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当老大》 第1章 一顶绿帽子 李纯阳轻轻地发动了借来的本田crv,眼睛盯着前面的小区的门口,一个三十七八岁,打扮时尚的漂亮少妇从小区里出来,钻进了一台停在小区门口的奥迪车里。奥迪车向前驶去,李纯阳开着车子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奥迪车驶出了小区,熟练的拐上了大路,行驶了一会,来到了市郊的望山宾馆。这座宾馆是松江市比较偏僻的一处宾馆,但条件却是不错,依山傍水,占尽了地理的优势。李纯阳跟随单位的领导招待客人来过这里。对望山宾馆还是比较熟悉的。 奥迪车停在了宾馆前面,副驾驶的门打开,那个少妇下了车,回过头冲着车里妩媚一笑,便风姿绰约向着宾馆里面走去,一袭紧身的短裙紧紧的包裹着丰满的臀部,两条修长雪白的大腿顺着短裙延伸出来,精致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咔咔”做响。 李纯阳在远处望着少妇,心里恨的痒痒的。 奥迪车停在停车位后,一个五十多岁的胖子费力的从车上下来,四下里望了望,锁上了车,移动着笨拙的步伐走进了宾馆。 李纯阳目测这个胖子,个子不足一米七,体重似乎得有二百多斤。他认识这个胖子,他是松江市烟草专卖局的局长姚志远。李纯阳见胖子进入了宾馆,把车停在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也跟着走进了宾馆。到了前台,服务人员正登记着刚刚入住的房间,李纯阳扫了一眼,见最近一个入住的客人登记的房间是七0三。服务人员见有客人到来,微笑着问道:“先生您好,很荣幸为您服务,请问您要入住吗?” 李纯阳笑了笑说道:“不是,我想到这里看个朋友,他住七0三,不知道他没到?” 服务人员说道:“真巧!他们刚入住,从前面的电梯就能到七楼了。”李纯阳说道:“谢谢你,我现在就上去。” 走到了电梯前面,李纯阳见电梯按钮显示停在了七楼。他来到另一部电梯前面按下了按钮,上了电梯,按下了七层,电梯升到了七楼。出了电梯,看着房间的号码,他找到了七0三号房间,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侧脸贴上了门,倾听着里面的动静。就听见房间里面就传来床摇动的声音和女人一阵高过一阵的呻吟声。 李纯阳就觉得自已已被屈辱和愤怒所吞噬,自已的老婆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和上司在宾馆幽会,而且跟的是一个胖得像个猪的男人,他不知道自已的老婆为什么会看上这个如此不堪的男人。想着老婆裸露着雪白的身体被一个肥猪压在身下,还能发出如此兴奋的浪叫声,他的天似乎都塌了下来。 李纯阳早已怀疑老婆出轨别的男人,大约一年多前,他突然发现老婆每天耗在微信上的时间远多于做其它事情,时常看着手机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这种微笑李纯阳也曾享受过,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不知道电话的那一头是谁,能让老婆如此的动情。 他决定找出这个让他老婆动情的人,一次他趁着老婆在家冲澡的时机,他翻开了老婆的手机,调出了微信,翻了将近半个小时,终于在她和一个叫“让你高潮”的网友的聊天记录里发现了问题。 他老婆不知是没有想到他会翻看自已的手机,还是手机有密码保护的原因,并没有把聊天的内容删除。李纯阳曾经在她打开手机的时候,偷偷的看过她的手机密码。所以能轻易的打开她的手机。 他老婆和那个叫“让你高潮”的网友聊天内容十分露骨,很明显她跟这个网友的关系很暧昧,李纯阳看到他二人的聊天记录后,气得差一点把手机摔了,恨不得冲进卫生间掐住她的脖子,狠狠的揍她一顿。 但转念一想,一旦自已与老婆因为这件事发生了冲突,光凭一段聊天记录,也不能证明她出轨,她完全可以拒不承认。所以他一定要找到更实质的证据,最好是能够将他们捉奸在床。有了这种想法,他强压制住自已的怒火,不动声色的暗中观察着自已的老婆,有时甚至偷偷地跟踪她,将近半年的时间他并没有发现她的问题。虽然老婆有时跟同事吃饭到很晚,却也是回家来住,从未出现过夜不归宿的事情。 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太过敏感,冤枉了老婆。但一想到那些赤裸的聊天内容,又很难说清她没有婚外情。也许是她在这方面很谨慎,把这段出轨的感情隐藏的很好。 就在前天他接到单位通知让他出差省城办事,预计是三天的行程,但他提前完成了工作,本可以在省城多待一天,他却没有,而是给老婆打了个电话,说是明天回到松江市。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老婆真的出轨,肯定会利用自己出差的机会去约会情人。放下电话他赶回了松江市。 到了松江市,他没有回家,而是鬼使神差借了朋友的一部车,开到了自家的小区,停在门口小区门处。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老婆出轨别的男人,一定会在他回来的前一天出去跟男人约会。果不出他所料,他在小区门外停了三个多小时后,六点多钟,他老婆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了家门,上了一台奥迪车。奥迪车到了望山宾馆后,车上的两个人前后下车,李纯阳认出了这个肥胖如猪的男人,正是老婆单位松江市烟草专卖局局长姚志远。 李纯阳听到七0三房间里传来自己老婆与上司的淫荡勾当后,几乎已出离了愤怒,脑袋一热,扬起手就要砸门。就在手要砸下的瞬间,转念想到,如果撕破脸皮,把老婆和她上司捉奸在床,婚姻肯定是不能再维持下去了,他还没有做好离婚的准备。弄不好还得和姚志远动起手来。他有些后悔没有带朋友过来,因为是捉自己老婆的奸没好意思叫朋友来。要是真的砸开门冲进去,自己一个人只怕是对付不过屋里的奸夫浮淫妇。 可不进去痛打一这一对狗男女,李纯阳又实在难解这心头之恨。正犹豫间,兜里的电话振动起来。他掏出电话,见是单位同事张永利打过来的,李纯阳快步走到了宾馆走廊的尽头接起了电话,张永利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接电话,你在哪呢?” 李纯阳不方便说自己在捉老婆的奸,含糊地说道:“我在外面办事呢,有什么事么?” 张永利压低了声音说道:“告诉你个消息,就在你出差的这两天,咱们单位的李局长被实名举报,让市纪委的人给带走了,听说已经双规了!” 李纯阳听到自己的主管领导李玉林局长被双规,只觉血往上涌,脑袋里“嗡”的一声,心跳加快。李纯阳是民政局下设的福彩中心主任,主管全市的福彩票的发行。而李玉林是李纯阳所在单位松江市民政局的副局长,分管李纯阳的彩票发行工作,是自己的主管领导。听说自己的主管领导被双规,李纯阳有些不知所措,问道:“那你听说是因为什么事情吗?”李纯阳尽量用一种平稳的语气问道,以免电话那头的张永利感觉到自已的惊慌,但他仍听出自已声音的发颤。 张永利似乎身边有人,仍是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是福彩发行方面的事,李局长前天到市委开会,在会场被纪委的人带走的,据说是被双规了,我刚刚听纪委的一个朋友说的,李局长在纪委已经交待了一部分事情,贪污了一百多万,肯定是要重判的了。他的下辈子恐怕要在监狱里度过了,你说再有两年就退休的人了,还贪那么多钱干嘛?这下好了,有多少钱也没用了,花不着了……” 张永利还要接着说些什么,李纯阳已听不进去了,挂断了电话,内心一片惶恐。松江市民政局的福彩中心掌控着全市福利彩票的发行和收入,这中间存在着很大的灰色空间,而主管福彩中心的李局长又在这个位置上耕耘多年,难免会有一些不干不净。这样的位置如果被纪委的人盯上,是很难逃脱牢狱之灾的。而做为福彩中心的主任,李纯阳的顶头上司被双规,自己受到牵连是在所难免了。“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个道理李纯阳还是懂的。 李局长出事,被纪委双规,做为他的直接下属,李纯阳被纪委请去喝咖啡怕也是迟早的事了。李纯阳这许多年掌控着福彩中心,知道这是一个处于风口浪尖的敏感部门,一直小心谨慎,对于福彩中心的一些灰色地带能绕开的总是绕开,能不沾的尽量不沾。但这许多年下来,仍有很多的账目难以说清,在纪委的调查下,怕是也难经一查。 老婆出轨,领导被查,李纯阳在这双重的打击下,有些站不稳脚,只觉得浑身无力,就想找个地方坐下。站在走廊里,李纯阳略加思索,决定放弃捉老婆的奸,眼前最要紧的是把纪委的这个危机先渡过去。家庭和事业是生命中的两根支柱,这两根支柱一定不能同时坍塌。至于老婆的出轨的事,以后慢慢的算,既然她已经出轨了,肯定不会只是这一次,以后还是会有机会再堵住这对狗男女的。 李纯阳狠狠的瞪了一眼七0三的房门,冲着门吐了一口痰,转身上了电梯下楼。下了楼,李纯阳越想越觉得这样一走,又太便宜了这对奸夫淫妇。思索了一会儿,又回到了前台,看看左右没有客人,对服务人员说道:“美女,能帮我个忙吗?” 前台的服务人员微笑着说道:“您好!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您的?” 李纯阳有些犹豫地说道:“啊!我想……我想拷贝一份七楼的监控录像,可以吗?” 服务人员有些狐疑地看着李纯阳,然后摇头说道:“先生,我们是没有权力去拷贝宾馆的监控录像的,这个忙我帮不了您的,实在不好意思!” 李纯阳见左右没有人,从兜里掏出了一百元钱,顺手放到了吧台上,推到服务人员的面前,说道:“我知道你们有规定,就当帮我个忙了吧!” 服务员看到一百块钱,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头道:“先生,这件事恐怕我真帮不了你的,我们真的是有规定的!”把钱退了回来。 服务员的一犹豫,被李纯阳看在了眼里,他知道这一百块钱虽然让她动心了,但还不足以打动她。他又掏出了一百块,和第一张一起又推给了服务员。服务员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有些不自在的说道:“先生,我们这真……真的……有规定的,好吧!我帮你拷贝吧!” 对于一个在宾馆打工的人员,这二百元钱是个巨大的诱惑,服务员最终没能抵住这个诱惑。为李纯阳拷贝了那段二人进入七0三房间的监控录像。李纯阳因为到省城办事,随身带着移动硬盘备份所需的文件,正好就把这份拷贝存到了移动硬盘上。 拷贝好监控录像后,李纯阳上了车,向朋友家驶去,把车交还给朋友后,独自步行向家走去。他没有打车,边走边思索应该如何应对这场危机。 李纯阳给单位几个平时比较要好的同事打了电话,几个同事有不知道李局已经被双规,也有知道的,但都跟他差不多,仅是知道李局长被双规,再具体的情况也都毫不知情。因为纪委办案,经常会抽调检察院的人协助或是交给检察院直接办理。他又给检察院的一个朋友打了电话,东拉西扯的说了几句话后,切入正题,检察院的朋友听了这件事后也是毫不知情。 挂掉了电话,李纯阳有些一筹莫展,工作中他很少接触纪委,朋友圈里也没有这方面的人。他不知在这个时候该去找谁,从现在开始,每个打进来的电话,都有可能是纪委的人找他去喝咖啡聊天。想到这里,李纯阳索性把电话关掉,扔进了包里,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想着老婆躺在别的男人怀里,自己又随时可能被纪委传唤,自己的生活怎么就瞬间变得如此不堪?就像一团乱麻。看着傍晚的夕阳西下,他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第2章 倒霉的猴子 过了一个十字路口,李纯阳看见前面一群人围着一棵树,抬头向上指指点点的望着什么。他也向着那棵树望去,没见有什么特别之处。此时的他已是心乱如麻,根本也没心情再去看什么热闹,低头绕过人群接着向前走去。 这时就见人群里突然喧闹起来,并纷纷的让开,一条瘦小的灰影快捷无伦的从人群里穿出,冲向背对着人群,低头向前走着的李纯阳。灰影倏忽地跃上了李纯阳的后背,李纯阳正思索怎么摆脱困境的事,没有注意后面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后背一紧,一个活的东西就攀上了他的头。 周围围观的人群立刻围向了李纯阳,有人大声说道:“快看!猴子跑那个人的身上去了。”“啊,这猴子速度可真快!” 李纯阳被猴子抓住了头骑在了上面,那猴子看着人群,似乎受到了惊吓,呲牙咧嘴向着要围上来的人群发凶,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向人群示着威。 李纯阳并不知道头上的是什么东西,听到周围的人叫嚷着,才知道是一只猴子骑在头上,莫名的升起一股怒气,心里暗想,“人倒霉,连一只扁头畜牲都来欺负!”伸手向头上抓去。 这里人群里冲出一男一女两个穿着军装的人员,女军人大声叫道:“不可!” 女军人叫声刚起,李纯阳的手已摸到了猴子的脚上,抓住猴脚后,使劲的向下拉甩,却不想臂上一痛,原来那只猴子在被李纯阳抓住下肢后,奋力反抗,一口咬到了李纯阳的手臂上。 李纯阳被猴子咬到后,只觉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抡起抓着猴子的手臂,向地上猛甩。猴子被李纯阳甩到地上,翻了几个滚,又迅速的站起,向旁边人群里窜去。这时就听一声枪响,一颗子射进猴子的脑袋,鲜血溅出,猴子应声倒地,抽搐起来。 李纯阳抬头望向子弹射来的方向,却是什么也没有,很显然射击的人是个训练有素的职业枪手,不但射击准确无误,在许多人的围观下,丝毫不差的射中了猴子的脑袋,而且身手敏捷,射出了弹后迅速的消失。 李纯阳低手看了看手臂,就见上面有一排牙印,不断的在渗出血来。除了咬伤处有些疼痛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李纯阳用手捂住了伤口,不让血再流出。 两名军人快步走了过来,女军人走到李纯阳身边拉起他的手臂观察。男军人走到猴子旁边拿出一个袋子,就要把还在抽搐的猴子装进袋子。李纯阳望向那只马上就要毙命的猴子,男军人正抬起它的身体装进袋子里,那猴子有些涣散的眼神与李纯阳的眼神瞬间相交,猴子的脸上居然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女军人看完李纯阳的伤口后,对男军人说道:“三度咬合伤,打上镇静针,马上带他回去检查!”男军人说道:“是!”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副针剂,走到李纯阳身边。 李纯阳见他掏出针剂要给自已打针,忙按住男军人的手说道:“喂喂,你们是什么人啊?又不是医生给我打什么针呀?” 男军人没有回答李纯阳的问话,一只手抓住李纯阳的手,李纯阳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刚想再次挣扎,男军人的另一只手拿着针剂已刺入李纯阳的手臂。 李纯阳想用另一只手去抢扎在手臂上的针,却不想男军人的手非常孔武有力,连挣几下都没有挣脱。十几秒后,李纯阳只觉得身体发软,眼皮渐沉,意识开始模糊,很快就进入了睡眠状态。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雨点落在窗沿上噼噼啪啪地犹如密集的鼓声不停地响着,沿着窗向外望去,远处的山峦在朦朦雨中如烟如黛。 李纯阳躺在观察室的床上仍未醒过来,从观察室的侧面墙上,从里向外望去是一扇巨大的镜子。镜子的后面从外向里望去,却是一个玻璃墙幕,在玻璃墙幕望过去,观察室里面景象一览无余。 两个军人站在玻璃墙幕的后面,男军人已是两鬓斑白,面容严肃,身材笔挺,肩上的两杠四星熠熠生辉,彰显出主人身份的不同。女性军人正是将李纯阳带回观察室的人,看着躺在床上的李纯阳,女性军人向着年老军人说道:“首长,这个人已做过全面检查,身体机能没有发现任何反应,肌肉纤维没有变化,应该不会受到药物的影响。” 首长没有开口,似乎陷入沉思中,过了一会儿,转头向着女军人问道:“实验的数据出来了吗?” 女军人回答道:“数据出来了,体脂率由最初的18%下降到3%,敏捷度由原来的20%上升到80%,智商达到了相当地三岁小孩的智力,如果换做人类,可能会达到180以上。其它的各项数据都已形成了报告,放到您的办公室了。只是这做药物的副作用也很大,能够让实验体发生性格狂燥,并伴有暴力倾向,需要对药物进一步调整和完善。” 首长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只实验用的猴子怎么处理了?”女军人回答道:“因为它已出现了攻击活体的特征,所以把它射杀了,尸体目前已冷冻起来,等待解剖后进一步研究。” 首长皱起了眉,说道:“那就是说这种药物还不能应用到实战中去?”女军人低下了头,有些不安地说道:“是,原则上在副作用没有消除前是不能应用到我们的战士身上。” 首长看着女军人美丽却又有些憔悴的脸,这个女人为了这场实验付出的太多了,有些不忍再说什么。转过头冲着玻璃后面的李纯阳说道:“这个人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那就送他回去吧。”女军人点头应道:“是!首长。” 李纯阳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早晨,他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了自家的床上,李纯阳使劲摇了摇头,费劲的回忆着是怎么回到的家里。只想起被一个军人打了一针,之后的事情却是毫无记忆。李纯阳动了动身体,活动了一下手脚,见没有什么异常,翻身起来,拿起了身边的背包,伸手摸进去,掏出了手机。 手机仍是关机状态,包里还有两本书,一本是由国家福彩中心编制的《福彩历年中奖号码走势》,记录着历年来各省份福彩中奖号码。另一本是某财经作家写的《中国企业三十年》,李纯阳比较喜欢这样的良心作家,以纪实的手法写出了中国企业从改革开放到2018年的成长历程。李纯阳翻了几页,又把书放进了包里。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六点四十七,刚想从床上下地,感觉钟表有哪里不对,又抬起头凝神注视着表针,秒针跳动了一下,隔了好久又跳了一下,他忽然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墙上钟表的秒针跳动的间隙远远大于一秒,似乎是隔了三四秒地跳一下。李纯阳有些疑惑地转头看看房内其它的物品,并没有什么异样。再看秒针,还是隔很长时间才跳动一下,李纯阳以为钟表坏了,脱口骂出:“xxx,人走背运连钟表都跟我做对!” 房门一响,李纯阳下床走出卧室,见老婆开门走了进来。看到了李纯阳,他老婆怔了一下,显然她没有想到李纯阳会回来,有些尴尬的冲着他笑了一下说道:“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李纯阳被莫名其妙打了一针又送回到家里,本就有些恼火。看见老婆一大早才回来,想着昨晚的事情,气不打一处来,也没有搭理她,阴沉着脸走进卫生间洗脸刷牙。 他老婆一见李纯阳没有开口说话,感觉到了李纯阳的愤怒。虽然不敢确定他是否知道自已昨晚的事情,却也是做贼心虚,赶紧解释道:“哎呀,昨晚跟王丽几个同事打麻将太晚了,以为你不回来了,就住王丽家了。没想到你还回来了,我给你做早餐吧?”说完走进厨房,自顾的忙碌起来。 李纯阳洗漱完毕,看了看表,七点半多了,拿起背包,也没跟老婆说话,直接开门走了出去。老婆在后面说道:“饭马上就好了,你吃完饭……” 李纯阳没听老婆说完,“呯!”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下了楼,没走几步远,就听见有人喊道:“哎!小李,干嘛去啊?” 李纯阳转头,看见一个六七十岁,精神矍铄,满脸红光,的老者,向着自己走过来,却是一楼的邻居赵庆海赵大爷。 李纯阳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赵大爷,这么早,出去锻炼去了,我这要上班去呢!”赵大爷笑道:“你可够积极的啊!大星期六的还加班。” 李纯阳忽然想起,他昨天赶回来是周五,今天是大礼拜休息日,自己被家里单位的乱事扰得一塌糊涂,居然忘记今天休息了。一拍脑袋,笑着说道:“哎哟,你看我这一天忙的,都忘了今天是休息了。” 赵大爷上前拉着李纯阳的手说道:“走,小李子,到我那,我泡一壶好茶,咱们下几盘棋如何?”赵大爷住在李纯阳家楼下,李纯阳三楼,赵大爷一楼,虽然两人相差几十岁,却有一个共同爱好--下围棋。因为这一共同的爱好,李纯阳搬到这里后,很快与赵大爷成了忘年交。 李纯阳知道赵大爷无儿无女,只身一个住在楼下,所以没事经常陪着他喝茶聊天下棋,偶尔也在一起喝点小酒,几年下来,两人关系处得跟父子似的。 李纯阳抬头看了看自家阳台,实在不想回那个窝囊的家,又无处可去,点头说道:“行!下几盘,中午我弄几个菜,咱爷俩再喝点。” 赵大爷开了门,二人进屋,李纯阳如自家般熟络,进入厨房烧开了水,找出茶叶茶壶浓浓的泡上了一壶。里屋,赵大爷已把围棋摆好。 李纯阳进屋坐到赵大爷对面,也不言语,拿起白子,二人双手交错落子,开始下了起来。李纯阳从小喜欢围棋,虽没经过正规训练,却是在实战中下了几百盘,练出了一手好棋。而赵大爷在围棋方面也是身经百战,二人本是旗鼓相当,平时下棋是互有输赢。可今天不知何故,李纯阳连输了四盘。 第四盘下完,李纯阳输了三目半,收起棋子,李纯阳低头说道:“再来一盘!”拿起棋子就要落子。赵大爷一摆手说道:“不了,今天不下了,看来你是有心事啊?这最后一盘啊,咱俩从边角厮杀到中间,有一步棋,你只要打劫我的一子,就可存活下来,可你却硬是在中盘拼尽全力的左突右杀,结果功亏一篑,全部被吃掉。哎!可惜啊可惜啊!”说罢笑吟吟地看着李纯阳。 李纯阳确有心事,老婆背叛,上司被查,自己还莫名其妙地被猴子咬了一口,稀里糊涂的被送回家里,各种烂事纷繁杂乱的纠缠在脑子里,让他很难集中精力思索棋局。围棋是一项博大精深的脑力运动,是攻守矛盾的对立统一。对垒双方,尤其是棋力相当之人,一旦下到中盘,就须全力以赴。如不集中精力全神投入,但有一点分心,则会因小失大,最后满盘皆输。赵大爷从李纯阳下的棋中,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挣扎和无助,想突出重围,却又处处阻塞,无路可走。 李纯阳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棋子,说道:“这可真是坐船正遇顶头浪,屋漏偏逢连雨天呢!” 赵大爷回过身,从身后的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一瓶五粮液和几袋花生米,说道:“咱俩边喝边说!”把茶杯里的茶水倒出,倒入五粮液。端起杯对着李纯阳说道:“来,干一口!”李纯阳也端起杯,二人碰了一下,李纯阳一仰脖把酒全部干掉,就把发生在自已身上的衰事一五一十的和盘说出。 第3章 赵大爷的困惑 赵大爷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待李纯阳说完,一瓶五粮液二人也喝得见了底。二人都有了醉意,赵大爷看着李纯阳,有些神秘地低声说道:“小李啊!物极必反,否极泰来,这是洪荒宇宙亘古不变的道理啊!我曾经跟过一个高人学过相术,我就觉得你的面相贵不可言啊,是为帝王之相啊!” 李纯阳虽有醉意,却还没糊涂,听赵大爷这么说,有些讪笑道:“我的大爷啊!你可就别拿我开涮了,我要是有帝王之相,还用在这破单位当个小职员吗?” 赵大爷捏起了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说道:“我说的帝王相可不是非得当皇帝的帝王相。”李纯阳没有听明白赵大爷的意思,有点发懵地看着赵大爷。“所谓的帝王相,就是在某个领域能做到出其类而拔其萃。观你的面相,如果是在古代,肯定是要封侯拜相的。就在咱们这时代,你也应该是某个行业的翘楚。”赵大爷继续解释道。 李纯阳像是从未听过如此好笑之事一样,哈哈大笑起来,“赵大爷,你这面相可是相当的不准了,你看我现在像哪个行业的翘楚?还是像哪个朝代的将相?我啊!今年都四十三岁了,也只不过是全中国最低层,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个小职员罢了!呵呵,还翘楚呢?死翘翘还差不多吧!” 赵大爷有些不悦,说道:“我这是跟一个高人学的相面术,绝对不会看错的。你别不信,我给你看个玩意儿,你等着,我去取来。”说罢转身进入了卧室。 过了好一会儿,赵大爷双手托着一个样式古朴的小木箱,回到李纯阳身边。木箱上没有锁,赵大爷打开木箱,又从里面拿出一块红绸包着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打开红包。李纯阳见赵大爷如此小心而郑重,也不禁有些紧张,站起身凑了过去,想看看赵大爷拿出的是什么宝贝。 红包打开露出了里面的物件,是一个八卦形的物品,厚能有十多公分。八个面上每个面上都有一个小圆轮,每个圆轮上有十个小面,刻着一到十等十个数字。李纯阳根本不认识这是什么东西。有些狐疑地望着赵大爷,说道:“这是什么啊,八卦吗?又没八卦上的符号啊!” 赵大爷一脸神秘地说道:“这是个神器,至于是怎样的用法。哎!我也不知道,这个东西在我的手上有近四十年了,我也没有参透它到底神奇在哪里!” “那你怎么知道它是个神器呢!”李纯阳问道。 “这就说来话长了!”赵大爷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他说的神器,动作轻柔而缓慢,仿佛抚过情人的胸膛。“那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应该是1973年还是1974年,我有些记不清了。那时我才二十多岁,还生活在农村,我家有一户邻居,是一个独居的老人。他姓乔,我们从小就都叫他老乔头,我们村子里没人知道这个老头在这里生活多少年了。就连村里最老的人都没他在村里待的时间长。因为是邻居,我的父母又都是好客之人,所以两家处的很是不错,他对我和我的哥哥也很好。”李纯阳头一次听到赵大爷谈起自己的家事,端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 赵大爷端起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这个老乔头哪里都挺好的,对我们很是和气。只是他的穿戴跟我们当时的社会有些格格不入,怎么说呢?就是不像我们那个时代的人。而且这个老乔头的知识非常渊博,几乎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他似乎有一种未卜先知的能力,对很多事情预测的非常之准。”赵大爷的故事彻底的勾起了李纯阳的兴趣,酒也醒了大半,问道:“那他都预测什么事情了?” 赵大爷说道:“就在那一年,他对我和我哥哥说过,某个大国会在某年崩解,当时那个大国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而老乔头却说他会解体,我和我哥哥当然不相信他说的话。当时他对我们兄弟说,到时候你自然就相信我的话了。没想到到了那年,那个强大的国家果然解体。” 李纯阳无法相信这种听起来很神奇的事,看了看他手里的茶杯,又看看赵大爷说道:“赵大爷,你是不是喝多了,编个故事糊弄我来了?” 赵大爷见李纯阳并不相信自己所言,有些激动地说道:“我说的这话是千真万确的,你想想,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李纯阳了解赵大爷平时的为人,知道他是个老实敦厚之人,不太可能编故事骗自己,但如此荒诞不经之事,他还是很难相信。 “这件事信不信由你,我是亲身经历之人,他预测的几件事后来都一一应验,但那个时候我们根本不信他的话,他就跟我和哥哥说出了他的身世——当然这是他自已说的,我们根本无法去求证。他的身世说出来,恐怕比他预测到的这些事情更加神秘,你更不可能相信了。”赵大爷见李纯阳一脸的不相信,停嘴不说了。 李纯阳见赵大爷不说了,赶紧问道:“他的身世到底怎样神秘了,你倒是说啊?”赵大爷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肯定不会相信的,这件事到现在我都不相信,可他预测的那些事,却又证明了他说的话是真的。” 赵大爷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思路,过了一会儿,接着说道:“那一年,农村破四旧,村里有几个小屁孩说老乔头是村里最老的人,是典型的四旧代表,要去搜他的家。我和我哥哥听说后,先他们一步到了他家去通知他。他就告诉了我俩这个秘密。他对我和我哥哥说道,他是来自2080年的一个人,已经活了800多岁了,利用时空穿梭仪,就是你眼前的这个神器——他是这么叫的,经历了五个朝代,来到我们的年代,也就是1974年。他说他活了这么多年,历尽了世间的生死离别,不想再继续活下去了,就把这个神器交给了我和我哥哥。” 李纯阳从小就接受教育,是个典型的无神论者,听到赵大父的话,如同在听一个神话故事,根本无法相信,本想揶揄自已这个老朋友几句,但见他一脸的严肃,话到嘴边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他说这个时空穿梭仪上面的数字从有箭头标注的那个面向右依次代表着公元后年月日的数字。而向左则代表着公元前年月日的数字,每次穿梭回你想要去的时间时,穿梭的人的年龄都会回到19岁。也就是说如果你掌握了穿梭的方法,你就是永生之人。” 李纯阳终于没忍住,开了一句玩笑“老乔头把这个神器都送给你了,一定也告诉你他的使用方法了吧,那你岂不是可以长生不老了吗?”赵大爷没有听出李纯阳话里的戏谑,叹了一口气道:“哎,当时我和哥哥虽不信他的话,但是如果他告诉了我们方法,我肯定会试一试的。现在想想他曾经预测过的事情,全部应验,所以我相信他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 李纯阳有点诧异,问道:“按你的说法,他把这么神奇的东西给了你,却没有告诉你使用的方法,不太可能吧?” “不是他不想告诉我们,而是想告诉时却来不及了,他刚把这东西交到我的手里,还没说到使用方法的时候,那几个小屁孩就冲了进来,我见他们来势汹汹,这个东西一旦被他们发现,肯定要收走的,我就赶紧塞入我的衣服里。他们搜了老乔头的家,什么也没搜到,但是把老乔头带走了,他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后来我时常的想,如果他说的是真的,本可以用这个东西离开那个时代的,但他却把这个东西给我,他是不想再活下去了。既然能长生,为什么要放弃呢?”赵大爷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老乔头为何要放弃永生的机会。 李纯阳也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这个神器,内心一直在评估这件事有多大的真实性。过了一会儿,赵大爷又接着说道“后来,这个东西到了我和我哥哥的手里,我俩报着极大的热情,研究了二三年,也没弄明白如何使用它。再后来,我哥哥怀疑老乔头神经有问题,拿着这么一个破玩意儿来骗我们,就不再跟我一起研究它了。我本也想放弃这个东西,可后来老乔头跟我们说的事一一应验,这就让我坚信了老乔头的话是真的。我就带上了这个东西进城打工,边打工边琢磨,这一晃就过四十多年。” 李纯阳听赵大爷说完,好奇地问道:“那你参透了它的使用方法了吗?”赵大爷有些愠怒,答道:“我要参透了的话,还至于在这里吗?早就变成19岁了。哎!四十多年了也没能参透它,恐怕我这一生是没有希望弄明白它喽!” “小李啊!咱俩也算是有缘了,你陪了我这么多年,我看你人品很是不错,面相也好,只因机缘未到。机缘一到,你肯定会如龙临渊,一跃冲天的。我呢!估计也没个几年的活头了,这个我参不透的神器就送给你吧!也许你的帝王之相和它也有干系呢?”赵大爷说完,把那个红绸包着的神器,双手递给了李纯阳。 李纯阳赶紧推托,说道:“哎哟!赵大爷,这可不行啊!要按你说的,这可是个神玩意,我怎么能要呢?还是留给你的儿女吧?” “哎!为了这么个东西,我是误了青春误了终生啊!我这一生未娶,哪来的儿女啊?这个东西你如果不要,我可能就要带到棺材里去了,如果那样,可真对不起老乔头喽!你也别推辞了,就收下吧!”赵大爷态度诚恳,也很坚决。 李纯阳本不相信这些事情,也不想收下这个赵大爷参悟几十年也未参悟透的神器,这也许就是个普通的玩意,不知是谁做出来当一个器物把玩。但看到赵大爷借着酒意,执意要他收下,就没再推辞,寻思着等赵大爷酒醒后再给他送回来。 李纯阳收下了神器,又和赵大爷聊了一会儿天,看看手表,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就告辞了赵大爷,背着背包,带着赵大爷所谓的神器,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已的家。 到了家里,老婆又不知哪里去了。李纯阳在酒精的作用下,只感到浑身燥热,过一会儿又冷的要命,迷迷糊糊的找出体温计一量体温,却已高烧到将近三十九度。李纯阳想要到厨房去找药,浑身又无力气,无奈连背包都没有摘下,就侧身躺在了沙发上昏昏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李纯阳只感到浑身像是要裂开,每一寸肌肉都似乎在蠕动,身上就像有一万只蚂蚁在叮咬,心跳急促,血流加快,似乎要从身体里奔涌而出。想大声喊叫,却又叫不出来,潜意识里身体就要爆裂。 这时右臂传来一阵针刺的疼痛,这一疼痛瞬间唤醒了他的意识,勉强的睁开眼,就见身前有三个穿着黑衣的人,正按着他把一个针扎进他的右臂抽血。李纯阳浑身一凛,左手迅捷的伸出,抓住持针黑衣人的手腕,向外一扭。三个黑衣人显然没有想到李纯阳会醒过来,拿针管的黑衣人被他一扭,身体随着力量向外倒去。那根针管也随之拔出了李纯阳的右臂,另一个黑衣人扑上来想按住李纯阳,李纯阳大叫一声,右腿弓起,踢向扑上来黑衣人的小腹。黑衣人叫了一声,向后跌出三四米。 就连李纯阳都没想到这一脚的力道如此之大,居然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踹飞起来。另一个按着李纯阳的黑衣人赶紧用力下压李纯阳。李纯阳的右手胡乱一摸,摸着一个硬物,抡起砸向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脑袋。黑衣人被这硬物一砸,哼了一声,也倒在了地上。 这时就见里面的卧室里门一响,又冲出来三个黑衣人,李纯阳挣扎着起身,大声叫道:“你们是什么人,到我家来干什么?” 一个黑衣人从衣服里面抽出一把军刀,抬手向李纯阳刺来,李纯阳举起右手一挡,锋利的军刀划过李纯阳的右手手腕,鲜血溅出,落在了李纯阳手里的硬物上。李纯阳抬手挥向黑衣人的面部,这一下毫无征兆,却又迅捷无伦,那黑衣人还没看清李纯阳如何挥手,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下,尖叫着倒了下去。 李纯阳这才看清自己手里握着的硬物,赫然竟是赵大爷给他的时空穿梭仪。 另两个黑衣人没想到李纯阳身手如此敏捷,同时从怀里掏出刀来,指向李纯阳。一个人低声吼道:“别动!再动捅死你。”李纯阳凭着一股刚勇之力,连打倒四个黑衣人,这是他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但看到二人手中的尖刀,刚才的气势瞬间消失无踪,乖乖把手放了下来。 地上的黑衣人挣扎着站起身,把李纯阳围住,一个挨了打了人上前就要伸手打李纯阳,持枪的黑衣人喝叱住他,低声说道:“正事要紧,快!” 几个黑衣人就要上前抓住李纯阳,就是这时,李纯阳手中的时空穿梭仪“嘶嘶”的响了起来,李纯阳和几个黑衣人被这声音吓得一怔,几双眼睛同时望向这个东西,就见李纯阳的右手手腕上一条血线沿着时空穿梭仪的表面流向中间的一个凹槽,并迅速的下沉,“嘶嘶”声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李纯阳握着穿梭仪的手渐感颤抖,周围的一切开始旋转,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幻成一道白光,“呯”的一声重响,李纯阳就失去了知觉。 第4章 好像穿越了 李纯阳感觉身体如一片羽毛在空中飘摆,渐飘渐落,倏忽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躺在一片草地上,阳光刺眼。他有些发懵,刚才明明是在家里,跟几个不知是何目的的黑衣人打斗,怎么转眼就到了室外,那几个黑衣人哪里去了呢? 他转头向四周看了看,确认自己确实是在一片草地上躺着,天空很蓝,他已经很久都没见到如此清澈的蓝天了,周围的建筑怎么如此眼熟。他努力的在记忆中搜索着眼前的景像,突然惊觉,有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李纯阳现在所处的地方,竟然是自己高中的学校。怎么眨个眼的功夫就出现在了将近二百公里以外家乡的学校了呢? 李纯阳赶紧坐起身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早晨穿的衣服,只是变得有些肥大。右手仍握着赵大爷给他的所谓的神器,而母校的高中跟他上学时一模一样,四周仍是一片低矮的砖瓦房屋,没有丝毫的改变。 他越来越觉不对劲,又看了看周围,确实跟他上学时一个样子。但这里几年前就已经重盖了宽敞气派的新教学楼,当时新楼剪彩时,学校还特意邀请了自己,做为校友回来参加剪彩仪式,怎么会又回到那个老旧的环境中去了呢? 李纯阳正思忖着想弄清楚怎么回事,一个声音从后面响起,“阳子,你还坐着干什么啊?快点走吧!到上课点了,一会老太太又该骂咱们了!” 李纯阳回头,就见不远处一个男孩在向他摆手,这个男孩他倒是很熟悉,是自己从小到大的同学张平君。这下李纯阳更是发懵了。这个男孩是张平君不假,却是二十几年前上高中时的同学张平君,上个星期两个人还在一起喝的酒,怎么又回到从前了。李纯阳用牙使劲的咬了一下舌头,很疼,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他忽然想起了赵大爷对他说老乔头的事,赶紧低头看自己手里拿的时空穿梭机。时空穿梭机上的八个数字写着1-9-9-2-0-5-2-8,按照赵大爷说法,也就是1992年5月28日。 1992年,那一年正是李纯阳参加高考的年份。看看手中的时空穿梭机,再抬头看看张平君,都是如此真实,惊悚的想道:“妈的!难道我真穿梭时空,回到了过去。赵大爷研究四十多年都没弄明白怎么用,到我这就这么轻易穿越了?如果这件事是真实的,那我岂不是才19岁,重活一回青春,这可赚大发了!” 张平君继续催促着李纯阳,李纯阳问道:“今天是几号?”张平君答道:“28号,离高考还有39天,咱班黑板上的倒计时表,老太太天天提醒我们,你脑袋锈逗了,快抓紧起来上班级上课去,怎么还坐地上了!”“哪一年?”李纯阳追问道。 张平君满脸不相信的神情看着李纯阳,半天才说道:“阳子,我知道你学习不好,最近李叔和老师给你的压力挺大的,但你还不至于精神错乱吧,哪年还都他妈的不知道了?今天是1992年5月28日。”听张平君说完日期,看着张平君活生生的站在身边,真实得不能再真实。李纯阳再低头看看自己手里的时空穿梭机,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即兴奋又惆怅,即害怕又期待。原来老乔头说的都是真的,人竟然真的能够穿越时空旅行,而且这么神奇的奇遇竟然被自己碰上了。 李纯阳懵懵懂懂的跟着张平君到了班级,见到了高中时候的同学,心里五味杂陈,每个人还都像上学时一模一样,确切的说,李纯阳的同学正是在上学的年纪。而自己已经经历了一番轮回,重新坐到了这里。 一下午的课李纯阳都是在迷迷糊糊中度过的。到了放学时间,张平君有些兴奋,边收拾书包边跟身边的男同学说道:“妈的,这回咱们一定得好好收拾收拾化肥厂子弟校的那帮孙子,拍马子拍到咱们三中来了!”周围的同学都纷纷跟着起哄。 张平君当年在高中时候,属于学习不好的差生,平时在学校打架斗殴是常事,特别是马上就要高考离校,更是有些肆无忌惮。因为李纯阳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也没少跟着他惹事生非,为此经常挨他爸妈的揍。 这个时候见张平君摩拳擦掌的,忘记了自已刚刚穿越的身份,问道:“什么情况,又要跟谁碴架?”张平君见李纯阳问起,非常不满地说道:“我操,阳子你什么记性啊?好几天前就跟化肥厂高中的那帮孙子约好今天到北山碴架吗?你别装孬种啊?要是不敢去就滚蛋回家!” 李纯阳听张平君这么说,有些恼怒道:“孙子才他妈是孬种呢,我就是忘记了。”说完拿出了书包,再一看书桌里,还有自已从2018年穿越回来带着的背包,里面有一部手机,两本书,他把手机打开,但没有信号,1992年他所在的南安县城,连程控电话也没有几部,别说他拿的华为智能手机了。 张平君看到他的背包,问道:“你上学怎么还背这么个包,搞得古里古怪的。一会打架你要背着它肯定影响咱们发挥,别带了,放书桌里。兄弟们,抓紧走了!”班级里一半的男同学都哄笑着,跟着张平君冲出了班级,向北山走去。 半路上,陆续有三中的学生汇入北山约架的人流,李纯阳跟在张平君的身后,看着不断汇入的同学,粗略估计一下,少说得有一百多人。快到了北山前面的一个拐角,就见一辆四轮车停在前面,车上拉着一车新砖。 张平君带着三中的同学到了车前,站到车辕上,回过头对大伙做了战前动员,“兄弟们,化肥厂高三的一个小崽子,竟然敢到咱们学校来约咱们同学赵依云,拍马子拍到太岁的头上来了,这赵依云是谁啊?她是咱们学校的校花啊!怎么能让便宜化肥厂的那帮孙子。老子看不惯,去找他们理论,结果打了几架。也为了咱们学校的校花不让那帮孙子骚扰,老子约了他们今天在这里一次性解决,为了三中的荣誉,为了三中的女同学不被外人泡去,我们要誓死扞卫尊严,有我们在就不能让外敌入侵。这车砖头就是咱们的武器,一会儿一人两块,砸碎成两块放书包里,待会听我的命令,我一动手咱们所有人都拿砖头砸他们。” 张平君的这场战前动员讲话,有理有力有节,不但点睛主题,把这场战争上升到保卫三中荣誉、保卫三中女生不受外来欺负。而且还特别有煽动力,就连李纯阳都被他说的热血上涌。 这时不知谁在人群里大声说道:“老张,是不是你想泡赵依云啊?利用我们实现你自已不可告人的目的。”人群都哄笑起来,刚才张平君煽动起来的严肃紧张气氛,瞬间全无。 李纯阳看看张平君有点脸红,这小子从小到大就是脸皮厚,很少见他脸红,看来心事被人猜中。李纯阳突然想起,张平君的第一个女朋友正是赵依云。心下恍然,这小子果然是夹带私贷,打着自已的小算盘。 张平君也没解释,拿起两块砖头用力摔在地上,动作夸张,其他的人也纷纷效仿张平君,拿起砖头摔成两块放入包里。 这时开车的一个农民打扮的老头说道:“哎!二百元的砖钱你们谁把钱付了?” 张平君让他拉运砖头的时候,压根就没想钱的事,老农一要钱,有点傻眼。他是一个即将参加高考的穷学生,哪里会有这么多的钱。张平君愣了足有五秒钟,涨红着脸对大伙说道:“哪位哥们有钱?先借咱,过两天就还你。” 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出声。二百块钱可不是个小数,对一个学生来说,可以说是巨款了。谁都知道,马上就要毕业了,一旦把钱借给了他,毕了业可没地儿去找他。 李纯阳见众人都不言语,突然想起自已刚开完工资,身上还有两千多元钱,就对那个老农说道:“我给你吧!”说完从兜里取出两百元钱,就要递给老农。 老农瞪大了眼睛,看着李纯阳递过来的钱,一脸迷糊像,张平君看了看那二百元钱,“噗嗤”笑出声来,说道:“阳子,你他妈的哪弄来两张这样的纸,冒充人民币,我都看出这不是钱,快收起来!” 李纯阳看着手里的新版钱,说道:“这不是钱是什么啊?”忽然大悟,不禁哑然失笑,原来1992年新版人民币还未发行,这个时代的人根本没有见过这种钱,当然不敢当钱流通,李纯阳只好收了起来。 张平君实在拿不出钱,只好耍赖皮,一瞪眼睛说道:“我现在没钱,先欠着,过几天给你。”说完,转身就要走,那个老农一看张平君要开溜,上前一把抓住他说什么也不让走。 李纯阳看着张平君被老农缠住不能脱身,而北山那里还有化肥厂高中的对手正在等待。灵机一动,把手上的手表摘了下来,交到老农手里,说道:“我这块表一万多块,先押你这里,回头我们带钱来你这取。” 老农手里攥着李纯阳的手表,左看看右看看,又斜睨了李纯阳一眼,似乎不太相信,喃喃道:“你这表能值一万多块,我没文化,你可别骗我啊?” 张平君见李纯阳摘下腕表,立时来了精神,冲着老农喊道:“告诉你!你可保管好了,弄丢了你赔不起,过几天我们赎回的时候,掉块皮我都不干的。”说完转身扬长而去,三中的同学也跟了过去。 转过了一个弯,前面一片在空地,也是黑压压的一大群人,看架势一点也不比三中来的人少。这片空地的前面就是化肥厂子弟校,化肥厂了弟校隶属南安县化肥厂,在南安县城也是比较出色的重点中学,所以学生比较多。 张平君本以为自已带着这么多人来,仗着人多势众唬住对方,让对方不敢再到三中这边来。一看对方人比己方还多出不少,内心有些发怵。转头对李纯阳等人说道:“咱们这次还是要跟他们讲道理的,要以理服人嘛,天下的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一会儿能不动手尽量不要动手。” 身后一个同学说道:“我说老张,你刚才可不是这个态度,要是讲道理,咱们还用来这么多人吗?你可别怂啊!” 话已说到这个份儿上,当着一百多个同学的面,张平君即使心里认怂,表面也得装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说道:“谁怂啊,哥们出道这么多年,你们什么时候看到我怂过,我的意思是先理后兵。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先去跟他们谈判。” 刚才说话的那个同学是个脾气火爆的人,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还谈什么判啊!上去干就完了呗!先打服他们再说。” 张平君看了一眼对方的阵势,心里早已怯了,假装叱道:“你怎么这么粗鄙,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就是打也得先把条件说好吧?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会会他们。”说完就向前走去。 对方化肥厂子弟校的众人里,也走出来三个人,四个人到了双方的中间地带,开始谈了起来。因为中间的四个人离两边都有二十多米,两面的人也听不到四个人在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四个人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显露出谈崩的迹象。李纯阳回头对众人说道:“同学们,准备好了,好像谈不拢了。”说罢把手伸进了书包里抓住了一块砖头。 果然还不到一分钟,场地中间的四个人居然动起了手,化肥厂中学的三个人,把张平君围了起来,张平君双拳难抵四手,很快就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这边李纯阳见张平君挨打,大喝一声:“上啊!”,向场地中间冲了过去,同时掏出砖头冲着场地里的化肥厂中学其中的一个人扔了过去,砖头带着疾风砸在了那个人的后背上。 围着张平君的人,被李纯阳一飞砖打开了个缺口,张平君抓住机会,冲了出来,向自方人群跑回来。两个学校的高中生见带头的打了起来,三中的学生都拿起砖头,学着李纯阳的样子,向着对方的人群扔去。一百多号人同时扔出砖头,空中万弹齐发,遮云蔽日,场面颇为壮观。 就听化肥厂子弟校的人群里愁云惨淡,一阵鬼哭狼嚎。 第5章 又见美女 李纯阳和张子君也是全力的向前跑,不一会儿,张子君就已是气喘吁吁,看着前面仍是兔子一般的李纯阳,叫道:“阳……阳子,别……别他妈的跑了,再跑我心脏都……都快蹦出来了,歇……歇一会吧!” 李纯阳回头看了看远方,见没有警察追上来,也停住了脚步。看到张子君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甚感好笑,就有些幸灾乐祸地笑嘻嘻地望着他。 张子君看到李纯阳有些奚落的眼神,气不打一处来,骂道:“看……看你大爷,你说你一打架跑得比他妈的兔子还快,火车都挡不住你,把我一个人扔那挨一通大棒子拍。” 李纯阳笑道:“你还说呢?要不是我及时的赶回去救你,估计你现在在医院呢?” 张子君知道李纯阳说的不假,自己组织一百来人,一动起手来,跑了个精光,没一个能真正帮自己的。可一想自已身上的疼痛,仍是没好气地说道:“别他妈的说了,回学校取自行车,赶紧回家。” 二人回到了学校,到车棚里取出了张子君的自行车,一台二八的飞鸽自行车,能骑着这样一台自行车上学放学,张子君几乎能吸引全校学生的目光。但今天情况有点特殊,在与化肥厂高中的战斗不幸受伤,就把钥匙扔给了李纯阳,说道:“今天小爷有伤,你骑吧,我坐后座上。” 李纯阳本就挺喜欢这台自行车,怎奈张子君平时珍爱有加,虽然两人是从小到大的发小,也不轻易让他骑。今天无奈有伤只得让李纯阳骑。 李纯阳蹬着车子带着张子君到了路上,就听张子君在车后座上嘀咕着:“今天这次仗打得真他妈的失败,咱们准备的根本不够充分。第一,我们的武器就吃亏,咱们是砖头,扔出去就没有了,人家是棍子,相当于我们空手跟人家打。第二,我们的斗志一点都没有……” 李纯阳本在听着张子君的话,一个身影闪进他的视线,突然之间李纯阳就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路的对面,一个白裙女子,从远处款款走来。这个女子长发披散在肩上,肌肤皓如白雪,面容秀美绝伦,神态淡雅清幽,步伐窈窕婀娜。经过李纯阳身边,一双丹凤眼从李纯阳的脸上扫过。李纯阳如被电击般一震,犹似身在烟中雾里,非复人间。 这个女子跟李纯阳很熟悉,确切地说是二十年后很熟悉。她叫袁紫衫,在李纯阳穿越回来之前,她是松江市城南区的民政局副局长,松江市有名的大美人。李纯阳在民政局主管福彩中心,全市的福彩发行、彩票投注站的审批都在他的权限内。而福彩资金除一部分上缴国库,一部分回馈彩民,还有很大一部分用于各省市福彩中心预留,用于助学、助残、救灾等公益事业。因为这部分资金是按比例预留,所以购买福彩的资金越多,就意味着地方民政提留的越多。所以各级政府都大力支持自己的辖区福彩建设。 而袁紫衫所在的城南区又是市政府所在地,全市最大的行政区,在福彩发行、彩票投注站建设等方面,需求较大,这就要求与掌管这一权力的李纯阳必须搞好关系。而袁紫衫做为区民政局的副局长,不但人长得漂亮,场面上很是撑得开,对上协调关系的事情,多数都由她牵头攻关。包括与上级民政部门的沟通协调,一来二去,袁紫衫和李纯阳二人逐渐熟悉起来。 李纯阳从过去穿越回现在,他知道自己与袁紫衫关系很熟,但此时的袁紫衫并不认识李纯阳。见李纯阳眼神有些怪怪地望着自己,便有了些嗔怒,恼他无礼,板起面容,快步走过,白色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当真是洁若冰雪,冷若冰雪。 李纯阳见着袁紫衫并没有理自己,而是冷面走过,他才想起此时此地,他们二人并不相识。看着袁紫衫年轻貌美的样子,虽然不如二十年后那样成熟知性,却也别具一番韵味。转身望着袁紫衫的背影,不觉得有些痴了。却不想这一转身,由于许多年不骑自行车,车子没有控制好,失去了平衡,向着路边的排水沟冲了过去。李纯阳反应奇快,“嗖”的跳下了车子,跑到了一边,这一来却坑坏了张平君。 张平君在车的后面正说的起劲,就感觉车子左右摇晃起来,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车子就冲到了路边的排水沟里。正好前一夜下了一场雨,县城排水系统又不太给力,沟里半米多深的脏水。张平君几乎是以狗抢屎的姿势,手舞足蹈地一头掉进了排水沟里。 在沟里喝了几口脏水后,张平君挣扎着站了起来,本来就已是伤痕累累的身体又不知增加了多少疼痛,怒不可遏地冲着沟上的李纯阳骂道:“妈的李纯阳!你怎么骑的车子,故意把老子往沟里扔?” 那边袁紫衫听到这里的声音,回头看见二人骑车摔倒,掉到了排水沟里,也感可笑,伸手捂住了嘴,眼睛却弯成了一道新月。李纯阳看着袁紫衫的笑容,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张平君在沟里抬头看见李纯阳有些花痴地望着路边美丽女子的背影,对李纯阳叫道:“快点拉我上去,你以为这水很干净吗?不好好骑车,瞎巴望什么美女?袁紫衫也是你这种人能惦记的?” 李纯阳见张平君识破自己的心思,有点发窘,伸手把张平君拉出水沟。张平君看着李纯阳,使劲的拍打着身上的泥水,有些恨恨地说道:“你说你缺不缺德,不好好骑车,瞎瞄什么美女?要不看在你今天救了我的情面上,我非把你按这臭水沟里不可,你看我这一身,弄得臭哄哄的,回家我妈非杀了我不可。” 李纯阳抱歉地说道:“刚才突然看到袁紫衫,光顾回头看她了,不小心就裁沟去了。”“你啊!看了也是白看的,人家袁紫衫已是名花有主喽!”张平君有点揄耶道。 李纯阳听张平君这样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知道袁紫衫比自己大三岁,有过两次婚姻,第一次婚姻很短,据说很不幸福,后来离婚分手。工作调到松江市后,嫁给了现在的丈夫。但他不知道张平君所说的名花有主是不是指的她的第一任丈夫,问道:“她结婚了吗?” 张平君面露讶异疑忌之色,有点不相信地看着李纯阳说道:“你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有点不对劲呢?袁紫衫的事情你比我们谁都清楚,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李纯阳诧异道:“你胡说什么啊?我怎么会清楚她的事情?”张平君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惹得路人纷纷转头望向二人。“从高一起,袁紫衫就是你的梦中情人了,她的一切事情,你都了如指掌的,怎么今天打了一仗,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你装什么孙子啊?还问起我来了。”张平君声音挺洪亮。李纯阳见他在大庭广众这下说出了年轻的自己的秘密,赶紧说道:“我的爷,你可小点声吧!你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吗?” 张平君有些淫邪地笑着道:“你小子肚子里憋着的那点坏水,我是一清二楚。我可跟你说:袁紫衫在县集体企业公司上班,是咱们县里有名的美女,现在陈四一直在追求她,每天都接她上下班的,你最好离她远一点。陈四咱们可惹不起,我可是听说,好多追求袁紫衫的人都被陈四软硬兼施的给吓退了。” 李纯阳听张平君说陈四在追求袁紫衫,内心一阵狂喜,暗想:“既然是追求,那就说明袁紫衫还没有结婚,只要她没结婚,无论是谁在追求她,我都有机会的,她又不是你陈四家的自留地,也由不得你霸占着。” 李纯阳突然发现,自打穿越回到这个年代,自已不再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小职员了。他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连号称全县城最大的社会大哥——陈四,他都没有一丝丝的惧怕,真是有些不可思议,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这样。 张平君见李纯阳没有说话,以为他是惧怕陈四不敢开口,笑道:“看看,还是怂吧,一听说陈四就打怵了吧?就这熊样还想追求袁紫衫,做梦去吧?” 李纯阳淡淡一笑,没有说什么。和张平君分手后,李纯阳回到了二十年前的自家,爸爸妈妈正在做饭,见他回来,赶紧把饭菜端上了桌子。李纯阳望着忙碌着的父母,感受着二十年前家的温暖,忽然鼻子有些发酸,眼神湿润起来。 他走到妈妈身边,用力的抱住了妈妈,说了句:“辛苦了,老妈!”他妈妈看到他今天有些反常,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是不是发烧了,居然知道你妈我辛苦。” 吃过了晚饭,他伸手要帮着妈妈捡碗,他妈妈赶紧说道:“不用你动手,我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就高考了,你就全力以赴的学习。快快,回你屋学习去。”说着推开了李纯阳。 李纯阳一听高考头就大了,没想到穿越回到过去,居然还要重来一次高考。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当年高考的内容早就忘没了,这回重新参加高考,不知自己会考成什么样子。 进了自已房间,李纯阳躺在了床上,开始回想着这一天的经历,自已从2018年回到了1992年,这明显有悖常理,一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发生了,而且还如此的真实,妈妈爸爸、张平君、袁紫衫,甚至班级的同学、老师都和当年一模一样。看来邻居赵大爷告诉他的事,很有可能是真实的,他穷极一生都没研究明白如何使用的时空穿梭机,不知是何原因,把自己送回了1992年。 他仔细地回想自己是如何跟穿梭机接触的。穿梭回来前,在他的家里,几个黑衣人控制住了他,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身上抽血,然后自已抓起了穿梭机反抗起来,在反抗的过程中还受了伤,后来淌了很多的血,再后来天旋地转的,一道白光,自已就回到了现在的时代。 正想着这件事,妈妈开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削好皮的苹果,递给了李纯阳。见李纯阳躺在床上并没有学习,有点不高兴地说道:“哎呀,小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望房顶,快起来学习吧。 李纯阳答应着,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数学书,无聊地翻看着,翻了一会儿,就感觉头脑发昏,眼皮打架,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睡了也不知道多久,李纯阳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倏地坐了起来,用力的回想着头脑里闪过的想法。当这个念头逐渐清晰后,李纯阳大叫一声,从床上蹦到了地上,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 他妈妈听见他的声音,急匆匆地过来问道:“怎么了小阳?” 李纯阳仍没有从狂喜中缓过神来,大声说道:“这下发财了,这下发财了!”他妈妈见他近乎癫狂的样子,有些害怕,急道:“小阳,你怎么了?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要不咱别学了。” 李纯阳没有听见妈妈的话,仍沉浸在一种欣喜若狂的状态中。忽然他意识到什么,穿上衣服,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出去。他妈妈在身后叫道:“这么晚了,你要干什么去啊?”远远传来李纯阳的声音,“我到学校取一本书,你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也不再理妈妈的叫声,出门骑上老爸的自行车,飞一样的骑向学校。 到了学校,因为他上学平时来得比较早,就单独配了一把钥匙。打开了班级的大门,他冲向自已的座位,翻出了穿越回来时自已的背包,掏出了包里的两本书,拿出《福彩历年中奖号码走势》,如获至宝般捧在手里,仰天狂笑起来。 第6章 福彩历年中奖号码走势 李纯阳突然想到了,自已手里有一本《福彩历年中奖号码走势》,因为过去的福彩开奖号码都清楚的记录在这本书里,如果每期都按照这个号码开奖,自已岂非有着取之不尽的财富了。 他迅速的在记忆里搜寻着1992年,他所在的县城里是否已有福彩出售。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他无法记得清楚,他把背包背在身上,出了班级,骑上自行车回到了家里,进门就问道:“妈,咱们县里有彩票站吗?” 他妈妈正在拿着一本小说看,听到他问的问题,有些迷惘,眯着眼说道:“什么彩票站?”李纯阳有些急急地说道:“啊!就是卖彩票的地方,咱们县里现在有没有?” “彩票我倒是听说过,不过那是资本主义的玩意儿吧!咱们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你一天到晚的不想着好好复习高考,脑袋里胡思乱想什么呢?”他妈妈三句话不离高考,见李纯阳这个时候还问一些与高考无关的事情,有些不高兴。 李纯阳见妈妈不知道彩票站的事情,就猜到这个年份,彩票发行还没有普及开来,以南安县城这种在本省都属于落后的偏远小县,根本不可能出现彩票这种新潮的玩法。他没有再跟妈妈纠缠,迅速的进到了屋里,放下背包,掏出那本《福彩历年中奖号码走势》。翻到第一章福彩简介的部分,迅速快捷地翻看了一遍,了解到中国第一批福利彩票是在1987年7月27日在河北石家庄销售的,当时源于有奖募捐。而自己所在省份,福彩要等到2000年才开始发行。 李纯阳心里盘算着1992年到2000年还有近八年的时间,如果到2000年再去靠彩票发财,岂不是还得过八年的穷日子。 他又把书翻到了其他省份查找,看是否有在1992年开始发行的彩票省份。终于在翻阅了大半本书的努力下,在广东省的福彩简介里看到了该省彩票的发行时间为1990年, 发行周期为每周一次,奖金额度视当期购买彩票的金额,按一定比例返还。 李纯阳合上了书,心里琢磨:看来广东省做为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果然新潮,各种新鲜事物都能在那里生根发芽,找到踪迹。只是自家在东北的一个小县城,而广东在东南沿海,如果想到那里买彩票就要横跨整个中国。先不说自已老爸老妈会不会让自已到广东去。就算他们让去,独自一个人跑这么远的路,他内心还是有点没底的。但想想巨额奖金的诱惑,虽然路途遥远艰辛,李纯阳还是下定决心要去挖这桶毫无风险,稳赚不赔的金子。 李纯阳下定决心干这件事,内心开始盘算着如何实施这一计划,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路费问题。以自己目前的收入,仅是靠老妈老爸给的这点零用钱,肯定不够买车票的,更别说飞机票了。从朋友或同学处借款,自已的几个朋友和同学恐怕比自已还要穷,今天张平君连买砖头的钱还欠着农民大叔呢,要不是他把手表抵押上,那一车砖头没准又被农民大叔拉走呢?找他们肯定也不靠谱。看来买彩票的前期资金投入,就只能找爸妈了。去广东的路上最好是再找个伴儿,张平君是最理想的人选了,就不知他肯不肯跟自己去。想了没多大一会儿,李纯阳就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还在睡梦中的李纯阳,被妈妈叫醒,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表,才五点半,问道:“哎呀!妈,这才几点啊!这么早叫我干什么啊?让我多睡一会儿不成吗?” 老妈叫道:“不是你让我每天都五点半叫你的,起来背单词吗!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李纯阳才意识到,自己穿越回了高中,马上就要面临高考这一人生的转折点了。他无奈的起床穿衣洗漱,待到稍稍清醒,拿出了英语书,背起了单词。 背了不到十分钟后,李纯阳惊奇地发现,自已背词的速度快得惊人,三十多个单词有长有短,不到五分钟就全部背了下来,又用五分钟重新拼写了一遍,居然一个字母都没差。这让他大为不解,自己上高中时,成绩比张平君也好不到哪里去。尤其是在英语方面,他曾经总结过自己是英语的白痴,一个单词往往要背上好几遍,再拼写起来还会出错。对于这门课程他也是分外的讨厌,要不是高考临近,不得已而学之,他才不会去背这要命的单词呢! 可今天不知什么原因,他背起单词却是出奇地快。望着几分钟就背完的三十多个单词,他自己都有些不相信。抬头看了看表,才用了十分钟。他决定再试试,又挑出一课单位,这课单词又多又长,是全高三公认的最难背的一课。他集中了精力,看着一个个的字母组合,仿佛看着情人的脸庞,头脑里默默的记忆着。一遍过后,重新拼写,居然又是一个字母都不差。 这下让他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快感,自己居然也有了传说中的过目不忘的本领。他飞快地向后翻着英语书,把整个一册的单词都浏览了一遍。全上书后,闭上眼睛,刚才看过的单词在大脑里一一闪过,清晰得如同在电脑显示屏上打出来的一样。 睁开眼睛,他努力的在大脑里思索,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就掌握了这种过目不忘的能力呢?在穿越回来的前后,他没有过任何的异样的感觉,如何会一夜之间自己就变得聪明至斯了呢?回想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唯一有过一次的意外,就是被一只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猴子咬了一口。虽说被咬得有点怪异,后来军人的出现让他无法理解。可被猴子咬上一口,就变得如此聪明,这却让他怎么也想不通。 拿出了数学考前模拟试卷,他选中一道题,刚看完题干,各种数学公式开始在脑子里闪出,取出笔,他几乎毫不犹豫的写出了解题步骤,并算出了答案。翻开试卷的答案,又是丝毫不差。 李纯阳掩不住心头的狂喜,“妈的!老子穿越回来,智商都有了质的飞跃,有了这种超级智商,还怕考不上一所好的大学!”他顺手把这张试卷剩下的题做了出来,答完最后一道题,看了看表,前后用了不到三十分钟。他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只觉得神清气爽,通体舒坦,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打开了门,妈妈爸爸已把早餐做好,就等他学习结束后一起吃呢。坐到了桌前,他压抑住由于突然发现自己获得超级智商的狂喜,平复心情。他要在早餐的时间里,跟老妈老爸谈他去广东的事,要争得他们的同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妈妈把一个包子递给了他,他接过来,咬了一口,因为心思没有在吃饭上面,也没品出包子是什么馅的。爸爸看李纯阳有些心不在焉,问道:“怎么了?小阳,昨天没有睡好吗?” 李纯阳摇摇头说道:“从来没有像昨天这么好过!”几口吃掉了包子,接着说道:“妈!你记不记得我昨天跟你说的买彩票的事?”他妈妈点头说道:“记得,怎么了? 李纯阳说道:“妈,爸,现在广东那边在深圳已经开始发行彩票了。”他爸妈都停下筷子,看着他,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买彩票能中大奖的,这可是个快速发财的好办法。”李纯阳说道。“我当然知道彩票能中大奖,前提是你得能选对啊!”他爸爸说道。 李纯阳眼里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狂热,提高声音说道:“爸,我有一个买中彩票的办法。”说完,起身进屋,拿出了《福彩历年中奖号码走势》,递给了他爸爸。他爸爸接过这本书,看了看名字,随手翻了翻,又递给了他妈妈,说道:“你开什么玩笑?今年才1992年,你这本书把2018年的号都写上去了,骗谁呢?你在哪弄的这破玩意儿?”说完又有些狐疑地看了看李纯阳,说道:“小阳,你是不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了?脑袋有点混乱啊?” 李纯阳知道自己无法向一辈子老实本份的父母解释穿越这件对于他们来说匪夷所思事情。只能编个谎言来欺骗他们,说道:“这……这本书是个算命的送给我的,说……说……按着这个号码买彩票,肯定能中大奖,得很多的钱的……”他的话还没等说完,头上就挨了一击。 他爸爸拿着书打了他一下,说道:“马上高考了还整天胡思乱想,什么算命的?他要有这么好的东西,能给你,他自己不会买去啊?” 妈妈也说道:“是啊!小阳,马上就要高考了,你要集中精力好好复习啊!这种不靠谱的事,就别去想了。再说,你一个高中生,受过十二年的教育,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抓紧吃饭吧,吃完饭赶紧去学校。” 李纯阳还想再争取一下,但转念一想,如若换成自己也绝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这种事情的存在。他没再说什么,决定自己想办法,于是对着爸妈嘻嘻一笑,接着吃起了饭。 早饭过后,他拿起书包,步行去上学。还没有走到班级就远远的看见,两名警察正在自己班级的门口和老师说着什么。而张平君站在旁边低着头,一副接受训斥的样子。李纯阳见这阵势,估摸着应该是昨天三中和化肥厂子弟校的高中生打仗的事败露了。 果然,到了班级门口,老师指着李纯阳说道:“他就是李纯阳,李纯阳你过来!”老师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李纯阳说的,李纯阳本想回头躲开警察,可老师叫了他的名字,他没办法当做没看见,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两个警察一老一少,都是斜着眼睛望着李纯阳。到了几个人身边,老师指着年老的警察介绍道:“李纯阳,这位是赵军赵警官。”又指了指年轻的警察说道:“这位是段海楼段警官,他们找你想了解一些情况,你配合一下两位警官。” 李纯阳听着老师介绍两位警察,只觉得年轻警官的名字非常熟悉。他努力的在脑袋里搜寻着这个名字。突然意识到,这个段海楼是2018年他所在的年代的松江市公安局局长,是松江市最有权势的领导之一。只是在这个年代他还只是个小警官。 李纯阳在松江市的时候并不认识段海楼,确切的说是他还巴结不上这么大的领导。他不过是一个民政局的科级干部,而段海楼却是松江市副市长兼公安局局长,副厅级别的领导。他们两个人的地位实在是天壤之别,李纯阳倒是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段海楼。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居然在这里碰上了年轻时候的段海楼。 李纯阳正出神间,段海楼用手碰了碰他,说道:“发什么愣啊?我们赵所长问你话呢?”原来赵警官问了李纯阳一句话,李纯阳正思索着段海楼的事,没有听见,这时段海楼提醒了他一句。李纯阳回过神来,问道:“赵所长你说什么?我刚才没有听清。” 赵警官一脸严肃,有些不高兴地说道:“我问你,昨天你是不是跟化肥厂子弟校的高中生打群架了?” 李纯阳知道肯定是打架的事东窗事发了,但他并不怎么害怕,打群架这种事是没法追究责任的,他完全可以一推了之,说自己没有参与这件事。“打架?我没有打架啊!我是一个高三的学生,还有不到两个月就高考了,怎么会去打架呢?警察叔叔,你们弄错人了吧?” 赵警官见李纯阳不承认打架,火气有些大,训斥道:“谁是你叔叔,你严肃点。我告诉你啊,你的这个同学可是把实话都说了!你不承认也没用的。”说完,指了一下张平君。 第7章 被警察发现了 张平君头低的更低了,似乎是为自己出卖朋友而感到羞愧。李纯阳瞪了一眼张平君,心里暗骂道:“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脑子里迅速的盘算着脱身之计。 赵警官见李纯阳眼珠直转,知道他又在想对策,说道:“我告诉你李纯阳,化肥厂的那几个人都被你打住院了,他们家报了案。要不是因为你马上就要考高考了,你们学校又再三的为你求情,我现在就把你带回派出所。” 李纯阳听赵警官这样说,知道自已今天进不了派出所了,多少有了点底气,说道:“赵所长,你不知道,他们好几十人打我们两个人,我们总不能光挨打不还手吧,这是属于自卫的。” 段海楼比李纯阳大不了几岁,见李纯阳争辩,说道:“你还挺懂法的,知道自卫。”赵警官说道:“你拿着棍子追着人家打,还自卫呢,你这是犯罪!你知不知道?信不信我把你带回派出所?” 李纯阳见赵所长的这种态度,也有点火气上行,说道:“棍子是他们那帮人的,我是从他们手里抢的。”赵所长见李纯阳还在顶嘴,气的脸通红,说道:“你……” 段海楼见所长动了气,怕他一怒之下真把李纯阳带走,赶紧说道:“李纯阳,棍子确实是他们的,但你抢下来后把他们打伤了这是不争的事实,你已经是涉嫌犯罪了,但考虑到你马上高考了情况特殊,我们赵所长才决定不带你回所里,你别不识好歹啊?”说罢,冲着李纯阳使了个眼色。李纯阳听段海楼这样说,没有再争辩下去。 赵所长见李纯阳不再说什么了,压了压火气说道:“我告诉你俩,下午放学后,到派出所去一趟,我们得给你俩做笔录。”说罢转身走了,没再看李纯阳和张平君一眼。 段海楼看了一眼李纯阳,说道:“放学到我们所里去一趟,最好别让我们再到学校里来找你们了。”说完,也转身跟着赵所长走了。 出了校门,段海楼笑着对赵所长说道:“领导,我觉得这小子不错,一个人对付化肥厂子弟校好几十个人,把对方打得落花流水,伤了好几个人,自己却是一点伤也没受。” 赵所长说道:“现在的高中生,打起架来都不要命。李纯阳这小子,我们可以不追究他刑事责任,但前提是要对那几个被打的人进行赔偿,估计那几个躺在医院里的学生家长肯定会狠狠的讹他们一笔钱的。” 段海楼说道:“那就没办法了,破财免灾吗?谁让他把人打伤了。不过一个人打几十人,全身而退,我还是挺佩服他的。”赵所长瞪了一眼段海楼,说道:“几个小混混打架,有什么可佩服的。赶紧回去把这件事整理一下,形成报告。” 李纯阳浑浑噩噩的上了一天的课,几乎什么也没听进去,一整天脑子里都在想着派出所的事。终于放了学,他和张平君到了派出所,找到了段海楼。 段海楼见到了二人,又找来一个民警,把张平君带到了另一个房间了解情况。拉过了一张椅子,对李纯阳说道:“坐下吧!”李纯阳坐了下来,他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有着不可限量的前途,是未来松江市的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他有意想跟段海楼拉近感情,也就没有了早上那种强横的对抗态度,一五一十的把前一天自己学校和化肥厂子弟校打群架的事全部告诉了段海楼。 段海楼边记录,边询问一些细节的问题,大约两个多小时,才把整个事件的经过记录完。放下笔,段海楼对李纯阳说道:“这件事往大了说,你把人打伤,性质属于伤害罪,按理应该把你抓起来。但考虑你是一个学生,还马上就要高考了,本着救病治人的精神,我们决定对你进行教育。但最终的结果还要看受伤的人,如果他们追着这件事不放,我们也只能依法办事。” 段海楼见李纯阳默不作声,接着说道:“你说你下手也够狠的了,打伤三个人,现在全在医院躺着呢?那几个受伤学生的家长经过我们的调解,也同意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前提条件是你得赔偿他们的医药费。”段海楼望着李纯阳,没有再说下去。 李纯阳抬头看着段海楼,问道:“他们想要多少钱?”段海楼说道:“他们要的钱可是不少啊!每家五千,一共一万五千元。这件事你回去跟你父母商量一下吧!毕竟不是个小数目。”一万五千元在1992年的时候,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李纯阳想了想,说道:“没问题,这件事不用跟我父母商量,一万五就一万五,但得给我一段时间,我想办法凑一凑。”段海楼本以为这么大的数目,李纯阳会很为难,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爽快,有些不相信地说道:“你不用跟家人商量商量吗?一万五可不少啊?你父母会给你出这钱吗?” 李纯阳一笑说道:“我会想办法把这笔钱凑上的!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吧。”段海楼用一种并不相信的眼光看着李纯阳,须臾说道:“行,我跟他们家长说,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但一个月后,你必须把赔偿款交到他们手里,否则他们追究起来,我们派出所可再也帮不了你了!” 李纯阳点头答道:“没问题!到时候还不上钱,你们就把我抓起来好了。”段海楼正色道:“到时候你要还不上钱,我肯定要抓你的,这可不是玩笑啊!行了,也没别的事了,笔录也记完了,你可以走了。” 李纯阳站起身,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回过头有些凝重的对段海楼说道:“段警官,你是个好警察,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在公安战线上一定大有作为的。” 段海楼见李纯阳这样说,有些好笑,打趣道:“噢,你会看相算命不成,怎么看出来我会大有作为的。”李纯阳当然不会说他是从2018年穿越回来的,只能撒谎道:“我会看面相的,我看你将来一定能够当大官,最次也能当上松江市公安局局长。” 段海楼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借你吉言,我要当上松江市公安局局长,一定记得感谢你。”心里却不以为然,自己的父母都是老实本份的普通人,家里无权无势。当兵转业后被分到了县公安局下面的浩河派出所,做了一名普通的民警。虽然自己很努力,但松江市公安局局长对于他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普通民警,却是做梦也不曾想过的,今天在李纯阳的嘴里说出来,他也只当是一个玩笑而已,一笑而过。 李纯阳走出了段海楼的办公室,正好看到张平君在外面等他。两人会合后,往外走去,这时就见一个民警急匆匆的跑了派出所,冲着里面喊道:“海楼,快出警了!所长和副所长都过去了。” 李纯阳和张平君见那个民警火急火燎跑进来叫段海楼,都停足回头观看。段海楼快步从办公室走出来,问道:“张哥,什么情况?哪里出警?” 张警官见段海楼出来,转身向外跑去,边跑边说道:“农行家属楼,凶杀案,死者是农行副主任……”二人边向外跑,边说着案情,后面的谈话,李纯阳和张平君没有听清。 二人也跟着快步走了出来,就见张警官和段海楼已上了派出所的吉普车,二人对望一眼,张平君询问的口气说道:“要不咱们去看看热闹?”“走,看看去!”李纯阳回答,南安县城不大,1992年那个时代,平时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凶杀的大新闻,二人自然是不肯放过。 二人向着吉普车开走的方向跟着快跑去,二十多分钟后,到了农行家属楼前面。1992年时期,大多数金融系统都盖过自已的家属楼,一般都在盖办公楼的同时,在后院盖一栋两栋家属楼,象征性的交一部分房款,也算是一项变相的福利,为职工解决住房问题。南安县农行的家属楼就在办公楼的后面,单位和家属楼共用一个庭院。因为农行后院比较宽敞,而当年做为南安县仅有的两家金融机构之一的农行又是有钱单位,后院的地全部用水泥铺平,画出一个篮球场地,农行篮球场就成了南安县城唯一的水泥场地之一。 李纯阳和张平君经常到这里打篮球,对这里非常的熟悉。但到了进入后院的大门,这里已经被封上,两名警察站在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入,农行的大门口也围了很多的人。 李纯阳和张平君挤进人群里,张平君平时性格外向,话多嘴甜,见几个老人正在议论着什么,凑过去问道:“叔,这是怎么了?怎么围着这么多人啊?还有警察,有人抢银行了吗?” 那个正在说话的老头看了一眼张平君,说道:“哎,农行里面死人了。农行的一个女副主任在家里被人杀死了,听说被刺了十多刀,都捅成马蜂窝了!” 李纯阳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确实有这样一件案件,农行有一个女副主任,长得非常的漂亮,号称南安金融系统一枝花,后来被杀死在家中。李纯阳做为一个高中生,只知道有这么件案子,后来案子破了,在他的记忆中是一个林场的副场长与农行的副主任通奸,后来因为那个女主任不想再保持这种关系惹怒了林场的副场长,被他杀死在家中。 因为李纯阳是穿越回来的,对这件案件的情况有所记忆。看着办案人员忙里忙外的调查取证,以为他们很快就会抓住凶手,却没有意识到这个案件却是一波三折,涉及到了几个人的命运。 二人围观了一会儿,见也进不到农行的家属楼里去,就离开了大门口向家的方向走去。路上,张平君有些小心翼翼地对李纯阳说道:“阳子,我……我真是不好……不好意思跟你说,你说你为了我的事,把化肥厂的那几个小子打伤,他们还……还讹你那么多。唉!你到哪里去弄这一万五千元呢?都怪我,不该把你拉下水。” 李纯阳头也没回,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没关系,我自有办法解决。”李纯阳有底气,他手里有历年来的福彩开奖结果,只要随便买上哪一注,这点钱可以说分分钟就能还上,所以他根本没有在意这件事。他所烦恼的是如何才能在他父母那里拿到去深圳的路费和如何说服他的父母让他去深圳。只要到了深圳,哪怕身上只有两块钱,他也能拿回巨额的奖金的,这一点他深信不疑。 张平君见李纯阳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有点害怕地说道:“阳子,那可不是小数目,一万五千元呢?你爸妈一个月工资才一千五六百元,这可得你爸妈一年的工资,还得是不吃不喝的攒着才能凑够。这事要让你爸妈知道了,还不得打死你啊?” 李纯阳有点不解地看着张平君问道:“我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啊?我说了我有办法解决。”张平君明显的沉不住气了,提高声音对李纯阳说道:“你自己解决,你怎么解决啊?去偷还是去抢?你就是一个穷学生,你翻翻你身上,要能拿出来十元钱,我他妈的给你当孙子!” 李纯阳见张平君有些激动,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放心吧!我自有办法,犯法的事我是不会去干的。不过我要你帮个忙,就不知你肯不肯?” 张平君一听李纯阳让他帮忙,有些狐疑地看着李纯阳的脸,犹疑着问道:“帮……帮什么忙,你知道我家的条件,你要跟我借……借钱,我是拿……拿不出来的!”张平君的家境比较困难,二人从小到大在一起,都是李纯阳花钱多,张平君基本是一毛不拔。这时听说李纯阳要他帮忙,首先想到借钱的问题,但转念一想,李纯阳纯粹是为了自已出头才去打的架,又是为了救自已才打伤的化肥厂的那几个高中生,自已这样说实在是有点不讲义气。赶紧又说道:“阳子,除了钱的事,其它的事你尽管吩咐,我为你两肋插刀在所不辞。”说完拍了拍胸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第8章 火车上的小偷 李纯阳看张平君的样子,笑笑道:“那倒不必,我也不是向你借钱,钱的事我自有办法解决。我只是想让你陪我去一趟深圳。” “去深圳?”张平君显然没想到李纯阳有这样的远行计划,根本没有思想准备。“怎么?你要跑路啊?一万五千元钱虽然多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跑路吧?”他首先想到的是李纯阳想去深圳躲债。 “跑什么路啊?你想哪里去了?我去深圳是有别的事要办的。”李纯阳也懒得跟他解释,他相信即使解释,张平君也不会相信这种事情的。 “那你去深圳干什么啊?咱们还有两个月时间就要高考了,这个时候应该在学校好好复习功课的。”张平君说道。 李纯阳知道张平君的学习成绩学年倒数。揶揄道:“就你那学习成绩还用复习吗?你就是不复习还有下降空间吗?对于你来说,少复习十天八天对总成绩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的。” 张平君被李纯阳戳中了短处,有些恼火地说道:“你说什么呢?我虽然学习不好,但我有一颗上进的心,我妈爸还指望我考个好一点的大学呢……”他还要再说什么,李纯阳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行了,我还不了解你,你就说陪不陪我去吧,你要不陪我,我就自己去。” 张平君沉思了一会儿,又抬头犹豫道:“我……我去倒是可以,就是……就是,这车票我也买不起啊?”“车票、住宿所有费用我都给你出。”李纯阳大度地说道。 “行!那我就舍命陪君子了,跟你去一趟。”张平君并不爱学习,他父母对他考大学也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基本上是放任自流。张平君每天按时上学放学,平平安安的把高中念完,毕业后出去打份工挣钱才是他父母最现实的选择。所以他要跟父母撒个谎,出去玩几天,估计父母不会有太大的反对意见,何况还不用他花一分钱。 “对了!阳子,你去深圳干什么去啊?非得这么着急,等高考结束后再去不行吗?”张平君虽然答应了李纯阳陪他一起去深圳,但对他这么急匆匆的去深圳的目的,还是想了解清楚。 既然张平君肯陪自已去,李纯阳知道这件事迟早他会知道的,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说道:“深圳那里有卖彩票的,我想到那里去买几注彩票,中了奖不就有钱了吗?那几个人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 张平君瞪大了眼睛,惊诧地看着李纯阳,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喃喃道:“阳子,你不是发烧在说胡话吧,彩票这东西我是听说过的,可指着这东西发家致富还是有点太扯了吧?咱先不说从南安县到深圳这么远的路去买一个未知的彩票,就是去了买上了,能不能中奖也不是咱们说的算啊!得多大的雨点落在你头上能中大奖啊?你不觉得这事有点不现实吗?” 李纯阳当然没法跟他说自己的手里就有一本开奖号码的书,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也不想跟他啰嗦,直截了当地问道:“你就别问那么多了,一句话,去还是不去?” 张平君犹豫起来,但最后还是点头说道:“去,我陪你去。但我还有个问题,咱俩去的路费怎么办啊?钱谁出啊?”张平君这一问问到了关键,李纯阳也没有想好怎么去跟爸爸妈妈说借钱的事。 张平君见李纯阳沉默,知道他手里也没有钱,叹了口气说道:“去深圳坐火车车票就得五六百元钱吧,两个人来回就得二千多元,加上吃住,估计没有三千元是下不来的。我们到哪里去弄那么多的钱啊?” 思来想去,李纯阳还是决定不告诉父母,这件事如果告诉他们,他们肯定不会同意,还得重点防范自己,不如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溜走。钱的问题,只能是对不起老爸了,他知道老爸有个藏小金库的地方,那里大约能有四千多元钱,而且全部是现金。他可以从那里偷偷的拿三千元,回来后再偷偷的放里去。 钱的问题能解决,其他再没有什么难题了。二人商定了时间,因为第二天是高三的三模考试,李纯阳和张平君决定参加完三模考试后再走。 第二天一大早,李纯阳偷偷的从老爸藏私房钱的地方,拿出了三千元,放到了背包里。想了想,把背包里的《福彩历年中奖号码走势》拿了出来,这本书对于他还说太重要了,相当于是他的金矿,他不想去这么远的地方还把它带在背包里。他拿出了笔纸,把深圳最近几期的福彩中奖号码抄了下来,拉开了自己桌子的抽屉,把书放了进去,锁了起来。而另一本《激荡三十年》他决定带在路上看。 三模考试李纯阳答得非常顺利,几乎没有遇到什么能让他多思考一会儿的题,每一科他都是第一个交的卷。考试结束后,他回到家后,吃过了晚饭,拿出了一张纸,偷偷地给爸妈留了一张字条,写明去向,让爸妈不用担心。然后跟他妈妈说要去张平君家取一本书,背着背包,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家。 因为他跟张平君约好在车站见面,出了家门,李纯阳直奔车站而去。到了车站候车大厅,就见张平君正在东张西望 的等他呢。见他进了大厅,高兴的向他摆着手。李纯阳走了过去,张平君从兜里掏出两张票,笑嘻嘻地说道:“这票可真他妈的难买,我找了好多人才买到的坐号!” 1992年松江市的交通还很不发达,人们出行选择的方法也比较单一,就是坐火车。这就造成了铁路客运非常的拥挤,几乎是一票难求,特别是买进京的卧铺票,更是难上加难。因为南安县没有直达深圳的火车,必须到北京换乘由北京开往深圳的火车,所以张平君买的票,要北京倒车再去深圳。 南安虽然是个小县城,但坐这趟列车的人也不少。李纯阳和张平君费了好大的力气挤过了人群,终于找到了车票上的座号,对号入座。因为是夜里二十二点的火车,上了车后,随着火车晃晃悠悠的发车,二人背靠着车厢,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李纯阳这一夜休息的极其不好,因为是坐着睡的,第二天早晨醒来,浑身腰酸腿疼的。醒来后,就见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这个男人穿着一身西服,里面的衬衫雪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文质彬彬,面容瘦削,手里拿着一本书,正津津有味地看着。 李纯阳不知这个男人什么时候上的车,也许是在他睡着的时候,他只记得他刚上车的时候对面坐着三个妇女。李纯阳比较喜欢看书,见这个男人在如此拥挤的火车上还能聚精会神的看书,就对他有了一点好感。 李纯阳习惯地抬腕想看一下几点钟,却忘了自己的手表抵押给了那个拉砖的老农,一直没有赎回来。他侧头看了看张平君手腕上的手表,已是早上七点多了,外面的天早已亮了起来,李纯阳感觉有点饿。这时张平君伸了一下懒腰也醒了过来。 李纯阳见张平君醒了,问道:“你带没带吃的?”张平君揉着惺忪的睡眼摇着头。二人出门匆忙,忘记带了路上吃的食物。 对面的男人似乎被李纯阳的问话勾起了饥饿,伸手从身边的包里掏出一个面包,打开包装吃了起来。这下李纯阳更是饥饿难捱,就觉得肚子里咕噜咕噜的直叫。无奈没带任何吃的东西,只能偷偷地咽着唾液。 七点钟一过,火车上售卖食品的列车员推着装满食物的小车开始叫卖,“瓜子饮料矿泉水,花生茶蛋方便面了!”车厢里的卖货声如同一道美妙勾魂的歌曲,让李纯阳和张平君更加无法忍受。小货车到了二人的面前,张平君问道:“列车员,方便面多少钱一盒?” “十五元一盒。”列车员答道。“什么?十五元一盒,你这不是抢钱吗?”张平君从前听说过火车的上食品挺贵,但没有想到贵到如此地步。平常在商店三元钱一盒的方便面,在火车上居然翻了五倍,脱口说道。 列车员白了张平君一眼,见他的穿着像个学生样子,连问都懒得问他一句,推着车子向前走去。 张平君见列车员态度很不友好,大声对李纯阳说道:“你看这列车员,什么态度,一盒方便面十五元,这火车比强盗还他妈的黑!”李纯阳点点头说道:“是够贵的了!” 这时对面的男人抬起头看了李纯阳二人一眼,笑了笑说道:“两位小兄弟,火车上的东西就是这样的,货卖缺家,在这火车上,如果你们没带吃的,只能买他们的东西,所以再贵也有人买的。看来你们也不常出门,下次出门自己带点吃的,就不用看他们的脸色了。” 男人抬头跟李纯阳张平君说话,李纯阳看到了他的正脸,只觉得眼熟的很,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接过了他的话题说道:“是啊!我们这是头一次出门,看来你是经常出差了?” 男人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一年到头总在外面跑来跑去的,所以坐火车都已是家常便饭了。你看,我这都带齐着呢!”说罢笑着举起手里的面包,给二人看。 张平君是个爱说话的话痨,跟谁都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见这个男人主动搭话,就问道:“大哥,看你像个有工作的人啊?你这是到哪里去啊?” 那个男人大概也是看书看累了,见有人聊天,索性合上了书。李纯阳扫了一眼他看的书,见是一本白话文的《资治通鉴》,心里暗想:“现在这种年代,还有人看这种书,看来这个人有点内涵。”对面的男人合上了书,推了推眼镜说道:“我这是出差回北京,你们两个人这是要去哪里啊?” 张平君说道:“我说听你的口音怎么这么好听,原来是北京口味啊!我们俩要去深圳,到北京倒车。”男人点了点头说道:“哎哟!去深圳那可够远的了,你们是学生吧?上深圳上学吗?” 张平君有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说道:“我们今年高考,想去深圳……”他还要接着说,李纯阳在下面用脚轻轻地碰了一下张平君,示意他不要说太多。张平君就把话收了回去。 那个男人见张平君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知道这两个男孩有点故事,也没再问什么,向他们点了点头,又翻开书继续看了起来。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卖货的小货车来来回回的走过好几次。每次走过,列车员都似有意似无意地斜睨张平君一眼。刚开始的时候,二人商量无论如何也不能买他的东西,可小货车经过几次后,二人实在抵不住饥饿的侵袭与方便面的诱惑。最终花了三十元钱,买了两盒方便面,泡好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坐了一夜的火车,吃完一碗暖暖的方便面,李纯阳又有了困意,后仰着靠到了座位上,眯起了眼睛又睡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火车似乎一顿,李纯阳被惊醒,睁开睛,就见对面座位上的男子手里拿着书也已睡了过去。一个长得獐头鼠目的,身材瘦小的男子,正把手伸进对面男子的兜里。 小偷——李纯阳第一反应,他早就听说这趟火车是有名的贼多。因为是进京的列车,车上鱼龙混杂,人多拥挤,什么样的人都有,各路偷窃高手往往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出手作案,得手后到下一站下车,神不知鬼不觉。即使被偷人发现了自己丢了钱,也很难及时的找到。 李纯阳看到这个小偷在偷对面男子的钱包,马上又闭起了眼睛,内心飞快的盘算着要不要告诉对面的男子或者制止小偷偷窃的行为。要是没穿越回来之前,以他谨小慎微的性格,一定不会多管这样闲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直是他信奉的原则。可自从穿越回来后,不知为何,他总是有一种原始的冲动,就像内心燃着一团不灭的火一样,熊熊燃烧。 最终,他决定出手制止这个小偷的行为,还有一个原因是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对面这个男人非常的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第9章 碰上贵人 李纯阳倏忽地睁开眼睛,那个小偷刚好把对面男人的钱包掏出来。李纯阳大叫一声,“喂,你干什么呢?”说完,一探身,伸手抓住了小偷偷钱包的手。他这一声喝,让半个车厢的注意力全集中了李纯阳和那个小偷身上。 对面的男人也被李纯阳的喝声惊醒,睁眼看见李纯阳抓着一只手,那只手里拿着一个钱包,正是自己的。他有点发懵,揉了揉眼睛。李纯阳另一只手上前抢下了钱包,递给了那个男人,问道:“你看看这个钱包是不是你的?” 那个小偷虽然身材瘦小,却是很嚣张,向李纯阳瞪着眼睛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敢他妈的坏老子的好事,你知不知道老子是他妈的谁?” 对面的男人接过了李纯阳递过来的钱包,见那个小偷凶神恶煞的模样,赶紧说道:“算了算了,小兄弟,放开他吧!反正钱包也没丢。”李纯阳抢回了钱包,本想就此放过这个小偷,不想这个小偷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的偷窃,态度还如此嚣张,有些气愤,手上加劲把小偷的手拧到了后面。 “哎,哎!小兔崽子……哎别拧了,胳膊都他妈的拧断了,你他妈的不想活了!”小偷嘴里仍是不干不净地骂着。李纯阳加劲,小偷疼得弯下了腰。这时从车厢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人,这个人身材强壮,脸上一道刀疤从左耳划到左嘴角,一副凶相。到了李纯阳和那个小偷面前,刀疤脸伸手向李纯阳的胸前推去。 李纯阳正全神贯注的抓着小偷,不想他还有同伙,被这个刀疤脸使劲一推,没有站住,“扑通”一声坐在了座位上。那个小偷被李纯阳一带,也跟着压在了李纯阳的身上。 刀疤脸拉起了小偷,小偷站起身,躲到了刀疤脸的身后,指着李纯阳骂道:“操你妈的,爷爷你也敢动,你他妈的也不打听打听,这条线上谁他妈的不认识我。刀哥揍他!”小偷最后一句话是跟刀疤脸说的。 对面的男人见对方还有帮手,宁事息人的说道:“两位大哥,算了算了,你看你们也没受伤!”小偷伸手推了男人一下,说道:“这么算了,你他妈的算老几啊?这小子把我胳膊拧伤了,赔钱!要不然没完。” 李纯阳冷冷地看着小偷,问道:“你想要多少钱?”小偷思索了一下,说道:“最少二百元!”李纯阳冷笑一声,说道:“你们偷窃不成,还要敲诈,难道不怕车上的警察吗?” 那个男人靠近李纯阳,并在他耳边悄声地说:“这些人跟车上的乘警都很熟的,要不也不敢这么嚣张的,他们都是团伙作案的,咱们还是别惹他们了。” 小偷见李纯阳不再说话,得意地说道:“知道怕了吧!要是怕了赶紧拿钱,大爷我没时间在这陪你……”小偷的话还没有说完,李纯阳已迅捷无伦地绕过刀疤脸,伸手再次抓住了小偷的手。 这一下动作疾如闪电,刀疤脸和小偷以及对面的男人都没有看清李纯阳的动作,他就已经再次抓住了小偷。“哎,哎,我的手……”小偷被李纯阳大力抓的叫出了声来。 刀疤脸听到小偷的叫声,才反应过来,见同伙又被李纯阳抓住,大吼一声,伸拳打向李纯阳,可拳还没打出一半,脸上就一痛,接着就眼冒金星,鼻涕眼泪就着鲜血一起流了下来。原来是李纯阳看见刀疤脸动手,在他举拳的一瞬间,迅速出拳,打在了刀疤脸的脸上。这一拳不但速度奇快,力度也大的异乎寻常,只一拳就打得刀疤脸仰面跌倒。 瘦子小偷几乎不敢信自己的眼睛,他万万没想到,膀大腰圆的刀疤脸被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高中生一拳打倒。周围的旅客对于车上的小偷也是深恶痛绝,但慑于他们的淫威,都不敢吱声,这时看到刀疤脸被打倒,都暗自拍手叫好。 小偷见自己的靠山被打倒,赶紧抱拳作揖道:“大哥大哥,千万别动手,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这次吧!” 李纯阳没有理小偷,对身边的张平君说道:“你去找乘警报警,就说抓住了一个小偷。”张平君起身要向车厢另一面走去。 这时过道的另一头,站起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一把拉住了向前走的张平君,笑着说道:“朋友,不着急报警,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嘛!”年青人一身中山装,同样也戴着一副眼镜,举止温文尔雅,拉张平君的力度却大得出奇,张平君挣了几下没有挣开,有点迷惑地看着年青人。 年轻人松开了拉着张平君的手,向李纯阳一抱拳,说道:“这位小兄弟出手不凡,看样子也是练过功夫,在下陆摘星,今天能认识小兄弟真是荣幸。”说罢向着李纯阳伸出了手。 李纯阳望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见他说话文绉绉,谈吐不凡,有了几分好感,出于礼貌,也伸出了手跟他握在了一起。手一被陆摘星握住,就感到对方的手上传来一阵大力,他赶紧运力相抗。 陆摘星自小跟随高人练过功夫,尤其一双手,不但灵巧无比,而且力道奇大,虽然才二十多岁,却是早已声名在外。他用力握住李纯阳的手,本想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痛的大叫出声,在人前丢个脸,却不想自己加大力量,对方对抗的力度也随之加大。陆摘星试了几次,都被对方化解,他知道今天碰上了硬手,笑了笑,松开了手,说道:“小兄弟果然好身手,不知是从哪里来,要去哪里啊?” 李纯阳对这个青年人本就没有恶意,见他问起,就说道:“我们从南安县城来,要到北京倒火车上深圳办事点。” 陆摘星听李纯阳如实相告,笑着道:“小兄弟如此年青就有这样的身手,将来一定能有大成就的。这两位兄弟虽然行事让人不齿,但也没给各位造成什么损失,小兄弟打也打了。你看这样行不行,给我一份薄面,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就放他们一马,让他们走吧。” 李纯阳本没有难为他俩的意思,但见瘦子小偷太嚣张才教训他们一下,这时见这个年轻人这样说,点头同意。瘦子小偷扶起了刀疤脸,快步走了,消失在车厢的另一头。 年青人笑着拍了拍李纯阳的肩膀,说道:“小兄弟有容人之量,加以时间,前途无量啊!好了,火车停了,我也该下车了。谢谢赏脸,我家在松江,如果有机会小兄弟到松江来,下了火车,你随便打听陆摘星,就会找到我的。”这时,火车正好停在站点。陆摘星笑着跟几个人点头告别,下了火车。 李纯阳看着陆摘星下车,回想着刚才的情景,总结得似乎哪里有不对的地方。正想着,就见陆摘星出现在了站台上,隔着玻璃向他们摆手,一脸得意地笑,手里却是拿着一个皮夹子。李纯阳看着皮夹子特别眼熟,一摸自已的兜里,惊出一身冷汗,原来陆摘星手里的皮夹子正是自已的钱包。 李纯阳忽地站起身来,却已来不及,火车慢慢的行驶起来,就见陆摘星笑着喊道:“小兄弟,到松江来找我,这钱包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李纯阳看着陆摘星的一脸得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不得不佩服陆摘星这一妙手空空的神技,只不过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就把自己的钱包给顺了去。好在他没什么恶意,及时的告诉了自己,还承诺他去松江找陆摘星,就可以还给他钱包。 李纯阳看着站台上的陆摘星,突然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总感觉哪里不对劲,陆摘星和刚才那两个小偷是一起的,他出面给那两个人解了围。李纯阳一拍大腿,骂了一句,“该死!为什么当时没有看出来。” 张平君问道:“什么事没看出来啊?哎,我说你现在可挺厉害啊,一拳就把那小子打趴下了。我看那小子得有一米八十多,没想到这么不禁打,就一拳就受不了了。嘻嘻!” 李纯阳对自己出手的力度也感到奇怪,说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最近我的力气似乎大了不少,上次咱们跟化肥厂子弟校的人打架,我都没想到能把他们打住院。刚才那个陆摘星应该跟小偷是一伙的,我怎么才想到。” 对面的男子说道:“小伙子,这件事能这样解决很不错了,他们上车都是团伙做案,很多人的。而且跟车上的乘警都是有勾结的,这些人很不好惹的。你把他们打伤,他们没有找你麻烦,这就挺幸运了。对了,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得好好的谢谢你,要不是你,我这钱包就被刚才那个小偷偷去了。”男子见李纯阳出手相助自己,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种亲近感,出言感谢。 李纯阳冲着男人笑了笑,说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我叫李纯阳。”指着张平君又道:“他叫张平君,”李纯阳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极其的眼熟,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隐隐的觉得这个人不能轻慢,所以说话间比较谦和。 对面的男人笑着向李纯阳伸出了手,说道:“幸会幸会,我叫王喜文。”李纯阳听到王喜文三个字,脑袋突然如被炸开一样,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什么看着这个人是如此的眼熟。王喜文是许多年后松江市的市委书记,后调到省里任副省长,在李纯阳穿越回1992年前,王喜文已官至省委组织部部长,是青江省的实权人物之一。 李纯阳暗想:“这个世界也太他妈的小了,居然在这里碰上了以后的市委书记。而且还帮他打跑了一个小偷,当真是天助我也。在前生里我是个走霉运的小职员,在重生的日子里看来是时来运转了,这条大鱼可不能放过,一定要牢牢的抱住了。”带着这个心思,李纯阳与王喜文聊了起来。 李纯阳在机关工作了大半辈子,虽然仅仅是个科级干部,却也是经历了宦海沉浮,在官场磨练了几十年,察颜观色、阿谀奉承这一套,原本就是他每天的日常功课。这个时候稍加运用,就与王喜文聊得非常投机,几个小时下来,二人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已,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李纯阳知道王喜文是从中央部委空降到青江省松江市任的副市长。那一年中央下派一批干部充实到省市干部队伍挂职锻炼。王喜文从劳动部派到了松江市,从此在松江市扎根,从副市长干起,市长、市委书记,一直升到省委组织部任部长,成为了掌管全省官帽子的实权派人物。 火车行驶了十三个小时后,终于到了北京。李纯阳一路上有意巴结王喜文,说话处处奉迎,哥长哥短的叫着,到了下车的时候,王喜文已经非常喜欢这个小伙子,非要请两人吃饭。 李纯阳看了看时间,离他们要坐的去深圳的开车时间还有几个小时,就说道:“行,王哥,恭敬不如从命。本来应该我请你,但你也看到了,我的钱包被车上的那伙小偷偷走了。” 王喜文笑道:“哎,到了北京我就是地主了,这地主之谊还是要尽一尽的,何况你们二个还是学生。对了,你们钱被偷走了,怎么买票去深圳啊?” 李纯阳见王喜文问起,说道:“我们的票买的是直达的,一会儿到车站换一下票上车就可以了。” 王喜文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了二百元钱,说道:“因为我的事,你们的钱被偷走,我这心里也是过意不去。这点钱你们收着,路上吃个饭,买点水用。” 李纯阳本不想要他的钱,但转念一想,自已已是身无分文,而张平君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也就不再推辞,伸手接过了钱,说道:“行,王哥,这钱我收下,就当是我借你的,等我一回到家里,马上就给你邮来。” 王喜文见李纯阳办事果断,丝毫不拖泥带水,也不扭捏做态,深感这个小伙子不一般,心里又高看了他一眼。 三个人在北京火车站找了一个小酒馆,点了几个菜,叫了几瓶啤酒,喝了起来。李纯阳因为工作的原因,几乎每天都有酒局,还是有些酒量的,穿越到1992年仍是酒量如牛。几瓶酒转眼就喝没了。 酒一下肚,李纯阳借着酒意对王喜文说道:“王哥,我这个人多少研究过面相,看你的面相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个面相主贵,你这是大贵之像啊?”王喜文的酒量虽不如李纯阳,也已喝了四五杯啤酒,听李纯阳这样说,来了兴趣,笑着说道:“想不到老弟如此年轻,还研究过面相学,你倒是说说,我如何是大贵之相了。” 李纯阳假意的端详了王喜文一会儿,严肃地说道:“王哥,看你面相,最多十年以后,你的工作会有一次变动,这次变动就是你向上的通道。从那你后,你就会一路坦途,前程无法限量,而且你最好是向东北的方向发展。从你的面相上来看,你是一条潜龙。而东北方属水,潜龙入水,岂非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王喜文本是体制中人,虽然从小被灌输的思想是唯物不唯心,不太相信命相一说,但这种预示前途的话听起来,还是很受用的。“借你吉言啊!老弟,你说过的话,我一定记得。” 李纯阳端起酒杯,跟王喜文碰了一下,说道:“王哥,时候也不早了,喝了这杯,我俩也要走了,有机会我会来看你的,咱们后会有期。”说完一口干了杯里酒,互相留下了通讯方式,和王喜文握手告别。 第10章 上深圳就是为了买彩票 登上了南下深圳的火车,又坐了两天一夜,终于到了深圳。深圳在1980年提出建设经济特区,自此由一个县级城市一跃而升格为正地级市,当时香港和国外商人纷纷涌进特区办厂开公司。那一年,24岁的北京诗人顾城发表了他的成名作《一代人》,全诗很短,只有两行,“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也正是那一年,改革之风一路北上,开放之势再不可挡。深圳也由此成为中国最具有活力的城市,和北上广一齐跻身全国一线城市之列。 李纯阳到深圳这一年,正是全国的人都在往深圳跑的时候,一下火车,李纯阳就深深的感觉到了这座城市的活力。在这里,你可以听到全国各地的语言,人流丝毫不比北京站少。出了车站,李纯阳和张平君基本发懵,甚至都不知应该往那个方向走。二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还是李纯阳说道:“咱们还是买一张地图吧,然后找到那个买彩票的地方。” 二人到火车站旁边的地摊上买了一张深圳地图,打开后看了二十多分钟,仍没有分清东南西北,更别提在上面找到他二人要去的彩票站了。 张平君有些不耐烦,对李纯阳说道:“阳子,咱们还是先找个住的地方吧!明天再打听买彩票的地方。”李纯阳心里盘算了一下,离彩票开奖还有一天的时间,也就是明天晚上九点开奖。按照以前的规则,开奖前四小时停止出售彩票。也就是说,他们得在明天的五点前买到彩票。否则就得下周才能再次开奖。按照这个时间计算,二人还有一天的时间去找彩票站。李纯阳看了看张平君,他是一脸的疲惫,从南安县到深圳,几乎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休息不好,吃饭又不及时,二人已是相当的疲倦。 李纯阳摸了摸兜里的二百元钱,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咱们就在这附近找个旅馆住下来吧,这里到哪的客车都很多,明天咱们再去找彩票站。” 二人实在太累也懒得再走远,就近找了个旅馆,登记入住。好在1992年的时候,入住旅馆要求不严,并没有要李纯阳出示身份证,他的身份证件随着钱包一起被陆摘星给偷走了。只登记了张平君一个人的身份证,就让二人入住。 第二天一早醒来,二人兜里的钱就剩下八十多元,住宿和吃饭又用去了一百多元。李纯阳看着这八十多元钱,心里不免有点恨恨的,暗暗地骂道:“好你个陆摘星,把我的钱都偷走了,这八十元钱即使能坚持到把彩票买了,但开奖得今天晚上,如果中奖,最快也得明天去领。今天晚上住宿的钱肯定是不够了。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先去把彩票买了,住宿的事,回头再想办法吧!” 想到买彩票,李纯阳突然如堕冰窖,浑身上下一下子凉透了。原来他记彩票号码的那张单子,放在了钱包里,钱包被陆摘星偷走,彩票号码也被偷了。他瘫坐在了椅子上,一脸的沮丧,如果现在陆摘星站在他的面前,李纯阳都敢杀了他。 张平君看到了李纯阳的表情,问道:“阳子,怎么了?怎么一脸的阶级斗争呢?”李纯阳并没有告诉自已有彩票号码这件事,只能有气无力地说道:“操,我算出的彩票号码写在一张纸上了,被陆摘星那孙子偷走了。”张平君根本不知道中间的缘故,嘿嘿一笑道:“我以为怎么了,一张号码,你再写一个不就完了吗?反正买了也不一定中的。总不成咱们再回去把那个号码找回来吧?那咱们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张平君的一句话提醒了李纯阳,回去找那个号码是不可能了,当前只能是想办法联系上爸妈,让他们去家里把好个号码再重抄一遍,告诉自己。想到这,他赶紧出门到了旅馆前台,向服务人员借了一台电话。1992年的中国,程控电话还是一种新潮玩意,安装一台得大一千多元,并不是每家都能安得起的,李纯阳的家里就没有电话。 李纯阳想了想,只能是给妈妈或者爸爸的单位打电话,可他平时根本没有通过电话跟爸妈联系过,二人的电话他都不知道。无奈之下,只能打114到查号台查询爸爸单位的电话。查到了爸爸收发室的电话,打了过去,一个苍老的声音接了起来,“喂,你找谁啊?” 李纯阳听到有人接电话,赶紧说道:“我这里是深圳长途,麻烦你帮我找一下李宏涛。”李宏涛是李纯阳的爸爸,那边的人答应了一声,放下电话出去找人去了。 李纯阳在电话的这一边焦急地等着,这是长途电话,每一分钟都要好多钱的,他感觉似乎得等了一个小时的时间,电话那头仍是那个苍老说道:“喂,你还在吗?”李纯阳赶紧答道:“再、再!” “啊!你要找的李宏涛今天下乡了,没到单位来。”说完也不等李纯阳再问,就挂断了电话。李纯阳脱口而出骂了一句,“他妈的,没上班找这么长时间。”放下了电话,他又赶紧找到了妈妈的单位,电话打过去,这回没再让他失望,妈妈的声音在电话的另一头传了过来。李纯阳刚开口叫了一声妈妈,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质问声,“你跑哪去了?我和你爸爸都担心死了,你等你回来的,我非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啊!眼看就要高考了,你居然跑深圳去了,还要买彩票,你也太让我们失望了!” 李纯阳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妈妈的愤怒,但现在不是解决这件事的时候,他赶紧说道:“妈!等我回去怎么处理我都行,现在你先听我说,我这是长途,相当贵了。”果然妈妈一听电话费贵,不再唠叨。李纯阳把自己彩票号码丢失的事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并把号码书放在哪里告诉了妈妈。最后说道:“妈,你一定要在中午前把这个号码给我找出来,再打这个电话告诉我,我会一直守在这里的。务必务必!”说完就挂了电话。 电话打完,算了一下电话费,一共十八元,李纯阳看着越来越瘪的钱袋,有点不知所措,不知剩下的这点钱,能不能坚持买到彩票。 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旅馆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正是李纯阳妈妈打来的,李纯阳从服务人员那里借来笔纸,几乎用颤抖的手记下了妈妈告诉的号码。放下电话,二人赶紧问服务人员知不知道深圳哪里有买彩票的彩票站。服务人员摇头说不知道。 李纯阳看看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了,对张平君说道:“事不宜迟,咱们出去找吧。”二人离开了旅馆,来到了外面,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有些茫然,不知从何处下手寻找。 李纯阳努力的回忆着在那本《福彩历年中奖号码走势》上记载的内容,依稀想起似乎在深圳市罗湖区有一家彩票发行点。但罗湖区比整个松江市还要大,在如此大的一个区里找到彩票发行站,无疑是大海捞针。转念一想,福彩发行都隶属于民政部门,干脆直接去罗湖区民政局问一下。 在路上,李纯阳拦下了一个行人,询问罗湖区民政局怎么走,那个人摇头不知道。再拦下一个人老者,这个老者却是一口广东话,说了半天也没听懂说的是什么。没办法,李纯阳又拦下一位年轻的女子,这女子不知道罗湖区民政局在哪里,但告诉了二人罗湖区应该怎么走。 李纯阳和张平君不敢再耽搁时间,赶紧按这个女子说的找到了公共汽车站,上了去罗湖区的公共汽车。到了罗湖区,二人七转八拐的终于找到了民政局,在民政局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又查到了最近的福彩发行点。从民政局出来,已是下午四点多了。 李纯阳急得头上直冒汗,看看手里的钱,就剩下四十多元了,扣除一会儿要买福彩用去十元钱,能用的资金只有三十多元。按照民政局工作人员的指点,最近的福彩发行点步行也得一个多小时。李纯阳一咬牙,拦住了一辆车,二人上车后直接把地址号码给了司机,李纯阳说道:“就到这个地方。” 出租车按着地址拉到了目的地,一算帐,车费共计三十六元钱,李纯阳付了车费,手里仅剩下了八元钱。下了车,李纯阳和张平君四周张望,终于在一片牌匾中找到了彩票发行点。二人喜出望外地跑了过去,进入彩票发行点,李纯阳快步走到了工作人员面前,说道:“麻烦您给我打一张彩票。” 工作人员是个中年妇女,正低头看着一本杂志,头也不抬地说道:“机器关了,也不看看都几点了?才来买彩票。” 李纯阳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的钟表,四点五十五分,还有五分钟才到规定的结束时间。李纯阳陪着笑脸说道:“阿姨,你看还有五分钟才到五点呢,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打一张彩票呢?” 中年妇女仍是不抬头地说道:“不行,我们这里有规定的,机器一旦关了就不能再开的。”李纯阳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忍饥挨饿的赶到深圳,路上钱包还被盗走,本就挺窝火,这时见这个工作人员又如此态度,终于没有控制住情绪,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这是什么工作人员,还没有到规定的关机时间,怎么就不卖了呢,我要投诉你。” 中年妇女听说李纯阳要投诉她,抬起头不屑地冷笑了一声,说道:“随便你,爱到哪投诉就到哪投诉去,反正今天是不卖彩票了。”说完,不再理二人,自顾自的收拾起东西,准备下班了。 李纯阳想想这一路的奔波、父母的不理解、舍弃高考复习的时间,就为了这最后一刻买彩票中大奖。这时却被这个中年妇女无情的拒绝,愤懑、委屈和气愤突然一下子爆发出来,热血上涌,抬手使劲的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说道:“今天你要不卖,别想走出这个屋子。” 中年妇女显然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根本没把李纯阳的恐吓放在眼里,提高了声音叫道:“哎哟!还有人敢威胁老娘,今天你就是把桌子给我拍碎了,我也不卖,走走走,我要关门了。”说完,就向外推着李纯阳和张平君。 李纯阳一时兴起,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中年妇女当真拒绝他后,他也毫无办法,总不成跟一个妇女动手动脚吧! 李纯阳和张平君被推出了彩票出售点,虽然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坐在台阶上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中年妇女就要锁门,李纯阳正无计可施的时候,一个戴着眼镜,身材微胖的男人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远远的说道:“陈姐,别着急锁门。” 那个中年妇女回头见到那个男人,刚才对着李纯阳冰冷的阶级斗争脸立马转换成一脸谄媚的笑,应道:“哎哟,唐老弟,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中年妇女嘴里的唐老弟几步走到了跟前,仍是一脸的笑容,说道:“别提了,出差刚回来,就赶紧过来了,还能打彩票吗?今天晚上开奖,奖池里多少钱了?”唐老弟一阵连珠发问,突然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李纯阳和张平君,又问道:“这两个小兄弟坐在这里干什么啊?” 中年妇女白了二人一眼说道:“这不下班了吗?他们也想买彩票,我机器都关了,所以把他们赶了出来。对了,今天晚上开奖,一等奖八百多万呢!不知谁有那么好的命,能中这种大奖。”说完话,又把门打开,放唐老弟进了屋里。 姓唐的男人见李纯阳和张平君来买彩票被拒绝在外,对于彩民的心情,他十分理解和同情,进屋后对中年妇女说道:“陈姐,反正你也得重开一下机器,不如也卖他们几注彩票吧,就当是卖给我了。” 第11章 中奖八百万 陈姐很是不情愿地看了看门口的李纯阳,却拗不过唐老弟的面子,点头说道:“你可不知道这小子刚才多嚣张,又拍桌子又瞪眼睛的。行,既然唐老弟说情,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卖他几注吧。” 李纯阳听中年妇女肯卖自已彩票,赶紧向着姓唐的男人道谢,姓唐的男人笑着道:“咱们都是同道中人,我平时也喜欢买彩票的。” 陈姐打开了机器,那个男人拿出一张纸和二百元钱递给了她,说道:“这几组号码都各打一组。”李纯阳见这个男人拿出二百元钱买彩票,不由得有些惊讶。1992年的时候,二百元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能随随便便拿出来买彩票的人也属凤毛麟角了。从中年妇女对他的态度上也能看出,他平时买彩票出手比较阔绰。 陈姐按着他给的号码打出了几十张彩票。然后不耐烦地对李纯阳说道:“你要买什么号?” 李纯阳虽然恼火她的态度,却不敢再说什么,赶紧把他记号码的纸递了过去,说道:“这个号打两注。”李纯阳刚才听中年妇女说奖池里有八百多万元,他就决定买两注,一注最多能中五百万元,只有买两注才能保证奖池里的钱一次性中出。 中年妇女接过纸条,见是只买两注,鼻子里冷哼一声。打出彩票后递还给了李纯阳。李纯阳强压着怒火,心里骂道:“妈的,狗眼看人低,等明天爷爷中头等奖,非拿钱砸你脸上。”脸上却堆起一脸笑容,接过了彩票,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兜里。 姓唐的男人收起了彩票,向李纯阳摆了摆手,与中年妇女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李纯阳彩票买到了手,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下面的任务就是静等着晚上的开奖了。离开了彩票发售点,李纯阳却有些发愁。买完彩票后,二人身上所有的钱加在一起还不到十元。即使中了大奖,也得等到明天才能去领奖,可今晚怎么过,着实让他为难了。 最终二人商量后,决定用这十元钱买几个馒头,然后到的火车站找个地方对付一宿。因为没钱坐车,打听好方向后,二人只能步行向火车站走去。路上,张平君突然问道:“阳子,你想没想过,这两张彩票如果要是一分未中,咱们怎么回南安啊?” 李纯阳想也没想地回答道:“那咱们就要饭回去。”张平君望着李纯阳,有点不相信地说道:“你肯定还有办法?”李纯阳面无表情地说道:“没任何办法,如果不中,我们真的只能要饭回去了。” 张平君见李纯阳不像是在开玩笑,心里一下子没了底,有些歇斯底里地吼道:“李纯阳,你他妈的把我骗来这里就为了买两张彩票。要是不中,明天我就把你吃了。” 李纯阳看了看张平君发怒的样子,笑着说道:“如果不中,咱们就得要饭回去。但我知道这两张彩票一定会中的,而且会中头等奖,我们能拿回来八百多元奖金。” 张平君见李纯阳说的斩钉截铁,心里还是将信将疑,但事已至此,他再说什么都是多余了,只能跟着李纯阳往下走了。 二人这一路一直走了三个多小时,到了火车站是又累又饿。李纯阳掏出了最后的十元钱,买了两盒方便面,递给张平君一盒,说道:“这是咱俩最后的粮食了,吃完这盒方便面后,到咱们领奖之前,无论多饿都只有挺着了,明白吗?” 张平君一脸决绝地点了点头,说道:“中奖了咱们就一起吃大餐,不中奖咱们就一起饿死。”李纯阳自信地说道:“放心吧,不会让你饿死的,大餐咱们吃定了。” 二人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方便面,到候车大厅各自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在等候椅上躺了下来。李纯阳摸了摸彩票软软的还在,这张彩票寄托着他的希望和未来,是他的一切,有了它,这个世界就是他的。摸着彩票,李纯阳很快进入了梦乡,他甚至还梦到了袁紫衫,梦里他搂着袁紫衫的腰,亲吻着她漂亮的脸蛋,梦里都笑醒了过来。 第二天,一阵阵喧哗声吵醒了李纯阳,火车站的候车大厅里是满是赶火车的人。李纯阳醒了后,使劲地揉了揉眼睛,努力的回忆自己这是在哪里,看到了等车的旅客,才想起自己这是在深圳火车站候车大厅。 李纯阳站起身,四下张望,就见张平君躺在离他不远的一排椅子上,张着大嘴,仰面朝天睡得正香。呼噜声一浪高过一浪。如果不是睡在这样简陋的椅子上,听他的鼾声还以为是睡在柔软的床上呢? 李纯阳走了过去,用手碰了碰张平君。张平君没反应,李纯阳用力掐了他一下,这下掐痛了张平君,他一激灵坐了起来,问道:“谁,谁掐我?”见是李纯阳,一脸戾气的埋怨道:“你这一大早的是干什么啊?我这刚梦到拉住赵依云的手,你就把我掐醒了,你怎么这么缺德啊?不行,我还得梦回去……”说罢又下躺下。 李纯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快起来吧,还有正事要办呢,今天咱们的彩票兑完奖,回到南安县你要十个赵依云都有你的!”张平君有些不情愿地起身,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李纯阳也不管他,向候车大厅外面走去。张平君赶紧站起身跟了出去。 走出了候车大厅,李纯阳抬头看了看候车大厅外墙上的钟表,七点多一点。他心里估算着,这个时间出发向彩票站,大约三个多小时,也就是十点多一点就能到彩票站。伸手摸了摸彩票,还好两张都在。 候车大厅的门外,各种商贩来回的叫卖着早餐和食品。李纯阳看着那些诱人的食物,狠狠的咽了口唾液,肚子却不争气的响起了咕噜声。这声音似乎有传染的魔力,身边的张平君听到了这声音,不由得也响起了咕噜声。