张异常漂亮的脸,此时看起来倒也颇有几分戾色。 皇后有些急切。 她不知道诸葛翊为何一定要与她为难。难不成,他最终投靠了楚王?不会。 诸葛楚有什么资本让诸葛翊俯首。 相比之下,她更相信诸葛翊是看上这长孙家的小姐了…… 只是,可能吗? 不是说他清心寡欲吗?连据说青梅竹马的漂亮师妹也最终辜负了…… “翊儿,此女妖,你这般护着她,又为哪般?” 诸葛翊此时根本不理皇后的问话,片刻间便走到了云歌身边。随后冷冷的瞪向押着云歌的护卫。其实这一眼也算不得凌厉,可两个护卫竟然不由的齐齐退后一步。 下一刻,云歌便被诸葛翊强行拉进怀里。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诸葛翊的所为实在称得上惊世骇俗。 诸人齐齐吸了口冷气…… 不明白这个向来冷静自持的世子翊到底要闹哪样?“世子爷,您这是?”有官员疑惑的问道。 诸葛翊直到确定云歌好好的呆在自己怀里,才抬目望向四下。 他的目光尤其在皇后和一众官员身后顿了顿。 皇后与他的目光一碰,不由得心头一凉。她有种感觉,诸葛翊即将出口的话,或许会将她击得体无完肤。 而诸人的身后,一个人原本浑不在意的立在诸人间。可此时,却突然变了脸色,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张从来带笑的脸,此时却一脸的风雨欲来之色。 不可能的? 怎么可能…… 人死如何能复生。如果她没死……又怎么会舍得把女儿丢给阿翊,不可能的。可是如果不是她,阿翊还能对哪个女人这般? “翊儿,休得胡闹。”定了定心神,皇后斥责道,言语中颇多对诸葛翊的纵容,似乎他便是个不顾大局,胡闹的孩子。 “皇后娘娘,诸位。 这位……”他指向云歌。云歌此时如果还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那可真的傻子了。 她轻轻的拉了拉诸葛翊。 随后小声道:“阿翊,不要胡来。” 胡来吗?如果他由着皇后冤枉她,不加理会,眼睁睁看着她进刑狱受苦,才是胡来吧。她可是他的妻,他己失去过她一次,他曾发誓,这一生,都不会再负她哪怕丝毫。 “乖,我们很快回家。”小声的安抚了云歌,诸葛翊抬目四望。 他从皇后的眼中清楚的看出杀意。不过,他不惧。 皇后错了,错在不该如此算计云歌。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明明是皇后安排的一出好戏。 做为母亲,她一心为儿子着想,诸葛翊并不怪她。可她千不该万不该将云歌扯进这出戏。 便是不知道她便是明云歌,一个这般无辜的姑娘,她竟然狠心陷害。这样的人便是以后成为太后之尊,难道会是大越之福。 女人不可怕,可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确是可怕的。 他不能容忍云歌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 不能。 “皇后娘娘,还请收回刚才的话。”收回云歌是长孙氏余孽,谋害铖帝,意图让锦阳陷入动乱的话。 “翊儿,胡闹也要有个限度,你让本宫收回,本宫便能收回吗?你如果想要证明长孙小姐清白,总要拿出证据。”皇后便是心中焦急,面上却努力佯装着镇定。 她不能败,不能软弱。 她的翌儿此时还生死未卜。在翌儿回来前,她要为儿子守住这大越帝君之位。(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五章 [死而复生] 二百七十五章[死而复生] 证据吗? 诸葛翊轻轻的笑了。 要证据还不容易吗?没比这更容易的了。他看向云歌,自然也看到了云歌眼中的不赞同,诸葛翊笑笑,觉得这姑娘顶着一张旁人的脸,着实碍眼的很,便是这张脸比她本来面目还要来的漂亮,他也是不喜的。 他喜欢清秀的她。 那张脸,在他眼中,才是最美的。 无人可取代的。 “这姑娘并不姓长孙,自然不是娘娘口中的长孙氏余孽。她是……” 皇后屏息,满脸的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不姓长孙,她明明是楚王保举入宫的,而且翌儿也派人查明,她确实便是长孙家的不姐。这点毋庸置疑。 何况她也曾亲眼见过她的医术。那样的医术,可不是随便可以冒充的。诸葛翊为救这女人,所在胡乱编造的。一定是…… “不姓长孙,翊儿,当着诸位朝臣,说话可以有凭证。你怎么证明她不姓长孙……若是你无法做证,本宫可治你个藐视圣意之辈。”皇后冷声道,那声翊儿唤的也冰冷异常。 诸葛翊点头。 当堂诸人也颇为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皇帝才刚殡天,可皇后却在这里和承元王府世子争辩。原因还是一个不知道姓不姓长孙的女人。 诸人觉得,皇后这样,其实己经失德。 至于世子翊…… 他如果能证明这女人确实不姓长孙,那是不是可以说这一切都是皇后一手安排的?或者皇后也被蒙在鼓里。 诸人觉得脑子有些乱。 不管是谁安排的……这姑娘倒真的让诸人好奇不止。 能被承元王府世子不顾一切的相护,能引得皇后与承元王府世子当堂对峙,这女人。恐怕身份不凡。 下一刻,答案揭露。 只见那被诸葛翊护在怀里的女人虽然面有不甘,可不知诸葛翊附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最终点头,然后从怀里不知掏出了什么,便在自己脸上抹了抹。 片刻后。 诸人不由得屏息以对。便是皇后,也露出惶恐的神色。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是……这是明云歌吧。这姑娘诸人其实都见过。毕竟她曾跟在铖帝身边上朝听政。只是那时。这姑娘还未出嫁,似乎,也没现在这样漂亮娇俏。 可再怎么变。大模样还是未变的。 这确实便是明云歌。可是,不是说承元王府的世子妃己死吧…… 这点便是明卓也曾亲口承认,想来是真的,天下有哪个当父亲的会说诅咒自己女儿己死。 可是不对啊。 如果明云歌在世。明卓有难,为何不去承元王府求助。 诸葛翊怎么说也是他的女婿。便是看在明云歌的面子上。诸葛翊也不会袖手旁观。而且看上去,诸葛翊似乎挺在意自己这位正妻。 便是冒着与皇后交恶的危险,也要在此时揭露她的真面目。 “诸位看到了,她并不是什么长孙小姐。而是吾妻明氏……云歌,你这次委实胡闹了。便是怕陛下追究你假死欺君之罪,也不该隐姓易名……吾妻云歌的医术。便是娘娘也是清楚的,想当年太后病重。群医束手无策,便是吾妻出手医治。 太后病体很快转危为安。 陛下之所以册封她为伺墨女官,也是因此。 我大越,善医者无数,可女子,不过寥寥几人。前楚王妃是其一,吾妻云歌便是师从前楚王妃。 只是我与她之间发生了一些误会。 因是家事,不便说与诸位听。 吾妻一气之下,便离家而去…… 连新生的女儿也不顾了……岳父因此误会吾妻己亡。其实并非如此。可一天找不到她人,我都没办法澄清误会。以至锦阳流传吾妻亡故之事。 娘娘,她即是御封的伺墨女官。 又因大越最近盛传陛下身子每况愈下,所以才为此回到锦阳……又因锦阳都以为她己身故。便是连陛下也是如此以为。陛下本就染病在身,吾妻怕陛下因此盛怒,所以才恳求楚王叔带其入宫,又得太子首肯,为陛下诊病。 至于娘娘所说什么长孙氏混入宫内,意图谋害陛下以乱大越之说。 臣觉得,娘娘该是被有心人欺骗了……以至弄错了人。云歌,自始至终,只会救陛下,绝不会害陛下。 陛下对云歌,可是有知遇大恩。”诸葛翊一席话毕。 诸人都隐入沉默。 虽然有些事诸葛翊并没有交代清楚,可人家也说了,那是家事。不便透露。诸人又想直一年多前,似乎谣传过这位世子爷要娶侧妃的消息,有精明的脑子一转,便想到时间似乎是刚刚好,据说这位世子妃便是那时离开王府的。 有的女人性子烈。 这明家的姑娘既然一手无双医术,有些倨傲也是应该的,受不得夫君娶小,所以一气之下出了王府。 有的女人性子倔,想来这明家姑娘便如此。 不仅不屈服,甚至最终还闹出一场假死的好戏。 她应该并不想欺世人,想骗的该只有诸葛翊……并且将女儿留下以加深说服力。虽然狠了些,可却不失为一个让人痛彻心肺的法子。再加上世子翊明显对她有情。 这女人,狠矣。 不过诸人倒不怀疑她不会谋害铖帝。诸葛翊有一句话没有说错。铖帝对她有知遇大恩,如果没有铖帝,明云歌如何能嫁进承元王府。 便是夫妻间有些误会。 诸葛翊己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他的情深。 不续弦,甚至还请立了王世女。这样的深情,这明云歌自然是心软了,所以借着铖帝病重的理由回到锦阳。 这才发现自己这出戏闹的过了。 整个锦阳竟然都在疯传她己死的消息……此时再来澄清,时间上确实来不及了。所以便求了楚王,又经由太子同意,直接入宫给铖帝诊病。 这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铖帝病重,也顾不得那些了。 这样想来,这明云歌只是行为有些不当,可却一片忠心为君。 这皇后却一口咬定她是长孙氏的余孽……这可如何是好。 脸一露。 其实什么都不必说了。 诸人倒没什么反应,不过大多己相信诸葛翊的话。 这时。一直隐在诸人间的诸葛谨力排诸人。走上前来。见到又一个冒了出来,皇后脑门的青筋都不由得绷紧。 一个诸葛翊己经闹得她焦头烂额。如果再来一个诸葛谨……翌儿真是心软,既然下令围了三王府。索性便不要将这二人放出。 他偏生说什么与诸葛翊和诸葛谨实为兄弟之情。 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连累到他们。 以至那两府虽然名义上是被圈禁,可这二人却还是能出府。“阿谨,你也有话要说吗?” 皇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颜悦色些。 诸葛谨深深的望那不顾诸人侧目。紧紧挨在一起的二人。 随后冷笑道。 “翊皇兄可是亲自对臣弟说过,明云歌己亡。怎么此时明云歌又突然蹦了出来。莫不是。这张脸才是假的,刚刚那张脸才是真的。” 诸葛谨的发难,让云歌和诸葛翊齐齐皱了眉头。 不管是在云歌心中,还是在诸葛翊心中。诸葛谨都不是敌人,而是兄弟。 于诸葛翊更甚,二人虽然喜欢同一个姑娘。可这并不是兄弟反目的理由。有人能真心喜欢云歌,在他心里。其实是有些自豪的,自己在意的女人足够好,才能让旁人喜欢。 而这人是诸葛谨,只能更证明云歌确有过人之处。 只是此时,在他极力证明云歌清白之时,诸葛谨这番作为,难不成……他怀疑他在做假。“阿谨不信,可以上来亲自验看。”诸葛翊淡淡的道。 云歌脸色一僵。 有些摸不清诸葛翊的意思,是让诸葛谨亲自验她的脸?这倒没什么,左右诸葛谨也不会失了分寸。可是诸葛谨为何与他为难,难不成,他真的怀疑她是假的? 这事闹的。 “谨世子若不信,便上来一验吧。”云歌最终决定相信诸葛翊的判断。轻轻对诸葛谨开了口,声音虽然有些不同,可那表情,那态度,还有那唤谨世子的神态。诸葛谨身子似乎一晃。下一刻,竟然真的一步步上前。 他背对着诸人,诸人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可是诸葛翊和云歌却看的清楚。那是怎样一张脸啊…… 有些扭曲,甚至有几分狰狞。从他的目光中,云歌看出,他其实是相信她的。可他却在此时故意站出来与诸葛翊为难。这又是为什么? 离得近了,近到诸葛谨与云歌二人只有一臂之遥。 诸葛谨停下步子,他并未看诸葛翊,只是定定望着云歌。 这姑娘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以至她便是死了,他也放不下。不仅诸葛翊一年来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他也没好到哪里。 便是每日醉卧温柔乡,他也从未有一刻忘记过她。 她活着,她回来了,可他却不知。 以长孙小姐的身份入宫,诸葛翊自然是知道的,他们宁愿让楚王插手,也不理会他。在她心中,也许压根便没有他。 可是知道她不在人世的那一刻。 他觉得整个世界都瞬间崩塌了。如果不是父母尚在,他宁愿追随她而去。 这姑娘到底给他下了什么蛊,以至他失心至此……(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六章 [决裂] 二百七十六章[决裂] 现在她回来了,他该高兴,她还活着。可是他高兴不起来。她们合伙瞒着他,如果不是皇后发难,如果不是必须透露她的真颜,是不是,她打算永远瞒下去。 在她心里,便真的没有诸葛谨这个人吗? “云歌,既然回来了,为何不告诉我,让我以为你己离开人世……” “谨世子,不是我不说,实在是……” “谨世子,谨世子。你便唤声阿谨又能如何,我还能将你从他怀里抢走不成……”旁人听不到诸葛谨的话,诸葛翊可是听的清楚,闻言,他不由得拧了眉。在他心中,从未想过最后发难的竟然会是诸葛谨。 他不是很在意云歌吗?难道他想眼睁睁看着云歌被打入刑狱。 虽然皇后并不一定取了云歌性命,可刑狱那种地方,诸葛谨是呆过的,难道他想让云歌也尝一尝这牢狱之灾。如果不是云歌,诸葛翊并不介意皇后玩这一手,左右谁当皇帝他并不在意,诸葛翌也好,诸葛楚也好,他们谁想要这帝位,但凭自己的本事。只是他无法坐视此人是云歌。 所以他不顾一切的站出澄清。 他不介意旁人怎么看,不介意皇后会不会因此记恨于他。他只认准心中最重,至于旁的,他皆不在意。 只是,他终究没想到为难他们的竟然是诸葛谨。云歌一时也是无言,只怔怔的看着诸葛谨,望着这张愈见美丽的脸孔,诸葛谨心下一片凄惶。他并不想为难她,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见到她。又想到她明明在世,却自始至终没有透露出丝毫消息。那种被摒弃在外的感觉实在让他愤怒难当。 他是人们口中风~流的世子谨。 可是他也是有真心的,他的真心都给了面前这个姑娘。不管她出身如何,甚至不在意己然嫁为人妇,他就是在意她。若真要问一声为何?也许当初他被陷害押进刑狱时,她的出现,便己经注定了一切。他一直觉得他和她是有缘的。一直认为她嫁给自己。才是幸福的。他愿意用一切去疼惜她,包容她。不管她想要什么,他总会给她的。 便是她想当这大越的皇后。他也会拼命抢来这个皇帝坐坐。 可是,她嫁给诸葛翊后,便是不幸,也从没他插手的机会。原以为她和阿翊生疏。一定会和他亲切些,可事与愿违。他发现,自己离她越来越远。直到她传来身死的消息,他竟然没机会再看她一眼。 一年来,他有多痛。此时便有多恨。 “阿翊,云歌,你们真的好狠。”最终。诸葛谨冷笑着转身面向诸人和皇后。“娘娘,臣己看清。确是明云歌无疑,想来,娘娘是误会了。定是有人暗中作祟,引娘娘入圈套。进而想要娘娘与承元王府结怨,不管那人是谁,其心都可诛。”诸葛谨一番话说的颇为大义凛然。诸臣不由得点头,觉得诸葛谨分析的有理。 即然证明此女是明云歌。 那就不存在什么长孙余孽暗算铖帝之说。可皇后却得来这样的消息,那自然是有人加害。 其目的也许真如诸葛谨所说,意在皇后与承元王府交恶。 如果真的如此,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皇后脸色一变,看了看诸葛翊。似乎是接受了诸葛谨这样的说辞。不过她心中自然明白,根本就不是这样的。这个姑娘明明姓的是长孙,自己儿子和楚王都曾暗中查证,确凿无疑,可她怎么又成了明云歌。 对于明云歌,皇后也是很难欢喜的起来。 她本就不习擅医的姑娘,再加上这明云歌是明云舞之姐,那个明云舞这两年来简直将太子府闹的乌烟障气,偏生她是太子侧妃,轻易处治恐落人话柄。最近为了明卓之事更是变本加利,数次进宫求见。皇后简直烦心透ding。“既然两位世子都可证明,看来,本宫是受小心蒙蔽了。即如此,翊儿,且把你的夫人带回府中,让她最近勿必少出府些。以免再次被有心人有机可乘。”皇后最终道。 这二人竟然合力和她唱反调,她暂且忍了。待翌儿登基为帝。不管是承元王府还是承庆王府,她都会再行清算。 诸葛翊和云歌叩首谢恩。 随后皇后示意诸臣先退下,不管发生什么事,眼下铖帝发丧之事为重。 诸臣俯首,鱼贯退下。 于是这事便轰轰烈烈的开始,无声无息的结局。其间还是有很多疑点的,可是谁会傻到去得罪皇后和两位王府世子。即然证明那女子确是明云歌无疑,也便不必再多追究了。 左右铖帝己亡,御医也证实了,便是不服那药,铖帝恐怕也难逃身死之命。人都有个劫数,这便是铖帝的劫数。 至于太子此时身在哪里? 楚王系是希望太子便这么踪迹全无的。到时候楚王明正言顺的接新君之位,太子只有两女,并无男嗣。兄死弟继乃是伦常。至于太子系的,则一心盼着太子早归。最好还能大获全胜而归。到时太子继位便是天命所归。 皇家之事,本就难辩善恶。 想当年,诸葛家不也是强抢了长孙氏的江山。至于兄死弟继,还是父死子继……一切皆看本事了。 诸葛翊与云歌堂堂正正出了皇宫。出了皇宫大门,车子缓缓提速。车中,云歌始终微微蹙着眉。诸葛翊见此摇摇头,把云歌拉到自己身边,以防车子转变,云歌被甩到车壁上撞伤。云歌没有阻止,她此时的心思根本不在诸葛翊身上。她在想长孙向凡…… 对于自己的妻子满脑子想着别的男人。诸葛翊只能一声轻叹。 谁让他没有时刻护在她身边,谁让这一年来,云歌受了长孙向凡一个大恩。 谁让长孙向凡为了云歌竟然可以判出长孙主家。“云歌,又胡思乱想了。你且放心,太子既然亲临,长孙家自然得不到好处。到时长孙家主焦头烂额,哪还有心思处治自己的儿子。再说,总归是自己的骨肉,难道便真的舍得下狠手。” “话虽如此,可是我总觉得长孙家很有些怪异。难道你不觉得吗? 他们便没考虑过我根本不知那头面之事吗?为何紧追不放。 还是那头面有那么重要?重要到不惜长孙家耗损自己的血脉,也要擒下我。阿翊,我脑子很乱。 刚才在殿外,你真的不该站出来。 皇后这一招不成,恐怕会有新招。到时可谓是防不胜防……我猜测,恐怕最终,她的目的是逼你投靠太子翌。你如果不站出来,她还不好下手。你这一站出来,岂不授她以柄……” “傻姑娘,难道让我眼睁睁看着你被冤枉。 皇后这一出,我早先也想过。只是希望她还心存几分仁慈,毕竟你入宫的所做所为,皆是相助太子。 但凡心里仁厚些,她都不该将心思动到你身上。 只是她既然如此,我也不会让她如愿。你且放心,便是今日我不站出来与她对峙。她也会寻机会让承元王府臣服的。这事与你无关,倒是你,又胡思乱想,总将一些有的没有强加到自己身上。 傻姑娘,你己经做的很好了。不必自责……”诸葛翊温柔的道,他知道对于长孙山庄,对于长孙向凡,云歌心中一直都是自责的,她总觉得如果没有她的出现,长孙向凡便不会有些一劫,长孙山庄便还好好的,不会有灭ding之灾。 须知万物皆有定数。 她的出现不过是个引子罢了……诸葛翊不觉得长孙向凡会怪罪云歌,相反的,长孙向凡会庆幸,庆幸云歌没有傻傻的自投罗网。 如果是他,也会这般想的。 因为在他们心中,身边的姑娘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好,他便是受些磨难又算得了什么。 云歌笑笑,她如何不知道不管是在长孙向凡或是诸葛翊心中,不管她做了什么,他们都不会责怪的,甚至不惜为她收拾残局……可她心中还是难免觉得自己是灾祸的源头。 “快到府门了。云歌,你能答应回承元王府,我很欢喜。” 诸葛翊问云歌是否和他一起回府时,心中那可是无尽的忐忑啊。他知道,承元王府在云歌心中,着实称不上‘家’。可他还会贪心的希望她能和他一起回府,只要有他在,那里便是她的家。相同的,只要有她在,那里才是他的家。 不想云歌竟然点了头。 诸葛翊的心情,称为狂喜也不为过。 “……总要回来的,便是为思儿,也总要回来的。”云歌提起女儿来,满脸的温柔,可是为了女儿回府的初衷,却让诸葛翊心下一沉。他并不反对云歌回府查明,他只是有些忧心。 此时,他只盼着一切与王府中人无关。 “是啊,为了女儿我们一起努力查清真相。敢害我的思儿,我岂能让他逍遥法外。”诸葛翊亦沉声道。 云歌微微勾了勾唇。 其实她并不想他为难,她心中怀疑的人选,他心里该是清楚的。她之所以答应他回府,便是想与承元王妃好好交锋一番,以前她是不愿与她争执。总觉得女人若是拼起狠来,那简直是面目狰狞。她不想变成那样的女人。(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七章 [夺权] 二百七十七章[夺~权] 可是为了女儿…… 诸葛翊早些让人回府通报,此时承元王府上一番喧闹之声。 世子妃竟然没有死?而且马上便要回府了。这真是件天大的喜事。府中诸人表面不敢说,可私底下,还是喜欢云歌多些。世子妃性子温柔,而且从不苛责下人,便是吩咐的事没有做好,也只是笑着说下次做好些便是了。 不像王妃,动辄便要谩骂责打。以至整个承元王府自从云歌离开后,始终笼罩着一层死寂之色。世子虽然谦和,但毕竟少在府中,一切还是王妃做主,所以下人们变的更加安静了,只盼着每天做好份内之事。能不出现在王妃面前便不出现。 只是这样的王府,让下人们觉得很是压抑。 云歌在时,还不觉得,云歌离去后,所有人对云歌都分外想念。 那时乍闻世子妃亡故,有不少婢女都落了泪。现在得知消息有误,世子妃尚在人世,而且己经回了锦阳,马上要和世子一同回府了,府中下人如何能不高兴? 便连守在承元王夫妇院外的护卫都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 自从那夜诸葛翊与承元王妃摊牌后,承元王妃一下子沉默起来。她并没有强行要出院子,反而每日呆在屋中不见外人,甚至连承元王,都搬到了隔壁的小书房独居。 平日里得chong的婢女此时也不由得胆颤心惊,不知自己即将出口的话,会不会惹怒王妃。 可即得了消息,若不禀,将来惩罚更严重。所以婢女战战兢兢的叩响了房门……隔了好半晌,里面才传来承元王妃的声音。婢女推门而入,对于满室的狼藉己经习以为常,不管她们怎么收拾,承元王妃都有办法瞬间将屋了弄得一片狼藉。 婢女甚至不敢抬目去看此时的内室的门帘,生怕下一刻,承元王妃掀帘而出。 婢女只是垂着头。小声的将刚才听来的消息说给承元王妃听。果然。婢女话音落下后,内室便一阵丁当的东西落地声,紧接着。承元王妃气极败坏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帘传出。“你说什么?明云歌没有死?” “是的,护卫是这样说的,而且说世子妃即将回府。” “怎么可能?那女人怎么可能没有死?不是说难产后血流不止吗?她怎么可能还活着……”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如果她还活着,翊儿为何要请立王世女。如果她还活着,又如何甘心将女儿交给翊儿抚养。对于明云歌。承元王妃虽然不敢称多了解,可那女人一看便不是个心狠的,她怎么能狠心把新生的女儿丢弃…… 可如果不是真的,护卫们怎么敢凭空议论。 “去给我查。去查清楚,明云歌什么时候回府?她是何时入锦阳的?此时世子之前可曾知晓?”承元王妃一叠声的交待着,婢女一脸为难。因为承元王妃吩咐的事,她没办法去查明。如果以前所有事由王妃做主时尚可。那时不管她走到哪里,都被恭维着。 可此时不同往日。 世子这次显然气的狠了,竟然真的禁了王妃的足,连带着她们这些所谓王妃的心腹也被冷落起来。 那些护卫才不会放她出门。可她可没胆子,在此时说出拒绝之话。于是婢女应下,打算先敷衍一番再想脱身之策…… 婢女离开了,内室,承元王妃披头散发的瘫坐在软榻上,而她的面前,一地的狼藉。杯盏摆件全部被她扫落在地。 她想不明白,明云歌那女人怎么命这样大。这么一番劫难,都能不死。翊儿当时说的清楚,说是他进屋后,亲手验过,确实己生机全无,而且说血流了满chuang,经那样的一劫,她竟然还能不死。 难不成,她真是福大命大。 承元王妃可不相信这一套。她这人便是如此,喜欢便是喜欢,不喜便是不喜,喜恶分明的很。 她从第一眼见明云歌就不喜。 只是那时铖帝有命,为了打消铖帝的疑心,她只能点头让翊儿先娶了那明云歌。想着儿子那么眼高于ding,定然不会看中这样一个出身卑微的姑娘。何况那明云歌,生的着实寒酸的很。却不想最终儿子的心却丢在她身上,而且渐渐与她离心。 眼下是多好的机会,铖帝病重。 如果承元王府此时登高一乎,还怕无人响应吗?要知道承元王府先祖们,从未忘记过那个大计。 自始至终,祖宗们都在向着那个目标努力。 翊儿也暗中培植人马……可事到临头,他竟然放弃了。 如果早先她还猜测他放弃的原因,现在承元王妃清楚了,他竟然是为了明云歌……那个姓明的女子,百年前,她的先祖毁她承元王府先祖心血。百年后,她来毁掉她唯一的希望。 她怎么能甘心。 承元王妃想到此,迅速起身。自己换衣梳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的承元王府王妃。 随后,她打开门,走了出去。 …… 马车停在王府门外,此时,王府大门洞开。两排护卫鱼贯而入,随后齐齐叩首。 口中唤着‘少爷,少夫人。’诸葛翊脸上神情不动,只是微微勾起的唇角昭示着他的好心情。他当先下车,随后转身护卫着云歌下来,然后不顾别人的侧目,大方的牵着云歌的手一同入府。 “都起来吧,少夫人即回府,以后大事小情,须禀了少夫人。”进门前,诸葛翊淡淡的吩咐。 诸人齐声应是。 云歌脸上神情未动,与诸葛翊二人并肩走在一起,说不出的郎才女貌。云歌这人出身虽不算高,可身上似乎也染着几缕天生的贵气。便这么表示镇定的与诸葛翊并肩而行,非但不让人感觉无礼逾越,反而让人生出她本该与诸葛翊并肩之感。 以前她只是性子温柔,身上还并未染上这种矜贵之气。不想离府一年余,再回府,她俨然己是王府的主人。 再加上刚刚诸葛翊的吩咐。 诸人心下明白,这是表明,王妃从此后再做不了王府的主,而且由少夫人做主。 诸人对此欣然接受。 云歌和诸葛翊二人并肩向内院而去。离开一年多,承元王府变化似乎不大。依旧是整个府中,能种花的地方都植着花,此时己是初秋。满院菊~花争艳……二人向内走着,边走诸葛翊边轻声将前几日与承元王妃的事说给云歌知晓。云歌听后不由得挑眉。 想不到向来至孝的诸葛翊,竟然真的与其母闹僵了,说来,起因似乎也是因为她。 只是,这件事,云歌可一点不自责。 承元王妃对她自始至终便从未善良过,她不喜她,她可以不计较。可她如果真的伤了思儿……“阿翊,让你为难了。”总归是他的母亲,云歌知道他的为难。 而且新妇不被婆家接纳,被婆家刁难之事其实也屡见不鲜。大越并不止她一个人被婆婆立规矩。 只是承元王妃千不该万不该对思儿下手……“有何可为难的?胆敢伤了你和思儿的,都是我的仇家。”诸葛翊回应道。 他真的受够了母亲的不可理喻,从小到大,他其实感受到的来自母亲的爱并不多。他很小便离家了。后来也显少回府,便是过年时回来,家里也从未有过那种热络的气氛,更多时候是冷冰冰的。 他记得他很小的时候。 父王是很爱笑的,母亲也是很温柔的。 却不知从何时开始,父亲再不笑了,母亲也变得越发的不可理喻。 心中眼中唯有那个让他忍不住发笑的……宏愿。 见诸葛翊有些失神,云歌安抚的回握他的手。诸葛翊很快回过神来……望着云歌笑笑。他此时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待锦阳平静了,再将女儿接回,到时云歌和女儿围在他的左右,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渴求的? “话虽如此,可是……” “没有可是。不管伤思儿那人是谁,我都不会姑息。” 想到女儿脑中那根针,诸葛翊就怒火中烧。什么人能狠心到对一个一岁的孩子下此狠手。 二人很快回到属于自己的院子,这算是……故地重游。云歌更愿意将此行想像中故地重游,如果不是为了找出伤害女儿的真凶,云歌并不想在此时回承元王府。再次回到院子,云歌便是不愿承认,可心中也难免有几分心安的感觉。 在承元王府的日子,最让她感觉安心的便是这个院子。院子不大,可这里,是她的天下。便是承元王妃来访,也占不到什么便宜。 院中的仆从还是那些人,看来,诸葛翊那人颇有几分怀旧情怀呢。对此,诸葛翊俊脸有些发红……他总不好说将这些人留下,会让他有种云歌还在身边的感觉。 他难得出言有些断续。 最终给的答案是,这些人服侍的好…… 云歌在心中暗笑,一些扫地洒水的,有所谓的服侍好坏之分吗?这人,其实相处久了便会发现,偶尔也会露出些小孩子脾性,便像此时。 云歌想,也许是因为……她吧。(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八章 [心机] 二百七十八章[心机] 这些人多数是她挑选的,留着她们,便是因为这些人算是她的心腹。也许看到她们,他便觉得安心吧。 云歌猜测虽不全中,便不远矣。 所以说,有些人,注定着宿命的缘分。 回到院子,婢女早己备好热呼呼的澡桶,云歌沐浴的时候,诸葛翊去书房处理事情。云歌洗完澡,他也正好回来,二人坐下来,一起用晚饭,这可真是难得的晚饭啊。两人阔别近两年之后,第一次两人同桌而席。 没有闲杂人等,甚至没有女儿打搅。 饭间很安静,毕竟分别时间己久,诸葛翊有些缩手缩脚,说出去也许会惹人笑话。堂堂世子翊,竟然会有不知所措的时间,可他此时却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眼前一幕不可是他的一个美梦。 好梦总易醒。 他真的从未没想,云歌会这么容易随他回府。而且表现的好似原本便没有离开过。那么自然,那么随意。可她越是如此,他心中越忐忑,虽然清楚云歌不是胡闹的性子,而且此时有更重要的事摆在他们面前,她不会这么不知轻重缓急,可诸葛翊还是难免觉得不安,也许越容易得到,越恐惧失去吧。 晚饭才撤下去,便有婢女在屋外禀道。“少爷,少夫人,吴公子来访。” 吴玄来了?看来消息己传到吴府了。吴萧柙便是这当这个右丞,消息也很是灵通。自从诸葛翊带着吴玄又去了一趟长孙山庄,彻底治好了吴玄后,吴萧柙对诸葛翊简直是感激涕零。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儿子一直疯着。他晚景可谓凄惨无比。现在儿子总算被治好了,虽然不可避免的性子改变了些,但总好过一直疯癫。通过这件事,吴萧柙似乎也想明白了,再不逼着吴玄入仕,由着吴玄每日里在锦阳混迹,偶尔去行侠仗义…… “云歌。我将你的事告知了吴玄。他来,恐怕是来感谢你的。”诸葛翊笑着道,不过说完这句话后。他不由得有片刻的失神。他想到曾经,他和诸葛谨可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便是那人看上去生性风~流,而他则性子沉静。可他们之情的情谊却不输亲兄弟,可今天殿外一番话。诸葛谨和他…… 如果以前,他有什么事,第一个要告诉的,自然是诸葛谨。 恐怕以后再不会有了。 心中难免有几分遗憾…… 云歌点点头。并不介意诸葛翊将此事透露给吴玄知晓。同时她也清楚诸葛翊瞬间的失落是为何。 诸葛谨……想到那个火一般热情的男人,云歌心中也是一沉。自苦多情总被无情伤,她一直知道他在意她。只是没想到,却那般的在意。白日里。诸葛谨说那句她们心狠时,她的心真的痛的无法言说。虽然看似她薄情,可她对诸葛谨,一直以来都是朋友之谊大过男女之情,她在世的消息,也不是她刻意欺瞒,而是她没打算告诉任何人,如果不是诸葛翊闻风而动,寻到了长孙山庄,也许她还继续当她的长孙小姐…… 如果那样,云歌一声轻叹,也不知道是不是能保住长孙山庄,还是不管她做什么,终究无法让长孙山庄躲过这场劫难。 云歌了解诸葛翊,诸葛翊也自然明白云歌。 他们能再次重逢,可以说是老天眷顾了。他们在一起经历的太多,多到一个人无法负荷,所以需要两个人合力。对于诸葛谨和长孙向凡,诸葛翊只能在心中暗叹一声。不管他们是否能将云歌淡忘,在云歌心中,他们都成了她的债。 这世上最难还的情债。 做为男人,他自然是不想看到的。可那两个人的存在,某种意义是成全了云歌。 和他们相比,他甚至觉得自己才是最该被命运丢弃的,可天知道,他行了什么好运,最终被命运眷顾。 在他以为会孤苦一生之时,他寻到了云歌。现在还可以和她并肩相坐,说些家长里短。 “云歌,不管发生什么,我总在你身边。” 千言万语,最终化为一句。云歌笑笑…… 二人在花厅接见吴玄,自上次在长孙山庄一别,还不足两月,此时的吴玄与上次相见时己是大相径庭。云歌总能想起第一次见吴玄时,那是在宫中,他远远走来,一路拂花,那时她终于体会出什么叫人比花娇,太子翌生的也很是阴柔,可给她的感觉却是阴中带刚,吴玄则不然,整个一漂亮的过份的柔美男子,那时云歌还不认识徐如昔,不知道吴玄曾经竟然是个行侠仗义,倚剑天涯的侠士。 此时的吴玄看起来倒有了几分徐如昔记忆中的模样。 玄色的衣袍,举手投足间现出几分清冷。 失去了徐如昔,他也觉得寂寞了吧。见到云歌和诸葛翊,吴玄二话不说拜倒,先是深深一躬身。“阿玄,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诸葛翊上前搀扶。吴玄摇摇头,抬头望向云歌。眼中带着感激之色。 “皇嫂,多谢你的再生之恩……” 云歌倒被吓了一跳,她可没想到吴玄这般郑重其事的感谢……何况她是医者,治好他乃是份内之事,更何况当初她不过是冒险一试。并不一定能奏效。竟然真的让他清醒,云歌心中也有几分自得之色。 “快快起来,不过是举手之劳。”只是想到这人的过往,云歌终究替徐如昔可惜。女人最怕的便是所托非人…… 吴玄这才起身和诸葛翊打了招呼。他确实是听父亲说的,说明云歌竟然没有死,而且还易名入宫替铖帝诊病,只是铖帝终是大限将至。皇帝殡不殡天,说句大不敬的话,吴玄并不在意,可明云歌回来的消息,于他来说可着实有几分惊竦。前几日,诸葛翊虽然将长孙山庄的小姐便是明云歌的消息告诉了他,可这才几天,那明云歌竟然回锦阳了,而且还入宫替皇帝诊病。 这女人,行事当真如风啊。 他知道是明云歌救了他,他发疯的那段时间发生什么他虽然不知,可事后却从父亲口中得知啊一切。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他只觉得痛苦异常,觉得活着不如死了。便是他最在意的那女人,他也不想在见,见了只觉得头痛yu裂。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他的眼中全是徐如昔躺在刑狱中,周身伤痕,满口鲜血的样子。 他并不想清醒,可也知道,生为人子,不能总让父亲牵挂,更何况为了他,老头子连官职都辞了。 便是以后永远无法忘记如昔了,他也得感谢明云歌,是她给了他重生的机会。老头子说的清楚,疯癫之症,所有的郎中都说无治…… 他今天来承元王府,除了拜谢云歌之外,还想和她聊了聊。他想知道更多如昔的事,可如昔在世时,他从不理会。 甚至想当然的觉得一个花楼出身的伎子不值得他费心。 失去了她,他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什么……吴玄落坐,婢女上了茶。诸葛翊这才开口,他是对云歌说的。 “云歌,阿玄想问一问你,在刑狱时,徐氏都和你说了什么?我知道你一直觉得徐氏委屈……所以你更该把一切告诉阿玄。那样徐氏才死有所值。”知道吴玄不好开口,诸葛翊索性替他开口,吴玄果然感激的望了望诸葛翊,随后盯向云歌。 对于这个死而复生的承元王府世子妃。他其实心中还是有几分畏惧的。自然不是怕‘鬼’而是不知她自己有没有发现,现在她脸上的神情……矜贵中又有几分生疏。让他明白的从中看出,她是不喜他的。如果不是诸葛翊的关系,上次她可能不会出手。 可是为了多知道些如昔的事,他厚着脸皮来了。 接收到两道炙热的目光。云歌轻轻一叹……她不由得在心中自问。 如昔,吴玄专程为了你才跑这一趟。在他心里,是真的在意你的。可是,便因他在意你了,你死的便不冤吗? 自然是没有答案的,只是云歌想,如果徐如昔在,也一定会希望她将她的事告诉吴玄吧。毕竟是一生至爱。便是死了,也希望在另一个人心中留下些什么。 于是云歌淡淡开口。 该说的她都说过了,此时再开口,不过是说些徐如昔当时在刑狱里的惨状,不是她故意想让面前的两个男人自责,而是本能的,云歌觉得说完这些,不管是吴玄还是诸葛翊,心底都会被触动。当说完徐如昔体无完肤,却还硬气的很,誓死不被屈打成招时,吴玄的眼中竟然含了泪。而一旁的诸葛翊则始终沉默着。 他不由想着,自己当初到底为何觉得徐如理所应当被牺牲。 如果易地而处,监牢之中的人换成云歌,他还能那般坦然的安排一切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其实,徐氏的死,他也有着责任。 云歌最终话音落下后,花厅一片死寂……好半晌后,吴玄牵强的勾了勾唇角。起身拜谢云歌。随后对诸葛翊道:“不管你最终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支持。”说完,再次看了云歌二人一眼,调头而去。(未完待续) 二百七十九章 [疑心] 二百七十九章[疑心] 吴玄离去后,花厅又一阵沉默。最终诸葛翊一声轻叹。 “云歌,你其实不必如此。” 云歌挑眉。诸葛翊笑笑……“你不必为了我,故意说那些话……”云歌也笑了。是,她刚才是用了心机的。“阿玄本不喜仕途。”“……我知道,可是我不能不为你的将来打算。”云歌也轻轻一叹,她确实不喜欢现在的日子,每天殚精竭虑的,算计这个,防着那个,可是她没有办法。 铖帝殡天,太子翌未归,楚王在一旁虎视眈眈。皇后暗施诡计,太后隐在深宫……云歌总觉得风雨yu来…… 可是诸葛翊明显不想置身其中,他想行中庸之道,可是那些人会放过他吗? 所以云歌替诸葛翊拉来了吴玄的助力,吴玄身后还有吴萧柙。想来,吴萧柙便是不在朝中,有他的支持,诸葛翊也能如虎添翼,她并不想诸葛翊去争什么夺什么,可保命的招术总要有吧。 诸葛翊如何不懂这些。 他只是真心不想牵扯上吴玄,同为男人,他明白失去挚爱的感觉。 可云歌一番苦心。他只觉得心中一片暖意…… 他们再次重逢,云歌觉得诸葛翊变了,诸葛翊自然也感觉到云歌与以往不同。不过不管云歌变成什么样,他总是欢喜的。 以前云歌更与世无争些,好像在她心中,不管怎样的事,她都能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重逢后。那些以往在她心中不过一闪而过的事,她却开始在意。为何在意的原因是他,他还有什么可奢求的。 只要云歌开怀,又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 便是为她收拾残局,他也是心甘情愿的,何况云歌从来知道轻重。今晚一番话,意在点醒吴玄。何尝又不是说给他听的。 她要的情。纯粹。做为回报,她同样全心全意为他打算。 心中其实是高兴的……只是这种感觉久别重逢,他有些患得患失罢了。就在这时。又有婢女在门外禀报,说是承元王妃正向院子而来,护卫们阻拦不及。 什么叫阻拦不及? 云歌心头一沉。诸葛翊也蹙起了眉头,他自然也明白所谓的阻拦不及。不过是因为自己母亲又在胡闹,护卫们不敢真的伤了她罢了。 为何别人家的母亲都一心一意为儿女打算。可他的母亲却三番两次搅局。他并不觉得云歌姓明是罪大恶极,现在他反而庆幸她姓明,因这个姓氏,让最初的他心生好奇。进而有了了解之心。最终实实在在喜欢上她。更因为她姓明,所以铖帝将她赐婚给他,一在试探。二则是逼迫,这些。他心中都清楚……在发现将她装进心底的那一刻,她姓什么己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是他的云歌。 “请王妃进来。”诸葛翊冷声道,婢女应下。 “云歌,你先回房等我。我很快便来陪你。”这个陪字,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诸葛翊现在可不敢做它想。 云歌想了想,摇摇头。“总要见的。阿翊,对于这件事,我很抱歉。”对于承元王妃的事,云歌真心觉得抱歉,虽然不是她所愿,甚至是她不能决定的。可是自从她嫁进承元王府,确实至诸葛翊母子生了嫌隙。以至最后母子二人闹到水火不相容的境界。 诸葛翊像拍女儿一样,拍了拍云歌的头。 “傻姑娘,有什么好抱歉的。母亲那个性子,我们终究得闹成这步田地。”这点诸葛翊看的清楚,以承元王妃那霸道的性子,便是没有云歌,他也总会有一天不想再事事依从她,自然,母子二人还是会闹僵。 说话间,承元王妃的身影己经出现在花厅门边。 她一如既往的打扮得很是贵气,身上穿的,头上戴的,无不奢侈高贵,她立在那里,便是一个贵妃的典范。 诸葛翊和云歌早己立在门边,便是承元王妃再胡闹,做为晚辈,该恭敬也要恭敬。承元王妃看了看儿子,随后越过二人进了花厅,自动自发上了主坐。 自始至终,视云歌于无物。 云歌也不气,只是默默跟在诸葛翊身边,诸葛翊脸上却露出寂寥失落的神色。不过那神色真的是稍纵即失。也许失落到谷底,便不会再觉得心痛了。“母亲。”诸葛翊规矩的唤道,声音即稳助尊敬,只是少了些母子间的亲密感觉。 与其说是在唤母亲,不如说是在称呼长辈。 承元王妃矜持的点点头,这才用眼睛斜斜瞪向云歌。如果是以往,云歌还会缩一缩身子,或是退一退,总要让承元王妃在她身上找到些恃强凌弱的感觉。可现在,那道视线对云歌丝毫造成不了伤害。承元王妃似乎没料到云歌面对她,会这样一副不动如山的神色,她的记忆中,明云歌始终是个胆小懦弱的性子。 “母亲深夜前来,可是有事?”虽然问着是否有事,可这话明显是在送客了,被自己儿子嫌弃,承元王妃的脸色自然不会好看。 “怎么,母亲来看看你便一定要有事吗?无事便不能来你院中转转……还是……有了媳妇便忘了娘。” “儿子不敢,母亲深夜想来儿子院中一赏,儿子自然无话可说,母亲想看哪里,我吩咐人领母亲去看便是。”诸葛翊始终恭敬的道。承元王妃气的半眯着眼睛。她自然听得出诸葛翊话中的敷衍之意。可明云歌才回府,儿子竟然将府中一切交给她料理。这明摆着是夺了她的权,虽然承元王府早己是诸葛翊的天下,可是……如果这般明目张胆的被夺~权,承元王妃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她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深夜走了这一趟。 只是诸葛翊这看似顺着她,实则让她满腔怒意无处发泄的应对,更是让承元王妃心中恨意丛生。 “翊儿,我们母子间,便不必说那些虚伪之语了。你到底何意?夺了母亲的掌家之权吗?” “母亲此言差矣,母亲年岁渐长,儿子是心疼母亲,这才不想让俗事打搅母亲清修……”诸葛翊说到做到,说万事有他,他便会挡在云歌身前,便是自己的母亲,他也不会坐视云歌被欺负。 既然有人护着她,云歌自然不会傻到和承元王刀正面交锋。这一幕看在承元王妃眼中,简直是火上浇油。儿子护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便心安理得的躲在儿子背后冷嘲的望着她。 一个小小开国侯府的女儿,怎么敢这样跋扈胆大。 何况现在的开国侯府,己经渐渐没落……她哪里有资本敢这样与她明目张胆的对峙。 只是想着儿子那步步蚕食的手段,想到不知不觉间,她掌家的权利便被儿子夺了去,承元王妃还是按捺着性子,对诸葛翊道。“母亲并不觉得累,何况……云歌年纪尚轻,还不能独挡一面。母亲多操劳几年,也是应该的……” “母亲此言差矣,云歌虽然年纪尚轻,可行事稳妥。何况我们的女儿都这么大了,让她掌家,并没什么不妥。母亲年岁日高,该是颐养天年之时……”总之,诸葛翊寸步不让。 终于,承元王妃变了脸色。 她冷冷一哼,朝云歌投去轻蔑的一瞥。“翊儿,这女人的手段好生了得……她不过才回府,便诳骗你将掌家之权交予她,不知日后还会生出什么心机……母亲生你养你,你便真的要把王府交到这个女人手中,看着王府一天天败落下去吗?” 诸葛翊有些不胜其烦。便是自己的母亲,也不能这般出尔反尔。 当初,她明明说思儿是她谪亲的孙女,她会视如珠宝。可是最终呢? 现在又来玩这套。亲情?如果她心中真的有亲情?便不会次次如此了……“母亲不必这样挑衅了。待新君登基,我会奏鸣新帝。说父亲年岁日大,要搬去别庄颐养天年。” “……不,你父亲正当壮年,你怎么敢生夺他王位之心?” 承元王妃不敢置信的道。便是连云歌都不由得侧头望向诸葛翊,这提议,颇有几分大逆不道呢。 诸葛翊轻轻笑了,可却笑得承元王府毛骨悚然。“父亲?母亲,有时我不由得怀疑,那真是我的父亲吗?” 一句话,击得承元王妃面色大变。她急力解释着,什么承元王是在意这个儿子的,只是性子寡淡……也许怕再留下去,诸葛翊还会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承元王妃很快起身离去,自然是铩羽而归。 花厅再次恢复平静。 云歌不由得有几分忐忑的开口。“阿翊,你刚才的话何意?”想着那个可能,云歌瞬间冒出了冷汗。 诸葛翊冷冷一笑,目光中几许回味,可更多的却是冷然。 “云歌,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小时候,父亲并不是这样的性子……”云歌点头,他们二人闲聊时,他倒是提过,似乎诸葛翊小时,承元王性子很有几分暴躁。可对诸葛翊却很是温和顺从。似乎不管诸葛翊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偏袒。(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章 [夜沉吟] 二百八十章[夜沉~吟] “……我小时候,父亲确实如此。男孩子难免调皮,偶尔会闯祸,母亲每次都会冷下脸来教训。可父亲却在一旁笑笑。说他会严加管教,然后将我带到练武场……可每次都会悄声让我放心,说他不会向母亲告密。让我随意在练武场玩闹……”说起过往,诸葛翊脸上的表情很柔和,他本就生的俊美,再配上这副温柔到骨子里的表情,云歌只觉得自己眼前这男人,简直是无法让人直视。 似乎并没注意到云歌的失神,诸葛翊继续道:“不知从何时开始,也许是我第一离家一载回来……总之,我觉得父亲变了,变得阴沉,变得再不会和我说笑。母亲渐渐也变了,在母亲眼中,我这个儿子存在的唯一用途便是完成先祖遗愿。 所谓的遗愿便是我不说,你也该知晓。 百年前,如果不是明氏先祖打开城门,将锦阳献给现在铖帝一脉。 也许能登上大位的便该是承元王府一脉。 母亲为此一直耿耿于怀……恨你也是源由此。”这些过往,云歌有些是知道的,诸葛翊心中也明白她是清楚的,他只是需要宣泄。一个人便是再强,心中藏着这些心事,也终究会在心中慢慢腐烂,最后化成脓疮。能这样说出来,其实于他来说,是发泄,是释放。 云歌知道他并不需要自己的意见,他需要一个安静的聆听者。 诸葛翊淡淡苦笑,随后话锋一转。 “我总觉得,现在的父亲早己不是那个记忆中的父亲,我甚至怀疑……现在的承元王也许是冒名ding替……”诸葛翊最后一句话。可真的让云歌心神惊了惊,这种事情可不能靠猜的。如果承元王是冒名ding替?冒名之人是谁?ding替了多久?承元王妃知不知情?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那真正的承元王现在在哪里?清楚此事的重要,诸葛翊脸上露出凄惶的笑。 “确实,我没有证据。那人便是假的,除了性情大变,他伪装的很好。 或者说。母亲助他伪装的很好。云歌。也许,我早己失去了父亲,而母亲。也与我渐行渐远。”他现在只有她了,真的只有她了。说不上心中什么感觉,失落,凄惶……可更多的是庆幸。庆幸最终他找回了她。 如果连她都不在身边,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一切。 便是如承元王妃所期望的。争来子大位又如何。 需知位高权重的同时,也把自己送上了孤家寡人之境……“这事不急,我们从长计议。左右……时间这么久了。我只是疑惑,王妃知不知情。看样子,她该是知情的,可如果她知情。却任由这个冒名ding替……也许,真的是我们多想了。王爷只是年岁大些,性情大变罢了。阿翊,不管发生什么,我总会陪在你身边的。 我还有思儿,我们一家三口总会在一起的。 只要我们在一旁,便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我们。”是不是所有高高在上的人,都有着不可告人的伤。 承元王府在外人眼中风光四射,便是此时被兵将围困,也没谁真的认为承元王府从此后会一蹶不振。围府,不过是做做样子……毕竟锦阳时局确实有些混乱。以围困之名行保护之实,算是太子翌另类的示好。相比楚王府,其实诸葛翊拥有更大的自由。他可以自由出入,有人来拜访,也可以照常接待。楚王府虽然也是能进,可要出来,确很困难,如果诸葛楚没有那块御赐的令牌,当时他想带她出府着实困难。 承元王府不同。诸葛翊想出府尚算容易,要不那夜也不能轻松去客栈见他。 想来,对于诸葛翊,太子翌想要拉拢多过交恶的。只是不知今日过后,皇后和太子心中又是如何计量的…… 世上之事,从不尽如心意。就像外表风光无限的承元王府,内里却也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甚至连王府的主人……说不是心中什么感觉,原本对承元王妃是满心恨意的,自从她入府,承元王妃就没断了对她的欺~凌,可想到诸葛翊对于承元王真伪的怀疑,如果是真,承元王妃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她又知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早己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若是不知,她岂不可怜,若是知道,她心里又是怎样想的。 现在与唯一的儿子又闹得水火不容。 这样一想,云歌连心中的恨意都淡了些。 云歌回府,诸葛翊本来是很高兴的,心中也难免有些旖~旎之情。他们分开日久,此时算是天时,地得,人和,如果他没有些旁的想法,那真是妄为男人。可是被承元王妃这样一闹,什么旖~旎都散了。 二人洗漱过后上~chuang,依旧是云歌在内,诸葛翊在外。 还是以往熟悉的睡姿,可二人都觉得有几分生疏。分分又和和,虽然他们还年轻,可有时闭上眼睛想来,却仿佛己过了几生几世。怀里抱着云歌,便是什么都不做,诸葛翊也觉得安心。 他喜欢这种感觉,身边有自己在意的女人。心中有什么,都可以说给她听。 而她也会给他中肯的建议……关于承元王的话题,二人心知肚明,除非找到证据,否则改变不了什么。可如果真的找到证据,诸葛翊或许会更为难,可如果不找,承元王若真的是冒名ding替,诸葛翊生为人子,又如何能安心。这是个很难抉择的难题。 好在,二人都心如明~镜,都知道证据并不容易找。也都知道如果真的有证据,便是为难,也要弄清楚真相。 二人的性子中都有股狠劲,便是明知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会出手的。 只是眼下,最最重要的还是储君之争。 云歌窝在诸葛翊怀里,二人小心交换着彼此的意见。 云歌始终微微蹙着眉,她有些焦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只是眼下的锦阳,本就是多事之秋,如果真的没事发生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可是她心中隐约有种感觉,要发生的事,似乎又不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阿翊,你说难不成长孙氏中真的有能人,可以洞察一切先机,若不然,太子怎么会一去没有消息……连你派出的暗卫也没有回来复命。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 长孙向凡曾说过,他的家族虽是旺族,可绝对没有一举推翻诸葛氏一统天下的本事。如果有,他们也不必这么在意那前朝的宝藏了。 即如此,太子不该音讯全无。 我当时与太子约定的时间是五日,太子当时信誓旦旦,似乎心中很是笃定。 还有皇后,她今天早些时候在殿中还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可不过一个时辰间,她便好像变了人般。皇后虽有几分狠毒,可移花接木嫁祸之计,我总觉得不像是皇后的手笔。 若皇后出手,她更愿意朝臣们见到铖帝,铖帝此时除了将江山托付给太子,还能交给谁? 楚王想来是没有希望的。铖帝从兄弟手中抢来的江山,可不会傻到再交到兄弟手中。皇上虽然有几个皇子,可太子明显是威望最高的。如果一切顺利,铖帝该是可以回光反照,交代遗言的?”云歌给铖帝所用之方,虽然药性凶猛,可绝对不会立时致命。再说,铖帝本身就出气多入气少一脚踏进棺材了,她这样做,并不是害了他性命,而是让他始终将气聚形,用以安排朝中要事,这样想来,她是想帮铖帝的,却不知最终出了什么问题,以至铖帝比她计划的早了半个时辰咽了气…… 这才牵出诸葛翊当着诸朝臣与皇后对峙。 “……这点我也觉得奇怪。可看皇后的表情,铖帝提早殡天似乎并不惊诧。想来,是有人布置一切,而且皇后是知晓的。 至于为何不让铖帝临终见到诸朝臣。 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吧。如果你真的是长孙家的小姐,这样安排倒也不失为一招好棋。连太子的失踪也解释的合情合理。只是我的出现,显然是出乎皇后意料的,皇后背后不管有谁,也无法立时反应过来,所以我们才能堪堪渡过险境,不过明日入宫,或许会有一场风雨。”皇后最后显然是急于诸臣打发出宫。 那个时候,皇后那样的表情。诸臣便是觉得皇后行为有些不妥,也不好在那时发难,可是明日……想到明日,云歌也是一声轻叹。 锦阳真是多事之秋啊。 “阿翊,我想思儿了。”提到女儿,云歌情绪难免有些低落。 “我也想。小乖自从生下来,从未离开我身边这么久……云歌,待锦阳平安了,我们一起去接小乖回来好吗?”这问题,诸葛翊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云歌便是点头回了承元王府,也不表示以后就会一直留在这里,这点诸葛翊很清楚,云歌之所以回承元王府,最重要的原因是想要找出当初暗害女儿的凶徒。 至于找到后…… 云歌果然沉默了,诸葛翊自嘲的笑笑,所谓一步错,满盘皆落索。(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一章 [变天] 二百八十一章[变天] 只是下一刻,云歌的一句话,让他瞬间从地狱到天堂,云歌说。“好。” 一个好字,其实是救活了他的心。 在这薄情的人世,在这同样薄情迷雾的承元王府。他不知道什么是他能拥有的。可是云歌一个轻轻的好字,却让他觉得自己并不贫穷……“云歌,我的云歌。”轻轻的呢喃,近似虔诚的轻轻吻上云歌的额头。 这一~夜,秋风徐徐,可诸葛翊觉得屋中却是温暖似阳春三月。 翌日诸葛翊悄然起身,云歌睡意正浓,迷茫的睁开眼睛,便被一个浅吻挡了回来。诸葛翊轻轻抚了抚她的头,示意她继续睡。 不管发生什么,皇后总不会再傻到找云歌麻烦。云歌迷糊的应了,果真翻个身很快睡去。 昨晚和诸葛翊聊到很晚,难得他精神这么好。她可实在ding不住了。 等云歌睁开眼睛,日头己升的老高。似乎是听到屋中声响,有婢女掀帘而入。这个婢女云歌也是熟悉的,是以前诸葛翊谴到她身边的元春。元春见到云歌,自然是一脸的喜色,她是昨晚连夜被调回院子的。这是阔别己久,她第一次见到云歌,当年服侍云歌时,她便很喜欢这个毫无架子的少夫人。 只是她毕竟是世子的心腹,所以少夫人离开王府时,并没有带她们几个。元秋和元冬依旧奉命保护明底的小少爷,传出少夫人亡故的消息后,便随着明家小少爷回了明府。 而她和元夏则被派到别的院子。 她也明白世子的心情。她和元夏算是少夫人亲近的,现在少夫人不在了,再见到她们。自然是睹人思人。可世子又不舍得将少夫人一切淡忘,所以旁的人,便都留在院中。 元夏听说少夫人平安回来了,高兴了一~夜,今早发现眼睛肿得像颗桃子,死活不肯在此时来见少夫人,所以她便一人来了。 “元春。你们好不好。”见到元春。云歌也很是惊喜。 元春和元夏服侍她时,可谓是细致周到,这样的心腹丫头。如果不是怕诸葛翊折损手下,她是真的想带在身边的。 “好,我和元夏都很好,元秋和元冬随明小少爷去了少夫人娘家。前几日我们还见过,她们也很好。我们还说起少夫人了。元秋当时便哭了,说明府小少爷还记得少夫人,只要一提起少夫人的名字,明府小少爷便会哭闹不止……少夫人。你能回来,实在是太好了。”元春说着说着,眼圈也红了。 元春提起云逸。云歌脸色露出怀念之色,当年她思来想去。自己都不能自保了,自然不能将云逸带在身边,最终决定让王相将云逸送回开国侯府。一别一载余,云逸现在该有三岁了,竟然还记得她这个长姐,云歌真是受chong若惊。 “少夫人,我听元秋说,侯府现在的日子有些难过。因为有世子在,还有元秋和元夏二人相护,自然没人敢对小公子无礼。只是如果侯府听到少夫回府的消息,定然会上门看望。到时……”元春提醒道。 她知道云歌并不是个小气之人,只要她说的对,云歌从不会生气。 这便是她喜欢这个少夫人的原因。 她们是做下人的,有时候便是明知道主子做错了,可是怕被主子责骂,也是不敢说出实话的,可在少夫人身边完全不必担忧这些。果然,云歌点了点头。“多谢你提醒。我真的将开国侯府的现状抛在脑后了……”元春脸上的笑更柔了,她就知道少夫人一定不会怪罪她多话。 服侍完云歌用了早饭,元春便一脸异样的附在云歌耳边禀道。 “少夫人,开国侯夫人来访。”云歌挑了挑眉,暗叹开国侯府到底是沦落到何等惨状,她昨晚才回府,明林氏今早便来了。 按照以往明林氏的为人,她可不是个会屈尊降贵的亲自来王府看望她的人。虽然承元王府门楣高,可明林氏一直觉得林氏门楣也不低,她好歹是云歌的继母,若登门岂不自贬身价。按云歌的了解,她会派人小厮来请她过府一絮。 看来开国侯府真的如诸葛翊所说,甚是艰难。 云歌心中冷冷一笑。“便告诉开国侯夫人,就是我昨晚偶感风寒,不便见客。”元春高兴的应了。 她知道一些云歌的事,本来就不喜那市侩的明林氏,又加上从元秋元冬二人口中听来的一些消息,更是对那个一心为自己打算的开国侯夫人没好印象。少夫人不见她,那是应该的。 少夫人突然传来离世的消息,开国侯府连个来问消息的人都没有。 现在听说少夫人回来了,便上赶着来了?真是笑话,人在危难时不见踪影,人回来了,开国侯府日子艰难了,便来想打秋风了,真是岂有此理。元春一脸笑意的回了门子,门子满心纳闷,少夫人病了,怎么服侍少夫人的元春姑娘还一脸笑意的。 门子mo不清头脑,不过还是很规矩的回了明林氏。 明林氏自然是一番吵闹,以前她还顾惜着开国侯府的面子,现在她可是什么都顾不得了。 整个侯府让明卓糟~践的不剩什么了,她若再找不着个靠山,都快要食不果腹了。自己的女儿为了侯府之事,不仅累得太子不喜,连皇后都避而不见,但凡有办法,她又怎么会厚着脸皮来找明云歌。 可现在明云歌身份可是水涨船高,据说不知从哪里学来一身医术,便是皇帝的病,都由她来诊脉。 明林氏现在满心悔意,悔不该当初阻止明云歌入宫甄选。如果明云歌当了那太子侧妃,是不是她的舞儿,便能嫁进承元王府?现在她是越看诸葛翊越觉得俊郎,而且承元王府世子是出了名的痴情。不像太子……不由得,明林氏想起了自己那个整日以泪洗面的女儿。心中更是满心愤恨,恨老天不公,恨铖帝偏心。 现在铖帝殡天,待太子登上帝位,她的舞儿怎么也得皇妃。 这样一想,明林氏又突然回过味来。她来救明云歌做什么?她只要等太子继位,她的舞儿当了皇妃,到时谁不来巴结开国侯府,不来巴结她。那时,她就是皇妃的母亲了。狠狠瞪了一眼承元王府那张枣红府门,明林氏一脸冷笑的扬长而去。 门子一直隔着门缝盯着明林氏,见明林氏又骂又闹,又哭又笑,那张脸扭曲的啊。门子不由得暗叹,还是服侍夫人的的元春未雨绸缪,让他盯着这开国侯夫人,不看不知道,一看简直吓死个人啊,他还以为那是位高贵的侯府夫人呢,不想竟然是个又哭又笑的疯婆子。门子转身去寻元春。 云歌听到这番话时,己过用过了午饭。 这话,元春是当餐后笑话讲的,云歌也便当笑话一听。 不过,她可不认为明林氏会疯癫,那样性子的人,都很会安慰自己,便是走投无路,也不会真的发疯。也许,她想到了什么出路。 不过云歌思来想去,明林氏除了依靠明云舞外,实在没什么人好依靠的。 想到明云舞,自然会想到太子翌。云歌不由得浅笑出声,明林氏打的好算盘啊,她此时也许正在幻想着太子登基,太子侧妃晋升为皇贵妃。轾时,开国侯府同样水涨船高,自然少不了巴结之人。 不过这次,明林氏显然高估了明云舞。便是太子真的能登基,一个失势的岳家,于他来说毫无助益,甚至还会累了他的名声,他会傻到晋封明云舞为妃?除非,太子是个痴情的,他深深眷顾着明云舞,不过以云歌这几次交锋对太子性情的猜测,那不是个会将感情放在心上的人。在他的眼中,她看到野心,看到贪婪,甚至看到不顾一切的疯狂,可却没看到一丝可以称为情的东西。 元春自然不知道云歌在笑什么。 不过少夫人高兴,她自然也是高兴的。 现在的承元王府,好比一方小天地,任锦阳风吹雨打,任皇宫哭声震天,承元王府这个小小的院子中,自得一方宁静。 云歌抬头望向皇宫的方向,在承元王府中,都隐约能听到阵阵哭声。可见此时的皇宫,该是怎样一番‘热闹’景象。 皇帝殡天,自然是满城皆白。 承元王府也早己将颜然鲜艳的物件都收了起来,无法收起的,都用白布罩上。云歌的衣服也是素色为主。整个锦阳看似一片哭声的海洋,可又有几个是真心落泪? “少夫人,我怎么有种锦阳要变天的感觉?”元春搓着手臂,一脸凝重的道。 云歌点头,自然是要变天的,不仅天气要变,便是边头上的天,恐怕也得换上一换。 不出云歌所料,锦阳城当天开始晚间执行夜禁。便是入了夜后,不可出门,不可在街道逗留。 便是王府贵胄也是如此…… 诸葛翊回府时,天色己经很晚了。云歌迎了出来,见到诸葛翊的表情,心不由得一紧。 “阿翊,宫里发生了什么?” 诸葛翊半拥着云歌进了屋,云歌先唤元春给诸葛翊备了温水,诸葛翊草草洗了手脸后,才拉着云歌一起进~入内室。 落坐半晌,诸葛翊都沉默着,云歌也不催促……(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二章 [夜不眠] 二百八十二章[夜不眠] 落坐半晌,诸葛翊始终沉默着,云歌也不催促,但那么安静的陪在他身边。二人这么默默无闻的过了好久,诸葛翊才一声轻轻的嗤笑后,缓缓开口。 “云歌,不管是楚王叔,还是太子,他们想的都是如何登上大位,如何让自己成为继铖帝后大越的新主,可他们没想过,为何要登上那大位?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为了我大越百姓能吃饱,能穿暖。”说起这些,诸葛翊的声音很沉重,他想着今天在宫中那一幕,便不知自己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帝君刚崩,此时不是该让铖帝早些进~入皇陵,入土为安吗?便是要争君位,也不该不顾铖帝还躺在棺中,在大殿险些大打出手。楚王派以先帝病重,太子竟然不在身边侍疾为由,以大不孝之理,说太子不堪为天下主。太子一系则力ting太子,说太子乃是为了大越的一统,在明知该在先帝身边侍疾时,不得不密密出锦阳。 此乃大义。 殿上,两方人马人数相当,你一句我一句的,最终那些平日里以饱读诗书自居,以贤者标榜的官员们个个撸胳膊挽袖子的,若不是有左丞和承庆王压制,恐怕当时便真的动手了。堂堂大越重臣,竟然行那市井泼妇之举。这能看吗? 不管最终谁继位,另一系都不会善罢甘休。锦阳,总归要迎来一场浩劫。 那一刻,诸葛翊不由得怀疑,他的选择真的对吗? 冷眼旁观真的对吗? 心中其实是有答案的,只是他还是想听云歌怎么说。听完诸葛翊的话。云歌也是久久的沉默。这种事,其实哪个朝代都有发生,纵观历史,不管哪个朝代,最初建朝时,皇帝~都是勤勤恳恳,只是那个高位可以迷失人的心智。被万人山呼万岁。他便以为自己真的能活一万岁。 所以很多皇帝在位其间,穷凶极恶的享受。日子奢侈的令人发指。 这样的皇帝,又如何能体察民间疾苦。想着国之根基在百姓。 “阿翊,不管你怎么决定,我总是支持你的。”想当初她还是楚王妃时,也曾不喜诸葛楚的争明逐利。她最初想要的,永远是安逸的日子。想着有房子住,有饭吃,再生一两个孩子,就这么守着一亩三分地度日。 只是不管她死而复生还是借尸还魂。似乎都逃不脱这争与夺的角逐。 云歌的话,对诸葛翊来说,无疑是颗定神丸。他敛了脸上愁思。笑着拥了拥云歌。“有你在,真好。” 有她在。真的好。好像不管他做什么惊骇世俗之事,于她来说,都不过如此。这样的姑娘,他今生能寻到,便是立时死了,也是心甘的。“你先睡吧,我想去见见阿谨……”提起诸葛谨,诸葛翊还是放轻了声音,他知道,在云歌心中,诸葛谨永远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便是无关感情,这一生,云歌也不会忘记那个人,换言之,在云歌心中,永远有块小地方,装着那个叫诸葛谨的男人。 做为男人,他是该嫉妒的。可是却又庆幸,庆幸云歌的长情,如果不是她长情,他又怎么会有机会再将拥她入怀。云歌点点头,心中有着了然。不管皇宫中闹得多么僵,诸葛翊和诸葛谨曾经都亲如兄弟,何况在此非常之时,那些儿人恩怨又哪里大的过国之大义。 诸葛翊俯身吻了吻云歌的额头,随后再不留恋的起身离去。 这一~夜,云歌注定不会安眠。 夜里的承元王府一片寂寥,偶尔能听到风吹窗棂的声音。叮叮铛铛的……伴随着这似乎连成串的叮铛声响,云歌时睡时醒,诸葛翊一~夜未归,云歌也便提了一~夜的心。早上起身时,ding着一张憔悴万分的脸。元春一见,不由得轻呼出声。 “少夫人,昨夜没有睡好吗?”任由元春为她理着发鬓,云歌似睡非睡的点点头。 “世子昨晚未归?”元春轻声问道,云歌轻轻‘嗯’了一声。“少夫人不必担忧,世子离府时曾经交代,他若未归,翌日便直接入宫了。想来傍晚便能回来了,倒是少夫人,ding着这样一张憔悴的脸,世子看到会心疼的。”元春嘴角扬起戏弄的浅笑。 “你这丫头,恁的胡说。”云歌不得不睁开眼睛,用指尖轻点着元春的额头。 她喜欢这种无拘束的主仆关系。在元春面前,她不需要端什么少夫人架子。而元春在她面前,也不像个婢女,倒更像个性趣相投的姐妹。所以对于元春的没大没小,云歌从来不介意,而且还很是享受主仆斗嘴的乐趣。 二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的说了片刻。 元春恍然道。“哎哟,看奴婢这脑子,显些忘了大事,少夫人,一个姓靳的少年在门外求见,他说是少夫人的徒弟。有要问要禀明少夫人。”靳姓少年?云歌眼睛一亮。 “领他到花厅候着。” 靳天权。说徒弟有些牵强,不过勉强也算有些师傅情谊,丹丸如何炼制,她可是毫无保留的教给了那个少年。她回锦阳后还没抽出时间去庄子,靳天权竟然找了来。省了她舟车劳顿之苦。元春应了,转身去外院通传。 现在承元王府由她掌管,召见自己的徒弟自然很是方便。 云歌换了衣裙赶到外院花厅时,己过了一盏茶功夫。才跨进花厅,那少年便急忙起身迎上前来。在离云歌三步处跪倒叩首。 “小姐。”他唤的是云歌在庄子时的称呼。 云歌笑笑,示意他起身,随后上下打量着他。一年多未见,他长高了些。人也壮实了些,再不似初遇时的瘦骨嶙峋,可见这一年来,王相待他不错。“快快起来吧,王相可好?小玉那丫头呢?还有竹桃和亦桃,她们都好吗?”靳天权起身,恭敬的立在云歌三步外回话。 “王叔很好,小玉也很好,得知小姐平安回了王府,那丫头便收拾包袱想要来投小姐。被王叔拦下了,说是小姐有什么安排还不清楚,如果小姐要她入府,她再入府也不迟。王叔让天权告诉小姐。这一年多来,庄子很好,铺子经营的也很顺利,让小姐不必挂心。”靳天权有些少年老成,给云歌一种稳重的感觉。 也就是因此,云歌当初才看中了他。而且这少年于医药方面也十分聪明。 想来一年多不见,他医术己大有进步。云歌随口考了几个方子配比,靳天权答的都十分正确,云歌点点头,觉得自己当初眼力不错,找了个可以继续衣钵之人。 她并不是个守旧的,有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顾虑。她希望靳天权以后医术的造诣能够超越她。随后靳天权又把庄子和铺子的事细细讲给云歌听。二人交谈时,时间过的飞快,很快便到了晌午,云歌想要留靳天权在府中用饭,那少年mo着脑袋,一脸的不好意思。直说自己打搅太久了,随后说铺子还有活计告辞而去。目送靳天权远去,元春这才开口。“少夫人,这人看上去倒ting是持重,小小年纪己经能独挡一面。 想来少夫人的产业将来若是交到他手上,少夫人可以放心。”云歌一脸欣慰的点点头。 “初遇他时,还是个瘦骨嶙峋少年,转眼间便能独挡一面了。确实,这孩子性情不错,将来接替王相,我确实不必担心。”看人,重要的是一双眼睛,靳天权的眼中有着对医术的狂热,对未来的期盼,唯独没有对金银的贪婪。 这样的品性,将来铺子交给他管理,云歌自然不必担忧。 送走了靳天权,元春给云歌张罗午饭,云歌摆摆手,示意自己不饿。“不必了,我吃不下,想去园子走走。”元春叹了口气,只得跟在云歌身后,向王府花园走去。九月的时节,正是菊~花吐艳,桂花飘香的时候……王府自然没有桂花树,只有满园的秋菊,五颜六色的,黄的似金子,白的似飘雪,粉的似天边的火烧的云。元春立在云歌身边,主仆二人一同望着这满园的菊~花。 “这菊~花倒是美的很,今年少了王妃的照顾,开的比往年还是差了些。以前还有碧绿的墨黑颜色的……” “往年,园子的花由王妃亲自照顾吗?”并未生气,云歌知道元春是触景生情,并非有意提起承元王妃,何况她也不是个不讲道理的。在没有证据之前,她只是怀疑承元王妃有害思儿之心。所以并不避讳承元王妃几个字。 元春点头。 “奴婢入府时间早,奴婢记得早些年,王妃并没这么喜欢花草。好像是八九年前吧,王妃突然喜欢上了花花草草,命人在大越搜罗各种名贵花草,而且还建了暖房,当年便养出了几株名贵的兰花。奴婢记得那年过年,有不少来王府拜访的官员都赞王府这兰养的好…… 只是自从那年后,王爷渐渐不出外应酬了。便是连差事都辞了,只一心在府中陪着王妃。”(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三章 [牵肠挂肚] 二百八十三章[牵肠挂肚] 元春顿了顿,继续道:“所谓人走茶凉,王爷即没了官职,过年时来拜访的人自然少了。又加上王爷应付的不够热络,时间久了,也便无人再登王府大门了。”元春感慨的道。 云歌静静听着,觉得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她仔细回想元春的话。 八九年前,性情大变……不仅承元王性情大变,连承元王妃的喜好也突然间变了。这是不是表示在那一年,发生了什么足以至承元王夫妇二人有着这样大改变的事。 “怎么王爷和王妃都性子大变,莫不是那年发生什么大事?”云歌轻声问道,元春摇摇头。“奴婢整年都在府中,府中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云歌点头,不再开口相问,她心中明白,不管八九年前曾经发生过什么,元春也不会知晓的。若是承元王妃有意隐瞒,八九年时间,也早己将知情之人处理干净。 只是她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侥幸。 “你私下帮我查查,看看八九年来,王爷院中换过多少下人,尤其注意七八年前出府,或是失踪之人有多少?”知道云歌不会无的放矢,元春点头退下安排。她是诸葛翊自幼买进府中当成暗卫培养的,自然知道如何联络府中暗卫,而且世子曾有吩咐,不管云歌有什么命令,暗卫不必多问,只管听命行事。 想到八九年前也许承元王府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这满眼的菊~花似乎也变得黯淡了几许……又捱过两个时辰,临近傍晚,元春急急回报,诸葛翊终于回府。 有些飞蛾投火的感觉。云歌迅速起身迎了出去。 不过一~夜一日未见,再见,云歌竟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远远的,那人负手而来,一身玄色衣袍在秋风中猎猎舞动着。见到她,那人目光似乎猛然一亮……随后展开双臂。云歌笑笑。此时不想理会那劳什子的矜持,便那么不顾一切的扑进他的怀里。 他和她都清楚,锦阳看似平静。实则静中带着凶煞。 也许,他早上出门,晚上便再难回来。虽然她和他都不说,可却彼此心知肚明。何况昨晚他离去时。并未说要在外逗留一~夜,可见他遇到了棘手之事。他知她并不甘心回府。对王府更说不上喜欢,所以夜里,总会陪在她身边,性她孤寂。 可昨夜他竟然没有回府。想来是有要紧之事缠身。以他的性子。若是方便,该派个人带些让她安心的消息回来,可是没有。 所以再见他。虽然只隔了一天,云歌还是有种别后重逢的感觉…… 一旁元春捂着嘴轻笑。诸葛翊俊脸似乎划过一抹红痕。随后拉起云歌直奔屋中。知道二人有话要说,元春笑笑,转身去吩咐厨房准备晚膳。 屋中,云歌脸上也有些羞涩,她虽然曾经身处大华夏,那里男女抱一下吻一下真是如同喝白开水,可毕竟来大越许多年了,渐渐的,她有些被这里同化了,此时回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刚才行事太过莽撞了。 不由得脸色也泛红。 诸葛翊轻笑出声,云歌则狠狠的用眼睛扫向他,诸葛翊立时正襟危坐……云歌反倒被逗笑了,二人最终相视一笑,觉得自己孩子都这么大了,还在玩这种矜持,颇有种时间倒流的感觉。 笑完了,玩笑开过了。 该说正经事了。 云歌知道诸葛翊在告诉她事情之前,需要些时间深思熟虑,所以她便先开口将今日听来的消息说给诸葛翊听。 听完云歌的话,诸葛翊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 “我也注意过,而且着重派暗卫去查过,那一年我人虽然不在王府,可暗卫直隐在暗处时时注意着。最终也没查出什么异常中……” “那之后,主院的奴婢调换你有没有注意?” 听到云歌的问题,诸葛翊挑了挑眉。“这倒没有注意,毕竟有父亲和母亲在,府中所有事都由母亲做主。有下人犯错,她调换几个很是正常。暗卫当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自然是不会发现什么异常。如果暗卫可以发现,秘密也便不会是秘密了。此事先搁下,我让元春去详查这几年主院的下人可有出府或是失踪的。想来过几日便能有消息传来,倒是你,昨夜和诸葛谨谈的怎么样? 另外宫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你彻夜未归,甚至未派人回来报个消息。” 诸葛翊不由得一脸疑惑的反问。“你怎么知道宫中出事?难不成,我便不能和阿谨对酒浇愁,一醉不归吗?”他一直知道,云歌是他的救赎,有她在,但是心中积郁成堆,他也会不由自主的露出笑意,就像现在。 他还什么都未说,她己将发生之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云歌同样挑了挑眉。“我又不笨,这个时候你们若还有心思对饮倒是件好事,那表示锦阳之危己解。 至于为何猜宫中发生什么事,若是承庆王府,或是你和阿谨打起来,你会忙到没时间派人回来通个风报个信,自然是你人在宫中,不便派人回来传话。这个道理浅显的很,你不必露出这样一脸惊讶的神色。”说到最近,云歌不忘取笑诸葛翊一番。 诸葛翊脸上的笑果然大了些。 他心中明白,云歌在用自己的办法让他开心,他也确实觉得心中一亮,郁积在心底的阴霾似乎驱散了些。 “聪明的姑娘。”诸葛翊毫不吝啬的夸奖道。随后他敛了几分脸上轻松的神情,这才开口。“确实如你所猜,昨夜我去见阿谨,虽然锦阳夜禁,不过我有我的办法,只是我还是轻估了太子的势力。 我和阿谨不过说了一柱香的话,宫中便派人传来消息,说是皇后连夜宣阿谨和我入宫。 我们二人自然得领命。 宫中,皇后同时见了我二人。她这次把话挑明了。 让我和阿谨选,太子和楚王,我们要帮哪个?” 云歌‘啊’的一声轻呼,竟然会发生这种事,皇后是不是急得失了方寸。这种话题怎么好这样直白的问出,这让他们怎么选,人身在宫中,除了点头,还能如何?“你们同时点了头。”云歌不是问,而是直述。 诸葛翊轻轻应了。 “这算什么?威胁?利诱?皇后便这点道行吗? 不对,她不傻,才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你们。可是她又不能现在对二王府动手,所以,如果我是她,一定会想办法让你们投鼠忌器,或是压制住你们,让你们不得不遵守这个约定……阿翊,皇后对你们做了什么?”最后一句话,云歌的声音有些发飘。 她一直觉得皇后便是胆子再大,也不敢轻易动承元王府和承庆王府,毕竟这二个王府可以说是整个大越最高贵的两个门楣。 如果真的动了二王府,便是最终太子登基,也会落人话柄,这显然是皇后不想看到的。可她竟然连夜召他和诸葛谨入宫,而且开口便直接问他们打算进哪个阵营?这是要破釜沉舟啊。 即然是想破釜沉舟,便一定有后招……所以云歌一言直击要害。 诸葛翊脸上异样的神色稍纵即失,随后笑笑。“皇后能对我们做什么?不过是威胁恐吓罢了,顺便许以重金。”诸葛翊说的轻飘。 云歌不信。 “威胁恐吓?对你们?你们会怕……至于许以重金,承元王府缺她赏的金子?差她赐的差事?” “……似乎是不差。”诸葛翊揉着额头想了想,最终不得不承认。承元王府一不缺银子,二不缺地位。皇后这恐吓,实在无甚作用。只是……“我这不好好的回来了,你啊,总喜欢胡思乱想。没什么大事,只是昨夜被困在宫中,所以不便派人回来报信,累你担心了,我的错。”说到最后,他竟然一脸自责的垂首认错。 云歌又怎么会怪他。 只是,真如他所说吗?皇后只是直白的问了他们的阵营,他们点了头,皇后便信了,随后留他们在宫中宿了一~夜,翌日便放了回来。 这话,说给旁人听,旁人会信吗?何况是知他甚深的她。 只是云歌也察觉出,不管昨夜宫中发生了什么,他并不想多说。他不想说的,她从来是问不出的。肯定他瞒她,是为了她好。也许是并不需要她知道的事,云歌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心中有团阴云,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这时,元春叩门而入。“世子爷,少夫人,饭菜己准备好了。” “阿翊,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们先用晚饭。”诸葛翊点头,从云歌的话头听出,她不打算这么轻易信了他。 他无奈的笑笑,身边有一个知他甚深的女子,便是他想隐藏些什么,似乎也成了不可能之事。只是,有些事,便是她用尽办法来问,他还是不会说的。 她只要知道,不管他决定了什么,最终的目的,只会是为她好便是,至于那些黑暗中的,血腥的,他并不想让她知晓。 她适合当一朵被娇养在园中的牡丹……(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四章 [兄弟杀场] 二百八十四章[兄弟杀场] 她适合当一朵被娇养在园中的牡丹……他们千辛万苦才重聚,他不想她陪着历经世间最无情的风雨。只要能看到他,他便觉得是老天对他的恩赐了。他怎么还能奢求其它。 “晚饭你要多吃些,我知道你在宫中一定没吃什么东西……”二人相携向饭厅走去。 诸葛翊轻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中午没吃什么……那可是在皇宫,便是皇后再小气,也要管我们一顿饱饭吃啊。”回到家中,他突然觉得轻松了,便是府外风声鹤唳又如何,这里是他的一处静地。何况身边还有云歌相陪。对于诸葛翊的这个反问,云歌理所当然的一声轻哼。“皇后忙着替儿子善后,有心思安排你们饮食,便是安排了,你便吃的下?” 诸葛翊不由得抚了抚云歌的头,颇为无奈的道“……还真让你猜对了。”皇后确实没理会他们,最后还是熟悉的宫人想着他们两位世子从早到午到口温水都没沾到,命人备了膳食,可他又怎么吃的下,昨晚明明说好只是上承庆王府拜访的,不想这一离府,竟然一~夜一日未归。何况这个时候,云歌恐怕也难以安眠。诸葛翊是真的心疼云歌,他知道云歌生思儿元气大伤,身子起码得将养个三五载。 最近又为了锦阳之事劳心劳神,更是捞不到一个好眠。 想起这些,他如何吃得下。 “早知你会如此,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云歌碎碎念。诸葛翊听着,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他不仅不嫌她啰嗦,反而颇为享受,要知道云歌可不是个喜欢啰嗦这些话的人,别家女人什么样他不清楚,也许这些话说到男人耳朵起茧,可云歌,还真的很少有这样‘数落’他的时候。他自然倍觉亲切。 “……尊夫人令。为夫以后一定三餐定点。保证不会让自己饿肚皮……” 云歌脸白了,又红了,最后甩开诸葛翊的手。一马光先进了饭厅,诸葛翊在云歌身后轻笑出声。便是他们己生了女儿,云歌在他面前,有时还腼腆的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一句‘夫人’便让她红了脸。 世间再恶又如何。为了留住这一刻的暖,便了拼着身死魂伤。他也不会让云歌受到丝毫伤害。 迈步进了饭厅,诸葛翊果然听话的比平日多用了一碗饭。 用过饭后,二人分开沐浴。元春替二人铺好chuang,放下chuang幔后躬身退下……侧躺着身子。诸葛翊有些拧眉着看着云歌拢着半湿的发上~chuang。他心中一声轻叹,认命的起身拿了干汗巾,随后在云歌疑惑的目光中。将她拉到近前。动作虽然稍嫌粗鲁,可下一刻。他为云歌拭发的动作却异常的轻柔。“还说我不会照顾自己,你便会照顾自己吗?头发还湿着……不怕将来染上头痛之疾。”话语虽然有几分凌厉,可手劲却放得很柔…… 云歌笑着享受着他的服务,嘴上还不禁的抱怨。 “我又不会功夫,不能像你一样用内功‘烘干’头发……” “还嘴硬。”轻弹云歌额头,诸葛翊继续替云歌擦拭着半湿的发。什么叫烘干,他不过是让内息在周身游走一番罢了。哪有她说的那么神奇……何况世上又有哪个女人为了让头发干的快些去学一身功夫。她这是为自己的懒惰到借口。“……还敢狡辩。该罚……”至于罚什么……只有朦胧的月色知晓答案。 翌日天还未亮,房门便被拍响,云歌嘤咛一声睁开眼睛,看到诸葛翊己着装完毕。 “暗卫传来消息,看来楚王是要反了,我去找阿谨。你老实呆在府中,有暗卫保护,我才放心。”叮嘱一番,诸葛翊急匆匆的走了,云歌表情怔怔的,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诸葛翊虽然让她继续睡,可她哪里还睡的着,唤进了元春,洗漱过后,天才蒙蒙亮。 望着天际,元春双手合十。 “老天啊,保佑世子爷平安度过此劫……”她本不信命,可此时却希望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不管发生什么,她只求主子们好好的。 云歌笑笑。 同样在心中无言的祈祷着…… 天才初亮,外院管事便叩响了云歌的院门,元春去应门,随后回来时脸色有些苍白。“少夫人,楚王……反了。锦阳的京畿卫己归顺楚王麾下,此时锦阳四门被禁,原本围在府外的人马己经悄悄退走,此时围在府外的,是京畿卫的人。大管事说,世子爷吩咐过,不管发生什么,他们便是拼死也要保护少夫人安全。大管事拜托少夫人,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院子。” 诸葛翊离开时,己经交待过云歌,现在大管事再来交待一遍,想来锦阳现在的局势是危机万分。 诸葛楚竟然真的反了?这有些出乎云歌意料。据她了解,诸葛楚并不是个有这样魄力的人。他做事,不到万不得己,绝不会将自己置于这样毫无退路的境地。 便是掌握了京畿卫,便一定能胜吗? “锦阳可有什么流言?楚王谋反,打的什么旗号?”元春很是佩服这样从容的云歌,她几岁入府,便被成当暗卫训练,所以便是听到这些,心中也不会害怕。可是少夫人不是啊,她可是自幼被娇养在深闺的,听到楚王谋反,第一时间不是慌乱,而是在心中抽丝剥茧。而且只用猜的例能将锦阳发生什么事猜测了大概。“今天一早,京畿卫动乱。随后传出太子并非铖帝亲子,实是皇后与侍卫私通所生。楚王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号令京畿卫,言明要匡扶大越正统,拨乱反正。并且高呼诸葛氏的血脉不容混淆……” 云歌的唇角露出淡淡嘲讽的笑。 清君侧,明明字面上是正义之举,但总是成为叛乱发动者反坑皇权的主要理由。 皇族血统不容混淆。诸葛楚放出太子非铖帝子嗣的话语,可谓是诛心。须知,在这里,血统大如天……“他放话说太子非铖帝亲子,可有什么证据?”如果是无的放矢,诸葛楚如何服坐,要攻下皇宫容易,甚至要掌控锦阳也不难,毕竟四门一闭,锦阳不过是坐孤城,可诸葛楚不会打算做这一城的土皇帝吧。他的野心一定是整个大越。 到那时,便要拿出证据来。所谓口说无凭,天下人凭什么相信太子非铖帝亲子,非皇族血脉。 “……据说是有的,传言传的绘声绘色,甚至连太子的……‘生父’都说得清清楚楚。而且少夫人也知道,太子的长相,委实与铖帝不像,若是随了母亲,可也着实看不出哪里像皇后。关于太子的身世,其实一直有人暗中怀疑,只是无人敢出口罢了。 现在楚王抓住这个把柄发难。 想来太子若想正名亦不太容易。”云歌点点头,其实她也一直觉得诸葛翌生的委实太漂亮了些。确实看不出哪里像铖帝。至于样子是否遗传了皇后? 眉眼总会有些像的,毕竟是母子,只是若说太子肖似皇后,却又不尽然。云歌初时想,也许是隔代遗传,毕竟诸葛氏的底子不错,像诸葛楚,诸葛翊这些诸葛氏子孙,个个生的玉树临风。 太子生的过份漂亮些,也不情有可原的。“看来楚王这次是打算破釜沉舟了。”云歌轻声道。元春在一旁点头。“所谓成者王侯败者寇。楚王便是不反,以后也没安生日子过。” 在锦阳,谁都知道太子和楚王不对盘。 若是太子登基,楚王自然不会有好日子过。若是楚王登上大位,太子的下场也一定让人同情。 这就像是一坐森林里住着两只老虎,总要争个一二……虽然承元王府被围,不过与元春等人的忧心不同。云歌其实并不十分担心,以诸葛楚的为人,此时能不树敌便不树敌。何况承元王府自始至终都是中立的,便是昨日皇后召诸葛翊入宫,也不能代表什么。能兵不血刃,谁又想血流成河呢。不管诸葛楚身后有没有高手指点,云歌都可以断定,诸葛楚不会轻易与承元王府交恶。此时派了京畿卫围了承元王府,不过是希望承元王府不介入其中。 相比承元王府整个的风声鹤唳。似乎只有云歌心中一派镇定。 直到过了晌午,见京畿卫还没什么动静,元春等人才放下心来。 元春现在对云歌真可谓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她便是到了此时,也想不通为何少夫人笃定京畿卫不会发难?大管事和暗卫们,可是握紧了拳头,生怕出一丁点纰漏。可少夫人自始至终脸上都未显出凝重之色。可见,少夫人是心哪明~镜的。 便这样一直到了傍晚。 其间外院管事几次叩响了院门,带来的消息一次比一次坏。 京畿卫终是与皇宫守卫交手了,据说皇宫外血流成河。 暗卫此时想将消息送回也是难如登天,按时辰算,暗卫报说皇宫外血流成河的一幕,该是两个时辰前的事。如果不出意外,云歌算着,此时皇宫该是沦陷了。相比楚王一脉,太子一脉毕竟少了太子这个主心骨。(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五章 [再见陌路] 二百八十五章[再见陌路] 而且太子一脉多文臣,这也是楚王敢放手一搏的原因。 太子的亲信,很多都被太子派到了大越各地。也许十天半月后,会有援兵来驰援锦阳。可若论锦阳城内争斗,太子并不是楚王的对手。 从这也能看出一个人是着重于眼前,还是放眼于未来。太子想的长远……而楚王,却着重于眼前的利益。他喜欢交好的,都是锦阳一点掌了实权的官员。这点云歌在以前便发现了。诸葛楚那人说不上多优秀,可对于收买人心却是无师自通。 人都有弱点,只要人的弱点被握~住,就如抓蛇抓到了七寸,最终不得不受制于他。而诸葛楚那人也不全然是抓人短处,他为人倒也颇大方,也许被他掌握的人,初时不情不愿,可时间久了,多数人都变得心甘情愿起来。这便是人们常说的精于此道吧。 顺利到了傍晚,承元王府一天都平平静静的,便是府门外围着京畿卫的人,他们也并未上前打搅。提心吊胆了一天的护卫们终于放下了心,想着也许自家世子爷很快便能回来了。到时,不管发生什么,世子爷都能轻松应对。像所有的忠仆一样,承元王府不管是护卫还是暗卫,哪怕是低微的洒水丫环,对诸葛翊都有种莫名其妙的信心。 她们相信,便是天榻了,自家世子爷也能仅靠一人之力将天ding起。 元春和元夏也是这样想的,今天元夏终于在云歌面前露面了,虽然锦阳兵慌马乱,再加上铖帝殡天,发生的事实在让人无法高兴起来。可见到云歌,元夏还是兴奋的很。整整一天都在云歌耳边叽叽喳喳的,惹得元春一个劲的用眼神示意着。她实在不明白,同样是自少被当成暗卫训练出来的,元夏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的……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紧张的气氛被元夏这样一扰,倒是冲淡了许多。 晚饭前。元夏说累了。 云歌终于可以用一顿安静的晚饭了。 她自然是没什么胃口的。只草草用了几口,便吩咐元春将饭撤下,看着那几乎没动的饭菜。元春一声轻叹。便是表现的再镇定,少夫人对世子的担忧丝毫不少。这便是喜怒形于色和不形于色的区别吧。 有的人的在意表现在明面上,她会焦虑,会魂不守舍。有的人的在意却表现的不动声色。像少夫人。她知道世子爷不在,她便是整个承元王府的主心骨。所以便是心中再急,脸上的表情也依旧是云淡风轻的。 可是,又怎么能不牵挂呢?锦阳时局这么乱……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场风波能过去。 晚膳后,云歌早早洗漱后回了内室。心中记挂着诸葛翊。昨天皇后才胁迫他效忠太子,今天楚王便起事了。不知诸葛翊此时是在宫中还是己经出宫了,也不知道现在皇宫是否被楚王攻下?云歌发现自己简直成了笼中鸟。想要探点消息真是难如登天。 不过她还是相信,不管是皇后还是楚王。都不会为难诸葛翊的。毕竟身份摆在那里,承元王虽然低调行事,可诸葛翊却有号令锦阳之威。世子翊也不是白当的,只是,刀剑无眼,据说今天京畿卫攻击皇宫时血流成河,云歌最担心的便是皇后病急乱投医,如果她命令诸葛翊去阻诸葛楚…… 云歌摇摇头,有些不敢想。 他怎么还不回来?时辰己经很晚了,喧闹了一天的锦阳也渐渐恢复平静。天边似乎有些泛红,云歌不知道那里是不是皇宫……她此时毫无睡意,却强行命令自己合上眼睛,也许眼睛一闭,再睁开时,他己经回来了。 到了此时,她不得不承认,其实她很是无用。除了呆在府中被他保护,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此次回锦阳,虽然让铖帝多活了几日,可却不知能否救下长孙向凡……他们商量的计划是隐在暗中,待太子领兵赶到,待长孙主家混乱之时,暗卫再mo进去救出长孙向凡,可预定的时间早己过了,却还是没有消息传来。 云歌心中担忧,可却无法做什么在。诸葛翊己经殚精竭虑了,她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便是无法帮他,安生的呆在府中,给他少添些麻烦,是她唯一能做的。 如果可以选择,她其实宁愿陪在他身边冲锋陷阵,而不是像朵菟丝花像依附着他而活。 闭着眼睛,云歌想了很多…… 她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诸葛翊始终没有回来。元春轻声出入几次,也许是担心云歌,见帷幔里很安静,又悄悄退出。云歌知道,这一~夜的承元王府注定无人成眠。 不知到了什么时辰,也许是子时,也许更晚些。 远远的,突然响起混乱的脚步声。 云歌迅速起身,这时元春也推门而入,脸上露出凝重之色。“少夫人……谨世子‘来访’。”云歌从院外的动静便能觉察出,这所谓的‘来访’该是不请自入。可来的人为什么是诸葛谨?云歌心情一下沉重起来。有些事,她永远不想面对,例如,昔日的好友,今日的敌对。 “给我更衣。”云歌语气平静的道,元春应下,扶云歌起身,替她更衣梳妆。 来者即是诸葛谨,他自然不会与云歌为难,所以一直负手立在院中,云歌打开~房门走出时,只看到月光下,那抹修身的身形,他着了黑衣,几首与夜色融~为~一~体,云歌一直觉得诸葛谨是个像阳光般的存在,他的存在,只会让人觉得温暖。 她从不知道,黑夜中的他,会让人觉得孤寂。真是很奇怪,她们相识在深夜中,他深夜窜入她的闺房,那时,她只觉得这人并非传言中那般风~流成性,只觉得那风~流的外衣下,掩藏着一颗赤诚之心。 可再次暗夜相见,她从他身上读出寂寥与孤寂。 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谨。 寂寥和孤寂这种词,该是与他绝缘的。 听到声音,诸葛谨转身……月色下,他的眉眼依旧熟悉,不熟悉的是他脸上的神情。冷淡的,拒人千里之外的,这是云歌陌生的表情。记忆中,他脸上总是带笑的,便是得知她即将嫁入承元王府时有些失态,可随后的相遇,他也总是含笑以对。突然间,他似乎变得陌生了。 “云歌……”诸葛谨柔声唤道。 云歌微拧了眉,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不好奇我为何而来?”脸上终究挂了笑,却是惨淡的。诸葛谨扬眉问道。 “……阿翊呢?”没有如他所愿问他为何而来,其实不必问的,府外围的是京畿卫,他能号令京畿卫,他以什么身份出现,难道还需要多此一问吗? “……云歌,论相识,我们相识的更早,论相交,我自认更加了解你。我知道你看似温温柔柔的,可骨子里却倔强的很。你想要做什么,便是前路遍是荆棘,也一定会做到的。就像当初我被冤枉关进刑狱,连我父王都不相信我,都觉得我是咎由自取。我父亲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谁让我总是不正经,夜宿花楼。 可你信我,你为了证明我的清白的,甚至不惜探夜庄,甚至和乔子墨一同去乱坟岗。 云歌,当初,你心中便真的没有我吗?”一番话,直说得诸葛谨自己都苦笑不已。 旧事重提,在此时旧事重提,云歌觉得这真不是一个好话题……他的执迷不悟,让云歌觉得无力。她要如何告诉他,喜欢不代表爱,她确实ting喜欢他这个人,和他在一起,她觉得轻松,他仿佛周身洋溢着阳光,好似能驱赶她身边的阴霾。 可是,那不是爱。 爱是牵肠挂肚,爱是容不得对方有丝毫背叛,爱是宁愿死了,也不将就。 他可以是一辈子兄妹,是好友,却不能是心爱之人。这其中的深意,难道他真的不懂吗? 他该是懂的,却又何必如何执着。“阿谨,阿翊呢?”再次开口问道,诸葛谨惨笑着后退几步,高瘦的身形竟然有几分踉跄。 “……该是在宫中,不过皇宫己被京畿卫攻下,至于此时人是死是活……” “住口,他不会有事。阿谨,你最终还是选择助纣为虐吗?”云歌厉声喝道。本来清秀的脸庞,这时候显得异常的高贵,不容侵犯。“我不说又能如何,今天攻打宫门时,血肉飞溅,皇后派他坚守宫门。云歌,你是知道的,因为当殿认你,皇后对他很是猜忌。 最终皇宫告破,你以皇后能轻饶了阿翊。 便是不死在京畿卫的刀下,也会死于皇后毒手。” 诸葛谨说的轻飘飘,可一字一字却像石头砸进云歌心中。她最担心的便是这个,因为她,他己失去了皇后的信任,再加上皇后狭隘的心性,诸葛翊如何能有活路? 可是,她不信他会出事,他说过,他会好好的,她信他的话,他说到,从来都会做到的……“诸葛谨,你深夜前来,除了告诉我阿翊或许遇难的噩耗,还有什么目的?”(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六章 [岁月如刃] 二百八十六章[岁月如刃] 诸葛谨…… 每次她这么连名带姓的唤他,诸葛谨的心都会一拧,他眼前,总能闪现当初他被囚刑狱,而她不顾刑狱黑暗幽深,还有那想躲也躲不开的刑囚之音,来看他。当时他心中大体的感觉便是自己是被世界抛弃了的。便是连他的父亲母亲都不屑来刑狱看他一看。他是被嫌弃的所在,哪怕锦阳所有花楼的姑娘都当他是个浪~荡子,都想着与他一夕贪欢,然后一跃嫁进承庆王府,便是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就是个花心游荡子。 定辈子或许注定无法改变。 可她来了,隔着厚重的铁门,她说,她信他。 便是天下人都不信他又如何,她信。 那一刻他便发誓,不管将来发生什么,这个姑娘,他要护一生一世。便是用自己的命去换她的命,他也心甘。 也许从那时开始,她便是他人生中唯一的光亮。 他不想放手也不能放手。就在他满心欢喜找到心中至爱之时,她却要另嫁。那一刻,他想过毁掉她,毁掉她,同时也毁掉自己。他想,也许那样,他的心便不痛了,而她,也会永远属于他。不会再有旁的男人染指。 可是,终究舍不得啊……最终,她别嫁,而他,再次过回那种眠花宿柳的日子。 他告诉自己,只要她幸福,只要她开怀,便是在旁边看着也是好的。他一次次在深夜里被噩梦惊醒,一次次梦到她周身染血,便那么目光幽幽看向他。可梦中的他,无能为力。他开始恨。恨自己,恨诸葛翊,甚至恨她。 为什么把他逼到这个境地,退,无路。进,无门。后来传出她己亡的消息,他心中痛的无法言语。却不能否认。其实,他心中也是一松的。她死了,她再不会属于别人了。他没有得到,阿翊也得不到了。 就让她安静的长眠于地下吧。 百年后,千年后,他只盼着下辈子。他们能更早些相遇。 下辈子,他一定会像阿翊一样。是个谦谦君子,不会再是个风~流浪~荡子……下辈子。 可她又出现在他面前,而且显然阿翊早己知晓一切,可他们却瞒着他。阿翊瞒着他。他也无法说什么,毕竟她是他的妻。可是她呢……她明知他在意她,在意到不顾一切。可她明明在世。却始终没有告诉他知言片语。 这种欺骗,终究让他不能接受。 如果毁灭可以磨灭一切。他选择,走向毁灭。“我来带你走。”轻轻的吐出这句话,诸葛谨目中含笑的望向云歌。带走她,只要带走她,便等同于毁了阿翊,这是他此行的目的。 云歌似乎有些接受无能,目露疑惑的望向诸葛谨。 他此时出现在这里,其实己证明了一切,可心中,云歌始终不愿承认,最终,他与她,竟然背道而驰。他真的投靠了楚王吗?以他的心性,又怎么会甘心居于楚王麾下。他便是唤诸葛楚一声‘皇叔’又如何。在那人心中,亲情根本就是个负累,他的心中,只有有用和无用之心。有用之人,他会礼遇,无用之人,他会舍弃。 便如上一世的她。 这一世,她终于翻然悔悟。明白权势不能代表什么,人活着,真正感到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她与诸葛翊,闹过,别离过,彼此伤害过。可就算再彼此伤害,与他在一起,她才会觉得快乐。也许有些人觉得她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当初伤的那样深,怎么能轻言原谅。可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载,这其中还随时发生一些意外之事,将这几十载缩成几载,或是几个月。 她不想到了那时,才来后悔自己当初为何固执偏执。所以,她选择原谅…… 她能明白这个道理,她希望诸葛谨也能明白。 迎上诸葛谨深沉的目光,云歌摇摇头。“……我不会离开王府,阿翊离开前叮嘱过。让我务必在王府等他。他会回来的,一定。” “明云歌,你别傻了,我说了,你的阿翊己经死了。死在血肉横飞的乱军之中。你留在这里,最终只能落到楚王手中。你的一身医术,楚王早己觊觎多时,而且他心中一直暗恨你的欺瞒。 难道相比跟我走,你宁愿落到楚王手中?”诸葛谨冷笑反问。 云歌也回以淡淡的笑。便是到了此时,她终不愿与他交恶。 “难道和你一同离开,真的好过落在楚王手中。阿谨,别傻了,你我都明白,这本没什么两样。你即投了楚王,我终究还会落到他手中,差别只在于我在落入他手中前,还曾被你玩弄于掌心。与你那样,我倒宁愿干脆的被他所擒。 你也说了,我的一身医术,他始终是需要的。 用我这身医术,自可保命。 便是真的无法两全,大不了一死便是。我己死过一次,也不在乎再来一次。”说这些话时,云歌竟然还能笑。 诸葛谨简直心痛如绞。她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松……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将‘死’字诉诸于口。“不会,楚王答应我,不会伤你分毫。”“他的话?你信?” “……我只能选择相信。”诸葛谨眉头也沉了沉,可还是嘴硬的道。 “阿谨,我们怎么走到这一步?当初,我是真心当你的朋友,是知己。为了朋友我可以不顾一切。 现在想来,我那时真是傻。闯什么义庄啊?若那时不理睬你,你其实也伤不得性命,不过是在刑狱多受些苦罢了。也许,便没有此时的一幕了。”也许,那时她冷眼旁观,那么他便不会最终将她装进心里,也许,他和她,都可以活的轻松些。 他也能不顾这所谓旧情,痛快的将她擒下。而她,也能从容的应对一切。 “我不悔。今天不管你愿不愿,我总要带你离开的,云歌,得罪了。”时间紧迫,其实他并没这许多时间与云歌‘闲话家常’,可是他还是与她说了这么多,他心中期望着她最终能点头,能甘心随他离去。可注定是他的奢望罢了。 诸葛谨欺身上前…… 这时候,几道风声迅速欺近,随后不由分说与诸葛谨缠斗到一起。从身形看,该是隐在暗中护她的承元王府暗卫。暗卫的功夫不俗,只是诸葛谨功夫竟然也颇高,一时间,几人缠他一人,竟然斗了个不相上下。不过好景不长,听到院中的声响,门被粗鲁的推开,随后有人执剑冲上前来。 “保护世子爷……”随后不由分说加下战局。 来者功夫竟然也不俗。 至少在云歌眼中,暗卫们迅速变招防守,可转眼间,便己死伤过半。虽然对方也有负伤倒下的。可比起人数来,显然,承元王府处于弱势。 想来诸葛谨在入府时,己经处理了一大部分承元王府的护卫,便是暗卫,明显也被他‘清扫’过,只余就近几个。 “住手。”云歌一声厉喝。小小的人,此时气势竟然也如鸿。诸葛谨一惊,生怕云歌不顾一切的闯入剑阵。挥手示意手下人马后撤,而余下的几个暗卫也退后,最终挡在云歌面前。很是紧张的场面,可云歌却有些分心。 在大华夏之时,她有个很大的乐趣便是看小说。 话说这个喜好,似乎也带到了这里,她也ting喜欢叫外出的婢女给她带些话本子回来看。不管是古往今来,到了这种关键时刻,似乎只有两个可能。 一个是她抢过护卫的剑,自己横在脖子上,以自己的命逼退敌人。 只是云歌发现,要想完成那样惊险的一幕,其实也是颇难的……先得能抢过护卫的剑,身边的暗卫训练有素,如果轻易便被抢了剑,那他们会悲愤的撞墙殉职。再则是能命令余下的暗卫眼睁睁看着她命悬一线,这点不比让他们失剑来的轻松。身边暗卫,代主人死是其终极归宿,他们怎么可能让她有这样危险的举动。 那只能期盼第二种了,那便是到了紧要关头,一定会有个骑白马的王子出来搭救。 而且出场方式会很张扬…… 自然,这些都是话本子和小说里写的情节,现实中,云歌被挡在暗卫身后,场面依旧剑拔驽张。他们都是诸葛翊训练出的暗卫,其实等同于承元王府的死士,如果她不开口,他们会拼死护卫她。可是云歌清楚,自己还是不够心狠,无法眼睁睁看着这些诸葛翊费尽心思训练出的暗卫皆死于她眼前。这等同于斩了他的臂膀…… “云歌,你的心太软了。不过几个暗卫罢了,死便死了。他们为护主而死,死得其所。”诸葛谨似乎在教导云歌如何当个合格的主人,语气温柔的道。 云歌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她发现她有些不认识面前这个异常俊美,脸上带笑的男人了。 他是诸葛谨吗? 那个曾夜闯她的香闺,不管不顾给他讲了经历的诸葛谨吗?那个爱说爱笑,曾经以逗她为乐的锦阳贵公子吗?岁月真的是把利剑,将曾经一切的美好打碎……(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七章 [情深撼天] 二百八十七章[情深撼天] 诸葛谨话音落下,几个暗卫竟然侧目望向云歌,那目光中竟然是全然的……认同。 云歌冷笑。这算是什么?教导她,还是另类的挑拨?“或许吧,不过那与你无关。他们是我承元王府的人,我是主子,我不护他们谁护。至于你说的……如果如你所说,承庆王府的护卫委实可怜,不知他们有哪个能真正的寿终正寝?承庆王府也许隔个三两年便会甄选一批护卫吧……毕竟有一个不在意主子性命的主子。”云歌微微嘲讽的道。 其实她并不想与他如此对峙。可是他却寸寸紧逼。 伤她护卫便罢,还在那里风言风语。云歌最厌恶的便是拿人不当人看,下人也是人,没谁注定就高人一等。 这种严禁的阶级观念是云歌厌恶透ding的。 她和诸葛翊相处之初,他也难免有几分高高在上之感,话语中透露出不可一视的睥睨。可渐渐的,他似乎开始认同她,也开始在意人的性命,便是一个护卫,也是爹娘生养的,没谁有权利让他们去替谁填命。 云歌淡淡一句话后,几个暗卫对视一眼。 眼中难掩惊讶之色……这个道理,他们闻所未闻。暗卫生来便是主子的从属,主子让他们走,他们便走,主子让他们死,他们便死,没谁会觉得不对。可今天听完云歌一席话,他们竟然觉得这话是那么的暖心。没谁生来注意卑贱,不过是命运待他们不公罢了。平就不公的命运,再遇到无情的主家,便注定暗卫死士们悲惨的一生。 对于守护王府。用性命守护女主子。他们无怨,心中却有不甘。 在他们的印象中,可以为世子爷去死,因为是世子爷收留了他们,给他们庇护,当暗卫虽然不算多好的前程,可比起浪~荡四处。无家可归。这己是极好的了。所以他们甘愿为世子爷身死,可是世子妃……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一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他们为何要为她拼命。 原本,他们错了。 真正怜惜他们的竟然是世子妃,是他们虽舍命相护,却终有不甘的女主子……“主子。我等的性命无关紧要,护主子安全才是最重。世子爷吩咐,便是身死,也要多拉几个敌人相陪。”其中一个暗卫冷冷的道,余下几人附和。 诸葛谨不由得挑了挑眉。 他在这里耽误的时间己经够多了。刚才的话,是真心在教导她,成大事者。哪能这般妇人之仁,虽然她确实是个妇人。可在他心中,她是睿智的,她敢闯义庄,敢翻乱坟岗,那哪里是个养在深闺的小姐能做出来的,所以在他心中,她压根便不是个闺阁小姐。而是一个颇有心机,有胆识,能成一翻大业的姑娘。 只是,原本他终是看错了她。 她的认知,己经不算是妇人之仁了,而是……惊世骇俗。 是不是因为阿翊认同她的观念,所以她才最终对阿翊动情?这个疑问没有答案,也没人会告诉他答案。因为他不想开口问出,那会提醒他是多么的失败。 “好了,我不想看你们主仆情深了,云歌,是走是留。他们是死是活,全凭你的决定。我对你,己仁至义尽……” “主子,不可随他而去。”“主子,万万不可。”护卫劝道,几人看向诸葛谨的目光还着愤慨。他们如果不是中了埋伏,如果不是对于这个敌人意想不到,又怎么会这般轻易被他闯进内院,又怎么能最终不敌。 暗卫们想不通,承庆王府和承元王府一直以来都是亲如一家的。 世子谨与世子翊也亲如兄弟,可为什么却是世子谨带人强闯王府,要劫走他们的世子妃……这世道到底怎么了? 人心都坏了吗。 护卫们自然没有答案,可他们用命护云歌的决心却更强烈了。 他们是男人,断没有让女主子相护的道理,所谓士为知己者亡,他们为护女主子身死,心甘情愿。几个护卫摆开了架式,长剑横在身前,一副拼死不屈的神情。诸葛谨脸上表情很难看,不过几个暗卫并一个不会功夫的明云歌,他竟然耽误了小半个时辰。 他失了耐心,手臂一挥。身后他带来的兵士随即一拥而上……便在这时,院中几声呼喝。“保护主子。”竟然是元春元夏,并着几个粗使婆子。 云歌从未注意过这些婆子们竟然也都是会功夫的。此时她们手中执棍执杖,很快结成阵形,挡在云歌及暗卫前。 元春元夏二人手握长剑,立在人前。“你们?真是不要命了。”诸葛谨轻哼。他自然认识这些人,云歌不在的一年余,他时常来王府看小丫头,对于伺候小丫头的元春元夏也算熟悉。 他只是没想到,她们竟然会功夫。不仅她们,院中所有人,除了云歌,似乎都有功夫在身。 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一点点布置的。这院子,如果不是他来闯,可谓是固若金汤……“谨世子,若想带走主子,须踩过我们的尸体。”元春冷声道。元夏点头。“我等拼死,也会护主子周全。” 云歌觉得眼睛有些发热。 这些人啊。 还有那个男人啊。他是怎样一点点安排的……云歌记得,院中的粗使婆子很多都是她挑选的,多数都是找人牙子将人带来,然后她看着觉得顺眼的便留下。而且是分批挑选的,可挑来挑去,竟然都是他安排的人。 在多早之前,他就己经未雨绸缪了。 心中即感动又怨怼。云歌此时想不顾一切的去寻他,上天入地,她总能寻到他。便是他真如诸葛谨所言,死于乱军中……云歌心一痛,随后自顾自笑了。 死于乱军中又如何,她总会陪在他身边的。 人间做不成夫妻,便到地府去做。 她相信,他会在黄泉路上等她……想到这里,云歌的表情突然镇定下来。看着眼前的一幕,也奇异般的心头一片平静。“我医术不错。这点你该知道。我便是杀不了你,杀了我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你可以带走我,不过是尸体。 谨世子,动手吧。”云歌说完,竟然上前一步。反道是诸葛谨,竟然被一个不会功夫的姑娘逼得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 随即他脸上露出痛苦绝望的神情。 他举起手,却久久没有挥下……他不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可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管再如何爱恨交加,他都不会想要她的尸体……“世子爷,时辰不早了,王爷吩咐我们子时前务必将明云歌带回楚王府。”诸葛谨身后的一个首领打扮的兵士上前。 诸葛谨面色阴沉的点了点头。 最终,手缓缓挥下。下一刻,拼杀声震天……元春,元夏,举着长棍的粗使婆子,还有暗卫们……云歌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眼睛眨也不眨着看着这一幕。 她的表情己恢复平静。便是看到血雨遍洒,断肢横生,表情也是一片平静的。便是这种平静,让诸葛谨抓狂。 最终,他提气一纵,身子落到云歌身前,云歌不退不躲,便任由诸葛谨抓在手中。 诸葛谨心中升起异样的感觉,然后顺着云歌的目光望去…… 随后,他身子一怔。表情中绝望更甚……便是做梦,也不行吗。绝望中……那道异常清冷的声音在院中扬起:“阿谨,即来家中做客,怎么不等我这家主回来,便要带走你的嫂嫂呢,这是什么为客之道?” 不知何时,院中己恢复寂静。 府中诸人加是暗卫皆俯首跪在四周。那人此时一手执剑,徐徐走来,剑尖还有血珠一滴滴滑落……那人的表情便与云歌一样,平静的异常。似乎这混乱的一幕他丝毫不放在心中,便是杀人时,也未露出丝毫异样的神色。便那么长剑刺~入抽出……一步杀一人,不过数步,己将院中敌人料理干净。 “阿翊……”云歌不顾自己还被诸葛谨辖制。 声音微微颤抖的唤道。“夫人,让你担心了。你可以安心了,为夫既然回来,自然无人能伤夫人分毫……” 诸葛谨拉住云歌的手臂有些颤抖。他迎上诸葛翊的目光……“翊皇兄。”随后轻吐出声。对面那人点点头,依旧一步步向他走来。此时,他手中握着他的软肋。只要他想,还是可以反败为胜的,便是无法大胜,安然脱身总是容易的。 可他却生不出丝毫抵抗的yu~望。 便这么眼睁睁看着诸葛翊走到近前,然后从他手中抽出云歌的手臂。再然后,轻轻的,温柔的,不容置疑的将云歌拉近他的怀里……随后二人对视中,他们的目光胶合,哪里有旁人插足的机会。该死心了吗?诸葛谨自问…… 二人旁若无人的亲密姿态……刺得诸葛谨眼睛生疼。 他自嘲的笑笑,终究手一甩,手中长剑落地。 “成者王侯,败者寇。即输了,我认输便是……翊皇兄,我始终是不甘心的。便是死了,下辈子,我还是要和你一争的。云歌……我下辈子一定早早认识你,下辈子的我,一定是身家清白的……那样你必定不会嫌我弃我了。”(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八章 [安内] 二百八十八章[安内] 云歌与诸葛翊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无奈。 便是诸葛谨败了,他们又怎么能取了他性命。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不会对诸葛谨出手。哪怕他真心归顺楚王一脉,云歌心中清楚,便是他今日接了命令,务必要将她带到楚王府,可是诸葛谨并没有尽全力,至少,他是留了情面的,如果他们一见面,他便出手,哪里还能等得回诸葛翊。 不管是他无心施为,还是有意放水。云歌在心底都感激他。 所以最后那一幕迫他出手,是陪他在演戏,现在戏落幕,而他……“阿谨,休得胡闹。”诸葛翊有些疲惫的道。 听出他话语中的疲惫,云歌急匆匆望向他周身,直到确实完好如初,才轻轻吁出一口气。“今天宫中发生了什么,你没有伤着哪里吧?” 诸葛翊摇摇头,望向诸葛谨。 “阿谨,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吗?他的岸在哪里?诸葛谨笑的颇为寂寥……“此次是你命大,下次,你一定没这么好运,便是此时你侥幸不死,也不过多活几日罢了。 云歌,我说的话你且记得,不管到何时,只要你点头,我都会拼了性命带你离开这血雨腥风……”诸葛谨最后望了一眼云歌,纵身离去,诸葛翊并没有相拦,便是有一日,他落入他手,他相信,诸葛谨也不会取他性命。 便是最终无法避免分属敌对。 可是他和诸葛谨的纠缠实在太深。深到对彼此根本无法下手。 倒是一直肃立在诸葛翊身后的焰烁上前一步,附身在诸葛翊耳边道。“主子,但这样放谨世子离开吗?” 诸葛翊笑笑。“自然不是,你们追上谨世子。替我好好酬谢他今天入府伤人的‘大恩’。”焰烁意会,带人迅速追向诸葛谨离去的方向。云歌一直安静的立在诸葛翊身边,对于这个局面,她是真的觉得无能为力。匆匆交待了焰烁,诸葛翊展开手臂将云歌半揽进怀里,随后拥着她进屋。 他挥挥手,示意奴婢不必在旁伺候。元春等人静静退下。 随后诸葛翊将云歌拉起。上下打量,最终深深吁出一口气。“你好好的便是最大的福气,我真怕自己赶不及。”诸葛翊的话语中有着庆幸。“我怎么会被伤到?阿谨便是再糊涂。也不会真心伤我,今天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你怎么能及时出现,阿翊。皇宫,真的被京畿卫攻下了。 阿谨说。你被皇后派去守皇宫四门,可伤到了哪里?”虽然看上去,诸葛翊随了表情有些风尘朴朴外,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可想到诸葛谨说的。宫门血流成河,血肉横飞,云歌还是难免忧心。 诸葛谨为人虽然胡闹了些。可这种话,他不会随便说出来骗她。他那样说。便表示宫门一定比他说的更加血腥。诸葛翊神色沉了沉。“恩,现在皇宫己被京畿卫掌控。皇后被软禁,太后则被请出主持大局。 楚王叔便是再想自己登上新君之位,该走的过场总是要走的。 至于我…… 皇后命我死守宫门,我便要去守吗?那可是京畿卫,我初回锦阳时,也曾在京畿卫呆过两年,自然是知道京畿卫的厉害。大内护卫根本无法匹敌。既然注定会败,我何苦多累人命。”所以宫门看似血流成河,其实却并非如眼见那般惨烈。 他佯装不敌,最终趁乱脱身。 死忠皇后吗?真是笑话……皇家又是怎样对承元王府的,对他的,对云歌的?他并非愚忠之人。在他心中,最重要的便是云歌,所以他离开皇宫后,火速赶回府中,好在诸葛谨并不想把事情做绝,所以给了他缓冲的时间。 他不管阿谨是真心还是假意投诚……他都会助他一臂之力。 云歌何其通透。诸葛翊不过说了两句,她便己明白其中关键…… “我们现在如何?便呆在府中?还是暂避其芒,先离开锦阳?” “此时想出锦阳,确是难如登天。所谓做贼心虚吧。楚皇叔一定是满心惶恐。锦阳城门必定一闭数日。我们暂且留在府中。 想来我佯败之举,对楚皇叔,也算是一种答复。我己表明两不相帮,他自然不会穷追猛打。”所以,呆在府中才是最安全的。云歌点点头,也是赞同这个观点的。今天诸葛谨之举,也许是诸葛楚终究担心诸葛翊会心向太子一系,所以提前的未雨绸缪。单从他派来了诸葛谨来承元王府,便表明他其实并不想和承元王府撕破脸。 整个锦阳或许都知道她和诸葛谨有‘旧情’。 “不必担忧,以我算来,恐怕不出三五日,此时便可尘埃落定。”诸葛翊话语是倒是一片镇定。 云歌有些不解。“难道这三五日间,太子一定会出现吗?” “……自然,逼出了最大的对手。太子没有了隐匿的理由。”他是这样看待这件事的吗?难道自始至终,都是太子的安排,便是宫中皇后举步为艰的那一幕,也是太子早选安排好的。 如果真是那样,云歌不得不惊叹于诸葛翌的胆大妄为。 要知道,若锦阳一旦落入诸葛楚之手,太子翌若想夺回,必定血流成河,到时不管谁胜谁败。于锦阳来说都是场灭ding之灾,新君还未登位,己染满鲜血。这样的一个皇帝,后世人又该如何评说,所以如果此事真是诸葛翌一手策划,那他的野心,藏的实在太深。 “当初太子离京,难道不是为了剿灭长孙氏……” “自然是为了在自己的功德上再加一笔,而且最好着墨重些。我们给了他不得不离开的理由。他也顺应了自己的心意。而且此行与他的初衷相附,他自然会去。”这也是他佩服太子翌的地方,明知他若离开,锦阳必定大乱,可他还是离开了,不仅离开,甚至于他的布局,连皇后也不知,所以在铖帝殡天后,皇后才会被人怂恿做了那件诬蔑云歌之事。也才牵出了他。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也被太子翌利用了。如果真是那样,诸葛翌此人,不容小窥。之所以这样认定,便是因为自己暗卫的一去不回。承元王府训练出的暗卫,他自己清楚,虽然不敢说以一敌百,但一以挡十完全没有问题。 可是这样的精锐不过是随着太子身后,趁乱救个人出来。却像泥牛入水……这让他如何不怀疑。 所以他果断抽身而退,便是因为会造成无法挽回的结果。只要云歌能安好,他也不会犹豫。 “希望事情快些过去,我好早些出城回别庄看思儿。”“恩,一定很快结束的,到时我们一起去别庄接思儿。”云歌附和的点头,诸葛翊不由得笑了。 便是真如皇后所说又如何…… 胆敢威胁他,他一定会让皇后知道悔字如何书写。 危机解除,整个承元王府很快平静下来,大家各司其职,不过半个时辰后,己经不见丝毫慌乱之色。诸葛翊其间去了一趟承元王的院子。将发生的事情简单告诉了承元王妃。据诸葛翊回来告诉云歌,当时承元王妃脸上的表情可以用恐怖,狰狞来形容。 尤其在诸葛翊说他做壁上观时,承元王妃险些向他扑来。 最终,承元王妃重重叹气,然后嘴里嘀咕着家门不幸。诸葛翊不想再多看那样的场面。自己的母亲丝毫不顾他的安危,只是一门心思怨恨着他为何不站出来分一杯羹。这样的母亲,让他从失望己渐到绝望。 只是例行的告知,诸葛翊便回到自己的院子。 这些话,是诸葛翊当成睡前故事说给云歌听的,云歌听后,紧了紧拥着他的手臂。这种无言的安抚,让诸葛翊觉得心头一暖,他拍拍云歌的小手,随后语气轻松的道。“我早己不会失望了。母亲的反应,我己料到,所以真的没什么好失望的。倒是你,以前真是委屈了。”诸葛翊不由得想到云歌初初嫁进承元王府时,他的冷默与无视,此时他觉得自己当初做的实在过份。明知道母亲这样,竟然还放任着她欺负云歌。 他以为失去了云歌,受了那一件锥心之苦,想来也是自做自受。 “那么久的事情了,你还记着。我早己忘了,刚才你不在时,元春将这几日查到的消息禀告了我。七年前,王妃院中连着有三个婆子出了府,据说,是回儿子家颐养天年了。六年前,有两个小厮出府办事,遇到了盗匪,最终丢了性命。还是那一年,还有一个婢女因失手打破了一个花瓶,被王妃发卖出府……”云歌语调有些沉重的道,婆子出府养老?而且一边走三个,这些如果是承元王妃用惯的老人,为何不留在府中。 而且据说那几个婆子,都是早年入府,并没有传出过她们在府外有儿子在世。 还有那两个出府办事的小厮……不过出锦阳数里罢了,竟然能遇到盗匪。如果锦阳周边都是盗匪林立,那大越估计早被盗匪攻下,改朝换代了。(未完待续) 二百八十九章 [攘外] 二百八十九章[攘外] 至于那被发卖的婢女,云歌一时倒看不出什么端倪。可若与几年前的事情牵扯上,云歌便不觉得这件事平常了。便是打碎个花瓶,那花瓶便是价值百金。可即是王妃的心腹丫头,也不必狠心发卖了吧。承元王府家大业大,不至于为个花瓶便闹得这般不可开交。 事有反常必有妖。 所以云歌还是吩咐春桃去查。只是过了几年,那婢女又不知被卖到哪里,像毫门贵胄中贬出的这种犯错的婢女,多数是卖到花楼,如果那姑娘进的被卖进那种地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寻到。还有那三个婆子,虽然知道寻到的机会渺茫,可云歌还是让元春知会暗卫,勿必要细心的查找。 听完云歌的话,诸葛翊的表情有瞬间的凝重。 “我会让焰烁专门派人去寻。勿必要找到一个。” “好。还有夏挽香……我觉得暗害思儿的事,需从她身上查起。”云歌斟酌着道。毕竟曾是他的师妹,他这人彬彬有礼的外表下,实则是冷心冷肺,能被他装进心底的人不多。夏挽香是其中一个。云歌不想深究他们当年是否有私情,便是有,也是过去事了,傻女人才会为过去的事情找旧账。只是夏挽香确实嫌弃很大。思儿出事那天晚上,便是她住的客院起火,所以转移了春桃的注意力,然后便是思儿哭闹不止。 与其相信夏挽香与此事无关,云歌宁愿相信太子翌是个良善之人,宁愿相信锦阳的事情都是诸葛楚一手布置……诸葛翊再次点点头。 随后缓缓的开口。 “你不必顾虑我,即然当初她选择离去,我和她之间的情份便己荡然无存了。 师傅在时。她确实是个善良的好姑娘,只是她不知所踪的那几年,也许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她性情大变。就算她依旧未变,依旧是那个看上去善良的小师妹,若真是她伤了思儿,我也不会善罢甘休。”诸葛翊这话说的语调甚沉。人都有逆鳞。云歌和女儿便是他的逆鳞。他不管害女儿的人有多大的苦衷,对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动手,都是丧尽天良的。便是最终证明他的母亲也有份参与。他也绝不姑息。 “我明白,我这人看薄情,她能幸运的被你装进心里,己属不易。 想来是因为你们数年朝夕相对。可她却做了件傻事。如果当年她不离开,而是老实的候在家中等你。也许,现在这承元王府的世子妃便是她的了。” “……不是的云歌,我和她之间……”诸葛翊还想解释。便是云歌说的不错,他也不想云歌这样认知下去。在他心中。早己没了夏挽香的位子,当年之所以默许她入府,不过是为了安抚母亲罢了。他真的没想到会闹出这样一连串的事。更没想到向来注重门第的承元王妃会向铖帝请旨。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阿翊,我信你。”她不信他。还会信谁。不管当年发生过什么,都己是过眼云烟。现在的结果是,她是诸葛翊之妻,而夏挽香,不过是个意图嫁进承元王府而不得的女人。她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夏挽香最好不是主谋,若她是暗害思儿的主谋,云歌不介意手上染血…… “我知你心中恨意,我也恨那伤思儿之人,所以你且放心,不管是谁害暗害思儿,我都会让她付出代价,便是……”“我知你心。”云歌赶忙接口道,这是她和诸葛翊都极力避开的话题,其实他和她都清楚,暗害思儿最可疑的人选不是旁人,便是承元王妃。 只有除掉思儿,那道册封王世女的圣旨才能宣告无用。 她才好能明正言顺的规劝诸葛翊另娶……“好了,时辰不早了,快些睡吧。”诸葛翊柔声道。 有些事情,他并不想多说,不是说不得,而是不想云歌忧心。她只要好好呆在他身边,便是发生任何事,他都无惧,无恐。云歌点点头,头挪了挪,在诸葛翊手臂上寻个舒服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一~夜,云歌睡的很不平静。 梦中,她看到承元王妃发疯的掐住思儿,小小的女儿口中溢出腥红的血,她努力的张口,似乎在唤娘亲。 可是她无论如何拼命,也无法走到女儿身边。梦中,云歌急的落了泪,随即她感到颊边一暖,噩梦一转,梦中的场景变成了漫天的桃花中,她依偎在他怀中。他对她说……不要怕,不管发生什么,他总会陪在她身边。 她的话似乎有安定她心的作用,便是梦中,她也真的不怕了。 耳边又一声淡淡的叹息…… 如果云歌此时清醒,便能看出身旁的男人根本没有丝毫睡意,他便那么静静的看着她,似乎想用一眼,看尽她的一生。也许,他真的想用一眼,看尽她未来几十年的韶华。他知她心中难安,也知她思念女儿。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 定会快些找出伤害女儿的真凶……好让女儿安心回府。翌日一早,云歌睁开眼睛时,诸葛翊己不在府中。元春告诉云歌,天还未亮,乔子墨便来府中唤走了诸葛翊。据说是一些官员联名上书,弹劾楚王逾越…… 乔子墨。 如果不是他的出现,云歌都要将自己这个表哥忘记了。乔子墨那人其实生的也很俊俏,在锦阳闺秀眼中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佳婿人远。可在诸葛一干兄弟的光辉下,就明显黯淡了很多。她离开锦阳一年多,诸葛翊只隐约提过说乔子墨这一年来兢兢业业,己是他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她回承元王府后。 乔子墨一直没有来拜访,而锦阳动荡,她也没时间去乔府看外祖母。 她简直让她老人家操碎了心,待锦阳时局安定,她得寻个机会去乔府看看……“世子还交代了什么。”“世子爷说少夫人不必担忧,车到山前必有路。还有便是不管少夫人心中如何想的,只要依从心事便可,不必顾虑太多。” 云歌心头一暖。 随后点点头……“现在能派人出府吗?” “可以的,京畿卫昨晚己经撤走了。看样子,世子爷己经和楚王一脉达成共识。”元春并不是普通的婢女,所以和云歌说起话来倒也没有顾虑。“既然可以出府,派人去请夏姑娘入府一叙。”元春点头就了。 “此事是否要透露给王妃?”心中清楚云歌为何有此举动,元春问道。 “待夏姑娘入府后,再行通知王妃。”云歌想想回道。元春点头,转身去安排。 夏挽香住的地方离承元王府并不远,她本就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是不得不搬出承元王府,也不打算放弃。 所以来回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元春便回来复命。说是夏姑娘己经入府了。云歌点点头,让元春按计行事…… 府外,诸葛翊在为王府未来奔波,府中,云歌在为寻暗害女儿的真凶上演着一出好戏…… …… 乔府书房。 诸葛翊老神在在的坐在主位上,他的面前,乔子墨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最终,还是乔子墨败下阵来,当先开口。“世子爷此时若一味的隐忍,只会让楚王得寸进尺。若太子一系真的从此一蹶不振,难道堂堂大越新君,真的让楚王来做?” 诸葛翊放下手中茶盏,表情冷淡的开口。“这也未偿不可。王叔为此也是殚精竭虑。” “世子爷……”乔子墨气急败坏的唤着。此时他的书房外,数名官员跪成一片……他们并非太子一系,也非楚王一系,他们都是些平日清廉的官员。如果不是此次楚王闹的太过份了,他们也不会心生另寻贤主之心。 太子不算仁厚,便是登基为帝,也非名君。 楚王性子看似温和,实则暗藏祸心。铖帝还未下葬,他便血染宫门……这样昭然若揭的目的,实让天下百官心寒。大越若终落他手,哪里还有官员和百姓的活路。一个不等亲兄弟瞑目便选择篡位的新君,能心存仁慈? 为了大越的未来,为了百姓,为了锦阳。 诸人秘密商讨,最终选定了除了皇族一脉,最为尊贵的承元王府。 便是铖帝不准乱议,便很多官员还是知道。当年,铖帝其实也是抢了兄弟的皇位,按道理,这大越皇族,该是承元王府一脉。 想当年,承元王府一脉率领大军南下,一路披荆斩棘。眼看着便要攻入旧国都城。 其实铖帝一脉只是先遣官。却运气及好。开国侯府先祖大开城门,将整个锦阳献给了铖帝一脉。在承元王府一脉未赶到前,便匆匆登基称帝。新朝初建,如果皇帝易主。岂不是会乱成一团……承元王一脉便是不甘,最终也不得不屈就在铖帝一脉之下。 铖帝一脉为了安抚,终封其承元王。 居一品之位,享世袭爵位。只是若论正统,铖帝一脉实名不正言不顺。 铖帝一脉在位期间,信奉暴力统治。所以便是有人为承元王一脉不平,也终究偃旗息鼓。(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章 [心中之重] 二百九十章[心中之重] 眼下铖帝亡,太子翌又不知所踪。 与其让铖帝一脉的楚王登基,有人想到了这皇位正统……承元王府一脉。承元王他们便不考虑了,十年前的承元王,以脾气暴躁闻名,这几年的承元王,又为妻奴代言,明明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可是不管承元王妃说什么,他都不敢反驳。弄的现在官位也不要了,儿子也不亲了,就守着个女人过活。那样的男人,实为男儿之耻。所以诸位朝堂官员根本想都没想承元王。 可承元王这个儿子确是优秀的很。 素有贤名,而且文韬武功,哪样都是出类拔萃的。这样人的,才堪为重任。 为了大越的未来,为了天下数万百姓生灵。 那些自负清高的官员最终暗中达成了协议,要知道在楚王眼线和太子眼线遍布的锦阳,能完成这样的私下协议,可以说是冒着性命之危。可相比自己的得失,他们更想清史留名,还有什么比推翻一个残暴不仁君主的统治,寻一个爱民如子,而且会将大越带往兴盛的明君。所以平日这帮自命清高,却又有些胆小怕事,偏偏还在锦阳占着一席之地,受不少贫苦举子们推崇的官员们,审时度势,最终私下达成了一致意见。 而乔子墨这人,与锦阳贵族公子往来不多,却和一些出身寒门有些真才实学的有学之士往来过甚,于是有官员最终找上了他。 然后他被说动。 在乔子墨心中,确实一直不满铖帝。 虽然这想法很是大逆不道,可他其实心中一直对于铖帝最终将云歌嫁进承元王府内心很是不满。因为在他看来,承元王世子诸葛翊便是再好。与云歌也着实算不上相配。不管从出身到相貌,二人都相差甚远,自己那个表妹…… 娇娇柔柔的,怎么看都该嫁个稍平凡些的夫家,然后在家相夫教子。便是有医术傍身……当然,乔子墨从来不觉得云歌的医术有多高,便是能制出丹丸来卖。多半也是旁人所教。那样的姑娘,便该被娇养在内院,被男人如珠似宝般的chong着。而不是嫁进承元王府那样的门第。 要知道那可是仅次于皇帝之下的三王府之首。 便是诸葛翊再是锦阳贵公子,将来内院也注定是纷争不断。那样的地方,他的表妹云歌嫁进去,将来的结果岂不是被生吞活剥……私心里。他当然希望云歌嫁个好人家,能过幸福的日子。可自从云歌嫁进承元王府,他最终又在诸葛翊手下任职,对诸葛翊也算是暗中观察日久,怎么看。那都是个无可挑剔的贵公子,从出身到相貌,再到待人接物。便是处理起血淋淋的案子,也始终从容带笑。 这样的男人。虽然哪里都好。可便是因为哪里都好,才让人觉得镜花水月。 镜中的花再美,水中的月再亮,那也是虚无缥缈的。这样的男人,又岂是女子可以轻易降服的。说降服可能有些意气用事,可乔子墨的心底真的觉得云歌和诸葛翊实在称不上相配。二人便是勉强在一起,最终的结局也一定是云歌被伤。 后来传来云歌亡故的消息,也证明了他的猜想,那天,他足足喝了一~夜的酒。然后翌日,便向诸葛翊请辞。 他打不过他,无法替云歌报仇。可他可以离开衙门,眼不见心安。在心底,他始终认为云歌的死,一定与诸葛翊脱不了关系。 可诸葛翊一席话,却让他最终改变了想法。 乔子墨始终记得。 那天,天有些阴,下着蒙蒙的小雨。诸葛翊负手立在廊下,身前便是细细的雨帘,那一刻,便是他也不由得觉得,立在雨雾前的那道身景,真可称得上是倾城无边……是不是便因为这样的人间难寻之色,所以他始终不喜云歌,能冷眼看着云歌出府,最终凄惨的死在庄子里。 他想到这里,愤然上前。 然后冷冷的开口,说他再不想在他手下做事。说只要看到他,便会想起惨死的云歌。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不怕诸葛翊误会,再不怕因此连累云歌。云歌己经死了,他终于有勇气将心中的在意讲出。 诸葛翊静静听着,脸色渐渐有些苍白,最终,他微微勾起唇说……谢谢他。 谢他说起云歌,谢他让他可以再次回味……他当时便变了脸色,连讽带嘲的说他假惺惺,人都死了,还说这些有何用。 当时,诸葛翊落泪了。 他记得清楚,他是真的落泪了。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泪是可以让人觉得心疼的,哪怕他们不算是朋友,严格说起来,甚至算是敌人,情敌,哪怕,云歌从未在意过他。 可在他心底。 云歌是不同的…… 他脸上神情不动,只是眼泪却顺从眼睑滑落,最终顺着他的脸滴落,与脚下的雨水混为一谈。最终分不清哪里是雨,哪里是泪,又或者……哪些是老天在哭,哪些是他在伤心。 然后诸葛翊告诉他。 他在意云歌,如果可能,他宁愿陪她而去,可是他不能。两个明明相爱之人,最终天人永隔,而他还不能去寻她,因为,他有女儿要养,有整个王府要顾。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和他一样,都是可怜人。甚至,乔子墨觉得,诸葛翊比他更可怜。 他喜欢着云歌,因为云歌是她表妹,也因为云歌是不同的。 可那份喜欢似乎还没有深~入骨髓。所以云歌的离去,他伤心失落,但还不至于想要轻生。可诸葛翊的在意,己经让他心生追随云歌而去的念头,是云歌留下的孩子留住了他。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在他眼中高高在上的翊世子,也是个被爱所困所伤之人。 失了云歌,他活着,等于死了。 那一刻,他突然便不恨他了。同是被老天玩弄之人,相比他失去了心爱的姑娘,他只是失去了如亲妹的表妹……回想起那一段日子,乔子墨微微叹息。 如果有可能,他并不想逼迫他,他知道云歌当年并未丧命,而是遇到了奇遇,不仅被救回,还习了一身通天的医术。 他们终于可以相守,他也不想打破他们好容易得来的平静。可是事与愿违,楚王越发的跋扈,太子位于毫无踪迹,也许如猜测那般,真的被前朝余孽绞杀。难道让他眼睁睁看着大好的河山落入楚王之手。 相比楚王,乔子墨更希望由诸葛翊来承担起这个责任。 便是有些对不起云歌,他也只能这样做。 而且云歌一身医术,此时亦对他有莫大的帮助……神女降世,一身医术普度众生,更加证明诸葛翊乃是天命所归。 这样的好事,换了任何一人男人,都不会拒绝的……要知道天下又能有几个男人,有当皇帝的命?可是这位翊世子,自从听了他的话,便一直冷着脸,丝毫不顾忌跪在书房外的那一众清贵之臣。 生为男人,哪个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乔子墨不相信世子翊没有?哪怕看上去再淡漠之人,也是自己在意的,也有自己为之追逐一生,努力一生的。 能让承元王府更上层楼,能上世子翊清史留名,乔子墨实在想不出,他为何拒绝。 “世子爷,大越正是生死存亡之际,锦阳的百姓也是终日惶恐。世子爷难道不想站出来,一呼百应……最终入主大越皇宫?”乔子墨极尽所能的煽动着。他说的简直是口干舌躁,他自认也算是个能说会道的,可是对上诸葛翊,他却顿觉无力。 因为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面前那人都只是淡淡看他一眼。 即不会摇头,也不点头。好像他说的话多么无趣。他可是求他当这大越新君啊。这样的话题,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会是热血沸腾的吧。 为何面前这男子,自始至终,连表情都未变动。“……大越生死存亡?锦阳百姓终日惶恐?”诸葛翊淡淡的反问。乔子墨忙不迭的点头,想着自己是不是终于说动这位大神了。 可是下一句,乔子墨显然腿一软瘫坐在地。 “……这些又与我何干。”诸葛翊冷笑的道。 “……世子爷,怎么能无关。你好歹是诸葛一脉。难道祖宗打下的基业,世子爷忍心看着最终走向颓败……”有些无力的,乔子墨旧事重提。刚才他说了许久,诸葛翊都不应,这次还好,他总算开口了。 他说:“子墨,我在意的东西不多,以前只有承元王府,不管谁登基为帝,都不能撼动我承元王府分毫,所以我为何去争这皇帝去当?累身累心不说,还被天下人诟病。至于清史留名。 我只求无愧于心,并不奢望那些无用的虚名。 现在,我的在意多了一个云歌。一个小小的王府,云歌己经很是不自在了,你难道希望云歌再进皇宫那个大监笼。子墨,在你心中,云歌便如亲妹,你真的忍心见她整日不开心,最终郁郁寡欢而亡?” “……自然不是。”(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一章 [争储黑马] 二百九十一章[争储黑马] 他怎么可能希望云歌不幸。他最希望的,便是云歌幸福。得知诸葛翊是真的在意云歌后,他曾庆幸。 庆幸云歌被这样一个优秀的男子在意着,喜欢着,便是死了,也被缅怀着。诸葛翊的指控,着实诛心。“世子爷,这是两回事,相比云歌的幸福,我同样希望世子爷能担起重任。”世上还有比他更凄惨之人吗?代表一众朝臣劝这位云淡风轻的世子翊站出来担这大任,可人家非但不领情,还一幅打搅他平静的表情,要知道在楚王无孔不入的眼线下,给聚集这许多人,真可谓是殚精竭虑啊。 可人家还不领情。 世上之事哪有这般道理,这世子翊话里话外透露的意思都是。 他如果应了,便是真的能登上大越帝位,他家云歌会不高兴,因为新房子太大了,而且门关的有些紧,像监牢。世上哪有这样富丽堂皇的监牢?云歌便是不喜诸葛翊出这风头,这翊世子也不必拿云歌当挡箭牌啊,说来说去,不就是他不喜这重任压身吗? 与其当个劳身劳心的皇帝,他觉得未来当个闲散王爷日子过的更舒服…… 于是乔子墨也便将心中所想说了。 他觉得这叫反其道而行,他就不信世子翊脸皮这么厚,他都这样挤兑他了,他还能坦然拒绝。 然后发生的事,又出乎他的意料了。因为人家世子翊就真的坦然的点点头,说乔子墨说的对,他就是不愿挑这大梁,担这重任。说他胆小怕事也好,推卸责任也罢,他就是不想插手。话说到这份上,乔子墨只能甘败下风。 当一个人不管你恭维他,诋毁他,对他指桑骂槐,甚至连逃避。丢尽男人脸面这样的字眼都用上了。他依旧能坦然以对。而且还会笑眯眯的点头应是时,你还能如何……“子墨,其实。你们一直忽略了一个绝佳人选。”见乔子墨终是认输,诸葛翊轻飘飘的开口。 “谁?” 还能有谁?除了太子楚王和世子翊外,还有谁能担大任。 谨世子吗?可承庆王府归根到底身子里留的并不是诸葛氏的血,而是当年与诸葛氏一同打天下。开国先祖感念其忠心,特恩准其一脉改复姓诸葛。以示对其鸣谢之恩。 “……二皇子。” “二皇子?诸葛昇?”乔子墨惊诧的反问,其实不怪他惊讶,实在是这人选……太出乎他的意料了。 二皇子这人存在感一直不高,而且据闻性子残暴。曾经死囚为猎,被铖帝大加斥责,那之后。更是显少出府了。前两年,其母方贵妃暴病而亡。少了母亲支持,他连入宫的机会都甚少了。 这次锦阳风声鹤唳,新帝人选更是一波三折,可是谁也没想过这位二皇子。 “对,二皇子诸葛昇。他为人性子稳妥,心性也不错,堪当大任。” “可是……有流言说他性子残暴……” 乔子墨还是不能接受,便是翊世子不愿身上背负责任,就算他要推举人选,也不该是汲汲无名的二皇子啊。而且性子稳妥,堪当大任之语,又是从何得出。 不理乔子墨的疑惑,诸葛翊起身。 他在这里耽搁很久了,如果不是念在乔子墨是云歌兄长,而且对云歌有相护之情,他可没耐心在这里听他说教半个时辰。 大越险,锦阳危,在他心中,不如云歌一声呼痛。至于他推举的人选也并非信口开河,据他观察,二皇子心性确实不错,那样的性子,生在皇家,己是难得了。怪只怪这二皇子母亲家族势力微弱,那方贵妃出身着实一般,娘家现己无人在朝为官。两年多前,方贵妃被人陷害,最终为了保护其子,自尽而亡。那之后,二皇子更是举步为艰。 也许,他也是有野心的吧。 只是他看透了,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与太子争这储君之位,所以这二年来,他倒颇为安份,在府中修身养性,不求有功,只求无过。 他不争,便是太子登基,终能混个闲散王爷做做…… 如果他争,太子登位之时,便是他身死之日。所以,诸葛翊举荐他,那样的人,忍性甚佳,而且得失计算的清楚。此时他助他一壁之力,他在心中也自然感念,与其太子登基,再来清算云歌欺他之罪,诸葛翊宁愿新君是诸葛昇。 乔子墨沉默良久,最终脚步有些沉重的走出书房。这事,他一人做不得主,得和诸人相商。而诸葛翊也起身从书房后门离开。这里己经没有他的事了,如果没有云歌,他或许真的会一争。这样天赐的良机摆在他面前,有了这些自诩清贵朝臣们的支持,再加上他自己数年来的部署,不成功才是奇怪呢。 可是自从他心中装进了云歌,不知不觉,心绪也渐渐向她靠拢。 渐渐的开始认可她的话。 人活在世,平安为重。什么高位,什么清史留名,于他何干,难道登上尊位,他便觉得幸福些。难道清史留名了,他死后灵魂便能不入阿弥地狱……答案是不能。 那他何必苦着自己,也苦着云歌,而去娱乐众人。 至于自幼被教导的什么祖宗遗愿。即是遗愿,那便再遗个三五百年吧……向外走的步子显得很轻松,他绕成了那片竹林,绕过了竹林中那些焦急的等候消息的人。 云歌在家里等他。 想起云歌,他觉得自己的决定告诉云歌,云歌一定会开怀的。她以前总感慨话本子里的那句‘只爱美人,不要江山’是编出来骗小姑娘的。这次他用事实证明,不是,世上真的有人可以为了一个女人,而舍弃一切,什么江山千里,什么高位尊容。 为了她,他都可以不要。 今天这一天,锦阳一连发生了几件事。 先是被楚王软禁的皇后在其寝宫突然失去踪迹。再是一直支持楚王的太后娘娘突然拿出了铖帝的遗诏,诏书上的新君人选,简直让人跌掉了下巴。因为,那名字竟然是‘诸葛昇’,这三个字一出,诸人不由得一脸疑惑。 这是哪位啊? 然后有人想到了,是二皇子,诸葛昇是二皇子的名字。 可是为何会是二皇子,铖帝在世时,对这二皇子不闻不问,便是偶尔想起招进宫来,也不过见上一面,话几句家常,二皇子马是便会出宫。 遗诏公布后,据诸葛翊说,诸葛楚当时人便傻在殿上。然后一张脸瞬间变得狰狞。 云歌可以想像那一幕,因为楚王千算万算,也算不到有人会将遗诏调包……其实也算不得调包吧,诸葛翊只是悄悄进宫见了太后,楚王有耳目,以诸葛翊的本事,耳目安插的只会比楚王更隐密,所以便是楚王派人死盯承元王府,诸葛翊还是有办法入宫见了太后。 从入宫到出宫,不过半个时辰。 诸葛翊己经说服了太后。所以这贵诏不算造假。 既然要宣读遗诏,楚王为了避人耳目,自然是招了为数不少的朝臣。其实这一幕不难猜,是诸葛楚为自己能顺利继位安排的。 君侧己清,按理说他该让出皇宫,以待新君入主。可是他好容易抢来的,不过才住了几日,又怎么忍心让出。所以他便和太后计划了遗诏这出戏,只是计划中,这遗诏上自然该是他的名讳,所以他才请朝臣们如数亲临,想要他们见证。见证他并非篡位,而是名正言顺的登基称帝。 虽然朝臣们心中清楚这是场什么把戏。 可是掩人耳目者,从来都是掩耳盗铃的。 只是事情发展出乎楚王意料……诸葛昇,他险些忘记这个侄子。 因为他实在太没存在感了……便是朝臣们,听了这个名字后,也半晌才忆起来。 啊……原来还有这么个皇子。 楚王自然强忍着,可最终忍无可忍,当殿质问太后怎会如此,太后自然摊摊手,表示这贵诏是铖帝早就给她的,她只是照本宣科。 楚王是有苦说不出,总不能当着朝臣的面道破这本是演戏吧。 只是中途临时加了匹黑马…… 殿上闹的欢腾,诸葛翊直到傍晚才脱身。楚王自然不甘,觉得自己既然能打压一个侄子,再打压一个也不是不可能。所以没心思理会他们,这才放他们出宫。至于二皇子,自有朝臣去府上相请,告知一切。此时也许二皇子也正一脸疑惑的望天,因为于他来说,这真是个大馅饼突然从天下落下,直接砸到他头上。 诸葛翊回府时,只觉得府中静悄悄的。 这样的静,在这种时候,不会让他觉得安心,只会让他心里发毛。他身旁一直跟着焰烁和焰炔,见此,二人对视一眼,均飞身而起。诸葛翊心头也升起异样感觉,顾不得他其实可以找个人先问一问。也随之用了轻功向自己院子纵去…… 到了院外,只见焰炔和焰烁身子立在院门旁,然后一脸古怪的回身望向他。 诸葛翊拧了眉。 脚下步子未顿……(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二章 [chong妻无度] 二百九十二章[chong妻无度] 走到近前,他才看到院中婆子们并不是没在,而是都围在院门外。似乎在看什么热闹。只是这热闹看的很是不同寻常。平时去看热闹,自然是喧嚣的很,可这些婆子小厮们一个个却安静的很。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人,诸葛翊甚至无法想像十几二十个人围在一起,竟然没有发现丝毫声音。 焰炔在诸葛翊离近时,比划了个噤声的手饰,诸葛翊会意,只是难掩脸上狐疑。 随后焰炔和炔烁悄声后退,将诸葛翊带往一旁。见四下无人,焰烁这才开口。他是暗卫首领,多数时候跟在诸葛翊身边,为人老持稳重,追随诸葛翊十几年,是诸葛翊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而且与诸葛翊的关系亲如兄弟。 “是少夫人将人赶出院子,而且命令四周一定要安静。”说这话时,便是焰烁脸上也一副惊奇的表情。他虽然是暗卫出身,可吃穿用度,哪里是普通人家的护卫可比的。甚至比很多富人家的少爷还要好,自幼也是识文习武的。而且跟在诸葛翊身边,也算见了不少世面,能让他脸上神情变然的事情,真的不多。 诸葛翊这才松了一口气,即是云歌安排的,那表示云歌很好,并无危险近身。 至于为何这样安排,诸葛翊其实是不太在意的。 云歌在他心中,本来就是个机灵古怪的姑娘。而且她脑中的想法层出不决,不过只是吩咐下人噤声而己,实不算什么。不过对于跟了他数年的焰烁和炔来说,在自家主子向来八风不动的脸上看到这样纵容的表情。实是难得。 他们己经认清自家主子chong妻,可chong成这个样子? 还真是ting奇怪的。 二人的性子,相比之下焰炔更直率些。“主子难道不需要重振一下夫纲。”这话焰炔自诩己经说的很威望了,可还是被焰烁踢了一脚,并附上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个笨蛋,什么夫纲?自从少夫人离府,自家主子从此后不知欢笑为何物之时。便间接证明少夫人在自家主子心中的重要。只是chong妻。关上门去chong便是,可是整个王府由着少夫人闹……焰烁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自家主子…… 夫纲?那是什么东西,诸葛翊一脸疑惑。 焰炔mo头。焰烁望地。好了,主子这幅表情,什么都不必说了。 他们说什么也是白搭,因为在主子心中。压根不觉得少夫人哪里有做错,而且看主子那意思。似乎还想去围观看个热闹,最好能掺一脚去……哎,夫纲啊夫纲,你到底是个多么神奇的存在。 诸葛翊确实不觉得云歌做的不什么不好。先不说云歌知道分寸,便不偶尔不知道分寸胡闹一番,他也不会阻挠的。云歌年纪还轻。还不到二十岁,在他眼中。还是个小姑娘。小姑娘偶尔胡闹,岂不正常。 何况他一直认为以前的云歌太安静了些,她现在这样,在诸葛翊眼中看来,是真的很好。 只要她高兴,又有什么是她不能做的。便是她要天上的月,他想,他也会傻傻的架云梯去给她摘。 “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话,这般吞吞吐吐的,少夫人在做什么?”这时候,若是不碍于自己出现会惊到那些看热闹,而且被严令不得出声的婆子小厮们,诸葛翊大体上是要不顾一切的凑上前去的。 得,白说了,他们把主子请到一旁,原想劝劝主子,女人不必这样chong,会chong上天的,原来主子满脑子全是没能看到的热闹。 这时候焰烁选择了闭嘴,其实他这个暗卫首领还是很矜持的,多数时候都是扮冷装醒的。 所以最终便由焰炔来回答诸葛翊的问题。 “院里,有人在演戏……不过我看那演戏的姑娘有点眼熟,好像是……夏姑娘。”焰炔年纪比起诸葛翊和焰烁来要小上几岁,才年过二十。他入府晚了几年,所以并不清楚诸葛翊与夏挽香的过去,焰烁入府早,诸葛翊第一次出锦阳拜师,他便陪在身边,所以他是知道夏挽香的。当初也曾暗中倾心于她,不过他的倾心,并不是爱她的文才女红,而是那时候夏挽香生的漂亮,而且女孩子要比男孩子发育的早些。 所以可以说焰炔毛都没长齐整的时候。 夏挽香己经颇有几分诱~人的姿色了,那时候不仅焰烁一人喜欢偷看夏挽香,而是除了自家世子爷,似乎所有男人都喜欢追逐着夏挽香。 那时焰烁也曾想过,以后自家主子若娶了这个夏挽香,他是不是能多看她几年。那时他年轻,便是报着这样的心思,期望着自家世子爷和夏挽香关系更上层楼。只是,最终的结果是他陪世子爷回京,而夏挽香,也不知所踪。 再次相见,焰烁发现自己再没了少年时的冲动。他甚至怀疑,以前他怎么就觉得夏挽香漂亮呢?明明是个虚荣心很强的女人。那时他想不通,现在年长了,终于想通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坦然的被一众男人的目光关怀。 那是何等的‘定力’。后来他接触了很多姑娘。 最终得到一个结论,只有花楼出身的姑娘,才会喜欢男人追逐欣赏的目光。出身好的小姐,是不屑于如此的,因为她们会觉得自己被轻践了。是有损妇德的。那一刻他庆幸,自家世子爷最终没有和夏挽香扯上关系。 所以此时便是亲眼看到院中那一幕,焰烁的心也没半丝颤动。 倒是诸葛翊,微微挑起了眉。他自然不会真的以为云歌闲极无聊,所以和夏挽香切磋演技。 而且他并不认为云歌和喜欢和夏挽香多接触,以他的了解,云歌对夏挽香,可以用厌恶二字来形容。唯有一件事,会迫使云歌如此,那便是寻出伤害思儿的真凶。想到这里,诸葛翊脸上神情瞬间一敛,随后大步向院门走去。 他个子高,虽然前面还挡着几个身高马大的婆子,可他还是很容易便看到了院中此时上演的一幕。 夏挽香脸上的神情几近狰狞……她此时怀里抱着一个布做的娃~娃,正一脸阴毒的扬起手中一个泛着银光的东西然后狠命插~进布娃~娃的脑中。随后她哈哈大笑,笑的几近疯巅,这让围在院外看热闹的婆子小厮们大开了眼界,这位夏小姐,一直以贵客自居,而且仗着自己生的漂亮,妄想嫁给自家世子爷。 便是不耻她这倒贴之举。可小厮们私底下还是ting羡慕自家世子爷的。那夏姑娘可是个美人……能得到这样的美人,哪个男人会不喜。 只是此时,诸人看那夏姑娘,只觉得周身发凉。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人告诉他们,请他们看场免费的好戏,只是看戏过程中,不得喧哗。 于是他们看来了,也真的看了场大戏…… 这姑娘别看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仙女之姿,而且喜着白衣。还别说,远远看去,倒颇有几分飘飘如仙之美,只是这女人到底做了多少缺德事。虽说是大戏,可刚才那一幕幕,可不像编排出来的,仿佛是那女人做过无数遍的。 那摆出诱~惑姿势时脸上的媚色,那在和男人调笑后脸上露出的嫌弃……那乍然遇到‘贵人’时的惊喜,那位贵人应承她,只要她办成一件大事,便可收她放府时的心花怒放。还有事情办砸后,那‘贵人’再不理会她时,她的歇斯底里。 随后,她不得不赖在府中。 以爬上自家世子的chuang为己任。因为只有那样,她才能继续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而最后那一幕,简直吓得诸人心胆俱裂。 大家疑惑,此时,那夏姑娘怀里的孩子是谁?她手上那闪着银光的锋利东西又是什么?看那画面,她该是对那孩子下了狠手……一想到这样的女人,竟然险些成了自家世子爷的继室,诸人便觉得遍体生寒。 虽然不知道这夏姑娘怎么像是被迷了神智般将自己以往做过的丑事都抖了出来。可相比这个疑惑,这夏姑娘的真面目才让人觉得更加恐惧。 这时,院中的夏挽香突然身子颤,随后脸上神情逐渐清醒。然后她惊讶的发现自己手中竟然抱着个布做的娃~娃,她吓的啊的一声惊呼,便把娃~娃甩到了地上。下一刻,她又发现她的手上竟然捏着一根绣针,她瞬间被自己吓得魂不附体…… 这时,她终于察觉出异样。 记忆中,她被明云歌请至花厅饮茶。明云歌赏的茶,她自然不会傻的送~入口中。只是她左等明云歌不到,右等明云歌不到,她的耐性终于被耗光,决定亲自去寻明云歌……明云歌请她入府,她其实间有些犹豫的,可想到诸葛翊…… 那样漂亮俊朗的男人。以前她怎么就觉得他脾气太过温和,少了男子气概呢。这样的男子才是人间至宝。 当年,她是被沙迷了眼,才会跟旁的男人私奔而去。 她悔了,她真的后悔了。(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三章 [真凶] 二百九十三章[真凶] 堂堂承元王府的世子爷,她当年竟然没有看出。以为他只是个商贾之子。其实也不能怪她,那时的诸葛翊除了一张漂亮的过份的脸蛋,实在无甚让她倾心之处。他不像别的男子那般喜欢追在她身后,也不会说些甜言蜜语的话哄她开心。 甚至从不送东西给她。 要知道哪个姑娘不爱俏,她喜欢珠宝,喜欢漂亮衣服,喜欢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 可是他除了长的让她侧目外,真真像是根木头。 那时,她父亲收的学生,多数都对她倾心,她何必让自己屈就于一个木头般的男人。便是父亲临终将她托付给他,她也始终不甘心,于是趁着他回家之际,随旁人离开。只是她终究是遇人不淑,那男人并不想娶她为妻,只想收她倒侧室,当年追求她时,他也曾海誓山盟。说什么世上的女人,只喜她一个。 还说什么有了她,一生再不纳妾。 可当她真的跟了他后,他竟然说她的出身与他不般配,还说什么她无父无母,他们的婚事其父必不公答应。 劝她暂时屈就,待他成了亲,一定接她入府。 她一气之下与那人恩断义绝,渐渐的,银子花尽了,为了填饱肚子,她只得做些下贱事……后来,遇到了她命中注定的煞星。最终被他劝说,与诸葛翊之母巧遇。这时她才知道,他竟然是承元王府的世子爷。 承元王府啊,正一品的门楣。 她悔了,她是真的后悔了。 如果早知今日,当初她一定不会弃他而去。 而且几年不见。他的样子越发的让人无法移开目光……只是,他娶妻了。 这点让她愤怒……不过据闻他那妻子要姿色没姿色,要出身没出身,只是仰仗着皇帝赐婚……这样的女人,如何是她的对手。 于是她想尽办法入了王府,想着与他再续前缘。可是……她错了,她大错特错。他哪里是不在意那个被世人说得貌如无盐的妻子。他根本就是心中只装着他那妻子。 无论她如何努力。她对承元王妃投其所好,她无所不用其及的想办法与他碰面,与他一同回忆过往。可他的心便像石头刻成的。不仅丝毫不为所动,竟然还直言的告诉她,他一生,只有一个妻。 她如何能受得这样的羞辱……所以明云歌的‘邀请’于她来说更像是挑衅。她是一定要来的。 可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明云歌出现。她怒极起身时,只觉得眼前一阵雾气。然后再睁眼,她便身处院中,手中握着娃~娃。指尖捏着细针……夏挽香有些木然的抬起头来,例子望到诸人中间那个ting拔的身影。 她是真的喜欢他的。 人人都说他乃是人间谪仙人……全锦阳所有的姑娘,没有谁不喜他。她自然也法幸免…… 虽然弄不清发生了什么。可是看到诸葛翊,夏挽香很高兴。她觉得自己被冷落了。她心中很委屈,此时他的出现,便是让她哭诉委屈的,是命中注定。 于是夏挽香眨着大大的眼睛,娇滴滴的唤了声‘师兄’。 这声师兄唤过后,夏挽香便察觉出异样。以往自己做出这般娇态时,便是诸葛翊能保持清明,神色不动,可那些小厮下人们,则个个如痴如醉,夏挽香对自己的姿色还是很自信的。可是今日,那些人看她的目光…… 此时,夏挽香似乎也意识到,刚刚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可她根本没用明云歌奉上的清茶,便是明云歌想要暗算她,想要她出丑,也得有个媒介吧,她便是怕中了暗算,所以打定主意进~入王府后不吃不喝,她便不信她这样小心了,还能中了暗算。 只是此时…… 夏挽香有些木然的回身望去,便望见那个她恨得牙痒痒的女人表情冷冷的立在廊下。她心肝不由得一颤。 总觉得明云歌看她的目光让她心寒,也许真是亏心事做多了,可夏挽香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当年她错过,这次她一定不会错了。 见诸葛翊不应,她也并没多想什么。她己习惯诸葛翊对她冷淡。所以她再次扬起笑脸,还不忘笑着侧了侧身,让跟在诸葛翊身边的那两个眼熟的护卫也将她的美丽尽收眼底。 焰炔是沉着脸,一副恨不得上前捅夏挽香几刀的表情,小主子的事,他们这些心腹自然是知道的。他只是没想到,竟然真与这个女人有关,蛇蝎美人,大概就是这样的女人了吧。心得有多狠啊,竟然对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出手。 至于焰烁,心头则升起一股反胃之感。 这样的女人,他当初竟然还曾经迷恋。他的眼睛莫不是瞎了……与焰炔一样,对于小主子,焰烁是真的疼在心底。 想当初,小主子便是她一路抱回王府的。那时小主子小猫似的,一张小脸泛白。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其实是很脆弱的,那时他甚至担心这样一个小东西,真的可以救活吗?自那之后,对于小主子,他比旁人都尽心些。 竟然有人对小主子下狠手,而且还是自己曾经倾心爱慕的女人。焰烁真想捅自己几刀。 至于诸葛翊,脸上则看不出什么异常……不过熟知他的焰烁和焰炔,还是感觉出一股风雨yu来之势。 不过他们一点也不同情这个夏挽香,对于一个为达目地,这样不择手段的女人,便是砍成肉糜喂狗,他们都替那狗叫屈。诸葛翊此时强压下心头的狠戾,目光透过院子,直直望向云歌。 云歌立在廊下的身形显得那样瘦弱。 便是这样一个瘦弱的身形,托起了他头ding上的那片蓝天。可他都为她做了什么?竟然连唯一的女儿都没有护好,若不是有云歌,也许小小的女儿便真的离他而去了。他曾想过这事也许和夏挽香有关,可心中依旧不愿承认与自己青梅竹马的师妹会做出这样丧尽天良之事。可是眼前的一幕己容不得他多想了。 他此时只是担心云歌,怕她心里承受不住这样的结果。 可是云歌从来都是坚强的。她只是冷冷的望向夏挽香,最终与诸葛翊一样,目光直直透过院子,望向他。 最后,唇角微微勾了勾,随后转身进了屋子。 诸葛翊心头一暖,便是到了此时,她也没有强硬的求他什么,而是将决定权交于他手。他可以饶过夏挽香这次,因为毕竟有些旧情,自然也可以将夏挽香送官法办,毕竟她是真的做出了恶事,而且他不相信此事是夏挽香一人施为,她定然是有帮凶的。不问出帮凶,王府始终不算安全。其实不管怎么决定,云歌都不会怪罪他。因为她曾说过,以他为重。她的世界中,他是最重要的。 就如同他的世界中,她是最重的所在。 便是他放过夏挽香,云歌会失望,便也不会因此记恨于他。 可是,他如何能让云歌失望。 敢伤他的宝贝,就该有承受他怒意的觉悟。他看向焰烁……焰烁平静的回望他。“送官,问出帮凶。”随后,诸葛翊淡淡吩咐。焰烁点头,没一丝犹豫。诸葛翊心中微安,他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属下曾心幕夏挽香,其实对于夏挽香,曾经他的兄妹之情是大过男女之情的。他也是男人,自然也看到夏挽香的美,可对于美的东西,他向来是不缺的。所以倒并不把姑娘的相貌放在首位。 所以他会喜欢上相貌并不算绝美的云歌。 如果夏挽香不是这般丧心病狂,他其实并不介意成全自己的属下,只是,经此一幕,夏挽香,他绝不会轻饶。焰烁也是通透的,这样的女人,他自然也是看不上的。让他见到这一幕也好,自此后,他便可以收心,以后找房平份的媳妇。 夏挽香被押走时,都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焰烁冷冷的将她刚才精彩的表演说了出来。夏挽香一脸的不敢置信,最终一声奇凄厉的惨叫,身子一软。焰烁很手急的躲开,夏挽香便重重摔到地上。 这一摔可不轻,她自然装不了晕了。便是叫嚣,哀嚎,最终也没有扭转她被送进刑狱的结局。 诸葛翊却不理这些,他挥手打发走下人,直直进了屋子,云歌表情有些呆怔在坐在内室chuang上,听到响动,无神的抬了抬眸子。诸葛翊的心便一紧……云歌这样什么都不说,其实比和他大吵一架更让他心里难受。他们宝贝的女儿,却被这样一个女人暗害。云歌心中如何能不痛。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他。 如果当年他没有和夏挽香相认,如果当年没在师傅临终前点头答应照顾夏挽香。一切便不会发生。 嗓子有些发干,诸葛翊声音嘶哑的开口。“云歌,你若心疼,便打我吧。” 云歌抬眼望向他,最终惨淡的一笑。打他做什么?一切也不是他所愿,她只是觉得累。真相其实与她预想的想差不多,只是她还是无法理解那个女人怎么狠的下手对那么小的孩子动手,便是真的害死了思儿,诸葛翊便真的能娶她吗?(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四章 [舍己为国?] 二百九十四章[舍己为国?] 不会的,如果他想娶她,不管有没有思儿在,他都会娶。 若是他不想娶她入门,便是她用心思杀光了整个承元王府的人,让诸葛翊变成孤家寡人一个,他也是不会娶她的。男人,狠起心来,心比金石坚。只是云歌心中依旧怀疑,真的是夏挽香一人所为,此事,真的与承元王妃无关?不是她多心疑她,实是自从她踏入这承元王府的第一步,承元王妃处处都在针对她。便是她此时等同于被禁了足,承元王妃三不五时的也总会闹出些事,虽然都无伤大雅。 可云歌处理起来却着时烦心。 今天一番安排,她用了迷~药和简单的催眠手段,终究让夏挽香吐出了实情,她即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便是不是她出手,那出手之人也定是她安排的,而且事成之后,出手之人将一切事无巨细的告诉过夏挽香,所以她才能活灵活现的‘演’出来。 只是,云歌真的不认为单凭一个夏挽香,便能搅起这样一番风浪。承元王府虽然称不上固若金汤,可也不是一个夏挽香便能翻了天的…… 相信这样的疑惑,不仅她有,便是诸葛翊心中也有。所以他命人将夏挽香羁押进刑狱,想来,不管是想深~入的审问,还是想以她寻出幕后之人,都再无须她插手了。明明解决了一桩心事,可云歌心中却没有轻松的感觉。 这便是一事连一事,刚清楚这件,眼前却被更大的谜团遮挡。 今天一番安排,要做到天时。地利,人和并不容易,云歌一天可以说是将心高高提起,现在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云歌脸上很快露出疲惫的神色。可是她感觉自己还不能睡,今天诸葛翊出府整整一日,她要问一问他。今天都发生了什么。是否有让他为难之事……只是她实在累了,才和诸葛翊聊了几天,连正题都未聊到。她己经半睁着眼睛,一幅混沌样子。诸葛翊笑笑,温柔的道:“先睡吧,想要知道什么。明日再说给你听。” “……好,明日。明日一定要原原本本的告诉我。”终是耐不住睡眠的招唤,云歌很快睡去。 诸葛翊轻轻动了动,让云歌能更舒服的窝在他怀里熟睡。 他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今天看到的一幕,那一刻。他恨不得冲上前去,立时取了夏挽香的性命。他从未真的恨过谁,便是铖帝当年密令护卫明面保护。实则是为了想将他们的孩子带入宫中之事,他也并未真的动气。他生在皇家。从小便是看着这些龌~龊手段长大的,深知如果无法自保,便是被人算计暗害了也是活该。所以他当时是怒意大过恨意,生气于皇帝行事狠辣。 可那一刻,他是真的恨不得要娶了夏挽香的性命。 他心中对于夏挽香,本就无男女之情。 当年无法回绝的应承了师傅要照顾她一生。可是她的所行所为,实在让他厌恶。当年他其实便看出几分她的心性,只是他那时想,承元王府算是富贵,便是她再贪慕虚荣,他也尽可满足她。 等她要无可要时,自然会安份守己。 只是他真的错了。女人贪婪起来,岂有满足之时……他庆幸自己当年求学时没有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如果被她一早知道他乃是锦阳权贵之后,而且是未来的承元王,她那时许便缠上了他。 以前他曾心急于她的不见踪迹,现在想来,倒是ting感谢她当时和别人私奔……什么去追寻爱情?不过是为了自己下贱的行为找借口罢了。那男人最终没有娶她,明明己失了名节,可她还是厚着脸皮活在世上。当然,他并不是说女人失贞后都要自尽以全妇德,只是夏挽香的行为,实在是让他感觉恶心。 想起那样的女人,他当然竟然真的想过娶来安抚承元王妃。他就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他连基本的识人都欠缺…… 想到若是当年他被她缠,或是她没有和男人私奔远去,又或者,在娶云歌之前,他们偶遇……诸葛翊不由得身子僵了僵,便是宫门血流成河的惨景也没让他觉得这么恐怖。 至于她是否是主谋。 自然,不是的。 这样的女人,哪里有那许多心机。诸葛翊觉得关键之人在于夏挽香口中的‘贵人’。她曾说出那贵人救她一命,而她似乎也对那所谓的贵人一见钟情,而且那贵人还承诺会娶她入门。 只是那贵人是谁,她却无论如何也不开口。 便是祖智不清时,潜意识里似乎也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去多那贵人的任何事…… 只是诸葛翊并不觉得自己曾经有过死敌,便是和他争过云歌的诸葛谨,原则上,诸葛翊也不认为他们是死敌。所以他心中疑惑,到底是何人要处处算计承元王府,算计他和云歌。那个强敌不除,这承元王府便算不得安全。 而他也不敢冒失的把女儿接回府中。 这才是让诸葛翊最上火的地方……他的宝贝丫头,他可是思念的紧。 夜色渐至深沉,诸葛翊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第二日云歌睁开眼睛后才无奈的发现,其实诸葛翊昨天去做了什么,根本不必他开口相告,因为整个王府己经传扬开来。那传播的速度,实让云歌大开眼界。 是多话的元夏将这一消息告诉云歌的。 当时云歌的表情一怔,除些将口中的茶喷出。 二皇子?对于二皇子,云歌的印象还不错,见过二皇子诸葛昇后,云歌知道那些关于二皇子性残暴的言论皆是有人刻意栽赃,至于是谁,这个其实不难猜测。 这位二皇子的生母虽然是贵妃,可其母出身不算高,而且据说他的外祖家离锦阳足足几百里路程,其外祖一脉中,也并无出类拔萃之人,所以可以说二皇子除了母亲相帮,几乎就没有助力,这也是他便是满身污名,也无法洗脱的根本原因。 云歌也曾同情过他。 可事后想想,这传言虽然于他无益,可也不全然是坏处。 至于在他那残暴的盛名下,没谁会主动去招惹他。这给他避免了许多麻烦。 要知道一个不受chong的皇子,如果性子还温和,那下场,岂是一个凄惨了得。便是仰仗着这恶名,二皇子一直以来虽然不得铖帝欢心,可也生活的很是安逸。 云歌只是意外于诸葛翊的决定。 他竟然……最终决定举荐二皇子上位。 云歌知道,以前诸葛翊心中其实是认可太子翌的。可便是因为她……或者说是因为皇后当日的出尔反尔,以至诸葛翊对太子及皇后彻底死心,所以才心思活络的想到了二皇子。 只是云歌心中还是难免担心。 二皇子便真如他所表现的那般无害吗?便是性情真的如此,要知道那可是皇位啊,坐在那个位置,又有几个人还能保持最初的心境。 云歌担心诸葛翊是替他做了嫁人,最终却累了自己。 元夏说这话时,诸葛翊早己不在府中,想来,是出府为二皇子奔走了。二皇子依旧住在他的府邸,现在的二王子府,俨然己成为锦阳另一个权利机构,与楚王所占的皇宫遥遥相望。大有平分锦阳之势。 那些原本中立的老臣,很多投在二皇子麾下。相比名不正言不顺的楚王,他们自然更属意铖帝的亲子。哪怕这位二皇子以前的名声着实算不处好。可接触久了,这些老臣们发现,什么二皇子性子残暴的话,根本就是以讹传讹。二皇子性子哪里残暴?明明温和的很,哪怕是提出的意见被否决,脸上也始终挂着让人心安的浅笑。 而且比起铖帝的独断专行,二皇子可谓是广纳言论。 哪怕说的不对,二皇子也会安静的听着,最终和颜悦色的开口否定。 这样的性子,如果登了基,自然是一代仁君。 那些初时想拥立诸葛翊的朝臣,此时终于将心思收回,而且还暗中庆幸承元王世子的‘舍己为国’。 二皇子站出来,以清君侧之名直击楚王。 其实这事情是颇可笑的,要知道,楚王师出之名也是清君侧。现在反道被二皇子以清君侧之名讨伐。 便是有遗诏问世。 诸葛楚此时依旧在宫中,他用手腕支着下颌,心绪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不管如何,他没打算退位让闲,这位子,他想了无数年,盼了无数年,又忍了无数年。想当初那女人还在世时,最喜欢说的便是什么……人不可贪心。小心因小失大。 其实最初,诸葛楚是很在意他的前王妃的。那木家小姐不仅生的漂亮,而且家世还无可挑剔。最最重要的是,那时他是个无势无财的挂名王爷,便是自己的亲兄是皇帝,他也没占到丝毫好处,还几次险些丢了性命。 更别提什么掌权的奢望了、 他是想都没想过的,只盼着自己能多活几日。便在那时,他遇到了她。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而且性子十分活泼。相比之下,他那时性子着实沉闷。 可她却看上了他。(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五章 [楚王的疑惑] 二百九十五章[楚王的疑惑] 便是到了此时,便是她己死了数年,诸葛楚还是不明白那女人看上他什么。 相貌?以她的样貌,要找个相貌秀美些的夫君并不难。 可她就是相中了他。而且不顾她家人的反对,执意嫁他为妻……他感动过,最初的最初,他们真的曾经有过一段幸福的日子。可渐渐的,他发现自己无法忍受那种随时会丢掉性命的生活。 所以他开始焦躁。 她见此,问了原因。 最后问他,想要最终得到什么?他当时哪里敢想要当皇帝,只告诉她,想要保命,想要有几分权利,只有有了权利,自己才不会处处受欺。她当时表情一片平静,只点了点头,他也未多想,以为她会回府去其父出手保他平安,虽然靠妻子保护有些丢脸,可他那时根本就是束手无策。 不想死,便只能依靠她。当时,他的岳家可是锦阳显贵。 虽然不是皇族出身,可在朝中却掌着兵权……当时的木家小姐可是权贵家少爷们争相求娶的。最终,却嫁给了那时名不见经传的他。 后来的一两年里,他的世界突然间便天翻地覆。 他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总之,他几次轻松的躲过刺杀,甚至因为些皇帝怜悯,终在朝中有了一席之地。 随后,他发现她竟然对他隐瞒了她身具一身医术的事实……也许,便是从那一刻起,他们开始渐渐离心。男人都是有yu~望的,以前他之所以只想求平安度日,那是因为清楚便是平安度日。于他来说己是奢侈。 可那时候,他己是御赐的楚王封位。 并且楚王府己不知不觉间挤身三王府之列。随着他身份的水涨船高,以前对他不屑一顾的官员们开始争相巴结于他。 带他出入那些烟花之地渐渐成了惯例……诸葛楚眯了眯眼睛,有些忆不起当时得知他时常出入烟花之地时,她是什么表情?失望?伤心?或者更多的是淡漠……她越是表现的平静,他便越气,从那开始。不仅出入。他开始偶尔留宿。 她似乎依旧不在意。 反正诸葛翊记不得她曾真的和他生气过。平常姑娘如果发现夫君逛了花楼,哪个不是哭一哭,闹一闹。便是贤惠的,也不会如她那般从不理会的。 所谓物及必反,她越是不在意,他越想让她在意。 她不是清高吗?她不是不理会他在外面玩女人吗?那他就在她面前玩……他将她的心腹丫头收房。他故意将那女人chong到无法无天。他故意……chong妾灭妻。 最终,她真的死了。 其实。那时他根本感觉不到伤心,反道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现在她没有了,整个楚王府以他为尊。他觉得自己终于收回了一切掌控权。虽然偶尔也会觉得寂寞。可他已成了手握实权的王爷,天下无数的女人主动对他投怀送抱……他觉得这才是男人该过的日子。醒掌权,醉卧美人膝。 可是少了她之后。他渐渐觉得力不从心。 以前她在时,不管皇帝吩咐他什么事。他都能漂亮的办好。多数时候,其实都是她在耳边提点……她死后,没人再在他耳边提点他。 那些女人在他耳边,只会说旁的女人坏话。 他渐渐开始厌烦。可是随着皇兄对他愈加的冷淡,他也没有心思多想,只一味的努力着。想再次重获皇兄的信任。 可是,终究是与铖帝渐渐离心。 那一刻,他终于察觉出她的不同。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是天下任何女人都无法替代的。他不该认任府上女人欺她辱她,甚至最终害死了她。 可是他不敢承认。他怕自己一承认,便真的没有坚持下去的动力了。他想做给她看,他想让她知道,便是没了她,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楚王爷,依旧被皇帝倚重,依旧可以活的风声水起。所以他依旧chong着她的那个丫头,甚至放手让她掌管王府,可这不仅没能安慰到他,却再一次证明,除了她,天下的女人都是蠢笨的。 一个王府被她治理的颠三倒四。 几年来,他更是子嗣全无……他知道是有人暗中出手,却没有理会的yu~望。 都说孩子母亲聪慧,孩子才会聪慧。 可他府中皆是些蠢笨的女人……即如此,他还让她们生下孩子做甚?难道要养一堆笨蛋出来。 那时,他又想到了她的亡妻。她真的是世上最聪明的姑娘,如果他的孩子由她来生,那一定会聪明漂亮的紧。 想到那一幕,他连回府的心思都淡了。 便是回去,也懒得去后院,便让那些女人折腾吧……她曾说过,他的性子,并不适合登上高位。便是有机会登上,也是守不住的。 也许,她说的对。 只是,他不会认。 他便要登上要她看看,便是下了黄泉,他也一定要寻到她,并且告诉她,他是可以当个皇帝的……“王爷,时辰不早了,妾身服侍王爷歇下吧。”脑中胡乱闪着画面,只是却被突然出现的女声打断。诸葛楚神色很是不悦…… 而唤他的女人,便是习羽,一个陪着木家姑娘长大,最终陪嫁至王府,被那女人当成姐妹般相待的女人。 诸葛楚抬眼望向习羽……习羽一惊,她自负手段了得,便是上次得罪了诸葛楚,她略施手段,很快便再次得chong了。所以诸葛楚占下皇宫后,便将她接进宫来。 习羽自然没想到她一个奴婢出身的姑娘,最终竟然能入宫,而且还可以在皇宫中自由出入,闲来无事,她会回王府,那些后院的女人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飘飘然,不管是羡慕嫉妒的,还是一脸怨恨的,她都喜欢看。 那样会让她生出自己高人一等之感。 她自然是高人一等的。便是连处处比她强的主子,她都能斗赢,何况这些xiong大无脑的侍妾们……只是,此时诸葛楚看她的目光让她心寒。 “王爷……”努力保持着镇定,习羽再次轻声唤道。 诸葛楚还是没有动。只是轻轻开口。“你觉得本王真的能当皇帝吗?”习羽闻言,心头一松,她知道最近诸葛楚性子有些喜怒不定,也许是因为终究无法顺利登上帝位吧。不过在习羽眼中,这只是早晚的事。 太子失踪这么久,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至于新近窜出来的二皇子……他才出来蹦跶几天,能成什么大气候。 还有便是以她的私心,也是盼着诸葛楚登上大位的。便是当不得皇后,捞个贵妃当当,也算是光耀门楣了。看以后谁还敢说她是奴婢出身……“自然能当,在羽儿心中,王爷可是独一无二的。王爷不当这个新君,谁还能当此大任。”习羽说的斩钉截铁。 诸葛楚冷冷一笑。 “你家小姐以前曾说过,我根本不是当皇帝的材料,让我不用妄想了……”诸葛楚突然提起木家小姐,这让习羽心底一惊,部是做了亏心事,自然是怕鬼敲门的。 虽然几年来,自己一次也没有遇到自家小姐半夜敲门。 可习羽还是怕的…… “……小姐的话王爷怎可当真。小姐自幼便是个说话不讨喜的……她以前还说木家老爷与其给皇族卖命,倒不如辞了官,回乡下颐养天年。王爷听听,这话多么大逆不道。” 习羽极力寻着自家小姐的错处说。 可心中不得不承认,木家小姐待她甚是亲厚……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想当一辈子的丫环,所以,她没有做错。要怪就怪木家小姐心眼太小,始终无法接受王爷再不属于她一人。 王爷是什么样的男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有木家小姐一个女人。 习羽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诸葛楚脸上的神情渐渐敛起。 竟然是她劝木家老爷放弃那高高在上的官位,最终选择辞官隐退的吗? 大逆不道吗?也许那时他也会这样觉得,可是此时,他却明白的知道,以当时木氏的势力,如果木家老爷依旧手握重兵,也许,木家早己家破人亡了。便是木家没有反心,可手握重兵,铖帝又怎能安睡?总会寻个由头收回兵权的。 可以说木家的急流勇退,当真是何全了整个木家…… 这样想来,那女人的话,可谓是金玉良言。她即说,他没有当皇帝的命…… …… 诸葛楚深思这些的时候,云歌正依偎在诸葛翊怀里,和他说着自己心中的怀疑。 诸葛翊怀疑夏挽香口中的‘贵人’也许是幕后主谋,云歌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他们二人此时正在猜测那贵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现在整理如下。 一,那贵人一定是锦阳人。因为承元王府的势力只在锦阳。如果不是锦阳人,便不会紧盯承元王府。 二,那贵人一定甚是了解承元王府里的人。不管是承元王夫妇还是诸葛翊。他给夏挽香编排的相认过程顺利无比。他清楚承元王妃心中尤其不喜云歌。所以那时如果出现一个与诸葛翊可以称得上青梅竹马的姑娘,一定会让承元王妃动心。(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六章 [迷雾重重] 二百九十六章[迷雾重重] 而且夏挽香的身份是诸葛翊尊师之女……以至承元王妃根本没想到去查一查这个女人是否真提有资格嫁进承元王府,便想当然的认为二人有着青梅竹马的情份……何况恩师之女,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承元王妃本能的觉得夏挽香可信。再加上诸葛翊回府后,肯定了夏挽香的身份,承元王妃更是觉得这乃上天赐良缘。 即能让儿子了结承诺,又能成全了儿子与其其师青梅竹马之情,最最重要的是,还能打压云歌。 承元王妃何乐而不为。 所以说不管幕后之人是谁,都是个很了解承元王妃性子,知她甚深之人。只有清楚承元王府的一切动向,甚至清楚承元王妃的行踪,才能将一切安排的天衣无缝。云歌轻声说着,她的话,诸葛翊也是认同的。 至于还有没有第三? 云歌话音顿了顿,诸葛翊轻叹一声接口。“第三……也许此事与承元王府先辈有关,我总觉得母亲这几年仿佛变了个人。而父亲……我甚至怀疑,此事是不是与‘父亲’有关。”父亲两个字指的是谁,云歌自然是明白的。 这是他和诸葛翊都极力在回避,却又避无可避的事情。 他们怀疑承元王被人冒名顶替,却没有确凿的证据,虽然查出了那几年承元王院子中服侍的丫头婆子确实大换血。可不管是谁安排的,做的都天衣无缝,那几个据闻出府的丫头,云歌派人去寻,直到现在为止也是踪迹全无。 最最让诸葛翊和云歌吃不准的是。 这其中。承元王妃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他们在猜度那所谓的幕后之人,可是如果承元王妃与他们是一丘之貉,他们的猜测便全部无用。 直到现在为止,他们二人看似掌控了承元王府,可王府的很多秘密,他们还是一头雾水。眼下承元王夫妇整日安静的呆在院子中,只是偶尔承元王妃胡闹一番。看似无伤大雅。可是谁知道承元王妃是不是暗中计划着什么。 云歌总感觉承元王妃不管所图是什么。她都没那么容易放弃。 再加上她对她的厌恶……“待锦阳安定下来,我们要着手料理王府之事了。”诸葛翊最终轻声道,云歌点点头表示同意。 只是锦阳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虽然现在看起来。二皇子和楚王平分秋色,二皇子因是铖帝之子,自然在身份上更站得住脚些,可楚王努力数年。经营数年,此时又占着皇宫。自然也是有些倚仗的,所以还真的很难猜测出最终谁胜谁负。不过这些诸葛恙和云歌都不在意,不管他们最终谁胜,也都注定被人诟病。为了让那些史官在史书上给他们‘着色’一番。他们也不好赶尽杀绝,所以如果是二皇子登基,承元王府自然是风光依旧。 便是不幸被楚王抢了新君之位。 他也不会傻到拿承元王府开刀。不过也就是以后再不重用诸葛翊。其实这点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不是很在意。承元王府有大片的产业。如果以后诸葛翊不用在朝为官,于云歌来说,其实更好些。 他可以努力经营承元王府的产业,闲暇时还能做些自己喜欢之事。云歌一直知道,诸葛翊并不喜官场之事。当年铖帝并不想将他放在刑部,以他之才,铖帝更希望他近身帮他,而不是每日在衙门断案,可是诸葛翊最终说服了铖帝。因为他觉得断案好歹能替人鸣冤。而成了铖帝近臣,却终日沉浸在那些谎言,虚伪中,实在无趣。 云歌知道诸葛翊那人性子里很有几分与世无争的洒脱。 她甚至想,如果有一日,诸葛翊真的能放下身上重担,他们举家迁出锦阳也是不错的。 找个避静些的地方,建个小院子。他白日里可以读书做画,累了可以出门赏景,而她则继续钻研她的医术,争取在古代写本旷世巨著出来,为后世造福,也算是不枉费她比旁人多活一世……当年,这美好的一幕,现在只能徜徉在云歌脑中。 还有一个人,是压在云歌二人心头的巨石。 那便是太子翌,那人直到此时还没有消息传来,如果他真的遇险,别庄也该送来些关于长孙主家的消息。可是几天来,别庄送来的消息都是思儿平安,别庄平静的消息,自她最终现身锦阳后,别庄也再未收到长孙家主送来的消息。 连带着长孙向凡,也突然间音讯全无。 “阿翊,我现在还是很担心长孙向凡。”他们二人之间,现在己没什么秘密可言,云歌甚至直言自己心中担忧另一个男人。这种感觉尤其让云歌喜欢,因为她知道,他是真的了解她,尊重她,更加清楚她心中的想法。她所说的担心,是不掺杂男女之情的。便是因为清楚诸葛翊不会误会,所以云歌才不避他任何事。 诸葛翊轻叹一声。 “我也担心长孙兄。”他也同样忧心。相比云歌,他并不十分担心长孙向凡的安全,虽然他认同了云歌,可并不表示他不在意。 可是长孙向凡确实有恩于云歌,所谓妻恩夫还,原则上,长孙向凡等同于对他有恩。只是他明白的很,只有长孙向凡好好的出现在云歌面前,她才能真的安心。他可不想一辈子和个看不见的男人争云歌心里的位置,所以于公于私,诸葛翊都希望长孙向凡能平安现身。 只是他们此时被困在锦阳。 想要出府现在己无碍,若想要出城……却是难如登天的。 便是二皇子仁厚,此时也必不会放他们离去,在二皇子心中,诸葛翊可是强有力的依仗。 至于楚王,更加不会点头放云歌和诸葛翊出城。先不说云歌欺了他,便是诸葛翊在时此抽身而退,而二皇子竟然冒了出来,诸葛楚心中也是猜疑的。在锦阳,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这般布置之人本就不多。 他虽没有证据,可却在怀疑承元王府。 何况还有云歌用他之手入了宫之事,他也是心中不甘的。 被利用了,却捞不到好处……他哪里会允了他们出城之求。所以在锦阳未安定之前,在继位人选未选定之前,云歌和诸葛翊都不可能离开锦阳。 所以便是担心,他们此时也无能为力,暗卫派了,却无一人回来复命。这本就有些稀奇,那么多暗卫,难不成全军覆没?诸葛翊觉得不会有这样的可能,他的暗卫训练不易,有专司情报,专司隐匿,专司搜寻,甚至有专司暗杀之人。几拨人不可能一个活着回来复命的都没有。所以他觉得,一定是长孙家那里出了杀手锏,或是有什么东西困住了他的暗卫。 至于云歌所想的诸葛翌或许己出事……诸葛翊却是不认同的。 他和诸葛翌算是一起长大,对于太子翌,他还是清楚的,那人不管做什么,后路总是先选好的。 便是他真的带人攻击长孙主家,自己也会躲在安全之处,那所谓的冲锋陷阵的傻事,他可不会去做。 将太子带的人马和他承元王府的暗卫一同擒下?这个可能几乎没有……所以诸葛依旧在等府中暗卫。只是暗卫己比他估算的时间晚了几日。不过他也并没有十分着急,所谓居上位者,自然该有居上位者的气势,便是明知前路艰难,也要不动如山。只有那样,他才能护得承元王府,护得云歌。 他现在己不是初和云歌成亲时,处处受制了承元王妃的世子翊了。 他懂得了责任,明白了存于世间的意义,云歌是个姑娘家,疼了痛了还能哭鼻子,还能寻求他的安慰,可是他不能。他是云歌的依仗,不管发生什么,他都要坚强的挡在云歌面前,便是前路迷茫,他也无俱。 只是二人猜来猜去,也未猜出那幕后之人能是哪个,只有了几个怀疑人选。 楚王……太子翌……甚至是承元王院中那个不言不语的承元王。最后那个怀疑之人,二人自然没有明说,可是他们心中也都清楚,如果那人真的有所图谋,这么多年来不动如册山,那是怎样一番隐忍的功夫。 自然,锦阳并非只有这几人可猜疑的。锦阳可谓是权贵无数。 可是能与承元王府直接扯上关系,甚至有利益牵扯的,左不过那几个…… 至于是否与承元王府一脉先祖遗留问题有关,这点还需云歌二人细心查找。虽然还是一团迷雾,但云歌相信,总有拨云现日的那一刻。在那之前,她只要好好保全自己便可。 眼下,她的一大隐患铖帝己亡。 太子己下落不明,至于皇后,云歌并不十分看在眼里,倒是皇后身边潜伏之人,有些棘手。不过云歌此时也不会主动理会。 眼下,皇后该是焦头烂额的,便是身边有能人相助,此困境若想走出,也是不容易的。 至于楚王。 上次再入楚王府之际,她己经理清了思绪。也知道自己是被习羽所欺,她压根没有生过孩子。不过那些己经不重要了。因为她是真的不在意了。(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七章 [明卓上门] 二百九十七章[明卓上门] 所谓以德报怨,大体就是她此时的心情了。其实,她该感激习羽的。如果不是她,她或许尚在人世,可是一定活的像个行尸走肉,失了诸葛楚的心,却还要昧着良心替诸葛楚谋划,便是他侥幸成功,真的被他登上大位,又有她什么事? 难道诸葛楚会将后位给她这个娘家己迁出锦阳的过气之人。 不会的,他那人,永远是将自己的利益摆在第一位的。 而她,则像园中那些花儿般,一天天凋零,最终冷落成尘……那样的日子,云歌每每想来都是满身冷汗。所以,她现在真的不恨诸葛楚了,对于习羽,也己经放开了。她坚信有因必有杲,习羽害了人,必定不会有好结果。 至于诸葛楚…… 她似乎己看到他惨败之景。 这便是对他最大的报复……所以,从此后,楚王府的一切都再与她无关了。她只是明云歌…… 翌日,乔子墨早早入府请诸葛翊一叙。时隔近两年再次见到云歌,乔子墨表情倒是满是惊喜,只是他似有要事在身,不过与云歌说了几句,便和诸葛翊一同出府了。 云歌轻轻一叹。 觉得不管是谁胜,还是快些有个结果吧。她是真的不喜这种随时风雨yu来的感觉,也许是她神经有些粗,她并不觉得锦阳糟糕到绝望的地步。也许,很多锦阳百姓也是这样想的,云歌想,自己就是个当小百姓的命,不管谁当皇帝。又与她有什么紧要关系,她只要相信诸葛翊能护好王府便是。 就像锦阳的百姓,其实谁当皇帝谁会真的在意呢。 只要皇帝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他们才不在意谁端坐在那龙椅之上。 锦阳时局虽紧张,可云歌却突然闲了下来。昨日,靳天权又来了一次。说最近铺子生意不好。云歌心下暗叹。在打仗争地盘啊,百姓们怕被殃及池鱼,谁敢出来乱逛。不好是自然的。不过靳天权也说,药铺生意出奇的好。云歌又一叹,药铺生意好,那是因为病者太多。为什么有那么多人要抓药,自然是因为世道乱。 她这算不算是发国难财呢。 所以她让靳天权将药价降了一成。也算是做些善事吧。至于旁的生意,像什么成衣铺子,酒楼茶馆啊,索性吩咐靳天权暂时关门大吉。这样开着门。养着伙计,倒不如放伙计回家探个亲,也算是让他们避一时锋芒。靳天权得了令后一脸轻松的离了王府。想来,这年轻男子心是也是这般想的。何况旁的药铺都在此时涨价,自家姑娘心肠却是这样善,竟然在此时不涨反降。 如果云歌不是主子,靳天权或许会忧心药铺被同僚排斥,可自家姑娘是什么身份。她可是承元王府的世子妃……承元王府在锦阳,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有承元王府撑腰,又有哪个人敢来捣乱。 只是她似乎没有享福的命。 元春叩门而入,禀报云歌。开国候携其子前来拜访…… 对于明卓,云歌是能不见便不见,可是对于小云逸,云歌却是想的紧。何况这时代,孝道是ding大帽子,上次明林氏来,她并不在意,她只是明卓的继室,她的继母,可明卓不同。如果让人看到他连王府大门都迈不进,云歌是要被诟病的,想了想,云歌点头吩咐将明卓父子带到花厅。 元春应了,元夏随后进来帮云歌更衣。 对于明卓的所做所为,云歌身边服侍的丫头多数都是知道的。 所以承元王府的人对明卓是真的没好印象。何况开国侯这个时候来,自然也是有所求的。至于求什么?用脚趾想都能想的出,所以元夏绷着一张脸,她倒不是故意绷给云歌看,而是怕自家少夫人吃了暗亏,而且她觉得开国侯脸皮太厚了,先是叮嘱他那继室来,继室不得其门而入,这次来,索性带了孩子。云逸那小子可是自家少夫人的软肋。 云歌笑笑,起身时不忘捏了捏元夏紧绷的俏脸。 “谁惹我们元夏生气了,瞧这小嘴撅的,都能拴壶香油了……”云歌打趣道。 她并不十分担心,左右她只是个内宅妇人,便是明卓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也得看诸葛翊的意思,而诸葛翊,自然也是不喜明卓的。 “少夫人。”元夏跺了跺脚。她这里都要急死了,可少夫人却像个没事人般。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们担心我吃了开国侯暗亏,不过你们放心,他便是我生身之父,也不能在趁火打劫不是。我们承元王府最近可是入不敷出啊。哎,生意最近真的好差,下个月,我们是不是要饿肚子了。”云歌嘀咕出了门,元夏终究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少夫人这性子啊…… 那么恶劣啊,可她怎么就是觉得好笑呢。 承元王府的世子妃会饿肚子? 不过转眼一想,这样应对开国侯却是极好的,谁殾知道锦阳做生意的最近都是赔了血本。 花厅中,明卓身侧立着个四五岁的孩子,那孩子生的白白净净,眉眼虽不算是绝ding,却也清秀异常。此时,那小孩子的眼睛满含期盼的望向花厅门边。此人,便是与云歌快两年未见的云逸了,云歌临产时,他不过是个才会走路的孩子。 可他竟然对云歌有印象。记忆中,那个姐姐总是笑的,而且唤逸儿的声音出奇的温柔。 便是随后回了开国侯府,见到了亲娘,从亲娘身上,他都没有感觉到那种温柔。而且姐姐赐的丫头,一直陪在他身边,这两年若没木桃和元秋元冬向人照顾,云逸知道,也许他都没有命再次姐姐一面。他己经快四岁了,开国侯府那样的地方,也容不得他永远像个小孩子般不识事。虽然只有四岁,可云逸己经有些明白怎样处事。对于这个姐姐,他想念的紧……花厅门边碧色的衣裙一闪。 随后,一张漂亮的,略带着熟悉的俏脸己出现在门边。 云逸扬起大大的笑脸。 只有见到云歌,他才觉得自己可以继续当个不解人事的小孩子,那股亲切,并未因为时间而改变。“姐姐。”云歌唤着,然后小小身子不顾明卓的冷哼,飞奔向云歌。看到云逸,云歌也是惊喜的。 快两年没见了,小家伙己经长到她及腰的高度了。而且长相酷似其母,想来成年后,该是个俊后生的。 “逸儿。”云歌展开手臂,将云逸抱了个满怀。随后上下打量着。元春和她说云逸记得她时,她是不信的,分开时才一岁多的孩子。可此时,她信了,这个幼弟,便如她的孩子,出生不过几天,便被她接到身边,他一路长大,她陪在身边。 若是后来不出事,她是想将他教养至成年的。 “姐姐,逸儿好想姐姐。” “姐姐也想逸儿。逸儿这两年过的好不好,有没有人欺负你?告诉姐姐,姐姐帮逸儿教训他们……”云逸是庶出,虽然是明卓独子,可云逸初回府时,明卓并不在锦阳,所以云歌有理由相信明林氏一定曾暗中谋算过云逸。 还有云逸的生母…… 他虽不会暗害自己的儿子,可云逸毕竟是跟在云歌身边长大。对于教育孩子,二人肯定观点不同。 不知道被她教养的云逸,会不会被其生母所厌?所以云歌一迭连声的问道,云逸点头。“逸儿过的很好,有木桃姐姐和元秋元冬。没有敢欺负逸儿的。”云逸清脆的应道。 虽然才见面,可云歌己感觉出云逸这孩子早智。 一个四岁的孩子,己经能将自己的周身表达的这般清楚,非但没让云歌高兴,她反而满是心疼。 只有在危机重重中,才能逼得小小孩子这般早智。四岁,还是个孩子该胡闹的年岁。云歌不由得想到她的思儿,小丫头才一岁多,可胡闹起来却是无法无天的,自己不在的时候,也不知道水灵能不能拿捏的住那小家伙。 这时候,一道咳嗽声扬起。随后明卓开口唤了声‘歌儿’。 云歌拉上云逸,这才抬目望向花厅里。明卓和几年前相比,似乎老了很多。以前的明卓看上去孔武有力,并不显得如何老,可此时的明卓,竟然己生了华发。他才不过四十刚过,想来,开国侯府这两年的闹心事不少。 云歌福了福身,唤了声‘父亲’。明卓有些不悦,因为云歌的表情实在太冷淡了。 他们父女几年不见,她便不思念他这个父亲吗?明卓可忘记了自己压根也不思念这个女儿,只在想起银子时,才会偶尔想起女儿。只是女儿据传己经死了,他再无借口来承元王府寻些好处,现在知道女儿活着,而且还回了承元王府,他自然得亲自登门。 女儿不是白养的。 何况他给女儿找了个这样好的人家,女儿怎么也该投桃报李的…… 他顺势忘了,云歌能嫁进承元王府,和他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歌儿,我们父女几年未见,你即回了锦阳,也不回家看看父亲,父亲真是寒心的很啊。”明卓开始装腔作势的与云歌大谈父女情深……(未完待续) 二百九十八章 打秋风 二百九十八章[打秋风] 对于这个女儿,说句心里话,他是无甚爱意的。她不如小女儿嘴甜,也不如小儿子乖巧,而且性子随着年岁年大些,越发的冷淡了,未嫁前,还有几分胆小怕生,那时他虽然谈不上多在意她,但想着总是自己的女儿,能嫁得好些,还是好的。 所以最开始,他确实是打算让她去参加太子选妃宴的。可是继室和他一说,他立时觉得还是小女儿参加更好些,先不说小女儿生的更漂亮,便是那性子,也是活泼惹人怜爱的小女儿更有机会获得太子青睐。 不想铖帝竟然有意让云歌嫁给楚王,他当时可是高兴坏了,这可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不用多费心思,便能让小女儿参加太子选妃宴,而且自己这个木讷的大女还能嫁进楚王府。他的两个女儿,将来一个是王妃,一会有可能是太子妃。放眼整个锦阳,也没谁的女儿能强过他明卓的女儿。 只是事与愿违。 小女儿只被这为侧妃。便是嫁进太子府,她上面还有承庆王府那位郡主压制着……至于自己这个明不见经传的大女,最终竟然被皇帝相中,进宫当了伺墨女官。而且最终还被铖帝带在身边可以临殿听政,这可是项殊荣啊。 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过御赐的伺墨女官,最终都嫁进了显贵豪门。 明卓那时以为铖帝是打算将自己的大女嫁进楚王府,又怕旁人诟病,所以才行了这步棋。 他可是看楚王那个乘龙快婿顺眼的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品封位,世袭爵位,最最重要的是,他如果当了楚王的岳丈,整个锦阳,谁还会觉得他明卓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武夫,谁还会笑他开国侯府不过是靠祖宗蒙荫。 只是老天又和他开了个玩笑。 铖帝最后下的旨意竟然是将大女家进承元王府。 对于承元王府,明卓其实说不上喜欢,因为承元王府虽然高贵,位列三王府之尊,可是承元王一直以来却是深居浅出,和那样的人做亲家,除了个虚名,他着实捞不到什么好处,而且那世子翊,盛名太甚。 自己那个大女,相貌又称不上倾城。 便是嫁了进去,不得世子翊欢心,又有何用? 而且上有承元王那个公公,下有承元王妃那个婆婆,据说承元王妃那性子……火爆咧。就他家那个木讷的大女,如何能在承元王府站住脚根,莫不是三两月便被休回府中。 嫁出的女儿,被休回娘家,他可丢不起那个人。 所以云歌出嫁前,虽然逢人便对他倒恭喜,他脸上也不得不挂上欢喜的面容,可着实称不上心情好。 好在二女嫁的好,虽然只是侧妃,却很得太子欢心,这也算是一份安慰吧。 那以后,他便显少想起大女,也甚少打探大女日子过的如何。在他心中,只有云歌不被休回娘家,不管承元王府怎样对待她,他都不想理会。可是开国侯府出了事,最终却还是仰仗了她,当初自己儿子府中被害,终是没有寻出真凶,而自己一心期盼能帮助娘家的二女,他着人送了消息,却始终没有回音。最终,他只得点头将儿子交给云歌。承元王府总好过开国侯府。 连儿子都有人帮他养了,而且又能和世子恙亲近些,他何乐而不为。 明卓其人便是如此。 儿子因承继着开国侯府的血脉,所以他着重些,可是要说起亲情来,却也没有几分。 一年后,儿子被送回,而且传出大女身亡的消息。那时他诸事不顺,自然没有心思伤心。又加上小儿子回了侯府,他总要破费些,替小儿子张罗。所以比起丧女之痛,他更多的却是以后儿子的一切用度,得由他自己来承担了。 云歌失去踪迹的这一年多来。侯府的日子一日不如一日。 可是云歌己亡,他此时再来承元王府求情,世子翊又哪里会理会。初时,二女还能送些银钱来接济家里,可是最近,他却连消息都送不进太子府了。 近些日子更是传闻太子遇难了。 他吓坏了,可是首先想到的不是担心自己的女儿是否会受到牵连,也没想如果太子真的遇难,明云舞要如何?他唯一想的便是,自己从二女那也讨不得好处了。 最终,他还是决定找云歌。 好歹父女一场,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开国侯府没落,再说了,如果开国侯府真的没落了,于她的颜面也是无光。出府前,他灵机一动,抱上了儿子。 果然,自己的女儿并没有难为他,很是热情的请他入府。 当然,这所谓的热情是明卓自己理解的。承元王府的门子对能入府的人都热情的很,都是笑脸相迎的。 云歌既然见他,他更理所当然的觉得云歌一定不会对侯府困境坐视不救……见云歌小脸一片淡然,明卓开始打亲情牌,说起了云歌小时候的事。 什么她自幼失母啊,他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她拉扯大,着实不易啊。又说什么闻到她离世的消息,他夜夜无法成眠啊。总之,及尽抒情之能事。边一旁的小云逸都听傻了。他心里明白父亲在说慌,什么想姐姐想的夜不成寐……在侯府,父亲明明骂姐姐是个白眼狼,说姐姐手中有大把的银子,却不念其养育之恩,不将银子送回府中供他花用。不仅骂姐姐,还骂姐姐的娘亲,说姐姐的娘亲当初便不该把产业都留给姐姐。 明明嫁进了开国侯府,那产业便该改了姓明。 哪有将产业给女儿带去夫家的道理。 云逸想,自己想到的这些,还是客气的,父亲更难听的话也是说过的,他刚想开口提醒姐姐,莫要被父亲骗了。 云歌却笑着看了看他。 云逸也笑笑,突然就安心了。在他心中,姐姐是dingding聪明的。父亲的这些小手段,自然瞒不得姐姐。 好半晌,明卓才停口。他说累了,可是云歌忘记给他准备茶水了。 不过眼下若是提水,倒显得他小气了。所以明卓忍着喉咙冒烟的感觉,再接再厉的开了口。这次说的却是侯府的难处了。什么锦阳再动荡下去,开国侯府要无米下锅了,什么明云舞是个不中用的,在太子府数年,不仅没给太子生个一儿半女,还被府中女人压得毫无反击之力,甚至连太子也渐渐对她冷淡了……自然,此时开国侯府的困难,明云舞是没能力帮的。而自己这个大女儿,日子过的却是蒸蒸日上的,自然看不得娘家无米下锅。 明卓觉得自己说的很清楚了。 所谓无米下锅,自然是夸张了些的。 便是他不出去谋事,光靠朝廷给予开国侯每年的年俸,也不至于饿死人。 可他堂堂侯爷,却只靠着那些俸禄过活,这实在太不像话了?只是上次皇帝给的差事他办砸了,自此是彻底失去了圣眷,那些富贵人家便是如此,你当chon时,自然有人巴结结交,可若是落了难,他们可全都能躲多远躲多远,生怕被沾上身。 这一年来,明卓也算尝尽了世间五味。只是开国侯府最终沦落至此,他却从没在自己身上找过原因。他怨这怨那,怨老天对他不公,怨铖帝有眼不识金镶玉,也怨那些和他一同吞了修缮款子的黑心官员们,甚至骂云歌没良心。总之,他骂来骂去,就是觉得自己做错,也从未想过靠自己再次支撑起开国侯府,他不出门谋事,手中的铺子一年来也陆续发卖,以供他的奢靡日子。 现在他没铺子可发卖了。可他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自然过不得清苦日子。 好在这时候,云歌回了锦阳。他初时还等在府中。哪有姑娘历劫回来,不回娘家探望的。可是云歌就是没有回娘家,他便是骂她没良心也无用。人家不回,他能有什么办法,最后只能舍了老脸亲自来王府。 自始至终,云歌都安静的听着明卓抱怨。 明卓又说了半晌,口干舌躁的望向云歌。其实他所求不多,只要云歌把手中铺子分他几个,他也便安心了。再不然,就将承元王府的私产给他一些。左右承元王只有诸葛翊一个子嗣。而云歌是他的妻子,按理说这产业该有云歌的份额。 他养云歌十几年,只要这些,算不得贪心吧。 只是这话,他却不说直接说出口,只盼着云歌能识趣些,产业给了娘家,便姓了明,和她一个姓氏,也不算易主。 云歌笑笑,笑明卓的贪心。她出嫁时,开国侯府还是有几间生意不错的铺子的,而且还有田产,并几处庄子。这些产业,若好好经营,开国侯府的日子过的该是很富裕的。可是她出嫁不足三年,明卓竟然过府告诉她,开国侯府要揭不开锅了。 这……与她何干? 她艰难之时,可没见明卓露过面?便是传出她‘己死’的消息时,明卓也没有多问一句,旁的父母,女儿死了,哪个不过府问一问缘由。可是自始至终,明卓便从未理会过。r1152 正文 二百九十八章[打秋风] 二百九十九章 不孝又如何 二百九十九章[不孝又如何] 现在听说她回锦阳了,听说她执掌王府内怨了。 太子踪迹全无,明云舞不堪依靠了,便来寻她。 云歌觉得自己生的一点也不像菩萨。明卓怎么就能当她是菩萨,有求必应呢。 他还知道贪心二字如何书写吗?他还记得曾经又是如何算计她,利用她,如果赶她出府吗?对于她,明卓压根没有丝毫亲情便罢了,却还想着将她榨干……他虽然没有直接开口向她要东西,可话语中带着的意思,她如何能不懂。 可是明卓这如意算盘打错了。 世上她恨的人不算多,明卓肯定算是其中一个。 还有竹桃……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生生被明卓毁了。这笔帐,她还未跟他清算。他竟然还有脸上王府打秋风。怎么,承元王府几个字看上去那么好欺负吗?还是他觉得明云歌还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一门心思只想当个乖女儿的明云歌。 真是天大的笑话。明卓巴巴的望着云歌。云歌却一脸平静,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在明卓越来越焦灼的目光中,她终于一脸的‘恍然大悟’。“说了这么多,父亲渴了吧。元春,上茶……”花厅外,元春应了。 茶很快奉上,承元王府的茶自然是好茶。只是明卓可没功夫细品。 他是真的渴了,顾不得茶还烫口,他急急一昂头饮下。这时,云歌也开口了。明卓xiong有成竹的听着……他觉得自己所求甚是合理,反正承元王府产业多,分他一些也是无伤大雅的。 “……女儿一去一载余,不想家里竟然凄惨如斯……只是,女儿的铺子也都关了。虽然赚了些银钱,可都用来养佃农和庄子开支了……不过父亲放心,庄子今年收成尚可。女儿一会就写信让王相给父亲送几袋米去,好歹别饿着府中姨娘们。父亲看这样可好?”拉拉扯扯一席话,最后一句话险些气歪了明卓的嘴。 几袋米? 他没听错吧,他说了半晌,竟然就换来几袋米。 “云歌,我是你父。” 云歌点点头。“便是因是父亲,我才会舍出几袋米,若是旁人,我是一粒米也不会舍的。” “你……你这个不孝女。几袋米难道能解府中困境?” “府中困境自然不是几袋米能解的……”云歌开口接道,明卓刚想翻脸,可听到云歌的话头,不由得按捺下心中的怒火,想着好歹是自己的女儿,自然不会真的看侯府一蹶不振。 这于她来说,实是颜面无光之事。想来,世子翊若知道也会不喜。想到这里,明卓心中突然有了依仗。他一直觉得世子翊之所以如此待云歌,一定是因为云歌性子软弱,能任世子翊揉软捏圆。 