二人对望一眼,相视苦笑。 二人又步行了三个多小时到了昨天买彩票的那个售票点。快到地方,李纯阳感觉已经饿得前胸贴上了肚皮。还没到地方,就见售票点远远的就围着一群人,在看着门口贴着的一张大红纸。二人到了跟前,就见大红纸上两个醒目的大字“喜报”。原来是这个彩票站售出了两注一等奖。 张平君一见有人中奖,激动地转头望着李纯阳,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阳子,快……快看看,咱……咱们的彩票……” 李纯阳不动声色地看着中奖的那排号码,04、08、15、17、21、26、30,七个号码跟自己昨天买的两注一模一样。他强压住内心的狂热,不让自己当众表现出来。张平君却是一个劲地在催促,“快,快点把彩票拿出来,看中没中上?”周围的人听到张平君的话,都纷纷地望向两个人。这些人大部分都是经常在这个彩票站买彩票的人,虽然平时这个彩票站也时常有中奖的情况发生,但中两注一等奖的这种好事还是第一次。每个人都想看看这个被命运选中的幸运儿是什么样子。 李纯阳没有掏出彩票逐个数字的核对,他已把这个号码背得烂熟于胸,丢钱包已给了他很深刻的教训,无论做什么事都要备好后路。还有什么比把号码记在心里更把握的事情呢? 面对张平君的询问,他没有说话,而是面无表情的转身出了彩票站。张平君见他没有一丝丝的兴奋,以为没有中奖呢,刚才的兴奋转瞬化为乌有,情绪也是一落千丈。低着头跟在李纯阳的后面出了彩票出售点。 转过了一个弯,李纯阳冲着前方大吼了一声,这一声吼把张平君吓了一大跳,“你干什么玩意儿,差点没把我吓尿裤子里。”李纯阳根本没有理张平君,在原地开始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这一来张平君心里倒没了底,想想高中有篇课文叫《范进中举》因为连续的考举人不中,最后考中了范进却疯了。这小子不会是买彩票不中,痰迷了心窍,变疯了吧。 张平君回想着范进中兴举变疯后是怎么恢复正常的,只记得好像是有人打了他一耳光,范进就变清醒了。他看了看仍如疯癫的李纯阳,决定如法炮制。上前几步,正对着李纯阳,扶住了他的肩膀,右手高高的举起用力的向李纯阳的脸上扇去。 眼看着张平君的手就要扇在李纯阳的脸上,李纯阳的手却不知从何处伸出,一把抓住了张平君的手。两人都不动,李纯阳望着张平君,有点迷惘地问道:“你打我干什么?” 张平君有点尴尬地笑笑,说道:“我怕你得失心疯,想打你一嘴巴让你清醒一点。”李纯阳呸了一声说道:“靠,我没事,不过你可站稳了,我要告诉你一件让你乐上天的好事。” 张平君虽然不爱学习,但头脑并不笨,听李纯阳这样一说,知道肯定是彩票中奖了,问道:是不是彩票中奖了,快……快告诉我。”李纯阳一把抱住了张平君,大笑着说道:“中奖了,两注一等奖,八百六十四万元。发财了!” 张平君跟李纯阳一样早已饿得发慌,这时听李纯阳说彩票中了八百六十四万元,突然感觉浑身无力,软软地坐在了地上。 李纯阳没想到张平君反应如此强烈,以为他要昏倒,赶紧上去扶他,张平君伸手制止了李纯阳,低头说道:“别,别碰我,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咱们真中八百六十四万元吗?这是他妈的真的吗?咱们竟然能遇上这么好的事?” 李纯阳答道:“这是真的,彩票就在我的兜里呢?” 张平君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过了一会儿,突然哭着说道:“阳子,我饿啊,我要吃肘子,猪蹄,猪头肉,我还要吃猪大肠。” 李纯阳拍了张平君后脑一下说道:“妈的,就这么点出息,真是八辈子受穷的命。”张平君又干嚎了几声,突然停顿,冲着李纯阳说道:“操你妈的!还在这等什么呢?赶紧领奖去啊?” 李纯阳和张平君从小一起长大,知道他平时说话爱骂人,也不以为意,伸手拉起了张平君,说道:“走着!”二人一路欢快地向着民政局福彩中心奔去。 第12章 赖蛤蟆想吃天鹅肉 李纯阳有两件喜事,第一件是他的三模成绩出来了,让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在三模考试中,李纯阳以总分673分的成绩位列全校第一,这一成绩不但让全校师生大跌眼镜,就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刚一看榜的时候还以为眼花了呢。李纯阳平时的成绩是四百七八十分,学校排名也在二百名以外,这次突然考了个全校第一,任谁都是一种异样的眼光去看他。 第二件喜事是他把中了奖得到的奖金安全的带回了南安县,在深圳,因为李纯阳身份证被陆摘星偷了去,没法办银行存折,只能用张平君的身份证开了一张农业银行的存折,因为在南安县城,仅有农业银行一家银行,为了取款方便就开了一张农行存折。然后把在福彩中心领的支票提出现金存在了存折里。办完了领奖的手续,八百六十四万元现金存到了存折里,李纯阳的心才落了地,几天来的辛苦也算收获了正果。 在深圳,李纯阳带着张平君吃了他有生以来最奢侈的一顿大餐。找了一家高档餐厅,点了一桌子的海鲜,最好最大的螃蟹一人三只。因为一上午没有吃饭,二人如风卷残云般把桌子上的海鲜扫荡精光。张平君摸着肚皮说道:“海鲜比肘子、猪蹄好吃多了,以后咱天天吃海鲜!” 回来的路上,二人一致决定坐飞机飞回青江省。可到了售机票点后,才知道没有身份证买不了机票的。无奈之下选择了坐火车,1992年的时候,火车票还没有实行实名制,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二人通过售票机构代买了两张卧铺,在火车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三天三夜回到了南安县。 李纯阳到深圳来去整整一个星期,家里都快把他找翻了天。回到南安县当天,要不是因为李纯阳即将参加高考,估计他爸妈肯定得抡起棍子揍他一顿。他也没跟爸妈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地拿出了五万元钱,交给了爸妈。他爸妈看到了五万元钱都傻了眼,这五万元钱对于这对老实本分的夫妻来说可是一笔巨款。他们收起了钱,没有再说任何埋怨李纯阳的话。 李纯阳看着父母望着五万元钱发愣的样子,心里好笑,暗想:“看来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他没敢拿出太多的钱给父母,他怕他们二人一下子接受不了这突然来的幸福。只是淡淡地说道:“妈爸,我这次去深圳买彩票中了五万元钱,都交给你们了,你们拿这钱买点喜欢的东西吧?” 他妈妈说道:“买什么买,这钱我得存起来,将来给你娶媳妇用。”李纯阳知道妈爸一辈子省吃俭用习惯了,这种习惯是那个年代日积月累的贫穷所致,已根深蒂固,一时之间恐怕也难以转变。李纯阳搂住了妈妈说道:“妈,你不用攒的,以后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了,我会挣很多很多的钱的,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他妈妈转过脸,偷偷地抺了一下眼睛。李纯阳假装没有看见,把钱塞给了妈妈。然后又把三模的成绩单交给了父母,二人看到了成绩单上的名次,嘴张大了半天也没合拢上。半天,李宏涛才反过神来,说道:“儿子,你这成绩真……真实吗?” 李纯阳一脸严肃地说道:“货真价实是我自己考的,没有半点虚假。”李宏涛与妻子对望了一眼,还是难以相信,犹豫着说道:“按这个成绩,上个北大清华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儿子,咱们可不能用歪门邪道的办法啊!只要你努力,打个四百多分,考上一个大专学校,我和你妈就很满意了。你要一下子考六百七十多分,恐怕我和你妈……我和你妈接受不了啊!” 李纯阳哈哈一笑说道:“我这次也是懵的,其实我真实水平也就四百多分。”说完,拿起书包出了家门。他知道爸爸妈妈难以接受他考出这么好的成绩,也不想多分辩,好在马上就要高考了,成绩能说明一切的。 走在上学的路上,刚转了个弯,就见前面的路上一个美丽婀娜的背影,穿着高跟鞋,也向前走着。正是让他魂牵梦萦的美女袁紫衫。李纯阳望着袁紫衫的纤细的腰肢和微翘的臀部,想起那晚在深圳候车大厅梦到的自己搂着袁紫衫亲吻的情景,心里有一种拦住她的冲动。 就在这时,路边过来三个年轻人,其中有一个腿有点瘸的瘦子冲着袁紫衫吹了一声口哨,踮着脚笑嘻嘻地凑了上去,一脸涎笑地说道:“紫衫妹子,上班去啊?”说完,三个人挡在了袁紫衫的前面。 袁紫衫有点厌恶地看了那个人一眼,斜着又向前走去,没有搭理那个瘸子。瘸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仍是笑嘻嘻地拦住袁紫衫,说道:“怎么样,妹子,想没想好呢?” 袁紫衫皱了皱眉问道:“想什么啊?”瘸子旁边一个男子坏笑着说道:“当然是想没想好做我大哥的女朋友啊?” 袁紫衫听了这句话,气得玉脸通红,啐了一口道:“别做梦了,闪开!我还得上班呢!”那个男人被袁紫衫抢白了一句,有些挂不住脸,一把抓住袁紫衫的胳膊,怒气冲冲地说道:“臭娘们,别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大哥看上你是你几世修来的福气!” 瘸子上前一步冲着男子的身上踢了一脚,一脸鄙夷地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们不是流氓,要注意你的素质!怎么一点不懂怜香惜玉呢?对待美女不懂得温柔一点吗!粗鲁!”那个被踢的男子对瘸子很是恭敬,被他踢了一脚也没生气,笑嘻嘻地躲到了一边去。 瘸子转过脸又堆出一脸的笑容对袁紫衫说道:“妹子,你不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没关系。这样吧,今晚赏个脸,哥哥我请你吃顿饭吧,宴宾楼怎么样?”宴宾楼是南安县最高档的酒店,瘸子一脸豪爽,想在袁紫衫面前摆阔。 袁紫衫绕过三个人又向前走去,边步边说道:“晚上我有事,没时间吃饭。”瘸子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被袁紫衫拒绝,仍是一脸笑嘻嘻地道:“妹子,你躲过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你黄哥哥我是要定你了,你不做我的女朋友,我就一辈子缠着你。嘻嘻!” 袁紫衫也不理会他们,径直向前走去。李纯阳跟在她的身后经过了三个人的身边。就听一个男人对着瘸子说道:“大哥,怎么一看到袁紫衫你就熊了呢?以前你上过那么多的马子,也没见你这么怂过。袁紫衫有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天鹅,哪天哥几个把她弄出来,你硬上了她不就完事了吗?瞧你这劲费的?” 瘸子听男人这么说,伸手向他的头上打去,边打边骂道:“你他妈的是说我是癞蛤蟆啊?你才是癞蛤蟆呢!你才是癞蛤蟆呢!别的女人能跟袁紫衫比吗?她们跟袁紫衫一比就是一群母猪。老子跟她们就是玩玩,袁紫衫是我想娶回家当老婆的。” 李纯阳用眼睛斜睨了瘸子一眼,就见他瘦得跟个猴子似的,尖嘴猴腮,一副流里流气的短命像,心里有些鄙视。跟着袁紫衫又走出了几百米,就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骑着一台全新的山地车,“嗖”地从李纯阳身边经过驶过,在袁紫衫身边猛地刹车。山地自行车划了一个半圆,潇洒地停在了袁紫衫的面前,小伙子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一只脚支着地,一脸阳光般地笑脸迎着袁紫衫说道:“上来,我拉你上班去。” 袁紫衫跟这个小伙子很是熟悉,也不客气,扶着他的腰就坐上了自行车的后座,小伙子说了一声:“坐稳了!出发了!”使劲蹬起自行车向前驶去,一路上就听见小伙子大声说话声和袁紫衫银铃般的笑声传来。 李纯阳望着小伙子和袁紫衫的背影心里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委屈和心酸,就好像小时候自已心爱的玩具被别的小孩子抢走了一样。恨恨地想到,“妈的,袁紫衫,老子一定把你追到手,让你成为我的女人。” “妈的,袁紫衫,老子一定把你追到手!”身后一个声音大声地说道,居然跟李纯阳的想法一模一样。李纯阳回头,就看到踮着脚的黄瘸子,眼睛里射出了两道阴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袁紫衫的背影。黄瘸子旁边的男人说道:“大哥,那个拉袁紫衫的男的,是咱们县副县长的儿子冯晓峰,他跟我是同学,上学时学习成绩全校倒数,但他老子是副县长,他初中一毕业就到县财政局上班了,现在给财政局长开车呢?听说现在也在追求袁紫衫呢,好像袁紫衫对他也挺有意思的,毕竟人家爸爸是副县长嘛?大哥,我看你想娶袁紫衫的事要泡汤啊!” 黄瘸子被这个小弟说的有些恼羞成怒,伸手冲着他的头打去,说道:“副县长就了不起了?副县长就了不起了?妈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李纯阳看着黄瘸子有些丑陋的面孔,倒是有了一种知已的感觉,对他说的话深以为然,反倒对那个看着精神帅气的小伙子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厌恶。 上了一天的课,李纯阳就觉得同学和老师看自已的眼神有些怪怪的。直到放学,张平君悄悄地对李纯阳说:“阳子,你三模考了六百七十多分,老师和同学都觉得你的成绩不真实,很有可能是抄的。” 李纯阳冷笑了一声说道:“抄的?我抄谁的啊?第二名才打五百九十多分,比我少了将近一百分。”张平君笑道:“你看你别生气啊?不过我也觉得你这成绩太意外了,平时你也就四百多分,一下子窜到了六百七十多分,任谁也难以接受啊!” 李纯阳看了看张平君问道:“你也不相信我,认为我是抄的?”张平君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这成绩我真不能相信是你自已打的,你学习水平啥样我还不知道吗?” 李纯阳没搭理他,伸手推开了张平君,背着书包向外走去。自打从深圳回来后,张平君对李纯阳佩服的五体投地,对李纯阳是马首是瞻,言听计从。这时见他不理自已,赶紧笑嘻嘻地跟了上去,问道:“阳子,你干什么去啊?” 李纯阳头也不回地说道:“上派出所,把化肥厂那几个小子的医药费给段警官送去。”张平君巴结地说道:“我陪你去吧。”见李纯阳也没拒绝,屁颠屁颠地跟在了他的后面。 二人经过南安县集体企业公司的门前,就见早上见到的那个瘸子和另两个人正站在门前东张西望的。李纯阳看见这几个人就知道他们在这里肯定是在等袁紫衫,因为涉及到袁紫衫,他决定看个究竟。远远地停下了脚步,望着三个人。张平君见李纯阳不在走了,怔怔地望着前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了瘸子三人,小声地对李纯阳说道:“你看到那个瘸子了吗?他外号黄瘸子,是南安县有名的一霸,跟陈四是齐名的混混,陈四一直在加工厂那一带活动,而黄瘸子就在南安街这一带活动。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呢?” 李纯阳没有说话,眼睛里突然放出了兴奋的光芒,张平君感觉到了李纯阳的异样,扭头望向集体企业公司的大门,就见一个美丽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正是让李纯阳动心的女孩袁紫衫 黄瘸子见袁紫衫出来,赶紧踮着脚走上前,从兜里掏出了一封信,就往袁紫衫手里塞。袁紫衫把手背到了后面,躲着黄瘸子递过来的信,面孔涨得通红。黄瘸子说道:“妹子,这封信你拿着,回去看啊?” 袁紫衫扭过身子躲开了,说道:“我不要,你以后别来找我了,我有男朋友了。”黄瘸子对袁紫衫说的也不在意,笑嘻嘻地说道:“一封信怕什么,也不能吃了你。”旁边的一个瘦子说道:“是啊!你赶快把信收起来吧,要不我们天天到单位来缠着你,或者在你上下班的路上堵着你。” 第13章 你们抓错人了 袁紫衫听这个男子这样说,有些生气,杏目圆睁,伸手指着那个男子说道:“你别以为我不认识你,你叫徐江,如果你们再这样纠缠我,我就报警了!” 另一个较胖的男子嘿嘿笑道:“报警?小美女,难道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啊?你可以打听打听,在南安城这一带,我们怕过警察吗?别说警察了,恐怕我们怕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说完三个人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 三个人正笑着,就听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也足以让三个人听得清清楚楚。黄瘸子听到咳嗽声,转过了头,就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站在三个人的身后,冷冷的望着黄瘸子。年轻人上身仅穿了一件背心,身上肌肉线条分明,虬结有力,一张四方的国字脸却颇有风霜之色。 黄瘸子看到这个年轻人心里一凛,暗想:“这小子怎么来这里了。” 李纯阳和张平君注意力都在袁紫衫身上,这个年轻人什么时候出现在三个人的身后,他们都没发现。这时看到了这个人,张平君赶紧向李纯阳说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你的情敌来了。这个人就是陈四了,他也追求袁紫衫呢?” 李纯阳见这个青年人顾盼之际,极有威势,原来就是南安城大名鼎鼎的陈四。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四居然如此的年轻,似乎跟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张平君接着说道:“陈四是南安城最能打的混混了,几乎打遍南安城三厂四街了。他可是南安城最难缠的主儿了,现在的南安没人敢惹他的。”南安城共有化肥厂、水泥厂和加工厂三个工厂,县内共分四条街道,三厂四街涵盖整个南安县。 “他一直在加工厂一带活动,没有事情基本不到南安街这面来。今天肯定是听说黄瘸子在纠缠袁紫衫,才过来的。陈四和黄瘸子是南安城内两伙混混的头,这两个人为了袁紫衫居然都出现在这里,恐怕得有一场大战。”张平君继续说着。 李纯阳看了看陈四和黄瘸子等人,说道:“看陈四的样子,身体条件不错啊!好像是练过武的人?”张平君说道:“那倒没听过,陈四初中毕业就在火车站装卸队干活,每天装货卸货扛着一百多斤的麻袋在跳板上上下下的,倒是锻炼出一身好力量。” 李纯阳望着二人,说道:“如果真开战,我看陈四赢面要大一点。”张平君有些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你看的都是表面的,陈四确实身体好能打,但黄瘸子称霸南安四条街也有几年了,绝对了不是白给的。听说他出手极狠,从不留情,而且总是一副笑脸相迎的样子,刀子捅进你身体里,他脸上的笑容仍是一点不会变的。南安城道上混的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笑面鬼。” 陈四一直冷冷的看着黄瘸子,目光如炬,一句话也没有说,一丝退缩也没有,整个人就如一张蓄满了力量的弓,随时待发。黄瘸子被陈四盯得极不舒服,忽然就有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陈四身上的浓烈的杀气。他对陈四还是有所顾忌的,虽说自己也未必怕这个愣头青,但他不想现在跟陈四发生冲突。 黄瘸子不想与陈四对视目光,转脸对着袁紫衫说道:“这封信你要不接着,我明天还会来找你的。”说罢转身带着胖瘦两个兄弟走了。 陈四看着黄瘸子的背影眼角闪过一丝不屑的表情。仍是冷冷地说道:“姓黄的,我劝你明天不要来了,你要再敢打袁紫衫的主意,就是跟我陈四过不去。”陈四把话说到这份上,根本没有给黄瘸子留半分余地。 黄瘸子回过头看着陈四,脸上仍挂着笑容,眼里却已有了杀气,手伸向了裤兜里,说道:“陈四,你还真以为我怕你?我只是不想在袁姑娘的单位门口跟你打架,对她影响不好。” 陈四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警告你,别再来骚扰袁紫衫。”黄瘸子听陈四这么说,不怒反笑,说道:“陈四,你他妈的算老几啊?老子看上的人你也敢来横一刀。你是不是当自己是南安扛旗大哥了?”说完,就向着陈四走了过去,他身后的两个兄弟也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眼看着一场激战就要在所难免。 这时就听袁紫衫怒冲冲地说道:“你们俩个要打到别处打去,别在这里。”说罢转身而去,进入了集体企业公司的大门,不再看二人一眼。 陈四和黄瘸子都非常喜欢袁紫衫,所以对她的话,都有着几分忌惮,怕给袁紫带来负面影响,互相瞪视了一眼,黄瘸子转身说道:“陈四,我早晚有一天会跟你较量一下。” 陈四半句不让,回道:“我随时奉陪。” 黄瘸子带着二人狠狠而去。陈四望着袁紫衫进入大门的背影,眼神由凌厉转为温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也转身走了。 张天君见陈四和黄瘸子都走了,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看到没,阳子,追求你那个小情人的人可都不是善茬,这两个人你哪个能惹得起。你拿什么跟他们争啊?” 李纯阳笑了笑,说道:“你别忘了,我有一个最牛逼的武器。”说完沉默不语。张天君好奇地问道:“什么武器?武器还能让你追到袁紫衫?” 李纯阳说道:“有钱能使磨推鬼,我现在可是南安县最大的富翁。当今的社会,还有什么比钱更好使的武器了呢?”李纯阳买彩票中了八百六十多万,这个数目在九十年代,别说是南安一个地处偏远的落后小县城,就是在北京、上海等一线城市也是一笔巨款了,足够买下半个县城。 张平君点着头同意,说道:“对,我要是不亲眼所见,谁要是说你是南安第一大财主我还真他妈的不信。”说罢上下左右的瞧着李纯阳,隔了一会儿,说道:“我怎么看你都像个小瘪三,嘿嘿!” 二人见也没有打架可看,继续向着派出所走去,很快到了派出所。正好还没有下班,李纯阳和张平君来到了段海楼的办公室,却是锁着门的。一打听,原来段海楼出警去了,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 李纯阳有意结交段海楼,也没把钱给其他的民警,出了门坐在派出的台阶上,等着段海楼回来。过了半个多小时,就见段海楼开着派出所的那辆破吉普车,拉着他们的赵所长回来。 段海楼下了车见李纯阳坐在台阶上,笑着道:“李纯阳你怎么跑这坐着来了,钱凑得怎么样了,化肥厂的那几个小子的家属可是天天到我这来要钱。你再不拿钱来,我可帮不了你了。” 李纯阳从背包里拿出两沓百元的大钞,递给了段海楼,说道:“今天我就是来给你送钱的,这是一万五千元,你数数。”说完,跟着段海楼进了他的办公室。 段海楼给李纯阳和张平君让了座,笨拙的点起了钱,连点了四遍,才算点对。收起了钱,他给李纯阳打了一张收条,递给了他。 李纯阳收起了收条,忽然想起了上深圳之前的那场农行家属楼的凶杀案,试探着问道:“段警官,前几天的农行副行长被杀案,凶手抓到了吗?” 段海楼见李纯阳问起这件事,情绪有点低落,说道:“到是抓到了个犯罪嫌疑人,是被害人的丈夫,他已经全部找了。这个案件是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破的,我只是参与了外围的侦查工作,具体情况也不太清楚。现在就差杀人的那把刀没有找到了,如果找到就可以定罪了。” 李纯阳不假思索地说道:“抓错了,那个人不是她丈夫杀的。”李纯阳的话刚说完,段海楼和张平君都不相信地看着他,张平君用肘碰了碰他,说道:“你开什么玩笑呢?警察怎么可能会抓错人呢。” 李纯阳肯定地说道:“凶手肯定不是他丈夫,另有其人。” 段海楼有点狐疑地看着李纯阳,问道:“你怎么知道抓错人了呢?你见过凶手。”问到后来由于职业的习惯,声音里已含着凌厉。 段海楼的这一问,却让李纯阳难以回答,他总不能说自已是从2018年穿越回这里的,段海楼不但不会相信,弄不好还得把自已送精神病院去。 李纯阳眼珠一转,撒谎道:“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会看面相,我从你的面相上看出,这个案子得着落到你身上。他们抓的人肯定是不对的,凶手另有其人。” 李纯阳这几句话说的斩钉截铁,倒是让段海楼有些疑惑,他起身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对两个人小声地说道:“我也觉得这件案子漏洞很多。比如说杀人的凶器那把刀,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他丈夫说了好几个地方,我们去找都没有找到。最后他说扔到河里了。按常理说,如果人真是他杀的,凶器藏到哪里他一定会记得很清楚的。再就是他丈夫的做案动机,他说他们夫妻感情不和,却又没有什么实质的事情。” 李纯阳也低声地问道:“那为什么会怀疑到他的身上呢?”段海楼说道:“你不知道我们警察的办案方式,简单地说,我们从死者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中排查,发现死者被杀的那天晚上,他丈夫一夜未归,据他自己说他跟朋友喝酒喝多了,就睡在公园的椅子上了,可没有人能证明。他拿不出不在场的证明,所以嫌疑就大了,刑警审他的时候,他就全交待了。” 李纯阳说道:“刑讯逼供,你们有没有逼供?”段海楼有些尴尬,没有吱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听刑警队的人说,好像是给他上了手段他才招供的。有时候对待强硬的罪犯,就得用一些特殊的手段的,这是公安系统不成文的规定。” 李纯阳着急地说道:“你们肯定弄错了,我拿我的性命担保,凶手不是他。你要相信我,也给你自已一个证明自已的机会,如果你把这个案件破了,对你的前途大有帮助的。” 段海楼是个务实的唯物主义者,不会因为李纯阳随便一句会看相的说法而轻易地去相信他。但李纯阳的最后一句话有些打动他。虽然他不是办案的核心人员,但他一直觉得这件案子疑点很多,有些地方难以自圆其说。今天听李纯阳这样一说,倒是有几分跃跃欲试的冲动。 段海楼在头脑里迅速的分析着这件事的利弊,因为这件案子刑警队已宣告破案,而且他丈夫自己也承认了是他杀的人。如果向上级反映自己对此案的怀疑,无疑是否定了刑警队的工作。这样一来,自己就站到了整个刑警队的对立面去了。这是职场上的大忌,弄不好自己就没法在警察岗位上待下去了。可想想死者的惨状,内心又升腾起匡扶正义的良知。更何况这件案子本身就疑点重重。 李纯阳见段海楼脸上阴晴不定,知道自已的话已经起到作用了,趁热打铁说道:“段警官,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你想想,刑警队办结的案子,如果被你推翻。一来你维护了警察的尊严,二来也证明了自已的能力。如果你怕这件事弄错,你可以偷偷地调查,别让刑警队的人知道。这样既可以不得罪他们,又可以弄清事情的真相。” 段海楼思忖着李纯阳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心一横决定插手查这件事,对李纯阳说道:“行,我相信你一次,我再查查,不过这件事我得保密,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们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李纯阳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我们一定会替你保密的。对了,你可以在与死者有业务往来的林场所会计、出纳等人身上查找查找,看看有没有情杀的可能性。” 段海楼出于职业敏感,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李纯阳。李纯阳知道不能再往下说了,如果自己再多说,恐怕段海楼会怀疑到自己。该说的话都已经说了,他相信以段海楼的头脑,肯定会沿着这条线索找到真正的凶手的。自己只要静观其变即可,必要时甚至可以伸以援手。想到这里,他就起身告辞。 段海楼把二人送出了派出所,看着李纯阳的背影,忽然有了一种强烈的感觉,似乎自己的命运就要从这件事上改变。 第14章 夜探贼窝 袁紫衫坐在办公桌前,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束粉色的玫瑰花。这束玫瑰每一朵都呈含苞状,娇艳欲滴。这已是她本周收到的第六束玫瑰花了,从周一上班,一直到今天周六,每天早上十点半,就有一个陌生人把一束粉玫瑰送到她的办公室。这个陌生人把花送到她的办公室后,也不说话,转身就走,任她怎么问,送花人也不出一声。所以一周了,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送给她的花。 1992年的南安县城并没有花店,那个年代的人们温饱问题刚刚解决不久,鲜花、浪漫对他们来说是一件奢侈的事。这每天的一束花最近也得从松江市送过来,不用说花值多少钱,单单这份费力也可见送花人的良苦用心了。 玫瑰花袁紫衫不是没有见过,她曾经在松江市一个花店见过玫瑰花,但她所见到的都是红色的,像这种粉色的品种她连听都没听说过。 第一天接到花的时候,袁紫衫非常的兴奋,毕竟女孩子没有不喜欢浪漫的。而且还是这种市面上难得一见的粉玫瑰。因为送花人没有告诉她是谁送的,她首先想到的是冯副县长的儿子冯晓峰。这个高高帅帅的大男孩比自已小好几岁,虽然年纪上不是很般配,但他也一直在追求自已,袁紫衫并不在意年龄上的差距,她也喜欢这个大男孩。何况无论是从自身条件还是家庭条件来看,冯晓峰无疑都是最好的选择。 但过了两天后,她就发现这花不应该是冯晓峰送的,冯晓峰个性比较张扬,如果是他送的花,一定会表现出来的。他几乎每天都接送自己上下班,一直没有提及此事。袁紫衫也曾试探性的探了探他的口风,他却没有任何反应,这就证明花不可能是他送的。 她马上又想到了那个踮脚的小混混黄瘸子和一脸冷峻的陈四,可这两个人怎么也不像那种能送花的细心人。前两天收到花她还有一种兴奋的心情,可自发现不是冯晓峰送的后,她现在接到花只有苦恼了。整个单位的人都认为是冯晓峰送的花,羡慕她能有这样男孩追求,可她心里清楚的知道,这个送花的人绝对不是冯晓峰。到了后来,她甚至有点害怕,害怕冯晓峰知道有人给她送花,会引起他的误会。 袁紫衫对面坐着的苗若心看着若有所思的她,说道:“哎呀!你管它是谁送的呢,收下就完了呗,这个送花的人迟早会出现的。”苗若心身材高挑,皮肤白皙,也是南安县有名的美女。今天她和另一个好友程灵芝一起来看袁紫衫。三个人是从小玩到大的闺蜜,几乎无话不说。二人到了袁紫衫的办公室看到办公桌上的花,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冯晓峰。但一问之下,才知道不是冯晓峰送的。 三人围坐在玫瑰花前,议论了半天也没有个头绪,想不出是谁送的。程灵芝身材丰腴,肤色稍黑,虽不及袁紫衫和苗若心漂亮,却也是个楚楚动人的模样。看着这一大束玫瑰花,不无羡慕地说道:“紫衫,你可真有福气!有个冯晓峰这样的男友,还有慕名给你送花的。这束花多少朵啊?一定很贵吧?” 袁紫衫答道:“一共九十九朵,贵不贵我就不知道了。”苗若心接道:“这种花我在省城见过,五元一朵呢!这一束花就五百元啊!几乎是我一个月的工资了。每天一束,这送花人看来是个大富翁啊!紫衫,这件事要是让小冯知道了,怕是会吃醋的了。” 程灵芝说道:“哎呀!我们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这花是谁送的。已经下班了,咱们赶紧去吃饭去吧,我家旁边那里新开了一家饭馆,我已经订好餐位了,咱们快去吧。” 一提起吃饭,几个女孩立马来了精神,袁紫衫也不再纠结送花之人,穿上了外衣,几个人叽叽喳喳向饭馆走去。 李纯阳坐在集体企业公司的大门前,静静地看着出入的人们。他知道这个时间是袁紫衫下班的时间,早早就等在这里,就是想远远地看看她。李纯阳也知道袁紫衫未必知道他的存在,但每天能看到她,他就感觉到这一天过得踏实。 这时就见袁紫衫和另外两个姑娘一起走了出来,有说有笑地向着远方走去。李纯阳有些痴痴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由自主的站起身跟了上去。 三个女孩拐了几个弯,进入了一家餐馆。李纯阳在门口怔了一下,鬼使神差的也走了进去。就见三个女孩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李纯阳在她们旁边的座位坐下。 服务员正在给三个女孩点菜,见李纯阳进来坐下,招呼着道:“小伙子,你先坐一下,我给这几个客人点完菜马上给你点。” 李纯阳点点头,没敢看向袁紫衫。袁紫衫三个人点了四个菜,然后又要了三瓶“小酒仙”白酒,小酒仙一瓶七两,三个人要了三瓶,摆开架势要大喝一场。李纯阳知道袁紫衫很能喝酒,没穿越回来前,也曾经跟她拼过酒,但没想到年轻时也如此豪爽,居然能喝一瓶白酒。 三个女孩点完了菜,袁紫衫似有意似无意地向李纯阳望了一眼,正好李纯阳也望向袁紫衫。见到袁紫衫望向自己,李纯阳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赶紧转过头去。转过头又有些后悔,心里暗骂:“李纯阳啊李纯阳,你可真是没用,她看你一眼就把你紧张成这样。” 袁紫衫似乎看出了李纯阳的窘态,向着另两个女孩窃窃低语,三个女孩都捂嘴偷笑,程灵芝回过头来瞄了李纯阳一眼。 李纯阳长这么大还头一次被女孩调戏,心里不免有些没面子,就想上前与她们搭讪,正想着找个什么样的话题。就见餐馆的门一响,走进来几个警察,为首的正是派出所的赵所长,后面跟着段海楼。 段海楼等人进屋后眼睛就盯着三个青春靛丽的美女,根本就没有看到李纯阳。经过李纯阳的身边,李纯阳伸手拉了一下段海楼。段海楼一低头,说道:“哟,李纯阳,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饭啊?我还正要找你呢?”说完,拉开李纯阳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李纯阳答道:“我放学饿了,到这里吃口饭。段警官找我有什么事吗?” 段海楼看了看已经进屋的同事,低声说道:“你上周跟我说的凶手抓错的事,我私下里按你说的方向调查走访了他的同事和朋友。果然发现死者跟翠北林场的会计杨勇关系不正常,昨天我到翠北林场去了一趟,想找杨勇了解情况,结果杨勇一见到我特别的紧张。我没露声色,了解情况后也没说什么,就走了。” 李纯阳一拍大腿说道:“没错,凶手就是他了。你不是说之前杀人的那把刀没有找到吗?应该就在他家里。”段海楼沉思了一下,说道:“确实是没有找到那把刀,如果找到刀了,刑警队就可以给死者丈夫定罪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找到这个关键的物证。所以我想上杨勇家去查一查,如果他是凶手,肯定会有线索的。”说完目不转睛的盯着李纯阳。 李纯阳被段海楼盯的有些不舒服,说道:“那你就应该抓紧去了,得抢在刑警队那些人给他定罪前找到那把刀。”段海楼仍是不说话,李纯阳转念一想,明白了段海楼不吱声的意思了。试探着问道:“你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查杨勇?” 段海楼笑了笑,说道:“这件事涉及到县局刑警部门,所以我不能告诉任何一个人,你是知道这事的,所以我只能找你帮忙,咱俩一起去杨勇那里查一查。” 段海楼还有一个想法没有说出来,如果杨勇真是杀人的凶手,他一个人单独去查案,那面对的将是一个穷凶恶极的杀人凶手。他倒不是没有这个胆量,但多一个帮手总好过自己孤身犯险。更何况李纯阳身手不凡,曾经一个人打倒化肥厂几个高中生。有这样的人跟自己在一起查这件案子,就多了一分保障。 李纯阳思索了一下,说道:“行,我和你一起去,什么时候。”段海楼看了看同事进去的单间,又转头望了一眼袁紫衫三个女孩,然后低声道:“我打听到今天杨勇在场部值班,所以我打算今晚去,吃过晚饭咱们就走。” 李纯阳一想到要夜探凶手住宅,难免有一些激动,面色泛红,双眼放光,说道:“没问题,我马上就吃完饭。”段海楼见李纯阳愿意帮助自己,对他有了几分感激,毕竟这是件很凶险的事。 他拍了拍李纯阳的肩膀说道:“你等我一会儿,我吃口饭,咱们就走。”说完起身进入了里面的单间。李纯阳把最后一口饭吃完,有点不舍地看了袁紫衫一眼,起身走到了吧台,对服务员说道:“算账,里面那三位女士的账,我也一起结了。” 服务员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李纯阳,说道:“她们那桌可二百多元呢。”李纯阳从兜里掏出了一沓百元大钞,点出了十张,递给了服务员。 服务员一见这么多钱,赶紧说道:“哎哟!用不了这么多的,总共不到三百元钱。”说完就要把剩下的钱退给李纯阳,李纯阳一摆手说道:“不用找了,那三位女士是我的朋友,剩下的钱就存在这里,由她们消费。”说完头也回的走了出去。 没过多久,段海楼也走了出来,向李纯阳一摆手,上了派出所的吉普车,李纯阳也上了车。段海楼一声不响,发动车子,开了出去 。 李纯阳和段海楼开车走了四十多分钟,才来到了翠北林场。快到林场场部的时候,段海楼特意把车开到了场部的值班室,见里面的灯亮着,段海段自言自语道:“看来杨勇在这里值班,咱们到他家去。” 段海楼开着车七转八拐的进入一处胡同里,把车熄了火,二人下了车。段海楼带着李纯阳又走了一百多米,再拐了个弯,到了一户房子前停了下来。段海楼指了指说道:“这就是杨勇家了,一会儿我进去搜查,你就在外面把风,有动静赶紧通知我。” 李纯阳看了看漆黑的院子,有点发毛,说道:“咱们这样进去犯不犯法啊?”段海楼有点不耐烦地说道:“这个时候还管他犯不犯法!来都来了,先进去再说。杨勇在单位值班,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我小心一点,搜完就走,他不会发现的。”说完伸手推了推外面的大门,大门上了锁。 杨勇的家院子是用木板夹起的栅栏,并不太高。段海楼左右瞧了瞧,找了个地方爬了上去,跳进了杨勇家里。见李纯阳没动静,低声说道:“你磨蹭什么呢?跳进来啊!” 李纯阳有些犹疑,但一想已经到这里了,总不能半途而废。一咬牙也跳进了院子。院子里一片漆黑,段海楼拿出了一节手电筒,先用手捂住了灯头处,打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照了出来。李纯阳心里有些害怕,悄声问道:“杨勇家里不会再有别的人了吧?” 段海楼虽然是个警察,但黑灯瞎火的私入民宅,心里也是有几分恐惧,但这个时候没有退缩的可能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他是个离婚的人,老婆带着孩子在县里,他就一个人在这里住。你怕什么?一切有我呢!”话虽说的很强硬,声音里却有几分颤抖。 李纯阳高度紧张,根本没有听出段海楼声音里的害怕,见他这样说,多少有些安心。又说道:“我在外面给你放哨,你进屋里去搜吧?”段海楼内心不想和李纯阳分开,如果李纯阳的判断准确,那他们二人将要面对的是杀人犯的老巢,单独行动,谁也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二人在一起行动,互相还有个照应。但这样的行动必须得有个人在外面放风,一旦杨勇有事回来,二人才有退出来的时间。 第15章 生死搏斗 段海楼看了看周围院子的环境,一指旁边的柴垛,说道:“你就藏在那后面,如果发现有人过来,赶紧进里面告诉我。”李纯阳看了看漆黑的四周,勉强地说道:“段警官,那……那你可快点,这……这里太黑了。” 段海楼强做镇静,摸到了房门,用手电筒照着门锁,从兜里掏出两根铁丝,在门锁上轻轻的触碰着。过了五六分钟,就听见门锁“咔”的一声,被铁丝捅开。段海楼这是第一次用非常规的手段打开居民的房门,虽然还是惶恐害怕,内心却也有一丝丝的欣喜。 段海楼轻轻的拉开房门,凝神地听着屋里的动静。因为他是私自行动,没有任何的法律保障,一旦被人发现,他的行为已触犯法律。所以必须小心谨慎地确定屋里真正的没人,等了一会,屋里确实没有任何一点声音,段海楼战战兢兢、蹑手蹑脚地向里迈了进去,还没等站稳脚步,就听见呼的一声,一条黑影迅捷的从脚边闪过,段海楼正聚精会神地凝望着屋里,并不曾想到会有活的东西窜出来,吓得“妈呀”一声,手电掉到了地上,差点没昏过去。待到看清黑影,却是一只家猫从屋里窜出来。 段海楼轻抚着前胸,就觉得心脏都快要跳出来,双腿发软,就想坐到地上。扶着墙站了一会儿,他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蹲下身子捡起了手电筒。用手电筒扫了一下屋里的环境,走到最近的一个电视柜旁边,打开柜门,用手电筒照亮,逐个的翻找起来。 过了大约二十多分钟,段海楼几乎把所有能装东西的柜子抽屉都翻查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有任何价值的东西。他有些丧气,正打算从头再查找一遍,就听房门轻轻一响,闪进一个人来。 李纯阳躲在柴垛后面,紧张的望着周围。林场的夜,静的出奇,甚至连一声鸟叫都没有,他觉得有些奇怪,不知今夜为什么如此之静,静得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李纯阳平时胆子就小,穿越回这个年代,虽然也干了几件胆大妄为的事。但像这种夜探贼穴、擒拿凶手的生死之事,对他来说,还是有些过于刺激。所以难免会心跳加速,血流上脑。 李纯阳远远的望着场部的大门,虽然黑夜里看不清楚,但他仍是死死地盯着那里。他内心里期盼段海楼能迅速地搜查完杨勇的房子,最好找到那把刀,可段海楼进去之后一声也没有,等得他心急如焚。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纯阳就觉得场部那边有光亮一闪,他以为自己眼花,用手使劲的揉了揉,再盯着看。就见一团亮光由远及近,快速的向着这边移动过来。因为场部离这里不远,而且那团光亮移动的较快,堪堪地快到了这里。 李纯阳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这个时候从场部里出来向这边来的,除了杨勇外,不会再有别人了。他有些不知所措地向着柴垛里面使劲地挪了挪,暗想,千万不能让他发现了自己。 那个光亮眼看就快到跟前了,李纯阳倏忽地想起,自已只顾着害怕躲藏了,却忘记了自已的任务是为段海楼望风放哨,现在段海楼还在屋里,如果自已不及时提醒,段海楼就会被堵个正着。 看着由远及近的光亮,想想屋里正在搜索的段海楼,李纯阳脑子里有了一瞬间的挣扎,最后一跺脚,快步走向了过去,拉开屋门闪进了里面。与此同时,外面的大门“吱嘎”的一声被推了开。 段海楼见有人进来,低声问道:“是谁?”李纯阳急道:“快躲起来,杨勇回来了。”段海楼一听杨勇回来,大吃一惊,头脑里迅速地盘点了一下地形,忽然想起墙角边有一个装衣服的大衣柜,里面空间很大。也来不及再思考,拉起李纯阳开门钻了进去,还没等关好衣柜的门,就听见门响声,接着就是开灯的声音。 李纯阳和段海楼从衣柜门的缝隙中见到一个穿着皮靯的脚走进了屋里。二人在衣柜里仓促地挤在一起,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就连大气都不出一声,彼此的心跳,听得清清楚楚。 那个人打开灯进入屋里后,直奔房屋中间而去,掀开铺在地中间的一块皮革,露出了几块木板。原来地中间是一口菜窖的入口。北方人冬天储藏蔬菜,习惯在屋里挖一口一米多深的菜窖,用来储藏土豆等过冬食品。既可保持温湿度,又能节省空间。杨勇家地中间正是有这样一口菜窖。 因为是在地的中间,正对着李纯阳和段海楼藏身的衣柜,而且衣柜的门还没有关严。杨勇的一举一动尽收二人眼底。 杨勇熟练地打开了地窖,探下半个身子向里面够着拿出了一个布包。拿出布包后,杨勇关上了地窖,打开布包。 李纯阳和段海楼看到了布包里的东西,在衣柜里对望了一眼,都是欣喜若狂。布包里赫然是一把尖刀,而包着尖刀的布包则是一件衣服,上面还隐隐地透着干透了的黑色血渍。 杨勇拿着尖刀和衣服看了看,起身想向外走去。站起身的一转眼,就见衣柜的门还开着一条缝。他显然是愣了一下,慢慢地向着衣柜走过来。 李纯阳和段海楼就见他手拿着尖刀,一步一步地逼近衣柜,都是紧张到了极致,只觉脊背发凉。段海楼心想,如果被杨勇发现,只能是以死相搏这一条路了,宁肯拼掉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证让李纯阳活着逃出去,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其他的警察,将杨勇绳之以法。 段海楼手里攥紧了一件衣服,弓下身体,只待柜门一开,就抛出去挡住杨勇的视线,然后先下手攻击他。对方拿着尖刀,也只能寄希望于攻其不备了。 李纯阳没有段海楼那样缜密的心思,但也做好了冲出去一搏的准备。心想凭着二人的身手,未必会输给杨勇,唯一所顾忌的就是他手里的那把刀。只要冲出去后,自己死死的抓住他拿刀的手,就完全可以制服他。 二人均是全力一搏的心思,就等杨勇打开门那一瞬间冲出去。杨勇慢慢地走到了柜门前,手抓住了柜门,却停住没动。 衣柜里面的二人都已是屏气凝神,就等门开,却不想杨勇轻轻地把柜门推合上。转身走出了房门,接着就是外面大门的开合声。 二人在屋内倾听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动静。李纯阳突然反应过来,低声说道:“遭了,他一定是藏凶器去了。”段海楼反应奇速,一听李纯阳这样说,也马上醒悟。急忙从里面推开柜门,跳了出来。李纯阳也跟了出来,二人到窗口向外望去,就见手电筒的亮光向远处走去。赶紧出了屋,悄悄地打开大门,尽量不弄出一声响动。蹑手蹑脚的跟在了那束亮光的背后。 杨勇显然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拿着手电筒快步地向前走着。段海楼和李纯阳不敢跟随太近,好在手电筒的亮光在夜里看的清清楚楚,虽然远了一点,还能跟得上。 杨勇走了很远的路,到了一处几乎已经没有人家的山脚下,停了下来。段海楼和李纯阳也只能弯低了身子停下,不敢再向前一步。远远的就看见杨勇手里拿着一件器具似乎在挖着什么。 李纯阳用手碰了碰段海楼,俯在他耳边轻声地说道:“杨勇是想把刀埋起来,毁灭证据。” 段海楼看着杨勇的动作,点了点头,也是小声地说道:“嗯!得把他抓个现行,来个人赃并获。咱俩悄悄地上去,我这有一把手拷,你拿着。上去后,我全力把他按住,你想办法把他拷上,一定注意他的刀。”李纯阳紧张的点了点头。 二人蹑着身形向前,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好在杨勇一直在挖着地,“沙沙”地声响掩盖了二人的脚步声。眼看着还有五米多远,段海楼直起身,大喝一声:“杨勇!”然后就直冲过去,一下子扑在了杨勇的身上,段海楼一百三十多斤的重量,带着惯性撞在杨勇身上,把杨勇撞了个仰天倒。 杨勇本在聚精会神的挖着,段海楼一声断喝让他吓得把手里的铁锹掉到了地上,还没等他有所反应,一个身影如同猎豹一样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把他撞得七荦八素的倒在了地上。 杨勇内心有鬼,虽然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了个措手不及,却也反应极速。伸手就把旁边放着的尖刀抓了起来,跟在后面赶上来的李纯阳黑暗中见他抓起了刀,赶紧伸手按住了杨勇抓刀的手。 二人一人按着杨勇的一只手,段海楼大声喝道:“杨勇,把刀放下,我们是警察。”杨勇一听是警察,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使劲挣脱了李纯阳的手,挥刀向段海楼刺去。 段海楼两手死命地按着杨勇的左手,没想到他在两人的合力下还会挣脱李纯阳。如此近的距离,杨勇又是亡命的刺过来,他甚至都能感觉到冰冷的刀锋,浸入肌肤,无处躲藏。心里暗想,这下完蛋了。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李纯阳毫不犹疑地伸出左手胳膊,挡在了段海楼的身前,右手握拳,全力击向杨勇的眼睛。 李纯阳右拳打在杨勇的脸上的同时,只觉得左臂剧疼,尖刀已刺入左臂。他只觉得全身热血上涌,右拳迅捷无伦地连续击打着杨勇的脸部。 杨勇被李纯阳一拳打在脸上,立时眼冒金星,天旋地转,拿着刀的手也没有了力量。段海楼就感觉一股热流扑面而来,紧接着眼前就一片模糊。他不知李纯阳已中刀,鲜血溅到了自己脸上。只是杨勇被自己抓住的手,渐渐的没有了力量。再一抬头,看见李纯阳仍是一拳一拳的打着他的脸。赶紧喝道:“李纯阳,先把他铐起来。” 李纯阳被刺一刀,已是头脑充血,狂怒不已。这时听段海楼的叫声,才想起手铐在自己身上,他拿出来,把杨勇两手铐上。就觉得浑身乏力,一交跤坐到了地上。 段海楼一摸自己的脸,凑到鼻前闻了闻,说道:“血!李纯阳你受伤了。” 杨勇这一刀搏命而刺,李纯阳左臂受伤较重,加之刚才又用尽全力制服杨勇,左臂的伤口血如泉涌。李纯阳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软,眼皮也是越来越重,终于没有挺住,倒在了地上。 李纯阳再次醒来,已经躺在了病床上。身边一个穿着白大褂的护士,正在他手背上扎针。李纯阳有些昏,看着护士问道:“我这是在哪里啊?” 护士见他醒了过来,高兴地说道:“这里当然是医院了,你被刀刺伤了,流血过多昏过去了,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事了。我给你打的是消炎的针,你的伤口挺重的,怕感染,所以必须得打消炎针。”说完,调整了一下滴流的速度,又接着说道:“你可是个大英雄啊?刚才送你来的那个警察说你在帮他们抓杀人犯的过程中,被杀人犯给捅伤的,要求我们无论如何也要治好你。”小护士长相甜美,声音圆润,说话中略带三分羞涩,很是讨人喜欢。 李纯阳向着她淡淡一笑,说道:“那也没什么!”小护士有些夸张地道:“怎么没什么呢,要知道你抓住的可是个杀人犯呢!我们院里的人都佩服的不得了,说你是个少年英雄。”说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却红了起来,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看着李纯阳。 李纯阳见小护士的样子,有一些心动,随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改日我好好感谢感谢你。”小护士的脸更红了,小声说道:“我叫杨子叶,照顾病人是我的职责,不用你感谢的。”说完,偷偷地瞄了李纯阳一眼,见李纯阳也在看着她,赶紧低下头收拾起打针的东西,走了出去。 第16章 终于考完高考了 李纯阳等杨子叶出去了,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被子,就见左臂上有一大块纱布包着的地方。他记得当时杨勇一刀刺向段海楼,但被他用左臂挡住了,自己也因此受了伤。但现在他丝毫没有感觉到痛疼,他有些奇怪,掀起了绑在手臂上的纱布。李纯阳惊异地瞪大了眼睛,自已左臂被杨勇刺伤的地方,肌肤光滑,居然没有一丝的伤痕,要不是缝合伤口的线仍在肉里,他都不敢相信自已受过伤。 李纯阳有些发懵,他记得清清楚楚,杨勇一刀扎在了他的左臂上,那种钻心的痛疼现在仍记忆犹新,怎么伤口却是没有了。他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见伤口已愈合,就起身下地,穿好衣服,走出了医院。 第二天一大早,段海楼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了县公安局办公大楼。前一个晚上,他和李纯阳合力擒住了杨勇,并且是人赃并获。因为李纯阳受伤后流血过多昏了过去,他把杨勇拷在了树上,给李纯阳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弄到了车上。然后又回去把杨勇押回车上,开着车把李纯阳送到医院。因为伤口不在致命部位,只是流血太多,所以段海楼就把李纯阳一个人扔在了医院,托一个相熟的医生照看,自己把杨勇押回局里。 回到局里后,他马上向局领导反映了情况,因为是人赃并获,之前刑警队抓的嫌疑人一下变成了错案,局领导相当重视,立即组织人员突击审问杨勇,杨勇开始还想抵赖,死不承认人是自己杀的。 因为南安县偏远落后,对于刀上的指纹和衣服上的血渍无法提纯辨认,局领导连夜派人带着证物赶往省公安厅,请求省厅的技侦专家帮助鉴定。 杨勇听说要到省厅去鉴定血渍和那把刀,精神开始崩溃,终于开口承认了杀人的事实。因为杨勇是段海楼抓住的,局领导破例让他参与了此案的审理过程,所以他几乎一夜没有睡,一直和同事审问杨勇。 因为把李纯阳一个人扔到了医院,段海楼有些过意不去,一大早就从公安局出来,想去看看他。虽然已经是疲惫不堪了,但他的内心仍是很兴奋,倒不是因为他抓住了杨勇立了一个大功,而是他挽救了一个无辜的人。想想因为自己的努力,正义得到了伸张,错案得到了纠正,他忽然就有了一种成就感,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并不是金钱、财富等物能买来的。 匆匆地赶到了医院,到了李纯阳的病房,段海楼一下愣在那里,病床上已是空无一人,李纯阳不知跑哪里去了。他叫来了昨天值班的护士杨子叶,杨子叶却埋怨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昨天我给他打完针,第二次查房的时候,他就不见了,针也拔下来了。你赶快找找他,他的伤口还没好呢?如果感染就麻烦了。” 段海楼见杨子叶也不知道他去哪了,不再跟他啰嗦,离开了医院,直接赶到了学校。学校正是上学的时候,段海楼在断定李纯阳肯定要来上学,就等在学校的门口。 过了一会儿,果然看见李纯阳和张平君有说有笑的走了过来。段海楼迎了上去,李纯阳一见段海楼就笑了,问道:“怎么样段警官,杨勇是不是杀人凶手啊?” 段海楼看着学校门口的人流,拉着李纯阳向旁边走了几十步,也笑道:“杨勇招了,人果然是他杀的。我说你小子行啊!居然能断定不是她丈夫所为,挺有先见之明啊!” 李纯阳暗暗感到好笑,心想:“哪里是我有什么先见之明,只不过我了解事情的经过罢了。”嘴里却说道:“哪里,我就是碰巧说对了。” 段海楼看了看他的胳膊说道:“你怎么从医院里跑出来了,胳膊的伤口好了吗?昨天你可是流了不少的血。我急着押杨勇回去,所以把你一个人扔医院了。回到局里又突击审他,几乎干了一夜。今天一早就去医院看你,结果你还跑了。我猜你得来上学,就到这来堵你来了。” 李纯阳脱下外衣,露出了胳膊,活动了几下,笑着说道:“你看,已经没事了。”段海楼看着他昨天受伤的胳膊,今天居然一点疤痕都没有,惊诧地睁大了眼睛,一脸的难以置信,说道:“这……这怎么可能,昨天你的伤口流了那么多的血,怎么可能今天就好了呢?” 李纯阳说道:“大概是我自愈功能比较强大吧!”段海楼摇着头说道:“真是不可思议。”李纯阳急于知道杨勇案的情况,问道:“段警官,杨勇为什么要杀那个女的啊?” 段海楼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说来话就长了,你马上就要上课了,我就简单地说吧,死者是县农行的副主任,杨勇是林场的会计,他们之间有业务的往来,一来二去的就熟悉了,发展成了情人关系。我在调查走访死者的同事和朋友时发现了这件事。据杨勇交待,他们的关系保持了二年多。后来死者的丈夫也听到了风言风语,跟死者吵过几次架,又闹着离婚,死者不想因为情人失去家庭。就想跟杨勇断了来往,可杨勇偏偏非常喜欢这个副行长,苦苦哀求她好多次,她都不同意。后来他就起了杀心,把她杀死在家里。” 李纯阳唏嘘不已,半晌才说道:“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没必要杀人吧。” 段海楼一拍李纯阳肩膀说道:“这件案子算是破了,多亏了你,要不然死者的丈夫太冤了。行了,看到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你赶紧去上学吧。等你高考结束后,我好好感谢感谢你。现在我也要回家好好补上一觉,昨天干了一夜,又困又累。” 李纯阳说道:“段警官,那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真没什么事的。”段海楼笑着说道:“你别一口一个段警官的叫着,听着我都不舒服。我也不比你大几岁,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段哥。咱们怎么也算共过患难了,你还救过我的命,要在过去,咱们得撮土为香拜上八拜。” 李纯阳见段海楼这样说,心里非常高兴,毕竟他是二十年后的松江市公安局局长,全市人民都想巴结的对象,今天主动向自已示好,这可是个不错的开始,张口叫了一声段哥。 段海楼爽朗地一笑,说道:“行了,快上学去吧。”说完,和李纯阳告别离开。李纯阳看着段海楼离开的背影,很是高兴,转身哼着歌曲进入了学校。 到了班级,同学都在讨论填报志愿的事。1992年的高考,必须先填报志愿,再考试。张平君见李纯阳进来,问道:“警察叔叔找你什么事啊?”李纯阳不想让其他同学知道这件事,摇摇头说道:“没什么事,他办案经过这里,顺便来看看我。” 张平君思维有些跳跃,又问道:“阳子,你高考志愿打算报什么学校啊?你三模考的那么高,要不你就报清华吧!”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他一直不相信李纯阳三模的成绩是真实的,考清华对于他和李纯阳这样学习成绩并不突出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做梦。他这样说,就是想取笑李纯阳。 没想到的是李纯阳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对,我就是想报清华。”李纯阳这话一说出口,引得全班同学都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似乎比听到母猪上树都新奇。 李纯阳见同学都是这样的眼光,知道这些人都不相信自已,从班长手里拿过一张志愿填报表,回到自已座位上,在第一志愿上工工整整的填上了清华大学几个字,然后又把其他的信息填完整。起身把填报表交回给班长。 班长看着李纯阳的志愿表,不太敢相信,犹疑着说道:“阳子,要不……要不你回家再跟你爸妈商量一下吧,万一……”李纯阳笑了一下说道:“不用跟他们商量了,我自己的事自己做主,我一定能考上的。” 张平君见李纯阳说的态度坚决,大有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气势,鼓掌叫道:“牛逼!阳子,我就喜欢你身上这种用鸡蛋碰石头的虎劲。我支持你!” 李纯阳考完高考的最后一科,从考场走出来,心情非常愉快。他对自己很满意,预计高考成绩应该在六百八十多分左右。这一成绩考上清华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只需等待着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即可。 他没让爸爸妈妈来陪他参加考试,不想让全家的人都跟着这事紧张起来。他参加考试的考点是南安县一中,南安县一中是省重点中学,是南安县高考考点之一。李纯阳被分到这个考点考试。刚出一中大门,就见人群里段海楼在向着自己摆手。 李纯阳走了过去,问道:“段哥,你怎么在这里啊?有亲属参加高考吗?”段海楼笑着说道:“我哪有什么亲属参加高考啊!我是特意请了假来找你的。考试也考完了,理论上讲你已经不是高中生了。走,我请你喝酒去。” 李纯阳非常喜欢段海楼豪爽的性格,加之他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也不推辞,跟着段海楼就走了。段海楼骑上自行车,带着李纯阳七转八拐的来到了一处餐馆,停好了自行车,带头走进了进去。 餐馆的老板跟段海楼很是熟悉,热情地打着招呼道:“哟!小段,来吃饭啊?”段海楼笑着道:“是啊!今天请我的一个小朋友,把你们这最拿手的几样菜都整上来,我们好好喝一场。” 老板有些巴结地说道:“好哩!今天刚好有从河里打出来的新鲜河鱼,我给你弄一盘,保证好吃。”段海楼说道:“行,你看着安排吧!”老板把段海楼和李纯阳领进了餐馆唯一的单间,关上门退了出去。 段海楼见老板退了出去,有些神秘地对李纯阳说道:“老弟,今天我有一个好事要跟你说。因为上次破获农行杀人案有功,我们县局把我抽到县局刑警队工作了,我以后就不在派出所了。” 公安系统的派出所是基层机构,每天要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工作纷繁复杂,千头万绪。辖区内一旦有什么案件,还得第一时间赶到,是最费力不讨好的工作。而刑警队接触的都是大案要案,很是锻炼能力,且是在县局领导眼皮子底下工作,最容易干出成绩。 李纯阳当然了解基层派出所工作的苦和难,听了他说的很是为他高兴,说道:“这可是件好事啊!值得庆祝,恭喜段哥工作调转了!” 段海楼笑着道:“还不是你的功劳,要不是你坚持让我按着那个方向去查,现在死者的丈夫可能都已经被判刑了。仔细想想,我们的工作真的还有许多不完善的地方。” 李纯阳说道:“所以需要段哥你这样有识之人去逐步的完善它。”李纯阳虽然官当的不大,但恭维奉承的话还是会说的。果然段海楼听了这话很是高兴,哈哈地笑了几声,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转为了一脸愁苦。李纯阳见他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问道:“怎么了段哥,难道你调刑 段海楼打开一瓶白酒,倒满了两个杯,举起来,与李纯阳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叹了一声气,说道:“兄弟啊!你是不知道县公安局的水有多深呢?我这一不小心就踩雷上了?”李纯阳心里暗想:“官场上的事,到哪里还不都是一样的,无非是人事复杂,勾心斗角罢了”脸上却是一副关心的样子问道:“段哥这话从何说起呢?” 段海楼说道:“起因还是这件杀人案。哎!这件事本不应该跟你说的,但你我一见如故,就是跟你说了也无碍的。你还记得破这起案件之前,刑警队抓住了死者的丈夫,并通过用刑让他招认了杀人的罪行这件事吧!麻烦就出现在这里。”警队这件事还有什么难处吗?”二人说话间,餐馆老板已把四样小菜上齐。 第17章 中了男人的诡计 李纯阳没有开口,段海楼继续说道:“因为刑警队错抓了人,而且还屈打成招。死者的丈夫被放出来后,对这件事是不依不饶,非要讨要个说法。还反映到松江市局和市委去了,弄得我们县局很是被动。局领导无奈之下,只能撤了刑警队长的职务,又赔了死者丈夫一部分钱,才算把这事儿平息了。这个刑警队长被派到了我待的那个所里当了个普通民警。” 李纯阳想了想事情的经过,说道:“这件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啊?”段海楼说道:“本来是没有关系的,但这个刑警队长心胸实在狭隘,总觉得是我抓住了真凶才让他出了大丑,最后导致他被撸到派出所。” 李纯阳安慰道:“你的行为是伸张正义,他爱怎么想是他的事。再说了,他现在是派出所的一个小民警,也不可能影响到你什么事。”段海楼苦笑了一下说道:“他是没法影响我了,可他有个亲姑夫是咱们县委组织部部长。那可是手握全县干部官帽子的人,县里哪个干部想升迁挪动不得经过他这一关呢?我看我这前程恐怕不那么太美妙!” 李纯阳知道段海楼升迁之路很是顺畅,四十一岁就晋升为松江市公安局局长。也没把他所认为的困难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一笑,鼓励道:“段哥,我的识人之术还是很准的,你的前途肯定会很好的。只要你坚持在公安这条线上走下去,一定会有作为的。即使有困难,那也是暂时的,一定能渡过去的。再说了,他姑夫既然是组织部长,思想觉悟一定是很高的,未必会因为他而迁怒于你。” 段海楼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我这心里还是没有底呀?” 因为段海楼有烦心事,喝酒状态来的也快,两杯下肚后,就有些醉了,还要坚持再喝一杯。李纯阳倒是没有什么事,但见段海楼这样,如果再喝肯定要醉的,就坚持不再喝了,并且出门抢着把账算了。 餐馆老板很是热情,拿出一个塑料袋,里面用报纸包着一块新酱好的牛肉,递给段海楼,说道:“小段,这是我今天新酱的牛肉,你带回去尝尝。” 段海楼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去,打着酒嗝说道:“谢谢你了。”二人出了餐馆,段海楼把酱牛肉递给了李纯阳说道:“兄弟你带回去吃吧,我下午还要上班,带到单位不方便。” 李纯阳接过了牛肉,问道:“段哥,你喝这么多的酒,上班行吗?要不请假回家睡一觉吧。”段海楼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我们经常这样的。”说完,转身蹬上了自行车,摇摇晃晃的骑走了。 李纯阳拎着酱牛肉向着家的方向走去,高考结束后还没有见到爸妈呢,估计他们这个时候都得急疯了。没走出几十米,一阵风吹过来,李纯阳就觉得头有点晕,酒劲上涌,赶紧走到旁边的一个台阶上坐了下来。刚刚坐定,就听见台阶上面的一扇门“呯”一声被撞开,一个美丽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抢了出来,身子软软的向台阶下倒过来。 李纯阳虽然已经喝了两杯酒,反应仍是奇快无比,起身、伸手、接人三个动作一气呵成,稳稳地接住了倒下来的身影。待到接稳,李纯阳定睛一看,只觉得口干舌燥,头昏眼花,心跳加快。怀里一个活色生香的女子,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美女袁紫衫。 袁紫衫站在穿衣镜前,镜子里的女人艳丽而不可方物,精致如画出来的脸庞,小巧尖尖的鼻子,薄薄的双唇弧线优美,一双柳叶眼妩媚而勾魂。双腿笔直而富有弹性,每次穿着裙子出门,都会吸引许多男人的目光,袁紫衫喜欢这些男人看着自己双腿那种垂涎欲滴的目光,这让她感到非常满足。 她对自己很满意,特别是眼睛,流转顾盼之间,平生添出千般妩媚、万种风情。关于她的美丽,南安县城里流传着一句话,“没有哪个男人能挡住袁紫衫的一笑”。 家里的电话的铃声响了起来,袁紫衫走向镜子旁边的梳妆台,拿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赵若兰焦急的声音,“哎呀!紫衫,你干什么呢,我们都到你家楼下了,我在你家楼下附近的电话亭打的电话。就等你呢,快点下楼吧!” 袁紫衫答道:“我在穿衣服,马上下楼。”赵若兰说道:“你下楼右拐,车就停在你家门口附近。”说完挂掉了电话。 赵若兰是自己单位的同事,也是冯晓峰的表姐。今天赵若兰约自己吃饭,对她说冯晓峰也去。冯晓峰对袁紫衫是一见钟情,现在正疯狂的追求着袁紫衫,袁紫衫也很喜欢这个高帅的男孩,但出于女生的矜持,一直没有答应他。二人正处在一种暧昧的阶段,按此发展,成为恋人也是迟早的事情。 正是出于这种关系,赵若兰一提出这件事,袁紫衫也就爽快的答应下来,她也想跟冯晓峰多在一起接触。 袁紫衫快速地挑出了一件白色的裙子,穿在身上。收拾好后,在镜子面前照了照,一个优雅而艳丽的美女跃然而出。穿上了高跟鞋,袁紫衫快步下楼,转过头就看到了县财政局新买的桑塔纳轿车停在左侧。 袁紫衫快走了几步,车门里面的人打开了车门,袁紫衫上了车,车里面除了赵若兰和冯晓峰,还有一个男人。冯晓峰回头介绍道:“这是我们财政局办公室的马主任。”袁紫衫向着马主任礼节性的点了点头说道:“你好,马主任。” 马主任身为财政局办公室主任自然是见多识广,开着玩笑说道:“小冯跟我说,他女朋友很漂亮,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袁紫衫见马主任说冯晓峰说自己是他的女朋友,有些不自然,但对于马主任的夸奖心里还是有点美滋滋的。 袁紫衫只是集体企业公司的一个普通员工,而马主任是县里财政局的办公室主任,能有机会跟这样的财神爷吃饭,自然是冯晓峰的面子够大。而赵若兰显然是想巴结马主任,一个劲的与马主任攀谈着。 一路上四个人在车里有说有笑,袁紫衫和赵若兰听着马主任讲着并不好笑的笑话,装做好笑的样子哈哈大笑。 很快,车到了一个并没有牌匾的私家大院。下车后,冯晓峰有些神气地对袁紫衫说道:“这里是我们财政局招待重要客人的招待所,不对外营业的,今天马主任听说我要请你,特意安排在这里的。”眼里满是一种优越感。 冯晓峰的爸爸冯贵是前财政局局长,后升任南安县副县长,南安县财政局的干部都是他的老部下,就是这处招待所,也是冯副县长当财政局长的时候建起来的。冯晓峰从车后备箱里拿出了了两瓶五粮液,笑吟吟地冲着袁紫衫说道:“这两瓶五粮液是过年的时候下面人送给我爸的,今天我偷了出来,咱们把它喝了。”袁紫衫向着冯晓峰点了点头,妩媚一笑。冯晓峰看着袁紫衫如花笑靥,有些痴呆。 赵若兰在后面推了冯晓峰一下,说道:“你这么爱看紫衫,明儿把她娶家里去,让你看个够。”袁紫衫听赵若兰这么说,有些嗔怪地瞪了她一眼,说道:“赵姐,你说什么呢?”一旁的冯晓峰嘿嘿地傻笑起来。 进了招待所里,里面的装修极尽奢华,袁紫衫虽然也经常出入各种酒场饭店,但今天算是真正见识到什么叫做金碧辉煌了。 四人坐到了桌前,赵若兰看着马主任说道:“马主任,今天晓峰带来的这两瓶五粮液我是不打算让他带回去了,您要不喝了,我可不能答应你啊!” 马主任指着赵若兰笑着道:“你这个小赵啊!可真是不好对付,行!今天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我个身子可就交给你了。”说完最后一句,眯着眼在赵若兰和袁紫衫的脸上扫来扫去。 赵若兰身材略为丰腴,虽然不及袁紫衫美丽,也是珠圆玉润,标致可人,且也是个场面人物。她早就听说财政局缺一个副局长,办公室的马主任很有可能补这个缺,今天听表弟说马主任要参加,正好借这个场合好好巴结一下他,本是有备而来,这时听弦音而知雅意,笑着接到:“马主任,你这么说我可就不敢当了,你这身子要交给我,可不知嫂子能不能同意?呵呵!”说完妩媚地笑了起来。 袁紫衫因为不经常跟这个层面的人接触,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低着头喝着茶水。 菜很快就上来了,赵若兰很是能撑起场面,不但能喝,而且嘴甜情嗲,加之用心巴结,撒娇卖萌无所不用其极。很快就把一杯酒劝了进去。 五粮液五十三度属高度白酒,一杯下肚,几个人都是满脸通红。赵若兰招呼服务员给所有人倒满了第二杯,笑靥如花地走到了马主任身边,把手搭在马主任的肩上,弯下腰说道:“马主任,我敬您一杯酒可以吗?” 马主任转过头,正好与赵若兰面面相对,一股带着酒香的呼吸几乎吹到了他的脸上。因为赵若兰弯着身,马主任稍一低头,就见赵若兰的乳沟亮闪闪的就在眼前,快要撑破衣服的双峰若隐若现,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 因为今天赵若兰目的明确,所以精心打扮了自己。穿了一件低胸的紧身小衫,这一弯身,自己玲珑的曲线尽露无遗。 因为赵若兰把手搭在肩上这一暧昧的举动,马主任拿起酒杯,顺势把右手放在了赵若兰的腰上,二人端杯碰了碰,喝了一口,赵若兰趴在马主任耳边轻声的说着话。这样的场景难免让袁紫衫有些尴尬,她没有想到赵若兰是如此的放得开。 马主任一杯高度酒下肚已是色欲熏心,说道:“咱们这个餐厅旁边就有一个多功能厅,能唱能跳,咱们喝完这杯酒去唱一会儿歌吧。” 四个人里马主任官阶最大,他这一提议,冯晓峰和赵若兰都欣然同意。袁紫衫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马主任是冯晓峰的顶头上司,自己又与冯晓峰关系暧昧,就差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了,自然也不好拒绝,只能同意。四个人很快把酒干掉,来到了旁边的多功能厅。服务员已经把果盘摆好。赵若兰转过头对马主任说道:“马主任,刚喝完酒,咱们跳曲舞吧,缓解一下!”也不等马主任同意,就对服务生说道:“放一个舞曲!” 服务生看到二男二女,自然明白放舞曲的含意,挑选了一首舞曲放了出来,并把灯光调到了最暗。舞曲一响起,赵若兰就站起身拉起了马主任,自顾自的跳了起来。 袁紫衫两杯高度酒下喝下后,进入多功能厅,忽然就觉得头晕得厉害,灯光一暗就歪在了旁边的沙发上,天旋地转的睁不开眼。这时旁边的冯晓峰摸了过来,抓住袁紫衫的手把她拉了起来,袁紫衫已是站立不稳,任由他拉了起来,把她搂过去随着音乐扭动起来。 袁紫衫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一只手搂着自己的腰,在云端里转来转去,头虽晕得像是裂开一样,心里却很是升腾起一股渴望。尤其是搂在腰间的手,若有若无的在自己的臀部扫来扫去,让她有如触电一样的感觉,那种渴望如火一样灼烧着她的身体。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情不自禁想被抚摸的感觉,头无力地靠在了冯晓峰的肩上。 冯晓峰把嘴凑到了她的脸上亲了一下。袁紫衫已进入了迷离的状态,任由他摆步,冯晓峰见她已全无抵抗,用手臂搂住了袁紫衫的头,把嘴伸向了她的樱樱玉口,一只手向着他的裙下伸去。 袁紫衫只觉身体被一股无名的欲火控制着,难以自制,无力反抗。她在迷离的状态下忽然意识到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两杯酒不会形成这样大的力量。她用身体里仅存的一点力量和意识推开了冯晓峰,跌跌撞撞的倒向了沙发,整个人完全进入了无意识状态。 冯晓峰见袁紫衫倒在了沙发上,在酒精的作用下,摇摇晃晃的走了过去,打量着躺在沙发上的美女,嘴里喃喃地说道:“紫衫啊紫衫!我可想你想好久了,今天终于让我如愿以偿了!”说完伸手粗暴地解开了她上衣的纽扣。 袁紫衫的衣服被解开,让她从迷离颠狂的状态有了一丝反应,拼尽了全身最后一分力量,推开了冯晓峰,挣扎着坐起身,见自已上身几乎已赤裸,伸手打了冯晓峰一记身光,虽然无力,却也响亮。冯晓峰一怔的功夫,袁紫衫拢好衣服,跌跌撞撞的走向门口。 拉开了大门,袁紫衫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就觉得天旋地转,脚下一软,向台阶下跌去。 就在这时,一只坚强有力的手伸出一把扶住了就要跌倒的袁紫衫。袁紫衫倒向了身边的男人,就此没了知觉。 第18章 英雄救美 李纯阳接住了袁紫衫,见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人也处于昏迷状态,正弄不清所以呢,门里又冲出来一个人。见李纯阳搂着袁紫衫,瞪起一双血红的眼睛,冲着李纯阳吼道:“你他妈的是谁啊?少他妈的管闲事,放开她!”说完下了台阶来抢袁紫衫 李纯阳一见是副县长的儿子,又见袁紫衫的这个状态,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怒目如炽的回瞪着冯晓峰,冯晓峰被李纯阳的目光吓了一跳,但见他搂着袁紫衫,而袁紫衫已没有了意识,如此大好的机会,被眼前这个男子给搅了。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借着酒劲冲上前一步,一拳打向李纯阳的脸。 李纯阳眼见着拳来,只消向后退一步,就可以躲开,但两手扶着袁紫衫,这一退势必要放开她,一旦放开,她在昏迷的状态下只怕会跌倒,无奈之下,侧过脸硬是挨了冯晓峰的这一拳。 这一拳打在脸上,李纯阳只觉得眼冒金星,头晕目眩,但双手仍是没有放开袁紫衫。冯晓峰见自己一拳得手,对方仍是搂着袁紫衫,心头怒火更甚,又是一拳打过来。 李纯阳硬挨了一拳,这时又见他打过来,猛的抬起腿,踹向对方的小腹,这一脚踢出无影无踪,又是快捷无比。冯晓峰一拳还没打到一半,就觉得腹部一股大力袭来,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后飞去。“砰”的一声摔倒在地,胸腹部传来一阵剧痛,然后失去了知觉。 李纯阳见对手被打倒,也没在意,扶着袁紫衫转身走了。 袁紫衫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自己在云端飘啊飘,就是落不到地上,过了一会儿,又从云端极速的跌落。她大叫一声,突然一切都消失了,她从梦中醒了过来。 醒来后,袁紫衫转头看了看周围,是一个自己并不熟悉的房间。房间的旁边是一张沙发,一个男人睡在上面,手里攥着一本书。 袁紫衫拍了拍像是要炸开的头,用力的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就想起自己走出了财政局的招待所,就被一个男人抱住了,至于为什么会有一个男人及时出现,她却是想破头也想不起来了。 袁紫衫掀起盖在身上的被子,看看身上的衣服还都在。沙发上睡着的男子听见响动,睁开了眼睛,见袁紫衫醒过来,微笑着说道:“啊!你终于醒了!” 袁紫衫抬头看着这个男人,有些眼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她警惕地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想想又不对,接着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李纯阳笑了笑道:“你好,我叫李纯阳,昨晚我在财政局的招待所门口坐着,就看见你从里面出来,要跌倒,我就把你扶住了。也不知你住在那里,又叫不醒你,没办法,只好把你带到南安宾馆先把你安顿好,等你醒来。见你一直昏迷,怕你有什么事情,所以我就在这里陪着你了。不过你放心,我只是喂你喝过水,其它的什么都没做。” 袁紫衫有些半信半疑,看看自已的衣服还在,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知道自已昨晚喝的酒肯定是有问题。如果不是自己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推开冯晓峰,跑了出来,现在怕是已失身给他了。想起昨天的事情,内心有几分羞愧。 袁紫衫看了看左右,确实是宾馆的位置,有了几分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如果真是这个男人救了自己,自己应该感谢人家才对。想到这里,脸色有了几分缓和,问道:“昨天你扶我的时候有没有人追出来?” 李纯阳有些尴尬笑一下,说道:“别提了,有个男子追了出来,见我扶你上来就打了我一拳,你看我现在眼睛还肿着呢?”说罢用手指着自己的左眼。 袁紫衫仔细一瞧,李纯阳的左眼果然有些肿胀,看来他说的不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真对不起,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李纯阳见袁紫衫对自己的态度由排斥转为相信,内心一阵狂喜,顺手从身后的椅子上拿出一束鲜花,递给袁紫衫,说道:“这花送给你的。” 袁紫衫一见这鲜花,睁大了眼睛,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是你……”原来这束鲜花和每天送到她办公室的鲜花一模一样。她立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就是每天送她花的人,这件事一直埋在她的心里,虽然不知道送花的人是谁,但一想到每天都有一个人在关心惦记着自己,她内心就很甜蜜。今天突然见到了这个仰慕自己的人,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的,内心难免非常激动。 袁紫衫脑筋转得飞快,知道了李纯阳就是送花之人,马上又想到了那天跟程灵芝和苗若心吃饭时,这个男人就在旁边。后来有人把她们的账付了,又留下了六百多元钱存在饭店任她们使用,显然存钱之人也是他了。 李纯阳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认识你,不敢贸然的去见你,只能用这种笨方法了。没想到今天能跟你认识,这真是天大的缘份啊!” 袁紫衫见李纯阳岁数不大,又是一表人才,谈吐文雅,出手大方,显然家庭条件优越,内心对他的防备又减轻了几分。 袁紫衫起身下了床,只觉得头还有些晕,脚步趔趄。李纯阳赶紧从沙发上站起伸手扶住了袁紫衫,说道:“你刚刚醒过来,别急着下地。” 袁紫衫脸一红,羞涩地说道:“谢谢你了,帮我解了围。”她起身后,想起了当时冯晓峰对自己用强,自己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跑出了招待所的多功能厅,正好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救出来。 李纯阳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啊……啊,没什么的,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怎么能看着你被别人欺负呢?”说完这句话,又有些后悔。袁紫衫的一句温言柔语,就让自己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实在是蠢笨无比。 袁紫衫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股大力,将自已扶稳,她依稀记起,昨天晚上就是这双有力的手臂,扶着自已逃离了噩梦。抬头看了李纯阳一眼,就见他眼神有些局促,从他的表情上,她断定这个小伙子是真心的喜欢自己。 袁紫衫看着李纯阳的手说道:“我要上卫生间。”李纯阳“啊!”的一声,赶紧松开了扶着袁紫衫的手,说道:“真不好意思,卫生间在那边。”说罢手指向门口的方向。 袁紫衫笑了笑,走进了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见自已的衣服除了有一点褶皱外,衣扣都是完好无缺,自已的身体也没有什么异样,放下心来。自已昨晚喝得不醒人事,而这个叫李纯阳的小伙子把自已带到这里休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非但没有趁虚而入,还以礼相持,照看了自已一夜,足见这个小伙子是个正人君子。 她收拾了一下衣服,挠了挠头发,镜子里的自己虽有几分憔悴,却仍旧美丽。出了卫生间,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李纯阳说道:“昨天……昨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了,我要回家了。”说完,抬头看了李纯阳一眼。正好李纯阳也望着她。二人一对视又都立刻移开眼神,各自望向别处。 第19章 这是一条重要的消息 李纯阳见袁紫衫这样就要走,极其不舍,又没有任何借口留住她,嚅嚅道:“你……你这就……就要走了?”袁紫衫红着脸说道:“是啊!我在这里待一夜了,我爸妈不知道怎么着急呢,我得回去了。” 李纯阳有些失望,说道:“那……那我以后能去……能去找你吗?”袁紫衫点了点头,小声说道:“当然可以。”说完转身要走。李纯阳赶紧把那束花拿了起来,几步走到袁紫衫身前,递了过去。袁紫衫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冲着李纯阳笑了一下,开门走了出去。 袁紫衫这一笑如花蕾吐蕊,李纯阳感觉就像一个星期的阴雨天突然露出了太阳,心里的那份狂喜激动无法抑制,跳上床大叫着,连翻了两个筋斗。 兴奋过后,李纯阳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大觉,因为昨天晚上自己光顾着照顾袁紫衫了,和衣在沙发上躺了一夜,腰酸腿疼的。李纯阳这一觉睡到了天大亮,直到饿得肚子咕噜直响,才睁开眼,看看宾馆墙上的挂钟,已快十二点了。 虽然已经很饿了,但李纯阳仍觉得浑身通泰,说不出的舒服,他记得昨天段海楼给他一袋酱牛肉,放在了桌子上。起身走了过去,拿出袋里的牛肉,撕下了一块,大嚼起来。边吃边赞不绝口,直夸牛肉做的好吃。 饭店的老板很是细心,怕牛肉在塑料袋里露出沾到段海楼衣服上,外面用报纸包了一层,然后又套了一个塑料袋。李纯阳吃着牛肉,顺手抽出了那份褶皱巴巴的报纸,展开铺平看了起来。 这份报纸是一份《参考消息》,是一份很有影响力的报纸,李纯阳平时在单位的时候,经常看这份报纸。翻到了第四版面,一则消息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深圳证券交易所发布1992年度《新股认购抽签表发售公告》,宣布发行国内公众股5亿股,发售抽签表500万张,中签率为10%,每张抽签表可认购1000股。认购者凭身份证办理有关事宜,一证可花100元买一张抽签表,每个认购者最多可持有10张身份证买抽签表。发售工作将在8月9日开始。 这则消息在这份报纸一个并不起眼的地方,李纯阳看到了这则消息,却如一个霹雳在脑袋里炸响。他突然想起自己穿越到这里带来的另一本书《激荡三十年》,里面曾经有一则故事:有个叫唐万新的男人凭着这则公告嗅出了金钱的气味,雇人到深圳购买抽签表,狠赚了一大笔钱。 李纯阳看到这则消息,心跳加快,心里暗想:“真是老天助我发财啊,他唐万新能做的事,我一样可以做到的。”迅速穿好衣服,下楼结了帐,匆匆的赶回了家里。 一进家门,妈妈没好气地说道:“李纯阳,你太不像话了,高考刚结束,你当天晚上就没回家,也不告诉我们一声,我和你爸担心你一晚上。” 李纯阳笑嘻嘻地说道:“我跟同学出去喝酒去了,有点晚,就在我同学家住下了,我都高中毕业了,也不是小孩子了,不用担心我的。”说罢了不理会妈妈的唠叨,一头钻进自己的卧室,翻出了那本《激荡三十年》,找到了1992年那段历史,仔细地琢磨起来。 一个小时后,李纯阳一脸自信地从家走出来,找了个电话亭,打了四个电话,然后去了学校。 李纯阳高三虽然已考完了高考,但高二高一的学生仍没有放假。到了学校大门口,李纯阳买了一瓶可乐,找了个荫凉的地方坐了下来。没过十分钟,就见张平君和另两个同学也来到了学校门口。 张平君一见李纯阳就问道:“阳子,你什么事啊?这么着急的把我们都叫过来。”另两个同学,一个叫李晨明,一个叫王迪。两个人也都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李纯阳。 李纯阳又买了三瓶可乐,递给三个人,慢条斯理地问道:“高考结束了,你们想不想去深圳转一圈去啊?我想去深圳玩玩,自己又寂寞,想找几个伴一起去。”张平君有过跟李纯阳去深圳的经历,有些提心吊肚说道:“你小子又去深圳干嘛?还要买彩票?” 李晨明身材有些个矮胖,一脸天生的笑面,见李纯阳提议出去游玩,立时来了兴趣,问道:“阳子,我到是想去外面逛逛,就是不知道我爸妈能不能同意我去。” 王迪也说道:“去深圳得不少钱吧,这事我爸妈也不一定能同意的。” 李纯阳头也不抬地说道:“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同学,费用的事你们不用考虑,我全包了。而且每天我还给你们每人50元钱。”这话一说出口,张平君、王迪和李晨明互相望着,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呢,不敢相信。 因为张平君跟李纯阳去过深圳,知道自己的这个同学有点高深莫测,试探着说道:“阳子,你的意思是每天给我们50元钱,请我们陪你去深圳玩,费用还你全包了。” 李纯阳一口把可乐喝干,瓶子扔在地上,说道:“对了,就是这样,但是我有个要求。”张平君三人一起哼哼起来,李晨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就说没这么好的事吧!肯定还有条件的,说说吧,看看我们能不能接受得了。” 第20章 有钱能使鬼推磨 李纯阳没理会大家的冷嘲热讽,说道:“我的条件就是,你们每个人最少得找五十个人跟咱们一起去,而且每个人去的条件都一样,每天五十元,费用我全包。” 这句话一出,三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半晌儿,王迪才说道:“阳子,你他妈的疯了还是逗我们玩呢?每个人找五十个,我们三个人就是一百五十人,每人每天50元,你知道是多少钱吗?七千五百元,这还不算费用呢?你小子是不是感冒在这说胡话呢?” 李纯阳从兜里掏出了一沓钱,每人发了三百元,说道:“我先把你们的钱付了,看好了,这是六天的钱,到了深圳,你们随便玩三天,但必须给我三天的时间帮我办一件事。”张平君知道李纯阳经常不按常理出牌,问道:“什么事,不是又去买彩票吧?” 李纯阳笑了笑说道:“不是,买彩票我一个人就够了,不需要这么多的人。你们帮我做的这件事就是在八月九号,十号、十一号三天帮我排个队买几张认购表。只要你们把认购表买到手,就算完成工作。从现在开始,你们在五十个人的基础上每多找一个人,我多给你们五元钱。对了,还有一个条件,去的每个人至少要带上十张身份证,这是领钱的前提条件。现在你们就可以去找你们的亲属朋友了,找到的人越多你们挣的钱就越多,我想你们听明白了吧。” 李纯阳的话还没说完,三个人都转身跑没影了,三个人都是同样的心思,多找一个人就多挣五元钱,对于一个穷学生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发财的好机会,而且这样的好机会这一生也不会再碰到下一次了。 李纯阳看着三个人的背影很是满意,他特意选这三个人去做这件事,因为这三个人在学校都是人缘极好、能说会道之人。他在书上看到,唐万新带着5000多人去深圳参加这场资产的盛宴,所以决定招兵买马,带去的人越多越好。 这三个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第二天,张平君组织了二百多人,李晨明组织了三百来人,最夸张的是王迪,居然组织了六百来人。三个人把找到的人员名单交给了李纯阳,李纯阳见一共才一千一百多人,摇摇头说道:“不行,太少,还要继续找。” 张平君愁眉苦脸地说道:“阳子,我这是把我所能找到的人都找到了,我看了一下我们三个人找到的名单,这里大部分都是咱们同学。有咱们一届的,还有高二和高一的。我们认识的人基本都在这里了,要想再多找人恐怕太难了。” 李纯阳见三个人均是一脸的疲惫,知道一天之间能招来这一千多少,确实有些难为他们三个人了。但这件事只有用人海战术才能奏效。他几十年的工作经验总结出来,要想成就一件事业,就要有合作的精神和胸怀,把自已不擅长的工作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自已就做能做好的事情。他不太擅长与各类人打交道,而张平君、王迪和李晨明都是那种八面玲珑、能说会道之人,让他们去做召集人手的事再适合不过了。所以必须他必须狠下心来给他们三个人施加压力,充分挖掘出他们三个人的最大潜力。 “这样,你们动员一下今年高三毕业的同学,让他们去和他们的爸爸妈妈商量一下,一家出去来个毕业旅游,放松一下心情,由咱们统一出费用。如果这样,还能增加一部分人员。另外,不要局限于咱们学校,你们也可以发动一下其他的学校的高三学生。”李纯阳给三个人出着主意,并用鼓励的眼神看着三个人。 张平君瞪着眼睛说道:“别的学校高三学生?咱们南安县就两所高中,一个咱们三中,再就是化肥厂子弟校高中了。咱们刚跟他们打完架,怎么去找他们。” 李纯阳反问道:“怎么就不能去找他们呢?我们跟他们打架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只要我们的利益是一致,都能成为朋友的。你想办法帮我联系上他们,我去跟他们说,我想他们会同意的。” 张平君一脸的不相信,说道:“你把他们都打住院了,他会跟你见面吗?我可不相信。”李纯阳说道:“你只负责联系上他们就行,剩下的我来解决。” 张平君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李纯阳,最后点头道:“行,我联系他们,但如果真出什么问题,我可不负责的。你这是自寻死路。” 李纯阳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张平君接着说道:“化肥厂子弟校那伙人的大哥叫肥三,大名叫齐晓军。因为长得胖,在家排名老三,所以都叫他肥三。这小子就是被你上次打住院那三个人中的一个。” 李纯阳脑子里立时回忆起刚回到这个时代那天的场景。四个化肥厂子弟校的学生围攻自己,外围还有十几个学生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前。左边的那个高三学生确实胖的很,一米七十多的个头,却似乎有二百五十多斤。后被自己一脚踹中前胸,好像伤得挺重的。想到他肥猪一样的身体,被自己打得满地打滚,李纯阳的脸上露出了恶毒的笑意。 张平君见李纯阳居然还能笑出来,非常的不解,接着说道:“咱们学校这么多年就跟化肥厂子弟校那帮孙子不和,一学期大大小小的架,也干了不下几十次,你说你非跟他们合作,不是找事干吗?” 李纯阳说道:“你约他下午两点前见面吧!我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跟他谈,然后两点五十我去松江市。” 张平君听李纯阳要去松江,有些意外,问道:“阳子,你去松江干什么啊?”李纯阳望着远方,眼神却有些古怪,停顿了一下,说道:“你别忘了,我的身份证还在陆摘星那里,我得去会会他,把我的身份证要回来。” 王迪听到陆摘星的名字,立马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地说道:“陆摘星,阳子你认识陆摘星?他可是个大人物啊!”张平君见王迪听到陆摘星如此兴奋,不屑地说道:“他是什么大人物啊?小偷一个,上次我和阳子出门,在火车上碰到了他,他把阳子的身份证和钱偷了去。害得我和阳子差点没饿死在深圳,妈的,想想我就有气。” 王迪说道:“我表哥在松江市开出租车,他说过这个陆摘星相当了不起了,据说他从小就学习魔术,一双手灵巧无比。陆摘星这小子扑克、麻将、牌九凡是赌的东西无不精通。二十多岁的年纪,就已名懂松江黑白两道。只是这个人性格也是亦正亦邪,很难说是好是坏。他拿了你的东西,恐怕你不太好要回来的。” 下午两点,李纯阳如约来到了化肥厂中学门口的一个冷饮厅。这里是张平君与肥三约好的地方,本来王迪和张平君要陪着李纯阳一起来,张平君虽然对化肥厂子弟校这些学生混混有些打怵,但出于义气,还是坚持要来。 李纯阳没有让他们跟来,他不想弄得像是两个帮派谈判似的,他需要在一种平和的气氛中,来解决这件事。 到了约定的地点,冷饮厅门口有三个穿着化肥厂子弟校校服的学生模样的人,三个人看见了李纯阳,如临大敌,其中一个人快步走进了冷饮厅。 过了几秒钟,那个人又出来,紧张看着李纯阳,问道:“你没带武器吧?”李纯阳友好地笑了笑,举起了手说道:“一下身,我今天是来谈事情的,又不是打架,带什么武器啊!” 那个人想上前搜身,犹豫一下后,侧过身子让开了道路,说道:“你进去吧,三哥在里面等你呢?”李纯阳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一个单间的门口也站着一个人,冲他摆了摆手,说道:“在这里!” 李纯阳进入了单间,就见肥三带着两个人,坐在桌前。这三个人正是那天围攻李纯阳,被李纯阳打得住院的三个人,其中一个人的手臂上还缠着绷带,受的伤还没有好。三个人都是一脸的戒备,显然他们对李纯阳出手的狠辣心有余悸。 肥三一脸肥肉,瞪眼看着李纯了,一脸的戒备,问道:“你约我们在这里见面有什么事?”脸上的肥肉随着说话的直打颤。 李纯阳觉得气氛过于紧张,想缓和一下,手伸向兜里。就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对面的三个人都是一起起身,拔背弓腰,高度紧张地看着李纯阳的手。李纯阳见三个人如此的杯弓蛇影,有些好笑。慢慢地从兜里掏出了一盒烟。因为今天要与肥三谈事情,他特意到便利店买了一盒中华烟。 他把烟抽出三根,递向肥三,肥三看了一眼递过来的香烟。居然是中华,心想,“这小子出手还挺大方。”他是会抽烟的,但平时抽的都是一、二元钱的烟,从未抽过二十多元的中华。这时见李纯阳递过中华烟,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另外两个人见肥三接过烟,也都接了过去。 李纯阳拿着火机给三个人点着,自已也点了一根,抽一口说道:“那天咱们俩校碴架,我下手有些重,把你们都打伤了,但当时事情紧迫,也是出于无奈,今天在这里我郑重向你们道歉。” 那个手臂缠着绷带的人说道:“你用不着假惺惺的赔礼道歉了,我们也不接受,这场架我们早晚得找回来。”那天打架,他伤的最重,至今手臂仍不敢用力。虽然对李纯阳有所顾忌,但仍是积怨难消,说话中自然就带着怒气。 肥三看了一眼受伤的人,说道:“陈奇,你听他把话说完。”肥三在这些人中很有些威望,他说完了,陈奇果然不再说话。 李纯阳笑了笑接着道:“我今天来就是想把以前的事一笔勾销的,原没想过你们会这么容易原谅我,如果那天的气还没消,你们可以狠狠的打我一顿。所谓相逢一笑泯恩仇,咱们两个学校打了这么多年了,也没什么大恩怨,也没打出什么个结果来,莫不如握手相和,以后成为朋友,互相有个支撑和照应。” 李纯阳的话有些打动肥三,这几年来,化肥厂子弟校和南安三中明里暗里打过不少的架,算起来还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一些小事。如果真能按李纯阳说的化干戈为玉帛,倒也未必是一件坏事。 李纯阳见肥三不说话,眼睛滴溜溜地直转,知道他把自已的话听了进去,觉得这小子虽然肥得流油,却不是没有脑子的蠢笨之人。接着说道:“眼前就有一件发财的好事,不知你肯不肯做?” 肥三几个人都是学校的超级大混混,学习是从来跟他们都不沾边。虽然也刚刚参加完高考,大学是肯定考不上的,正愁要出去打工呢,见李纯阳说有发财的好机会,当即都睁大了眼睛看着李纯阳,等着他往下说。 李纯阳却是停了下来,拿出烟,自顾自地又点了一根。肥三也不再客气,从李纯阳的烟里抽出一支,点燃后问道:“不知你说的发财的事,是什么事?我倒是想听听如何发财?” 李纯阳吐了一口烟,他和三个人之间立刻烟雾缭绕,三个人的面孔变得模糊。李纯阳慢条斯理的把自己出钱请人去深圳的事情向几个人说了。肥三几个听完李纯阳的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三个人对望了好几眼,最后肥三问道:“找一个人给我们五元钱,你还包吃包住?名额不限?” 李纯阳点了点头,然后又从包里拿出三千元钱,扔在肥三面前的桌子上,说道:“我做事是有诚意的,这三千元你们拿去,算是订金。八月六日 出发,到时候你名单给我,我给你们订票,咱们分批去深圳。”说完,见三个人没有反对,李纯阳看了看表,还有二十分钟时间去公共汽车站。他与三个人告辞,出门打车直奔车站而去。 第21章 陪你去冒险 肥三望着桌子上的钱,恍如在梦中,这三千元钱是他这一生中接触过最多的一次了。他有些不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落在他身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另两个人,“妈的,居然还有这种事,出钱请我们出去玩,带的人还越多越好。这小子是不是精神不正常啊?”转念想想,如果李纯阳是欺骗他们,可花花绿绿的钞票就在桌子上放着,宛如情人温润身体充满着诱惑。 陈奇一脸懵的问道:“三哥,那咱们去不去给他找人啊?”肥三如梦初醒,骂道:“你傻啊?这么好挣的钱还不去挣,咱们找到人,他不出钱请这些人去是他违约,这订金也就归咱们了。还愣着干什么啊?抓紧他妈的出去找人啊,把你家七大姑八大姨,能喘气的都给我找来。”说完,拖着肥胖的身躯,却无比快速地跑出了冷饮厅,消失在外面。 李纯阳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长途公共汽车,来到了之前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松江市。下了车,在长途汽车站,他望了望四周,1992年的松江市长途汽车站又脏又乱,各色的塑料袋装着垃圾,到处的扔在地上。有几个男人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拉开裤子,大庭广众之下,就开始方便。 从车上下来的旅客都是匆匆而行,急着逃离这个肮脏的环境。李纯阳四下张望,想找一辆出租车。陆摘星曾经说过,想要找他到了松江市车站随便打听什么人,都会找到他。出租车司机应该是这个城市里消息最灵通的人群了。一出南安县他就想好了,到了松江市就找出租车司机打听陆摘星在哪里。 1992年的松江市出租车还不是很多,李纯阳等了半天,才见到一辆绿色的出租车驶过来,他摆手拦下了出租车。上了车后,司机问道:“老弟,到哪里?” 李纯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师傅,我向你打听一个人,你知道陆摘星在哪里吗?”出租车司机转头看了看李纯阳问道:“你找他干什么啊?” 李纯阳不知这个司机与陆摘星是敌是友,只能实知实说,“我是陆摘星的朋友,我点东西放在他这了,今天过来取,但又不知道他在哪里,所以问问你。” 司机听李纯阳这样说,二话不再说,开着车向外走去,行驶了十多分钟,在一处民宅前停了下来,说道:“这个房子就是星哥家了,他应该在里面的。”李纯阳伸手掏钱,并问道:“多少钱?师傅。” 出租车司机一笑说道:“既然你是星哥的朋友,我就不收钱了。”李纯阳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说完从兜里掏出了二十元钱,硬塞给了司机。 司机说什么也不要这钱,李纯阳见司机态度坚决的,也就不再坚持,道了谢,司机开车走了。李纯阳心里暗想, 看来陆摘星在松江市还是很有实力的,就连出租车司机都认识他,而且还很给他面子。 李纯阳看了看陆摘星家的大铁门,举手在上面敲了敲,过了半天。就听里面有人叫了一声:“谁啊?”李纯阳答道:“我找陆摘星!”里面的人打开了大门,跟李纯阳一对脸,脸上马上露出了敌意。这个人膀大腰圆,正是在火车上被李纯阳一拳打倒的刀疤脸。 二人一见面,刀疤脸满脸敌意地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李纯阳今天来,是为了要回自己的身份证,并不想跟陆摘星发生任何冲突。加之刚才出租车司机一听是找陆摘星,二话不说的把他送到了地方,还不收钱,所以对陆摘星的人品又多了几分好感。 这时见到了刀疤脸,友好地笑了笑,说道:“我来找陆摘星拿回我的身份证。” 这时屋里传出陆摘星的声音,“老刀,谁啊?”里面房门一响,陆摘星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了李纯阳,他一怔,接着就笑着走了过来,一抱拳,很江湖地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找来了,来来来,快进屋里坐。”李纯阳微笑着上前与陆摘星握了握手,被陆摘星让进了屋里。 屋里还有几个人,其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正是上次在火车上偷王喜文钱的那个小偷。他站在地中间,低着头,一副委屈的样子。衣服上还有几个脚印子,显然是刚被人踹过。 屋里的几个人都是一脸愁云,就连陆摘星进屋后都没有了刚才见面时的笑容,紧绷着脸。这让李纯阳大是不解,上次见到陆摘星的时候,他是春风得意,神采飞扬,只是轻轻一拍自己,就妙手空空地窃走了他的钱包。就是这次到了松江市,这个偌大的地级市,连一个出租车司机都认识他并能准确找到他的家,足以证明他在松江这个城市里还是有一定实力的。却不知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让这么样一个人能如此的紧张不安。 陆摘星给李纯阳倒了一杯水,冲着屋里的一个人说道:“你把那天从他身上拿到的钱包给他吧。”一个身材微胖的年轻人从身上掏出了一个钱包,正是那天李纯阳被偷走的钱包,递给了李纯阳。 李纯阳伸手接过了钱包,陆摘星说道:“里面的钱一分也没少,你点点看。”李纯阳看也没看,直接揣进了兜里。陆摘星有些意外,说道:“我们这些人的手都不干净的,你这钱包在我们手里快两周了,你不怕里面少钱吗?” 李纯阳喝了一口水,说道:“陆摘星三个字的价值岂是能用钱来衡量的,我不用看也知道这里的钱一分都没少。”这句话说出,陆摘星很是意外,虽然两人只有一面之缘,竟有一种遇到知己的感觉。 那天在火车上,李纯阳虽然出手打伤了自己的同伴,但他丝毫没有与李纯阳为敌的想法,相反倒是被这个年轻人身上的硬气所吸引,对他有了一点好感。后来两人较力,陆摘星没有占到便宜,一时气盛,顺手偷走了他的钱包。下了火车,留下话让他到松江市来找他。陆摘星知道李纯阳一定会来找他的,本想就此结识。不想他来的不是时候,正赶上自己身陷一个大麻烦之中。 陆摘星这个时候,虽有心与李纯阳深交,但无奈自身难保,不想李纯阳卷进自已的麻烦之中,想尽快打发李纯阳离开,说道:“李纯阳,你第一次来我这里,本来应该留你在我这里待几天,咱们好好喝几顿酒。但我这里有点事需要解决,你在这里很是不方便,你留下个地址,等我这面的事解决完了,我去看你,咱们再把酒言欢。”陆摘星虽然身手了得,说话却是文绉绉的。 李纯阳对陆摘星的身手很是佩服,两个之间惺惺相惜,这时见陆摘星似乎有难言之隐,问道:“陆摘星,我这次来一是为了拿回身份证,二是也想认识认识你。我这个人性格比较直,有句话不知应不应该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如果有的话,我也许能帮上一点忙。” 陆摘星本不想李纯阳惹上麻烦,但他是个豪爽仗义之人,转念一想,李纯阳那天在火车上只一招就打倒了刀疤,刀疤的身手什么样他很清楚,平常打架三两个人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他这样的人都架不住李纯阳的一招,足见他身手极好。如果有他相助,解决今天的事就有很大的把握了。“果然是性情中人,不过我们今天要做的事很危险的,你可要考虑好了。” 李纯阳本想帮忙陆摘星,但听他说有危险,心下却有些惴惴不安,不知是什么样的危险。转念一想,自己那天挨了一刀只一会儿的时间,伤口就已愈合。说明自己回到了过去,自身的再生功能得到了强化。陆摘星嘴里说的危险事,无非就是打架受伤,总不至于送命吧!这个想法电光火石般从头脑里掠过,嘴里却说道:“没事,我就不怕危险,越危险的事做起来越是好玩。” 陆摘星见李纯阳这样说,倒是对他了有几分佩服,心想年轻人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说道:“好,既然这样,那我就交你这个朋友了。既然是朋友,我就如实相告了。”伸手指着地中间站着的瘦子,接着说道:“这件事还是他惹起来的。”说完叹了一口气。 陆摘星说出了一番话,这一番话却给松江市的江湖带来了一场血雨腥风,引起了一番龙争虎斗,把整个松江市搅了个天翻地覆。甚至最终改变了松江市的政治格局。 “你是想让我先割你哪里的肉呢,小宝贝儿!要不,先从这里下手吧?”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把尺长的刀,刀锋从女孩的脖子上轻轻的滑到了前胸。“我听说处女前胸的肉最好吃了!咱们就割这里吧?”男人的脸贴上了女孩的头发,用力的嗅着,一股恶心的酒臭从男人嘴里喷出。 男人转到了女孩的身前。刀锋伸进了女孩的衣服里,男人使劲向外,锋利的刀锋划破了女孩的衣服,内衣裹着女孩骨瘦如柴且瑟瑟发抖的身子。 女孩十七八岁的样子,双手被绑起来,向上吊着,无力反抗。“求求你了,放了我吧,我真不知道我哥在哪里?”刀锋的冰冷已浸入她的肌肤。 “呵呵呵呵……”男人淫邪地笑了起来,丑陋的五官随着他的笑变得扭曲。“我倒是不希望你哥哥能这么快的就来,我只是想尝尝你胸前的肉到底香不香。”说完伸手向女孩的胸前摸去。 这个女孩扭动着身子,躲着男人的大手,眼泪顺着脸庞流了下来。 柴永昌坐在桌子后面,看着眼前的闹剧。他对眼前的这个柴火妞没有什么兴趣,但他的兄弟大勇却不一样,这个男人似乎对女人有着莫名的情感。无论是什么样的女人,哪怕是一头母猪,他要发情了也敢上。 大勇是个危险的移动炸药包,残忍好色,凶狠无情,出手毒辣。两年前在与黄海民争夺松江市啤酒市场的那次冲突中,大勇孤身一人手拿砍刀,到黄海民的洗浴中心,把黄海民一伙七个人全部砍倒。黄海民被砍断了两根手指,最终被迫放弃了啤酒市场。那一战奠定了柴永昌在松江市的江湖地位,从此以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敢与他作对,因为松江市的每个人都知道,他柴永昌有几个肯为他不要命的兄弟。 为了奖励大勇的那次行为,柴永昌把整个松江市的啤酒市场交给了大勇打理。这是个利润非常丰厚的行业,尤其是在被他们垄断之后。黄海民经营的哈啤被从市场上清除,整个松江市的人仅能喝到佳凤啤酒。他们把佳凤每箱的价格上调了二元钱,仅仅每箱上调二元,他们每年的收入就增加了几十万元。商家虽然也有怨言,但面对柴永昌的刀子,谁也不敢说什么,何况他们还可以把这些上调的价格转嫁给消费者。 大勇已把柴火妞的衣服划开,柴永昌在大勇的眼里看到了原始的欲望。这个时候他不想大勇发泄他的兽欲,倒不是为了这个柴火妞,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就在三天前,他的情人翁倩丢了一块手表。手表是一块名贵的百达裴丽,他花了八万多给她买的,八万多买一块表,这让他肉疼了好几天。但一想到翁倩看到这块表两眼放光的样子,他就释然了。 没想到这块表翁倩戴着没到两个月就弄丢了,而且是被人偷走的。那天翁倩在一家金店试戴一款手链,就把表摘下放到了柜台的旁边,过了一会儿,再看手表,却已不见了踪影。这家金店没有监控,也不知道是谁偷了手表。但无论是谁,敢偷柴永昌女人的东西,这就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了,这涉及到尊严,一个江湖大哥的尊严。翁倩回来后又哭又闹的,非要柴永昌找到这个小偷,好好收拾收拾他。 第22章 扑克赌生死 柴永昌很是愤怒,调集了手下所有兄弟,撒开网去打探消息。因为这块表实在是太贵重了,能戴得起百达裴丽这样名表的人,松江市也找不出来几个。很快就有消息反馈回来,有人看到一个叫马猴的小混混曾经戴过一块女士的百达裴丽表。柴永昌立刻断定一定是这个小混混偷去的,这样贵的一块表,别说一个小混混,就连自己买着都肉疼的慌,要不是为了翁倩那个小妖精,他绝不会花八万元买一块表的。 柴永昌让几个兄弟去把这个小混混找来,他要亲手剁下这小子的手。几个兄弟去了几次小混混的家,都没有找到他。大概这个小混混知道了消息,预感到大祸临头,躲了起来。柴永昌一怒之下,抓走了小混混的妹妹,并放出狠话去。如果今天小混混马猴不来,就割下他妹妹的一块肉给他送去。 大勇把刀伸进了柴火妞的裤子里,就要割开她的裤带,脸上的淫笑已变成了急促的喘息。柴火妞紧紧地闭着眼睛,扭动着身体,无奈她瘦小的身子根本无法摆脱大勇的摆弄。 柴永昌知道如果自已不制止,大勇真敢当着自已的面强奸这个柴火妞。他刚想出声,门一响,快步走进一个人来。伏在柴永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柴永昌点了点头,那个人又走了出去。柴永昌咳嗽了一声。 大勇听到了柴永昌的咳嗽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头看了看柴永昌。柴永昌给冲他摇了摇头,大勇有些悻悻地抽出来刀,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柴永昌,却是唯命是从。 门一响,又进来几个人,前面的两个年轻人略显紧张。柴永昌有些得意,这也难怪,毕竟他们面对的是松江市最有名的江湖大哥。 两个年轻人后面跟进来六个人,那六个人都是柴永昌的兄弟。其中刚才进来的那个人走到柴永昌身后说道:“大哥,已搜过身了,没有武器。” 这时被绑住的柴火妞见到了进来的两个人,大声叫道:“摘星哥,快救我!”大勇离柴火妞最近,见柴火妞发声,伸手“啪”的打了她一记耳光,骂道:“小婊子,谁让你叫唤的?妈的,看我收拾完这两小子,怎么弄你。”陆摘星看到衣衫不整的柴火妞被这个粗壮的男人打了一耳光,眼里闪过一丝愤怒,面色变得有些难看,强装着笑容对柴永昌说道:“昌哥,怎么说您也是松江市有名的大哥了,何必为难一个小女孩呢?” 柴永昌鼻子里哼了一声,傲慢地说道:“听说那个马猴是你兄弟?”陆摘星答道:“是,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柴永昌突然厉声说道:“他妈的你们吃了豹子胆了?敢偷到我的头上来。”陆摘星面对有些恼怒的柴永昌,赶紧说道:“昌哥,马猴他实在不知道那位是嫂子,这块表我们原封不动的给您拿回来了,我替他向您求个情,您就放过他这次吧!” 柴永昌斜着眼睛瞧着陆摘星,过了一会儿,说道:“我听说你赌术不错,要不咱们赌一把?如果你赢了,我就把这个小妞放了。” 陆摘星从小跟从一个高手学习魔术,双手灵巧无比,大一点后又学会了扑克牌,魔术赌术俱有相通之处,都靠手巧障眼,他很快就掌握了各种赌术,并成为道上的顶尖高手。这时听柴永昌要与自己赌一把,心下倒是有些高兴。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地说道:“昌哥,我这只不过是闹着玩的,登不了大雅之堂,咱还是别赌了。” 柴永昌嘿嘿地干笑了两声,这笑声让陆摘星两个人脊背直发凉。“看来你是怕了?”说完,瞪视着陆摘星。陆摘星装出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样子,一跺脚说道:“好吧,既然昌哥有兴趣,我就陪你玩一把。” 柴永昌一摆手,身后的一个兄弟拿出了两副崭新的扑克牌,打开后交到柴永昌的手里。柴永昌两眼盯着陆摘星,双手不停地洗牌,大约洗了十来遍,才把扑克牌背着放到桌子上,用手一划,打开成一个扇面。然后说道:“都说你赌术了得,号称松江第一快手,今天我倒是要见识见识。这里一共是108张牌,你不许翻动牌,把两张红桃a和两张方块a挑出来,我给你五次机会。怎么样,敢不敢挑战一下?” 陆摘星在刚才柴永昌洗牌的时候,眼睛就一直没离开过两副扑克牌,他本以为会是比二十一点或同花顺之类的对赌,却万万没想到是让他从两副牌里找出四张a。他迅速的从脑海里回忆着刚才洗牌时的牌序,在一副牌里挑出四张a对于他来说也许可以做到,但是从两副洗了这么多遍的牌里挑出四张a,他却是没有把握。转念一想,这件事事关马猴和他妹妹的生死,也只能放手一搏了,如果失手,最后也只能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了。 下定决心后,陆摘星不再犹疑,闭上了眼睛,心里一片空明,柴永昌洗牌的手和扑克牌一遍遍从脑海里清晰闪过。睁开眼,陆摘星伸手快速的伸向扑克,“倏”地抽出来一张。这时每个人的心都紧张起来,就连被绑着的柴火妞也踮起脚望着陆摘星手里的扑克牌。 陆摘星把扑克牌拿到自己的面前,缓慢的打开,眼睛突然闪光,把扑克牌放到了桌子上,赫然是一张红桃a。第二次伸手拿牌打开,又是一张红桃a。 陆摘星连着拿对了两张牌,就连给他出了这道难题的柴永昌都不得不佩服眼前这小子的记忆力。 陆摘星在拿第三张牌的时候,犹疑了一下,显然是有些记不准是哪一张了,好在他又对了,抽出了一张方块a。陆摘星出手三次,均成功抽对,还有两次机会,而扑克牌就剩下一张方块a了。 第四次出手,陆摘星比前三次时间加在一起还要长,一只白净的手在整套扑克牌上面游走了好几次,都没有抓下去。陆摘星的脸上已有汗珠浸出,最后,陆摘星摸了下去,抓起一张牌,翻开后。屋内的响起了好几声“唉”的叹气声,就连柴永昌的兄弟似乎都希望翻开的是方块a,可翻开的扑克牌居然是一张方块7。 柴永昌拍着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不错啊!小伙子,四次机会抽中三张,你还有一次机会。”他这样一说,陆摘星的压力更加大了起来,抬头看了看被绑在一边的柴火妞,看着柴火妞眼睛里的希望和信任,内心有些歉然。以他现在的火候,这最后一张方块a,很难挑出来了。心一横,暗道:“成功就成功,要不我陪你一起死。”伸手就要去摸最后一张牌。 这时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抓住了陆摘星的手,然后伸到扑克牌前,快速地抽出了一张扑克牌,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直接翻开到桌子上——方块a。屋内所有人都抬头看着替陆摘星抽出最后一张牌的年轻人。这个人正是陪着陆摘星一起来的李纯阳。 李纯阳答应帮助陆摘星后,陆摘星把马猴偷了柴永昌情人手表的事,告诉了李纯阳。李纯阳并不知道柴永昌是何等人也,一时义气,就跟陆摘星一起来到这里。 柴永昌接牌洗牌,李纯阳全部瞧在眼里,就在柴永昌洗牌的一瞬间,李纯阳集中注意力看着柴永昌手里的牌,他忽然发现柴永昌洗牌的速度变得慢了下来,慢得他几乎能看清每张牌的顺序。他猛地回忆起,穿越回到这个年代前的那个早晨,他在松江市的家中起床后,盯着墙上的挂钟,钟表的秒针突然变慢。这时,他蓦然领悟到,不是表针或是柴永昌的动作变慢了,而是他在专注一件事的时候,眼睛、耳朵、思想,身体上的每一个部分都变得敏锐异常,捕捉到的信息更加多了,大脑处理这些信息的速度加快,以至于他观察到的每个人,每个事物都变得清晰无比起来,从感观上只觉得被观察的人的动作慢了下来。 李纯阳凭借着超强的记忆力,记住了108张牌中每张牌的位置。陆摘星抽出的前三张牌都抽对了,第四张牌的时候,李纯阳已看出他抽错了,但已来不及制止陆摘星了。到了最后一次机会的时候,陆摘星已是强弩之末,无法找到最后一张了。所以李纯阳毫不犹疑的制止了陆摘星,自己伸手抽出了最后一张方块a。 柴永昌没想到跟着陆摘星一起来的小子也是个赌术高手,斜眼睨着李纯阳,说道:“想不到小小的松江市倒是藏龙卧虎啊!这位小兄弟我怎么眼生啊?” 陆摘星不想节外生枝,赶紧说道:“昌哥,这个小兄弟是我的朋友,听说我今天要与昌哥见面,他也久仰你大名,所以跟我一起来见见您。” 大勇在柴永昌的身后大声说道:“妈的!谁让这小子抽了,昌哥是让你抽的,这个不算数,这小妞你不能带走。”大勇刚才的欲火还没有熄灭,仍想留下这个小妞。 陆摘星有点着急道:“昌哥,我们哥俩一起来的,你可没说他不能出手吧?昌哥在松江这么多年了,可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柴永昌有些为难,开始的时候他确实没有说过不让陆摘星身后的小伙子出手,这时被陆摘星用话抢住,在自已众多的手下面前,也不能食言,不急不慢地说道:“我说话当然是算数的,大勇放了这个女的。” 大勇脸涨得通红,说道:“昌哥……”柴永昌一摆手,大勇没敢再说什么,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望着李纯阳和陆摘星,李纯阳毫无畏惧地回瞪着大勇,看着大勇解开了柴火妞身上的捆绑。 柴火妞被捆绑了很久,乍一自由,脚步却有些踉跄,李纯阳上前一步扶住了柴火妞,这个女孩抬头看了一眼李纯阳,惊恐的双眼中多了一份感激。 陆摘星见柴永昌放了女孩,颇有些意外,他也没有想到柴永昌居然如此轻易放过自己三人。把那块马猴偷来的百达裴丽表放到了桌子上,站起身,冲着柴永昌一抱拳,说道:“今天谢谢昌哥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兄弟这一回,改日一定好好感谢昌哥。”说罢转身拉着李纯阳和女孩就要向外走。 柴永昌冲着一众兄弟使了个眼色,那几个兄弟,围了上来,拦在了三个人的前面。陆摘星看看被这几个人拦住,回头有些不解地望着柴永昌。 柴永昌阴着脸,一言不发。大勇在身后嘿嘿地冷笑着说道:“昌哥刚才说的是,你如果赢了,可以放这个小妞走。但你嘛,就得留下了。” 陆摘星见大勇如此说话,心往下沉,预感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在女孩耳边说道:“你先回去,出门以后赶紧打个车去我家,你刀哥他们都在那里呢,回去就安全了。”女孩惶恐地看着周围的人,也想就此赶紧出去,可一想解救自己的陆摘星和另一个大哥哥还在这里,又有些不舍,问道:“那你们怎么办啊?”陆摘星心里有气,暗骂道:“蠢货,这功夫还不赶紧先走,在这里磨磨叽叽的。”嘴里却说道:“我们没事的,你先回去,过一会儿我们就回去了。” 女孩半信半疑,陆摘星冲着她笑了笑,推了她一下说道:“快走吧!”女孩见到陆摘星的笑容,心下安定,知道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一定不会骗自己的。转身向外走去,刚开始的时候,脚步很慢,出了几个人的包围圈,就加快了脚步,最后变成了小跑,出门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陆摘星见女孩出了屋子,回过头警戒地望着柴永昌,说道:“我知道马猴偷了你的手表,你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我们,说吧,你想怎么办?”陆摘星已断定今天的事肯定要着落到拳头上解决,说话也没有刚来时的那么客气了,话锋硬气了不少。 柴永昌眼神阴鹜,盯着陆摘星说道:“我柴永昌在松江的地界上也算有点名气,你兄弟偷了我的表,你轻轻松松地几句话就想把这事揭过去?那我以后还怎么在松江混了?既然你替他出头,那这件事就着落到你身上了。就一个条件,你如果能做到,以后我也不难为你和马猴。”说完,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陆摘星没有说话,回望着柴永昌,眼睛里燃起了一团火。身后的李纯阳突然感觉到陆摘星的身上充满了凌厉的杀气。 柴永昌笑声停顿,接着说道:“据说你是松江第一快手,这样,你把你右手的食指砍下来,马猴偷表的这件事就一笔勾销。” 陆摘星是以双手灵巧而扬名松江市,而两只手又以右手最为重,食指又是重中之重。柴永昌这样做,显然是想赶尽杀绝,断了陆摘星的路,让他无法在松江这块地面上立足。 柴永昌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唰唰”的几声。李纯阳回头望去,就见屋内柴永昌的人都抽出了一尺多长的砍刀。李纯阳就觉得身上的血流加快,一股热流迅速的在身体里游走,似乎要奔涌而出,眼睛渐渐地变红起来。 陆摘星不怒反笑,说道:“原来你柴永昌是想要我的命啊?看来我今天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大勇用刀身拍着自已的大腿,狞笑道:“今天如果你不自已剁下手指头,我就把你整只右手剁下来。” 陆摘星心下正盘算着二对八如何打这场仗,就听身边的一声低吼,如龙吟,似虎嘨,一个身影快速地向身后的人冲去,一拳打在了那个人的小腹上。那个人哼着向后退了三四步,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正是李纯阳出手打倒了一个人。李纯阳毫不留情,打倒一人之后,又向下一个人踢去,那个人见李纯阳攻到,举刀向李纯阳砍去。却不想刀刚砍出去一半,脸上就重重的挨了一脚,也向后倒去。 李纯阳攻了对手一个措手不及,闪电般的放倒了两个人,虽然二人都不是致命伤,却是先声夺人,让所有人都是一怔。 大勇见己方瞬间被李纯阳放倒两人,也是怒吼一声,抡刀攻向李纯阳。李纯阳打倒二人仅是占了先机,这时大勇抡刀攻上,就凭一双肉掌对抗砍刀。而大勇身材高大,臂力过人,一把砍刀抡的虎虎生风,不要命的往李纯阳身上招呼着,李纯阳左躲右闪,没过一会儿,就落了下风,渐渐的被大勇逼向后退。 这边陆摘星见李纯阳出手,也是挺身向着柴永昌冲去,他在动手前,头脑飞快的转动。自已二人抵挡对方八人,根本没有胜算,当今之计,唯有擒贼擒王,快速的制服柴永昌,才能让其他人投鼠忌器,放下武器,放自已和李纯阳出去。正好李纯阳一发动,就把大勇吸引过去,柴永昌身边无人。 陆摘星向前一冲,他身后的四个人同时向他后背攻去。陆摘星无奈只能向着侧面滑出,躲开了砍向后背的四把刀。就这一缓身的时间,柴永昌已站起身来,手里也同样握着一把砍刀。而另外四个人已形成了对陆摘星的合围,陆摘星从小跟随高人练过一段功夫,松江火车站一带也是小有名气,在四个人的围攻下辗转腾挪,片刻之间,四把刀也奈何不了他。但时间一长,陆摘星却渐渐有些不支。心里暗想,今天恐怕是难逃一劫了。 李纯阳边打边退,慢慢地退到了窗边,忽然脚下一滑,向后仰去。大勇见李纯阳露出了破绽,向前迈出一步,举刀向着李纯阳的头上砍去。 陆摘星躲过了面前砍来的一刀,斜身向前一步,欺进挥刀之人身前,一拳打在了这个人的脸上。这人惨叫一声,向后退去,陆摘星一把抓住这人的手腕,伸手夺刀。这时就感觉背后风声响起,后面一人挥刀向他砍过来。陆摘星向前抢一步就可以躲过这刀,但他手已抓住了前面人的刀把,只需一扭就可以把刀夺过来。如果手里有了刀,这场打斗的局面就可能扭转过来。想到这里,陆摘星拔背运气,右手握着刀把向外拧去,左拳向着对手的脸打去。打算硬挨这一刀,也要把前面的人的刀抢过来。就在他左拳打在对手的脸上同时,就感觉后背一紧,接着一阵剧痛从后背上传遍全身。 陆摘星前面的人脸上又挨了他一拳,身体向后倒去,不想此人甚是凶悍,脸上连挨两拳,握刀的手仍不松开,向后倒下的同时,带着陆摘星倒了下去。 陆摘星向下一倒,心里一片冰凉,暗想,我命休矣。果然,他一倒地,另外三把刀马上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让他一动不能动。 柴永昌狞笑着走上前来,恶狠地说道:“妈的!把他的右手拉过来。”三个人和倒在地上的那个人,死死地按住陆摘星,其中一个人冲着陆摘星一顿拳打脚踢,硬把他的右手拽了出来。陆摘星拼命的挣扎着,无奈对方人太多,硬生生地把他的右手按在了地上。 柴永昌骂道:“操你妈的小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要你一个手指头你不干,今天老子把你整只手掌都剁下来!”说罢,高高举起了砍刀,用力的向着陆摘星的右手剁了下去。 第23章 美女你去吗? “有这样的好事,干嘛不去?我们支持你,一定要去。”程灵芝冲着袁紫衫说道。 “可我和他又不熟悉,就这样跟他去了,名不正言不顺的,让别人怎么想啊?”袁紫衫答道。 “哎呀,又不是让你陪他去睡觉,去深圳看个演唱会有什么啊?你们不熟,有了这次一起去深圳的经历不就熟了吗,这就叫一回生,二回熟。是不是?若心。”程灵芝见苗若心一直没有表态,问了她一句。