娶个这样的妻子,不管是在府中胡闹,还是在外面胡来,都是甚合适的。虽然他没听说世子翊有外面行事荒唐,可也许人家行事隐秘的。他便不信那世子翊真如锦阳所传那般痴情。还什么为了云歌必不再娶…… 这像话吗?自己这女儿几斤几两他还是晓得的。就这张脸……对上一辈子,哪个男人能不觉得乏味? 所以他觉得,云歌一定不会希望诸葛翊知晓开国侯府的现状,便是为了保住这世子妃的位置,她也不得不出银子重整开国侯府…… 自然,明卓的想法很是美好,只是现实吗?“只是女儿也着实无法。总不能将米全给了父亲,从而饿死庄子的人吧?”言下之意,她庄子里的佃户都要比开国候府来的重要。明卓是真的怒了,他性子其实不算好,顺风顺水时还好些,这一年来,可谓是处处碰壁,火暴脾气自然更甚了几分。 何况,对面还是自己压根看不上,没在意的女儿。 他哪里还能忍得住心中怒意。 “你何意?莫不是眼看着自己娘家败落?明云歌,你要知道,以你之貌,能被世子翊看重,不过是借了开国侯府的身份。若是侯府败落,你再不是侯爷千金,你以为,你还能当这个世子妃? 你虽是出嫁的女儿,可这般眼睁睁看着娘家败落,这样心狠。若是翊世子知道,还会敬你怜你? 便是为了你好,不管你愿不愿意出手相助,你也必须帮侯府渡过难关。为父也不多要,只要你手中产业的一半便可……”明卓最终厚颜无耻的开了口。 便是边立在花厅外的元春和元夏脸上都露出怒意。 性子急躁的元夏更是险些冲进花厅,替云歌出口与这个不要脸的开国侯对峙一番……还好被元春拉住,元春示意元夏不必急,他们的少夫人可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小可怜。 就刚才那几句话说的,没气否了开国侯的鼻子,己算是万幸了。 元夏悻悻的冷哼一声。 发誓若那明卓敢欺负自家少夫人一丝,她都会不管一切的冲进去,先揍那明卓一顿再说。 见过世上不要脸的人,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竟然明目张胆的抢女儿的产业,如果他真的擅经营也便罢了。可是明卓这败家,便是整个锦阳也是有目共睹的。不过一年时间,己将侯府产业败了个七零八落,现在又来惦记自家少夫人的产业。 那些产业少夫人操了多少心,付出了多少。 这人却想不劳而获。当真的厚颜无耻…… 就是二人满心怒气之时,突然,一道淡淡的冷哼从二人身边扬起,元春元夏侧目,便看到自家世子爷黑着脸立在一旁,看那表情,想来,明卓的一番话,刚刚也是入耳的。 二人福身败下。 诸葛翊挥挥手,示意二人不必出言。 诸葛翊依旧安静的立在厅外,冷眼旁观着…… 花厅内,明卓终于说累了,一脸不甘的闭了口。他觉得他是句句戳到云歌的痛处。他就不信云歌还能坦然以对。想以几袋米打发他,没门! 明卓开口骂时,云歌一直安静听着。 不管如何,面前这人是她的父亲。父女反目,终究是会被世人诟病的。便是长辈有错,做小辈的也该忍让牵就。以前诸葛翊便是活生生的例子,便是不认同承元王妃的所为,可不到万不得己,他也不会和承元王妃闹僵。 她心中一直不喜明卓,只是却不便将这种厌恶之意明显表露出来。 她自己自然明白的很,明卓虽是明云歌之父,可严格说来,并不算她的父亲。如果明卓是个善心之人,如果他待自己亲切些,云歌也不会排斥他,该尽的孝道,她自然会尽。如果开国侯府的败落不是明卓一手造成的,是天灾,她也会帮。 可这明明就是人祸。 她为什么帮? 想要她手中一半的产业?她怎么可能会给……给了他让他发卖,让他继续吃喝嫖赌吗? 便是几袋米,给了他,她都心疼。 “父亲说完了吗?” 明卓话实在说的太多了,而云歌这次可没吩咐丫环上茶,所以明卓只能口干舌躁的点点头。“父亲说若是侯府败落,翊世子定会不喜我?父亲还说我之所以还是承元王府世子妃,是因我身后有侯府可依仗? 父亲是不是自我感觉太好了些。 侯府可依仗?不过是从三品的开国侯府罢了。 堂堂一品承元王府还需要依仗侯府。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至于父亲所忧,我会不会因此失chong? 父亲当真的高看侯府了,也低看女儿了。世子爷chong我怜我,是因为,我只是明云歌,与开国侯府无关。所以,我现在回答父亲。 产业是母亲留给我的,便是一分一厘……我也不会白白浪费在开国侯,父亲即不需我那向袋米周转,看来日子不算艰难,女儿便收回了。父亲好走……”最后一句,是冷冷的送客。 明卓脸上的神情不敢置信,还夹杂着几分狰狞……“明云歌,你这个不孝女。当初你母亲生下你,见你是个赔钱货时,我便该在澡盆将你溺死。” “父亲如果当初真的溺死女儿倒也好,也省得女儿被父亲所累……”云歌不痛不痒的道,她早就知道明卓不喜她。她也从未奢望过能从明卓身上得到什么所谓的父爱,所以明卓的话,真的伤不得她分毫。 “累你?累你什么?如果不是为父,你能嫁进承元王府这样的显贵之家?” “父亲错了,我之所以能嫁进承元王府,能嫁给阿翊,是因为我们前世有缘。与父亲,与开国侯府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父亲以为没有铖帝的赐婚,承元王府会开国侯府提亲。父亲是不是太自大了些。” “你你你……我现在便去寻世子翊,我要将你这幅尖酸的嘴脸告诉他。我倒要看看,知道了你的真面目,他还会在意你?”明卓简直气的开始口不择言了。 “父亲请便。”云歌闲闲的道。 明卓愤慨的起身,当真要去寻诸葛翊,他是真的不信如果自己开口将今天云歌的话告诉世子翊,世子翊会不气? 哪个男人会喜欢这样不尊长辈之人,这简直是妇德有失……只是,下一刻,他便知道答案了。r1152 正文 二百九十九章[不孝又如何]----> 三百章 [夫妻一心] 三百章[夫妻一心] 明卓说这番话时,那是掷地有声的很。 因为他觉得自己说的在情在理,从未闻过世上哪个不孝的姑娘能讨了婆家欢心的。便是父母再错,也没有哪个女儿敢这般直扫父母颜面。何况明卓并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铺子是自己亡妻的,经营了这么些年,却都给了女儿。这本就是没道理的。 何况女儿现在的身份,也不需那铺子傍身。承元王府还能短了她的吃用不成。可是现在开国侯府却是急需铺子救急的,自从他回锦阳,被铖帝贬斥后,便迷上了赌,是一日不赌便觉得身子不爽。 所谓十赌九输,这道理他也知道。 可是就是控制不住。府中的钱财多半数便是用在赌桌上。 而且还欠下不少赌债。这还不是最让明卓发愁的,他最愁的是,现在他是从哪里也借不到银子了,可是没有银子,他手痒的很。思来想去,他想到了自己还有个当世子妃的大女儿。于是便想着来分一杯羹。 承元王府是要脸面的,他甚至心中认定,如果云歌敢拒绝他。他便将云歌的‘恶行’告诉世子翊。 当然,让他在府外乱说,以至连累了承元王府的名声他是不敢的。 现在的开国侯府,己空有一个侯府门牌,再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了。 便是到了些时,明卓还是没有自省,他依旧不觉得自己做错。爱赌之人世上无数,只是他运气背了差罢了。只要给他本钱,他一定能将输了的银子赢回来。 只是他美好的算盘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那声音在他威胁的声音落下后。轻轻从厅外扬起。 ‘……不管云歌变成何样,在我心中,总是最重的。’随后一个身影一步步走进花厅,身子轩昂的让明卓腿肚子发软,他一直知道世子翊生的俊,只是却不知,被世子翊一双眼睛望了望。便心生胆怯之意。 好似在他面前。人人都成了蝼蚁。 见明卓如此,诸葛翊冷冷一哼。“不知侯爷想告诉本世了什么?” 明卓握了握拳,想着今天无论如何得拿些好处才能罢手。他己经三日没进赌~场了。手痒的厉害。“世子是不是唤错了本侯。我是云歌之父,而世子是云歌之夫。世子爷按理说是本侯的半子……”明卓先是据理力争自己的身份,所谓辈大一级压死人,只要诸葛翊认下了他的身份。他再开口才好说话。 做为父亲,他只是管女儿要些银钱用。有何不可? 诸葛翊的出现虽然出乎明卓意料,但明卓好歹活了四十几年,也不是被吓大的,神情很快恢复正常。摆出长辈之态应对着。诸葛翊先是看了看云歌,见她眼中并无伤心失落,这才侧目望向明卓。 “侯爷唤错了。” “啊?”明卓一脸疑惑。他如何唤错了。他唤的是世子啊,难不成。承元王府被取缔了,可是这新君人选还未定,又有哪个有这样大的本事。 “先帝在世时,我父王己向先帝上表,自去了承元王之位,自那时起,承元王之位己落在本世子头上。侯爷该唤我一声王爷的。”明卓脸上难掩惊呼。此事,他并不知道。不过他也没有多想,他不在朝廷任职后,与朝中官员来往渐少,最近数月更是显有往来。 想来这承元王府世子承继王位之事,朝中官员定是知道的。 他一个‘百姓’,不知道也不算什么。 可是想着自己将要行的事,他却有些犯愁。女婿是个王爷,这若换成天下任何一个老丈人都是开怀的,可明卓地高兴不起来。 诸葛翊先是皇家血脉,现在又有承元王封位。 便是亲情再大,难道能大过天去,大过诸葛皇族去。他是世子时,有些话还好说,可若他承继了王位。一个王爷若真的和他较真起来,他还真的争不过。 可是,让他这么空手而去,明卓也是不甘的。 他实在是四处借不出银钱来了……“恭喜王爷,在下并不知。王爷勿怪。”想了想,明卓还是俯身败下。 如果诸葛翊认明卓为云歌之父,他自然该侧过身形,至少不能明目张胆的受明卓这一拜,好歹是长辈……可他却生生受了这君臣的礼数。按大越法典,诸葛翊是主,明卓不过从三品的开国侯,称为臣下也不算逾越。 明卓心里一沉。 他以为诸葛翊好歹得爱惜些自己的名声。便是承元王府再厉害又如何,新君继位后,兴许便会拿三王府开刀。 此时,他不得博个贤名吗?到时也好保命…… 可他却生生受了自己的理,这事若传将出去,虽然他也称不上错,可是礼数上,总是欠缺的。 他便真的不怕自己名声大臭。 明卓是真的一脸惊诧之色……今天自从进了王府,他便没有片刻顺他心如他意,自己女儿不认他,死死攥着手中产业,死活不分他一些花用。自己这女婿却与女儿同气连枝,连女人不尊妇德竟然也不理会,只一味的贬低他这个岳丈,世上哪有这般道理。 明卓想当然的怒了。 自从诸葛翊进了花厅,云歌便无事一身轻的坐到一旁看戏了。顺便还拉过了云逸。 不管如何,这孩子是她自小照顾大的,而且听元春说,云逸性子良善,并未被开国侯府的风气熏坏。 说句实话,以现在云歌的身家来说,几家铺子她当真不看在眼中,如果开国侯府真的有难,她也不介意帮扶一二。毕竟是明云歌的家,便是再不甘愿,也是这身子的血脉至亲,可是如果用她的铺子去换赌资,她是一个铜板也不会给明卓的。 “姐姐,父亲会把你的铺子卖掉,不要给。”云逸一旁小声道。 自从回到开国侯府,他便不得不长大了。他虽有亲娘照顾,可相比起来,自己的亲娘却更在意她在府中的位置。在意自己的父亲哪晚去了哪个姨娘房中。 虽是亲子,可毕竟没有亲手照顾。 总是生疏了些……明林氏自然也是看不惯这个长子的。而且再加上开国侯府一日不如一日,想着将来所有的好东西都由长子承继,她到时可如何过活?所以三不五时的便出手暗害一下云逸,如果没有元秋,元冬在身边保护,恐怕早早便夭折了。 在这样的环境中,云逸心中对云歌的印象渐深。 他的记忆中,只有自己的姐姐才是真的对他好的,姐姐笑的很温柔,会将他抱在怀里,然后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会弄好吃的吃食,然后一小勺一小勺的喂进他的口中。 开国侯虽是他的家,但很多时候,小云逸觉得自己就是个过客,冷眼帝观看着开国侯府的闹剧整日的上演。 小云逸虽然性子良善,可眼中却隐着几分胆怯之色。 云歌心下一痛,想着这孩子虽然回了家,却如寄人篱下般。连胆子都小了几分,心下不由得满是心疼。把云逸拉进怀里,柔声道。“姐姐知道。便是有好东西,也不会给开国侯府的。”倒不如,留给小云逸。 云歌自己的几个铺子并庄子其实值不得多少银子。 而且女儿未来会承继王府,便是女儿不承继王府,以女儿的出身,也定能嫁个好人家。并不缺这些银子。所以云歌是有意将自己外面的产业都交给云逸的。不过想这些还尚早,眼下紧要的是把云逸留下,她不打算让明卓再有机会‘毁’这个孩子。 一旁,诸葛翊坦然的上坐。 而明卓,不得不屈于下首。二的对话继续。“臣下今日来,是想和女儿话话家常,一别几载,臣下甚是想念云歌。” 屈就于诸葛翊之下,明卓自然换了招数,这时候如果再想拿岳父的身份压人,那才真是找死。“想念?侯爷说笑了。云歌自从嫁进我承元王府,本王并不见候爷曾问候过半句。说想念,岂不是过矣。”既然打定主意以身份压人,诸葛翊自然唤了称呼。称自己‘本王’。其实他也没有乱说。铖帝病重前,他确实己上表,求承继承元王之位。 铖帝也确实是应了的。 既然怀疑府中那人有假,他自然得拿回属于自己的,所以先下手为强。 只是一直未公诸于众罢了。所以他并不怕明卓出府乱说。 他所行并不出格。 至于不认他为云歌之父,他有吗?他只是更加看重君臣之礼罢了。 二人又说了片刻无关痛痒的话,诸葛翊脸上神情更加轻松了,而明卓,脸色却更加难看了。 他总不能空手而归啊。如果真的空手而归,他明日如何出门,他手痒啊。 可是诸葛翊却总是将话题转开。就是不论父女孝道……诸葛翊有的是时间,左右最近楚王和二皇子闹的热闹,他正好两不相帮,一旁看戏,所以最近他清闲的很。可明卓不同,明卓心里却是火急火燎的。见诸葛翊说来说去,却总不接他的话。 明卓最终无法,只得起身。 “歌儿,为父实是有事,需一笔银子救急。你即是我女,还望念在生养之恩上,助为父一助。便是当借也可,为父可以立下字据。”为了能拿到银子,明卓己经不在意脸面了。(未完待续) 三百零一章 [太子归] 三百零一章[太子归] 便是他说借。以后没银子还,云歌还能如何?难不成将他送官法办吗?明卓自得的想着…… 云歌拧眉,例是诸葛翊脸色也沉了下来。 他真的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这样厚颜无耻……这人却是云歌之父。云歌,何其可怜。 诸葛翊可没忘记明卓对云歌做的一切,利用,谋算,便是不相识之人,都不会如此坏心对一个陌生人。可对云歌这样之人,却是她的生父。 诸葛翊对云歌非但没有生了嫌弃,反而更心疼了几分。 出身这样的人家,却能养出云歌这样的性子,不得不说,开国侯真是祖坟冒了青烟。明卓想要银子,诸葛翊并不在意。 他承元王府还会缺了银子不成。 可是给这样一个人,他却不愿,不仅他不愿,云歌也必不愿。明卓在等,他话都说到这份上,如果云歌还不松口,那当真是忒也过份了。 云歌这时却没有看明卓,而是望向怀里的云逸。 望的眼神还很是忧心…… 明卓眼睛一转,计上心来。以前他上盼着有个儿子承继香火,可现在他却不是很在意自己这个儿子了。开国侯府还有什么可承继的?这个儿子在,无非是多分他一杯羹罢了。那个女人便因为生了儿子,天天在他耳边念叨什么她替他生了儿子,让他抬她做侧室。 他烦都要烦死了。 所以对于儿子,他现在是越看越心烦。 “你若不应,我便把逸儿和那女人赶出侯府。这孩子看来看去,也不像我明卓的种……定是你那姨娘偷来的野种。”明卓如是道。 云逸身子一缩,这话他自然不是第一次听了。每次父亲母亲相争。这话他都要听上一遍的。 明卓的意思是,云逸长的一点也不像他。 那么多年,他的妾室都未有喜,怎么就突然有了云逸。人就是这样,如果没那心思也便罢了,可若有了那心思,那念头就像猫抓似的。整日弄得他心痒难忍。 再加上府中妾室个个不安生。他哪里还能有心思喜欢自己这个所谓的‘独子’。 见过阴险的。真的没见过比明卓更阴险的了。云歌一脸怒意,便是诸葛翊也一脸阴沉。云逸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没有女儿亲。可他也是有几分喜爱的,何况受屋及乌,云歌喜欢的,他自然也喜欢。 何况云逸自小便乖巧。虽是男孩子,却比女儿小时来的省心。何况此时那孩子便乖乖的缩在云歌怀里。小脸白白的,这话,他是听懂了的。 还有什么比自己的父亲怀疑他的出身更加严重。这么小的孩子……诸葛翊一声轻叹。 “一千两。”最终开口。 一千两对明卓来说,绝对不算小数目子。如果他好好利用,可以用一千两去盘下几个小铺子,好好经营。开国侯府也不会继续败落下去。明卓眼睛一亮,以前一千两他或许不满足。可是此时此刻,尤其再加上诸葛翊愤慨的目光,他吞了吞口水,点头应下。 “……借据……”其实他是不想写的。 “不必写借据。”诸葛翊又道,明卓简直欢天喜地了。不用写借据,那就是白给了。一千两啊,足够他小赌数日了。 “只是……你须立下字据。”便不再不耻明卓为人,诸葛翊也得硬着头皮开口。他要求其实简单的很。立下字据,从此后,明云歌,明云逸与开国侯府再无关系。其实就是写的断绝关系的文书。 明卓自然不应,只是诸葛翊也不是个软柿子。明卓不应,好办啊。 他拍拍手,一队护卫执剑上前。噌的一声齐齐抽出长剑,他今天还就侍强凌弱了…… 迎上那闪着冷光的长剑,明卓头皮发麻,他回身,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脸冷意,自己的儿子小脸惨白,缩在女儿怀里,神情却坚定的很。 还有诸葛翊,人家现在可是承元王。 他是真的惹不起…… 最终,明卓只得立了字据。诸葛翊自然第一时间将字据送到官衙报备。以防明卓反悔……事情解决了,而且算是兵不血刃,可云歌还是觉得那一千两花的不值,她便是将解子给叫花子,也不想给明卓。 给云逸安排好院落,又差人去开国侯府接回服侍云逸的婢女。 几个婢女再次见到云歌,自然是满脸泪水……主仆几人又叙话了许久,云歌这才回自己的院子。 看到云逸,她难免想起女儿。 不知道女儿可好? 诸葛翊早己在chuang上等候,云歌上~chuang后,他将云歌揽在怀里。他是知云歌甚深的。自然知道云歌定是想起了女儿。“勿急,不过几日的事了,待锦阳事了,我们一起接思儿回府。” “哎。锦阳这乱摊子,便是新君继位,恐怕也要闹上一段时日。还是先让思儿在别庄吧。” 诸葛翊只得点点头,现在不管云歌说什么,他都不会反驳的。即是妻,自当怜之敬之爱之。二人又说到明卓,云歌心情己经平复了,不再带着怒意,只是平述着明卓以前做过的事,一桩桩,一件件。 说到明卓,自然少不得明林氏。 当听说林家那个不成器的四少曾经意图染指云歌时,诸葛翊目光闪了闪,不过他也没说什么,几年前的旧事了。何必多问途惹云歌生愠。可他却将此事记在心底。 林四少是吧。 明天他就会让他变成林‘死’少。 二人又说了许久话,云歌才困乏的睡下,轻轻动了动身形,让云歌能睡的更舒服些。诸葛翊却一直没有睡,他便那般痴痴的看着云歌。 这是他的妻,如果几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会爱一个姑娘如斯,他想,他会和那人拼命的。 他一直觉得世上女子皆乏味。没什么女人是值得他喜欢,甚至深爱的。初见云歌时,只觉得这姑娘遇事沉稳,而且有几分胆识,他便多留意了些。不过也只是稍侧目罢了。并没太在意,后来是诸葛谨总在他耳边说起这姑娘。 他立时好奇起来。要知道诸葛谨可是个眼高于ding的,虽然他看似风~流。 随着了解,他发现,这个明云歌确实不是一般的姑娘。 她看似娇柔,可性子却倔强的很。她有出府的勇气,甚至在府外过的甚好。他想,这姑娘与诸葛谨那么要好,他,是没有机会的了。 而且夺人心头好的事,他也不屑做。 只是最终,老天终究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铖帝竟然将她赐婚于他。 而她也并未露出不甘不愿的神情,仿佛嫁给谁,她并不在意。他那时心中是有些气的,他在锦阳,虽然不敢说多有盛名,可也是锦阳数一数二的贵胄公子。无数姑娘都想嫁进承元王府。 可她却并未因此表情的多么在意。 也许便是那么淡然,让他第一次对她正眼相视吧。 那之后…… 诸葛翊想了想,脸上露出笑意。他和她,其实也算历经磨难。不是说善有善报,好人一定有好报吧。可他和她……一声轻叹。诸葛翊耸了耸鼻子,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又散发出那似梅似墨的香气,他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几缕淡淡恨意,最终化为一声长叹。 翌日,云歌睡到自然醒。 最近承元王府里也是颇清静的。并不需要她早起理事。至于给承元王妃请安?她更是不需去做。 承元王妃见到她,恐怕得气白了脸,她也不想无事寻事。二人便这么相敬如冰,其实ting不错的。用了早饭,云逸来给云歌请安。看着小小的人儿端端正正的行着礼,云歌心下一拧。将云逸拉到身旁,告诉他并不需如此,他们是姐弟,是嫡亲的姐弟,不管明卓认不认,她都会认下这个幼弟。 稚子无辜。 云逸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些小孩子的稚嫩笑意来。 服侍云逸的人依旧服侍云逸,诸葛翊又给云逸的院子安排了护卫,这些暂且不必细说。 时隔近两年,云逸再次回到了承元王府。云歌自然细心教导,她从不会迁怒。待云逸一如即往的好,云逸初时还有些拘谨,不过一天时间,到了傍晚,和云歌己经很是亲近了。一旁,数个婢女看着,脸上也都露出笑意。 云逸她们都是知道的。小家伙自小就乖巧伶俐的很。 虽然分开了一年多,可大家谁也没忘记这个让人疼惜的娃。 晚饭后,云逸早早被送回院子。随着夜色渐深,云歌脸上露出凝重之色。以往诸葛翊不管去哪里,这个时辰也早己回府了。锦阳时局很乱,他并不放心深夜云歌一~夜在屋中。便是加派了护卫,他也是不放心的。总在自己护在自己才好。 可是今日,诸葛翊却是音讯全无。也未派人回来报信。 这是很少发生的事。云歌自然有些忧心。又过了半个时辰,房门终于被叩响。元春脸色有些发白的报予云歌。 “少夫人,锦阳乱了。太子……太子回来了。” 云歌表情一变,太子翌竟然出现了。他出现了,是不是表示她终于可以知道长孙向凡的消息了。(未完待续) 三百零二章 [城门争] 三百零二章[城门争] 云歌表情一变,太子翌竟然出现了,他出现了,是不是表示……她终于可以知道长孙向凡的消息了。 “别忙,细细说。” 元春喘了口气,这才缓缓将事情一一道出。原来,今日天还未亮,便有一队人马叩响了锦阳城的城门。 守城官被吵醒,自然满脸不愿。骂骂咧咧的登上城门去看,一看之下,险些没把下巴掉到城下。 竟然是……那摇曳的帅旗,竟然上面飘摇着一个大大的‘翌’字。太子翌,竟然是太子殿下。可是不是谣传殿下己罹难吗?守城官自然不敢开门,先不说这人是真是假,便是真的,他又长了几个胆子,胆敢放楚王的对头进来,这守城官是楚王派系。他马上着人去报了楚王,并且在城门上尽量拖延着时间。 回他话的自然不会是太子殿下,如果真是太子殿下上来回话,那岂不失了太子殿下~身份。 所以这守城官便以对方无法证明太子身分为由,拒绝打开城门。对面自然是又拿出了信物,可是这守城官就是死咬着不松口,先是说离得远看不清,又说自己做不得主。对方自然要寻个能做主的,这守城官又推托说是去禀了,只是需要时间。 对方自然明白这是守城官的推托之词。 所以并不理会那守城官,只是大声喝斥。 这人明显是修过些内家功夫的,他的声音很大,直直越过城门城墙,居得离城门近些的百姓被从睡梦中吵醒,细听之下。不由得炸了锅。竟然是太子殿下回来了。 现在锦阳时局混乱,百姓们终日活在惶恐中。 虽然在百姓心中,太子殿下回来也不一定能解锦阳之危,日子也不一定能好过多少。可是现在这样子,百姓们心中其实是盼着能多出股势力,以解锦阳僵持之局的。 而且太子翌是皇族正统,这在有些人。尤其是文人眼中。是很重要的。他们讲究血脉承继。 守城官见此,自然是立时变了脸了,他如何不明白对方的意图。这明显是在扰乱军心啊。他于是命人射死那人,可是对方也是聪明的很,见此迅速速回阵中。 他任务己达成。 锦阳立时热闹起来,奔走相告声不绝于耳。虽然楚王和二皇子都在第一时间派了兵士上街安抚镇压。可是太子归的消息还是很快在锦阳传了开来。 锦阳冷淡了数日的街道登时热闹起来。 百姓们虽然不很明白太子归于他们来说,是好是坏。可是人都喜欢跟风。初时只有些文人集结直奔城门,跪求守城官放太子入锦阳。可渐渐的,城门前竟然跪了黑压压一片人。 恳求声不绝于耳。 守城官被吓得脸色惨白。可是却不敢有任何动作。他家中老小可全捏在楚王手中。如果一步行错,他可就是全家罹难啊。 二皇子也急了。他这储君位可还没坐几天呢。不想正主便回来了。 可是此时便是他甘愿当回那个默默无闻的二皇子,太子也必不能容他。所以他没得选择。至于楚王,自然是不会轻易放太子翌入城。他若入了城。还有他什么事。天时,地利。人和,他本就只占了地利之便,如果太子归,他连这仅有的优势也失去了,所以难得的,楚王和二皇子竟然生了联手的心思。 二人联手先将太子翌击退,过后再议新君人选。 元春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便是因为诸葛翊派人回府报信、 此时,诸葛翊亲赴宫中,与楚王和二皇子共议太子归之事。 并且叮嘱云歌不必等候,他今晚很可能宿在宫中。 云歌知他送信回来,便是防她忧心,可她怎么能不忧心呢,太子此时回来,于诸葛翊和她来说,也算不得好。 挥手示意元春退下,云歌独自一人上榻。 至于宫中此时…… 却也是静悄悄的一片,不管是楚王还是二皇子,都己安睡了,站在一坐不算高大的宫殿前,诸葛翊负手望向天际。对于太子的回归,他并没有觉得意外,以他对太子的了解,那人怎么可能轻易便被打败。不管是楚王还是二皇子,论起心计来,都不是太子翌的对手。 便是当初传言太子不知所踪的消息,诸葛翊也觉得那或许是太子一早安排好的。目的……诸葛翊笑笑。其实目的很清楚,那便是让潜藏的敌人都浮出水面。也如太子所料,楚王最终ting而走险,便是二皇子……即使当初他没有提出二皇子,二皇子也会寻机出头的。 皇家的孩子,便是表面上老实本份,内里又真能老实几分。 二皇子那人心计也不算浅。只是以前总是被太子压制着,再加上其母不仅无法相助于他,而且还在宫内中了皇后呼柳妃之计。以至二皇子不得不选择沉默。可以说他给了他机会,也可以说二皇子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他心中清楚,二皇子心中也清楚。 今日他随二皇子入宫,楚王身边跟着诸葛谨。他们四个,与其说冰释前嫌,共同御敌,不如说各取所需。 最后二人达成一致。先共同抵制太子翌返城一说。言令说是有人故布疑阵,目的自然是让锦阳更加混乱,好借机浑水mo鱼。至于mo什么鱼……想来对百姓们不需解释过多,至于明白的,自然也不必解释。当时诸葛翊和诸葛谨是没有开口的。 二皇子和楚王便定了口头协议。 至于皇位的最终归属……诸葛翊笑笑。 深夜的皇宫,显得有几分死寂,幽幽的冷风中,诸葛翊不由得想到云歌。没有他陪在身边,也不知她能不能睡的安稳,只是今晚想要回府却是难事,不管是二皇子还是楚王,似乎都不放心他出宫。 他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委实敏~感。 便是他无意皇位之争,可是承元王府的祖辈,大家心里都是清楚的。 如果不是他早有安排,也许楚王会把他灭口也未可知。只是如果他出事,楚王自然也无法逍遥。所以楚王不得不压抑怒气。便是眼中似猝了火,也只能与他笑脸相对。至于阿谨。想到诸葛谨,诸葛翊不由得一声轻叹。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和云歌,所以他宁愿泯灭良知,不顾承庆王府的名声,便这么不管不顾的相助楚王。 便是楚王侥幸胜了,于他来说,又能有什么好处。承庆王府己经是三王府之尊,难道还能更加尊贵些。 便和承元王府一样,不管谁最后当了皇帝,总不会怠慢了他们二府的。 可楚王若败。 不管最后谁登基为帝,必不会轻饶了他去。 公然的相助敌首,这可是重罪。 可他劝了几次,诸葛谨却只是对他冷言冷语。 有一次甚至放肆的说如果他将云歌交给他,他便乖乖回府,再不插足此事。 他当时也是大怒,云歌是他的妻,他如何能让男人这般轻怠的说她。他调头便走,从此后,与诸葛谨算是相逢陌路。 还有夏挽香之事。 夏挽香哪里挨得住刑狱酷刑,不过打了几鞭子,便竹筒倒豆子的将一切交待清楚。 原来几年前,她并不像对他所说的是被人欺负了,不得不搬离此处。却原来是她随着一个男人走了,那男人他也是认识的,算是他的同门。是个纨绔子弟,因家中殷实,出手很是大方,在同窗中也是很有些好名声的。 银子买出的好名声。 只是他并不喜那样的人,所以与他相交不深。师傅死后,那人便对夏挽香表白了,她不顾重孝在身,竟然跟着那人而去,只是最终却发现,那人家中早己娶有妻室,这点诸葛翊倒不意外,家中殷实的,多数都早早娶妻。 而他对夏挽香,不过几月便失了兴趣。夏挽香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自然哭闹不止,那人被闹的多了,便弃了夏挽香。 她无亲无故,又无谋生的手段,想要赚银子,自然只能做些下贱活计…… 其实如果夏挽香自爱些,完全可以做些绣活度日,可是她自幼也是被娇养的,自然吃不得那种苦,所以并没有犹豫多久,便开始行那下贱活计……想到自己拿到刑狱送来的供状,这些话入目时的心情。诸葛翊真是悔恨,当初自己在师傅面前不该点头的。即无爱,无情,便不该轻言承诺。 后来,她遇到一个男人。她称他为‘贵人’。对于这个贵人,她只说年龄看上去很年轻,只是生的什么样子,却是不清楚的,因为那人很明确有告诉她,他是易容的。若夏挽香想见他的真颜,需替他做成一事。事成后,不仅能得他真颜相待,亦可接她入府。 夏挽香自然满口应是。 然后便按照那人所交待的,与承元王妃结实。二人算是一拍即合。 开始联手暗算诸葛翊……后来承元王妃甚至向铖帝请旨,夏挽香知道后,想着如果能当世子妃,便可享一世富贵。这似乎比随那人入府只是当个妾室强上许多,所以便真的生了嫁诸葛翊之心。而且她此时是真的发觉出诸葛翊的好。(未完待续) 三百零三章 [暗夜思] 三百零三章[暗夜思] 长的英俊自不必说,而且身份尊贵。 早知他是承元王府的世子爷,她如何能舍他而就旁人。 至于暗害诸葛思之事,她也知无不言。她的意思是,只要诸葛思早早夭折,承元王府后继无人,诸葛翊自然会再娶,而她是铖帝曾下旨钦点的他新妇人选,他自然会娶她,再加上他们自小一同长大,总有也些青梅竹马的情份。 至于她以前的事。 只要她不说,他自然不会知道。 她甚至连新婚夜如何应对都想过了。 说到具体害诸葛思的办法。夏挽香说,有人深夜曾送了封信给她,具体是谁她并不清楚,可信中却标着承元王府的密道。在她住的楼中,便有条密道直通诸葛翊的寝室。 她看到后,心下大动,很快计上心来。吩咐自己的婢女着了她的衣服,在王府园中闲逛,而她则偷偷点燃了她院中的柴房。火不大,可烟却冒的很凶,她更趁着诸人救火混乱之时,偷溜进诸葛翊的寝室。 对着chuang上熟睡的孩子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掐死?她怕招来婢女。 随后她看到了一旁针线笸箩。 便迅速取了几根绣针,不由分说从孩子脑中刺~入……孩子立时大哭,而她则迅速闪进密道中。所以春桃进屋后,并没看到屋内有人……以后的事情便不需她多言了。诸葛翊己经清楚了。随后孩子开始哭闹不休,最终如果不是云歌胆大心细,想到了这个可能。也许他的女儿,便真的早早夭折了。 只是刑狱问起夏挽香可还有幕后之人,夏挽香却一口咬定没有。 是她一个谋划。一人行动,与旁人无关。 诸葛翊自然是不信的,可是刑狱便是动了严刑,夏挽香也再未吐露什么…… 思儿遇害之事,看上去似乎真的与承元王妃无关。只是他和云歌都无法真正放下心来。他按照夏挽香的交待,在她曾住过的房间枕下找到了那封信,是个简陋的地图。可却将承元王府内里密道勾画的一清二楚…… 有些。便是他也是不知的。 便如夏挽香住的院子中,竟然有直通他寝室的密道……他想来都一身冷汗,好在夏挽香知道的晚。而且全部心思都用来害人了,若是她有什么旁的想法,也许,自己真的会吃些暗亏。 可是又是谁将这密道告诉夏挽香的呢?诸葛翊觉得。这才是其中的关键。 有人清楚他家中的一切,竟然比他这个主人还要清楚些。 这事想起来便让他全身不适。 他己封了那院。破坏了密道机关。可是还是难保有些他尚不知,而那人又没有画出了的。毕竟承元王府先辈们为了这个所谓的宏愿,可是所费颇多。 “爷,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歇息吧。”焰烁劝道。诸葛翊点头,转身向内室走去。 这一~夜,云歌自然睡的极不安稳。第二日。她早早起身,唤来元春问锦阳现状。元春自然如实以告,今天一早,宫中便下了告示,言明城外之人并不是太子殿下,而是有人冒名ding替,目的趁锦阳动乱之时,攻下锦阳,而后再徐徐图之大越诸镇。 这借口云歌自然是不会信的。便是敌军来犯,会傻到先攻下皇城,然后再以皇城为据点向四面攻打,除非那敌军首领是个傻瓜…… 云歌想,诸葛翌也一定会有对策的。 果然,不过晌午前后,元春便带来消息,说是城门外又开始喊话了,说的是太子如何离开锦阳,又如何与前朝余孽周旋,最终剿灭,却重伤在身,不得不延迟回锦阳。以至错过了铖帝临终嘱托云云……说的是声泪涕下,直惹得许多锦阳百姓都不由得落了泪。太子在百姓心中,并无什么大错。便是铖帝殡天时他不在,人家也不是无缘无故不在的,那是因为离开锦阳去剿灭前朝余孽了。 那可是造福四方的善事。 却因此受了重伤,可见太子定是冲锋陷阵在前,所以才被敌军所伤。若是留在军后,又怎么会受伤。 太子受了重伤,可却还是急急赶回锦阳,可是却被挡在锦阳城门之外。这是什么道理?皇宫可是太子的家,铖帝到死,也没说另立新的储君,所以百姓们心中不由得觉得,不管是楚王还是二皇子,都不该将太子拒之门外。 而且这皇位,本就该是太子的。 听到这消息,云歌不由得一叹。同样的办法,诸葛翌竟然一用再用。 煽动民心的法子果然是最有效的,现在不管宫中发什么告示,也不会有人相信了。而且百姓们还会觉得宫中之人在yu盖弥彰。 她虽然不喜诸葛翌,可也不由得承认,那人还是极聪明的。 便这么不费一兵一卒的,己得了锦阳半数民心。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大越的新君,如果不出意外,依旧会是诸葛翌。 “吩咐下去,紧闭府门,不管谁来求见,皆拒见。”元春应了声去传话。 算是云歌的未卜先知吧。午后,果然有数人求见诸葛翊,还有不少女眷前来求见云歌。理由找的是各种各样,甚至还有以保媒为借口的,保媒?给谁保媒,世子爷吗?门子果断的将人用扫帚打了出去。 很快又到了晚膳时间。 云歌有个预感,诸葛翊该回来了。元春问了三遍,云歌都摇头,她要等诸葛翊回来一同用晚膳。 便是元春的嘀咕声中,诸葛翊竟然真的回府了。 府中所有人都觉得这时候,自家世子爷一定没时间回府。要知道锦阳现在可是乱的很,前些时候还只是二皇子和楚王的人起冲破,偶尔有些小流血事件,百姓们因为大门紧闭,足不出户,锦阳几乎成了坐死城,可是今日,百姓们却都上了街,便是兵士镇压也无法吓到百姓,百姓们向皇宫集结,然后忽啦啦跪下一片,求宫中主事之人打开城门,让太子入城。 这事,闹的越来越无法收拾。 楚王便是再气,也不能一下屠锦阳半数百姓。 便是明知道这是楚王早己布好的棋,可百姓们聚在一起,一时也无法找出挑事者。 只能下令紧守宫门,以防宫门被冲破。 这种紧要关头,自家世子爷竟然能回府,当真是……稀奇的很,见到诸葛翊,云歌吩咐元春备饭。 饭菜很快上来,元春一直让厨娘在灶上温着。不过简单的三菜一汤。可是云歌和诸葛翊却吃的极为香甜。他们真是难得在一起吃顿饭,他们心中也清楚,未来想在一起吃饭,恐怕要等上许久。 用过饭,二人洗漱后便早早上榻了。 他们自然不会这么早安睡,只是她的诸葛翊都喜欢抱在一起,说些知心话。 诸葛翊将夏挽香的供词说给云歌听,云歌一直静静听着,听完后不由得轻轻一叹。 “一子错,满盘皆落索。”不是同情夏挽香,云歌只是感慨。诸葛翊在一旁轻轻应了声。是啊,一子错……如果她不那么贪心也许便不会落到这样一个下场,谋害王府郡主,便是能侥幸活命,也得判个流三千里。夏挽香这辈子,算是完了。 诸葛翊没有轻饶她的打算。 他的思儿受了那么多苦,他还觉得那刑罚轻了。便该让她受一受的。 随后又说起太子之事,这事说起来,二人语调都沉重了些。“……争来争去,还是争不过太子的。”诸葛翊轻声道。“天时,地利,人和,太子样样齐点,自然无人是其对手。” “不出三日,锦阳城门必破。到时……” “到时,又是一场血战。”不管是二皇子还是楚王,都不会束手就擒。他们现在己开始布置,便是杀不了太子,也定不会让太子顺利入城。 他是真的觉得腻了。那位置便当真那么好吗?人人为此费尽心机,人人为此算尽一切,便连生而为人的良知也泯灭了。 说起几日后,二人齐齐沉默了。其实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不想看到有人因此流血,数日前攻击宫门那场血战,己经死了太多了。难道还不够吗?同是大越百姓,为何一定要你死我亡。 犹豫了许久,云歌还是开口道。“也不知长孙如何了?” “该是无恙。”他的人今日终于飞鸽传书送来了消息,可是那消息却让他很是疑惑。 诸葛翌确实与长孙主家之人交了手,只是结果……却并不如诸葛翌所说的剿灭了长孙一脉。 暗卫因无法近身,探的并不清楚,可有一件事,却是暗卫亲眼所见的。诸葛翌和长孙家主之人不知说了什么,最后诸葛翌竟然和长孙主家之人一同入了长孙氏。 至于为何这么迟才传回消息。似乎长孙家的地理位置及其特殊,传信信鸽根本无法飞出。便是放出去,片刻后也会飞回。随后太子不知人马不知何进离开了长孙主家的范围。而他的暗卫则一直被困在那里,前两日才终于脱困。进而放出了信鸽。只是这消息来时,诸葛翌己到了锦阳城外。(未完待续) 三百零四章 [城门开] 三百零四章[城门开] 虽然消息收到的迟了些,可好过两眼一mo黑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诸葛翊自然清楚城外的人就是诸葛翌,也知道他并没有如他所宣扬的那般剿灭长孙氏,甚至有可能和长孙氏达成了某种不能示人的关系。 只是为何迟回锦阳数日,诸葛翊却是不知的。 依暗卫所报,他大打以早个几日回锦阳的,便是那时候回转,该冒头的也冒头了,并不会影响他的大计多少,可是他却比他想的迟回了几日,这几日诸葛翌的行踪成了迷,他的暗卫查不出,他也无法猜测。 好在暗卫消息中说,己潜入长孙氏,救出了长孙向凡,虽然受伤颇重,可性命无忧。 “暗卫己将他从长孙家救出,己将他送往别庄休养。”此时来锦阳肯定是不明智的,不管诸晚翌和长孙家达成了什么协议,长孙向凡最好都不要牵扯其中,若将来真的出了事,也好择清关系。诸葛翊的直觉,诸葛翌此次与长孙氏达成的协议……肯定十分的要命。 若不然,长孙氏确凿是前朝余孽无疑,可太子翌竟然没有将他们赶尽杀绝。 现在是大越皇朝,太子翌可是将来要继承大越帝君之位的,他竟然允许有前朝余孽存世。看来,长孙氏定是对太子翌许以重利,而那好处大过太子翌对他们这些长孙氏余孽的讨伐之心。 会是怎样的好处,能让太子翌敛了杀心,而且还帮长孙氏遮掩。 长孙氏余孽之说己不径而走,现在长孙氏全族‘皆被屠’以后想要现身,换个身份即可。可以说太子翌给他们大开了方便之门。 如果以前诸葛翊觉得大越交到太子翌手中倒也理所当然。毕竟他是铖帝亲封的储君人选,不管为人如何,人总是十分聪慧的,而且心机颇深,当皇帝的,有哪个心机浅?这根本就不是乖孩子能涉猎的游戏。 只是此时…… “你在想太子为何撒了这弥天大谎?”云歌不愧是他的解语花,一语便中。 诸葛翊轻轻应了声。 “以前倒不觉得太子哪里不好。至于性善或性恶。本与我们无关,相比二皇子,太子的心机其实真适合当这个新君。”为了能有个好名声。能名垂青史,太子便是再不屑普通百姓,也不会像个暴君般盘剥的。便是做不得千古一帝,做个不被史书诟病的皇帝也是能胜任的。只是现在……“你这话倒是有道理。只是眼下,他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与敌人联手。可见这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不是个可相交之人。”云歌倒没想太多,只是就事论事。 “相不相交不重要。他这般所为,如果对得起诸葛氏的列祖列宗。”诸葛氏百年来,其实一直未暗中停止绞杀前朝之臣。 前朝虽然分崩离析。可是暗中却总有几股势力在不知计划着什么,所以历代大越帝君,都会暗中安排人剿灭。 只是铖帝即位后。更多的心思有来对付兄弟手足了,对前朝余孽剿灭力度便少了些。才有了太子出手之机。 诸葛翊这人虽然不迂腐,可心中也是有着一定之规的。不管如何,他做不来与敌人握手言和之事。所以他觉得自己并不适合出这个头。二皇子坐在皇宫中,能为太子之事与楚王握手言和,换了是他,便不会依此行事。 或者可以说,他不屑于和敌人握手言和。 便是今日和了又如何,明日还是要打的。所以诸葛翌的所做所为,诸葛翊心中其实是不耻的。 “不管谁登基为帝,我只求他行动快些。”谁当皇帝云歌并不十分在意,楚王也好,二皇子也罢,太子殿下也如是。她只想安静的过日子,远离些朝堂的纷争。不管将来谁是大越新君,云歌和诸葛翊都商量好了,诸葛翊会辞官,只做个闲散王爷。 “你啊,真是个不用心的。”被云歌的话逗笑了,诸葛翊暂时忘记了心中的烦恼。 “何必为此用尽心思,左右我们也不打算争个皇帝来当当。倒是你,真的便不动心吗?”云歌己经知道承元王妃为什么这么恨她了,其实如果换成她最承元王妃,也一定会恨的。 自己养了二十几年,而且一直接受精英教育的儿子,竟然突然间放弃了人生最大的理想。 过去的二十几年,承元王妃一直告诉诸葛翊,他们承元王府一脉,才该是大越真正的主人。如果不是当初铖帝一脉用了些不当手段,该登基为帝的,该是元元王府一脉,所以自幼,诸葛翊便被耳提面命,他要用一生的时间,抢回属于先祖的一切。 这样被洗脑了二十年,诸葛翊也渐渐接受了自己的使命。只是最终她的到来,改变了一切。让诸葛翊渐渐对抢下铖帝一脉的江山存了疑虑。他开始自问,便是抢了下来又如何?当皇帝真的那般好吗? 他思来想去,最后的结果是。 便是当了皇帝,他也不会感觉更幸福了。便是不当这个皇帝,他也不会觉得失落。 可是若想抢这个位置,他要付出的几乎是整个人生。这样一想,他顿时觉得这个桩赔本的买卖。最终他与承元王妃渐渐离心。弄到现在,母子两个便是见了面,话也不过超过三句。 “我还是觉得当个闲散王爷的好,可以带着你和思儿四处游山玩水,看遍这大越大好河山,不比坐在那龙椅上,劳心劳身最终还被史书批的体无完肤来的好多了。何必去争那劳什么的位子。”诸葛翊回的干脆。云歌笑笑,觉得便是粗话到了他口中,听起来也颇有几分味道。 劳什子。确实是劳什子的位子,可有多少人为那位子争的头破血流。 现下楚王,二皇子和太子便是如此。 世界之大,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如诸葛翊这般看开。云歌庆幸自己找了个好男人。 自从锦阳乱起来后,二人虽然同处一榻,可却显少有亲近的时候,多数时候诸葛翊都是将云歌半抱在怀里,然后和云歌说些锦阳局势,说不了半刻,云歌便会睡意朦胧。见今晚云歌难得精神很好,诸葛翊觉得浪费这大好光阴去和云歌讨论他为什么不想当皇帝这种芝麻绿豆大的小事,着实可耻。 于是…… “呜,疼。” “乖,我慢些……” “浑蛋……”什么叫他慢些,慢些也是很疼的。 夜色朦胧,便是明日锦阳会大乱,也是明日之事,及时行乐之。 第二日,云歌果然起不来chuang,全身酸痛不说,最重要的是,她昨天夜里几乎没睡。待她真正睁开眼睛之时,己经晌午,昨夜肆意欺负她一~夜的男人自然出府了。元春进来服侍云歌起身时,脸上难掩笑意。 云歌俏脸不由得泛红。在心里骂着那男人没有节制。 这是什么紧要关头。 二皇子和楚王都在观望,太子兴许在锦阳还留有后手。总之,每一刻,锦阳局势都会发生大变,可他还有心思…… 云歌一声轻叹,常言色字头上一把刀,看来是不假的。男人的兴致往往起来的莫名其妙。不过她也就是脸红了红罢了,她是谁,可是经历过几世了,对于这种事情,并不觉得如何。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云歌坦然了,倒是元春退下时脸上难掩红色。 云歌笑了笑,又把领子拉高了些。 草草用了饭,元春来禀,说是王相在府外求见。 云歌登时一脸喜色,让元春将王相领至花厅。云歌在屋中换了衣服,很快去花厅见王相。 还未进花厅,便有个小姑娘向云歌扑来。真的是扑来,好在她还知道轻重,在接近云歌时立定,随后跪地给云歌行了大礼。 云歌脸上难掩讶意。 “小玉?”都说女大十八变,她离开还不足两年,小玉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可是比起分离时,她足足长高了一头。以前有些婴儿肥的小脸也瘦了下去,巴掌大的一张脸上,镶着双圆溜溜的眸子。 乍看上去,竟然己是个清秀小佳人。 想来待她长成,该是个美人。 “姑娘,姑娘,小玉想死姑娘了。”小玉跪在地上,喜极而泣。当是传出云歌死讯时,她可是足足哭了几天。不管别人怎么看待云歌,在小玉心中,云歌是世上最好的主子,从不苛责婢女,待人温柔和善。这样的主子,简直世上难寻。 这样的好人,为何红颜薄命。小玉不止一次大骂老天不公。 接到姑娘尚在人世的消息,她又哭又笑的,险些吓坏了父亲。真是老天有眼。她就说嘛,姑娘那样好的人,怎么可能红颜薄命呢? 她一早就想来见姑娘,可是锦阳城门紧闭,根本不放城外之人进来。今天晌午前,城门终于大开,她和父亲才入得锦阳城。 “快快起来,都是大姑娘了,还哭鼻子,羞不羞。”为小玉拭着泪,云歌的眼睛也开始泛红。这小丫头早早跟了她,小小年纪就伶俐异常。若不是担心她在王府被人算计,她如何舍得送她回庄子。(未完待续) 三百零五章 [惊喜复惊喜] 三百零五章[惊喜复惊喜] 小玉不好意思的笑笑,顺势起身,然后挽起云歌的手臂,如何也舍不得松开了,云歌摇摇头,任由小玉扶着她入了花厅。 她也十分想念小玉,小玉一直在庄子,锦阳城门关闭之后,小玉自然入不得锦阳。现在小玉竟然来王府见她,想来,锦阳城门之围己解。至于如何解的……刚想到这里,云歌己迈步进了花厅。王相见到云歌,自然是行了大礼。口中唤着姑娘。也险些落下泪来。 “快快起来,你们父女这是怎么了。我们能再次相见,可是件高兴事,怎么齐齐落了泪。小玉,将你父亲扶起。”小玉应了一声,扶起王相。父女两个垂首立在一处,眼睛都上下打量着云歌。 见云歌周身好好的,王相这才露出安心的神情,垂下头来聆听云歌教诲。至于小玉,则俏皮的吐吐舌,也乖乖垂首而立。许久水见,小玉性子虽沉稳了些,但本性还是未变,不是个爱玩爱闹的孩子性情。云歌觉得这样的小玉才最是招人喜欢。 面对这样熟悉的神情,云歌突然觉得便是分开再久,她们之间也仿佛如昨日见过般。并不需要太多的言语,而是一种不用出口的默契。果然是有默契的。云歌还未问,小玉己经开始解释起来。 “姑娘一定想知道我们如何入城的?自锦阳关闭城门后,我和父亲每日都会来城外转转。打探一下何时锦阳才能城门大开。前几日见到太子的队伍。我们怕冒犯了太子,自然迅速调头离去,可太子却并没有怪罪我们,而且派人传话说大家可一同在城外候着。我们眼见旁的人在太子周边,也没被驱赶,我和父亲商量一番,便决定继续候在门外。 渐渐的想入城的人越聚越多。很多都是远来的行商,却不知锦阳出事,一路上盘缠己用尽,比我们还要着急入锦阳。 那些人便和太子的属下一同呐喊谩骂。骂守城之人无良。骂城内主事者胆小如鼠。总之骂的十分难听。太子也不加以制止。想来,太子是希望这些人能骂醒守城者的。 今天午前,城内突然一阵大乱。随后城门被从里面打开。 城门大开后,想入城之人一举冲入,太子的人马也夹杂在其中入了锦阳,我和父亲也被人流带进锦阳城中。 只是父亲担忧我们这样入城终究不妥。所以直接来寻姑娘。 父亲怕连累姑娘,可我想来。与其我们出事后姑娘忧心,不如将此事交给姑娘处理。想来便是姑娘无法,世子爷也一定有办法的。”小玉最后一句话说完,不由得笑笑。身边王相一声冷哼,小玉那笑就猛然收起。 云歌看着,觉得这一幕颇好笑。 乍知道小玉并非亲生骨肉时。王相也曾犹豫过。那时他看小玉,眸中有不舍。可更多的是疏离。哪个男人发现自己帮别人养孩子,心情也不会好的。想来现在王相该是将一切放下了。他看小玉的目光,带着chong溺和纵容。王相能放开,云歌真的替他高兴,也替小玉高兴。 有个疼自己的父亲,是世是最幸福之事。 云歌听后点点头,觉得此事关不大,涌进来的又不止王相父女二人,便是有人来寻,她直接将事情推到诸葛翊身上便是。 并无什么大的关系。便是太子回了锦阳,也不会加难承元王府,如果他聪明些,现在该做的是笼络诸葛翊,而不是为难他。 云歌随后问了王相现状,这个老实的汉子竟然红了脸。半天没出声。小玉最终看不过自己父亲这别扭样子,替父亲开口道。“父亲娶妻了。”云歌一声轻呼,是真的觉得意外,她还怕王相被那女人伤的太深,以至再不相信女人呢。 不想他竟然娶妻了。 “是谁家的姑娘?”云歌颇感兴趣的问道。 “……是竹桃。”王相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道。云歌是真的大吃一惊,竹桃?竹桃。竟然是竹桃。 倒不是说王相娶了竹桃不好,而是……竹桃终究是被明卓欺负过的。古时男人尤重女子名节,在救下竹桃后,云歌一直想如何安置竹桃才是对她最好的。也未偿没想过给她寻个婆家。可是哪个男人会娶一个失了清白的姑娘,所以她便将这个想法敛起,一心希望竹桃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然后学个一技之常,但是最终不嫁人,也能养活自己。 后来听王相说,竹桃对账目尤其感兴趣,云歌还很是高兴。 而且竹桃和王相?如果她没记错,王相足足长了竹桃十五岁。竹桃今年不过双十年华,王相却己三十有五了。便是小玉今年也己年满十二岁了…… “姑娘是不是怕竹桃阿娘被父亲欺负。姑娘放心,竹桃阿娘可是厉害的很,把父亲管教的分外听话。”被女人说破自己的私事,王相脸上神情总归不太好看,倒不是生气,而是觉得不好意思。 他并不嫌弃竹桃。相反的,他同情竹桃,小小年纪,被欺负了还不能去寻仇。 因为对方是侯爷,而且还是自家主子的父亲。严格说起来,也算是她的主子,被主子占了身子,在这里也不算什么稀奇事。 初时,对竹桃,他是同情大过爱意的,见她对账目好奇,他对她可是倾囊相授。初时他也并未多想,可是眼见着她那般刻苦,每日夜里的烛灯都亮到子时……渐渐的,他越来越注意这个姑娘。最终发现时,心中己装进这个姑娘。他性子有些木讷,而且觉得自己比竹桃大了十几岁,只是极力压抑着。 还是小玉看破,最终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不想竹桃竟然点了头。 于是,他便娶了竹桃。本来心中就喜欢,再加上竹桃年纪小,他自然谦让些,到了女人口中,怎么就成了他俱内。 “休得乱说,一点分寸也无,小心将来无人敢娶。”王相斥责,小玉倒是乖乖住了口。云歌看着这父女互动,觉得自己错过了很多好戏。 见小玉说起竹桃时一脸笑意,王相提起竹桃脸上虽有羞涩,可脸上的神情是骗不了人的。此时的王相,与几年前和那女人在一起时,简直换了个人般。人显得ting拔几分,而且说起话来,再也不习惯时时弯腰。 这变化虽然不大,可却证明先前那女人的阴影己离他渐远了。 见云歌望向他,王相心中打着突突。按规矩说,他和竹桃都是属下,若要成亲,是要禀明了主子的。只是那时……“玉相没有禀明姑娘便娶了竹桃,是王相的错,姑娘若罚,罚我一人便是,与竹桃无关。” 一旁,小玉不由得捂嘴偷笑。 她家父亲就是太老实了。以她了解,这种事情,自家姑娘怎么会罚会怒,高兴还来不及呢。“罚你?为何罚你。男没妻女未嫁的,你们同情,我理应祝福的。如果我在,该好好给竹桃置办一份嫁妆的。不过也不晚,既然知道了,总要送份大礼的。小玉,一会随我回屋……”小玉清脆的应了。 王相脸上难掩喜色。又跪地谢过云歌。这才不好意思的开口。 原来竹桃也是要来见云歌的。只是,竹桃己怀了身子,足有五个月了。 云歌觉得今天的惊喜是一泼盖过一泼。竹桃算是她的心病,她一直有些自责,如果自己再小心些,或者再想一想明卓的恶行,竹桃也许便不会被明卓欺负了。她清楚名节对一个姑娘来说意味着什么。 现在王相娶了竹桃,而且孩子都快生出来了。 云歌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你们暂且留在王府,我一会吩咐管家安排你的住处,至于小玉……”“小玉当然跟在姑娘身边服侍。”小玉伶俐的接话。 云歌笑笑。“就你嘴快,好,便跟在我身边。” 王相应了,云歌唤了管事进来。吩咐给王相寻个住处,便领着小玉回了内宅。听说小玉来了,照顾云逸的木桃高兴的抱着云逸来寻。二人见面,自然一番说笑。便是与小玉不太相熟的元春元夏也很喜欢小玉的性子。 云歌让元春探一探锦阳此时的情况,元春点头应了。 晚膳时己探明来报。 说是太子好似进了皇宫。也没见打斗,便是太子到了皇宫外,宫门突然大开。太子也便进去了,太子进去后,宫门复又关上。至于宫里发生了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至于锦阳城里,似乎很是安静。 那些趁乱冲进城门的人,并未受到缉捕。 云歌点了点头。问起元春可知诸葛翊今天去了哪里?元春摇摇头。答道世子爷出门时并未交代。 云歌一声轻叹,想着那人怕他担心,但凡紧要些的事,都是要瞒着她的。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入宫了还是被谁请了去。云歌难免有些担心,而且元春所说宫门在太子到来时大开一事,也很有几分奇怪。百姓们不知,她可是清楚的,皇宫由楚王把持,便是二皇子,若想出宫,也得经楚王允许。(未完待续) 三百零六章 [忧心的消息] 三百零六章[忧心的消息] 二皇子自然不甘如此。 可相比楚王经营多年,二皇子便是有朝中清流之臣支持,在势力方面,其实也是差了楚王一截的。只是楚王为了名声,也不会对二皇子出手便是,再加上二皇子为表诚心,自愿入了皇宫大门,楚王更是得加着十二分的小心护得二皇子周全,所以二皇子看似是入了虎xue,其实楚王焉不是养了头不叫的豹子在身边。 太子归,人心浮动。 自然有些意志不坚的臣子们生了花花肠子。其实朝中很多大臣,心中对于谁当这个皇帝并不太看重,他们更看重的是新君继位后,他们有多大的好处,如果能做了从龙之臣固然好,富贵权势唾手可得。 可若是为此丢了性命,便大大的不值了。 再有钱有势,也得有命享用啊。命都丢了,银钱还有何用?所以不管是楚王身边还是二皇子身边,其实都有人心生了异动。 这些云歌是听诸葛翊说过的。 所以此时诸葛翊深夜不归,云歌难免担忧。 锦阳的局势啊,当真的乱的无以复加了…… 不过城门竟然这般轻易打开,云歌还是ting意外于诸葛翌的手段。看似这几日城外的喊话似乎起了作用,好像是百姓们看不得自家太子殿下被拒锦阳城外,所以团结起来一轰而上,将守城官挟制打开了城门。可事实上,只要有些脑子的人都清楚,百姓们便是再希望太子回归,也不会冒着性命危险去冲撞锦阳城门。 刀剑无眼。那可是犯了王法的。 如果一个弄不好,那可是丢性命的事。百姓们都拖家带口的,谁会傻傻的行那种事。自然,是太子的人安排的,至于其中有多少百姓是真,那便不得而知了。 而且诸葛翌看似温和的没有将一同入城的人驱赶走,也不是人们以为的什么太子温良。 实是有那些百姓夹在中间。才是真让守城官为难的。 如果城外没有百姓。只有太子的人马,他如果接到的命令是死守锦阳城门。他一定会下令射箭相阻的,可因为太子的人马中混有百姓。所以守城官不敢开口下杀招。云歌虽然没有问,但如果她问王相当时是不是百姓和太子的人马夹杂在一起入城,答案一定是肯定的。 太子哪里是真的温良,明明是利用百姓掩护。好安然入城。 云歌不知道太子翌到底在城中安排了多少人手。可她相信,锦阳的一切动向都没能逃过太子的眼线。 那太子知不知道诸葛翊力荐的二皇子呢? 想到这里。云歌实在是坐不住了,虽然承元王府本身就是个大的保护伞,相信不管是谁,也不会轻易去撼动这样一把巨伞。可是如果太子知道一切也许便不一样了。凭太子的心计,或许也想到他之所以在那时出了锦阳,之所以在铖帝行将就木之时接到长孙氏叛乱的消息。该是有人蓄意而为。 至于目的也许他还不清楚。因为乍看来,不管是谁安排的。对太子也着实称不上坏心。只是却不知其间发生了什么,以至太子迟了数日才归。 自然也给他造成了不少的麻烦。便是离去前布置妥当,铖帝驾崩可是件大事,也许布置的东西还是未能如太子所期。 再加上她的隐瞒,想来太子此时该是暗恨诸葛翊的。因为锦阳城中,能有如此手笔的人当真是凤毛麟角。如果太子再从长孙氏那里听来了什么消息,很容易便能确定施为之人。想通了这些,云歌简直是坐立难安,她唤来元春,让元春吩咐暗卫不管如何,一定要探到诸葛翊此时身在何处?元春领命而去。 等待的时间变和尤其漫长。 其实暗卫动作很快,不过一个时辰便己探到消息前来回话,可云歌却觉得自己仿佛等了百年。 进来禀报消息的是元春,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想来,暗卫探来的消息不是好消息。 “回主子,世子爷……此时身在太子府。” 元春话音落下,云歌突然就站了起来。“太子府?”元春点点头,也是一脸的担忧,虽然自家主子与太子算不得死敌,可此时自家主子去了太子府,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事。何况自家主子最近与二皇子行的甚近……这样一想,便是元春也立时变了脸色。刚才她接到消息并未多想,现在想来,自家主子这太子府之行,恐怕也不是出于自愿的。 “可探到世子爷为何去太子府?是自愿进府,还是……”云歌话虽未说完,可元春早己意会。 “并无打斗强扭的痕迹,似乎是……世子爷自己走进太子府的。”元春说这话时,脸上表情难掩疑惑。别说是少夫人不懂世子爷何意,但是她们这些自小跟在世子爷身边的暗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以为自家主子是被太子强行羁押。可是暗卫打探到的消息却是自家世子爷主动上门拜访。 这是闹的哪样啊?云歌抓头……她相信诸葛翊,他不会头脑发热的去做傻事,可是他为什么会去太子府? 印象中,他提起太子时表情总是淡淡的。 可是太子似乎曾提过,以前,他们的关系其实不错。却不知从何时起,二人的关系变得这般疏远? 想起几次见到太子时,诸葛翊的表情都有些异样……云歌自然不会乱想什么太子翌和世子翊有些什么私情,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只是他们二人间,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所以二人关系才突然间变得疏远。诸葛翊对于太子,说不上厌烦,也谈不上多么亲厚。可此时诸葛翊去太子府,云歌明显觉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而且那事一定很紧要,以至诸葛翊顾不得多加考虑。 或者,他有什么把柄握在太子手中?所以太子威胁他入府,他不敢不从。 云歌知道自己这般胡思乱想其实没有什么作用。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人一旦真的动了情,便开始这般牵肠挂肚。想来上一世她从未这般对楚王牵肠挂肚过,那便是她以前根本从未真的爱上过诸葛楚那个人。这时候竟然让云歌想通了这其中的道理,云歌真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便是再担忧,她此时也不便闯进太子府寻人。 所以她能做的唯有等。 也许有人觉得似乎云歌除了等例是等,根本就算是无所事事。可这时候就是如此,女人是不能随便抛头露面的,除非有家人在身边相陪。那样女子不管做了什么,只要家人不在意,倒也没有谁会说这女子失了妇德。再加上锦阳最近很是混乱,云歌便是想回乔氏看看外祖母,诸葛翊也一直未点头。他担心云歌有个好歹,毕竟乱世中,人的胆子尤其大些。而且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承元王府,能不出门,他是不希望云歌出门的。 云歌也是个安静性子,倒并未觉得不妥。 只是此时,她多恨这个时代加注于女人身上的枷锁。此时虽然位尊,可还不如她在庄子里来的自由,那里她是主,只要她想做的事情不太出格,王相都不会出言阻止的。可此时,她若想出府,云歌相信会有几泼人挡在她的面前……便是她此时有数个可以试探太子的计划,可也只能胎死腹中。 府中暗卫她虽然可以调集,但只陷于府中。 诸葛翊曾有严命,若她要出府,暗卫皆可阻之……也许被男人太过在意,也是个弊病。 元春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只沉默的陪在云歌身边,她与云歌相处日久,越是喜欢自家女主子这样的性情,当真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不管发生什么,似乎只有少夫人在身边,一切便都无所畏惧。 元春也明白自家世子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不得不去太子府。 只是现在除了等,她真的不知道女主子还能做什么?此时也无法证明太子对自家世子爷有什么不轨意图,自然也不好真的派了暗卫去探,毕竟太子府也是高手如云,如果世子爷并未受到责任,反而让太子抓到把柄…… “少夫人,早些睡吧,也许睡一觉,世子爷便回来了。”元春用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着云歌。 云歌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她明白元春是真的忧心她的身子,最近她晚上总是睡不好,元春嚷嚷着要给她请个郎中看一看,她阻了,她自己就是郎中,她自己的身子自己自然清楚,她是忧思过重,以至精神匮乏。只要不多想,休养几天自然不药而愈,只是要想不多难,当真是难如登天。 “元春,你出二门守着,有什么消息立时报了我知。”元春无言的点头。转身离去。 她并不担心自家少夫人会有什么差错,少夫人虽然看上去永远是温温柔柔的,可性子却很是坚毅,越是遇到大事,反而越是沉稳。 她只要好好听命行事便可。 云歌一人在屋中,自然是睡不着的,她走来走去,脑中胡乱想着对策……(未完待续) 三百零七章 [太子相邀] 三百零七章[太子相邀] 她甚至想去向诸葛楚或是二皇子求援,可也只是想想,她便把这个念头压下了。 楚王和二皇子是太子心中的刺,此时诸葛翊与他们越是疏远于诸葛翊好处越大。她该相信他的,他既然自己走进太子府,一定是有所依仗的。他不会傻傻的自投罗网,他说过,便是为了她和思儿,他也一定让自己好好的。 虽然这般安慰着自己,可云歌终究难以放下心来。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叩响,此时己入夜,屋外万籁俱寂。可院子中的人却没有一个能入睡。元春推门面入,脸上的表情隐隐带着怒意。“少夫人,太子差人来请请。”这个时候太子差人来请,根本就是不合规矩的。 说是请,可那凶神恶煞的样了。 此‘请’可非彼请,而且大有不顾主人家意愿的意思。元春自然是气的,不止元春,但凡看到太子府派来的人脸上表情后,王府中无人不气。可他们却不敢,也不能和太子府来人撕破脸面,所以便是心中怒极,也只能压抑着。 元春便是再不想来报,也只以将此事告知云歌。 元春话音落下,云歌便明白过来,对方说请,是客气的说法,大意是不管如何,今夜都要将她带到太子府了。 这自然是不合规矩的,哪有深夜请别家女主子过府的。只是,强权之下,便是不合规矩又如何,相比春桃等人的怒意,云歌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只吩咐元春给她更衣。 “少夫人,无论如何带几个暗卫在身边。”知道此行无可避免,元春小声道。 云歌点点头,她心中觉得暗卫多与少都不能改变什么。诸葛翌既然要见她,自然容不得她有异议。如果他想对她动手,多几个暗卫不过多死几个人罢了。 只是诸葛翊在那里,她是无论如何也要走这一遭的。她心里并不惧怕诸葛翌。只是他此时寻她。云歌心中冷哼。恐怕没有好事…… 她看过很我话本子,这种时候无论如何要唤了人去,等待她的大概不是她所喜见的一幕。如果诸葛翌真的如何安排。恐怕会让他失望了。因为,她和诸葛翊之间的感觉是他无法知晓并理解的。 他们是真的彼此互相信任,她的信任二字可不是随意吐出口的,那是几乎用性命为代价换来的。 云歌收拾妥当。元春和元夏跟在身后,便走出了院子向二门而去。 远远的。便见两泼人马对峙着。一方脸上难掩怒意,这自然是王府护卫,一方却是一幅盛气凌人的表情,这自然是太子府之人。见到云歌不慌不忙的走来。对方面上倒是微露惊讶之色,随后脸上狂傲之色敛了几分。 “见过世子妃,卑职奉太子殿下之命。有要事邀世子妃过府相商。打搅之处,还请世子妃谅解。”对方是个不足三十岁的男子。生的方方正正一张脸,脸上寻不可一世的表情敛起后,是个很普通的人。他手中执的确是太子府令牌。云歌没有与他多言,一旁元春上前回道。 “还请将军在前带路。” 那人似乎觉得云歌这样,是瞧他不起。 他跟在太子身边,不管到哪里,都是备受巴结的。自然,这人也许被巴结习惯了,忘了自己不过是太子坐下的一条忠犬罢了。 “你是何人,本将与世子妃说话,焉有尔等插话之理。”那人实在是被拜会的太久了,见云歌看他不看他一眼,他自然心下不喜。而且听说承元王府这位世子妃,其实是个破落户,虽然出身开国侯府,可开国侯眼下便是锦阳的一个大笑话,嗜赌成瘾不说,赌品还不好,三天两头欠人赌债,若不是有两个女儿偶尔周济,开国侯府的人都要沿街乞讨了。这样的出手,还和他摆这样的架子……那人脸上涌起怒色。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大体便是如此。 云歌实在不知道哪里惹到对方,她一个内宅妇人,不得不深夜出门,难不成还得俯身败谢他不成。 不管他是谁,总是太子翌的麾下。 她现在虽被唤太世子妃,可若深究,自诸葛翊承继承元王之位那一刻起,她己是新一任承元王妃。堂堂正一品的门楣,难不成还要拜他一个小小的将军……若不是太子强行相请,她会出现在这里? “我是何人与你无关,你只要知道我家女主子是何人便可。将军便是再得太子垂爱。需知这里是承元王府,而我家女主子,是这王府主人,将军见到我家王妃,难道不需叩败? ”元春与云歌可谓是心意相通的,不必云歌开口,元春己冷喝出声。 她是习武之人,身上自然带着股武者的戾气。虽然多数时候都是不显的,可此时,她却是怒极,自然眉宇间染上几分噬杀之气,不仅是元春,承元王府一方的人马都如此。 便是太子之命不可违,他们也只是尊太子之命而己,至于这位所谓的将军。又是哪根葱哪根蒜。他们承元王府之人犯得着看他脸色。 那将军果然变了脸色,再看云歌时,目光带着狠意与此许的惧色。承元王府的人固然凶悍。可更让这人忌讳的竟然是这不言不语,看上去一点也无害的女子。王妃?王妃他自然是要叩拜的,他本想替主子压一压承元王府的气焰,不想反被人家所压。 只是此时,他却不敢冲动行事。 毕竟是承元王府啊。 那人半晌后敛了脸上神情,单膝跪地,向云歌俯首参败。 云歌这才将目光淡淡扫向他。 “起吧,前面带路。”随后淡淡吩咐道,那是一种久居上位的淡然,太子府派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可在这样的声音下,他竟然升不起任何反坑之心,他不由心下大惊,可此时不管他做什么都是落了下成,他也没心思想着替主子压一压承元王府了。侧开身形,将云歌请上马车。 元春和元夏扶着云歌上了马车。又有十个护卫打探的暗卫跟上前来。 那人看了看,并未多说什么。 车夫挥动马鞍,车子吱呀呀的朝太子府而去。 所谓以不变应万变,其实才是最好的处事方式。云歌自然明白太子派这人来有何用意,这接她之人看上去便是个杀场染血的,看样子出身并不高,所以不尊规矩。可是她又如何能和这样的粗人一般见识,那岂不是自降身价,所以她不动,而对方因为她没有举动,反而破绽百出。最终落了下成……看来太子是有意要让人这为难她一翻的,只是兵遇到秀才,其实有理也是说不清的,何况他还无理。 一路上再没发生什么,那人似乎不再想着寻云歌麻烦,云歌也落个清静。 她坐在中间,两边是元春和春夏,两个婢女自然是不放心云歌一人入太子府的,打定主意一定要护在云歌左右。见自家主子闭目养神,二人对视一眼,并未说什么。可那一眼中,却有很多东西。 此时太子派人相请,本就很是奇怪。 难道太子不知男女大防吗?便是不在意这些小节,也总要顾全自家女主子的名声吧。而且派来的人,怎么说呢?根本就是个土匪。好在自家女主子向来是从容的,这才没被那人所激……总之,二人都觉得太子不管为何请自家女主子过府,都是没安好心的。 二人打定主意,不管如何,不离女主子身边半步。 太子府离承元王府不算远,再加上入夜路上无车,不过一柱香的时辰便到了。云歌下了马车,坦然的立在太子府门前。 太子府己经清静许久了。 太子不在锦阳时,不管是楚王还是二皇子,都没有为难府中的女眷。不过是些女人,为难来做甚?便是事成,也会被人说不择手段的。所以太子府只是被人严密监视盯防着,倒没有受什么牵累。 此时,太子府大门洞开。 云歌抬眼去看,竟然是诸葛翌亲自迎了出来……此时诸葛翌脸含笑意,这笑意让他本就阴柔的脸显得更加娇美几分,云歌相信,便是女子,也难寻出美过太子翌的。 云歌俯身拜下。 诸葛翌淡淡一笑,示意云歌不必多礼,随后侧身,引云歌入府。元春和元夏自然跟在云歌左右,可那十个护卫,却被太子的护卫拦在府外。“主子。”护卫齐声唤道。云歌驻足,先是用目光扫向太子翌,见他脸上笑意不减,眉宇间带着几分挑衅之色,登时心下一沉。 他是不会允许她带护卫入府的。 “尔等候在这里吧。王爷在殿下府中,想来王爷与殿下久未得见,见面自然多饮了几杯酒,我此去接上王爷,很快出来。尔等不必担忧。”云歌柔声吩咐道,然后规矩的垂首言在诸葛翌身侧,倒真像个来接夫君回府的内宅妇人。 诸葛翌不由得挑高了眉。 他在明云歌身上吃了太多次亏。这女子生就一幅柔弱样子,可性子却一点也不柔弱……(未完待续) 三百零八章 [小儿科把戏] 三百零八章[小儿科把戏] 说句心里话,太子翌其实心中ting忌讳明云歌。 明明和明云舞是姐妹,可是她那妹妹除了长了张漂亮脸蛋外,脑仁不过花生大小。他初时倒也着实喜欢了一阵子,那可是个尤物,只是再漂亮的脸蛋,看久了也觉得乏味了。偏生那女人还以为他离她不得,隔三差五的使个小性子。 可这姐姐呢,样子生的确实没有明云舞漂亮。可她站在他面前,他却生生看她不透。 就像她易容欺他,他竟然丝毫没有发觉。 想到被骗,诸葛翌暗中咬了咬牙,想着一会明云歌若看到那一幕,定然气爆了xiong肺,也算是报了当日被欺之仇。 其实诸葛翌是真的不想与承元王府闹僵。现在锦阳三分,他的势力虽然算是最强的一方,可多一个朋友总好过多一个敌人。而且承元王府在锦阳,可是不一般的存在。若是诸葛翊臣服于他,意义自然非同凡响。而这明云歌一身医术在身,堪为可用之人。诸葛翌记得当年楚王之所以声名日盛,便因他那个医术超群,又悬壶济世的王妃。 楚王错就错在没有珍惜他的王妃,那样好的一个女人,却死的不明不白。 便是替她守一年陵又如何。死的那样不清不楚,难不成死后还能护了楚王…… 诸葛翌设想,如果当初楚王妃没有死,也许,今天的局面便不是如此,也许,楚王当真有机会也未可知。所以他着实有些瞧不起楚王的。便是他是他的王叔又如何。又蠢又傻,把最在意他的女人逼死,却弄了个婢女出身的女人当成宝般chong着,当真是chong妾灭妻,这样的男人,能有什么大作为? 至于二皇子…… 他更是没看在眼中,二皇子自小其实就是个不安份的。别看生的乖巧。可骨子里却贪心的很。 上次巫蛊之事。他当真便一点不知吗? 不尽然,方贵妃做为母亲,为自己的儿子可谓是殚精竭虑。可因娘家势微。背后无人支持的二皇子,又如何能与他相争。所以二皇子便开始示弱,也示弱的颇见成效。早几年,提起二皇子。可是无人不夸其谦逊守礼。 谦逊?守礼? 真是天大的笑话。他怎么可能允许二皇子继续伪装下去。所以二皇子最终成了暴戾之徒。 这次二皇子冒出来,也不算出乎他的意料。他就是要迫二皇子露出狐狸尾巴。既然他打着皇室正统的名头……现在,他这个太子回来了,他是不是该把正统的位置还予他了。 可是二皇子却毫无动静。 这样的人,竟然是阿翊举荐的……当真是。可怒的很。 所以他准备了一出好戏。 听到云歌的话,诸葛翌不置可否。承元王府的护卫自然是听懂了。齐齐点头……他们立在府外,便是提醒太子不要逼人太甚。承元王府可是要人有人的。而且太子若拦,他们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与太子争执。最好的办法便是候在太子府外。只是自家少夫人只带了两个婢女入太子府。这事想来,还是让人颇为不放心。好在元春和春夏的功夫不俗,若是太子府中人对自家女主子无礼,二人应该能应承一时。 而且他们也该相信自家女主子。 经历过生死,而且九死一生,女主子现在不依旧是好好的吗?也许,世子爷当真在太子府中候着女主子呢。 “你家少夫人说的不错,本宫还能欺负了她不成。尔等便候在府外吧。你家少夫人很快便会出来。”诸葛翌淡声道,诸护卫齐齐垂首应了。 诸葛翌说完,迈步向府内走去,而云歌只得跟上他的步子。他走的有些快,云歌跟的有些吃力,一旁的元春见此,一副要开口的样子,云歌拉了拉她,示意自己可以的。此时太子翌这般急的赶路,想来是真的有事的。至于何事?随着越往太子府深夜,云歌心中的忧虑更甚。 因为,太子竟然引着他直接入了内院。 她是女眷,入太子府内院倒也应该,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是跟在诸葛翌身后进来。便是接待她,也该是府中女眷。她和诸葛莹莹可是相熟的。可看样子,太子似乎没打算让她和诸葛莹莹相见,只是一味的沉默向内院行着。 太子府内院布置的一目了然,进了内院第一个较大的院子,该是太子妃的住处。再往里行,院子相对更小些。该是太子侧妃也就是明云舞所居之处,再往里,院子则更小了些,有的只有三间正房并两间耳房。好在房子修的精致,并不会让人觉得院子寒酸。反而觉得小小的院落,这样一番布置,真是精致异常。如果云歌所料不差,这些小院子,该是太子翌的妾室所居之处。 太子翌虽然没有好~色之名,可是几年来,收在身边的妾室也不在少数。没有十房也有八房。 只是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云歌心中升起十二分的警惕。这时,太子翌突然在前方开口。“你便不好奇我为何带你来此?” 她怎么会不好奇,她好奇死了。 只是,却是不便开口相问的,若一开口,便落了下成。 有时候,比拼的便是耐力,谁的耐力更好些,谁就能占了先机。云歌点点头,又摇摇头。“自然是好奇的,只是殿下若不说也没什么。好奇之心往往会带来祸事。所以云歌只得敛了这心思。” 诸葛翊闻言,一阵轻笑。 如果不是这姑娘脸蛋长的委实不入他的眼,他真的很有兴趣将这姑娘收在身边。看这话回的,他这话还没出口呢,己经被她打上没有好事的印章。不过,也确实没有好事。 “知道这里住的都是些什么人吗?”太子翌又问道。 云歌定了定神,知道诸葛翌打算揭开谜底了。这问题,她是该回答的。“该是府中女子所居之处。” “正是,是我的妾室所居。”诸葛翌说到这里,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般,声音微提了问道。“承元王府一定不需这种布置的。”这话,在是暗中指责她善妨,不允许诸葛翊纳妾吗?还是暗指诸葛翊不与他齐名,实是她之错。 “太子所言甚是。”这时候,云歌可没心思和诸葛翌争辩。 因为她是越向内走,越有几分心惊胆颤。希望不是真的如她心中所想。 此时,太子翌把她带来他妾室所居之处,能有何事?想来是诸葛翊在此的。 只是,这是他的妾室,云歌想起大越女子毫无地位,正妻还好,不会被男人随便轻薄相送,可有的妾室,就如同玩物,是可以轻意易主的。莫不是……云歌目光有些惊疑的望向诸葛翌。 诸葛翌不动,面唇角却露出笑意。 他派人仔细探过,诸葛翊和明云歌二人感觉颇深。明云歌入承元王府不多时日,诸葛翊竟然将两个通房都打发了出去,以后更是没有纳妾的打算。也许所有人都觉得堂堂承元王府的世子爷没有纳妾,该是其妻擅妒之因。其实不然,是诸葛翊不想……凭着他对诸葛翊的了解,这男人是可能这样做的。 这人看着好相处,可越是这样的人,心思藏的越是深。 能得他倾心相待,明云歌也着实有几分本事。 只是,诸葛翌不相信一对男女间,情真的能那般深?撼天动地?他就是要让他们夫妻二生心生嫌隙……虽然他此时不能重伤承元王府,可是却能伤了明云歌。 相信一个女人,最容易被情所伤。 而伤了明云歌,便等了伤了诸葛翊。这是一石二鸟之计。 诸葛翌是越想越觉得此法甚妙……所以步子迈的甚快,想来那里面好戏正酣……云歌看到太子的神情,己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心中自然是愤恨的,只是她却不能发作出来,至少,不能让诸葛翌趁心如意了去。 他们夫妻间的事,还是夫妻关起门来解决比较好。 在这里,她代表的是承元王府,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总不好失了风度。 “殿下,我家爷呢?” “……自然在里面。”最终,诸葛翌的步子停在一处精致的小院外,这小院乍看与刚才所经过的小院没甚区别,再加上月色朦胧,要想看清楚实在有些难,只是微风轻拂,却带着微微的竹子清香之气。诸葛翌也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于自己不得不用最得chong的侍妾做戏,其实也颇为不愿。只是放眼整个太子府,也只有此女,心计最深。若一旦入了承元王府,想来可与明云歌一较高下。 所以他只能忍痛割爱了。 再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嘛,不过是件衣服。 他再寻便是。用一个女人报复诸葛翊的‘背叛’。诸葛翌觉得这买卖很划算。云歌立在院完,抬眼去看,隐约可见院中烛火点点。 耳边是沙沙的风拂竹叶的声音。云歌缓缓吐出一口气,迈步进了院子,她并不担心诸葛翌骗她,因为他不会这般无聊。 他说诸葛翊在里边,那诸葛翊便一定在里边。至于在里边做什么……(未完待续) 三百零九章 [美人计?] 三百零九章[美人计?] 想到这里,云歌的眸子沉了沉,眸中一片冷意。 便是诸葛翌没有真的害他夫妻性命之心,若他真的走了这步棋,她会让他后悔的,一定。 只是眼下最紧要的,便是寻到诸葛翊…… 没有犹豫,云歌迈步跨进院子,进了院门,果然是一小片竹林。很小的一片,不管这院子主人是何人,如果她是想以此营造自己书香气息,那可真是东施效颦了。真正的竹林,便该像乔府那般的,一入竹林,便感觉心旷神怡。而不是像做戏般,只在门边种几珠竹子……这有些yu盖弥彰的味道。便是诸葛翊不在其中,云歌对这院子的主人也有了几分不喜。这般做作的女子,实在不对她脾性。 云歌跨步迈进院子,元春和元夏自己步步跟紧。 诸葛翌似乎是笑了笑,随后也迈步进了院子。这样一出好戏,怎么能少了他这个看客呢。 因院子不大,所以云歌很容易便寻到了主屋,借着院中朦胧的竹光,云歌毫不犹豫的走上前去。进门前,诸葛翌突然横臂一拦。元春和元夏立时变了脸色,不过云歌面上表情未动,只是侧目望向太子翌。 “容本宫提醒夫人一番,里面的情景……也许不太好看,夫人还是有个心里准备的好。”诸葛翌突然心中有些恼意,看这女人表情,该是明白里边有什么。可她竟然还能这般沉稳镇定,似乎并不在意里面发生了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之所以设计这一出,便是想气一气这明云歌。 如果她不生气,他这番布置岂不等同于白费。而且还白白陪进他的chong妾。 这买卖,现在想来亏本的很。 云歌笑笑,熟悉她的人知道,她越是盛怒,表情越镇定。此时这抹笑,明明就是怒极……不过诸葛翌不知道啊。所以竟然被云歌的知晃了一下神。 这姑娘生的不算十分漂亮,这一笑。却生生将容貌蕴染成十分。诸葛翌一晃神的功夫。云歌己经一把推开门。 屋中燃着烛灯,云歌能看清里面布置,见外间无人。云歌也不耽搁,直接一扭转,向内室而去。大越几乎所有的房子布置都是一样的,大门设在正中。推开门是两间外室,相当于会客厅。同族的女眷若来访,是可以在外间招待的。然后外间左右两个门,一间是主子居住的内室,一间是夜晚值寝的丫环婆子所居。云歌步子没有顿。身子一转,直接进了右边的内室。 诸葛翌见此,快行了两步。 然后一把掀开了内室的帘子……既然是想让云歌看戏。内室自然也是燃着烛灯的。诸葛翌笑着指引云歌。“夫人请观,看来阿翊要给夫人添个……妹妹了……”话说到这里。诸葛翌突然顿了一下,然后有些不敢置信的一把将帘子扯下。这怎么可能?这时候,云歌也挤~进了内室。 内室确实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男人自然是诸葛翊,他此时衣袍有些凌乱的半靠在chuang边。而一个衣衫更加不整的女人则倒卧在地。 诸葛翌自然是迅速上前查控那个女人,发现竟然是被击了脖颈一下敲晕了,不由得气由心生。为了能让诸葛翊乖乖就范,他自然是下了本钱的。这女人是府上最美的自不必说,为了以防万一,他还在诸葛翊身上用了药,而且药性颇烈。 据配药之人说,没有哪个男人能扛住这药性。 可是诸葛翊…… 此时的诸葛翊似乎也是半昏迷的,神情wei蔫,眼睛泛红,见到屋中突然出现的人,他眨了眨眼睛。可是似乎看不清面前之人,只是握了握拳,让自己极力清醒。 “殿下……时辰不早了……”诸葛翊的声音嘶哑的让云歌心惊。她知道他并没认出她,他都这样子了,可还是没有就范。用脚趾想,也知道诸葛翌定然是在他身上做了什么手脚。多半是下劳什子的春药之类的,诸葛翌这样的人,也就配与春药为伍。 然后再扔进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 或者这女人今晚的任务是想要强上的。只是被诸葛翊打晕了。所以诸葛翌期待的好戏并未上演……云歌开始心疼他了,便是今晚真的发生了什么,她也不会因此与他恩断义绝的,她知道他难…… 对方是太子。 而且不管是楚王还是二皇子,都对他施压……他夹在三人中间,简直是寸步难行。 可是他一直都做的很好,将承元王府和她保护的很好。 她知他早己没了野心,所以甘愿久居内宅,便当个被他护住的小女人。可是他若真的出了事,她又如何能安心。今晚之事,怪的不该是他,反而是她。如果不是为了她,他何需忍耐至此。 灯光虽然不算明亮,可云歌还是能看到诸葛翊的手腕有道道红痕,似乎是自伤的。用自伤,来保持清醒…… 他啊。 云歌上前,拉住他的手。柔声道。“我们回家。”是的,回家。终于寻到了他,她一定会平安将他接回家去。任何人,便是太子,也不能相拦。 诸葛翊的神情似乎有瞬间的清醒,可下一刻,他突然甩开云歌的手。 “离我远些……”他感觉自己似乎见到了云歌。可是想想又不可能,他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只是神智却渐渐有些难以控制。当自伤也不能保持祖智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可是他能想像的出,若他真的做了什么。云歌该是多么失望。所以他极力隐忍,便是忍的全身骨头都是疼的,他也要忍。 他不能,不能有负云歌。 云歌后退一步,转身望向诸葛翌。“这便是殿下安排的好戏……好心送个美人服侍我家爷?”诸葛翌出手连点,地上那女人嘤咛一声,很快转醒,她也是个聪明的,看到诸葛翌,自然知道自己事情办砸了,想到太子对办了错事人的处罚手段。那女人咬了咬唇,一个翻身而起,起来的时候,还顺便把衣衫弄得更加凌乱了。 转身面前云歌时,简直是酥~xiong半露,一派我见犹怜之感。她看到云歌,神情怔了怔,随后突然泪如泉涌。 “殿下,妾对不起殿下,妾不能再服侍殿下了。妾身,妾身……名节己污。”说着哀怨的望了望半靠在chuang边的诸葛翊,然后一侧身,便撞向了一旁的chuang柱。 云歌神情未动,有些冷笑的看着这一幕好戏。 太子却是一脸恼怒之色,事情到了这一步,这蠢女人竟然还在演。她难道没有看出明云歌眼中的嘲讽之色。这让太子翌心下很是窝火。今天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他有心冷眼旁观,让这女人去死。 可是想着便是此计未成,这女人存在总也能恶心恶心明云歌。于是出手相拦。 撞柱自然是撞不成了,那女人顺势滑坐在地,嘤嘤的哭了起来。 诸葛翌抬目看向云歌。如果事情能成,此时便是挑衅外加嘲讽的目光了。可此时,却只有恼怒。云歌轻轻一哼。此时也不再对他客气,这人,便是真有一日登基为帝,也与明君无缘。这样睚眦必报的性子,竟然不惜用自己的女人做戏。而且设计的手段颇为拙劣,实在不是什么大丈夫所行。 明明想算计他们夫妻,不想却让他们夫妻感情更加笃定了。 诸葛翊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负她。她自然也不会任由旁人欺负了他去。 “殿下不必拦的,chuang柱那么细细小小的,这位姑娘便是撞上一撞,也无碍的。脑子撞清楚了,对她更好。 让她明白什么是……廉耻。” 那女人的哭声一顿,一张惨白的脸不敢置信的望向云歌。 她觉得自己的戏做的不差,便是最终没能成事,可是她这样子,难道不够我见犹怜? 不等诸葛翌应答,云歌又浅笑着启唇。“还是殿下担心这姑娘一撞,撞坏了chuang柱……殿下忒小气了些。这姑娘生的这般美,想来便是随便送给谁,都能换来几张比这张chuang更好的罗chuang。”云歌在讥讽诸葛翌拿自己的女人行事之事,与花楼卖姑娘别无二致。 诸葛翌神情沉了沉,忍着未发作。 可那姑娘却不能由着云歌这般说下去。她可是太子chong妾,照之女人之语,她岂不沦为青~楼伎子。 “夫人误会了。妾身是良家女……是世子爷……世子爷强行闯进妾身房中,yu对妾身行不轨之事。殿下,还请殿下为妾身做主……” 诸葛翌是真的想一脚踢死这女人,这女人平日里ting玲珑一个人,怎么到了此时却这般糊涂……诸葛翌有些骑虎难下了。硬让诸葛翊负责?这个念头只在心里转了转,他便咽了下去。 他再无耻,没发生的事,也不能强行让诸葛翊认下。 他可以对诸葛翊略施小惩,却不打算与他彻底绝裂。诸葛翌正要开口问一问云歌。不想云歌没用他问,竟然主动开了口。“既然姑姑名节有污,那便随我回府吧。”(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章 [蛇精病] 三百一十章[蛇精病] 云歌这话一出,不仅那女人立时变了脸色,便是诸葛翌那张阴柔的脸上也有疑惑闪过。 这事他己经算是失败了。虽然他有心给承元王府添些乱,可也得事情诸葛翊真的做下啊。 他今天这药可是千金难买,那给他药之人话说的信誓旦旦。说什么便是斑斓猛虎也能放倒,可却没有放倒一个区区的世子翊……诸葛翌正满心怒意,这负责行事的女人自然是首当其冲会承受诸葛翌的怒意,这女人心中己是死灰。却不想云歌却说可以允她入府。在太子府中,她算是受chong的,锦衣玉食享用不尽,便是太子不在的这段时日,也没短了她分毫。心底,这女人是不愿离去的。 可是想着自己差事办砸了,当着外人尚好,若是这二人离去,自己岂不被太子迁怒。 本以为会失了性命,不想那位夫人竟然开口允她入府。 承元王府也是显贵门庭。而且世子翊若继了老王爷之位,那就是新一任承元王。那可是一品官爵之位。便是在大越,又有几人能及。而且最让这女人心动的是,听说世子翊并不好女色。府中只有一位正室,自然便是眼前这一位了。 如果没见到云歌前,这女人或许还在心底打鼓,生怕自己便是顺利入了承元王府,也得不到承元王府世子的chong爱。可此时,她却觉得自己是真的多虑了。 这位夫人…… 生的比自己可是差远了。男人都是急色的,便是表面再道貌岸然,只要进了内室,也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人的。而且她观云歌。实在看不出云歌有什么风情。想来外间的传言都是道听途说的,守着一个只能容貌只能称为清秀的正妻,他如何能不喜美人,至于今晚此事未成,这女人将一切归结为诸葛翊不愿被太子要挟,若是换个地方,此事一定能成。她便不信。世上有男人可以抵御得了她的魅力。 现在想再留在太子身边,无疑是痴人说梦了。 她唯有想办法进得承元王府,然后想办法处理掉这位正妻。到那时…… 想到那一幕。那姑娘脸上委屈的表情顿时一滞,眼底有喜色一闪而逝,虽然她自觉自己表情并未出错,可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翌。都看了个清楚……云歌是不动声色,而诸葛翌则难掩讥讽之色。 再美的女人又如何。长了个狗脑子。不用猜他也知道她此时在想什么,定是想着太子府己容不得她,而明云歌又提议带她入府,她自然便觉得自己有了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机会。 如果诸葛翊和明云歌的感情这么容易便被破坏。那他便不是世子翊,而她也不是明云歌了。 他现在当真有了几分悔意,白白送上人女人给明云歌消遣。而他己对这女人己失望。便是连杀她都不屑了。白白脏了自己的手。 “多谢夫人,多谢夫人。”那女人跪地叩谢。 云歌淡淡扫了那女人一眼。自是知道她有着什么心思,可是恐怕要让她失望了。便是把她带进承元王府,她也没打算让她有机会玩什么心机,只是此时不是与诸葛翌纠缠之时,她看得出,诸葛翊的状态很不好,双眼发红,身子有些微的颤抖,虽然他极力隐忍,可是如何能躲得过云歌的观察。 便是明知这是太子之计,她此时也无法计较。 “殿下,如此我便带着爷回府了?”云歌尽量控制着语调,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能再惹怒太子翌。便是不甘诸葛翌对诸葛翊的手段,可是今天她不能和诸葛翌翻脸,更是不能在此地与他闹翻,哪怕云歌心中的怒意己经滔天。 诸葛翌望了望云歌,又看了看诸葛翊。心中自是不甘…… 可是若逼急了明云歌? 这女人当日即骗了楚王,又瞒过了他,自是有几分本事的。何况她的医术,也让诸葛翌很是忌讳,世上没谁和郎中过不去。谁也不有保证一辈子无病无痛。而且据说她的医术确实能和前楚王妃相媲美。 今日终究是不能做的太过。 试探也得有个限度。“皇兄多饮了几杯,皇嫂还是快些带皇兄回府吧。我这里便不多留了。”诸葛翌和楚王相比,最大的优点便是从来知道什么时候该放手。便是不满今晚的安排,他也不能再纠缠下去。那药猛的很,他怕诸葛翊便这样强行用内力压制着,会不会暴体而亡。云歌谢过,唤了元春和元夏进来。二人在外室自然听到了内室的话,对于自家世子爷被太子算计,心中也是怒意翻滚。只是她们只是奴婢,面上不敢表露出什么,听到云歌唤她们,她们迅速掀帘而入。 然后按云歌的示意,扶起诸葛翊。 诸葛翊祖籍己有些不清,本能的挣扎的。好在元春元夏是有功夫在身的。 平日里她们自然不是自家世子爷的对手,可此时世子爷因药所致,神智困顿。她们并未费多少力气,便己将诸葛翊扶起。 “如此多谢殿下……”云歌又出言相谢,然后转身向外走去,元春元夏几乎便是挟制着诸葛翊,自然是跟在云歌身后。这时那被忽略的女人不由得开口唤道。 “夫人,夫人,奴家……”女人能感觉到背后来自于太子的阴狠目光。身子抖了抖,因为求生的本能唤着。 然后根本不必云歌回应,己迈步跟上了云歌一行。云歌步子未顿,她知道这女人在自说自话。她根本不需她回应,这样自以为聪明的女人,总是觉得自己的美貌足以征服世界。所以心中都有着极强的自我暗示。她哪里需要云歌安排,己经自己择了路走,那便是入承元王府,然后用自己的美貌迷惑住诸葛翊,下一步便是将正室的位子握在手中。云歌根本就懒得理会她。 元春元夏也是目露鄙夷。 她们在外室,自然听到了自家少夫人与太子的话。 这内室里根本就没有真的发生什么……这女人显然是太子的侍妾,却这般不顾廉耻的要缠上她家世子爷。老天有眼,没让这女人得惩,可这女人竟然这样存脸皮的还要跟来承元王府。 什么名节己污?她有名节可言? 云歌走的很快,因为她明显听出诸葛翊的呼吸声音渐粗。她怕诸葛翊坚持不住了。不管太子下的什么药,总归药效很猛,她只得快些上了马车,才能给他探明。元春元夏有功夫在身,自然能跟上云歌的速度,可是那女人却是有些跟不上了,她自幼被娇养的,学的都是些如何取悦男人的本事,而且她爱美,但凡会让自己变丑的事,她都不做去做。走路会磨皱了她的脚,所以她便是连路,也是极少远走的。 平日里,她做出一幅我见犹怜的样子,男人一见便己神魂颠倒了,不管她提了什么要求,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她哪用得着亲力亲为,便是走路,也有软兜软轿……“夫人,请慢些,奴家……奴家有些气喘。” 云歌还是没有理会她,速度自然也没有放缓。 倒是元夏实在看不下去了。女人不怕出身不好,便是花楼出身的也没有什么,只要有骨气,还是会被人尊重的。可是身后死命跟着的这位……却是个没眼界的,厚脸皮的。这都火烧眉毛了,她难道看不出少夫人急着要出太子府。 一步未出太子府,事情都有变数。 好在太子今晚虽然故意刁难,却并未下死手。少夫人自然是想快些回府的,何况世子爷的情况…… 元春元夏虽然还未出嫁,但也感觉的出情况很不好,因为她们掌下,世子爷的体温骤升。现在简直烫人……这种情况下,少夫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放缓步子。“姑娘若是行不得远路,还是回转太子府中吧。想来太子殿下一定会对姑娘怜香惜玉的。”这话元春说出来并没什么火气,可那女人自然听得出,这是元春在编排她。 她怒极,可眼下却发作不得。 转身回去?她不敢……今晚之前,她自诩太子chong爱,倒还敢和他使几分小性。可是事情败露之后,她再不敢在他面前露出丝毫媚态。因为便是她不习武,也明白太子的眼中那冷戾的光芒,大约便是杀意了。 太子有杀她之心,她焉能继续留在太子府中? 她思来想去,现在唯一活命的机会便是入承元王府,然后不惜一切的博得世子爷的喜爱。便是看在世子爷的面子上,太子兴许能对她网开一面。 “奴家名节己污……奴家生是……”她想说生是承元王府的人,死是承元王府的鬼。可是云歌却没兴趣在此时听她的‘豪言壮语’。“ “住口。”云歌边行边冷喝道。 那女人表情一滞,倒当真不敢再说下去,只是她心中满腹委屈,自然带到了面上。她是自小便专攻于此的,便是生气,她也能表现成委屈,她这幅样子,放在以前,男人见了,哪个不巴巴的贴上前来,任她予取予求。 只是,她今天碰到的是云歌。所以她这美人计,注定是要败北了。(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一章 [施救] 三百一十一章[施救] 女人委屈的表情,此时根本无人欣赏。她也知道自己此时便是摆出这样的表情,也无人买账。世子翊可是一直没有看她一眼。 只是她习惯如些了。根本不知道如果自己不摆这幅表情,脸上要有何表情?所以一路行来,云歌在前,是步履未顿,元春和元夏自然是一步步跟紧。有元春和元夏二人左右护着,诸葛翊也行的很稳。倒是那个女人,衣裙本就凌乱着,便是她出屋前套了件外裳,此时因为奔跑,领子裂开,衣襟半敞,这可让王府的护院们大饱了眼福。 这女人犹不自知,以为是自己魅力无边。 之所以没能迷惑诸葛翊,皆是因他根本未看一眼,如果他看到她,一定立时惊为天人。 元夏偶然回头看到,登时步子一顿。因她和元春共同扶着诸葛行路,她这一顿,元春立时受了影响。“别分心。”元春叮嘱。 元夏点头应了,嘴里嘀咕道。“我也不想分心啊,可是咱们身后那姑娘,可真是‘步步迷人眼’啊。”听元夏一说,元春不由得回身看了一眼。然后她脚下也是一个踉跄。 这女人难道是傻的吗?她这样子跟在她们后边,当真是丢人现眼的很。“少夫人,那女人……”元春提醒道,云歌步子依旧未顿。“看好脚步的路,至于旁人如何走,与我们无关。”她早就看到了,只是,与她有关系吗? 如果不是她贪心,应了诸葛翌,甚至帮助诸葛翌暗害阿翊。她如何会落到这个地步。 这女人生的确实很美。这种女人,想来很多男人会喜欢,那简直就是尤物。 她如果本份些,不应诸葛翌的提议,现在还好好的呆在太子府中,何必受这奔波之苦。退一万步说,诸葛翌为何找上她。恐怕也是有原因的。如果这女人真的安份。诸葛翌为何独独寻上她。想来,这女人在太子府中也是个不安份的。 不知诸葛翌又应了她什么。 她竟然舍了脸皮去行这种害人之事。事情最终失败了,她不敢留下来承受太子的雷霆之怒。便想傍上诸葛翊这棵大树好乘凉。当真是好心思,好打算。只是她如何能让她遂了心意。 云歌的话让元春和元夏有所顿悟。 她们甚至在想,她们当个婢女虽然身份不高,可主子却是真心相待的。而身后那女人。穿金戴银,受尽男人的chong爱。可是最终的结果呢……不过是被利用被舍弃。如此想来,当奴婢也没什么不好。只要她们忠心,自家主子自不会薄待了她们,她们的将来。一定比身后那女人强上百倍。 以三人的脚力,很快便大门在望。 护卫似乎被诸葛翌吩咐过,并未阻拦。反而很是恭敬的替云歌打开府门。候在门外的府中暗卫顿时涌上前来。七手八脚的接过诸葛翊,将他送进马车。而云歌叮嘱小心行车后,也上了马车。知道自家少夫人要施救,她们不便去看,于是元春和元夏便跟在车后。 那个女人此时终于跑出府门。跑了一身香汗不说,那双从没吃过力的小脚也在钻心的疼着。 此时,她的样子可与美字不搭了。 头发凌乱,衣裙褴褛。脸上也是白一块污一块的,己失了七八分颜色。 女人的漂亮,三分靠长相,七分靠打扮。 她这样一幅样子跑出太子府。让守门的护卫轻呸了一声,道了句哪里来的疯婆子。那女人闻言,立时阴狠狠的回目望去。 如果在平时,她这一眼含羞带怒的,自然能让男人软了心肝。可是此时她这幅尊容,再搭配上她的表情,简直上能吓死个人。 那护卫道了声晦气,砰的一声关上了府门。 女人气极,可也是无可奈何,总不能留在太子府等死。只是待她转身望向门外,承元王府的人根本就没等她,己打马行远。 “喂,你们等等我,我可是……”啪的一声,一团烂泥糊到她嘴上。 焰炔甩甩手…… 这女人以为出了王府,自有马车接她,却不想,她却要一路走回承元王府,诺大的承元王府,难道连辆马车也没有。 她追上前去问。护卫‘好心’告诉她,马车有,而且不止一辆,只是马车是要给主子坐的,而她……言下之意,她算哪门子主子。 …… 车上,云歌在给诸葛翊诊脉,脉像紊乱,隐隐有走火入魔之兆。云歌一惊,迅速取出车上常备的金针,手过针落,不过瞬夕间,己经下了十数针。看来诸葛翌今晚是真的想逼他和那女人成了好事,若不然,不会下这般重的催~情丹。 这药,倒也没什么副作用。中了此药,只要寻个女人,一~夜红浪。自然便可解去。只是诸葛翊却用内力强行将药力压迫在脏腹中,以至药力在身子中乱窜。就如习武之人急功近利,为了加快修行,而用些旁门左道的招术,以至内力紊乱,最终内力在身子中横冲直撞,终是汇不会丹田,最终走火入魔而亡。 此时的诸葛翊与那种情况相似,如果不是她出手快,替她金针刺xue,助他将药力散出,也许,他会真的离她而去。 此中的凶险,只有身为郎中的云歌最是清楚。 诸葛翌,可当真是为他们夫妻‘殚精竭虑’的很……一柱香的时辰后,云歌收针。此时诸葛翊的脸色己经好了很多,虽然还是有些泛红,便再不是刚刚的烫如炭火了。只是他的呼吸还是很重,而人,还是有些意智不清。云歌轻轻一叹,有些佩服配此药之人。 药性这般猛烈,金针刺xue也不过疏解五六分,还余那四五分,却只得靠……“行的快些。”云歌命令道,驭夫得令,即时挥了马鞭。 马儿一声长嘶,登时提了速。 跟着云歌出府的,多是些有功夫在身的暗卫,便是元春元夏姐妹这般急行也不会觉得怎样。可马车加速,却险些要了那个女人性命……不过她咬紧牙,知道自己没了退路,便是跑断了腿,也一定要进承元王府。 不过半晌功夫,马车己行到府门。 云歌跑下马车,吩咐焰炔迅速将诸葛翊送回房中,从此时到明日晌午,不管发生什么,都不得搅她们。焰炔点头,自然知道轻重缓急。云歌这才迈步入府。 “夫人,夫人,奴家……” 这时,那女人气喘吁吁的上前。云歌拧了拧眉,此时哪有心思理会这女人。“元春,暂时让她做些粗使活计。”说完,不顾那女人不敢置信的目光,再不停留。那女人站在府门旁,眼睁睁看着云歌扬长而去。粗使活计?她吗?她去做粗使活计? 扫地?洗衣? 便是让她洒水,她也是不会的。她会的多是些给男人助兴的。 女人失神间,元春不耐的声音扬起。“还不嫌自己先人现眼。快些进府……”对于这女人,元春自然是厌恶的很。同赴太子府的暗卫们也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不过自家世子衣衫整齐的很,反倒是这女人。再加上元春元夏在路上小声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暗卫。今天同去太子府的暗卫多是府中精英,同是暗卫,倒也没那么多避讳。所以当下所有人都知道这女人原是太子chong妾,却因勾~引自家世子未成,被太子赶了出来,然后死皮赖脸的缠上了自家少夫人。 女人啊,活成她那般,当真是让人厌啊。 暗卫们鱼贯入府,没有一个侧目看那女人的。那女人自小长大,也没被这般冷遇过。以前不管她去哪里,都是男人追捧簇拥的目标。便是进了太子府,也一直颇得太子chong爱,何是被人这般嫌弃过。 可是面对承元王府的这些个护卫,她却不敢站出来大喝一声,她是太子赏给世子翊的…… 如果她敢这般说,虽然肯定被人嘲笑脸皮厚,可确实不会被分配去做粗使活计。好歹是太子府的人,就算不给这女人面子,总也得给太子几分薄面。只是这女人既然不开口,便表示接受了自家少夫人的安排。元春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直接将她分配到了灶上。不过她却负责劈柴…… 再说云歌,入屋后摒退左右。暗卫们自幼学过各种东西,自然有明白自家世子到底出了何事的,便是焰炔也是明白的。 所以很自觉听各归各位,只要守到明日晌午,自家世子爷便会无碍的。对于云歌的话,他们十二分的信服……云歌掀帘入了内室。此时,诸葛翊己经睁开眼睛,云歌进来时,他正抬目望去。 云歌也不由自主的望向他。 目光相对间,他轻轻启口。 “……今晚……幸甚。”他的声音还是很嘶哑,透着股别样的魅惑。云歌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这才一步步走近诸葛翊。 当云歌挨着诸葛翊落坐后,明显能感觉的出身边男人身子一滞。随后他的喘~息声不受控制的粗了几分。“云歌,你还是出去吧……我不想伤了你。”他的身份,他清楚。便是云歌现在出去,只要他捱过今晚,对身子也不会造成太大的伤害。 不是不想留下她……(未完待续) ps:亲们新年快乐~~~ 三百一十二章 三百一十二章[春宵] 不是不想留下她……而是,他怕伤她分毫。他清楚身子的感觉,自然也知道自己此时的状况。诸葛翌虽未存害他性命之心,可今晚下到他身上的药,却很是凶猛。没见到云歌前,他想,便是舍了这身修为不要,也定不能让她伤心,哪怕一丝一缕。可是真的见到他,他才知道,隐忍有多么难…… 此时他觉得自己周身都是痛的,想她而痛,思她而痛。 他想不顾一切的将她拉到身前,可是,他依旧在忍。 他不想伤她……便是自己会死,也不想伤她分毫。 曾几何时,那个自诩潇洒的诸葛翊己在不存在了,此时陪在她身旁的,是一心一意以她喜好为喜好的世子翊…… 诸葛翊一脸的恳切之色,而且脸色越发的潮~红,呼吸越发的急促。他是真的急在心中,怕自己一个坚持不住,会伤到云歌。可是云歌此时怎么可能舍他而去。何况,她知道这药的霸道,更加不可能任他一人在屋中用几力相抗。 便在诸葛翊握紧双拳,极力控制自己不将云歌拉到他身边时,云歌却起身,缓缓褪去外裳…… “云歌……”诸葛翊嘶哑着声音阻止。 他当然知道云歌要做什么,可他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云歌笑笑,推开诸葛翊上前想要阻止的手掌。诸葛翊身子一震,手掌迅速后退……他还是怕。“我恐怕很难控制自己,所以会伤到你。”在chuang弟间,他从来是温柔的。便是初~夜,也在云歌承诺尚好时。才缓缓攻城掠地。便是情动时,也从来能自控。像现在这样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时候,他从前从未有过,所以他便是想的全身骨头都在疼,动作却还是迟疑的。 甚至当云歌靠近时,他本能的后退。 “……傻瓜。”云歌笑着道,真是个傻瓜。他不忍心伤她。她便忍心看着他这般痛苦吗?何况经过她的诊制,他己恢复大半自制力,这样的他如何还能真的伤她?所以云歌一定也不担心。何况中了太子的药,他不想用她来当解药,还想用谁?她自然是清楚诸葛翊的心思,知道他是担心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伤到她。可是此时。她若不表现的有了愠意,也许他便真的不顾一切的将她推出内室。 于是云歌索性提到那女人。诸葛翊的脸色登时有些哭笑不得……这种时候,云歌竟然吃这种无聊的飞醋。可是此时面前站着的可是他心爱的女人,她此时衣衫半解,正嘟着一张樱唇。一双秋水般晶亮的眸子正眨也不眨的望向他。他如何还以忍得?如何可以忍重。就像云歌所说,此时他如果还能担然将她送出门,那他就是禽~兽不如…… 下一刻。他便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有多在意她。 因为有了她,旁的女人在他眼中。不过是副画片,他根本都未曾用正眼看过那女人。所以哪里晓得那女人生的如何的妖娆。 长夜慢慢,婢女婆子们在元春的示意下退出了院子。今夜整个院子,都是属于他们的。 因为院中寂静,所以屋中发出的声音听的更是真切。偶尔窃窃如私语,偶尔嘤嘤如轻泣,间或夹杂着男人柔柔的安抚,使得秋夜的风更柔了,更暖了。 …… 相比云歌院中的秋意盎然。承元王府灶房里,一间耳房中的的新住客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将来住的房间。 这是房子吗?透着股霉味不说,整间屋子,竟然只有张简陋的木板chuang,便是连chuang上铺着的被子都己泛黑的几乎分辩不出颜色。屋子的四壁也是白一块,墨一块的,看着便倒尽胃口。这是人住的屋子吗?女人的脸色此时几乎泛青。 在太子府中,她住的院子可是太子府中除了太子正妃和侧妃外,景致最好的院子。她搬进后,只随口说了一句喜竹。太子便命人在门边植了几株嫩竹。她虽然并不觉得几株竹子如何好看,可那是太子对她的心意,所以平常时不管谁来她院中走动,她都会刻意的提一提门边的竹。 还有她的房间。 家具是上好的黄花梨木,便是chuang上铺的锦被,那也是寸缕寸金的千丝锦。便是大富大贵之家,也不会舍得用千丝锦做铺chuang的锦被,那锦即软且柔,还泛着微微的浅紫光芒,只是好东西都有些金贵,那锦一不小心便要被勾坏。一般人家哪里舍得铺在身~下,便是能做身外裳己是极难得的了。 还有她屋中的摆设…… 女人思来想去,现在是满心的悔意。 与其受这些苦楚,她宁可死在自己的金窟里。 她有心去找那个叫元春的婢女,让她得给她分一间屋子。可是想到府中护卫看她的目光,还有元春那婢女眼中对她明显的鄙夷。女人最终恨恨的跺了跺脚。 想着一定是因为她生的漂亮,所以那个明云歌担心世子爷移情别恋,所以想尽办法的折磨她。 她才不会怕。 她想着诸葛翊如果有机会看到她被‘欺负’成这般惨相,会不会立时惩治那擅妒的明云歌。 为了那一刻,她也得忍耐。 只是这屋子让她如何睡得下?还有明日,明云歌那坏女人竟然安排她去灶房劈柴。她这幅身板,还有这一身白~皙的皮肤,如何能受得了日晒,如何能握得住那般沉重的斧头。 女人越想越泄气。 思来想去,只有将世子翊抢到手,把明云歌踩落尘埃,才能安抚她的怒意……想着那一幕,女人冷笑出声。 这一~夜,承元王府的护卫也是提心吊胆的,尤其是护卫首领焰烁,他生怕太子还有后招。如果太子真的还有什么后招,便是硬着头皮,他也只能接下。此时可不能由着太子性子去打搅自家主子。 那可是……春药。 万一中途打断,以后自主家子在那方面真的出了些什么状况,他岂不是只能以死谢罪。 焰烁提心吊胆,命人小心防范,自己更是一~夜未睡,在王府四处巡视。同样一~夜未睡的还有焰炔,这个爱说爱笑的大男孩,默默的立在院门旁,眼睛望向院内的方向。仔细看他会发现,他望的并不是云歌主屋的方向,而是耳房。 那里住着……才入府几日的小玉。 焰炔对小玉可以称为一见钟情。那时小玉还是个十岁的小姑娘,焰炔也总是自问,他那时己经成年,便是再没再看到姑娘,也不至于对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起了另类心思吧。可就是那一眼,那小姑娘用圆圆的眼睛瞪向他,他突然间便觉得心头一颤。那一刻,他己发誓,这一生,他会照顾她。再不上她被人欺负……只是后来,自家少夫人将小玉‘赶’回了庄子。自己也离开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跟着小主一起离开了。 可他也知道自己要有耐心等着小主长大。小玉心中似乎也是有他的,所以他并不十分担心,想着小主未来一定会是他的妻,他只要耐心等待。 可是…… 不过两年时间,小玉身边便有了护花使者,那个靳家小子……做为男人,他自然看得出靳天权眼中,也全然是对小玉的喜爱之情。最让他火冒三丈的是,因为自家少夫人的‘不幸离世’……小玉恨死了承元王府的人,自然也是连带了他。 只要休沐不轮职,他都会跑去庄子看小玉。可是一次,两次,三次,小玉都避而不见,便是偶尔见到了,小玉也总跟那个靳姓小子在一起。二人经常是有说有笑的……而对他视若无睹。 直到自家少夫人回府,他终于迎来了希望。小玉也真的回转王府,可是对他……焰炔的笑有些发苦。 他守了几载的姑娘,现在终于长大了些,可是对他,再无昔日的情意。 他有心去求自家少夫人,可是男女间的情爱,双如何能是求来的。而他又不屑于去迁怒靳天权……所以自从小玉回府后,焰炔更没和睡个一个好觉。因为小玉对他依旧不闻不问,便是他寻人给她捎话,她也只当没有听到。 焰炔每日里便立在院外,望着内院的方向发怔。 焰烁每每看到,也只能感慨的拍拍他的肩膀。便是有什么事,也尽量少交给他办。让他可以一心一意守在院外,便是可以多看小玉一眼也是好的。 至于这事自家主子知不知道? 答案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主子的原话便是,情爱这条路,吃些苦方知各中真味。言下之意,他不会帮焰炔…… 焰烁还能如何,只能一声长叹。庆幸自己孤家寡人一个,不会因为姑娘而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自然,他心中认为自家主子在这方面其实也是没什么说话权的。想当初认为自家少夫人不在人世间,他那个主子可也是活的人不人,鬼不鬼。整日里对着少夫人的画像发呆,简直比此时的焰炔还不如。想到这些,焰烁总有些沾沾自喜,觉得别的方面自己甘败下风,可是在情场方面,自己可是那个胜者,因为他压根不觉得自己能对一个姑娘这般死心塌地。(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三章 [温情] 三百一十三章[温情] 再加上这一~夜平安度过,焰烁更是觉得自己天生便是个福将。自然,这话他也只敢在心中想想。当着自家主子,他可是谦逊的很。 直到第二天过了晌午,屋中才传来呼喝的声音。元春一直候在院中,赶忙应召而入。自然,她的眼睛是不敢随意乱瞟的。只微微打眼一扫,她还是看到自家世子爷己收拾齐整。而自家少夫人坐在妆台前,世子爷正立在少夫人身后,温柔的替少夫人理着青丝。 这一幕,直看得元春眼睛一热。 世上有多少豪门公子,又有哪个如自家世子爷这般,可以与少夫人举案齐眉。可以做到一生一世一对人……元春是真的觉得如果老天爷再给这对小夫妻磨难,那简直是天理难容,他们经历的难道还不够多? 诸葛翊淡声吩咐元春服侍云歌洗漱,然后准备些清淡的饭菜。元春应了,迅速转身去布置。 饭菜很快布置好,元春一早便吩咐厨房备好了清粥并几样小菜,一直在灶上温着。云歌和诸葛翊平静的用了饭,虽然二人没说什么,可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情意,便是外人也能轻松感觉出来。元春红着脸退了出来,让少夫人和世子爷可以安静的用饭。 今天诸葛翊不打算出门,便是锦阳皇宫被推翻了,他今天也要留在府中阿着云歌。 昨夜…… 想起昨夜,诸葛翊心中一热。那些红浪中的嘤咛,那暗夜中的哽咽……“昨夜可疼了?”云歌俏脸一红,斜斜瞥了一眼诸葛翊,不语。 这人。说话当真无所忌讳。这事,是可以诉诸于口的吗? 见云歌俏脸泛红,只用眼波瞪他,诸葛翊立时mo了mo鼻子,笑了。 她能这般精神的瞪他,想来身子是无碍的。昨夜,是他孟~浪了。这一生。他都会牢记昨夜。昨夜,她不顾自己安危,便是痛了。也只一味咬牙忍着。他便是明知自己太过恣意了,可那时却无法控制。是她,在暗夜中柔声安抚,是她。在他神智不明是轻轻抚着他的背…… 二人用过饭便回了内室。 云歌虽然不至于如初那夜痛不可忍,可身子却也像散了架般。全身酸痛难当。她自是回chuang小息,诸葛翊便侧坐在chuang边,用手给云歌轻轻揉着腰肢。这样的亲密,云歌自是红了脸的。但心中也是难掩那丝丝欢喜之意。他们好久没这般温馨的说话了。这些日子,诸葛翊总是很快,多数时候晚上回来的很晚。而且一副疲惫样子,云歌怎么忍心占有他本就不多的休息时间。却来什么闲话家常。 诸葛翊先说了锦阳近况,云歌安静的听着。 对于诸葛翌的迅速崛起,只能说是早有预见。她倒并没觉得意外,只是昨晚之事。于是云歌一五一时将昨晚之事相告,并且将从太子府中带回一个女人事,也告诉了诸葛翊,想来昨夜他神智并不清醒,也许并不知道那女人之事。诸葛翊还真的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着了太子翌的道。 在知道的瞬间,他便明白太子翌地的目的了。 他并不想杀他,也不会真的重伤他,他只会做些让云歌伤心yu绝的事。因为云歌曾欺他,而太子翌心中也一直认为他们关系之所以渐渐疏远,完全是因为云歌。这点诸葛翊倒也不否认,只是将事情都归结到云歌身上,对云歌地是不公的,他一直不喜太子翌过于薄情,而且精于算计这一点。便是他也许会是个好皇帝,他也不甘永世臣服,太子翌并不是一个良主。 在他敛了争斗之心后,便想着抽身而退。 自然便与太子翌渐渐疏远起来……可他却将这一切全部归结到云歌头上。于是想了此法让云歌伤心yu绝。他即想通这些,如何还能让太子翌趁心如意,便是不惜自损,他也不会碰旁的女人。 如果自家夫君发生这种事,别的女人如何他不知,可云歌如何他却是清楚的。便是云歌从未说过,他也能感觉的出,云歌对这些的在意。 她向往单纯无垢的情感,她对他倾以全部身心,相同的,他对她,自也要倾以全部身心…… 别的女人或许不在意自家夫君多收房妾室,可她却是在意的。为了她的在意,他宁愿自损。诸葛翊想着昨夜之事,直到云歌唤了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来。原来云歌在问那个女人要如何处治。 她昨晚虽一气之下,将那女人打发到灶房。 可那毕竟是太子府的人,算是太子的赏赐。如果被太子知道那女人只做了粗使丫头,也许会迁怒诸葛翊。 便是不喜,云歌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让诸葛翊被诸葛翌拿到把柄。云歌的意思是让那女人在灶房呆上几天,然后给她处院落,便养在府中。至于名份……云歌是有些抵触的。所以她没有多说什么,一切由诸葛翊决定。 诸葛翊听到云歌的话,目光阴沉一片。“便依你的安排,也不必分她院落。”一个妄想爬上他chuang,以期飞上枝头的无耻女人。 如果是个良家子,他还会犹豫几分。毕竟他不想因为自己累了一个姑娘的一生,可这女人明知诸晚翌的安排,还是依从了。本身就不安于室,他何必对她客气,至于云歌所忧的,怕诸晚翌怪罪。 笑话,他还没找诸葛翌的麻烦,他却反倒要怪罪于他。 有些事情,他可以任由诸葛翌胡闹,总归是自幼一同长大的,便是性子南辕北辙,也总有几分儿时的兄弟情谊在。可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便是将主意的到云歌身上。如果他直接伤了他,他反倒不会这样怒。 “可是太子那边……” “理他做甚……既然进了承元王府,便是承元王府的人。让她做个粗使婢女,都算高抬了她。”那样貌美却心机深沉的女人,让诸葛翊想起了夏挽香,他心中焉何能能对她软半分。 云歌只得点头,可心里嘀咕。 那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不知能在灶房呆上几天?云歌好笑的想着,其实她还是ting期盼有戏可看的。 呆上几天? 答案是,一天也呆不下去。府中婆子竟然真的让她劈柴。劈柴?她白嫩嫩的小手,如何握得住斧子。被灶上粗使婆子骂了个灰头土脸,女人恨恨的把斧子摔倒一旁。便坐在树荫下,太阳可会将她娇~嫩的皮肤晒黑的。 中午时分,便是灶上的粗使婆子都去歇晌了,可她却连口饭都没吃呢,自然不是承元王府苛责她,而是她吃不下那些粗茶淡饭,真是粗茶淡饭啊,连点肉腥都看不到,她哪里吃得下那些粗糙东西。所以她现在是又饥又饿。可却毫无办法。因为她发现世子翊住的院子,有护卫守在门外,她便是有心去哭诉一番,也没有机会。 便这样在树下坐了半个时辰。女人终于一咬牙起身。 她先回了自己的屋子,将昨夜自己戴在头上一根金簪收在怀里。她不傻,做粗使活计,自然不敢戴着金簪,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那些婆子。 女人小心的向灶房外走去。 因为正午,便是护卫也立在阴影处打盹儿。女人很顺利的出了灶房,向着昨晚元春离去的方向寻去。 不知是她的好运,还是霉运。 她竟然真的寻到了云歌的院落,这女人还是有几分心计的,知道主子住的地方,一定是护卫最密集的。 她虽寻到了云歌的院子,可是也被一个从茅厕出来的护院发现了。护卫沉声问了她是谁。她低头回了,随后在护院靠近时,缓缓抬起头。便是粗布荆钗,她天生的丽色也让护卫一惊,随后眼中冒出浓浓的喜色。 护卫当她是个初入府还不识路的婢女。而且生了这般的相貌,自己真真算是拔了个头筹。 “你是哪里当差的,不知世子爷的院子不能随便乱逛吗?”女子眼睛一转,计上心来。“奴家唤映儿,是昨天才入府的。实不知府中规矩。还望护院大哥提点。”不由得,映儿便将她自幼学来的娇媚用了个十成十。 护院本就该下职了。 见到映儿这样,焉能把持得住。上前拉了她……“看在你新入府的份上,我便不与你计较。只是为了你好,你暂且随我避一避。烁统领马上便要巡院了,如果让他看到,你就死定了。”映儿露出胆怯之色,便由着护院将她拉走。 护院也是暗喜。 和映儿心照不宣……如果她是个规矩的姑娘,便是宁愿被发现,也是要挣脱的。 可她不是,于是,她便顺水推舟……她思来想去,想进世子翊的院子,一定要有人相助,还有什么人比守在世子院子外的护院更合适? 映儿使了些手段,自然是没让那护院得手,可护院也是吃尽了她的嫩豆腐。便在晕晕乎乎间,点头应了映儿所求。不过是好奇世子院中花草,放她进去看上一看也未偿不可。只要不被发现便可。(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四章 [戏] 三百一十四章[戏] 映儿自认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便连午后回去劈柴,也觉得那斧子握在手中不那么沉重了,她自然还是心疼自己的小手的,看着手心被磨的通红,片刻后便起了几个血泡,她有心扔了斧子,去寻些伤药,虽然知道灶上的婆子一定会将她从头数落到脚,可她觉得那是因为她们嫉妒她的花容月貌…… 可想着自己这幅凄惨样子,若是被世子翊看到,定然会怜香惜玉的。 所以她强忍着继续劈柴,虽然那柴劈的是七零八落。 只是灶上婆子己经被叮嘱过,知道这个女人是个不省心的,何况一看那样子,也不是个能做工的,自然也不会真的要求她劈出多少柴来。上面的意思很清楚,不过是让这女人吃些苦头,明白自己是谁罢了。 所以婆子们便是不喜她,倒也不会真的为难她。不过是占些口头便宜罢了,何况映儿生的一幅狐媚相,这简直就是全天下女人的公敌。至于她自以为的聪明举动,婆子们冷笑,自有主子们招呼着。 一天下来,映儿累得腰酸背痛,简直连一步也不想走了。 活了快二十年,她从未这么劳累过,便是当年被逼着学各种邀chong的东西,也从未受过这般苦楚,那时她可是全家人的心肝,家里人哪里舍得她伤一点,哪怕伤根汗毛,都会大惊小怪的,最终她也确实不负家人所愿,入了太子府。而且一直得太子chong爱。自然给家中带去无数的好处。只是不想现在竟落到这步田地,如果不是明云歌闯入,她一定会成功的。相比太子的花心,世子翊这样的男人才更堪交付一生。 只是与那护院约好,今晚她可以进太子翊的院子赏景。 所以便是再累,映儿也打了水来,细心的净了脸,又细致的勾勒的俏脸,随便拿出昨晚听衣裙换上。 一边穿衣。映儿一边在心中暗骂明云歌。 如果不是她多想来寻。她便是离开太子府,也不会走的这样狼狈。她的首饰金钱因为时间紧急,还都留在太子府。便是衣裙,也只有身上这一身。便是再想装可怜,博同情,她也不打算穿那身婆子给她的粗布衣服。收拾好。她小心出了门,婆子们劳累一天。都己睡了,院子静悄悄的,她心中想着路线,小心的向主院mo去。 白日里与那男人约好在园子相见的。 到了园子。那男人果然早己候着她,见到这般精心装扮的她,自然是好一顿垂涎。映儿推托很久。才让那男人迈步带她离开。既然是悄悄的进,自然走不得正门。所以那护院直接将映儿带到角门,那是供院子里的仆妇们出入的,除了主子和主子的心腹,院中旁人是不能从正门出入的。所以专门为仆妇们建了角门,而是护院,今晚便是值角门的班。他还有个同僚,己被他几斤美酒灌醉,此时正睡的人事不醒,护院打开角门,叮嘱映儿快回。 说如果她被发现,定会被重罚。 映儿自然点头应了,心里想的却是,她还巴不得被人发现呢。这样才好见到世子翊……她岂能无功而反? 映儿进了院子,护卫慌乱的关上角门……直到映儿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那护院才敛了慌乱,淡笑的摇摇头。 映儿进了世子翊的院子,自然是小心谨慎的,她可不想自己被婢女先发现,如果婢女发现她,不禀了世子翊便将她赶出院子,她再想进来就难了。 都主承元王府固若金汤。可是依映儿看来,承元王过是徒有其表,随意碰到的护院竟然便是个色鬼,而且她不过略施手段,那护院便渎职放她进了主家院子。太子爷先前还曾对她说,之所以安排她服侍世子翊,是因为承元王府恐生异心,让她入承元王府,也是查探的意思。太子实在是太自负的,当真以为她是傻子吗? 她查探? 如果她真的发现承元王府有异心,焉还能保得性命。 在这点上,她清楚的很。 做为女人,她自然是要护着自己的男人的。太子是她的男人时,她自然要护太子。若她的男人换成世子翊,她自然会护世子翊。这点浅显的道理,太子竟然不懂……至于太子所说,他登基后封她为妃的承诺,映儿根本就不予理会…… 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身价。 在太子府当个侍妾尚可,因为没有会追究她的过往,可若想入宫,她的祖宗八代都被会揪出来,以她的出身,根本就妄想入宫。何况她如果真的依了太子的计策,用美人计去诱~惑世子翊,太子焉能再要她? 所以思来想去,世子恙现在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承元王府子嗣单薄,据说承元王府也很不喜明云歌。如果她得了世子翊的喜欢,又得了承元王妃的欢心。想留在承元王府,岂不是轻松的很。相比入宫和一众女人相争,她更希望入承元王府,虽然一步步未按太子计划的进行,不过好歹她己经进了承元王府,她相信,只要寻到机会与诸葛翊相见,他一定会惊她为天人的…… 对于自己的容貌,映儿可是自信的很。 这时,映儿己进到院中一丛秋菊旁。秋菊被伺弄的很好,长得竟然足有人足,开的花朵也如碗大。便这么一丛,便将映儿的身影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时,映儿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心下一慌,不由便立在秋菊旁,今晚月光朦胧,又加上来人并未掌灯,所以映儿缩在那丛菊旁,不仔细看,倒真的很难看中那里有个人。 来人并非一人,而是并排行来二人。 两人走近了,对话声己隐隐传秋映儿耳中,映儿身子一僵…… 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竟然是世子翊,另一个人,看样子,该是他的护卫。那人总走在世子翊身后一步的距离,不靠近也不远离。 映儿想了想,还是隐忍不动。 而那二人行到院中,世子翊只顾负手望月,而那护卫,则垂首立在一侧。 过了半晌,世子翊不知侧身吩咐了护卫什么,声音实在太小,她没有听到。随便那护卫点头离去,映儿眼睛一亮…… 登时觉得自己寻到了机会。 …… 云歌寝室中。 云歌手中正在锈着一件外袍,雪白的颜色,点缀了几片嫩绿的竹叶,显得分外灵动。 看上去便让人觉得心旷神怡。元夏也在一旁做着针线,只是针角比起云歌来,却是差了不少。对于这点,元春也很无奈。暗卫训练中,可没有锈花这一项,她可以说是自从服侍了云歌,才开始学习女红。云歌自然算是她的师傅。 元春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这样的女红师傅,便是满大越去寻,恐怕也难寻到几个。 只是,她还是太笨了些,手若握剑,可以挥出凌厉的剑花,可是执起锈花针,却是力不从心。元春抬眼望望云歌,见云歌简直可以称为针走龙蛇,不由得轻轻一叹。 自家女主子当真是个奇女子。 明知道院子中有个狐媚子在勾~引自家世子爷,少夫人竟然能不动如山,而且手上锈针还能握得那样稳。 这若换成她,早己经忍不住冲进院子,将那女人抓成个花脸。 “凝神,女红也算是能修身养性。”云歌手不停,头不抬的道。元春索性放下针,她没有自家少夫人那堪比世子爷的自制力,这时候,实在是握不得那针。“少夫人,您便不怕那映儿狐狸精真的勾~引了世子爷。”那女人生的啊,啧啧,简直是女人中的败类。 生的漂亮不是她的错,可是自认为全天下的男人都该买她的账,便是她的错了。 被太子用计送进承元王府,也算不得她的错,她过是个从犯,主犯是太子爷。可是她竟然真的对自家世子爷生了心思,甚至望向自家少夫人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厌恶。这样一个女人,元春自然是没有好印象的,想着草草打发了事,却不知少夫人为何容得那女人在府中兴风作浪。 云歌笑笑,放下手中的针,拎起衣袍查看,随便满意的点点头。 这是她给诸葛翊缝的第一件衣掌。他们成亲几年了,她从未亲手给他做个针线。几晚前他突然提起,话语中满是不忿。说什么府中丫头们用的帕子都出自她手,而他做为她的夫君,却没享受过分毫,实在是欺他。 云歌当下应了给他做件袍子。 他自然满心欢喜的等着她的‘爱心外裳’。 所以这几天,她忙着给诸葛翊做新衣……今晚新衣大成,云歌的心情不错,有了给元春解惑的心思。 “她好歹是太子府出来人的,怎么好轻易打发?” 云歌笑着回应元春。元春撇嘴……太子府出来的怎么了,被太子耍弄够的女人,却巴巴的送来他们承元王府,以为承元王府是收残花败柳的地方吗? “她入得咱们承元王府,便是承元王府的人。少夫人让她死,她哪有活的道理?”这种私下送侍妾的事,在大越并不新鲜,不过那些被转送的侍妾,根本就没地位可言。那是任由主家打骂的,便是被主母打杀了,也没谁会计较的。(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五章 [小心思罢了] 三百一十五章[小心思罢了] “话虽如此,太子自然也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可他还是行了这步棋……想来若真是草草打发了,又要牵出什么祸事。所以我倒想看看那个映儿想做什么?” “她想做什么?她自然是想当主子,如果能顺利把少夫人挤下正妻之位,她会更高兴的。”那女人生就一张狐媚脸蛋,那种女人,是从来不知满足为何物的。那种女人,说她贪慕虚荣还是抬举了她。 “如果她有这个本事……”云歌笑着道。元春身子便一抖,少夫人笑的好美,可却让她觉得身子好冷。 服侍云歌日久,元春越清楚云歌的为人。她是个不喜计较之人,对于下人,也很是宽容。便因如此,下人待她,也更加恭敬。少夫人曾说,这叫驭人之道,元春虽然不懂,也觉得云歌的话都是有道理的。 若少夫人是个普通内宅妇人,自家世子爷怎么会这般死心榻地的相待。 “少夫人说笑了,世子爷怎么会看中那样的女人。”这点元春倒是没有安慰云歌,她是真的在心中觉得世上的女人,也只有自家少夫人堪与世子爷相配,至于旁的姑娘,皆是些俗人,焉能入自家世子爷的眼。 云歌再次被逗笑了。 “你啊,真是长了张不饶人的嘴。看将来我不给你寻个厉害的婆家,让你夫君好好管教。”元春自然知道这话是玩笑话,主仆二人不由得齐齐轻笑出声。 …… 院中,依旧是两个身影,一个立在园子中,一个俏生生的半坐在青石路上。显然是行路不小心摔倒了。 只是能摔得这般艺术,也着实本事。 阿映自然是故意摔倒在诸葛翊面前的,以前这招她偶尔也会用,没哪次会真的摔倒在地。只要她露出惊恐的表情,自有男人上前相护,她哪有机会真的摔倒出糗。 刚刚也是如此,她算计的很好。 装成脚下路不平……她倒的方向也是经过精心的算计的。自然是诸葛翊的怀抱。 还有什么比英雄求美更加激起男人的兴趣?可是。为什么她摔下去时,这男人正好向身侧迈了半步,不过小小的半步。她却狼狈的摔倒在地。这时候,诸葛翊似乎才发现了她,拧眉低身看她,眼中全然的疑惑。 映儿只得忍着疼。努力在脸上扬起笑。 “世子爷……”她自认声音柔的可以让冷情的杀手敛了杀意。以往在太子府时,太子便是盛怒。被她柔声细雨安抚几声,也会怒气渐消的。 只是自己这无往不利的一招,却换不来诸葛翊的怜香惜玉。 他依旧不动,此时。乌云尽散,月光尽出。她能清楚的看到男人脸上平静的神情,他并未被她迷惑。或者可以说,那男人目光中。根本没有她的存在。怎么可能?映儿登时心中一惊,她知道自己今天算是舍命一搏了,如果胜了,等着她的自然是锦衣玉食的日子,若是败了……败了……若败了,她还有回头路可走吗?映儿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太过贪心了。 便留在太子府不好吗? 太子虽然女人多了些,可对她,一直都是很好的。不管她要什么,从来都未迟疑过。他说过,之所以用她布计,是因为她是太子府中最美的姑娘。可是她却因此生了异心,更想着寻个一心一意待她的男人。 不,她不能认输,她也不会输。 “世子爷,妾身唤映儿,是昨日才经夫人允许,入王府服侍世子爷的。”映儿避重就轻的道。 诸葛翊脸上虽然疑云渐消。“你便是太子府上来的那个?” “奴家便是。”提到太子府,映儿身子一凛,随后很是恭顺的道。 诸葛翊点了点头。脸上神情缓和几许,这样的神情,在云歌看来,自然知道是怒意不消的,可是映儿不知啊,诸葛翊此时的神色在她眼中,却是比刚刚好在太多,而且此时诸葛翊正定定望着她,她微微低身行礼,故意将xiongting了ting,自认为做的不动声色。她知道自己这个姿势是很美的。 她想明云歌一定是避重就轻的将她说的很是不甘。 其实她也是个苦命人,不得不委身强权。阿映于是自说自话的将自己的身世说给诸葛翊听。男人,尤其是内心强大的男人,多数都会怜惜弱小的。她这般可怜,便是曾服侍太子,也是不得不为之,而此时,她表明是他助她脱离苦海,她想要报答,舍身相报。天下男人哪个不希望如此? 阿映说到动情处,不忘落了几滴泪。 只是她说了好半晌,为何面前男人依旧不动声色,以往这个时候,男人都会上前相扶,柔声安慰她,甚至是将她轻轻揽在怀中呵护也是有可能的,可是世子翊为何? 映儿抬起头,装做有些胆怯的望了望诸葛翊。 只一眼,她心中便不由得一颤。 那是怎样的目光啊?嘲讽,鄙夷,甚至带着若无其事的冷戾。她真的很难形容这一刻诸葛翊的目光。太子便是笑的最阴柔之时,也不会让她这样心惊。 “世子爷,奴家说错了什么吗?”映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诸葛翊摇摇头。“那世子爷为何这般看映儿,映儿有些怕……”她这回可不是装的,她是真的怕。 她自诩在男人面前无往不利,可是今天……“你入府后,夫人可给你安排了活计。”也许她说怕的话真的有了作用,诸葛翊话锋一转,语调轻柔的问道,映儿一喜,面上立时浮现委屈之色。 而且不忘用手轻轻拭着泪。自然,她是有意露出自己的伤痕的。 虽然是晚间,可借着月光,也是能看清的,而且她生的又白,白与红对比很是强烈,并不难看出。可是诸葛翊却仿佛没有看到般。映儿无法,只得硬着头皮道。 “夫人安排奴家去灶房劈柴。”这话虽然算不得咬牙切齿的说出,可也着实带了火气的。 “哦?”诸葛翊微微挑高了语调。 映儿觉得时机己到。世子翊这声哦,可是明显表情惊诧的。想来,自己这般被欺~凌,他是不知的,于是映儿扑通一声跪地。“世子爷开恩,世子爷开恩,映儿着实做不来灶上活计。求世子爷劝劝世子妃,给映儿另安排一份活计吧。” “做不来灶上活计?那你能做什么?” 映儿顿了顿,回答不出。她觉得诸葛翊是明知故问,她来做什么?他不清楚吗?她是来王府做姨娘的……只是她脸皮再厚,此时让她这般回,她也是说不出的。 于是她呐呐的道。 “……奴家是入府服侍世子爷的。” “我院中不需婢女。”诸葛翊回的很干脆,映儿声音一滞。不敢相信自己这么暗示了,世子翊还是不懂。 “奴家不是来做婢女的……”“不做婢女?难道还想进王府当主子不成?”反问时,诸葛翊的声音还是很轻柔,一点不见怒意。映儿胆子也便大了些。“奴家不敢。”嘴上虽称着不敢,可脸上表情却愈加媚惑了。 她想破釜沉舟。既然只有诸葛翊一人,只要和他成其好事,便是明云歌再不喜,也休想赶她出府。而且他,真的很俊,月光下,竟然比太子还要惑人几分,太子的美,如果是邪魅。那世子翊的俊,则是温润如玉。这样的男子…… 就在映儿想的小脸通红之时。诸葛翊突然沉下声来道。 “夫人即命人安排你进了灶房,你又是如何入得我院中。还不如实招来?”诸葛翊突然变了脸色,映儿一惊,半晌不能成言,诸葛翊似是腻了,拍了拍掌,不过片刻间,己经有护卫上前。 “爷有何事唤属下?” “擅闯主子院落,拉下去按规矩办。”最终,诸葛翊连看都没看映儿,负手迈步远去,映儿不信,她无法相信自己的魅力被这般无视。“世子爷,世子爷,映儿可是太子府的人。” “太子府的人吗!即入了我承元王府,便任由我承元王府打杀……”淡淡的说完此话,诸葛翊再不停留,向屋中行去。如果不是今晚云歌硬是要用一件袍子换他来‘处理’此事,他是真的不愿见这女人。 美与丑在他心中从来不重要。 再美的女人又如何,他只在她眼中看到贪婪,无休止的贪婪。也许旁的男人会无法自持,因为那映儿确是个尤物。可是他诸葛翊却丝毫没有心动。因为他心中装了最美的那一个,所以旁的姑娘在他眼中,都成了天关紧要的风景。 只是这小妮子用一件袍子为筹码玩这试探把戏,他是不是该好好惩戒她一番。就罚她……明天晌午起chuang吧。 回到屋中,他没有多说,云歌也没有问。那件新袍子自然令得他十二分的高兴,只是该有的惩戒还是要有的,无规矩不成方圆嘛。 于是,当夜元春又将婢女们打发到隔壁院子去了。 而守在角门的护卫则一脸无聊的望了望天。他有些后悔了,其实那女人委实ting漂亮的。该多吃些豆腐的。反正是太子的人,便是有绿帽子也是戴在太子头上,护卫,或者说客串了一天护卫的焰烁如是想道。(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六章 [夜话] 三百一十六章[夜话] 映儿被打了,而且还打的很惨,承元王府的规矩可是不小。灶上婆子骂骂咧咧把她搬回屋子,然后又骂骂咧咧的出了门,然后她便一身伤躺在木板chuang上无人理睬了。 …… 内室中。 诸葛翊半靠在chuang柱上,云歌窝在她怀里,听他说完园子里发生的事。脸上有些忧色。 “这样好吗?好歹是太子府的人,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现在太子势大,虽还未称帝,但从现在相争来看,便是楚王和二皇子的势力加在一起,恐怕也难以争过一个太子。 前些时候还有谣言,说什么太子非铖帝血脉,那谣言是谁传出来其实不必详查了,因为这谣言利用谁,谁便是幕后黑手。自然不是楚王便是二皇子,也许是二人共谋也未可知。 只是自从太子回转锦阳,那些不利于他的谣言就像大风过境般,不过一日的功夫就全都不闻了,反而皆转向了有利于他的方面。例如他千里奔袭,剿灭前朝余孽。他身先士卒,以至身受重伤。他不顾伤体,千里奔回锦阳,终不得见先帝一面……不过几日间,太子翌在锦阳百姓的心中,竟然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至孝,至善之人。简直就是千古一帝的不二人选。 自然,其间楚王和二皇子也没有闲着,只是不管他们如何派人叫嚣挑唆,最终都被压下便是了。 从这其间不难看出,论起势力来,太子首当其冲。 这也是云歌有些忌讳那女人的原因。那女人是谁并不重要,只是她的后面……便是现在。云歌也想不出太子此举到底有何深意?只是让她和夫妻失和?这简直是小题大作。既然传闻世子翊爱妻若命,若他们夫妻真的失和,于太子来说有什么好处?此时,太子该是费尽必力拉拢诸葛翊之时,他却为何自损长城……好在他们夫妻并未因此有了隔阂,若真的心生嫌隙…… 云歌不认为自己的担忧是杞人忧天。 反道是诸葛翊,一幅毫不在意的模样。便是那女人使劲全身解数。在他面前也由如无她那人般。这份定力,倒真让云歌佩服。见云歌脸上还是有着担忧之色,诸葛翊不由得无奈的笑笑。 女人与男人本质的区别便是。 很多时候。男人做事,不过是求个痛快罢了。就像太子对他用药,他便是知道太子不会对他痛下杀手,所以才‘不得不’中了他的算计。人家好歹是太子。和太子交手,自然是让他占些便宜。这样久居于上位的他才会觉得心里舒服些。 至于那个女人。 不管他还是太子翌。心中都清楚。也许太子也是存了看他好戏的心思。如果那晚,他真的行错一步,也许云歌真的会和他分道扬镳也未可知。 那时,他自然焦头烂额。用全部心思去挽回云歌,自然无暇顾及锦阳局势。太子自然趁机出手…… 便是他没有如太子所愿和那女人成其好事,将那女人送进承元王府。云歌也自然没有好脸色给他,那女人再趁机生些事。他自然也会为内宅之事费尽心思。自然也会对太子所为无暇顾及。 总之,那不过是诸葛翌的一个小计谋。成与不成,对锦阳局势虽有影响,不过影响不大。 这就好像太子翌心中清楚,这女人并不能造成什么真正的伤害。而他也清楚,太子翌也并会真的想利用这女人达到什么目的。不过是一场玩闹罢了。偏生云歌想的深远。 便是如云歌所忧,此女是太子之人,所谓打脸看主人,他对那女人下手,如同打了太子的脸面。可那又如何?他会怕吗?真是笑话……有些事,他还是不会告诉云歌的,并非不信任,而是他觉得没有必要。 既然是没有必要知道之事,何必要说给她听,让她凭生烦恼。 “别想那么多了,那女人很快便会‘逃’掉……”诸葛翊轻声道,可话语却甚是肯定。 逃?云歌挑眉……诸葛翊笑笑,他喜欢云歌脸上那忧虑的神色。因为那是为他所忧,为他所虑。这让她感觉云歌只是为他而生。总之,很舒服很是了。 自然,这是他的恶趣味,可他不打算告诉云歌。因为这丫头多数时候,脸上表情都是淡淡的,虽然遇事淡然是个优点,可是遇到他的事,也这么淡然处之,实在不是他喜欢的。云歌现在这样,真好。 “笨,打了她,她自然要回太子府告状的。这很稀奇吗?”诸葛翊点了点云歌的额头,解释道。 云歌先点点头,又摇头。 “那晚太子看这女人的眼神可是杀意浓浓啊,她还敢回去?便不怕身首异处?”那晚虽然混乱,可该看的云歌也没有落下,那女人眼中的神色不似做假,她当夜的任务应该是和诸葛翊成其好事,只是最终落败了。以太子翌的心性,焉能让那女人好过,所以她的恐惧并不似假的。 她既然逃也似的离了太子府,还会自己送上门去吧? 诸葛翊不由得笑笑。觉得云歌的心思委实太过善良了。不过,他喜欢。善良的姑娘总是招人喜欢的。 就像他的云歌。 “傻姑娘,不过是演戏罢了。便是真的,她现在并不比身处太子府好过。” “这倒也是。不过我还是觉得她不会傻傻的逃回太子府。”云歌还是觉得与其丢了性命,倒不如安心的呆在承元王府,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她也不会小气的为难她。 诸葛翊不再说什么,对一个满心阳光的姑娘说些墨暗的事也着实无趣了些,还是收回他的‘利息’好些,他可没忘,今晚他一番‘辛苦’可是为了给小女人助兴……于是。下一刻,云歌那喋喋不休的小嘴便被堵上了。至于被什么东西堵上了……自然是软软的,糯糯的……片刻后,内室便只有轻轻的嘤咛声在室内飘荡,闻之让人心荡。 …… 云歌觉得,昨晚睡前的话题该算是他们的一赌……诸葛翊坚信那个叫映儿的女人很快便会‘人间蒸发’。而她则觉得与其倚门卖笑,而且还要冒着随时被太子翌送人。或是迁怒的危险回太子府。不如老实的留在承元王府。虽然最后诸葛翊并未是什么赌注,可翌日一早便听到映儿不知所踪的消息,云歌还是心情瞬间阴沉。 映儿能出府。自然是云歌和诸葛翊悄悄安排的。 只是那女人连一~夜都等不了,着实让云歌看之不起。女人要想被男人尊重,被男人真心喜欢。首先自己便要活的有尊严。 像映儿那样的姑娘……云歌不得不承认,元春的话说的很对。说她贪慕虚荣都是抬举了她。新主子不过给了她些苦头吃。原因还是她没有规矩,妄图入主子院子勾~引男主人。可她竟然连夜逃回太子府告状。 这样的女人…… 云歌连名字都不屑于提起。“焰烁让奴婢告诉少夫人。他派人跟在那女人后面。己确定她回了太子府。”云歌点头,示意将饭食撤下。元春见云歌不过用了几口,开口劝道。“少夫人何必和那样的女人一般见识,她走了倒好。省得把咱们王府弄得乌烟瘴气的。少夫人是不知啊,她不过在府中呆了一日,却将灶房弄得一股狐媚味。婆子们和奴婢抱怨好久。” 云歌知道元春在安慰自己。其实她气归气,倒不至于为了映儿吃不下饭。 她这几日是真的没有胃口。 “小玉在吗?”话题一转。云歌想起昨夜温情后,诸葛翊随意提起的关于焰炔的事,出声问道。“这时候该在灶上给少夫人薮补汤。”自从小玉入府后,便听从靳天权的建议,开始给云歌每日熬滋补的汤。意思是云歌产女时身子大损,虽然时隔一年多再补,有些晚了。不过聊胜于无。云歌自然不好拒绝,每日都会用些。 “唤她来见我。至于映儿的事……下令府上诸人不得再提。”那女人即回了太子府,她也得有所应对。只是这些却不必和元春说,她自会和诸葛翊商量,只是映儿才坚持一日便回了太子府,着实让云歌觉得有几分无聊,王府深深啊,难得她有些消遣。 元春是不知云歌此时在遗憾什么,如果她知道云歌遗憾于映儿走的太干脆了,没时间让云歌发挥余热,不知还会不会担忧云歌胃口不佳之事。 元春点头应了,很快唤来了小玉。 小玉见到云歌,一如即往的亲切。小脸上笑意盈盈。云歌回忆,自小玉入府后,她似乎从来都是笑着的。好似心中根本没什么烦心事。 可是人活在世,又怎么会真的一点烦心事都没有呢。 两年前,小玉出府前,对焰炔是有几分喜欢的,那些云歌都看在眼中。她也从未想过拆散她和焰炔。焰炔那人虽然只是个暗卫,却是诸葛翊的心腹,与诸葛翊情同兄弟。 而且最重要的是,焰炔的为人,云歌清楚。(未完待续) ps:过年期间,实在忙的分身乏术。总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总之,千言万语化做一句。 多谢支持的亲们。 墨墨知道这文很扑,不过只要有一个亲在看,偶也会好好把文完结的。再次感谢~~~ 感谢榜:感谢‘斯妤~’亲的两粉红。‘beckywa’亲的粉红。‘书友’亲亲的平安符和红包。么么,祝亲新的一年事事如意~~~ 三百一十七章 [开解] 三百一十七章[开解] 她知道小玉如果嫁了焰炔,这一辈子,焰炔会把她当成珍宝,珍之,惜之。 可是自从小玉再次回府,云歌再也没听过小玉在她面前提起过焰炔。听诸葛翊说,自从她离开后,二人间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焰炔去寻小玉,小玉总是避而不见,但是相见,也一定会有靳天权在场。 诸葛翊虽然没有多说什么,可焰炔于他情同手足,他自然是希望焰炔和小玉可以好好相处。 至于小玉和靳天权是不是有什么?诸葛翊压根不予理会。在诸葛翊心中,靳天权不过是云歌的属下,虽然有几分本事,可与焰炔这个功夫高手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对于诸葛翊这种不由分说的护短,云歌也是无奈。 一边是靳天权,一边是焰炔。 云歌倒真的不好替小玉决定什么了。所以一切还是以小玉的心意为先。 主仆俩闲话了片刻家常,云歌便问到了焰炔。小玉带笑的脸瞬间一敛,随后虽然努力扯了扯唇角,可是那脸上的笑,却带着几缕苦涩。 “小玉,有什么心里话不能对我说吗?你放心,不管你心中如何想的,我总是会支持你的。” 小玉笑笑,却红了眼圈。“姑娘,不是小玉不说,而是……当年,小姐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小玉在心中一直觉得此事的罪魁祸首是世子爷,焰炔却是帮凶,很多事他明明知道,却不开口告诉姑娘。 他对世子爷虽忠,对小姐却算不是忠心。那样的人。小玉要来何用?”小玉心里,生,她是云歌的人,便是死,也只能是云歌的鬼。便是将来要嫁人,她也要嫁一个对姑娘好的,能助姑娘一臂之力的。焰炔虽好。可他心中真正忠心的却是世子爷。 那时小玉一直认为是诸葛翊最终逼死了云歌。 对于凶手的帮凶。小玉自然敬而远之。 那时她自然是心痛的,而靳天权却一直陪在她身边,照顾她。安慰她。她能感觉的出,靳天权也是有几分喜欢她的。而且她爹似乎更属意靳天权,现在姑娘的生意虽在父亲手中,可靳天权却是父亲的左右手。父亲的意思是将来她若嫁了靳天权。他便能真的放心将一切交到靳天权手中。小玉心中也有着犹豫,她不讨厌靳天权。可是到没到能嫁他的地步,她却是不知的。 所以对于云歌的问题,她心中并没有答案。 云歌觉得头疼了,因为小玉显然受了王相的影响。王相有这个想法倒也不出所料。毕竟王相一直将靳天权当成义子。如果义子变成了半子,王相自然更放心些。只是小玉的感情却是不能算在其中的。 小玉如果不喜,云歌是不会点头让小玉下嫁的。小玉若真心喜欢靳天权……焰炔要怎么办? 焰炔对小玉用情甚深啊。 “姑娘。焰炔是个好人。小玉知道我迁怒他,并不对。可那时姑娘不在了。一见到他,小玉便不由得想起姑娘,这让小玉如何和他相处。想着相见不如不见,也便渐渐与他疏远了。可是他不死心,为了气他,几次故意让他看到我和靳天权相处融洽……想着他总会死心的,可是没想到,便是到了现在,他还是……姑娘,小玉要怎么办?” 终日带笑的小玉此时一脸迷茫之色。 云歌心疼的将小玉拉到近前,小玉虽人小鬼大,却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如何能处理这种复杂之事。便是云歌自己,对喜欢自己的人也下不得狠心,如诸葛谨,便是他终是投靠了楚王,与诸葛翊成了敌人,甚至曾带人来王府擒她,可若让她对诸葛谨下狠手,她还是做不出的。所以云歌并不觉得小玉此时的迷茫有什么不对。 只是这种事情,还是宜早不宜迟的。 还是早些理清自己的心为好。就如她,早日弄清楚自己的心,早日坚定,于己于旁人,都是好的。 诸葛谨对她再好,在心中,她也只能把他当成知己。对他,她只能说句抱歉。这样虽然伤人,可与其伤了阿翊,她宁愿伤的是诸葛谨。 这便是亲疏之别了。 “小玉,依你所说,对焰炔,你是从未忘情的。如果真的不在意了,何必还演戏骗他。只是你利用靳天权骗过焰炔,便不知也会同时伤了靳天权吗?如果他也是真心喜欢你,知道你与他亲近,不过是为了让另一个男人伤心,他心中会如何想?傻姑娘,这种事,是不能模棱两可的……”听了云歌的话,小玉脸色微变。“姑娘的话说的对,我不该为了气焰炔而利用天权哥。可是对天权哥,我是真的分不清。喜欢吗? 好像也不是。 以前在府中时,只要一日不见焰炔,我便会觉得提心吊胆,一定要见一见他,知道他平安回府,我才能安睡。对天权哥,我却从未在意过。姑娘……小玉要怎么办?”云歌笑笑,真是个傻丫头。 怎么办? 她自己也说了,在意焰炔到非要清楚他今日安全回府了,她才能安睡。这己经很清楚了,在小玉心中,焰炔才是爱人,而靳天权,却是兄长,她也一口一个天权哥。想来,小丫头心中也是清楚的,所以此时还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只是云歌却不想替小玉做决定,她的任务只是点醒小丫头,至于如何决定,还要看她。 相信焰炔的苦日子很快便到头了。 至于王相的心思,云歌觉得自己有必要和王相见上一面。 那就安排在竹桃产子后,顺便奉上贺礼。 才和小玉说完话,元春便在门外道。“少夫人,乔府子墨少爷求见。”“将他引到花厅。”自从她回锦阳,乔子墨还未在她面前露过面,诸葛翊也曾和她提过几句,乔子墨现在似乎是二皇子面前的红人,而且这事还是诸葛翊穿针引线的功劳,当时云歌可是气白了脸。 先不说二皇子最终能否夺位成功。 便是成功了,他便真的不像是第二个铖帝吗?云歌可是听说铖帝在其未登基前,也很是低调行事呢。可他登基后官员们才发现。他并不像一直表现的那般仁慈,相反的,铖帝其实很是残暴,便是身在帝位不得不克制自己的暴戾之气,很多时候的决断,还是难掩其本性。 再者,二皇子若惨败呢。 自己的表哥要如何脱身,虽然诸葛翊说可保乔子墨平安,可云歌还是觉得诸葛翊这事做的欠考虑。 事后诸葛翊可是好言哄了云歌许久……不知今日乔子墨来访,是否与此事有关? 一边想着,一边让元春服侍着更衣,收拾妥当,主仆二人向花厅而去。 乔子墨是云歌的表哥,这是府上诸人都知晓的,所以倒也没那么多忌讳。云歌直接请了乔子墨入座,奉了茶,这才问其来意。乔子墨做为男客,自然不便盯着云歌瞧,可他自从云歌入了花厢,也上下打量她数眼,见她真的安好,这才安下心来。 知道她回锦阳了,可是他一直未寻到合适机会登门。 云歌虽是他的表妹,按理说,表哥来看看表妹,倒也不算逾越。可锦阳正是多事之秋,乔子墨并不想给云歌添乱,所以便是心中担忧,也没有登门拜访。他有几次来寻诸葛翊,都是等在回事房的,并未入府。这是云歌回锦阳后,他第一次踏进承元王府。 见云歌开口便问他的来意。乔子墨心中是有些失落的。只是他也清楚,自己在云歌心中只是兄弟,急着问他的来意,是云歌真的关心她。 虽然这样的关心,其实是有些伤人的……“也无甚紧要之事。”乔子墨淡笑着回道。 云歌也笑。“表哥是跟我客气吗?没有紧要之事,表哥如何会入府相见。我回锦阳可是有段时日了,表哥可是一直未露面的。”“云歌,不是表哥不担心你,而是……”乔子墨急急的解释,生怕云歌以为他不关心她。 不是不关心,真实情况是,太过关心了,所以行事反倒有些畏首畏尾。生怕一步行错,而给云歌招来祸事。 云歌轻笑出声。“表哥莫急,我不过是天个玩笑罢了。表哥自然是在意我的,阿翊告诉我了,说表哥几次问起我呢。表哥放心,我一切都好,倒是表哥,即入了王府,有何事不能相告?” 乔子墨脸红了红,微微垂首。 随后又迅速坐直身形,这才开口。“你即如此说,我若再藏着掖着,倒显得小家子气了。今日来见你,确是有事相求的。此事,我本该直接去和世子爷说,只是……世子爷恐怕并不愿插手此事,所以我便来寻你,先将此事说给你听,望你能在世子耳边美言几句。” “何事?表哥还是先说一说吧。” 云歌自然清楚眼下锦阳的时局,乔子墨也是个可怜的,真的是被诸葛翊扯上了贼船。便是心中不甘,此时也只能顺水行舟,因为若不进,是连退路都没有的。而乔子墨所求之事,恐怕与二皇子脱不得关系。(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八章 [痛斥] 三百一十八章[痛斥] 在这点上,云歌是真的不知道诸葛翊有何心思。她相信诸葛翊一定不会不理会乔子墨的死活,可是如果太子有一日登基为帝,又怎么会放过二皇子及其党羽,而乔子墨便会首当其冲被连累。 云歌问起时,诸葛翊也是几句话搪塞过去,云歌知其有意隐瞒,却也拿他没有办法。 想来乔子墨定是遇到了难事,所以才来登门求见。如果不是千难万难之事,便如乔子墨所说,他必不会登门给她惹麻烦。所以云歌并没有怪罪乔子墨的意思,相反的心里还有些过意不去。 一切看似都是乔子墨自己的抉择,可其中却少不得诸葛翊的推波助澜,云歌不知道乔子墨心中清不清楚这一点,所以便是心生同情怜悯,也不敢直接应了乔子墨。见云歌脸带忧色,眼中并无丝毫不悦神色,乔子墨这才开口道。 “我今天来,实是心中迷茫,我知你素来是个聪明的。所以希望云歌能为表哥指点迷津……”随后乔子墨说出的话,大意上如云歌心中所想。他说初时,他也并不想如此,只是被一众老臣威迫。这些老臣多数是时在朝中虽无绝对实权,但为官清廉,颇有盛名者。一众老臣明里暗里相求,纠其原因,自然是因为他是云歌的兄长,而诸葛翊算是他的妹婿。 那些老臣们心中是清楚大越初建时的官辛的。清贵之臣,一般都将血脉传承看的颇重,在他们心中,铖帝即己死,太子又踪迹全无。倒不如给大越寻个名君。还有什么人比承元王府的世子来的更适宜? 出身高贵,皇族血脉。而且是皇族唯一正统传人。 何况世子翊素有贤名。朝臣们相信,若世子翊登基称帝,一定会是个有道仁义之君。 那可是一帮年岁比他父亲还要长些的长者,再加上以大越未来相迫,便是他不想,也不得不点头。他求见了诸葛翊。将其意告明。 诸葛翊却婉言拒绝了。 这点乔子墨其实是颇佩服他的。世上有哪个人可以将唾手可得的皇位弃如糟粕。他却举荐了二皇子。和二皇子相交一段时间,乔子墨不得不承认,诸葛翊的举荐不错。二皇子倒是个性子良善的,对他也很是推崇倚重。只是随着太子回锦阳日久,二皇子的性子却越发的暴躁起来,动不动便对属下发脾气不说。有时还会对手,今早。他因出宫被阻,竟然生生鞭死了几个侍卫。 这一幕让乔子墨不由得怀疑自己的选择。 当然,他不会将责任推到诸葛翊身上,因为他和那些老臣在和二皇子接触数日后。都觉得二皇子是个可以辅佐之主。如果二皇子一直在对他们隐瞒着真实性情,那也只能说是他们识人不清,与诸葛翊并不相干。二皇子对他虽然还是倚重的,可是乔子墨的心里却日益的不安惶恐起来。他不怕二皇子一怒之下杀了他,他更怕的是因他而累了锦阳百姓。 如果有一日,太子和二皇子、楚王真的开战。那首当其冲遭殃的是锦阳的百姓。 只是他此时哪有脸面去寻诸葛翊。诸葛翊当初也曾劝过他,让他不要涉足其中。 只是他当时头脑一热,觉得男儿生在世间,自然该做些让百姓能永远铭记的事。他虽然不重名利,可是却有几分文人都摆不脱的沽名钓誉。 他想以自己的绵薄之力,给百姓造福,给大越造福。却不想…… 听完乔子墨的话,云歌的眉头几乎皱成一团。“表哥的意思是?”原来不是诸葛翊设计了乔子墨,虽然云歌觉得诸葛翊便是看在她的面子上,也不会去算计乔子墨,可乔子墨却在这次夺嫡事件中陷的很深。云歌一直以为是诸葛翊推波助澜的结果,现在听乔子墨说来,当初,他们是打算认诸葛翊为主的,只是他并不想登上那高位,所以举荐了二皇子。 便是她,在那种时候,似乎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想要脱身,唯有给他们寻一个合适的皇位继承人,太子不知所踪,理所应当便该由二皇子补上,何况二皇子一直以来都是汲汲无名的,这样的人,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会有两个结局,一个便是他奋发图强,真的成为一代名君,另一个则是他隐匿真实性情,忍辱负重,先在一众朝臣的帮助下站稳脚跟,再行一步步吞食太子的力量,最终问鼎大位。那之后,自然是一个个收拾当初轻视他之人。 云歌自然希望二皇子的是第一种性情的人。哪怕自己受些委屈,只要能登上大位,只要能做个贤名君主,以前的一切磨难全当上天给他成大事者的磨难……现在看来,二皇子的性情似乎真的有几分跋扈,这么说当年太子派人散布的流言,也并非全是中伤。 见云歌沉思,乔子墨继续说道:“我知此事与世子无关,只是我等身为大越子民,自然该为大越的百姓尽些绵薄之力。可是我己无脸去寻世子,所以只能求云歌你……恳求云歌你在世子面前进言,便请世子……请世子助太子登上帝位。”乔子墨的最后一句话,是真的吓到了云歌。 “表哥,你说什么?” 见云歌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乔子墨不由得笑笑。 他觉得这样的云歌终于让他感觉亲近了几分。这个表妹,其实没什么不好的,她哪里都好,性子好,人还聪慧,而且能审时度势,这样的姑娘可不多见。只是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在她脸上都很难看出什么端倪来,她永远是一张微微带着笑的脸。此时能在云歌脸上看到异样的神色,乔子墨觉得自己真是不虚此行。他知道自己这个选择根本就是送死。 可是,与他的生死比起来。锦阳百姓的生活更加重要。 人活在世,总要为自己犯的错负责。当初他被猪油蒙了心,一心想要当个从龙之臣,现在他终于知道,是他将事情想的太过容易了。 一代名君,如何是随便一个皇子便能胜任的。 他心中偶尔会冒出一个念头,当初,世子翊举荐二皇子之时,是否也是对他存了试探之心。 看他是不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以前他认为自己并不是个重名利之人,现在看来,是他高看自己了,他便是不愿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并未看透‘名利’二字。 只是后悔己无用。所以他硬着皮头来求云歌。 来求世子翊,求他助太子登位,好还锦阳一个雨过天晴……锦阳己经乱了许多天了,也该是到了雨过天晴之时。 “表哥,你疯了吗?太子若登基,二皇子自然没有好下场。你可是二皇子的心腹,你便是不在意自己的性命,便不在意舅母舅父,外祖母的性命吗?” “云歌,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便是真的因此连累的家人……”便是做好的牺牲一切的准备,可是提起自己的家人受到牵连,乔子墨还是白了一张脸。“……也只能怪子墨不孝了,此生养育之恩不得报,只盼来生有机会再来相报。”他虽然私下布置了一番,可是心中并没底,不知道是否家人真的能逃过此劫。可便是如此,他也不能继续任二皇子这般胡作非为下去。 由他挑起的,便由他来终结。 便是丢了性命,也是应该的。很公平不是吗?有所求,总要有所付出的。这是困果循环……世上没有谁能逃得脱‘因果’二字。 “表哥说的什么话。外祖母一把年纪,如何还能受此大难。还有舅父舅母,他们含辛茹苦把你养育成人,便是希望表哥恣意行事,然后累得全家丢了性命吗?表哥,你委实过矣。”云歌实在是有几分怒其不争了,既然错了,便想办法改正便是,可他却放任错误继续错下去,甚至还会因此连累亲人。如果只是乔子墨一人受连累,云歌也不会这样急,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他即然做了,不管后果如何,理应受着。 可是云歌不能眼见外祖母这样一把年纪了,却还受牢狱之灾。 云歌以前对乔子墨说话,便是再急迫的事,也是轻轻柔柔的,从未这般直言他的错处。乔子墨神情呆怔,便那么呆滞的立在那里,任由云歌数落。 “错了便是错了,自然要想办法补救,而不是放任错误继续下去。表哥你这是何意?让我去求世子爷,让他去相助太子……你不是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将乔府同样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表哥,你实是让云歌太过失望了。”说到最后,云歌同样气极了一张脸。 她在这世上亲人本就不多。 乔府和乔老夫人是她的至亲,这世上,也只有外祖母和乔子墨这个表哥待她亲切些。 难道老天要一下子取走她所有的亲缘……云歌自然不会答应的。也不会允许乔子墨继续错下去。 好半晌,乔子墨始终低头沉默着。云歌骂的对,他确实是个懦夫。(未完待续) 三百一十九章 [波折又起] 三百一十九章[波折又起] 可事己至此,他还能如何?难道还能投承了太子不成……大丈夫,便是立时身死,也不能做那小人行径。云歌痛斥过后,也便安静下来,低头兀自用茶,再不看乔子墨。乔子墨见此,心中反而更加七上八下起来。 他来求云歌,本就没抱什么期望…… 实是走投无路的行径。他己看出二皇子的败势。而且二皇子最近的表现实在让他心寒,他不想自己成了助纣为虐之人,所以才求上云歌。 在乔子墨眼中,世子翊是个深藏不露之人。 锦阳时间这般混乱。只有他,始终游走在三方势力之间。 不管是楚王还是二皇子,对诸葛翊都甚是礼遇……便是太子也从未为难过他。 能做到这样,想来诸葛翊心中一定是有着自己的计较的。乔子墨悔就悔在当初没有听诸葛翊的劝阻,如果他不涉身其中,此时也便不会这般为难,更不会这样狼狈的出现在云歌面前。 这让他羞愧的几乎无地自容。 云歌说的对,他确实是个懦弱之人。他存于世,首先想当的应该是家人,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护不得,他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父母生他养他一场,他非但没有尽丝毫孝道,反而会累他们丢了性命。这样的儿子,他们生他何用。 想通这些,乔子墨不顾身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这一幕是真的吓到了云歌。 她慌乱的起身,想要扶起乔子墨。 “表哥,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他不怕丢人。她还怕折寿呢。 “云歌,你一言真如平地惊雷。简直是当头棒喝。表哥便留下讨碗饭吃,等世子回府,表哥有事和太子详谈。”既然是他造下的孽,他理应承担一切。他千不该万不该只想着放弃,只想着让世子翊替他偿还一切。 如果不是云歌这番痛斥,也许他还钻在牛角尖中。无论如何不肯醒来了。也许。乔府便会因他而被灭了满门。 大祸,只差一步便造成。 他如何能不感激云歌。这一刻,他深切的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始至终,他便是配不上云歌的。 枉他自诩是个有才识的,其实见识还不如一个妇人。 这让他羞愧,却也激励他拨乱反正的决心。 云歌唇角露出如释重负的浅笑…… “理当留表哥用饭的……表哥不要嫌我这里饭菜粗陋便好。” “王府的饭菜。便是再粗陋,也是珍馐。食之表哥也许便真的能大彻大悟了……”乔子墨一语双关的道。 表兄妹俩相视而笑。云歌的心情这才放松了些。她真怕乔子墨是个不听劝。一条路走到黑的主。那她可就真要的焦头烂额了。想到倔强性子,云歌不由得在心底轻轻一叹,因为她想到了诸葛谨。 也不知他最近可好? 他效忠楚王,若楚王亦事败。诸葛谨又要何去何从……世间事啊,从来最是难测。 即己劝下了乔子墨,自有王府管家将他领到诸葛翊的私人书房相候。云歌便回了内宅。 才进屋。还未落坐,小玉便一脸焦急的掀帘而入。“姑娘。姑娘……”“何事?慢慢说。”云歌一声轻叹,心道真是片刻也安静不了。便是云歌劝小玉慢慢说,不必急,可小玉还是急红了脸。因为这事实在是要命的很。 “是焰炔……姑娘走后,我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要和焰炔将事情说清楚。”小玉急的快哭了,声音中不由得染了几分哽咽。云歌头大,她是想早些理清小玉的事,不管是对小玉还是对焰炔,甚至是王相和靳天权,都是有好处的。靳天权年纪也不小了,也该给他寻门亲事了,如果小玉对靳天权无心,她也好早些寻了王相来商量。 如果小玉最终选择靳天权,云歌也不会多说什么。 只是如何安抚焰炔,却还是件难事。不过有诸葛翊在,相信焰炔便是伤心失落,也终会过去的,只是她没想到小玉这样性急,竟然便直直去寻了焰炔。“你和焰炔说了什么?”云歌急声道。小玉急成这样,看来事情闹的不小。 只是焰炔便是性子急了些,也不会因为小玉的话,而真的对靳天权出手吧。 要出手一早便出手了,何必等到今日。 “……也没说什么。就说……说靳天权向我爹提亲了……” 这消息是云歌离开去招待乔子墨时,王相派人送进府中的。小玉一听便急了,可一时又不知如何是好。小玉是清楚自己父亲的,父亲其实一直有几分不喜焰炔,再加上与靳天权投缘,心里便希望她能最终嫁给靳天权……王相的心思小玉自然是懂的,可是…… 靳天权只是兄长,她如何能和自己的‘兄长’成亲。 只是王相却己经应了亲事,而且议好待两年后小玉及笄,立时下嫁…… 小玉简直急得六神无主,心中只想着去寻焰炔,一定要将此事告诉焰炔……“王相也是胡闹。焰炔听了有何反应?”云歌冷哼一声,继续问道。 “焰炔,焰炔他……他红了眼睛。然后,然后……跨了长剑便出府了。”如果焰炔不拿剑,小玉还能觉得安心些。可是焰炔竟然郑重的将剑绑在身后,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府,她问他去向,他也不应。 小玉自然是急了,只是她是内院婢女,没有王府的令牌,她不能随便出府。 可是焰炔不同,他是世子翊的心腹,是可以随时出府的。 小玉这才急急的回来寻云歌。 将事情讲明,云歌实在是不知自己是该生气还是叹气。王相这事办的固然欠妥,可小玉却不由分说寻了焰炔将事情相告。小玉以往的聪明都去了哪里。不知道这事只要说给她听,并不难解决吗?王相好歹得卖她这主子几分面子吧。 可小玉却失了分寸,竟然将事情告诉了焰炔。 焰炔守护小玉这么多年,乍听自己心仪的姑娘便要被父亲嫁给旁人,怎么能受得了,自然得去想办法……至于拿了剑。云歌心头一紧,焰炔不会也头脑一热的要去跟靳天权拼命吧。 “拿了我的令牌,出府去寻你父亲速速入府……至于焰炔……小玉,你还能否认自己在意他吗?”这傻丫头,出了事只想到焰炔,竟然还想违心的和焰炔来个相逢陌路,真是不知死活。 小玉红了脸,是又急又羞。她当时没有多想,只觉得心里很难受,怀里像揣着碗冰。冷得她全身发抖。而焰炔,是她唯一想到能温暖她的人。那时她只觉得心乱如麻,脑中根本想不出什么来,只平能的去寻焰炔,想将一切委屈哭给他知道…… 谁知焰炔听完一切,红着眼睛便出了府。 她自然知道自己闯祸了,所以急急来寻云歌。听完云歌的交代,小玉接过令牌,急急离去。 元春正好掀帘而入,二人险些撞成一团。元春一边将给云歌炖的补汤放在云歌手边,一边疑惑的道。“这小丫头又闹的哪门子疯。眼睛都不长了……少夫人不必说,奴婢猜,一定是因为焰炔。”小玉的焰炔,几乎在敢承元王府中公认的一对。只待小玉年纪够了,便由云歌出面将小玉下嫁。虽然二人最近似乎闹了些别扭,可是天下有哪对夫妻不闹别扭,所谓chuang头打架chuang尾和,何况焰炔对小玉那是无底限的纵容…… 所以大家不过是一笑,并没谁觉得二人会真的别嫁另娶。 云歌点点头,看着补汤拧眉。“少夫人脸色便是再苦,这汤,也是要喝的。世子爷吩咐了,如果少夫人不喝这汤,世子爷回来会亲自喂少夫人喝下。”元春转述着诸葛翊的话,只是她要不要笑的那么奸诈? 云歌认命的端起碗,她可不敢劳诸葛翊亲自服侍。 那人如果亲自动手,她的下场注定凄惨无比……像喝毒~药一般,云歌一口气将汤灌下,长长吁了一口气,才开口问道。“世子爷离开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府?”“说了,说今晚一定回来陪少夫人用晚膳。” 云歌点点头,才安心下来,眼睛却不由得眯了眯。 那人不会是算计到今天乔子墨会来吧。 “我有些乏了,想躺一躺,世子回来后再叫我起来。”云歌吩咐道,元春应下…… 她真的觉得最近很容易便乏,而且胃品及其不好。补汤喝在口中,就如饮毒~药似的,不仅喝不出其中的香甜,反而觉得味道其苦……汤自然是没问题的,现在承元王府简直就是铁桶一个,趁着几方斗的热闹之时,诸葛翊动手整治了王府。走了一批护卫并几个婆子婢女……云歌并未多问为何谴他们出府。她只知道诸葛翊不会害她便是。 关于府中的暗道,诸葛翊也寻了精于此道之人来查探。 倒真的探出几条不为人知的密道,也都悄悄破坏了。现在云歌所居的院子,简直连一只鸟飞进来也难…… 侧躺在chuang上,云歌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最终又想到自己的身子……突然间,一个念头窜进她脑海……不会是……不会吧?(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章 [他的小心思] - 三百二十章[他的小心思] 云歌有些慌乱的搭上自己的脉门。然后,她便傻在那里。 她回锦阳己经一月余。这其间,他们自然是同chuang共枕的。 可是,她生思儿时,身子受损严重,她自己给自己诊过脉,她这幅身子,不经过三五年调养,是不可能再有喜脉的。所以她也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想着一切顺理成章便可,如果老天这辈子只给她一个女儿,她也不会怨天尤人的,比起上一世,她己是幸运的了。如果老天怜悯她,再给她一个孩子,她自然也欣喜若狂的。只是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惊的成份多些,还是喜的成份多些。 孩子来的并不合时宜,而且她的身子……所谓医者难自医,她虽然一直在给自己调养身子,可是身子总归是亏损的过矣,她真不知道以自己此时的状况,那腹中的孩子是如何成功来报到的。虽然此时他还小的肉眼难见。 这也解释了她最近胃口不佳,身子不适。 拿掉孩子的念头只一闪而过,便被她彻底否决了。她自然清楚这个孩子的到来,于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孩子对她的身子来说,简直是场灾难。她的身子会亏损更大。而且随着孩子月份加大,身体的负担越重。可是她如何能对自己的孩子狠的下心来。便是留下他,会经历险境,她也不会犹豫的。 想明白这个,云歌很快镇定下来。 下一步,她要考虑的是。要不要告诉诸葛翊说。他不是个笨人,告诉他,这孩子多半难保。他虽然也极爱孩子,可是若这孩子会伤了她的身子,他自然不会留下他。 想到诸葛翊,云歌不由得苦笑。是她斩钉截铁的说,自己再想做母亲。起码得调养三四年的。所以那男人才没了忌讳……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若将真相告诉他,他会不会怀疑她故意对他用了心计。她会被冤枉死的,虽然他不会真的责罚她。可是他冷着脸对她三五日,她也会觉得度日如年啊。 然后云歌更痛苦的发现,便是易地而处,她也很难相信这事情不是她一早存了心思的。 虽然男人都想多子多福。可诸葛翊是个死心眼的。 他有他的底线,那便是她和思儿。她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被伤到。他都会立时变脸。便是那伤害来自他的‘孩子’,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这时,云歌便恨自己为什么对诸葛翊那么了解,简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立时。云歌做出决定,瞒。 瞒到不能瞒为止,到了那时。便是他想不要这个孩子,也由不得他了。至于自己……想必天下任何一个母亲。都不会舍得下手去杀自己的孩子的。为了孩子,第个女人都会宁愿拼上一拼,博上一博的。 她只庆幸好在自己发现的早,孩子不过月余。若再晚些时候,诸葛翊发现她的异样,一定会请府医的。 不是不信她的医术,而是因为在意,所以不敢掉以轻心。相比之下,他更相信府医,因为府医不会欺他瞒他。 好险,真是好险。既然知道是因害喜以至胃口不佳,她只要不动声色的给自己开些食疗方子,便能轻易遮掩过去。至于如何防元春元夏……云歌登时决定将小玉调到身边服侍。至于元春元夏,她们年纪也不小了,云歌决定今晚诸葛翊回来,便问一问他有没有合适人选,好让待嫁的二女忙着绣喜服,没时间再服侍她。 这个办法好,云歌沾沾自喜的缓缓沉入梦乡。 也许是因为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她睡的很沉。再次睁开眼睛,内室早己燃了烛灯,诸葛翊便坐在她身旁,手中捧着本册子,可是他似乎并没将册子放在心上,而是捧着册子,表情呆滞。 他在发呆。 云歌登时像发现新大陆般,觉得惊奇。 云歌安静的看都他的侧脸,最终不得不感叹造物主,或者她更该感激的是承元王妃,因为是承元王妃造就了这张俊美到及至的脸。很难想像一个男人侧面线条可以这么好看,实是多一分则过矣,少一分则欠缺,真真的挑不出丝毫毛病来。这样的男人,竟然是自己的夫君,云歌有时会觉得一定是老天怜她上辈子凄苦,所以这辈子来回报她。 “为夫可入娘子的眼?”突然间,诸葛翊出声问道,云歌俏脸一红,可想着身边这人可是自己的男人,没有什么不能看的,她自然可以看,而且还该光明正大的看。于是小脑袋一抬,倒真的大大方方将诸葛翊打量一遍,最后露出一脸尚可有表情。 诸葛翊的眼中早己浸满笑意。 便是再多的烦恼,只要云歌在身边,他也顿时烦恼远去。这小女人知不知道她此时的样子有多可爱,他恨不得立时扑了上去,可想到元春说云歌今天一天也只勉强用了几口饭,只得按捺下思绪,佯装自己毫不所动的道。“睡够了就不要赖chuang了,起来用饭。”云歌抬头看看天色,窗外己经被一片墨色笼罩。“什么时辰了?”“己经戌时过半了。”云歌点点头,知道现在大概是晚上八点左右。 这在大华夏是华灯初上,才开始夜生活的时候。 可在这里,却己经很晚了。 云歌坐起身来,一边披上外裳,一边开口道。“你用晚过晚膳了吗?”诸葛翊点点头。“见你睡的香,便没有唤你。我和子墨一起用的。” 对啊,还有乔子墨,看她这脑子,一觉醒来,便被男色所迷了,竟然忘记乔子墨还在府中,他可等着诸葛翊救命呢。想到乔子墨,她自然想起诸葛翊对她隐瞒的那些事……“表哥的事,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比起吃饭,自然是乔府的性命比较重要。诸葛翊却不答话,只是定定望着云歌。云歌气馁……“好,我去乖乖吃饭,填饱肚子后,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恩,一言为定。”诸葛翊想了想,应道。 云歌一脸笑意的下chuang,扬声吩咐云歌摆饭。元春应了,饭菜很快在外间摆好,云歌果真乖乖的出了门,坐在桌前。 元春为云歌添好饭,便转身退下了,云歌不习惯有人看着她用饭,见元春出了门,云歌悄悄打量内室,内室毫无动静,想来诸葛翊心中有要事要思量,没功夫理会她,这正合云歌心意,她悄悄起身,打算把元春替她盛好的饭拨回去些,她是真的没有胃口,本想着给自己开些药膳方子的,可一时贪睡,所以晚饭便是再精致,可她着实没有胃口。 “……看来你是不打算知道关于乔府的一切了……”淡淡的声音,语调也着实称不上威胁,可云歌却猛然停下脚步,然后脸上努力堆起笑。这才缓缓转身看向诸葛翊,并且脚下也是小心向桌子蹭去。 “怎么会,我对乔府的一切可是在意的很。好吧……我吃,我都吃掉总可以了吧。”她真的想耍些小女人脾气的,真的想来场就是不吃,然后让他哄一哄的。可是……她不敢。诸葛翊就这么淡淡看着他的目光,却着实让她恐惧的很。这人说话从来算数,他即然打算说,只要她乖乖听话,他自然会告诉她,可若惹怒了他,他说不开口,她便一辈子也别想知道了。 “乖……”诸葛翊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然后在云歌气馁的目光中,踱步走到云歌对面落坐。 然后一脸看不出喜怒的‘监视’云歌用饭。 真是的……监视。 她每夹一口菜,他都要盯了一盯,她每吞一口饭,他也要盯上一盯……云歌简直如坐针毡。一碗饭用的甚是痛苦,也许是因为他的气场实在太强了,她害喜的症状竟然消散了不少,虽然胃口还是不佳,可却勉强用了一小碗饭。 捧着发圆的肚子,云歌闺怨的道。“现在可以开口了吧。”诸葛翊点点头,递给云歌一杯清茶…… “……其实如果你实在吃不下,不必勉强……”云歌正喝在口中的一口清茶险些喷了出去,他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眼睁睁看她吃的快涕泪横流,他竟然最后还这样说。要不是,要不是她心中担忧的着乔府,她今晚一定不让他上~chuang。 “我,吃的下。”云歌吐了吐气,和颜悦色的道。诸葛翊笑的更愉悦了几分。 “乖,既然吃的下,明天也这样吃。如果我没有回府用晚膳,回来后元春禀我说你不过草草用了几口……”余下的话,他没有说出。可却比出口更让云歌惊恐。他,他,他竟然这样威胁她。 可是…… 她懦弱的只能点点头,期待元春容易收买些。 诸葛翊这才真的满意了。他起身扶起云歌,二人回到内室。云歌是真的动也不想动了,虽然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可肚子一下子被撑圆了,这比害喜还要来的痛苦。 她痛并快乐的被诸葛翊扶上~chuang,半靠在chuang边,然后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望向诸葛翊。 以期他可以为她解惑。要知道为了听他几句话,她今晚可谓是牺牲良多……(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一章 [夜话] 三百二十一章[夜话] 见云歌如此,诸葛翊不由得浅笑出声。这小女人要不要这么……听话。 以前他总在思索如何能克制她,倒不是想要欺负她,而是这女人没个软处在他手中,他总是觉得心中没底。按她的话说,便是缺了几分安全感。这小女人可是有前科的。 可别哪天给他来个遁家。 她可是要人有人,要银子有银子,便是他的暗卫,她也是能指使的…… 现在好了,她的软肋他终于知道了。他素知她亲情浅薄,平日里倒也看不出她对乔府多么在意,可此时却是明白了。越是在意的,她反而越不常提起,也许便是怕自己的软肋被有心人拿捏吧。自然,他不算……他和她是自己人。 其实她心里,一直很在意乔府,哪怕乔府中人只有乔老夫人和乔子墨是真心待她。她啊,其实心真的软的一榻糊涂。 他不由得暗恨明卓,这样好的姑娘,他怎么忍心那样残忍的待她。 如果明卓真心待云歌,云歌回报给他的会很多很多。多到他难以想像……明卓,真是将一个宝贝亲手推远。 心思翻转间,见云歌一脸期盼的望着他,目光中是全然的信任,诸葛翊的心瞬间便软的一塌糊涂。这是他的妻,别人真心与否他不在意。可是他,却是要对她好一辈子的。 只是,他一辈子还能有多长? 怅然瞬间而过。诸葛翊再次勾了勾唇角,也爬上~chuang,身子倚在云歌身侧,将她温柔的圈进自己怀里。这才开口。 诸葛翊的叙述比起乔子墨来说要言简意赅的多。 他说当初乔子墨及一众朝臣推举他。其实也不排除是有人暗中布置,最终才有了那一幕,他自然不会轻易上当,再说他本无争夺之心,便是有些心,也不会笨到去和这帮朝臣去共商什么大事。 因为这帮朝臣中,虽然有几位是大越的股肱之臣。可在朝中除了威名。实没有掌什么权势。 造反这种事。靠的是什么? 自然是人和银子……没人没银子,造的哪门子反。只是诸葛翊一时很难脱身。乔子墨那时心己被蒙蔽了,一心想给大越寻个有道新君。自己再做个从龙重臣……这点诸葛翊倒也不怪他,人谁无私心。何况乔子墨的本意却是好的。与那些只是沽名钓誉的人不同。 诸葛翊当时头脑一动,便想到了二皇子。 那时,也只有二皇子。 铖帝之子。太子之下。太子即踪迹全无,二皇子继位也算是民心所归……那些朝臣最终果然点头。他得以脱身。脱身前,他曾提点乔子墨,让他不要趟这锦阳夺嫡的浑水。只是乔子墨那时己听不进他的话。 他也便未再多言。 “你的意思是,这是太子暗中派人安排的。” “……自然是。”除了太子。谁还会走这一步棋。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这可是大越的天下,或者可以说是太子的天下,因为太子若不离开锦阳。也许他早己登基了,他为什么要弄出一帮老臣与他对立。 “你猜?”诸葛翊挑眉反问。 云歌轻轻一哼。倒也没气,知道他是在考量她,这是他教导她的方式。他并不一定要她当个闺阁妇人。什么女人不可议政的禁忌在他这里可没有。 他最喜欢的便是将锦阳的局势当睡前故事讲给她听。 他即让她猜,那她便猜上一猜……太子离开锦阳前,一定暗中有所布置。太子自然也一定设想到,若是自己无法及时赶回要如何应对。若是铖帝提前驾崩,又要如何应对。 显然太子这些设想,初时并未告诉皇后,所以铖帝驾崩时,皇后有些慌乱。可皇后却很快镇定下来,而且想到了嫁祸的招术,想来是身边有人提醒,可这却并不像是太子的手笔,所以那人该是皇后自己的人。 最终,皇后不及楚王。 楚王最终打破宫门…… 然后将皇后圈禁……就在楚王满心盼着可以登基之时。太后拿出的诏书上竟然是二皇子的名讳……这应该是太子和诸葛翊共同出手的结果。二人也许没有联手,可那时想法却是一样的。至于太子为何将二皇子牵出? “太子不在锦阳之时,总归是不放心楚王的,所以他得给楚王寻个劲敌。所谓鹬蚌相争,鱼翁得利……二皇子便是太子故意扶持出来与楚王对立的。”云歌突然灵机一动,回答道。 诸葛翊笑着颌首。 “聪明,就是如此。”太子便是连番布置,也不是放心的。 只要他人不在,锦阳随时可生变,而不管发生什么变故,都是太子无法接受的……都会令太子损失惨重。所以他便主动的给楚王寻个敌手出来。双方牵制着,便是二皇子手握铖帝‘遗诏’,也只能干着急,楚王不放手,他是无法登基的。 至于太子则根本不担心那所谓的……遗诏。 他既然能弄出来,自然有办法让它不作数。而一切也都接着太子所想发展着。二皇子和楚王两不相让,而太子翌却将一切布置好后,才施施然的回到锦阳。很快便顺利入城,而且还因此得了民心。 可谓是一箭数雕…… “太子这样安排,便不怕你当初点了头,你若点头,这其中便没有二皇子的事了。太子要如何应对?”云歌还是有些迷糊,她不过是好奇乔府之事,想与他话话家常,怎么就牵出太子当初的布局来。 “我知太子,太子同样知我,他知我便是有争夺之心,也必不会被那般老臣怂恿……便是没有我,也一定会有人扯出二皇子来,这点不会有什么改变……”云歌点点头,接受了诸葛翊的说辞。 太子翌和诸葛翊从前确实关系亲厚的很。二人有些默契也是难免的。 可是……乔府到底如何脱难啊。他还是没有说……这人,狡猾的很。 “乔子墨和乔府呢?太子不会当初便打算牺牲他和乔府吧?” “如果没有我在,恐怕是的。”太子一直信奉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过死个几十口人,太子想来不会放在心里。这事,总要有个人站出来。而乔子墨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在朝中颇有口碑,以清廉严谨著称。而且又任职刑狱衙门,这可是个很有些让人忌讳的地方。 太子登基后,也必会拿刑狱衙门开刀。因为只有真正的将刑狱掌握在手中,才算是大越之主。而且也有几分杀鸡儆猴的意思。他,太子翌是不会打算动手的。那便只有乔子墨了,打杀了乔子墨,即可以对朝中年轻一代的臣子起警示之用,又可以变相的打压了他。算是一举两得。 只是太子翌算来算去,没有算到云歌尚在世。 自然也不会想到他会出手干预……因为云歌若亡,他没道理还会在意乔子墨的死活。 “阿翊,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你这样我问你一句,你答一句,实在是急死人……” 云歌对诸葛翊只能举白旗投降了,他是真的可以做到不动如山啊,便是她一脸急切,他说起话来,还是轻轻淡淡的,不见丝毫紧张,他不紧张,可是她紧张啊。 这一紧张,胃便一缩一缩的,她真的怕在他面前瞒不下去。 眼见云歌脸色确实不好,诸葛翊正颜。也没了逗~弄她的心思……“既然一切是太子安排的,只要让太子发话,说乔子墨一切都是尊他令行事。乔府自然可以无事,不仅无事,以后乔府还会飞黄腾达的……” “可是表哥那倔强脾气……”乔子墨满口的什么忠义之人;不侍二主。便是太子肯放他一马,他自己能放过自己吗? “你放心,我己将子墨劝服。”紧接着,诸葛翊又是神来一笔。 云歌眉头挑得高高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怎么劝服的,他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下午的话,可是气得云歌胃痛肝痛的,诸葛翊三言两语便能将乔子墨劝下……云歌深表怀疑。 “简单的很,让他觉得自己肩上担子甚重,觉得锦阳百姓的旦夕祸福,皆握在他一人手中。他一人身死是小,锦阳百姓的生死事大……他自然知道如何抉择。”最终,诸葛翊坏心的补充道。 云歌登时无话可说。 这简直就是无赖策略。锦阳百姓的生死便是与乔子墨有关,可乔子墨也实在没重要到可以掌控锦阳百姓生死的份上。 诸葛翊却不知对他说了什么,竟然让乔子墨信以为真。 这法子虽然阴损了些,可却真真的打到了乔子墨软肋。如果只说为他自己,为乔府之人让他投诚太子,他一定誓死不从。可若用锦阳满城百姓的性命相迫,他一定会立时点头。乔子墨其人,便是活的太累。 “你啊,坏透了。竟然欺瞒表哥……”“我不欺瞒他,难道让他待太子登基之时,一头撞死在宫门?”诸葛翊可没觉得自己哪里做的不对,相反的,他觉得自己这一步走的甚是漂亮。即救下乔氏一脉,又让太子如虎添翼。对于太子生死他虽不在意,可与其让旁人染~指大位,使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宁愿太子登基为帝,以保大越四海安定。不至于被敌国有机可趁……(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二章 [暗殇] 三百二十二章[暗殇] 在这方面的认知上,他和云歌是一样的。 虽然太子不算好人,而且曾对他施以暗手,太子此时不动承元王府,并不表示他登基后,羽翼丰~满了依旧不会动。只是那是将来的事,他和云歌都不会因个人恩怨而累百姓受苦。便是太子心计深沉,而且出手狠辣,他那推出二皇子,用以牵制楚王,又可让二皇子这个劲敌摆在明面处治,这可是一石二鸟的好计。云歌心想心里得多阴暗的人,才能想出这招‘苦肉计’啊。所以她认为太子不可交。 只是眼下,她也不得不认同诸葛翊的手段。 与其乔子墨对二皇子愚忠,她宁愿乔子墨去辅佐太子,乔子墨那人颇为正直,如果为官,可造福一方百姓,相比个人的信念,家人的性命自然是要重些的,何况还可造福百姓,云歌本就不是土生土长的大越人,虽然两世加起来,在大越也生活了数年,可是从根里,还是很难认同那种主子死了,属下必须殉葬才算尽忠的做法。所以她倒并不觉得乔子墨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诸葛翊见自己说完,云歌并未露出不悦的神色,反倒舒了口气般。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云歌的……见识。 世人常言女人是头发长见识短的,他认知的多数女人也是如此的。 便是有些小聪明的,若遇到什么大事,也是六神无主的。乔子墨一步步行至如此境地,在他看来,虽然算不得大错,却也行的不对。 如果是他起事。遇到乔子墨这样的人,他也会对他心存猜忌的,便是明知那人性子耿直,既然辅佐,便会真心相待,他也不会全然放下心中的猜忌。毕竟人心伤之容易,想要修复却难如登天。 而且效忠二主。本就是被世人诟病的。如果乔子墨不是云歌的亲人。他是不屑于再理会乔子墨的,哪怕他是个人才。 大越很大,再难个人才也是不难的。他何必为了一个性子这般冥顽不灵的人去浪费那些心力。可是因为有云歌,所以他对乔子墨也算用了心…… 只是那人若是朽木,他也无法了。 总算今天和她交了底,他心中也是一松。更加难得的是云歌竟然是明白他的。这点让他觉得为了她,便是付出任何。也是值得的。人生,得遇一个这般懂他,知他的姑娘,便是立时死了。他也心甘。该说的说完了,接下来是不是便是该属于他的旖~旎风光了。 诸葛翊觉得自己表现的很明显。 他将云歌揽得更紧了些,伸出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另一只手则缓缓的前移。目的地是……下一刻,啪的一声,他的手被打了。诸葛翊登时一脸委屈。 他白日里可是用心了心机,不管是太子还是楚王,可都不是好相与的。在这混乱之时,他依旧能保得承元王府安宁,那得有多么辛苦。他不过小小的,小小的要些‘奖励’难道很过份吗? “……我好困。”云歌揉着眼睛,好像真的很疲惫。 诸葛翊知道云歌今天劝服了乔子墨半晌,似乎还跟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虽然他很佩服乔子墨可以将云歌气的脾气外露,可还是难免心疼,所以本打算说的话,自然而然的加重了两分,也算是报了云歌一气之仇。不过她最近胃口奇差,难得今晚多用了些,想来饱腹后便有了睡意。 做为疼夫人的好相公,他自然是不情不愿的缩回手。 云歌仰头对他笑笑,然后在他怀中动了动,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便那般毫不设防的寻周公而去…… 诸葛翊苦笑,做为chong妻一族,他今生的路似乎不太好走…… 他便那么垂首看着云歌,看得痴了,傻了。心中告诉自己,便是再难走的路,如果他真的能陪她走完这一生,他也是心甘的。可是老天在这方面上似乎从未怜悯过他。 他多想陪在她身边,多陪一会,再多陪一会…… 可是。 突然间,诸葛翊神情一变,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不过瞬间的功夫,他那脸色,己经不能称为惨白了,而是泛着一股异样的青色,绯色薄唇更是像被血浸过般,一滴,两滴,一红色的液体顺着唇角滑下。 他极力压抑着,生生怕到喉间的一口血强行咽了下去,满口的血腥让他想要瞬间起身去寻水净口。可是看着睡的香甜的云歌,他最终没有动,还是那般半倚在chuang边,甚至还温柔的将云歌的手臂塞回被中……做这一切时,他的脸色依旧难看,云歌此时并未清醒,如果她清醒,一定会惊诧于此时屋中的味道,香,浓香。不再是她熟悉的淡香,依旧是那种梅香,可此时却浓郁的让人几近泛呕。 好半晌,诸葛翊的脸色才恢复正常。 他一声叹息。 也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 在诸葛翊怀中安睡的云歌则一~夜无梦,一觉睡到天色大亮。与以往一样,她睁开眼睛时,诸葛翊己经出府了。 她并不十分清楚诸葛翊最近在忙什么。只隐约知道该是和大越的未来有关。便是承元王府的暗卫,最近也格外的忙碌,三天两头离府。一走便是数日…… 王府中很安静,唯一让云歌感觉不妥便是承元王妃最近好似变了个人般。安静的异常。和‘承元王’呆在院中,己经有数日没有闹着出门。她回府后,诸葛翊曾去她们院中,将她己回府的消息告诉承元王妃。 诸葛翊回来,只笑着说,承元王妃听到她的消息,笑着道了声‘好’。至于是说她没死好,还是她回府了好,便不得而知了。可云歌听后却只觉得毛骨悚然,这声‘好’似乎是另有深意的。只是承元王妃不动,她也不便去招惹她。夏挽香己经招供,看来此次暗害思儿之事,确实不是出自承元王妃之手。她唯一的过错,也许便是不做为。明知道夏挽香有异心,却冷眼旁观,也许夏挽香的一举一动,都未逃脱承元王妃的眼睛,可她最终还是没有出手阻止。 这让云歌觉得心寒。不管她如何恨她…… 孩子总是无辜的。 而且孩子唤她一声‘祖母’她怎么就能眼睁睁看着思儿被害……在这件事上,诸葛翊是站在她这边的,他同样觉得仅是夏挽香很难成事,其中少不得承元王妃的睁只眼睛闭只眼睛,所以对于承元王妃的所做所为,诸葛翊也十分失望,最近越来越少涉足主院了。 昨日解了她心头一个重担,有诸葛翊的保驾护航,乔府该是无恙了。 即如此,她便可以安下心来唤王相来府上。不管是她的产业,还是小玉的事,她都需要和王相好好商议一番。小玉昨天离府,到此时还未归,云歌心中也是颇惦记的。让元春安排人手去庄子探看,云歌等消息的功夫,给自己开了几个药膳方子,只对元春说是被身子用的,让她照方子做便是。对于云歌的医术,元春自然是十分相信的。而且方子上的药材确实都是补药,元春点头,自去灶上安排…… 便是等着去庄子查看之人的消息时。 元春脸色惨白的跑进屋中,喘着粗气道。“少夫人,太子殿下来访,还带着那个映儿。”元春想到自己刚才还斥责门子没规矩,怎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失了分寸。在门子将府外之人报给她时,她也登时双~腿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上次她可是跟着云歌一同去的太子府。 对于太子,元春说不上他哪里坏,可就是让人感觉不舒服。脸上明明在笑,可是那笑,可让她觉得心里发毛,仿佛危险随时会来。总之,那种感觉她再不想经历。世子爷才出府,太子怎么就来了。此时可如何是好,少夫人一个内宅妇人,便是不便待客,也只能勉强待客。 云歌只是女主人,王相是她的属下,乔子墨是她的表哥,接待他们不算失了规矩。 可是让云歌去接待太子,却委实有些于礼不合。 可就如元春所说,此时除了接待,也没旁的办法。好在王府中护卫护院一大帮,她身边还有元春元夏两姐妹,自然不会有置身险境的机会。而且太子这般堂而皇之的上门来,也不会傻到与云歌为难。可是此时,他来访又有何意?而且还带着那个映儿……据说那女人被打后可是连夜离开的,因得了诸葛翊吩咐,侍卫们对她自然是视而不见的。这才让映儿沾沾自喜的以为承元王府护卫松散。 既然离开了,又为何回来。而且还是和太子一起。 “他们此时行到哪里了?” “己进了大门,此时该是快到花厅了。” “吩咐护卫,将人请到花厅奉茶。”元春应了回身吩咐。自有婢女领命而去。元春这才有些慌乱的替云歌换衣梳妆。 “少夫人,要不要让暗卫去寻世子爷。” 元春这方法其实算是远水解不得近火。诸葛翊出门,身边带着心腹暗卫,有什么事,他自会让暗卫回来传话。(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三章 [恶客] 三百二十三章[恶客] 可府中暗卫却不会知道诸葛翊的行踪,这也是为了安全考量。所以便是云歌点头让暗卫去寻。什么时候寻到诸葛翊也是个未知数,便是好容易寻到,诸葛翊急急赶回府中,坏了他的事不说,也许太子早己离去。 所以云歌摇摇头。 “不必草木皆兵,太子即来,我们自去招待,只要不坏了规矩便是。至于映儿……视而不见便是。”在云歌心中,那个叫映儿的女人存在感本就不大。先不说她满腹心机,甘愿被太子利用,便是她趁夜偷溜进院中,来诱~惑诸葛翊,别说承元王府了,便是换了一般高门大户人家,这也是要被暴打一顿的。 所以诸葛翊的处置并无甚不妥之处。 诸葛翊便是想借着映儿之事胡闹,也休想能成事。 想通这些,元春也正好替云歌收拾妥当。然后云歌扶着元春的手臂,一步步向花厅而去。 一路上云歌步子走的异常稳,速度让元春有些急,可是想着花厅里候着的可是太子殿下,便是铖帝尚在了,提起太子殿下,也有不少人拧眉。太子殿下为人说不上好坏,有点亦正亦邪的味道……如果能选,元春真正把云歌好好护在院子中。可是太子既然亲临,不见到自家少夫人自然不会罢术,便是再担忧,也不能不见。即如此,能晚见片刻便晚见片刻吧。 也许自家少夫人这手便是和世子爷学的。世子爷说过,便是和敌人相见,也不必分外眼红,越是坦然,对方心中反而越是不喜。 其实元春真的是高看云歌了。 她可没那个心思。她之所以行的那么慢,自然是因为肚中那块肉……孩子不过月余,还是小心谨慎些的好。 却让元春误以为她成竹在xiong…… 错位代入真真要不得。云歌赶到花厅时,比平日多用了一盏茶的功夫。不过才跨进花厅,不等她能太子翌行礼,便有一道略有些尖酸的声音在花厅中扬起。 “殿下,太子妃真是贵人。便是知道殿下招唤。也这般不慌不忙的……”不用看。云歌便知道是映儿在说话。这女人的一说一行间,让她想起一个人。 习羽…… 其实当年的习羽与映儿是有几分相似的,同样有几分姿色。同样不安现状。只是最初,她便是察觉出几分不妥,也不想让自己捕风捉影,疑神疑鬼。只是待她捉到鬼时,己被鬼所伤。她被逼无奈。不得不与鬼谋皮。现在再看这样的嘴脸,她不由得暗自好笑。 这样的女人,一辈子活的多累!天天算计人,天天编排人。天天想着不属于自己的男人。为此甚至不惜泯灭良知。 她庆幸,上一世,她最终选择从容赴死。没有真的泯灭良心去和那样的女人一争。这一世。她也不会如此做的。所以云歌直接把映儿无视了,淡淡福身行了一礼后。声音轻轻的道。“不知太子殿下来访,有失远迎,殿下恕罪。”她不管是行礼的动作,还是说话的语调的表情,都是平常的很。并未因他的突然来访而有丝毫异色,而且面对来自一个女人的挑衅,还能如何淡然以对。 诸葛翌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从前只觉得这张脸无甚吸引人之处,所以对于诸葛谨和诸葛翌都对明云歌另眼相看,他是颇为疑惑的。现在想来,当真是他们有识人之能了。这样的女人……怎么说呢,虽然看似乏味,无甚引人之处,可是就像窖藏的美酒,品之方知其真味。 映儿确实很美,比起明云歌来,美了何止三分。 可是在明云歌淡然的目光中,他却只觉得映儿俗气的很……虽然是他的授意,来让映儿为难明云歌,可是此时他却有些反感了。 “你即不知本宫要来,何罪之有……本宫今天来……便是将映儿送回承元王府。” 诸葛翌倒是直奔主题,云歌挑挑眉,等待着诸葛翌随后的话,诸葛翌笑笑,觉得和聪明的女人说话就是轻松。身为姐妹,明云舞为什么那么愚笨。整日里见到他,不是哭就是闹,要不就是求他给明卓安排个一官半职。 可你看人家明云歌。 他可从来没听说承元王府传来哭闹之声,便是明卓上门,明云歌不过用一千两银子便将他打发了,而且竟然还和他签了文书。 有那文书在手,明卓便是有心来承元王府闹,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脑袋。 这看似有些不近人情,可对明卓那样的小人,却是再合适不过的……这点,他很佩服明云歌。当狠便狠,当柔时便柔。这样的女人……想让她生些怒意,给诸葛翊添些麻烦,让他多在府中留些时候,想来是不容易的。 “前两天映儿连夜跑回太子府。本宫本想当时便将她送回来的,可是她一身的伤……本宫素来怜香惜玉,便留在她府中养了几日伤,现在她伤好了,本宫想着她怎么也是皇嫂亲口应下的人,既然是皇嫂准其入府服侍翊皇兄的。身为其弟,自然不好多留映儿……只是映儿胆子小,本宫一时心软,便亲自送她回府。想来皇嫂为人和善,是不会为难她的。 何况若以舞儿那里论起来。我还得唤皇嫂一声阿姐呢。”诸葛翌脸上笑容十分的诚恳。 云歌也笑。 “臣妻可不敢应太子那声‘阿姐’,殿下即提到舞儿。不知她可好……我们姐妹也有几年未见了,臣妻甚是想念她。”云歌避口不提映儿回府之事。她现在算是明白了,诸葛翌是故意来王府给她添堵的。 他确实不会在此时和承元王府撕破脸。可是给承元王府,给她和诸葛翊打些麻烦,他却是乐意至极的。 “甚好。皇嫂这般客气做什么……我们可是一家人。何况映儿也不是外人,皇嫂即和映儿投缘……不如便姐妹相称吧。映儿,还不快快行礼。”诸葛翌脸上依旧带笑的道。 映儿闻言,屈身给云歌行礼,口中唤着姐姐。 她此时可谓是春~光得意的很。有太子给她撑腰,她又当着太子的面认了姐姐……以后在王府中,腰杆子也能ting的笔直,她就不信有太子这番安排,明云歌还能将她发派到灶上劈柴。 想起那一日一~夜发生的事,映儿恨的牙痒痒…… 云歌面上只是笑,并不还礼,也未避开映儿的礼。太子翌目光微微一缩,有些搞不懂明云歌的意图。映儿也觉得有些不妥,明云歌不应她,难道她还敢当着太子的面反驳了她不成,于是她再次屈下~身来,口中唤着姐姐…… “姐姐,莫不是嫌弃映儿的出身。”见云歌还是不应,映儿委屈的道。说完还不动声色的望向诸葛翌。言下之意明显的很,她可是太子府出来的,明云歌即嫌弃她,便是嫌弃太子府……诸葛翌此时脸上也有些阴沉。身为太子,从小便被旁人巴结着,他何时屈就过。便是被阻在锦阳城外,他也好好的呆在帐中,至于那些他千里奔袭,重伤赶回锦阳的话,不过是为了拉拢人心。便是身在长孙氏,他也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 可他发现,在明云歌这个小女人面前。 他的威信似乎不高。 “怎么,皇嫂不愿让映儿入府吗?”没了周旋的兴致,诸葛翌直言道。 云歌神情一动,眨着眼睛望向诸葛翌。“殿下何意?映儿姑娘不是早己入了王府吗?臣妻记得清楚,那夜回府后,臣妻便问了管事,管事言只有灶上缺人,臣妻便让映儿姑娘先去灶上帮忙了。殿下可是说过,映儿姑娘是入府服侍世子的。现在世子入口的饭菜,皆有映儿一分功劳。臣妻还未谢过殿下,今日便在此谢过。元春,还不领映儿下去,吩咐管事婆子,就说映儿姑娘身上的伤才痊愈。便让映儿姑娘再休养三日,三日后再上工吧。” 云歌这话说的不卑不亢。可是话里的意思…… 诸葛翌脸上的笑意缓缓敛起。映儿则露出恐惧神色。她真的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便是到了此时,明云歌竟然还敢直言将她分到灶房。 “殿下觉得不合适吗?还是映儿姑娘觉得不满意?”云歌淡笑问道。 “自然是不满意的,我不是来王府做苦工的,我是来……”“元春,承元王府的规矩。婢女该如何回主子话?”云歌突然出口问一直立在她身后的元春。“回主子话,要自称奴婢,若是有错,按规矩是要掌嘴的。” “掌嘴啊,映儿姑娘身上的伤才痊愈,此次便算了吧。若有下次,必不轻饶。现在你可以回话了。你是来我王府做什么的?” “我,奴婢……奴婢是来服侍世子爷的。”映儿委屈的道。 云歌点点头。“殿下,映儿姑娘既然自认来我府上服侍世子爷,是不是一切理应由臣妻安排……至于如何服侍……自然该是臣妻说了算,殿下以为呢?”他以为?他以为……诸葛翌怒极反笑。 这女人看着柔柔弱弱的,胆子倒是颇大。 当着他的面,竟然敢曲解他话里的意思,而且还让他无从反驳。难道他能说,此服侍非彼服侍……这不是打自己的嘴吗?明云歌,明云歌……(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四章 [好事多磨] h2> 三百二十四章[好事多磨] 太子翌怒极反笑。云歌心中虽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 诸葛翊和她说过,太子翌虽心机多变,而且手段着实不算光明磊落。可他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他只和旗鼓相当的对手过招,对于女人,或是弱于他过多的,他是不屑于理会的。所以云歌才敢如此。倒不是她不给诸葛翌面子,实在是他欺人太甚。上次他给诸葛翊下药之事他们都未寻他计较,他竟然又来府中生事。 他便是太子,也不能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她这个内宅妇人吧。 “明云歌,你真的很好。”云歌笑笑,权当他在恭维她。一旁的映儿见此,不由惊恐的道。“殿下,救救奴家,奴家是来……”她想说,她可没打算来承元王府受累,她是打算来做姨娘的。诸葛翌闻声,冷冷望向映儿。 漂亮女人他固然喜欢,可如此没有眼力,没有分寸的女人,却是极厌恶的。 他府中的女人,多是些懂事知规矩的。像明云舞那样自诩有几分姿色便恣意妄为的,皆失了他的欢心。 这个映儿他先前看着倒觉得是个知道分寸守礼的。现在看来,他是着实看错了她。 诸葛翊也不想想,先前在太子府时,映儿要什么有什么,她自然知道不闹才是好的。可此时她若再不闹,便又被明云歌发派到灶上做苦力了。她宁愿呆在太子身边,便是日夜担惊受怕也好过去灶房劈柴,所以映儿此时哭闹,并非是埋怨明云歌对她这般心狠,还有让诸葛翌怜香惜玉,将她带回太子府之意。 只是她显然错误的估算了自己在太子翌心中的地位。 他当初即舍了她,此时自然也不会再怜悯他。世上女人多的是,比映儿更有趣味的也不难寻。他何必为了一个女人与承元王府结怨。他即将人送了来,其实也有几分对当日行为赔罪的意思,只是他生为太子,自然是不好开口的。 本以为诸葛翊不在,他可以压一压明云歌的气焰。诸葛翊这几年仿佛变了个人般,他知道,一切皆因面前的明云歌。 他自是心中不忿,想着趁机欺她一欺。不想这女人……罢了,人家的家事,他何必掺和。 他素来知道进退,知道再闹下去,诸葛翊回来必定生愠,而这是他此时并不想看到的。至于映儿……一个女人罢了,既然送出手,人家怎么处置自然是人家的事,他只是有些失落于,便是他这般所为,明云歌还是一脸平静应对。这幅沉稳样子,真是和诸葛翊有的一拼了,不愧是夫妻…… 太子翌突然间有些感慨,世上有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他,像诸葛翊看明云歌这般另眼相看。 他的正妻吗…… 想到诸葛莹莹,太子翌脸上表情一暗,顿时失了胡闹的兴致。他的正妃,己为他生下一儿一~女,可对他……每每想到诸葛莹莹看自己的眼神,诸葛翌便觉得心里不舒服。她总是在笑的,可她知不知道,她脸上的笑,有多么勉强。 他觉得她心中似乎装着什么,便是他再努力,也走不进她的心。 