袁紫衫也看着苗若心,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中肯的意见。 苗若心想了想说道:“紫衫,这个李纯阳摆明了是在追求你呢!他天天给你送花,又邀请你去深圳看刘德华的演唱会,这份礼可不小啊?” 袁紫衫提高了声音说道:“李纯阳是邀请咱们三个人一起去深圳看演唱会的,不是邀请我一个人。” 程灵芝和苗若心都笑了起来,袁紫衫被两个好友笑得不好意思,有些扭捏,程灵芝打趣道:“我和若心都不认识这个李纯阳,他怎么会邀请我俩呢?还不是想邀请你,怕你自已不肯去,才捎带上我俩的。我和若心不过是两盏灯泡罢了。” 苗若心问道:“紫衫,那你对这个李纯阳印象如何啊?” 袁紫衫抬头看向窗外,说道:“就觉得他长得挺帅的,他刚刚参加完高考,还是个学生呢,怎么可能会追求我呢?” 程灵芝指着袁紫衫办公桌上的玫瑰花说道:“天天给你送花还不是追求,他这一束花就是我小半个月的工资啊!一个高中生哪来的那么多钱啊?他爸爸是干什么的啊?”袁紫衫面对程灵芝的问题,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苗若心有些担心地说道:“你对他什么都不了解,那你是怎么认识他的呢?”袁紫衫就把那天李纯阳想救自己的事向两个好朋友说了一遍。 程灵芝听说袁紫衫和李纯阳在宾馆的一个房间住了一夜,上下打量着袁紫衫,说道:“紫衫,你跟个男人在一个房间里住了一夜,还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你不会被……” 袁紫衫没等程灵芝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想什么呢,李纯阳是个正人君子,才不会趁人之危呢?”袁紫衫虽然跟李纯阳就有那么一夜之缘,却打心里有些喜欢他,语气自然就有些回护的意思。 苗若心看袁紫衫的神态,知道她对李纯阳已是暗生情愫,就问道:“紫衫,你想没想过冯晓峰怎么办啊?” 袁紫衫本来是挺喜欢冯晓峰的,可那天的事让她对他生出了一份厌恶。要不是自己拼尽最后一分力气跑了出来,又正好碰上李纯阳,说不定早已失身给他了。见苗若心问起,袁紫衫答道:“他那样的对我,难道你还让我原谅他吗?” 苗若心叹了口气说道:“他那样不也是因为喜欢你吗?这件事你还是慎重一点吧!毕竟冯晓峰的爸爸是副县长,那样的家庭在咱们县也是数一数二的了。” 袁紫衫低声说道:“他是不尊重我,把我当成什么人了?”那天的事之后,冯晓峰几次来找袁紫衫赠礼道歉,都被袁紫衫拒绝了。袁紫衫也想原谅冯晓峰,她也知道像冯晓峰这样的家庭条件很难再碰上第二个了,可一想到那天他对自己的凶相,心里的一道坎又实在迈不过去。那天冯晓峰如果不是太猴急的话,哪怕他再温柔一点,她也许会满足他的。可他如狼似虎的样子,吓坏了她,让她由内心的排斥变为了反抗,最终成了无法挽回的局面。 程灵芝是个心直口快、嫉恶如仇之人,“对,冯晓峰就是不尊重紫衫!我看那个冯晓峰就是个公子哥,上学的时候就不是什么好人。要我说啊,那个陈四可比他强多了!紫衫,你要是不喜欢陈四,把他给我介绍介绍呗,我喜欢他。” 苗若心见程灵芝提到陈四就来了精神,笑着道:“你个小狐狸精,快说,你怎么还看上陈四了?”袁紫衫也是一般的态度,说道:“是啊,陈四就是个爱打架的小混混,你怎么还喜欢他这样的人呢?” 程灵芝瞪着向着两个好朋友说道:“不许你们这么说他!他是个好人,只不过你们不了解他罢了。”苗若心说道:“那你倒是说说,他怎么是个好人了?” 程灵芝见苗若心问起,叹了口气说道:“他真是个好人的,你们知道他做什么工作吗?”袁紫衫和苗若心对视一眼,均是摇头。 “其实他真的挺苦的,他家里很穷,妈妈又是长期有病在身,每个月吃药都要好多钱的。他在火车站的装卸队干活,一天要卸几车货的,一百多斤的货物扛上扛下一次也挣不了多少钱。”说到了陈四,程灵芝眼神有些黯淡。 袁紫衫好奇地问道:“那他为什么还那么爱打架啊?” “他跟别人打架,大多数都是为了装卸队和他家附近的那帮弟兄朋友,这些人几乎跟他一样,都是苦命人。靠出力气在外面找点活干不容易,还经常被社会上的小混混或雇主敲诈克扣。因为他很仗义,所以这些人有事都去找他帮忙,他就替这些人出头,一来二去,就成了这些人的主心骨了。为了这帮总挨欺负的穷兄弟,他没少打架,渐渐的打出名了,别人就都以为他也是个小混混呢,其实他都是迫不得已的。” 苗若心说道:“装卸货物是最累的工作了,还挣不了多少钱,他为什么不换个工作呢?” “他是个很有性格的人的。你们别看他穷,他穷得有志气,不干净的钱,一分都不会去挣的。不像黄瘸子那些人,坑蒙拐骗,没有他们不做的。本来以他现在的名声,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比现在挣得多,但他一直坚持用自己的力气挣钱,你俩道是说说,这样的人值不值得尊重?”程灵芝对陈四的情况了如指掌,这倒让袁紫衫二人很是惊讶。 袁紫衫问道:“你怎么对他这么了解啊?你这么一说,我倒有些兴趣了。”说完捂着嘴笑了起来。 程灵芝急道:“你说过你不喜欢他的,不许跟我抢他啊?他的这些事,我都是听我一个同学说的,我同学的哥哥在火车站的装卸队上班,跟陈四很熟的。他们装卸队一百多人,几乎都管陈四叫大哥,在那里他很有威望的。” 袁紫衫笑着道:“看来我们的程姑娘要做大哥的女人了。” 程灵芝脸一红,伸手打了袁紫衫一下说道:“小妮子,明明是在说你的事,怎么说到陈四了。你到底去不去深圳啊?”程灵芝这一问,又让袁紫衫为难起来。她本意是非常想去深圳亲自参加偶像的演唱会,可一想到自已与李纯阳非亲非故,仅是一面之缘,如果就这样答应了他,就显得自已有些太随便了。虽然他也挺喜欢李纯阳,但女孩的矜持让她心里很是犹疑。 “那你俩愿意陪我去吗?”袁紫衫问二人。 程灵芝笑着道:“有这等好事,我当然愿意去了,若心肯定也没问题的,如果你去,我俩肯定能陪着你去。有我俩在,你也不用怕李纯阳一路上会骚扰你了。” 袁紫衫心有些乱,不知该如何选择,心念不知不觉地转到了李纯阳的身上,不知道现在这个大男孩在干什么呢? 大勇见李纯阳站立不稳向后倒去,抢上一步,挥刀砍向李纯阳的前胸。不想李纯阳故意向后,引得大勇向前迈出,伸脚踹向大勇的迈出的左腿。李纯阳见大勇身材高大,上肢发达,估计他下盘未必会稳,露出破绽引他攻来,出其不意地攻其下盘,这一脚踹出力量十足,又是无影无踪,事前毫无预兆。待到大勇的刀离李纯阳的身子还有五寸的距离,他的膝盖上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人的膝盖是小腿和大腿的连接处,这个位置最易受伤。李纯阳自被那只猴子咬后,力量奇大,这一脚又是拼了命用出全力。大勇就听“咔嚓”一声,接着左腿剧痛,单膝跪了下去。手中砍下去的刀,也没了力量。 李纯阳右腿踢出同时,身体上跃,左脚跟着连环踢出,大勇跪下后,左脚正好踢在他的太阳穴上。太阳穴是人体最柔软致命的地方,被攻击后轻则昏厥,重则会有生命危险。好在李纯阳第二脚人在空中,难以使出全身力气,较第一脚的力度减少了一大半。饶是如此,大勇在接连两下的重击下,身体一裁,倒了下去。 李纯阳连环踢出两脚,身体几乎与大勇同时落在了地上。大勇倒下后再也没有起来,李纯阳一翻身捡起了大勇落在地上的砍刀。抬头,就见柴永昌举刀向着陆摘星的右手狠狠地砍去。李纯阳来不及近前相救,大吼一声,将手中的砍刀用力掷出。 柴永昌刀眼看着就要砍到陆摘星的手上,他甚至已感觉到了陆摘星的恐惧和绝望,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就听“当”的一声,接着柴永昌虎口发麻,手里的刀再也拿不住,掉到了地上。却是李纯阳在千钧一发的时候,掷刀相救。李纯阳见自己一击成功,猱身欺上,就在柴永昌一愣神间,捡起两把砍刀,交叉着架在了柴永昌的脖子上。 所有人都被李纯阳捷如鬼魅的身手所惊住,战局一瞬间转变,李纯阳抬腿膝盖狠狠的顶击了柴永昌的腹部,柴永昌疼的蹲下了身子。李纯阳转过身,刀仍是不离开柴永昌的脖子,对着压着陆摘星的几个人叫道:“放开他,要不我这一刀下去,让他脖子上开个洞。” 那四个人还有些犹豫,李纯阳双手用力,刀锋立刻在柴永昌的脖子上划出两道血痕。李纯阳本想给柴永昌点苦头吃,让他大声求饶,放开陆摘星。不想柴永昌很是硬朗,一声不出。倒是他的那几个兄弟,在李纯阳的威慑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陆摘星。 陆摘星死里逃生,保住了一只手,一骨碌爬起身来,顺利抢过了一把砍刀。冲着四个人抡了起来,那四个人都急忙后退。陆摘星后退几步,把刀也架在了柴永昌的身上,怒道:“姓柴的!就因为一块表,你居然想砍掉我的手,也够毒的了。今天咱们来个了断,不是你死就是我死。”说罢,举刀就要砍下去。 李纯阳急忙制止道:“不可!”陆摘星见李纯阳制止,举起的刀,迟迟没有落下,面上的神情飘忽不定,最后一跺脚,把砍刀放了下来。李纯阳冲着陆摘星使了个眼色,一把拉起柴永昌说道:“麻烦你把我们送出去吧!”说完,和陆摘星一边一个,用刀架着柴永昌向外走去。柴永昌屋内的几个人见大哥被挟持,谁也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人过去把大勇叫醒。几个人跟在三个人身后出了屋。 到了外面,陆摘星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二人架着柴永昌上了车。上车后,柴永昌阴着脸说道:“陆摘星,今天咱俩的仇就算是结下了。松江市就这么大个地方,你还能跑到哪里去,我早晚会抓住你的。”柴永昌今天算是栽了个大跟头,自己方八个人被对方两个人打得落花流水,自己还被劫持,这要是传出去,脸可就丢大了。 陆摘星也知道在松江这个地界,得罪了柴永昌肯定会很麻烦,但为了马猴出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扛下来。 柴永昌转过头看着李纯阳说道:“这小兄弟我是第一次见到,你不是松江人吧?这么好的身手,如果在松江道上混的话,我应该听说过啊?”柴永昌对这个身手不凡的年轻人还是有几分佩服的。 李纯阳刚想搭话,陆摘星抢过了话头,说道:“这是我一个朋友,你也别打听他在哪了,以后你也找不到他的。”陆摘星怕李纯阳没有经验,被柴永昌套出话来,一旦被柴永昌缠上,后患无穷。他不想让李纯阳为了自己惹上麻烦。 出租车开出了很远,几乎已出了松江市,到了郊区,陆摘星叫停了出租车,把柴永昌赶下了车。司机见两个年轻人拿刀架一个人,也不敢多问,按着陆摘星说的又开回了市区。 第24章 咱们一起去深圳 二人在车上都没有说什么,下了车,终于放松下来,陆摘星开始感到了伤口流出了很多的血。李纯阳见他受伤,赶紧扶住他进了陆摘星的家。 刀疤正叫叫嚷嚷地找武器去救陆摘星,原来柴火妞先一步赶回了这里,把当时的情形向众人讲了一遍。刀疤一听柴永昌留下了陆摘星和李纯阳,怕他们吃亏,正和几个兄弟商量要去营救他二人,马猴站在一边抹着眼泪。众人见二人回来,陆摘星还受了伤,赶紧围了上去,陆摘星摇手说道:“我没什么事,受的是皮外伤,包扎一下就好了。马丽,你去把我家的医药箱拿出来。” 柴火妞马丽是马猴的妹妹,这时见陆摘星为了救自已受伤,恨不得伤的是自已,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马猴,转身出去。几分钟后,手提着一个医药箱走了进来。 陆摘星冲着李纯阳笑了笑说道:“我们这些人经常打架受伤,所以自备了急救箱,以备不时之需。”马丽帮着陆摘星脱上了上衣,看着陆摘星后背上的刀伤,惊呼道:“哎呀摘星哥,出了这么多的血,要不咱们上医院吧?” 陆摘星说道:“没事,就是一刀砍在后背上了,你拿绷带用胶布粘上止住血就行了,不是大伤,我知道的。这种刀伤去医院很麻烦的,弄不好医院还得报案。”1983年严打之后,医院对于收治的刀枪伤病人必须要报到公安机关备案,所以陆摘星不同意去医院。 李纯阳检视了陆摘星的伤口,虽然血流了很多,但刀口却不深,就像陆摘星说的一样,只要止住了血,不会有大碍。马丽小心翼翼地帮助陆摘星处理伤口,过了一会儿,一滴眼泪滴在了陆摘星的身上。陆摘星回过头,见马丽哭了,笑道:“哭什么啊?只是一点小伤。”马丽抹了一下眼睛,气冲冲地说道:“还不是我这个不争气的哥哥,把你害成这样,连我都差点被他害死。” 马猴已被众人奚落了很长时间,这时见妹妹也埋怨自己,他不敢跟众人顶嘴,自己妹妹却丝毫不客气,“你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你知道我都经历什么了吗?要不是你,摘星哥能伤成这样吗?”马丽火气上来,也不顾大小,跟哥哥顶撞起来。她还要再说,陆摘星说打断道:“好了好了,别说了。眼下还有重要的事要解决。今天我和李纯阳跟柴永昌他们干了一仗,他们没有占到便宜,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咱们的。等我伤口处理好后,咱们不能在我家这里长待了,换个地方躲一段时间。你们也不要单独行动,尽量不要在外露面。” 李纯阳这时插话道:“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陆摘星转头看着李纯阳说道:“今天要不是你,我这只右手就算是废了,你救过我的命,咱们也共过患难了,还跟我客气什么?尽管说。” 李纯阳说道:“我虽然不了解松江的情况,但柴永昌肯定不是个善茬。既然他会找你们麻烦,那就出去躲一段时间。正好我想请人到深圳帮我办件事,不如大家一起哪我去深圳吧!这一路的费用由我来付,你看怎么样。” 众人大多都没有去过深圳,只在电视或报纸上看到过,一听可以免费游玩深圳,都是一起望着陆摘星,希望他点头同意。陆摘星沉思了一下,说道:“去深圳,这……这倒是挺好,不过……不过让你花钱,不太好吧。”陆摘星一转念,这里七八个人,去深圳一次光车票就得大几千,李纯阳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又请大家去深圳,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李纯阳见陆摘星犹疑,笑着说道:“钱不是问题,到深圳后,你们帮我排队买几张表就可以了。其它的时间,你们自由,所有费用都由我来付。” 陆摘星见李纯阳说话不像是在开玩笑,说道:“这么多人去深圳,费用可是不小的开销啊?你可要想好了。”李纯阳笑了笑,心想,“你要是知道我会组织多少人去深圳,恐怕得吓破胆子。”嘴里说道:“陆摘星,我这次去深圳要办一件重要的事情,如果你肯跟我一起去,我成功的机率就大得很了。” 陆摘星见李纯阳这样说,不好再推辞,点头道:“行,你帮我一个大忙,我也还你个人情,我去!”陆摘星这一点头,屋内众人都是欢呼起来。李纯阳看着陆摘星,对于他的加盟,李纯阳更是如虎添翼。 袁紫衫怒气冲冲的摔上了自己房间的门,袁军在门外也是一脸的愤怒。“我告诉你,你是我女儿,你的婚姻大事必须得我做主,由不得你。”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想包办婚姻?你这是封建思想!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袁紫衫在房间内大声的跟爸爸争辩着。 袁军的爱人李月霞在旁边劝道:“哎呀,你们两个人就别吵了,就不能好好的说吗?老袁呢,你消消气,我劝劝小衫,强扭的瓜不甜,这种事也不是用强能解决的。” 袁军怒气未消,转脸对着李月霞说道:“越来越不像话,都是你惯的,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李月霞见袁军冲着自己来了,赶紧说道:“好了好了,都是我惯的,你快走吧, 老张还等你打麻将呢!” 袁军穿上外衣,一脸怒气地摔门而去。李月霞看着袁军的背影叹了口气,她深知这父女两人的脾气极其相像,性格倔强,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劝女儿。 过了一个多小时,李月霞估计女儿也消气了,轻轻地敲了敲袁紫衫的卧室门,说道:“衫衫,开门,你爸他走了,出来陪妈妈聊会天儿吧!” 袁紫衫跟妈妈的关系一直很好,听见妈妈叫她,就下床打开了门,坐到了沙发上。李月霞也坐到了她身边,拉起了她的手,仔细地端详起女儿来。 李月霞一直以女儿为骄傲,袁紫衫是南安县有名的美女,上初中的时候就有男孩子天天跟着她要跟她交朋友。为此,她和袁军没少操心,初中三年基本天天接送。后来中专毕业,袁军托了很多关系才把她安排到县集体企业公司。现如今集体企业公司效益不好,俩口子正犯愁,想托关系把她调到个效益好一点的单位。却不想冯副县长托人找上门来,要和袁军结成儿女亲家。 冯副县长是南安县有名的实权人物,在财政局的任上干了两届,调任副县长,家庭条件没的说,儿子冯晓峰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最重要的是攀上了这个高枝,女儿的工作就不用愁了,以冯副县长的实力,绝不会让儿媳妇在集体企业公司这样的单位上班。 袁军两口子对这门亲事是一百个愿意,一口应承下来,却不想回到家跟袁紫衫一说,袁紫衫死活不同意。袁军两口子并不知道冯晓峰对袁紫衫做的那些事,认为冯晓峰在南安县各方面条件都是数一数二,不晓得女儿为什么不同意。 二人劝了袁紫衫一天了,大道理讲了无数遍,奈何袁紫衫就是油盐不进。最后袁军以断绝关系为由威胁袁紫衫,她仍是不从。气得袁军大骂了她一顿后走了。 袁紫衫知道妈妈想跟自己说什么,她太了解父母了。爸爸虽然脾气暴躁一点,但遇事还有缓和的余地。而妈妈看似柔弱,内心却强大无比,经常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全家人。这个时候拉着自己的手想聊天,当然离不开冯副县长提亲这件事。 袁紫衫开口说道:“妈,我可先说明白了,跟冯晓峰处对象这件事,我肯定是不同意的。你也不用再说了。”李月霞见女儿说的坚决,也有一丝火气升起,但很快又压了下去。问道:“衫衫,你说不跟冯晓峰处对象是为什么啊?你看他家的条件那么好,人家晓峰人也不错的,这样的条件能看上咱们家,也算是你的福气了。为什么你就不同意呢?再说了,跟他处对象,你的工作冯晓峰他爸肯定得给你调到一个好的单位去的,弄好了给你调财政局去当个正式职工,以后你就不用愁了。” 袁紫衫听妈妈啰嗦着有些不耐烦,皱眉说道:“哎呀妈!你不知道,反正我不能跟冯晓峰谈恋爱!我不跟你说了。”说完起身就要走。 李月霞终于没有压住内心的火气,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什么?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什么事我不知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难道我和你爸还能害你不成?你嫁给冯晓峰以后,肯定能过上吃香的喝辣的生活。他怎么就不好了,你不能跟他谈恋爱?我告诉你,你的婚姻大事我和你爸做主,不能听你的。” 袁紫衫见妈妈生气,而且态度坚决,也大声顶撞道:“我就是不嫁给他,谁爱嫁谁嫁!”说完,进屋穿上衣服就要出门。 李月霞见女儿敢公然挑战自己的权威,气得指着袁紫衫说道:“你个小妮子,你要干什么去?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不答应,就别回这个家。” 袁紫衫也在气头上,见妈妈如此不讲道理,回头大声说道:“不回就不回,反正我是不嫁他。”说罢摔门而去。气得李月霞在屋里指着袁紫衫的背影大骂不止。 袁紫衫被妈妈的话气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她倒不怕妈妈不让她回家,那只是气话。她最怕的是如果父母真就是坚持让她嫁给冯晓峰,她该怎么办?袁紫衫虽然嘴上强硬,但事到临头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勇气跟父母对抗的。这样的烦恼事,袁紫衫第一次碰上,也没有处理的经验,只能去找两个好朋友商议。 找到了苗若心和程灵芝,袁紫衫把这件事向两个人说了,苗若心和程灵芝叽叽喳喳的商量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程灵芝平时鬼马精灵,这时见袁紫衫的事三个人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来,眼珠一转,说道:“要不这样吧,反正紫衫也跟家里闹翻了,索性就离家出走几天。让袁叔叔和阿姨着下急,省着逼她太紧。” 苗若心瞪起眼睛说道:“灵芝,你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个时候你让紫衫离家出走,岂不是火上浇油吗?袁叔不得气疯啊?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啊?” 程灵芝一脸辜地样子说道:“哎呀!若心,我当然不是想让她真离家出走。前几天紫衫不是说了吗,那个叫李纯阳的小子不是要请她去深圳看刘德会的演唱会吗?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紫衫出去躲一躲,也散散心。” 程灵芝这话一出口,袁紫衫和苗若心都觉得动心。三个人都向往着外面的世界,虽然女孩的矜持让袁紫衫不能轻易地答应李纯阳的邀请,但她的内心里还是渴望能够成行。程灵芝一提议,见二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就说道:“紫衫,李纯阳既然约了你去深圳,你又不讨厌他,而且又是看你最喜欢刘德华演唱会。你就答应了他吧,出去也能把家里这些烂事忘掉。” 苗若心见程灵芝极力的鼓动袁紫衫,笑着说道:“你个小妮子,我看是你一心想去深圳玩吧,还拿紫衫来当借口。” 程灵芝嘴不让人,笑着接道:“我说的都是有道理的,不信你们好好想想啊?紫衫要是去的话,当然得需要咱俩陪着去了。要不去深圳这么远的路,紫衫跟着一个大男人,多危险啊?” 袁紫衫说道:“李纯阳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如果是,也用不着等到现在了……。”袁紫衫想起了那天晚上宾馆二人共处一室的旖旎风光,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换了话题。“也好,那咱们就同意李纯阳的邀请,一起去深圳,至于我妈我爸那事,回来再说吧,反正我不同意,时间长了,他们也就不会再那么生气了。” 程灵芝见袁紫衫终于同意去深圳这件事,欢呼了一声,说道:“事不宜迟,那咱们就赶紧去找李纯阳吧,把这件事告诉他。” 苗若心笑着揶揄她:“我看这件事就属你最上心了,你啊!哪里是为了紫衫好呀,就是为了自己能去深圳看刘德华的演唱会。”程灵芝被拆穿了心思,笑着伸手去呵苗若心的腋下,苗若心呵呵地笑了起来,三个女孩瞬间笑成了一团。 第25章 带着美女逛街 开往深圳的列车咣咣当当地向前开着,火车一出北京,李纯阳就感觉到了闷热和潮湿。八月的天气就是在南安县都热得人不想出屋,更何况一路向南。虽然一行众人都知道这个季节南方热的要命,心里早已有所准备,但还是被这酷热的天气折磨的无法忍受。 这节车厢里基本都是跟随李纯阳、张平君、肥三和陆摘星远赴深圳的人。大部分都是李纯阳张平君三中的同学和肥三化肥厂子弟校的同学。 李纯阳通过各种渠道,一共组织了二千多人去深圳。光车票钱就花掉一百二十多万元,加上吃喝住行以及每天的工资钱,预计得二百多万。在那个刚刚吃饱饭的年代,李纯阳的做法绝对是惊世骇俗的大手笔。 张平君、陆摘星等人看着李纯阳白花花的人民币如流水般花出去,肝都跟着颤。张平君做为李纯阳的大管家,一边花着钱,一边骂着李纯阳的败家。时不时的提醒李纯阳,“如果按你这种花法,你这几百万不到年未就得祸害没了。”对于张平君的善意提醒,李纯阳根本没往心里在去,只是一笑了之。张平君哪曾知道,李纯阳有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矿。 李纯阳的对面,坐着袁紫衫、苗若心和程灵芝三个大美女,而他则和陆摘星、张平君坐在一排。六个年轻人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很快就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陆摘星经常离家在外,见多识广,谈吐文雅幽默,每每逗得三位美女咯咯直笑。而他的眼神则时不时的在苗若心的脸上瞄来瞄去。 张平君本来话就多,对面又坐了三位南安县有名的美女,更是兴奋。“紫衫你是不知道呀!李纯阳对你那叫一个着迷!”李纯阳听到张平君说出了自己的心事,用脚狠狠地踩了他一下,面上却微笑着说道:“别听他胡说。” 程灵芝呵呵笑了一声道:“哎!李纯阳,听你这么说你是不喜欢我们衫衫了。”说完以后,看着李纯阳。袁紫衫本是害羞,但程灵芝这么直截了当地问起了两人的私事,她也希望得到李纯阳肯定的回答,一双美丽无双的丹凤眼,也是痴痴地望着李纯阳。 程灵芝这个问题,让李纯阳很是尴尬,张平君和陆摘星都是笑嘻嘻地看着李纯阳,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根本没有想替他解围的意思。转向袁紫衫,她也在看着自己,虽然脸上表情平淡,但她的一双眼睛里却溢满了期待。看着袁紫衫一双美丽的眼睛,李纯阳的心瞬间融化,脱口而出“我非常喜欢衫衫!” 程灵芝和苗若心都是开心的哈哈笑起来,而陆摘星和张平君却是拍手叫好。袁紫衫被一个男人当众表白,内心喜悦无比,却是满脸娇羞地低下了头。 一路说笑,李纯阳和袁紫衫偶尔对视都是微微一笑,忽然之间心里就生出三分默契。 火车行驶了二天一夜,就要到深圳的时候,李纯阳把张平君、肥三、陆摘星、李晨明和王迪叫到了一起,拿出了一张纸,说道:“我在来深圳之前,仔细计划了一下咱们这次行动的具体方案,我说一下大家就按照这个计划执行,因为咱们这次一共二千多人,人多事杂,不好管理。大家一定要按计划行事,万万不可不听指挥,独自行事。”李纯阳与这些人经过几次相处,为人仗义,办事干练,有担当,深受这些朋友的信任和佩服。就连一直与他作对的肥三等人,也为他办事的气质所折服,唯他马首是瞻。在这些人的心中,李纯阳俨然已成了众人的首领,他说的话,自是打心底的服从。 “咱们这次来深圳的主要任务就是帮我购买《认购表》这个事我之前也都跟大家说了。咱们二千多人,每个手里平均五张身份证,一共是一万多张身份证,每张身份证限购一张《认购表》,每张一百元。我查了一下深交所的公告,这次深圳的发行点一共设立了300个。现在我们分配一下任务。”李纯阳有条不紊地讲解着行动计划。袁紫衫见李纯阳年纪轻轻,居然能够统率着这些平时桀骜不驯的人物,不由得心生几分崇拜。 李纯阳继续说着,“这些发行点集中在罗湖,福田,南山,盐田,龙岗,宝安。肥三你带着化肥厂子弟校的人,负责在罗湖、福田和南山三个区的发行点排队购买。平君、晨明和王迪你们三人负责带领三中校的人,在盐田、龙岗和宝安三个区的发行点排队购买。我们的人不要集中在某几个发行点,而是要尽量分散到这300个发行点去,争取每个点10个人。最重要的一点要记住,一定要在8月8日的晚上赶到这些地点, 8日 晚上就要在发行点排上队。具体发行时间是9日的上午9点钟。” 肥三一听李纯阳这样说,有点不解地问道:“我说李纯阳,9日上午9点发售,你让我们8日晚上就去排队,是不是太早了点,你这是存心折腾我们吧?” 张平君平日里就与肥三不合,见他质疑李纯阳,没好气地说道:“肥三你什么意思?你要不想干滚蛋,别他妈的叽叽歪歪的。”肥三对李纯阳很是尊重,对张平君却是毫不在乎,见他叫嚣,站起身道:“你他妈的是皮紧了吧,又想让爷给你松松怎么地?” 眼见着二人就要动手,李纯阳不动声色地说道:“肥三你坐下,你们两个人不要吵了。”言语中自有一股威严,让人不敢拒绝。肥三看了一眼张平君,又看了看李纯阳,有些不服气地坐下,张平君也不再说话。 李纯阳扫了二人一眼说道:“从现在开始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斗,就两败俱伤;合,则一起发财,怎么做你们自已选择。”见二人都不做声,接着说道:“以后回到南安县,大家也要和和气气的,咱们团结起来做点大事,不能再打打杀杀的了。”这几句话说的很有份量,陆摘星心里大为赞赏,心下暗想,“如果真能把这些人团结起来,或许真能做点大事。” 李纯阳接着说道:“我让大家8号晚上去排队是有我的想法的,你们不知道,9号的发行,300个发行点500万张《抽签表》会在两个小时内全部售光,而且会因为集体舞弊引发混乱,到时候情况就会失控。我们如果不在二个小时内买到《抽签表》,以后再想买到就是难上加难了。” 陆摘星没想到李纯阳会把情况分析判断的如此到位,甚至有些神乎其神,不禁问道:“阳子,你说的集体舞弊是什么情况啊?” 李纯阳解释道:“这次发行《抽签表》是全国第一次向公众发行,而且是金融系统发行的,这些金融系统的人肯定会截流一大部分,留给我们认购的很可能不超过50%。所以我们一定要排在前面,所有的人都要提前一天晚上到位,排在队伍的最前面,这样才能保证买到。” 李纯阳这样一解释,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想法,肥三一脸坚决地说道:“你放心,李纯阳,我的人肯定把这些发行点的前10名都占上,一下车,我们哪也不去,直奔这些发行点去,今晚老子就住发行点了。” 李纯阳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次大家一定要小心,买到的《抽签表》一定要马上集中到你们几个人的手中,因为一旦混乱起来,肯定会有打砸抢的情况发生,所以要保证买到的《抽签表》安全的回到我手中。摘星,你的人负责居中协调,通告消息,随时把情况汇给我。” 陆摘星收起了笑脸,正色说道:“好的,打探消息本是我的拿手好戏,我会把我的人分散到各个点去。”李纯阳知道这件事有了陆摘星的鼎力相助,就会事半功倍。 火车到了深圳,正是8号的早晨,一行人下了车开始分头行动,分别带着自己的人向发行点而去。李纯阳见所有人有条不紊地开始行动,自己只需坐镇中央,静等结果即可。出了车站,李纯阳对袁紫衫说道:“你们头一次来深圳,不如我先带你们逛逛街吧?”三个女人一听逛街,都来了精神,纷纷同意。 李纯阳打了一辆出租车,带着三个女人,直奔罗湖区人民南商业街而去。看着四周热闹的人流,李纯阳不禁感慨,上次他和张平君二人灰溜溜地来,差点没要饭回去。而这次是大不一样,带着二千多人,浩浩荡荡的再次回到深圳,且身边还有自己仰慕已久的美人相伴,自是风光无限。 四人打车来到了深圳国贸商场,这地方一向以众多高档次的百货商店和精品商场为依托,吸引来自内地和香港以及深圳的中高层消费者来消费。进入了商场,面对如潮的人流,琳琅满目的各色商品,三个女孩如乍进大观园的刘姥姥,目 不瑕接。 李纯阳带着三个女孩到了化妆品商区,三个女孩从来没有到过这种大都市,看着各种品牌的化妆品贵的离谱,根本不是自己这种消费群体能够买得起的,也不敢细问。倒是李纯阳这里问问,那里问问,最终在一家香奈尔的品牌前停了下来,对着售货员说道:“小同志,你帮我看看,有没有适合这三位美女的化妆品。” 那个女售货员扫了一眼三个女孩,笑着说道:“哎哟,这三位小美女,一个赛一个的漂亮,随便哪一个都是万里挑一的,难得你们三位能聚到一起。 袁紫衫三人本就是南安县有名的美女,平时在南安县还有几分自信,可一到了深圳这种大都市就相形见拙了,有些怯场。一听售货员的夸奖,却是十分的开心。 李纯阳乘机献媚道:“是啊,我这三位朋友可是有名的大美女,你看看有什么样的化妆品能配上她们。”女售货员在这种大商场混久了,自然是阅人无数,只几句话就已看出李纯阳钟情于其中的某人,为了多售出商品,自然是倾心尽力的把最好的化妆品一一拿出来,在三个女孩的脸上描画起来。 每试一个样品,看看价钱,三个女孩就咂舌,以她们的承受能力,这一件化妆品就是她们几个月的工资。试了好几个样品后,李纯阳挑选了三份,对售货员说道:“就要这三份了,都包起来吧!可以刷卡结账吗?”说完拿了一张银行卡。售货员点头说道:“可以的,先生,一共四千五百六十元。”接过了银行卡,并把打好包装的三件化妆品递给了李纯阳。 李纯阳接过后,分别递给了三个女孩,说道:“让你们这么远陪我来深圳,实在不好意思,这点小意思儿,权当我一点谢意。”袁紫衫赶紧说道:“不不不,不用,这东西太贵了,我不能要的。” 程灵芝也笑着道:“是啊,我们跟着你白吃白喝还白玩,怎么还能再要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呢。”售货员怕李纯阳听了两个女孩的话放弃购买,赶紧说道:“三位美女,只有这样的高档化妆品才配得上你们的容颜的,这叫红粉赠佳人。如果这些东西抹在我的脸上才叫暴殄天物,明珠暗投了呢!” 李纯阳也说道:“是啊!我这都买了,退也退不回去了,你们就收下吧,就当帮我个忙好了。” 袁紫衫嘴上拒绝李纯阳,仅仅是女孩的矜持作祟,并非不喜欢这些高档的化妆品,对于漂亮的衣服和能让自已变得美丽的化妆品,她也有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喜欢。 程灵芝见李纯阳这样说,咯咯一笑道:“看你说的,我要不收下的话,好像对不起你似的!衫衫,要不咱们就别为难他了,帮他收下这礼物吧。”程灵芝知道三个人袁紫衫才是主角,收不收这礼物还得袁紫衫点头。 袁紫衫正犹豫着,李纯阳已把包装好的化妆品递到了她的手中,说道:“就是,收下吧,本来你已经很美了,用不着这些东西来衬托你,咱们就当是救济一下香奈尔这个品牌了。” 李纯阳的一句话,逗笑了所有人。袁紫衫看着李纯阳真挚的眼神,内心涌了一丝感动,为了送这礼物李纯阳可谓用心良苦了,她接过了礼物。苗若心和程灵芝也都接了过去,苗若心接过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了李纯阳一眼,眼中似有一份说不出的情愫。 第26章 排队抢认购表 李纯阳带着三人在商场里转了一大圈,又为袁紫衫买了好几件名牌衣服,袁紫衫收下了第一份礼物,李纯阳再给她买东西,她也就没有了心理负担,不再拒绝。 在买一款迪奥的衣服时,袁紫衫在一款黑灰和蓝色的颜色中难以抉择,李纯阳直接把两件全部买了下来。这一霸气行为直接让三个女孩目瞪口呆,这一件衣服就两千多元,几乎是她们一个人半年的工资,而他一次性就买了两件。对于李纯阳出手的阔绰,三个女孩是深深的体会到了。她们没有想到这样一个低调无名的小伙子,居然是一个地道的大款。为了追求女孩,一掷千金,眉头都没皱一下。 从商场出来,四个人都是拎着满满一堆的东西。三个女孩在后面走,程灵芝悄悄地对袁紫衫和苗若心说道:“紫衫,我粗略地算了一下,李纯阳这一次就花了两万多元。光给我和若心的东西就得四千多,他追你可是真下了血本啊!我跟你说,如果你不答应他,我都不好意思再跟你作朋友了。嘻嘻!” 苗若心笑道:“才二千元钱你就不顾友情,要出卖紫衫了,你可真是个叛徒!”程灵芝答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你把李纯阳给你买的东西退还给他吧!” 李纯阳在前面回头说道:“走吧,咱们吃饭去,我请你们吃海鲜!”三个女孩听说去吃海鲜,一扫刚才的疲劳颓废,立时来了精神。 李纯阳在附近找了一家海鲜店,请三位美女大吃了一顿。吃过之后,看看时间,也已下午四点多,李纯阳估计几路人都差不多到位了,带着三位美女回到了预订好的宾馆。就见陆摘星已坐在大堂等着李纯阳。 李纯阳在宾馆开了几个房间,安排袁紫衫三人休息,带着陆摘星到了自己的房间。一进屋,陆摘星就说道:“阳子,看来你的想法是对的,我去了几个发行点,现在都已经开始排队了。咱们的人有一千五百多人排在了前面,但有十几个点的人都没排上,如果按你的估计,明天很有可能买不上。” 李纯阳早已想到这点,点头道:“没排上的发行点都在哪里。”陆摘星答道:“主要集中在肥三的负责的那些发行点,肥三他们到的时候这十几个发行点就已经排了很多人了。我们打听了一下,这些人三天前就已经来了,据说是新疆乌鲁木齐的一个姓唐的带来的,比我们来的人还多,得有五千多人。” 李纯阳早知他会来,他就是凭借这一役完成了资本积累的飞跃,最后逐渐成了气候,在资本市场上建立了德隆系。李纯阳正是看过他的经历才决定组织人到深圳来购买《认购表》的。 李纯阳仔细地想了想,说道:“你通知肥三,让他想办法让咱们的人排前面去,实在不行用钱收买前面的人也行,只要能排到前面去,花多少钱都没问题。” 陆摘星点头道:“我和肥三商量好了,他已经开始行动了,连唬带吓的干了好几架了,我让刀疤留在那里,帮他维持那里的秩序。” 二人商量完之后,陆摘星离开了宾馆,李纯阳想着当时1992年《认购表》发行过程中,那个姓唐的掀起一幕幕资本的血雨腥风,决定明天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大人物。 第二天一大早,李纯阳一行人早早地赶到了肥三所负责的南山区的发行点。从昨天陆摘星打探到的消息来看,肥三负责的这几个发行点竞争要相对的激烈很多。那个姓唐的带来的人三天前就已经开始排队了。 李纯阳七点多一点到的南山区一个购物中心的发行点。到了以后,他才发现,虽然他已经筹划得很严密了,但现场要比他想象的复杂的多得多。 发行现场已是人山人海,前来购买的人自觉地排成了一条长龙。为了防止有人插队,所有排队的人都是一个贴着一个,似乎商量好似的,每个人都是紧紧地抱着前一个人的腰,不敢松手。四面八方仍不断的有人涌来,有些后来的人见队伍实在太长,就拼命地向前挤着,期望能够造成混乱混水摸鱼。叫声、喊声、骂声响成一片,整个发行点混乱不堪。 肥三的一个小兄弟正在这里带着化肥厂子弟校兄弟排在队伍里,看见了李纯阳冲着他摆摆手。李纯阳看了看他们的位置,虽然挺靠前的,但前面仍有百十来人。估计发行后以每个十张的速度出售,自己安排在这里的十几个人有很大可能购买到。 李纯阳、陆摘星带着三个美女连续了走了三个发行点,情况基本都是一样。到了第四个发行点已接近九点,就见肥三正在和一个矮个子的男人争辩着什么,他带的人都排在了前面。 李纯阳等人走了过去,就听见那个矮个子男人说道:“这个地方我前天就占了,你赶紧地给我让开。”肥三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大哥你可真能开玩笑,我们昨天到这里排的队,整整一夜了,你说你前天占的地儿,我就给你让开,你是不是当我傻呀?” 那个男子显然是想通过专横跋扈吓唬一下肥三这个外地人,霸占他的位置,来个不劳而获,却不想肥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男子是个当地的小地痞,平时也是横惯了,本来今天也想到这里买几张《认购表》,可一见人多,也懒得排队。走到队伍的前面,见肥三白白胖胖,不像本地人,本想露出凶像把他吓走,可没想到肥三还敢跟他顶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地痞有些下不来台骂道:“小兔崽子,给脸不要脸,我他妈的花了你。”说完,上前一把抓住了肥三的衣领。 肥三刚要发怒,就见旁边过来一个人,笑吟吟地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说道:“哎!大哥,干嘛这么大的火气呀?”肥三转头,就见陆摘星冲着他眨了眨眼睛。肥三见陆摘星出手,也不说什么,冷眼看着男子。 男子见有人出头,说道“你他妈的是干什么的?滚一边去,惹怒了老子,连你一起收拾。”说罢手伸向自己的腰间,摸索着,过了几秒钟,面上的神情变得有些僵硬,手在腰间却迟迟拿不出来。 陆摘星笑嘻嘻地说道:“你是不是找这个东西?”右手举到了男子的前面,手里赫然拿着一把匕首。男子见到自己的刀在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手里,有些不可思议。陆摘星把那把匕首在手里把玩着,嘴里说道:“刀剑都乃极凶之物,伤人亦伤己,在你这样暴戾之人的手里,恐怕不会给你带来好运的。” 男人见陆摘星文绉绉地说教起来,以为是哪来的书呆子,根本没有想自己的刀怎么会到他的手中,骂道:“妈的!把刀给我,滚远远的。” 陆摘星左手抓住男人揪着肥三的手,右手一抖,手里的刀就无了踪影,把空手展给男人看,笑着说道:“什么刀啊?我没有啊!” 李纯阳看着陆摘星戏弄着那个男人,知道那个男人远不是陆摘星和肥三的对手,也不着急,带着三个女孩在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苗若心见眨眼的功夫,陆摘星手上的刀就不见了,很是惊奇,瞪大了眼睛盯着陆摘星的手。 男人以为自己的眼花了呢,怔怔地看着陆摘星的手。就见陆摘星手一转,自己的匕首又出现在他的手中。匕首的尖端冲着自己,陆摘星还是一副笑嘻嘻模样,“这种不祥之物在你这样的人手里,肯定会给你带来血光之灾的!”话音刚落,陆摘星手持匕首迅捷无伦地刺向了男子的心脏。 发行点周围人山人海,所有人看到陆摘星的样子,都以为他是来劝架的,这时见他突然持刀刺人行凶,看热闹的人都是“啊”的一声,袁紫衫、苗若心等胆小的人都闭上了眼睛。就连站在一边的李纯阳都被陆摘星的这一动作惊到,脱口而出“不可……” 那个男人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刺向心脏,更是吓得瞠目结舌,闭眼大叫一声,就觉得胸口受到一下锤击,疼一下就没了知觉。过好几秒钟,疼痛消失,却没有被匕首刺伤的感觉。慢慢张开了眼睛,就见对面的男人用拳头击在了他的前胸,匕首却已不见。矮个男人有点发懵,他亲眼看见对方手持匕首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心脏,以为必死无疑了,没想到电光火石之间,这小子手里的匕首又没了。 所有围观的人又都是“啊”了一声,第一声“啊”是惊奇,第二声“啊”却是长吁了一口气。李纯阳见陆摘星没有伤人,一颗心放下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出现意外。 那个矮个男人显然意识到碰到高人了,已没有刚开始的趾高气昂了,讪讪地放开了肥三的衣服,不敢再看陆摘星,低下头就走了。没走出几步,就听后面男人叫道:“喂!你的东西别忘了带走。”矮个男人回头,就见陆摘星一扬手,一道闪光从他的耳边“嗖”地掠过,“膨”的一声插到了对面的树上。 矮男人看了看树上的匕首,插进去十多厘米,刀柄仍是“嗡嗡”地颤抖着。也没见陆摘星怎么用力,匕首居然插进那么深。这份手劲、这份准头若是插在自已的身上,恐怕自已的命也不一定能保得住。只觉得的背上冷汗直冒,转过身狼狈地跑了。 肥三冲着那个男人的前影喊道:“喂!哥们,刀到是带着啊?”跟着他一起来的化肥厂子弟校的学生都是哄堂大笑起来。肥三转过脸看了看陆摘星,本来他还有些瞧不上陆摘星,觉得他瘦瘦高高的,一脸的坏笑,没什么本事,没想到一出手就制住了这个小混混,眼里多了一分敬佩,冲陆摘星一抱拳,说道:“陆兄,谢谢你为兄弟打发了这小子。” 陆摘星也是一样的抱拳说道:“区区小事,即使我不打发走他,你也能处理得了,我就是怕你一动手影响了咱们排队。”陆摘星这几句话说得很是得体,既为自己出手找了个理由,又给足了肥三面子。果然肥三听了陆摘星的话,心里很是受用,对陆摘星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陆摘星伸出手递向肥三,这时他的右手里又多了一张身份证,肥三伸手接了过去,没明白陆摘星的意思,待看清身份证上的人后,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原来陆摘星递给他的身份证正是刚才那个小混混的,他不知道陆摘星是如何弄到手的,只是张大了嘴看着陆摘星。 陆摘星笑道:“一会儿用这张身份证再买一张《认购表》,嘻嘻,恐怕那位大哥这次是买不上了。”陆摘星顺手顺走了小混混的身份证,身份证丢失重办,即使最快的速度也得一周以后,这次认购时间仅仅一天,这个小混混是无论如何也买不成了。 陆摘星回到了李纯阳身边,刚想开口说话,就见人群忽然向前涌来,把几个人挤得不由自主的向前冲去。原来九点已到,发行点开始售表。 李纯阳伸手扶住被挤得快要跌倒的袁紫衫,使劲地向外挤去,苗若心在陆摘星的身边,也是被挤得东倒西歪。陆摘星一伸手扶住了苗若心的腰,轻轻一带,拉到了自己的身后,随着李纯阳挤了出去。 唯有程灵芝被挤得大喊大叫,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一出来就斜睨着李纯阳等人,没好气地冲着袁紫衫和苗若心埋怨道:“你们可真是见色忘义啊,把我一个人扔那,差点没把我挤扁了,就没有人想到拉我一把。” 袁紫衫拉过了程灵芝,笑道:“我们错了,你没见刚才我也被挤得出不来了吗?好了好了,下回先拉你出来。”程灵芝仍是不依不饶的骂着袁紫衫和苗若心,二人一般的陪着笑脸。 李纯阳见人群虽然乱得跟一团粥,但肥三的人都排在前面,无论怎样挤,他们肯定会买得到,也就不再担心,悠闲地望向周围向里冲着的人群。 突然他在人群的最外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个三十岁左右,戴着眼镜,身材略胖的男人,跟他一样也是悠闲地抽着烟,看着拥挤的人群。这个男人身边站着两个人,低声私语着。 第27章 突如其来的暴力事件 李纯阳一眼就认出了此人,他正是后来的德隆集团的总裁唐万金。他不止一次的在各种报道上见过唐万金的照片,是以一看到他立时认了出来。这个人在十多年后,叱咤风云,构建起了一个总资本高达1200亿元的“德隆帝国”。李纯阳对唐万金非常的佩服,虽然他后来因为犯罪被判刑,但他的胆识和对资本敏锐的把握,还是让李纯阳羡慕不已。 李纯阳在陆摘星耳边低声地说了一句话,向唐万金走了过去,没等到跟前,就笑着冲唐万金说道:“哎哟!唐哥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唐万里显然没有想到在这里会碰上认识自己的人,转头看着李纯阳,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此人。 李纯阳心里暗暗好笑,唐万金根本不认识自己,但他知道唐万金1990年开始在新疆乌鲁木齐做联想电脑和四通打印机的代理生意,所以决定冒充他的生意伙伴,跟他来个他乡邂逅。 李纯阳笑着走过去,远远的伸出手,唐万金出于礼貌也是伸出手跟李纯阳握在一起。李纯阳见唐万金仍是一脸的迷惘,说道:“唐哥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小李啊!李纯阳,去年的时候我在乌鲁木齐你的公司买过一批四通打印机和联想电脑。 唐万金当然想不起李纯阳是何许人也,但他一年接待的客户也是不计其数,自然不能每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时见李纯阳这样说,真的以为他是自已的一个客户,一拍脑袋说道:“哎哟!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看我这记性。你好你好!小李,你怎么跑这来了呢?” 李纯阳笑着道:“哎!这不是听说深圳发行新股实行抽签吗,我到这来碰碰运气。唐哥你也是来买《抽签表》的吧?”唐万金笑着道:“你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对!我也是来买《抽签表》的。” 李纯阳有意结交唐万金,言语中自然处处抬着唐万金,“唐哥,你做人可够义气,上次你批给我的那批打印机和电脑,我回去着实赚一笔,以后再有什么发财的生意,一定想着照顾一下兄弟。” 唐万金实在想不起来这个李纯阳什么时候认识的,只能敷衍着点头道:“好说好说,以后有什么好事一起发财。”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第一批买到《抽签表》的人陆续走了出来。 唐万金带的人多数集中在南山、罗湖等100多个发行点,光是他和李纯阳所在的这个发行点,他就有一百多人在排队。买出《抽签表》的人,就把表给了唐万金身后的人,一个小时以后,他身后的人手里就有了将近一千份《抽签表》。 李纯阳望着唐万金手里的表,由衷地赞道:“唐哥果然出手不凡!看这气势,唐哥没少带人来吧?”唐万金见自己人出手比较顺利,心情大好,说道:“也没有多少人,就是找了几个朋友来深圳玩玩,顺便帮我买几张。” 这时,陆摘星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几百张《抽签表》,递给了李纯阳,一声不吭地又走了。唐万金没有想到这个与自己“相识”的小李,居然也是出手豪气,一下子买到了几百张表。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就见发行点的窗口突然关闭,前面 400多人买到《抽签表》的都是兴高采烈。而后面仍有几千人没有买到。再往后排队的人群不知什么缘故窗口关闭,都使劲往前挤,想了解情况。没过十分钟人群中就炸开了锅,排在前面没有买到表的人,使劲地敲打着发行点的窗口,用力的摇晃着窗口的铁栅栏。后面的人有的大声叫嚷着,有的大骂着。整个人群乱成一团,排好的队伍瞬间变得没了秩序,人们不分前后,全都用力的向前挤去。 这时陆摘星带着袁紫衫三个人走了过来,李纯阳问道:“前面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陆摘星有些担忧地说道:“我听排在前面的人说,《抽签表》已经卖光了。但有人说他们明明看见还有很多的表,发行点的工作人员却不卖给他们了。所以这些人都急了,往前挤着要讨个说法。我看这局面不太好,好像要失控,咱们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吧!你身上这么多的抽签表,别出什么问题。” 李纯阳也知道自己买到的《抽签表》是众目之矢,待会儿如果真发生混乱,很难说有人会不会见财起意,来抢这些《抽签表》,还是小心为上。他四周望了一下,见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个餐馆,就对陆摘星说道:“你带着紫衫她们三个人到那个餐馆躲一躲,这些表你带在身上。我看看情况,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去找你们汇合。”他把《抽签表》放到陆摘星身上比较放心,即使真有人来抢,凭着陆摘星妙手空空的绝技,肯定也能化险为夷。 陆摘星知道事关重大,如果真要发生混乱,三个女生外加这几百张好不容易买到手的《抽签表》是重点保护的对象。而李纯阳是不需要担心的,凭他身手自保肯定无虞。 袁紫衫看着人群乱象渐起,担心地拉着李纯阳的衣服说道:“你别去了,咱们一起走吧!”李纯阳见袁紫衫竟然关心起自己,内心顿时豪情万丈,哪怕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闯。笑着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先跟陆摘星去那个餐馆躲一躲,我很快就会去找你们的。” 这时不知谁喊了一声,“妈的,那帮人把《抽签表》都私分了,砸开窗口……”人群里大部分人都已排了一天一夜,本就疲惫不堪,而发行点卖了两个小时,才卖了几千份就停止出售《抽签表》,仅有一小部分人买到了,自然让这些苦苦等待的人大为恼火。那个人的一句话,犹如在滚烫的油锅里扔了一把火,瞬时就炸开。 “砸开窗口!”“凭什么不卖给我们!”“让他们出来说清楚!”怒喝声、叫骂声夹杂着哭爹喊娘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后面的人群一浪一浪的往前冲,眼看着窗口的铁栅栏就要被掀翻。 李纯阳向陆摘星使了个眼色,说道:“快走!”说完看着袁紫衫,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袁紫衫仍有些不放心,眼神中满是担心,陆摘星拉了她一下,说道:“快走吧,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袁紫衫一步三回头地跟着陆摘星走了。 李纯阳看着四人走进了餐馆里,这才放心地回头重新观察起形势。愤怒的人群已掀翻了铁栅栏,砸碎了窗口的玻璃,指着里面的工作人员叫骂着。有的人开始爬上窗口,试图进入发行点。发行点里的工作人员被外面满是暴戾怒气的人群吓得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没人敢出面制止外面的暴力行为。 这时远处响起了警笛声,声音由远而近,没过几分钟,就见三辆警车停在了发行点的附近,下来七八个警察,快步的向着发行点跑过来。快到跟前,警察显然也没有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种无法控制的程度。一个带头的警察向身后的一个年轻警察说了几句话,那个年轻人又向来的方向跑了回去。 李纯阳暗忖,这些警察见事态难以控制,肯定回去搬救兵去了。果然警察一出现在发行点,就被人群包围,激动的人群根本不听警察的劝阻和警告,开始推搡起警察来。这些群众一天一夜的苦候却换来空手而归,怒火难以按捺。加之中间又不乏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别有用心之人,自然是火上浇油,不知谁捡起一块砖头,跑到警车跟前用力的向前风档砸去,这一下更是彻底激起群众的热情。这几千人的愤怒迅速的转向警察。那几个警察被推搡拉扯的警帽也不知哪里去了,警服也撕破了,几个人见势不好,纷纷逃了出去。 群众又围起了警车,这时警车已被砸得破烂不堪。李纯阳见远远的那两辆剩下的警车居然着起了火,冒起了浓浓的黑烟,群众的愤怒已不可遏制,知道势态已无法控制。 这些群众点燃了警车仍无法平息怒火,顺手开始砸起了道两边的商店。李纯阳一看事态严重性要扩大,赶紧向那家餐馆跑去,一进屋,大喊道:“老板,快关门,把卷帘门放下来。” 陆摘星和袁紫衫等人正坐在一个桌子前,见李纯阳进来大声的叫着老板,都知道事态不好,纷纷站起身迎了上来。李纯阳来不及解释,高声叫道:“老板在哪里?” 这时从餐馆里面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说道:“小兄弟,什么事,我就是老板。”李纯阳一把拉住老板的手,边向外走边说,“快,快把卷帘门放下,停止营业” 老板见李纯阳急三火四的,不知出了什么事,说道:“哎!你这个小兄弟,不吃饭就不吃呗,怎么还不让我营业了。”李纯阳拉着老板到了门口,望着街道两边越来越近的打砸着各类商店的愤怒人群,急道:“快关门,所有损失算我的。一会儿那伙人过来把你的店砸了。” 老板也发现了事情的不对,看了看外面的人群,这时不知是谁拿着一根铁棒冲了过来,就要往餐馆的门玻璃上砸去。李纯阳眼疾手快,开门迎了出去,一把抓住那个人的手臂,扭身从身后把这个人甩了出去。李纯阳力大,直接把那个人摔出了五六米远。那个人哼哼唧唧的半天没爬起来,远处的人见这里有人反抗,都是快步的冲了过来。 餐馆的老板见大势不妙,赶紧放下了卷帘门。李纯阳在外面眼见着卷帘门堪堪到了底下,一蹲身,在地上打了个滚,从卷帘门的底下滚进了餐馆。李纯阳一滚进去,卷帘门“咣当”地落了下来。几乎同时,外面的棍棒砖头敲打声响了起来。 老板转眼望着李纯阳,满眼的惊恐,脸几乎都绿了。若不是李纯阳及时的提醒,这群愤怒的人群冲进来,肯定会把他这个餐馆砸个稀巴烂。 李纯阳用手拍了拍老板的肩说道:“没事,不要害怕,等一会儿,人过去了就没事了。” 1992年深圳的那场中国股市上第一个恶性事件在猝不及防中爆发。当时的深圳常住人口60多万人,两日内一下子涌进了150万人。而9日上午抽签表出售,仅用了两个小时就宣布发售完毕,各发售点的窗口全数落下。上百万人兴冲冲而来,几天几夜的苦苦等候,却没有几个人买到抽签表。怒火迅速在深圳遍地蔓延,无法控制情绪的人们潮水般地涌向了市政府,市中心各大马路全部瘫痪,商店被砸,警车被烧,政府出动了大批防暴警察并拉来了高压水炮。最后,深圳市政府紧急宣布,增发50万张认购申请表,当晚市长发表电视讲话,事态才渐渐平息下去。事后的调查表明,抽签表的发售工作出现了集体舞弊的事件,涉及金融系统四千多人,各发售点平均私分私购达44.6%,很多知情者认为,事实应该远远高于这个比例。 因为李纯阳部署得当,带来的人提前到了出售点排队,几乎没有受到冲击,一共买到了九千多张认购表。买完认购表这些人的任务就已经结束,李纯阳按着人头把钱分别发了下去。到了晚上一算帐,此次深圳之行,一共花费三百多万元。张平君把钱一沓沓的付出去,脸都快绿了,心疼的差点没哭出声来。 李纯阳却是一脸的不在乎,心下盘算着在深圳多待几天,再买几注彩票,把这部分钱补回来。今天出来,他留意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在发行点不远处有一家彩票站。在餐馆躲过了混乱,出来后,李纯阳按照书中记的号码,花五千元买了一组彩票。因为深圳的福彩已经好几期没有开出一等奖,这次奖池里已累计二千多万元。李纯阳这组彩票开出后,将会包揽一二三等奖,预计把这二千多万元一次性拿走。有了这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金矿,他才不在乎花出去的那三百多万呢! 第28章 刘德华的演唱会 当天晚上,李纯阳带着三个女孩和陆摘星、张平君、肥三等几个人,来到了刘德华演唱会的现场。花1800元的高价从黄牛党手里买了八张演唱会的门票。进场高高兴兴地看了一场刘德华的演唱会。几个女孩见到了自己的偶像,跟着他一起又唱又跳的开心极了。 李纯阳的阔绰,钞票如流水般花出去,着实让袁紫衫大开眼界,也让袁紫衫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虽说她不是个物质的人,但面对李纯阳温柔如水的情感和猛烈炽热的金钱双重围攻之下,她几乎是无力抵抗的。袁紫衫这几日里被潮水般的名牌包围,与李纯阳的情感也是快速升温,出则成双,入则成对。 一周后彩票开奖,李纯阳所买的彩票一次性中了二千三百四十五万,去除这次深圳之行的所有花费,净剩二千多万元。李纯阳悄无声息的领了奖,张平君、肥三等人在深圳玩乐了一个多星期,陆续的回去。 李纯阳因为手里有九千多张认购表,计划把认购表购成股票后再回南安县。陆摘星也没有什么事,就留下来陪李纯阳。袁紫衫三个人本也想回去,李纯阳极力挽留,三人在深圳也真心的没有玩够。尤其袁紫衫刚与李纯阳热恋,每天如漆似胶的不愿分离,而自已的单位集体企业公司效益不好,每个人都在自寻出路,她给公司经理打了个电话,又请了半个月的假。经理平时与袁紫衫关系比较好,痛快的答应了她。袁紫衫决定留下来,苗若心和程灵芝当然更乐意陪着她。 李纯阳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一翻身就见枕边一个美丽的脸庞闭着眼睛酣睡正香,长长的睫毛盖在眼脸上,粉嫩的脸蛋似乎吹弹可破,一段雪白如的藕的手臂轻柔的放在李纯阳的胸膛上。李纯阳很幸福,这个有着松江市第一美女之称的袁紫衫终于成了自己的女朋友。 李纯阳看了看表,已经快上午十点了,昨晚二人的世界让他有点疲惫,春宵苦短,居然一觉睡到了现在。昨天晚上他就想给家里打个电话,出来快半个月了,一点信息也没有,估计爸妈在家里得骂他八百遍了。无奈与袁紫衫情意正浓,也就忘记打电话的事了。 估计高考成绩已经发布了,他决定打个电话问一下成绩,顺利报个平安。李纯阳翻身拿起了宾馆的手提电话,他一翻身,吵醒了袁紫衫,袁紫衫也翻了身,背冲着李纯阳仍继续睡了过去。李纯阳望着她光滑洁白的背脊,忽然有了一种成就感,似乎攀上了一座很高的山。 李纯阳带着满意的微笑进了卫生间,他不忍打扰熟睡的袁紫衫,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他在离开南安县之前特意花了一千多元,为家里新装了一部电话。电话响了半天,终于有人接起,“喂,哪一位?”电话那头传来老爸的声音。 “爸,是我!我成绩下来了吗?”李纯阳跟爸爸也不寒暄,单刀直入。 “出来了,打了六百九十七分,清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已邮到了。”李宏涛平时不太爱言语,但话语里也有一丝丝的兴奋,自己儿子考了个全市状元,并且考进了清华,这样的成绩无论对什么样的家庭来说都值得骄傲炫耀的了。 李纯阳在学校里,平时学习成绩一般,属于中下水平,高考突然爆发,考了个全市理科状元,不但学校老师同学大跌眼镜,就连李宏涛都大感不解,不知道祖坟怎么就冒出青烟,家里出了个状元。 李纯阳知道自己能打将近七百分,但成绩没出来,毕竟还不敢大意,这时候听到爸爸报出了成绩,考上了清华,虽说早有心里准备,但内心还是狂跳不止,兴奋莫名。 “儿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昨天你们学校送你的通知书的时候,还拿来了五万元钱,说是县里对你考上状元的奖励。你妈已经给你存起来了,说等你上清华时交学费用。”李宏涛在电话里说道。 “那五万元你们就花吧,家里的冰箱都用快五年了,我妈也一直不舍得换,你让我妈买个冰箱吧。我上学的事不用你们操心的,我自己解决。”李纯阳说道,他知道爸爸妈妈一生谨小慎微,省吃俭用的,劝他们用这五万元改善一下生活条件。他不敢跟父母说自己已是千万的身价,怕他们一下子接受不了,只能是慢慢地渗透给他们。 “我还得在深圳等两周,这里一切顺利,你们不用担心我,好了,挂电话吧!再见老爸。”说完挂了电话。回到了房里,见袁紫衫已醒了过来,正睁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他。见他进来,问道:“刚才我听你说好像是高考成绩出来了吧?” “是的,我打了六百九十五分,考上清华了!”李纯阳在心上人的面前再也无法矜持,兴奋地叫道。说罢一个鱼跃上了床,把袁紫衫搂在了怀里。 李纯阳的兴奋并没有感染到袁紫衫,袁紫衫在他的怀里悄无声息,过了一会儿。李纯阳就感到胸前一凉,低头一看,袁紫衫已是泪眼婆娑。 李纯阳和袁紫衫正在热恋中,见心上人突然哭了起来有些慌乱,不知自己如何惹得她伤心,问道:“怎么了,怎么还哭了?”袁紫衫只是不肯说。李纯阳连哄带求的半天,袁紫衫才抽抽噎噎地说道:“你考上清华了,过几天就去北京上学了。我是一个中专生,又配不上你,到了大学又会有新的女朋友的。” 李纯阳见袁紫衫为这事哭泣,紧张转为好笑,说道:“怎么会呢?你这么漂亮就是十个我也配不上你呀!我前辈子真不知道是敲穿了几百个木鱼,才能修来你这样的老婆的。”袁紫衫见他叫自己老婆,虽说已有了事实却也羞得满脸通红。 “你放心吧,无论我到哪里,心里都只有你一个人的。就是把张曼玉放在我面前,我也正眼不瞧一下的。你等着我,四年很快就过去的,我毕业了就娶你。”李纯阳望着袁紫衫的眼睛,面带真诚地说道。 袁紫衫见他说的真诚,知道他对自己痴恋已久,又是一片热忱。北京虽说有些遥远,但每年两个假期还可以在一起,少女心思一时情绪不佳,经恋人一劝,转念却又释怀。 二人正卿卿我我,电话铃声响起,李纯阳接起了电话,就听见陆摘星说道:“阳子,那个人我打听到了,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到华强北的一家酒吧去聚会,晚上咱们行动吧?” 李纯阳在电话里答应了一声,放下电话,他对陆摘星的能力很是佩服,在这偌大的深圳城,仅仅几天的时间,他居然就找到了一个李纯阳想要找的陌生人。如果这件事让李纯阳去办,估计得如大海捞针一样,用不了一年半载的恐怕也得一二个月。 袁紫衫在电话里听到了陆摘星的话,问道:“纯阳,你们要找谁啊?你这里还有认识的人吗?” 李纯阳有些神秘地说道:“我要找的这个人可是个大人物,他以后将是中国的互联网领军人物。” “互联网,什么是互联网啊?”袁紫衫问道。 李纯阳哑然失笑,1992年的中国,别说互联网,就是电脑也没有几台,他跟袁紫衫说这些,简直就是天书奇谭。见袁紫衫仍是一脸迷惘的看着他,笑道:“我随便说说的,没什么。”他不想跟袁紫衫解释这件事,想要说明白互联网,势必会引起他的过去,这种事袁紫衫这样的女孩根本是理解不了的。 李纯阳在购买认购表的同时,心底突然有了一个极其宏大的构想。既然自己回到了1992年,那1992年到2018年所有的成功者岂不是都能复制。自已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他完全可以利用自已所掌握的信息和金钱资源,按图索骥,构筑一个巨大的商业版图。2018年,全中国最大的成功者非阿里巴的马小云、腾飞的马化龙和千达的王健森了,中国首富的交椅被他们三个人轮流的坐着。 深圳正是腾飞公司那只小企鹅发祥地。李纯阳决定把腾飞公司纳入到自己的商业版图中。 李纯阳所购买的认购表已全部用于申购股票,深圳之行算是大功告成了。下一步他就是要想办法结识这个凭借一只小企鹅登上中国首富,拥有着千亿帝国的马化龙。 陆摘星办事很有效率,用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就打听到了马化龙的所在。到了晚上,陆摘星带着李纯阳和三个女孩一起来到了深圳华强北的一家酒吧。 这个酒吧没有其他酒吧那种刺耳的音乐声和喧闹声,没有颓废、没有纵情,来这里的人大多戴着眼镜,文质彬彬,似乎都是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陆摘星笑着对李纯阳说道:“这个酒吧的老板原来在这附近的公司上班,听说是什么程序员。因为他们这个行业的人经常的聚会,又没有固定的场所,所以他在这里开了这个酒吧,就成了他们聚点,来这里的都是学生模样的搞电脑的高手。” 李纯阳略带神秘地向陆摘星说道:“你可别小看这些人,这些人将来可是引领这个世界潮流的人。” 陆摘星夸张的望向周围,一摊双手说道:“我怎么一点看不出来这些学生仔有什么名堂?”李纯阳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 几个人找了一张空桌子坐了下,一个服务生模样的小伙子走过来,李纯阳随便点了点酒水和饮料,拿出三百元递给了服务生。服务生看着三百元说道:“先生,您的消费一共一百三十元,用不了这么多。” 李纯阳大方地说道:“剩下的是小费,你收着吧。”1992年的深圳,在酒吧一次性消费几百元,虽不算什么大场面,但消费能给一百多元的人,毕竟还是少数。服务生的态度马上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满脸堆笑着走开。 陆摘星和袁紫衫等三个女生看李纯阳出手阔绰,都是咋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 过了一会儿,服务生端着酒水走了过来,放下后,微笑着问道:“先生,还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了,谢谢你!小伙子,你们这里的客人都是干什么的呀?”李纯阳没有让服务生马上离开,而是跟他攀谈起来。 这个服务本就是个健谈之人,加之李纯阳给的小费不扉,他也乐意跟这样的人交流。“先生,看你也是个有文化的人,我们这里的客人,大多都是从事电脑编程的程序员。电脑你知道吗?他们都是给这些电脑写代码的,这事很复杂的。这些人可了不得,都是我们华强北附近科技公司的精英。” 李纯阳点了点头说道:“啊!那看来我是来对了,我就想找两个编程高手帮我干点活,看来你对这些人挺了解的。” 服务生听李纯阳这样说,一挺胸说道:“先生,这你算找对人了,不瞒你说,我也是学计算机的,晚上在这里勤工俭学,挣点零花钱。这里的编程高手我都认识,你就说你想干什么活,找什么样的人吧?” 李纯阳笑了笑说道:“我想找一个叫马化龙的人,不知道你认识他吗?” “小马啊!我认识他,他在润迅公司上班。前两年他和几个同学还开发了一个分析股票行情的软件,好像没少卖钱。刚才我还看到他和他的同学张向北了呢。”服务生如数家珍地说道。 李纯阳暗地里点了点头,看来这个小伙子对这里的人确实了如指掌,“我听朋友说他的编程水平很高,你能不能帮我请一下他们,我想让他们帮我开发一套程序。”李纯阳说道。 “行,我这就找他们去。”小伙子答应的很痛快。转身消失了。陆摘星和三个女生看着李纯阳,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29章 你应该多看看企鹅 李纯阳内心有点小激动,在自己的那个年代要想见到身价千亿的马化龙那可比登天还难。没想到自己在这里能见到还没发家前的他。 过了一小会儿,就见那个服务生带着两个年轻人走了过来。前面的人身材略高,后面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略显腼腆,李纯阳看到后面的年轻人心里兴奋不已,这个人正是日后几次登上中国首富的腾飞公司马化龙。 李纯阳站起身来,服务生介绍道:“小马哥,就是这位先生找你。”李纯阳伸出手,马化龙没有见过李纯阳,一脸的迷惘,似乎在头脑里搜索着这个人的影像和有关的记忆。 李纯阳开口说道:“我叫李纯阳,你好!”李纯阳比马化龙要小几岁,但显然要比马化龙成熟。“他是陆摘星!”李纯阳指着陆摘星说道。陆摘星也站了起来,很有风度地和二人握了握手。 几个人坐下后,张向北说道:“刚才听小赵说,你们想开发一套软件,需要找几个程序员。” 李纯阳被张向北的坦诚率直感染,笑着道:“是的,我们确实有这个想法,要找几个最好的程序员来做个软件。有人向我们推荐了二位,说你们都是华强北这一片最好的了。之前你们也有过开发软件的经验,我听说你们做的分析股票的那个软件,非常的厉害,被一个大公司收购了,所以我们就来找你们了。”李纯阳这几句恭维的话说的很到位,马化龙和张向北虽然都不是那种热衷名利的人,但自己的光辉事迹在it的江湖上流传,还是让人莫名的激动的。 马化龙不太善于交际,问道:“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样的软件?” 李纯阳望着马化龙,慢条斯理地说道:“我想要开发一款能够在互联网上快速直接交流的软件,这款软件能够支持在互联网上聊天、发送消息、传递文件等功能。也就是一个互联网即时的通讯工具。”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我们现在是拨号上网,根本无法实现即时通讯。”张向北提高了声调,对李纯阳提出的要求表示不理解。 马化龙看了一眼张向北,说道:“向北,你先听他把话说完。” 李纯阳说道:“以目前的上网带宽及电脑的普及率,这款软件是很难应用,但社会是在前进的。电脑很快就会普及到千家万户,而且互联网会以迅猛的速度发展起来,这是大势所趋。” 马化龙陷入了沉思,他对李纯阳的观点非常认可,他和张向北属于第一代真正接触互联网的程序员,乍一触碰到互联网,他们就被这个多恣多彩的世界所吸引。在这里他们能和世界各地的有着同样爱好的人进行交流和学习。虽然互联网还没有普及,但这样一种连接的方式,让他隐隐地感觉到这是一种能够改变世界的潮流。 李纯阳笑眯眯地看着马化龙,任由他的思绪驰骋。过了一会儿,马化龙抬头说道:“你要的这款软件开发起来很有难度,有几个节点很难突破。” 李纯阳说道:“如果这件事很容易就做出来,我也不用找你俩这样的高手了。技术上的事,我不懂,你们负责,可以多找几个技术好的人跟你们一起干,我要结果。我们这么年轻,难道你们不想干点改变世界的事情吗?” 李纯阳最后一句话似乎激起了马化龙的雄心,他略带犹豫的眼神忽然变得坚定起来,李纯阳接着说道:“我们可以先成立一个公司,你们负责在深圳这里注册,我先期给你们投资五十万元,做为注册启动资金。” 马化龙和张向北听到李纯阳要投入五十万元做为启动资金,互相望了一眼,都露出了诧异和不信的神情。在1992年,五十万元绝对是一笔巨款。他俩都不相信看着比自己还年轻的这个小伙子,能一下子拿出五十万元资金来。 李纯阳看着二人的表情,知道他们对这事持怀疑态度,笑着从身边拿出了一个包,递给了马化龙,说道:“这里是五万元和一份起草好的投资合同,五万元做为我的订金。你们先收着,回去好好想想,如果同意,就把合同签了,我把剩下的四十五万元给你们打过去。如果合作了,公司由你们来运营和管理,我只做个快乐股东,不参与任何决策和管理。但我要占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李纯阳没有提出更大的股份要求,虽然这个时候他就是提出占股百分之五十,二人也能答应他,但他并不想那样做。百分之十的股份在若干年后也是几十个亿了,完全够自己花几辈子的了。 马化龙摸着手里的包硬硬的,显然是成捆的人民币,有些发懵,他还没有想创业开公司的想法,而李纯阳却已把白花花的银子送到手上来,而且五十万元的资金只占百分之十的股份。这种不担风险,利益占大头的好事,当然让他更坚定了信心。“行,我回家研究一下你的合同,仔细考虑一下你的提议。”马化龙说道。 “包里还有一张字条,那是我在深圳宾馆的电话,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在深圳还能待一周。”李纯阳冲着马化龙说道。 “好的!我会给你回电话的。”马化龙答道,和张向北站起身,打声招呼就要离开。 李纯阳童心忽起,冲着马化龙说道:“小马哥,你有时间多去动物园看看企鹅。” 马化龙没有听明白李纯阳的意思,但是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点头说道:“好的,我也好长时间没去过动物园了,有时间我去看看。”说完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 陆摘星看着二人离开,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阳子,这俩小子是干什么的呀?你随随便便地答应给他们五十万元。你让他们开发的是什么啊?” 李纯阳知道跟他说他也不会懂的,只是说道:“我让他们开发的软件,以后会有大发展的。” 陆摘星看了看李纯阳,有些不满地说道:“一个软件能有什么大发展。” 李纯阳也不解释,说道:“摘星,回去我有个想法,咱们国家改革开放十多年了,发展的速度很快的,咱们的生活水平眼看着比以前好多了,现在能上饭店吃饭的人越来越多了。我看好一个行业,就是酒水市场,尤其是啤酒。啤酒是一个巨大的消费品,每年的啤酒消耗量数以亿计,我觉得我们应该及早的占领这个市场。” 陆摘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李纯阳,说道:“这种东西能挣钱吗?谁喝那玩意儿啊,有一股子騒味。”那个年代啤酒还是奢侈品,没有一定的层次的人,很难喝得起价格相对贵的啤酒,所以陆摘星对啤酒有些不太喜欢。 “你信我的,这是个有着巨大利润的行业,现在咱们松江市只有一种啤酒品牌,叫佳凤。我已经跟哈尔滨啤酒的厂家联系过了,谈下了松江市的代理权,每年五万元,回去我就成立个贸易公司,专业经营酒水,主要卖哈尔滨啤酒。我想把这个生意交给你经营,你看行不行。”李纯阳态度诚恳。 陆摘星思忖了一下,说道:“阳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给我找点事干。行!我来干,挣到钱了咱们四六分成,我四你六。” 李纯阳一笑,说道:“利润咱们五五分,你知道我不缺钱的,我只是想做点事。”李纯阳真的是这么想的,既然重新来过,那就要大干一场,他要下一盘巨大的棋,要把全市、全省及至全国最挣钱的行业都垄断到自己的麾下,他要建立起一个无比巨大的商业帝国。如今这个帝国的经济基石他已打牢,下一步就是要逐步的去实现。 苗若心忽然说道:“李纯阳,你既然想做生意,紫衫那里的集体企业公司效益一直也不好,这半年也快开不出资来了,你能不能帮她找点什么事干呢?” 李纯阳说道:“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紫衫以后就是我的大总管了,将来嫁给我了,就是老板娘了,还上什么班。” 袁紫衫见李纯阳这样说,嗔怒道:“谁说要嫁给你了。”说完,亲昵地打了他一下。 五个人又玩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酒吧,打了两台车回了宾馆。在路上,陆摘星和李纯阳一台车,李纯阳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哈哈笑了起来,对陆摘星说道:“我听说你妙手空空水平之高,鬼神莫测。江湖上流传着一个说法,说你曾经跟人打赌,要偷走松江之花电视台的着名女主持人曾帆的内衣,最后你真的把她穿的内衣给偷来了,这事是传说还是真实的。” 陆摘星嘻嘻一笑,说道:“我哪有那么神奇?” 李纯阳一脸坏笑地看着陆摘星,“看来江湖上的传闻十有八九不能信呀,可惜把你说的跟《水浒》里的鼓上蚤时迁似的。说你偷偷潜入曾帆的家,趴在床下等了一天一夜,在曾帆脱下内衣的一瞬间,被你顺到手里,当时的情景要多香艳有多香艳。” “呸,哪有的事?我可没那么下贱,还趴在床下。”陆摘星说道。 “但是你打赌却是赢了,听说当时有很多人证明的,在酒桌上你拿出了曾帆的内衣,她也当场承认了。”李纯阳追问道。 陆摘星脸上露出一丝邪恶的笑,没有回答李纯阳,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偷的不是她的衣服,我偷的是她的心。” 李纯阳一脸迷惘,不知道陆摘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陆摘星解释道:“哎呀,看来你是真不懂男女关系呀!我偷了她的心,你说我要她的什么东西她会不给我呀?” 李纯阳哑然失笑道:“原来如此,看来真是个香艳的故事啊?” 回到了宾馆,几个人分别回了房间,袁紫衫一进屋就痴痴地笑个不停,李纯阳问了几遍,她都是笑着不说。最后李纯阳把她按在了床上,挠她的痒,袁紫衫实在忍不住了,呵呵笑着说道:“别……别,我说,我说。” 李纯阳停下了动作,就见袁紫衫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你知道吗?刚才灵芝跟我说的,昨天若心一夜没有回房间住。”李纯阳疑惑地问道:“那她去哪里了?” “你猜猜?”袁紫衫眨着眼睛,调皮地问。 李纯阳脑子里飞快地一转,想起了陆摘星那种懒洋洋地邪魅的笑容,一路上他和苗若心那种若有若无的暧昧眼神,突然明白了,哈地一声笑出来,“这个偷心贼!” 第二天上午十点多,马化龙打来电话,爽快地同意了李纯阳的提案,下午就亲自把签好的投资协议送了回来。李纯阳把剩下的四十五万元又打给了马化龙,投资了未来中国最大的互联网公司,一时心情大好,晚上五个人难免又庆祝了一番。 一周后,抽签表购买的股票到帐,李纯阳留下了深发展、深万科等几只涨势比较好的股票,其它的全部出售,最后算下来,一共挣了九千多万元,加之前面的一千多万元,李纯阳小小的年纪,已是身份过亿的大富翁了。深圳之行可谓是收获颇丰。 回去的行程,五个人又到北京玩了几天,李纯阳顺便又在北京城最繁华的东城区买下了三个四合院,每个四合院平均二百多万元。这样的四合院到了2018年左右大约价值二个多亿。房契拿到手后,李纯阳心里暗想,“妈的,老子终于成了北京城的大财主了。”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南安县城里,一场巨大的灾难正等着他呢。 第30章 飞来的牢狱之灾 李纯阳五个人坐飞机飞到省城,然后坐火车回到了南安县城。五个人有说有笑地出了火车站,还没走出二十米,就见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两边围了上来,把李纯阳围在了中间,其中一个人伸手拿出一张证件,对李纯阳说道:“你是李纯阳吧,我们是南安县分安局刑警队的,你现在涉嫌一起伤害案件,请你回公安局配合我们调查。”说完冲着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李纯阳身边的两个人伸出手抓住李纯阳的两个胳膊,向后拧去。李纯阳平时虽然打过架,但根本没有犯过罪,更别提伤害了,突然之间被警察抓住,有些不知所措。 袁紫衫没见李纯阳被抓,赶紧说道:“哎!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吧,李纯阳这半个月来一直跟我们在深圳了,怎么会涉嫌伤害呢?” 陆摘星也附和着说道:“是呀!是呀,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那个带头的警察看了一眼袁紫衫,说道:“你是袁紫衫吧?”见袁紫衫点头,接着说道:“这件事你也有份,走吧!一起回局里说清楚去吧。” 袁紫衫见自己也要被带走,差点哭出来。李纯阳倒是很镇定,问道:“警察同志,你们为什么抓我?我犯什么法了?你得说清楚啊!这事跟袁紫衫又有什么关系呀?” 那个警察一推李纯阳说道:“走,回局里再说。”说罢两个人押着李纯阳上了一辆吉普车,带头的警察对袁紫衫说道:“你也走吧。”袁紫衫在几个警察的注视下,也不敢反驳,只能乖乖地跟着上了警车。警车发动开走,只留下陆摘星和三个人愣在当地,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好一会儿,陆摘星突然想起,李纯阳曾经跟他提起过,他有一个朋友在南安县刑警队,只记得姓段,具体叫什么却是想不起来了。无奈之下,只能病急乱投医了,先找到这个段警官,让他设法帮助打听一下李纯阳到底是犯了什么罪。 想到这,陆摘星对苗若心和程灵芝说道:“你们先回家去吧,我去公安局打听一下消息。”这种事情,二人也帮不上什忙,只能按陆摘星说的与他分手。 陆摘星把二人送走,赶紧回身找出租车,可南安县不比松江市,找了半天也没见一辆出租车。陆摘星只好找了辆公汽坐了上去。公共汽车晃晃悠悠的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了县分安局大门口。 陆摘星下了车,直奔公安局大门进去,收发室值班民警见有陌生人进来,拦住了他问道:“哎,你找谁啊?” 陆摘星笑脸相迎道:“啊,我找刑警队的段警官。” “段海楼啊!他刚出去。”值班民警答道。陆摘星听说段海楼出去,内心焦急无比,在南安县城,除了李纯阳几个人,他并不认识别人。这个段海楼还是听李纯阳提起过,他带着碰运气的心理来这里找他,没成想段海楼还不在。 “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啊?”陆摘星问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们刑警队的人随时都有任务在身,有时候出去执行任务,几天都回不来。”值班民警回答。 陆摘星心里暗骂了一句,这里人生地不熟,他是束手无策了。而张平君几个人还没有联系方式,实在无奈至极。想了想,只能是在这里守株待兔,等段海楼了。“警察同志,我就在门口等段警官,如果你见到他进来,麻烦你告诉他一声,就说有个朋友找他。” 值班民警点了点头,说道:“行,你在门口等着吧,他如果回来,我就告诉他。” 陆摘星有些沮丧地坐在了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公安局门口人来人往,心里盘算着李纯阳到底出了什么事,能让公安局刑警队的人到火车站蹲点去抓他。 过了很长时间,就听见后面有人说道:“小伙子,是你找我吧?”陆摘星赶紧回头,就见一个警察站在身后,笑呵呵地看着他。 “你是段警官吧?”陆摘星问道。那个警察正是段海楼,段海楼点了点头。陆摘星接着道:“我是李纯阳的朋友,我叫陆摘星。我听李纯阳提到过你,说你们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今天才这么冒昧的来找段警官,有件急事想请段警官帮下忙……”陆摘星话还没说完,就见段海楼做出了个噤声的动作,向着前面使了眼色,抬腿向外走去。 陆摘星马上意识到段海楼怕这里说话不方便,想去个远点的地方,起身跟在了他的身后。二人一前一后的走了大约200多米,段海楼回头看了看公安局,估计这里说话不会有人听到。就停了下来,等陆摘星走近。 陆摘星快走几步追上了段海楼,从兜里掏了一盒烟,抽出一支,递向段海楼,段海楼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抽烟。” “不抽烟是个好习惯。”陆摘星见段海楼不抽,就收了起来。他本也不会抽烟,但到这里找段海楼,就事先准备了一盒。中国人找人办事,往往先递上一支烟,事情无论成与不成,通过递烟点烟这个细节,拉近距离,博得好感。 “我知道你找我是什么事,是不是想打听李纯阳的情况。”段海楼看着陆摘星问道。 陆摘星见段海楼开门见山,也不绕弯,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是为李纯阳的事来的,我们一起去的深圳,刚下火车,他就被你们刑警队的人带走了。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李纯阳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不可能干什么犯法的事。所以想让段警官打听一下,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被抓的。他的女朋友袁紫衫也被一起带回公安局了。” 段海楼皱起了眉头,说道:“李纯阳这回怕是麻烦大了。”说完又向公安局方向望了望,似乎怕有人听见他们说话,确认无人注意他们后,低声说道:“我们半个月前就接到了报案,说是李纯阳把人打成重伤。报案的人是咱们副县长的儿子,叫冯晓峰,据说他被李纯阳打断了两根肋骨。” 陆摘星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能,这半个月来我们一直在深圳了,根本不在南安县。他怎么可能打人。” “这件事发生在二十多天前,这个报案的冯晓峰说李纯阳喝多了酒,调戏一个女生,被冯晓峰看到了,他上前制止,却被李纯阳一脚踹成了重伤。他家人第二天就报案了,冯副县长亲自到我们局里来,在局长办公室大发脾气,拍着局长的桌子数落了我们局长一通。等我们撒开人去找李纯阳时,又没找到,后来听一伙从深圳回来的人说的,才知道他跑深圳去了。打听到他这几天要回来,我们的人就蹲守在车站,见到他就把他带回来了。”段海楼把情况简要的跟陆摘星说了一遍。 陆摘星不太相信李纯阳会去调戏女生,说道:“这件事好像不太可能吧。据我了解,李纯阳家庭条件好的很,不会去调戏女生吧?” 段海楼说道:“这些都是冯晓峰报案时说的,具体情况还得看李纯阳怎么说,还有当时那个女孩的情况。” 陆摘星说道:“段警官,李纯阳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他还是个学生,高考考上清华了,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了他的前程,那可就太可惜了!” “冯晓峰断了两根肋骨,这件情况属于重伤害,最少得判三到五年。要是换个平常家庭的人还好办,大不了多赔点钱就完了。可这个冯晓峰是冯副县长的儿子,属于衙内级的人物。而且冯副县长放下狠话,一定要将李纯阳绳之以法。上面有压力,我们局长当然就得认真按照冯副县长的意思去办了。恐怕李纯阳得判个几年。哎!真是可惜了一个清华的好苗子。”段海楼内心也是非常为李纯阳惋惜。 听段海楼说完,陆摘星知道这件事情涉及到副县长的儿子,恐怕李纯阳是凶多吉少了。又跟段海楼聊了几句,见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只好跟他告辞,离开了公安局。 李纯阳被手铐铐在审讯室暖气片的管道上,这个姿势让他坐也坐不下,站也站不直,被铐的手和双腿已是麻木,就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血管里来回的爬行,说不出的难受。自打被南安县公安局的人带到这里,他已被这样铐了一个多小时了。带他来的人似乎已经忘记了他的存在,一直没有搭理他。 李纯阳知道自己没有犯过罪,心里也不怎么紧张,但这个姿势让他非常的不爽。以前他也听公安系统的朋友说过,有时候警察抓住犯罪嫌疑人,不急着审问,而是把他冷在一边。这是一种心理战术,时间一长,犯罪嫌疑人心里的防线就会不攻自破,这个时候再审问,效果要好很多。 李纯阳不知道带他来的警察是真的很忙没时间审问他,还是跟他在这打心理战,反正自已没做过犯法的事,配合调查二十四小时后,他们就必须放他走,所以李纯阳也没什么心理压力。 “喂!有人吗?这是什么情况,把我铐在这,我犯什么法了?”李纯阳冲着审讯室的门大声的叫嚷着,希望能够有人来向他解释清楚。 也不知叫了多少声,审讯室的门“吱呀”地一声打开了,进来一胖一瘦的两个警察,“你嚷嚷什么,一个犯罪分子还这么嚣张。”胖警察冲着李纯阳地说道。“一会儿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规矩。小张,你把他的铐子解开,让他坐在审讯椅上。” 那个瘦警察小张答应了一声,走上前,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了李纯阳的手铐,拉着他坐到了椅子上。李纯阳用力的活动活动双手,麻木的感觉迟迟没有消退。莫名其妙的被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让李纯阳非常恼火,终于见到警察了,他有些愤怒地说道:“你们还是人民警察吗?我犯了什么法了,把我铐在这里一个多小时。” 胖警察一拍桌子瞪圆睛眼大声说道:“李纯阳,你老实点,犯什么法你自已难道不知道,还要我提醒你吗?我告诉你,你自已老实交待,还可以争取个宽大处理。你要非得装糊涂,我们警察也不是吃干饭的。” 李纯阳听胖警察这样说,不怒反笑,“你们还真把我当成犯罪分子对待了,我倒是想交待,可我还真不知道我干什么违法的事了。我想请问两个警察同志,你们能提醒我一下我犯了什么事吗?” 胖警察伸手打开了一本案件卷宗,说道:“今年7月28号,也就是你高考结束的那天,你是不是打过一个人。” 李纯阳听胖警察这样说,努力的在记忆里搜索着高考结束那天发生的事。突然想起,那天和段海楼喝酒分手后,碰到了冯晓峰在欺负袁紫衫,当时袁紫衫喝多了,被自己扶住,然后冯晓峰就追了出来。后来二人动起了手,不过是冯晓峰先打了自已一拳,打第二拳的时候,自已还击踹了他一脚。他记得当时冯晓峰倒在了地上,并不像受伤的样子,他扶着袁紫衫就走了,难道自己那一脚把冯晓峰踹伤了。 胖警察见李纯是思索不语,追问道:“当时你调戏一个姑娘,正好被路过的一个年青人看见,那个年青人上前制止你,却被你打成了重伤。你说,有没有这回事儿。” 李纯阳一听胖警察这么说,知道是冯晓峰倒打一耙,栽赃陷害自已,气得骂道“冯晓峰这个王八蛋,他这是颠倒黑白,明明是他在污辱那个姑娘,却反咬我一口。” 胖警察冷笑了一声,说道:“看来冯晓峰真是你打伤的,这回你赖不掉了吧?” 李纯阳大声说道:“那天那个姑娘喝多了要跌倒,我上前扶住了她,结果冯晓峰上来就打了我一拳,还想接着打我的时候,被我踢倒了。至于受没受伤,我倒是没在意。” 第31章 指鹿为马的委屈 胖警察伸手指着李纯阳说道:“不对,分明是你调戏那个姑娘。那个姑娘和冯晓峰是处对象的关系,既然是这种关系,冯晓峰怎么会调戏自已的女朋友呢,你在撒谎!” 李纯阳见两个警察如此倾向性的审案,仔细一想,心下了然,对这件事背后的原因也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当天冯晓峰对袁紫衫用强,被自己打伤,这种事情传出去,对冯副县长一家的负面影响肯定是重大的。所以他们串通好了,想要栽赃李纯阳。这样既能把冯晓峰的丑行掩盖,还能为冯晓峰出了这口挨揍的气,这是一箭双雕。 想明白这件事的缘由,李纯阳倒是有些不屑跟这两个警察争辩了,“到底是谁调戏了那个姑娘,你们跟那个姑娘了解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胖警察说道:“我们会去跟她了解的,这件事你自己主动交待,还有自首的情节。如果从那个姑娘嘴里说出来,你就罪上加罪了,知不知道。” 李纯阳轻蔑地看了那个胖警察一眼,扭过头不再说话,胖警察连问了几次,李纯阳都是一声不吭。任由他怎么问,也不回答。胖警察自从当上警察后,平时审问嫌疑人,即使有硬骨头,也只是不承认自己所犯的罪行。今天还头一次见到像李纯阳这样的人,不但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还闭起了眼睛,像一个老僧入定一样对周围的一切不理不睬,这无疑触犯了胖警察的尊严。 “李纯阳,你太嚣张了,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上给你上点手段,你还真不能老实交待。”胖警察有些歇斯底里地说道,“小张,把灯关掉,把审讯灯打开。” 另一个瘦警察站起身把屋内的灯关掉,回到桌前,打开了桌上的一盏灯。桌上的这盏灯是专门用来审讯犯人用的,灯光一打开,李纯阳眼前一亮,接着就什么都看不到,刺眼的光亮让他瞬间失去了视觉。这股光亮打在李纯阳的脸上,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刺眼,过了一会,李纯阳的脸上就有了一种灼烧的感觉,坐在灯下,好似身在蒸笼,没几分钟就开始冒汗。汗出来后马上又被高温蒸发掉,不断的冒汗,又不断的蒸发,这种滋味,比刚才铐在暖气管道上要难受许多倍。 没多大一会儿,李纯阳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最终头一歪,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胖警察见李纯阳昏了过去,嘿嘿冷笑了两声,对小张警官说道:“我以为这个李纯阳是个多硬的人,才这么一会儿就不行了。去,打盆水来,浇醒他。” 小张警官也有些犹豫,说道:“刘队长,这样不好吧!如果李纯阳真出点什么事,我们都脱不了干系的。” “能有什么事,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他只不过是被晒迷糊了,冷水一激就能醒过来。快去打水!”刘队长催促小张。 小张答应着走了出去,过了一会儿,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刘队长接过水,用手撩了几把淋在李纯阳的头上。李纯阳被冷水一激,醒了过来。 “怎么样,李纯阳,招还是不招啊?你到底调没调戏那个姑娘。”刘队长见李纯阳醒了过来,张口问道。 李纯阳因为灯光照着他的脸,看不到灯后面的警察,只是冷笑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没多大一会儿,又迷迷糊糊的昏了过去。 这一夜,李纯阳醒了又昏,昏了又醒反复几次,精神几近崩溃。到了后半夜三点多钟,刘队长见李纯阳又昏睡过去,对小张说,“你再去打点水来,把他弄醒,送羁押室去吧。” 小张出了审讯室,刘队长走近门口听了听,确认小张已离开。转身快速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和印泥,走到李纯阳的身边,抓起李纯阳的右手中指,沾了一下印泥,按在了那份材料上。 小张打完水回来,就见刘队长手里拿着一份材料,沾沾自喜地看着,“李纯阳已经承认了,刚才已在笔录上签字了。你把他带回去吧,咱们也该休息了。”刘队长对小张说道。 小张看了看仍在昏睡中的李纯阳,再看看刘队长手里的讯问笔录,知趣地没再多问,叫醒了李纯阳,扶着他出了审讯室,把他送到了羁押室,扶着李纯阳在床上躺下。 李纯阳经过一夜的折磨,早已是疲惫不堪,身体一沾床,又昏睡了过去。 袁紫衫也几乎崩溃,虽然她没有受到像李纯阳那样的待遇,但跟着警察回到了公安局后,就有一男一女两个警察一直在向她了解情况。那个男的还没什么,而那个女警察却是一脸凶相,说话恶声恶气,完全把袁紫衫当成了一个犯人对待。 刚开始的时候,两个警察让袁紫衫详细说出冯晓峰被打那天的经过。袁紫衫就原原本本的把那天发生的事跟二人说了。可那个女警察听后,一拍桌子对着袁紫衫吼道:“不对,你说的不对,向你耍流氓的是李纯阳,冯晓峰当时是见义勇为,去救你的,这一点希望你能弄清楚。” 袁紫衫从小到大都是个乘女孩,从未被带到过公安局讯问,根本没见过这种阵仗。特别是被这女警察一震喝,有些不知所措,但当天的事实却与这个警察说的不符,这事虽然涉及到她个人的名誉,她还有些害怕,却坚定的否认了女警察说的话,“警察同志,不是这样的,当天的事我是亲身经历的,是冯晓峰对我动手动脚,李纯阳是帮我的。” “袁紫衫,我告诉你,你态度老实点,你这样经常勾引男人打架的女的我见得多了。信不信我把你铐起来?好好收拾收拾你。”女警察见袁紫衫是娇滴滴的女孩子,并不懂法,就想恐吓她就范。 袁紫衫根本不懂公安局的这套讯问程序,自己被带到这里,首先就怯了。这时女警察一吓唬,她更是六神无主,不敢再开口说话。 那个女警察见袁紫衫低下了头,知道自已的手段见效了,说道:“袁紫衫,你知道吗?李纯阳把冯晓峰打成了重伤,重伤害是要判刑的。你虽然没有动手,但你也是参与者之一,往重点说你也是李纯阳的同伙,这件事你逃不了干系。如果你态度好一点,配合我们工作,我们可以考虑不起诉你。能不能争取宽大处理,就在于你自已了,你要想清楚。” 1992年的时候,法律没有普及,普通老百姓还很难分清犯罪行为。而袁紫衫更是从未想过自已有一天会和犯罪沾上边,而那天李纯阳真的是因为自已打了冯晓峰,女警察这样一吓,她更是惶恐,害怕得流下了眼泪。 男警察见袁紫衫哭了,估计她的心里防线已崩溃,假装和气地说道:“姑娘,其实你也是受害人,只要你勇敢地站出来揭发李纯阳的罪行,指认出他当时向你耍流氓,我们是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的。” 袁紫衫内心很是害怕,但她知道这件事关系李纯阳的安危,虽然不敢跟他们争辩,可让她指认李纯阳,她却是万万不肯的。别说李纯阳是她热恋的情人,对她好的一塌糊涂,就是一个普通朋友,她也不可能这样不分是非的去诬陷他。 “那天李纯阳是帮我的,他没有耍流氓,他是个好人,你们一定是弄错了。”袁紫衫小声的说道,说完眼泪又流了下来。在这之后,无论两名警察如何威逼诱导袁紫衫,她始终不肯承认李纯阳调戏自己,而是一口咬定了冯晓峰。 两个警察显然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袁紫衫,内心却是如此倔强,最后也只能无功而返,把袁紫衫带回了休息室。 第二天一早,袁紫衫刚醒过来,就被那个女警察带回了讯问室。这次的讯问室里多了一个胖警察,女警察介绍说,“这是我们刘队长。” 刘队长一双眼睛在袁紫衫的身上瞄来瞄去,见她坐下,说道:“袁紫衫,听说你坚持说李纯阳没有对你耍流氓,你也够顽固的了。你看看吧,这是李纯阳的笔录,他自已都交待了是他调戏的你,被冯晓峰发现了,后来两人打起来,李纯阳把冯晓峰打成了重伤。”说完把一份材料宗递给了女警察,女警察起身把这份材料放到了袁紫衫手里。 袁紫衫翻看了一遍笔录,果然有李纯阳按的手印和签字。看完笔录,她的脑子嗡嗡直响,不知道李纯阳为什么会在一份事实颠倒的笔录上签字按手印。她小小的年纪,哪里知道社会险恶,人心叵测的道理,一时间心乱如麻。 刘队长看着袁紫衫的脸阴晴不定,知道她已乱了方寸,趁机说道:“袁紫衫,李纯阳已交待了。他这也算是有自首的情节,我们会把这点写到材料里,给他减轻处罚。打个架吗!本来也不算什么大事,虽然人受伤了,也不太严重。你快点把这件事弄清楚了,也能够早点回去,李纯阳也能早点完事。我给你交个底吧,这件事对李纯阳不会有太大的影响的,我们调查清楚就会把他放了的。” 袁紫衫听他这样说,有些半信半疑。刘队长笑嘻嘻地说道:“怎么?袁紫衫,你还不相信我们警察吗?” 女警察见袁紫衫不说话,不耐烦地说道:“袁紫衫,该给你的机会可都给你了,你如果还执迷不悟的话,那你自已可就麻烦了。再说,刘队长都已经说了李纯阳的事调查清楚就可以放他回去了,他自已都承认了,你还在这里为他扛什么呀?” 袁紫衫心里惶恐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面是恋人已经认罪,一面是警察咄咄相逼,她真的无所适从,那种矛盾和纠结,让她的精神快要崩溃,这也许这就是自己的命吧! 一滴晶莹的泪从她美丽白皙的脸庞上流了下来。 李纯阳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因为证据确凿,他因重伤害罪,被判了三年整。审判那天,李纯阳的爸妈和陆摘星、张平君、肥三等人都来参加了,袁紫衫在苗若心和程灵芝陪同下,也来到了判决现场。从法官宣读判决书到李纯阳被带出法庭,他看都没有看一眼袁紫衫,而袁紫衫坐在旁听席上一个劲地落泪。 李纯阳万没想到,袁紫衫最关键的证词上,竟然颠倒了是非,污蔑自己是耍流氓,调戏袁紫衫。正是这一证词,把他送进了监狱。 李纯阳看到了袁紫衫的证词后,万念俱灰,连辩驳的想法都没有了。他不知道袁紫衫为什么会这么说,他只想揪住袁紫衫问一句为什么?自已一片真心对她,帮她解围,最后换来的却是她的背叛,间接的把自已送进了监狱。他不明白前几天还与自己爱得缠绵的袁紫衫怎么就会翻脸来诬陷自己。 法官宣读判决,李纯阳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他听到的是妈妈在身后的啜泣声及爸爸一声声的叹息,李纯阳内心的悔恨无以复加。这种悔恨又转成了对袁紫衫的恨压得李纯阳喘不上气来。 自从李纯阳被公安人员从火车站带走后,除了警察之外没有见到任何人,直到审判这一天,才看到父母和朋友。乍一见父母,就见二老的头发都白了一大半,李纯阳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父母只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市民,为了他的事,他们找遍了几乎所有能找的关系,但他们对手是冯副县长,这对于无钱无势的夫妻二人来说,无疑是蚂蚁撼山,无奈的父母最终只能接受现实。 第32章 监狱的生活 李纯阳的案件在有关人员的关照下,结案速度相当的快,从李纯阳被捕到判决,一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司法效率之高前所未有。判决之后,李纯阳并没有主张上诉,当天就被送到了南安县监狱羁押。与父母告别时他安慰他们说,三年的时间并不算长,嘱咐二老好好照顾自己。他没有来得及告诉父母自己已是上亿的身家,就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地后,再告诉他们。 李纯阳的妈妈只是一个劲地哭,嘴里念叨着孩子已经考上清华大学了 ,却因为这个意外进了监狱,这一辈子算是毁了。李纯阳根本不在乎是否能上清华大学,对于他来说,有那么一本彩票指南就有了全世界。人的一生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多挣钱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好的日子吗!考上名牌大学,找个好工作不也全都是为了这个目标服务吗?所以李纯阳在这件事上很是看得开,他并不怎么难过。 让李纯阳心灰意冷的是袁紫衫的背叛。他被带到监狱的那天,天灰蒙蒙的,淅沥地下着小雨,一如他沮丧灰暗的心情。 张平君、陆摘星、肥三等人都来为他送行,张平君看到李纯阳眼泪就流了下来,二人从小一起长大,乍一分开,他心里难受。李纯阳见张平君的样子,知道朋友们心情不好,强颜欢笑道:“你怎么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的,三年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张平君抹了一下眼睛说道:“你他妈的才像个娘们呢!我这是眯眼睛了。” 李纯阳转头对陆摘星说道:“咱们在深圳时,我跟你说的事,哈啤松江市的代理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你注册个公司就开始经营吧。” 陆摘星点了点头,他没有多说什么,李纯阳这些话是对他最好的信任。他已身陷监狱,却把啤酒的代理生意交给自已打理,自已这是代替李纯阳在外面经营,如果弄不好,自已也没有脸面去面对监狱里的李纯阳,这一点二人心照不宣,有时候男人之间不需要太多的话语。把事情做好比任何语言都要有效的多。 李纯阳对着肥三和张平君说道:“等我这面安顿好后,你们抽时间过来一次,有几件生意上的事,咱们商量一下。”肥三自深圳一役后,自已挣了一万多元,这对刚刚高中毕业的他来说,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从此对李纯阳佩服的五体投地。这时听李纯阳又要有生意送上门,自是欣然接受。 张平君因为与肥三有过节,所以不喜欢跟他在一起,撇着嘴道:“我可不跟他一起来。”肥三瞪了一眼张平君说道:“我他妈的还不想跟你一起呢?老子看到你就心烦。” 张平君正要发火,李纯阳摆手说道:“你们俩别吵,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如果你们一起来,咱们就一起做这件事。如果你俩不想做,就不用一起来了。”二人互瞪一眼,张平君有些气愤,不知道李纯阳为什么如此看重肥三。 肥三有些好奇,问道:“阳子,你说的是什么生意呀?” 李纯阳看了看周围,法警在身边眈眈地看着他,他也不方便详细跟他们说,“到时候再跟你们细说,行了,我也应该走了。别让警察等太久了。”说完,冲着众人苦笑了一下,上了警车。 陆摘星、张平君等人看着警车开走,都不免叹气,心里为李纯阳惋惜。 李纯阳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知道已经离监狱不远了,心里暗想,“妈的,怎么也没想到会在监狱里待上三年。古人说红颜祸水,果然如此,沾上了袁紫衫,却让自已身陷监狱。我给段哥算过命,给王哥算过命,忘了给自已算上一算。早知道这一脚能把他踢坏,不如当时忍一忍了。哎,好在三年真的不算长。”可让他没想到的是,更麻烦的事却接踵而至。 李纯阳扛着自已的行李,跟着赵管教走进长长的走廊,到了223监号,赵管教打开了223监号的门,冲着里面的犯人说道:“这是你们就来的监伴,叫李纯阳。”说完冲着李纯阳一努嘴,示意李纯阳进去。李纯阳冲着赵管教笑了笑,他知道自已三年的时间里,就要在这个管教的手里生存了,自已这三年生存环境的好与坏,完全取决于这个连科级都不是的小管教。他就是这里的天,甚至能决定自己的生死,无论想与不想,都必须好好的巴结这个管教。 进到了监号里,李纯阳扫了一眼,就见一张大铺上,坐着有老有小的七八个人。李纯阳在学校经常听同学说监狱里的事,知道这里面鱼龙混杂,规矩大得很。自己初来乍到,还是小心谨慎为上。 他冲着监号里的众人笑着点了点头,就听身后的铁门“铛”的一声关上了。 监号里的犯人见管教离开,都放松下来,一个四十多岁,身材愧悟的男人懒洋洋地躺了下去,冲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青人说道:“小杨,给我捶锤腿,新来的小子,知不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坐在铺边上的小杨赶紧从铺上爬过来,笑着给那个人捶起了腿。 李纯阳见那个气势挺大,对自己态度也不是很友好,知道他应该是这个监号的铺头。虽然心里一直告诫自己要谨慎低调,但仍有些生气,回答道:“我还真不知道。” 那个中年男人斜睨了李纯阳一眼,见他不卑不亢,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心下恼怒,“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得好好教训教训。” “老钱,你给这小子讲讲咱们的规矩。让他以后照着规矩行事。”中年男人说道。 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点头说道:“好咧!小伙子,这位是我们这个监号的大哥曹海曹大哥,当年在松江那可是第一号人物,道上都叫也一声海哥,你小子能分到海哥的号里,了算是有福气了。” 李纯阳根本没听过这个名字,估计也不是什么大人物。见这个老头把他吹嘘的如此,心里有些好笑,嘴上却说道:“噢,是海哥呀!” 老头接着说道:“咱们这个号里,新来的人都要给大哥献上四样见面礼,就当是拜大哥了。以后呢,家里捎什么好吃的、好穿的,必须先让海哥挑选,海哥挑剩的,你才能用。” “呸!”李纯阳在心里有些不屑,这次回到了1992年,几次打架下来,李纯阳对这些所谓的流氓地痞有了新的认识,他们也是人,也怕横的和不要命的。以自己现在的身手,打几个小流氓还是不在话下的。他只是不想在三年里跟他们有什么太大的摩擦,毕竟是要在一个号里待三年的。但海哥的这个规矩可让他很是不舒服,他不想打架,可有人要骑在他头上作威作福,他却也不能迁就。 李纯阳决定必要的时候,也得给这些人敲敲警钟。 那个老头继续说道:“总之,这里的一切,都是听海哥的,你如果能让海哥满意,一切都好说。如果让海哥发火,你就有苦头吃了。懂不懂,小伙子。” 李纯阳不想刚来就跟他们发生冲突,决定先忍一忍,点头说道:“懂了,海哥。你是这里的大哥,一切听你的。” “嗯!这小子还挺上道。”老头说道:“还有一条,第一天到我们号里的人,我们得先打他一百杀威棒,小子,你就忍着点吧!” 李纯阳听说过监狱里对新来的犯人都是先打一通,知道这通打是免不了的,来时他就有了这个心理准备,这时听老头这么说,点头道:“我懂,武松被发配到监狱里也是先打一百杀威棒的。行,来吧!”说完,李纯阳蹲下身子,用手捂住了头。几个犯人见李纯阳如此上道,也不再说什么,从铺上下来,围住了李纯阳…… 李纯阳半夜醒来,就觉得浑身如散了架似的,尤其肋骨上,犹如断了一样痛疼。晚上睡觉前,他趁着这些人不注意检查了一下身体,身上到处是淤青,嘴里的血腥味到现在还没有消失。“这伙人下手够他妈的狠的了!”仗着李纯阳身强力壮,要是换个平常人,就这杀威棒就够他躺一个星期了。 听着身边这些人的呼噜声,李纯阳久久无法入睡。想想自已构思好的商业版图,因为自已身在监狱,无法实施,不免有些气短。这种情况下,只能借助陆摘星、肥三和张平君等人去实现了。可要想去做成这些事,首先就得有足够的资金支撑,资金李纯阳倒是不缺,而且还很充足,只是那些钱都躺在银行里,没有李纯阳本人去支取,别人是动不了的。李纯阳心想,现在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想办法调动银行账户上的资金。 李纯阳决定给他的妈妈写封信,请她拿着他的存折到银行去把这些款转走。他知道只要银行听说他把钱转走,一定会想办法找到自已,劝自已把钱留在银行。一个亿的存款,对于一个每年只增加几百万存款的南安县农行,可是一笔巨额存款了,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样一个黄金客户的。 果不出李纯阳所料,李纯阳把信寄出去的第七天,南安县农行的主任、副主任就托人找到了监狱里的李纯阳。 见面后,农行主任语气谦卑,恳请李纯阳不要取走存款,留在县农行。李纯阳非常爽快地答应了农行主任,但提出了一个条件,由李纯阳的父亲李宏涛代替李纯阳到农行办理存取款业务。 因为银行有规定,必须本人到行存取款。而李纯阳这种身份是不可能去离开监狱。农行的行长出去打了个电话,回来后对李纯阳说道:“你这种特殊情况,我请示了市行,同意由你父亲代替你办理业务。” 资金环节的问题打通了,李纯阳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好好实施他的商业计划了。 “叮铃”,一阵铃声响起,这是监狱里放风铃声,这声铃响后,管教会打开监室的大门。监室里的犯人可以出来到指定的地点活动活动身体,或晒晒太阳。 李纯阳最后一个走出监室,来到了监狱的操场上,南安县的监狱设施并不很完善,犯人放风的地方是一片围墙围起来的四方院。围墙上拉着铁丝网,四周都布有岗楼,上面的警察都是实枪荷弹,用眼睛盯着围墙里面放风的犯人。 同监区的犯人高举,走在李纯阳的前面,故意放慢了脚步,等李纯阳走到和他并肩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李纯阳,示意李纯阳跟他来。 高举是因为盗窃罪被判入狱的,已经在这里待两年多了,再有两年就出狱了,因为年纪相仿,有着共同的语言,所以李纯阳跟他相处得挺好。 高举虽然姓高,但身材却是又瘦又小。这时各个监室里的犯人都到了操场上,有认识的人互相打着招呼。因为常年关在监狱里,这些犯人已习惯了单调的生活,因为没有什么消遣,每天的放风时间,成了他们最快乐的时间。一出来便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开着一些荤段子。 李纯阳见没人注意自己,跟着高举走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高举蹲下身子,李纯阳也蹲了下来,这种姿势是监狱里的特色,几乎每个犯人都无师自通。 高举用眼睛扫了一下四周,确认没有人关注二人,低声说道:“李哥,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下。”高举比李纯阳小几个月,一直叫李纯阳李哥。 “什么事?”李纯阳见高举有些神秘,不由得声音也放低下来。 “我昨天出来放风的时候,听到海哥被李保全叫去了。我正好路过他俩身边,听到他们说你的名字,我就假装停下系鞋带。”说完,他的眼里流出了一丝恐惧。 李纯阳见他的眼神不太对劲,知道曹海和李保全的谈话对自己肯定不利。“李保全是谁啊?没听说过。” “哎哟!我的爷,你可小声点,”高举见李纯阳说出了李保全的名字,赶紧四周望了一遍。“李保全你都不知道?他可是个杀人犯,被判了无期,是这所监狱里最狠的人了。这里所有监室里的老大都怕他的,海哥在他的面前就是一个小喽啰。几年前的时候,李保全曾经在监号里把一个同监的犯人眼睛抠了出来,听说那小子惨叫了一晚上。”高举说着身上哆嗦了一下,似乎不寒而栗。 “他们说我什么了?”李纯阳问道。“我断断续续地听到,李保全说外面有人要好好的款待你,要海哥对付你,你可要小心了。”高举说道。 第33章 在这里拳头就是规矩 李纯阳并不怕曹海,他相信以自己的能力足以应付曹海和监号里的几个人。但他对高举的善意提醒还是很感激的。毕竟在监狱这样的环境里,他能冒着得罪曹海的风险向自己报信,还是很有勇气的。 “我知道了,你不用担心,我应付得了他们。”李纯阳自信的说道。高举有些怜悯地看着李纯阳,仿佛他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二人站起身来,高举怕被曹海看到他与李纯阳在一起,匆匆地离开了李纯阳,李纯阳抬头看了看天空,万里无云,看来今天是个好天气。 “你好啊,哥们!”一个声音从李纯阳的身后响起。李纯阳回头,就见一个胖子人站在身后,笑眯眯地看着李纯阳。李纯阳左右看了看,身边没有人,知道这个胖子在跟自己打招呼,点头道:“你好!” 那人说道:“我叫钱如命,住在三二零监,这里的人我都认识,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我,有道是四海之内皆兄弟吗?在这里没有搞不到的东西,你的需要就是我的工作,嘻嘻!” 李纯阳知道这个人是谁。在中国的任何一个监狱大约都有这样一种人,他们是监狱里的万事通,监狱里的大事小情没有他们打听不到的,他们能提供一些监狱里正规渠道无法得到的东西,比如烟、酒。这个钱如命就是这样一类人。李纯阳进到监狱第二天就听说这个人了,监狱中把他传的神乎其实,甚至有人说钱四海曾经把一把刀弄到监狱里。因为他的口头禅是“四海之内皆兄弟”,所以狱中的人给他起了个名号,叫“四海”。 看着他笑成一团的脸,李纯阳知道这种人在监狱中着实有些能耐,自己以后少不了他的帮助,点头说道:“好的,以后不能少麻烦你的。” 钱四海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说道:“没问题,我这个人就是不怕麻烦,越是麻烦的事,我做着越是开心的。” 铃声又响了起来,李纯阳冲着钱四海摆了摆手,转身走了回去。 晚上吃过晚饭,狱警检查过了监区,“咣铛”一声,锁上了监区的大门。李纯阳闭眼躺在床上,就听见曹海咳嗽了一声。李纯阳半睁眼看着他,见他从铺上站起身,几个同监的犯人跟着他一起站起,向李纯阳走过来。 李纯阳想起今天高举对他说的话,知道他们这是要动手,因为也没将这几个人放在心上,他仍是躺着不动,装作没有看见这几个人。 “起来,小子!”一个犯人伸脚踢了李纯阳一下,李纯阳睁开眼,有些懒洋洋地坐起身,说道:“什么事?” 曹海眼睛斜着李纯阳,见他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根本没把自已当回事,自尊心有些受伤,冲着李纯阳骂道:“你妈的!我站在这里你还他妈的坐着,看来你皮子又有点紧了,是不是几天没收拾你,你小子犯贱了?” “哎哟,海哥,我倒是忘了你是这里的老大。”李纯阳站起身,和曹海面对面。李纯阳知道监狱里的规矩,第一天挨打倒不是怕了这些犯人,真正到起手来,这几个人只怕也不经他一打。没有反抗,只是入乡随俗的一种态度。 曹海见李纯阳还算听话,也没有过多的难为他。这时受人所托,要折磨李纯阳,态度恶狠地说道:“算你小子倒霉,外面的一个朋友托我在这好好照顾你。哥们,别怪我手黑了?”说完,从囚衣的兜里面,抽出一支头已被磨得锋利的罗丝刀。 李纯阳本不想跟这些人动手,可今天的事他也看出来,肯定是不能善了,“海哥,我想问一下,外面的朋友是哪位呀?还想要我的命?” “这个我就无可奉告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至于是谁这么关爱你,我就不知道了。”曹海说道。其实李纯阳不问,也大概猜出是谁了,他只不过是一个学生。除了冯副县长有这么大的势力,能打通狱里的环节,关照到他,他还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仇家。 李纯阳看着曹海,不动声色地笑了笑说道:“海哥,我是初来乍到,你们该打的杀威棒也打了。如果你们还想打,也行,我就陪你们玩玩。”李纯阳几句话说的云淡风轻,语气平缓,丝毫不见胆怯。这倒是大出曹海意外,他没想到李纯阳面对自己尖刀的威胁毫不畏惧。 “行,你小子有种,还敢跟我放横,待会儿管教问起来,你就说是自己弄的。”曹海说完,冲着其他的犯人使了个眼色。几个犯人围了上来,分别抓住了李纯阳的两个胳膊,有个犯人从身后抱住了李纯阳。 李纯阳轻蔑地笑了笑,似乎在讥讽曹海只是仗着人多,“好,一言为定,如果我牙被你们打掉了,我吞肚子里。但一会儿你们哥几个要是受伤了的话,可也别像个娘们似的哭哭啼啼找管教去。” “哈哈、嘻嘻、嘿嘿”冷笑、嘲笑和不相信的笑声四起。“哎呀我操!看来我是小瞧你了,原来你还是个人物。今天我就他妈的让你知道知道我的手段。”曹海在这个监室里还从没见过如此狂妄之人,话还没说完,一刀就捅了出去。其他围观的犯人都把头扭向了一边,不忍再看。 曹海是个有丰富斗争经验的人,这一刀他并没有捅向李纯阳的要害地方,力度也不大,即使捅到了李纯阳,也只是伤及皮毛,扎得不会太深。他只是想让李纯阳吃点苦头,闹了人命官司这种事情,他还是有分寸的,如果李纯阳真的受伤太重,他肯定逃不脱干系。 李纯阳被几个人抓住,无法躲避,眼看着一刀扎进了自己的小腹。这一刀虽然不重,但也扎到了几寸深,鲜血立马从囚衣里透了出来。几个人都注视着扎到李纯阳身体里的罗丝刀,李纯阳看着拿刀的手,缓缓地抬起头望着曹海就在眼前脸。忽然露出了诡异的一笑。 曹海被李纯阳的笑容给惊住了,他没想到刀子扎到身上了他还能笑出来。可李纯阳脸上的笑容还没收敛,头就用力的向前磕去,用头快速攻击的招数,显然让曹海没有想到,猝不及防中,就觉得鼻梁上传来一阵剧痛,眼泪鼻涕齐流下来。 李纯阳的额头虽然也很疼痛,但与鼻子相比还是要硬了很多,估计这一下得把曹海的鼻子撞歪了。前面得手后,他又用力后仰,后脑一下又磕在了身后抱着他那个人的脸上。李纯阳这两下都是用尽了全力,攻的又是两个人身体最致命的地方,就听后面那人惨叫一声,接着又是一声。 这受一下伤怎么会有两声惨叫,原来李纯阳身前的曹海受了重伤,恼羞成怒之下,也不分轻重,抽了罗丝刀,狠狠地扎向了李纯阳。不想这一刀正扎在身后那人的手臂上,因为那个人抱着李纯阳不让他动弹,手臂正好在李纯阳的身前,而曹海眼不能视物,只想给李纯阳扎个窟窿,歪打正着的扎在了自己人的身上。 这一刀扎的不轻,几乎是穿臂而过。那个抱着李纯阳的人连受两下重击,嚎叫着向后退了三步,倒在了铺上。曹海拔出了刀,觉得这一刀刺的挺狠,加之眼前已是一片血红,看不清东西,怕李纯阳困兽反击,赶紧也向后退去。 李纯阳几秒钟就打伤了两个人,抓着他两只胳膊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怔的功夫,李纯阳两臂运力向中间使劲,带着两个人撞在了一起,这一撞虽然不像其他二人受伤那么重,却也是撞的七荤八素的,迷迷糊糊地倒在了铺上。 另外还有两个人见李纯阳几下子就打倒了四个人,赶紧向后退了几步,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远远的躲开了李纯阳。 李纯阳跨上了两步,站在了曹海的面前。曹海用力抹了一下脸,刚擦干眼睛上的血水,睁开眼就看见了李纯阳的脸,他大惧,转身就想跑,只是还没迈开腿,屁股上就挨了重重一脚,一个狗抢屎摔在了地上。 李纯阳二话没说,下了铺骑在曹海的身上,抡起拳头劈头盖脸的打了起来,没十几下,他身下的曹海就没有了声息。 高举见李纯阳突然变得疯狂起来,再这样打下去非出人命不可,赶紧跳下铺来,一把抱住了李纯阳,说道:“李哥,别打了,再打就把他打死了,别打了……” 李纯阳似乎已无法控制住自己的疯狂,这一段时间的愤懑、委屈、压抑随着拳头倾泄而出。高举死命的拉起了李纯阳,再看曹海,已被打的晕了过去。同监室的犯人都是一脸惊恐地望着面目狰狞的李纯阳。李纯阳眼光扫过这些人,这些人都低下了头,唯恐与他对视会引祸上身。 李纯阳喘着粗气对高举说道:“去,打盆凉水,给他浇醒。”高举赶紧从水龙头下接了半盆凉水,端了过来。李纯阳接过凉水,兜头泼了下去。曹海被凉水一激,醒了过来,见自己躺在了地上,脸上痛的都麻木了,眼睛几乎睁不开。好容易睁开一条缝,就见李纯阳眼神冰冷地看着他。 曹海知道自已今天是碰上硬茬克星了,使出全身的力气伸手摆了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服了……我服了,求求你……求求你别打了……” “呸,就你这怂样还想当流氓头子,你配吗?”李纯阳蹲下身子,轻蔑地看着曹海。“我不配,大哥……不,爷爷,以后你是这个号的大哥。求你别打我了。”最后一句话,曹海几乎哭着说出来。 李纯阳见曹海的样子,心里感到好笑,“行,我可以不打你,但你必须告诉我,是谁让你在这里为难我的。” 曹海一脸哭相地说道:“求你了,别问我了,我要是说的了话,他就得弄死我。” “你他妈的不说,我现在就弄死你。”李纯阳起身又是一脚踢在了曹海的肚子上。“啊!别打了,我说我说。”曹海杀猪般地嚎叫着,早已没有了刚才那种威风八面、前呼后拥的气派。 李纯阳见这几下就让曹海吐露真相,内心更加鄙视他。曹海断断续续地说道:“前天放风的时候,李保全把我叫了过去,他说……他说你在外面得罪了一个……一个朋友,这个朋友托他好好教训……教训你,因为你们不在一个监号,所以就让我来办这件事。我本来也不想……不想替他办的,但他在这里面势力太大了,我不敢得罪他,所以就答应他了。” 曹海说完,李纯阳心下明亮,这件事肯定是那个姓冯的副县长暗中指使的,不由得心下恨得牙痒痒。“妈的!我都已经被整进监狱了,还不放过我。姓冯的,等我出了监狱,若不好好报答你,我也不叫李纯阳了。”李纯阳暗暗发誓。 曹海的伤很重,脸上肿得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第二天当班的狱警管教见到他吓了一跳,问他怎么搞的,他绝口不提与李纯阳打架的事,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摔的。管教明知这种伤不可能是摔的,但受伤的本人都不承认是打架,他也懒得去细问,在监狱这种环境里,犯人之间打架本就是常事。只要不涉及太过格的行为,他们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的时候,所有混社会的人心中,都有一个公认的缄默原则。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不向警察告发或报警。刀子的事,就用刀子解决。你打了我,要么忍,要么打回去。绝不招惹警察,为整个团伙带来麻烦。 曹海虽然当着李纯阳和所有狱友的面认怂了,但仍保持着缄默原则,没有向警察说一句话。这倒让李纯阳有些意外,他本以为曹海会告发他,给自己带来麻烦,却没想到曹海还挺讲江湖规矩的。 那天的事之后,曹海在监号里的地位一落千,甚至连平时与他一起作威作福的那几个小弟,都对他吆来喝去。这倒是让李纯阳想起了动物世界里的一段故事,猴群中老猴王被新猴王打败,猴群里的猴子立马落井下石,群起而攻之,最后把老猴王溺死在河里。 这几个小弟活脱脱的一副奴才像,让李纯阳感到厌恶,于是对这几个人都是爱搭不理的。这几个人瞧不出个眉眼高低,每天苍蝇似地围着李纯阳,倒让李纯阳有些无可奈何。 第34章 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李保全漫不经心地走过操场,每个见到他的人都谄媚巴结地对他赔着笑脸,点头哈腰。他很乐意接受这些人对他的谦卑,这是对他地位的一种顶礼膜拜。这种膜拜,绝不是靠仁慈和施舍得来的,而是靠着他双拳和一种不怕死的狠劲挣来的。 李保全被判的是无期,罪名是杀人。他一点也不后悔杀了那个人,如果真正让他重活一次,他仍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李保全原本是个老实本份的农民,有一副健壮的身体,小的时候看了电影《少林寺》,被里面炫酷的功夫所震撼,迷上了武功,硬里到少林寺练了三年的功夫。 等到大了一点的时候,李保全突然发现,虽然自已学会了不少的功夫,但却是没有一项能挣钱吃饭的技术。那个年月还没有北漂、横漂的先例,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身功夫能有什么用,就又回到了老家,靠着父母的几亩地,也算是有口饭吃。 到了结婚的年纪,父母张罗着给他娶了个媳妇,小日子过得也算是安稳。如果不是那件事发生,李保全会像其他千百万的中国农民那样,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李保全所在的乡里有一个近乎恶霸般的乡长,有一天在村里喝酒喝多了,夜晚往乡里回的时候,正好碰上了李保全的媳妇。李保全的媳妇并不漂亮,可这个乡长酒后乱了性,把李保全并不漂亮的媳妇拉到了旁边的树林里给强奸了。 这个乡长大概平时欺男霸女的事干多了,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想李保全的媳妇性格刚烈,哭着把这事跟李保全说了,李保全当时怒火攻心,顺手打了媳妇一耳光。没想到媳妇第二天就上吊自杀了。 李保全本意并不是怪媳妇,只是气得昏了头打了她一巴掌。他本就是个本讷之人,遇事认死理,爱钻牛角尖。媳妇自杀后,他把对媳妇的一腔悔恨转化成了如烈火般的仇恨。觉得媳妇的死就是自己害死的,自己理应为她报仇。当天到乡上买了一把杀猪用的尖刀,蹲守在乡政府一上午,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乡长和几个乡干部一起走出乡政府。李保全上去二话没说,对着乡长连捅七八刀,等有人反应过来,上前制止时,乡长已倒在了血泊中抽搐。 警车和救护车几乎同时到达,可乡长已没了生命体征。李保全倒是一言不发,跟着警察上了警车。 李保全的这个案子情况清晰,他也承认,杀人动机明了,很快就结了案,判了个无期,被送到了南安县监狱。 刚到南安监狱,李保全也经历了李纯阳一样的程序,在狱中因为他老实,虽然有一身功夫和力气,但从来也不敢惹事生非。监狱中的人都认为他木讷胆小,平时也没把他放在眼里,骂他他也是一声不吭。 直到有一天,监室的老大当着所有监狱的人,说了他死去的老婆是与乡长搞破鞋,这句话彻底地激怒了他。他瞪着血红的眼睛,二话不说,上去就按住那个监头就打了起来。 监狱中所有的人都没想到平时呆头呆脑的李保全,疯狂起来就如一头暴怒的公熊。开始的时候,监头仗着身强力壮,又有这么多的兄弟帮忙,根本没把李保全的攻击放在眼里,监号里的几个人合力把李保全拉开按在了地上,一通拳打脚踢。可这次李保全却再也不像刚来时那样老老实实地受着,而是发疯了似的拼命,倒在地上,抓住一个犯人的腿就狠狠地咬了下去,硬是从那个犯人的腿上撕下来一块肉来。 那个犯人的惨叫声更加刺激了李保全,在几个人的攻击下,他仍是站起了身,嘴上鲜血淋漓,眼神如火燃烧。监号里所有的人都被李保全的狰狞的凶相给吓傻了,包括那个监头。这些人看出来了,这个平时老实的人,是真的要跟人拼命。 李保全再次扑到了监头的身上,这次没有人再敢上前帮监头。李保全骑在了监头的身上,照着他的眼睛一拳一拳的打了下去,看着监头眼睛里的血和眼珠一起被打出来,他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激动,鲜血仿佛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唤醒了他身上藏了很久的原始欲望——一种杀戳的欲望。自此以后,他体内的潘多拉魔鬼终于被释放出来,而且一发不可收。 那一战之后,李保全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那一个月几乎把他憋疯。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出来后,他受到了英雄般的对待,所有的人见到了他都是恭恭敬敬的。狱中所有人有好的东西都要先给他,没有人再敢违背他的意愿。甚至新来的犯人为了免受凌辱,都得先来他这里拜码头。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要想得到李保全的保护,首先得提供相应的报酬。 李保全万万没想到,在监狱里居然要比外面生活好得多。仅一年保护费的收入,就比他在外面种十年的地收入还多。 日子一久,就连监狱里的警察对李保全也是格外的客气。而南安县及至松江市社会上的混混都得给李保全三分情面。因为这些人知道自已没准哪天就会进入监狱,落到他的手里,给他面子,也是给自已留条后路。一来二去,李保全就是在松江市也成了有名的大混混。 放风结束,李保全被一个管教叫了出来,管教冲他一努嘴,说道:“狱长叫你去一趟。他在办公室等你呢!”李保全虽然凶狠,对待狱警还是懂规矩的,恭敬地说道:“好的,我马上去。” 到了狱长的办公室,李保全敲敲门说道:“报告!” “进来。”一个声音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李保全推门进去,就见一个身材肥胖,有些秃顶的警察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笑呵呵地看着他。这个人正是南安县监狱的监狱长赵久安。 李保全与赵久安很是熟络,对他也不像刚才对狱警那样恭敬,说道:“政府找我有什么事吗?” 赵久安生就一副笑面,张口就哈哈笑道:“最近没惹什么事吧?” “没有,我是在积极改造,争取早日立功减刑呢!”李保全答道。赵久安望着李保全,这个人早已没有了刚进监狱那时的木讷和局促了,眼里尽是暴戾和阴鹜。 “你听说曹海的事了吗?”赵久安转移话题,突然问道。 “听说了,好像被一个新来的犯人给打伤了。”李保全当然知道这件事了,这件事就是赵久安布置给他的一项任务。在这个监狱里想保住老大的位子,他不但要凶勇好斗,最重要的是听监狱长的话,随时能为他分担解忧。 “哎!”赵久安叹了口气,“他也太不小心了,肋骨断了一根,估计得休养几个月了。” “是够不小心的了,一个新来的犯人,能有多大能耐。”李保全见赵久安不提他安排的事,也不往那个话题上触碰,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在监狱这种生存环境里,要学会保持缄默,才能活得更长久些,他在这里已经待了五年多了。早已学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 “行吧,我没什么事,你回去吧!”赵久安结束了这次谈话,看着李保全起身走到门口,又说道:“最近一段时间可能要调整一下监号,有的监号人太多了,这样有利于改造。” 李保全回过头,就见赵久安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他突然明白了,李纯阳的这件事,还没有完,他会被调到自己的监室,由他李保全来完成曹海没有完成的任务。赵久安虽然没有说明,但李保全已完全明白。 “好的,我一定照顾好新来的狱友,帮助他们好好改造。”李保全这话也算是说得明白了,既然赵久安不明说,他也只好打哑谜了,反正赵久安也能听出来他的意思。 二人都没有把话说明白,但彼此心照不宣,李保全也知道用不了几天,那个新来的犯人就会调到他的监室,按照赵久安之前的要求,他最少得弄断李纯阳二根肋骨。 他不知道李纯阳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他也不敢向赵久安打听这些事,他的任务就是负责“照顾”好李纯阳,能让赵久安亲自“关照”的犯人,这还是第一次。看来这个叫李纯阳的小子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了。 赵久安看着李保全走出了办公室的门,他知道李保全已听明白他的意思了。这个叫李纯阳的犯人得罪的不是别人,是冯副县长。听说他把冯副县长的儿子打成了重伤,断了两根肋骨,虽然说李纯阳已被判了刑,但冯副县长仍是咽不下这口气,要到监狱里弄残李纯阳。 赵久安是南安县监狱的监狱长,虽然行政级别不高,只是一个副科级的职位,但在这里他就是一言九鼎的土皇帝,甚至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他如果想让一个人在狱中过得舒服一些,那这个人就能得到众星捧月般的待遇;他如果不想让你过好,这里就是人间炼狱。 在监狱这个大炼场里,他早已被熔炼的心如磐石,没有丝毫的怜悯。在这里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所以他只相信金钱和权力。 赵久安南安县公安系统也算得上是个老资历的警察了,在监狱长的位置上干了七年多了,今年已经五十多岁。虽然这里能给他带来满足感和巨大的利益,但他这个岁数没有几年就退休了,他想努努力再上一个台阶,弄个正科级。在正科级的位置上退休,人生就算是圆满了。 南安县公安局有一位副局长马上退休,赵久安和其他几个有资历的人都对这个位置觑窥已久。但和其他的人相比,赵久安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优势,无论是从钱还是从人脉来看,那几个人都不比他差。所以他唯有在工作上干出点别人干不出来的政绩,才有可能上位。 两年前,他和省内的监狱系统的同事到南方一个发达省份去考察当地的监狱建设情况。那个地方的先进的监狱系统,气派的监舍,给他留下了了深刻的印象。 回来后,他盘算了好久,觉得如果想出政绩,没有比为监狱盖几栋监舍和办公楼更能出彩的事了。所以从那时起,他就开始为这件事张罗起来。但中国的事就是这样,往往越是看着很正常的事情,办起来却越是复杂。 两年里,赵久安跑遍了南安的土地、规划、资源、财政等大大小小十多个部门,手续也批得差不多。最后却卡在了缺资金这个环节上,南安县财政是吃饭财政,根本拿不出几百万为监狱修建监舍和办公楼。哪怕是赵久安提出分期施工,每年从财政拨付一部分资金,几年内把监舍建起来,主管财政的领导都不同意。最后县领导肯定了赵久安的想法,但资金的问题,让赵久安自己想办法。 赵久安做为一个监狱长,又不能印钞票,还能想出什么办法,只能把这件事搁置下来。 直到几周前,主管财政的冯副县长找上门来,说到了自己儿子被关在监狱里的李纯阳打成重伤,转弯拐角的表达了想要报复的想法。 赵久安觉得这是个攀上冯副县长的好机会,内心里盖楼的想法又重新萌发出来,于是一口答应下来。至于李纯阳是个什么样的人?这种事对他会产生怎样的影响响?根本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如果李纯阳要怪,那只能怪他得罪错了人。 第二天,赵久安把这件事安排给了李保全,他知道李保全会把这件事办好。在这里想混好,就得把他的话当成圣旨来对待,这一点,整个监狱里每个人都深信不疑。李保全又把这件事安排给了曹海,但让所有人没想到的是,做为监室的老大,曹海居然被李纯阳打成重伤,最终老大的位置不保。这就让赵久安和李保全对这个新来的犯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李保全在赵久安的授意下,决定亲自会一会李纯阳。 第35章 啤酒也可以有奖销售 李纯阳和陆摘星、张平君、肥三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这是一间很小的办公室里。南安县监狱的会见室本不在这里,而且是隔着玻璃的,家属和犯人是不能相通的。 四个人之所以能在一间屋子里,全是借助四海的关系。李纯阳几天前找到了四海,跟他说要想见几个朋友,能不能通过四海找个单独的会见地方。 这个四海果然是无所不能,不知通过什么关系,居然给他们找到了一间管教的办公室。当然,李纯阳付出的代价是二百元钱。四海带着李纯阳等人进来后,对李纯阳说道:“我跟你们说,你们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半个小时后,我来接你。”说完关上了房门。 这是李纯阳进监狱以后,陆摘星和张平君等人第一次见到他。见他气色和精神状态不差,都跟他开着玩笑。客套了几句后,李纯阳问陆摘星道:“摘星,啤酒生意现在怎么样了?” 陆摘星说道:“公司都已开始运营了,第一批我们进了五百箱酒,现在在仓库里放着呢。我找了几个销售人员,向饭店、餐馆还有杂货店挨家挨户的推呢,但是……但是……”陆摘星连说了两个但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但是销售情况不太理想,是吧?”李纯阳知道他不好说的难处。 “是的,销售情况很不好,进了五百箱,我们一共才卖出去一百多箱,而且大部分都是先把酒压到店里,买过后再结账,现在看来各店卖的也不好。我们调查了一下原因,主要是哈啤这种酒,在南安县是一个新品种,南安县的人大多不认这个品牌。这里老主顾主要消费的是佳凤酒。”陆摘星把自己遇到的问题全向李纯阳反映了。 李纯阳拍了拍陆摘星的肩,以示鼓励,笑了笑说道:“这种情况我都想到了。一种新酒,打入市场,要与老品牌竞争,刚开始都会遇到这种情况的,我们要有耐心。”李纯阳进入监狱后,有了太多的时间思考,酒水市场的竞争是很激烈的,他一直在思索着如何把哈啤打进南安市场。 后来,他看着同监室的一个犯人,突然来了灵感。那个犯人是个诈骗犯,他忽然想到看过的电影《疯狂的石头》,里面有一个情节,黄渤饰演的小偷拿着健力宝的拉环欺骗同车的老人,就是因为健力宝搞了一个有奖销售,如果拉环上有一等奖的标记,奖金五万元。这让他如在黑暗中突然看到了曙光一样,1992年的南安县城,健力宝大概都没有几个人喝过,更别说是有奖销售的理念了。他相信这个办法对促进哈啤的销售是会很有帮助的。 他把这个想法对三个人说了,陆摘星有些犹疑地问道:“这个办法倒是挺新颖,但不知道哈啤厂家会不会同意咱们的想法?” “他们会的,哈啤是新上市的品牌,他急需打开市场。咱们给他提供了这个思路,对他们的帮助会很大的,肯定会支持这个想法的。”李纯阳自信地说道,这种有奖销售在后来的商战里几乎是惯用的手段,只是那时候还没有被发明出来,李纯阳是穿越回来的,当然对这些方法了如指掌。 “摘星,我们还要在终端的销售上再让利给商家,你每瓶酒给商家提成二毛钱,做为推销费用,让终端商家重点推荐咱们的酒,这样市场就能打开。”李纯阳说道。 “好,回去后,我马上跟哈啤厂家联系。”陆摘星答应道。 说完了陆摘星的事,李纯阳转眼望着肥三说道:“你在化肥厂生活了快二十年了,有没有想过借着化肥厂做点什么事情?” 肥三见李纯阳问自已,有些猴急地说道:“想是想过,但一直没想到做什么。哎!现在这样的社会,有钱的就是祖宗,没钱的就是孙子,谁不想挣钱呢?只是没有什么好生意啊!” 肥三跟李纯阳去了一趟深圳,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挣了多少钱,但从投入的资金规模也估算出他没有少挣。所以对李纯阳佩服的是五体投地。既然他这么问起自己,肯定是有好的生意要照顾自己了。 “化肥厂是用煤和一些原料提炼出的化肥,煤在燃烧的过程中产生一种废料,这种废料会对环境产生很大的影响,按照环保的要求,这些废料是需要水洗后填埋,所以处置非常麻烦。现在对环保要求是越来越严了,所以处置这些废料,对于化肥厂来说是件很头疼的事。”李纯阳说道。 张平君见李纯阳说到了化肥厂的事,抢过话头说道:“阳子,我家紧挨着化肥厂,你说的那废料我知道。妈的!风大的时候我都不敢穿浅色的衣服,一上午身上就全是黑点,要是在外面待一天,衣服就变成黑色的了。还有,一到晚上八点多钟,化肥厂排氨,整个南安县都他妈的臭哄哄的。肥三,你们这破厂子给我们南安县人民带来多深重的灾难。” 肥三见张平君插嘴,怕有好事落他头上,赶紧说道:“你别打岔,让阳子说完的。”又忍不住说道:“我他妈的也在这生活,也天天闻着那股屁味,呼吸着带有污染的空气,我找谁去了?” 李纯阳见二人又要抬杠,说道:“那种废料叫工业黑灰,对于化肥厂来说,是难以处置的废料。正是因为化肥厂处置的不得当,所以空气中才有那些黑色的颗粒。但这种东西对有些工厂来说,却是宝贵的原料材,这是炼制水泥、碳酸钙缺少不了的东西。水泥厂、电厂那些地方,都大量需要工业黑灰的。化肥厂在厂区的东面有一个大池子,那里面填的就是工业黑灰。” 三个人听得有些目瞪口呆,因为都不懂工业材料,所以也不知道李纯阳说的是否属实。愣了一会儿,陆摘星问道:“阳子,如果那东西是个宝的话,那为什么没人去买呀?” 李纯阳故意压低了声音,神秘地说道:“因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知道这些工业黑灰的价值呢?”肥三有点不相信地问道:“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纯阳当然不能跟他们三人说自己是未来回来的,只能生硬地拒绝道:“这涉及到行业秘密,不能对你们说了。肥三,你只需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就行了,你马上想办法去找你们厂的厂长,把这事承包下来,然后找水泥厂,把它卖给水泥厂。” 肥三有些为难地说道:“恐怕我很难找到我们厂的厂长吧!再说,做这些事情得有资金吧?没有资金怎么买卖啊?” 李纯阳说道:“钱的事你不用考虑,你回去后成立个公司,我给你打过去五十万,做为启动资金。公司由你来具体运作,利润咱俩五五分。你要做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与化肥厂的领导和南安县水泥厂的领导搞好关系,无论花多少钱都不必在乎。以后我们的这个公司要切入化肥和水泥的销售。” 肥三一听有李纯阳五十万元资金的巨额支持,马上来了劲头,说道:“好,我回去马上就办。” 张平君见陆摘星和肥三都有了生意可做,自已从小跟李纯阳长大的发小,他却没有给自已安排什么事,有些着急地问道:“阳子,那我呢?你看我能干点什么?我看现在录像厅生意挺好的,要不咱们开个录像厅吧?”张平君平时经常出入一些录像厅、网吧等场所,对录像厅比较感兴趣。 李纯阳不满地瞪了张平君一眼,说道:“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录像厅那属于夕阳产业,马上就要被淘汰了。再说,一个录像厅能挣几个钱,你得把眼光放远一点,要不以后怎么跟着我混?” 张平君本就没什么抱负,总认为能开个录像厅,挣口饭吃就已经很不错了,李纯阳批评他,他讪讪地笑道:“那你说我应该干什么?” 李纯阳说道:“以后房地产将是咱们国家经济增长的主要发力点。这是一块大肥肉,而房地产离不开建筑材料,平君,你要准备往这个方向发展。” 张平君挠了挠头,说道:“阳子,建筑材料这个……这个我可不懂了。” 肥三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这都不懂,就是沙子、水泥、钢筋什么的,真是土老冒!”张平君被肥三抢白,有些恼火,“呸,这谁不知道,我是说建筑材料怎么个弄法?” 李纯阳说道:“建筑材料像沙子这种东西都属于资源型的,只要从河里采出来就可以变成钱,几乎不需要什么成本。你先从沙子入手吧。到水利部门批个手续,买台挖掘机就可以干了。” 张平君思索了一下说道:“我还真有个亲属是水利局的,现在是副局长,回头我好好问问他,看看要什么手续。” 李纯阳说道:“我也给你五十万启动资金。你们三个人每人的资金都是一样,都是五十万。而且我让你们干的这些行业都是未来十几年内发展很快的行业,如果做好了,不出三年,咱们在南安就能做大做强,五年就能做到松江的龙头企业。就看你们谁有能力了!” 三个人一想到几年后,自己很可能就是南安县甚至松江市最有钱的人,都不由得有些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就要把企业搞起来。 看着三人兴奋地离开,李纯阳不免有一些失落,眼见着三个朋友去开创一片事业,自已不能亲身参与,虽说结果自已也能分享,但难免美中有不足。 四海带着李纯阳离开了管教的办公室,李纯阳悄声地对四海说道:“你能不能给我找到一部电话,让我和外面能有联系。” 四海转过头看了看李纯阳,说道:“这个可难,你要知道,跟外面联系得通过监狱里的内部电话,现在整个监狱也就四五部内部电话,其中有两部还在正副监狱长的办公室里。” 李纯阳冲着四海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这件事有难度,如果没难度,我也就不找你了。这样,我每月给你三百元钱,你帮我搞一部电话,让我每天能跟外面联系十分钟就行。” 三百元钱在南安县城几乎已快是一个人的月工资了,四海一听李纯阳能出这么多的钱,只为每天打几个电话,不由的咽了一口馋涎,思忖道:“妈的,每月三百元,冒点险也值当了。”刚想答应李纯阳,转念又一想,“如果我这么痛快地答应了他,他会觉得这件事挺好办的,碰上这么个财主,何不再敲一敲他。” “这个……这个事挺不好办,咱们监里有规定的,要想哪外界联系,只怕得打通好几个关节,三百元恐怕……恐怕……”四海假装为难。 “你开个价吧?”李纯阳看着四海的样子,知道他能做到。 四海一咬牙说道:“那就五百元吧!你可要知道这钱肯定不能我一个人全得的……” “行,就五百元!”李纯阳没让他再说下去,爽快地答应了他。四海心里暗骂,“妈的,要少了,早知他答应的这么痛快,要六百好了。给两个管教每人一百,自己还能剩四百元。下次跟这小子办事,可不能这么客气了……” 第36章 果然是个好招 一辆大货车停在仓库的门口,陆摘星看着刀疤带着人把一箱箱啤酒从大货车上卸下来,很是开心。按照李纯阳的想法,他与哈啤厂家的销售经理进行了沟通,把有奖销售的想法反馈给了厂家。 哈尔滨啤酒做为后起之秀的啤酒新贵,虽然质量、口感都很不错,但在松江市的市场占有率却很不理想。因为佳凤啤酒几乎是伴随改革开放一起进入的松江市场,所以松江的市民对佳凤啤酒有着一种近乎变态的迷恋,几乎是无佳凤不成宴。 哈啤的销售人员想了很多办法,急于打开松江的市场,但效果都不理想。那个时候,北方的啤酒市场还刚刚起步,在销售方面都是靠着人海战术,逐户推销,很少有标新立异的销售方法。 李纯阳有奖销售的建议,对于哈啤的营销人员来说,无疑是一种非常新奇的思路。这个建议马上得到了哈啤总公司领导的重视,并派出一组专职销售人员与陆摘星对接,研讨有奖销售的方案。 按照李纯阳的部署, 陆摘星提出了二个方案,一是在瓶盖上印上“再奖一瓶”,终端客户买到哈啤酒后,打开瓶盖,如果有此字样,商家就按此字样再送一瓶酒给客户,然后商家拿此瓶盖与厂家兑付。二是每箱啤酒搭赠五瓶,由商家任意送给终端客户。 哈啤厂家的人员马上否定了第二条方案,理由是商家很有可能不会把免费搭赠的啤酒赠送给客人,而是按原价出售。而第一条方案,却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这一方案报哈啤总部后,很快得到了批准,并在南安县开展试点。第一批带奖的啤酒二千箱一周后就送到了南安县。 让陆摘星和哈啤厂家销售人员没有想到的是,这批有奖的啤酒一投放市场,马上就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几乎不到一周时间,二千箱啤酒就已售罄。 这样的速度让陆摘星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一个不到五万人的小县城,在一周内竟然消化掉了二千箱啤酒。他的预想这二千箱在两个月内能销售完就算是很不错了。要知道第一批的五百箱他整整卖了两个月,还没销出去一半。而这二千箱居然没用一个星期,这样的反差让他大喜过望。按照一箱盈利二元钱计算,一周内他就净剩了四千元。照这速度,一个月就近一万元的盈利,这样的暴利生意,他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陆摘星原来的啤酒存放仓库是从朋友那里临时借的地方,自打销售额猛增后,那个小仓库根本装不下存酒。陆摘星在化肥厂又租了一个五百多平的房子,做为仓库,准备大干起来。 改革开放以后,经过整个八十年代的发展,生活物资不再匮乏。但较低的工资水平无法刺激消费增长,限制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1993年前后,为了解决这一问题,整个中国经历了一次大规模的普调工资,这一普调先从金融、财税等部门开始,陆续普及各行各业。 陆摘星啤酒生意的起步,正好赶到了这一消费能力突然爆发的浪潮上。而哈啤的有奖销售活动力度又非常的大,一箱啤酒最少的也能中六七瓶,最多的一箱二十四瓶全部中奖。这样的奖励力度,对于普通的消费阶层来说,诱惑力是绝对致命的。 而且这一政策还间接的改变了南安县人的消费习惯,原来请客吃饭,酒杯里的酒大多以白酒为主。哈啤进入市场,拉低了啤酒的消费水平,南安人酒杯里的酒也不知何时起,悄悄地变成了啤酒,这样就连白酒市场也间接的受到了冲击。而陆摘星的啤酒生意,借助有奖销售这一政策的拉动,如开闸而出的洪水,喷涌上升。 李纯阳正是看准了这个政策的红利期,才放手让陆摘星去做酒类代理。至于每年利润收入的那点钱,他根本没放在心上。他是希望通过这个切入点逐步的介入消费市场,未来的三十年这将是一个非常稳定的利润增长点。他相信以陆摘星的聪明头脑,肯定会有一番作为。 开展有奖销售,两个月后,哈啤在南安县市场的占有率呈直线上升,整个南安县几乎已看不见喝佳凤啤酒的人了。陆摘星的啤酒销量由每周的二千箱,冲到了每周近四千箱。 一箱酒几乎已经卸完,这时就见马猴猫着腰快步走了过来。因为这次进货较多,卸车的时间长,陆摘星嘱咐马猴在公司照看,自己带着刀疤来卸货。这时见了马猴,知道他一定是有事找自己。 果然马猴过来走到陆摘星身边,说道:“摘星哥,公司来了两个人,说是要找你。” 陆摘星转脸问道:“谁呀?谁找我?” “我不认识,问他们也不说,只是说有急事找你。让我想办法联系你,因为跟他们不熟,我就没带他们过来。摘星哥,你要不想见他们,我就把他们打发走得了。”马猴说道。 陆摘星看看车上的货卸得也差不多了,说道:“还不知道是谁呢,怎么不见。老刀,你把数点好,看看有没有毁损的,做好记录。我回公司去一趟。”刀疤低头搬货,远远地答应了一声。 陆摘星带着马猴上了刚买的二手桑塔纳,向公司开去。 “摘星哥,什么时候让我过过瘾,开开你这车呗?”半路上马猴说道。桑塔纳在那个年代,几乎是身份的象征,马猴、刀疤和陆摘星都刚刚学开车,对车有着一种莫名其妙的迷恋,时不时地想摸上车开一段。 “不行,你水平还不行,再说你还没有驾照呢!”陆摘星笑着道。 马猴一听有些着急,“你还好意思说我呢?你那水平也不比我强多少,前天倒车还撞电线杆子上了呢?再说你不是也没有驾照吗?” 因为南安是偏远小县,对交通管制不严,无照驾车只要不出事,也没有交警拦车来管。所以几个人虽还没有考下驾照,也敢偷偷地开上路。 “你跟我不一样,你太毛躁,容易出事。如果撞车了,你无照驾驶就属于犯罪了。”陆摘星被马猴驳得无话可说,只能强词夺理。 说话间,二人来到了公司。说是公司,也只不过是六十多平方的一间临街门市。里面隔成了两个房间,里面小一点的,放了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就算是陆摘星的总经理办公室。外面大间,放了几张沙发和椅子,权当会客厅和会议室。 陆摘星进入公司,就见沙发上坐着两个三十多岁的陌生人。那两个人见马猴跟在陆摘星后面,知道他就是要找的人,都站起身来。身材稍胖一点的人上前伸出手,说道:“这位就是陆经理吧?幸会幸会!” 陆摘星有些被动地伸出手,看着有些疑惑,“恕我眼拙,您是……” 那个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陆摘星,说道:“陆经理肯定不认识我的,我是佳凤啤酒松江市的经理赵理廷。负责松江市场的啤酒销售,这是我的助手小李”赵理廷指了指身边的人说。 陆摘星接过名片,心下一片雪亮,自己经营的哈啤这两个月来一路高歌猛进,已经把佳凤啤酒打得抬不起头来,几乎在南安县市场灭绝。佳凤啤酒在南安的销售,断崖式的下滑,肯定会引起管理层的注意。这个时候,佳凤的市场经理出现在哈啤的公司,应该不是来拜年来了。 “陆经理真是年轻有为啊!见到陆经理之前呢,我还寻思,能在南安县这个小县城,做出如此大手笔的动作,应该是个久经商场的老家伙。今日一见,没想到陆经现如此年轻,后生可畏呀!”赵理廷说道。 “哪里哪里!赵经理这可过奖了。”陆摘星虽然年轻,也是在松江社会上混了许多年,知道这些话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当不得真。但赵理廷恰到好处的奉承,还是让陆摘星内心很是受用。 陆摘星把二人让进了里间的办公室,没有关上门,马猴识趣的留在了外间的会客室。 赵理廷和助手坐下后,陆摘星笑着问道:“不知道赵经理到我这时来有什么事情?” 赵理廷一伸大拇指,说道:“陆经理果然爽快,这样的性格跟我对脾气。”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既然陆经理直爽,那我也就开门见山了。我这次来找陆经理,是想跟陆经理商量一下,能不能放弃哈啤的经营权,把南安县的市场让我们。” 陆摘星心下一怔,没想到赵理廷如此直白,居然直接让自己放弃。抬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赵理廷,似乎没有听清刚才他的话。 “当然了,我们公司是不能让你白让的。”说完,注视着陆摘星的双眼,观察着陆摘星的反应。 “赵经理的话,我可就有些不懂了,你经营你的佳凤,我经营我的哈啤,咱们互不相犯。我倒想请教一下,怎么把南安的市场让给你们。”陆摘星见他们找上门来,就想摸一摸他们的底牌。 “陆经理,这两个月我们测算了一下你们的销售量,大约在三万多箱左右,按着这个销售额,一年大约不到二十万箱。每箱净剩二元,了就是五十多万的利润。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放弃南安县的啤酒市场。你的损失我们公司每年给你弥补三十万元,怎么样?”赵理廷亮出了底牌。 赵理廷见陆摘星似乎有些动心,接着说道:“陆经理,你们现在有奖销售的办法,我们也可以效仿的。南安人还是很认可佳凤这个品牌的,现在你们占优势不过就是借着有奖销售带动的。如果我们也这样做,我想你们哈啤的销量肯定会下滑,即使我们的佳凤达不到以前的销售量,在南安这个市场上,占百分之五十还是有可能的吧。 那个时候你的哈啤的销量就会下来一半。到时候,你的利润恐怕远达不到五十万元呢。用一个确定的三十万,换一个未知的五十万,陆经理应该好好考虑考虑吧!” 赵理廷的提议相当诱人,按照他的提法,陆摘星什么也不用做,每年在家躺赚三十万。在陆摘星的头脑里,商场如战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交战双方就应该像仇人一样,仇人见面,得是分外眼红。让他没有想到,竞争对手居然还能打出这样的操作,这让他有些始料不及,不知如何回答。 送走了赵理廷二人,陆摘星赶紧让马猴去找肥三和张平君。因为李纯阳身在狱中,今天和明天又不是会见日,所以无法及时与他见面沟通。这件事陆摘星拿不定主意,只能找肥三和张平君等人商议一下。 因为肥三离公司比较近,没过一会儿就到了。张平君却是四十多分才赶到。一进屋就喊道:“马猴,快给我弄杯水来。妈的!渴死我了。” 还没等几个人搭话,张平君又接着说道:“这两个月,我都他妈的快成河神了。我跟你们说,这可不是吹,现在南安县内的河,没有一条我不熟悉的。哪条河流量多大、沉沙量多少、水流急不急,哥们儿是门清。” 陆摘星了解张平君大大咧咧的性格,倒了一杯水递给他,笑着说道:“老张,你那沙场的手续办得怎么样了。” 张平君一摆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说道:“全部搞定,批了两个沙厂,每个沙场一万五千元资源费,手续都已经办完了。唉!别提多他妈的麻烦了。幸好我有个朋友他亲属在水利局当领导,帮我全部办完了。挖掘机都已经雇好了,现在开始干上了。”张平君沙场的事办得顺利,这几天已挖出几百立方的料了,说话的语气里也透着兴奋。 而一旁的肥三却是耷拉着头,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张平君咋咋呼呼的说了半天,才发现肥三情绪不高,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哎哟!肥三,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说出来,让我们高兴高兴呗!嘻嘻……” 第37章 碰上一个狠人 陆摘星也发现了肥三情绪低落,冲着张平君使了个眼色,问道:“怎么了?肥三。” 肥三哭丧着脸,本来就肥胖的脸,眼睛鼻子都快挤到一起了,“别提了,我找了几次我们厂的厂长洪彬,想把黑灰承包过来,可这孙子一直他妈的不同意。我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了好几个人跟他说,他就是不干。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陆摘星有些纳闷,他上次去看李纯阳,明明听李纯阳说过,化肥厂的工业废料黑灰得需要经过处理才能填埋,这道工序需要投入很大的人力物力。现在有人主动去承包处理废料,对化肥厂来说,既节省了人力物力,又解决了尾料的处理,这种好事洪厂长为什么不同意。 肥三接着说出了原因,“后来我一打听,你们猜是怎么回事?原来这个洪厂长要把黑灰包给另一个人。这个人是南安县税务局局长的儿子,叫曹辉。妈的!这小子怎么知道的黑灰有工业价值,让他抢先了一步。” 肥三提到曹辉的时候,张平君挪动了一下身体,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这一闪而过的表情,肥三没有注意到,却没逃过陆摘星的眼睛。 陆摘星看着张平君滴溜溜转的眼珠子,暗想,“张平君这小子一直与肥三不和,这么一大块肥肉他大概不想让肥三吞下去。所以想办法把消息透露给了那个叫曹辉的人。” 陆摘星没有猜错,这个消息正是张平君告诉曹辉的。他和肥三心存芥蒂,确实不想让肥三独占这块利益。三个人从李纯阳那里回到南安县,张平君第一时间找到了曹辉,他之所以选择曹辉,就是因为曹辉的老爸是税务局局长。 化肥厂又是南安县的缴税大户,每年光是税收就几百万元。这样一个大厂在税收方面肯定享受着很多的优惠政策,这些政策就掌握在税务局局长的手中,他想让你享受优惠,一个理由就够;如果他不想让你享受优惠,可以有一万个理由拒绝你。这样的一个拥有着绝对权力的人,甚至可以决定一个企业的生死存亡。 曹辉找到了洪彬,洪彬是很难拒绝的,他不得不为化肥厂的利益着想。 张平君见这事扯到了曹辉身上,赶紧转移话题,向着陆摘星问道:“对了,摘星你急三火四的找我们来,有什么事吗?” 陆摘星叹了口气说道:“有一件事,也不知是好事是坏事,现在也见不到阳子,找你们来商量一下看怎么办?”然后把赵理廷开出的条件向二人详细地说了一遍。 张平君一听还有这种好事,兴奋地站起来,大声说道:“靠!每年白给三十万,有这种好事,干嘛不同意?就是找到阳子,他肯定也是同意。” 肥三也忘了刚才自己的糟心事,难得的和张平君保持一致,也是满口赞同。这种不用工作就能收取巨额好处的诱惑,让这几个刚出校门的青年人根本无法抵挡。 三个人正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这件事,就听办公室固定电话叮铃铃地响了起来。陆摘星伸手拿起了电话,“喂!你好……阳子,怎么是你呀?” 电话正是李纯阳打过来的,李纯阳在狱中通过四海的渠道,找到了一部电话,每天的下午三点可以跟外界联系。这对于一个在监狱里服刑的犯人来说,简直不可思议,但四海却做到了。 李纯阳得到了这个特权后,第一个电话就是打的查号台,查到了陆摘星注册公司的电话号码。因为注册前李纯阳已为公司起好了名字,所以很快就查到了。 陆摘星知道李纯阳向外打电话不容易,赶紧把几个人业务开展情况跟李纯阳简要的说了一遍。李纯阳听到肥三的事情,在电话里笑着说道:“摘星,你告诉肥三,咱们都是流氓混混,既然是流氓就得有个流氓的样子。那个洪彬 儿子不是在化肥厂子弟校上学吗?让肥三在这方面想想办法。” 陆摘星又把佳凤赵理廷的事跟他说了,最后说道:“阳子,我和肥三还有平君的想法都是接受赵经理的条件,把南安县的市场让给他们,咱们只要他每年给咱们三十万,躺着赚钱。” 李纯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显然是在判断这件事的利弊,过了一会儿,说道:“摘星,这件事我们不能接受他们的条件。第一点,啤酒市场是个很有潜力的市场,现在生活水平都提高了,以后啤酒的消费会越来越大,远不止你们现在销售量。即使佳凤也采用咱们的办法,跟咱们抢夺市场,这个市场也绝对吃得下咱们两家。佳凤既然提出了这个条件,就说明他们也看到了啤酒市场强大的潜力,想把宝押在未来,咱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第二点,如果让佳凤把市场做大了,下一步他会把咱们一脚踢开,那三十万元也不会给咱们了。他之所以提出每年给你三十万,是因为你的哈啤对他构成了威胁,如果没有这个威胁,他还会给你钱吗?” 陆摘星见李纯阳分析得头头是道,很是佩服,“行!我知道怎么办了。” “摘星,这个市场的回报率会远远超过你的预期的。听我的,你就放手干吧!”李纯阳说道,这时就听电话里面传来催促的声音,四海在管教办公室外催着李纯阳赶快结束通话。李纯阳在电话里说道:“以后我每周一、三、五三天这个时间跟你们联系,你们有什么问题就在这个时间段等我电话。”说完,在电话里咳嗽了几声,陆摘星听李纯阳的声音有点不太对,问道:“阳子,怎么听你声音好像不太舒服呢?有病了吗?” “没有,没什么事的,时间有限,我挂电话了。”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的挂线声。 肥三和张平君都关切地问道:“怎么了,阳子怎么了?” 陆摘星摇了摇头,有些茫然地说道:“他没说怎么了,但我感觉他的声音好像是受伤了的样子。” 陆摘星猜的没有错,李纯阳是强忍着疼痛给陆摘星打的电话,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重的伤。 李纯阳打伤曹海之后的一个月,他被调到了三三二监。这个监室的老大正是李保全。 李纯阳本不认识李保全,进到新监室,就见所有的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光瞅着他,似乎看着一只濒死的狗。李纯阳按着管教的指示,到了自己的铺上,还没放下行李,就感觉后背如芒在刺,冷冷的、凉凉的,极不舒服。回过头,就见一双阴鹜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自己,似乎准备随时扑上来撕咬自己。 这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啊!阴森森的毫无生气,仿佛来自地狱。李纯阳从未见过一双眼睛能把人盯得发冷,他忽然意识到这个人是谁了——李保全。他甚至没有见过李保全就能确定这个人一定就是李保全,他身上那种凛凛的暴戾之气,如一把出鞘的剑一样,带着寒意,直指要害,让人望而生畏。想起那天高举对他说的话,不禁有些悚然。 李纯阳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手,单打独斗未必有敌手,可面对着李保全,他却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这个新的监室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跟李纯阳说话,都是刻意地回避着他,仿佛李纯阳这个人不存在一般。 到了新监室一周后的一个半夜,李纯阳被同监的犯人咳嗽声惊醒,借着月光,就见通铺的另一头,李保全不知什么时候正睁着眼睛看着李纯阳,黑夜中这双如狼的眼睛让李纯阳毛骨悚然,吓得一翻身坐了起来。 李保全见李纯阳坐起,又闭起了眼睛,李纯阳却无法再睡实,一夜里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李纯阳就在这高度紧张的气氛中又过了一个星期,最后实在忍受不了,李纯阳在心里大骂,“妈的!老子怕他个逑?该来的终究会来,难道他还有三头六臂不成,大不了弄个鱼死网破,我要怂就是王八蛋!”这样一想,不再纠结,反到释怀。 李纯阳在新监室过了半个多月,一直平安无事。他以为李保全不会再对他怎样,可事情就在这样猝不及防中到来。 那个晚上,李纯阳在睡梦中,就感觉有人扼住脖子,骤然惊醒,就见一个如熊般的身影压在自己的身上,看身形正是李保全。李纯阳瞬间睡意全无,腰部用力上挺,无奈被李保全压得死死的,无法摆脱。 李保全打架经验丰富,他在李纯阳身上,一只腿压住了李纯阳的右臂,让他主手无法动弹。然后一只手扼他的脖子,逼迫他渐渐无法呼吸。腾出右手,冲着李纯阳的肋部狠狠砸下。 李保全本身就高大强壮,两只拳头如钵般大小,加之在少林寺练过几年武艺,一拳下去如千钧重锤。李纯阳就听见“咔嚓”一声,骨断的声音,接着肋部传来一阵剧痛。李保全举起拳,第二拳又打了下来,李纯阳看着对手狰狞的面孔,忍着剧痛,伸出左手抓住了李保全的手臂。 李纯阳自被猴子咬后,身体潜能得到了极大提高,但他很难驾驭这股洪荒之力。生死之时,这股潜能被激发出来,一只左手架住了李保全的全力下击。 李保全也没想到李纯阳在受伤的情况下,仍能挡住自己的拳头。不由得左手用力,扼紧李纯阳的喉头。李纯阳就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双眼逐渐模糊,左手臂上的力道也渐渐消失,倏忽之间,失去了意识。 马猴蹬着三轮,拉着十箱啤酒,嘴里哼着小曲,晃晃悠悠地向着聚珍源骑去。聚珍源是南安县新开的一家餐馆,装修考究,菜价合理,刚开业生意就一直很红火。 餐馆开业前,陆摘星去了一趟,与老板谈下了哈啤专供的合同。因为哈啤的优惠政策,南安县无论是老餐馆还是新开业的,几乎用的都是哈啤。这个市场似乎稳稳地被陆摘星占住了。 马猴和刀疤二人分工明确。刀疤负责管理仓库和接货,马猴能说会道,负责挨家餐馆送酒。陆摘星知道马猴手脚不干净,明令禁止马猴不许再犯偷盗的行为。因为有正经事干,马猴也就把那套歪门邪道的东西收敛了起来。 马猴最近认识了聚珍源的一个女服务员,虽然她姿色不怎么样,但马猴很是看对眼。送酒的过程中,有事没事风言风语的撩几句,一来二去的那个女服务员对马猴也有了感觉。 马猴骑着三轮车,正美滋滋地寻思着如何找个机会,把这层纸捅破。不想前面的道路上突然出现了四个人,这四个人本来离马猴挺远,等马猴骑车走近,这些人突然窜到了马猴前面,马猴急踩刹车,差点迎头撞在最前面的一个小个子男人身上。 小个子男人一把抓住了三轮车的把手,另外两个人上前把马猴拽了下来,小个子男人不由分说,上前冲着马猴就是一个大嘴巴子抽了过去。“叭”的一声,还没等马猴张嘴,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 “哎!干什么,怎么还打人呢?”马猴见对方人多,一下子气馁了,挨了一巴掌后,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这四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小个子打了马猴一耳光后,另外几个人把三轮车上的啤酒扯了下来,倾倒在地上,动作利落地从身上抽出铁棍,对着啤酒砸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别砸我的酒啊!”马猴一见这几个人动手砸酒,就要上前制止。小个子抓住马猴,右手抽出一把匕首,逼在了马猴的脸上。“小子,不想脸被花,就老实的别动。” 马猴一见有刀逼着自已,看出了今天这伙人是来者不善,不敢再说什么,眼看着另三个人把十箱啤酒砸得稀碎。 几个人砸完了酒,小个子放开了马猴,狠狠地说道:“小子,回去告诉陆摘星,你们敢再卖哈啤,我们见一次砸一次,滚吧!”说完,四个人扬长而去。 马猴看着满地的碎瓶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38章 麻烦不断 聚珍源的老板小佳最近的心情好的不得了。 小佳今年二十九岁,长得颇有几分姿色。高中时本来学习挺好,但因为长得好看,就有不少同校或者社会上的男孩围前围后的追求她,这些男孩的骚扰让她很难静下心来学习。到了高二,她和一个同届的高高帅帅的男孩好上了,结果成绩一落千丈,最终没考上大学。 高中毕业后,初恋的男友就到深圳打工去了,本来小佳也要跟着去,但她父母就这么一个女儿,老俩口说什么也不让她走,结果二人就分开了。 毕业第二年,小佳的家人给他介绍了现在的爱人,小佳就早早地结了婚。他的爱人小雷在一家县属企业上班。结婚后,小佳就成了一名全职太太,专心照顾丈夫和孩子,日子过得倒也恬淡幸福。 没想到几年后,小佳的丈夫的企业效益不好,拖欠了一年多的工资。又赶上孩子上了小学,家里开销一下大了起来,日子过得紧紧巴巴。 小佳是个好强上进的女人,和小雷一合计,干脆让小雷辞职,又从双方父母那里借了点钱,二人开了个小吃店。小雷到县属企业上班之前,跟着一个当厨师的堂叔学了两年的厨艺,炒菜手艺颇得堂叔的真传。 夫妻二人小店开业后,因为便宜实惠,菜又炒的好吃。老板娘小佳不但人长得漂亮,又是天生的一张笑脸,嘴巴又甜。小店立刻吸粉无数,迅速成了南安县一道风景。 两年后,夫妻二人还完借款,攒下了一些积蓄。又贷款买下了一个不到一百平的门市,在这里开了聚珍源饭店。饭店开后仍延续之前的火爆,生意好的推不开门。这让老板娘小佳乐得合不拢嘴。 小佳在后厨帮助小雷收拾好青菜,抬头看了看表,已是快十一点了,仍没见到马猴来送酒。昨天新上的五箱哈啤还没到七点多就已卖没了,今天是周五,估计客人得多,她特意打电话让马猴送了十箱。“这个马猴,怎么还没把酒送来?”小佳对小雷说道。“我到前面去看看。” 到了前厅,就见服务员小张正在拖着地。“这都几点了,酒还没送到呢,一会客人都来了。小张,你去给马猴打个电话,催催他。” 小张放下拖布,答应着向吧台走去。这时就见门一响,进来一个小个子男人。小佳见有客人进来,笑脸迎了上去,“您好!先生,里面请,几位客人呢?”说完引导那个小个子男人走到一张桌前坐了下来。 小个子笑嘻嘻地看着小佳说道:“我就一个人,给我来盘炒土豆丝,一瓶啤酒。” 小佳一怔,她经营餐馆也有好几年了,见过各色人等,只是很少见一个人来饭店喝酒吃饭的,但开门经营来的都是客,她也不敢怠慢,答道:“好咧!一盘炒土豆丝,一瓶啤酒。”说完转身就要去下单。 就听门一响,又走进一个人来。小佳上前招呼,那个人也是选了一台桌子坐了下来,让小佳诧异的是,这个人与之前进来的小个子一样,也只点了一盘炒土豆丝,一瓶啤酒。 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小佳的餐馆一共进来六个人,每个人都占着一张桌,像提前商量好似的,每人点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土豆丝加啤酒。小佳见这阵势,心里犯起了嘀咕,不知今天碰到了什么情况。 小佳的餐馆去掉灶房,前厅共有十张台,六个单身客人,每人只点一个菜,却把店内大部分的餐桌都占上了。小佳看着这六个人都是慢悠悠地喝着啤酒,不免有些着急。马上就要到客流高峰期了,这六个人每人一桌,肯定会影响生意的。但转念一想,每个人面前只有一盘菜一瓶酒,估计很快就能吃完结账走人。 这时已是十一点多了,餐馆里陆续有客人进来。相熟的客人和小佳开着玩笑,但看到这六个古怪的食客,都不禁奇怪。没过半个小时,餐馆就已经坐满了,这时还有进来的客人,嚷嚷着让老板娘小佳给安排座位。 小佳看着六桌的客人,没见哪位有要走的样子,心下有些不安,似乎感觉到这六个人是特意来扰乱她的生意来了。因为新来的客人没有地方坐,小佳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跟第一个进来的小个子跟前,和颜悦色地商量道:“大哥!你看,我们店坐满了,你能不能将就一下,与那几位先生坐一张桌?” 小个子男人看着小佳的脸,邪邪地笑着,说道:“妹子,我也是花钱来吃饭的,你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等我吃完了你再给他们安排吧。” 小佳抬头看了看其他人,见他们也没有要走的样子,她总不便去撵客人,只能笑着道:“行!大哥,那麻烦你快一点吧,这还有好几位客人在等着呢?” 小个子男人放下了酒杯,拿出了一根烟点了起来,坐在那里吞云吐雾起来。小佳一见小个子男人的态势,知道他不会马上让出位置,再看其他五们,基本跟小个子一样,都是一副誓把牢底坐穿的样子。 小佳这时彻底明白了,这些人是一伙的,今天的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来砸她的场子的。她在心里思索了好久,自己做生意也有几年了,不敢说笑迎八方客吧,但也没得罪过什么人。无论是政府官僚、商界名流还是社会混混,小佳都是一视同仁,热情对待。不知什么原因,却招来这么几尊恶神。 这时后厨的小雷也知道了前厅的情况,上来一见这几个的摆的阵势,气不打一处来。回到厨房拎起菜刀,就要出去理论,小佳拼了命的拉住了他,才没让他冲出去。 按住了小雷,小佳又到了前厅,因为没有位置,餐馆已陆续走了几波客人。小佳实在是无奈,走到了小个子面前,说道:“大哥!你看这样行不行,你们也吃得差不多了,今天的饭钱我不要了,就当我请客了。” 小个子一翻白眼,提高了声音说道:“你个老板娘说什么呢?可不要把我看扁了,我在南安混了这么多年,能道吃饭还能不给钱,笑话。但那几个人我不认识,他们的账让他们自己付。” 这时另外几桌的人跟着起哄,叫道:“对!我吃得起,自己付钱。” 这伙人在聚珍源吃了两个多小时,从十一点多一直到一点多上班时间。看看其他的桌吃饭喝酒的人陆续的离开,小个子站起身,说道:“小妹子,算账!”拿起了身边的酒瓶子看了看,“妈的!哈啤,老子最讨厌哈啤了。”小个子说着话,似乎手没拿稳,酒瓶子“叭”的一声摔在地上粉碎。 其他的五个人见小个子摔了酒瓶,也纷纷把瓶子摔在了地上,一时间,饭馆里响起了乒乒乓乓的声音。等小雷提着菜刀从后厨出来,六个人已扬长而去。小雷要追出去,小佳拉住他说道:“算了,反正他们已经走了,咱们是做生意的,跟他们斗不起。” 夫妻二人以为忍气吞声的挨过去就算了,没想到过了三天后,同一伙人又来到了店里。又是每人一桌,一菜一酒,耗了一个中午。这次小佳没有再忍,而是选择了报警。 警察来了餐馆,见到了这种局面,也是束手无策。这几个小混混的行为虽然可恨,但他们到店消费,也没打架闹事,也没吃霸王餐。警察也无法管这样的事,只能劝几个人吃完赶紧离开。 小佳见几个人离开,心里好不烦恼,自家的生意如果这样下去,关门也是迟早的事。想想这几天的不顺,眼泪就流了下来,正没办法的时候,就见外面进来一个女人。小佳认识这是隔壁餐馆的同行李姐,因为是同行二人没事时经常在一起聊家常。 这个女人进到店里,见小佳正抹眼泪,问道:“小佳妹子,你这是怎么了?又谁惹你了?让你哭成这样?” 小佳平时跟李姐关系较好,就把这几天的窝囊事跟她说了一遍。那个李姐听后,一拍大腿说道:“哎呀!小佳呀,你知道这些人是谁吗?” 小佳摇摇头,李姐说道:“前几天这几个小子也上我家闹去了。我家你张哥没开饭店前,就爱打个架,动个刀子的。他跟社会上的人都挺熟的。他一看这几个小子的阵势就是来找茬的。等他们一走,我家老张马上找人打听。原来这帮混蛋是一个叫黄瘸子的手下。” 小佳听说过黄瘸子的名号,知道他是南安县的一个小地痞,但她不知道这个混混为什么来自己的店里捣乱。她们夫妻俩跟这个黄瘸子八竿子搭不着边,更别说有什么仇怨了。 李姐看着小佳满脸的疑惑,有点惊讶,“小佳,你真不知道咋回事吗?” 小佳有点摸不着头脑,“我知道什么事呀?” “这个黄瘸子不知在哪里弄到了佳凤酒的代理权,现在买佳凤酒呢!因为佳凤酒前阵子不如哈啤政策好,咱们不是都不卖佳凤酒了吗?这小子一拿到代理权,谁卖哈啤酒,他们就上谁家闹事,让你的生意做不下去。我家老张打听明白了后,就找到那个姓黄的了,直接跟他说以后我们卖佳凤酒。结果那伙混混就再也没来过我家店。”李姐跟小佳说出了事情的真相,这让小佳有些目瞪口呆。她没想到酒业的竞争居然还能使用这种无赖流氓的手段。 李姐接着说道:“小佳,要不你家也别卖哈啤了,你卖一天哈啤,他们就来闹一天。唉!可惜哈啤了,现在来我家的客人都要喝哈啤,能兑奖啊!可我们也不敢卖呀!” 小佳是个倔强要强的人,本不想屈服在这些混混的淫威下。但转念一想,自己毕竟是做生意,如果让他们这样无休止的闹下去,最终自家的店就得关门大吉了。 李姐走后,小佳想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选择了佳凤,毕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不知过了多久,肋部的一剧痛,让李纯阳醒了过来。醒来后的李纯阳明感觉身下一片冰凉,不知什么时候,他已躺在了地上。他动了一下身体,除了肋部的疼痛之外,其他地方似乎没有大碍。他吸了一口气,肋骨的断裂牵扯到了肺部,这一动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里一股血腥味,他判断自己伤的不轻,最少断了两根肋骨。 李纯阳挣扎着爬上了床,也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他很庆幸自己只是断了两根肋骨,而不是被李保全打死。他知道李保全虽然凶悍,但也不想闹出人命案,把自己打晕就住手了。 第二天醒来,李纯阳身上的伤已然全好,这也在李纯阳的预料之中,强大的自愈力是他能活下去的保证。 李保全看到李纯阳居然能下床洗脸刷牙,跟没受伤一样,不禁大感不解。自己明明打断了他的肋骨,把他打晕,没想到第二天这小子仍能行动自如。 二人都是一般的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似乎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放风时间,李纯阳看到管教小李手里拿着一本书。凑过去一看,是一本90年出版的《武警格斗术》。 李纯阳从李管教手中借了过来,找了个空闲的地方,坐下来慢慢地翻了起来。这是一本武警实战指南,由武警总队总教官编写的书,书中图文结合,详细的讲解了各种擒拿格斗技巧,简单实用。 李纯阳一目十行,迅速看完了这本格斗术。合上书,头脑里开始一遍一遍的回想每个动作,由慢到快,最后所有动作贯通一致,烂熟于胸,他就把书还给了李管教。 到了晚上,李纯阳躺在床上,闭上眼睛假寐。快到十一点钟,听见鼾声四起,周围的人都已睡熟。他悄悄起身,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气,把气息调匀,活动活动胳膊,下了地,轻轻地走到了李保全的身边。 看着李保全凶恶的脸,李纯阳嘴角泛起一丝狞笑,抡起拳头冲着他的鼻子打了下去。 第39章 你狠,我更狠 李保全在梦中受击,激灵地惊醒,只觉得脸上热乎乎的,鼻子上的疼痛直钻心。翻身起来,就见李纯阳眼中的如狼一样的目光。 李纯阳并没有乘胜追击,这一拳也没有使出全力。打完后就站在那里不动,等着李保全起来。李保全在狱中的几年,从来都是称王称霸惯了的,这时发现居然有人胆敢袭击自已,而且这个还是被自已打断肋骨的李纯阳。心中大怒,也顾不得鼻子的疼痛,一抹脸,冲着李纯阳一脚踢去。 李纯阳知道李保全练过功夫,这一脚的力量必然不轻,向后一滑,躲过了这一脚。李保全一击不中,握拳击向李纯阳的脸。 李纯阳按照格斗术上所教,侧身闪过他的功击,右腿向前一步,低身沉臂把李保全的右手封住,他的右臂从李保全的臂下伸过,抓住他左肩,腰部发力,把李保全整个人都顶了起来,然后狠狠地摔在地上。这一招正是《武警格斗术》中的精妙一招,李纯阳的力道、速度、准确性都拿捏得恰到好处,就好像二人已演练过多遍似的。 李保全被摔得头晕脑涨,这一下更是愤怒无比。翻身站起,恶虎一样地扑向李纯阳。看着李保全凶狠的样子,李纯阳心里稍有点慌,动作反应慢了半拍,被他扑了个正着,二人一起倒在了地上。 因为是晚上打斗,二人均是默不作声,铺上的犯人大多被惊醒,但都怕惹火上身,仍装作熟睡的样子。李保全扑倒了李纯阳,压在他的身上,抡起拳头打向他的脸。 李纯阳就觉得鼻子一阵剧痛,双眼变得模糊,知道自己这下伤受得不轻,恐怕鼻骨又断了。但这次不像上次被突然袭击,这次是有备而来。李纯阳全身用力上挺,李保全正举拳要打下,没防备他发力,就被李纯阳掀了下去。李纯阳翻到他的身上,用胳膊紧紧地扼住他的喉咙,拳头雨点般地往他头上招呼。 李保全被打了几下,又挣扎着抓住了李纯阳的双手,两人缠斗在一起。这种近身搏斗,力大占便宜,李保全练过几年硬功夫,仗着身高力壮,想压住李纯阳。李纯阳因缘际会,身体素质提高几倍,加之看了《武警格斗术》,招招都往李保全的眼睛、咽喉、胸部等致命的地方招呼。李保全连挨几下,饶是他体壮如牛,却也吃不消。 在地上缠斗了一会儿,二人都是一般的气喘吁吁。李纯阳的鼻子疼的几乎睁不开眼睛,李保全喉咙被李纯阳重拳击中,连喘气都难。最后双方都没了力气,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精气。 过了十多分钟,李纯阳估计今天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扶着墙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躺了下去,任由脸上鲜血纵横也不理会。他现在只想快点到明天,只有这样他的伤才能马上好起来。 李保全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能站起来,他没想到曾经被自已打晕的李纯阳,今天居然能跟自已打得旗鼓相当,而且看样子比自已恢复的还快。爬到了自己的铺上,就听见李纯阳的呼噜声已响起。 经过这一番打斗,二人体力都已消耗完,互相之间都知道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战一次,所以都是放心的睡起大觉。 第二天一早,李纯阳洗完脸就跟没事的人一样,似乎昨天晚上没有受过伤。李保全也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拼命忍着喉咙的不适,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已在昨天的打斗中也受了伤,他还要维护自已强者的地位。 到了晚上,李纯阳不敢大意,昨天晚上他袭击了李保全,不知道今天他会不会来报仇。而李保全也是随时处于警惕之中,怕李纯阳再来袭击自己。 二人谁也不敢睡,一直耗到了十二点多。李纯阳翻身坐起,本想上卫生间。却不想李保全“嗖”地一声,下了地,摆出一副打架的恣式。李纯阳见他要出手,也跳下了地,来了个先上手为强,冲过去飞起一脚踹向李保全。片刻间,二人又打到了一起。 这场打斗,又是以双方都受伤,动不了身结束。自此后,二人每天晚上十一点以后,都要死命的打斗一番。李纯阳从开始的每天受伤,到后来伤越来越轻,最终终于有一天,把李保全的肋骨打断。 李保全这几天下来,也是伤痕累累,加之每天的精神高度紧张,简直苦不堪言。这样的消耗战对精神和肉体都是一种折磨,他现在是满脑子后悔当初与李纯阳结怨。这个李纯阳就像一台不知疲倦的永动机一样,无论头一天晚上受了多重的伤,第二天都是充满了力量,继续战斗。 这天,他终于受到了致命一击,虽然之前受的伤也不轻,但却没有伤到筋骨,第二天忍痛还能跟李纯阳周旋。可今天他已明显感到肋骨已断,如果李纯阳再继续挑战,他肯定已没能力再继续跟他打了。自从进监狱以来,他一直是这里的统治者,规则的制定和裁判者,他统治着这个江湖。但就在今天,他在这里的权威已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大难已临头,他不得不考虑换一种方式来对付这个李纯阳了。 陆摘星愤怒地把杯子摔了出去,玻璃杯落到地上,水花四溅,看着碎了一地的玻璃杯,陆摘星仍是难消怒气。 马猴吓得噤若寒蝉,刀疤在一旁也不敢吱声。他俩从小就跟着陆摘星在一起,可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气。 一周前,他的七个送酒员,包括马猴,有六个在送酒的过程中,被一帮不明身份的人给打了。而且每个人回来都带回一句话,如果再敢给陆摘星送酒,还会被打得更惨。那六个送酒员都已辞职不干了,毕竟命比钱更重要,谁也不愿为了挣几个钱,再把命搭上。 原来一个月前,他按照李纯阳的意思,在电话里委婉地拒绝了佳凤的赵理廷。没想到的是,这一个月来,佳凤酒的销量直线上升,而自己的哈啤又出现了滞销的现象。不但哈啤的送酒员被打威胁,就连原来抢着卖哈啤的那些餐馆饭店,现在也不知什么原因,纷纷转卖起佳凤来。 陆摘星不明就里,派出人一打听,原来这个赵理廷被拒绝后,辗转地找到了南安县的大地痞黄瘸子,把代理权签给了他。黄瘸子本来有一份工作,但他从不好好上班,在南安县每天就是打架斗殴。单位的领导也不敢管他,对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赵理廷找到黄瘸子的,主动把代理权让给黄瘸子,并承诺给他五万元的宣传费用,让他帮助佳凤抢回南安的市场。黄瘸子本不知道啤酒代理中间的奥妙,只是一听能白拿到五万元的宣传费用,立马答应了下来。 黄瘸子是个典型的流氓,根本不在乎犯不犯法,直接用最原始的手段开始霸占市场,对哈啤进行了围剿。他先是派人殴打威胁哈啤的送酒人员,打砸酒瓶。然后又安排人到那些卖哈啤的餐馆去扰乱生意。这一损招很快就见了效,那些送酒人员怕再被打,就拒绝了再为哈啤送酒。而大多数餐馆都是奉公守法的经营者,根本得罪不起这些地痞流氓,没到一周时间,就屈服于这些手段,开始改卖佳凤酒。市场就这样的被黄瘸子扭转过来。 等到佳凤的销量一上升,黄瘸子突然发现啤酒销售居然是一块大肥肉,利润如此可观,自然不愿再放弃这个市场了。 陆摘星被黄瘸子的卑鄙手段所激怒,他没想到这些人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两天前,他从松江市调过来十多个人,这些人都是在松江市跟他在一起的兄弟。既然对手已经不宣而战,他不准备坐以待毙,决定对黄瘸子的行为进行反击。 因为这些人都是从松江来的,在南安县属于陌生面孔,黄瘸子那方面的人对他们都不熟悉。陆摘星派人每天跟踪着黄瘸子,终于找到了他们存酒的仓库。 今天,他把几个骨干兄弟集中到公司开会,研究如何反击黄瘸子。 肥三听说了陆摘星的事情,也赶了过来,想帮助他教训一下黄瘸子。陆摘星本不想让肥三掺和进来,怕给他带来麻烦。但肥三一拍胸脯,大义凛然地说道:“咱们都是好哥们了,再说公司还有阳子的股份,我这也是为阳子出点力。” 陆摘星转念一想,多一个人也多一份力,就不再拒绝他。其实肥三想帮陆摘星只是一个方面,他还有个私心。黄瘸子是南安县城里的大混混,名气要比自已大的很,他也想通过这次争斗,打败黄瘸子,提升自已的名气。那个年代的年轻人,把社会上的名声看得比命更重要,往往因为面子,就敢为一件不值得的小事去拼命。 几个人到齐后,陆摘星全盘说出了自己的计划。“这次我们对付黄瘸子,只是想给他个教训,让他不再来找咱们的麻烦。所以,这次行动的目的,是捣毁他们的仓库,能不伤 人尽量不要伤人。这次行动是这样的……” 陆摘星刚开始的目的还是比较克制的,可他没想到的是,这一场较量在南安县最后却转化成了一场血雨腥风。 李纯阳看看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偷偷地把五百元钱塞到了四海的手里。这是放风的时间,大多数人都是三三二二的聚在一起说着话。四海快速地把钱放进了囚服的兜里,低声说道:“李纯阳,你知道吗?在这座监狱里,有着许多老鼠。这些老鼠躲在阴暗的角落,避开别人的视线,他们往往能看到或听到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李纯阳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四海接着说道:“这些老鼠大部分都是我养着的,他们的消息最终会汇到我这里来。所以我知道很多人的秘密。我见你人不错,而且还挺能打的,听说你在狱里和李保全斗得很厉害,还把他打伤了。”李纯阳终于知道了四海说的老鼠是什么了。 “我的一个小老鼠最近听到了一个消息,好像对你很是不利。”四海说完停下来,看着李纯阳,观察他脸上的反应。 李纯阳深谙人心,不动声色地看着四海,他知道四海停下话头是想勾起他的兴趣,但他没有问。如果想说他自然就会说了,如果不想说,问了也是白问。但他相信四海会说出来的。李纯阳经与李保全一战,在监内已是大名鼎鼎的人物了,隐然已有了与李保全分庭抗礼的态势了。况且他出手向来大方,这一点四海尤有体会,所以四海很需要他的友谊。 四海接着说道:“我免费送你这个秘密。李保全被你打断了两根肋骨。至少得休息三个月,近期已没有能力再与斗了。所以你赢了。但这小子违反了缄默原则,把你打伤他的事向监狱长打了小报告,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关你禁闭。”说完眼神里露出一丝恐惧,似乎想到了噬人的魔鬼。 李纯阳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不怕。” 四海看着他的脸,半晌儿,又摇了摇头,说道:“看来你真不知道什么是关禁闭。我跟你说,这里的关禁闭不同于其他的监狱。他们会把你关进一个漆黑的屋里面,在里面没有时间,没有白天黑夜,一天仅有一瓶水一顿饭。一个人长时的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慢慢地就会出现幻觉。意志力不强的人甚至会发生自残的行为。”说罢,不再看李纯阳,而是眼神空洞地望向了远方。 李纯阳看着四海,明显地感觉到了他的不安和恐惧,似乎内心正经历着某种煎熬。他伸手拍了拍四海的肩,好像在安慰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对付我吗?”李纯阳问了四海一句。 四海收回了目光和思绪,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做了什么事?赵胖子一直想在这里盖一栋办公楼和监舍楼,改善这里的条件。但县里拿不出这笔钱,听说托他关照你的那个人就是县里管财政的副县长。他赵胖子想通过这件事巴结上副县长,帮他解决盖楼的资金问题。”因为监狱长赵久安身材比较胖,狱中的人背后都叫他赵胖子。 李纯阳之前的猜测,今天终于得到了证实,原来真是冯副县长一直在想办法折磨他。 “李纯阳,如果赵胖子真要关你禁闭的话,你可得小心了,我曾经亲眼看到过一个被关了两周禁闭的人,放出来后,就变得有些疯疯颠颠的了。”四海善意地提醒李纯阳。 李纯阳没再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他还能说什么呢?赵久安是这里的王,有权决定这里人的生死,他如果想关自己的禁闭,李纯阳能反抗吗?既然不能反抗,担心又有什么意义呢? 李纯阳不但不担心关禁闭,内心反而有了一种轻松感。这种轻松感来自于四海所给他的信息。每个人性都有弱点,抓住弱点,就能抓住人心。他似乎已洞悉了赵久安的弱点。 第40章 校长的烦恼 陆摘星躺在苗若心的床上,左手搂着苗若心。“哎!”陆摘星叹了一口气。苗若心一翻身,美丽的大眼睛看着陆摘星的脸,问道:“你叹什么气呀?” 陆摘星语调故作低沉,“我本以为你是个好女孩,可你看你刚才简直让我招架不住。” 苗若心嗔怒地拍打了一下陆摘星,说道:“还说我,还说我!还不是你有事没事总来惹我,害得我都觉得自已是个流氓。” 苗若心跟袁紫衫一样,都是南安县有名的美女,苗若心陪袁紫衫去了一趟深圳,却被陆摘星吸引,最终和陆摘星好上了。今天下午,趁着苗若心父母去亲戚家,跑到苗若心家来幽会。苗若心初尝云雨,对陆摘星是爱到了心尖上,恨不得天天跟他腻在一起。 “你肯定不是流氓,最多也就是有点好色……哎!怎么还挠人呢?”陆摘星还没有说完,前胸就被苗若心狠狠地挠了一下。 苗若心嘟起嘴说道:“你才是色鬼呢?”陆摘星笑道:“对对对,我是色鬼,你是淑女行了吧。小淑女,赶紧把衣服穿上吧,你爸妈要看到你这个样子,估计得打断我的腿。” 苗若心虽然已与陆摘星有了情爱之事,但g着身子还是有些不雅。坐起身找到衣服穿上,“我爸妈要知道我跟你这样,不但得打断你的腿,连我的腿都得打断。”回头看了一眼陆摘星,见他有些痴痴地看着自己,冲着他妩媚地一笑,问道:“你想什么呢?” 陆摘星答道:“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这话说的就是你吧?这么漂亮的美人,将来谁要是娶家去,可是前世敲穿了几千个木鱼修来的吧!” 苗若心脸一冷,说道:“怎么,还想把我送给别人?” 陆摘星嬉笑道:“这么好的女人,送给别人我可真不舍得。”苗若心瞪了陆摘星一眼,说道:“你们男人没有好东西!尤其是那个李纯阳,紫衫被他折磨的瘦了十来斤。紫衫去监狱三次了,李纯阳见都不见她,更别说给她机会解释了。” 陆摘星知道袁紫衫和李纯阳的事,说道:“这事也不能怪阳子,袁紫衫做的事太伤阳子的心了,她这是在背后捅了阳子一刀。” “紫衫本意不是那样的!你不知道件事的真相。哎!紫衫几乎见到我和程程就哭,说她对不起李纯阳。当时那种情况下,她一个小女孩,被警察连吓带骗的,怎么能不上他们的当呢?”苗若心说道。“你有机会给李纯阳解释解释紫衫的苦衷。” 陆摘星苦笑一下,说道:“还解释呢!阳子现在听不得袁紫衫这三个字,谁跟他提袁紫衫他跟谁翻脸。这次他是真的伤心了。我可不敢跟他说这事情。” 苗若心撇了撇嘴说道:“有什么好伤心的?他们在一起的时间一共也没超过一个月,再投入吧,能有多少感情?”陆摘星答道:“就是嘛!我也感觉阳子反应有点过度,就好像老夫老妻似的。其实他俩就是这次去深圳才开始发展的,前后半个多月。我总感觉阳子对袁紫衫的感情有点太投入了。” 苗若心说道:“你还别说,紫衫也跟我和程程说过,她说第一次见到李纯阳,就觉得好像认识很多年了。看来两人都是动真情了。” 陆摘星说道:“要不然阳子能这么伤心吗?哎!” “恐怕让他更伤心的事还在后面呢?”苗若心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 陆摘星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她还有什么事啊?”“我昨天去看袁紫衫,她被她妈爸锁在了家里,听她说,她妈爸逼着她跟冯晓峰处对象,说是冯晓峰家条件好,嫁给他能调个好工作。紫衫是死活不同意,跟她爸妈都吵了起来了,她爸一怒之下,把她锁起来了,不让她出屋。我去看她,她妈还让我劝劝她呢!” 陆摘星摇了摇头说道:“这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套包办婚姻呢?再说了,就冯晓峰那人品,袁紫衫要嫁给她肯定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苗若心说道:“这件事就难说了,冯晓峰家条件在南安县也是算一算二的,紫衫的爸妈当然希望攀上这个高枝了。紫衫现在虽然嘴硬不同意,但我了解她的,她是拗不过她妈的。” 陆摘星望着屋顶不再言语,他不知道这个消息让李纯阳知道后,对他会有多大的影响,他实在是不敢多想。低头看了看表,已是晚上九点多了,今晚还有一项重要的行动。 “九点多了,我得走了,别一会儿我老丈人回来打断我的腿。”陆摘星利落地穿上了衣服,抱着苗若心亲了亲。 苗若心知道自已的爸妈不可能回来,但也不想让他在家留宿,免得风言风语对自已影响不好。见他要走,也不留,把他送出了门口。 陆摘星上车,开回了公司。远远地就见公司前站了好多人,每个人都推着一辆自行车。下了车,就见刀疤快步走了上来,说道:“摘星哥,咱们人都到齐了,就等你回来了。” 陆摘星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其中有七八个人是自己松江的朋友,还有六七个人是肥三带来的化肥厂的兄弟。每个人手里都是一根一米长的钢管。 肥三一脸坏笑地说道:“老陆,今天咱们就为你报仇雪恨,砸了那帮孙子。” 陆摘星看了看肥三和他的兄弟,这帮小子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担心,说道:“咱们这次就是给他们个教训,千万别奔着人去。肥三,你带你的人负责在外面警戒,我们进去办事。” 肥三点点头说道:“行!听你的。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因为交通工具就一台汽车,装不下这么多人,所以马猴弄了十多辆自行车代步,一行人骑上自行车,径直奔着黄瘸子装酒的仓库而去。 到了仓库附近,就见远处手电筒的光亮闪了三下,刀疤低声说道:“是马猴,我们约好了,他先来这里望风。”刀疤也拿出一个手电筒闪了三下。 过了一会,马猴跑了过来,说道:“摘星哥,这个仓库里就一个打更的老头,没有别人。” 陆摘星一摆人,所有人下了自行车,“肥三,你的人负责在这里把守,看住咱们的自行车,其他的人跟我进去。” “妥咧!”肥三答应着,声音里透着兴奋。跟着肥三来的化肥厂的人,训练有素地迅速地散进了黑暗中。 陆摘星带着其他人,走到了仓库门口。门上是一把暗锁,在里面锁上了。马猴掏出几根长铁片,伸进了锁眼里,轻轻的转动着,没多大一会儿,就听暗锁“嗒”的一声,马猴手握门柄,轻轻一旋,门就无声地开了。马猴回头冲着陆摘星炫耀地笑了笑,拉开了门,做了个请进的动作。 刀疤首先走了进去,因为马猴已经打探到消息,里面就一个打更的老头,已方六七个大小伙子,众人也没有什么忌惮。进到仓库里,就听见电视的声音,昏暗的灯光下,一个老头躺在床上,正悠闲地看着电视。 几个人进到仓库里,老头听到了响动,刚转头,就见一把尖刀指向自己的前胸。“想要命就别动!”打更老头抬头,就见一个脸上有着一道长疤的人,凶狠地瞪着自己。 陆摘星走近老头的身边,冲着他说道:“你放心,只要你不出声,我们不会伤害你的。这里是黄瘸子存酒的仓库吧?” 老头一脸惊恐地点了点头,说道:“是……是的,你们要干什么?” 陆摘星确认了后,冲着身后的人点了点头,身后的几个人利索地冲进了仓库里面,见到堆放的存酒,抡起钢管砸了起来。 打更老头一见大恐,挣扎着要下地,嘴里不停地说道:“你们干什么?别砸呀……别砸呀!”刀疤拉住了老头,不让他近前。 “你们知道这是黄总的酒,还敢砸,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老头也顾不上眼前的刀子,大声的叫道。 不到五分钟,陆摘星带来的人乒乒乓乓的就打碎了三十多箱啤酒。陆摘星只不过想警告一下黄瘸子,并不想结更深的怨,见几个人砸得也差不多了,说道:“行了,住手吧!”回过头对着老头说道:“你告诉黄瘸子,让他以后别太猖狂,他能干的事,我们也能!”说完,冲着刀疤使了个眼色,刀疤反退一步,放开了打更老头,跟着陆摘星几个人向外走去。 老头还挺倔强,问道:“你能留下个名号吗,黄总问起来,我也有个交待。”陆摘星头也不回地说道:“黄瘸子自然知道我是谁。” 出了仓库,向外走了十几米,就见肥三正向在焦急地来回踱着步。见几个人出来了,迎上来问道:“怎么样?办得怎么样?”陆摘星笑着点了点头,“砸了他们三十多箱酒。” 肥三一瞪眼说道:“怎么才砸那么点?太便宜黄瘸子那孙子了,他给咱们造成多大的损失?不行,不能就这样,我得回去把他的酒都砸了。”他没有参与刚才砸酒的盛况,内心奇痒无比,正后悔没跟陆摘量进去。这时就想找个借口回去再大闹一下。 陆摘星一把抓住肥三说道:“够了!别再去了。那里面得有五百多箱,你要都砸了,怕是一晚上也砸不完的。走吧,咱们回公司去,我请大伙一起撸串。” 肥三看了看仓库的方向,心有不甘地啐了一口,说道:“妈的,我早就看着这个黄瘸子不顺眼了,早晚有一天得跟他干一架。走,回去喝酒去。” 一行人迅速地骑上了自行车,消失在茫茫黑夜中。那个打更的老头看着一地的碎瓶子,赶紧跑了出去。 化肥厂子弟校的教学楼一共五层,一层二层是高一学生,四层五层是高二学生,五层是高三毕业班的学生。南安县化肥厂是省内最大的化肥生产厂家。九十年代初期,全国上下还没有完全摆脱计划经济的影响,像化肥这样的关乎国计民生的生产物资仍属紧俏商品,还没有敞开供应。整个省内的化肥几乎都由南安县化肥厂供应,而本省又是全国最大的粮食生产基地,号称中国粮仓。南安县化肥厂生产的化肥抢手程度可想而知,几乎全省的供销企业都恨不得拿着现金来化肥厂提货。这就把化肥厂的效益推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做为化肥厂的附属学校,子弟校的学生大部分都是厂内职工的子女,因为厂子效益好,舍得对教育投资,整个学校的教学质量高,师资配备齐,所以县内有些能力或权力的人,也把自家的孩子送到子弟校来。这就让这所学校在南安县有了一种超然的地位。 化肥厂子弟校的校长史铁心在南安县可算得上是风云人物了。在这个县城里,无论你有多高的地位,有再多的钱,见到史校长都得毕恭毕敬的。不管你爱他还是恨他,都不能得罪他,因为他掌握着这个县城里最好的教育资源。县城里有的孩子想到子弟校读书,必须得得到他的首肯。 但最近的一段时间,史校长却碰上了一件非常烦心的事情。他的学校有一名叫洪小宁的高二学生,学习成绩很好,平时又是老实本分,是老师眼中典型的好学生。可就是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不知什么原因,碰上了麻烦事。 有几个学生每天都在洪小宁上学放学的路上堵着他,不是m他几句,就是t他几脚,要不就是弄z他的衣服。但这些人也很有分寸,既不弄伤洪小宁,也不q他东西,只是每天都这样的让他不胜其烦。 本来平常的打架斗殴这种小事,用不着他这个大校长去操心。可这个洪小宁的爸爸叫洪涛——南安县化肥厂的厂长。 洪涛做为一个国营大厂的厂长,在南安县是个呼风唤雨 人物,向来是说一不二。就这样一个大人物,儿子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qf,这让他大为光火。 第41章 小流氓更不好对付 洪涛让人去报了警,派出所的警察了解了情况后,只是简单的教育了那几个学生几句。因为他们没抢没打,也无法定性为犯罪,警察也只能是以教育为主。 警察找过后,几个小混混好了几天,可没过一个星期,他们又缠上了洪小宁。有了警察找过的经历,知道他们也无能为力,这几个混混更是肆无忌惮。很快,洪小宁对学校就产生了一种恐惧的心理,说什么也不愿去学校,学习成绩也是一落千丈。 儿子在外被欺,当妈的不干了,大骂洪涛无能。洪涛不敢跟老婆顶嘴,只能叫来史校长,把一腔怒火发到了他的头上,让他马上把这件事处理好。 史校长硬着头皮挨了批评,愁眉苦脸的回到了办公室。把教导主任和保卫科长都叫了过来,冲着他们发了一通火。他知道这件事也怪不得教导主任和保卫科长,可自己平白的挨了批评,总得把气撒了。骂完二人,他静下心来想了想整件事情的过程,觉得解决这件事的关键,还是得着落到那几个小混混身上。 下午上课后,他让高三的班主任把那四个小混混叫到了 自己的办公室。看着这几个学生吊儿啷当的样子,史铁心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流里流气的,哪里像高三学生的样子,头长那么长,想当艺术家呀?马上就高考了,你们就不能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吗?” 同学甲见校长见面的就先训斥,装作低眉顺眼的样子说道:“校长,您可真是冤枉我了,我一直在努力学习呢。我家祖上三代都没出过大学生,我爸妈还指望我考上个大学,为祖宗争光呢!” 史校长指着同学甲说道:“就你现在这样子,还能考上大学?你要是能考上大学,你家祖坟都得冒青烟。” “校长,你不能这样打击一个上进青年的自尊心吧,我怎么就不能考上大学了。我天天都学到很晚的,不信你问他。”同学甲一副很受委屈的样子,指着另一个同学乙。 同学乙赶紧说道:“对对对,校长,我可以证明,他真的一直很努力了。这成绩不好吧,主要是他太笨了,他笨这件事呢,也不全怪他,他是遗传了他爸的白痴……” “我操你大爷,你爸才是白痴呢!你全家都是白痴。”同学甲不等同学乙说完,就笑着骂了起来。 “你怎么还骂人呢?这么粗鲁,平时老师是怎么教育咱们的,要讲礼貌,你这学呀都白上了。啊!对了,你爸不是白痴,你家邻居老王是白痴,你这笨劲像他。”同学乙笑嘻嘻地说。 同学甲反应慢,刚开始没听明白同学乙话里的意思,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同学乙的脖子,“你他妈的还拐着弯骂我……” “好了,别闹了!这里是办公室,不是菜市场,你们都文明点。”史校长见几个人嬉皮笑脸的斗嘴,大声喝斥。几个人也不怕校长,仍是笑嘻嘻的。 史校长知道跟这几个小子再纠缠下去后患无穷,问道“知道今天我叫你们几个过来干什么吗?” “报告校长,知道。一定是您见我们学习态度端正,有上进心,想亲自为我们辅导功课。我代表我全家向您表示感谢。”同学甲说完,认真的向着史校长鞠了一躬。其他三个同学也学着他一样鞠起躬来。 史铁心被几个人的无赖行为气得脸色铁青,“就你们这样的还想让我补课,你们还有上升的空间吗?我今天找你们是想了解一件事,你们最近是不是在放学上学的路上劫过洪小宁。” 同学丙举手说道:“报告校长!您这可是冤枉我们了。您也知道,我们都是学习不好的差生。在班级里,老师和同学都看不起我们,总拿我们当反面教材,弄得我们都抬不起头来!我们招谁惹谁了?我们也有自尊心呢。别人看不起我们,但我们自己不能看不起自己吧?如果那样,我们不就是自暴自弃了吗?后来我们几个一商量,学习不好怎么办?那就加油努力学呗!干脆,咱们找一个学习好的同学,给咱们来个集体补课。” 同学甲接过了话题说道:“就是嘛!然后我们就想,咱们学校有谁是学习又好,又爱帮助别人呢?我们就想到了洪小宁同学,这个同学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肯定会乐意帮助我们这些落后生的。所以我们就找到了他,跟他商量让他帮我们补课。可谁曾想到洪小宁这个同学太高傲了,根本不搭理我们,还说我们是……我们是……” “说我们是朽木不可雕也。”同学乙补充道。 同学甲装出一副不耻下问的样子对史校长说道:“校长,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夸我们还是骂我们呢?” 同学乙说道:“洪小宁不肯教我们,我们就耐心地做他的思想工作。跟他说,我们都是化肥厂子弟校的一员,应该互相帮助,共同进步。这要是以后考到北京上海去了,咱们见了面,那可就是老乡了,这叫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后来洪小宁被我们真挚的情感给打动,答应帮我们补习了。” 同学丙说道:“主要是我们积极上进,求知若渴的态度深深地打动了他。他还说要跟我们结成一对一帮扶小组呢。” 史校长见这几人装疯卖傻,勃然大怒:“你们一帮高三的学生让高二的学生给你们补课,说出来谁会相信,你们是不是当我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所作所为,如果你们再敢去骚扰洪小宁,我让保卫科开除你们。” 几个人知道史铁心这是虚张声势,也不在乎,他们既没打架,也没斗殴,这样的行为还不至于被开除。史铁心看着几个人心烦,一摆手说道:“回去上课吧。” 几个人离开了办公室,同学甲出门的时候回过头对史铁心说道:“史校长,你什么时候有时间,给我们补补课吧,我们也想提高学习成绩……” “滚……”史铁心几乎歇斯底里地喊出声。 肥三来到洪涛的办公室时,洪涛正对着史铁心大发雷霆。“你这个校长还能不能干了?就这么几个小混混你都治不了?”史铁生低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自从史铁生跟高三的那几个小混混谈过后,他们不但没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几乎每天都要找洪小宁几次麻烦。弄得洪小宁说什么也不敢去上学了。 肥三看着平时在学校趾高气昂的史校长,被骂得抬不起头来,暗暗好笑。他敲门进了洪涛的办公室,洪涛狠狠地瞪了史校长一眼,说道:“你先回去吧。” 史铁心如获大赦的退出了洪涛的办公室。洪涛气仍未消,冲着肥三说道:“你又干什么来了,我说过黑灰不卖给你的。” 肥三没有接着洪涛的话往下说,反问道:“洪厂长,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的火。”洪涛看了看肥三,本不想对他说儿子的事。但转念一想,这小子也是个小地痞,没准能帮着解决洪小宁的事,就把发生在儿子身上的事对肥三说了。 肥三还没听完,就装出一副暴跳如雷的样子,大声说道:“妈的,反了反了,真还没有王法了。洪厂长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了,你儿子就是我亲弟弟,居然还有人敢欺负他。我马上去给你办这件事。” 洪涛见肥三大包大揽了这件事,有些不放心地说道:“肥三,那几个高中生可都是流氓地痞,不好惹的!” 肥三咧嘴笑了,说道:“洪厂长,你放心好了,如果我治不了这几个小子,我也不用在化肥厂混了,你等我信吧。”说完,就离开了洪厂长的办公室。 到了中午放学的时候,肥三把那几个小混混叫到了一起嘱咐了一番。几个小混混找了个时间又堵住了洪小宁,但这次再没有欺侮他,而是恭恭敬敬地向洪小宁赔礼道歉,并保证不再骚扰他了。 肥三远远地看着洪小宁一头雾水的样子,心下很是佩服李纯阳,李纯阳的这招简直太他妈的奏效了。儿子是父母的心头肉,洪厂长这个百攻不破的堡垒看来是拿下了。 这件事让肥三明白了一个道理,任何人都是有弱点的,只要抓住人性的弱点,一切事情都很好解决了。 果然,一个星期后,洪厂长主动把肥三叫到了办公室,对他说:“关于黑灰的事情,我们在厂长办公会上研究了一下,决定承包给你了。你一会儿就去孙副厂长那里把合同签了吧,厂里给你每吨处理费十元。” 肥三强压住内心的狂喜,千恩万谢地离开了洪厂长的办公室。出了洪厂长的办公室,肥三决定到陆摘星的公司去,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陆摘星和李纯阳。 走到了离公司几十米远的地方,就见几个人在陆摘星公司的附近转悠,有一个人似乎在哪里见过,一时却也想不起来。肥三并没在意几个人,等进了公司后,见陆摘星不在公司。 他坐在沙发上,突然想起其中那个似曾相识的人是黄瘸子的兄弟,心下一凛,赶紧要出门去看个究竟。不想门一响,一个走路有些跛的人进到了屋里,身后还跟着七八个人。 这个人正是黄瘸子,这些人一进屋,就抽出了刀和棍棒,见东西就砸,这时公司就马猴和肥三两个人。肥三知道黄瘸子这伙人是来报仇来了,冲着马猴叫道:“快去找老陆!”说完,迎着砸东西的人冲了上去。 马猴见黄瘸子人多势众,知道大事不妙,本就想开溜,肥三一喊,正好趁乱就跑了出去。 黄瘸子见有人敢反抗,一挥手,众人就把肥三围了起来,黄瘸子狞笑道:“肥三吧?我认得你,那天砸我酒也有你一份吧?” 肥三眼见难敌众人,索性硬到底,“正是你三爷砸的。妈的!老子就应该把你的酒都砸了,便宜你这孙子了。” 黄瘸子见肥三被众人围住了仍是嘴上不软,气得骂道:“你妈的,给我打,往死里打!” 众人抡起棍棒开始往肥三身上招呼,肥三虽然身材肥胖,但打架经验极其丰富,且身手很是灵活,加之力气又大。忍着痛挨了几下子,却也夺下一根木棍,靠着墙抡起来,黄瘸子方人虽多,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 黄瘸子见众人攻不下他,怒道:“妈的,拿刀砍他!”说完,从一个人的手里夺下一把刀,冲上去砍向肥三的右臂。 肥三对付几个人已经是相形见拙,左右不支了。黄瘸子这一刀又凶狠异常,等肥三想躲,身前又都是棍影,只能使劲向右闪开。冰冷的刀锋顺着肥三手臂划过,这一刀黄瘸子攻的狠,肥三躲得也快,但饶是如此,刀锋还是在肥三的右臂上划出了一道很深的伤口。 肥三受伤,凶悍之气也被激了出来,破口骂道:“操你妈的黄瘸子,你一条腿长一条腿短,将来你生儿子跟你一样是个瘸子。你……哎哟!你妈跟谁私通,生你这么个败家玩意儿……”肥三渐落下风,嘴上却丝毫不相让。 黄瘸子退到了一边,阴毒地看着肥三渐渐不支,终于被一棍子打到了手上,武器脱手而飞,众人一哄而上,把肥三打倒在地。棍棒刀齐往他身上招呼。 “黄瘸子,操……操你妈,有种……有种你弄死我。”肥三被打得半死, 嘴里仍不停地骂着。黄瘸子走进肥三的跟前,蹲下身子,阴笑着说道:“肥三,你叫我一声爷爷,今天我就饶了你。” 肥三睁着被打得肿得像馒头似的眼睛,冲着黄瘸子的脸“呸”了一口,黄瘸子脸离得近,没防备他来这么一手,被吐了个正着,血和着痰液顺着脸流了下来。 黄瘸子大怒,伸手从地上捡起一段木棍,向着肥三的头狠狠地砸下。 陆摘星得到消息后,立即带着刀疤等人赶回了公司。等他们进到公司后,整个公司已是一片狼藉。进到里屋,就见肥三浑身是血地躲在地上。陆摘星抱起肥三叫道:“肥三,醒醒,肥三……马猴,快去开车,送他上医院。”陆摘星探探肥三还有呼吸,和刀疤等人把肥三抬上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第42章 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 李纯阳不知在黑暗中已过了多长时间,在这间漆黑的屋里,时间几乎是静止的。他因为打伤了李保全,被同监室的人举报到监狱长赵久安那里。作为惩罚,他被关了禁闭。 这个禁闭室四面是墙,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铁门。铁门一关,整个世界就是黑漆漆的一片。被关禁闭的人,每天只能吃一顿饭,两个馒头一碗汤。 监狱的伙食虽然还可以,但被关禁闭的人就没那样的待遇了。馒头硬得跟铅球似的,汤里面几乎看不到一滴油,仅有白菜和土豆。禁闭室里有一张单人床,床板很硬,睡着相当不舒服。这些虽然很艰苦,李纯阳都能忍受。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孤独。 关禁闭的第一天,李纯阳还不觉得怎样。到了第二天,就开始胡思乱想,两天没说话,让他度日如年、几欲疯狂。到了第三天,他已无法分辨黑夜白天了,并且对着墙大声的自言自语。不知过了几天,李纯阳开始出现了幻听幻觉,总觉得有个声音在跟自己说话。 李纯阳头脑里一直盘旋着一个声音,“李纯阳,袁紫衫出卖了你,是她把你送进的监狱……”为了不受这个声音的影响,他开始在屋内反复的走,转移注意力。可那个声音却一直顽强地回响着。 最终李纯阳愤怒地与那个声音对骂起来,他每骂那个声音一句,都能感觉到那个声音的嘲笑。李纯阳开始疯狂地砸墙,甚至开始自残自己,把身上的衣服撕成一条一条的。虽然潜意识里觉得不妥,却无法抗拒那个神秘的声音。 “袁紫衫出卖了你,她根本就没有真心的爱你!” “不,她没有出卖我,我们是真心的相爱。她把一切都给了我,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 “哈哈哈……真心相爱?真心相爱她会承认是你先骚扰的她。她这么做就是对你的背叛!你们在一起的日子一共才半个月。小子,醒醒吧!” “他没有背叛我!她有她自己的苦衷!她也几次来看我,我都没有见她。” “你为什么不敢见她,因为你怕知道真相,会忍受不了,所以你还在内心保留一点希望。你这是自欺欺人” “我没有,我没有……”李纯阳无法抗拒自已的心魔,只感炎热烦燥,不自主的手舞足蹈起来,而且动作越来越快,最后无法自控。舞动了半个多小时,体力渐感不支,突然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就此不省人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纯阳就觉得有人轻拍自己的脸,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就见禁闭室的铁门已敞开,一缕阳光照了进来,因为他已在暗室里不知待了多久,眼睛无法适应突然看见的光,只觉光线耀眼,赶紧闭起眼睛。 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行啊!李纯阳,关了十天的禁闭,你居然还挺完整的,我以为你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了呢?” 另一个声音说道:“我看也差不多了,这身上的衣服快烂了。走吧!可以出去了。” 李纯阳听出来两个人是狱中的管教,知道自己关禁闭的日子到了。两个管教伸手扶起了李纯阳,李纯阳试探着一点点地睁开眼睛,一直过了好久还无法适应强光。 一周后,李纯阳才完全摆脱了禁闭给他带来的梦魇,恢复正常。这天放风时间,四海又踱到了李纯阳的身边,上下打量着李纯阳,好像看着一个怪物。 李纯阳被他看得很不自在,看了看身已,问道:“怎么了,我身上有花吗?” “花倒是没有,我听说你关了十天的禁闭。关了十天出来居然一点伤也没有,真是奇迹。”四海说道。 李纯阳笑笑,没说什么,在禁闭室里所承受的遭遇,让他永远也不想回忆。 四海似乎很是同情李纯阳,给了他一个安慰的微笑,“你现在可是咱们这个监狱中的大热点了。打断李保全两根肋骨,在这狱中,无论是谁被打或打了别人,都不会向警察报告的。这里最讲究的是拳头,谁的拳头硬,谁就是王。可你却逼着李保全打破我们这里的规则,向赵久安揭发了你。以后你就是整个监狱的老大了。” 李纯阳根本无心去争什么狱中的老大,只不过被逼无奈才对李保全实施还击。他只想尽快服完三年的刑期,赶紧出狱。 “以后这个监狱的人都会奉你为老大,有什么需要裁决的事情也会来找你。当然了,有些需要保护的人,也会向你提供保护费的。这曾经是李保全最大的收入来源,现在这个渠道归你了,这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你看,是不是很像动物世界?新王打败旧王,就拥有了旧王的一切。”四海接着说道。 李纯阳苦笑,没想到对李保全的反击还能带来如此可观的副效应。 四海说道:“为了祝贺你加冕新王位,我免费送你一件礼物。” 李纯阳见四海说的郑重,疑惑地看着四海,等着他说下去。四海也是看着李纯阳,突然笑道:“我发现你这个人总是如此不识时务,你就不问问我想送你什么东西。”见李纯阳还是不说话,摇了摇头说道:“我真怀疑你长没长好奇心。行!我输了,我主动说。我要送你这个东西是一个日记本。” 李纯阳眨了眨眼说道:“要是日记本,我可以送你十本。” 四海神秘地说道:“这可不是一本普通的日记本。而是写满字的日记本。” 李纯阳说道:“写满字的日记本我可以送你一百本。” 四海笑道:“你能不能听我说完,这本日记本可是一本官场现形记呀。一年前,省建筑工程公司的总经理因为行贿罪被关了进来。他手里有一本日记本,不知怎么带进来的,里面详细地记载了他这十年来的行贿记录。里面涉及一百多人。最好玩的是这小子把给这些人送女人的事也记里面了。” 李纯阳对四海说的话有了兴趣,点头鼓励他说下去。四海接着道:“这个总经理因为一个贪官被查牵扯进来的,但他倒是很有些骨气,自已把事扛了下来,并没有供出日记上的这些人。进来后,因为是个当官的,家里为了他的事几乎倾家荡产,也拿不出钱在里面打点,所以在这里很是受压迫。没办法,他把这本日记给了李保全,说是这东西很值钱。可李保全这个大老粗根本不懂这本日记的价值,就二十元卖给了我。我这辈子也不想再出去了,我见你人挺正直的,刑期还短,就把它送给你吧,你将来也许能用得着。” 李纯阳点头道:“这东西倒是挺好玩的,你拿来我看看,我不会白拿你东西的。” 四海狡猾地笑了,“我就知道你懂这本日记的价值。晚饭时候,我送你监室去。”说完转身就要走。 李纯阳看着四海的背影,突然说了一句,“我想见赵久安。” 四海停下脚步,似乎没有听清,回过头问道:“你要见赵久安。”李纯阳点头。 “什么事?”四海问。“也许有些事情,我能帮上忙。”李纯阳答。 赵久安已经很久都没这么高兴过了。今天他修建南安监狱的请示终于在南安县县委常委会获得了通过,这对他来说也许是人生一个巨大的转折。他甚至已看到了通往权力的大门为他打开了一条缝。 修建南安监狱的请示之所以这么快就获得了通过,主要是因为他找到了愿意捐助的金主。钱的问题能够得到解决,其他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 他把自己筹资修建的思路向县长县委书记汇报,两位主要领导一听不用政府掏一分钱,就能修建改造南安监狱,这种好事当然要大力支持了。二人均想,如果能在自已的任上完成南安监狱的改造修建,那也是一项政绩,对自已的升迁也能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两位主官既然鼎力支持,剩下的事情自然就好办了,国土规划等部门迅速落实了常委会的决议,批好了修建的手续。 这件事几年都没有办好,本已让赵久安死了这条心了,没想到会峰回路转,迎来了柳暗花明。这一切的功劳都要归属于那个叫李纯阳的犯人。 一周前,李纯阳找到了赵久安,对赵久安说,愿意出资帮助南安监狱改造修造监舍。刚开始,赵久安并不相信李纯阳的话,以为这小子被关禁闭关出毛病来了。他甚至有些愤怒,这个李纯阳居然敢拿他的愿景来开玩笑,如果真是这样,那李纯阳这三年可有得罪遭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有个银行的工作人员找到了赵久安,给了他一张一百万元的转账支票,收款单位正是南安县监狱。这张支票让赵久安对李纯阳刮目相看,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李纯阳竟然是个大财主。 一百万款项到了南安县账户后,李纯阳又打到了赵久安,告诉他这一百万元是首批款,李纯阳会按照工程的进度陆续给款。这次赵久安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又是给他倒茶,又是点烟。毕竟这样帮他筑梦的金主,别说是南安县,就是放在松江市恐怕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了。 有了钱,所有的事情就都简单了。前后四个月的时间,在南安县监狱区,两座监舍、一座办公楼拔地而起。监狱长办公室简朴中带着威严,赵久安坐在这样的办公室里,心情自然是美得很。 为了奖励李纯阳对南安县监狱的贡献,赵久安特批了一间单独的监舍给李纯阳,这间监舍里面安装了一台电话,每天只有一个小时能对外联系。李纯阳与赵久安关系迅速升温,这让他在监狱中有了一种超然的地位。他忽然就有了一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看来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 李纯阳望着肥三缠着绷带的胳膊,有些茫然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又跟谁干架了?” 肥三咬牙切齿说道:“黄瘸子那个孙子,我非灭了他不可。”陆摘星就把黄瘸子打砸哈啤,强行霸占市场,以及几次交手的事情详细地跟李纯阳说了一遍。 肥三等陆摘星说完,接着道:“阳子,我们之前跟黄瘸子干了几架,双方都有人受伤,这个胳膊骨折还没好利索呢,刀疤、马猴也都挂了彩。我看这件事怕是不能善了,终究得靠拳头解决。要是我说,干脆,咱们来个先下手为强,找到黄瘸子狠狠的干他一次,让他再也不敢跟咱们争。” 李纯阳想了想,说道:“我们做的是生意,求的是财。像黄瘸子这种人,根本不是打能解决得了的。咱们能打他,他也能找人打咱们,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彻底地解决他。” 陆摘星点头道:“阳子说的对,这样的打来打去也不是办法,万一谁一失手,闹出人命就不好收场了。” 李纯阳说道:“你们先忍一忍,别再正面跟他们发生冲突了,我来想办法。” 张平君看了看李纯阳,略带嘲讽地笑着说道:“你想办法?就你在这里待着,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我看最终还得是打。” 肥三难得的同意张平君的想法,“老张,虽然我平时不喜欢你敌放屁,但你这句话还算是句人话。就黄瘸子那小子,你不打服了他,他永远阴魂不散地缠着咱们。” 张平君瞪了肥三一眼,说道:“你放屁我从来都不听。”陆摘星见二人又是剑拔弩张的态度,赶紧打着圆场说道:“这件事还是听阳子的吧,从长计议,让阳子想出办法再解决。最近我们也低调一点,能不跟他们发生冲突尽量不要发生。” 肥三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嚷道:“你那意思是让我夹着尾巴做人呗,我做不到!” 李纯阳突然问道:“你那个黑灰的事弄得怎么样了?” 肥三脸有得色,答道:“已经搞定了,化肥厂给我每吨十元的处理费用,然后我每吨二十三元卖给了水泥厂,去掉人工和运费,每吨能剩下将近三十多元。我看化肥厂的尾矿池里,最少还得有四五十万吨,每年还得产出四五万吨,如果这个生意能长久地维持下去,可真是个好项目。” 李纯阳笑道:“化肥厂不要的废料却是水泥厂生产水泥的辅料,这个秘密恐怕全市也没有几个人知道。你承包黑灰这件事,办得还算顺利。” 第43章 相见不如不见 肥三对于李纯阳独到的眼光很是佩服,对这个生意也是充满了信心,但说到与化肥厂的厂长打交道,肥三还是禁不住的有几分得意,“刚一开始我找洪厂长的时候,他连正眼都不瞅我一眼,更别提承包的事了。后来,我按你的想法,找了几个小混混,专门欺负他的儿子。没几天,这小子就不敢去上学了。洪厂长把老史叫到办公室一通骂,你们是没看到老史被骂得狗血喷头的样子。嘻嘻……” 陆摘星也知道这件事的始末,接着说道:“后来,肥三到洪厂长的办公室,把这事揽到了自已身上,那几个高三学生马上就给洪同学赔礼道歉,这事就解决了。” 肥三笑着道:“我当时一拍胸脯就说,洪厂长的儿子,那就是我亲弟,洪厂长就是我亲爹啊!在化肥厂居然还有人敢欺负我弟弟,还反天了呢!我帮洪厂长把这件事摆平,不到一周时间,洪厂长就把承包合同送上门来。” 几个人听肥三这样说,都是大笑起来。 张平君说道:“阳子,咱们的沙场办了两个手续,也都已经建好,生产出的沙子质量也不错,只是现在这沙场太多了,挨着咱们沙场的那条河道就有五家沙场。而南安县这几年也没什么大型的建筑项目,所以沙子的用量不大,加之竞争激烈,所以销路一直不好。” 李纯阳看着张平君说道:“资源就是钱,你只要把住这两个沙场的手续,早晚都会变成钱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把价格降下来,跟那五家沙场打价格战,我给你补贴,挤垮他们。” 张平君从未经过商,瞪着眼问道:“怎么个价格战呢?” 李纯阳问道:“你现在的沙子多少钱一米?” 张平君说道:“我们连挖带筛每米是八元多一点的成本。卖十五元。” 李纯阳眼睛也不眨一下说道:“你现在就八元钱一米向外卖。不要考虑挣钱的事,我从肥三的黑灰和摘星的啤酒里给你提补助。” 张平君有些错锷,有点不太相信李纯阳刚才说的话,再次问道:“阳子,你说什么?我们八元钱就卖,那赔本赚吆喝吗?这生意我可不做。” 李纯阳笑了笑说道:“你别总盯着眼巴前那点蝇头小利,把眼光放长远点。听我的,肯定没错的。” 张平君仍有些不甘,讷讷地说道:“他们的生意都那么挣钱,为什么让我的沙场低价卖沙子。再说了,这割肉价我得卖到什么时候啊?” 李纯阳说道:“卖到其它五家沙场赔不起为止,然后你就收购他们的沙场。就因为你这生意赔本,我才让他俩给你补贴的吗?放心吧,少不了你的。” 张平君还是不放心,说道:“那你让他俩写个协议吧?”他对陆摘星倒是没什么,对肥三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 李纯阳脸上的笑容突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严肃,目光冰冷。肥三和陆摘星突然就感觉到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从李纯阳身上散发出来。张平君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李纯阳严肃的目光,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陆摘星见场面有点尴尬,就转移了话题,说道:“阳子,紫衫几乎天天跟若心和小程她俩哭。跟她俩说几次想见你,却都被你拒绝了。要不,你见见她吧,也听听她的解释。毕竟当时的处境,她也是没有办法的。” 一想到袁紫衫,李纯阳的心就如刀割了一般的疼。在监狱的一年多里,他无时无刻不是在与自已的内心做斗争,想忘记袁紫衫,可那段美好的记忆,却如同刻在他的脑子里一样,丝毫无法忘掉哪怕是一丁儿点。陆摘星和张平君每次一提到袁紫衫,他都会马上变色,他无法接受她的背叛,却也无法忘记她,就这样的活在一种绝望的痛苦里。 “我没有必要再见她了。”李纯阳眼里的痛苦,就是最愚钝的人也能看得出来。 陆摘星见他不再像前几次那样的歇斯底里,试探着说道:“前几天若心跟我说,紫衫的妈妈逼她跟冯晓峰交往呢?听说紫衫跟他妈妈正闹着呢?怕是她也顶着很大的压力的。你还是见见她吧?她也真心的爱着你。” 陆摘星见李纯阳陷入了沉思中,趁机说道:“阳子,你听我一句话吧,三年会发生很多事情的,别错过了她,让你后悔一辈子。” 陆摘星最后一句话,彻底的打动了李纯阳,李纯阳艰难地点了点头。 从监狱看完李纯阳回来后,陆摘星、张平君和肥三在一起研究了好几次如何应对黄瘸子。陆摘星极力主张等待李纯阳想出办法再行动,而肥三和张平君却是难得的统一战线,坚决要与黄瘸子干到底,这二人都是唯恐天下不乱之人,有架打,有酒喝那是比什么都兴奋的。按肥三的想法,应该马上就撒开大网,找到黄瘸子,组织兄弟给他来个狠狠的打击。 张平君更是摩拳擦掌地一个劲地应和着肥三。陆摘星感觉不妥,却又无法说服二人,就说道:“我看这种事阳子肯定不会支持的,你们两个可要想好了。” 张平君见陆摘星一直犹犹豫豫的不支持二人,眼珠一转,说道:“老陆,如果你不敢跟他硬来,我们不强求你,我和肥三的人足够对付黄瘸子了。你放心,他砸你酒,破坏你生意的这个仇,我们一定替你报。” 他知道陆摘星一直对黄瘸子砸店的事耿耿于怀,他不想跟黄瘸子正面发生冲突只是碍于李纯阳的想法。果然,张平君一提到黄瘸子砸店的事,陆摘星就怒火中烧,脸上青筋暴起,“黄瘸子这小子真是个祸害。” 张平君是想激起陆摘星的同仇敌忾之气,见自己的小算盘得逞,内心很是高兴。 肥三看了一眼自己的骨折胳膊,恨恨地说道:“操他妈的,这次我要不弄死黄瘸子,我就不是肥三了。” 张平君说道:“对,最少也得把他那条腿打断了。肥三,我有个朋友他爸以前是打猎的,有一支双筒猎枪。明天我就把那猎枪借来,废了他。”张平君虽然争强好斗,但在打架中往往吃亏,经过几年的总结,他认为主要是没有拿得出手的武器。这次提出要装备猎枪去干黄瘸子,想想就莫名的兴奋。 肥三听说张平君能借到枪,也是很激动,说道:“行,老张,你赶紧去借来,咱们今天就去找那孙子。” 陆摘星见二人说干就干,就连猎枪都敢拿出来,赶紧说道:“你们两先别性急,即使干,咱们也得计划周全了再出手。” 肥三撇着嘴说道:“还计划个毛啊?这种事就干干脆脆的。” 陆摘星有些不悦,他知道他不比李纯阳,以他的威严,很难压住肥三和张平君这两尊大神,但这件事实在是干涉太大,这两个人一个是愣头青,一个是青头愣,做起事来不计后果。李纯阳不在,他不能不缜密筹划这件事。“报仇也不差这么几天,让我好好想想这件事应该怎么干。” 张平君也是一脸的不耐烦,但他知道陆摘星这小子是个足智多谋的人,也就勉强控制住自己的冲动,说道:“那也行,老陆,这件事你来安排,我听你的。”说罢,望向肥三。 肥三自从上次跟着陆摘星袭击了黄瘸子的仓库后,对陆摘星也有几分钦佩,整个过程他安排的井然有序,攻守有度,最后不恋战,而是全身而退。所以对陆摘星的想法也表示赞同。 陆摘星见二人都不再坚持,接着说道:“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是找出黄瘸子的老巢。这样,我从松江那面找几个面生的兄弟,去跟踪他们几天,先摸清他的底,然后再商量怎么办。” 段海楼最近头都快炸了。 三个月前,南安县公安局成立刑警大队,他因为业务能力出色,又破获过几起大案,被提拔为新成立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可刚上任,就碰上了一件非常棘手的案件。 南安县公安局下辖四个派出所,分别在南安镇、化肥厂、水泥厂和加工厂,加工厂派出所连所长算上一共有12个人,负责加工厂厂区及家属区的治安管理。加工厂一共一千多人,加上家属子弟,大约四千多人。按理说,12个人管理着四千多人,难免有些力不能及。但加工厂生产效益一直不错,比较富裕。人有点钱后就不想着怎么样去犯罪了,所以这片地区治安要比其它辖区好得多。每年的案件始终是四个派出所里面最低的。 可就是这样一个治安环境比较不错的地方,突然出现了一件命案。而且死的人还是负责维护治安的派出所民警。 出事的是派出所民警小刘,那天他加班写一份治安报告,结果十一点多才回家。在回家的路上,被人袭击,袭击他的人用一把军刺,一刀刺穿了他的心脏,造成他当场死亡。 军刺是一种特殊的匕首,它有三道棱,刺入人的身体后,速度够快的拔出来,能够造成人体血液滞留在体内,外表却看不到血。 因为是夜里十一点多,小刘被刺的地方又是街道的拐角处,比较黑暗。所以直到第二天清洁工扫大街时才发现地上有个人躺在那里。因为出血少,那个清洁工不知道地上的是个死人,还以为是头天晚上喝多的醉鬼,在地上睡着了呢。 清洁工叫了他几声,都没醒。再一看脸色,已是铁青死了。才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多时了。那个清洁工赶紧报了警,等刑警队的人到了现场,才发现死的人是自己的同事。 这件命案由段海楼负责,经过向小刘的老婆及家人了解,小刘并没有什么仇人。因为他经常在单位加班,太晚了就住在单位,所以那天他晚上没回来,家人以为他在单位住了,也没在意,没想到他就死在了离家不远的地方。 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伤口隐蔽,没有出血,但现场的人并没有发现死因。以为是突发心脏病之类的急症造成的。后来到了局里经过尸检,才发现他心脏上的伤口。 案件已经定性为他杀,作为执法的警察被害,这件事马上激起了全体刑警人员的愤慨,都希望尽快抓到凶手为小刘报仇。 县局里几位领导对这件事也高度重视,毕竟警察被杀害,这不仅涉及到生命安全,也涉及到警察的荣誉问题。局里马上成立了专案组,由局长任组长,抽调刑警队的人员开始专案调查这件案子。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专案组成立不到一个星期,又一名警察被杀害。 这次被害的警察是县局治安科张科长。九十年代初,还没有成立治安大队,所以治安工作由县局治安科负责管理,全县的饮食、娱乐场所,都归治安科管。治安科长也算是个有权职位,有权自然就总有人巴结他,所以张科长的酒局总是不断。 他出事那天,有个朋友求他办事,为了感谢他,晚叫了一帮朋友宴请他。他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回家的路上,就被袭击了,凶器与上次袭击小刘的一模一样,是一把军刺,一刀毙命。 对于小刘的死,段海楼和专案组的人员都倾向于仇杀,而且也一直向着这个方向,摸排跟小刘有过过节的人。 却不想又出了一个一样的命案,段海楼隐约的感觉到了不安。和几位局领导一商量,两案作案手法完全相同,并案调查。 九十年代初,因为警察素质参差不齐,有个别的警察执法粗暴,滥用刑刑,老百姓对警察有着许多的误解,所以对警察都抱有敌对的态度。而南安县又是个封闭落后的小县城,这件事马上就传得沸沸扬扬。 民间说得更是传神,说南安县出了一个大侠,专杀坏人警察,为百姓伸张正义,这个杀人者俨然成了正义的化身。这种江湖传说传到了县领导耳朵里,让县领导很是恼火,党领导下的南安县怎么能容忍这种残害警察的事情发生呢? 第44章 南安大侠 县领导几次打电话过问案件进展情况,这无形中给县公安局长增加了很大的压力,局长又给段海楼下了命令,必须限时破案。 领导的压力,群众的舆论,同事的盼望,家属的期待,最终都压在了段海楼的肩上,可让段海楼还没喘口气是,第三个命案又出现了。跟前面两个一模一样,这次死的是个派出所的民警。 如果说第二个警察命案还可以说是巧合的话,这第三个警察命案出现后,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南安大侠”是冲着警察来的。整个县城都进入了一种风声鹤唳的状态,人人自危,南安县内,一到晚上没有人再敢单独出门,特别是警察。 县局的领导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经向松江市局请示批准,给每个有级别的警察都配备上六五式手枪及弹夹一个。允许警察在自身出现危险的时候开枪射击。 段海楼面对三名同事的被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却是丝毫没有头绪。这个“南安大侠”作案手段非常狡猾,反侦查能力特别强,现场没有留下一丝的线索。而那个时候,整个县城也没有一处监控,从茫茫人海中找到凶手,比大海捞针也容易不到哪里去。 段海楼白天带着刑警队的人走访案发附近的地区,查找线索,晚上分析案情。自打第一名警察被害后,他几乎是住在公安局。第三条命案后,他接连几天没有睡觉,不眠不休地连夜加班思索分析案情。 这天,他的下属一名警察见他熬得双眼通红,头发凌乱,胡子拉碴的,就硬把他按在了休息室的床上,让他休息一会。因为实在太劳累,他躺在床上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八点多。赶紧起来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把脸水洗了洗脸。凉水滑过脸庞,他突然心念动,想起了一年多前和李纯阳一起抓住了杀人犯。那次正是靠着李纯阳的指点,他才亲手抓住了那个杀人犯。心下思忖,“李纯阳这小子,对犯罪有着天然的敏感,他上次能帮着抓到了杀人凶手,不知道这件案子会不会好的思路,反正现在也是没有头绪,不如到他那碰碰运气,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出了公安局,他叫了一辆车,直接向着南安监狱开去。 李纯阳翻来覆去地看着段海楼给他的案发现场照片和死者伤口的照片等档案材料,一言不发。脑袋里迅速地搜索着“南安大侠”相关的信息,他知道这是一场轰动全国的凶杀案,作案对象就是警察,当时一共死了七名警察,最终这个案子也没有破,成了一个世纪悬案。 过了好一会儿,李纯阳才说道:“从伤口上看,这是三棱军刺造成的创伤。这种军刺三条血槽,刺入体内后血液会随血槽排出,这样就不会吸住刺刀。而且三棱军刺扎出的伤口,无法包扎止合,致死率高,所以这种东西都是用于装备军队。”李纯阳从小就对军事比较感兴趣,加之又有了过目 不忘的本领,所以说起武器如数家珍。 段海楼说道:“这些我都知道,我想问的是你对这件案件有没有什么思路。” 李纯阳说道:“能一刀毙命,这种熟练的手法肯定是练过枪刺的人。这种武器起源于抗战中的八一式马枪,但却是在对越自卫反击战时才显现出威力来。在对越反击战中,我们的士兵多数都练过这种刺杀术,因为是战争,所以当年那些士兵所学的刺杀简单而有效,讲究一刀致命。所以……” “所以凶手很有可能是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士。”段海楼兴奋地接着李纯阳的话说道,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丝光亮。 李纯阳笑了笑道:“我这也只是一种猜测。提醒你一句,这个人很有可能还会再下手,你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段海楼有些愤愤地说道:“如果让我碰上他,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厉害,还什么大侠?简直就是个恶魔。”段海楼想起了惨死的几个警察同事,仍是热血难遏,面上的表情恶狠狠的。 “我回去马上排查所有参加过对越自卫反击战的人。你在这里也要好好保重。”段海楼在李纯阳的指点下有了新的线索,恨不得马上飞回单位开始工作。 李纯阳看着段海楼笑着说道:“你放心,我在这里很好的。再有不到两年刑期就结束了,很快的。” 送走了段海楼,李纯阳刚回到自已的监舍,就听见管教再次喊了他的名字,说是有个叫袁紫衫的女子想见他。 李纯阳听见袁紫衫的名字,心猛地缩了一下。那天他答应了陆摘星见袁紫衫,可这个时候他却退缩了。他怕自己见到袁紫衫就控制不住自己而原谅了她。这种既想见又怕见的矛盾心理如附骨之疽,侵蚀着他的大脑,让他痛不欲生。 袁紫衫内心的煎熬丝毫也不逊于李纯阳,那天当苗若心转述陆摘星的话,说李纯阳同意见她后,她失声痛哭。她不乞求李纯阳会原谅她,她只是希望李纯阳能够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哪怕再让她看他一眼也比这样无穷地绝望强。 李纯阳曾经那么爱她,为了保证她的清白,打伤了冯晓峰。而自己却在他最需要支持的时候,选择了背叛他。袁紫衫眼看着李纯阳被带进了监狱,心也如那扇监狱的铁门一样,沉甸甸地关上了。 听说李纯阳同意见她,她一分钟都没多等,立刻拉上苗若心赶到了南安监狱。可在接见区里,她等了许久,也不见李纯阳出来。她的心随着时间的消逝,一分一分的下沉。那个曾经爱过她的男人,已无法原谅她了。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下从她的脸上滑落。苗若心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是对着接待区里面的管教说道;“麻烦你再去叫一下李纯阳吧?” 管教摇摇头说道:“他不会见你们的。” 苗若心叹了口气,扶着袁紫衫说道:“紫衫,咱们回去吧!李纯阳不会见咱们的了。” 袁紫衫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神采,一脸的憔悴,眼神落寞而涣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苗若心扶出了接待室。 接待室的门后,李纯阳看着袁紫衫的背影,心痛的如刀绞。看着袁紫衫消失,李纯阳转身走向监区,任由脸上的眼泪肆意地流淌。 旁边的管教看着李纯阳,叹气说道:“哎!何苦如此呢?” 肥三和陆摘星从水泥厂销售经理吴启的办公室出来,肥三有些不痛快。因为啤酒生意和黑灰生意挣了点钱,他和陆摘星想找吴启贮点水泥。 南安县水泥厂生产的水泥因为是紧俏商品,所以在销售旺季五到十月份间,买水泥的运输车往往排出三四公里。而在冬季就转入淡季,水泥滞销,这个时候水泥厂进入冬贮季。销售转淡,但生产却是不能停,厂里的资金就形成了只出不进的状态。 每每到这个季节,就是南安县水泥厂资金最短缺的时候。为了解决生产资金的不足,水泥厂在这个季节就调低了水泥的出厂价格,鼓励有钱的客户提前订购水泥。因为水泥紧俏,不愁销路,所以到了第二年春天,一转手,每吨就能挣四十到六十元钱。南安县许多游资一到冬季,就会大量的购入水泥,冬天过后,价格上涨再出售,收益颇为可观。 肥三是土生土长的南安县人,当然知道这是门赚钱的生意,只是以前自己没有资金,只能看着其他人来分这块蛋糕。自从做了黑灰生意后,几十万的资金在手中流过,自然让他对冬贮这块肥肉起了觊觎之心。但他手里的资金还不够规模,所以就拉了陆摘星入股。 陆摘星知道这门生意稳赚不赔,就同意参与进来。所以二人找到了吴启,想约他出来,找个酒店商谈一下。却不想被吴启一口回拒了。 肥三本来与吴启是相识的,按说还有点远房亲属关系,来的时候他大包大揽,说一定能请动吴启,没想到吴启这样不给他面子,让他大为光火。 因为是求人办事,他也不敢当面发火。一出厂区,肥三就大骂起来。一路上,陆摘星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看着肥三骂街。 肥三骂了一会儿,也觉无聊,又见陆摘星一直不怀好意地看着他笑,说道:“老陆,看你笑的那猥琐的样子,你又憋什么坏呢?” 陆摘星说道:“走,我带你去吃饭去。” “我他妈的没心情吃饭,吴启不出来,咱俩还吃个屁饭!”肥三仍是气呼呼的。 陆摘星神秘地一笑,说道:“走吧!我保证一会儿吴启准到。” 肥三一脸狐疑地看着陆摘星,但他知道这小子平日里鬼点子就多,也不多说,跟着他来到了一家餐馆。 进了餐馆,就见一个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女子走了过来,娇滴滴地说道:“哎哟!摘星哥,什么好风把你吹来了?可真是稀客。” 陆摘星笑着道:“老板娘,我一会儿要请个重要客人,你可一定帮我招待好了啊!”那女子眼中带媚地扫了一眼陆摘星,说道:“你放心吧!你的客人,我一定招待好。” 陆摘星拿起酒店的电话,拔了出去,响了几声后,对面接起了电话,“喂,吴科长吗?我是刚才上你那的小陆,陆摘星,对对对,就是我。我就是想请你吃顿便饭,我在福来楼呢。好好,我等着你。好的好的,一会儿见。”放下电话,转头看着肥三说道:“搞定,老板娘,点菜!” 二人点完了菜,挑了个单间坐下来,陆摘星起身要去卫生间。刚到卫生间门口,就被老板娘拉住,低声说道:“你个小鬼头,这么多天跑哪去了?也不来陪我?难道不想我吗?”语调甜腻,神态亲昵,说完就要拉陆摘星的手。 陆摘星任由她把自已的手拉住,贴到脸上摩挲,笑嘻嘻地说道:“怎么不想!我无时无刻不想着你。只是这段太忙了,等过几天我去你家陪你打麻将。”打麻将是二人约会的暗号,陆摘星一说出口,那女子眼里就如贮了一汪水,含情脉脉地说道:“你这个短命的小鬼,我就喜欢你这坏坏的样子。” 陆摘星抽出了手,顺手在女子的脸上捏了一下,说道:“我今天要请吴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他帮忙,你一定要帮我搞定他。” 那女子一听陆摘星请的是吴启,马上一脸的厌恶,说道:“那个色鬼,我才不帮你呢,看到他色眯眯的样子,我就恶心。” 陆摘星搂住女子纤细的腰肢说道:“你要帮我这次,我今晚就陪你打麻将。”女子被陆摘星抱得浑身酥软无力,低声说道:“别让人看见,你这小鬼!” 陆摘星哈哈一笑,放开了女子,进入了卫生间。过了一会儿,回到单间,肥三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说老陆,你有什么神通,居然请动吴启这尊大神。” 陆摘星笑而不语。肥三再三的逼问,陆摘星才说道:“不是我能请动他,而是这个餐馆的老板娘请的他。” 这话更让肥三弄不明白,刚才明明是陆摘星打的电话,不知跟老板娘有什么关系。 陆摘星说道:“我以前在这里吃饭,就见到过吴启跟老板娘起腻,他看老板娘的眼神就像狼看见羊。都恨不得把她生吞下去,嘻嘻!所以我断定,我说在这里请他,他一定会答应的。你看,果不其然吧?” 肥三一脸坏笑地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刚才你跟老板娘在那打情骂俏的,是不是跟她有一腿?快说。” 陆摘星笑而不语,肥三还想逼问,就见老板娘笑着走了进来,说道:“摘星老弟,你请的客人到了。”一个矮矮胖胖的男人,一脸谄媚地跟在女人的身后进入单间。 第45章 美女好办事 李纯阳饶有兴致地看着四海给他的那本官场日记。里面的名字他大都很陌生。这本日记账记录的相当详细,某年某年某日,当事人给某某领导送人民币多少。送某某领导情人一套住宅供他们偷情用。涉及官员将近二百多人。 李纯阳边看边感叹,这哪里是一本日记啊,这分明是一本官场现形记。如果这本日记流出去,整个省场官场,就得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震动。合上了日记,李纯阳把它塞到了枕头底下,暗想,“如果有人知道我手里有这个东西,估计我就得有生命危险,还是妥善保管吧。” 四海敲门进了来,因为四海在监狱里身份特殊,属于半个工作人员。而李纯阳住的又是单间监狱,所以二人接触倒比以前方便了许多。但这个时候既不是饭点,也不是放风时间,不知四海怎么跑到他这来了。 四海进来后说道:“我托外面的朋友打听南安大侠的事了,没有任何消息反回来。只是听说已经死了五个警察了,其中有一个是南安县公安局的副局长。是死在自己的家里的。” 听到这里,李纯阳心里一凉,他知道段海楼对这件案子已是束手无策。他为了帮助段海楼,发动监狱里的人帮助查找南安大侠的线索。 监狱对外是个封闭独立的系统,关着各种各样的人,也是三教九流汇集之地。可以说这里既是改造所,也是大染缸。犯人进进出出,这里也成为了另一个江湖的中心,消息格外灵通。加之谁也不知道哪一天会因为什么原因被关在这里,所以外人对监号里的各种服刑之人,也是特别的照顾。一旦监狱里的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无论是从这里刑满出去的,还是社会上混的人,都会无偿地提供。 而四海又是这里最有办法的人,如果他都无法打探到“南安大侠”的任何消息,恐怕段海楼他们更是毫无办法了。 李纯阳从记忆里思索着“南安大侠”的相关线索,最终确认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这件事在当时本就是个悬案,所以他也无法从过去的记忆里为破案提供帮助。唯一可以指望的就是能够从那把军刺上打开突破口,找到凶手。 李纯阳不愿再去想“南安大侠”的事,这本也不应该是他想的,这是段海楼的工作职责,自己没必要陷入这个麻烦中。“谢谢你,你已经尽力了,让弟兄们持续关注着这件案子吧,如果发现了线索,马上告诉我。”李纯阳向四海说道。 四海点点头,然后又低声说道:“这个南安大侠的出现,对公安局来说可能是个坏事,但对有些人来说也可能是个好事。” 李纯阳没明白四海的意思,带着疑问的眼神看着四海,四海用手向上指了指,说道:“老赵一直想调回局里当个副局长,盖新监狱也是为了捞取政治资本。两周前,咱们县公安局一个副局长不是被南安大侠杀了吗?这对于老赵来说,可是千载难逢的机遇啊!他已经托关系找到市局的一个副局长了,就想上这一步。” 李纯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他对四海说道。 送走了四海,他仔细地思索着四海告诉他的这个消息。他知道四海说的消息灵通,他的那些老鼠隐藏在黑暗中,专门为他打探各路消息。但这件事如果赵久安不想让人知道,四海的那些小老鼠绝对打探不到。 四海这次来的时间就很特殊,平时这个时间,管教根本不可能让他从自己的监号里出来。既然出来了,那肯定是有人默许的。而他说完自己托他办的事后,又特意提到了赵久安的这件事。 李纯阳想了想四海说过的话,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脸上露出了笑容。四海不过是替赵久安传了个话,他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了。 赵久安坐在沙发里深深地吸了一口烟,他让四海在一个特殊的时间里,去见李纯阳,并透露出一点信息。他知道以李纯阳的聪明一定会猜到自己的想法。李纯阳是个大金主,既然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那就一定要好好的榨取他的价值。 自已马上到退休的年纪了,如果再不向上一步当上副局长,只怕也只能是在监狱长的这个位置上退下去了。因为县公安局副职都已配齐,赵久安本以为不会再有机会了,没想到上天如此眷顾他,给了他这样一个好机会。如果不是杀人犯,他还真想好好感谢感谢那个“南安大侠”。 资格有了,机会来了,他还缺少一样最重要的敲门砖。而这个敲门砖,就得着落在李纯阳的身上。 李纯阳确实没让他失望,第二天的早上还没上班,一个年轻人拿着四条中华烟,等在他的家门口。那个年轻人长得很儒雅,尤其脸上的笑容,让人难忘。 等他开门上班,那个年轻人把烟递给了他,说道:“这是李纯阳让我送给您的!”没有多余的话语,没等赵久安回过神来,年轻人放下烟就走了,前后不到五秒钟。 赵久安把烟拿进屋里,就见装烟的纸兜里,还有一捆报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是整整一捆百元大钞,共计十万。 赵久安看着这捆钱笑了,李纯阳果然能干,明白无误地解读了他的想法。张口索贿这种事他是不屑去干的,那太低级了。他喜欢这种心照不宣的感觉,也喜欢上这个一点就透的李纯阳,这么聪明的年轻人,真不应该在监狱里待这么长的地间。 陆摘星躺在老板娘的怀里,任由她抚弄着他的头发。他忽然想起《红楼梦》里贾宝玉说的一句话:女人就是水做的。曹雪芹的一生一定爱过很多女人,不然不会借着贾宝玉的嘴说出如此多情的话来。 他身边的这个女人就如水一样,如水一样温柔,如水一样美丽。 陆摘星并不是个正人君子,他有很多红颜知己,每一个跟他好的女人,他都真心的对待,他也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苗若心如此,曾帆如此,老板娘也是如此。对于李纯阳陷入与袁紫衫的情债而不能自拔,他非常不理解,如果换做他,早就原谅袁紫衫了。 