此次锦阳之危,她的兄长,世子谨竟然投效到楚王麾下。他自然怒极,本想罢黜她正妃之位,可是当他对她提及时,她竟然笑笑,然后对他说……悉听尊便。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便满心怒意的拂袖而去。 只是罢黜正妃的念头,却瞬间灭了。 “人即送到,皇嫂如何处置自便,本宫还有要事待办,便告辞了。”想到诸葛莹莹,诸葛翌再也没有留在王府的心情。抬步告辞而去。映儿傻在当地,太子不是说带她来寻明云歌晦气的吗?怎么便将她扔在这里不理会了。 不,她不要留在承元王府。她不要…… 只是她没有机会了,云歌己经吩咐人带她去灶房,这次自然不会让轻易逃离。 只是对于太子的来意,云歌还是一头雾水,难道他真的是来送映儿回来的。不过他是不是太闲了些…… 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罢了。 太子离开后,云歌糊里糊涂的回到内宅,小玉便急步上前,告诉云歌,王相到了。 云歌吩咐直接将王相领进院子。等王相的功夫,云歌问了小玉昨日的情况……小玉一听,眼睛又红了。 她说昨日她急急奔回庄子,竟然看到焰炔跪在庄外……焰炔是什么人?虽是王府暗卫,可是他除了跪主子,又跪过谁?便是铖帝,他心中都是不屑的,可为了她,他竟然不顾旁人的目光,便那么直直的跪着。 小玉自然上前拉他。可他只深深看了一眼小玉。 便不再理睬她…… 小玉流着泪求他起来,他也不应,小玉只得冲进庄子去求王相。 可向来疼他的王相这次却异常狠心,无论她怎么恳求,他都只是摇头。 她见无用,便去求靳天权,王相既然应了他的求亲,她便求他去退亲。 休掉她也好,退了亲事也罢,她都不在意,只要能让焰炔起来,靳天权如何对她,她都甘愿……靳天权当时眼眶也泛红。云歌听到这里,心中重重一叹。这是一场怎样的孽缘啊。 “然后呢?”云歌轻声问道。 “……靳天权去找我父亲退亲了。”亲事退了?这么容易……云歌反倒诧异了,她以为自己还得费一番唇舌呢,亲事即然退了,小玉脸上为何不见丝毫喜色。 “你父亲同意了?”小玉点点头,踌躇片刻才开口。“姑娘,求姑娘劝劝我父亲,父亲虽然应了靳大哥退亲的事,却说如果我硬要嫁焰炔,他便一头撞死在柱子上。姑娘……小玉心里难受。” 云歌听完小玉的话,眉头也是微拧。 她实在弄不懂王相的心思了,当初她将焰炔和小玉的事告诉王相时,王相并未阻止过,只是一切随缘。只有小玉喜欢,他是不会反对的。怎么此时却用性命相迫。 “好了,擦擦眼泪,去看看焰炔吧。”云歌支走了小玉。 小玉退下片刻,王相便到了。他上前给云歌见礼。云歌望着面前的王相,心中也很不是滋味,不过数天不见,王相似乎老了五岁的样子。双鬓己经泛出白茫……“姑娘。”王相跪在地上,无论云歌怎么轻都不起身。 云歌脸色有些紧绷。 他这是何意?威胁她……“王相,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如果能允,我自会允的。” 王相闻言,一头磕到地。“请姑娘放过小玉吧……”他这说的什么话?云歌心中也有了几分怒意。她怎么就不放过小玉了,她待小玉不够好吗?“起来把话说清楚,我把小玉如何了?”听出云歌话语中的冷意,王相身子一怔,又给云歌磕了三个响头,这才直起身子。此时,他脸上的神色竟然让云歌的心更沉了几分。 发生了什么事吗?“王相,出什么事,仔细的告诉我。” “……是。姑娘,不是我不同意小玉嫁给焰炔,而是,她不能嫁啊……”“为何?”“……焰炔,焰炔是小玉的……兄长。”见云歌面上带着不解之色,王相有些艰难的补充道。“……嫡亲的。”云歌是真的被惊到了,便是刚刚太子强行把映儿送回承元王府,她都没有被惊吓成这般。 “把话说清楚……”云歌沉声吩咐道。 王相点头,这才断续的解释。听完王相的解释,云歌的心简直是冰冷一片,倒不是感觉意外,而是生气。 “……姑娘,非是小人不愿小玉嫁给焰护卫,实是……”王相心里也是苦。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还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前妻。太子入了锦阳城时,跟进来一批百姓留民。其中便有那个女人,那女人自是知道城中哪些是云歌的铺子,便在铺子外守着。王相总会查看铺子的,便是有靳天权操持,王相一个月也总会入城几日。那之后的事情便不必多言了。 那女人跑出来与王相相识,时隔几年,王相简直认不出那个女人了。 她苍老的如同四十岁的老妪,可她实际年龄不过三旬……见到王相,她并没说要王相收留她,只说要看看女儿小玉。 毕竟一~夜夫妻百日恩,王相本就是个长情的,要不然也不会被那女人一点点把持了一切。便是最后知道那女人一直欺他,也从没想过对那女人下过狠手。而且始终对小玉视如己出。 之后的事情,不必王相说,云歌也能猜到。王相必是心软了,而那女人自然也是赌咒发誓,说只是回来看一看女儿,绝不会影响到王相现在的日子。如果那女人会玩些心计,也许还会祝王相早得贵子。 然后王相便是明知不该,还是把那女人悄悄带回庄子,自然是瞒着竹桃的。 小玉每次回庄子,焰炔都会跟随。那女人必定是那时候见到过焰炔。 只是她怎么肯定焰炔是那个花心男人的儿子?“她怎么敢一口咬定焰炔的出身。”诸葛翊曾偶尔提过焰炔的出身,似乎是个弃婴,被他发现,便带回了王府,那时候焰炔不过三两岁。即是无父无母的弃婴,诸葛翊便没有着力去寻他的亲人。r1152 baidu_clb_fillslot(""); 三百二十五章 [奢求上苍] h2> 三百二十五章[奢求上苍] 便那么巧,焰炔的父亲会百和王相家那女人偷~情的男人……世界何其大,又何其小。 不过云歌并不相信世上有这么碰巧之事,而且那话是那女人说的,云歌更是一百个不相信。“她说,你便信,可有去查证?”云歌有些替竹桃叫屈。竹桃虽有过一段过往,可是嫁给王相,王相也算老牛吃了嫩草,可是这样大的事,王相不仅瞒着竹桃,而且竟然还动了把那女人留在庄子养老的心思。 王相的意思是。那女人好歹是小玉的生母,便是再有错,总也陪了他十几年。 云歌冷笑,是陪了他十几年。不过其间那女人还陪着别的男人,而且还给别人生了孩子。并且把她的产业侵占了个七七八八,好在她来了,如果是原来的明云歌,此时也许早就那女人啃的尸骨无存了。 对于王相,云歌自觉待他不薄,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将生意铺子交给王相,云歌从未想过另寻个人替她监视王相。只是王相这次的做为,实是让云歌心寒。 王相似有所觉,头一直垂着。云歌轻轻冷哼,唤了元春进来。 元春一直守在门外,隔着一道门,并未将王相所说之事听个清楚,不过也听了个七七八八,心中自是不忿的。小玉可是和她们亲如姐妹,而且小玉生母做的事,她是暗卫出身,也是知道的。所以元春一直很是照顾小玉,而小玉的生母十分的不齿。 偷人便罢了,竟然还侵占主家产业。这些罪名己经够将那女人凌迟了。她竟然还和情~夫生了孩子……元春等暗卫一直觉得云歌对那女人的处置太轻了些,只是发卖了。她们觉得云歌应该将那女人送官法办。再将她偷人的实情说出,想来便是羞也能将她羞死。 那女人竟然还有脸回来寻王相。那王相竟然还收留了那女人。 这叫什么事? “少夫人,有何吩咐。” “吩咐暗卫去查。”云歌直言道,元春点头。以往王相来时,元春总是笑脸相迎的,还会亲切的称呼他一声王管事,可是今天元春是彻底将他无视了。 “你先回去吧,小玉留在王府。这件事未解决之前,小玉不会回庄子。” “……姑娘,小玉的娘想……”王相知道自己此时住口为好,自己今天是彻底惹怒了自家姑娘,可是想到那女人哭的凄惨,只说女儿今早是哭着离开庄子的,她不放心,想多看一眼小玉。所以王相打算把小玉带回庄子。“王相,你觉得我现在是不是离了你便无人可用了?”忍耐也得有个限度,云歌今天是真的被气到了。她告诉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一块肉呢,万不可动气。 可这事,如何能不气。 她现在是真的后悔,当初真的该把那女人送官法办的。 “属下不敢如此认为。”王相缩了缩身子回道。 “即知道,便回吧。”云歌端了茶送客。王相咬了咬下唇,将想出口的话强行咽下。他知道自己若再给那女人求情,便真的惹怒了自家姑娘,姑娘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良善归良善,若是怒一起,也是无人能敌的。所以他是真的不敢再多说半句,何况他心中也明白,自己这事做的确实有错。 那女人当初的所为实在让人寒心。 便是她死在他面前,他都不该心软的。 可是,毕竟做了十几年夫妻,心中哪能没丝毫感情…… 王相躬身退下。 云歌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此时她脑中在极力转着,如果此事是真的,她要如何做才能不伤了小玉和焰炔。思来想去也寻不到一个好办法。她最终无奈的发觉,若想分开他们,只能实言相告。 只是…… 注定是一场殇。 今天发生了太多事,云歌觉得自己心里承受能力快到极限了。吩咐元春注意灶房的映儿后,云歌回了内室。 她今天早饭开始服用补身的药膳,现在看来还算不错,并没有再出现害喜的状况,这让她安心了些。也许,肚中的孩子,是她这些日子来唯一的好消息。她又想起太子的来意,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而且最近诸葛翊似乎忙的很,总是早出晚归的。 而新君人选迟迟未定,一桩桩,一件件,都让云歌愁眉不展。她希望新君人选快些定下,锦阳快点恢复如初。那样她便可以去别庄看女儿了。 如果不出意外,她想在别庄待产。 身在锦阳,身在承元王府,她总是无法让自己全然放下心来。 脑中胡乱想着,云歌迷迷糊糊的睡去。 直到她被诸葛翊摇醒,她才揉了揉眼睛,一脸渴睡的勉强睁开……“阿翊,你回来了。”面前,男人眼中有些忧色,见云歌醒来,忧色渐敛。他抬手momo云歌的小脸,最近云歌精神一直不太好,他有心宣了府医进来,又怕云歌多想,所以只得每日早些回府盯着她多用些晚膳。 盼着她好生休养,偏生今天府中竟然接二连三的出事。 太子来拜访己经够让云歌伤神了。 焰炔竟然还出了事,王相来访之意诸葛翊自然是一回府便知晓了,他与云歌的想法不同。云歌的意思是瞒着焰炔,先把事情查清,而他则直接找来了焰炔,将事情如实相告,然后让焰炔自去寻真相。 如果是真的,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对小玉。 如果消息有误,世上还有什么能阻拦他和小玉在一起。对焰炔虽然有些残忍,可却是焰炔需要经历的,他需要的是能经受一切打击的暗卫,而不是养在暖房中的娇花。他相信焰炔一定可以做到。 至于王相以前的女人…… 想到她曾厚颜无耻的欺辱云歌,诸葛翊便有股想让她在世上消失的冲动,可是便是让她死,也不能悄无声息的去办。如果悄悄办了,王相心中一定埋怨云歌。虽然王相不是不可或缺的,可毕竟在云歌困难时,他对云歌可谓是尽职尽责,将云歌照顾的很好。这点上,他对王相是心存了几分感激的。所以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是想帮一帮王相。帮他看清到底什么才是他该珍惜的,值得珍惜的…… 这些事,他自然是不打算告诉云歌的。一切会让云歌忧心的事,他都想替她挡下。 他现在只盼着老天怜悯他,让他可以多陪云歌些时日,哪怕多一天,多一月也是好的。 只是他身子里…… 这时,云歌突然吸了吸鼻子。“阿翊,好香……你身上的香气最近似乎越来越浓了。真的是生来便带着的,真好。屋子里连熏香都醒了,”云歌这话说的无心,可听在诸葛翊耳中,却让他眼前猛然一暗。 他极力压抑着xiong腹间的痛意。 片刻后,才笑着开口。“这样说来,我可以替咱们府中省了一笔不小的开销……” “真是厚脸皮,诺大的承元王府,还需要世子殿下省这几个银子。不过这香气……真的无事吗?会不会是你身子哪里出了问题,这是一种警示。手腕伸出来,我来替你把把脉,我们做了几年夫妻了,你还从未见识过我的医术呢。”云歌语调轻快的道。 说完,便去拉诸葛翊的手腕。 诸葛翊轻轻一闪,躲了开去。 “我可是个习武之人,有真气护身,还需要把脉吗?倒是你,最近脸色很不好,你才需要自己给自己把把脉,云歌,你最近的精神……我总有些不放心,要不然,我们明日宣了府医进来吧。” “你不相信我的医术?”云歌心中一紧,脸上佯装微愠的道。 “自然是相信的,只是……”“既然相信我,还请什么府医。要我说,有我在,请府医的那笔银子都可以省了。”云歌打蛇随棍上的道。 诸葛翊登时无语凝噎。 这个小财迷…… “好了,别赖chuang了,快快起来用晚膳。” 然后不由分说的拉起了云歌。云歌懒懒的起身,任由诸葛翊服侍着……她突然觉得很幸福,便是他们此时还看不到未来,可她还是觉得很幸福,一个男人愿意屈身为她提袜,穿鞋。愿意将她当成珍宝般呵护着,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便是明日便陪了他一同赴了黄泉,她也是无怨的。 “阿翊,你真好。”诸葛翊给云歌穿好鞋袜,轻柔拉她起来,云歌便顺势扑到了诸葛翊背后,手臂圈住他的腰。 小脸更是在他背上轻轻噌着。 诸葛翊轻笑。 “这是怎么了,突然这么缠人。” 云歌闷闷的摇头。“没什么,就是突然觉得自己很幸运。阿翊,我以前是不是很坏,就是我非要离开王府的时候。其实那时候,我心里很舍不得你,可是我却不能留在王府,任由我们的孩子受到伤害。阿翊,你那时候是不是恨死我了。” 诸葛翊失笑,这个小傻瓜。恨她,怎么可能。 他爱她都来不及呢。那时候,便是她不离开,他也会想方设法送她出府的。r1152 baidu_clb_fillslot(""); 三百二十六章 [晨起适合的] 三百二十六章[晨起适合的] “不许赖chuang了,起来吃些东西再睡。”拉着云歌走出内室,元春早己将晚膳摆好。 云歌落坐,诸葛翊顺势坐在她身边,开口说了些与焰炔初遇时的事,手上不动声色的给云歌布菜,云歌仔细听着,偶尔发问,不知不觉间,竟然将诸葛翊夹来的菜全部送进口里,等她发现时为时己晚,小肚子又被撑的圆圆的,然后在他一脸的坏笑声中决定去园子散步消消食。 大晚上的散步,恐怕她是这世上仅有的了。 诸葛翊自然得舍命相陪,这时候他其实有些后悔了。不该喂她那么多的…… 夜深人静,该在chuang上做些运动的,而不是傻瓜似的和云歌并肩走在府中园子里。“你的意思是,焰炔不可能是那女人情~夫的儿子……”云歌心中还是很惦记这个,听完诸葛翊的话,不由得反问道。 “大越那么大,锦阳那么大,怎么就偏生焰炔是那戏子之子。不必多想,我遇到焰炔时,他虽然不过三岁,不过己经能记起一些事,他说过,自己家里有很多田地。似乎家里还有很多女人。那么小的孩子,却被扔在锦阳乞丐堆里自生自灭,而且凭着他仅有的记忆,我大至可以猜测得出他的出身。该是锦阳城外人士,家中颇有资产。便因为家中富足,其父该是娶了几房妾身。焰炔该是妾室所出,至于为何被扔在锦阳街头,十之八九是其母争斗败北,抑或是正室不想庶出之子未来得了产业,所以下了狠手。 总之。你不必担忧,焰炔的出身无论如何也与戏子搭不上边。焰烁己派人去打探。如果真是锦阳城外人士,最多不过三五日便会有消息传来。至于那个女人……”那女人诸葛翊越不好越俎代庖。云歌淡淡一笑,眼中闪着微微的冷意。 “那女人,我己交给王相自行处置……” “即如此,把竹桃接回王府住几日吧。我看不如一同将稳婆请进王府,也好帮王相早日下决心。”诸葛翊轻声建议。 这人……云歌不由得轻笑出声。 把人家老婆孩子都接进王府。这是帮王相下决心吗?明明是逼迫王相不得不快刀斩乱麻。不过这个建议不错。云歌决定明天便派人接竹桃回王府,顺便把亦桃也接来,她最近口味渐刁。亦桃的手艺她可是十分想念的。 二人走了一柱香功夫,云歌己觉出疲态,诸葛翊便牵着云歌向房间走去。“阿翊,太子何时能登基。这样三足鼎立下去着实不是个事,还是早些确定新君人选的好。何况。我也想思儿了。”虽然每隔三日,别庄必定有飞鸽传书将诸葛思的消息送来。可是云歌还是很想去亲自陪着女儿。 她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女儿。 孩子己经快两岁了,可她只陪在她身边月余…… 趁着肚子尚且不显,云歌想赶到别庄。越少人知道,于她来说越是安全。而且太子若登基为帝,她心中其实是十分忌讳的。太子对诸葛翊也许不会下狠手,可对她……便难说了。 云歌甚至觉得太子翌对她有几分敌意。只是这敌意为何而来,她却是不知的。 与其留在锦阳整日的胡思乱想,倒不如到别庄躲清静。 只是锦阳一日不定,诸葛翊都无法离去。现在这样混乱的局面,他必不放心她一人上路,所以云歌只得按捺下心中的焦虑,守在王府中。 而她心中忧虑的事,并不只这一件,焰炔和小玉的事是她担忧的。 还有便是那个指示夏挽香出手的所谓夏挽香的贵人到底是何人? 另一件便是承元王的事。 诸葛翊己派出暗卫去打探当年离府之人,可因时间久远,一直未有消息传回。而承元王夫妻不知是不是察觉出什么,最近异常的安静,己经有数日没有出过他们的院子。 这样的日子虽然平静,可云歌总觉得有股山雨yu来之感。 “楚王近几日发了几次脾气,二皇子更是众判亲离。想来时间不会久了。”诸葛翌便是再狠辣,也不敢真的率兵攻进皇宫,徒增伤亡。最好的办法便是兵不血刃。逼得楚王和二皇子自乱阵脚。 看来太子的招术奏效了,善于忍字的楚王都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而本就不如楚王忍功精纯的二皇子则己渐渐露出本来面目,云歌庆幸乔子墨迷途知返的早些,自从他来访那日始,乔子墨己经称病在家了。便是二皇子派人来请,也吃了闭门羹。二皇子便是再怒,此时也没有心力去管乔子墨的事,因为支持他的那些老臣们一个个也投了‘敌营’……二人现在联手固守着皇宫,只是听说每日都有宫人或是护卫逃出。想来二人也是知道自己气数将尽了。 “闹了这么久,太子也算是称心如意。”“……你倒是他的知己。”诸葛翊淡笑道。云歌立时变了脸色。“他的知己?你饶了我吧。我宁愿当他的死敌,也不想当他的知己。你算是他的知己好友吧,他却喂你春药,而且好心送你一房小妾。那样的知己,我可不想要……”“坏丫头,我还以为你这次大方了,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小妾?小妾在哪里?你不会是说灶房那女人吧……她可是太子送来赔礼的,而且当时你在府中,此事可与我毫无关系,我可是清白的很……”诸葛翊笑着撇清了关系。云歌是气得牙痒痒。 她确实打算和诸葛翊来场为后算账的。 倒不是因为映儿那女人,而是因为诸葛翊明知太子对他不怀好意,竟然还敢跨进太子府的大门。 这不是明摆着送上门找被算计吗? 也就是她去的及时,阻止了他的那场院艳~遇。 如果她一个迟疑,或是他自控力稍差,与映儿那女人真的有了什么。这事要如何了结…… 错虽不在他,可他却是明知山有虎,却偏向虎山行,而且对那老虎还一点不防备。 “乖,别气了,久气伤身。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不会踏足太子府。便是太子相招,我也称病在家。这样可不可以……”诸葛翊是个精明的,自然知道云歌虽然没有开口。可心中一直给他记着呢,何况太子更是趁他不在意闯上门来。明显是奔着云歌来的,虽然云歌没被欺负,可是心中总归是气的。诸葛翊其实心中也很是无奈,他便是知道太子不会对他下毒手,可也没想到太子会对他下药啊。 此事,他委实冤枉的很。 他知道云歌并不是真的气他,而是在埋怨他处理冲动。他自是知道错了……云歌也果然如诸葛翊所料,并未再多说什么。 相比生气,其实担忧更多些。 她现在甚至庆幸太子给他下的只是春药罢了,若换成毒~药呢,他岂不是糊里糊涂的失了性命。至于诸葛翊心中笃定太子不会对他下毒手。云歌不是不敢苟同。不是不会,而是此时不能,此时不能并不表示将来不能。 所以云歌只是想通过这件事,让诸葛翊将来加些小心。 万不要让自己置身险地。 既然目的己达到,他也答应自己不会再赴险境,云歌觉得如果自己再闹,那实在是心眼太小……所以她哼了一声,转身自去睡了,诸葛翊momo鼻子,觉得自己这夫纲日渐wei蔫啊。得振啊,大振……如果振这夫纲呢。让她三日下不得chuang算不算个好主意。 三日下不得chuang的伟大计划自然没有实现,因为云歌很快便睡了。 他自然不忍心将云歌吵醒,所以只能自己捱过漫漫长夜。他不想睡,也不愿睡,只愿这般静静看着她,哪怕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云歌并不知道的,他之所以敢闯太子府,并不是多么笃定太子不会对他下毒手,面是太子清楚的知道他的情况,他根本不必对他下毒手,因为他……早己毒入肺腑。 …… 翌日,云歌睁开眼睛时,诸葛翊竟然还在,他半支着身子靠在chuang边,正在翻她无聊时翻看的话本子。 云歌一把抢过,小脸有些红。 最近她看的这个话本子,似乎是个浪~荡才子写的,谴词用句都比较奔放,她不过是打发时间翻一翻,若是被他看到……“我却不知,云歌原来喜欢这个调调。”若是被他看到,一定会因为大作文章的。 果然,她所料丝毫不差。 云歌一把扯过被子,将自己从头蒙到脚。丢人啊。 最近他都是晚归早起,她哪里会想到他今天突然不出府了。所以话本子只是随意的放在枕边。 至于这个调调是什么调调…… “害羞吗?是不是有些迟了……”诸葛翊声音有些嘶哑的道。任哪个男人在早上看到这样香艳的文章,都忍不住血脉偾张的。云歌心头暗叫一声不好……这个时候,她可不敢让他趁心如意。 可是用什么理由拒绝? 她可是来自大华夏,知道男人这种时候,尤其不能接受拒绝。那实在是伤感情的很。(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七章 [连阴雨] 三百二十七章[连阴雨] “……阿翊,我饿了。” “……时候还早,早饭还得半个时辰才摆好,我们时间充裕。”诸葛翊含糊的道,手己经搭上了云歌的中衣。云歌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她说什么不好,偏说饿,这词多么隐喻啊。 云歌一直觉得自己危机处理ting过关的。因为多数时候,根本不用她发挥,自有人助她解围。 今日这项技能依旧保持着…… 就在诸葛翊的手堪堪碰到她的中衣,打算要一振夫纲之时。 房门被急急叩响。 然后响起元春焦急的声音。“世子爷,少夫人……出事了。”诸葛翊翻身而起,脸上带着好事被打断的恼意,他己经几日没有和云歌亲近了,难得时机刚好,却被元春打破旖~旎。云歌一边理着中衣,一边推了推诸葛翊。“元春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她即来叩门,想来是有要事发生。”诸葛翊叹气,他自然是知道的。如果不是知道,他如何能压下这口火气,事有轻重缓急,他还分的清主次。 二人很快穿好外裳,这时元春己候在外室。 诸葛翊一边替云歌理着外裳下摆,一边冷声问道。“何事大呼小叫?”元春一听自家世子爷这声音,心中立时道了声不好。世子爷愠了,难道自己叩门的时机不对……不过她也着实无法。 因为…… “王相一早来叩门,说是焰炔杀人了。现在焰炔人被王相押在庄子里,王相来问少夫人,要如何处治?”云歌猛的起身,立时变了脸色。就连诸葛翊脸色也沉了沉。 “唤王相入府。”随后诸葛翊觉声吩咐道。然后转向云歌。“即出了人命,还是由我出面。”“恩,我知道此时我出面并不方面,只是焰炔性子虽急躁了些,也不至于不知轻重的去杀人。你且问清楚……不管如何,护下焰炔再说。”“我省得,你且安心。”诸葛翊交待几声便出了院子。 安心?她如何能安得下心来。 事情真是一件接一件。“来人。唤小玉前来。”云歌扬起吩咐。院里有奴婢应下。 小玉来的很快,看样子是匆匆起身的,头发还略带凌乱。“姑娘。出了什么事?”见到小玉,云歌安心了些,她也知道自己反应有些过了,一听焰炔在庄子杀了人。云歌本能的觉得死的应该是那个女人。如果真是焰炔出手,便是将来证实了那女人的话实属臆语。恐怕小玉和焰炔,那女人无论如何是小玉的生母啊。 云歌登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没什么事,只是昨夜没有睡好,梦到你和焰炔吵架。我生怕噩梦成真,只有看到你才能安心,所以唤了你来……”小玉一听登时放下心来。笑着回云歌道:“姑娘放心。我和焰炔才不会吵架。再说,便是我想吵。也吵不成的。他最近……处处让着我。”小玉红着小脸道。 云歌也笑笑。 “我们的小玉真是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姑娘,你又笑小玉,小玉什么时候不知道害羞了……”见云歌一脸笑意,小玉是真的放下心来,刚才有人火急火燎的寻她,她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想来是自己多心了,如果真有事发生,姑娘如何还能这般谈笑自如。 既然来了,云歌顺势将小玉留在身边服侍。原本该是元春当职的,云歌索性放元春回去休息一日,今天便由小玉ding班。 小玉自然不疑有它,何况她也喜欢陪在云歌身边。 主仆二人一同用了早膳,然后云歌以小玉都己有了心上人,自该学些女红为由,教小玉刺绣技艺。小玉对这些本不上心,可云歌说的那般直白……最后竟然直说她该绣嫁衣了。女孩家的嫁衣,自然都是自己绣的。 小玉如何还能拒绝。 倒真的用心和云歌学起刺绣来…… 转眼到了晌午,云歌实在按捺不住。事情不知处理的如何了,死的是谁?凶徒又是谁?见小玉正用心绣着一朵牡丹,云歌起身……“我有些乏了,去园子走走,我回来前,你如果绣不好这朵牡丹,晚饭便不必用了。”小玉自是愁眉苦脸。云歌视而不见,施施然出了院子。元夏候在院中。见云歌出门,迎上前来。“少夫人可是要出去,世子离开前叮嘱,一切且等世子回来……”云歌叹气,这话是诸葛翊出门时吩咐的,只是过了几个时辰,他却没丝毫信息送回来,她如何还能等的下去。 “陪我去园子走走吧。” 元春应下,主仆二人出了院子。 承元王府的花园己经今日不如往日,以前承元王妃掌权的时候,花匠对园子是十二分的上心。 因为承元王妃独喜各种花草。自从承元王妃闭门安静度日后,云歌对园子一直没什么偏爱,花匠见此,只每日浇浇水锄锄草,再不向以往那样每日修剪,花草反倒显得更加茂盛了几分,虽然少了几分精致,但胜在浑然天成……主个二人行在花草间,秋风轻拂,倒真的将云歌心中的烦闷吹散了几分。 二人在花间行着,一簇簇秋菊灿烂绽放…… 各种颜色真可谓是竞相争艳。而且株株长的粗~壮,有几株竟然有人高。郁郁葱葱几株长在一起。几乎能将行在中间的人遮挡……间或夹杂着几株人高的青松,行在其间,倒显得颇为宁静。也许是云歌并不常逛园子,所以当她走在花间偶然听到不远处响起女子的说话声时,她倒并不觉得意外。 园子这么大,她不喜欢赏景,总有喜欢的。 她也不是个不讲礼的。只要不做什么坏事,云歌并不禁止奴婢们来园子赏赏景。 显然元夏也听到了。她用目光请示云歌要如何……云歌如果不喜打扰,她上前将人赶走便是。 云歌摇摇头,示意不必打搅。然后停下步子,打算转身离开。这个时候,她只想安静。只是突然间,几个飘忽的字眼窜入云歌耳中…… 世子妃……王妃……王爷……几个字眼并不连惯,只是这几个词委实太过敏~感的,所以才没能逃脱云歌的耳朵,其实那二人交谈的声音真的很小,如果不是云歌停下步子,她根本听不清那二人在说什么。 面前是几株人高的菊并几株短松。倒真的好像在云歌面前形成一道绿色屏障。一屏之隔,那二人犹自小声交谈着。元夏立时变了脸色,她是习武的,耳力要强过云歌。这时,元夏面上露出怒意,心道少夫人委实太过心慈手软了。 如果少夫人狠戾些,她们如何敢在背后非议…… 云歌却示意元夏不必生气,随后悄声向二人的方向靠了靠。云歌今天穿了件素色的织锦外裳,与那几株牡丹倒是相得益彰。元夏则上个青碧的衣裙。也正和几株短松相映成超,所以二人今天可以说是很方便听个壁角的。 几乎是贴近了几株牡丹,云歌屏息。 终于隐约听到二人在对话。 说话之人该是两上府上婢女…… “……少夫人委实有些心狠了。那个映儿一看就是自幼娇生惯养的,如何做得惯灶上的粗活。不过两日,人己经瘦了一大圈。而且灶上的婆子严厉是出了名的。再加上那映儿的长相,婆子们可是努力的招呼她呢……” “……唉,谁让我们只是奴婢,我可是听说那映儿是太子亲自送来的人,少夫人竟然也敢把人直接送到灶房……便不怕太子加难吗?她便是自己不怕,也该考虑我们王府啊。再说,世子爷不过收个妾室罢了,少夫人何必如此。世上哪个公子还能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便是少夫人再美若天仙也是不可能的,何况少夫人……”说话的女声笑笑。另一个也笑……随后接话道。“何况少夫人……还不如我等貌美。” “你就臭美吧,你便是再美,见不到世子爷也是枉然。” “谁说我见不到世子爷……我可是负责府中浣洗的,哪天给管事婆子些银钱,让我负责送衣便是。我只要在世子入府时进院,便一定能看到世子爷……然后………”“然后如何?你莫非真要用那药……不好吧,我可是听说少夫人懂医术的,若被少夫人发现,你可就起死定。” “……怕什么。为了博个宝贵,冒点风险也是应该的。你且放心,等事成后,我一定重重谢你。” 二人话音落下,又各自叮嘱几句,然后便是渐远的步子声……元夏此时己是惊得手脚僵硬了。她们是府上的大丫头,在府中众婢女中,算是有身份的。也有着教养婢女的职责。 便是少夫人的眼皮下,她们竟然算计起了世子爷。虽然并不清楚她们如何动手,可那意思己很是明显了。 而且又逢上此时。 少夫人此时心情可称不上好,明明是散心来的,竟然又听到这样的话…… 这真是…… 屋漏偏逢连阴雨啊。“我们回吧。”下一刻,云歌淡淡的道,元春心中更是一凛。少夫人如何立时发作,她倒还放心些,可就是这般轻描淡写,让她更是胆战心惊啊……(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八章 [真相了] 三百二十八章[真相了] 云歌这般轻描淡写的,元春更是胆战心惊。只得亦步亦趋的跟在云歌身后,心中骂着那些小贱蹄子……以为凭着几分姿色便能爬上爷的chuang吗?爷是何人,少夫人是何人。世上漂亮女人难道还少吗?爷和少夫人成亲数年了,有哪个女人成功爬上爷的chuang了。 那映儿美不美?那夏挽香又美不美…… 不一个个都是铩羽而归吗。她们却还痴心妄想,真真是不知死活。 “少夫人,要不要奴婢去擒她们来……”元春觉得便是为了云歌身体好,心中有气,也是要发一发的。憋在心里可别闷出病来,何况云歌心中本就有事记挂着,这一加一在此时可绝对大于二啊,得多么伤身。 云歌笑笑,随后摇摇头。 “擒她们来做甚,大越又没有哪条律法规定婢女不能痴心妄想,人家不过在心里计划着。我们用什么罪名处治她们,难不成因为她们想爬上主子的chuang……”元春沉默下来。服侍云歌日久,她自是清楚云歌这样说,那事情便不会善罢甘休了。想要处治几个婢女,哪里还需要理由,一句蔑视主家足矣。少夫人即这样说,便是想抓个现形了。 这是要…… 杀鸡儆猴?元春身子抖了抖,不自觉得将脚步放慢此,她庆幸自己没那份痴心妄想。 要说完全没有着实虚伪,主子生的人中龙凤,文质彬彬,乃人间谪仙之姿,哪个少女不怀春。便是明知道暗卫的身份配之不上。可还是难以抑制心中那份渴望,可随着服侍云歌日久,元春可谓是看着二人一路走到现在。其中的艰难,其中的磨难,又岂是外人能明了的。渐渐的,她明白了,那不是她能涉足的地方。主子与少夫人之间的情。也不是她能染指的…… 她聪明些。便好好服侍主子,自然少不得她的好处。若是她痴心妄想,映儿和夏挽香的下场便是警示。 她这般提醒着自己。此时她万分庆幸。她的选择是对的。 少夫人看似温和,所以很多下人便有些得意忘形,但她们忘记了。如果真是个善良到不识人间疾苦的姑娘,自家世子爷又怎么会倾心慕之。良善不过是因为不屑与下人们计较。可是这些婢女们却痴心妄想的觉得少夫人可欺。甚至还计划着如何博个富贵,真真不知死活。元春连替她们惋惜都嫌多余。 回到院子,小玉还在认真的绣着那朵牡丹。 云歌浅笑着赞了一声不错,小玉小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元春见此,无奈的摇摇头。小丫头还是太嫩了些。少夫人不过三言两语,便安抚了她。其实那牡丹绣的……颇为惨不忍睹呢。 回到内室,云歌翻开了医书。竟然真的安安静静的看起书来。元春在门边候了半晌,最终只得开口。 “少夫人。可让奴婢安排些什么。” “恩。”云歌头也不抬的应道。云歌的反应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反倒让元春心中无端端觉得发毛…… 不必云歌过多吩咐,她自知如何安排。只是云歌这样子,元春是真的担心。可她知自己留在这里也是于事无补,因为她不是解少夫人心病的灵药……元春出去了,小玉在外室绣着牡丹,内室恢复宁静。云歌自嘲的笑笑,倒真的认真看起了手中的医书。这些都是诸葛翊替她寻来孤本,每本都是有价无市,虽然很多东西在云歌眼中实在不算什么,可是难得诸葛翊那份心。 她并不怪婢女有此想法。 深宅大院的,哪家主子没三五个妾室通房。这在她们眼中实在不算稀奇,反倒是诸葛翊只守着她一人过活,在她们眼中才是稀奇的。婢女们自然不会认为她有魅力到可以紧紧拴住谪仙世子翊的心,自然便将一切错怪到她头上,甚至暗中诋毁她用了妖术,对这些她本不在意,她行的正,旁人说什么根本影响不到她。 日子是他们在过,只要诸葛翊觉得幸福就好,何必管旁人的嘴。 可是云歌发现,她错了。 她可以不在意,可诸葛翊却是活在当下的,便是他也不在意,可这些谣言传出府中,毕竟伤的是他的声望。 婢女们根本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情有多深,不知道她们经历过怎样的磨难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只相当然的觉得诸葛翊只有她一个女人是件奇怪的事,更想当然的认为是她擅妒成性,容不下旁的女人。 她入府不久,他唯有的两个通房也都被打发出去,这更加重了这一谣言。 她离府一年余,甚至一度传出死迅,便是有先皇之命,他也未续弦再娶。而且便是如此,身边依旧没有女子……云歌心中觉得不算什么,二人既然相爱,旁人插不进是正常的,如果轻意变心,还谈什么爱情。 只是这在旁人眼中却是不敢置信的。 那时她可是‘死’了的。守着一个死人过活。那算什么……综上所述,在府中诸人眼中,她其实是个连累自家世子爷的累赘,甚至还用妖术迷惑诸葛翊。若不然,诸葛翊怎么就对她……情深不悔。 云歌是怒极反笑,因为她现在想起这些事,也真的觉得ting好笑的。日子是他们在过,与旁人何干。便是她再不好,也轮不到那些婢女来算计吧。妖妇,妒妇是吧……那她就真的誓要将妒妇进行到底了。 在这里活了两辈子,她还从未想过当个妒妇呢。 现在反倒有了客串一把的心思……这算不算是与时俱进。不知道诸葛翊若知道了,有没有兴趣参演…… 直等到晚膳后,云歌才等来了诸葛翊。他进屋后,先喝了满满一壶温茶,这才坐到云歌身旁。“等急了吧。”他先不忙开口,先柔声安抚。他人即回来了,而且看脸上神情似乎心情尚可,云歌的担忧己放下了大半。见他面有疲惫,想来奔波一天。云歌掏出帕子,轻轻的为他拭着额间的汗,己经深秋了,他竟然还出了一头汗,想来是急急赶回来的。 他这人并不喜多言,便是甜言蜜语的时候也不多。 可是他却把能做的都做尽了……“傻瓜,既然无甚大事,何必赶成这样。看这一头汗,快去泡个热水澡,可不要受凉了才好。”见云歌如此,诸葛翊的唇角莫名的扬起。 他的云歌,向来是经得起风浪的。 便是苦等一日,见到他,也未露出丝毫急色。诸葛翊点点头,抱了抱云歌,随后转身出去。云歌则缓缓的脱鞋上榻,习惯的捧本书在手中,诸葛翊洗濑过后,看到的便是云歌抱着本册子,表情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那样子,真真像只迷途的小鹿,让他不由自主的想扑上前去欺负欺负。可是想着她便是脸上不露,也是心焦了一日,只得按捺下心思。 然后动作轻柔的爬上榻,顺势将云歌揽在xiong前。 “在想什么?” 云歌沉默了片刻,突然抬头望向诸葛翊,脸上露出带着几许顽皮的笑意。诸葛翊登时来了心思,云歌在他面前可甚少露出这样的表情,他还以为她在担忧焰炔的事,看来她是真的信他的。信他可以妥善处理,所以眼下她为何露出这样的表情,便很是值得玩味了。“……阿翊,你说如果我回娘家几日,咱们院子得进来多少女子?”诸葛翊不由得一脸疑惑,这是什么问题。 而且,回娘家?她要回开国侯府?他的脸色登时沉了沉。 他可不想再给明卓烦云歌的机会。“……如果在府中实在呆的烦闷,不如回乔府看外祖母吧。” 云歌横了诸葛翊一眼,怪他题目回答的跑偏了。诸葛翊mo了mo鼻子。觉得自己最近‘病’的似乎越发的重了,便是她不经意的一个眼神,他竟然也觉得颇为诱~人,简直是风情的很。云歌见诸葛翊眸子深沉,眼底冒出缕缕火花,登时一个头两个大。 看来,她还真得如他所愿了。 “不要避重就轻。” 诸葛翊轻声一叹,低头想了想。随后露出一个不好猜测的表情……有些事情他从未对她说过,莫不是,她心中起疑了。她不在的时候,他们院中确实常常冒出些女子,多数是府中婢女,可却不是他院子里的。有的是主院的,有的是客院的,甚至有的是浆洗房的。面出现的理由也是千奇百怪,迷路的,寻人的,甚至还有主动对他投怀送抱的。那时他心思并不在府中,暗卫们白日里也只保护思儿一人。并不会理会哪个婢女进院子寻哪个婆子之类的琐碎事。 那时府中一切皆由承元王妃掌控。 何况不过是些攀龙附凤的弱女子罢了,他也便没有理会。 难道,‘东窗事发’了……那他是不是……坦白从宽的好。“……云歌,你要信我,你不在府中的时候,我的心思只在女儿的政事上,便是有女子想尽办法进了院子,我也从未理会过。”(未完待续) 三百二十九章 [兄妹之谜] 三百二十九章[兄妹之谜] 嗯?云歌发出一个鼻音,诸葛翊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事……诸葛翊见云歌的表情,登时苦笑不己。他这简直就是不打自招。不过也好,总要将一切告诉她的。 总要让她经受一切的,未来她要经历的只会更多……那时他若不在她身边,只能奢求她足够坚强。而这种小事不过是预热而己。“那时母妃掌控王府,有婢女能进院子,自然是母亲默许了的。便是暗卫也不好干预。至于母妃的心思,实在不难猜测,自然是希望我多收几个侍妾。女人多了,对你自然容易忘情。而且思儿,也是母妃心中一根刺。她不是不喜,而是害怕,怕我这辈子只得思儿一~女,所以想尽办法让女子能近我身……” 提到自己的母亲,诸葛翊的声音带了几许失落。 那可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可现在他与母亲几乎形同陌路。云歌见他脸上落落寡欢,自是知道他想到了什么。不由得身子动了动,让自己靠他更近些。果然,云歌一动,诸葛翊的心绪瞬间被云歌吸引。这小女人知不知道在男人怀里,乱扭身子会是什么后果…… 只是云歌目光中的关切,实在让诸葛翊觉得自己若真的顺的自己心思,简直是禽~兽不如。 他只得将目光转向窗外,窗外黑漆漆的,有秋风沙沙打在窗棂上,起风了……一场秋风一场凉。母妃身子并不好,也不知道有没有及时添衣……“可我那时满心想的都是你,便是天下人都说你不在了。便是亲眼目睹你身死。我也是不信的。如果真的死了,尸首总要有的,那些人抢了你的尸首有何用?所以我坚信你活在世上,只是我却惹怒了你,所以你不打算现身。 我便想,你气我什么?想了许久,我终于想到了。你气我对你不够坦承。气我遇事不和你商量。也气我对我们之情的情意不够坚定。总之……一切都是我的错。既然知道错了。我如何还能重蹈覆辙。我告诉自己,便是你不在,我也不会让自己做出让你伤心的事……所以母妃便是放进百个。千个女子,结果也是一样的。”只迫得他最终上表请示册封了思儿为世女…… 其实云歌不在一年多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他一早便该对她说了。只是一直寻不到合适的机会。突兀的说,又怕云歌多心。云歌今天既然问到,他便如实相告。 云歌想想。笑了。 这人,越发的让她放不下了。她不在,想来承元王妃一定会及尽可能的替诸葛翊牵红线。诸葛翊即不同意续弦,那送十个八个进他的院子。承元王妃必是乐此不疲的。那么多女人竟然没一个成事的,是承元王妃选人的眼光不好,还是身边男人自制力过高。 云歌不由得侧身打量诸葛翊。被云歌一看。诸葛翊觉得全身都涌起丝丝热~流。 她这是在怀疑他,还是…… 真是个傻姑娘。他心中即装着她。又如何能对旁的女子起什么心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有种与她血肉相融的感觉,那种极致的舒服他平生未有过……数年前,他从未想过会遇到一个他这般倾心的姑娘,如果他知道会遇到云歌。便是红袖和绿绡,也不会出现的。 这点上,他己亏欠了她。 被云歌看的有些火起,诸葛翊吞了吞口水。“我明日便去乔府小住几日。至于院子的门户……你可要好好看护。若是我回来,府中多了个姐妹……”“绝无可能。”诸葛翊就差赌咒发誓了。云歌一句话,将他心中旖~旎的心思全部打散。心里只在意着她的话……“什么叫小住几日?”“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云歌。” “叫心肝也没用。现在说说焰炔的事吧。” 见云歌一脸的坚持,诸葛翊怏怏的开口解释。原来早上他随王相去了庄子才发现。死的不过是庄子一个佃农的老婆。因正赶上农闲,那女人被王相雇佣去服侍小玉的生母。 自然,这事王相是瞒着竹桃的。 竹桃己近临产,庄子的事全部交到王相手中,只一门心思的养胎。这自然是方便了王相。 那女人便住在庄子外的一个小院里。王相隔个三两日便会去看看,虽然看不出二人还有什么旧情,可是王相这样的举动却是大不该的。现在竹桃才是他的妻子,而且肚子里怀的是他的骨肉。 何况那女人之所以被云歌发卖,有大部分原因是为王相出一口恶气。可王相再见那女人,竟然心软到将那女人带回庄子安置,而且还瞒着竹桃。这点让诸葛翊很是不耻,自然,云歌心中也是如此的。 焰炔昨夜去寻那女人对峙。不知那女人说了什么,焰炔怒极,不过是想吓一吓那女人,那女人却发狠的将服侍她的农妇推向焰炔的长剑。焰炔没想到那女人会这样狠,收剑不及,那农妇当场便死了。那女人见死了人,自然是惊叫出声。 惊动了四下,那死了老婆的汉子自然是吵闹不休。 而竹桃自然也发现了真相。她是认识这女人的,一见之下大怒……王相登时一个头两个大,天还未亮,便急急入府来请示云歌。 其实焰炔杀人,完全是失手造成。 那男人也并没真的想以一己之力和承元王府相抗。不过是想多要些银子罢了。 他甩了几张银票给那男人,那男人当天便将那妇人发葬了。他之所以耗时一日,是去查焰炔的身世了……“我还顺便给你带回个人来。”“谁?竹桃吗?”诸葛翊点点头。 “做的好,便要让王相急上一急。只是阿翊,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当初不该把竹桃安置在庄子的……王相看似老实,可这种人,往往也是最难看透的。他确实对我母忠心,连带着对我也是诸多照顾。可是经此一事,我倒真的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过放牛吃草了。”因为相信,她的产业全部交到王相手中,只是一年查两次账目。只要账目无大的出入,她便不会理会。 水至清则无鱼,这道理她是懂的。 只是这一套用在这里,是不是大错特错……“傻瓜,怎么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们身为上位者,自然该相信下属。就像我相信焰烁焰炔般……”“你和他们是过命的交情,可我和王相……”云歌还是觉得自己想的不够周到。“这个不用担心,我会替你留心。再帮你寻个老实可靠的主事之人。至于王相……便让他掌管庄子吧。至于他看中的那个姓靳的小子……我会考量一番,如果堪用,还是继续用。如果不堪用,大不了你再收个小徒便是。不算什么大事……” 被安慰一番,云歌心中舒服了些。她点点头,诸葛翊这才轻声说起焰炔的身世来。 自然,他既然屈尊降贵去了庄子,那女人自然要审上一审。 不过才打了几棍子,她便竹筒倒豆子般全部都说了。她说那戏子确实有个儿子,只是五岁时便己夭折,如果活着,确实和焰炔同岁。而且据那女人所说,焰炔生的确实与那戏子有几分相似。正好暗卫来报,说是寻到了焰炔的亲人。便在离锦阳五十里的一个小村子里。 他马上赶去。 见到了焰炔的亲人。与他所料相差无几,那是个家中薄有田产的庄户人家。是村子里的富户,据说他十五年前曾丢失过一子。那孩子是随着其妻去镇上采买时走失的。他派人在镇上寻了几日也未寻到,渐渐的也便放弃了。而那孩子的生母,早几年己经病重而亡。 至于那个男人的正室…… 显少有人能在承元王府暗卫手中不说实话的。最后查清,那女人确实是因为嫉妒。虽然孩子生下便养在她屋里,名义上是她的儿子。可毕竟骨肉亲情,不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那女人怎么看都不喜。 焰炔五岁时,那女人也有了喜脉。 她怕自己便是生下儿子,也不能占那嫡长子之位了。因为家时,村子里所有的人都认为焰炔才是长子……为了怕家中田产被焰炔所抢。那女人狠心之下,将焰炔带到锦阳弃在街头。 她从未带焰炔逛过小镇,那男人便是派人寻上十年,也不会有结果的。 至于焰炔长相酷似那个戏子…… “……那应该是那男人旁支叔叔的庶子,据说早年家道不好,便被其父卖给了路过的戏班子以求个活命……”“所以小玉和焰炔根本算不得兄妹。”“自然不是,八竿子都打不到的亲人罢了。不妨事的……” 云歌长长吐出一口气。 高兴之余在诸葛翊的脸上重重亲了一下。诸葛翊傻了片刻,随后后知后觉的发现云歌竟然主动了,刚想反客为主……可云歌却侧身施施然睡了。 “云歌……”诸葛翊的声音那是满满的哀怨。 “睡吧,过几天给你个惊喜……”希望于他来说是喜不是惊,云歌坏心的想着。(未完待续) ps:感谢‘annabell810’亲亲的粉红~~话说看到小粉红真是件粉开心的事,不过这种事,对我这种扑货来说,也就只敢想想…… 三百三十章 [两小无猜情] 三百三十章[两小无猜情] 他能如何?他还能如何?云歌既然说了睡觉,他便是不甘,也只能睡了。 睡了也好,睡着了便不会满脑子旖~旎了。可是,得先要能入睡啊……男人啊,怎么这么可怜。心爱的姑娘在身旁,他却只能看得动不得。虽然他若想动,她是拦不住的,可他就是不忍心她痛,哪怕蹙个眉,他也会心疼。得妻如此,他的未来真的堪忧啊。诸葛翊这厢是痛并快乐着。 …… 夜渐渐深了。 有人却不能成眠。大越皇宫中。 诸葛楚望着外面漆黑的夜空,突然间觉得自己这一生索然无味的很。年少时每日活得战战兢兢,他便是贵为龙子凤孙,可看着与自己同父的兄弟一个个染病而亡。心中也只剩下惶恐,便如那惊gong的鸟儿,怕自己下一刻了不得不身染重疾。 那时,他哪里敢想什么权倾朝野,想的无非是如何多活一日,哪怕多活一刻也是好的。 他尤记得那年,那他,他十六岁,青葱的年岁,他是铖帝最小的兄弟,他上面数个兄弟都己殁了,哪怕是远赴封地的。 那年的锦阳,雪下的尤其大。 他也是这般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黑的如墨的天空,那天也是这般,天上没有星子,墨的便像泼墨。他那时暗暗发誓。 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活命。只要活命就好…… 也是那一~夜,他遇到了她…… 她本姓木,是锦阳木家唯一的娇女。那年,她十二岁。很难想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然翻越重重高墙。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是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在宫宴上曾见过几次,只是他因身份特殊,并不想惹得自己当皇帝的兄长侧目,所以多数时候,他都是缩在角落里的。而那个小姑娘,却喜欢立在阳光下。宫宴中。她笑语连珠,常常逗得满堂诸人开怀,便是他那个当皇帝的兄长。对这小姑娘似乎也是颇欢喜的。 看她的目光总是带着考量,他知道,他那兄长一定在心里计划着这样的小姑娘,而且身后娘家势力滔天。堪配他哪个皇子。 皇帝嘛,玩的便是人心。便是平衡之术。他要考察各方势力,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不放心的。那是太子只有十岁稚龄,比这木家小姑娘还要小上二岁。可己被窥丽色。诸葛楚能感觉的出。铖帝并不喜自己的长子长的偏于阴柔。可那时二皇子却是个胆小木讷的。相比之下,铖帝也只能册封长子为储君。他有几次看到铖帝的目光在那木家小姑娘和太子之间转来转去…… 当时他心中冷笑。 铖帝是怕自己这儿子皇位坐的不够稳,想给儿子找个有力的岳家撑腰。 那时。锦阳的木家,确实尊贵无比。可与承元。承庆二王府相比。那时的他……想到这里,诸葛楚的唇角漾起回忆的浅笑。那时,世上哪里有楚王府……那时的他,不过是个日夜担惊,恐自己死于非命的瘦弱少年。他一日日年长,朝中己有官员提议给他爵位…… 那时爵位之于他,代表的可不是富贵容华,而是毒~药,是鸠酒。他年幼时若还有活命机会,若是真的承了爵位,那是一丝活命机会也无的。他那几个皇兄哪个不是爵位加身,可结果如何,还不是死得透透的。 而他缩在角落中,看着那个木家贵女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意。 其实是即羡慕又嫉妒的。 羡慕她没有出身皇家,羡慕她有父母兄长疼爱。嫉妒她未出身皇家,嫉妒她有父母兄长疼爱。她拥有的,他全部没有。有的只是每日战战兢兢的日子。 他记得那日乍然的见到她,他脸上表情呆怔。那日白天,又有人在铖帝面前进言,说他年纪渐长,该找个姑娘成家,等亲事定下,也该封爵了,事后,铖帝宣他。问他可有心仪的姑娘,他会下旨赐婚,并且和颜悦色的问他喜欢什么封号…… 他心中清楚,铖帝越是笑的开怀,证明他的心情越糟糕。 而那日,铖帝笑的从未有过的开怀。 他登时吓白了一张脸。可他的皇帝兄长却笑着问他,是不是冷了,需不需要加件外裳…… 便在他心灰意冷,想着如果这般担惊受怕的活着,不如死了之时。窗外扬起银铃般的笑声。深夜,却有陌生人在他院中开怀的笑。他该害怕了,可是那声音委实太过清脆悦耳了,他心中竟然没有丝毫的害怕。 他打开门,月光下,便看到少女那张扬的笑脸。 竟然是她…… 那位高贵的木家贵女。他想,他当时脸上的表情一定傻透了,因为她见到他,笑的更开怀了。 一个姑娘,深更半夜出现在一个男子的院中。着实有伤风化的很。而且他有些恼她当众笑他。她一定是在嘲笑他……他该大声斥责她的有失妇德的。可是那时,他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有说出。 她笑了片刻,止了笑。然后一双眼睛上下打量他。随后开口问道:“你哭了?”他大窘,自然是坚定的反驳。她也不恼,只是静静的任由他的声音划破夜空。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他将心中郁积的烦闷一喊而空后,她才轻声道。 “我喜欢你的性子。” 他的脸立时红了,他那时只有十六岁,虽然贵族公子知事都早,可他每日里忧心着性命,哪有心思理会那劳什子的男女之事。所以便是面前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他还是红了一张脸。他突然有种感觉,面前的小姑娘并不仅是十二岁稚龄,仿佛她更像一个早己成年的姑娘,至于她为何会出现在他院中,片刻后,她便给了他答案。 她说自己不会喜欢将来的亲事。 她说铖帝看她的目光让她心惊。为了以防万一,她要未雨绸缪…… 如果她将来注定要嫁入皇家,那她希望她的夫君是自己心甘情愿下嫁的,便是无爱,最起码,她不会厌倦……他自然觉得她的想法匪夷所思。不过想到她是家中幺女,上被父g,下被长兄疼,能养成这种唯她独尊的性子倒也不奇怪。 他只是奇怪,她为何找上他。 锦阳复姓诸葛的男子不在少数,为何独独是他。 她当时上下打量他,只说她再三考虑,只有他最合适。出身够高,而且无父无母,下又没有幼弟待乳。成样后,他便是府中主人,而她则是女主人。而且她说的清楚,他己被铖帝猜忌。若是无自救之法,恐怕最多能活三年两载。 他当时怔在当场。 便是她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 那之后,他们见面的机会似乎多了。也许不是见面的机会多了,以前也是界偶尔会看到的,只是他从未过多在意过。 可自从那夜后,他心里装进了这个小姑娘,自然对她更在意些…… 她总能想方设法给他送来消息。 很多时候,看似无关紧要,可他若依她所言行事,却能收到莫名的好处。这样送了几次信后,她让他当殿回绝铖帝封爵的意愿,甚至请旨远调边关……原因是他乃堂堂大越皇子,自然肩负保卫大越边境的重责。他宁愿舍弃富贵,去边关从一个小兵做起。 他犹豫了几日,还是照她所说行事了。 铖帝当时似乎颇为意外,可是脸上神情分明是满意的。几日后,铖帝下旨,封他楚王,远赴千里之遥戍守。虽无封地,可他却深觉得自己这步棋走对了。能暂时远离锦阳纷斗,他很是欣喜。 当夜,她又踏月而来,手中拎着壶美酒。他和她坐在高高的屋ding上,对月而酌。 那时,他对她,该是感激恭敬的。明明面前是个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的小姑娘,可坐在她身边,他竟然觉得安心。当晚,他多饮了几杯,有了几分醉意。他记得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是…… ‘等我。’当时,她脸上的笑容很明媚。 等他,她果然等他,一等五载。 再回转,他己过了及冠之年,而且在边境上经历了数场大大小小的战争,也算有了些战功。而她,年芳二八年华,铖帝正计划着为她赐婚。他回锦阳的当天,她来寻他,然后二话不说拉上他的手,直奔木家。 对于他们的婚事,木家人自然是反对的。 她却不管不顾,拉上他便直直跪在了木家祠堂外。 整整两日两夜…… 疼女儿的木夫人终究心软了,最终,木老将军虽然还是一脸忿然,可还是为了他们的事进了皇宫,他并不知道木家那位家长和铖帝说了什么,只知道翌日,赐婚的旨意便下达了。三个月后,他娶了木家唯一的女儿。再三个月后,木老将军辞官…… 那时并不觉得有什么。而且他也渐渐有些不喜木家姑娘的强势。因为不管他做什么,她都要强插一杠的,便是明知道她说的对,可他渐渐也不愿再听。 后来,她说的便越来越少了。而那时,他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楚王。 在朝中一呼百应……(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一章 [尘埃落定] 三百三十一章[尘埃落定] 现在想来,铖帝之所以赐婚,一定是木老将军用自己的仕途和木家的未来换来的。木家在锦阳一直久负盛名,这样的盛名,自然也是被铖帝忌讳的。木老将军在军中一直威望甚高,如果他不辞官,木家大少二少自然是要继承其父意志,去参军。 铖帝便趁此机会杜绝了这一后患…… 木老将军为人虽一脸严肃,可对唯一的女儿,却chong如珠玉。 可是他都做了什么? 初遇时,她是个多么快乐的姑娘……成日里笑口常开,便是他满腹心事,只要她三言两语,便能另他将烦恼忘却。而且她还不似那些娇养在闺阁的闺秀,她xiong有沟壑。能文能武不说,亦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甚至还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 那样的妻,他是积了几辈子阴德才能娶到。 便是因为有她,他的仕途一路飞黄腾达……可她在身边时,他为何却看不到她的好,只一味的认为她强势,认为好擅妒成性,甚至觉得自己娶了她,实是委屈。 他哪里委屈了? 他的小姑娘,现在又在哪里?会在奈何桥畔等他吗? 诸葛楚惨笑,不会的,一定不会等他的,她恨死了他。是他,最终害死了她,便是明知她对感情忠贞,可还是负了她。甚至任由那个习羽欺~凌于她。她是何等骄傲之人,怎屑与一个婢女计较。那时,他却觉得她是江郎才尽了,所以不是习羽的对手。现在想来,根本就是她不屑于计较。 她的自傲。她的清高,让她不想反击。 也许,他的背叛,才是害死她的真凶。便是明知那鸠酒有疑,她还是饮下了…… 如果她不想饮,谁又能强迫她强行咽下。 是她,不想再留在他身边了。 他再笑。却笑出了泪。直到此时他方察觉。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在意她的,只是她太强了,强到让他觉得呆在她身边。会自卑……所以他想变强,想强过她。也许,初遇时她那一笑,己勾走了他全部的心神。 可笑他那莫名的骄傲。让他永远失去她。 自从她离去,这几年来。他觉得人生越活越没有滋味。手握重权又如何,便是有运气拥有,却也没本事守成。他终于承认,没有她。他什么也不是。 可她…… 在哪里?“王爷,不早了,该歇息了。”这时。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一阵香风中。有一双皓腕环上了他的腰身。 诸葛楚心底突然涌起深深的厌恶。便是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如果没有她,他的姑娘也许尚在人世。而他,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当年,你对她说过什么……”“什么?”身后的女人身子一滞,有些惊恐的道。 “她……死前,你对她说了什么。” “……臣妾,臣妾没有说什么。”习羽吓得想要收回手臂,可却不敢,身子便那么僵直着。 “本王最后问你一次,你对她说了什么?” “我……臣妾,臣妾只是说……臣妾有了王爷的骨肉。” 哈哈哈。 诸葛翊突然惨笑出声,习羽一惊,慌乱的收回手腕。她是真的害怕了,最近诸葛楚的脾气变得难以捉mo。动不动便发脾气不说,而且性情也越来越阴霾,这哪里是几年前那个对她笑的开怀的温柔男人。这明明便是一个魔鬼…… “骨肉。原来……”原来,她便是在这样的绝望下饮了毒酒。 “王爷,妾身只是一时糊涂。先王妃对王爷那般盛气凌人,妾身一时看不过才……求王爷恕罪。”习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明明他早知道是自己借他之名给那女人送上了一杯毒酒,以前也并为难过她,可今日…… 诸葛楚冷然以对。他此时是真的看清习羽的真面目了,她只是婢女出身,是陪着木家姑娘嫁进王府的。而她的主子待她一直亲如姐妹。他确实背叛了他们的感情,可这其中何尝没有习羽的算计。 至于木家姑娘在他面前盛气凌人。她待人从来真诚,最不喜摆弄心计。那是她的真性情,如何有盛气凌人一说。 他知道此时便是满心悔意,也终究无法让她起死回生。眼下,他也许要死了,在死之前,他想亲手为她报仇。 “她在本王面前从未盛气凌人。倒是你……毒蝎心肠。”习羽的脸己经白的没了颜色……她是真的爱他的啊。她只想做他唯一的女人,这有错吗?那女人对她确实很好,亲如姐妹,可那又如何,她依旧是个婢女,当那女人发现她对诸葛楚生了爱慕之心后,想的不是如何成全她,而是与她渐渐疏远。 她们既然亲如姐妹,为何不能同侍一夫。 是那女人无容人之量,不是她的错。 “王爷,妾身一切都是为了王爷啊。”只是现在习羽却巴不得诸葛楚能放她离去。 “你这种贱人,本王懒得出手杀你。你如何对王妃的,今日本王便如何对你。她既然饮下鸠酒,你也同饮吧。想来她在黄泉寂寞的很,本王便送你下去给她赔罪吧。你告诉她,本王很快便下去陪她。今生欠她的,来世定当报还……” “不。不……”习羽惊恐的呼喊着,以期能令诸葛楚改变心思。她不想死,她不要死。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也悔了。如果早知诸葛楚是这样一个没有担当,又无其大本事守住荣华的男人,她何必为了得到他用尽心机。 见到她……若是见到她……她要如何说。 她又如何有用去见那个视自己如姐妹的女人。 不…… 可是没人会在意她的反抗。最终,鸠酒被强行灌入口中。杯落在地,摔成了无数片。腹痛很快袭来……习羽的脑中却不由得忆起那女人临死前对她说的话。其实,她心中是很怕的,做了亏心事的人,如何能不怕。所以她强迫自己不要回想过往。 那女人那时也如她这般,七窍都有血涌出。 只是她却是在笑的。 明明己痛苦异常,可她还是对她说道………‘终有一日,你必会后悔今日所为。’这句话,便像诅咒一样,时刻缠绕着习羽。 是的,她后悔了。这样的男人,她争来何用……只是世上有灵丹妙药,却没有一味药名‘后悔’。 诸葛楚冷眼看着习羽在地上翻滚,最终没了声息,他再次大笑出声。 他己为她报了仇。她是不是能少怨他些,哪怕一分也是好的。至于他,很快便会亲去向她负荆请罪了。因为他清楚,自己气数将尽…… 便在一辆简陋的马车将习羽拉出皇宫之际。宫门暴发出一阵火光。随后是凌乱的脚步声,间或夹杂着宫人的惊恐声……渐渐的,一切声息皆无,大越皇宫双恢复死一般的寂静。 翌日,宫门大开。 太子圣驾终得进驻皇宫。当日午后,太子诏令天下。十日后,行登位大典。 至于原本该在宫中的二皇子和楚王,却踪迹全无。有的说二人死在混乱中,有的说二人早己逃出升天……总之,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再无二人的消息。 皇宫攻克的迅雷不及掩耳。待朝臣们反应过来,皇宫己易主。或者该说新主人己入主正殿……那些原本忠于楚王和二皇子的,自然是胆战心惊的很。都言太子个性便如他的长相那般,阴柔却阴狠。可在家中等来等去,却没等来严惩他们的诏令。 最终,他们忍不住了,竞相入宫谢罪。 一时间,宫门外倒热闹的很,据焰烁转述,简直堪比市集。 云歌想回乔府的计划自然没能成行。因为诸葛翊不放心她在此时离开王府,云歌只得按捺着心思,想着好戏恐怕得晚几天上演。 而诸葛翊却忙的几乎夜不沾枕。便是匆匆回府,也只是看看云歌,趁夜又赶回皇宫。 所有朝臣们都知道。 现任年轻的承元王,是新帝的左膀右臂,恩chong无人可及…… 自然,便会有前来巴结奉承的。老承元王在任时,承元王府外简直可以称为门可罗雀。便是偶尔有拜访之人,多数还是府中下人的亲人来探看。何曾有过这般车水马龙之时。 对于这些趋炎附势的小人,云歌自然是避而不见的。 诸葛翊则是忙的根本没功夫见他们。 可那些人如何肯善罢甘休,当初这位王爷还是世子时,尤其是谣传他的正室亡故,而他却请旨封了其女为王世女之时,他们在背后可没少对承元王府指指点点。背不住便有那么一句两句的传进诸葛翊耳中。现在他富贵了,手握重权了,这些人自然极尽可能的想赚个印象分。所以便是承元王府整日大门紧闭,门子们谢客谢的口甘舌躁。门房的礼物还是天天堆满。那些人根本不理会门子的拒绝,把礼物放下便走,门子追之不及…… 诸葛翊只能临时加派看门护院的。反正承元王府的大门外,便如集市般人来人往便是了。 整个王府中,最闲的也许便是云歌了。 她可是有正当的理由,因为她在养胎嘛。 只是孩子的父亲此时尚且不知。在整整三日没能见到诸葛翊之后,云歌想,也许该给他一个惊喜了。(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二章 [深夜来客] 三百三十二章[深夜来客] 诸葛翊最近忙,很忙,忙得一天恨不得有二十四个时辰。 他便是不喜权势,心中也明白只有拥有权势,才能护好自己的家,才能真正保护好云歌。所以他要手握权势……这便是生而为人的无奈。 他己经几日没有见到云歌了,心中甚是想念,可新君即将登基,宫中,朝堂上实在有太多事需要他安排。所以他也只得望着王府的方向轻轻一叹,随后再次转身回了内殿,太子正在等他议登基之日的依仗大礼之事。 暗中夜,数道身影在锦阳街头驰骋……月色掩盖下,几道身影向不同方向窜去,其中一个人最终身形灵巧的翻入承元王府的院墙,甚至没有惊动到一个护卫。 诸葛翊己经派人送回消息,说今晚会在宫中留宿,让云歌不必等他。 云歌还能如何,只能一声轻叹。 叹自己已独守空闺数日。虽然不必担心肚子里那块肉穿帮,可孕妇心情不好,对肚中那块肉也着实没什么好处。看她百无聊赖,元春笑她太闲了,云歌笑而不语。她确实是闲得有些发慌了。突然间,好像所有事都不必她来操心了。 竹桃进了王府,心情竟然不错,不仅不用她安慰,竟然还反过来宽慰她。 王相来了几次,皆被挡在王府外。他也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让门子给云歌传话,说是会处理好一切再来接竹桃回去。 小玉和焰炔也和好如初。焰炔自从知道真相后,仿佛突然间活了过来,当天便拉着小玉跪倒在云歌和诸葛翊面前,让主子给他们做主先定亲。待小玉及笄后马上成亲。她和诸葛翊自是高兴的应了…… 开国侯府最近也很是安静,自从新帝登基诏书发出。 本己被百官所厌的明卓突然间吃香起来。原因无它,实是因明云舞是太子侧妃,太子即登基为帝,明云舞自是水涨船高起来……便是明卓再不讨喜,看在他是新帝岳丈的份上,自然也理遇明卓几分。何况他还有个长女。现在可是新一任承元王妃了。 那将来可是一品诰命夫人。明卓二个女儿的夫家可以说是大越数一数二的。自然巴结明卓之人无数。甚至有好心人暗中连赌债都替明卓还了。而且施恩不留名…… 至于云歌为何会知道。自是因为那施恩之人虽没对明卓言明。可却七拐八拐的让云歌知道了。云歌当时便一声冷笑,这叫施恩不留名?简直是心思歪到姥姥家了。她自然没有理会那人yu与诸葛翊结交的心意。 还有便是乔氏。 乔子墨了也成了从龙之臣,新帝曾当众夸乔子墨舍小义全大义。虽然没有明说。可当官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明白新君的心意。那日之后,关于乔子墨的消息便不径而走,皆是些乔子墨有仁有义,为了百姓和新君。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 大意自然是身在曹营心在汉。 自然,这是云歌总结的。因为这里的人即不知曹也不识汉。乔子墨一下子成了功臣。只身赴险,亲近二皇子探明其谋反的意图,更是不顾生死,一直潜伏在二皇子身边。这才有太子一举攻入皇宫。二皇子不敌遁死一幕。 乔府自然也因此水涨船高。 王府负责采买的婆子正好碰到乔府的婆子,二人自然一番八卦。据说最近几天,她的大舅母心情好的不得了。而且这几日。前来给乔子墨提亲的人几乎将乔府门槛生生踩平。 不管是庄子,开国侯府还是承元王府。似乎都是一派喜悦欢笑之声。 便因如此,倒显得云歌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她总有种山雨yu来风满楼的不祥之感。总觉得似乎有事情要发生,而且会是她所料不及之事…… 这种感觉她自然不好说给元春听,可是诸葛翊几日不曾回府,以至云歌的心情愈发的不安起来。今夜,诸葛翊又无法回府,云歌的焦虑之情几乎到了临界点。她半倚在chuang柱上,细细回想着近日发生了的事。不管是楚王和二皇子的败走,还是开国侯府和庄子的事,似乎都没什么可怀疑的。可越是这样,云歌的心情才越发的不安起来。 因为一切似乎都太顺利了。 不管是太子的继位,还是焰炔在庄子伤人,解释的都太过顺利了。 太子继位如果说是顺理成章,可焰炔那可是失手杀人了,可对方不对要了些银子,一不吵,二不闹,而且听诸葛翊说,那女人也老实的很,这点有些不正常,云歌别的不敢保证,可那女人必定不会老实的…… 焰炔要杀的可是她,她却将旁人推上前来。 便是那婆子的男人不敢找诸葛翊的麻烦,也定不会轻饶了那女人。那女人在庄子的名声可谓是臭名远扬。庄子里的汉子可不是好脾气的,再加上那女人曾卖主判主,那男人如何能轻易领了银票便息事宁人。 还有便是焰炔的身世。 焰炔的身事是不是水落石出的太过顺利了。虽然云歌相信承元王府的暗卫不是吃素的,可是不过几日,竟然能将十几年前的过往打探的那般清楚。甚至连那戏子的出身都一并打探出来了,焰烁做为暗卫首领,自然不是好糊弄的,可也难保有人故意给他安排了线路,让他一路mo索着查清。 云歌知道自己似乎是多疑了。 可她无论如何无法说服自己把这些当成是运气…… 今夜王府很静,静的简直可以说是死寂……连平日里偶尔听到的夜半鸟蹄,野猫扑鼠都没了踪迹,元春睡在外间,最近似乎劳累了些,睡的并不安稳,平日夜里总会翻腾几下,云歌在内室能听到外室元春棉被摩挲的声音,可今天她却什么也未听到,仿佛诺大的世界,突然间变得只她一人。这种被遗弃的孤寂感觉实在不好,云歌不由得直起了身子。 刚想开口唤元春。 可下一刻,她本能的头一偏……叮的一声,一道银光从她耳畔飞过,铛的一声钉在chuang柱上,下一刻,门帘被挑开,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立在门边,此时正合十双掌,轻轻的拍动,嘴中赞着云歌好反应。 这是…… 云歌心下大惊,可身子却不敢乱动,先不说她本不会功夫,就是会功夫,她此时的状况也由不得她动手。而且这人能深认出现在她面前,显然是躲过了护卫和暗卫,云歌突然想到,元春在外间,如果有人闯入,她如何能束手就擒。 “我的婢女……”云歌出声道。 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此时眼睛似乎闪过些许意外之色。也许意外于此时云歌担心的竟然不是自己,而是宿在外间的婢女。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我自不会轻易伤人性命,你那婢女不过睡上几个时辰便可转醒,倒是王妃你……且跟在下走上一遭吧。”那人似乎刻意压低了嗓音,也许是因蒙面的关系,本能的变了嗓音,也许……是不想被人认出。那表示,他若露出真容,她该是认识的。 “我承元王府虽然算不得铜墙铁壁,可也不是轻易能让人来去的。你即能进到这院子,想来功夫不俗。只是你真的有自信能带着我这个累赘离开王府而不被暗卫发现……你没信心……我说的对不对……二皇子殿下。”云歌初时的话,那人只是挑眉听着,可最后一句出口后,那人立时变了脸色。 他一把扯下脸上覆面的黑巾。黑巾下竟然真的是诸葛昇那张尚算俊郎的脸孔。 云歌曾见过他一次,那是在大殿上,当时,他的母妃方贵妃当殿而亡,而他自始至终,表现的就像一个受了天大的委屈而无处可诉之人。云歌当时还有几分同情他,想着同是生在皇家,太子活的可谓是恣意妄为,因为不管他做什么,总有皇后为他撑腰,而同为铖帝之子的二皇子,却活得甚是拘谨,但是眼看着母亲死在殿上,除了能痛哭失声,也是什么都不能做的,便是明知道其母的死与皇后和太子脱不得关系,却也只能佯装不知。 事后回到院中,她还为此唏嘘了几句。却换得诸葛翊模棱两可的一笑。 现在想来,也许那时诸葛翊心中便己疑心这位二皇子了。只是他却不想云歌沾染这些,所以并未多言。 云歌也不傻。此时深夜来此,而且蒙面,甚至声音都用内息变化了。再联想到前几日流传的太子和楚王败北遁走。其实很容易便联想到面前之人是谁,至于为何能确定不是楚王而是二皇子,一是因为楚王那人,便是败了,应该也惜命的很,好容易逃脱,自不会让自己深夜涉险,何况楚王的身形,她也是识得的。那就只能是二皇子了,她一语叫破对方的身份…… “看来诸葛翊倾心于你,也不是全无道理。明人不说暗话,你既然猜出我的身份,自是知道我此行为何……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还是聪明些佩服我一同离府。”看二皇子的意思,竟然还是想带她一同离去。(未完待续) ps:终于写出大神之光了。有没有能领的亲们,去领个吧——星星眼的盼望着…… 三百三十三章 [诱敌入局] 三百三十三章[诱敌入局] 至于离开后…… 自然是用她要挟诸葛翊。便是抢不回皇位,能让诸葛翊焦头烂额也是好的。何况也许在二皇子心中,那个给了他机会的诸葛翊早己不复存在的,活在他心中的,是 背弃了他,最终投靠太子,甚至于他觉得诸葛翊之所以举荐了他,起因也是心存利用的。 所以他将自己的败北归罪于诸葛翊。 这样的人……云歌实在不想和其费口舌。 “二皇了,你真以为我长了个和你一样的猪脑子吗?”云歌轻轻淡淡的开口,可出口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 她竟然骂他猪脑子,诸葛昇简直怒不可遏……“你个贱女人,刚才能躲开全凭运气,你如果不乖乖束手就擒……我再出手,定让你身首异处。”诸葛昇威胁道,他心中是有几分焦急的,他急急遁出皇宫,带的人手并不多,何况与太子和诸葛翊比起来,他手下的人本事自然是差些的。 之所以能混淆承元王府的暗卫。皆因他手下有个异人,能制造一种药粉,那药粉可暂迷人的心智。不过也只有一柱香时间。一柱香后,幻境自解,所以他的时间不多。以为凭着明云歌一届弱质女流,一柱香时间足够他施展所为了,他的计划是先将她打伤,然后劫了她人离去,便是最终她被诸葛翊救回。 被男人劫走,本身就有损名节。他就不信诸葛翊不在意。 他始终记得初次见到她,是在大殿上,当时她母不得不充世而亡。所有人都露出不屑的表情,只有她。眼中带着淡淡的伤,他当时心下是有些感动的,可下一刻,却发现诸葛翊看他的目光冰冷无情,他身子一怔。再看明云歌,便觉得厌恶了。她根本就是个不识人间险恶的女子,被诸葛翊照顾的那般好。 自始至终。他都将她护在怀中。一副呵护倍至的样子。 这样一个养在深闺,而且容貌着实算不得倾城的姑娘,诸葛翊却那般在意。想来也只是做给铖帝看的。他那时一番伤心表情自然也是演给铖帝看的,他觉得本质上,他和诸葛翊是一样的人。 所以当初诸葛翊向朝臣举荐他,他还真的对诸葛翊存了感激之心。可是最后他发现。他被诸葛翊利用了。 太子胜了,太子很快要登基为帝了。而诸葛翊则成了太子的心腹。地位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诸葛昇觉得计葛翊是踩着他的肩膀登上了那个高位。他即无情,便休怪他无义…… 今夜无论如何,他要劫走明云歌。 无论诸葛翊对明云歌的情是真是假。他总要让诸葛翊颜面扫地…… 云歌心中其实是害怕的,毕竟此时她可不是一个人,她肚子里可揣着一块肉呢。肚里这孩子的父亲可还不知道有这块肉的存在呢。云歌发誓,如果她今夜能平安脱身。一定将这个消息告诉诸葛翊。看二皇子脸上的神色,云歌料定他此时能站在这里,也定是付了一定代价的。承元王府的暗卫虽然不敢说举世无双,可也不会轻易让人进了她的内室。他能进来,一定用了什么见不得光的手段。 越是好用的招术,其实用起来忌讳越多。 云歌想,只要她拖延片刻,局势一定大有不同。 “那你就自上前来吧。左右我不会傻的听人之令行事的……”云歌索性做出一幅不在意的神色,可置在身子两边的手掌却死拿的握紧,其中一只手中,是她刚才从枕下悄悄mo出的一根银簪。簪头锋利,想来能攻其不备,只是不到万不得己,云歌并不想亲自动手,先不说她能不能一击必中,便是惹怒了诸葛昇,他若真的对她下了死手,她可没本事能再好运的躲开。刚才能躲开,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这种幸运,可不是能一而再的。 如果云歌表现的恐惧些,或是惊异些,诸葛昇还会依着心意上前,可此时云歌的表现实在让他暗自惊心,莫不是这女人还有什么依仗。 眼看着时间所剩不多,院外己经响起催促的低啸。那是他的属下在催促他……眼见时间紧迫,诸葛昇冷笑一声,迈步向前,边走边开口道。 “明云歌,其实当初我也有娶你之心。那夜你如果不反抗……翌日我定会向父皇进言,求娶你的。” 云歌此时的精神高度集中,手中的银簪更是握得几乎陷进手中。她哪里还有什么依仗。诸葛翊一番布置下,承元王府可以说是铁筒一样,可还是让诸葛昇暗中mo了进来。他再行三步,便到chuang边了,那时,她要如何…… 难道真的要跟他一同离去。 不,云歌在心中否定了这个答案。 与其被他带走用以侮辱诸葛翊,她宁愿自伤自残……何况落到他手,她的结局也许更惨,心中打定主意,云歌脸上神情更加坦然起来。 突然间,诸葛昇的话飘进云歌耳中。 他此言何意? 求娶?那夜…… 难道是……“香墨斋那夜闯进我屋中的男人……是你?”云歌的神情终于变化了,变得怒不可遏。她入宫为伺墨女官之初,深夜曾有个男人闯进她屋中,yu对她行侮辱之事,她极力挣脱,那人虽未能得惩,可这件事在云歌心中一直是个未解之谜,困扰了她几载,不想今夜答案竟然揭晓…… “是我。可惜啊,当晚该不顾一切……” “……诸葛昇,你简直禽~兽不如。”如果那夜真的被他得逞,她此时恐怕会生不如死,一个失了名节的女人,如何能在这世上存活。便是他真的求了铖帝指婚,她宁愿死,也不会嫁他的。 看来,她真是看错了这个‘老实忠厚’的二皇子,早在几年前,他便己有了异心。 他轻薄于她,自然不是因为对她有情,而是因铖帝突然封她为伺墨女官,他一直被太子所压,也许心思己经扭曲,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他也想绝地反击……哪怕这个代价是一个女子的清白。 这人,竟然坏到无药可救。 “太子便是好人……明云歌,你心中清楚,太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可诸葛翊却力助太子登上帝位。他们与我比起来,不过是半斤八两。我只恨当夜顾虑太多,若是当夜事成,也许今天便要另换一番局面了。”诸葛昇虽然不觉得娶明云歌能有多大的好处。可是这几年来,锦阳发生的很多事,似乎都是围着明云歌打转的。 便是他父亲在世时,对这个明云歌也是忌讳莫深。 楚王,太子,世子翊,世子谨,似乎都和她牵扯颇深。如果当初他能迎娶她,也许今日锦阳局势会大变。 所以于公,于利,他今夜都要带直她。说话间,诸葛昇己行到离云歌不过一步距离之处。只要他一伸手,便能擒下云歌。 而云歌也准备好奋力一击。 那夜欺她之人竟然是他。如果她不知,尚且想着保全自己,现在既然知道了,便是拼着自伤,也必不让他好过。 这人,却比明卓太子楚王等人更可恶。满肚子坏水不说,竟然还将一切过错都推到旁人身上。 此时的场面几乎可以称为呆滞的,云歌的脑子反而更加清明起来。她悄然的一手覆上小~腹,心中暗暗安抚肚中的宝宝,另一手则紧握银簪。而诸葛昇小心的走到chuang边,见并无埋伏,也无机关,心下微微一松,探手便要去捉云歌。 而云歌也是屏息以对,银簪要立时出手。便在这时……一道剑光随着戾风而来。诸葛昇心下大惊,不得不撤手后退。下一刻,一道噩梦的声晌便在屋中场起,随之,整个院子都光亮如白昼。“二皇子,别来无恙。” 说这话之人,此时己将云歌半拥在怀里,微微垂首打量她了番,见她无恙,这才复又抬头望向一脸阴霾的诸葛昇…… “诸葛翊……”“正是本王,二皇子深夜来访,却不经通传,实不是为客之道。”诸葛昇冷笑,他心中己明自己是中了计了。可却不知道自己哪里败露了……他明明打探清楚诸葛翊今夜该是夜宿皇宫的。为何此时却出现在这里,而且一剑,便将他逼退,他的功夫……竟然己这般境界了吗? “你设好陷进诱我入局。”诸葛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 诸葛翊淡淡一笑。 “二皇子这话好有趣。什么叫设好陷进诱你入局,你若不是满腹心机,此时早己逃出锦阳了,又如何会入局。何况……你刚刚言明,曾夜欺我妻,我又怎么能容你你逃之夭夭……”诸葛昇这话说的不清不楚,可诸葛翊是什么人,不过转瞬间便己想清。 定是诸葛昇曾经对云歌生过觊觎之心。 想着暗中辱她,若失了名节,她便是不甘,也不得不下嫁。 那样,她的一生岂不尽毁。 想到此,他如何还能忍得。“乖,闭上眼睛,很快便好。”诸葛翊柔声在云歌耳边道。 云歌点点头,也贴近他的耳廓说了一句。 然后,诸葛翊便有些傻了…… 云歌拧了拧他的腰间的软肉,提醒他对敌时要一心一意。诸葛翊虽掩上眼中的惊涛骇浪。道了句呆会再和她算账,提起长剑直袭诸葛昇。(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四章 [惊!喜?] 三百三十四章[惊!喜?] 云歌很少有机会看到诸葛翊亲自动手。她一直知道他功夫不俗,偶尔兴致来了,也曾想让他来段剑舞,可他什么都能随了她的意,给她舞剑,却是从来未应,言下之意,这种娱人之事他可做不来,便是舞给自己的妻子看,他也觉得那是相当丢面子里子的事。剑,是用来与敌拼命的,可不是用来耍花腔的。以前云歌还曾气闷,想着不过是练套剑招给她看,如何便不成。 可此时,云歌有些明白了。 剑,确实不是玩耍之物,而是杀敌取人首级的戾器。 只见长剑在手,诸葛翊与诸葛昇在小小的斗室中战成一团。二人手中的长剑或挑,或刺,或勾,或回旋……云歌只觉面前一片银光乱闪,几次看到二人长剑相碰,堪堪划过对方的头侧,几乎是险象环生……云歌不由得替诸葛翊捏了一把汗。 她以为自己都能躲过诸葛昇第一次的暗器,想来诸葛昇的功夫毕竟不如诸葛翊,直到二人战在一处才发现,这诸葛昇功夫竟然也不弱。至少云歌这个外行是看不出谁更厉害些的。 不过云歌一直是相信诸葛翊的,他既然说让她等片刻。 那片刻后,他便一定能将诸葛昇制住。只是她似乎,好像……没有如诸葛翊所说闭上眼睛。 云歌心思微微一转,再凝神去看时,发现战斗竟然己到了尾声。二人错身而过间,诸葛翊手腕一翻,下一刻。长剑便己死死抵到诸葛昇颈下……诸葛昇手上长剑落地,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眼中满是怒意和不甘。 “你便真的甘愿当太子的一条狗,替他清除异己……小心最后,太子过河拆桥……你承元王府早己是我父皇的眼中钉,现在自然成了太子的肉中刺。”诸葛昇在看到诸葛翊的瞬间,便知道自己没了退路。候在院中的属下自然是被诸葛翊拿下了。 若是诸葛翊想。只要他开口相唤。自然有无数护卫会冲进屋中,本不需他动手的。 诸葛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屋中有明云歌在,所以诸葛翊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愿有人入内惊了明云歌。抑或,他不愿有丝毫伤她名节之事。 诸葛昇有些看不透诸葛翊了。对这个明云歌,他当真在意到这般地步……他之所以想对明云歌出手,自然也是存了试探之心。又想着诸葛翊现在的身份可谓是权倾朝野了。如果他想,什么样的女人娶不到?便是他真的失手伤了明云歌。也不过是让人面上无光罢了。 他们并不至因此成了死敌。所谓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曾经,他们也曾兄弟相称。便是在血缘上。他也真的能称为他的长兄。诸葛昇是真的没想到,诸葛翊竟然真的跟在拼了性命相斗,他身在其中。自是知道诸葛翊并未手下留情。为什么?便真的因他曾夜入明云歌的寝室,妄图生米煮成熟饭吗?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二皇子,我本无意与你为敌。之所以一番布置,不过是为了保证云歌安全,却不想你竟然真的夜入我承元王府。而且还妄图掠走云歌……这些我且当你走投无路之举。只是你曾经竟然夜入云歌寝室行那宵小之事。云歌是我妻,妻子受辱,做夫君的自然不能轻易放了那狂徒……来人,将二皇子连夜送~入皇宫,交太子定夺。”最终,诸葛翊道。 听完诸葛翊的话,诸葛昇的脸色瞬间一片惨白。 他好容易才逃出皇宫。楚王是马不停蹄的混出了锦阳,而他却满心不甘。铖帝在时,他便处处受太子压制。现在铖帝己亡,他终于得到了机会,何况太后手中还有传位于他的‘诏书’。明明他才该是大越新君。可为何最终他惨败,而且还逃的如丧家之犬。他自是不甘的…… 便是诸葛翊出现在他面前,他也并没有十分恐惧,因为他心中明白,诸葛翊并不会轻意把他交出。 诸葛翊是聪明人,自然明白兔死狗烹之理。有他在,太子永远不会将心全然放下,相对的,对承元王府的桎梏便会少上几分。若将太子一切担忧扫除,他自然便高枕无忧了。只是诸葛翊的话让诸葛昇心中彻底绝望。 竟然是因为那个理由。 那是明云歌还未嫁进承元王府之前的事。那时的明云歌还名不见经传……那时的明云歌如果能嫁进皇家,可谓是一飞冲天。诸葛昇并没有觉得自己那件事做的有多过份,他并非单纯的偷香,而是打算娶她的。 “诸葛翊,你竟为了那样的理由而将我送到太子手中……”诸葛昇不敢置信的轻吼着。 诸葛翊神情庄重,面上再无笑意。“也许二皇子觉得那个理由太过牵强,可在我心中,云歌才是最重要的,便是那时我与她还未生情,可我也绝不允你欺她分毫。”说完这句话,诸葛翊再不理会二皇子脸上的神情。只挥手示意焰烁将人带走。很快,二皇子被承元王府暗卫带下,而诸葛翊则缓缓收了剑,然后一双眼睛定定望向云歌。 这女人…… 在这种时候给他的惊喜,委实是相当的惊喜啊。惊得几乎手脚发软。 云歌怔怔的望着诸葛翊,前一刻他和二皇子还斗得难分难解呢,转眼间,二皇子便被暗卫押下,而诸葛翊看她的目光,怎么那么让她从心底发寒呢。 她做错了吗? “……阿翊,我错了。”所谓能屈能伸当如是。与诸葛翊硬碰硬绝对不是明智之举。云歌最近对于示弱这个词感触颇深,上一世便是不知道示弱为何物,以至她活的太过要强,凡事都希望按自己的心意来行事。若是违了她的心意,她会怒,会气,会对别人发脾气,世上没谁该无条件的纵容着另一个人,最终的结果是她和诸葛楚相见两厌,最终绝裂。 便是活了两世,云歌知道,自己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不妨由示弱做个被诸葛翊呵护的小女人开始。 诸葛翊脚下步子一顿,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这女人,最近越发的会搅动他的心神了。一句错了,便想将一切抹煞吗?她竟然瞒了他这么许久……他之所以敢忘情的和她亲热,便是相信她的话,她说自己生思儿时身子耗损过重,身子需要好好调养,这几年之内都不会有喜讯传出。他知云歌医术高超,自然是相信的。却不相……终究是铸成大错。 她即说自己身子亏损过甚,此时怀子,岂不是危险万分。所以自从听到云歌说肚子里揣了个小团子后,他的心情瞬间变得一片阴霾。最终将二皇子送到太子手中,也算是一种迁怒。他固然气他曾有染指云歌的意图,可也不至于将他赶尽杀绝,怪只怪他挑的时机不对,竟然在云歌将这样一件大事告诉他之后。 别的男人也许都盼着多子多孙……可他却并不奢求。 想着一切顺其自然,他们己经有了思儿,这一生他便是再无子嗣也无妨,可是……她竟然悄悄的……“明日我便让府医入府。先探一探脉,如果你身子可以,便让府医开方子……”诸葛翊一句话,简直惊得云歌目瞪口呆,她也曾设想过将实情告诉他会如何?他也许会满心雀跃,毕竟添子是件好事,没有男丁一直让承元王府被旁人指点。便是他不在意,可她在意。她的男人,竟然因为没儿子被人指指点点说什么上辈子造杀孽过重,所以今生无子。 也许他会怨她刻意的隐瞒。 她想好了,如果他生气,她会放下~身段哄一哄他。记不清是谁说过了,男人也是需要哄的。 只是云歌千想万想也没想到,他竟然二话不说便要让府医给她开方子。什么方子自然不必他多言。 他这是……气她没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吗? 云歌心下一片愠意,可还是提醒自己此时生气对孩子不好,所以极力压抑着……“阿翊,你说什么?” 诸葛翊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态度太过强硬了,他心下不由得有几分懊恼。可这孩子,依旧不能留。他宁愿不要儿子,也不想云歌置身险境。“云歌,你的身子……我们再将养几年再要孩子也不迟,我们都还年轻。乖,明天一切听府医的。” 云歌因他的话,心中的怒意减了几分,可她依旧不打算听令行事。 孩子此时还在她肚子里,是她的私有财产,要与不要,可轮不到旁人说话。何况她并不傻,不会笨到拿自己的性命去拼,自然发现腹中的小包子后,她一直在服食药膳,便是想更大程度的将养身子。也好让自己生产时可以顺利些。 在这里,生产本就是道生死坎。 便是生过三五个的女人也有可能死在这道坎上,所以她无法保证自己一定能平安生产。可她会努力…… “阿翊,你信我,我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虽然还未大好,可己经可以怀胎生子了,而且最近我一直想办法给自己补身子。你看我现在气色是不是很好?我知道你担心我的身子,可是孩子己经有了,难道真的要服药让孩子化成一汪血水。你忍心?”(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五章 [角逐] 三百三十五章[角逐] 诸葛翊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川’字。他自然是不忍心的,可相比让云歌置身险境,他宁愿孩子恨他。“云歌,我什么都能依你,只是此事,勿要再言。”虽然于心不忍,可最终,诸葛翊还是狠声道。 云歌则立时怔在chuang上。 她望向诸葛翊,仿佛不认识他般。那样失落绝望的眼神,几乎让诸葛翊想立时弃械投降。想把她拥进怀里,想告诉她,一切依她便是。只要她不气不伤心。可是…… 强忍着不舍,诸葛翊转身出了内室。 他不能留在云歌身边,他真的怕自己一个不忍心而应了她的所求。 那他岂不是还要经历那样一场惊天动地的磨难。上次她生思儿时的那一幕,几乎要了他的命。他不想,也真的无法再经历一次了。 云歌则傻傻的看着诸葛翊转身离去。这样的深夜,他这样毫不留恋的离去,云歌的心情可想而知。她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她是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乃是天性始然。诸葛翊是男人,他未经历过十月怀胎,不会明白这种骨肉亲情的难以割舍。所以他能轻松的开口说出不要孩子的字眼,可是她不能。 她亲情薄,她告诉自己有了女儿便该满足了。可是老天怜悯她,让她多拥有一个至宝,她为何拒绝。 他的话不错,她的身体确实不适合在此时怀孕产子,可是孩子己经有了,难道真的让孩子化成一汪血水。不,她无法接受。 虽然伤心。可云歌却缓缓躺下,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沉睡。 府医来又如何,她的身体她清楚,之所以选择在此时说,便是因为孩子己经坐稳胎,此时若强行用药,对她身子同样造成无法逆转的伤害。她不信诸葛翊会同意…… 她。要定这个孩子。 也许有人会觉得她自私。不顾诸葛翊的反应,甚至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可是这样想的人一定没有生过孩子,生过孩子的女人绝对不会觉得她的做法有错。生为母亲。不惜一切代价保护自己的骨肉,本就是天性。 这一~夜,云歌自然睡的极不安稳。 在书房安身的诸葛翊自然也是一~夜未睡的。他本该早起入宫的,可双脚却一步也迈不动。最终他向皇宫告了假。然后开始一脸无措的等着府医入府…… 其实他始人去寻府医到府医入府,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可他却觉得度日如年。 他控制不住自己脑中胡思乱想,想云歌昨夜可曾睡好?想她会不会因为伤心而落泪…… 他不由自嘲的笑笑,笑自己昨夜为何拂袖而去。白白在书房独守空chuang不说,竟然还忧心的不能成眠。她想要孩子。自然也是因为那是他的孩子,在她心中,是他们相爱的证明。是传承,是希望。 可他却那般冷言冷语的说不要。 她会不会误会。会不会觉得他不喜她。 唉,诸葛翊想的一个头两个大。如果此事放在几年前,有人告诉他,他以后会把一个女人当成至宝,简直是ding在头上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便是她怀胎生子,他也提心吊胆,他是一定不信的。 男子汉大丈夫,自该ding天立地。 因一个女子束手束脚,还能有什么大作为……最终却发现,原来再大的作为,也不如她的展颜一笑。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当口,府医到了。 诸葛翊瞬间敛起脸上复杂的思绪,淡声吩咐府医替云歌请脉,府医有些诚惶诚恐……现在整个锦阳谁不知新任承元王妃那可是先楚王妃的弟子,医术是青出于蓝的。府医本想辞了差事的,因为他这府医当的委实清闲,承元王府一年到头也不传唤他。可是辞了承元王府,又担忧衣食无着……此时听诸葛翊说让他给少夫人请脉,简直惊得脸色立时变了。 诸葛翊有些不喜。 觉得这府医忒小家子气了……不过请个脉罢了。有什么为难的。 他自是不知,在绝对的高超医术面前,府医哪里敢班门弄斧。最终还是诸葛翊直说让他探一探云歌是不是喜脉,那府医才一脸紧张的点了头。 探喜脉而己,这个他肯定不会断错。 如果真是喜脉,想来主子一时开怀,自是少不得他的好处。 诸葛翊携府医走进院子的时候,云歌早己洗漱好等在厅中。 府医迈步跨进外间,立刻恭敬的给云歌行礼,他这礼行的可是心甘情愿。这可是医界大拿……云歌对府医笑笑,态度温和的很,随后并不避讳的伸出皓腕,让府医把脉,诸葛翊一直负手立在窗边,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这一幕,眼见着自他入门,云歌连眼神都没扫他一下,登时心里有些发紧,见云歌竟然很是顺从的让府医探脉,心下又升出一股无法明说的感觉…… 难道,她打算顺从他的建议。 心中该是高兴的,可是心里却又有种什么东西被强行剥下的感觉。他知道自己的心绪不对,甚至太过善变了,可是他无法抑制…… 府医的表情很是凝重,把脉用时也颇长。以至诸葛翊脸色变了几变。 最终,府医收手,随后向诸葛翊行礼,可却迟迟没有开口。 府医此时心中也是犹豫不定的。是喜脉无疑,可是……可是……少夫人的身子。哎!真是桩左右不讨好的生意。 “有话便说,不必吞吞吐吐。”诸葛翊心中生起几分怒意,又混杂着急切,忧心。 府医一惊,俯倒在地……“回主子,少夫人是喜脉无疑,而且己经近三个月。”诸葛翊点点头,昨夜云歌虽然没有说,可他大概也能想到,如果不是时机己到,这女人恐怕还要想办法瞒他的。这样一想,他心中又有怒意翻腾。 “只是……”府医迟疑的开口。“如何?”“只是少夫人身子似乎受过大的亏损,便是将养了一段时日,似乎也并不十分强健。此时产子,恐怕……不妥。”府医的话让诸葛翊缓缓吐出一口气。他就知道,就知道…… “即如此,开方子吧,这孩子,弃之。”诸葛翊最终道。 一句话,府医变了脸色,可却没有依命行事。犹豫了片刻,他才有些惊慌的开口。“小人,不敢开这方子。少夫人身子确实不够强健,小人担心产子时会有风险,可此时若强行拿掉孩子,于少夫人来说,与产子也无异了,同样会出血,同样有危险……小人斗胆,少夫人医术高明,自是清楚自己的情况,王爷何不依少夫人心意行事……少夫人心情若好,好好补补身子。大人和孩子才会平安……小人无能,实不敢依王爷之命。” 府医说完,身子几乎匍匐在地。 他现在算是知道了,他根本就是个炮灰角色。以少夫人的医术,何需他多此一举的把脉,想来是王爷夫妻二人生了些嫌隙。 诸葛翊听完府医的话,脸色变了变。 “这般无用之人,王府却要花银子养着。”诸葛翊冷哼道。府医身子抖成一团。决定如果今天能侥幸留得小命,一定立马辞了这让人眼红的府医之职。云歌脸上自始至终便是那幅浅笑的温柔样子。见府医惊得身子僵成一团。云歌不由得开口。“何必如此为难府医,他诊的不错。我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此时便是你不想要他,也是不行的。” 府医听完云歌这话,抖的更厉害了。 王爷……王爷竟然不想要自己的骨肉。 他是不是听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密辛。他还想多活几年呢。府医的头垂的更深了,如果此时有条地缝,他一定毫不犹豫的钻进去。 “……滚。记住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诸葛翊一声冷喝,府医一边点头,颤抖着起身,踉跄着出了屋子。云歌轻轻一叹……这人以前可从未发过这样的脾气,难道是她做的太过份了?好像,似乎,也许……是有些过份。 让他只能被动的接受。 屋中只有他们二人了,云歌起身轻轻走向诸葛翊。诸葛翊依旧立在窗边,见云歌走向他,竟然一气之下将头扭向窗外。云歌不由得心中轻笑。这人,全锦阳都留传着他高贵,矜持,乃是人间谪仙人。其实啊,明明就是个性子别扭,脸皮又薄的男人。云歌靠向他,他让了让,自然是不敢大幅度,怕云歌真的摔倒摔伤。云歌怎会看不出。自然是靠的很放心…… 最终,诸葛翊不得不展开手臂圈住云歌。 因为她现在可是双身子。可经不得丝毫碰撞。“还气呢?”云歌笑着去握他的手。 诸葛翊冷哼。目光还是瞟向窗外。可知他甚深的云歌自然知道,他己经有些松动了。这人,其实真是ding好的,对她尤其的好。这事,本也是她考虑不周。只想着保住孩子,却没站在他的位置想一想。经历过上次她难产之境,也许,在他心中,是惧怕她再次怀胎生子的。(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六章 [婆妈有高岭花] 三百三十六章[婆妈有高岭花] 女人总喜欢想当然。想当然的觉得替他受那十月怀胎苦楚,替他生子传宗接代,他便是不感激涕零,也该对她呵护倍至,把她当个诸葛家的功臣哄着chong着,可是她却从未想过,他想要这样吗? 这点上,委实是她的错。 想到这里,云歌声音放软。“阿翊,我知道你担忧我的身子,我也知道我若真的再经历一次生思儿时的难产,也许不会有第二次活命的机会。老天从来都是公平的,不会特意怜悯一个人两次……”说到这里,云歌声音颤了颤。生女儿难产那一幕,何止是他的心中噩梦,于她来说也是一样的。 她算计好了一切,安排好了一切。却没想到,最终因为她险些身赴黄泉,一切都变了走向。 女儿虽侥幸未被铖帝带入皇宫,却也生生少了母亲。 而他,则以为她己身死,只守着回忆过活。想起这些,她如果能不揪心。可便因为发生过那样的事,便要一世恐惧那样的事吗?不,相反的,她便要勇敢,勇敢的应对一切,只有她够勇敢,才能打破那个诅咒。她可不想这一辈子只有一个女儿,她想给他生小包子,一个两个……她想和他多子多孙。这是她的在意…… 见诸葛翊表情不动,云歌吸了吸鼻子继续道。“其实我也很怕,可是便因为怕便要逃避吗?不,阿翊,我不会逃避。如果因为怕便逃避,此时哪里还有活着的明云歌,哪里还有我们此时的相拥相守。有些事。只有经历过才会知道,阿翊,我很珍惜我们的家,珍惜你,珍惜女儿,珍惜……肚子里的小包子。”云歌可不是悲春伤秋的性子,这种话。打死她也不会多说一遍。 很多时候。其实她和诸葛翊是一样的,宁愿做出,却不会说出。 这样的性子。前期两人难免心有误会,自然也是造成他们不得不分开的原凶之一。云歌告诉自己,慢慢改,一点点的磨合……他们终究能找到共同的相处之道。何况他们心中有情,彼此坚不可摧的信任。便是千难万难的事摆在他们面前。只要他们夫妻同心,也无惧…… 诸葛翊此时心中何尝好过。 云歌的话,真真像把刀子,直直刺进他的心头。 他想直不知云歌遗迹的那几百个日夜。他真是仅能靠着他们的回忆过活。那时他满心悔意。为何当初不对她好些,再好些,更好些。那样他们甜蜜幸福的回忆是不是会多些…… 他总想着她离开王府时的样子。 一脸的平淡。可眼底眉却掩不住黯然,藏不住神伤。他那时便该毫不犹豫的冲上前去。抱住她,然后一生一世再不放手。 午夜梦回,他悔青了肠子。 现在她在他身边,他抱着她,感受着她,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她肚子里这个不知是儿是女的……包子。他还能如何?府医说的清楚,现在便是想要拿掉,都是场豪赌,而他自认赌运从来不算好。 何况,他便真的舍得吗? 云歌亲情薄,他的亲情便厚吗?父母虽尚在,可此时有与没有却没什么不同……他的那些同姓诸葛的皇族之人……他们能算是亲人吗?用豺狼,是虎豹形容他们都是对豺狼虎豹的亵渎。 其实,他心里也是想要这个孩子的。 只是为云歌的身体着想,才按捺着欢喜。 因为世上一切东西加起来的重量,也不敌云歌一个…… “哼。暂且饶过你,待孩子生下,再行清算……如果你再有什么隐瞒于我……明云歌,你且在心中拎拎清。”最终,他投降,其实在属于他们二人的战役中,他从未胜过。这全败记录也算是一种辉煌吧……至少证明他是个顾家的好男人。 云歌破涕为笑。伸出一只手掌立誓。 “好,我保证,若再有事瞒我,就让我不得……”“老实会吧你,孩子还在肚子里就这样闹腾,也不怕孩子生下后不服管教……”诸葛翊上手捂住了云歌即将出口的话。 不得好死的话是能轻意出口的吗| 便是她瞒他十件百件事,他也望她好好活着。活的长长久久,便是将来……将来没有他在身边,也要活的长长久久。 事情告一段落,云歌便觉得累了。 这孩子比起女儿来,算是老实多了,至少她的害喜状况并不严重,初其不过是偶有反胃之感,自她开始服食自己的药膳方子,连反胃的感觉也极少了。所以才能平安的瞒过春桃。 诸葛翊见云歌脸上露出疲惫之色,一边嘴里数落她不知怜惜自己,一边温柔的扶她进了内室,把她安置在榻上。 随后吩咐元春注意灶上饮食。要清淡,原本的一日三餐改成五餐。样子要精致,种类要多样,总之,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云歌多吃些,自然,美其名是为了孩子。 云歌半靠在榻上,看着诸葛翊为他张罗着……以前她认为如果男人这般婆妈,一定不招女孩喜欢。现在她发现,自己的认知真是大错特错。如果一个男人为了自己,从原来清淡的性子变得这般婆妈,那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幸福。 诸葛翊在元春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吩咐完一切,回头便望到云歌一脸含笑的半靠在榻上望着她。 初冬的日光透过窗棂打在她的身上,为她本就清秀的脸孔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她唇的边笑,明媚的仿佛天边的日光,让他几yu看呆。这小女人总是说自己长的太过对不起他了,原因自然是她一个女人,生的却没他这个男人漂亮。 那时,他实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被自己的女儿赞漂亮,他该感觉高兴的。可天下没哪个男人会喜欢‘漂亮’这个词用在自己身上。 以前他不知如何反驳,生怕反驳过重,伤了云歌那小小的心肝,这女人,对自己的相貌,始终有那么几分自卑之意。此时他却敢直白的告诉她,她很美,真的很美,清秀的脸孔,明亮的眸子,还有那tingting的小鼻,绯红的唇……哪里都很美,美到他想把她藏在内室,再不让外人看到。美到他想生生世世独占她的一颦一笑…… 诸葛翊迅速敛神,此时可不是放纵的时候。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几次三番的暗示,云歌都不痛不痒的避过。原来……枉他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怎么早些时候就没往这方面多想一想呢。 真是…… 毁之晚矣。 他还能如何,只得把她哄着供着,只能盼老天再怜悯一次。他发誓,这次过后,他一定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一定。 安排好一切,诸葛翊还是不放心,在内室看来看去,最终连云歌的绣架也吩咐收了起来。云歌可不干了,这可是她现在唯一的乐趣所在……“乖,伤眼睛,等孩子生下来再搬回来。”诸葛翊一边轻声哄着云歌,一边挥手示意元春按他的吩咐行事。云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内室被诸葛翊‘洗劫’一空。连她的话本子加医书都被锁进了箱子里。 美其名是看书会累到她。 云歌真的想哀嚎……她不过是怀个孩子,又不是得了绝症。用得着这般……草木皆兵吗? 诸葛翊的答案是:需要。 因为上一次是他失职,以至她生思儿时难产,所以这次他要将功补过,但凡对她好找,他都要去做,便凡影响到她的,哪怕一根针,他也是不允的。 最终,云歌无力的挥挥手,示意诸葛翊可以去皇宫了,如果他再多呆片刻,云歌只能装睡来敷衍他。因为,实在是太痛苦了……如果不是云歌极力宣称怀胎期间要适量运动,这样能避免难产。诸葛翊似乎有此时便将她禁锢到chuang上,直到孩子生下来的意思…… 准父亲的心思实在太可怕了。 云歌决定以后再不挑战他这ding权威了。还是乖乖的就生两个好……虽然自认安排好了一切,可诸葛翊还是不放心。 他这一进宫,实在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转。 太子再有两日便要行登基大典了,他的空闲很少。何况新君初登大宝,自然是琐事繁多,他便是不愿,也是躲不开的。 “……我不在的时候,想要什么便吩咐元春,如果府中没有,便让暗卫去街上买……不管谁登门拜访,都不必相见……便是我母亲来,也不必理会……还有……”云歌真是痛并快乐着。挥手示意自己知晓。“快些入宫吧。小心太子亲自来请。” 诸葛翊抬头望了望天色,知道时辰己不早。 他只告了半日假,确是耽误不得了。 可是…… “……晚上不必等我,早些睡。夜里如果渴了饿了不必起身,唤元春。看来得再寻几个手脚麻利的婢女入府……”诸葛翊一边嘀咕着,一边出了内室。 云歌长长吁出一口气。 想着诸葛翊刚刚的样子,又不由得轻笑出声。锦阳的谪仙公子,生生被她度成了人……不知算不算一场罪孽。可她真的很喜欢现在的诸葛翊。(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七章 [兵分两路] 三百三十七章[兵分两路] 以前的他,高冷。就象生在皑皑雪山巅上的高岭之花。让她觉得便是多看上几眼也是种亵渎,可现在的他……却是个柴米油盐,会在意她吃些什么喝了什么,担心她是否穿暖,会为她安排一日三餐…… 变化不可谓不大。想到这些,云歌心中登时升起一股自豪之感。生生把仙度过人,也是种本事不是。 云歌还在傻笑,元春掀帘而入,自然是按照诸葛翊的吩咐,每隔一柱香的时间便来看一看云歌……“少夫人,可有什么想吃的?”然后忠心的贯彻一日多餐制。云歌摇摇头,思绪依旧在诸葛翊身上打转。 元春见此,笑着转身离去。 她真的很开心能见到这样一幕……以前自家世子爷虽然脸上也总挂着笑,可那笑实在是清高的很。那根本不是在笑,而只是在脸上摆出一种表情。 可刚刚,世子爷脸上的笑,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一切都是因为少夫人吧……这样一对恩爱的男女,元春双手合十,祈求老天再不要降什么磨难给他们的。因为他们己经经历了很多很多…… 诸葛翊入宫自是一番忙碌,这自不必说。单说云歌在府中。 以往还能做做女红打发下时间,现在连锈架都果断的被收了。放眼内室,除了桌上摆着茶壶点心,没有丝毫可以供消遣的。云歌不由得气馁。娃才三个月,她过这样的日子还得过半年…… 她便想仰天长啸。 就在她百无聊赖之际,小玉掀帘而入。 她眼睛眨也不眨的望向云歌的肚子。小脸绯红一片。云歌惊奇……不知道小玉这是怎么了。“小玉,和焰炔吵架了。”脸红成这样,莫不是哭过了。小玉摇摇头。 然后向云歌身旁凑来。“姑娘。焰炔说……焰炔说。他想快些成亲。” 小主说完,小脸更是红的仿佛一片霞。 云歌先是不明所以,见小玉还是望着她的肚子,不由得反应过来。心中暗骂焰炔教坏小孩子,小玉才多大…… 不过她后知后觉的想到,这里确实也有十二三岁便成亲的。十五岁的姑娘当了娘的也不是没有。只是小玉……云歌决定得和诸葛翊好好谈一谈,怎么也得待小玉及笄后。“你去回他。就是如果愿意。就等到你及笄后娶你过门,若等不得,便娶旁的姑娘吧……” 小玉脸更红了。她自然明白云歌是为她好。如果没有自家姑娘,她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会如何。 那个女人…… 那个她该叫娘的女人说自家姑娘很坏,说便是因为姑娘,她才落到被人发卖最终身陷花楼的下场。若不是她命大。她也许便再也见不到娘了。想到这些,小玉还是会心疼。可她心里清楚。那女人并不是个好人。那女人做过什么,父亲都直言不讳的告诉她了。所以她不会听那女人的话,不会加害姑娘。 “姑娘……我有事要告诉你。”最终,小玉决定。 云歌听着小玉的话。越听脸上表情越是难看。 “……姑娘,我知道那女人没安好心,她便是我娘。我也不会听她之命行事。我长之么大,对我好的人只有爹和姑娘。便是她在时。也从未让小玉觉得自己是个有娘的孩子。”小玉眼眶泛红的说着。哪个孩子不希望娘疼着chong着,可是她呢……从小到大,娘从来没对她亲近过,便是高兴了,见到她,也会瞬间拉下脸来,骂她一句讨债鬼,以前她不懂,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惹她生气。 可现在她懂了。 原来,自己竟然不是父亲的亲生女儿,而是她和一个戏子通奸所生。那戏子在她出生后便随突然踪迹全无了。所以在那女人心中,她是个讨债鬼……可是那女人竟然还用亲情胁迫她加害云歌。那女人的所为简直是天理难容……“你且安心住在府中,这几日竹桃似乎快要临盆了,你便去竹桃院中暂住了,也帮我照顾竹桃些,我也能安心些,至于你刚刚说的事……我自会安排。” 小玉点头退下。 云歌细细将小玉的话想了一遍,随后招进了元春和元夏。多数时候都是元春在她身边服侍,而元夏更多的是负责一些需要和暗卫沟通的事。此事,却是需要暗卫的,而且云歌心中一直想着那日和元春散布在园子里听到的话。 有些事,她一早便该做了。 吩咐好一切,云歌吩咐元春备车,她今天要去乔府看乔老夫人。元春自然一番阻拦,连院子外的下人也知道少夫人院中似乎发生了什么事,似乎少夫人一气之下要回娘家。元春自是阻拦不成,云歌最终上了马车。 不少婢女都看到由元夏搀扶着云歌上了马车,然后马车一路向开国侯府方向而去。 云歌是晌午出府的,到了晚饭前,承元王府所有都己经知道云歌不在府中,要回娘家小住了。 自然,有心思活络的开始行动了。要知道寻这样的机会有多难…… 而且今天诸葛翊竟然提前回了府。 这简直是千载难逢的良机。 掌灯十分…… 今晚的主院十分热闹,明明该翌日清晨送来的浣洗衣服竟然提前送了来,婢女的解释是今天日头好,衣服干的块,索性便送了来。主院一直有自己的小厨房,并不需要府上灶房送来膳食,可今晚膳房的婢女竟然好心给主院送来了点头,美其名是新换了大厨,点心不错,大家尝尝鲜…… 便是连府中伺弄花草的婢女,都送来了开的正艳的晚菊。 总之,一片姹紫嫣~红…… 屋中,诸葛翊与云歌对坐,二人面前,茶香冉冉……云歌指了指窗外,似笑非笑的道。“阿翊,看来是你败了。今晚想办法进院的姑娘可是多过了十个……”诸葛翊不动声色,只一味的动手斟茶,似乎对院中的姹紫嫣~红一分兴趣也无。事实上,他确实对那些女人一分兴趣也无。 如果不是云歌想看,他会直接将这些婢女发卖出府。 竟然真的都存了攀龙附凤之心,而她们想的竟然都是爬上她的chuang……他和云歌曾做赌,云歌说只要她出府,晚上一定有女子以各种名目溜进院子,像什么偶遇啊,下药啊的事情都是会发生的。而他则觉昨云歌小题大作,云歌不在时,他表现的还不够明白吗? 那时他院中没有女人,她们尚且没机会爬上他的chuang。现在云歌在他身边,难道她们会有机会?所以诸葛翊压根不觉得府中有这么些有异心的婢女……却不想。 云歌恨恨的望着他,这人,生就一张祸水脸。也不怪那些婢女生了异心……早些时候一切是承元王妃安排,她们自然不敢做的这般明目张胆。而是把全部心思都用来巴结承元王妃了。 如果承元王妃看中了哪个丫头,直接送进诸葛翊的院子,那将来可就是要抬了做姨娘的。 相比她们自己爬chuang,只能当个通房丫头来说,姨娘自然是更好些。所以那时候便是丫头们有心,也不会轻易直接往他身上使,可此时不同了,王府内务现在可是握在她手中。 承元王妃己不理事。 她自是没有给诸葛翊找小妾的念头,所以丫头们急了,毕竟岁月不饶人啊,再漂亮的姑娘,也经不得三年五载的苦熬。与其随便配个小厮护院,她们宁愿一赌。所以才会有了今晚一幕…… 至于白日里坐车出府的‘明云歌’……自然是旁人假扮的,她易容术可是习的不错。 其实她压根便没出自己的院子,便是她真的想出门,对面那男人也不会允的……这点,云歌是有些气馁的。诸葛翊自然也知道云歌在院中憋闷,所以便由着她安排这一切。只是结果,确是他输的凄惨。他们是下了赌注的,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名下几家铺子似乎己经改名易姓。 见时候差不多了,元春击掌唤进元春。 如果让这些姑娘们自由发挥,她们自然是希望这一~夜都不要出这院子,最好诸葛翊早些安歇,她们也好寻机会mo上他的chuang。 可是云歌没打算演到那一幕…… 元春挑帘而入时,脸上的神情很是精彩……“回主子的话,衣服……确实是动了手脚的。上面染着……药。点心中也加了些助兴的药……奴婢对那些女人用了迷香,从她们身上搜出不少东西。有些让奴婢都难以启齿。”元春现在深觉自己失职,这些婢女入府时,她可是曾当众教导过王府规矩的,现在倒好,一个两个都想做那飞上枝头的美梦。 女主子前脚才出门,她们便用尽全身解数来算计主子。 好在少夫人有先见之名…… 云歌点点头,这点她早己料到。人心的丑陋永远是没有底线的,为了搏一个富贵,没什么是她们干不出的。 “那日那两个女子可在?”云歌问那日公然在园子角落商量如何算计诸葛翊的婢女。 元春点头。“在,她们一个是送衣服进来的,一个是送点心进来的……”元春望了望诸葛翊,还是将那衣服上用的药咽了下去,那药,真真让她难以启齿。“衣服上用了什么药?”可下一刻,云歌竟然开口问道,元春踌躇了片刻,眼见自家主子点了头,才有些迟疑的开口。(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八章 [甘心情愿] 三百三十八章[甘心情愿] 这种时候,元春也顾不得自己只是个姑娘家了,在心里将那几个妄想飞上枝头的小蹄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什么不好想,偏想那下三滥的招术,如果自家主子真的中了那暗招,到时可要如何收场,她们还能留得性命享那荣华富贵,做这种事,脑子都是用来当摆设的吗? “……衣服……用墨锦花汁泡过……”元春这话颇有几分难以启齿。云歌听后,淡淡一笑,果然不出所料。她就料到那些婢女也是用不出什么好手段的。只是这墨锦花汁,却不知是哪个给她们出的这主意。 那东西固然‘好’的很。 可以无限度的刺激人的情~yu之色……只是,却有个极大的弊端。就是容易将男人掏空,那可是比烈性春药还厉害的东西。这墨锦花本就难寻,可谓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一般花楼都会备些,这是备给那些初入花楼的姑娘的,一般只要米粒大小的一撮,混入茶中,便能让姑娘百依百顺。婢女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而且还奢侈到用那东西况水整个将诸葛翊的衣袍浸泡。 也许诸葛翊也想到了,所以他此时的脸色也相当之难看。 “两个下药的拉出院子……乱榻打死。至于旁的,全部发卖出去。”诸葛翊并没有召那些婢女前来问话,而是直接处置了。元春应了转身离去。 这时诸葛翊才望向云歌。此时的云歌面上依旧从容平静的很,诸葛翊心中微微一笑。 这姑娘,想来心里通透的很呢……倒是他。小窥了人心,小窥了她。“看来我们府中以后只能用些婆子了……”云歌被诸葛翊那无奈的语气逗笑了。“别这么悲观,还是有好姑娘的,何况这么一闹,谁人不知我这承元王妃可是霸道的很。胆敢勾~引我家夫君的,全部乱榻打死……看她们谁还敢生那份心思。”“你啊,真不知道你这小脑子都装了些什么……明明会坏了你的名声。你倒还满心欢喜的。”诸葛翊chong溺的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做好人啊,除了个好名声。实在无甚用处,往往还得为了那好名声背负很多……被名声所累说的就是那些在意自己名声的沽名钓誉之人。”见诸葛翊微拧着眉,云歌想了想解释道。 “就好比我真心不喜欢咱们院子里多个‘姐妹’,我想不仅我。恐怕天下所有女人没谁喜欢这种事的。可她们为了佯装大度,为了那不妒贤惠的好名声,便是心中恨的吐血,面上也得带着笑,和‘姐妹’们有说有笑,弄得好像真的毫不在意似的。多虚伪……所以你说我要好名声有什么用?气得自己肝火旺盛,白白短了几年寿命。”有多少高门贵妇年纪轻轻便早早亡故,云歌觉得,那其中大半都是被气死的。 云歌一番话。诸葛翊倒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被名声所累?这话说的简直是一锤定音。很多人活在世上,便活个脸面。哪怕家里家徒四壁,出门也要佯装宝贵。生怕别人小看了他…… 这样活的,委实是累啊。“看来倒是我不通透了。云歌,你的话甚有道理呢。”诸葛翊毫不怜悯的赞道。云歌挑唇轻笑……那是自然的,加上大华夏那世,她可是经历过三世熏陶。虽不敢说将一切看透,便一些虚位的。浮华的东西她早己能做到视而不见。 府中护卫事情办的很利索。 不过半个时辰,元春便白着一张脸来回报。说人己经拉出王府了。至于其余的,人牙子己经进府。不过片刻功夫便会发派出府。 云歌的脸还是变了变…… 打杀个把奴婢小厮这种事,在大越寻常的很。这些入府的不管是奴婢还是小厮护院,都是签了死契的,生死都是由主家做主的。只是云歌还是第一次这般血淋淋的深陷其中。 诸葛翊半眯了眸子。元春心惊,慌乱的告退……“不必吓元春。我没事。” “这种事,本不想你掺和。”诸葛翊替云歌斟了一杯新茶,然后亲手递到云歌唇边,云歌正在想着心事,本能的张口去饮。一杯温茶进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才他们的动作……委实过于亲密了。 这在大华夏自然不算什么。可是在这里……所谓入乡随俗。 诸葛翊则表情平静的收回手臂。对于云歌苍白的小脸泛出绯红倒是很乐见的。 至于亲密……他们本就是夫君,暗夜中,更亲近的事都做过了,何况拘泥于此。他见云歌面露疲惫之色,不由得劝道。“去内室歇一歇。那边的消息,恐怕还得一个时辰。”云歌点点头,她确实觉得累。 肚中这孩子虽然老实的很。 可不知是不是身子大亏尚未补好便怀子的关系,她最近很易疲惫……望着云歌的身影进了内室,诸葛翊的眉头紧紧蹙起。 云歌的状况并不好,这他是知道的。便是她极力隐瞒,可这是承元王府,他是这里的主子。想要知道什么自然能知道。他又私下见了府医,府医说,他只能尽力替云歌进补,可云歌亏损过度,便是此时补,也不知道能调养至如何。何况她还怀着孩子……想到这此,诸葛翊不由得责怪自己。可悔恨无用,他能做的,便是尽一切办法将权利握于手中。 让云歌可以平安的在府中生产。而不是像上次那样…… …… 进了内室,云歌和衣上榻。 只想躺一躺便好,却不想很快便沉沉睡去。待她睡足睁眼,窗外竟然己是昏暗一片……“无春。”云歌起身轻声唤道。下一刻,帘子被挑起,诸葛翊己迈步进来。 “醒了,饿不饿……”云歌睡的头还有些晕,闻言摇摇头。 “阿翊,你在啊。” “傻瓜,我不在府中还能去哪里?”云歌点点头,觉得自己确实有些傻……今天他们说好在府中等消息的。说到消息。“怎么样?有消息送回来吗?”诸葛翊脸上笑意微敛。 “……己经擒下歹人,焰烁己经在拷问,相信很快便能问出一切。”对于敢伤云歌之人,诸葛翊绝不会放过。 云歌点点头,心里却并不好过。这消息是小玉告诉她的,小玉说那女人,也就是小玉的娘亲。那女人让小玉想方设法让云歌出府……小玉自然问其原因。那女人说想当面向云歌赔罪,只是承元王府,她是无论如何进不去的。 小玉人虽不大,可经历的事情却不少。自然不相信那女人的话。真想向自家姑娘赔罪,就堂堂正正的在王府外求见。 何必弄得见不得人似的。 见小玉不应,那女人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说白生了小玉一场,说早知当初,便不该冒天下之大不讳把她生下来云云……小玉最终无奈的点头。 可小玉也留了个心眼,自那时起,便多注意了那女人。竟然真被小玉发现了。 那女人出去见了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人。而且给了那人银子……那人用手比了个劈下的动作……小玉心惊,那动作她是知道的,焰烁曾告诉过她。他们暗卫行动时,多靠手势沟通。而那手势的意思是……杀。 要杀谁? 小玉联想到那女人让她哄云歌出府的请求,心下登时一片冷意。 小玉回府后,最终决定将一切告诉云歌。 所以才有了云歌出府那一幕……便是到了此时,云歌也希望此事是她多心。却不想…… “问出来后,送官吧。”最终云歌黯然的道。诸葛翊点头,伸手揉揉云歌的头发。“好了,不必伤心。”为那种下贱之人,何必伤心。云歌自然懂这个道理,她不是伤心。她只是……替竹桃和小玉难过。 雇凶杀人可要不少银子的。 那女人哪里得来的银子……似乎答案只有一个。得自王相处。王相何意?明知那女人一肚子坏水,明知那女人曾欺他骗他,甚至给他戴了数年绿帽子,可竟然还是对那女人听之任之。他当竹桃是什么……还有小玉,他想将女儿的前途也一同毁掉吗? 与云歌心意相通的诸葛翊自然也清楚云歌为何失落。这种事,他也只能一声叹息。 有的男人看不清哪条路对,你便是给他指了路,他愣是要一条错路走到底,谁又能拦得住。“起来用饭……我陪你。”诸葛翊柔声道,然后亲自动手替云歌理了衣裙,甚至屈身亲自为云歌套上绣鞋。云歌怔怔看着……“傻瓜。你是我妻,为你做什么我都甘心。”点了点云歌鼻尖,诸葛翊拉起云歌…… 这话让云歌心中升起一片暖意。 那些背弃,那些不忠似乎都离她远去了。 被诸葛翊牵着手带到外间,云歌突然开口。“阿翊,为你做什么我同样心甘情愿。”诸葛翊步子微顿,随后大力回握云歌。他听懂了,他懂她的意思。因为在意,所以但是明知道生子凶险,她也甘愿冒险。(未完待续) 三百三十九章 [失望] 三百三十九章 同样也是因为在意,他不想云歌涉险。他们啊……二人想到这点,不由得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便是二人打着眉眼官司之时,元春焦急的声音在门外扬起。“王爷,少夫人……竹桃似乎要生了。”自从诸葛翊承了王位,奴婢们便换了称谓,称其为王爷,可云歌本能的排斥那个王妃的称呼。所以婢女称呼依旧。 云歌一听,哪里还吃得下饭。登时起身向外走,一边走一边吩咐。 “速去请稳婆。阿翊,我去看看,你一人先用吧……我去看看就回,如果有什么危险,我好歹能救救急。别担心,我会小心的。”说了一车好话,终于,诸葛翊放开云歌的手,对于云歌着急给去看别的男人的孩子,而不顾自己肚里那个。诸葛翊其实是颇有几分愤愤的。可想着在云歌心中,竹桃是特殊的存在。云歌对竹桃一直存了几分愧疚。 觉得竹桃被明卓欺负,是她的错,她明知明卓的人品,却还把竹桃留在开国侯府。实是大错…… 如果竹桃嫁个好人家。云歌的愧疚感还能消减些,偏生竹桃最终嫁了王相,而王相这次竟然……总之,简直是一团乱麻。 想了想,诸葛翊招来心腹一番吩咐。片刻后,有人出了王府,直奔城外庄子…… 竹桃入府后,云歌专门分了个小院让她养胎。对于王相的作为。竹桃是只字不提。对云歌,也和从前一样恭敬,兼带着感激之情。竹桃一直觉得自己的遭遇与云歌无关。她即被卖进开国侯府,生死便都由开国侯说了算。开国侯想对她做什么,她是不能反抗也无力反抗的。如果云歌当时不带她出府,也许她还要留在府中被开国侯欺辱……如果是以前,她也许想着索性便跟了开国侯。有吃有穿,也许还能做房妾室。 可是自从看到自家姑娘那般勇敢,甚至不惜离家。 她的心境便渐渐变了。再也没有给人做小的心思。想着便是嫁个穷汉。也好过给人当小…… 最终她嫁了不嫌弃她的王相。 王相其实是个老实男人,只是年纪大了些。他知道竹桃经历了什么……在那女人没有来庄子前,他们的日子过的很好。只是王相那人性子软,而且还有些念旧,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局面。 总的来说。竹桃从未怨过云歌。一切都是命,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云歌无关。 相反的,她心中还甚是感激云歌。 如果没有云歌给她撑腰,也许她早己不在这个世上了。云歌赶到竹桃所居的小院时。竹桃己经被婆子扶到chuang上。婆子是云歌安排的,照顾竹桃的饮食起居。她们见到云歌,自是屈身行礼。 一个婆子上前禀道。“启禀少夫人,王家媳妇身子壮,这一胎定能平安……”云歌点点头。越过婆子走向竹桃,此时竹桃己疼的满头大汗。见到云歌,还是努力笑了笑。“姑娘……竹桃没事……姑娘不必担忧。”“你快别说话了。留着力气。稳婆很快便到……”云歌上前给竹桃探脉。发现确如婆子所说,竹桃身子很好,脉相此时尚稳,云歌安下心来。 起身吩咐婆子们烧手准备。 她知道便是竹桃疼的这般厉害,没个一~夜也是生不出的。 好在她有过亲身经历,竹桃比起生思儿时的她。强健了可不止一分两分……这时,院外响起急切的脚步声。随后小玉不顾婆子相拦的闯进了屋子。“姑娘,竹桃姨怎么样了?”云歌拦下小玉,将她领到屋外。 “你急什么。竹桃很好……” “小玉自然急啊,那可是我的小弟。”小玉抹着汗道。 “好了,你急也无用。怎么也得几个时辰才生的出。你且去灶上帮着烧水吧。一个小姑娘家,不准进屋。”小玉忙不迭的点头,小跑着奔向灶房,云歌安排好一切后,稳婆也到了。 稳婆是一早请好的,离王府并不远。 稳婆给云歌行过礼后,便进了屋子。很快便张罗着婆子们将热手抬进屋……门被关上了,时而传来竹桃痛苦的呼喊声。 云歌听着,心中有些犹豫…… 要不要派人通知王相?再怎样说这都是他的孩子……可一想到王要的所为,云歌心下一沉。 既然他对那女人旧情难忘,便让他守着那女人过活吧。竹桃和孩子,她来养。 云歌最终回了院子,她时刻记得自己也是个孕妇。竹桃身子无碍,稳婆说胎很正,她留在那里下人们还束手束脚,不如回院子静候佳音。云歌才进屋,元春便将热呼呼的晚膳摆上了。 “爷呢?”云歌问道。 “王爷去书房了,说是宫中来人了。爷吩咐奴婢看着少夫人用饭……若用的少了……”云歌简直哭笑不得。这人……真是一刻也不让她闲。 云歌乖乖用了饭,洗漱过后便上~chuang等着诸葛翊。 她白天睡多了,此时精神不错。屋中实在没什么解闷的,连医书都被诸葛翊令人收了起来。她能做的,好像只有数锦羊了……待她数到一千只的时候,门帘被挑起,诸葛翊终于回来了。 己是初冬时候。他身上自然带着冷意。 所以他并没有直接走向云歌,而是先在桌旁落坐。 “竹桃那里如何?” “稳婆说胎很正……想来后半夜便能生了。”云歌回着,一边挪了挪身子,空出半边chuang给诸葛翊。 诸葛翊笑笑,搓了搓手又试了试自己身上的温度,这才走近褪了外衣钻进被中……“我现在只盼望着你肚中这个小东西出来时,胎也这般正就好。”“……若想他胎正些,你便不得拦这拦那的……你知道竹桃为什么胎正,那是因为平日操劳,所以……”“所以你更得好好养身子。至于操劳……乖,那不适合你。”诸葛翊心平气和的接道。 云歌气馁,随后不由得笑了。 这人…… 现在越是越像个‘人’了。倒不是说他以前不像人。而是以前的他,总觉得有种高高在上之感。 哪怕做了夫妻,她似乎也总触不到他的心底。现在,她终于没了那种感觉,她现在感觉他们是一体的。不管她想什么,他总是知道的。就像她深深知道他。 “好了,先睡吧。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会喊醒你。”诸葛翊把云歌拉进怀里,然后一只手轻轻拍着云歌后背。这是最近他养成的习惯。 不能那样亲近,总能这样亲近吧……云歌点头,闭上了眼睛。望着安睡的云歌,诸葛翊脸上的笑越发的温柔。他可不打算吵醒她的好眠,在他心中,一千个一万人竹桃也抵不得她一个。 不过他也很是通情达理的。 妻子产子,做夫君的自然该守在一旁。所以他很好心的让人去通知王相了。 想来,有他承元王府的令牌,他能顺利入城。 云歌在诸葛翊身边睡的很沉。子时才过,元春便悄声来禀,说是竹桃己经生了,是个男孩,母子均安,王相也来了,此时正跪在竹桃门外求竹桃原谅。诸葛翊挥手摒退元春,换了个姿势,抱着云歌沉沉睡去。 待云歌睁开眼睛。 一切都过去了。 云歌自然着急去看,可还是被诸葛翊押着用了早饭,这才放行。诸葛翊今日也得入宫,因为今日太子登基。 想来这一去,不到深夜他是回不来的。 走之前,他自然对云歌一番叮嘱……直到云歌一下下点头应了,才一步三回头的出了院子,这样一番动作,自然是被元春笑了。不过云歌现在脸皮厚了很多,他们这叫夫妻恩爱。有甚可笑? 虽然这般想着,可她还是没有控制出唇角的孤度,便这样一路带笑的到了竹桃的院子。 待她看清竹桃院中那人时。她便笑不出了…… 王相。 他怎得来了。她可没派人告诉他。王相看到她,深深一头磕到地,连声唤着姑娘。 云歌在王相身前立定,脸上神色漠然的望着王相。这个快四十岁的男人,年龄足足长了竹桃一倍。便是这般年长了,行事却还是这般优柔寡断。先前那女人在时,被那女人牵着鼻子走,那女人走后,日子才好了几年,再次碰到那女人,竟然还是被她牵着鼻子走。 云歌心中如何能不气。 “你来做甚?” “姑娘,属下错了,属下大错,只求姑娘替属下在竹桃面前美言几句……” 云歌一声冷哼。 美言吗?她不落井下石己是她的良善了。“你快些回庄子吧。官差该是到了。”王相一惊,却不知云歌此言何意?云歌心下更是替竹桃叫屈……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个王相…… “姑娘此话……何意?” “王相,少夫人说的清楚。官差该到了,自然是庄子有人犯了事,至于是谁……便不必我家少夫人多言了吧。”见云歌并不想多说,元春在一旁讥讽的道。当初少夫人可是有意向在府中护卫间替竹桃物色一个夫君的。 只要竹桃人好,那些娶不上婆娘的不会嫌弃她的过往,何况如果是少夫人亲赐,那可算是恩赏。竹桃可是少夫人的心腹,不想竹桃最终竟然下嫁王相。(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章 [明林氏上门] 三百四十章[明林氏上门] 这老男人有甚好? 元春是百看百厌……王相一听,眉头紧蹙,随后脸色瞬间变了……莫不是,莫不是……“姑娘,便是她有什么错,她也吃了许多苦,还请姑娘手下留情。”前一刻他还苦求云歌想要见一见竹桃和自己的儿子,可下一刻,他因想到了那女人,竟然调头替那女人求情。云歌面上不动,一旁的元春却忍不住的冷笑道。 “王管事,你搞清楚,哪个女人才是你的妻子。又是哪个女人疼了整整一~夜替你生了儿子。你到了此时心中竟然还惦记着曾经背叛过你的女人。你让竹桃情何以堪。”王相因元春的话立时变了脸色。 可是下一刻,他依旧向云歌开口。 “……属下的错,属下事毕一定求竹桃谅解。便是竹桃要了属下的命,属下也绝不说二话。只是那女人……真的是受尽了苦楚,还请姑娘高抬贵手。” 云歌面上虽然未动,可眼底己经是一片凉意。 元春更是一声讥笑。“不管你说什么,少夫人都不会放过那女人的,你有时间在这里给那女人求情,不如回去问一问那女人都做了什么。你这样的人……真是枉费少夫人对你的栽培。”元春说完,不屑再看王相,扶着云歌进了屋子。 屋中,竹桃怔怔坐在chuang上,身边便是蓝色的襁褓,里边是她和王相的儿子。 云歌进屋的声音打断了竹桃,竹桃抬眼,见来人是云歌。脸上连忙扯出几丝笑意。“姑娘不必亲自来的,奴婢很好。孩子也很好。”云歌探身看看孩子,小小的个子,脸蛋还不如巴掌大,此时睡的正香,云歌看的有些失神,孩子这么小,自然是看不出长的像谁的。不过她私心希望孩子要像竹桃些。尤其是性子。千万不要随了王相。云歌知道王相不是坏人。可有的时候,好人比坏人更惹人厌恶。 如果是坏人还好办,因为怎样处置她都不会心软。 可王相毕竟本性不坏。所以如何处置。云歌心中着实为难。 看到这小小的孩子,云歌不由得想起女儿。思儿生下后,她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人便晕了过去……不由得。云歌的手轻轻抚向小~腹,她暗暗发誓。这一次,一定要亲眼看着孩子降生,一定要看着她(他)一天天长大。 “竹桃,你安心养身子。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我不会让人欺负你,任何人都不能。”竹桃红了眼睛。似乎是因为怕云歌担心,她还是努力笑着。 “奴婢知道。姑娘待奴婢真心好。奴婢原想着自己孑然一身的过这一辈子的,现在有了孩子相陪,奴婢觉得很知足了。奴婢什么都不想了,只想以后留在姑娘身边……一辈子留在姑娘身边。”竹桃侧目看向自己的儿子,眼中是毫无保留的爱意。看着这一幕,便是一旁的元春也不由得红了眼睛。 心中自然是狠骂了几句王相。 安抚好竹桃,云歌主仆二人回了院子。 才刚坐定,元夏便绷着一张小脸掀帘而入。“少夫人,开国侯夫人来访,现在候在府门外。”对于明林氏,府中丫头是没有好印象的,上次她愣生生强闯王府,只是依旧被阻在外,那时她可是不顾脸面在王府外闹了许久。哪个有身份要脸面的妇人会那般做为。所以在元夏眼中,明林氏根本就是个不懂规矩的。何况开国侯府现在可是一个乱摊子,此时明林氏来访,一定没有好事。 云歌想了想,还是点头,让人将明林氏引到花厅。 今天这个日子口,如果明林氏在王府外胡闹,可是影响深远。“少夫人要见开国侯夫人?奴婢看还是小心些,王爷吩咐过,少夫人可以闭府谢客。”元春最担心的是云歌的身子。现在少夫人可是金贵的很……“无事,你们陪在我左右,她焉有碰到我的机会?”云歌笑笑,并不觉她需要惧怕明林氏…… 元春二人这才点了头,一左一右陪在云歌身边,去花厅见客。 云歌才走近花厅,听到声音的明林氏竟然迎了出来。见到云歌,明林氏先是上下将云歌打量个遍,随后眼中竟然浸出湿意来……“歌儿,母亲担心死你了。你不知道,你离世的消息传进侯府时,母亲可是足足哭了三天三夜……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后怕的很。歌儿,快让母亲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明林氏说完,热情的上前,自然,她的热情被元春和元夏所拦。 云歌笑笑,不动声色的绕过明林氏坐上主位。 吩咐上茶后,才浅笑的回应明林氏。“女儿很好,劳母亲挂念。母亲请坐。不知母亲今日前来,可是有事?”明林氏脸上愠色一闪而逝。她自然看得出云歌并不想见她,如果不是万不得己,她何必贴了老脸来见明云歌。实在是自己的女儿啊……明林氏想到这里,心中也是苦闷的很。 本以为太子登基,自己女儿终于能飞上枝头了。 她可是太子侧妃,太子登基后,她可就是皇妃了。却不想……想到女儿带泪的脸,明林氏脸上堆起笑。 “哪里能有什么事?不过是想歌儿你了。母亲来看一看女儿,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明林氏作势端起茶来遮住脸上的神情,想着今天登门可是有事相求的,她不忍不行。若是平时,她又哪需受着这明云歌的冷言冷语。 云歌笑笑,她不想说便不说,她还不想听呢。 如果不是怕她在府外闹僵起来,云歌是真的不想见明林氏。 己经出嫁几年了,对于明林氏,她现在己看的极淡……便是她以前苛待明云歌,时间过了这么久,她也不想多过追究了。以前想着无论如何要让明林氏母女不得安生,现在想来,其实也是一时怨气。 所谓因果循环。 她们即做了坏事,自然老天会报应。 开国侯府的日子己大不如从前,云歌相信,这比直接杀了明林氏还要让她痛苦。据诸葛翊透露,太子只带了太子妃,也就是诸葛莹莹一人入皇宫,诸葛莹莹自然是皇后之尊。至于明云舞,却依旧留在太子府。 难道明林氏来见她,与明云舞有关。 所谓敌不动我不动,云歌现在最不缺的便是时间,明林氏想耗着,便由她好了……云歌四平八稳的喝着茶,明林氏却是坐不住的。自出传来太子要继承大统的消息,开国侯终于起死回生。 很多人前来拜访,自然都是备了重礼的。 侯府早些被盘出去的几个铺子也顺利收了回来……而且生意渐好。这本是高兴之事,可是太子却迟迟没有封妃……这让那些本想巴结明卓以亲近新君的人不由得观望起来…… 再这样下去,开国侯府岂不又故态复萌。她可再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 唯今之计,只有求明云歌,让诸葛翊出面恳求太子立妃。 想来以现在诸葛翊的地位,太子,或者该称新君,新君必会应的……明林氏见云歌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硬的头皮开口,她说的都是些往事,不得不说,她所认识的女人中,明林氏是最会演戏的,她倒真的把一个慈母演了个十成十……什么云歌一岁时发热,是她足足抱了三天才退了高热。云歌五岁时淘气伤了手臂,是她一口一口将云歌喂饱…… 云歌面上含笑,静静听着。 这些事漫说不是真的,便是真的又与她何干。 明林氏说了个口干舌躁,云歌只是点头应着,却并不接话。明林氏暗急在心,心中自然是将云歌骂了个狗血淋头。可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 最终,明林氏实在无法。只得硬着头皮将话题转到明云舞身上。 “歌儿,舞儿年幼不懂事,你们姐妹间有个什么嫌隙,母亲带她给你赔罪了……”明林氏起身行礼。云歌侧了侧身,自然是躲开了,她可不想明林氏以此说她目无尊长。元春赶忙上前,将明林氏扶起。 “侯夫人这是做什么,这不折我们少夫人的寿吗?”见到有人理睬自己,哪怕是个丫头,明林氏登时拉住元春的手。 “姑娘有所不知,实是……实是此时难以启口啊。可若是不说,眼见们她们两姐妹总是这样僵持着,我心实难安啊……”云歌心下冷笑。心想着即难以启齿,那便不要启齿了吧,她其实并不想听的。 不过,明林氏素来是喜欢自说自话的。根本不必她多说一句。 果然……“想来想去,还是要将你们姐妹关系调停好。便是立时死了,我也安心了。”云歌放下茶盏,心道重头戏来了。 随后,明林氏开始说云歌和明云舞小时一起玩耍的趣事,什么二人一起扑蝶啊,一起习字啊,甚至还曾同chuang共枕,云歌险些喷出口中那口茶。同chuang共枕?亏得明林氏说的出。不过她倒还真的在明云舞房内住过一~夜,还是拜这位明林氏所赐,因为她吃了熊心豹子胆,把自家的侄子放了进来……意图嘛,自然是轻薄了她,让她不得不下嫁。(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一章 [朽木难雕] 三百四十一章[朽木难雕] 那可是锦阳有名的浪~荡子…… “四表哥最近可好?”就在明林氏言情并茂的说着二人姐妹关系甚好之时,云歌突然神来一笔。 明林氏表情一怔,随后脸色有些难看起来。“……你表哥……很好。” “是吗?我怎么听说四表哥现在长年卧chuang,连屋子都出不去的。”不知那林四生了什么病,听说似乎甚重,长年卧chuang,而且还见不得光。现在简直是生不如死……“……那孩子也可怜,不知染了什么怪病。母亲听说你医术超群,有时间给你表哥诊诊脉吧。”明林氏真是打蛇随棍上。 其实这提议是颇不合规矩的。 因为现在云歌的身份与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以前她不过是从三品开国侯的女儿。现在她可是一品诰命,如果她计较,明林氏见她都要磕头参拜的,也许只是顺口一说,说过后,明林氏也察觉出不对之处,立时道。 “不过歌儿你现在身份尊贵,想来很是不便的。就当母亲未提过便是……歌儿啊,你的舞儿姐妹一场,你们两姐妹可都是母亲的心头肉。你们哪个日子过的不顺,母亲都会惦念。就像舞儿吧……”明林氏终于说到明云舞。 云歌的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嘲讽之色。 明林氏说的热闹,不过云歌根本是左耳进右耳出。 她在想太子的用意……明云舞是侧妃,按理说没道理不接进皇宫的。可太子为何将明云舞留在太子府。虽然吃穿不愁,可这样的安排,难保明云舞不被外人嘲笑。 “……一笔写不出两个明字,舞儿被笑。丢的自是咱们开国侯府的脸面。可于歌儿你也是面上无光。不如歌儿去和翊王爷说说……看看能不能让新帝通融一番……好歹接你妹妹入宫。” 明林氏终于说明来意。 “只是此事吗?这事简单,待王爷回来,我予王爷说一说便是。这样的小事,母亲见面便可直接开口的,何必不好意思拖了许久呢。”云歌含笑道。明林氏气的险些呕出一口血来。她哪里听不出明云歌话里的意思,无非是说她白白浪费了半天唇舌。可她自然是为女儿考虑。 明林氏心中其实也是有着几分悔意的。 这几年开国侯府日子过的越发不顺。自己女儿虽然做了太子侧妃,可与太子关系并不算亲厚。反倒是这个相貌不如舞儿的明云歌日子过的越发不错起来。当年传出她亡故的消息。她和女儿还暗自高兴数日。不想竟然是误传,她不仅高调回了锦阳,竟然还做了王妃……而且这个新任承元王。竟然只守着她一个女人过活。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可眼下,除了来求明云歌,明林氏也着实无法。便是明知道会被嘲讽,明林氏也只能硬着头皮忍着。可云歌的话。还是让她红了脸……目的即己达到,明林氏起身告辞。她不认为云歌是在嘘唬弄她,毕竟她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一笔确实写不出两个明字。便是她们姐妹关系再不好,如果她的舞儿能进宫。对明云歌来说,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所以明林氏走的那是相当的放心。她觉得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地了。 只是她却没想一起…… 当初云歌被迫离府,甚至传出己死的消息时。她们可是满心欢愉的。那时她们可没想如果云歌在承元王府站稳脚跟,于她们来说也是百利无一害的……到了些时。却要求云歌无条件出手相助。 真真是笑话,所以云歌也真的只当看了一场笑话。 别说她和明云舞压根没什么姐妹之情,便是她们不交恶,此时她也不会傻的让诸葛翊掺和皇家的家务事的。 太子必有太子的考量,她可不会傻的为了明云舞让诸葛翊触碰太子逆鳞。 元春二人陪着云歌向内宅行去,一路走,二人一路嘀咕。说的无非是明林氏异想天开。云歌笑笑,并不插话。 待主仆三人回到院子,有婢女禀道,说是王相来了,此时跪在外院。说无论如何要见一见云歌。云歌一闻,是真的怒气上涌……这个王相被猪油蒙了心吗?为了那个女人几次三番的胡闹。 现在这时什么光景……他的妻子昨夜才给他生了儿子。可他呢……竟然满心装的还是那个女人,云歌真是后悔啊,当初不该将那女人只是发卖了,当初该送官的。以她贪墨那么多银子,能判个流三千里,也就不会有这许多麻烦了。 “少夫人,不必理会那厮。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元春冷哼道。 元夏也附和。 云歌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见一见王相,他们主仆也算有几年情份,恐怕也该有个了结了。 云歌既然决定了,元春二人只得扶了云歌,转身向外院而去。还未见到王相,云歌便听到王相苦苦哀求的声音……“……竹儿,拜托替我求一求姑娘,求姑娘开恩。放她一条生路,我发誓,此生再也不见她了。竹儿……”云歌闻到,步子顿住。 随后,竹桃的声音响起。 听起来有些飘忽,声音却坚定的很。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去求姑娘的……王相,我们夫妻一场……我并不想撕破脸……我们……和离吧。” 听到这里,云歌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怒火。 她眯着眸子向前走去,只看到竹桃摇摇yu坠的立在门边,而王相跪在地上,紧拉着竹桃不放。 不等云歌开口,元春己快步向前。 她一脚踢开王相。王相并不会功夫,又加上猝不及防,被元春一脚踢出三步远。“竹桃,你不要命了,才生了孩子。还不好好回去养身子。理这种人做甚。你放心,少夫人自会替你做主。走,我们回屋。”元春根本不屑看王相一眼。 竹桃此时似乎回过神来。 她望向云歌……眼中的泪便忍不住的落了出来。云歌心中也是极痛的,四个婢女中,其实竹桃的性子是和善的。可命运却是最多羁的……云歌点点头。竹桃再不说什么,顺从的被元春扶着向内院走去。 王相见此,想追。可最终只是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在云歌面前。 “姑娘……” “从今以后,你不必这般唤我了。”王相一脸的惊诧之色,似乎不相信云歌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自认数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便是此次不顺云歌的心,也不至于主仆情份便断了吧。 “姑娘……属下知错。属下愿意领罚,只求姑娘开恩。不要……不要将她送官。”想着那女人的哭诉,便是心有恐惧,王相还是硬着头皮道,那女人真的吃了太多苦,便是惹怒了云歌,王相也是要求情的,在王相心中,云歌一直是善良的,便是此时怒了,也不会真的严惩于他,至于断绝主仆情份,王相并不相信云歌能做的出。 所以便是心有几分惧意,王相还是开了口。 因为在他心中,那女人眼见着被关进了刑狱,而刑狱又是诸葛翊手眼通天之处,如果云歌夫妇愿意网开一面,那女人还有生机……至于竹桃刚才的话,王相只是惊了惊,却并未太在意,孩子都给他生了,难不成还真的要和离,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可是会被旁人戳脊梁骨的。 云歌淡淡望着王相。实在想剖开他的脑子看看到底是什么构造。 说实话,她对王相己是失望透项。 元春张口还想数落什么,云歌拦下了她,兀自开口问道。“你问了那女人都做了什么吗?官差又为什么会抓人?”王相听到云歌的问题,脸上带出几分怒意来。“官差说她买凶伤人。这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认识什么道上的杀……而且属下也问过她,她说自己从未做过……”云歌冷笑,所以呢,所以王相便相信了那女人的话。 云歌真的觉得和王相多说一句都是浪费唇舌。 这样的男人啊…… 她侧身吩咐元春。“去趟衙门,让衙门准备和离文书……”元春恨恨的应了,元夏则扶着云歌回转内院,至于王相……“姑娘……”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自家姑娘说了什么?准备和离文书……怎么会?云歌己不屑搭理王相,倒是元夏冷冷的开口。“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还不如你女儿懂事。有什么不知道的,去问问小玉便知……” 王相怔在原地。 这个朝代,和离比起休弃要强上很多,虽然最终被诟病的都是女方,可云歌相信,有她的庇护,竹桃会生活的很好。 劳累了半日,云歌觉得累了,回屋吃了些东西便自去睡了。 待她醒来,己到了傍晚。元春送上了竹桃和王相的和离文书。王相自是不愿,不过衙门自然不会理会,强行让他画了押……而竹桃则是自愿按了手印,望着和离文书,云歌叹气。 事情最终还是走到这一步。 “少夫人不必叹气,那样的男人,竹桃离了他才好。” “……是我的错,当初不该把竹桃安置在庄子里。”“怎么能怨少夫人,一切都是命。竹桃命中该有一劫,好在她有儿子,只要将来儿子孝顺。竹桃这辈子也算老有所依了。”元春劝道。 …… 亲们元宵节快乐~~~ 感谢‘魅琴姬’亲亲的粉红,这几天忙,都是写完匆匆上传……还是谢谢支持的亲们。爱你们~~~~(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二章 [新君继] 三百四十二章[新君继] 元春劝慰道,在元春心中,云歌待竹桃己经是极好了。 有哪个出嫁的丫头还能被主子这样怜悯着。女人只要嫁了男人,不管那男人什么样子,也只能受着。因为有承元王府给竹桃撑腰,才能换来这个和离文书,若是没有云歌,王相便是再胡闹,竹桃也只能生生受着。更别说能带走孩子了。所以元春并不觉得云歌哪里亏欠了竹桃。 云歌笑笑,不再说什么。 她的很多想法,元春并不能理解。 这时,她突然想起诸葛翊,她心中很多想法或是认知,甚至有些是极不合时宜的,可是诸葛翊似乎都坦然接受。 甚至连她那套良善只能被人欺的理论,他最终也是点头认可的……这个世界,也只有他能做到如此了。所以,注定他们会是夫妻。 今天太子登基,午时礼炮己经响过,想来一切顺利……却不知大越迎来了新君,能否新君新气象……既然一切己定,云歌想着该和诸葛翊商量着何时接回女儿了,虽然每三天便有飞鸽传书,将女儿的事说的事无巨细,可不能每日见到女儿,云歌心中还是牵挂的很,以前锦阳因三足鼎力,诸葛翊总担心会波及到承元王府,所以建议待锦阳安定下来,再接回女儿。 历时几个月,锦阳终于安定下来。 而且因有诸葛翊在。承元王府的地位似乎是更回牢固了。现在没了楚王府,承庆王府因为诸葛谨是楚王心腹,随着楚王事败。诸葛谨也踪迹全无,可念头承庆王府数百年来都忠君为国,而且皇后乃是承庆王的嫡女,所以新帝并未追究承庆王的过失,可承庆王府己注定失势,再不复往日的荣光。以前荣耀无限的三王府,转眼间便只有承元王府独尊了。 所谓世事多变无非如此了。 所以便是诸葛翊依旧清冷高贵。并不与那些大臣相交,便是云歌这个新任承元王妃并不热络。并不应对那些借着夫君之名而对想攀附承元王府的贵妇们,依旧阻止不了承元王府外的车水马龙。 今天是新君登基的日子,难得承元王府外清静了些,可云歌却也没得到清静。先是明林氏。再是王相。云歌揉着有些发疼的肩膀,觉得这豪门贵妇的差事并不好当。 好在诸葛翊喜净,并不喜应付那些朝堂之人。 所以能让承元王府依旧保持一片静土,若他是个喜欢拉帮结伙的,云歌恐怕自己以后一天清静日子也没有了。 随后王府管事又来求见,管事是为内院要新添的婢女来的。 这一切云歌索性~交给了元春。 最好的领导并不是如何能干,而是要懂得如何用人……所便是驭人之道了。 云歌可没有三头六臂,如果一切都亲力亲为,承元王府这么大一摊子事。再加上她自己的铺子庄子,她便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睡也是忙不过来的。所以她喜欢培植心腹。 想当初她本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方针启用王相。 其实也不算个错误决定。毕竟这几年,便是她不在的时候。铺子和庄子也都不错。王相并没有像那个女人那般将一切据为己有,他的账目一直是清清楚楚的。 最近几个月,在云歌的授意下,靳天权己接手了铺子大半的生意,每隔半个月便将账目送进王府。 再由专门的账房长生审查。也一直没有大的出入…… 而在府中,云歌有意放手将一切交给元春。元春性子稳妥,性格即不是过于仔细,凡事喜欢装进心里的,也不是那种多话的。元春这性子,其实很适合培植来当心腹,以前她是碍于元春是诸葛翊培养出的暗卫。所以对元春有些忌讳,可现在,她和诸葛翊己经不分彼此,所以对元春,她自是毫无保留的相信。 元春心中也是明白的。 所以做事更加谨慎起来…… 元夏性子相对活泼些,所以她负责内院和暗卫间消息的传递。暗卫们多喜欢藏身暗处,而且性子多半偏冷,对于元夏这样一个喜欢笑的姑娘,自然是不讨厌的……所以元夏做起事来,也是事半功倍。 至于她以前的几个心腹丫头……春桃的性子过于安静,而且喜欢凡事留在心里,那样的性子做事虽稳妥,可心思却也难以掌握,最终……想来,其实也是怨不得春桃的,诸葛翊那样的男人,相处久了,又有谁能不动心。 只是她不会傻到去给自己找事,玩什么同侍一夫的戏码。 所以对于春桃,她只能说声抱歉了。 至于木桃和亦桃,性子也算和善。她们年纪都不算小了,她可是说过会给她们寻门好姻缘的……诸葛翊手下暗卫有不少精英,想来那些暗卫整日忙着四处搜集情报,忙着诸葛翊交待的差事,自是无暇顾及终身大事的。 于木桃和亦桃来说,算是不错的归宿。 至于元春和元夏……还有元秋元冬,只要她们喜欢,云歌都会成全的…… 一转眼,己过了几年,当初在开国侯中那几个簇拥着她,说什么一辈子陪在她身边,永不背弃的小丫头们,转眼便都到了嫁为人妇的年龄……“少夫人,那个王相……竟然带着靳姓那个少年在府外长跪不起。”云歌才用过晚饭,元春便一脸气愤的挑帘而入。 这还有完没完了。云歌真是有些烦了。 闹也要有个限度,王相自己不懂事便罢了,何必拉上靳天权,对于那个少年,云歌还很是看重的。 “王相说了什么?”云歌淡淡的问道。“王相说他来接小玉回去最后看一眼她娘……”“靳天权跟来做什么?”“……似乎是来规劝王相的,可王相并不听劝,而且在府外明白的说靳天权是他的半子……”半子,意思是王相还是想将小玉嫁给靳天权。 云歌这次是真的怒极。 “单独让靳天权进来。至于王相……打晕扔回庄子。派人守着,让他好好冷静冷静。”元春应了。一盏茶的功夫后,便领着靳天权进了院子。因靳天权是云歌的家奴,倒也不算坏了规矩。何况云歌今天一天走来走去,元春可不想云歌累个好歹…… 见到靳天权,云歌也不费话。 直接说以后会将铺子交给他管理。靳天权一脸意外,脸上难掩喜色。 对于靳天权,云歌也曾调查过底细。是几年前逃难过来的,家中亲人都死于饥荒,初来锦阳时,很难在锦阳立足,是云歌收留并照顾了他,并且算是收他为徒,现在的靳天权在锦阳医术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随后,云歌果断问了靳天权对小玉的心思。 靳天权踌躇一下,还是说了。说是视小玉如妹……如果小玉愿意,他会娶她。如果小玉不愿……他祝福小玉。 这少年云歌也算相识几载,对他的品性还是了解几分的。知道他并未说谎。看来是王相一门心思想要小玉嫁给靳天权,至于靳天权和小玉,恐怕是兄妹之情更多些。 靳天权也不傻,心中对云歌的意思也是明白的。 他对小玉,确实是喜欢,但还没到非小玉不娶的地步。而且相比娶小玉为妻,他更看重的是云歌的信任和倚重。 他是穷孩子,最怕的便是继续过穷日子。 而且云歌对他可以说有再生之恩,他自然不会忤逆云歌的意思……至于王相,他可以视如亲父相待,可却不想因为王相而与云歌发生嫌隙。而且自家姑娘这般相信他,将所有铺子都交于他手,便是为了这份信任,他也不会让自家姑娘为难。 “姑娘请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便是小玉的亲兄。” 今天一天时间,总算听到了几句顺心的话。 云歌让元春送走靳天权…… 随后小玉来了,小玉自是听说自己父亲跪在府门外。小玉这几天也很是难过,一边是自己的生母和养父,一边是主子……不过小玉心底对于云歌的倚重却是从未动摇过的。得知自己父亲被送回庄子,靳天权也终于承认只是她的兄长,小玉露出了久违的笑。 “姑娘,小玉即没有娘,也没有爹了。从今天开始,王府便是小玉的家,姑娘便是小玉的亲人。”小玉一字一字的道。有些像誓言。云歌笑笑,将小玉招到身边……“傻丫头,你还有小弟啊,还有你的竹桃姨。我们都是你的亲人。”小玉流着泪点头。 待小玉心情平复离去后,诸葛翊己然回府。 能见到清醒着的云歌,诸葛翊表示很惊诧。因为自从云歌有喜后,变得尤其嗜睡。 多数时候他回府,她早己见了周公…… 云歌表示今天这种日子,她怎么睡的着。诸葛翊笑笑,挨着云歌坐下。 告诉他一切都很顺利,太子己顺利继位……过程很顺利,并未有人出来捣乱。楚王余孽也未出现。云歌拍拍xiong口,她可是提了一天的心,虽然知道诸葛翊早己将一切布置好了,便是有突发状况他也能应付,可没见到他的人,她总是难以放心的。(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三章 [侯府六夫人] 三百四十三章[侯府六夫人] 随后她对诸葛翊说起接回女儿的事。 诸葛翊点点头。说翌帝感念他近日操劳,让他在家中歇息几日,他正好趁此去别庄,将女儿接来,至于云歌,只能乖乖留在王府养胎。对此云歌虽有异议,其实她更想亲自接回女儿,可想到自己的身子,也只能点头。见云歌闷闷不笑,诸葛翊捏了捏云歌终于长了几分肉的小脸…… “乖乖候在府中,几日后便能见到女儿了。”云歌只得点头。 “傻姑娘,己经入冬了,我怎么放心带你出门……而且翌帝初登大宝,承元王府尚需要有人坐镇,旁人我哪里放心,所以只能辛苦夫人了。”诸葛翊逗趣的道,一句辛苦夫人更是逗笑了云歌。 这男人,变的越发的贫嘴了。 不过他最近确实是累的很。每日歇下都近子时,而且早上天未亮便起来入宫。在云歌的催促下,诸葛翊匆匆去洗漱过后,便钻进了云歌掀开一半的被子。那股暖意简直让诸葛翊舒服的想shen~yin出声……“有夫人就是好,再不用睡凉榻了。”诸葛翊感慨的道……他真是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终于算是让太子顺利登基。 这也算是做了件善事,总算让锦阳安定了下来。至于楚王……诸葛翊笑笑。 总得让我们的新帝有个忌讳不是…… “看你说的。便是没有我,难道还能少了给你暖被之人……”云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诸葛翊怀里。 “还是算了,我宁可睡冰被窝。也受不得那些美人恩……小生可是怕极了我家夫人的河东吼……”河东狮吼是她偶尔讲给他听的笑话,自此后,他便时常提起。云歌恨恨的轻捶他肩膀,这力度,不过只是给诸葛翊骚骚痒罢了,反倒是诸葛翊担心云歌伤到自己……“小心伤着孩子。”“哪里便那么容易伤到,思儿时。也没娇贵成这样……”“乖,那是因为我没有守在你身边。”诸葛翊说完这句话。 二人同时沉默了。 自他们在一起以来。云歌自从离开王府到产下女儿,那段日子可以说是二人最难熬的。他思念着她,可又怕接她回府,他护不得她周全。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大着肚子,一个人在庄子艰难度日,那段时候,他常常一~夜无眠……想着她此时如何了,哪里痛了,会不会饿……有没有在她身边服侍。他时常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放她离去。如果她没有离开王府,也许,便没有他们随后的分别。 云歌也沉默了。 她自己也想起二人分开的那段日子。那时她是真的灰心了。 所以才不得不入宫。明知道是与虎谋皮,却也不得不为。那时她尚看不透他的心,总怕自己无法护孩子周全。想着便是计划失败。让孩子落入皇帝手中,也好过孩子未出生便夭折在她腹中。 那时候如果她多相信他一些。 如果他们彼此倾心一些,如果他们对彼此都能坦白一些,也许便不会有随后的磨难了……现在她依偎在他怀里,回想起过往,只觉得恍然如梦……“阿翊。其实在庄子时,我很想你。便是心灰意冷,也还是想你。”云歌有些自嘲的道。 诸葛翊轻点她的鼻尖,一个浅浅的吻印在她额头。“傻姑娘,我又何偿不想你。”只是,他却不敢去看她,每多看一眼,心中便多一分不舍。可那时的他,尚无自信可护她周全。只得眼看着她一人身形伶仃…… “好了,我们不说那些了。一切都过去了。待接回思儿,我们一家几口守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你说好不好?”“好。”诸葛翊柔声应道。 云歌笑了,笑的很开心,她似乎看到了那幸福的一幕…… 随后云歌又将明林氏和王相的事告诉诸葛翊。对于这种时候说这些烦心事,诸葛翊也只能在心中叹一声这傻姑娘真是坏气氛。不过事关云歌,诸葛翊还是安静的听着。对于明林氏所提之事,诸葛翊自是和云歌一个鼻孔出气。 便是让明云舞当了皇妃,她也不会感念云歌一分。 也许还会暗中对云歌用些手段。所以他可不会傻到搬起石头砸云歌的脚。至于王相…… 诸葛翊觉得云歌委实太过良善了。若是他,直接送官法办,便治他个伙同贪墨之罪,想来能和那女人做伴了。 不对,那女人可还要加上买凶伤人这项罪名,想来明年秋后问斩是少不得她了。王相既不念主仆之情,他的死活,以后自然与承元王府和云歌无关。他知云歌心软,心下决定直接吩咐暗卫去办。 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王相不再来打搅云歌便是。 云歌己经是睡意朦胧,可心中还是惦记着太子为何不接明云舞入宫之事。于是呢喃的问道。 诸葛翊笑笑……轻拍着云歌,还未等到答案,云歌己然安然入睡。 看着身边的云歌,诸葛翊觉得心头满满的,那种满溢的幸福几乎让他飘飘然起来……云歌虽聪慧,却善良,她不管是为人还是处事,总是将人往善良的那一面去想。须知世上之人,真正良善的又有几个。 太子不算良善,楚王和二皇子都不是善良之人。便是他……也不能称为良善之人。 只有云歌,似乎永远是无暇的。便是经过再多的磨难,她也干净如天边云。让他恨不得将她永远藏在府中,不容任何人接近。云歌的问题其实不难猜测……太子不傻,知道将明云舞接进皇宫,等待他的会是无数的烦心事。 明云舞比起云歌来,可是差之甚大。 她不仅无法相助翌帝,反而会若来无数麻烦,至少开国侯府在翌帝眼中,便是个天大的麻烦。有这样一位岳丈,翌帝早己觉得面上无关,怎么可能给群臣在殿上游说他给明卓加官进爵的机会…… 这理由并不难猜,所以并无大臣为明云舞说话。想来开国侯不会有机会再进朝堂了。好在自己和云歌和先见之名早己与明卓‘决裂’……这一~夜,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睡的很好。而且第二天,二人竟然齐齐睡到了自然醒。 云歌睁开眼睛,看到诸葛翊竟然在自己身边……那脸上惊诧的神色,逗笑了诸葛翊。二人说笑一番,这才起身着衣。 元春进来服侍云歌梳洗,随后二人一同用早饭。 早膳过后,诸葛翊吩咐暗卫准备。他要去别庄接回女儿…… 诸葛翊离开前,自是千叮咛万嘱咐……云歌一个劲的点头,好容易送走了这个‘忧妻成疾’的男人,云歌长长吁出一口气。自己的夫君太过在乎自己,似乎也颇累呢。元春和元夏见云歌一脸无奈的表情,齐齐笑弯了腰。 之后的几天,承元王府很平静。 因为翌帝下令,任何人不得打扰承元王休养生息。想来,诸葛翊要去接女儿回来,是和翌帝打过招呼的……以诸葛翊一行的速度,不用三日便能赶到别庄,回来时便有马车加入,恐怕得多费时两日,所以不超过十日,她便能见到女儿了…… 所以云歌这几天心情很好。 连带着整个院子都一片心心相印的景像。哪怕一早降下了锦阳的初雪,也不能浇灭云歌的好心情……她近日害喜的情况完全不见了,而且胃口出奇的好,她能自己把脉,她因每日食药膳,身子竟然强健了不少,想来如此继续下去,待到产子之时,该是没有大碍的。 一件件都是好消息,所以云歌想心情不好都难。 诸葛翊带走的焰烁,留在焰炔负责王府守卫。小主因为日日能见到焰炔,最近心情也变得爽朗的。虽然提起王相时还会面露失落,但有焰炔在,相信不用多久小玉便能恢复如初。 竹桃央求云歌给孩子取个名字。 按规矩说,这名字该是王相来取。只是…… 元春说,主子赐名,对孩子来说是莫大的福份。云歌笑笑,最后给孩子取名‘泽’。望他日后铭记竹桃生养之恩……竹桃自然很是开怀。天天抱着儿子,小阿泽小阿泽的唤着。 便在诸葛翊离开的第五日。承元王府迎来了几日来的第一个访客。 这个访客身份有些奇怪。 因为以她的身份,实不该登承元王府的大门。可是她来了,而且一副不见到云歌不罢休的姿态。 此人竟然是……明卓纳的六夫人。 那个据说曾服侍过云歌母亲,自云歌母亲亡故后,一直藏在云歌母亲小院中的女子…… 对于六夫人来访,云歌很是奇怪。 她和六夫人实在无甚深交。当初明林氏曾上门求云歌规劝明卓。因为明卓死活要休掉明林氏,纳这六夫人为正室。 是云歌去劝了她,其实她也未多费什么唇舌。 她即说曾服侍她的母亲,又对她表示过忠心,她便以主子的身份,让她安份的当明卓的第六房小妾。 她倒也欣然应允。那之后,云歌便显少想起她了……她虽然说自己无意是遇到明卓,可云歌压根不相信。好端端的,她为何穿了她母亲的衣裙立在院中,而且似乎还做了些什么引起了明卓的注意,至少她到底做了什么,云歌因不感兴趣,所以并未多问。 现在她来王府指名要见她……“让六夫人进来吧。”最终,云歌轻声道。(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四章 [身世?] 三百四十四章[身世?] 她和六夫人实在称不上有什么深交。虽然六夫人每次相见时,似乎对她都很是恭敬。可云歌本能的不喜六夫人。而原因,她自己都说不明白。只是出于心底的一种反感。 好在自从她做了开国侯府的六夫人,倒也从未生事。一直老实本份的很,所在云歌实在想不清楚六夫人为何要见她。 元春应了,出去传话。 云歌则懒懒的起身,因同是女眷,所以元春直接将六夫人领进了院子。六夫人掀帘而入时,云歌己端坐在外间靠窗的软榻上品茶。见到云歌,六夫人眼睛一亮。随后福身给云歌行礼。“六姨娘不必多礼。快快请坐。”按身份,她是一品承元王妃,所以六夫人给她行礼倒也无可厚非,可按辈份,六夫人好歹是长辈。 六夫人笑笑,很是顺从的落坐。 元春奉上茶后退出外室。整个外室只余云歌和六夫人二人。午后的阳光照进屋中,让云歌觉得周身暖洋洋的。 六夫人上下打量着云歌,眼中的笑意渐浓,其实六夫人生的很漂亮,柳眉杏眸的,便这样望着云歌,着实不会惹人厌。可云歌就是觉得周身不适。六夫人其实并未做过做让云歌生厌之事,可那种不喜的感觉仿佛是与生俱来的。就好像是她和六夫人八字不合。 云歌懒得应对。 放下茶盏。直言道。“不知六姨娘今日来访,可是有事?还是府中出了何事?”六夫人笑着摇摇头。 云歌的表情淡淡的,不过眉宇间还是带了丝不耐之色。既然无事。六夫人何必登府求见。云歌可不觉得自己和六夫人这般亲近。亲近到不见她,六夫人会想。 “府中很好,我来寻你,与你父和侯府无关。云歌……你真的长大了。”六夫人一句话,说得云歌一脸莫名……这算什么话?什么叫她真的长大了……六夫人笑笑,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没头没尾。 她似乎面露犹豫。随后眼睛在屋中扫了扫。 然后身子微倾。 随后开口的话,险些让云歌喷出口中的茶……她说…… ‘我来是告诉你。你并非明卓之女……’云歌赶忙放下茶杯,生怕自己会忍不住将杯子掷到六夫人头上。 她这说的什么话?什么叫她非明卓之女。难不成,她还是母亲偷人生来的。她母亲可是乔府嫡出的小姐,那也是从小娇养在深闺,何况人都死了这么多年。她便不是真正的明云歌,也不允许有人诋毁乔氏的名节。 云歌坐直身子,脸色沉的似水。 “六姨娘,我尊你一声姨娘,实在因你说曾受过我母大恩。我母亲既然救过你,想来你该是个良善之人。因为我母是世上最善良的女子……却不知……六姨娘竟然是这般人。你还是直说吧,今日你来,到底所为何事?”六夫人的话听在云歌耳中,便像听个笑话。说她不是明卓的女儿……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乔氏是大家闺秀。被娇养在内院,自然不会做出那龌~龊之事。 何况明卓也不是傻子。 如何能允许自己像王相一样傻傻的替别的男人养孩子。世上像王相那样的人,恐怕也是凤毛麟角了。云歌的反应似乎也在六夫人的预料之中。她脸上神情此时变得很是奇怪。 似乎是回忆,又像缅怀……“我知你不信,你且耐下心来听我说个故事,听过故事后,你便知道我没有说谎了……” 不等云歌反应,六夫人自顾自的开口。 云歌初是怒极。可怒意过后,心中却只是冷冷一笑。 不管六夫人说什么。也不管她说的是真是假,可此事又与她何干呢?她是明云歌,却又不是明云歌,所以不管六夫人说的是真是假,她都不必为此背负什么的…… 六夫的故事说的很慢。 云歌听的并不很用心。可还是将故事听进了心中…… 六夫人说的是大约二十年前。 一队护卫护着一个身怀六甲的年轻夫人疲于奔命。他们身后有死敌在追赶,最终她们逃进锦阳,混入锦阳百姓中,算是暂时逃过一劫。 可那年轻夫人很快便要临盆了,必须得在锦阳找个稳婆。 对方也许也想到了这点。 所以在那年轻妇人生产之时,敌人来袭…… 那妇人为保孩子,生生让敌人以为她产子难产,孩子还未出生,而新出生的孩子则交给了她新买来的一个小丫头,那丫头还未满十岁。小小的她,抱着孩子,从狗洞钻出。算是逃过一劫。可那孩子本就是无父无母,得那妇人收留……此时抱着一个孩子,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便在这时,她看到几个婆子聚在一个府邸的后门,不知在商量什么…… 那小丫头一通乱跑,根本不知自己跑到了哪里……就在此时,一直在小丫头怀里的婴儿突然间大哭起来。小丫头自是吓了一跳,同时也惊动了那几个聚在门边的婆子妇人…… 随后发生的事,简直就像是话本子中所写的那般…… 原来这间府邸是开国侯府。而几个婆子其中两个是服侍开国侯夫人的,还有两个是稳婆。 开国侯这几日带着侧室出门,并不在府中,明明还有些时日才会生产的开国侯夫人突然发作……疼了一天一~夜,派去寻开国侯的侍卫还未回来,夫人终于是生了,可生下的孩子不过活了几个时辰便夭折了。仆妇连同稳婆自然是恐惧的很。此时开国侯夫人尚在昏睡中,可她在昏睡前,是亲眼见过孩子的。 待她醒来发现孩子己死,她们岂不受累。 何况她们还听说开国侯是个武人,性子最是火爆。两个婆子便趁送稳婆出门之际,与稳婆商量稳妥之计,就是几个六神无主之时。 这个突然哭泣的孩子,可以说是给几个带来了希望。 待她们发现这孩子竟然也是个刚出生几个时辰的女孩时,更是觉得这是老天怜悯……于是她们对那抱着孩子的小丫头连骗再吓。她们却不知,小丫头心中也是有所计较的。这是她的恩人之女,恩人十有八九己遭遇不测,她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救下恩人之女。 于是小丫头只求能赏她一口饭吃,至于这个孩子。 她说本就是在街角捡来的。她说是捡来的,婆子们自然不会追究。她们可不管孩子是怎样来的。只要有这个孩子便好。 好在刚出生的孩子相子都差不多,而且开国侯夫人产女后身子虚的很,只是草草扫了一眼便己昏睡过去,想来她们便是李代桃僵也是发现不了的。事实证明,开国侯夫人果然没有发现。 这孩子便成了开国侯府的嫡女…… “……夫人自从生产过后,身子一直未调养好。不过半载后人便去了……后来侯爷娶了明林氏进门。随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云歌,你并非明卓亲女,你本姓……长孙。你父乃是长孙氏嫡系,却死于朝廷追捕,当时你母亲才有了你,随后一路逃亡……后来我曾暗中去那院子寻过。发现早己人去楼空。我向邻居打探,只说院子中死了不少人,一个刚生过孩子的女人也被发现死在内室……”说这些话时,六夫人眼中含着泪。 云歌脸上表情则是淡淡的。并没有丝毫伤心之感。 六夫人见此,眼中带着明显的指责之意。 云歌笑笑…… “你不相信?”六夫人冷声问道。 “六姨娘故事说的不错,不过,它只是个故事罢了。时辰不早了,六姨娘还是早些回去吧。”当六夫人说出那妇人之夫本姓‘长孙’时,云歌心中突然一沉,心中己明白了几分。 世上姓长孙的人可是不多啊。 世上姓长孙之人,而且被朝廷追捕之人更是少之又少…… “云歌,你不能这样忘恩负义……”“六夫人,慎言。”云歌声音淡淡的道。六夫人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她似乎没想到云歌会这样的反应,明云歌自小便一直被小她几个月的明云舞欺负,而且明林氏也从来是偏帮自己的亲女的,对明云歌虽然没有打骂,却也从未善待过她。 所以明云歌的性子有些懦弱。 而且性子更是善良…… 她可以说是一路看着明云歌长大的,对她自然知之甚深。 可此时的云歌,哪里是她印象中的样子。她的目光,并不见多尖锐,可却让她觉得心中发冷……她可是等了二十年,才敢将她的真实身份相告,便是笃定她一定会相信她,而且还能用此时的身份助她的亲人一臂之力。 她可是姓长孙的。 长孙氏身子里留的可是世上最尊贵的血液……却不想,云歌不过淡淡几句话,便将她的一番苦心当成一个笑话。 “云歌,你难道不想知道你亲父是谁?不想知道你的亲人可还在人世?难道你宁愿认贼为亲?想当年追捕你母亲的人之中,可是有开国侯府和承元王府之人……难道你还真的想当一辈子明云歌……你可知,诸葛翊实是你的死敌。”最后一句话,六夫人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五章 [阴谋还是阳谋] 三百四十五章[阴谋还是阳谋] 如果刚刚的‘故事’,如果可以听而不闻。可六夫人这句话委实过份了。 “来人,送六夫人出去。”云歌下了逐客令。六夫人一脸的阴沉,似乎不相信云歌竟然这般所为。 “云歌,你现在的身份,正可助你亲人成事。你可不要被诸葛翊所迷……他们诸葛家的人,实是你抄家灭族的仇人啊。”想了想,云歌还是苦口婆心的劝道。这功夫,元春己挑起帘子,意思很明显,送客。 六夫人岂能轻意离去。她笑着对元春道。“姑娘还请退一退,我与云歌说些体己话。”元春看向云歌,她自不会理会六夫人的话。云歌想了想,点头,元春这才应了一声退下。 六夫人脸色自然是难看的。 她觉得自己为云歌算是殚精竭虑……为了她,她委屈留在候府,受尽了明林氏的欺负。最终还不得不装鬼,一人居于偏僻院子。便是想吃顿饱饭都难,最终为了能在开国侯府站稳脚跟,能有个身份和云歌这般说说话,她不得不委身明卓。在她心中,明卓实是她的仇人。委身仇人的滋味实在难熬。她每日都靠幻想云歌有一天可以为恩人报仇雪恨,才能捱过那难熬的日子。 在六夫人心中,血脉才是最重要的。 何况明卓和明林氏对云歌都算不得好。云歌没理由会顾及他们……再加上她现在的身份。不正是成事的大好时机。何况大越新君才登位,正是混乱之时,趁时良机。正好成事。 六夫人可不觉得云歌这个承元王妃有什么值得当的。 如果大事可成,长孙这个姓氏能给予云歌的更多…… 所以六夫人觉得时机己到,这才来求见云歌。她来的满心自信,却不想云歌似乎并不信她,或是她根本不想相信她。这让六夫人有些所料未及。不过她隐忍了二十年,可不是这般容易便能唬弄过去的。 “……我与长孙氏的家仆早有联系。他们现在依旧愿意尊你为主……只要你点头,待事成之日。这小小的承元王府算得了什么……皇宫大苑才是你该呆的地方。云歌,我自小看着你长大。自不会骗你欺你……你父你母死的凄惨,做为女儿,你难道要继续认贼为亲?”六夫人知道口说无作凭,随后拿出了一块玉佩。那玉佩上镂刻着一只翻飞的翔龙……玉佩的角落,长孙二字隐隐可见。 这是…… 云歌心中有些惊诧,不过她面上还是平静如水。 以前在楚王府时,她曾看过这个玉佩的样子,当时诸葛楚告诉她,这是前朝的国佩……是前朝皇族之人才能执有的。找到这玉佩,便能找到前朝余孽…… “六夫人想用这个证明什么?” “……云歌,你便真的被诸葛翊迷了眼吗?明知承元王府是你不共戴天的仇人,你竟然还能这般镇静以对。你便不怕我将你的身份公诸于世……到那时。你便是想恢复长孙的姓氏,也没了机会。”见云歌依旧无动于衷,六夫人威胁道。 云歌笑笑。 “嘴长在六夫人身上。六夫人想说自去说。只是六夫人做为前朝余孽,而且一直暗藏前朝国佩,想来死的会比我还要早些……六夫人,我乏了。你请自便吧……” “明云歌。” “你也知道我姓明,聪明些便将嘴巴闭严些。若是乱说什么传了出去……六夫人,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只是你……会死的很惨。六夫人既然忍了二十年。何不再多忍二十年。至于长孙这两个字……我无福消受。” 云歌唤元春进门时,六夫人早己将玉佩收回袖中。 她最后望了一眼云歌……云歌挥挥手,示意六夫人好走。就在六夫人即将跨出房门时,云歌突然笑着道。“六姨娘慢走,回去帮我给父亲和母亲带个好。便说我有身孕在身,不便回府探望……”六夫人的步子一顿…… 送走了六夫人,云歌感觉好像自己打了一场血腥的战役。而结果却是她落个惨败的结局。 六夫人的话,细细分析起来,其实并无太多疑点。乔家大夫人也曾无意中说起,说她长的与母亲并不相像,而她的长相也不似明卓…… 还有六夫人拿出的那国佩…… 想来六夫人是觉得时间己到,这才将一切告诉她。可她却是托大了……便是告诉她又如何。 先别说此事死无对证,便是证明她这个身体真的姓长孙又如何。 前朝公主吗? 真是笑话,前朝都亡了百年了。这个公主又有何用?至于旧属下,那更是信不得了。都过了一百年了,子子孙孙的,谁又能保证他们依旧忠心? 长孙两个字,让云歌不由得想起了长孙向凡…… 想起他当初为何要想办法与她相识,最终又出手救下她……难道……云歌心下紧了紧,不过她并不觉得这是件大事,只要她不认,难道六夫人还能死咬着她不放。便是那些所谓的前朝旧部下还能逼着她反出承元王府不成。 她的灵魂毕竟来自现代。 对于这所谓的血脉看的自然没有这里人来的重要。也许在他们眼中,身子里流着长孙氏的血,却做着与长孙氏背道而驰的事实是大恶之人。可在云歌心中,她只需忠于自己的心,严格说起来,她也并非明云歌。 甚至木家嫡子,也并非真的是她。 所以这是笔烂账,云歌不会傻的只凭六夫人几句话便怀疑自己…… 再说,与诸葛翊是死敌?若与诸葛翊是死敌,也宁愿去死。云歌想到这里,不由得轻笑出声。虽然今天受了些刺激,可云歌也并未装进心中。在她心中女儿和诸葛翊更加重要。 至于这身子主人到底姓明还是姓长孙…… 真的很重要吗? 元春很快回来,说是己将六夫人送出王府,云歌点点头,吩咐元春以后若是六夫人来访,直接回绝。元春点头,虽然不知那六夫人和自家少夫人说了什么,可明显的,自家少夫人并不喜欢那个开国侯府的六夫人。其实元春也不喜那女人,总觉得那女人周身遍布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好像离得近了,连心情都变得一片阴霾。 六夫人来访之事于承元王府来说,不过是件小事,谁也没放在心上。 只是让承元王府诸人没想到的是…… 当天夜里,承元王府便被京畿卫团团围住。带队的竟然是……乔子墨。 那时云歌己安睡,她是被元春的惊呼声吵醒的。“乔公子,你不能闯进去,屋中只有少夫人一人……”随后是乔子墨急切的声音。 “你们快些服侍表妹起身,我有要事要问?”元春似乎应了,随后内室的帘子被挑起,元春一脸焦急的迎上云歌迷茫的眸子……“少夫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乔公子带人围了王府,此时乔公子便在院中,说有要事要问少夫人。”主子离开时虽己布置周全,可元春万没想到竟然被京畿卫围了院子。若强行突围也有可能护送云歌平安离去。可是……京畿卫可是翌帝麾下的。 这般公然的与朝廷相抗。 元春却是不敢的。所以她才一脸焦急之色……云歌起身,元春迅速服侍云歌更衣。 随后扶着云歌出了屋子。 乔子墨似乎很急,一直在院中踱步,见到云歌,慌忙的迎上前来。 “云歌,出事了?” “表哥,到底怎么了……”云歌心下也是一紧,因为乔子墨脸上的神色实在难看的很。乔子墨看了看云歌身旁的元春,元春会意,自动的退出院子,只是站在院门处望向院中。她这样做,自是为云歌的名节着想。 乔子墨这才上前一步。 “云歌,翌帝接到密报,说是你与前朝余孽勾结……”乔子墨说的很快,云歌边听边点头,片刻后,云歌长长吸了一口气……这是……长孙主家对她的报复? 事情是这样的,翌帝接到密报,擒下一人。那人供出…… 现在的长孙氏,并非真正的长孙一脉,百年前,他们只是前长孙皇室的护卫而己。长孙皇室在逃亡中人丁伶仃。他们为了能寻到旧主子嗣,便化名长孙……以期旧主能寻来。 据说翌帝抓到的那人便是长孙氏的家主。从那家主身上搜出一张长孙少夫人的画像。据说锦阳有长孙氏的人联系了长孙家主,所以长孙家主才冒险走这一遭。据说当年长孙氏的少夫人逃到锦阳。 虽然被追捕,可也许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最终她选择在锦阳落足。 而且那时长孙少夫人己身怀六甲……据说孩子最后是平安降生的,虽然最终长孙少夫人还是难逃一死。 可那孩子却平安长大。 有人拿了前朝信物联系到了长孙家主……长孙家主带着长孙少夫人画像前来接应…… 而那画像,却有七八分像云歌。长孙家主也说出那联系他之人,确是身在开国侯府。(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六章 [新君发难] 三百四十六章[新君发难] 翌帝谴乔子墨来承元王府之时,亦谴了人前去开国侯府拿人……想来此时那个与长孙氏余孽联络之人己被擒。,最新章节访问:. 。 云歌听完,心中虽惊,可脸上神情却未动。 她早该知道,六夫人不是无的放矢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在诸葛翊出锦阳之时来府中寻她说什么往事。诚然她说此时时机正好?云歌可不觉得此时是好时机,新帝初登大宝,正是需要扬威之时。 偏偏便撞上了前朝余孽之事。好像一切都是早己布好局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戏。 有人在幕后计划,需要好戏什么时候上演便什么时候上演。 至于她这个被迫参演之人,似乎没谁在意她是否会被牵连。如果真如六夫人所说,她受了她亲母的大恩,便是舍了命,都要护她这个恩人之‘女’周全。此事便不该在此时东窗事发。 至于乔子墨口中那些什么翌帝偶尔擒到敌首之语,云歌压根不相信。 旁人或许不知,她可是清楚的。铖帝病重之时,太子打着剿灭前朝余孽的名号,虽然回来后,锦了盛传太子大获全胜,可是太子并未与长孙氏动手。而且似乎他和长孙氏还达成了某种协议。 看来,这协议中竟然包括了她。 如果六夫人告诉她的事情是真。 那么做为前朝长孙氏的家臣。现在的长孙家主一定是知道的。甚至长孙向凡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认她为妹……也许长孙家家主对她是有另外打算的,可是长孙向凡最后不愿听从其父安排,最终甚至放走了她。这才触怒了长孙家主。 按六夫人所说,长孙家原是先朝长孙氏的家臣,是长孙氏死忠的护卫。一直忠于长孙氏,甚至百年来未改。之所以大逆不道的改姓长孙,皆是因为‘她’。因她这个长孙氏的血脉与他们失散,为了让她主动与他们联系,所以他们大张齐鼓的改名易姓。 这话用来骗骗三岁孩子尚可。骗她,实是逊‘色’了些。 眼见面前的乔子墨脸上的忧‘色’不假。云歌压下心中的疑‘惑’。“表哥此次来,可是领了皇命?”乔子墨点头。 “这是我在翌帝面前求来的差事,与其派旁人来,不如我来。翌帝即应了。想来也是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且放心,有我在,自不会让你受了欺负。只是……还是得委屈表妹,表妹还需随我入宫复命。”乔子墨上下打量着云歌,随后有些不忍的道。 他是知道云歌的身体的,在诸葛翊离开前,曾将云歌托付于他。 可是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他能做的,唯有不惜一切在翌帝面前求来这差事。而且翌帝‘私’下也对他说过。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必不会伤了云歌分毫的。 乔子墨想来也是,云歌现在身份可不同一般。 如果翌帝只凭一副相似的画像便定了云歌之罪,那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无法对诸葛翊‘交’待。 以诸葛翊的威望,翌帝不会轻易和诸葛翊撕破脸面,何况此次翌帝能安稳登基,诸葛翊可是功不可没的……只是诸葛翊说云歌的身体并不好,乔子墨担心入宫之行,多少都会对云歌有所损伤。所以自从接了差事,他脸上神情便没有舒张过。 云歌的眉却几不可见的拧了拧。 她与乔子墨不同。乔子墨这人。有着做人绝佳品质。那便是觉得人‘性’本善,便是效忠二皇子的后期,二皇子对他诸多挑剔,甚至故意寻衅,他也只当二皇子心情不好,并且二皇子之所以心情不好,全是因他而起,因为是他没有尽到辅佐义务……总之,这人其实更像个书呆子。 所以云歌并不期待他能对翌帝有什么怀疑。 只是她却不会傻傻的以为翌帝请她入宫,只是喝喝茶…… 如果翌帝与长孙氏早有勾结……那么这入宫可就是一步棋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身子里真的流着长孙氏的血……于此时的翌帝来说又有什么用?杀‘鸡’儆猴?不,翌帝不会自毁长城的……如果此时伤了她,相信诸葛翊必不会善罢甘休。 以她对诸葛翊的了解。他并不是很在意她到底姓甚名谁。他只知道,她是明云歌,他的妻。 她也一样。哪怕诸葛翊并不姓诸葛,只是他是他,便是她的夫。 所以云歌肯定如果翌帝只是因为她身上流着长孙氏的血而对她痛下杀手,诸葛翊一定不会接受…… 所以云歌对于随乔子墨入宫很是犹豫…… 乔子墨可不知道云歌心中所想,他想的是要快些送云歌入宫,他怕翌帝等之不及,再派旁人来‘请’云歌,他们可不会有他这样原顾虑,如果一时重手伤了云歌,他便是舍了自己的命,也无法完成对诸葛翊的承诺。 “云歌,时间紧迫,我们快些入宫。以免迟则生变,夜长梦多。” 云歌点点头,示意元‘春’上前。 乔子墨退后,他知道云歌要安排一番的。毕竟诸葛翊不在,她是承元王府的主子。乔子墨并不知道云歌对元‘春’‘交’代了什么,他也不屑于偷听,在他心中,认为带云歌入宫,才是真的保护云歌,如果留云歌在承元王府,若是那些前朝余孽丧心病狂,真的把云歌当成长孙氏遗孤,冒险闯进承元王府,那云歌这前朝余孽的罪名可就是坐实了,到时便是翌帝想要网开一面,也要顾及朝臣们…… 倒不如在事情未传扬开前。 悄声的大事化小。 乔子墨相信云歌一定是被冤枉的。她是自己亲姑姑的‘女’儿,怎么可能会是长孙氏余孽。 便是因为心中有着这个笃定,所以乔子墨才会急急带云歌入宫。 他确是一片好心,不想云歌有丝毫机会受到伤害…… 他立在院边,只见云歌低声‘交’待了几句,元‘春’面上有些踌躇,但最终还是点了头。随后元‘春’回屋片刻后给云歌取了件大氅,小心的披到云歌肩上,这才扶着云歌向院‘门’走来。 “表少爷,少夫人身子还未大好,奴婢要陪在少夫人身边服‘侍’……”乔子墨有些犹豫,因为翌帝吩咐只让他接云歌一人入宫。他自然是有些不解的。他想也许翌帝是草木皆兵了,一个婢‘女’罢了。何况云歌身边也不能少了人服‘侍’。于是点点头,元‘春’躬身谢恩。 其实云歌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 该安排的事,她早己安排好。承元王府少了她,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这才是云歌放心跟乔子墨入宫的原因,为防万一,王府事宜她一早就安排妥当。至于刚刚元‘春’为何摇头。自然是不同意云歌随乔子墨入宫,承元王府虽不敢抗旨,便若云歌身子不适,自然是可以暂时搪塞过去的。 就算是翌帝,如果云歌身子有恙,也不好强行羁押云歌入宫。 元‘春’对于乔子墨为何执意要带云歌入宫的原因并不清楚,可本能的觉得翌帝不安好心。云歌也不便将一切告诉元‘春’,毕竟她心中对于自己的身世也是怀疑的。依云歌之意,翌帝‘弄’出这一出,自然是有原因的……既然他早与长孙氏有勾结,那么对于她的身份,他自然一早便知晓了。此时发难,却又所为何事? 事关重大,云歌决定跟随乔子墨入宫。元‘春’自是不放心,要跟随相护。 乔子墨带来的马车外表看上去很普通,可进去后云歌却发现,马车里陈设不仅很是华贵,车上更是铺了厚厚的兽皮垫子。坐上上面丝毫感觉不到颠簸。这让云歌心中的疑‘惑’更甚。不必问,她也知道马车必是翌帝备下的,乔子墨可不会有这样细致的心思,便是有,他也没这手笔准备这样一辆内里这般‘精’致的马车,光是车厢里铺的兽皮垫子,就需整整几张完整虎皮…… 车外,乔子墨吩咐前行。随后隔着车壁对云歌道。 “车子是陛下专‘门’替表妹准备的,可见陛下是相信表妹的,进宫只为保护表妹安全,想来王爷回来后,便能接表妹回府了,表妹不必担忧。”云歌轻轻应了一声。 端坐在车中的身形不由得摇摇头。 乔子墨这人能平安活到现在,而且竟然真的成了天子近臣,也着实不易。这人实在是太容易相信人了。不管是二皇子还是太子的话,他都毫不怀疑。 须知他不算计旁人,却挡不住旁人算计他。 一路走来,车队并未受到盘查,而且行走间,安静的异常。 云歌坐在车中,想着心事……对于六夫人的话,她并非全然相信,但也不会全然的否决。只是六夫人的话中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听乔子墨说,翌帝己派了人去开国侯府擒人,那人是不是六夫人。 若是,六夫人会不会将今天对她说的话和盘托出? 如果六夫人招供,她要如何应对。 如果六夫人抵死不说,她又要如何应对……还有便是她与长孙氏的牵扯要如何了解……无数的问题在云歌脑中闪过。 不过半个时辰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随后云歌被元‘春’扶下马车,在乔子墨的引领下,一行人从皇帝侧‘门’直入皇宫。q 三百四十七章 [欲加之罪] 三百四十七章[‘欲’加之罪] 说起皇宫,云歌自然是不陌生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铖帝在时,她可是当过数月的伺墨‘女’官……后来嫁进承元王府后,偶尔也会入宫觐见。 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翌帝登基后,皇宫很多地方都曾小修过……以前铖帝的寝宫,现在己经封存,翌帝直接住进了偏殿,方便理事……至于皇后诸葛莹莹,则住进了以前皇后的寝宫,皇后娘娘自然是搬进了太后的寝宫。太后则移宫到相对偏远些的宫殿。总之,从这可以清楚的看出,太子登基,皇后得势,太后失势。 乔子墨直接将云歌引到了偏殿。 那里是翌帝歇息和批阅奏折的地方……待走到翌帝寝宫外,乔子墨似乎也察觉出有些不便,毕竟云歌是个内宅‘妇’人,让一个同宅‘妇’人深认面圣,于理是不合的。想了想,乔子墨走近云歌。“一会我陪你一起入殿面圣,你不必担心,我便是拼死,也必护你周全。”对于云歌的喜爱之人虽渐渐淡去了几分,可乔子墨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姑娘曾是他的心上人。便是无缘与她相守,他也一定要亲眼看到她幸福。 他想起诸葛翊离开前,那番推心置腹的话语。 诸葛翊说,很感‘激’他对云歌的用心。诸葛翊希望,不管到何时,不管发生了什么,乔子墨都要用尽一切办法护云歌周全。乔子墨自然是应下的。人家的夫君都这般说了。何况便是没有诸葛翊的叮嘱,他也不会眼见着云歌落难而不相助的…… 云歌点点头,不过很怀疑翌帝会答应乔子墨陪她一起面圣吗。 宫人去通报。片刻后回转,果然,宫中传话,只要云歌一人入殿……乔子墨立时脸‘色’一变。他也察觉出几分异样来,便是此事牵扯甚大,可一切都在翌帝的掌握中,又何必急于一时问询云歌。现在可是深夜,便是顾念着云歌的名节。翌帝也实不该在此时单独召见云歌。 “公公可否容在下进殿问帝君一言……” 宫人摇摇头。“陛下吩咐,乔大人辛苦了,还是早些回府休息吧。至于承元王妃……奴才自公替王妃引路,自会安排好一切。不劳乔大人挂念……”宫人说完,望向云歌。乔子墨握了握拳,也转向云歌……“云歌,你放心,我会在这里等你。不管发生什么,有表哥在,我这个做兄长的,总不会让妹妹吃亏的。”云歌点点头,同时注意到乔子墨说这话时。宫人眼底一闪而逝的淡嘲之‘色’。 云歌立时冷了脸。 乔子墨是个很正直的人,朝堂上缺的便是这样一心为百姓打算的官员……如果翌帝因为乔子墨曾误助二皇子而疏远他,甚至冷待他。云歌实在觉得诸葛翌也不是能当一代名君之人,连一个宫人都敢对乔子墨‘露’出这样的神‘色’。云歌实为乔子墨觉得委屈。 他是真的兢兢业业为大越打算,为百姓谋福。 “表哥放心,我去去便回,公公,请前面带路吧。”宫人点点头。自然是觉得云歌是个明白事理的,不像这个乔大人。在宫中横冲直撞的,竟然还妄图劝帝君改变心意。真真痴心妄想……便是连他都知道,之所以派他去承元王府,无非是因为他是承元王妃的表哥,这样才能顺利将承元王妃带入宫中。至于人带进宫中之后,自然便没这位乔大人的事了…… “王妃实是个明白事理之人,请随奴才走吧。”宫人用那特有的尖锐嗓间赞道。 云歌笑笑,抬步跟着宫人向偏殿行去。 乔子墨只得站在原地,将拳握得紧紧的……他现在不由得怀疑翌帝深夜召见云歌,真的是为云歌好吗?之所以命她接云歌入宫,真的是为保护云歌周全吗?如果真的是为云歌打算,他做为表哥,护在身边又有何不可? 不行,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云歌一个涉险。他……可此时,他能做什么? 突然间,乔子墨想到一个人。想了想,他转身离去。他要去找那个人,便是那人在锦阳人人喊打,可他对云歌之心……却是日月可鉴的。相比他,乔子墨觉得自己十分软弱,明明在意云歌,却不敢对云歌多说一句,也能傻傻的在背后望着云歌的背景,明明他才是最早与云歌相识的,他们甚至是青梅竹马。 …… 云歌自然不知道乔子墨的决定。那宫人引她入殿后,便悄悄退了出去。 而翌帝端坐在长案后,似乎在认真看着一份折子,并没有理睬她。云歌笑笑,觉得自己与皇宫真是八字不合。 以前铖帝在时,她便时刻战战兢兢,但是嫁进承元王府,其实她心中也一直是‘迷’糊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入了铖帝的眼。以往铖帝批阅奏折时,她也曾安静的立在一侧,这场景,多么熟悉…… 再次身临其境,她依旧战战兢兢。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 长孙氏,六夫人……一系列的事情让她头晕目眩。 不管一切是否是翌帝安排,总之,时机卡的刚刚好。如果对方真的有办法证明她是长孙氏遗孤,翌帝打算把她如何? 前朝余孽,自然是斩草除根,只是诸葛翌己经做好与承元王府‘交’恶的准备吗? 如果是…… 云歌知道,自己身处险境。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云歌站的两‘腿’僵直,终于,诸葛翌抬起了头,看到云歌,他似乎有些惊诧,随后‘露’出抱歉的神‘色’。“皇嫂,你来了,朕看折子太用心了,竟然没有发现皇嫂己候在殿中,实是朕的错。” 诸葛翌的话,让云歌实在看不出他意yu何为,只得轻声应着。 却并未发问。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打着官腔……最终,坐上之人一声冷笑。云歌也瞬间敛了脸上的神‘色’,一脸平静的望向诸葛翌。 “倒是有几分胆识,也难怪翊皇兄真的相中了你。只是明云歌……你可知罪?” 这是……要发难了。 云歌微微躬身。“不知陛下所言指的是什么?臣妻实不知如何回应陛下。” “明云歌,不必与朕打马虎眼了。白日时,开国侯府的六夫人为何事入府?” “……陛下问六姨娘吗?臣妻与六姨娘素来亲厚,六姨娘来看看我这个晚辈,也并不突兀……至于六夫人心中有何事?这点臣妻不知,臣妻只和六姨娘说了片刻体己话。‘女’人家的体己话,难道陛下也有兴趣听一听。”云歌应对的一直不咸不淡,表情并不见如何‘激’~烈,神情上也不见如何惊诧恐惧甚至是担忧之‘色’。便那么一脸平静的立在殿中。 二人耐力的比拼中,云歌最终取胜。 便是当了皇帝,一个人的‘性’情也无法改变。 诸葛翌的‘性’子本就偏‘阴’柔,而且似乎自从最初便看云歌不顺眼……所以云歌早己想到,他们的见面,必定不会愉快…… “只是体己话吗?六夫人没告诉你,你实非明卓亲‘女’,你的亲生父亲乃是复姓长孙。至于你母,则是长孙氏最后一位少夫人……”云歌脸上‘露’出惊诧和‘迷’茫之‘色’。“陛下何意?妻臣非父亲之‘女’?怎么可能。难道陛下的意思是臣妻己故十几载的母亲实是不贞之人?” 如何应对诸葛翌这样的人。云歌曾和诸葛翊讨论过。 云歌说诸葛翌这样自幼身份尊贵,而且本人又生的凤‘毛’麟角,被无数人捧在手心中……这样的人,多高傲自大,唯我独尊。对付他们,其实装傻才是最好的。不管他说什么,你一概表示不知。 他便是有气,也不好发作。只能自己憋个内伤出来……果然,云歌的话让诸葛翌沉下脸来,刚才他还一脸占了先机,占尽上风,脸上难掩几分自得之‘色’,可此时,却脸‘色’却颇有几分隐忍。 明云歌这个‘女’人,实是狡猾,‘奸’诈。他自然不是那个意思,那前开国侯夫人己经死了那么久,骨头都烂成了渣,他便是怀疑,又有何证据,口说无凭,若传扬出去,他的名声岂不受累。明云歌明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却佯装不知,偏生他还无法证明她在做假。“明云歌,六夫人己全部招认,你不必顽抗了。若是老实招供,看在翊皇兄的面子上,我必不会为难于你。若是你依旧装聋做哑。我也只能大义灭亲了……” 大义灭亲?他们算是哪‘门’子亲人…… 如果几句话便能吓倒她,那她真是白活了两辈子。“六姨娘竟然那般对陛下说吗?简直是一派胡言……她竟然敢欺瞒陛下,却不知安的何心?难不成看陛下初登大宝,看我大越才刚安定下来,便想趁机兴风作‘浪’……陛下,六姨娘真的只是来看一看臣妻,并未对臣妻说过什么。陛下若不信,可将六姨娘带到殿上来,臣妻愿当殿和六姨娘对质。”云歌声音坚定的道。 诸葛翌脸‘色’变了变……便那般冷飕飕的直直望向云歌。 对质? 想起那‘女’人便是被打得体无完肤,也一口咬定并不认识那画像中人,诸葛翌觉得心头一股无名之火即将喷涌而出。q 三百四十八章 [殿上危机] 三百四十八章[殿上危机] 便是心中明知明云歌说的是谎言,可他此时却没有死证可以证明她的身份。若是有,明云歌哪还有命站在这里和他对峙……自然,他心中也是有几分顾虑诸葛翊,本想着趁他不在,可以顺利解决了明云歌,却不想手下人那么无用,一个侯府六夫人,他们竟然撬不开她的嘴。 还有便是长孙氏那些人……未登基前,为了保存实力,他们是助力。可此时……他却不再需要他们。 他们便是誓言效忠他,诸葛翌自然也是无法全然相信的。与其留着他们让他看了烦心,不如趁机……只是明云歌,却是不好处置。一个不好,惹怒了诸葛翊,进而与承元王府交恶,实不是他心中所愿。此时,诸葛翌心中自然是有着恼意的,恼诸葛翊怎么就看中了这个明云歌。 样子吗?实在算不得倾国倾城,便是处事镇定些,看起来比旁的姑娘聪慧些,也实不至于让诸葛翌当成宝贝般呵护着啊。想着属下暗中报给他的诸葛翊为护明云歌周全而在承元王府安排的暗卫人数,诸葛翌就恨得牙痒痒…… 想当初他们亲如兄弟时,他也曾向诸葛翊讨过暗卫。 锦阳无人不知,承元王府的暗卫暗卫简直是锦阳暗卫的翘楚,便是宫中侍卫也有所不及。他当时想讨几个暗卫近身相护,毕竟他身为太子。周边敌人实在太多,而且防不胜防,三不五时的来个暗杀行刺的。实在让他有些疲于应对。 可是诸葛翊竟然拒绝了。 是的,拒绝了。他很明白的告诉他,不会参与这些,不仅他不参与,便是他承元王府的暗卫也不会参与……那时想着诸葛翊这人言出必行,他即说不会参与,就不会参与。不让暗卫助他。也算说的过去。 他以为诸葛翊亲自训练出的暗卫,只会贴身保护他。 因为暗卫人数毕竟有限。精锐不过数十人。 便是他身边不必带这么多年出行,留下的暗卫保护的自然也只是承元王府夫妇。以往,在明云歌未嫁入承元王府前都是这样的。 只是明云歌嫁进承元王府后,格局大变。 她从初时不受chong。到现在被诸葛翊视如至宝……而暗卫竟然十之有九都被派到明云歌身边,或明或暗护住明云歌。两厢一比,诸葛翌如何能不气。 如果不是今天派了乔子墨前往。 也许他根本无法顺利让明云歌入宫。 便是她站在他面前,他竟然也无能为力。诸葛翌不得不承认,他拿明云歌没有办法……杀不得,放又不甘。何况如果长孙氏没有说谎的话,明云歌十有八九骨子里流着长氏孙的血。那可不是现在这些长孙氏可比拟的,他们充其量不过是鱼目混珠。 明云歌不同。 她身上流着长孙氏一脉最高贵的血液。 便是大越立国百年,还是有很多势力不屈服。总暗中计划着复国。如果让他们得知长孙氏尚有血脉在世。 那明云歌振臂一呼,岂不是一呼百应。 诸葛翌可不会放任这样的一幕发生。 所以他无论如何都在赶在诸葛翊回来前处置明云歌。最好的办法便是开国侯那个六夫人指证,证明明云歌实是长孙氏余孽。便是诸葛翊怨恨。被国之大义一压,他也不能因此闹出什么……只是那六夫人。 想了想,诸葛翌决定让六夫人和云歌当殿对质。 他便不信明云歌这般满口胡言,那六夫人依旧能守口如瓶。得了皇令,宫人去带六夫人上殿。云歌心中则暗暗冷笑。 诸葛翌有些狗急跳墙了。 想来他是想趁诸葛翊回来之前将此事做实,到时诸葛翊回来后。便是追究,己板上钉钉之事。如果她所料不差。诸葛翌只有今天一晚可以安排。若是一切如他所愿,明日一天,足够他将谣言散布出去。 她这个承元王妃实是长孙氏余孽的消息一出。诸葛翊便是回来,也无法力挽狂澜…… 消息扩散出去,想必那些真的有复国之心的,定然会前来锦阳。诸葛翌再安排一场光天化日之下斩她这个前朝余孽的戏码,将救她之人一网打尽,到那时,他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云歌暗恨自己还是太过软弱了,或者说女人在这个时代太无用了些。 她便是明知诸葛翌的心思,此时却也无法反击。 她能做的唯一抵死不认。想必诸葛翌定然也是知道她此时身怀有孕,不好对她用刑。只是他不笨,必然也是知道留给他的时间不多。 同样的,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他们可以说是分秒必争。 不知乔子墨可有想通其中关键,他心中是否有着计较。他虽忠,可云歌还是相信如果他想通翌帝只是在利用他,利用她对乔子墨的信任将她诳骗进宫,乔子墨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还有便是她先前的一些布置。 不知能不能赶在诸葛翌发难前完成……宫内侍卫很快将一个人带进殿中,然后往云歌面前一‘扔’……真的是扔,便像拥块破败的抹布。 云歌望向那人,眼睛不由得怔了怔。 这是……六夫人。 白日见时,六夫人打扮的光鲜,头上别着漂亮的碧玉簪子,俨然一个锦阳贵妇装扮。可此时……身上衣裙早己看不出颜色,被血色浸染的一块深一块浅。头发也凌乱的覆在后背,似乎被打的行动不便,便是被侍卫扔在地上,竟然好半晌没有动静。 云歌在看六夫人,诸葛翌则眼睛定定的扫视云歌。 他这样安排,自然是有震慑作用的。很少有女人看到人被打成这样,还能无动于衷的,可明云歌就是那样的人,她初见六夫人脸色虽然怔了怔,可随后便目光淡淡的。 不见恐惧,不见怜悯,自然也没有诸葛翌期望的惶恐不安。 “明氏……你且看一看她是谁?”因不知六夫人姓氏,诸葛翌只称呼其为明氏。 地上的人终于动了动,她艰难的转了转头,然后便看到了云歌。六夫人目光闪了闪。随后轻声唤道。“云歌……” “六姨娘。”云歌并不同情六夫人。 人不管经历什么磨难,其实细细想来,都是因果报应。有因才有果……如果六夫人安于现状,不去妄想那些根本就没有边际之事,她依旧是开国侯府的六夫人,明林氏便是不喜她,也自不会短了她的吃用。 她可是说过,她不过是个孤女。自幼受苦,现在能过上吃穿不愁的日子,于她来说,也算是个好归宿了。至于她所说的委身明卓皆是因她。 云歌可不想领了这恩情。 她可没强迫六夫人如此做,甚至在今天之前,她也只是知道开国侯府有这样一个人……这样莫名其妙的便找上她,更是说了一个荒诞的故事。然后招来这场无妄之灾,再捎上一个她。 云歌觉得实在有些莫名其妙…… “明氏,她可是你旧主之女?你若说实话实说,朕会饶你不命,不仅饶你一命……朕还会下旨,让你做明卓的正室,并且会大力嘉奖,重用明卓……”言下之意,若六夫人开口说云ding虽长孙氏余孽,等待六夫人的便是锦衣玉食,富家正妻的生活。 六夫人怆然的一笑。 努力抬头望向诸葛翌。 “陛下说笑了。云歌不过是明府嫡女。” 六夫人心中大恨,可比起云歌来,她更恨的是翌帝和明卓……她气云歌这般不知轻重,明明是高贵的凤凰血,却宁愿给死敌生儿育女,那根本就是忘本。 可相比云歌,她更恨的是明卓。 如果不是明卓,云歌何至嫁进皇家,她何至委屈自己去当那个六夫人。还有翌帝,如果不是他,长孙氏怎么会叛变。是的,叛变,六夫人清楚,自己中了人家的奸计,不仅自己暴露出来,而且还赔上了云歌。可她也清楚,翌帝并无证据证明云歌实是长孙氏血脉。 所以只要她一口咬定云歌并非长孙氏所出。云歌自然会脱险。 只是六夫人心中恨啊。 她答应过恩人一定会将小主子养大,一定将一切告诉小主子,让小主子替恩人报仇血恨。可是……云歌最终却选择与诸葛翊同流合污。这让六夫人觉得自己便是死了,也是羞于去见恩人的。便是心是满是不甘,此时,她将云歌扯进来,不过多条冤魂罢了。这点六夫人还是拎得清的,所以便是被打得体无完肤,她还是死死咬着云歌不是长孙氏子嗣之说。 云歌倒是有些惊诧。 惊诧于六夫人竟然选择保护她,她以为六夫人对她该是失望生气的。 现在有机会让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身份,六夫人竟然放弃了。六夫人此时一口咬定她是长孙氏血脉,虽然凶险,可以她此时的身份,也不一定便死路一条。如果那样,她便无法逃避了。也许是云歌眼中的惊讶之色太明显了,六夫人喘了口气继续道。 “我不会被屈打成招的。是你这个皇帝看承元王府不顺眼,与我何干……”(未完待续) 三百四十九章 [以死相护] 三百四十九章[以死相护] “……我不过是明卓的一房小妾,至于你说的什么与长孙氏余孽勾结……想我一个内宅妇人,如何能和长孙氏勾结,yu加之罪,何患无辞。”六夫人断续的说完,便沉默的不再开口。云歌淡淡看了一眼六夫人,也微垂下头。 诸葛翌自是怒极。 六夫人之前可不是这样说的,她明明己承认她与长孙氏余孽勾结,而且长孙家主也能够做证。 殿上的妇人曾被长孙氏的少夫人所求。 为报其活命之恩,所以将长孙氏唯一的血脉带离险境。长孙氏这些一年一直试图寻找长孙氏遗孤,多年找寻未果,便在几年前,这位六夫人与长孙氏取得联系,奉上前朝信物,并将其主的一切告之。 诸葛翌派人查过,便在那一年,明云歌嫁进承元王府,而六夫人也突然间在开国侯府出现,明卓甚迷恋她,甚至一度想休了林氏迎娶这位六夫人为正室。 后来长孙家主派了其子来锦阳,用计与明云歌相识,后来更是将带离锦阳。 明云歌其实是长孙一脉的共主。只是奴才当久了主人,又如何还甘心沦为奴才,所以长孙氏打算对明云歌下手,却被其子反噬,其子不仅放走了明云歌,据说还羁押了长孙家族的两位长老。其子因为触怒了长孙家主,险些命丧黄泉。 如果他所猜不错。 长孙氏的消息。便是明云歌为救那位长孙公子而设计的。 那时锦阳告急,明云歌人单势弱,自然无法闯入长孙氏救出那位长孙公子。一边是诸葛翊。一边是那位长孙公子,明云歌最终选择直赴锦阳,她也并未放弃那位长孙公子。 入锦阳后又用计入楚王府。瞒过了楚王,让楚王引起入宫。 进而遇到他…… 在那之前,她早己布局。而他最终中计,带着属下离开锦阳计划剿灭长孙氏。其实,他被明云歌当成了枪用。每每想到这。他都恨得牙痒痒。如果能早些知道明云歌的身份,他该将那长孙家的公子擒下。看样子明云歌和那长孙家的公子感情不错。 最终却让一股不知名的高手将那长孙公子救走,实是失策的很。 “你即不招,便别怪朕出手无情。”诸葛翌拍拍手掌,刚才押六夫人至此的护卫走进殿中。诸葛翌示意了一下,那护卫颌首,走向六夫人,然后弯下~身子。 看似轻柔的拉起六夫人的手腕。 然后一根根…… 掰断了六夫人的指骨。那声音……云歌听得全身汗毛竖起。六夫人的哀嚎声响彻整个偏殿。 云歌轻轻咬着唇。便在护卫掰断六夫的第三根手指时。云歌终于轻声开口。“……住手。陛下不过是承认我复姓长孙罢了,我认下便是。六姨娘,你不必为云歌做到如此的。”她的心终究不够狠,六夫人终是没有出口道破她的身份,可眼看着六夫人受些酷刑,她又于心何忍。所谓十指连心,那种痛,想必不是人能受的。 诸葛翌轻轻挥手。那护卫转身退出偏殿。 六夫人此时躺在地上,己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她哆嗦着侧头望向云歌。 却见云歌并未看她。六夫人终究在心底重重一叹。她原以为自己足够聪明,她可是忍了二十年都没有开口告诉云歌她的真实身份。她以为世上除了她再无人知晓……却不想,一张画像终究败露了她的身份。 她再相信长孙氏的家臣,也不会在弄不清楚对方心意之前将云歌的身份相告。 他们只知长孙氏的遗孤身在锦阳……可就凭着她送出的那封信。他们终究顺藤mo瓜找到她,然后凭借着一张画像。最终认出了云歌。六夫人心中暗叹,一切皆是命啊。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她必不会联系那些所谓的长孙氏家臣。与其让云歌死于翌帝之手,她宁愿她做个平凡人,便那么顺遂活一生吧。 做为母亲,想必恩人也不会怨她,可如今闹到这步田地…… 六夫人怆然一笑。 最终抬头望向翌帝……“云歌心软,陛下不必为了奴婢一个贱妇而逼迫于她,夫人乔氏实出身清白人家,知氏的女儿怎么会是乱臣贼子”六夫人淡嘲的对翌帝说完,又转向云歌。 “……姑娘,是六姨娘对你不起。若有来生,六姨娘必定要好好待你。以弥补今生对你的亏欠。”六夫人才一开口,云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等云歌有所反应。 六夫人竟然狠命的用头向地上一磕。她用尽了全力,磕的狠绝。 鲜血瞬间飞溅,便是诸葛翌脸色都瞬间一白。云歌更是身子一晃,眼前一片迷蒙之色。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六夫人为了护她,竟然自绝于翌帝面前。 “六姨娘。”云歌脚步有些踉跄的向前。迅速为六夫人探脉,却发现六夫人竟然己经气绝。云歌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这场面很是血腥,六夫人身~下迅速涌出一片绯丽的红,甚至还夹杂着一些白色的……云歌握紧了拳,才能忍住要喷涌而出的泪水。其实她对六夫人真的说不上喜欢,尤其是今天她过府和她说了那所谓的身世,云歌觉得,六夫人太过偏执了,便是有仇,二十年过去了,也都成过眼云烟了。 是她不理解这个时代的人。 无法体会她们所谓报恩的心情有多么坚韧。 说什么都无法挽回六夫人的性命,云歌怔怔望着六夫人半晌,随后缓缓从地上爬起。便那么冷冷的抬头招向诸葛翌。 “……陛下,死无对证。难道陛下打算对臣妻同样屈打成招?” 诸葛翌似是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并不强悍的女人竟然一心求死,而且死在他面前,他竟然反应不及。她这是……以死护卫明云歌。 诸葛翌实想不透,看似明云歌和这女人无甚感情,可这女人却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成全明云歌。 为什么? 云歌的指控让他一时无言以对。沉默半晌,诸葛翌应道。“皇嫂说的什么话。朕怎么会对皇嫂用刑。只是事关重大,未查明之前,还是委屈皇嫂暂时留在宫中。皇嫂放心,看在皇嫂肚中骨肉的份上,朕也不会为难皇嫂的。” “如此,多谢陛下。”云歌起身行礼后一步步退出偏殿。 渐渐的,离开那刺目的红。 便是出了殿,云歌一闭目,还是觉得那满眼的红色近在眼前。 她身子颤了颤,一时间不知自己的坚持对或是错。她坚持自己只是明云歌,她也只想做明云歌,那便是好好与诸葛翊相守,守着女儿,守着承元王府,守着她们的家。 她这小小的心愿,难道也是奢望吗? 以至累得六夫人送了性命……现在,云歌有些相信六夫人的话了。宫人迎上前来,引着云歌去了宫中诸葛翌时常逗留的宫殿。 翌帝还派了两个婢女贴身服侍云歌。至于跟来的元春,宫人说,己谴其回府。 云歌早己知道自己一入宫,便等同于失去了自由。她也早交待过元春,不必强留在宫中。想来便是因诸葛翊,翌帝也不会轻易取她性命……宫中的夜很冷,很静,是那种死寂的静。云歌将身子蜷成一团,脑中胡乱想着过往,想着未来…… 翌日天还未亮。 房门被轻轻推开,随后有人迈步缓缓靠近云歌。 云歌几乎一~夜未睡,门外才有响动,她己经惊醒,她不知来者何人,只得以静制动,她能感觉出那人缓缓向她靠近,最后似乎探出了手…… 云歌猛然睁开眼睛,便见到一只手掌离她脸颊只有手掌宽的距离。如果她不醒,下一刻,便能mo到她的脸。而手掌的主人…… “……阿谨。”云歌意外的轻唤出声。 天虽未亮,但也不是那种死寂的黑。 薄薄的晨光中。一张带笑的脸映入云歌眼眸……他竟然穿了件宫中护卫的外裳。可那张脸,云歌却熟悉异常。是数月不见的诸葛谨。 对于云歌的突然清醒,诸葛谨似乎有些意外。 不过他很快敛了意外的神色,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手掌不动声色的收回。“是我,你还好吗?诸葛翌没有伤到你吧?” 云歌脑中有无数的疑问。 她想问一问他怎么会出现在她面前?怎么会身着侍卫的外裳? 这几个月不见踪迹,又是去了哪里?还有便是……承庆王府,他的家,他便真的不要了吗?自始至终,云歌也无法相信诸葛谨是真的不管不顾的效忠于楚王。 可话到嘴边,她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相询。 问他?她有什么资格?这世界上,似乎她才是伤他最深的那个,对诸葛谨,云歌一直心有愧疚。 “莫怕,我只是来看看你。既然诸葛翌没有伤你。你且留在宫中几日。我己派人给阿翊送信,相信他会迅速赶回锦阳,只要阿翊回来,诸葛翌便不敢对你如何……如果诸葛翌真的伤了你。我会加倍报应在他身上。云歌,你莫怕,我总会护你周全的。” 云歌怔怔的点头,随后发现自己这动作似乎有些不当。(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章 [炫耀的下场] 三百五十章[炫耀的下场] 他又凭什么护她周全…… 真是剪不断理还乱。“阿谨,你不必为我冒险。” “……你不必如此在意,我这是自保,你不是说过吗?最危险的地方通常是最安全的。诸葛翌满天下的撒海捕文书。他肯定想不到,我便一直藏身宫中。”诸葛谨笑笑,语气毫不在乎的道。 云歌也笑笑。只是心里却很是难过。 诸葛谨同诸葛翊一样,同是权势王府嫡子。 现在诸葛翊在锦阳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诸葛谨却要隐身在宫中当个侍卫。便是连家也是归不得的。诸葛谨之所以走到这一步,又与她脱不得干系。可是她又无能为力,无法阻止诸葛谨对她的一片心意,又无法回报……她能给他的只有满腔歉意,可这是他最不想要的。 “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我先走了,今晚有时间再来看你。”诸葛谨说完,定定望了云歌半晌,这才起身离去。 云歌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诸葛翊也曾和她说过诸葛谨的事。翌帝很气诸葛谨。因为相比翌帝和诸葛翊的关系,其实翌帝和诸葛谨以前关系更加亲厚,以诸葛谨那性子,没谁会不喜欢的。翌帝少年之时,也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同诸葛谨可以说是臭味相投。二人自幼没少闯祸,仰仗着出身高贵……诸葛翊因自幼沉稳。倒总是跟在他们身后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每每提起往事,诸葛翊都会唏嘘…… 云歌听了心里也是酸酸的,有种沧海桑田的感觉。年轻时的好兄弟。最终不得不兵戎相见。便是现在诸葛翌和诸葛翊看似亲厚,实则也是各自防备。就像此次诸葛翌趁诸葛翊不在时对她发难,也是提防因她的关系,最终引到诸葛翊和他决裂…… 不知不觉天亮了,服侍云歌的婢女推门入,服侍云歌梳洗更衣。 随后又将早饭端进屋中。云歌草草用了些,婢女便将饭筷收走。自始至终,婢女都沉默着。云歌也没有说话的心情……翌帝安排给她的宫殿是诸葛翊平日歇在宫中所用之处。离主殿不远。站在院中,能遥遥看到主殿高高的殿宇…… 还附带了一个小院子,此时院门紧闭,想来翌帝是不会让她在住处自由出入的。 云歌扶着腰在院中转了转。随着肚中孩子日渐长大,一些腰酸背痛的毛病开始出现了。若是她身体健康,这些症状该在她怀胎七月后才出陆续出现,只是她身子毕竟差了些,孩子还不足四月,己经隐隐出现一些症状,这是身子在向她示警,她自是知道的。 只是却也无能为力。 只能尽量多吃些补品,然后仰仗着自己的医术。尽力为自己调养。 待她在院中慢步了半个时辰回屋后,院门被打开,随后有婢女的吆喝声传进屋中。 “……你们胆敢拦我家娘娘。你们知道我家娘娘是谁吗?我家娘娘可是御赐的贵妃娘娘……还不让开。”云歌没有听到护卫如果回应的,只是下一刻,便有脚步声在院中扬起,片刻后,她的房门被粗鲁的推开,随后那个婢女回身将一个盛装打扮的女子扶进屋中…… 云歌抬眼去看。随后不由得笑笑。 所谓冤家路窄大意就是说她们如今吧……来人自然是许久未见的明云舞。不知翌帝何时接她入宫的?“大胆……见到贵妃娘娘还不行礼。”那个扶着明云舞的婢女耀武扬威的道。 云歌淡淡扫向那婢女,目光不见如何凌厉。可那婢女身子却不由得缩了缩……明云舞一见心下一沉。觉得自己的婢女真是给自己丢脸。登时一巴掌甩向婢女……“没用的东西,还不给本宫滚出去。”婢女连声应着,退出了房间。房间只有她们姐妹二人后,明云歌露出一脸自得的表情。 “姐姐,真是许久未见。姐姐一切可好?哦……看我这张嘴,姐姐如今被囚在这里,如何会好?姐姐放心,我自会替姐姐向陛下求个情。我们好歹不姐妹一场,姐姐对妹妹我无情,我可不能对姐姐无义……” 云歌之所以不喜欢明云舞,并非皆因她总是和明林氏一起算计她。 如果她被算计了,只能怪她自己没用……其实她最不喜明云舞的一点便是她永远看不清自己的身份。 云歌早先并未听说翌帝将明云舞接进宫中,想来明云舞入宫也就这两三日内的事,如果聪明些,此时便该本份些……翌帝准她入宫,想来也是碍于舆论压力,毕竟明云舞算是太子发妻,总不给她个妃位,自然会被百姓诟病。 这个时候,她不该在自己寝宫内修身养性,竟然还来她这里找麻烦…… 真是,朽木难雕。 “如此多谢了。明云舞,为了你好,还是快些回你的寝宫吧。最近安份些,不要胡闹。不要惹怒翌帝……如果一旦惹怒翌帝,便是天王老子这次也救你不得了。至于我这里,你还是少来。想来翌帝若知道你来我这里,定然会不喜的。”云歌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明知道明云舞是来炫耀气她的,竟然还这般好言相劝。 只是以明云舞从来与她唱反调的性子来看。 她这话,等同于对牛弹琴…… 可这话听在明云舞耳中,却是云歌在嘲笑她……笑话,和明云歌比起来,自然是她这个皇贵妃更尊贵些。明云歌便是再高贵,也不过就是个王妃罢了。何况如果她所打探的不差,翌帝是有心要处置承元王府的,所以把明云歌当成了人质,现在被囚宫中。这样的明云歌,还有什私资本训斥她。 真真是不知死活。 “明云歌,不必你假惺惺……至于翌帝会不会生气,难道我这个做妃子的不比你要清楚。我们姐妹一场,陛下便是知道我来看你,也只会赞我懂事重情义。怎会因此生气,倒是你……别怪我没提醒你,你此次进宫容易,想要出去,却是难如登天了。你才是真的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天王老子也救你不得了……”明云歌得知云歌被禁宫中,确实是打着来耀武扬威一番的,只是才打了照面,她那个平日里很是厉害的婢女竟然就败下阵去。 不过三言两语,明云歌竟然便将她的处境说透。 这让明云舞如果能咽得下这口气,虽然明林氏暗中送来消息,让她本份些。可是明云歌难得被囚宫中,皇宫可算是她的地盘……她如何能让明云歌在她的地盘还占了上风。 云歌微眯着眸子,手指不动声色的捏了一根银针,随时戒备着。 她并不怕明云舞,却发明云舞不分场合的发疯,若是明云舞此时不顾一切的闹僵开来,她得想办法自保。 所以她厌恶明云舞,和别人可以讲礼,和明云舞却是没道理可讲的。她明明一片好心,却被她曲解……她来她面前显摆,有什么好显摆的……就算是给她个皇贵妃的封位,不过也是给男人做妾室。 明云舞确实怒极,但她还能记住自己的身份,若是真的像个市井泼妇那般,可是会被诸葛莹莹斥责的。所以她极力忍着怒火…… “这点不必你操心,我家王爷自会接我回府。” “你家王爷……明云歌,诸葛翊都自顾不暇了……”明云舞话还未说完,房门被从外大力踢开,随后一道明黄身影踱步而入……看到那人,明云舞瞬间变了脸色。扑通一声跪地,声音微颤的道:“陛下……” 来人自然是诸葛翌。 云歌理了理衣袖,顺势将银针收回袖中。 她早知道诸葛翌一定会来的。现在她可是重犯。有人闯进她的院子,侍卫自然会上报。 至于诸葛谨能来去自由,想来他在宫中也不是毫无依仗的……诸葛翌先上下打量云歌,见云歌好好的,并未有什么不妥,这才一脸阴霾的望向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明云舞。 明明是两姐妹,怎么会相差这么多。 明云歌见到他,镇定自若的仿佛他不过是个路人,可是明云舞看到他,更像老鼠见到猫……这点着实让诸葛翌不耻。“不在寝宫老实呆着,来这里做甚?”“……回陛下,臣妾……臣妾数年未见姐姐,思念的紧,所以……”“思念?笑话。你明云舞还会想旁人,你不是只顾着自己吗?在朕未大怒前,滚回你的寝宫。从今后未经朕允许,你若再敢踏出寝宫一步,朕便让你永远走不出你的寝宫一步。”诸葛翊冷冷的道。 明云舞哪里还顾得上她是来云歌这里炫耀的。 抖着身子连声应是。 “还不滚……”翌帝喝道。 明云舞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出了屋子。云歌望着明云歌简直是屁滚尿流的身影,在心中轻轻一叹。 她竟然将这样的人当成敌人,实在是有些高看了她……“她没有伤到你吧?”不过瞬间,诸葛翌便敛起了前一刻的满身戾气,此时一脸温和的问着。(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一章 [自救] 三百五十一章[自救] “臣妻不才,却也不是轻易便能被伤的,多谢陛下前来驰救。”云歌起身,有礼的道。诸葛翌望着明云歌,实在不知道这女人的依仗是什么……他昨夜的意思难道表现的还不够明白。 她是长孙氏余孽,而他是大越帝君。 他们是死敌。 为了大越,为了皇位,他不会留她性命。 而她面对他,却依旧镇定从容…… 这样的女人……“我真的该在翊皇兄回锦阳前,处置掉你。”这话说的即有些愤恨,又有几分无奈。云歌挑了挑眉……他言下之意自然是此时不能处置她。想来,元春己经将一切布置好了。昨晚入宫前她便对元春说,必须分秒必争。 诸葛翌想要用六夫人将她长孙氏遗孤的身份昭告天下。那她便反其道而行。 让暗卫连夜安排,将翌帝过河拆桥,不惜污蔑她是前朝余孽。用以打击承元王府蒸蒸日上的威望,打压诸葛翊。不管这消息是真是假,只要在锦阳流传开来,诸葛翌为了名声,为了他这个帝位能稳固,都不敢轻易处置她。这样安排是否能自求,端看谁的动作快些。 想来以承元王府暗卫们的行动能力。 不出一日,锦阳的街头巷尾必定会广为流传新君趁着承元王不在,意图处置承元王妃,借口竟然是开国侯府嫡女明云歌乃是前朝长孙氏余孽。恐怕。到那时,便是翌帝能找出证据证明她身子里确实流着长孙氏的血,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因为诸葛翌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那便是他不该为了收拢人心,而派人传出己将前朝余孽尽数铲除的消息。 既然长孙氏己尽数铲除,那长孙家主便无法出面做证。 如果长孙家主出面,诸葛翌那番己将前朝余孽根除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他自然不会傻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他便是明知她的长份有疑,也只能按捺着。因为他己失了先机。 “陛下说笑了。”云歌笑笑,并不在意诸葛翌的话。 诸葛翌的脸色自然是阴沉的。因为他发现便是当了皇帝,有些人。他还不动不得。动一个明云歌容易,可是杀了明云歌后,如果应对诸葛翊却是难如登天,如果那个六夫人不死。他倒还有办法向诸葛翊交待,可是那个六夫人竟然不惜一头撞死在大殿,也要保下明云歌。这让翌帝始料未及,因为那女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会做出这种以死护孤之事的人。 便是长孙家主和那张画像能证明明云歌的身份。 可这种事,要如何昭告天下。 长孙家主,也是他不得不除之人。至于用一张画像定一个人的罪,那实在无法服众……一个失误,竟然被这明云歌牵着鼻子走,诸葛翌如果能不气。 按时间算。不出两日,诸葛翊便能回转锦阳。 他自然也想过派人中途劫杀,可想到承元王府那彪悍的暗卫。便是探查消息。承元王府暗卫也是无孔不入,也许他才派出人马,诸葛翊便己收到消息。所以他心中颇为忌讳……之所以想着除掉明云歌,未偿没有打压诸葛翊的意思。 可是思来想去,诸葛翌只能无奈的承认。 明云歌,眼下是杀不得的。 不过他也不会让明云歌轻易出宫。那张画像。总能震慑一下诸葛翊。 明云歌长孙氏遗孤的身份并非造假。他倒要看一看……明云歌肚子里这个孩子,诸葛翊留是不留。留,孩子身子里留着长孙氏的血,不留……想必明云歌定然会极力伤心。夫妻自然是反目成分,到那里,何愁取不得这明云歌性命,总之,任何会对大越不利的因素,他都会抹煞。 诸葛翌是来给云歌解围的,或者说是来确实明云舞不会伤了云歌的。 因为在诸葛翌未决定之前,他是不能让云歌受到损伤的。所以云歌觉得明云舞根本不配被她视为敌人。根本就没弄清楚局势,便来显摆,能不惹怒诸葛翌吗?最终换来个被禁足的命运,实是自做自受。 云歌耐心的等着。 她相信很快诸葛翌便会屈尊降贵的来见她了。 也许诸葛翌心中计划的很好。也许自己肚中的孩子也被诸葛翌算计在其中。毕竟诸葛翌心中很是坚定她是长孙氏余孽,她这样的身份,他自是要想办法灭杀的。 只是他失去了六夫人这个人证。便不好定她的罪。 总不能让长孙家主出来指证吧,诸葛翌又如何对世人解释长孙家主为何尚在人世。难道告诉世人,以前的话不过是玩笑……那可就真是打自己的脸了。 所以云歌思来想去,诸葛翌能利用的唯有那张画像。 据说她和画像中的女人长的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来这画像,诸葛翌终是会给诸葛翊看的。云歌并不知道诸葛翊会不会相信……其实他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如何做? 是为了大越大义灭亲? 还是将其斥为无稽之谈,毕竟画像也是有可能被造假的。端看他心中如何想。 云歌扪心自问,担心吗? 以往她有过被舍弃的经历,于此事上颇有几分惶恐……可她告诉自己,要相信诸葛翊。相信他不是那般肤浅之人,相信便是知道她身子里流着长孙氏的血,也并不甚在意。 只要她是明云歌便好。 诸葛翌出现的时间比云歌预期的还要早。 云歌以为起码得用完晚膳,诸葛翌才会出现的,做为男人,这样的沉不住气实是让她轻视几分。 诸葛翌来时,婢女赐赐将云歌的晚膳摆好,四菜一汤,不算丰盛,对于一个被囚之人,也不算寒酸。诸葛翌推门而入时,云歌才拿起筷子,见到诸葛翌的脸,云歌轻叹,想来今晚这顿晚膳是吃不得了。 她只得悻悻放下筷子,起身给诸葛翌行礼。 诸葛翌冷冷勾起唇角,第一次这般认真的打量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竟然坏了他的好事。想不到把她囚在宫中,她竟然还能自救。 就在他派人隐密的将明云歌实是长孙余孽的消息散布出去时,属下们发现竟然己经有流言在锦阳悄悄传播开来。 说的竟然是他…… 是他这个新登基的大越新君,因怕承元王府权势扩张过快,竟然趁诸葛翊不在时,对其妻下手,而且还污蔑其是长孙氏余孽,以此打压诸葛翊…… 这消息便像燎原的火,一发不可收拾。 属下们见此,匆匆回报。 接到消息,他忍了半晌,终是来见明云歌。他实在好奇,这女人怎么就能洞察先机,料敌于先……怎么就在入宫前便安排好了一切。她怎么就能肯定他会以此大做文章? “明云歌,你着实厉害的很。” “陛下谬赞。妻臣愧不敢当。”云歌盈盈拜下,轻声回道。 便是到了此时,她依旧镇定如初。让诸葛翌竟然在她身上看出几分诸葛翊的风姿来,一直以来,诸葛翊的稳妥及镇定便被锦阳权贵称道。 诸葛翌一身怒气的甩袖而去。 云歌笑笑,施施然落坐继续自己被打断的晚膳。她告诉自己,只要再坚持两三天,诸葛翊便会回来了。 只要她再多坚持几日…… 事实是,当天傍晚,诸葛翊但己进了锦阳城门。他只带了几个暗卫迅速赶回,余下的护着思儿两日后才能赶回锦阳。 他之所以回来,是接到诸葛谨派人送来的消息。云歌被囚宫中…… 得知这个消息,他几乎瞬间变了脸色。 待探明原因后,更是怒不可抑。 诸葛翌与长孙氏勾结他是知道的,既然如此,想来这不知真假的消息他是一早便知道的。却偏偏趁他不在锦阳时发难,这又是何意? 是想趁他不在时处置了云歌吗? 想到此,他自是心急如焚,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锦阳,他怕,他真的怕诸葛翌心狠之下对云歌出手,如果诸葛翌证据确凿,不是做不出痛下杀手之事……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出来的明卓的六夫人。 云歌与她并无冤仇,她竟然将云歌牵连进去。 看来明卓对妻室实是管教无方。想来是因为明云舞终是会被翌帝接进宫中,这些人给了明卓几分面子。明卓既然这般无用,想必也不需要债主给这面子的……诸葛翊一路心急如焚的赶回锦阳。 离锦阳百里之处,遇到自家府上的暗卫。 暗卫将云歌的布置一一道出。 诸葛翊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来。他的云歌,素来是足智多谋的。而且往往她的安排,都不需大动干戈,却给力敌。所谓打蛇打七寸,云歌掐这七寸掐的很是精准。翌帝想以此为借口治云歌的罪,却反被云歌所乘。 想来这次翌帝吃些瘪,下次便不会轻视云歌了。 以为他不在锦阳,便能对云歌痛下杀手吗?简直痴心妄想……他在宫中也是有眼线的,翌帝若要痛下杀手,便是拼着放弃整个承元王府,他也必不让云歌置身险境。还有诸葛谨……他竟然在宫中吗?聪明的家伙,知道最危险的地方反倒安全,何况后宫还有诸葛莹莹。(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二章 [接妻] 三百五十二章[接妻] 只是诸葛谨大早晨的便闯进云歌的寝室,这让诸葛翊很是不喜…… 看来他还是速速接云歌回府为好。 他可不想旁人看到云歌安睡时的娇憨样子。那是他才有的特权……至于诸葛翌趁他不在,yu对云歌出手之事,想到此,诸葛翊笑了,只是那笑,怎么看都是带着些许的嗜血之意。 诸葛翊先回了王府,梳洗过后直入皇宫。 翌帝在大殿中接见了他。两个男人,两个曾经称兄道弟的男人。第一次这般在大殿相见,以往,便是诸葛翌初回锦阳,诸葛翊状似与他为敌时,二人之间的气氛似乎都从未这样紧张过。 诸葛翌见此,心下自然是怒的。 可脸上却不得不带着笑……“翊皇兄,一路可顺利?” 诸葛翊淡笑。“托陛下的福,一路平安。”“皇兄即然舟车劳顿,进宫也不急在一时,该多在府中歇息才是……” “陛下说笑,吾妻被陛下接入宫中为客,我这个做夫君的,自然得第一时间接吾妻回府。”以往诸葛翊还有心思和诸葛翌玩些表面功夫,便是他不放心他,他也信不过他,不过表面上,他们还是笑语相对的,可是今日…… 诸葛翌一见诸葛翊的脸色,心中怒意大增。看来便是他此时开口说些什么,他也必不在意了。只是有些话,他还是要说的。 “翊皇兄,明云歌实姓长孙……是前朝长孙氏的余孽。这样的人……皇兄以为能留得?” 诸葛翊笑,出声的笑,翌帝还未曾见过诸葛翊这般笑法,一直以为,诸葛翊给他的感觉都是淡淡的,不管什么似乎都不甚在意,所以回锦阳后,便是有幕僚劝他不能重用诸葛翊,他也并未理会。因为如果承元王府有反心,想必便没有二皇子和楚王胡闹的余地了。 所以他相信诸葛翊,他愿意将重要的事交予他。 他会办的让他挑不出毛病。 只是明云歌,始终是一块心病。 想到明云歌,诸葛翌自然是心下大恨的……恨明云歌,也恨长孙家主,当初他率兵剿灭长孙氏之时,他提出与他合作。待他登基,他会诚心归顺大越。并且带他前往前朝藏宝之地。 可那时,他并未提明云歌。直到他登基后,他提出该是长孙氏履行承诺之时,那长孙家主才说出他们只是前朝长孙氏的家臣,而长孙氏,尚有血脉在世。一番讨价还价,长孙家主才奉上画像,见到画像,他心下顿时一惊。 这女人……画像上的女人竟然活脱脱便是明云歌。而后又在长孙家主的相助之下,抓到了开国侯府的六夫人……一番动作下来,诸葛翌再不怀疑明云歌的身份。 此时,他如实相告。 其实言下之意便是,明云歌,留不得。 世上女子无数。诸葛翊想要什么样的女子寻不到,为何独独衷情这个明云歌。 诸葛翊止住了笑。“陛下说的什么玩笑话,吾妻姓明,乃是开国侯府嫡女。难不成几日不见,陛下得了失心疯不成。” 他怎么敢这样和他说话,诸葛翌握紧了拳,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而与诸葛翊真的动起手来,他知道,诸葛翊对他这个帝君着实称不上恭敬。也许在诸葛翊心中,他之所以能当上这个新君,是因他诸葛翊不屑于这个位子。 这念头虽灭自己威风,可诸葛翌知道这确是事实。 “翊皇兄,朕好言相劝,皇兄却这般。难道朕还能欺瞒皇兄不成。朕有人证,有物证。皇兄若不信,朕可以让证人上殿。” “陛下既然能证明,便堂堂正正的将人证物证拿出,也好安天下的悠悠众口,陛下难道不知,现在锦阳己经在谣传陛下因忌惮于承元王府,忌惮于臣,拿云歌出手逼迫之事。陛下初登大宝,想必不会喜欢昏君的名头……”诸葛翌脸色一沉。他确有证据,可那证据却不能现于人前,如果真的能堂堂正正的拿出,他此时也不必和诸葛翊交涉了。 不等翌帝反应,诸葛翊继续道。 “臣奉劝陛下,还是名声着紧些,至于云歌……不管她姓明还是姓长孙,她都是我的明媒正娶的妻,做为男人,保护妻室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臣妻打搅日久,也是臣将妻子接回府中的时候了……还求陛下成全。” 一番话说的自是温和无比。 可诸葛翌哪里听不出他这是在威迫他……诸葛翊的意思很明白,不管明云歌是不是长孙云歌。她都是他的妻。即是他的妻,他便护定了。容不得他杀,他除。 诸葛翌即是满心的怒意,却忌惮于在诸葛翊面前发作出来。 其实锦阳的流言倒并非全是错的。 那句忌惮于承元王府,忌惮于诸葛翊,确是事实。只是旁人不敢说出口罢了,却不想明云歌为了自救,竟然将他的心思mo的这般透彻。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击战。 “皇兄说的什么话。朕将皇嫂接进宫中,也有相护之意。” “如此臣多谢陛下。”诸葛翊顺势道…… 诸葛翌脸色变了几变。有心此时与诸葛翊撕破脸面,可想着自己初登大位,确是根基不稳的。若与承元王府交恶,恐惧他这皇位也是坐不稳的。诸葛翊既然敢只身入宫,定然是有所依仗的。此时他们二人在殿中,看着言语平和,只有他们二人知晓,他们在打一场仗,一场没有硝烟,但注定渐行渐远的仗。 最后,诸葛翌松了紧握的手掌,有些怔怔的望向诸葛翊。“阿翊,我们难道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毫无心机,互相信任……不管我多么胡闹,你永远会一脸无奈的替我收拾烂摊子。有你在,我似乎永远不必忧心。” 诸葛翊似乎也陷入回忆中,不过他最终只是笑笑。 人都是要长大的。 他们早己回不过那青春年少之时。 他有他的在意,为了他在意的皇位,他可能对他痛下杀手。 他也有自己的在意,为了云歌,他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诸葛翊最终走向关押云歌的偏殿。而诸葛翌,望向诸葛翊的目光带着奇异的冷。 明云歌不除,他终是难以心安…… …… 再说云歌,虽然担忧,可也知道此时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她不知道诸葛翌会不会派人阻诸葛翊回城。也不知道诸葛翌会不会狗急跳墙,虽然云歌觉得诸葛翌做狗的潜能很底,但也不敢保证他一时鬼迷心窍,只是她一没功夫,二也不会穿墙遁地,唯一能做的只有等了。 想来她吩咐的,府中暗卫己安排妥当。 只是宫中的chuang榻她着实睡不惯。眼见时辰不早了,云歌有些无奈的挪向chuang榻。便是她不乏,肚中的孩子也需要她躺下休息。 才爬上~chuang,房门便被推开,云歌一惊,转身去看。内室帘子己被挑起,烛灯,那熟悉的令她心悸的身影便那般施施然的立在内室门边,一脸含笑的望着她。 云歌一喜,立时回身跑向那人。 那人向来八风不动的脸上顿时露出惶恐之色,随后迅速迎向云歌,将她揽在怀里才吁出一口气。 这女人,生来便是吓他的吗?她不知道自己此时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小团子吗?竟然用跑的…… “胡闹,你忘了肚子里有什么了……” 云歌吐吐舌头,别说,刚才看到他,一时高兴,她还真的忘了。不过孩子己经快四个月了,胎己经很稳了,不会因为小跑几步便出问题的。“看到你,实在是太意外了,以后我会注意,阿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思儿呢……也回来了吗?可我算着你最快也得明日到啊。怎么提前了一日……”云歌连珠炮似的问道,诸葛翊拥着云歌进了内室,直到把她安置在chuang边,才一个个回答她的问题。 “思儿由护卫保护,水灵陪着走在后面,我是接到你被带进皇宫的消息,马不停蹄赶回来的。” “其实你不必这样赶的,你该知道,我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可脑子不算笨,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自救的办法还是有的……” 诸葛翊点点头,momo云歌的头。 “我的姑娘确实聪明,懂得以彼之道还失彼身。”知道用诸葛翌打击她的办法回敬了诸葛翌,让诸葛翌便是身为帝君,也只能强行咽下这口恶气。 见到诸葛翊,见到他此时脸上的笑意,还有见到他,脸上称之为放心的神情,云歌心下一安。只是……她的身份。 于是云歌小声的,细细的将六夫人那日来访说的话,还有她和翌帝在殿上的对质,还有六夫人撞地而死的事一一说给诸葛翊听,诸葛翊听完后,不知该笑还是该赞一声云歌好命。 那六夫人想来是打算让云歌站出来,然后认下长孙家一脉。 长孙家一脉若奉云歌为主。再如六夫人所说,与云歌一同寻回前朝宝藏…… 想来复国加艰难,便却有了些渺茫的希望。 只是六夫人终究是被人出卖了,竟不知她眼中的为云歌好,实是送云歌直奔断头台……r1152 baidu_clb_fillslot(""); 三百五十三章 [接女儿] 三百五十三章[接女儿] 他该恨六夫人的不知天高地厚,可六夫人最终却为护云歌而死。 这笔账却是不好算了。 诸葛翊还是暗中松了口气的,六夫人己死,那就是死无对证了。 翌帝便是想要发难,也欠缺了些借口。至于翌帝口中的人证与物证。如果翌帝真的能拿出来,他哪里还有机会见到囫囵的云歌。诸葛翊相信,诸葛翌是想取云歌性命的,只是碍于承元王府和他。 六夫人这个人证即死。 想来要将云歌长孙氏余孽的身份做实,便不容易了。所以云歌才能好好的等到他。 见诸葛翊不语,云歌终究开口问出了心中最在意的。她灵魂毕竟不是本土的,她不在意的,并不表示他不在意。那所谓的仇敌,云歌并不在意。就算是承元王府真的参与了绞杀长孙氏那位少夫人。此事又与诸葛翊何干?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诸葛翊亲自参加了……可他那时也不知道那也许会是她的母亲啊。所以为了过往之事而与他生仇,云歌着实不愿。“阿翊,你在意吗?我是说我的身份……虽然不知道六夫人所言的真假。可我若真是长孙氏血脉……” 诸葛翊笑笑。安抚的将云歌揽进怀中。 “傻姑娘,便是你真是长孙氏血脉又如何……其实我熟读史书,发现前朝并非像百姓们以为的那般。什么皇帝暴戾,民不聊生……如果你真的复姓长孙。那可就是公主之尊,我娶了你,这得祖上积了几世阴德……” “可是……”她想过,可是那毕竟是前朝啊。 “不许胡思乱想。不管你是明云歌,还是长孙云歌,都是我的妻,我孩儿的娘亲。难不成你成了公主,便不打算认我这个夫君了。”诸葛翊知道云歌在意什么。只是她确实多虑了。她嫁进王府最初,他的母亲一直认为云歌是承元王府的仇人,原因虽然可笑,那时的他却也无法反驳。 可是后来,便是仇人,他也渐渐开始在意她。 所以他压根不在意这些。 只是她是他的云歌,一切都不重要。 “听你这样说,我便放心了……其实不管姓什么,我只是我。至于六夫人的话,我只想把它当成一个笑话来听。” “这就对了,时间过了那么久,本就寻查,何况六夫人己亡,死无对证。便是翌帝疑心,也无法证明什么。你且安心的随我回府……”说着拥着云歌起身,随手扯过大氅给云歌披上。 免得夜长梦多,他们还是要连夜出宫。 云歌点点头,老实的被诸葛翊牵着走出殿门…… 殿外并无侍卫相拦,想来诸葛翌最终决定放他和云歌离去……只是以后他却要万分小心了,以他对诸葛翌的了解。他即心疑于云歌的身份,便是把云歌当成了眼中钉,总会设法拔去的。 诸葛翊便这么一路拥着云歌走出皇宫,宫外,承元王府的马车己经久候。 上了马车,缩在诸葛翊怀里,云歌昏昏yu睡起来。昨夜没有睡好,其实不仅昨日,他不在的日子,他连着几日都没有睡好。 乍见到他,又知道对于她的身世,他并不在意,放松下来的云歌,自然很快觉得疲惫……诸葛翊望着在自己怀里寻了个舒服姿势,自顾自睡去的小女人,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只是那容中,含着chong溺。 她这样依靠他,真好。 他吩咐车夫将马车赶的平稳些,便这么一路抱着云歌晃晃悠悠的向承元王府而去,夜己深了,万籁俱寂……倒让诸葛翊生出一种便这样与云歌一直走下去,走到天荒地老的幸福感觉。 马车到了府外,诸葛翊抱着云歌小心的下车,然后抱着她一路回到他们的院子。又把云歌安置好,她竟然都未醒。诸葛翊不由得拧眉,这丫头难不成几日没睡了,怎得这般嗜睡。如果不是云歌呼吸平稳,诸葛翊便果宣府医了。 元春劝他先去沐浴更衣。想着自己一路赶回锦阳,回到府中只匆匆梳洗便入宫了,确实一峰风尘。 所以匆匆去沐浴更衣。 元春己准备好晚膳,诸葛翊草草用了些,便着了中衣上榻,小心的把云歌揽在怀里…… 感受着云歌xiong腹间的起伏,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诸葛翊顿觉疲惫袭来,他抱着云歌,很快沉沉睡去…… 这一~夜,注定无梦…… 云歌这一觉睡的异常的好,待她睁开眼睛,竟然己经是翌日晌午……她发现自己睡在自己的大chuang上,身边的诸葛翊竟然还在安睡。 看着他眼下的黛色,还有下巴青色的胡茬……云歌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想来为了救她,他一路飞驰而归,是真的累坏了,因诸葛翊是习武之人,所以很少睡到日上三竿,都是早早起来活动筋骨的。今天竟然陪她睡到这样晚…… 望着面前这张便是憔悴也依旧俊郎的脸。 云歌痴痴的笑了。 “什么好笑的事,不如说出来,让为夫也高兴高兴……”诸葛翊突然出声道。 见他醒了,云歌敛了笑。“好笑的事自然是留在心里独乐乐,说出来还有什么趣味……倒是你,怎么学起我的赖chuang来了。” “此事,确不是为夫的错,明明为夫早上想起身练功的,只是有人紧紧抱着我,害得我根本起不得身。无法之下,只得免为其难的再补补眠。”诸葛翊一本正经的道。云歌俏脸红了脸,那个紧紧抱着他不放的,自然是她了。 只是她真的有抱着他不放吗?自然,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云歌决定不继续纠结……于是开口问他今天可有什么事?“自然是出城接思儿……”诸葛翊应道。于是云歌一脸渴望的望向诸葛翊,那目光,着实是即无害又柔弱,让诸葛翊觉得如果他不能满足她,着实是件天理难容之事。 只是…… “我医术不错,我保证,孩子很好,我也很好。”云歌举手发誓。 诸葛翊最终点点头。 云歌轻呼一声,然后吆喝元春服侍她梳洗用饭……诸葛翊摇摇头,一脸的无奈之色。觉得越与云歌相处,她在他面前越发的肆无顾及。长此以往,他夫纲难振啊。不过看云歌这般欢喜,他竟然觉得夫纲这种东西其实可有可无…… 真是件可怕的事。 可他竟然甘之如饴…… 二人用过饭后,云歌便催促诸葛翊动身,能早一刻见到女儿,云歌自然是兴奋的。她己经几个月没见到思儿了,不知道小丫头不认不认得她,这样一想,云歌又有些黯然。 孩子都快两岁了,可她陪在她身边只有几个月的时间…… 似乎与云歌心意相通。“我们的女儿,一定最亲她的娘亲。”云歌笑着大力点点头,此时他们己坐在宽敞柔~软的马车上,因己是初冬,为了怕云歌受凉,特意在车厢四壁加了一层厚皮,车厢了更是铺了几层锦被,车夫驭术又高强,坐在车中,云歌根本感觉不出丝毫颠簸…… 出了城,上了驿道。 云歌靠在诸葛翊身上,二人聊起了诸葛翌…… 云歌的意思是他们和新帝这梁子便是结下了。而且她的身份着实敏~感,眼下虽然翌帝不出手,不过也只是在等待时机……诸葛翊倒是有些惊诧于云歌的眼光和见识。 一般姑娘家可没这等远见。 心下觉得能娶到云歌,这一生,他别无所求……人活一世,能找到一个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妻子,实是件大大的幸事。 别的,他己不奢求…… “你所言不差,翌帝的性子……着实是有仇必报的。你这次出手虽然看似轻飘飘,不过是让暗卫散布了几句谣言,可却一劳永逸的解决了你的身世问题。便是将来翌帝寻到证据,也不好再出手了。百姓一句皇家反复无情,足够让翌帝忌惮。所以说遇事并非一定要下狠手,而是要因势利导。此次你可算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让翌帝颜面无光,而且打了翌帝一个措手不及…… 恐怕也坏了他的大计。他心中自然是记恨你的。便是你不是长孙氏血脉,他也不会轻饶了你,何况在他心中,你必定是长孙氏血脉无疑。”诸葛翊沉声道。 云歌拧紧了眉头。 “这可如何是好?他才登基,恐怕得活几十年,难不成我们要防备几十年……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云歌气馁的道。 诸葛翊mo着云歌的长发,脸上倒没有什么懊恼的神色。 他注定与诸葛翌再不复往年兄弟之情。所以关系差些也无所谓。至于云歌的安全……只要他在,只要承元王府在,他不敢轻意出手。 何况他也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相信这点诸葛翌也是懂的。所以此次云歌才能安然无恙。 云歌让人传出的话固然起了作用,但诸葛翌更忌讳的是他…… “好了,这些事留给我这个男人操心便好。你呢……养好身子。把肚中这个生下来……你好好的,孩子好好的,我便知足。”这样的话,相信是个女人都会喜欢听的,云歌也不例外。她点点头,表示一切交给诸葛翊。r1152 baidu_clb_fillslot(""); 三百五十四章 [疑云] 三百五十四章[疑云] 而她,则吃好喝好睡好,没事哄哄女儿,逗逗婢女……这样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 至于那些恩啊仇啊身世啊,他不在意,她自然更加不在意。 至于翌帝…… 交给诸葛翊应对便是。没有哪个女人想要变得坚强,想要扛下一切重任,不过是不得己罢了。既然有人挡在她身前,她自然乐得清静。马车悠悠,晃出了云歌的睡意,诸葛翊见此,只得一脸无奈的揽紧了手臂。 然后手掌在云歌后背轻拍。 晃晃悠悠的,云歌很快沉沉睡去。 这一刻,时间仿佛是凝滞的。望着在自己怀里睡的安详的这张小脸,诸葛翊心头一痛……他用了全部的抑制力,才勉强压下那口险些喷出的腥甜……同一时间,车厢中梅香瞬间浓郁。那种香,明明让人闻之心旷神怡,可谁又知,却是催命之香。 诸葛翊有些茫然的展开手掌。他从不觉得自己会是个短命之人,他也从不相信命运,他坚信命运由他一手掌控……可是,此时,他却苦笑着闭目,在心底祈求上苍……再多给他一些时间,多给他一些…… 此时他怎么能放心离去。 承元王府暗布危机,他的母亲和父亲实在太过安静了。安静的让他觉得恐惧…… 还有翌帝,翌帝有心取云歌性命,他若不在。谁还能保得云歌性命。还有他们的第二个孩子,不亲眼见孩子出生,他如何能安心。便是死。也是无法瞑目的。 他看似拥有很多,富贵,身份,盛名……可是他却又是世上最贫瘠的人。 他的父亲生死不知,便是府中那个,他亦探不出真假。他的母亲像变了个人般,与他形同路人。 他前半生的追求己是过眼云烟。他想守护的却无力守护。 想到这些,他不由得拥紧了怀中的小人儿。他只有她了……世界之大。只有她,是全身全意待他好的。为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命,为他。会不顾一切,只有她了。他只有她了。 便是拼着魂飞魄散,他也必护她周全。 马车哒哒前行着,和着这般宁静与详和,将他和她带往远方…… 按照与暗卫商定好了,傍晚十分,他们行到距锦阳三十里处。远远的,己经能看到有马车早己候在路边。诸葛翊温柔的推了推云歌。 云歌睡的正香,乍被推醒。有着几分起chuang气。 她嘟着唇,俏着小嘴,揉着眼睛。那样子,真真想让诸葛翊不顾一切的把她摁在车厢中为所yu为……“好困……”云歌娇声道,她最近被诸葛翊惯的有些没分寸,或者可以说是他把她chong得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过,他愿意,她喜欢。谁管的着。 “乖,不想女儿了?” 听到女儿二字。云歌登时醒了。 “思儿呢,思儿在哪里。”才睁开眼睛,便要不管不顾的爬出马车,诸葛翊笑笑,一把拉回她,帮她理了发,整了衣裳,又披上厚厚的大氅,这才率先跳下马车,随后转身,亲自抱云歌下车。 自下了车,云歌的眼睛便无法离开不远处的那辆精致的马车……这时,似乎心有灵犀,对面的马车车帘掀开,露出一张漂亮的小脸…… 那小脸看到云歌,陡然灿烂一笑。 然后奶声奶气的唤着。 “阿娘……”云歌的眼睛一下子温润了。如果不是诸葛翊拉着她,她便要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了。对面车厢中的小人儿似乎也很是急切,吵闹着要出马车,如果不是有婢女在她身后拉着,小丫头看来是要自己跳下马车了。云歌看得是心惊肉跳,心中自然有几分责怪水灵。 怎么能允许思儿这般乱来。 牵着云歌快步向马车走去的诸葛翊也不由得拧了眉。 小丫头不在他们身边几个月,似乎越发的放肆了,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终于来到车边,小丫头滑溜的钻出车厢,诸葛翊手急的把云歌护在身后,诸葛思本来是想扑进娘亲怀里的,最后迎接她的却是父亲。父亲的怀抱也很好,小丫头双手圈子诸葛翊的脖子,一双大眼睛滴溜儿乱转。“娘亲,父王。女儿想你们了。”虽然声音依旧奶声奶气,出口的话也很让云歌和诸葛翊感动。可是…… 诸葛思还未满两岁,严格说起来,她不过一岁零七个月。 数月不见,孩子对他们仍然亲切,他们自然不高兴的。 可是一点不见生份,却又有些不合常理……云歌心下便是一沉,待她看清随着诸葛思身后钻出的那个人时。 脸色登时不好看了。 竟然是春桃…… 春桃见到云歌,倒是恭敬的很。柔声唤着姑娘…… 云歌点点头,脸上神色有些冷淡。诸葛翊知云歌甚深,见云歌这幅样子,虽然心下有疑,但只是一手牵了云歌,一手抱着女儿,向他们来时乘的马车而去。 诸葛思被父亲抱着,表现的倒是很安静。可是云歌因用了心思,所以还是看到女儿望向春桃,春桃几不可见的点了头,女儿才侧目望向她。 这种感觉,让云歌心下顿冷。 她立定。诸葛翊不知何故,却也随着云歌一同停下步子,不同于旁人,他是知道云歌的,云歌不管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所以他并不多问,只是陪在云歌身边。 “春桃,怎么是你陪在思儿身边,水灵呢……” “……回姑娘,水灵姑娘留在别庄照顾长孙少爷。长孙少爷伤势过重,还须些时日才能康复,到时水灵自会同长孙少爷一同入京。”春桃恭敬的回道。 云歌挑眉,却没再说什么,转身随着诸葛翊一同向来时马车行去。 诸葛翊自然也察觉出几分异样。 他知道云歌安排水灵照顾思儿,至于为何弃春桃不用。诸葛翊心下也有几分了然,不过他觉得云歌既然那样安排了,自然是不会有错的。 对于旁的女人,是死是活诸葛翊从来不在意,春桃因是云歌心腹,一直陪在云歌左右,所以对春桃,他尚算仁慈。不过若她打云歌和女儿的主意,诸葛翊不介意让她尝尝他的手段。 不过在搞清发生什么之前。诸葛翊并不打算插手。 先将女儿送进车里,又扶云歌上车。 诸葛翊最后钻进车中,随后吆喝启程。 车子再次轱辘辘动起,车中,云歌将女儿圈进怀里,柔声问着。问的都是些小事,如肚子饿不饿,路上有没有人欺负之类的。小姑娘答的很清楚,对于一个不及两岁的孩子,己经算是极为口齿伶俐了。 最后,云歌才问出。 “思儿说想母亲和父亲的话,是谁教思儿说的……水灵姨吗?”毕竟是个孩子,和母亲相处片刻自然生出几分亲近了。于是不设防的道……“是春桃姨姨。水灵姨病了……” 至于多的,诸葛思便无法表述了。 听完诸葛思的话,不仅是云歌,便是诸葛翊也拧了眉毛。水灵生病?刚才春桃只是说水灵留下照顾长孙向凡。毕竟隔日便有飞鸽传书告知别庄事宜。所以诸葛翊还是知道的,长孙向凡虽伤重,可养了几个月,此时也该无大碍了。 而且水灵那个婢女,他也算是了解几分。 不是个拎不清轻重之人。 云歌将思儿交给她,她如何能弃了思儿而去照顾长孙向凡,这其中本来就有问题。 “先别急,我让暗卫去查。”诸葛翊安抚道。 云歌点点头,拿了车上点心哄女儿吃着……车子回到锦阳,己经入夜。有承元王府令牌,自然是畅通无阻的。守城官打开城门,恭敬的将一行人迎入城中。 孩子早己在云歌怀中沉沉睡去。 倒是云歌,回程路途竟然毫无睡意。她再三给女儿把脉,确实女儿身子毫无异样,便是如此,她还是不能放心。因为元春的行为太过反常。 她该是清楚她的谎言不过几日便会被识破。 可她还是如此做。 为什么?她明明己将她打发到别庄最偏僻的院落,她怎么还能出现在思儿面前,而且竟然一路陪在女儿身边。对于春桃,云歌其实并不想下狠手。可是……现在的春桃,让云歌觉得陌生,而且云歌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为何将她发派到偏僻院子。 因她对诸葛翊生了觊觎之心。 如果只是心生爱慕倒也罢了。只要春桃能管得住她的心,云歌也不打算处置她。只是她却生了取代她之心,这让云歌如何能冷眼旁观。 诸葛翊接过女儿抱在怀里,随后将云歌扶下车。 才下车,春桃便迎了上来,看那样子,竟然是想将思儿从诸葛翊怀中接过。“王爷,将小郡主交给奴婢吧,小郡主一直习惯奴婢服侍的。”春桃笑着道。 诸葛翊表情镇定,可熟悉他情绪的云歌自然知道他此时心情欠佳。 便是连他都察觉出春桃的不妥来。 此时,元春等人己迎了出来。见到春桃竟然这般自做主张……元春自是不喜。她不喜春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从传出少夫人亡故的消息,春桃在院子中便越发的目中无人起来。她们虽被调离院子,可毕竟在院子中服侍云歌一阵,自然对院子中的事诸多关心。(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五章 [闹剧] 三百五十五章[闹剧] 自从自家王爷将春桃带回院子。 春桃俨然当自己是半个主子。 元春等自然是气不过的……只是自家主子都没有表示不喜,哪里有她们说话的地方。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春桃那些心思,想必少夫人定然不喜。现在元春也算看透了,自家主子将少夫人看的重,很重,甚至重过全府所有人叠加在一起。不对,或许全府之人叠加在一起,在主子心中也没有少夫人一人来的重要。 所以元春上前一步,立在云歌身侧。 “春桃你逾越了,我们做奴婢的,主子没有发话,哪有自己凑上前来的道理。再说小郡主被王爷抱在怀里,依奴婢看稳妥的很,何况王爷和王妃是小郡主的亲父亲母,照顾起来岂不比春桃你稳妥……何来小郡习惯你的服侍一说?”这种时候,云歌若和春桃计较,自是失了身份。可元春不同,她们同属婢女。 而且元春现在可是府中大丫环,有教导婢女的职责。管教春桃本就是份内之事。 谁也不会觉得元春逾越。 春桃脸色变了变,还是不甘心的抬头看向诸葛翊怀里的诸葛思……她盼着元春声音再大些才好,只要吵醒了诸葛思,她自然是哭着闹着要寻她的。 她这两年的功夫可没有白费,诸葛思自幼便由她照顾。便是分开一段时间。再见到她,依旧亲热的很。 何况她把小郡主教导的多么知书达理……春桃可不相信因为她把孩子教的懂规矩会被责罚。所以元春的话她是半句没听进耳中。她觉得只要诸葛思离不开她,只要诸葛思说她好。便是自爱姑娘不喜又如何。 这里毕竟是王府,是有主子的。 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由诸葛翊做主的。只要她哄好了小主子,自然有她的容身之处。 以前她对云歌总有几分恐惧,因为春桃一直觉得愧对云歌……可是自从云歌将她发派到那处偏僻的院子。她每日里孤独一人过活。她的心也从最初的愧疚到最终的不甘。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明云歌能拥有,她便不行。只因为她出身低微吗? 可是比起承元王府。明云歌的出身也不见得有多高贵。再加上她不在时,自己不管是照顾她的女儿还是诸葛翊。都是兢兢业业的,可她最终换来了什么。 她的怀疑?她的厌恶? 元春自是不甘的,最终她决定要搏一次。 而能不能成功,关键便在诸葛思身上。所以她用尽心机,最终换得陪诸葛思一同回锦阳的机会。只是才开王府,便被元春这般说教,她心中自是不服的。 果然,老天还是向着她的。 本来在诸葛翊怀中熟睡的诸葛思突然大哭起来。元春心下暗喜,她自是熟知诸葛思的习惯的,她睡时轻微的响动都能惊醒她,而惊醒后便是大哭大闹,一定要被她抱在怀里才会安静下来。果然。诸葛思在诸葛翊身上扭来扭去,直到看到春桃,然后嘴里呢喃着‘抱’。一双小手臂努力向春桃伸来。 春桃不等吩咐,己经凑上前去。 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这下不仅是元春拧眉了,便是做为暗卫的焰烁的焰炔都察觉出异常来…… 同时他们后退了一步,因为自家主子的怒意一般人可承受不得。这点可以证明越是平常温柔之人,发起火来越是让人恐惧。果然,春桃根本没走近诸葛翊三步内。便被一股劲风踢了出去。诸葛翊甚至容不得她碰到他衣角,而是出腿。只利用罡风便将春桃扫出了几步远,身子踉跄着摔倒在地。 此时痛意反倒是其次,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印象中,诸葛翊永远是温柔的。 便是自家姑娘不在了,对她连厉语都未有过,她照顾诸葛思时,更是时而对她浅笑。 她以为,日久总能生些情份的…… 对她,他虽没有在意自家姑娘那般在意,可也总是不厌恶的。 春桃甚至以为自己被贬到那么偏僻的院子,完全是自家姑娘一人所为,他是不知的,如果他知,也许会替她觉得委屈。 所以她才费尽千辛万苦回到锦阳,以期他的怜悯,哪怕丝毫也是好的。可是……“王爷……”春桃声音颤抖的唤道。同时,诸葛翊怀中的诸葛思哭的更大声了,简直是撕心裂肺了。 云歌自是心疼,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依旧很是平静…… 自己的女儿被旁人收服了,她这个做娘的自是痛心疾首,只是更可恨的却是春桃……她竟然对她的女儿动了这样深的心思,她以为只要思儿离不开她,她便处置不得她吗? “放肆。”诸葛翊只给了春桃两个字。 说她放肆?春桃并不觉得自己放肆。她想也许是当着明云歌,诸葛翊不得不如此做派,于是慌忙的爬起来。“王爷息怒,奴婢是看小郡主哭得这样厉害,一时情急。还请王爷顾念小郡主的身子,让奴婢照顾小郡主……”她这般恳求,想来诸葛翊定会心软的。只是,她错了,又错了。 便是诸葛思哭着吵着要找春桃,诸葛翊的手臂依旧圈得紧紧的。 便是他身边的明云歌,甚至是明云歌身旁的婢女护卫……一个个都是一脸平静。 春桃心下有些慌了。莫不是……自己错了。 不,不会的。相比女人,自然是自己的血脉更重要些。“小郡主,小郡主……”见诸葛翊不应,春桃索性开口唤着诸葛思,被她一唤,诸葛思闹的更厉害了。 甚至出手去抓诸葛翊的头发。 云歌的眉头跳了跳……随后迅速从袖中捻出银针,出手凌厉的在诸葛思颈后轻轻一刺……小小的人儿,登时身子一软倒在诸葛翊怀里。 春桃大惊。 她不知道自己是惊自己无法再依仗诸葛思,还是惊云歌出手竟然这样毫不留情。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 同时心中却不由得升起淡淡的希望……不管如何,明云歌在诸葛翊面前对孩子出手,这无论如何都是错的。想来明云歌这般狠毒,自会让诸葛翊厌恶的…… 只是,春桃今日错的离谱。 诸葛翊非但没有露出怒意来,甚至温柔的抚了抚云歌的头ding,似乎是在安慰她。云歌点点头,目光扫向春桃。 其实她本不想在今天与春桃为难的。她需要先搞清楚别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之后,才好处置春桃。 只是她委实过份矣。利用她的孩子便罢了,竟然还妄图以此挑拨他们夫妻感情。她从不知,一个曾经温柔的女人,可以变得这般面目可憎。 春桃是真的被惊到了,她满脸的不敢置信……“王爷,王妃她竟然对小郡主出手……王爷如何还能纵容?小郡主还不足两岁。” 诸葛翊脸上神情未变,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春桃。而云歌只是淡淡一笑。一旁的元春见此,冷冷的开口。“王妃如何,容不得你一个婢女指手划脚。”元春心中庆幸。她们也算相识一场,也曾姐妹相称,她们都知道,做奴婢的,最要紧的便是知道自己是谁? 只有那样,才能做个好奴婢。 而不是像春桃这样,竟然不顾自己的身份,贪恋主子,如果此时诸人还有谁不知道春桃的心思,那委实是太过愚笨了。她以前便觉得春桃对主子似乎有些什么,现在看来,早在那时,春桃便己经失了本分。 少夫人待她不薄。其实少夫人本是个重情之人,旁人待她三分好,她会还人五分情。 她们虽然说是婢女,可在少夫人眼中,她们同样是人。 并无身份贵贱之分。说起来,云歌待她不像是仆从,倒像是姐妹。可是春桃狼子野心,竟然妄想染指自家的主子。真是痴心妄想。 云歌觉得这根本就是一场闹剧。 她接了接诸葛翊,然后转身向院子走去。 诸葛翊对焰烁使了个眼色,焰烁会意,随后诸葛翊抱着女儿追上云歌。 “……王爷。小郡主她……” 春桃不死心,依旧试图拿诸葛思大作文章。一旁的焰烁露出鄙夷的神色,他见过女人无数,却没见过这般蠢的。她算计谁不好,竟然算计小郡主,那可是主子和少夫人的心头肉,他们怎么能允许有人打小丫头的主意。 这个春桃以前看着倒也ting温柔的。却不想……总之,女人心,海底针。女人若要变坏,是谁也拦不住啊。怕春桃再说出什么出格的话,焰烁索性点了她的哑xue。然后对焰炔道。 “交给你了。” “为什么交给我?”他要去找小玉啊,己经一天没看到那丫头了,他可是想的紧…… “你若不想管,我便告诉小玉,说你很同情这女人……”焰烁己走远,声音还是传了来。焰炔脸色变了变,只得无奈的走向春桃。 如果焰烁真的那么和小玉说了,他的下场一定比这个春桃还要凄惨。 因为小玉最是护主,若是知道春桃竟然胆敢用心机迷惑小主子……焰炔晃了晃脑袋,不敢再想下去。 “走吧,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我可不想对你用强的……先去柴房住几日吧。”(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六章 [挑拨离间] 三百五十六章[挑拨离间] ‘春’桃自是不相信自己竟然落个这般结果。-- 怎么可能?小郡主根本离不开她的照顾,主子爷怎么能狠得下心来让小郡主这般哭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姑娘对小郡主用针……还有自家姑娘,‘性’子素来温柔,怎么对自己的‘女’儿竟然这般心狠。 看‘春’桃一脸失落,可是眼底竟然还有着熄不灭的狂热之光……焰炔冷冷一哼。真是不知分寸,连他这个大男人都看的明白,她妄想利用小郡主在王府有一席之地。可她忘了,小郡主是谁?那可是少夫人和主子的亲‘女’,眼见自己的亲生‘女’儿竟然和娘亲不亲,反而亲近一个婢‘女’。 试问天下哪个做娘的能接受。 何况这个婢‘女’还居心叵测。 “焰炔,能否替我在爷面前求求情……小郡主实在离不开我,我也舍不得小郡主……”‘春’桃一脸失落伤心的道。因为小‘玉’的关系,她和焰炔也算相熟。 焰炔后退一步,用实际行动表示拒绝。 “你别痴心妄想了,替你求情?我还想命长些呢。快些随我去柴房……你便是故意拖延也无用。不管是夫人还是主子,都不会心软的。”对这种人心软,就是对自己心硬。焰炔现在算是尝过其中滋味了。 他曾‘私’下去见小‘玉’的生母,想着那‘女’人好歹生养小‘玉’一场,便是对小‘玉’不算亲厚,做为长辈,他也该对她尊敬些。 何况他只是去问自己的身事。他不信自己与小‘玉’真是兄妹…… 怎么可能?小‘玉’是他喜欢的姑娘,如果他竟然喜欢上自己的妹妹,老天岂不在开他的玩笑。 那‘女’人看到他。一脸的喜‘色’。问他从小到大可吃过苦,他便将自己自小入承元王府之事告诉她,她竟然还作势抹了泪,说什么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当年不得不舍弃小‘玉’,也便不会有小‘玉’和他相识,进而累得他伤心之事。 他见此自然追问自己的身世。 可前一刻还对他柔声细雨的‘女’人突然变了脸‘色’。说他是个妄图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还说是他引‘诱’年幼的小‘玉’……总之。言语极尽难听之事。焰炔自知脾气不算好。忍了再三,自是忍之不下,于是‘抽’出长剑。他并未想杀人。只想威慑一下,吓一吓她。不想那‘女’人竟然不由分说将服‘侍’她的一个婆子推上前来。 那一刻他知道,自己中计了。 那‘女’人一开始便计划着这般对他。那前面的和声悦‘色’,不过是为了最后这决绝一幕做铺垫。好让他失了防备之心。如果他一进‘门’这‘女’人便发难,他如何会‘抽’出长剑恐吓。恐怕早己甩袖而去了。 所以说,对于‘女’人,焰炔是敬而远之的。 尤其是像‘春’桃这种看上去无害,实则心机颇深的‘女’人。 天下间。也只有他的小‘玉’可以让他相信了。“不可能的,姑娘最是心软了,小郡主那样哭闹。姑娘一定会心软妥协的。焰炔,我们好歹相识一场。我和小‘玉’关系素来亲厚,小‘玉’便像我的妹妹,你自然也算是我的亲人……” “别,别说这种话。我和小‘玉’可没福气有你这种亲人……”焰炔懒得再和‘春’桃纠结下去,干脆挥手招来几个护院……护院在王府中地位自然不如暗卫,所以对于焰炔的吩咐自然不敢违背。 “把她关进柴房,你们小心些,此‘女’鬼计多端,可不要让她趁机钻了空子。除了给她些吃食清水外,不得靠近柴房。”焰炔细心吩咐道。‘春’桃自然是气的,可是护院可不会理会她一个婢‘女’气或不气。 他们可是眼睁睁看到主子一脚将她踢倒的…… 最终‘春’桃被推搡着向角落柴房而去。 …… 虽然暂时处置了‘春’桃,可云歌的心情还是‘阴’霾一片。 ‘春’桃自然是不能再留了,可是她同时也庆幸,‘春’桃对思儿的心机只是想利用思儿留在府中,或者说在府中搏个位置。或是她对思儿有坏心,那她如何能原谅自己的疏忽。 诸葛翊将‘女’儿安置大chuang内侧,这才来看云歌。一看云歌那么沮丧的小脸,他便知道云歌心中在纠结什么。 人无完人,当时云歌离开的匆忙,毕竟惦记着他,也记挂着长孙向凡的‘性’命。她能安排成那样,己算是极好的了。至于水灵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相信很快便能察明。至于‘春’桃之事,诸葛翊觉得并不怪云歌。 ‘春’桃毕竟自幼照顾思儿。 若是水灵真的出了事情,‘春’桃再出现,再加上思儿又与她相熟,别庄一时没有主事之人,能‘春’桃钻了空子也是再所难免了。 若说错,一切错自然在‘春’桃身上。 竟然妄想利用他的‘女’儿……他像是个为‘色’所‘迷’的糊涂之人吗?便是她不对思儿用心思,他也不会理会她,何况她竟然利用他的‘女’儿。“时辰不早了,快睡吧,至于旁的事,不必多想,一切有为夫在呢。”这话,听着便暖心,云歌点点头,任诸葛翊给她褪了鞋袜,又扶她躺好,随便他才侧身躺在大chuang外侧,将她们母‘女’护在内里。 只是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哪里睡的着。 “……阿翊,我一直拿她们几个当成亲人的……我不赞同共‘侍’一夫,所以出嫁前曾对她们说过。会给她们找个如意郎君……她们也都是点了头的……可是你看现在……竹桃落个那般下场。‘春’桃又变成这般……阿翊,我心里烦的很。” 诸葛翊轻轻拥着云歌,静静的听着。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竹桃现在的日子,我看倒也不错。守着儿子,又能陪在你身边,待那孩子长大些,本王收他为义子。到那时竹桃也算有所依仗。还有木桃和亦桃。那两个姑娘我看不错,木桃‘性’子活泼,我看与焰烁倒是相配……你如果觉得可行,我便‘私’下对焰烁提一提……至于亦桃,一手好厨艺,还怕找不到婆家……我手下暗卫数百,哪个不盼着找个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婆娘……明年开‘春’,一准将她们二人嫁出去。” 云歌的问题,在诸葛翊看来,根本就不算是问题。 不过找几个男人娶她的心腹丫头罢了。 不过‘春’桃…… 倒有些难以处置了。因她也是云歌的心腹,而且还曾是云歌最信任的人。‘春’桃这般,在云歌心中,等同于背叛吧。所以云歌才会这般失落黯然。只是这背叛,注定会伤到云歌了。 这点诸葛翊是恨极‘春’桃的…… 当初云歌不在时,因她是云歌的心腹,所以他才容她在院中照顾‘女’儿,偶尔有些逾越之举,他也看在云歌的面子上睁只眼闭只眼,不想竟然惹来这场祸事。 听完诸葛翊的话,云歌心情果然好了些。 诸葛翊的话不错,是她将她们看的太过重了些。她们是婢‘女’,买来便是服‘侍’人的。她对她们己经算是仁慈了,不管是竹桃还是‘春’桃,她都自问仁至义尽。 所以她们落得怎样的结局,皆有因果。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不必为她们伤心。竹桃‘性’善,所以便是与王相和离,也能守着儿子安心度日,‘春’桃却是个‘性’子藏的深的,所以她想要的更多,野心更大。 也是时候将身边之人收拾一番了…… “元‘春’几人年纪也不算小了,也要替她们留意一下……”云歌想了想,提醒道,诸葛翊自是点头,他手下暗卫几百,娶妻的寥寥无几,便是府上所有的婢‘女’都要出嫁,他也不担心。 “……总之,一切‘交’给我,你只管好好养身子便是。不管这一胎是男是‘女’,以后都不要再让我提心吊胆了……我们只生两个好不好?”诸葛翊见云歌心情转好,于是小声问道。云歌侧目看他,满心奇怪。 她便没听说哪个男人不想多子多孙的。 多是怨‘女’人生不出儿子,所以男人纳妾,在她身上竟然反了。 诸葛翊竟然认为她太能生了,所以和她商量以后不再生子……这,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啊。 见云歌脸上神情不定。诸葛翊不由得笑笑。他真是笨,这样说岂不是让云歌心疑。于是他开口补充道……“傻姑娘,我们的孩子,我自然喜欢。只是你的身子……上次你怀思儿时我提心吊胆,现在又是提心吊胆,云歌,我胆子可算不得大,这样被你总吓着……你便不怕我短命吧。所以我们不生了可好?只要两个……便是两个都是‘女’儿也无所谓。我本就没什么生儿传承香火的想法……我们的孩子,如你所说,是爱的结晶,是我们幸福的延续。 有两个足矣。”诸葛翊这话是发自肺腑的。 他自幼便被母亲严厉教导。那些先祖的遗愿,那些祖宗们无法完成,而需他完成的大事……总之,童年算不上快乐。或者可以说,没什么童年可言。 他那时便想,他这一生,不想有自己的孩子,他不想自己的孩子如他一般。受这非人之罪…… 如果没有遇到云歌,他也许真的不会有子嗣的…… 那种想法根深蒂固。是云歌的出现改变了他注定悲剧的人生。q 三百五十七章 [异变] 三百五十七章[异变] 所以便是云歌生的是‘女’儿,他也没有丝毫失望。.访问:. 。 也许在旁人看来,只有‘女’儿的承元王府无人承继。可却不知,那才是他想要的……先辈们疯狂的想法,祖辈们世世代代为之努力,却根本不可能实现的宿怨,由他来终结。 云歌哪里知道诸葛翊心中竟然有这些想法。 不过从他的话语中,她还是听出了诸葛翊的意思。原来是因为担忧她的身体,所以再不想她怀胎生子。 真是个傻子。 她可是会医术的,虽然做为承元王妃,让她出手的机会实在不多。可是她的医术便是没有大的用处,用来给自己诊脉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一胎确实有些凶险,也是她考虑不周。没想到看似娇弱的这幅小身板,其实底子不错。如果不是身子恢复的不错,哪里那么容易便能怀胎生子。 所以她有信心,如果她再有机会怀子,那一胎一定不会这般辛苦。 只是这话,此时却不方便说给诸葛翊听。 他既然担忧她,她便应了又如何。 左右她会医术,旁人在‘药’上也是算计不了她的。于是云歌点点头……“好。我先前还担心如果这一胎还是‘女’儿,岂不是让你失望,不想你竟然不在意,那我便放心了……想来还是‘女’儿好些,都说‘女’儿是娘贴心的小棉袄。我其实更喜欢‘女’儿……”只是思儿…… “孩子还小,并非离不开谁。不过是适应几天罢了。水灵未回来之前,便由木桃照顾吧。云逸己经大些了,可以召回木桃了。”诸葛翊想了想道,云歌颌首。 “至于‘奶’娘。我看不必再用了。思儿被我惯的确实有些过矣。也是时候教导一番了。”当初以为云歌不在了,所以对于唯一的‘女’儿,诸葛翊确实过于放纵了,以至养成孩子娇纵的‘毛’病。 以前他倒不觉得什么。可这次‘春’桃事件,着实给诸葛翊敲了警钟。 孩子虽是郡主之尊。娇纵却也是不讨喜的。‘女’儿虽尚小,可如此这般放纵下去,也终究难成气候。 最重要的是他和云歌的‘女’儿。怎么能这般是非不明。 这点云歌自是答应。‘女’儿己经快两岁了,完全可以不必再用‘奶’娘了。诸葛翊疼孩子太过,什么都顺着孩子。所以‘女’儿才那般娇贵。虽说‘女’儿娇养,可也得让‘女’儿明辨是非啊。 “明天开始,‘女’儿我亲自带。” “这样也好,不过晚上还是让思儿跟着木桃……你也别摇头。你现在可是双身子。哪里有心力一天到晚带着孩子。” “也好。”云歌最终应了。 安排好一切,云歌才睡去。诸葛翊则迟迟没有睡意,他望着chuang内的云歌和‘女’儿。她们是他的至宝,是他便是拼了‘性’命也要相守之人。 只是…… 他终究无法陪她们走出太远。 一切,还要靠云歌。每每想到此。他都心痛如绞。不是不恨的,最初知道真相时也曾恨老天不公。只是一切己成定局,再滔天的恨也无法改变什么。他能做的。唯有在她身边之时,尽一切护她周全。哪天便是他不在了……他也能走的安心些。 云歌…… ‘你可知。如果可以用‘性’命换你一世长安,我会毫不犹豫的和老天‘交’换……’ 夜总是宁静的。云歌窝在诸葛翊怀里睡的很沉,云歌那一针,可以让诸葛思睡足七八个时辰。待翌日云歌睁开眼睛后,诸葛思也蹬了蹬小‘腿’,‘揉’着眼睛坐起身来。 她先看到云歌,然后看到诸葛翊。 她撇了撇嘴,只是在云歌平静的目光中,眼泪终究没有落下来……“阿娘。”见云歌并未因她的表情心软,诸葛思最终小声的唤着。 云歌点点头,这才对‘女’儿展开双臂,诸葛思胖胖的小身子一点点噌到云歌怀中。 “饿了吗?” 诸葛思‘揉’着小肚子点头。 诸葛翊叩掌,‘门’帘很快被挑起,元‘春’端着托盘直接进了内室。托盘上摆着两碗‘肉’粥并几道开胃的小菜……云歌端起一碗‘肉’粥,挖了一勺,吹凉喂给诸葛思…… 诸葛思实在饿极了,也顾不得曾被叮嘱只吃‘春’桃喂的东西。 待她小肚子填了七八分饱,这才想起‘春’桃来。云歌下一勺粥递到诸葛思嘴旁,诸葛思摇摇头……“要‘春’桃喂。”见‘女’儿提起‘春’桃。云歌自然是气的,不过经过一~夜,她己经接受自己的‘女’儿被‘春’桃‘收买’这个事实了。“阿娘喂不好吗?”诸葛思先摇摇头,又点点头。 “……不要阿娘。要‘春’桃。” 诸葛翊也未起chuang,身着中衣一直靠在chuang边看书,闻言抬起头来。 他的眉头自然也是拧着的,听到‘女’儿的话,对‘春’桃的恨意更深了几分。此时真恨不得将‘春’桃碎尸万段了。她竟然这般费心挑拨云歌的‘女’儿的关系。 ‘女’儿并未在云歌身边长大,对云歌,自然亲近便差些。再加上‘春’桃的有些挑拨…… “思儿乖,听阿娘的话,不然爹爹会生气。”诸葛思自然是熟悉父亲的。虽然分开几个月,可她也是记得父亲的样子的。见父亲此时绷着脸,着实有几分吓人。不由得乖乖点了头。 “爹爹不气。”随后‘奶’声‘奶’气的哄道。 云歌和诸葛翊对视一眼,夫妻二人的心都放下了些。‘女’儿毕竟尚小,心中还没有善恶的标准。所以不难教导……云歌又哄着‘女’儿吃了些粥,这才唤元‘春’进来抱‘女’儿去院子玩耍。元‘春’应了,进来将诸葛思带出内室。 云歌这才轻吁一口气。 “还好,发现的不算晚,如果再晚发现个一年半载,这‘女’儿要想教回来,恐怕便难了。”都是三岁看到老,虽然不一定便如此,可三岁的孩子,‘性’格己初步形成,到那时再教,便真的难如登天了。 “我们的孩子,总归跟我们亲些。慢慢教,不必急在一时。总之,以后不能让思儿再见‘春’桃便是。” “那是自然。待暗卫查明真相,‘春’桃,留不得了。”说这话时,云歌自然是心痛的。可比起心痛,她更心寒…… 她曾全心信任的,曾全心依仗的。 最终却背离了她,甚至还将主意打到她的‘女’儿身上。 “一个婢‘女’罢了。”终究是皇族出身,诸葛翊不痛不痒的道……知他意在宽慰她,云歌笑笑,附和道。“就是,一个婢‘女’罢了。” 云歌起身后,命人唤来的木桃,告诉木桃以后专司照顾诸葛思……木桃自然是高兴的,又能回到云歌身前当差。 云逸大些了,再不需要她时刻照顾着,木桃正觉得百无聊赖之时,云歌给她安排了新任务,她自然是开怀的……而且爱屋及乌,她很喜欢小思儿。诸葛思似乎也喜欢爱笑的木桃,不过几个时辰后,便对木桃很是亲热起来。云歌看了自然是欢喜的。 待晚膳后,木桃便直接将思儿带到自己屋子安睡。诸葛思倒也乖巧的被木桃抱在怀里,挥着胖呼呼的小手和云歌道晚安…… 望着这一幕,云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好了,放心了吧。不出月余,她便不会再提‘春’桃这个名字了。” “好在孩子小,总算没有将孩子带坏。阿翊,你明日但上朝吧。不必在府中陪我了,我身在王府,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不忙。”诸葛翌那般对云歌,还妄想他向以往那样为朝廷鞠躬尽瘁……真是痴人说梦了。云歌也只是顺口说说,并不奢望诸葛翊将一切告诉她。见他一派xiong有成竹,自然不再多问。 便是二人小声说着体己话之时。 元‘春’在‘门’外道。 “主子,夫人……焰烁有重要消息要禀报。请主子去书房。” 诸葛翊蹙了蹙眉。“焰烁是个知道分寸的,想来消息定然重要。我去去便回,你先睡吧。”随后吩咐道,云歌应了。目送诸葛翊出了屋子。 既然是重要之事,她自然也是惦记的。 而且时辰尚早,云歌便由元‘春’扶着,在院中廊下散着不。己至冬月,锦阳的冬天算不处冰冻三尺,但也冷的彻骨。云歌披了厚厚的大氅,可还是很快被冷风吹透了。 “夫人,还是回屋候着吧。千万别受了凉。” “哪里便那么容易受凉了。”虽然这样说着,可云歌还是转身打算回屋了。 毕竟这里医疗条件有限,能不生病,还是不要生病的好。只是在主仆转身之时。突然有婆子跑上前来……“夫人快去看看吧,主子去老王爷的院子了,而且一脸的怒气冲冲……焰烁护卫让奴婢来禀了夫人……说此时只有夫人能劝得下主子爷了。” 这婆子是院中负责内院外院传话跑‘腿’的,平时很有几分伶俐。遇到一般的事,必然不会变了脸‘色’。 可此时这婆子脸‘色’惨白,想来焰烁吩咐的甚急。 “你看到了什么?细细说来……”云歌心中也急,可再急,也得‘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这样冒失的前去,非便帮不了忙,也许还会坏事。 也许是云歌的镇定影响了那婆子。 那婆子喘了口气回道。“奴婢看到主子爷……手里拎着长剑……那眼神……忒也吓人了。奴婢在王府服‘侍’十几年,还从未见过主子爷那样的眼神,像是要吃人……”q 三百五十八章 [真假] 三百五十八章[真假] 怎么会?发生了什么?诸葛翊的性子素来是沉稳的,怎么会拎着剑要杀人?难道…… 想着诸葛翊吩咐暗卫去查数年前的事己有很长时间,只是因时间久远,暗卫一直没有传回什么有用的消息,难道今天焰烁这般急切的寻诸葛翊,是查出了什么确实的消息。 “元春,随我去看看。”不管如何,她也不能让诸葛翊的双手沾染上鲜血,打发了那婆子,云歌道。元春自是应了,扶着云歌,急急向老承元王的院子而去。 云歌自从嫁进承元王府,己经有几年了。只是见过老承元王府次数却是屈指可数的。 诸葛翊早己怀疑他的身份,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而且还有承元王妃挡在他们面前。 诸葛翊的印象中,承元王对他一直是慈爱有嘉的,似乎在他八九岁那一年,性子突然大变,再不似往日的慈父,而变得冷漠,对他也再不亲近。 至于承元王妃,从那时开始,性子也是逐渐变了。 据诸葛翊回忆,初时她只是好强,无论习什么,都要求诸葛翊做到尽善尽美。只是后来,竟然要求诸葛翊完全先辈遗愿,那便是将本该属于承元王府一脉的皇位抢回手中。在未识得她之前,诸葛翊活的浑浑噩噩,觉得并无理由反对,也就一直由着承元王妃安排。 后来与她渐渐相知。 终于认定那样争逐的日子非他所喜。 最终放弃了承元王妃给他安排的路。以至母子形成陌路。 自那时起,诸葛翊心中便隐隐有了怀疑之意。只是毕竟是他的亲父亲母,哪有做人儿子的怀疑父母真伪的。和云歌几次深谈。最终二人觉得便是背上不孝的罪名,也还是调查清楚为好。 如果承元王依旧是承元王,他为什么突然性情大变。 一个人不会突然间变成另一个人,总也是有原因的。诸葛翊希望能寻到原因。便是无法再寻回往昔那个爱他怜他的父亲,至少让他知道父亲为何会变得这般冷漠。 还有承元王妃……为什么他这个唯一的儿子在母亲心中,竟然是可有可无的。为何她满心在意的是那复国大业。那缥缈的奢望真的重要于一切吗? 这些,都是诸葛翊在意的。 只是最近诸葛翊百事缠身。一直未得机会与云歌再谈此事。 好容易接回了思儿,才过了一天安静的日子。竟然又生波澜……“夫人慢些,小心脚下……”元春叮嘱道。 云歌猛然回神,发现自己一路上竟然都是在魂游太虚的状态中,立时一惊。她最近似乎越来越容易失神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元春。你入府时间早,能不能说说你对老承元王和王妃的印象。” 元春一边注意脚下,一边蹙眉想着,半晌后才道。 “奴婢入府虽早,可多数时候都是在城外别庄习武。倒是难得有机会回王府……不过在主子十岁生辰时,因府中缺些人手,也算是历练吧,主子将奴婢等招回,奴婢还记得。那天生日宴上,却发生了一件事……主子自幼饮食清淡,并不喜鱼肉珍馐。只是那天宴上老王爷却给主子夹了很多主子并不喜欢的菜式。那时奴婢便是站在老承元王身后服侍。所以看得清楚。 只是奴婢那时尚小,倒也没有多想,只是觉得也许是王爷太高兴了,毕竟是主子爷的生日宴。至于王妃……现在想来,脸色似乎是有些不对的。只是奴婢却不敢胡乱猜测。跟在夫人身边许久,奴婢也算见了些世面。而且身为暗卫。对王府内动向总也是知道些的。 奴婢不由得回想那次宴上老王爷的举动。做为父亲,焉能不知主子喜食什么?而王妃变了脸色。也许正是因为那些菜式,皆不是主子所喜的。只是碍于当时宾朋满席,不便开口罢了。奴婢这样说,并不是想诱导夫人,只是觉得疑心……这事奴婢也曾对主子爷说过。主子爷只是吩咐如果夫人问起,如实禀明夫人便是。” 元春一边回忆,一边道。这事在她心中装着总是块心病……总不能告诉自家主子,她怀疑自家主子的父亲有问题。所以这一藏,竟然藏了十几年。 好在主子英明,有一日见她神情不对,开口相询,她也便没有隐瞒。 她庆幸她对主子足够信任,主子也对她足够宽容。 那事之后,她反倒觉得自己被重用了几分。想来此事主子并未迁怒于她,同时也证明,主子心中也是有些几分怀疑的。 云歌听完元春的话,心中轻轻一叹,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大意便是说的此时。 她虽然心中也对承元王有着几分怀疑,可并不想真的揭开真相。也不是说她不希望诸葛翊查明真相,而是担心随着真相的揭开,丑陋总是难以遮掩的。 诸葛翊虽出身高贵,自幼便锦衣玉食,可他活的并不快乐。 甚至可以说活的很辛苦。 来自承元王的轻怠,来自承元王妃的严厉。还有那自幼被灌输的复国大梦。诸葛翊能顺利长大,并且长成这般正直之人,云歌觉得真是个奇迹。 人的性格形成一般都是青少年时期,很难想像一个被那样教导的孩子,竟然没养成偏激,跋扈阴暗的性子,反而成了锦阳最负盛名的佳公子。 云歌步子迈得更快了,她想快些赶到。不管发生什么,总有她陪在他身边。 便是天榻地陷,他也不会孤单。 …… 主院内。 诸葛翊己经许久没有跨入主院了,自从与承元王妃因夏挽香暗害思儿,而承元王妃却冷眼旁观之事而闹僵后,他便再未踏入这里一步。 其实他一直不喜这个院子。 大,而且空旷……虽然院中植满了各色原花,可依旧让他觉得一跨入院中便有种压抑的感觉…… 只是他今日来,却有些无法抑制心中的感觉。 恨吗? 怨吗? 他自己都分不清。只知道一股滔天的怒火无法排挤……他想要见血,甚至想要不顾一切……主院服侍的婆子闻到破门的动静,披衣走出,见到此时的诸葛翊,一声惊呼。最终以手掩唇,才勉强压下那惊叫声。 随后似乎察觉出自己的失礼之外。 扑通一声跪地。 唤着‘王爷’。诸葛翊并不应,只一味的向前而行…… 他是习武之人,而且功夫不俗,虽然不敢称难逢敌手,便也绝对算是高手之流……越是功夫高强者,其实越不轻易将兵器示人。 因为他并不需要兵器便能将敌人打退。 若是亮了兵器,那便一定会见血的。 这是习武之人都默默遵行的规矩。可是今天,他却手握长剑……一脸肃杀的闯进主院。 因为…… 似乎听到婆子的声音,院中很快有了动静,片刻后,主屋亮起了灯。 有婢女迎出。 只是一见到诸葛翊的样子,纷纷颤抖的跪地。便是王爷二字也唤得瑟缩不己。诸葛翊不理诸人,只一味向前而行,到了门边,展臂一推,随着木门吱呀一声响。 诸葛翊己跨进屋中。 此时承元王妃正好披衣而出。看到诸葛翊的表情,脸上表情一沉。 “也不看看时辰,胡闹什么?还拿了剑,怎么……你还想噬母不成?”承元王妃虽然脸上表情是极力镇静的。可是手紧紧的握着衣摆,还是泄露了她的紧张。因为便是她也从未见过诸葛翊这幅表情。 诸葛翊冷笑。 “噬母?儿子不敢。不过噬父……倒是颇有几分兴趣。母亲还不快请父亲出来一见。”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 便是面前的亲母,此时看在诸葛翊眼中,也是分外可憎。承元王妃自然看中异常,只是她无法猜测出发生了什么……毕竟她现在受限颇多,而且明云歌似乎很会收买人心。 便是她现在用银子打点,都很难得到有用的消息。 她不是不恨的。 可是恨有何用?儿子不争气,迷上那个明云歌。以至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大好机会。 只是她心中终究有事,所以难免有几分心虚,再加上这次诸葛翊是真的怒了,她自然不敢造次。却不想诸葛翊深夜提剑而来。又听到这样的话,承元王妃心中一紧。 难道他知道了…… 不,不可能。 她自认做的天衣无缝,旁人怎么会知道。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实在没理由查到什么。 “你父亲睡了,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吧……”承元王妃和颜悦色的道。 诸葛翊却不是轻易能打发的。 他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那样的眼神让承元王妃心惊。 对这个儿子,她倾注了无数的心血。此时他们母子关系僵成这般,她不是不气的。只是她便是气,也无用。他喜欢那个明云歌,为了明云歌,他甚至再不碰旁的女人。 没女人在身边,自然不会有子嗣。 承元王府后继无人。她也是担忧此事,才由着夏挽香胡闹。 想着如果那孩子不在了,儿子也就死心了。到时自然听她安排……却不想,竟然弄巧成拙。(未完待续) 三百五十九章 [往事] 三百五十九章[往事] 孩子最终无恙,而明云歌竟然被寻回。 她在王府中更加失势。再加上诸葛翊的刻意压制,最终不得不交出大权。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诸葛翊会提剑入室。他还认为认她这个母亲了。 “有些事,却不能再耽搁了。母亲不去唤父亲,儿子自去唤。”说着,诸葛翊提剑像向内室而去。承元王妃立时变了脸色。飞身挡在诸葛翊身前。 “不孝子,哪有这般强迫父母之理。” “儿子确实不孝……竟然数十年……认贼做父!”诸葛翊一字一字的吐出……承元王妃身子一晃,脸上极力佯装着平静。“你说的什么话?若是让你父亲听到,可是会伤了你们父子感情的。念在你被旁人蒙蔽的份上,母亲不与你计较,快些回去吧。” “父子感情?哪里有父子感情。十几年了……母亲觉得他有片刻在意过我?”他不懂,他是真的不懂,为什么疼爱他的父亲突然间变得陌生起来。 便是他极力掩藏。可他还是能感觉到那偶尔投到他身上带着恨意的目光。 十几年了……他再没感受过来自父亲的疼爱。 他以为是自己让父亲失望了,以至父亲心灰意冷。再不怜他chong他。原来却是…… 承元王妃终是露出几分慌乱的神色。 “翊儿。不要胡闹。” “母亲执意不唤父亲吗?那便由儿子自己去寻个真相吧……”下一刻,诸葛翊身子一转越过承元王妃,眼看手便要碰到内室的帘子。 就在这时…… 一道银光突到。 竟然是刺破了帘子直袭诸葛翊头脸。承元王妃一声惊呼。 下一刻脑子一晕。竟然己被帘内之人拉回了内室。 那银光即出,诸葛翊自是侧身避让……只见下一刻,那精致的锈着山水的帘子便被长剑搅乱。分成无数片纷纷而落。而门内,一个陌生的男人挟制着他的母亲,与他执剑而对。 是他吗?这十几年在自己面前的‘父亲’便是他吗? 诸葛翊身子晃了晃。 最终倚剑而立。“你是谁?”随后冷声道。那人冷笑出声……“你不是己经查明了吗?为何还要相问。” “你是谁?”似乎没听到男人嘲讽的语调,诸葛翊有些固执的问道。 而被那男人揽在xiong前的承元王妃见此一幕,大力的挣扎着。她刚才迎出来。便是想要拖延些时间。好让这男人有时间准备,却不想…… “澜哥。为什么?”承元王妃问的却是身后的男人。 那个被承元王妃称为‘澜哥’的男人再次冷冷的勾起唇角……“做了十几个别人,终于想做回自己了……难道你反对?”承元王妃此时脸上的神情很难用言语形容。 即惊助惧…… “我们说好的,此事便一直瞒下去。为什么?”承元王妃最终还是落了泪,那泪。似乎是因为伤心过甚。 诸葛翊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觉得心中升起恶心反胃之感…… 他的母亲。 他以前一直不曾怀疑自己的父亲,便是因为母亲。 如果父亲真的出了意外,母亲怎么会无动于衷。现在看来,一切竟然都与母亲有关。看到那消息时,他还曾存着几分侥幸。想着也许是焰烁弄错了,毕竟那么多年前的事了。 现在看来。一切竟然是真的。 “母亲,我只问你一句。父亲何在?”虽然心中知道自己的父亲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毕竟这男人昌名ding替了十几年……可是他还是问了出来。 承元王脸色一黯。 她身后那男人己经冷笑的开口。“自然是死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诸葛翊握剑的手有些颤抖。他缓缓将长剑数横在身前,这是一个起手式。那人也将承元王妃推到一旁。同样亮出招式。“可是你所杀?” “自然。”那人应。 不必问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虽然心中还有几分疑惑。可他知道的事情己经能将故事拼凑起来…… 若干年前,他的父亲迎娶了美丽的母亲。只是不知他的母亲其实早己芳心暗许……几年后有了他。他们或许也曾有过一段幸福的日子。只是母亲曾倾心相爱的那个男人终是寻了来。 诸葛翊并不知道这男人如何办到的。其中又有多少是母亲的功劳。总之,他取代了父亲的位置。 成了承元王…… 自然是怕被人猜忌,所以主院上至大丫头,下至洒水看门的婆子……都先后被打发出去。 虽然承元王的性子变了很多,可也没谁会怀疑人被冒名ding替了。毕竟承元王妃可自始至终都那幅高高在上的样子。有王妃为证,谁会怀疑王爷的身份有假? 他并非他亲父。对他自然是不耐的,渐渐开始疏远。 自多年前起,他的生父……便己踪迹全无。 见到这幅阵势,承元王妃自是大急,可又不敢开口唤人进来,毕竟此时的承元王并非承元王。他们安寝,从不安排丫环守夜,自然也是怕事情败露……她便是再胆大,也承担不起此事败落,她便不仅仅是简单的不守妇道了。 更加上伙同奸夫谋害亲夫之罪。 到那时,她哪里还能做金尊玉贵的王妃…… “翊儿,你听娘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并未伤你父亲。只是你父亲早年征战杀场,身上伤痕累累,最终旧伤复发……”承元王妃解释道。 只是此时的诸葛翊又如何能听得进去承元王妃的话。 他便隔着一道门,与那个冒了父亲之名十几年的男人执剑对峙…… “不必多言。我本就有杀他之心。当年便是他不顾不切从我手中抢走了你。他贵为王爷,我自是争夺不过,可他既然将你从我手中抢走,为何不好好珍惜,让你终日以泪洗面……幺妹,我从不后悔取他而代之。只是却不想ding着他的名到死……” “澜哥,你住口。翊儿,不要听他乱说。一切都是娘的错,是娘鬼迷心窍了。” 诸葛翊的表情依旧不动。 只是眸中越发的冷厉……奸夫淫妇……他们有什么好解释的。事实就是自己的父亲十几年前就不在了,而这个男人却冒名ding替,与自己的母亲共同生活十几年。 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他如何能不恨不怨。 如果嗜母不被天打雷劈,他今天定然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这样的母亲,活在世上只会途惹笑柄,而且让她继续活着,也对不起早己命归九泉的父亲。 下一刻,诸葛翊猛然出招,那男人提剑而挡。 二人很快战成一团…… 承元王妃急的失了分寸,此时的她,还哪里有平日那矜贵高傲的贵妇样子,急的可谓是团团转,却又无法分开二人…… 实在是最近日子过的过于清静了。而他又不愿ding着旁人的脸,所以入夜后便恢复颜容。却不想诸葛翊竟然突然闯来。她极力替他争取时间,可他竟然想将此事揭穿。 为什么?承元王妃疯狂的自问…… 二人功夫不相上下,诸葛翊胜在年轻,而且招式灵活。而那男人却胜在内息锦长…… 云歌赶到时,未进屋子,便己听到长剑相碰的声音。 竟然这么快便动了手…… 焰烁和焰炔守在院中,见到云歌,二人躬身行礼。面上表情终是一松……此事自然不须瞒着他们。只是得了命令,只得守在屋外,明明知道屋中交手,却不敢轻易入内。 二人心中正百感交集,云歌到了。 “夫人,此事己查清,那人该与王妃青梅竹马,早年二人曾私定终身。只是随后老王爷求娶,王妃的父亲自然欢天喜地的应了……王妃不愿,可最终还是被送进了花轿。属下探到,那男人随后失去踪迹……直到十年后,也就是主子八岁之时。那男人突然在锦阳现身。而且正好被服侍王妃的奶娘看到。旁人不识得那男人,奶娘却是识得的…… 那个奶娘心知此时那女人出现在锦阳,定然有事。于是便留了心思……她受过王爷大恩。虽然是陪着王府进府的,可对王爷很是忠心。后来她发现王爷似乎生病了。只是王妃便是请郎中也请的颇隐秘。她便将此事告诉了她在庄子帮工的儿子……可是数日后,王爷突然奇迹般的恢复了健康……只是性子却有些变了……”焰烁说的很快,毕竟屋中打的不可开交。 而且主子也吩咐了,如果夫人来了,将一切如实相告。 云歌听的认真。不过片刻功夫,己将事情在心中理清…… 看来真正的承元王该是十几年前便病逝了。只是承元王妃与旁的男人却来了个李代桃僵。虽然易容术可以很大程度的让他看起来与承元王无异。可是毕竟怕被长久服侍的人看透,所以承元王妃不动声色的开始肃清院中下人。 用了三年时间,将府中下人整个大换血。 焰烁是找到了那奶娘的孙子……那奶娘的儿子也是个有心机的,怕此事终究影响过大,所以将其母所言都记了下来。焰烁顺藤mo瓜,费时数月,终是找到了己迁到百里外的那奶娘的亲人。(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章 [拥有彼此] 三百六十章[拥有彼此] 一切真相大白,云歌不知道心里是该为诸葛翊悲还是该为诸葛翊喜…… 毕竟弄清了承元王的‘真伪’。可真正的承元王却早在十几年前己经病逝,而承元王妃不仅将此隐瞒了下来,竟然来弄来个男人李代桃僵。这对诸葛翊来说,无疑于是他心中插了把刀子。 这让本就岌岌可危的母子之情,更是几yu分崩离析…… “夫人,属下等不便进去,夫人此去万请小心。”毕竟早密辛,便是知道此时也不便出现在承元王妃面前。所以能进去的唯有云歌。几人倒也不怕自家主子会伤了夫人。毕竟这几年来,二人之间发生的事也足够让人唏嘘。这世上,如果有能劝住主子的,非少夫人莫属。便是明知这承元王是假,此时却也不便真的动手杀之,毕竟承元王府的脸面还是要顾及的,自家主子主管刑律,更是不能知法犯法…… 云歌点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迈步向屋内走去。 此时屋中打的可谓是难分难解。论功夫强弱,自是诸葛翊占了上风。只是那人却也有几分执拗性子,明明己是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而且身上几处被诸葛翊的剑锋扫过,早己鲜血四溢,可还是硬气的提剑反击,一旁的承元王妃早己吓傻,呆怔在一旁,不知是要开口劝诸葛翊手下留情。还是开口让那男人束手就擒。 便在这时,云歌缓缓迈步进屋。 诸葛翊自然是注意到了……但是与那人拼命,他也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他不知道自己在担忧什么。也许是怕自己的母亲不顾一切的冲上前来为那男人挡剑吧。如果她真的执意那般做,他要如何?是毫不犹豫的对痛下杀手,不是网开一面。 那是他的母亲啊……可他此时却希望自己的母亲早己故去。那样他才能……才能如何呢? 便真的不顾一切杀了他们吗? 便在他心乱如麻之时,云歌来了。她的到来,让他有几分狼狈。在她心中,他一直是个矜持的,彬彬有礼的。 虽然云歌未说过。可他也知道,云歌其实是有几分羡慕他的。虽然他的母亲对他很是严厉。可他毕竟是有母亲的,不像她,早早失了母亲的庇护,以至在开国侯府受尽明林氏明里暗里的欺~凌。 只是他的母亲却做出这般事情。 这让他觉得自己仅有的优势也瞬间土崩瓦解。他怕……怕在云歌眼中看出丝毫不耻或是嘲讽之意…… 云歌迈步进屋那刻。他瞬间收剑。身子后退一步,挡在云歌面前。 “你怎么来了?”声音不算高,语气也算不得好……仔细听来,似乎压抑着什么……云歌伸手拍拍他的肩,意在安抚。只是诸葛翊的身子却是瞬间一僵,云歌心也是一紧。随后释然,这男人啊。 他难道不知,既然选择爱了,那不管他经历什么。遇到什么,她都有义务陪在身边,并且无条件的接受。 他以为她因此看不起他吗? 先不说此事与他无关。便是有关,她又怎么会因此事牵连至他。这个人啊,该精明时却又愚笨的很,只是笨的有几分可爱,让云歌恨不得不顾一切的偎进他的怀里。亲口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都是有她的…… “自然是没你在身边,睡不踏实。”云歌的回答那么随意。诸葛翊绷的紧紧的心弦松了松。 “我无事,你先回去吧,此处事了,我很快回去陪你。” 终究是不愿她看到他阴暗的一面。诸葛翊声音缓和了几分,可语气还是有些冷硬的道。云歌将头靠在诸葛翊背后,然后摇摇,声音颇有几分赖皮的道……“事无不可对我言,你难道想食言而肥……” 诸葛翊莞尔……突然发现心中的怒意和恨意似乎瞬间被云歌几句话冲淡了。 他竟然这般低看了她。 他真是糊涂了,怎么会觉得她会因此瞧他不起呢。 她是谁?她是他的云歌……他便是舍了性命也要相护的女人,她与他,心总是相通的。 以往的她可不见这般赖皮,想来是知道他此时情绪难探,所以她用她特有的小心思在安抚他。诸葛翊在承元王妃一脸惊讶的目光中,微微勾起了唇角,随后侧身温柔的将云歌拉到身侧,揽进怀里。随后目光迅速变冷,待他抬目望向承元王妃时,目光己与刚刚无异,那是冷戾的,带着恨意却又透着几分寂寥的。 承元王妃突然心痛难忍。 这个儿子,在她的生命中,占了举足轻重的位置。 她恨过,怨过,悔过,彷徨过……可最终心中却渐渐觉得愧对于他。 这是她的儿子啊,是她十月怀胎所生。她还记得,当时她疼了两天一~夜,终于生出他时。那男人在屋外朗声的笑…… 那时,她的心中也曾有过片刻的喜悦。 只是那喜悦终究被现实的丑陋盖住……终究,她是不愿嫁进承元王府的。王府便是门第再高,她也不愿,因为她的心,早在幼时便许给了旁人。 可她却不得不强颜欢笑…… 没有孩子前,她还能告诉自己……寻了机会便可潇洒离去。可自从有了他,每每想到未来,她总会彷徨,总会恐惧。尤其看着孩子一日日长大,眉宇间隐约有着她的几分样子,她更是惶惶不可终日。 渐渐的,她开始对他严厉,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对他的在意抹煞。 后来她更是得知承元王一脉百年前竟然与皇位失之交臂,自然也知道了这百年来,承元王府历代先辈们都在为此努力着,努力有一日能重新夺回皇位。知道这一切的那日,她是真的松了一口气。 她终于知道该如何教导他了。 那便是不惜一切将他培养成一个能夺回帝位之人…… 所以她开始疏远他,甚至他几岁时,便将他送出王府学艺……每年只有过年几日能回王府,可见到他,她从来也是镇定的,没有丝毫儿子远游而归的喜悦心情。 渐渐的,他的小脸上也不再有笑。她心痛过,可是想着这一切都是那男人所害。他便是给了她皇妃尊位,也无法抹煞她心中那口恶气。后来,他更是病重而亡……这时,那个邪恶的念头便不受控制的在她心中滋长开来。 最后,她和他悄悄料理了那人的尸首。 那日之后,‘他’成了承元王…… 一晃,竟然己过了十几载。 她的儿子长大了,娶妻了,最终如她所愿的与她渐行渐远。直到他再不踏足她的院子,她才发现,原来她十几年来所求之事,根本不是她的心愿。她己年华不再,幼年时那些海誓山盟似乎也渐渐离她而去,便是现在终日与心爱之人共处一室,却也没了早年的甜蜜。 甚至他们开始争吵…… 她与他的关系一日坏过一日。便在此时,诸葛翊出现了,而且一出现便将事情挑明。 从儿子的脸上看到嘲讽,看到鄙夷……承元王妃心痛如绞。这让她如何还有脸面出现在儿子面前。可是她的委屈,她的不甘,又要诉与谁听。 “翊儿……”承元王妃轻声唤道,诸葛翊身子一滞,可却没有理会,目光从承元王妃身上一招而过,最终定在那男人身上。 云歌也望向那个男人……四十几岁的样子,生的颇为周正,甚至有种文质彬彬的瘦弱感觉。只是身材却是略有些魁梧的……云歌也见过他几次,只是感觉此人目光深邃,脸上不辩喜恶。 承元王妃数次与她为难。 可这人却一直是安静的……不喜应酬,不喜官职,整个人似乎有种让人羡慕的洒脱。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个冒牌的…… 如果了结此事,亦是云歌此时心中所想的。 这么悄无声息的杀了?他可是ding着承元王的名头活了十几年……何况便是此人有罪,云歌也并不想动用私刑。这种黑暗的事情,能不沾染便不沾染的好。送官?似乎也不是个好办法。难道要将这样的丑事闹僵开来。 云歌并不意外诸葛翊会这般大怒。 毕竟这种事情换成任何人经历,都是无法接受的。好在承元王确是病重而亡,而不是被承元王妃及这个男人所害。这点上多少可以给云歌一些求情的机会。只是她却并不想开口。 活了两辈子,云歌知道,有些事,便是不认同,却也只能选择沉默。 来自法治社会,她并不觉得承元王妃行了这样的事便该浸猪笼。毕竟同为女人,云歌觉得谁都有追求幸福和真爱的权利。只是,这里毕竟是大越,于妇德有污之人,处罚很是严厉。像承元王妃这样的事,若是传扬开来,哪怕她出身再尊贵,也逃不出一死这个结局。 云歌想了想,终究没有开口求情。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承元王妃对她可算不得亲厚,何况还曾冷眼旁观自己的女儿被人加害,于情于理,云歌都不想替承元王妃多说一句。所以只是表情淡淡的看着。(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一章 [知足方常乐] 三百六十一章[知足方常乐] 见她不走,诸葛翊也没说什么。 毕竟他们夫妻一心,她担忧他,他如何能不知。 只是今天这事,必定要辩个是非曲直。敛了周身戾气,诸葛翊拥着云歌缓缓落坐,这其间,承元王妃终于回过神来,正在慌忙的给那男人包扎,那男人周身被诸葛翊的长剑划出几道长长的血口子,云歌只看了一眼,便觉得胃里翻腾难受……诸葛翊何等伶俐之人,马上将云歌向自己身边揽了揽,并且顺势把她的小脑袋按在自己怀里。 云歌闻着属于他特有的那股沁人的梅香,胃里翻江捣海的感觉终于散了些。 “如何?还是很难受吗?” 云歌窝在诸葛翊怀里摇摇头。 诸葛翊一只手在云歌背后轻轻拍了拍,意在安抚,这才抬眼去看承元王妃和那男人。 “母亲……”时至今日,他竟然还愿意唤她一声母亲。承元王妃面上神情惊喜莫名。只是诸葛翊的表情却是清清淡淡的,这声母亲,不过是因为他并不想真的因此事变成一个疯子,一个怪物。他有云歌,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要守住自己最后灵台的清明。 “母亲觉得,此事要如何了?”诸葛翊淡淡的开口问道。 承元王妃脸色一红登时又一白,望了望诸葛翊,又望了望身边的男人。而那男人自从云歌进来后。便一直垂着头,便是给她包扎时,伤口与衣服粘到了一起。她生生将其撕开,他的伤口不由得再次浸出血来,可他还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仿佛是个木头人般,任她动作着。 毕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 承元王妃又如何不知他的脾性,想当初他也曾有着一身傲骨……为了她,却不得不ding着旁人的皮相活了十几年,她知。他的忍耐早己到了极限。便是今天不被诸葛翊发现,恐怕真相大白之日也不会长久了。 只是承元王妃从来不敢想。若真的有一日真相大白,她要如何应对? 因为她根本就不敢想…… 便是脾气再娇纵,哪怕承元王府中以她为尊,她也是不敢设想若她的事情败露后。她会如何……因为那根本就是条死路。 现在想来,只怪当初心中被恨意占满。 总觉得自己的幸福是被承元王所毁,如果不是他去提亲,如果不是碍于他的权势滔天,父母又如何会拆散她和心爱之人。 那时,满脑子都是疯狂的念头。最终……铸成大错。 是的,她现在明白了,她确实错了。而且错的离谱,错的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儿子眼中没她的影子。却对明云歌百依百顺,承元王妃的心里很有几分不是滋味……明云歌,那个自她进府她便极力打压的女人。终究成了儿子的心头好。以前她觉得是明云歌毁了自己悉心教养的儿子。可此时却不由得庆幸。 还好有她…… 如果没有她,当森然真相揭露之时,阿翊的心会是何等的痛。 如果没有明云歌,也许她的儿子便真的毁在她手中了…… “翊儿……是娘的错。一切都是娘的错,你若有气,便撒在娘身上吧……只是他……终究是无辜的。”明知不该在此时提身边的男人。可是承元王妃实在不愿他便这般死在王府中,便是直至死。都ding着承元王的名头。 这一生,她欠他良多。 为了她,他在府中隐姓埋名数十年……为了她,他甚至安排了一出身死之戏,让他的父母亲人以为他早己不在人世了。 一切都是为了她。千错万错,皆是她的错。 事情既然败露,她也不奢求能得到儿子谅解,只想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只是承元王妃的话,无疑于是在诸葛翊的伤口上撒了把盐……这男人,冒名ding替他父亲十几载,与他母亲更是同寝了十几年……便在他父亲的chuang上,与他的母亲行那苟且之事。 脑中不过轻轻一动,那一幕便控制不住的浮现在他脑中。 她是他生母,他自然不会真的动手取了她性命。可那男人……他却万不能留。 云歌也不由得一声轻叹。 承元王妃这便叫哪壶不开提哪壶,眼下当务之急是如何将此事大事化小……那男人无辜不无辜先不追究……便是他冒名ding替承元王十几年,在诸葛翊心中便是一根拔不出的刺。 只时诸葛翊能平静的坐在这里,问承元王妃此事如何了。己是诸葛翊莫大的让步了。 可承元王妃却还…… 果然,承元王妃话音落下后,诸葛翊一声冷笑…… “母亲觉得儿子有可能放过这个男人?” “……总之,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念在……母亲的面子上,能否放他出府。”承元王妃知道自己在儿子心中己与那淫娃荡~妇无异了。可那终究是一条人命啊……“母亲的错,自有祖宗家法追究。可他……冒名ding替,而且还辱我亲母,母亲觉得儿子能放过他?”诸葛翊一字一字的问道。 承元王妃张了张口,却无法说出反驳的话。 这一切,本就是大错特错。 云歌见此,拉了拉诸葛翊的衣袖……“阿翊。”见到云歌脸上难掩的忧色……诸葛翊脸上的神色不由得缓了缓。握着云歌小手的手掌,不由得微微发热起来。他是不是该感激上苍。不管遇到什么,哪怕再不堪,再让他无法接受,终究有个人陪在他身边。 幸福,有人共享。 痛苦,有人共担。 “我没事。”他轻声安抚道,随后缓缓吐出一口心中浊气。再次开口时,声音己恢复如初。 “母亲,从今天起便在院中清修,讼经积德吧。至于他……‘父王’会在三日后殡天……” 在承元王妃慌乱不信的目光中,诸葛翊缓缓起身,然后最后看了一眼承元王妃,牵着云歌出了屋子。焰烁赶忙上前,唤着主子……“今天开始王妃会在院中静修,任何人不得打搅……”焰炔点头应是。 回去的路上,诸葛翊始终沉默着。 云歌默默的陪在他身边…… 他走的很慢,似乎每走一步,都要经历些什么……这种感觉云歌如何会不知。那是一种对自我的怀疑,甚至对他整个人生,他都会不由得自问…… 他自幼被教导的很好,承元王妃虽严厉,可是在教导诸葛翊上,却是用了心的。只是近几年因为心性的关系,有些急功近利起来。 可云歌不得不承认,对于唯一的儿子,承元王妃便是心中恨着诸葛翊的生父,对诸葛翊,也是尽心竭力的。 所以在诸葛翊的认知中,他的母亲便是与他不亲,也断不该做出这样的事……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被那样的母亲教导长大。是好还是坏……自己真的能做个好人吗? 当然,云歌的想法有些偏激了,可却正合了诸葛翊此时的心情……他此时确实在自省……在怀疑。他从不知道,母亲会是那样的人。印象中,父亲对母亲很好。甚至因母亲不喜,将几个通房都打发出府。 他记事后的几年。父亲只守着母亲一人。 便是母亲总是发脾气,父亲也只是陪笑。从不会因此动怒,那样一个人死后竟然也不得安宁。 他的母亲竟然找了一个男人易容假装成父亲,甚至一扮便是十几年…… 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便是死了,都无颜面去见父亲。 二人走到花园边,云歌停一脚步。 诸葛翊一直扶着云歌,云歌突然停下步子,他也不得不驻足。这时才有些回过神来,表情带着疑惑望向云歌。 云歌笑笑,强掩下心疼之意。 “可是哪里不舒服了?”想着往日这个时辰,云歌早己入睡,可是今日竟然大老远从院子走到主院寻他,又陪他一路走回院子,恐她累极,便要变身将云歌抱起。云歌拦下。 “阿翊,你是不是很彷徨,甚至有些伤心。因为你不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是那样一个女人……” 诸葛翊神情变了变,似乎有些抵触这个话题,可最终,他只是轻轻点了头。 便是母亲待他不亲,可在他心中,他的母亲是世上最高贵的妇人,雍容华贵犹胜太后皇后……便是在心中那样不可侵犯的存在,最终竟然做出这种事。 不仅数年来偷人,竟然还鱼目混珠…… 云歌轻叹,轻轻偎进诸葛翊怀里,又拉起他僵直的手臂环上她的腰,直到姿势舒服了。才缓缓的开口。“傻瓜。人无完人,何必自苦?” “傻姑娘,如果都有你这般豁达,人便当真没有烦恼了。”诸葛翊自问做不到云歌这般豁达。 云歌笑笑,这夸奖有些名不副实。她可不是生来便如此的,而是经过两世沉浮。 痛过,伤过,哭过,也笑过……这才发现活着最重要的便是……知足。 所谓知足方能常乐…… 若是一味的纠结于过往,一味的自我怀疑自我否定……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便是前生害了她性命的,她最终还是放开了…… 如果她不放开,会伤会痛的只有她自己。所以放手,亦是一种心境。(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二章 [放下是种境界]加更 三百六十二章[放下是种境界]加更 “……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以前,有个姑娘,她想嫁个能自己掌控的夫君。因为她实在不想当个深宅怨妇。不想整日仰男人鼻息而活,再加上她胆子大,行事又有几分泼辣,而且视礼教如无物……最终倒真的让她寻到一个,出身高贵,却被兄弟排斥。空有华丽的名头,却无实权…… 于是她主动找到他,说可以帮他获得权利。后来,那姑娘果真嫁给了那个男人。 只是好景不长,不过几年光景,那男人便有些厌倦了。因为他受不得处处受制于人。而且此时他也是权利在握,再不需要那女人为他谋划了。”说到这里,云歌顿子顿,眼前似乎闪过前世之事。 初初成为明云歌之时,她的心中也是恨的。 想着这一世,一定要将那人踩在脚下,而且要让害她之人,同样尝一尝鸠酒的滋味。 只是随着时间,随着发生更多的事。她突然间觉得自己仅被仇恨包裹,是件多么无聊无趣之事。 海阔开空般的自由,才是对前世仇人最大的讽刺。只有她活的好了,仇人才能痛快。便是他们不知,可她却是心知的。所以渐渐的,楚王……习羽……他们真的成了她的过眼云烟。 “……然后呢?那女人最终的结局是什么?”诸葛翊这人很会抓重点。 云歌笑笑。再次启唇。“……最终,那女人被那男人的侍妾害死了。一杯毒酒了其残生。不过,老天终究待她不薄。让她有了重生的机会……阿翊,你说若得重生,那女人要做什么?是复仇?还是选择放下仇恨……” 诸葛翊果然拧眉想了想。 随后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以此女的通透,该是选择放下。然后努力过的比前世好。” 云歌笑了,不得不说他们是心有灵犀的。 “是的,她选择放下。初时她也曾想过复仇,将仇人踩在脚下。让那女子也尝尝毒洒的味道。可是就算复了仇,就算将仇人踩在脚下……就算仇人在她面前成了尘埃。她能得到什么?无非是觉得心中更加苍凉几分罢了。所以她选择放下。这一次,寻了一个真正的好相公……与相公举案齐眉。夫妻和乐一生……” 诸葛翊是何等通透之人。虽然有些疑惑于这个故事云歌说起来语调颇有几分沉重,可也只当她是从话本子看来的。毕竟云歌最近连医书都被他禁了,无聊之时。也就能翻翻话本子寥解烦闷了。云歌的意思他自然是明白的…… 便这样记着不放,其实最难过的是他。是他自己不放过自己。痛的自然也是他。 只是这样的事…… 真是让他羞以启口啊。便是让云歌知道,都觉得颜面无光,最终竟然还要靠她开解才得豁然……“傻姑娘,我没什么。只是觉得有几分失落倒是真的。”仇恨不是说放下便能放下的,可他有更重要的需要守护,需要他在意,所以仇恨……终究会淡去。 留在他心中唯有云歌那双晶亮仿佛看透一切的眸子。 他的姑娘…… 真真是世上最好的。 “我的阿翊自然不会有事。阿翊……当务之急,还是快将王爷好好安葬……”毕竟早在十几年前。便该入土为安的。 诸葛翊点头…… 他的父亲竟然被埋在母亲的院中。真不知道他的母亲这十几年是怎么过来的,便不怕父亲深夜造访问她一问吗? “……云歌,这种事……终究……总之。让你看到这样的事,我很抱歉。”虽然豪门中不乏丑事。可丑陋成这般,不堪成这般的,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他自然也是想过瞒着她的。 可云歌说的对,事无不可对人言。何况是夫妻……他们之间,不会再有秘密。 “傻瓜。这有什么抱歉的。又不是你能决定的。哎哟,我腿酸了。阿翊,我们快些回去吧。”终究是肚子里揣着个小团子。云歌的小腿一阵发麻,诸葛翊见此,有些慌乱的将云歌抱起,随后再也顾不得旁的,迅速向院子而去。 他们身后,焰烁和焰炔对视一眼。 最终齐齐轻叹。 自家夫人真是个厉害角色。几句话,一个算不算故事的故事,竟然便让主子从阴霾中走出来…… “……那故事,是哪个话本子里的?”焰炔用手臂撞撞焰炔问道。 焰炔自是一头雾水。 “你不知道?主子不是交待给夫人看的话本子,你都要事先过目的吗?”这样做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诸葛翊曾经看到过一本非常露骨的。他自然是觉得自家的夫人那就是出淤泥而不杂的清莲,万不能被一个话本子污浊了双目,所以给焰烁下了命令。 自从后,本就忙的分~身乏术的焰炔,还得抽时间审核话本子。 “……所以我也一头雾水啊,我不记得哪个话本子里有这样的故事。”那些个话本子里都是些情情爱爱的,主角自然都是些小姐和穷秀才,据夫人说,那样才有噱头。虽然他不知道这所谓的噱头是什么…… 可既然是娇小姐,自然都是养在深闺的。哪里又能像夫人口中的女子那般洒脱,视礼教如无物…… 焰炔焰烁对望一眼,最终耸耸肩。看来那故事是夫人信口而说…… 真是了不得啊。随便一个故事,便那样富有教育意义……不仅能当头棒喝,让主子恢复如初,竟然还让他二人觉得其中似乎还包含着做人处事的大道理……真是醍醐灌ding啊。 二人对云歌。自然是从心底更加敬畏起来。 回到内室,诸葛翊温柔的将云歌放到榻上,然后掀起云歌的裙摆。露出她的小腿,二话不说的开始轻轻替云歌捏起腿来。 “……好了,不必捏了。己经不麻了。” “以后每晚我都替你捏一捏。舒筋活血自然有好处……” 诸葛翊并不停手。 过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诸葛翊发现云歌竟然己沉沉睡去,这才缓缓收手。从一旁扯过锦被严实的将云歌包好。他坐在chuang边,有些失神的望着云歌。 想来,便是将来有一日他不再了。 她也能好好活着吧。 她这般淡薄。从来不强求身外之物。这样的性子,便是没有他……也不会轻易放弃妥协吧。就像她今晚所说的故事。那故事中的女子。竟然让他觉得有几分像云歌。 云歌其实是个看似柔弱,实则心比金坚的姑娘……至于礼教,她虽没有做过什么出格之事,可他也似乎并未看过她如何在意过。 觉得自己的想法颇有几分好笑。诸葛翊摇摇头,随后吹熄了灯,小心的上~chuang,再小心的将云歌揽进怀里。 父母之事己注定成为他的心殇。 不过如云歌所希望的,他会努力选择放下…… 也许,他该寻个机会,去听一听母亲的故事。 …… 翌日云歌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颓然的睁开眼睛。心中不由得感叹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不过比平日晚睡了一个时辰,竟然便这般不济……听到内室动静。元春掀帘而入。服侍云歌梳洗用饭,并且告诉她,诸葛翊交待了。待她用过早饭后,便去书房。 因为长孙向凡己经到了。 听到长孙向凡平安到来的消息,云歌自是高兴的。 只是水灵呢? 云歌随口问道……元春却是一脸疑惑。说并未听说长孙向凡随同之人有唤水灵的姑娘…… 云歌的心便不由得一沉。草草用过饭,元春便扶着云歌向书房而去。到了书房外围,云歌停步。书房禁地,可不是随意可入的。焰烁己迎上前来。恭敬的给云歌行礼,并且告诉云歌诸葛翊己候了多时。 云歌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贪睡被抓了现形啊…… 随后越过焰烁。叩响了书房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竟然是诸葛翊亲自来开门,他将云歌迎进书房,云歌还未站定,便有声音还着喜悦的唤道。 “云歌。” 自云歌入门,诸葛翊一直轻轻将云歌揽在身边。其中意义…… 便不必明说了吧。 云歌焉何能不知他的小心思,不过也懒得说破,便那般乖顺的任由诸葛翊揽着。然后回身望向书房中…… 真是一别数月了。 长孙向凡似乎瘦了些,不过精神看起来不错。 云歌瞬间扬起笑。柔声唤道。“长孙。” 长孙向凡上下打量着云歌,自然,对于诸葛翊的……示威,他尽量做到视若无睹。 他即己选择退到兄长的位置,自然不会对云歌有什么逾越的心思。他觉得诸葛翊有些草木皆兵了。 “你伤都好了吗?”云歌关心的问道。 环在腰间的手微微紧了紧……云歌心中觉得好笑。她似乎还没见过诸葛翊醋了的表情呢……今天看来她要大饱眼福了。于是脸上的笑更柔了几分…… 长孙向凡点头。 “让你挂心了,早己好了……还要谢谢王爷,如果不是王爷出手相救,在下这条命恐怕是要丢掉了……” 诸葛翊面上始终挂着浅笑,闻言回道。“长孙这话便见外了。你可是云歌的兄长……”言下之意,他出手,自然是看在云歌的面子上。长孙向凡笑笑,也不说破。 三人又说了些近况。 终于,云歌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长孙,水灵……可是出了什么事?”云歌提起水灵,长孙向凡脸上神情也瞬间一凝。(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三章 [别庄变故] 三百六十三章[别庄变故] 听云歌问起水灵,长孙向凡俊脸上的神情也是瞬间一凝。 水灵她…… 诸葛翊笑笑,安抚的将云歌扶到一旁的坐位上。“整天胡思乱想什么,水灵不过染了风寒。不过几日便痊愈了。只是思儿回锦阳时,风寒正甚,怕染上思儿罢了,故便让春桃陪在思儿身边了。水灵并不知道春桃过多的心思,只知她曾照顾思儿一年余……想着该是可以放心将思儿交到她手中的……”诸葛翊柔声解释道,一旁长孙向凡点头。 云歌心中依旧疑惑……真的是这样吗? 水灵是个多么剔透之人,如何不知春桃的心思。想着最初,还是水灵提点她,她才注意到春桃似是生了异心。此时他们却说水灵放心将思儿交到春桃手中。 他们这般敷衍她,不想她知道真相,只有一个可能。 水灵,凶多吉少。 是谁? 见云歌小脸瞬间惨白,诸葛翊在心中轻轻一叹,终是瞒她不得。其实他也并非真的想瞒她,只是她的身体……他终究是不放心的。想着便是拖上一时也是好的。只是想瞒云歌,又是何等的难。 不过蛛丝马迹,便能被她看透,更何况水灵曾服侍云歌。对水灵,云歌自然是比他们要知之甚多。 长孙向凡并不如诸葛翊这般了解云歌。毕竟相交日短。而且云歌在长孙向凡面前,总会本能的隐藏几分的……并不是堤防,而是长孙向凡毕竟无法让云歌全然放开心扉。所以见诸葛翊如此说。便附和了。见云歌似是不信,他继续道。 “王爷说的甚是。我看那春桃对你倒你衷心,对思儿也很是怜爱……” “……所以你便让由她陪着思儿一路回了锦阳……”“是啊。”云歌突然间插话道,长孙向凡反应不及,脸上露出一抹尴尬之色来。 诸葛翊轻叹。 长孙向凡也是个精明的,便在云歌面前,明显不够看。 还想着能多瞒她些时候的。便是多瞒片刻也是好的。只是……“云歌,你不要多想。实是水灵病的重了些。我见思儿无人照顾,随便寻个人自是不放心,便在这时春桃出现,她说自幼照顾思儿。而且思儿也识得她,和她很是亲热,我也便允了……怎么?莫不是思儿路上出了什么事?”长孙向凡陡然提高了声音。后来想着不应该啊,他也派了人混在车队中,若是路上出路,他一早便能接到消息了。 诸葛翊开口安抚。“思儿很好,平安回到锦阳。” “那可是那春桃出了什么事?”长孙向凡心思一转,想着云歌自从进来,便似乎意有所指。思儿无事,那便是这个春桃有问题了。 只是一个婢女罢了,难不成生出反叛之心。 想想也不该啊。她不是护送着思儿一路平安归来吗?难道自己的安排有误,所以让云歌立时查究出他和诸葛翊是在串通着说谎……云歌似笑非笑的望向诸葛翊。诸葛翊轻咳,这事的源头似乎是他,可说起来,他也着实无辜的很。当初,因春桃一直对云歌不离不弃。所以他才对春桃另眼相看几分,却不想让那她误解……想来。若是早知今日,当初他便不该带春桃入府。 “……不过是生了些不该有的心思罢了,倒也无甚大事。”诸葛翊回道。 云歌挑眉,对于诸葛翊的避重就轻有些不满意。长孙向凡一脸疑惑,什么叫不该有的心思?此事又有她能否照顾思儿有何关系。 见长孙向凡脸露不解,云歌淡淡开口。 “不过是趁我不在时,妄想当思儿的继母罢了。实在不算什么大事……”最后一句,自然是微微嘲讽的。诸葛翊俊脸有些泛红,一脸的无奈。自知惹怒了她,苦的还是自己,只是这种事,何必拿出来说道。不过倒也不至于生气,只是怕云歌因此生气,反倒是得不偿失。长孙向凡会意过来,挤眉弄眼的望向诸葛翊……无声的恭喜诸葛翊……艳福不浅。 诸葛翊再次叹气。 长孙向凡的表情,可颇有几分看笑话的意思…… “这便是云歌你的不是了,不过是个婢女,她若想,让王爷收了她又如何,左右不过是个通房,难不成还真的能当了思儿继母不成。”长孙向凡故意说道。 云歌在这方面的……洁癖,他是了解几分的。 虽然觉得云歌有些小题大作,可只要她高兴,长孙向凡不介意诸葛翊这辈子再无女人缘。只是这种时候,他还是敲敲边鼓的好。果然,云歌脸色有些难看起来。诸葛翊一脸苦笑。长孙向凡现在倒真把云歌当成妹子了。 这是打算当云歌的‘娘家人’来给云歌撑腰了。 只要他不再打云歌的主意,被他摆上一道又何妨……“长孙兄这话便错了。即得云歌,在下哪还会看旁的女子一眼……” “王爷的意思是这辈子,都不会纳妾?”诸葛翊竟然这样直白的说出,倒让长孙向凡意外了。做为男人,诸葛翊能说出这样的话,长孙向凡心中自是佩服的。他也只是打算助云歌一臂之力,倒没想到诸葛翊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落进下石’…… “自然。”诸葛翊点头。 “王爷此话当真?” “自是真的。”诸葛翊看着云歌道。 云歌不知道自己怎么话赶话的便说到这点上了。诸葛翊对她的心,自然无需佐证,经历了这么多,她自是信他的。只是他竟然能当着长孙向凡的面将话说出,云歌还是有几分意外的。 他在旁人面前,多数时候都是三缄其口的。 见云歌望向他,诸葛翊momo云歌的头。“长孙不是外人,左右我这辈子也不打算再纳旁人,说给长孙听无妨的。长孙兄,水灵发生了什么,你还是如实告诉云歌吧。我们便是想瞒,也是瞒不得的……”长孙向凡面色沉重的点头,他此时终于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被诸葛翊利用了……他这根本就是让他当了见证人,哪里是他‘趁火打劫,落井下石’明明是诸葛翊这厮要对云歌表衷心。 云歌闻言,目光转向长孙向凡。 “……我也不瞒你了,水灵……确实伤重。至于如何伤的,我却不知,是别庄护卫在庄外发现了水灵……水灵头部被重击,郎中救了几日,侥幸保得性命。王爷的飞鸽传书正好到了,可是水灵那个样子,我一时无法脱身,春桃见此,主动站出来说可以替水灵看护思儿……思儿又识得春桃,我也问过旁的几个奴婢,都说春桃自幼照顾思儿,便是王爷带思儿出府,也都将春桃带在左右……我想倒也如此,当初王爷去长孙山庄,可不就将春桃带在身边吗?那时水灵正是危机关头,我也便没有多想,便将思儿交给春桃了,现在想来,倒是我大意了……” “水灵如今?” “……性命是保住了,我离开别庄时亦苏醒了。只是神智……郎中说伤了脑子,不知能不能恢复。”长孙向凡声音沉重的道。 云歌沉默良久。 她心中觉得此事定与春桃脱不得关系,所以即得利益得嫌疑最大。这是不变的定律,只是照长孙向凡的话来说。他亦细心查了,却并未寻到春桃的错处。 想来不仅是云歌如此想,便是诸葛翊和长孙向凡也是如此认为的。 相比云歌将性命看得甚重,便是明知春桃许便是凶手,可是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云歌也没想到取春桃性命。 至于诸葛翊……自然是一切听云歌的。 长孙向凡却没那么多顾及。“你即怀疑春桃,打杀了便是。” 诸葛翊此时倒是颇认同的颌首。 “没有证据,我不想冤枉好人……”一条人命,云歌自然不会草率。只是想到水灵如今的样子……照长孙向凡的话来说,便是伤了脑子,人虽然醒了过来,却变得痴痴呆呆。能不能恢复,郎中不好断言。 “阿翊,过几日,等水灵的外伤痊愈,便接来锦阳吧。我试试能不能医治。”诸葛翊点头。不过这种情况,他也曾遇到过。伤了脑子,终究难以恢复,所以对于云歌能医好水灵,诸葛翊并不报太大的希望。 水灵接来锦阳只是小事一桩,只是诸葛翊并不想云歌过于忧心。 于是开解道…… “接水灵不是一日两日之事……只是此事,我却不想再等。不如,我们演出好戏吧……长孙兄,明日,你会带水灵一同回转锦阳。”长孙向凡初时没有明白诸葛翊的意思,随后脑子一转,终于知道诸葛翊的打算,不由得心中微微诧异。 一个高高在上的王爷,想要处置个婢女,其实根本无需理由。便是看云歌的意思,是要讲究证据的。 即如此,诸葛翊便努力创造出证据。 长孙向凡突然心下感慨。一直认为云歌和诸葛翊成了夫妻,定是云歌处处迁就,不想竟然是诸葛翊处处照顾云歌。 他是真的放心了。 心中唯有一件事……待他将此事告诉云歌,也是时候去治理他的长孙山庄了。只是此后长孙山庄,只是长孙山庄罢了,再与前朝那长孙氏无关。(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四章 [天下无二] 三百六十四章[天下无二] 见长孙向凡怔怔望向她,却不开口。 诸葛翊自是微挑了眉,云歌安抚的握握他的手。随后开口。“哥哥是不是有话要说……” “……是有些话……” “容云歌猜猜,是不是与我身世有关?” 长孙向凡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他才进锦阳,并不知道关于云歌身世的那些谣言,至于自己的父亲是否被抓,他自是不知道,也不再关心。他不念父子之情对他出手,他便是再笨,也不会继续沦陷下去。 所以要不要将云歌的真实身份相告,他一直有些犹豫。可又怕自己的父亲有一日拿此大作文章。 长孙向凡觉得云歌现在的日子很好,很幸福。诸葛翊确是世上不可多得的好男人。云歌能嫁他,实是福气…… 如果自己将云歌的身世抖出,便是诸葛翊不在意,难保有一日传出,给云歌带来麻烦,可若不说,若有一日自己的父亲以此为由发难,云歌岂不是被打个措手不及……只是云歌为何知道他yu说的与她的身世有关? “你知道了什么?” 云歌看看诸葛翊,诸葛翊笑笑。 云歌于是开口将最近发生的事如实相告,直听得长孙向凡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脸上表情更是随着云歌的诉说迅速变换着。 有不敢置信。有担忧,最终脸上滑过的是一抹心伤。 终究,终究啊……守了百年。终究一切成空。云歌所言丝毫不差,百年前,他们的长祖那时根本不姓长孙,姓什么便是连他也不知晓。他只知道他们一族一直是做为前朝长孙氏皇朝的家仆存在的,世世代代生为长孙氏之人。 使命便是不惜一切代价,护佑长孙氏。 直至长孙皇朝被诸葛氏所灭,他的先祖那时确是履行职责。不惜一切代价护卫当时硕果仅存的少夫人。一路被敌追至锦阳。实在无路可去,只得入锦阳暂避。锦阳毕竟是大城,人来人往,藏身也容易些,所谓大隐隐于市。只是最终少夫人的行踪还是被敌人发现。 那时正逢少夫人产子之时。 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长孙向凡并不知道。只是传回一个似真似假的消息,便是少夫人诞下一~女……只是那孩子却是不知所踪。那时跟在少夫人身边的护卫皆罹难,他的一些先祖也在其中。那之后,长孙氏隐姓埋名,历代受的教化都是身为长孙氏的人,誓死护卫长孙氏。只是时光变迁……几十年甚至百年后,人心终是变了。他们再不甘做长孙氏的家仆,而是妄想靠着一个只有他们知道的秘密,去取出前朝皇室的宝藏。自主为主…… 只是若想自主,首先要做的便是杀了旧主。 于是他的祖辈改回长孙这个姓氏。 自是希望那个据说尚在人世的长孙氏遗孤能主动联系他们。 等啊等,终于等来了消息。最终,长孙向凡的父亲接到来自锦阳的消息……并且最终顺藤mo瓜,锁定了明府千金云歌…… 那之后他的出现,自是计划好的。 不过他那时确是受了重伤,云歌的出现确是救了他一命,也正好给了他和云歌结实的机会。 那时他便知道云歌高贵的身份。云歌实该是他的主人。 只是时过镜迁。云歌没有野心,而他亦不甘沦为旁人从属。所以他认云歌为妹,其实是想更近一些了解她,看看她是个怎样的人,如果她实是心思不洁之人,他会听从父亲的安排,最终除掉她。 可随着了解,长孙向凡打消了除掉云歌的念头。 因为云歌实是个善良的姑娘,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出身,而且命运待她委实算不上好。他不忍心再在她心头插上一刀。 便因为此,他的父亲终是怒其不争,将他视为族中叛徒…… 若他按照父亲吩咐,一早取了云歌性命,便有了重回家族的机会,只是他最终放弃了。 他的父亲大怒,最终对他动用了极刑…… 长孙向凡毫无保留的将一切说了出来,说完后,他长长吸进了一口气,觉得心里分外舒服。 瞒了几年的秘密,终于大白于天下,从今以后,他再不觉亏欠云歌了。“原来如此。”云歌听完这个不算短的故事,同样觉得心头的烦闷去了几分,便是六夫人为她而死,对于自己的身世,她也不是全然的相信,现在长孙向凡的话证实了六夫人所言确实不假。 虽然不免有几分惆怅,可终是弄清楚了自己的身世。 也算是放下心中一块石头。 至于长孙向凡担忧的……云歌侧身望向诸葛翊,发现他也正在看她,而且眼中的笑让她觉得周身一暖。 此时便是三九严冬,她却丝毫没有察觉出冷意。 便是前朝公主又如何,此生,她只是明云歌,诸葛翊的妻。 “哥哥既然来了锦阳,便多呆几日再回山庄吧。”云歌开口相邀,她邀长孙向凡,自然不仅是想留他在锦阳赏玩几日,而是有自己的心思……长孙向凡似是完全没有察觉出云歌的弦外之音,点了点头。 “云歌,你即知道了一切,便该知你我出身实在相差甚多……这声哥哥,我委实担当不起。” 公主之尊啊,而他不过是她的家仆。 云歌笑笑,毫不在意这所谓的身份。“有什么担当不起的,至于出身……不过身外之物。阿翊,我认长孙当兄长,你认不认他这个大舅子……” 诸葛翊失笑,觉得云歌这强认亲的表情委实逗人的很。再加上她微嘟的小嘴。他只想快些将此间事了,抱着云歌回内室好好调笑一番。于是点头如捣蒜。“自是得认。大舅子,你便不必推辞了。你于云歌有救命之恩。至于这所谓的前朝公主……己是过眼云烟。你我心知云歌的出身天下无二便是了。至于旁的,云歌不在意,我自也是不在意的……”一声大舅子,叫红了长孙向凡的脸。 这可是堂堂的世子翊啊,不,现在应该是堂堂的承元王啊。 竟然喊他一声大舅子。 这当皇亲国戚的滋味,委实飘飘然的很啊。 接下来,二人就如何演戏这一事又详细计划了一番,时间便定在今晚。至于出演之人,自然是长孙向凡…… 随后诸葛翊给长孙向凡安排了客房,便拥着云歌率先离去。 长孙向凡负着手,半眯着眸子望向诸葛翊细心的拥着云歌远去,他怎么觉得诸葛翊那看似文雅彬彬有礼的外表下,实则心中很是有几分急切呢。 一旁焰烁己经见怪不怪,恭敬的引着长孙向凡直往客院而去。 自己的主子,其实本性与温文尔雅根本就不搭边,偏生世人眼掘啊……“长孙公子,请。” …… 回到自己的院子,诸葛翊本想借机与云歌好好温存一番的,便是无法做什么,抱在一起说说体己话也是好的。只是云歌一进院,便看到了女儿。然后不顾他一脸怨夫的表情,直接就将他甩开去哄女儿了。 诸葛翊顿时蔫了…… 媳妇抱不得,他只有苦命的去看折子了。 诸葛思早上起来自然是哭闹了一番,不过木桃哄孩子很有一套,毕竟自幼便照顾明云逸,不过片刻功夫便让诸葛思笑逐颜开起来。哄着诸葛思用过早饭,便将诸葛思带到了云歌院子,云逸用过饭也来到姐姐院子。看到诸葛思,自然是欢喜的,毕竟他只比诸葛思年长两岁。 诸葛思见到这个小舅舅,自然也是喜欢的。 不过片刻功夫,两个孩子便玩到了一处。 云歌回来时,两个孩子正在廊下看着远处雪地里鸟儿在啄食……一岁多的小思儿挥舞着胖胖的小手,云逸则拉着她,不让她真的扑到雪地上去抓鸟…… 见到云歌,云逸开心的唤声姐姐。诸葛思则有样学样的,也装模作势的喊了声母亲。 这声母亲一下就软了云歌的心肝。 她的女儿啊。于是云歌顾不得诸葛翊,直接就加入了看鸟的行列,也学女儿和云逸一样缩在廊下,看着雪地上鸟儿啄食……诸葛翊还能如何?除了命人给三人加件大氅,他只能灰溜溜的去看折子,难不成他一个大男人,还能学云歌缩在廊下去看鸟。 不像话啊。 美好的一天,便因为几只鸟儿而离他远去了。谁又知道他心中的惆怅啊…… 当天,曾对云歌有救命之恩的长孙以子来到锦阳的消息便在府中传了开来。自然,灶房的粗使婆子也在院中议论着,婆子们说的那是绘声绘色。 “你们是没看到,那个叫水灵的姑娘长的那叫一个水灵……而且夫人可是亲自出了内院,把水灵迎了进去。据院子里的元春姑娘说。水灵曾经与夫人一起共患难过,那可是真正的患难见真情。” “真的吗?原来夫人不在府中那一年,竟然是被长孙公子所救。而且一直栖身于长孙山庄……传说那长孙山庄里的小姐医术超群,当时我还想,哪家的公子若是娶了那长孙家的小姐,可着实有福啊,不想那姑娘竟然便是我们夫人……”(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五章 [心服口服] 三百六十五章[心服口服] 那婆子话音落下后,自然是一片唏嘘赞扬之音。 而此时被关在柴房的春桃则不甘又惊恐的握紧了拳……自家姑娘一直是聪明优秀的,她自是知道,可是竟然在婆子们口中,竟然被说的神乎其神……自从云歌‘逝去’,春桃心中一直有个心结。 其实她早早便对诸葛翊有了些心思。那样一个锦阳佳公子,无论从出身到相貌都无可挑剔,而自家姑娘虽然是个善良的姑娘,可春桃心中其实也始终认为云歌是配不上诸葛翊的。 便是陪在云歌身边,对云歌毫无二心。 可这个认知也是始终存在的。云歌嫁进承元王府后,诸葛翊竟然连曾经的通房都打发了,这更在春桃的心中惊起了不小的波澜。那样一个好男子,竟然以后都要守着自家相貌只能算是清秀的姑娘过活。春桃觉得实在是委屈了诸葛翊。 春桃生的有几分姿色,而且云歌也不是个喜欢计较的主子,所以春桃多数时候打扮的都有花枝招展的,如果在旁的主子眼中,这自然是犯了忌讳的,一个婢女竟然打扮的比主子还要光鲜,可云歌一直觉得做为女子,喜欢打扮是天性,何况春桃做事稳妥,偶尔打扮并不会妨碍她,也便听之任之。 打扮的漂亮,自然有人夸奖。 再加上春桃以前是云歌的大丫头。在府中婢女中身份算是拔尖的。 自然便有护卫管事的对她心生好感。明里暗里的说些好话哄她,久而久知,云歌自觉相貌不俗……甚至心中竟然生出她这样的相貌才堪配世子翊的心思,自然,云歌在时,她还是掩饰。还能控制,只是自从云歌不在了,又加上诸葛翊对她确实比旁的婢女要亲切两分。这让春桃飘飘然起来。 甚至心底认为世子翊对她也是有几分好感的。 只是碍于她的出身…… 她也并没有奢望诸葛翊能明媒正娶她过门,只想当他一房妾室便好。 她会用心照顾他的女儿。会一生一世的爱他…… 可随后发生的一切毫不留情的将春桃的美梦打碎了。自家姑娘尚在人世……而且自从云歌出现,诸葛翊对她明显疏远了,那时春桃心里是即犹豫又忐忑。她自然是心知云歌待她不薄,如果真的做出什么对不起云歌之事,实是她恩将仇报。 可另一边却是自己倾心慕之的男人。 她努力了整整一年,终于让诸葛思接受了她。虽然她不是诸葛思的母亲,可在小丫头的心中,她才是最亲近的人…… 可一切都因为自家姑娘的出现而被打碎了。 小丫头很快接受了明云歌。诸葛翊眼里心里更是只有明云歌,便是她出现在他面前,他也视而不见…… 这些让她心伤的事实终于渐渐逼得她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处境。 到了别庄,明云歌竟然直接将她打发到那么偏僻的院子,这是明摆着不打算给她丝毫机会……春桃开始憎恨明云歌的无情。她曾服侍她多年,服侍她时,可谓是兢兢业业。 她也曾承诺过她们,会给她们找个好归宿。 何况她不在之时,她可是将孩子和诸葛翊照顾的十分稳妥。春桃甚至觉得是云歌的出现,将本能属于她的一切夺走了。 她要的并不多。不过是呆在诸葛翊身边,便是一个妾室的身份,她便满足了。 可是明云歌做事竟然那般狠…… 那一刻。春桃的心中己然生了魔…… 之后的事情便容易多了,明云歌毕竟不是个嘴碎多事之人,并没有告诉旁人为何让她去了那么偏僻的院子。至于留在别庄的水灵,虽然处处与她做对,但庄子中的婢女婆子们,多时从承元王府调派来的,自然是与她相熟的。 孤立起水灵来并不算难。 至于随后的事…… 春桃想起婆子们口中的话,立时又紧张起来。 她的依仗似乎并不好用,几日了。也不见有人来放她出去,难道诸葛思没有哭闹。还是明云歌狠心至此,便是女儿哭闹。也狠心视而不见。 而且水灵竟然来了? 怎么可能?当时她下手十分狠。而且她试探过了,水灵根本就毫无生息了。 可是婆子们闲聊自然不会无的放矢……难道,她失算了。水灵真的来了……如果水灵来了,再将那日发生的事告诉诸葛翊。 诸葛翊一定会对她失望的。 便是到了此时,春桃心中依旧觉得自己之所以被关在柴房,一定明云歌嫉妒所至。若是让诸葛翊发落,他一定不舍她受这般委屈…… 婆子们又说了什么春桃并未在意。她脑中翻来覆去想的都是水灵来了……诸葛翊此时该是还未回府。 她一定要在诸葛翊回府前见一见水灵,一定要。 至于水灵会不会将此事告诉云歌。春桃想,便是告诉了又如何,只要诸葛翊不相信便可。 决定之后,春桃开始在身上翻找……很快便从身子各处拿出一些银票来。 因是被暗卫押送至柴房,春桃是内宅婢女,自然不好搜身,所以春桃身上带的东西都尚在…… 她自然是有些心疼了,这些银票可是她攒了许久了,可想着如果真的让水灵见到诸葛翊,那她就永无翻身之日了。为了自己的未来,为了诸葛翊,她只能忍痛出手。 这些银票,最后都被云歌用来贿赂送晚膳来的一个小婢女……该是府中新近买来的,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见到这么多银票眼晴亮晶晶的,春桃哄她,将这些银票交给她的亲人,便能赎她出府,再不必在承元王府做个粗使丫头,也许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吧,小丫头胆子竟然不小,竟然给春桃寻了把匕首来。 有了匕首,弄开门外的锁头自然是轻松的很。 今天也是该春桃走运。值夜的婆子不知吃什么吃坏了肚子,一个时辰竟然跑了几次茅厕。春桃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小心的弄开门锁,最后更是趁着院中无人,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待春桃不见了踪迹,突然有个人从房ding跳下,随后一个婆子恭敬的走到那人身边。 “做的不错。” “多谢护卫夸奖。”焰炔挥挥手,那婆子识趣的退下,望着大敞的柴房门,焰炔轻快的哼起了小曲,虽然觉得这么一番安排却只为捉一个婢女的把柄着实没有必要,婢女罢了,想杀便杀,杀了还不管埋。 可是想着不玉一本正经的告诉他,婢女也是有尊严的,婢女的命也是命那张微抬的小脸。突然间觉得自家主子爷这般chong夫人,其实也不算坏,至少让他又学到一手。 随后的事便容易了…… 不过是让春桃意外间先见到‘水灵’。此水灵自然不是彼水灵,不过云歌易容术不俗,别说春桃了,便是长孙向凡竟然一时间也识不得面前之人并非跟在他身边数年的水灵。 春桃自然更是识不得,眼见着水灵完好无损。 她自然是焦急的很。上前一番试探……‘水灵’是诸葛翊寻来的,据说是花楼出身,最是会演戏。云歌又将水灵的性情和惯常的表现说予她听,这女子脸上柔柔一笑,立时便成了让云歌眼睛都不由得一亮的水灵。 ‘水灵’不过几句话。 春桃己无招架之功,气急败坏之下,自然有些口无遮拦…… 最终自己说破了当日之事。 ‘水灵’见任务己完成,立时又变回了花楼姑娘,那脸的神情简直让春桃目瞪口呆,然后,诸葛翊出现了,长孙向凡和云歌也出现了。见此,如果春桃还不知道自己中了计,那实在是太蠢了。 云歌眼带痛意的望着春桃。 她实在无法相信春桃竟然变成这般……竟然有计划的杀人,而且对水灵下了狠手。水灵虽然怀疑春桃,可想着春桃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还能如何?所以见春桃有些鬼祟的出门,便悄悄跟了上去,不想竟被春桃引至早己设好的陷阱,水灵被困,春桃不顾水灵的劝诫,对水灵下了狠手。 意图自然是取而代之。 最终她成功了,如果不是长孙向凡多了个心思,派人暗中注意别庄。恐怕水灵便真的没命了。 看到云歌的眼神,春桃有些怕了,她身子颤了颤。有几分后悔,不过悔的不是自己的出手,而是后悔当时该多留片刻的,确认水灵死了也便没有这些事了。有一种人,从来不会自省。她甚至觉得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她,全天下,便是老天都欠了她。 此时的春桃便是这样认为。 “你们竟然联合起来算计我?”既知没了退路,春桃索性豁出去了。一双眼睛恨恨的望向诸人。 云歌拧眉,实在无法将记忆中善良的春桃与面前的女人画上等号……云歌一直信奉人性本善,实在无法理解一个曾经那么善良的姑娘,怎么会变得这般面目可憎起来。诸葛翊自是不予理会,这出戏本就是为了云歌而设,春桃如何反应,他何必理会?(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六章 [嫉妒表示在乎] 三百六十六章[嫉妒表示在乎] 长孙向凡则是不屑理会。 想着水灵竟然便是被这女人下了狠手,眼下人虽保得了性命,也许一世都如孩童般痴傻,自是恨不得上去将春桃撕烂。 元春见几位主子似乎都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得上前一步……“算计你?你若不做了那等事,主子如何算计得了你。春桃,我们也算是姐妹一场,我曾劝过你,人要向善,主子和夫人待你如何?可你是如何回报的……不仅离间小郡主的夫人母女感情,竟然还妄图用小郡主要挟主子和夫人。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元春这几句话说的直戳春桃痛处。 “你也不过是个婢女,有什么资格说我。主子……春桃待主子之可,可鉴日月。春桃别无所求,只求能留在主子身边,做牛做马春桃都是愿意怕……”说完,她又转向云歌,虽然心中并不甘此时对云歌屈服,可如果云歌能一时心软,她也许还是有机会的。于是眼睛含泪道。“姑娘,春桃知错了,春桃以后再不会犯了。春桃只求能留在姑娘和主子身边,一辈子当个婢女也心甘。求姑娘开恩……” 云歌的脸色果然缓了些。春桃一见心下暗喜…… “奴婢的错,一切都是奴婢的错。水灵姑娘想如何处置奴婢,奴婢都毫无怨言,只求姑娘不要赶春桃离开。求姑娘……” 院中寂静,几个人都没有开口,元春知道该说的她己说完,于是恭敬的退到云歌身后。而诸葛翊和长孙向凡,目光则隐隐扫向云歌,长孙向凡手中更是捏了把汗。他知道云歌心软,他怕云歌真的一时心软饶过了春桃,不仅无法替水灵讨个公道。将这样的婢女留在身边,也着实是在自己身边埋了个隐患。 反观诸葛翊脸上神情则轻松的多。 因为他相信云歌。 心软是云歌的优点。同时也是软肋。不过他更相信经此一幕,云歌心中己然有了计较。 果然,在春桃急切的盼望下。云歌轻轻开口。“春桃,我们主仆一场,我自认待你不薄……你想与我一同服侍阿翊?在你眼中也许不算什么。哪家主子爷不收几个通房丫头,只是在我这里,却是万万不能的。你如果能守住本心,我还能容你一二。可你竟然为了自己的私心出手害人……这便是天理也难容了。”更何况她还意图利用自己的女儿。 春桃的所做所为。着实让云歌不耻的很。 “阿翊,我不喜欢动用私刑,还是送官法办吧……谋害主子加上杀人害命……”云歌说完便转身向廊下走去。 诸葛翊满意的勾起唇角,长孙向凡也是一脸欣慰之色。总觉得自家的小妹妹长大了,终于能保护自己了。场中唯一一个无法接受的也许便是春桃了。她闻言,一脸的慌乱,目光有些疯狂的望向诸葛翊。“主子,奴婢之所以如何做,全是因想留在主子身边。主子难道对奴婢便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吗?” 便是连一直立在诸葛翊身后的焰烁和焰炔脸上都露出耻笑的神色。 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竟然还妄想得到主子的欢心。真真痴人说梦……竟然还把满肚子的坏水都赖到主子身上。真是罪加一等。 见诸葛翊似乎没听到她话般。自顾自的与长孙向凡一同转身。春桃最后嘶喊道。“奴婢只是想一辈子服侍主子啊。”她有什么错?她只是想要服侍这个男人啊。想他堂堂王爷,多留几个女人在身边岂不正常的很。都是明云歌的错,一定是的。 是她的擅妒让诸葛翊不能将她留在身边。“爷可是堂堂的承元王。难道便由着夫人这般行事吗?难道爷这一世都不纳妾室,不收通房,便守着夫人一人过活吗?爷,春桃所行都是为了主子啊……” 终于,诸葛翊驻足。 春桃脸上涌出喜色。只是诸葛翊下一句话,将她彻底打落尘埃。他说…… ‘本王最是喜欢夫人的嫉妒之心……’ 会妒忌,说明在意。 春桃这样一心只有自己打算,甚至不惜杀人害命的女人怎么会懂。 诸葛翊挥挥手,下一刻春桃被嘴被堵上。自然会按云歌的意思送官法只……谋害主子外加一个意图杀人害命。等待春桃的自然不会有活命的机会…… 诸葛翊和长孙向凡并肩向廊下走去,时辰还早。长孙向凡决定与诸葛翊痛饮几杯,便为了……刚才他的话吧。 …… 晚上。诸葛翊很晚才回房,他自然是沐浴过了,不过还是留了几缕酒香。 直熏得云歌酣酣然……如坠梦中般。诸葛翊有了几分醉意,在云歌耳边自夸自己酒量好,长孙向凡可是横着被护卫抬回院子的……又腻着云歌让她给他些奖励,因为他对春桃说了一句话。 那句话让春桃彻底心死。 可是却被长孙向凡嘲笑了一晚。 云歌追问,可是诸葛翊借着酒劲无法如何也不开口,始终缠着云歌要补偿。 他抱的紧,云歌不适的动了动,便闻到身边男人渐重的呼吸。云歌便再不敢动了……虽然孩子己经过了三月,可是她这身子……却还是要多加小心的。便是醉意朦胧,诸葛翊似乎也在克制着自己。他翻身覆上云歌,身子却并未贴上云歌,而是用一只手臂撑起自己的身子。而另一只手……却是引导着云歌的小手,向下,向下,再向下…… 云歌俏脸红成一片。 知这男人并未醉到不省人事,有心不理会他的胡闹。可听到他极力克制的呼吸声,云歌终是心软了。 最终,小手向下探去……终是如了他的愿。 即是夫妻,何必过份矜持。 而且,他,只有她。 第二天一早,云歌半梦半醒间,觉得颈子有些刺痛。她不堪叨扰的小手挥了挥……果然,刺痛的感觉没有了。隐约间,似乎听到男人的轻笑声。 这笑意自然是熟悉的……鼻子微动,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便窜进鼻中……云歌勾了勾唇,又沉沉睡去。 眼开眼,天自是早己亮了。元春听到动静进来服侍云歌穿衣洗濑……做这些的时候,元春会时不时看向云歌,待云歌察觉时,又急急调开视线。这样三两次,云歌轻叹。 语气颇无奈。“说,出了什么事?”元春自是摇头……“夫人多虑了。” “我穿衣的功夫,你看了我五次。还说没事?还不从实招来……小心……小心我让你们爷把你嫁给府中管事。”府中管事各个年过三旬……元春一听登时急了。想她二八年华一只花,怎么能嫁那些半老汉子。 “好了,好了,奴婢说便是了。夫人知不知道昨晚主子说了什么?夫人是没看到,那才叫气场啊。主子一句话,春桃立时蔫了。那真是杀敌于无形啊……”元春说的吐沫横飞天花乱坠。 “……到底说了什么?”如是一柱香时辰后,云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奴婢没说吗?奴婢以为早己对夫人说了呢……春桃说主子不纳妾室,实是因夫人擅妒……这话自然是春桃胡乱攀咬的。夫人不必理会。可下一刻主子却回……。‘本王最是喜欢夫人的嫉妒之心……’啧啧,春桃那脸色啊。” 云歌再不理会叽叽喳喳的元春,自顾自笑了。 原来,竟然是这句话。 她昨晚可是为了这句话,努力了许久呢……早知八卦传的这样快,她才不会一而再的……屈服。 元春突然失语般,怔怔望着云歌……只觉得此时的夫人,好看的像画里飘出来的……谁说自家夫人配不上主子爷了,明明般配的很……简直是郎才女貌。才用过早饭,元春慌乱的进屋禀报,说主院哭声震天。 前承元王病逝。 云歌心中轻叹,终究走到了这一步…… 吩咐人去衙中唤诸葛翊回府,又安排管事去采买丧事一切东西……云歌忙的团团转。 很快灵棚搭起,午后便陆续有人来祭拜。 诸葛翊也匆匆回府了,自然是一脸的丧亲颓废……云歌知道,在诸葛翊心中,这场丧事是给他的生父所办。现在棺材里躺的自然是那个冒牌的。可是在出殡前,自然会将真正承元王的尸骨移入。这场迟到了十几年的丧事终于有机会大操大办。 云歌知道诸葛翊心里一定不好受。 可做为王府嫡子,他只能硬撑着接客送客。好在他身份高,能让他亲自出迎的在锦阳也是寥寥无几。而云歌应对女眷则轻松的多。毕竟女眷并不需要到灵堂祭拜,只是走走过场,来安慰王府女眷,多数都是直奔王妃的主院,来她这里的并不多。倒不是女眷们不想巴结云歌这个新任承元王妃,实在是诸葛翊言语间透露出云歌身子不好,正在将养……哪个不长眼的会触这霉头。 何况还有前些时候流传的那关于前朝遗孤之事……眼下看似风平浪静,承元王府更是恩宠无双,可谁知道新君哪天又计较起来,所以女眷们对于自家夫君让她们趁机和云歌这位承元王妃搞好关系的说辞,委实欢喜不起来。毕竟女人多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七章 [一场殇] 三百六十七章[一场殇] 相比男人们,女人自然心眼小些,想的也是眼前。 虽然这位新任的承元王妃很得承元王的欢心,据说为了她,承元王后院连个侍妾都无。可是她那身份,毕竟有些敏~感……虽然眼下看着似乎无事,翌帝并未追究,可是谁能保证哪天翌帝异想天开,若真要查一查这前朝余孽……这时候她们和明云歌走的若近了,岂不是将来会被连累,所以男人们虽然极力吩咐自家夫人们要与云歌搞好关系。可是夫人们来云歌这里的并不多。 夫人们自然有夫人们的理由。 人家承无王可是明说了,自家王妃身子不好,需要静养。那她们不去打扰自然是合了人家王爷心思的。 所以女眷们多数还是去看老王妃,说是老王妃,其实也不过才过四旬,云歌自然也不得闲。大半天便呆在老王妃身边尽孝,这倒让本打算与她保持距离的女眷们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若是细究起来,明云歌才是现任的承元王妃,这王府的女主人。她们却没有去见礼,着实有些失礼。 只是云歌哪里会在意这些。 她之所以在主院,是因为不放心老王妃。毕竟是诸葛翊的亲母。再加上那件事……云歌自是知道她心里终究不痛快。不过三日未见,她似乎一夕间老了十几岁,鬓间竟然己现了几丝银光。 云歌看着心里也颇不是滋味,只是人来人往的,她也不能多说什么。 只是陪在老王妃身边。 只是她在主院,老王妃脸色始终阴沉着。云歌想自己终究是个不讨她喜欢的。何况陪了大半日,她也觉得肚子隐隐有些下坠的感觉,便不敢再逗留。只吩咐元春留在主院帮忙招待。她则回了院子。 回到院子,躺了半晌,那种酸酸痛痛的感觉才算过去。 替自己把了脉。有些轻微的动了胎气。云歌开了方子,让小玉去抓药。望着自己的肚子云歌不由得有些自嘲……不过操劳半日。身子便ting不住了。这幅身子,当真是耗损过大了,这孩子的到来之日,当真是极凶险的。 便是孩子顺利降生,这次不知她要花多久时间给自己调养身子,才能将养过来。 也许,这辈子她都会如此了。像朵娇花,风吹不得。雨淋不得……她以前可是自觉提像棵杂草的,放到哪里都能活。现在却是只能在深宅内院娇养着。 命运啊…… 实不知是对她的恩典还是捉弄。 小玉拿着方子去抓药不过半个时辰,诸葛翊便急急回了院子。 进屋见云歌斜靠在榻上,上下打量,见云歌除了脸色有些白,旁的倒是无异,这才轻轻吁出一口气来。“云歌,哪里不舒服?” 诸葛翊现在的日子可谓是时时提心吊胆……总怕云歌出了意外,盼着这孩子早些生出,也好让云歌少受些苦楚。心里却又怕孩子的到来。因为云歌简直是去闯鬼门关的。只是孩子己经成型,他也不敢冒险真的逼迫云歌将孩子拿掉。 便是到了现在,他依旧后悔。后悔当初心软点头。让云歌留下孩子。 这样一幅娇弱的身子,又如何平安产下孩子。 “哪里就这么娇贵了,不过是觉得腰有些发酸,所以让小玉去抓幅补药来,倒把你吓着了。看你急的……前院那么多客人,你哪里走的开?”寒冬腊月的,诸葛翊的额头竟然浸出了汗,可见他是多么急切的赶来看她,云歌的心里有些发酸。 这男人。越发的让她爱进心底。 “云歌,莫欺我不懂医术……那方子里的几味药明明是安胎用的。哪里是你说的补药?”旁的事他睁只眼闭只眼也便算了。可事关云歌,他是小心又小心。仔细又仔细。自从云歌有孕后,他便开始钻研医术,虽只习了不久,不过一些药材的用处他还是知道的,何况他看的多是些关于产子和将养方面的医书,自是知道那张方子的用处,所以他才扔下满院祭奠的官员,回院中看她。 旁的事便是再重要。也重不过她。 这是他欠了父亲十几年的风光大葬,可若是与云歌相比,却也是次要的。 便是不孝他也认了。 世上太大了,人太多了,能找到云歌,他觉得己是用尽了此生的运气。他不敢赌,也不能赌……云歌是真的被惊到了。 这男人忙成那样,竟然还有时间钻研医术。至于为何钻研医术,根本不用多想,必定是因为她。 “……真的没什么,轻微有些动了胎气,我自己的身体,我自然在意着。你看我不是马上让小玉去抓药了……阿翊,别担心,你去前院待客吧。至于女眷,便只能怠慢了。” “不妨事,不过是些阿谀奉承的……有管事招呼便可。至于女眷,怠慢便怠慢,她们还敢诋毁我承元王府不成。”这语调,颇有几分唯我独尊,简直让云歌哭笑不得,又安慰了他半晌,说了一车的好话,才终于将他哄去前院待客。 直到入了夜,人才渐渐离去。 纷乱了一天的承元王府才终得了清静。 诸葛翊陪云歌用了晚饭,便匆匆去了书房。云歌因为觉得身子乏,早早洗漱过后便入了内室。 本以为晚上不会再有事了。 谁知道她才打算歇下,元春竟然掀帘而入,告诉她老王妃来了。 云歌想了想,还是觉得她不会是来见她的,于是让元春引着老王妃直接去书房寻诸葛翊便是。元春应了,不过片刻又折返回来。回禀云歌说老王妃是来见云歌的。 云歌心下自然是疑惑的。 匆匆起身掀帘到了外室……老王妃早己落坐。云歌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按礼该唤她一声母亲的。 可是…… 她曾经说过她不配,只准她唤她王妃。 只是老承元王己经过世,云歌一时还真的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只轻声唤道……“老夫人。”旁的人家,都是这般唤的,只是这里的王府,云歌唤完,便微垂着头等她训话,云歌可不认为承元王妃是来和她谈心的。 老王妃淡淡望着云歌。也许在想云歌何德何能,可以将自己的儿子迷成那般…… 如果先前她对云歌只有恨意,此时却连恨,都觉得多余了…… 她有什么可恨的?她自己做的事……又哪里比明云歌强。 她不知道是不是只有经历过死亡,人才能真的豁达起来。可是她是真的想通了……便是嫁进王府时并不甘心,可嫁进来后,承元王对她很好,好的简直是有求必应。真的把她当成珍宝在呵护着。她的脾气不算好,偶尔会耍些小性子,有一次,他的侍妾冲撞了她,她便不依不饶的,硬要他将侍妾赶出王府。 其实也不是真心想要他打发了侍妾,只是觉得心里憋气,一定要做些什么才能舒缓。不想他竟然点了头,当天,院中几房侍妾都不见了。 可她竟然觉得他那样做,当真是无情的很。 却从未想过,那是因为他在意她。所以愿意迁就她。 这样一想,她的翊儿是真的像极了他的父亲。 都是痴情之人…… 是她的错。明明他那般在意她,可她却一门心思想着如何离开。便是生下翊儿后,心也没有安定下来。 眼见着他病重,她竟然心存侥幸。虽然心中偶尔也会疼,可她告诉自己,这是一件好事。只有他不在了,她才能自由。 才能和心爱之人双宿双栖。只有他不在了…… 终于,他闭上了眼睛,便在闭眼的前一刻,还用那双深邃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她。那时她的心有些发虚,他的眸子,仿佛洞察一切。他似乎知道她的心中装着另一个男人,知道她的打算…… 是的,那时她己和旁人计划好。 准备李代桃僵。 那天深夜,他终是闭上了眼睛,而她谴走了院中婆子,将早己藏在书房的那人放了进来。 他在院中挖了深坑,将那人埋入地下。又连夜将园中花草栽好。她自然是早就计划好的,院中的花草本就是一两日前种的,这样重新翻整一遍,并未引起旁人注意。那之后,他便终成了‘他’。 她也曾恐惧过,悔恨过。 可是一切己于事无补。翌年……埋下他的地方,花草长的异常茂盛。她突然害怕了,于是要求府中花匠在府中遍植鲜花。满眼满院的各色花海,终于不会突显出哪里更茂盛些了…… 只是翊儿毕竟不是他的骨肉,他哪里亲近的起来。 渐渐的,便是连她都不喜自己的儿子了……因为只要见到翊儿,便会时刻提醒她,他的亲生父亲此时便埋在她的院中。 这一切,终成了过眼云烟。 一切,都结束了。 云歌一直垂着头,等老王妃发难,却发现半晌没有动静,她不由得抬头去看。 “老夫人。”竟然发现老王妃明明在看着她,可似乎又没在看她……似乎透过她,望向了不知名的地方。老王妃回神,突然笑笑。“不知你还愿唤我声母亲吗?”(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八章 [心结] 三百六十八章[心结] “不知你还愿唤我声母亲吗?” 云歌怔住,不知道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老王妃能对她和颜悦色,而且还开口这般说话。 云歌觉得一定是自己幻听了,所以没有动作……老王妃见此,终是黯然一笑。“……我知道,我不配。”她是罪人,便是立时死了,也无法赎清自己一身的罪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见明云歌。可是一人呆在屋中,她觉得寂寥,觉得恐慌。儿子这般chong明云歌,这让她不由得想起当年。 阿翊的父王其实也曾这般chong过她。 哪怕她的要求再过份,再不合理,他也从来笑着点头,从未有过不愿或是苛责。 比起明云歌的灵秀,她觉得自己当年就是个蛮不讲理的娇小姐……也许她真的老了,竟然每日都要回忆几次过往。她的澜哥死了,她也以自己会伤心。可是她并没有多伤心,反而觉得解脱了。 也许这十几年,她心中一直期盼着被揭穿,期盼着一切真相大白。 也许,早在那样安排之初,她便后悔了。只是却己没了退路。 也许……她之所以那样,是想要逃避。逃避自己越来越靠近那人的心……最终,铸成大错。 老王妃也不管云歌的反应。 竟然开口说起了过往。她说的很详细,甚至从与青梅竹马相识开始讲起……当说到嫁进承元王府时,明显她的语气是愤恨的,可那愤恨的语气中,似乎又掩藏着什么。 她一直说着,云歌便安静的听着。 并不打搅她。云歌终于知道她为何出现了…… 心下虽有几分不耻她的所为……不过也只是不耻罢了。不似诸葛翊那般暗恨。毕竟她并未害了谁的性命。可在诸葛翊心中,却是不同的……这个母亲,想来诸葛翊是不打算认下了。 云歌也能理解。谁能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将自己病死的父亲悄悄埋了。然后找个旁人来冒名ding替,而且她还与那男人以夫妻关系示人。一瞒就是十几年。 诸葛翊如何能不恨…… 只是听完她的话,云歌心下轻重重一叹。这也是个傻女人啊。她明明早己将诸葛翊的父亲装进心中,可是倔强的认为她喜欢的仍是她的青梅竹马。 甚至那埋尸易名之举,云歌也觉得那根本就是一种逃避。 “……我知道自己错的离谱,翊儿不认我这个娘,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我活到这个岁数,也终是无法参透……想来这辈子,也是参透不了了。待他出殡后,我会去佛堂长住。用我的余生去赎这一世的罪恶……云歌,我今日之所以来见你,只是想求你不管发生什么,好好照顾翊儿……只要有你,不管发生什么,翊儿永远不会绝望。” 这是她今日来此的目的。 她是真的悔了…… 也终是看清自己的儿子对明云歌情根深重。明云歌好好的,自己儿子自然是安然无恙的,若是明云歌有个万一,自己那痴情的儿子…… “……思儿的事。也是我的私心……总归,我错的实在太多,根本无脸求得你们谅解……时辰不早了。听说你有双身子,早些睡吧。我今晚来寻你之事,便不要告诉翊儿了……”老王妃说完,起身离去。云歌望着她的背景,突然间心中的恨意竟然淡了许多。 她不是圣母,老王妃曾放纵夏挽香害她的女儿。 她自是不会原谅。只是,她觉得老王妃也是个苦命人。一辈子活在自己编织的谎言中。便是真心爱上了一个男人,却胆怯的不敢承认。甚至还要将事情做尽,让自己毫无回头的余地。 十几年了。她心里该是怎样的煎熬啊。 罢了,去佛堂也好。前半生陷在情爱夺~权中。望她余生真的能重得清静…… 听了个不算短的故事,算是彻底将云歌的睡意打散……她不由得半靠在榻上。想着自己经历过的爱情。 她和诸葛楚;诸葛楚和习羽;诸葛翌和诸葛莹莹;吴玄和徐如昔;甚至是诸葛翊的父母……他们之间,有的深爱,却不敢让自己相信。有的根本就是被假相蒙蔽,如她和诸葛楚,还有不择手段的要得到,像是习羽。 甚至有的用伤害来掩饰,像是诸葛翌。 这位新君明明爱上了自己的皇后,可他做的却是在后宫添了更多的女人…… 还有徐如昔的那种傻傻的付出一切…… 世间情爱千万种,个中滋味难明。 爱情其实从来没有一定之规,身份年龄出身都无法成为借口……唯一的阻拦便是,认不清自己的心。 吴玄认不请自己的心,所以错失了徐如昔。 她前世认不清自己的心,所以注定红颜薄命。 诸葛翊的母亲认不清自己的心,所以做出让自己煎熬十几年的决定。 云歌庆幸,这一世,她认清了自己的心。而且有勇气克服一切,最终,他们相守。 “傻笑什么?”诸葛翊掀帘而入,便看到云歌微垂着眸,一张小脸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笑意映着烛火,直让他觉得如春风拂来。周身流转着股说不出的暖意。 “阿翊,你回来了……外面冷吧。快点上来……被里热呼。”云歌招呼。 她很少这般直接的表述,毕竟这话还是有些歧义的。只是今日突然想明白了。既然在意,便让他知道,何况他们是夫妻啊,是世上最亲密的两个人,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必诸多避讳的。 诸葛翊挑眉。 “怎么?想我了?”阴霾了一天的心,突然间便放晴了。他有了逗~弄云歌的心情。 云歌只得无奈的笑笑。 看,歧义吧…… 不过,她还是点头。“恩,想了。” 这着实又让诸葛翊惊讶了番。今天这是怎么了,向来脸皮薄的云歌竟然这般……热情。 他自是知道她的身子情况,不会有什么相艳的邀约,可是她能这般,他己着实惊诧万分了。“傻瓜。怎么还不睡?”笑着脱鞭上榻,又小心的将她拥在怀里,他轻点她的额头g溺的道。 “都说了想你,自然是在等你……今天可好?一切还顺利吧……抱歉我身子不好,不能操劳。所有事都得你一人亲力亲为……” “说你傻吧,你还傻上加傻了。我们夫妻之间,何需这种客套……倒是你,养好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至于旁的,都交给为夫便是。” 云歌点头。 想了想,最终还是开口告诉诸葛翊,今晚老王妃来的事。 她相信便是她不说,暗卫也会将府中动向告诉他的。果然,她说完后,他点点头。“我早己知晓了。倒是你,竟然开口告诉我,我以为你不会说的。”她既然趁他不在时来找云歌,便是不想他知道的。他何必多事。 自己的母亲,做了那样的事。 他告诉自己,不要恨。毕竟是父辈之事。就像云歌所说,任何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只是那是他的母亲啊……他嫡亲的母亲啊。却与不是他父亲的一个男人共同生活十几年。而且还ding着他父亲的名头。 这让他如何不恨。 “我犹豫过,不过想来她即来告诉我,其实还是希望你能知道……最终谅解的吧。” “谅解。如何谅解?”诸葛翊的声音冷了些。 云歌安抚的拍拍他,直到诸葛翊紧缘的身子放松了几分,云歌才开口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做了什么,总归生养你一场。就像我们的思儿……我只生了她,根本就没尽过当母亲的责任。可我也是希望她与我最近的,受不得春桃的蓄意挑唆。我总会想,若是十几年后,思儿知道我生下她后,便将她扔给了父亲。她会不会恨我怨我……” 诸葛翊表情一凝。随后抱紧了云歌。 “傻瓜,那怎么相同,你那时生死未卜,哪里还能顾得上她。我相信,若是有一分可能,你都不会舍下她的……云歌,你是天下最好的母亲。” “阿翊,我发现你越来越会甜言蜜语了。”云歌吃吃的笑,心中的担忧倒真的去了几分。 女儿还小,好好教,一切都可以避免。 甜言蜜语?他有吗?他不过是实话实说,在他心中,云歌确是世上最好的女子,最好的母亲。 “我知你不想让我连母亲也失去……只是……不过我答应你,会努力学着宽容些。只是让我忘却一切……却也是不能。” 这个傻瓜。她怎么忍心让他把一切当做没有发生呢。她只是想让他少记些苦痛之事,多记些快乐之事。“不必忘。只是以后只能记着快乐的事,那些痛苦的事,但不必放在心里了……” “尊夫人之命。” 二人相视而笑。 云歌心中着实是高兴的,老王妃的事,诸葛翊并没有一味的抵抗到底。 说到底,他也是努力的。 只盼着他生父的在天之灵,能保佑他们未来,一路平坦,再没有风雨凄凉…… 翌日,诸葛翊自是继续招待来祭奠之人。而云歌便留在院中养胎。不过府中动向元春会第一时间告诉云歌。 今日来的都是些与诸葛翊相交甚深之人……像是乔府,还有承庆王府。(未完待续) 三百六十九章 [意料外来人] 三百六十九章[意料外来人] 乔子墨是云歌的表哥,与承元王府算是姻亲关系,所以与诸葛翊见礼后,便做为半个主人帮诸葛翊招待客人。让忙的分~身乏术的诸葛怀不由得长吁一口气。便是他此时位高权重,有些人,却也不得不出面应酬,哪怕他并不喜。乔子墨的到来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乔子墨这人,性子是出了名的顽固,可确是个有真才实学的,由他应付那些食古不化的老臣,才真的是秀才遇到兵,让他们自去搅和…… 而承庆王的到来,可以说是出乎诸葛翊的意料…… 自从新君登基,以往分外热闹的承庆王府就如以前的承元王府般,以往的车水马龙几乎的热闹几乎是瞬间消散了。因为承庆王府出了个叛乱的世子谨。便是明知道楚王不敌,也依旧视其为主。最后更是和楚王一同失去了踪迹。大家心中都知道,若不是有一个诸葛莹莹在宫中,也许承庆王府早己被抄家灭门了。 便是因为诸葛谨,据说皇后现在越发的不得圣chong。 在朝中当官的,哪个不是见风使舵的。虽然承庆王府现在还有人皇后撑腰,可难保哪天皇后彻底失了chong。 到那时,谁又能保下承庆王府。 所以诸人还是自动自发的疏远了承庆王。 承庆王心中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自从新君登位,便一直告病在家。不想今天竟然出现在承元王府…… 诸葛翊自是迎了上去,有礼的唤着‘皇叔’。承庆王望着面前这个与自己儿子年岁相当的新任承元王,心中可谓是翻江倒海,虽然清楚一朝天子一朝臣。可承庆王的失势实在来的太过迅速了,根本就不给他缓冲的时间。自己那个逆子……想到诸葛谨,承庆王的脸上难掩黯然之色。 “翊儿。皇叔来送你父王一程,你不会嫌弃吧……”承庆王也知道自己此时出现。令得大多数朝臣觉得别扭。可是毕竟相识几十年,而且又同朝为官数载。便是近年来承元王不理世事,兄弟走了,于情于理,他也该送上一程的。 “皇叔说的哪里话。父亲……父亲便是在天有灵,也定然欢迎之至。”诸葛翊忆起过往,想起小时候自己与诸葛谨一同在承庆王府胡闹。这位皇叔素来火暴脾气,捉到他们二人。诸葛谨自是少不得一顿棍棒。可对他,脸上却总是带着笑的。夸他小小年纪便定力不凡。还说让他好好看着诸葛谨,将来万不要让他走上歪路。 当时诸葛翊被打的哭爹喊娘。 一边哀嚎,一边说承庆王偏心……当时他这位皇叔胡子一翘……直说他就是偏心。 气得诸葛谨又是一番哭爹喊娘。想起往事,诸葛翊脸上也露也几分愧疚之色。“皇叔,都是翊儿的错。翊儿没有……看好阿谨。” 提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承庆王一声长叹。 “与你何干,是那小子不争气……不说了,我去陪陪你父王。你有时间便去皇叔府上坐坐,你婶婶总念叨你。”承庆王拍了拍诸葛翊的肩。像个慈爱长辈般安抚着。随后便向灵堂走去。望着承庆王有些佝偻的背景,诸葛翊心中也是一痛。 以前,他是承庆王府的常客。 之所以去的越发的少了。 是因为随着年岁大些。诸葛莹莹看他的眼神,越发的让他难辩了。 他和诸葛莹莹自然也是很相熟的,只是在他心中,诸葛莹莹一直是妹妹般的存在…… 便是明知道承庆王有亲上加亲的意思,可是他心中并没有此想法,自然而然的便开始规避。 现在想来,他己经有好多年没有再跨进承庆王府的大门了。以前亲如兄弟的诸葛谨,最终也终是拔刀相见,这其中自然有云歌的原因。可诸葛翊压根没觉得云歌是引起他们兄弟决裂的关键。 关键在于他和诸葛谨始终无法达成共识。 他一直不认为楚王可以成大事。虽然对太子也是有着不满的,可相比楚王和二皇子。太子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可是阿谨心中却一直不喜太子。至于原因,他曾问过。可是诸葛谨无论如何也不开口。便是因着个人的喜恶,明知楚王不是成大事者,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投奔了楚王,最终弄得身败名裂,连累了整个承庆王府,甚至诸葛莹莹也受了波及。 忆起往事,诸葛翊只得一声沉沉的叹息。 阿谨不知此时是否还身在锦阳?诸葛莹莹不知能否在宫中长久立足?云歌的身世不知翌帝最终有何打算……一堆的问题堆在心头,使得诸葛翊觉得前路依旧荆棘。更可怕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何时?若是…… 这样一想,身上那股难以抑制的梅香又瞬间氤氲开来。他自是全身一痛,瞬间屏息凝神,让自己不要陷在悲痛的情绪中。虽然研究了数年也无法研究出自己到底为何会身赋异香,可他知道,这香与他的心情息息相关。越是情绪低落,这香味越是‘趁火打劫’。立在原地半晌,直到确定疼痛渐消,诸葛翊才迈步向灵堂而去。 今晚,他真正的父王会入殡,明日……会风光大葬。 他能给的,唯此了。做为儿子,让自己的父亲一个人在冷冷的地下沉睡这么多年,他心中的感觉可想而知。如果不是云歌在,如果不是云歌给予他的温暖。也许真相大白的那天夜里,他会大开杀戒。 那一刻,便是母亲,也是恨极的。 也许他真的会做出嗜母之事…… 想到云歌,诸葛翊的脸上不由得漾出浅浅笑意。承庆王的来访,让诸葛翊不由得想起诸葛谨,云歌说曾在宫中见到过他,却不知他此时是否还在宫中?他们是兄弟,除了云歌,他可以给他任何东西。 他不想与他杀场相见。也不想他真的被诸葛翌迫害至死。 如果真的如此,诸葛莹莹恐怕再难与诸葛翊破镜重圆,而承庆王府,或许真的会在锦阳消失。看来,他得吩咐在宫中的眼线寻一寻他了…… 将承庆王府送到灵堂,管事的来报。开国侯到…… 对于自己这位泰山大人,诸葛翊实在是不想招惹。只是这种时候,当着朝中诸臣,他自是得出迎。于是在阔别数月后,明卓再次登上了承元王府的大门。对于他的到来,在场官中多是鄙夷的。谁不知道这位明卓现在己经是自身难保,不仅丢了差事,竟然还沾染了赌瘾,据说开国侯府每日都有人上门讨要赌债。 初时还有些人妄图通过他得到新君的赏识,毕竟明二姑娘可是太子侧妃。 却不想新君只接了太子妃一人入宫。既然给了开国侯好处,若是不讨要回来,岂不是血本无归。所以有些官员硬着头皮在殿上提了明云舞,虽然新君最终点了头,明云舞亦是入了宫。可是听说却根本不得圣心。现在还不知何因被翌帝禁了足,简直与打入冷宫无异了。那些妄图想通过明卓巴结新君之人,自然是悔青了肠子。那之后,开国侯府便无人再登门了。 明卓的赌债是越欠越多。 据说开国侯府几乎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这种窘境中,明卓竟然好意思出现在承元王府。 简直是丢尽了一张老脸。 还是翊王爷心善,竟然还出迎……见到明卓,诸葛翊的脸色淡淡的。知他素日便是如此,没谁会觉得这样的脸色有问题。可陪在他身边一同待客的焰烁还是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情不算好。 “开国侯明参见王爷。”明卓今天倒是很谦卑,上来先主动参拜,毕竟他现在无官职在身,一个三品空头侯爷的名头,在掌实权的诸葛翊面前,实在是没立锥之地。 “请起。侯爷不必多礼。”诸葛翊的表情始终淡淡的。旁人远远见了,倒也并不觉得诸葛翊失了规矩,毕竟以明卓现在的身份,给诸葛翊见个礼不算什么。先有君臣,而后有翁婿,这才是大义呢,至于诸葛翊只称呼明卓侯府,却是谁也没有注意的。至于焰烁……知道明卓做的那些事后,焰烁觉得自家主子唤他一声候爷都是抬举了他。 明卓因这声侯爷微微变了脸色。 他本想将上次之事揭过,虽然当时是拿了银子的,可是银子输光后他立时便后悔了。 这不等于他自己将儿子发卖了吗?虽然儿子在承元王府自是不会受委屈,可是这若是传了出去,委实不好听啊。好在事后并未有半句关于此事的传言,明卓终是放了心,可看着日渐被倚重的诸葛翊,还有传言中,他那医术无双,而且备受诸葛翊chong爱的长女,他自是心有不甘。 那可是他的女儿……至于锦阳流传的关于云歌非他亲女的谣言,明卓压根没有理会。云歌的母亲出身乔氏,是个温柔贤惠的,自不会做那有失妇德之事。 再说,如果云歌真是长孙氏余孽,那他将云歌养大,岂不等同于谋逆。(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章 [知己] 三百七十章[知己] 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他明卓便是长了三个脑袋,也不敢施为。 所以他压根当那是有人嫉恨云歌进而造谣惑众……他今日来,是想将日之事揭过……“翊儿,云歌可还好?”为此,明卓脸色柔和的问道。一声翊儿,诸葛翊倒是没什么反应,毕竟他压根不在意明卓说什么做什么。可是焰烁却是搓了搓手臂,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卓难道不觉得他这张老脸,再加上这幅卑躬屈膝的表情,这样喊自家主子,很是惊竦吗? “侯爷自重。我家主子贵为一品承庆王,侯爷还是直呼我家主子‘王爷’为好。”焰烁在一旁一脸正经的提示。明卓红了一张老脸,他是想跟诸葛翊套套近乎的。 可是人家压根不理会他。 竟然任着一个属下这般言说…… 虽气,可明卓却是自知理亏。怪只怪他先前没有看清形势,觉得二女比长女可靠,毕竟云舞可是新君的侧室。怎么也得是个贵妃之尊啊。不想二女不争气,好容易入了宫,却不得君心。以于往日那些与他关系亲近的,渐渐都疏远了他。 若是旁人知道他与大女儿关系亲近,自然会因着诸葛翊的关系对他巴结奉承……若是因此无人敢上门讨要赌债,那更是合他心意。所以便是明知道诸葛翊并不喜他,明卓还是硬着头皮开口道。 “我知平日里所行着实荒唐,也难怪云歌与我义绝。只是我己知道错了。只想见云歌一面,当面向她道个歉意,不知可否?”对上诸葛翊这张难辩喜怒的脸,明卓心有戚戚,相比之下。他觉得还是云歌好攻克。只要云歌原谅了他,诸葛翊爱屋及乌,自然不会对他多加刁难。 诸葛翊对于明卓脸皮的厚度实在是佩服。 见他对他不假颜色。便想着去烦云歌。他怎么会在此时让他有机会打搅云歌。 “我看不必了,云歌并不想见侯爷。” “……我们总是父女。王爷是不是太过武断了。竟然不允我们父女相见。”明卓终是抓到了把柄般,竟然不顾脸面有叫嚷出声…… 诸葛翊微微蹙了眉,他并不想在今日和明卓闹僵。 便是他无惧,可传扬出去终究有损王府脸面,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明卓觉得自己反正没有退路了。与其被债主逼疯,他宁愿在这里丢脸。他就不信诸葛翊有由着他胡闹下去。他最终必然会让他见云歌的。 只是明卓却是估算错了。 相比脸面,诸葛翊更在意的是云歌。便是王府丢尽脸面。他也不会让明卓见到云歌。 诸葛翊对一旁的焰烁使了眼色。焰烁会意…… 明卓见此,脸上更是扬起了奸计得惩的笑。可是下一刻,他便笑不出了。因为……焰烁竟然大声质问起他来。 并且不顾越来越多的人围到近前,竟然将上次他来王府之事说了个清清楚楚。当诸人听到他拿儿子当筹码,要了王府银子时。脸上均露出不屑鄙夷的神色。 明卓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焰烁所说并不属实……他哪里拿儿子坐地起价了,明明是云歌甘心情愿给他银子的……而且哪里有万两银子,明明只有千两。可是就算他开口,也没谁信他。因为在诸人眼中,明卓确实是个会为了还赌债不惜一切之人。 不过是用儿子讹了些银子罢了。实算不得大事。 可是这人银子花完。竟然想故伎重演。竟然在人家王府办丧事时借机勒索银子。竟然当着诸人,要闯王府内宅。翊王自是不允,毕竟人家夫人身子弱。正在养病,若是被明卓闯了进去,耍闹着要银子,难保不气坏了自家王妃。可这明卓却胡搅蛮缠起来……焰烁说的很大声,其间还故意让明卓插了几句,不过下一刻,明卓的话无一句不被反驳……明卓此时方发觉,人家诸葛翊根本什么都没做,只负手立在一旁。自始终至。不过是个护卫出面。便己让他无招架之力…… 而且院中诸人看他的目光,实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卓想说不是的。他只是想和女儿再续父女之谊。 可是没人相信他…… 最终,在诸人的指责声中。明卓不得不灰溜溜的狼狈离去。 一旁看了半晌热闹的承庆王见此,很是同情的拍了拍诸葛翊的肩。“你这夫人哪里都好,只是这开国侯……你还需小心防范些,别让他有机可趁……”诸葛翊谢过承庆王。承庆王说完,便当选告辞而去。旁的官员虽然刻意和承庆王保持了距离,可也不得不承认承庆王所言不虚。 这明卓现在己是丧心病狂。 为了弄到银子无所不用其极。须防范…… 见时辰不早了,诸人先后告辞,诸葛翊有礼的送走客人。这时乔子墨向他走来。他刚才也看到了那出闹剧。对于明卓这个姑丈,他委实是厌恶至及…… 祖母虽然对姑姑的事很是忌讳,并不多说什么。可从小到大,他也听了不少。如果不是这个姑丈去外面沾花惹草,何以小姑姑会难产。那明云舞只比云歌小了三月余,可见在小姑姑有喜之初,明卓己招惹了那林氏女…… 这样的品性,着实让乔子墨不耻。 “王爷,不必理会此人。善恶到头终有报。明卓此生做恶太多,也是时候报应他了。” 很意外向来守礼持正的乔子墨会如此评价明卓。诸葛翊倒在心中对乔子墨生出几分志同道合的情谊来。“我自是不在意他来胡闹的。只是怕云歌知晓,会伤心。” “不过小事尔,实不必让云歌知道。”乔子墨道。 诸葛翊是真的意外了。 这人,竟然学会了几分变通……“表哥即如此说,翊照办便是。”第一次称乔子墨为表哥,诸葛翊倒没觉得有什么,反正乔子墨确实比他年长些,唤声兄长也是应该,倒是乔子墨闹了个大红脸。 “王爷不必这般唤我……属下实担当不起。”“你这人忒也不识趣了,我家主子即这般唤你,便是认下了你这门亲。你还不偷着高兴去,还在这里推脱。真是个书呆子。”焰烁不由得恨铁不成钢的道。 “焰烁。”诸葛翊轻喝。焰烁赶忙退后。 乔子墨倒没在意焰烁的逾越。只细心想着他的话。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自己终于得到了诸葛翊的认同是吗? 真的吗? 乔子墨脸上难掩喜色。他一直知道诸葛翊待他不错。可他一直觉得是因为云歌之故。其实也确实是因云歌之故,因为乔子墨是显少的给了云歌温暖的人。便是他曾对云歌存了些旁的心思,可是自始至终,他都是守礼的,虽敢曾钻过牛角尖,可毕竟是个通透的。想通后便一味的盼着云歌和诸葛翊合乐。 只有到了今日,诸葛翊才从心底真的认同了这个表哥。 “王爷……我是说阿翊。你一定要好好待云歌。若是欺负云歌,我这个做表哥的定然不会饶你。” 诸葛翊笑着颔首,心下是对乔子墨,是越发的高看起来。 他第一时间想的不是自己,而是云歌……而且他能感觉的出,他是真的希望云歌幸福,在他心中,云歌己与他的亲妹无异。 这样的单纯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亲情,实是他和云歌都盼望的。 他自是心情愉悦。 连今天明卓来别有目的来府中之事,也被他迅速抛之脑后了…… 乔子墨直到晚膳后才告辞,二人今晚说了很多。心中竟然都升起了惺惺相惜之感。对于乔府的未来,诸葛翊不由得多想了些。以前只想着以乔子墨的性子,新君初登大宝,必然是极喜欢的。毕竟乔子墨有几分不偎强权,这品质一般臣子可是没有。 只是这般的性子,在朝中难保会得罪人。 所以乔氏看来平稳,其实也是暗藏危机的,他先前只想着保乔氏一时,所以安排有些欠妥,现在想来,若是有一日他真的不得不离去。乔府或可成为云歌的依靠……因为与心腹商议乔府之事半晌,所以回房时己经很晚,想不到云歌竟然没睡。 “怎么还没睡?” 云歌抬头看他……只觉得那人立在门边,身材修长,眉眼如画,竟然如幅画卷般,浸着一股说不出的香糜感觉。 这种感觉竟然生生让她心头一跳。 生出一种诸葛翊会随时离她而去的错觉。“阿翊……”云歌伸出手,怔怔的唤道。诸葛翊一惊,以为云歌哪里不适,慌忙上前将她的小手包在大手中。急切的问道:“发生了什么?可是有哪里疼?” 见他为她惊惶,为了失措。 云歌的神智才仿佛回到了现实,她摇摇头,顺势偎进诸葛翊怀里。“不知道怎么了,心里总是慌慌的,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般……阿翊,你不准出事。不准离开我和思儿……不准。” 云歌在诸葛翊的怀里,所以没有看到当她说出这些话时,诸葛翊脸上的震惊之色。 她知道了什么?(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一章 [冰释前嫌] 三百七十一章[冰释前嫌] 不,不会的,她不会知道的。此事隐秘,整个世上知道的不过三人……其中自然是不包括云歌的。“又在胡思乱想,我怎么会离开你们母女……你啊,像个小孩子似的。真是让人操心……”诸葛翊调笑着道,云歌只是口随心动,其实心中并没有什么依据,如果实在要说,也许是生为女人的第六感,可如何对一个‘古人’解释第六感,着实很是困难。 所以云歌很快将心中那种忧虑压下。 缩在诸葛翊怀里,睡意很快袭来。 诸葛翊能感觉到云歌最近越发的依赖他,便像此时,他在身边,她会很快睡熟,他若不在,她便是睡下,也总是惊醒。 这让他不由得满心忧虑。 将来有一日,若他真的无法再守在她身边……她会如何。 不能想,也不敢想。他只能寄期望于上苍,再怜悯些,再多些。起码让他看到孩子平安降生,便是真的不得不离去,他也能安心些。 翌日云歌睁开眼睛时,诸葛翊早己去了前院。今日是承元王出殡了大日子。元春服侍完云歌梳洗用饭后,木桃带着诸葛思过来了。不得不说,照顾起孩子来,木头着手有一手。不过几日,诸葛思己经和木桃很亲近了,而且也很少再会提起春桃。 对此,云歌心中暗暗感激。 其实这些事都该由她来做的,只是她身子不好再加上肚中还有一个,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好在木桃做的很好,便是对她,最近诸葛思也明显亲近了几分。见到她会笑着唤母亲。 会主动依偎进她怀里。 会将小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细声细气的和她肚里的‘妹妹’聊天。 偶尔小手还会捧着点心。送到云歌口中。每每此时,云歌都有股落泪的冲动。对女儿,她着实亏欠的太多。哄着女儿玩了片刻。云歌招呼元春一起出了院子。 做为承元王妃,因怀着身子。她自是不便出现在灵堂的。 不过该有的待客礼节还是要有的…… 她直奔主院,出殡之时,女眷们不便出现,此时都在主院陪在老王妃左右。见到云歌来,老王妃赶忙伸手招呼她。 “你怎么来了。快快过来坐下,千万别累着了。”云歌轻轻福了福身子,听话的走上前去,然后被老王妃拉着手。安置在她身侧。在坐女眷有些mo不着头脑。传言可是说这位前任承元王妃可万分不喜欢她这位媳妇的。 据说当初明云歌可是大着肚子被这位前王妃赶出了王府。 后来更是因产子时照顾不周,以至孩子难产,据说险些丧命。之所以一年多没有回锦阳,是因为一直悄悄有别庄休养。好容易身子好些,这才回了锦阳。 大家不由得暗中议论,如果明云歌留在王府待产,凭着王府的条件和人手,也许这明云歌便会顺利的产下孩子,也便不会有这难产的大劫了。而且她们婆媳不和的消息也随之传出。 可今天这老王妃明明对明云歌很是照顾啊。 不仅亲自拉着她的手,而且还把她拉到近旁落坐。这哪里是待媳妇啊。根本就像待亲女儿般呢。诸人看不透,不过有机灵的,见此笑着开口。“臣妻看王妃和老夫人坐在一起。根本不像婆媳,倒像是母女呢,诸位看是不是……” “是啊是啊。王妃和老夫人眉眼还真有几分像,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想来前世便有缘。”诸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调侃着。 老王妃面露满意之色,看着云歌的目光全然是赞赏欣喜。 “你们几个是羡慕不来的。我们云歌啊……可那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而且还一手出神入画的医术。想来是我翊儿有福,才娶到这般人儿……”老王妃毫不吝啬的夸道。 诸人见老王妃一直面色凝重,可是自云歌进门后。脸上终于透出了几分神色,不由得在心底骂自家的婆子丫头。 让她们打探消息。她们这消息打探的,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啊。 还说什么承元王婆上演婆媳斗。什么媳妇夺了婆婆的权……这哪像一对有龌~龊的婆媳。倒真像对母女。媳妇俏,婆婆怜的。屋中诸人自然也是羡慕有之,嫉妒有之。 看明云歌的目光自是不由得带着几分审视。 这明云歌,看上去倒也清秀,不过离倾国倾城还远些,这样的模样,看在诸位夫人眼中,倒觉得很亲切,毕竟来者都是家中正室。 她们哪家爷的后院不收几房美艳的妾室。 诸人倒觉得,像云歌这样的相貌,倒是正合宜的。增一分太艳,减一分太素。如果云歌生的真是貌若天仙,恐怕今天这一出与老王妃同坐的戏码,过后便会传成她多么不知规矩。毕竟没有哪个女人会真心喜欢漂亮女人。 云歌不知老王妃打了什么主意,可见她对自己这般温和,也便乖巧的听命行事。 想来从此后,她是真的想开了,豁达了吧。那夜之所以去自己院中,便是打算放下一切仇恨了吧? 至于她说的并不在意诸葛翊如何看她,云歌觉得那是违心之语,天下间有哪个母亲会希望儿子和自己疏远,只是以往她确实错了,而且将诸葛翊伤的太深,便是有她相劝,不知这辈子,他会不会原谅自己的母亲。 云歌心中轻轻一叹。 轻声附和着诸位夫人的话…… 此时承元王府棺椁己抬出王府,云歌隐隐能听到前院的吆喝声,想来老王妃也是听到了,她有瞬间的失神,随后抹了抹眼睛。诸人见此,自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由得都沉默起来。 云歌也微垂着头。 便是没见过承元王,可从诸葛翊的叙述中,也能知道那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他之所以不顾老王妃反对要娶好过门,也许是早己对老王妃倾心。也许,他早己见过她,倾心之后才登门提亲。 也许,他是知道她有个青梅竹马的心上人的。 只是爱她胜过了一切,所以便是明知道她会伤心,他还是娶了她。 婚后,前几年他们过的也尚可。有了孩子,而且那时候,他们都对诸葛翊很好,当真的父慈爱,母温柔。 可是好景不长…… 那男人最终来到锦阳,而且那时候,承元王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他便真的不知道自己妻子出门是与那男人相会吗?也许,他是知道的吧……可是他也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宁愿苦着自己……也许,他早己知道他死后会发生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任由事情发生…… 这世间,恐怕没有诸葛翊的父亲更爱他母亲的男人了。 “云歌,好好待阿翊,不要像我这样……”突然,老王妃轻声道。她眼中的殇,直让云歌心头也是一紧。她不由得点头……老王妃欣慰的笑笑。 她这一生,得到过太多,也失去了太多。总觉得老天待她不公,到头来才发现,老天待她何其仁慈,给了她一个爱她的夫君。只是她却被猪油蒙了眼,竟然从未看到他的好。 他死后,她才渐渐感觉到。 只是一切唯时己晚。 即己做了,她便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做下去。就像人们常说的,一个谎言通常需要十个谎言来圆。 她的人生也是如此……一世活在谎言中,活在假象中。 虽早己后悔,可却胆怯的不敢面对……终于,儿子发现了一切,这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 不管是她爱的还是爱她的,都离她而去了,今后,她唯有伴着青灯古佛,以赎其罪…… 女眷人陆续告辞而去。 直到屋中只剩云歌和老王妃二人……“云歌,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放在心里……其实我很喜欢思儿,小丫头像极了翊儿小时候。长的肉呼呼的,而且奶声奶气唤我祖母。思儿的事,我满心悔恨,甚至想过若思儿真的有个好歹,我这条才命便赔了她……还好你医术高明,救回了思儿。以前我倒不觉得自己多残忍,可是突然间,我似看透了自己。 我不是个好母亲,也不是个好妻子。不管是相公还是儿子,最终都离我而去。云歌,我年岁己经大了,权利富贵于我己是过眼云烟。我只求我的罪孽不要牵连你们……”老王妃边说边拭泪。 “母亲……”云歌犹豫再三,还是开口唤道,老王妃一脸惊诧,难掩脸上喜色。 “你还愿唤我一声母亲。” 她以为,这辈子再没机会听到谁喊她母亲了,可是明云歌竟然这般唤她。她何德何能啊……这世上,她最愧对的便是承元王和她啊。 “母亲生养阿翊一场,没有母亲,便没有阿翊,便是这一点,我对母亲便心存感激。” 承元王妃望着云歌,觉得自己这般卑鄙,在云歌的面前简直抬不起头来。这样一个好姑娘,她以前竟然那样对她,想到云歌初初嫁入王府时候,她对她的为难,承元王妃此时恨不得甩自己几巴掌。 “我……真是无脸见你。” “母亲不必如此,过去的事,便让它过去吧。母亲即有心静修,不如便在府中辟出块地方建个家庙。母亲便在家庙中带发修行可好?”(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二章 [子夜访客] 三百七十二章[子夜访客] 云歌的提议让老王妃有些心动,她抬眼望了望院子。 十几年了,院子还是旧时的样子……自从承元王死后,她便没了修缮的心思。院中的花年年枯,年年植……就像她的人生,便是明知道深秋会凋零,可也只能一日日守着熬着。 终于解脱了。 她还有什么脸面留在王府,有什么资格留在王府。 老王妃摇摇头。 “不了,锦阳城外有坐庵堂。你父亲在时……我是说阿翊父亲在时,时常陪我去。那里偏僻且清静,我过几日便搬去那里。这个王府,便交给你和翊儿了。云歌,母亲相信你,这几个月,你做的很好。王府管理的井井有条。我们承元王府子孙不旺,以后主子便只有你和阿翊了……你们需谨严慎行,万不要惹麻烦上身。至于先辈之愿……以前是我糊涂。明知阿翊无争名夺利之心,却还强逼着他谋算。 其实人活在世,权势便是滔天又如何,该死时还是要死的。阿翊即不喜争斗,你们便明哲保身吧。” 云歌认真的听着。 不得不承认,老王妃说的很多话都甚有道理。其实,她心如明~镜。心中依旧怨着她,只是人无完人……佛语都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事情闹到如今,她对她,己说不上是恨意多些还是怜意多些了。一个女人,经历了这样的事,更是被礼教所不容,其实云歌心中还是有几分怜悯的。 如果她初入府时,老王妃便这般通情达理。也许她与诸葛翊还能少经历些波折…… 不过这想法在云歌心头只是一闪而逝。 没有那一次次的磨难,她和诸葛翊也许感情也不会这般深。所以说不管什么事情。哪怕是劫难,也是有利有弊的…… 安抚好老王妃,云歌用手撑着腰。缓缓向院子走着。元春陪在一边,满脸的心疼。 “夫人真是不顾惜自己。明明身子不好。还偏要去主院……便是夫人不去,有主子在,旁人也不会说什么。”语气虽不满,可搀扶着云歌的动作却很是温柔。 “你啊,越发的刀子嘴了。我看将来谁敢娶你?”知道元春是为她担忧,云歌心下感动,可嘴里话却是不饶的。果然元春红了脸,恨恨的跺了跺脚。“夫人总是欺负奴婢。奴婢何时说过嫁人了,奴婢便一辈子不嫁,便陪在夫人身边,夫人可莫要嫌弃。” 云歌有心逗她。 “真的吗?你竟然存了这心思。你怎么不早说,我可是让你主子给你物色夫君人选了。那可各个是暗卫精英,你竟然不愿嫁……这可让我如何向你主子交待。” 元春登时大惊。 连步子都迈错了。“夫人此言当真?”“自是当真。” 元春的脸便像开了染色坊,红一阵白一阵的……“……夫人即说了,奴婢自是不好忤逆的。一切任凭夫人做主。”元春最终红着脸道。 一幅恨嫁的小女儿情思啊。云歌心中暗笑。可是脸上却是紧绷的。“这样不好吧,你即存了不嫁的心思,强行给你配了夫家。岂不是害了你。我看我还是和你主子说说,便由着你吧。”元春急的跺脚,她哪里存了不嫁的心思。不过是话赶话的说到那罢了。她今年都十八了,己经是老姑娘了。再说,天天看夫人和主子这般恩爱,她也想找个疼她的男人,难道有错。 云歌最终难掩眼中笑意。 元春红着脸指控。“夫人故意欺负奴婢……” “唔,是故意欺负你来着。谁让你这丫头嘴硬……偏偏不告诉我心上人是谁。你若再不说,你家主子若指了人,到时夫人我可帮不了你了。” 她院中的婢女多数到了配人的年纪。 她对此自是多留心了些。元夏似乎与暗卫中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暗卫小头领关系匪浅。那小头领己将此事禀明了诸葛翊。待府中安静下来,便打算让元夏完婚的。她院中。只有元春和元夏是暗卫出身,与府中暗卫关系自然亲厚些。至于旁的婢女。到嫁人年纪的,愿意离去的。云歌自不会为难,不愿意离去的,便配给府上管事护卫……只是元春的婚事,却是云歌最在意的。 元春便像以前的春桃。 她吩咐下去的事,都是由元春打理的。而且这丫头是越发的有模有样起来,俨然是府中的大丫头。 她的婚事,自是不可马虎。 “……夫人。奴婢晚些告诉夫人可否?” 云歌点头,面上倒还平静,心中却在偷笑。倒真的诈出了这丫头的心上人……主仆两个说话间回到院中。 婆子们在收拾院子,将白事用的东西撤下。承元王才下葬,自是不好将以前那些贵重艳丽的东西摆出,于是便显得屋中有些空落落的……好在云歌倒也并不看重这些,只是觉得一场白事下来,整个承元王府似乎都笼罩着一股阴霾之气,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夫人若觉得无聊了,待身子好些了,可以与主子去雾山上小住几日。山上有个雅致的小院子,此时正是景致好看的时候。院子四周是松林,别看我们院中无雪,可山是积雪却可没膝,那可真是十里雪松啊。夫人定会喜欢的。”云歌有些心动,不过想着自己这不争气的身子,估计让诸葛翊点头,恐怕还得耗时日久。 安置好云歌,元春便被婆子们喊了出去。 现在她是院中大丫头,府中大事小事婆子们都会禀了她,小事元春便直接做主。大事会回了云歌。由云歌决定。 还未到晚饭时候,云歌喊婢女将木桃唤来。 木桃抱着诸葛思很快便到了,身后跟着个小尾巴……云逸。 “姐姐。”云逸是个懂礼数的孩子,小小人儿,己有了几分气势。 云歌招招手,毕竟是孩子,云逸一脸笑意的靠近云歌。“逸儿最近可好?姐姐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关照逸儿了,你想什么,便和院中婆子说。若是想你母亲了,也告诉婆子,让婆子回了我,我可以给你母亲下帖子。邀她过府来与你见面。” 许是因为自己也当了母亲。 云歌越发的觉得孩子和母亲不该分离,不管原因是什么,孩子都不该与母亲疏远了。云逸摇摇头……他并不想母亲,或者说在他心中,母亲的存在是很淡薄的。这几年,是木桃有奶娘在照顾他,他心中想的记的都是自己的姐姐。 “姐姐不必麻烦了,逸儿这样便很好。平日可以来陪陪姐姐,来逗逗思儿……木桃说再过几个月,我又会多个小侄子了。姐姐,逸儿真的很高兴。” 见自己的母亲只亲近小舅舅,却不理她,诸葛思跑向云歌,示威般的偎进云歌怀里。插话道。“思儿也高兴。”小小的丫头,嘟着张小嘴,头上是对冲天的小辫子,一张小脸白中透粉,活脱脱一个年画娃~娃。 云歌喜欢的不得了。 用力在女儿小脸上亲了亲。“恩,娘的乖女儿。思儿以后便是姐姐了,要照顾妹妹……不准欺负妹妹,思儿能做到吗?” 许是觉得母亲和自己这样商量的语气很有趣,诸葛翊大大的点头。 “思儿乖乖……不欺负妹妹。” “逸儿也乖,也不会欺负小侄女。” 云歌手臂一伸,也把云逸揽进怀里。“逸儿是好孩子,娘的思儿也是好孩子。”元春安排好事情,立在门边和木桃并肩看着屋中那三人…… 木桃眼睛泛红。“元春姐姐,我怎么觉得夫人和两个孩子便像一张画似的。”元春点点头,夫人总是妄自菲薄,觉得自己的容貌不算绝美。其实她哪里知道,她的美,不是那种让人惊艳的,她的美,便像水。 水润万物而无声。 只有真正懂她的人,才会明白…… 直到和两个孩子一同用了晚膳,木桃才领二人离开。走的时候,两个小的自是依依不舍的。云歌有心留下女儿,可想着自己的身子,最终只能看着女儿红着眼睛和木桃出了院子。 见女儿越来越缠她,云歌心中自是欢喜的。 只是孩子毕竟还小,动起来没轻没重,她也不好留她在自己屋里。只能让木桃去哄了。 与往常一样,她早早洗漱后便上~chuang翻着画本子。顺便等诸葛翊…… 他料理完府中事情,便被翌帝唤进宫了。 按规矩来说,承元王新丧。诸葛翊身有重孝,该是在府中守孝的。 只是皇帝大如天,翌帝相唤,便是有违礼教规矩,诸葛翊也只能前往……左等右等都等不来诸葛翊。云歌心中开始惶恐……这种恐惧直到子时诸葛翊还未回府,己到了极限。 云歌披衣而起。 她才起身,便响起叩门声。 元春随后推门而入,掀帘进内室时见云歌竟然穿好了外裳,心下自是清楚主子不归,夫人心有不安,自是睡不踏实的。 “夫人,深夜有访客……” 子时来访?云歌觉得意外。谁会在半夜去人家串门。元春不是个不知道轻重的,她即来回,即表示那人是她知道的,而且有元春不得不禀的理由。 心中记挂着诸葛翊,云歌极力保持镇定,淡淡的问道。“是谁?” “……是前任楚王。”(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三章 [恍如隔世] 三百七十三章[恍如隔世] 诸葛楚? 怎么会是他……云歌感到很意外。 以她的了解,诸葛楚既然千方百计逃出了锦阳,该是找个地方休养生息,以求寻机会东山再起,而不该是冒着生命危险回到锦阳,而且竟然还胆大到夜访承元王府。他难道不知,诸葛翊可是从龙之臣。 对于翌帝登基,可谓是功不可没。 元春心中似乎也有着疑惑。 “奴婢也好奇他为何而来。只是他这般大胆直闯王府,焰烁反倒拿不定主意了。若是将他驱逐,如果他落在新帝手中,会不会反咬咱们王府一口,可若是容他入府。会不会给王府带来麻烦,焰烁思来想去,主子却始终未归,他无法,想着还是禀了夫人,由夫人做主,主子说过,他若不在,万事依夫人之言。”元春很快解释了她为何深夜叩门。 云歌面色不动,只是轻轻点头。 可心里却很是震撼。诸葛翊竟然有这样的交待……在他心中,她竟然己经能决定王府诸事。 这在锦阳可是独一无二的,哪个府中也不会任由女子掌权的。女子管管内务也便罢了,竟然由着她决定府中大事小情。而且让焰烁听命于她。 这己不是简单的信任了,这是全然的交付。 她自不会有负他的期望。 想了想,云歌还是决定见一见诸葛楚。 主要是她着实了解他的为人,他在此时甘愿冒着性命危险回到锦阳,一定有重要之事。这事也许还和承元王府有关,或是和诸葛翊有关,所以他才有所依仗,深夜来访。因为如果诸葛翊来,他笃定诸葛翊一定会见他。 只是他的运气着实不算好。 诸葛翊今夜竟然未归。 整个王府只有云歌一个主子。 诸葛楚该感激云歌胆子够大,竟然敢深夜见他这个……乱臣贼子。 似乎并不意外云歌的决定。元春应了,当先出门去安排。她得将云歌的决定告诉焰烁。让焰烁安排会晤之处,自然还需防着旁人耳目。片刻后,云歌将大氅披上,这才缓缓出了屋子。 子时的承元王府,简直是死寂般的静。元春知道此事重大,自是不好唤旁婢女起来服侍,她先将此事细情告诉元夏,让元夏和焰烁一同安排。随后迅速回来,此时,云歌正好掀帘而出。“夫人怎么不等等奴婢,夜里路滑,夫人万请小心。”元春比云歌更紧张,生怕云歌步子不稳,如果真是出个万一,她便是将命赔上也于事无补。 “哪里便这么娇贵,我小心些便是。” “话虽如此,可还是以防万一……夫人小心脚下。”元春悄声道。云歌回握元春的手,示意她不必紧张至此。 元春重重吸进一口气。 用以压制自己混乱的气息,确实。她很紧张。前楚王虽与皇位失之交臂,不过他占领皇宫数月,而且在太子回锦阳后,竟然不惜与二皇子结盟,这样有心计的一个人,竟然暗中进~入锦阳,而且来承元王府,却不知所为何事。 关键是主子不在,而且也容不得楚王久留。 承元王府便是再势大。也断不敢收留乱臣贼子……而且让元春疑惑的是,自家主子可是太子一派。与楚王明明是敌对关系。 可是他为何敢来承元王府? 当真是永无安静之日啊。今天才办完白事,本以为终于可得数日平静了。不想还未过夜,便迎来了一个大麻烦。 至于为何说楚王是麻烦,那还用说吗?乱臣贼子,他可是翌帝发了皇榜要缉拿的朝廷叛党……元春将云歌引到外书房,以前没有云歌时,诸葛翊时常在这里办公,后来云歌入府,诸葛翊便在离院子不远的地方另置了小书房,多数时候,他都是在屋中陪云歌的,偶有要见暗卫时,便去附近的小书房,所以这个大书房便闲了下来。 焰烁便是将诸葛楚带到了这里。 云歌到时,元夏候在门边,告诉云歌,焰烁在陪着楚王。 可是不管焰烁如何开口相问,诸葛楚都闭口不谈……只说要见府中主子。 云歌颔首,表示知道了。元春这才推开书房的门,许是许久未用了,木门吱吱的发出了些许响动。云歌随后迈步跨入…… 在焰烁眼中,云歌真像是救世主,虽然周身带着冷意,可在他眼中,云歌却是满身光亮的。因为他实在应付不来这位据说很和颜悦色的前任楚王。 总归是自家主子的皇叔。 他自是不能不问青红皂白的去报了官……所以诸葛楚的来访,可着实难住了焰烁。推脱主子不在,让他明日再来,可他偏要今晚入府。 他无法,只得回了夫人。云歌让元夏带了话。让他安排会晤之处……最终他选了这里。 这里僻静,虽然这大书房主子己许久未用。可是依旧是王府禁地。 他自知夫人身子不好,想着哪怕能替夫人担一分忧也是好的。可不管他说什么,楚王就是八风不动的坐在那里饮茶。他身后那一看就很不好惹的护卫则冷眼看着他。 他在那护卫身上感觉出与自己相同的气息,同是暗卫。 他怎么能冷成那样…… 被这一主一仆闹得焰烁有种撞墙的冲动,终于……夫人来了。 “夫人。”焰烁行礼。随后不必云歌吩咐,便走到云歌身后立定。那意思摆明了是护主。 