老板娘名叫张玉,看着陆摘星沉思,问道:“你想什么呢?” 陆摘星说道,“我在想你。有人说大海是深邃的,那是因为他没看到过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比大海还美。” 张玉咯咯一笑道:“我可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了,还用这么土的招数来哄我。” 陆摘星说道:“不是哄你,真的!我真是这样想的。”张玉叹了口气说道:“哎!不管真假,我都喜欢听的,为什么同样一句话,你说的我就爱听呢?” 陆摘星说道:“看来这话有很多人向你说过?”张玉笑道:“当然了,那个吴启成天跟我说这些肉麻的话,讨厌死了。” 陆摘星有些歉然,张玉为了帮助他和肥三拿到吴启的销售合同,这几天一直在和吴启周旋着,这个吴启是南安县有名的色狼,他知道张玉很受委屈?“要不,这件事就算了?反正我也不需要多挣那些钱。让你受委屈,我挣再多的钱也不开心的。” 张玉见陆摘星心疼自已,笑着道:“怎么,你还要打退堂鼓了?我为了你付出了这么多,这会儿你又要退缩。那怎么行?我必须帮你把这件事办成。大不了让他多占些便宜呗!” 陆摘星正色道:“这件事能办就办,办不成也不要强求了,我不想让你为难。” 张玉说道:“为你,我心甘情愿。” 袁紫衫从监狱回来后,几乎就没有再笑过。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开心的事情了。没有高兴,没有伤心,她的心已如槁灰,剩下的只是一具空空的躯壳而已。 她父母逼着她与冯晓峰交往,她拧不过父母,加之心灰意冷。既然不能嫁给最爱的人,嫁谁还不是一样。四个月后,袁紫衫嫁给了冯晓峰。 冯晓峰对袁紫衫的美丽痴迷已久,最终抱得美人归,自是如获至宝。想方设法,换着法儿哄袁紫衫开心。袁紫衫已是心如一滩死水,不再泛起涟漪,嫁给冯晓峰也是遵从父母的意见。她想忘掉李纯阳,就此和冯晓峰平平淡淡地过日子。 她结婚的前一夜,苗若心陪着陆摘星把她约了出来。陆摘星把一个文件袋交给了袁紫衫。袁紫衫接过文件袋问道:“这是什么?” 陆摘星示意她打开。袁紫衫打开了文件袋,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本房产证。袁紫衫不解地看着陆摘星,疑惑地打开房产证。忽然就睁大了眼睛,原来那本房产证上产权人姓名一栏上,赫然写着“袁紫衫”三个字。这本房产证是袁紫衫的,房产是北京的一处四合院。 袁紫衫被陆摘星彻底地弄糊涂了,“这房产证上怎么是我的名字?” 陆摘星笑了笑,笑得有些苦涩,“这房产是上次咱们去深圳,回来在北京的时候,阳子买的。当时就落的你的名字,本想回来后亲手交给你。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们之间……”他似乎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袁紫衫看着房产证上的名字,那是李纯阳滚烫的一颗心。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不知道是因为李纯阳还记着自己,还是因为自己的内疚。 “阳子让我把这房证给你,他说这本就是打算给你的。让你好好留着。”陆摘星看着袁紫衫的眼泪,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实在不愿意做这种事情。 “他还说什么了?”袁紫衫抽搐着问道。 “他还说,祝你幸福……”陆摘星实在不忍再说下去了。袁紫衫终于无法控制住情绪,捂住脸失声痛哭起来。 陆摘星和肥三冬贮水泥一事,在张玉“有力”的斡旋下,很快有了进展。吴启给二人批了四千吨的水泥,到了销售旺季,转手一卖,几乎能挣近二十万元。 肥三拿着吴启的批条,脸都要笑开了花,对陆摘星说:“老陆,你这小情人真给力,一出手就把吴启制服了。我以为他顶天能给咱们五百吨,没想到弄到四千吨。厉害啊厉害!女人,啧啧!真是了不起。不过老陆你头上不免有点绿油油的了。” 陆摘星也不生气,笑嘻嘻地看着肥三,肥三接着说道:“这批条到手了,咱们得赶紧把水泥拉出来,倒到咱们的库里。” 陆摘星说道:“这件事我就无能为力了,得你去办。” “没问题,我这就去办。”肥三乐颠颠地跑了出去。 肥三本以为这是举手之劳的事,没想到却在运输的过程中,碰上了麻烦事。 他雇好了几辆大车,到了水泥厂仓库,开始装水泥。那几天由于冬贮统一销售,装车的货比较多。肥三雇的车进到厂区的仓库,却怎么也找不到装卸的工人。几十名装卸工人都在加班加点的为另一个大客户装车。 肥三本以为很快就可以装车拉走水泥,没想到会出现没有装卸工的情况,他要到厂外雇劳力,水泥厂还有规定,不允许外来劳工进厂装卸。 这让肥三始料不及,堪堪地等了两个多小时,肥三实在是等不耐烦,找到了前一个装货的客户,对他说道:“哥们,我看你这一时半会儿的也装不完,要不你匀给我几个人吧?我这也着急往外拉货呢。”因为水泥厂对外销售要求在规定时间内把货拉出厂,所以各大客商均是抢时间出货。 那个客商个子不高,并不认识肥三,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急?哪个不急?我这货今天拉不出去还得交保管费的。你得有个先后顺序吧?” 肥三有求于人,只能装出笑脸,继续说道:“哥们,帮帮忙吧,匀给我几个人,我装两车就行。” “去去去!上一边去,我这活还没干完呢,你别在这啰嗦了。”那客商仗着与销售科吴启关系不错,并没有把肥三放在眼里,话说得不客气起来。 第46章 愣的怕不要命的 肥三早就等得不耐烦,又低三下四的求他,本非所愿,这时听他说的不客气,不由得怒气冲脑,骂道:“操你妈的,给你脸你不要,今天让你知道知道你三爷爷的手段。”说罢,伸手抓住那个客商,当胸一脚,把那客商踹倒在地。 那客商没想到今天碰上了硬茬,“哎哟,你怎么还动手打人呢?我要去找吴科长给评评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行凶。”他见肥三膀大腰圆,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不敢再上前,虚张声势地说道。 “去你妈的,滚一边去,再过来我还揍你。”肥三吓唬着客商。走到了那客商的车边上,对着那些装卸工大声说道:“都他妈的别装了,过来给我这车装上。” 那些装卸工人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因为眼前的这车还没有装完,不知如何算工钱,有些不知所措,有一个胆子大一点的冲着肥三问道:“这位小哥,那我们这车的工钱谁给结呀?” 肥三一指那个客商,说道:“给他装车,当然他结了。” 那客商一听,“蹭”地跳了起来,说道:“我不结,车没装完结什么结。”肥三一听,走上前几步又要抓他。那客商这回学乖了,见肥三一动,撒腿就跑。肥三身材肥胖,不善跑跳,见也追不上他,笑着骂了一句,也不再追他。 回过头,见这些个装卸工仍不动弹,大声说道:“你们没他妈的听见吗?赶紧去给我装。”那些个装卸工没拿到上车的工钱,都是不吭声,看着肥三,谁也没动。 肥三见这些人不动,走到最近的那个跟前,伸手打了他一耳光,骂道:“妈的,还不快去?”打完这个人,又向着离他近的两个人踢了几脚。这几个装卸工见肥三凶恶,不敢招惹他,都是默默地向着肥三雇的那几台车用走去。 其中有个年岁稍微大一点的装卸工,冲着一个年轻人使了个眼色。那年轻人扫了一眼肥三,见他没注意自己,转身到了那客商的车后,向外跑去。 肥三看着这些装卸工开始往车上装水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眼见着一车水泥要装完,肥三正要指挥司机装闸板。就见这些装卸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一齐望向肥三的身后。 肥三见这些人都停住不动,不知什么原因,顺着这些人的目光转身,就见一个跟自己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站在他身后七八米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他。 那年轻人上身仅穿了一件背心,一张脸颇有风霜之色。肥三被这一双眼睛瞧得很不舒服,就如被狼盯上一样的感觉,阴冷冷的。 那个年轻人先开了口,“刚才是你打的他吗?”说完用手指着刚才挨了肥三一耳光的那个人。 肥三见这个人一脸的杀气,知道这小子不好对付,说道:“对,是我打的。怎么的,你还想给他出头啊?”语气硬朗,但嚣张的气势却不如刚才了。 那个年轻人也不多说什么,快步向前,冲着肥三兜头就是一拳。肥三没想到这小子话都不说一句,上来就动手,根本不像平时打架还得报个号、骂上两句,走个过场什么的。 肥三眼睛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拳,只觉得眼前金星乱窜,心下大怒,冲着那人也是一拳打出。那年轻人也不躲闪,任由肥三的拳打在脸上。接着又是一拳打在肥三的脸上。 几个回合下来后,肥三惊恐地发现,跟他打架的这小子,根本不知道疼痛。肥三打向他的每一拳、踢向他的每一脚,他都不躲闪,任由肥三打在身上。而他的每一拳也是拼尽全力击出,这就不是打架的打法了,完全是一种拼命。拼着自己受伤,也要让对方吃苦。 肥三只觉得那小子的拳头越来越重,自已是越来越没有了力气,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尤其是左眼被那人打得几乎已睁不开了。打了这么多年的架,肥三从来都是嗜血如命,越打越兴奋。可今天,他头一次盼望早点结束,哪怕自己被打倒在地,也不想再跟这个人斗下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肥三终于没有坚持住,满脸鲜血地倒在了地上。那个年轻人也是累得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说道:“我叫陈……陈四,你要是再……再敢欺负我……我的这帮兄弟,我还打你。” 肥三躺在地上,虽然听清了他说的话,但却已无力回答。心下暗想,原来这小子是陈四,难怪他在南安县有如此大名,果然是名不虚传。 肥三鼻青脸肿,满脸是血地回到了陆摘星的公司,正好张平君与陆摘星都在公司。张平君一见肥三的狼狈样,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道:“哎哟!三爷今天这是怎么了,被谁给打的啊?” 陆摘星见肥三伤的不轻,赶紧冲着张平君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说了。“马猴,你打盆水平,拿条毛巾,给你三哥洗洗。”门外的马猴答应了一声,端进一盆水来。 肥三洗了把脸,等擦干净后,陆摘星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被谁打成这样子?” 肥三恨恨地骂道:“操他妈的,今天算倒了霉了,碰上陈四那王八蛋,刚才跟他干了一架。”肥三就把刚才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最后说道:“这件事没完,找机会我非干死陈四这小子。” 陆摘星沉思了一会儿,说道:“这件事咱们有欠妥地的方,你不应该打那些装卸的人。他们都是出苦力的,挣点钱不容易,咱们不能欺负这些人。” 张平君说道:“陈四这个人我了解,心狠手辣,做事不计后果,不是个善茬。跟他斗可不是什么好事。”张平君平时听惯了陈四的威名,对于与他作对,从心底有些打怵。 陆摘星说道:“陈四这个人虽然争强斗狠,但我还真没听说过他做过什么不仗义的事。他是个穷苦人,身边的朋友,都是跟他一样的人。他打架多数都是为了这些人不受欺侮,就比如今天这事,如果你不欺负到那些装卸工人的头上,他也不会出头来找你麻烦的。” 肥三显然不爱听陆摘星的这话,脸色不太好看,说道:“应该帮谁,站在那个立场上,你们应该搞清楚。要知道,我可是为了咱们的事才跟陈四干上的。” 陆摘星笑着说道:“我当然是帮你了,难不成我还去帮外人。” 肥三这才满意,说道:“这就对了,咱们可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现在就得一致对外,干陈四这个王八蛋。” 陆摘星想了想,说道:“肥三,你不要冲动。我们现在已经与黄瘸子斗上了,如果再与陈四干起来,那就得双线作战。陈四和黄瘸子是南安县最大的两派势力,咱们不能同时得罪。黄瘸子触碰的是咱们的核心利益,咱们不能相让。而陈四这件事,只不过是小摩擦,能忍则忍。咱们现在要集中精力对付黄瘸子这伙人。” 肥三虽然鲁莽冲动,但他并不笨。这中间的利害关系他也分得清,只是与陈四打了一架,吃了点小亏,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才叫嚷着要与陈四斗到底。这时听了陆摘星的分析,冷静下来想一想,他也觉得不能跟陈四再发生冲突,便默不作声。 陆摘星接着说道:“我的人跟踪黄瘸子快一个月了,他的大体行踪基本也已经摸清了。”肥三一听黄瘸子的事,又来了精神,立马把刚才挨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问道:“怎么样,找到他家了吗?” 陆摘星说道:“他的家倒是找到了,不过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回自已家。”张平君和肥三都是急性之人,也不等陆摘星说完,同时问道:“不回自家,那去哪里住啊?” 陆摘星说道:“黄瘸子这小子有个情妇,这女人是化肥厂的一个职工,她老公是化肥厂销售科的一个职员,常年在外跑业务,一年也难得在家几天。不知黄瘸子这小子怎么勾搭上的这个女人,现在他一周得在这女人家住五六天,基本上每天晚上的九点以后他就会去那女人家。” 肥三骂道:“奸夫淫妇,妈的,咱们给他来个捉奸在床。嘻嘻!” “我的人已经踩好点了,那女人住在化肥厂家属楼23号楼里,今天晚上我们就动手,到时候我们埋伏在去那女人家的路上偷袭他。”陆摘星把他设计的计划全盘托出。 肥三和张平君都是有勇无谋之人,对陆摘星的计划都是举双手赞成。 陆摘星看着二人兴奋地脸庞,冷静地说道:“有一件事,我必须把话说在前面。今天的行动一切必须听我指挥,咱们的目的是震慑黄瘸子,让他不再来破坏咱们的生意。绝不是江湖仇杀,我们只要给他点教训就行,千万不能闹出人命来。”陆摘星知道这二人打起架来都是不计后果,怕惹出事来不好收场,所以提前对二人进行了嘱咐。 肥三和张平君现在都有了正当生意,而且收益都不错,做事自然就谨慎了许多。虽然一身匪气仍难消除,但在这件事上,他们跟陆摘星的想法不谋而合,都不想闹出太大动静。 因为晚上有行动,三个人都是一直待在公司,到了八点半左右。陆摘星从抽屉里拿出几根铁棍,分别分给肥三和张平君。 陆摘星打架喜欢用铁棍,这东西打在身上很疼,但不会留下太致命的伤。不像刀砍在身上会流血,弄不好砍在动脉上还会出人命。而铁棍用着还趁手,即使被警察抓到,这东西也不属于凶器。不像刀是管制品,一旦被搜出来,就会很麻烦。 三个人分别换上了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这服装是马猴专为这次行动购置的。因为这次行动事关重大,为了保密,三个人没带任何人。在他们的心里,这三个人对付黄瘸子已经足够了。 出了公司,就见外面的夜格外的黑,没有一丝月光,七八米外,几乎就看不清人影了。肥三阴笑了两声,在外面寂静的夜里,这两声干笑如夜枭悲啼,吓得张平君一哆嗦。骂道:“这半夜三更的,你瞎叫唤什么啊?” 肥三说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今天的夜色真适合干咱们要干的事呀。呵呵!” 到了化肥厂家属区23号楼附近,就见远处两点火光忽明忽暗,到得近前,原来是两个人在这里抽烟。那两个人见到了陆摘星,低声说道:“星哥,就是这橦楼,最里面的那个单元就是。” 陆摘星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回去吧。”那两人也不多说,捻灭的烟头,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张平君看了看周围 ,说道:“别的楼都有路灯,为什么这栋家属楼却没有呢?” 陆摘星答道:“这条路上的路灯都被我的人弄灭了,这样办起事来就方便了。” 肥三和张平君都不禁佩服陆摘星做事细致,连这么小的细节都能想到。陆摘星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见时间已差不多了。对二人说道:“肥三你到三单元的楼道里等着,老张你到楼道对面的那丛树后面。我到最里面的那个单元门口。咱们三个人是个三角形,老张你看到黄瘸子后,就出声示警,咱们三个人就把黄瘸子围住。” 三个人迅速的散开,一想到马上就要开始一场大战,几个人都不免有些紧张,手里的铁棍的不由得攥出汗来。 等了一会儿,中间过去了两个人,虽然都不是黄瘸子,却让气氛更加的紧张。九点一刻,就见一个不高的身影从光亮处向这里走来,看身影跟黄瘸子的身形差不太多。 负责在外面监视的张平君精神高度紧张起来,这时他也没注意过来的这个人走路是否有些踮脚,只是死死地盯着这个人。见他从自己和肥三埋伏的地点经过,马上就要到最里陆摘星埋伏的单元楼了,实在忍不住,大叫一声:“站住!” 第47章 莫名其妙的生死战 他的这一声,显然让那个身影怔了一下。这时陆摘星和肥三都从暗处闪了出来,加之张平君从后面冲上来,三个人就把那个人影围在了中间。 陆摘星和肥三听到张平君大声示警,都以为是黄瘸子回来了,围上前后,二话不说,举起铁棍就向那人头上招呼。那个人那个人先是惊慌了一下,但看清楚是几个年轻人手持武器向自己攻来,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很长的匕首来,格挡着几个人的铁棍。 陆摘星看到那个人居然从身上抽出一把长匕首,知道他已有准备,低声提醒肥三和张平君,“小心,他身上的有刀。” 那个人影被三个人的偷袭弄得手忙脚乱,躲闪几下后,就知道这三个人虽然把自已包围,但都是仗着一股蛮力,乱打乱斗。等到看清几个人的攻势后,他突然反手一刀向着身后的最胖的那个人刺去。 肥三抡起铁棍正要打向那人的头,就见他斜身刺出一刀。那人本是背对着肥三,这一刀从一个根本不可能的方向刺来,且速度奇快,让肥三躲无可躲,就见一道亮光如闪电般刺向他的胸口。肥三很难躲过这一刀,大叫一声,拼着受这一刀,把手中的铁棍全力砸向那人的脑袋。 陆摘星看见那人的刀刺向肥三,肥三又是拼命的打法,大惊下上前一步,抡起铁棍击向那人的手腕。 那人刺出的速度快,陆摘星的出手更快,先他一步击在那人的手腕上。那人手腕吃疼,刺出的刀也失去了准头。一刀插在了肥三的肚子上。 那人反应极快,一刀得手,马上低头抽刀。这一低头,躲过了头上的一击,肥三的铁棍击在了他的肩上,同时就觉得肚子上一凉。那人一抽刀,肥三肚子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知道自己受伤,大叫一声,伸手抓住那人持刀的右腕。 那人刀被抓住,反应奇快,握拳击向肥三脸部,肥三无法躲避,脸上又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脸上一痛,抓着那人的手就松了开。那人抽出刀,转身又刺向张平君。 这时陆摘星已发现这个人并不是黄瘸子,可肥三和张平君已杀红了眼,根本无法停下来。他大声问道:“你是谁?你是谁?” 陆摘星连问两声,那人都是不回答,接着就听张平君也大声惨叫,他的铁棍“当啷”一声掉到了地上。没几个回合,三个人中两个受伤。陆摘星大惧,他没有想到自己三人偷袭不成,反到碰到如此硬手。因为二人都已受伤,也不知伤情如何,他只能拼尽全力,手中的铁棍如狂风骤雨般攻向那个人。 那人在陆摘星狂攻这下连连后退,他已连伤两人,大约不想恋战,出了包围圈后,转身就跑,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陆摘星不知二人伤势如何,对方又武功高强,黑暗中不敢贸然追击,只能作罢。回身再看肥三和张平君,二人都是痛苦地倒在地上。 陆摘星见二人都是十分痛苦的样子,知道二人伤的都不轻,赶紧扶起二人,就见肥三手捂着肚子,身上的衣服已被血渍浸透。陆摘星问道:“伤到哪里了,妈的!怎么回事?这人肯定不是黄瘸子,怎么会跟他干上了?老张,你怎么样?” 肥三忍着伤痛,断断续续地说道:“妈的,这小子……这小子身手不错,扎我肚子一刀。” 张平君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左手手臂受伤了,操他妈的,好像被他刀透了。” 陆摘星见二人虽然伤重,但张平君走路没问题,而肥三则是蹲在地上无法起身。 “肥三,你趴我背上,我背你去医院。老张,你自己能走吧。”陆摘星冲着二人说道,然后蹲下身子,肥三哼哼唧唧地趴在了他的背上。 肥三身体肥胖,陆摘星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把他弄到了医院。看着二人进入急诊室处置伤口,陆摘星大口的喘着气,越想越觉得这件事诧异。自己三人本是想袭击黄瘸子,却莫名其妙的与一个不认识的人打了一架,伤了两个人。这时就觉得手上有些痛,低头一看,就见自己的手上有一条几寸长的口子,却是刚才与那个人搏斗时,不知如何被划伤,留下的伤口。之前心情紧张,又背着肥三急着赶来医院,没有注意。这时闲下来,才发现手上的伤口疼痛不已。 这晚的打斗,加之背着肥三到医院,弄得陆摘星疲惫不堪,手上的伤口虽然挺疼,好在也不太严重,他也懒得去处理,只是很担心肥三的伤势。张平君伤在手臂,无论有多重,不至于有生命危险,而肥三伤在腹部,弄不好伤及重要器官,就会要命的。 正寻思间,就见医院外面走进来几名警察,带头的正是与陆摘星有过一面之缘的段海楼。段海楼没有注意到陆摘星,匆匆而过,走进了急诊室里面。 段海楼进入了急诊室里,就见一个医生迎了过来,低声对他说道:“段队长,刚才的电话是我打的,我们这里收治了两个受伤的人,从伤口来看,应该是三棱军刺扎伤的。之前你曾说过,那个“南安大侠”用这种武器杀过人,所以我就给你打了电话,让你过来看看,对你们破案有没有什么帮助。” 段海楼对“南安大侠”一案正是一筹莫展的时候,就接到了这个医生的电话,马上赶到了医院,这个线索对于他们刑警队来说,无疑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亮。 “谢谢你,陈医生,你确定两个伤员的伤是三棱军刺扎的吗?”段海楼再次询问。 陈医生说道:“这个千真万确,错不了的。这两个人一个伤在了手臂上,是贯通伤,刀从手臂上刺穿了,好在没伤到动脉,只需要及时处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还有一个腹部受伤的比较重,因为失血过多已经晕了过去,现在我们正在抢救他呢。那个伤手臂的人你现在就可以去了解情况了。”说完,指了指里面的处置室,示意那个人在里面。 段海楼再往里进就看见了张平君,他们是老相识了,曾经因为与李纯阳打伤化肥厂肥三等人与段海楼有过接触。 看到张平君,段海楼就想起了李纯阳,这小子如果不是犯罪,本是个很好的警察苗子。 “段警官,你怎么来了?”张平君见到了段海楼,心里有些忐忑,他以为自己三人袭击黄瘸子的事暴露。 段海楼见张平君有些不自在,笑了笑说道:“别怕,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这伤是怎么弄的。这种伤口是三棱军刺扎出来的,这与我们追查的一件案件有关。”段海楼怕张平君有顾忌,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张平君见段海楼来想了解自己受伤的情况,心才放下,于是就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向段海楼讲述了一遍。段海楼听到那个人反手用刀刺伤肥三的时候,连续追问了几个问题。 段海楼忽然想起他在排查参加越战的老兵的时候,曾经有个老兵给他和刑警队的人详细讲解了部队所教的搏击术要点,其中就有一条是反手刺杀。主要用于对付被敌人包围后,攻击身后的敌人。这一招数与刚才肥三被刺伤的招数几乎一样。 段海楼内心有一丝兴奋,李纯阳的判断是对的。今天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张平君和肥三等人碰上了这个“南安大侠”,并和他交了手,从他使用武器的招数上可以断定他就是一名退伍老兵。 接着段海楼又询问了陆摘星,陆摘星说的和张平君基本一样。对此,段海楼基本就可以判断出这个刺伤张平君和肥三的人就是“南安大侠”。 因为陆摘星要比张平君细心许多,对于这个人的身高,穿着都有详细描述,这对段海楼帮助更大。段海楼带着人马上开始对周边进行调查。 陆摘星也听说了“南安大侠”的事,他见段海楼如此兴师动众的来找自已了解情况,也估计到了袭击自已三人的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南安大侠”。他不禁有些懊恼,冥冥之中自己居然错过了抓住南安第一悍匪的机会。 半年以后,李纯阳刑满释放。出狱的李纯阳早已名满江湖,成为真正的南安一哥。无论是混社会的,还是混官场的人,无不把他奉为神明。李纯阳俨然成为南安县城“教父”级的大佬,大有“春申门下三千客,小杜城南尺五天”之势。 出狱那天,陆摘星、肥三、张平君带着几十个兄弟,十多台车,到南安监狱大门口去接李纯阳。李纯阳也没想到一出监狱大门,居然有如此场面在等待自己。 陆摘星从车上拿了一套衣服,递给了李纯阳,笑着说道:“赶紧把你身上那套衣服脱下来,从里到外换新的,一会好好洗个澡,把这三年的晦气洗干净了。” 李纯阳笑着跟大家打招呼,一通寒暄后,他把陆摘星和肥三、张平君叫了过来,说道:“这三年我爸妈几乎天天盼着我回家,我这刚放出来,今天就不陪大伙了,明天咱们在聚,一醉方休。” 肥三、陆摘星等人本拟今天就拉着李纯阳大醉一场,但一想到李纯阳孝心为上,也都不勉强他。十多台车浩浩荡荡地把李纯阳送到了家。几人在他家坐了一会儿,就要离开,可李纯阳的爸妈见儿子回来,高兴得说什么也不让众人走。结果众人在李纯阳的家里喝得酩酊大醉,吐了一屋子。 李纯阳的爸妈也不阻止,任由众人闹到半夜,吐到半夜。 袁紫衫是从苗若心那里得知李纯阳已出狱。听到这个消息后,她的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涩涩的痛。嫁给冯晓峰之后,她的日子过得平淡如水,远不如跟李纯阳在一起快乐。 二人结婚后没过一个月,冯副县长就利用关系,把袁紫衫从集体企业公司调到了县民政局。本来他是打算把袁紫衫调到财政局的,但因为财政局超编,几年都没有调入新人。所以冯副县长就先把袁紫衫调到了民政局,等待有机会再调整到财政局。 因为是副县长的儿媳妇,加之袁紫衫本人极其漂亮,魅力四射,她很快就在民政局站稳脚跟,成为了县民政局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县里的许多男人,无论老少,无不为之倾倒,欲拜倒在她的裙下。 这些男人都嫉妒冯晓峰能有这样一位娇妻。起先,冯晓峰因为袁紫衫的美貌感到异常的骄傲。但是他很快就发现,这种美貌让他感到极其的不安。 冯晓峰经常话中带刺地对袁紫衫说,他就好像有着一台非常高档的轿车,每天都怕被别人借去开几圈。他知道袁紫衫注定会有更大的成就,他嫉妒这个世界已经预留了她的一席之地。他甚至预感到终将会失去袁紫衫。 袁紫衫这个女人太不同凡响了。她不但漂亮,而且聪慧,对待官场的一些规则,很快就能驾轻就熟,变得游刃有余。 而冯晓峰却是个毫无上进心的男人,没有什么志向,每天除了喝酒,就是打麻将。有时候经常因为前一天晚上喝酒太晚,而影响第二天的工作。对此,财政局的领导对冯晓峰很是不满意,明里暗里的没少提醒他。 每天看着自己的老婆打扮得漂漂亮亮,精神抖擞地去上班,他总是觉得二人的差距越来越大。再后来,冯晓峰干脆就认命。每天没完没了的喝酒,乱搞男女关系,以此来转移自己对妻子每日渐增的仇恨。能憎恨一个全县男人都想得到的美丽女人,不也是一件威风凛凛的事吗? 最终,矛盾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第48章 送礼是有讲究的 一天,冯晓峰一个外地同学回来,邀请几个要好的同学聚会,说明了每个人都要带着自己的爱人。冯晓峰中午就通知了袁紫衫,告诉她晚上的酒店和时间。袁紫衫本不想去,她不喜欢冯晓峰的那些同学,每次跟他们在一起吃饭,这些男人的眼神总是贼溜溜地在她身上转。可这外地同学点名要带着家属认识一下,她不去,又怕冯晓峰没面子,最终还是答应了他。 到了晚上,袁紫衫提前请了一会儿的假,早早地赶到了酒店。冯晓峰告诉她的房间号是201包房,她往里走的时候,经过了202号包房。那202号包房里的客人显然已是喝了很长时间,门敞开着,里面的人都是大声的说着话。 经过这个包房的时候,袁紫衫不经意地向里面瞥了一眼,包间里主位上的一个高大男人正向外望来,二人互相望见对都是一怔,原来这个人是县委办主任张桥。因为都是县政府大院的工作人员,二人也是很熟悉。 张桥本就对袁紫衫有好感,看到了她赶紧起身,冲着她招了招手。袁紫衫见他也看见了自己,只好不打招呼就走。只能停下来,微笑着说道:“这么巧,张主任也在这里。” 张桥已喝了三杯白酒,因为是府办主任,他的酒量甚宏。这时看到了心仪已久的南安第一美女,自然是热情的走了出来。笑着伸出手,说道:“哎哟,袁大美女,怎么你今天也在这里请客人吗?” 袁紫衫也伸出了手,礼貌性地与张桥握了一下,说道:“是啊,张主任。有几个朋友今天在这里小聚一下。” 张桥虽然能喝,将近一斤酒下肚,已是满脸通红,拉着袁紫衫说道:“今天我请几位县里的朋友,跟你也都熟悉的,袁大美女务必赏光进来喝一杯。”说罢,就往里面让。 袁紫衫知道这个张桥在县里很有能量,朋友多、人脉广,又是县长身边的第一大红人,也是有意跟他结交,加之包间内坐着的大都是政府各部门的头脑,大部分都是老相识。她也没多想,就坐在了酒桌上。 美女的加入,让本就已经喝得差不多的人,一下又变得兴奋起来。众人纷纷站起身跟袁紫衫碰杯敬酒,没到二十分钟,袁紫衫一杯白酒也是一滴不剩。 袁紫衫看了看表,见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要起身离开。这时张桥站起身,拉住袁紫衫,给袁紫衫的杯里倒了一点点酒,往自已的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说道:“紫衫呢,你这个大美女实在是太忙了,平时我们想请都请不上。今天偶遇了,我敬你最后一杯。这杯我倒满干了,你喝一小口。先说好了,什么时候大美女时间,让我好好请请你。”说完,一扬头,一杯酒全干了,旁边的众人跟着叫好起哄。 袁紫衫见张桥豪爽,当着众人的面,也不便拒绝,就把杯里的酒也干了,这才脱身出来。等到了冯晓峰等人定的201包间,她已是微醺。 201包间的人都已到齐,袁紫衫是最后一个到的。她一进包间,就见冯晓峰黑着个脸,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袁紫衫心下纳闷,不知他怎么了。 整个酒局,冯晓峰一句话也没有跟袁紫衫说,桌上的众人也似乎看出冯晓峰的心情不好,没喝多大一会儿就早早地散了局。 袁紫衫和冯晓峰回到了家,冯晓峰仍是一脸的黑,开门的时候,袁紫衫问道:“晓峰,你今天怎么不高兴了,单位有什么事吗?” 冯晓峰回过头,伸手打了袁紫衫一耳光,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他妈个贱货!” 这一耳光打得袁紫衫猝不及防,当时就愣在了门口。袁紫衫没有想到和冯晓峰结婚还不到一年,他居然莫名其妙的动手打自己。 冯晓峰狂怒着喝道:“谁让你跟张桥他们喝的酒?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了,居然让他拉着你的手。我同学都看见了,你让我的脸往哪搁?” 袁紫衫忽然感觉到这个男人陌生的可怕,自己的一个正常交往居然能引起他如此强烈的反应。 “你他妈的跟他卖弄风骚,是不是还想跟他上床?”冯晓峰仍是歇斯底里的叫嚷着。 袁紫衫感觉自己的鼻子一热,几滴血滴落在衣服上。她没有去擦,也懒得向他解释任何事情。她挨了这一耳光,没有一丝丝的痛苦,甚至有一些解脱的轻松。 袁紫衫绕过冯晓峰,进了屋,脱下衣服,躺在了床上。 冯晓峰见袁紫衫被自己打的鼻子出了血,有些后悔,跟着进了屋。见袁紫衫不恼不怒,而是一声不吭地上床睡觉,心下惶恐。这种不声不响的反抗,要比又打又闹更有压迫性。 过了一会儿,冯晓峰见她仍没动静,也上了床上,用手碰了碰袁紫衫,说道:“衫衫,我错了,我不应该打你的。”袁紫衫闭着眼睛,似乎已睡着了。冯晓峰见她不说话,更是害怕。“衫衫,我是真的爱你的,我看见你跟那些男人亲密的样子,我就控制不住自己。我不应该这样对你的,你原谅我吧!要不你打还我吧!”说完,拿起袁紫衫的手,打向自己的脸。 袁紫衫心下一阵厌烦,抽出了手,仍是不理冯晓峰。这一夜,无论冯晓峰说什么,做什么,她都是不闻不问,也不说话。最后,冯晓峰终于意识到,与袁紫衫的这段感情已是很难挽回了。 袁紫衫对冯晓峰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和他结婚完全是父母逼迫。这一年来,冯晓峰在外面的所作所为,她也知道,她不像别的女人一哭二闹。也许她一直在等着这么一个机会,让自己下定决心与这个男人决裂。 李纯阳出狱后第一件事,就是赶到了北京。在他之前买的四合院里,给王喜文打了个电话,约他来这里吃饭。李纯阳知道王喜文以后会到松江任市委书记,有意结交,虽在狱中,仍是每年的年节,按时给他邮寄一些家乡的优质特产。 王喜文非常喜欢李纯阳这个小朋友,之前他们一直有着书信和电话的往来。这时见他约自己,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下班后,王喜文打车来到了李纯阳的四合院。下了车,就见李纯阳在大门口正等着他。二人握了握手,李纯了把王喜文引进了院里。参观了一圈后,王喜文问道:“纯阳,这个院子不错嘛!是你朋友的吗?” 李纯阳笑着说道:“这个四合院是我三年前买下来的,也没来住,一直闲着了。” 王喜文啧啧赞道:“这样的院子,在北京也不多见了,你又不在北京生活,在这里买个四合院做什么啊?” 李纯阳答道:“当时就觉得这地方挺好的,就买下来了,我还真没考虑干什么用。”王喜文看了看李纯阳,打趣道:“看不出来,你纯阳老弟还是个大财主啊?” 李纯阳说道:“哪里是什么在财主,就是上次去深圳买彩票中了奖,就买了这个院子。对了,王哥,我记得听你说过,老爷子和老太太一直住你那里呢?” 王喜文点点头,说道:“是啊!他们一直跟我们挤在我那个八十多平方的房子里。老人岁数大了,上下楼也不方便。”王喜文在部里是个处级干部,像他这样的干部日子过得比较清贫。父母身体不好,他又是个孝子,就把二人接到了身边,因为家里没有积蓄,无法在给二老单独购置房产,所以一家五口人就挤在一个房子里,非常不方便。 李纯阳早就听王喜文说过此事,这次到北京来,就是为这件事而来。“我这套房子一直闲着,我根本也不过来住。王哥,要不这样吧,你让老爷子和老太太搬到这里来住吧?” 王喜文显然没有想到李纯阳会有此提议,怔了一下,喃喃地说道:“这……这不好吧,我可买不起这样的地方。” 李纯阳一笑道:“没什么不好的,老人岁数大了,住楼房确实不方便,出门买菜或者锻炼都要上下楼,住我这里就好多了,往前走不到一公里就是长安街,北面是紫禁城。这个院子的地理位置是非常不错的。” 王喜文还是有些接受不了,说道:“哎!我怎么能掠老弟之美呢?你还是留着吧,以后到北京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李纯阳说道:“王哥,实不相瞒,当时我买了两套这样的房产,这个四合院右边的那个也是我的。我要到北京来,住那里也是一样的。倒是老爷子,到这里住要方便得多了。” 王喜文说道:“不行,纯阳,我不能白住你的房子。”他的原则性很强,不敢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 李纯阳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我把这房子按原价卖给你。” 王喜文有些自嘲地笑着说道:“老弟啊,你王哥我是两袖清风的知识分子,哪来的钱买这么大的房子啊?” 李纯阳说道:“王哥你看这样行不行,反正我也不急着用钱,这个房子我原价卖给你,你分三十年还清房款就行。你每年还我一部分,你有钱呢就多还点,没有钱呢,就少还点。这样你就没有那么大的资金压力了。我这房子也盘活了,要不我也想把这房子卖掉的,你就当帮我个忙了。” 王喜文在心里盘算着这件事,李纯阳提出的这个条件很是合理。既不违反原则,又能解决他家的住房问题,最重要的是把房子买到手,分三十年还清房款,虽然还是贵了点,但他的能力范围之内还是可以接受的。 王喜文正犹豫着,就见李纯阳从一个兜里掏出一份文件。“王哥,这是这个四合院的房产证,里面还有一份买卖合同,我都准备好了。” 王喜文见李纯阳做事如此周到细致,如果自己再不答应他, 反倒显得小气。“好,那我就签了这份合同。” 李纯阳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无聊的节目。他在等一个人,这个人是南安县炙手可热的一个人物,他几乎掌握着南安县所有人的官帽子。他就是南安县县委组织部部长辛磊。 李纯阳在狱中的几年,陆摘星、肥三等人已把公司的各项业务做大,他的产业几乎遍及南安,已是南安县有名的实业家。这样的企业很受当地领导的重视,所以李纯阳与县委县政府的领导都很熟悉。今天上午,辛磊给李纯阳打了个电话,约他中午在悦来茶楼见面,辛部长在电话里也没有说什么事。李纯阳当然也不会傻到去问。 拿起了面前茶几上的茶杯,他吹了吹热气,那茶水淡黄,香气馨郁,端起来喝了一口,只觉得入口滋味醇和,回味鲜甘。 李纯阳对茶叶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眼前的这杯茶是正宗的明前云雾龙井,这种茶产在西湖南侧的龙井村,那里的茶园都是在海拔360米以上。由于特殊的地理条件,经常会有雾气飘来,茶田被雾气围绕浸润,就形成了独特的云雾龙井。 李纯阳知道这茶叶价格不菲,别说是南安县了,就是松江市,也未必能喝到如此品味的龙井茶。 悦来茶楼的老板是南安县有名的美女,李纯阳听到过一点传说,悦来茶楼的老板与辛部长的关系非同一般。今天,辛部长把他约来这里,让李纯阳多了几分了解。 辛磊个头不高,有些偏瘦,进来后主动与李纯阳握了握手。辛磊今年36岁,如此年纪执掌一个县的组织部,可以说是年轻有为,平时是趾高气扬惯了。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辛磊情绪不高,没有了往日的神采飞扬。 李纯阳眼光如电,一眼就看出辛磊今天肯定有麻烦事要找自己。他也不急着问,跟他有一句无一句地闲聊着。 辛磊喝了几口茶,有些犹豫着,几次欲言又止。李纯阳看在眼里,就说道:“辛部长,我看你今天有些不在状态,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辛磊看着李纯阳说道:“李总,咱们是不是朋友?” “当然是了!你也别叫我李总了,干脆叫我老弟好了。”李纯阳真诚地说。 辛磊一脸为难地说道:“说实话,我还真……真他妈的碰上一件麻烦事。” 第49章 老朋友 李纯阳心下快速地盘算着,像辛磊这样的人,年纪轻轻前途不可限量,正是春风得意,会碰上什么麻烦事。如果有,也肯定是跟女人有关。 李纯阳果然没有猜错,辛磊嘴里的麻烦事果然和女人有关。原来辛磊的家在松江市,到南安县任职,位高权重,时间一长,认识了一个刚刚分配到县委工作的女人,这个女大学生很有几分姿色,又颇具心机,几个回合就让辛磊臣服,一来二去结果她怀孕了。 辛磊本以为这种事情就是逢场作戏,这个女人无非就是想捞点政治资本,找棵大树好乘凉。没想到这个女大学生却拿怀孕这事来要挟他,非要他离婚娶自己。 以辛磊的地位,当然知道这种事情对自己前途是致命的,最后提出给那个女人一部分钱让她打胎。却不想这个女人坚决不同意,不依不饶的大闹起来,并威胁他要到市委去告他。逼得辛磊实在没有办法,最后找到了李纯阳。 李纯阳听辛磊说完,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思索了一会,说道:“辛哥,如果你信得着我的话,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好了。” “谢谢你!”辛磊对李纯阳说道。 “我们是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李纯阳回答道。 最近一段时间,辛磊茶不思、饭不想,都是让这件事烦的,他怕这个女人真的闹起来,最后自己不好收场,而离婚这样的事情,他是想也不曾想过的。这时见李纯阳答应为他办好,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许久以来的愁烦也减轻了许多。但他仍是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李纯阳说道:“既然她是个大学生,一定能听懂道理的,我会跟他好好的讲道理。” 辛磊有些狐疑地摇摇头说道:“如果能跟她讲通道理,我也就不用这么犯愁了。” 李纯阳笑笑说道:“我有我讲道理的办法,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她按照你的想法去办的。” 辛磊等的就是李纯阳这句话,他知道李纯阳的能力,在南安县的地盘,几乎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既然他答应了,就一定能办好。 二人又说了一会闲话,李纯阳就起身告辞离开。 离开了悦来茶楼,李纯阳还没等上车。身上的大哥大就响了起来。 这个大哥大是最近刚刚流行起来的新奇玩意,最早在广州出现。李纯阳为了方便联系,派人到广州去买了四部,他和陆摘星、肥三、张平君每人一部。那个时候,南安县刚开始铺设无线网络,所以这种大哥大手机的信号很弱,时断时续。经常是打着打着信号就中断了。 张平君给这种大哥大手机起了个很形象的名字,“喂喂操”。肥三问他为什么叫这名字,张平君也不回答,拿起大哥大假装打电话,“喂……喂……操,没信号了!”陆摘星当时正在喝水, 差点就笑得一口水喷出来…… 虽然信号不好,但大哥大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这样的奢侈品,没有一定实力的土豪,根本玩不起。 李纯阳用惯了智能手机,当然不喜欢这种老旧落后的模拟机。他只是图个联系方便,就为几个人分别配了一个。 因为这是第一代模拟机,无法显示来电,李纯阳按下接听键,就听见张平君兴奋地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阳子,你猜谁回来了?” 李纯阳有些莫名其妙,还没等他回答,张平君就又说道:“操!高丽棒子回来了,我们在一起呢,你快抓紧回公司来。”说完就挂了电话。 李纯阳脑海里闪出一个矮壮的身影——鲜族人金元吉。这个人是张平君和李纯阳的小学同学,从小学开始,三个人就是死党,经常在一起打架斗殴。后来小学毕业,升到初中,初一还没念完,金元吉就辍学回家待业。 金元吉的家在一个叫南阳的鲜族村子里,全村一百多户人家几乎都是沾亲带故的鲜族人。因为生活习性和民族信仰的不同,南阳村的鲜族人与周围汉人村经常发生摩擦,久而久之,汉人就给当地的鲜族人起了个蔑称——高丽棒子。 因为三个人从小就是好朋友,李纯阳和张平君经常去金元吉所在的南阳村去玩,他们并没有感觉到南阳村的人与自己有什么不同。相反,金元吉的父母和村里人都非常的好客,对待二人很和蔼。每次他俩去村里玩,金元吉的父母都会给他们准备打糕等平时在县里吃不到的零食。 后来,金元吉与一个同族的亲属,在南安县城打杀了一个当地的小地痞。为了躲避这个小地痞的报复,也为了混口饭吃,金元吉和那个亲属一商量,就去了沿海的某个城市。 因为金元吉走的突然,那个时候通讯也不发达,没法跟李纯阳和张平君告别,三个人就失去了联系。后来,直到李纯阳和张平君上了高中毕业, 再也没见到金元吉。今天,听到了金元吉的消息,李纯阳也是很兴奋,赶紧开车赶回了公司。 到了公司,一进屋,就见张平君和陆摘星陪着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个子不高的人,正是已经几年未见的老同学金元吉,另一个人李纯阳却是不认识。 屋内的人见李纯阳进来,都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李纯阳走到金元吉跟前,金元吉突然给李纯阳来了个熊抱,李纯阳只感觉到他的双臂虬结而有力。 “你小子还活着呢?这么多年也没个信儿?”李纯阳说道。 金元吉的话里略带着些许南方口音,“我这几年一直在外面了。因为没回来,也没有你们的电话,所以也没办法联系你们。”金元吉说完,指着身边那个人对李纯阳说道:“阳子,他是李成银,这次跟我一起回来的。”转过头又对李成银说道:“这是我常跟你说起的好朋友,李纯阳。” 李成银个子比金元吉稍高一点,长得很是英俊,眉宇间棱角分明,只是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透着冷冷的严峻。听金元吉介绍完,礼貌地向着李纯阳鞠了个躬。 李纯阳一听这个人的名字,就知道他也是个朝鲜族人。朝鲜人和日本人都很讲究礼节,见他向自己鞠躬,赶紧伸出手。李成银双手握住李纯阳的手,向前躬身,以示尊重。 一旁的张平君大咧咧地说道:“哎呀!你俩就别假惺惺的整没用的了。我定了富贵楼,咱们现在就去边吃边聊,今天我请客。”说完就招呼大家去喝酒。 富贵楼真如其名,是南安县最大最豪华的酒店,来这里消费的人非富即贵。这家酒店由李纯阳、陆摘星、肥三和张平君四个人投资建成。因为几个人生意越做越大,迎来送往的各种应酬不断增多,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由李纯阳提议,几个人出资参股开了这家酒店。酒店属于服务娱乐业,由陆摘星负责管理。 几个人的生意几乎涵盖了南安县各行各业,接触的人更是三教九流,纷繁复杂。上至书记县长,下到贩夫走卒,无所不至。加之几个人都是身上有一百元钱,敢花一千元的主儿,整天假的呼朋唤友,花钱如流水。所以酒店的生意在各路朋友的关照之下,一直是南安县最火的去处。 张平君自从按着李纯阳的指点,进入建材领域,随着房地产市场的蓬勃发展,他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早已是腰缠万贯的南安县土财主。用李纯阳的话说,就是典型的暴发户,动不动就请一些狐朋狗友去富贵楼消费。 金元吉是二人多年未见的好朋友,乍一相见,张平君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显示自己土财主的机会,自然要做东请客了。 几个人从公司出来,金元吉坐上了李纯阳的车。其他的人坐上了张平君的车。李纯阳看着跟金元吉一起回来的李成银上了车,转头冲着金元吉问道:“元吉,我怎么觉得你那个朋友表情有些怪怪的?” 金元吉说道:“你的眼神真挺毒的,一眼就看出他的毛病了。他是个转业兵,在部队侦察连待过,身手非常了得,得过全师散打的冠军。但在散打训练中,被伤过面部神经,所以面部表情僵硬,不能笑,一笑起来比哭还难看。”说完笑了起来。 李纯阳听他这样介绍,不由得对李成银有些刮目相看。忽然想起在监狱里的那段日子,自己凭借着一本《武警格斗术》,先后打败了各路狱霸。自从出了监狱,还从未试过身手,碰上这样的散打高手,难免有些技痒,内心不由得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找个时间跟他切磋切磋?” 金元吉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切磋就不必了,就你这身板,他一脚就能踢晕你。前几个月,有个深圳体校的业余散打高手,是什么深圳市散打冠军,听说他在部队练过散打,非要跟他过过招。你猜怎么着?” “怎么了?”金元吉的话,激起了李纯阳的兴趣。 金元吉接着说道:“本来李成银不想跟他打,但架不住那小子冷嘲热讽的,后来二人打了一场。刚开始的时候,那个体校小子拳打脚踢的各种攻击,姿式花哨好看。李成银只是防守,几个回合下来,他抓住机会一个鞭腿踢中了那小子的脑袋,当时就把他踢晕了。多亏护头盔,要不这小子就得被踢出脑震荡来,最后被抬下来的,过了半个多小时才清醒过来。” 李纯阳笑道:“部队练的注重力量实用,讲究一招致命,哪里是业余体校那种花拳绣腿比得了的。”李纯阳的搏斗术就是从实战中一点一点磨练出来的,他与李保全的打斗,几乎是以命相搏,自然不是花拳绣腿。金元吉的这番话,更是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金元吉点了点头笑着说道:“那倒是。”李纯阳接着问道:“他又怎么跟你在一起了?” 金元吉说道:“他家也是我们村的,因为家里穷,部队转业后也没有分配。他爸听说我在外面,就找我爸把他介绍给我,让他跟着我在外面挣口饭吃,就这样他就过来跟我在一起了。” 李纯阳不禁有些纳闷,李成银身手不错,怎么会跟着金元吉在一起。“那你现在干什么呢?”他问道。 金元吉带着点自嘲的口吻说道:“我现在就是瞎混,跟着一个老板在外面做点小生意。” 二人谈话间,车子开到了富贵楼,就见张平君招呼大家进酒店。金元吉跟着李纯阳走进了酒店,看着酒店装修比较高档,调侃道:“老张,混得不错呀?这酒店在松江市也得排在前面吧?” 张平君面带得色,“别说松江市了,就是省内也没有几家能比得过我们这富贵楼的。” 几个人在进入了包间,就见肥三早已到了,李纯阳给肥三和金元吉互相介绍。上了菜后,因为李纯阳和张平君与金元吉几年未见,其他人又是初次见面,觥筹交错间,几个回合后,众人就都已经喝高了。尤其是跟金元吉一起来的李成银,因为不胜酒力,又碰上了肥三和张平君这样喝起酒来不要命的主儿,早已是酩酊大醉,躺在包间里的沙发上,不省人事了。 因为陆摘星在松江市约了一个生意伙伴见面,赶着下午四点半的火车回松江市。众人酒足饭饱后,又兴奋地张罗着去火车站送陆摘星。张平君大着舌头对着酒店经理说道:“一会儿给……给小朝鲜找个房间,就让他……让他住这里吧!喂,我说元吉,你这个……这个小兄弟挺实在,不像……不像你。” 出了酒店,张平君和李纯阳驾车载着众人驰向火车站。一辆吉普车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九十年代的南安县火车站,管理也不严格。几个人也没买站车票,相拥着进入了站台,车站的公车站外面,先前的吉普车停在了李纯阳等人的车旁边。 没过五分钟,又是三四辆车急驰而来,停在了先前的吉普车旁边。作人员见几个人都是醉醺醺的,也不敢阻拦,任由他们进入站台。 第50章 火车都晚点了 车站外面,先前的吉普车停在了李纯阳等人的车旁边。没过五分钟,又是三四辆车急驰而来,停在了先前的吉普车旁边。车上下来十多个人,每个人手里都是拿着一把片刀。先前车里也下来三个人,一个人用手指了指车站里面。这群人里面带头的是个个头不高的瘦子,向着众人一摆手,带着这群人走进了车站里。 李纯阳下了车,微风一吹,酒就有些醒了。火车缓缓地驶进了站里。 张平君搂着金元吉在一旁大声地说着酒话,肥三也是一脸醉相,拉住陆摘星说道:“老陆啊,你说介绍松江电视台第一大美女曾帆给我认识,到底什么时候啊?不行,这次我得跟你去,你必须兑现承诺。” 陆摘星笑着说道:“这次不行,我要回去见一个客户,是正事。你可不能去,下次有机会的,我一定介绍她给你认识。” 肥三有些不满意,说道:“你的事是正事,我这事就他妈的不是正事了?不行,我非得跟你去不可。”说完就要跟着陆摘星上车。 李纯阳想伸手去拉肥三,这时就听身后脚步声纷乱,有人大声叫嚷。李纯阳回头,就见十几个人,手里拎着片刀,向着自己几个人冲了过来。 李纯阳本是中间,前面是肥三和陆摘星,身后是张平君和金元吉,这时张平君和金元吉正亲密地说着话,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袭击过来。 李纯阳的酒意一下子被吓没了,冲着二人大叫一声,“躲开!”冲上前一把抓住金元吉向后拉去。这一拉李纯阳用尽了全身力气,把金元吉拉得向前一个趔趄,带着张平君向前跨了一步。就这一步,救了张平君一命。 那个冲在最前面的人抡刀砍向张平君,却被他向前一步躲了开。那人再次举刀,砍向了李纯阳。李纯阳虽已喝了酒,却也反应奇快,身形向后一缩,刀尖几乎贴着他鼻尖划过。 李纯阳身体向后的同时,左腿踢出,正中那人的脑袋。那个刀手向旁边倒去,手中的刀也脱手而落。李纯阳动作迅捷,刀还没落地,他已是一伸手抄了起来。 这时,那伙攻击的人已全部围了上来。又有两个人挥刀砍来。肥三和陆摘星等人这时已发现被围攻,苦中手中没有武器,无法与那几个刀手对抗。李纯阳挥刀挡住了冲上来的人。脑中飞转,自己几个人都喝得差不多了,基本没什么战斗力。对方人多势众,又是都有武器,如果硬拼,肯定吃亏,眼前亏是不能吃的,嘴里叫道:“快跑!” 张平君、肥三等人见势不好,李纯阳挡住了一波攻击,抽身向前跑去。陆摘星本想上前帮助李纯阳,无奈刚才酒喝的太多,脚步虚浮,有心无力。只有金元吉因为酒量甚宏,没有醉意,猱身上前,与李纯阳并肩对敌。 李纯阳斜眼瞄到陆摘星跃跃欲上,怕他喝多受伤,反手推了他一把,说道:“快走!”陆摘星这才跟着肥三和张平君向前跑去。 那金元吉个子不高,身手却很是矫健敏捷,只几下就打倒一个人,抢了一把刀。二人边打边退。掩护着肥三等人逃跑。 南安县火车站是东西走向,车进站后比较靠东。几个人送站几乎已是车尾的地方。这十多个刀手进站就砍上来,逼得李纯阳等人只能向车头的方向跑去。 张平君本是逃跑高手,可肥三体胖如猪,没跑几步已是气喘吁吁了。陆摘星因为醉酒,也是踉踉跄跄。肥三实在跑不动了,指着两节火车连接的地方,喊道:“别他妈……跑了,从这里钻……钻过去。”说完,也顾不得危险,一蹲身子,撅着屁股笨拙地从火车底下钻了过去。 九十年代的内燃机火车,车身离地面有半米左右的距离,正好可容一个人蹲身钻过。 陆摘星见他如此,也学着他的样子钻了过去。张平君一直想着逃命,没听见肥三的叫声。偶一回头,不见了二人,也顾不得许多,拼命向前跑着。 李纯阳和金元吉二人见三人跑远,也不恋战,恶狠地抡了几刀,转向跑开。那几个人拎着刀在后面追赶。 这时,火车站的旅客都已上了火车,一个站台上的乘警见这十几个人抡刀拼命,也不敢上前制止,赶紧给车站派出所打了电话。 金元吉身手敏捷,跑在前面,他刚才已见到肥三和陆摘星等人从火车底下钻过。这时一加速,低身也从两节火车连接的地方钻了过去。李纯阳跑到了下一个连接地方,也一样钻了过去。 那十几个持刀的人,也纷纷从车下钻过,继续追着二人。 没过几分钟,就见李纯阳和金元吉又从火车底下钻了回来,那几个人也跟着钻了回来,只是没有刚才钻过去的时候人多了,少了三两个。 这时火车已到了发车时间,车头开始鸣笛示意。可站台上的工作人员,见这十几个人在车底下钻来钻去,怕出现事故,根本不敢给出发车信号,只能干着急的在原地等待警察到来。 李纯阳向前跑着,忽然急停转身,冲在最前面的那个人来不及停下,直接冲了上来。李纯阳抡起刀向那人头上砍去,那人赶紧举刀上架。两刀相撞,那人只觉得虎口被震得疼痛,刀几乎都要脱手而飞。一怔间,李纯阳的第二刀又是直直的砍下,这一刀比刚才那一刀还劲还急。那人仍是来不及躲闪,硬生生的举刀相格,就听“铛”的一声巨响,那人的刀终没拿住,被震的飞了出去。 李纯阳第三刀仍是迅捷无伦地冲着那人的头上砍下,这次那人手里没有了刀,眨眼间对方的刀又到了头顶,吓得“妈呀”一声闭上了眼睛。可半天也没有感到头上疼痛。眼开睛眼,就见李纯阳轻蔑地看着自己,刀一转,刀背击在了他的头上。那人轻哼了一声,倒在地上。 原来李纯阳不想闹出人命,只是把他击倒。这时金元吉也打倒了一人,又从车下钻了过去。那几个持刀的人,分出几个钻过车底追了下去。留下几个人仍是围攻李纯阳。 李纯阳打了一会,瞅准个机会,也从车下钻过。正巧那伙追赶金元吉的人从身边跑过。李纯阳伸腿绊倒了最后一个人,那人突然被绊倒,还没看清是谁绊的自己,脸上就被重重的踢了一脚,哼都没哼一声,就昏了过去。 这十多个人在火车底下钻来钻去的打斗,让火车无法正常发车,一直斗了四十多分钟。最后,对方的人越来越少,那些人也似乎觉得这样下去也占不到便宜,自己方的人却受伤大半。加之派出所的警察也赶了过来,扶起受伤的人,跑出了站台。 李纯阳和金元吉见警察从检票口出来,扔了片刀,快跑几步从车头的方向,从南面绕出了车站。 这一战李纯阳和金元吉打得酣畅淋漓,不但分毫未伤,还打倒了对方七八个人,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二人意气风发,恨不得对方再多来点人。却不想这一仗硬是让火车晚了四十多分钟。 “阳子,你这身手不错啊?没想到你这么能打?”金元吉对李纯阳有些刮目相看,由衷地赞道。 李纯阳心情愉快,答道:“彼此彼此,我也没想到你也这么厉害?”说完,二人大笑。 笑过之后,金元吉问道:“你知道这是些什么人吗?” 李纯阳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应该是黄瘸子的人。”然后就把这几年自己与黄瘸子因为啤酒结下的恩怨向他讲了一遍。“看来这件事到了该结彻底解决的时候了,我没有想到他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来伤人。”李纯阳说道。 二人正说话间,就听见前面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救火啊!” 李纯阳和金元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见车站向南的方向,距离二人几百米的地方,升起了一股浓浓的黑烟,黑烟中夹杂着火光。不知是加工厂的居民区哪家着起了大火。 二人快跑着赶了过去,堪堪到了近前,就见一户人家已是火光冲天,浓烟烈焰伴随着噼噼啪啪的燃烧声冲天而起,眼见着一个房子就要被火焰吞噬。着火房子的周围围着几十个看热闹的人,还有十几个人手里提着水桶和各种大小盆子,有的里面装着水,有的是空的,看来是准备救火的左邻右舍。但火势实在太大,炽热的火焰逼得这些人无法近前。这些人身后的地上,散落着各家从火场里抢出来的电视、家具、棉被等各式物品。 前面的地上,一披头散发的妇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男人在旁边捶胸顿足,显然是这家的男女主人。另外有几个人也是愁眉苦脸的样子,应该是被火灾危及的其他居民。一个人拎着水桶的人大声说道:“怎么消防车还没来啊?”另一个人说道,“这里没有电话,我家小三子跑到厂子里打的报警电话,估计应该快到了。” 南安县城城控电话还没有普及到户,正是这个邻居是去加工厂厂部打的火警电话。周围的邻居七嘴八舌地安慰着受灾的几家人。 眼见着火势越来越大,逐渐蔓延到了周围房子。这时不知谁大喊一声,“哎哟!这火着到老陈太太家去了,老陈太太出来了吗?” “没见她出来啊!”有人答道。 “她腿脚不好,她儿子又没在家,没人背她怎么出来啊?”另一个人说道。 一个人指着一户已烧起来的房子说道:“老陈太太肯定还在房子里呢,谁去救救她啊?要不然就得烧死在里面了。”那人指的房子火势已渐起,众人都是面面相觑,看着猛烈的大火却是没人敢向前一步。 李纯阳和金元吉都是没少喝酒,刚刚又打了一架,那股兴奋劲还没有过去,一听有个老太太在刚燃起大火的房子里,都是一般的心情,就想冲进去救人。金元吉刚向前跨了一步,却被李纯阳一把拽住,“你在这守着,我去!”他知道自己有着强大的自愈能力,不怕受伤,而金元吉是肉体凡身,一旦受损,不好恢复。 不等金元吉有所反应,他抢过身边一个人的水桶,浇向一团棉被,然后迅速抖开,兜头披在身上。冲着金元吉喊道:“再浇一桶水!” 金元吉也抢过一桶水,扬起浇在了李纯阳的身上。李纯阳整个人湿了个透,快步向着那户房子冲去。 周围的人看着李纯阳,还有水的都快速地浇向他的身体,有胆小的人看着他义无反顾的冲向火场,惊恐地闭上了眼睛。 李纯阳乍一接进那户房子,身上湿透的棉被被烈火的高温一烤,迅速地升腾起一股白色水汽。李纯阳隔着被水淋透的棉被,仍感到了高温的炙烤,身上火辣辣的。到了屋前,他用尽全力,一脚踹开了房门,屋内一股浓黑的烟雾冲了出来。因为他学过火灾逃生知识,知道火灾中丧生的人,大多都是被烟熏死的,所以他弯下身子,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低伏着钻进了屋里,那一瞬间,他忽然有了一丝丝的后悔。 进到了屋里,在火光的照亮下,他快速地扫了一眼,这里是个厨房,根本没有人。里面还有一个屋子,他拉开了门,里面的屋子里温度更高,高温的炙烤好像是千百根针同时扎在他每一寸的皮肤上,让他难以忍受。可与高温相比,更让他都恐惧的是无法呼吸。四周都是浓烟,憋了半天的呼吸,让他头昏脑涨,本想吸口气,可吸到嘴里的都是浓烟,这让他几欲昏厥在浓烟里。 李纯阳知道自己再吸几口这样的烟尘,别说救人,很有可能自己都没办法活着出去了。无奈之下,只能死死的憋住呼吸,向屋内望去,浓烟之中他模糊地看到了一铺炕,只是炕上没有人。他迅速的扫了一眼屋内,却有些看不清。伸脚向前迈出,却不想被地下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绊了一下,一低头,就见一个老太太趴在地上,似乎是想向外爬,却已被浓烟呛昏。 第51章 帮助领导解决麻烦 李纯阳来不及细想,用力地抡起身上的棉被,棉被上的水汽水珠纷纷散落,火势被水珠一冲,稍有减弱,又迅速围了上来。 李纯阳借着火势的稍减,蹲下身用棉被包住老太太,向外拖去。这时一根房梁被大火烧断,“咔嚓”一声,掉落下来,眼见着砸到老太太身上。李纯阳大惊,但来不及拽住老太太,无奈之下和身撞向那根断梁,护住了老太太。 李纯阳身上没有了棉被,这一撞之下,疼得他直咧嘴,加之断梁带火,把他的衣服也点燃起来。他本就无法呼吸,又受到这一重击,一个踉跄,就觉得头昏脑涨,就要栽倒。头脑里仅存的一点意识,让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拽赶了地上的老太,向着门口冲出去。 李纯阳拼了命地把老太太拽出了着火了的房子,向外走了三四步,就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地上。 金元吉见李纯阳栽倒在地上,仍未脱离着火的危险区域。也扯起了一副棉被,冲了过去。另有几个胆大之人,也跟着过去,众人七手八脚的把李纯阳和那老太太抬到了远离火场的地方。 周围围观的人纷纷上前,要想仔细看一看冲入火场救人的勇者。 金元吉焦急地拿过一盆水,淋在了李纯阳的脸上,凉水一激,李纯阳醒了过来,只觉得浑身无力,四肢酥软,向着金元吉问道:“那个老太太救出来了吗?” 金元吉见他醒了过来,放下心来,答道:“救出来了。”李纯阳慢慢地坐了起来。 其他的邻居也把老太太救醒了过来。这时,就见远远的快步跑过来一群人,个个都是赤裸着上身的精壮汉子,跑在最前面的是个年轻人。李纯阳认得这个年轻人,这人正是南安县城大大有名的陈四。 陈四跑到了那个被李纯阳救出来的老太太身边,抱住了老太太,焦急地说道:“妈,妈,你没事吧?”那老太太缓了几口气,慢慢地点了点头,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开口说话。 周围的左邻右舍七嘴八舌地向陈四讲起了老太太的被救过程。陈四听说坐在一边的李纯阳就是救他妈妈的人,一步跨了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李纯阳面前,“我陈四谢谢这位兄弟的救命之恩。” 李纯阳没想到自己救的居然是陈四的母亲,也没料到陈四如此直率,说跪就跪,赶紧起身一把扶住了陈四,说道:“这可不敢当!” 这时就听见远处消防车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几辆消防车急速地驶了过来,消防人员迅速而有序地拉出了水龙头,开始灭火。因为无风,火又烧了很长时间,不一会儿时间,火势就被控制住了。 陈四看护了一会儿母亲,见她没有什么大碍,又走到李纯阳和金元吉的身边,“小兄弟,看你岁数不大,怎么以前在南安没见到过你呢,你叫什么名字?”他向李纯阳问道。 “我叫李纯阳,这几年也一直没在南安县,所以你可能不认识我。”李纯阳回答,因为他与陈四并不熟,没有告诉他自己这几年是在监狱里度过的。 陈四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道:“你是李纯阳,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李纯阳,真正的少年出英雄。”陈四岁数不大,说起话来却是老气横秋。 李纯阳也没想到陈四会听说过自已,他不知道自已如今已是南安县最有名望的大哥级人物,加之李纯阳为人低调谦逊,所以无论是混社会的,还是官场人物,无不对他推崇备至。见陈四如此说,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我也是正好赶上的。” 陈四伸出了手,与李纯阳握在了一起,说道:“兄弟,你救了我妈,我欠你一个大人情。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肯定也不缺什么。我陈四别的没有,只有一身力气,如果有什么麻烦事,需要我,就告诉我一声。” 李纯阳知道跟陈四这样豪爽之人也用不着客套,笑着道:“在南安地界上混,以后怕是少不了麻烦你。” 陈四也笑了起来,说道:“没问题,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李纯阳知道陈四身边有一群跟他一样的出苦力的装卸工兄弟,他在南安县的生意不少,大多和运输有关,能交上陈四这样的朋友,会少却很多麻烦。 二人正说着话,就见肥三、陆摘星和张平君三个人走了过来。这三个人先离开车站的战场,酒也都醒差不多了,怕李纯阳和金元吉吃亏,回到车站转了几圈也没有找到二人,远远的看到这里着了大火,就跑过来看热闹,结果在这里碰上了。 肥三看到陈四,自是分外眼红,不像他跟李纯阳聊着,而且看起来还很友好。 陆摘星和张平君都知道肥三和陈四之间的过节,走到李纯阳的后边不远的地方,就都站定了。陈四也看见了肥三和几个人站在不远处,以为他们来找自己的麻烦,碍于李纯阳在旁边,他也不想表现在太在意。不想李纯阳看见了几个人,就摆手叫到跟前,逐一介绍了起来。 陈四和其他人分别握手,到了肥三那里,只是淡淡地点了一下头。 这时火势已基本被扑灭,周围的居民四散回家。陈四家的房子被大火殃及,烧得只剩下个摇摇欲坠的框架。陈四在南安县虽然很有名望,但却是装卸苦力出身,为人正直,所以也没有什么积蓄。一场大火几乎让他倾家荡产,这时,看着家已被烧成了废墟,陈四有些不知所措。 李纯阳对南安县的大人物都有一些了解,知道陈四生活条件并不太好,看着陈四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没有地方居住,决定帮他一帮,“陈哥,你看这场大火,把房子都烧没了,就是重盖,没有个一两个月的时间,怕是也盖不起来,你和大娘这段时间怎么办呢?” 陈四想了想,说道:“我有一个小兄弟,他父母都在外地,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我和我妈到他家挤一挤,把这一两个月对付过去吧。” “这样恐怕不方便吧?我倒是有一套闲着的房子,里面家私厨具什么的都现成的,要不你到那里去住吧。”李纯阳说道。 陈四推脱道:“别……别,你已经救了我妈的命,可不好再麻烦你了……” 李纯阳笑道:“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那房子闲着也是闲着,你们住进去,正好算是给我看家照顾房子了。”李纯阳很会做人,他这么一说,本来帮人的事,倒好像求着陈四给他看护房子,这让陈四心里很是感激。 陈四生性豪爽,是个不拘小节之人,见李纯阳讲的真诚,如果自已再拒绝,倒显得小家子气,也是一笑说道:“那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就收下小兄弟这份心意。” 李纯阳告诉了陈四房子的地址,这房子是李纯阳刚出狱时买的,八十多平方,因为当时的房型没有大户型,李纯阳买来跟爸妈住在一起。后来他嫌房子太小,又在别处买了一层两户,打通后改为一户,之前的这个房子就闲置下来。 把房子交给了陈四,李纯阳等人回到了公司,陆摘星几个人已知道了李纯阳救了陈四母亲一事,能成为陈四的朋友,这让众人与黄瘸子的斗争中又增加了一份重重的砝码。 黄小倩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马上就到下午下班时间了。她似有意似无意地把腕上的表显露出来,这是一块世界名表——江诗丹顿,价值二万多元。自打戴上这块表后,黄小倩觉得自己走起路来都要比以前有气质的多。她一直认为真正的品牌能够提升一个人的档次。 单位拉起了下班的铃声,她开始收拾自己的物品,拎起挎包,扭动着腰肢,走向外面。出了单位的门,路上男人的目光都或多或少地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她很是享受男人的目光,这可以让她对自己的容貌更加自信。 一年前她还没有这种优越感。她只不过是个刚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贫寒的家庭让她在大学的四年一直生活在卑微中。虽然她长得漂亮,但因为家里除了她的生活费,没有能力再负担任何哪怕一件地摊上衣服钱。这让她对同学的名牌化妆品、衣服和各种奢侈品,有着无法抵抗的诱惑。她也想拥有那样的生活。 大学里,也有好几个男生追求过她,可这些人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些人。毕业后,她被分到了南安县委上班,这对她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来说,也算是一个好的结果了。可她不甘心,贫寒的生活让她无法忍受。 直到她认识了那个男人,男人有她想要的一切,权、钱甚至爱,跟他在一起,黄小倩才知道什么是生活。她也不怕他会甩掉她。他的地位不允许他有任何的绯色新闻,而她又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果他不想身败名裂就不能甩掉她。何况她还怀了他的孩子,他已经几次提出打掉孩子,但黄小倩都不同意,她以为自已经拿捏住他的命脉。 今天他约自己去富贵楼宾馆,他二人经常在那里约会,黄小倩如约的来到了四零八房间。看看还有时间,她脱下衣服,进到浴室,洗了个澡。半个小时后,当她披着浴巾从浴室出来时,却看见房间里坐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光头男人。 黄小倩吓得花容失色,大声叱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出去!要不我报警了。” 那个男人淡淡一笑,说道:“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李纯阳为了救陈四的母亲,只身闯入火海,虽然没受什么伤,但头发眉毛都已烧焦,第二天他索性剃了个光头。 黄小倩面对陌生的男人,仍是惊魂未定,“我不管你是谁,赶紧出去。” 李纯阳仍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你先别激动,是辛磊让我来的。” 黄小倩一听是辛磊让他来的,不觉有些惴惴,自己二人约会偷情,他却让另一个人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李纯阳说道:“我叫李纯阳,很高兴认识你,黄小姐!”黄小倩虽然在县委大院上班,但李纯阳的大名还是听说过的。这时见李纯阳彬彬有礼地说着,也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 “黄小姐,你先去卫生间把衣服穿好,我虽然不是什么坏人,但你这样站在我面前,我恐怕还是不好把控自己。”李纯阳微笑着说道。 黄小倩这才想起自己只披了个浴巾,赶紧拿起衣服回到浴室穿好,又走了出来。坐在李纯阳的对面,问道:“他让你来找我什么事?” “问得好,黄小姐想必是个聪明人,一定能猜到我来干什么,这是二十万元,请黄小姐收下。”李纯阳从身边拿出一个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黄小倩脸色一变,“什么意思?他为什么不来见我?” 李纯阳仍是微笑,他对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实在是无法用一种狠毒的态度,“他以后也不会再独见你了,我觉得你也不应该再去找他了。” 李纯阳虽然在笑,话中的威胁之意却有显露。黄小倩单独面对李纯阳有些害怕,但她好不容易抱住了辛磊这样一棵大树,岂肯轻易放弃,“既然你这么说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他的事了,他不见我那也好办,等过几个月我把孩子生下来,给他送过去,看他还怎么当这个官。” 李纯阳摇摇头,说道:“你不会那样做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劝你不要那样做,我敢保证,那样做对你不会有任何好处的。”李纯阳耐心地讲着道理。 黄小倩知道这是她最致命、最有效的武器,只要有这件武器,辛磊肯定会乖乖就范的,“我一定会这样做的!如果惹怒了我,我就把这孩子生下来送市纪委去。我说到就能做到,你们别以为我不敢。”为了让李纯阳相信她说的话,她表情凶狠地冲着他说道。 第52章 方法对了,事半功倍 李纯阳在内心里叹了一口气,“你这么漂亮一个女人,我看着都心动,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做呢?”李纯阳边说着话,边站了起来,走到房间的电话机旁,拿起电话,拨了一组号码。 几秒钟后,电话接通,李纯阳把电话伸给黄小倩,黄小倩不知道李纯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接电话,只是不解地看李纯阳。 李纯阳示意她接一下电话,黄小倩这才走过来拿起了电话,就听见电话那头“喂”的一声,这一声叫得让黄小倩头皮发麻。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过来,“小倩呀!你单位的朋友来看我和你爸了,他们给我买了很多的好吃的,又买了好多的补品。他们说你在单位表现的很好,你一定要好好工作,好好报答单位领导啊!喂,小倩啊,你怎么不说话呢?还在吗?” 黄小倩手里拿着电话,眼睛却片刻也没离开李纯阳,一脸惊诧地望着他,这时见电话那头的人问起,赶紧答道:“啊!妈,我在,我会好好工作的,你放心吧?”他的家里根本没有安装电话,刚才显然是李纯阳打给去她家的人。她万万没有想到李纯阳居然找到了她的老家的父母,一股凉气从脊背上升起。自已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省吃俭用把自已供到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已是油尽灯枯,再也经不起哪怕一丁点的风浪。 黄小倩听着电话里妈妈的唠叨,看着李纯阳邪魅的笑容,有些不寒而栗。而李纯阳看着黄小倩脸色由最初的坚毅一点点的变成了恐惧,就知道这个女人无法再抗拒自己的提议了。 每个人都有弱点,抓住了,就可以轻易的打败她。这个道理让李纯阳一下子就看透了人性。 黄小倩放下了电话,瘫坐在沙发上,李纯阳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快到门口时,又回过头说道:“还有一件事,你不要在南安县了,我想办法把你调松江市去,你准备准备去市里上班吧。”说完,开门走了出去,留下了黄小倩在屋内捂着脸啜泣起来。 那次李纯阳、陆摘星等人被黄瘸子袭击后,知道黄瘸子心狠手辣,既然被他盯上了,就要加倍小心。于是几个人就加强了防备,每个人都不再单独出门。 肥三和张平君本来每天就是呼朋唤友,身边跟着一帮兄弟,自是不怕。陆摘星有刀疤、马猴等从松江市带来的一帮兄弟。唯有李纯阳喜欢独来独往,金元吉就安排了跟他回来的小朝鲜天天陪着他,全当他的保镖。 李纯阳本不想让小朝鲜保护自已,他对自已很有信心,在监狱中煅炼出来的实战格斗术,加之他强大的自愈能力,使他根本不惧怕任何人。但陆摘星和肥三等人坚持让小朝鲜陪着他,也不好拒绝大家,就同意了。 陆摘星、肥三等人见识过小朝鲜的功夫。 因为金元吉把小朝鲜吹得出神入化,这几个人又都是爱热闹之人,非得找了个时间,让小朝鲜试炼了一下。 张平君联系了体育局的散教练,十几个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散打馆。肥三自己号称小时候练过空手道,非要先下场和小朝鲜过过招。 穿戴好护具,二人到了馆中间空地,开始练起,小朝鲜果然出手不凡,只两个回合就把肥三一个过肩摔摔倒在地,肥三哼哼唧唧地爬了起来,非要再来一个回合。 张平君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我说肥三,你可别在这献丑了,你一倒地上,我感觉地在都颤抖。就你那一身肥肉,再把散打馆的地垫砸坏了。我可丑话说在前,你弄坏了器具,你可自已赔。” 张平君与肥三素来不睦,对外的时候,这二人能够保持高度一致。一旦没了外敌,二人时不时的冷嘲热讽,暗中较劲,有这种贬损肥三的机会,张平君当然不肯放过。肥三瞪了张平君一眼,说道:“你不服你来,我看你得被小朝鲜打出屎来。” 张平君笑着道:“不可能,今早我上拉得很干净。倒是你,别被摔得屎尿齐流,待会儿还得找人给你回家取裤衩,可不好看了。嘻嘻!” “去你大爷的!”“我去你大爷!”陆摘星看二人又要吵起来,赶紧制止,说道:“行了,你俩别吵了,咱们今天是来看小朝鲜功夫的,又不是来听你俩吵架的。肥三,你也别逞强了。让刀疤他们跟小朝鲜切磋切磋。” 肥三脱下了防护服,递给了刀疤,刀疤上去,也没几个回合就被小朝鲜打倒。李纯阳看着小朝鲜的出手招数,知道他根本没有发力,如果真正发力,肥三、刀疤这样的没受过训练的外行,很可能一招就骨断筋折了。 见到这样的高手,李纯阳实在是技痒难捱,见他又接连打倒了好几个人,就要下场。金元吉却是说什么也不让,他怕小朝鲜一失手打伤李纯阳。 李纯阳笑着道:“你忘了那天咱俩一起打倒黄瘸子十多个人了?”金元吉一想也是,就把小朝鲜叫了过去,低声嘱咐了几句,无非是手下留情,点到为止的话。 二人下场一交手,场面跟刚才完全不一样。刚开始,小朝鲜还有所停留,使出三分力气。可对打了一会儿,感觉李纯阳一招一式,攻守有度,进退自如,显然是专业练过搏斗术。他哪里知道李纯阳在监狱里与李保全以命相搏练就了一身刚猛的功夫。 李纯阳的招数讲究简单有效,力量也大得出奇。封喉、击胸、扭腕,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逼得小朝鲜使出全身力气与他相斗。 二人堪堪地打了二十多分钟,小朝鲜已是气喘吁吁。李纯阳知道他之前已经打了几场,自已体力已占优势,如果再斗下去,小朝鲜肯定会体力不支,自已未免胜之不武。几招逼开小朝鲜后,收手抱拳,停止了进攻。 小朝鲜见李纯阳停了下来,也松了一口气。这一场打斗,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小朝鲜的身手很是了得,所以也就放心地让他跟着保护李纯阳。 练完之后,陆摘星跟李纯阳说有事要商量一下。几个人开车回到了公司,李纯阳、肥三、张平君、陆摘星和金元吉五个人来到了会议室,其他的人都留在了外面。 因为李纯阳属下的几个公司业务发展很快,他出狱后,成立了“紫阳公司”,把几个公司都归属到紫阳公司。李纯阳占总股份的40%,其他三个人各占20%。公司的办公地点也搬到了富贵楼的旁边的一栋新买的楼里。 几个人进入会议室,李纯阳坐下笑着对陆摘星说道:“有什么事?” 陆摘星扫了一眼众人,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有件事我要跟各位说一下,最近我们的啤酒生意很不好做。妈的,都是黄瘸子这小子。”李纯阳知道陆摘星平时很少爆粗,显然这件事让他很是恼火。 “现在整个南安县啤酒市场就两家,一家是我们代理的哈啤,一家是黄瘸子代理的佳凤。阳子出狱前,我们和黄瘸子两方闹得很厉害,他一直想把我们挤出去,中间也发生过几次冲突,但也算是势均力敌,谁也不能把谁挤掉。阳子回来后,黄瘸子不知什么原因,低调了一段时间,也不再与我们发生冲突,两家一直保持着和平。”陆摘星接着说道。 张平君笑着说道:“这还用问吗?以阳子现在的名声,黄瘸子一定会有所顾忌。再跟咱们争,怕阳子找他麻烦。我估计他能保持现在这个和平局面,就已经很满意了。” 陆摘星摇了摇头,说道:“你真是低估了黄瘸子的野心了。就在上周,他又搞起了事情,砸了我们送酒的几家酒店和给我们送酒的几个代理商。现在这几个代理商也找过我几次,说如果咱们再不想办法,他们也不敢再卖哈啤了。” 肥三脾气火爆,一拍桌子说道:“妈的,这小子又找事,我看就得干他妈的。老张,你上次说的你朋友有把猎枪,你抓紧借来?我明天就去把他那条腿打折。” 张平君听说这件事,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行,我一会就去。黄瘸子这小子,阴魂不散地缠着咱们,不一次性解决,留着他终究是个祸害。”肥三和张平君虽然平时总是斗嘴,一有外敌,迅速又站到了一起。 陆摘星冲他俩摆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别激动,接着说道:“而且我也打听了,上次在火车站袭击咱们的那伙人,也是黄瘸子在松江找来的。他以为做的很隐密,但还是被我发现了。”李纯阳知道陆摘星在松江火车站一带很有势力,而那里正好是鱼龙混杂、人流聚集之地,有什么消息自是逃不过他的那些耳目。这些刀手既然是从松江来的,自然会被发现。 陆摘星接着说道:“阳子,这件事是和是斗,需要彻底的解决了,如果这样耗下去,对双方都没有好处,生意会越来越难做了。”李纯阳虽然不怎么过问生意的事,但他是这些人的主心骨,而且这几个公司,都是他出资建立的,这个时候,陆摘星希望他能做出决定。 肥三说道:“这还有什么难办的,干他就完了呗。明天咱们摸清黄瘸子的行踪,找几个人埋伏了他,把他那条腿也砍下来。” “只怕也不那么容易,黄瘸子向咱们宣战,尤其阳子出来后,他等了这么长时间才动手,说明他也做足了准备。我的人跟了他好几天,他也害怕我们报复,身边总是围着好多人。”陆摘星说道。 肥三有些不屑地说道:“他人多怕个鸟,我们难道人还少吗?就跟他硬对硬的干一场,让他知道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大不了谁也别干了!” 李纯阳从几个人的脸上扫过,张平君虽然没有表态,但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显然他跟肥三是一个心思。陆摘星眼里也流露出渴望。 李纯阳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不行,今后打打杀杀的事再也不能去做了。现在是法制社会,以后法律会越来越健全,咱们要清清白白的做生意。摘星,你先暂停给那几个代理商供酒,被打坏的东西,我们照价赔偿。肥三和老张,你们约束好自已的人,不许与黄瘸子发生任何冲突。” “什么?阳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如果不反击,姓黄的就会越来越嚣张,今天他占了我们两个酒店,明天他就得把我们赶出南安县。这可是一年一百多万的生意啊!”肥三有些激动地说道。 陆摘星也是不解地看着李纯阳,不知他是何意。 李纯阳看着肥三说道:“我这是为了公司和大家好,如果你们相信我,就听我的。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解决?怎么解决?还不是得凭拳头刀子去解决。难道我们还低三下四的去求姓黄的,反正我不同意。”肥三仍是气愤难平。 李纯阳一言不发地盯着肥三,眼神慢慢变得冰冷。肥三等人都感觉到了李纯阳态度的变化,忽然就有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仿佛一把刀架在脖子上的感觉,众人都不再敢说什么。 李纯阳见众人都不再吱声,把脸转向张平君问道:“南直路那片地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张平君答道:“其他环节都没什么,只是那块地隶属于加工厂,如果要批下来,必须得加工厂同意,需要加工厂在批文上盖章。加工厂那个厂长,我们去找了几次,他都不同意。” 南安县城南直路方向有一片空地,许多年后那里建起了商业街,土地价值一下翻了几十倍。李纯阳生意逐渐的覆盖南安县建材、服务等行业,这为他进军房地产事业奠定了基础,眼见时机已成熟,他开始大举买入土地,为将来的开发做储备。 紫阳公司在南安县已买入了几块土地,但就在收购南直路那块地时遇到了阻力。加工厂厂长不同意把属于厂里的土地卖给李纯阳。 李纯阳听完张平君的话,决定自己亲自去会一会这个厂长。几个人因为对待黄瘸子的意见不统一,也没兴致聊下去,纷纷离开了公司。 第53章 阴暗的手段 第二天一大早,李纯阳又改变了主意,自己是紫阳公司的老板,如果跟那个厂长谈不妥,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决定让陆摘星去办这件事。 他给陆摘星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陆摘星懒洋洋的声音传了过来,“阳子,一大早晨什么事啊?”接着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埋怨声,似乎被打扰了清梦,很是不高兴。 李纯阳知道陆摘星身边不缺女人,只当做没有听见,“加工厂那块地的事平君一直没有搞定,你去找刘厂长谈一下吧。” 陆摘星在电话里说道:“这件事不是老张一直在办吗?我听说这个刘厂长的一个亲属也想拿这块地搞开发。咱们插手能争过他吗?” 李纯阳对这块地是势在必得,说道:“你去再跟他谈一次,无论什么代价,都要把这块地拿到手。” “那好吧,我收拾一下这就去。”陆摘星说完挂了电话,翻身坐起。身边的女人抱住他,腻声说道:“我不让你走,多陪我一会儿吧?” 陆摘星亲了亲女人漂亮的脸颊,“不行,宝贝儿,我有正事要办,今天晚上我还来陪你。”那女人很是喜欢陆摘星,见他答应晚上过来,高兴道:“那好,一言为定,我做好吃的等你来吃饭。” 陆摘星收拾妥当,出门上了车,直奔加工厂而去。这块地的事,虽然一直是张平君在办理,但他对此事的细节也是一清二楚。李纯阳让他接手,显然是对张平君的进度不满意。既然李纯阳对此地如此看重,让自己再与刘厂长谈一次,那就按他的想法与刘厂长见一面,伺机行事。 谈判是什么,无非就是谈谈双方妥协的条件,只要坐在一起,没有谈不成的事。就连收复香港这样的大事,不也是中英在谈判桌上谈成的吗。陆摘星心里想着,忽然他意识到,自己在李纯阳的影响下,考虑事情的方式居然都有所改变和提高。 到了加工厂厂长办公室,门口排着好几个人等待。陆摘星默默地排在后面。中间又有一个急匆匆的人插了进去,大约等了一个多小时,终于排到了陆摘星。 陆摘星敲门进去,见到了刘厂长,说道:“您好,刘厂长。” 刘厂长抬头看着陆摘星,一脸的迷惑,他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年轻人。陆摘星自我介绍道:“刘厂长,我是紫阳公司的经理,我叫陆摘星。”说完郑重其事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刘厂长。 刘厂长接过名片,说道:“紫阳公司,是不是小张的那个公司啊。” 陆摘星点头道:“对对,我们是一个公司的。” 刘厂长接触的人,大多是有求于已,早已养成了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见陆摘星年纪轻轻,也没放在眼里,“我不是跟你们那个小张说过了吗?这块地不能卖给你们的,怎么听不明白吗?还来干什么?” 陆摘星对这个刘厂长的态度很是反感,但自已有求于人,只能忍受着,“刘厂长,您看能不能给我们公司个机会。” “给你们机会,那么多人想买那块地,我凭什么给你们机会呀?”刘厂长的语气仍是盛气凌人。 陆摘星笑了笑,说道:“刘厂长,我想如果我们公司想买这块地的话,其它的卖家一定会给我们一点面子的。”陆摘星没有夸大,在南安县,如果紫阳公司想做的事,没有几个人胆敢去插手,这无疑是虎口夺食。“如果刘厂长肯把这块地卖给我们,就是交了我们这个朋友,我们公司上下一定非常的感激您。在南安县,我们可以帮您做很多的事的。我们老板李纯阳先生,跟咱们厂里的很多人都相熟的,尤其是装卸工人。” 刘厂长看了一眼陆摘星,眼神是里充满了警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威胁我吗?”说话的声音不由的提高了几度。 陆摘星一笑说道:“哪里哪里,我怎么敢威胁刘厂长,我只是来请求您的。” 刘厂长在南安县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有很多所谓社会上的朋友,没想到这个年轻人居然敢用言语来挑衅他,怒道:“我知道你说的李纯阳,不就是蹲过监狱吗?别人可能怕你,我不怕。我就告诉你,这块地我卖给谁也不会卖给你们的。请你出去!”最后几句话已是声色俱厉,不留情面。 陆摘星丝毫没有被刘厂长的气势所震慑,仍是笑呵呵的样子站起身,说道:“刘厂长,希望你能考虑考虑我们公司,做朋友总比做敌人好。”陆摘星开门走了出去。 回到了公司,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向李纯阳复述了一遍。李纯阳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这个刘厂长的老婆养了一条宠物狗,她对这条狗比对亲儿子还亲。” 陆摘星摇了摇头,不知道李纯阳为什么这么问。李纯阳看着他,脸上忽然露出了一种让人莫名其妙的笑。 加工厂刘厂长刘济明今天晚上有个饭局,约他的是主管生产的副县长纪长发,也就是他的顶头上司。纪县长给他打电话,让他在富贵楼订个房间,告诉他要请几个朋友一起聚聚。刘济明也没有多问,副县长和几个朋友聚会,他只是负责买单,即使如此,他也些受宠若惊。毕竟纪县长的饭局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参加的。能为领导买单有时候也是一种荣幸,这也证明你属于领导的圈内人。 刘济明看看快到下班的时间,他收拾了一下准备去饭店。这时,负责生产的科长敲门进来,说道:“厂长,有件事需要跟你汇报一下。” 刘济明一摆手说道:“现在我要出去,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科长有些为难地说道:“这件事挺急的……”“再急还能有我的事急,明天再说。”刘济明头也不抬的向外走去。 “那好吧,明天我再跟你汇报。”科长有些无奈地说道。他知道厂长性格强势,在厂内从来是说一不二,不敢再跟他说,跟着刘济明走了出去。 刘济明上了车,对司机说道:“去富贵楼。”司机发动汽车,开出了厂区。 到了酒店他点好了菜,交付了押金,拿出一根烟抽了起来。过了半个多小时,就听见外面门响,一个高大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漂亮的女人。 看到这个漂亮的女人,刘济明笑着说道:“紫衫小姐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别人都是越活越老,你怎么越来越年轻呢,看着就像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他跟袁紫衫很是熟悉,见面就开起了玩笑。 “刘厂长这话我爱听,怪不得连纪县长都说你会话说。”袁紫衫笑着答道。 跟着纪长发进来的这些人大都是刘济明的老相识,都是各部门的负责人。刘济明招呼着各人入座,纪长发坐到了主位上,这时水利局的局长赵达就想挨着纪长发坐下。 刘济明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你不能坐这里,得挨着我,今天咱俩得好好喝一下。紫衫,你挨着纪县长坐,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就应该多享受享受领导的雨露。”说完,几个男人都哈哈地笑了起来。这样的酒局,开一些半荤半素的玩笑自然会增加气氛。 袁紫衫经过职场的历练,早已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领导的雨露应该大家均沾才是,也不能我一个人独享。”说着话,坐在了纪长发的身边。 一杯酒下肚后,刘济明忽然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中国的酒桌上,非常讲究地位。一般情况下,一桌中最高的长官总是被众星捧月似的敬着。领导说话,很少有人会去打断。但今天刘济明却发现,袁紫衫经常打断纪县长的话,纪县长不但不生气,还总是笑眯眯地看着她。眼睛里都快溢出水来,满是欲望。 刘济明心想,外界都说纪长发和袁紫衫傍的关系不一般,今天看来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看纪长发的神情,如果不是还有别人,他都恨不得现在就扒光袁紫衫的衣服。这个离过婚的女人不但漂亮非常,而且气质高贵,打扮新潮,整个南安县也找不出第二人,不知有多少男人想得到她。刘济明知道这种好事轮不到他,只能是想一想。 “济明啊!这个月的木材生产任务市里抓的非常的紧的,你可得加把劲啊,昨天市里还开了会,陈副市长特意强调,必须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我可是打了保票的,你要是掉了链子,那可就打我的脸了!”纪长发放下酒杯,向刘济明说道。 刘济明道:“这件事请纪县长放心,这个月的任务我们一定能完成,今天上午我们还开了会,研究木材装运的工作。” 纪长发点了点头,说道:“还有那块地的事,一定要抓紧处理,有人都找到书记那里了。你再不处理,我可就顶不住了。” 刘济明笑着说道:“今天还有一个人来找我要买那块地呢?”纪长发问道“是谁要买啊?” 刘济明道:“有个叫李纯阳的,找过我好几次了,我都没同意。他一个个体公司能有什么实力。” 袁紫衫听到李纯阳的名字,怔了一下。她以为自己已经忘记这个名字,可当她乍一听到的时候,心还是狠狠的疼了。她甚至有些恨李纯阳,如果当初他能够听自已解释,哪怕是让她见他一面,事情可能都不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只要他肯原谅她,那她一定会等他出狱。正是他的冷漠,才造成了她现在的不幸,她甚至有些作贱自己。 离婚后,袁紫衫本就貌美,又没有了婚姻的束缚,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像追逐花朵的蜜蜂一样围着自己转。这些男人有的有钱,有的有权,能给她想要的一切。碰上看得上眼的,她也会放纵自己。既然最爱的人都不知道珍惜自己,自己又何必去珍惜呢。 袁紫衫的思绪一下子乱了起来,再也提不起兴致去跟这些男人应酬了。又喝了一会儿,纪长发着急与袁紫衫幽会,张罗着散了场。 众人向外走时,刘济明几个人故意走在后面,袁紫衫和纪长发走在前面。纪长发低声说道:“一会儿去你那吧,我给你好好按摩按摩。” 二人本已约好去袁紫衫家里,但袁紫衫听到李纯阳后,已是心乱如麻,早已没了兴致,说道:“不了,今天我身体不舒服,改天吧。” 纪长发有些不悦,说道:“我都跟我那老婆子请好假了,怎么又不行了呢?” 袁紫衫也懒得多解释,自己出门上了一台出租车走了。纪长发都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对这个比自己小近二十多岁的情人自是不敢忤逆。看着她上车,只能无奈作罢。 刘济明送走了客人,刚要去结帐,就见一个人急匆匆的从身边走过,碰了他一下。刘济明很是生气,回头冲那个人说道:“走路长点眼睛,急着投胎去啊?” 那个人也没回头,刘济明结完帐,到了家门口,摸了半天的钥匙却没有找到,平时就装在衣服的兜里,想想可能是落在车里了,也就没太在意。敲了几下门,老婆开了门,就见家里的贵宾犬拉拉欢快的扑向了自己,讨好地摇着尾巴。刘济明脱下了衣服,抱起了拉拉,自打儿子上了大学,家里就这么一个小狗陪伴二人,二人都把这小狗当成家人对待,甚至比儿子还亲。 逗了一会儿小狗,刘济明酒劲上涌,喝了口水,早早就躺床上睡了过去。 睡到了半夜就听见屋里有些轻微响动,他以为拉拉半夜起来在玩闹也没在意。 第二天一大早,刘济明睁开眼睛,就觉得头疼欲裂,每次喝多酒,都是这种要命的感觉。拿起床头柜上的杯子,一口气喝干了杯里的水。 昨晚酒局他喝了几瓶啤酒,这时候肚子胀的难受,费了好大劲爬起来,睡眼朦胧地走向卫生间,恍惚间似乎有什么不对,他也没太在意。方便完后,他轻松了许多,看了看表,才六点多一点,就想回到床上再睡一会儿。 无意间向厨房方向望了一眼,这一望不要紧,差一点没把他的魂吓出来。正好他的老婆也起床出来,他就听见身后一声尖叫声,然后就是身体倒地的声音,他的老婆昏了过去。 厨房的吊灯上,赫然吊着一条狗,那狗已死去多时,眼睛却是圆睁着,空洞地望着他,正是拉拉。 第54章 变得软弱了 李纯阳很是佩服陆摘星的手段,如果说陆摘星的手是天下最灵巧的手,他毫不会怀疑。有些事让他去做简直太合适不过了。 如果这双手出现在赌桌上,那一定会大杀四方,李纯阳实在是想带陆摘星去澳门玩玩。看看这小子能不能把赌场赢翻。 陆摘星根本不知道李纯阳在琢磨自已的双手,他在心思却是在另一件让他头疼的事上,“阳子,我们的啤酒生意极度萎缩,这几天黄瘸子又闹了几家酒店,现在南安县几乎已经没有人敢卖咱们的酒了。市场一旦丢失,再想夺回来,怕就要难很多了。所以这件事我们不能任其发展下去了。” 李纯阳仍是望着他的双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摘星,你要相信我,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你不要和黄瘸子的人发生任何冲突。这块市场我们先放一放,让他去折腾。” 陆摘星一直不理解李纯阳对待这件事的态度。总是觉得他从狱中出来后,变得软弱,黄瘸子已经欺负到他头上,他却不敢还击。不仅是他,就连肥三和张平君都对李纯阳有些不满。私下里多次与陆摘星商议,想对黄瘸子展开报复,都被陆摘星拦下来。 陆摘星了解李纯阳的性格,他不是个轻易低头屈服的人。他隐隐地觉得李纯阳在这件事上,绝不会不了了之。只是他的想法,却没有跟他说过。 “一会儿你去陈四那里,把咱们的计划跟他说一下,让他帮咱们这个忙。”李纯阳对陆摘星说道。 陆摘星点头,“行,如果他能帮望,估计那个姓刘的就得崩溃。邢科长跟我说,他们这个月任务很大。如果完不成,市里都不会答应的。一旦陈四的人停工,所有木材无法装上车运出去,那他的小官也就当到头了。” 李纯阳笑着道:“刘厂长会来找我们的。那些兄弟的误工费,从咱们公司里补给他们。”对于陈四这个人,李纯阳很是佩服,他和他的那些兄弟都是出苦力的底层人,但这些人团结仗义,唯陈四马首是瞻,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如果能利用好这些人,就能控制住几个大厂的运输命脉,甚至可以形成垄断。 李纯阳已看到了这股力量的强大,他要加以引导,让它转化成财富。 在加工厂运输专用线上,几节火车货车车厢停靠在装卸平台上。其中的一节车厢上,已经装好了一半四米长的桦木原木。跳板横亘在火车与平台之间,只是跳板上不再有装卸工人扛着原木上上下下。 十几个装卸工人,都是赤裸着上身,坐在平台上。 陈四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悠闲地看着远方的山峦,旁边监工的木材科检尺员不住地求恳着那些工人,“刘哥,你看这都快中午了,咱们这一车皮还没装上呢,按这速度,今天这活就干不完了。” 那个被叫做刘哥的工人,狠狠地吸了一口手里的烟说道:“老弟呀,那你也得让我们歇一会儿不是,总不能连轴转吧。” “哎呀!我的刘哥,刘爷,你们这才装了半车就已经歇了两个钟头了。按平时的速度,咱们都得装完两车了。刘哥,你就当帮帮老弟的忙了,今天这几车木材要是拉不出去,厂长得开除了我。”检尺员近乎是低三下四的哀求着众人。 刘哥被检尺员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平时这些装卸工人都与检尺员处得不错,这时也不好太难为他。刘哥抬头望向陈四,陈四没有任何反应,刘哥只好默不作声。 过了一会儿,陈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说道:“该吃饭了,走吧!”说完,向着货场外走去。那十几个装卸工,都跟着站了起来,离开了货站。 检尺员看着这些人一哄而散,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人平时根本不是这样的懒散,陈四带着的这伙装卸工不属于加工厂的正式工人,挣的都是计件工资。平时工作,装满一车皮木材,八个人用不上两个小时就可以完工,装卸费用五百元,平均每人六十多元。身体强壮、体力好的人一天可以挣三四百元,这在当地可以说是很高的工资了。只是工作太累太苦,一般的人也坚持不下来。所以能在这里挣钱的人大多都是社会底层的贫苦人,这些人也没什么技术,只是凭借一身力气,挣口饭吃,对待这份工作也就格外的珍惜。如果货场有货,这些人除了吃饭时间,基本上一天可以干十多个小时。赶上生产紧张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十几个小时不间断的上下装卸。 可今天不知道因为什么,这些人显然是想磨时间,居然有钱也不挣,这大出他的意料。检尺员看着堆满木材的货场,以及外面源源不断运进来的原木,头都大了。这些人可以不管不顾地去吃饭喝酒,可他却不能。如果再这样下去,就会影响整个市的工作任务,刘厂长几次开会强调这个月的任务必须保证完成。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他可不能压着,想到这里,他赶紧离开货场,骑上自行车,向厂部奔去。 到了厂部,刘济明刚在食堂吃完午饭。他今天的心情,格外的不好,早上拉拉被勒死的事,让他暴跳如雷,发过火后,仔细想想,又感到脊背发凉。他老婆想报警,被他制止了,勒死拉拉的人显然只是想给他个警告,如果真想对他行凶,只须在他的水里下点什么,就可能要了他的命。 他不明白杀死拉拉的人是怎么进到屋里来而不弄出一点响动的。就是撬开门也不会一点声息也没有的。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自己的钥匙掉落在车上了。可今天早上司机来接他,在车上怎么也没有找到那把钥匙。回想昨天在富贵楼吃饭的过程,有一个人和自己相撞,而且看到那个人的背影他总觉得有点眼熟。 刘济明努力的在脑海里搜索和那个背影有关的记忆。忽然灵光一闪,他倏然间想起那个人是谁了。正是上午到那个紫阳公司的经理。到了办公室,刘济明翻出了那个人留下的名片——陆摘星。他反复地念着这个名字,这个人只是一碰就拿走了自已身上的钥匙,又在半夜打开门,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了拉拉,挂在灯上。不但胆大妄为,而且凶恶毒辣,这分明一伙亡命之人。刘济明的内心生起一股寒意。 中午吃完饭,刘济明刚想躺下休息一会儿。就见检尺员小张紧张兮兮的敲门进来。听完小张的汇报,刘济明大发雷霆,把小张臭骂了一通,让他把所有的装卸工都换掉。小张有些唯唯诺诺地说道:“把陈四他们换掉,怕是……怕是……也没人敢来这里接手陈四的活吧?” 刘济明知道小张的话有道理,以陈四的势力和名声,恐怕在南安不会有人敢接的,无论是谁都不会想得罪陈四这种人。这件事肯定也是跟李纯阳有着干系。 刘济明更是气恼,他的气恼并不是因为小张汇报的这件事,而是气恼李纯阳把他摆弄于股掌之间,而他却无力反抗。这让他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小张走后,他盯着桌子上的名片,叹了一口气,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出了号码,拨完号还没等对面有人接,他就狠狠地撕掉了手里的名片,扔到了废纸蒌里。 李纯阳近几天的心情非常的好,加工厂的那块地在他的全力运作下,刘济明终于同意出售。就在今天在松江市拍卖行挂牌拍卖。 一大早,他就带着陆摘星、金元吉和肥三等人来开车赶到了松江市。看看还没到拍卖的时间,几个人到新源大酒店吃过了早餐,提前半个多小时到了松江市拍卖行。 松江市拍卖行是一栋老旧的三层小楼。拍卖大厅在三楼,几个人上了三楼拍卖大厅,就见大厅里的工作人员正紧张的忙碌着。 紫阳公司用肥三的名字报的名,为了产生围标的效果,金元吉也报名参拍。这次拍卖,是松江市第一次公开拍卖国有土地使用权,全市上下都非常重视。电视台、日报晚报都派出人员现场采访。一个副市长也应邀前来观看拍卖过程。 因为有消息称,南安县县城重新规划,在县中心建设步行街,而加工厂的地块正是步行街的中心。这一消息还未正式对外宣布,但李纯阳几个有实力的南安大享却是早就已经知道。所以加工厂的这地块瞬间变得异常抢手。 李纯阳通过关系了解到报名参加拍卖的有四个人。李纯阳分别找其它三人,恩威并施,劝退了三个人,并给这三个人共补偿了一百四十多万元,最终确保了只有金元吉和肥三参加竞拍。 金元吉和肥三分别领取了拍卖牌,坐到了前面第一排。李纯阳等人坐在了最后一排。这时就见一个人悄悄地走了到了李纯阳身边,附在他耳边轻声地说道:“李总,告诉你一个坏消息,昨天晚上的时候,有个人报名参加了竞拍,五十万保证金也都交到位了。所以今天拍卖有可能会有麻烦,估计他应该会参与竞拍。”这个人是李纯阳在拍卖行的一个眼线,说完后,又悄悄地走开。 听到这个消息后,李纯阳很是诧异。他本以为这件事已是万无一失了,没想到半路又杀出一个竞拍者。转念一想,即使有人参加竞拍,以自己的经济实力,加之志在必得的决心,他也不怕会输给这个人。 到了九点半,拍卖正式开始。松江市拍卖行的拍卖师走到了拍卖台,介绍了拍卖规则和注意事项,宣布开始拍卖,“今天拍卖的地块底价是三百万元。” 肥三还没有得到有人参加竞拍的消息,拍卖师刚报完底价,他就举起了牌子。“三百一十万,一次。有没有超过三百一十万的,二次!”这次竞拍每一次举牌加价十万。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一个长相秀气的年轻人举起了手里的牌子。“三百二十万一次。”拍卖师报出了价格。肥三显然没有想到,转过头有些发懵地望向那个竞拍者。那个年轻人看着肥三,有礼貌地笑了笑。 “三百二十万二次”拍卖师又报了一次价格。肥三有些沉不住气,他知道三次报价后一落锤,拍卖就结束了,赶紧举起了手中的牌子。“三百三十万一次。” 没跟拍卖师第二次叫价,那个年轻人又举起了牌子。“三百四十万一次。” 肥三有些坐不住了,回头望望李纯阳,似乎在询问是否还要竞下去。李纯阳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肥三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很快,地价就被抬到了四百五十万,李纯阳、肥三等人预计三百万拍到此地,可没想到地价被抬得如此之高。金元吉回过头,冲着坐在李纯阳身边的小朝鲜使了个眼色,向那个参加拍卖的年轻人努了努嘴。 小朝鲜马上就明白了金元吉的意思。站起身就想过去夺下那个年轻人手里的拍卖牌。 李纯阳赶紧一把拉住了小朝鲜,说道:“你去告诉肥三,我们出六百万元。”钱对于李纯阳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他不担心会竞不过这个年轻人,那只是时间的问题。他所顾忌的是这件事已跳出了他的掌控。 自从狱中出来后,李纯阳汲取了这次刻骨铭心的教训,做的每件事都是谋定而后动,没有十分的把握,他宁可不做。对于这块地,他计划的非常周密,逼迫刘济明就范,同意出售,到在竞拍前劝退几个买家。可没想到最后却还是在拍卖上出现了问题。他对自己的这一丝疏忽有些懊恼。 望着这个年轻人,李纯阳暗想,“这个人背后一定会有一个支撑他的人,这个人会是谁呢?” 肥三得到了李纯阳的指示,举牌说道:“我出六百万。” 这次那个年轻人显是没有准备,有些犹疑,不知应该举还是不举。这时拍卖师已叫完两次报价,接着说道:“六百万三次!”说完抬头看了那个年轻人一眼,见他仍没有反应。“成交!”拍卖锤落下,“铛”的一声。肥三、金元吉等人的心算是落了地。 第55章 拍卖行的较量 肥三长吁了一口气,心里暗骂,“妈的,老子出生入死打过这么多次架,也没这么紧张过。”想到这里,转过头狠狠地瞪了那个年轻人一眼。就见那年轻人快步向外走去,消失在门口。 李纯阳一言不发,看着那个年轻人走出门,假装漫不经心地走到了窗口,看着门口,就见那人出门后,快步走到了一辆汽车旁边。打开驾驶室的门,钻了进去。 汽车随后发动,调头开出了拍卖行,就在车调头的同时,副驾驶的座位上的车窗缓缓地摇上。一瞬间,李纯阳看到了一个脸庞隐没在车窗后面。他的心“咯噔”一下,呼吸变得急促。 陆摘星走到他身边的时候,就见他有些怅然地望着窗外。 陆摘星拍了拍李纯阳的肩膀说道:“虽然多花了三百万,但毕竟把这块地拿下来了。怎么样,咱们晚上庆祝一下,别回去了?我把曾帆约出来。”肥三和金元吉也走了过来,肥三一听要找曾帆吃饭,轰然叫好。 曾帆是松江市电视台主持人,松江第一大美女,李纯阳知道陆摘星和曾帆关系不一般。笑着说道:“那当然好了,今天就不回去了,晚上不醉不休。” 这时就听见手机铃声响走,李纯阳拿出了大哥大手机,看着上面是松江的号码,自已并不熟悉,接起来就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您好,请问是李纯阳李先生吗?” 李纯阳答道:“对,我就是李纯阳。您是……” “您好,我叫陈剑,是王市长的秘书,王市长让我跟您约一下,看你有没有时间到松江来一趟,他想跟你见一面。”电话那头说道。 李纯阳有点发懵,自己根本不认识什么王市长张市长,说道:“王市长……我不认识王市长啊。” “啊,王喜文王市长,王市长被派到松江来当代市长。他让我跟你联系的。”陈秘书说道。 李纯阳恍然大悟,原来是王喜文王哥到松江市来当市长了,“我现在就在松江市呢。” 电话那头陈秘书停顿了一下,说道:“现在是九点半,你十点能到市政府吗?王市长十点半有个会,他只有十分钟时间。” 李纯阳答道:“我现在就去,十点前到。” “好,我到市政府楼门口接你。”陈秘书说完,挂掉了电话。 市政府大楼是一幢非常老旧的建筑物,外表的墙皮已在风吹日晒下已呈斑驳之色。大门口,一个三十多岁的瘦削的年轻人站在那里向外张望着,看到李纯阳走过来,他几步迎上,微笑着问道:“您好!是李先生吧?” 李纯阳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让您久等了。”秘书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这本是体制内的一个小吏,但他服务的对象却往往是一些大领导,是领导和各色人等之间的一道桥梁,无论是谁,想要沾上领导的阳光雨露,都绕不开秘书这道桥梁。李纯阳在体制内混了大半辈子,当然知道这其中的玄妙,所以很是客气。 陈秘书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咱们快上去吧,王市长等着呢?”说完带头走进楼里。因为是老楼,没有电梯,二人上了三层,到了右面最里的一间办公室。陈秘书轻轻地敲了三下门。 “进来!”李纯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正是王喜文。 李纯阳跟着陈秘书进到办公室,就见王喜文笑着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远远的伸出了手。李纯阳赶紧迎了上去,双手握住了王喜文的手,笑着说道:“王市长您好!” 王喜文说道:“哎呀!纯阳啊,我这来了半年多了,实在是太忙了。也没抽出时间跟你见一面,可有点不够意思啊!你可别挑我理啊!” 李纯阳说道:“哪里哪里,您是一市之长,当然要以工作为重。今天要不是陈秘书给我打电话告诉我,我都不知道您到松江来工作了。” 王喜文拉着李纯阳坐到了沙发上,陈秘书泡好了茶,放到茶几上,退出了市长办公室。 “王市长,伯父伯母身体还好吧?”李纯阳见陈秘书离开,问道。 “他们身体好着呢,自从住进四合院,又是养花又是养鱼的,别提有多高兴了!”王喜文答道。“你也别一口一个市长叫着了,还是叫我王哥吧。” “好的。”李纯阳嘴上答应着,但心下却告诫自已,“这个王哥以后肯定不能再叫了,他可以客气地这么说,但自已绝对不能不识好歹,跟市长称兄道弟的。” 王喜文接着说道:“前几天我看到了一份松江市企业介绍,其中就有你的紫阳集团。你的企业做的不错嘛!是南安县的利税大户,龙头企业。哎!你这个年轻人还是很有能力的哟!” 李纯阳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也没什么,主要是县委县政府支持力度大,以后还需要市长大人多多支持和帮助。” 王喜文说道:“支持是一定的了,像你们这样的企业多一点就好了。松江是个资源型城市,资源一旦枯竭就面临着转型,这个转型可是涉及一百多万人的吃饭问题,搞不好是要被骂的呀!” 二人聊了一会儿,就见陈秘书敲门走了进来,说道:“王市长,人大那面的会时间到了,咱们得过去了。” 王喜文站起身来,李纯阳赶紧也站了起来,“纯阳啊,本来今天我应该尽尽地主之谊,请你喝一杯。可实在太忙了,马上开人大会了,有许多事情得研究确定,今天我就不留你了,等有时间咱们再好好的叙叙旧。” 李纯阳知道王喜文现在是代市长,得在人大会上选举通过,才能把这个“代”字去掉,这个时候正是千头万绪,他也不便多待。“好的,等王市长什么时候有时间了,我随叫随到。” 王喜文跟李纯阳握了握手,冲着陈秘书说道:“小陈,你送送他。” 陈秘书见王喜文对李纯阳的态度,就知道二人关系不浅。把李纯阳送到三楼楼梯口,伸手递给了李纯阳一张名片,微笑着说道:“李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王市长嘱咐过我,让你有什么事可以随时联络我。”说完就与李纯阳挥手道别。 李纯阳离开了市政府,上了自已的车,拿过陈秘书的名片,仔细的看起来,心想,“这张名片的含金量可不小,整个松江市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得到他的名片。这些秘书平时眼睛都长在头顶上,就是处级领导平时都难得见到他的笑脸。他能主动送给自已,自然是知道自已在王喜文的心中有一定的份量。” 到了晚上,陆摘星果然把曾帆约了出来,曾帆是松江电视台台花,松江第一大美女,就是与袁紫衫相比,也丝毫不逊色。本来今晚曾帆有个酒局,但陆摘星一个电话,曾帆就推掉了那个酒局。肥三有些酸溜溜地说道:“老陆,看来你和曾帆的关系真不一般,你说你一脸穷酸的样子,她怎么就能看上你呢?” 陆摘星也不跟他争辩,只是微笑不语。众人都知道陆摘星很有女人缘,他身边从来不缺美女,今天能把曾帆约出来,足见他的实力。 没过多大一会儿,就见曾帆就来到了酒店,肥三刚才还咋咋呼呼地开着玩笑,这时一见曾帆却是有些腼腆扭捏。陆摘星向曾帆介绍他时,他已是满脸通红。李纯阳心里暗暗好笑,看来肥三还没有经历过爱情的洗礼,一见美女就有些不知所措。 曾帆虽然第一次见到李纯阳,但他的大名却早已听说,知道他在南安县势力强大,号称南安首富。而在座的其他人,岁数虽都不大,却个个都是腰缠万贯的金主。她本就是个交际花,各种场面很能撑得开,这时更是释放出无穷魅力,把酒局的气氛渲染的近乎完美。 席间,曾帆给李纯阳敬酒,似有意似无意地用前胸蹭了李纯阳的胳膊一下。李纯阳只觉得软绵绵的有如触电,酒还没有下肚,就有些微醺。 敬到肥三时,肥三连正眼都不敢瞅上一眼,低着头一口干了杯中的白酒,却不想过于紧张,呛得大声咳嗽起来。众人被他的窘相逗得哈哈大笑。把肥三臊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酒局散后,曾帆喝得兴奋,非要再去歌厅唱歌。松江市在本省属于经济落后城市,晚上的娱乐活动除了唱歌撸串,也没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美女提议,大家肯定是全力支持,结果几个人喝到了半夜才回宾馆睡觉。 分手的时候,曾帆掏出一张名片偷偷地塞给了李纯阳。李纯阳心领神会地接过去放到了兜里。 赵小年匆匆地洗了个澡,赤着身子躺在了宾馆的床上。他心情很是不错,今天上午县委刚刚开完常委会,讨论人事任免问题。他拟提拔为县公安局副局长,明天就要公示。 这个位置,呼声最高的要属刑警队长段海楼了。这小子工作能力无可挑剔,屡次破获大案要案,还立过三等功。可谁也没有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却被赵小年捷足先登。 赵小年在这次竞争中可谓是一匹大黑马,论实力,他在几个候选者里排名靠后,没有人会想到他能最后入围公示名单。 赵小年很是得意,为了庆祝自己入围,他约了老情人钱丽在宾馆幽会。看看表,她也应该快到了。这时就听见敲门声响,赵小年冲着门口喊道:“门没锁,进来吧?”就见一个婀娜的身影从口门闪了进来,冲着床上的他扑了过来。 陆摘星坐在宾馆大堂的一个角落里,看着钱丽从出租车上下来,匆匆地走进宾馆,上了电梯。他知道钱丽去的肯定是五零二,因为赵小年订的房间就是五零二。他给了前台服务员一百元钱,服务员就告诉了他赵小年的房间号。 看到钱丽上楼,他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 过了十多分钟,就见三个中年妇女怒气冲冲地走进了宾馆大厅。一个女人冲着服务员嚷道:“五零二登记的是谁?” 那个女服务员很有礼貌地说道:“对不起,我们这里有规定,我不能随意告诉客人的信息。” 另一个女人脾气相当火爆,不由分说,上去就给那个服务员一个耳光,骂道:“你个小婊子,快他妈的去把房间打开。” 那个服务员被打得有些发懵,手捂着脸哭了起来,这时经理出来,见服务员在哭,上前询问。那三个妇女又跟经理吵了起来。 陆摘星坐在一旁看着三个女人争吵,心下着急,“这几个蠢女人,碰到麻烦就知道动粗吵架,再过一会儿楼上的好戏就错过去了。” 好在三个女人骂了几句知道不能耽误太久,又冲进电梯上了五楼。一到五楼,按着门牌找到了五零二,打人的女人使劲地拍着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开门,赵小年!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快开门。”这时,一个楼层服务员走了过来,要制止她拍门。旁边的一个女人,用力地推开服务员,见他手里拿着钥匙,一把夺了过来。那服务员见钥匙被抢,就要上前抢回。不想另两个女人上前推开了她。 抢到钥匙的女人找到了五零二房的钥匙,伸手打开了房门,几个人一起冲了进去。就见房间里一男一女,正慌乱地穿着衣服。一个女人见状气得大哭起来,骂道:“赵小年,你个不要脸的,竟敢背着我在外面搞女人。”说完,冲上了床,劈头盖脸地冲着赵小年打了起来。 另外两个女人,把钱丽围了起来,边撕扯钱丽的衣服,边动手打人。瞬间,哭喊声、嚎叫声、拳脚声纷起,五个人乱做一团。 五个人正打得难解难分之时,就听见有人大喝一声,“都给我住手!”接着几个警察闯进屋内,“都靠墙站好,我们是警察检查,请你们配合。”一个警察训斥着众人,上前把五个人分开。 第56章 蹊跷的车祸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人,巡视了一眼屋里的众人,有些惊讶地说道:“哎呀!这不是嫂子吗?你怎么在这里?” 那个打赵小年的女人抬头看到进屋的人,气愤地说道:“你问他?”那人眼光转向床里,就见一个男人衣衫不整,垂头丧气地坐在床头。 “赵队长,你怎么也在这?”那人说道,赵小年抬头看到这人,只羞得满脸通红,这人正是段海楼。 段海楼看看赵小年,又看看钱丽和赵小年的老婆,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冲着其他的警察使了个眼色,说道:“这中间怕是有误会,你们先把嫂子送回家去。” 那个警察有些为难地说道:“队长,有人报警我们用不用给当事人做笔录啊?” 段海楼佯怒道:“妈的,做什么笔录,都是自己人。赶紧把嫂子送回去。”那几个警察赶紧一人服侍一个把三个女人连拖带劝的弄走。赵小年的老婆连揍连骂,各种难听的话让赵小年无地自容。 看着同事把几个女人弄走,段海楼冲着赵小年说道:“赵队,你也穿上衣服,赶紧回去劝劝嫂子吧。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吧。”赵小年嚅嚅地应着,穿好衣服,和钱丽走了出去。 段海楼看着赵小年的背影,心下暗自冷笑。这回赵小年的仕途怕是已经到头了。 一个月后,县委组织部任命下来,段海楼正式提升为南安县公安局副局长。伴随这一好消息的还有一条坏消息,赵小年被停职,纪委介入调查其作风问题。 李纯阳听说了段海楼的任职消息,给陆摘星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话,“哪天请段局长吃顿饭吧!” 李纯阳外出一周,金元吉和陆摘星等身边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回来后,李纯阳把对金元吉、陆摘星、肥三和张平君叫到了一起,说道:“这段时间,我们的啤酒生意几乎已被黄瘸子抢光了,我一直让大家忍着别与他发生冲突,也许你们心里骂我胆小怕事。其实并不是我真的怕他,而是机会一直没有成熟。从今天开始,我们要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几个人一听李纯阳这么说,知道他要向黄瘸子反击了,都是一脸兴奋的表情,肥三说道:“我就说吗,你怎么能咽下这口气呢?原来是憋大招呢。说吧,怎么干?” 李纯阳面色渐渐严肃,说道:“肥三、摘星,你俩把你们的人都召集过来,在宾馆随时待命,宾馆这三天之内不要对外营业。没有我的指令,所有人都不许走出宾馆半步,包括我们几个人。你们几个人的电话也要缴上来,咱们统一行动。” 肥三和张平君一听要把手机上缴都有些不满,张平君嘀咕道:“我们又不会泄露消息,干嘛缴手机呀?” 陆摘星没有说话,默默地掏出了手机,放到了茶几上。肥三犹豫了一下,也掏出手机放到茶几上。张平君看看几个人,无奈也掏出了手机。 李纯阳点了点头,开始详细的部署反击黄瘸子的计划。 李荣浩做好了饭菜放到了桌子上。今天他特意买了三斤排骨,做了满满的一锅。小妹最爱吃排骨了,只是家里实在太穷了,一年也难得吃上几顿排骨。她刚上初中,还在长身体,只是因为营养不良,长得瘦骨嶙峋的,个子也比同龄孩子矮,他看着就心疼。 李荣浩的父亲在他十岁的时候早早就过世了,留下了妈妈带着他兄妹二人。因为没有了父亲这个顶梁柱,家里一下子变得拮据起来。妈妈没有工作,身体又不好,只能靠打零工糊口度日。最难的时候,一天只吃两顿饭。 李荣浩身材不高,却很结实,这与他这三年出苦力有很大的关系。初中毕业后,李荣浩知道家里的条件无法再供他上学,主动跟妈妈提出了辍学打工,妈妈只能含着泪地答应了他。 因为李荣浩身材不高,岁数又小,没有哪个老板愿意收留他,无奈只能到沙厂筛沙子。 筛沙子是个苦活,干活的人要把从水中捞出来的沙子,一锹一锹地扬向筛子。不是长期锻炼的人,用不上二十锹就开始腰酸背疼,个把小时后,身体就没了知觉,只能靠着意志坚持。 这样的苦累活是没有人愿意干的,能挣这碗饭的人大多是苦出身,社会底层的人。李荣浩不怕苦累,为了妈妈和妹妹他什么样的苦都愿意吃。因为找工作不容易,自打有了这个活后,李荣浩特别的珍惜,所以干起活来特别勤奋,加之平时少言寡语,所以很得沙厂老板的喜欢。 一年以后,沙厂老板见这个小伙子踏实肯干,就让他跟着一个司机学开车,帮他办了个驾驶证,李荣浩就成了沙厂的一名司机,负责每天向各个工地运送沙子。 司机的工作不但要比筛沙子体面,而且属于技术工种,挣得也要比出苦力挣得多,所以李荣浩非常感激张平君。 李荣浩是朝鲜族人,朝鲜族人非常讲究孝道,加之他父亲去世的早,他也知道妈妈拉扯他们兄妹二人非常的不容易,所以对母亲非常的孝顺。挣的钱平时他不多花一分,全部都给他妈妈。 李荣浩对这样的一种生存状态很满足,再过几年把妹妹供上大学,自己找个老婆,给老妈养老送终,这一生也就这样的平淡而过了。这样的平静生活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一下让他彻底地陷入了绝望之中。 一个月前,他的妈妈便血,到医院一查,确实患了肠癌。医院的医生建议让他到省城的医院做手术,因为南安县医院的医疗条件无法保证手术效果。李荣浩一打听,这种手术最少要十几万元能做下来,十几万元对李荣浩的家庭来说无疑是天文数字。他拿着妈妈的诊断书躲到了一个无人的地方大哭了一场。最后抹干眼泪,下了决心,就是自己卖肾也要救母亲。 妹妹放学回来,进到屋里看到桌子上热气腾腾的炖排骨,兴奋地拍手叫了起来。看着妹妹和妈妈吃着排骨,李荣浩心里很是酸楚,就这么一顿简单的食物,都能让二人无比的幸福。 吃过午饭,李荣浩对妈妈说道:“妈,我今天下午要去松江市送一趟沙料。可能得过几天才能回来,这几天的菜我都已经买好了。你晚上和小妹吃吧,不用等我了。” 李荣浩的妈妈说道:“路上慢点开车,注意安全。”李荣浩应了一声,走进屋拉开了柜子,就见里面一个帆布包,李荣浩打开包,就见里面三大捆百元大钞。整整三十万,这是他妈妈的救命钱。他把柜子合上,站起身,刚要走,犹豫了一下,又找了一把锁头把柜子锁了起来,才放心地走出家门。 李荣浩一路开着装满沙子的车,两个小时后,就到了离松江市不还有三十多公里的一处小镇。这个小镇再往前一点就是这条路有名的“十八拐”山路,过了“十八拐”,再往前十几里就是松江市。 这段山路之所以叫“十八拐”,是因为路上弯多达十几个,而且路的一边是山,另一边是几十米深的山沟,又险又急。经常有过往车辆掉入山沟车毁人亡,是松江有名的危险路段。 李荣浩在小镇买了一盒烟,他平时不抽烟,今天却奢侈了一次。再次上了车,向着十八拐的方向开去。这一段山路果然是险峻,路是在山腰中间开辟出来的,右边是山,山上郁郁葱葱的树木伸出枝叉遮向公路。而左边的山沟里杂草丛生,一眼望不到底。 李荣浩在这条路上小心翼翼地向前开着,拐过了几个弯道后,在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他把车停下来。熄了火,他掏出烟,叼到嘴里,火柴擦了三下才点着,拿着火柴的手却有些抖。他的一生中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紧张过。 李纯阳和金元吉二人坐在办公室里,陆摘星到旁边的房间休息,肥三和张平君带着几个人在另一个房间大呼小叫地打着扑克。 