他可不想给楚王赶出出去的机会,何况自家夫人深夜见一个外客,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是真的不想这般安排。何况夫人还怀着小世子,哪里受得住这般劳神劳力。 云歌抬眼去看诸葛楚……只一眼,她不由得微拧了眉。不过数月不见罢了,他竟然仿佛一夕间老了十几岁。不过三十有二的年纪,鬓间竟然华发己生。遥想当年,她与他初遇,那个不受chong的皇子总是千方百计把自己藏于暗处,那时铖帝当政,他是铖帝仅余的兄弟。 说不出那时为何一眼便相中他,也许便是因为他眼中的孤寂与无措吧。 明明很恐惧,却还要佯装不怕。明明想站在阳光下,却逼自己躲在阴影中。 便是那一眼,让她突然生出一股将他领到阳光下的冲动。 那时的她,受父母chong爱,兄长呵护,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便是铖帝,对她也很是喜欢。她知道不仅因为她的性子,最主要的是因为她父亲手握重兵。如果没有她的胆大,也许铖帝会将她配给自己的哪个儿子,也许是太子也是有可能的,哪怕她那时年长太子几岁。 可她不愿。 灵魂来自华夏,她终是不喜那掺杂着政治的婚姻。更不想嫁进皇宫,以后与一众女人争一个夫君。 那种日子,她自认过不来。 于是她决定,自己选个夫君。 便选定了他。势微,而且身份尊贵。她知他需要她,其实她也是需要他的。 她想要自己掌控婚姻,而他想要保得性命,甚至位及人臣…… 他们可以说是一拍即合。便是那时她的言行着实大胆,可以说是离经叛道。他也并未嫌弃……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对的。他不仅保得了性命,而且还得了铖帝的重用。在锦阳可谓是呼风唤雨,只是他们的关系毕竟薄弱,男人有了权势,心中的yu~望之河自是奔涌…… “明云歌。”正在这时,诸葛楚突然直呼云歌齐名。 云歌倒未有什么反应,不过是个称谓罢了,今晚他为何而来才是关键。不过焰烁却是不能冷眼旁观的……“在下尊一声楚王,实是看在我家主子面上。殿下该知自己此时是何身份。殿下不该逾越直呼我家夫人名讳。”诸葛楚笑笑,似乎觉得焰烁的话很有趣。 便是一直立在诸葛楚身后那冷面护卫似乎也勾了勾唇角。 焰烁拧眉,他说的难道不对。 云歌看了焰烁一眼,意在安抚。 他说的自是不错,只是此时却不是追究之时。诸葛楚和他的护卫自是笑焰烁本末倒置。对方明显有意与她难堪,不过一句话,焰烁倒真的和对方冲撞起来。这岂不合了对方心思……云歌的眼神成功的让焰烁冷静下来,随后自是后悔不己,他显些中计。若真的惹怒了楚王,他真的动手为难夫人。便是书房外他早己布好人手,可他也难保能带着云歌全身而退。 在未探明对方来意前,他竟然这般心浮气躁……着实是不该啊。 “殿下今天为何事而来?” 不再理会诸葛楚脸上的神色,云歌静静的问道。声音虽轻,却有着一股让人无法轻视的笃定与从容。诸葛楚脸色沉了沉,随后勾起了唇角回道。“云歌,我们也算是有缘,当初若不是你偏说自己和阿谨情投意合。你本该嫁入我楚王府的。” 云歌鄙夷的笑笑,觉得诸葛楚此时提这个,着实没什么用处。 想要动摇她的心神吗? 比这更惨痛的事她都经历过,不过是险些嫁入,不是没嫁给他吗?至于他提诸葛谨,倒真是让云歌心中浮上几缕忧思。不过这还不足以动摇云歌。(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四章 [心魔] 三百七十四章[心魔] “旧事罢了,殿下此时提起,不觉得破坏气氛吗?殿下不惜冒险深夜来访,想来是有要事的,只是实在不凑巧,我家王爷今晚歇在宫中,王爷若是不便将事情说给我一届妇人听,可先行离去,待我家王爷在府中时再来拜访。” 真的是前尘往事了。 以往见他,心情还会不由自主的阴郁。便是心中己无恨意,见到他,总也是不舒服的。 可此时见他,云歌却觉得前世仿佛只是一场梦。 大梦三生…… 云歌的镇定似乎让诸葛翊很是意外……他之所以选择今日,自是知道诸葛翊不在。 如果诸葛翊在,他哪有机会见到明云歌。至于为何要见明云歌?“云歌,你不觉得欠了我吗?”云歌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后摇摇头。“如果殿下是说我冒长孙小姐之名入楚王府,再由殿下之口送~入宫中之事。我不觉得我哪里做错了……我本就是长孙云歌。这点相信殿下己经查明,所以着实没有什么欺瞒殿下之说,至于入宫,不过是殊途同归。难道殿下不是存了利用我的心思……最终的结果是合了殿下的心意,殿下却在这里和我计较当日欺瞒之事,着实有些……” “有些无理取闹是吧?”诸葛楚接口。 昔日他从不觉得明云歌这般巧舌如簧。 明明是故意瞒着他,如果早知她便是长孙小姐,他如何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将她送~入宫中。便是她所言不假,最终的结果也是他乐见的。 可是她是诸葛翊之妻。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初她当着铖帝的面,没有反驳与诸葛谨情投意合,可最终铖帝将她指婚给诸葛翊时。却未见她有丝毫不愿。 这明摆着便是不愿入他楚王府。 当初若不是得了铖帝暗示,他怎么会登开国侯府的门。他看中她,是给足了明氏面子。却不想她竟然不愿入他楚王府。 这幅相貌,能进他楚王府。己是前世的造化。她竟然不愿,这等同于打了他的脸面。虽然那时不知明云歌有什么特异之处,让铖帝那般提携。可娶了她后,承元王府一路扶摇直上却是不争的事实。 说他有不臣之心,难道承元王府便没有吗? 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的。他年幼时不受chong,所以但凡宫宴,都在角落。有一次便有幸坐在前承元王不远处。那次承元王多饮了几杯。有了些醉意,便与承元王妃相伴而去。他地突然心念一动,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那时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要跟,也许是想寻些承元王的软肋吧。毕竟那时他只有依靠强者才能保得性命,他想着如果承元王有什么软肋被他掌控,到了关键时刻,承元王必定得保住他的性命。 却不想听到承元王和王妃的悄悄话。 说的竟然是…… 承元王满心不甘,承元王妃似乎也有些耿耿于怀。他们虽然没有明说这皇位该是承元王府一脉来坐。可是言语间的意思,却也透露了几分。 这样的消息。着实惊到了他。 只是他那时却不敢以此来要挟承元王府,因为这实在太重大了。 一个不小心,丢掉小命的会是他…… 后来他娶了妻。渐渐的仕途得志,便想着不去揭穿承元王府。到时若承元王妃真的发难,铖帝岂不是更加离不开他…… 却不想铖帝死后,承元王府不仅没有发难,诸葛翊竟然还真心拥护太子登基,可笑的是,他竟然成了从龙之臣,得了新帝重用。天知道,最开始有不臣之心的便是承元王府。 是什么改变了承元王府? 他思来想去。虽然结果有些好笑,不过一切都是在明云歌嫁入承元王府后发生的。 他又想起当初铖帝对明云歌的偏爱。 而且还想起了他己过世的妻子。他那位己过世的妻子告诉他……世上有那么一种女子。并不仅仅只能养于内宅,而是可以真正的助男人一臂之力。就如当初,他在自己妻子的帮忙下,最终成了铖帝的心腹,成了名副其实的楚王。 他不由得想,明云歌是不是便如是…… 后来更是知道明云歌一身医术,甚至他费时打探到,那身医术,竟然是师从自己的亡妻。这让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他的妻子曾收过徒。教了那徒弟一身医术。最终那徒弟却反倒来害他…… 这是什么道理。 于是他不惜冒险进得锦阳,更是探到诸葛翊今晚没有回府,这才登门造访。其实由始至终,他要见的都是明云歌。 “云歌,我们不必彼此猜忌了。我只问你一句,谁传你医术?” 云歌的心猛然一紧,心中似乎有道灵光一闪而过。她知道他来做什么了? 这个男人,竟然还有脸面利用这层关系。脸皮难道真如城墙般厚吗?他怎么能……当初眼睁睁看着她死,现在竟然还妄想利用她来拿捏她……想的真是美。 “无师自通。” “笑话,整个锦阳都知道你师从我的亡妻。你却在这里信口雌黄……你便不怕你师在地下看到怪罪于你吗?” 诸葛楚这话说的那叫一个信誓旦旦,如果不是云歌亲身经历,真要为他喝声彩了。 这出戏演的漂亮,真的好像他是个替妻子出头的好相公……只是可惜,真相,她曾亲历。 “殿下即己探明,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云歌,你既然认下你师傅乃是本王亡妻,那本王便该是你的师公……你便是这般报答你师的教导之恩吗?云歌……你若没有这身医术,又如何能嫁入承元王府,如何能得铖帝偏爱,如何最终能得了诸葛翊欢心。一切,都是本王亡妻之功。” 诸葛楚一锤定音。 云歌见过各种脸皮厚的人…… 像明林氏,明云舞,明卓。 甚至是王相,春桃。 那些对她生有异心之人,在她面前,是各ding各的不要脸面。 可是却没有一个能比过诸葛楚……云歌突然有几分悲哀。上一世自己太过自信了,觉得自己华夏之人,难道智慧还能输了古人不成。自信的认为自己拥有与众不同的灵魂,她可以在各方面帮助自己的男人,男人自然是该爱她的。 却不知男人爱的永远是娇弱需要他保护的女人。 强势的女子,能成为伙伴,却永远不能真的走进那男人的心里。因为她看尽了那男人式微之时…… 成功后,他自然是想将以往淡忘。而她的存在,却在时刻提醒着他昔日之事。所以最终她惨败。 可是自己挑来选去,选中的竟然是这样一个人,也着实是有眼无珠的很……“殿下便是为此事而来吗?”“是又如何?”“师傅下山前曾交给我一封信,说她有预感自己时日无多。若是她真的突然病故,让我打开信看。信中竟然是个……预言。师傅说,她会死在一个女人手中,那女人是她夫君的chong妾。而她的夫君……chong妾灭妻。” 云歌一字一顿的说出最后四个字。 g妾灭妻几个字,让诸葛楚不由得后退一步。 “一派胡言。” 诸葛楚能反驳的只有此句。因为他自己知道,云歌说的丝毫未差。 他的亡妻确是死在他的侍妾手中,而他的侍妾之所以胆大至此,敢至他的夫人下手,自是因为他的纵容……chong妾灭妻。这事是机密,便是他也是近日才正视。明云歌为何会知道?难道真的有那样一封信,一个缄言? 若是真的。 她为何还要走向死亡? “是不是我胡言,殿下心知肚明……” 云歌无关痛痒的道……倒是焰烁听得直了眼睛。竟然还有这样一出?前楚王妃那是何等人物?便是整个锦阳也寻不出第二个,不仅生的倾国倾城,而且出身高贵。想当初,那木氏可是掌握着大越近半数的兵马。 可谓是朝中第一重臣。 木家的姑娘,最终誓言要嫁给当时名不见经传的楚王。可谓是震惊整个锦阳…… 想不到,最终那病故之说竟然暗藏这般玄机。 g妾灭妻? 楚王最终落到这步田地,着实是自做自受。现在竟然还忘形以什么师公的身份要挟自家夫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若不是师傅在信中吩咐我不必为她复仇,殿下以为你那位习氏chong妾,这几年能平安……殿下心中对师傅若还有一丝愧疚,便不该走这一遭。” 是吗? 诸葛楚有些失神。 他其实并未对此行报着多大的期望,只是觉得自己若不走这一趟。心永远难安。 他想知道,她有没有对明云歌提起过他……在她心中,他到底是怎样的。 原来,竟然只有四个字。 g妾灭妻。 便是连仇,她都不想报。 诸葛楚现在真的相信云歌的话了,因为她知道的事,只有他的亡妻能知晓。 至于缄言…… 他一直觉得她是不同的。身上总带着一种让他无法形容的……洒脱。甚至有时他会觉得,她根本不属于这里。她嫁给他,帮助他,陪伴他。可他却感觉不到她的心。仿佛她只是个躯壳,而她的灵魂,却高高升到天际,俯视着……(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五章 [千钧一发] 三百七十五章[千钧一发] 俯视着他,俯视着一切。 而且从她身上,他从未察觉出一个女人对夫君该有的那种在乎和爱意,习羽算不得是个好女人,更与良善无关,可是从她的目光中,他能看出强烈的爱意,那个女人,是爱她的,在他的王妃,看他的目光,很多时候与陌生人无异。 所以,他chong着习羽,不管她做错什么,他都从不追究。 便是明知道她故意与他的王刀为难,甚至处处算计她,他也未加干涉。也许,他是想看一看他的王妃到底有多在意他吧。如果她真的在意他,她那性子,并不是个可以任人欺负的,若她反击,习羽一定惨败。 可是他失望了。 一次,两次……数不清多少次了,明知是习羽的挑衅。可她竟然熟视无睹。而且看他的目光,更冷了,更淡了。 习羽最终敢出手,亦是因为他的纵容。 可她毕竟是他的王妃,如果他真的在意她,习羽又如何敢暗下毒手。 也许,他的认纵才是杀死她的真凶。 她死后,他告诉自己。一切都是她的错,当初是她招惹了他,既然当初她选择了他。为何却又放弃他? 如果她一如既往的在意他,一如既往的为他着想,对他便不该这般冷淡。 她死了,死了也好。 靠女人才能有这一番成就,每每看到她,他总会想过曾经的自己。那个默默无闻的,那个只会缩在角落的落魄皇子。 她不在了,再没有知道他以前的样子。再没人会因此嘲笑她。 而且他那时身居高位,铖帝对他很是倚重。便是没有她,也无关紧要。 他贵为一品楚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何一定要是她。 至于那所谓的守陵一年,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事实也证明他做的很对。一年后,整个大越都知道他对己故王妃的痴情。只是有一点,却让他失望了。 他以为自己对木家女儿这般深情相待。 木家自是该感动的。何况他们的女儿是染病而亡,并不是他出手相害的。木家不该怪罪于他,不仅不该将此事怪到他头上,而且该与他更加亲近……这也是他舍了一年时间想要达到的最终目的。 可是回到锦阳后知道,在他们的女儿死后,木家竟然举出迁出锦阳。 而且将兵权全部交回。他的如意算盘终究落空了。本想着用一年时间赚一个坚实的靠山。 那之后,他的仕途也阻碍重重。铖帝交待他的,他完成的似乎总是差强人意。 渐渐的,铖帝对他似乎渐渐疏远。 那之后,他的运气更是一路直下……有时,他也会想起她,那个曾经助他登上尊贵之位的女子。 她对他,曾经有情吗发? 而他对她,又有没有情呢? 他始终以为。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没谁会知道真相。何况如今习羽己死,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道事情始末,却不想,早在她死前。便己得自己将死了。 可她为什么没有躲开?为什么明知自己不久于人世,却是什么也没有做?这根本不像她。她从来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并为之努力的姑娘。就像当初她曾信誓旦旦的说。 她会助他。不管他想要什么,她都能助他达成心愿。 她真的说到做到。 可最终,她为何默默走向那个死亡的命运。 诸葛楚几乎瞬间站立不能,他略踉跄的后退几步,觉得自己此行真是可笑。妄想东山再起,妄想以此要挟明云歌,甚至想利用明云歌制约诸葛翊。却不知。自己才是最大的笑话。 “她还说过什么?”突然间觉得一切都有些意兴阑珊起来。他做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后悔吗?后悔曾经冷眼旁观。眼见她最终绝望选择慷慨赴死。还是想要做给她看,想让她看一看。便是没有她相助,他也能活的很好,也能登上高位,也能成为大越第一王。 他都做了什么? 云歌表情默然的望着他,摇摇头。 没有吗?她从未在她唯一的徒弟面前提起过他吗? “殿下,夜深了……”云歌语气淡淡的送客。不管今夜诸葛楚来王府的目的为何,她都不会让他达成的。 虽然不至于将他绑上扭送给新帝,可对他的不喜,云歌连掩饰都嫌多余。 诸葛楚身后的护卫拉了拉他的衣角,以提醒此时依旧失神的诸葛楚。“爷,正事要紧。” 诸葛楚点头,可是依旧难掩一身萧索之意。 正事? 什么才是他的正事?以前觉得登上大位是天大的事,为此他不惜用尽心机,可最终他得到了什么? 这逃亡的日子,还有这一日少过一日的属下。 其实他早该看透,大位,自始至终便与他无缘。是他沉不住气,被表像所惑……太子明明安排好一切,也许是有意‘助’他力排众议的入主皇宫,他却还在那里沾沾自喜。现在亦如是,难怪明他自始至终都觉得明云歌不喜他。以前还寻不出原因,现在他知道了,原来一直,明云歌都知道楚王府发生了什么。 “爷可立到一旁,让属下来。”那护卫见诸葛楚迟迟不开口,于是轻声道。 焰烁同时也挡在云歌身前……“你们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自然是他的夫人威胁翊王爷。在下便不信翊王爷眼睁睁看着他视若珍宝的妻子受到丝毫伤害。”那属下冷声道。他追随诸葛楚一场,可不想最终什么都得不到。都说翊王痴情他的王妃,他倒要看看,翊王到底是怎么个痴情,会不会为了他的王妃,相助他主子。 “退下。”没等焰烁反应过来,诸葛楚竟然己开口。他的护卫脸上难掩疑惑。不明白明明计划好的,为何自己的主子却临时变卦,难道只因为那一句话。 在他看来,不管先王妃做了什么。 哪怕她未卜先知也好,她是开上来的仙女也罢。她都死了。不能让死人影响到活人。 “爷,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只有与诸葛翊联手,才有扳道新君的机会。他便不信诸葛翊真的甘愿沦为翌帝走狗,等着有一日翌帝卸磨杀驴…… “你们别痴心妄想了,你们以为我家夫人敢没有依仗的前来与殿下见面。此时只需夫人一声令下,你们便没法活着走出这间书房。殿下,夫人之所以同意与殿下相见,终归是惦记着师徒之情,殿下难道想让这仅有的也为殿下的贪婪赔葬吗?”焰烁冷声道。 “死便死,这般东躲西~藏的活着,在下宁愿选择赴死。”那护卫红了眼睛,不由分说拔出剑来,大有和焰烁一拼高下之势。 焰烁心下自然是忧心的。 他有些低估诸葛楚的胆子。以为身在府中,他自不是敢与王府诸人撕破脸,不想这护卫竟然不尊主命,大有不顾一切擒下夫人之姿。他如何能让这种事发生。他刚才所言非需,这书房外面都是府中暗卫。刚才书房中的争执外面的暗卫自然是听到了。 只待他一声令下。暗卫的箭便会躲穿外窗,将楚王和他的护卫永远的留下。 云歌也是没想到事情竟然到了这一步。 她一直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而且她始终相信诸葛楚不会失了理智。 场面似乎有些凝滞。那护卫终是没有听诸葛楚的命令。执剑向焰烁砍来。焰烁上前一步,用腰刀架住那人的攻势。 兵器相撞的声音在书房内扬起。云歌虽然几年来也算是历尽磨难,可却从未有人当着她面拼命。便是她再镇定,此时也不由得有些变了脸色。“诸葛楚,你要让木家小姐死后都不得清静吗?”云歌的声音显少这般严厉,诸葛楚脸上神情一时喜怒难辩。 最终,他定定望了一眼云歌。 随后看向场中相斗的二人。 二人交手数招,不过也只是瞬间的事……云歌不会功夫,可也能看出焰烁似乎不是那人的对手,果不其然,那人一剑逼退焰烁,随后冷笑着提剑向云歌刺来……云歌大惊,只是身子却怔在原地。 破空声随即传来,伴随着熟悉的声音。 “云歌……” 下一刻,那护卫被洞穿,鲜血汩汩而出。 随后,云歌被揽进熟悉的怀里。诸葛翊轻拍着云歌的背,声音有些发颤的安慰着。“没事,还好我赶的及时。” 听到他的声音,云歌的眼眶不由得泛红。她用力在诸晚翊怀里蹭了蹭,这才将泪逼回。他不在时,她可以坚强,可是他一出现,她却瞬间脚软了。 刚才应对诸葛楚的气势瞬间没有了……她此时觉得双~腿麻木,自己竟然站立不稳,只得依靠着他才能勉强站立。 知她受惊过大,诸葛翊手臂加了些力。将她整个人揽在怀里,根本不必云歌出手。 刚刚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心都停滞了……他怕,他从未这么怕过,他怕自己一个赶不及。 若是云歌有个好歹……他甚至不敢想。他自是气她将自己置于险境,可更多的是心疼。(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六章 [结束了] 三百七十六章[结束了] 换做是他,也会见诸葛楚的。 诸葛楚既然在今夜造访,自是探到他不在府中,所以他推断诸葛楚是专程来见云歌的。云歌便是拒绝,他相信诸葛楚也有办法让云歌不得不现身。 只是没想到,诸葛楚竟然打算鱼死网破…… 只是最后一刻,诸葛楚却为何要? 此时诸葛翊和云歌面前,那护卫自是当场被穿xiong而过,死的不能再死了,可是那护卫当xiong的却不是他随手从暗卫手中拿过的箭,而是一把匕首。 他用手甩出的长箭,则因他太过急切,以至力道过大,穿过那人xiong腹,最终射进……诸葛楚前xiong。 怀里的云歌动了动,诸葛翊却按住了她的头。 “有血,不要看了。”诸葛翊沉声道。 想到刚才那一幕,云歌确实不想再看了。可是……如果她最后一眼没有看错的话,导致那护卫重创而没有伤到他的人……是诸葛楚。 是他从那护卫身后出手。 若是没有他,也许,此时她根本无法安然的站在这里。因为诸葛翊射出的箭,似乎慢了一步,也就是说没有诸葛楚出手。那护卫虽然也会中箭,不过却是在伤了她之后。 诸葛楚为什么会出手? 这不是他今晚来的目的吗?胁迫她,以威胁诸葛翊出手。虽然方法蠢了些,可如果成功,诸葛翊确实会投鼠忌器…… 所以便是诸葛翊阻止,云歌还是缓缓抬起头。她看是看向诸葛翊…… 二人目光相对,片刻后。诸葛翊笑笑,用手臂扶着云歌立好。 “不管看到了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不必为此介怀伤心。”诸葛翊先安慰道。云歌点头,随后才缓缓回身。 先看到的自是那个死不瞑目的护卫。随后……是xiong前插着长箭的诸葛楚。 云歌瞪大了眼睛。有些接受不能……竟然是……这样的结局吗? “为什么?”云歌问道。 她并没有上前,只是小脸却白了白。这个xiong前中箭。气若游丝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扮演过很重要的角色,甚至自始至终,她以为逃开了,却始终没有逃开他撒下的网。倒不是说此生还在意他,而是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他都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便是前世用死亡逃离。 今生。他还是出现了。 而且几次影响到她。 甚至,她险些再入虎xue…… 今生,在她心中,他一直是避之唯恐不及之人。便是今晚的相见,也不过是想着终究要有个了断。 可是在最后关头,他却救了她。云歌是真的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他自私,不管做什么,一切以自己的利益为优先。 为达目的,甚至是不择手段。他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的chong妾害死他的妻子。可以假装一切不知的继续纵容着他的妾室。也可以在绝望之时,眼睛都不眨的除了他chong爱数年的妾室。这样的人。最终却选择救她让自己陷入险境。 他该看到那长箭了。 如果他不动,长箭便是穿过那护卫的xiong膛,也不会伤到他。 可他若出手。那箭必伤他无疑。 可他却出手了…… 云歌想不通,所以有些无措的出口问道。 诸葛楚笑,唇角缓缓浸出血渍…… 为什么救她?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一刻若不出手,他必会后悔的。所以他便出手了。便是明知道结果会如此,他同样出手了。这一生,他后悔的事情太多,不再想添一件。救下她之后,他突然觉得心情特别平静,几年来从未这般平静过。 他望着她。 看着那与木家小姐全然不同的脸。奇异的,那两张脸在他眼前竟然缓缓合二为一。他知道自己已是强弩之末……他笑了笑。觉得自己这辈子终于做了件会让她高兴的好事,便是死了。也终于有脸去见她了。因为在最后一刻,他救下了她唯一的弟子。 “因为……她会喜欢。”轻轻吐出几个字,诸葛楚闭上了眼睛。 诸葛翊再次将云歌揽进怀里。虽然不明白最后几个字何意,但明显的,听完那几个字后,怀里的云歌身子颤了颤。 她不是个感情外露之人,便是遇到再大的事,多数时候也是镇定沉静的。 这点也是他和暗卫们极为佩服的。一个自幼养在内宅的姑娘,能有这样的性子,着实是奇才…… 可是今日,她颤抖的身子出卖了她,此时的她,心情一定是及激动的…… “好了,都过去了。云歌,不要怕,我在身边。我一直都在……”诸葛翊柔声道,随后示意焰烁收拾残局。 焰烁颔首。 挥手示意暗卫进来收走二具尸体……书房中很快被清理干净,甚至熏了香,血腥味很快被掩盖。 屋中干净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可是一行清泪却顺着云歌脸颊悄悄淌下。她发誓,这是她最后为诸葛楚落的泪……以后她再不会为旁人落下一滴泪了。她恨了两辈子,怨了两辈子的男人,最终竟然为救她而死。 而他的原因那般简单。 只因为,‘她’会喜欢。 他的心里到底装着什么? 曾经,他对她,到底有无真心?若有真心,为何他们最终会落到那般结果……若是没有,‘她’己经死了几年,他为何最终却甘愿因为‘她’的喜欢而搭上自己的命。 一切,注定成了无解之谜。 恨他吗?便是再恨,今日过后也都化成了过眼云烟。 “你放心,我会妥善安排皇叔的后事的。虽然无法为他建墓,可我会想办法将他葬入王陵。”若他依旧是楚王,他死后。自然会有自己的陵寝。可他现在己是乱臣贼子。自然没有资格葬入诸葛氏祖坟。所有的王陵,都建在离锦阳数十里的风水宝地。 诸葛翊会相办法将诸葛楚也葬在那里,虽然不会有豪华的陵寝。 可是做为诸葛氏的子孙。总算是落叶归了根。 云歌点点头。 “我们回房吧,云歌。不管发生什么,一切有我。明天……明天都会好的。”今天总会过去,明天总会是艳阳高照的。 云歌笑笑,任由诸葛翊抱起她,一步步走向他们的院子。 路其实不算长,可是云歌却觉得今日的路这般漫长,几乎走尽了她的一生。 “云歌,皇叔……皇叔在你心中……我知你的心意。我只是很怕……今晚。我险些失去你。若不是皇叔……我很感激他。”回想这几年,其实云歌的命运和诸葛楚始终有些牵连。 当年,诸葛楚曾有意娶云歌过门。 虽然最终她嫁给他。可是若不是自己幸运,也许,云歌嫁的便是诸葛楚了。 随后的几年,诸葛楚也偶尔会问起云歌。 当年,只是长辈的关切罢了。他也并未多思,只是今晚,为了救云歌,诸葛楚竟然送上自己的性命。这实在是……“我以前曾给你讲过一个故事。故事里的那个姑娘……便是己经过世的楚王妃。”云歌淡淡的道。 她知诸葛翊不是在怀疑她。如他所说,他只是被吓坏了。 而且诸葛楚拼命救下她,让他心中感动之余。免不得会问句为什么。 “……是她?”诸葛翊语调唏嘘的道。 “怎么?你知道她。” “自是知道的。前楚王妃,那可是锦阳第一美人。据说当年想娶她的锦阳贵公子可以绕木府三圈。其中有皇子,有高官之子,有锦阳首富之子,甚至有人慕名而来求娶,只是最终,她却相中了那时还没有权势的楚王。那时的楚皇叔,不过是个不受chong的皇子,只因他是铖帝的幼弟。一直以来不过是个闲散王爷,才保得了性命。这事在锦阳也不算秘密。谁不知道铖帝登基后。将一众亲兄弟全部处置了…… 那时楚皇叔即将成年。开始有官员陆续提议给皇叔一官半职。若是铖帝首肯,恐怕离皇叔将死之日不远了。便是那时。木府差媒人上门说亲。木家嫡女竟然要嫁给楚皇叔。着实惊到了不少锦阳人,甚至是铖帝,当年也是不甘心的。只是木家姑娘非君不嫁,木将军又是出了名的疼女儿。最终铖帝算是不愿,也只能点头。二人成亲后,后,楚皇叔用了不过三年,便成了手掌实权的一品楚王。想来,其中少不得他的王妃相助。” 说到这里,诸葛翊顿了顿。 他突然有个奇怪的感觉。 虽然云歌和木家姑娘毫无关系,而且长相也是南辕北辙。可是二人的性子细究起来,倒真的有几分相似,更离奇的是,二人竟然都有医术在身。 也许便是因此,木家小姐才收了云歌为徒吧。 这个想法在诸葛翊心头一闪而过,他抱着云歌缓缓走着,继续道。“只是好景不长,据说楚皇叔得势后,与其正妃的关系却来越冷淡。最后一年甚至收了三五房侍妾。随后传出楚王妃暴毙的消息……却不想那样一个女子,却是死在一个chong妾手中……云歌,我真的庆幸,庆幸自己为了你舍弃那些花花草草,我可不想咱们府中后院永远的乌烟瘴气。”说到最后,诸葛翊竟然一幅沾沾自喜的语调。(未完待续) ps:感谢‘斯妤~’亲亲的两张粉红……多谢支持墨墨的亲们。这文这么扑,墨墨都觉得粉对不起大家。不过能好好的将这个故事讲完,也多亏了亲们的支持,群么么个……说下结文时间,计划是下个月。新文下个月也会开。到时欢迎亲们移驾新坑~~~ 三百七十七章 [有他真好] 三百七十七章[有他真好] 云歌的心情随着他的讲述起伏着。 在他异常好听的声音中,似乎又经历了一遍自己的前世。 当然,有他的陪伴,她现在回想自己的前世,觉得仿佛只是看旁人演的一出戏罢了。只是编剧水平拙劣,便是演员有着不俗的演功,也终是虎头蛇尾。她笑笑,觉得世事真的很玄妙,前世之所以可以安静赴死,便是因为不够爱吧。 或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真的是诸葛楚的专一与衷情。如果诸葛楚将那些给了她,她便真的能和他相守一世。 现在想想也委实好笑的很,因为她对诸葛楚根本便未动过深情,最终放弃争斗,不屑理会习羽。若是追究起来,她有错在先,既然无法做到,当初便不该承诺,更不该主动去招惹诸葛楚。 也许没有她的出现。 诸葛楚会英年早逝,或者会出现另一个姑娘救他出水火。总之,那会是全然不同的人生。 纠缠了两辈子,最终,诸葛楚还是为她而死。 云歌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死泯恩仇。 终究,诸葛楚走完了他的人生,用自己的性命最终谱写了属于自己的结局。 而她,也终于放下了关于诸葛楚的一切。 “……云歌,楚皇叔最后竟然选择这样死。我知你心中必定是震惊的,虽然不想他在你心中留下什么。可做为男人,我得谢他。最终他算是死在我的箭下,可为了救你,我不后悔出手。总之,一切有我。不管发生什么。都由我来背负。 嗜亲,我来背。便是死后入十八层地狱,我也甘愿。” 他感谢诸葛楚。如果没有诸葛楚,也许死的伤的会是云歌。 可他不后悔出手射出那箭。一切危险到云歌安全的,他都会毫不留情的出手。只是最终的结果是诸葛楚死在他的箭下,他心情自然是沉重的。 诸葛楚是他的皇叔,曾经一度想要招揽他。但是他拒绝了,对他也一直不错。便是有心当皇帝,也不过是立场不同,与他算不得有深仇大恨,可最终却因他而死。如果老天要惩戒。来找他便是,一切都与云歌无关。 云歌动了动,用手臂环上诸葛翊的颈项。 “傻瓜,我们是夫妻,总是要一起的。” “……我诸葛翊何德何能!”云歌这性子,竟然能说出这句话,无疑于给了诸葛翊巨~大的惊喜,诸葛翊甚至脚下步子都顿了顿。 “阿翊,有你真好。”有他真的很好,她痛苦时。她害怕时,她彷徨无措时,都有他。 今晚之事。她自然是震惊的,尤其是看着诸葛楚便那么唇角含笑的闭上了眼睛,她说不上心中的感觉,并不是痛,毕竟经历了这么多,她如果还会为诸葛楚心疼,那实在是太对不起诸葛翊和自己了。只是觉得心里空空的,仿佛心中一块地方突然空了一下,那是种空无一物的感觉。让她有瞬间的无措。好在有他,他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而对她,是全然的包容。 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诸葛楚为何会专趁他不在时登门。 可见。他对她的信任。 并不是每个男人殾能做到这一步的。这世上,他也许不是最优秀的男人,但一定是对她最好的男人。 “傻话,有我自然是好的,时辰不早,你若困了便闭上眼睛睡吧,我保证路上会轻轻的,便是回到屋里也不会吵醒你。”月色下,云歌的小脸仿佛有种透明的苍白,诸葛翊自然是心疼的,也知道她此时的身子经不得劳累,这一晚上与诸葛楚周旋,又经历千均一发的危境,她自是疲惫不堪的。云歌轻轻嗯了一声,果然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确实累了,而且那种累,在见到他后,更加的明显,她早就想不顾一切闭上眼睛……他的怀抱,总给她一种安全的感觉。 便是冬夜,她也感觉不到丝毫寒意…… 云歌放心的睡去,望着这张几乎可以称为毫无防备的小脸。诸葛翊笑笑…… 自己娶了云歌,他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是九曲十八弯,以前便是被母亲严厉的管教,他也总感觉几分无趣,不管是先生安排原课业,还是武师传授的功夫,他都能轻松掌控,他每日都可以空出大半空闲时间……可是现在,他却开始嫌一天十二个时辰太少,自从有了她,他变得更加贪心,想要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 便是离开片刻,心也是不安的。 明明今晚翌帝将他留在宫中,只是他无论如何放心不下,他告诉自己,只是回府看看,只要云歌睡的好,他不会吵醒她,却不想回府后被告知。云歌此时正在和诸葛楚‘会晤’…… 诸葛楚为何会找上云歌? 他自然是疑惑的,只是什么都没有云歌的安危来的重要。 现在诸葛楚己到,他再追究那些也是无用,他永远知道,什么是对自己想要的,而且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守护的。 怀中的女子身子轻飘飘的,便是怀着身子,抱起来也没几斤重的样子。诸葛翊轻叹,看来要和翌帝商量商量,随后的半年他还是留在府中陪着云歌。 承元王府己经够尊贵了。 没必要再上层楼了……将云歌安置好,诸葛翊又唤来了焰烁,问了今晚云歌和诸葛楚相见的情形。焰烁自知自己今晚犯了大错,他险些让夫人在他面前伤了性命。自始至终跪着回话,而且一脸任诸葛翊处置的悲怆。 诸葛翊摇摇头,心道自己这个暗卫统领论起抗打击能力,竟然不及云歌。 真是丢人的很…… g辱不惊,他的云歌,总是让他惊奇的……至于云歌和诸葛楚所说的前楚王妃缄言,诸葛翊是一点也不信的。 与其相信那所谓的缄言,他更相信一切都云歌推断而来。毕竟她曾入楚王府几日,想来要挖些楚王府的隐密也是有可能的。 不管那缄言是真是假,他都觉得诸葛楚太过糊涂了,一生能寻到一个像己故楚王妃那样的女子,己是极难得的,他竟然不知珍惜,最终让她死在一个侍妾手中。云歌有一句话说的没错g妾灭妻。 楚王落到今天这样的结果,也算是他咎由自取了。 “好了,起来吧。不是你的错,你今晚所行并没什么过失。” “话虽如此,可是属下置夫人于险境,若不是……总之,属下愿意领罚。”焰烁沉声道。 “……即如此,便罚你保护小郡主一年。小郡主若少了一根头发,本王都唯你是问。”诸葛翊挥挥手,示意焰烁下去。焰烁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领命退下。保护小郡主?自己可是暗卫统领,保护小郡主便得呆在小郡主院中,那可是内院……焰烁想说有些不合规矩,便看到自家主子一脸疲惫之色,还是退了出去。内院便内院吧,他焰烁也不是个死板之人,不就是一年吗,很快就过去的,焰烁自我安慰道。 翌日,焰烁自是早早去了诸葛思的院子。 木桃抱着诸葛思拉开~房门,便看到木桩子一样的焰烁,自是受了惊。 然后孩子哭,木桃哄的。自是一番忙碌,终于搞清楚焰烁的身份后,木桃便没给焰烁好脸色……焰烁momo鼻子,谁让凶巴巴的木桃是夫人的心腹呢,只能自认倒霉。并且深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实是真理。 如果问云歌,发生什么事情可以让她保持一天的好心情。 答案一定是,睁开眼睛在chuang边看到一个美人,而且还是人仅着中衣,露出漂亮琐骨的美人,这美的自然唤做诸葛翊…… 享受着云歌眼中的惊喜,诸葛翊佯装声音平静的道。“醒了?还要睡会吗?时间还早……”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用这般认真,甚至可以说是虔诚的眼神来观摩,相信任何男人都会觉得心情大好的。 此时云歌的样子别提多么秀色可餐了。 只是做为一个快要将爹的可怜人,他只要按捺着。 云歌摇摇头,天己经大亮了,何况她昨晚睡的很好,现在觉得神轻气爽。“那便快些起来用饭吧……我和翌帝告了假,最近都在府中陪你。你不是觉得在府中呆着无聊吗?不如我们去雾山别院小住数日……” 前两日元春才提过,今日诸葛翊竟然再次提起。 云歌对于雾山别苑不由得多了几丝兴趣。“可以吗?” “自然是可以的,路上走慢些,何况别苑虽然修在山上,可这个时节,山上与锦阳别无二致,比起来,山上景致更好,更适合休养。” 说走便走,云歌吩咐元春进屋收拾行装,而云歌和诸葛翊则去花厅用饭。 然后让云歌大感意外的是,木桃和诸葛思的身后,竟然跟着一脸面瘫的焰烁…… 这是什么意思?云歌疑惑的望向诸葛翊,诸葛翊自顾自用着早饭,还不忘招呼女儿同用。诸葛思其实己经用过了,可看到父亲招手,尤其是父亲那张笑脸,小丫头受不得诱~惑,挣扎着下了地,蹒跚的走向诸葛翊…… 将女儿抱到膝盖上,诸葛翊自己一口,喂女儿半口,父女俩吃的津津有味。 那意思很明显,他不打算替焰烁遮掩……(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八章 [别苑之行] 三百七十八章[别苑之行] 焰烁觉得俊脸发烫。 被罚到内院看孩子,这话说起来着实面上无光。可是自家主子明显只打算看热闹。 “是这样的,主子计划带着夫人和小郡主去雾山别苑,这期间,属下的任务是保护小郡主安全……”焰烁觉得自己真是个灵活应变的,看这借口编的,着实挑不出丝毫毛病来。只是为什么他话才说完,便觉得脖子凉飕飕的。抬眼去看,自家主子并未理会他,想来主子大人有大量,自不会跟他一个小小暗卫统领计较。何况男人面子大如天,他相信主子能理解他。 云歌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虽然有些奇怪,不过想着也许诸葛翊是真的担心思儿的安危,让焰烁跟在左右保护也不是不可能,也便没有理会。 至于焰烁和木桃二人之间,明显气场不和的事实,她则睁只眼闭只眼。 诸葛翊曾提过,他这个暗卫统领是个实心眼的。 别看平时偶尔面瘫,偶尔耍宝,性格及尽扭曲。不过确是个一条道走到黑的主,如果他真的认准了木桃,也未偿不是好事,便是二人最终依旧相看两厌,于云歌来说也没什么损失,相信对于木桃来说,多个机会总是好的。 “即是王爷吩咐,便有劳烁护卫了。”云歌笑笑,意有所指的道…… 焰烁身子不由得抖了抖。 难道要变天了,还是他今早起的太早受了凉。 夫人这话说的多客气啊,他怎么会觉得周身冷飕飕的呢。 “不敢,护好小郡主是主子应该做的。”焰烁决定还是明哲保身的好,不管是离夫人还是离木桃那丫头,都远些才是明智之举。 至于保护小郡主。他隐在暗处保护便是。 “爷,属下先去准备了。”诸葛翊点点头,焰烁觉得自己终于逃过了一劫。迅速调头离去。 木桃轻轻一哼,也迈步立到一旁。 云歌不由得凑近诸葛翊。“你这是打算……拉郎配?”拉郎配?这词用在自己身上像什么样子。他这不是急夫人所急,想夫人所想吗?“我这是为焰烁的终身打算……”诸葛翊淡淡的道,那表情,纯良的很,无辜的很。哪里像个打算将焰烁拉入深渊的无良主子。 错,纠正一下。诸葛翊觉得娶妻是件幸福的事。 就像他娶了云歌后才真正知道活着的意义。 他急属下之所急,是个多么良善的主子,至于焰烁是不是把娶妻当成跳进火坑。与他半文钱关系都没有。 云歌点头。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夫妻二人此时的表情竟然如出一辙……木桃为了不打扰云歌一家三口的早饭时间,站的有些远,所以听不清云歌几人的话,不过自家夫人望向她的眼神,怎么让她觉得自己便像那砧板上的肉…… 一定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此次出行,轻装简行。马车只有两辆,一辆是云歌一家三口,一辆装着几个的衣物,并云歌用习惯的锦被。 其实诸葛翊不过打算住个十天半月,着实没必要装一车的衣物……不过诸葛翊觉得不管住到哪里。总要宾至如归。尤其是云歌认chuang,换了新chuang便会睡不好。如果不是云歌拦着,诸葛翊打算弄辆更大的马车。直接将他们用的雕花大chuang也一同运去雾山别苑的。 简直爱妻成痴。 院中婢女都不由得掩唇轻笑。可是望向云歌的目光,皆带着羡慕。 夫人是幸运的,遇到王爷。王爷也是幸运的,遇到夫人。 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这才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车子驶的很慢,车厢中更是铺了厚厚的垫子。垫子上铺着几层被子,被子上还铺着一张兽皮。 别说会巅到她了。坐在车中,云歌根本感觉不出马车在前行。便是如此,诸葛翊似乎还不满意……望着车厢中四脚朝天把车厢当chuang睡的天昏地暗的女儿。淡淡的道……‘待回去后再打造一辆更大些的。还是太小……千万不要闷坏了女儿。’ 云歌身子一晃。诸葛翊赶忙将云歌拉进怀里……补充道。 ‘垫子还要多铺几层……’ 云歌叹气。 真败家…… 嫁个有钱人便是这点不好。她是个穷孩子,虽然手中没缺过银子。可比起诸葛翊的大手大脚,云歌觉得她就是个乡下没见面世面的土包子。这马车己是特制的了。不仅用料考察,据说便是遇到刺客,车壁可挡下十丈久的暗箭…… 而且车厢足够五个成年人平躺还有富裕…… 真不知道这样的马车为何在这男人眼中,竟然还是上不得台面的。 至于垫子。己经一踩便将脚面陷进兽皮中,难道还不够软?云歌摇摇头,觉得还是不要论证二人间的认知差异比较好……因为会拉低自己的智商。 于是,她坦然的抱着女儿去睡了。 至于诸葛翊,自然是捧着书护在云歌和女儿身边……俨然是个称职而且功夫高强的保镖。 雾山距离锦阳五十里,快马加鞭一日可到,只是云歌身子特殊,诸葛翊顾虑着云歌的身子,吩咐车夫慢些再慢些,所以一天时间,不过堪堪走了一半路程。最终只得在野外露宿。要说大冬天在野外露宿,那绝对是件很痛苦的事,不过诸葛翊此次带的皆是府中功夫高强的。护卫加上暗卫,足有三百人。 所以命令下达后,焰烁很快便安排好一切。 负责安营的,负责伙食的。至于云歌,自然是带了亦桃在身边,亦桃以前在开国侯时便多在灶房劳作。这几年厨艺更是精湛。以前云歌怀诸葛思时,诸葛翊没有照顾好她,此次他誓要将上次欠下的被齐。自然将一切安排的分外妥当。至于云歌一家,住在马车中便足够了,那厚实的车壁,丝毫冷风都透不进,再加上那数不清几层的垫子锦被,云歌觉得便是没有炭盆,她也绝对不会受凉。 至于护卫,则分成两组负责守夜。 元春元夏和亦桃这些婢女,则住在营帐里。 云歌坐了一天马车,虽然不颠簸,却也觉得周身酸软,吃过晚饭,把诸葛思交给木桃,诸葛翊陪着她在附近散步。云歌披着大氅,里面穿着棉衣,明明清瘦的身子,倒是显得几分圆润,相比之下,诸葛翊便穿的少多了,不过两层夹衣,只是他的手却永远都是热的,他一手揽着云歌,一手在身前将云歌的小手收进掌中。云歌只觉得被握着的手说不出的暖和,连带着身子也是暖的。 自从生诸葛思时难产后,她总是觉得冷。 冬日便是捂的再厚也不觉得暖。 相比锦阳,在长孙山庄的那一年可以说是幸福的,因为长孙山庄位置偏暖,冬天相比锦阳,要暖和很多,这让她少吃了不少苦。 回到锦阳后,才知道冬日的难熬……为何她自己总是失眠,多半是因为自己一个人睡实在是太冷了,便是多盖一chuang被子,也永远焐不热,可是诸葛翊在便不同了。靠近他,便像靠着个永远恒温的火炉。 “想什么呢?”此时二人立在一条小河前。河水结了冰,只有靠近河中央的地方有小股水流还在流淌,云歌便望着那水流失神。“在想我一个人睡不好的原因。”云歌实话实说,诸葛翊露出不解的神色,他自是想不明白看着奔流的河水,云歌的思绪为什么能跳跃那么远…… “想明白了吗?” 不过做为一个好相公,不管云歌想什么,他自然可以随意跟进话题。 云歌点点头。 “因为我不会功夫……” 诸葛翊挑眉,这话题跳跃的……按云歌的话怎么形容呢。销魂……是的,销魂。“为夫愚钝,麻烦夫人解惑。” “你看啊,你会功夫,所以你不偎寒,你看现在这么冷,河水都结了厚厚的冰。可你只穿着锦衣便可过冬,而且手永远是热的,想来必是因为习武的关系。而我不会功夫,无法做到像你这样调节自如,所以我便是穿成球一样,还是冷。同理,如果我会功夫,夜里自然不会觉得冷,自然能一觉睡到大天亮……”云歌心情不错,和诸葛翊调笑着。 出了锦阳,突然有了种久违的自由感觉,一路上虽然没什么好看的风光,可云歌也觉得心旷神怡。 “……似乎有些道理,你的意思是,想习武。” 诸葛葛‘不耻下问’。 云歌摇摇头。 “你功夫不错,我还习什么武,再说我这年纪,若是请师傅教我功夫,岂不笑掉人家大牙。你请个师傅教思儿还差不多。” “夫人不必如此自谦,若是哪个师傅能收到夫人这般聪慧之徒,定然是欣喜的……” 不管夫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不管夫人想做什么都是要点头的……这方是夫妻相处之道,这话自然是诸葛翊几年夫妻生活的总结。 果然,云歌被逗笑了。 眉眼变变,借着薄薄的月光,映衬着薄冰与河水,让诸葛翊眼睛一亮。也许是天天相见的关系,他一直没注意云歌的变化……可此时仔细看来。他才悄悄吸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三百七十九章 [敌袭] 三百七十九章[敌袭] 云歌的美,并不在外表有多明艳,而在整个人的气势。她立在那里,会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可任谁也不会觉得云歌软弱可欺。不知不觉间,她周身竟然生出一种仿佛是与生俱来般的贵气,那是任何一个外表漂亮的姑娘都没有的。 艳而媚,媚而俗。 这是不变的定律,可云歌不同。 她就仿佛一块璞玉,经过岁月打磨,最终破茧成蝶……美的让他恨不得用黄金打造一个囚笼,将她永远拘于己心……“天凉了……”诸葛翊拥着云歌转身,他们站的地方离营地并不远,不过几十丈,负责巡夜的护卫己经开始责守,离他们最近的护卫不过几丈距离。 所以诸葛翊并未想过会有人在此时来袭,因为他带来的暗卫和护卫功夫不俗。 便是哪个不长眼的想要劫财,也处斟酌一二。若是有些眼力的,自然看得出护卫们个个下盘功夫扎实,暗卫则近身功夫无敌。断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在此时偷袭。再说他们走的是官道,便是扎营之地,也离官道甚近,虽然入夜了,官道上行人渐少,可也三不五时有车马路过。 便是真有敌人,也不该选择在此时动手。 待他们到了雾山,趁上山时动手才是良机。那时即要注意脚下,又要分心对敌,自然伤亡更甚。 所以当数十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诸葛翊面前时,他的脸色不由得变了变。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便是再来一倍的敌人,他也有信心可以全身而退,可是此时云歌便在他身边。 他便是宁愿自己死,也不能伤到云歌丝毫。 对方几乎上瞬间出现的。 根本没有给护卫反应的时间……一出现。二话不说,便合围攻向诸葛翊。此时营地的暗卫和护卫也发现了自家主子被袭,迅速集结而来。可是对方明显是打着鱼死网破之心的。为了重创诸葛翊和云歌,不惜对王府护卫视而不见。数百护卫如潮水般向偷袭者攻来。那些偷袭者竟然毫不理会。只是手握刀剑,攻向诸葛翊…… 危险关头,诸葛翊想的不是自己如何脱身,而是如何护好云歌。 如果云歌此时不是身怀有孕,他还敢抱着她在原地翻滚躲闪,可是此时他哪里敢施为,一瞬间,诸葛翊想了数个应对之策。可没有哪个能让云歌毫好无伤。 可是敌人不会给他拖延的机会。 最终,他只得将云歌抱在怀里,然后迅速转身,用自己的背挡下刀剑。而另一只手则迅速抽出腰出软剑,闪电般的击出,挡往云歌身前的偷袭之人。 顿时,刀剑相碰声不绝于耳。 诸葛翊抱着云歌,身子踉跄数年才立稳。 云歌此时紧紧咬着手指,以防自己叫喊出声扰乱了诸葛翊。 她怎能不知是自己拖累了诸葛翊……如果没有她,便是有再多的围攻。诸葛翊也能全身而退。都是因为她,因为要保护她,诸葛翊不得不螳臂当车。便是步子跟跄。诸葛翊还是没有摔倒,他咬牙立住,然后迅速打量云歌,确定她除了惊吓脸色有些泛白外,并没有外伤,这才放下心来。 云歌看不到他后背的伤口,只感觉他握着她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而且他的脸,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血色的。 云歌半环着诸葛翊,只觉得他的后背一片湿意。她抬手来看,只看到满手的红。 “阿翊。”云歌怔怔的唤道。 “……无事。皮肉伤罢了。”诸葛翊将云歌的头按在怀里,轻声安慰着。 皮肉伤。当她是真的养在深闺不识人间烟火的娇小姐吗。刚才那一击。便是他动作再快,起码也有三五人伤到了他。那些都是亡命之徒,有伤他的机会,如何能手下留情。 便在这时,有人冷笑两声随即开口。 “王爷真是chong妻若命啊。不惜强受我等招式,也要护得令夫人……我等佩服。我等佩服王爷是条汗子,也不说费话了,便直接了当的将来意告诉王爷。我们想暂且令夫人几月,王爷放心,必不伤尊夫人一根汗毛,待事成后,自会安全归还。”片刻功夫,王府暗卫和护卫都己攻上前来,此时正和那些来袭之人战到一处。而说话那人,明显该是那群人的首领。他此时手执双剑,冷冷望向诸葛翊怀里的云歌。 诸葛翊轻笑。 “阁下在说笑吗?即知她是我的夫人,怎可能出借?” “在下可没说笑,我们确实有事需要王妃帮忙。一年……不,最多八个月,便可送王妃回来。君子一诺。绝不食言。” “笑话,你们哪里像君子,背后偷袭,而且明知我夫人乃一届女流,不识功夫。阁下做出这般事,竟然还有脸自称君子,实是可笑。”诸葛翊语调鄙夷的道。那人似乎怒了,却极力强忍着,云歌能看出,他此时也并不好过,他带来的人,虽然看上去功夫确实不俗,一对一的战斗,王府护卫恐有不敌。可是此时却是王府护卫多于偷袭之人。所以皆是四五人围攻一人。 眼见着那些人己渐渐露出败势。 那个说话之人似也知道。 所以脸上的神色带着些许急迫。 可似乎又有所顾及,并不出招攻向诸葛翊。 只是出言挑唆着。 “尔等是何人?为何要劫走我夫人?”诸葛翊见场面己被控制住,戾声道。 顿时,便是连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凝滞起来。夜己深了,互攻的双方甚至己看不清眉眼,只能听到刀剑相碰的磕击声,声声刺耳。 “我们是何人王爷不须知道,只需知道我们与王妃渊源颇深。断不会害了王妃性命。相比之下,王妃若落入那些自称长孙氏之人的手中,才是真的危险。”己是失了先机,占了下风,那人似乎还妄想以此说服诸葛翊。 诸葛翊微蹙着眉。 对于他的话虽不至于全信,却也信了几分。 他确实被伤了,为了护住云歌,他只能将后背留给敌人。同时有五人的长剑碰到了他,伤了他。只是这伤看着似乎颇吓人,可他心中清楚,只能算是皮肉伤,对方似乎有意放水。并未真的想取他性命。若是对方刚才下了杀手,他此时许没机会站在这里与他们说话。 可不管他们是谁,不管他们说的如何天花乱坠。 他断不会让云歌离开他身边一步。 “不管你们是谁,我的夫人只能在我身边,不能离开我半步。何况……我夫人此时身怀六甲,而且身子虚弱。此时若真的跟阁下离去,恐怕凶多吉少,所以在下只能说句抱歉了。” 那人听到云歌身怀六甲之话,似乎惊了惊。随后唇角似乎露了同抹无奈的笑意。 随后他迅速飞身遁去。一阵古怪的哨音场起,那些刚才还和护卫斗在一处的刺客,竟然再不恋战,匆匆虚晃一招。追向那个遁走之人,焰烁挥手示意暗卫去追,被诸葛翊制止。焰烁慌忙纵身上前。“主子。” 诸葛翊摇摇头。 “本王没事,不必去追,便是追上,你们也讨不到好处。”焰烁应下,迅速过来查看诸葛翊的伤势…… 一见之下,自是大惊,随后也露出沉思的神色。 背上的伤口乍看上去颇为血腥,整个后背此时己被鲜血浸红,可是细看之下才发现,并未伤到xiong肺,虽然看着流了不少血,不过皆是皮肉伤。“夫人还是先回车中,属下马上给主子包扎。” 云歌摇摇头,挣开诸葛翊的手。几步便转到他的身后。一见之下,小脸更是惨白。 “夫人……主子只是失血过多,并无性命之忧。” “闭嘴,还不快扶王爷上车……” 焰烁张了张口,想说自己料理便好。习武之人,哪个没受过伤呢。不过是血流的多了些,又死不了人。可是看到云歌此时的表情,他乖乖的闭上嘴,将诸葛翊拉到自己后背,然后迅速向车子而去。 混乱过后,护卫们己经将战场打扫干净。 护卫们伤了十几个,对方死了一个,至于伤的,皆不要命的逃遁而去。 云歌跟在焰烁身后上了车,将车门一关,焰烁险些被夹到鼻子。他嘀咕一声,转身去安排善后。 主子既然下命不追,想来对方的身份,主子己有了猜测。只是那些人到底有何目的?真的如他们所说是来擒夫人的?夫人是个内宅妇人,怎么会与那些亡命之徒牵扯上……还有那刺客的首领,显然是听到主子说夫人身怀六甲才遁走的。 如果继续打下去。 便是他们胜不了,护卫估计也得死伤过半。 所以比起单兵做战能力,对方明显高于己方。如果他们有心强抢夫人,在主子重伤失血的情况下,也并非全无可能。可他们却选择离去。这其中,又是否有着深意。 焰烁是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吩咐加强戒备,只希望自家主子快些好起来。 他只是个暗卫统领,还是服从命令听指挥更适合他。(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章 [古怪的医术] 三百八十章[古怪的医术] 车厢中,明明是冬夜,云歌鼻尖己冒出汗渍。 刚才她看到诸葛翊的伤口,只觉得心神恍惚,恐惧一阵阵袭来。生怕他有个好歹。可是直到揭开他的衣裳才发现。伤口虽然多,而且皮翻肉绽的,可是却不致命。有没有伤到脏腹,她并不需要过多检查便以判断出来。 所以他虽然失血过多,以至脸色苍白,最终坚持不住沉沉睡去,可却没有性命之忧。 对方何意? 看那攻击的架式,大有杀掉他们而后快的意思。可是为什么对诸葛翊剑下留情。 若是诸葛翊一人,那些人根本伤他不得。若是单打独斗,诸葛翊一人恐怕能挑他们一众人。只是他们不仅偷袭,而且还卑鄙的攻向她,这才累得诸葛翊受伤。只是这伤确实如焰烁所说,并不致命,只是人恐怕要虚弱几日,好在诸葛翊是习武之人。身子底子不错,自然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只是云歌探脉时,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因为诸葛翊的脉象有些奇怪……他有脉象,并不像失血过多,反倒像是血气过盛。 不过云歌自觉自己于探脉上不算专长。她更擅长治疗,像此时诸葛翊背后的伤,她先小心的将伤口周围清洗消毒,见有两处伤口又深又长,若是任伤口自愈,恐怕费时颇多,而且诸葛翊一个不小心,便会牵动伤口,自然会造成二次伤害。于是她唤元春将她的绣针找来。这些东西自从她有喜后,诸葛翊便命元春收了起来。自然是怕云歌伤神,只是此时云歌为何要锈针…… 这点元春委实不明白。 可是她又不能违抗云歌的命令,只是在送针时碰到了焰烁。于是焰烁自告奋勇的替元春跑脚。 说实话,这是焰烁第一次看到云歌出手治伤。毕竟以云歌的身份,不可能像以前在长孙山庄那样任由有人上门求医。便是锦阳城中有人有此念头。可碍于承元王府那高大的门楣。也不敢轻易造次。 而且做为郎中,云歌的诊费收的委实不低。 所以在身份的诊金的双重作用下。来承元王府求医的甚少……云歌倒也不是个没事做便觉得无趣的人,其实严格说起来,她更喜欢清净,在长孙山庄之所以挂牌行医,多数是因为自己被长孙向凡所救,总要做点什么回报他。 可是在承元王府,她却没了这种顾虑。 承元王府是她的家,诸葛翊照顾她是理所当然的。并不需要回报,所以她当‘闲妻’当的很是坦然…… 焰烁是即好奇又有些担忧,因为从没见过哪个郎中用绣花针治伤。说是金针刺xue吧……这也不是金针,而且自家主子是外伤,用的着刺xue疗伤吗?于是焰烁死皮赖脸的央求云歌,想要留下来观摩。 按焰烁的话说,像云歌这样的医界大拿出手诊病,他如果不看看,实是暴殄天物……云歌不置可否,在焰烁上天入地的说了一番后。点点头。 她其实本来就打算让焰烁留在车中帮忙的。 她要做的是缝合工作,这里没有麻药,连最最简单的麻沸散类的药物都没有。所以疼是肯定的……现在诸葛翊昏睡着。如果中途醒来,焰烁要负责再次将他敲晕。待听了云歌的‘计划’后,焰烁一脸的菜色。 问云歌能否反悔。 他不想看了。 云歌自然是摇头,焰烁经过了一番痛苦的思想斗争,最终屈服。 不过他也是有底线的,不能打晕,只能点睡xue。 只要诸葛翊不醒就好,云歌对于点xue还是敲晕没有意见。左右同为习武之人,下手敲个人自然不会失手。 随后‘手术’开始。云歌先将银针消毒。这里便用火烤加烈酒。然后开始穿针引钱……焰烁看的眼睛都快要瞪出眼眶了。“夫人这是打算做什么?难不成要将主子这满身的口子缝上?”话才说完,焰烁自己先不可置信的摇摇头。 云歌忙着准备。信口应了声。焰烁傻了,呆了。半晌后才小心的开口。“夫人。这恐怕不好吧。没听说哪个郎中这般治伤啊……主子的伤口虽然多了些,深了些,不过小心调养,不出三个月,便能痊愈。还请夫人手中留情。”做为古代人,焰烁自然是没见过缝合这各医疗手段的。 云歌摇摇头,只关注自己手中的线。 这针只是银针,按照她的要求,虽然匠人特意打造,可与现代的手术缝针还是没有可比性。若是在现代,光是手术缝针便有十几种之多,在这里,只能屈就一种。而且只能算是将就。不过云歌自然是有信心才会给诸葛翊施为。 何况手中的钱可是非凡品。 是她从一种植物上提炼出来的……这种植物的茎捣碎,再搓成股捻成线,不仅韧性极待,更有个意想不到的优点,便是分解。不出十天,这线便自动分解了,那时伤口己基本痊愈,连拆线的一步都省了。 这可是云歌的不传之密。 不过看在焰烁眼中,云歌此时和她绣花前别无二样,他承认自家夫人女红无双。 放眼整个锦阳都再难找出第二个有夫人这等技艺的。 只是这用来锈花的技艺用来缝伤口。焰烁决定,以后自己不管是枕头还是被子,便是连外袍,都不会再要有刺绣的了,因为会让他想起夫人下刀如下笔的炯炯有神样。 自是知道焰烁不会真的拦她。 因为焰烁心中清楚,她不会害诸葛翊,不管她做什么,都是为诸葛翊好。 云歌手上动作灵巧,那样针如龙蛇……很难让人相信她是在缝合伤口,在焰烁眼中,此时的云歌其实更像在绣花……细致的勾勒着花~蕊。 因为诸葛翊身上伤口众多,云歌前前后后一共缝了几十针。 中途诸葛翊果然痛醒,焰烁手急的点了他的睡xue……焰烁怕迟了,自家主子侧头看到夫人在他背上穿针引线,那针一刺一拉,带着血珠……那场面……便是见惯了杀戮的焰烁也觉得手脚冰冷,身子不可抑制的抽搐,仿佛云歌那一针一线,都是穿在他身上般。 用了数根蜡烛,费时一个半时辰,云歌终于抹了抹额头的汗。 轻轻为诸葛翊后背覆上一层锦被。 “好了,不出十日,他的伤口便没有大碍了。” “十日?” 云歌嫌弃的望了望镶在马车四壁的蜡烛,点点头。“时间有些久,不过也只能做到如此了。这两日伤口会有些发肿,再擦些伤药便可以了。只简单的包扎便好,不必缠那么厚。”云歌交待道。 焰烁一一记下。不过心头疑惑。 十日?十日真的能好,虽然不是伤筋动骨,可主子这伤却也不轻,后背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了,皮开肉绽的,真的十日便能好? 就因为一根针,一根线,还有夫人那绣花般的针法…… 焰烁觉得自己的世界观都要被颠覆了。不行,他得找木桃吵吵架去,要不他会觉得这世界安静的可怕。焰烁随即告退,云歌轻轻应了,不由和伸伸手脚。好久没有这么认真的给人治伤了。好像上一次拿起手术针,都是几辈子之前的事了。 望着脸色惨白,可呼吸却越渐平稳的诸葛翊。 云歌轻轻伸出手,用手心轻轻摩挲着他的脸。 这个男人,在危险关头,愣生生用自己替她挡刀。实在是傻,却傻的让她心疼,刚才替他缝合伤口时,她动做虽然毫不迟疑,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跳的有多快。简直快跳出xiong膛了。 她宁愿伤的是自己。也不想看到他这般毫无生机的躺在这里。 ‘阿翊,真傻。下次再敢把背露给敌人……我便下针更深些,更狠些,让人后背爬满抄丑陋的疤。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这般不知轻重。’云歌小声道。 可是语调却是极尽温柔的…… 傻瓜,真是傻,如果他有事,让她一个人怎么活。虽然答应她,不管发生什么都会将两个孩子教养成人。 可是未来太长,未来的路太颠簸。 她一个人做不到的。 她需要他陪在身边,时时刻刻…… 带着担忧与说不出的感动,云歌侧身睡在诸葛翊身边,小心的将被子搭在他赤~裸的背上,伴着他,伴着夜色,缓缓睡去。 这一~夜,云歌做梦了,梦中一片血红。 她便立在那便无边无际的血红中,脚步粘腻,步履艰难。 她觉得自己似乎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可是到底是什么呢?她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只是不知疲惫的一步步走着,走着,仿佛会走到时间的尽头。 “阿翊。”终于,脑海中闪过这两个字,她大呼出声。 “云歌,我在这里。别怕……做噩梦了吗?别怕,有我……我一直都在。”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云歌缓缓睁开眼睛,便看到那张虽苍白,却依旧风神俊秀的脸……“阿翊。”云歌失神的唤道。 “我在。” “阿翊……” “我在。” “阿翊,我梦到你不在了,四处都是血,无数的血……阿翊,我找不到你了。”(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一章 [梦魇] 三百八十一章[梦魇] 想起梦中的情景,云歌身子不由得抖了抖。那一幕,现在回想起来,她依旧觉和肝胆yu烈……那是一种到了极限的绝望。仿佛她活在世间的一切意义都失去了,她寻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出路,心中只想着,与其活着经历那一幕,她宁愿便这么混沌的活在梦中。诸葛翊拒着云歌,他小心的将云歌拥在xiong前,后背的伤口虽经过云歌的‘缝合’,不过因为刚才不顾一切的起身照看云歌,还是疼的他牙齿打颤。 同时颤抖的还有他的心。 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人在一起生活久了,所以便是隐瞒,她似乎也有些预感,就如她的噩梦。 为什么她会梦到那样的一幕,她身外血海,而他不见踪迹。诸葛翊突然觉得心头一抽,那种即痛又痒的感觉袭上,同一时间,车厢中很快蒸腾起浓浓的香气。云歌吸吸鼻子,被这香气吸引住了,便是连刚才的噩梦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因为就在刚刚,就在她闻到这股香气之时,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到她根本抓不住,可那种疑惑的感觉却是久驱不散。 “阿翊,怎么这么香?是因为你心情在迅速变化吗?”便是到了现在,对于这股诸葛翊与生带来的香气,云歌还是很难理解。 这是什么原因?虽然听说过体香,可那不过是夸大罢了,虽然每个人都能分泌一种激素,形成自己独特的生理气味。可从未听过有谁的味道可以带着花的香气。梅香……此时车厢中简直是梅香扑鼻。这不合常理,便是放到现代医学也无法解释体香为何能分泌出这么浓郁的花香……而且似乎这香味还在渐渐增强,因为以前她也时常闻到这种香气,可却从未像现在这般浓郁过。 诸葛翊淡淡点头。 “你心情起伏。我心情自然陪着起伏,这有什么奇怪的?” 云歌不置可否,现在也只能这样理解了。不过这香气…… 这么香。香到有些让人发腻。让云歌有种过犹不及之感。明明该很好闻的香气,可是太过浓郁。非但不能让闻到的人觉得心旷神怡,闻的多了反而头晕目眩。云歌轻轻从诸葛翊怀中退出,这才后知后觉的记起诸葛翊可是受了重伤。 “你感觉如何了?还疼的厉害吗?”云歌迅速转身诸葛翊身后,查看他的伤口。经过一~夜,伤口除了有些红肿,再不见血肉翻飞了。她夜里试过诸葛翊的额头,也许是因为他体质好,所以并未发热。不发热便证明身子没有大碍,想来她处理的手法并无什么问题。 这缝合用的线取材植物,本身便有些消炎袪热的作用。 “夫人出手,自然是不痛了。我醒了有小半时辰了,焰烁己经向我说了昨晚的情况。云歌,我们夫妻几载,为夫倒从不知道你这绣针不仅能刺绣,还能缝合伤口。我后背的伤,虽然不至命,可如果不缝合。恐怕十日内都不能下chuang。经你妙手,不过一~夜,己经能活动自如……云歌。你的这双手,实是能化腐朽为神奇。”对于云歌的好,诸葛翊从来不吝啬称赞,可今日这话,却是诚意十足的。 焰烁说时,那目光中可满满是佩服与震惊。 他便是靠用想的,也能想到昨晚的场景有多血腥,他便没听过哪个姑娘面对那样的伤口能处变不惊的,何况还要用针将他的伤口缝合。 以往他也曾疑惑过。既然她一手无双医术,却为何整个开国侯府都无一人知晓。 如果她早早露出这手医术。也许在开国侯府的日子能好过些。她也不至于寄人篱下般活了十几年…… 现在他有些明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样的医术若现世,便是云歌一心救死扶伤,可难保有心人对她心生觊觎之心。甚至有些心狠之人,若得不到,宁愿毁之。 现比之下,藏拙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换做是他,也会如此的。 他相信因他受伤,她才用了这种手段救治,若是旁人,她必不会如此。云歌在长孙山庄一年余,虽然传出长孙小姐医术无双,可却没有听说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在这点上,她永远能分清轻重。 “贫嘴。医术是用来救人的,只要能救好你,比这更神奇的手段我也会用。所以你不必大惊小怪,这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是世人固步自封罢了。也许十年后,百年后,这只是平常手段罢了。倒是你,一身的伤,竟然还去过问焰烁昨晚之事。你啊……若是你有个好歹,你让我和思儿怎么活……”云歌不想像个普通妇人那般只会哭闹,可是想到昨晚那一幕,她觉得眼眶发酸。 那时她除了让自己坚强外,什么办法都没有。 便是怕,也没人会将她揽进怀里。 所以她只能不怕,看着他后背那些伤口,看着他血如泉涌,她怎么可能不怕。 越是怕,越要坚强,因为她清楚,他伤了,整个队伍的主心骨便是她。她不能退缩,一步也不能退,便是怕,也要一步步艰难前行。其实缝合伤口,不过是最基本的外科手术,可这里即无法有效止血,又没有急救设备。如果昨晚他有个万一…… 云歌不敢想。 不过好在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就如她对焰烁所说,不出十日,他定能痊愈。 “傻姑娘,我怎么会有事。”一声轻叹,诸葛翊捏捏云歌的小脸。昨晚他其实并不是全然的不醒人事,他隐约能听到他和焰烁的对话,她开始缝合时,那种剧痛刺激的他更快的苏醒,她那时正在聚精会神的缝合,并未注意到他己全然清醒。 他便那般侧着头,怔怔望着她,看她大冬日的满头汗水。 可小脸却白的毫无血色,也许她没有注意到,因为紧张,她竟然将自己的唇咬得血肉模糊。他那时只想伸出手臂,去mo一mo她的唇,想告诉她,不要伤害自己,因为他会心疼。可焰烁那厮竟然以为他在挣扎,毫不犹豫的点了他的睡xue…… 云歌不再说什么,诸葛翊也没有开口。二人轻轻相拥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昨天刺客偷袭,之所以伤到了诸葛翊,是因为诸葛翊首先要保护云歌,其次便是离护卫太远。高手过招,旦夕间便能取人性命,何况相距几十丈,如今他们二人身在车中,四周有护卫保护,就算比昨晚多一倍的刺客也不敢轻易现身。 昨晚云歌虽未受伤,可受了惊吓,又集中精神为诸葛翊治伤,损耗自然不小。 虽然她没有有舒服的感觉,可是诸葛翊还是决定原地休整一日,翌日再启程。至于昨夜的刺客…… 诸葛翊和云歌心中都清楚,他们不会轻易现身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是谁,可明显是冲云歌来的。而且似乎对云歌并无十分恶意,至少诸葛翊孤注一掷说出云歌身怀六甲之时,那头目顿时心生退意……而且他看云歌的目光……诸葛翊总觉得似乎包含着些什么。 他想,在云歌未安全产下孩子之前,他们都不会出现了。 只是云歌平安产下孩子后…… 对他们就不得不防了。至于来人是谁,云歌心中没有丝毫头绪,诸葛翊也不多言,二人整日都呆在车厢中,焰烁负责看守,任何人也不敢靠近打搅。便是诸葛思也被木桃带着在车外玩耍,诸葛思闹了半晌,最后被云逸带到一旁,小丫头很快便忘了爹娘,和云逸这个小舅舅玩成一团。 云歌自然听到女儿哭声,只是诸葛翊有伤,而她则被诸葛翊勒令在车上休养,所以只能隔着车帘与女儿大望对小眼。 小东西着实是个小没良心的。 这么快便忘了她这个娘……诸葛翊拍拍云歌,对于女儿这么小便喜欢追美男这一点,对云歌表示了同情,并表示有其母便有其女。因为隔着车厢,女儿唤云逸美人舅舅。云逸长相确实醋似其母,与明卓简直是大相径庭。也难怪小丫头这么唤他。 云歌对此则进行了强烈的谴责。并表示自己不是个以貌取人的。 最终在诸葛翊说如果自己长成歪瓜裂枣……云歌还能否甘愿嫁他后,云歌不得不败下阵来,因为如果诸葛翊真的长得对不起锦阳百姓,便是冒着抗命的危险,她也是要逃婚的。最终云歌真相了,原来自己就是个颜控。 对此云歌很是抑郁了半晌…… 诸葛翊在一旁翻着云歌的话本子,翻的津津有味,心中自是觉得云歌眼光不错,相中的可是他。 这一日过的很安静,护卫们各司其职。 饭菜都是焰烁经手,直接送进车中。二人用过后,再由他收走,焰烁俨然己从暗卫统领‘晋升’为诸葛翊贴身小厮……对此焰烁表示很无奈。因为木光看他的眼神,很奇怪。让他想起自己在宫中便是那样看那些宫人的……焰烁忧郁了,觉得自家主子病好后,可能要换他生病了。疬因是,心伤加内伤。(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二章 [房产与叫花鸡] 三百八十二章[房产与叫花鸡] 翌日一早,车队启程,随后的路程很是顺利,焰烁早己派出暗卫清查。 三日后的晌午,一行人己到了雾山。 探路的暗卫回禀,说上山的路己彻查过,附近数里没有人迹,自然也小心清查可能藏人之处,最终才放下心来。自家主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受伤,着实打了暗卫们颜面,如果再出事,他们外加焰烁这个暗卫统领,可能要齐齐自裁了。 云歌终于出了车厢,脚踏实地的站在阔别几日的土地上,云歌竟然有种逃出升天的感觉。 她喜欢诸葛翊陪在左右,可这一边几天除了方便时下个马车,便是一日三餐都在车中享用的日子,也着实是种考验。 好在终于到了,闻着山间特有的清洌的味道,似乎连心也要飞翔起来。“主子,夫人,趁此时正好上山。属下给夫人备了软轿。供夫人累时休息。”焰烁指了指一旁二人抬的用粗绳编的网兜,示意那就是他所说的软轿。 诸葛翊点点头,望向云歌。 云歌颔首。 她自是知道这东西适合爬山路,真正的软轿可不适合上山。“有劳了。” 对于云歌的有礼,焰烁己经习以为常。虽然做为主子时常对属下说这般客套话有些奇怪。可与这位夫人相处久子便会知道,这是一种良好教养的体现。 在自家夫人眼中,世人不会三六九等。 这也是夫人院中上至元春那个大丫头,下至扫洒的婆子都喜欢这位夫人的原因。 从不趾高气扬。而且从来都是平易近人的。 焰烁习以为常,一旁立着的轿夫可是面露惊诧之色。 他们也是府上护卫,不过是在外院当差,能见到云歌的机会不多。所以对于自家夫人这般有礼。着实是大开了眼界……他们觉得自家夫人给人的感觉很奇怪。这种客套话,说出来其实是自跌身价的,毕竟居于上位者。可不需要向属下道谢。可是夫人说出来,却是那般的顺理成章。不仅丝毫没有让夫人跌了身价。他们竟然还隐隐觉得夫人更加的高不可攀。 二人的头垂的更低了。 “阿翊,我们走吧。走累再坐软轿。”云歌抬起头,一脸笑意的道。 在车中闲了几天,终于能动动手脚,也算是活动筋骨吧。几个月的调养,她现在身子越发的强健了,虽然不敢说一定能平安生下孩子,可比上次生诸葛思时。多了几分信心。诸葛翊轻轻点头,在外人面前,他从来都是这般镇定自若的。随后他拉起云歌,二人一步步向山上行着。 暗卫在前,护卫在后。将云歌和诸葛思及府中女眷护在中间。 这雾山并不陡峭,山上植满了雪松,前几日落了场冬雪,此时整个雾山放眼望去,一片雪白。云歌穿的很暖,而且手被诸葛翊紧紧握着。一股暖意透手而来。 云歌侧头,正好诸葛翊也侧头看她。 二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阿翊,这雾山别苑什么时候建的?当初怎么想到在山庄建庄子……” 雾山别苑建在山腰的一块空地上。一抬头,便能隐约望到,因为顾虑到云歌的身子,所以一行人走的很慢。如果没有云歌,不出一盏茶功夫,便能从山脚到达庄子。只是云歌一行人的速度,估计得行一个时辰。 虽然累些,不过云歌心情很好。 这种感觉与整日呆在承元王府完全不同,便是空气。云歌都觉得有股自由的味道。 诸葛翊一边注意脚下,一边回忆道。“这是我周岁的生辰礼物……随后几年。每逢我的生辰,我们全家都会来此……那时候……”那时候。他的母亲虽不常笑,可待他却是好的。他的父亲虽然外表看着很严肃,可私底下,却是喜笑的。尤其是当着他和母亲,笑容总是挂在脸上的。 那时候…… 他曾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会那般幸福。爹疼娘chong……却不想。终究,命运多羁…… 云歌自是知道诸葛翊定是想起了过往,心下有些疼,想着他小小年纪便经历了那么多,也着实难为他了。虽说生在王府贵胄之家,可是幸福与出身并不成正比。 云歌用了几分力回握。 “阿翊,明年你生辰时,我们还来,以后你每个生辰,我们都来……我很喜欢这里。” 诸葛翊笑笑,突然觉得心中那不可碰触的伤似乎没那么疼了。自从父亲性情大变,母亲开始疏远他,并且性子冷淡后,他便再也没有来到这里。他怕自己在这里会想起曾经。他不想回忆那些幸福的过往。 可是这些似乎都因为身旁的姑娘而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他多想点头,多想答应她。可是…… 他只是轻轻笑笑,然后抬手指出各处景致,哪里的雪松最漂亮,哪里能在天暖后见到松鼠,甚至哪棵倒伏的树最粗,年轮最多……他说的声音很轻,可是云歌能感觉出他的心情很好,云歌听的认真,决定下次来要赶天暖的时候,一定要他带着她去看松鼠。 诸葛翊对此只能chong溺的笑笑。 便这样走了一半路程,最终云歌被诸葛翊勒令上了那个用强子结成的软轿。 不必顾虑云歌,队伍自然快了很多。 不过片刻功夫,便己到别院门外。 远远的,只见一坐古朴的院子矗立在一片平地中,那平地似乎也不是与生俱来的,有人工修葺的痕迹。可见当年承元王为了自己的爱子,着实费了翻心血。只是……对于自己那个无缘谋面的公公,云歌一直心存感激。 因为诸葛翊仅有的幸福,都是他给予了。 也许他知道一切。知道自己的妻子并不爱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心有所属。甚至知道自己的妻子背着他安排着什么。可是他依旧选择沉默。 云歌觉得他是个强大的男人。 对于妻子的爱,是成全和包容…… 这坐山庄,处处透着一股朴素的味道,也许,诸葛翊的父亲渴求的不过是尊贵中那抹平凡的幸福。 只是最终,他没能得到。 “喜欢吗?”扶着云歌下了软轿,诸葛翊轻声问道,随后与云歌并肩望向那数年未打开的门扉,此时自然是大开的。在他阔别近二十年,再一次来到雾山,再一次跨进别苑之时,曾经的幸福似乎瞬间寻回了。 现在想过那些快要遗忘的过往,他只觉得幸福。何况身边还有云歌和女儿…… “爹爹抱。”对于几日没有见到自己的美人父亲,诸葛思是很有几分怨念的,此时寻到机会,忙不迭的扑向诸葛翊。诸葛翊变身抱起女儿,抬手指向庄子。 “思儿,喜欢吗?”诸葛思懵懂的点头。 其实他更喜欢父亲的笑。 诸葛翊脸上的笑意更大了几分……“宝贝女儿喜欢,这庄子便送给思儿。从此雾山别苑便是思儿的了……” 云歌一头黑线,觉得诸葛翊一定误会了什么,据她对女儿的了解,这小丫头喜欢美食的美人一定胜过喜欢这个房子。因为房子在小丫头眼中用处不大,反正她有地方睡便好。倒颇有几分不在乎身外物的不羁。 “思儿,叫花鸡的那个大院子,你喜欢哪个?”云歌决定拯救诸葛翊的认知观,于是一边挽着诸葛翊手臂前行,一边逗女儿道。 小丫头很是听话的想了想。 “……叫花鸡。”最终给了答案。 这次换诸葛翊满头黑线了。一只叫花鸡罢了,怎么就能收买了他的女儿。 这庄子若换成叫花鸡,够小丫头吃三辈子的…… 真是的,这么笨,一点也不精明,这点不像他,于是诸葛翊上下打量云歌。试图从云歌身上找出女儿为什么宁愿要一只叫花鸡而不要这么一坐别院的原因。 “我也喜欢叫花鸡,晚上让亦桃姨姨坐给你吃。” 答案很快揭晓,原来母女是一对吃货。对于吃货,他不必抱什么过大的期望了。 只希望云歌肚子里那个是个精明的。 也好保护吃货娘亲和吃货姐姐…… 安顿好后,云歌果然唤来了亦桃,叮嘱晚上要做道叫花鸡。亦桃自是笑着应了。云歌轻轻松松收买了女儿的心,换来软软糯糯的几声娘亲并几个湿呼呼的唇印。随后小丫头被木桃带到堂屋去玩,云歌则被诸葛翊勒令上~chuang休养。 他认为这一路上,云歌还是耗损颇多。 可别散心不成,反道伤到了身子。 虽然云歌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陪女儿在院中堆个雪人,可是自家夫人君有命,她也只能屈从。 诸葛翊陪在云歌身边,直到云歌沉沉睡去。 他看了云歌半晌,随后起身离去。 他离开的时候,屋中扬起浓浓的梅香……晚饭果然有叫花鸡,看到那只鸡,云歌和诸葛思目光惊人的雷同。简直就像是蜜蜂看到了盛放的花,大有不顾一切扑上前去的架式,诸葛翊扶额,觉得自己真是教妻教女无方。 不过看着女儿和云歌吃的那么香,他觉得便是失了几分规矩也不算什么。 他的妻子,他纵容。 至于女儿,天真烂漫,可爱的紧……谁会忍心苛责?谁苛责,他和谁拼命就是。(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三章[永远的牵挂] 三百八十三章[永远的牵挂] 他的妻子,他纵容。 至于女儿,天真烂漫,可爱的紧……谁会忍心苛责?谁苛责,他和谁拼命便是。总之,在诸葛翊眼中,不管是云歌还是女儿,都是最优秀的,谁敢说他的妻女一句不是,他便是倾了这天下,也在所不惜。对于云歌胃口渐好,可以和女儿抢叫花鸡来吃,诸葛翊除了笑还是笑。那证明云歌身子越来越强健了,这样才能平安产下孩子,他可不想再经历一次那种撕心裂肺…… 用过晚饭,木桃将诸葛思带回院子。 而云歌则在诸葛翊的搀扶下,二人缓缓在院中散步,毕竟是建在半山,当年这别苑是诸葛翊出生后,老承元王一时心血来朝,耗时一年所建。劈山开路,耗时颇多,所以院子景致尚佳,却并不大。自然没法和承元王府的院子相比。 二人饭后只能在院子随意走走,全当饭后消食。 诸葛翊的伤己经没有大碍,再过三五日,除了会有肌肤新生的痒意外,不会再有痛的感觉。这点自然是让诸葛翊惊奇的,他虽贵为世子,可从小便是在艰难环境中长大,自然少不得受些皮肉之伤。便是伤的不及此时严重,要想将伤口完全养好,也处用个十天半月的,他自知此次伤的颇重,虽然不至于危险性命,可也大伤元气,如果按照以往的时间推算,最少得用一月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这相两相一比,对于云歌的医术,诸葛翊除了感叹外,更多了些庆幸。 庆幸云歌明白自己这身医术有多么惊骇世俗,所以一直没有展现于人前。自从他受伤。云歌一直忧心忡忡。直到此时才算是安定下来。 云歌也终于寻到机会开口。 “阿翊,那些刺客?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云歌不笨,也许初时被刺客打了个措手不及。可事后她曾认真想过。 觉得十有*,还是与自己长孙氏的血脉有关。 虽然不知道那些人为何执意要带走她。可是她知道,他们一时败走放弃,不等于永远不再回来。危险并没有离她而去,只是暂时解除。她也想到对方竟然因为一句她身怀六甲而遁走,恐怕并不想伤她性命。 可是她想不出,整个大越,除了长氏孙和诸葛翌对她有兴趣,还有谁会在意她身子里是不是流着长孙氏的血。 思来想去。她决定还是直接问诸葛翊…… 他们是夫妻,他总不会害她的。如果不想让她知道的,他自然会守口如瓶,可如果危及到她,他自然会将一切能告知的告知。这点信心云歌还是有的。 果然,诸葛翊沉默半晌。 “我实不知他们是何人。可我心中觉得有几分奇怪,他们似乎并不想伤你性命,如果他们不择手段只想带走你,上次即己重伤我,再拼上几条性命。带走你也不无可能。” 这点云歌认同。当时情况危急。而且云歌感觉对诸葛翊出手的几人,虽然都伤了诸葛翊,可也留着余地。 不然怎么可能四五个人造成的伤口。都没有危险性命。 恐怕对方也是忌惮于诸葛翊的身份。“我实在不知,这世上除了长孙氏和新帝,还有哪个势力会对我有兴趣?”诸葛怀亦是摇摇头。 他自然也是忧心的。不过却不会将担心摆在脸上,因为于事无补。 他己派人去查,不过对方藏的很深,想要查出,恐怕不太容易。不管如何,从今天开始,他一步不离云歌守着便是。对方便是来。也得掂量一二。他只是担心,如果有一日。他无法再守候她…… 不能再想下去,若再想下去。情绪波动过大,又会引发身上异上肆意。 诸葛翊于是迅速转换话题。 “过了年,便安排元春几人出嫁吧。至于你身边……左右她们不过嫁到外院,还是可以每日来你身边服侍的,有她们在,我也放心些。你看如何?” 她自然是没有意见的。 她用惯了元春几人,突然换人,恐怕也难以习惯。只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毕竟嫁了人,便是夫家的人了,整日还呆在她的院中服侍,她恐怕几人的夫君会心有不愿。 对此,诸葛翊则完全不当一回事。 几个婢女嫁的都是他的属下。 让自家女人来服侍主子,他们愿意的很,怎么会心有不愿,更何况,能将院中大丫头嫁他们为妻,对于暗卫来说,也算是门好姻缘。那可是表明对他们的信任,他们焉有不愿之理,这也是他考虑再三,最终决定不放几个丫头出府。先不说培植几个新人太过麻烦,便是于他的属下来说,给他们寻个婆娘也是极好的收买人心之举。 何况几个丫头确实精明能干。 配给暗卫,也不算委屈她们。 “那自然是好的,只是还要问一问她们的意思,若是不反对,便开春把事办了吧。”她的产期预计在翌年四五月份,得在那之前将喜事办了。总要提前都安排好的,如果她有个万一……诸葛翊自是不会反对,虽然他并不觉得丫环的意见有多重要,不过只要云歌高兴,做什么他都会支持的。 在山上的日子,真的是即平静又幸福,云歌和诸葛翊几乎是形影不离……每天早上睁开眼睛便能看到诸葛翊,迎接她的是诸葛翊唇角那末勾魂夺魄的笑,然后二人会一同用早饭,早饭是亦桃准备的,即有云歌的药膳,又有亦桃独具匠心专为为云歌烹制的各种下饭小菜,但是诸葛翊对此亦桃的手艺也是赞不绝口的。 偶尔诸葛思会过来和云歌争抢。每每此刻,诸葛翊脸上的神情都特别柔和。 看着女儿吃的满脸都是,偶尔吃的急,更是用小手去抓,他也未加以制止。只是在旁边安静的看着,唇边带着灿烂的笑…… 有时云逸也会过来,相比不足两岁的诸葛思,云逸便像个小大人,对诸葛翊恭敬有礼。诸葛翊很喜欢云逸,可以说云逸是他看着长大的,虽然云歌不在的一年,他被送回了开国侯府,但诸葛翊一直关注着云逸,所以在侯府的那一年,云逸并没吃过什么苦。只是开国侯府那样的环境,诸葛翊认为并不适合孩子生长,所以便是明卓不将云逸‘送’来承元王府,诸葛翊也打算接回云逸。 云逸对云歌,相比于对诸葛翊,则多了几分亲近。 云歌会过问一下云逸的饮食起居,偶尔会给他和诸葛思说些故事。那故事自然是云逸没有听过的,便是诸葛翊,偶尔也会听得入迷,只有诸葛翊,因年纪太小,听一会便觉得烦闷,闹着要去屋外玩雪。这时诸葛翊会带走女儿,将屋子留给云歌和云逸。 他知道云歌的心思。 她是想把云逸培养成人,将来让开国侯后继有有人。便是明卓对她不好,她其实也从未真的怨过他们。 其实,云歌有颗即善良又宽容的心。 这才是世上最难寻的。 便这样在别院住了十日余。这一天,庄子竟然迎来了访客…… 元春来禀时,云歌和诸葛翊才用过早膳。诸葛思在桌边乱跑,云逸则像个小大人似的护在一旁,生怕她撞到桌角。 听到访客的名字,诸葛翊面露笑意。 “阿玄竟然找来了这里……快请吧。”来者是吴玄,因为是熟客,云歌也不必回避了,便让元春将吴玄直接引进院中。 元春领人的功夫,诸葛翊和云歌说起自己和吴玄一起度过的童年。 原来他们早在十岁时便己相识,那时吴萧柙不过官及三品,而他是一品承元王的嫡子。二人身份相差悬殊。那是一次宫中盛宴,在京三品官员都可以携带家眷入宫,以示帝君隆恩。 很多官员都带了孩子入宫,算是给孩子一个见世面的机会。 而吴玄因为生的瘦小,而且长的太漂亮,被一众男孩子欺负,吴玄被逼到园子一角,几个调皮孩子竟然要吴玄脱衣以证其男孩身份。但在吴玄满脸泪痕之时,诸葛翊出现了。在场的孩子多数是识得诸葛翊的,最终一轰而散,而吴玄从那以后,便将诸葛翊当成了救命恩人,二个孩子的私交便从那时候陆续保存至今。 “你看阿玄现在这样子,不难想像小时候他生的有多漂亮。连我初见时,也把他当成了小姑娘……”诸葛翊笑着道。 以往不觉得那些回忆有什么珍贵的,可此时却发现回忆亦是真贵无比的。 那些过往,不管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颇有意思。不记得谁说过,说人是靠回忆堆积起来的。现在想来也有几分道理。 他现在和云歌每天有说不完的话。过去不足三十年的生命中,他想都说给云歌听…… 便是以后他……不得不离去。 云歌知道他的一切后,让他有种依旧陪在她身边的幸福感觉……虽然这是自欺欺人,可他此时宁愿自欺。“翊王爷,我隔着老天便听到你在说我小时候的糗事……你这是什么意思?”人未到,声先至。(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四章[颜控的小郡主] 三百八十四章[颜控的小郡主] 人未到,声先至。 便是看过吴玄再多次,每次相见,云歌依旧震惊于吴玄那张脸…… 都说太子妖。 这张脸……若真的论起美丑来,可真当得上是锦阳第一美了。便是锦阳的女子,云歌也没见过谁的脸能漂亮过吴玄。 吴玄先是和诸葛翊调笑一番,随后恭敬的给云歌行礼。口唤王妃……云歌笑笑,示意他不必多礼。吴玄望了望诸葛翊,随后也笑笑。 “不是在下多礼,实在是现在王爷的身份……须知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在下只是一届草民。见到王爷和王妃,自然得礼数周全……论完君臣之礼,该有家礼见礼了。阿翊,嫂子。吴玄有礼了……”这次,却真如吴玄所说,用的是平辈的礼仪。 诸葛翊一直含笑看着。 这时才不由得轻嗤一声。“你小子又闯了什么祸?” 吴玄带笑的脸瞬间一滞。随后露出一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你小子若不是在锦阳闯了祸,怎么能忍心离开锦阳那花花世界,来雾山这么荒凉之处。”诸葛翊淡淡的道,丝毫没打算给吴玄留面子。吴玄momo鼻子,细想下才发觉,还真是那么回事。虽然真相总是不太中听,可事实的确如此。 “其实也没闯什么大祸。至于来雾山……完全是意外。我到了雾山,才突然想到你在这里可是有个庄子的。我便想着来借宿几日。不想庄子主人竟然在。相逢即是有缘,做为小弟,自然得给哥嫂见礼。所以阿翊你不必这般草木皆兵。我来只打算借住几日,断不会影响你们这般夫妻情深的……”最后一句话,吴玄说的时候脸上那笑。直接让诸葛翊将手中茶盏甩了出去。 自然是没有打到的,吴玄别看生的貌比花娇,可功夫却不错。 一手接过茶盏放好。随后正色道。 “不胡闹了,我说的是正事。阿翊。不管锦阳发生什么,总之,你不要理会……至于我……只想在这里过几天清静日子。” 诸葛翊挥手,示意吴玄快滚。虽然态度颇为敷衍不耐,但还是吩咐元春给吴玄收拾房子。吴玄嬉皮笑脸的离去。 云歌脸带好奇。“阿翊,真的不过问?”吴玄竟然跑到雾山来躲清静,锦阳出了什么事?以云歌对吴玄的了解,那家伙除了在感情上有些夹缠不清外。处事还是颇有分寸的,为人也不错,据说在锦阳人缘很好。 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让吴玄不惜躲到雾山这在吴玄口中鸟不拉屎的地方。 诸葛翊点头。“阿玄即说不用我插手,我们便看好戏便是。” “……阿翊,有没有人你性子其实很坏。”二人心灵相通,云歌自是知道诸葛翊的意思。先看好戏,待到吴玄撑不住了再出手不迟……“……没人说过。”谁敢说他坏?谁敢……这世上,也就云歌这张小嘴敢这般挑衅。 庄子来了客人,虽然这客人委实算不得客人。因为他很自来熟。 不过晚上还是要给吴玄摆宴接风的。 席上。有云歌夫妇,吴玄,外加诸葛思和云逸。小丫头喜欢美人。见到吴玄后便死活要缠着吴玄……吴玄初时很是受chong若惊,以为自己是个多么讨人喜欢的存在。后来才知道,小丫头是颜控,自然,这是云歌的话。意思是喜欢看美人…… 美人?美人!他? 他最恨别人说他美了,他是男子汉,男子汉更喜欢听伟岸,英勇这样的赞美。 可是面对诸葛思,吴玄除了缴枪还是缴枪……小丫头很有几分锲而不舍的意志。不管吴玄去哪里,都迈着小短腿追在后边。吴玄走的快些,小丫头急追。对于刚刚走稳的诸葛思来说,小跑显然是危险系数颇高的,小丫头不可避免的摔倒了,小丫头一哭,吴玄的步子便再也迈不动,最终只得摇头叹息的回身,把小丫头扶起来,然后他会发现,自己彻底甩不开这个小牛皮糖了, 所以席上,诸葛思破开荒的表现的很淑女。 因为她端坐在吴玄身侧,只需动动手,吴玄但认命的将好吃的东西送到诸葛思口中。 诸葛翊和云歌面面相觑……他们为此可也颇费了些心思,只是教来教去,小丫头对于淑女似乎都没什么兴趣。倒有点往野蛮女友方向发展的趋势。最终二人不得不放弃。 想着女儿娇养倒也没什么不好。 总能防止女儿被轻易拐跑……也便放任着诸葛思玩闹…… 原来,不是女儿不知淑女为何物。实在是教导的人选选错了。早知女儿这般早智,他们该早寻个美人来的…… ‘美人’此时yu哭无泪。 他是来躲清静的,可是却发现,自己沦为奶妈子了……不仅得喂饱小丫头,一会还得哄小丫头睡觉。因为小丫头手里握着根绳子……而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他的手腕上。 吴玄望向那对无良爹娘……简直yu哭无泪。 同样的孩子,人家云逸怎么就那么听话。不仅自己吃饭,而且见面会规矩的唤他‘阿玄叔叔……’多么招人疼的孩子啊。再看自己身边粘着的这位。 唔……其实小丫头长的很漂亮。 圆圆润润的,穿着粉色小裙子,头上扎着两上小辫子,辫子上绑着同色的发带……胖胖的小身子轻轻晃着……吴玄不由得有些失神。若是……若是如昔还在,他们是不是也会有个这么可爱的孩子……如果是女孩,如昔一定会把她打扮成小仙女……“……饱饱,抱。”下一刻,吴玄的沉思便被诸葛思打断了。她伸着胖呼呼的小手,示意自己肚子饱子,让吴玄抱她。 吴玄笑笑,将诸葛思抱起…… “小胖丫头,这么能吃,将来谁敢娶你。”一句玩笑话,诸葛思立时变了脸色,双手伸向云歌。 她虽然喜欢美人,可是美人却伤了她的自尊,伤自尊的小姑娘,只想着找娘亲替自己讨回公道……吴玄则怔在当地,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惹了这小祖宗。 一旁,云逸和诸葛翊对视一眼,决定在一旁看戏。 云歌叹气…… 小丫头有三个爱好,一爱美人,二喜欢叫花鸡,三嘛……最是臭美。她己经知道‘胖’这个字,是贬义的……云歌前几天给云逸讲过‘自尊’这个词。 小丫头听后知道,自尊这个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 而且绝不能被伤害的……她被伤害了,等于她的‘自尊’受伤了…… “娘亲,美人……坏……自尊……伤了……思儿……疼。”小丫头用仅会的词汇努力表达自己的心情。 吴玄一脸疑惑,原谅他的智商,实在听不懂小娃那几个词想要表达的意思。 “阿翊,思儿想说什么?” 诸葛翊不理……觉得吴玄和自己女儿这一出,如果他插嘴,实在是拉低自己的智商…… 还是云逸好心。 “吴玄叔叔,思儿说……美人叔叔坏,‘小胖丫头’和‘没人敢娶她’几个字伤了她的自尊,自尊被伤了,她的心同样也被伤了……现在思儿的心很疼。吴玄叔叔要为此付出代价,给予相应的赔偿。” 吴玄傻眼。 望望云歌,又看看诸葛翊……最终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是进了狼窝了。 俗话说,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知错就要改的。最终,他以自己的坐骑和一沓银票摆平了此事…… 这其间,云歌和诸葛翊忍不住都笑了。 小丫头虽然爱美人,可算计起美人来,也是毫不含糊的。云歌开怀于小丫头没有轻易被美色所迷……诸葛翊则觉得女儿颇会过日子,这么小小年纪便知道替府里赚银子,颇有几分乃父之风。 至于吴玄……只得大叹,交友不甚啊不甚。 转眼吴玄己来了三天。 自始至终,诸葛翊都没问吴玄他在锦阳到底出了什么事,以至他陪思儿玩闹时常常出神。云歌虽然因为徐如昔的事而对吴玄没有好感,可是也不由得好奇。 到底什么事,能让吴玄这般为难…… 又过了两日,吴玄来先辞。说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这几天在庄子里他己想清楚,事情终究要面对的。 在离开前,又和云歌说起了徐如昔。 他说自己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没有将徐如昔视如至宝……离去前,他笑着说羡慕诸葛翊。 诸葛翊找到了挚爱,而且看清了自己的心。而他,不仅与挚爱失之交臂,便是连心,都被蒙蔽着,直到彻底的失去。 望着远去形单影只的吴玄。 云歌轻叹……“阿翊,我们也回锦阳吧……” 她知道诸葛翊心中担忧着吴玄,兄弟一场。吴玄不是个坏人,甚至以男人的观点来看,诸葛翊也不认为在徐如昔的事情上,吴玄有多大的过错。 吴玄唯一的错,便是不该与他父亲的小妾夹缠不清。 现在他即己改过。诸葛翊自然不会念着过去的错而与吴玄疏远。相反的,自从诸葛谨与他背道而驰后,诸葛翊在锦阳唯一的挚友,只有吴玄了。 既然担忧心,她如何狠心强留他在这里……(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五章[尚公主] 三百八十五章[尚公主] 雾山风景固然好,雾山别院的清静也是云歌喜欢的。只是他的事,便是她的事。他们之间,早己不必分彼此。 “……云歌。” 诸葛翊很是意外的轻唤道……“阿翊,你昨晚上说梦话了。你知道吗?”“啊?”诸葛翊自是一脸的不信。他怎么会做那么低级的事?梦话!真恐怖……“你说如果吴玄出事了,你一定不会原谅自己。” 诸葛翊不说话了。 他真的有那么说过吗? 也许,可能,大概…… “我昨天没有做梦。”做为男人,说梦话这种事,自然不能承认。那事关‘自尊’问题。 云歌也不和他争,只是笑笑。云歌若和他争论,诸葛翊还能自信于自己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例如梦里胡言乱语,可云歌这不说不争,只是轻轻一笑,诸葛翊心中一咯噔。 觉得自己真是失策。明明想着在她生产之前,形影不离的陪伴,而且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说给她听。与其二人相同担心,他宁愿自己一力承担。 只是梦话这种神奇的存在,实在是……无法控制。 “……云歌,我梦里真的那么说了。” 云歌噗嗤一笑,觉得诸葛翊这个时候真是可爱的紧,可爱程度几乎与诸葛思不相上下了。 “当然……没有。不过我刚才的话是真心的。这里固然好,可我们也能离锦阳太久,时局多变,我们总要为大局考虑。而且这里地处偏僻,我们带的护卫虽然足够,但真的遇袭。还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闻……我们还是回锦阳吧,承元王府才真的是固若金汤。” “云歌。”诸葛翊己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他心里所想。云歌己替他说了出来。他心中确是担忧的。 有心再调些暗卫来雾山,可又担心锦阳。若不调暗卫来。如果上次那些刺客带足人手再来,他担心护不得云歌周全。 只是这些他尚能安排。 吴玄的事,却需他亲自回锦阳。 此事若处理不好,也许吴玄这次再疯癫,便是云歌也救他不得。 “你若喜欢这里,待明年天气转暖,我们再来便是。”最终,诸葛翊拥着云歌道。云歌点点头。“你放心。我并没什么不舍。庄子在这,景也在这,总是跑不掉的。可是吴玄的事却容不得我们拖沓。我们明天再启程吧。我最近身子感觉不错,路上可以行的快些。” “好。” 当天云歌吩咐元春收拾行装,她们要回锦阳了,元春对此很是不解。 因为才来不过几日,原打算再住半月再回锦阳的。 她同时还忧心云歌的身子。此时云歌穿的厚重,所以并看不出隆起的小~腹,若是年后脱了冬衣,便能看的清楚了……ting着这么大的肚子。这般辛苦……元春开始觉得当女人真心命苦了。 她还不知道自家主子己为她选了人家。 很快,她便不得不同样ting起肚子了…… 诸葛思对于回锦阳的消息很是喜欢。因为她觉得少了美人的别庄恁的没了乐趣。 翌日,一行人踏上归程。 路上速度比来时快些。用了比来时少两日的时间回到锦阳。 入城之时,正是傍晚。熙攘的人群中,隐约传来百姓们的议论声,大家同是要入城的,排队的功夫随意攀谈着。 诸葛翊并未亮出承元王府的腰牌,而是规矩的排在等候入城的人流中。 这时,有声音传进车厢中…… “你们知道吗?那邻国公主这次来,是打算在锦阳选个驸马的……” “……真的吗?据说那公主可是个美人,若是选了谁当驸马。那男人可有福了。”有人唏嘘道。 “美人又如何?她看中的,自然是权贵公子。哪个权贵家的公子还会缺了美人。” “话虽如此。可娶个公主当正室,以后家里还能养小妾。我看那男人一辈子只能守着公子过日子了。这也算有福……”这人话音落下。诸人似乎都沉默了。突然间,一道声音开口道。 “我有个叔叔在京畿营任职。京畿营与宫中侍卫比邻,据从宫中侍卫口中传出。那公主己经向帝君开口,亲口说了驸马人选……” 这人话音落下,数道追问声瞬间扬起。 那人似乎ting自得于自己一句话便吸引了诸人目光。 半晌后才得意的道。“前右丞家的公子……吴玄。” “吴玄,那个据说倾国倾城的吴家公子……” 车厢中一直半倚在诸葛翊身边闭目养神的云歌突然坐直身子……“阿翊,吴玄便是因为此事离开锦阳吗?” 诸葛翊颔首。 云歌一声轻叹。 徐如昔啊徐如昔,你如果看到今时今日,会不会后悔自己当日为了吴玄不惜舍命。你死了,吴玄依旧活着,现在甚至要娶公主为妻了。 “你先别气,吴玄并不想的。” “他想与不想又有什么关系。翌帝若赐婚,难道有他拒绝的权利……”云歌淡淡的道。 诸葛翊叹气…… 他便是怕圣上赐婚才匆匆回转的。他了解吴玄的性子,他若不喜的,便是旁人强加到他身上,他也不会屈服。就像他前任妻子。那是吴萧柙做主替他定的亲事,他以为吴玄成亲后便会懂事。却不想二人成亲之时,吴玄连新房都没有进。那之后的二人关系更是势如水火。吴玄之所以将徐如昔从花楼接回府中,也是想让其妻难堪的。 吴玄若甘心,便不会有雾山之行了。 所以诸葛翊才马不停蹄的赶回锦阳,便是想阻止此事发生。 “话虽如此,阿玄……也是个可怜的。”诸葛翊不再替吴玄争辩什么。只是话中的萧索,让云歌心也是一沉。 “确实,便是尊贵如皇子,世子,一品大员之子……也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的。你放心,我虽觉得徐如昔才是整件事中最无辜的那个,可也不会因此再迁怒吴玄。如果能帮,我会与你一样不惜一切的帮他的。” 她想,徐如昔也希望她如此吧。 那样一个善良的姑娘,便是明知道那男人的心不在她身上,还是甘愿替他做尽一切。 她一定会希望吴玄一生平安吧……“多谢。”诸葛翊笑道将云歌揽进怀里,在云歌耳边轻声道……(未完待续) ps:感谢‘beckywa’亲亲的粉红……为了快点完结,墨墨最近争取每天多更点,今天加更两千字,明天会努力万字更的…… 三百八十六章[洗心革面] 三百八十六章[洗心革面] 将云歌送回王府,诸葛翊匆匆入宫去见诸葛翌。 云歌洗濑一番,决定去看一看老王妃,自从那男人死后,老王妃似乎变了个人,再没有以前的尖酸刻薄,似乎经此一事,她是真的看开了。 云歌对她的恨意,也淡了几分。 她始终记着,不管老王妃做错了什么,她始终是诸葛翊和母亲,没有她,便没有诸葛翊。便是老王妃做了天理难容之事,她也不能让诸葛翊真的做出噬母之事。而且做为女人,云歌心中是有几分同情老王妃的。 也许她此时还没有看透,可云歌己经从她的言语中感觉出来。 她其实是个矛盾的人。 也许最初,她是被迫嫁入承元王府的,这样的认知让她的恨意在心中滋长,便是渐渐软化在承元王的爱意中,可因为倔强的性子,也不愿承认,甚至觉得自己被承元王那般chong着怜着,实是一种背叛。 是对她自己情感的背叛。 有的人便是如此,明明心里痛着,可却还是一意孤行。 她开始逼迫自己疏远自己的儿子,对自己的相公冷脸相对。甚至在承元王死后,更是做出了那般李代桃僵之事,其实她做出这些,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她在逃避,逃避她对承元王的情意。 只有无法回事,只有决绝到底,她才能新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的心,她根本没有爱上承元王,她的心从未背叛过自己的感情。 只是痛或是不痛,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男人死了,她的依靠似乎瞬间崩塌。可对她来说,又何偿不是一种解脱。 人总要经历磨难才能成长,只是承元王妃却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几乎赔进了自己的余生……相比她对自己的夫君儿子做过的事,她对自己做的那些事。似乎无足轻重起来。云歌唯一不能原谅的便是她曾狠心对于夏挽香伤害思儿无动于衷…… 做为母亲,她无法谅解意图伤害她女儿之人。 可是对于老王妃,云歌便是连恨都觉得是种浪费……来到主院,老王妃竟然亲自迎了出来,接着云歌的手将云歌带到自己身旁落坐。 “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不是说要到年前才回来吗?”老王妃将自己怀里的暖炉塞到云歌手中,又吩咐婢女多上个火盆。 抱着暖炉,云歌冰凉的手很快回暖。火盆很快上来。老王妃亲自扒拉着炭火。试图让火烧得旺些,云歌静静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如果老王妃早些放下执念,诸葛翊便不会经历那么多磨难了。 “母亲怎么亲自动手,院中可是缺了丫头婆子?我让元春寻几个伶俐的,给母亲送来……” 老王妃摆摆手。 “不必了,院子不缺人手使唤,只是人老了,总想亲力亲为……何况过了年,我便打算去庵堂修行了。到时还得打发出府,何必麻烦。”老王妃拒绝了。此时的老王妃,在由全无昔日的跋扈之色。不仅性子平易近人,便是她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似乎也变了。 昔日的棱角被抹平,整个人变得圆润。有种放下一切的淡然…… 她能这样,云歌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母亲不再考虑考虑……阿翊其实并不想母亲离府。” “翊儿,这么说过?”老王妃虽然语调及为淡然。可云歌还是从中听出她的在意。 似乎现在有让老王妃情绪有些波动的,唯有诸葛翊了。虽然不想让老王妃失落,可云歌只能摇摇头。“他虽没说,可我们夫妻相处日久,总能知道几分他心中的想法。他虽怨着母亲……可毕竟母子连心。哪个儿子能真的恨自己的母亲。他只是。暂时还未想通罢了。” 老王妃重重一叹。 随后侧目望向云歌。这个以前她千嫌万嫌的媳妇。其实这个府中,最无辜的便是她了。凭白的忍受着她的欺~凌。受了许多委屈,最终被逼得不得不离府。如果不是她咄咄逼人,也许她生思儿时便不会那般凶险,也许儿子那一年里便不会这般颓废……而是一家三口,合乐融融。 她造了多少孽啊。 简直是满身罪孽。她己不奢求儿子谅解。只希望儿子以后的路能平顺些,和云歌好好过日子。 “母亲知道你的心意,云歌,是母亲对你不住。” “您不必这么说。当初的事过去便过去了。我并不怪您……” 云歌这样说,老王妃心下更是凄楚。“便是你不怪,我也无法忘记曾经对你做过的,对思儿做过的……总之,我是个罪人……何况这府上也没什么我眷顾的。余生陪在菩萨身边,伴青灯古佛亦未偿不是好事。” “……即如此,母亲保重便是,待闲下了,我和阿翊会去看您。”知道老王妃去意己决,云歌只得叮嘱。 老王妃颔首笑笑,望向云歌己经隆起的肚子。 “以前总想着王府要后继有人,为此甚至不惜泯灭了良知。那个夏挽香……好在思儿无恙,若思儿有个万一,母亲便是一死也难赎己罪。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命。云歌,不管生儿生女,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为了翊儿,保重自己。” “多谢母亲,我会的。”云歌笑着道。 云歌的母亲早亡,上辈子身为木家小姐时,她的母亲待她甚亲厚,只是那时,她自视有着异世灵魂,总感觉自己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所以懂事后,她甚少缠着母亲,在她打算嫁给诸葛楚之时,更是与母亲闹得很僵。她的父母希望她不要嫁进皇家,只是她一意孤行。 最终落个惨淡收场。 她这个女儿,于木氏来说,简直便是个讨债鬼。 此时的老王妃,竟然让云歌想起了木氏……云歌鼻子有些泛醒。 “母亲好好养身子,注意不要受凉,我便先回了……改日再来看母亲。”云歌起身,老王妃相送。 “我好的很,倒是你,没事便不要跑我这里了,怪辛苦的。好好在院子里养胎。”老王妃叮嘱,云歌颔首,这才扶着元春慢慢离去。 望着渐行渐远的云歌,老王妃一声叹息。 她虽不懂医术,可也知道女人怀孩子时,总会胖些的,可是云歌不仅丝毫没有长肉,竟然还瘦了些,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徐妈,把私库里的那几珠百年才参给少夫人送去补身子。”老王妃吩咐道,服侍她数年的婆子应着是。 云歌才回院子,老王妃送来的老参便到了。 望着那几珠用红木盒子装着的老参,元春几乎看直了眼。倒不是她眼皮子浅,实是老王妃这么大方,简直是史无前例。“这可是好东西,老王妃可一直放在私库里,收了十几年了。想不到竟然舍得送给夫人……”这是当年老夫人怀主子时,老王爷跑遍锦阳购得的,老夫人一直没舍得用,现在竟然送给了少夫人,看来老夫人是真的变了……“好了,既然是老夫人的心意,收下便是,待明日让亦桃做些点心,你亲自给老夫人送去。”元春应了,小心的将东西收进柜子。 云歌抬头看看窗外,时辰不早了。 诸葛翊还没有消息…… “夫人不必担心,想来是陛下留主子爷在宫中用饭了。夫人也早些用饭吧,夫人便是不饿,小世子也要吃的……” “就你贫嘴。”云歌轻嗤道。元春掩袖轻笑,随后吆喝小玉准备晚膳。 小玉最近突然对厨艺起了兴趣,每日里便陪着亦桃呆在灶房。 小丫头机灵,倒真的学了几手。现在云歌的伙食便交给小玉和亦桃。小玉应了,很快便回禀,说饭己在花厅摆好。元春扶着云歌向花厅而去。听到动静的诸葛思拉着云逸,也蹦跳的跟在云歌身后。 倒是云逸,便是被诸葛思拉的有几分狼狈,竟然还规规矩矩的给云歌行了礼。 云歌赞赏的momo他的头。 云逸腼腆的笑笑…… 一顿饭,几人足足用了半个时辰,云歌数次被女儿逗笑,小丫头扭着胖胖的小胳膊为云歌布菜……虽然菜多数是洒到了桌上,可是云歌还是在女儿小脸上重重亲了一下。小丫头见此更是乐此不疲的将菜洒的到底是……云逸则忙着给小丫头打下手,她要哪个,云逸都迅速摆到小丫头面前。 对于饭桌上的游戏,元春几人己适应。立在一旁为诸葛思鼓劲…… 小丫头更是后劲十足。云歌捧着肚子笑的开怀。女儿现在跟她很亲近,己经不再提春桃了。虽然在饭桌上调皮了些,可也不失童趣。就像诸葛翊所说,孩子还小,不必太过拘谨。 用完饭,木桃将诸葛思带走洗漱换衣。 云歌回到屋中,在屋里缓缓走着,一边消食一边等着诸葛翊。 这一等,便等了一个时辰。云歌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诸葛翊那里不会顺利。 毕竟皇帝要以大局为重,诸葛翊的所求若是与大局相悖,想来翌帝也不会轻易应下。 若不是将吴玄牵扯起来,诸葛翊此时最该做的便是避其锋芒……(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七章 [深夜娇客] 三百八十七章[深夜娇客] 此时的翌帝与他当太子时简直判若两人。 当太子时,他需要得到官员的认同,自是不能太过盛气凌人,恃才傲物。可当了皇帝,便不必太过在意那些官员的想法了,毕竟他们胆子再大,也没本事推翻他这个大越帝君。 所以翌帝行事,越发的没了顾及。 所以云歌担心诸葛翊非但无法助吴玄脱困,或许还会因此激怒翌帝。 可是吴玄之事,诸葛翊又不会袖手旁观。 云歌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大越的邻国是晋。晋国国力与大越不相上下,大越在数十年前曾与晋国有过一场大战,此战耗时颇长,最终谁也没有占到便宜,铖帝与晋国国君最终订了协议,约定二十年内,互不侵犯。 离约定时间,只余一年。 朝中很多官员还在担忧晋国会不会趁着大越新君继位而趁虚而入,现在晋国派公主出使,可着实安了不少朝臣的心。 所以为了两国交好,别说晋国那位公主挑中了吴玄,便是挑中皇子皇孙,朝臣们也会大力赞成的。如果吴萧柙尚在右丞位上或许还能有些许转机,吴家现在可是平头百姓。一个凡夫走卒被晋公主相中,那可是天上馅饼的好事,朝中又有哪个臣子会反对呢? 尚公主罢了。 一个吴玄换来大越几十年的安定,翌帝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云歌不得不承认,如果她是翌帝,也会点头的。所以诸葛翊十之八九是白费心思……可吴玄的事,他又不能不管。如果没有徐如昔之事在前,也许吴玄不会殊死相抗。可自从医治好吴玄疯癫之症后。吴玄好似变了个人,再不似从前那般眠花宿柳,据诸葛翊形容。吴玄现在过的可谓是清心寡yu。 只是将徐如昔的画像挂在chuang头,每夜便看着画像入睡。 这一辈子。他都无法再接受别的女子了。 所以吴玄一定不会娶公主。若中翌帝逼得急了,也许吴玄会鱼死网破。所以诸葛翊才会急急入宫,希望翌帝不要逼吴玄太紧,最好是能让那么晋公主换个驸马人选……当然,这点也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办到,毕竟人家公主相中了吴玄,必然是有原因的。 这世上,女人是最奇怪的动物。如果她死心踏地,那着实是件难办之事。 所以云歌才会忧心。 这事情无论怎么想,似乎都没有什么解决之道。 吴玄的性命可谓是汲汲可危。 如昔啊如昔,如果你尚在人世该有多好。 如果你尚在人世,便和吴玄远走高飞吧。不管锦阳发生什么事,都再不要回来……胡思乱想间,院中扬起脚步声,随后是元春掀帘面入。“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元春急急的道。 云歌的心不由得一提。 “何事?” “主子回来了……” 诸葛翊回来了?这算什么大事,不过云歌的心还是安了安。不想元春喘了口气继续道。“而且还带回一位贵客。”想到那贵客。元春便觉得心头发凉。主子这是何意?或者该问翌帝是何意。 那晋国公主不是看中了吴家少爷吗?虽然觉得如果吴家少爷真的尚公主,着实可惜了。 世人都知道,说的好听是娶公主为妻。 实是和入赘没什么区别。而且还是那种没有自由,没有地位的。在公主府,公主能说一不二,而驸马便是想和公主同房,据说都得请示,总之,是万分没有自由的。而且娶了公主后,便不能再入朝为官,简直就沦为一个吃软饭的。虽然有驸马这个好听的名头,可是人们都会在背后戳脊梁骨。 只是相比之下。元春倒宁愿让吴玄去娶公主。也好过…… “夫人,主子带回来的贵客是……那位晋国公主。”一国公主。竟然这般抛头露面,在元春眼中着实是没有规矩。可是据说晋国不似大越,对女子妇德要求甚高。在晋国甚至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 这位公主便是以使官的身份出使大越。 据说这位玉锦公主,颇得晋国君欢心。是晋国最有权势的一位公主。 据说骑马射箭样样在行……这样的女子若是生在大越,许是没有愿意娶,因为实在离贤良颇远,可是在晋国,据说向晋国君求娶这位公主的年轻公子能将晋国宫门踩平。只是这位公主曾扬言,要嫁世上独一无二的夫君,不想晋国君竟然同意,所以这位公主近双十年华还未出嫁。 这次来大越,不知怎的便遇到了吴玄。 这位公主自然是惊为天人,不在意吴玄的冷淡。愣是缠了吴玄数天,最终还直接将吴玄扯进了皇宫。当殿让翌帝赐婚。 好在翌帝脑子还算清醒,没有当殿应下。 可是整个锦阳都知道。 失势的吴家公子要娶公主了……虽然才回府半天,元春从婆子们口中己经将几天来发生的事打听清楚。 所以对于这位公主,心中那是颇为忌讳的。 自家主子为何入宫她是不知,可却带回这么一尊大佛来,想来不会有好事的。这承元王府才安静几天……自家夫人可还要养胎呢,可这事却一件接一件的。着实是让人应接不暇。 云歌眉头蹙了蹙,倒也没太在意。 公主来又如何? 难不成这位公主又相当了诸葛翊……如果真是那样,干脆给这位公主找上十个八个美男,让她逐一相看好了。 更重要的是,她相信诸葛翊。 便是祸水东引,也不会引到自己身上。 “夫人,主子安排那位贵客住在隔壁院子。就是以前夏姑娘住的院子。那可是咱们府中景致最好的院子了。”元春继续道。 “这也算合理,人家是公主之尊,来咱们府上,自然得安排住在景致最好之处。”见自家夫人竟然一点也不急,元春真是急上加急。如果那位公主变了卦,一门心思想嫁进承元王府,自家夫人可如何是好。 夫人只是三品开国侯府的姑娘。 而且现在的开国侯府委实没落的很。这样的身世,怎么和人家一国公主争。 到时,夫人要何去何从。元春是真的替云歌着急,所谓未雨绸缪,总要在事情发生前阻止啊,总不能等到事情发生后再哭。待旨意一下,那就真是回天乏术了。“夫人,话不能这样说。这位公主早不来,晚不来,却在这时候来咱们府中。夫人不可不防啊。” “元春,不必多说了。我信你家爷……”云歌淡淡一句话,直驳的元春无话可说。 自家爷确实是无所不能的,元春也很是相信。 可是……这次不一样啊。 来人可不是阿猫阿狗,人家可是一国公主,而且所说还是一个美人。自家爷那也是玉树临风,在锦阳姑娘们心中的排位,那可是比吴玄还靠前呢。 那公主才见主子第一面,便死皮赖脸的跟了来。 谁知道她是不是对主子生了觊觎之心。可自家夫人轻轻一句话,便将一切带过……“奴婢知道了,是奴婢太过冒失了。”元春自己这是关心则乱。“元春,我心里很是感激你今天的话。我知你是真心为我好。只是若是事情真的向不可逆转的方向发展,你我都是没有办法的。所以与其在这里胡乱猜测,不如静观其变。”云歌轻笑着解释,元春点点头。 “奴婢懂了,是奴婢失了分寸。” “你做的很好,替我选件衣服,一会得正式拜见这位晋国公主。总不能丢了承元王府的脸面。” “是。”元春应了,打开柜子给云歌选了件绛紫的外裳,裙子样式有些繁复,却又不会过于隆重。紫色更是衬得云歌的小脸晶莹剔透。 云歌换好外裳,元春又寻了个白玉簪给云歌插在鬓间。 紫色与白玉相映,元春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自家夫人这样一打扮,真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女一般。“夫人真漂亮。” “贫嘴。”云歌笑骂道。 漂不漂亮其实不重要,因为她没打算和那位晋公主去比。 有些事,如果做了,才是真的失了本心。在这里,她是主人,那位晋国公主便是身份再尊贵,也是客。 哪有做主人的与客人去竞艳之理。 云歌是压根没存这份心思,收拾干净去见客人,不过是对客人的尊重罢了,她时刻记着自己代表的可是承元王府的脸面。 才收拾好,小玉便在门外喊道。 “夫人,主子让夫人去花厅……玉锦公主来府上做客,主子说劳夫人出面招待一二。” “夫人马上便到。”元春应了,扶着云歌向外走去,一边向外行着,一边心下嘀咕。这都什么时辰了,哪有姑娘家大晚上的来别人家做客的。这位玉锦公主,凭的没有分寸。 云歌倒没有多想,人家公主想必在晋国时这般不被拘束惯了。 来到大越,礼教与规矩发生碰撞,难免做出些在大越人眼中出格之事。这点云歌能理解,所以她心中倒没觉得这位玉锦公主失了规矩,只是对一个敢在大街上追男人,而且还不由分说的将那男人拉到翌帝面前的姑娘不免有几分好奇。(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八章 [公主玉锦] 三百八十八章[公主玉锦] 这姑娘不是心有沟壑,便是性子娇纵。 据说她颇得晋国君欢心……想来,不会是个蛮不讲礼的姑娘。那她那样做,难道真的是因为相中吴玄,非他不嫁。 若是非吴玄不嫁,又为何深夜随诸葛翊入府。 便是晋国民风再开放,想来一个姑娘家也不会深夜只身去男人家造访。 心中有着这些疑问,云歌己走到花厅外…… 便是离花厅尚有几步距离之时,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元春一直在云歌身边相扶,云歌看到了什么,元春自然也看到了什么……几步外,花厅门边,映着一对人影。 那是一男一~女两个剪影,二人离的很近,几乎可以说……亲密无间。 二人的影子被花厅的烛光倒映到门外,而那对影子离云歌只有三步之遥。元春一见,身子一滞,不由自主望向身边的云歌。她觉得最怕的事情似乎发生了……想来自家夫人心中定然是不好过的。只是云歌表情未动,只是安静的看了那影子一瞬,随后继续迈步向花厅而去。 许是听到脚步声,诸葛翊猛然回首。 迎上的便是云歌不辩喜怒的脸。二人视线相碰之际,云歌竟然微微勾了勾唇。 诸葛翊的心微微放下……不过感觉到身边那女人过份的亲近,脸色始终有些难看。 这时,那个几乎是靠在诸葛翊背上的女人也缓缓抬起头来。那是怎样一张丽颜?云歌不由得在心中感叹吴玄真是‘好命’。这张脸蛋,可是丝毫不比吴玄逊色。晋国人的五官似乎相比大越人要深邃些,这位公主便如此。 她生着一双凤眸。便那么微微含笑的望向云歌。 云歌也礼貌的回以浅笑,随后屈身行礼。 “这便是你的王妃吗?”那位公主似笑非笑的开口问道。诸葛翊后退两步,与云歌并肩而立。 “回公主殿下。是的。吾妻云歌。” “云歌吗?名字倒还中听……人嘛……倒也能看。翌王爷,刚才我说的话,王爷还请三思……”她说完。再次望向云歌,上下打量一番后。浅笑着开口。“王爷眼光着实不错,自来到锦阳,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在本宫面前这般不卑不亢的女子。翊王妃请起……本宫今日偶然遇到王爷,与王爷简直是一见如故,所以深夜冒昧来访,还望王妃莫要怪罪……” “多谢公主殿下。”云歌缓缓起身,这时,诸葛翊不动声色的将一只手臂环在云歌后腰…… “王妃不必这般多礼。唤我玉锦便是。我也不唤你王妃的,显得生份,我便直呼你云歌吧。王爷,你看可好?”玉锦浅笑着问道,目光在诸葛翊的手臂上顿了顿。诸葛翊自是点头。“是吾妻高攀了。” “你们大越人说话就是别扭,有什么高攀不高攀的,我和云歌一见如故……便是姐妹相称也不算什么。倒是王爷你,一口一个公主,一口一个殿下,着实无趣的很。不如我们也直呼其名吧。我唤你阿翊,你唤和玉锦如何?” “在下不敢。” 诸葛翊回道。 玉锦似乎面露不悦,可也没再坚持。“时辰不早了。便不打搅王爷和云歌休息了。我们明日再叙吧……” “即如此,在下便唤人引公主回院子。” 玉锦点点头,当先越过二人而去。 直到她走远了,云歌才轻轻向身后靠去,自然,诸葛翊在她身后将她抱个满怀。“醋了?”男人在云歌耳边轻声道。 “长的确实漂亮……你眼光不错。”云歌笑着道,这次轮到诸葛翊瞪眼了。什么叫他眼光不错……那样的女人,简直生来就是考验男人承受力的,他会看上? 他现在终于理解吴玄为什么宁愿自裁。都不娶这位玉锦公主了。 实在是……这位公主太过极品了。 不过云歌刚刚该是看到那一幕了,她竟然没有动怒……这是表示她不在意?还是她相信他?这点得搞清楚。 “刚才……” “阿翊。不用解释。我又不傻,难道看不出是谁主动。我该奖励你的。坐怀不乱啊,实是真君子。那样一个美人白白送上门来,啧啧……你竟然忍心推开。你真狠心。”诸葛翊发誓,如果不是因为她怀着孩子,他今晚一定收拾她,让她三天起不了chuang。什么叫白白送上门来,什么叫他真狠心。 再说,那女人美吗?哪里美……他只看到她满腹心机……满心算计……而且还毫无羞耻之心。 “累了吧,我们回房吧。”虽然云歌在说笑,可眼中还是难掩疲惫,诸葛翊很是心疼。 拥着云歌向院子行去。 路途中,二人沉默着,云歌并没有开口问诸葛翊事情办的如何了。因为……显而易见。 事情没成功,不仅没成功,还成功的把祸水引到自己家中了。 与这位玉锦公主虽然是初见,可这公主明显不是想来找驸马的,倒像是来捣乱的。“你不问我事情如何了?”诸葛翊终是开口问道。虽然心知以云歌的聪慧,或许早己猜到事情结果。 云歌叹气。 “还用问吗?翌帝定然是将事情推脱到玉锦身上。而且对你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你分清主次轻重。或是有心,或是无意,让玉锦见到了你。如果玉锦是真心喜欢吴玄,必然不为所动,可如果她别有动机,自然会借机与你相识……进而……之后便不必说了吧。都住进府上了。阿翊,这样可不是助吴玄脱身,简直是引火烧身。” “其实入宫前,我但知道结果了。可这一趟,还得走。至于玉锦,不管她想要什么,休想在我这里得到便是。我们应付她几天,她闹够了自然会走。至于刚刚她那番挑拨之举,实是白费,我的夫人可是火眼金睛,自然心知肚明。”诸葛翊最终不忘赞美云歌一番。女人嘛,终究是要哄的。 至于引火烧身之说,他倒不认同。 如果玉锦确实别有目的而来,就算他不引火,火自然也会烧到他。[今天只写出八千字……明天争取多写点。群么么……](未完待续) 三百八十九章[引狼入室] 三百八十九章[引狼入室] 对于诸葛翊的恭维,云歌只是笑笑。 不是她大方,而是她相信诸葛翊,便是那玉锦生的再是貌美无双,诸葛翊真的被其所诱,也不至于急色到在花厅便做出那等下作之事吧。何况以诸葛翊的耳力,该是能听到她近前的声音。可他却没有躲开玉锦,想来是不能躲开,或是玉锦不希望他躲开。目的吗……许是希望她误会吧。 只是玉锦却是不知。他们之间,岂是这样小小手段便能离间的。 回到屋中,云歌己是累极,诸葛翊心疼云歌,虽然二人还有很多话要说,可还是轻拍着云歌,不过片刻功夫云歌便沉沉睡去。望着云歌的睡颜,诸葛翊却没有丝毫睡意。他想看着,便这么看着她,如果能看一生一世,该有多么幸福。屋中燃着烛灯,云歌不喜黑暗,睡觉时有点灯的习惯,借着不算明亮的烛光,诸葛翊的目光向下滑去,最终停留在云歌己经明显隆起的小~腹。 随后轻轻覆上。 肚中是他们的孩子。不管男女,都会是他们第二个至宝。 他多希望能看着他们长大,看着女儿嫁人,看着儿子娶妻……只是老天似乎总喜欢捉弄他。就在黑暗渐远,幸福渐近之时…… 随后他又想到吴玄的事,回锦阳的路上,他便想过,吴玄的事恐怕不会容易解决,毕竟大越并不想,至少三五年之内,翌帝并不想与晋国大动干戈。至于说永远的盟友,却也是不可能的,在利益面前。没有永远的盟友,翌帝的意思是待大越国事稳定,再休养生息个几年。若是晋国挑衅,大越自不会退缩。 所以不管晋国提出什么要求。翌帝~都会应允的。 玉锦的要求不算过份,只是想在锦阳挑一个驸马。 玉锦之所以前来,本就是打着两国联姻的幌子。翌帝焉有不应之理。便任由玉锦选人。而且早有言在先,不管玉锦选中了谁,翌帝~都会下旨赐婚。 玉锦有恃无恐。 却不知怎么与吴玄纠缠起来……至于今晚随他回承元王府。如果说玉锦对他一见钟情?他宁愿相信自己上辈子是女人。 那女人什么心思,他懒得猜测。不管她以什么目的来他承元王府,他总不会让她如意便是。 这可不是她的晋国,容不得她翻天覆地。 …… 与主院一墙之隔的客院。 玉锦沐浴过后。头发半湿的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心腹婢女替她擦拭着一头及腰的青丝。玉锦知道自己长的美,自小便知道,靠着这美丽,便是她的父皇,也被她拿捏的死死的。晋国君皇子公主甚多,如果没有些手段,怎么能在众多公主中脱颖而出。 她这张脸,在晋国可谓是无往不利。 没有谁能在这样一张丽颜下,还保持镇定。 她之所以成了晋国唯一一个手握实权的公主。便足以说明她善于利用自己的优点,尤其是相貌。 可是这个优点到了大越,似乎突然间变得无用了。 先是这个大越新君见到她。脸上表情非但没有欣赏痴迷,她反倒从其眼中看到些许厌恶。 再有便是那个吴玄,她自诩美貌,没想到在锦阳,竟然看到与自己相貌不相上下之人,而且还是个男子,她自然得将其据为己有。 从小到大,只要她看上眼的东西,她都会得到。 只是那吴玄看到她。竟然与那翌帝一般无二。 明明她美的不可方物,可在他们眼中。她仿佛是透明的。这让向来被男人捧在掌心的玉锦无法接受。越是得不到的,她越要得到……对于吴玄。她自是不会罢手。 那翌帝不迷恋她还算情有可原,毕竟他是皇帝,天下女人任他挑选,许是他后宫珍藏着各种美人。可那吴玄却不同,他明明没有官位在身,只在个平民百姓罢了。一个庶民,凭什么对她露出不屑的目光。 她自是不甘心。他越是不喜她,她更是要得到他。 她己和翌帝开口,要让吴玄当她的驸马。翌帝虽然没有点头,可她相信,以她的身份,和她在晋国的地位,翌帝一定会答应的。 不过一个吴玄罢了。 用他一个,换大越几十年边境平安,翌帝自然拎得清。 只是她没想到,这锦阳竟然还有第三个不将她的美貌放在眼中的男人。这人便是新继任的承元王诸葛翊了。 诸葛翊其人,她在晋国便早有耳闻了。据说他在锦阳闺秀心中,可是排在第一位的。 他人不仅生的玉树临风,有谪仙之姿,那性子据说也是极好的。丝毫没有贵族公子的骄纵与恶习。而且自楚王府失势,承元王府俨然己是锦阳豪门之首,地位自然是高不可攀的。这样一个男人,玉锦心中本就有几分好奇。 今日一见,这男人的样子,瞬间让玉锦心头一紧。 见过诸多男子,美丽的,阴柔的,阳刚的,冷戾的,却没有一个如诸葛翊这般。 明明眼神让人如沐春风,而且自始至终,他的唇角都带着浅笑。可是却让玉锦有种与他离得千里万里的感觉。 就好像他的眼睛虽然在看着她,可也只是看着,即不入心,也不入眼……这种感觉让玉锦难以捉mo,就好像她只是一张画,便是画中人再美,于他眼中也与死物一般无二。这样的目光,于她来说简直是一种挑衅。 想她在晋国时顺风顺水。到了锦阳,怎么一而再的踢到铁板……锦阳都在谣传这位翊王爷chong妻。据说他的妻室只是三品武官的女儿,而且这个武官现在己然失势,家道几近败落。这样的姑娘,于此时的翊王来说,不仅毫无助益,反而会连累他。 而且最重要的是,据说那明云歌长的只能称为清秀,与美丽二字相距甚远。 于是她不由得好奇,一位倾国倾城的公主,与一个娘家失势的糟糠之妻,诸葛翊会如何选择。 于是,她禀明翌帝,随诸葛翊回府。 乍见明云歌,她倒有些惊奇。 这女子并不像外界传言的那般不堪,相反的,她性子极力镇定。便是看到自己的夫君的旁的女子亲密无间的一幕,似乎也没能让她露出丝毫惊诧的神色,反倒是她,震惊于明云歌的镇定。显些失了分寸。 至于容貌,明云歌虽然称不上倾城,但五官却是极清秀的,有种别样的味道。不同于她的明艳,而是给人一种即清且雅的感觉。 只是一个照面,她竟然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感觉。 更气人的是,人家明云歌似乎根本没把她当成威胁……“公主,帝君临行前吩咐公主务必要寻一个能依靠终身的夫君。那吴公子的样貌确实与公主相配,可是身份……依奴婢看……翊王殿下似乎更好些。”立在玉锦身后的婢女一边为玉锦擦拭着她半干的发,一边道。 她是玉锦的心腹。自幼与玉锦一同长大,虽是主仆,却有着姐妹情谊。 玉锦自幼性子便不算好,所以与姐妹间的关系并不亲厚,可是奇怪的是,她和自己这个婢女倒是相处融洽。 这婢女唤香絮,也就只有她,敢这般与玉锦说话。旁人,玉锦早己火昌三丈。 玉锦一声冷哼。香絮便不敢再多言了。 自家公主的性子,便是她也不敢在公主心情不好时多说一句的。只是临行前,帝君曾经单独召见过她,让她务必要归劝玉锦,让她不要由着性子胡闹。此次与大越联姻,是有目地的,不能玩笑视之。只是自家公的脾气…… 冷哼过后,玉锦不由得淡淡开口。“翊王好吗?模样虽然过的去,身份也不低。公主与王爷,倒也般配,只是你是不是忘了,他是个有妻室的,难道你觉得本宫会给人作小?” 香絮见玉锦虽然心情不算好,便还算是听进了自己的话。不由得低声劝道。 “以公主的身份,若是和翌帝提起。让翌帝下旨,要翊王休了其妻。再娶公主过门想来也是可行的。这明云歌的身份,奴婢可是打探过的。她父亲明卓,可是欠了一身赌债。公主若是给那明卓些好处。想来明卓一定愿意和公主交好。至于一个根本帮不了自己的女儿,想来明卓也是暗恨在心的。如果明云歌愿意,别说赌债了,就是开国侯府的产业都赎回来,也不算难事,可那明云歌却袖手旁观,这样一个狠心的女人,怎配做翊王妃……” “……你的话,倒也颇有道理……”玉锦低声道。香絮心下不由得大喜。 如果公主真的能嫁进大越最有权势的翊王爷,想来帝君也是乐见其成的。到时候,她的兄弟自然能得到好处…… 这也是香絮不惜触怒玉锦,也要归劝她的原因。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何况她也是为玉锦好。那个吴玄除了脸蛋漂亮,实在没什么能与公主相配。 诸葛翊可不知道客院里的娇客,竟然在想办法帮他‘休妻’。翌日,诸葛翊一早入宫,吩咐护院,任何人不得打搅云歌,便是客院的晋公主也不能踏入他们院子一步。(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章[吴玄的觉悟] 三百九十章[吴玄的觉悟] 诸葛翊出门时,云歌还在睡着,所以自然不知道诸葛翊随口的吩咐,给自己省了个大麻烦。 因为玉锦当天是打算请云歌一起游锦阳的。 只是这其间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便不好说了。承元王府的护卫可是忠诚的很,便是玉锦将银票当雨洒,也没落得好处。玉锦这人善于利用自己那张脸,虽然她长的很美,护卫们看她也确实看直了眼睛。可美人与自己的命哪个重要,相信脑子正常的都觉得命比较重要。 所以玉锦用尽浑身解数,终是没能见到云歌。 玉锦自然是后悔的,她不该为了表示相信诸葛翊,而只带着数个婢女入府,她该把自己的护卫带来的。 想来自己的父皇为她精挑细选的护卫,自是不会败给承元王府的护卫。眼下看来她得从长计议。贵客要出府,自然是没有拦的,所以云歌起身时,元春给她的消息便是,好位晋国公主带着婢女出府了,去向不明。 云歌点点头,表示不用理会。 如平常一样,用过饭,逗女儿玩一笑。随后老王妃差人告诉云歌。让云歌不必忧心,专心养胎便是,若是有人刁蛮,她来应对便是。 云歌听后,心中一暖。 让亦桃准备些点心,差人给老王妃送去。 不管如何,老王妃现在对她己是不错,人不应该总是活在过去,所谓导人向善,她该相信老王妃是真的悔悟了。人活在世上,谁又没做过错事,做过违心之事呢。能醒悟便好。虽然老王妃应承下来,只是云歌想玉锦恐怕不会如老王妃所愿的。 她思来想去,觉得玉锦既然跟着诸葛翊入府。必是有所求的。 她既然能看中吴玄,便也能看中诸葛翊。便是玉锦不愿。她手下自然是带着幕僚来出使的,那些人也自会劝她与诸葛翊走的近些。因为比起吴玄来,诸葛翊的身份显然更合那些晋国使者的心意。 毕竟一国王爷,而且是天子之下,万人之上手握实权的王爷。自然比吴玄来的更有用些。 云歌不相信那位晋国国君真的那般无私,只要女儿喜欢,便容着玉锦胡闹。 所以玉锦于她来说,是比夏挽香更具威胁之人。 夏挽香纯属是自做自受。可玉锦不同。她是晋国公主……若是她想…… 云歌思来想去,最后决定见一见吴玄。 她想知道吴玄到底是如何和玉锦相识的,玉锦对他,又是出于何种目的。他们之间可有真心? 命令吩咐下去,自有王府护卫去吴府。 一个时辰后,吴玄便到了。 见到云歌,他似乎有些意外,唤了声嫂嫂。云歌示意他不必多礼,吴玄这才有礼的落坐……相比有诸葛翊在时的自在,云歌明显感觉吴玄有些无措。 云歌自问。她有那么吓人吗? “阿玄,我很吓人吗?”云歌笑着开口,元春正在给吴玄斟茶。云歌一句话,元春手一抖……自家夫人要不要这么直来直往啊。明明平日里性子很是温和的,怎么对这吴公子,便那么严厉呢。便是脸上的笑,都与平日的不同。 “嫂嫂说笑了。”吴玄应道,只是声音却不由得有些发紧。 对于明云歌,他着实是心存敬畏的。明明看着上个ting温和的人,可她却能只身入刑狱,让徐如昔将一切坦言相告。他和乔子墨,诸葛谨关系还算不错。乔子墨曾酒醉后说过明云歌当初为了替诸葛谨翻案,不仅敢赴义庄。而且还曾在乱坟岗中剖尸验明死因。如果不是乔子墨酒后吐真言,他简直无法想像,便是后来知道她擅医,可他也无法将乱坟岗剖尸与明云歌画上等号。 他一直知道她有过人之处。 单是她能让诸葛翊倾心以对,便己是不同寻常。 而且他的事,她全知道。无形中,让吴玄有种在云歌面前赤身露体之感。他想要隐瞒的,他不想被旁人知道的,他曾经做过的,他后悔的,他心中真心在意的……她全知道。对于这样一个人,他除了敬畏,己不知该如何应对。今日她竟然请他过府……“不知嫂嫂唤我过府,可是有事相问?” 他回锦阳不过两日,诸葛翊便回府了。想来定是因为他的事才匆匆从雾山回转的。 只是他的事,又岂是那么容易脱身的。 玉锦那女人,便像个疯子,缠上谁,便像疯狗咬人,死活不肯松口。 与其娶那样一个面美心恶之人,他宁愿追随徐如昔而去,他本就生无可恋,之所以没有选择撒手人间,是因为念着父亲养他一场不易。若是活着这样苦,他只能对不起父亲了。 “其实也无甚大事,就是昨夜王府来个位贵客,想来阿玄你也是识得的……” “贵客?谁……难道是……” “你所想不错,正是晋国玉锦公主。”云歌点头肯定了吴玄心中的猜测。 吴玄登时变了脸色。 他知道诸葛翊在为他奔走,他也清楚,以此时他的身份,根本便躲不过。他之所以去雾山,并不是逃避,而是曾答应过徐如昔,那时他还没接她回府,那时,他只是她的恩客,那时,他其实是个浑蛋。 为了哄如昔点头去陪别人,因为他和那人打赌,他败了。 而筹码便是如昔。 为了哄如昔,他曾问过她,有没有想去的地方,以后会带她同去。她当时脸上的神色,便是此时他也记得,不信,惊喜,甚至眼中含着泪…… 她说,她听说雾山的雪松很美。 他点头,说一定带她去看一场雾山雪松。 自然,他失信了,他那时只是想哄她,根本便没打算信守承诺。 既然躲不过。他便认命,只是在此之前,他要完成与如昔的承诺……诸葛翊赶回锦阳。他感动,可却没想到因此连累他。 “她为何入府?”吴玄沉声问道。 云歌摇摇头。“我并不知。所以今天才请了你来,我只是好奇你与玉锦是如何相识的。玉锦对你……可否是真心?还是因为你不被她的美貌所迷,她不甘心,这才有了你要尚主的传言。”[封建社会,男子与公主结婚叫“尚主”。出自《史记.孙子吴起列传》] 吴玄闻言,垂首想了想,这才开口。 说的是他无意中与玉锦相遇,玉锦似乎对他的容貌很是在意。据她所说。她从未见过长的比她漂亮之人,何况还是个男人。吴玄自然不会给玉锦好脸色,天下哪个男人会喜欢被人说成‘漂亮’。他的不假颜色在玉锦眼中,似乎是种挑衅。 至于她对他有没有真情?“那样的女人,心中还有真情?岂不是笑话……” 从一个人性子中,可以看出很多东西。玉锦是个被晋国君chong坏的女子。双十年华,还未嫁人,可见晋国君对她有多纵容。这样的性子,必然不是良善可欺的。所以她不接受拒绝。 之所以认定他,不过是因为他拒绝她。她不甘心罢了。 真情?别埋汰真情这个词了。 “你言下之意,阿翊对她也不假颜色,所以她因不甘。而打算换个驸马人选?”云歌沉声总结道。 吴玄点点头,觉得不无这个可能。 以他对那女人的了解,没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吴玄给的答案与她心中所想相差无几,云歌的心情自然算不得好。好在她早有预见,所以倒也没什么绝望失落的。只怪自己的男人太过优秀。想了想,云歌挥手屏退元春,元春点头,走到门外左右看了看。随后对云歌点点头……云歌这才望向吴玄开口。 “阿玄,我今日找你来。便是想要一劳永逸的替你解决这件事……自然,也算是帮我自己。我可不想哪天因翌帝一道莫名其妙的旨意,而被休下堂。便是玉锦打算退而求其次的来个两女共侍一夫。我也是不愿的。我这人的性子,你该是了解几分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心中是不是一直好奇如昔为何对我知无不言。其实不过是因为我们俩的性子很相似……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 只是如昔因为在意你,失了自己的底线,所以她最终以悲剧收场,可我不会。我便是在意阿翊,也不会因此委屈自己。他既然承诺此生只我一妻,那便只能有我。旁的女人,便是公主,也是不成的。 现在既然有人觊觎我的位子,我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一席话,直说的吴玄瞪大了眼睛。 原来,原因是这个。仔细想来,如昔确与明云歌有几分相像,她们都很倔强,都很顽强,便是满身伤痛,也从不放弃。 唯一不同的是,如昔为了他,确实一味的退让。便是心再痛,对于他的话,从来都是点头的。 那时候,他做了很多混账事,明明是错的,可她都点头……对于她眼里的泪,他认为不过是她觉得委屈罢了,现在他知道了,不仅是委屈,更多的是伤心与绝望。 明云歌说的不错,如果她不是对自己一味的纵容,如果她像明云歌这般,守着自己的坚持。 也许,她不会红颜薄命。 也许,他依旧是个混账,而她也还好好的活在世上……(未完待续) ps:感谢‘tammy904’亲亲的平安符……粉抱歉,今天只写出六千来……想着从写文便没断更过,想想偶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好写手。明天偶努力多写……酱紫吧,谢谢支持。谢谢打赏的亲亲…… 三百九十一章 [坐以待毙?] 三百九十一章[坐以待毙?] 再多的悔意也换不回徐如昔的命。可他不能让她白白就这么为他而死。 他知道在她心底,一直装着那个仗义救她出水火的少年郎,他知道她其实更喜欢曾经良善那个她,所以他会努力做回她喜欢的样子。 再不会拿感情当儿戏,再不会做出失了身份之事。再不会…… 这一生,便守着她给他的回忆过活,也是种幸福。他不会让玉锦那个女人将这唯一的美好破坏…… 吴玄的回答似乎在云歌的意料中,她脸上神情未变,可是吴玄直觉今天明云歌请她过府,不会只有几句话相问而己,果然,云歌沉默片刻,随后再抬头看向吴玄时,目光中有着别样的神采。 “阿玄,你说在翌帝心中,会希望诸葛翊迎娶晋国玉锦公主吗?” 虽然不知云歌为何有此一问。可吴玄想了想,最终摇头。“玉锦这个公主,在晋国可不一般,可不仅仅空有一个公主名头,她身后可有强大的靠山,谁若娶了她,不管留在大越还是随她回晋国,那男子都算是平步青云。据说晋国君有支私军,足有万人,这只私军会是公主的陪嫁……”顿了顿,吴玄继续道。 “承元王府本就势大,翌帝眼下虽然没有发难,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如果阿翊真的娶了公主,得到那只万人私军……我相信这是翌帝万不想看到的。” 所以玉锦便是强行拉他入殿见驾,翌帝虽然一早应下驸马人选由玉锦亲选。 可依旧寻了理由将此事搪塞而过。 只是以玉锦的身份,若玉锦坚持,翌帝很快便会松口,也许会真的下旨赐婚他与玉锦。 可若此事真的发生,他便离死不远了。 虽然娶了玉锦可以飞黄腾达。可是驸马不管在大越还是晋国。都是不能掌权的。可那只私军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万人,而且据说其中不乏各路高手,可以想像晋国君对玉锦的偏爱。 这样一个公主。将来若是留在大越,自然是翌帝的眼中钉。 嫁他这个平民百姓翌帝尚且不放心。何况是阿翊…… 翌帝在心中自然会掂量,承元王府若再加一万战力不弱的私军。那将来…… 只是这亦只是他和云歌的想法罢了,谁又知道翌帝会不会另有想法。也许他顺势让阿翊娶了公主,便有顺理成章的夺了阿翊的实权,毕竟做了驸马,便等同于自动放弃了权利。 “我知你的意思,你是说以翌帝的心思,该是不想让那一万私军有理由入大越的。毕竟是晋国人。谁又能保证他们没有异心。可翌帝又有着自己的私心,或许也暗中做着将那一万私军收入自己麾下的春秋美梦。若是那一万私军隶属承元王府,也算是被翌帝收放麾下了。可是他却又担心有一日……阿翊不由他掌控,再加上这一万私军,他便更无法处置阿翊了…… 若是尚主……阿翊自然不能在朝为官,翌帝也算间接除了个心腹大患,所以此时翌帝该是左右为难的。”云歌侃侃而谈的一席话,将吴玄心中所想全部道出。吴玄此时也不知自己该是何种表情了。 所谓人不可貌相,大体便是说明云歌吧。 明明是个养在内宅的妇人,不想分析起朝堂局势来却像是信手拈来。 而且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没有偏颇,没有激进。甚至明明翌帝这般算计阿翊,她的夫君。她的语气里也不见丝毫怒气。 吴玄想,今天他真的没有白来一趟。 他算是明白向来眼高于ding的诸葛翊,为何独独衷情这样一个姑娘了。 和她在一起,想必阿翊永远不会觉得无趣,觉得寂寞。因为她和他,心意相通。 吴玄点头。 承认云歌所说不错,这也是他忧心的。相比他的身份,阿翊的身份自然更让翌帝忌讳。而且阿翊在朝堂中一直以来颇有盛名,很多朝臣遇事。甚至先要问一问阿翊,随便再禀明翌帝。 虽然不能说功高盖主。可单说名词。 翌帝确实不及阿翊。 想来这是哪个皇帝~都不喜之事。 吴玄心中担忧的便是翌帝一个心狠,真的让阿翊娶玉锦。阿翊明明是回来助他的。岂不是会陷阿翊于两难之境。何况阿翊和明云歌夫妻情深。吴玄可不认为阿翊会痛快点头,若一个抗旨的大帽子扣下……吴玄甚至不敢想今日热闹的承元王府,会有怎样的结局。 云歌表情淡淡的,目光轻轻扫过吴玄,自然将他脸上变幻的神色看进眼中。 她今日寻他前来,自然不仅是问几个问题那么简单。其实那些问题,她心中早有答案。之所以唤吴玄过府。 自是因为…… 她不会坐以待毙。“阿玄,你觉得谁最适合当驸马?”见吴玄回过神来,云歌轻声问道。吴玄一怔……随后云歌淡淡的开口。“翌帝既然担忧一万私军落入承元王府手中。却又想得到一万私军拥戴。其实有个不错的办法……让翌帝自去娶了玉锦便好。何必让她再寻什么驸马。”这话说的,就好像说今天没有下雨,明天会下似的,轻飘飘的,可话里的意思,却是……吴玄登时心头一亮。 虽然觉得这话凭的胆大犯上。 可是细想之下,竟然觉得甚有道理,他怎么以前便没往这方面想过。 如果翌帝娶了玉锦,他和阿翊自然都解了眼前危机。 而且有玉锦那女人缠着翌帝,想来翌帝也得分出些心思应对,自然能少打阿翊几分主意。 好,这主意简直妙的很。只是……“玉锦的性子颇为骄纵,想来不是好相与的。嫂嫂要如何让她点头嫁进宫中?”这才是摆在面前,最不好解决的事。 玉锦初时摆明了有意于他,阿翊回京后,与玉锦偶遇,玉锦似乎又对阿翊有了心思,所以才迫不及待的住进承元王府,打的自然是近水楼台的心思。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办法让她进宫。 这才是最难的。 云歌想了想,淡淡一笑。“这个……我自会告知阿翊,待阿翊转告于你吧。”有些话,她自是不好和吴玄多说的,她一个做人家嫂嫂的,总不好和吴玄聊关于生米和熟饭的问题。 这事想着难,其实若看准机会,办起来也简单的很。 玉锦便是再不愿,若是与翌帝真的生米煮成熟饭,她也只能嫁进宫中。 这样一来,翌帝得到了他想要的私军,阿翊和吴玄得到了自由。同时承元王府也不会平添助力,何乐而不为? 见云歌这样说,吴玄笑笑,起身告退。 想来她己经有办法了。今天唤他来,其实只是想告诉他,她之所以插手,虽因诸葛翊自陷其中,可更多的却是为了徐如昔。因为她和徐如昔性情相投,便是如昔不在了,她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如昔在意的,被轻易毁掉,就像当初她出手救治他。 这样一个爱憎分明的女子啊。 阿翊遇到她,何等的幸运。 用过午饭,哄睡了女儿,元春便小声在云歌耳边道。“夫人,玉锦公主回府了,她在客院中摆了水酒,说是要请夫人过去小饮几杯。” 云歌想了想,摇头。 除非必要,她并不想见玉锦。她的身份摆在那里,便是晋国的公主,她这个王妃在她面前也讨不到好去,她何必把自己送到人前受气。而且她此时怀着孩子,但是不为自己,也得为孩子打算。云歌相信,玉锦一定不会喜欢她肚里的孩子。 同为女人,玉锦昨晚的举动可以称之为宣战。 她不生诸葛翊的气,是因为她不想在这个关头因为这种小事而与诸葛翊生了嫌隙,可这不表示她笨到把自己送到情敌面前。 元春应了,自去回绝了玉锦的邀约。 玉锦自是气的,不过她再气,这主院她是无认如何进不去的。 若说承元王府怠慢了她,非也。 她没请来明云歌,老王妃却是屈尊降贵了。这可是诸葛翊的母亲,玉锦便是不喜,也不得不笑脸相迎,老王妃很是客气,说只是来看看玉锦这里可还缺了什么,若是缺东少西,便是承元王府的不是了。 玉锦自然摇头。 老王妃也不多言,坐了片刻便起身离去。这是老王妃这一行的用意,却很是明显…… 她之所以出面,并不是因为她是公主,也不是她有意探她虚实,她总共说了不足十句话,却有半数是说替明云歌开脱的……说明云歌身子本就不好,再加上有孕在身,所以一天中倒有大半时间是卧chuang养胎的。 玉锦来锦阳前,也曾调查过锦阳中的权贵。 对于诸葛翊,曾着理调查过。毕竟整个大越,也数不出几个身份能超越诸葛翊之人。 自然也知道他的母亲与明云歌似是不睦。 可老王妃的举动,哪里像是与明云歌不睦……玉锦自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不仅是因为明云歌没有赴她的邀约,还加上今日她出府,是去寻诸葛翊的,听说他今天并未入宫,而是在刑狱审案,她便打着观摩的招牌,想她的身份,不过是旁观个断案罢了,又不是什么要紧之事。(未完待续) ps:感谢‘胖兔2012’的粉红。‘斯妤~’的平安符。谢谢~~么么哒~~ 三百九十二章 [阳谋] 三百九十二章[阳谋] 却不想诸葛翊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她。 丝毫不在意她难看的脸色。 一肚子气的回到王府,竟然先后被明云歌和老王妃气……便是吴玄那小子,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她竟然也寻不到。 她向来傲人的美貌,到了锦阳怎么好像失了功用。可是除了吴玄和诸葛翊,旁的男人看到她,都是看直了眼睛的。 她是公主,而且是个颇受父皇chong爱的公主。不管谁做她的驸马,都有数不尽的好处。 便是嫁妆,她自诩不管是大越还是晋国,都没有哪个姑娘能超过她。却为何吴玄和诸葛翊都避之不见。竟然连见一见诸葛翊那三品侯府出身的妻子,竟然也办不到。 玉锦从未觉得这样窝囊过。 香絮自是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她想了想,随后在玉锦耳边说了几句,玉锦先是气恼,气随是沉思,最终竟然露出破釜沉舟的狠绝之色。 “……那个吴公子虽然生的与公主尤其般配,可是奴婢私下打探到,他似乎和自己的姨娘有些什么龌~龊的事……公主想啊,如果不是出了难堪之事,他父亲的小妾怎么会悬梁自尽,而且据说吴玄随后也疯了,虽然最终治好了,可是这事,奴婢觉得还是颇有几分蹊跷的。 何况吴公子的身份,与公主也实称不上相配。奴婢恐怕公主若将这一消息送回国都,陛下会龙颜大怒。可是翊王爷便不同了,不论是出身还是相貌,与公主都是良配。想来如果陛下知道公主嫁的人是大越承元王府。想来定会满心欢喜,答应给公主的……自然不会失言,有了那万名私军。公主还怕翊王殿下不高看公主一眼……至于王爷那个寒酸的元配。公主到时发发善心,便给她个妾身之名。不仅全了公主的名声,也有让她在公主身前立规矩……到时公主想如何出气。还不是随公主心意。公主觉得奴婢的话可有说错?” 香絮说完这番话,便退到玉锦身后。 服侍玉锦十几年。她自然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能说。更加清楚自己说什么话,能让玉锦动心。 其实公主对翊王己经动了心思,毕竟那样一个男人,就像九天之上谪仙下凡。有哪个姑娘会不动心……相比之下,吴玄的那张脸,就显得单薄了几分。再说,一个男人。光有脸蛋有什么用,关键是身份。吴玄现在身上没有一官半职,而诸葛翊可是堂堂一品承元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怎么选,似乎并不难抉择。 她的一席话,不过是推波助澜罢了。 果然,玉锦只迟疑了片刻,便点了头。香絮笑笑,转身自去安排了…… …… 诸葛翊才回府。便己从暗卫口中得知今天府中发生的事。 云歌请来了吴玄? 虽然有些奇怪,可想来以云歌的聪明,自是想到了什么。唤来吴玄,无非是为自己解惑。午后拒绝玉锦的邀约,这点让诸葛翊很满意。 云歌就是脾气太好,以前在府中还会受尽了委屈。她要早些有这脾气,他也不必时时为她忧心。 至于自己母亲去了客院…… 此事暗卫说完,诸葛翊立在原地半晌没有表示……暗卫头垂的更低了,做为诸葛翊的心腹,他自然知道几分府中之事。虽然不明白老王妃到底做了什么,可是似乎自家主子和其母之间。有着什么无法解开的疙瘩。 “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吧。”诸葛翊回神。屏退暗卫。 暗卫行礼后隐入暗中。诸葛翊的眉头不由得蹙起……对于自己的母亲,他便是恨着。也无济于事。总不能真的因为那件事而噬母吧。虽然他真的觉得自己的母亲根本不配为人母,更不配他父亲倾心而待。 可那毕竟是他的母亲,就像云歌所说,没有她,又怎么会有他。 只是自从那人死后,她一直在院中,而且己定好年后便去庵堂。今日怎么出了院子,去见了玉锦。虽然暗卫回报的话,似乎她是向着云歌的。 可是诸葛翊并不相信自己的母亲真的再不记恨云歌。 只是实在不明她的意图,他也便不多想了,眼下要更紧要之事。 他得先去安抚云歌。也不知道吴玄那小子今日都说了什么,云歌ting着肚子,他是真的不想让她为任何事烦心。 院子里静悄悄的,见到他,隐在暗处的暗卫向他行礼,示意院中一切正常。诸葛翊这才迈步向屋中走去……不知是不是云歌和他心意相通,他才伸出手,己有人探手掀起了帘子。 竟然是云歌。 诸葛翊自是快步进屋,将云歌带进内室。 外面冷,这小女人竟然不顾惜自己的身子,若是受了凉可怎么好。“你在chuang上盖好被子等我便是,怎么在外室,还去掀什么帘子。”便是斥责,也是带着担忧之色。云歌心情不由得瞬间好了几分。 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明明是做好事,却引祸上身。 她自然感叹这年头好人难当。 至于为何在外室等他,自然是因为有事要和他商量,而且迫不及待……“还笑,真是个傻姑娘,若是受凉了,罚你吃药时不准吃蜜饯。”这‘威胁’可是颇严重,如果没有蜜饯,她可是喝不下那苦苦的汤药的。于是云歌一脸讨好的把诸葛翊的手拉进被里,置在自己xiong前给他捂着。 其实她是真的没有多想,只是想替他取暖而己,毕竟外面天寒地冻的。她虽在外室,可是燃着火盆,她根本不觉得冷。 只是这动作在男人眼中,却是有着特殊意外的。 尤其是一个‘饿’了几个月的男人。 诸葛翊深吸一口气,在自己的理智还能控制之前,将手抽出,在云歌不解的目光中,冷冷一哼。 “说吧,这么巴巴等我回来,所为何事?” “啊?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这下轮到云歌意外了,她确实有话对他说,而且相信他应该不会反对,可他也不能一照面,就将她心中所想看透啊。她可是什么都没有说呢…… “真是个笨丫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一天能睡几个时辰……最少七个时辰。有时要睡八九个时辰。现在时辰不早了,你竟然还没睡,想来是专门等我回来了,我们才分开几个时辰,你可不会因为想我而等我,自是因为有事要说……说吧,今天和吴玄商量了什么? 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 云歌有些气馁,她发现惊喜这种东西,在自己的生活中真是稀缺。 有惊无喜啊。她是真的惊到了,明明他不在府中,可府中发生的事,他却仿佛看到了般,竟然连她请吴玄过府的用意都猜到了。这人,幸亏不是敌人,或是她的敌人,她岂不是连怎样死的都不知道。 “乖,说吧。说完早些睡,你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这项指挥可是有些严重,云歌立时竹筒倒豆子,将心中所思所想所忧,一股脑的说了出来。然后便去睡美容觉了。 她只负责构思,具体的细节便交给诸葛翊了。毕竟是夫妻吧,没有理由让她一个人操劳的,而且她现在还大着肚子,可不能熬夜,当然,她不会承认那句黑眼圈对她打击多大。 诸葛翊失笑,对于云歌小孩子般的举动颇有几分无奈。 为她掖好被角,他起身去洗漱。 心中自然想着云歌的话。心惊的同时,也不由得好笑。这女人,温柔的时候便是水做的,可是若用起心思来,下手也着实让他吃惊。 亏她想的出。不过这法子,倒是可行。 想来翌帝若知道,自是不会拒绝的。美人和美人背后的权势通通握在手中,这点子,简直是迎合了翌帝的喜好。 至于玉锦会不会甘心。 这便不是诸葛翊考虑的了。 那女人既然不顾廉耻,便也休怪他下手无情了…… 云歌的意思是私下安排,最好能让翌帝察觉不出,诸葛翊明白云歌的意思,是怕翌帝秋后算账,不过诸葛翊并不担心这点,翌帝得了好处,高兴还来不及呢,有什么账好算……与其安排一场巧遇,不如安排一场相遇。 以翌帝的心思,自是更喜欢相遇这样的戏码。 洗漱过后,诸葛翊拥着云歌沉沉睡去。 此时,客苑。 玉锦屏退左右,只留了香絮在近前。香絮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玉锦接过,小心的藏在袖中。“……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虽然打定主意,可真要执行,玉锦还是有些紧张的,可想着此计若成,她不仅能嫁给诸葛翊,还能把那个明云歌踩在脚下,心中一切的顾虑顿消。 香絮摇头。 “公主放心,奴婢易了容。而且花了重金,对方不敢哄骗奴婢。” 玉锦点点头,眼中的笑意一点点加深。 虽然对诸葛翊还没到深爱的地步,可那样的男人,又有哪个女人不喜。 何况还能将她看不顺眼的明云歌踩在脚下,这样有趣的游戏,她怎能错过,至于吴玄……不过是贪婪他的容貌罢了,与诸葛翊比起来,自是不值一提。(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三章[市井中的谣言] 三百九十三章[市井中的谣言] 如果相貌与权势摆在一起,她自然想两者兼顾。 诸葛翊比起吴玄来,更加让她着迷,他身上似乎有种吸引女人的东西,让人看到他,不由得趋之若鹜。他的冷冰,也是种毒,让她迫不及待的想看一看,撕掉他冷淡的外衣,他对她火~热起来又是怎样一番风情。 那个明云歌有什么好? 竟然能得到他倾心相待。 玉锦相信,那是因为诸葛翊以前并未遇到她,若是她和诸葛翊相识的时间早些,他一定会对她着迷的。 因为她不仅有美貌,她还有让人望尘莫及的权势。玉锦这厢下了决定,犹自沾沾自喜中。而她的婢女香絮心情也很好,她觉得待玉锦成功嫁进承元王府,她便能脱身了。 待回到晋国,也许晋国君高兴之下,便能给她寻一门好亲事,这次晋国君的交待,她可是都一一完成了。 晋国君自然不会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吴玄一个庶民。可他也知道玉锦的脾气,便是在晋国,都不会听他之命行事,更何况在锦阳,更不会按他交代之事行事了。自己的女儿有什么喜好,晋国君自然清楚,玉锦偏爱长相俊美之人,以她的脾气,一定会选个容貌倾城的男子为婿。 可晋国君却希望玉锦能嫁给大越权贵。 他挑来拣去。只有几个人选入了他的眼。 以前是掌权的楚王,不过自从楚王在争权中失势,早己失去踪迹。 还有便是承庆王府的世子诸葛谨。 他会接掌三王府之一的承庆王府,便是眼下暂时未掌实权,可加以时日,承庆王府一定可以挤身大越权贵之首。 再加上他在背后的扶持。相信诸葛谨将来前途定然不可限量。 便是大越有驸马不得掌权的不成文规矩。他也有办法让诸葛谨可以打破这个规矩…… 只是时不与他,不想那诸葛谨竟然效忠楚王,最后竟然与楚王一起消失在大越皇宫。这可真是年让晋国君头疼的事。好在还有一个承元王。 这诸葛翊同样年纪轻轻。而且这次争位之战,更是助太子轻松登基。做了从龙重臣。而且手掌实权。若是玉锦嫁进承元王府,再加上他有背后的扶持,承元王府自然会成为大越权贵之巅峰。 何况以诸葛翊的本事,翌帝怎么舍得他从此两耳不闻窗外事。 若是诸葛翊娶了玉锦,也许不必他出手,翌帝自会想办法让诸葛翊重掌重权…… 这可是一举两得之事,不仅能牵制大越,而且便是他有何异动。大越中也算有了相助之人。便是因为得到晋国君的命令,香絮才这般无所不用其极的在玉锦耳边说诸葛翊的好话。 至于诸葛翊早在几年前娶了妻室…… 这不管在晋国君眼中,还是在玉锦眼中,都不算大事。 毕竟只要他们想,不过一个三品侯府出身的女子。难道还休她不得…… 想来翌帝一定会给这个面子的。 所以香絮觉得为了能嫁进承元王府,便是公主做些什么,也是无可厚非的。反正公主早晚是诸葛翊的人…… 玉锦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可想到诸葛翊,她便心中发烫。那样谪仙之姿,但是寻遍整个晋国她也从未见到过。而且他不仅有貌。才更是难得,才貌双全不说,竟然还是大越手掌实权的承元王。 这一样一样叠加起来。也难怪玉锦动心。 这一~夜。有人安然入睡,有人凝目深思,有人做着美梦…… 云歌知道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诸葛翊的认同,只是她并不知道诸葛翊是如何安排的。毕竟她现在整日呆在内宅,以养胎为主。玉锦虽然邀了她几次,她都以身子不便不由拒了。 玉锦见此,倒也登门来见过她两次。 每次云歌都笑脸相迎,便是玉锦己经将心意表达的清楚,甚至直呼云歌姐姐。云歌也都寻了借口搪塞过去。与玉锦几次交手,人家媚态她是没有学会。可是装傻的功夫却是渐高。玉锦自是气的,可她毕竟是公主。便是再不满,也不能真的和明云歌闹僵开来,那可丢的是晋国的脸面。 而且玉锦也发现,明云歌这人,看着很好欺负,柔柔弱弱的。 而且ting着肚子,一张脸从来都是惨白的,像是一阵风刮来便能将她吹倒。 可是不管是说话还是行事,明云歌却从来不露破绽。 玉锦便话说的己经很直白了,就差直接和明云歌说自己要和她同侍一夫了。可是明云歌就是一幅不知的表情,甚至对于她驸马的人选,竟然热心的给她罗列了数个。 上到皇子皇孙,下到商人之子。看样子倒真的费了番心思搜罗。 如果玉锦真的需要,她一定会感激明云歌的热心的。 可她心中早有了人选。 自然是觉得明云歌做这些是因为怕自己抢了她的地位,心中自然有几分飘飘然的,因为她觉得己让明云歌有了危机感。所以明云歌才这般不予余力的替她张罗。 可让玉锦泄气的是,明云歌却似不懂她是真的拒绝她这番好心。 以为她只是害羞……翌日竟然便差了人将一些男子画像送到她院中,甚至旁边还有标注,说明此子性情如何,喜好如何云云。总之,大有不给她找个好夫婿但不罢手的意思。 玉锦自是烦不胜烦,只希望快点寻个机会,好让她成其好事。 到了那时,便是明云歌不愿,也无力改变什么…… 便这样过了十几日,己临近新年,承元王府因今年有新葬,自不会向往年那般披红挂绿,可府中人手也忙碌起来,扫尘,置办年货。乍一看去,整个王府似乎都有几分蒸蒸日上之感。 云歌自然很是欣喜,她一直觉得承元王府太过素淡。 这样一动起来,倒多了几分人气。 府中上至她院中的大丫头,下至灶上的粗使婆子,都裁了新衣。大家脸上都带着笑意……云歌也很大方,每人多给了二两红包。别小看这二两银子,可足足是婆子们几个月的俸禄。 得了银子,下人们活干的自然更加热火朝天。 老王妃偶尔也会来云歌院子坐坐,和云歌感慨一番王府的变化。自然,她觉得自己掌管王府是,实在不算称职。所以王府才日渐人丁伶仃。便是府中下人都一幅郁郁寡欢的样子。 所谓新年新气象。 这也证明云歌这个女主人,当的很是称职,自然对云歌一番夸奖。 十句中剩下的四五句但是叮嘱云歌不要劳累,小心身子,毕竟云歌随着怀孕月份增大,肚子便像吹气球般,眼见着鼓涨起来…… 府中热闹,客院里服侍的婢女自然也话多了起来。 这让香絮从中看到了机会。 这十几日来,自家公主想尽办法接近诸葛翊,可他回府后,多数时候不见外客,便是做为晋国公主,也不好依仗着身份日日求见。 而且玉锦可是真心想得到诸葛翊的欢心的,自然不会那般厚脸皮的惹他生厌。 所以便是憋到内伤,也只能强忍着,这种事,总不好告诉那些随行的使臣……那着实失了面子不说,还会被那些以往不被她放在眼中的臭男人嘲笑无能。 她的心意,那些使臣己猜了个七七八八。 毕竟她在承元王府一住便是十几日,只是坐客也实在难以服众…… 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给自己造势。 她一个未嫁人的姑娘在承元王府一住十几日,名声自然是有损的,如果诸葛翊不娶她,实为不义。 她却不知,她这般住进承元王府便赶不走的消息早己在锦阳传开。 她便是公主,也不是大越的。而且晋国以前可是大越的死敌,现在虽然不打仗了,可锦阳百姓本能的也不喜晋国人。 何况一个以坐客之名,住进人家府中便不出来的女子。她若最终真的嫁进了承元王府,恐怕百姓们会挤破承元王府的大门,咒骂诸葛翊的有眼无珠,与玉锦的厚颜无耻。 这些小道消息只在锦阳下层流传。 至于权贵们,可不会在府外乱说。便是好奇,也只在自己内室与至亲之人八卦几句。 至于晋国那些使臣,在锦阳自恃优越,毕竟是来联姻的,自然觉得自己该是受到尊重的,享受崇高地位的。自然是不屑去下里巴人才去的酒楼。所以对于自家公主的负面传言,所知甚少。 自然,这是云歌的手笔,算是未雨绸缪。 是云歌吩咐,靳天权去执行的。对于结果,云歌尚算满意。 这位玉锦自恃出身高贵,以为承元王府能娶进她,己是高攀,却不知在锦阳百姓心中,她只是一个破坏挑拨人家夫妻间关系的无良女。 而且还是那种厚颜无耻的。 玉锦自然不会知晓……香絮虽然时有出府,不过对于锦阳的八卦并不感兴趣。很多次,如果她再耐心些,也便能听到锦阳百姓的议论。 便在主仆望眼yu穿寻找机会之时。 机会却凭白送到她们面前…… 老王妃年前要在院中清休几日,任何人不得打扰。(想知道《医香门第》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四章[真是大礼啊] 三百九十四章[真是大礼啊] 至于原因,似乎是因为怀念承元王,想要一个人清静几日。自从玉锦入府,老王妃对她虽然算是热络,可话里话外总是带出明云歌来,所以玉锦并不喜欢老王妃,听闻老王妃要几日不出院子,心下自然是喜的。 当天下午,她又听到消息。 说是乔府老夫人突生急病,要明云歌过府医治。明云歌擅医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机会看她出手。不过玉锦也不在意,不过是会开方子罢了,她银子无数,有病请郎中来看便是,何必要学劳什子的医。只有穷苦人家,才靠医术谋生,她是公主,除了美食华服,没什么需要她在意。 所以云歌擅医在玉锦眼中,是代表她出身低微。 香絮打探到,明云歌接到消息后,急匆匆去了乔府。据说乔老夫人是明云歌的外祖母,想来乔府催的这样急,乔老夫人情况许是不好。果然,当天明云歌留宿乔府。 玉锦让香絮去打听诸葛翊的行踪。 香絮很快用带回消息。诸葛翊也去了乔府,不过因乔老夫人病重,所以晚上不便留宿乔府。所以己经回府,此时己回了院子。而且似乎乔老夫人的病很是棘手。明云歌恐怕这三五日都无法回府了。 玉锦听后自然是满心欢喜,觉得连老天都在帮她。 她吩咐香絮准备酒菜,下了帖子正式宴请诸葛翊。名目嘛……便说为达谢他的招待。表现的似乎并不知道云歌不在府中,为了混淆,她还特意在帖子上书了云歌的名字。自然,她清楚,明云歌此时不在府中。 诸葛翊果然来赴宴。身边没有明云歌。 虽然诸葛翊脸上神情始终淡淡的,便是饮酒时都未正眼看她,可是玉锦还是很高兴。 不由得多饮了几盅。 至于香絮寻来的好东西……早己暗中下在诸葛翊的酒中。为了怕到时自己露出马脚,玉锦狠心之下。这药也给自己酒盅中下了部分,所以喝到最近,她早己辩不清东西,只觉得全身都热的很,便是泡在冷水中,似乎也无法疏解。 隐约间,似乎有人靠近她。 然后她被带回内室,身上衣裙一件件离身……凉爽的感觉让她舒服的想要呼喊。那之后她仿佛是一只小舟。在浩瀚碧波中载浮载沉。 她己说不上是痛着,还是快乐着。 …… 乔府。 云歌洗漱过后回到客房,发现竟然有人早一步霸占了她的位置。至于是谁? “你怎么来了,此是府中该是好戏正酣,你不留在府中善后。怎么来乔家?”半靠在chuang上的自然是诸葛翊,所谓好戏,自然是那出下药然后生米煮成熟饭的戏码。 不得不说,在这点上,玉锦的认知竟然和她出奇的相似。如果玉锦算计的不是她的夫君,她倒ting有兴趣和玉锦深交一番。 毕竟在这个时代。敢这么做的姑娘可是不多。 “我可不觉得会是好戏,便是客院,我也打算推倒重建了。”诸葛翊的语气毫不掩饰其嫌弃厌恶。云歌瞠目结舌。觉得诸葛翊小题大作,不过是chuang铺被罢了,难道翌帝占了便宜,还能亏欠了王府不成。 这次翌帝可是最大的赢家。 他便是曾有心,可是玉锦似乎并不欣赏翌帝那过份阴柔的美,从未对翌帝表示过欣赏。这次可是她主动投怀送抱,翌帝自然欣然接受。 等明日,承元王府便再没有娇客了。 而宫中,不日便多会位chong妃。 不知晋国君若是得到消息。会不会气吐血……毕竟嫁给皇帝,晋国君这步棋便作用不大了。想来晋国君舍得送出这位漂亮的公主。是想寻个有力的同盟。 便是有一日两国最终交恶,有个掌实权的女婿也是好的。没准这位有本事的女婿一个倒戈……那晋国君可是获利非浅。只是这人若是大越皇帝,可就不那么好玩的。 晋国公主嫁到任何人家,都能当正室。可是嫁进皇宫……也就只能当个贵妃,不仅要被皇后压制,还在应付那永远没有完结的宫内争斗,想来玉锦的后半辈子,会在忙碌中度过。 这样的结局,自然不会是晋帝所喜的。 至于那传言中的一万私军。恐怕也不会大方相送了。玉锦失了依仗,在宫中便无法如鱼得水的过活,自然会不时送些消息去烦晋帝…… 这样想来,晋帝父女这几年都没安静日子过了。 这样的招术,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 云歌可不觉得自己过于心狠,玉锦如果没对诸葛翊生了心思,她自然不会想到这样的办法。 如果玉锦是真心喜欢吴玄,对吴玄始终如一,便是吴玄不爱她,云歌也会尊敬玉锦的感觉。便是最终诸葛翊阻止了这桩婚事,玉锦在她心中,也是个勇敢的姑娘,因为在这个时代,敢勇敢的将喜欢诉诸于口,她是佩服的。 可是玉锦却是这山望着那山高。见一个爱一个…… 所以这是因果报应,种什么因,结什么果。 “不过事情竟然出奇的顺利,暗卫给我的消息中,明明称玉锦在晋国颇有声望,而且手段了得,怎么到了锦阳,便这有这个段数?”云歌疑惑的道。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和玉锦之间,虽然不会有血流成河,可谁也不能否认女人间的战争那也是硝烟弥漫的。 诸葛翊轻笑。 “嫌她断数底,斗起来少了乐趣?傻瓜,谁能ding得住你那些小心思。你可是连锦阳百姓都算计其中了。至于你所说的暗卫探来的消息,总归不过是道听途说。又有多少能做数?何况你不觉得单凭她那张脸,便己能在晋国颇有声望了吗?何需旁的手段……”诸葛翊言下之意,那些将玉锦夸的天花乱坠的话,皆是那张脸换来的。 至于她本人,虽然不笨,可绝对称不上聪慧。 在诸葛翊看来,她那个婢女倒是ting有心计。 “……用一张脸,换来那样一番艳名远播。也是种本事。”云歌轻叹道,她始终觉得玉锦有些风声大,雨点小了。她还没斗过瘾。玉锦使的手段无非是些挑拨离间,煽风点火……虽然也曾对她腹中孩子下手,不过在她早己预见的情况下,没谁能伤得了她的孩子。所以玉锦那毒手还未尽出,己然不得不偃旗息鼓。 反正这十几日下来,玉锦在她这里没讨到好处便是。云歌自然觉得玉锦的斗功拙劣……心虽黑,出手却还不够狠。 如果让诸葛翊知道云歌这些想法,恐怕便是连玉锦的面,她也再难见到了。 究其原因…… 实是因云歌最近太闲了。以前在府中还能翻翻医书,看看话本子。至于替人诊病,她己经不奢望了。 哪个王妃能抛头露面替人看病。便是真有求上门的,而诸葛翊又不好推辞的。她也只能蒙着面应付了事。只是自从翌帝登基,诸葛翊一越成为大越重臣,己经没谁敢登门让云歌诊病了。 就如诸葛翊所说,诊病是种谋生手段,可贵为王妃,她己不必再不生活发愁,自然便无需再出手了。 虽然觉得自己空有一身医术,却不能救死扶伤有些可惜。可她是诸葛翊的妻,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承元王府的门面。如果她出手诊病,丢的是承元王府脸面,即如此,她便安心当个米虫……只是一天三饱两倒混吃等死的日子,实在难捱。好容易有个让她发挥余热的事,眼下也即将告终…… 所以云歌有些无精打采。 诸葛翊虽然不知云歌心中把玉锦定位在解闷外加磨练宅斗功底,不过自己的女人性情如何,他是清楚的。因忧心她的身子,他对她限制确实颇多,也难怪她觉得无趣。不过与公主互相算计是小游戏的话。她的喜好是不是太过另类了。“你啊。”拉开被子将云歌揽进热呼呼的被窝,诸葛翊轻点她的额头语气chong溺的道…… “外祖母身子如何?可是及险?”乔老夫人病重之说,确不是胡乱编造的。 提到乔老夫人,云歌面上露出忧色。“祖母年岁大了,便是这次有惊无险,也难保下次能捱过。” “……人各有命,强求不得,我们尽心无愧便是。” 云歌应了,半趴在诸葛翊身前。 她喜欢他这样衣衫半解的样子,谁说只有女人有漂亮的琐骨,他的琐骨甚至比她的还要漂亮……美人骨大概便是如他这般了。这样的男人啊,难怪玉锦会惦记,甚至不惜用尽手段也要得到。 只是玉锦错了,感情这种事,还是两情相悦的好。 便是用药成其好事,也不过是一对怨偶罢了。其实将玉锦送给诸葛翌,云歌心中始终觉得对不住诸葛莹莹。 她可是诸葛谨的亲妹…… 想到诸葛谨,云歌心中只得重重一叹。人各有命……只希望他能平安。 “又在想什么?是不是觉得诸葛莹莹有些可怜?”她只是在心中叹息,他却仿佛她肚中蛔虫,竟然问到了她心中所想……(想知道《医香门第》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ps:感谢‘斯妤~’亲的平安符。么么,多谢支持~~~ 三百九十五章[各取所需] 三百九十五章[各取所需] 她确实有些担心诸葛莹莹,虽然她曾经也曾觊觎过诸葛翊,可自始至终,她的喜欢都是理智分寸的。她可不似玉锦这般,竟然为得到一个男人不择手段。 而且承庆王府现在可谓是门庭冷落。 只有一个勉强撑得台面的诸葛莹莹了。如果诸葛谨不是行差步错,现在的承庆王府许会如此时的承元王府那般吧,虽然不敢说富贵无双,但做为皇后的娘家,也绝不会这般清冷。 诸葛莹莹本就有心结,所以她和翌帝之间的关系可谓是步履维艰。 现在又多了个玉锦入宫…… 何况诸葛谨当初一意孤行,未尝没有她的原因。所以云歌心中对承庆王府始终有着歉疚。“阿翊,我们这样安排,诸葛莹莹……将来的日子恐怕更加难捱了。”她并没有抱怨,因为事情即做了,抱怨也是无用。两其相害取其轻,便是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也会不惜代价让诸葛翊脱身的。 她不是圣母。便是善心大发,也得在护好自己的亲人之余。 所以对诸葛莹莹,她只能在心底道声‘抱歉’。 “她有心结,她的心结不解,后宫便是只她一个,她也是度日如年。你啊,小脑袋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些什么……何况此事与你有何干系。至于收那玉锦入宫,本就是翌帝心中所愿,便是没有我的顺水推舟,你以为便没有旁人能猜度出圣意吗?”云歌在忧心在诸葛翊心中简直不算是个事。 以男人的眼光来看,他也不得不承认玉锦很美。 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只是他即能对她平常心以待,旁的男人若想,自然也是能的。那些被她所迷的男人。不过是因为心中有贪念罢了。至于翌帝,便是他以前没有这般想过,经他一提。心中也是极喜的。 毕竟这样做,可以说将晋国君的‘把柄’握在手中。 翌帝在晋国自然也是有眼线的。传来的消息己证实晋国君确实把玉锦视为掌上明珠。 送玉锦一万私军为嫁妆,晋国君确实也曾无意间提起,虽然她若入宫,那私军恐怕晋国君不会再割爱的。可是玉锦做为晋国公主,晋国君便是为了自己的脸面,玉锦的陪嫁也自是丰厚的很……没谁会嫌银子少的,翌帝自然也不例外。 而且将玉锦收放后宫。 但是晋国君有心撕毁协议……也不得不考虑自己女儿的性命。 换做旁的夫媚,晋国君或许有办法策反……或者寻机让他和玉锦返回晋国。可是若娶玉锦的是翌帝……晋国君唯有气的跳脚的份。 所以他不过是在对的时间做了件对的事,这件事的结果便是他和翌帝各取所需。 他要摆脱玉锦,翌帝想要晋国君投鼠忌器…… 这可是出双赢的好戏。 偏生自己家的小女人在这里东想西想的……后宫但是少了一个玉锦,也还会有很多女人。像承元王府后院那么清静的日子,诸葛莹莹这辈子休想过哪怕一天。 “我知道。这件事便是让我再选一次,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的……那玉锦贵为一国公主,如果她有做为公主的矜持与骄傲,我自不会这般算计于她,可她不过在府上住了十几日,下毒。下药,挑拨,收买人心。这些事己经做了个遍,若多留她几日。恐怕她真的会搅得咱们府上鸡犬不宁。”提起玉锦近日所为,云歌蹙了蹙眉。 这女人不是个省心的。 她在想要不要提点诸葛莹莹几句,以防她吃了大亏。 “所谓蛇蝎美人大体如此了……你这小脑袋以后便不必为此费心了。她,以后便是翌帝头疼的了。与我们再无关系……你便在乔府多留几日,等我将客院推倒。你夏日不是喜欢戏水吗?不如便把客院并进园子里,挖个湖吧……”诸葛翊不痛不痒的道。 云歌的心却疼的一抽一抽的。 那可都是银子啊,尤其是客院,美伦美幻不说。用料也是及其讲究的。据说当年建的时候,是从大越极北之地运回的木料。真可谓是寸木寸金了。但这么轻飘飘的推倒了……原因竟然是因为玉锦和翌帝在其间……过了一~夜。 这人,洁癖要不要这么严重啊。简直是龟毛…… “就这么定了。我明日便寻匠人。”诸葛翊可没问云歌的意思,他不过是尽告知义务罢了。 不待云歌回应,己经一锤定音。 云歌叹气,想着银子都是他赚来的,便是用银子打水漂也随他。 不过她知道,他之所以如此。细究下来还是为她……当初夏挽香被老王妃邀来府上,也是住在那个院子。这世上,她最恨的人,夏挽香可以排在前三。便是此时她被囚刑狱,这份恨意,云歌也很难淡忘,本来秋后夏挽香便该问斩的,可是因新君登基,大赦天下,所以夏挽香改叛了流刑,待明年开春,便会同一干重犯流往极北苦寒之地。 见到那院子,难免让云歌想起夏挽香。 所以诸葛翊干脆借机将那院子铲平…… 也算替云歌疏解一口郁结之气吧。 这男人,虽然口中不说,可一言一行无不为她考虑。 此事告一段落,诸葛翊轻拍云歌后背,示意她该睡了。云歌轻轻恩了一声,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是困极。诸葛翊笑笑……小猪一样。不过心中的甜蜜却是无法抑制的。 云歌身子越来越好了,小脸再不似初有喜之时的惨白,人也胖了些。 她自己或许不知,可此时的她,周身都荡漾着一种风情,一种让人感觉极舒服的风情……而且她那几斤肉长的都甚是合适……该大的地方毫不含糊。这可是他的福利,便是此时无福品偿,总有吃进口中的一天……唔,不能再想了,他觉得最近有些天干物躁,所以身上火气难免旺些,再想下去会鼻血长流。 诸葛翊也缓缓闭上眼睛。 他需养精蓄锐,明日可有出好戏上演。 —— 翌日清晨,承元王府。 淡淡的薄雾笼罩着院子,美伦美幻的木楼在那薄雾中,显得飘渺,如沐仙境。 便在一片静谧中,突然响起女人的尖叫声,那声音是那般的凄厉,惊醒了晨鸟无数…… 本整洁的内室现在一派狼藉,破碎的衣裙,价值连城的金簪……甚至还有一件水粉的抹xiong,都凌乱的四散在chuang下。 而chuang上,玉锦捏着锦被的手泛出条条青筋。怎么可能?怎么会?昨晚她明明与诸葛翊一同饮酒,她也是亲眼看到他将掺了药的酒饮下,为何一觉醒来,睡在她身边的会是…… 似是被叫声惊醒,男人蹙了蹙眉,缓缓睁开眼睛。 目光中似乎也满是惊奇,见到玉锦,脸上难掩诧异之色。不过他似乎很快便冷静下来。 柔声唤道。“公主。” 玉锦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是又气又惊。玉锦不知道为何一觉醒来,睡在她身边的会是诸葛翌……诸葛翌这人虽是大越新帝,可玉锦却觉得这人眉宇间都藏着手段心机,哪怕他生的着实不差,玉锦也不喜这样原人,除非必要,她一直都避开大越皇宫。 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难道梦里那些画面,都是她和诸葛翌? 不……玉锦抱着锦被缩到chuang角,厉声道。“为什么是你?”为什么是诸葛翌,为什么?玉锦四下望去,这里确实是她客居在承元王府的住所,这香闺,她己住了十几日,断不会认错。 可是诸葛翌为何在这里? 诸葛翊呢……诸葛翌脸上神色本是柔和的,既然都行了夫妻之礼,这女人便算是他的了,对自己的女人,诸葛翌自诩是十分温柔的。只是玉锦这表情着实不太对。 虽然他的手段不算光明。 可明明是她意图不轨,妄想用手段入主承元王府,好让诸葛翊与他离心,进而破坏他和阿翊的兄弟之情,也许晋国君还打着让阿翊取他而代之的主意。即如此,他何必手软。 阿翊对当驸马毫无兴趣…… 这点诸葛翌倒是相信,阿翊对明云歌可是痴心的很。玉锦虽美,可却包藏祸心,况且除了那张脸蛋,诸葛翌也不觉是玉锦有哪里值得男人倾心,不过于他来说这也没什么。女人嘛,左右看的便是那张脸蛋,至少玉锦看起来也算赏心悦目。 诸葛翌也在让诸葛翊当驸马,进而夺了他的权与让玉锦嫁给吴玄之间徘徊……玉锦嫁吴玄的好处便是玉锦手中便是有一万私军,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流,吴氏毕竟式微,己不是铖帝在位时的鼎盛世家。便是得到晋国的相助,也无非便是富贵人家,手中无权便翻不起什么风~流。 可是吴玄和诸葛翊的关系那可是锦阳皆知。 那是亲如兄弟…… 何况吴玄明显不喜那玉锦,若是强迫……诸葛翌恐物极必反。 让玉锦嫁入承元王府?这念头只在诸葛翌心中转了一下,他便立时否了,先不说他此时离不得阿翊的相助,便是离得……真的便让阿翊从此做个闲散驸马,再不过问朝政,但是阿翊点头,朝中那些迂腐老臣也会整日的上折子。(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六章[人至贱之] 三百九十六章[人至贱之] 无非是说朝中新贵,而且是不可多得的治世之才,不宜尚主。 何况诸葛翊本人也是极力反对的……而且还有明云歌。 诸葛翌并不想轻意招惹明云歌,至少在没有办法彻底除掉她前,诸葛翌是尽力避免与明云歌有冲突的……长孙氏血脉,他会记在心底。可是眼睛却不是除掉明云歌的好时机。 何况明云歌一身医术,做为聪明人,断不会与擅医者过不去。 所以诸葛翊提出让玉锦入宫一说,他只是迟疑片刻便点了头。便如阿翊所说,宫中多个女子本就不算大事,便是这女人是晋国公主又如何。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难道晋国君还能插手他的后宫不成。 诸葛翊当时说的明白。 他并不想趟这浑水,至于吴玄,明云歌曾叮嘱,本就曾有疯癫病史,受不得刺激,若是刺激过大,恐会复发。 他虽不在意吴玄疯癫与否,可是吴玄和诸葛翊关系毕竟亲厚,而他此时又需仰仗诸葛翊,自然不想同他疏远……所以吴玄的事,他要斟酌。 何况与其把玉锦这块美味珍馐送给旁人,为何他不自己独享。 “朕还想问一问公主呢?为何昨晚拉着朕的衣袖不放,而且竟然撕烂了朕的外裳。”诸葛翌示意玉锦看看四周。玉锦抬目望去,随后脸上的神色更是苍白。 她自然是看到了一室的凌乱。 她的外裙,中衣,诸葛翌的外裳,中衣。此时四散在内室。而且确如诸葛翌所说,他的外裳明显是被撕扯开的……“怎么会这样?” 诸葛翌的话,玉锦无法反驳。因为酒后的事,她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自己似乎是缠上了一个人。然后不由分说的拉扯着他。随后的记忆更是混乱。可身上的不适提醒她,该发生的。昨夜都发生了。 可她想嫁的是诸葛翊啊。 为何会变成了诸葛翌……“朕如何知道,可公主如此盛情,朕实在无法推拒。”诸葛翌轻飘飘的道,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起身,便仅着一条亵~裤躺在chuang上,表情也恢复如初,再不见丝毫惊讶慌乱。 如果玉锦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那她实是白活了二十年。 是谁? 谁会对她下此狠手。一个女人的清白啊,她守了二十年的清白,便是在晋国与一些男子看似亲厚,也从未越雷池一步,可最终竟然将清白失在这里,失在……自己的算计下。她好恨! 一定是明云歌,一定是。 明云歌那女人简直是蛇蝎心肠,便是再不想她嫁进承元王府,也不该下此狠手啊。 此时玉锦忘了,她对云歌出手时。可从来没心软过。如果不是云歌时刻警惕着她,云歌肚中那块肉,恐怕早被玉锦弄掉了。不过有的人就是如此。永远认不清自己的错,却一味的把自己的不幸怪到旁人身上,她忘记了,如果不是她别有用心,又何必落到这个地步。 不行,她不能认命。不能…… 望着那个一脸淡然的诸葛翌,玉锦强压下心头的怒意。“……昨晚之事,纯属意外。陛下便当做了场梦吧。” 诸葛翌挑眉,听这意思。便是到了此时,她还打着要嫁给诸葛翊的心思。 这女人。该说她没脸没皮,还是说她傻到极致。 “公主何意?朕难道是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吗?即占了公主身子。朕自会负责……回宫后朕便会拟国书,快马送到晋帝手中,朕会郑重向晋帝求娶公主为妃。想来晋帝定会高兴的。”便是到了此时,这女人心里还惦记着旁人,诸葛翌自是气的,可是玉锦身份特殊,何况这种事,怎么说也是不光彩的,之所以做下,不过是不想玉锦有退路罢了。 “不……”玉锦拒绝。 她清楚自己若嫁给诸葛翌,便等同于失了一切。 自由,权势,便是自己的父皇也会对她失望。 更别提晋帝曾答应给她的私军,必然也会因为她入大越皇宫而有所顾忌,再不会向以往那般偏爱于她。 她所拥有的都会失去。而且还要和无数女人去争那微薄的chong爱,便如自己的母妃……玉锦的母妃虽是晋帝chong妃,可随着年岁大了,便是想见晋帝一面都难如登天,她己看够自己的母亲每日以泪洗面,难道她要步母亲后尘吗? 不? 诸葛翌冷笑。 “公主清白己失,难道还有别的路可行吗?” 诸葛翌冷声道,他己失了耐性,便是这玉锦再美又如何,不过是个女人。女人的作用只有两种,一是在chuang上,二便是可以助他。在chuang上取悦他的女人无数,他信手拈来。至于可以助他?玉锦不在背后给他使绊子便不错了,谈何相助? 娶她,无非是不想因她而使得大越再生事端……难不成她还以为自己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玉锦沉默。好半晌才悠悠开口。“玉锦并不想入宫,还望陛下忘记昨夜之事……” 诸葛翌冷笑着起身,姿势优雅的着装,随后冷冷看了一眼玉锦,随后拂袖而去,诸葛翌离开后,玉锦身子一软,倒在chuang上。她睁着眼睛,无神的望向屋ding。 她要怎么办? 清白己失,她还能嫁给诸葛翊吗? 这时,房门被推开,香絮急匆匆小跑进来。“公主,怎么会这样?刚刚那人……”香絮吓坏了,昨晚她看到公主明明拉着诸葛翊不放,可刚才出门的那人……并不是诸葛翊啊。 那人是谁? 香絮虽然是玉锦的心腹,可入宫见驾之时,香絮是侯在殿外的。所以她并未见过诸葛翌。 只当他是哪个王爷或是权贵公子,毕竟那相貌,那衣着,并不像普通人家出身。香絮被惊到了,一时反应不能。 她刚刚听到玉锦的喊叫,自是认为玉锦在演戏,毕竟她们是串通好的,生米做成熟饭,让诸葛翊没有抵赖的机会。所以香絮并未出现,而是一直候在门外,便是想在诸葛翊离开时大叫出声,好让院中的婢女婆子们看到,自可做实此事。可是……从玉锦房中出来的男人,香絮并不认识,所以她也没敢叫喊出声。 “香絮,眼下这情形要怎么收场?”沉默半晌,玉锦无神的问道。 香絮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她问来问去,自家公主都不说话……难不成根本不知那男人是谁?这可如何是好?事情到了这一步,哪还有回头路可走?昨晚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己发生了,便不不甘,自家公主也只能嫁给那个男人了,难不成清白己失,还能嫁给诸葛翊? “奴婢这就打听那人的身份……不管他出身如何,公主也只能……公主放心,若是他不认,奴婢便去寻使臣大人……” 玉锦闻言,忽的直起身子。 惊呼道:“不要。” “公主……若不找到那个男人,此事实难以收场。奴婢知道公主心中想嫁的是翊王爷,可此事己出……想来,公主与翊王无缘。” 玉锦挥挥手,示意香絮不必多言。 事情走到这一步,己经是鱼死网破了。她己没了退路。诸葛翌负气而走,正合她的心意。 她才不要嫁进皇宫。 她可是在承元王府出的事,难道诸葛翊不该为此负责吗?她便一口咬定那男人便是诸葛翊,看他如何反驳……想到这里,玉锦示意香絮近前,然后开口说了几句,香絮的表情变了又变。 “公主,这样真的可行吗?”将一切推到诸葛翊身上?翊王又不傻,他做没做过难道不知。虽说在翊王府上出的事,可公主毕竟失了清白,这事若闹起来,公主哪还有什么颜面。到时,岂不丢尽了晋国脸面。只是这话香絮却不敢说,因为她清楚玉锦正在气头上…… 香絮只得点头。 随后下去按玉锦的吩咐安排。 玉锦望了望凌乱的内室,又看看chuang上那块干涸的血色,心中的痛意被怒意取代……她便不信,自己拼着名节不要,诸葛翊还能一尘不染的脱身…… —— 诸葛翊回府时,己近晌午。 实在是抱着云歌睡的太沉,不知不觉便贪睡至此时。虽和云歌调笑说回府看戏,看诸葛翊对那一幕并没几分兴趣。 玉锦那幅丑陋的嘴脸,他甚至不想再看一眼,至于诸葛翌……便是得了便宜,恐怕也不会记得他一分好。 便如云歌所言,行事无愧于本心便是。他自问对诸葛翌算是仁至义尽……至于未来,天知道。 不过他才入府,焰烁便一脸凝重的快步上前。 “主子,老王妃有请。” 诸葛翊蹙眉,并不想踏足主院一步…… 随后用眼神示意焰烁将话说清楚。焰烁这才一脸忍受不得的表情开口。昨晚之事,焰烁自然是清楚的,皇帝来承元王府,他自然得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应对。昨夜‘战况’的激~烈他隔着半个院子都能听到。想来昨晚翌帝可是春风得意的很,那玉锦公主也颇为享受呢。 不想一大清早,那玉锦和翌帝便闹僵开来。(未完待续) ps:感谢‘’亲亲的粉红~~多谢支持本文的亲们。 墨墨下月打算发新文,新文是重生宅斗文,墨墨会努力的,争取一本好过一本…… 三百九十七章[母爱] 三百九十七章[母爱] 昨夜二人的战况可很是激~烈,不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吗?这二人怎么一觉醒来便闹僵了,翌帝更是拂袖而去。不过那玉锦可也真有几把刷子,这种情况下,竟然还敢闹到老王妃那里。 而且一口咬定昨夜在她屋中过夜的是主子爷。 真是笑话,主子爷昨夜可是在乔府过的夜,他能指出无数个人证。 可那玉锦厚颜无耻的一口咬定,大有如果主子爷不娶她入门,她便能撺掇晋国君发兵之势。老王妃无法,总不能强行堵了那玉锦的口,只得让主子爷回府便立时去主院。 “……恐怕玉锦是打着鱼死肉破的主意,她自然清楚昨夜的男人是谁,可却一口咬定主子爷。她或许觉得事情若是闹开,主子会束手无策,毕竟她在王府住了十几日。随同玉锦来的那些使臣心里多少都知道了玉锦的心思,若是此事闹开,再加上那些人的煽风点火……主子便是全身是嘴,也是说不清的。”焰烁跟在诸葛翊身后,边走边道。 玉锦这女人脸皮也忒厚了些。 她这法子算是破釜沉舟了,若是主子反驳,她清白己失岂不是闹得人尽皆知。 难道她心中笃定主子不会反驳?笑话,哪个男人会认下这种事。 她以为晋国君便真的会为她与大越大动干戈?焰烁想了一早,也想不透这玉锦打的什么主意…… 焰烁说的这些,诸葛翊心中自是清楚。 便是焰烁心中疑惑的,他也是知道的。女人总喜欢幻想自己在旁人心中有多么重要,也许在晋国君眼中,玉锦确实是重要的。可能重要程度到为她一人与大越开战。晋国君若不疯癫,想来是不会轻意与大越撕破脸面的。 玉锦之所以敢将此事闹开。许是觉得他不会坐视大越与晋国开战。为了息事宁人,为了大越百姓。便是明亏,他也只能忍下。 可玉锦似乎忘记了。 这己不是他愿不愿意三缄其口的事了。 那男人可是翌帝……现在的问题是。翌帝愿不愿意息事宁人。 来到主院,诸葛翊还未走近,便己听到屋中女子嘤嘤哭泣之声,诸葛翊蹙了蹙眉,心中对诸葛翌真心生出几分佩服来。女人代表着麻烦,诸葛翌竟然将一个又一个麻烦弄到自己后宫。这份勇气,着实可嘉。 现在他是真心认同云歌的想法。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个真爱之人便己足够。旁的。都是麻烦…… 有婆子守在门外,见到诸葛翊慌忙行礼后将门帘高高挑起,诸葛翊面无表情的迈步而入。待他跨入房门,屋内女子的哭泣声乍然一顿…… 似乎诸葛翊脸上的神情让她绝望,她的哽咽之音更大了几分…… 便是连一旁手握佛珠的老王妃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翌帝来府上之事自是秘密,老王妃并不知道。她前几日便吩咐过,她要清修,不得打扰,可是今天一早,这位玉锦公主却在院外哭哭闹闹。言语间不断续提出让诸葛翊负责之语。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让一个女人在院外胡言乱语,实在不成体统。 老王妃只得让玉锦入院,随后玉锦的话,更是让老王妃心下大惊…… 竟然,竟然发生那种事。 翊儿怎么会那般糊涂……可是待老王妃静下心来细想,却觉得这些透着蹊跷。先不说翊儿和云歌夫妻情深,为了明云歌,连命都能舍了,他怎么会做出这种让云歌伤心失望之事。 这玉锦生的虽漂亮,可自己儿子的性子她还是清楚的。阿翊并不是以色度人者。 何况若真如玉锦所说。自己的儿子做了那般事,岂会逃避? 只是老王妃不觉得一个女人会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这玉锦平日虽骄纵了些……可也不至于拿自己的清白胡闹啊。 任玉锦说破了嘴皮子,老王妃还是有些怀疑。最后玉锦竟然提出可以验明正身……老王妃犹豫片刻,点了头。验身这种事,对于一个姑娘来说,虽然可以说是种耻辱。可是玉锦既然主动提了出来,老王妃也不想冤枉自己的儿子,便唤了有经验的婆子。一验之下,婆子认定昨夜玉锦确实是破了身的…… 这事便有些麻烦了。 这玉锦可是晋国公主,她一口咬定昨夜之人便是阿翊。 这可如何是好? 难不成承元王府要娶个公主入门……这事若是发生在从前,她倒也不会反对,毕竟那时她确实不喜云歌。 可此一时彼一时。 她眼睁睁看着儿子为了明云歌付出了那么多。好容易夫妻和睦,二人更是情深,此时若是娶玉锦入门,又如何对得起云歌。老王妃正是六神无主之时,诸葛翊进门了。 乍看到儿子,老王妃眼睛一湿,险些便落下泪来。自从那事东窗事发,诸葛翊便再未跨进主院一步。此时再见,恍如隔世。 “翊儿。”老王妃颤抖的轻声唤着。 诸葛翊面上虽然淡淡的,可抬步迈进屋的腿却是一滞。随后淡淡的唤了声‘母亲’。老王妃连连点头。突然间,她心生狠意,想着便是出手杀了这玉锦,也不能让玉锦破坏诸葛翊和云歌的感情。 她做错了事,而且错的离谱。 其中伤害最深的,便是自己的儿子。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再受伤害。老天有什么孽业,她来背负……“母亲几日不见你,很是想念,所以着人唤了你来。你既然好好的,母亲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你且先回院子吧。”她突然间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诸葛翊高兴。便是大越和晋国真的开战又如何?只要儿子和云歌能和和满满的过日子,旁的又有什么打紧。 玉锦却是瞬间变了脸色。 她倚仗的便是老王妃…… 今日无论如何要让诸葛翊认下这件事。他若不认,她便用‘开战’迫他应下。 总之,她不想入宫。 与其入宫为妃,她宁愿迫诸葛翊娶她…… 便是为平妻也是好的。她己经不敢奢望独占诸葛翊,她现在只要嫁给他便好。便是为妾……她也认了。 “老夫人,求老夫人给玉锦做主。玉锦清白己失……若是王爷不娶玉锦入门,玉锦可怎么活?老夫人……”玉锦甚至不敢正眼去看诸葛翊,只得一个劲的求着老王妃。 刚刚老王妃还说万事有她,万不会委屈了她,怎么诸葛翊一来,便变了口风。非但不提此事,竟然还要打发走诸葛翊。老王妃脸色立时难看起来,便是不问,她也倾向于昨夜那男人并非诸葛翊,自己的儿子若真的做了那种事,焉能这般镇定。而且玉锦自阿翊进门后,明显心虚的很,便是连看都不敢看阿翊一眼,如果那男人真是阿翊,以她那性子,如何能这般安静,早己冲向阿翊迫阿翊娶她了…… 想来,昨夜一定是另有隐情了。 这样一想,老王妃心中自是恨极玉锦的,不是自己儿子所为,她竟然想栽赃到自己儿子身上。 阿翊那性子,若是玉锦强词夺理,兴许阿翊真不屑和她计较。 可这种事又如何能混淆过去……玉锦即不要脸,她还替她遮掩什么。 想到此,老王妃将手中佛珠缓缓放下,抬眼望向诸葛翊时,目光柔的似能滴出水来。她的儿啊……虽然晚了这许多年,可她真的想对他好,虽然云歌说阿翊只是一时想不开,心底未必便真的那么恨她怨她,她自是相信云歌的,毕竟云歌是这世上最了解,也是与儿子最亲近之人。 可是她还是觉得心痛难忍。 只要能让阿翊少恨她一分,做什么她都是情愿的,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待老王妃的目光从诸葛翊身上移开,望向玉锦时,却是一片冷意。 玉锦虽然有恃无恐,可也不由得缩了缩身子……难不成,这个老太婆便不怕此事泄露出去,有损承元王府的名声。毕竟她可是在王府中出的事,承元王府可是有责任的。“还请老夫人为玉锦做主。”玉锦说完,干脆肩膀一缩,似是受了无尽的委屈,垂首再不开口。 诸葛翊见此,唇角冷冷勾起。 老王妃闻言,冷冷一笑。“公主的话实在难懂。公主说的不清不楚,又让我这个老婆子给公主做哪个主?” “……老夫人,您不能这样,刚才玉锦明明己将事情说了个清楚,而且老夫人还请了婆子给玉锦验明……这是在王府中,府中除了翊王爷一个主子,还有哪个敢那般大胆。难道老夫人和王爷便是这般待客的吗?今日承元王府若不给玉锦一个说法,玉锦立时去寻使官,让他们将此消息送回晋国,想来我父王定不会看着玉锦这般蒙受不白之冤的。” 话说到这份上,己经算是撕破脸面了。玉锦也不必再装柔弱,随后直起身子一脸冷笑的望向诸葛翊母子。 老王妃气的简直是哭笑不得。她活了四十几年,还从未遇到过这般厚颜无耻的女子。(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八章[厚颜无耻的极致] 三百九十八章[厚颜无耻的极致] 清白这种大事,竟然还能栽赃到旁人身上……她以为承元王府是可以任她胡闹撒泼的地界。 在晋国她是公主,在大越,在承元王府中,她不过是个客人罢了……哪有这般为客的?她这公主着实白当了,连为客之道都没学到皮毛……“公主既然这样说,那我们需辩个明白了。你说昨夜你屋中进了男人,而且强行毁了你的清白?即如此,你为何没有反抗,院中婆子婢女可不在少数,怎么没听到你的呼救声?” “……我,我饮了酒,也有几分醉意。”玉锦断续的道。 “哦!原来公主饮了酒,即有了醉意,公主又如何一口咬定那男人便是吾儿?” “府中只有王爷一个主子,难不成随便一个人便能进我的院子吗?除了王爷,还有谁能躲过暗卫,进我的闺房。” “公主的意思是……并不知道那男人是谁?至于公主所言是阿翊,完全是臆测?”老王妃毫不妥协的问道。玉锦一慌,可自己话已出口,自是无法更改,只得硬着头皮道:“因多饮了几杯。”“公主的意思是,自己多饮了几杯,以至有贼人进了闺房也无力呼救,任由那贼人占了便宜,却yu将此事赖到吾儿头上,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世上哪有这般道理……公主不必费事去向使官说明了,也不必贵国的使官再费周折的回报晋国君了。 我自去入宫面见帝君,一定将此事与帝君言明。万不会让公主平白受这欺辱,我承元王府守护不当,吾儿自会领责。只是公主因醉酒失~身之事,万不能赖到吾儿身上。我便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不能让公主这般……入我承元王府。”玉锦这般清白有失之人……老夫人还是为玉锦留着几分颜面的。 可话说回来。玉锦当着诸葛翊这个外姓男人面前,竟然将失~身之事说的那般轻描淡写。这样的女人,心里还有所谓的清白观念吗?老王妃对此心中自是万分鄙夷的。 玉锦自然也知道自己今天是注定丢脸了。 可是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办法。 本以为晋公主的名头能让她所向披靡,却不想竟然处处受挫。眼见着老太婆心中还是向着她的,可诸葛翊出现后,她竟然立时变了脸色。 而且一口咬定那男人并不是诸葛翊。 偏生此事上她确实心虚。那男人如果真是贼人,她倒还能硬气些,可那男人……所以她是万不能让老太婆入宫的,如果老太婆入宫直说昨夜她的屋里进了贼,那岂不是在骂翌帝便是贼人。玉锦便是再骄纵,也知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何况她来大越的初衷是结盟,而不是结怨。 可是此事便这般不声不响的算了……她清白己失,除了入宫,还有第二条路可行吗? 不,她不甘心。 她会另想办法,只是眼下,却只能忍下这口怨气。 “老夫人误会了,玉锦只是害怕。不知道要怎么办?没有诬赖王爷之意。玉爷即不愿娶玉锦入门,何须这般推脱……玉锦也不是不讲道理的。只是玉锦清白己失……若是王爷不愿让玉锦入门,玉锦便只有一死了。”玉锦哽咽的道。虽然语气明显是软了几分,可是话里话外,还是将此事归结为诸葛翊不愿负责娶她入门。 老王妃怒极反笑。便是诸葛翊也不由得摇摇头,这女人难道是疯癫了。 这样的事能是想推到谁的头上便推到谁的头上吗?别说他是承元王,便是个普通人家的公子,这种事怎好随意乱认。 他可没有给旁人养女人养儿子的好习惯。 何况玉锦明明知道那男人是诸葛翌,竟然还敢将此事推到他身上。她不是脑袋被门夹了,便是昨夜太过忘形了。她难道以为翌帝是那般好打发的……真是笑话。 “母亲,我昨夜宿在乔府。公主所言,儿子一概不知。昨夜府中进了贼人吗?而且那贼人并未闯进主院。而是直接去了公主的院子……而且还做了禽~兽之事……母亲放心,我自会寻到那贼人。然后将他带到公主面前,是杀是剐,悉听公主吩咐。”诸葛翊此时开口解释道,一声母亲,让老王妃脸上的笑不由得加深。再听完诸葛翊的话,心中对玉锦更是鄙夷。 酒后失德,被男人占了便宜。 竟然还想赖到阿翊身上。 “公主听到吾儿的话了。公主且回院中等候吧。” “母亲之言有理,公主还请回院等候,此事甚大,公主又是在承元王府出事,于情于理本王都不会袖手旁观,公主且放心,本王立时入宫,将此事禀明陛下。公主放心,我大越一定会对此事有个交代的。” “不……不能说。”玉锦慌乱的道。 “为何?本王知道此事有碍公主清誉,如非迫不得己,本王自是不会多言。可兹事体大,本王实在担当不起,只能禀明翌帝,公主放心,此事万不会入第三人耳中,所以公主勿需担心。”诸葛翊和颜悦色的道。 玉锦不知如何反驳。 诸葛翊说的颇有道理,这种事,他若掩下,可谓是欺君了。可是玉锦的意思是让诸葛翊认下此事,待她入得承元王府,便是此事败露,她也无惧了,他总是不敢轻意休弃她的。可是诸葛翊母子竟然不由分说便将此事推到她身上,言下之意便是因她醉酒,才会发生此事。 便是此事闹到自己父王面前又有何用?难道还能一口咬定昨夜那人便是诸葛翊。 便是翌帝也不会由她这般闹僵下去。 她要怎么办?怎么办?“不管如何,女子清白是大事,玉锦是真的伤心,所以才胡乱说话。还请老夫人和王爷不要怪罪,玉锦身子有些不适,便先回院了。此事还请王爷和老夫人不要透露出去。若是有什么传言……玉锦便真的没有活路了。”玉锦哽咽的说完,起身离去。 她走后,屋中只有诸葛翊母子二人。老王妃才轻轻一叹。 “翊儿,此事甚幸啊。还好中另有其人,若是这玉锦真的入了王府,我们府中可真的要家无宁日了。” 诸葛翊其实想甩袖而去的,可是突然间,却仿佛脚下有千金重,他己经有许久没有见到自己母亲了,曾经他和母亲也曾这般僵持过,可是便是再僵持,他心中也始终惦记着母亲的。 不为别的,只因这是母亲啊。 是她给了他血肉……是她让他有机会看到这个世界,进而长大成人。 便是对他严厉些,他其实也从未怨过她。可是自己的母亲却做出那样的事…… 这是他无法原谅的。 今日之事,母亲不知缘故,初时听信了玉锦之言,所以唤他前来,他并未觉得有错。只是他到来后发生的事,却是出乎他的意料的……母亲竟然没有开口相问,便认定此事与他无关。这份信任……让他的心不由得一暖,云歌说过,母亲其实是爱他的,只是不擅表达。 此时他却有些信了。 而且母亲的话,仿佛说进了他的心底。 诸葛翊不由得淡淡一笑。“母亲此言甚对。” 见诸葛翊回应,老王妃自是喜逐颜开。可是想到玉锦之事,又不由得拧了眉。“昨夜那院中之人到底是谁?你竟然去了乔府,想来是故意避开的。那人莫不是你安排的?” 诸葛翊笑笑,点头。 老王妃脸色一紧,面上不由得露了忧色。“你也是忒胆大了,那玉锦虽然骄纵了些,可你也不该毁她清白,此事可如此收场的好?”老王妃是真的担心,自己儿子毕竟年轻,恐怕思虑有些不周。 想要绝了玉锦的心思并非要用如此激~烈的办法。 这样的安排,虽然绝了玉锦嫁入承元王府的可能,可是却是后患无穷啊……“母亲便不问一问儿子那男人是谁吗?” “是谁?难不成还是锦阳哪个皇族子弟……”若是那样也好,便劝翌帝给玉锦和那男人指婚便是。 诸葛翊心情因老王妃脸上真心的忧色而渐好。自己的母亲,终是在意他的。便如云歌所说,只要给她机会,他总会感觉到的。虽然一时无法原谅,可诸葛翊相信,他们母子关系会渐渐缓和的。“……是翌帝。”轻轻三个字,老王妃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笑骂道。“你啊,真是个鬼机灵。” 竟然是翌帝,那此事便好办了。 或者可以说,此事便不用办了……翌帝既然做了此事,必是心中有了计较。 “母亲这便错怪儿子了,这法子,可是云歌想出来的……当然,云歌只想到让翌帝娶了玉锦。这样儿子和吴玄都不必为此烦心了。至于昨夜之事……皆是玉锦自作聪明。”诸葛翊又将玉锦在酒中下药,妄想以此要挟他的事说给老王妃听。 老王妃听后自是暗骂这玉锦厚颜无耻。 母子二人又话了会家常,诸葛翊才告退而去。望着儿子的背景,老王妃己民心满意足……云歌所言非需,只要做给他看,让他感觉自己这个母亲最在意的唯他这个儿子,便是恨着她,他也会认她这个母亲的。(未完待续) 三百九十九章[计外计] 三百九十九章[计外计] 回到暂居的院子,玉锦自是大大发了一顿脾气,香絮极力躲避,还是免不得被盛怒的玉锦迁怒。 香絮是怨恨在心。 昨晚之事本就不是她的错,至于男人为何由诸葛翊换成了旁人,她哪里知晓。 何况自始至终,自家公主便没有喊叫过…… 现在倒把此事怪到她的头上,说是她故意放旁的男人进了她的房间,真是天地良心……她这样做,于她又有什么好。国君若是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岂不会连累她兄长送了性命。自从来到玉锦身边,香絮自认尽心尽力。如果没有她,依玉锦的性子,早就不知道闯了多少祸了,虽然国君偏爱她,可一个成天惹事的公主,又怎么能永保盛chong。 若不是有她在一旁提点,若不是有她时时替玉锦善后,她只依仗着那漂亮的脸蛋,又怎么能在晋国有那般盛名。 又怎么会有那么多晋国权贵之子倾心于她。 一切还不都是她在帮衬着。 可出了事,自家公主便过河拆桥了。 这事,本就是凶险的,不管在晋国还是大越,姑娘家的妇德都是极重要的。她虽希望玉锦嫁进承元王府,可却也不是十分赞同玉锦行此险招。毕竟生米煮成熟饭,那便没有退路了。可是应对翊王爷那样的男人,似乎也只能兵行险招。 明明万无一失的计划,为何最终却落个这样的结果。 她可是亲眼看到自家公主和诸葛翊入了内室。而且她一直候在院中,怎么出来时,却是另一个男人。 这点香絮是百思不得其解。 只是事情己到了这步田地,便是后悔也是无用。也只能硬着头皮想解决之道,硬赖到翊王身上显然是行不通的。那唯有……虽然不愿此时进屋再被玉锦迁怒。可为了自家的兄长,香絮只得叹息着叩响了房门,玉锦的声音透过门板传出。果然满是怒意。 香絮脸上露出讨好的笑意,凑近玉锦耳边小声说着。玉锦的脸色随着香絮的话果然转好了几分。“你这个丫头还算有几分用处。好。但依你所说,你且去安排……不管如何,一定要在锦阳掀起一场风波。”左右己是丢了脸面,她不能什么都得不到。 好在她有先见之名,己经在承元王府住了十几日。 若此时将诸葛翊轻薄于她,却不愿娶她入门之语传扬出去……玉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若想护得承元王府的名声,诸葛翊只有娶她入府一条路可行。 再加上她晋国的使臣从旁协助……玉锦想,便是诸葛翊不愿。却也只能认下。 只要他点头便好。至于旁的……待他们成了夫妻,她自会补偿于他。何况失了清白非她所愿,大不了她将香絮送给诸葛翊,香絮生的虽无她这般绝色,却也不俗,比起明云歌来,香絮可算是美人了,想来诸葛翊得了香絮,心中便不会觉得娶她如何‘委屈’了。 这厢玉锦将一切想的都很美好。 她甚至派了心腹去联络驿馆的使臣们,让他们配合。而且直言自己心中己有驸马人选,那便是承元王诸葛翊。 不管在玉锦心中,还是在晋国使臣心中。承元王己有原配似乎都不算问题……也难怪他们会如此想,自玉锦住进承元王府后,使臣们便派人打探清楚了,知道诸葛翊实是大越第一权臣,而且身份高贵。承元王府可是锦阳权贵的翘楚,而且据闻,诸葛翊可是真正的龙子凤孙,上溯几代,险险与皇位失之交臂。想来他心中,对现任诸葛皇族一脉。自是不满的……待日后自家国君想成大事,此事正好是个契机。 至于诸葛翊愿不愿意娶玉锦。 使臣们觉得这根本不是问题。 自家公主可是个大美人……而且身后所依仗的可是整个晋国。诸葛翊于公。于私,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见自家公主送来确切消息,使臣们自是摩拳擦掌。他们来锦阳也有段时日了,这锦阳虽繁荣,可终究是背景离乡……他们也想早些将驸马人选敲定,然后好启程回晋国。 只等着自家公主择好人选。先前那个吴玄……使臣们临行前,虽然得了帝君万事依公主之言。可是那吴家公子的身份,哪里配得上他们晋国最尊贵的公主。 好在公主是个有眼力的……最终相中了诸葛翊。这位承元王可是不简单,据说这大越新君,可是这位承元王助其登位的。这可是从龙重臣,而且确实权势滔天。公主选中这样一位驸马,才真真的是慧眼识人呢。 即得了自家公主吩咐,使臣们自是要入宫的。 同一时间,香絮也用大把银钱买通了锦阳一些势力,将诸葛翊无意中轻薄了晋国公主,却不yu娶她的消息散布出去。自然,香絮不能诋毁诸葛翊的名誉,毕竟诸葛翊在锦阳可是声名远播……而且他的名声尤其以不近女色为人们津津乐道。 香絮担心过犹不及。所以只说是承元王无意中轻薄了玉锦。 安排好一切,香絮细细将事情想了一遍,觉得己安排的十分妥当。不出三日,整个锦阳,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市井庶民,都会知道这件事。 一个姑娘的清白被污,那男人却不愿担负起责任娶她入门,想来,拥有这般好名声的翊王爷自是不会坐以待毙。 可谣言的力量是强大的,便是他出来辟谣,恐怕也会被人说此地无银三百两……最好的解决之道便是他自发上书,求娶自家公主…… 承元王府能到如今这样的地位,想来也是及在意名声的。 所以香絮简直可以闭上眼睛幻想出自家公主身着喜服,嫁进承元王府的一幕…… …… 这谣言确实传的很快,不过午后便己传到乔府。 乔子墨明明在衙门,可听到同僚们私下说的热火朝天,细听之下竟然是诸葛翊与玉锦似乎有染……听同僚们的话头,十之有*都是语带羡慕,他们哪里有机会见晋国公主,不过却将晋国公主的相貌描绘的绘声绘色,在他们的语中,那玉锦是个让人见一眼,便会疯癫的女子。 甚至生出不娶她入门,此生活下去无望之念…… 再加上她出身尊贵,乃是晋国君最chong之女。有晋国第一公主之称。谁娶了她,都是件让天下男人羡慕之事。 至于随后同僚们又说了什么,乔子墨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云歌此时尚在乔府,这话不知有没有传进云歌耳中。 他是眼见着云歌和诸葛翊一路走来是多么艰辛的。他也相信诸葛翊在意云歌。只是那可是晋国公主啊……于是乔子墨匆匆告假,慌忙向家中赶去。 对于自家少爷这般早归,门子自是好奇。 乔子墨随口问门子表小姐可有出门,门子更加奇怪……不过还是老实的摇摇头。乔子墨稍微放心了些。云歌没有出门便好,只要呆在府中,不管发生什么,他总能护她周全的。 乔子墨问过婢女,知道云歌此时在老夫人房中,待他走到院中,还未跨进屋子,便听到自己的母亲在说着什么。 “……云歌,不是舅母说你。你这性子……这种时候,你怎么好继续留在乔府……岂不是给那玉锦公主制造良机……依舅母看,你需赶快回府,便是那玉锦没脸没皮死皮赖脸的要进承元王府……你也得摆出正室的架子来……”乔大夫人的声音不算大,可是乔子墨旧疾己根治,又习了武,听力自是渐长。他听的明白,自己母亲哪里是在劝导云歌,明明是在云歌心头捅刀子。 乔子墨沉下脸来。 一把掀了帘子,大步跨进屋中。 “母亲,休得多言。”他的乍然出现,着实惊到了乔大夫人……她老脸红了红,可想着乔子墨终究是自己儿子,难道还能因为一个明云歌不认她这个娘不成。 她确是故意的…… 明云歌有什么好?自己儿子因她渐渐与她疏远。子墨可是自己养了二十几年的儿子。现在倒好,几日都不去她院中请安,便是她去他院子看他,他对她也是敷衍客套的。他虽不说,可他在怪她当年草草便驳了这门亲事。 可是这能全怨她吗?想当初相看时,不仅她没相中这个儿媳,子墨也是没有相中这个媳妇…… 现在可好,明云歌都嫁进承元王府数年,孩子都要生第二个了,可子墨却还未娶妻,便是她说破了嘴皮子,子墨也不松口。 她心中如何能不记恨明云歌。 她是夫婿是承元王,她惹不起。可是承元王眼见着便要娶个公主进门,到时还能有明云歌好日子过?乔大夫人是暗喜在心,她知云歌每日这个时辰都在老夫人房中,自是过来奚落一番。 她只是没想到,今日儿子竟然中途归家。 “子墨啊,你怎么回来了。可是衙门出了什么事?” 乔大夫人避重就轻的道。乔子墨淡淡扫了一眼母亲,随后望向云歌。 云歌在笑,唇边挂着轻淡淡的笑……明知他在看她,可是她连眼睛都没有抬,只是兀自品着茶……(未完待续) 四百章[谁欠了谁] 四百章[谁欠了谁] 面前这个姑娘,在他心中似是长了根。 便是明知道她己嫁人,他们此生只有兄妹之缘。可他依旧无法将她从生活中淡去。 便是娶妻之事,也终是耽搁下来。 他心里清楚,云歌只是他的表妹,也只能是他的表妹。可却无法说服自己……以于母亲终是因此事牵连云歌。 其实又与云歌有什么关系,原因在他身上。是他对云歌无法忘情。而云歌自始至终只当他的兄长。此时此刻,尤其是听了那样的传言,急匆匆赶回府中,却发现将这件事告诉云歌的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这种感觉,大体便是绝望了。 自己母亲这样的行为,是不是表示以后他们连兄妹都做不成了……“云歌,母亲只是担心你。”虽然明知是自欺欺人,可乔子墨还是如是说,乔大夫人张了张嘴,终是在乔子墨阴沉的脸色中,没有多说什么。 见云歌并不应他。 乔子墨不由得自嘲一笑…… 乔大夫人心中自是不好受的,自己的娇儿,却在明云歌面前这般坐小伏低的。可是明云歌竟然懒的回应一声。 这样的姑娘…… 老天竟然待她不薄,竟然成了王妃,而且还颇得那诸葛翊chong爱。不过善恶到头终有报,在大夫人心中,明云歌可着实不讨喜。当初明林氏提起这门亲事,她也只是看在开国侯府的面上子应承一二,儿子不愿自是合了她的心意,却不想未来会发生这许多事。 不知为何,儿子竟然生生对这明云歌生了情。 这明云歌到底哪里好。 眼见她高嫁,眼见她一步步成了她无法企及的尊贵之人。乔大夫人心中自然是怨怼的。所以听到风声。才迫不及待的来告诉云歌。 只是明云歌自始至终便未露出丝毫伤心之色。 乔大夫人正在心中冷笑,笑明云歌强颜欢笑之时,乔子墨便进来了。儿子即不喜她开口。便是不愤,她也并不想惹儿子生气。可此情此景。她又如何能继续忍得。“云歌,我好歹是你的舅母,你便是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也不必对你表哥这般不理不睬。”乔大夫人说这话时,自然语气不算好。 乔子墨是暗急在心。自己母亲的话无疑是火上浇油。云歌何曾瞧不起他们,不过是母亲心中记恨着,一直与云歌为难罢了。 “母亲,云歌不是那样的人。”终是不忍她哪怕受丝毫委屈。 乔子墨蹙眉道。 乔大夫气轰轰的瞪向儿子。实不知这明云歌给儿子喝了什么迷糊药。人家肚子里还怀着别的男人孩子呢,自己这儿子怎么便这般死心眼。到了此时,还是心向着她…… 便是连生养他二十几年的母亲也不顾。 乔大夫人是即伤心又生气。气呼呼的再不说话…… 乔子墨心中重重一叹。他和云歌最终最终没有夫妻缘份,他自知怨不得母亲,初时他也未曾将她看在眼中。只是随后的几年,只要一闭上眼睛,他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她…… 他甚至想起小时他们见面时。 那时她扎着两个羊角小辫,一身大红的小外裳。见到他,笑的很是腼腆,口中唤他‘子墨哥哥’。 以前觉得那样的小姑娘。实在是平凡的紧…… 实不及同岁的明云舞来的明媚亮眼。 可是这几年他饱尝后悔这幅毒~药,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原来,美丽从来不是指外表。而是那颗心。 所以说最初的最初,在他初见她,在他觉得明云舞更漂亮一筹之时,他便己失去拥有她的权利。 是诸葛翊慧眼识人,她的风华,她的瑰丽,她的一切,都只为诸葛翊绽放……可是不管到何时,他永远坚住。她永远是他所喜欢的明云歌。 那个坦荡,善良。唇角会永远挂着浅笑的姑娘。 他的,妹妹。 “表哥。我知舅母是担心我。表哥心里也是担心我的,你们的心意,我都知道。”终于,云歌开口。 语调不紧不慢,而且语气中不见丝毫怒气……乔子墨心中终是一松,他目光迅速从云歌身上扫过,最终落向内室帘子,然后逃也似的道。“我去看看祖母。”然后便一头扎进内室。 云歌笑笑,觉得乔子墨真是几年如一日……似乎从初识时,他便这样,外表看起来持重,其实本性淳朴。 脸上似乎永远藏不住心事。 初见时,她竟然还会觉得他以色度人。想来那是实是她不了解他…… 见到云歌笑,乔大夫人不由得一声冷哼。其实以云歌此时的身份,以乔大夫人的性子,非但不该处处针对云歌,反而该是巴结的。可她实咽不下这口气来……她治好了子墨旧疾,等同于对子墨有活命之恩。 可是…… 自己的儿子也终因她而变了,变得与她离心。以前儿子可是很听话的。可是现在……乔大夫人想起这些伤心事,脸上难掩黯然之色。 若说坏心,她自认心肠虽不~良善,可也不坏,她只是觉得活着,面子比里子重要……所以万事不想落于人后。 自己的儿子是乔府嫡子,自幼聪明好学。只是身染宿疾,她不求别的,只求儿子便是真的如郎中所说,命不长久,可是好歹给她留个孙子,让乔氏后继有人……所以她处处与二夫人相争,可是不管再怎么争,自己儿子的那身骨…… 终于盼来了奇迹,他的宿疾竟然被医治好了。 她想,不出三年,她肯定能抱上孙子……可是事实是……便是到了此时,他依旧不愿娶妻。而他心中一心一意惦记的,便是身旁这姑娘。他那己嫁人数载的表妹…… 便是二人并无私情,可是乔大夫人心中还是很难对云歌生心喜爱之心。 正在乔大夫人失神之时,云歌轻轻的开口。“舅母,我知你的心病,你放心,我会劝表哥快些成家的……”本不想插手乔子墨的事。 她虽早就知道乔子墨对她的心意,可她这一生注定无法接受,是她贪心了吗?她只想留住这个哥哥…… 终究,不成吗? 她现在是个母亲,所以她并不记恨乔大夫人。易地而处,若是她的思儿因一个男人误了终身,她同样会记恨那个男子的,只是近一年来,乔子墨似乎把全部心力都投注到公事上,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根本毫不在乎。 便不为乔大夫人,为了外祖母,她也会劝一劝乔子墨的。 乔老夫人便是病重,也不忘自己的长孙还未娶妻。 乔大夫人面露诧色。“云歌。”“舅母,表哥之所以至此,终是与我有关。我便是不能回报他的感情,也不会眼睁睁看他这般蹉跎人生的。”云歌轻叹道,其实乔大夫人刚才奚落她时,她也是气的。可想到乔子墨如今现状……她觉得自己不必气的。 乔大夫人眼睛一亮。 “你真的能劝下子墨……其实舅母只是盼着了早些成个家,好歹生个一儿半女……总不能让乔府嫡系一脉旁落不是。云歌啊,刚刚是舅母的不是,你万不要放在心上。” 云歌笑笑。“舅母说的哪里话,你可是我的嫡亲的舅母,子墨是我嫡亲的表哥。舅母也知道,我自幼亲情便薄了情,但是有父亲……母亲有自己的女儿,对我总是疏远几分的。所以我一直是拿表哥当亲哥哥的。哥哥的事,我会记在心里。” 乔大夫人点点头,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真是混账。 其实细想,此事本是自家儿子不争气,其实云歌何其无辜。她只是开国侯的小姐,最终却成了王妃,想来这一路,走的也颇为艰辛。 乔大夫便是这么个性子,说白些,有些刀子嘴豆腐心。 虽确有几分嫌贫爱富,可是话说回来,谁又不嫌贪爱富呢?所以也不能说她有多大的过错……借着今天这机会,云歌打算把话说透。与其说给乔大夫人听,其实云歌是说给一帘之隔的乔子墨听。 他是聪明人,自是明白她的意思。 他对她的好,她记在心里。可能回报的,唯亲情尔。 乔大夫人又安慰云歌半晌,最终望了望内室,起身离去。乔老夫人近几日一直昏睡着,所以乔子墨但是去看,也只是守在乔老夫人身边,她的话,想来他是听到的。只是他终究不愿面她面对面将话说破。即如此,便罢了。由着他吧……云歌才起身,内室门帘一挑,乔子墨俊脸有些泛白的走向云歌。 然后很有规矩的在离云歌三步远的地方站定。 “表哥。”云歌轻声唤道。 乔子墨微微颔首。 半晌后才缓缓开口。“云歌,你不必心中有丝毫愧疚,此事与你无关。我知在你心中,我是你的哥哥,这很好,真的己经很好的……你放心,我最近只是忙于公事,待公事闲些,我会认真去翻看母亲准备的姑娘画像的。” 云歌笑笑。“这才对。我们总要往前看的……想来以表哥的人才,一定能寻个德才兼备的姑娘。不管是舅母还是外祖母,心中都十分记挂着你的亲事。”(未完待续) 四百零一章 [沧海桑田]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香门第》更多支持!)四百零一章[沧海桑田] “我知。”乔子墨也笑笑。 心中虽苦,可看到云歌的笑脸,却又生出股奇异的甜。其实这一辈子偶尔能看到她,能知道她过的幸福,便己足够了。 就如他所说,在意一个人,便是希望她过的幸福。希望她笑口常开……诸葛翊既然能给她一切,他又何必在意。 只是诸葛翊…… “云歌,母亲的话初衷虽然并非如我所说那般……可是事情却是实实在在发生了。你心中可有什么打算?”乔子墨忧心忡忡的问道,虽然他相信诸葛翊不会负了云歌,可是那晋国公主可不是好相与的,便是诸葛翊不愿,若是一道圣意,他也只能尊从。 到时云歌可如何是好? 云歌是真心的笑了。原来他这般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却是因为此事。 “你还笑?你这丫头……”乔子墨实不知自己是该为她忧心还是也同她一般笑笑了事。 在他眼中天大般的事,可她竟然能浅笑以对,是她对诸葛翊有信心,还是他对诸葛翊太缺少信心了?乔子墨知道自己有些墨守成规。可是事情若牵扯到皇家……他不觉得云歌可以轻松视之。但是诸葛翊,恐怕也难与皇权相抗。他听到那传言可以说是分秒必争的赶回来看她,可她却笑的那般没心没肺…… “表哥,我是真的开心,原来你是真的担心我。” “说什么傻话,哪有做哥哥的不担心妹妹的……难道你和王爷早有计较?”乔子墨想也许自己真是关心则乱了。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不是好相与的,别看云歌平日里总是浅笑盈盈的。可却是个小狐狸……也许他真的多虑了。也许云歌此时回乔府,也是早己计划好的。虽然祖母生病是真。可是祖母年岁大了,入冬以来身子总也不见好,云歌隔三差五来探看便是,不必一定留宿的。 而且诸葛翊那般宝贝云歌,竟然放心她留宿在乔府,虽然他昨晚来相陪,可总不是自己府地,多有不便。 他们夫妻这般安排。现在想来颇有深意呢。 “自然是有的。表哥难道觉得云歌是个傻到明知道引狼入室,还不防备那饿狼伤人的傻姑娘。”见云歌起身,乔子墨也起身跟在云歌身后出了乔老夫人的院子。乔子墨知道云歌不愿多说,想来是己有应对之法。见云歌向园子走去,他自是在旁边相陪。冬日的园子一派萧条,实在没什么景致可看。可是乔子墨却觉得,只要有她在身旁,似乎哪里瞬间成了景儿。 他不奢望能守护她,便是能远远看她幸福,他也会幸福的。 即己答应放下一切。他自会努力去做。便让她最后贪恋一次吧……便这么陪在她身边,哪怕静静驻立。“表哥,我们小时候见过面吗?那时候我什么样子……时间太久了。我实在记不得了。”云歌立在初次与乔子墨相见之处,含笑问道,乔子墨露出回忆的神色。轻轻点头……“见过,你那时只有四五岁,穿着身红裙子,唤我表哥的声音小小的,蚊子似的,那时我便在想,这小姑娘胆子真小。” 云歌也露出缅怀的神色。 她忆起了自己做为木家小姐的那一生。虽短暂,可年幼时的日子十分的幸福。父亲母着。兄弟疼着,真是稚儿不知愁滋味啊。比起明云歌来,自己实在是幸运的…… 那个乔子墨记忆中胆小的姑娘,早己在几年前香消玉殒了。想来,那是个命薄的姑娘,希望她也能如她这般,来世寻个疼她怜她之人。“谁成想长大后,小姑娘性子变化这般大……现在我才知道,也许那不是胆小,而是小姑娘那般小小年纪,己知什么对她才是好的。云歌,那时你万事都不与明云舞相争,便是想求平安度日吗?” 云歌黑线,他是不是把她想的太厉害了。四五岁的小姑娘,自幼失了母亲,胆子小很正常啊。怎么从他口中说出的话,似乎都是在赞她。 她有那么好? 她自己怎么没有察觉。如果她真的那般聪慧厉害,便也不会吃尽苦头了。所以乔子墨把她想的实在太好了。 “表哥,你想太多了。我胆子本来便小,现在也如此。”云歌眨眨眼睛,笑的很纯真。乔子墨不由得摇头失笑。“你啊,都是孩子娘了,还这么调皮。”话语似在责怪,可语调,着实纵容的很……乔子墨也不是个笨人,云歌今天之所以立在这里和她说起曾经,算是种别样的安慰吧。因为从今天开始,他要努力走自己的人生了。要娶妻,要生子……而她,要相夫,要教子。他们的人生一直是两个轨迹,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如此。 她的善良,从来是这般润物无声的。 二人谁也不在开口,只静静的望着满眼素白…… …… 云歌虽然没有直言相告乔子墨到底如何化解这晋国公主之危。可是晚膳时候,答案便揭开了…… 诸葛翊很准时的在饭前便己到乔府,对于这位贵客,乔府上下自是欢迎之至。 乔家大老爷和二老爷皆在任上,都不在锦阳,这接待之事自然落到乔子墨身上。 诸葛翊习惯在用饭时替云歌布菜,所以诸葛翊一挥手,示意乔子墨没有那么多避讳,于是一家人一同入席,席间有大夫人和二夫人,乔子墨外加二夫人之子,此子比乔子墨小了两岁,生的倒也算俊郎,只是这眉宇间那股子邪气劲,实在让人生厌。 论起来,云歌该唤他一声二表哥,不过乔子昊历来喜欢美人。她便是他的表妹,不算美人行列,他也不会多理会她。反倒对于明云舞,他倒是颇为热衷。几年前,他似乎还闹腾过一阵,便是闹着要娶明云舞。[ps...实在想不起以前有没有提到过此人。翻了半天文也没翻出其名。便以子昊命之,乔子昊,乔府二房之子。] 不过以明林氏的市侩,自是不会应的。 乔府二夫人历来是个明白人,自知她便是寻了媒人上门,最终也不过落个被数落的结果。自是不会顺了儿子心意。 那之后明云歌嫁给太子为侧妃,乔子昊也便学起了乔子墨。 乔子墨不娶,确是因为忙于仕途。而他不娶妻,确是因为他看中的姑娘,人家看不上他。有姑娘想入乔氏的,出身又委实低,便是连二夫人也相不中,所以乔子昊己过及冠之年,却始终未娶,不过据巧玉私下透露,府中二少爷虽然没娶正室,可院中通房却收了不少…… 对于男女之情这般儿戏之人,自是难得云歌喜欢。 便是乔子吴此时想要巴结己为王妃的云歌,云歌己不屑于理会了。 这便是此一时彼一时。 诸葛翊yu与云歌同桌,所以乔子墨便没有安排男女分席。不想这乔子昊脸皮却是奇厚。 他的母亲和二伯母即是云歌的长辈,便也算是翊王的长辈,列席自是应该。 而他与云歌相熟,又是翊王的属下,勉强同席虽有失规矩,不过诸葛翊即说不必顾忌,他也便不再推脱……可是乔子昊的出现,却委实有些不太适合。二夫人自然也是明白的,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她是真的怒其不争,同样是乔府子孙,人家子墨现在己经是天子近臣,可自家这不成气候的,除了一天到晚在外惹事生非,实是毫无作为。 “子昊,成什么体统,还不去书房自省。”二夫人喝道。 大夫人笑笑,此时自是觉得面上生光。她和老二家的斗了一辈子,面上虽然从来不说什么,可背地里都希望自己过的比对方好。现在自己的儿子这般争气,而老二家的……啧啧,简直就是个败家子。所以大夫人心情不错,相比二夫人的疾言厉色,大夫人的话可温和多了。 “子昊,你才回府,还未去看你祖母吧,先去看看你祖母吧。”这是给乔子昊找个台阶下。 却不想乔子昊丝毫不领情,自进了饭厅,他便一直盯着诸葛翊看。这可真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贵人啊。自己这表妹真是行了运,竟然能嫁进这样的人家,而且又死又活的闹了几年,非便没有被弃,竟然还做了王妃,早知她命这般好,他早几年便和她套套近乎了。也不至于把便宜都给了子墨一人。 “母亲,大伯母。王爷是客,大伯和父亲都不在,我和大哥做为府中男丁自是要出面招待的。我现在离开,岂不失礼。”乔子昊一脸阿谀的道。 二夫人脸色一沉。 她素来是个知进退的,可自己唯一的儿子却是个纨绔子,油盐不浸的东西。儿子话说到这份上,她若再开口,便显得自己儿子着实无用了。所以二夫人只得涨红了脸,垂下头去。 云歌并不理会乔子昊,吃饭是件幸福的事,她可不想因为任何人而影响自己用饭的心情。 诸葛翊自然是清楚这点的,所以便是不以为然,也抬手示意乔子昊落坐。乔子昊自然是顺坡下驴,拣个下首位置落坐。(我的小说《医香门第》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四百零二章 [加码的好戏] (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香门第》更多支持!)四百零二章[加码的好戏] 乔子墨随后落坐,见诸葛翊己经举筷为云歌布菜,也举筷照顾自己的母亲,偶尔还会照应一下二夫人。 至于乔子昊,根本不需要人照应,因为他自始至终都一脸巴结的夸奖着诸葛翊如何不凡,如果有才,说着承元王府如何傲视天下…… 有只苍蝇在耳边,便是云歌不在意,也不会欢喜,诸葛翊也不由得微蹙了眉。同样是乔氏子弟,乔子墨是真君子,这乔子昊却是个真小人。一方水土,怎么养出完全不同的二人。 桌上气氛有些压抑…… 云歌在桌下拉拉诸葛翊的衣摆,诸葛翊会意,终于抬眼望向乔子昊。乔子昊自是大喜,想着无论如何自己也是云歌的表哥,若论起来,便是诸葛翊也得恭敬的唤他一声二表哥。攀上了这样一门富亲戚,他自然是前途无量的,看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哪个还敢说他无能。 “王爷有何吩咐。” “食不言。”诸葛翊淡淡的道,然后丝毫不在意乔子昊瞬间绛紫的脸,动作很是娴熟的将云歌喜食的菜色夹到云歌碗中。二夫人的脸涨的更红了,大夫人用饭的速度也快了些,便是乔子墨,也不由得微微勾了唇角。 今天他是真的见识了这位翊王嘴皮子的功夫。 简单的三个字,便让子昊一腔热血打了水漂,偏生旁人还寻不得他的错处。 云歌对这样的小阵仗早己免疫,诸葛翊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容忍乔子昊这般聒噪的。若是依他的脾气来。他会直接唤护卫将乔子墨拖走……至于是打是罚,那可就要看我们这位王爷的心情了。 乔子昊果然低头吃饭,再不敢开口。 可他的脸皮也算是奇厚。饭过后,诸人转至花厅用茶。他竟然死皮赖脸的跟了来。 对于他的无赖行径,云歌直接视而不见。只安静的坐在诸葛翊身边,手里捧着温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品着,诸葛翊满脸纵容的浅笑,他喜欢看云歌这样悠闲的模样。 虽然内忧外患,虽然前路依旧迷茫…… 可是只要云歌能始终这般含着笑陪在他身边,他便无恐无惧。 乔子墨和诸葛翊在一起。自然而然的便说到刑部之事,这种事女人家自然是没有兴趣的。乔子昊更是个一提公事就头疼之人,难得今天这大好时机,饭厅虽然不算愉快,可人家王爷不可说了句食不言,实在算不得什么,在自我安慰这ding上,乔子昊显然分数极高。 他趁诸葛翊和乔子墨话语告一段落时。 忙不迭的开口。 “表妹,今天锦阳发生了件趣事,想来你必是喜欢听的……” 云歌果然被勾起了兴趣。抬起了眸子。“哦?何事?” 语调虽然不算热衷,但足够激励乔子昊继续开口了。“那玉锦公主此次代着使团来咱们大越,明眼人都能知道。她是来合亲的。据说她初时似乎是选中了吴玄……吴玄云歌你知道吗?就是前吴右丞之子,长的那模样……实在是没话说了,便是男人见了,也会咽口水……”乔子昊说到这里,果然吞了吞口水。 云歌握在手中的茶盏紧了紧。 如果不是想听听外面的战况,她实不想和乔子昊多呆片刻。“子昊兄不妨说快些,云歌身子不适……恐怕在花厅坐不了多久。”诸葛翊淡淡的开口,他就是有那种本事,明明语气不算冷洌。可是却让人不由得遍体生寒。 乔子昊本来想卖卖关子的,可是在诸葛翊轻飘飘的目光中。却不由自主的开了口。 接下来他倒真的竹筒倒豆子。 将话说的很快……原来今天晌午前。传言还说她要嫁进承元王府。可是午后话风便突然间转向,原来是那个玉锦厚颜无耻的赖进承元王府。人家承元王根本不稀罕,可她却豪放的自荐枕席……自荐枕席这种事,在锦阳百姓心中,那玉锦几乎便与花楼姑娘等同了。可是她竟然还给旁人下药。而且那药还是在花楼购得,据说那将药卖给玉锦的花楼姑娘可是将此事说的人尽皆知。 晋国使者们本来是入宫想为自家公主讨个公道的。 可是真相却是让他们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自家公主己不仅仅是失了妇德,根本就是将自己弄得与花楼姑娘无异了。她便是公主,又如何有脸面嫁进承元王府。 所以乔子昊回府前,她己经收拾行装回到了驿馆。 乔子昊话音落下,乔子墨一直吊着的人终于放下,他虽然不知道云歌和诸葛翊做了什么,不过显然玉锦风波暂时过去了。难怪云歌知道此事后不露急色,原来是xiong有成竹。 反倒是他,关心则乱。不过想到云歌那句诚心的说她欢喜时的神情,恐怕这一辈子,他都会为她担心的。 便是他娶妻,他生子,恐怕也再难改变。 因为担心她,己经成了他的习惯。 乔子昊之所以将传言发成故事讲出,心下自是觉得这件事说出来,对诸葛翊可是有好处的。毕竟这种事,云歌一个女人家,心里自然是会在意的,不想他这雷声大,人家那雨点却小。 听完后,云歌放下茶盏,只是淡淡回道。“二表哥可还有旁的要说?”乔子昊怔怔的摇头。 “即没了,我便先回房歇了。大舅母,二舅母,表哥,云歌先告退了。”云歌起身,诸葛翊自是相陪,他的身份自不必多说什么。只向乔子墨一点头,随后二人相伴而去。 望着那对身影。 乔子墨觉得心中有些黯然。不过他很快又欢喜起来,因为诸葛翊确实没有让云歌失望。这证明云歌的眼光真是极好的。 乔子昊则满心郁闷。 难得和诸葛翊攀交情的机会。最终却是功败垂成。 “大哥,你便不能帮一帮小弟。好歹让小弟混个一官半职啊。”乔子昊抱怨。 “想为官,便需有真才实学,旁人又怎么帮的。母亲,二婶娘,子墨先告退了。”乔子墨行礼后退下。大夫人笑笑道了声乏了,也离开了花厅。 花厅中只有二夫人母子。 二夫人恨恨的开口。“你个孽障,你看看人家子墨,不仅得了重用。王爷都尊他一声表哥,可你呢?你个不长劲的东西……” “母亲说的什么话,孩儿怎么便不长劲了,我今天不是努力和那翊王拉关系了,可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们乔氏……这干我何事?”乔子昊自是不认,不由得反驳。 “你还敢还嘴。若不是你不学无术,人家会这般避之唯恐不及……你看人家子墨,翊王和云歌怎么不避他。还是你没本事,我和你父亲只你一个儿子,将来还指望你有出席。能和子墨争个高低。可是……我的命怎么这么苦,生了你这么个不长劲的东西。”二夫人嘤嘤的抹起泪来。 乔子昊自是一个头两个大。 他最讨厌女人哭哭啼啼了,可偏生哭的人是他母亲。若是府中小妾,他早甩袖而去了。 “儿子不孝,不过母亲放心。儿子一定给母亲争气……”乔子墨能做到的,他乔子昊也能做到。他便不信以他的巧舌如簧,便不能与诸葛翊攀上关系。 二夫人终是止了哭,被乔子昊扶着回了自己院子。 …… 云歌现在所住的院子是其母嫁人前的闺阁。院子不大,只三间正房并两间耳房。 难得这样小的地界,诸葛翊竟然住的十分适应。 小小的斗室,他丝毫不觉得憋屈。便是那张榻。也小的可怜,晚上他若留宿。其实连腿都伸不直。不过千金难换他乐意。 这里虽小,可贵在清静。何况有云歌的地方,处处是家,何必在意外那些外物。回了屋,云歌便半靠在榻上,眼睛直直望着他。饶是诸葛翊自认脸皮不算薄,都有些汗颜起来。“……丫头,不必这般吧。又没怎样那玉锦。” 云歌笑,启唇反问。 “你还打算怎样对她?” “误会,天大的误会,我能怎样她,我是盼着她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云歌,做人要讲道理,这招祸水东引可是你想到的。我只是尊夫人之命行事,怎么就落了满身的不是。”诸葛翊委屈的道。尊她之命?要不要这么推卸责任啊。她是计划将玉锦嫁进皇宫,这样一来,不管对诸葛翊,还是对吴玄,甚至对整个天下都是好的。 可是她可没计划让玉锦颜面扫地。 说她赖在王府,意图破坏他们夫妻感情,也是不得不为之。 可她从未打算将云歌用药意图生米煮成熟饭这种事公告天下……这无疑是将玉锦逼上了绝路,自然也是打了晋国一个响亮的耳光。所谓过犹不及……云歌担心弄巧成拙。 不过比起自己哭,还是让玉锦哭更合宜些。何况这事确是她做出来的,诸葛翊这番安排倒也没有冤枉她。不过好歹是个公主,还是该顾忌下她的脸面的,便是不在意她,也得看在她老子的面上啊。“话虽如此,只是这样安排,翌帝会不会怪罪?”毕竟这女人算是他的了,将来他可打算收进后宫的,名声弄得这样臭,岂不是污了皇室颜面。(我的小说《医香门第》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四百零三章[梦呓诉情意]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香门第》更多支持!四百零三章[梦呓诉情意] 诸葛翊摇摇头,觉得云歌这样子尤为可爱。 小狐狸似的,想到了办法,却又担心办法是否过矣。 这样的善良啊…… 这让他如何能安心。她明明受尽了磨难,怎么还能保持这样一颗善良的心。 重重一声叹息,可是面上,他却始终在笑着。“这你便不知了,这出戏眼下可不是我在安排……”“不是你安排的。莫不是……翌帝授意?”云歌诧异的道。“正解。”诸葛翊点头。 云歌不由得觉得心中一凉啊…… 竟然是翌帝安排的,那玉锦便是性子再骄纵,此时也算是他的女人了。 哪有做人家男人的,竟然这样编排自己的女人。何况这女人可早晚都会嫁入皇家的,ding着这样一身臭名,难道他便不怕百姓们诟病皇家。 “你啊,小脑袋不够用了吧。”见云歌一脸疑惑,似乎不能接受这一切出格的戏码都是诸葛翌安排的,诸葛翊笑笑,开口解释道。 “你之所以不相信,是因为不了解男人……你别瞪,你便是了解我,可不代表你了解天下的男人。尤其是自幼身居高位,从来不知道拒绝为何物的男人。那事之后,玉锦连番安排可都是毫不在意翌帝。可见失了清白她虽不甘,却从未想着从一而终,翌帝自是看在眼中,想来做为男人,遇到这种事。自然是极怒的,此其一……至于二嘛……一番打压玉锦,于她清誉自是有损的。可相应的,晋国在此次联姻中便不得不居于下风。他们可是送来个这般不守礼数的公主…… 翌帝若是借机开战。道晋国蔑视我大越,也不无可能。自然,不管是翌帝还是晋国君都不想刀兵相见,所以……”“所以这样一来,玉锦若是嫁进皇宫,晋国君恐怕得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便是晋国这大出血一番,恐怕晋国君也得不到丝毫好处……而且这样一来。地位便变了,己不是玉锦嫁不嫁,而是我大越娶不娶。”云歌从来都是闻弦而知雅意的。 诸葛翊赞赏的点头,觉得云歌真是孺子可教。 云歌叹气。 “玉锦也着实是自作自受。”她那样的身份,若是聪明些的,给自己找个如意郎君并不难。可偏生她却是贪心的很。 便是看中吴玄,便一心一意去缠着吴玄便是。却不想见到诸葛翊后,瞬间移情别恋。 通过玉锦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便是呕心沥血,机关算尽,也终究得不到。 玉锦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只是乔老夫人的病情不见丝毫起身。 一天中倒有大半是昏睡的。 这让云歌很是忧心。便是医术再高明,在生死面前,也显得十分不堪一击。对此诸葛翊除了将云歌抱在怀里安慰外,实在无甚更好的办法。马上要临近新年了,云歌也不能久留乔府,只是乔老夫人的身子,云歌也着实不放心,好在玉锦之事算是摆平了,自然是让云歌安心泰半。 以为乔老夫人总能捱过新年的。不想当天夜里云歌的院门便被叩响了。 元春去应门,随后红着眼睛唤醒了云歌夫妇……诸葛翊支起身子。随手扯过云歌的外裳,细心的帮她穿好。一旁元春迅速的为云歌束发穿靴。 “乔大少刚才差人来报,说是老夫人突然精神好了些,乔公子担忧是回光返照。夫人此时怀着身子,若是乔老夫人有个好歹,夫人是不便留在乔府的……所以趁着老夫人一息尚存,便请夫人过去见上一见。”乔子墨既然这样说,想来乔老夫人是真的ting不过此劫了。 云歌慌乱的点头。她的手有些抖,随后被诸葛翊握紧。 “云歌,万事有我。”他依旧是这句话。 云歌艰难的扯扯唇,红着眼睛重重点了头。 一切有他,真好。 乔老夫人虽是女眷,可都到了这关头,也便没那么多讲究了,待云歌和诸葛翊赶到老夫人的宜心居时。 乔家所有人都到了,乔子墨迎上前来。 “王爷,云歌……我前几日己差了人给父亲和二叔送信,算起来,二老明后日便能回转。只是不想祖母终究等不到……王爷,你和云歌一起进去吧,祖母在等着你们。”乔子墨让开了身子。 他自是伤心的,自幼,祖母最疼的便是他。 眼见着老人家拉着他的手,一脸的不放心,他心痛如绞。他是个不孝子孙,明知道祖母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他至今未娶妻,可是为了自己的私心,却一直逃避着。刚才在祖母chuang前,他己立下重誓,待祖母大孝期过,他立时娶妻。 祖母终是笑了…… 随后又断续的提起云歌来。祖母一直耿耿于怀于唯一的姑姑红颜薄命,她将一切爱意都给了云歌。 好在云歌也算争气…… 只是随着承元王府越发的富贵显赫,随着诸葛翊越加的被翌帝重用。云歌的未来或许也很难一帆风顺,想来祖母是要叮嘱几句的。 诸葛翊扶着云歌跨进屋子,巧玉红着眼睛迎上前来给云歌行礼。口中唤着表小姐……云歌亲自俯身将巧玉扶起。“巧玉姐姐不必这般了,我知外祖母这些年来,多亏了你的照应。云歌不孝,没能在外祖母身边尽孝……不管将来巧玉姐姐遇到什么难事,只要上府中寻我便是,我自会照顾姐姐周全。”巧玉早己过了嫁人的年龄,几年前乔老夫人也曾提过,想要放巧玉出府,可是巧玉拒绝了。云歌的话说的并不算夸张。如果没有巧玉细心照顾,也许乔老夫人的身子早两年便会出问题。 皆因云歌母亲的死,当年乔老夫人太过伤心。终究伤了心脉。 能活到这般年岁,己是老天厚待…… 巧玉点头。又谢过云歌。这才挑了帘子,让云歌和诸葛翊二人入内。乔老夫人躺在chuang上,面色姜黄,一头银白青丝四散在枕上,整个人显得越发的苍白。似是闻到声音,她努力睁开眼睛,目光混沌片刻,随后眼中带出神彩。 “云歌……”乔老夫人艰难的伸手唤道。 云歌几步上前。握紧乔老夫人的手……“外祖母。”哽咽的唤道。 乔老夫人轻轻应了。目光定定望着云歌,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她说的很慢,几乎是一字一字蹦出来的。“……当年,你母亲……其实我是不想点头的……可是你母亲欢喜……明卓年轻时……也颇有几分威武……我悔了,可是晚了……云歌……你要好好的……其实你与你母亲并不相像……你母亲性子弱……你不同……你是个有主意的……”不过几句话,乔老夫人却说了半柱香的功夫。 云歌默默落着泪,紧紧握着乔老夫人的手一个劲的点头。 乔老夫人安慰的笑笑。随后努力抬目望向诸葛翊……这个不管是相貌还是出身都是锦阳翘楚的男人。自始至终,他立在云歌身后,这种默默的支撑与扶持。乔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大了些。 诸葛翊似是知道乔老夫人心中所想。目光望向乔老夫人,重重颔首。 乔老夫人一脸欣慰的缓缓闭上眼睛,示意云歌出去。 诸葛翊扶起云歌。二人一步步,走出乔老夫人的视线…… 自古便有怀胎之人不得见到葬事之说。承元王下葬时,云歌也未出现。所以二人出了屋,乔子墨己安排了轿子连夜送云歌回府。 诸葛翊打算留下来,毕竟若是乔老夫人病逝,许多事情要处理,他担心乔子墨一人忙不过来,至于那个乔家二少,不添乱己是万幸了。不过乔子墨推却了。说早己安排好了。毕竟乔老夫人的病,己请了数个郎中了。结论都是一样,油尽灯枯。所以葬事早在暗中准备着。 一旁的大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趁着乔老夫人尚在,先将云歌送走。 至于诸葛翊……若是乔老夫人捱不过今晚,明天一早自有人去承元王府上报丧……云歌二人终是上了轿子。 己过了子时,锦阳城万籁俱寂。 死寂般的静谧让云歌的心一跳一跳的痛着……这世上,无条件对她好的人即将死去一个。心中自然是悲凉的,她来到这里,该享的福都享过了,该受的苦也都受过了。极致的卑贱,到极致的富贵,从只想当个看客,到不得不走进这出戏,她经历的己经太多。 只觉得那些对她好的,终究一个个离她而去。 剩下的,又会什么时候离去呢?身子一歪,她倒进诸葛翊展开的臂弯中。“阿翊,你会不会也突然离我而去?” 诸葛翊笑笑,只是唇角的笑显得那么的悲凉。 “怎么会呢?我们自会相守一世的。”诸葛翊能体会到云歌心中的苦。便是空有一身医术又如何,终究救不回乔老夫人的命。好在乔老夫人也算是寿终正寝,她担心的事,一件件都己了结。乔子墨点头答应娶妻生子,而云歌,亦会幸福。 乔府亦会更加兴旺。 “阿翊,你若食言,我一定追了你去。”梦呓般,云歌轻声道。(我的小说《医香门第》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四百零四章 [遮掩]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香门第》更多支持!四百零四章[遮掩] 诸葛翊身子一滞,手臂加了力,将云歌紧紧揽在xiong前。“傻姑娘,我若真的离你而去,便有不得不离去的理由。你需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儿长大成人,万不可任性。”似在玩笑,又似在劝慰,云歌只当他是玩笑。“我不管,我离不开你,你若不在,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云歌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怀胎实在消耗她太多心力,这身子本就牵强,心情又这般大起大落,诸葛翊收回点在云歌睡xue的手,唇角的苦涩再不遮掩般的狂泄而出。 他的云歌。 他要如何才能让她明白。不是他不愿陪她,而是不能,是无法。 如果老天殓怜悯,他愿用下一世换此生能陪在她身边。能和她相拥看着女儿长大,嫁人,生子…… 可是,不能。 随着他心情起伏,他体~内潜伏的那极香的味道又迅速在轿中氤氲开来。极致的香,带来的却是死亡。喉间有腥甜涌上,他极力压抑,这才堪堪将那似要喷涌而出的血腥咽下。 回到王府,他直接将云歌抱进内室安置好,随后他才去净房洗漱。待收拾妥当,东方天色己微明。 新的一天又来了,却不知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 诸葛翊才躺下不过一个时辰,元春便叩响了房门。诸葛翊睡的警醒,迅速起身披衣而起。打开门,果然是乔府派来报丧之人。 乔老夫人终在他们离开两个时辰后逝去…… 元春一双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乔老夫人是少数几个真心待云歌的。元春素与云歌亲厚。心中对乔老夫人自然是敬重的。“下去吧,我自去乔府,待夫人醒后。你们好应照看着。” 元春应是。诸葛翊回身着装,然后站在。chuang边怔怔看着云歌…… 好半晌才出手,轻轻解开云歌睡xue。 云歌轻轻呓语唤了声‘阿翊’自顾自转身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深深睡去。小猪儿似的,诸葛翊不由得失笑。 他只盼她此后不识愁滋味,为了能让她永远这般娇憨的笑,恣意的活,便是拼上他的性命,他也是甘心的。 在云歌唇角轻轻落上一吻,诸葛翊起身出了房门。 云歌转醒时天己大亮。元春听到动静掀帘而入,将乔老夫人己不在的噩耗如实相告,云歌失神许久,才一声轻叹,随后静静落泪。元春亦在一旁陪着……“夫人莫要太过伤心,小心伤了身子。” “我知,我不伤心,外祖母走的很安心。”也许这样对乔老夫人来说才是幸福的。 她思女成疾,能早一日见到女儿,亦是高兴的。 生老病死。本就无法逆转,也无法逃避。人终究难逃一死,难的是如何活。这个道理云歌一直明白。所以她虽伤心,可却也辩的明轻重,自己的身子万万经不起折腾了。 便是为了阿翊,为了她的思儿,她也不能让自己的身子出问题。 云歌今日着了素白外裳,一身的素净之色。 整个王府今日都静悄悄的,便是婢女走起路来都刻意压低着声音……云歌自是明白,这是婢女们怕吵到她。 其实她哪里便那么娇贵了……用过早膳,思儿和云逸都过来云歌院子。两个小家伙的到来。让院子瞬间喧闹起来。木桃追在思儿身后,忙的分~身乏术。小丫头的精力似乎永远用不尽般。云歌摇头笑笑。真不知道这丫头性子随了谁。 元春在一旁看着,脸上是安心的神情。 她怕云歌沉溺于伤痛中伤身。想来以自家夫人的通透,是不需她忧心的。 小丫头闹了足有一个时辰,终于累极闭上了眼睛,云歌索性便留女儿在内室午休。留下诸葛思,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云逸也一同留下,此时正和思儿并排睡在她的chuang上。 望着云逸小小的脸,云歌有些失神。现在她的身世己经清楚了。 她身上并未留着明家的血,所以她和云逸严格说起来,并不能算做姐弟。可云逸自出生便养在她身边,便是素来待人冷情的诸葛翊对云逸也很是偏爱。 云歌现在不由得忧心起云逸的未来……开国侯几乎被明卓败尽,以前想着将云逸教导成人,好让他承继开国侯府,可现在除了开国侯那个名头,也实在无甚能让云逸承继的了。 明卓老来得子,只是对这唯一的儿子似乎也没有过多偏爱。 也许赌瘾己烧坏了他的神智,可她却不能让云逸去继承那空架子开国侯府。 她的产业可以交给云逸,前提是他能守住。所以云歌心中计划着该给云逸请个先生了……至于自己的宝贝女儿,虽然诸葛翊总是说,他的女儿,便是再骄纵些,也不算什么。而且总把女儿要富养挂在嘴边,可云歌却不觉得能娇养出什么好姑娘来,所以思儿如何教导,她也要在心中计划一二。总不能任由小丫头这般胡闹下去……心中构想着这些,云歌觉得心情好了几分,只有这样胡思乱想着,才不至于让悲伤在心底一个劲的蔓延…… 就像木夫人离世那时。 她同样伤心,可心中却也清楚,死亡总会来临的。 差别只在于早晚而己。 乔老夫人走的很安心,这点比起木夫人来,要幸福。木夫人便是到死,也不知道她的女儿其实便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她能拥有现在这般平静的日子,亦算有福了,旁的东西,不能再奢求更多。 诸葛翊很晚才回来,只告诉云歌一切己安排妥当。让云歌不必忧心,乖乖呆在府中养胎便是。便是乔老夫人也希望云歌如此。白日里,云歌在两个孩子的陪伴下还能说说笑笑。可到了深夜,她却只有缩在诸葛翊怀里才不会觉得自己是孤单一人。诸葛翊说这话时。便紧紧把云歌揽在怀里。 云歌听后,含糊的点点头。 可诸葛翊却觉得xiong前的中衣被什么东西浸湿了。 云歌哭了,哭的无声无息。诸葛翊心疼的将她拥得更紧了些。有些伤痛,他无法代替,他能做的唯有在她身边默默相陪,若是有一日,他连默默陪伴都不能了……她要如何?每想到此,诸葛翊都心痛如绞。诸葛翊身子的异样也只是瞬间。可云歌却敏~感的察觉了。 她将头移开些,望向诸葛翊。 屋中只燃着一盏烛灯,便是它全力燃烧着自己,也着实很难将屋子照的明亮些。 昏黄的灯光中,云歌只觉得男人的脸色看起来并不算好,泛着暗黄之色。她心下自是一惊……这些日子,她总觉得自己殚精竭虑,却不知他同样是殚精竭虑的。比起她来,他身上有更多的责任。可是他却从未诉过一声苦。 “阿翊,你辛苦了。” 诸葛翊先是一惊。随后了然的笑笑。“傻姑娘,我是男人,有什么辛苦的。何况乔府也算是我的姻亲。帮上一帮又算什么。”诸葛翊轻飘飘的道。 话虽如此,可是他何止是帮上一帮。 如果没他谋算,也许乔府现在早己败落,或乔氏诸人连性命都难保。 又哪会有现在这般步步锦绣。 “阿翊,我最近过于疏忽你了。” “说你傻吧,你还傻上瘾了,我们之间,何须这些虚话……何况我只盼你将身子养好,旁的我都不在意。何况你也没有疏忽我。你待我甚好,世上再没人能待我像你这般好了。”手臂收紧。诸葛翊在云歌耳边轻声道。 云歌笑笑,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唯一做对的便是嫁给了他。 二人又轻拥着说了片刻话。现在云歌情况特殊,便是己过了及险之时,诸葛翊也不敢掉以轻心。所以便是心中有团火,也只能强压下。不过这般抱着她闲话家常,却让他心中升起一股满足之感。 如果能一世这般拥着她,便是最幸福之事了。 二人说着说着,云歌突然想起了上次他受伤她替他把脉时的异常。“……你的脉象似有异常,可我竟然断不出。阿翊,要不要多请几个郎中看一看。”他们二人同chuang共枕,她在大把替他把脉的机会,可是那之后,他的脉象一直正常,并诊不出什么异常来,可云歌终究心里不放心。 最近又查了不少医书,还是不知道那日他的脉象怎会如此。 想着也许是因他功夫的原因,毕竟内力这种东西,也许真的能影响脉像,所以她直到今日才开口。诸葛翊心下自是一惊。 随后是庆幸。 他的身子,便是请十个百个郎中,诊出的结果也是一样的。 因为从脉象上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异常。那日云歌诊出,或是因为他受伤失血的原因……不过云歌能诊出,也着实本事不凡。因为从小到大,二十几年时间,便没有一个郎中察觉出他身子的异常。“许是因为失血内力四溢的原因。”诸葛翊深思片刻,解释道。 云歌点头,心里并未怀疑什么。 想来也是,如果他身子真的任何问题,她怎么能诊不出。除非他所患之症,乃是天下奇症。(我的小说《医香门第》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四百零五章[双胎?]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香门第》更多支持!四百零五章[双胎?] 便是疑难杂症,也不会无迹可寻,这点自信云歌还是有的。 “那便好,若是身子有什么不适,一定要告诉我,不谁瞒着我。以后任何事情都不可瞒我。”云歌表情严肃的道,诸葛翊自是满口称是。 随后云歌和诸葛翊商量给云逸请个先生的事。 诸葛翊倒不反对。 “逸儿马上便满四岁了,也是该寻个先生教导他为人之道。此事你不必理会了,我让焰烁去寻。”诸葛翊很快决定。云歌无异议,随后便是女儿的事,这事沟通起来可是相当的有难度。因为在诸葛翊心中,宝贝女儿便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法了架云梯去给她摘来。 所以让诸葛翊不许溺爱诸葛思,而且要适时的扼制小丫头的脾气…… 诸葛翊自认为有些难办。云歌不在的时候,小丫头可是他生命的全部。因为这是云歌留给他的,是他们的至宝。因为觉得小小的她没了娘亲,所以对于女儿,他真是纵容的过了头。 不过看云歌小脸紧绷,一双眼睛更是瞪得圆圆的,诸葛翊最终只得败下阵来。只得在心中对女儿说声抱歉了…… 二人达成共识,云歌这才动了动身子,在诸葛翊怀里寻个舒服的姿势。 眼前难办的事情都办妥了,今天焰烁送来消息,说是玉锦缩在驿馆中,再不敢轻意露面。晋国使臣急的团团转。这次任务可是来联姻的,可是自家公主竟然传出那样的丑事,现在别说嫁进承元王府了。便是嫁给吴玄,似乎也难办了。谁会娶一个名声这般狼狈的姑娘。便是她是公主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翌帝也开始避而不见,云歌自是清楚,这是翌帝打算吊吊晋国人胃口。此次本就是玉锦理亏,若是翌帝轻意出口许诺迎玉锦入宫,他一手造就的局面效果自然会减轻。 所以他会抻着晋国使臣。 待那些使臣焦头烂额之时,再出面说迎娶玉锦入宫。 这样看似丢了脸面的便是大越皇室。晋国使臣自然明白其中轻重,与其将名节有污的公主带回晋国,显然公主嫁给大越皇帝。更能平息这场风波。到时公主名节有污之说许会不攻自破。设想一下,翌帝既然娶了玉锦公主,那玉锦公主自然是清白的。谁会娶个坏了名节的女子。 如果换做云歌,也会这般安排的。 所以玉锦眼下己不足为俱。 乔老夫人的后事有诸葛翊在帝帮衬,想来也会稳妥。 府中老王妃近几日时常来看她,言语间也很是平和,倒真让云歌觉得几分慈爱来。一切的风雨都即将过去,为何她的心始终有几分忐忑。总感觉似乎还有事情要发生…… 便是此时躺在他的怀里,心中也不免带着几分彷徨。 便在这时,几根手指灵巧的压上云歌的头侧。然后轻轻揉着。“小脑袋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乖乖睡觉。便是你不累,女儿也累了。”诸葛翊用眼神示意云歌肚子里的‘女儿’要睡觉了。云歌失笑,实在觉得他这即顾上又顾下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很违和。可又说不出的可爱。 “你怎么就能确定是女儿,兴许是儿子呢。”云歌嘟着唇,不甘的道。 “我喜欢女儿,女儿贴心。”男人回答的理直气壮。“若是儿子呢?”“儿子也好,可以传宗接代。”诸葛翊眼皮也不抬的应道。 云歌气结。 什么叫儿子可以传宗接代……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看来不假。 诸葛翊明显偏爱女儿。云歌望了望自己的肚子……把脉看病她会,可是从脉相中看出男孩女孩来,她实在没什么把握。她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这肚子和怀思儿时相差不少。还不到五个月的肚子。倒像人家六七个月般的大…… 可从脉象上看来,自己身子并没什么问题。 诸葛翊见云歌兀自望着自己的肚子发呆。声音不由得微紧的问道。“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云歌摇摇头,依旧望着肚子发怔。“阿翊。别这么紧张,我很好,只是我这肚子……你不觉得有些大吗?” 诸葛翊蹙眉也望向云歌的肚子,隔着薄薄的中衣,云歌的肚子圆滚滚的,显得她越发的娇小怜人了。 只是大?这怎么说话? “大?哪里大?”要生孩子的女人不都这样吗?原谅诸葛翊着实没什么经验,云歌怀女儿时,大半时间都一个在庄子,诸葛翊便是去了几次,云歌穿着宽大的外裳,他也着实没什么机会丈量云歌肚子的大小。 “就是尺寸,这个月份,感觉比思儿那时大了些。”云歌在自己肚子上比划着。 诸葛翊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女人生孩子可是大事……上次云歌生思儿时,便险些送了性命,这次莫不是还会有什么危机…… 压下心中的担忧,诸葛翊笑着安慰道。 “兴许是这胎你吃用好些,所以孩子在肚中生的大了些……别自己吓自己。你自己但会医术,可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妥?”云歌摇摇头。诸葛翊接话道。“这便是了,不过是关心则乱,好了,不准胡思乱想,快些睡吧。若是睡不着,我不介意我们做些有助安眠的事……”至于何为有助安眠的事,看诸葛翊那双带火的眸子便知道了。 云歌瞬间闭上眼睛…… 她看不见,看不见。 诸葛翊不由得轻笑出声,不过眼底的担忧却浓得像六月淅沥的雨。 他打定主意,明早请府医过府,顺便再去问一问自己的母亲……生子之事上,母亲是过来人,懂的自然多些。 这一夜便在诸葛翊的浅眠中度过。 翌日他早早起身,先去了主院,与老王妃说了云歌的忧心。老王妃听完,沉默片刻。“你不说我也打算寻机会与你说一说的。云歌的肚子……似乎是大了些。看她这身子重成这般,似有六七月身子,可是她的身子还未满五月。”老王妃一直注意着云歌,自然知道云歌的产期大概在何时。以此推算,云歌的肚子确实有些过份的大……老王妃这样一说,诸葛翊自是一脸忧色。 见儿子这般,老王妃笑笑。 “傻小子,这许是好事呢。” 诸葛翊的脸上难得出现呆滞的神情。老王妃心中一声轻叹,自己这儿子自幼便老成持重,与同龄孩子比起来,显得年长几岁。 也就只有事关明云歌,他才会这般喜怒于色……这孩子,性了其实随了他父亲。只是自己当时为何那般固执,为何看不到那些情意,以至……罢了,事己至此,也难怪儿子怨她怪她,便是她自己,也是无法原谅自己的。她此生罪孽深重,己不奢求能善终,她只希望自己的儿子真的能抛开过去的一切,能和云歌幸福的相守,这样便是死后见到亡夫,她才能有几分脸面去求他谅解…… “你也别急,我看云歌的面相,可不是像是个命不济的。想来生思儿吃了苦,这二胎便一定会平安的。” 老王妃的安慰,可是丝毫没有让诸葛翊放下心来。 什么叫生思儿时吃了苦,再生便能平安……这话不仅没有道理,而且太过形式上的东西了。将一切交给老天,这本就是不他的性子。若是无法也便罢了,但凡哪怕只是有丝毫,只能他做了,只要结果是对云歌有好处,他都不会犹豫的。而且母亲刚刚那话到底何意?什么叫那兴许是好事…… “你啊,只要事关云歌,就会自乱阵脚。” 诸葛翊只是拧了拧眉,并不否认母亲的话。他深知,云歌早己成了他的软肋。不过他无惧便是了,人活在世,若是没个软肋,又有什么意思? 换句话说,一个男人,若连自己在意的人都护不得,便也不必活在世上了。 见自己竟然默认了,老王妃心中即涩又甜,涩的是儿子终是离她越来越远,甜的是儿子于找到可相守一生之人。 随后她不由笑笑,笑自己真是越老越不经事了。 这样其实很好,云歌的性情委实难得,即善良,又有几分倔强,从来知道坚持自己所坚持的,是不可多得的好姑娘,儿子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于是她也不再多说什么,直接给了答案。 “我曾有个孪生的姐姐,而你……也有个孪生的哥哥……所以如果所料不差,云歌此胎,许是双胎。”老王妃的话,可着实惊到了诸葛翊。 他难掩脸上惊讶的神色。“母亲说,我该有个哥哥?”老王妃脸上的笑霎时凄凉了几分,随后点头。 “他只比你早出生一盏茶的功夫,不过他命薄,生下来便没了气息。”这是老王妃不愿回忆的,所以一语带过。“之所以从来没对你说过,实是不想回忆那痛苦之事。并无相瞒之意,此时告诉你,也是想让你知道,你曾有个哥哥。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总要记得,你活着,是连同你哥哥的份一起活着。所以翊儿,你一定要平安到老。”(小说《医香门第》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四百零六章[三月桃花香]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香门第》更多支持!四百零六章[三月桃花香] 失子之痛,虽己过了二十几年,现在想起来,依旧是痛的。 也许她性子之所以大变,与此事有直接关系。那时她毕竟年轻,便是嫁的夫君并不是心头所爱,可孩子总是自己的。她满心期盼着孩子降生,那样她便不会觉得这般寂寞了。王府再好,也终不是她熟悉的家……在她眼中,不过是个囚着她的金笼。 她想,孩子也许是个转机。 虽然她并知道她想要的转机是什么。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两个孩子,最终只活了一个。那个死去的孩子便像一个恶毒的诅咒。那之后,她的性情大变……收回了徜徉的思绪,老王妃面上带着淡淡安抚的笑。 “……所以你不必忧心,云歌或许怀的是双胎,所以肚子比平常月份大了些。” 诸葛翊点点头,心头的震惊未褪,自己竟然还有个孪生兄长,只是初生便是死胎。 而且自己母亲竟然同样有个孪生妹妹,那便是自己的姨娘,他却从未听说过。不由得,诸葛翊轻声问道:“母亲为何从未提过姨娘此人?”老王妃脸上的神色充满了回忆的忧伤。 “你姨娘在我未出阁前,己经香消玉殒了。”她们是孪生姐妹,若非妹妹红颜薄命,也许她便不会嫁进承元王府了。家中两个女儿,而且相貌难辩彼此,所以那时如果妹妹尚在人世。也许嫁入承元王府的会是其妹。 一切,也便不会发生了。 可是她却并不后悔,也许前几年确实心中不愿的。可是随着时间,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并不后悔。只是好那好强的性子让她不甘承认罢了。 诸葛翊沉默良久,起身告退。 他先回了院子,云歌此时尚未起身,自从怀子后,云歌一天大部份时间都用来睡觉了。府医说这是因为体虚所致,人的身体是很奇怪的,虽然它只是被人掌控着,可是却知道怎样做才是对身子最好的。府医的意思自然是让云歌多吃多睡。 诸葛翊坐在床边,怔怔望着云歌的肚子。 随着月份加大,云歌己经不能仰躺着睡了,只能侧着身子睡。 夜里,她会不知不觉钻进他怀里。 诸葛翊向来警醒,所以云歌每次翻动,他都是知道的。这才能了随时替云歌掖好被角,待他起身后,她却睡的出奇的安静……诸葛翊不由得想,这小女人是吃定了他吗? 看了半晌。见云歌睡的香甜,诸葛翊宠溺的笑笑,最后望了一眼云歌浑圆的小腹。唇角勾起微微的弧度。 双生子吗? …… 云歌觉得自己其实挺有当米虫的潜质。每日早早睡下,起身时却己日上三竿,便是女儿也会用胖呼呼的小手指刮着自己的小脸,说‘母亲羞羞’。而云逸便在一旁努力装的一本正经,可眼中的笑意却是遮掩不住。至于丫头们,自然是不好明目张胆的笑,一个个却也忍笑忍的万分辛苦。 云歌望天…… 被女儿‘数落’了。其实这不能怨她,她是个挺勤劳的姑娘,最是信奉早睡早起身体好。 所以追根究底。罪魁祸首的肚子里的小家伙…… 想到肚子里的小家伙,小家伙竟然第一次在云歌腹中伸展开拳脚。诸葛思正靠在云歌怀里吃着点头。突然间觉得云歌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踢到了她。小丫头自然觉得惊奇,非要云歌把这件好玩的东西拿出来。直搞得云歌一个头两个大。 木桃在一旁笑的直不起腰来。觉得小郡主将来一准是个磨人精。 便这般成日里逗逗女儿,哄哄云逸,偶尔唤竹桃抱着儿子过来……便是样又过了两个月,迎来了阳春三月。 老王妃己经离开王府去庵堂修行了。 临走时说云歌临产前会回来照应,云歌和诸葛翊将老王妃送出锦阳城,看着老王妃的马车远行,诸葛翊虽然面上没有什么伤心之色,但云歌敏感的发觉那日,他脸上没了笑意。便是老王妃再有错,做为母亲,诸葛翊也是不愿她离开的吧。 云歌想待她产子时,老王妃若回府,她便想个办法让老王妃离下。母子间这么生份,总是不好的。何况不管是老王妃还是诸葛翊,二人其实是彼此牵挂的。母子哪有隔夜仇,那些过往,便让它淡去吧,人活着,重要的是未来。 此时云歌己经有七个月的身孕,肚子大的便是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夸张。想来诸葛翊安慰她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肚子里,也许真是双胎呢。 每日里除了在院中走上几圈,云歌己经很少出院门。 靳天权每隔半月会进府向他汇报一下铺子的生意。而王相,也在过年时再一次登门求见,云歌自是没有见他。那之后,他隔三差五便来求见。 云歌有些不胜其烦。 不过想到竹桃,云歌只是不见王相,并未处罚于他。他现在仅管着庄子,至于那个女人,也就是小玉的亲娘,据说和夏挽香一样叛了流刑,想来这次她再想回锦阳机会不大了。那女人虽然一肚子坏水,可她总是小玉的母亲,便是看在小玉的面子上,云歌也不打算赶尽杀绝。至于流放途中,她是死是活,云歌自是不会理会。 那女人曾想害焰炔,所以小玉对她也没什么好感。何况从小到大,小玉从不认识那女人可以称之为母亲。 那女人在牢中时,曾使了银子着人送信给小玉。说是想这个唯一的女儿了,想在离开前见一见她,小玉只是冷冷一笑,随后窝在云歌身边哭了一场,以后便再未提过那个女人一个字眼。 云歌知道。小玉己将关于那女人的一切付诸到那场哭泣中了。 相比几个丫头的性子,云歌倒颇喜欢小玉这性子。 善恶极为分明。 便是自己的母亲,若是恶人。她也未心软一分。 好在不过几天,小玉便恢复如初。整日在云歌和思儿的院中跑来跑去。偶尔还会消息片刻,那一定是和焰炔培养感情去了。 云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不是个挑剔的主子。何况她也不需要那么多婢女服侍。如果可以,她还是希望自食其力的。便是王妃,她也不是个喜欢被人众人捧月的人。 但生诸葛翊对她诸多不放心。每日出门前都要千叮嘱万嘱咐的。害得云歌感觉自己在他心中,似乎是琉璃做的。稍动一下,碰一下都会坏掉…… 阳春三月,院中那株桃花开的甚是艳丽。云歌便多了个习惯,每日饭后,都会在桃树下立上一会,抬头看看那满树艳丽的花朵,偶尔一阵春风,花瓣便像下雨般,飘飘洒洒的在云歌身边打着漩的飞舞而下,每每此时,云歌都会重重的吸上一口这氤氲的香气……这个时候,肚中的宝贝便会伸胳膊蹬腿的。在云歌腹中闹腾,似是向云歌表达喜欢的心情。 这娃可不管怀思儿时那般难过。 除了嗜睡和格外容易疲惫外,这娃怀的尚算轻松……再有两个月。孩子便临世了。 云歌想,五月的锦阳,也是极美的。 待孩子过了满月,正好可以举家去雾山别苑避暑。年前那次行程匆匆,云歌一直感觉很遗憾。与以往一样,云歌陪着思儿的云逸闹了片刻,云逸便起身告退了,年后,诸葛翊终于给云逸找好了西席。是个在锦阳德才兼备的老者,念着云逸年幼。便每日早饭后安排上半日课程,授课地点便在云逸的院子。 云逸也很喜欢自己这位看上去严厉。其实待她很亲厚的师傅,课上的尤其积极。 见云逸走了,小思儿自是呆不住了。 相比云歌,其实她更喜欢追在云逸身后,因为自己这个小舅舅不仅性子好,从不与她争抢什么。而且在小思儿眼中,自己小舅舅也是极美的。只比吴玄和自己爹爹差了一些而己。 云歌一脸无奈的看着女儿迈着胖呼呼的小腿追着云逸离去。 叹息着对元春道。“都是女儿是娘贴心的小棉袄,我怎么觉得在她心中,美人比起娘来要来的重要些。” 元春在一旁捂嘴轻笑。 “想来夫人不必担心小郡主将来的郡马爷是个丑八怪了……”对于自家小主子的颜控,院中婢女可是深表佩服。至于颜控这个词,便是夫人特意编来送给小郡主的。便如夫人所说,小郡主之所以跑的这般利索,其实大半原因便是追美人追的。 吴玄来她追,云逸不管上哪,她也要追…… 她唯一不追的便是美人爹爹,因为爹爹会让她背诗写字。我们的思儿小姑娘,不喜欢读书写字。 她唯一的爱好似乎便是看美人。当然,这个爱好着实称不上好。好在云歌对女儿也不给予什么厚望,想着只要女儿开心便好。 至于诸葛翊…… 他甚至可以用自豪的语气夸自己女儿颇有眼光,将来一定颇有慧眼识人之能。言语间那沾沾自喜的调调……云歌想来便觉得好笑。这对父女,父亲看上去温和无害,女儿看上去天真无邪,可他们的对话常常逗得云歌捧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说《医香门第》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四百零七章[同是奴婢不同命]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香门第》更多支持!四百零七章[同是奴婢不同命] 元春见云歌一脸笑意,想来是想到了自家主子爷和小郡主一起玩闹的情景……元春不由得会心一笑。觉得现在的承元王府真是从未有过的安宁祥和。 主子爷每日都带着笑出门,回来时看到夫人自是一脸喜色。至于夫人,驭下虽然不严,可是府中没谁敢犯上。 夫人身上那种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气质,简直是越来越登峰造极。 元春终于明白云歌这般安排的初衷。所谓驭下,并不是下人多么恐惧主子,而是要下人诚心诚意的臣服。这才是驭下之道。现在王府中大事小情,己经很少需要夫人亲自过目。便是一层层报上来,报到她这里的都不多。那些细琐之事,自是有人一层层安排好……元春觉得自己这个内院管事当的也甚是轻松惬意。 云歌主仆正坐在院中,比划着一个花样子。 云歌闲来无事,最近正亲手给孩子做小衣服。 元夏则一脸气氛的上前。“夫人,王相又来了,而且跪在府外,说夫人一日不见他,他便跪一日,两日不见他,他便跪两日。那人怎么这般厚脸皮,现在想来求回竹桃和儿子了,早干什么去了……”元夏不耻的道。听说竹桃生了儿子,他来求夫人。 如果那时他苦求夫人,兴许自家夫人一时心软真的便放竹桃回庄子了。 可是那王相听说那女人出事,竟然便转身离去。这一去便是数月。现在竹桃的儿子都能坐直小身子了,王相竟然又回来寻竹桃和儿子,当初。王相可是求着云歌饶那女人一命,为此不惜和竹桃签了和离文书。 当初既然为了那女我舍弃了竹桃母子,现在又来求和。这算什么事啊,王相那厮脸皮怎么能这样厚……元夏说的恨愤。倒时元春,有些无奈的瞪了一眼元夏,她们可是暗卫出身,自是不同于府中旁的婢女,可是这个元夏,似乎忘了自己暗卫的出身,倒真将自己当成个普通的婢女了,现在竟然连抱怨这种事也做的炉火纯青起来。不过想想自家夫人对婢女们的纵容。元春也只能摇头笑笑。 遇到夫人这样的主子,任何婢女都能被养成元夏这般不吐不快的性子吧。 倒是她,主子曾说过,她为人过于谨慎。 夫人虽然倚重她,但明显和她相处便没有和小玉,元夏相处那么随意……也许,该改变的是好。元春兀自想着,云歌自是没有注意到元夏不过随便一通抱怨,竟然让元春自醒起来。其实元春这性子,确实能让云歌委以重任。可元春行事太过谨慎。 云歌甚至觉得元春的性子和乔子墨很搭。 二人都是行事规矩之人。 所以在元春面前,她自然敛了几分恣意。倒不是惧,她可是主子。这点永远不会改变,而是觉得自己难得自己身边还有个这么正经的婢女,她还是不要将其带坏的好……却不知元夏竟然没错得自己的性子不讨云歌喜欢,打算改一改,如果云歌知道,一定会大叹好人难做的。 听完元夏的话,云歌面上镇定的很,丝毫不见怒意。 王相再怎么闹,他也只是个下人。若想处置他,她其实只要动动嘴皮子。这便是身上主子的福利。所以王相的威胁云歌压根没放在心上。他愿意跪便跪吧。至于会不会有人闲话……承元王府是什么人家,还怕几句闲话。 她处置王相自是容易。 只是念着其好歹养小玉一场。云歌并不想将此事做绝。何况还有竹桃…… 虽然竹桃嘴上说有子万事足,而且最近也开始带着孩子时常去寻木桃,二人当初在开国侯府关系便亲厚。现在木桃要照顾思儿,竹桃要照顾孩子。二人倒是有说不完的话,而且和爱说爱笑的木桃在一起,竹桃性子也活分了几分。 再不似以往的终日愁眉。 虽然替竹桃拿了和离文书,现在的竹桃己是自由之身。便是想再嫁,王相也没权利阻止。 只是竹桃毕竟是个自幼便受妇德熏陶的女子,能让她抛弃过往嫁给王相己是不易。 却不知她能否真的看开此事,何况二人还有个孩子。以前云歌如果不明白,现在却是深有体会。女人如何能忘记自己孩子的父亲?更何况她还天天望着自己的孩子,孩子无论如何也会有随父亲之处。 云歌想了想回道。“他愿意跪便让他跪吧,以后王相的事,不必回了……”总归是对怨家,她虽为竹桃不值,可是她毕竟不是竹桃,无法替竹桃决定未来。如果竹桃最终选择谅解,那么她会尊重。 元夏虽然一脸不忿,便也没再说什么。只说去看看竹桃,便出了院子。 院中主要事情都是元春在管,相对的元夏除了值守,很是清闲。 “元春,元夏这性子,也不知道给她寻个什么样的夫家好些?”对于几个婢女的终身大事,云歌一直记在心里。这几个月诸葛翊倒真的挑出几个暗卫,不管是长相还是出身,都还不错。而且都算是诸葛翊的心腹。因为替府中大丫头寻人家,诸葛翊自是偏袒的,挑出的人自然是不会差的……元秋和元冬,云歌心中己经有了属意人选,便是亦桃,都和外院的一个小管事往来频繁。 小玉和焰炔。 木桃和焰烁。 现在只剩下贴身服侍她的元春和元夏了。元春性子和善,可是却是个凡事喜欢藏在心里的人。 诸葛翊才是元春真正的主子,所以元夏的终身大事,己经由诸葛翊全权拉手。 至于元厦,性子活泼,云歌心中想着自是寻个稳妥些的男子。只是这种事,她是不好亲口问元夏的,毕竟是个姑娘家,到时若是矜持起来,随口敷衍,岂不误了她的终身,所以云歌开口问了和元夏关系最亲厚的元春。元春心中自然是惊讶的。 夫人是要打发她们出府吗? 可是若是她和元夏离了夫人,又有谁来服侍夫人。元春扑通一声跪地。“夫人,元春不想离开王府,求夫人不要赶元春走。” 云歌笑笑,拉起元春。“乱想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出府了?”“可是夫人问……”“真是笨丫头,难道你们还一辈子不打算嫁人了。你们四人年纪相仿,再加我带来的木桃亦桃。若是再不将你们嫁出去,一个个都要留成老姑娘了。我自然得为你们的终身打算。难道你不想嫁人?” 嫁人? 生为暗卫,元春以前确实是没想过的,可是自从跟在云歌身边,看着自家夫人和主子这般情深,看着主子那永远微勾的唇角。 她自然也会心生羡慕,想着是不是能有个男人像主子chong夫人那般待她。 她不是春桃,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只想着一世服侍在夫人身边便好。可是嫁人……是不是就不能留在府中了。 “元春只想服侍夫人,不想嫁人。” “你的意思是想永远留在王府。”云歌想了想问道。 元春毫不犹豫的点头。 “这有何难,你们嫁人后,依旧可以留在院中服侍。何况你便是想离去,我也是不舍的。我上哪里找这么细心周到的婢女。”云歌笑着道,元春脸上惊喜交加。原来夫人是这样打算的,她还以为……还以为只要嫁了人,便要被放出府了。所以她心中一直忧心着,生怕哪天被谴出府去。 元春自是喜逐颜开。“多谢夫人,一切听凭夫人安排,至于元夏,她那性子,该寻个稳妥些的。”元春最终道,云歌点头,心中有了计较。 随后云歌继续将精力放到手中正在缝制的小衣服上,她的女红,便是连府中的绣娘也是望尘莫及的。 这女红本是她重生后无聊时所学,倒不想这一学,竟然真的学出了些门道。 现在想来,所谓技多不压身倒也是个道理,虽然诸葛翊总说府中不缺绣娘,让云歌不必操劳,可是想着孩子能穿上她亲手缝制的小衣服,她心中便有股热呼呼的感觉游走,当年生思儿时,她因身在庄子,只给思儿做了几身贴身的小袄,一眨眼,孩子都会跑了。云歌总觉得心中对女儿有所亏欠,所以多数时候,她也便由着诸葛翊溺爱着女儿。 肚中的孩子,她想哪怕是个小肚~兜,她也要亲自操办。 府中的绣娘自是给孩子准备了衣物,可手中正在缝制的,却是她的心意。 诸葛翊初时以伤神为由不准她动针,近两月,她疲惫的症状迅速转好,人的精神也好了些,诸葛翊这才准她偶尔做做针线。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看看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对于怀双胎之说己不怀疑了。这样大?云歌叹气,想着孩子出生后,不知自己还能不能恢复小蛮腰,想来……难了。 云歌叹气,所谓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现在她是真的觉得当娘不易。 云歌和元春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说边做着针线,不过一柱香的功夫,元夏去而复返。 “夫人,出事了。”(小说《医香门第》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四百零八章[忧心忡忡的诸葛翊]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香门第》更多支持!四百零八章[忧心忡忡的诸葛翊] 云歌放下针线,挑眉望向元夏。“元夏,夫人可是怀着身子呢,不要一惊一乍的,小心惊到夫人。”元春轻斥道,元夏点点头,对于元春的数落己经习以为常。 “夫人,竹桃去见王相了,夫人要不要派人护卫拦下她。”元夏气不过,还是将王相要挟跪地不起的事告诉了竹桃。 不等云歌说什么,元春己拧了眉头。“你怎么这般胡闹,夫人都说了王相要跪,便让他跪,你多什么嘴?”元春真是恨铁不成钢,她和元夏一同被分配来服侍云歌,元夏非但不给夫人解忧,反而这性子还总给云歌添乱。 元夏一脸委屈。 她是想给夫人出口气的,将事情告诉竹桃,以为竹桃一气之下便能彻底放下那王相。毕竟她跟在云歌身边日久,对于云歌的喜恶有着几分了解,像王相这种在两个女人间左右摇摆的男人,自家夫人自是不喜,心中自是希望竹桃放下王相,却不想弄巧成拙。 云歌摆摆手,示意二人不必为这等小事拌嘴。 她但是拦得竹桃的人,也拦不得竹桃的心。 不管竹桃最终的决定是什么,她都不会多说什么。她想见王相,自去见。她为什么要拦。 养胎的日子着实无趣的很,两个婢女竟然因为这等小妻意见相左,想来她们也着实闲的很。即如此,还是快些将她们嫁出去,也让她们尝尝养胎生娃的滋味。想来便不会有这般闲心了。 云歌心中打定主意今晚便和诸葛翊商议。 眼看着她肚子越来越大,若是双胎,许会早产……在这里可谓是大凶。便是胎位正。恐怕也是鬼门关走上一遭。在此之前,她自然要兑现对婢女的承诺。 许是明白了云歌的心思。不管是元春还是元夏对于竹桃的事都没有多说。 直到午后,云歌小憩起身,竹桃才来见她。竹桃心中一直对云歌是感激的,何况自家姑娘还允许她带着孩子住在王府,这可是明白告诉旁人,她自有人庇护。所以没谁敢欺负她们孤儿寡母,自从云歌养胎以来,竹桃很少来见云歌。毕竟自己要带孩子,而且竹桃一直觉得自己命里带霉,还是少来露面好些。 不过她时刻关注着云歌。在竹桃心中,云歌己不仅仅是主子,还是她的恩人。 见到竹桃,云歌示意她不必拘束,像向以前在侯府时那般但是。 竹桃笑笑,可是言语间不是有些顾忌,云歌也不强求,毕竟过了几载。便是她也变了很多,何况命运不幸的竹桃。 “孩子呢?怎么没抱来……” “孩子睡下了,奴婢可不敢抱他过来。那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没一刻老实,奴婢都嫌他烦闹呢。”说起儿子,竹桃面上挂了笑。 “小孩子,正是多动的时候,你没见到思儿……还是个姑娘家呢,成日的疯闹,但是连逸儿上学堂,她也要跟。比起思儿来。旁的孩子都是乖巧的。”云歌数落着女儿,不过话语间满是chong溺。她承认他被诸葛翊带坏了,竟然觉得女儿娇养有几分道理。 “奴婢家的怎么好和小郡主比。” “一样是孩子。一样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至宝……竹桃,你真的决定了?”云歌话锋一转问道。竹桃脸上划过黯然之色,最终点点头。“奴婢比不起姑娘。姑娘当年有胆量离开王府,有能力一人养好孩子。可是奴婢……奴婢无能。孩子总要有父亲的。”竹桃哽咽的道,她知道云歌是为她好,而且将一切都安排好了,便是连府中诸人也不敢对她不敬。可是她毕竟只是个丫头,云歌这般待她,于云歌的名声亦不好。 她不想听到有人议论自家姑娘偏颇她这个陪嫁丫头。 何况孩子总会长大,到时她要如何告诉他。 王相虽然不算好,可是却是她们母子的依仗。看到王相跪在府外,她终是心软了。 他知道错了,他会好好待他们母子,他说心中再不会想那个女人……竹桃觉得这样便够了。她自知比不得自家姑娘,姑娘可以让承元王府后院只她一个,可是她不能,亦做不到。王相只要能善待他们母子,她便己知足了,根本不会去奢望王相似承元王那般,待她似至宝。 做为女人,竹桃羡慕云歌。 可她也清楚,那是因为自家姑娘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而她,不过是个婢女。 云歌点点头,其实竹桃的选择她能够理解,她只是觉得竹桃可以选择不一样的生活,可她偏偏要走那条老路,即是竹桃自己的选择,她自然会尊重。 “即如此,便带着孩子随王相回去吧。庄子继续交给王相操持……竹桃,你要记得,路是在自己脚下,怎样走,总是由自己决定的。”云歌叮嘱道,竹桃自是不解的,不过还是点点头。云歌不再多言,竹桃跪地重重给云歌磕了三个响头,最终起身离去,她知道自己有负姑娘期望,她也知道,姑娘这样做,己是仁至义尽。 来日,她再受委屈,姑娘不会再插手了。 有一瞬间,竹桃几乎想立时转身回去,想告诉姑娘,她不想走,她想留下,可是想到自己的孩子,竹桃终是一步步远去。 所谓各有各命,终是强求不得啊。 她曾替竹桃费尽心思,替她求来合离文书。是想着让她换种不同的人生。而且她现在己经有能力照顾好她们母子。 只是她终是选择随王相而去。 云歌倒也说不上伤心,只是觉得竹桃终是个丫头出身,便是她再怎么引导,也终究无法脱离她即定的命运。 那之后,云歌便有些怏怏的,元春不敢打搅。只得派了元夏去府门候着,待诸葛翊回来,便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如实相告。这王府,也就只有自家主子能让夫人立时阴转晴。 晚膳云歌用的也不多。梳洗过后,她示意元春不必服侍了,元春应了,转身离去。 云歌半倚在chuang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脑中不由得想到若是诸葛翊也像王相那般,她要如何? 她一定不会像竹桃那般委屈求全的,她会离开,带着孩子。寻个僻静之处,靠着一手医术,总能养活孩子和她。这是她灵魂自华夏带来的骄傲,容不得分享。这亦是她小小的骄傲,好在诸葛翊待她着实是一心一意的。 但是以前说什么在意夏挽香的话,也只是搪塞她而己。 今晚,他回来的有些晚。不过想曹操,曹操便到了,她心中正想着他为何晚归,院中己响起他的脚步声。对于他的声音,云歌便是闭上眼睛也能分辨出来。 他推开门,他进了外室。他走向内室,帘子挑起,露出男人带着关切的脸,视线相接,他笑笑,随后直直走向云歌。 “谁惹我家丫头了?撅着小嘴……我看都能挂上几瓶香油了。”诸葛翊笑着去拧云歌鼻子。云歌侧头,虽然鼻头躲过诸葛翊的毒手,可是脸蛋便惨了……被捏了个正着。 他自然不会用力,可是这种像逗女儿的表情。着实让云歌觉得自己沦落到与女儿一般境地了。 捏了几下云歌的小脸,诸葛翊侧身落坐。小心的将云歌圈在怀里,自然。他小心的是云歌的肚子,每每目光落到云歌的肚子上,他眸中都会闪过担忧之色。只是那神色稍纵即失……消失的实在太快,云歌根本捕捉不到。“今天女儿有没有欺负娘亲?”诸葛翊笑着道。 云歌摇头。 “那谁欺负我的云歌了,看这小脸皱的……” “哪里有人敢欺负我,整个王府,也只有你一个会欺负我。”云歌心安理得的窝在诸葛翊怀里,觉得便是金窝银窝,也没他的怀里呆着舒服。 “傻瓜,我怎么会欺负你。”诸葛翊笑笑,将下巴轻轻搭在云歌肩膀,目光一沉,便能看到云歌高高隆起的小~腹。自然,他的眼中忧色不减,可是话语间却是一派轻松的。“我知你恼竹桃不争气。不过你也不能因为不喜王相的脚踏两只船而迁怒竹桃啊。” 云歌表情一怔,随后露出苦笑。 终究,懂她的只有他。 “我哪里是迁怒竹桃,只是怒其不争,罢了,路上她选的,是幸或不幸,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只要你和孩子好好的……旁的,都与我关系不大。”云歌轻声道。 诸葛翊不由得心疼的抚抚云歌的头。 他的妻,善良到让他心疼。这般善良美好的姑娘,命运却并未善待她……便是如今,也不知道这生子一劫,可否平安度过……“云歌,你若是再纠结于此。我可是要吃味了。” 云歌抬眼望他,这男人,脸皮越发的厚了,还吃味?吃个哪门子味。 她心中除了他,可没旁的男子。见云歌一脸无奈,郁结的心情却终是放晴,诸葛翊吻吻云歌额头。手脚麻利的去洗漱,很快回转,然后上~chuang将昏昏yu睡的云歌揽进怀里,这才长吁一口气。云歌似睡非睡间,突然想起今天和元春的话。于是强撑着即将合上的眼皮,将事情交给诸葛翊,诸葛翊还能如何,自是点头。他的妻啊,若是他不在,这般善良的性子,若是被旁人欺负了,谁会如他这般为她挡风遮雨。(小说《医香门第》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四百零九章[喜事]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香门第》更多支持!四百零九章[喜事] 不得不说,诸葛翊的办事效率很同。 不过两三日,便将云歌吩咐的事情办好。寻的几个男子不管是出身还是长相,皆不俗。 因是王府暗卫,所以便是元春等人嫁过去,也不过是将住处从内院搬到外院,白日时还是可以回来服侍云歌的。诸葛翊专门让几人来给云歌请安,意在让云歌看一看,毕竟几个丫头在云歌心中,位置可是不一般,这事他若办不好,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名声。 于是数个男子一字排开。排在最后的竟然是焰炔的焰烁。 望着那二人,云歌挑眉。 “他们来凑什么数?”诸葛翊安然的品茶。闻言眼睛挑了挑。 “……他们也想让你相上一相。”诸葛翊淡淡的道。让她相一相?这是什么话?她又不是嫁女儿。不过想到几个丫头跟了她多年,对她们,她一直是视如姐妹的,这突然间要嫁人了,心中竟然真的有几分不舍,想来焰炔还有焰烁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定是小玉和木桃做了什么。 以至焰烁和焰炔最终只能求到她面前。她可不认为这二人这般喜欢凑热闹。 “这几人的性子你放心,皆是稳妥的,而且个个洁身自好。”诸葛翊在云歌耳边轻声道,不知是不是云歌的错觉,洁身自好几个字,他似乎咬的尤其重。云歌只当是错觉。她可不觉得世上男人都可以做到这几个字,不过诸葛翊这样说,想来这几人的品行定是不错了。 姑娘嫁人。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她是她们的主子。主子之命,莫敢不从。只要她点头,几个丫头的婚事便算定下了。 何况她自是相信诸葛翊的眼光。 “即如此,择个黄道吉日,便把事办了吧。”云歌最终点头。 诸葛翊笑笑,示意一切交给焰烁……焰烁点头,几个暗卫面有喜色的退下,能娶至府中的大丫头。他们自是愿意的,何况是夫人亲自调~教出来的。云歌现在可是让府中暗卫心服的很……虽然她不显山不露水,可不管发生什么,都能镇定以对。这样的主子,调~教出的婢女自是不凡…… 想到那些没被主子选中的兄弟那羡慕的目光。 几个人觉得自己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便是投身承元王府。 几人退下,焰烁和焰炔对视一眼,最终上前几步,跪倒在云歌面前。诸葛翊对此视而不见,他选出的几人,可都是他的心腹。平日里办事自是风里来雨里去,一个个也沉稳的很。可是说到娶妻,却猴急的很……焰烁去缠木桃。焰炔更是立时去问小玉。然后不出所料的小玉和木桃都坚决摇头。说自己还小,还想留在云歌身边几年,小玉这样说还说的过去,可是木桃……再不嫁,可就成老姑娘了。 奈何两个姑娘咬死不松口。 无法,他们求到他头上。 派给他们任务时,可没见他们急成这般。公事不给他上心,私事他自是不理……想娶媳妇,去求云歌吧。 于是才有了这一幕。他们混在几个暗卫之间,然后死皮赖脸的留下恳求云歌。 云歌却是一脸雾水。不知道焰烁二人上演的这是哪一出。“你们这是做什么?办砸了差事,求我替你们向你们主子求情吗?”焰烁二人互望一眼。在自家夫人眼中,他们的能力便那么差吗?最终还是焰烁开口。“属下并未办砸什么差事,只是想求夫人将木桃许配给属下,夫人放心,属下定然会待木桃如珠如宝,一定学主子,对木桃忠贞不渝……”一旁,诸葛翊被茶呛到了。 焰焰见云歌脸上难掩笑意。觉得焰烁的法子可行。 “属下恳求夫人将小玉许配给属下。属下一定和主子还有焰烁一样,对小玉一心一意,永不纳妾。”焰焰也掷地有声的道。 好在这次诸葛翊有先见之名的没有饮茶。 不过自己在属下心中但是这般形象吗?忠贞不渝……一心一意……他想也许自己给焰烁和焰炔的闲功夫还是大多了,不妨回去给他们多加些差事。 便是娶了美娇娘,恐怕也没时间回新房去抱。 二人自是不知讨好了云歌的同时,得罪了自家正主。不过眼下明显是娶媳妇比较重要。 他们可不想再等个三五年,不管怎样,哪怕刀山油锅,也一定要夫人点头。 云歌本就不想难为他二人,此时心情可谓是好极了,诸葛翊被属下揭了老底,自是万般不在自,可是相反的,云歌却舒服的很。 但是为了这二人的娱乐精神,她也不会为难他们的。 小玉虽然年纪小了些,可在这里十三四岁嫁人的也不是没有。便让他们先成亲,待小玉及笄后再圆房便是。云歌觉得并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在焰烁和焰炔忐忑的目光中,轻轻点头。 二人自是大喜,随后焰烁才将木桃始终没有点头下嫁的实情相告,焰炔自然也顺势将小玉的拒绝告诉云歌。 云歌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原来是自家的丫头不点头啊,他们这才求到她这里。 她不由得用眼角去眺诸葛翊……诸葛翊淡定的喝茶。拒绝去看云歌眼中那‘果然是主从’的笑意。云歌自是明白木桃的小玉的心思,她是主子,便是她们要嫁人,也该由她开口。这事自然好办的很,只需她一句话。 云歌的目光在焰烁的焰炔间转来转去,最终笑着点头。“好,那便一同办喜事吧。”大千世界,能寻到真心相待之人,是多么能难可贵之事,她何必再给他们平添阻挠。本也打算在临产前几个丫头的终身大事敲定的。这样也好。 便是连年纪最小的小玉都有了人家。 便是真的发生什么…… 云歌摇摇头,拒绝自己悲观的去臆想。随后在聘礼上据理力争……终在焰烁的焰炔苦哈哈的脸上寻到了快意。 至于日子,诸葛翊很快选好。下月十五。正是良辰,宜嫁娶。 日子便定在那日。几个丫头一同嫁人。准备嫁妆,绣嫁衣,缝新被,府中自是一阵忙碌……元春和元夏对于即将嫁的人家也是娇羞的点了头。自家主子替她们选的,她们自是放心,而且云歌也相看过,最重要的是,她们便是嫁了人。也不会离开王府,只是由内院搬到外院,不过每日多行半柱香的功夫罢了。 能继续留在王府,几个丫头都是万心欣喜。 随后的几天,王府一派喜气。 虽是丫头成亲,不过一下数对新人,何况新娘子都是府中的大丫头。 诸葛翊决定办上几桌席面。 地点便设在外院偏厅…… 这些自然有府中管事张罗,云歌除了给肚中孩子缝缝新衣,偶尔帮丫头们参详一下花样子,日子过的分外清闲。 便在喜事前几天。一个人的意外到来,更是让云歌心中喜悦。 是水灵…… 长孙向凡将云歌身世相告后,便返回了别庄。说要照顾水灵。云歌自是明白这个照顾是何意?心中很是替水灵高兴。水灵很早心中便装了长孙向凡,只是一直拘束了自己的身份,从未表露过。 不想长孙山庄竟然经历了那样的惨事。 而长孙向凡也从高高在上的长孙公子,成了现在的长孙向凡。他和水灵间的关系,也不再是主仆。 云歌心中知道长孙向凡待她极好,这种好甚至超越了兄妹。可也只能佯装不知,因为她实不想伤他。便是当初相识时,他对她存着利用的心思。可是自始至终,他都在保护她。所以在云歌心中。长孙向凡真的如兄长般可亲。 他对水灵生了心思,自是件喜事。 云歌一直忧心水灵的伤势。眼见着面前水灵一脸笑意。欢快的唤她‘姑娘’云歌不由得笑出了泪。 这个在她最痛苦之时陪在她身边的姑娘,终是化险为夷。若她一世真的无知无觉。如同个活死人般……她不知道自己欠了她的,何时能还清。 好在老天开眼,水灵终是恢复了。 见到云歌,水灵也红了眼睛。当初一别,本想着不过数日罢了,不想险些阴阳相隔。水灵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姑娘,奴婢没用,没有照顾好小主子。请姑娘责罚。”水灵耿耿于怀自己竟然着了春桃的道,明知她心中存着心思,竟然没有防范她。 这真是她平生憾事。 “傻丫头,怎么能怪你。快快起来,身子才好,可别受了凉,我们进屋说话。”云歌说完,拉起水灵,在离开之前,向长孙向凡道了句‘多谢……’谢他将水灵照顾的这般好,谢他在她忧心之时,将水灵送到她身边。 谢他,为她做的一切。 长孙向凡笑笑,与诸葛翊一同去了书房。 云歌则领着水灵回了院子。对于承元王府,水灵自然是满眼好奇。她性子说起来,算是介于元春和元夏之间,即不会过份安静,也不似元夏那般活泼。说起来,云歌觉得水灵这性子真是极好的。配长孙向凡,真真是绝配呢。(小说《医香门第》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章[急匆匆的联姻]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香门第》更多支持!四百一十章[急匆匆的联姻] 院中诸人虽未见过水灵,不过从思儿口中可没少听水灵这个名字。所以元春等人对水灵都不算陌生。而且水灵来的时机简直是太好了。她们几个嫁人,院中便只有几个年纪尚幼的丫头,她和元夏虽然能每日过来,可是初初成亲,云歌却不由她们拒绝的给了几日假……说是不必来内院当职了。 可元春如何能放心。 小丫头服侍的再细心,元春也是不放心的。 水灵来之前,元春正为此事和云歌商量。 水灵的到来简直是如有神助……有水灵在夫人身边服侍,她们才能嫁的安心。 何况水灵这性子,也着实是讨喜的。所以不过片刻功夫,水灵便和院中丫头们混熟了。府中摆了晚宴给长孙向凡接风。 席间,长孙向凡的目光几次在云歌的肚子上划过。 他自然不是有意轻薄。而是云歌的肚子……见此,诸葛翊只得开口。“母亲说,许是双胎。”长孙向凡面露惊讶,随后道了声恭喜。 诸葛翊苦笑。 “我倒情愿云歌腹中只有一个,这样云歌也能少受些罪……” 长孙向凡不由得笑笑。“云歌以遇到王爷这样的人,真是几世修来的福份,见到你们这样,我便真的放心了。我此次来,只是将水灵送来,随后便打算回去重建长孙山庄。” 云歌惊讶。“这么快便要走吗?再多留几日吧……” “你啊。还是这幅急性子,你且听我把话说完……我回去重建长孙山庄。明年三月,前来迎娶水灵。到时你可要准备嫁妆了。” 诸葛翊举杯。这次轮到他对长孙向凡道恭喜了。二人碰杯饮尽杯中酒。长孙向凡晃着手中的酒盅。感慨的道:“人生的缘分真的奇妙,以前水灵在我手下时。从未觉得她特别。不过经历了这一切后,突然觉得她是个好姑娘。我所求不多,只要她在意我,真心对我好,我也会真心待她。至于从前我是主,她是仆……左右我现在孑然一人,也不在乎那些,你们别看水灵性子柔。可是只要她点头之事,自会做到。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二人。 我把水灵送来锦阳,便希望她能把这里当娘家,何况她和云歌主仆情深,便想着让她在嫁人前多陪云歌一段时日。”长孙向凡解释道。 云歌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从长孙向凡的话语中,能听出长孙向凡娶水灵,并非因为深爱,而是觉得水灵是个好姑娘,也会是个好妻子。所以他娶……而水灵,则是因为喜欢长孙向凡。所以才变得勇敢,不畏那些蜚短流长,终是决定下嫁。 有着不同的期许。这一对未来的路上或许会布满荆棘……不过水灵也算是得偿所愿,她该为她高兴的。 “哥哥放心,一定会让水灵风光的从承元王府嫁出。” 一声哥哥,让长孙向凡终是轻轻笑了。 什么是爱? 也许以前他不知,可现在却是知道了。看云歌现在这般浅笑盈盈,长孙向凡觉得只要能让云歌一世这般,让他做什么,他都是甘心的。 不过,从今以后。她只是他的妹妹。他会娶妻,他会善待妻子。他会把云歌……深深埋在心底。 想通这一切后,长孙向凡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悲凉凄惨。虽然被父亲下令责罚。而且几乎要了他的命,可是能遇到云歌,能和云歌成了兄妹,实是件幸运之事。 “即如此,我便代水录多谢妹妹和王爷了。” “还唤王爷吗?”云歌挑眉道。 “……妹夫。” 三人轻笑。 …… 水灵自是接替元春,做了云歌的贴身婢女。元春这才安下心来备嫁。云歌对几个丫头都很大方,不仅每个都备了份不菲的嫁妆,而且每个丫头还给了百两添厢。 便是有些家底的人家,也不会舍得这般大方。 毕竟姑娘嫁进人家,便是人家的人了……赔嫁这么多,实是亏本买卖。 不过云歌觉得手中有银子才是重要的,不管遇到什么事,有银子总是好的,何况她也不缺银子……王相的庄子每年也能有两千两的进项。靳天权手中的铺子,盈利更是不错。承元王府很多产业,诸葛翊也都交到云歌手中。所以云歌从不为银子发愁。对手下丫头,自是大方的很。 这让院中很多年纪小的丫头羡慕不己,心中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服侍自家夫人。自家夫人自是不会亏待她们……不仅能嫁个好人家,而且光是那嫁妆,就足够她们在婆家立稳脚跟了。 婆子们则恨自己为何早生了二十年…… 便在一片欢声笑语中。 终于迎来了黄道吉日……几对新人拜过天地,又拜谢了云歌和诸葛翊。诸葛翊举杯轻酌,随后和云歌离席而去。 他们在,属下们总是不够尽兴的,她们出面,己全了属下颜面。自是不该继续留下……云歌一手托着腰,步子迈的缓慢。 眼见着临产之时渐近,云歌不由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肚子大的吓人不说,双~腿也开始浮肿……加上华夏那辈子,她也算是活了三辈子,可从未活得这样丑过。对此,诸葛翊除了柔声安慰,却也不知还能做什么了。天下女人便没有不喜美的,只是这不是非常时期吗?等孩子生下来,她打扮一番,自然还是美人一个。 便是现在她这样子,他也不觉得丑。 反而觉得别有一番味道。不过云歌自是不信的…… 一手扶着云歌的腰,二人慢步向内院走着。又到十五月圆之色了,偏厅吵闹的声音隐约传来。让整个王府都陷入一种即安静又喧闹的气氛中。云歌深深吐出一口气……“阿翊,转眼间丫头们都嫁出去了。一晃我嫁进王府有四年时间了。可是闭上眼睛,却觉得时间一晃而过。” “是啊。我还记得当初你嫁进府中时,不过及笄的年纪。可此时己是双十年华了。” 云歌笑笑。“可不是吗?十五岁的小姑娘……现在都成了黄脸婆了。岁月不饶人啊。”诸葛翊立定。满脸含笑的看着云歌‘倚老卖老’。“如果黄脸婆都如你这般。也便不会有糟糠之妻下堂一说了。” 这人,说话便不能直来直去吗? 脑子转了转,云歌才听明白,他这是变相的夸她呢。 虽然知道他哄她的成份多些,不过云歌心中还是ting受用的。 “最近宫中安稳吗?”柔柔的清风打在脸上,云歌觉得很舒服。最近因为张罗丫头们的婚事,他们夫妻二人有些日子没有闲话家常了。当然,之所以没功夫交心。其实大多时候都是他回来时,她己经睡熟,她醒前,他己经离府。 自然,云歌自然不会将一切归结到自己懒惰之上。 一个月前,翌帝己经下旨,要与晋国联姻,亲娶晋国公主为妃。两国联姻,自然是大事。 若真的议起来,没个一年半载断然达不成意向。可这次联姻出奇的顺利。不过几日,便商量妥当……晋国使臣急急回国复命了……据说使臣们还未回到晋国国都。晋帝派的另一对使臣己经到了,竟然是来送公主的嫁妆的。 而且晋国君好心的连日子都替女儿选好了。说是那日嫁人,不仅能旺夫旺子,还能让大越和晋国永结秦晋之好。只是时间仓促些,不过在嫁妆到后十日……不过人家一国皇帝~都不在意自己女人嫁的仓促了,大越百官自然是乐见其成的。所谓早娶早安心,一旦晋国公主嫁给了自家皇帝,那近几年便真的不必为边境忧心了。 所以从订约,到下诏,到举行大礼。玉锦给进皇宫只用了一足一月的功夫。 可谓是相当有效率了。 只是据说那玉锦入了后宫。那性子着实让翌帝头疼不己。 不仅对皇后无礼,便是翌帝后宫的女人也通通得罪了个遍。偏偏她还是晋国公主,而且是晋国交好大越的关键人物。伤不得。打不得……这些,是诸葛翊当成chuang前故事说给云歌听的…… “你觉得呢?”诸葛翊反问。 云歌摇摇头,一脸同情……“我觉得翌帝恐怕连个安稳觉也再难睡了。”玉锦那性子,颇有几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到了此时,她该是早己看清自己是被算计了。心中自然是恨的,也许最恨的是她,不过她身在宫中,身边除了香絮,全是大越人,所以云歌并不担心她能翻出什么风浪。其次恨的自然便是翌帝了。 所以她不会让翌帝好过的。 便是联姻之说,恐怕也只能让她的心情更差。因为她仰仗的晋帝…… 简直把她当成个急于甩掉的包袱。但是普通人家嫁女,也少有急成这般的。可她堂堂一国公主,竟然从议亲到行礼,用了仅月余功夫……这简直是不打自招,似乎在告诉天下人,如果翌帝不娶她,她便无人可嫁了。 这对玉锦来说,必然是怒极的。 而且是相当丢人的,虽然她嫁人前,己经很丢人了。不过想来以玉锦的性子,是不会看到自己身上的错的,而是将一切怪到旁人身上。(小说《医香门第》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一章 [临产]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香门第》更多支持!四百一十一章[临产] 所以云歌不时关心玉锦的近况。便是她此时没时间与她为难,不过防人之心总是不可无的。何况以她的现状,未来三个月恐怕没有心思理会玉锦了。 “你只管安心养胎,玉锦之事,我自会注意。万不会让她再有机可趁……”诸葛翊笑笑道。这些事他自然派人密切注意着,不仅皇宫,整个锦阳,他都时刻注意着。以其在遇事前先行闻风而动,云歌的产期渐近,到时他或许分~身乏术,他自然不会让云歌置身险境,所以早己将一切布置妥当。 “我知道,可是心中总是觉得不踏实。”云歌心中一直有些忐忑,而且随着产期将近,这种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也许是潜意识里的恐惧吧。便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云歌也无法排解。“你啊,总是胡思乱想,你自己便擅医,该知道你的身子调养的不错,府医每隔几日便入府请脉,他也说以你现在的身子情况,产子风险不大。你还有什么担忧的?” 心中便是担忧着,诸葛翊面上也依旧不动声色。 他知道云歌的忧心,其实他的忧心并不比云歌少。可到了这个关头,除了能安慰她,支持她,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替她做什么。他早己后悔当初一时无度,以至云歌有孕。其实始作俑者是他。不过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既然当初决定留下这个孩子,不管发生什么,他总会陪在她身边的。 话虽如此…… 可是。 突然间。一阵腹痛袭来,云歌步子一顿,面上顿现痛苦之色。“云歌……”诸葛翊惊呼。 云歌疼的吸气。 心中的恐惧几乎到了临界点。她最担心的事情似乎要发生了……此时离产期还有近一月时间。孩子似乎打算提早来到人世报道。“阿翊……疼……肚子。”下一刻。诸葛翊己经一脸惨白的弯身抱起云歌,扬起吩咐婢女人去准备。 水灵一直跟在云歌二人身后。见此赶忙安排人去唤稳婆,便是怕云歌这肚子出现意外,所以稳婆早己接进府中。 诸葛翊健步如飞,抱着云歌回到内室。此时云歌己疼的叫喊不出,额头更是浸着冷汗,不过四月天,身上的汗竟然湿了夹袄。诸葛翊发现自己的手一直颤抖着,他在害怕。他才安置好云歌。稳婆己急急赶到,见到云歌的样子,慌忙的放下帐子……“夫人这是提前要生了,爷还是到院中候着吧。”一边说着,一边去查看云歌。 几个婆子随稳婆一同入了帐子,水灵则守在帐外。“爷还是出去吧,孩子没那么快出生。” 诸葛翊摇头。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云歌……云歌疼成那样,他无法替她疼,至少,他要陪在她身边。 “你们顾好夫人。夫人若是有个万一,尔等休想活命。”诸葛翊戾声道,此时的诸葛翊。眼睛通红,全身布满冷意。婆子们何时看过自家王爷这般样子,吓得再不敢出声,稳婆也被惊到了,心想着自己是好意提醒,产房乃是污浊之地。大户人家产子时,多数会将产妇安置在偏房,不想这位王爷竟然丝毫没有顾忌的让自家夫人在卧室产子。 虽然这次活计能赚个盆满钵满,可是听刚才那话头。 若是这夫人有个万一……稳婆此时再没了当初觉得天上掉馅饼的高兴劲。因为云歌相当危险。孩子没到月份。而且多半是双胎。人虽见了红,骨缝却未开。这样长时间下来。别说孩子胎死腹中,便是连大人恐怕都难保。稳婆急急的为云歌推拿。好让孩子快点入位顺产。一边吩咐婆子们烧水准备干净的棉布……总之忙的不可开交,可再没功夫去管屋中有没有男人。 血水一盆盆端出。诸葛翊始终立在窗边。 初看他似乎负手立在窗边,可仔细看却发现,他的脸白的过份,便是屋中只燃着烛灯,也能看出他此时脸上惨白之色。他负在背后的手也始终在颤抖着。 云歌此时的痛呼声小了很多,似乎是力竭了。稳婆这时掀帐而出。“爷,孩子恐怕还需几个时辰才能出生。有些事,爷容奴婢去院中回禀?”诸葛翊怔怔的望了帐子半晌,这才点头。然后迈起僵硬的双~腿,走出屋子,稳婆随后而出。 诸葛翊早己知道,这孩子不会这般顺利的来到世上。可也没想到,竟然足足比计算的日子早了月余。 稳婆的话,更是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叫云歌的身子恐怕无力将孩子产下?什么叫危机之时保大保小?什么叫恐怕最差的结果是大小都保不下? 诸葛翊觉得自己此时还未将那稳婆大卸八块,实是心善。 不可能的? 这几个月来,云歌身子己大好,但是孩子早些到来,也不至于大小都保不住吧,何况云歌自己一身医术,她也说自己身子养的虽不十分强壮,但产下孩子该是无险的。 怎么会……诸葛翊便那么直愣愣的立在院中,此时屋中己闻不到云歌的呼痛声。 可是他知道,她一定不会轻意放弃,一定不会。“主子,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定然会逢凶化吉的。”小玉知道消息早,急急赶了过来。今天虽是她和焰炔的大好日子,可因为年纪小,云歌并未让她搬到外院,亦是因为年纪小,她不能进产房一步。 她心中自是焦急,这还不到日子呢,虽然没谁会和她说生孩子的事。可是偶尔婆子们闲聊,她也能听到几句。据说女人生孩子,若是日子提前太多,便是孩子勉强生下,恐怕也是凶多吉少的。夫人白日里还好好的,今天可是元春几个姐姐成亲的大好日子,这小主子怎么就赶到今天凑热闹。 屋子她是进不去的,她能做的唯一在门外祈祷。祈祷云歌能顺利产下麟儿。 转身却看到诸葛翊呆怔在立在院中。小玉从未见过主子爷这般表情,好像他整个人都‘死’了一般。周身萦绕着无尽的萧索之意。 她的眼中,诸葛翊从来都是镇定从容的,便是发生再大的事,也不会露出这般了无生气的神色。诸葛翊仿佛未闻,依旧怔怔望着内室的窗棂,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间,便在小玉惊诧的目光中,诸葛翊突然大步离去。 “主子……”小玉唤道,可是诸葛翊仿佛没有听到般,步子未顿。小玉一脸疑惑,不知道这个时候,什么能重要过夫人。主子爷竟然什么都不说便离开了,若是自家姑娘真的出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内室中。 稳婆忙的满头是汗,在用力的按压的云歌的腹部,随着她的按压,云歌身子一阵痉挛似的颤抖。 “夫人,奴婢知道夫人痛的很,可唯有如此。”婆子一边给云歌拭汗,一边悄声安慰,几个婆子都是曾服侍老王妃的,老王妃离府前吩咐她们效命于云歌。她们在承元王府数年,自然希望王府人丁兴旺,而且云歌这个女主子着实很讨人喜欢。 婆子们自是真心期望云歌能平安产下孩子。 可眼见着云歌血流不止,孩子却始终没有动静。几个婆子面面相觑,心中升起不祥之感…… …… 一个时辰后,内室始终没有动静。 诸葛翊也不知去向。便是元春几个也急急赶来。洞房花烛自是没有了……几人在院中急的团团转,后悔今日成婚,她们是新妇,自然见不得产室血污。 焰烁几个不便入院,在院外也是急得团团转…… 夜己经深了,可谁也没有离去。 一直近子时,内室终于有了动静,依旧是云歌的痛呼声,间或夹杂着稳婆焦急的呼喝声……院中诸人的心不由得齐齐一紧。小玉更是惊得紧紧握~住木桃的手……木桃同样急的满手是汗。可却进不得产房一步。“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观音菩萨……西天如来,一定要保佑姑娘平安。小玉便是折寿十年也甘心。”小玉急的团团转,实在无法,只得病急乱投医。小玉这样一做,元春几人竟然都双手合十,嘴中祈求着。 子时的更声敲响了。 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王爷呢……夫人险矣。”有婆子满头是汗的出来道,可是左看右看,却没有寻到诸葛翊。 婆子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自家爷这个时候去哪里了,平日里可是把夫人当宝,怎么紧要关头竟然不见踪迹。“夫人怎么了?有危险吗?小主子呢……还未生出来吗?”元春几人急急问道。这时一直在帐久伴着云歌的水灵突然一脸是泪的冲出内室。“元春,爷呢。爷在哪里?夫人要见爷……快些去寻。”此时元春的脸白的几乎毫无血色。她从不知道,女人生孩子竟然这般凶险。 疼了足足几个时辰,稳婆终于说孩子胎位转正,可以用力了。 可是姑娘拼尽了全力,也不见孩子露头…… 姑娘自知凶险,似是有话要说,水灵这才急急来寻诸葛翊。什么男人不得见血,屁话。姑娘都要没命了,哪里顾忌得了那些规矩。(小说《医香门第》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r655 四百一十二章 [总有他陪她]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医香门第》更多支持!四百一十二章[总有他陪她] “爷刚才出去了,还未回来……”小玉呐呐的道。 “快去找,要快。”水灵急急说完,又转身回了内室。小玉转身跑向院外,焰炔见到她,赶忙迎上前来。“玉儿,可是夫人有了消息?”他们几个新郎官同样急的团团转,他们都是入府多年的,是眼看着云歌和诸葛翊一步步走到如今。今天本来是大喜的日子,却不想小主子挑了今天降世。 “爷呢?爷在哪?夫人要见爷。”小玉嘶哑的道。 焰炔一看小主这神情,脸色立时变了。莫不是……爷?爷呢。焰炔望向焰烁……焰烁迅速回道。“爷似乎是去书房了。”焰烁的声音也带着疑惑。 这种时候,爷不候在院中,却去了书房。 “你别急,我去寻爷。”焰炔见小玉一幅快要哭出来的神情,立时转身向书房而去。 书房中。 诸葛翊放下笔,看着自己刚刚写好的信……这还是他的字吗?手己颤抖的无法握笔。如果今日云歌注定逃不过。他想,其实也没什么,不管她去哪里,他总会陪在他身边的。 虽然比预想中的早了些时日,不过殊途同归。 这信,他本不打算送出的。可是如今…… 扔下笔,诸葛翊颓然的抱紧双臂。 多少年没有尝试过恐惧。可是今日,却是遍尝。云歌有险。而且是及凶之险,他早该知道,老天从来不会对他仁慈的。他是王府嫡子,却是自幼尝尽苦楚的……他不怕苦,再苦他也会咬牙忍住。可是云歌不同。她是个多娇贵的姑娘,平日里便是哪里破了块皮,他都心疼半晌。可如今,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拼着性命去生他们的孩子。 诸葛翊从未像现在这般悔过。 早知今日…… 他宁愿当日不与云歌相认,宁愿她依旧是长孙家的小姐。 “爷快去看看夫人……小玉说……”焰炔砰的推开门,上气不接下气的道。诸葛翊茫然的神情瞬间变得冷凝。云歌……“焰炔。若是夫人和我……你便将这几封信送出。”指着自己刚刚写好的信笺,诸葛翊轻声道。 “爷是何意?”诸葛翊这幅样子,简直让焰炔抓狂。夫人在危机关头,爷回书房竟然只为了写信,什么信能重要过夫人? “你只管听命便是。”诸葛翊冷声道。随后越过焰炔,一步步走向云歌。他步子走的很稳,因为这世上,再没什么可以将他们分开。 不管她在哪里,他总会陪在她身边的。上天,入地,黄泉,人间。 …… 云歌自是不知道诸葛翊竟然连身后事都托付好了。她只知道她痛极。孩子却迟迟未出。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其实孩子早早来到,便注定不是好兆头了。 她此时神智还算清醒。有些事,她要对他说。 她怕迟了,便再没机会了。 其实一个女人活成她这般,己经足矣。 便是真的没有ting过这一劫,也没有什么……她只是不想带着肚中孩子一起离开。 那是她十月怀胎,一路宝贝着。当初甚至险些被一药花红打掉的孩儿。有着他的骨,她的血。她怎么舍得带着孩子一同离去。云歌不知道什么叫大彻大悟。身子虽然痛着,可心却从未有过的清明。“阿翊。”她轻声唤着。水灵在帐外急急回道。“夫人再候片刻,爷马上便到。”水灵强忍着泪道。 云歌努力的睁大眼睛。 阿翊去了哪里?这种时候,他会去哪里?莫不是…… 云歌心中突然涌起从未有过的恐惧。不,她不要。云歌心中隐约知道诸葛翊去做什么了。这种时候,他的离开,代表着绝望。他是想陪着她……不,她不要。 “阿翊……”云歌的呼唤声更大了些。 似乎她这般唤着,便真的能将他唤来。稳婆依旧在她身上忙碌着,几个婆子接连不断的替换着棉布的热水。 便是痛意,似乎也渐渐离得远了……云歌知道,自己一定要当机立断。她不能睡去,不能。“……云歌。”终于,屋中扬起她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一叠声的‘主子’,传进她耳中。她想笑,可却落了泪。一生一世,多么美的词,可她却要失约了。 下一刻,不顾婆子们的惊呼。“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帐子被掀起,熟悉的俊颜出现在她面前。她从来觉得他俊,俊的人神共愤。俊的堪称祸水,俊的让人一看便知出身贵不可攀,是个ding天立地的男子。可是云歌却觉得,他从未像现在这般,看起来那般的无助。他的眸子很黑,在那双黝黑的眸子中,她看到自己…… 自己此时的样子真是难看死了。 惨白的脸,凌乱的发,还有颓废的神情。“云歌,别怕,我总会陪着你的。”诸葛翊将头贴向云歌,柔声道。 云歌心房一颤,她怕的便是他这般。 陪着她?如何陪,一起去做鬼吗?不,她要他好好活着。“傻瓜,人总会死的。我不怕。”云歌的声音,轻飘的仿佛初秋的落叶。诸葛翊心中疼的无法言说,终究,他最怕的事情发生了。“我怕。”他怎么能再次失去她,失去她一次己经让他生不如死,如何还能再忍受第二次失去她。如果她一定要走,他便陪着。左右他也没几天好活了…… “胆小鬼,别怕,有思儿陪着你。你就当这一年是梦吧……”就当她复生这场梦吧,就当她早己死了吧。 “傻瓜。你在这里,怎么能是梦。你放心,我己交待好了一切,思儿会好好长大,会是大越最尊贵的姑娘。会嫁个好人家。”他己将一切安排好,其实他早己将一切安排好,不过早几日罢了。 “不……”云歌摇头,他怎么能? 可是望着诸葛翊那张苍白的脸,云歌却再说不出什么。其实如果换成她,他不在了。她也一定会相陪的,她不在意天堂或是地狱,只要他们能在一起,哪里都没有分别。 “我什么都依你,除了此事。”诸葛翊柔声道。一个浅吻落在云歌额头。 “……好。”云歌轻声应了。 诸葛翊平静的脸上终是露出淡淡笑意。 可是下一刻,云歌话锋一转。“可是,要留下孩子。”诸葛翊在云歌坚定的目光中,终是点了头。“好。”留下孩子。诸葛翊唤回稳婆,不理会稳婆见鬼的表情。只淡淡吩咐。“……保孩子。”其实他和她都清楚,孩子恐怕也是难保的,可这即是她的心愿,他满足。 稳婆忐忑的点头。 在云歌身~下忙碌着……半晌后一头汗水的跪倒在地……“爷。奴婢无能。”始终不见孩子露头,稳婆也是无法。 如果孩子能露出头来,她便能动手拉扯出孩子来。孩子兴许能一息尚存。可是现在这情况。 “……剖开肚子。”云歌疼的再次抖做一团,下一刻,诸葛翊的双臂整个将她圈进怀里。闻着他身上越渐浓郁的梅香,云歌直直望向诸葛翊恳求道。 诸葛翊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剖开…… 不。 他宁愿不要这孩子,也不能这般对她。 “云歌,不要这样。”不要为了他受这些苦楚。他宁愿不要这个孩子……在诸葛翊几乎可以称为死寂的目光中。云歌终是一声轻叹。在这里,没有敢施行的……而她自己。连握刀的力气都无。难道上天注定她的孩子便是这样的结局。 “好,我会用力……孩子是生是死……看命吧。”云歌说完。闭上了眼睛,双手死命的环住了诸葛翊的颈项…… 生孩子这种事,于她来说是有心理阴影的。生思儿时己经够惨烈了。不想此胎亦是,孩子就是不露头,便是神仙也无法。 除了用力,她做不了别的。 痛意袭来,是那种撕心裂肺的……据说有人曾将分娩时的痛划分到难以忍受的等级。云歌觉得难以忍受都是客气的。这根本就与凌迟无异了…… 身了被撕~裂,便是灵魂似乎也同时被撕~裂了,四处飘满着。 她听不到诸葛翊的安抚声,也听不到稳婆的惊呼声。她只是本能的竭尽全力的想将孩子从腹中送出。 终于,黑暗吞噬了她。 耳边残存的最后一丝声音,似乎是他声嘶力竭的‘不……’ …… 于诸葛翊来说,片刻的功夫仿佛过了一生。他有些木然的看着婆子将包好的孩子递到他面前。“主子,是一对小公子。”孩子小小的,小脸通红,眼睛紧闭。诸葛翊觉得自己心里此时涌上的,并不是喜悦,而是厌恶。“抱走。”他冷声道,随后又俯身贴近云歌。 婆子不解,可不敢忤逆主子命令。 抱着孩子匆匆出了内室。孩子的屋子自是早己布置好了,在侧房。婆子无法,只得将这对难兄难弟先送回侧房交给木桃和水灵。 自始至终,诸葛翊表情都痴痴的。她终是生下了他们的孩子,他的云歌,果然是世上最勇敢的姑娘。可是她不何迟迟不醒。 云歌此时生死未卜。稳婆己替她收拾干净,血亦止了。可是她始终沉沉睡着……(小说《医香门第》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r655 四百一十三章 [同殇] 四百一十三章[同殇] 新君继位的第一年,初春四月,承元王府诸人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王府终于后继有人,而且一下还来了两个,虽然两个小主子身子都有些虚弱,可是于小命无碍,王府早己寻了奶娘,小主子初生时哭声弱的像猫,不过三四日,哭声己很是宏亮了,便是在院外也能听到小家伙的啼哭声。 早想着许是双胎,奶娘备下了四个,两个奶娘轮职照顾一个小家伙,把小家伙喂的一日胖过一日。 现在他们己经睁开大大的眼睛,骨碌碌望向四下……两个孩子都很安静,除非饿了或是尿湿,显得有大哭的时候。 孩子己过了三日,王府中始终死寂般的静,除了孩子偶尔的啼哭声,整个王府甚至闻不到丝毫旁的声音。旁的人家,总会给孩子办个洗三礼。这两个小家伙可是王府嫡子,说起这身份,可是金尊玉贵的很……可是没人敢对诸葛翊多说一句。 原因自然是…… 孩子的娘亲此时还未转醒。 自家夫人对主子的重要,恐怕整个锦阳都己知晓。现在夫人始终沉沉睡着,主子哪有心思理会其它,便是两个孩子,都未多看一眼 府中婢女婆子们自是觉得主子无情,便是几个奶娘望向小家伙的目光也带着同情,相比之下,王府嫡子有多金贵?哪有做父亲的不闻不问的道理,整日便守着不动不醒的夫人……痴情成这般,也着实是过矣。 奶娘毕竟入府不久,自是不明白云歌和诸葛翊经历过什么。 可院中几个丫头都是知道的。 明白若是夫人一直这么睡着。主子也不会‘醒’的。如果夫人有一日真的撒手人寰……也许主子也便随之而去了。 与新入府的奶娘不同,对于自家主子对夫人这般痴情,丫头们觉得很正常,自家主子和夫人本就夫妻情深。何况夫人己离开过主子一次,主子哪里还会允许有第二次。她们能做的。唯有盼着夫人早日清醒。 云歌便这么一直睡着。 若不是诸葛翊每日强行用口渡进些参汤,也许云歌的那微弱的命魂早己消散了。 这几日,承元王府几乎将锦阳所有的郎中都请遍了。可是诸人对此皆是束手无策……谁都能看出来,这是产后体虚加上失血过多,若是换了旁的人家,没有这百年参汤吊命。或许人早就去了。 施针的,点xue的,推拿的……种种手段用尽,云歌依旧沉沉睡着。如果不是那微弱的鼻息,谁都会觉得躺在chuang上那一脸惨白的女子早己没了生命。 这样大张旗鼓的寻医。自然被百姓们传得沸沸扬扬。 乔子墨亲自上门来,吴玄也亲自登门,明林氏也派了人来问,便是翌帝,也吩咐御医来给云歌诊脉,可不管谁来,看过后都是摇头。 御医隐晦的告诉诸葛翊,让他准备后事…… 自是被诸葛翊周身的冷气吓跑。想着世人都是翊王‘雅’这哪里有半分文雅之气。根本就像个要吞人的怪物。御医发誓,下次便是翌帝要斩了他脑袋,他也不敢登承元王府大门了。 吴玄和乔子墨进不得内室。诸葛翊听到他们二人上门,也只是让焰烁去接待。 焰烁叹气,将云歌的现状告诉二人…… 吴玄一脸忧色,那个与如昔性子那般相像的姑娘,难道也要红颜薄命吗?乔子墨则始终沉默着……其实他己不是沉默了,而是一种濒临绝望的死寂。云歌会死吗?若是云歌死了……乔子墨沉默后便是惨笑。 他己答应她。他会忘记她,他会娶妻。会生子。 她还没有看到他娶妻,她怎么能死?望着内室的窗。乔子墨在心底祈祷着,祈祷云歌再次睁开眼睛,如果她能活,便是让他付出所有,他也甘愿。虽不能与她相守,便如果能护她周全,他心亦欢。 二人等了足足半日,诸葛翊依旧没有露面。乔子墨和吴玄只是彼此听说过,并不熟悉,通过半日相处,二人心中倒生出几分惺惺相惜来。吴玄是即为云歌可惜,又忧心诸葛翊。吴玄则是忧心云歌,又心疼诸葛翊。不过这不妨碍他和吴玄成了挚友。 傍晚,二人终是无功而返,本打算劝一劝诸葛翊的。 可直到身临其境,二人才觉得,他们根本不必开口。 明云歌好,诸葛翊便好,承元王府一切都会好。明云歌殁,诸葛翊便是活着,也是死了,承元王府或许会真的一蹶不振。怎么劝?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吴玄叹气,他觉得自己的情路己经足够坎坷了,和诸葛翊一比,才发现自己其实算是幸运的。 因为如昔离去时,他还未爱她若狂。如果他真的如阿翊在意明云歌这般在意徐如昔,也许那是便不是疯癫了,而是直接追着如昔而去了。 乔子墨出了府门,转身望向承元王府…… 那巍峨的大门此时看来颇有几分死气沉沉。乔子墨不由得想到云歌……那是个明明娇弱,性子却倔强的姑娘。她若有一丝神智,为了诸葛翊,也一定会拼命睁开眼睛的。 当夜,承元王府迎来了客人。 客人不走门,直接翻墙,自然被府中护卫发现。对方并不恋战,直接举了双手。蒙面黑巾掀去,露出的脸让焰烁一口血险些喷出来。 这人,胆子还能更大点吗?他难道不知道现在承元王府可是万众瞩目啊。就不怕翌帝发现他的行踪…… 那人也不客气,直直开口。“你家主子呢?” 焰烁深呼吸了几下,才能正常开口说话。“世子爷深夜来访,主子本该出迎的,只是主子此时分~身乏术,世子爷还是请回吧。”来人竟然是失踪数月之久的诸葛谨。 对于这位爷,焰烁是恨不得爱不得,以前他时常来王府,常常惹得他跳脚,可却对他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是承庆王府世子,而且与自家主子亲如兄弟。可是他若与谁对了脾气,那份热络劲,实在是让人难以招架,焰烁曾有机会体会过一次,只是不知几日后,自己又哪句话触怒了这位爷,那之后诸葛谨对他便开始冷言冷语…… 就像此时。 “焰烁,你是不是觉得本公子没了依仗,就奈何不得你?你即不说,我自去寻。问你,不过是给你几分脸面。”诸葛谨冷声道,从话语中不难听出,他的心情十分不好。 焰烁不由得全身汗毛竖起。 只是下一刻,他只能让开身子,让诸葛谨过去。 因为诸葛谨对他出手了,他甚至没有看到诸葛谨是怎么出手的,下一刻,长剑便己架到他的脖子上。 他一直知道自家主子深藏不露,却不相这位谨世子亦是。 诸葛谨冷冷的越过焰烁,迅速向内院飞身纵去…… 既然焰烁默许,自然不会再有暗卫不长眼的相拦,何况,他们也拦不住。诸葛谨的身形很是飘渺,像是夜下亡魂般让人mo不到踪迹。不过几息间,便己进了院子。 水灵和元春守在廊下,她并未见过诸葛谨,乍见院中多出个人来,她自然是惊讶万分。元春是识得诸葛谨的,诸葛谨的突然出现虽然让元春也觉得奇怪,可她还是直身给诸葛谨行了礼。 知道元春是云歌的心腹。 诸葛谨待她尚算客气,淡淡望了她一眼,随后开口。“你家主子可在内室?”“回世子爷的话,在的。”“……你家夫人呢?”顿了顿,诸葛谨才轻飘飘的问道。 元春不知诸葛谨何意,可是却敏~感的发现,问这话时,这位世子爷的语调显得十分奇怪。似乎有些颤抖……“夫人,也在。只是……” 元春实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家夫人现在的情况。 睡着? 却不知何时能醒,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醒。“不必多言,我自去问阿翊。”说完,不等元春回禀一声,己经推开了房门。 水灵望着那个兀自进屋的身形,脸上疑惑之色更甚。 他是谁?竟然这般无理的直接进了主子寝室。而且这人生的那般俊美,水灵甚至可以想像如果他笑起来,那张脸该是如何灿烂耀眼,可是他那张脸,却自始至终紧绷着,带着一股几乎毁天灭地的冷戾之气。 “他是?” “他啊。是个出身很尊贵的人。曾经,与主子亲如兄弟。”元春淡淡应道。 世事无常。曾经的手足,再相见,却要兵刃相见。想当年,诸葛谨在锦阳那是何等的风光无限,提到他,锦阳的闺秀没有不红了俏脸的。可是现在……却只能这般暗夜过府,而且脸上再见不到丝毫笑容。 为什么,当初这位世子谨为何选择走那样一条路? 二女心中惊疑,猜测着。 内室。 明明燃着火盆,却冷的让人打颤,便仿佛是个冰窖般……两个男人,此时并肩立在chuang边。 他们的目光都定在一人身上,那便是躺在chuang上毫无知觉的云歌。 好半晌,诸葛谨才嘶哑的开口。“你竟然让她再次经历这般险境……”他的退却,他的成全,便换来她如今这般生死不知吗?悔意啃噬着他的心……早知如此,当初……他便该不顾一切的拥有她,他便该在上次她身陷宫中时,不惜一切代价的带她离开。 便是她不愿又如何,总好过如今她这般生死不知。(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四章 [真谛] 四百一十四章[真谛] 便是她不愿又如何,总好过如今她这般生死不知。 从未这般悔过,便是当初选择效忠楚王,也不过是想和诸葛翊唱个对台戏,至于胜败,从来不是他在意的。他在意的东西,注定得不到,那他何必在意,便是连生死,他也不太理会了。 活着,苦着,熬着。死了,也不过如此了。 可是死的不该是她,她是个好姑娘。从始至终,他都从未怨过她。 没让她爱上他,是他的错。最初,他同样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待看清了,却也晚了。她的心中装进了阿翊。 便是连他也不得不承认,阿翊是个很好的人。他若是女子,也会选择阿翊的。因为自己……诸葛谨惨笑,他和阿翊曾经都心无所恋,阿翊选择独自安静度日,而他却选择整日流连花楼荒唐度日,也许最初的选择,便注定了最终的失去。 可他此时真的悔了。 便是让她恨着他,也好过她此时这般生死不知。 诸葛翊沉默着,他己经连着几日没有出过内室,衣衫皱巴巴的,青黑的胡茬让他本来儒雅俊郎的脸显得很是颓废。几日里,他也只饮了几口参汤。此时他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比chuang上的云歌更加虚弱狼狈。 对于诸葛谨的指责,他始终沉默着。 “阿翊,我悔了。”似乎知道诸葛翊不会回应,诸葛谨轻声道。 当初选择助楚王他未悔,楚王兵败他未离开锦阳,也未悔。便是被翌帝通缉。承庆王府因他之故而日渐潦倒,他也未悔,甚至自己的亲妹也因他不得翌帝欢心,他也不悔。他认为,人活在世。自然是该恣意而活的。 做这些时,他觉得快意便够了。 可此时,他后悔的。 他和阿翊都不该将云歌牵扯进来的。如果云歌没有嫁进承元王府,也许此时会活的好好的。 他和阿翊,也许依旧是兄弟。 “我不悔。”诸葛翊终于开口了,己经几日没有开过口。他的声音嘶哑的几近难听。可是他出口的话却是一字一字咬的异常清晰。他从不后悔娶了云歌,也不后悔终将心遗失在云歌身上,说是英雄气短也罢,儿女情长也好。总之,他不悔。 “你不悔?看云歌如今这幅样子。你便当真不悔。” “阿谨,云歌是生是死,自有我相陪,与你无关。”诸葛翊和诸葛谨虽然彼此心知肚明,可是却从未这般将话说开过。诸葛翊知道诸葛谨心中一直有云歌,他虽看似浪~荡,实是君子,他知道他不会为难云歌。而且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护云歌周全。所以便是心中吃味着,也从未勒令过云歌和诸葛谨保持距离之类的言语。 而他也从未当着诸葛谨的面,这般清楚的表达过自己的心意。 诸葛谨冷笑。 “你相陪?便是有你陪着。云歌便合该这样的年岁便下了黄泉吗?”诸葛谨怒极反笑,冷声斥责道。 “没有该不该,左右不过是命。”诸葛翊望着云歌,轻声道。 “命?你信命?你诸葛翊会信命?” 信吗? 诸葛翊苦笑,以前他确实是不信的,可是与云歌一路相处。己经由不得他不信了。他觉得能遇到云歌,娶了她。哪怕是现在她这样躺在这里,都是早己注定的。 如果没有云歌。也许他便真的走上那条不归之路了。 是云歌让他醒悟。让他明白自己即是不喜,何必去争。 以前他相信老天即然这样安排,一定不会让他们落个这般的结局。可是现在,他己认命…… 便是云歌没有这一劫,他和她,也不会有永远。 “阿谨,你今日来的正好,我正好有事相求。”诸葛谨便是与他反目,可这世上,只有他,才是值得信任的。长孙向凡和吴玄自然也可以托付,可是他却更相信诸葛谨。“我可不是来替你办事的。我只是来看一看云歌。”诸葛谨的语调终究和缓了些。他也明白,就算他替云歌委屈,可是云歌却甘之如饴。 她的心中,从未有过他。 诸葛翊扯了扯唇。 “……若是……孩子便托付给你了。”若是他和云歌终是躲不过这场劫难的话。 诸葛谨立时变了脸色。“阿翊,你疯了。”他现在可是被朝廷通缉的,可他却将他们的孩子托付给他。他们现在可是死敌,死敌!而且让诸葛谨恐惧的是,诸葛翊眼中毫无求生之意。 他趁夜冒险前来,可不是来看这个的,他是想和诸葛翊大打一架的。 想替云歌讨回一些,哪怕她并不在意,可直到看到诸葛翊,诸葛谨才惶然大悟,原来不管结局如何,他都打算对云歌不离不弃。 突然间,诸葛谨觉得自己的怒意来的毫无理由,而且,多余。 他和诸葛翊兄弟二十几年,最终却因一个明云歌反目。自始至终,云歌心中还从未有过他。诸葛谨觉得自己真是个无理取闹的。看向诸葛翊,他摇头。“不,你的孩子,你自己养。云歌若是……你忍心让云歌走的不安心。你该知道,她放心不下孩子的。” 这些话让诸葛谨说出真的很艰难,他是来问责的,最终反而劝解起诸葛翊来。 也许看到诸葛翊眼中的死寂之色时,他己经认输了。 诸葛翊点点头。“我知她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孩子。”“即知道,便不该让她牵挂……”“……阿谨,我中了‘梅沁’。”梅花初绽,香沁十里。多美的景致,可是谁又知道,这‘梅沁’二字连在一起,代表的却是一味剧毒,而且无解。 诸葛谨脸色巨变。梅沁,梅沁。记得小时候他问过父亲,世上什么东西最美,什么东西最吓人。 父亲沉默良久,回了他两个字,便是这‘梅沁’二字。他当时只觉得好笑,与梅字沾上边,能有什么可怕的。可是父亲说,梅花飘香,是世上最美的景致。可是若这香用在制毒上,却能成就天下最奇之毒。 那便是‘梅沁’,有着世上最美的名字,实是世上最恶毒的东西。这是何人所制己无从考证,诸葛谨只知道,向来大大咧咧的父亲,提起这东西来,身子却是颤抖的。 偏生在很多人眼中,雪中冬梅却是极美极雅的。 极美极雅的成就了这味其毒。诸葛谨从未听过有在梅沁中逃生的。 可是…… “阿翊,别开这种玩笑,老家头说那玩艺早绝迹了。”诸葛谨摇摇头,不想相信,可是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诸葛翊不会开这种玩笑的……“或许吧。我寻了许久,确是踪迹全无。”知道自己身中奇毒后,诸葛翊暗中寻了许久,可没有珠丝马迹。 朝中只有少数老臣知道,而且问询的结果全部是。 无解…… 这毒在铖帝登基之后便被朝廷禁用了,原因自是太过狠毒,中此毒者,初时不会有任何不适,只待毒入心肺,会在心情起伏间氤氲出浓重的梅香。 至于能活多久?据说是因人而异。不过只要开始咳血之症,便是寿数将近。 说它是毒,确是能要人的性命,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便是医术再高明的郎中,也探不出中毒人身子有何异常。所以云歌时常给他把脉,却始终未发现他身子有何异常之处,唯有上次他受伤失血以至昏睡,这才被云歌看出些端倪来。不过他终是遮掩住了。据说铖帝的几个兄弟便是死于此毒,至于是谁下手己无可考证,所以铖帝登基后,己下令将世间一切梅沁消毁…… 这许多年来,梅沁也确实再未现世。 却不想,再次听到‘梅沁’却是因诸葛翊身中其毒…… 诸葛谨觉得心跳的几乎不受控制。他和诸葛翊争,和诸葛翊抢,便是和诸葛翊拼个你死我活都行,可是再如何,他也不想看着诸葛翊最终竟然死在这奇毒之下。 “谁?谁下的毒?” 诸葛翊摇摇头。他查过,可是己查不清自己是何时中毒……所以的线索都指向皇宫内。只是铖帝己亡,先皇后虽贵为太后,却是自由受限,再没有铖帝在位时的风光。查到最后,己是查无可查。这些事,他自是不能说给云歌知晓,不过此时告诉诸葛谨,却也无妨了。 左右云歌如果再不睁开眼睛,他活与不活,又有何区别。 他怎么能这般镇定,怎么能?那可是天下无解的奇毒,难怪他此时一脸死寂之色。原来却是如此。 诸葛谨现在非常后悔自己今晚来了承元王府。 非但没有如愿教训了诸葛翊,反被他赖上了,惹了一身债。 “若是云歌好好的,你打算如何对云歌交代?” “……交代什么?有什么可交代的,人都死了,为了孩子,云歌虽伤心,可一定会活下去的。”虽然云歌总说,不管他去哪里,总会相陪,可她有着放不下的牵挂。 所以诸葛翊心中虽黯然,却并不担心云歌真的会随他而去,可这话此时听在诸葛谨耳中,觉得诸葛翊凭的无情。 这么大的事,瞒着云歌便罢了,竟然连死亡都可以说的这般轻飘。(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五章 [梦中] 四百一十五章[梦中] 明明再没有和他动手的心思,可下一刻,诸葛谨的拳头还是招呼过去,诸葛翊并未躲,实实在在挨了他一拳,身子踉跄几步,唇角挂着血丝,诸葛谨这一拳显然是用了力的。 “你浑蛋。你让云歌怎么活?” “……所以我一直在等你。” “什么?”诸葛谨讶然。诸葛翊并未看他,眼睛怔怔望着chuang上毫无生气的云歌。“……你即这般在意她,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说这话时,诸葛翊竟然在笑。 诸葛谨脸色立时变了,变得苍白。他这说的简直是鬼话。什么叫他这般在意,他便不担心。难道他是想……“你疯了。” 疯了吗?也许吧。可他真的曾想过,若世上有哪个男人可以让他放心将云歌托付。非诸葛谨莫属了。 自然,这些因为云歌始终未醒,都变得没了意义。 “阿翊,你真是疯了。比吴玄还要疯癫。”诸葛谨声音苍白的道。他怎么敢这么想,竟然想着若他不在了,将云歌托付给他。先不说他现在的身份,便是云歌,他可曾设身处地为她想过。他可有问过一句,云歌是否愿意? “你便没想过将一切告诉云歌,也许,她会寻到法子……”云歌医术高明,而且手段颇为特立独行,也许那无解之毒,到了云歌手中能轻意化解呢。 便是不能。 也总要让她知晓啊,难道让云歌忍受莫名其妙失去心爱之人的痛。 诸葛翊惨笑。他怎么可能没想过,可是他己毒发,己入肺腑。云歌便是医术高明。也只是个学医不过几载的姑娘。她要如何应对那让整个大越的郎中都束手无策的剧毒。 而那时,她但只能每日看着他,看着他一日弱过一日,然后终究步入黄泉,那样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残忍。 所以他宁愿他活一日,她快乐一日。 所以最终他选择隐瞒。 “事己至此,多说无易……总之,孩子交给你了,若是我和云歌出事了,你便带着孩子离开锦阳。我己布置好了,承元王府的暗卫会暗中相助于你……”这几日,其实他一直在等,等诸葛谨的到来。 云歌即然在宫中曾见到诸葛谨,便证明他从未远离。 眼下承庆王府虽失了权势。可诸葛翊不相信诸葛谨会没有丝毫准备。他同样有他的心腹,他的人马。 他即然敢留在锦阳,必然是有依仗的。他自是不甘心将云歌托付给他……可是,诸葛翊苦笑,当时他真的想不出更好的人选的。 让云歌一人独立支撑起承元王府,便是云歌能办到,他也不舍得。 他却没想到,他虽死。可云歌却是生死未卜……诸葛谨沉默,他这是做什么?交代遗言吗? 他为什么要听他之命,为什么要替他养孩子。他想拒绝。可是望着chuang上毫无知觉的云歌,和身边一身死寂肃杀的诸葛翊,诸葛谨始终沉默呢。 便是他不来寻他,他也会找到他,然后将一切交到他手上,他便那么信他吗?说不上心中什么感觉。憋屈,不忍。混乱,挣扎……最终。诸葛谨恨恨的开口。“我前世算是欠了你。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云歌,与你无关。” “我知。”诸葛翊平静的点头。 似乎早己料定诸葛谨不会拒绝。 诸葛谨最终留恋的望了一眼云歌,随后转身而去,他不想让诸葛翊看到他脸上伤心的神情。却在步出内室之时,站定。“阿翊,努力活。我想云歌此时,也必定在努力着……”那个坚强的姑娘,便是所有郎中都摇头,建议准备后事之时,她依然活着。 他想,她必定更喜欢自己养大孩子。而她更希望诸葛翊能始终陪在他身边。 诸葛翊身子一滞,点头。 诸葛谨离开了,来时一身戾气,走时却是满身萧索。 内室再次恢复宁静,诸葛翊坐在chuang边,温柔的将云歌耳边的碎发拨到耳后,露出那张白的简直没了血色的小脸。 ……云歌,便这般不舍,不舍我,不舍孩子,为何还不睁开眼睛。 ……云歌,生思儿时,那般凄惨的境地你都苦过来了,这一次,你也同样能逢凶化吉。 ……云歌,不要让我失望,让孩子失望。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诸葛翊竟然觉得云歌的睫毛颤了颤,可是细看之下,云歌却依旧安静的睡着,仿佛要睡到地老天荒。 诸葛翊身子亦是强弩之末,再加上几日不眠不休的陪在云歌身边,诸葛翊不知何时己挨在云歌身侧,沉沉睡去。隐约间,似乎有只小手轻轻抚着他的额头。似乎有个声音在他耳边温柔的叮嘱。让他一定要做个好梦。 梦中,诸葛翊的唇角微微勾起,他梦到了云歌。 梦中,云歌柔声的唤着他‘阿翊’…… …… 宫中。帝寝殿……诸葛翌放下手中的折子,揉揉眉心,疲惫不由得蔓延到四肢。父皇在位时,他只看到每日百官在父皇面前跪拜,看到任何人在父皇面前,都战战兢兢,看父皇的眼色都带着恭敬与恐惧。诸葛翌认为,那是权利的滋味。只有当皇帝,才能站到最高处,才能俯瞰众生,众生匍匐在他脚下,才是完整的人生。 所以他兢兢业业,他谋划,他算计,他想方设法消灭一切假想之敌。便是自己的兄弟,叔叔,他也终逼得他们造反。这样他才有理由铲除他们。 只是,他臆想中最大的敌人,却始终没有动静,最终竟然还是他一手将他推上帝位。 这不可谓不荒唐。 可无论他如何试探,诸葛翊都无动于衷。甚至可以说,只要不是事关明云歌,不管他如何试探,如何逼迫,他都能浅笑以对。 唯一一次他变了脸色,便是因他将明云歌囚于宫中。 对明云歌,他当真是痴情的很。 这样很好,诸葛翌并不怕强敌,只怕强敌没有弱点,只要有弱点,那强敌便不能称之为强敌。 明云歌的出身一直是他所忌讳的。不管如何,他总要让明云歌从这世上消息,才能安心。 这是他的天下,他费尽心力夺得的王位,再苦再累,他也心甘。 只是此时,一人独处,心中难免孤寂。他想到了诸葛莹莹,他们似乎己经很久没有见面了。可是想到每每诸葛莹莹冷然以对,他便失了去见她的心思。至于玉锦……想到玉锦,诸葛翌觉得头更疼了些,当初娶玉锦入宫时,并未想到玉锦这性子竟然这般不安于室,整个后宫因她闹得乌烟瘴气…… 偏生她贵为公主,便是惩戒,也不过是闭门思过。 只是这闭门思过于玉锦来说,等同于无。这两日,她更是每天去诸葛莹莹那里,据宫人回复,说是玉锦根本就是去找茬的,而诸葛莹莹次次忍让,想到这些,诸葛翌又揉了揉眉头,最终还是起身。 听到动静,有宫人迎上前来。“陛下……”“朕去走走,你们不必伺候了。”诸葛翌淡淡的道,宫人颔首,退到暗处。 诸葛翊看似随意走着,只是看那方向,宫人们都知道陛下这是打算去看皇后娘娘。说起皇后娘娘,宫人们私底下对其都有几分怜悯。皇后娘娘性子随和,明明出身高贵,可却因诸葛谨相助楚王谋逆而被翌帝不喜。可这并不是皇后娘娘的错,何况诸葛谨虽说是楚王阵营,可却从未真的做出对翌帝不利的事,也就是从始至终,他虽然看似效忠楚王,却从未被楚王差遣做过任何有碍于翌帝登基之事。 所以这谋逆,其实也可以从长计议。 念承庆王府祖上之功,翌帝其实大可对承庆王府既往不咎。这也能彰显其仁德。 可是新帝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下诏在全国通缉楚王等一干人。 诸葛谨的名字赫然在内。 这样一来,出身承庆王府的诸葛莹莹,便是被册封为皇后,又有什么用?依旧是被天下的耻笑……以至整个承庆王府都渐渐萧条。以前也曾位列三王府之中,可是一晃不过数月,楚王府被毁,承庆王府凋零。只余一个承元王府。 真是世事无常啊。 便是因此,皇后在宫中处处受制,便是一个妃子都能去寻皇后晦气,尤其是新近入宫的那玉妃。便是未嫁前贵为公主之身,可是嫁进大越皇宫,便该遵守大越宫中的规矩。可她不仅三不五时的去寻皇后晦气,据说最近更是变本加利,见到皇后竟然连行礼都自发的免了。 这事在宫中己暗暗传开。可是碍于身份,贴身服侍翌帝的宫人有心替皇后说上几句。 可想到翌帝时面冷戾,时而又笑逐颜开的脸,宫人只是默默吞了吞口水。在这宫中,若想求生,一定要管得住自己的嘴。 望着翌帝渐行渐远,宫人轻轻一叹。 翌帝的出现,对于皇后宫中之人来说,自然是意外的。婢女刚要开口回禀诸葛莹莹,翌帝摆了摆手,婢女领命退到一旁,便是连守在廊下的婢女也都鱼贯而出。陛下与后宫妃嫔们相处时,不喜打扰,这是新帝登基后所立的规矩。(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六章 [诸葛莹莹心底的人] 四百一十六章[诸葛莹莹心底的人] 婢女的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功夫,便走了个干净。望着眼前影影绰绰的烛光,诸葛翌缓缓迈步跨进殿中。正殿中燃着手臂粗的宫烛,将整个大殿映照的仿佛如梦似幻般。那挑高的梁ding,那艳丽的彩画,让整个大殿显得越发的富丽堂皇。 可是,诸葛翌拧了拧眉,觉得殿堂虽富丽,可却少了人气。 这让他不由得想起尚在太子府时。 诸葛莹莹的寝室并不大,只有坐北朝南的正房四间,每每他进了外间,内室的帘子都会迅速挑起,然后露出诸葛莹莹浅笑的脸。那一幕,现在想起来,竟然仿佛己过了许久。可细算下来,那一幕发生至此,还未满一年。 一年前,她脸上总挂着笑,对他说话时亦是语调亦是软糯的,就像七月间湖中结的莲子,尝在口中,带着清新的味道,那时她的语调听在他耳中,亦是带着清新与香甜的。府上若是多了女人,她也会冷脸,可是那冷脸是摆在明面上的,她明白的表示出,她不高兴了。 而他便会拉着她的手,然后柔声告诉她。那些女人不过是摆设,是为了拉拢人心不得不收的。 在他心中,那些女人从来不重要。 至于谁最重要,他想,她是知道的。 她虽吃味,可随着他的哄劝,也会露个笑脸给她…… 诸葛翌想,其实他心中是喜欢诸葛莹莹的,喜欢她的真性情,不管是喜欢还是厌恶。她永远是最真实的存在。 可不知不觉间,她在他面前,除了冷脸,似乎再没有其她的情绪了。便是他有承庆王府,用诸葛谨威胁。似乎也无法让她变回以前的诸葛莹莹。诸葛翌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他册封她为皇后。 便是诸葛谨背弃了他,他也未因此迁怒她。便是承庆王府,他也未严惩。 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至于通缉诸葛谨……那不过是权宜之计,便是真的捉到他,他也未必会伤他性命。不过是囚禁起来,让他再不能和他做对罢了。对于助纣为虐之徒。这样的惩罚己是极轻的了。 诸葛翌觉得自己对诸葛莹莹及其家人,己是格外宽容了。 正殿无人,诸葛翊转向后殿。那是诸葛莹莹的寝室,时间不算早了,也许她己睡了。诸葛翌告诉自己。他只是散步顺便来看看她,并不是特意来看她的。 后殿中,隐约可见一个身影趴在桌边,手中似乎擒着一只酒盅。 这么晚了,她竟然还未安歇,而且还有心思品酒,诸葛翌笑笑,觉得枯坐了一天的腰酸痛难当。若是与她对酌几杯,倒是不错的主意。 诸葛翌的心情瞬间好了几分……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向诸葛莹莹。最终隔着一道珠帘时住下步了。他此时心中竟然有了几分忐忑。就好像当年父皇考究他学业之时。他便是这般……诸葛翌自嘲的笑笑,都算是老夫老妻了,哪里还有这许多讲究。 他刚抬手yu掀珠帘而入,突然间,似乎己半醒的诸葛莹莹却哽咽出声。 她哭的声音并不大,可在这深意中。诸葛翌听的却很清楚。他心中一紧,刚想挑帘而入。下一刻诸葛莹莹的话让他脚下步子不由得一滞。 她似是醉了,说的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她先是唤人。唤的是‘阿翌……’他心中刚一喜,可诸葛莹莹随后的话却让他周身瞬间冷凛。 “……阿翊,那明云歌有什么好,你为何那般在意他。我们从小一同长大,为何你从不认真看我……你为何看不出我眼中的情意。为什么?阿翊……” 阿翊,阿翌。有那么一瞬间,诸葛翌真的想进去掐死诸葛莹莹。原以为她在唤他,却原来,她唤的,想的人竟然是诸葛翊。同样的字音,却是两个注定无法共处的男人。便是此时他们君臣一心,可最终……他一直以为诸葛莹莹是因他下令缉拿诸葛谨而对他冷淡,在玉锦入宫后,这冷淡似乎更加的变本加利,他以为这冷淡终是因为她在乎他,却不想……她心中原来一直深藏着一个人,可那男人竟然是——诸葛翊。 所有的好心情瞬间崩塌。 诸葛翊一声冷哼,大力掀开了珠帘。珠帘的响动惊动了诸葛莹莹。 她回首,一张俏丽的脸上遍布嫣~红之色,显然是有了几分醉意,她的眼睛动也不动的看着他,初时迷茫,可是片刻便己清明一片。她慌乱的起身……“阿翌。”此时她唤的必定是他了。可便是这两个字,更让诸葛翌气怒攻心。 他甚至想,以前他们在一起时,以前她唤阿翌两个字时,甚至在他们亲热时,她动情的呢喃阿翌两个字时,想的是他,还是诸葛翊。 诸葛莹莹脸上遍布慌乱之色,诸葛翌己多日不来她的寝宫。再加上今天她听到消息,说是诸葛翊喜得麟儿。 她一时失意,便想饮上几杯。 这自然是失了规矩的,可是夜己深了,她料想不会有人来了,所以便有些忘形了。却不想……她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她是无心之言…… 这么多年了,便是曾经在意过,现在想来也不过是儿时的玩闹罢了。她只是,只是有些失落。她自认并不比明云歌差,可为何诸葛翊从未用正眼看过她,可是对明云歌,却视如珍宝。她一时心中难过,便抱怨了几句,却不想……诸葛翌此时的目光冷的仿佛淬了冰。 直冷的诸葛莹莹身子不由得一阵战栗。 “别这么称呼朕,朕会恶心。” “……陛下误会了,臣妾刚才是无心之语。若是惹陛下生气了,陛下责怪臣妾便是,臣妾毫无怨言。”诸葛莹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几乎贴到了地上。 她知自己早己失了任性的资本。此时,她虽是大越的皇后,可也只是拥有一个皇后听名头。 在这后宫,终是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诸葛莹莹己不在乎自己会如何了,可是她不能不在意自己的亲人,还有自己的孩子。 她有一子,己经三岁了,聪明伶俐的很。可因为她的关系,并不见诸葛翌亲近他,若是此番再次惹怒他,诸葛莹莹恐怕……自己的孩子真的要失chong了,做为皇子,失chong等同于没有未来。将来便是任人宰割的。 只是诸葛莹莹表现的越惶恐,诸葛翌心中的怒意越汹涌。 在他眼中,这便是诸葛莹莹默认了。默认她心中一直装着诸葛翊……这份背叛,几乎让诸葛翌失去理智。 他冷冷一笑。并不理会地上的诸葛莹莹,只用恶毒的音调道。“原来你心中一直在意的是世子翊啊。”“不是,陛下不要误会,臣妾一时失言。”“不必狡辩了,朕听的很清楚……莹莹,我们夫妻几载,对你,我还是爱怜的。只是你着实让朕失望……你们承庆王府出了一个乱臣贼子诸葛谨,现在又出了一个妇德有失的诸葛莹莹,想来,承庆王府的气数真的要尽了。” 诸葛莹莹己泪如雨下。 她的身子抖成一团,便那么瘫软在青石地板上,诸葛翌视若无睹,继续恶狠狠的道。 “不过你便是在意阿翊,此时也无关紧要了,因为,他要死了……”诸葛莹莹猛然抬起头来,满脸的不敢置信。她只是意外于诸葛翌的话……只是这一动作,只换得诸葛翌狠狠的一脚。 一脚正踢在她心窝处。 诸葛莹莹觉得自己的整颗心似乎都瞬间四分五裂了,她身子控制不住了的向后倒去,脑袋更是直接撞到一侧的殿柱之时。 痛意夹带着一股湿意,瞬间染红了她的眸。 她惊诧,她不解,她恐惧,她害怕……最终,她只是默默的垂下眼帘。做为夫妻,他似乎从未信过她。他们之间,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住在同一个屋中的陌生人。 他的心,她从来不懂。 她的心,他从来不屑懂。她只是心中黯然,所以借酒浇愁。那句话,真是无心之语…… 便是曾经不甘,此时心中对诸葛翊己是淡然如水了。刚才之所以表情惊诧,是因为他的话,她只是太意外了,与诸葛翊并无关系。可是,他显然是误会了,而且容不得她解释。 他对她下这般狠力……诸葛莹莹突然间觉得一切似乎都没什么意义了。 误会也好,怨恨也罢,她都不想再计较了。见诸葛莹莹半垂着眸子,额角的血浸出染红了她半边脸颊。这样子,当真有几分吓人,可诸葛翌怒意依旧难消……她越是沉默,他便越气。 她既然那般在意诸葛翊,那他便将一切告诉她。 让她知道,她在意的人,会如何死去,会死的如何凄惨…… “朕刚接到消息,明云歌恐怕回天乏术。你在意的阿翊己经不眠不休的守了明云歌几天几夜。明云歌若死,他恐怕也不会独活……这么痴情,便是连朕都感动的很。也难怪你心中记挂着他……便是明云歌侥幸得生。你记挂的阿翊,也会死。而且死的凄惨无比……”(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七章 [阴暗] 四百一十七章[阴暗] 诸葛莹莹眩晕着,可还是努力撑起身子。“为什么?”为什么诸葛翊会死,为什么他可以说的这般言之凿凿。是他出手暗害诸葛翊吗? 她一直知道他是心狠的,就如他所说,大丈夫行事,为达目的本就该不择手段。 可是诸葛翊一直在帮他不是吗? 他担心诸葛翊有反叛之心,为此也曾百般试探,可是诸葛翊依旧行事如故不是吗?既然诸葛翊没有反叛之心,而且一路相助于他。他为何还要对诸葛翊下此狠手……便是诸葛翊在她心中己淡去,可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他下手暗害诸葛翊。 这与情爱无关,实是她不想他沦为无情的怪物。 诸葛翌冷笑…… “为什么?自然是因为他的存在威胁到了朕。”恨恨的道。从小到大,父皇夸奖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是夸诸葛翊的话几乎能将他的耳朵磨出茧子。在父皇心中,如果诸葛翊是他的亲子似乎更合他的心意,便是从名字里也能看出…… 他与诸葛翊一个生于年初,一个生于年尾。 先有诸葛翌,而后才有诸葛翊…… 翊字,乃是父皇亲赐。 当时百官也曾疑惑,毕竟两个名字同音,很是容易混淆。可是父皇的解释是感念承元王府的功勋,是以赐其嫡子‘翊’字为名。 自小到大,诸葛翊便拿来与他相比。 诸葛翊三岁能文,五岁能武,诸葛翊七岁己作得一手好诗。八岁己习得一手好字……十岁…… 总之,从小到大,诸葛翊三个字,几乎浸进了他的血肉,便是连同着自己的名字。他也厌恶起来。终于,他胜了,他是君,诸葛翊只是臣,可是他的皇位,却也是在诸葛翊的帮助下才顺利夺得。 这点让他心中不甘。却也莫可奈何。 不过,最终的胜者依旧是他。因为……“再加上朕的皇后一心一意惦记着他,你说朕有没有理由取他性命?”诸葛翌阴柔的脸上有着嗜血的笑。 诸葛莹莹垂首,不管她说什么,他终是不信。 眼前的诸葛翌。仿佛是个陌生人,仇恨和嫉妒让他失了本心。其实诸葛莹莹想对他说,其实他没必要嫉妒诸葛翊。 他己是高高在上的大越新君,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不管他要什么?美女?珠宝?甚至是青史留名,都能轻意得到。他何必还对那些旧事耿耿于怀……可是她知道,诸葛翌不会听。 她低垂着头,眼睑有湿意划落。此时疼痛于她来说,是味良药。只有痛着。她才感觉自己依旧活着。 她心中仅有的牵挂便是她的孩子。 可她只能对自己的孩子说声抱歉了。她不是个好母亲……因为她,自己的孩子许会被生父嫌弃甚至是厌恶。可她真的尽力了,真的想做个好母亲。做他的好妻子,甚至是做个好皇后。她自知性子不算好。 如果明云歌可以用温柔似水来形容。 那她便是性烈如火。 为了他,她己极尽所能的克制,她在努力改变,变成他期望她变的样子。 大度,雍容。 可终究。她只是诸葛莹莹。曾经不愿入宫,却终究走进这深宫内苑的女人。曾经心宜诸葛翊,最终却将心失到诸葛翌身上的女人。 她惨笑。泪滑进口中,咸咸的味道让她有片刻的清醒。随后,她的眼前一片迷茫…… 翌日,诸葛翌下令,皇后病重,不宜理事。当日,诸葛莹莹迁宫……最终,她与先皇后,也就是如今的太后娘娘做了邻居,自然,她们都是没有自由的……便是房门,都出不得一步。那夜,他的那一脚,最终伤了诸葛莹莹内腑。 一个失chong的皇后,便是病了,也只能病着。 命大些,苦熬过去。 命薄些,许会默默死去。 诸葛莹莹想,自己的命向来薄。名义上,她是病重迁宫休养,可真实情况却是她失chong,被打入冷宫。 其实‘冷宫’这词,素来指的不是专门唤做‘冷宫’的宫殿,而是指的失chong妃嫔住的地方。哪个妃嫔失chong,哪里便是冷宫。 诸葛翌还算仁慈,容她带着贴身婢女兰喜。兰喜是陪她嫁进太子府,又伴她入宫的。见诸葛莹莹病重,兰喜几次去求守着殿门的护卫,可次次都被奚落回来。 护卫的奚落声传到诸葛莹莹耳中……她终是咳出血来。 不过三日的功夫,诸葛莹莹整个人己瘦了几乎皮包骨了……大大的眼睛镶在瘦的脱形的脸上,兰喜急的不知如何是好。自家的姑娘,性子虽然娇纵了几分,可却是个良善之人,自小也是被当成至宝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自从嫁进太子府,姑娘便无一日不是愁眉不展的,明明强势的性子,却默默忍受着太子娶一个又一个妾室回来。便是当了皇后,也要忍受来自于玉妃奚落。甚至连姑娘的爹娘也护不周全。姑娘心中的苦,又有谁知道? 此时伤成这般,却连个郎中都寻不到。这岂不是等死吗?兰喜最终只能缩在chuang角默默落泪。 诸葛莹莹笑笑,将兰喜招到近前。 “傻姑娘,有什么好哭的。人都有一死,任谁也逃不脱……”“娘娘。”兰喜哽咽的声音更大了,诸葛莹莹仰起头,她再不想让泪滑进口中,因为泪水的味道实在太苦涩了。仰着头,泪便不会滑落,心也不会那么痛了。 诸葛莹莹抬头望向窗外,也许是太偏僻了,她觉得窗外的阳光都蒙上一层灰蒙蒙的阴影。 …… 与诸葛莹莹的惨淡相比,承元王府这两日倒是一片欢声笑语。 因为云歌竟然在两天前转醒,虽然她身子依旧虚弱,或许要长时间卧chuang静养,可是她醒了,她的转醒让笼罩着承元王府数日的阴霾一吹而散。 诸葛翊立时‘活’了过来。 云歌睁开眼睛后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看一看孩子。 诸葛翊这时才想起来,自己还有对双生儿子呢……自然,以他的脸皮的功夫,自然不会让云歌瞧出什么端倪的。所以说云歌看孩子第一眼之时,其实诸葛翊也才用正眼第一次看自己的儿子。当然,他脸上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诧之色,一切自然的仿佛他每日都会看孩子三次般。 喜三己经错过了,只能是大办满月酒了。 两个孩子因为早产都有些体弱。虽然己过了六七日,不过还是皱巴巴的一团,被奶娘送到云歌身侧,两个孩子的动作倒是出奇的一致,都淡淡扫了一眼云歌,随后安然的闭上眼睛,不过片刻功夫,己经香甜的睡去。奶娘第一次见云歌,对于这位沉睡时,整个王府都一片阴霾,王府主子翊王更是寸步不离守着的王妃,心中也有着几分忌讳。 虽然此时云歌一看就虚弱的很,根本没有丝毫气势可言。 “夫人,看看两位小公子,长的真是俊的很……”虽然心中觉得自家王爷为这样一个相貌算不得绝美的夫人闹得要死要活的有些不值,可是谁让人家是主子,做奴婢的,自然得捡些主子喜欢的话来说。 听完奶娘的话,云歌连头都未抬,只是目光柔柔的望向自己身边的两个小家伙……这对小东西,几乎要了她的命,好在他们虽然体弱,却能吃能睡。至于长相?因是早产,小脸根本还未长开,怎么能看出丑美来。“你们先出去,唤元春进来。”不理会奶娘的奉承,云歌淡淡的道。两个奶娘,一个恭敬的离去,一个张了张口,最终在诸葛翊微冷的目光中福身退下。 “你啊,才刚醒,便费神费心的。便不能歇一歇。”诸葛翊自是知道云歌要做什么,并未阻止,只是爱怜的道。云歌挑挑眉,别以为她昏睡着,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几日她虽然无法睁开眼睛,可是他用口哺她参汤的事她是知道的。偶尔神智也会有片刻的清醒,元春的声音偶尔响在耳边。隐约间,似乎还有诸葛谨的声音,她知道,她昏睡的这几日,诸葛谨应该是来过了。 而且诸葛翊表现的一幅对儿子多关爱的样子,其实……他那心思,她还能不知吧。 在她转醒前,他才没心思理会孩子,也许这两个可怜的小家伙是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爹爹呢。偏生怕她多心,他还表现的这般热络。想着他这番表现也着实不易,所以云歌不打算追究他冷落孩子的过错。 只是关于孩子的一切,她自然要亲力亲为。 元春很快掀帘而入,恭敬的立在chuang边等候云歌吩咐。 云歌处理内宅之事,诸葛翊则坐在chuang边,低头认真的看向两个离子。双生子,长的几乎一模一样,便能睡熟时微皱的小眉头都是一样的,这让诸葛翊觉得很有趣……他的儿子,真是个神奇的存在。 这厢,云歌缓缓坐直身子。“奶娘换一换,那个话多的打发出去,那个话少的多加一倍饷银。再寻个奶娘,要老实本份的。”好听话人人喜欢听,可是她可没错过那奶娘巴结她之前,眼中闪过的不以为然。这样的人,留在孩子身边,她如何能放心。(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八章 [执念] 四百一十八章[执念] 元春点头,对于云歌的命令无条件执行。 在她心中,自家夫人不管吩咐什么,自然是有道理的……虽然院中诸人觉得那话多的奶娘极易相处,待人也热情,可云歌说她不好,她自是有毛病的。“去乔府和开国侯府送个消息,便说我己清醒,无需再挂念。”这是她仅有的亲人了,便是明林氏与她实在称不上亲切,可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见云歌没有别的吩咐了,元春躬身退下…… 屋中又只有她和诸葛翊,外加两个熟睡的孩子。 诸葛翊这时抬起眸子,定定望向云歌。“傻瓜,我没事了。”知道他担心,云歌笑笑道。 诸葛翊‘嗯’了一声回应,只是那声音……无端的让云歌觉得心中一紧。这几日,他不眠不休的守着她,虽然她醒后换了装,正了容。可是她如何看不出他眼底的憔悴。云歌动了动身子,让出一方地方,示意诸葛翊上~chuang歇一歇,诸葛翊眼睛一亮,脱了靴,小心的侧躺在chuang边,他的身边是云歌,云歌的内里是两个孩子,一个天青,一个天蓝,两个襁褓里,两个睡的安稳的孩子。 诸葛翊展臂,将云歌松松圈在怀中。这一刻,他心神激荡,心中有着无法言语的感激。感激云歌的坚强,终是ting过了此难。如果没了她,整个承元王府也许会成为过眼云烟。他不认为在失了云歌后,他还能独自存于世上。 换个角度,只要云歌在。他会努力活着。 望着云歌身旁那两个小小的襁褓。那么小,因是一胎二子,所以孩子个头也小的可怜,比思儿当初生下时足足缩水了几圈,看上去小猫似的。可诸葛翊却发自心底的喜欢,只一眼,这对孩子便己深植入他的心底。 也许旁人觉得他冷情。自己的儿子,生下来竟然看都不看一眼,便扔给了奶娘照顾。 他哪里是冷情,便是看了。又能如何,在他心中,最重要的永远是云歌。孩子是云歌送给他的至宝,他自然会百倍珍惜,可是没了云歌。一切都没了意义,所以在云歌未度过险境之前,他不会多看孩子一眼。不是不爱,只是孩子的母亲那时候更需要他。 云歌即己脱险,诸葛翊终于有机会看看自己的孩子了。细看之下,他不由得蹙眉。 这对黑不溜秋的小东西便是他的儿子……他着实看不出哪里像他,自然也看不出哪里像云歌。“他们……好小。”他想说他们好黑,一点也不似思儿小时的粉雕玉琢。只是想到这对小东西险些要了云歌的命。诸葛翊话到口边改了口风。云歌爱怜的望着孩子,便是孩子又黑又瘦,而且小的可怜。可这是她的孩子,她自然疼到心坎里。“自然小,即是双胎,又未足月。” “思儿刚出生时小脸雪白,头发乌黑……看着便叫人疼到心坎里。”诸葛翊回忆道,说到女儿。云歌脸上的神情更柔了。“思儿可是足月,生下来自然体壮些。”只是她终究错过了女儿 最初临世的日子。而儿子从出身到长大,她一定不会错过。“阿翊。想过孩子名字吗?” 诸葛翊颔首,名字他早己想好了,在母亲说云歌可能怀双胎时,他但己想好。 不管男女,一个叫执儿,一个叫念儿。 执念。 在诸葛翊心中,执念并不是偏激的,而是一种异常的执着,便如当初他从不相信云歌身死魂消。此时,他亦不想相信他会身死魂消,所以他的孩子一个唤做执,一个唤做念。 “诸葛执,诸葛念。”听完诸葛翊的名字,云歌轻声唤着。 即是诸葛翊所选,她自是没有意见的。虽然执念二字在云歌心中,实在不算是多么美好的名字。可是单唤执儿,或是念儿,还是ting顺口的。 “好,哥哥便唤执儿,小的便是念儿。你们长大了可别学你们爹爹……满心执念。”云歌轻笑着道,诸葛翊脸上的笑不由得一滞。满心执念?说的是他吗?他哪里满心执念…… 执儿念儿是他一早想好的。宜男宜女,而且琅琅上口,寓意还深刻,天下间便找不出比这名字还要好的了…… 至于云歌的话,诸葛翊全当是云歌在嫉妒,嫉妒他能选出这么两个出类拔萃的名字。元春动作很快,不过一个时辰己将事情办好,先前的奶娘己经给了银子打发出府,自然,经暗卫一路护送,想来她的嘴一定会闭的很严,断不敢透露承元王府中哪怕芝麻大的事,新奶娘也己经寻得,说来也凑巧,乔家大夫人正好过府,得知诸葛翊在内室和云歌一同歇息,便没有让元春禀明云歌,不过她见元春打发走奶娘,便张罗着给孩子寻了个奶娘,说是乔府家仆,那奶娘来的很快,看上去倒是个老实本份的。而乔子墨怕诸葛翊不放心那奶娘的为人,还亲自登门,意在告诉诸葛翊,乔大夫人此举,却是好心。 元春也不是个不知轻重的,当下便留下那奶娘。 晚些时候便直接带着那奶娘给云歌行礼,说明其身份。云歌点头,相对的,乔府对她还算不错。 自从乔子墨答应大孝过后娶妻,乔大夫人待她亲厚了些。自然不会有害她之心。 这奶娘很是白净,而且能看出性子温和,云歌当下便夸了元春事情办的好。 孩子被奶娘抱回偏房安置,诸葛翊则寸步不离的守着云歌,便是连吃饭,都恨不得亲自相喂,在云歌表示自己只是身子无力,不过吃饭还不必人喂之后,诸葛翊表示遗憾后,终究放过了云歌。 用过晚膳后,诸葛翊草草洗漱便上了chuang。 然后将云歌轻轻揽在怀里。可以说隔了数日,将云歌再次拥进怀里,诸葛翊觉得自己仿佛得到了新生。“母亲这几日便会回来。有母亲在,我也放心些……耽搁的时间不短了,想来再不上朝,翌帝便要怪罪了。明日我便上朝参政……你且好生养着,我把焰烁留在府中,有事便吩咐他去办。不管谁来访,你不必出面,便让元春出面招待便是。”诸葛翊絮叨的说着,云歌静静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她自是都知道。 他便是不说,她也会如此安排。 诸葛翊心中也清楚,其实很多事不必他惦念。可是经此产子之事,他却觉得自己该对云歌再好些,而云歌心中也有相同感觉。 她此次亦是生死一线,她感觉自己离阴曹地府只有一步之遥。也许她的灵魂己看到忘川的彼岸花,只是他的执念,他的呼唤终是唤回了她。 所以她与他一样,片刻不想分享。 如果她是个大度的妻子,便该劝他去书房安歇,因为她此时身子不便,实不该与他同榻。可是她不想,亦不愿。 经历了这么多,此时还能窝在他怀里。云歌觉得何偿不是一种幸运…… “你自出门去,不必担心我。我现在连chuang都下不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倒是你,翌帝恐怕己知道我平安的消息,想来心中自是不喜的。你且小心,万不要让他抓到把柄。”云歌叮嘱道。诸葛翊含笑点头,他们这样才是夫妻,他记挂她,她忧心他。 “我自然知道。想来翌帝此时或许正恨的咬牙切齿……不过他那人没有万全把握,是不会轻意再出手的。这点你不必担忧,何况有我在,他也不敢再对你出手。” “我知,只是心中始终有些惶恐。” “傻姑娘,便是天榻下来,我总在你身边,有何可惶恐的。你现在的任务是将身子养好。待到子执儿念儿满月时,要打扮得雍容华贵给客人还礼……这才是我心中盼望的,至于翌帝。他此时可没心思理会我们,玉锦最近闹的厉害……而且晋国君也送来国书,大意是要将预先计划给玉锦的一万私军送至锦阳,只是前提是需册封玉锦为后……美其名是结两国百年之好。想来翌帝为此也是焦头烂额,哪里有心思理会我们。” 云歌不由得咂舌。 “这玉锦也真能闹腾,似乎入了宫后,一日未得消停。诸葛莹莹此时如何了?该不会翌帝真打算废后?” 云歌提到诸葛莹莹,诸葛翊有片刻的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翌帝几日前己下令,说是皇后病重,诏令下达隔日便己迁至宫中偏僻之处休养。” 云歌心下惊诧。 想到当初明目张胆登上开国侯府,却并未顺着明云舞的心思与她为难的姑娘。 那是个多么明媚的姑娘,就像六月的流火,似乎能照亮一切阴霾。 可那样的姑娘最终亦只能在深宫中黯然度日。 病重?休养? 翌帝玩的一手好把戏。这样看来,翌帝是有意册封玉锦为后了。只是玉锦那样的女人,真的登上后位,等待大越的,该是一件怎样的灾难。 “朝臣们便由着翌帝胡闹?”云歌挑眉问道,诸葛翊抚着云歌的头,赞赏的笑笑……这女人,心思转的凭的块呢。朝臣们自然不会由着翌帝胡闹……因为……(未完待续) 四百一十九章[难得糊涂] 四百一十九章[难得糊涂] 因为拜他所赐,玉锦的名声可是糟糕的很。 这样的女子,便是贵为晋国公主,朝中的清贵们也觉得她不堪为后。皇后可是一国之母,那可是要母仪天下的。凭玉锦那名声,哪里能当此大任。 何况还有诸葛莹莹这位皇后在,便是病重,她没有做丝毫逾越之事,如何能轻意废后,何况她还育有皇长子。 诸葛翌的心思,诸葛翊能猜出几分,无非是想当政期间,让大越没有外患,但是做不成千古一帝,做个守成名君也是他的愿望。只是晋国君此君,明显就是在离间大越君臣。使得大越朝臣生隙,至于那一万私军,便是晋国君真的舍得,便是玉锦能驾驭,谁又能保证他们会听翌帝之命。 所以这根本就是场豪赌,赌的是晋国君与翌帝有着相同的心思,那便是他们都不希望大动干戈。 只是晋国君真的会这般好心,白白送来一万私军。只为了替玉锦驳一个皇后尊名?便是以前晋国君再chong这个女儿,可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手,自古便没见过哪个当爹的会这般大方。 所以诸葛翊觉得诸葛翌这次简直是被迷了心智。 不过翌帝被迷,朝中那些老臣一个个可是清醒着呢。再加上他暗中的游说,玉锦想当皇后,恐怕是痴人说梦。自然,这其中的安排,他是不会细说给云歌听的,因为实在是伤神,她只要好好养身子便是。见诸葛翊一脸神秘。云歌摇摇头不再问。 诸葛翊这人不玩政治,实在是埋没了。 这人对人心思的掌控,可谓是炉火纯青,看似万事不插手,可哪件事似乎都按着他的心意在进行。 这种人若是做为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身子亏损过大,云歌和诸葛翊才说了几句,便己睡意朦胧。那轻拍在她背后的手,无疑是最好的助眠工具……诸葛翊一直躺在云歌身侧,见云歌沉沉睡去,又细细看了她半晌。这才悄然起身。 出了院子,焰烁迎上前来。将一件锦衣递给诸葛翊。 “主子小心。” 诸葛翊轻轻应了,接过锦衣披在身上,随后上了小厮牵过的马,轻夹马腹。马儿一声嘶鸣,甩蹄而去。 焰烁望着,却没有跟随,眉宇间有着难掩的忧色。 焰炔上前,紧握的双拳昭示了他极力隐忍的情绪。“主子怎么能应了这样的邀约?”傍晚,有人飞刀传书,约主子子时城外相见。而且言明只得主子一人前往。若是主子不去,或是带人前往。便不会现身。而且话语间透露出他有重要的信息要告诉主子,似乎是与夫人有关。 焰炔不知道自家主子怎么便能肯定那人不是无的放矢,当下便决定前往。 而且真的只身前往。 焰炔有心暗中相护。可想到自家主子接到那信时脸上凝重的神色,终是选择遵从,只冷眼看着自家主子一人出城赴约。“主子心中自有计量。”“话虽如此,可是主子怎么能让自己身处险境。”焰炔还是觉得自家主子太过轻率了。 焰炔难得的笑笑。 “事关夫人,主子便是身处险境,也是心甘情愿的。我们不必为主子担忧。主子既然赴约,必是知道对方没有恶意。主子便是舍得荣华富贵。也是舍不得夫人的,所以让夫人伤心的事。主子是万不会做的。”焰炔一番话说的甚是正经,只是话里的意思。焰炔觉得自从焰烁娶了木桃后,简直和木桃一个鼻孔出气了,话里话外,对云歌那是推崇备至。似乎夫人才是他正经的主子,当然,焰炔不会承认,这话是万不敢对小玉说的,当着小玉,便是想,他都不敢的。 焰炔颇无奈的摇摇头。觉得承元王府的男丁们这辈子都不必指望夫纲能重振了。 二人站了半晌,最终决定各回各院,各找各的女人。 …… 内室,其实在诸葛翊离开时,云歌便醒了,她身子虽弱,可一连睡了几日,也无法那么快睡沉,只是她没有出声,只是安静的看着诸葛翊离开内室。 没了他的怀抱,她突然觉得有些冷,而且内室一片死寂,让她心中不由得升出几分恐惧。 有些事他虽不说,可不表示她不知道。 例如……梅沁。 那日诸葛谨来访时,她的神智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虽然二人间的对话没有听个十万十,可也知道了诸葛翊一直对她所隐瞒的事。 那便是梅沁……据诸葛谨说,是一种剧毒,而且无解,而诸葛翊便是不知何时,被人下了这剧毒,现在己至毒发阶段。 她多次从他身上闻到的那种浓郁的梅香,便是其中毒的证据……而香味越浓,表示他离毒发毙命之日越近。 以前云歌曾奇怪于诸葛翊的体香竟然可以收放自如……有时便是离得再近,甚至他们亲近时,她也闻不到丝毫来自于他身上的异香,有时那香味却浓郁到让人头脑发晕。原来,他并非天生异香,而是毒发所至。 想通这一切后,云歌沉默良久。 那时她其实己经醒了,可是依旧装着昏睡不起。一连几个时辰,她的脑子乱成一团麻。 她甚至想不出自己是该睁开眼睛,还是便这么静静的睡去。 因为她害怕面对即将发生的一切…… 可是她不甘心啊,她拼了性命才生下他的孩子,眼看便要过上一家几口相守的幸福日子。可他却剧毒缠身,而且离毒发身亡之日渐近。她如何能接受……最终,她还是决定醒来面对。 做逃兵固然容易,可是若这般轻易向命运屈服,岂不是表示她软弱可欺。 他即不想她知道,她便暂时装做不知。 只是她不会放任他一人面对这一切。此时她终于理解他对诸葛谨说的那句‘一直在等你……’是何意了。那个傻男人,他以为若他不在了,将她托付给诸葛谨,便是对她最好的安排吗? 托妻献子啊,兄弟关系真是亲厚啊,想到这里,云歌真的气的恨不得立时去与他对峙。 可是细想他的苦心,云歌的心不由得抽痛着,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他也不会这般绝望……计划这样的安排时,他的心,得有多痛。 傻,真的傻的让她想起他,心都是痛的。 他去了哪里云歌并不知道,不过不算他去哪里,她相信他做任何事都只为了王府,为了她和孩子好。 哪怕安排这一切,是为了离开。 云歌不知道世上有没有这样一种成全,便是舍弃了一切,只要对方能幸福。以前她是不相信的,便是诸葛谨和乔子墨对她有心,也不是全然的无私,诸葛谨希望不管到何时,她的心中始终都有他,哪怕他只占小小的一个角落,而乔子墨却希望当他一世的兄长。 没谁会无私的为另一个人好。 除了,诸葛翊……这个傻男人安排一切,甚至不惜涉险,却只为了他离去后,她能好好的活,甚至还好心的替她找了接替他的男人。 云歌终是轻轻一叹。 有一种爱,沉重到她无力承担。 …… 深夜出城对于诸葛翊来说简直是易如反掌,只要亮出承元王府的令牌,守城官自是恭敬的开门将他送出。 送信之人与他约定的地方是城外五里,一个唤坐‘莫相送’的亭子。 远远的,诸葛翊隐约看到一辆马车,随着他策马而来,车帘掀开,一个人从马车中钻出,他勒马,他下车,不过片刻功夫,他和那人己是面对面而立。 来人似乎四十几岁的年纪,生的倒是颇为周正,今晚月光尚可,能隐约看到男人袍子上绣着暗色的纹路。 单这一点,便可彰显男人的出身。 这种绣着暗纹的衣袍,每件都是价值不菲,除了权贵,没人能穿得起,对面那人显然是低调性子。袍子虽绣着暗纹,用料却并不是时下流行的那种珠光织锦。 “阁下是?”诸葛翊上前。 那人笑笑,借着月光,诸葛翊突然觉得那笑竟然无端的让他觉得有几分熟悉,仿佛是…… 他拧眉。 “以王爷的眼力,该能猜出我的身份。”那人答道。 看诸葛翊的目光带着赞赏。被这样一双算是热情的眼睛打量着,诸葛翊不由得微蹙了眉,他性子其实偏冷,并不喜欢和陌生人打交道,今晚之所以来,是因那信中带着一些连关于云歌的秘辛,或许连云歌自己都不清楚。 云歌虽然知道自己身上流着长孙氏的血,可她似乎压根没在意过。 生母真的死了吗?虽然那个六夫人说云歌母亲在生下她之后便被敌人找到,进而送了命,可六夫人毕竟没有亲眼所见。 还有她的父亲?是在逃难中走散?还是己死?关于云歌的身世还有无数的疑团。 云歌不说,并不表示她不在意,做为她的夫君,他自然要想办法将一切查清……“……你是长氏家的人。”诸葛翊用的是肯定的语气,那人笑笑,点头。 “王爷不妨再猜一猜,我与王爷可谓是关系菲浅。”那人继续道,语气似在诱~惑,可是偏生由他口中说出,让人感觉不到丝毫反感。(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章[长孙一脉] 四百二十章[长孙一脉] 诸葛翊此时周身己经冷意遍布了。他有些喘不上气来,倒不是梅沁发作,而是……这一路走来,他始终觉得有只巨手在他和云歌的身后。看似并未插手,可是不管发生什么,似乎都不出那巨手的所料。便是云歌嫁她,最终离府,产子后失踪,甚至是再寻回云歌,直至此次云歌危难。似乎一切的发生,都有人在背后时刻关注着。 以前他怀疑过铖帝。后事终于查明,铖帝之所以对云歌另眼相待,皆因她一身医术,一身医术的女子,大越百年来只有一个,那便是先楚王妃,那女子让铖帝颇为忌讳,所以铖帝才会对同样一身医术的云歌格外注意。 至于最终将云歌嫁进承元王府,铖帝许是清楚自己母亲心中的恨意,所以才有此安排,意在……除掉云歌。诸葛翊虽不知道铖帝为何不直接下手,可是却感激他做了这个决定。结果自然不如铖帝所望…… 铖帝才打了他们孩子的主意,妄想将思儿接进宫中,以此为要挟。只是终究没能如愿。只是随后传出云歌身亡的消息,许是这个消息安了铖帝的心,之后,铖帝并未再出手。直到身染重病,最终病故,他都没机会再对云歌出手。 这些只是表面上的,还有很多隐藏在暗处的。 如果一一道来,确是很多疑点……记得云歌刚嫁进承元王府不过几日时,便丢了套东珠头面,而且是太后所赐,为些还险些被太后怪罪。与此同时,竟然传出那东珠头面里藏着前朝宝藏,当时他和云歌只是一笑置之。 如果真有宝藏,太后如何会将东西赏了云歌? 便是她不知宝藏之事,事后必定也会大发雷霆。可是她却风声大,雨点小,便将此事揭过了……这样想来,太后将东西赐给云歌,是不是有些什么深意? 只是他想不通那时做为当朝太后,为何要如何? 自从知道云歌的身世后。他便渐渐将此事串联起来。太后赐云歌头面也许不是偶然,而是早有计划。头面丢失,也是有人暗中布置。至于那前朝宝藏谣传,自然也是有人蓄意安排…… 只是那之后,却又是好一阵平静。让诸葛翊以为此事不过是偶发事件。 可一件件联想起来。也许哪件事都是有深意的。 也许,面前这人能给他解惑。他说与他关系菲浅。他即自认长孙氏,他们之间能联系到一起的,自然只有云歌。他是?看到那与云歌略有几分相似的面容,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窜入诸葛翊脑中。他有几分惊诧的开口。“你是云歌的……”“你很聪明。”聪明人说话,不必事事说的那般清楚。他是云歌的什么人,从诸葛翊的表情中,来人己知道诸葛翊该是猜到了他的身份。于是他点点头。 诸葛翊这下是真的无法镇定了。 怎么会? 一直以为云歌才是世上唯一一个身上流着长孙氏血脉的人。 长孙向凡一脉虽自诩长孙氏,可其真正的身份只是长孙氏的家仆。 可以说,云歌是这个世上血脉最高贵之人……突然间。却又蹦出个长孙氏,而且如果他所猜不错,这人是云歌的……父亲。 四十岁上下,长相与云歌略像……而且周身难掩其尊贵。便是无法证明他的身份,诸葛翊心中其实己经承认了,这人无疑与云歌有着莫大的关系。而且从那人的眼中。他知道,他是不屑于说谎的。 难怪白天送来的消息称。他知道云歌的一切秘密。 若他是云歌的生父,那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诸葛翊只是不明白。过去二十几年,为何他不出现,而此时却又突然出现。 “王爷不必摆出这幅表情吧,你即一人赴约,心中该是早有猜测了……” 那人浅笑着道,容貌不算绝美,至少与诸葛翊比起来,这男人只能称为清秀,可便是这清秀的脸上,笑起来,却带着股让人忌惮的气息。 “心中虽有猜测,却没想到阁下的身份竟然是……” “我可以唤你翊儿吗?我们好歹算是翁婿。”那人继续笑着开口,诸葛翊轻轻颔首。那人脸上的笑意似乎更大了些。 再开口时,音调更亲切了几分。“翊儿,我知你心中有很多疑惑,可不管如何,我总不会有害云歌之意。她可是我唯一的女儿……至于为何过去二十年都音讯全无,自然是不到我出现之机。我知道云歌吃了很多苦,她的事,我都知道。她嫁给你,你们夫妻渐渐情深,我也是看在眼中的,便是新帝发现她的身份,将她囚在宫中,我也未出手相救,实是因为……未到出手之机。” 这人说起话来不急不忙,一字一字咬的甚是清晰。 可诸葛翊的心情却很难平静。 他也是做父亲的人,如果他的思儿经受了云歌这番苦难,如果他的思儿被皇帝囚在宫中,随时可以丢了性命。便是拼着自己的性命,他也一定会救思儿。 他不懂面前这人怎么能将这些事说的那般轻巧。 云歌即是他的女儿,而且还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怎么能将云歌所受的这些磨难说的这般不痛不痒。 “你心中一定觉得我不佩为人父。翊儿,你不懂,我若出手,云歌的下场只能更加凄惨……如果不是云歌身份败露,我这辈子,不会出现在云歌面前。便是将来长孙氏真的与诸葛氏发生什么……云歌也只会站在诸葛氏那边,便是与我敌对,我也不会将她的身份透露丝毫……只怪我驭下无方,终是累得云歌暴露了身份,你不必奇怪我为何出现。我们其实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还记得年前,你们一行去雾山吗?那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也是第一次看到我的女儿……”那人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年前,雾山……诸葛翊几乎瞬间便反应过来。 “我有事,需要云歌出面,所以打算带她离开一段时间,却不想她不仅身怀六甲,而且身子亏损的厉害……所以我临时改变了主意,等着云歌将孩子生下。好在有惊无险,云歌己经给你承元王府留下子嗣,此时做为长孙氏的小姐……她该为自己的家族尽些心力了。”说了半晌,终于说到了正题。 诸葛翊面上渐冷,不动声色的听着那人继续道。 “……此行不会有危险,只是需要云歌这个长孙家唯一的小姐出面……你且放心,少则三月,月则半年,我必将云歌送回。到那时,便是翌帝,也不敢再动云歌,这点我可以保证。翊儿,你意下如何?” 诸葛翊对面前之人仅有的一丝好感随着他的话而淡去。 年前,他们去雾山别苑,路上遇到刺客,当时他和云歌被刺客所围,最终他被刺客所伤。 原来,背后指使之人竟然是他,是云歌的生父,真是可笑! 他是不是得感激他的一时心软,没有掠走云歌,也就是他的女儿……让云歌可以生下孩子。孩子出生不过几日,他竟然再次出现,满口的仁义道德。 说什么云歌做为长孙氏的小姐,该为家族尽心尽力…… 这更是天大的笑话? 云歌何曾受过长孙氏丝毫恩典。反而因为‘长孙’二字,随时有丧命的可能。 而且二十年了,这人说的清楚,他一直知道云歌过的怎样的日子。云歌受苦时,受难时,被欺负时,他在哪里?美其名怕暴露云歌的身份……这话骗骗无知者还尚可,骗他,却嫌有些小窥了他。 这人似乎有几分手眼通天,开国侯不过是从三品的官职。若是他想在府中安插个人手,让其暗中帮一帮云歌,并不算难。可是过去二十年,他都没有出现。 现在他突然出现,而且一开口便是云歌该为家族效忠? 这岂不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我知你觉得我这话无情,而且没有道理……翊儿,你扪心自问,你的承元王府便真的固若金汤吗?你大力推上帝位的新帝便真的对你没有猜忌之心吗?也许翌帝此时正在计划着如何铲除承元王府,如何杀掉云歌这个长孙氏余孽。我带走云歌,不过几月的时间便可将云歌送回。到那时……翌帝再也不会想着除掉承元王府,而且对于云歌,他断不会取其性命,想的反而是如何安抚。只要事成……翊儿,都是一个女婿半个儿,我做为父亲,自不会害你们小两口的。” 诸葛翊能看出,这人今天这一番话,己算是难得的给他面子了。 只是这人永远不会知道,便是他说的再天花乱坠,他也不会放任他带走云歌的。 因为,自己所剩不多的日子里,他在云歌陪在他身边。便是天榻地陷的大事,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我不懂阁下何意?云歌姓明……是开国侯府的小姐。与阁下没有任何关系。至于我承元王府,更无需阁下操心。翌帝便是有心铲除,也要他有那个能耐……”(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一章[破裂] 四百二十一章[破裂] 对面男子脸上难掩诧异,随后不由得神情微沉。这是,被拒绝了。 虽然知道谈判结果或许不尽如他意,可诸葛翊初时一直沉默着,虽然从始至终不过说了三两句话罢了,可是语调并不激~烈,无形中,似乎还有些诱导在其中,却不想他倒出来意后,他竟然眼都不眨的将先前他所言全盘否定了。 男人自知说的都是实情,承元王府现在看似圣眷深厚,实则便如行在薄冰中,稍有差错,便会全盘皆输,男人相信,诸葛翊知道其中轻重,而且他说的明白,云歌是他仅有的女儿,他绝不会伤她性命,只是需要她为家族,为他,也同时为承元王府做件事情罢了,不过几日期限,何况云歌己平安产子,男人不觉得诸葛翊此时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本是双赢的局面,诸葛翊为何毫不犹豫的拒绝。 “翊儿,休要意气用事,需要想一想大局,顾全承元王府,你便是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也要想想孩子。你总不希望孩子还这么小,便遭逢变故吧。如果你只是因担心云歌的安危,你且放心,云歌是我的女儿,便是拼着我的性命,我也定会护云歌周全,何况需要云歌做的事,并不危险。”男人耐着性子解释道。 他一直自诩出身。 在男人心中,长孙氏是世上最尊贵的姓氏。如果没有诸葛氏,长孙氏现在依旧掌控这万里江山,立在绝ding,俯瞰这世间一切生灵。 不过男人也知道。便是恨,也恨不到诸葛翊身上。 何况他和诸葛翊其实有着同样的遭遇,他们本可同仇敌忾的。 现在坐在龙椅上的翌帝,可是靠其先祖抢了翊王一脉的功劳,才有了今日这主臣之别。 想来翊王一脉自是不甘的。 虽然意外于铖帝亡后。诸葛翊没有发难,而是助翌帝登上帝位,可男人相信,诸葛翊不是个脾气这么好,帮了翌帝,反道被翌帝忌讳。却心中没有想法的人。 是男人便有野心,诸葛翊也一样。 所以他自觉抛出的诱~惑够大…… 却不想,随着他的话语,诸葛翊不仅脸上神情没有松动,反而唇角露出淡淡的笑。只是那弧度,却是略带讽意的。 男人有几分怒了。 便是失了帝位,他依旧有心腹一心扶持。有旧属追随,自从二十年前逃出升开,也是养尊处优,何曾对人这般和颜悦色过,何况他的身份,可是长了诸葛翊一辈。 娶了他的女儿。却敢对他这般无理。 男人心中不由得升起几分懊恼,怪自己当初心软,那时便该不由分说抢了云歌了事。 “阁下不必多言了。总之,我只有一句。便是阁下说破了天,我也不会把云歌交给阁下。至于阁下所谓的大业……只要不牵连云歌,我会三缄其口。”诸葛翊轻声道,丝毫不在意面前人的神色越来越冷,几首要到了暴发的边缘。 诸葛翊心中冷笑。 枉费这人初时表现的这般彬彬有礼了。想来是故意迷惑他的。 他既然曾下令强抢云歌。还有什么是做不出的?所以诸葛翊自从与这人见面,心中便将这人定位在为达目地不择一切手段的那类人。 至于他所说。什么只有云歌一~女,必不会相害的话。诸葛翊是压根不信的。 多少次,他冷眼旁观云歌受伤,受苦,甚至命悬一线,如果云歌真的他所说的那般重要,便是不惜一切,哪怕是暴露了身份,他也该现在救一救云歌,而不是看着她独自挣扎求生。至于那句他现身,云歌会更危险的话,诸葛翊压根是不信的。 只要安排得当,他根本不会暴露身份,云歌也能得到妥善照顾。 所以这父女情深的话,骗鬼去吧。 诸葛翊算是看清了,今晚这人相邀,告诉他云歌的身世只是为了取信于他。 最终的目的却是想带走云歌。 诸葛翊如何肯放手,但是他们真的父女情深,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他都不会点头,更何况这人明显对云歌有所图谋。他自然更不会放手…… “翊王的意思是,我们这话算是说不拢了?”那人敛了脸上笑意,连称呼也从刚才亲切的‘翊儿’变回了翊王。 诸葛翊笑笑。 “不管如何,还是多谢阁下将真相相告,在下好歹知道云歌还是有亲人在世的。云歌虽然不会知道,可她终究不似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孤苦一人。”诸葛翊这话己表明了自己的心意。不管对面男人如何花言巧语,诸葛翊都不打算将此事透露给云歌一句。自然,这也摆明了拒绝了姿态。 终于,男人脸上露出冷笑。 “锦阳都道翊王贤明,与世无争,想不到竟然是个缩头乌龟,便是明知道翌帝的心思,也不敢站出来反抗一二,即如此,在下只得亲自现身将真相告诉云歌,想来我的女儿,定然会为父分忧的。”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说到这里,二人己有些针锋相对的架势。 不过他们谁都没有先动,诸葛翊知道那男人既然敢出现,必定是有所安排的,而那男人也忌惮于诸葛翊,他并不相信诸葛翊真的敢只身前来,越是居于高位,越不会让自己身处险境,所谓君子不立危墙,自然是有几分道理的。 他必不会想到诸葛翊便因白日一封信而猜透了他的心思,所以今晚当真是只身赴险。 自诩身份,又难免因身份活的提心吊胆的人,自是内心胆小,而且习惯以己度人。所以便是诸葛翊忤逆了他的心意,男人也未敢唤出属下。 诸葛翊似看透了他的花架子,后退几步翻身上马。 在策马之前,语调轻飘的道。“如果阁下念着丝毫父女亲情,还请不要打扰云歌。”说完,诸葛翊调转马头,扬长而去。那人立在夜色中,手有些颤抖,可最终也没有抬起。布置在四周的下属虽然心中疑惑,可最终只得听命。 诸葛翊回到府中时,云歌睡的正香,纤细的手腕交叠放在被外,小脸因为熟睡微微泛红,诸葛翊不由得轻轻一笑,觉得哪怕前路荆棘,只要能看到她安睡于他身畔,一切的磨难都不算什么。他小心的脱靴上榻,随后小心翼翼的将云歌揽进怀里,睡的正暖,被里突然间涌进凉意,云歌不适的嘟囔了几声,随后自顾自在诸葛翊怀里寻个舒服的姿势,又沉沉睡去。 诸葛翊摇摇头,爱怜的将云歌放在被外的手腕揽进怀里,随后闭上眼睛缓缓坠入梦境。 …… 承元王府终于迎来了阔别多日的阳光,笼罩在上空的阴霾随着云歌日渐好转的身体渐渐散去。 两个孩子这几天也是一日一变,初生时皱巴巴的小脸舒展开来,而且越来越白~皙,大大的眼睛忽闪着望向旁人,几乎让人疼进心坎里。 诸葛翊再不觉得儿子难看了。相反的,他开始忧愁儿子这模样,似乎长的太好了些。 虽然还未满月,可己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这若是长大了,将来岂不是祸国殃民。近几日,他除了上朝,余下时间都在府中陪着云歌。 偶尔哄哄嘴巴撅得老高的女儿,偶尔抱抱软糯糯,好像面团般白嫩的儿子,日子过的无比滋润。自然,一家欢喜一家忧,翌帝最近的日子过的不算好。 对于晋国君的提议,翌帝自然是动心的。 那一万私军若是收了来,便是不能立时为大越效力,可好歹是消减了晋国国力,此消彼长的道理相信人人都懂。 至于诸臣担忧的一万私军若是有异心,无疑是在锦阳身边布了个祸害,那可是随时可以撼动锦阳。不过翌帝觉得此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他只要安抚好那一万人马,自然不会发生那样的事,何况玉锦还在他的后宫,他不相信晋帝会不顾玉锦安危。 何况他并不打算将那一万私军留在锦阳,只要将那一万人打散,编到大越军队中,谅他们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得到这些的代价不算大,只是立玉锦为后而己。 对于心中竟然一直装着诸葛翊的诸葛莹莹,诸葛翌己经不予理会。 便是连想到她的名字,他都觉得胃里一阵不舒服。 连带着,他最近看到诸葛翊时,脸色也不算好看,不过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诸葛翊并不理会翌帝。每日里只是自顾自上朝听政,下朝回府,翌帝见此,心中怒气自是越发的汹涌,此次那明云歌非但没有因此殒命,竟然还让诸葛翊得了一对双生子。 再和自己的处境一比,诸葛翌心中仅有的对诸葛翊的感激登时荡然无存。 便是少年时那些兄弟情深,他也瞬间忘了。 心中只记得诸葛翊这个人,实乃其心腹大患。翌帝心中打的好算盘,可是朝臣们并不买帐,尤其是那些老臣,深谙引狼入室的道理。他们不否认晋国君似乎真的很疼这位玉锦公主,可嫁出去女儿终究是泼出去的水。 哪有白白将自己手中的好东西一股脑的全送给女儿的道理。(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二章[拖字诀] 四百二十二章[拖字诀] 更何况是以前敌对过的两国,便是两国此时己联姻,可是晋国君为何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说是担心玉锦实在是过矣,便是给了玉锦私军,难道玉锦还能真的将私军握在手中,这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这送私军的目的便让人不由得怀疑了。 只是自家皇帝却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般,要立那玉锦为后。这些老臣自然反对声一片,先不说玉锦有没有为后的德行,便是皇后诸葛莹莹未有过错,也不能轻言废之,皇后迁宫养病一说,更是越来越多人怀疑,觉得这根本就是翌帝yu盖弥彰。 迁宫养病是假,趁机夺了皇后实权才是真。 所以最近几日朝堂上,各方人马是争的面红耳赤。 有些年轻的朝臣,他们是由翌帝一力提拔起来的,自然是赞同翌帝的意思,立玉锦为后,先将私军收为己用再说。 至于皇后诸葛莹莹……谁说皇后无过错,承庆王府可是出了谋逆之臣,谨葛谨现在依旧被通缉着,始终在逃。 诸葛谨是承庆王府世子,他谋逆,难道做为其妹的诸葛莹莹当真不知? 所以完全可以治诸葛莹莹一个知情不报。自然,皇后言行有失,废后顺理成章。 老臣们自知事情根本不是那样的,诸葛谨那人,便是效忠楚王,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多数老臣甚至觉得诸葛谨那样做,完全是因为好玩。那是个爱玩爱闹的孩子,要说他有不臣之心,有推番翌帝自立为帝之意,那简直是胡扯。 因为诸葛谨,而废了诸葛莹莹这个皇后。那根本就是没事找事。 所以这两日朝堂上便是新臣与老臣们的争锋。 诸葛翊自始至终保持沉默,一幅两不相帮的态度。老臣们自然是希望诸葛翊能站出来伸张正义。年轻一派的臣子们也希望诸葛翊能扳倒那些老臣,做年轻臣子们的表率。 所以说躺着也中枪,大体便是说些时的诸葛翊了。 便是双方施压,诸葛翊还是那幅微微含笑的脸,说的却是让两方都觉得无力的话。年轻臣子们的话颇有道理。可老臣的话也不能不听,至于最后决定,自然该交由翌帝,所以推来推去,这烫手山芋最终还是推到了翌帝身上。 诸葛翌自然是气的。 如果他能独断。朝会上还有什么可议的……便是因为老臣们始终不点头,年轻臣子们又资历尚浅,无法在朝上压制老臣,所以才需要诸葛翊出面,便是心中不喜,可翌帝也不得不承认,不管诸葛翊站在哪一派,只要他做了决定。那一派十有*会遵从。 只是诸葛翊始终是不表态,以至一连数日,朝会上都争执不休。 再一次毫无结果。诸葛翌冷哼一声。随手将案上镇纸打落殿下,殿下争执的双方臣子立时安静下来,齐齐跪地请罪。 诸葛翌却不看旁人,只看向立在殿下第一位的诸葛翊。 满殿的朝臣,他却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偏立在一偶。甚是鹤立鸡群。两派便是斗破了嘴,似乎也与他无关。他身在殿上,却似乎又远离殿堂。 这种感觉让诸葛翌反感。却又拿他无可奈何。无法,诸葛翌终是冷声开口。 “阿翊,你有何想法?”为此事己争执了数日,可是诸葛翊始终不开口。诸葛翌有个感觉,他不开口,此事便会没完没了。虽然他发怒,这些朝臣会惧他,可是若他说立玉锦为后,接收来自晋国的一万私军,这些老臣便是拼着撞柱也会阻止。 偏生他还不能将这些老臣如何。 无法,他只得开口。诸葛翊上前一步,徐徐跪地。“臣觉得老臣们的话确有道理,晋国狼子野心,这一万私军便是打乱分至我晋国诸军麾下,可若是他们有反心,岂不累得诸军都军心不安。”诸葛翊话音未落,老臣们脸上皆露出笑意。 不想诸葛翊话锋一转。 “不过年轻一派的臣子们所言也颇有道理。不破不立,陛下初登大宝,盛名虽有,若陛下想要青史留名,却还需做几件让那些迂腐书生们都交口称誉之事。若立玉妃为后,真的可使晋国与大越百年好合。臣以为此法可行。”年轻臣子们点头,老臣们吐血。 这话说等于没说。 翊王平日不是这样的性子啊,为人性子虽和善,可是处事那也是颇为雷厉风行的。 在这件事上,为何模棱两可。 有的老臣不由得想着最近翌帝连番做为……虽然看似无伤大雅,可是却件件有深意。上次传出承元王妃是长孙氏余孽的消息,立时翌帝便把承元王妃请进宫中,说是请,真实的情况大人虽不说,可心中也都明白。 这是想趁着翊王不在,彻底将长孙氏余孽一事了结。 可是翌帝便是再怀疑那明云歌的身份,也不该在翊王不在时对一个内宅妇人出手。这根本就是趁火打劫。最后证实,这谣言根本就是有人蓄意陷害,最终承元王妃虽无恙,可据小道消息,那承元王妃在宫中,可是被翌帝羁押了,而且险些伤了性命,那时承元王妃可是大着肚子呢。 翌帝便是不顾这明云歌的命,也该顾惜她肚里的孩子啊。那可是翊王的骨肉…… 后来君臣虽然看似无恙,可是诸葛翊在此事上诸多推脱?莫不是,君臣终是生了嫌隙。老臣们自是觉得翌帝所为有欠妥当,为人臣子,虽不好说圣上是非,可是诸葛翊的为人,那可是全锦阳都家喻户晓的。 这人即不贪图名利,又不贪财好女色。唯一让他在乎的似乎就是他那位王妃了。翌帝却只凭道听途说的消息,便将人招进宫囚禁。 这能不让人心寒吗? “王爷所言极是。还请陛下三思废后另立之事。”几位老臣见缝插针,算是给诸葛翊解围。 几个年轻臣子一见也出列跪地。“陛下,还请三思。此事可是关乎大越,关乎百姓,此事若成,陛下可名流千古。” 最终的结果是,老臣们继教挂保守意见。年轻臣子继续持开放意见……诸葛翌最终龙袍一甩,怒气轰轰的离去。 诸葛翊不紧不慢的起身,随后轻拂并不见尘土的下摆,随后对老臣笑笑,对年轻臣子笑笑,在诸人的恍惚中,施施然转身而去。选待老臣们想寻他,年轻臣子们想和他攀攀关系时。他的身影早己消失在宫中。 回去的路上,诸葛翊安静的坐在轿中,倒是护在轿边的焰炔不时发出闷笑声,他虽然未进殿,可是自有消息来源。主子在殿中可是摆了诸人一道,直气得翌帝甩袖而去,那些臣子们,不管是年逾花甲的,还是初及冠出仕的,终是败在主子的拖字功上。轿中的诸葛翊蹙了蹙眉头,觉得焰炔自从成亲后,越发的像小玉看齐了。 以往的沉着都去了哪里?“很好笑吗?”轻飘飘的声音飘进焰炔耳中,焰炔瞬间敛容,别说笑了,脸上便是连个表情都欠奉。 虽然主子被夫人‘调~教’的甚是和颜悦色,可那只是对夫人啊。 他委实得意忘形了,难道小玉说他是个三天不打,便上房揭瓦的性子。焰炔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放肆。只是有时,事情总是不受他的控制,好似远远的,那群人围着的私榜。 偏生焰炔目力极好,不过从旁边过,便将榜单看了个大概。 随后,他不由得轻呼出声。 轿中的诸葛翊缓缓放下手中的册子,决定还是先教育一下自己的属下。 这般见不得世面,是否该罚他去扫个院子,还是罚他迟一年与小玉圆房。 只是不等他开口。轿帘被掀开,随后挤~进焰炔那张极度欠调~教的脸。“主子,出大事了。” …… 府中云歌左手抱着大儿子,右边放着小儿子。两个小东西似乎对云歌很是好奇,睡着大眼睛叽里咕噜的望着云歌。难得今天两个小家伙没有闷头大睡,云歌望望老大,看看老二,觉得自己生的孩子就是漂亮…… 这脸…… 唔,除了小嘴,都十成十随了诸葛翊。 虽然有些伤心在基因缔造时,诸葛翊的太强势了,不过想着儿子成年后上门求亲的姑娘或许会挤破承元王府大门,云歌心情立时好了。 木桃带着思儿和云逸也来凑热闹。 思儿望着chuang上那小小的一团,虽然有些伤心母亲怀里抱的不是她,可是小娃~娃长的很可爱,白白嫩嫩的,捏起来格外的软。 于是,诸葛思左捏捏,右捏捏,小手力度虽然不大,可是比起早自己片刻出生此时正躺在母亲怀里吐着泡泡的大哥来说,做为老二,奶娃觉得很不公平。被姐姐捏的小脸也很痛,于是他索性放开喉咙……云歌急急的去看,便见二儿子的小脸上一块块的红痕。再看女儿,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缩在云逸身后。 云逸小脸白了白,但还是勇敢的挡在思儿身前。 “姐姐,是逸儿的错,逸儿不该捏娃~娃的脸。”思儿脸上露出感激的笑,云逸则一副做错事,却不知如何弥补的表情。 云歌一看,便知道闯祸的是谁。(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三章[局中局] 四百二十三章[局中局] 自己这个女儿,性子真的长歪了。 不知道大越过个十几年,会不会出现所谓‘女汉子’的审美。 “思儿,罚你中午不准吃饭,逸儿,明知思儿做错,还要偏袒,同样罚你中午不准用饭。”诸葛思嘟着唇,觉得母亲罚的过矣,而且有小舅舅替她ding错了,为什么还要罚她。不过自己的小手被云逸拉了拉,诸葛思最终乖乖点头。 两个小人拉着手,去接受中午不准用饭的处罚了。 云歌摇摇头,心中突然窜过云逸和思儿似乎颇般配的念头。随后她再次摇摇头。 心道自己真是杞人忧天。思儿才几岁,她竟然便为她的婆家忧愁了。 何况云逸是思儿的长辈,是她的小舅舅,两个孩子算是一起长大,感情难免好些,大些知道男女大防,分开便好了。 不过云歌这次真的想错了。 待他们二人知道男女大防时,己经不想分开了……自然,这是后话。 眼下云歌想的是如何操办孩子的满月酒,再有便是千方百计打探那个唤做‘梅沁’的东西。 诸葛翊多数都是晚饭前回府,然后和云歌一起用晚膳。 之后或去书房处理文书,或是陪着云歌一起逗~弄两个孩子。只是今天让云歌意外的是,还未过晌午,诸葛翊竟然回府了,而且脸上神情似乎有些阴郁。 招呼奶娘将孩子抱走,云歌伸手将温热的茶水递向诸葛翊。诸葛翊接过,却只握在手中。 这是他有心事的表现。 而且他在犹豫要不要对她开口。 相知几年。诸葛翊的很多小动作,云歌都知其深意。果然,片刻后,诸葛翊放下茶盏。 “云歌,今日有人放了私榜……”云歌微微蹙了眉。想不通有人放私榜与诸葛翊表情凝重有什么关系。 私榜这种东西在大越其实等同于个人悬赏。只要银子足够,你便是组织一队人马去抢钱庄,也是可以的。感觉到云歌眼中的疑惑,诸葛翊轻叹一声继续。 “你还记得你丢的东珠头面吗?” 云歌点头,怎么会忘记,只是事情己过了几年。云歌早己失了寻回头面的念头,何况她对首饰本就没有过多偏爱,她喜欢简单些的饰品,可是越是华贵的,便却是繁复。所以云歌对首饰实在没什么心得。乍听到诸葛翊相问,云歌心下不由得一沉。 若是这私榜和她丢失的头面有关,便难怪诸葛翊会一脸凝重之色了。 这头面可不是寻常东西,不仅是太后所赐,据说似乎还是前朝旧物。 前朝虽然己亡百年,可是那时候造出的东西却是不凡,便是历时百年,那套头面依旧华贵无双。 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只要有银子,再华贵的头面也能寻工匠打出。只是这东珠头面。却与前朝宝藏有关。至于真有关还是假有关,却是不得而知的,不过这东西即出,云歌己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自然记得,莫不是有了那头面的下落。” 诸葛翊点头。 “私榜上说,得到一幅头面。里面有张宝图,现在正在锦阳大肆招收人手。言说是去寻宝。寻得宝物,人人有份……”私榜下的署名并不可信。因为官府对于张贴私榜并没有什么一定要署实名的限制,毕竟用私榜寻人或是招募的主家,多是有钱有势的。为了保护主家,私榜是可以随意填写姓名的,想要投奔之人到约定地点见到主家的人后,再自行商议细节。主家愿不愿据实以告,便是这人和主家的事了。 私榜虽然说的不清不楚,可是看到这个消息时,焰炔本能的认为一定是那套东珠头面。 诸葛翊心中更是坚信,甚至这幕后主家,诸葛翊心中也是了然。 他只是不解那人为何这般大张旗鼓,这种事,不是应该悄悄进行吗?哪有这般让全天下皆知的。 若是那人所为,不管他放什么烟雾弹,最终的目标都是云歌。所以诸葛翊犹豫再三,决定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云歌。 便是最终不得不落入那人圈套,至少也要让云歌明白自己的处境。“便真的是那套头面,此事又与我们有什么相干,左右我们又不打算去寻宝。”云歌倒并未太过在意,因为东西己失了许久,何况她心中,压根便不喜欢那东西,虽华贵,可是想着百年来,那东西换了数个主人,也许历代主人大都己亡故,死人用过的东西,云歌心中颇为忌讳。 溯本逐源,也许百年前,这是长孙氏的东西。 可是百年后,它的主人并非一定要是长孙氏。 百年变迁,便是沦海也变了桑田,何况一套首饰。 诸葛翊很是羡慕云歌的大度,细究起来,这东西可是长孙氏祖宗的。不过对于宝藏丝毫不在动的姑娘,恐怕也是极难寻的,他的云歌,果真是最好的。 如果事情真如云歌所想但好了,可是想起那夜,那人脸上的神情,诸葛翊本能的觉得此事他们很难置身事外。 最终,诸葛翊还是将那天出门之事和云歌细细说了一遍。其间,诸葛翊时刻关注着云歌的表情,毕竟那人许真是她的父亲。做为一个自幼受尽苦楚的姑娘,乍知道自己父亲尚在人世,心情很难不激动。诸葛翊担心云歌因情绪大起大悲以至本就产后虚弱的身子再次遭受打击。 可是云歌脸皮似乎并无甚伤心之色。反而平静的让诸葛翊也随着凝重的心思渐渐缓和。 将事情说完,诸葛翊将云歌拉进怀里,轻声道。 “……不管发生什么,你还有我和孩子。” 云歌笑笑,诸葛翊或许以为她会伤心,毕竟自己的亲生父亲眼见着她身处水深火~热中,可是却袖手旁观。过去二十年都未出现,此时出现,却只想利用她达到其居心叵测的目的。