李纯阳看了一眼金元吉说道:“你找的那个小兄弟能靠得住吗?” 金元吉微微一笑说道:“这个你放心吧,他跟我是一个村的。背景我也都调查过了,没有任何的案底,是个老实巴交的本份人。他妈得了肠癌,急需要钱去做手术。这小子非常的孝顺,他知道如果事情败露,我们收回那笔钱,他妈妈就没救了。这件事办成之后,我就把他带走,我那里也缺人手。”金元吉这次回来,待的时间很长。李纯阳隐约的觉得金元吉和小朝鲜是回来躲避灾祸来了。金元吉没说,他也没问。 在李纯阳的印象里,鲜族人坚韧隐忍,血源认同感极强,且等级森严,团结起来战斗力超强。这就是为什么金元吉带在身边的人都是自己的族人。 这时,李纯阳的手机响起,接起电话听着,“嗯”了一声之后,就挂掉了。回头对金元吉说道:“他已经出发了,马上就要上十八拐了。” 黄瘸子开着新买的奥迪轿车,哼着小调拐上了十八拐的山路。今天本来司机加保镖小王应该跟他一起来松江,可一早就小王拉肚子,就请了一天的假。黄瘸子有件急事,就自己一个人开着车来松江。 这半年来,他在松江混得也是风生水起。都说李纯阳出狱后是南安县新的大哥,可几次较量下来,还不是被自己给压制住了。现在,整个南安县城的啤酒市场都被他所垄断。市面上只能喝到佳凤啤酒,李纯阳等人代理的哈啤已经绝迹。他对自己在这次斗争中的表现很满意。 这次到松江,他拜会了松江最有势力的柴永昌,希望能够跟他合作,联手进军建材市场。因为建材市场一直为李纯阳的紫阳公司所垄断,他要想再次撼动李纯阳的根基,必须找到一棵可以依靠的大树,一个实力足可以跟李纯阳抗衡的大树。虽然他在啤酒市场上取得了胜利,但内心里对李纯阳的实力仍是有所顾忌。那场啤酒战争,他赢得实在太容易了,容易得让他自己都觉得不真实。 事情办得很顺利,黄瘸子办完事,见时间还很充裕。就顺道拐去了自己的情人家,在那里厢混了一下午。搂着情人,他有些乐不思蜀,无奈晚上有个重要的饭局,堪堪到了四点,他不得不爬起身,穿好衣服开车回来。 黄瘸子开着车拐进了十八弯,只觉得腰腿酥软,浑身无力。心里暗骂,“这个小妖精,差一点把我折腾散架,好在老子跑得快,要不得被她吸干榨净。”正回味着情人的滋味,就见对面一辆大车急驰着向自己驶来。黄瘸子见那车辆速度极快,似乎已失控,赶紧踩下刹车。“吱……”刹车的尖利声音响起,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李荣浩远远的看见那辆奥迪车驶了过来,这辆车他太熟悉了。打火挂挡,起步换挡,车速起来后,李荣浩把油门踩到了底。拉着沙子的货车全力加速向前冲去。两车就要擦肩而过的刹那间,李荣浩向左猛打方向盘。货车挟着尖叫声撞向了奥迪车。 “咣”的一声巨响,两车狠狠地撞在了一起,奥迪车靠被货车巨大的撞击力撞得脱离了公路,翻滚着向旁边的山沟里扎去。 货车也被撞得连着转了三圈,才勉强停下。李荣浩惊魂乍定,检视了一下自身,活动活动身体,见没有什么大碍,不紧不慢地下了车,走到了路边,看着奥迪车掉下去的方向,又抽出一根烟,这回他不再颤抖,一下子就划着了火柴,把烟点着。 两个小时后,李纯阳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声音低声说道:“刚才十八拐那发生了一场车祸,一辆货车和一辆奥迪车相撞。奥迪车司机当场死亡,货车司机没什么大碍,然后报警,他已经被拘起来了。” 李纯阳默不作声地听完,挂掉了电话。冲着金元吉说道:“开始行动吧。” 第57章 足球就是一场游戏 当天晚上,肥三和张平君带着自已的人,展开行动,把黄瘸子所有据点的佳凤存酒,全部砸碎。黄瘸子手下的人,均遭受到不同程度的袭击。第二天一早,南安县所有的酒店餐厅,再也买不到一瓶佳凤,哈啤重新进入市场。 南安县城的另一位大哥级人物黄瘸子死于交通肇事,因为货车全险,保险公司向黄瘸子的家属赔付了三十多万元。黄瘸子死后,他的手下树倒猢狲散,再也无力与肥三等人抗衡。 司机李荣浩肇事后主动报警,积极配合交警抢救死者。非酒驾,非逃逸,原本应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但他沙厂的老板极力为他四处打点,上下沟通,钱如流水般花了出去。最后只是判了个缓刑,在看守所里待了不到二个月就放了出来。 李荣浩出来后,第二个星期就带着母亲到省城最大的医院做了手术。手术很是成功,一个月后,李荣浩母亲大病痊愈,李荣浩就从南安县消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肥三、张平群等人听说黄瘸子被车撞死,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唯有陆摘星心思缜密,总觉得其中事有蹊跷。但李纯阳对此事只字不提,他也不好多问。 啤酒之战,一举奠定了李纯阳在南安的社会地位。而黄瘸子死于交通肇事,陈四、肥三、张平君等大哥级人物,又都是李纯阳的莫逆之交,南安县再没有任何人能跟李纯阳抗衡。李纯阳的名声真正如日中天。 张平君的沙厂通过价格战,不断的扩张兼并,短短几年时间,南安县内已再没有其他沙厂。整个采沙业都掌控在张平君的手中。 而陆摘星的娱乐业也已初具规模,南安县城的几家大型的酒店、歌厅、游戏厅、台球录像厅都隶属于他的名下,这些行业都是日进斗金的吸金行业。 肥三主要涉足的是化肥、水泥两家大厂的产品销售,他几乎垄断了南安县城内的水泥化肥行业,南安县每一吨水泥,每一吨化肥,如果没有肥三的点头,都别想卖出去。 陈四在李纯阳的支持下,成立了货运公司,一次性购买了三十台卡车。南安县路上拉货的车,基本全是陈四名下的。 几个人出资成立的房地产公司,又拿下了步行街项目。这是李纯阳的第一个房地产项目,李纯阳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和心血,因为资金的充裕,坚持高标准严要求,保质保量的完成了建设任务。一举打响了品牌,房子一出手,又赚了个盆满钵满。 垄断产生暴利,紫阳集团迅速地成为南安县上缴利税最大的企业,李纯阳也成为南安县人大代表。每个南安人都知道李纯阳有钱,但他终究有多少钱,却始终是个迷。这一点恐怕连李纯阳自己都不知道。 李纯阳坐在电视机前,屏幕上播放着2002年韩日世界杯首场比赛,a组法国队对塞内加尔。因为中国队首次踢进了本届世界杯,国内所有球迷的热情都被点燃起来,足球的热度在中国大地上空前的高涨起来。而李纯阳、张平君、金元吉等人从小就喜欢运动,特别是篮足球。世界杯和nba总决赛是这些人的必看节目。 因为是在日韩比赛,所以这届世界杯大部分的比赛时间是在上午和中午。离比赛还有一个多小时,几个人就相约到了公司看球。 肥三舒服地坐在沙发上,左手拿着一罐啤酒,右手抓着一只猪蹄,说道:“看世界杯啊,就得有酒。这要是没有酒就跟菜里没放盐一样一样地,怎么看都没味。” 张平君抓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拿着啤酒一口气喝掉半罐,接着说道:“老肥这话说的对,不光得有酒,还得人多一起看,这才有味。自已一个人憋在家里独自看世界杯,又喊又叫的就跟个傻子似的,太无聊了。” 肥三虽然与张平君一直不和,但二人性格却是很相近,都是喜欢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附和着说道:“对,看球必须人多。我跟你们说,法国队我最喜欢亨利了,这届铁定进四强。”法国队上届世界杯夺冠,所以肥三对法国队信心满满。 李纯阳懒洋洋地说道:“我说法国队小组都无法出线。”李纯阳知道结果,语气非常肯定。 “呸!你胡说什么呢?法国队小组无法出线,开什么国际玩笑,法国队可是这个小组最强的队伍。阳子,你是不是发烧了说胡话呢?”肥三反驳道。 李纯阳笑着道:“法国人不但小组赛出不了线,而且这场球会输给塞内加尔,而且比分是一比零。” 这次不但肥三不相信,就连一边的张平君和金元吉都哼哼哈哈的嗤之以鼻,表示对李纯阳判断的不屑。李纯阳也不分辩,接着说道:“你们也别不信,我跟你们说,我在威廉西尔公司赌了世界杯赔率,押塞内加尔胜一球。” 肥三一听赌球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啤酒,凑到了李纯阳的跟前问道:“阳子,你压了多少钱?”“一百万。”李纯阳回答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好像他压的不是一百万,而是一元钱。 他的这句话让其他几个人都惊掉了下巴。“什么?你投了一百万赌法国输。我操!你他妈的不是疯了吧?”张平君反应够快,脏话脱口而出。几个懂球的人都是不解地看着李纯阳,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是如何这样肯定的。 李纯阳仍是笑呵呵说道:“谁要是不信可以赌一把,赌多少我都奉陪到底。就不知道你们敢不敢?” “我赌!”“我也赌!”张平君和肥三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李纯阳一拍手说道:“好,就赌十万元,你们押法国赢,我押塞内加尔赢。” 肥三说道:“一言为定,谁反悔谁他妈的是孙子!”在肥三的大脑中,强大的法国队无论如何是不会输给塞内加尔。说完又转头问陆摘星:“老陆,敢不敢赌一下? 陆摘星笑道:“那有什么不敢的?” 肥三问道“你赌哪个队赢?” 陆摘星笑着说道:“我不懂球,但阳子说塞内加尔能赢,所以我也跟着买塞内加尔,我押了五十万。要赌我当然还是赌塞内加尔了。”肥三和张平君等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忽然两人大笑起来,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李纯阳看着他二人开怀大笑,叹了一口气说道:“笑吧,一会你们就得哭!” 果然,九十分钟的比赛结束后,肥三和张平君张大了嘴巴无法合拢,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后,他二人仍不相信强大的法国队居然被一支弱旅打败。隔了好一会儿,就听肥三怒吼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把手里的啤酒罐摔在了地上。啤酒罐摔在地上反弹了一米多高,飞向了一边的金元吉,金元吉笑嘻嘻地躲开,刚想挤兑肥三两句。却不想肥三趴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来。 众人见他如此,都是大惑不解,不知他什么原因为了一场球赛如此痛苦。李纯阳有些歉然地说道:“老肥啊!你那十万我就不要了,犯不上这么伤心吧?快别哭了。” 张平君一听李纯阳不要钱了,赶紧说道:“对对,老肥仔,你也用不着这么伤心,那十万元就是个玩笑,阳子根本没有当真的。”他怕李纯阳一会要钱,先来个敲钉转角,拿话堵住李纯阳,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要。 肥三抽搐着说道:“不是钱……钱的事,他妈的法国是我……是我最喜爱的队的,怎么就输了呢?” 李纯阳拍了拍肥三的肩膀,一脸同情地说道:“你回家多准备点纸巾吧,这个月有你哭的了。” 第一场比赛后,李纯阳一下子赢了六百多万元。接下来的一个月中,肥三已经是欲哭无泪了,他喜欢的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均被无情的淘汰了。 因为知道比赛结果,李纯阳在十六分之一决赛中押了一千万韩国胜,八分之一决赛中又押了二千万韩国胜。两场比赛,韩国队凭着不要脸的精神和裁判的助攻,终于历史性地闯进了四强。两场球让李纯阳美国账户上,进账了一亿三千万美元。就连陆摘星都跟着李纯阳赢了七百多万。 在这几场比赛中,肥三、金元吉和张平君等人对李纯阳佩服的是五体投地,终于在韩国队身上连赢两场,也跟着大发了一笔横财。半决赛和决赛没有爆出冷门,李纯阳也懒得再去押了。 李纯阳这笔赌资是通过地下钱庄汇到美国的,因为国内反洗钱监控非常严格,这一个多亿是无法通过正常渠道流回国内。思索再三,李纯阳决定到美国把这笔钱消费掉。 世界杯结束后,李纯阳立刻动身去了美国,在佛罗里达州的棕榈滩和旧金山的黄金海岸各买了一套豪宅。棕榈滩紧邻太平洋,这里以沙滩、阳光而闻名,有着优美的自然风光及安逸幽静环境,是美国富人聚集的地方。这里有无数豪宅分布,也有着众多的奢侈品店,是个理想的居住地。 而旧金山的黄金海岸,也是美国最着名的富人区。豪宅位于太平洋高地,这里是整个黄金海岸风光景色最好的地方,可以一览整个城市的美景。 两处豪宅共花费了三千多万的美金。剩下的一个多亿,李纯阳直接投资了nba金州勇士队的股票,那时的金州勇士队还是个在盈亏平衡点上苦苦挣扎的球队,尚未大红大紫,股票价格也不高。李纯阳一跃成为金州勇士队的第三大股东,也是nba历史上第一位华人股东。这支球队2015年后,在库里等球员的带领下,四年拿下了三个总冠军,球队价值暴涨十倍。李纯阳的一个亿美金,十年以后就会变成十个亿。 从美国回来后,李纯阳倒了两天的时差,才适应过来。这天早上,刚到公司,就见金元吉坐在沙发上。看到李纯阳,说道:“阳子,我正等着你呢。” 李纯阳进屋也坐下,沏了一杯茶递给了金元吉。 金元吉喝了一口茶说道:“阳子,我这次回来一年多了,一直也没告诉你我之前的事。” 李纯阳看着金元吉说道:“怎么!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金元吉一笑,说道:“我从南安走了以后,一直在社会上胡混,直到后来认识了一位老板,就跟了他做些生意。这个老板在上海非常有名,他的家族很有实力。后来这个老板涉了一件案件跑路了,所以我也回老家这面来躲一躲。”李纯阳曾隐约地听张平君说起过,金元吉跟着上海的一个社会大哥混,心里暗忖,“这个大哥应该就是他所说的老板。” 金元吉接着说道:“前几天,老板给我捎来信,他现在在韩国的济州岛呢,打算跟那里的华人合伙开个赌场。让我过去跟帮他,我可能这几天就要走了。” 李纯阳一听金元吉要去韩国济州岛,而且还是开赌场,有些担心的说道:“赌场的生意肯定是很赚钱的,只是太复杂,而且都是被各种势力把持着。你到那里人生地不熟的,怕是很危险吧?” 金元吉说道:“我的那个老板在上海的时候,跟韩国的一个议员关系非常的好。而且济州岛那面也有中国的帮派,他在上海的时候就跟那里的帮派老大建立了很深的友情。这次他能够到那里躲着,也是济州帮老大帮的忙。”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李纯阳问道。“最迟下周。”金元吉回答。 “阳子,有件事想请你帮忙。”金元吉欲言又止。李纯阳示意他说下去。 “我老板去济州岛后,他的资产都留在了国内,没有来得及转移出去。虽然他很有人脉关系,但苦于没有资金,一直无法启动这个计划。他那个议员朋友,已经答应帮他把济州岛赌场的牌照办下来。只要牌照办下来,阳子,你知道赌场的生意,那可是日进斗金的呀!”金元吉说道。 第58章 干得漂亮 李纯阳知道赌场就是印钞机,听金元吉这样说,有些动心。但开设赌场谈何容易啊,不但要跟各种黑恶势力打交道,而且还得想办法规避政治风险。虽然他没有过经验,但想想也知道其中的艰辛。 金元吉接着说道:“韩国现在开放了济州岛,就是想通过旅游,拉动韩国的经济增长。国会已经批准了可以在济州岛开设赌场,因为这里离中国近,在这里开赌场的主要目的,是吸引国内的赌客前去。赌场就是个销金窟,一旦那里的赌场开起来,会有大量的资金流入韩国。阳子,这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啊?如果你同意,我可以介绍你认识我的老板,你去济州岛投资开个赌场。” 李纯阳承认金元吉的话彻底地打动了他。到济州岛开个赌场,那是一种怎样多多姿多彩的生活啊?轮盘赌、各路豪客、美女、海滩,这是好莱坞电影里才有的情节,也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生活啊。 投资对于李纯阳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别说他还有着一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福彩大金矿,就是以他现有的资金实力,也完全有能力投资一个赌场。李纯阳的钱已足够家人几辈子也花不完的了,而生活却是如此的平淡无奇,一眼就能看到六十岁的自己。既然不想要平平淡淡的生活,那何不来个更刺激的活法呢? 曾帆走出单位大门,就见一辆崭新的奔驰超跑停在门口。车上一个年轻人见到曾帆走出来,下了车走到曾帆身边,微笑着对曾帆说道:“曾小姐,阳哥让我把车给您送过来。”说完,递过了车的钥匙和一个档案袋。 曾帆认得这个年轻人是李纯阳的司机,但她没有弄明白他话的意思,有些诧异地问道:“这车……给我送过来,是什么意思?” 年轻人说道:“阳哥只是让我把车给你,其它的事您自己问他吧。” 曾帆有些迟疑地接过车钥匙和档案袋,打开档案袋,就见里面是车的落户手续,行驶证上清晰地写着曾帆的名字。很显然,这台车是落在了她的名下。她恍然大悟,原来这台奔驰超跑是李纯阳送给她的。 曾帆抬起头看着年轻人说道:“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要他的车。我要是不要呢?”话里带着几分戏谑,也带着几分撒娇。 年轻人笑着说道:“阳哥说了,如果曾小姐不接受这台车,让我直接把车开到河里去。”年轻人这句话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要扔不是一台豪车,而是一张废纸。 曾帆知道这台奔驰超跑价格不菲,她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但李纯阳出手如此阔绰,仍是让她咋舌。当然这也是是因为二人关系已然超越了正常的男女关系,接受李纯阳的豪车馈赠,她也就没有了心理压力。 曾帆说道:“行!我就收下你们李总的心意了。”年轻人见曾帆收下了车,点头离开。 曾帆发动了车,轻轻地点了一脚油门,就听见发动机传来低沉的轰鸣声,仿佛蓄满力量将要发射的火箭一样,足见这车的动力十足。 曾帆是个高调的女人,这种车型很配她的气质,她喜欢这种轰鸣声。但她更喜欢的是送她车的人,李纯阳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年纪轻轻就已是松江市名人。外界对他的传说一直神乎其神,说他所掌控的财富足可以撼动松江市,而黑道人物对他也是顶礼膜拜,李纯阳似乎有一种掌控一切的力量,这让他在曾帆的眼里变得既神秘又危险。 曾帆号称松江第一美女,她有过一次婚姻,但前任丈夫实在驾驭不了曾帆这样漂亮的女人,最终离开了她。离婚后,曾帆身边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男人围绕,她周旋在这些男人中间,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那些男人想得到她漂亮的脸蛋和丰满的身体,而她需要的是这些男人的权力和金钱。她把这看成是一种交易,无所谓吃亏还是占便宜,这更能让她心安理得对游弋在男人中间。但能让她真正动心的男人却是寥若晨星。 直到李纯阳的出现,她第一次见到李纯阳的时候,对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好感。那天饭局分手后,她主动给他留了一张名片,她很少如此的主动。 后来,李纯阳又约了她一次,那次饭局有几个很重要的客人,其中就有市长秘书陈剑。陈剑在松江市是很有层次的,号称二号首长,平时眼高于顶,就连副市长见到他都客客气气的,可他对李纯阳却很是尊重。 就是那次饭局,让他俩的关系一下子得到了升华。想到那天的饭局,曾帆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李纯阳这家伙的胆大妄为,让她始料不及。 那天的饭局,曾帆多喝了几杯酒,去了洗手间。李纯阳请陈剑这样有身份的客人,选了一个既高档又幽静的地方,酒店的洗手间也是比较私密。她前脚刚进洗手间,还没来得及锁上门,就见李纯阳也拥了进来。不知李纯阳是借着酒劲,还是真的胆大包天,他一把就抱住了曾帆,强吻了她。 曾帆被李纯阳强吻,既惊且怕,唯独没有被非礼的羞耻和恼怒。她惊讶于他的放肆,又害怕被人发现,不敢声张。在她的内心里,是渴望跟李纯阳发生故事的,所以对李纯阳的冒犯,她只是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就倒在了他的怀里。在李纯阳的怀抱中,曾帆感觉到了男人的阳刚和霸道,这种感觉新鲜又刺激,让曾帆欲罢不能。 李纯阳年少多金,江湖阅历丰富,当然知道像曾帆这样的美女不是艳粉欲脂,花三百多万买了这台跑车,送给了曾帆。 曾帆开着跑车,心里正想着怎么好好感谢李纯阳,手机铃响了起来,接起电话,正是李纯阳打来的,“美女,你到哪里了,快点吧,主角都到了,就等你了。” 曾帆娇嗔道:“你太能自作主张了,买这么贵的车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李纯阳笑道:“红粉赠佳人吗?不贵的礼物也配不上你呀!好了,你抓紧过来吧,王市长等着呢。” 今天,李纯阳约了王市长下午三点打网球,他送跑车给曾帆,耽误了一点时间。曾帆看了看表,已三点多了,她并不着急,本来陪市长打网球是一件好差事,但她做为松江第一大美女,还是要拿捏点矜持的。 曾帆是通过李纯阳认识王喜文市长的。如果说之前只是听说李纯阳很有能力,这件事却让她对李纯阳刮目相看。 王喜文爱好网球,网球是项高雅的运动,松江市本没有网球场,为了满足市长的爱好,市体育局把比赛用的篮球体育馆改成了网球场。场地的问题好解决,可网球是一项双人运动,而在松江市还没有人会打网球。李纯阳知道王喜文这个爱好后,第一时间从省城请了个网球教练,教自己、曾帆和段海楼打网球。 李纯阳每周派司机把教练从省城接过来,上两节课。两个月后,当体育馆改建完成后,李纯阳、曾帆和段海楼三个人都已经能够熟练地掌握网球的技巧了。 王喜文被派到松江任市长,因其身份特殊性,业余时间打网球,接触的人会有所选择。能进入这一圈子,陪市长打球的人,最基本的条件是政治素质得过硬。如果找个不讲政治、没有城府的人当陪练,一旦这个人口无遮拦,在外面乱讲乱说,直接影响领导的形象。而李纯阳是王喜文多年的老朋友,深得他的信任,由他来陪练当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李纯阳又借着打网球的机会,把曾帆和段海楼拉进了这个圈子。李纯阳这一安排是别有一番心思的。段海楼前途不可限量,最终是要坐到松江市公安局局长的座位上的。而曾帆是自己的情人,把她安排到市长身边做为一枚棋子,也有利于今后发展。 曾帆到了体育场,就见王喜文和李纯阳等人正做着热身。曾帆看到王喜文,微笑着走上去,说道:“首长!实在不好意思,台里有个会儿,来得晚了一点。” 王喜文和蔼地说道:“没什么,我们也是刚到,你赶紧去换衣服吧?前几天纯阳和小段他们输得不服气,今天非要报仇。” 曾帆转眼看着李纯阳,眼中带媚,笑着说道:“李总网球的水平要想赢首长,那可还得多练几年才行。”因为网球单打特别消耗体力,自打李纯阳把曾帆和段海楼介绍给王喜文后,四个人每次都是打双打。这样既不用太累,人多又热闹,特别是有曾帆这样的大美女陪着领导,让领导的业余生活平添几分色彩。 曾帆很快就换好了衣服,一身网球装打扮,衬得她皮肤白皙,曲线玲珑。李纯阳不敢多看曾帆一眼,这个女人跟他正是情浓意浓之时,他怕她眉眼含情,被王喜文看出来。 曾帆在省城名师的指点下,球打得有板有眼,一招一式很是标准,加之她笑意盈盈,莺声燕语和王喜文开着玩笑,把气氛烘托的恰到好处。 反观李纯阳和段海楼,二人用尽全力,满场飞奔,最终也是惜败给对手。其实李纯阳根本没想赢王喜文和曾帆,以他现在的力量和反应,本可以很轻松的赢得比赛,可每次他俩都是输多赢少。李纯阳把这个度把控得非常巧妙,就连王喜文也很难发现他在打假球。 和美女配合赢球,让王喜文的心情非常的愉快,“纯阳啊,你刚才那个球角度还差点啊,如果角度再刁一点,我可就接不着了。” 李纯阳气喘吁吁地答道:“领导,您这体力可真是不错,跟我们年轻人比起来毫不逊色啊!我可是真打不动了!” 王喜文指着李纯阳笑着说道:“哎!你们年轻人真得多锻炼锻炼,这才三场球,就累得喘不上气来,还不如我这个老人家。” 曾帆笑着说道:“哎呀首长!就您这体力,我们这些年轻人也比不上啊!”曾帆的恭维话说的恰到好处,说完拿起一条毛巾递给了王喜文。 王喜文因为打球,跟曾帆和段海楼相处得比较熟络,说起话来也很是随便。坐到了休息沙发上,王喜文擦着汗,接过秘书陈剑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冲着李纯阳说道:“,新区那块地已经审批下来了,马上就可以动工了,你明天到土地局找王局长去办手续吧。” 李纯阳赶紧点头说道:“好的,市长。” 王喜文说道:“纯阳啊!你知道,咱们市的财政是个吃饭财政,我这个市长可是个穷市长啊!新区这项工程你就不要想着挣钱了,就当是资助一下我这个市长了。我可是先跟你说好了,工程你垫资,我可是没钱付给你。等市委市府的办公楼盖好了,可以考虑把周围的地拿出来一块给你开发,抵工程款。” 李纯阳说道:“市长,这件事我已经与相关部门都协商完了,工程款不用政府垫资,全由我们公司来付,也算是我们为松江做一点贡献。我们公司一定大力支持市委市政府的工作。” 松江市委市政府一直合属办公,委府两院人挤在一栋老旧的办公楼里办公,这办公楼还是七十年代的产物,早已是破败不堪,加之人多拥挤,市委市政府的办公条件可以说是相当艰苦。王喜文之前的几任市长都想改善办公环境,新建办公楼的地址都已选好,但受限于财力,迟迟没能付诸实施。 王喜文来后,本意想在北京找几个有实力的房地产公司用土地置换的方式,来建新区办公楼。但由于松江市把建设费用压得很低,几家公司考察之后,都因为没有什么利润而放弃。 王喜文的这一设想被李纯阳知悉后,他立刻找到王喜文毛遂自荐,希望由紫阳公司来承建新办公楼。李纯阳看重的并不是利益,紫阳公司虽然在南安县日进斗金,但在整个松江的房地产市场,还只能算是个小弟。他是希望通过承建市委市府办公楼,提升公司的知名度,为打开松江市场奠定基础。 李纯阳对紫阳公司整体战略的构思与王喜文的想法不谋而合。这一方案拿到市委常委会一讨论,得到了所有常委的一致赞同,很快就开始实施。整个建设预算为六千多万元,因为政府拿不出资金,为了补偿李纯阳,在市长的主持下,决定把市委市政府新办公楼东边的土地,按每平方米二百九十元的价格出售给紫阳公司,由紫阳公司用于商业开发。这片土地大约二十多万平米,价值六千多万元。这样算下来,李纯阳一共需要拿出一亿两千万元来完成这项工程。 王喜文知道李纯阳的紫阳公司很有实力,但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现金,他还是心存疑虑的。为了打消王喜文的疑虑,李纯阳一次性的向政府的财政账户存入五千万元的保证金。这个项目在市长的亲自主持下,得以顺利的进行,很快各项手续都已完成审批,紫阳公司的人已入场开始平整土地。 王喜文上任第一件难事就办得如此漂亮,这得益于李纯阳的大力支持,二人的关系在原来的基础上又更深入了一层。今天的最后的一道审批手续已通过市委常委会,王喜文的心情格外愉快,打完球后,又由李纯阳提议,几个人小酌了一下。 第59章 约个空姐出来 李纯阳坐在头等舱的座位上,把座椅向后调了调,以便舒服的半躺着。旁边的陆摘星似乎已睡着了,肥三看着舷外的白云,嘴里喃喃着说着什么,每次坐飞机都让他无比紧张。而张平君则是跟漂亮的空姐调侃着。 因为各项生意顺风顺水,几个人在陆摘星的邀请下结伴要去澳门的赌场玩几天,放松一下心情。 李纯阳入股的腾飞公司,凭着一款即时通讯软件迅速崛起,成为互联网届的巨无霸,腾飞公司开发的这款软件已经成了电脑上必不可少的应用工具,在香港上市,公司的市值直接翻了几百倍,造就了许多的亿万富翁。而他占有公司的百分之二十股份,身家暴涨到138个亿,成为了一位隐形的大富豪。 投资腾飞公司,不但让李纯阳财富暴增,也让他成为腾飞公司除了马化龙外最有权势之人。因为他占股的百分之二十,是公司第二大股东,在股东会上有着很大的表决权,公司的重要战略决策,他不同意,是无法顺利实施的。李纯阳对互联网公司的经营不感兴趣,从不干涉和影响马化龙的决策,对公司的战略从来都全力支持。 唯有一件事例外。 李纯阳在穿越回来之前,一直在民政局工作,他有个小爱好,就是写网文小说,曾经在一个文学网站发表,而且自我感觉良好。但写了七八十万字后,这个网站仍不给他推荐,网站不推荐,能读到的人就少之又少,他多次与编辑沟通,可网站的编辑对他文章很不看好,这让他很受伤,也让他渐渐地失去了继续写下去的信心,最终弃文,变成了一本太监文。 李纯阳发表小说的那个网站就隶属于腾飞公司旗下的掌阅集团,这个集团几乎整合了所有的小说网站,最后一家独大,成为网络小说的圣地,也培养了一大批写作大神。这个网站对待李纯阳这个新人是相当的不友好,他当时就想,“妈的,等我有钱了,把这网站买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那个小编把他开除。” 入主腾飞公司后,他终于有了这样的机会,在一次腾飞公司的董事会上,他提议并通过了由陆摘星担任腾飞公司下属娱乐事业部的总裁,统辖公司所有娱乐项目。 陆摘星一上任,就在李纯阳的授意下,成立了掌阅集团,专攻网络文学,接着又成立了星光经济公司和星辉电影公司,专业从事娱乐圈新人的挖掘和电影业拍摄。陆摘星没有辜负李纯阳的信任,在各种资本的加持下,短短的三年时间就拍出了四部佳作,并成功打造了一大批新星,迅速成为娱乐圈的新贵。陆摘星也成为了影视界的新晋大佬,每天都周旋在各色的美女之间。 李纯阳用手碰了碰陆摘星,陆摘星睁开了眼睛转过头,李纯阳说道:“你那部新电影准备得怎么样了?” 陆摘星说道:“马上开拍了,导演是国内最着名的冯大刚,资金都到位了,澳大利亚的外景都已选好了,现在男女主角都已经到澳大利亚了,后天就能开机了。” 李纯阳笑了笑说道:“女主角是谁啊?”“女一号是赵冰冰。”陆摘星回答。赵冰冰是娱乐圈的新人,演过几部戏都是不温不火,为了能上这部戏,托了很多关系找到了陆摘星。陆摘星轻易地把她弄上了床,并答应了让她出演这部电影的女一号。这时听李纯阳这样问,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李纯阳看着陆摘星的有些复杂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女一号应该是陆摘星的人。说道:“那女二号呢?”陆摘星说道:“女二号是导演推荐的人选。怎么,你也有人选要推荐吗?” 李纯阳点点头说道:“曾帆的妹妹刚从北影毕业,我答应她帮她妹妹在这部电影里找个角色。” 陆摘星笑道:“这个好办,她刚刚从学校毕业,算是个新人,我在这部戏里给她找个角色让她露露脸,公司的下部戏也在筹拍,下部戏让她演个女二女三什么的,以后有的是机会。你推荐的人,想不红都难。” 肥三听到李纯阳和陆摘星二人的对话,在头等舱的另一面嚷嚷道:“我说老陆,你答应让我演你的电影,这部戏你安排一下,让我演个男二号就行,最好跟女主角有吻戏、床戏、激情戏的那种,裸戏也没问题。我这个人还是有奉献精神的,为了艺术,我也豁出去了……” 张平君在一边戏谑道:“得了吧,三爷,就你那形象,要跟女主角拍吻戏,估计女主角得把三天前吃的饭都吐出来。你这副模样,就是演也得演反面人物,什么变态狂、强奸犯之类的。” 肥三一听就火了,骂道:“你大爷的!你他妈的挤兑谁呢?就你形象好……”二人平时斗嘴已经成为习惯,在飞机上也是半句不让。 张平君与肥三斗了一会儿,觉得无聊,按响了铃,过了一会儿,空姐走了过来,躬身问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张平君笑着说道:“美女,能给我来一个毯子吗,我这老寒腿空调一吹就犯痛。”空姐微笑着答应,从行李架上拿下了条毛毯递给了张平君。 张平君接过了毛毯,说道:“谢谢你,美女你是哪里人呢?能请你吃顿便饭吗?”张平君厚着脸与空姐搭讪。那空姐笑了笑没有回答张平君,转身走回了前舱。 肥三看在眼里,见空姐没搭理张平君,幸灾乐祸地说道:“你这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想撩空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已。” 张平君也不生气,反讥道:“你行你来啊?你们谁能约出来她,我叫谁爷爷。” 肥三转过身看着陆摘星说道:“老陆,你看着没有,就刚才那个空姐,你要能约出来,老张管你叫爷爷。就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收下这个孙子,我赌一万元你约不出来她。” 张平君和肥三都是闲不下来的性格,无时无刻地想着找乐子,这时见肥三开出赌注,赶紧说道:“我跟你赌,我赌老陆能约出来她。老陆你要约出来这个空姐,肥三的一万元咱俩二一添做五,一人一半。” 陆摘星现在虽已是贵为腾飞公司娱乐事业部总裁,但玩闹之心仍是不减,见二人打赌,说道:“行,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星爷的魅力。” 肥三冲着李纯阳问道:“阳子,你敢不敢赌?” 李纯阳说道:“我才没那么无聊呢?” 飞机在深圳降落,几个人走下飞机,陆摘星慢悠悠地落在了后面。过了廊桥,到了机场大厅,等了一会儿,就见陆摘星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三个人都知道陆摘星是去撩空姐去了,见他出来,肥三淫笑着道:“看老陆一脸的衰样,估计是没戏了。” 陆摘星只是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几个人从贵宾区通道走出了航站楼。两辆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航站楼前,车前分别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司机,见陆摘星出来,快步走到后门前,打开车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张平君见这排场,一拍陆摘星的后背说道:“我靠,老陆你行啊!这派头深圳市长来也不过如此吧。” 陆摘星说道:“都是公司安排的,上车吧。”李纯阳上了前面的一辆车,肥三和张平君上了后面一辆。陆摘星却没有着急上车,眼睛望向航站楼的方向。过了几分钟,肥三从车里探出头来,说道:“老陆,你不上车还等什么呢?” 陆摘星笑着向航站楼指了指,肥三转过头,就见刚才飞机上的那个空姐手挽着另一个同样制服的同事,边说边笑地向着陆摘星走来。陆摘星上前与两位空姐打着招呼,绅士地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两个空姐分别坐上了车。 陆摘星也上了车,对司机说道:“走吧。”两辆车加速驶出了机场航站楼。一小时后,驶上了港珠澳大桥。没过多久两辆车停在了澳门葡京酒店。 澳门葡京酒店位于澳门南湾友谊大马路西南端,葡京酒店建于1970年6月11日,当时为澳门最大的酒店,也是澳门首间五星级酒店。酒店的主建筑是一个圆筒型的葡萄牙风格建筑物,东、西两面各有一座附翼大楼与圆形主建筑物彼此相连。葡京娱乐场就在酒店正门左侧,为一座5层高圆形建筑物。 因为陆摘星早已派人安排好行程,两辆车一停下来,门口的门僮打开车门,四男二女下了车,李纯阳望着整个葡京酒店,看形状像一个鸟笼,心下暗想:“酒店设计成这样,分明是请君入笼,入场的每一个赌客,都成为笼中鸟,难怪赌场日进斗金。” 服务人员引导六人进入酒店,众人早就听说过葡京酒店的大名,但进入以后,酒店的奢华程度还是让众人咋舌。李纯阳所在的房间临窗远眺,南中国海美景及澳门名胜尽收眼底。进入房间,李纯阳躺在了豪华的大床上。刚想闭上眼睛缓解一下旅途的疲惫,就听见敲门声响起。打开房门,就见陆摘星、肥三和张平君站在门前。 三人进了李纯阳的房间,肥三神秘兮兮地说道:“阳子,你看到了吗,刚才我们车上那个空姐胸特大,我喜欢这个美人。” 张平君瞪了肥三一眼说道:“你他妈的一看就是个暴发户,怎么这么粗鲁,像个色狼似的,一路上就盯着人家前胸看,就不能文明点。” 肥三反唇相讥道:“你还他妈的说我呢,你们是没看他这一路的色样,整个一个性饥渴,跟美女说话哈喇子都快淌到脚面上了。” 陆摘星看着二人猴急的样子,揶揄道:“你们两个不用抢,这两个美女待会儿你们一人一个。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泡到手了。” 肥三听他这样说,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样……这样不好吧,要不把老张的那个美女让给你吧。毕竟是你约出来的。” 张平君一听急道:“去你大爷的,怎么不把你的让出来呢?老陆,你真仗义,你把两个妞分给我俩了,你们怎么办呢?” 陆摘星说道:“一会儿赵晓薇要来,有她陪我就可以了。” 肥三一听,惊呼道:“陈晓薇,就是那个演清朝连续剧大眼睛那个陈晓薇吗?” 陆摘星笑笑不语。张平君用手指着陆摘星说道:“老陆啊老陆,原来你才是闷骚男呢!我说你怎么这么痛快把这两个空姐分给我俩了呢,原来你他妈的有更高级的。不行,我要赵晓薇陪我。” 肥三说道:“老陆,你现在可是学坏了。说吧!你给阳子准备的是谁呢?”“对,赶紧都坦白了。”张平君附和着。 陆摘星刚想开口,李纯阳说道:“有美女你们自己留着吧,千万别给我。” 张平君冷哼了两声说道:“你装什么清高啊?” 李纯阳笑道:“我可不是装清高,你以为我不喜欢美女啊?只是晚一点曾帆会来,她昨天听说我要到澳门赌场来玩,非得也要跟来。只不过我们坐的那趟飞机机票已经没有了,她才买的下趟飞机,估计这个时候也快到了。” 众人都知道李纯阳和曾帆关系暧昧,听说曾帆要来,李纯阳自然不敢造次。陆摘星叹气道:“阳子,你也不能为了一棵大树放弃了整个森林吧?女人如衣服,穿过了就应该换换。本来我想办法约了赵露露来陪你,看来只能便宜我自已了。” 赵露露虽不如陈晓薇出名,但她经常出演一些香港色情片,身材火辣,性感妩媚,是每个男人做梦都会梦到的女神级人物。肥三和张平君都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陆摘星能把她约来。过了半晌,肥三极其惋惜的叹了口气。张平君却道:“阳子,你给曾帆打个电话,干脆别让她来了,多影响咱们开心呢?那可是赵露露啊,多少男人想把她搞到手呢,可不能便宜了老陆啊!” 李纯阳一听陆摘星约出来了赵露露,没有丝毫犹豫地掏出电话打给了曾帆,却不想曾帆已经到了澳门,正打车往葡京酒店来。李纯阳放下电话,说道:“看来我是没有这个福气了,曾帆已经到了澳门了。” 第60章 明星做陪 陆摘星诡秘地一笑,说道:“这件事很好办,我把肖展叫过来陪曾帆,正好肖展最近两个月一直在家待着,有他的陪伴,我敢保证曾帆不会来骚扰你的。只是不知你肯不肯割爱。” 李纯阳对陆摘星说的肖展并不了解,不知是何许人也,肥三却是个电视迷,知道肖展是电视剧《断情令》的男主角,这部剧播完后大火,做为男主角的肖展也成为了全民男神,因为长相潇洒,深受中老年妇女的喜爱。肥三接二连三的听说陆摘星能约来这些大腕明星,有些不可思议,说道:“老陆啊,这肖展火的一塌糊涂,能有时间来陪咱们吗?” 陆摘星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之色,说道:“他们在普通人的眼里是大明星,但在我们经济公司就是蝼蚁一样的小人物。我能捧得他红的发紫,也能封得他发黑。别说曾帆还是个大美女,就是让他陪一头母猪,他也得笑着脸接受。这就是他当明星必须付出的代价。” 李纯阳指着陆摘星对着张平君和肥三说道:“看到没有,这就是典型的资本家的嘴脸,剥削,赤裸裸地剥削。” 陆摘星接着说道:“你们是不知道娱乐圈的水有多深,一个演员想成名很容易,只要一部剧就能让一个演员大火,但人红是非就多了。就比如肖展,那部《断情令》让他红了起来,现在他可以说是妇孺皆知。可就在两个月前,他却莫名其妙地卷入一场危机。” “肖展这件事我也听说了。”张平君抢过了话头,“据说国外一个叫a4的同人网站里有个作者以他的原名写了一部小说,在那个网站很火的。后来肖展的粉丝看过后,就把a4网站举报了,现在这个网站已被封了。” 肥三有些不解地看着张平君说道:“你这都从哪里听说的啊?”张平君撇了撇嘴,一脸不屑地说道:“现在网络这么发达,上面什么新闻看不到。有几个像你这样的一天就知道看娘们。” 肥三刚想反驳,陆摘星却说道:“本来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呢,没想到a4网站被封却只是开了个头。后面的事更精彩。” 陆摘星拿起酒店准备的依云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接着说道:“这个a4网站是一个同人网站,许多人在里面发表文章小说,虽然小众,却是这些人的精神家园。网站被封,这些人失去了精神家园自然是非常的愤怒,因为是肖展粉丝发起的举报。所以这些人转而把怒火发泄到了肖展的身上,他们在网上又发起了抵制肖展的活动,开始攻击肖展的微博,差评肖展的作品,诋毁肖展代言的广告。这场抵制声势浩大,颇有组织,让肖展和我们经济公司措手不及,损失惨重。现在已经有三家大品牌取消了肖展的代言,他的另两部电视剧也延期了,公司和肖展本人总计损失五千多万元。” 肥三问道:“这件事可是挺麻烦的,网络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你也不知道是谁在搞肖展。老陆,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件事呢?” 陆摘星笑了笑道:“其实这种事情也很好办的。到现在肖展的事情也过去两个多月了,热度也差不多了。我们只需要找个公关团队,在网上给肖展洗白,做几期节目,让肖展以正面形象出出镜,就没什么了。这次危机制造的话题反倒让肖展人气大涨,只在有人气,就有流量,损失的那几千万很快就挣回来的。” 李纯阳对这种炒作很是反感,但这就娱乐公司的工作流程,他也不好多说什么。陆摘星说道:“正好肖展也在深圳,我这就打电话让他过来。”说罢掏出了电话走到卫生间里。 肥三贼眉鼠眼地看着李纯阳,说道:“阳子,这回你可有艳福了。这个赵露露身材可是真没得说的,我看过她拍的三级片,那对n子,啧啧……”肥三吞了口口水。 陆摘星打完电话回到房间,说道:“搞定,肖展马上就过来。有他陪曾帆,她肯定会把你忘记了。” 张平君说道:“老陆,我现在对你可真得刮目相看了,你这太牛逼了,娱乐圈想找谁陪就找谁陪呀!” 陆摘星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如果她们不听经纪公司的话,公司随时可以把她们雪藏起来。刘德华牛不牛,当年无线台雪藏了他一年多,一年多不让他拍戏,差点没毁了他的前途。想当明星的人多了去了,可资源是有限的。至于怎么分配这些资源,那可就有学问了。” 张平君羡慕地说道:“老陆,要不你让我干两年,这工作太他妈的香艳了,想睡哪个明星就睡哪个。” 陆摘星说道:“这事你可干不了,行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今天是来放松潇洒来了,窝在房间里干什么。走吧,赶紧下去,我这筹码都换好了,咱们下去玩几把,两个美女还等咱们呢?” 几个人来到了赌场,就见门口一张告示牌上写着“赌博无必胜,轻注可怡情,闲时来玩耍,保持娱乐性。”陆摘星指着告示牌说道:“这几个字是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创办人叶汉先生题写的。很多人都认为十赌九骗,这种思想其实还是很狭隘的。其实赌博公司挣的是概率的钱。上次我和阳子赌世界杯小赚了一笑,后来我研究了一下博彩公司的玩法,博彩公司会通过复杂的运算,让胜负率尽量持平,也就是说输得和赢得一样多。” 肥三头脑有些简单,对过于复杂的事情不太爱思索,问道:“老陆,你这说的可不对了,输赢一样多,那赌博公司岂不是不赚不赔了,他们又不是慈善机构,怎么会不赚钱白陪你们玩呢?” 陆摘星说道:“博彩公司挣的是手续费的钱的,赔率持平,只要投注的人够多,博彩公司的收的水钱就很可观了。其实博彩公司最怕的就是计算失误,你们想想,几千万人投注,每人投十元就是上亿。一旦计算失误,没算好赔率,博彩公司就很有可能破产的。” 肥三摇着头说道:“我还头一次听说赌博公司还能破产。” 李纯阳说道:“最近几年国外新兴起一个行业叫精算师,听说这些人大部分都到博彩公司、保险公司等行业了,那些赔付率就是他们算出来的。” 几个人边说边进到了赌场里,赌场的服务人员端着一盘筹码走了过来。陆摘星接过筹码,笑着对几个人说道:“这里是四十万筹码,每个人十万,待会儿就看谁的手气好。”说完把四十万筹码分给每人十万。 张平君说道:“那两位美女呢?”陆摘星说道:“我给她俩每个人五万筹码,她们已经在里面玩上了。” 张平君拿起筹码,转身向里面走去,说道:“我去找她俩去。”肥三恐怕张平君好事独占,不甘落后,紧跟着张平君找两位美女去了。 陆摘星和李纯阳在里面转了几圈,随意赌了几把,各有输赢。李纯阳知道陆摘星赌术高明,眼疾手快,笑着说道:“看来你经常来这里,以你的赌术水平,每次都赚得钵满盆满的吧?” 陆摘星用手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瞒你说,我在这里还真赢过钱,来三次总共赢了三千多万。” 李纯阳看看周围,小声问道:“抽老千?”抽老千是赌博行话,就是骗人使诈。陆摘星叹了一口气说道:“我虽然会赌博的手法,但真正的高手真的不屑用这种手段的。刚才我跟你们说过,赌博这种东西是有概率的,无论哪一种赌法都有概率可循。比如扑克这种玩法,我只需要在发牌的人洗牌的时候记住牌的顺序,你掀开第一张我就知道下一张是什么牌了,你说跟我赌的人会有赢的机会吗?” 李纯阳说道:“道理很简单,但仅凭看一眼就记住牌的顺序谈何容易。” 陆摘星低声神秘地说道:“别忘了你曾经在两副扑克牌中挑出过四个a的。这等功夫可不是练出来的,必须得有过人的天赋。不但记忆力要超强,眼睛观察也得快,这样的人一万个中也难找出一个来。” 李纯阳笑道:“巧的是你就是这样拥有超强大脑的人。你可以搞一档节目,在全国选拔一批脑力、眼力特别优秀的人,上央视来个大比武,看看谁的大脑最强大,名字就叫最强大脑。”李纯阳突然想到未来的年代有一档最强大脑的节目,在全国火爆异常。 陆摘星想了想,点头说道:“你这个创意非常好,我组织人研究一下可行性。” 李纯阳以前在香港电影里见过赌场里的情景,但身临其境这还是第一次,好奇地东张西望。陆摘星在他身边说道:“我本来是订了一个贵宾厅的,但想到你和他们两个人头一次来澳门赌场,所以先带你们在大厅转转,感受一下赌场的氛围。阳子,以你的水平,想在这里赢钱非常的容易,但一定要低调。” 李纯阳有点不解地看着陆摘星问道:“为什么低调啊?我在这里赢钱天经地义的,不偷不抢怕什么?” 陆摘星说道:“你知道吗?我之前赢了三千多万,已经上了这里的黑名单了。葡京赌场的安保系统可以说是全世界最先进的了,就连美国总统的安保都比不过它这里的。每个来这里的人都会被记录下来,如果一个人多次在这里赢钱,电脑就会自动甄别这个人的动作,分析你是不是在作弊。如果你是在作弊,赌场的人员自然会很好的招呼你了,我就是他们重点关注的人。”陆摘星说完坏坏地笑了起来。 二人来到了一张大赌桌前,上面玩法是二十一点。这是赌场一种最常见的玩法,四副牌混杂在一起,一至十均为实际点数,j、q、k三张分别代表十,而a而代表一或十一,庄家与闲家谁最接近二十一点谁赢。李纯阳看了一会儿,觉得掌握了规则,这时一位玩家手里的筹码用光,起身离开。李纯阳坐了下来,陆摘星给众人换得都是一万元一个的筹码,因为金额太大,用起来不方便,李纯阳在赌台上换成了一千元一个的,拿出一个放到了面前的押注区里。 荷官开始发牌李纯阳面前发了一张六和一张九,两张牌加起来共十五点,这样的点数不大也不小。而庄家的两张牌一明一暗,明的是个q,就是说庄的牌是大于十点的。如果那张暗牌大于一,李纯阳这一千元就输掉,如果小于五,李纯阳就赢一千元。 李纯阳心里暗算一下,庄家的这张牌赢面还是挺大的,就又叫了一张牌,荷官把牌发过来,李纯阳揭开一看,是一张七,这三张牌加一起共是二十三点,爆掉了。庄家不用看那张牌就已赢他了,桌前的一千元筹码被荷官收走。 又押了几把,李纯阳有输有赢,桌上的一万元筹码就剩下四千了。荷官发牌器里的牌发光了,又打开四副扑克洗过后放到发牌器里,就在荷官洗牌的过程中,李纯阳集中注意力看着荷官手里的牌,扑克牌在李纯阳的眼里变得清晰无比,速度也慢了下来,二百零八张牌的顺序瞬间记到了他的大脑里。 李纯阳把剩下的四千元全部押到投注区,荷官又开始发牌,李纯阳看着发到自已面前的两张牌,一张a、另一张是七,共十八点,这点数赢面已经是很大了。而庄家两张牌明牌的的是十点,李纯阳知道暗的那张是k,共二十点,如不要牌,这局就又输了。而荷官手里按着的那张牌,李纯阳知道是张三,加上手里的两张牌,正好凑成二十一点,杀掉庄家。李纯阳看着荷官笑了笑,说道:“再叫一张牌。” 荷官抬眼望向李纯阳,眼神有些凌厉,旋即又恢复了正常,把牌发到了李纯阳的手中。李纯阳揭开牌,笑道:“看来我今天的运气真不错。正好二十一点。”庄家把赔付的四千元筹码推了过来。 第61章 赌桌上的豪掷 一个小时后,李纯阳的一万元已经变成了三十多万。荷官脸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就在这时,一股若有若无的淡淡的香水味飘了过来。李纯阳转过头,就见香港顶级艳星赵露露就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这时正好也望向李纯阳,一双眼睛满含春情。李纯阳忽然就知道什么是妩媚了,妩媚是一个女人眼睛里的性感,是与生俱来的风情。这样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她成为当之无愧的香港最红女星。 赵露露显然已得到陆摘星的授意,知道今天的主角是李纯阳。李纯阳笑着向她点了点头,她回以一笑。二人没说什么,继续下注。又过了一会儿,牌桌上有输有赢,赵露露带来的三万元筹码却是输得没剩几千,李纯阳有意讨好赵露露。拿起一叠筹码,离开椅子,站在了赵露露的身后。赵露露穿了一件晚礼服,香艳的双肩浑圆丰腴,光洁的让李纯阳不敢直视。 赵露露又在面前的投注区押了一千元,李纯阳在后面拿出十个万元的筹码低身放到了她的投注区里,然的俯在赵露露耳边低声说道:“我赌你这把肯定赢,替你加注十万。赢了是你的,输了算我的。”知道这把牌赵露露有赢,就加重了赌注。 赵露露身体稍向后抑仰,李纯阳刚好看到她若隐若现的l沟。“好的,我就听李先生的。”陆摘星是掌文集团的总裁,在娱乐圈举足轻重,而李纯阳又是陆摘星的幕后老板,她当然知道李纯阳的份量了。能攀上这棵大树,对她以后向内地娱乐圈发展将大有裨益,说话声调更带几分娇嗔。 在大厅的散台上,一注加码到十万元已是大的赌注了,荷官知道李纯阳刚才已赢了不少,这时见他又站在了赵露露的后面帮她下注,有些不自然地看了他一眼。李纯阳根本没有乎荷官的眼神。两张牌发了过来,一张a,一张q,赵露露的牌是二十一点,庄家面上一张9,暗牌是张j,二十点的点数虽然也不小了,但仍赢不了赵露露。荷官亮出了牌底,比过点后,赔过来十万筹码。赵露露一把赢了十万兴奋的直拍手,回过头对李纯阳说道:“你真棒!” 得到赵露露的夸奖,李纯阳心里十分受用,“二十万全押上。”既然想讨这个女人欢心,就玩个心跳。 赵露露有些犹豫,问道:“全押上吗?会不会太多了?要不我们分两次押吧?”赵露露略带绵软的普通话港腔十足。 李纯阳坚定地说道:“听我的,全押上。”赵露露哪里知道李纯阳早已记住牌的顺序,稳赚不赔。但见他坚持全押,钱又是他赢回来的,即使输也不输自己的钱,就把面前的二十万筹码全推到了押注区。 牌再次开出来,赵露露再赢,筹码变成了四十万。这次赵露露彻底的服了李纯阳,回过头望着李纯阳,想征求他的意见。李纯阳笑嘻嘻地说道:“全押!” 赵露露毫不犹豫的全押了上去,四十万又变成了八十万。这下赵露露对李纯阳佩服的五体投地,她没想到这个国内最大娱乐集团的老板居然是个赌王。 在李纯阳的指挥下,赵露露又押了三把,坐在这张赌台前还不到一个小时,就赢了六百四十万元。赵露露做为香港第一红星,片酬和各种广告收入也是个不小的数目,但这种进钱的速度还让她咋舌。 这时周围赌台上的人都围到了赵露露的身边,羡慕看着她,等着她去押第七把。而赵露露面对着六百四十万的筹码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李纯阳在她耳边笑着低语道:“赵小姐,能否赏光让我请你喝杯酒。” 赵露露巴不得赶紧收场,锁定胜局,让赌资落袋为安。听他这么说,高兴地站了起来,“好啊!非常荣幸。”服务人员见赵露露起身,上前为她收拾好筹码,换成大额的递给了赵露露。 赵露露从筹码里拿出一半,递给李纯阳说道:“李先生,咱们合作愉快,这是你的一半分红。” 李纯阳没有接筹码,笑着道:“钱是赵小姐赢来的,我怎敢掠人之美,还是赵小姐收起来吧。”赵露露是个见惯世面的人,深谙处世规则,眼前这个男人不但有权有势有钱,而且年轻英俊,出手阔绰,仅凭一张赌台就暗送她六百四十万,这样的男人自然是有足够的吸引力的。 赵露露收起了筹码,媚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谢谢李先生帮我。” 李纯阳说道:“赵小姐真是客气,我哪里帮什么了,是你的运气出奇的好。就是有一件事我挺担心的!” 赵露露听李纯阳这样说,有些诧异地问道:“有什么担心的呢?” 李纯阳笑道:“我只是担心赵小姐运气太好,以后赌场把你列入黑名单,影响你以后到这里来开心。” 赵露露以为李纯阳真的为什么事担心,这时见他不过是开个玩笑,伸手捂嘴巧笑,“李先生可真会开玩笑。”李纯阳看着赵露露的神态,胸中的欲望之火随之升腾,两眼死死地盯着赵露露。 赵露露经常周旋在各种男人圈,当然看得出李纯阳心里的变化,低垂眼睑,“李先生,我们到房间去喝杯酒吧?” 李纯阳大喜,知道赵露露这是给自己传递一种信号,拉起赵露露的手走向电梯。电梯门一开,二人走了进去,门还没有关上,李纯阳一把抱住赵露露,吻上了她的樱c,一只手不客气的伸入她的前x…… 三个小时后,李纯阳和赵露露从她的房间走了出来,李纯阳只觉得腰腿酸软,而赵露露却是面色绯红,如泛桃花。李纯阳碰上赵露露这样的极品女人,本不想这么快就出来,无奈陆摘星叫二人下楼吃饭,并且对他说,曾帆已经到了。曾帆到了,他不出面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张销魂的大床,穿好衣服,和赵露露一起下楼。 葡京酒店内共有十八间食肆,这些食肆均提供多国美食。其中的“法国餐厅”是亚洲区内数一数二的高级餐厅,酒店另有驰名的日本餐厅及一系列西餐厅可供选择。陆摘星把晚餐定在了法国餐厅,因为这里藏酒非常丰富,佳酿过千,在这里用餐,也可以顺便提升一下肥三和张平君的气质。这两个人到了葡京酒店的赌场后,就像暴发户进城一样,大呼小叫。 尤其是肥三,因为赌场备有免费的食物,他的胃口又好,弄了满满一大盘子,拿到赌桌上大快朵颐,还不住的劝发牌的荷官与身边的赌客吃,弄得满手满身油渍。虽然赌场备有食物,不限制客人食用,但大多数赌客都是站在摆放食物的桌子前静静的食用,很少有像他这样粗鄙的。因为赌场没有规定如何用餐,工作人员也没有理由上前制止,只能是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而张平君更是过分,居然在赌桌上公然调戏一名女客人,差点没让赌场的马仔给架出去。跟他俩一起下楼的空姐实在没脸与他们相伴,二人离开他俩自行去玩了。 肥三和张平君这副没见过世面的蠢样让陆摘星很是丢脸,所以有必要带他们到高档餐厅,让他们提升提升素质。 李纯阳和赵露露一进入餐厅,就见肥三和张平君在一起高谈阔谈说着刚才赌场的见闻,肥三时不时肆无忌惮地大声笑起来。而曾帆则是和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一起说着话,曾帆脸带柔笑。陆摘星在门口等着李纯阳,见二人进来,走上前与赵露露亲热地拥抱一下。赵露露笑着道:“陆总,今天我可是大开眼界啊!李先生出手不凡呢,一下子就赢了赌场六百多万呢!” 陆摘星笑道:“那也是赵小姐给他带的好运。” 陆摘星给众人介绍了赵露露和肖展,李纯阳问道:“你不是说陈晓薇要来吗?怎么没见到呢。” 陆摘星冲着李纯阳眨了眨眼,用一种暧昧的口吻说道:“在楼上换衣服呢?” 李纯阳会心一笑,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大明星陈晓薇果然微笑着走进了餐厅。陆摘星又给众人介绍了一遍,然后开始落座。 众人都很高兴,几乎所有人的目的都达到了,唯有肥三和张平君把女伴弄丢了,但二人丝毫也不介意。几杯酒下肚后,众人非得怂恿陆摘星与陈晓薇喝一个交杯酒,陆摘星有些扭捏,陈晓薇却大大方方的拉起陆摘星,一起喝了。陆摘星喝完又逼着肖展与曾帆喝了一个,然后就是李纯阳与赵露露。最后众人又起哄让肥三和张平君二人喝了一杯。直闹了三个多小时,才散了酒局。 肥三和张平君又嚷嚷着去赌场接着赌钱。李纯阳有陆摘星都是有美在陪,就回房间休息了,曾帆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几个人一连三天都在葡京酒店度过,除了偶尔在一起吃饭外,几乎是自己玩自已的。李纯阳和赵露露二人足不出户,疯狂地z爱。赵露露了解到了李纯阳的实力,极尽所能地满足着李纯阳。 到了第三天,曾帆给李纯阳打了个电话,说晚上要跟他在一起商量几件事,于是李纯阳才不得不回到自己的房间。 曾帆到了房间进到卫生间洗澡,李纯阳这几天被赵露露折腾得筋疲力尽,一见曾帆洗澡,心下大惧,他已经没有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力气来应付曾帆了。好在曾帆也没有任何要求,l着身子上了床,伸手搂住了李纯阳,“阳子,我妹妹的事你跟摘星说了吗?” 李纯阳现在最怕的是曾帆对他有非分之想,见她没有要求,放下心来,说道:“我跟他说过了,妹妹刚在电影学校毕业,就先让他在老陆的这部电影里露个脸,演个女三号吧。老陆明年的新戏再让她去演女一号。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捧成国内最红的明星。” 曾帆高兴的亲了李纯阳一下,这样一个温香软玉在怀,李纯阳身体起了要命的反应,他赶紧转移了话题,“你在新区的房子手续办完了吗?”李纯阳新区市委市政府的办公大楼均已盖完并装修好后,交付使用。王喜文也兑现了当初的承诺,把市政府新区的那片地交给李纯阳用于商业开发。因为市委市政府都已搬到新区,相关部门和部分金融系统也都纷纷在新区圈地盖楼,那块地段一下子热了起来。紫阳公司第一期开发出来的二十多万平方的商品楼,开始变得炙手可热。 李纯阳以五折的优惠价,卖给了曾帆十户住宅和十二户门市。虽然卖价便宜,但曾帆仍是一下拿不出那么多钱。李纯阳又联系了松江市农商银行,给曾帆办了按揭贷款。曾帆贷款还没有办完,房价一平方就涨了两千多元。曾帆手里共有三千多平方,加上李纯阳给她的折扣价,还没到一个月就已经挣了一千多万。 本来曾帆没有想买那么多套,无奈李纯阳一直坚持让她多卖几套以待升值。曾帆根本没有想到房价涨得如此之快,房证办完后,曾帆委托了一家名字叫“桔子”的房产中介把房子挂牌出租,因为地处黄金地段,又紧领市委市政府,房子很快就租了出去,每年房租足够偿还银行贷款。曾帆在李纯阳这里白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自然更加把李纯阳当成了心尖宝贝了。 这时见李纯阳问起,高兴地说道:“手续上个月就办完了,估计没有人会想到我也是个大地主了。” 李纯阳笑道:“你充其量也只能算一个地主婆。你真是应该好好感谢感谢我的。” 曾帆一翻身骑在了李纯阳的身上,笑着说道:“我现在就好好感谢你。”李纯阳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曾帆就赶回了松江。 第62章 风去再起 李纯阳睡到快到十一点才醒过来,给赵露露打了个电话,约好一起下楼吃午餐。肥三和张平君这几天在赌场赌得是天昏地暗,肥三输了一百多万,张平君输了近二百万,都急于捞回本,早已忘记三餐为何物了。陆摘星跟李纯阳一样几乎不出房间。 李纯阳到了楼下,赵露露也走了下来。在餐厅的门口,却发生了一件让李纯阳相当不愉快的事情。 赵露露从电梯里出来,正好碰上了几个香港人,因为赵露露是当红明星,那几个人认出了她。其中一个人已经喝多,迎面看到赵露露,醉醺醺地说道:“哎哟,这……这么巧,这不是大明星赵……赵小姐吗?” 赵露露见那个人喝得有点多,微笑了点了个头就想走开。不想那个人一把抓住了赵露露说道:“别走……别走啊,陪我去赌场赌几把吧?” 赵露露见那人动手动脚,有些愠怒,使劲地挣了一下,却没挣脱,说道:“请你松手!”那人笑嘻嘻地道:“赵小姐,我……我早就想认识你了,我是你的粉丝,我……我请你喝杯酒吧。”那人说话都已不清楚。 赵露露叱道:“放手。”那人不但没有放手,还把脸凑了过来,就要强吻赵露露。赵露露大怒,抬手打了那人一耳光。那人已喝醉,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啪”的一声,脸上已是火辣辣的。 跟他一起的几个人见那男人挨了打,都叫出声来,有两个人上前一把抓住赵露露的手,赵露露本就是个女子,被两个人抓住手就毫无反抗之力。那个男人被这一耳光打得酒醒了一半,见赵露露敢打自已,嚎叫道:“操你妈的, 你一个小贱人,敢他妈的打我,也不问问小爷我是干什么的。”骂完举起手,恶狠狠地扇向赵露露。 可手在半空中,却被另一只强有力气大手抓住,再也无法向前半寸。就见一个男人抓着自已的手,眼神凶狠地看着自已,“如果你不想这条胳膊断掉的话,就向这位女士道歉。”来人正是李纯阳。 那个人的同行之人,见他被制服。都大声嚷道:“你他妈的活腻了吧,谁都敢动。”说话声中,身后一个人伸拳向李纯阳打来。李纯阳稍向后撤半步,手中抓着那人向前,身后那人一拳正好打在被抓的人的脸上,被抓的人惨叫一声。 另外两个人也都同时向李纯阳攻来,李纯阳用手一拉,那个被抓之人就挡在了身前,另外两人的一拳一脚又都招呼了他的身上。被抓之人怒道:“操你妈的,你们倒是看着点。哎哟!”原来李纯阳手上加劲,被抓之人吃不住疼痛,大声叫了出来。 旁边的三个人怕打到被抓之人,不敢再向前攻击,其中一人说道:“小子,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如果要命的话就别强出头。” 李纯阳跟赵露露正是情浓意切之时,这时候赵露露被这些人羞辱,自是气愤不过,见这些人还如此嚣张,就想好好教训教训他们。不等地人把话说完,就一腿踢向他的小腹。 那人话音刚落,就觉得腹上一股大力袭来,身体向后倒去。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起不来了。李纯阳身手敏捷,一脚踢出无影无踪,另两个人还没等看清是谁出的脚,就都中招倒地。 李纯阳因为一脚踢断过赵晓峰两根胁骨,所以这次出脚只用了三分力气,饶是如此,这三个人仍是难以承受,倒地起不来。 被抓住手的人见同伴被打倒,大声叫道:“小子,我们是香港双花会的人,你要敢伤了我,我爹过江龙不会饶了你的。” 李纯阳单手用力,那人疼得大叫,“我才不管你是什么双花会单花会的,现在你要不向这位女士道歉,我就弄断你的手。” “对不起,对不起,别用力了,我的手都断了。”那人终是熬不过疼痛,大声求饶。 李纯阳松开了手,冲着那人屁股狠一脚,踹了他狗抢屎。四个人仓皇的跑了出去,那人回头骂道:“操你妈的,你敢打老子,我非他妈的弄死你不可。”李纯阳就要追上去再爆打他一通,却被赵露露拉了回来,“算了,他们是双花会的,惹不起的。”话音有些颤抖。 李纯阳穿越回1992年后,打架就成了家常便饭,尤其是跟黄瘸子的争斗,几乎已是带着h社会的性质了。他才不在乎什么帮什么会的呢,见赵露露有些害怕,安慰道:“别怕,有我呢?” 赵露露一脸的担忧,说道:“你不知道香港的帮会,双花会是香港最大的帮会组织,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黑社会,杀人贩毒什么事都敢干的,我们惹不起的。” 李纯阳笑道:“这是在澳门,又不是香港,你怕什么?” “他们势力好大的,在香港没有人敢惹他们的,连港f都怕他们的。你刚才打的那个人的爸爸是过江龙,就是双花会的老大,这下我可完蛋了。”赵露露说道。 李纯阳见她说的严重,微笑道:“没事的,你回香港,我会派人去保护你。”赵露露经此一吓,也没有吃饭的心情,又回到了楼上房间,李纯阳也悻悻地跟了回去,心中暗想女人真是胆小,这么一件小事就吓成这个样子。 李纯阳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双花会的报复很快就来了,而且来得如狂风骤雨般猛烈。 回到房间,李纯阳搂着赵露露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因为这几天实在疲惫,二人睡得非常沉。半夜十二点多钟,就听见房间门“咔嚓”地轻响一声,几条黑影从打开的门缝里闪进了房间,这几个人对房内的环境似乎非常熟悉,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床前。其中一个人拿出了一条毛巾,一股刺鼻的乙醚味道立刻传遍房间。那人动作迅速地用毛巾捂住了李纯阳的嘴。 李纯阳酣睡中被惊醒,就觉得吸入一股难闻的气体,刚想挣扎起身,就已失去了知觉,右只手胡乱地抓向了床头。 几个黑衣人用乙醚迷昏了李纯阳。这时,赵露露已听到响动,从梦中醒来。见床边站着几个人,惊恐的想大声呼叫,却被一张大手捂住了嘴音。 门外面走进一个人来,见黑暗中李纯阳已被制住,冲着赵露露说道:“你个臭婊子!让你陪老子,你不肯。没想到会落到老子手里吧?把这小子弄远远的干掉。”一个人问道:“大哥,那这女的怎么办?”那人笑道:“当然不能便宜了她。”另一个说道:“这样不好吧,老大只让把这小子干掉,这个女人是个明星,出了问题影响不好吧?”那人说道:“妈的,你怕什么,一切有我呢!即使我老爹怪罪下来也有我呢?抓紧行动。” 几人黑衣人都是嘿嘿地笑起来,两个人把李纯阳从床上抬了出去。赵露露看着李纯阳被抬走,眼中露出绝望地神情。 袁紫衫起身穿上了睡衣,她的动作吵醒了身边赤裸的年轻男人,男人睡眼朦胧地翻了个身,嘴里含糊地说着什么,刚才的激情似乎已燃尽了他身上的活力。 袁紫衫喜欢年轻帅气的男人,能够给她带来愉悦,满足她身体的需要,仅此而已。她内心的那种空虚和寂寞却是这个男人无法填补的,她总是把趴在自已身上的男人幻想成李纯阳。 打开阳台的窗户,袁紫衫点燃了一根烟,向着窗户漆黑的夜吐了一口烟圈。升腾的烟雾中,她似乎看到了李纯阳棱角分明的脸。这个男人是注定忘不了的了,在她的记忆深处狠狠地折磨着她。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李纯阳的身影就会在她的脑海里肆意地乱撞,让她极度痛苦。 她本是很爱李纯阳的。李纯阳曾给了她一套北京的四合院,就在三年前她把那套四合院卖了,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套四合院居然卖了一亿八千万元,一夜之间,她成了南安县最有钱的女人,可有了这以多的钱,她仍然一点也快乐不起来,她甚至是有一些恨李纯阳。钱能买到一切,却买不回她与李纯阳的感情。 她托苗若兰从陆摘星那里要到过李纯阳的电话,存在自已的手机里,无数次失眠的夜里,她把这号码调出来一遍又一遍地翻看,可终究是没有勇气打过去。 一根烟抽完,看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多了。再回头看看熟睡着的那个男人,她心中忽然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厌烦。这个时候,她思念的那个男人恐怕早已是酣睡了,看着手机上那已是记得烂熟的号码,她内心澎湃不已。一阵夜风吹过,她打了个寒战,手一抖,按到了拔出键上。电话的蜂音响起,袁紫衫才意识到电话已拔出, “就算他不高兴,我也要跟他说,我有多么的爱他,多么的想念他。”她鼓起全身的勇气坚持着电话响到无法接听,她在内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我们两个人的缘分真的是尽了。” 李纯阳的电话铃声伴随着赵露露痛苦地呻吟声一直在屋内响着。 第63章 这是哪里? 泰国清迈。某地下拳场。 拳场四周的看台上,站满了观看比赛的人。拳场中间,两个强壮的男人搏斗着。这两个人都赤裸着上身,只穿一条运动短裤,浑身如涂了油一样光亮油滑,那是汗渍浸透全身。身子稍高一点的男子一头红发,身子矮点的手臂上纹着一条青龙。 红毛一拳击向纹身男,纹身男向后躲闪,红毛上有一步变拳为肘从侧面击向纹身男。纹身男已失去重心,无法躲闪,这一肘重重地击在了他的侧脸上。鲜血和着汗液向外飞溅,纹身男脸都被这一肘击得变形。红毛一击得手,一个转身飞踹,又击在了纹身男的脸上。 纹身男受到了两下重击,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观众看到这血腥的场面,兴奋无比,大声地尖叫着。 场上并没有裁判,那个纹身男无法站起身来,这时有个人走进场地,用泰语大声宣布,红毛获胜。红毛高傲地举起双手,向着观众席挥手示威。观众席里的人见红毛获胜,有的高声欢叫,有的大声咒骂。 一个坐在第一排的胖子,愤怒地把手里的一瓶啤酒摔在了地上,对身边的人说道:“难道就没有人能干掉查猜吗?”他身边的人摇了摇头。 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手里拿着雪茄抽了一口,悠闲地吐出了烟圈,转过头望向胖男人得意地高声说道:“巴颂,你的拳手也不经打呀?” 胖男人巴颂是泰国清迈地下拳场的经纪人,手下养着众多拳手,靠打黑拳赢彩金发了大财。但不想这个西装男努西丁不知在哪里找了个拳手查猜,连着打败了他的几个拳手,让他损失惨重。 面对努西丁赤裸裸的挑衅,巴颂不由得恼羞成怒,只觉得热血上涌,冲着努西丁说道:“你也别得意,咱们再赌一把!”回过头冲着身边的人说道:“去,把十三号给我带来,让他下场打。” 巴颂身边的人有些诧异,说道:“老板,十三号可是新来的,身上还有伤,也没经过训练呢,上场怕是经不住查猜的一拳吧?” 巴颂怒道:“妈的,他们不是说他很危险吗?就让他来,不能吃干饭。”巴颂有些穷凶极恶。身边的那个人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来,边向外走边嘀咕着什么。 巴颂连输三场输了三万美金,早已是红了眼,转头冲着努西丁说道:“这次咱们赌大点,五万美金,敢不敢?”努西丁哈哈笑着道:“我有什么不敢,就怕你一会儿把内裤都得押上。” 没过多大一会儿,就见拳场边门一开,进来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这个男人显然不适应拳场的环境,有些不知所措地东张西望着。看着周围狂热激动的人群,他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努西丁看着场地中间穿得如要饭般的呆瓜男子,不由得大笑起来。巴颂看着那个男人也有些懊恼,后悔一时冲动让他下场。但这时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巴颂回过头低声问身边人说道:“这小子还记不得任何事情吗?” 身边的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他刚送来的时候,伤的很重。尤其是脑部被重击过,医生给他检查说他的颅脑受损严重,伤及记忆神经,很有可能一辈子也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了。” 巴颂一脸不高兴,嘀咕道:“这种要死的人给我送过来干什么?如果这次他输了,就把他弄远远的干掉。”巴颂看着男子的状态,已感觉到兜里的钞票正在离自己远去,不由得心都疼得滴血。 拳场上的查猜抬头望向观众席上的老板努西丁,就见努西丁伸出大拇指,然缓缓地向下转去。地下拳赛,拼的是谁更狠,经常是以性命相搏,拳手死在台上的事时有发生。而努西丁的手势,是让自己不必手下留情。查猜再看一脸迷惘的男子,脸上露出了狞笑。 那男子就见对面的人一脸横肉,手臂虬结有力,一步一步的捱向自已,尤自不明就里。直到查猜到一步远的地方,他仍是痴痴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查猜看着男子,运力于右臂,一拳冲着男子的面门击去。他满以为这一拳就可以让对面的男子脸上开花,然后倒地,自己再上去补上几拳,就可以要了他的命。不想一拳打出却打了个空。那个看着呆呆傻傻的男人,动作却出奇地敏捷,看见查猜的拳头出来,轻轻一拧身就躲过了这一击。 查猜没有想到这个男子反应如此之快,一击不中顺势左手一拳击出。那男子向后一步,在间不容发中,躲过了第二拳。男子仍是一脸不解,不知这人为何攻击自己,但这两下躲闪,好似闲庭信步,虽然衣衫如乞丐,身形却不失潇洒从容。 查猜连着两下攻击未中大是意外,大吼一声,双拳双腿犹如狂风暴雨般攻向男子。泰拳主要运用人体的拳、腿、膝、肘四肢进行攻击,查猜深得泰拳精髓,出拳发腿、使膝用肘发力流畅顺达,力量极为充沛,攻击猛锐。而男子则是躲闪精妙,步法诡异,每每从拳缝腿缝中穿过,查猜虽然攻击猛烈,却是丝毫没有伤到男子。 这下看台上的巴颂也张大了嘴巴,他也没想到男子能躲过查猜如此猛烈的攻击。兴奋地站起来大叫道:“笨蛋,还手啊!”他见男子只是一味地躲闪,用蹩脚的汉语大声提醒他。 这时查猜久攻不下,已是气喘,刚才的一轮猛攻大是消耗体力,见对方只是躲闪,并不还手,自己却丝毫奈何不了他。不由得怒气勃发,踏上一步,用尽全力一拳向着男子击去。 那男子一直躲闪,这时见对手这一拳力道刚猛,立时激起好胜之心,不再后退,而是站稳身形,气息下沉,同样一拳击出。两拳相撞,就听一声惨叫,一条身影向外飞出,“嘭”的一声,跌落在地上又向后滑了几尺,就此没了声息。 巴颂愣了能有三秒钟,然后高兴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叫道:“赢了!赢了!妈的!赢了!” 就见拳场中间,那男子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而查猜则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努西丁看到自己的拳手被打倒,不可思议地愣在那里,他没想到自己花重金培养的一个拳手,居然被一个丝毫没有名气的小人物打败。相比于巴颂的赌注,查猜的倒下更让他震撼。 巴颂就如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一样,对着身边的人说道:“去,把那小子带上来。妈的!他连个名字都没有。”思索了一下,接着说道:“他就是我买来的一条狗,是今年的第十三号,就叫他苟十三吧。哈哈!”巴颂的笑声如夜枭啼哭,难听至极。 那个男人被带到了巴颂的面前,巴颂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子,身手真不错,居然一招就把查猜打昏了。” 男子仍一脸迷惘,看着巴颂,巴颂阴笑道:“你叫苟十三,我是你的主人,以后你就跟着我吧。”男子嘴里反复地念道:“苟十三……苟十三,我叫苟十三?” 苟十三一场拳赛就把巴颂之前输掉的三万美金赢了回来,而且还多赢了两万元,巴颂心情大好,从一沓美金中抽了几张,塞到苟十三破烂的衣服里。然后冲着身边的人一摆手说道:“你带他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妈的!这小子都快臭死了。” 那人带着苟十三洗过澡,又给他买了几套衣服,就把他带到了一处住宅。那人打开门让苟十三进到屋里,指着一个房间说道:“这就是你的地方了。”苟十三走进房子,屋子里很是简陋,除了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再无其它任何东西。苟十三进屋躺在了床上,头刚一沾床,就觉得后脑上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又一跃而起,似乎后脑上被重物击过般痛疼。 苟十三闭上眼睛使劲回忆。可除了自己被关在一间屋子里外的事情,其他的一概想不起来了。自己是谁?来自哪里?是否有家人?一切的一切,他都无从记忆。这样的状态已经持续一周了,直到今天被带到一个拳场的中间,他才见到了自己以外的人。没想到的是,见面的第一个人就用拳头攻击自已,苟十三也不知道自已是如何躲开那些拳脚的,那似乎是一种本能的反应,直到那个人的攻击太凌厉了,他无法躲闪,就选择了还击,只用了一招就将其击昏。 苟十三知道自己这样是无法回忆起任何事情的,无奈地侧身躺下。没过多大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晚饭前,带他来的那人来到房间,带着一碗面食,对苟十三说道:“这是你的晚饭,吃完跟我去拳场。你昨天表现很好,老板要你今天要好好继续。”苟十三早已饿了,看着面前的面,伸手拿过来,大口吃起来,嘴里含糊地说道:“吃完面,我……我可不再去打架了。” 那人一听苟十三这样说,上来就开始抢他手中的面,骂道:“你个乡巴佬,不去给老子打拳,老子为什么养你。”苟十三见他抢自己的食物,就往回抢,不想一碗面就掉落在了地上。苟十三一天没有吃饭,见仅有的一碗面也扣在了地上,眼见着不能吃了,不由得大是失望,眼中就有了泪水。 好人见苟十三这么大个人,居然为了一碗面而哭了,大是后悔,说道:“行了,你也别难受了,我再去给你找一碗。不过我可先给你说好了,吃碗面,就打拳去。要不老板就不给你吃的了,饿死你。” 苟十三看着那人,一听不去打架就没有饭吃,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那你去吧。” 那人看着苟十三傻呆呆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挺帅个小伙子,怎么就成了这个傻样子。”说完,向外走去,到了门口,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着苟十三说道:“我叫努亚,以后就由我来负责你的住行。” 过了一会儿,努亚又拿来一碗面,苟十三接过后大口的狼吞虎咽。吃完饭,努亚开着车带着苟十三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停在了一座房子前面。二人下了车,来到了房子的大门前,努亚敲门,就见门上一个小孔打开。露出一张肥胖的脸,看了看努亚和苟十三,小孔又关上。这时大门打开,一个胖子站在门口。 努亚身材不高,这个胖子几乎能装下三个努亚,一身横肉挤在门口,差不多把门口进入的通道都堵死了。努亚带着苟十三从那个胖子身边挤过去。穿过一道长长的廊道,进入了一个大厅。大厅周围坐满了人,一个被打倒在地,满身鲜血,不知是死是活的人,被两个拳场的工作人员拖了出去。拳场中央站着一个强壮的泰国人,正在挥着双拳,向着观众席上吼道:“还有谁敢上来?” 苟十三被带到了拳场边上的一个角落里,坐在椅子上,努亚拿出一套比赛服,递给苟十三,苟十三一言不发,默默地穿上。“只要你干掉台上的那个人,明天你就有饭吃。否则就得挨饿,知道吗?”努亚冲着苟十三说道。 苟十三漠然的看了努亚一眼,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场上的那个赤裸着上身的拳手。巴颂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来到了苟十三的身边,冲着苟十三恶狠狠地叫道:“你上去往死里干他,听见没有,给我往死里打他。我要你打爆他的头,我要你干掉他。”努亚见巴颂歇斯底里的吼叫,知道他一定又押了很多的钱。 苟十三不为巴颂的情绪所带动,仍是阴冷地盯着场上的拳手。 “叮铃”一声铃声响起,巴颂一拍苟十三说道:“去吧,我的宝贝儿,去狠狠的打倒他。” 苟十三一句话不说,起到了拳场上。那个拳手也到了场地中间。“叮当”又是一声响起,那个拳手迅速向前一步,伸拳击向苟十三的面门。 苟十三没不知道黑市拳坛的规矩,铃声响起就是进攻的号角,并没有互相的见面礼。这一拳正中面门,只觉得眼前金星乱转,鼻血长流。那拳手一击得手,接着抬起一脚踢向苟十三的前胸。苟十三还在慌乱之中,被那拳手一脚踹得向后便倒。 巴颂在场下怒骂道:“妈的,你倒是躲啊!”那个拳手两招得手,打倒了苟十三,又乘胜追击,向前跨出一步,高高跃起,用膝盖狠狠地砸向躺在地上的苟十三的脑袋。 第64章 拳台上的较量 苟十三看着那拳手膝盖压下来,慌乱中一翻身,躲过了这一击。那人见苟十三向旁边翻滚,借着下压之势,又是一拳打在了他的腰上,苟十三只觉得腰上钻心的痛疼。那人接连得手,又是一脚踢来,苟十三也顾不得痛疼,双手抓住他的脚,用力向上掀起,把那拳手掀得向后退了几步。 苟十三趁着那人后退的机会,一骨碌爬起身来,就感觉脸上执热乎乎的,用手抹了一下,却是鲜血流了下来。苟十三看到鲜血,胸中燃起了一股怒火。 那拳手再次攻了上来,苟十三见到拳到眼前,向左一闪,右拳随着击出,重重的打在了那拳手的肋部。泰拳选手都是从小就接受专业训练,抗击打能力要比普通者高出很多,饶是如此,那拳手仍是被这一拳击得后退了一步,吸了一口冷气。 苟十三抢上一步,抬腿踢向那拳手的头部,那人伸手格挡。却不想苟十三这一脚力度大的出奇,那拳手整个人被这一脚踢倒在了地上。 苟十三并没有趁机而上,只是看着那拳手,等着他从地上爬起来。那拳手从地上爬起后,使劲地晃了晃头,苟十三这一脚把他踢得有些发懵。拳手活动活动头部,见没有什么事情,再次攻向苟十三。 苟十三等他快近身时,仍是一脚踢出。那人已有了教训,见对方脚法霸道,也里已盘算好了几个应对方式。可苟十三的这一脚迅捷无比,那人想的招数还没等使出来,头上又中了一脚。苟十三第一脚只使了三成力气,这一脚把力道加到了五成。 那拳手中招后,再次倒到了地上。只是这一次过了十几秒钟才爬起来。再次站起身,那拳手望着苟十三的眼神却有些复杂。三分不信,三分迷惘,还有三分恐惧。看台上的人见那拳手两次被击倒,都是大声的鼓噪着,似乎对他很是不满。 那拳手听着四周观众的大声叫嚷,知道那些人都是押自己胜的人,如果输掉这场比赛,这些人很可能输得倾家荡产。苟十三仍是不丁不八的站在那里,那拳手却可以感觉到一股阴冷冷的杀气把自己笼罩着。 那拳手咬着牙又向苟十三扑了过去,苟十三仍是一脚踢出。那人知道他腿功了得,已是十二分的防范,却还是被一脚踢倒。这一脚苟十三加了八成力量。那人这次被踢倒后,就再也爬不起来,昏倒在地上。 苟十三三次打倒那拳手,招数都是一模一样。只是力度奇大,速度奇快。每个人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一脚踢出,但那拳手偏偏无法躲过。 巴颂见苟十三几招干倒对手,兴奋的冲着努亚大声嚷道:“妈的,这小子是个搏斗天才,老子要发大财了。努亚,快把这小子给我弄回去。” 一个月以后,巴颂带着苟十三打遍了清迈地区所有的黑拳赛,七场拳赛苟十三一场未败。苟十三成了泰国清迈的地下拳王。巴颂的财富也随着苟十三一场一场比赛的胜利滚滚而来。 苟十三的头疼仍时不时的发作。这时的他已是巴颂的摇钱树,巴颂当然不能让他有任何意外。带着他到了泰国最好的医院检查,结果是由于外伤引起的间歇性偏头疼,无法彻底根治,只能通过时间慢慢自愈。 巴颂是一名资深的地下拳市经纪人,当然知道苟十三的价值。打过清迈的所有拳手后,他迅速联系曼谷的地下拳市,把苟十三带到了泰国最大的赛场。 苟十三在曼谷的赛场中表现仍然生猛,即使受伤,第二天也很快康复。曼谷的拳手被他打败无数,一时间风光无量,赢得了地下拳王的称号。 这天,赢完一场比赛,巴颂心情大好,带着努亚和苟十三开着新买的法拉利跑车,一路向着清迈府开去。他计划晚上好好犒劳犒劳一下苟十三和努亚。 清迈府与曼从之间的公路,穿过一片森林。这片森林枝繁叶茂,公路两边的树枝都长长地伸出,几乎覆盖了整个公路。 巴颂驾驶着法拉利,冲着车里的苟十三说道:“十三,今天晚上我带你见识见识我们泰国最有名的人妖表演,到时候我给你找个最漂亮的ry玩玩,让你过过瘾。”说完淫笑起来,努亚也跟着笑起来。 苟十三跟努亚和巴颂在一起快两个月了,因为他头脑异常灵敏,记忆力超强,基本过目不忘,泰语十句里已会了九句半。这时听巴颂用泰语跟他说话,他都听得懂,只是说起泰语舌头还是有点绕,并不太清晰,但想表达交流却已无碍。 苟十三对以前的事情无法回忆起来,但巴颂嘴里的人妖表演他还是知道的。他用泰语回了一句,“去你妈的!” 巴颂为人粗鄙,习惯了脏话,也不以为意,刚想回骂苟十三一句,不想前面的公路上却被几辆军车拦住。几个荷枪实弹的人站在路边,冲着巴颂的车接连摆手,示意他停下。 巴颂看到这些人,脸都有些发绿,嘴里喃喃地说道:“妈的!他们怎么在这里呢?”车子减了速,停在了路边。 努亚问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巴颂慌张地说道:“没穿军装,不像是政府军的人,好像是坤沙的人。” 苟十三见巴颂有些惊慌失措,问道:“坤沙是干什么的?”巴颂说道:“他是这块地界的土皇帝,金三角最大的毒枭,老子这几天出门忘记拜佛了,看来今天霉运当头了。”巴颂虽然干着地下赌拳的勾当,却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而佛教在泰国也很普及,几乎是全国信佛。 那些拿着枪的人有三个走了过来,其中两个人站在车的左右端着枪对着车身。一个人走了过来,冲着车上的人说道:“你们都下来,快点!”说话语气严厉,态度很是嚣张。 巴颂见这些种毒贩毒之人,都是亡命之徒,杀人越货毫不眨眼,在这里碰上这群凶神恶煞,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事,虽说苟十三身手矫健,能以一拦十,可毕竟对方都拿着枪。巴颂颤抖着把车熄了火,打开车门下了车。苟十三不知坤沙是何许人也,满不在乎地跟着巴颂下了车。 三个人一下车,两边持枪的人就走上来用枪顶着三个人向前走去。巴颂嘴里说道:“几位,我们只是路过这里,要去清迈府的。” 后面的一个人说道:“清迈府已经被我们占领了,现在是我们联合军的总部了,我们在这里清查泰军间谍。” 巴颂知道坤沙是金三角地区势力最强的毒枭军阀之一,控制着整个地区毒品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因为他势力太大,政府军曾经把他诱捕,本以判处死刑,但是怕他的军队闹事,一直没敢处死他。直到后来他又逃回泰国北部的贺猛,建立了基地,一直与政府军对抗。由于贩卖毒品利润丰厚,坤沙用这些利润买来最先进的武器进一步武装自己的军队,实力变得超强,就连政府军都对他毫无办法,几次围剿都以失败告终。这人说是占领了清迈府,应该是坤沙开始向政府军反攻了。 先前的那个说话的毒贩,钻进了巴颂的法拉利里,发动后向前开去。巴颂看着自己刚买的爱车被那人开走,脸上的肉都在颤抖着,实在没忍住说了一句:“兄弟,我那车是新的,你慢点开啊?” 后面的人拿着枪托冲着巴颂的后背就砸,说道:“从现在开始,这车就归我们联合军了。你要是不老实点,我把你当成泰军的间谍枪毙了。” 巴颂哭丧着脸赶紧说道:“我们都是好人,绝对不是泰军的间谍。大哥,车我们不要了,求求你放我们走吧?”巴颂眼见着情势越来越危急,自己虽然爱财如命,但这种情况下能保住命才是第一要务。 后面那人不由分说,照着巴颂的屁股就踹了一脚,骂道:“别啰嗦!你是不是间谍老子说的算,快走!”说完,又是一脚踢来。 几个人走过了毒贩设置的路障,就见前面的地上,躺着四个人,地上有几摊鲜血,那几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显然已死去多时。 巴颂看见毒贩杀的人,更加害怕。苟十三还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也看不出紧张,也看不出害怕。努亚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双腿发软。 三个人被带到一个叼着烟的小头目跟前。那小头目看着巴颂问道:“那台车是你的吗?” 巴颂赔着笑脸点头说道:“是的……”刚刚说完,马上意识到不对,赶紧又说道:“不是……不是,不是我的,是将军你的。”他特意把这个小头目官职说成将军,想哄他开心放了自己。 那小头目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你们是良民。”说完冲着身边的一个士兵说道:“去,把他们都带车上去,一会都带回去。” 巴颂一听要被带走,急道:“将军,你都说我们是良民了,还带我们去哪里啊?就放我们走吧。” 那小头目指了指地上的死尸,说道:“想走的都在那里呢?你要想走我不拦你,你自己走吧!”巴颂一听想走的都被处死了,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苟十三也没有想到事情如此严重,内心飞快地盘算着,自己出手能很容易打倒身后的人。但这些毒贩散落在附近,无法一次性全部击倒,而他们手中都有枪,只要有一人反击,己方就得被枪打成蜂窝。自己虽然不怕受伤,仰仗着身体优势钻入森林脱险,可巴颂和努亚显然无法摆脱这些人。自己一直记不起之前的经历,只能着落在这两个人身上解开自世之谜。思考再三,还是决定等找到更好的机会再出手。 三个人被押到了一台货车上,车上已经坐着几个男人,脸都被面罩罩着,这三个人上了车后,车上的毒贩士兵拿出了几个面罩,给三个人分别罩上。货车发动,向着森林里更深的地方开去。苟十三就觉得耳边的风声呼呼,车身颠簸,不时有树枝刮碰到身体脸上,他知道这车已是开向密林深处了。 第65章 逃跑的下场 两个多小时后,车子停了下来。一个士兵过来把几个被抓的人面罩摘下来。这时天已黑,苟十三眼睛虽然被罩了两个多小时,却也很快适应了黑暗的环境。他扫了一眼周围,他们的车处在一个破旧的营房围成的四合院落里,几十米远处有一个大门,车是从那里开进来的。门口站着几个士兵持枪把守,营房的外围看不到任何东西。 苟十三和巴颂、努亚所在的车上,共有七个人,这些人被那士兵赶进了一间屋子里。屋子里是一张大通铺,上面已经躺着十几个人他。那带他们来的士兵冲着苟十三等人说道:“你们今天就住在这里吧。我警告你们,别想着逃跑,被抓住的人都会处死的。” 巴颂等众人走进屋内,凑到了那个士兵跟前,从身上掏出两张百元美钞,塞到那士兵军装的兜里。笑着低声说道:“长官,你能不能通融通融,把我们放了。”那士兵瞪了巴颂一眼说道:“放你们?我要把你们放走了,明天上司向我要人,我找谁去。” 巴颂知道这人十有八九不敢放了自已,只是想从他这里打探点消息,见他果然不肯,就又问道:“长官,你们把我们带这里来干什么啊,我们真的不是间谍的。我们都是好人,我家就住在清迈的。” 那士兵说道:“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留你们干什么了,赶紧进去吧。”说完用手推了巴颂一把,把他推进了屋里。如果不是那二百美钞,估计这士兵又得一脚把巴颂踢进去。 巴颂进到了屋里,就见先进去的人已经都坐在了床边。 苟十三和巴颂、努亚本打算回到清迈府好好潇洒一下,路上也没有吃东西,却不想被毒枭坤沙的人带到了这里。很显然坤沙的那些士兵没有给这些人准备晚餐,几人都已是饥肠辘辘。 苟十三饿得难受,知道今晚怕是吃不上东西了,索性往床上一躺,倒头就睡。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他的鼾声响起。巴颂看看一起被抓来的人,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再看看苟十三,对着努亚说道:“这小子倒是能睡得着?” 努亚说道:“他这叫随遇而安,不赶紧睡觉就会越来越饿。”说完,也躺了下来。 巴颂想骂几句,又怕被那些士兵听到,最终抵不过又冷又饿又困乏,无奈地躺在了努亚和苟十三的旁边。想想平时自己睡觉有美相伴的大软床,感受着身下木板的硬度,在肚子里早已把那些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最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睡到半夜,苟十三忽然被一丝轻微的响动惊醒。他的感知外界感官,都异常灵敏。在地下拳市打斗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对手一拳打过来,他集中精力的时候,那些人的动作就如慢动作似的放出来,这让他有足够多的时间躲闪和还击。就是在睡觉中,空气中有些许异动,他都能立即感觉到。 这声异响是从与他相隔五六个人的地方发出来的。黑暗中,他睁开眼睛斜望着发出响动的地方。就见那里有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起身下地,蹑手蹑脚地向着门口走去。这人行动轻捷,若不是苟十三异常敏锐的听觉,也无法发现有人下地。 这人到了门前,轻轻地打开房门,仅发出很细小的“吱”的一声,那人从门口钻了出去。这一声轻响熟睡中人无法听到,在苟十三的耳朵里无疑是一声巨响。那人前脚刚钻出门,苟十三如灵猫一般起身下地,如一阵烟般飘了出去。 苟十三跟着那人向外走去,那人并没有向着大门的方向,而是向着相反的地方走去。那人来到了房子的拐角处,一闪就不见了踪影。苟十三双目如电,黑夜中仍能看清几十米外的物件,居然没有看到他是怎么消失的。他弓着身子来到了那人消失的地方。仔细一看,原来是两栋房子之间,有一个二十多公分的缝隙。估计因为这个缝隙实在太小,无法让人通过,所以那些士兵也没在意这里的漏洞。 苟十三回想刚才那人的身形,果然是十分矮小,似乎比一个小孩也高不了多少。所以才能凭借着这一个天然的漏洞逃了出去。 苟十三看着这个缝隙,即使自己能钻过去,巴颂那身材切成两半怕也塞不过去。思忖了一下,他转身回到了房里,轻身上铺,闭上眼睛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了好一会儿,就听远处传来了几声枪响,又恢复了沉静。因为这里是大毒枭的控制区,经常有枪战发生,苟十三也没在意,很快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亮,就听见有人闯进屋来,大声叫道:“都起来,快点都起来。”众人都是睡眼惺忪被吵醒,唯有巴颂还以为是在自己的豪宅,张口骂道:“妈的,谁在叫嚷,找死呢?” 突然“砰”的一声枪声在屋内回响,众人都是一激灵,巴颂惊醒后才想起自身的处境,张大了嘴巴不敢合上。一个当官模样的人正在收起枪,说道:“马上起床,三分钟后到操场集合,晚到的每人抽十鞭。”说完,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屋内的众人不知是什么事情,都赶紧穿衣穿鞋,手脚利落的很快穿好跑了出去。 唯有巴颂身材肥胖,动作迟缓,等他出去后,三分钟早已过去。那长官冷着脸对身边的士兵说道:“执行命令。”两个士兵来到巴颂面前,不由分说把巴颂按倒在地,其中一个人拿出一只鞭子,抡圆了在巴颂的背上狠狠地抽了十鞭。只把巴颂打的皮开肉绽,哭爹喊娘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操场上所有人看到巴颂被打的惨象后,都觉得脊背发凉,没人再敢发出声音。 巴颂被打完后,那两个士兵像拖着一只死猪一样,把他拖到了队伍里。巴颂眼泪鼻涕齐流,被两个士兵扔在了地上,萎靡不振。 就见那长官一摆手,又有两名士兵跑到了不远处的一辆车上,抬下一个人来。那人身形瘦小,四肢垂地,任由士兵扔在了众人的面前,一动不动,身上有几处枪眼和血渍,却已是死去多时了。 苟十三看着那人,想着昨天半夜从那狭小缝隙中钻出的身影。果然,那长官说道:“这个小子,昨天晚上逃了出去,被我们的巡逻的人给击毙。这就是逃跑的下场,去!拖出去喂狗。” 看着士兵把那人已尸体拖走,那长官接着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们联合军的一员了。无论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今后都要为联合军服务了。我要把你们训练成无畏的战士,为坤沙总统效力。” 泰缅边境地区,经常有毒枭强迫当地百姓加入他们的队伍对抗政府军,大毒枭坤沙宣布独立自治,占领了清迈府,急需扩张军队对付政府军的进攻,所以派人四处抓人来充实队伍。 巴颂不幸被抓为壮丁,只能暗叫倒霉,他深知加入大毒枭的队伍,等待他的不是与其他毒枭战死,就会被政府军抓住,无论哪种结果,都很悲惨。这个时候他绝不能露出任何反抗的想法,唯有借助苟十三的力量伺机逃走。 那个军官继续说道:“做为一名为总统作战的战士,你们首先要了解武器。我手里的这把枪叫五六式冲锋枪,这把枪是中国仿造当时苏联ak47冲锋枪生产的。这支枪的性能非常优秀,每个弹匣能装弹三十发。”军官开始讲解枪支的构造和功能,他边讲边拆解了枪支。 五六式冲锋枪的刺刀是三棱刺刀,当苟十三看到三棱刺刀时,忽然有个似曾熟悉的画面在脑子里一闪而过,似乎他的人生曾经在某个时点与这把刺刀有过交流。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他头又疼了起来,无论苟十三如何努力,却也无法在大脑里捕捉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那军官讲解完了枪支,从身后的士后手里拿出十支无弹匣的枪支,开始让这些刚抓来的新兵轮番上前练习拆解枪支,了解枪支的性能。 轮到了苟十三,他拿过冲锋枪,按照刚才军官讲解的方法,熟练地把一支冲锋枪拆解完,又安装好。苟十三的这套动作不仅熟练无比,而且丝丝入扣,没有一点的多余,就如一名训练了几十年的老兵一般。 那军官看到苟十三的动作,很是惊讶,他估量就是自己去做,也肯定不如这个新来的小兵做的更好。他走到苟十三跟前,眼神中带着疑惑,上下打量了苟十三一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以前当过兵吗?” 苟十三回答道:“我叫苟十三,以前没当过兵。” 那军官见他如此熟练地拆解枪支,还不承认当过兵,内心更是怀疑,因为坤沙宣布独立,联合军和政府军必然会有战争打响,这个时候不得不防备政府军的特务人员混入自己的军队。 “没当过兵怎么会如此熟练地拆卸枪械呢?”军官问道。苟十三答道:“我刚才看着你拆装,所以就学会了。” 军官更加不信,他从未见过能看一遍拆卸枪支就可以如此完美的学会的人。冲着身后的士兵一摆手,说道:“把弹匣拿过来。” 士兵上前,递过一只弹匣。军官接过后递给了苟十三,用手指着前方一百多米外的靶子说道:“你向那里射击,看看你能打出多少环?”说完,冲着身后的士兵使了个眼色。 他身后的两名士兵都端起了枪,打开枪栓,对准了苟十三,那军官怕苟十三真是政府军的特务,装上实弹回头冲自已发射,所以让卫兵瞄准他,如果他真有异动,随时可以击毙。 苟十三果然从未摸过枪支,拿着弹匣翻来覆去却不知如何装填。过了一会儿,那军官一直在观察苟十三,见他仍不装填弹匣,不像是伪装不会,就走了过去,拿过枪弹,帮他装填好,打开枪栓,又把枪递了回去。 苟十三拿着枪只需扣动扳机就可以发射,射击虽然没有人教过他,但人的本能反应随之而来。也不见他抬枪瞄准,冲着前面的枪靶就扣住了扳机,“嗒嗒嗒”一连串的射击声响彻整个操场。就见百米开外的枪靶一阵颤抖。没过五秒,一整个弹匣三十发子弹被苟十三一口气射出。 军官身边的士兵跑了过去看靶,过了一会儿,一脸兴奋地跑了回来,俯在军官耳边说了一句话。那军官听后瞪大了眼睛看着苟十三。原来苟十三这三十发子弹均打中了红色靶心,没有一枪脱靶。 军官伸手把苟十三的冲锋枪拿过去递给了身后的士兵,突然从腰里掏出一把手机,对准了苟十三的头大声叱道:“你到底是谁派来的?快说!不然我就爆了你的头。” 苟十三看着军官拿枪的手,丝毫没有畏惧。在与泰拳手打黑拳的比赛中,他对自己的反应速度很有了解。他有信心在军官手指扣动扳机前,用左手压住扳机,让子弹射不出来。 “没有人派我来,我和巴颂本来要回清迈,被你们抓到这里来的。”苟十三连说话的声调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那军官仍是用枪指着苟十三,望着苟十三的脸,时间瞬间凝住,所有的人都是大气不敢出,恐怕军官随时扣响扳机,血溅当场。苟十三在军官的注视下眼睛都没有眨一下。那军官未见苟十三有任何慌乱,慢慢地收起了枪,心想,“眼前这小子,不是大勇就是大智,如果他是政府军的特务,面对枪指着头的威慑,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这份勇气实在可嘉。如果真如他自已所说,从未碰过枪,而能打出如此成绩,那这个人无疑就是个天生的战士。” 他收起枪,摆了摆手,身后的士兵开始继续带着这些新兵训练。他转身走开,身后的卫兵跟着他离开,他悄声地对卫兵说道:“派人盯着他,这个人很可疑,但愿不是政府派来的卧底。” 第66章 突然的袭击 一连半个多月,苟十三、巴颂等人就跟着这个军官和士兵训练各种枪械和格斗术。苟十三体能较强,还不觉得怎样,巴颂可谓吃尽了苦头,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爬山,直到晚上九点上床,除了三餐和睡觉的时间, 大部分时间都在进行着各种训练。巴颂身材肥胖,动作较慢,在训练中稍有迟缓,那些士兵非打即骂。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短短半个月,巴颂就瘦了十五、六斤。 而苟十三在接触的各种枪械中,都能够很快的上手,进而熟练掌握。这半个月下来,从勃朗宁、中国五四制等手枪,各种自动半自动步枪、冲锋枪,到轻、重机枪都能够迅速拆解安装、击发,而命中率一直是百分之百。在格斗训练中,苟十三更是无人能敌,他在泰拳的比赛中,对泰拳的一招一式都有了很深刻的理解,天下功夫殊途同归。而军队的格斗术更讲究有效实用,只求一招毙命,根本没有花哨多余的动作。 苟十三把泰拳的惯用的膝、肘等攻击点融入到了军队格斗术中,让他的招数更具爆发力和连贯性,能够很轻易地就能击倒四五个与他对战的士兵。 这天训练结束后,苟十三、巴颂等人回到了营房,这些人第天都累得跟狗似的,也没有更多的交流,倒头就睡。到了半夜,就听“轰”的一声巨响,惊醒了众人。接着就传来“嗒、嗒、嗒”的枪响声。 军营里的人虽然都是新招入伍的,没有战斗的经验,但也听出这声音不是平时训练的打枪声。众人都躺在床上不敢出声。苟十三一骨碌爬起了身,下床快速到了门口,拉开一个小缝向外张望。 枪声由远及近,就在军营外面越来越密集。这时就听有人大声报警喊道:“快……快,有人袭击……有人袭击!”一声枪响过后,那叫喊声变成了一声惨叫,接着失去了声音。这喊声让众人都意识到这次不是训练,是真真正正的而临着战场了。 因为苟十三等人是新加入的,他们的军营里并没有枪支,平时用的枪支都存放在弹药库里。而弹药库又在营房的另一侧,苟十三听见被袭后,正寻思如何到弹药库去抢枪还击,就听又是一声巨响,外面火光冲天,新兵营对面的那个兵营被榴弹炮击中,化为火海。那里的士兵都是真枪实弹的装备,只是还没来得及还击,就都埋在火海里了。 苟十三头脑里飞转,这伙袭击的人显然对这里的地形很是了解,在黑暗中接连击中两座营房,现在火光四起,整个军营更是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内,下一个被袭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自己所在的营房了。当前的形势应该迅速突到外围,借着黑暗的掩护先躲起来,伺机反击。 外面的枪声越来越激烈,就听见有人大声喊道:“大门方向有人攻进来,火力压制住,别让他们冲进来。”接着营房周围又响起了枪声,因为这阵枪声离营房很近,苟十三听出声音是军官发出来的,知道已方已开始反击了。 苟十三冲着里面的人说道:“快,大家准备冲出去,巴颂,你带着所有人去后面的弹药库,把枪抢出来给大家配齐,再回来支援我。”说罢,一弓腰,钻进了黑暗中。 巴颂这时早已发了懵,听苟十三这么说,也意识到这个时候待在军营里,无疑会成为炮弹攻击的最大目标。赶紧招呼众人抢出了军营,向另一侧的弹药库跑去。 苟十三出了军营,借着火光向前一看,就见十多个士兵,正躲在各种掩体后面,拿着冲锋枪向外射击。地上一个士兵脑袋已被子弹击掉了一半,鲜血脑浆流了一地。另一个士后腹中弹,暴露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大口门的黑暗里,一串串闪光向着营房这面射来,苟十三知道那是敌人子弹在黑夜里划过闪出的光芒。他一个前滚翻翻到了那个伤兵的身边,手上捡起了那个已死去士兵的冲锋枪。朝着前方扫射出去,因为看不见对方的人影,苟十三只能胡乱的射击。打出一串子弹后,他一手抓住那个伤兵的手,用力向后拉着,直到把他拉到了一辆汽车的后面。 那个伤兵已没了动静,苟十三也顾不得他是死是活,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两个弹匣,放到了自己的身上。 他躲在汽车的后面,听着枪声的方向和密集程度,心里暗暗估算对方大约有二十多支枪在射击。已方大约十多个人,但已被敌方压制住,无法展开攻击队形。这个军营除去他们新被抓来的,没有战斗经验的四十多人,原有士兵五十多人,除去警戒防守的十多个人。军营内还应有四十多人,这个时候都没有出来参与战斗,估计应该是被炸死在了军营内。担任警戒的那些士兵怕是在敌方进攻初时就已被消灭了。而对方除进攻的二十多人外,肯定还会有预备增援的人员。 苟十三正盘算着双方力量对比,就听见又一声爆响,他们所在的军营果然又被榴弹炮击中爆炸。苟十三庆幸自己这些人先期冲了出来,要不后果不堪设想。 借着燃起的火光,苟十三望见外面两个人影举枪扫射着,迅速地向阵地冲过来。苟十三抬枪两个点射,两枪都是正中那二人头部,那两个人哼都没哼,应声倒地。 这时就听见后面又是一阵枪声大作,几十个人哭喊着向苟十三这个方向跑来。奔跑中,纷纷有人中枪倒地。到了近前,正是巴颂带着去抢弹药库的众人。 苟十三身后十米多远有堆放着十几袋用于训练的沙袋,看清巴颂等人后,苟十三向前冲了几米,一把拉住巴颂和努亚,把他俩按倒在沙袋后面。 巴颂语带哭腔,说道:“后面也有人进来了,我们刚到弹药库就跟他们碰上了……”苟十三一看几个人手里空空,知道没有抢到枪支,仅凭自己手里的一把枪,两个弹匣,怕是也难抵挡。苟十三所在的军营一共有前后两个出口,各有哨兵把守,刚才敌人只是攻击了前门,这时后门也被攻击,敌人的战略意图很明显,前后夹击,消灭他们。 这时那军官也发现后面被攻击,大声叫了几个名字,让他们到后面增援。 几个人跑了过来,纷纷找到掩体向后面的敌人射击。苟十三子弹有限,又不知道敌人有多少,更是不敢随便开枪。 后面的敌人早已悄悄地消灭了警戒的哨兵,本拟摸黑进来,把整个军营的人包围后歼灭,不想正碰上了巴颂等人去取枪,暴露了行踪。偷袭不成马上改为强攻配合前门的攻击。二十多人都是端着冲锋枪向里扫射着前进。 子弹如雨点般从沙袋掩体上呼啸而过,苟十三等人被敌人的火力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眼见着敌人越来越近。而前面的士兵也陆续地倒下,敌人前后合围之势已然形成,苟十三等人成了瓮中之鳖,等待他们的下场唯有被全歼了。 陆摘星西装革履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李纯阳在澳门赌场失踪快一年了,仍是音信皆无。他失踪的那天晚上,陆摘星正与大明星赵晓薇在房间大战呢,赵晓薇表面看着清纯无比,一双大眼睛顾盼生情,却不想在床上无比放荡,加之又想拿到陆摘星投拍的一个剧中的女主角,自然是把陆摘星服侍得舒服无比。 在澳门的几天里,因为李纯阳有着香港第一艳星赵露露的陪伴,几个人除了在一起简单的吃过几次饭后,几乎都没离开过房间。直到几个人给他打电话联系不上,到房间敲门又没人,才发现李纯阳失踪了。陆摘星马上向赌场报了警,想调出当天的监控,却不想当天的监控已被值班的保安给删除了。那个删除监控的保安当天就消失无影无踪,连当月的薪水都没有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陆摘星、肥三和张平君三个人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无奈之下,选择了报警。警察调取了当天赌场附近的监控,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线索。 三个人商量,都认为以李纯阳的身手,即使遇到袭击,六、七个人他是完全能应付得了,不可能轻易被制服。就算是遇到了绑架,绑架他的人目的是什么呢,李纯阳根本没有什么仇人,如果是为了钱而绑架他,又没有向众人来索要赎金。可几个人在澳门等了近半个月,也没有任何消息,无奈之下,众人离开了澳门,回到了松江。 李纯阳失踪,可他留下的庞大的商业帝国却不能停滞。三个人一商量,暂时由陆摘星行使李纯阳公司董事长的职责,好在各李纯阳本就不接触具体生意,各项生意均由他三人负责,公司一切运转顺利。 曾帆听说李纯阳失踪,大哭一场,因为她是李纯阳的情人,陆摘星就把开发松江新区后续的事情全部交给她打理。曾帆成了松江名副其实的女富翁。 因为各项生意千头万绪,陆摘星和张平君都抽不出身来调查李纯阳失踪的事情,肥三虽然事情也很多,但他一直觉得李纯阳失踪的事情很是蹊跷,所以在暗地里仍没有放弃,偷偷地调查着这件事。肥三暗下决心:“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也要把李纯阳找回来,哪怕他已遇害,也要见到尸体。” 李纯阳失踪后,肥三曾经听到一个服侍生说过,在去赌场的电梯旁边,一个年轻人和一个漂亮女人与一伙喝醉酒的人发生了冲突,但很快就解决了。肥三细问之下,那一男一女正是李纯阳和赵露露。而跟他们发生冲突的那伙人,却没人知道是谁。因为监控损毁,无法查清那些人的身份,但肥三隐隐地感觉这些人跟李纯阳的失踪会有联系。能找到这伙人,李纯阳的事就会有线索。 葡京赌场的客户信息属于一级保密等级,不会向任何人泄露。肥三通过贿赂赌场的保安队长和工作人员,了解到当时赌场的其它赌客里,有两伙人有着很深的社会背景。其中一伙人是日本的一个社团,一伙是香港最大的社团组织双花会的人。其中日本人来的人很少,据说是两个小头目到这里来就是纯粹为了消遣放松。而双花会的人则来了近二十人,据那个保安队长说,双花会的老大是带着家里人到这里赌钱的。 肥三找到了这条线索,马上就告诉了陆摘星和张平君,商议后,肥三主张找几个精明的人加入双花会,慢慢地查找线索。陆摘星和张平君却都是反对,理由是自己是做正当生意的,不想与黑社会发生纠葛。由于二人不同意,肥三非常气愤,觉得二人不够义气,大骂了二人一通。 最后肥三告诉二人,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把这条线索查到底。三个人不欢而散,回到公司后,肥三立即找了一个精明能干的手下,把他们派遣到香港,让他们想办法混入双花会,继续查找李纯阳的线索。 陆摘星和张平君知道以肥三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一定会把这件事查到底的。 第67章 背后偷袭 子弹呼啸着从众人身边划过,士兵一个一个的倒下,苟十三等人的火力完全被前后夹击的敌人所压制,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苟十三抬头望向军营的方向,借着火光,他突然看到了房子中间有个夹角的缝隙。刚来的那天,一个瘦小的人影就是从那里钻了出去。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个念头从苟十三脑中闪现,“从哪里钻出去,绕到后门的敌人后面偷袭他们。”心念甫动,苟十三如箭一般穿了出去,一个前滚翻闪进了那个缝隙里。 这个缝隙本是两所房子中间的空隙,因为两所房子依着地势所建,所以房子的走向并不相同,形成一个小小的夹角。这个缝隙最小的出口处仅有二十多厘米,这个间距,就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都很难挤过去。 苟十三快步走到那个出口处,试了几下都是头能伸出去,而胸部却卡在了那里。听着外面自已人惨死时最后的叫声和如急风骤雨般的枪击声,苟十三心急如焚,他知道所有人的生死完全系于自已能否从这里冲出去。 苟十三深吸了一口气,胸口又收紧了几寸,向外又挪动了几厘米,这时他的双肩已在墙外。苟十三用双手撑住墙,用尽全力向前推动,就听见“咔嚓”一声,身体从那缝隙中钻出,但肋部也传来一阵剧痛。苟十三知道肋骨已断了数根,他不敢耽误时间,强忍着痛疼,弓着腰快步向着后门走去。 快到后门的时候,就听见枪声响起,几颗子弹从他耳边尖啸划过。几十米外的一处掩体内,有两个警戒的敌兵发现了有人靠近,开枪射击。 苟十三脚步不停,手持冲锋枪冲着那两个哨兵打出一串子弹,那两个哨兵惨叫着倒下。苟十三不知还有多少埋伏的人,不敢丝毫大意,俯身进入掩体,背靠在沙袋上。肋部的痛疼让他几欲昏厥,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他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伸手捡起了敌人的两把冲锋枪,又从两个人身上搜出三只弹匣。 苟十三手里有了五只弹匣,心里有了底气。他探出头向外望了望,见周围没有什么动静,估计是敌人全力进攻,里外夹击,本拟一举全歼军营的人,所以放在后面警戒的人只留了两个人。 苟十三见四下无人,这时他已是在后门进攻的敌人的身后,起身向着军营方向摸去,又前行了一百多米。借着冲天的火光,就见前面二十多米的地方,或蹲或趴有许多人在全力向前方射击。这此人似乎受到了前面敌人的殊死抵抗,无法前进半步。 苟十三一眼扫过,粗略地估算有二十来人,其中有一个人的穿着与众人不大相同。苟十三看着这个人像个指挥的军官,决定先射杀这个人,抬枪射击,那人全神观察着前面敌人的动静,不想身后打起了冷枪。子弹飞速旋转从那个指挥人员的后脑打入,穿过颅腔,从前额窜出,在前额炸开了一个大洞,脑浆和鲜血飞溅而出,那军官无声无息地向前扑倒。 苟十三一枪得手,再不停顿,“嗒、嗒、嗒”向着敌人扫射过去,这一轮扫射,几乎弹不虚发,前面的敌人倒下了十来个。几秒钟后子弹打光,苟十三一缩身子躲进掩体,抽出一个弹匣, 对方敌人发现后面有人攻击,赶紧调转枪口,向着苟十三所在的地方射击。因为火光在军营方向,相对于那些敌人,苟十三是在暗处,那些人在明处,而且那些人的掩体都在前面,后方全部暴露在苟十三的枪下。 巴颂等人突然发现后面的枪声变少,那军官作战经验丰富,听枪声知道身后的敌人也被攻击,迅速带着几个士兵向着后方的敌人反攻过来。苟十三伏在地上向着敌人射击。 那剩下的十多个敌人本来是夹击对手,不想腹背受敌,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就全部被歼,尸横就地。 那军官见后面敌人已被肃清,迅速指挥剩下的人员从后门撤退,当他看见苟十三从掩体里钻出来,才知道是他绕到了敌人的后面突袭了敌人,为己方赢得了战机。如若不是苟十三甘冒奇险,今天自己的这支队伍怕就得命丧当场。心下对苟十三再无怀疑。 这时苟十三已痛的大气不敢喘一口,那军官见状叫来两名士兵架着苟十三向着夜色的森林里退去。 因为害怕被敌人追击包围,苟十三等人一直不敢停留,直到第二天天已蒙蒙亮起,才坐下来休息近一个小时。苟十三肋骨断裂,那军官让士兵用树枝藤条做了一个简易的担架,抬着前进。这时停下休息,苟十三睡了一觉,醒来后翻身下了担架,昨夜重伤的肋部已全然好了,再无痛疼。 那军官看着苟十三完全康复,就如未曾受伤一样,惊得目瞪口呆,这样的伤势,换做普通人最少要养上三个月,而苟十三只是睡了一小觉就痊愈。 军官问道:“你伤好了吗?”苟十三点了点头,说道:“感觉没什么事了。”那军官看着苟十三,半天说道:“昨晚上多亏你了,要不然我们都得被干掉。”苟十三笑笑不语。 军官清点了一下人数,总共一百多人的队伍仅剩下十一个人,苟十三看着巴颂和努亚都在,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 泰国是热带雨林气候,降雨充沛,植被茂盛,一旦走入森林,不经向导带领,很容易走迷了路。众经过半夜激战,又在森林里跑了大半夜,早已是又累又饿。 那军官对苟十三说道:“我叫班猜,是坤沙的助手,今后你就跟着我吧。”苟十三眼下仍是无法恢复记忆,这一线索只能着落在巴颂和努亚的身上,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跟着班猜了。 班猜怕敌人天亮再来搜捕他们,叫起众人继续向前行进。虽然天已亮起,但在这热带丛林里,仍是难辨方向。班猜拿出了一把匕首,匕首的后端是一个小扣,拧开小扣,里面是一个小小的指南针,指南针摆动了几下,指向南方。 班猜辨清了方向,带着众人向着南方走去。因为半夜遇袭,撤逃匆忙,众人身上没有任何的食物,只能是在路上捕捉一些蛇、鼠、野鸡等小动物充饥。一天以后,有两个受伤的士兵因为无法及时治疗,死在了路上。 剩下的九个人,又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出了丛林,到了一条公路上。几个人不知道这里是否是政府军管辖区,不敢明目张胆的在公路上行走,唯有贴着公路隐蔽前行。 又走了三个多小时,众人已累得精疲力竭,忽然公路的一边传来了汽车的轰鸣声,班猜一摆手,众人埋伏在公路两旁的树荫里。几分钟后,一辆货车开了过来,眼见车开到了几十米远的地方,班猜带着众人从树丛里冲了出来,举起冲锋枪对着车辆围了上去。 车内的人见有人劫车,都慌了神,班猜打开驾驶室的门,一把拽下了司机,巴颂端着枪把车上另外两个人赶了下去。苟十三和努亚等人都上了车。班猜发动汽车,向着前方驶去。 肥三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看张平君和陆摘星二人,悄无声息地掏出了手机,看到一条短信进来,站起身出了会议室。 三个人正在开会研究新区商品房销售的事。肥三出去接电话,陆摘星和张平君也就不再说什么,张平君掏了一根烟递给了陆摘星。陆摘星本不抽烟,无奈每次张平君都塞给他,一来二去,也就不再拒绝张平君递烟了。 二人点着了烟,会议室里马上烟雾缭绕,“肥三这小子最近总是神神秘秘的,一打电话就背着咱们。”张平君笑着说道。 陆摘星没有说什么,似乎陷入了沉思。 肥三出了会议室,走到旁边的一个房间,开门进去,打开手机短信。一条信息显示出来,“我已想办法进入双花会。”只有十个字,但这十个字透露出来的信息,却让肥三很是高兴。 他派到香港去调查李纯阳事件的人,已成功混入双花会,肥三选派的这个人,非常机警,为人谨慎,但表面看起来很是木讷,不爱说话,是一个怎么看都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人,这样的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可以找出一大堆来。肥三曾派他做过几件事,在这个过程中,肥三发现这个人不但思绪缜密,头脑反应快,而且记忆力非常惊人,往往是过目不忘。这样的人派到双花会卧底,查找李纯阳线索最是恰当不过了。 肥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陆摘星和张平君,出于一种本能。在李纯阳失踪这件事中,他似乎发现陆摘星和张平君并不太急于查找李纯阳的下落。这让他对这件事不得不慎重对待。 这个派到双花会的卧底的人,只有肥三自己知道,他并没有告诉陆摘星和张平君二人。 第68章 给你的新任务 车开开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清迈府辖地,这里已经是大毒枭坤沙的领地。到了自己的地盘,班猜才放下心来。他把车交给了一个士兵驾驶,过了十多道有士兵把守的卡口,汽车来到了一栋大院前面。这栋大院外面的围墙大约有一百多米,足见里面的宏大。 到了大门口,班猜下了车,苟十三等人也跟着下了车。班猜对身边的卫兵说道:“你带其他人去休息一下,苟十三,你跟我来。” 卫兵带着巴颂、努亚等人离开了这里,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班猜则带着苟十三进了宅门。 门的里面是十几栋独立的别墅,沥青铺成的甬道连接着这些别墅,别墅之间绿草如茵,间或种植着热带植物。每栋楼前都站着荷枪实弹的士兵。这些士兵警戒地望着四周,与这美丽的风景极不协调。 进到大门里面,一个卫兵检查了班猜和苟十三身上是否带有武器,班猜把配枪摘下递给了卫兵。检查之后,卫兵带着二人上了一辆吉普车。吉普车七转八转地来到了一栋大别墅前。这栋别墅白墙碧瓦,一共三层,班猜和苟十三穿过了别墅的大厅,一名卫兵在大厅里警卫。班猜走到他跟前低声说了几句,那卫兵快步上楼。过了一会儿,又下来,低声对班猜说道:“上去吧。” 班猜回头对苟十三说道:“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先上去。” 苟十三不知道班猜为什么要带自已到这里来,也不知道他要见的是什么人,听他让自已等在这里,点了点头。到一旁的沙发前坐了下来。 虽然苟十三不知道要见何人,但大概也猜出来,如此阔绰庄园,如此诡秘的防守,这个庄园的主人一定就是坤沙。 过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班猜站在楼上,向苟十三招手。苟十三站起身,上了楼。楼上的大厅里有五六个士兵,都带着枪。 班猜带着苟十三穿过长廊,到了一间大房间前。班猜转过身来,对苟十三说道:“我要带你见的人是联合军政府总统坤沙,你的事我都对他说过了,他对你非常感兴趣。” 苟十三早就猜到了要见坤沙,班猜推开了门。这是一个很大的房间,里面可谓是富丽堂皇。一副巨大的墨绿的屏风迎面摆放在门口,这副屏风长七米多长,两米多高,是一整块石块雕刻而成,屏风正面雕的一只猛虎下山,雕工精细,老虎栩栩如生,张着血盆大口正对着进门的人。 苟十三不懂石材,但看这墨绿的颜石和一整块的巨大,就知道价格不菲。绕过屏风,房间里是一圈的沙发,周围的墙壁上挂满了世界名画。一只血象牙雕制而成的佛像,放在正面的一个龛台上。 房间内有三个人,正中间沙发上的人身材削瘦,一脸倦像,双眼深陷,眼圈发黑。坐在他旁边的人留着两撇小胡子,眼光敏锐,冷冷地看着苟十三。 第三个人是个女人,站在中间那个人的身后倒酒。那女人倒完酒转过身,把酒递给了中间沙发上的人,看了苟十三一眼。当苟十三与这个女人对视的时候,只觉得脑袋里轰响一声,瞬间如身入天堂,不知所以。 这是一个极其漂亮的女人,一双凤眼,添平生妩媚;两弯柳眉,含万种风情。女人向前走了几步,坐到沙发上,这一走更显出体态婀娜,身材风流。 苟十三忽然有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体内的血液似乎也要沸腾,就有一种想占有这个女人的冲动。那女人见苟十三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嗔怒,瞪了他一眼。 班猜向着中间的人介绍说道:“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起的苟十三。”苟十三也不说话,冲着坤沙点了点头,坐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坤沙见苟十三不卑不亢地坐下来,觉得这个小伙子确实有些与众不同。在这个屋子里,每个见到自己的人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没有谁能像这个苟十三一样。 坤沙向那漂亮女人一摆手,那女人站起身又给苟十三倒了杯酒,递给他。苟十三顺着女人雪白如藕的手向着手臂上望去,只觉一片耀眼的白。 坤沙看着苟十三望向女人带着原始欲望的眼光,禁不住有些得意,这个女人绝对是个尤物,他阅女无数,唯有这个女人让他能长留在身边。 坤沙咳嗽了一声,说道:“你的事,班猜都对我说过了。你很勇敢,是个天生的职业军人,我们需要你这样的人才。欢迎你加入我们联合军政府。”苟十三只想尽快弄明白自己的来历,恢复记忆,至于加不加入联合军,为谁卖命,他也没有认真考虑过。眼下这种形势,他无法把巴颂和努亚一起带离这里,只能先与这些人周旋着。 坤沙接着说道:“你在班猜手下,我先任命你为联合军第三师八团五营的副营长,归班猜辖制。眼下有一项任务需要你去完成,这件事成功后,我提拔你为联合军八团团长。” 班猜小声地向苟十三解释道:“我们联合军目前有三个师,司令就是坤沙总统。每个师下辖三个团,每个团三个营,我是三师的师长。你刚刚加入联合军,总统就让你当副营长,足见对你的重视。” 坤沙组建军队,与政府军对抗,自封为联合军总司令。实际军队人数才八千多人,为了壮大军威,对外号称有三个师,其实仅仅能够上一个师的兵力。 苟十三并不在乎是否能当上营长团长,只想知道坤沙想让他干什么事。坤沙向着班一点头,说道:“具体任务你跟他说吧!” 班猜说道:“三天前我们的营地遭遇了政府军的袭击,一百多人活着回来的仅有不到十个人。这件事多亏有苟十三,在最关键的时候绕到政府军的后方发动了袭击,才为我们解了围。”班猜说到这里,坤沙点了点头,表示对苟十三勇敢的赞许。 “我们被袭击的同时,一师的新兵训练营也被袭击,死伤也有一百多人。训练营地本来是秘密训练新兵的地方,那里很隐秘,整个军队仅有四个人知道这两个地方,这四个人就是总统外加我们三个师的师长。刚才我向坤沙总统汇报的时候,才知道是二师师长叛变,投降了政府军,把我们的秘密基地告诉了政府军,才让我们损失惨重。”班猜继续说道。 坤沙听班猜说到这里,虽已知道结果,仍是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说道:“他娘的,这个沙旺,我对他那么信任,他却抄了我的后路,我要杀了他全家。” 班猜点头说道:“沙旺就是叛逃的二师师长,他走之前,已经把全家都接了出去。我们的特工已经侦查出他现在就在曼谷最大的酒店躲藏。政府军为了他的安全,已派了重兵把守,他身边最少有十五名保镖保护着。我们想让你混进酒店,杀掉沙旺,惩罚叛徒。你,去替我们锄奸。” 苟十三低头沉思不语,心下飞快地盘算着班猜交给自己的任务,危险系数有多大。班猜见他沉默不语,知道锄奸这件事很危险,刺杀的杀手,即使能够得手,从重重包围中全身而退的概率也不会太大。这是一项九死一生的任务,无论是谁都不会轻易答应的。 班猜已从巴颂那里了解到了苟十三的身世,知道他已失忆,之前的事情全部忘记,只有巴颂和努亚多多少少知道他的一点来历,只能从这二人身上给他施加压力。 “我会把巴颂和努亚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你把这任务完成后我会让你跟他们会合。”班猜知道苟十三的弱点,一语命中。 苟十三果然抬起了头,不再犹豫,说道:“好,我接受这项任务。” 班猜和坤沙都笑了起来,坤沙站起身,走到苟十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伙子,有前途。” 对面的那个一师师长冰冷冷的眼神扫过苟十三的脸,苟十三忽然有了一种如堕冰窟的感觉。 班猜站起身,带着苟十三走了出去。坤沙对屋内的两个人说道:“这小子是个人才,不可多得的人才!” 一师师长帕善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其实帕善已经感觉到了苟十三身上的那种凛凛的杀气,尤其是他下定决心要去杀沙旺的时候,眼神坚定阴冷,似乎他已看到了沙旺的尸体。 坤沙说道:“我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坤沙的话,正中帕善下怀,他与坤沙的感觉完全一样。坤沙接着说道:“这个人肯定会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如果加入我们的队伍,我们好好培养他,他会成为下一个坤沙的。”坤沙是金三角地区最大的毒枭,他能如此评价苟十三,这是对他莫大的赞扬。 只是帕善的眼神却有了一点点的异样。 女人起身又倒了一杯酒,递给了坤沙,坤沙接过,一饮而尽。 第69章 秘密刺杀 沙旺从包里掏出五百美元,放到了桌子上,他对面前的这个人妖的服务很是满意。决定休息一下后,再与大她战一场。沙旺拿起了一只遥控器,按下一个按钮。右面的墙面缓缓向左滑动,露出外厅。四名保镖正在外面看着电视,见墙面打开,都回头望向里厅。 沙旺冲着他们说道:“我饿了,给我叫点吃的。”其中一个保镖答应一声,走向了外面。 沙旺又按了一下遥控器,那面墙又缓缓关上。 这是一间安保系统堪比总统套房的豪华房间,所有玻璃都是防弹的,那面墙如果不是从里面用遥控打开,外面的人即使用炸药也很难弄开。从酒店大厅到他的房间里,一共有十六个保镖分四道防线守护。大厅、电梯、门口和房间的外厅各有四名保镖。 泰国政府为了保护他,可谓是煞费苦心。这十个人都是从政府军里挑选出来的精英战士,尤其房间里的四个人,无论是枪械、格斗,还是反应,都是万里挑一,其中有一个人还是泰国全国泰拳冠军。有了这些人的保护,他的安全肯定是万无一失了。 虽然泰国政府对他保护严密,但为了安全,也严格限制了他的自由,沙旺非常讨厌这种温柔的限制。他是个闲不住的人,而现在他只能是憋在这豪华套房内。沙旺知道自己非常危险,他是坤沙集团的二把手,他的投降给坤沙集团造成的损失是难以估量的。 以坤沙的为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的,他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除掉自己。他唯一的出路,是等待政府军剿灭或招安坤沙。坤沙一天不除,他只能在这个小世界里待一天。面对被锄除的危险和整日的无聊,沙旺只能用不停地召妓来排泄内心的烦闷。 那个小妖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沙旺看着她丰满的身材,身体又有了反应。 苟十三推着一个餐车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半个月前,他被安排到这里当了侍应生,一直跟着领班学习侍应生的工作。苟十三一直观察着沙旺住的套房的信息,寻找机会接近这间套房。但无奈政府军对沙旺保护的很严密,他一直无法接触到沙旺。 沙旺的饮食都是送到他的房间里。平时,给沙旺送餐的侍应生是由沙旺保镖挑选的,苟十三根本没有机会进入沙旺的房间。 三天前,苟十三想到了一个办法,他到外面的药店买了一些泻药,趁那侍应生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放到了他的水杯里。泻药的药效很强,没到十分钟,那个侍应生就开始带着痛苦的表情,一趟一趟地去卫生间,中间有一次苟十三看到侍应生的裤子都温了。 到了晚餐送餐的时间,那个侍应生已经是有气无力了。领班让他去送餐,他却说什么也爬不起来了。苟十三主动说要去送餐,那个领班见侍应生这个状态,也没办法,只能让苟十三替换他去。 苟十三第一次进入沙旺的套房,却没有见到沙旺,房内的保镖接过了餐车,送到了里面的房间里去了。苟十三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人,个个身材魁梧,其中有一个人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把美国柯尔特m2000型手机。苟十三知道这种枪型子弹杀伤力极强,精准度高,近距离击中人要害基本一枪毙命,这种枪型一直在美军列装,是美国军人的基本配置。屋内的几个人应该都是政府军中的高手。 苟十三匆匆地扫了一眼内厅。一个保镖走上前来,推了他一把,把他赶了出来。苟十三离开了沙旺的房间,虽然进去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他对套房里的部署已有了基本的了解。 苟十三回来后,想了很久,刺杀沙旺最大的障碍是他房内的四个保镖,这四个保镖很可能都有武器,从那把手枪来看,这些人的装备都是顶尖的。打倒这四个人苟十三还是有信心的,但是要想不惊动内厅的沙旺,却是很难。苟十三不确定那扇隔着内厅外厅的门能否打开,一旦他打倒外厅的四个人而惊动了沙旺,他把门锁住,那就功亏一篑了,所以要保证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倒屋内的四个人,还要不发出一点响动。 苟十三在心里谋划了几套方案,都没有把握一击命中,最终决定在行动中伺机行事,刺杀沙旺的行动就定在今天。 他把泻药又偷偷地放到了那个侍应生的杯里,那侍应生三天前已拉了一天肚子,今天刚刚见好,不想肚子里又开始有了强烈的反应,那侍应生已有了经验,不想把屎拉在裤子里,肚子刚开始不适,就赶紧向卫生间跑去。 领班见他的样子,知道他又开始泻肚子,摇着头向众人说道:“这小子一定是又吃不干净的东西了!小苟,还是你去替他去送餐吧!”因为之前苟十三曾经代替那个侍应生送过餐,所以领班首先想到了让苟十三去送餐。 苟十三装作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慢吞吞把食物装到了餐车上,推了出去。经过门口时,趁所有人不备,又顺手命了一把二十多公分的餐刀,放到袖子里,出了餐房。他将餐刀塞到了一只烤鸡的腹中。 到了沙旺的房门口,一个保镖上前搜了苟十三的身,另一个保镖则是检查餐食,搜身的保镖问道:“怎么今天又里你来的?”苟十三答道:“那人今天又拉肚子了,领班让我来送餐。” 二人都没有检查出异样,冲着门口的另一个保镖点了点头。那个保镖转身敲敲了门,门在里面打开,保镖让开身子,苟十三推着餐车进了屋里。屋里的保镖接过了车子,对苟十三说道:“你出去吧?” 苟十三没想到这个保镖会不让自己进去就赶他出来,急中生智道:“那里面有一点烤鸡需要切开处理一下。”保镖本不想让苟十三进到屋里,但看了看餐车上的烤鸡,自己弄起来怕是沾一手油腥,冲着苟十三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处理。 苟十三进了屋里迅速观察了一下四个保镖的位置,其中有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有一个人随着他走进来,另一个人则站在地中间。苟十三把餐车推到了站在地的中间那个保镖附近,开门的那个保镖走到他跟前看着他的动作。 苟十三心下估算,身边的两个保镖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击倒,沙发上的保镖怕是不能一击命中。正犹疑着,那个保镖催促他快些处理烤鸡。 苟十三只能拿起烤鸡用手撕了起来。那个保镖眼睛紧盯着苟十三的双手,苟十三把手伸入鸡腹中,握住了餐刀的刀柄,快捷无伦地抽出向前划过,餐刀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从那个保镖的脖子上切过,一道鲜血喷涌而出。苟十三刀势未停,又刺向站在地中间的保镖,那个保镖同样没等反应过来,颈部已中了刀。 苟十三用力拔出刀来,这时沙发上的两个保镖听到动静不对,转过头望向这边,见苟十三攻击另外两个人,都是同时拔枪。苟十三抽刀后就势向前一甩,餐刀带着破风声向前,“噗”的一声,插到了最远的那个保镖的喉咙,直没刀柄。 苟十三连刺两刀,又掷刀伤敌,三个动作一气呵成,中间没有停顿,三个人几乎同时倒下。 另一个保镖枪已掏了出来,刚想向苟十三射击,苟十三已经一个翻身,到了那人身后,一只手抓住那保镖持枪的手,手指伸入扳机间隙里,顶住扳机,不让他扣响。 另一只胳臂用力勒住他的脖子,两条腿盘在了他的身上,让他无法动弹。那个保镖还想挣扎,无奈苟十三力大臂沉,越勒越紧,最后渐渐没了呼吸。 苟十三缓缓地把那个保镖放在了地上,他对自己的身手很是满意,只用了不到三十秒钟,就把倒了四名高手。剩下的就是如何打开墙上的那道门了。 苟十三环视了一圈屋内,伸手抽出了那把插在一名保镖喉咙上的餐刀,他不敢用手枪,响动太大,会惊动门外的其他人。刚想敲门,怕沙旺在门里看到自已不肯开门,想了一下,就把刚才勒死的那名保镖扶起,放在自已的身前,然后敲了敲墙,大声说道:“送餐。” 沙旺正趴在那个小妖身上努力着,听见敲门声大为恼火,大声吼道:“妈的,老子正在快活,等一会儿。” 第70章 人妖的秘密 沙旺身下的小妖早已把遥控器偷放在身下,这时听到有人敲门,偷偷地按下了开门键,那扇门缓缓打开。沙旺如肥猪般的身子慢慢地从门后露出。苟十三不知门里还有另一个人,以为是沙旺打开的。见门打开,刚露出一个缝隙,他就放开那个保镖的尸体,一闪身钻进里厅。 苟十三看着沙旺耸动的屁股,只觉得一阵恶心。为了确认沙旺的身份,他吹了一声口哨。沙旺正是兴起时候,听到身后有声响,停下动作,笨拙地扭过头,就见一个陌生的侍应生站在自已身后,有些惊恐地问道:“你……你是谁?” 苟十三早已看过沙旺的照片,确认无误后,上前一把抓住沙旺的头发,露出了狞笑,“坤沙让我问候你全家!”说罢,餐刀在沙旺的脖子上一抹,一股鲜血如箭般标出,溅得满床都是。 苟十三刚进入屋的时候,不知道沙旺还叫了个人妖在乱搞,杀沙旺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瞟着那个人妖。只要她一张嘴,他就一刀结果了她。不想那个人妖动作麻利,一翻身躲到了床边,任由沙旺的尸体扑倒在床上。 那人妖见苟十三杀死了沙旺,对他说到:“我是坤沙派来协助你的,沙旺不信任任何人,包括他的保镖。唯有我能以这种身份接近他。我接到信息你今天要行动,刚才的门就是我打开的。” 苟十三对她说的话有些半信半疑,那人妖见他并不信自已,掏出手机,打开一段视频,就见坤沙在视频里说道:“芭雅是自已人,行动完成后,让她带你来见我。”有了这段视频,苟十三再无怀疑。扫了她一眼,就见她这样一个娇滴滴的人妖,忍受着沙旺这种猪一样的男人压在身上,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芭雅拿起自己的手提包,拆下手柄,从手柄的一头抽出一根极细的钢丝,原来这个手柄是一个特制的绳索。芭雅把手柄套在了大床的床腿上,拉出钢丝,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回头微笑地望着苟十三。 苟十三明白芭雅已设计好撤退路线,拉着钢丝从窗户里跳下去。苟十三走到窗前,见离地得有几十米,看着细细的钢丝,有些犹豫。 芭雅笑着说道:“别怕,这钢丝是特制的,再有两个人也撑得住的。”苟十三见芭雅笑盈盈地看着自己,不想被小瞧,抓起手柄的踏上窗户,伸手揽过芭雅,只觉得芭雅腰肢纤细,手感极好,不免有些意马心猿。 芭雅马上就感应到了苟十三的反应,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如果你喜欢我,我保证让你得到从女人身上得不到的满足。”这一句话让苟十三豪气顿生,拉着手柄纵身一跳,缓缓下落。 楼下一辆凯迪拉克suv见二人从楼上跳下,快速开了过来,车门打开,二人正好落到车跟前。芭雅拉着苟十三的手钻进了车里。车门关上,向外疾驶而去,这时酒店的警铃大作,里面乱作了一团。 芭雅带着苟十三驶上了公路,几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坤沙的豪宅前,芭雅和苟十三下了车。苟十三忽然感觉有些异样。坤沙豪宅的大门前,居然没有一名卫兵守卫。苟十三记和半个月前来这里,门口有好几个士兵把守。芭雅也感觉到了,二人互望了一眼,苟十三把芭雅拉到身后。伸手推开大门向里望去,里面也一样没有任何动静。 一阵凉风吹过,苟十三忽然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他踏入门里,向门后一看大吃一惊。门后面横七竖八地躺着六七名士兵,都是身上要害处中弹,早已死去多时了。 苟十三捡起一把冲锋枪,又拿起一把手枪递给了芭雅,问道:“你会使吗?”芭雅摇摇头,苟十三简单的讲解了几句手枪的使用方法。伏下身,悄悄地向着里面走去。 坤沙的宅院占地面积非常的大,但整个豪宅之内没有一个人,准确地说是没有一个活着的人。苟十三检查了六栋别墅,一共发现四十二具尸体,都是中弹而死。 到了坤沙住的最大的那栋别墅,苟十三端着枪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大厅里的地上躺着四个卫兵,家具沙发和墙上到处都是弹痕,显然是发生过激烈的枪战。 苟十三上了楼,楼上也有死亡的卫兵。苟十三找到了坤沙的卧室,轻轻地打开了门,望向里面。坤沙坐在卧室的一张椅子上,瞪大着双眼,无神地望着门口的苟十三。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大大的枪洞,正是这击中额头的一枪让他毙了命。 看到外面的情况,苟十三已猜到了坤沙很可能已是凶多吉少了,这时看到了他的尸体,自然也没有感到什么意外。他与坤沙仅见过一面,对于他的死活本也无所谓。只是刚才检查了每一个尸体,唯独没有看到班猜的和帕善的。坤沙一死,班猜失踪,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苟十三就无法找到巴颂和努亚,自己身世之谜只怕就无法揭开了。 苟十三检查了一遍屋内,没发现有危险。走过去把坤沙的尸体抱起来放到了床上,找了一个被单把他盖了起来。 芭雅说道:“这些人都是刚死没多久,这里应该是被袭击过。因为坤沙在这里势力很大,估计警察和政府军不会很快过来,但我们在这里待久了也会有危险,还是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慢慢地查找是谁杀了坤沙的。” 苟十三思索了一会儿,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先躲起来,看着芭雅问道:“你有地方躲吗?”芭雅点了点头。二人下了楼,从坤沙的车库里找到一台车,芭雅驾车离开了坤沙的豪宅,一路向北开去。 苟十三觉得坤沙被灭门这件事很是蹊跷,他有大量的军队卫兵守护,而且武器先进。就是政府军来攻击,也不可能一次性全部杀掉四十多人。就算是几倍的敌人围剿,坤沙在士兵的保护下也有可能突围出去而惨遭灭门。 “坤沙除了与政府军作对外,还有什么敌人吗?”苟十三突然问道。 芭雅答道:“坤沙是我们整个泰国、缅甸金三角地区最大的毒品制造商和交易商,全世界毒品交易的百分之六十是由坤沙控制的。他与各大洲的大毒枭都有联系,并且为他们提供最纯的海洛因。毒品生意利润大得惊人,正因为如此,坤沙才有实力与泰国政府军抗衡,组建自已的王国。他控制着毒品的源头,各国的毒枭都巴不得他活得长久一点,保持毒品供应这条线。所以是这些人来杀的他是绝不可能的。” 苟十三又问道:“那泰国政府呢?” 芭雅摇头非常坚定地说道:“政府军也不可能。毒品生意因为利润太大,政府税收丰厚,绝不可能杀掉坤沙自断财路。泰国政府只是不想让坤沙闹独立,这是他们的底线,而且政府军正在与坤沙谈判,希望他能够解散联合政府,坤沙也发现如果自已独立,泰国政府肯定不会同意,最终就会闹得两败俱伤,毒品生意也会受到很大影响。沙旺投降了政府军,刺杀他只是对叛徒的一种惩罚,其实政府军如果与坤沙谈判成功,沙旺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了,到时候就是坤沙不杀他,政府军也不会留下他的。” 苟十三头脑反应奇快,听完芭雅的分析,问道:“金三角地区除了坤沙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制毒贩毒的集团了?” 芭雅点头道:“有,金三角第二大制贩毒集团是耐邦集团,他们主要供货美国纽约、亚特兰大等地区。这几年耐邦势力扩张的很快,与坤沙发生过几次冲突,双方各有损伤,谁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坤沙还是稳稳的占据着金三角制贩毒品老大的地位。” 人二说着话,车子开到了一处偏僻的地方,这里是一片贫民窟,到处脏水横流,道路两旁都是垃圾和粪便,几个衣着污脏的小孩在道路上跑来跑去地追逐着。 芭雅非常熟悉这里的道路,按着喇叭熟练地躲避着路上的行人。到了一处简陋的平房前,芭雅把车停在一边,二人下了车,芭雅掏出钥匙打开了门。 屋里的摆设也很简陋,芭雅进入房间里,说道:“这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房子,你随便坐吧,我们暂时先在这里住几天,想办法联系班猜和帕善,就怕他们也有什么不测……”说完,打开里面的一扇门,走了进去。 苟十三感觉有些累,就坐在了床上,看着芭雅在里面的房间来回走动。忽然苟十三瞪大了眼睛无法从芭雅身上移开,原来芭雅在里面脱得一丝不挂,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遗。 就在刺杀沙旺的时候,苟十三也看到了芭雅赤裸的身子,那个时候氛围空前紧张,他也无心欣赏芭雅美丽的身体,只是防备着她发出声响,这时再看则是香艳无比。 苟十三已经很久没有碰过女人了,看着芭雅光洁的身子,浑然忘记了她是一个人妖,只觉得血脉贲张。 芭雅有意没有关门,在里面的屋子脱光了衣服,回头看见苟十三欲望的眼光,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欲。她看着苟十三,眼中尽是媚意,嘴角似笑似嗔,缓步走向床边。 苟十三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抱住了芭雅,滚倒在床上。 第71章 原来是有内鬼 苟十三和芭雅在家躲了半个多月,这半个多月除了出去买食物,二人基本足不出户。半个月后,芭雅开始出去打探消息。 这一日芭雅从外面回来,喜带喜色,进屋就跟苟十三说道:“有消息了,杀坤沙的是帕善。是他为了取代坤沙而杀的他。”苟十三有些惊愕,没想到坤沙是被自己人杀的。有道是外鬼好挡,家贼难防,如果真是帕善带人攻击坤沙,肯定会打他个措手不及。 苟十三半信半疑地问道:“这可能吗,帕善是坤沙集团的二号人物,权势熏天,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为什么还干这种事情?” 芭雅说道:“这件事确定无疑是帕善干的。这几天坤沙的人全力在调查这件事的真相,已经查清是帕善所为。他杀了坤沙,囚禁了班猜,全盘接收了坤沙的势力。班猜不想为帕善卖命,也不知现在是死是活。” 停顿了一下,芭雅接着说道:“人的权力欲望是无限的。尤其像帕善这样的男人,当了二号人物还想当一号人物,当上了一号人物还想当总统。本来他是不敢轻易向坤沙下手的,但最近一段时间政府军不断进攻坤沙,让他内外交困,才让帕善乘虚而入,钻了空子。帕善取代了坤沙后,马上向与政府军达成协议,解散联合政府,取得了政府军的支持。” 苟十三最主要的是想知道巴颂和努亚的下落,这关系到他的身世之谜,至于帕善和坤沙的争斗,太过残酷,他并不想参与,“你打探到巴颂和努亚的消息了吗?”芭雅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但只要我们找到班猜,他一定能知道巴颂和努亚的消息,我们要把班猜救出来。” 苟十三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来无论自已多么的不情愿,也得再次出手去救班猜。他知道芭雅虽然看似一个柔弱女子,其实才智胆识都不逊于男人,他既然这样说了,一定已经想到如何营救班猜了。 果然,芭雅接着说道:“我已打探到班猜押在哪里了,并且找了十个身手很好的人,准备去把班猜抢出来。”说完望着苟十三。苟十三知道他肯定得想办法让自己跟着去,任由她看着,也不答话。芭雅见他不说话,说道:“我知道这次行动非常危险,看守班猜的地方有帕善的重兵把守,虽然我们的人身手不错,但没有你,他们恐怕很难完成任务。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忙。” 苟十三点了点头,算是同意。芭雅冲着他妩媚一笑,伸手从床下拉出一个长包打开。苟十三望向里面,见里面装的是各种长短枪,有手枪和冲锋枪,最夸张的居然是还有一个火箭弹。 苟十三对芭雅难免刮目相看,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妖的床下,居然藏有这么多的武器。芭雅把包放到了床上,苟十三拿起手枪掂了掂量,是一把意大利造的伯莱塔92f型,这种枪型射击精度高,故障率低,发射9毫米子弹,近距离作战威力极大。 苟十三对此枪型很是满意,顺手拿了三个弹匣。挑了一把冲锋枪,也是拿了三个弹匣。芭雅拿出了一件防弹衣,亲手给苟十三穿上,说道:“车在外面等你呢,十个士兵都在车上,到了班猜关押的地方,会有人告诉你行动方案的。”苟十三点点头。芭雅捧起他的脸,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说道:“你一定要安全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 夜色笼罩,凉风习习。一辆军用悍马车行驶在道路上,一群强壮彪悍的士兵全副武装,神情紧张地坐车上。苟十三扫了一眼众人,这次行动后,不知有几个还能活着回来。据线人的情报,关押班猜的地方最少有三十五个士兵把守,营救方才十一个人,几乎是一对三,而且对手在暗,己方在明。能有多大把握救出班猜,众人都是心里没底。 车上一个士兵正在部署着攻击任务。由谁主攻,谁掩护,谁防侧翼,救出班猜后如何撤退,由谁断后。事关重大,苟十三也是认真的听着那个士兵的部署。 悍马车停了下来,那个士兵向苟十三解释道:“因为怕惊动了帕善的人,咱们步行一公里到那。” 步行大约十多分钟,一行人到了一处大宅子前,那士兵对苟十三说道:“这里就是帕善的一处秘密据点,班猜就关在这里。”说完,一摆手,所有人都伏下了身子,蹑手蹑脚地向前。远远的就见大门口有两个士兵抽着烟,低声交谈着。因为这处宅子周围都是绿化的植物,苟十三等人钻到树丛中,慢慢地接近了大门口。 到了手枪射程之内后,苟十三掏出手枪,那个士兵递给他一支消音器,苟十三接过后装在了手枪上。然后瞄准,扣动扳机,就听“噗”的一轻响声,对面的一个士兵倒下。苟十三迅速移动手枪,又是“噗”的一声,另一个士兵也向后倒下。 苟十三放倒了门口的守卫,那士兵一摆人,众人呈战斗队形快步前进到了门口。就见地下躺着的两个人均是眉心中弹,一枪毙命。两个士兵把那两具尸体抬到一边,其他人打开门鱼贯进入。 按照计划,苟十三担任主攻,另有两个人掩护一个爆破专家去不远处的地方搞破坏,吸引敌方注意力。 两队人分开后,那个士兵带着苟十三乘着夜色,向着关押班猜的地方突击。 没行出几步远,迎面就碰上一队巡逻的士兵,那队士兵一共四个人,看见有人迎面撞了上来,叫道:“站住!什么……” 苟十三也不答话,抬枪就射,对面的人还没把那个“人”字说出来,就已经眉心中枪,仰天倒下。另外三个人见受到攻击,都快速端枪。苟十三为了避免枪声惊动其他人,快速射出三枪,前两个人应声倒地,唯有最后一个人扣响了枪,“哒、哒、哒”一连串的枪声划破寂静的夜空。那个人虽然也被枪击中,但还是在临死前扣响了扳机。 枪声一响,宅子里的人从四面八方的窜了出来,双方开始激烈的交火,因为苟十三等人在院子中间,没有躲避,而帕善的人都是躲在楼里窗后,幸好是在夜里。苟十三等人才能借助夜色躲开密密麻麻的子弹。 苟十三收起了手枪,把背上的冲锋枪端起来,冲着左边窗户上的敌人射击,一串子弹射出后,那扇窗后的人被击成了筛子似的,惨叫着倒下。跟在苟十三身后的人也纷纷向着四周还击,无奈敌人太多,火力又猛,苟十三等人被压制的无法抬头。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就听远近传来连续不断的爆炸声,原来另一小队,开始行动,炸掉了几栋建筑。周围的敌人有些慌了神,不知道进攻的有多少人,一个指挥官大声叫嚷。敌人的火力一下减轻不少,一部分人被派去支援远处。 苟十三趁着敌方火力稍弱,带着几个人躲进了一栋楼里,楼上的敌人正举枪向外盲目的扫射着,苟十三进入屋后,对着屋里三个敌人一通敌射,三个人惨叫着倒下。消理了屋内的敌人,苟十三等人稍有了喘息之机。 那士兵贴在窗前小心地向外张望,回来蹲下身说道:“现在敌人火力最猛的就是对面的那栋楼,左面的那栋楼就是关押班猜的地方,估计那里的人应该很多。右边的那栋楼里也有四五个敌人。”他指着一个人说道:“你用火箭筒把对面那栋楼炸掉,右边的敌人我来对付。你带人去左边的楼里营救班猜。”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用手指着苟十三,几个人都点头同意。苟十三和那个指挥的士兵带着人下楼。还没到门口,就听见一声巨响,对面的那个楼被火箭筒炸得火光冲天,几个满身是火的人嚎叫着从楼里跑了出来,声音凄厉,宛如鬼叫狼嚎。 苟十三借着火光冲向左边的楼里,这栋楼是一栋两层小楼,一楼的大厅里两个士兵被对面的爆炸声叫得有些发懵,苟十三反应超快,看到两人端枪就是两个点射,那两人立时倒下。两个跟在苟十三身后的人迅速向楼上冲去,苟十三缀在他二人身后为其掩护。 第一个人上楼后,与楼上的敌人开枪互射,第二个人也跟上前端枪扫射。不想楼上的敌人较多,从三个方向向着二人射击,二人始料不及,双双中弹身亡,滚下楼梯。 苟十三电光火石间,看清楚了三个方向的敌人所在位置,躺在地上,双腿蹬住墙壁,用力一顶,身体向前滑去,就在瞬间,左手摇出手枪,右手拿着冲锋枪,两枪同时开火,把左右两边的敌人击毙。身体向前滑行不止,到了第三个人的身前。那人还没等反应过来,苟十三的枪已顶在了他的裆部。 “放下枪。”苟十三的声音如同从地狱般传来,那个人被枪指着裆部,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顺手把枪放下。 苟十三慢慢站起,枪仍指着那个人,“班猜在哪儿?” 那人哆哆嗦嗦地指了指远处的一个房间。 第72章 赌场的筹码 “带我过去!”苟十三沉着声音说道,转到他身后,枪指在了他的后脑上。“你要敢骗我,让你脑袋开花。” 那个士兵点头如小鸡啄米,“不敢,不敢!”说完向前走去,苟十三跟在他的身后,到了一间屋子前,那人停了下来,说道:“班猜就在这里。” 苟十三说道:“打开房门,进去。”他怕屋子里会有埋伏,让那个士兵先进去。那士兵有些犹豫,苟十三持枪的手用力顶向他的脑袋。那士兵不再敢反抗,只能无奈地伸手开门。 门一打开,苟十三在那人后面用力一推,那士兵一个踉跄,跌进屋里。接着屋里就传来一阵枪击声,那士兵瞬间就被打成了马蜂窝。苟十三在门后看得真切,屋里有三个人,趁着那士兵跌进屋里的刹那,抬枪射击,“啪、啪、啪”三个点射,屋里的三个士兵全部眉心中弹,同时倒地。 苟十三举枪警戒地扫视了一圈房内的情况,就见班猜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房内再无其他人。解除警戒后,苟十三快步走进屋里,蹲到班猜身边,伸手一探班猜的鼻息,还有一丝温热。 苟十三用手拍了拍班猜的脸,叫道:“班猜,班猜,快醒醒,我来救你出去!”就见班猜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见是苟十三,班猜勉强地挤了一丝笑容,想伸手摸向自己衣服,但由于被折磨受伤后,失血过多,手几次都没有抬起来。 苟十三不明白班猜什么意思,就见班猜用眼睛望向自己的衣服兜,又望向苟十三。苟十三终于明白班猜的意图,伸手到他的衣服兜里摸去,摸到一个圆圆的硬塑薄片,再无其他东西。苟十三从他的兜里掏了出来,是一个赌场的筹码,筹码的一面印着一千元,另一面印着葡京二字。 苟十三看着筹码只觉得很是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知道在这么危急的时候,班猜让他拿出这个筹码干什么。 班猜用虚弱的声音说道:“努亚……努……亚给……给你的。”说完不停地咳嗽起来,猛地咳出了一口鲜血。苟十三接过那个筹码,既然是努亚留给自已的,这个东西一定与自已有关。伸手就要扶班猜起身,说道:“我扶你出去,这里很危险,我们要赶紧撤退。” 班猜身子轻轻地动了一下,“不……”然后用眼睛看着屋里的另一边。苟十三跟着他的眼光转过去,就见房间里另有一扇门,因为进入房间后注意力就在班猜身上,所以没有看到这扇门。 班猜眼睛一直盯着那扇门,苟十三知道那里一定还有秘密,起身拔枪,缓步走了过去,轻轻地打开门,举枪指向里面。 “别他妈的过来,过来我……我就打死她!”里面一个歇斯底里的声音大声叫道。一个士兵劫持着一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的女人,手里的手枪顶着那个女人的头。那女人面容憔悴,衣服刚能遮住身体隐秘部位,雪白的大腿裸露在外。这个女人正是坤沙的情人。 苟十三举枪瞄着那个士兵,就见那士兵拿枪的手都在发抖,显然内心非常的恐惧,苟十三沉着地说道:“只要你放下枪,我保证不杀你。” 那士兵是个胆小鬼,早已被屋外的枪声吓破了胆,这时候强撑着没有尿裤子,只是瑟瑟发抖地躺在坤沙情妇的后面。苟十三计算着三个人之间的角度,因为那个人的要害部位都躲在女子身后,无论从哪个角度射击他,都很难一击毙命。如果不能一枪结果了他,他肯定会扣动扳机射杀女子。苟十三不想看到这么漂亮的女人死在他面前,只好与他对峙,寻找最好的机会。 “你外面的同伙都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你现在放下枪还来得及,否则外面的人就是你的下场,不信你自己看看。”苟十三不断地给他施加压力,想让他在慌乱中出错,让开了挡在门前的身体,把外间那几个人的尸体暴露了出来。 果然,那个士兵没有沉住气,探头向外看去。苟十三迅速抓住了这千钧一发的时机,扣响扳机。那人眉心中枪,哼都没哼一声向后栽倒。鲜血溅了女人一身。坤沙的情妇吓得尖叫起来,双手捂住了脸,因为衣衫都已被撕破,胸前两团白花花的肉球完全展露在苟十三的眼前。 苟十三只觉得耀眼,脱下自己的防弹衣和外套,扔到那女人面前,说道:“赶快穿上衣服跟我走。”说完出了房间。 到了外间,苟十三想背起班猜,可班猜已是双眼紧闭,早已气绝而死。那女人也从里面出来,虽然苟十三的衣服很大,但仍不能盖住下身,苟十三扫了一眼,就见那女人大腿内侧尽是淤青和咬痕,看来没少吃苦头。 跟着苟十三进营救班猜的三个人都已经被杀,苟十三只身带着那女人下楼,出门正碰上指挥的士兵。士兵见他救出了坤沙的情妇,却不见班猜,问道:“班猜呢?” 苟十一摇了摇头说道:“死了。”那士兵当机立断,说道:“我们赶紧撤出战斗,你带着她先走,我来断后。” 苟十三率先向外奔去,不想那女人没有穿鞋,根本走不快。无奈之下,苟十三只能背起她向外跑去,一路上苟十三摸着女人浑圆的大腿,后背被她的双峰压着,只觉得体内升腾起一团烈火。要不是情况危急,他真想就这样一直背着她。 几个人很快回到了悍马车上,十一个人只剩下了苟十三、那士兵和坤沙的情妇三个人。坤沙的情妇问道:“我们去哪里?”那士兵答道:“芭雅已经安排好躲藏地方,我带你们过去。”女人低头不语。 车开出去一会儿后,女人突然伸手抽出了那士兵身上的手枪,并用枪指着那士兵的头说道:“停车,下去。”那士兵被枪逼住,愤怒地说道:“我是来救你的,开什么玩笑。”苟十三不明就里,不知应该帮助哪一方。 那女人说道:“我不是开玩笑,我数到三如果你不下车,我就开枪。一……”那士兵恶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盘,无奈停车熄火,打开车门下去。 那女人对苟十三说道:“你来开车。”苟十三上下睃了一眼那女人,女人把衣服拢了拢,怒道:“看什么看?快点去开车。” 苟十三有些恼怒,说道:“我刚救你出来,你对我这是什么态度?我开车也可以,但你必须告诉我为什么把他赶下车?他为了救你可是出生入死拼了命的。” 那女人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信任那个不男不女的小婊子。”苟十三一愣,没想到芭雅千辛万苦地营救她和班猜,她不但不领情,还如此恨芭雅。 “你为什么不信任她,她可是不遗余力的救你。”苟十三问道,没等女人回答,他伸手把她手里的枪拿了过去。苟十三可不想在开车时被人用枪指着头,尤其是如此漂亮的一个女人。 苟十三把那个女人的枪下了后,从后座钻到了驾驶位上,发动悍马车,“你到前排来,坐到副驾驶座位上,给我指路吧!”女人这次没说什么,默默地从车后跨了过来。这一跨由于动作太大,两腿中间,春光乍泄,苟十三赶紧收回目光。 在那个女人的指点下,车子开到了一处隐密的私宅。一个老头打开了大门,进到院子里。那个女人对老头说道:“把这台车处理掉。”苟十三不禁佩服这个女人思绪的缜密,这样的悍马车只有泰国军方才装备使用,无论停在哪里,都非常的引人注目。如果不及时处理,以芭雅的实力,可能很快就追踪到这里。 二人进了屋,那女人指着一个房间说道:“你去那里换衣洗澡吧!”说完,走上了楼。 苟十三进了里面的房间,因为刚刚的战斗,身上一股子硝烟味了血腥味,他脱光了衣服,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光着身子躺在了床上。 忽然想起班猜给他的那个筹码,他起身从衣服兜里翻了出来,拿在手里仔细地观察。筹码背面葡京两个字他倒是听说过,那是澳门最大的赌场。但这个筹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努亚在死之前为什么要把这个筹码交给自己呢? 班猜、巴颂和努亚都已经死了,唯一留下来这一条线索,看来只能去葡京赌场一探究竟了。可自己什么身份证件都没有,要想飞去葡京怕是难上加难了。坤沙的血仇与已无关,这里的血雨腥风自已也犯不上再去趟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弄个假身份,去澳门查找自已身世的线索。 苟十三正思索间,就听见门响,因为他是赤裸着身子,赶紧起身要拿衣服,不想进来的却是已经梳洗完毕,打扮得艳丽无比的坤沙情妇。这个女人一身轻纱遮体,玲珑曼妙的曲线一览无余,苟十三身体立刻有了要命的反应。 坤沙情妇缓步走到苟十三的床前,早已没有了刚才的凌厉,温柔无比的对苟十三说道:“我美吗?”苟十三点点头,坤沙情妇说道:“我叫萨维卡,你帮我杀了帕善。”萨维卡爬上了床,苟十三为了避免与她相碰,赶紧躺下。 “我为什么要帮你?”除掉帕善是件很危险的事,没有丰厚的回报,苟十三不会轻易动心的。 萨维卡伏下身来,脸已几乎贴到了苟十三的脸,一股似馨如兰般的香气飘进了他的魂魄里。“只要你答应帮我杀掉帕善,我就是你的了。”萨维卡身上的那层轻纱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 苟十三实在是想拒绝去干如此危险的事,但身体却已不争气地投了降。萨维卡的手在苟十三的身上游走着,苟十三欲火难耐,一个翻身骑了上去…… 第73章 肥三的命运 萨维卡在苟十三的怀中。坤沙是个快到六十岁的老人,做了坤沙这么多年的情妇,她从未在坤沙身上得到满足。而苟十三带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感受,让她如醉如痴。这个男人不但身手敏捷,功夫出众,就连床地之事也是出类拔萃。这是个极品男人,萨维卡瞬间决定要用心征服这个男人,让其为己服务。 苟十三抚摸着萨维卡,就觉得有些异样,低头一看,果然在前胸上,有一排很深的牙印,颜色青紫,苟十三有些心疼地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萨维卡眼中怒火渐炽,帕善肥猪般的身子出现在脑海里,她被抓的一段时间里,帕善每天都不停地凌辱她,在她身上又咬又掐,她稍有反抗,帕善就是拳打脚踢。“是帕善这个变态!” 苟十三忽然就有一种怒意从心底升起,本来他不想介入坤沙与帕善的权力争斗,但萨维卡已成为自已的女人,她的事就不能不管了。苟十三决定去杀掉帕善。 萨维卡说道:“坤沙一死,他的毒品生意很快就会被帕善和对手控制,这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那些反对帕善的很快就会被处决,下场就像班猜一样。但帕善这个人心狠手辣,很不得人心,能真心追随他的人不会太多。只要我们杀掉帕善,就能把坤沙的毒品生意夺回来。”萨维卡搂着苟十三,摸着他的脸,苟十三已经几日没有刮过胡子,胡碴坚硬,刚才那些胡碴扎在身上,让她无比的兴奋。“到时候我和坤沙的毒品帝国就都属于你了!” 萨维卡开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苟十三简直无法拒绝。按照她的设想,苟十三不但可以接手坤沙的毒品生意,还能得到萨维卡这样的尤物。不用说毒品利润能让他富可敌国,就是这样一个漂亮女人常伴身侧,岂不也是人间美事。而干掉帕善后,萨维卡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自己也不怕她翻了天。 “好的,我帮你干掉帕善。”苟十三答应道。 帕善躺在豪华大床上,身边盘子里的食物被他吃得一干二净,他胃口一直很好,刚刚能吃下一整只鸡,外加一盘咖喱炒蟹。要不是看押班猜的地方被攻击,萨维卡被解救,这件事严影响了他的胃口,他本来还可再吃一倍的东西。 帕善本应杀掉萨维卡,他是坤沙的情妇,斩草除根这个道理他太懂了。无奈这个女人实在是太漂亮了,他对她已经垂涎很久了。他很后悔,不是后悔没有杀掉萨维卡,而是没有多玩几次这个漂亮的女人。把她压在身下的感觉让他仿佛征服了全世界。 他也有些后怕,这次受到攻击,他在那个据点里的四十三个兄弟,死了二十七个,重伤八个,剩下的都不同程度受了轻伤,差一点就全军覆没。如果当时他在那里的话,肯定是趴在干萨维卡的肚皮上,碰上坤沙的突击队,必死无疑。 还好当时他趴在了另一个女人的肚皮上,确切的说,是另一个人妖的身上。这个美丽的人妖半年前找到了他,一阵激情过后,她给他捎来了一个信息,这个信息是耐邦集团二号人物传递过来的,希望能够和坤沙集团的二号人物合作,组建一个新的势力来瓜分金三角的毒品种植和贩卖。 以帕善现有的实力,他是不敢反叛坤沙。但有耐邦做后盾,加之耐邦同意把坤沙百分之八十的生意交给帕善,巨大利润的诱惑,加之对萨维卡的美貌的垂涎。他终于决定除掉坤沙,取而代之。 这件事情做的非常顺利,他提供了坤沙的秘密居所及兵力部署,耐邦出动军队攻击。在坤沙的卧室里,他亲手射杀了坤沙,也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萨维卡。对于萨维卡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怜香惜玉,在押她回来的路上,就把她强奸了。坤沙被杀,班猜被虐杀,而沙旺叛敌被刺杀,坤沙集团四个核心人物就剩下他自己,坤沙的帝国毫无疑问地会由他来接替。 整个计划完美无瑕,只是后来出来个苟十三,把这件事弄得复杂。这个苟十三虽然是班猜的手下,却和班猜没有太多交情,没想到他会带人袭击了帕善的秘密据点,抢走了萨维卡。这个人能只身刺杀沙旺,全身而退,又带人攻击自己的据点,自然不简单。为了防止苟十三来刺杀,他加强了防卫,要想进到他这个房间里,外面至少要经过三道关卡。而他所躺着的这个大床,也是一条秘道,只要他揿动一个扳扣,大床就会打开,他就可以从秘道里逃走。这样的保卫简直就是天衣无缝,他相信即使苟十三变成一只苍蝇,也看不到他一根汗毛。 吃饱后,他用餐巾擦了擦嘴,扔到了一边。敲门声响起,能敲响这个门的,除了他的保镖之外,只有那个迷死人的小妖精。打开对讲机,视频里显示的果然是那个小妖精。他按开房门。就见芭雅穿着一袭露背黑裙,扭动着腰肢,风情万种地走了进来。 看到芭雅,帕善高兴地坐了起来,他们的计划几乎全部实现,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瓜分坤沙留下的帝国了。今天约了芭雅主要就是为此,但商议正事之前,帕善还有一件事要办,他还要好好的玩一玩这个小妖精。 芭雅了解帕善,也很配合,看着帕善一张肥脸汗如雨下,突然变紧,芭雅抽出右手从头上摘下一根盘头用的金簪。就在帕善g潮的一瞬间,把金簪迅速插入他的颈上的大动脉,鲜血迸出。帕善瞪大眼睛,看着自已的鲜血溅出,似乎不相信芭雅会对自已下此狠手,抽搐着倒了下去。 芭雅推开帕善,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到里间的卫生间洗干净了身体,穿上衣服,打开门。门外帕善的一个保镖迎着芭雅走了上来,芭雅冲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清理!” 那个保镖突然抽出枪冲着其他保镖开火,房间里的其他四个人没想到自己人会攻击自己人,都是猝不及防,纷纷中枪倒地。芭雅看着帕善的保镖全部被杀,满意地笑了起来。至此为止,坤沙所有的势力已经全部清理干净,他所留下的毒品帝国,正式纳入耐邦的版图。 肥三入住的酒店并不算高档,这与他平时的作派不符。自打李纯阳建立起商业帝国后,他和陆摘星、张平君就是财源滚滚,不到三年时间,就都是身价上亿的老板。穿名牌、玩明星、出入奢华大酒店已是他们几个人的标配。 但这次来香港,他不得不低调行事。他派到香港双花会的卧底,打探出了一条重要情报,因为实在机密,必须当面向他汇报,所以他不远万里来到香港。害怕引起双花会人的注意,他们就约在了一家普通的酒店。 房间是肥三自己预订的,到了香港后,他把房间号发给了卧底小高。两个小时后,小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小高虽然姓高,但个子并不高,瘦瘦的身材,一副大众脸。这样的人走在大街上也没有人会多注意,正适合潜伏卧底。 二人见了面之后,小高跟肥三说道:“三哥,我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只能长话短说了。”肥三点头示意他说。 “我加入双花会后,一直跟着一个叫毕哥的人收保护费,后来在几次帮派争斗中,我冲在前面,得到了堂口老大的赏识,把我调到他的公司跟着他。我帮他筹划了几次事情,都很成功,逐渐取得了他的信任后,走进了他的圈子。这老大叫田仔荣,我们都叫他荣哥,他是双花会几个核心成员之一。平时都是跟双花会大公子李天成在一起。有一次喝多后,我把话题引到了澳门赌场上,田仔荣就吹嘘他经常去澳门赌钱,我求他给我讲讲那里好玩的事,他就说曾经在那里搞过一个叫高露露的香港艳星。当时他们跟带高露露去的那个男人打了一架,后来半夜偷进那个男人的房间,把他迷晕,送到一艘偷渡船上,让泰国那面的朋友把他干掉。他们几个人就把那个女星l奸了。”小高一口气说完事情经过。 肥三沉着气听完,只觉得怒火攻心,双花会的这群王八蛋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把自己兄弟给杀了。 “当时我就问田仔荣,不必为了一个女人去杀人吧?田仔荣因为喝得兴奋,就把事情的真相给我说了。整个过程都是一个阴谋,双花会与阳哥发生冲突只是双花会的人演的一出戏,他们本意就是冲着阳哥去的。”小高继续说道。 肥三听得一头雾水,问道:“阳子跟这些人都不认识,也没有什么怨仇,他们为什么要加害阳子呢?” 小高看了看门口,似乎怕有人听到,然后低声说道:“这件事本来田仔荣没有说,是有一次我偷听他和李天成在一起秘密议事时说起的。他们说是有人出钱找他们干掉阳哥的,这个人从国内赶到香港找到双花会的老大,据说出了很多的钱。” 肥三惊愕地抬起头,看着小高问道:“知道是谁吗?”小高扫视了一下四周,估计是害怕有监听设备,拿起酒店房间里的笔和纸,严肃地写下了一个名字。“听到是他后,我就赶紧跟你联系,让你过来一趟。” 肥三看着纸上的名字,愤怒、不解、害怕等各种念头纷沓而至,嘴里喃喃道:“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连说了三遍。 小高看了看表,说道:“三哥,事情的真相你也知道了,我得马上赶回去。你要小心了!”肥三一直看着那个名字,根本没有注意到小高离开。他已出离了愤怒,只想快点找到那个人。 因为来的匆忙,他没带更多的东西,仅有一个行李箱。收拾好行李箱,拿起那个写着名字的纸,结帐离开了酒店。站在大街上,他伸手要拦下一辆出租车。 不想旁边一辆轿车如闪电一般冲了过来,“砰”的一声迅速地撞到了肥三的身上,肥三被这突如其来的汽车,撞得飞出十几米远,远远的跌到了地上,立刻引来一群人围观。 没过多大一会儿,就听见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而近,到了肥三倒下的地方,几个医护人员下车快步跑了过来。其中一个人探了探肥三的呼吸,摇摇头说道:“已经没有呼吸了。”说完,指挥其他人把肥三的尸体抬上了车。 人群之中一个人看着肥三被抬走,拿起了电话拨了出去:“事情已经办成了,肥三被车撞死了,你把钱打过来吧!” 第74章 纽约的黑帮 苟十三和萨维卡坐在飞往纽约的飞机头等舱里。今天萨维卡要到纽约会见一个重要的客户——纽约的甘奇诺家族。甘奇诺家族是纽约最大的黑帮,垄断着赌场、毒品、妓院等行业,其势力范围渗透纽约各个阶层。是名副其实的纽约地下之王。 甘奇诺家族是纽约最大的毒品供应商,纽约市的毒品市场上,每十克毒品里面就有甘奇诺家族八克。而甘奇诺家族的毒品一直由坤沙提供。坤沙和甘奇诺家族的老大,查尔.甘奇诺也是二十多年的交情。 坤沙死后,他的几个核心骨干先后被杀,就连一直想夺取坤沙位置而杀掉坤沙的帕善,也不知被谁暗杀。由于毒品生意被对手耐邦抢去了不少,而耐邦集团新晋升的二号人物绰号“黑寡妇”来势凶猛,大有把坤沙帝国吞并的野心。萨维卡做为坤沙帝国的合法继承人,为了夺回坤沙的生意,不得不抛头露面现身台前,主持坤沙集团的各项事务,对抗耐邦。 因为亚洲日本、韩国、香港和台湾等地的毒品生意原来都在坤沙的掌控之下,但自坤沙被害后,耐邦逐步的接收了这几个地区的毒品供应。萨维卡决定反击后,首先要保住现有的市场份额不会被抢占,而纽约黑帮在美国地下王国有着无可比拟的地位。能够稳定纽约市场,对整个美国的毒品供应就会产生深远的影响,所以萨维卡决定亲自拜会甘奇诺家族。 飞机到了纽约,甘奇诺家族的人已等在了机场。四台黑色的凯迪拉克轿车停在机场旁边,八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站立在四台车的两旁。接机的是查尔.甘奇诺的三儿子里维.甘奇诺,坤沙的毒品生意一直由他负责,他与萨维卡也非常的熟悉。 里维身材不高,却很壮实。带着萨维卡上了第二辆车,萨维卡让苟十三坐到了前排副驾驶的座位上。离开她的秘密据点后,她就与苟十三形影不离,她深知自已身处危险之中,步步惊心,耐邦一心想置她于死地,只要稍有疏忽就可能没了命。而苟十三为人机警,身手敏捷,枪法奇准,就成了她的贴身保镖。就算是睡觉,苟十三也跟她睡在一张床上,片刻不离,这样她才有一种安全感。 上了车后,里维对萨维卡说道:“萨维卡,对于坤沙的事,我们深感同情,听说帕善也已被杀了。希望这件事尽快过去,不要影响到我们的合作。” 萨维卡说道:“我们那边的事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今天我来就是想见见查尔,他的身体还好吧?”萨维卡几乎每年都要和坤沙前往纽约拜会查尔.甘奇诺,所以跟查尔也很熟的。查尔七十多岁,糖尿病让他身体很是虚弱,所以萨维卡关心地问道。 里维笑着说道:“老爷子的身体还好吧,只是保姆不许他多吃含糖高的食物,这就让他对保姆很不满意,经常嚷嚷着要换保姆。” 四台轿车驶上了纽约长滩大道,到了一处风景优美的别墅。门卫见是里维的车队,打开门放众人进了去。车队在一栋房子前停了下来,门前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微笑着看着从车上下来的萨维卡。这个老人慈眉善目,一脸温情,怎么也看不出来他就是纵横纽约五十余载,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的黑帮大佬查尔.甘奇诺。 萨维卡下车后迎了上去,与老人拥抱在一起。苟十三知道这是西方的礼节。那个老人在萨维卡的脸上轻轻一吻,说道:“噢!萨维卡,我真的非常想念你。坤沙的事,我很遗憾,希望看到我这个老头子,你的悲伤能够减轻一些。” 萨维卡说道:“看到你身体健康,我真的很高兴。”查尔微笑着说道:“我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恐怕下次你再见到我,是躺在床上的了。”说完,带着萨维卡进到了屋里。 上了楼的后,苟十三跟着进了去,见威名赫赫的纽约黑帮老大,居所十分简朴。议事厅就是一张桌子,外加几个沙发,都是极普通的样式,靠着墙壁有一个小小的酒柜。 查尔一方一共有四个人,查尔、里维、查尔的大儿子迈克、甘奇诺家族顾问黑尔。萨维卡把苟十三介绍给众人说道:“这是我的顾问苟十三。”在来之前萨维卡特意请了个英语老师教了他半个月的英语,苟十三记忆力极佳,语言方面天赋异禀,几乎过耳不忘,很快就能够流利的用英语对话。 查尔非常重视这次会面,虽然会面的是坤沙的遗孀,但她却是代表着金三角地区最大的毒品供应商坤沙家族,所以甘奇诺家族的主要骨干都参加了。里维起身给每个人倒了一杯酒。 查尔表情略有些沉重,开口说道:“萨维卡,对于坤沙的事,我再次表示难过。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的生意还是要继续做下去的。” 萨维卡点了点头说道:“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 查尔不无疑惑地说道:“我得到消息,坤沙在亚洲的生意正逐渐被耐邦取代。而且对你们压迫得很紧,我不知道你还能保证我们货的供应了吗?” 萨维卡说道:“耐邦所做的只不过是侵占了我们的销售渠道。目前,我们在泰国和缅甸地区,仍然是大麻的种植和生产的最大产家。这一点请您不必担心,货品的供应,我们一定能够保证。” 查尔的大儿子迈克突然插话说道:“我听说坤沙的手下班猜、帕善和沙旺都已被杀,耐邦已经接管了坤沙的毒品生意,你现在已经没有了支持者,我们怎么相信你最终不会被耐邦吃掉?”迈克语气有些轻狂。但他说完后,查尔等人都是望着萨维卡,显然迈克也问出了查尔等人心中的疑问。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如果萨维卡抵不住耐邦的攻击,被耐邦吞食掉,那纽约甘奇诺家族的毒品生意肯定要重新洗牌,甚至要付出更多的利益。 萨维卡指着苟十三说道:“迈克说的这一点是真的,坤沙的原来的骨干死的死,叛变的叛变,但这只是削弱了我们的力量。我们最基础的军事力量并没有受到损。对了,这位就是我新任军队总司令,沙旺叛变就是由他去处决的。”萨维卡指着苟十三说道。 查尔等人都转过头看着苟十三,他们都听说了沙旺已被坤沙的人刺杀,没想到执行刺杀任务的人就坐在眼前。“耐邦抢了我们亚洲的生意,这是暂时的,我们有足够的力量来对付耐邦的。”萨维卡说完,双眼望着查尔。 查尔坐在沙发上沉思着,屋内的人都不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查尔说道:“就这么办吧,纽约的货仍由你来供应,我们继续合作。”说完,长长喘了一口气,这的确是一件难以抉择的事情,查尔做完决定如释重负,端起酒杯,向萨维卡说道:“来!为了我们新的合作,干杯!” 迈克本是陷在沙发里,这时听说查尔要继续与萨维卡合作,有些控制不住地向前探身,说道:“爸……”他刚叫了一声爸,查尔就摆手打断了他的话。萨维卡也举起了杯,众人都是举杯相庆,唯有迈克,站起身一脸不情愿地走出了房间。 萨维卡和苟十三离开后,迈克又回到了议室厅里,对老查尔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还要与坤沙合作?他们显然已经失去了对毒品生意的控制权,如果一旦他们被耐邦干掉,我们就会陷入被动。与其这样,还不如我们直接与耐邦合作呢。” 查尔看着激动的大儿子说道:“迈克,你应该沉住气。记住,你的底牌永远不要让别人看到。做生意就讲究信誉,我们本来就是在跟坤沙合作,现在萨维卡有能力供应我们货,我们就还应该遵守之前的约定。还有一点你要记住,纽约的市场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无论是谁干掉谁,剩下的那个人也得坐到我的面前来跟我谈,他们需要我的渠道分销毒品。所以,主动权永远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中。” 里维等人都点头同意老头子的话,唯有迈克听完查尔的话后不以为然,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和狞笑。 苟十三和萨维卡到了酒店的房间,里维为萨维卡找的保镖守在门外。一进屋里,萨维卡搂住苟十三说道:“看来耐邦的人找过迈克,他显然是想跟耐邦合作。好在老爷子还是把这生意给了我们。” 苟十三思索了一下答道:“如果耐邦人的能找到迈克,而迈克又想和他们合作,那迈克会不会把我们的行踪告诉耐邦的人呢?” 苟十三担负着保护萨维卡的责任,首先想到的是萨维卡的安全。 二人正说话间,房间的敲门声响起。因为有保镖在门口护卫,而这些保镖又是里维安排的,苟十三也没在意,走到门口,拉开房门。 第75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门打开后,外面是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其中一个保镖身材较小,推着一个餐车。为了安全考虑,萨维卡吃饭都是保镖把食物带到房间内,由苟十三陪同她一起吃。两个保镖见门打开,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苟十三扫过一眼两名保镖,这两个保镖并不是里维派来的那八名保镖中的人。苟十三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忽然觉得这二人眼生,有所警觉,说道:“你们先站住,里维派来的人呢?为什么换成你们了?” 那身材矮小之人说道:“里维怕有人暗害你们,特意让我们把之前的那批人换掉。”苟十三暗想,如果里维换保镖,一定会对萨维卡说,这涉及到萨维卡的安全,萨维卡本人不可能不知道。因为自己有假扮侍应生刺杀沙旺的经验,所以不得不防耐邦的人故技重演。 他伸手搭上了个高那个保镖的肩头,说道:“你们先出去,让里维来见我。” “动手!”那个小个子保镖叫道,声音尖锐,不像男人。话音未落,小个子保镖就把手里的餐食砸向苟十三。高个男人反手抓住苟十三搭在他肩上的手,腰部发力,就要把苟十三从背上摔过去。苟十三预警在先,加之反应奇快,闪身躲过小个子砸过来的食物,借着高个过肩摔的力量,从他身上滚过,站到了两名保镖和萨维卡房间的门中间。 高个保镖“刷”的一声,从身上抽出一把尺长的军用匕首,狞笑着向苟十三逼了过来。到了近前,一刀刺向苟十三的前胸,苟十三向左一躲,闪过了疾刺而来的刀锋。那小个子保镖趁机向前窜出,就要进入萨维卡的房间。 苟十三伸手抓向小个子的后背,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使劲向后甩去,不想衣服被他生生的甩了出去,人却向前扑出,露出了里面黑色的紧身女装。原来这小个子是个女人,装扮成保镖混进这里,苟十三抓住她的衣服用力向外甩,却把她不合身的西装扯了下来。 那女人见自己已暴露,索性双手扯住裤子,用力向外一分,把外装扯掉,也从身上抽出一把匕首。与高个保镖一左一右两边夹攻苟十三。 苟十三刚开始并没有把这二人放在眼里,以为几个回合就能杀掉他们,不想一交上手,才发现自己有些托大。这二人功夫高强,攻防严密,刀刀凶猛,招招致命,显然是一等一的刺客高手。 几招过后,苟十三连连遇险,几次差点被刺中,幸亏他反应奇快,在刀锋就要刺中时堪堪躲过。二人围着苟十三攻击,慢慢地把他逼到了一个角落里。那女子“刷、刷、刷”三刀刺向苟十三,逼得他又后退一步。然后突然转身,冲向萨维卡的房间。 苟十三大惊,以这个女人的身手,只需一招就能要了萨维卡的命。他抄起身边的一个台灯,向那个女人掷去。苟十三力大臂沉,这一掷得有百十斤力量,台灯挟着风声飞向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敢硬接,停顿了一下身形,躲过了台灯。就这么一顿之间,苟十三身形一晃,就追了过去,一把抓住那个女人的头发,使劲后拉。苟十三就觉得手中一轻,再看手里就剩一把假发戴着一个假面具。那个女人回过头,如惊鸿一瞥地看了苟十三一眼。这一眼让苟十三浑身大震,愣在了当地。 原来这个女人正是陪他一起刺杀沙旺的美女人妖芭雅。就在苟十三一愣的瞬间,那个高个保镖在他身后追了上来,一刀刺在了他的右肩上。 以苟十三的身手,这一刀他本可以躲开,但在这一瞬间他发现了这个来刺杀自已和萨维卡的女人,居然是曾经与自已有过肌肤之亲的芭雅,他怎么也不能相信她会想要自已的命。就这一愣神间,另一个刺客的刀就刺进了他的右肩。 苟十三痛得大叫一声,回身一脚,踢在了高个保镖的胸前,那个保镖被这一脚踹得后退了好几步,痛得弯下了腰。 芭雅见苟十三被刺,眼里闪过一丝不忍,但很快这丝不忍就变成了杀机。她一脚踢开了房门,冲进了屋里。 高个保镖见芭雅冲了进去,立即上前又与苟十三缠斗起来。苟十三肩上血流如注,那高个保镖也不近身,围着他也不停地用刀刺向他,让他无法腾出手来止血。他的目的就是让苟十三流血过多,自己不支倒下。 苟十三果然身体渐渐沉重,动作越来越慢,眼前有些发黑,他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如果一分钟内不能解决这个人,不但萨维卡会有危险,自己恐怕都性命难保。 这时就听见萨维卡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是萨维卡发出来的。苟十三顾不得流血过多,一把抓住高个保镖刺来的刀锋,用力向外一掰,只听“咔嚓”一声,苟十三用手硬生生地掰断了高个保镖的刀,苟十三的右手被锐利的刀锋割得鲜血淋漓,他也顾不得疼痛,反手将半截刀锋插进了高个保镖的喉咙里。 那高个保镖已被苟十三宛如天神般的神力吓得发懵,苟十三这一刀刺得又迅捷无比,高个保镖捂着喉咙,发出“啊啊”的声音,倒了下去。 苟十三晃了晃头,让自已清醒一下,跨步走进萨维卡的房间,就见芭雅骑在萨维卡的身上,手里的刀狠命地向着萨维卡的胸前扎去,而萨维卡双手拼命地抓着芭雅拿刀的手,不让她扎下来。但那把刀却是缓缓地向着萨维卡心脏的地方下移,眼见就要扎到萨维卡的身上。 苟十三因为失血过多,有些晕晕的,身体也已不稳,只向前只迈了一步,就向地上倒去。倒在地上之前,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半截断刀向着芭雅的刀掷了出去,接着人就倒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那半截断刀挟着劲风击中了芭雅手中的刀,“铛”的一声,金属相击的脆响在整个房间里回荡。断刀击中芭雅的刀后,势仍未歇,激飞到对面的墙上,撞翻了一个落地式的台灯,台灯倒下,正好砸在了芭雅的头上。芭雅浑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刺向萨维卡的刀上,不想后脑被重击,瞬间失去了意识,趴在了萨维卡的身上。 萨维卡使尽全身的力气对抗着芭雅的尖刀,早已是强弩之末,两刀相撞之声让她头脑里“嗡嗡”直响,这时芭雅劲力一松,萨维卡也是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屋内三个人都陷入了昏迷状态。这时就听见门一响,甘奇诺家族的迈克走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几个人,迈克进屋里看了一眼地下的四个人,迈克手下的一个人进屋里检查了一下,回头说道:“外厅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屋里的两女一男都是昏迷中,估计很快就会醒来。” 迈克笑着对其他的手下说道:“我说过吧,只要我们把风放给耐邦,他一定会想办法来对付萨维卡的。不要让他们这么快醒过来,给他们扎一针,让他们再睡几个小时。”最后一句话是对进屋探视的人说的。另一个手下听迈克这么说,从兜里掏出一个针管,递给了屋里的人。 那个人拿起针管扎在了苟十三的手臂上,接着给芭雅和萨维卡各扎了一针。三个人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迈克对几个手下说道:“萨维卡一死,坤沙的势力就彻底地完蛋了。这件事是耐邦的人干的,我们只不过是帮助耐邦收了个尾。但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老头子知道,只要萨维卡一死,老头子不想跟耐邦合作都不可能了。”回头看了看萨维卡,又道:“这个女人是个美女。就这样死了真有些可惜了!” 迈克的一个手下问道:“迈克,我们现在就送他们三个人去见上帝吗?只需要一人再打一针就可以让他们去见上帝了。” 迈克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很想让她们去见上帝,但这个女人毕竟是老头子的客人,我们不能不讲规矩,杀死客人。把这个男人送到一个没有人的荒岛上去吧,让他自生自灭。这两个女人吗……好像我们在巴西的妓院还没有这么漂亮的妓女吧,把她俩送到巴西去吧!让她们好好享受人生。”说完冲着手下一摆手,几个手下进屋抬起了三个人走了出去。 苟十三被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震醒,只觉得头疼得跟裂开了一样。睁开眼,就见自己身前五六米的地方,坐着四个全副武装的士兵,都是闭着眼睛休息。他看了一下周围,自己手脚都被绑住,固定在一个架子上,而他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个机舱。那巨大的轰鸣声,正是飞机发动机发出的噪音。他只记得自己昏倒在萨维卡的房间里,不知道现在这是在哪里,飞机又是飞往何处。 苟十三挣扎了一下,没有挣开,却惊醒了身边的那几个士兵,其中一个士兵对他吼道:“别乱动,否则我就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苟十三只觉得手脚被绑的很紧,只怕一时半会松不开,只能先隐忍着,他陪着笑问道:“长官,我们这是去哪里啊?” 那个士兵不耐烦地说道:“你运气好,我们要送你到一个跟天堂一样的地方。” 第76章 我又回来了 苟十三不知道这个士兵的话是什么意思,知道再问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就闭起了眼睛假寐。过了一会儿,一个士兵见苟十三似乎已睡着,小声对其他三个人说道:“上头要把这小子送到太平洋的一个小岛上,让他自生自灭。我说不如直接把他从飞机上扔下去,省去这么许多麻烦。” 另一个人说道:“这项任务也没什么麻烦的,我们把他送到那个岛上,直接返回,只不过多坐几个小时的飞机。要不按上头要求办,你不怕到时候把咱们从飞机上扔下去啊?” 先前说话的士兵说道:“这小子倒也没什么,只是可惜了那两个漂亮女人了!你们没见到她们,啧啧,那是真不错。我抬那女人的时候,伸手在她的胸前摸了一把,那身材简直让人想犯罪。唉!可惜被送那架飞机上去了。” 这几个人说话声音虽然非常的小,但苟十三各项感观异于常人,耳聪目明,几个人说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他的耳朵。这时他才知道萨维卡没有在这个飞机上。听到这个消息苟十三心头犹如被重锤敲了一下,瞬间浑身冰凉,萨维卡离开自己的保护几乎是凶多吉少。这半年来她与自己几乎形影不离,虽然是被形势所迫,但二人之间已有夫妻之实,早已情深意浓。这时突然听说她落入敌手不知所踪,难免懊恼无比。 苟十三盘算着眼下的形势,唯有尽快脱困,占领这架飞机,让驾驶员驾着飞机赶回来时的机场,找到那士兵所说的另一架飞机的线索,才能救回萨维卡。他绝不会让萨维卡就这样落入敌手。 苟十三轻轻地转动着右脚,只要他有一只手或一只脚脱困,就可以把那几个士兵骗到近前,一一击倒。但他转动了几下手脚,均是无法挣脱。苟十三偷瞄了一眼绑着手脚的绳子,估计自己使出全力,也能硬崩开。“长官,我要方便一下!”苟十三想好了强攻,就要把这几个人骗到跟前,撒谎说要方便。 一个士兵抬头看了看苟十三说道:“憋着吧!再有两个小时就到地方了。”苟十三脸上装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说道:“不行啊!长官,我实在憋不住了,不然我就要尿裤子里了。” 那个士兵站起身来,苟十三本以为他会过来给自已松绑,没想到那士兵走过来,冲着苟十三的肚子就是一枪托。疼得苟十三就想弯下腰。“他妈的,憋不住也得憋着。”说完转身就要往回去。 苟十三知道这士兵一旦回到座位上,就不可能再过来了,情急之下,大吼一声,双臂贯劲,奋起神力,只听“嘭”的一声,绑住苟十三左右手的两条绳子都被他崩断。那士兵听到响动刚一回头,苟十三已伸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右手一拳击在了那人的脸上。苟十三这时命悬一线,出手再不客气,这一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把那个的脸打得塌进了脑袋,眼见着无法活了。 苟十三顺手抽出了那个士兵身的上匕首,掷向离他最远的那个人。坐在座位上的三个人刚听到苟十三的吼声,一把飞刀就呼啸而至,迎面插入一个士兵的咽喉,那人捂着喉咙瘫倒在地。另两个人见苟十三挣脱了捆绑,都举枪瞄向苟十三,向他开火。苟十三一把拉过被自己打塌了脸的那个士兵,挡在身前。子弹全部射入那人身体,苟十三拿过那士兵的冲锋枪,冲着另外两个人扣响扳机,两发子弹分别击中二人胸膛,那两个士兵也先后倒下。 苟十三放开先前的士兵,任由他也倒在地上,他刚想去解开脚上的捆绑,就听见飞机前舱的门响,一个士兵端着枪走了出来。他显然没有想到一个手无寸铁,还被绑的严严实实的人,会把四个士兵都杀掉,有一秒钟的停顿。 就这一秒钟的时间,苟十三抬枪又是一枪,把从前舱冲了来的人也击毙。他左手端枪,警戒地看着前舱的门,怕再有人出来,右手伸到脚上去解绳索。因为分心,苟十三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解开了双脚上的绳索。 脱困的苟十三,再无顾忌,端着枪快步走到了前舱。就见驾驶室里就剩下了一个飞机驾驶员。副驾驶员刚刚出来查看情况,已被苟十三击毙。苟十三还没等走进驾驶室,就听驾驶员大声说道:“我是这个飞机的驾驶人员,我是中立的,请不要伤害我!否则,我们就会一同消失在这茫茫的大海中的。” 苟十三说道:“我会不会伤害你,得看你能不能回答我的几个问题,是谁让想要我的命?我那个朋友被送去哪里了?”那驾驶员答道:“我不知道是谁要害你,但租我们飞机的是甘奇诺家族的迈克。至于你什么朋友,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因为苟十三之前和萨维卡分析过整个事件,都认为迈克很有可能已经与耐邦人的接触,并进一步合作。这时听说是迈克从中捣的鬼,自然也不意外。又问了几个问题,那个驾驶员所知有限,根本答不上来,苟十三觉得他不像在撒谎。于是决定从迈克那里下手,找到线索,想办法救回萨维卡。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得听我的,马上掉头飞回原来的地方。”苟十三说道,通过驾驶室的前窗,他已看到飞机果然是飞在茫茫的大海上空。 那个驾驶员倒是很配合,马上调整了航线,向回飞去。飞机飞了两个多小时,到了起飞的机场。苟十三从死亡的士兵身上找了一把手枪,指着驾驶员说道:“你要想办法把我带出机场,只要你敢反抗,别怪我子弹不长眼睛。”那驾驶员被枪指着头,无论如何也不敢反抗,只能照办。 苟十三把副驾驶员的衣服脱下,穿在自已的身上,这样所有机场的人同都以为二人是同事,一起返航离开。二人从飞机上下来,那驾驶员说道:“你不用紧张,我不会反抗的,这机场是个民用的私人机场,不会有人检查盘问的。你只要跟着我向外走就可以了。”苟十三点了点头,跟着驾驶员出了机场。 苟十三对那驾驶员说道,带我到你的车上去。驾驶员带着他来到了一辆轿车跟前,拿出了钥匙,打开车门。苟十三迅速地扫了一下四周,见没有人,低声对那驾驶员说道:“对不起了!”说完,一掌击在他的脖子后面,那驾驶员被苟十三一掌击晕,苟十三扶住他,把他塞到了车的后备箱里。 上了车,他打开了车的导航,输入了纽约长滩路57号。他上次跟着萨维卡去了甘奇诺家族的老巢,所以记得门牌号, 他决定到那里去蹲守,找到迈克。两个小时后,苟十三驾驶着车拐进了长滩路57号的大道上,为了不引人注目,他把车停在离长滩路57号大门三百多米的地方的一个停车位上。 在他里,凭借他超乎常人的视觉,完全可以看清楚进进出出的人。 一直等了三个多小时,也没见到迈克出来。这时天已经开始黑了下来。苟十三心急如焚,每过一分钟,萨维卡就会多一分危险,他决定冒险进入长滩路57号。长滩路57号大门向两边延伸的都是三米多高的围墙,门口有守卫,他无法从正门进入,只能翻墙进去。像甘奇诺这样的黑道家族,一定是戒备森严,围墙里面是什么情况,有多少人防守,他一概不知。有可能进入围墙里面就被乱枪射死,可为了查到萨维卡的下落,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借着夜色的掩护,他在树丛中慢慢地接进了甘奇诺家围墙,正要翻墙而入,就见大门那面传来几声汽车的喇叭响,三辆车鱼贯着从大门驶出,向着他这个方向开了过来。 苟十三迅速地钻进树丛中,看着三辆车经过,汽车经过的一刹那,他看清中间的车里坐着一个人,正是甘奇诺家族的迈克。三辆车过去之后,苟十三钻进车里,发动后跟上了三辆车。 迈克的三辆车拐上了大道后,加速行驶。苟十三不敢跟的太近,他知道这些人的保镖都很警觉,如果太近被他们发现,肯定会招来麻烦。他又不敢离得太远,怕跟丢了。好在苟十三眼力极好,虽然在夜间,但纽约华灯初上,一路上也是亮如白昼,苟十三一直稳稳地跟在他们的后面。 三辆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到了纽约一处繁华街道,停在了一处豪华夜总会门口。三辆车里下来七个人,围着迈克走进了那家夜总会。苟十三看了看夜总会挂的牌匾,知道这是一家脱衣舞夜总会,他不敢贸然进去,只能把车悄悄地停在旁边,在外面等待。 又过了近四个小时,苟十三一直盯着夜总会的大门,只觉得眼皮打架,阵阵困意袭来,就想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这时就见迈克等人走出夜总会来,一个个已是东倒西歪的,似乎都没少喝酒。几个保镖护送着迈克上了车,三辆车分成两路,迈克坐的车和另一辆向着原路开回,而另一辆车上坐着一个保镖向相反的方向开走。 苟十三看着迈克的车开走,知道他肯定会回长潍路57号,回到了那里,他就无法进入往下追查。而他的贴身保镖,又是他的手下,对他所做的事一定会有所了解。苟十三迅速决定从保镖身上下手,开车跟了上去。 那辆车送保镖到了一处房子前,保镖下车,车又开走了。苟十三远远地把车熄了火,看着那保镖进入房间。他悄无声息地下了车,轻轻带上车门。绕着那所房子转了一圈,就见这房子后面还有一个门,他慢慢地踱了过去,走到了后门。伸手轻轻的拧了一下门锁,门是锁着的没有打开。 苟十三抬头向二楼看了看,见有一扇窗子是开着的。他伸手搭着房檐向上一跃,身体轻飘飘地纵上了二楼,扶着二楼的扶手,慢慢移动到了打开的那扇窗前,偷偷地向里面望去。那个保镖并不在这个房间里,苟十三手按窗沿,轻跃进屋,没发出一点声响。 苟十三从那房间里走出来,蹑手蹑脚地走下了楼,就听见一阵电视里的喧闹声。下了楼梯经过厨房,苟十三顺手拿了一把刀,再往前走几步,就见那个保镖背对着苟十三,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手里还拿着一瓶啤酒。 苟十三观察了一下周围,见屋内只有他一人,再无其他人,就冲着那保镖的背影吹了一声口哨。这一声口哨声对于那个保镖来说不啻于一声惊雷,他猛一回头,看到的是苟十三,更加吓得魂飞魄散,举起手中的酒瓶向苟十三砸了过去。右手伸向怀里掏出了一把勃朗宁手枪,冲着苟十三就要开火。 苟十三早已有了准备,闪身躲过迎面砸来的酒瓶,看着那保镖伸手掏出了手枪,抬手将手中的刀掷了出去,刀如激射而出的利箭一样,飞向那保镖拿枪的手。那保镖只觉得扣板机的手指一凉,两秒后手指处传来一阵剧痛,低头一看,扣板机的食指已被飞刀削断。 那保镖张口就想惨叫,苟十三一个箭步上前,挥拳打在了他的肚子上。那人本想张口大叫,一股气刚呼进肺里,就被苟十三击中腹部,气息错乱,胸口烦闷,昏倒在地。 苟十三见他昏倒,到洗手间找出一条毛巾,又弄了些水,回到那人身边,把毛巾整个塞到了他的嘴里。苟十三要在他的身上查出萨维卡的下落,自然少不了会对他用一些折磨的手段,怕他的惨叫声惊扰到邻居报警,所以先把他的嘴封上。他把水浇在了那个保镖的头上,那人悠悠转醒,抬头就见苟十三手里拿着一把刀恶狠狠地看着他。他想大呼求救,无奈嘴已被毛巾堵住,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苟十三已捡起了刚才那把刀,对萨维卡满腔的愧疚早已化作无名的怒火,见那人醒来,也不说话抓起那人没有受伤的左手中指,一刀切下,立时切断了那保镖的左手中指。那保镖眼看着自已的中指被切下,鲜血如箭般射出,痛得脸都已变形,双眼恐惧地望着苟十三,不停地“呜呜”发声,似乎在哀求苟十三放过自已。 苟十三没有丝毫的怜悯,又抓起了那保镖左手的食指,拿起刀比划几下。那保镖使劲地往回收手,嘴里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声音。苟十三抬头看着他,问道:“你想让我饶了你?”那人如小鸡啄米一样拼命地点头。 苟十三要的就是这种让他打破心底恐惧的效果,“我可以不折磨你,但你必须老实地回答我几个问题。”苟十三说道。那人顾不得手指的疼痛,还是拼命地点头。 苟十三接着道:“我现在就把你嘴里的手巾拿出来,你要是敢放一个屁,我就把你剩下的手指头都切下来。”那保镖还是点头,不由得夹紧了肛门括约肌,生怕一不小心真放出一个屁来,惹恼了这个丧门神。苟十三伸手拽出了毛巾,问道:“迈克为什么要杀我们?” 那保镖痛得吸了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迈克要跟……跟耐邦的人合……合作,所以就把你们的消息告诉……告诉了耐邦的人。真正刺杀你们的人是……是耐邦的人干的。把你们杀……杀了,查尔自然……自然就会跟耐邦的人合……合作了。” 第77章 大闹夜总会 这个保镖说的与苟十三的判断基本一致,“查尔知道这件事吗?”这个问题非常的关键,如果查尔是幕后的主使,那么萨维卡以后与甘奇诺家族的生意就不可能再延续下去了。那保镖说道:“老爷子并不……并不知道这件事,都是迈……迈克干的。” 苟十三又问道:“你们把萨维卡弄到哪里去了?”那保镖说道:“迈克说要把她送到巴西的一家妓院去。”苟十三一听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手中的刀有些颤抖,萨维卡是他的女人,他绝不能让她遭受那种虐待。“他们什么时候把她弄走的?巴西的那家妓院的老板是谁?”苟十三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他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救出萨维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保镖强忍着疼痛说道:“她是跟你一起被送走的,那家妓院的老板我真的不知道是谁了。”保镖的说话声几乎已带着哭腔。 苟十三二话不说,“刷”的一刀又切掉了那保镖的一根手指。那保镖疼得就想大叫,不想苟十三伸手将毛巾又塞到他的嘴里,阻止了他发出声音。过了一分多钟,苟十三拿掉毛巾,对他说道:“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那个妓院在哪里?老板是谁?” 那保镖再也不敢隐瞒,说道:“妓院在巴西里约热内卢的富尔区第三大道七十号,那是甘奇诺家族经营的妓院,隶属于迈克名下,老板叫费卡。”他害怕苟十三再折磨他,一口气把他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苟十三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他说的话,眼睛看着那保镖说道:“你马上就不会痛苦了。”那保镖还没等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苟十三操起刀冲着他的身体连捅了十刀,刀刀刺中要害。因为救出萨维卡后,还要继续与甘奇诺家族合作,他无法去报复迈克,只能把一腔怒火发泄到保镖的身上,可怜那个保镖哼还未哼一声,就已被捅成了马蜂窝。 眼见那个保镖已经是一动不动,苟十三才停下了手,站起了身,走到卫生间里,在镜子前面一照,就见自己满脸满身都是鲜血,面色狰狞。顺手拿起一条毛巾,擦拭着脸上的血渍,然后脱下外衣,扔到了地上。苟十三是个没有身份的人,在美国也没有犯罪记录,即使警察查到指纹,也无法查到他,他也就不在乎留不留下证据了。 走出卫生间,那保镖的一件皮夹克外套扔在沙发上,他捡起穿在身上,正合身。从正门出来,苟十三上了车,向着飞机场的方向开去。他身上带着来美国前萨维卡给他办的假护照,他要用这护照买机票去巴西营救萨维卡。 到了机场,正好凌晨两点有一趟纽约飞里约热内卢的航班。苟十三买票登机,在飞机上饱饱地睡了一觉,一扫连日来的疲倦和劳累。 里约热内卢曾经是巴西的首都,也是巴西的第二大城市,位于巴西东南部沿海地区,东南濒临大西洋,基督像是里约热内卢的标志。这里常年高温,形成了巴西人热情奔放的性格。 下了飞机,苟十三不打算在偷偷摸摸地行事,决定要大闹甘奇诺家族在巴西的生意。这次他和萨维卡本是来与甘奇诺家族谈生意的,没想到却变成了一场劫持和营救。虽然甘奇诺家族是美国黑帮中的翘楚,但他和萨维卡是泰国地区最大的毒品供应商,他也不想再忍气吞声了。即使不能和甘奇诺家族闹翻脸,也要给他们一个痛彻心扉的教训。 苟十三在机场叫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奔富尔区第三大道七十号而去。到了地方,苟十三下了车,这里是一座豪华的夜总会,因为这个时间正是中午,还没有营业。苟十三拍了拍大门,没有人答应,想了想,既然已决定要大闹一下,也就不用客气,向后退了一步,运力于腿,突然向前踹向大门。 那扇大门是青铜所制,少说也有十几斤重,被苟十三一脚踹得向内飞去,“乒乒乓乓”的摔进了门里。苟十三踹开了门,径直向里走进大厅。这时里面快步走出来四个壮汉,见有人破门冲了进来,纷纷呼喝着围了上来。 苟十三也不搭话,出手不再客气,使出全力,攻向对手要害,顷刻间就把两个人打得骨断筋折。另外两人见来者不善,很是蛮横,分别从身上抽出了短棍,向着苟十三身上招呼着。 苟十三灵巧地躲过了二人的短棍攻击,乘隙又打倒一人,剩下的最后一人见三个同伴都已倒地,知道碰上了硬茬,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有人闹事了!”喊叫完,又抡起棍子击向苟十三的头部。苟十三闪身避过,右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用力下压。那人被擒拿住手腕,疼得扔了短棍,弯下了腰。 苟十三右手用力,那人几乎弯成了虾米的样子,“非卡在哪里。”那人疼得嚎叫着说道:“我不知道……不知道他在哪里。”苟十三右手突然发力,“咔嚓”一声掰断了那人的手腕,伸手一掌击在了那人的喉咙上,那人倒在地上前听到了喉骨碎裂的声音。 大厅的里侧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又有十多个人从里面涌出来。这些人都是妓院的打手,听到刚才有人呼叫,冲了出来,其中有几个人手里拿着手枪。这些人刚一出来,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贸然开枪。 苟十三捡起了那人丢下的短棍,抡起来冲进人群,左一棍右一棍的打了起来,很快又打倒了一批打手。有一个拿枪的人见苟十三如此凶猛,拿枪瞄着他,但苟十三身影奇快,在人群中穿来插去,那人怕伤及自己人,始终不敢开枪。等苟十三打倒众人后,短棍出手,冲着那持枪之人掷去。 那人刚想扣动扳机,短棍已砸在了脸上,痛得他眼泪鼻涕横流,仰天跌倒,手里的枪也是脱手而飞。苟十三向前疾跑几步,正好接住了落下的手枪。冲着远处的人点射,那些人纷纷中枪倒地。苟十三故意没有伤及这些人的要害,只是击中手、腿等部位,让他们丧失战斗能力。顷刻之间,冲出来的众人不是受了棍伤,就是受了枪伤,地上横七竖八的躺下了二十多人。也有几个人看着苟十三实在凶猛,早已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苟十三这次出手狠毒,一是萨维卡被劫走,他一股怒气无处发泄,自然是重手无情,二是他也有意在扬刀立威,让甘奇诺家族领受一下泰国第一大毒枭的力量。大厅里的人都被打倒,苟十三顺着楼梯上了二楼,逐个房间搜索起来。 一连踹开了七八个房间,里面不是妓女服侍客人的,就是脱衣舞娘在为客人跳着艳舞,一直没有找到萨维卡。苟十三接着又踹开了一间客房,里面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那个男人听到房门被踢开,见苟十三进屋打扰了他的好事,破口大骂道:“妈的,滚出去!”。苟十三懒得理他,扫了一眼床上的女人并不是萨维卡,就想转身搜索下个房间。刚要关门,就见床上的那个女人脸冲着苟十三。苟十三看到那个女人的脸愣了一下,那个女人长得很是漂亮,正是刺杀他和萨维卡的芭雅,只是芭雅双眼半闭半睁,似醉非醉,似乎处于一种神志不清的状态,面对那个男人,没有半分的反抗。 苟十三对芭雅是又爱又恨,她曾和他在一起相处近一个月,那是很疯狂的一个月,芭雅除了每天去打探消息之外,基本就是陪着苟十三在床上胡天胡地。但这个女人在刺杀他和萨维卡时刀刀致命,全然不顾念之前的感情,正是因为她的刺杀,才让萨维卡落入了迈克之手,被运到这个妓院。在这之前,苟十三可以说对芭雅是恨之入骨了。可这时在这里看到她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欺凌,又生出了恻隐之心。他对自己这种多情软弱的性格很是不满,但要想放弃不管芭雅,他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苟十三在内心叹了一口气,走到那个男人身边。那男人见他不但没有滚出去,反而走到自己跟前,怒道:“难道你没听见我让你滚出去吗?”苟十三也不说话,伸手抓住那人的脖子,从芭雅身上拽了下来。那人站起来还想反抗,苟十三见芭雅神志还不清醒,意识到她是被这些人用药迷昏了,抓起她的手臂,果然在上面有一个针孔,再看芭雅的神态,苟十三确定了芭雅是被注射了毒品才变成这样子。 那个男人在苟十三的身后动起手,一拳打在了他的头上,苟十三也不回头,伸手冲着身后连开三枪,那男人惨叫着倒下,苟十三的三枪全部击中那男人的下体,两腿中间已被打烂。 苟十三拿起一杯水浇在了芭雅的脸上,芭雅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也没什么反应。苟十三抓起一张床单,把芭雅裹了起来,扛在肩上,向外走去。 整个妓院经此一闹,所有人都已躲了起来,苟十三扛着芭雅找遍了整个妓院,也没有找到萨维卡,这让苟十三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因为身处异国他乡,苟十三这样一闹,肯定会引来大批警察,他不敢在这里停留太久,扛着芭雅匆匆离开了妓院。 第78章 杀手追踪而来 苟十三带着芭雅找了一处偏僻的旅馆。前台的侍者见他背着个女人,有些疑惑。苟十三从兜里拿出二百美金塞给了那个侍者,那侍者也不询问,直接带着二人上楼开了个房间。苟十三把芭雅放到了床上,她仍未醒。一直又睡了一天,第二天的傍晚时分,芭雅才醒了过来。 苟十三大闹了迈克的妓院,知道这些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所以寸步不敢离开房间,一直守护着芭雅直到她醒过来。 芭雅抬头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苟十三,再看看自己躺在床上,满脸疑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苟十三在这里。苟十三见她醒了过来,没有客气,恶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刺杀我们?又是怎么会到的这里?”如果不是芭雅等人的行刺,他不可能因流血过多而昏过去,如果他没有昏过去,萨维卡也不会被迈克的人掳走。他很想冲上去狠狠地抽她几耳光,但看到她美丽的脸庞又下不去手。 芭雅听他语气不善,语气凶恶,知道他对这件事很是不满,眼里忽然就有了泪水,似乎很是委屈。苟十三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心已软下三分。 芭雅嘤嘤道:“我怎么会舍得杀你?是耐邦逼着我这么做的,如果我不这样做,他就会杀掉我弟弟。我弟弟在他的手里,所以我不得不听他的话。”苟十三从不知芭雅还有个弟弟,见她说的诚恳,已是信了大半。 芭雅接着说道:“那日我刺杀你时,与你打斗时,有几次都可以得手的,但我都没有对你下重手,我想你是知道的……”芭雅说到后来,声音渐小,显是内心犹豫,不知是否要说下去。 苟十三回忆那日情形,在她与另一杀手行刺自已时,确实有几次他是靠着侥幸才躲了过去,事后回想,芭雅刺向自已的刀明明可以得手,却偏偏力道不够,被自已闪过。现在看来,不是自已侥幸躲过,而是芭雅不想伤到自已,有意相让。“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苟十三问道,语气已没有了先前的严厉。 “我与你早已有了肌肤之亲,你是个智勇双全的男人……”芭雅说这话时,低眉顺目,神色体态无不尽显妩媚,把一个女子对男人的崇拜表现的淋漓尽致。苟十三看得心动,刚才对她的那种愤怒早已无影无踪。 “我只记得那日我昏了过去,不知怎么到了这里?”芭雅下体有些疼痛,她隐隐地知道自己也许被侮辱过。苟十三就把她被迈克的人带到了这里,并把注射毒品的事跟她说了一遍。芭雅本是与迈克合作,这时听说是迈克在背后做的手脚,不由气得粉脸通红,恨恨不已。 苟十三见她对迈克的行为很是生气,不想作假,知道她也是受害者,对她说道:“你走吧!这里很危险的,我还要去救萨维卡,我不想她看来看到你。”萨维卡本就怀疑芭雅,这次芭雅刺杀萨维卡又差点成功,这二人已是水火不容,所以他不想二人见面。 芭雅听说了自已的经历,知道如果不是苟十三不计前嫌救自已出了魔窟,很有可能就要在这里沦为娼妓过一辈子了,所以对苟十三的感激和仰慕之情又多了几分。这时见苟十三要赶她走,说道:“你要救萨维卡,我可以帮你,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苟十三想想也是,他已见识了芭雅身手,自己营救萨维卡如果有芭雅的帮助,机率就能大很多,加之芭雅本就是个美人,赶走她,他还是有些舍不得。这时芭雅仍是赤裸着身体,苟十三把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递给了芭雅,说道:“你先穿我的衣服吧,有机会出去再给你卖。”芭雅刚想伸手去接衣服,就听见房门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二人惊回头看去,就见房门不知被什么重物击碎,一个身穿黑衣服的人举枪冲了进来,对着苟十三和芭雅射起来。 苟十三反应奇快,一把抱住芭雅滚下床,那偷袭之人一串子弹打到了床上,把床上的被单打得翻飞。那黑衣人身后又跟进两个人,都是手持手枪,跟着前面那人射向床边。苟十三和芭雅二人手中都没有武器,仓促之间只能躲在床下。那三个人边射击边向前走过来,一个人已绕过床向二人走来。 苟十三把芭雅拉到了身后,双手抓住床底沿,用力向上掀去,那床本就不大,苟十三一用力,就掀了起来冲着另两人飞去,同时一个箭步窜到了那人跟前。那人已绕了过来,看到了苟十三和芭雅,见苟十三冲上来,冲着他的头扣动了扳机,却不想手枪的子弹刚巧打光,这一枪放空了。 苟十三暗叫一声侥幸,伸手抓住了那人手腕用力一拧,同时转身用另一个手肘击在了那人的脸上,那人惨叫一声,鼻梁骨已被击断,仰身向后倒去。苟十三抢到了手枪,一眼扫到倒下那人身上的衣服里挂着几只弹夹,一手快速打开弹夹开关,任由手枪里打光的弹夹滑落,一手从那人身上抽出弹夹装在枪上。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当苟十三把枪装好弹夹后,那人的身体还没有倒在地上。 弹夹装好的同时,苟十三迅速扣发,两枪击毙了另外两人。回身冲着倒在地上的那人头部补了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苟十三走到了那两人身边,捡起了一把枪回身递给了芭雅,他知道芭雅既然练过功夫,一定受过枪械训练。果然,芭雅接过枪,熟练的打开枪膛,检查里面是否有子弹。 苟十三又从几个人身上搜出了五只弹夹,装在身上,持枪向着门外观望。门已被击碎,门外空无一人,苟十三对芭雅说道:“他们已找到我们的行踪,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咱们得赶紧离开。”二人刚想向外走去,窗口就有四个人破窗而入,粉碎的玻璃四溅开来,那些人进入屋里,端着微型冲锋枪,冲着苟十三方向扫射过来。苟十三拉着芭雅冲出了房门,那四个人边射边跟了上来。门外是一条长廊,长廊的两边都是房间,如果二人再向外跑,后面的人追上来,不待跑到楼梯口就会被射成筛子。苟十三急中生智,一脚踹开旁边的房门,二人闪身进了去。苟十三进屋后,也不观察,右手持枪向着走廊里一通乱射,阻拦追敌。 芭雅几步走到了窗边,打开窗子向下望了望,因为苟十三找的是一个较偏僻地方,屋外是一片空地,停放着一辆汽车,二人所在的楼层是二楼,纵身跳下去,完全可以安全着陆。 “从这里跳下去!”芭雅回头对苟十三说道。苟十三迅速换了一个弹夹,又冲着门外乱射。几个追敌不敢过分迫近,苟十三跑到了窗前,二人蹬上窗沿,纵身跳下。着地之后,苟十三带着芭雅一个翻滚,卸掉了下坠之力。芭雅跑向那辆汽车,苟十三刚拿枪瞄着窗口,这时一个追敌从窗口探出头来,苟十三一枪击中那人面门,那人向的仰倒,从窗口消失。 芭雅打开车门,见车钥匙还插在车上,车主应该就在附近。芭雅发动了汽车,倒车到了苟十三身前。苟十三来不及开车门,从车窗灵巧地钻了进去,芭雅开着车向外冲去。 二人本以为驾车离开就可以摆脱这些杀手的追杀,不想没开出多远,就见后面三辆凯迪拉克越野车,风驰电掣般地追了上来。四辆车先后驶上了一条乡间公路,芭雅开的是一台普通的丰田轿车,而对手的三台凯迪拉克均是大马力越野车,很快就追了上来,其中一辆与芭雅驾的车并肩行驶。车上副驾驶上的人,拿出冲锋枪架在车窗上,就要向着芭雅射击。芭雅见状一脚刹车踩住,车上的苟十三和芭雅由于惯性,都身不由己的向前冲去。而并肩行驶的那台车上的人,扣响冲锋枪,一串子弹都打在了前车身上。 后面的一辆车由于高速行驶中,来不及刹车,“咣当”一声撞在了前面的车上。芭雅和苟十三被后车撞的向前冲出去十几米,芭雅加油换档,车子继续快速地朝前冲过。后面的两台车上副驾驶的人都从座位上探出身子,一只手端着冲锋枪向着苟十三的车射击。前面那台车在高速行驶中,一直挡在丰田车的前方,试图逼停丰田车。 驾驶室中的苟十三见芭雅驾驶着车前后受敌,子弹呼啸着从身边射过,叫道:“你去后面座位上躲一躲,我来驾车。”说完,一只手接过方向盘。芭雅听从苟十三的话,使劲踩了一脚油门,让车全速前进,双手按住车身一用力,身子腾空,芭雅个翻身,灵巧地翻到了后排座位上。苟十三一只手操控着方向盘,身子站起,跨到了驾驶员的位置上。在这种高速行驶的汽车上两人变换座位极其危险,苟十三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旦有一点的抖动,车子就会失去稳定而翻。但苟十三的手稳如磐石,芭雅的动作灵巧快速,二人在几秒钟内就完成了换位,就如演练了几百次一般妙到毫巅。 苟十三一坐上驾驶室便掏出了手枪,伸出窗外,向着前方车的车胎连开三枪。两台车都以每小时近一百八十公里速度高速行驶,前面的那台车车胎被枪击中,突然爆胎,车子失去了控制,七扭八拐的行驶了几十米,开始翻滚起来。 第79章 维多利亚女王号 芭雅到了后排座位上,也掏出了手枪,伸出窗外,向着离丰田车最近的那台车连开数枪,苟十三在前面听到芭雅枪里子弹的声音后,从身上掏出一个弹夹扔向芭雅。芭雅接过弹夹装上。又对着那辆车射击,一连串的子弹穿透了第二辆车的风挡玻璃,击中了驾驶员。那人胸口中弹,立时毙命,车子也失去控制,开下公路,狠狠地撞到了路边的一棵大树上。 最后一辆车赶了上来,不停地撞击着丰田车的车尾,几次想超过丰田车,都被苟十三驾车及时拦住。芭雅手里的枪也在两车的撞击中掉了出去,眼看着那辆凯迪拉克车将丰田车的车尾都撞得变了形,芭雅却是束手无策。 凯迪拉克越野车无论是动力还是速度都比苟十三开的丰田车高出不止一个档次,苟十三虽然全力阻挡着对手的追逐,但那车仍是强劲地冲了上来,与丰田车并肩行驶。前方是一个急上坡,两车一起向那上坡冲去,因为两车速度实在太快,冲过了上坡,两车一起从坡上弹飞起来,划着一道弧线,向着对面的道路飞跃而去。 苟十三在车飞跃起来的一瞬间,举枪向着那辆车里的驾驶员射击,准确地击中了那人的太阳穴上。汽车落地后,那车凭借惯性又向前行驶了几十米,才翻滚到道路的下方。 苟十三紧踩刹车,丰田车又向前划了三十多米,才尖啸着停了下来。苟十三和芭雅二人下车,举枪向着那辆翻倒的车走去。就见那车已倒扣在地上,司机早已毙命,副驾驶上的人还没有死,正挣扎着想从车里爬出来。苟十三走上前,用枪顶着那人的头,把他从车里拽了出来,搜身后把他身上的武器缴下,递给芭雅。那人大口地喘着气,嘴里吐出血沫。芭雅看着那人说道:“这人如不及时救治,恐怕也活不了多久,看这伤势应该是肋骨断裂,扎到了肺里。” 苟十三知道芭雅判断的不错,他才不在意这人的死活,只是想从他口中逼问出萨维卡或妓院老板费卡的下落。苟十三站起身,伸脚轻踩在了那人的肋部上,问道:“萨维卡在哪里?费卡在哪里?”说完脚上稍加了一点力量。那人肋部传来一阵剧痛,费力的咳嗽起来,嘴里吐出了一口血沫,抬头看见苟十三愤怒得有些变形的脸,心下大惧,说道:“他……他带着那……那女人在……在维多利亚女……女王号上!” 苟十三问道:“什么维多利亚女王号?”那人剧烈地咳嗽起来,无法回答苟十三的问话。芭雅答道:“维多利亚女王号是一艘豪华的游轮,这艘游轮的隶属于甘奇诺家族。”苟十三打探到了萨维卡的下落,心下狂喜,本想就此饶了这人。芭雅却抬枪冲着那人的头部开了一枪,了结了他的痛苦。“这个人不能留下活口,不然我们的踪迹又会被费卡的人知道。”芭雅说道,把枪收了起来,又搜了一遍两个尸体,在二人身上翻到了几千美金。 二人上车,苟十三本想驾驶丰田车,芭雅却抢先坐到了驾驶位置上,对苟十三说道:“你的双眼通红,显然是很久都没有休息好了,在车上你休息一会儿吧,我来开车,很快就会到海港码头的。”苟十三这几天确实是没怎么合眼,为了救出萨维卡硬撑着,这时听芭雅这样说,他就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车开了出去,苟十三刚想闭起眼睛睡一觉,忽然又觉得有些不妥,转头望向了芭雅,眼神略带疑虑。芭雅明白苟十三为什么这样看她,她顺手把从那人身上搜出的手枪扔出了窗外。 苟十三虽然救了芭雅并与她同行,但内心里并不太相信她,他不想在她身边睡着后着了她的道。见芭雅理扔掉了枪,把自己的枪别在了右面的裤带上,这才放心地闭起了眼睛,很快就睡了过去。 苟十三这一觉睡得很沉,做了一个很是奇怪的梦,在梦里,和一个美丽如仙的女人缠绵悱恻,他并不认识这个女人,却又感觉与她无比的熟悉,二人在一片雾中若即若离,最终那个美丽的女人在雾中忽隐不见,他再也没有找到她。 苟十三醒来后,很是奇怪,梦中女子的容貌清晰无比,就像真的发生了一样。这时车门一响,就见芭雅开门进来。原来苟十三睡着后,芭雅离开了汽车。一上了车,芭雅就说道:“我见你睡得很沉,到了港口也就没叫醒你,我自已下去打听了一下,维多利亚号游轮已离港一天了,它的下一站是阿根廷的布兰卡港,我们只有六个小时的时间赶到那里,否则就赶不上游轮了。为了赶时间,我租了一架民用的小型飞机,从这里到布兰卡港大约得五个多小时,所以我们得马上出发,一分钟都不能耽误。” 苟十三一听,赶紧起身,就见芭雅已准备了一个背包,她从里面拿出一件风衣,递给苟十三,说道:“飞机在高空飞行,气温要比地上低很多,你穿上这件衣服。”苟十三看芭雅已为自已买了一身衣服,还为自已也准备了一套,深感芭雅心思缜密。 二人开车来到了一处小型民用飞机场。一个高个子男人正在一架小型的民用直升机旁边向外张望,见芭雅过来,冲她摆手。芭雅带着苟十三走过去,那人打开机舱门,三个人上了飞机。这个飞机仅能坐四个人,驾驶员占了一个位置。芭雅和苟十三就坐到了后一排上。 飞行员发动了飞机,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飞机起飞,越飞越高,穿越云层,向着阿根廷的方向飞去。苟十三对这种小型飞机很是担心,但目前这是最快抵达布兰卡港的途径。 飞机在空中飞行了五个多小时,中途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加了一次油,顺利的到达了布兰卡港。布兰卡港是阿根廷最大的小麦输出港,是阿根廷南部的海运中心。因为是港口城市,铁路枢纽,这里的发达程度在阿根廷也属于一流。二人买了维多利亚游轮的头等舱船票。苟十三身上的现金本已不多,这一次买私人飞机、买船票的钱都是芭雅从那两个人身上搜出来的。买完船票,二人身上几乎身无分文。港口有一个咖啡厅,芭雅见还有时间,就对苟十三说道:“咱们进去喝杯咖啡吧?”苟十三一路拼杀过来,着实有些饥饿,点头同意。 二人进了咖喱厅,找个空位坐了下来。侍应生走了过来,芭雅点了几样食物,两杯咖喱。食物上来后,苟十三开始狼吞虎咽,芭雅只是喝着咖啡,看着苟十三吃。这时旁边一个桌子上的两个强壮男人,不时的用眼睛瞄向芭雅。芭雅靓丽美艳,很吸引男人的眼球。那两个男人低头密语,并发出一阵阵的淫笑。 苟十三一直低头吃着,毫没在意到那两个人。芭雅却是看在了眼里,她回过头冲着那两个男人媚笑。过了一会儿,起身向卫生间走去。那两个男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起身跟了过去。 到了卫生间,就见芭雅倚墙微笑看着二人,这二人已喝了不少酒,看着芭雅丰满的身材,以为她是个应召女郎,早已是欲火焚身,如饿狼般扑向了芭雅。芭雅笑着躲开,向卫生间里面走去。这二人以为芭雅这是暗示,要在里面交易,兴冲冲地跟了进去,一把搂住了芭雅。 芭雅也不躲闪,但忽然之间,脸上的微笑变得有些吓人,右手不知什么时候拿着一把小刀,迅速地在二人手臂动脉之外划了一刀。这二人只感觉臂上一凉,低头一看,鲜血已迸射而出。芭雅迷人的微笑又回到了脸上,媚声说道:“你们手臂上的动脉已被我割开了,如果剧烈动作,不出十五秒,你们身上的血就会流尽。如果安住伤口,就近找个医院处置,也许还能保住一条命。” 这二人看着手臂上的血如注般标出,不约而同的用另一只手按住,知道芭雅说的不假,恶狠狠地瞪着芭雅,一副要吃了她的样子。芭雅仍是笑着道:“如果现在赶到医院还来得及,再晚就怕要横尸街头了。”说完,看都不看一眼二人,扭动着腰肢走了出去。 到了外面,苟十三也吃完了食物,芭雅拿出一个钱包,这钱包是从那二人身上偷出来的。打开钱包,里面有几百美元,芭雅把钱取出,拿出一百元递给侍应生,说道:“剩下的不用找了!”钱包她顺手扔进了垃圾筒里。 苟十三并不知道卫生间里发生的一切,这时就见那两人手捂着胳膊,快步走了出来,经过芭雅的身边,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二人出了咖啡厅,维多利亚女王号游轮开始登班。因这这是一艘豪华游轮,能乘坐这艘船的人非富即贵,所以安检非常严格。苟十三身上有一把手枪,几个弹夹,他本是带着防身用的,不想安检严格,他只能悄悄地把枪弹扔进了港口的垃圾筒里。 登上了游轮,芭雅和苟十三找到了他们预订的房间,这是一间超豪华的大床房,苟十三本意想预订两个房间,可芭雅坚持订一个,理由是这次行动很危险,二人在一起可以互相照顾。苟十三知道芭雅的心思,也就没有反对。 第80章 又见故人 维多利亚女王号游轮的整个三层都是餐厅,餐厅分为法式、意式、德式和中式四种,其中最着名当要属法国餐厅。餐厅的大厨是迈克在法国最正宗的法国餐厅特意高薪请来的。 他做的最有名气的要属牛排和法国蜗牛了,与英美牛排相比,法国牛排格外浓香,做工也精致很多;而他做的法国蜗牛吃起来鲜嫩,回口还有青草的清香,吃着这样的食物绝对是一流的享受。 袁紫衫用叉子叉起了一块牛排放入嘴里,牛肉很是鲜嫩,几乎入口即化,香味绕腮。她相信这样的食物在国内任何一家餐厅也是吃不到的。在维多利亚女王号游轮上,几乎能享受到世界上最好的服务和美食,这也是她这次坐着游轮出来散心的目的之一。她从陆摘星和张平君那里知道了消息,李纯阳失踪了,报警后,警察也没有找到他的下落。到现在他失踪已经整整一年了,仍是杳无音信。她了解李纯阳,这个人心思缜密,而且为人机警,身手敏捷,轻易不会被绑架,何况也没有任何人向李纯阳的家里或公司索要赎金。自从知道了这个消息后,袁紫衫经常会梦到李纯阳,每每夜半梦醒,枕边已湿。如果李纯阳好好的活着,她不会去打扰他,但他生死不明,却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释怀,满腔相思愁绪,眉间心头,挥之不去。苗若心见袁紫衫每日里无精打采,日渐消瘦,知她深受相思之苦,便劝她出来散散心。在好友的力劝之下,袁紫衫最终决定坐游轮出海,排解愁绪。 她对面的坐着一个英俊高大的英国男人,这个男人鼻梁坚挺,双目深陷,眼珠呈淡蓝色,是个典型的欧洲人。 那个男人举起手中的酒杯,伸向袁紫衫,袁紫衫也拿起了酒杯,与他碰了一下,移到唇边,轻轻的抿了一小口。这个英国男人自从袁紫衫上班后,就一直用一种热情开放的方式追求着她。袁紫衫并不想与他发生所谓的浪漫邂逅,但无奈对方实在是太过热情,盛情之下,出于礼貌,只能同意与他共进晚餐。 二人用过晚餐,那个英国男人又约袁紫衫到游轮的赌场去玩,袁紫衫在酒精的作用下,已是微醺,抵不住男人的热情,跟着他来到了游轮的第九层。游轮的第九层整个一层都是专设的赌场,百家乐、二十一点、轮盘赌、老虎机各种赌法应有尽有。 袁紫衫卖掉北京的四合院之后,做起了房地产生意,现在已是身家几亿的女强人,虽然她从未涉足过赌场,但在这里女强人那种从容不迫的气质自然就显露了出来。那个英国男人本以为带着这个美丽的中国女人来见见世面,打动她的芳心,不想这个女人出手非常的阔绰,随手拿出一张卡,兑换了五万元的筹码,坐在了二十一点的桌前。可让这个英国男人没有想到的是,还不到半小时,袁紫衫兑换的筹码就剩下一万元了。袁紫衫这种输钱的速度及那种满不在乎的洒脱,让这个英国男人目瞪口呆。 袁紫衫不喜欢赌博,这次出来本就是来散心的,几万块钱的输赢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刚刚喝了一杯红酒,这时有些头昏,就想着快点把这些筹码输掉回房间休息。荷官开牌,袁紫衫把桌前的筹码一齐推向了押注点。荷官看着袁紫衫押上的筹码,嘴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那英国男人伏在袁紫衫的耳边轻声说道:“你不能这样下,否则就没有翻本的机会了。”袁紫衫转过头,冲着那人礼貌地一笑,仍示意荷官发牌。牌发了过来,袁紫衫的两张牌十六点,她又要了一张,却是个六,加一起共二十二点爆掉了。她沮丧地把牌扣了下去。这种牌形只要庄家有点数她就输了,就算庄家也爆掉,仍能赢她。 庄家的点数开了出来,共19点。袁紫衫眼见着就要把最后的筹码输掉了,她就要起身离开。这时后面伸过来一只干燥而稳定的手,摸向了她的最后一张牌,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女士,我替你翻开这张牌可以吗?” 袁紫衫听到这个声音,立刻感到浑身战栗,眼前一黑,几欲晕倒。这个声音无时无刻不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已深深地刻进了记忆深处,这时突然在她耳边响起,怎能不让她疯狂。袁紫衫觅着那声音缓缓地回过了头。 第81章 他已经不认识你了 苟十三和芭雅登上维多利亚女王号游轮已是晚上,依苟十三的想法就要立即去打探费卡和萨维卡的消息。但芭雅阻止了他,“这艘游轮是甘奇诺家族的,而费卡又是迈克的人,游轮上每一个人都可能是费卡的打手或保镖,所以我们在游轮上要处处小心,时时谨慎,稍有差错,不但救不了萨维卡,只怕我们都会没命。而且游轮已在海上,我们也不用害怕费卡逃走。现在你最需要的是让我好好服侍你休息,养足精神,救出萨维瞳。”说完,就扑到了苟十三的怀里。 二人在房间里缠绵后,搂在一起沉沉睡去,这一觉又睡了两个多小时。睡来后,芭雅对苟十三说道:“这是一艘豪华游轮,面积太大,我们不如我们分头查找费卡的消息,一有消息,马上联系。”说完,拿出两部手机,其中一部递给了苟十三,“这手机你拿着,里面有我的号码,查到费卡的消息,就用它联络。” 苟十三接过手机,一想二人要分开行动,又是在甘奇诺家族的船上,只怕芭雅一个人会有危险,但转念一想,芭雅不但身手敏捷,功夫好,而且人又聪明,遇事应变能力强,单独行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维多利亚女王号游轮一共十层,二人如果一起行动,要想在这么大面积的游轮上找到费卡,肯定会费时费力,如果分开行动,时间就会节省一半。 “我刚才已看了游轮的介绍,整艘游轮一共十层,其中一、二层是船员办公休息区。三层是餐区,四至六层是普通客房。七层是豪华客房,而八层是总统套房。九层十层是娱乐区,其中九层是赌场,十层是歌舞厅和放映厅。现在九点多,正是游轮娱乐时间,大部分有身份的客人都在九层和十层。费卡既然隶属于甘奇诺家族,到了这里肯定知道哪里是销金窟。”芭雅分析的很有道理,苟十三点头说道:“我去九层,你去十层,咱们分头行动,你要有了消息千万不能私自行动,必须马上通知我。” 芭雅点头,脸上忽然泛起羞涩的潮红,她听苟十三不让她单独行动,显是怕她有危险,知道苟十三对自已关心,所以内心窃喜。 二人离开了房间,按着预订计划,分别去了九层和十层。苟十三进了赌场,一种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赌场里琳琅满目的各种玩法吸引着各色人等,但苟十三却正眼都不看一眼,他的目光就在赌客身上搜寻着。他知道像费卡这样的黑社会头目,仇家自然会很多,所以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大量的保镖相随。但他在赌场里来回巡逻几次,也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苟十三见无收获,正迟疑着是否去十层与芭雅会合,眼光扫过一张赌台,忽然浑身大震。就见那张赌台上坐着一个亭亭美女,那美女一头红褐色短发,眼如丹凤,面若桃花,与自己梦里见到的那个美女一模一样,不差半点。苟十三当场愣在那里,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梦里的美女居然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就这样,苟十三痴痴地望着那美女足足两分钟,只觉得自己明明没见过她,却又感觉与这个女人无比的熟悉。 那美女已输了很多筹码,似乎也不在乎,将所有的全部筹码推到了押注区。荷官把牌发完,她拿起看了看,又把牌放下,就要离开。苟十三忽然就有了一种冲动,一步上前,伸手抓住了她的最后一张牌,在她耳边低语道:“女士,我替你翻开这张牌可以吗?” 那美女听到苟十三的声音,身子有些僵硬,过了半晌才缓缓的回过头,一对清澈无比的双眸温柔地盯着苟十三,再也舍不得移开片刻。 苟十三只觉得那美女的眼神有些异样,渐渐有些湿润,又问了一句,“我可以替你翻牌吗?”那美女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只是这次点了点头。苟十三一把翻开了最后一张牌,这张牌本是个六点,苟十三翻过来的时候却变成了五点。那美女前两张牌共是十六点,加上第三张的五点,正好凑成了二十一点,杀庄家。荷官有些恼怒地瞪了苟十三一眼,把那美女的筹码和赔付的筹码一起推到了她的身前。 苟十三只是觉得与此美女很是熟悉,又在自已的梦里出现过,才出手帮她赢了这一把。这时见女人仍是盯着自己,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冲着她点了点头,就要转身离开。 那美女看着他要离开,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轻声地说道:“我是紫衫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苟十三有些奇怪,反问道:“我认识你吗?” 那女人正是袁紫衫,她见苟十三这样问道,仔细地端详着他棱角分明的脸,正是自己魂牵梦萦的那个男人,只是他的皮肤比以前更加黝黑,身材更加强壮。她确信自己没有认错人,这个男人的每一寸肌肤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是他看自己的眼神却是无比的陌生。 “你……你怎么了,怎么会……会不认识我?我是紫衫啊!”袁紫衫内心忽然升起了一股寒气,他明明出手帮助了自己,却不知道为何会不认自己。“真的对不起!女士,我真的不认识你。”苟十三看着那自称是紫衫的美女,一直说与自已认识,内心也产生了一丝疑虑,这个女人会不会与自已的身世有关。正思忖间,手里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电话过来的正是芭雅,芭雅在电话里让苟十三马上到十层放映厅门口与她会合。 苟十三知道芭雅一定是有了消息,急于与自已见面,虽然有些舍不得就此离开这个美女,无奈救出萨维卡是当前重中之重,而这个美女短时间不会离开游轮,自已以后有还有机会再见到她,于是急匆匆地离开了她,向十层赶去。 袁紫衫见那男人毫无留恋,头也不回地走开,神情有些恍惚,心下暗然,“如果真的是他,为什么不搭理自已呢?难道自已真的认错人了,但世上怎么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呢?” 苟十三到了十层约定的地方,就见芭雅正等着他。二人见面,芭雅带着他到了一个无人的房间,低声说道:“我打听到了,费卡在八楼包了一个总统套房,萨维卡就在这个房间里。这个套房以前接待过英国国王,所以安保措施非常完善,不是费卡本人或是他的亲随,根本无法靠近。想进入他的房间,第一层安保措施就是要先过有四个保镖守护第一道门。第二层就是总统套房的指纹锁,这把锁经过处理后,只有费卡右手的中指能打开。这两道防护都好解决,最难的是进入房间后,他关押萨维卡的那个主卧室里有套感应系统,一旦启动这个感应系统,房间里的重量只要增加一两,感应系统就会有反应,然后自动报警。费卡每次离开房间,都会启动感应系统,只要有人踏进这个房间,费卡手里的报警器就会发出警告。这也是我们想要营救萨维卡最难的地方。”芭雅一口气说完了她所打探到的消息。 苟十三低头思索了一会儿,问道:“你这消息可靠吗?” 芭雅自信地笑了笑,说道:“别忘了,我可是个美女,对付男人我是有优势的。”芭雅通过自身的优势,勾引一个游轮上的管理人员,几杯酒喝下,就套出了这些信息。苟十三说道:“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要想救出萨维卡可就难了,实在不行我就硬闯,把萨维卡抢回来。”苟十三对自己的战力很有信心,对于不能智取的事情,不如直接了当的硬来。 芭雅摇摇头说道:“硬抢不可行,因为我们是在海上,一旦暴露了,就没有了退路。对方人多势众,虽然你身手够好,但要对付费卡,就怕不能保护萨维卡周全。还得是悄悄地把萨维卡救出来,然后藏起来,捱到下一站,船一停靠岸边,我们就偷偷地下船,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走。” 苟十三也知芭雅说的有理,自己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萨维卡在费卡的手里,让他心急如焚。他又在头脑里迅速盘算了一遍刚才芭雅描述的总统套房的结构,觉得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把萨维卡救出来。 芭雅见苟十三呼吸急促,知道他关心萨维卡的安危,说道:“费卡既然把萨维卡带到了这里,就不会伤害她,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苟十三和芭雅都心知肚明,萨维卡被费卡带到这艘游轮上,无非是把她当成泄欲的工具,虽然不至有生命危险,但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玩弄,任何男人都是难以忍受的。 芭雅接着说道:“我有办法能让你混进费卡的房间,进到房间里外厅和主卧室里有一道空调的通风口相连,只要你进入这道通风口,就可以从主卧室的送风口进入主卧房间,救出萨维卡。但是一个最重要的前提条件是你千万不能落到地上,一旦落到地上,感应系统就会报警,费卡就会马上知道有人入侵,那样我们麻烦就大了。” 苟十三内心十分感激芭雅,问道:“只要我能进到那个房间里去,就能救出她。只是我如何进入那房间呢?” 芭雅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说道:“只需这般如此……” 第82章 营救行动 芭雅穿着侍应生的衣服,端着一杯龙舌兰酒,扭动着腰肢,妩媚地走向费卡。费卡正聚精会神地看着舞台中央一个脱衣舞娘的表演。等到芭雅把他的酒放下后,他才转头瞧了芭雅一眼。看到芭雅后,费卡眼神一亮,有些色眯眯地看着她。 芭雅见费卡注意到自己,冲着他媚笑一下,就要转身,费卡见芭雅身材丰满,伸出右手就在她的臀部摸了一下。芭雅“咯咯”一笑,走了出去。 离开了房间,芭雅迅速回到自己的房间。苟十三正等在房间,芭雅小心翼翼地脱下外服。从包里面拿出像像机一样的东西,对苟十三说道:“这是一个氩离子激光器,可以显示指纹。因为人的手指表面有一层汗液和脂肪酸,接触物体后会留下不明显的指纹。在激光的照射下,汗液、脂肪酸等会产生彩色荧光,指纹就会清晰可见。”芭雅边说边操作,很快指纹就被采集出来,拍成照片。 芭雅打开一台电脑,把照片输了进去,电脑连接到氩离子激光器上,没过几分钟,就见一个皮肤样的指套从激光器的一端出来。芭雅拿起那个指套递给苟十三,说道:“这个指纹就可以打开费卡房间门。” 苟十三看着芭雅如变戏法般拿出各种先进的设备,好奇地问道:“你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咱们一起上的船,我怎么没有看见你带着这些设备呢?”芭雅一笑道:“因为我预感到有可能用得上这些设备,所以在码头你睡觉的时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的人把这些设备送到船上来。”苟十三见芭雅想得如此周到,感激地抱起她,情不自禁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 芭雅很是高兴,又从包里拿出一个薄薄的如皮肤的东西,说道:“这是我按照费卡的模样赶制出来的人皮面具。因为他是个光头佬,所以得委屈你把头剃光。”说完拿出了一把剃刀。苟十三坐了下来,芭雅用剃刀把他的头刮光。 剃完了头,芭雅示意苟十三把那人皮面具戴上,苟十三戴上了人皮面具。芭雅仔细地端详着,说道:“从脸上看应该看不出什么破绽,但身材却与费卡的不一样,费卡要比你胖。”芭雅又从包里拿出一件与人体皮肤几乎一样的紧身衣服,递给了苟十三。这件衣服很厚,苟十三穿上后,身材立刻变得臃肿不堪,肚腩挺出,一看就像个酒色过度的中年男人。 “简直就是费卡。”芭雅围着苟十三前后转了两圈,点头赞道。“费卡每天晚上九点以后,都会到十层的歌舞厅去看表演或到赌场赌钱,十二点前回房间。我们就在这个时间里行动,救出萨维卡后,你就带着她出来,他的保镖见是费卡本人带着萨维卡一定不会阻拦的。然后我们就藏到五层的普通舱去,费卡想要查到我们也得需要几天的时间,这艘船五天后在日本靠岸,只要捱过这五天,我们就溜下船。” 苟十三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芭雅的计划,也觉得可行,点了点头说道:“就按你的计划办吧。”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是九点多一点,接着说道:“九点多了,费卡这时候也应该去十层了,我们开始行动。” 芭雅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包,递给苟十三,说道:“这是一捆绳索,还有一个微型接收器,绳子从通风口下去救萨维卡用得着。这个接收器你戴在耳朵上,随时联系用。我会去十楼监视费卡,如果他要突然回房间,我会及时的通知你。记住,千万别踩到地上,或屋内的任何物件上。一旦踩上,麻烦就大了。” 苟十三点头说道:“知道了。”二人收拾好装备,一齐出了门。上了电梯,到了八层,苟十三下了去,他没见过费卡,不知自己的装扮跟他有几分相似。但芭雅认为没有破绽,苟十三相信芭雅的眼光。 出了电梯,就是一个长廊,四个保镖在这个长廊里来回的巡视。苟十三从电梯里走出来,也顾不得是否像费卡,只能硬着头皮向里面走去。那四个保镖见费卡从电梯里出来,都感到奇怪,他不应该回来这么早的,何况另几个保镖还没有跟着回来。但费卡是老板,他不说,也没有人敢去问他。 一阵海风从打开的窗子吹过,苟十三就觉得后背上冰凉,他知道那是因为紧张,出汗所致。到了房门口,苟十三伸出右手中指,放到了指纹锁上。指纹锁“嘟嘟嘟”地响了三声,却没有打开。那四个保镖都向这里望来,苟十三在心里默默祈祷,再次把手指放到了指纹锁上,又是“嘟嘟嘟”的三声,门仍未开。有两个保镖向着苟十三走过来,另两个保镖手摸向腰间。 苟十三用眼角余光已看到了四个保镖的动作,他又把手指按到了指纹锁上,心下迅速估算着自已与四个保镖的距离,如果这次再不开,如何动手打倒四人。指纹锁“咔”的一声轻响,门开了一条缝,苟十三暗松了一口气。那四个保镖见他把门打开,又都放松了警惕。苟十三开门走了进去。 进入室内,苟十三迅速地找到了主卧,主卧的房门紧锁,萨维卡就在这间房间里,想想马上就要见到萨维卡,苟十三心里十分激动。因为芭雅之前的警告,他不敢走近,在外厅巡视一圈后,找到了空调的通风口。 苟十三看了看高度,大约得三米多,凭他一个人无论如何也上不了这么高。看看周围,见有一个一米多高的花架,他走过去把花盆移开,把花架抬到了地中央,然后掏出了强索,轻轻一纵就跳上了花架。站直身后,双手正好能够到通风口的排风扇。风扇是卡在排风口的,苟十三轻轻一拽,就拉了下来。放下风扇,苟十三双手抓住排风口,双脚用力一蹬,身体腾空,双臂用力,拉动身体向上,整个上半身钻入了通风道里。这个通风道并不很挤,苟十三钻进去后仍有回旋的余地。他在通风道里找准了方向,向着主卧地方爬去。 爬到了主卧的通风口,他隔着风扇向下望去,风扇口斜对着一张大床,目光所及,是两条裸露着的洁白长腿,想要看清这人是否是萨维卡,却看不到上身和脸部。苟十三无法确认床上人的身份,也就不敢贸然行动,在通风口观察了十多分钟,就见那人一动也不动,似乎是睡着了。 苟十三看了看表,已经是九点四十多分了,时间紧迫,他决定不再等下去,冒险行动。用手指捏住风扇的叶片,向下轻按。风扇悄无声息地打开,苟十三从通风口里把风扇拿上来,轻放到通风道里。扫视了一圈,见没什么危险,就把头探了出去。 探出了头,就看清了床上的人,这个人正是萨维卡,只见她全身赤裸,隐秘之处一览无遗,雪白的身体上有几处淤青,显是受过凌辱虐待。苟十三知道萨维卡落入费卡这种人的手里,不会轻受折磨,不由得怒火攻心,要不是为了营救萨维卡,他真想亲手剁烂了费卡,但这个时候他只能默默地咽下这口气。 苟十三轻轻地叫了一声,萨维卡也没有反应,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只是胸膛的一起一伏证明她还活着。他见她处于昏迷状态无法叫醒,只能是自己下去,把她背上来。 苟十三从包里取出了绳索,抬头见通风道不远处有一个突起,他爬了过去,把绳子系在了那上突起上,使劲拽了拽,觉得能够撑得住自己的体重。爬回了通风口,把绳子的另一头拴到了腰间,苟十三钻出了通风口,整个身体放平,一只手拉住绳子,缓缓下坠。到了床边,他正好能够到萨维卡的脚,他伸手抓住她的裸足,轻轻地摇动。萨维卡只是轻轻地哼了一声,仍是没有醒过来。 苟十三身在半空中,浑身无处着力,也无法到她身边把她弄醒。只能抓住她的双脚,用力把她拉了过来,让她身体正对着自己。看到萨维卡的脸,有些憔悴,眼袋有些发黑,显是这些日子饱受折磨,他心疼地摸着萨维卡的脸,萨维卡半睁开眼睛,见到有个男人,伸手就搂了过来,嘴里呓语着。 苟十三见她行为有异,轻声说道:“萨维卡,是我,我来救你来了,你醒醒。”萨维卡仍是没有认出苟十三,眼神涣散,双手在他的身上乱摸起来。苟十三见她的样子,知道费卡为了控制占有她,给她注射了毒品。她这种迷乱的状态正是毒品药效发作。 这个时候苟十三无法再等她药效过去,一手环住了萨维卡的腰,凌空抱起她,另一只手把绳索绕过她的腰与自己捆在一起。二人捆绑过程中,身体在空中荡来晃去,绳子与通几口的金属摩擦,忽然“膨”的一声,绳子断开了一股,这根绳索是由三股结成,本来很是结实,但整个通风管道是铝合金打造而成,通风口处的金属和绳子摩擦得狠了,绷断了一股。 苟十三听到绷断的声音后,赶紧抬头看,见绳子已断了一股,绳子有些撑不住二人的重量。他得立刻把萨维卡弄上去,否则绳子一断,营救行动就彻底失败。系好了萨维卡,苟十三抓住绳子双手互绞,快速上升,可他和萨维卡两个人的重量,让绳子绷得更紧,摩擦力更大,“膨”的一声,绳子又断开一股。苟十三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如果最后一股再断,他二人就得摔到地上。 他双手加快绞动,眼见着就要到了通风口边,绳子的最后一股也发出了断裂的声音。苟十三就觉得手里一轻,身体快速下坠。 第83章 以假乱真 就在绳子断裂的一瞬间,苟十三双手用力,凭借着最后的这一点点力量,身体又上升了几公分,正是这几公分,让他的右手搭上了通风口的边缘。苟十三的身子停止了下落,但绳子却直接掉了下去,绳子一旦落在地上,一样会触动警报。苟十三再去伸手抓住绳子已是来不及,情急之下,伸脚踢向绳子,就在脚和绳子接触的时候,他收劲轻触,绳子带着惯性绕到了他的脚上。 苟十三脸上冷汗直流,自打他接触这些毒枭以后,枪林弹雨,出生入死,从未如此紧张过。这时就有一种身体被掏空了的感觉。他一手搭在通风口上,用双腿夹紧了萨维卡,另一只手解开了绳子,伸到萨维卡的腋下,将他托着向上举起,从通风口把她推了进去。腰部用力,把脚抬起,抓住了断裂的绳子,苟十三扫了一眼室内,见一件女式衣服扔在床上,似乎是萨维卡的,伸手甩出断绳,卷向那件衣服。绳子卷着衣服荡了回来,苟十三抓住,两手用力,钻回了通风口里。 救出萨维卡,苟十三只觉得心跳急促,浑身无力,躺在通风道里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三五分钟,紧张的心情才逐渐平息下来。萨维卡还没有睡过来,苟十三把她抱起,帮助她把衣服穿上。带着他爬到了外厅的通风口处,用绳子把她坠到地上。 萨维卡一落地,苟十三翻身钻出通风口,轻落在花架上伸手把风扇推回原位。下地后,抱起萨维卡到了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掬起一把水淋在了萨维卡的脸上,并轻拍着她的脸。又过了几分钟,萨维卡终于清醒过来,一见到苟十三,低声尖叫一声,一脸恐慌地向后躲去。苟十三大为惊奇不知萨维卡为何在躲避,萨维卡边向后退边说:“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苟十三突然想明白萨维卡为何如此惧怕他了,他仍戴着费卡的面具,萨维卡把他当做了费卡才如此恐惧,可见费卡对她伤害之深。 苟十三一把摘下了人皮面具,对萨维卡说道:“萨维卡,你看看,是我呀!”萨维卡听对面的男人一开口,居然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苟十三,抬头一看,刚刚的费卡已变成了苟十三。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苟十三。苟十三说道:“真的是我,我来救你了!”萨维卡揉了揉眼睛,确定没有眼花,见对面的人果真是苟十三,一下扑入他的怀中哭了起来。 苟十三见二人尚未逃离危险,费卡随时都可能回来,轻拍着萨维卡的背说道:“没事了!没事了!别哭了,我们这就出去。”说完,扶起了萨维卡。萨维卡看着苟十三又戴上了人皮面具,恢复成费卡的样子,不觉大是惊奇,苟十三帮她把衣服整理干净,说道:“你马上收拾一下,擦干眼泪,费卡有可能马上就回来,我要装成带你去赌场,咱们离开这里,所以你得打扮得漂亮一点。” 萨维卡一听到费卡可能会来,知道这里危险重重,马上对着镜子,整理好头发,擦干脸上的泪痕。苟十三拉住萨维卡的手,让他挽着自己的胳膊。二人走到了门口,苟十三深吸了一口气,回头冲着萨维卡笑了笑,说道:“不要紧张,咱们马上就自由了。”萨维卡看到苟十三的笑容,刚才的恐惧瞬间无影无踪,他相信苟十三会拼尽生命来保护自己的。 苟十三伸手打开房门,二人一起走了出来,门口的保镖见费卡带着先前的美女一起出来,只道费卡已降服了这个美女,带她出去消遣,也不加阻拦,任由二人上了电梯离开。 萨维卡挽着苟十三进入电梯,按下了五层的按键,电梯到了八层,门一开,款款走进一个美女,苟十三抬头与走进的美女对视后愣了一下,这个美女正是刚才在赌场碰到的自称是紫衫的人,自已帮她偷换了一张牌,让她赢了赌注。 袁紫衫转头看了一眼挽着苟十三手臂的女人,虽然有些憔悴,但仍无法掩盖住她的美艳。她内心忽然有一些嫉妒眼前的这个女人,幽怨地看了苟十三一眼。这个男人似乎没有一点的不自然,也许他真的不是自已日夜思念的那个人,否则怎么会对自已丝毫不动心,但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之人呢? 