如果是真正的明云歌,也许会伤心,毕竟幼时很多苦,都是她在受,而她来到这具身体里后,并不觉得自己受了什么苦。那些与诸葛翊有关的劫难,现在想来,其实不过是她走向幸福之路的几块绊脚石罢了。 所以听了诸葛翊的话,她并不觉得伤心,反而觉是心里暖暖的,而且也不觉得诸葛翊瞒她这件事有什么不对,他隐瞒她,是因怕她伤心,这样用尽心思的为她着想,她只觉得幸福。 “阿翊,我不伤心。真的不伤心……我从小到大都是如此过来的。现在便是认了亲生父亲也改变不了什么。何况,你说的对,我有你们就足够了。不需要旁的亲人了。”诸葛翊不由得拥紧了云歌,比起自己的父亲早几年己经亡故,母亲与旁人李代桃僵。云歌的命运其实更加不堪。 可她自始至终都未颓废过。 他这个大男人竟然因此事沉寂许久,想来真是汗颜。云歌的体贴亦让他感动。 不是不在意,而是明知道若是在意,恐怕便真的处于被动了,所以她宁愿舍弃认回亲生父亲的机会……血浓于水,便是其父对她再是不好,也改变不了云歌是他的骨中骨,肉中肉。 见诸葛翊脸上神色还是难掩沉重,云歌不由得伸出手,指尖落在诸葛翊微皱的眉头。然后轻轻的将其按平。“多想无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管他有什么布置,我们接招便是,难道堂堂翊王爷,还会怕了不成。” 她啊,诸葛翊终是摇头轻笑。 怎么什么事到了她口中,都变得异常容易。若是这宝藏之说是那人故意放出,意在云歌,他们需提前戒备。只是不知那人要如何将此事与云歌牵扯起来…… 和云歌说完后,诸葛翊果然觉得心情舒畅了些。 午后,护卫来禀,说是乔子墨和吴玄来访。那二人怎么结伴而来?诸葛翊扶云歌上~chuang小憩,自去书房见那二人。 诸葛翊离开后,云歌坐起身来。从枕下翻出一封信,慢慢看着,她看的很细,随着信中内容,脸上神情变了又变,最终一脸苍白之色。这信是靳天权亲自送来的,诸葛翊以为只是报收支的普通文书,并未理会。可信中写的却是云歌托靳天权打探到的关于‘梅沁’的一切。 初闻梅沁这名字,云歌还以为是个妙龄姑娘。 这两个字,哪个字都是美的,便是耳闻,便觉得梅香扑鼻。可云歌想不到,这竟然是一味剧毒,而且据靳天权查探,此毒无解。 一味无解的剧毒,而诸葛翊便是中了此毒。 信中说,此毒发作,梅香扑鼻。随着其香味渐浓,其毒性便更甚。 待中毒之人将死之时,其香可氤氲方圆百尺……这毒并非烈性毒~药,一夕间取人性命,此毒据说是毁人五脏,却不是一朝一夕,此毒入口,或可蛰伏数年,乃至十数年。可只要毒发,却能迅速让人身子颓废,最终五脏衰竭而亡。 而且,药石罔顾。 捏着那薄薄的一张纸,云歌觉得从头凉到脚,便是连指尖都是冰冷的。 她终于明白诸葛翊为何‘托孤’。他自觉将不久于人世,所以不顾她的意愿,将她和孩子都托付给诸葛谨。 他怎么能这样?(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四章[计外计] 四百二十四章[计外计] 明明毒己入肺腑,却依旧瞒着她。她通医术的,她医术很高明的,她可以想办法……没解药,她可以自己研制。 一种一种的试,她不信以现代医术,便解不了这梅沁之毒。 但是真的解不了,她陪他便是。 总之,他们说好再不分离。可是他竟然瞒着她,而且瞒的好苦……便是毒发后身子日渐羸弱,他在她面前,始终未露了丝毫破绽。他怎么能!怎么忍心这样瞒骗她。 云歌好半晌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和瞒着她那夜他出城去见人之事是一个道理,不想她担心。便是即将不久于人世,他陪她一天,便想她快乐一天。 所以他将一切的苦痛都自己背负。 这样的隐瞒,她要如何气? 最终,云歌将那封信一点点撕碎,直到那信碎成千百块,仿佛这样,那梅沁便也能随着被撕碎的信一般,消失于无形。 虽不知乔子墨和吴玄为何事而来,不过做为女主人,云歌还是张罗着将二人留下一起用晚膳。 席开在花厅,云歌在养月子,自是不便现身,不过用完饭,诸葛翊竟然将二人请进院子。元春服侍云歌换装。 诸葛翊在一旁道。 “非常时期,也便没那么多顾忌了,子墨和阿玄今日前来,本就是与我商议那宝藏之事。事关重大,他们也不算外客,你便见一见他们。”诸葛翊解释道,云歌还未出月子。理该卧chuang静养,可是对方显然不打算给云歌静养的机会。 再有几日孩子便要办满月宴,诸葛翊总觉得那人私榜的安排是不安好心,可派人去探,也探不出什么。正好乔子墨和吴玄与他不谋而合。几人商量一番,最终还是决定听一听云歌的意见。 在几个男人眼中,云歌并非无用的闺阁妇人。 也许她的一番见识,可以让事情有所转机呢。 云歌点头,她本就不在意这些规矩。即是诸葛翊首肯,她自然不会反对。想来诸葛翊几人最终决定听一听她的话。实是一种对她的尊重。在大越,女人们可没话语权。诸葛翊也只会在相熟之人面前才会这样安排,若是换了旁人,必不会让云歌露面的。这也是变相的承认吴玄和乔子墨在诸葛翊心中是可以托付的人选。 云歌收拾一番,出了内室。 吴玄和乔子墨在外室饮茶。见云歌现身……自是起身行礼。 一个唤嫂嫂,一个唤表妹。 诸葛翊扶着云歌在主位落坐,随后挥挥手,示意二人不必多礼。随后云歌示意元春出去,元春点头,带了门出去,知几人的谈话至关重要,自去院外守着。 屋中内有四人后。诸葛翊轻轻一叹。当先开口。“云歌,阿玄和子墨都不是外人,今日他们之所以来。实是为前朝定藏一事,私榜贴了不过半日,据说前去应征之人己逾数百。便是翌帝似乎也颇在意,似乎暗中也派了人去。阿玄和子墨的意思是,我们承元王府也派出几个暗卫应征,争取知己知彼……”便是明知道这圈套是为他们而备下的。他们也不得不跳。 如果翌帝的人寻出真相,他们岂不被动。 而且那人为何贴了这私榜。也是个未知数。 几人在书房商量了一下午,也mo不清那人的心思。若是他针对云歌。可是私榜里可半个与承元王府和云歌挨边的字眼都无,若是不是,他又为何这般大肆招兵买马。 这根本就是yu盖弥彰。 而且引起了翌帝的疑心,若真是想要去寻前朝宝藏。这样做,根本就是得不偿失。 几人仿佛陷进一个谜团里,无论怎样设想,都觉得与事实有出入,所以乔子墨提出要和云歌商议一番时,诸葛翊点头答应。至于吴玄,他一直觉得云歌不同于普通的内宅妇人,所以对于乔子墨对云歌的推崇,他压根没觉得不同寻常。 于是三人用过晚膳后,便随诸葛翊一同来到主院。 诸葛翊落音落下,乔子墨和吴玄都点点头,觉得此计可行。便是不亲自去,也要派几个心腹去盯着,以防有人从中作祟,而且还要防着翌帝…… 可云歌听后,却是沉默良久。 诸葛翊看向云歌,不动声色的将她的手收进自己手中,云歌回神。诸葛翊挑了挑眉头,知道云歌一定有不同想法。 “云歌,有何想法不妨直说,我和吴玄都不是外人。”乔子墨道。 云歌轻轻应了,不过脸上神情却很是凝重。“不管那幕后之人有何企图,没谁会凭白做白功,所以我们虽然看不出他的意图,可他这一番安排,定然是有深意的。你们有没有想过……他这般大动干戈的雇人寻宝,本身就很有问题。” 宝藏这种东西,听起来玄而又玄。 谁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存不存在,可不管存在与否,世上有谁会大张旗鼓的吆喝着组队去寻宝吗? 没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是个浅显的道理。可是人们看问题,通常被表面所迷。进而看不到本质。派人打入其中,自然是以不变应万变,可是如果对方这样安排的用心便是希望诸势力都将自己的人安排进去。那他们这番安排,岂不正中幕后之人下怀。 所以云歌觉得,还是再斟酌一番为好。 “你的意思是,我们不予理会。”诸葛翊和云歌对视一眼,最终诸葛翊开口。 云歌摇摇头。“不是不理会,而是以真正的不变应万变。而不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吴玄疑惑,便是乔子墨也是一脸的茫然。二人个搞不明白云歌这话何意,还是和云歌朝夕相处的诸葛翊与云歌心意相通。“我也想过,可是又担忧此人和我们玩个反其道而行之。到时我们便真的被动了。”若是他们对此不予理会,那人一气之下将事情做绝,或是干脆不顾所谓的父女之情,将云歌的身份彻底抖落出来。到那时可要如何是好。 那时翌帝若再出手,便没谁会站在云歌这方。同情她了。 大家反而觉得长孙氏的余孽,理应被处置,何况翌帝一直在盼望着这样的机会,诸葛翊自不会把这样的机会凭白送到翌帝面前,所以此事布置起来,才会颇多顾忌。 诸葛翊话音落下。乔子墨和吴玄点头,这便是他们谈了半日依旧谈不拢的原因。几人都顾忌到云歌……几人中,诸葛翊自是不会伤云歌分毫。乔子墨可以为云歌挡刀,便是吴玄,也在心底真心感激云歌能在徐如昔最后关头。成为她的好友,而且她还出手,让他从疯癫中转醒。 云歌笑笑…… 这便是关心则乱了。 “那人既然这般着急寻我,那事,自是离我不成的,在未达到目的前他怎好让我身处险境。所以你们的担心大可不必。至于他这样安排到底为何?我们其实不必去猜,他若想让我们知道,自然会想方设法告诉我们。若非那样,他这一番安排岂非白费,阿翊。你是关心则乱。”云歌轻笑着道。 几人表情变了变,最终不由得齐齐轻叹。 这不仅是关心则乱,还是旁观者清。 他们这番计较来计较去,不想云歌一句话,但将事情说的通透……不管对方意yu何为,便是冲着云歌来的。他们亦是防不胜防。而且他们在这里猜来猜去,甚至想动用手下最精锐的人手打入敌人内部。 云歌有一句话说的不错。 若这根本就是对方蓄意安排。到时人手都身陷那里,以至后方空虚。对方若是趁虚而入,他们岂不手忙脚乱。 而且此事既然惊动了翌帝,想来以翌帝那性子,事情定是要查个水落石出的。此时承元王府最该做的便是隔山观虎斗。至于诸葛翊担忧的云歌的身份问题……反正翌帝心中是清楚的,只是苦于没有机会除掉云歌。 对方那件所谓的大事,若是非云歌不可。 翌帝不仅无法将祸水引至云歌身上,也许对方还会帮云歌隐瞒。 所以他们真是闭门造车了。竟然没有想通其中的关窍。吴玄大力点头,很是赞同云歌的观点,他就说此事还是和明云歌商议一番,也许会有意外的惊喜呢。她可不是普通的内宅妇人,吴玄上次和云歌谈过话后,总觉得云歌的睿智,是很多男子也无法企及的。 他们争了半日,却被云歌一语道破天机。 他们几人啊…… “阿翊,干脆让嫂夫人来当王府幕僚吧。这样不仅省了银子,而且还能事半功倍。”见诸葛翊和乔子墨都无异议,事情便也这么定下来了,便是不去管那人有何安排,他们只管安排好自己的人巡视,以防被人有机可趁便好。吴玄有了说笑的心思。 难得诸葛翊竟然点了点头。“我自是赞成,只是云歌恐怕没心思给我出谋划策。她即要钻研医术,还要照应铺子庄子还有王府的生意……她会忙的分身乏术的。”诸葛翊一脸惋惜的道。 吴玄点头,颇同情的望向云歌。 “所谓贵人事多,可见嫂夫人命里带着金贵。即如此,便请嫂夫人有时间指点我们一二吧……” “云歌自然会不吝赐教的……我没有说错吧?”乔子墨开口。 云歌望天,她还能怎么说……除了点头她似乎没别的好做吧。(未完待续) ps:好累~~累觉无爱了。墨墨这几天会努力把正文完结。突然间想写个云逸和诸葛思的禁~忌小番外。不知道有人看不~~~谢谢给墨墨粉红和留言的亲亲。最近打开后台,传上文就闪人。所以一直没有道声感谢~~谢谢亲的支持~~么么哒~~~ 四百二十五章[夜话] 四百二十五章[夜话] 此事便这么定了下来,乔子墨和吴玄起身告辞,诸葛翊相送。 元春进来服侍云歌安寝,云歌挥挥手,示意元春早些回去。现在几个丫头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我家男人今晚值夜,我便是回去也是一人,还不如多陪一会夫人。”元春含笑道。 说起元春的夫婿,云歌只记得似乎是个模样挺清秀的男子。 “你夫君待你如何?可有欺负你?若是欺负了你,便告诉我,我自去替你讨回公道。”说来也是她的不是,虽然是不可抗力,可两个小东西偏生要在那天夜里闹腾,所以他们的洞房花烛都因此没得圆满。随后的几天,她更是生死不知,想来几对新婚夫妇心急火燎的,也没得一日安宁,醒来后又忙着照看孩子,竟然直到今日才问起元春夫妇之事,想来真是惭愧的很。 元春却不觉得云歌此时才开口有什么不妥,她不过是个婢女,蒙云歌提携,才做了府中大丫头。 如果没有夫人,她的下场只有凄惨一途。 她是王府暗卫,王府培养她自是有用意,当初可绝对不是让她做府中丫头的。 所谓暗卫,男子自然是要忠于王府,不管主子如何吩咐,只要执行便是,可是做为女子……却是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女子中,可不止她们春夏秋冬四人。 她是三年前被派到夫人近前的。同时入府的那些女子,早己芳踪不见。 便因为呆在夫人身边,她们几个不仅保得了性命。而且还能嫁人生子,过平静的日子,便因这,几人心中对云歌的感激便无法言表。 而且主子给她们几人找的夫婿,又着实是精挑细选的,要知道她们只是婢女……主子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只能点头。便是让她们嫁个傻子,乞丐。她们也只能从命。 这世上,便没谁会像夫人待她们这般…… 当真是亲如姐妹的。 所以元春对云歌,己不仅是死心塌地的服侍了,简直是敬若神明。相信元夏她们也是如此。 “奴婢夫君待奴婢很好……”元春红了俏脸。她没有说谎,那人确实待她甚好。她们其实一早便相识的,虽然很少说话,可那人清秀的模样一直是在她心底的,现在她能嫁给心宜之人,怎么会不好? 云歌笑笑。“那便好……我总怕这包办婚姻害了你们。现在看来你们主子爷倒是考虑周到。” 云歌一边调侃着元春,一边等诸葛翊回来……元春红着脸,只能叹自家夫人说话真是毫无忌讳啊,不过她心中并不反感。反而觉得很是亲切,只有真正关心她的,才会这般在意她的日子好坏吧。 主仆两个又说了半晌话。诸葛翊终于迟迟而归。 要云歌说,王府太大也着实不是件好事。 在自己家中偶尔都会迷路罢了,便是连送个人,也得用去足足一柱香的功夫。 见主子回来,元春行礼退下。 诸葛翊摆摆手,示意元春不必值夜了。这习惯。绝对是和夫人学来的。以前自家主子可不觉得丫环守夜有什么不对,可是夫人却是不人道……至于何为人道。元春是说不出的,不过她似乎听夫人和主子说过类似于人人平等的话。主子当时似乎不以为意,不过那之后吩咐事情似乎真的宽容多了。 元春依命离去。 想着如果日子一直能这样下去,该有多好。 自然,事实不会如元春希望的那般…… 不过今夜,承元王府很是宁静。淡淡的月光笼罩着王府,让整个王府便如一只蛰伏在暗处的兽,华贵,庄严而又肃杀。 诸葛翊上榻,云歌动了动身形,然后很是自知自觉的在诸葛翊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阿翊,等我们老了,这王府就交给那两个小子,然后我们寻个僻静之所,盖间竹屋……日里赏花看景,晚上我们便缩在竹榻上,说些心事。你说好不好?” 那拥着她的身形一滞。 云歌眼睛一酸,可随后,还是有声音传进她耳中。 浑厚的,带着微微嘶哑的……一个字。“好。”云歌眼中的湿意险些涌出,为了掩饰,她赶忙转移话题。 “刚才我说以不变应万变,你们怎么不反驳,若是我猜错了,我们便真的时时处于被动了。”诸葛翊紧了紧双臂,随后缓缓的开口。“错了又如何,总归有我在,无人伤得了你便是……”真自大! 不在他的话,总能安慰到她。而且她知道他所说不假,他心中定然是这么想,而且也会为此不惜一切的。 “……阿翊,如果那人真是我父亲……” “他不是。” “我说如果……你别动气,我心里并不难过。因为我有你……好了,你听我说完。如果那人真是我父亲……你相不相信他不会害我性命?”现在他们其实身陷死局,便是没有旁人算计,也改变不了他们身处死局的事实。 这种时候,其实应该求变。 云歌的性子,其实有几分被动。事情不逼到一定份上,她是宁愿做缩头乌龟的。总想着世界之大,多她一个大多,少她一个不少。 可是命运总是不放过她。 如果诸葛翊有事,于大越来说,只是少了一位承元王。可总会有新王替补上来……可是于她来说,诸葛翊是她的全部……所有哪怕有一丝希望,她也不会放弃。 据靳天权打探到的消息。这梅沁似早己存世,云歌不由得想,这东西是不是前朝传下来的。 若真是…… 那人手中会不会有解药,便是这东西真如传言的那般无药可解,可那人即是前皇族后裔,是不是知道的多些。 听完云歌的话,诸葛翊抱的云歌的手臂不由得一紧。“收起你的小心思,便是有那句‘虎毒不食子’我也不会让你身处险境。”诸葛翊对云歌的问题反应很是激烈,因为他在恐惧。那男人……他不知道该如何对云歌说。 总之,他感觉非常不好。 那人虽然口口声声云歌是他唯一的子嗣,他断不会害了云歌性命。 可是过去二十年他都可以对云歌的糟糕处境视而不见,他又凭什么信他那句不会伤云歌性命的保证……所以对于云歌的小心思,他根本连考虑都不曾。 他毕竟和云歌朝夕相处,知道以云歌的性子,今晚对吴玄他们说的话,只是一部份罢了……她不会只一味的隐忍躲避的。那句以不变应万变,虽然无错,可也绝对不是云歌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此时,她的话,才是她真正想要去实行的。 涉险,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女人的胆子,从来很肥的。 只是,他赌不起。 云歌呐呐的闭了口,虽然小心思被识破她有几分懊恼,但真多的却是欢喜。 只是想到那‘梅沁’…… “云歌,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我在……你便能安心。不准胡思乱想,你没有给我带来麻烦,相反的,没有你,我才是真的麻烦。”云歌终是笑了笑,觉得诸葛翊这心思真是活络,想法也足够奇葩。 可是竟然真的说中了她心头所想。所以最奇葩的似乎是她……最近他忧心的事,似乎都与她有关。 从她的身子到她的身世,现在竟然又冒出个死了二十年的亲爹。老天当真觉得她日子过的清闲!所以要让她百事缠身,而且还弄出个无解剧毒,让她时刻提防……这日子,当真水深火热的很。 …… 那之后的两天,锦阳仿佛炸开了锅。 无数的江湖人士慕名去应征……那应征之地在锦阳城外,似乎以前是坐荒废的宅了。被人收拾一番,便当了临时据点。 据说那宅子外足足排起了百尺的长队……大家都抱着相同的目的,便是没能寻到宝藏,这雇主也甚是大方,每人纹银百两,这可是当护卫年饷的三五倍,而且主家说了,最多半年便归。也许只需两三月便能完成。若是运气好,寻到宝藏,那可是见者有份的。 便是分的人多些。可那可是前朝宝藏啊。据说当银子就有上千万两,何况还有金子与无数的珍宝古玩…… 所以这些有几分贪念的人来的无比踊跃,至于其中是否夹杂着各方势力的人手,主家似乎并不在意,主家考量的只有功夫。 想要被雇佣也不难,只要打败主家几个护卫便可……可就是这一点,竟然十人中折掉九个。那几个护卫功夫都不错,有擅轻身功夫的,有擅拳脚刀剑的……总之,想要入选,不仅功夫要高,而且还要是全能型。这些江湖之人多是粗通些拳脚功夫,要真的计较起来,他们又哪里是对手。 所以看似轰轰烈烈的选人。其实一天下来,不过三三两两能入主家法眼罢了。 离那庄子不远处,有辆马车,此时车帘微掀。露出半张精致的脸庞,那人拧眉望着不远处的盛况,眼底有着翻滚的怒意。 “阿翊,这些人是不是太过胆大包天了。”说话这人,有张颇阴柔绝美的脸,只是脸上的表情太过冷戾,反道显得这张漂亮的脸蛋有些扭曲。此人不是旁人,正是诸葛翌。(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六章[顺水推舟] 四百二十六章[顺水推舟] 今天早朝后,翌帝将他留下,随后带他一同出宫。直奔此处而来。诸葛翊可不觉得翌帝只是来采风,这明明是早就打探过了,之所以带他来,自是想让他露出些许马脚。 诸葛翊此时不由得庆幸。 听过云歌的话后,他对此事当真没有理会。所以他此时脸上的神情并非做假,他是真的不知。这反倒取信了翌帝。 诸葛翌这人,也是有几分眼力了。 或许他的承元王府,也在他的监控之中。如果他当真暗了派了人马,也许翌帝也能察觉出一二。此时,诸葛翊不由得庆幸云歌的那句以不变应万变。 “陛下,此处是?” 诸葛翌侧身望了望自己面对的诸葛翊,一时难辩他话语中的真伪。不过有一点翌帝很疑惑。 据密探暗报。此事一出,整个锦阳,但凡有些头脸的人,都在蠢蠢欲动……便是那些平日清廉的臣子,暗中也有所动作,要不花高价去寻几个江湖人,要不就是派心腹来此,总归,似乎都对这宝藏有几分兴趣。 反倒是几个王府,一个个都安静的很。 承庆王府安静,翌帝尚能理解,毕竟承庆王府己经今非昔比。余下的几个王府,虽说都是他的叔伯子侄,可在锦阳除了那诸葛国姓,他们实在无甚能拿的出手的,相比之下。他们反倒不如那些富商来的有身家。 他们之所以观望,是不得不观望。 只是承元王府这观望架式……却有几分蹊跷。承元王府的暗卫那可是锦阳数一数二的,比宫内暗卫也不遑多让。可承元王府这几日却是大门紧闭,他派到王府四下的眼线回报,承元王府这几日除了诸葛翊每日上朝下朝,未有旁人出入。 翌帝此次有借题发挥,却是被生生憋了回去,显些内伤的吐血……所以他今日邀诸葛翊一同来此。 他便不信诸葛翊当真不知此事。 可是见诸葛翊的神情,翌帝心下不由得一沉。他不似在说谎,好似他是真的不知此处。“阿翊难道不知?”诸葛翊笑笑……“臣确是不知。陛下也知臣下朝后便匆匆回府。实是府中事情颇多。云歌转醒不过几日,还有两个孩子,因早产体虚,臣实在放心不下。所以每日便是皇宫王府两处跑。实在无甚心思理会旁的……” 说起云歌和孩子,诸葛翊脸上的神情是即忧心又有几分喜悦。 忧的自是云歌的身子,喜的便是一下得了双生之子。这幅表情,不似做假。翌帝心下大疑。在翌帝眼中,人分几种。 满嘴谎言的,那是谄臣,真假参半的,那是奸臣。满嘴仁义礼仪的,是假道学。 而诸葛翊。却是那种不屑于说谎的。 再加上他得来的消息,翌帝心中己有七八分把握,诸葛翊确是不知这是何地。理清这些。翌帝脸上的笑诚恳了几分。“你即不知,朕自会细细说予你听……”随后诸葛翌开口果真细细将,私榜到雇佣,到对主家的怀疑说了个七七八八。 自然,他也会有所隐瞒的,例如对那主家的怀疑。 他疑心这是前朝余孽故布疑阵。可便是明知道对方是故意请君入瓮。做为皇帝,他也只能顺了那人之意。总不能放着此事不管。若是插手,恐怕便己中了那人圈套。所以这是赤果果的阳谋,偏生翌帝之性,便是明知道对方有意为之,也不会放手不管的。 思来想去,他今日寻来了诸葛翊。 便是心中觉得诸葛翊是他最大的潜在敌手,可遇事,本能的,翌帝还是会想到诸葛翊。 仿佛不管发生什么事,只有他出面,都会顺利解释…… 就如当初助他登上帝位。翌帝对这种感觉即矛盾,又抵触。可是,满朝文武,却只有一个诸葛翊…… “阿翊觉得此事如何是好?”最终,翌帝还是将烫手山芋丢给了诸葛翊。 诸葛翊拧眉沉思半晌,最终开口道。“陛下该是暗中派人潜入其中了吧。”这话自然是陈述句,诸葛翌笑笑,并不恼,他了解诸葛翊的性子,诸葛翊对于他的性子自然也是了解几分的。 知他必是个万事行在头前之人,所以只是点点头。 “自然,只是朕还是不放心,所以今日邀你相商。”这时候的翌帝,说话谦逊,似乎还带着几分恭敬。如果不是二人彼此心知肚明,或许真的要以为这是二人是帝慈臣忠呢。 “多谢陛下抬爱,只是臣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一切都是臣的不是,竟然只顾着照顾云歌和孩子,锦阳发生这样大的事,也未有耳闻……”这话,翌帝自然明白是有几分夸张的。只是他也不好辩驳,总之,只要拿明云歌和那对双生子当挡箭牌,翌帝便不好说错。 毕竟明云歌确实九死一生,而那对孩子据说胎里带着病气。便是千难万难的养活,恐怕也不是长寿命。 所以翌帝一直未对承元王府有丝毫动作。 在他心中,其实承元王府的存在,不过是时间问题,待那梅沁…… 承元王府若失了诸葛翊,还有什么可顾虑的,那时他要处置明云歌,岂不是手到擒来。便是让明云歌苟活于世又如何,不过一个妇孺罢了,他还会惧。 所以便是诸葛翊的话明显有几分推脱,翌帝也未动气。 一个将死之人,与他置哪门子气! “不怪你,你府中事务繁忙,又加上明氏产子,不知也是情有可原的。只是事情己出,朕只是安排了几个探子进去,不过却探不出主家是谁?也探不出这次寻宝之地在何处?朕担忧这是敌人的故布疑阵……只是怕是朕多心了,也许对方知道此行危险,所以故意将排场弄成如此。自然是为了多招来些人手。你看那些未被先上的,没有哪个甘心离去,都在附近观望……想来这主家人马选好后,这些人自然是想尽办法跟在那队人马之后,也许主家便是打着这样的主意,让让些人跟着。跟上或许有危险,也或许是打着让这些人探路的主意,毕竟前朝埋宝之地,定是危险重重,机关道道的。”说起此事来,诸葛翌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诸葛翊不由得敛了脸上仅余的笑意,随着诸葛翌的话不由得点头。 翌帝分析的不错,其实翌帝这人,若心胸宽广些,许真的是个明君,只是他却将大半心思用在防贼上。 而自己就是他那个日防夜防的‘贼人’。对于这点,诸葛翊其实心中有着几分无奈的。 不过眼下却由不得他胡思乱想…… “陛下的意思是?” “朕想让你带人潜入。”最终,诸葛翌说了自己邀诸葛翊同来的目的。闻言,诸葛翊瞳孔顿收……不过脸上神情依旧恭敬,并不见丝毫怒色。 这场局,谁先露出在意,谁便输了。 诸葛翊相信翌帝清楚他此时的情况,便是他身中梅沁,不久于人世的消息,这天下若是有一个人知道,那一定是翌帝。他即知道,还这般安排,想来……是真的对他放心不下啊。不看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他总是难以安寝的。 偏偏,他此时不能开口拒绝。 因为,他突然想到一个绝妙法子……“臣尊命。”最终,诸葛翊接了皇命。 …… 今日气压有些低,或者说承元王府的气压有些低,因为尚在养月子的夫人一气之下,把主子爷赶去睡书房了。 这在承元王府可是前所未有啊…… 主子爷和夫人那感觉深的啊,主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把夫人惹得这般大发雷霆。自然,没人会没觉得柔弱的夫人会主动招惹主子,所以一定是主子的错。 诸葛翊立在书房那张他以往也时常安寝的小榻旁,突然觉得昔日这安身立命之处,变得有些难以容身了。 好在云歌还记得‘赏’了他一条被子…… 诸葛翊苦中作乐的想到。 云歌这般在意,诸葛翊有些意外……他不过是想顺水推舟罢了。在未将这份未知危险化解之前,便是死,他都不会瞑目。 左右他时日无多,现在云歌身子己渐好,孩子除了身子弱些,也未见什么隐疾。便是外面传的再玄乎,不过是烟雾弹罢了……他的孩子是否安好,还有比他这个父亲更具有说服力的人吗? 回府将事情说予云歌,不想云歌立时变了脸色。 诸葛翊不由得回想,其实云歌怒气冲冲的样子,也是十分的美的。不同于往日的温柔,有股别样的风情,只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她还在做月子呢,母亲可是来信叮嘱过,万不能让云歌动怒的。 想到母亲,诸葛翊叹息。 觉得是不是该把母亲接回来安享晚年。 母亲接到云歌早产的消息,本打算动身回锦阳,却不想当夜受了风寒,便这么一病不起……庵堂虽清幽,可毕竟缺衣少药的……云歌说过,便是因她将他带来世上,他便该为此心存感激的。 打定了主意,诸葛翊拥被坐到榻上,继续想云歌。(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七章 [暖夜] 四百二十七章[暖夜] 想云歌为什么这么气?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出锦阳公办的时候……她每次都千叮咛,万嘱咐,还亲自替他收拾行装,那可是温柔至极的。可是此次…… 云歌的表现十分反常。莫不是…… 诸葛翊不由得想,自己的身子情况,云歌是不是知道了。可随后又不由得摇头否认。 云歌不可能知道的……此事知道的不超过四人。 他,诸葛谨,当初给他下毒之时,或许还有翌帝……所以今日明明知道他有些伪心之语,翌帝也没有追究,不是翌帝变大方了,而是翌帝觉得凡事和他这个将死之人争执实是无用。 他若死,承元王府的一切岂不任由他处置。 虽然他有子嗣,当初铖帝在位时,也曾下旨诏封过思儿为王世女。可是这些都无法保证承元王府可以继续平稳存活下去。 他自是不傻的,所以在离开前,他得将一切安排妥当。 便是翌帝想要对承元王府出手,亦要让他投鼠忌器。 所以此行,无可避免。 便是翌帝不这样打算,他也要想办法让翌帝动这样的心思的。虽然答应云歌以不变应万变,可他毕竟时日无多……唔,榻怎么这么硬,还有这盖在身上的被……这是锦花的吗?怎么和云歌睡在一起,觉得盖在身上的被子松软暖和。可自己一人,不仅孤枕难眠,便是连榻和被都与他为难。 诸葛翊只能仰天长叹…… 他果真被云歌惯出了毛病。非‘高chuang暖枕’不可了。 这厢,诸葛翊在书房抱着被子两眼望天,内室里,云歌也做着和诸葛翊同一个动作……今晚其实不想生气的,可是她着实没有忍住。 她虽气,可更气的是翌帝。 为何要让诸葛翊去冒险?虽然心中隐约明白,翌帝这是落井下石。可诸葛翊竟然加讨价还价都没有,便直接答应了。 这根本就是上赶着被‘落井下石’她能不气吗?何况他的身子……其实他的身子才是云歌最在意的。 她不知道梅沁毒发后诸葛翊的身体到底被这个毒折磨到什么境地。以前云歌偶尔玩闹起来会给他把脉,他也从不当一回事,回回由着云歌,只是最近他似乎对把脉尤为抵触。云歌也不好执拗。怕被他发现真相。他既然打算瞒她到底,自是有相瞒的理由,云歌此时还不想打破这个平衡。 不知道时,他对她的好,她还能笑着接受,可是若是真相暴露……他对她的好,是因为他将不久于人世。甚至他连身后事都替自己安排好了,那便是找个他认为可以依赖的人接替他来照顾她和孩子。 云歌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而恨他。 是的,恨他。 便是为她好。可他却从未考虑过她的心意。 便那般自顾自的安排好一切。便是到了此时,他竟然还要听翌帝的吩咐,去玩什么‘无间道’的把戏。 云歌是真的气的不知如何和他共处一室。赶他走她自是不愿。他们相处本就有限,可是与其对着他,终将森然真相暴露,她宁愿赶他去书房。 云歌怔怔望着头ding,突然发现自己似乎被他chong得有些过头了。 一个人独自占着一张大chuang,她竟然了无睡意。诸葛翊的意思她自然是明白的……与其等待。不如主动出击,也许最初。他本就打算以身赴险的,只是碍于她,最终不得不以静制动,只是翌帝给了他一个明目张胆去赴险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拒绝,乍看上去,似乎是被翌帝所迫,实则,是他真的想去。 这人,便是居于弱势,似乎也让旁人占不得丝毫便宜。 翌帝也许正在为谴他出行而沾沾自喜呢,却不知这本就是他所愿的…… 至于始终瞒着她……大体依旧是他那在意她的心情在作祟。因为在意,所以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危险,也断不放她涉足。 他以为这般‘先斩后奏’她便没有办法了吗? 他有他的张梁计,她有她的过墙梯,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好了…… 便在这时,门外一阵细琐的响动,云歌笑笑,缓缓闭上眼睛,片刻后,果然熟悉的男子清香传入鼻中。云歌心下轻叹,没有梅香,只是淡淡的,属于他特有的清爽味道,真好。如果梅沁再不发作,便是让她赔上三十年阳寿,她也是心甘的。这人,真傻,他在意她,不想她受到丝毫伤害。可难道不知,她同样在意他。在意到宁愿舍弃一切吗? 那被隐瞒的怒意早己散去,却佯装着还在生气,把整个后背留给诸葛翊。诸葛翊轻手轻脚的上榻,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对于他的亲近,云歌并未拒绝,诸葛翊心下大安。他刚才反省过了,此事确是他的错。 夫妻之间,自是该知无不言。他虽然有隐情,而且有不得不为的原因。可是云歌并不知道。 所以他这般明明答应云歌,翌日却又应了翌帝的举动,实在怪不得云歌生气。 只是他们真的时日无多了,他如何舍得将时间浪费到与云歌闹脾气上……便当他脸皮厚吧,反正他是主动回来认错了。 好在云歌也不是不讲理的性子,此时虽然依旧怒意难消,却不再拒绝他的亲近。终是将云歌揽在xiong前,诸葛翊将下巴轻轻靠在云歌肩胛,这是一个几乎将她整个身子圈进他怀里的姿势。 他喜欢这样将她抱在怀里,好似她是他的全部。 他知道这样的日子不多了,可是他能不能贪心一些。让他再多拥抱她……哪怕是多一刻也是好的。 最终,诸葛翊轻轻开口,他知道云歌未睡。 只是不想理会他罢了……这性子,还真的像个娇俏的小姑娘,与平日恬静的她大不相同,可却让诸葛翊喜欢到了心坎里。不管云歌什么样子,娇俏的,安静的,沉稳的,矜持的,那一幅幅样子似乎刻进了他的心里乃于灵魂。他想,便是一人走在黄泉路上,他也不会将她遗忘的。 他会等在奈何桥旁,直到她来寻他。原来死亡也可以这般幸福? “云歌,如果可能,我真的不想离开王府一步。”只是他不能……余下的话他并未出口,因为他并不擅长说谎。自己身中剧毒之事,他只是隐瞒云歌,却从未用谎言骗过她。可是有些话,便是立时身死,他也不能对云歌开口。 云歌终是轻叹一声,转过脸来。刚才她是背靠着诸葛翊,此时却是与他面对面,二人的脸离的很近,近到能感觉到彼此温热的呼吸。望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云歌心中一拧,再开口,话语己经带着无奈的妥协味道。 她总是不会真心怪他的。 哪怕他的安排,并非她所愿。“阿翊,我知道。你不必解释……刚刚是我的错,我不该不问青红皂白便发脾气。你不要气了好吗?”便是百炼钢也会在云歌的温声浅语中化成绕指柔,何况诸葛翊这个原本打算赔罪的……诸葛翊终是长吁一口气,倒不是庆幸自己未出口的赔罪之语,而是觉得这样的云歌,简直让他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虽然不舍,可是对即将的行动却更加坚定起来。 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涉险,他希望是他。 至于云歌,只要好生呆在府中,每日欢喜着逗~弄儿子便好。一切的艰险全部交给他来应对。 “云歌。”云歌,你真好。 千言万语,最终化做一声浅喃的云歌。云歌笑笑,将头缩进诸葛翊怀里。她喜欢他身上这股清爽的气息,她现在最后悔的便是当初竟然会觉得他身上那股梅香沁人心脾。如果她多看些医书,或是与那些老郎中多一些交流,也许便会早些发现这香味的异常。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买。 所以她能做的,便是不惜一切,挽救他的性命…… “我们刚刚算是冷战吗?”二人合好如初后,云歌挑眉问道。夜还很常,她不舍得闭眼,他明日便要离开了,这一别,也许会遥遥无期。便是身子疲惫,云歌也强撑着……对于冷战是什么?诸葛翊并不清楚,不过字面意思解释大概是,二人之间即冰冷,又激战。他和云歌可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所以诸葛翊立时摇摇头,云歌轻轻一笑,觉得诸葛翊偶尔的孩子气真是勾人的很。 怎么有人可以这般千般风华呢。 一个男人,生成这样己经很妖孽了,偏生他还偶尔迷糊,偶尔娇憨,甚至偶尔看她的目光像极了思儿看她时的样子……可这样的他,却身中巨毒,而且为了她的安危,还要亲赴险境。 她怎么忍心…… “乖,早些睡吧,你放心,我最迟不过三两月便归,若是其间府中有什么事,去找阿玄或是子墨都可。我己经交待过他们关照王府。” 云歌应了。 “抱歉,孩子的满月宴可能我要缺度了……”时间紧迫,最迟明日他便要易容离府。“满月宴有什么打紧,左右是我们的孩子,不必要一帮人来凑热闹。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什么时候设宴便是。”(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八章 [满月酒] 四百二十八章[满月酒] 云歌这句话,无疑是暖心的很。诸葛翊轻轻应了。 随后轻拥着云歌一同闭上了眼睛……这一~夜,云歌一直在做梦,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梦。梦中,她似乎在寻人,可又不知道寻的是谁?她跑啊跑,终在精疲力竭时,远方出现一个身影。 她瞬间忆起那是谁。 她张口大声唤着他,可是他的步了未停,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云歌睁开眼睛一mo自己的脸,一手的泪湿。她轻轻一叹,望向身旁,能看到明显人睡过的痕迹,可是一mo,被褥早己凉透。 他离开了。 许是不想她伤心,连相送都免了。 云歌怔怔躺了许久,这才缓缓起身。再过几日便是两个孩子的满月酒,便是不大操大办,也得请乔府和开国侯府过府来。总归是亲人,而且王府添丁,实是大喜之事,只是诸葛翊的离开将这件喜事冲淡了几分。 元春进来服侍时,云歌半靠在chuang上,怔怔望着窗外……元春心下一拧。 她自是知道王爷离府之事,诸葛翊在离开前,可是对她千叮万嘱,让她无论如何照顾好夫人。无春知道,主子这一走,许会耗时许久。夫人还在月子中,两个孩子又这般小。夫人自是不舍的,只是云歌此时脸上的神情却让元春惊诧。 那似乎并非不舍。而是……一种决绝之色。 她也说不清此时云歌脸上的神情到底代表着什么,可是元春心下告诉自己,主子不在的日子。她要时刻关注夫人。 “夫人,起身洗漱吧。奶娘己经将小少爷收拾妥当,一会便要抱来夫人房中。”两个小家伙身子倒是一日强壮过一日。而且便像发面团似的,一日比一日胖乎白净。现在的两个小东西,俨然己成了院里丫头们的心头好。便是不能日日看到,偶尔奶娘抱来夫人房中那一路上,还是要想方设法的看上一看的。 那真是两个粉雕玉琢般的男婴。 不难想像将来长大后。一定有不输主子的姿色……不知又会惹得多少锦阳闺秀落泪。 云歌应了,起身让元春服侍她净面更衣。月子中是不便束发的,头发便松垮垮的披在肩上。 奶娘果然很快将执儿的念儿抱进屋中。两个小家伙被放在榻上,小手小脚挥舞着,大大的眼睛转来转去。最终锁定在云歌身上。 奶娘和元春心下都很是惊奇。 孩子一直由奶娘照顾,每日在云歌房中的时间并不多,云歌毕竟身子弱,一天中倒有大半时间是卧chuang静养的。便是有心照顾孩子,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是两个小东西却奇迹般的记得云歌的样子。每次被抱来内室,只要看到云歌,便不哭也不闹…… 此次依旧如此。 奶娘们退下,元春服侍好云歌,也转身离去……云歌探身去看儿子。 两个小家伙长的简直一模一样。除了额间那一点微红。 云歌知道这是老大执儿…… 似是生下来,额间便带着一个小小的朱砂痣。非但不会让人觉得怪异,反而觉得这孩子有股灵气……至于念儿。小东西似是顽皮的很,只要云歌伸出手指逗~弄,小东西一定会死死抓着她的手指,若是她抽回,小东西便会皱着不眉头,虽不会哭。可那可怜样,让云歌觉得自己在虐待儿童。所以只要小东西在。她的手指便是他的玩具……这次也是这般,她先将手指‘送’给小儿子玩耍,随后定定望向大儿子。 大儿子很是安静,似乎知道她在看他,他大大的眼睛也一眨不眨的望向云歌。 有时云歌有个错觉,觉得这两个小东西根本不像未满月的孩子。 就像此时,执儿望着她,似乎知道云歌忧心忡忡,他的眸子竟然微微弯了弯。云歌惊奇,儿子是在对她笑吗?未满月的孩子,便会笑了吗?待她再看,孩子只是定定望着她。云歌不由得笑笑。虽然说有儿不愁长,可她真的很贪心,她真的希望儿子能快些长大。如果两个儿子此时不是未满月的婴儿,而是己经懂事的少年,那她对于即将要做的事,心中便不会这般愧疚了。 望着两个孩子。 云歌终是柔柔的开口。“娘亲也要离开你们一段时间……娘亲不在的时候,你们要乖乖的,等娘亲回来时,你们一定要长的白白胖胖……”虽然知道孩子听不懂,可云歌还是絮叨着说了很久。 最终,两个孩子齐齐闭目大睡,云歌才笑笑闭了口。 生下儿子后,她是越发的婆妈了。 唤了奶娘进来将孩子抱走,她又与云歌议了孩子满月酒的事。便是不大操大办,也总得摆几桌小宴。 元春一一点头应了,自去安排。 转眼间便到了孩子满月之日。消息虽然没有大肆宣扬,可那日还是有不少人来王府祝贺。云歌早在昨日便己派人支会乔子墨,所以今日乔子墨早早过府,不仅他来了,竟然还带来了吴玄。 对于最近两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状态,云歌己经能欣然接受了。 外院有了乔子墨和吴玄应酬,便是诸葛翊不在,倒也不显得凌乱。好在不过是吃席,大家便是不知道诸葛翊为何不出现,可也没谁会傻到开口去问。何况翌帝也曾叮嘱,让他们来承元王府只管送礼,旁人少打听。 皇帝~都嘱咐了,谁还敢胡乱猜忌。 至于内院接待起来便简单多了。只有乔家两位夫人和明林氏。 云歌不知是不是翌帝的‘善心’,这次来祝贺的竟然没有女眷。不过贺礼送的都很足,足到云歌不由得想着回礼得还多少合适…… 没女眷来,也省了云歌出院招呼的辛苦。 来的都不是外人,便直接来了她的院子。两个孩子今天穿的很是喜庆,一个大红,一个珠红,被奶娘抱在怀里一一给诸人看过。 乔大夫人望着这对孩子,喜欢的不得了。现在她对云歌可一点意见都没有了,乔子墨己经点头同意订亲了,只待乔老夫人大孝过后便可择日迎娶。这表示离她抱孙子的日子也不远了。 这其中可有云歌的功劳。而且自己儿子在仕途上多亏了诸葛翊的照抚。人家为何照顾子墨,自然是看在云歌的面子上,所以乔大夫人最近心中对云歌的印象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觉得云歌越发的漂亮不说,便是生的孩子,也是一ding一的人中龙凤。 “这是老大吗?看这眉间的这抹红啊。真是喜庆……云歌,你这对孩子生的着实好。样子随了王爷,可细看之下,小脸许比王爷还精致几分,这将来若是长大了,咱们锦阳的姑娘可怎么配得上。”乔大夫人笑着道,说着从袖中拿出两个长命锁,一个孩子一个,挂在孩子脖子上。 纯金打造的小锁头异常的玲珑可爱,想来大夫人是颇费了番心思的。 云歌笑笑。 “大舅母言重了,孩子还小,哪里能看出将来如何……我倒不盼着他们有多大本事,只盼着他们一世平安。” 乔大夫人点头,心中颇为认同。“就是啊,哪个当娘的不是这般想啊。什么飞黄腾达……不过是爷们的念想……我们做女人的,只求儿女平平安安便是。”乔二夫人终于有了插话的机会。“大嫂所言及是。大嫂这对小锁头可精巧的很,相比之下,我这对挂坠便显得登不得台面了……”二夫人送上贺礼,一对莹白的葫芦型挂坠……白中透着碧,碧中似乎还染着几缕淡紫。 雕功精巧,而且寓意吉祥。 葫芦,福禄……云歌笑着倒谢。二夫人脸上光亮一闪,觉得自己这银子花的值,想着一会寻机和云歌提一提自家儿子的差事……至于明林氏,与前几年相比,似乎老了不少,鬓间竟然己染了几抹银白。 见到乔大夫人和乔二夫人的贺礼。 明林氏脸色有些讪讪的……乔府不过是五品的武官之家。开国侯府可是从三品。 以前,乔家大夫人和二夫人都是要看她脸色行事的,可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的开国侯简直成了锦阳的笑柄。 便是哪户人家有个喜事,她现在也是能躲便躲,能避便避,只是承元王府,她却不厚着脸皮前来,一是承元王府门楣之高,平常时候她便是想登门,也是没有机会的。难得云歌见她,明林氏自然得借机现身,再则明林氏想着明卓便是再不济,也是云歌生父,开国侯府便是再不好,也是她的娘家。 哪有娘家有难,做姑娘的不出力的。 所以明林氏便是明知道自己准备这贺礼登不得台面,也只能硬着头皮前来……乔家大夫人和二夫人见明林氏的外裳还是几年前流行的样式,花色更是老气的很,又想到最近锦阳关于开国侯府的传言,看明林氏的目光便不些看笑话的意味…… 想当初,她们可是千方百计巴结这明林氏的。 可是如今……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明夫人这次可一下得了两个外孙……还是赶快将贺礼拿出来,可别让两个小乖乖久候……”乔大夫人笑着道。(未完待续) 四百二十九章 [无怨无恨] 四百二十九章[无怨无恨] 乔大夫人终于能在明林氏面前扬眉吐气了,还记得上次相见时,她和二夫人对明林氏可是恭敬的很,而且那时明林氏看她们,下巴是半抬着的,那根本就是看不起她们乔府,现在可好……风水轮流转了。 开国侯不仅丢了差事,而且还染上了赌瘾,据说开国侯的产业己经被明卓输的七零八落。 便是连府上几房妾室,几乎都快饿肚子了。 看来传言倒也有几分可信,从明林氏的衣服首饰上便能看出最近开国侯府着实过得不如意。想来那些说是开国侯府己经落魄到靠典当过活的谣言也不是空xue来风。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以前乔大夫人没有想明白,为何明林氏执意要让云歌嫁给子墨。先前的开国侯府,好歹也是簪缨世家,云歌若嫁,那可真就是下嫁了。后来太子选中了明云舞为侧妃,乔大夫人才回过味来,敢情这明林氏一番安排,是为了亲生女儿铺路呢。 觉得云歌挡了那明云舞的道,所以要将云歌匆匆嫁出。 好空出名额来让自己女儿有机会攀龙附凤。 真是人在做,天在看,算计来,算计去,云歌终究嫁了个好人家。 这承元王府虽然比不得皇宫,可说起相公人选来,这诸葛翊却是要比翌帝强上不知多少。不说旁的,便是这女人,翌帝收了一个又一个,而且明云舞冲其量不过是个妾室,便是此时封了妃又如何,据说根本不得翌帝欢心。 再看云歌。 虽说是女主子。可乔大夫人走了一路,也看了一路,王府中上至管事,下至护卫,对云歌的恭敬,那可是发自肺腑的,似乎并非仅因为云歌是承元王妃。 那种信服的目光。可不是靠权势和钱财便能换来的。 两厢一比。孰高孰低立时见了分晓。 此时乔大夫人看明林氏的目光和以前相比,整个是反了过来。乔大夫人自负己经有资本半抬着下巴看明林氏了…… 趾高气扬也罢,算是替云歌小小回报明林氏一番。 明林氏脸色变了又变……十年河东。十年河西。此事也怨不得旁人,谁让她的男人不争气。差事办砸了便罢了,竟然被人教唆着染上赌瘾。若是没有染上赌瘾,便是丢了差事。靠着开国侯府数年置下的产业,也能富贵度日。 可是这赌字一沾。 便是有金山银山也是不够他挥霍。可她能如何?说不得。骂不得,说骂只能换来明卓对她一顿的拳打脚踢。 此时明林氏是真的悔了。 当初千般算计,万般防备。生怕自己明云歌嫁个好人家,生怕自己女儿嫁的不好。她以为她做的很好。因为明云歌虽然嫁了承元王府,可明显不得王府诸人欢心。而自己的女儿却是嫁给当朝太子,虽然为侧妃。可若是太子登基,自己女儿便是皇妃了。若再生个一儿半女,这辈子便是老有所依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跟着女儿沾光。 所以她满腹心思都在女儿身上。 便是对明卓沾花惹草,偶尔带回府的女儿也睁只眼睛闭只眼睛。 可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女儿封妃又如何,难见一面不说,但是使了银子将消息送进宫中,最终换来的不是女儿的抱怨,就是女儿的怨怼。最终竟然将明卓染上毒瘾以至开国侯府被锦阳权贵视为笑柄之事,也赖到她身上,信上竟然说因她无能,拴不住男人的心,所以开国侯府最终才会破败至此。 明林氏看过那信,险些喷出一口血来。 这便是她疼了十几年,宝贝了十几年的女儿。那信里的话,简直字字诛心。相比之下,她以前总是寻机欺负打压的明云歌却没有趁机奚落她。云歌虽然不见她,可在明林氏眼中,只是将她拒之门外,己经是云歌待她的客气了。 不管是侯府中人,还是明卓,明云舞,所以她认识的人中。此时竟然只有这个曾经被她视若眼中钉的云歌待她最是和气。 所以明知今日她前来,注定要被奚落。可她真的想和云歌说声抱歉,所以还是厚着脸皮来了。只是被乔大夫人这一番抢白,明林氏收在袖中的一对银镯子,更加无颜拿出了。 屋中都不是外人,云歌知道乔大夫人的用心,所以并未插话。只是看到明林氏如今的模样,云歌心中一叹。 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 不管过去发生什么,此时她好好的坐在这里,怀里抱着她一双儿子……这己是以前无法想像的幸福了。所以她心中的戾气是真的淡去了,不管是对明林氏,甚至是对明云舞。相比花心思去恨,她宁愿多些心思去爱。 人活在世间本就艰难,何必让自己总是处于负面情绪中。 所以没有理会乔大夫人望向她的别有深意的目光。 云歌淡淡的开口。“大舅母在和母亲说笑呢,母亲今日来,若是有什么难事,便和元春说吧……女儿最近身子乏,己经很少理事了。”话说的虽然不算多恭敬,可明林氏脸上己露出惊喜之色。 这表示云歌会出手帮她,或者说是帮开国侯府。 这对明林氏来说,己是很大的惊喜了,她今天来,心中早就打着会被奚落的心思。不想云歌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而且竟然在乔大夫人面前给她寻了台阶…… 想通这些,明林氏望着云歌的目光不由得带着几分懊恼自责……云歌笑笑,其实现在明林氏如何看她,她根本就不在意。 随着年长,在意的事情总是会变的。以前她总想着回报明林氏几分,实是因为没有看透这所谓的命运,就如俗语说的,人在做,天在看……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此时的明林氏,在云歌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或者可以说,她此时根本不屑于的明林氏计较。 今日是孩子的满月酒,远来是客,她何必为了一个明林氏坏了好心情。乔大夫人眼看着云歌这般轻意放过明林氏,而且似乎还对明林氏有求必应。心下自是气的,可是想到这里是承元王府,云歌才是这里的主子,也只能按捺下心中的不悦,和一旁的乔二夫人说说笑笑起来。 随后席开,外院自有乔子墨和吴玄照应。 内院只开了私席,几人面前分置小几,上面摆着各色菜式。云歌的菜式以清淡为主,至于乔家夫人和明林氏面前的菜式,则是繁复精致的很…… 这也是云歌的意思,不管是乔大两位夫人还是明林氏,性子里都有几分飞扬跋扈…… 她这样的安排,便是让她们感受一下,什么叫天外有天…… 几个妇人吃的自是战战兢兢。很多菜色,她们根本是闻所未闻,甚至无从下筷。好在身旁有人服侍……这顿珍馐吃得几个人在未来很长时间,都安安份份。自是给乔子墨省了不少麻烦,至于开国侯府,明林氏回去后,亦安静了许久,再未哪明卓吵闹过。只是每日里精打细算,努力将肚子填饱。利用节余,开了间小门脸,做些小本生意……这些自是后话,左右云歌这样的安排,可着实称得上是……当头棒喝。 让几个妇人真的弄清楚了一件事。 那便是在一品承元王府中,一道随便的菜式,都是她们此生未见过的。 自己府中便是倾尽所有,也是无法和承元王府相比的。所以她们的言行自是不由得收敛了几分……连着那几分心高气傲,也同时被云歌打压了,回府后自是蔫了许义……终于送走了客人,吴玄和乔子墨来见云歌。 将今日之事一一交待后。 为了避嫌,二人结伴告退。只是却在这时,一直未开口的云歌却突然开口挽留。 “表哥,阿玄,请留步,我有事相求……” 让云歌说有事相求,自然会是大事。乔子墨脸上神情一凝,脚下仿佛生了根,便是明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不妥,可乔子墨实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朋脚在此时迈动哪怕半下。吴玄眉头微拧,对于云歌竟然对他有事相求有些意外。 诸葛翊在离开前,己经将一切安排好了。 吴玄并不觉得云歌此时还有何事需要求人。 不过见乔子墨一幅万事应承的模样,吴玄轻叹一声,也只得立在乔子墨身侧。 云歌望向二人,缓缓起身,先是深深一礼。在吴玄和乔子墨二人惊诧的表情中,缓缓的开口。 “梅沁……二位可知?”吴玄和乔子墨面面相觑。梅沁这种东西,他们自然是耳闻过的,那东西据说恶毒的很,不过听说是前朝传下来的,己经失传多年。当年似乎也只用于前朝皇室,而且据说炼制极其不易,而功用则更是鸡肋的很。 中此毒者,不会很快毒发,能活个三年五载也不在少数,甚至有人中此毒者能活十年八载。 据闻初问世时,被不少内宅妇人推崇,原因自然是服用后,周身会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初时似乎没有以为这是毒,只当是一种富贵人家才能用起的熏香……(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章 [心中之重] 四百三十章[心中之重] 初时似乎没有以为这是毒,只当是一种富贵人家才能用起的熏香……至于功用,那可是十分的出奇,那便是可以让人体带异香。这对于内宅妇人来说,可是天赐的好东西。不过服了那东西的人,几年后先后逝去,人们才反应过来,这东西与其说是熏香,其实更似一味剧毒,而且无解。 梅沁一出,不见美人迟暮。 大意便是服用这东西,美人会在芳华正茂时逝去……自然,这些只是野史所传,真正的梅沁是什么东西,己经无人知晓了,毕竟是前朝的东西,前朝己亡百年。 不过吴玄和乔子墨可不觉得云歌会说些无用之言。 这梅沁…… “云歌,难道有人中了此毒?”乔子墨沉声道。 这东西说是毒,可据野史所记,却有很多女子甘愿服用,尤其是青~楼女子。她们宁愿用几年异香之体,来换未来几十年的性命。因为烟花女子,本就没几个能善终的。在最美的年华死去,即凄美又让人无限扼腕。 云歌点点头,脸上神情近似悲伤。吴玄和乔子墨都不曾见过云歌这样的神情,在二人面前,云歌从来都是面露浅笑的,便是遇到再艰难的事,她的眸中也从未失去过光彩,可是此时…… “是谁?”乔子墨的声音几乎是嘶哑的。 因为,他想到了……可是若真如此,云歌岂不太可怜了。而且谁人又敢对承元王府的人出手。 吴玄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眼中全然是不敢置信。在吴玄眼中,诸葛翊的存在。几乎等同于仙神。似乎不管发生什么,便没有诸葛翊不能解决的,而且每次出手,都是快狠准。云歌也许没有见过阿翊嗜血的一面,可他却是见过的。 近几年,与云歌相知后,阿翊的性子其实变了很多。 以前是漠视一切的淡然。现在则是全然看透的淡然。虽然同样让人感觉漠视一切。可却有本质的不同。吴玄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这个己是三个孩子母亲的女子。她样子不算绝美,可却让人感觉舒服。感觉温暖,感觉只要有她在,阳光总会普照。 可是若连她都露出这般无望的目光。 吴玄突然觉得很害怕。 害怕到竟然直呼云歌其名。“明云歌,你此话何意?”他虽感激云歌。可在吴玄心中,自然是诸葛翊更亲近些。毕竟二人一同长大。情如兄弟。想到以往自己还曾因诸葛翊待云歌过好,而和诸葛翊生过气。 大意是觉得诸葛翊心中满满装着明云歌,自己被冷落了吧。 现在偶尔回想,吴玄也觉得颇为有趣。 眼见着阿翊和明云歌终于苦尽甘来。眼见着他儿女双全,他心中是欢喜的。觉得自己已经是不幸的了,如果阿翊能一世圆满。于他来说,也算是安慰吧。 如昔和云歌这般投缘。他想如果如昔在天有灵,也一定会高兴云歌和阿翊能长长久久的这般幸福下去。 可是…… 云歌脸上绝望的神色很快敛起,她拧眉,努力让自己从这个消息中解脱出来,不是自欺欺人,而是一种所谓的抽身……只有将心中一切忧虑淡去,她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便是明知道前路荆棘,她也不会因为知道结果而放弃的。哪怕明知没有丝毫可能…… 这才是她的真性子,固执。固执的近似于偏执。 执儿念儿,其实阿翊给儿子取的名字真的没有错。他有执念,她同样也有。他的执念是她,而她的执念……却更加贪心。她要诸葛翊陪在她身边,哪怕此时他身中剧毒,哪怕他此次出门,也许但是生死未卜。 不管发生什么,她要他回来,完好的回来。 眸中光亮大盛。 那双眼睛中,似乎有着坚定人心的力量。再开口时,云歌的话语中己经没有那颓败之音,而是无比坚定的……“确如你们所想,是阿翊。他中了梅沁,而且己经毒发……” 轰…… 吴玄和乔子墨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浓的化不开的恐惧之色。怎么可能?这话是吴玄问出的。 云歌自嘲的笑笑,是啊,怎么可能?他以前可是承元王府世子,但是承元王妃再因为其父不喜于他,可终究是她的儿子,她自然不会允许旁人伤他。可是诸葛翊还是中了梅沁,而且似乎连自己中毒的时间,或是下毒之人是谁都不甚清楚。 这陈年旧案,云歌自然不yu追究…… 她在意的,只是他能否安然回来。 “具体的经过我并不知,你们该知道,这种事,他一定会瞒着我的。我只是偶尔得知。而且派人查了梅沁。这才知道梅沁竟是种无解剧毒……光凭这两个字,我倒觉得它更像女人家用的香粉。”想让凝滞的空气不再那般让人窒息,云歌故做轻松的道。 吴玄和乔子墨心中则是暗暗佩服的。 乔子墨心中一直知道云歌并不似表面上表现的那般柔弱,她的坚韧,也许会让旁人大吃一惊。 只是这个关头,她竟然还能这般从容,甚至可以称为镇定了。乔子墨心中是即心疼又佩服。 最重要的是,他清楚诸葛翊对于云歌来说……几乎重俞生命。 乔子墨和吴玄却不似云歌这般看的开,听完云歌的话,吴玄瞬间脸色大变,这次己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可以称为绝望的表情了。难怪他们刚刚在云歌脸上看到一闪而过的绝望之色。原来她心中竟然藏着这样的事。 只是她为何选择将此事告诉他们,而且是今日。 今天可是王府小主子摆满月酒的日子,本来是件大喜事的,可是此时二人不由得苦笑,此时心里哪里还有丝毫喜色,根本就是苦不堪言。 最终还是乔子墨开口。“云歌,你告诉我和阿玄这件事,是有事需要我们去办吗?不管什么事,你只管吩咐,便是赴汤蹈火,我乔子墨眉头也不会皱一下。”云歌笑笑,觉得乔子墨真是的温柔的人,以后谁若嫁了他,当真是十分的福气。 吴玄也急急的开口。 “就是,不管什么事,你尽管吩咐便是。云歌,你不是医术无双吗?便是连你……也没有办法吗?”吴玄有些踌躇,可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其实不必问,他己经知道了答案,如果明云歌可以解这梅沁之毒,也便不会有今日这静室一番话语了。 云歌摇摇头。 “表哥刚才也说过了,这梅沁,严格说起来并不是毒,不怕你们笑话,我始终未探出阿诩身子有什么问题。”只除了受伤时有些发热外,可人受了外伤,发热是正常的,所以她当时并未在意。 云歌话音落睛,吴玄和乔子墨都沉默下来。 其实此问实是多余,哪怕有一丝希望,想来云歌都会为此付出十分努力的。 她此时开口,实是无路可行了吧。既然阿翊身染梅沁之毒,怎么还能任性的由着翌帝支使,吴玄和乔子墨几乎上瞬间想到了这个问题,二人对视一眼,都黑了脸。 看来诸葛翊是打定主意要护云歌到底。说到底,那人是冲着云歌来的,云歌的意思虽然是以静制动,不变应万变,可是诸葛翊自己的身子他该是清楚,所以最终决定出击。 这本也无可厚非,乔子墨和吴玄都清楚在诸葛翊心中,云歌有多重要。 为了云歌的安全,甭说身染剧毒了,便是明知以命相换,他也会去换的。 那人啊,一旦动了情,便是惊天动地。 二人不由得好奇云歌今日一番言语的目的。知道二人心头存疑,云歌凝神想了想,最终开口。“他为我,不惜拿命去拼。我自然也是如此的……梅沁即是前朝之物。想来长孙氏也许有办法……便是没有办法,只要能拿到梅沁,也算是多了个机会。” “所以……”乔子墨谨慎的问道,希望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 如果云歌真的打定主意,说实话,乔子墨不知道自己是该拒绝还是该支持。这实在是道难题,而答案……无任何人知晓。 “所以我决定去见一见‘我’的亲人。”云歌终是轻声道。 “这怎么行!阿翊之所以离开,便是不想将你牵连进去。你若是自投罗网,阿翊的所做所为还有什么意义?”吴玄几乎是跳起来反对的。乔子墨也点头。“是啊,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和阿玄在。便是王爷此次……我和阿玄也绝不让翌帝欺承元王府丝毫。”乔子墨掷地有声的道。吴玄在一旁点头…… “你们难道不明白……在我心中,便是连我自己,都没有他来的重要。何况梅沁己发作,若是毒发时没人在身边照顾……表哥,阿玄,我想都不敢想那一幕……但是此次无法救他,至少,我此生无憾。” 乔子墨叹气。 他还能说什么,难道拿根绳子把云歌绑在府中。 可云歌有一句话说的没错,诸葛翊在外,若真的毒伤发作,可如何是好。 他自是知道云歌这话说的有些夸张,诸葛翊身边再不济也得有属下跟随保护……(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一章 [暗潮] 四百三十一章[暗潮] 可是心中竟然不由得便幻想着诸葛翊毒发,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 诸葛翊一人在黑暗中痛苦的哀嚎着…… 乔子墨晃了晃脑袋,却发现自己再说不出拒绝的话,恐怕身旁的吴玄也是这样想的,所以那张异常俊美的脸此时便像被什么吓到了,白的惨人。 见二人再不开口拒绝,云歌在心中终是轻轻一叹。 她可以轻松说服他们二人帮她造势…… 助她隐瞒住翌帝,便做出她依旧在府中的样子。可是便是她真的寻到长孙一脉……哪怕那人真是她的生父,她又真的能救回诸葛翊吗?如果救不回……云歌晃了晃脑子,逼自己不准多想。 随后她小声的说出自己的计划,在乔子墨和吴玄即惊诧又不解的目光中,小心布置着,最终二人点点头,看云歌的目光带着钦佩。这世上,不是哪个女人都敢不惜一切去挽救自己夫君的性命的。 也不是哪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妻子以命相搏的。 他们二人啊。 当夜,云歌将几个心腹丫头招进屋中,逐个叮嘱一番,木桃便负责照顾孩子,不管王府发生任何事,她都不必理会,只保证孩子安全便是,虽然不知云歌有什么打算,可木桃本能的觉得王府似乎有事发生,不过出于对云歌无条件的信服,木桃点头。 随后是亦桃,元春,元夏几人…… 每个人都叮嘱了一番,云歌想想再无遗漏。这才示意丫头们出去。 她需要静一静,将细节设想周到……几个都转身离去。只有元春一人没有动,云歌看向元春,对于这个心腹大丫头,云歌是颇倚重的,她也相信,便是她不在,元春也能独挡一面。甚至云歌觉得对于应酬之类的事。元春做起来比她还要得心应手。 见云歌望向她,“夫人,请带着元春。”她虽然不知云歌有什么安排。可是本能的觉得自己需要陪在云歌身边。 云歌摇头。 “你留在府中,我不在的府中时,王府诸事由你安排。” 即是涉险,云歌并不打算带元春几人。毕竟都是新嫁娘,成亲不过月余。何况她要去的地方,便是带着元春几人,作用也不大。 如果她有危险,带着她们不过是途增伤亡。没有危险,自是不必她们在身边相护。元春摇头……“夫人,王府中事。可以交给旁人,元夏或是小玉都可以。别看小主年纪小。可安排起事情来井井有条,何况外院有管事,内院只有几位小主子,再加上元夏几人,足可以应付,还是让奴婢跟在夫人身边吧。” 以往元春对于云歌的吩咐从未反驳过。 可是今天元春心中却觉得十分慌乱,心突突的跳着,不跟在云歌身边,她如何能安心。 云歌有心拒绝,可是以元春的性子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以前不管她吩咐什么,元春从未这般过。突然间,云歌想到元春的新婚夫君似是跟着诸葛翊一同出府了。 想到此,云歌终是点头。小夫妻小别胜新婚,何况此时出去,不知归期,也许途中能让元春夫妻重逢呢。 至于危险…… 其实云歌不愿承认她并未细想过此行的危险程度,那人不是自称她的父亲吗?而且诸葛翊也觉得那人十有八九真的是她的生父,云歌还是宁愿相信虎毒不食子。 只希望诸葛翊小心些,不要被旁人所害。 又盼着他露出些马脚,让那人认出他来,想来那人若真的她的父亲,自不会加害诸葛翊,云歌知道的心情十分矛盾。可是一刻没有见到诸葛翊,她便一刻此心难安。 元春见云歌应了,一脸高兴。然后很有干劲的去收拾行装了。 云歌摇摇头,心中更是坚定元春定是思念她的夫君了,所以这才般干劲十足。 心中掠过思念二字…… 云歌不由得有些失神,她心中也十分思念诸葛翊,以往在一起时不觉得,分离后才知道相思有多苦。 云歌不由得想,那一年,他以为她不在人世间……心里该有多苦。 那一年的伤心,与梅沁发作有没有关系?如果便因伤心之下引得梅沁早发,云歌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这一~夜,云歌细细将自己离开后可能发生的事想了一遍,又将与吴玄,乔子墨商量的事在心中细细过了一遍,直到确定算无遗漏。这才缓缓闭上眼睛。 随后的两天,云歌把自己关在内室,任何人都不见。 便是连两个小团子被奶娘抱来,云歌也是避而不见。府中开始有留言传出,说是云歌满月酒那日染上了怪病。那之后的几日,乔府也传来消息,说是乔大夫人突然间染上恶疾,虽不致命,却是手脚生疮,郎中请了数个,都摇头,诊不出是何原因。 翌帝闻言,派了御医。 御医诊过,猜测可能是某种疫病,建议翌帝小心应对。 还未等翌帝有所安排,锦阳竟然同时有数人暴发这种怪病。虽不至死,可却是奇痒,有人甚至痛苦的用头撞墙。 翌帝一时焦头烂额。 他并不相信疫病之说,可是却无法证明。想着最开始传出有问题的是承元王府,有心派人去府上探探虚实,可想着诸葛翊不在,整个王府只有明云歌一个主子,不过翌帝相信,王府的暗卫绝对不比他的皇宫少。 若是被人察觉…… 倒显得他小气了。只是不查明,他也着实无法安心。 最终,他还是派了御医奉旨入府给云歌诊病。说是诊病,自然是掩人耳目的,整个锦阳,谁人不知承元王妃明云歌医术高明。 不过想到这几日,承元王府安静异常,又想到王府中隐约传来的关于明云歌的异常,倒没谁阻止翌帝所为。 御医不过几个时辰便回来了。 并且证实了此症确是从承元王府传出来的。实是因为明云歌的病症最是严重,不仅手足生疮,便是连那张脸,也变得难以入目。青青肿肿,还流着脓水……几个御医见后,都险些吐出晌午的饭菜。 翌帝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倒也并未多想。 心中只觉得老天待他不薄……他一心想着要了明云歌的性命,此时她竟然身染恶疾,而且还将恶痴传染至乔氏,以至最终在锦阳散播开来。便因此一事,承元王府在百姓心中高贵的形象便荡然无存。 以前明云歌因一身医术,颇受推崇。 可是现在却是一身骂名。对此翌帝自是乐见其成的。 何况翌帝最近也颇多心事,以至确实云歌在府中养病,便不再理会,只一味的和臣子们商量另言皇后之事,毕竟诸葛翊没在锦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便是诸葛翊侥幸有命活着回来……到时木己成舟,便是他反对也是无用了。 不过臣子们依旧是各执一词。 诸葛翊一时三刻也无法说服那些老臣,心下自是恼怒…… 不由得把一切都怨到诸葛莹莹身上。如果没有她,此事何必这般难办,如果皇后不是她,而是明云舞那个蠢女,也许此事早己办成了。他也不必这般忧心,生怕诸葛翊会突然窜出来。 对诸葛翊,他是即倚重又提防,明知他心中只有明云歌,可是每每想到诸葛莹莹那微醺时唤‘阿翊’的那一幕,诸葛翌都觉得心头仿佛有把火在烧。 事情一时僵持下来,想来今日是无论如何没有进展了,诸葛翌自然是急在心中,最近玉锦也闹的越发不像样子,竟然不顾他的冷脸,自做主张搬进了皇后寝宫。玉锦的性子和未嫁前的流言本就让老臣们诟病,这下更好了,老臣们更是有理由反对到底了。 一句逾越,不知规矩,但己让他无法反驳。 心中有气,又不想看到玉锦,诸葛翌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皇宫偏僻之处,待他回过神来,竟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他竟然走到诸葛莹莹现在暂住的宫外。他回身怒瞪宫人,宫中身子一瑟缩,心中自然是感慨服侍人的活计难做。皇帝要走,他难道还敢出言相拦不成。又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见到翌帝,守在宫外的几个侍卫似乎颇意外,几人齐齐跪地行礼,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出几人的膝盖有些抖。 不过诸葛翊并未在意,连理会几人都嫌多余,转身便要离去。 心中的怒意非但没有平复,反而有更加汹涌几分……他怎么能无知无觉走来这里。诸葛莹莹那个女人,心中记挂的既然是诸葛怀,他何必去看她那张冷脸。 几个侍卫身子不由得一松,以为危机终于过去之时,诸葛翌突然驻足,随后转身,便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中,信步走进那荒废的宫门。 一跨进宫门,他的眉头几不可见的一蹙。 他虽然是蓄意将诸葛莹莹迁来这个偏僻之处,可并未让宫人克扣她……毕竟是一国皇后,便是心中狂怒,也不会行那小人行径。 只是这院子为何这么荒凉……诸葛翌心中突然涌起不祥之感,就好像刚刚,他明明己经迈步走远,可心中却好似有个声音在唤他…… 最终,他终是回头。(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二章 [惊诧] 四百三十二章[惊诧] 越往里走,诸葛翌心头便越是疑惑。 诺大的院子,竟然连个婢女都看不到,而且院中一片荒凉,去年的枯草下隐约可见刚刚冒头的嫩绿之色。可非但没给院中添了绿意,却反倒衬得整个院子越加的萧索。 诸葛翌的眉头紧紧蹙起。他从未想过诸葛莹莹住的宫殿竟然这般萧索。 他当时怒意上涌,只是下令将她迁至这处偏僻的院子,却从未想过在物质方面苛责她。 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 诸葛翌有些明白为何会这般了……定然是玉锦暗中作梗,玉锦实是被晋国君娇纵的没丁点规矩。这样的女子,其实不适合为后,可诸葛翌一心想做个圣世明君,望图大越在他手中可以长治久安。 如果一个后位,便可以意达到。 他为何要拒绝。 便是不适合为后又如何,他此时纵容玉锦,不过是因为晋国君的承诺罢了,待晋国君履行了承诺,他自是会教玉锦何为规矩,让她知道如何当个皇后。 只是诸葛莹莹…… 每每想到诸葛莹莹,翌帝心中都有股被背叛的痛。自己的枕边人,和自己生了孩子,可是心中记挂的却一直是诸葛翊,这种感觉,便像吞了苍蝇。让他吐不出咽不下。可她终究是他的女人,是他孩子的母亲,他如何会在吃用上苛责她。 玉锦这样暗中布置,着实碰触了翌帝的底线。 越往内行,诸葛翌的感觉越遭。 这己不仅是荒凉了,根本就是死气沉沉,如果不是自己亲至。他甚至不相信他的后宫有这样的地方。 越是往里行,诸葛翌的心情越是难辩,他甚至有调头离开的冲动,可是心中却有个声音让他进去,进去,只看诸葛莹莹一眼。 他己经许久未见她了。 记得上次踢伤了她,那时他心中戾气难压。他虽然没有用尽全力。可也用了七八分力,不知可曾伤到她的内腑。 若真的受了内伤…… 他竟然有些不敢想了,脚下步子不由得加快。这坐宫殿似乎空闲了许久。从外面看,房ding有瓦片脱落,窗棂斑驳,甚至还有几个大窟窿。好在此时己是五月天,若是冬日。往在屋内,根本不能御寒。 玉锦便这般狠心!自从玉锦入宫,诸葛莹莹对她处处忍让。 还未易地而处,玉锦竟然己用这般手段。若是玉锦当真为后,诸葛莹莹……发现自己竟然在担心诸葛莹莹,诸葛翌心中一凛。想到了暗夜,醉酒。还有女子嘤嘤的唤诸葛翌的一幕。 他的心一凛。 步子顿住。诸葛莹莹心中即无他,他又何必在意她。 既然敢‘背叛’他,便该承受后果。 只是住处偏僻荒凉些,这样的惩罚,己算是极轻的了。 心软只是瞬间,他是皇帝,天下万民都要膜拜他,他的心中,容不得背叛…… 诸葛莹莹背叛了他,理应被罚。比起抄家灭门,这己是极轻的了。 诸葛翌面容顿冷,不过差了几步便可以推开殿门,便会见到诸葛莹莹。可他终是转身。几个护卫一直跪在门外,用眼角余光见到翌帝的动作,不由得轻轻吐出一口气。想着如果今日逃过一劫,一定要将玉妃送的银子还回去。 皇后虽失chong,可与翌帝终究夫妻一场。何况还有皇长子…… 将来若是皇长子登基为帝,知道他们几人曾为难过他的母后,他们几人便是把脑袋奉上也安抚不了皇长子的怒意啊。 他们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听信了玉妃那婢女的花言巧语,什么皇后己是昨日黄花……根本就是信口开河。本以为翌帝的到来注定会是场灾难,不想翌帝竟然没有进去,这简直跟拣了条命相差无几了。 就在几人心神微松之时。 房门被打开。 随后,女子哽咽的唤着‘陛下。’几个护卫身了一僵,突然觉得明年今日也许真是他们的忌日了。 诸葛翊驻足回首。 望着扑向他的宫女,那宫女自然是连衣角都不敢碰到他的……翌帝拧眉,认出这是一直服侍诸葛莹莹的婢女兰喜。之所以第一眼没有认出,是因为不过一个多月未见她,以前颇有几分姿色的兰喜竟然憔悴的仿佛老了几岁,衣服是皱的,头发是乱的,脸色更是惨白的。 “兰喜?”诸葛翌有些不相信的轻声道,兰喜的泪落的更凶了。 日日盼,夜夜盼,便盼着来个人救自己的主子。自家娘娘根本就没做错任何事,却受这般苦…… 身子有伤不准御医来治便罢了,便是一日三餐,也多是残羹剩饭。自家主子郡主出身,何曾受过这般苦。 眼见着身子一日弱过一日,兰喜愁白了头,可是却连消息都送不出。 终于盼来了诸葛翌亲临,兰喜自是喜极而泣。 “陛下,奴婢兰喜。”兰喜应了,匐身跪地,咚咚的嗑头,不过片刻,额头但己一片青紫……翌帝默然看着,觉得一个婢女都比诸葛莹莹来的识趣。 此时诸葛莹莹若是出来,像这兰喜一般向他低头认错。也许……他便不会再追究。 只要她以后心中再无诸葛翊便是了…… 可是兰喜这般哭减,诸葛莹莹竟然依旧没有露面……诸葛翌心中自是不喜的。见翌帝一脸不耐之色,兰喜一边磕头一边哽咽的道…… “求陛下……救救娘娘……娘娘己经几日滴米未进了……”诸葛莹莹本就受了内伤,却未及时医治。再加上心情郁结,身子便一日弱上一日。这偏殿只有她们主仆二人,她有心给自家娘娘做出吃食,可是翻遍整个灶房,连一粒米都不见。她又出不去,只等着有人送些吃食来。可那送来的东西,便是连老鼠都不吃…… 自家娘娘初时还能勉强用些,几天前,却突然咳出血来,那之后人便时而昏睡,兰喜除了能喂进几口水外,根本喂不进饭菜…… 便在兰喜绝望之时。 诸葛翌来了。 听完兰喜断续的话语,诸葛翌神情呆滞,有那么一瞬间,他竟然分辨不出兰喜在说什么。 她在求救?诸葛莹莹几日滴米未进……脑中第一个感觉便是诸葛莹莹在闹脾气,诸葛翌瞬间冷了脸。一把挥开兰喜,大步向殿内走去。 兰喜被推倒在地,也不爬起来,便在枯草上蜷成一团,嘤嘤的哭着。 她替自家娘娘而哭。想诸葛莹莹自幼被娇养着,便是细数整个大越的闺秀,身份能超过诸葛莹莹的也是屈指可数。 自家姑娘除了性子高傲了些,真的是个好姑娘。那样的出身,性子有几分傲气也是正常。素来一身傲气的诸葛莹莹,遭受这般无妄之灾……便是此时翌帝来了又如何,自家娘娘根本就是一心求死。 何况那内伤,那咳血。 兰喜的泪落的更凶了。 诸葛翌大步进屋,屋中的摆设不出他所料,是极尽粗劣。只有一chuang一桌,唯一的一张椅子竟然只有三条腿。 chuang是木板chuang,上面铺着己污得看不清颜色的褥子……还未走近,便有阵阵异物扑鼻而来。 如果进屋前,诸葛翌是满心怒意的,那么在看到屋中摆设,看到那chuang上之人后,他的心中便只觉得荒凉了……还有恐惧。 因为他知道自己错了。 诸葛莹莹不是不去见他,而是,她根本就无法去见他。 她在昏睡,发丝叛乱,衣裳污浊。诸葛翌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他大婚那日。喜帕掀开,露出少女异常漂亮的脸蛋,她的眸子很亮,便轻轻微抬着下巴,定定望向她。 随后,她的唇微微勾起。 娇声唤他太子殿下……那一刻,他的心跳不由得一滞,随后又一快。 他突然觉得娶诸葛莹莹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诸葛翌无论如何无法将眼前看到的人与记忆中那张娇美的脸蛋联想起来。她们真的是同一人吗?此时,诸葛翌也顾不得脏乱,几步走到chuang边,一见诸葛莹莹的脸色,心中更是一跳。 脸上泛着淡淡的青黑之色,唇角挂着血丝,衣领上染着血渍……他的心突然一阵慌乱。 此时心中哪里还记得起恨意,诸葛翌几步上前,弯身轻推chuang上那个看上去憔悴异常的女子。 她瘦的让他心惊。 诸葛翌握紧诸葛莹莹露在背外的手腕,手触之下,只觉得握着的几乎是根骨头,哪里还有曾经的细嫩润滑……“莹莹,莹莹……”诸葛翌连声唤着。 可是无论他怎么推搡,chuang上的诸葛莹莹都始终闭着眼睛…… “兰喜,给朕滚进来。”诸葛翌吼道。 兰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进来,见到诸葛翌半抱着诸葛莹莹,只觉得心里奇苦。 “发生了什么?皇后怎会病成这般?”诸葛翌终于相信,诸葛莹莹不是绝食,这根本就是病重的无法进食了。 堂堂一国皇后,怎能病成这般……如果他今日未来会如何? 会不会几天后,传来的只会是皇后的死讯。 兰喜听到诸葛翌发问,心中苦成一片。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 ps:[第一更,墨墨继续写,写一更传一更……] 四百三十三章 [死亡原来这般近] 四百三十三章[死亡原来这般近] “陛下不该问奴婢这个问题……奴婢只知道陛下将娘娘圈禁在此,非但不许娘娘出门一步,便是连饭菜每日也只有一餐,而且都是残羹剩饭。娘娘初时勉强用些,可是后来内伤一直不愈,便吃什么吐什么。这几日开始整日昏睡,己是喂不进丝毫吃食了。” 兰喜麻木的道。 诸葛翌听完,满脸的惊诧之色。怎么会?内伤未愈?这么长时间,便是他当时狂怒之下,力气大了些,可也不至于月余时间内伤依旧未愈啊。 “怎么会内伤未愈?没有请御医吗?” 兰喜很想冷笑,可是自家娘娘还要靠翌帝相救,所以她不敢激怒他。“宫外有护卫看守,不准奴婢去请御医。而且那些护卫说了……说这是陛下之令。” 诸葛翌心中的怒意突然间淡去。 他低头望向诸葛莹莹……他知道,是他的错。他的纵容让玉锦变本加利。竟然连假传圣意这种事也敢为。 没有请御医,难怪诸葛莹莹会病得这般重。内伤加咳血,诸葛翌心中突然感觉到恐惧。他可是皇帝,怕这种情绪不该出现在他的生命中。便是当初听说楚王和二皇子争抢帝位之时,他也从未怕过。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长于世。 怕这种情绪,是懦弱的代名词。 他是强者,心中自是不会有恐惧…… 可此时,他突然很怕。他不再多言,抱起诸葛莹莹大步离去。兰喜望着翌帝,望着垂在翌帝身侧属于自家娘娘的那只骨瘦如柴的手腕……心中一阵冷意。 最终。她爬起身来,踉跄着追着翌帝而去。 御医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翌帝下令,御医全部入宫。 御医塾有老少御医近二十名。便是先前太后染病,铖帝重病缠身之时,也没有发生过全部御医都入宫的一幕。此时宫中到底发生什么?以至翌帝竟然这般大动干戈…… 待入了宫,诸人才知道。竟然是皇后病重。 御医先后进殿给诸葛莹莹诊病。初时还顾虑着身份在诸葛莹莹面前垂了纱幔。可是最终,纱幔撤掉,翌帝亲自立在chuang边。看着御医们一个个上前,然后一个个摇头退下。 二十几个御医。 竟然无人敢出手救治,便是连方子,他们也开不出。 诸葛翌的怒意己濒临暴发的边缘…… “你们且给朕说说。朕养你们何用?皇后病重,你们中便没有一个能救治吗?” 最终。一个老御医一脸惊恐的上前。“启禀陛下,皇后娘娘的五脏六腑都被震伤。如果及时医治,许有一线生机,只是便是救治过来。也终是百病缠身。娘娘体弱,又无武力傍身。而且……伤的颇重。对方下手……没有留情。再加上娘娘最近饮食不调。更是伤上加伤……臣等实是无能为力。”有些话,老御医是不敢说的。 这伤。明摆着便是翌帝施为。 试问整个皇宫,谁敢对皇后出手。皇帝他是不敢指责的。皇帝打自己的女人,做臣下的更加不能多说半句。只是……翌帝出手太重了,当时受伤后,便招御医诊治的话,尚有生机。毕竟这病,最怕一个拖字。 受了这么重的内伤,却一直未经救治便罢了。 这一个月来,皇后娘娘竟然瘦得简直脱了相…… 可见娘娘一直在受苦,若是饮食好些,也许能让内伤好上几分。再辅以药石……兴许能保得性命。可是……现在便是神仙也难治了。 内伤再加上风餐露宿。此时人还未死,也不过是一口气吊着了…… 只是老御医却不敢直说,因为翌帝的表情实在是让人恐惧。 “废物,一帮废物。通通给朕滚,滚。”诸葛翌暴怒喝道。 御医们连滚带爬的奔向殿外。 殿门被关上,整个大殿显得异常的阴霾……诸葛翌一步步走向诸葛莹莹。自从他抱起她,她一直未睁开眼睛。便那么静静睡着,从她的脸上,他看不到痛苦,看不到恨意,她只是平静的睡着,似乎再也不想睁开眼睛。 诸葛翌身子一晃,最终瘫软在chuang边。 便是她心中只有诸葛翊,他也不想她死。 他心中真的从未想过让她死,他只是……只是太生气了。 夫妻几载,她的心中怎么还能有诸葛翊呢。明明他才是陪在她身边的人啊。 怨着她,也怨着自己。 夫妻几载,他终是没有让她爱上自己,着实是他的无能。他气她,更气的是自己。所以才放任不管,只是想给她些苦头吃,可他没想到,她竟然会伤得这般重。 伤到御医们连方子都无法开出的地步。 她这是惩罚他吗? 她做到了,现在他觉得心里很痛,痛的失了方寸。 他心中有个冲动,要将玉锦碎尸万段……诸葛翌一脸颓然的弯身,用额头贴向诸葛莹莹……冰冷的触感在提醒他……她也要离他而去了。 这个世界上,与他最亲的人,终是一个个离她而去。 诸葛翌一直守在诸葛莹莹身边,渐渐的,大殿一片漆黑。 他不想动,只想静静陪在她身边。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一阵刀剑相碰之音。许是怕扰到他,护卫并不敢出声,只有打斗声传进殿中。 片刻后…… 一个声音在殿外响起。“诸葛翌,你不是一直在通缉我吗?我来了……” 打斗声瞬间停下,不管是殿内还是殿外,都一阵死寂。 诸葛翌缓缓起身……这时,殿门被推开。诸葛谨手执长剑,一步步走近。他没有看诸葛翌,眼睛定定望向chuang上的诸葛莹莹……诸葛翌挥了挥手。护卫们悄声退下。诸葛翌立在殿中,静静看着诸葛谨走到诸葛莹莹身边,然后伸出手,轻轻抚上诸葛莹莹的脸。嘴里柔声唤着‘妹妹’。 诸葛翌心头突然一阵迷茫。 他都做了什么? “阿谨。”像以往那般,诸葛翌轻声唤着。诸葛谨瞬间回神,眼神凶狠的望向他……握着长剑的手在颤抖。 便是这人,伤了他唯一的妹妹。便是这人。冷眼看着莹莹伤痛不治…… 他该杀了他为莹莹报仇。可是……诸葛谨恨恨的目光转回诸葛莹莹身上时,瞬间变得柔和。 可是…… 莹莹必不愿见到吧。前些日子,诸葛谨一直藏身宫中。他暗中与诸葛莹莹见守面,那时莹莹因为诸葛翌下了诏令缉拿他而满心怒意。那时他便看出,自己这个傻妹子啊,其实早己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诸葛翌。 虽然他觉得诸葛翌实在不是个良配。 花习。阴险。而且还睚眦必报。性子实在是坏透了。阿翊一直以来都是在帮他,何曾贪图过帝位。可是他却以怨报德,每日里想的都是如何算计阿翊。 还有云歌…… 她是不是长孙血脉还有待商榷,诸葛翌心中竟然己经认定了,而且还不择手段的要取云歌性命。 这样一个男人。他实不知妹妹恋他哪里。 可是感情的事情,谁也说不清,就像他……自己的父母甚至是莹莹。都曾问过他,到底明云歌哪里好?值得他为此不顾家国天下…… 他自然是回答不出的。 他的问题。莹莹也给了同样的答案,感情的事,喜欢上便是喜欢上了,又哪里有什么道理可讲。 他有些黯然,自己的妹妹,爱上的算是自己的仇家……不过他己经够不孝了,累得承庆王府一落千丈,自己唯一的妹妹既然喜欢皇帝,那他离开便是。 眼不见心不烦…… 只是他没想到,一别竟然成诀别。诸葛谨此时恨不得杀了诸葛翌替自己的妹妹报仇,替云歌找回公道。 可是,他不能。 因为莹莹喜欢他,因为莹莹不会相见他杀死诸葛翌,因为,莹莹还有个儿子……一切的一切,让诸葛谨最终将长剑掷到脚下。 “诸葛翌,你满意了……莹莹要死了,你满意了。” 诸葛翌面色惨白,他张了张口,在诸葛谨阴冷的目光中,却无法开口说些什么……说他是无心的,说他并不想诸葛莹莹死。 可是诸葛谨不会相信。 “他背叛了朕。”最终,他说了一句最不该说的话。 诸葛谨脸上的神情立时变得风雨yu来。背叛?莹莹背叛他?“莹莹心中最在意的便是你,又如何会背叛你?诸葛翌,你不要血口喷人。” 诸葛翌一脸的不敢置信,诸葛莹莹在意他?怎么可能。她在意的一直是诸葛翊。 诸葛翌于是将诸葛莹莹那日醉酒之事相告。诸葛谨静静听着,终是一声长叹。活在这世上,其实哪里能辩出对错。 莹莹对阿翊有执念,这事诸葛谨早己知晓,只是阿翊只当莹莹是妹妹…… 莹莹之所以一直念念不望,实不是惦记阿翊,是因为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在意诸葛翌,可是诸葛翌待她,却是淡淡的……yu将心奉上,却不知对方会不会接受。相信是个女子便会借酒浇愁的,何况那时玉锦入宫,而且处处针对莹莹,诸葛莹莹心情不好自是难免。 活在矛盾中的女人。 之所以醉酒后想到诸葛翊,不过是不敢面对现实罢了……逃脱虽无法解决问题,但总会让她舒服些。 诸葛谨话音落下,诸葛翌整个人似乎都怔在原地。(未完待续) ps:[墨墨在努力爬结局,配角也要交代一下,墨墨是很喜欢诸葛莹莹的,只是因为她喜欢的是诸葛翌,所以注定会是个悲剧……第二更,今晚还有一更,偶马上去写……] 四百三十四章 [人生总在抉择] 四百三十四章[人生总在抉择] 诸葛谨话音落下,诸葛翌整个人似乎都怔在原地。 可能吗? 诸葛莹莹心中最在意的是他? 他不由得回想起二人几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 未入宫前,她是爱笑的,每次见到她,他都觉得心里很是轻松,所以在太子府时,他最喜流连的地方永远是她的院子。后来他院中的女人越来越多,她的笑似乎也渐渐少了。以他的身份,自是觉得女人该大度些,她将来可是要做皇后的,妒忌最是要不得。 于是收女人收的更加肆无忌惮。 如果诸葛谨说的属实,诸葛莹莹的在意,实是因为心中的喜欢。 她在意他,所以不喜见他妻妾成群。 因为在意,所以她痛苦……因为痛苦,所以她选择逃避。最终,是他将她送上了绝路。 诸葛翌一时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 他伤诸葛莹莹的原因便是认为诸葛莹莹心中装着诸葛翊,可是事实竟然是,她心中在意的一直是他。而他竟然亲手将她打伤,最终,害她病重无治。 诸葛谨见诸葛翌脸上神情似是不信,似是疑惑。不由得冷笑出声。“莹莹的眼光确实差,你有什么好?你根本及不上阿翊一分……阿翊待云歌情重,便是云歌死了,也未纳一妾。可你呢……难道我大越的强盛,便一定要靠联姻吗?一个玉锦真的重要过一切吗?诸葛翌,我们也曾经亲如兄弟,可现在,我们却是死敌。莹莹要死了。承庆王府败落了……你不是一直想抓到我吗?那便抓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诸葛谨冷笑着道。 他也累了。 二十几年的生命中,一直在追逐。 幼时追逐诸葛翊,因为自己的父亲总在他耳边夸阿翊优秀。 他也承认阿翊的优秀……可是他性子顽劣,便是追上百年,也是赶不上阿翊的。 后来遇到云歌,觉得云歌是他生命中的阳光。那个不算绝美的姑娘。笑起来有多温暖。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 初遇那夜,他其实不必在她寝食留那般久的。可是他竟然心生不舍,愣生生的将他的事情一件件告诉她。事后他觉得自己真的很傻。 简直是个愣头青。 在感情上,他和莹莹一样,都是先恐惧,再怀疑。待决定行动时,都己晚了。 莹莹如是。他也如是。 云歌嫁给了阿翊。 从此后,他追逐他们两个……这么久,他也会累。 突然间不想再逃再躲了。便这么结束吧……伴着妹妹。 从未见过诸葛翌这般颓废的神情,诸葛翌竟然觉得颇不顺眼。他是想抓他。可是却并不想要他的命,如诸葛谨所说,他们曾经亲如兄弟。这话其实不对,他们本就是兄弟。他只是想问一问他。为何要投靠楚王?只是眼下,这个问题似乎没有意义了。 诸葛谨的话不由得让他深思。 是啊,大越强盛,一定要靠和晋国联姻吗?玉锦那样的女人,若真为后。是大越之福,还是大越之祸。 她对莹莹这般毫无顾忌的出手,虽是他有在选,可是若无这女人从中作梗。莹莹不会落到这步田地……罪魁祸首是他,玉锦无疑是帮凶。 还有阿翊…… 其实诸葛谨说的话他心中都明白。如果诸葛翊有心谋反,便不会助他称帝了。只是诸葛翊自幼便是奇才,便是连名字,都与他谐音。 他一直心中不忿,想要有一次超过诸葛翊。 可是从小到大,不管他如何闹,如何挑衅,阿翊永远都是淡淡一笑,似乎是不屑于他计较,他越是这般淡然,他心中越是愤然。 渐渐的…… 似乎不与他斗个鱼死网破,这一生便毫无意外。但是当了皇帝也无法消弭心中这一念头。 其实还有什么可争的? 阿翊中了梅沁之毒,己是时日无多。 明云歌与阿翊情深意厚,阿翊离去,她必不会独守…… 到时,两个心头大患一同消逝……他们一个个都死了,他却活着。楚王叔,二皇弟,莹莹,阿谨,阿翊,明云歌……生命中这些占了颇重比例的人,一个个都离他而去。 他是皇帝,却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不,莹莹不能死。对了,明云歌,还有明云歌,明云歌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莹莹。 诸葛翌的眼睛一亮。“阿谨,我马上吩咐接明云歌入宫,有她在,莹莹一定不会死的。一定……”诸葛谨表情变了变,终是一声冷笑。 “陛下,不要自欺欺人了,明云歌不是神仙。所有的御医都束手无策……明云歌来又有何用?何况,你便不怕明云歌入宫,将疫病传进宫中。”诸葛谨冷笑着提醒。诸葛翌反应过来,一脸黯然。 是啊,明云歌不是神仙。 何况她此时身染疫病,己是自身难保。 “陛下,莹莹累了,让她走吧。至于我……随你处置。只望你好好待莹莹的孩子并且放承庆王府一马。别再为难我的爹娘。” 诸葛翌脸上神情难测,最终颔首。 诸葛谨自愿被缚。 终被送到诸葛莹莹最后栖身的那处偏殿,望着chuang上那暗红的血渍,诸葛谨泪如雨下。 都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 莹莹,哥哥对不住你。在你和云歌之间,哥哥终是选了云歌……如果云歌在,便是救不得你性命,总能保你多活几日。可是哥哥却不能让翌帝去传云歌。因为……云歌此时同样身处险境。莹莹,不怕,哥哥在这里陪你。有哥哥在,没谁敢再欺负你。 …… 此时的云歌自然不在承元王府中。王府中的那个明云歌,是焰烁手下的女暗卫易容而来。 与乔子墨商量好诸事宜后,翌日清晨,云歌己经易容出城。 至于所谓的疫病,不过是几味草药混合后造成的过敏反应罢了,并不致命,这时候的人自然不理解什么是过敏。见到人们上吐下泄,自是以为疫病。再加上乔子墨和吴玄在锦阳暗中布置,想要瞒过翌帝并非难事。 云歌此次出行,身边只带了数人。 焰烁和焰炔誓要跟随,如果不是对云歌是打心底里信服,二人可不会跟云歌离府,而且会不惜一切代价阻云歌离府。 便是因为知道云歌不会无的放矢,二人最终决定和云歌一同昌险,除了这三人,还有五六个王府暗卫,都是焰烁一手训练出来的。据焰烁说,都可以以一敌十。 不出云歌所料,几人出了锦阳城门不过数里,便有一队黑衣男子走向云歌。 来人皆二十几岁的年纪,不管生的如何,都是一幅面瘫相。为首之人直直走向云歌,然后在离云歌三步远的地方单膝跪地。 口称云歌‘少主人’。 焰烁几人自是惊讶,不过云歌却面不改色的轻轻点头。 如果不是事前云歌曾打过招呼,几个真的以为自家夫人与这队人马相熟呢。人家唤少主人,自家夫人那个坦然劲……啧啧,真的演的神呼其神了。 “主人吩咐,说是少主人一定会在近日内出城的,让我等候在此时,若是接到少主人,便赶去与主人会合。” 云歌轻轻嗯了一声,迈步向前走去。 那人脸上惊诧之色一闪而过,很快反应过来,招呼手下跟在云歌身后。 焰烁几人强忍着笑意,觉得这队人马看着牛气冲天,周身冷凛。实则很有几分傻气,不过才见面,便被自家夫人唬得一愣一愣的。至于云歌肯定城外有人接应的原因,在离府前也清楚的告诉了几人。 那人既然能给诸葛翊送信,自然也能暗中躲过王府耳目,给她送来消息。 消息中自然是诉了好大一番衷肠。 言对她这个女儿的思念之情,如滔滔江水连锦不绝……通篇感慨在云歌心中自然便是废话连篇,最终,那人道明目的。 说是宝藏需两个长孙氏血脉共同才能开启。所以此次行动,云歌必定要出面。 自然,信中承诺一定保她安全,甚至许诺她宝藏的三成。说是觉得过去二十年对不住她,宝藏算是赔礼……信中的话,云歌自是不信的。 可是此行,她却必须来。 原因自是要寻那梅沁的解法…… 至于宝藏,以她三辈子都对话本子感兴趣的经验来看,寻宝的便没有成功的,便是真的看到宝藏,也注定离死期不远了。 “你们主子离开几日了?”云歌根本没看身后那人,只是淡淡问道。而且语调着实称不上客气。那人似乎有几分不甘,不过云歌自始至终表现的实在太过坦然了,倒让那人心中生出几分忌讳,最终,那人还是恭敬的开口了。“回少主人,三日。” “看来你们等了三日了。辛苦了……”虽然口中说辛苦之言,可语气可着实没丝毫关切之意。 那人步子微滞,不过很快恢复如初。“少主人说的什么话,属下本就是在城外侯着少主人的。哪里称得上辛苦。” “话虽如此,可我们毕竟不熟,不过初次见面,便劳你久候……”“少主人说这话便太见外了。属下得主人信任提携,并且赐长孙姓氏……己是莫大的恩典了,少主人是主人的女儿,自然是属下的主子……做属下的等候主子,不是天经地义。哪敢称辛苦二字……”(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五章 [真真假假] 四百三十五章[真真假假] 云歌笑笑,不再开口。难得这人一脸面瘫,嘴皮子倒是利落。 有一句话这人想必没有骗她,这般伶俐之人,或真是那人心腹。为了她……或者说为了稳住她,那人可颇费了番心思呢。 至于这人的话。‘少主人……’云歌笑笑,不可置否。 云歌顺利瞒住翌帝,顺利从锦阳脱身。至于王府和她的儿女,有诸葛翊留下的暗卫和吴玄乔子墨相助,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而且诸葛翌在没有确定诸葛翊毒发丧命之前,自然不好对承元王府有所动作。何况他更在意的是她和诸葛翊。 便是再小人,也不至于和孩子一般见识。 只是云歌不知道,诸葛谨为了掩护她……放弃了什么,舍弃了什么。云歌自然不会知道若是自己没有决定赴险,可能有机会救回诸葛莹莹,只是万事没有如果……便是再让她选一次,诸葛翊的安危也是重过一切的。所以一切看似是意外,实则何偿不是一种命中注定。 在赶路过程中,那人一直守在云歌马车外,不时开口说上几句。多数时候,云歌都是沉默的,这种沉默,并不是因性子冷淡,而是一种蔑视,那人自然也感觉的出。心中虽不甘,对云歌,却真的莫可奈何。 那人自称姓长孙,名禄。 只是云歌父亲手下一个普通的幕僚。 奉了主人之命,带少主人,也就是云歌前去与主子会合。 至于旁的,那人再不多说,云歌也没费力气去问。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她若问,除了暴露出自己心急如焚,实则无丝毫易处。她带的人护在马车四周,长孙禄自是知道云歌并不相信他,不过相对的,对于云歌这位所谓的少主人,他也不是真心敬畏。所以二人算是半斤八两。他只负责将明云歌带到地方,至于她是否相信他,并不重要。 因多等云歌几日。长孙禄似乎有些急,路赶的很快。 一天中,除了晚上几个时辰歇息外,似乎都在赶路。便是连一日三餐,也多在路上解决。 云歌还好。有辆马车,累了可以歇息。虽然颠簸的厉害些,但总好过骑马的。唯一的婢女元春有幸可以和云歌同车,旁的人。则不太走运了。不过赶了四五日路,焰烁几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起来。 至于长孙禄,初时还有余力探一探云歌虚实。这两日己经连身子都摆不正了。 每每从车窗望向长孙禄歪斜着身子堪堪坐在马背上,元春都不由得捂袖轻笑。 和云歌一样。她也觉得此人十分不讨喜。其实这人生的不错,算是俊郎的,只是周身有股邪气,而且看云歌的目光,总让人感觉心术不正。好在那人一路上对云歌尚算恭敬。 便这样赶了五日路,云歌一行人倒是忍着没有说累,可是长孙禄却坚持不住了。终于决定找个客栈投宿,受不得再风餐露宿了。五日,行了几乎四五百里,这己是极快的速度了。 此时,他们落脚的小镇名唤乌延……出了锦阳,一路向北行,云歌对于去哪里并不在意,反正这人会带她前去,焰炔性子活泼,倒和长孙禄交谈的多些,不过也没能打探出他们此行的目的地。 据焰炔说,这长孙禄似乎并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只是一路按着标记前行……至于长孙氏怎样传达消息,便不是焰炔能发现的了。 他们傍晚入了乌延城。大越国土纵横千里,乌延虽然算不得及北之地,可离大越及北边境,不过只有几百里了。长孙禄之所以选择在乌延修正,也是因为过了乌延,便没有这样人口密集的城镇了,他们若是继续北上,需要在乌延购足粮草。长孙禄进城后,没有停留,一行人直接入住一个看起来并不显眼的客栈。 掌柜的似乎是认识长孙禄的,未等长孙禄交待,己唤了伙计引路让云歌上了二楼客房休息。 云歌并未多问,这般赶了几日路,虽然有车厢可休息,可还是疲惫的很。即来之则安之,在事情未办成之前,那人必不会让她发生意外的,所以云歌很是心安理得的去休息了。元春守在云歌chuang边,最终也架不住疲惫,趴在云歌chuang边缓缓睡去。 云歌左右的房间住的则是承元王府的暗卫。 便是累极,焰烁也安排了轮职,安排好一切,焰烁才草草用了几口饭,回屋倒头便睡。 这一觉,云歌睡的很舒服,客栈的chuang虽然算不得高chuang暖枕,可是比起颠簸的车厢,还是舒服多了。 待云歌睁开眼睛,己是翌日清晨,扯过被子轻轻覆在元春身上,云歌悄然下地。 轻轻推开~房门,王府的护卫见到云歌,匆忙上前行礼,云歌示意他不必多礼,随后迈步出了房间。走廊里一片寂静。两个负责职守的护卫分出一个跟在云歌身边。云歌迈步来到一楼大堂,随后转身向后院而去。跟在云歌身后的护卫一脸迷茫,不知自家王妃这是要去哪里。 既然是能跟在云歌身边的护卫,自然是诸葛翊的心腹。 对于云歌的事情知道的不少,因着心中对云歌的敬意,并不发问,只默默跟在云歌身后。 穿过大堂,转到后门,随后来到客栈后院。 此时正是将明未明这时,东方己露出鱼肚般的白,可是眼前却还是灰蒙蒙的一片。 云歌立在院中,左右看了看,似乎看到了什么……护卫跟在云歌身后,也朝云歌看的方向看去,除了几幢二层的木楼,他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随后云歌迈步向那坐看起来并不显眼的二层木楼行去。 这木楼外表看来实在乏善可陈的很。暗灰的颜色,似乎是客栈统一修建的。环绕着整个后院,足足建了五六幢。 反正护卫并未看出什么异常。 只是云歌却仿佛发现了什么,直直向正对着他们的那幢木屋行去。 屋中乍看上去一片暗沉,分辨不出是否有人入住。云歌直直上前,在门前立定,随后抬手,毫不犹豫的叩响了房门…… 咚咚的叩门声虽然不算响亮,可在这寂静的清晨却甚是醒目。 护卫疑惑,不知道自家王妃何意?不过良好的规矩让他只跟随,不发问,本以为无人会应答。却不想叩门声音才落下……房门竟然吱呀一声打开。 便在护卫瞠目结舌中,云歌信步跨入……那护卫本想跟进去保护,却被不知从哪里窜出的黑衣男子用剑柄拦下。“主子。”护卫轻唤。云歌驻足回首,望向那持剑的黑衣男子微微蹙了眉。随后轻声道。 “你在院中候着吧,我很快出来……”护卫应了,退后几步,垂首候在院中。 那刚刚持剑相拦的黑主人不知何时,己经不见了踪迹。 那开门之人打开门后,便自顾自的转身进了内室,云歌目光扫了扫四下,微微摇摇头,随后也抬脚跟上那人…… 待云歌入了内室,那人己在桌房落坐。 他并未看云歌,只是自顾自斟了茶,又顺便给云歌斟了一杯,随后抬手示意云歌落坐…… 似乎对于云歌的到来,那人并不意外,而云歌对于面前之人,似乎也没有惊讶的感觉,一切,自然的仿佛他们二人常常演练……最终,还是那人耐不住了,当先开口。 “云歌,你总能做出让我惊讶之事……”听声音,微微的暗哑,语调中倒是隐有几分赞叹的。 云歌笑笑,也不看他。只是兀自盯着面前的清茶。其实,她是惊讶的,不过在经历了死后灵魂重生这种事后,她觉得世间的一切似乎都不足以让她惊讶了。 哪怕面前这人,其实是个‘死’人。 不过想到她也曾死过,所以死这个字眼,用在他身上并不确切,应该是‘诈死’才对。 见云歌表情淡淡的,似乎依旧不想开口,那人终是淡淡勾起唇角。“你来这里,不是和我对饮的吧?” 云歌也笑,只是笑容显得颇有几分缥缈。 “自然不是,我只是好奇阁下一路尾随,有什么用意罢了。不过见到阁下真人,也便不必问了。我们总归是殊途同归的……”那人敛了笑。“明云歌,你胆子不小,都没搞清楚我是何人,便敢只身前来……你但不怕我对你不利。” 云歌轻轻一叹。“我虽不清楚你到底是何人,便知道我们是认识,便足够了。至于你的目的……自然是那所谓的宝藏。你跟了一路,也着实辛苦了。别人怎么就想不到跟着我,便能找到宝藏呢?”最后那句话,云歌似在自问。 那人脸上神情变了变,最终还是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不管她如何发现他,她即敢只身来此,其实是料定他不会在此时对她动手。她所料不错,他可不想节外生枝…… 只是他以前那些安排,竟然都成了无用功。想来着实扼腕的很……他可是颇费了番功夫才造就了那番临终翻然悔悟,为她而死的假象。(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六章 [虚虚实实] 四百三十六章[虚虚实实] 云歌表面看似平静,其实心里可是翻江倒海的。 出了锦阳,她便隐约有被人跟踪的感觉,只是焰烁等人竟然都未发觉,还有长孙禄,竟然也没有注意到。那长孙禄据焰炔说,功夫只是一般,不过他手下几个黑衣人功夫却是不俗。 如果真要打起来,双方或许能打个平手。 自然,这是焰炔估算所知。具体的武力值,焰炔觉得还是不知道的好。言下之意,对方不弱。 可是这么多高手聚在一起,竟然没有发觉有人跟踪,这事就有些奇怪了。云歌能想到的便是,身后那人不仅极擅隐匿,而且十有八九从她出府便跟在后面。 综上可知,那人多半是知道她的身份的,而且清楚她的目的。所以只慢慢坠在她们后面,如果不是感觉到出城时,那道极隐秘的视线,云歌根本不会发现自己一行人早己被人盯上。 那般看她,而且又熟知她的身份。 想来,该是相识之人。 只是云歌一时想不出会是谁?翌帝自然不会亲自动手,况且她自信自己在锦阳的安排可谓是百无一失,翌帝此时正在焦头烂额的想着如何治那疫病,如果不让疫病在锦阳扩散,自然无暇顾忌到她,便是翌帝穷极无聊,而且不怕身染疫症亲自登门,那个‘明云歌’也自能应付,诸葛翊特意训练出的女暗卫,据焰烁说,便是用来在关键时刻偷染换柱的,如果不是十分了解云歌之人。自是能以假乱真。 所以云歌不觉得盯着她的人是翌帝派来的。 一路上,云歌便在想这人会是谁。 思来想去,她最终觉得该是和二皇子有关,也许便是二皇子本人。 二皇子趁夜逃出锦阳,便再无踪迹,想来是大隐于市。并且寻机东山再起,云歌可不觉得尝过权势的滋味后。当真有人还能返璞归真。去过那终日躲躲藏藏的狼狈日子。之所以敢肆无忌惮的前来,不过是清楚对方不敢声张罢了。 只是没想到,开门的竟然是…… 她认为己死的。诸葛楚。 想到当时为了救她,他被长箭穿xiong。她还曾暗中感怀,甚至觉得她和诸葛楚之间这笔糊涂账,终究算清了。来世。谁也不再欠谁。可云歌没想到,他竟然未死。而且观他此时的神情,似乎早己没了当初她熟悉的胆怯、青涩,他坐在那里,给人一种老成持重之感。甚至让云歌怀疑面前这人,便是她曾经熟悉的诸葛楚吗? 难道时间真的可以将一个人改变的这般彻底。 当初,那场舍命相救。是真?是假……用意为何? 虽然疑惑。不过云歌脸上神情始终是淡淡的,在镇定这方面。云歌终是胜了一筹。听出云歌话语中的嘲讽,诸葛楚沉默了片刻,以为云歌一定会开口相问,毕竟很多事,他自认安排的天衣无缝,云歌难免心存疑惑。 可是等了片刻,也不见云歌再开口。 诸葛楚心中有些沉不住气。想着这样连番安排,不过便是为了此时,万不能在最后关头前功尽弃。 “云歌,我们的账过后再清算。我此行,确如你说是为了宝藏。想来以你此时的身份,之所以出现在此,也是为了宝藏。不如这样,寻到宝藏后,我们各取所需。你拿你需要的,剩下的归我。我可以保证,不伤你性命,自然也不会伤了阿翊性命。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保你们一生富贵……” 云歌淡笑不语,诸葛楚有些沉不住气。见此只得咬牙继续道。 “我知你不信我,可我确实救过你,上次我若不出手死的便是你了。骗了你实是不该,可也是为了此番……我们既然目标相同,不妨合作。至于那些长孙家的走狗……交给我解决便是,我的诚意足够了吧?” 云歌还是不开口。 诸葛楚有几分气急败坏,这个明云歌,从初识起,关于她的事,他一直失算。似乎她与生俱来便与他的八字不合。他这一路万分谨慎,直到乌延才现身,而且绕路赶到了云歌一行人前入住,却不想还是被这女人看出端倪。便是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纰漏,以至明云歌竟然直接找上了门。 想到此,诸葛楚一身冷汗。 好在明云歌并不想将事情闹开,如果她有心暗算他,也许他这次便真的折在这女人手中。 “我知诸葛翌曾经暗害你,我答应你,待事成后,我会替你报仇,取好诸葛翌性命。” 云歌眨了眨眼睛,觉得与虎谋皮这种事,当真是极需要运气的。虽然意外于诸葛楚的深谋远虑,既然他未死,那想来他和二皇子早己结盟,或者,也许二皇子最初便和他是一伙的,二人不过合伙演了一出双簧,骗过了天下人的眼睛。 不过此事对于云歌来说,并不算什么。 对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合作。 她之所以此时来,自然不是来揭他短的,而是如他所说……各取所需。 “好……”云歌最终点头,诸葛楚面色微沉,心中自是气云歌的‘趁火打劫’,不过与即将得到的宝藏比起,任何事情都是可以退让的。诸葛楚阴沉着脸,起身送云歌出门。 云歌出了木楼后,回身好心的道。“别熬夜算计人,当心看瞎眼睛。”诸葛楚瞳孔微缩,不知道云歌是怎么发现他的。可不待他开口,云歌己经迈步离开,护卫紧跟其后。 回到二楼客房,焰烁见到云歌,脸上凝重的神色一松。轮到他值守,却被护卫告知主子出去了。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而且明显是对方地盘,怕云歌有事要办,若是惊动了长孙禄,岂不坏了云歌大事,所以焰烁提心吊胆的等着,见云歌一切安好,自然是松了一口气。 云歌示意他一切进屋说。焰烁点头,吩咐护卫守好房门。 回到屋,元春自是早己醒了,发现云歌不在,同样焦急,可与焰烁同样的心思,怕行错一步,坏了云歌大事,便是以死谢罪都无法挽回。 云歌进屋,示意二人不要开口。 随后用指尖沾着茶水在桌上写出‘隔墙有耳’几字。见元春和焰烁点头,迅速在桌上写写画画。二人看着,不时点头,不时露出茫然神色…… 天很快亮了,长孙禄吆喝着属下起身。 昨天己经把需要的粮草补全,因为最后一站,长孙禄来见云歌。 恭敬的唤云歌少主人。然后开口说出他们的最终去向…… 是大越极北之地,一处唤做虎牙雪山之处。那己经是大越边境,火山对面,便是晋国边境。因天气苦寒,人烟稀少。那虎牙雪山据说因形似虎牙而得名,因山高路险,山ding常年覆盖着积雪,是个连野兽都不愿涉足之地。 云歌实在想不透长孙氏的老祖宗为何将好东西埋在那里。 百年前,长孙氏执掌天下之时,要将东西悄悄运来虎牙雪山,又安然的藏进山中,想来也是件极难之事…… “父亲招募来的人,最终也会去虎牙雪山吗?”这是云歌几天来第一次提问。长孙禄摇头。“有几路是混淆视听的……只有一路是随着主人赶赴虎牙雪口。不过具体的安排,属下不知。” 长孙禄似是知道来到这时,云歌己经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所以干脆直言相告。 云歌点头,不再多问。只是吩咐元春在出发前,去购几件棉衣。山ding既然终年积雪,想来一定极寒。长孙禄见此,笑笑退下。元春应了,去交待焰烁办。焰烁很快便将棉衣买来。棉衣中,果然夹着一张字条,是焰烁的笔迹,上面写着一个‘二’字。 云歌轻轻吁出一口气。 看来她所猜不错,昨日那个执剑挡下暗卫之人,竟然真的是二皇子。 那人只扫了云歌一眼,眼光冰冷又噬血。就像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似乎随时会亮出獠牙,来咬云歌一口,于是她吩咐焰烁仔细查探,终是确定了诸葛昇的身份。 想来,她所猜不错。 诸葛昇最初开始,便是诸葛楚的人。 只是堂堂大越的二皇子,为何甘愿如此屈尊,便不是云歌能猜到的了。 这次出行,本就祸福难料,想不到竟然还有仇人混迹其中。不过云歌想想,也就释然了。富贵既然险中求……多一个仇人少一个仇人,也便不在意了。 她在意的,只有梅沁。 至于宝藏…… 也得有命享用啊。晌午过后,车马启程,这次不仅云歌一辆马车,还配了几辆专门接粮草的马车……长孙禄的属下似乎也多了些。云歌少主人的身份还算好用,那些人并不敢对云歌逾越,所以两队人马,始终井水不犯河水。 云歌不知道诸葛楚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最后目的地,想来他连诈死这种事都安排的天衣无缝,只差临门一脚,他自然不会跟丢。 跟诸葛楚合作,自然是与虎谋皮。只是此番行事,或许真的需要一只黄雀在后……[今天六千字,因为在爬结局,所以速度很慢。大概还有几万字正文就可以完结了~~~墨墨会拼命多写的~~加更会有滴~~~](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七章 [征途] 四百三十七章[征途] 锦阳,大越皇宫。 最近大越朝臣们日子可谓是战战兢兢。自从皇后病重,己连罢了数日早朝。而且关于废后之言,再未提起,连带着晋国那位玉锦公主似乎也瞬间失了chong,据说她求见数次,翌帝~都拒见,那玉妃仗着翌帝chong她,竟然闯宫,翌帝一怒之下,将其禁足。 连晋国公主都被禁足,后宫诸妃自是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一个个老实呆在自己宫中,宫门紧闭,连以往喜好串门子闲磕牙的,这几日也不敢露头了。 整个后宫,一片静悄悄的。 所以有的目光似乎都有意无意的望向翌帝的寝宫…… 皇后诸葛莹莹自从病重后,便被翌帝亲自接到了其寝宫,随后御医往来,皇后便一直被翌帝安置在其寝宫,虽然官员们时有非议,可面对翌帝那张阴的几乎能滴出水的俊脸,没谁会觉得命长的前去挑衅。 御医们每日轮流请脉,可是每每出来都是面容阴沉,似乎皇后的病很是棘手。官员相问,御医又守口如瓶,一时间,朝堂上暗潮汹涌。 诸葛翌摒退宫人,走向龙chuang上安静睡着的诸葛莹莹。如果人参可以调命,别说百年,便是千年的,他也会给她寻来。 可是……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日弱过一日。自从将她抱回寝宫,她只醒过一次,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定定望向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可诸葛翌的心却痛的失了方寸。那双眸子中。有着他以往从未见过的爱意,她在意他,原来诸葛谨说的不假,她在意的,从来只是他……只是他知道的太晚了,而她……又被伤的太深,不再对他多说一句。自那之后。她便一直昏睡着。便是他们的儿子日日守在chuang边,也不见她睁开眼睛看孩子一眼。 孩子己经快四岁了,见到诸葛翌。脆声声的唤了声‘父皇’。诸葛翌应了,将孩子揽进怀里,父子二人一同目不转眼的望着榻上瘦的几乎脱形的诸葛莹莹。“父皇,母后什么时候能睡够?父皇前几日夸麒儿的字写的好。麒儿想给母后看一看……”诸葛麒晃着诸葛翌的手臂,一叠声的问道。诸葛莹莹迁到偏宫后。诸葛翌一直没有让孩子去看诸葛莹莹。当时自是因为心中怒意难平。 可他真的没想过诸葛莹莹竟然因此,彻底失去了求生意志。 将诸葛莹莹抱回寝宫后,他曾问过兰喜。兰喜说护卫说一切都是他的命令。让诸葛莹莹彻底死心,再不会让她见孩子一面。 而且自从她们搬入那偏僻之处。不仅一日三餐常常没人送来,便是送来的,也多是些残羹剩饭。诸葛莹莹自幼娇生惯养。何曾吃过那般苦。再加上内伤未治,这般拖一月余。心殇加病体,这才弄得回天乏术。 而这一切,罪魁祸首是他。 他要如何对孩子说?“麒儿乖,去找师傅,你母后累了,等她睡饱了,就会陪麒儿玩了。”诸葛麒侧着小脑袋看了看诸葛翌,又回身去看诸葛莹莹,最终乖巧的点点头,随后被内侍带了下去。诸葛翌随后半蹲着身子,定定望向诸葛莹莹。 他不知道自己对于权势的追求到底是对是错。 以前他觉得是对的,男人活在世,自然该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可是他此时己经是皇帝了,整个大越都是他的,千千万万臣民都在膜拜他,可他并不觉得满足,甚至很多时候,他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还该追求什么……直到诸葛莹莹病重,他才开始知道何为恐惧。 诸葛翌缓缓将脸贴向诸葛莹莹白的毫无血色的额头。 触感是冰冷的,仿佛她随时会离他而去。 “莹莹,朕不准你死。”不准…… …… 大越极北之地。云歌一行人出了乌延镇继续北行。明明是五月初夏,可是越往北行,天气越发阴冷起来。云歌穿上了夹袄,半靠边车壁上,透过起伏的车帘望向外面。 锦阳己是一片绿意,夏花己经初绽,可是这里却依旧一片暗淡的枯黄之色,路两边的杂草丛生,远处的山都是灰蒙蒙的,一切显得那般死气沉沉。长孙禄凑到近前。“少主人,再过两三日,我们便能赶上主子的队伍了。”他的语中自然带着解脱之意,一路和云歌相伴,这位少主人虽然没有为难他,可绝对不是个好相处的。 虽然一脸的平静,可周身无形中却有股凌厉的气势,让他不敢越雷池一步。 还有她的护卫,那真是各个以一敌十。 便是唯一带在身边的婢女,功夫也不弱。和这样一队人马同行,便是他们人多势重,长孙禄也欢喜不起来。 想着再过几日便将交差,他自是心情愉悦的。以往并不理会他的云歌突然轻轻开口。“你很习惯这极北苦寒之地?”长孙禄未及多,己经点了头,随后却发现自己真是放松的太早了。 一路上他都没有做错什么。 可是这女子一句话,他一个不甚,竟然露出了破绽。“……不,属下只是比较入乡随俗,入乡随俗。”长孙禄硬着头皮解释道。 云歌笑笑,不再理会,可那眼神,分明就是鄙夷……似在嘲笑他解释便是掩饰。长孙禄再不敢多言,灰溜溜的退回自己的队伍,下一刻,焰炔的笑声如影随形。 “夫人真是不开口则己,一开口必定让那长孙禄吃不完兜着走。” 云歌那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其实己经弄清了很多信息,这长孙禄望向四周的眼色似乎都带着喜悦之色。这自然有因任务即完,他可以交差的原因。不过大部份原因,确是因他熟悉这里,也许,这里便是他的家乡。一个人望着家乡的神色自是不同的。只是却没谁傻的直接去问他这里是不是他的老窝。 自家夫人用了‘习惯’这个词。 用的那是相当的精辟啊。长孙禄否定起来那简直是错漏百出。变相说明,这里确实是长孙禄熟悉的,也许是他自幼成长所在。他自称是主子的心腹,是不是表示他那所谓的主子,也就是存世的长孙世,老窝便是在这附近。 这可是个大消息啊。 焰炔自然是喜逐颜开,虽然长孙氏不一定害自己夫人,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现在缺的便是对方的把柄。 云歌心中却没什么欢喜的感觉,便是知道一切又有何用。她们此时在人家手中,所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是如此了。她唯一的依仗便是自己身子里那身属于长孙氏的血。明知前路危险,可除了向前,她退无可退。 既然没有退路,那便勇往直前吧。 “看样子,我们似乎要直接上雪山,你们几人多备吃食衣物……我可不觉得旁人会顾忌到我们吃不吃饱,穿不穿暖。”云歌望向远处隐约能望到的白色,郑重的叮嘱。 焰烁应了,自去吩咐手下收拾行装。 帘子放下,云歌坐直身子。 元春赶忙将一个手炉塞到云歌怀里。嘴里一个劲的数落……“便是真的寻宝,也不急于一时啊,让主子多休息一日又能如何。这般急急的赶路,是赶着去投胎吗?”元春素来脾气好,让她连赶着抬胎的话都说了出来,想来是真的气的不轻。 云歌笑笑,庆幸将元春带在身边,让她寂寥的旅途不至于那般乏味。“夫人还笑,还是趁机睡一会吧,真的进了雪山,便是连找个躺着安睡之处都难了。”云歌絮叨着将毡子铺平,扶着云歌在车厢中躺下,又细心的给云歌塞好被角,虽然车子颠簸了些,可颠颠便习惯了。总之,她负责抓紧一切时间让云歌休养生息。 云歌也不拒绝,闭上眼睛很快徐徐睡去。 元春有一句话说的不错。颠颠便习惯了,云歌竟然找出几分前世做长途车的感觉……待她再睁开眼睛,天己经黑了。长孙禄命令安营,那些训练有素的护卫自去生火煮饭,很快,温热的清粥送进车厢,虽然无甚好菜佐食,可云歌己是胃口大开,足足喝了两碗才舒服的长吁一口气。 进~入雪山,便是连热粥恐怕都难以享用了。 用过饭,人们赶了一天路,安排了职守之人,早早歇下了。 云歌白日睡的多了些,一时并无睡意,便靠在车厢中,透过车帘望向天空……己经是五月中,她离开锦阳己经十几日了,不知道儿女们可好? 如果可以选择,她当然不会选择涉险,可是老天根本没给她选择的机会……诸葛翊身上的梅沁不等人。便是世上都传无解,她也不能放弃。因为如果连她都放弃了,这世上,还有谁能求阿翊。 便是终是救不得…… 她随他而去便是。只是苦了儿女。可世上之事,哪有两全齐美的。诸葛翊为她舍弃了那么多……她自是不会让他孤单的。 望着元月,云歌不由得微微勾了唇角。 阿翊,你在哪里?此时是否也如她这般,望着相同的月亮,思念着。(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八章 [父女] 四百三十八章[父女] 翌日路赶的似乎更急了,便是连长孙禄的人马也隐隐有抱怨的声音……不过长孙禄统统不予理会。只是请示云歌可还受得? 云歌笑,自是点头。 这么明显的下马威……不过他不嫌使的晚了些。如果早些,她兴许还会露出几分败意来,毕竟她的身子确实算不得好。可此时,他如此行为,却是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昨日那无意中的一句话,似乎让他颇不安呢。 她知道长孙禄想听什么。只是却不屑理会…… 她还不至于屈尊和一个下人计较。路赶的急,云歌自然得多受颠簸之苦,可云歌所经历的,又哪里是长孙禄能想象的,所以不过是路途颠簸些,云歌并不当回事。 一天路赶下来,云歌这边的护卫虽累,却无人多说一句,可长孙禄手下的人马却不顾长孙禄的冷脸,数人出口抱怨。长孙禄自是一脸狼狈,明明想让云歌示弱,最终却只暴露出他的属下并十分恭敬他。 这真是自揭其短。 这一~夜,因为赶路,营地里异常安静。 云歌也早早睡了,因为辛苦,她最近夜里常常做梦,大多时候梦到了什么,翌日便忘记了。心中只有隐约的影像,只是今晚的梦,却让云歌胆战心惊。她梦到了诸葛翊。 一片银白中,他一身玄衣,手握长剑,有血色从他的手腕淌下,顺着剑刃,一滴滴落地。 白色被雪色浸染。显得那么狰狞恐怖。云歌大叫他的名字,可是他仿佛没有看到她般。拖着长剑,一步步离她远去。 醒来时,云歌的中衣几乎全部冷汗浸透了,一mo自己的额头,满手的汗湿。她再不敢睡了,将自己缩在车厢角落,有些失神的想着……想着她这些日子从来不敢深思的事。 那便是诸葛翊的身体…… 梅沁毒发己经很久了。据说每发作一次。中毒者的身体都会弱一分。虽然云歌一直未发现诸葛翊有什么异样,可越是如此,云歌心中却是恐惧。那人是打死了不想让她知道真相的。 便是他真的…… 真的遭遇不测。云歌想,他也定会寻个极好的借口。也许,会玩一出‘失踪’的好戏。 这一辈子,他都不打算让她知道真相。便让她在希望中懵懂而活。 然后再让诸葛谨陪在她身边。来出日久生情的戏码。便是至死,都让她心存希望……所以他决定出门的那一刻。云歌便知道,她若不努力,也许,那便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了。 便是他并未在途中毒发而亡。以他的身体状况,他也不会再回到她身边了。 那人,便是死。也要死的尊严。 他不会想她看到他垂死时的狼狈样子。他宁愿她空守着那相守一世的承诺……哪怕她哭瞎了眼睛,他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他那人。对她狠心,对他自己更是狠上加狠。甚至会眼睛都不眨的将刀子插~进自己的心窝。 焰烁等人虽然不十分清楚诸葛翊身体的情况,便一定也是察觉出异样。 这才没有对于她出行之举反对到底。他一手训练出的暗卫,对于他的异常之处,总是敏~感些的。 今夜的梦不是个好兆头,云歌以前本是无神论者。可是自从死后魂穿此处,又得机会重生。她知道,这世上确有灵魂存在的……刚才那个梦,是诸葛翊的灵魂来和她道别吗? 云歌想到此,全身几乎都是战栗的。 她将拳头握得紧紧的,紧到指甲刺破了手心。可她感觉不到痛。 与那肉体之痛比起来,更痛的是心。云歌颤抖着望向车外,黑暗似乎要将一切吞噬。 …… 阿翊,不管你在哪里,坚持住。不要死,一定不要死……一定。 …… 泪终是无声落下。 翌日,云歌很安静,脸上神情也是平静的,没谁看得出她昨夜经历了什么。用过早饭,照就是赶路,不过长孙禄吃了苦头,今日终于不再发疯的赶路。 不想却被云歌叫到近前。吩咐他加快速度。 长孙禄看云歌的眼神颇奇怪,他觉得这女人是不是疯了。连他一个大男人都有些吃不消了。她不过只是多了个车厢安身。 她应该想办法拖延行程,以让他不好交差,怎么她反过来催促他加速。 他觉得云歌真是个奇怪的人。不过好歹唤云歌一声少主人,他虽不愿,可只能点头。依旧是昨日的速度……长孙禄的手上刚开口抱怨,却见王府的护卫策马越过他们。 而且孬种的声音不绝于耳。 都是男人,被骂孬种绝对不能容忍……于是双方暗中较劲,速度竟然比昨日还快了三成…… 这般角逐着赶路,速度自然是可喜的……本来要走上四五日的路程,只用了三日。第三日傍晚,远方的营寨己遥遥在望。 诸人心中感觉各异,不过很是心意相通的齐齐放慢了速度。云歌倚在窗边,望着那远方几乎被白色吞噬的营地,眼睛渐渐湿~润。 阿翊,你在那里吗? 望山跑死马,大体就是说云歌他们一行此时……看着营地似乎不远了,可是又行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算赶到。对方遥遥望见他们,有人迎出。长孙禄上前和那人交涉。片刻后,那人点点头,当先调转马头,长孙禄示意诸人跟上。 一行人徐徐进了营地。 云歌从半掩的车帘隐约能望到几乎连成一片的营房。外围是些规矩不一的营房,似乎是东拼西凑起来的。而靠近大帐的营房,则是统一制式。想来便是长孙氏的人马了…… 至于外围,该是招募而来的。 云歌不由得疑惑,那些不够资格被拒的江湖人士都去了哪里?一路上未遇到一个便罢了,到了这里,附近竟然也没有踪迹。难道那些人都跟丢了?或是路上出了什么纰漏……心中没有答案,云歌的马车直接被引到主帐前。 然后车帘被挑起。 长孙禄立在车边躬身道。“少主人,主人在帐中等候。请入帐一见。”云歌应了,被元春扶下马车。王府护卫围上前来,长孙禄摆摆手,那些一路‘保护’云歌的黑衣人也向前凑来。 云歌抬手。 示意诸人不必妄动,随后叮嘱元春在这里候着,余下诸人去安营,不管前面等待她的是凶是险,都到了这里,她总不会退缩的。 元春应了,恭敬的退到一旁。焰烁等人亦点头,随着长孙禄向远处行去。 云歌这才理了衣裙,随后稳步走进帐中。 跨入营帐,眼前的景色一亮,云歌发现,这营帐颇大,左边置着一扇屏风,屏风后该是chuang榻。正对着帐门,有条长案……随着她的进~入,案前那人徐徐抬起头来。 云歌淡淡望向那人,相比之下,那人望向云歌的目光却带着诸多无法解读的情绪。 好半晌,二人便这么对望着。 最终,还是云歌打破了僵局。 “长孙禄说,您是我的父亲。”并非疑问,而是陈述。 见到那人,云歌己经隐约认同了这人是他父亲一说。因为长相……都说女儿随父,以前她就疑惑于自己这长相,与明卓无丝毫相似之处罢了,据说也并不像她的母亲。虽然在乔老夫人眼中,她是酷似母亲的。可那毕竟只是老人一个美好的念想。 也许她的气质确实像极了母亲。 可是长相,却是不像的。现在看到面前这人,她终于知道自己这一张清秀的脸庞传自于谁。见云歌发问,那人起身走向云歌,最终立在离云歌一步远的距离,又上下打理一遍云歌,终是笑着开口。“像,确实与我相像。云歌,我是你父亲长孙志……” 父亲两个字,并未激起云歌心中丝毫的亲情。 哪怕这人真是这具身体的生父,其实严格说起来,也不算是她的父亲。 何况,云歌从这人身上,并未感觉出丝毫关切之意,哪怕他见到她,脸上神情是欣喜的……云歌轻轻点点头。终究低声道。“抱歉,我唤不出……”那人脸上神情一滞,随后颇纵容的道。“不唤父亲也无妨,毕竟我这个做父亲的,确是对你不起……你便随他们一同唤我一声族长吧。” 那人好脾气的道。 “族长。”即然对方给了台阶,云歌自然抓住。 一声族长,让那人脸上神情终是淡了一分。“路上辛苦了,今日便早歇睡吧。如果明日天气允许,我们便上山。” 云歌点点头,却并未离去,长孙志好奇……“还有何事?”“……雪山上真的有宝藏吗?长孙禄说若是寻到宝藏,我想拿多少就可以拿多少?是真的吗?”长孙志眉间终是有戾气闪过,不过他很快掩饰过去。 在云歌近似于渴望的目光中点点头。 “你是我的女儿,将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们父女何必分什么彼此。” 云歌笑笑,脸上神情放松了几分。“有族长这句话我便放心了,一路上长孙禄总是说族长如何严厉,害得我心里很是忐忑。却没想到族长是这么温和的一个人……”(未完待续) 四百三十九章 低调是最奢华的炫耀 四百三十九章低调是最奢华的炫耀 听了云歌这话,长孙志眉头不由得一跳。 这个女儿…… 这是在跟他讨价还价呢。想着一个属下罢了,大业若成,他还会缺人手用。此时还需要这个女儿。最终,长孙志笑着点头。“你即觉得他不错,便给了你当个小厮吧。”云歌笑着应了。 随后转身离去,望着云歌的背景,长孙志有些失神。 这确是他的女儿无疑,他们长相确有几分神似,只是因自小不在自己身边长大,这性子,长孙志觉得性子有些难以捉mo。当初他给云歌送信,心中其实并不确实云歌会不会出现,毕竟听诸葛翊那话头,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云歌出府的。 只是想着他的女儿,身子里自然流着他的血。 他们长孙氏,血脉里似乎都带着征战与不甘。 只是诸葛翊却是个变数,云歌自生下来便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虽然不干涉云歌的成长,可是却有人定期将云歌的消息报给他听。自己那女儿自幼失母,也不得父亲的继母欢心,性子懦弱无能。这样的性子,虽然很丢长孙氏的脸面,可是却是他喜欢的。 一个懦弱无能的女儿,才会听话。 可是太子选妃前数日,一切似乎都失了掌控……下属送回来的消息也很是奇怪,自己这个无能的女儿好似突然间变聪明了,甚至不知从何处习得一手医术,更是得了铖帝欢心,最终竟然嫁进承元王府。 那可是他们长孙氏的仇家。 想着自己的女儿竟然要为仇家生儿育女,长孙志自是心中不忿的。只是他当时势弱,自是不能冲进锦阳去。随后几年,云歌和诸葛翊闹的简直是人尽皆知。长孙志心下自是好奇,想着自己那个无用的女儿倒有几分本事,竟然将那锦阳百姓口中人人称赞的世子翊耍的团团转。 铖帝驾崩后,趁着锦阳时局混乱,他们终于得以入得锦阳城。只是却无法接近承元王府。 在长孙志看来。承元王府的防卫竟然比皇宫来的要有过之无不及。 他用尽心思,终是没能见她一面。 好容易盼着她和诸葛翊出府,他们一行人相拦。不想诸葛翊为护她竟然不顾自己……他便是恨诸葛氏,也不敢公然杀了诸葛翊和朝廷相斗,何况那时她竟然大着肚子,长孙志虽气。可当时也只能偃旗息鼓。 待她产子后,他公然约见诸葛翊。 他有心挑拨诸葛翊和翌帝的关系。最终还是没有成功。诸葛翊的反应如他所想,不仅拒绝,而且态度强硬。对于他真的只身一人前来赴约,长孙志是敬佩的。 这样人的竟然可以为云歌舍命。对于自己那个无缘相见的女儿,长孙志更加好奇了。 在王府办满月宴时,他终是寻机将消息送进府中。只是对于能否等来云歌。他是不确定的。 最终,他的女儿果然没有让他失望。身上即流着长孙氏的血,又怎么真的甘于平凡? 自然,长孙志觉得云歌之所以出府来见他,是因为对宝藏有执念,想来也是,如果她不是为宝藏而来,还会为何而来?父女亲情?骗鬼呢,他可不觉得二十年未露面的父亲值得她冒险。 想来便只能是宝藏了。 有贪念便等于有弱点,长孙志对于云歌的表现尚算满意。 长孙禄虽然算是他的心腹,可是为人却颇有几分小家子气,忠心他自是有的,可却仗着他的重用而有几分跋扈。想来对于云歌这个所谓的少主人,也是恭敬有之,敬畏不足,这才让云歌因此记恨上。 云歌这初到便使性子要走长孙禄的行为,在长孙志眼中,可是颇有几分豪气的……觉得这才不愧是他长孙氏的嫡系血脉。 对于云歌,心中倒真的生出几分父女亲情来。 长孙志的这些念头,云歌自是不知的,她也并不在意。至于为难长孙禄,倒真的与他的无礼关系不大,初来乍到,她总是要立威的。旁人她又不识得,所以这位引路的长孙志心腹自然是首当其冲的遭殃了。 长孙禄听到自己竟然被送给云歌做小厮后,据说当时就傻子,身子一晃,登时晕了。 他晕不晕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个营地都知道少主人来了,而且才来,便将主子很是chong信的一个心腹要到身边当了小厮。这事可是一传十,十传百,不过一~夜时间便在营地传开了。 以前曾有人觉得尊一个女人为少主人,实是丢面子之事。 现在可没有会这样认为。 人家才来,竟然就能将长孙志的心腹要去服侍,那手段,狠矣。 所以翌日云歌出帐,那些明里暗里望向她的目光,都带着敬畏与好奇。元春亦步亦趋跟在云歌身边,身后是焰炔和焰烁,承元王府训练出的暗卫,本就周身带着血戾之气,别看焰炔平日话多惹人闲,可到了此时,俊脸紧绷,一脸肃杀,倒真的颇有气势。 一行虽只有四人,可却行出了百人的气势。 对此云歌表示诸人实是多想了,她可没那么多心思浪费在造势上。她的血脉便是最好证明,她何必再多此一举。只是无形中她那种久居上位的气息还是让诸人屏息。 至于焰炔和焰烁,自然是故意将杀气外露的。 四周不知是敌是友,他们虽然相信自家夫人,可做为一个合格的护卫。自然是想夫人所未想……所以他们觉得让诸人觉得自家夫人心狠手辣实在是诸多便利。 来到昨日的主营外,早有人掀开帐帘,云歌毫不犹豫的迈步进去。焰炔几人自是退后几步候在帐外。 一切不须吩咐,肃杀中带着凌厉,凌厉中又带着对云歌诚心的敬畏。 这种无形中带出来的气势,实是营中诸人无法比拟的……有人望向几人的目光带着艳羡与嫉妒之色,自然,这些目光被焰炔几个直接忽略了,便是元春,也周身遍满戾气,让人一见便知她功夫不弱。 连个婢女都这般,这个少主人的称谓,想来也不算是埋没了这名头。 昨日云歌进帐,帐中只有长孙志一人,这让整个大帐显得异常冷凝,可今日帐中竟然或坐或立了不下十人。云歌粗粗扫去,发现没有一个是熟悉的,想来这些都是长孙志的心腹了。 见到云歌,诸人起身,然后屈身行礼。口中唤着‘少主人’便是心有不甘的,此时也不便发作…… 云歌轻轻点头,并不理会诸人,直接走到长孙志面前,微微福身,口中轻唤。“族长”。族长二字一出,有人轻轻吸了口气。场面一时有些凝滞,这时,一个立在长孙志身边的人轻轻含笑开口。“想来是少主人和主人自幼失散,乍相逢难免有些近亲情怯……”那人的话,给长孙志找了个不错的台阶,长孙志附和的颔首,一有慈爱的望向云歌。随后开口向诸人介绍道。 “这是吾女云歌。”诸人又齐声唤了句‘少主人’。这礼便算全了…… 当然,这般轻飘飘的一礼,实在证明不了什么。如果真当她是少主人,最起码,这行礼时该是跪地的。 云歌心中清楚帐中诸人,没谁真心认她这个少主人,好在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没想真的当这些人的少主人。 虽然长孙禄一路上算是守口如瓶,可是该知道的,她还是知道的。 如果她所猜不错,这极北一带,该是长孙志的老窝。自从二十年前他与其妻失散,他该是一路逃来了这里。二十年休养生息,终于有了些势力,又见大越新君更迭,便想着趁乱mo鱼。 只是最终还是没有寻到机会。又不甘心一世窝在这极北之地。所以才打起了这宝藏的主意。 他这般轰轰烈烈的寻宝却又是为何?云歌心中还是难免疑惑……自然,她不认为他这般安排,单只是为了寻宝。至于他有什么目的,云歌暂时不知,不过对于她来说,旁的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梅沁之毒。 还有便是诸葛翊是否易容混在营中? 若是见到她,他会不会动怒……云歌想到这点,有些心急如焚。想着快点上山,只有那样,长孙志才会有求于她,而她才好与他交易。 云歌可不认为分别了二十年的父女,真有多少亲情。不过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差别在于她此时很是急切的盼着被利用……云歌虽然心乱,不过脸上却未带着分毫,依旧是淡淡垂着眸子,立在长孙志身侧。一幅乖巧的样子…… 诸人初进好奇,不过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云歌有什么过人之处。 怎么看,都是个ting乖巧,ting懂规矩的内宅女子。有人不由得疑惑,为何进山之前,一定要等来她。 虽然是少主人,不过带着一个女人进山,总归是不方便的。 不过主人坚持,他们也不好说什么,现在既然等来了少主人,是不是可以安排进山事宜了。 想着那无数的财富……诸人眼中都燃着一团火。(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章 雪山之巅 四百四十章雪山之巅 长孙志自是知道属下们的心思。他今日之所以将云歌引荐给诸人,便是告诉大家,一切己准备就绪。 有心急之人便开口问长孙志是否可以上山了。 长孙志还未开口,又是那个刚才给长孙志解围的男人浅笑着开口。“诸位莫急,这么久都等了,便差这一两日吗?少主人昨日才到,还是休养几日再上山为宜。少主人以为如何?” 云歌不由得看向那人。 看似是给她解围,可这人明显便是祸水东引啊,而且所有祸水都引到她身上了。 看这些的人表情,那是丝毫不在意她的身体的,若她点头,这些人心中自是记恨。若她摇头……不过,云歌心中暗笑,这人的话,其实是真的帮了她,她正愁不知如何对长孙志开口呢,表现的太过急切,失了分寸不说,还会暴露自己的弱点。 这人的话,正好顺了她的心意。 于是云歌摇摇头。 “不必了,还是照族长的原定计划吧,大事要紧。”至于什么大事,云歌自是不知的,不过底下的人明显是知道的,听云歌说出大事二字,有几人不由得偷瞄向长孙志…… 长孙志脸色不算好。 因为属下看他的目光带着怀疑之色。他们自是怀疑他将一切透露给云歌了……天知道,他们父女昨日才相见,而且说了不过几句话。长孙志不由得用眼角余光望向云歌。 只看到云歌微垂着首,一幅任凭他差遣的样子。 长孙志不由得摇头,笑自己疑神疑鬼,也许云歌不过是信口拈来的,偏生他们心虚,自动自发的便对号入了坐。 “既然云歌说不必休息,那便明日上山,尔等回去准备吧……云歌,你也准备一下,你的护卫不习惯这极北之地,身子或有不适,若真如此,便不必强求他们随你一同上山了,你是我女儿,做父亲的自然能护你周全。” 云歌笑笑。这次没有点头。 “那几个都是我的心腹,若是抛下他们……我将来如何驭下,父亲不必担忧,他们尊我之命,自不会给此行带来麻烦的……”云歌似是不懂长孙志的意思,一脸和气的回道。 长孙志不好再开口。 长孙志身旁那人似是想说什么,不过云歌目光轻轻扫过他……明明不算慑人,可那人却感觉自己不宜开口。他也不由得多看了一眼云歌……乍看之下,生的只是清秀,可是细细看来,倒是颇有几分味道。那人眼睛一亮,再开口中便顺了云歌的话。 “既然少主人如此说,主人便应了吧。多些人手,总是好的。”长孙志似是有些意外,不过最终点点头。 事情定下了,云歌当先离去。 回到营帐,云歌脸上难免露出苦笑。这次出行,真可谓是敌人环饶啊……如果不是确信在事情未成前,长孙志不会对她出手,云歌真的很想此时调头回锦阳。 她想孩子了…… 说起来,她委实不算是个好母亲。 孩子才满月,便将他们扔在府中……明明打定主意要好好教养孩子的。可是事与愿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命回去。焰炔几人留在身边,自是助力,可是云歌不由得担心若是长孙志和她翻脸,几人岂不成了要挟她的筹码。 事情很难两全,云歌犹豫许久。终是将几人唤进帐中,将此事和几人说明。 焰炔笑笑,似乎并不当一回事。“夫人想多了,我们既然随夫人来,便一定会陪夫人回去。小主子可还在府中哇哇哭着等夫人回去呢。”焰炔是真的觉得云歌想多了,身边暗卫,尽忠职守是本份。哪有知道此行危险,便弃主子而去的。至于危险不危险……人活在世,哪里又是安全的。 虽然不十分清楚自家夫人为何对此行那般执意。可他们清楚,云歌做事,从来都是有原因的。此行,定然是十分重要。至于会不会丧命……人各有命,若是老天让他死于此行中,那是他的命。他只能对小玉说声对不起,下辈子他一定还会娶她。 事实就是这么简单。 焰烁也表示不会弃云歌于不顾。 元春更是连连点头,几人中,她才是和云歌最亲厚的,她怎么可能在此时弃云歌而去。何况相比焰烁几人,她知道的更多些,虽然不算十分清楚,可是她隐约知道,此行对于自家王爷来说,许是关乎性命的。 即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便是明知是虎xue,也是要闯一闯的。 对于几人的决定,云歌并不意外。只是觉得终究亏欠了他们。她不能肯定能将他们囫囵的带回,因为连她自己能不能活命其实都是个未知数,一切不过是在赌。 即是赌,那便是输多赢少。 可她不会放弃。“即如此,我只能说声多谢……若我们一行侥幸不死,回府后必有重赏。”这算是阵前动员吧,云歌苦哈哈的想着。其实几人哪里会在意那些身外物,不过是因为一个‘忠’字罢了。忠,在这里,重俞生命。 此时,云歌不由得有几分庆幸诸葛楚尚在人世。 那人与印象中的诸葛楚可谓是判若两人,不可这对云歌来说己经无关紧要,人都会成长的。差别只在于最终心向善还是向恶。 明显诸葛楚的心是长歪了。 可此时对云歌来说,两泼人心术都不正,可谓是半斤八两,这样的两虎相斗,也许于她来说会是个机会…… 一行人收拾行装,带足了御寒衣服与水粮。 这一日自是早早安睡,云歌让焰炔隐匿的打探了,并未发现诸葛翊的行踪。不过也不能保证诸葛翊不在其中,毕竟他该是易容混在人群中的,虽然她找不到他,可是他一定知道她的到来。 云歌担心自己的自做主张会不会累他生气。他此时的身子,着实不适合动怒。 心中是即担忧又忐忑。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营地内己经喧闹起来……焰炔很快回禀,说是有人发现,有几泼人趁夜上了虎牙雪山。据说营地诸人闻后大怒,很快将雇来的那些人同样谴上雪山。早一个时辰前那些散落在主帐四周的七零八落的人己经被派往雪山……至于大队人马,则晚一个时辰动身。 启程前,长孙志亲自来看云歌。叮嘱她莫要逞强…… 若是累极,要马上告诉他。而且说雪山上也是有野兽的,让她一定不要与队伍走散。 出去前,将云歌带来的护卫逐个打量一遍。然后颇满意的点点头。焰炔俊脸顿时黑了,他们可是王府精卫,受命保护自家夫人安全的,可不是叛军…… 不过眼下,也只能客一次叛军了。不知道回锦阳后,会不会因此被小玉嫌弃。 云歌以为寻宝该是谨慎的,所谓人多坏事,如果是她,一定不会带着千百人一同上山。 可是事实是营地中所有人都整装待发,长孙志挥挥手,有人当先启程……半个时辰后,长孙志云歌一行启程,后面几百人,看样子是断后的……云歌走在焰炔几人中间,元春时刻护在云歌左右,望着那巍峨的虎牙雪山,几人都露出凝重的神色。他们几人有功夫在身,上这雪山自是可以,只是自家夫人…… 元春因为知道云歌有着不得不来的苦衷,心中对云歌是即敬佩又心疼。 “夫人,开始时行慢些,不要把力气都用尽,越往上越难行……看样子山上常年冰天雪地,此行也不知道耗费多少时日,保存体力为重。”焰烁也凑到近前叮嘱道。 云歌点头,虽然没亲身经历过,可在大华夏,她也曾看过野外求生之类的报道。 知道雪山上看似一片素白,实则暗藏无数危险。再加上长孙志并未对云歌说明他们此时是有目的,还是盲目的满山寻找,所以云歌早己知道此行艰难。便是没遇到危险,以她的体力,也不知道能撑几日。 她只能盼望着老天怜悯,一定要让她坚持到可以和长孙志谈交易的那一天。 虎牙山脚尚算平稳,一行人走一阵歇一阵,倒也未觉得疲惫,用过午饭后,再启程,路便有些难行了,他们现在一路向上……虎牙雪山方圆足有百里,而且大多数山脉都隐在一片白茫中。 所以她们此行,定然多数时候在雪中跋涉。云歌早己换了鹿皮靴,外裳外披着白狐大氅。虽然行路艰难,可心中有信念,云歌并不觉得疲惫。便这样行了一日,傍晚,长孙志寻了一个尚算平坦的山坡安营。 一路行来,云歌一直时刻注意着身边人。 想着诸葛翊若是混在其中,或许会寻机和她联络。可是等了一日,最终失望而终。 除了焰炔几人,没谁向她靠近…… 草草用了些干粮,焰炔己动作迅速的给云歌寻了处避风的小山坳,营帐是没法支开了,不过两chuang厚毡子铺在地上,再加上元春刻意给云歌准备的一张兽皮,云歌未觉丝毫冷意。这一~夜很是安静,并未遇到野兽之流。探路的人马回报,前面也是一片坦途……[姨妈君造访,疼的就差满床打滚了……所以求个安慰的唬摸~~]r1152 四百四十一章 心中的坚持 四百四十一章[心中的坚持] 长孙志心情似乎不错,招呼云歌一同用了早饭,难得的是这雪山之巅,竟然有热粥可以喝。云歌自是不会客气。本以为这是长孙志寻机会来和她增进父女感情,毕竟他和她,明义上是父女,可实际上和陌生人也相差无己,却不想竟然还有人和他们一同用饭。 这自然是不合规矩的。 云歌之所以一起来,诸人都知道,是缺她不得。 所以她在营地露面,只是不得不为。一路上,还是要对她多照顾些的,毕竟是一行人中仅有的女子……可是长孙志似乎毫无所觉。不仅大方的将云歌让到身旁,竟然还吆喝着身边之人照顾些…… 云歌不由得冷冷勾起唇角,想着若是正主在这里,当真是要羞愧的撞雪而亡了。 这些人虽不敢对她无理,可是眼神绝对算不得友善。好在云歌从善如流的很……况且长孙志这般安排,是要回报她初来时的下马威?……她可不认为皇族出身的长孙志不懂这些道理。 当初长孙氏掌权时,会让女子这般抛头露面?想来是万不可能的。 那唯一的原因便是长孙志有意加难于她。至于原因……无非是想压一压她的气势罢了。只是长孙志注定要失望了。她既然选择离开锦阳,便己说明她不是单纯的养在深闺的女子,所以这些身外之物她都可以不在意,唯一让她在意的,便是可否寻到梅沁的解药,可否救得诸葛翊的性命,至于旁的。她都不在意。 云歌安静的用饭,似乎丝毫不为所处环境所扰。长孙志觉得有些无趣,自己这个女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懦弱?真是笑话,便是她周边的人都会功夫,做为唯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她竟然也很是自得。丝毫不见拘束……反倒是他。凭白的让属下看低了去。毕竟这是他的女儿,他竟然为了试探女儿给了属下一个看笑话的机会。长孙志觉得很是失策。 自从见到云歌,她表现的始终很平和。不见丝毫戾气……可就是这种平和。让长孙志觉得自己无论怎样试探,都像打进了棉花里,不见丝毫效果。 她带在身边的人,虽是她的心腹。可毕竟出身承元王府。 长孙志如何能放心,可是他竟然不敢对这些护卫出手。 哪怕云歌自始至终待他都算恭敬。而且对于他的话,从来都是点头的,可长孙志心中隐约觉得,如果自己碰触了云歌的底线……自己一定会后悔的。 而今早这一幕。在云歌眼中不过是小把戏,她仿佛根本没放在眼中。 这种认知,让长孙志凭生几个无力感。 他有几分后悔了。如果早早将云歌接到身边教养,她是不是真的能担下少主人这个重任…… 此时再说那些父女情深。便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既然这个女儿并非自己以为的那般懦弱无能,虽然她对宝藏表现出了几分兴趣,可承元王府是什么地界,会缺了银子? 如果她真是贪财的性子,带在身边的暗卫又怎么能舍命护她,便是明知此行凶多吉少,一个个竟然也没有丝毫怯意,甚至一路行来,细心的将她护在中间,不管遇到什么险境,都能保证她完好无伤。这样的暗卫,便是他看着也不由得眼热。这样想来,她又为何应了此行?为何丢下孩子来到了极北之地…… 莫不是?想到那个可能,长孙志摇摇头,翌帝一直有杀她之心,便是再傻,她此行的目的也不会是为了朝廷。 那她为何而来? 长孙志想着还是找个机会和云歌聊一聊。想着好歹是父女,便是没有亲情在,那份血脉承袭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她的身子里总归流着他的血,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云歌安静的用饭,长孙志随口吩咐身边人照料她一二。云歌并未当回事,她觉得此时的局面颇有几分凝滞,应该不会有傻傻的撞到枪口上吧,只是万事皆有意外…… 昨日那个看似温和,实在有几分处处针对她的人,竟然自动自发的走向她,然后不顾长孙志颇有深意的目光,笑着开口道。“越往上走空气越稀薄,恐怕便无法生火了,少主人可要多吃些。”说完,竟然恭敬的奉上半碗清粥。 云歌第一次正眼看他。 只觉得这人长的很普通,偏生那双眸子…… 望着那双睥子,云歌心下一紧,随后她不由得摇摇头。那双眼睛里,仿佛藏着无数的情绪,一瞬间,她望之竟然觉得心潮澎湃。她心中有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后她自嘲的笑笑。 真是傻啊,她竟然觉得他的眼睛像极了阿翊…… 不过细看之下,却又不像了。 阿翊比他要好看很多,眼睛比他亮,眸子比他深,而且阿翊只比她早出来几日,便是再有本事,也不会成了长孙志的心腹。 云歌所有的好心情瞬间散去,她收回目光,轻轻摇摇头,随后对长孙志道。“我用好了,族长一定要多吃些。”长孙志点头,云歌并不理会旁人,兀自起身走向昨夜自己栖身之小山坳。 元春迎上前来,有些担忧的望向云歌。 心中疑惑于自家夫人刚刚离开的时候心情还是不错的,毕竟身在这里,很容易觉得心旷神怡……放眼望去,满眼的素白,让人的心不由得便缓缓平静下来。 觉得以往在意的,根本就是无伤大雅的小事。那种自己在大自然面前无能为力而又渺小的如同尘埃的感觉,似乎是自家夫人所喜的。不过只是被长孙族长唤去用了些早饭,怎么就一脸冷意的回来。 “夫人,可是出了什么事?”云歌摇摇头,知道自己不该哪些心神不宁。 即然己走到这一步,不管未来如何,她都会拼尽全力去努力。便是败了……也问心无愧,可是想起诸葛翊,她那些自我安慰似乎瞬间失了功用。她不由得想,如果阿翊早己出事了,那她此时身处险境,还有什么意义。不仅她自己置身险境,还要连累焰炔等人。 她是不是太自私了。 长孙志的自私,她十分厌恶。而自己呢…… 是不是同样被旁人厌恶着。 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该被这般低迷的情绪所影响。可是她真的己经很努力了。此时,她最想做的便是俯在诸葛翊怀里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她带来的人还在等着她做决断,他们都在看着她。 她是他们的主心骨。是他们坚持的动力…… 此时,她便是连退缩的权力也没有。唯一能做的,只是勇往直前。云歌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抬头看向元春时,脸上神情己恢复如初。 “没有,一切正常,整理行装,我们启程。”元春应了,快手快脚的收拾行装。 依旧如昨日那般,云歌被小心的护在护卫中间,元春时刻用手搀扶着云歌。比起云歌来,有功夫在身的元春脸上神情明显轻松。 今天的路比起昨日来,难行了何止一星半点。与其说在走,不如说在爬。 一路向上,偶尔还会遇到断崖,这需要功夫高强之人先行攀爬上去,然后拴好绳子,再扔下来,诸人拉着绳子,一步一滑的向上爬着,速度自然是极慢的,云歌也许是整个队伍里,唯一一个不会功夫的人,所以对于她来说,这几乎等同于大华夏的攀岩了。好在她曾经涉猎过,虽然姿势不算文雅,但好歹没有拖队伍后腿。 这让有心挤兑云歌之人,总终也只是怏怏闭了口。 行了一天,不过行了几里路,云歌发现,他们几乎是直线一路向虎牙雪山的最高~峰而去。 想来,目的地该是那最高~峰附近…… 这般行了一日,云歌觉得手和脚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了。雪山固然冷的彻骨,可云歌己经感觉不到冷意,只觉得手脚都是麻木的,几乎没了知觉。云歌问自己,苦吗? 答案是,苦。 可是为了诸葛翊,一切都是值得的。 傍晚安营之时,长孙志终于告诉云歌。他派人寻了数年,终于在年初寻到宝藏所在。 便在虎牙雪山之巅,那里有处隐密之处,宝藏便在其中,只是需要长孙氏的嫡系血脉才能开启暗门,所以他才不得不给云歌送了消息。他言下之意,他并不想打搅云歌平静的日子。 父女亲情到了长孙志口中,便如演戏般。云歌疑惑,他便不累吗? 他所有的话中,也许只有那句暗门需要长孙氏嫡氏血脉亲启是真的。旁的话,不过是哄小姑娘的,可她早己不是不谱世事的小姑娘。所以这些话云歌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未放在心里。长孙志激情澎湃的说完,叮嘱云歌好好休息,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云歌摇摇头,不由得替自己亲生的母亲叫了声委屈。便是为了这个男人,她不得不怀着身孕千里奔袭逃难,最终生下女儿却丢了自己的命。可是这个长孙志呢。 二十年来窝在这极北之地,安心的发展他的势力……(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二章 血路 四百四十二章血路 他的妻子死在千里之隔的锦阳。 他的孩子寄人篱下,终日被父亲厌,继母欺……什么无能为力。在云歌看来,世上根本就没有无能为力之事,区别只在于做或是不做。她一个内宅妇人,此时依旧置身这百里雪山之巅。 为的只是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寻一条活路。 所以长孙志的苦楚在云歌看来,根本就是借口。 他对自己唯一的女儿没有丝毫亲情。这次之所以寻她,又以‘少主人’这个名头相待,不过是因为非她不可罢了。 所以她觉得自己别有所求是理所当然的,便是与诸葛楚合作,也不算背叛,而是保命之道。 超往上行,空气确实越发的稀薄,云歌己经觉得呼吸有些费力,这时她才发现,整个队伍,只有她一人不会丝毫功夫,便是元春,脸色看起来都比她好看许多,也许她脸色太过苍白了。任凭事都是元春在做,云歌只有两件事,吃饭,赶路。 可是云歌的神情还是渐渐wei蔫下去。 便这样又行了三四日,大家的情绪似乎都到了一个临界点……终于,前方再不是单一的白,放眼望着,皑皑雪白中,夹杂着斑斑点点的暗色,细看之下会发现,是血。 是大量的血渍浸入雪口,冻成了冰。 一块块,一点点,有大,有小……不过放眼望去,竟然有不下百块。 云歌倒吸一口气,身边的元春则一声轰响。 焰炔几人迅速上前,将云歌护在中间。 长孙志拧着眉解释道…… “宝藏四周定是布了陷阱 。都小心些……谨慎前行。云歌,你跟在我后边。记得,一定要寸不不离。”长孙志交待道,云歌点点头。此时心中一阵阵恶心的感觉向上翻涌。 她有种调头逃开的冲动…… 可是最终,她只是咬咬牙,跟上长孙志的脚步。 活了几辈子,她也从未见过这般血腥的场景。她不知道这些血渍是谁的,雪地上只见到血迹。并没有一个死人。云歌突然想到了。那些长孙志花大价钱雇佣来的人,也许都悄悄陨落在这片皑皑白雪中…… 至于收走这些人尸身的,定然是前面那些探路之人。 而这些人。则被长孙志当成了弃子。 长孙志说他用了几年时间,终于寻到藏宝之地,想来这藏宝之地,也不是轻易能闯的。所以他事前故意这般大肆宣扬,相比来应征之人。他雇佣的只是一小部分,那些人既然知道是寻宝之旅,无不用尽了办法跟随。 这其实本就是长孙志的意图。 而且他故意在山下集结,做的那般大张旗鼓。是给这些人一些暗示。暗示那些人若去的晚了,宝藏便与他们无缘了。 所以这些人早长孙志一行人上山。最终却成了陷阱探测器。 长孙志一行踩着这些人的尸身才能平安度过险地……云歌知道自己此时脸色一定很难看,这些许的脆弱也许终于刺激到了长孙志不多的父爱。 他步子微顿。等着云歌走到近前才轻声开口。“云歌,帝王大路本就是一条血路。不必怜悯这些人。若是没有贪心,他们便不会出现在这里,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想不劳而获的。我们长孙氏的宝贝,岂能被他们染指……” 云歌虽不赞同他人命至贱的观点,可长孙志有一句话没有说错。 如果不是心有贪念,他们不会出现在这里。 只是这般轻易的收割人命,云歌还是难以苟同。见云歌脸色着实难看,长孙志难得耐着性子道。“你是宁愿那些贪心之人死,还是宁愿自己的护卫死。我相信任谁都会选择前者……云歌,父亲尽力了。百年前,先祖藏宝之时,在此处布了阵法……百年过去,精通阵法之人早己寻不到,我们唯一能做的,也是最笨的方法便是让人探阵……你要相信父亲,这是唯一的办法。” 云歌终是点点头。“我知道,相比之下,自然是死这些人更好些。这种事情,我不会妇人之仁。”长孙志满意的点头。 几日下来,这个不会功夫的女儿没有叫一声累,而且自始至终,脸上神情都是淡然的,似乎这一切险阻在她眼中,都不算是险阻。这样的女儿,不仅他的属下渐渐改变了对她的看法,便是他,也渐渐觉得这个女儿没有埋没了长孙这个姓氏。 所以他才耐心教导。 总归是他的血脉,若是将来他始终无子,这一切,真的要交到她手中。 诸人小心行着,云歌发现,长孙志走的地方多是染了血渍的,也就是说,云歌必须要踏着鲜血前行。 真是讽刺啊……帝王大路,鲜血铺就。 只是这血路尽头,便真的能成就帝王大业。云歌想,这种事,一定不会这般轻松。便是宝藏,有或是没有也是未知。 好歹此行算是解了她几个谜团。原来她初入承元王府时,那丢了的东珠头面,确是最终落到长孙志手中。东珠头面里有宝藏地图之说,也是他派人散布的。 原意自然是让诸葛一脉知道他们大方的送出了什么。 据长孙志说,他暗藏在宫中的眼线送了消息出来。太后确实因此大怒,与铖帝几番争执,显些母子失合。 这些云歌自是不知的。 不过知不知道,于现在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她只能庆幸,当时铖帝还是有理智的,没有因为她丢了头面而要了她的小命。这也变相说明,她这个女儿在长孙志心中,着实是可有可无的很。明知道这个消息会连累到她,可他还是毫不犹豫的施为。 人心伤起来容易,若是人修补,则难如登天。 云歌顺口问了头面里是否有宝藏地图之事,长孙志点头,说了这套头面的由来。原来是长孙氏最后一任帝君见大势已去,可是终是不甘长孙氏就此沉~沦。 于是疯狂敛财。 这样做,自然也加速了长孙氏的灭亡。不过倒真的让他敛来了大笔财富。他最终决定,要用这些财富光复长氏孙,于是派了心腹将财宝送至这里……又担心别人有机可趁,所以便找了巧匠将一张薄如蝉翼的地图镶进一套东珠头面里,最终将头面送给自己的皇后。 皇后自是视若珍宝。只是长孙氏亡的比他认为的要早。那头面终是落到大越权贵手中,最终落入诸葛皇族。 不过只是套头面,而且又是前朝遗留下来的。虽然尊贵,可宫中贵人始终不喜,毕竟戴过这东西之人,都己逝去。死人用过的东西,总归晦气,可这头面又着实珍贵,最终传到前太后手中。 先皇后一直想要,并不是多喜欢。 她只是喜欢和太后唱对台戏罢了。太后自是不会顺她心意,于是索性将东西赏了云歌…… 这便是东西落到云歌手中的经过。 颇有几分命中注定的意思。长孙氏的东西,最终落到长孙氏的女儿手中。终是物归原主。 兜兜转转,一切似乎终归起点,倒真的有几宿命的味道……云歌不由苦笑着。 东西落到长孙志手中,他花了心思将地图取出。最终将地点锁定在虎牙雪山。这也是她此时身处此地的由来。队伍继续前行,速度明显更慢了。不知是不是云歌的错觉,她总觉得人似乎越来越少……不过她眼熟的人倒都活的好好的。尤其是那个看似温和,实则处处和她针锋相对之人。 那人同样被赐长孙姓…… 名讳是启。 长孙启,长孙志的心腹,据说十年前便追随在长孙志左右,不管长孙志派给他什么任务,他都能圆满完成。 可谓是长孙志不可或缺的左右手,比起自诩心腹,实则无关紧要的长孙禄来说。长孙启才是真正的长孙志心腹……这样他针对她,便容易理解了。也许她的出现阻碍到了他。 想通这些,云歌便不再理会他,对于他时而的挑衅也是视而不见。 似乎云歌越是淡漠,长孙启越是招惹。但这般又走了两日……其间,焰烁告诉云歌。队伍的人数在急剧的减少。 初上山时大概千人,加上雇佣来的几百号人。大概人数能有一千五百人左右。 可是这几日几乎每天都会减少百人…… 现在全部人马加起来,不过五六百人。己经少了千人左右。这个消息让云歌汗毛瞬间竖起……她隐约觉得,长孙志根本就是在用人命趟那条宝藏之路。 沿途依旧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云歌依旧没有看到一个死人。 这种感觉,即窒息,又让人觉得心神煎熬。 这两日,云歌明显感觉人心越发的浮动起来,也许这般永无终点的寻宝之旅,再加上骤降的人数,终是让一些心志不坚之人无法忍受。人的精神到了濒临崩溃的临界点。 云歌不知道长孙志是如何应对的,只见他将长孙启招到近前。 不知他们说了什么,翌日,浮动的人心再次安定下来……没有人抱怨,没有人议论,甚至没人觉得人数每天减少是场灾难……(未完待续) ps:谢谢‘清秋暮雨’亲亲的粉红。谢谢安慰墨墨的亲~~~ 四百四十三章 [目的地] 四百四十三章[目的地] 人们逐渐变得麻木,这种感觉让人恐惧。 可是云歌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孙志每天将人派出,傍晚也许会回来,但多数时候这些人便是一去不回。云歌能感觉的出队伍明显有种几乎至极限的压抑。那种压抑似乎随时会暴发,可是日复一日,一晃三日过去了,人依旧在减少。 整个队伍几乎可以称为死气沉沉……这两日,队伍又少了近百人。再次启程,焰烁焰炔不动声色的靠近云歌。 做为武者的本能,他们觉得危险正在逼近。 长孙志近几日脸色尤为难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面无血色。此行可谓是损失惨重,也许这也超出了他的预料。所有人中,脸色一直保持不变的似乎只有云歌和那个长孙启。 在云歌看来,那人似乎自始至终都是那样一幅表情……她本能的觉得厌恶,可是目光却又不由自主的追随着他,这种感觉实在是坏透了,明明他处处针对她,虽然每次他说的话似乎都颇有道理,可细品之下,却是次次与她为难。好在这几天他时刻跟在长孙志身边,似乎没功夫为难她。 只是他的背景…… 云歌真的觉得像极了诸葛翊。 诸葛翊依旧没有消息,如果他在队伍中,该寻机和她联络的,便是再气,也不该这般默不作声。害得云歌的心紧紧提起,从未有一刻放下。 忧心加上劳累,以至云歌这几日瘦的厉害,养胎那几月养出的几两肉,终是全瘦了回去。云歌只能苦中做乐的想着,至少不用为减肥发愁了。行了数日,她们依旧在雪山之间跋涉。 过岭,爬山。放眼望去是一片雪白。 雪间偶尔点缀的色彩,是被收割的生命。这种压抑的感觉,便是连云歌也日渐沉默起来。 晚上元春尽量让云歌睡的舒服,只是餐风露宿的。又有何舒服可言。虽然不至于感觉寒冷,可是整日吃干粮,再加上越发肃杀的气氛。让云歌衷心期盼着此行快些结束。 便这样又过了一日。傍晚十分,队伍寻了处避风的雪谷安营。草草用了晚饭,云歌钻进专门为她搭建的小帐篷中才休息片刻,长孙启竟然亲自拜访。元春自是挡了。毕竟以云歌的身分,这样做也不算逾越。只是长孙启那人。他若是想做什么事,似乎无人可挡,至少元春是挡不住的。不过片刻,云歌便被他侃侃而谈的声音吵醒。 最终只得出来与他见面。 元春恨恨瞪了长孙启一眼。然后细心的为云歌披好大氅…… 焰烁焰炔都在一旁警示着,似乎只要长孙启有所动作,便会立刻扑上前去。长孙启笑笑,示意自己不是来挑衅的。 焰烁这才不甘的退后几步。其实他和焰炔都ting希望长孙启是来挑衅的,这几日实在太憋屈了,如果能活动活动筋骨实是求之不得。长孙启似乎知道他们的想法,今天脸上不仅没带着惯常的笑,而且对云歌可谓是十分的有礼。 竟然难得的唤了云歌‘少主人’。而且听得出,不是嘲讽。 云歌点头,随着长孙启走向一旁山壁之下。 离焰烁不过几丈距离,如果长孙启真的别有所图,焰烁可以立时飞身来救。长孙启自然清楚云歌一行信任他,对于焰烁明显敌意的表情,他似乎并不在意。 “族长让我告诉你,带上你的人,今夜动身。” “今夜?” “是的,己经寻到宝藏入口,想来你也明白,这些人不可能全部有机会进去。所以我们悄悄离开。至于这里,族长会安排好。少主人不必在意,只要将你的人管好便是。”原来长孙启是来转告云歌长孙志的安排的。 云歌小脸绷的紧紧的,最终点了头。 长孙志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如果不是她一路上对属下的安危表现的十分在意,也许他一早便安排她的属下去探路了。即是寻到入宫,自然是极隐秘之事,如果不是非她不可,想来长孙志是不会想要带着她的护卫的,在长孙志眼中,这些人毕竟出身承元王府。 至于长孙启所说的长孙志会安排好这里?如何安排…… 一路行来,虽然长孙志面上表情凝重,可是自始至终,对于生命,他似乎从来都是漠视的。 为了宝藏,为了不走漏消息,其实云歌己经能想出长孙志会如何安排……如果真的寻到宝藏,而且能顺利得到。死个千八百人又算得了什么……在利益面前,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云歌虽厌恶,可既然选择参加,就要遵循这里的游戏规则。 长孙志能允许她带着自己的护卫,己是对她的纵容……做人,当知取舍。 见云歌点头,长孙启似乎有些意外。看向云歌的目光有些奇怪。云歌拧眉,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真的称不上亲厚,似乎相看两厌更合适些。“少主人,你不觉得这样的安排不妥吗?”长孙启终是问道。 “不妥?”云歌反问。 长孙启点头。“少主人明知道族长会如何安排……我以为少主人是善良的,一定会反对,甚至为此与族长交恶。却不想少主人竟然对此没有异议。想来,是属下看错了少主人。” 云歌真的不知道自己哪里看起来像是善良的? 何况善良与愚蠢从来只是一线之隔。这个时候与长孙志反目?那她便真是愚蠢的无药可救了。 “如此真是抱歉。”云歌不痛不痒的道,说是抱歉,可表情却是平静的很。长孙启笑笑,似乎觉得云歌的反应颇为有趣。“想来族长所言不假,少主人身上即流着长孙氏的血,合该是冷漠的。是属下想错了……”云歌实在不知道长孙启这话何意。 有心不予理会,可他的眼神实在太过气人。 嘲讽!鄙夷……云歌有些气不过。她和他连认识都称不上,充其量便是知道彼此的名讳……她如何行事,与他何干?“我实在不知道你这些话到底何意?难道你希望我为了那些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去和亲生父亲反目成仇?长孙启,我们都是聪明人,都明白何为轻,何为重,此时,我心中最重的几人便是我的护卫,至于那些长孙氏下属……能活,是他们幸运,从他们选择追随长孙氏便该明白,他们选择的是条怎样的道理。如果身死,不过是命罢了。没什么好怨怼的。 我也一样,此行若侥幸能活,实是老天怜悯,若是身死,也不会怨天尤人。如果这是我那位父亲想要知道的,你便将我说的话如实相告吧……我累了,恕不远送。”云歌再不理会长孙启,自顾自走向焰烁等人。 她的话,几人自然是听到了。 对于云歌的脾性,他们是知道的,此时听完这些话,心里热呼呼的自是不说。那种被重视的感觉让几人觉得颇有面子…… 做为长孙志的属下,时刻要担心会被他不由分说送上亡命之途。可是做为承元王府的暗卫,不管是主子还是夫人,从来都是以他们的性命为重。遇到这样的主子,实是他们的福份,便是此次真的没命回去,他们也不悔。 元春迎上前来,扶着云歌进帐。 见长孙启怔怔望着云歌,焰炔冷笑出声。 “你还是少看几眼,我家夫人岂是谁都可以乱看的。也就是在此地,若是在锦阳,你便是想见我家夫人一面,也是难如登天……” 长孙启回以冷笑。 “你家夫人既然这般金贵,为何要跋涉来此,在锦阳养尊处优不是更好。” 焰炔目光顿冷。 “你懂什么,我家夫人来此自是有原因的,与你何干,你不过是长孙志手下的幕僚罢了,有什么身份来质疑我家夫人……” “焰炔,我们不是走着瞧吧。”长孙启似乎是怒极反笑,临走前如是道。 焰炔自是不怕他,恨恨的望着长孙启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随后不由得疑惑……那家伙怎么知道他的名字?难道是夫人偶然提起。夫人提起过吗?似乎……没有吧。 入夜后,果然有人来唤云歌。元春早己将吃食的御寒的衣服准备好,焰炔几人更是随时待命。 一行人向长孙志所在的方向而去,沿途经过之地,发现人们或躺或靠,竟然都沉沉睡着。焰炔等人面色凝重……身为暗卫,这些人被下了迷~药他们自然看的出。迷~药这种东西,自是不会要人性命,可这里可是虎牙雪山,身~下是长年不化的积雪,在这里陷入沉睡……等于同被活活冻死。 诸人安静的行着,谁也没有开口多说一句。 他们心中明白,是云歌救了他们,如果没有云歌一路来对他们的在意……长孙志首当其冲要牺牲的便是他们。 走到长孙志面前,云歌垂首而立。 长孙志看了看云歌,又望了望云歌身后几人。随后轻声开口……“诸位己经知道,前面便是我们的目的地……只是事情有些出乎意料,想不到那处竟然是我长孙氏末代帝君陵寝。”(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四章 [警醒] 四百四十四章[警醒] “祖宗安息之处,自是不能大动干戈。所以我只得狠下心来……诸位放心,见者有份。”最后一句话,才是重中之重。 见者有份…… 虽然有些人觉得丢弃同伴有些残忍,可是这句见者有份,却轻意的打消了所有人的顾虑。毕竟少一个人,便少一个人来分宝藏,他们能拿到的自然多些。况且留下的都是追随长孙志时间久的人,自然主仆情深几分。 对于那些新近加入的,感情也薄的很。想着回去多给几两安置银子便是了…… 何必要把大好寻宝的机会让给他们。 所以长孙志的这般残忍,甚至可以说是大放厥词的话不仅没能让诸人反感,反而起到了振奋军心的作用。一时间,诸人摩拳擦掌。 对于这种对生命的漠视,对财物的极度追求…… 云歌厌恶,却无力改变什么。因为放眼望去,除了她身后之人身份是暗卫,长孙志选择留下的人,清一色的几乎都是小首领。 这种时候,沉默第一。 万不能引起旁人的猜忌……只是事情永远不会按照人们希望的那般进行下去,在动身前……有人质疑云歌带的护卫是否过多。 其实人数多寡是其次,她的护卫出身承元王府才是关键。长孙志望向云歌,表情似乎有些为难。“云歌……公平起见。你这些暗卫是不是……”长孙志言下之意,他的属下,他都可以放弃,云歌理应效仿。 诸人望向云歌,觉得云歌没有反对的理由。 若顺利寻到宝藏。得利最大者还是长孙氏……长孙氏有了银两可以大力招兵买马,可在一举攻下锦阳,最终称帝……而云歌,虽然不一定能承继帝位,可是少主人这名头却也不是空xue来风。若是长孙志始终无子,这大好的江山也许最终真的能落入她手。 相比几个护卫的性命,谁都知道孰轻孰重…… 何况这些护卫可是来自锦阳承元王府。那承元王诸葛翊可是翌帝的心腹。如果没有他。翌帝如何能顺利登基。说起来,可是长孙氏的敌人……嫁给死敌她虽是身不由己,可此时的决定可是她可以左右的。 云歌微蹙了眉。虽然知道责难一定会来。只是想不到这些人对于为难她的属下兴趣这么大。 竟然不顾近在眼前的宝藏。云歌以为他们或许找到宝藏所在之处再加以为难她。毕竟天大地大,此时都不如宝藏来的重要。 不过她无惧便是。 “他们随我出身入死,一个都不能舍弃。” 底下一片嗡嗡的议论声意……大意是说他们舍弃的属下也是随他们出生入死的。既然他们能舍弃,云歌为何不能? 质疑声满天飞。长孙志脸上神情有些难看,他觉得云歌自从与他相见。似乎一直在与他为难。 诸人明显希望云歌能决绝些,此时云歌毕竟是少主人,是他的承继之人……可是却口口声声在忤逆他的决定。尤其是在这紧要关头……“云歌,有舍方有得。几个护卫罢了。待事成之后,父亲双倍还你便是。”长孙志退后一步道。 云歌摇头。 “……那是你们,不是我。”一句那是你们。不是我。 诸人都黑了脸。这言下之意自然是说他们无情无义……虽然说的并不错,可此时说。明显不合时宜啊。于是有人气轰轰的站出来。“你一个小丫头,我们尊你声少主人,全是看在主子的面子上,你还真当自己是我们的主子……你身后这些护卫,不管你点头还是摇头,今天都得死。”说话的人年龄和长孙志相仿,而且素来在长孙志面前便颇有面子,似乎是早年追随长孙志的……长孙志对他也颇器重。 旁人便是心中看轻云歌,至少也不会像他这般诸诉于众。 云歌脸上神情瞬间一沉,漂亮的脸蛋泛着冷意,唇角的笑勾得颇有几分嘲弄鄙夷……“你们一个个表现的好似多么的忠君守礼。我身上即流着长孙氏的血液,生下来便注定是你们的主子……怎么?阁下难道觉得我的话有错?”云歌质问道。 刚才开口声讨云歌的老者气得脸色大红……便是此时是深夜,诸人身旁只燃了几个火把,也能清楚的照出那人脸上的怒气。 可云歌的话又没错。 他们反叛大越,打的便是匡扶正义的招牌……守礼自然是根本。 时下人对于礼数也是颇为尊崇的……云歌的话虽然不中听,可确是事实。她身上即流着长孙氏的血,她一出生,便注定其尊贵的身份……只是,被小丫头一句话说的哑口无言,那人自是不甘。 “要在下认你为主也可以,可是你得有所作为……这些人明显是朝廷的奸细。你只要处置了他们,在下立马奉你为‘主少人’。” 云歌嗤笑。 “你以为我很在意那个少主人身份吗?你们既然不是心甘情愿尊我为主……我也不必继续留在这里碍诸位的眼……即如此,焰烁,我们回锦阳……”云歌转身迈步向下山方向而去。 焰烁等人齐齐应了。 毫不犹豫的回身跟在云歌身后。 刚才局势一触即发,可是诸人心中毫无恐惧。因为他们明白,自家夫人一定会用性命相护,这个想法在每个人心中都是笃定的……云歌也不负诸人所想,竟然以一人之力,与长孙氏一脉相抗。便是这份勇气,足够让焰烁等人ting直腰杆。 那个与云歌对峙的老者见到云歌竟然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走,实在是大为意外…… 自己的忠心在那个姑娘眼中,便是分文不值和吗? 还有即将到手的宝藏,那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可是她似乎毫不在意。在她眼中,好似一个护卫的性命都重过这些。 这根本就是……本末倒置。 可他却觉得面前的姑娘周身有股傲然天下的气势,他竟然不由自主的想臣服……长孙志见此不得不开口相留。“云歌,不要任性,戚长老只是和你打趣罢了。快些回来……”长孙志对于云歌的坚持也很是意外。他自然也是好奇的,在云歌眼中,到底什么才是重要的。 一路行来,他并未在她眼中看到对宝藏的贪念。 相反的,她似乎极力想要摆脱这一切,可不知为何,却又坚持着趟过一路险阻。可是却因为手下几个暗卫的性命,竟然要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 这个女儿,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云歌是个怎样的人?其实不难看透。诸葛翊的性命自是重要,可是也不能因为诸葛翊一人的性命,而累得焰烁等人丧命,生命,在她心中其实同等重要。她会为了诸葛翊拼上自己的性命,却不会允许因为救诸葛翊,而轻意搭上旁人的性命。 这是原则问题,不能混淆。 云歌停步,却未回道,只是语气淡淡的道。“我不是任性,而是觉得此行无甚意义了。如果因为宝藏而泯灭人性……那这宝藏便是真的寻到,也不过是加快灭亡罢了……难道诸位忘了长孙氏的前车之鉴。你们一个个满口仁义道德……自诩识礼守信,匡扶正义……可是却眼睁睁看着属下无辜命丧。原因竟然想要多占有一分宝藏……你们不觉得你们的想法很邪恶,死后是要下无间地狱的……即然归宿己注定,有没有宝藏还有什么要紧。” 云歌的声音不算重,语气甚至说的上轻松。 可是话却如当头棒喝。直轰得人头晕目眩。 做人自然不能不敬鬼神,诸人真的是被宝藏冲昏的头脑,竟然觉得长孙志的安排没有错……少一个人,确实分到自己头上的宝藏会多一分。没谁不喜……只是这些财富,却是沾了无数鲜血的。想着一路上斑斑点点的血渍,想着那些出去再未回转的下属……还有此时昏睡在雪地上,若无人理会,很快会冻死的属下。诸人皆沉默了。 长孙志此时的表情可以称得是上惊诧万分了。 一句话,只一句话。 自己好容易造就的局面,竟然瞬间土崩瓦解……他这样安排,自然有这样安排的道理。 这些人死在这里,因为长年积雪,尸身百年不腐。若是再有人寻来……会认为这些人是全军覆没,毕竟这些人的表情只是沉睡,并不露挣扎之色。这样的情景才能真的真的震慑世人。 到那时,谁也不会发现宝藏己被他取走。 他自是可以悄悄招兵买马,然后一举攻入锦阳,誓要将翌帝踩在脚下。 可是云歌一席话,如果自己依旧坚持将这些人布成一个局……恐怕,自己的属下真的要和他离心了。 云歌啊云歌。 他真是轻视了她。“云歌说的对,是我的疏忽。即如此,我们从长计议便是……云歌,快些回来,不要胡闹,你们一行不过几人,哪里能走的出这百里雪山,还是和父亲一起吧。你的护卫,你若不舍带在身边但是,父亲必不为难于你。”(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五章 [筹码] 四百四十五章[筹码] 长孙志可不想一切怒力竟然在此时化为乌有……其实说起父女之情,他从云歌出生便没有见过她,虽然一直知道自己有一个女儿,可是那时候,他疲于奔命,最终在极北之地安身。这里离锦阳实在太过遥远了,与其回锦阳寻那个见都没见过的女儿,还是再生个儿子更容易些。相信天下任何人都会有他这样的想法。 何况他与妻子之间,关无太深的夫妻之情。 她即早早逝去,更是表示他们无夫妻之缘……只是二十年来,他妻室妾室纳了数个,竟然再无一儿半女,以于最终他只得将期望寄托于这个素昧谋面的女儿身上。 暗线打探来的消息,都言说其性格懦弱,倍受欺~凌。他心中很是矛盾,一方面觉得这样的性子,将来才好驾驭,一方面又觉得长孙氏嫡血的血脉,竟然这般无人,实是污了长孙氏高贵的血统。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大体但是说的他吧…… 在心中早就将这个女儿定义过无用之人。 派人暗中送去消息,不过是先礼后兵罢了,毕竟她可是承元王妃。 如果她依旧不出府,便是明知冒着天大的风险,他也会让人闯进承元王府,将她劫出。到时恐怕一切便由不得她了。 可是她既然乖乖听他之命行事,他好歹是做父亲的,并不想为难自己的女儿。 何况一路行来,他觉得自己的女儿并非那般无用,长孙志又想到自己始终无子……他己年近四旬,如果老天注定他此生只得一~女,他所有的寄望只能寄托于云歌身上。所以一路上,他看似冷眼旁观,实是在暗中观察。这个女儿倒确实颇不简单。 从初时相信她只是为了宝藏而来,到现在他己分辩不出她到底为何而来? 宝藏吗? 以她的聪明和诸葛翊对她的在乎,她会冒着生命危险,只为宝藏而来? 长孙志再难说服自己…… 可是箭到弦上,己是不得不发。最终。他只能选择妥协。想着也许云歌只是行哀兵之策。或是只是为了收买人心,所以才做出这样一幅不顾一切保住属下性命的一幕,追根究底。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罢了。待她真的见到宝藏,真的被那无边财富所浸染,她自然会改变心意。 长孙志发话,诸人皆沉默不再反对。 其实这里所有清醒的人心里都清楚。此次寻宝之旅。明云歌是极重要的所在。 若非如此,也便不会这样连番布置也要带她前来了。 这所以在锦阳大肆雇佣功夫高手。自然不仅是让他们来探路,还有更重要的便是将吸引朝廷的目光。他们所雇之人,十有八九都被小首领带往不同的方向。能来这极北之地的,都是长孙志极其依赖的手下。至于那些出现在极北之地的江湖之人。不过是他们故意放水罢了。就如诸人所见,这里是极凶险之处。 不仅有百年前的阵法,似乎还有不少机关陷阱。 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如果仅靠他们自己的人手。根本无法达到这里。这一手虚而实之,实而虚之长孙志玩的很是娴熟。这二十年来。他除了休养生息,便是无时无刻不想着攻入锦阳。此番作为可是攻入锦阳最大的依仗。 所以便是诸人心中不忿,觉得明云歌危言耸听。 也再无人敢开口。生怕云歌一气之下,真的掉头离去。他们自是可以捉她回来,可是却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她身边那数个暗卫,可都是高手。 便是侥幸杀了她的暗卫,将她绑到宝藏门外…… 若非出自她的本意,恐怕也难以打开宝藏大门,这才是诸人最为忌讳的。 云歌自然不知道这些,不过从这些的反应来看,她的存在似乎尤为重要。云歌心中自是万分的警醒,示意焰烁诸人提起精神。这才缓缓走回长孙志面前。 长孙志无法,刚才云歌的话说的清楚。他不能为了寻宝,而罔顾这些的人的性命。“云歌所言不错,我们不该为了私心而失了良善。即如此……留下几个人救醒诸人,然后在此等候。至于余下之人,随我出发。”长孙志很快安排好,有几个护卫被留下照顾昏睡诸人,其余诸人加起来足有两三十人,一行人浩浩荡荡跟在长孙志身后,踏进雪夜中。 仅云歌所带之人合起来便有近十人,剩下的十几人,可以看出都是长孙志的心腹。 唯长孙志马首是瞻。 这样的阵容,云歌的惧意少了几分。想着便是真的打起来,便是人数上吃些亏,可是在功夫上,云歌自然是力ting自己的护卫的。 焰烁等人得了云歌嘱咐,自是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队伍竟然是由长孙启带领,云歌和长孙志夹人队伍中间,虽然是深夜时分,可是周身四处皆是一片白茫茫,使得眼前虽然看的不十分真切,但也朦胧能看到轮廓。 行了大约两三个时辰,便在云歌气喘吁吁之时。领头的长孙启终于驻足,随后回首一指身后的绝壁。 “主人,少主人,还有诸位长老。入口便在此处。”诸人不由得凑上前去。 随后开始交头接耳。长孙志也用手小心的mo上绝壁,mo了半晌,终是开口。“阿启,入口到底在哪里?”不管是看上去,还是mo上去。那都是入手几乎与冰雪一样温柔的寒石,诸人实在看不了宝藏入口在哪里? 不过诸人还算镇定。 毕竟都走到了这里,再说长孙启这人虽然年轻,可是为人沉稳,办事素来便没出过错,他说在这里,那便一定是在这里。 心中虽然也急切,但此时若表示的太过急迫,无疑是丢人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终退到绝壁一尺距离外,目光齐齐望向长孙启。 “机关便在绝壁之上,需长孙氏血脉才能开启。诸位随我退后。这里只有主人和少主人可以立足。”诸人自是不愿的,可是长孙启当先向远处走去。云歌轻轻点头,焰烁带人继长孙启后也退到远处。诸人见此,终是不甘不愿的迈步…… 绝壁前只有长孙志和云歌二人。 长孙启这时在远处大喊告诉二人只要划破手掌,将血染上绝壁,暗门自会开启。 诸人不由得摩拳擦掌,想着一会暗门打开,一定要第一个冲进来。 云歌望着远处那些人一个个脸上贪婪的表情,有些不屑。这样的人,真可称得上是乌合之众了,这样的人,也妄图去颠覆大越政权,真真是痴人说梦。 到了此时,云歌终是认清,属于长孙氏的时代早己过去。 大越百姓现在安居乐业,日子越来越安稳,谁会在意皇帝是姓诸葛还是长孙?长孙氏百年前也许尊贵无双,不过早己在历史的长河中泯灭,现在的长孙志,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似乎也觉得自己的属下有些失礼,长孙志轻咳一声,将这尴尬一幕掩过。 “即如此,我们便开始吧。”长孙志想快些打开暗卫,免得夜长梦多。虽然自己安排时可谓是小心谨慎,而且带在身边的皆是跟了他数载的心腹,可是人心隔肚皮,他担心时间久了,属下会生异…… 云歌却不急。 或者说,她压根便没想真的打开这所谓的宝藏大门。宝藏这种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之中,云歌可没听说哪个人挖到宝藏因为发财了,丢命的倒是有不少。一路行到这里,云歌回想这一路的艰难,心头微痛。 疼过,苦过,害怕过,恐惧过,从小到大,她何曾吃过这般苦,一路跋山涉水,一脚深一脚浅的足足在雪山中转了十几日。 手脚累得没了知觉,很多时候,便是连痛都感觉不到。 一切,便是为了此刻。或者说,为了此刻将要和长孙志所说之话。 “不急。” “云歌,此时可不是闹脾气的时候,为父己经答应你必不伤你和你所带护卫的性命,己是仁至义尽了。你也看到为父的处境……这二十年来,龟缩在极北这苦寒之地,你以为是父亲所愿吗?百年前,放眼天下,皆是我长孙氏的属地,你便不想夺回吗?乖女儿,快点动手。”长孙志从腰间抽出一对匕首,一把递到云歌手中,大有云歌若不动手,他便亲自操刀的意思。 云歌笑笑,把柄着匕首……很锋利,只是却吓不到她。 如果这件事可以强迫,也许长孙志的那些属下早己动手了,所以,此事该是需要出于心中甘愿…… 也就是说,她只有心甘情愿的将血祭出,这暗门才会开启。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云歌想自己的筹码似乎不错…… 见云歌还不动手,长孙志面露焦急之色。“云歌,快些,若是被旁人发现,长孙氏便会错失良机。” 云歌回望长孙志,在其一脸忧色中,淡淡摇头。“不。”然后轻声道。 一个‘不’字,让长孙志觉得眼前一黑,他不由得暗恨自己为何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种血祭,需长孙嫡血二人同时施为才可奏效。[这几天在搬家,表示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盖房子神马的果然是痛并快乐着。](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六章 绝境 四百四十六章绝境 这是百年前一位擅阵法之人所创。据说当时那人颇得长孙氏最后一任帝君信任,便将藏宝一行事宜皆交由他来负责。那个也确不负所托,将一切安排的毫无破绽。 不仅将此处建成了末任帝君的长眠之处,还将宝藏藏入其中,开启的方式需长孙氏嫡系两代血亲……这样似乎是为了长孙氏血脉传承……至于到底是何原因,早己无法得知。长孙志费尽心思才得到了这个开启暗门的方法。这个方法也是最为安全有效的办法。 即是皇陵,自然也是可以闯的。 可是要付的绝对不止这几百人的性命。他们己极尽所能的规避危险,可是一路行来,还是死了几百人。 这也是寻宝不得不付出的代价。 眼看到了终点,就差这临门一下,云歌竟然拒绝。长孙志的神情瞬间变了。“云歌,休得胡闹。”可是想到这血祭的忌讳,他只能隐忍不发。 他发誓,待顺利得到宝藏,一定要好好教教她何为敬老。 胡闹吗?云歌笑笑,她可没有胡闹。胡闹的是他,是他们。一众人,不想着如何能安适度日,整日想的竟然这些不切合实际的想法,寻宝?一~夜暴富?征兵买马?打入锦阳?问鼎九五之位?做从龙之臣?得簪缨世家?世代封妻荫子? 真是好大一个笑话。 “胡闹吗?你看我的表情像是任性胡闹吗?” “你想如何?”长孙志阴森的问道。云歌等待此时,等了好久好久,久到她都不敢奢望自己真的能等到。 这些人麻木的在雪山中穿梭,很多时候她许任脑子一片空白。她不敢多想,怕自己终是不能再坚持下去……终于。她等到了。开启宝藏暗门需要她的血,这像是血祭的仪式不仅要她的血,而且要她甘愿奉上。 这人筹码,当真是极好的。 “我要的不多,只一样东西,若是给了我,我助你开启暗门后自会离去。而且今生今世不会透露这里的丝毫消息。我们是父女。做为父亲,你不必将我赶尽杀绝吧。”云歌的话让长孙志心中一动,如非不得己。他自是不愿动云歌性命。好歹是亲生女儿,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他仅此一~女。 长孙志终是点了头。“你要什么?”不管云歌要什么,他都会答应的。 要宝藏?要权势?或是要做真正的长孙氏少主人。他都可以答应。 只要她能让长孙氏场眉吐气,只要在他有生之年。能攻进锦阳,能让他亲眼看到诸葛氏覆灭……“你在意的那些,于我来说都无关紧要。我只要……梅沁的解药。” 这要求自然是出乎长孙志的意料的。 梅沁……解药…… 长孙志拧眉。谁中了梅沁吗?云歌吗?“你服食过梅沁?”见长孙志没有反问她梅沁是什么?云歌清楚,长孙志是知道这东西的。而且他用了‘服食’二字。并未说中了梅沁之毒。虽然只是字眼上的差别,可是这证明,在长孙志心中。梅沁也许并非剧毒。吴玄和乔子墨也曾说过,这梅沁曾经让很多红楼花魁和宫中失chong妃嫔当成救命稻草……因为服食可异香扑鼻。 自可因此引诱男人入得其红帐。 难道。长孙志知道如何解?一瞬间,云歌的心几乎提到嗓子…… 她踌躇片刻,终是点头。长孙志一幅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吃那做甚?虽然会让你体带异香,可最终你会因此丧命。” “那时不知,知道后己晚了。所以我需要梅沁的解药。” 长孙志摇头,此事却是无法隐瞒的。云歌既然求到他头上,自是知道世上传闻梅沁无解。她之所以到此时才说,自是不接受谎言。如果她早对他开口,也许他还能想些折中的办法。可是此时…… “梅沁本不算毒~药,何来解药之说。云歌,你糊涂啊。” 长孙志觉得今天似乎霉运缠身,好容易找到宝藏入宫,可以说是件高兴之事,为此他可是花费了几百属下的性命。可是出师不利,因为云歌存在的必要性,他不得不妥协,以至威信大减。 好容易寻到入口,云歌要的却是梅沁的解药。 即非毒,何来解药之说。何况他也只是知道有梅沁这东西,却是连见都未见过的。据说长孙氏兴旺时,这梅沁曾红极一时,可终是因其阴毒,而被禁。 却不想此时尚存世间。 “何时服用的?可有毒发?” 云歌摇摇头。“不清楚……离第一次毒发己有几年。” 长孙志摇头。虽然不想如实对云歌开口,可是他本能的觉得云歌可以经受。“这本非毒,所以无解。初时诸人只知服它可使自己身带异香,一时间,这东西被卖出了天价,可是几年后,服食此物者陆续而亡。人们这才知道,这竟是一味毒。可便是明知是毒,有些人宁愿拼着毒发而亡,也要搏上一搏。这便是红颜薄命的由来吧…… 后来终是被禁。自那之后,世上该是再无梅沁,却不想你竟然中此毒。这是命吗?”长孙志自问…… 他唯一的女儿,竟然身染梅沁之毒。 这是老天要让他绝后吗?突然间,长孙志觉得从前重要的,似乎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便是寻得宝藏,便是招兵买马,便是打进锦阳,百年之后,后继无人,他拼死拼活夺来的江山,依旧要落入旁人之手。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妻,也就是云歌的生母。 那是个颇温柔的姑娘,嫁她时不过二八年华……他们分开时,她将他的手拉到她的隆起的小~腹上,一字一字的告诉他。便是她死,也定会护孩子周全。她做到了,可是他呢? 安稳下来不过几年时间,他便觉得寂寞。 想着男儿理应三妻四妾,于是他顺理成章的忘了她。也许是老天对他的报应,二十年,他竟然未再得一儿半女,蹉跎半生,他到此时方了悟,只是为时晚矣。他唯一的女儿身中梅沁,己是时日无多。 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心存利用,云歌能早日将此事相告,也许他还能替她想想办法。可是到了此地,己是走入绝境了。云歌自是不知道长孙志的想法,刚才之所以点头,也不过是灵机一动,想着自己好歹是他的亲女,如果她身中剧毒,也许长孙志能网开一面。她不是没想过早些和长孙志说此事,只是一路行来,长孙志关心的唯有宝藏。 更何况,诸葛翊的身份可是长孙氏的死敌。 长孙志最恨的翌帝,也是诸葛翊一手推上帝位的。 他便是有办法,又如何能去救诸葛翊,所以云歌到了此时方和他说,这算是一桩交易。 他告诉她梅泌的解法,她替他打开暗门。 既然他一心想要这宝藏,想要这春秋大统的美梦,她给他便是。算是‘父女’一场的了结吧。可是长孙志竟然也说梅沁无药可医。 难道,阿翊必死吗? 云歌身子一晃,长孙志上前相扶。二十年父女,他第一次碰触到女儿。这才发现,云歌竟然这样瘦,瘦的简直皮包骨。只是她自始至终都一脸倔强,似乎没有什么能打败她,以至他忽略了她其实是个弱女子。这也解释了她为何丢下儿女,丢下锦阳富贵日子来此。 原来,是为了活命。 “云歌,你放心,等我们下山,父亲定然会想办法救你。”这话,自然是安慰云歌的,也是安慰他自己的。 长孙志此时心神摇曳,觉得一定要抓住眼前的女儿,好似他眨一下眼睛,云歌便会消失般。云歌冷笑,心中一点点遍布冷意,到了此时,他想的依旧是他的宝藏,他的宏图大业……他的妻二十年前为他而死,他的女儿二十年来寄人篱下,他似乎毫不在意。 眼中,心中,装的全是他长孙氏的大业。 便是让他当了皇帝又能如何,一个这般自私无情,一个为了达到目的,用无辜人的鲜血铺路的人……会被百姓爱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个道理他为何不懂?不是他能不能当上皇帝,而是整个天下人,想不想他来当这个皇帝。 他们父女二人在这里对峙。 远处诸人等的着实不耐,如果不是碍于自己从属的身份,己经不顾一切的扑上去了。 不就是放血吗?至于相商这么久…… 见人心浮动,长孙启摆摆手,示意诸人不要浮躁。“……诸位该知,此血祭大阵一定要献祭之人甘愿奉上自己的心头血……诸位若是用强,恐怕血祭大阵非但无法破解,还会累得阵眼变动,再寻不到暗门之所。”长孙启的话自然是诸人最在意的。也是诸人容忍云歌一路的原因。 所属长孙氏的人皆强忍着心头的暴躁,那种明知宝藏便在前面,却无法打开门的感觉实在可以将人逼疯。 长孙启另一侧便是焰烁等人。 当听说这竟然是血祭大阵,虽然不知会不会伤及云歌性命。可是心头血这种东西……失了可是极危险的。(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七章 最美的梦 四百四十七章最美的梦 几人登时露出狠戾之色。“长孙启,你竟然骗我家夫人。你这个小人,咱们快些去保护夫人。”焰炔话音方落,突然间觉得后背一凉。却是背后xue位被点,不仅是他,只是一瞬间,来自承元王府的暗卫竟然皆被制住。场面登时变得十分诧异。 长孙启摊摊手,表示自己情非得己。 “这些人太过聒噪,让他们安静一下,诸位暂时不要妄动,待我前去一探。”他说话文质彬彬,可是却相当有说服力……长孙志那些心腹属下虽然一脸急切,却真的听了长孙启的话,在原地按捺着。 焰烁几人只见长孙启施施然走向绝壁…… 此时焰炔几人身子被定,便是连牙齿似乎都无法开合,如果不是全身受限,焰炔最想做的事便是扑上去,咬死那个长孙启。那人虽然一直与自己这行人为难,可是焰炔总能从那人觉出几分熟悉来。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要不得,那是敌人,也许他们一个粗心,便会着了他的道。 可是他却这人身上看不到杀气……习武之人,对杀气这种东西感觉最是敏锐。所以长孙启数次明里暗里为难他们一行,尤其是自家夫人,他才没有冲动的提刀去砍了他。可他没想到,长孙启竟然在这个时候发难。 有他们相护,焰炔可以肯定的说能护主子周全。 毕竟他们几人的功夫可是暗卫中最高的,便是元春,一人也能独斗三王壮汉,可是这个长孙启竟然不动声色的将他们一行人制住,他们甚至没有看出他是如何出手的。 这人的功夫? 几个心中恐惧。可一时间又无能为力。 再说绝壁前,长孙志和云歌的交谈己到了尾声……长孙志虽然有几分心灰意冷,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己由不得他中途叫停了,便是他可以放过云歌,那些属下恐怕也不会如他所愿,其实长孙志又何尝不明白。属于长孙氏的辉煌早己过去。这些属下虽跟了他数年,可是终归是因为利益而团结在一起。 而宝藏,是所有人心中最向往的东西。 便是因为宝藏。他们愿意臣服于他。 想他当年来到极北之地时,身边只有几个护卫,身上流着长孙氏的血,非但无法帮他度过险境。反而会让很快送命。最终,他用宝藏之说。网罗了这些属下。 有一利便有一弊。在这些人眼中,权势重于一切。什么主仆情份……却是极轻的。 若是百年前,他们长孙氏掌权之时的盛况,他怎么能够容忍这些人一路上的诸多抱怨。虽尊他为主,可是他这个主子,却也有着不为人知听隐疾。 所以便是有几分心疼云歌。可是带云歌来此的初衷,未变。 只是用血打开暗门。云歌并不介意失些血。可是她之所以坚持到此,一切皆是因为这一行,越是艰难,也许越有机会救下诸葛翊,在她的世界中,没什么比他更重要。 便是用她的生命来换,她也是甘愿的。 也许是她胆怯吧,所以路上便是有机会向长孙志开口,她也始终没有开品。或许,她怕听到这样的答案吧。 失望不可怕,绝望才是真的可怕,云歌想,她的路己走到了尽头。她救不了诸葛翊……这一路,他终究没有出现,以他的本事,若是尚在人世,一定能混进长孙志的队伍中。可是他没有出现……他为什么始终没有露面,这个原因是云歌不敢想的。 可是此时,她却不得不想。 他是不是早己不在了……那她这一路辛苦又是为了什么?恐惧,忐忑,还有这一路的磨难,都是为了什么? 云歌一直觉得自己是个ting能担得起事的姑娘,她始终坚信着只要努力,便一定有所收获。可是她这交几乎是拼了性命的,只是最终却依旧落得这般结果。 云歌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早己死了。 只是不甘心,所以灵魂依旧留在世间…… 长孙志心中有些发憷,因为身边的云歌实在是太奇怪了,莫不是梅沁发作了……他虽未亲眼见过,可是地听说这梅沁若是毒发时,尤其到了后期,一定是梅香氤氲,沁人心脾的。他努力吸了吸鼻子,并未闻到梅香。 若不是梅沁发作,云歌为何这种神情,似乎不是失望,而是彻底绝望了。 不由得,长孙志再次开口。“云歌,你信父亲,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只是眼睛,还是破阵要紧些……我们得快些,不然真的要功亏一篑了。”长孙志又说了一遍,同时伸出手起云歌的手腕,将她抓着匕首的手腕拉起,比划好方位。只要云歌稍用力,便能划破手腕。 而长孙志自己也摆好姿势,只要云歌一动,他也会瞬间割破自己的手腕…… 云歌却怔怔的,她有些失神的望着手上的匕首,眼神是漠然的。既然无力回天,她为何要让这些人趁心如意? 下一刻,在所有人暴躁的目光中。 云歌手中的匕首叮的一声落地。锋利的匕首直直刺进脚下的厚冰中。 瞬间没ding……诸人离得虽远,可也能看清这里的形势。其实不必猜,因为谁看到这一幕都会明白,这是云歌拒绝血祭…… 诸人不由得面露狠戾,恨不得冲上前去将云歌碎尸万段。宝藏明明在前,只差最后一道门。可是他们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感觉简直是抓心挠肺的痛苦。 不过诸人还有几分理智,还记得长孙启的话。 这血祭,一定要让明云歌心甘情愿,不得强求……诸人按捺着急切的心思,望着最终走到云歌和长孙志身边的长孙启。 眼神灼~热。 长孙志脸上有了怒意。心中对云歌仅有的愧疚渐渐淡去,到了这个时候,云歌这般固执,实属不明智。可是这事却又真的强迫不得,他还必须耐着性子安抚。 就在长孙志满心烦躁之时。 长孙启出现了。 长孙志轻轻吁了一口气……“启儿来了。云歌性子实在太倔强了。不如你好好开解她一番。”长孙志话中有话的道。 长孙启点头,随后转身望向云歌。 不知是不是云歌的错觉,她竟然在他的眼中看到一闪而逝的心疼…… 云歌晃晃脑袋,再看他时,他的眼神一片冷漠。云歌苦笑,她真是失心疯了,怎么看到他总是想起诸葛翊……这人哪里有半分像诸葛翊? 她的阿翊是世上最温柔的男人。 她的阿翊不会忍心看到她这样痛苦,便是她的所为让他生气,阿翊也只会在无人之时,爱怜的抱怨她的有恃无恐。她的阿翊不管在什么时候,都不会对她这样冷漠。 左右走到了绝路。 云歌心中竟然升出几分破罐子破坏的放纵……便是活着回锦阳,也不过是碌碌一生……也许,这一生,她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阿翊。 想到诸葛翊将她和孩子托付给诸葛谨。云歌的心一拧。一种噬骨的痛意袭向她,她的心神有几分恍惚。 再抬眼时,竟然觉得面前的长孙启的面目渐渐变了,最终,他化身成了诸葛翊。 面前的‘诸葛翊’轻轻启唇……然后熟悉的呼唤声几乎瞬间击穿了云歌的心神。“云歌,云歌……”云歌颤威威的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一幕,哪怕这只是她的幻觉,哪怕最终,她依旧要失去他。 可是能拥有一刻也是好的。 口中轻声唤着‘阿翊’,云歌的手臂一点点伸出,最终,握上了那梦寐以求的手掌。 熟悉的触感让她眼眶一热,似乎有泪流了下来。可是她此时却分辨不清……她只觉得心中一片平静,被握~住的手腕更是向她传达着一个信息,那便是有‘他’在,她不必担心。他总会保护她的……总会。 云歌似在梦中。 可是局外之人见到这一幕,却是异常的惊诧。 焰烁等人是震惊加恐惧。因为他们明显看出云歌此时神智不清。 而长孙志一行人则是一脸喜色。这种迷惑人心的手段其实是门高深的内功。修行不易,而且颇为耗神,长孙启从不轻易动用。不想此时却用在云歌身上,诸人摩拳擦掌,人人面露喜色。 觉得长孙启这法子真是极好的。 这般一迷惑,让明云歌割破手腕行血祭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要她是心甘情愿的,什么手段都不重要……诸人望向绝壁的目光火~热又疯狂…… 便在所有人眼睛眨也不眨的瞪视中。只见云歌脸上露出柔柔的笑意,此时天己将明,满眼的白色中,那个身披白狐大氅的姑娘几乎与雪夜混为一体。 她脸上的笑竟然那么美。 初升的阳光照耀下……美的竟然有几分迷~离之色。 本不算绝色的明云歌,竟然瞬间美的仿佛让人不能直视,仿佛直直的注视于她来说,都是一种亵渎。 便在这满眼的霞光中。 只见她缓缓握紧了长孙启递来的匕首……然后娇憨的侧目望了望长孙启。目光中的温柔,几乎能瞬间融化这满眼的冰雪……下一刻,匕首扬起…… 诸人屏息。(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八章 以生命为誓 四百四十八章以生命为誓 诸人屏息。 只要轻轻一下,只要她流血,只要将血染上绝壁。宝藏大门便可以开启。 他们盼了十年二十年的美梦便可成真。 他们这些居于极北苦寒之地世代受苦的人便能风风光光的打进锦阳,便能占了那南方鱼米之乡,便能登上锦阳城门……便能当这万里江山的主人。 只要打开暗门。 长孙志与属下一样,此时似乎整个心房都是疼的,仿佛每呼吸一下,都会带走肺里的空气。他觉得呼吸有些不畅,可是心神却是前所未有的狂喜。 努力了二十年,为之等待,筹划了二十年。 今日,终于要实现宏愿了…… 也许他真的能问鼎那九五之位,真的能完成祖宗遗愿,让长孙氏的大旗重新在这片土地上飘扬。让百姓们心中再次对‘长孙’二字心生敬畏。 而焰烁等人却面露焦急之色,可是身子依旧无法行动,只能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夫人被蛊惑,看着那泛着寒光的匕首一点点接近云歌的手腕。 只要她轻轻一划…… 一切,但结束了。或者说,一切便真的开始了,乱世,从此拉开序幕。 只要云歌一个动作。 长孙启此时突然侧目望向长孙志。 “主人,开始。”轻轻四个字,唤回了长孙志的神智,他按捺着心中的狂喜……眼睛余光扫到云歌手中的匕首己经划破了手腕,看到有绯红浸出。长孙志再不敢耽搁。 狠力的划破了手腕,剧痛之下,血迅速浸出。 他不敢耽搁。将手腕死命贴上绝壁。 做完这一切,他长吁一口气,这才放松了心神侧止望向云歌。 只是一望之下…… 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应该有什么表情。 那个他最信任的属下,正目露嘲讽的看着他。而他的手腕……同他一样,紧紧贴向绝壁。与他一样,正汩汩浸出血来。 他怎么能?“阿启你疯了。”不等他喊完,随着轰隆隆的响动。大地开始震动。似乎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便在这震耳yu聋中,长孙志看到面前的绝壁突然下陷,然后一个黑幽幽的洞口出现在他的面前。 不等他反应过来。余光看到身侧人影一闪。随后一抹雪白消失在洞中……那是云歌身上穿着白狐大氅。 发生了什么?太快了,快的人眼几乎难以捕捉……等震动停止,诸人回过神来,随后不由分说急急窜向洞口……这里的人都有功夫。所以目光是极好的,自然看到了刚才的一幕。 在最后一刻。便在明云歌手中的匕首要划伤自己的手臂时。 长孙启的手臂突然挡了上去。 而云歌手中的匕首,便狠狠划到长孙启的手臂上。随后长孙启不由分说的将手腕死命按到绝壁上。 血祭开启,阵法变动,暗门打开。 诸人站在洞外面面相觑……洞口虽然打开了。可是用的却不是长孙氏的血……这里谁都知道,那个长孙启跟在长孙志身边时间不短,可却是长孙志一次外出救回来的。那人也颇重情意,便一直留在长孙志身边任其驱驰。为人也精明,功夫又高,深得长孙志倚重。 诸人对他也甚是敬重。 却不想,那人在最终时刻竟然这般肆意施为。“主子,咱们进不进去?”现在多想无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进不进去。他们亲眼看到长孙启带着明云歌窜进洞中,若是不进去,岂能甘心。可若是进去,这般没有用正确方法打开的暗卫,也不知安不安全。 若是将命丢在里面,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可是不进去,损失了那么多手下,又苦等了这么多年……长孙志咬牙切齿,恨长孙启的狼子野心,跟在他身边数年,他竟然没有看出他竟然另有心思。 长孙志不明白长孙启最后为何那样。 他可以确定,长孙启绝不是他的孩子。长孙启二十五六岁的年龄,而他不过四旬。 他十四五岁时,还未收女人在身边……所以长孙启绝对不是长孙氏嫡系血脉。可他的血为何能行血祭,能打开暗门? 望着黑幽幽的洞口。长孙志一咬牙。 “进。”随后他当先迈步进洞,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迈步跟上长孙志的步子。 所谓富贵险中求…… 片刻功夫,二十几人便都进了洞口,见此,焰炔一行心中自是大急…… 着急之下,焰炔不顾一切的运功,竟然发现自己的手脚可以动了,他大喜过望。慌忙解开诸人xue道。焰烁动了动僵直的手脚,眸中有着解不开的疑惑。 那人…… 那个长孙启,到底是谁? 他明显对他们留了后手,若不然,以他的功夫,焰炔如何能解开被封的xue道。便是他,也感觉到周身内息在游走,便是没有焰炔相助,解开xue道也不过是旦夕间的事。所以这人并不是真心要阻止他们冲上前去。 而是…… 在救他们?焰烁摇摇头,还是有想不通的地方,只是眼下却不是细想之时。 望着那黑洞洞,突兀的开在雪山绝壁上的洞口。“我们进去,一定要救夫人出来。”焰烁话音落下,焰炔几人点头,元春更是一马当先的冲进洞中…… 在几人入洞后,那刚刚降下的绝壁又缓缓升起。 很快,绝壁依旧是绝壁,在阳光下泛着熠熠银光。 …… 云歌觉得头晕目眩,想吐,却又吐不出的感觉折磨的她几乎要疯掉。 刚才发生的事在她脑海中便像蒙了一层轻纱,她看不清,可心中却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种感觉颇为怪异。不过见怪不怪,其怪自败。何况…… 下一刻,那人改背为抱。 云歌觉得肺里的空气瞬间充盈了。反胃的感觉缓缓褪去。她这才有时间观察四周。 这人抱着她走的很急,而且不是慌不择路,而是有目地的行走……左拐右拐,他有时会犹豫片刻,不过最终他还是很快的选择了方向。 如果问为云歌为何不挣扎? 试问。在熟悉的怀抱中。她又为什么要挣扎?是的,熟悉……味道熟悉,淡淡的梅香。她虽然极为厌恶,可是此时闻到,倒真的觉得梅香沁人。 感受着身子贴着的xiong膛那有力的跳动。 云歌缓缓闭上眼睛……不管如何,他出现了。 不管他为何此时才出现。也不管他怎么成了那长孙启,他出现了……她的一切似乎又有了意义。 不知行了多久。那人终于驻足,随后轻轻将云歌放下。 下一刻,那才立定的人儿猛的扑进他怀里,闷闷的哽咽声中。她的小拳头如雨点般落下。那人有些无奈,摊着手任由女儿捶打着。女人的力气打在他身上,其实更像是挠痒痒。相比之下。男人相信,其实她的小手更疼。 他笑笑。手在脸上抹了抹。 一张薄于蝉翼的人~皮~面~具被褪下,露出底下那张些微有些苍白的俊颜,不是诸葛翊又是谁? “好了,云歌……不闹了。我们好容易见面,你这见面礼可真的别开生面。”诸葛翊含笑着道,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云ding简直泪如雨下。 诸葛翊眼中即无奈又心疼。 明明是她胡作非为,他是为了她才不得不混进队伍中。想着在离开前,一定要解决所有后患,这样他便是离开,也能走的安心些。可是她倒好……竟然傻傻的进了狼窝。 她都不知道在大帐中看到她的瞬间。 他的心几乎都要停滞了…… 这个小女人啊。她是吃定了他拿她没辙吗? 心中自是怒的,觉得自己的付出不被肯定,那种失落感啃噬着他。所以一路上,对她自然是不假颜色的。只是这一路上,看着她越来越苍白的脸色,瘦的几乎不剩几两肉的小身板,还有偶尔那绝望的目光。 他的心却又软了。 对她,他从来不狠不下心来的。 至于她为何而来,他其实是知道的,可是却不能相信,他自认隐瞒的功夫做的不错,她不该知道的。 只是她绝壁前的话,终究证实了一切。这个傻女人,她原来知道。 明知无解,竟然还是不顾一切的踏上险途。 他怎么还能忍心苛责她…… 那一刻,他终是明白,有些事是强求不得的。易地而处,若是云歌身中梅沁,他也同样会为她不顾一切的,哪怕明知希望渺茫……他又何必气她的妄为呢。 千言万语,不过归结为一字。‘爱’…… 爱他,所以拼着性命也要救他。他爱她,所以不顾一切,哪怕知道这次出来,活着回去的机会几乎没有,他也没有犹豫……云歌其实不想哭的,她终于找到他了。可是泪却忍不住。 一路的艰险不算什么。 如果能换回他,便是再难再险她也无惧,如果可以用她的命换他安好,她也毫不犹豫。 她可以用性命起誓……为了他,她可以舍弃自己的一切。 可是她心中清楚,便是舍弃了一切,她也是换不回他的。不过她还是感谢老天,终是让她寻到了他,至少,这一刻,他安好。 “阿翊,阿翊,阿翊……”云歌哽咽着连声唤着。 诸葛翊一脸的宠溺,环紧了云歌,轻声应着。“我在,我在,在……”(未完待续) 四百四十九章 相依 四百四十九章相依 是的,他在,他总是在的。 生命可以逝去,时光终将流逝,可他总是会在她身边的,哪怕肉身寂灭,灵魂也终是会守在她身旁,哪怕沦海桑田。 很多事不告诉她,只是不想她伤心罢了。 可是最终伤她最深的,依旧是他。对此,他实感无奈。云歌哭了好久,如果不是碍于此处实在不适合流泪,也许云歌可以哭到天荒地老,抹干了眼睛,她只是俯在他怀里轻轻抽搐着,诸葛翊一脸无奈纵容的笑,苦中做乐的想着。 时间紧迫,他只能给她发泄的时间。 “云歌,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清楚。时间紧迫,我们能不能安全离开我也不知,我便是有一口气在,也定会护你周全的……事情是这样的……”诸葛翊说的很快,有些地方甚至是连不上的,好在云歌心中己将事情勾勒的七七八八……虽然诸葛翊说的快,云歌还是听懂了。 原来早在数年前,那时他还是个少年,在外学艺,那时他手下的暗卫己经有了些规模。他得到消息,说是长孙氏余孽有可能在极北之地。做为诸葛氏的子孙,他当然是义不容辞的。 所以只身前赴极北之地。 那几年他很少回锦阳,多数时间都是混迹在极北。 以他的手段的心计,想要在长孙志面前出人头地并非难事。 而且他表现出的性子是极稳妥的,样貌自然是易了容的。而且易的是他一个属下的样子。他不在时,便由他的那个属下冒名ding替。 其实也无法判断是谁ding替谁…… 脸是那个属下的,名字是长孙志亲赐的。这几年,长孙志想要扩大势力。所以一年中有大半时间‘长孙启’都在外为长孙志疲于奔命。 这些事情,那个暗卫完全可以应付。所以这几年诸葛翊没有再来极北之地……不过不管是哪个‘长孙启’,长孙志都没有发现疑点,而且诸葛翊初是的初衷也只是掌握这些长孙氏余孽的行踪便可,并未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他很明白敌人的敌人也许会成了盟友…… 那时,他满脑子都被灌输着夺~权争位…… 所以这样一番安排也算是未雨绸缪。 诸葛翊离开锦阳后,马不停蹄的直奔极北……他自是知道不管锦阳闹的多大。最终目的地一定是极北之地。城外他可是亲自见过长孙志的。那时他自然表现的仿佛从未见过他般。长孙志也未起疑,而且他己经几年没有见过长孙志,一时间也觉得颇为陌生…… 他耗时几年。虽然没有查清关于前朝宝藏之说的真伪,可是长孙志最终将自己大本营选在极北之地,也一定是有原因的。诸葛翊猜想该是和他的复国大业有关,最终确如他所想。 他先和暗卫调换身份。随后便收到了长孙志让他回极北之地的命令。 于是他回转…… 本意是和长孙志一同寻这前朝宝藏,不管成功与否。他都要解决掉这个隐患。只是碍于是长孙志终究是云歌的生父,所以他并不想取他性命。至于最终的结果是什么……还未等他计划周详,竟然便看到了云歌。 他一番苦心,甚至不惜用掉和她相守的最后时间。 一切皆是为她。可她竟然送羊入虎口。他自是气的……而且长孙启的性子也颇有几分狭隘。他这下连掩饰都不必了。便直接给她为难。只是看她仿佛对所有的加难都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一门心思的赶路,而且越发的憔悴。小脸也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他可是花了大心思,才给她养出几斤肉来。这下可好,一番辛苦,不仅养了一年白养了,恐怕还是倒贴,这买卖简直是亏大了。 只是那时他不便现身。 长孙志盯的紧,还有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他只得按捺着,终于等到寻到这宝藏入宫…… 见长孙志逼迫着云歌割腕放血,他自是不会让他如愿。以他了解,这所谓的血祭过了百年,恐怕不一定要长孙氏血脉来开启啊,所以说长孙志从初定便被‘耍’了。便是百年前长孙氏再一门荣耀,百年前的阵法恐怕也难以分辨血祭的血是否属于长孙氏…… 与其冒险让云歌失血,他宁愿暗卫无法开启。 那时大不了他护着云歌遁去便是。为了她,便是几年辛苦白费他也无怨。 如他所想般,血祭不一定要长孙氏的血脉,他的血同样开启的暗门,至于门内是否有异,还需再探,进了暗门,便如进了雪山山腹,他很快发现这里的布置似乎像一个极大的阵法,索性便拼上一拼,按着那阵法演变而行,似乎他的选择是对的,他们并未遇到危险,而且将长孙志一行甩在身后。这才有了让云歌‘哭诉委屈’的功夫。 云歌抹干了泪,安静的俯在诸葛翊怀里听他将发生的事说完。 心中不由得轻叹。 这人,若是没有遇到她,是不是此时该是翱翔在九天之上的飞龙……那么多年前,那时他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竟然己经这般未雨绸缪。将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若不是因为她,他此时还是长孙志的心腹。 做为大越的承元王,竟然深~入敌营这么多年,而且一直未被长孙志发现。若是他想对长孙志出手……长孙志焉有取胜的机会?可是为了她,他终是将一切放弃了。 最后更是在诸人面前暴露了身份。虽然长孙志此时尚不知道他是诸葛翊。 可是他再无法利用长孙启的身份了…… “阿翊,我太任性了。”最终,云歌低声道。诸葛翊笑笑,觉得此时她能平安的呆在他怀里,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 机会这种东西,再寻便是。 可是云歌若是伤了,便是再给他千次百次机会能如何。依旧换不回完好的云歌,所以便是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依旧会选择救下云歌。“傻姑娘,我便是喜欢你的任性。”他一直知道他的云歌不是个普通的姑娘,他的云歌有想法,而且遇事从来镇定从容。她既然选择离开锦阳赴长孙志的‘邀约’。定然是有不得不离开的理由。 换句话说,这件事情重要到让她放下才一个月的双生子奔赴这极北之地。 在她心中,实是重中之重。 诸葛翊没有开口相问,可隐约间明白……自己的秘密,不再是秘密了。也只有为了他,云歌才会这般不顾一切,甚至是不计后果。 云歌有些不好意思,心中自然是想他的,可她也没打下一见面便哭的这般惊天动地啊。她其实并不是个爱哭的姑娘,可是见到他,泪水便止不住的淌。她这般依赖他,又如何经受得住失去他。既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有些事,他们也需要说开了。不要再互相隐瞒猜忌了。 他们的时间真的极为珍贵,便是最终无法救回他。她更是不想将仅有的时间用来‘演戏’。 不过这些事,还是待脱险后谈,此时……“阿翊,这里真的有前朝宝藏?”云歌其实有些后怕,一路行来,虽然眼前算不得伸手不见五指,可也称不上明亮……她现在之所以能清楚的看到他,皆因他一直握在手中的一颗珠子。那珠子散发着荧荧白光。而珠子能照到的范围毕竟有限,在珠子照不到的地方,皆是一片漆黑。 这种黑不同于夜深。便是深夜,也会有淡淡的月光。不至于像此时这般。而且云歌感觉呼进肺里的空气有些混浊,这虽然不一定致命,但此地,不宜久留。 长孙翊点点头,又摇摇头。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然在珠子外拴子根细细的绳子,他将珠子挂到云歌脖劲,然后双手将云歌扶正,立好。这才开口。“应该是的,不过这宝藏,还是不动的好……建造此得的匠师是个高人。不仅布得一手好阵法,便是我们此时身处之地,也是一处大阵。我们若想离开,需寻得阵眼。而且这里似乎并非是藏宝之用,藏宝只是附属……这里的真正用途,是陵墓。” 云歌虽然早有怀疑,可听诸葛翊说出,还是吓得身子一颤。 下一刻自己便被揽进身前温柔的怀中。诸葛翊笑笑……“有我在,不要怕……”有他在,自会护她周全。便是狼窝虎xue,他也会带她一闯……不过有些话,他并没有说。 即是陵墓,此时葬的必定是长孙氏的先祖。 而且有可能是皇族……仅凭猜测,诸葛翊是无法猜测出这里葬的是长孙氏哪位帝君的,毕竟在诸葛氏称帝前,长孙氏掌权几百载,历时数十位帝君。不过即是皇陵,那这宝藏只能归结为陪葬品。 想拿走帝陵陪葬…… 须得留得性命。他并不想让云歌担忧,所以避重就轻。此处,他是一定要来的,因为云歌,也因为自己……梅沁是一大患。而且梅沁最初确是从长孙氏手中流出……诸葛翊寄希望于这属于长孙氏先祖的陵寝里,能找到与梅沁有关的珠丝马迹,便如云歌曾对他说过的。(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章 迷途 四百五十章迷途 事情不到最后一刻,永不言弃。 他不说,并不表示云歌孤陋寡闻…… 在华夏时,她虽然没有亲自身临古墓,可是书籍却是看了不少。她知道陵墓中有无数的机关陷阱。 何况还有宝藏的传闻,想来是好进不好出啊。偏生身边这个男人还当她是三岁孩子哄着。相逢的喜悦过后,云歌表情一变。诸葛翊一边注意着四周,一边注意着她,自是第一时间发现云歌的异状。“云歌……”“阿翊,焰炔他们还在外面,我们逃了,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刚才实是被喜悦冲昏了脑子,她竟然将这样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一听是此事,诸葛翊安抚的momo云歌的头,随后轻轻摇头。“你放心,以他们的功夫,长孙志那行人奈何他们不得……何况我们既然进来了,长孙志哪还有心思理会焰炔他们,定然会紧随其后……不过以焰烁的忠心,便是知道危险,也会在长孙志一行人身后入墓……”虽然没有亲眼见到,可诸葛翊猜测的竟然与现实丝毫不差。 云歌静下心来想想,最终同意了诸葛翊的推测。 “我们接下来往哪里走?”颈上虽然挂着那发光的珠子,可是云歌还是觉得毛骨悚然……哪怕这地方没有危险,便是身在这里,也让人无法放松下来,更何况前路一定会有危险。云歌可不觉得造这陵墓之人这么好心……他们一路寻来,只是墓四周的阵法,便己取了数百性命。没有道理进~入陵墓后会一路平安……诸葛翊抬手指向他们右侧的一条蜿蜒的甬道…… “那里。” 随后拉上云歌,二人身影很快消失在这间不算大的石室中。 再说长孙志一行,走的自然是惊险万分。 相比陵墓外的阵法。墓里更是匪夷所思的很……常常行着行着,前面便是绝路了。他们只得调头,可是却发现竟然不知不觉间人越发的少了……那之后,长孙志认真统计了人数,可是走一段路后发现,人数还在陆续减少,可是让他们恐怕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一时间。恐惧笼罩着他们。 长孙志心中那个恨啊。 长孙启几乎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初遇时,他不过十几岁。是个模样清秀的少年郎。他救下他,将他带在身边,一直细心教导,这几年更是放手将很多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办。长孙志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背叛他的竟然会是长孙启。 同样让他疑惑的还有这血祭阵法。 明明先祖留下的讯息是需长孙氏嫡系血脉才能行此血祭……可是长孙启的血为什么也可以打开暗门。还有这一路行来减少的属下,莫不是因为开门的方法有误。所以触动了这陵中杀阵? 便是有心回转,可望着身后仅余的属下,还有他们隐约间眼中的狠戾嗜血,长孙志只得在心中重重一叹。人活在世。是一定要为自己的贪婪付出代价的……自从进了这虎牙雪山,他似乎淡淡看清了一切。 其实真的寻到宝藏又能如何? 招兵买马?攻进锦阳?其实不过是南柯一梦…… 百年前先祖手中掌控着无数财富,最终还是兵败如山。难道百年后的他,便能利用这些东山再起?百年来。百姓们只知大越,只知诸葛氏……又有谁还记得曾经的长孙氏。 长孙志不由得恨自己为何这么晚才想清楚这一切。 他从出生后,似乎便一直在逃亡。这其间,父亲死了,母亲死了,妻子死了,他仅有的,只是一个女儿。如果他和女儿都死在这幕中。那长孙氏可谓是彻底的从世上绝迹了。 那样,他才真的成了长孙氏的罪人。 便是死在这里,灵魂也会被禁锢,因为是他的贪心最终害了云歌,连累了长孙氏……是谁说女儿无用的,是谁说待他登上帝位,御尽天下美色,定能延续长孙氏血脉的……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梦中有时还需有,梦里无时莫强求。他这一生,也许只能有云歌一个女儿。可是过去二十年里,他竟然对她视而不见,任她一人在锦阳受尽欺负。 如果不是她有几分聪慧,也许早己不在人世了。 他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人活在世,什么是最凄苦的,那便是老来无所依仗……好在上天待他不薄,他终是见到了云歌,终是看到了她的聪慧……好在那性子没有随了他,而是随了他倔强的发妻。 这样很好,真的很好。 此时,在长孙志的心中,宝藏似乎离他渐渐远了,他满心担忧的是云歌。长孙启为何带走云歌?难道长孙启想将宝藏据为己有?或是他猜到墓里有什么,所以有备无患的将云歌带在身边?长孙志的脑子很乱,身前身后都是属下们粗~重的喘~息声和惊呼声,这让他无法凝神细想……不管如何,他也一定要将云歌安全救出。他老了,便是死在这里,也是咎由自取。 所谓种善因,得善果,他即种了恶因,终得恶果也是合该。可是云歌不该身殒在此…… 她是个善良的姑娘,一路都护着她的属下。 所以那些属下也忠心护她。这便是善有善报……见沿途的血渍,她的眼中总是盈满哀伤,这样善良的性子也许是诸葛翊会爱上她的原因吧…… 想到诸葛翊,长孙志心神突然一凛。 是啊,他怎么竟然将这人忘记了,当初他曾与他在锦阳城外一晤,那时他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他的请求。那样一个高高在的人,自然是一诺千金的,他既然不允云歌出府。那云歌是如何出府的? 便是偷溜出来,诸葛翊发现她不见了,难道不会寻吗? 还有云歌带在身边的暗卫,几乎各个以一敌十……这样的人手自然是承元府训练出来的。可他们对云歌,几乎可以称为以命相护…… 云歌入府不过短短几年,而且还曾中途离府,那些护卫凭什么这般待她,仅是因她待人亲厚吗? 长孙志本能的觉得他似乎遗漏了什么…… “主子,前面发现一间石室。”行在前面探路的属下道,长孙志敛回心绪,步入石室…… …… 焰烁等人进洞后,并没有着急的慌乱去寻云歌的踪迹。 他们几人先是聚在一起,商量着一个让他们难以断定的事情…… 那便是长孙启到底是谁? 是敌是友?几人说来说去,也无法确定……若是敌,为何对他们手下留情,若是友?为何一路针锋相对。最重要的是,自家夫人落到他手中,到底有没有危险? 几人说话时,焰炔始终沉默着,这很不附和焰炔的性子,他是那种没事殾能找事开口不停说东说西的人。可是此时却一反常态的闭口不言,最终,焰烁撞了撞焰炔的手臂。 “阿炔,你有心事?”焰炔拧着眉,一脸的犹豫。 他始终觉得那个长孙启让他无法厌恶……便是他做的事确实过份,可是他却始终不讨厌他,但是嘴上骂着他,可心里却不是那般想的。而且,心中那种无端的熟悉之感又是为何? 做为武者,他很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他的直觉也数次救他性命…… 见焰烁目光定定望向他。焰炔一咬牙,最终开口。“我觉得那个长孙启不是坏人……而且你们不觉得他的身形很熟悉吗?”焰炔话音落下,登时一阵沉默。诸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元春恍然……“焰炔不说我还不觉得,焰炔这般一说,我倒真的觉得那长孙启除了一张脸,余下的似乎都极像主子……”自家主子去了哪里他们虽不知,可是主子也是为此事离开锦阳的,他们却是知道的。 以自家主子的本事,定是易容混在长孙志的队伍中。 可是一路行来,他们竟然毫无所觉。而且主子这次竟然按捺着没有现身与夫人见面,这着实是大大出乎焰烁等人的意料……所以一时间,他们都没将长孙启这人与诸葛翊联想到一起。毕竟二人可谓是一个天,一个地,而且长孙启自从出现,似乎就在与他们为难。而且数次见面,他们丝毫没有察觉出异样来…… 难不成? “他会是主子爷吗?”焰炔最终问出了诸人的心声。 “他是,如果不是主子爷,他何必在最后关头救下夫人。即是血祭,用夫人的血险些更保险些。”焰烁分析道。承元王府的暗卫行事有些独具一格。虽然焰烁和焰炔是小首领,可是他们行事却喜欢集思广益。 并不仅靠首领一人武断的决定。 这自然是有好处的,可是防止因首领一人失误,以至全军覆没的危险……如果一行人仅听焰烁吩咐,那他们进来便该毫不停留的直追长孙氏一行人身后。 焰烁的谨慎,挽救了他们的性命。 几人商量后决定去寻暗记。若长孙启真的是自家主子,他自然会给他们留下些蛛丝马迹。(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一章 孤家寡人 四百五十一章孤家寡人 前后三批人,在这隶属于前朝的陵寝中艰难的跋涉着…… 锦阳,皇宫。 诸葛翌己经足足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他便那般痴痴的守在诸葛莹莹身边,宫人们知道自家帝君在暴怒的边缘,所以不管做什么,都极尽所能的轻手轻脚,便是走路,都努力缩着肚子,生怕惊扰了诸葛翌,一连几日罢朝,朝臣们自是议论纷纷,整个锦阳都在盛传,皇后诸葛莹莹病重。为此承庆王夫妻几次在宫门外跪求,盼望着能见女儿最后一面。 说起承庆王夫妇,百官们无不感慨,想当年的三王府之一,最终落到这步田地。 唯一的儿子诸葛谨据说己被翌帝擒下,生死不知……女儿贵为皇后,最终却也落得重病不治的下场。想当年,诸葛莹莹是何等的尊贵,便是细数整个锦阳,也没几个姑娘能有诸葛莹莹这般尊贵的身份。一朝为后,本以为等待她的会是极致的富贵,也许承庆王府终会因她可以回归当年盛况。可又有谁能想到,诸葛莹莹这么年轻,皇长子才四岁,她竟然病入膏肓。 承庆王夫妇求见数次,翌帝~都没有应允,这几日承庆王夫妇干脆便长跪宫门,百官看到,不由得侧头不忍直视。换做是他们也会如此的,从小娇生惯养,宝贝呵护的女儿病重,可他们却连见上一面都难,有的朝臣不由得心软,想着求见翌帝替承庆王夫妇求情。千错万错,当父母的心总是没错的。只是翌帝将自己和皇后关在帝寝殿中,任谁求见都不应允。 新君登基还不足一年。竟然便发生这样的事,朝臣们自是六神无主,生怕长此以往下去,朝钢会动荡…… 毕竟晋国君所求之事,还一直未能决定。 而且据说这玉锦趁着翌帝一心守着皇后之时,更是独揽宫内大权。 对翌帝的妃嫔们甚是苛刻,甚至几个宫妃被她软禁起来……一时间。百官们是有苦难言。诸人不由得想到诸葛翊……一探之下才发现。诸葛翊竟然早己离开锦阳,想来也是,若是他在锦阳。怎么能容忍承元王府成了疫症的发源地,怎么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王妃被世人诟病,放眼整个锦阳,诸葛翊可是以爱妻成痴而扬名。 再加上锦阳盛传的疫病。虽然没听说谁死于病病,可是发病人数却只多不少。 朝臣们都知道承元王妃明云歌擅医。可据说现在病的最重的便是她。翌帝也曾派人去探望。证实明云歌确实病的很重,据说早己卧chuang不起。 这样一来,锦阳更是风声鹤唳…… 可偏偏翌帝却把自己关在寝宫中不理政事……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啊。整个锦阳才安定下来不足一年,又逢此劫难。 朝臣们不知这几日在做什么的诸葛翌。其实真的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坐在诸葛莹莹chuang边,静静的望着她。她一直未醒,便那么安静的睡着。如果不是那白的毫无血色的脸,诸葛翌以为她只是在安睡。 便这般状态足足十几日了。 每日只靠他以唇渡几口参汤替她保命……御医劝他不要如此了。长此下去,是在折磨自己,也是在折磨她。 她的五脏六腑都被重创,现在这般勉强活着,于她来说,是很痛苦的。可是他又怎么忍心放开她,一旦放开,便是生死永隔。便是苦,他也与她同受着。 这几天他静静的想着过往,想着和她成亲后的日子。其实是很安逸的,她性子倔强,为了当好这个太子妃,她其实一直在努力改掉她那高傲的性子,一直在努力做个好妻子。是他的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的野心,不是他妄想与晋国结盟,俗封玉锦为后,事情也不会走到这步田地……如果他多在意她些,知道她心中的痛,知道她的在意,也许,他也不会失手伤她。 一切,都是他的错。 她再不会醒来,再不会对他笑。 这一生,他会永远的失去她。 诸葛翌心头突然窜直怀股悲凉之意,竟然有种失了诸葛莹莹,竟然失去一切的空洞之感。 “陛下,太后娘娘驾到。”殿外,宫人瑟缩的道……旁人宫人能拦,可是太后谁又敢拦。 殿门被推开,先皇后,此时她己如愿登上太后宝坐。太后徐步上前,望到龙榻旁的儿子,眼中闪过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懊恼。“翌儿……”太后柔声唤着,诸葛翌抬头,目光怔怔的望向太后,太后一见儿子这般失礼的目光,那幅不修边幅的颓废,心中涌上怒意。 她几步上前,挥手大力打向诸葛翌。 诸葛翌不躲不闪,生生受了这一下。‘啪’的一声响……大殿一阵死寂般的静,太后似乎有些后悔,步子微退。想着儿子想在可是堂堂帝君,自己怎么还能像小时候那般教训他。可是诸葛翌依旧不说不动,甚至被打歪的脸都没有回转,只是目光痴痴的望向榻上出气多入气少的诸葛莹莹。 太后心中悔恨,恨当初怎么就给他选了诸葛莹莹。 还不如便直接选那明卓的二女为正室。那女人虚伪做作的很,便是有一日也如诸葛莹莹这般,儿子必然也不会这般伤心失落的。 “翌儿,你可是九五至尊,整个大越江山还要靠你执掌。你怎么能为一个女人这般颓废……” 太后颤声道。 诸葛翌终于有了反应,他怔怔的侧身望向自己的母后。终是声音嘶哑的唤道‘母后。’太后欣慰的点点头,眼睛也红了。一路走来,旁人看到的都是儿子如何风光,如何运筹帷幄,可是他的辛苦,他的艰难又有谁能知晓。 用尽心机,终于登位。 她如愿坐上了太后宝坐,将前太后迁去宫中偏僻之所,在她和前太后的争斗中,终是因儿子登基而胜出。可是好日子才过了几天,竟然又出了这种事。 堂堂皇帝,为了一个女人搞得生不生死不死的,这在太后眼中,委实是懦弱的行为。 就像诸葛翊…… 他美名再盛又如何,一个明云歌,就可以轻松将他击毁。 她可不想儿子像诸葛翊那般……见诸葛翌终于有了反应,太后继续温柔的劝道。“莹莹这样,母后也很难过。可是既然己经这样了……我们便让她安心的走吧。你从小不是便立誓,一定要当个有德名君。待事情过后,你便可以依自己的心意,立玉锦为后,待大越的晋国结盟之日,便是你青史留名之时……” 太后觉得自己的话,儿子一定能听进去。这些话,以前但是他努力的动力。 为了达到目的,他们母子都不介意不择手段…… 可是她话音落下,诸葛翌的目光瞬间变了,变得冷戾,变得决绝,变得太后仿佛都不认识自己的儿子了。 “翌儿……”太后失声唤道,诸葛翌冷冷的勾起唇角,望向太后。对于自己的母后,他是从心底感激的,一路行来,她给他助益良多。可是这些原本听来会让他热血沸腾的话,此时听在耳中,却觉得颇为讽刺。莹莹病重,身死不知,自己的母亲竟然那般轻飘的说出莹莹故去便让出了皇后宝坐,可以顺理成章的册封玉锦为后。 这确是他希望的,在数日前,他甚至想过干脆便直接罢黜了诸葛莹莹的皇后之位。 可是此时,望着榻上人事不知的她。诸葛翌却觉得自己真是狼心狗肺…… 难怪阿翊自始至终与他不如与诸葛谨亲厚,难道阿谨宁愿去帮楚皇叔,也不助他。难怪啊…… 原来他以前竟然是那么一个狠戾之人。 “母后,你便真的那么喜欢这太后之位吗?那么希望儿子当这个皇帝,从此后孤家寡人高居殿堂吗?”太后吃不准自己儿子这番话意yu何为,可这些却是她心中所望。她以前虽贵为皇后,可是处处受制于太后,仗着太后不喜她,后宫的宫妃各个都明目张胆的与她争chong,明明铖帝宿在她的寝宫,可是她们一个个都寻各种由头……铖帝十次倒有九次会弃她而去,她告诉自己她是皇后,她是雍容华贵的皇后,她要大度…… 忍了这么多年,她终于可能扬眉吐气了。可是儿子竟然因为一个诸葛莹莹而变成这样…… 像个为情所困的无用男人。 更是说出这般大逆不道之语。“翌儿,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母后所做的一切,哪样不是为了你。”太后厉声道。诸葛翌闻言神情一动,可是随后脸上涌起痛苦之色。 是的,一切看似都是为了他。 可是难道其中便没有她的狼子野心吗?自己的母后自己清楚,看似雍容华贵,实则性子偏执,而且睚眦必报。 她的手上沾了多少血债?恐怕连她自己都数不清了吧。为了他,一切都是为了他,见鬼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诸葛翌突然安静下来,他知道此时和自己的母后争执这些毫无用处,事情己到了这一步,便是再痛苦,他也要继续走下去,他用尽心机得来的皇位,他自然不会拱手相送,世上可没那么多诸葛翊……只是那个笨蛋才会做些利人损己的事。(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二章 莹莹逝去 四百五十二章莹莹逝去 “为了我吗?也许吧,只是母后……你扪心自问,一切真的只是为了我吗?难道你不是一直想要这无尚尊位,一直想将所有人踩在脚下。若是我大越有女帝……母后或许更喜欢那个位置。”诸葛翌觉得累,以前便是明知自己母亲的野心,他也从未在意过。想着自己总是她十月怀胎所出,她不管做什么,总是为他好的。 直到此时他才看透。 她为他好,可是更在意的从来都是她自己。 而他,则是她想要登上尊位的……傀儡。 太后大怒,伸出手,颤抖的指向自己诸葛翌。“翌儿,你竟然这么看母后?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你难道要像承元王府那没用的世子般,便真的为了一个女人置这大好江山于不顾。”太后突然提到诸晚翊,让诸葛翌脸上神情一滞。 “母亲,阿翊身上的梅沁,是母后所下吗?”太后有些跟不上儿子的思绪。怎么话锋一转,便转到诸葛翊身上。 梅沁…… 太后心中一紧,脸上装做若无其事。“梅沁?那是什么?” 诸葛翌冷笑。这便是yu盖弥彰吧……如果她点头承认,她在他心中还能留着几分慈爱。他是她的亲生儿子,如她所说,是她的依仗,她的依靠。 己经到了此时,她还是瞒着他。 “母亲,阿翊要死了……”诸葛翌声音轻轻的道,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到诸葛莹莹的睫毛动了动。他眨了眨眼睛再次望向她,她依旧睡着。仿佛永远不会醒来,他突然悲从中来。他相熟之人都一一离他而去了。 他的父皇,阿谨,阿翊,莹莹…… 太后瞬间沉默。恨意从她眼中一闪而逝,诸葛翌看到了,突然间明白了什么。 “母后。你最恨的是父皇吧。” 太后牵强的笑笑。“皇儿乱说什么。我怎么会恨你的父皇。没有你父皇,哪有我们母子的今天。”太后轻声道,只是那声音细听之下。却是压抑的,似乎带着强烈的情绪。“你恨父皇,也恨阿翊,小时父皇更喜欢阿翊。而且连名字都赐了个同音的‘翊’字。” 所以,他的母后容不得阿翊活在世上。 可是承元王府并非一般王侯之家。那可是真正的簪缨贵胄。便是身为皇后,也不敢真的与承元王府为敌,所以他的母后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终是让阿翊服下梅沁……那种东西似毒非毒。在人体中可蛰伏数年,便是阿翊有一日毒发,也难以查明谁是暗中下毒之人。 放眼整个锦阳。除了自己的母亲,诸葛翌不知道还有谁会想诸葛翊死。 他便是心中恨着他。可是却从未想过取他性命。 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兄弟,父皇喜欢阿翊,似乎朝臣们都喜欢阿翊,阿翊自小便很引人注目,他虽嫉妒,可也不得不承认,阿翊确实有让人心仪的资本。便是他也是在意阿翊的……千言万语,他虽忌讳着他,可却从未想过要诸葛翊的性命。 当时乍一知道诸葛莹莹心底装的竟然是阿翊,他确实满心怒意,可是冷静下来后,他也只能一声长叹。 阿翊那么好的人,莹莹当初在意他,也是情理之中。 他何必为了此事耿耿于怀…… 只是这一切,他明白的太晚矣。晚到便是想留她,也终究留不得。“母后,阿翊没想和朕争这天下……”“……他是不想争?还是知道争不过索性不争。傻皇儿,不要被他的假面目蒙骗了。想当初承元王府私下小动作不断,你可是亲口和母后说过,承元王府必反,不管母后曾经做过什么,也都是为你好,为咱们诸葛皇族好。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母后,对得起诸葛氏的列祖列宗吗?不过死一个女人罢了,难道天还塌了不成。你给母后振作起来,明日开始上朝……如果莹莹真的熬不了此劫,你便快些册封玉锦为后。快些与晋国联盟……总之,不能让承元王府有丝毫死灰复燃的机会。” 太后毫无愧色的道…… 诸葛翌不语,只是觉得很悲哀。阿翊曾想过和他争这大越江山吗?也许有过吧。可他相信,阿翊现在唯一想要的便是和云歌好好过完余生。 明云歌的出现是个异数,避免了他们兄弟相残。 可是母亲却早在数年前,便己给阿翊用了梅沁。说起来,终究是他对不住阿翊。 “母后,不要再说了,儿臣明白了。”他没有任性的权力,便是心痛的麻木,他唯一能做的也唯有端坐在那高位,看着朝臣百态,品味着这世态炎凉。忍受着他在意的,在意他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 这是他自己选的路,不管是苦是痛,是孤独还是寂寥,他都只能走下去。 太后露出满意的神色。“母后的好翌儿,即如此,你便最后陪陪莹莹吧。也好让她走的安心些……”太后离开时,脸上神色很是轻松,她以前的忍让终究是有用的,最终,得胜的是她。她的儿子登上九五之位,她因为贵为太后,成了整个大越最尊贵的女人。 那个当年勾~引铖帝的小妖精们…… 便是侥幸得子,也多是早年夭折,铖帝殡天后,她更是寻机处理了那些当年的眼中钉,现在整个大越后宫,唯她独尊。 至于玉锦…… 看在她还有几分用处的份上,她不会与她为难,若是那玉锦妄图称霸这大越后宫,那她会让玉锦尝尝她的手段。总之,这大越的后宫,她再容不得旁人干涉。目送着太后离去,诸葛翌失神的坐回榻边,侧目望向诸葛莹莹。 “莹莹,朕怎么会落到这般下场?阿谨恨朕,阿翊怨朕,便是连你,都离朕而去了……这世上……朕再没有一个知心人了。” 翌日,宫中诸人素缟加身…… 皇后诸葛莹莹殡天,享年二十二岁。 她生在王府世家,初生便贵为郡主,自幼被娇养,太子选妃宴上赐婚于太子。嫁入太子府翌年,产下太子长子麟……于翌帝元年封后入主凤栖宫。翌帝二年染病,终不治,殡。 诸葛莹莹二十二岁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没人知道在她昏睡这十几日里,是否还有思想,是否想过自己这短短的一生。 她出身高贵,明明该安享富贵的,可最终却落得伤重无医,身死魂消的下场。也许,这一切都有命吧。 若是她这一生,初时没有喜欢上诸葛翊,后来没有爱上诸葛翌。 若是这一生,她嫁个权贵公子,没有嫁进诸葛皇族。 若是这一生,她性子不这般高傲,可以放下~身段,可以和诸葛翌倾心相待……无数的也许,只是她终究选了一条不归之路。 她走的时候,唯一的儿子只有四岁…… 一时间,整个锦阳一片素白……据说消息传出之时,跪在宫外的承庆王妃登时昏死过去,承庆王指天大骂,骂老天不公,最终抱上妻子回府,承庆王府大门轰然闭合。 一世荣耀的承庆王府,终是迎来了末路。 宫内,诸葛谨怔怔的立在院中,听着丧钟敲过……泪顺着眼角无声滑落。 唯一的妹妹终究是离开了。离开了也好,离开了便不会再痛了,离开了便不会再被欺负了。诸葛翌做为皇帝,也许不坏,可是做为男人,着实没有担当……诸葛谨不由得想,如果当年了用兄弟之情强逼着诸葛翊娶了莹莹,是不是结果会不同。 便是阿翊不会爱上莹莹,可以阿翊的为人,也定会待莹莹好的。 也许莹莹一辈子都无法俘获阿翊的心,可是她不会红颜薄命……多想无益,诸葛谨终是默默的走回屋子,房门闭合,眼前一暗……他似乎看到幼时,小小的女娃追在他身后,奶声奶气的唤他‘哥哥。’ 哥哥,哥哥,哥哥。泪再次无声滑落。 诸葛谨,也许是他离开的时候了…… …… 极北之地,虎牙雪山之巅。 诸葛翊拉着云歌行了很久,走在这里,时间似乎变得毫无意义。其间他们也曾遇到几次危机,不过都被诸葛翊轻易化解了。此时云歌才知道,原来武侠小说里那种高来高去的描写也并非全然的杜撰。 至少刚刚她己经几次亲见。 遇到险境,他会不由分说抱起她,然后纵身一跃。 可以轻松的跳出丈远距离。 云歌初时还有几分恐惧于这种失重的感觉,可是后来才发现,只要他在身边,她的安全真的无忧。 只是这般走下去,他身上只有少量的吃食和清水…… “累了吗?再坚持一会。很快便到了。”见云歌一脸疲惫,小脸更是在珠子的映衬下显得极为苍白,诸葛翊暗急在心。 可又不敢露出分毫,这种情况下,希望可以支持着她,若是没了希望……他们也许会迷失在这里。 走了这么久,他对造这墓之人己不是钦佩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这里机关套机会,陷阱连陷阱,若不是他懂些奇门之术,再加之功夫不弱。或许他和云歌都己身殒在此了。 不过以他估算,这里离主殿该是不远了。不管是宝藏还是棺椁,都该在那里。(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三章 生死相随 四百五十三章生死相随 累自然是累的,这种地方,不辩方向,便是连黑日白夜都分不清,眼前只有珠子那荧荧的光亮。很容易让人觉得疲惫。不过这种时候,说累只会拖了诸葛翊的后腿,所以便是腿己经累的没了知觉,云歌还是笑着摇头。 “难得来古墓探险,自然不会累。倒是你……如果身子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虽然无法治本,便是她可以用刺xue的法子帮他疏解几分痛苦。 诸葛翊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他和云歌,很从事情都尽在不言中。他知道她知道,而她也知道他是知道的,这便好了。 “长孙志说,这是长孙氏最后一代帝君所建。这样的规模……”云歌咂舌,继续道。“如果他把心思用在政事上,也许长孙氏便不会被赶下皇位了。”见云歌说起长孙氏,诸葛翊轻声附和道。“是啊,修此陵墓,着实劳民伤财。这陵墓半是靠天然,半是靠人工开凿,真想不明白当年是如何在深山中开路凿道的……如果这些银子用在百姓身上,也许长孙皇朝不会民怨四起,诸葛氏也没机会一统天下。” 这是事实,只是他以前很少和云歌说起。 毕竟云歌长孙氏嫡氏的身份摆在那里,非议她的老祖宗,终究不算君子所为。此处隐僻,似乎这次次甬道中只有他们二人。 而且以诸葛翊对云歌的了解,她似乎并不太在意自己是姓长孙还是姓明,所以诸葛翊才开口。终究,他不愿伤她分毫,不管是身还是心。 云歌颇为赞同的点点头。 “就是。这些当皇帝的,一个个脑子都有问题。死都死了,还在意住哪里?便是在地下造一座皇宫……他也不能起死回生。”云歌嘀咕道。诸葛翊笑笑,觉得云歌这计较的小样子,真是让人疼到了心底,话虽然说的直白了些,可是的确是那个道理。不管哪任帝君。自从登基始,都会开始大肆修建皇陵,长孙氏如此。铖帝如此,诸葛翌也一定会如此。 也许是这些人生前当久了皇帝,不甘心死亡后的沉寂吧,所以想着便是往生了。也要继续在阴间当皇帝。 说来可笑,可是皇帝们还是乐此不疲。 “云歌。这里说起来,埋葬着的是你长孙氏的先祖……我们这般闯入……着实有些逾越。” 二人继续走着,四周很静,除了他和声音。云歌再也听不到其它,这种幽闭的地方,云歌的心一直毛毛的。便是前世遗憾于没有进去古墓。此时也只立刻出去,对于诸葛翊在意的事。云歌从来没放在心上。 对于云歌来说,生者永远比死者来的重要。 何况她们也并非是有意冒犯,实是被逼无奈。想来先祖们不会怪罪。何况,她也并非明云歌…… 对于长孙这个姓氏,压根便没有多少感情,何况长孙志在她心中委实不算个好父亲。他这连番安排,只是想利用她打开宝藏。和当初的长孙氏余孽有什么不同?所以云歌心中没有丝毫歉意,如果一定说亏欠,她只欠了诸葛翊的。 为了她,诸葛翊可谓是刀山油锅。 不仅护她,而且代她行了血祭……明知道这有一定的危险,也许一个错漏,他将死无葬身之地,可他还是做了。原因只是不想她被伤。 这样的男人啊…… 她怎么会怪他,不管他做了什么,她只要知道,他一心为她便是。 所以她真的不气了,便是他的欺瞒,他的‘善意’她也不气了……其实她是真的不在意自己姓长孙,还是姓明。她只是她……她同时希望,在他心中,她只是她罢了。什么明云歌,长孙云歌,她都不在意。 这是一种豁达,至少诸葛翊在旁人身上从未看到过。 便是自诩超脱的吴玄和诸葛谨,也终究逃不出这世俗的枷锁。表面上浪~荡不羁,实则性子里终究是被这世俗牵拌着。反倒不如云歌,那种似乎一切都是身外之物的超脱,着实让他心悸。娶到她,真是他几世修来的福份。 至于为了她放弃的那些……那本就是不他所觊觎的。舍便舍了,没什么可惜的。 只有她,他终是舍不得,弃不得,便是明知道会死,也想牵着她的手。他知道自己自私,可是这世界之大,若是人们都是无私的,那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他感觉自己错了,当初不该武断的决定她的未来……如果易地而处,即将离世的是云歌,他可愿意独活?答案是否定的。 他自己都不愿,为何要勉强她。 想通这一切,诸葛翊笑笑,突然觉得死亡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就像他此时和云歌身陷这古墓之中。也许,他们永远也走不出去了,肉身与灵魂便永远困在这里。可那有打紧……只是他们在一起,便是身陷阿弥地狱他也无惧。 就仿佛以前吴玄偶尔调侃所说…… 哪怕被囚,只要与心爱之人囚在一间牢记,那囚禁便也成了世上最幸福之事。 吴玄此生或许都没有机会与心爱之人同囚一室,而他有。望着身边明显疲惫至极,却倔强的抿紧唇,丝毫不气馁的小女人……诸葛翊觉得心情从未这般酣畅淋漓过。 不求同生,只愿同死。 他握紧了云歌了手…… 云歌可不知道这片刻间男人心思变了又变,手被握紧了,云歌本能的认为有什么危险…… 她侧目望向诸葛翊,男人唇角带笑,心情似乎不错,看样子也着实不像前方有什么危险啊。这表情面对危险,岂不是太怪异了吗?难不成被困久了,这男人傻了。云歌晃晃两人相握的手。轻声唤道。“阿翊……”诸葛翊点头,出口的声音异常的柔和,让云歌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好像他们之间,从未经历过那许多磨难,好像他和她,是一见钟情的。过往那些欺瞒,那些伤害,从未存在过。 云歌驻足,但是明知道此地危险。 可她还是停下了脚步。与危险相比,她更在意的从来是他。诸葛翊笑笑,万事看开的笑特别与众不同,云歌几乎看直了眼睛。“傻姑娘,我是高兴。” 云歌嘟唇,实在有些理解无能。她算是有见识的姑娘了,可是这种时候,两人身处这种地界……他有什么好高兴的?何况他可是身染梅沁,随时有毒发的危险。苦中作乐吗?这么豁达的xiong怀啊。 云歌也不由得笑了,原来他们真的是在苦中作乐呢。 “有什么好高兴的,不如说出来分享一下,古语有云,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顺着他的话头,云歌娇声应道。 二人继续前行,只是速度并不快,一路的甬道……云歌己经审美不能。可此时却希望这甬道长些,再长些,最终永远没有尽头,她和他,便这么牵着手,一直走,一直走,直到生命的终结。 这何偿不是一种幸福。 这样的幸福于她来说,也是渴遇而不可求的。 诸葛翊挑眉。他怎么没听过这句古语……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话虽直白,理却深奥呢。 “不管如何,能和你这般牵着手,走在这无人之处,突然觉得这样一直下去,也未偿不好……只是对不起我们的孩子了。思儿不知道有没有淘气,执儿和念儿会不会哭闹……”云歌叹息,这人,永远是懂她的。 这何偿不是她心中所想。 这样一直走下去,她无悔。可他们还有孩子……“你啊,真是破坏气氛。这种时候,你该说的是,便是死了,也是幸福的。我们可真是生同chuang,死同xue了。便是老天也分不开我们……”多么血腥的浪漫啊,云歌不由得笑了。 诸葛翊一怔,随后无奈的摇摇头,握着云歌的手却不由得加了几分力。握得紧紧的,仿佛怕她突然间消失一般。 生同chuang,死同xue,确实很幸福,可是他怎么舍得? 这个傻姑娘。 两人继续前进,这甬道似乎真的没有尽头般。 总之,这是一趟不折不扣的探险活动,据诸葛翊说,他曾研究过这雪山上的阵法,似乎是敌我不分的,也就是说,这所谓的血祭,十有八九只是唬弄人的玩意,当然,他也无法确定,可开门时时间紧迫,如果他不当机立断,伤的可就是云歌了。 他宁愿方法用错打不开门,也不能见云歌割肉放血。 所以最终他只得用自己的手捥挡下了云歌,幸福的是,他的血同样起了作用,暗门开启。只是他也不知道他的血打开的暗门,是否内里会有异动。 行了一路,诸葛翊似乎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他按照五行八卦领着云歌前行,虽然偶尔也会遇到阻碍,但都不致命,以至云歌真的把这当成一次探险之旅了,从初时的紧张,到现在的闲情逸致。 甚至还有时间给他指一指甬道上的壁画。 偶尔赞赏几句,偶尔指点几句……诸葛翊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云歌的神经够粗。(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四章 终点 四百五十四章终点 他们这里权当是探险了,走的不紧不慢,二人不时说笑,感情那是蜜里调了油般……可长孙志一行人走的那便是奇险无比了。 进来的大约有二十人,其间几次迷路过后,人员几乎折损了一半。 那些原来尚算听命的属下,一个个脸色变的异常难看。其实也不怪他们,本来大家是来寻宝的,也明白这富贵险中求的道理……可是这是不是太险了,甭说财宝,便是一个铜板都没看到,加上他们的属下,前前后后竟然死了千八百人。这得需要多少银子抚慰。 这便算了,他们这些随着长孙志入墓的,可都是小头领。 便是平时也是不缺银子用的…… 与其在这里丢了命,他们宁愿回去安静的过那女人热炕头的闲散日子。真是吃饱了撑的,竟然跟着长孙志跑来这虎牙雪山,以于被困在这里,前途渺茫,后退无路的……“主子,到底该往哪里走?”有人不甘的第五次问道。 长孙志手中拿着张薄如蝉翼的黄绢,那上面隐约绘着沟壑。 那便是藏在那套头面里的寻宝图了……他便是靠着这张图终于找到了入口。可是自从进了墓,长孙志便再难辩明方向了。 不管他怎么走,都无法在图中找出相对的通道……他领着属下己经在这里转了许久,依旧不得其门而入。长孙志拭了拭额头的汗渍。“照图所示,我们与主殿只是一步之遥。”长孙志指着图中一点道。 几个属下凑上前来,左看右看也看不明白其中关窍,只是悻悻的跟在长孙志身后,发誓这次若有命回去。一定与这人拆伙……什么开国功臣,异姓王孙,也得有命享用啊。何况面前这人,虽然姓了长孙……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也没哪里能看出皇帝命啊。与其跟着他瞎闹腾丢了性命,倒不如回家守着铺子田产过活……再多娶几房娇小妾,岂不比跟着他在这惨人的古墓里钻来钻去要舒服的多。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他们若不想死,只是撑着前行。 这时诸人心中又把那长孙启狠狠骂了一痛……真是个狼子野心的,他们与那长孙启可谓是十分相熟。那人素来是个聪明的,但凡遇到难事,只要求他,他保管能顺利的将事情办好。以至诸人没谁防备过他。可是没想到,这样的大事。最终便坏在那小子手中。 他劫走长孙云歌做什么? 难不成那小子想独吞宝藏。这样一想,诸人顿觉双~腿有了力气。一个个再不多说什么,跟在长孙志身后继续前行…… …… 最幸运的该算是焰烁一行。 入了暗门不久,他们便寻到了诸葛翊留下的标记。标记留的很是隐晦,好在便是怕这种情况发生,承元王府自有一套应对的办法。 此时终于是派上用场。一行人为找标记走的虽然慢了些。可是却无一人受伤……与长孙志一行人伤的七七八八比起来,可谓是幸运的多。 不知走了多久。其间云歌和诸葛翊曾在一间石室短暂歇息,草草吃了些诸葛翊背在身后的干粮。二人起身,继续前行。 诸葛翊一直边走边计量着,随后告诉云歌,离主殿己经不远了。 云歌点头,心中是即有解脱的快乐,又有不舍的惆怅。望着那张荧荧光亮下的小脸,诸葛翊实在不知自己便这般笑出来,会不会惹得她生气……这女人,真当这里是什么好地界了。 陵墓啊。 属性极阴,她又是个姑娘家。而且产子不足两月,身子正是极虚之时,他这一路走的可谓是胆战心惊,生怕她染上什么脏东西。鬼神这种东西,便是不全信,也是要敬之的。 好在一路有惊无险。 这小女人却还在这里长吁短叹,说什么时间匆匆把人抛……真是个不知忧愁的。 最终,诸葛翊和云歌并肩立在一扇石门外……前面己经无路,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皆明白,想来这便是他们一行的终点了。 在这虎牙雪山下,她们不知走了多少条弯弯绕绕的甬道,避过了多少机关陷阱,终于来到这里,云歌不由得感慨人的传大……修建这样一坐地宫,费财费时不说,得需要征调多少百姓。 可是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竟然都寻不到珠丝马迹。 这或许是有人用手段掩饰了,或许……二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寒意。 终于,到了终点。 只要推开门,不管迎接他们的是什么,这事情总算有个了结了。他们便能回锦阳了……可是想到诸葛翊身上的梅沁,云歌无论如何都欢喜不起来。 “里面也许才是最危险的,云歌,怕不怕?” “不怕,有你在。”云歌毫不犹豫的答道,诸葛翊笑笑,心情越发的好了。这个丫头,总是在不经意间逗他开怀。古墓的门自然不是轻意开的,云歌坐在一旁休息,诸葛翊在石门头寻开门的机关,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石头摩擦的刺啦声响,石门缓缓升起,诸葛翊转身,对云歌招手。 云歌起身,一步步走向诸葛翊,终是将手腕递到他平伸的手掌中。 随后二人并肩,望向面前那黑幽幽的洞口…… 里边依旧是石室,不过与外面不同。这里面的石室竟然有了光亮。按理说这该是在雪山山腹中,除了云歌颈上挂的宝石,该是漆黑一片的,可这石室四周竟然隐隐发着光。云歌惊异之中,诸葛翊开口。“那是一种发光能发光的石材……主墓室的墙壁是用这种石材建造的。”云歌点点头,明白石头中有什么能发光的物质。借着淡淡光亮。二人放眼望去,这确实便是主墓室了,石室很大,中间能看到一个石头堆砌的高台,也是用这种微微发光的石材建成。 那石台足有尺高,石台之上,是一个石制的棺椁。 云歌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置身这种地方,面前摆着棺材,相信是个人都会觉得恐惧的…… 诸葛翊侧身。“害怕了?” 云歌这次没有逞强,点点头。“阿翊,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来主墓室,宝藏也不一定会在这里……我们还是快些寻出路才对啊。”云歌有些后悔一路跟着诸葛翊来此了,这种地方,都很邪气的,云歌开始觉得全身冰冷,也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恐惧所至。 诸葛翊摇头。 “我们身后没有出路,若想脱身,只能前行。” 这就好像开gong没有回头箭……那暗门只是为长孙氏的子孙提供一条捷径,说白了,还是要靠闯的…… 既然进~入,哪里是那么轻易可以出去的。他们唯有前行……寻到真相,寻到出路。既然一切都与宝藏有关,那他倒要见一见这让无数人为之疯癫的宝藏到底在哪里? 至于寻到后…… 诸葛翊笑的自负,他对钱财可是没什么兴趣。他自己拥有的,己足够挥霍几世,钱财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多了也无易。除了让贼惦记,诸葛翊实在想不出钱多了还有什么好处。 与其说是寻宝,于他们来说,不如说是寻一个答案。 也顺便为云歌解决后顾之忧……“我们得在这里找到出路,你即怕便等在这里,这里似乎并没有机会,我去看一看……”诸葛翊指着那棺椁说道。云歌想了想,点头,让她上前,她心里着实不愿,没有哪个女人不怕鬼的。虽然她严格说起来算是借尸还魂,可毕竟没见过什么恐惧的场景。见云歌点头,诸葛翊安抚的momo云歌的头,随后迈步向石室正中走去。 云歌屏息看着…… 不过几丈的路,诸葛翊走的很谨慎。虽然在他的认知中,既然到了这里该是不必担心有机关了,这里毕竟算是人死后的‘家’谁会喜欢在家里弄得机关遍布,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诸葛翊走的很慢,云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便在这紧张之时。 云歌侧面的石壁突然一阵机关开启声,下一刻,云歌只觉得眼前一亮。诸葛翊也发现异常,瞬间回身想要回到云歌身边。 只是还是迟了一步。 此时云歌颈下己经横着一柄长剑,剑长与石室发光的四壁相衬,反躲着银色冷光。 “你是何人?”那人望向诸葛翊,冷声质问道。云歌在对方手中,诸葛翊自是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沉默着立在那里。 云歌这才发现,原来四面石壁似乎都有机会,似乎是四扇石门,云歌和诸葛翊是从云歌身后的那扇石门而入,而这一行人是从云歌左侧的石门而入。来的都是熟人,今天之前,都唤她‘少主人’。可是此时却用长剑挟制着她。 人鱼贯而入,足有十几个,最后一个进来的是长孙志。看到石室中的一幕。他先是唤了声‘云歌。’随后望向离云歌丈远的诸葛翊。诸葛翊早己卸去易容之物,露出属于自己的那张俊美的脸庞。 望着他,长孙志倒吸一口冷气。不由得开口……“诸葛翊……”(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五章 挟制 四百五十五章挟制 所有人中,只有长孙志是见过诸葛翊的,对于这个人,长孙志心中一直颇为忌讳。 当初也想过招揽,可是见过诸葛翊后,长孙志再不如此想了,有的人,便是面上笑意盈盈,可周身却是遍布冷意的。诸葛翊对他,称不上厌恶,但绝对是不喜的。想当初他曾下令在锦阳城外伏击他和云歌,事先他并未探到云歌身怀六甲,所以对他曾下了杀令。 那时他一心想着将云歌带走,可是却发现诸葛翊竟然用自己的命来护云歌。 也许那一刻也很是感动吧。 他的女儿,他从未护过,可有的男人却愿意用性命相护。所以他撤走。 待云歌产子后,约诸葛翊在城外相见,这人胆子也颇大,竟然真的独自赴约,只是他终究心有忌讳,终是没有下令对他再次出手。 那之后,他似乎便消声匿迹了。 长孙志也想过这人会不会混进他招揽的人马中……不过他也并未太过在意,他雇佣来的所有人,都没机会接近他,而且只是用来探路……便是他在其中,也不过落个身死的下场。对于那些用银子雇来的人,他可是看管甚严。 可是千想万,他却没想到,诸葛翊竟然是长孙启。 难道这几年他信任的长孙启便是诸葛翊……抑或长孙启诸葛翊所擒,而诸葛翊易容成长孙启的样子混迹在他身边。 可那是何时的事? 长孙志此时的脸色己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见自己的属下竟然挟制着云歌,他有心让属下放过云歌。可是看到石棺前的诸葛翊,长孙声最终没有开口。 “长孙族长。”诸葛翊轻声唤道,云歌被对方挟制。诸葛翊脸上并未露出紧张之色。 那股喜怒不形于色的镇定,让长孙志不由得在心底喝彩。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诸葛翊归顺于他,他何愁长孙氏大业不成? 这人,一人可抵他手下百人…… 他们虽是翁婿,可却注定是死敌。与长孙志一同走入石室的十数人一个个都屏息以对,石门打开,没想到其中竟然有人。恐惧加上焦虑。让那人还来不及看清石室之人便己本能的抽剑上前,待发现是云歌想要撤剑,长孙志却己唤出诸葛翊的名字。诸葛翊这名字。于诸人来说可为谓是如雷贯耳,一品封号,从龙重臣,在大越是仅次于翌帝的尊贵之人。 虽然早就知道云歌是他的正妻。可是所谓耳听为虚。这里没谁觉得诸葛翊会真心待明云歌。先不说明云歌只是清秀的相貌,便是明云歌的身份。也足够让诸葛翊忌讳的了。 自己是朝廷重臣,而自己的妻子却是前朝皇室遗孤,这根本就是天生的死敌!这样的两人,是夫妻己经很稀奇了。难道还真如外界所传的那般恩爱。那才真是奇哉怪哉。可这人却出现在极北之地,出现在虎牙雪山山腹之中。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 面前这漂亮男人,便是诸葛翊……诸人很是紧张。挟制云歌的那人手上的长剑几乎是颤抖的……虽然对面只有一人,可他一人立在那里。却立出了百人千人的气势……所以虽然无法确定自己手中这筹码够不够份量,可还是控制着云歌。 诸葛翊挑眉,看了云歌一眼,意在安抚,云歌和他心意相通,扯唇笑笑,觉得人生真是何处不惊喜,她们和长孙志一行竟然殊途同归……她好歹是长孙志的亲女,便是虎毒还不食子呢。所以云歌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只是担心因为自己,诸葛翊会被长孙志拿捏,她的男人,生来骨子里便带着傲气,怎么能因为她而受制于人。 “诸葛翊,你怎么在这里?长孙启呢?你杀了他?”一连三个问题问出,诸人目光不由得齐齐望向诸葛翊,虽然他们是死敌,不死不休……可是这个翊王爷竟然是这般精致的人。而自家少主人……姑且这么称呼吧。自家少主人长相算不得丑,可与倾国倾城丝毫不沾边,这样一个不管是出身还是长相都无可挑剔的男人,怎么会为了一个女人以身涉险? 诸人看的清楚,为了不伤到云歌。 他可是用自己的手腕挡了刀子。不知道他身份时,只觉得奇怪,现在知道他便是诸葛翊,那便可以解释为夫妻情深了。 难道传言当真,这位翊王爷痴恋自己的王妃。 这个想法在诸人心中一闪而过,没哪个男人愿意相信一个这般优秀的男人真的为了一个女人,而且血脉上,还是死敌的女人当真不顾性命,与其相信他是为明云歌而来,诸人更愿意相信他是为宝藏而来,这也正好解释了他为何对明云歌‘衷情’。 什么钟情于明云歌,根本就是钟情于宝藏吗。明云歌在他心中根本就是与宝藏齐名的。 长孙志也想到这点,脸色自然更加难看…… 气云歌这般不争气,竟然为了一个男人不顾整个长孙氏。也气诸葛翊这般深的心机,竟然为了宝藏这般‘玩弄’他的女儿…… 诸葛翊立在那里,即不进也不退,感受到诸人愤恨的目光,他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便是回应长孙志问题的语调也不见丝毫起伏。“长孙启便是我,我便是长孙启。一直都是……抱歉欺瞒了族长这么多年。”什么叫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便是了。 诸葛翊声音落下,四周一片嗡嗡的议论声音。 什么?长孙启竟然就是诸葛翊……这怎么可能?长孙启出现在极北之地己经有多少年了?他似乎是最早便追随长孙志的人……那时不过是个少年,可却因头脑聪明,渐渐被长孙志重用,也被诸人奉为最有本事的幕僚。凡事都会问一问他,遇到难事,只要他肯出面。再难的事也会迎刃而解。 这人怎么可能会是诸葛翊? 怎么可能…… 似乎并不觉得自己暴出的身份惊奇,诸葛翊继续道。“当初不过是想着知己知彼,不过后来发现长孙一脉实在算不得强敌,也便不再分心前往,近几年的长孙启,不过是我手下的一个暗卫。”诸葛翊很好心的解释道,他不说还好,一说诸人更是心惊胆战。 只是他手中一个暗卫。一个暗卫竟然在长孙志面前数年未暴露,而且还颇得长孙志倚重。 便是他们也未发现丝毫端倪。 那做为暗卫的主人,这人该有多可怕? 整个石室都被这种惶惶的气氛覆盖着……诸人一时无言,哪怕石棺近在眼前,似乎一时间也无人有心思理会。 攘外还是先安内吧。 长孙志几乎是咬牙切齿,这诸葛翊该有多狡猾,在锦阳城外见面时,他脸上的神情逼真,哪里有半份相熟的样子。原来,他一直在演戏,他即是长孙启,又怎么会不认识他,他真的想为诸葛翊的演功喝彩。 他从未怀疑过诸葛翊会与他早就相识,而且时间还能追溯到十几年前,那个十三四岁,满身伤痕,被他从狼爪下救出的少年…… 不想一生难得的好心,竟然救回一头狼。 让长孙志更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声音长孙氏不匹与诸葛氏为敌!长孙志自是气的,所以也没有让属下放开云歌,既然他不惜孤身入虎牙雪山,入长孙氏腹地,那便别怪他无情了。 把云歌擒在手中,便是他不在意,也多少有让他有所顾忌。 场面一时有些凝滞,而且气氛十分的不友好。云歌对于颈边的长剑毫无办法。此时她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觉得女人不该动刀动枪,华夏都在倡导女子习些防身术,她如果跟诸葛翊学个几手,此时也不必这般被动了。 云歌侧身望向长孙志。 明云歌的亲生父亲,便是她并非真正的明云歌,可这人的确是正主的父亲啊。这男人便真的要在此地对她出手?对长孙志,云歌心中总是难以磨灭那一丝期盼。可是云歌再次失望了,长孙志根本就不在意她…… 对于她的目光视而不见便罢了,竟然面上还露出冷笑来,随后对诸葛翊冷冷的开口。“我们既然在此处相逢,也是有缘……不如宝藏和云歌,你便选一个吧。以你的身手,你若想离开,我们或许留不得你,可一定能将云歌留下。你若选云歌,便不能再打宝藏的主意,我会立时放你和云歌离去。从此后,我们相逢陌路,我就当从未生过这个女儿,你看如何?” 这个选择在所有人眼中,其实都不算选择。 一个女人和一个富可敌国的宝藏,相信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只要有钱有势,还怕找不到女人…… 犯得上用一个女人去换。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死敌的女人……在诸人眼中,这个提议实在没什么意思。可是若要是动手,诸人心中又颇为忌讳……据说这翊王可是功夫不俗。想来也是的,凭他一人,带着一个不会武功的明云歌,竟然安全的来到这石室,而他们却是伤亡过半,这才勉强来到石室……这样一比,便是以十敌一,恐怕也不是诸葛翊对手。不过他若想救走明云歌,也并非易事。(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六章 螳螂捕蝉 四百五十六章螳螂捕蝉 他若想即得宝藏,又救走明云歌,那便是痴人说梦了。 诸葛翊轻轻一叹,觉得长孙志的问题很是无趣。 便是他不要宝藏,他们便真的能得到宝藏吗?先不说宝藏是不是真的存在,便是存在,这里这么诡异,他们便真的认为自己能轻易取走宝藏。在诸葛翊看来。这位藏宝于此的长孙前辈,根本就没打算让后人来取走定期。若是有些打算,他设置的陷阱便不会无差别攻击了,长孙志一行沿途也不会死伤千百人了…… 不管这位墓主人是谁,他似乎更喜欢独享宝藏,而不是大方的将它留给后人…… 何况他自信,以他的功夫,想带云歌安全的出幕还是不难的,哪怕现在云歌被制。“这个答案显而易见……”诸葛翊笑着道,诸人立时紧张起来,生怕诸葛翊下一刻便抽剑与他们拼命,毕竟一路走来,这里十分诡异,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中招的,便有人不知不觉间失去遗迹。此时与诸葛翊为敌十分不明智…… 如果他们再有人受伤,便是寻到宝藏,恐怕也难以全身而退。 所以如果能暂时合作,他们便是心中再不甘,也只能选择暂时偃旗息鼓,化敌为友。 “我选云歌。长孙族长,我之所在进幕,不过是好奇罢了,便是真有宝藏,与云歌比起来,也无足轻重,你们既然这般在意……我决不分一杯羹,本王说到做到,你是不是该把云歌还给我了。”最后一句话。诸葛翊直接对那个挟制云歌之人所说,明明不含戾气的话,可那人却觉得周身一寒。想着此时身在古墓之中,而且石室正中便是幕主的棺椁。这里有些阴气也正常…… 只是心中的恐惧却是难以抑制。 “放开云歌。”长孙志最终发话,那人后退一步,将云歌推向诸葛翊。 诸葛翊展开双臂,接住云歌。云歌心中很是愧疚。刚才她太大意了。若是没有被对方所制,他们与长孙志一行还有几分商量的余地。只是此时……却是不得不放弃了,她虽然不在意宝藏。可是这东西似乎一直以来便与她息息相关。 先是藏有地图的东珠头面从她手中失落。 还有身为家仆,自诩长孙一脉的长孙家主对她出手,虽然最终没有成功,可是长孙向凡告诉她。他们也是冲着宝藏而来,只是最终他们选择与诸葛翌合作。不仅断送了几十年的基业,还兼之送了性命。 再有便是莫名其妙的遇到刺客……归根结底,都是这宝藏惹的祸。 弄到最后,她竟然连看一眼的福份都没有。可想而知,云歌心中有多怨怼。对于云歌的心思,诸葛翊自然觉得有几分好笑。天下没哪个女人一心寻宝,却只是想看一看宝藏庐山真面目吧。竟然没有丝毫将其据为己有的心思,这女人的想法,永远离奇,却让人觉得有趣。 “好了,不过是些黄白之物,等回到锦阳,我让人将库里的金银都取来摆在院中,让你看个够可好。”这般的安慰人,恐怕也是独一无二了,至少长孙志一行人都黑了脸。 他们千辛万苦寻到这里,为此属下可是死伤无数,可是人家却嫌弃的只是些黄白之物…… 而且还要在院中造个‘宝藏’,而作用只是让明云歌一观。 这……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休得胡言,乱我军心……既然云歌安然无恙,你们还不快快离开。”长孙志喝斥道。 云歌抬目,一脸冷意的望向长孙志一行人。她现在心情很不好,一路走来,累死累活便罢,才进石室,竟然便被他们一行人挟制,被人用剑比划可着实不是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云歌觉得自己不是个小心眼的,可是现在看长孙志一行人,也觉得颇为碍眼。 一个个假仁假义也便罢了,竟然还这般贪婪。贪婪便贪婪,那是人的劣性,可他们竟然还把自己的贪婪罩上大义凛然的复国借口,这便是虚伪了。“我们倒想离开,请问路在哪里?麻烦长孙族长给指条明路吧!”云歌略带嘲讽的道。 长孙志无语可说,因为他也不知道出路在哪里。 不过眼下,是万不能让诸葛翊继续留在这里的……“你们可以按来时路回去,快些离开石室。”不等长孙声开口,有人喝道。 诸葛翊耸耸肩,侧头望向云歌。“既然这里不欢迎我们,我们便离开。有我在,一定会带你安全离开。”云歌点点头。“好。”然后在所有人防备的目光中,诸葛翊半拥着云歌出了石室。 轰隆的声响过后,石门竟然自动闭合了。 长孙志一行人自然是被留在了里边,至于他们急成何种样子……不言而喻。 云歌和诸葛翊对视一眼。 看来这是幕主人最后的机关……可以给入石室的人一次活命的机会,只要不贪心……云歌蹙眉,这算是最后的结局吗?总是感觉雷声大雨点小,一路跋涉,最终连宝藏的影都没有见到,而且长孙志一行人便这么被困死在石室中。 这便是那位长孙氏的皇帝所期望的,他的后世子孙来世寻宝,然后永远留下来陪他。 “怎么?这个结局不好?”云歌摇头,说不上好与坏,总之心情很遭。好歹是她的生父,便落个这样的结局。 可是细想之下,这样的结局却是最好的。长孙志被困幕地,长孙一脉算是彻底土崩瓦解了。想来翌帝会满意这样的结局,那么对于取她性命,也许便不那么耿耿于怀了。只是真的便这样结束了吗? 云歌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我们走吧……回锦阳,我想思儿和执儿念儿了。”诸葛翊柔声道,云歌如同被蛊惑般点头,诸葛翊笑笑,拥着云歌迈步向甬道深处走去,即是幕主留给他们的机会,自然会有生路。 至于自己这蛊惑之术,还是不要让云歌知道的好。 云歌和诸葛翊走的毫不犹豫,在他们离开后,又有一行人来到石室外,对着己经闭合的石门,那人一脸的狠戾的下令。 炸…… 他们是带着火~药进来的,这东西在大越可是稀罕物,价格堪比黄金,弄来这些,己是难如登天,不过好东西,总要用在最紧要之时。 诸葛翊牵着云歌,二人在甬道中寻找出路,也许是他们经过了墓主的考验吧,一路行来,竟然没有遇到陷阱。诸葛翊立定,看了看方向,心中又用五行八卦卦排了方位,随后面露喜色的道。“我们很快便能寻到出口了……” 云歌笑笑,对于终于能脱离这黑暗之地很是高兴。 这辈子,她都不想再和古墓打交道了……便是墓里有数不尽的宝藏,她也绝不会犹豫。这趟入墓的经验实在太痛苦了,虽然一路上有诸葛翊保护,她并没有遇到危险,也没有传说中的僵尸之类的邪物,可是满眼的墨色,再加上那种孤寂的恐怖。这让云歌对于探险这种事,敬谢不敏。 便在这时。甬道深处突然传来剧响。 像打雷,可是比雷声要大的多,一波波……诸葛翊脸色顿变。云歌也露出疑惑的神色,随后恍然大悟。不是吧……这里的文明难道先进到己经有炸药这种东西了?“是什么?”“……火~药。有人用了火~药,我们快走。” 诸葛翊变身抱起云歌,在甬道中用出轻功向前飞纵而去。 这里的虎牙雪山,虽然他们此时身处山腹中。 四周的石壁看似坚固。可绝对耐不往火~药这种东西……这种东西据说是从海中传来的,有辆商船迷失了方向,最终来到大越……船上便带着这东西。这东西用火点燃,能将石头轰出一个洞。 可是长孙志一行人己在石室中。焰烁等人按着他的标记,不会进~入石室。 那此时用火~药之人又是谁? “阿翊,我知道是谁……”这时,云歌突然想到了,她刚才一直忽略了一件事,那便是诸葛楚根本没有死。 当初她并不知道诸葛翊便是长孙启,所以为了有备无患,默认了诸葛楚跟在长孙志一行人身后渔翁得利的事……自那次相见,她便再也没有见到诸葛楚一行……以诸葛楚的性子,即做,那一定会有始有终的,所以他们应该是始终跟在长孙志一行人身后。 他们都入了暗门,想来诸葛楚一行人应该也进了古墓,最终也到达石室外。 石室被封,他们无路可进。诸葛楚这次可谓是破釜沉舟,竟然用火~药去炸石门。“是楚皇叔吗?”诸葛翊百忙之中反问。云歌惊诧……“你怎么知道?”“傻瓜,你以为我会由着你涉险,你这性子……我便是吩咐你乖乖留在锦阳,你便真的会在锦阳等我吗?为了以防万一,我在你身边安排了护卫……不属于暗卫,所以焰烁并不知道。他们负责隐身在暗处护你周全,所以你见过诸葛楚的事,我早己知晓。” 云歌真是哭笑不得,亏得她一路吃不下喝不下的,简直担心死了。可他竟然一路看她笑话……“诸葛翊……你小肚鸡肠。”(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七章 深深爱[结局01] 四百五十七章深深爱[结局01] 本以为他是被琐事纠缠无法脱身,所以连个消息都无法送出,却原来这人是气她私自出府,所以对她‘视而不见’。不仅视而中见,竟然还嫌她太清闲了,给她添些佐料。所以别扭版长孙启粉墨登场。 不过便是再气,也依旧将一切安排周详,便是连她许会私自离开锦阳也都提前布置好了。 可见他得有多了解她。 只是这人,一路上让她担了多少心,便是暗中落泪的次数都几乎破了几辈子加起来的记录,他明明看到她的忧心,可却狠心到视而不见…… 云歌实在弄不懂这人到底是心软啊。还是心硬如铁。 ‘楚皇叔’三字出口,诸葛翊但后悔了。他真笨啊,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云歌,她做的一切,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吗。不过话己出口,他只是将一切解释清楚。想着以云歌的细心,早晚会发现的,倒不如坦白,许还能从宽。果然,云歌气的小脸煞白,可最终只是轻轻一叹,没再说什么……诸葛翊有些心疼,又有几分后悔,一路行来,他是将她的焦急看在眼中的,自然也清楚云歌让焰烁暗中寻他之事。 只是那时他心中即气云歌的恣意胡为,又怕长孙志看出端倪,所以一直对云歌三缄其口。 现在想来,他的做法确实有些狠了…… 以云歌的镇定,便是将一切告诉她其实也是无妨的。“算了,我背着你出府,你瞒着我身份,我们便是扯平了。若是以后你还有任何事骗我……阿翊。我绝不会原谅你。”不知是不是诸葛翊多心,他总觉得云歌这话意有所指,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安抚云歌最是重要,所以诸葛翊抱着云歌一边迅速寻找出路,一边点头。 云歌也不再多说,因为此时他们虽然不至于立时被活埋。但这持续的动荡绝对不是好事。好在诸葛翊这人在此时发挥出了极大的潜能。左拐右转的,在甬道剧烈晃动之时,竟然真的被他寻到了出路。出口布置的依旧是如当初石壁时的机关。此时也顾不得心疼云歌,只能割破她的手指,诸葛翊和云歌双手一同贴向石壁……片刻后,石壁轰然开起。诸葛翊拉着云歌迅速从石门窜出…… 直到确定己经安全。诸葛翊才拉过云歌的手,细细给她上药包扎。 其实她的伤口很小。真的不必这般费力,可是看着男人脸上一派认真,似乎她伤的多重似的……云歌的心登时软的一塌糊涂。这男人啊,他自己的伤比她要严重的多。初次古墓,便是用的他的血,在古墓中。也只是草草包扎,连伤药都没顾得上。出来时,又伤了一次,可是他却捧着她的小伤口这般细致的包扎着。云歌觉得此时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她只想展开双臂,把他护在怀里。 虽然她的怀抱有些瘦弱,可是她护他的心,是强大的,无可比拟的。 想到这里,云歌也便动了,她果真展开双臂,圈住了诸葛翊的腰身。只是因为身高关系,倒不似她保护他,而更像她缩在他怀里,寻找慰藉。不管谁保护谁……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他们此时尚且安好。 云歌虽然看似娇弱,可那性子绝对与柔弱不搭边,但凡遇事,她首先想到的不是寻靠山,而是如何将难题解决,诸葛翊不由得拧眉回忆,想云歌上次这般依赖他是什么时候? 想啊想,没想到。 好似没有…… 这更是显示出这一刻的难能可贵……本想立时离开的,可是诸葛翊告诉自己,多抱一会,再抱一会,反正多冻一时半刻也是死不了人的。 于是二人便在雪中相拥,不管是云歌还是诸葛翊,都怕平日的镇定抛之脑后。 竟然像个毛头小子般便那般任由云歌靠在怀里,时间仿佛静止了,一切仿佛都静止了。 这里并不安全,地下甬道被毁,可能会牵连到虎牙雪山…… 如果是平时,诸葛翊自然在第一时间带着云歌离去,可是此时,诸葛翊告诉自己,便自私一回吧。也许,事情没他想的那般糟糕。 事实证明…… 老天从来不会顺他心意,其实二人若说相拥,时间绝对不长,恐怕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二人便明显感觉出脚下的震动。 诸葛翊身子一凛。 不由分说推开云歌,四下观望一番,随后将云歌揽在怀里纵身而起…… 雪中相对借力困难些,所以严重影响了诸葛翊的速度。眼见着轰隆这声不绝于耳,云歌也终是变了脸色。 雪崩…… 这种事情她以前在新闻电视上看的多了,可是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身临其境。被诸葛翊揽在怀里,云歌能看到身后天雪一色处,有白线滚滚而来,而且那速度,远非诸葛翊可比。诸葛翊的速度己经很快了,可再快,也难以与这种自然的力量相抗。 眼见着那雪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他们呼啸而来。 云歌除了苦笑,也只能叹自己衰神附身了。这可真的才出了狼窝又入了虎xue啊。 “阿翊,找个地方躲一躲。”云歌急声道,诸葛翊点头,一边纵身前行一边四处张望,放眼所见,一片刺目的白,诸葛翊并不知道他们此时身在虎牙雪山的哪里,此时放眼望去,眼帘中别说藏身之所,便是连一棵枯树,山石都没有,只是一望无际的白。 云歌也发现了。 这里,好像从未有人涉足过。 很美,简直是美伦美幻。除了白还是白,好似连天空都显得那么干净剔透。可是此时,却很是要命。 “阿翊,不能再跑了。” 诸葛翊自然明白,他便是运足了内力。也无法脱身。 他们出来该立时离开的,可是听那身后的动静,便是立时离开,恐怕也难以脱身……这似乎是个死局,留在古墓里甬道若塌,他们有埋骨之险。费尽千辛万苦逃了出来,却又要被雪崩埋。 真是前进无路。后退无门。 眼见着雪线离他们越来越近。轰隆隆的声音震耳yu聋。 云歌突然灵机一动。 “阿翊,挖个雪洞。要快……” …… 锦阳。 大越皇宫。诸葛翊端坐在龙椅上,一张脸仿佛冬月未化的寒冰。直冷的一殿朝臣各个缩头缩尾。 便是再不想惹主子生气,有些事也不能不说……尤其是与晋国联盟之事。诸葛莹莹己死,皇后之位空置,此时正是好时机。 对于诸葛莹莹的故去。自然是有人心疼有人高兴。 很多朝臣对于翌帝册封诸葛莹莹为后,其实很是不满。毕竟承庆王府早己今非昔比。何况还有诸葛谨反叛在前……诸葛莹莹的出身,以前固然金贵。可是经此一事,诸葛莹莹早己不配为后,只是翌帝念着夫妻之情。力非众议,这才有了诸葛莹莹封后。 可如果这个皇后的存在动摇了国本,或是明明有一条捷径在前。可却因为诸葛莹莹而无法完成。诸臣心中对诸葛莹莹自然是不屑的,甚至是不耻的。厌恶的。 国丧刚过,便有人提出册立新后,那折子自然被翌帝当殿驳了…… 只是此事一起头,似乎便没完没了。 当然,这其中少不得玉锦的银钱,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是这种修两国之好,青史留名的大事。 所以每天~朝堂上,都有胆子肥的要提一提此事。 今日也是如此…… 诸葛翌此时脸上神情难辩,说他生气吧,一张脸也不见几分气色,只是平平静静的,说他不生气吧,可那脸色却惨白惨白的,透着股戾气。 当了出头鸟的大臣有些后悔,可是想到自己书房那一杳面额不算小的银票,觉得适应的冒冒险也是应该的……毕竟无功不受禄吗? 做了事,他银子拿的也安心些,于是硬着头皮继续道……“此事实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陛下只需一旨诏书,便能清了边关隐患。这可是历代帝君都希望做成,却又无力做成之事。翌下不过登基一哉,但可完成,实是明君风范……”这人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所以他话音落下,便有附和声数个。 诸葛翊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可是内心却是翻江搅海的,真是尸骨未寒啊,真真尸骨未寒啊。莹莹不过才下葬,他们便迫不及待的出手了。 对于玉锦,诸葛翌现在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只要一想到那张脸,他便食不下咽。从未想过女人可以这般心狠……他自觉他的母后己是女人中的极品了,与这玉锦一比,他的母后道行还真的不算高。 她这般明目张胆的出手,是因为吃定他不会动她吗? 是,他是想在位期间,做成几件利国利民的大事,是想当千古明君。可是如果这个美名一定要踩着莹莹的血肉来实现。 他宁愿不要。 他既然做了这个大越国君,自然会励精图治将大越治理好。 他的父辈们没有完成的,他会完成,可是却不需要践踏莹莹的血肉……她是他的皇后,他的女人,便是死了,他也会护她周全。哪怕,她也许并不稀罕。(未完待续) ps:墨墨在努力码大结局。求鼓励~~求爱~抚~~求支持~~求么么哒~~ 结局几章还不清楚,都会交待清楚的~~新文下月开,是本正经宅斗文~~表示正在努力存稿~~终于要告别这本不正经的宅斗了~~想撒花又想流泪~~偶竟然有点舍不得~~ 四百五十八章 深深爱[结局02] 四百五十八章深深爱[结局02] 想到诸葛莹莹,诸葛翌有片刻的失神。她真的走了……离他而去,扔下他和皇儿。想起自己只有四岁的儿子一脸懵懂的问他母后去了哪里?诸葛翌的心便如刀割般的疼着。 人总是在失去后,才知道曾经拥有时的珍贵。他现在回想诸葛莹莹,映入脑海的竟然全是她的好。 那样一个为了她宁愿收敛脾气的女人,他为什么忍心伤了她。 她在时,他为何没有好好珍惜?自她离开后,他总是彻夜难眠,一闭上眼睛,似乎便能看到她那幽怨的目光。她在指责他,指责他的无情,指责他的狠心。他会惊醒,然后一~夜再无法闭上眼睛。 有人劝他不要再宿在帝寝殿了,诸葛莹莹最后便是在那里逝去的,也许她将她的执念留在了那里。 这在旁人眼中或许颇为忌讳,可是他不……他盼着她入他梦,可是每每惊醒,回忆梦中之境,似乎从未有过她。 “……陛下,此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啊。”那进言之臣见自家君上不应,又开口道。诸葛翌回神,冷冷的勾起唇角。“迟则生变?能生什么变……他晋国君难不成因为我不封他女儿为后,便当真领兵来打我大越!” “陛下。”诸葛翌帝话说的颇为不客气,殿上登时跪了一片文臣武将。望着这些口口声声宣称效忠他,背地里却贪得无厌,拿了玉锦大把银子的臣工们,他真的分不清到底什么才是真的叛国。 诸葛谨叛国,可是他并未做过丝毫不利于大越的事。 可是他们呢? 一个个站出来人模狗样的。暗地里却做着那些猪狗不如的事…… 他们真的能称之为大越的栋梁。别糟~践‘栋梁’这个词了。 真的以为他不知道他们背里的的行事吗?他只是明白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睁只眼闭只眼罢了,这并不表示他这个帝君只是摆设。他们即不知轻重,诸葛翌不介意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斤两。 诸葛翌轻轻叩手。 有宫人上前,恭敬的递上一个折子…… 诸葛翌冷笑着将那折子甩到地上。诸人屏息,随后有离得近的颤抖的拿起折子,一看之下。不由得神情大变。 这里面…… 这里面竟然清清楚楚的写着他们何时。何地,又有何人来访,甚至送了什么东西。多少金银,美人都一一记录在案。 折子落地,又有人捡起,然后同样吓得全身颤抖的匍匐在地。嘴里一个劲的求饶着。不过片刻功夫。殿下己经俯倒一片人。望着这黑丫丫的人头。诸葛翌冷冷的开口。 “我泱泱大越,朕堂堂帝君。难道想要青史留名,便偏要仰仗晋国吗?真是笑话……朕决定了,不会册封玉锦为后,并着人严查朝臣受贿渎职之罪……一经查证。斩立决。” 轰。 平地一声惊雷,朝臣们己经瘫软在地,连求情的话似乎都说法出口了。 一直欺翌帝男生女相。长的比女人还要阴柔,简直容颜倾城……再加上以前传言的关于翌帝的出身的隐晦话题。还有翌帝登基后,一直采用怀柔政策……没有行重狱,而且对臣工也素来温和,与铖帝的阴沉比起来,新君让人简直是如沐春风。这也是朝臣们越加放肆的原因…… 可是他们忘了,皇帝终究是皇帝。 天子一怒,哪里是他们消受的起的。 诸葛翌冷冷的说完,不顾朝下的鬼哭狼嚎,施施然甩袖而去…… 消息很快传出,不过一个时辰己传遍整个后宫。玉锦自然是坐不住的,同样坐不住的还有太后。 这两个女人,可以说同样心如蛇蝎。他们对于权势的yu~望几乎超越了一切。 玉锦自从入宫,对权势越发的看重起来……她清楚诸葛翌并不喜欢她,甚至隐隐觉得他有些厌恶她。做为一个韶华女子,这固然让她感觉痛苦。 她自从来到锦阳,似乎处处不顺……初时看中吴玄,想不到一个连官位都没有的浪~荡公子竟然拒绝了她,她可是堂堂的晋国公主……后来遇到诸葛翊,又被他的风采折服。想着承元王的身份,与她可谓是天作之合。 她不介意他己娶妻,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她甚至愿意和明云歌平起平坐……这样的优待,放眼天下,恐怕再难寻到。 可是他竟然同样拒绝她。便是她入住承元王府,近水楼台,也未能得月。反而赔上了自己。自从那日醒来后看到身边的男人,玉锦的心己经死了……想将一切赖到诸葛翊身上,是她的最后一搏。 不出所料的败了。 败便败吧……以她的容貌和身份,便是失了清白又如何。 之后的事更是处处受制。竟然传出她不守规矩,强行住进承元王府,便是意图破坏承元王府夫妻的感情……想要后来居上。 虽然她确实有那个打算,但这样被口口相传,着实于她名声大损。她派人去查,查来查去,最终将源头定在诸葛翊身上。似乎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为了自然是护他那个无用的正室。 知道真相后,玉锦大受打击。 在驿馆大闹,最终她的父皇送来诏令,让她入宫…… 入宫,一入宫门深似海,何况她本能的不喜诸葛翌,觉得那个男人除了相貌出众,着实没什么可取之处,何况后宫女人多如牛毛……相信没哪个女人愿意当那其中之一。只是皇命难违,父命难违……最终她入宫为妃。 即然得不到他的chong爱,那她便要握~住权势。 她处处与诸葛莹莹作对,果然,诸葛翊竟然视若不闻……看来她晋国公主的身份,还是让他忌讳的。那之后,她更是变本加利……最终将诸葛莹莹逼到偏殿,又使了银子将那偏殿隔绝,便是连御医也不准那对主仆去找。 最终,诸葛莹莹终是死了。 强敌己过,接下来,她顺理成章的会是大越皇后。 别说一个明云歌,便是诸葛翊,吴玄……她也能轻松的收拾。只要她当了皇后…… 玉锦的美梦正做到妙处,却收到诸葛翌在殿上己驳了册封她为后的请命,并且下令彻查朝臣们渎职之事……玉锦瞬间没了主意,成功离她仅一步之遥……“娘娘,是不是派人送消息到驿馆,请使官大人入宫替娘娘求求情。”兰喜轻声道,她不觉得此事翌帝会轻松揭过。 自始至终,兰喜都不认同诸葛莹莹的做法。 人可以争,可以博,可是不能草菅人命啊。人在做,天在看……当初她也只是建议诸葛莹莹生米煮成熟饭,从未想过伤人性命,可是自从入了宫,自家公主变的她几乎不认识了。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对她也是非骂即打,兰喜几乎悔青了肠子,怪她一时贪心,想要为家中兄弟寻个出路,从而遵从了国君的吩咐。 玉锦最终入宫了,而且贵为皇妃。可是她还不满足……真是这山望着那山高。 兰喜觉得诸葛莹莹很好,出身高贵,待人和气,便是自家主子闹的再凶,也从不计较。这样的人才适合当皇后。 只是好人注定没有好命吧。 她才二十出头的年纪,竟然早早逝去…… 兰喜心中十分可怜诸葛莹莹,相对的,自然对玉锦更加不喜。只是她却不得不在此时给玉锦出主意……因为一荣俱荣。听完兰喜的建议,玉锦冷笑。“没用的东西,这时候送消息出去,岂不是不打自招。” 兰喜沉默,心道你便是不送,又有谁人不知呢。 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 玉锦起身,在屋中不停的走着,眼下最要紧的便是找个同盟,只要诸葛翌改变心意立她为后,那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了。 可是此时她身陷宫中,又能找谁呢? 思来想去,玉锦露出一个妖冶的笑容。她怎么忘了宫中还有个希望自己当皇后的人呢……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翌帝之母,那女人最近待她可是亲厚的很。想来她比翌帝还要盼着他能青史留名。“随我去见太后。”玉锦冷笑着道…… …… 翌帝拒绝了晋国君立玉锦公主为后的消息在傍晚时分传遍整个锦阳。整个锦阳似乎都沸腾了……为了自家帝君的决定。 在那些谣言的渲染下,没谁觉得玉锦适合当大越的皇后。至于把玉锦娶进宫中,那是皇家的事,人家不过娶个女人进门,便是名声差些,只要婆家,也就是皇家不在意,他们这些老百姓便是妄言似乎也无用。 可是立后不同。 皇后可是一国之母,那是全大越女子的表率,立一个声名狼藉的晋国公主为后,那根本就是打了大越的脸面。自家帝君的决定可谓是大快人心。 自从皇后诸葛莹莹病故,锦阳城便处在低迷中。此时这个消失的到来,可谓是给锦阳百姓添了力气……大家竞相奔走,说着这个消息,茶楼酒楼更是座无虚席,人人都在说着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再加上翌帝下令彻查官员渎职之令…… 这简直是双喜临门啊。(未完待续) 四百五十九章 深深爱[结局03] 四百五十九章深深爱[结局03] 对于玉锦的不喜,许是因为那些传言确实让锦阳百姓们无法接受,毕竟这里尊崇妇德。一个名节有污的女人,怎么能堪当皇后大任,再则便是因为玉锦的身份了,大越的晋国百年来大小纷争不断,便是晋国此时想求和,大越百姓便一定要买账吗? 何况在大越百姓心中,送来这样一位合亲的公主,那根本就不是想来求和的,根本就是打了大越脸面。 承庆王府的郡主再不济,那也是出身高贵,自幼娇养,于妇德无诟的……哪像玉锦,这山望着那山高,便是嫁进皇宫也不安生。百姓们可没忘记当初在锦阳风风火火传的那些玉锦和吴玄的一二事,玉锦痴缠承元王的两三事…… 消息传出宫后,一直在驿馆养尊处优,欢喜于诸葛莹莹己死,自家公主不日便能册封为后的晋国使官瞬间慌了。 一直以来,翌帝对于联姻表现的都很欢喜。对于晋国君提出册封诸葛莹莹为后的事也曾允诺过。 虽然一直未有废后之举,可是天子一诺,想来这己是没有变数的了。后来传出诸葛莹莹病重的消息,使官们更是放下心来,想着或许废后不好对百姓和臣工们交待,所以才有诸葛皇后‘病重’一说,果不其然,那诸葛莹莹撑了十几日终是去了。 国丧对于大越百姓来说,那是家家素白,对于晋国使官来说,那可是关起门来吃肉的日子。 等来等去,想着既然诸葛莹莹己死。下一步便是册立新后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君自然也不可一日无后。眼下翌帝那几位宫妃,可没有哪位身份能比玉锦尊贵,便是诸葛莹莹再生,这次也再难争过自家玉锦公主。明明板上钉钉之事,怎么却突然有了变数。驿馆登时人仰马翻。 有人提议进宫求见翌帝。有人想着暗中送消息给玉锦。大家争来争去,最终也没争个是非曲直出来。便在驿馆闹得不可开交之时,宫中有旨意传来。 一道旨意。让晋国使官们周身遍布冷意,负责传旨的官员动作很快,不过一个时辰己经替使官们收拾好行囊。 当日傍晚,使官们便被夹道‘欢送’远去。身上带着翌帝给晋国君的信函。 里面只有一句话。 ‘……玉锦心狠。害朕发妻。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使官们便是看到这句话。集体吓得瘫软在地。人家说的明白,诸葛莹莹之死与玉锦有关,翌帝既然敢这般直来直去,手上定然是有铁证的。所谓铁证如山,他们还要如何狡辩。何况此时身在大越,所谓强龙还不压地头蛇。何况对方是真龙。 使官们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自家公主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切交给翌帝来办便好,为何要出手暗害诸葛莹莹。现在好了,不仅联姻不成,竟然还两国交恶起来,看翌帝狠戾的语气。想来此时毫无转寰的余地了…… 而且根本没给他们入宫觐见的机会,竟然强行将他们抱包送走……使官们不敢留,生怕若是反抗,连命都一同留在锦阳。至于自家玉锦公主……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这样一番作为,自然表示玉锦寻求同盟的计划失败了。宫中,凤栖殿……玉锦己经把能摔的东西全都划拉到了地上,满地的碎片,一室的狼藉。兰喜见劝不住玉锦,己经悄悄退了出去,任由玉锦一个撒泼。 她打烂的东西,哪样都是价值连城,兰喜摇摇头,觉得自己服侍玉锦的日子己经到头了。 人的命,天注定,如果命中注定你无法拥有……就不要强求,就像上天注定她是奴婢命,注定她的兄弟也是服侍人的命,认命便是,何必强求。争来争去,甚至自己都为此变得面目全非,结果也依旧如此。 还弄得自己一身脏,便是死后,也会下无间地狱。 人真的不能心怀恶意,便是因身份尊贵无人可制,老天也终究会报应的…… 兰喜正在殿外胡思乱想之时,一道明黄的身影徐徐而来。对于翌帝,兰喜的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恐惧。这人明明生的很漂亮,可是却给她一种很阴霾的感觉。 兰喜扑通一声跪地,口中称着陛下。诸葛翌看都没看兰喜。在他心中,兰喜与玉锦是一丘之貉。 兰喜颤抖的看着诸葛翌从她面前甩袖而过……待诸葛翌越过她,兰喜才想起来自己应该通报一声的。可是……兰喜最终选择了沉默。 有些人,便是你对她掏心掏肺的好,她也觉得理所当然。 而且心中只有一丝毫怒气,便会毫不犹豫的撒到她身上……这样的主子,兰培己经绝望。 诸葛翌推开殿门,玉锦并未听到通报,以为是兰喜,不由得冷声骂道……“没用的东西,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待你亲如姐妹,关键时刻,你竟然连个主意也拿不出……我养你做什么?不如养只狗。”玉锦气呼呼的道。今天在太后处,她竟然碰壁了,太后根本不见她。便是她跪在太后寝宫外足足一个时辰,太后也视而不见。 玉锦觉得太后欺人太甚…… 想当初一脸慈爱,还说什么她便像她的亲生女儿。她们的母女情份会延续一生。见鬼的母女情份。翌帝殿上不过才发难,转头太后便不认她这个‘女儿’。 当真是天子之家最是薄情。 她可没少孝敬她……她带来的好东西,十有*都进了太后的寝宫。她有难了,太后竟然拒绝见她…… 玉锦心中自是委屈的,回到自己的寝宫,发现整个寝宫竟然连个服侍的宫女都没有了,咎其原因,竟然是因她失势,那些宫女一个个怕被牵连,求了翌帝的心腹宫人……那宫人也委实欺人太甚,竟然点了头,让一干宫女都撤出了她的凤栖殿。 这实在是欺人太甚了。 她一气之下自是将气撒到兰喜身上。可是便是打死她,便是将屋中这些珍宝全部打烂,心中的怒意也无法平息…… 在玉锦心中。兰喜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背叛她的。兰喜的亲人都在晋国,只要她一封密信,她的兄弟便会做了刀下亡魂。所以此时这般悄无声息的进殿的,也就只能是兰喜了。玉锦骂的痛快,只是兰喜竟然没有出声,以往这个时候,兰喜都会跪地认错的。 玉锦抬眼去看,瞬间,脸色大变…… 怎么是他。对于诸葛翌,玉锦心中一直颇为忌讳。虽然说不上恨,但绝对称不上喜欢。在玉锦心中,若是没有诸葛翌,她此时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便是再不屑于他,可这里是大越,诸葛翌是这坐宫殿的主人。 玉锦还是福身行礼。“陛下。” 诸葛翌表情清冷的望着玉锦,最初,他也曾心醉于这张脸蛋……漂亮的女人,总是会让男人生起征服的yu~望的。得到她后,他也着高兴了几日……毕竟玉锦在晋国可是颇有美名,除了性子有些骄纵外,诸葛翌觉得玉锦不失为一个尤物。 便是不爱她,当个暖chuang的女人也是不错的。 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将心遗失在诸葛莹莹身上……只是觉得做为皇帝,他便是有再多的女人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自从玉锦入宫,她的所做所为,一件件,一桩桩,无不在提示她有颗丑陋的心。 便是脸蛋再漂亮又如何,心却是黑的,这样的女人,此时便是看上一眼,诸葛翌都觉得是污了自己的目。 当初,自己竟然还和她在chuang上颠鸾倒凤…… 诸葛翌此时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看来,玉锦永远看不到自己的错处,也许在她心中,全世界的人,尤其是男人都该围着她打转。也许在晋国是如此吧,可这里是大越……这样的女人,如果真的登上后位,诸葛翌不过想想,竟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初,自己为何执迷不悟? 心口一痛,诸葛翌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如果世上有后悔那位药,便是倾了这皇位,他也会寻来。 “玉锦,你可知罪?”没耐性怀玉锦周旋,诸葛翌冷声道。玉锦身子抖了抖,在心底深处,她终是有几分怕他的……可此时若认罪……“玉锦不知所犯何罪,还请陛下明示。” 诸葛翌冷冷的勾起唇角。真的好奇世上怎么会有这般厚脸皮的女人,真是死不悔改。“玉锦,你真的认为到了此时,朕还会顾虑你晋国公主的身份吗?常言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即入了宫,生死便掌握在朕的手中,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你的父皇真的会因为一个嫁出去的女儿而与我大越兵戎相见吧……” “……父皇不会对我置之不理的。”玉锦反驳道。 “即如此,朕让你写信求救如何?便……定在百日后,百日后,朕会与你清算你自进~入锦阳后所犯之罪……以朕看来,你多半是会没命,朕便看看你父皇会不会为你挥兵南下,犯我大越如何?”(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章 深深爱[结局04] 四百六十章深深爱[结局04] 玉锦猛的瞪大眼睛,满脸的不敢置信。 他竟然真的要舍弃她,怎么可能?不提她晋国公主的身份,便是她的相貌,也是大越后宫之首。传言翌帝颇好女色,他怎么可能忍受送她上断头台。他一定是在试探她,一定是。 玉锦努力扯起一抹笑,虽然这抹笑在诸葛翌眼中更像是她整张脸在抽搐……“陛下,玉锦知错了,玉锦保证,从今往后……玉锦一定用心服侍陛下,再不会动那些歪心思……陛下若是不喜玉锦住在莹莹姐姐的寝宫,玉锦搬出去便是……只求陛下不要舍弃玉锦。”所谓成大事者,自当能屈能伸,玉锦发誓,若是今日她侥幸得以脱身,来日定然会让诸葛翌为此付出代价。不过她显然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便如她刚才不敢应承诸葛翌的在赌约般。其实她心里又何偿不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道理。 只是她自幼被骄纵惯了,一时间又如何能做俯身状。此时能说出这番话,己是她的极致。 不过显然诸葛翌并不买帐。他环顾四望,这里以前确实是诸葛莹莹的寝宫。凤栖殿……凤栖,凤栖,他的凤此时又栖在哪里。以前他不信那些什么前世今生……看着诸葛翊身陷情网,为了一个明云歌弄得不死不活,还曾嗤笑于他。 现在他懂了。 原来,真的有前世今生。前世,他和诸葛莹莹一定是相爱的,今生他们才能再次相守。可他没有珍惜。 但是连她住的宫殿,都被玉锦祸害的不成样子。 脚下碎了一地的摆件,各个都名贵异常……这些都是他命人送进这里的,那时他忙的无暇分~身……便以为送这些东西给诸葛莹莹,她一定会高兴的。可是她离开时,竟然一件也没有拿走。在诸葛莹莹心中,这些到底算什么? 再名贵又如何。此时己经碎成千百片,再无法修复了。就像他和诸葛莹莹,今生己阴阳永隔。玉锦不提那句莹莹姐姐还好,她竟然有脸唤诸葛莹莹一声姐姐。 她也配。 本就没打算轻饶了她,此时,更是没有了宽恕的理由。 诸葛翌最终离开时。玉锦颓然的软做一团倒在地上。半晌无人理会。 诸葛翌负手前行,走的很远,才转身望向身后的凤栖殿,也许,他是时候去承元王府,是时候见一见明云歌了。 如果阿翊真的即将离世。 他想,便是为了给莹莹积阴德,他也该对明云歌仁慈几分…… 乔子墨急急唤来了吴玄。二人一起赶住承元王府。 为了掩人耳目,二人共乘一辆马车……车中。乔子墨脸色发青,显然最近劳神劳心。“陛下下朝后单独留下了我,竟然告诉我他明日打算去探一探云歌的‘病’。阿玄,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云歌离开锦阳己经半月有余,其间未传回任何消息,不管是乔子墨还是吴玄一颗心都提得高高的。 承元王府中虽然有个明云歌,可那只是暗卫所扮,乍看上去倒有七八分相似,可是诸葛翌是什么人?他既然能力排众议登基为帝,自然是有些眼力的。乔子墨担心事情穿帮,所以急急唤了吴玄二人一同去承元王府。 想着无论如何,也得细细安排一番。至少先糊弄过这次再说。 吴玄倒没有像乔子墨那般忧心,他们自认安排的毫无纰漏,此时翌帝去探病,也许只是表明一个态度罢了,也并非是要与云歌为难……何况云歌此时正在养病,翌帝自视身份,也不好去内室细看云歌,不过是草草看看罢了,能看出什么来? 乔子墨实在是草木皆兵了些。 二人到承元王府时己是日暮时分……顾不得这个时候来访有蹭饭的嫌疑,二人直奔主院。 云歌离开前曾吩咐不管是吴玄还是乔子墨,但凡他们有吩咐,需按他们的吩咐行事。乔子墨直接进了内室,将在榻上半倚着垫子养病的‘云歌’唤到近前,细细叮嘱一番。 那人不住的点头,吴玄看着不由得摇摇头,便是真的出了纰漏,也不在这里。 云歌一个内宅妇人,养病时不见外客很正常,所以没人会知道云歌己不在府中。 最大的纰漏是承元王府的得力干将全不在府中,翌帝可是知道元春的,此时再寻个暗卫假冒元春己是来不及了……吴玄叹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和乔子墨都没想到翌帝会亲自来探病。这本不合规矩,何况做为一家之主的诸葛翊还不在府中。 翌帝行为失常,以至他们应对起来也是提心吊胆。 乔子墨细细叮嘱了一番。又唤来小玉等人再次交待半晌,小玉这丫头很是伶俐,乔子墨的心稍安了些……直到深夜时分,二人才乘车离去。 只盼着明日天降暴雨,让翌帝无法成行…… 只是老天向来是喜欢和人开玩笑的,翌日不仅没雨,天气晴的简直是万里无云……下了早朝,乔子墨被诸葛翌留下……换了便装后,一辆马车悄悄出了皇宫。 …… 极北之地。 虽是五月天,可是埋在雪洞里的滋味也很是**。云歌牙齿打着颤…… 努力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响动。 此时她终于有种逃出升天的感觉了……时间倒转,就在雪线几乎要将他们吞噬之际,诸葛翊终于用内力轰出了一个丈许的雪洞,然后抱着她不由分说跳进洞中。将她护在怀里的同时,脱了自己的大氅,将内力加注到双臂,生生给她撑出了一片‘天’。大雪轰隆而过…… 竟然真的未将他们吞噬。 可是此时依旧身处险境,云歌不知道头ding上有多厚的雪压着,也不知道洞里的空气够他们呼吸多久?总之,他们依旧是险险的活着。 感觉到滔天的暴雨己去,诸葛翊试探着收回手臂。 自己那件玄色的大氅便似屋脊般支撑着头上一方小小的天地……诸葛翊少年时虽然曾流连于这极北之地,可是雪崩,却是第一次遇到。 当时心中只想着一定要护好云歌,所以并未觉得怕,此时,却真的觉的怕了……倒不是怕自己被雪崩吞噬,而是怕云歌陪他一起被这皑皑雪山吞噬。 他反正也是时日无多,可她不一样。 见云歌抖成一团,诸葛翊将她圈进怀里,动用着所剩不多的真气让自己的身子迅速回暖,然后努力将力量传递给她。“我们在这里歇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会用内力破洞出去。然后我们一路向南。待离开虎牙雪山便算安全了。” 此行虽然不算顺利,可她在他身边。 诸葛翊觉得这己经很好了。能在死前得她相陪,己是他奢求来的福份了……只是看来,他想陪她回锦阳的承诺注定要爽约了。云歌点头,脸上难掩忧色。 他周身遍布暖意,可便是这暖意,暖了她的身却无法暖她的心。他在透支自己……他在用自己的生命换取她的生还。 这种感觉简直是糟~蹋透了。 可是便是心知肚明,此时却不是较真的时候……因为她知道,自己这身子骨,再折腾下去便真的要出问题了。可是他本就毒发,再这般不管不顾的……“阿翊。” “傻丫头,做什么一幅要哭的表情……我很好,只是刚才挖雪洞的时候内息耗损过度,休息一个时辰便能恢复如初。你放心,我即说会带你离开,便一定将你安全带出虎牙雪山。” 云歌点头。 觉得这时候什么都不必说。他不惜一切护她,她何偿不是为他不惜一切。 不过是爱的太深了…… 不管他们最终能否脱困,能在他身边,云歌觉得自己其实己经很幸福。千方百计出锦阳,只为替他寻梅沁的破解之法…… 虽然未寻到,可她不悔此行。 总要努力过,才无愧于心……便是与他永远长眠于这里也是不错的。皑皑雪山便是他们的陵寝,这方丈许的雪洞便是他们的暖chuang……一生一世,他都会陪在她身边,便是忘川,奈何桥也有人相陪。 “阿翊,我有些乏了……想要睡一会。”几经周折,数次濒临生死之境,云歌本就娇弱的身子己经强弩之末。 此时被困在这里,她觉得自己真是又累又饿。吃的自然是不必想了,唯一能做的便是闭上眼睛。 她知道这一闭,或许便再也无法睁开。 可是,她实在是太累了……“乖,别睡。我们说话。我们许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云歌半梦半醒般的应着。“……说什么?” “说你。你还记得我们初次相见吗?” 云歌轻轻点头。“记得,你飞身救下我……那时我便想……原来骑白马的,真的是王子……”“傻瓜。那时你在我怀里,我便想……这姑娘怎么那么瘦,那么小……若她是我的妹妹,我一定把她养的壮壮的。” “妹妹?”云歌努力睁开眼睛,可发现却是徒劳。不过诸葛翊的话题倒真的让她的睡意少了几分。 诸葛翊嗯了一声继续道。(未完待续。。) ps:我也是醉了~~本来答应编大加更来着~~可素正赶上这几天搬家~~那个累啊~~每天六千字都觉得码断了爪~~~真心觉得很对不起偶家编大啊~~~哭~~~明天争取加更~~~ ... ...--66+--> 四百六十一章 深深爱[结局05] 四百六十一章深深爱[结局05] “是啊……你那时的样子不必我说你也该心知肚明……实在称不上美人。所以……原谅我没有对你一见倾心。” “傻瓜。”这次轮到云歌挖苦他了,世上哪有那么多一见倾心……不过是话本子里杜撰出来的罢了。不过,她对他……似乎真的是一见倾心呢。自然,她不打算告诉他。她要留待以后慢慢说……一年说一个字好不好? “我同时看到了你的妹妹,说了你可别气……单论相貌,你们确实不像姐妹。” 她有什么好气的?她们本来就不是姐妹,是怨家。 “不过再漂亮的脸蛋,在我眼中也不过如此……”诸葛翊继续道。他以前可不会和云歌说这些,虽然云歌不算小气,可这种话,便是在夫妻间,也算是禁区了。可是此时却顾不得那些了。只要能让云歌坚持下去,他不介意揭自己的老底。 云歌觉得越来越累了,己经累得不愿开口了,可他的话却是听进了耳中。 这人,凭的自大,显然从小到大,见了不少美人……其实他的话也算中肯,堂堂承元王府的世子,还会缺美人投怀送抱吗? 他能洁身自好,至她入门时只有两个承元王妃安排的通房,己算是难得了……她不该为此心存嫌隙了。这辈子她没能与他早些相识,以至她未能拥有他的全部……虽然遗憾些,可也不至于她到了死都耿耿于怀。 也许她真的是小气之人。 以前身在楚王府时,她并不介意这种事……便是诸葛楚先后纳了数房妾室,她除了感觉有些堵心外,并没什么伤心的感觉。 也许她从未真正在意过诸葛楚吧。 若是在意一个人。便会控制不住的幻得幻失。 她想拥有他的全部,想变成他生命中的全部,想参与他全部的人生……越是爱,越是自私。这是人性的劣根,她似乎克制不了。 云歌胡乱想着,耳边,诸葛翊继续道…… “……我一直疑惑。你脸蛋不算绝色。性子还倔强,虽然多数时候称得上温柔,可是若是较起真来。八匹马都拉不回……这性子,我怎么就渐渐在意的放也放不下。便是明知道继续下去,结果会是两败俱伤,也依旧一意孤行。你啊……是不是对我下了蛊。让我不知不觉间将心遗失在你身上。” 云歌勾了勾唇,露出一个自得的表情。 这情话。真心好听。听得她心里暖呼呼的……如果他们侥幸不死,她一定要逼他日日说,夜夜说。因为她真的喜欢听,便是听一辈子也不会腻。 耳边。男人微哑的声音继续道。“你生思儿之时,我便觉得心绪不宁……我们之间似乎有一种感应。我隐约觉得出事了……不顾一切赶往庄子。可是还是迟了一步。我没有看到你,只看到那一chuang的血……你不知道我那时什么感觉。那一刻。我觉得眼前的东西都是颠倒的。我希望自己干脆一睡不醒。不醒,便不会那么伤心……不醒。便可以当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是思儿救了我。在我心中,思儿不仅是我的女儿,还是你留给我唯一的珍宝。不管发生什么,我永远不会让我们的女儿受丝毫委屈。再娶?续弦?笑话,我怎么可以随便找个女人来,让我们的思儿有被欺负的可能。 我本就不在意那些虚名……什么王府承继,什么无后不孝。我的出生本就是被诅咒的。我己活的那般苦……为何还要给自己加道枷锁。所以我请铖帝下旨,封思儿为王世女。我就是要让我们的女儿成为世上最尊贵的姑娘。便是我老了,死了,也无人敢欺她辱她。” 诸葛翊露出回忆的浅笑,他不知道是不是人要死了,所以回忆变多了。 他最近经常会想起以前…… 想起和云歌的过往。每一时,每一刻,哪怕只是她露齿一笑,在他的心中,也是独一无二的美丽风景。 如果初时只是为了让云歌为要沉睡。此时的话,却是他心中真正所想了…… 他原本也不打算诉诸于口的,毕竟是他藏在心底的,每个人都有不想让外人知道的东西,那些曾经的伤,曾经的痛与悔,便是他不想被外人知道的。便是云歌,他也并不想相告……毕竟那时他也只是活着。 没有未来的活着。 那种颓废,他不想让云歌感同身受。 可是此时,这些话却不由自主的出口……仿佛让她这般感同身受,她便不会离他而去。 “傻瓜……”云歌轻轻道。 虽然只是简单的两个字,却让诸葛翊几乎要热泪盈眶。“傻瓜吗?我们是一样的……我何偿不傻。便是明知道此行根本不可能有所收藏……梅沁根本无解,你还冒险来此做什么?不过是寻一个解脱罢了。”就像当年他以为云歌己不在人世之时,他的决定一般。 云歌若真的不在了。 他便是一世不娶又有如何?云歌也是看不到的,不过是因为心中有愧,不过是因为除了她,旁人再也入不得他的眼,他的心罢了。 云歌也是一样的。 便是明知道结局,可是却依旧不顾一切的用命相拼。 傻?真傻。可是傻的他想到她,心都会痛…… “云歌,我中了梅沁。”此时,他终于愿意将一切告诉她了。 云歌猛的睁开眼睛望向他。 他终于愿意将一切相告了。终于…… 云歌笑笑,觉得便是立时死了,此生也无憾了。因为他终于明白夫妻本是一体,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相互扶持……隐瞒,尽管是善意的隐瞒,也是一种伤害。 “我知。”云歌道。 “你即知道,还这么冒失的出府,你啊,当真以为自己是猫吗?”都说猫有九条命…… “我倒希望自己有九条命呢,我只留一条,余下的都给你……便是猫只能活十年,给你八十年,也足够你陪我终老了。” “云歌……”诸葛翊竟然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 这丫头,其实她什么都明白,可是却依旧这般不顾一切的来到这里。 她是想让他便是连死,都要牵肠挂肚无法瞑目吗?[加更,只敲出两千字~~我感觉半小时两千字己经粉了不起了~~](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二章 深深爱[06] 四百六十二章深深爱[06] 锦阳。 锦阳百官简直是如坐针毡,不过一日,翌帝竟然己招了几个大员的家,不仅将家产全部冲公,更是直接以渎职之罪将其家眷发配至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 那地方听起来便知道清冷。据说冬日里雪下的一人厚,呆在屋外几个时辰便能把人冻死,如果不幸迷失了方向,困在雪山中,会直接冻掉人的手指和脚趾……这便罢了,据说那里还有雪山野心,专门剖人心肝。 当然,这些都是传言。可人们相信空xue不来风。 既然传的这般风声水起,那一定是有其原因的。渎职这种罪,其实在哪个朝代都是很难定义的。对于朝廷的伤害可大可小。往大了说吧,他能动摇根基,他会带坏社会风气,他甚至会影响到下一代……总之,上梁不正,下梁必歪。可是往小里说,不过是收了些银子,于朝廷来说确是无伤大雅的。 水至深则无鱼,这道理是个人便明白。不管是哪任帝君,都不会寄希望于朝堂不无人行贿,无人收贿,不过是明里暗里的官司,大家心知肚明便罢。 可是此次翌帝明显是怒极。 下手之狠,惩治之迅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时间,街头巷尾无不交口称赞,赞翌帝有担当,有魄力。 所谓墙倒众的推,那几个被抄家的官员平日里皆有几分作威作福,这下苦主们终于寻到了机会……衙门想着多一恶于大局也无影响,也许合了翌帝心思,能借机升迁也未可知。把苦主们招在一处,来了个公审,一时间锦阳家家户户仿佛过年般,透着喜悦合乐,不知不觉间,一股蒸蒸日上的气氛笼罩在锦阳四周…… 这些都是附属的,诸葛翊这般安排时。只是想出一口心中恶气。 也正好借机敲打敲打那些官员。让他们知道不要得寸进尺。 这样安排竟然带来异想不到的好处,他的贤名竟然越发的被百姓称道…… 太后初时本预找诸葛翌理论的,听到宫女的回报。不由得暗许的点头,好在她没有被那些黄白之物蒙了眼,若是昨日真的放玉锦进来,事情或许便一发难以收拾了。 玉锦那女人也着实贪心。 想不到诸葛莹莹竟然也是她出手暗害的。这点太后很是厌恶。 争chong可以,可是她们同属皇帝。最该做的不是争个你死我活,而是该想方设法服侍好诸葛翌…… 便是争chong,也要有个限度,那玉锦竟然伤人性命。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样的女人若是真的当了皇后,会老实?会本份? 人就是这样。她自己当年施为可以,在太后看来。那是为了生存,可是玉锦是自己的儿媳,便是有丝毫儿子不喜的行为,也是不该的。这便是己所不yu,强施于人吧。 太后觉得玉锦那性子,害过诸葛莹莹后,该反过来害她了。 虽然嘴上不承认,可是太后和玉锦的性子却是有几分相像的,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太后当年还是皇后时,也没少出手暗害铖帝的妃子……而且与当时的太后也是明争暗斗,只是铖帝比起诸葛翌来,要孝顺几分。所以在和太后的争斗中,她总是屈居下风。毕竟人家是母子,而她终究是个外姓人。 诸葛翌对她己经因为她数次帮玉锦说话而心有不满,若是此时再继续支持玉锦…… 太后可不想才当享受不过一年时间,便失了儿子的心,所以昨日她紧闭殿门,便是玉锦跪在殿外一个时辰,她也未理会。 现在想来,她做的很对。 昨晚自己儿子来看她,脸上可是带了笑的,自从诸葛莹莹死后,诸葛翌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笑容。 太后心中自是高兴的。儿子待她始终如一……太后甚至想着自己是不是助儿子查一查那玉锦,毕竟那玉锦说来说去也是晋国人,和大越隔着心呢。 昨晚诸葛翌随口说今日会去承元王府探病,太后为表对云歌的关怀之意,还让诸葛翌帮她给云歌捎去了几根老参。诸葛翌自是欣然应了…… 只是云歌的身份,太后始终有所顾忌,还有诸葛翊…… 虽说他身上梅沁己毒发,可是他一日不死,她终是难以安心。想当年她生下皇子后,铖帝虽高兴,便也没见对她的儿子有多chong爱,反道是承元王的孩子……他似乎颇为偏爱,竟然赐了个和自己儿子同音的翊字,当时在锦阳可也是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甚至有人怀疑诸葛翌的身世……太后自那时起,便对承元王府暗中记恨着。 要想取了诸葛翊的小命困难重重。诸葛翊毕竟是承元王府的世子。 护的可谓是铁桶一般。不过还是让她寻到了机会在他的点心中下了梅沁。那东西不算毒,吃完后三五年都不会毒发,便是发作了,也再难寻到何时,何地被下了梅沁之毒。梅沁那种东西,可是前朝留下来的好玩意。 她年轻时喜欢收集那些稀罕玩意。 倒真的无意中帮到了自己。 那之后的几年,她时刻注意着诸葛翊。据说服过梅沁之人,少则三年,多则五载便会毒发。可是诸葛翊服了梅沁,十数年来竟然没有毒发的迹象,若不是亲眼见他服下,太后几乎以为是自己弄错了。 好在他娶妻之前,有次宫宴,她从他身上嗅到隐约的梅香…… 太后知道,梅沁己在他身上发作过,这东西发作一次,身体便弱上一分,待到身子再也经受不住毒发时的痛苦,便是诸葛翊的死期。只有他死了,她才能真的安心。即不会有人和她的翌儿抢皇位,也报了当年她所受屈辱之仇。 只是梅沁在诸葛翊身上,似乎发作的尤其缓慢。 据首次毒发己经三四年时间,诸葛翊竟然还好好的活在世上…… 再加上明云歌那前朝长孙氏余孽的身份。太后真是恨不得立时结果了他们夫妻二人。老承元王己死,那个据传很是泼辣的老王妃竟然去了庵堂清修,太后觉得此时结果了云歌正是时机。这次锦阳闹疫病,太后一心盼着明云歌干脆死在府中才是最好,可是据说她的身子竟然一日好过一日。 才高兴了不过一~夜,想到明云歌的事,太后又满心不悦。 这人啊,就怕想。如果不想也便得过且过了……可是这一想起来,就钻心的难受。仿佛明云歌三个字刺进字心头,长到了肉里,简直是不除不快。 可是此时若对明云歌出手…… 想来自己那最近变得有些异常的儿子不会同意。可不管她怎么安排,可都是为了儿子好,为了大越的江山好。 诸葛翌昨晚偶然提到诸葛翊并不在锦阳……太后不由得动了心思……她送出的那几株老参可是滋补的佳品,只是听说久病之人‘虚不受补’想来便是食了老参身子有什么不适,也与她无关。不管如何,她要亲眼看着承元王府败落…… 翌帝自是不知太后的心思。 心中还因自己母后昨日的深明大义而心有感触,想着人心终究是向善的。自己母后以前或许做过错事。 可是那也是形势所迫。现在他己贵为天子,她己是当朝太后,再也没有必要去暗害谁算计谁。诸葛翌昨日但是想着自己母后一门心思要与晋国交好,生怕她中了玉锦的奸计。不想自己母后竟然立场坚定,便是玉锦跪在殿外,也终究没有让她入殿。诸葛翌心中自然是满意的,觉得便是再有隔阂,也终究是母子。 诸葛翊的事己经是陈年旧事,此时再追究也无益。 便是阿翊真的……真的英年早逝,他不取明云歌性命便是,而且会让他的孩子平安长大,让他们富贵一生。这己是他所能为诸葛翊做的最好的事了。相信他若知晓,也必定会满意的。一直以来,他不管做什么,都是想要明云歌快乐而活。虽然少了他,明云歌或许不会再展颜,但留得了性命,能一日日见自己的孩子长大成人,终究是幸福的。 今日去探病,诸葛翊心中也察觉出几分异常来。 明云歌擅医,便是身染疫病,也该痊愈了。 而且这次疫病来的很是奇怪,没有一个百姓死在这疫病之中,这与以往不同,以往哪里闹疫病,都是死伤无数的。何况此时不过五月末的时节……雨季还未至,疫病这时候是极少有的……而且为什么在锦阳发作?便是承元王府是最初的传染源,可是明云歌又是如何染上疫病的。 这些事情诸葛翌以前并未在意,那时他一心一意都在计较自己的诸葛莹莹的事,后来诸葛莹莹病重,他更是时刻守在她身边。虽然最终也没能将她留下,可是却让他的心情起了很大变化…… 做为皇帝,虽然手掌生杀大权,便因如此,行事更要谨慎。如果他当初能忍下怒意,如果当初他多问诸葛莹莹一句……也许便不会错手伤了她,以至她最终伤重不治。 虽说一切是玉锦安排的,可他同样是罪魁祸首。(未完待续) ps:今天逛了一天建材城,回来后表示还是乖乖码字吧。 一块地砖都要一百大元啊……好贵。现在开始写,写多少更多少……争取尽快结局。家里搬家翻盖房子各种事忙的分~身乏术~~~继续求支持~~~ 四百六十三章 深深爱[结局07] 四百六十三章深深爱[结局07] 既然无法留下她,那便一世在心中缅怀她。 她想他做个好皇帝,那他便做个好皇帝……杀伐,只为了让大越更上层楼,若是不杀可以答到,他不会再轻意决断一个人的生死。 大不了他派人世代紧盯承元王府便是。 一个女人,三个孩子,难道还能捅破了天去。 乔子墨陪在翌帝的车驾旁,身上马儿每迈一步,他的心都要抖上一抖。 自从云歌离开锦阳,他便没睡个一个安稳觉。担心云歌的安危,也担心诸葛翊……总之,那对夫妻,生来便是折磨人的。 好容易让翌帝没有怀疑云歌染病之事,可是翌帝心血来~潮,竟然要去探病。 好在有男女大防摆在那里,翌帝见云歌时,自是要他相陪的……只希望翌帝不要真的看出什么端倪来便好。 乔子墨早己打发人来报信,所以翌帝马车才到,王府大门己洞~开,因着翌帝是微服出行,王府自是不会大动作的迎驾,所以只是几个门子出来跪成一排。 诸葛翌并不在意这些,下了马车在乔子墨的相陪下,兀自走进承元王府……“陛下,我们是直接去主院看云歌……还是让云歌来花厅觐见?”虽然知道结局,可是乔子墨还是得问啊,这便是身为臣子的不得不为。对于仕途,乔子墨己不似当初那般热衷。 最开始他是辅佐二皇子的,虽然二皇子算不得明主,可待他尚算亲厚,他自然知道这其中有诸葛翊的原因在里面。可是主子待他好,他无以为报。只能尽心尽力为主子办事。最终二皇子还是无法与太子匹敌,他本以为自己仕途己尽,便是侥幸不死,也不会再得重用,不想诸葛翊竟然给他安排了另一条路。 辅佐新君! 如果走的好,这条仕途之路或许能让乔氏从此飞黄腾达……这也是母亲终是放开对云歌的心结的原因。相比男人,女人看事情。总是狭隘的。他并不怪自己母亲的小心眼,只是心中终究觉得愧对云歌。 如果不是记挂着乔氏,也许云歌的日子过得更舒心些。 可乔氏又能给云歌做些什么。除了拖累她…… 何况翌帝其人,心机深沉的让乔子墨心中总有几分不踏实,怕自己终究有负云歌和诸葛翊所望,诸葛翌自是不知道乔子墨此时心情正想着如何离开朝堂。最终到乡下当个田园翁,不过翌帝便是知道。也不会理会的。 他是不可能轻意放开乔子墨的。 这人虽然以前效忠过二皇子让他有些介意。可是不管是为人还是为官,都是极好的。 而且性情敦厚,堪为大用,便是为了大越。他又怎么可能放过这样一个将来注定会是他左膀右臂之人。以前有明云歌的事情夹在中间,他也曾犹豫过。据他所查,乔子墨和明云歌的关系可很是亲厚。若是他真的伤了明云歌性命,以乔子墨这倔强脾气。真的敢跟在来个分道扬镳。好在他现在己经想通…… 明云歌存在与否并不那么重要。 只要阿翊此时成功将所余长孙氏余孽料理干净,便是再有不长眼的找上明云歌,他也不怕。 明云歌是大越承元王妃,她的夫君更是剿灭长孙氏余孽的功臣,没谁会尊一个这样身份的女人为主…… 诸葛翌思来想去,觉得自己的安排并无不妥,一个女人的存亡,哪里有大越的存亡和长治久安来的重要。“云歌即病中,还是我们去主院吧。朕和云歌也算是相识日久,何况有你相陪,也不算坏了规矩。”诸葛翌道,乔子墨自是点头。陪在诸葛翌身边,一步步走向云歌所居的主院。 元春跟着云歌出了锦阳,小玉便ding起院中大丫头的缺。 小玉自小便伶俐,对云歌更是忠心,嘴巴又甜,院中不管是丫头还是婆子,对她都很是喜欢。昨日乔子墨己经来叮嘱过了,所以小玉一早便唤来了靳天权…… 王府老管事年纪大了,最近又连降了几场雨,腿脚很是不便,相比府中护卫,小玉觉得靳天权应付起翌帝来会更加得心应手。 所以乔子墨和翌帝走到院外,便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恭敬的候着。 乔子墨挑眉,他怎么没想到让靳天权来救救急,这人虽是生意人,可是跟云歌接触的时间久了,为人处事倒有几分像云歌。 云歌的生意交到他手中,这几年可是水涨船高的很。 可见这个靳天权也是个有才的…… 靳天权见到翌帝,不卑不亢的上前给翌帝行礼。诸葛翌望着这男子,侧目看向乔子墨,他并不记得承元王府中有此人,便是诸葛翊不在,也该是王府管事出面应对,怎么换了个新面孔。 乔子墨笑着道。 “这是云歌铺子的管事……云歌病后不放心,便进府照应一二……”诸葛翌点点头,他是知道云歌有自己的铺子的。不过这铺子的管事也着实年轻。 靳天权侧身,让翌帝先行,随后示意乔子墨不必担心。一切他己布置妥当。 何况云歌离府本就是隐密之事,除了小玉几个心腹丫头,旁人是不知道的。院子中的丫头婆子便以为云歌产后体虚,才染了病。又知道云歌擅医术,所以心中并不觉得云歌生病有什么好担心的,依旧做着每日应做之事。 云歌即在病中,自是不放心出门迎接的。 所以诸葛翌和乔子墨外加靳天权进了外室后。小玉随后才进内室搀扶着云歌出了内室。 诸葛翌望向面前那个明显一脸病态的女人,不由得拧紧了眉,他总觉得这女人有几分异样。可是细看之下,确是明云歌的脸…… 她见到他,微微福身行礼,诸葛翌示意不必。 她这才微微勾了唇角谢恩。 然后由小玉搀扶着,立在一侧。 诸葛翌上下打量着‘云歌’……确是久病缠身的样子。 “朕今日登门,只是要看看你的病情……阿翊不在,你若出了事,不仅阿翊会怪朕,便是朕心中也会愧疚的。” ‘云歌’赶忙谢诸葛翌的关怀之恩。 一切看起来都没什么异样。想来明云歌病的久了,脸上神情有几分困乏也是正常,扶着她的小玉一脸的关切也没错。阿翊不在,府中那老管事似乎还是老承元王父辈时的老人,也该颐养在年了。所以明云歌招来了靳天权照应王府也是正常。 这靳天权虽然只说了几句话。 可是诸葛翌却觉得这也是个人才……那股遇事沉稳劲,实是与阿翊有那么几分神似,想来这人,阿翊或许也曾用心调~教过。 阿翊那人,做事向来稳妥,即知自己不久于人世,对于云歌身边倚重之人,自然会多关照些。所以这靳天权入府管事也是顺理成章…… 诸葛翌又问了问孩子可好? ‘云歌’轻声回了说都好……翌帝不由得笑笑,他想起麒儿小时候……“抱来给朕看看,朕还没看到阿翊的儿子呢……”诸葛翌说的无心,可是几人心中却是一凛。翌帝对承元王府一直猜忌防备着,这是众人皆知的。以前诸葛翊只有诸葛思一个女人,人们虽然满口可惜,建议诸葛翊再娶,怎么也要生个男丁承继王府,可是承元王府真的后继有人,又有多少人眼红于些。何况云歌一胎二子,更是让锦阳士绅们是又嫉妒,又怨恨的。 此时诸葛翌说看一看孩子,总归有些不合时宜。可是他是皇帝,诸人又无法拒绝。 乔子墨握了握拳。 望向‘云歌’……“陛下,臣妻病体未愈,己经数日未见过孩子,心中也十分想念。可又怕将病气传给孩子,所以一直忍着未见……”‘云歌’似乎一脸忧色的道。乔子墨暗中松了口气,想着这女子还算是有几分机灵。 诸葛翌想想也觉得如此。 虽然这所谓的疫情不会要人性命,可孩子终究小。若是过了病气染病,他便真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刚才也不过是一时想到罢了。不见也罢……明云歌的面也见到了,并无什么不妥,想来这疫病之说或许另有缘由。 他便是皇帝,也不便在这里久留。将太后送的几株老参交给小玉。诸葛翌起身离去,乔子墨暗暗松了口气……跟在翌帝身后走出屋子…… 今天这事算是有惊无险。 好在翌帝并未发现什么不妥之处。靳天权也静静跟在二人身后,脸上神情也是一松。 总归是皇帝,若是应对不好,丢了性命是小,若中连累了主子,他便是一死也难辞其咎。好在翌帝似乎真的只是来探病的,又加上主子‘病’了许久,身上气息变了些,所以并未发现异常。其实如果熟悉云歌,是一眼便能看出真伪的。 此时不管是乔子墨还是靳天权,都只能庆幸于诸葛翌对云歌称不上熟悉。 本以为事情算是应付过去了。 可是在诸葛翌即将跨出院子之时。一道小身影迎面撞了上来,诸葛翌本能的弯身扶住那小小的身影。 一看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诸葛翌笑笑,迎上小女娃晶亮的目光。(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四章 深深爱[结局08] 四百六十四章深深爱[结局08] 极北之地,虎牙雪山。 云歌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是梦中还是己走进了黄泉不归路。 她只是觉得脑子昏昏沉沉,身子更是时冷时热。冷时如置冰窖,热时地仿佛被扔在沸水中滚了几滚…… 云歌脑海是还存留着先前的记忆。 她和诸葛翊最终在古墓坍塌前逃了出来,可是古墓中的动作却引起了雪崩。在她和诸葛翊既然被吞没之时,诸葛翊终是用尽力气挖出一个可供他们暂时容身的雪洞。然后抱着她躲过了那毁天灭地的雪崩。可是他们的结果便是被困在雪洞中。诸葛翊那些己力竭,再没力气带着她脱困。 许是为了怕她闭上眼睛再也无法睁开。 诸葛翊一直在和她说话,而且说的都是她极喜欢听,而且以往这男人从不轻易出口的话,云歌尤记得在最后神智迷茫之时,心中那个怨念啊。这人在她清醒时怎么不对她说这些话……偏生在她听的似是而非的时候和她诉衷情。 云歌觉得如果自己这次真的难逃死劫,便因此这事也得死不瞑目。 ‘……云歌,云歌……’迷茫间,似有人在唤她,云歌此时脑子有些呆滞,想了好久才想到那唤她的声音竟然是诸葛翊,难道他同她一起奔赴黄泉了。 心有些痛,可是想想这样也好。至少黄泉路上,他们可以做伴。 一起过奈何桥,一起喝那孟婆汤,一起去投胎转世。如果有缘,也许来世能再续前缘…… 云歌……云歌。 声音依旧锲而不舍的唤着。云歌不胜其烦,难道人死了都不能得个清静吗?她虽然在意他,可是这种时候,还是静静的赶路比较好。 她现在可没心情与他闲话家常……自然,云歌不承认她心中还在记恨着诸葛翊那不合时宜的诉衷情。 呼唤的声音顿了顿,可是很快又响起,云歌最终蹙着眉。猛的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夫人醒了。” 眼前人影攒动,云歌有片刻的迷茫,随后怔怔的望向周围。元春。焰烁,焰炔……还有几个跟着她一起来极北之地的王府暗卫。这里是? 难道她没死? 如果她没死,那阿翊呢,难道梦中唤她的不是他吗?“元春……王爷呢?”乍一开口。云歌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嘶哑难听。而且她不过才开口,喉咙便一阵火辣辣的疼。元春见云歌开口,一脸喜色。 “主子有事要办。吩咐奴婢寸步不离的守着夫人。夫人您吓死奴婢了,您不知道。我们按着主子的暗记找到那雪洞之时,夫人的脸比那满天的雪还要白……”元春一边将温水递到云歌唇边,一边道。元春话音落睛。焰烁几人竟然齐齐点头。 云歌缓缓抿了几口温水。再次抬目时,脸上神情己经平静下来。她打理四周…… 这里该是一件营帐。她占据着帐中唯的一矮榻,元春在她身边服侍,焰炔几人明显是听到元春喜悦的声音进来的,帐帘此时还在微微晃动着。 真的没死吗?云歌己说不是心中是庆幸还是伤感了。 “焰烁,王爷去哪里办事了?去办什么事了?何时回来?”云歌此时心中感觉很是怪异,他们真的脱身了,她此时真的活着? 不仅是她觉得周身不适,似乎元春,焰炔他们也有哪里怪异。可是她又形容不出。焰烁听到云歌的问题,脸上为难的表情稍纵即失。“夫人放心,主子是去安排人手好将长孙氏和楚王余孽一网打尽。夫人是不知,在古墓中,楚王竟然用了火~药……石门虽然被他炸开了,可是石室也被他毁了。至于宝藏……倒真的有,便在那棺椁之下。只是那时及险……不管是长孙氏还是楚王一党,都没机会下去。虽是不甘,可保命要紧……” 焰烁开口将云歌和诸葛翊二人离开后发生的事情草草说了。 云歌静静听着,虽然心中那种怪异的感觉无法消弭,可心中还是努力理清事情的脉络,他和诸葛翊逃出来后,他们身后的甬道虽然坍塌迅速。可是石室及周边却并未瞬间坍塌,这给了长孙志和诸葛楚逃离的机会。 宝藏最终还是被深埋虎牙雪山之下。 这次恐怕会永世见不得光明了……这样的结果也好,那种东西,本就算是不义之财。而且寻宝路上死伤无数,可以说宝藏上沾满了血腥。这种东西本就不祥,便是问世,也只会带来生灵涂炭。 好在那墓主人还算有几分仁慈,出路并非一条,所以诸葛楚和长孙志虽然狼狈,也都逃了出来。 而他们逃出后,雪崩己完,所以他们无形中竟然捡了条性命。 长孙志即发现了诸葛翊的身份,长孙启这个人自然不可能再出现了,所以诸葛翊此时调兵去围剿长孙志和诸葛楚,也算应当。 只是他的身体? 云歌终于察觉出哪里有异了。 据元春说,他们之所以脱险,终是仰赖着诸葛翊情急之下埋在雪中的一片衣料……诸葛翊似乎是用尽气力将那衣料送了出去,若是他们赶去的再晚些,也许挖出来,他们也冻成了冰雕……将她安置在帐中,她足足昏睡了两天一~夜才转醒,所以元春才会险些喜极而泣。那么阿翊呢? 他带着她一路逃命,本就毒发,为了挖那雪洞又瞬间透支了体力…… 那时他嘴上说只要休息一会便能恢复,便能带她逃出来。可是他们最终还是靠着焰烁一行人来施救。 那就表示,他根本无法带她逃出来。 表示他的身体…… 而焰烁却说他此时领兵去围剿长孙志和诸葛楚。 这才是云歌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他们二人的身子同是强弩之末,他怎么带能带人去围剿叛党? 而且焰烁眼中刚刚那一闪而逝的迟疑又代表着什么。 云歌不动声色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累了。元春牵强的笑笑,说去给云歌准备吃食,便转身离开了。云歌毕竟是女子,元春即离开了,焰烁等人也躬身告退。 一时间帐中只有云歌一人。 云歌轻轻一叹,觉得xiong口沉闷闷的痛着。她此时感觉很不好……可便是明知道焰烁等人隐瞒了她什么,一时间她也无力追究。只能迅速让身子恢复,才好去找诸葛翊。 元春很快回来,手中端着熬的稀烂的菜粥。云歌缓缓的吃着,长久不吃东西,自然速度不能快,而且要少量多餐,草草用了半碗,云歌一翻身又徐徐睡去,她身后的元春缓缓吐出一口气,最终沉默的退出了营帐。 营帐外,焰烁见到元春出来迅速迎上前来。 “夫人可有问起什么?”元春摇摇头。 “夫人什么都没问,只是说累了,便歇下了。”焰烁觉得奇怪,他跟在诸葛翊身边数年,相比别人,对云歌的了解更多些。自家那位夫人……表面上看来似乎是很温柔的,可是若是较真起来,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应对的。 他说主子去剿灭长孙余孽的话,难道她真的信了? 似乎又不像,若是信了,自会细细相问。可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只是点头…… 好似她一切都知道,只是不屑与他计较……他这样说,虽然是出自主子之命,可主子此时? 焰烁此时也是六神无主。眼下唯一的主心骨似乎只有夫人。可夫人此次耗损过大……恐怕得将养个三年五载,身子才能康健…… 元春心中何偿没有疑惑,相比焰烁,她可以说是日夜守在云歌身边的。对于云歌的性子,了解虽然说不上十成十,可也有七八分。今天这局面……明显夫人便是心知肚明,不问,代表她并不想听他们的违心之语。不闹,是知道便是她怒,也无法改变什么。 与其云歌这般平静的接受一切。元春倒宁可云歌哭闹一番。 哭了,闹了,心情或许会好些,凡事都憋在心里,恐惧真得憋出病来…… 二人对视一眼,最终齐齐一叹。 眼下,还是先让夫人养好身子,至于未来是回锦阳……还是……再由夫人决定吧。 云歌哪里睡的着?心中想的全是诸葛翊……他是毒发了?昏睡了?还是……不,不可能,云歌摇头,他和她的故事还未讲完。他对她诉了衷情,可她还从未对他说过呢…… 他怎么甘心就此而去。 睡吧,睡吧,睡醒后也许便会看到他了。 便是见不到,睡醒后有了力气,她才能去寻他。她一定能寻到他,一定。 …… 锦阳,承元王府。 诸葛翌本己经迈步出了院子,迎面却碰到了诸葛思。小丫头长的十分水灵,而且眉眼间依稀能见到阿翊的影子。诸葛翌的心瞬间一软,弯身将诸葛思抱在怀里……小丫头也不怯生,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他。 样子说不出的灵动。 诸葛翌心情大好…… 有些后悔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想过让阿翊带着女儿进宫耍耍,这样漂亮的小丫头……真是招人稀罕的很。(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五章 深深爱[结局09] 四百六十五章深深爱[结局09] 尤其是小丫头脆生生的唤他‘美人叔叔’……虽然美人两个字放在男人身上有些不伦不类,可是从三岁的小丫头嘴里说出,诸葛翌倒是觉得无比的受用。不由得用手指刮了刮小丫头的俏鼻。 “思儿去看娘亲吗?”诸葛思点头。 “娘亲病了,在养身子,思儿还是等娘亲病好了再去探望吧。万不要染了病气……”也许是爱屋及乌,诸葛翌将诸葛思抱在怀里,无论如何也不舍得撒手了。 这把一旁的乔子墨和靳天权看出了一身冷汗。 这小祖宗怎么跑出来了。 乔子墨四下望去,只见奶娘哆嗦着躲在拐角,看样子根本就不敢上前。乔子墨半眯着眸子,踌躇片刻还是上前。“陛下,将思儿交给臣下吧……小丫头性子野,我干脆接她去乔氏住几日,待云歌身子痊愈后再送她回来。” 诸葛思这才发现乔子墨。 甜甜的唤了声‘表舅舅。’这个见色忘亲的小丫头,乔子墨心中恨恨的想着。展开手臂,便要将诸葛思接进怀里。 可是诸葛思怎么可能在此时让乔子墨抱…… 虽然乔子墨样子也很俊,可是有更俊的父王在,又有漂亮的吴玄在……乔子墨的颜值在诸葛思心中实在不及初见的诸葛翌。 诸葛思只觉得抱着自己的这人生的极漂亮。 那漂亮几乎与吴玄不相上下…… 本能的,她赖在诸葛翌怀里不肯下来。乔子墨是暗急在心,也不敢做的太过,生怕诸葛翌怀疑。 一旁的靳天权更是如此。 这小丫头古怪精灵的很,让她和翌帝接触。实在不是明智之举。靳天权想着好容易糊弄过去,千万别被小丫头一句话搅坏一盘棋。可他人微言轻,此时自是不便开口的。看样子乔子墨一时也没有办法。 此时只能寄希望于小丫头不要胡乱说什么。 只是小丫头从来都是心中想什么,嘴里说什么的……也许是性子使然,可云歌从来不相信以她和诸葛翊的沉稳性子,会生出一个这般毛躁的孩子,所以云歌将一切归罪于诸葛翊对诸葛思的溺爱。 一两岁的孩子最是‘欺负’人。你总是顺着她。她会想当然的认为地球围着她转。诸葛思便是其中的翘楚…… 以前云歌看‘射雕英雄传’时。每每黄蓉的女儿郭芙一出来,云歌都会吐嘈……黄蓉那么精英的姑娘,怎么生了郭芙性子那么泼辣而且还没有脑子的女儿……现在云歌算是感动身受了。那根本就是生生被娇惯出来的。 所以诸葛思并不觉得自己这般任性的留在美人叔叔的怀里有什么不对。 父王不在,娘亲又许久没有亲近她,诸葛思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有了创伤,此时她急需怀抱安慰。面前这人长的这么漂亮。自然是首选。 诸葛翌见怀里的小丫头非但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向他的怀里更赖了几分。心下好笑,不由得挥挥手。 “小郡主即喜欢,朕抱一抱她也是无妨。” “思儿,你该唤我一声皇叔的。” 诸葛思历来在这种事情上都很乖觉。听完诸葛翌的话,立时甜甜的唤了声‘皇叔’。诸葛翌大笑,抱着诸葛思迈开步子…… 乔子墨自是沉默的跟在后面。靳天权回身望了望院子……待诸葛翌行的远些了,挥手招来奶娘。奶娘颤抖着上前,生怕被迁怒。靳天权此时心思理会她,只轻声吩咐了几句。奶娘应了,迅速离去。靳天权这才迈步追向翌帝一行。 诸葛思一路上都在奶声奶气说着什么,直把诸葛翌逗得开怀不已。乔子墨听着诸葛思的童言无忌,心缓缓的放下。想着也许思儿这般插科打诨一番,翌帝才会真的安心。 到了府门,诸葛翌要上车离开了,望着马车,诸葛思的眼中明显流露出不舍。 “皇叔……你要走了吗?” 诸葛翌点点头。“是啊,皇叔还有事要办……不如过几日,皇叔接思儿进宫玩,我有个比你大一岁的小哥哥,你可以和他做朋友。” 诸葛思歪着小脑袋想了片刻,终是不情愿的点了头。 诸葛翌放下诸葛思,又在她小鼻子上勾了几下,这才起身……诸葛思闷闷不乐的嘟着小嘴。 “……娘亲不喜欢思儿了,父王也不喜欢思儿了,玄叔叔也不喜欢思儿了……” 诸葛翌抬起的步子不由得放下,很是好笑的回身望向那个兀自嘀咕的小丫头。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浊残忍了些。明知阿翊身上所中梅沁之毒己毒发,却还是狠心的将他谴往极北之地。 千里之遥,他甚至不知道诸葛翊还能不能活着回来见女儿一面。 不由得,诸葛翌回身将诸葛思拉到近前……“思儿怎么会这么想。你母亲自然喜欢你,只是她病了,所以这几日才不与你亲近。你小小年纪可不能胡思乱想。”诸葛思摇头。 “才不是,娘亲就是不喜欢思儿了,以前娘亲总喜欢抱思儿的……才不像现在这样。” 诸葛翌实在没什么和小女娃相处的经历,自己唯一的儿子似乎从小就乖巧懂事,多数时候都是诸葛莹莹在照顾。所以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安慰一个三岁的孩子。 “思儿乖,等娘亲病好了就会抱思儿了。”诸葛翌只能如此说。 乔子墨也上前附和。可是诸葛思依旧摇头……“以前娘亲身上香香的……现在的娘亲……”诸葛思想说现在的‘云歌’有种她不熟悉的味道。乔子墨脸色变了变,所谓百密终究有一疏……暗卫便是再易容,有些东西也是无法模仿的,就像云歌身上的味道。 便在诸葛思马上出口说出云歌身上味道不对之时。 突然间,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是呼唤‘思儿’的声音。 诸葛思小脸一紧,瞬间忘了刚才自己纠结于什么。端端正正的立直身子。唤了声‘小舅舅’……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五岁的云逸。 小云逸快步上前,然后跪地恭敬的给诸葛翌见礼。一幅小大人的模样……诸葛翌微微拧了眉。 刚才诸葛思的话还是让他上心了。 她说明云歌以前‘香香的’,现在……现在如何?望了望跪在自己面前的小男娃。 诸葛思既然唤他小舅舅,那便是明卓那个养在承元王府的儿子了。想不到明卓的儿子竟然这般规矩十足,那一行一动是,透着股说不出的儒雅。别看人小,却能让人生出一股不可小窥之感。 可见不管是阿翊还是明云歌,对这个孩子都十分上心。 便是连乔子墨的账都不买的小丫头,见到这个孩子,倒立时乖巧起来。 要问诸葛思最喜欢的男子是谁?漂亮的吴玄排不上第一,便是亲生的父亲也要靠后……答案其实很简单,承元王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答案便是,云逸。 诸葛思的小舅舅。 两个孩子相差只有两岁,可是却是一个儒雅,一个调皮。 而且两个孩子自小一起长大,感情自是好的很……如果这世上谁能管得了诸葛思,不是云歌,不是诸葛翊,而是云逸。只要他一句话,小丫头立时乖乖的。此时便是如此,他只是轻声唤了一声思儿。诸葛思立时乖巧的立在一旁,眨着大眼睛望向云逸。 云逸不由得笑笑,毕竟还是孩子。 诸葛思虽然性子活泼了些,可是云逸却很喜欢。 见云逸对自己笑,诸葛思脸上的笑立时更大了些……“皇叔,我要和小舅舅去学堂了。” 然后不等诸葛翌开口,便调皮的跑向云逸,拉上他的手向云逸的院子跑去。乔子墨紧紧提着的一口气终于缓缓咽下。刚才真是千钧一发啊。如果让思儿再说下去,难保翌帝不会怀疑。 “陛下。”乔子墨轻声唤道。 诸葛翌回神,眉头蹙了蹙,最终还是向马车走去。 小孩子的胡言乱语,明云歌病着,每天吃着汤药,身上自然带着药味。何况疫病可通过接触传播,为了怕将病传给孩子,明云歌自然会躲着小丫头。 以至小丫头误会了…… 便在诸葛翌上了马车,驭夫挥鞭之际……一个婆子气喘吁吁的跑上前来……“乔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乔子墨头皮一麻。 他己认出这是在云歌院中的婆子……难不成内院出了什么事?“何事?且慢慢说来,这般大呼小叫成何体统?”婆子似乎真的惊到了,白着一张脸喘了许久的气才开口……“夫人喝了参汤,竟然七孔留血……乔公子快去看看吧,奴婢看那样子,似乎是凶多吉少了。” 乔子墨和一直安静的候在一边的靳天权齐齐变了脸色,靳天权顾不得其它,转身便向内院而去,乔子墨终究顾虑着诸葛翌。 “陛下,臣去看看。”匆匆交待一句,追向靳天权而去。 参汤? 诸葛翌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滴出水来。事情的发展,似乎越来越难以预料…… …… 云歌睡了一~夜,翌日睁开眼睛时,己经能独自支撑起身子。元春进来时,云歌己经着装完毕。 今天云歌选了件白色外裳,元春心一紧,脸上故做无恙的道。“夫人怎么自己起身了,不等奴婢来服侍?”(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六章 深深爱[结局上]6000+长更 四百六十六章深深爱[结局上]6000+长更 云歌笑笑。“我有手有脚,穿衣这种力所能及的事,何须你帮。”元春脸上神情有些异样,不过她还是很快遮掩过去。以往云歌虽然喜欢事事亲为,可对于她尽本份的服侍,可是从不拒绝的。在元春看来,云歌是个很会当主子的人…… 她有自己的原则,可是却不会因为自己的原则而去抹煞旁人的准则。她虽是暗卫出身,可是自从被主子派到夫人身边,便己算是生死掌握在夫人手中。她活着的意义便是服侍她。 哪怕初时元春明显感觉出云歌并不习惯被她服侍,可云歌也从未说过一个不字…… 她们主仆情份也有几年了,在元春心中,云歌此时己比从小调~教自己的主子还要重要的人。 突然间被疏远,这并不算明显,可是的的确确是疏远了。元春知道自家夫人为何如此,可是此时,她能做的只有沉默。 随后不管元春做什么,云歌表情都是淡淡的,虽然没有全然的拒绝,可那种被疏远的感觉还是让元春脸色渐渐白了。她不是不想说,相反的,她现在最想做的事便是将一切告诉夫人。可是告诉了又能如何。 心中存着一个美好的念像,人活的会更幸福些。 云歌静静的用完早膳,元春安静的退出。 云歌长长吐出一口气…… 现在她心中几乎肯定诸葛翊出事了。便是没有毒发,也一定不是焰烁他们口中所说的去围剿长孙氏…… 她是了解元春的,元春历来是个实心眼的人,若非有什么事隐瞒了她,又何必这般战战兢兢。不过穿衣用饭的功夫,偷眼望了她数十次…… 可是她并没有逼元春吐出实情。 所谓打蛇打七寸,用在这里虽然不算恰当,可是云歌知道,如果这里有一人知道一切,那一定不是元春,而是焰烁。 云歌此时不敢深思诸葛翊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深想。云歌觉得自己会疯。 那种感觉己经挣脱了理解,她没有信心得知噩耗后还能控制自己。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一定要找出真相。便是真相再凄惨。这一次,她不能假装自己可以置身事外。上次眼睁睁看着诸葛翊离开,云歌己经后悔,这种事情。绝不能发生两次。 元春端着托盘出了营帐,焰烁一脸急切的迎上前来。 问元春云歌可曾怀疑什么……元春未语先红了眼睛。“夫人怎么可能没有发觉。当初夫人身陷雪洞时。可是和主子在一起的,以主子对夫人的在意,无论如何也会亲自守着,等夫人脱险。可是自从睁开眼睛,夫人便没有见过主子。如果你是夫人,你会不会怀疑?”焰烁一声长叹。 他自然知道一切隐瞒不过是徒劳。可这是主子希望的。 到了此时,他除了遵从主子吩咐。还能做什么? 将一切告诉夫人? 若是夫人有办法,事情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夫人擅医不假,可夫人毕竟不是神仙。没办法起死回生,便是主子此时……虽然算不得己死,可那样子,其实与死无异了。主子闭上眼睛之前,吩咐他们一定要将夫人安全带回锦阳。 至于他的事…… 只推脱说不知便是,主子还说,夫人必不会为难他…… 云歌果然没有为难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可云歌越是这样,焰烁心中反而越是煎熬。 老天为何这般不公…… 主子和夫人一路走来,经历了多少劫难,此时终于算是雨过天晴了,可是主子竟然……“焰烁,还是将一切告诉夫人吧。便是我们护着夫人安全返回锦阳,可是府中若没了主子……你真的觉得夫人会一人独活吗?主子这样吩咐,无非是想让夫人心中存个念像,有希望总比绝望要好。可是夫人心中何偿不知这一切……夫人不问,不过是等着我们想通。主子的命要尊,难道夫人的吩咐便可以不理会了吗……” 焰烁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何偿不想,可是……焰烁回忆过这几年自家主子和明云歌之间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自家主子当年那是何等风~流人物,在锦阳,有多少闺秀对主子心生爱慕。其中不乏貌美倾城的,可是主子始终没有将其看在眼中,直到遇到明云歌。 进而倾心。 为了她,甚至将计划了十几年的大事轻飘飘的舍弃了。那事在许多人眼中,可是重俞性命啊。 在主子以为夫人己不在人世的那一年,主子虽然活着,可心却是死的。那样的活,看在焰烁等人眼中,比死还要痛苦。 主子待夫人如此,夫人待主子何偿不是如此。 焰烁想到这里,似乎决定了什么,大步向营帐走去。 他在帐长求见,云歌轻声应着。待焰烁迈步跨入营帐,竟然迎上云歌微微含笑的目光。 “终于想通了?” 焰烁牵强的笑笑,觉得自己这番挣扎真是白费了。原来自家夫人不是不问,不是不急,只是心中笃定他最终一定会说。 这是个内宅女子吗?怎么洞察人心这般厉害。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她是个普通的姑娘,自家主子又怎么会倾心。当下再不废话,焰烁一五一十的将他们发现诸葛翊和云歌,救出他们,直到诸葛翊精神不济昏睡前的事一一道出。 云歌一直安静的听着,就像听昨日他们哄骗她的谎言般。 也许云歌的平静让焰烁的心也终是平静下来,虽然说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心情翻涌。可他还是努力将事情一一说给云歌听,一切都交待清楚,焰烁长长吐出一口气。 不算是对不错,做出这个决定,他不悔。 “……阿翊此时在哪里?”云歌一直很平静。平静的让焰烁惊讶,可想到主子那日仿佛交待遗言般的安排。竟然发现与夫人此时的神情颇为神似。焰烁慌乱的心追念找到了依靠。“……主子在沉睡前有所交待,最终是和楚王一起离去的。具体去了哪里属下并不知,可看方向,似乎是重回虎牙雪山了。” 云歌脸上神情终于变了变。 她想不通,此事又与诸葛楚有什么相干?诸葛翊为何会有这样的安排,和诸葛楚一同重返雪山? 不管云歌怎么想。也想不透这其中的关窍。便有一件事她清楚。 那便是诸葛翊为了救她力竭,最终引得梅沁毒发,而且不同以往日的小发作。似乎更像是终极的暴发。 人羸弱的再难保持清醒,他坚持护着她等来了救援,己是极限。确定她安全后,只匆匆交待几句便昏睡过去。而交待的竟然是将他交给诸葛楚。 “不仅夫人疑惑,属下们心中也很是疑惑……楚王未死己经够惊人了。最终主子竟然决定跟随楚王离去……”焰烁终于有机会将自己的疑惑说给云歌听,说实话,自从诸葛翊做了这样的安排,直至他昏睡时被楚王派人接走。一切的一切,焰烁仿佛如置梦中。 如果不是他们几个人同时听到了主子的吩咐,他甚至担心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主子便是病重。但是不想夫人知道。 也不该跟诸葛楚一同离去啊。虽然楚王待主子一直算是亲厚,便是当初主子终是决定扶持太子登基时。也并未多加责难,可总归楚王是乱党啊。 而且据主子说,他恐怕时日无多……若是这样,主子更不是该跟着诸葛楚一行人而去啊……何况主子那时昏睡着,若是有个什么万一。焰烁简直不敢想结局会如何。 云歌昏睡这两日,他几乎急白了头发。虽然主子交待的是不准对夫人透露一个字。可是最终,焰烁还是决定顺从自己的心…… 便是主子真的为此责怪他,他受着便是。 焰烁的疑惑,在云歌心中自然也是不解的……以云歌看来,诸葛楚现在和诸葛翊己经没有牵连了,诸葛翊没有带兵去剿灭了诸葛楚己经很是仁至义尽了。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便是毒发不可逆转,便是他不想她见到他毒发的样子。他大可选择悄悄离去,根本没有必要和楚王一伙搅和在一起。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诸葛翊做了这个决定? “焰烁,我并不想苛责你,毕竟你也是受命行事,不过你说话若总喜欢说一半……我实在无法将你留在府中了。”想了想,云歌突然道。焰烁的脸色实实又是一变,这次是惊讶中带着些许惧意。 并非他故意不将讲说完,而是他实在承担不了将一切都如实相告的结局。 他不怕死,可是却怕自己一个决定,最终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焰烁犹豫良久,终是露出苦笑。“夫人,属下如实说便是。”他确实隐瞒了一些,诸葛翊离开的时候是躺在马车上被拉走的,而且身边没有一个承元王府的护卫,虽然那是主子安排的,可他怎么能放心,所以暗中派了人悄悄跟着。 而且派的暗卫都是擅于隐匿的。 昨晚,有暗卫送回消息,他现在知道楚王一行人的落脚之处。可是将诸葛翊的实情相告,与告诉夫人此时主子在哪里,这己是两个层次的问题了。 实言相告,夫人便是急,也民莫可奈何的,可若是将楚王落脚之地相告。 焰烁突然想到自从云歌进了承元王府,数次化戾气为祥和,不管身处怎样的险境,都能全身而退,也许自家夫人吉星高照,得佛祖庇佑也未可知。这样的人,是否能给主子带来机会? 梅沁,梅沁。 哪怕所有人都说无解,也许,有夫人在,会是个转机。 而且诸葛楚对夫人……虽然说不上情义,可也不会轻意伤害。想通这些,焰烁终于如实相告。 半个时辰后,一辆简陋的马车,三五冷面的随从外加一个红了眼睛的婢女。一行人向北而飞驰而去。 时间紧迫。所以车辆简陋,坐在车中自然很是颠簸。云歌只能抓着车窗才能保持身子不被巅得七荤八素……一旁元春虽然极力扶着云歌,努力用自己的身子给云歌挡着磕碰,可是收效甚微。不过此时云歌可没心思理会自己哪里被撞疼。 她满心想着的全是诸葛翊。 只盼着他平安,盼着他们相见时,他睁开眼睛,轻声唤她云歌。便像梦里那般…… …… 锦阳。承元王府。 诸葛翌要离开的步子终究缩了回来。在一旁侍从惊恐的目光中,迈步跟上乔子墨的脚步。 待他行至内院,刚才还平静的内院己经乱成一团……乔子墨在吩咐小厮去请府医。靳天权被小玉急急的推进内室,说是让他先去救急,乔子墨吩咐小厮后也急急进了屋子,诸葛翌自是跟在乔子墨身后。 这种时候。也便没什么顾忌了。 诸葛翌只见内室中,明云歌躺在榻上。嘴角淌着鲜血,眼见着脸色灰败,似乎很是不好。靳天权上前,又是把脉又是探鼻息。最终红着眼睛道。 “中毒,而且是剧毒,己经毒发。恐怕没救了。”靳天权虽然未拜云歌为师,可一直和云歌学医术。医术虽然不及云歌,可在锦阳也算是名声不错的郎中,只是年纪尚轻,待再过个三五载,定然也会家喻户晓。 靳天权既然这样说,那恐惧明云歌真是凶多吉少了。 小玉听完靳天权的话,立时扑向云歌。 一脸的悲痛yu绝之色。“你乱说,夫人怎么可能中毒,吃的东西都是在院中小灶做出来的……靳天权,你若再敢诅咒夫人,我便再不认你这个兄长了。”靳天权也急得变了脸色。 “你乱说什么,这种事我会乱说吗?夫人确是中了剧毒,而且此时己毒发。便是华陀在世,也是无法……” 小玉依旧不相信,用帕子不断的擦拭着云歌唇角浸出的血。乔子墨则怔在那里,仿佛不敢置信。半晌后,在小玉的哭声,在靳天权的自辩声中找回神思。 他冲上前去,一把推开小玉。 眼前的姑娘脸上并无痛苦之色,只是唇角不断的浸出血来……他抢过小玉的帕子,不断的给她擦拭着。可是无论他怎么擦,那血就像没有尽头般,一个劲的向外涌着,片刻后,不仅是唇角,便是鼻子,眼睛,耳朵,都有血丝渗出。 七孔流血…… 这时府医也踉跄着赶到了,云歌病中,府医一直留在客房……他推开诸人上前给云歌诊脉。 其实此时己不必诊了。哪有人七孔流血还能生的。不过他还是细细的把了脉,随后对乔子墨摇摇头。“身中剧毒,己毒发而亡。”府医的声音如同魔咒。似乎是瞬间便将屋中几个人的情绪击垮。 小玉扑向云歌,号啕大哭着。 靳天权默默的退到一旁,也要拭着眼角,都是男儿有泪不轻掸,却是未到伤心处。 在靳天权心中,云歌并不仅仅是主子,更像是师傅,是长辈,他自幼孤苦,得云歌相救,不仅给了他活路,还教他医术,让他终在锦阳立足,以前那些欺负他的,现在见了他,各个像耗子见了猫。 都得恭敬的唤他一声‘小靳爷’。这些是谁给他的? 是明云歌。 乔子墨听了府医的话,却仿佛傻了,他依旧执着的给云歌擦拭着七孔流出的血,可是血实在太多了,他哪里擦得净。 最终云歌整张脸都是血色的…… 看上去即凄惨又惊诧。诸葛翌终是上前将乔子墨从云歌身边扯离。“子墨,胡闹什么?” 乔子墨呆滞半晌,最终才望向诸葛翌。这人素来识理知规矩的人,第一次在诸葛翌面前失了规矩。他冷冷的望向诸葛翌……最终声音嘶哑的道。“陛下,臣当陛下真的想要探望云歌。毕竟王爷为了朝廷之事,此时生死不知。陛下便是再不喜云歌的出身,也不该在此时对云歌出手。百年老参?真是尚好的补身之品啊……竟然补得云歌七孔流血……陛下,您怎么就能这样狠心。” 诸葛翌握紧了双拳,可此时却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 那参汤便摆在那里,里面似乎还飘浮着血色……再想起太后的脾性。当初会对阿翊出手,即然知道了阿翊毒发,许会不久于人世,此时对明云歌下手也是有可能的。 可这实非他所想啊。 他犯不着取明云歌性命,他只要将明云歌置于自己的监控中,只要她本份,便让她平安到老又何妨。便当偿还此生欠了阿翊的债。可是事与愿违……“朕不会。”最终。他也只说了三个字。显然,此时乔子墨并不相信他。 不仅乔子墨不信,便是一旁的靳天权和小玉望向他的目光似乎都带着恨意。 诸葛翌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无力感…… 他是帝君。整个大越都是他的。可是他却发现,很多事,他依旧无能为力。记不得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对皇帝觊觎万分。想着只要能坐上去。便能拥有全天下。全天下都掌控在他手中,那该是何等惬意。 可真的拥有了才发现。那根本就是镜花水月。 便是坐拥万顷江山,便是手握生杀大权,他依旧有很多无能为力之事,便如此时。 “你不信朕也无法。总之,朕会给承元王府一个交待的。”诸葛翌来的时候心情尚算平和,可是离去之时。却觉得周身遍布冷意。 他的母亲…… 终究想的更多的是她自己。 回到宫内,诸葛翌直奔太后寝宫。太后刚用完晚膳。今晚的菜色很合她的胃口,她比往日多用了半碗饭,此时心情不错,诸葛翌冷着脸进来时,太后正在品茶……“皇儿这是怎么了?不是去探明云歌的病情了吗?怎么……出了什么事,怎么冷着一张脸?” 诸葛翌冷笑。 他曾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这是他的母亲,不管她做什么,哪怕是夺人性命,也终究是为他。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厌她恶她,可是他不能。 可是她都做了什么? 他己经对不起阿翊了,难道还要让他背负明云歌的债吗?为什么要对明云歌出手……他都己经看开了,为何她不能。 明云歌的存在己经影响不了大局,早己没有必要除之后快了。 他都己放手。自己的母亲为何还耿耿于怀……为他?诸葛翌再无法说服自己了。“母后,为什么?” 太后一脸的莫明其妙。 “你什么意思?哪有这样和母后说话的?”太后脸上的喜色顿敛,冷声喝斥道。诸葛翌冷笑。这是他的母亲,他高高在上的母亲……以前铖帝在时,他还曾同情她,想着自己的母亲韶华入宫,可是宫里的岁月又哪里是人过的。 争chong,相斗。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你不能不做。不争不斗,也许便会丢命。若想保命,便一定要去争,要去斗。可是他的母亲除了一个皇后的荣位,似乎一直处于劣势,并不得父皇chong爱。 连带着对他,父皇似乎也是有几分疏远的。 以前他不懂,觉得父亲厚此薄彼。对不是亲生子的阿翊那般好,可是对他这个亲生子竟然这般薄情……现在他隐约明白了几分。 其实父皇早就看清了母亲的真面目吧。而他……真的如她所说,是她的全部? 诸葛翌觉得这一切真的很好笑…… 说白了,他不过是她为达目的一颗棋子罢了。一个傀儡,一个任她摆布的物件……“……明云歌死了。”轻轻几个字,太后先是惊讶,随后眼角有藏不住的喜悦。 “……怎么就死了。”虽然状似惋惜,可那语气可听不出丝毫惋惜来。 “这点,儿臣确是要问母后的?母后给的那几株老参,可着实大补。” 太后脸色稍变,不过依旧保持着她的雍容华贵……“都是百年老参,自然是大补之物。不过云歌病中,所谓虚不受补……还是她身子好些再用好些。”太后假模假样的道。虽然对于自己那几株老参这么快发挥作用有些意外,不过只要目的达到便可。 那个明云歌,眼神真的像极了诸葛翊。不愧是夫妻……她即取了诸葛翊性命,怎么能留着明云歌在世,何况她身子里还留着长孙氏的血……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还有那几个小的,也得想办法处治了……(未完待续) 四百六十四章 深深爱[结局中]8000+ 四百六十四章深深爱[结局中]8000+ 诸葛翌此时可谓是失望之极,自己的母亲罔害人性命,不仅不反悔,反而一脸的沾沾自喜。 她难道不知,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当初为了保命那是不得不为,可是此时,此刻,她己贵为太后,还有什么理由伤人性命。明云歌虽然擅医,可终究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便这般死了……自己母亲心中便没有丝毫忏悔之意吗? “翌儿,生死不命,她虚不受补终是送了性命,与我母子二人又有何干。阿翊即不在,你且好生替她操办身后世。让天下人看看……我们皇家处事之稳妥。至于那几个孩子……不由就接进宫中,由母后亲自教导吧。”太后脑子一转,很快计上心来。 诸葛翌漠然听着。心中己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了。 他在意的人,只有自己的母亲和诸葛莹莹……只是早些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待他知道了,己是晚了。他己失去了诸葛莹莹,所以便是明知自己的母亲并不是良善之人,也从来睁只眼睛闭着眼睛。便是暗中对他的后妃出手,他也全当不闻……左右那些女人他并不在意,母亲喜欢折腾,便让她去折腾。女人如衣服,坏了旧的,总有新的替补。这便是当皇帝的特权,便是你不喜欢,那些官员们也会想尽办法将他们的女儿,侄女之流送进宫中。不要白不要…… 只是此次明云歌之事,她做的委实过矣。 她便不考虑他这个皇帝的名声吗?不曾想过他会为难吗? 她怎么能一味的由着心意,而且话说的那般轻飘。 什么叫虚不受补与她们母子无干? 她不仅不容明云歌活在世上,但是那几个孩子。她也容不得吗? 那好歹是诸葛家的骨肉…… 现在诸葛氏人丁凋零。皇族又如何,还不如一个普通氏族来的热闹。 那些出身高贵之人看不起的凡夫走卒,他们劳作一天,晚上围着饭桌,吃着婆娘做的粗茶淡饭,四周有儿女绕膝……那种平凡的幸福,却是他想求都求不到的。 这便是身为皇族的悲哀。 自己的母亲便连承元王一脉最后一滴骨血也要抹煞吗?这是为了他好?为了大越好?还是只是为了她的私心。 她的私心容不下承元王一脉。所以只要有机会。便要对承元王一脉出手,她要的不仅是阿翊的明云歌的性命,便是连他们的孩子……诸葛翌此时觉得自己面前的妇人不仅陌生。而且面目可憎。 这是他的母亲吗? 真可悲。 太后心情当真很是愉悦,她觉得自己受了一辈子委屈,此时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当年因为承元王一脉,她受了多少委屈。遭受了多少非议,甚至有人怀疑翌儿的血脉……这些都因为承元王。都因为诸葛翊。 当年她能做的只有暗中给诸葛翊下了梅沁。 可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大动干戈的收取人的性命。就像此次对付明云歌。 多么立竿见影,多么痛快。 钝刀子割肉,实是煎熬。至于那几个小孽种……太后瞬间想了不下十种对付他们的办法。 孩子还小。有个头疼脑热的实在正常……她想,是一年之内让他们去阴曹见爹娘呢,还是两年……太后一味的沉禁在自己的臆想中。并未发现面前的诸葛翌脸色几乎可以称之为冷戾。也不能算是没看到,而是她压根不觉得自己的儿子会怨他。 在太后心中。她的所行虽然有些私yu在内,可更多的却是为大越的长治久安,承元王一脉在民间颇有威望,而且诸葛翊的贤名和呼声甚至隐隐高于自己这个当了皇帝的儿子。那样的劲敌,太后如何能容他活在世上。 至于对付明云歌…… 一切能让诸葛翊痛苦的事,太后都会不余余力的去做。 便是诸葛翊此时还未死,一旦他收到明云歌己死的消息……恐怕会气急攻心一命呜呼。这才是压倒诸葛翊的最后一根稻草。 太后沾沾自喜于自己的布置。所以当诸葛翌半晌没有开口应下她的所言时,她终于从自得中回神,挑眉望向自己的儿子。 一望之下,太后的心不由得一悸。这是…… 此时的诸葛翌表情淡漠的望向太后,看向太后的眼神,再没了以往的恭敬。更像是……看一个仇敌般。太后压下心头的惊悸之色,柔声开口问道。“翌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母亲这样的安排不妥?” 诸葛翌突然间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与其在这里与太后夹缠不清,倒不如想想如何安置自己这位权势熏心的母亲…… 如果再不对她加以限制,也许终有一日,大越的百年基业会毁于他手。到了那时,便是身死,他又有何颜面去见诸葛氏的列祖列宗……即然接下重任,便是发现没有当初想的那般美好,做为男人,他也不会因为推卸自己身上的责任。 便是他在意的一个个离他而去,便是这条帝王路注定孤寂…… 他能做的,只有前行。 孤家,寡人,真是贴切的形容。 “母后,从今天开始,母后还是在宫中颐养天年吧。至于朝中之事,母后莫再理会了……” 这是?什么意思?有那么一瞬间,太后觉得自己在做梦?她为之争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终于坐上了太后宝坐,终于可以肆无忌惮的为所yu为。可是她的儿子竟然告诉她,朝中之事,再不需她理会? 不…… 她不甘心。 “翌儿,母后并不觉得辛苦,何况这是吾儿的基业。母后定然尽力尽力相护。难道吾儿不信母后吗?”终于感觉出诸葛翌的话并非玩笑,太后尽量控制着语气劝慰道。想着无论如何也是自己的儿子,难道还有胳膊肘向外拐的。 只是,太后的所行,终究是太过过矣。 如果她只是想要太后宝坐,如果她只是喜欢站在权力的ding~端。那么她实现了……她只要好好守着这个宝座,在她有生之年。她都是大越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她对于权势的追求却是永不满足的。 她己不满足于一个虚名。她更想要的是掌控,想要控制一切,想要将一切握在手中。 想要尽情的玩虐她的敌人…… 想要将敌人斩草除根。她甚至想着干脆将一切不真心归顺她们母子的人都杀光……这其中包括曾经效忠诸葛楚和诸葛昇的人。首当其冲便是乔氏…… 她不允许任何有悖于她的人活在世上。 只是一切的前提是。她的儿子给她这样的机会…… 到了此时太后才发现,她为之拼命,为之不顾一切的权势,终究掌控在儿子手中。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的儿子会这般待她。所以她防备着所有人,唯独没有防备诸葛翌。 偏偏就是她唯一不防备的人。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儿子是心疼母后,母后这几年日夜替儿子操心,翌儿深感不安。所以发誓,在母后有生之年。一定要让母亲过的无忧无虑。儿子可不想言而无信,母后也不希望儿子做个出尔反尔无信之君吧。母后既然口口声声一切为了儿子,便请母后从此后静心理佛。莫再理会朝中诸事。至于明云歌和翊儿的三个儿女……朕自会安置,母后从此后莫再理会。”诸葛翌说完。一脸疲惫的转身。 太后如何能依。 她瞬间敛了自己的雍容华贵,露出本性的尖酸面孔。“诸葛翌,你便是这样对待自己的母后吗?” “……母后,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儿子这样安排,全然是为了母后,夜深人静之时,母后便从未想过那些被母后所害之人吗?她们便没有一个入母后命中,找母后索命吗?母后……收手吧。”说完这一句,诸葛翌再不停留,出了殿门,他回身望向那巍峨的太后寝宫…… 这是他的母后一门心思想要拥有的,现在他全数给她。 让她在自己奢望了几十年的宫殿中徐徐老去,己是他对她的最大仁慈了。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他想自己的下场……最终,他终是自嘲的一笑。 想着还是快些安排明云歌的后事,还有那几个孩子……便当自己的骨肉抚养长大吧。如他所说,诸葛翊己经人丁凋零……这一脉,除了他的长子,便只有阿翊的一双小儿还有思儿那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了。 记得自己的父皇曾对他说过。 高祖一辈,光是皇子便有数十…… 承元王府几代前也曾人丁兴旺,光是主家一脉便有公子七八……只是终究是过眼云烟了。 阿翊或许己不在了,明云歌不在了。他何苦再为难那对几个孩子。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吗?如果他们想报仇,他接着便是。这本就是他该承受的……说他罪有应得也好,说他假仁假义也罢。 他都受着。 这世上,除了诸葛莹莹,又有谁会在意他的,谁在理会他的心会不会疼。 便是他的母后…… 人活在世,本就艰难。便是皇帝又如何,终究是难上加难。 诸葛翌才回到寝殿,太后便派了管事姑姑前来相告。说的自然是些服软的话,而且最后告诉诸葛翌,那几株老参,她只是让人加了几味养身的功效,并没有如诸葛翌以为的下了剧毒。诸葛翌不知道此时自己还能不能相信自己的母后,不过终究派了几个御医上承元王府验看。 最终的结果依旧是死于剧毒,而且是立时发作。又在余下的老参中验出毒素。 诸葛翌觉得心里冷的似结了冰。 都到了这种时候,自己的母后为了能脱身,竟然还编这种借口……他的心真的死了,硬了。 随口下令禁止太后宫中一切宫婢出入…… 承元王妃明云歌染病离世的消息第二日便在锦阳传的人尽皆知……闻之诸人无不抹泪。如果是诸葛翊的好名声是因为其出身和涵养,那云歌的好名声便仰赖她的医术了。便是她的身份让她无法抛头露面的替人诊病。可她炼制的药丸却是经久不衰的……而且价格公道,便是普通走卒现在也能买来服用。药效甚至比起现煎的汤药还要好上几分。 这自然是云歌吩咐的。 这药丸初问世时定价颇高,只有达官显贵可以享用。 后来云歌再回锦阳,那时她和诸葛翊己经和好。再加上她手中并不缺银子用…… 想着济世救人,便是她不便挂个义诊的牌子,但是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还是可行的。所以和靳天权商量,把药丸的售价调低了几成……不仅如此。若是碰到实在无银。又身染重病的,云歌的药铺还会免费赠药,按云歌所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这可是积德行善的好事。 是用万千银子也买不到的…… 这种潜移默化下来,不过一年多的时间,明云歌的名声在锦阳己经算是家喻户晓了。 她的突然离世,自是让无数人痛哭流涕。 一时间。整个锦阳似乎都笼罩在一种悲伤的气氛中。 承元王府。 诸葛翊不在,承元王府连个主事之人都没有……一时间。那种凄凉的感觉几乎让整个锦阳都跟着落泪。王侯显贵又如何,簪缨世家又如何。到头来,不过落个人丁凋零。想着承元王的几个子女,长女不过三岁。幼子出生才几十天。 这三个孩子往后的路要怎么走? 便是身为皇家之人又如何?皇家最是无情……这三个孩子啊。乔子墨有心收养,可终是被翌帝驳回所求。 最终,翌帝下令。三个孩子依旧住在承元王府中,由府中留下的承元王心腹照应。 有人问承元王去了哪里?怎么自己妻子身亡这种大事也不露面……这时才传出承元王早年染恙。此时去了远方求医。亦是凶多吉少。诸人再次齐齐唏嘘不己……想着明云歌那般高明的医术都无法医好承元王。便是远方求医……又能有几分保命机会。 所谓天妒英才大体但是如此吧。 一时间,整个锦阳都在热议承元王府之事。 做为明云歌的娘家,开国侯府再次被诸人提起。据说听闻云歌染病而亡的消息,明卓一声哀嚎,便躺倒在赌桌旁,有好心人将他送回开国侯府。 可是自那之后,明卓便手颤眼歪,便是请了郎中施了针,病情也不见好转。明林氏无奈,只得回娘家恳求其父出面帮了帮开国侯府。 总不能让堂堂三品开国侯府便这么没落啊。 可是林氏此时对开国侯府那是唯恐避之不及,当衬明林氏嫁入开国侯时,他便是面上无光,但想着好歹是正三品的门楣,虽然女儿带孕出嫁损了颜面,但也总算是门当户对。可是女儿嫁入开国侯二十年……除了连累娘家,真是毫无用处。 那明卓也是个无用之人。明明守着块金镶玉,却还是落魄至此,现在他那块‘金镶玉’都‘碎了’。他便是出银子帮开国侯府又能换回什么好处?至于自己的女儿……所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何况也只是个庶出之女,实在没必要为她累得林氏元气大伤。 所以便是明林氏哭倒在自己父亲的书房外,也没有换回自己父亲丝毫的怜悯,最终还是其母看不下去,偷偷将自己的积攒的体己银子塞进女儿怀里,让女儿好歹能请得起郎中,给明卓再诊治一番。不过四十的年纪,总不能一辈子瘫在炕上啊。 明林氏抹了眼泪,咬着牙走出娘家。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再不会登这个门了。嫁出去的女儿确实是泼出去的水,现在她真的明白了。就像自己的亲女,她这一世都是为她活的,当年她嫁进开国侯府,便被世人戳着脊梁骨,说她小小年纪不知廉耻,勾~引开国侯。 她只是仰慕英雄罢了。 当年的开国侯明卓也曾英武。也曾执刀横于马上…… 那幅画面,倾了她的心,所以但是明知他己娶妻,她依旧不顾矜持的设计与他相识,相知,进而有了女儿。 便是做小,她也心甘。 是老天怜他。让明卓的正室终是染病而亡。她这才做了他的正室。生下女儿后,她更是将满满的爱意都倾注到女儿身上。她以为只要她一心待他好,他便会对她好的。可是她忘了。他能在家有妻室时招惹她,又如何能保证不会在有了她之后招惹旁的女人。 果然,一个,两个…… 他将一房房妾室娶进门。她自是恨的怨的。可是她只是个女人,她便是心中嫉妒。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她还要时刻劳记自己是三品开国侯的夫人。 她要雍容,要大度。 可这些最终换来了什么…… 她当成宝贝的女儿现在视她为耻,她当年用尽心机所嫁的男人不仅性好女色。而且染上了赌瘾,将家产败得精~光,现在更是瘫在chuang上。便是衣食起居都要她来服侍。这时他的那几房妾室全在自己屋中躲清静。没谁来近前看他一眼。 当年,为了他。她们可是争得头破血流。 甚至她们竟生了离去之心……说什么留下来早晚饿死,还不如出了门去。 好歹寻条活路。 明林氏便是这样满肚子火气的回娘家求救。可是最终落得这样的结局。 她悔啊,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早知自己会落得这般凄惨之境,年轻时万不会跟了他。对于自己那个逆女……如果早知她会成如今这幅唯恐避她不及的样子,她一定会善待明云歌的……如果她当初用五分真心待云歌,以云歌的性子许会还她十分。 开国侯府落到这步田地,云歌无论如何不会袖手旁观…… 更何况有诸葛翊这个女婿。怎么也不会让开国侯府沦落至此了……有人会说,她的女婿还是皇帝呢。明林氏惨笑,皇帝又如何。明云舞自从嫁进太子府,便从未得chong过。初时不过碍于开国侯府的颜面。可是不过是从三品,太子做做样子也便是了。怎么会真的在意的。 初时明云舞还会偶尔招她进太子府,不过次次是告云歌的恶状的。 说什么明云歌嫁进承元王府,太子并不高兴。 说什么都是因为明云歌惹怒了太子,所以太子迁怒于她,连她的屋子都很少进……那时她劝明云舞小心驶得万年春,万事一个‘忍’字。只要她安静的呆在太子府中,为人本份,太子便是不喜,也不会亏待她的。如果她再温柔些,太子早晚会明白她的好的。到时自己对她chong爱有嘉。可是自己的女儿哪里肯听,她将一切都怪到云歌身上,最后竟然迁怒到侯府,说便是因为她的出身不如诸葛莹莹,以至不得不屈就做侧妃,所以争不过诸葛莹莹…… 明林氏明知事情并非如此,可是却劝不得明云舞。 那之后,明云舞便甚少寻她了…… 眼下开国侯这般光景,她更是视而不见。想起这些,明林氏觉得这辈子她最对不起的便是云歌母女了。云歌母亲染病而亡,她知道这其中有她的原因。毕竟没有哪个女人听到自己夫君外面有了女人后会不气。 还有云歌。 其实云歌自幼便乖巧懂事,如果她是她的亲女该有多好。她一定会对她好的,她会将最好的东西通通给她。她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可是,自己当初又是如何待她的呢。 虽然没有打骂过,可是始终不咸不淡的。不管什么东西,衣服首饰也好,便是吃食,也是先紧着自己的亲女,女儿不要的才会轮到明云歌。 一直以来皆是如此…… 可她从未抱怨过,便那般安静的笑着。现在想来,是她对不起云歌。现在云歌也不在了……明林氏突然觉得心中的痛意无法言说。便是从未真心待她,可是云歌毕竟从小在她身边长大,虽从不当她是亲女,而且心中曾怨恨过她的存在,可毕竟一直生活了十几年。突然间便传出云歌不在的消息,明林氏一时真的无法接受。 她知道明卓也是知道这个消息一时受了打击才病倒的。 这让她感觉到。明卓便是再混账,其实心里还是有几分在意那个女儿的。女儿不在了,他终是病倒了。 明林氏便这样一路胡思乱想着回到开国侯府。 未进府门,门子便一脸焦急的迎上前来。“夫人,几位姨娘要离府,奴才实在拦不住。”门子哭丧着脸说道。明林氏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未多苛责一句。想留的人不会走,想走的人留不住。 世事无常,何必强求。 门子见明林氏脸上神情平静。犹豫的片刻再次开口。“奴才家中老娘病了,奴才也想请辞回去照顾老娘……” 明林氏看了看那门子,在门子心虚的表情中点点头。“去账房把银子结了回去照顾你老娘吧。”门子千恩万谢的走了……明林氏迈步向内院行去,一路上遇到的婆子小厮己是寥寥无几……明卓这一年来。把府中能变卖的几乎都变卖了个干净。 丫环婆子也辞了大半,勉强留下的。见开国侯府日益艰难的日子,也纷纷请辞而去。 现在府中除了几个签了卖身契的丫头,几乎己见不到一个下人了。 一路走来,路过那几房侧室的院子。皆是院门紧闭,想必院中己是空空如野了。 诺在原开国侯府,终究要败在明卓手中。 那几房姨娘还能选择破门而出……可是她呢?明林氏叹息……她便是连容身之处也没有。除了这里。她无处可去。 待回到内室,明卓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他张了张口,却只蹦出几个伶仃的字眼。 ‘云歌……什么……病……死……怎么会……’ 明林氏冷笑。“这个时候开始担心云歌了,侯爷早做什么去了?我打听过了,云歌确实不在了。现在整个锦阳都在说云歌这样好的姑娘,便这么年纪轻轻的去了,着实可惜。至于诸葛翊……据说也身染重病,去远方求药了,不过也是凶多吉少。你且放心,便是云歌不在了,那诸葛翊也始终相陪。说起来,云歌也算是个好命的。” 明林氏轻声说完,明卓变了脸色,一幅想爬起来的样子在chuang上挣扎着,明林氏立在一旁漠然的看着,直到明卓七手八脚的摔在地上,好半晌爬不起身来,才冷笑着道。“侯爷,我们现在只有这个侯府了……云歌死了,云舞又不认我们这对爹娘了……至于逸儿,他身在承元王府,总比跟着我们好命。侯爷,我们走吧,把侯府变卖了,拿着银子去锦阳城外买个小院子。我们便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吧。” 明卓一脸的死寂。 谁也不知道他是在后悔,还是不甘最终落到这样的结局。 两个女儿,一个女儿死了,一个女人再不认他。唯一的儿子还是被自己亲手‘卖’进了承元王府。 他的几房妻室,逃的逃,跑的跑,最终留在他身边的终究只有最初的那个……他或许心中也是有着愧疚的,可是不管他心里有什么想法,最终,他也只是点点头,随后躺在地上,默默的合目,似乎有泪从他眼角浸出。 他的女儿…… 他最愧疚的女儿…… 翌日,开国侯人走府空。世人再也没有看到明卓……有人说他们是趁夜离开锦阳了,有人说是因明卓欠了赌债,可是却偿还不起,所以全家皆被绑走,是找个隐密之处杀害了…… 从那之后,世上再无开国侯府。 宫中只有个明姓的妃子,可是她一直被禁足,再未有机会走出自己的那间寝宫……至于翌帝是不是忘了她?也许吧…… 因为一个空有脸蛋,却满腹算计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喜欢上的。 她的结局凄凉吗?也许吧,可有一句话总是对的,种善因,得善果。 若是得了恶果,那当初她种下的,一定是恶果。 …… 锦阳皇宫,帝寝殿。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明云歌的葬礼即风光又体面。最终灵柩葬入了诸葛氏皇陵……停陵七天,阿翊没有消息。诸葛翌突然不敢深思……他怕。真的怕。 几个孩子最终没有接进宫中,但让他们留在承元王府。 诸葛思哭红了一双眼睛,每每想起小丫头气势汹汹的指着他,大骂他是坏人,他害了她娘亲的那一幕,诸葛翌都有种自己的确不是人的感觉。阿翊自始至终也未做过对不起他,对不起诸葛皇族的事。 便是当初推荐二皇子登基,也是因为不知他尚在人世。 他回锦阳后,他一直明里暗里在帮他。可是他呢? 狼子野心,丧心病狂……竟然趁着他不在之时,妄图置明云歌于死地。只是因为明云歌或许身体里留着长孙氏的血……便是真的流着长孙氏的血又能如何。便因此真的能颠覆大越的江山,能再让时光退回百年前,能让长孙氏再次登上高位,掌控这万顷山河。 不,不能。 百年来,诸葛氏也非毫无作为。百年来,百姓们都知道现在大越姓诸葛…… 便是不在意谁坐在这龙椅之上,百姓们也不会希望回到百年前诸侯混乱,居无定所的日子。所以明云歌的出身,并不影响大局。 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是他一直紧抓着承元王府不松。现在的结局,难道真是他想要看到的……阿翊生死不知,明云歌死在剧毒之下。三个孩子一夕间失去了爹娘。 才三岁的小思儿,竟然己经知道明云歌的故去,是他之故。想到这些,诸葛翌揉揉眉头。 “阿翌,你又狠头疼的毛病了?”突然间,一道声音从窗边传来。诸葛翌一惊,眼睛望去。他也只是一惊,因为这声音,熟悉,异常的熟悉。 是他听了十几年的声音。近几日之所以听的少了,是因为他最终背弃了他…… 其实说起来,也不算背弃吧,毕竟同是诸葛皇族之人。他的皇叔诸葛翊若是登位,也不算是篡权谋位。 只是他始终耿耿于怀于他为何明知诸葛楚会败,还要义无反顾的追随诸葛楚。既然选择追随诸葛楚,诸葛楚逃离锦阳……他为何又留下,便是留下了,又为何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有机会捉到他。[明天正文完结……](未完待续) 最终章 最终章 他为何又留下,便是留下了,又为何出现在他面前,让他有机会捉到他? 此时他又出现在他面前,诸葛翌己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应对他了。 唤人进来将他擒住? 其实从始至终,他都没打算要他的命的,他一直留在锦阳,真的当他丝毫不知吗?不过是他不想追究罢了。他在锦阳能藏身的地方不多,宫中是一处,毕竟宫中有诸葛莹莹。做为莹莹唯一的兄长,她怎么能眼睁睁看阿谨丢了性命,所以必然是用了心思掩饰的。 这些他都清楚。 诸葛翌心中其实是不想和诸葛谨见面的。 只是诸葛莹莹的离去将一切都打乱了。他将他囚在宫中僻静之处,终是让他逃脱。 本以为这一次他该远走高飞了,毕竟以阿谨那不羁的性子,还是远离锦阳,远离纷争更合适。可是他不仅没有离开,竟然还冒险趁夜来见他。 “阿谨。”诸葛翌轻声唤道,还是诸葛谨了解他,确实,他自小便有头疼的毛病,平日不发,若是遇到烦心事难解之事,发作起来便是头痛yu裂。此时他的头就疼的一抽抽的。宫中御医换了数个方子,亦是无效。诸葛翌甚至自嘲的想着,也许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得到与失去永远是公平的…… 他得到天下,失去了最在意的女人,而且每每想起她,还会头疼yu裂。 “陛下别这么称呼在下了……我们现在可算是死敌。” 诸葛谨施施然的走向诸葛翌,似乎丝毫不担心他会唤人进来擒拿他。而结果也如他所料,诸葛翌确实没有动作,只是静静的看他走近。 诸葛谨脸上的笑不由得一凛。随后脸上露出苦涩来。这几年。他失去了很多…… 他的家,他的妹妹,还有他心爱的姑娘。可他得到了什么?似乎除了黯然失落,什么都没有,到了此时,他甚至无法亲手替莹莹报仇。她为何而故,他己知道。可是他不能不顾一切的取了诸葛翌的性命。 可是做为兄长。他实在愧对莹莹。便是莹莹不怪诸葛翌。甚至心中还深爱着他。可诸葛谨这一生,都无法原谅诸葛翌。 无法原谅他的一时失手,而罔送了莹莹的性命。无法原谅。云歌最终竟然也殁于他手。 接到这个消息时,诸葛谨也曾怀疑,以阿翊的性子和云歌的谨慎,他们二人怎么会落到这样的结局…… 一死一重伤。云歌甚至死的莫明其妙。而诸葛翊那身染重疾之说也甚是让人疑惑。他为此颇费了几日功夫,终于在傍晚前得到了真相。 原来云歌竟然是死于太后之手。而阿翊,竟然身染梅沁之毒。 他心爱的姑娘,死在亲生妹夫手中……老天这是给他出了一个怎样的难题? 莹莹但是弥留之际,也求他不要迁怒诸葛翌。而且要帮他……莹莹说,阿翌会是个好皇帝,她也希望他能做个好皇帝。 所以便是恨着。他也只能遵从妹妹的心愿。想着这一生,注定无法为妹妹报仇。可是云歌亦死在他手上……两条人性。而且两人都是他在意的,便是用命去换也会毫不犹豫的。这让他如何抉择。 所以他今晚来见他。 他们之间需要一个了结。 为了莹莹,为了云歌…… “阿谨,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 “真是笑话,你不想与我为敌,可你是如何对莹莹的。你不问缘由的打伤她,而且任由玉锦欺她辱她。她是你的妻,是大越的皇后。她从小娇气的很,从小到大,没受到丝毫委屈,可是为了你,她都一一受尽了,最终还送了命。阿翌,你竟然现在说从未想过与我为敌。你这话凭的可笑呢……” “莹莹的事,实非我意。”诸葛莹莹的离去,等于带走了他半条命。怪只怪他没有早一些看清自己的心,如果早些,也许,她不会死。 可世上唯一无法买到的便后悔药。 但是他悔青了肠子,也无法换来她哪怕是在梦中让他见上一见。 诸葛谨一脸冷笑,笑的诸葛翌终是闭上了嘴巴,他知道不管他说什么,他的错,无法弥补。“我们之间的账不只莹莹一个……还有云歌。她便是承元王妃又如何?是我诸葛谨喜欢她,与她何干。对云歌,我己不奢求什么长相思守,我只想远远的看着她,守着她,她笑,我笑;她哭,我伤;她累,我苦;她幸福,我心中欢喜……你便连我这最后一点念想也彻底抹煞了吗?云歌那般与世无争的性子,又碍到了你什么?当年你那个人人赞雍容华贵的母后,杀了阿翊不够,还要杀云歌。你便任由她造孽。阿谨……我悔了,当初我便该不顾一切取了你的性命。让你去地下陪莹莹也是好的。如果我当机立断,云歌便不会送命……” 诸葛翌神情未变,只是静静望向诸葛谨,他知道阿谨不会杀他。如果想杀他,便不会开口相告了。 他说他悔了,难道他便不悔吗? 他们几人自幼一同长大,便是心中因为父皇更喜欢阿翊而嫉妒着,可这不能妨碍他们之间的兄弟之情。 他们三人中,阿谨性子活泼,小时候一起调皮,多数都最他挑头。若是东窗事发,父皇自然会将一切怪到他头上,以前他不懂,现在他隐约明白了。 并不是父皇不喜他,而是终究有亲疏之分。 自己家的儿子,骂上几句也无伤大雅,可阿谨和阿翊,一个是承元王世子,一个是承庆王府的世子。虽说都是父皇臣子,可终究要顾着两府的脸面,可这时,阿翊一定会站出来,说一切都是他的错。 那时父皇便会一声轻叹。然后望望他。又望向阿翊,最终一脸欣慰的笑笑。 诸葛谨己经不知道当初自己父皇脑子中到底想的是什么?是欣慰于他们兄弟情深,还是欣慰于阿翊那从不相争的性子,抑或觉得阿谨那性子虽是顽劣了些,可终究很多把戏都是只有聪明孩子才能想的出的。 总之,他们三个便那般无忧无虑的一起长大。 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变的呢? 待他回望时,他们三人之间己变得面目全非…… “……阿谨。我也悔了。”悔不该那般冤枉诸葛莹莹。甚至对她动手。悔不该怀疑阿翊的忠心,甚至想过要将承元王府彻底除掉,悔不该趁着阿翊不在有意取明云歌的性命。那是他兄弟在意的姑娘啊。 悔不该啊。 “你若是要杀。便杀吧。坐在这高位上,每日看着那些朝臣摆着一幅虚伪的脸孔……看着后宫的女人一个个打扮的花枝招展,满口爱慕之意。可她们在意的只是我能给她们怎样的尊位,能给她们的家族带来什么好处……阿谨。我真的悔了,这皇位。未夺来时,觉得得到它这辈子才算圆满,得到了才发现……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却不能弃之。” 诸葛谨表情一怔。似乎很是意外于诸葛翌会说这样的话。 不过他最终只是冷笑着转身……“相比云歌一条性命。大越的万万百姓自然更重要些,相信云歌也会这样认为的……所以她不会怪我无法亲手替她手刃仇敌。阿翌,因果报应啊……你便坐在你的龙椅上。守着你这用刀,用鲜血夺来的江山吧。”守着你那一世孤寂吧。 他要走了。 再不会回锦阳了。 他的父母早己离去……这看似金尊玉贵的承庆王府早己是破屋一幢。 云歌…… 他始终无法说服自己云歌真的己经死了。那个女人……怎么会这般轻易的便死去,当年那般劫难主,不都ting过来了吗……此时怎么会死。 可是她若只是玩一出死遁,怎么会舍下孩子。 三个孩子可是真真留在承元王府中的。 不过以阿翊的性子,倒真的狠得下心来,毕竟那人素来便是冷情的,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也不见得多热情。当初对思儿热情,完全是把思儿当成云歌留给他的至宝,既然云歌在世,宝贝女儿似乎也没那般宝贝了。 所以诸葛谨相信,为了助云歌脱身,诸葛翊是完全玩的出死遁这种把戏的。 便是认定己死,便是死己见尸,他终究也是不信的…… 便是踏遍整个大越,他也会寻到她……大越没有,他便去晋国寻,晋国没有,他便出海寻。 这一生,他总会寻到她的。 诸葛翌望着诸葛谨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久久未动。 那之后的几日,太后寝宫突然闹鬼,据说太后一个劲的嚷嚷说是看到了许多己死之人,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特征,那便是不管是先前的后帝的宫嫔,还是婢女宫人……都是直接或间接死于太后之手。 太后每日战战兢兢的,再也没有吵闹着要翌帝还她实权了。因为她每日里都忙着与‘鬼’纠缠了。至于这鬼是真有,还是有人弄虚做假,自是不得而知。 那之后,大越并未立后,不顾朝臣们的反对,翌帝发了诏书,严数自己的过失……世人这才知道,诸葛莹莹的故去,原来与翌帝有关,是夫妻二人口角,终使得诸葛莹莹气怒攻心…… 并且以己之过,当可罚为名头,立下此生只有一后的誓言。 翌帝的后宫每年还是会被送出数名妙龄女子,她们有的一生都未见过翌帝,便是侥幸得chong的……也不过是过眼云烟。 那个长相阴柔的皇帝,心中有块地方,被永远的搁置了。 未来数年,翌帝又添了几个公主……可是皇子,却只有诸葛莹莹所生的皇长子…… …… 在锦阳大肆操办云歌葬礼之时。 云歌己经来到诸葛楚的营地…… 她的到来,似乎并未出乎诸葛楚的预料,诸葛楚并未对她发难,云歌很轻松的便见到了诸葛楚…… 此时的诸葛楚,真的与云歌记忆中的诸葛楚判若两人。 他年纪不过三十有五。可是两鬓竟然己染上华发。想来这一年的逃亡生涯,于他来说也颇是风餐露宿的。记得当初在宫宴上初见,他隐在暗处,虽然眼前一片热闹,歌舞升平,可是那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他明明坐在那里。可是云歌却觉得他的面前。仿佛有道壁垒分明的线,将他和这满眼的热闹分开。 那是她便想,他是皇子。是当今皇帝的亲弟。 这样显赫的身份,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怪她当初太过单纯,被木氏诸人chong的有些无法无天……便想当然的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无法无天,更是胆大的深夜去见他。 最终。她嫁了他。 他对她,初时其实一直很温柔。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也许是他真正尝到权力的味道吧。他再不满足于手中仅握的那几分权力,他想要的更多。而这更多的最好办法便是……后院收进一个又一个的女人,每个女人都代表着一分权力……现在想来也颇为可笑。 他其实压根便不是她的良人。 一个人对于权力的追求超过一切时……他的心里怎么可能还只装着一个女人。 何况他想遗忘最初的落魄,而她。正是提醒他,当初是如何的落魄…… 所以被遗弃,其实也不算是意外…… “云歌。你只要将和你师傅相遇的一言一行告诉我,我便带你去见阿翊。”见到云歌。诸葛楚倒也没有废话,而是直奔主题。 云歌表情一怔。 有些不解,更多的是疑惑……他此时还问这个有什么意思? 难道‘她’死后,他突然发现心中最爱的是她……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不过眼下,什么也没有诸葛翊来的重要……所以云歌还是将在心中想了数遍的相遇故事说给他听。云歌的语气有些急迫,不过说的还算详细。印象中,他似乎问过…… 不过眼下云歌可没心思细想关于诸葛楚的过往。 她此时唯一想见的,只有诸葛翊。 “……就是这样,师傅教了我三个月,然后我便再也没见过她了。” 诸葛楚有些失神,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这般执着到底为哪般? 那女人早己死了,此时恐怕早己投胎转世,可他就是放不开……不管遇到高兴的事,还是失意的事,他都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她。想着有她时,自己的日子过的那是何等的惬意。何等的顺风顺水,可他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怎么就会觉得她是多余的……怎么就能放任着她被暗害。 “……她便没有提过我半句吗?” “没有。” “怎么会没有?你再想想……” “王爷,你到底何意。师傅己死,现在追究这些还有什么用?便是你对师傅旧情难忘也罢,是觉得师傅死的太早,没有陪你打天下而怨怼她也罢。都没有意义了……人死后,就什么都没了……灵魂吗?我想师傅便是真有灵魂,也不愿再记得王爷了。师傅虽然没有提过王爷半句,但是师傅曾说过,若是老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不会走那条路。” 最终,诸葛楚挥手示意属下带云歌去见诸葛翊。 云歌拜谢后,急急跟着那人出了营帐……只是在出门时,她还是不由自主的微微回身望向诸葛楚。这个前世给了她殇的男人…… 他此时是那般的颓废,表情里满是怀念与自责。人都是如此吗?只有在失去后方知当初拥有的宝贵,可是为什么一定要到失去后才能知道呢……为何不早些醒悟,不过她刚刚有一句话却是肺腑之言。 便是老天给她机会,她也再不会理会他了。 她的世界,现在只有阿翊一个。 云歌毫不犹豫的回身,跟着诸葛楚的那个属下向雪山深处而去。 这一次,她会永远的将诸葛楚抛诸脑后…… 再见到诸葛翊。云歌的泪忍不住的涌出……她隐约明白他为何选择最终将自己交给诸葛楚了。 此时诸葛翊身处之地,是一处冰屋…… 这冰屋建的很精致,放眼望去,一片晶莹之色。诸葛翊便安静的躺在那唯一的冰chuang上。他的周身萦绕着一层浅浅的雾气。带云歌来此的护卫解释道。“王爷己毒发,此时只能如此。主子对梅沁这种东西很好奇。曾派人深~入研究过,而且曾找人亲身试验过。只有让王爷躺在这里,但温度必须控制在不会冻死,才能抑制毒发。” 低温? 梅沁的克星是低温吗? 诸葛楚竟然对此好奇。云歌突然灵机一动,脑海中闪过了什么…… 诸葛楚为何对梅沁好奇。梅沁……食之遍体生香,尤其是女子。几年后,才会毒发……云歌不由得冷冷一笑。 她想到了。诸葛楚对梅沁好奇。十有*因为她。在习羽对她出手前,也许他考虑过用梅沁来了结她。也算是善待她了,毕竟梅沁那种东西。可是颇珍贵的。而且能让她便是到死时都一身香气,这可是女人们渴望的死法。 想来,他晚了一步。 习羽先他一步动了手。 不过眼下那些都不重要了。什么恩啊怨啊的,她都不在意了。重活一世。自当将前世摒弃。他伤她,她伤他。本就是比糊涂帐。不算也罢…… “你主子既然研究过,有没有办法能治。总不能让他永远这么睡着。”云歌觉得这法子有些类似于现代的冷冻术。可是这里的温柔可绝对没有液态氮那种低的可以瞬间让人陷入沉睡的温度。所以诸葛翊便是此时看起来只是睡着,可是绝对无法像人体冷冻术那般设想的能睡个三五百年…… 这是个损耗的过程。一旦损耗过度,他终究会死的。 那属下似乎很意外于看到此景。云歌竟然还能这般镇定……毕竟他初来这里,可是被吓的不轻。这人虽然是沉睡着,可是乍看上去。与死人无异。这里俨然就是个冰墓……可是这明云歌竟然不惧,不仅不惧。还能理智的相问。这份沉稳,实是难得。 那属下言语不由的柔和了些。 “主子吩咐试验了无数种方法。几乎试遍了所有的草药。可是依旧无用,只要离开这里,中毒之人便会立时毒发……不过最终,还是让主子寻到了一个活命之法。” “是什么?”云歌紧张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过血。”那人答道。 直到那人离去,云歌才一步步走向诸葛翊,这里很冷……几乎每走一步,云歌都觉得步子觉的仿佛提不起。 她望着诸葛翊……眉间挂着浅浅的笑意。似回忆,似渴望。 ‘阿翊,我多想带你回‘家’。到了那里,你便可以活命了……可是不能,我没办法。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便这般睡着……最终离我而去。过血……换血……这可是逆天之术了。不过为了你,但是坠入阿弥地狱我也是心甘的。阿翊,我们拼一拼吧……成功,我们一起活。失败,我们一起死。’ 再次见到诸葛楚的时候。二皇子诸葛昇也在……便当着二人,云歌开口说出自己决定给诸葛翊行过血之法…… 诸葛楚似乎并不意外,不过诸葛昇却一脸‘你疯了’的表情。 云歌笑笑,觉得自己确实疯了。在这里,便是连血型确定起来都颇困难……更别说更换人体血液来治疗梅沁了。可是除了这条路,她还有路可选吗?云歌想,当初诸葛楚的研究终究是以失败告终的原因是,这里的郎中没有哪个会明白血液也是分血型的…… 不同的血型强行换过来。自然只有一死这个结果。 可是她知道,她清楚,她也曾经施展过这样的手术。 所以,她决定一赌……便赌她能分辨出血型,赌她能顺利施展手术,赌诸葛翊不会在术中停止呼吸……赌…… 她根本就是与天在赌。 “明云歌。你真是疯了。”见云歌没有丝毫改变主意的意思,诸葛昇喝道。 “二皇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别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了……还是老实的娶个妻子,生几个孩子,平安度日吧。人这辈子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早有定数,命中有时终会有,命中无时莫强求。” 诸葛昇听完云歌的话,先是一脸愠意,随后脸上怒意很快散去,他竟然不由得想着她的话。 也许。她是对的。 他确实不该再强求了。 一句话让诸葛昇自省中。云歌又转向诸葛楚。“殿下。过去的便让它过去吧。强求也是无用的……倒不如心中永远留着那美好的一幕……至于别的。莫要再执着。” 云歌觉得自己似乎在交待遗言。 随后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似乎真的在交待遗言……因为这一次,真的凶多吉少…… …… 翌日。云歌再次来到诸葛翌栖身的冰室,开始埋头准备‘手术’…… 在此之前,她恳求诸葛楚,从此后。不要再涉足那间冰室。因为那里,十有*会成为他们的……陵墓。 诸葛楚张了张口。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便在云歌离开后,他很快拔营远去…… 至于长孙志,据诸葛楚说,他选择永远留在古墓中了……虽然最后他有机会脱身。可是对于长孙志来说。他一生在意的,盼望的,心心念念的便是这宝藏。与其出来面对这个悲惨的事实。他宁愿选择留在墓中永远伴在宝藏左右。 云歌听后,只是沉默。 最终也只是一声轻叹。 长孙氏…… 那个百年前创造了辉煌的家族。终究永远的消失了…… …… 翌帝五年,承元王府突燃大火……大火几乎烧红了半边锦阳城。翌帝火速派人去救,可终因火势过大……承元王府最终烧成一片焦灰…… 而王府中人在火烧起来时,己经慌乱的逃出王府。直到火熄了,才有人发现。 小郡主,一对小公子,外加逸少爷,竟然都不见了踪迹……翌帝自是派人去寻……可是一连十数日,终究是查无踪迹…… 当夜,帝寝殿的龙案上多了一张纸…… 轻轻展开,只有几个潦草的字…… ‘谢过几载相护之恩,时辰己到,明珠收回。’诸葛翌握着信,终究一声长叹。 阿翊,你真的没死吗? 可是为什么,便是连见一面也不肯。 半年后,大越南方的一个小镇。 马车停下,先是一个俏丫头跳了出来,随后是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然后是个*岁的小公子。最后下来的是对四五岁的双生小公子。那对小公子生的……哎哟喂,真是招人稀罕。 这时,从前面马车上走来一对男女。 男人俊,女的俏。只是男人似乎身子不算好,脸有些白。不过脸上那笑……让人一见之下,觉得这男子理应是天下谪仙人,怎么便下了凡间。 再望向那对小公子…… 哟喂,一看就是父子。那长相。“爹,娘。我们这次出谷,是送小舅舅出门学艺……下次出谷,是不是要送执儿念儿去学艺了……”小姑娘一脸不高兴的道。 女人笑笑,捏捏小姑娘的脸。“怎么,你还舍不得啊,你不是说你小舅舅最是烦人吗?有他在,不管你做什么,他都会干涉……根本就没有人~权,现在你小舅舅离开了,岂不正合你心意,你还嘀咕什么?” 小姑娘心想,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啊。 他在,虽然烦,可是他人在啊。可是这一走,少说三五年,也许会十年八年的见不到,能不记挂吗? 要走,也该是那对小魔头走啊。 有他们在,才是真的烦……“思儿,我会回来的。我保证……”小少年可不知道小姑娘心里想着什么,可见小姑娘脸色难看,立时坚起右手……“我云逸发誓,只要艺有所成,必定立时回谷……” 大越南边有一山谷,据说谷主是个女子。 那谷名唤‘回春’。据说那里简直是神仙才能住的地方……有山有水,亭台楼阁,简直是仙境。只是世上传言万千…… 却无人能得见回春真颜。 不过那谷主每年都会让谷中之人上镇子上免费施药诊病。据说谷中之人,便是三五岁的娃~娃,都切得一手好脉……据说,这位谷主便是几年前销声匿迹的长孙山庄的小姐……据说…… ——正文完。 就这样吧,好累啊……正文完结。这是墨墨能给的最好结局了。相依相伴,寻个世外桃源,然后一世长安。 新文很快开,家斗文。写的是个重生的漂亮妹纸遇到前世的混世魔王,最终决定嫁过去,好好调~教,争取把霸王调~教成二十四孝好夫君的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