苟十三和萨维卡在五层下了电梯。袁紫衫坐着电梯来到了一楼的甲板上,站在夜晚的船舷边上,海风徐徐吹过,看着汹涌的浪花拍打着半舷,袁紫衫的心情就如这浪花一样起起伏伏。远方的天边,一层层的积雨云覆盖了半个夜空,云层里电闪雷鸣,风中海水的腥味越来越浓,眼见着一场暴风雨将至,袁紫衫把衣服往上拢了拢,转身回了船舱里。这时,船上的广播播报道:“各位旅客,根据日本海洋局发来的情况通报,我们的游轮即将穿过一片风暴区,预计风暴可达十级,甲板上的游客请回到船舱之中以保证安全。请游客放心,维多利亚女王号是目前世界上最安全的游轮,可以抵御最大的风暴。” 袁紫衫回到了自已在八楼的房间,刚想坐下休息一下,就听见敲门声响起,打开门,一个侍应生站在门前说道:“女士,维多利亚女王号游轮将在今晚十一点举行假面化妆舞会,请女士届时光临参加。”袁紫衫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侍应生说完转身离开。她想到刚才那个男人对自已的冷漠态度,就没有心情去参加假面舞会,但转念一想,也许那个男人也会带着刚才电梯里遇到的美女参加舞会,虽然他不认或准做不认识自已,但能远远地看看他,也可聊解相思之苦。想到这里,袁紫衫从她的行装里拿出一套晚礼服换上,开门走了出去。 苟十三到了五层芭雅指定的房间,把萨维卡扶到了床边,让她躺在床上休息。然后取下了人皮面具,把身上的皮肤都揭了下来,收拾到一个包里。根据芭雅的情报,这艘船还有五天才能靠岸日本,他们三个人必须在这艘船上待五天。这五天里,费卡有可能找到他们,必须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他本不怕费卡这些人,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应付他们。但他身边还有萨维卡和芭雅,他必须保证她们二人的安全,一旦发生战斗,他很难照顾这二人周全,所以他只能尽量隐藏得久一些,不与费卡的人发生冲突。想到还有五天的时间要熬过去,苟十三躺在了沙发上,眼下最需要的是保存体力,应付突发事情,闭上眼睛,他很快就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就听见耳机上的接收器传来芭雅有些急促且低沉的声音,“费卡已经发现萨维卡不见了,现在正召集人手,搜查整艘游轮。估计很快就会搜到五层了,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十层举办假面化妆舞会,你带着萨维卡马上到这里来,这里人多,费卡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我们。” 苟十三一骨碌,爬了起来,芭雅说的很有道理,现在这种情况下,待在房间里很有可能被搜出来,大隐隐于市,舞会上人数众多,而且都是假面,很难被发现。事情紧迫,芭雅已经说过费卡的人很快就会查到五层,他马上叫醒了萨维卡,把情况跟她说清,并带着她走出了房间,二人迅速来到了十层歌舞厅。歌舞厅的大门口,两名侍者推着一个小车,车里面是各类面具。二人顺手拿一个面具戴在了脸上,隐藏起真实面貌,走进歌舞厅。 这是一个足有五千平方的大厅,正对着门口是一个大舞台,每天这里都有歌舞表演。舞台的前面是一个巨大的舞池,几乎可以同时容纳下四五百人,而歌舞厅的四周放满了桌椅,供游客休息。这时舞池里面已挤满了人,所有人都是戴着面具,一时之间也分不清你我。 苟十三迅速地观察了一下舞厅周围的环境,就见四面各有一个进出的大门,他和萨维卡是从东面的门进入。二人找了个就近的椅子坐了下来,很快就有侍者过来,苟十三点了两杯酒,侍者微笑着离开。这个舞厅四面有门,可谓四通八达,对自已非常有利,一会儿如果费卡的人发现自已和萨维卡,他们可以选择最有利的一面逃走。 苟十三眼睛在舞池中游走,因为所有人都戴着面具,没有发现芭雅,他估计芭雅肯定会看到自已和萨维卡进来,她没过来相认,自是想隐藏在暗中观察,有什么事她会及时通知自已。 忽然,苟十三的眼神被一个美丽的身影吸引住,那人正是袁紫衫,虽然她戴着面具,但苟十三仍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时袁紫衫正在和一个高大的男人在舞池中间跳着舞。那个男人不时的在袁紫衫的耳边低语着,袁紫衫却是心不在焉地望向四周。不知什么原因,苟十三忽然对那个男人就有了一种醋意,他本与这美女只有一面之缘,并不熟识,但内心却总有一种亲近的感觉,仿佛生生世世就已经相识,这种感觉让他自己都无法理解。 第84章 被发现了 袁紫衫的眼神在大厅内扫来扫去,终于看到了苟十三和萨维卡,很明显袁紫衫也已认出了他。二人对视了一会儿,就见袁紫衫低下了头,不再看苟十三。跟她跳舞的男人似乎也觉察出来袁紫衫有些心不在焉,低声和她说了几句,二人不再继续跳舞,那个男人用手扶着袁紫衫的腰,来到了离苟十三不远的一处座位坐下。 过了半个多小时,就见门外闪进来四个人,都没有戴着面具,进到大厅后就东张西望的寻找着,苟十三一看这些人的装扮,就知道是费卡的人在寻找萨维卡。因为舞厅里的大多数人都在舞池里跳着舞,自己与萨维卡坐在这里有些显眼,他也顾不得萨维卡身体还有些不适,赶紧用手拽起她,二人滑入舞池。 那四个人进入大厅后,散入了舞池,四处探看。苟十三双眼紧盯着那四人,舞步带着萨维卡尽量与四人保持距离。忽然之间,船身一晃,舞池中间的人都跟着船身向一边倾斜,但很快船身又恢复了正常。所有人都以为是船体碰上了大浪,也没有多想,只是继续跳着舞。 船身这样一晃,本没什么影响,但萨维卡被费卡注射了毒品,又接连几天遭受费卡的蹂躏,身体虚弱无力。船一晃,她站立不稳,就倒向了苟十三的怀里。苟十三赶紧伸手搂住了她的身子,但两人脸部贴近,靠在一起,二人戴的面具也撞在了一起。萨维卡的面具稍有点大,这一撞就滑落了下来。 苟十三迅速地用身体挡在萨维卡的前方,伸手把她的面具扶正。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向四周扫了一眼,没见到那四个人在身边,继续用手搂着萨维卡的腰舞了起来。却不想,萨维卡面具滑落的一瞬间,正好被四个人其中的一个看到,那人走到其他三人身边,悄悄地说了一句话,不动声色的走了出去。没过五分钟,就见歌舞厅的几个大门涌进来四五十个彪形大汉,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把四个进出的大门围得水泄不通。 费卡慢悠悠地从东门走了进来,他的一个保镖递给了他一个麦克风,他拿在手里,说道:“今天让大家扫兴了,所有人都到舞池中间来。”他手下的人拿着枪把歌舞厅里所有的人赶到了舞池中间。 “我要找一对男女,不关其他人的事,找到这对男女,我们就走,大家继续开心,今天这里所有的消费由我买单。只要大家按我的要求去做,不会有危险。所有人从我的动手边走过去。”话刚说完,他的手下人就组织舞池内的人从他身边走过。 苟十三见到费卡到来,就知道自己和萨维卡已被发现。这时已是身陷重围,正思忖着如何安全脱身。身边又多了个俏丽的身影,接着手里多了一把枪。他回头一看,正是芭雅把一把枪塞到他的手里。芭雅塞完枪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他的身边,走向另一头。苟十三知道芭雅是到另一边计划策应自己突围,眼下已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硬闯出去了。他把萨维卡搂得更紧,一会儿动起手来,自已要面对几十个荷枪实弹的打手,自已倒是不怕,让他担心的是萨维卡的安危。如果不能顺利把萨维卡救出去,自己将会遗憾终生的。 舞池中间的人已经走出去三分之二了,苟十三决定往出去,趁着人多,如果制造出来混乱,也许更能容易一些冲出去。他悄悄地拿出了枪,刚想冲着天空开枪,就见费卡已看到了自已,指着自已大叫道:“给我抓住这小子!”他的打手循着费卡手指的方向,发现了苟十三,几十枝枪立刻指向了他,那些打手迅速围了上来,把他和萨维卡包围在中间。 苟十三被十几枝枪指着,纵有千般能耐这时也不敢乱动一下。一个打手上来抢下苟十三手里的枪,费卡走进包围里,拿枪指着苟十三的头说道:“妈的,我以为你是个三头六臂的人,敢到抢我玩过的女人。今天我他妈的扒了你的皮。”费卡一把拽过萨维卡,搂在怀里,用舌头在她的脸上舔了一下。萨维卡在他的怀里吓得瑟瑟发抖。 苟十三看着费卡猥亵着萨维卡,怒火中烧,但形势不允许他轻举妄动,他完全可以在一招内制服费卡,救回萨维卡,但身前身后几十枝枪指着自已,一旦有人开枪,自已肯定命不保,救萨维卡更是无从谈起。眼下唯有忍耐,等待最好的时机。 费卡拉着萨维卡向后退去,对着身边的人喝道:“把他给我乱枪打死,然后扔到大海喂鱼。” 费卡的手下答应着,刚想开枪,就听到一声巨响,整个船体倾斜着向上升起几米高,又重重的落了下去。这一升一降事发仓促,众人都没有防备,许多人都跌倒在地,向着一边滑去。众人惊魂未定,船头方又向上倾斜,这次角度更大,几乎已快垂直,然后又跌落下来。船体发出了“吱吱吱”的金属摩擦声。船上所有人都从一头滑向另一头,然后又滑回来。 这时有人大声喊道:“有浪,巨浪。”所有人都意识到,能把这艘万吨巨轮掀起来的一定是狂风巨浪。这一掀一抛,费卡的那些打手连同众人都是摔得七荤八素的,手里的枪纷纷掉落。苟十三瞄着萨维卡和费卡的地方,着地一滚,滚了过去,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把枪,站起身,已到了萨维卡的身边,一把搂住了萨维卡。 又一个巨浪涌来,整个船体再次掀起,这次船体没有落下来,而是整个翻了个,大头冲下的扣了过来。四周的玻璃纷纷破碎,大量海水倒灌进船舱。几分钟时间里,十层的船舱里就灌满了海水。 船体倒扣,船舱与天花板有十米多高,船舱中的众人先是从地上重重的跌落在天花板上,有人当场身亡,有人摔得骨断筋折。一阵鬼哭狼嚎之后,又都浸入冰冷的海水中。不会游泳的人在水里拼命的挣扎,会水的人辨清方向后,都是奋力地游向四个出口,哭爹喊娘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大厅如人间地狱。 苟十三身手敏捷,船身倾斜他与萨维卡向旁边滑落之时,伸手抓住了地上音箱的一条电线,等到船身倒扣过来时,他抱着萨维卡,扯着电线落了下去,不至于摔成重伤。饶是如此,落到地上后,他仍震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胸中无比难受。 海水倒灌进来后,萨维卡身在海水中,惊恐地紧抓着苟十三不放手,苟十三见萨维卡恐惧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不会游泳。面对惊慌失措的人们,他稳定一下情绪,拖着萨维卡向着门口游去,眼见着海水就要没过门口,就见芭雅在门口向着苟十三招手,示意他快点游过来。这时旁边一只手拽住了苟十三的腿,他带着萨维卡向外游本已很困难,这时腿又被人拽住,更是寸步难行。他回过头,就见一个费卡的手下抓着他的腿,头在水中时浮时沉,显是不会游泳,这时抓住了苟十三的腿,宛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自是不肯放开。 苟十三不敢放开萨维卡,怕她沉入水中,回身冲着那人的头狠狠地打了一拳。那人虽然受到重击,但溺水之人,力大不无,仍死死抓住苟十三不肯放开。苟十三一手抱着萨维卡,又是身在水中,根本无法发力。无奈只能放开萨维卡,回头双手扼住那人脖子,把他按进水中,双腿用力踹他身体,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摆脱了这人的纠缠。等回过头来,水面上又不见了萨维卡。 苟十三紧张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一头扎进水里,睁开眼睛在水里寻找。就见萨维卡已挣扎着向下沉去,他赶紧双手划水,向她游去,靠近后手从她的腋下伸过,带着她向上浮起。就耽搁这几分钟,海水已漫过了出口,二人浮出水面,萨维卡不停地咳嗽着,把口里的水咳了出来。 苟十三知道这时,片刻也等不起,一旦海水全部灌入,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不待萨维卡清醒过来,在她耳边大声说道:“深吸一口气,我带你潜出去。”说罢,自己先深吸了一口气,见萨维卡也是深吸气。他带着她向下沉去,海水冰冷混浊,看不到前方几米远,好在他已离门口很近,门口近又有亮光,苟十三奋力向前游去,终于游过了门口,向上浮起,很快又浮出了水面。 这段距离并不远,仅十几秒钟就游了过来,就是这样,萨维卡仍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门外是倒扣着的台阶,芭雅手抓着扶梯,正焦急地向着海水张望。苟十三一浮出水面,芭雅伸手就接过了萨维卡,把她也拉到了扶手上,嘴里说道:“快点,船翻了,马上就要沉了,我们得赶快去甲板上才能逃出去。” 因为船已倒扣,苟十三三个人只能是扶着楼梯扶手向上爬去,三个人中,萨维卡最是娇弱,在苟十三和芭雅的协助下,笨拙地向上爬去。 第85章 惊涛骇浪 芭雅曾经刺杀过萨维卡,所以萨维卡很讨厌芭雅,但这个时候,面对突如其来的天灾,几个人不得不同仇敌忾,共同扶助。 三个人顺着楼梯扶手爬到了九层,这时船身在风浪的作风下,船头的方向沉向海底,船身整个又倾斜成四十五度角。三个人到了九层,九层伸向八层的楼梯却已断裂,无法再沿着扶梯向上爬。三人无奈,只能沿着船倾斜的角度爬到了九层大厅的门口,一进入赌场大厅,就见大厅里面已站满了惊慌失措的人们。这些人有一部分本是在赌场的赌客,还有一部分是刚刚从十层爬出来的游客。一个身穿船长服的老人站在高处,大声地安慰着众人说道:“大家不要害怕,我会组织大家尽快上到甲板上去,我们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有三艘在附近经过的船,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只要大家听从我的指挥,我们一定会脱险的。” 众人在船长的安慰下,稍稍安下心来。但船长的话,却阻止不了船身的下沉。很快,船内的海水漫到了九层上来。因为船身倾斜,低的一面已被海水浸入,大厅内的众人争先恐后地向着高的一方挤过去。 苟十三看着拥挤的人群,对芭雅和萨维卡说道:“你们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出路上去。”萨维卡在这混乱时刻,不想离开苟十三,说道:“你别走,刚才船长已经说了,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的。” 苟十三扫视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只怕等不到有人来救援,船就得沉下去。咱们必须找到出路,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不马上出去,我们就得被困死在这里。”芭雅同意苟十三的意见,点头说道:“船长的话,只不过是安慰大家,远处的船不可能这么快赶过来,船上其他的人怕是早已逃命去了。困在这里的人,不会有人来救了。你赶紧去吧!我照顾萨维卡。” 苟十三点头快步离开,萨维卡和芭雅挤在人群中,眼看着那海水一分一分地漫上来,船体不时发出巨大的声响,已有地方开始崩塌断裂。二人焦急万分,这个时候每一分钟都关乎生死,只希望苟十三能够快点找到出口。 整个船体船头的方向沉入沉入海里,九层的赌场跟十层一样也是四个方向各有一个出口。其中一个出口已被海水淹没,苟十三进入的那个出口,楼梯断裂无法上去,检查了另两个出口后,几乎与他们进入的出口一样,都已堵死。苟十三有些沮丧,正想回去,就见人群中有一白衣侍者,他心念一动,走过去把他拉到一边,问道:“年轻人,这里通向上一层有几条路能走。” 那侍者看着苟十三摇摇头说道:“这四个门的路都已被塌下的楼梯堵死了,没办法再出去。船长说了,只能等待上面的人来营救咱们了。”苟十三听侍者这样说,知道通向上层的路已经没有了,只能坐等救援,只是上面的人逃命尚不及,怎么再下来救这里的人。 苟十三暗叹了一口气,这样的困局也只能听天由命了。刚想回身去找萨维卡和芭雅,就听那侍者又说道:“虽然四个门被堵死了,但还有一个出口,就不知可可以出去。”苟十三听到这句话,犹如在暗夜里看到了光明,一把抓住侍者的胳膊,问道:“还有哪一个出口。” 那侍者用手指了指被海水淹没的一面,苟十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不断翻涌滚入的海水,不知侍者指向那里是何用意。那侍者接着说道:“那里有一个电梯,船翻后整个电力系统都已经瘫痪,现在用的都是备用照明电。如果能把那道电梯打开,顺着电梯爬上去,能就到达一层,从一层就能上到甲板,离开这艘船。”苟十三虽然不知道这条路最终能否走通,但决心试试,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他知道这个侍者对游轮结构比较了解,低声对他说道:“刚才船长说的话都是骗人的,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了,你带我去找到那个电梯口,咱们一直出去,否则你在这里等着,唯有死路一条。”那侍者望了望周围的人群,总觉得与大多数待在一起要安全得多,摇了摇头说道:“不会的,船长不会骗我们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冒险。” 苟十三指着涌入的海水说道:“看到了吗,以这样的速度,用不了十分钟,这个大厅就会灌满海水,你觉得十分钟内,会有人来救我们吗?即使有人来救,十分钟能救出这么多人吗?”说完,他揪住侍者的衣领,凶猛而低沉地说道:“我告诉你,大多数人都会淹死在这里。跟我走,还有一线生机,你自己选吧?”说完,放开那侍者,转身走了。 那侍者看着翻涌的海水,再看看苟十三的背影,跺了跺脚,最终决定跟着他冒这次险,快步地追上了苟十三。 回到了萨维卡和芭雅的身边,苟十三把逃生计划简单地对二人说了,萨维卡一听又得潜入水下,大是恐惧,但一权衡,与生死相比,冒险潜水也值了。四人在侍者的带领下,绕过了大厅,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一转过大厅,就见袁紫衫和那个英国男人也站在这里,袁紫衫和那男人同样是浑身湿漉漉的,她披着一件男人的衣服,瑟瑟发抖,像是刚从海水里出来。 看见了苟十三,袁紫衫眼神放光,冲着他摆手。这个时候,苟十三顾不得许多,快步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袁紫衫看见了苟十三,就如暗夜里行船看到了灯塔一样有了安全感,答道:“路被封死了,我记得这里有一部电梯,就想从这里潜出去,无奈电梯打不开,所以又游了回来。”原来袁紫衫与苟十三的想法一样,都是从电梯里逃到上层去。 苟十三说道:“我们也是想从这里出去,我想办法打开它。”话音还未落,就见又有五六个人走了过来,正是费卡和他的保镖。这几个人手里都拿着枪,一见苟十三和萨维卡,立时举枪围了上来。费卡尖笑几声对苟十三说道:“妈的,没想到你还没被淹死,看来你是注定要死在我的手里。”说完,举枪就要射杀他。 苟十三这时想躲已还不及了,何况自已一躲,子弹有也可伤及身边的这几个人,他不想让这几个女人任何一个人受伤,见他要开枪,急中生智地说道:“等等,你想不想活命?” 费卡一怔,说道:“老子活不活命跟你有什么关系?”他被困在这层多时,知道船长那些话都是骗人的鬼话,所有的路都被堵死,想要逃出去这里势如登天。正因为不抱希望,所以才到处乱窜,又碰到了苟十三等人。看到苟十三和萨维卡,困境中的绝望,加上萨维卡的被抢,愤怒和对死亡的恐惧如火山般爆发出来,就想当场击毙苟十三。这时一听苟十三似乎有办法出去,看到了生的希望,自然就放下了杀念。 苟十三用手指了指海水,说道:“这里有一道电梯,如果能撬开它,我们就能从电梯井里爬上顶层,这样就可以升上海面等待救援。在这里,只能是等死。”濒死之人一旦有能活下去的希望,自然是全力以赴的抓住不放。费卡眼珠一转,马上变成笑脸,对着几个保镖说道:“把枪收起来。咱们想办法一起逃出去。” 众人商议,由苟十三自己潜下水去撬开电梯,那个英国男人也自告奋勇,要下水帮助苟十三。苟十三一想,多一个多一份力量,既然他想帮忙,那游泳潜水的技术肯定不差。 那侍者递给苟十三一把餐刀,然后又把一根铁棍递给那英国男人,说道:“这是我刚才在来的路上捡的,铁棍是赌场吊灯上的配件。”苟十三冲那侍者感激地笑了笑,说道:“谢谢你想的周全。”那侍者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也不用谢,还不知能不能撬开呢?如果撬不开,我们都得死在这时的。”侍者的话,给众人心里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苟十三知道这个时候一定要给众人燃起希望,这样才能团结一致,想办法逃出去,于是笑着说道:“没问题,我们一定会逃出去的。”说完冲着那个英国男人点了点头,走到海水里,等海水没过脖子,深吸了一口气,潜了下去。英国男人也跟着潜了下去。 苟十三在混浊的海水中向下潜了三米多深,才看到那道电梯,他游到电梯旁边,英国人也跟了上来,用手比划让他先用餐刀撬门。因为电梯闭合必须要严实,保证安全,所以门缝距离非常小,之所以带着餐刀下来,就是想用餐刀插入门缝,先撬开一个小口。然后英国人用铁棍才能整体撬开。 苟十三拿着餐刀用力的插入门缝里,向两边撬起,奈何那门缝闭合太严,苟十三试了几次都没撬开。英国人看着着急,也用铁棍去撬,只是铁棍太粗,也无法撬动丝毫。 二人在水下折腾了两分多钟,都渐感气闷,苟十三拍了拍英国人的肩,向上指了指,示意游上去换口气。英国人点了点头,二人向上游去,露出水面后,大口地喘着气。 第86章 电梯井的生死逃亡 费卡在上面看到苟十三二人浮出水面,着急地问道:“怎么样了,打开门了吗?水马上就要漫上来了。”苟十三回头看看众人站的地方,果然,水已经没过了几个人的膝盖。袁紫衫、萨维卡和芭雅都是一脸关切地看着苟十三。看着几个美女的眼神,苟十三暗下决心,就是把命丢在这里,也要保护她们安全出去。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潜了下去。到了电梯门口,他把餐刀对准门缝,用尽全身力气向里推去。那门松动一下,苟十三用力向右撬去,不想力气太大,餐刀在门上崩断,有一小截留在了门缝里。苟十三把剩下的半截餐刀,再次插进门缝,用力撬动,因为之前两门之间已被餐刀撬开了一点点,这次苟十三用力,把那个缝撬得稍大一点。英国人见门开了一个小缝,赶紧把那铁棍插入,在二人的合力之下,终于把电梯门撬开。门一开,二人游了进去,上升了三四米后,露出了水面。 苟十三来不及调整呼吸,赶紧查看电梯井内情况。因为船身倾斜,电梯井以近七八十度的角度向前倾斜着。苟十三暗暗庆幸,如果不是船身倾斜,这电梯井就是垂直的,自己这些人没有工具,根本无法攀上。看着电梯现在的角度,似乎可以沿着电梯壁向上攀爬。他把剩下的半截餐刀递给了那个英国人,用英语说道:“你先爬上去,把最上层的电梯门打开,我这就出去接应她们进来。” 英国人点了点头,开始向上攀爬。苟十三潜了回去,再次露出水面时,就见海水已灌到了众人胸部。费卡面色潮红,正在破口大骂苟十三,说他自己先溜了。这时见他浮出水面,赶紧住口。芭雅见那英国人没有上来,马上意识到电梯门已打开,再看苟十三,就见他向众人说道:“快!游过去,站打开了。”费卡就要向前抢,苟十三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你等等,让女士先来。”说完冲着芭雅使了个眼色。 芭雅拉过了袁紫衫,问道:“你会游泳吗?能潜下去吗?”袁紫衫看了苟十三一眼说道:“没问题!”袁紫衫成为亿万富豪后,经常参加一些刺激的极限运动,以此来排解郁闷心情。对于游泳潜水这样的运动,经常接触,所以这个时候反倒不惧。 芭雅看出苟十三对袁紫衫有些特殊,不知二人是何关系,爱屋及乌,对袁紫衫也是格外照顾。“你跟着我游过去。”说完潜入了水中,袁紫衫也跟着潜入。苟十三拉着萨维卡说道:“你只要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我会带你游过去的。”萨维卡不会游泳,对水有着天然的恐惧,听苟十三这样说,刚要深吸气,就听费卡说道:“慢着,让我先来。”说完,带着几个保镖,潜入水下。费卡害怕苟十三进去后,做手脚再把电梯门关上,所以抢先下水。 那白衣侍者也跟着潜了下去。苟十三看着萨维卡说道:“别怕,有我呢?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萨维卡看着苟十三坚定的眼神,心中的恐惧减少了三分。二人潜入水下,苟十三用手搂住萨维卡,向着电梯门的方向游去。三十多秒后,二人在电梯井里浮出了水面。萨维卡已是憋得俏脸通红,出来后大口的喘息着。 苟十三抬头,就见几个人都已攀上了电梯井的沿壁。英国人已爬到了第九层,开始撬起了那一层的电梯门,一旦撬开,众人找到出口,就能逃离此船,到海上等待救援。费卡和他的保镖已超过了芭雅和袁紫衫,爬到了第七层。芭雅和袁紫衫已经在六层。 苟十三离开水面,扶着萨维卡,手脚并用,动作利落,没几分钟就要追上了芭雅和袁紫衫二人。这时就听“咔嚓”一声巨响,船体剧烈地左右摇晃起来,过了一会倾斜的船体又变成了垂直。整个电梯井也由倾斜变成了垂直。苟十三眼疾手快,左手一把抓住了电梯边缘,右手紧搂住萨维卡的腰。萨维卡的双手也抓住了电梯井的边缘。上面的芭雅反应也很快,迅速抓住身边的横栏,固定住身体。袁紫衫却没有反应过来,身体随着电梯井的垂直,直接掉了下来。 苟十三刚刚稳住萨维卡,就听见袁紫衫和芭雅的尖叫声,一抬头,就见一个身影迅速地下落,他还不及细想,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下落的之人的左手,不想这人下落势头太大,把苟十三也带落。苟十三反应奇快,身体一下落,右手迅速伸出,抓住了五层电梯口的脚踏板上,阻止了身体的下落。低头一瞧,自己救的居然是袁紫衫。 袁紫衫的身体在半空中悠荡,苟十三用力向上拉,袁紫衫稳住身体后,双手抓住苟十三的右手,连拽带爬地攀了上来。 二人刚刚抓稳,头上又一声惨叫,一个身影快速坠落,掉了下去,苟十三低头一看,见是费卡的保镖没抓住,掉了下去。 到了九层的英国人已经撬开了电梯口。并从电梯口里钻了出去,这时,探头向下叫道:“快,快点上来。”苟十三看着坚直的电梯井,如果再想向上攀爬,自己有可能上去,萨维卡和袁紫衫等人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大声说道:“你去找找有没有类似绳子的东西,放下来,吊我们上去。” 那个英国人答应了一声,刚想离开。就听电梯井的上方,传来“咔、咔”的金属的摩擦声,电梯井里所有的人都抬头望向上面。就见电梯缓缓地向下移动着,一根电缆线挡住了电梯,延缓了电梯的下落。众人都是大惊,如果电梯落下,整个电梯井里的人都会被重逾千斤的电梯砸成肉泥。 苟十三看着电梯周围的电线断裂而发出火花,判断那根电缆也承受不了多长时间,众人攀上九层已是不可能的了,唯有打开眼前这一层的电梯门,才能逃离厄运。“快把那把刀扔下来。”他冲着楼上的英国人大喊,那英国人立时明白苟十三的想法,叫道:“接着!”看着苟十的方向,把刀扔了下去。 停留在七层的费卡也是一般的心思,见那餐刀落了下来,伸手就去抓,不想只碰到刀柄,没有抓住。那刀在费卡的触碰之下,翻滚着向远离众人的方向落下。苟十三本拟可以稳稳地接住餐刀,却被费卡打乱,眼见着落下来的刀离自已很远,无论如何也无法够到,心下一片冰冷。 这时就听头上传来一个声音,“接住我!”就见芭雅在六层如燕子般窜出,轻巧地一个翻身,在半空中抓住了那半截餐刀,双腿在对面的电梯井壁上一蹬,又向苟十三的方向跃了回来。苟十三条件反射般伸出右手,搭在了芭雅的手上,向上甩去。芭雅借力向上,单手攀住了电梯口边缘。 这时船身又开始摇晃,头上的电梯开始在外力的作用下,又开始下坠,那根电缆终于没有承住电梯的重量,“膨”的一声绷断。 苟十三飞身向上,爬上了电梯口,接过芭雅递过的餐刀。头上电梯向下滑落的尖锐声音刺耳,苟十三把断刀用力插进了门缝里,浑身力量运于手腕,大叫一声,硬生生地撬开了电梯门。芭雅见门开了缝,迅速把一只手伸了进去,用力向旁边扳开。 在二人的合力之下,门终于打开,萨维卡和袁紫衫闪进门里,苟十三拉着芭雅跳了进去,那白衣侍者跟着进入。就听见头上的声音加重,电梯迅速向下滑落,七层的费卡大叫一声:“救我……”向下跳去,那几个保镖也跟着跳下。 苟十三看着下落的费卡,脑子里电光火石般闪过不想伸手想救的念头,但手还是伸了出去。一搭上费卡的身体,抓住向里拉来,费卡下落之势变成横飞,重重地摔在了五层的地上。电梯带着尖锐的呼啸声落下,“扑通”一声,落入底层,溅起一大片水花。 费卡死里逃生,惊魂未定,手里本来有一把手枪,这时也不知扔到何处,手抚胸口,大口喘着粗气。苟十三走到他跟前,搜了一遍身,未发现他身上有枪,不再理他。 白衣侍者一直在船上服务,对航船的知道多有了解,对苟十三众人说道:“刚才那声巨响之后,船体又恢复了平行,这是船体断裂后的现象,我们的游轮现在已经断成了两半。这种现象发生后,船的断裂处会涌入大量海水,船身就会向断裂处倾斜,用不了半个小时,这半截断船就会倾斜着着沉下去。所以我们得要向相反的逃生,在那边找到出口,从那里游出去,才能获救。” 苟十三听侍应生说完,问道:“你是说过一会儿,船身还会倾斜,最后沉下去。”那侍应生点头。“船体下沉时,所有的出入口,包括各个房间的窗户,都有会大量的海水涌进来,这时船就会加速下沉。我们一定得在船身沉下去之前离开这艘船,不然就没有机会。” 第87章 全是水的通道 几个人正说话间,那船体先是向右边慢慢地倾斜,然后轰然倒了下去,苟十三等人随着船体的倾斜不断调整着位置。白衣侍者有些惊慌道:“快……船体开始下沉了,我们得马上离开,找到出口。” 苟十三和白衣侍者在前,带着众人穿过了一个长廊,本拟从楼梯口爬到上层,可到了楼梯口才发现,由于船体坍塌变形,楼梯口已被堵死,无法通过。众人大失所望,眼里都流露出恐惧,费卡更是哭丧着脸说道:“完了完了,这下可没路了,看来我们全都得死在这里。” 苟十三叱道:“闭嘴!”费卡的命是苟十三救下的,又没有保镖在身边,不敢与他顶嘴。苟十三转头对着袁紫衫和萨维卡等人说道:“别怕,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说完,又沿着原路返回,就在返回的路上,苟十三发现脚下似乎有一幅地图。他蹲下身来,仔细看了看,原来是挂在墙上的一张船体结构图。因为船体由倒扣着向旁边倾倒,墙上挂图的位置变到 了脚下。众人都停了下来,看着那张图,苟十三用手指着图里的路线,仔细地寻找着出口。 船体晃动着,已有海水漫了进来,众人都已感觉到船体在下沉。费卡也顾不得了,催促道:“有没有找到通道啊?船就要沉下去了。”那白衣侍者说道:“现在船是向右侧翻过来的,现在是左面朝上,理论上讲我们只需在左面找到一个有窗口的地方,打碎玻璃就能爬出去离开船体。” 苟十三看着船体结构图说道:“这图上来看,我们现在是在四层的位置,我们处在中间大厅的位置,向前走十几米转过一个弯就是客房,那里靠左侧的房间里一定会有向着外面的窗户,我们只需进入房间就可以打开窗户逃出去。” 费卡一听能了一线生机,赶紧说道:“那还等什么,快点过去吧!”苟十三带着几个人按照路线图的指示,向前走了几十米,因为船体侧翻,本来是向左拐的道路,就变成了一道向上的方向。苟十三抬头看了看,攀着墙壁的边缘爬了上去,找到了一个支撑点,伸手把袁紫衫、萨维卡和芭雅分别拽了上去,费卡和白衣侍者也分别爬了上去。几个人沿着攀爬到另一处拐弯处,又变回了正常的路。 到了客房处,苟十三抬头向上望,客房的一排门都高高在上,以他的身高,踮着脚抬起手,留门还有一段距离。他对白衣侍者说道:“我们把你举起来,你用力把门砸开。”苟十三蹲下身,让白衣侍者骑在他的肩上,费卡伸手扶着他。白衣侍者用力的推门。 这时,海水已漫过了刚才攀爬过的那条走廊,迅速地没过了众人的膝盖。 那白衣侍者虽然骑在了苟十三的肩上,但身在空中,无处借力,无法将房门推开。苟十三着急,如果是在平常情况下,他本可以一脚就把这门踹开,但现在房门都是朝着天上,他也无法可施。苟十三驮着白衣侍者连续推了四个房门,都没能打开。海水却已漫过了众人的腰部。苟十三见没有工具无法打开房门,十分着急,放下了白衣侍者,急着问道:“这样不行,我们无法打开房门。还有哪里可以出去。”那白衣侍者想了想,说道:“三层的左面是厨房,那里有窗子可以出去,而且厨房里还有梯子,能够攀上窗户。只是……” 苟十三见他有些迟疑,说道:“这是什么?”那侍者看了一眼来时的路,用手指了指说道:“只是我们得从这里返回刚才的地方,那里有一道传菜用的电梯,从电梯里过去,直接就能到厨房。这段路大约得有近三、四十米,只怕……只怕我们无法游过去。” 三、四十米的水路对于一个潜水高手来说,并不算远。但对袁紫衫、萨维卡和芭雅来说,这段路却是致命的。苟十三自忖可以一口气游过去,芭雅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袁紫衫虽然看来也学过潜水,但游这么远的距离,只怕也不易做到。而萨维卡更不用说了,这几十米的距离弄不好就得要了她的命。 苟十三有些纠结,看了看萨维卡和袁紫衫,虽然都是一身湿漉,但难掩二人的艳丽,一旦在这条路上送了命,苟十三实在不敢想象。芭雅见苟十三迟疑不决,低声说道:“时间紧迫,现在只有这一条路,无论如何我们得冒险一试了。” 费卡更是慌急,催促白衣侍者道:“你快点在前面带路吧,他们不走,我走。”袁紫衫和萨维卡都是满眼惊恐地看着苟十三。 苟十三知道芭雅说的有道理,游到厨房那里还有一线生机,总是好过被淹死在这里。把心一横,对着袁紫衫和萨维卡说道:“不要害怕,我们一定能出去的!”转过身对白衣侍者说道:“你在最前面,然后芭雅和紫衫,我带着萨维卡在最后。”他已知道那个美女名字叫袁紫衫。费卡叫道:“那我呢?” 苟十三说道:“你跟着芭雅吧?”费卡点头。 海水已漫到了众人的胸前。六人涉水走到了那个入口处,白衣侍者深吸了一口气,潜入水中,芭雅刚起下潜,就见费卡抢到了她的前面,潜了下去。芭雅拉过袁紫衫说道:“别怕,你跟着我。”说完带着袁紫衫潜了下去。 苟十三搂过萨维卡,捧起她的脸,轻轻地吻了她的唇一下,问道:“你相信我吗?”萨维卡点了点头。苟十三说道:“我一定会把你带出去的,你只要用力憋住气就好了。”萨维卡本来很是恐惧,见苟十三坚定的眼神,突然就释怀了。经过这场灾难,她真正的爱上这个男人了。最开始她把自已献给这个男人,只是想利用他夺回本属于自已的东西,可这个男人几次三番地奋不顾身的救护自已,让她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他。 许多年来,萨维卡在男人之间周旋,总是被当做玩物,坤沙虽然也很爱他,但他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对于坤沙,她的恐惧大过爱。坤沙死后,因为没有后代,她成为坤沙帝国的唯一继承人,开始角逐权力。苟十三对她的全力支持,甚至不惜涉险相救,让她感觉到有了依靠的力量。这时能有他陪在身边,即使逃不出去,她也不再害怕。 看着苟十三坚定的眼神,萨维卡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说道:“如果咱们能活着出去,我就嫁给你。”然后闭上了眼睛,就听见苟十三低沉的声音说道:“闭气!”萨维卡屏住了呼吸,随着苟十三一起觉入冰冷的海水里。 苟十三一手搂着萨维卡,一手划水,在浑浊的海水里睁开眼睛,就见绿茫茫地海水里,前面两个人影迅速地向前游着,正是袁紫衫和芭雅。苟十三力量刚猛,手脚并用,很快就追上了二人,这时已游过了刚才经过的长廓。 芭雅跟着白衣侍者游了二十来米,拐过一个弯后,来到了传菜的电梯旁边,电梯口已被白衣侍者打开,白衣侍者和费卡已钻进了电梯井里。 时间过去了将近四十多钟,苟十三感觉萨维卡抱着自已的双手逐渐地松开,知道她闭气已到了极限,大脑缺氧造成意识模糊,如果不尽快游出去,她就会有生命危险。 这时前面的芭雅也已钻入电梯井。袁紫衫也跟着往里钻,苟十三就等着袁紫衫进入后,自己带着萨维卡迅速进去。却不想袁紫衫迟迟没有向前进,在这危急关头,时间以秒计算,片刻也耽误不起,而袁紫衫手脚一直在划动,身体却停滞不前。苟十三着急,游到她跟前,才发现她的头发已与电梯口的把手缠在了一起。因为是在水里,散乱的头发与把手缠住后,凭她自己一人根本无法摆脱。 苟十三已闭气四十多秒钟,只觉得胸闷如要炸开,这个时候如果不帮袁紫衫脱困,很有可能三个人都会被困死在这里。他也顾不得袁紫衫是否会疼痛,伸出手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向外拽。袁紫衫的几缕头发被苟十三的大力拽断,他在袁紫衫的臀部用力一推,袁紫衫滑进了电梯井中。 苟十三在水中把已失去知觉的萨维卡推进电梯井里,自己也游了进去,又向前游了十多米,终于到了厨房电梯井的出口。一分多钟过去了,苟十三带着萨维卡从电梯井里游了出来。从水中向上望去,看到了亮光,苟十三单手双脚用力划水,终于露出了水面。芭雅和白衣侍者站在一处案板上,伸出手接过了萨维卡。苟十三爬到了那个案板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芭雅用手轻拍着萨维卡的脸,她面部青紫,四肢冰凉,没了知觉。苟十三大喘了几口气后,翻身而起,看看萨维卡已没了呼吸,赶紧跪在她身侧,一手压住她前额,一手提下颌,打开她的气道,用手指捏紧她的鼻孔,嘴对嘴地做起人工呼吸。吹了五次气后,苟十三又按压她的前胸三十次。然后又做人工呼吸,如此反复三次后,萨维卡终于咳嗽了一声,翻过身来,呕出大量海水。 第88章 与匪同船 苟十三见她醒了过来,这才放心。站起身来,观察四周。就见费卡早已站在一个梯子,打碎玻璃,从窗户里钻了出去。因为船体里已大量灌入海水,船体正在加速下沉,海水迅速淹上了案板,转瞬间就没过了众人的腰。白衣侍者叫道:“快、快,船马上就要沉下去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苟十三扶着袁紫衫、萨维卡等人依次上了梯子,爬出了窗口,也跟着爬了出去,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海浪的空气,众人逃出生天后,看着天空中的繁星,只觉得从来没有呼吸过如此的甜美的空气。 海上的风暴早已过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苟十三对众人说道:“船沉下去后会产生一个大旋涡,我们得快速游离这里。”众人跟着苟十三用力的向远处游去。就见已有星星点点的救生筏在海面上漂浮着,像是最早发现沉船的人放下来的,有的救生筏上坐着从游轮上逃出来的乘客。 众人在黑夜中就见到一束光亮照了过来,十几米外的一个救生筏上,有一个人正拿着强光电筒向着海面扫视。白衣侍者边向那里游去边大声呼救,那人听到呼救声,赶紧把强光电筒照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搜寻。白衣侍者用力挥动手臂,那人很快就找到了众人的方向,并指挥划浆的人把救生筏向着众人的方向划了过来。 这时就听见身后发出巨大的“嗤、嗤”声,苟十三回头望去,就见那艘巨轮,最后一丝船体也沉入了海中,船舱中的气体排出,被海水挤压,发出了声音。苟十三暗叫一声侥幸,只要众人稍晚几分钟出来,就得同这艘船一起沉入海底。 那艘救生筏很快就划到了众人身边,一个穿着船员模样的人伸手将几个人分别拉上了救生筏。几个人从船出事故,一直高度紧张,奔袭逃命,这时终于逃出生天,一个个都是筋疲力竭,仰倒在救生筏上。 那船员问道:“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还有其他人了吗?”白衣侍者就把众人的经历向他讲了一遍。等那船员听说九层十层的游客大多没有逃出来,沉默不语。 休息了一会儿,苟十三坐了起来,就见救生筏上只有三个男人,问道:“就你们三个人逃出来了吗?”那船员答道:“我在一层值班,船翻的时候,我离舱门最近,先逃了出来,船上的救生筏被大浪打掉,我一直紧紧地抓住救生筏。本来救生筏上有六个人,但因为风浪太大了,有三个人又掉到了海里,被大浪卷走了,这个救生筏上就剩下我们三个人了。” 苟十三看着另两个人,就见他们都是低下了头,一脸的伤感。如此巨大的风浪,掉到海里几乎是没有活着的可能了,就是船上的这三个人也是足够幸运,才能活下来。 半天不说话的费卡突然开口道:“船上有食物和水吗?”那船员点了点头说道:“每个救生筏上都配备了压缩饼干、水和救援物资。刚才我就是用救生筏上的强光手电找到你们的。”在大海上遇难,如果没有淡水食物,救生筏上的人撑不过三四天。费卡这样一问,显然是想了解一下船上的配备能否够众人活下去。 白衣侍者对费卡说道:“你放心吧,沉船之前我们已发出求救信号。马上就会有救援船过来了。”白衣侍者这样一说,众人都放下心来。这一场灾难几乎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苟十三看了看天色,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说道:“大家轮番休息一下,恢复体力,等着救援船来吧。我先来值夜。”说完,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拧干,船上的几个女人都是浑身湿漉漉的,只是船上九个人,六个是男人,都无法换衣。海风一吹过,都是冻得哆嗦。 那个船员说道:“我是船员,对海上的事情比你们了解的多,还是我来值夜吧。救生装备里有一把信号枪,按照时间估算前来救援的船只估计已经快到这里了。我们每个小时发射一颗信号弹,救援船只看到有信号弹升空,就会找到我们了。”说罢,从一个皮袋里拿出了一把信号枪,向着空中发射出去。 信号弹划着长长的尾巴升入夜空,把方圆几十米的海域照得粉亮。这种信号弹是联络、救援所用,照距非常地远,而且照明时间很长。附近几十里海域的船只都可以看到。 苟十三把萨维卡搂在怀里,费卡则不怀好意地冷眼看着萨维卡丰满的身材。在船上的那几天,这个美丽的女人一直是自已床上的玩物,任由自已蹂躏,如今被别的男人搂在怀里,让费卡不免有些不甘心。 袁紫衫看着苟十三搂着萨维卡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把头转了过去。没过一会儿,就沉得身上多了一件衣服,原来是苟十三见她双手抱着肩头,冷得嘴唇发紫,就顺手把自己的衣服给她披在了肩头。袁紫衫心里多了一丝温暖,冲着苟十三笑了笑,虽然是在黑暗中,苟十三仍是看到了袁紫衫的笑容。 船上的众人几乎劳累了大半夜,加之紧张逃生,早都精神乏顿,没过一会儿,就都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苟十三醒了过来,就觉得阳光刺眼,翻身坐起,就见救生筏仍在海上飘浮颠簸。按照之前白衣侍者的说法,这么长时间,肯定会有其它的船只前来救援,可宽阔的海面上,除了自己所在的救筏,却没有见到任何船只。那个值夜的船员也早已趴在船边睡着了。 苟十三一动,惊醒了身边的萨维卡和袁紫衫,萨维卡睁开眼,看见苟十三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呀?”苟十三摇了摇头。 二人对话虽然声音很轻,但却吵醒了众人,大家睁开眼后,都是迷惘地看着周围,不知身在何方。过了半晌,费卡冲着白衣侍者说道:“不是说会有救援船过来吗?在哪里呢?” 第89章 人越少,生存概率越大 白衣侍者看着周围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时,袁紫衫突然伸手指在嘴里沾了一下,伸向空中,过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手指,对苟十三等人说道:“现在是八月份,正是夏季,我们船沉之前已经进入了日本海域。我想我们很可能是碰上日本暖流了,这股暖流流速最大时每昼夜六十至九十公里。我们被暖流带离了沉船的区域,加之救援船只赶来的晚,所以我们错过了救援。” 费卡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袁紫衫有些深情地看了一眼苟十三说道:“这都是上地理课时老师讲过的。”苟十三被袁紫衫看得有些不太自在,问道:“如果这样说,我们如何才能等到救援呢?” 那白衣侍者说道:“如果真如这位女士所说,我们已偏离了航线,这里不会再有船只经过,只能听天由命了。如果运气好的话,也许能碰上捕鱼船。” 萨维卡问道:“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获救啊?”白衣侍者看了看萨维卡,脸露苦笑,说道:“也许一两天,也许十多天,也许一两个月。” 费卡一听激动地站了起来说道:“妈的,如果一年碰不上经过的船只,我们就得在海上待一年吗?”苟十三冷冷地说道:“用不了待上一年,我们救生筏上的食物根本不可能支撑一年的。” 费卡听苟十三这样说,转头对那船员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有饼干和淡水吗?赶紧拿出来给大家分了,老子都饿死了。”那船员打开了包裹,里面有二十盒压缩饼干和两桶淡水。他把食物都拿了出来,说道:“一共就这些了,咱们这些人省着点吃,估计能吃四、五天的。”说完,就把那些饼干分给了众人。两桶水却放在了自己身边。 费卡眼睛紧盯着那两桶水,问道:“水为什么不分,难道你想独占吗?”那船员摇摇头说道:“在这茫茫的大海上,这些水是生命线,如果没有这些水,所有人都挺不过三天的。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获救,所以把水放在我这里保管,我们每人每天都只能定量喝水。” “既然这么重要,那还是放到我这里保管吧?”费卡对那船员说道,上前一步就要夺水。那船员突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来,冲着费卡说道:“你不要过来硬抢,否则我就开枪。这两桶水必须按天分配。” 费卡见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向后又退了两步,讪讪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公平的分配两桶水,并没有要抢的意思。”那船员板着脸说道:“我是这艘船上唯一的一位海员,一定会公平公正的对待每一个人。”费卡又坐回原位,说道:“那就好,只要你能公平,我就支持你。” 苟十三把饼干打开,拿出几块分给了萨维卡、袁紫衫的芭雅。,费卡也吃起了饼干。因为饼干是压缩食品,吃完后,众人都感觉口渴,费卡嚷嚷着要分水喝。那船员冷冷地说道:“这点渴算不得什么,过一会太阳升起来,你们就知道什么叫渴了?现在大家都忍忍吧!” 果然,没过两个小时,太阳从海面升到了空中,照耀着海面,只见波光粼粼,众人不但要承受阳光的暴晒,还要忍耐着海面耀眼的反光,没过多大一会儿,众人都觉得头晕脑涨,昏昏欲睡,纷纷把衣服脱下来,挡住头部。到了正午时间,阳光直射在众人身上,苟十三浑身冒汗,口干舌燥,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后,又被阳光迅速晒干。几次反复,苟十三只觉得全身似乎已虚脱。 费卡也被晒得有气无力,冲着那船员虚弱地说道:“给……给我一口水喝吧?”那船员抬头看了看太阳,见已是正午,点头说道:“每人只能喝一小口!”说完,打开了水桶,用水桶盖倒了一桶盖水,递给了费卡,费卡接过桶盖,赶紧送到嘴边,不想太过激动,一桶盖水倒是洒了一小半。剩下的水被他一口喝干,喝完后又把桶盖递给那船员,“刚才水洒了,再给我来一小杯。” 船员把手伸向怀里,摸着手枪摇了摇头,说道:“每人每天只能喝两桶盖的水,中午一次,晚上一次,谁也不能例外。”说完,又倒了一桶盖的水递给了苟十三,苟十三小心翼翼地接过来,送到了萨维卡的嘴边,喂她喝了下去。剩下的人依次喝了水,刚才的燥热稍有消减。 就这样,九个人挤在小小的救生筏上渡过了三天三夜,这三天里,白天众人都是蒙头睡觉,待得阳光西落,才起来活动。 到了第四天里,所有的饼干都已经吃没了,两桶水也喝没了一桶半,仅剩下小半桶。到了第五天,众人都已是身体虚弱,脚步飘浮,为了不消耗体力,众人大部分时间都是躺在救生筏上。这天半夜,众人正在熟睡,忽听有人大喝一声,众人惊醒,就见费卡手里拿着一把枪,枪口对着那个船员。原来他趁着船员睡熟,悄悄地把他的枪偷了过去。船员警醒,大声叫喊,并冲向了费卡,企图夺回手枪。 费卡见他冲过来,对着他就扣响扳机,那船员胸部中弹,向后仰倒,鲜血溅开。苟十三等人被惊醒后就听见枪响,等到反应过来时,那船员已倒地抽搐,眼见伤重不能活了。 那船员做事公平,遇难以后,全仗他分配食物淡水,才让众人平稳地度过了五天,这时被费卡杀害,众人都是一脸愤然地望着费卡。苟十三大怒,就想起身夺枪,无奈身体虚弱,已没了往日的敏捷灵活,刚一要动,费卡的枪口已指向了他。袁紫衫见状一把拉住苟十三,冲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费卡拿着枪从众人身上扫过,枪口扫过,众人都是噤若寒蝉,不敢作声。费卡冲着另外两个人说道:“你俩把这个人的尸体扔下去。”那两个人是与那船员一同逃离游轮的,几天的相处,对那船员很是尊敬,这时见他还在血泊中抽搐,都是不忍把他扔到海里。 费卡见他地人踌躇不前,把枪指向二人,说道:“快点,要不然我让你们跟他一样的下场。”那二人见费卡射杀船员,知道眼前这人心狠手辣,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只能慢吞吞地上前抬起那船员的身体。“快些把他扔到海里去!”那两人无奈,只能把他轻轻地放入海里。 费卡看着二人在救生筏的旁边,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呯、呯”又是两声枪响,救生筏旁边的两个人分别中枪,都是倒头栽进了海里。 苟十三见费卡如此残忍,眨眼间连杀三人,不由得怒道:“这两个人又没什么威胁,你干嘛杀他们。” 费卡嘿嘿冷笑了两声,说道:“没威胁?我们就剩下这小半桶水了,多两个人分就是威胁。”说完,又把枪指向了那个苟十三。苟十三心里一片冰冷,知道费卡为了减少淡水的消耗,想杀人灭口。只是自已已是脱力,无法反抗,只怕自已一死,萨维卡和袁紫衫等人难逃他的欺辱。 费卡用枪瞄着苟十三,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就怕他一扣动扳机,苟十三血溅当场。费卡却没有开枪,眼睛在几个女人身上游走着,看到几个女人着急担心的表情,他宛如猎人戏耍着猎物一般满足。他决定先不杀苟十三,他要好好折磨折磨他,然后再杀掉他,让这几个女人对自己心存恐惧,然后再征服她们。最能让人服从的莫过于恐惧了。 费卡收起了枪,众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你们今天都睡在那边,谁要敢往我这里迈一步,我就杀了谁。”费卡说完,走到了那个船员等人先前的位置,把小半桶水放到身边,用眼睛瞄着苟十三等人,防备他突然起身来抢手枪。 苟十三等人见费卡没有继续杀人,不知道他会不会趁着众人熟睡后行凶,都不敢再休息。熬了一会儿,萨维卡和袁紫衫有些支持不住。苟十三悄声说道:“你们睡吧,我来守着他。”众女才放心睡下。 苟十三怕费卡起来行凶,而费卡又怕苟十三来抢枪,二人在黑暗中互相警视着对方,直到天亮。天亮后,苟十三和芭雅互换,由芭雅监视着费卡,苟十三开始闭眼休息。 费卡手里虽然有枪和淡水,但孑然一身,又怕枪被抢失去优势,只能硬挺着坚持。而苟十三和芭雅等人随时可以互换休息。费卡忽然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虽然自己能够控制局面,但肯定是熬不了多久的。看着对面的众人,费卡暗想:“这些人里最危险的就是苟十三,那个白衣侍者虽然没什么威胁,也不能留他在救生筏上。而三个女人一人比一个美艳,要是把她们杀掉,简直是暴殄天物。尤其是那个叫芭雅人妖,身体玲珑剔透,凹凸有致,早就想把她骑在身下快活快活了,现在最紧要的是干掉苟十三。”费卡决定今天就把这件事解决掉。 第90章 海中的鲨鱼 几个人在海上漂泊这几日一直是烈日当空,无云无雨。到了太阳西落还可以,每到白天都是酷热难耐,两桶水很快就没剩多少。费卡以为杀掉三个人能省下三个人的用水量,剩下的水可以多坚持几天。可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饥渴,每当忍不住的时候,就喝上几口。而苟十三等人想讨几口水喝,却被他无情地拒绝。 捱到了中午,芭雅实在是忍受不住口渴,向费卡说道:“能不能给我们一点水,这样下去,我们都挺不过今天的。”费卡见芭雅向他讨水,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给你水可以,不过你得把衣服脱光。”芭雅一听,勃然变色,怒道:“你的水剩的也不多了,我们渴死了,你也不会比我们多活几天。到时你一个人在这茫茫大海上孤身赴死,也挺美的吧?”说完冷哼了一声。 费卡的眼睛在芭雅胸前扫过,心下暗想,“这么漂亮个女人如果渴死了实在可惜,不如给她喝一口,反正淡水掌控在自已手里,她想活命就得任由自已摆步。”想到这里,刚想开口答应芭雅,就见那白衣侍者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了过来,说道:“你如果不给……不给我水,我就跟你……跟你拼命!”说完,就扑向了费卡。 费卡因为有水喝,是这几个人里面体力保持最好的人,那白衣侍者还没等到他身边,他就拿出了枪,冲着他连开两枪,白衣侍者被子弹击中,身体向后,仰倒在救生筏上。勤苟十三知道以自己现在的体力,根本无法迅速地冲到费卡身边制服他,只能眼看着他射杀了白衣侍者。 费卡用枪指了指芭雅说道:“你把他的尸体弄下去,我就给你水。”芭雅低头看那侍者,心脏部位中枪,当场毙命。她是个当机立断之人,虽然对这白衣侍者心存怜悯,但也知他不会再活过来,当前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得到费卡水中的淡水,维持生命。 她把那白衣侍者拖到救生筏边上,用力把他推出了救生筏。那侍者白衣已被鲜血染红,落入海中慢慢地向下沉去。费卡狞笑着打开水桶,把桶盖里倒满水,放在了身边,对芭雅说道:“你过来取吧?” 芭雅想了没想走了过去,刚想弯腰伸手去取水,费卡却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拉了起来,扭过她的身体,让她背对自己。一手用枪顶着她的后背,说道:“我知道你身手不错,但你只要敢动一下,子弹就射穿你的身子,我可不想把你这漂亮的身子弄得全是血,影响了我的心情。”芭雅本已虚弱无力,现在又被他的枪顶住,不敢反抗。 费卡亲吻着芭雅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入她的衣服乱摸起来。苟十三见费卡凌辱芭雅,实在不能忍受,站了起来,就要上前。费卡虽然亲着芭雅,注意力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苟十三,这时见他站起,冲着苟十三说道:“你只要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她。” 苟十三呆立原地,不敢再动,费卡杀人不眨眼,虽然芭雅几次三番地想置自已于死地,但最终还是帮助他救出了萨维卡,对这个女人,他内心有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他之所以冲动地站起来,也是不想芭雅受到费卡的凌辱。这时费卡出声威胁,他不能拿芭雅的生命来冒这个险。 费卡看着苟十三不敢再向前,笑着道:“妈的,你小子可真有艳福,这么多漂亮的娘们围着你转。不过你的好运已经到头了。嘿嘿嘿!”费卡的笑声阴沉。“跳下去!不然我就杀了她。”最后一句话如同从地狱般传来,似乎已判了苟十三的死刑。 袁紫衫和萨维卡等人都惊得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从船上跳下去?”费卡又重复了一遍。 萨维卡听到费卡让苟十三跳入海里,愤怒地问道:“为什么?” 费卡阴笑道:“因为我有枪,这里我做主。如果我数三个数他不跳下去,那就等着为这个女人收尸吧!”说完,伸出舌头在芭雅漂亮的脸蛋上舔过。 袁紫衫扭过头看了看海里,就见刚才白衣侍者的周围露出了几个鲨鱼鳍。原来是白衣侍者的鲜血在海里飘散开,血腥味引来了附近的鲨鱼。那几条鲨鱼围着白衣侍者转了几圈,上前撕咬着尸体,十几秒钟,那尸体就被几条凶猛的鲨鱼分食。海面上就剩下几片白衣飘浮着。 袁紫衫看着鲨鱼分食尸体,吓得叫出声来。苟十三和萨维卡等人循着袁紫衫的目光望去,只觉得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几条鲨鱼大的都有四五米长,小的也有二米多长,个个牙齿锋利,咬住尸体只轻轻一扭身子,就撕下一块肉来。这个时候跳到海里,身处这些鲨鱼中间,简直就跟跳到火坑里没有任何分别了。 费卡也看到了那些鲨鱼,咧嘴笑着数道:“一!”隔了一会儿,接着数:“二!”费卡的用指扣住了扳机。 芭雅看看苟十三,再看看游戈在救生筏周围的鲨鱼群,实在不忍心让苟十三就这样跳下去。内心暗想,“就是拼着性命不要,挨他一枪,也要拉着他一起跳进海里。”正思忖着如何抱着他一起跳海,就听苟十三说道:“别开枪,我跳。” 芭雅几乎不相信自已的耳朵,她万万没想到,自已暗害苟十三多次,他居然肯为了自已以身饲鲨,瞬间眼泪盈眶。苟十三向前迈了一步,走到了救生筏的边缘,刚要跳下去,就听身后有异响。 芭雅看着苟十三迈到救生筏的边缘,知道他这一跳肯定是凶多吉少。费卡也是紧张地看着苟十三,只要苟十三跳下去,这里就剩下三个女人,只能是任他摆布了。因为费卡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苟十三身上,芭雅感到了顶在腰间的枪有偏离。她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头部用力后撞,然后身体向着左侧尽力滑出。 因为昆费卡并不高,芭雅这一招,后脑硬碰硬地撞在了费卡的脸上。费卡只觉得眼冒金星,嘴里发甜,右手自然的扣动了扳机。 芭雅只觉得右侧腰部一疼,也顾不得许多,左肘顺势向斜上方击出,正好击中费卡的太阳穴上。费卡双眼不能见物,太阳穴又遭受重击,身体向着一边倒去,手中的枪向着芭雅的方向连续射击。 苟十三见芭雅反击,虽然身体虚弱,仍是不顾一切地冲了过来,用身体挡住了芭雅,一脚踢出,正中费卡手腕,费卡手里的枪被踢落海里。费卡身体倒下,右手正好碰到了那水桶,他知道苟十三等人不会放过自己,顺手把那小半桶水扔出了救生筏。因为桶盖没有盖上,那半桶水在空中便已撒了出来。 苟十三见他如此阴险,居然把救命的淡水扔到海里,大怒,一脚踢在他的心口。苟十三本已没有了力气,但狂怒之下激发了他体内的潜力,这一脚力气奇大,居然把费卡踢得飞了起来,直接掉到了海里。 费卡被苟十三的一脚踢得昏死过去,身体落入海里被水一激一呛,又醒了过来,只觉肋下剧痛,海水灌入口中,他大咳起来,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虽然他明知苟十三不可能伸出援手来救他,但求生欲望还是促使他忍着剧痛向着救生筏方向游去。 没游出几米,他就觉得身边的海水有异,一条滑溜溜的东西贴着他身体游了过去。他转头一看,只吓得惊愕失色。那些鲨鱼闻着血腥味游了过来,就见他身边几条鲨鱼鳍转来绕去,似乎在研究对他这个猎物如何下口。费卡向着救生筏上的苟十三叫道:“快……快救救我!救救……啊!”最后一个“我”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变成了惨叫声,费卡的一条腿被鲨鱼咬住,拖向海里,血水如箭般溅出。其他鲨鱼被血腥味吸引,立刻围了上来,咬住了费卡,用力拉扯,费卡瞬间就被扯成了六七片,惨叫声从海面传出了很远。 苟十三见费卡被鲨鱼扯烂分食,虽然他对费卡也是恨之入骨,但见这残忍一幕,也是转过头不忍再看。 这时就觉得一只小手扶住了自已的肩头,苟十三回过头,就见芭雅双眼有些失神地望着自已,身体摇摇欲坠。苟十三赶紧伸手扶住芭雅,芭雅缓缓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腹部,苟十三顺着她的眼光下滑,就见芭雅腹部的衣服上有一个弹孔,鲜血不断渗出,已经把衣服染成了殷红一片。 苟十三大惊,赶紧扶着芭雅躺下。原来刚才芭雅反抗费卡时,虽然动作敏捷,但仍没有躲过费卡的子弹。那一枪射中了她的侧腰,子弹从前腹部处穿出。幸好费卡当时挨了重击,慌乱射中,没有射中芭雅的要害,没让她当场毙命。 苟十三在班猜的训练营中学过急救技能,他一把扯开芭雅的衣服,露出伤口,就见血不断地冒出,他迅速地脱下衣服撕成条状,把她的伤口绑上,一只手压着冒血的伤口。看看周围的大海,有些一筹莫展。 袁紫衫和萨维卡被这如电光火石般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待得见芭雅受伤倒地,苟十三跪地治疗。二人才想起上前手忙脚乱的帮忙。 第91章 逃出生天 忙乱过后,袁紫衫忽然想起救生筏上还有一个大包裹,是逃生救命用的。袁紫衫赶紧打开包裹,果然在包裹里面找到了止血绷带、外用消炎药等一些备用药品。她把这些药品递给了苟十三。苟十三不识得英文,萨维卡又给他翻译讲解用法。苟十三依着使用说明,用缝合针把芭雅的伤口缝合上,然后敷上了止血消炎的药物,换好了绷带。这一套操作下来,苟十三弄的是满头大汗。芭雅已是处于昏迷状态,换药止血她也毫无知觉,只是缝合伤口的时候,疼得叫了一声。 好在芭雅没有伤到要害部位,只是一枪贯通让她流血过多而晕厥。处置完芭雅的伤口,苟十三和萨维卡、袁紫衫三个人面面相觑,三个人都是一般的心思,在这茫茫大海之上,没有食物、没有淡水,如果没有救援,几个人是挺不过两天的。正犯愁之时,就听见救生筏旁边的海里发出“哗啦”一声响,一条不知名的鱼从海面跃出,接着不远处的海面接二连三的有鱼跃出。原来是一个大的鱼群经过这片海域。 苟十三见有鱼从海面跃出,赶紧走到船边,袁紫衫从包裹里面拿出一把救生用的小刀,递给了苟十三。苟十三拿着刀,全神贯注地注视着海面,又是一条大鱼跃出,苟十三一刀刺了过去,可惜他已许久没有吃东西,这一刺无论是劲力还是准头,都有失水准,没有刺中。 因为日本海这片海域,常年气候温和,海水温度高,适合鱼类生存,所以经常有大的鱼群出没。苟十三连续刺了三次,才刺中了一条鱼。袁紫衫和萨维卡都是紧盯着苟十三的手,这时见他刺中一条大鱼,都已忘记刚才的血腥和恐惧,跟着欢呼起来。苟十三把鱼扔进船里,继续盯着海面,过了一会儿,又刺中了一条。不到半个小时,就刺中了五条大鱼。 之后,又有几条鱼跃出水面,但苟十三都没有刺中,鱼群过后,海面又恢复了平静,不再有鱼跃出。苟十三看着船上的五条大鱼,每条都有七八斤重,有了这几条鱼,众人又可以多维持几天。 苟十三用小刀把鱼剖开洗净,然后切成鱼片后,三个人分食。虽然生鱼肉血腥味很重,但三人已是几天没有食物入口,都是吃得狼吞虎咽。苟十三把剩下的四条鱼收集到一起,对二人说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船经过,所以这四条鱼我们得省着点吃。” 袁紫衫一想到还不知道要在这海上漂流多久,是否会获救,也是一脸的愁容,好在有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男人在身边守护,她也就没有了害怕。只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不知是另有目的,还是有难言之隐,始终不与自己相认,看着他的表情,又不像是假装出来的。与他相逢后,又遭逢巨变,为了逃出生天,众人都是高度紧张,无瑕与他详谈。这时情况有所好转,虽然不知什么时候能够获救,但终于是有了一个稳定安全的环境。她决定要向他开口询问。 三个人吃完生鱼后,又休息了一会儿,一阵海风吹过,萨维卡似乎有些冷,双手抱着肩膀缩了缩。苟十三坐在她身边,把他搂进了怀里,怜惜地看着她有些微红的双颊。袁紫衫看着二人亲昵的样子,心下既有些嫉妒,又有些怅然。如果不是发生了那场变故,被他搂在怀里的应该是自己。 袁紫衫把头扭向一边,看着海上的风景,就见远处的天边又升起了一道乌云,自言自语道:“看来又要变天了,但愿不会下大雨。”苟十三和萨维卡顺着她的眼光瞧过去,也看到了那道乌云。四个人在一艘救生筏上,如果真要是碰上狂风暴雨,只怕一个浪头就可以把这小船打翻。在这撼天动地之威的面前,几个人如蝼蚁一般,命运只能是交由上帝了。 这时远近的乌云里,有一个小白点逐渐地变大。苟十三眼尖,看出那是一艘渔船,激动的跳起身来,凝目远望。袁紫衫和萨维卡都被他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见他兴奋地望着远方,二人都望向那里,却没见到什么。因为苟十三耳聪目明,看的远比二人清楚,这时已是看出渔船的轮廓。他大喜道:“有船!有船!”袁紫衫和萨维卡一听都站了起来,激动地问道:“在哪里?” 苟十三指着远方说道:“那里,有一艘船经过。只是离我们太远了。”苟十三看着船前进的方向,是远远绕过自己的船,不经过这里。苟十三兴奋地挥着手臂,大声叫着。过了一会儿,才突然意识到,这么远的距离,别说是没人注意,就是有人注意,也未必能看得到自己的这艘小船。 苟十三快速翻开救生包裹,从里面拿出了那只信号枪,这只枪共有十发子弹,游轮沉没的当天晚上,那个船员打出了七发,枪里只剩下三发。苟十三把信号枪冲向那艘船前进的方向,扣响了扳机。粉色的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尾巴斜划过天空,向上升起。他怕一颗信号弹不能被那艘渔船注意到,又把剩下的两颗发射出去。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获救的机会了,如果不能成功,他们很有可能会饿死或渴死在这大海上。所以苟十三也顾不得许多,一口气把三颗信号弹都射了出去。 虽然是白天,三颗信号弹仍把半边天空都染成了淡粉色。苟十三射出信号弹后,眼睛就紧紧地盯着那艘船的方向,果然十多分钟后,就见那船调转了方向,向着自己的方向驶来。苟十三忘记了饥饿,一把抱住了萨维卡,在她的面颊上亲了又亲,高兴地说道:“船过来了!船过来了!我们有救了!” 这个时候,那渔船向着救生筏的方向,越来越大,萨维卡和袁紫衫也看到了,萨维卡历经生死,饱受折磨,这时终于要获救,喜极而泣,搂住苟十三说道:“你待我这么好,几次不顾性命的救我,今生今世我也不和你分开了。”苟十三点头道:“是啊,咱们再也不分开了。” 那渔船行驶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才来到了近前。这时渔船上的渔民已看清楚救生筏上的众人。渔船上入下一条绳梯,几个渔民从绳梯上下来。其中一个人向着苟十三用汉语问道:“你们是哪里人?怎么会在这里?”听到汉语,苟十三知道自己碰上的是中国渔民,“我们的游轮遇上巨浪沉没,只有我们几个人逃了出来,在海上漂浮了七八天了,今天若不是遇到你们,就得饿死在海上了。”苟十三说道。 那个中国渔民点头说道:“啊!我知道了,你们乘的是维多利亚女王号游轮吧?我听说一周前这艘船沉了,我们船还接到了搜救信息。没想到今天真的碰上了幸存者。”几个中国渔民边说边行动,连扶带拽的把三个女人弄上了渔船。苟十三虽然已饿了几天,但这时获救,精神亢奋,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渔船。 那些中国渔民很是淳朴热情,拿出了饭菜让苟十三等人享用。苟十三先要了一大瓶水,三个人喝了个痛快,又把渔民提供的饭菜吃了个精光,虽然都是粗茶淡饭,但三个人吃得却比山珍海味还过瘾。吃过饭后,几个渔民把船舱腾了出来,把四个人安顾到船舱里。苟十三一个劲地相谢,那些渔民都一笑置之。 苟十三这些天来,心一直是提在嗓子眼里的,这时终于获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时,他走上了甲板,就见船上的渔民都在忙碌着自己的工作,船老大吆喝着众人撒网、收网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苟十三倚靠在船舷上,看着大海。 一只温柔的小手握住了他抓着栏杆上的手。苟十三转过头,就见袁紫衫那张美得让人窒息的脸,一双美目注视着他,似乎有无尽的哀怨离愁要向他倾诉。苟十三一直觉得袁紫衫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就像一个穿越了几个世纪的恋人一样让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而实际上,在这之前,他仅仅是在自已的梦里见过她。这时见她握住自己的手,极其自然地反握住了她的手。 袁紫衫望着苟十三双眼逐渐模糊,她不敢相信他还会握着自己的手,这种感觉只有在梦里出现过。“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你还记得我吗?”袁紫衫的声音仿佛千年的回响,连自己都觉得是那样的遥远。 “我不记得你!但你曾经出现在我的梦里,所以我一直觉得你很熟悉。我们之前认识吗?”苟十三问道。“认识吗?”袁紫衫有些自嘲地反问,这个刻骨铭心的爱人居然不认识了自己,难道他还是不肯原谅自己吗?那些耳边厮磨的情话,那些穿透灵魂的抚摸,那些如胶似漆的缠绵,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呢?“你还记得陆摘星和张平君吗?我们一起去深圳看演唱会的,你在深圳给我买了好多的衣服。你记得你给我北京的一套四合院吗?”袁紫衫把苟十三的手拿到了自己的胸前,让他摸着她隆起的双峰,“你还记得这颗为你跳动的心吗?”袁紫衫如梦呓般地说道。苟十三的大手感受着她柔软的双胸,而袁紫衫则闭起眼睛感受着他手的温暖,“你还记得我吗?纯阳!” 第92章 可以谈一谈 “你叫我什么?谁是纯阳?”苟十三见袁紫衫叫自己纯阳,追问道。“你不记得我了,难道连你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吗?”袁紫衫问道。苟十三一脸的迷惘,说道:“你说我叫纯阳吗?你怎么知道我叫纯阳的?”他见袁紫衫的话里显是知道自己的身世,这正是他苦苦寻找的真相。 袁紫衫也不再隐瞒,把自己和李纯阳的爱恨纠缠,原原本本地向苟十三讲述了一遍。苟十三听完之后,如坠入云里雾里,他只觉得与袁紫衫似乎很是相熟,却没想到二人原来是一对恋人。因为自己的记忆缺失了一段,他不敢相信袁紫衫说的话,但转念一想,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子,不可能编出一套假话来骗自己。待她说完,苟十三摇着头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说的话,但这件事关乎我的身世,我必须慎重。等我查明真相,一定会找你的。但在我查出真相前,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跟任何人也不要说遇到我这件事。” 苟十三身世蹊跷,无缘无故地出现在泰国,而且历经了几重磨难,所以对袁紫衫所说的话,本能地保持着警戒。如果自已真是被人陷害,在解开身世之谜之前,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晓自已的情况。隐匿在暗处,才是最有利的。 “你只要跟着我回到松江市,我就可以证明你的身份的。”袁紫衫说道。苟十三想了想说道:“现在恐怕不行,我得帮助萨维卡把她的事情处理完以后,才能办我的事。反正查找我的身世这件事,也不急在这几天。”苟十三说的是真心话,坤沙留下的毒品帝国,得由萨维卡继承,而萨维卡孤身一人,根本斗不过耐邦集团,他不能就这样扔下萨维卡不管,那无疑是判萨维卡的死刑。 袁紫衫伸手摸着苟十三的脸,这个男人确凿无误,一定就是自已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但他似乎已失去了记忆,无法回忆起二人在一起的过去。她又无法证明二人的关系,看着苟十三,她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柔和却又无比坚定地说道:“我会等着你,一直等你。”她已经错过他一次,不想再错过第二次。 袁紫衫还有很多话想对苟十三说。这时,就见萨维卡从船舱里出来,她把手迅速地抽了回来,悄悄地向后退了一小步,与苟十三保持了一段距离。萨维卡休息一会儿后,不见了苟十三,所以出了船舱,到甲板上来找苟十三。见苟十三和袁紫衫二人在甲板上聊天,笑着走了过来,挽着苟十三的胳膊,问道:“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 袁紫衫不懂泰语,一脸迷惑地望着苟十三,苟十三翻译了萨维卡的话。袁紫衫笑笑不语,过了一会儿,对苟十三说道:“海上有些凉,我也有些累了,先回船里休息了。你们聊吧!”说完,与萨维卡告别,走进了船舱。 这艘渔船第二天返航,又过了三天,就到了福建泉州的一处渔港。芭雅的枪伤虽然很严重,但因为没有击中要害,在苟十三的悉心照料下,也已能起身行走。 四个人因为游轮沉没,身上的证件都已随着行李沉入海底,这样一来倒是省了很多麻烦,当地派出所为四人做了登记。袁紫衫因为是中国人,与松江公安局联系后,由派出所开出证明,袁紫衫就返回了松江。而苟十三和萨维卡、芭雅等三人,却是登记的泰国身份,得由泰国驻中国使领馆派人来联络,为三人办理相关证件。 袁紫衫与苟十三分手的那天,有些依依不舍,因为萨维卡等人在侧,她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默默埋在心头,仅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低声对苟十三说了一句话,“盼你早日来见我。” 等了近四天的时间,苟十三等人的身份才得以确认,因为遇到沉船,情况特殊,泰国领事馆迅速为三个人补办了护照。一天后,三个人回到了泰国。下了飞机,就见三辆劳斯莱斯轿车停在机场里,每辆车旁边都站着三个保镖。远处还停着一辆奔驰轿车。 萨维卡对苟十三说道:“我之前给咱们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到机场来接我们。现在局势还不明朗,我们还得加倍小心。”苟十三看着停在机场的四辆车,心中暗想,“看来坤沙的势力还是很大,能把车开到机场里来接机。” 这时芭雅走了过来,冲着苟十三妩媚一笑,说道:“咱们就此别过吧,谢谢你救我,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苟十三与芭雅二人共过患难,尤其在被费卡拿枪逼迫的时候,她仍奋不顾身的相救自已,显是对自已用情很深。只是二人立场不同,已不可能走到一起。望着芭雅的背影上了那辆奔驰车,苟十三有些惆怅。这却引来了萨维卡的不满,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苟十三的胳膊,苟十三回过头,就见萨维卡满脸怒容地说道:“看什么看,她害得我们还不够吗?我就应该把她扔到海里喂鲨鱼!”苟十三知道萨维卡对她仍是怀恨在心,不敢多说,跟着萨维卡上了车。 萨维卡和苟十三这次去纽约,虽然历经了重重艰难,甚至差一点死于海难,但好在稳定住了纽约的毒品市场,甘奇诺家族答应继续与萨维卡合作,这让萨维卡在与耐邦的争夺战中保住了基本的阵地。因为纽约黑帮贩卖的毒品是坤沙集团毒品收入最大的一块利润来源,如果纽约的生意丢掉那就意味着整个美国市场都会遭受损失,进而会影响北美的毒品市场。 因为这次纽约之行,萨维卡遭受到甘奇诺家族迈克的凌辱,苟十三已是深陷萨维卡的温柔之乡,容不得她受到半点的亵渎。而迈克不但强奸了她,还把她交到了费卡那个淫棍手里,让他饱受折磨,所以对迈克的行为恨之入骨,回到泰国萨维卡安全后,他本拟就要带人回到美国纽约去刺杀迈克。但后来转念一想,耐邦集团仍是虎视眈眈地盯着萨维卡,如果这时刺杀甘奇诺家族的长子,势必会引起与甘奇诺家族的开火,到那时就会腹背受敌,把已方置于不利的位置,所以决定暂时忍下这口恶气。 转眼半年过去,这半年里,耐邦集团与坤沙集团的摩擦一直不断,双方互相攻伐,又互有死伤,弄得泰国毒品种植和供应市场混乱不堪。因为双方互相攻击对方毒品的运输渠道,造成全世界毒品价格大幅度的上涨,几大毒品销售商都对双方这种视整体利益于不顾的争斗表示出不满。 这一日,萨维卡接到一封信耐邦的信,信中说道:“素闻萨维卡小姐美艳无双,恨无缘一睹芳容,今备美酒佳肴,盼萨维卡小姐前来一晤。双方之隙怨,期一并消解。”这封很短,文绉绉的信有些不伦不类。但意思再明确无误,耐邦集团希望与萨维卡代表的坤沙集团谈判解决双方的分歧。会晤的时间定在一周后在曼谷的暹罗酒店。送信之人是泰国政府的交通运输部副部长,之所以选择这个官员做为联络人,是因为他隶属官方,双方的毒品运输又必须得到他的支持,所以他与双方的关系都很好,非常适合做为中间的联络人。那个联络人提出双方首脑在谈判时,只能有一个助理陪同。而暹罗酒店周围一公里内,双方不得安排保镖或随从人员留守,安全交由政府军负责。 暹罗酒店是曼谷最豪华最有名气的酒店之一,位于曼谷着名的历史文化区,濒临美丽的湄南河畔,距离曼谷大皇宫仅有十五分钟的路程。苟十三和萨维卡曾经去过那里共度良宵,对那座酒店还算熟悉。 耐邦集团和萨维卡的权力争夺战中,双方都几次派人刺杀对方的首脑人物,但因为双方都有武装护卫保护,萨维卡的住宅甚至有一个营的军队护卫,所以很难成功。苟十三看到了这封信后,本能地感觉到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杀掉耐邦,一旦杀掉耐邦,整个耐邦集团就会陷入新一轮的权力争夺之中,就如坤沙死后集团的内斗一样。这样就能为萨维卡赢得宝贵的发展时间,来稳定毒品生意。 整个过程中最关键的一个环节,就是要保护萨维卡的安全,既然自己能想到通过暗杀达到目的,耐邦也一定会想到。他也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消灭掉萨维卡和自己。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杀掉耐邦,带着萨维卡安全脱身,苟十三现在需要一个完美的暗杀计划,来解决双方的争斗。 耐邦集团参加会面的人员确定为一号人物耐邦和集团二号人物黑寡妇,萨维卡这面是她和苟十三二人。在对方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还有一个是女人,苟十三只要能够接近耐邦,就有把握杀掉他。只是在有官方联络人参与调停的情况下,明目张胆地杀掉耐邦,会给已方造成大麻烦。 苟十三把自己的顾虑向萨维卡说了,二人商议后,均觉得这是一个刺杀耐邦非常好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很可能没有机会。至于与交通运输部副部长的关系,只要生意在,可以用时间来慢慢弥补的。 第93章 致命的谈判 苟十三站在天台上,望着暹罗酒店的出口处,他所在的楼房的天台上,距离暹罗酒店大约得有四五百米。从这里望去,暹罗酒店门口进进出出的人影有些模糊,苟十三举起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从瞄准镜里看着门口进出的人,经过瞄准镜的放大,本来模糊的人影现在宛如就在眼前,就连衣服上的纽扣都是清晰可见。巴雷特狙击步枪号称狙击之王,英美等西方国家特战部队大多装备此种步枪做为狙击手常用武器。这种步枪射程远、精度高、杀伤力极大,可以把1000米以外的目标人物击穿。如果有个枪法好的狙击手从这里埋伏,可以很轻易地狙杀耐邦。 苟十三为了完成刺杀耐邦的任务,很早就对暹罗酒店周围几公里范围内的环境及建筑物进行了实地检查。这个楼顶的天台是个很好的狙击点,苟十三已安排一个枪法好的士兵装成清洁工,混入大楼,在与耐邦谈判时,埋伏在这里狙杀耐邦。 为了保证己方不被耐邦暗杀,苟十三精选了一百多个士兵,打分成各色商贩,埋伏在周围的建筑物出入口处,严密监视进出的可疑人物,确保耐邦派出的杀手混不进高楼,从高处射杀萨维卡。这些士兵在萨维卡接到信函的第二天,就分别潜入预定地点,提前几天进入了防御状态。 苟十三本拟在与耐邦会面的地点杀掉他,但考虑到副部长做为中间联络人会参与谈判,他在场的情况下动手杀人不太妥当,所以改成了在高楼处狙击的行动计划。狙击手他是从坤沙的部队中优中选优挑出来的,这个狙击手曾得过泰国射击比赛冠军,枪法百发百中,在四五百米的距离内射杀耐邦,几乎不会失手。整个计划完美无瑕,只要耐邦的脚踏出暹罗酒店的大门,就等于是踏进了地狱。 萨维卡又从坤沙的部队中抽出三个营的兵力,埋伏在耐邦在清迈府附近的几个罂粟种植加工基地,只要耐邦一死,就展开对他加工基地的围剿,一举毁掉他的工厂,让他和他的毒品从泰国的版图上消失。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如果胜利,整个泰国的毒品市场就是苟十三一家独大,没有谁再有能力跟他竞争。如果失败,他们就有可能被逐出这场游戏,在泰国再无栖身之地。萨维卡和苟十三对这场战役极其重视,反复检查整个计划是否存在漏洞,确保万无一失。 大战即将到来的前一夜,苟十三和萨维卡疯狂地g到一起,酣战了一个多小时,他如痴如狂地,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地向她索取着。激情过后,萨维卡搂着苟十三,满足地说道:“我能有你这样一个男人已经知足了。明天如果我死了,你就赶快离开这里,回中国去,去找袁紫衫。” 苟十三亲吻着她的头发说道:“我哪里都不去,有我在你不会死的?除非我死了。”萨维卡说道:“我知道你肯为我死!我说的是万一,耐邦这个人心狠手辣,做事不计后果,坤沙活着的时候都对他很是忌惮。谁也不敢保证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万一我有什么不测,你就回你的国家,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和袁紫衫好好的在一起。虽然我们都不知道你的过去,但我能看出来她真的很爱你。” 苟十三看着萨维卡,眼神无比坚定,说道:“你放心,咱们二人即使死也会在一起的。不过我们不会死的,死的是耐邦,这次我们一定会赢的!”萨维卡眼神里有了一种憧憬,说道:“如果我们赢了,那我就陪着你一起去找她。我宁愿做你一辈子的情人。”萨维卡本就是坤沙的情人,对于是否明媒正娶丝毫也不放在心上,她更看重的是本质的拥有。她相信以自己的美丽和妩媚,绝对不会输给世上的任何一个女子。 苟十三抱紧了萨维卡,萨维卡的身体b满而柔软,加之她的喃声细语,一股热流又从苟十三的腹部涌起……。 苟十三陪着萨维卡走进暹罗酒店别墅套房的时候,泰国交通运输部副部长迎了过来,拥抱了一下萨维卡,笑着赞道:“噢!萨维卡,你仍然是这么漂亮!”萨维卡抱以微笑回应。 “萨维卡,按照咱们的约定,我必须检查一下你和你的助手是否带有武器。”副部长一脸歉意地说道。萨维卡抬起双手,说道:“可以。”那副部长绕到她的身后,双手从萨维卡的脖子摸起,一直向下。因为萨维卡仅穿了一件红色长裙,好身材显露无遗,副部长的摸到她的x部时,有意地停留了一会儿,又顺势摸到了腰上,最终停在了t部和两腿,仔细地检查着。 苟十三看着摸在萨维卡身上的手及副部长那副色迷迷的样子,内心十分反感。无奈这是事先约定好的,他们必须遵守。“很抱歉,萨维卡,做为中间人,我有义务保证你们的安全。所以必须细致地检查。”副部长收回了双手,后退一步。示意苟十三也举起双手。 检查过后,副部长示意二人进入别墅的会客厅。一个侍应生为二人打开了会客厅的大门,二人走了进去。 暹罗酒店是泰国曼谷最豪华的住所,尤其是这个别墅区套房,更是酒店精品中的精品。会客厅的地上铺着波斯地毯,墙上挂着一幅毕加索的作品。地中间是一张紫檀木桌子,两边各有两排真皮椅子。 苟十三迅速检查了一遍室内的设施,然后走到窗口前,向外望去,他安排狙击手的那个楼正好能远远地望见。几处高楼他都安排了人守护,保证没有人能够在楼上射向他和萨维卡。 对方前来谈判的是耐邦和他的二号人物黑寡妇。据说这个二号人物凶狠异常,经常为耐邦执行一些艰难的任务。只是这个人行踪诡秘,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真面目。苟十三并不害怕这个黑寡妇的刺杀,如查真是真枪实刀的拼斗,他完全可以保护好萨维卡,他所担心的是打冷枪。有道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他一进入别墅就高度的戒备,窗前室内都检查一遍后,都没有可疑之处,这才稍放下心来。 萨维卡倒没有那么紧张,她知道苟十三会保护好自己,反倒是点起了一根烟,悠闲地抽了起来,一双美目紧随着苟十三的身影。检查了一圈后,苟十三走回到萨维卡的身边坐了下来。萨维卡伸出手握住了苟十三的手。二人均知今天是一场事关生死的谈判,虽然表面上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里波涛汹涌,耐邦不知会埋伏多少人想暗杀萨维卡。 会客厅的大门响起开门声,一个一身黑色长裙的身影在副部长的陪同下,一起走了进来。这个黑衣身影一袭黑纱蒙住了脸孔,款款地走到了二人的对面。苟十三和萨维卡见进来的不是耐邦,而是一个女人,有些诧异。因为耐邦集团二号人物黑寡妇是个女人,但只来了她自己,耐邦没出现,不知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苟十三看着眼前的黑衣女人,头脑飞转,思忖着耐邦会有什么招数。就见那副部长向着二人介绍道:“这位是耐邦的……”还没等他介绍完,一个熟悉而妩媚的声音从面纱后面传了出来。“部长大人不用介绍了,我们都很熟的。” 苟十三和萨维卡听到这个声音,瞬间都惊得目瞪口呆,愣在当场。 这声音居然是芭雅的。就见那个黑衣女人摘掉面纱,露出一张俊俏美艳的面孔,正是芭雅。苟十三张大了嘴巴,半天才说出一句:“怎么会是你?”芭雅温柔一笑道:“你们没想到会是我吧!不错,我就是耐邦的副手黑寡妇。”芭雅承认了自己就是耐邦集团让人闻风丧胆的第一杀手黑寡妇。 副部长笑着对三个人说道:“既然你们是相识,那你们就谈吧,我去外间等你们。”因为两个集团谈判,涉及毒品交易的行业秘密,副部长虽是中间联络人,也不方便在些参与,所以主动回避。 芭雅见副部长走出去,转过头看着萨维卡说道:“萨维卡,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你能让我跟他单独在一起待一会儿吗?”苟十三听说二人要单独相处,有些警戒地看了看芭雅。“不行,我不能让萨维卡单独留在这里。”他没有见到耐邦,怕芭雅把自己引开,耐邦冲出来刺杀萨维卡。 芭雅看着苟十三,眼神有些幽怨,幽幽地说道:“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我呀?”说完向着远处走了十几步,在大厅的另一侧站住,眼望着苟十三。 苟十三明白她是让自已过去说话,这样二人的谈话既不能让萨维卡听到,而苟十三又可以时刻观察大厅内的情况,如果萨维卡遇到危险,他又可以及时的救援。 苟十三跟着走了过去,眼神却是一直留意着萨维卡。走到了芭雅身边,问道:“你想跟我说什么?”芭雅收起笑容说道:“耐邦已被我杀了。” 第94章 入股农商行 陆摘星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秘书小陈敲门进来,说道:“陆总,孙行长到了。”说完,领进一位风姿绰约的女人。这个女人个头不高,却很有韵味。小陈为二人介绍后,那个女人走近几步,伸出手来,与陆摘星隔着办公桌握了握。陆摘星只感觉到女人的手湿润如玉。秘书沏完茶,放到了那女人身边的茶几上,退了出去。 陆摘星打量着女人,那女人低头喝了一口茶,抬眼看到陆摘星看着她,优雅地一笑,说道:“早就听说陆总大名,没想到您这么年轻。您可是我们松江市的骄傲啊!” 被这样一个美丽的女人奉承,陆摘星很是受用,笑着说道:“哪里哪里!我也早就听说过孙行长,只是也没有想到您这么漂亮。”这个女人是松江市农商银行副行长孙雨华。 孙雨华说道:“陆总过奖了!我来深圳之前,我们董事长也提前跟您沟通了,主要目的就是想跟您落实一下入股的事情,不知陆总有什么要求吗?”松江市农商银行发起股份制改革,需要引进战略投资股,因为松江市必没有什么太像样的企业。而陆摘星旗下的掌文集团已成功上市,陆摘星又接替李纯阳,任掌文集团的董事长,做为一个松江人,掌控着一个估值上千亿的上市公司,理所当然地成了松江市委市政府各级领导人的座上宾。 松江市农商银行改制入股,需要的是真金白银地大额投入,当地很少有企业有如此的财力。最终由松江市副市长牵线,联系了陆摘星,想让陆摘星做为战略投资人,入股农商行。陆摘星凭着直觉,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就同意与松江市农商行协商此事。于是,松江农市行派出副行长孙雨华前来谈判。 陆摘星用一种肆无忌惮的眼睛注视着孙雨华,仿佛要看穿她的人,“我可以入股你们,但我有个条件。”金融事关国家经济命脉,犹太银行家罗斯柴尔德曾经说过,“只要我掌握了货币发行权,我不在乎谁当权。”所以银行素来是由国家资本掌控,是国家宏观经济政策的主要执行者。如果能够入股银行,那无疑是打开了一扇通往财富的大门。 孙雨华笑着问道:“有什么条件,陆总尽管说。” 陆摘星说道:“李市长跟我说你们股金缺口是三个亿,让我入股一个亿。”孙雨华点头说道:“是的,陆总。我们这次募集股金总额是十个亿,目前尚有三个亿的缺口,我们董事长的意见是由陆总的掌文集团出资入股一个亿。” 陆摘星摇了摇头,说道:“不行,一个亿不行!”孙雨华见他不同意,有些意外。 改制农商行是孙雨华主抓的工作,而改制中的重中之重又是股金的募集,只有股金募集工作结束,才能申报开业。本来李市长和董事长都已与陆摘星沟通过,陆摘星的掌文集团答应入股一个亿,这时不知是什么原因又起变化,略显紧张地问道:“陆总既然不同意一个亿,那您打算入多少呢?” 陆摘星见孙雨华的样子,笑道:“一个亿肯定不行。如果孙行长考虑把三个亿的股金都让给我们集团,我可以入股松江农商银行。”说完,陆摘星微笑着看着孙雨华。 孙雨华见陆摘星要提高入股金额,松了一口气,刚刚陆摘星不同意一个亿,她以为是要减少入股金额呢,一旦掌文集团减少金额,她还得另找合作伙伴,“陆总要入三个亿,足见陆总对我们松江农商行很有信心,但是有一个政策性的因素,恐怕是不好突破。”陆摘星示意孙雨华说下去。 “监管部门要求入股企业入股资金不能超过资本金的百分之十,如果掌文集团要入三个亿,肯定是不符合监管规定的。”孙雨华说的是实情,她心底是很愿意让陆摘星一次性入股三个亿,这样她的股金募集工作马上就可以完成了。 陆摘星很有把握地说道:“这个不是问题,我再找两个不相关联的公司,分别以各自的名义向你们行入股两个亿。这样就可以避开监管的规定了。”三个亿的投资,数目不小,所以之前陆摘星已做足了功课。 孙雨华见陆摘星这样说,展颜一笑道:“看来陆总对我们的政策了解的很是透彻呀。既然陆总如此爽快,咱们一言为定,陆总的三家公司,每家入股我们商行一个亿。” 陆摘星没想到孙雨华答应的这么痛快,转念一想,内心有些恍然,笑着说道:“看来孙行长还是能当起赵董事长的家的呀!”孙雨华见陆摘星这样说,脸红了一下,意识到自己匆忙答应陆摘星入股三个亿,有些僭越,改口道:“赵董听说陆总要入股三个亿后,肯定也会大力支持的。我这就给赵董打电话,汇报此事。” 陆摘星用手指了指办公室旁边的套间,示意孙雨华进去打电话。孙雨华从包里掏出手机,走进了旁边的套间。过了几分钟后,满脸笑意地走了出来,冲着陆摘星说道:“我们赵董同意咱们的商谈结果,迎陆总入股三个亿。” 陆摘星说道:“赵董事长跟我说过,你们募集股金是溢价发行,一比一点三比例溢价。就是说我要入三个亿的股金,就得拿出三点九个亿的现金。是不是这样的?” 孙雨华点头答道:“确实是这样的。但您要知道,陆总,我们的股金承诺前三年分红比例不低于百分之十五,三年后分红比例不低于百分之十,也就是说您三个亿的股金,三年分红至少就能拿回四千五百万的。从回报率来看,这是一笔非常不错的投资。”陆摘星装出为难的样子,说道:“只是……只是让我们集团一下子拿出这么多的现金,恐怕……恐怕还是有难度的。”陆摘星的掌文集团账面上就趴着七个亿的现金,完全可以用这笔钱入股,但他一直想买深圳的一块地皮,所以不打算动这笔资金。 孙雨华问道:“那陆总现在能拿出多少资金呢?”陆摘星假装盘算了一下,说道:“集团账面只有不到五千万的资金。孙行长,你看这样可不可以,我把我们集团公司的股权抵押给你们行,然后你给我贷四个亿,这样我就有资金入股了。” 孙雨华面露难色,有些歉然地说道:“陆总,这样只怕不行的!因为监管部门有明文规定,不允许用信贷资金入股的?一旦检查,我们是要受处分的。” 陆摘星想了想,说道:“没关系,集团还有一笔资金半年以后就可以回来,回来后我马上转给你们入股。”陆摘星故意吊足孙雨华的胃口。他早已从松江银监局了解到,省农村信用联社给松江农商行完成改制的最后期限只有三个月,孙雨华肯定等不到那个时候。 果然,孙雨华对这个时间无法接受,想了想说道:“陆总,半年的时间是来不及了。我回去跟我们赵董事长请示一一,看看能否把股权质押给我们,然后给集团贷一笔款。”因为时间紧迫,孙雨华急于把这件事落实,只能站到陆摘星的立场去想办法绕开监管红线。 陆摘星见孙雨华还是回到了自已设计的套路上来,说道:“孙行长,违法违规的事我们千万不能去做,如果这样不行,我再想别的办法。”他把话说的很漂亮,其实宾主双方都知道这就是一种托辞。 二人谈完工作已是晚饭时间,陆摘星在深圳找了一家比较豪华的酒店宴请了孙雨华。席间,陆摘星谈笑风生,给孙雨华留下了挺不错的印象。 三天后,孙雨华给陆摘星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松江农商行已原则同意用掌文集团的股权质押贷款,贷款金额四个亿。这件事原在陆摘星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孙雨华这么快就给他回了信。 掌文集团的财务人员接到通知的第二天,就赶到了松江市,与松江农商行办好了贷款审批手续。一周后,贷款到账,因为监管部门不允许贷款资金入股,陆摘星又找了几个账户,做了几笔虚假的交易,用三个不相关的公司,把三亿九千万的资金转回了松江农商行入股。这三家公司表面上与掌文集团和陆摘星毫不相干,但实际全部是由陆摘星控制。经此一来,陆摘星成了松江农商行第一大股东,不过他是个隐形的股东,在工商局的股东名册上并没有登记他的名字。 松江农商行第一届董事会,陆摘星控制的三家公司的代表都被选进董事会,他并不在意会议的形式,他在意的是实际控制权,在七个人的董事会中,他能控制三张票,超过总数的三分之一。在重大事项,特别是董事长的选举上,他就有了很重要的话语权了,甚至可以左右董事长的人选了。有了这样一个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说整个松江农商行,就是他的私人银行了。 第95章 资金的缺口 张平君接到袁紫衫电话的时候,刚刚从南安水泥厂厂长的办公室出来,他的心情挺好的。自从张丽帮他和陆摘星介入水泥厂冬贮水泥的环节后,他二人逐渐通过销售科长认识了副厂长、厂长等水泥厂的高层人员。由于二人出手大方,办事又很得体,深得水泥厂厂长的信任。这几年来,他二人冬贮水泥的份额持续扩大,最终控制了水泥厂冬贮水泥的全部份额。 因为陆摘星接管了李纯阳留下来的权柄,大部分时间在北京、深圳、上海等地奔波工作,根本没有时间过问这种小事,所以这项工作就由张平君全权负责。张平君与水泥厂合作时间久了后,逐渐取得了水泥厂的信任,便开始减少资金的投入,而改为赊售的方式。先从水泥厂一方将水泥赊出,转手加价卖出,然后再将货款付给水泥厂。这样一来,张平君几乎不用出任何资金,通过与水泥厂一方建立起来的信任就可以赚钱。当然,张平君赚的钱中,有一大部分流入了水泥厂相关环节人员的腰包里了。 刚开始赊销的时候,每次水泥出售后,贷款一回来,张平君马上让财务把款打回水泥厂的账户中,用于偿还赊来的货款。因为张平君头脑活络,几次以后,他发现即使货款晚几天归还,水泥厂也没有什么反应,而几百上千万的资金在自已的手里稍一周转,又能带来可观的效益。于是,他开始延长账期,由拖半个月到一个月,再到半年,最终一两年也不归还水泥厂的账款。 他曾经把这件事当成一个笑话讲给陆摘星,陆摘星不支持他这样做,并且警告过他这样做的后果是违法的。但张平君并没有放在心上。最后,他干脆赖着账款不还,因为源源不断的利益输送,水泥厂方催账紧了,张平君就拿出一些破烂资产顶账,水泥厂对这件事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陆摘星对此事一直是嗤之以鼻,他特别瞧不上张平君这种耍小聪明,占小便宜的小农意识。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做生意,他非得弄一些旁门左道,这一点张平君就远不如肥三。 张平君这次来找水泥厂长,就是想用两台奔驰车顶二百万元的账款。这两台奔驰车本是他的座驾,当时购置新车时一共花费二百多万元。但都已开了五年多,这五年里他天南海北的跑,两台车都已三十多万公里,市场价值也就值四十多万了。水泥厂厂长赵铁男本不同意这种抵账方式,张平君拿出一本松江市的房证,上面写着皱清华的名字。这个皱清华是张平君为赵铁男安排的情人。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学生,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温柔体贴,深得赵铁男的宠爱。 皱清华在张平君的公司上班,赵铁男一直想在松江安置她,但一直没有好的机会,张平君这一举动无疑是雪中送炭。看着这本房证,赵铁男不再犹豫,直接给财务科和销售科打了电话,把这件事办成。 张平君从赵铁男的办公室出来,心里暗骂赵铁男这个sb居然还把皱清华当成个宝贝儿。殊不知,这个皱清华当初刚到他的公司来没几天,就与张平君厮混到一起了。张平君和肥三等人虽然不如陆摘星,但也都是身份过亿、腰缠万贯的大土豪,身边自然不乏环肥燕瘦、沉鱼落雁的各色美女。几个月后,他就对皱清华失去了兴趣,为了笼住赵铁男,他转手就把皱清华送给了赵铁男,没想到赵铁男就如捡了个宝一样对她。 张平君本就答应给皱清华在松江买一套房子,这正好也是赵铁男的想法,张平君这套房子变成了一箭双雕,既满足了皱清华,又笼住了赵铁男。正得意的时候,袁紫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张平君接起电话,虽然袁紫衫与李纯阳最终没有走到一起,但袁紫衫与张平君等人还是比较熟悉的。“喂!袁大美女找我有什么事啊?”张平君语带戏谑地开着玩笑。 电话那头传来袁紫衫温柔的笑声,“张老板现在是松江的大老板,着名的企业家,我也想沾点雨露,跟你进步进步。” 张平君笑道:“哎哟!袁大美女这么说我可是不敢当啊!能沾到你的雨露的人可都是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我这中年油腻大岁只怕还不能入你大美女的法眼吧。”他继续地开着玩笑,袁紫衫身边从不缺男人,尤其是长相帅气的男人。因为她已离婚,加之产业庞大,所以身边不乏有一些追求者。 “行了,别贫了!跟你说个正事,你现在有没有时间,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如果你不忙就到我公司来喝点茶。”袁紫衫邀请张平君。 张平君看了看表,说道:“别啊!我是个粗人,从不爱喝茶,要喝就得喝酒。这样吧!也到吃晚饭的时间了,你到我的酒店来吧,我请你喝酒。”邀请袁紫衫这样的美女吃饭,如果换成别人,张平君肯定会有非分之想,但对袁紫衫张平君从没有一丝想法。他和李纯阳从小一起长大,李纯阳又带着他发了大财,他对李纯阳一直有着一种打心底的尊重。虽然李纯阳和袁紫衫几经波折,最终没有走到一起,但在张平君的心里,仍认为袁紫衫是李纯阳的爱人,不可亵渎。 袁紫衫在电话里说道:“也好,我现在就过去。”张平君入下电话,就想给苗若心和程灵芝打电话了,但转念一想,不知道袁紫衫找自己是什么事,贸然把她二人找来,只怕不妥。 袁紫衫放下电话,心情有些沉重。这一个月来,她几乎每天都睡不好觉,被一个重大的难题所困扰。她的房地产开发公司与别人合伙在省城拿下了一块地,打算开发一个商品楼盘。预计投资十六个亿,袁紫衫的公司出资十个亿,另一个合伙人出资六个亿。相关开发的手续都已办完,土地也竞拍到手。没想到另一个合伙人却因涉嫌行贿被查,资金账户被查封。说好的投资六个亿,已不可能到账了。 整个楼盘项目都已动工,前期已投入六个多亿,光是拿地就投了四个多亿,六个亿的资金缺口让袁紫衫措手不及。无奈之下,只能另觅合伙人,但短时间内又有哪个企业能一下子拿出六个亿的资金呢?万般无奈之下,袁紫衫只能想办法拆借这六个亿的资金。 如果李纯阳在的话,她相信李纯阳会毫不犹豫地借钱给自己。但李纯阳已失踪快两年了,上次在海上遇险碰到的苟十一虽然跟他一模一样,但他始终没有承认自己就是李纯阳。她仔细地观察苟十三,发现他和李纯阳除了长相极似外,脾气秉性大相径庭,根本就是两个人。最后她也无法判断苟十三到底是不是李纯阳,好在苟十三答应了自己,一定会回来把这件事弄清楚。但远水显然无法解救近火了,眼前的危厄等不得李纯阳出现了。所以她也只能求助张平君了。 她本想给陆摘星打电话求助,但陆摘星始终给她一种无法言语的印象。这个人城府太深,每次看到他的眼神,就觉得深不可测,让人没有安全感,虽然李纯阳信任他,但袁紫衫凭着直觉不想与陆摘星走得太近。 到了张平君的酒店,菜已上桌,虽然只有两个人,张平君还是点了一大桌子的菜。袁紫衫见多识广,当然不把这样的一桌菜放在眼里,但张平君这种豪爽还是让她很高兴。一杯红酒下肚后,张平君直奔主题问道:“说吧,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为了袁大美女,我可以不惜两肋插刀!”说完笑呵呵地望着袁紫衫。 袁紫衫也不客气,就把自己眼前的困境对他说了。 张平君听后,脸露难色说道:“六个亿的资金可不是小数目。现在我所名下的公司,把流动资金加起来,也就小一个亿,加上陆续回款,我倒是可以给你解决两个亿。但这也就九牛一毛啊,离你那六个亿的数还差五个亿呢?” 袁紫衫知道六个亿的资金任谁想一下子拿出来,都不太现实,只能是一点一点的想办法,听到张平君肯借自已两个亿,已是很满意了,说道:“你能帮我凑两个亿,我就很感谢你了。这样,按照规矩,我按年利率百分之十二付你利息。” 张平君点了点头,说道:“利息是一定要付的,你也知道,公司不是我一个人的,把钱借出去,肯定是要承担一定风险的。不过利率用不着那么高,就按百分之十吧。”袁紫衫举起酒杯说道:“还是你爽快,行,就这么定了,利率百分之十,期限一年,一年之后,我一定连本带利息都还给你。” 张平君举杯干了酒,放下杯后问道:“剩下的四个亿,你怎么办呢?”袁紫衫叹了口气说道:“我再想办法吧。” 张平君见她有些黯然,说道:“前几天我听老陆说过,他入股了松江农商行。现在是松江农商行的大股东,不如我帮你找找他,让他给你想想办法,从松江农商行贷款。” 袁紫衫听说能从银行贷款,内里一下涌起了希望,说道说道:“如果能贷下来款,那当然好了。只是我没有什么抵押的,资金全押在楼盘里了,如果没有什么抵押的东西,只怕银行是不给贷款的。” 张平君笑着道:“现在老陆是松江银行董事会隐形董事,就连银行的董事长任命都得他点头同意,否则别想当上。他一定能有办法的。这样,我明天就给他打电话,让他想办法。” 袁紫衫嫣然一笑,道:“那就拜托你了!” 第96章 愿来是你 二人很快就结束了晚餐。让袁紫衫没有想到的是,他刚刚到家,就接到了陆摘星打过来的电话。袁紫衫看着电话上显示陆摘星的名字,暗想,“看来张平君真的把借钱这件事放在心上了,刚刚分开,就对陆摘星说了。”她不知道陆摘星是什么态度,如果他不肯借钱给自己,那四个亿真的不知道要找谁去借了,整个项目也许会因此而搁浅。 袁紫衫心怀忐忑的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陆摘星的声音,“紫衫你方便接电话吗?”袁紫衫赶紧说道:“陆总,我这里方便。”她对陆摘星与对张平君截然不同,对于张平君她怎么称呼都无所谓,但对于陆摘星,她还是想保持一定的距离。 电话里,陆摘星笑道说道:“哎哟,你怎么这么客气,你还是跟阳子一样叫我摘星吧!这样我听着舒服,一口一个陆总怪别扭的。刚才老张给我打电话了,说你省城的项目缺点资金。” 袁紫衫内心有些犹豫,嘴里说道:“是啊!本以为从张平君那里拆点,但他没有那么多资金,只好麻烦你了,不知道你那里方不方便?” 陆摘星说道:“我这里也没有这么多资金,我刚刚在农商行入了股金三点九个亿,现金恐怕是没有那么多。” 袁紫衫听到这里,有些失望,她也听张平君说过陆摘星曾在松江农商行入了股金。陆摘星却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的股金可以在农商行贷款的。三点九个亿,按百分之和十贷款也可以贷出三点五个亿,加上公司的流动资金差多能凑上四个亿。如果你需要的话,我明天就让财务人员去找银行贷款。” 袁紫衫现在是太需要这四个亿的资金了,但内心里又隐隐的有些抗拒,但一想到没有这四个亿,自已前期投入的六个亿怕也要打水漂,心一横,说道:“行!摘星,那就麻烦你了。按照规距,我在银行利率的基础上,再给你加五个点,作为通道费用。”袁紫衫大约了解银行贷款利率在百分之六左右,加上给陆摘星的五个点,整体利率应该在百分之十一左右,这个利率她还是能够接受的。没想到陆摘星却说道:“紫衫,咱们都是多年的朋友了,你就不用跟我客气了,给我的那五个点就不用了,你只要负责银行的利息就ok了。” 袁紫衫说道:“那怎么好意思呢,我在外面拆借也十个点左右的利息,就全当我拆你的了,这五个点是一定要给的。”她不想欠陆摘星太多的情,付了这五个点的利息,就相当于她从陆摘星这里拆借资金了。 陆摘星爽朗一笑道:“哎呀!这就不用客气了,公司里面还有阳子的股份呢,虽然他现在下落不明,但我相信,如果他在的话,他一定不会收你的利息的。你就当是阳子借你的好了。” 陆摘星把话说到这样了,袁紫衫也不好再拒绝了,只能说道:“也好,利息的事以后再说。”陆摘星说道:“我明天让财务去银行办理手续,因为四个亿的贷款金额已经超集中度了,我得多找几家公司,每个公司申请一个亿,这样估计一周左右就能办完手续。下周四,差不多就能放款,到时候,我让老张联系你,把钱给你打过去。”陆摘星因为是松江农商行最大的隐形股东,所以对农商行的章程和业务有所解。 袁紫衫说道:“那可太谢谢你了,等这项目结束后,我一定好好感谢感谢你和张平君。”他特意强调了要感谢二人,就是不想显得太过突兀。那边陆摘星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电话挂后,资金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可袁紫衫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苟十三坐在去香港的飞机上,手里拿着一份飞机上准备的杂志,聚精会神地看了起来。他的目的地并非香港,他要从香港落地后去澳门葡京赌场。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是要调查巴颂死前给他留下的筹码这条线索,这关系到他的身世,他必须要查清。二是甘奇诺家族的老大迈克要到澳门,与几家赌场老板商谈在韩国的济州岛开设赌场的事。迈克曾经污辱过萨维卡和芭雅,正是因为他的原因,让苟十三等人差点没在海上丧命,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本来甘奇诺家族把持着纽约的毒品生意,是苟十三集团们在北美最大的买家,这些凌辱也只能默默地忍受,与他们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但有件事情却打破了这种平衡,让苟十三一下子有了底气叫板甘奇诺家族。这个平衡正是芭雅打破的。 没有人知道芭雅就是耐邦集团的二号人物黑寡妇。坤沙集团与耐邦集团的争斗,就是由她一手策划的。她利用女人自身的优势,献身坤沙集团的二号物帕善,提出耐邦集团与帕善联手除掉坤沙,让帕善坐上一号的位置。帕善本不敢反叛坤沙,但芭雅给了他一个让他无法拒绝的条件,就是事成之后,把萨维卡献给帕善。帕善垂涎萨维卡已经很久,但只要坤沙活着,他绝不敢染指萨维卡。芭雅开出的这个条件让他最终选择了与耐邦集团合作。 然后帕善用计,逼反了沙旺,在苟十三铲除沙旺的同时,帕善与耐邦人联手突袭了坤沙的老巢, 杀死坤沙和班猜,瓦解了坤沙集团。只是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苟十三的横空出世,打乱了芭雅的部署。她本想借帕善的手剪除坤沙集团的势力,然后与帕善联手除掉耐邦,统一两方势力,形成合力,垄断整个东南亚的毒品生产和种植。 苟十三的出现,不但让萨维卡夺回了对坤沙集团残余势力的控制权,而且还直接对耐邦集团重新构成了威胁。芭雅几次想除掉苟十三,却都没有得手。苟十三机警异常,枪法出众,身手敏捷,几乎无懈可击。 再后来,芭雅几次遇难,都是苟十三不计前嫌,舍身相救。芭雅从小就是在尔虞我诈的环境中长大,身边相处的人不是毒枭,就是杀手,稍有不慎就会丢命,所以对人情极其淡漠。这时忽然有一个肯为自已舍命之人,自然就生出了一种亲近之情,加之海上遇难,苟十三不离不弃,让她彻底感觉到,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之人,然后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芭雅这样的女人,从来没有亲情相待,所以一旦爱上一个男人,自会全情投入。而芭雅颇具心机,在耐邦集团这几年来苦心经营,早已遍插亲信,架空了耐邦。为了追随苟十三,她制定计划,除掉了耐邦,带着全部身家,加入了苟十三新创立的毒品集团。这样一来,东南亚第一大毒品集团和第二大毒品集团合二为一,建立了一个庞大可以与世界各国毒品集团抗衡的毒品帝国。 芭雅知道萨维卡对自己很是仇恨,两个集团合并后,她深入浅出,除了陪伴苟十三,几乎不再过问政事,甘愿当一个幕后的女人。 萨维卡和苟十三掌控了整个宠大的毒品帝国,管理起来有些力不从心,后来在苟十三的要求下,又让芭雅参与了管理。芭雅才能出众,很快又把这个大帝国管理的井井有条。苟十三和萨维卡有了芭雅的相助,自是省力不少。刚开始的时候,萨维卡对芭雅还是处处防范,怕她再施诡计,陷害自己和苟十三。但几件事后,她发现芭雅不但处处维护苟十三和自己,绝无反叛之心,而且还将她原来在耐邦的那些部下,全部清除权力中心,这才让萨维卡放下心来。 因为苟十三控制了整个东南亚的毒品市场,再不怕甘奇诺家族切断他的销售渠道,所以才决定对迈克实施报复。那次海难逃生回来后,芭雅就安插了许多眼线在甘奇诺家族,她这种既合作,又防范的做法让苟十三集团获益颇多,也因此掌握了迈克的动向。 苟十三本想自己带着几个人独自行动,无奈芭雅和萨维卡都怕他涉险太深不同意,最终决定由芭雅陪同苟十三一起行动。因为是在澳门刺杀迈克,又不能引火上身,所以苟十三又从在他的军队里挑出了几名身手出众的,有从中国来的雇佣兵,跟着他一起来。因为到了国内枪支严控,不可能带枪行动,所以自身功夫过硬,能有徒手毙敌能力才有用武之地,于是苟十三亲自选定了这几个人,并经过严格检验,个个是身手不凡。 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几个人分期分批的从泰国入境,再到澳门葡京酒店待命,而苟十三带着芭雅最后过来。 芭雅穿着一袭白色长裙,衬着她姣好的身材,几乎让整个飞机上的男人都为之侧目。芭雅优雅地露出了迷人的微笑,低声在苟十三身边说道:“你看这么多的男人都在看我,你吃不吃醋?” 苟十三笑而不语。 第97章 香港之行 飞机到了香港,苟十三和芭雅下了飞机,机场外一辆劳斯莱斯幻影轿车停在航站楼外,两名保镖站在车旁边。苟十三和芭雅上了车,轿车驶出航站楼,行驶了一会儿,上了跨海大桥。 到了澳门葡京酒店,轿车驶入地下贵宾通道。二人下了车,保镖把二人带到了一部专属梯前,二人上了电梯,电梯直通到提前预计好的总统套房内。到了房内,二人洗漱完毕,保镖打开了门,一个中等个头精悍的人走了进来,向芭雅和苟十三行了军礼。芭雅问道:“杨飞,他们到澳门了吗?” 杨飞说道:“到了,迈克这次一共八个人,其中六个保镖,还有一人是他的副手。这六个人分别住在一个总统套房和一个豪华套房。迈克和二个保镖住在总统套房,平均每六个小时换两名保镖。其他的人则住在隔壁的套房里。” 苟十三点了点头,杨飞退出。接着房间里又进来一人,这个人一脸笑模样,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见到苟十三和芭雅笑着打了招呼。苟十三知道这个人虽然一脸笑面,但做起事来心狠手辣,一手飞刀百发百中,绰号“笑面佛”。他与刚才进来的那个人正好相反,这二人一个严肃无比,一个嘻嘻哈哈,却都是苟十三的军中精英。笑面佛从身上掏出一枚筹码,递给了苟十三说道:“这个筹码确实是葡京赌场的筹码,因为每天进进出出赌场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无法知道这个筹码是什么时候兑出去的。” 苟十三说道:“单凭这一个筹码是查不到什么的。我让你查查葡京酒店两年前有没有发生什么案件,有没有报过警,有结果吗?”巴颂死前给他的这个赌场筹码,可以证明他一定与葡京赌场有所关联。这次出来,他带了四个人,其中杨飞负责监视迈克,而笑面佛则主要追查这个筹码的来历。 苟十三知道这样的筹码在葡京赌场何止千万个,但他失忆到现在已有两年了。据巴颂说,这个筹码是在发现他的时候,他身上就有的。这就说明他在失忆前肯定是与这家赌场有关,所以他让笑面佛重点追查两年前这里的失踪案件。 笑面佛说道:“我已经查了两年前这里所有的失踪案件,一共有八起,其中有一个三十三岁失踪男性,应该跟你有关。这个男人叫李纯阳,是松江人,报案的人叫陆摘星,是跟他一起入住的人。当时一起登记的还有两个人,一个叫张平君,一个叫高文。失踪的前一天,李纯阳是跟一个叫赵露露的香港三级片演员在一起了,第二天两个人都失踪了。” 苟十三听到李纯阳的名字,明显一怔,海难遇到的美女袁紫衫一直叫自己李纯阳,他忽然有些相信袁紫衫的话了。其他人的名字,却都没有什么印象。“那个陆摘星是什么人?”苟十三问道。 笑面佛答道:“我查了一下,这个陆摘星也是松江人,上市公司掌文集团的总裁,他的名下至少有十六家公司,资产超过二十个亿。报案财料里说,这四个人一起到澳门来游玩,不想那一夜之后,叫李纯阳的失踪不见了。三天后,可能是没有什么消息,其他三个人就都离开了。” 苟十三说道:“你把所有能查到的关于李纯阳的信息都查出来。”笑面佛笑着点头,跟二人打声招呼退了出去。 芭雅见屋内没有人了,走到苟十三跟前,坐到他的怀里,用手抚摸着他的脸庞说道:“这件事你也不要太着急了,真相迟早会找出来的。” 苟十三搂着芭雅柔软的腰肢,说道:“我感觉我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双手伸入她的裙底,芭雅面色绯红,有些喘息,二人滚倒在豪华的大床上。 葡京赌场的豪华贵宾厅里,一张赌桌上围坐了六七个人。这张赌台每注最少押注五万元,没有上限,能坐到这张桌前的,无疑都是非富即贵,几千万元的筹码,只需半个小时就能输得精光,可谓是一掷千金。坐在这里输光钱的赌客,只需签个名字,就可以在赌场借款一千万。这里就是身份的象征。 迈克就是这里的贵宾,今天他与澳门和香港的几个黑道家族,商谈了在济州岛开设赌场的计划,几个家族都同意参股。赌场是个销金窟,所有人都知道这里日进斗金,能有机会涉足博彩行业,当然是个很好的投资了。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大的方向确定后,剩下的具体细节就由他的副手去谈了。他则拉着几个保镖跑到了这里大过赌瘾。 今天迈克的手气很好,连赢了几把大牌,面前的筹码堆了很大一堆。坐在他旁边是一个胖子,这个胖子一脸晦气,已经输得满头大汗,还不断地叹着气,仿佛是天下最不幸的人。迈克的对面是个中年人,这人一直不露声色,每把牌抓起下注,都是面无表情,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中年人旁边坐着一个穿着一袭红裙的漂亮女子,这女子媚眼如丝,红色的晚礼服胸前开的很大,两个洁白的双峰若隐若现。 迈克的双眼不时地从那女人胸前溜过,女人有输有赢,总是笑盈盈地看着输钱的胖子,似乎胖子的表情比抓到手的牌还有吸引力。偶尔与迈克对视,她的脸上就闪过一丝欲迎还拒的娇羞,弄得迈克意马心猿,心里暗想着如何把这美女泡到手。 那美女又赢了一把牌后,向着旁边的侍者示意兑换筹码,向着牌桌上的众人说道:“今天手气不太好,我先失陪了,你们继续玩吧。”说完,一双美丽的眼睛在迈克的脸上停留片刻,迈克立即从那美女的眼神中读出了邀请的意味。 女子起身向外走去,一身红裙配着她扭动的腰肢摇曳生姿,让迈克身体燃起了一股无名的欲火。他冲着身后的保镖招了招手,保镖走过来,他把牌桌让给了保镖。起身跟了出去,等他出去时,那女子已上了电梯。迈克快步走到电梯旁边,就见电梯显示下到了负二层。负二层是停车场,那美女似乎要驾车离开。 迈克乘着另一部电梯追了下去。到了地下负二层停车场,里面停着各种豪车。忽然远处几十米外,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从一排车后开了出来,快速地驶过了迈克身边。保时捷的车窗摇下,迈克看到了里面坐在驾驶室的人,正是那个红衣美女。 这时保镖开过来一辆布加迪威龙,停在他身边,他绕过车头,示意保镖下来。保镖下车,他坐到了驾驶座位上,保镖刚刚坐稳在副驾驶。布加迪威龙带着跑车特有的轰鸣声,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澳门的街道上车并不多,迈克远远地就看见了那辆红色保时捷。香车美女在前,迈克早已忘记了危险,一脚把油门踩到了底,布加迪威龙加速向前,与保时捷并驾齐驱。到了一处红灯前,两辆车同时停在了斑马线前,迈克摇下车窗,红衣美女戴着墨镜望了过来,看着迈克开着全球限量款的布加迪威龙,脸露赞许之色,冲着迈克笑了笑。 这一笑把迈克的七魂三魄都勾了去。红灯变成绿灯,保时捷开了过去,迈克不紧不慢地跟在车后。保时捷七拐八拐的上了一条沿海公路,开了四十多分钟,来到了一片海湾处,这里是一片高档别墅区。保时捷停在了一处别墅前,红衣美女下了车,亭亭地站在别墅前。迈克的布加迪威龙驶了过来,那红衣美女冲着迈克伸出手指,向里勾了勾。迈克立刻明白是让他跟着进入别墅。 迈克下了车,保镖跟了上来,拦住了他,说道:“迈克,你不能进去,我们对这里并不熟悉。”迈克已被红衣美女的姿色所吸引,欲火上头,并没有把保镖的话当回事,一把推开了他,说道:“没事,你在这里等我好了。”保镖还想说什么,迈克却满不在乎地走进了别墅。 这时,迈克的另两个保镖驾驶着一辆车也跟了上来。二人从车上下来,见跟着迈克的保镖就一个人站在车前,问道:“迈克呢?”那个保镖耸了耸肩,无奈地说道:“他不让我进去,让我在这里等他。”几个人都知道迈克的火爆脾气,谁也不敢进去找他。加之这里有些僻静,不会有什么袭击,所以也就不太担心。 一个保镖掏出了烟,递给另外两个人,三个人点起烟,开始吞云吐雾。这时,从旁边的另一条路上,走过来一个中等个头的人。那人走到三个人近前,也掏出了一根烟,冲着三人说道:“麻烦借个火!”三个保镖都是美国人,不懂这人说的汉语,都望着他,那人见几人不语,笑着举起了手中的烟,冲着三人手里点燃的烟指了指。 其中一个保镖明白了这人是借火,从怀里掏出一个打火机,要递给那人。那人把烟叼在了嘴里,凑向打火机。保镖见他把烟凑了过来,伸手打着了打火机,那人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用英语说了声谢谢,然后脸上露出了诡秘的一笑。 第98章 有仇岂能不报 保镖刚想收回打火机,那人把手中的烟弹向保镖的脸,保镖一闭眼,那人伸手抓住保镖拿着火机的手,另一只手迅速向着他喉部击出。喉部是人体重要器官,保镖的喉骨被那人一拳击碎,立刻失去抵抗能力,双手捂着喉咙,嘴里发出“唔唔”的声音,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另两个保镖见到同伴受到袭击,都是把手伸向怀里。那人一个箭步向前,一脚踹在一个保镖的肚子上,保镖被这大力的一脚踹得向后倒去。另一个保镖掏出了枪,刚想冲着那人射击,不想那人动作如鬼魅一般,伸手抓住保镖的枪栓,让他无法扣动扳机,另一只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顺势刺进保镖的脖子上。这一刀正中保镖脖子的动脉上,刀一拔出,鲜血如箭般标出。 倒在地上的保镖,忍着疼痛,拔出了手枪,冲着那人就想射击。那人眼疾手快,右手一扬,手中匕首激射而出,正中保镖的喉咙。那保镖手里的枪还没等扣响,就已被这一刀夺去了性命。 那人迅速接过了两个保镖,走到最先倒地的那个保镖身边,双手扶住他的头,迅速向右一拧,就听“咔嚓”一声,那人的头就被拧断,脖子一歪,没了声息。那人收拾完三个保镖后,打开了迈克开来的布加迪威龙,把三个人的尸体塞进了车里。然后坐到驾驶室内,发动汽车,向前开去。因为这个别墅小区依海而建,前面不远就是一处海崖。 那人驾车向着海崖冲了过去,眼见就要到了崖边,那车加速向前冲去,就在即将冲出海崖的一瞬间,驾驶室车门打开,那人纵身跃出,在地上连翻三个身,在海崖边停了下来。布加迪威龙如离弦之箭一样冲下海崖。稍倾,崖下传来“轰隆”的爆炸声。 一座别墅里,笑面佛用望远镜看着那车从崖上坠落入海,满脸的惋惜,叹着气说道:“哎呀!这么好的车真是太可惜了。也就是杨飞才能如此不知怜香惜玉,要换了我,可真不下不了这手。”说罢忍不住摇了摇头。 旁边的苟十三根本没有注意听笑面佛说的话,他的眼神一直盯着面前的监控画面。画面里一男一女走进了屋内。正是迈克和那个红衣女子。 红衣女打开别墅的门后,走了进去。别墅的门没有关上,迈克紧随其后走了进去。红衣美女回头冲着迈克浅浅一笑,迈克再也控制不住,快步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红衣美女,嘻笑着就要拥吻她。 红衣女一把推开迈克,说道:“你猴急什么?一点情调都不懂!”说罢,慢慢地脱下了红色长裙,露出了洁白的身体,身材挺秀,玉腿纤长,迈克口水都快流了出来。美女转身,款步上楼,打开一间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卧室里面一张床,m女上了大床,仰身躺下,一双m眼如丝般望着迈克。迈克急不可耐地t下衣f,cl着身子扑上了床,p在了那美女的身上,双手在t身上游走。 红衣女痴痴地笑着,说道:“着什么急!”迈克被她l得难耐,正要行其好事,就觉得后背上有些冰凉的东西滑过。他自从进入屋子里,注意力就一直在这美女身上,当这美女t下衣服时,他更是y火上头,不管不顾地跟着她来到了卧室。这时突然发现后背上有东西,吓得一哆嗦,欲火降了一大半。 迈克回过头来,就见一个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手里拿着一把二寸多长的小刀,看来刚才就是他用刀在后背上划过的。迈克瞬间就知道自己陷入危险,在床上一个翻身,把那美女拉过来挡在胸前,右手摸向扔在旁边衣服里的手枪。迈克反应不可谓不快,可他的手刚一触碰到手枪。那笑眯眯的人手里的小刀,就如闪电般飞出,扎在了迈克的手上。 这一刀力贯刀锋,“嗖”地射出,直接穿透了迈克的手背,从手心中扎出。迈克只觉手背一凉,低头一看,钻心的疼痛让他发出了如猪狗般的惨叫。那人伸手把那美女拉了过来,顺手捡起了她的衣服,递给了她,说道:“你可以走了。” 那红衣美女拿着衣服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迈克知道今天的事不能善了,只好拖住时间,盼着他的保镖进来救他,忍着疼痛问道:“我不知你是谁派来的,但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求你放过我。” 那人笑着不语,转身让开,就见他身后走出一个人来。迈克看着那个人,如同看到了鬼魅一样,吓得冒出了冷汗。这人正是苟十三。 苟十三一脸阴鹜地看着迈克,一言不发。迈克只觉一股寒气从心底生起,他对苟十三和萨维卡做过的事情让他死三回也不为过,现在落在了他的手里,只怕要受尽折磨。他乍着胆子大声叫道:“我知道你是谁,我认识你。你如果敢杀我,我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们美国的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盼望抬出甘奇诺家族的名头威望,唬住苟十三,也盼望这声音能让他的保镖听到,尽快前来救援。 笑面佛嘻笑着走到了窗前,向外望了一眼,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迈克着,“哎哟!刚才我还看见外面有三个人,这会儿怎么不见了。噢!对了,那三个人开着一辆豪车掉到悬崖里去了。” 迈克一听,心里凉了半截,知道自己的三个保镖已被苟十三的人干掉了。赶紧改嘴道:“看在咱们合作这么多年的情份上,你放我这一次。我回去跟我父亲说,让他跟全美各大家族商议,把全美的毒品市场都给你们。” 苟十三冷冷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想想你是怎么对付我的吧!你说我会放过你吗?”说完,冲着笑面佛使了个眼色。笑面佛走上前去,伸脚踩住了迈克中刀的右手。苟十三“唰”的一声,从身后抽出一把长刀,向前走去。 迈克看到这把刀,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叫道:“饶命啊!我再也不敢那么对你了。求你饶了我吧!”苟十三根本不为所动,上前一步,一刀向他手上剁去。就连笑面佛都不忍再看,把头扭向一边,用手捂住了耳朵。 那长刀挟着风声剁下去,“咔嚓”一声,剁掉了迈克右手三根手指。迈克的惨叫声再次响起,这次的叫声持续了一分多钟。苟十三看着迈克疼得在地上打滚,内里充满了报复的快感,想到这个人曾经把萨维卡污辱,他又举起刀再次剁下。这一刀又把迈克右手剩下的两根手指剁掉。迈克再次惨叫,只是这次的惨叫声已如狼嚎般不似人类发出的声音。 苟十三对着迈克阴森森地说道:“我先把你的手指剁下来,再把你的生殖器剁下来,如果你还没死,我就把你的手臂一断一断的剁下来。你现在就祈祷你信仰的上帝吧,让他早点把你带走。”说完又抡起刀,面无表情地剁了下去。迈克左手的五个手指带着半个手掌又被这一刀剁下。 迈克早已喊的声音嘶哑,这时已没有力气再喊,疼得昏了过去。苟十三对笑面佛说道:“弄醒他!”笑面佛拿起一瓶水,浇在迈克的脸上。迈克又醒了过来。苟十三见他醒过来,又是一刀劈向他两腿中间。这次他再没有叫出声来,似乎已没了知觉,下身已是狼藉一片。尿和血混在一起,气味刺鼻。苟十三又是几刀砍下,迈克没有了反应。笑面佛看了看他,对苟十三说道:“他已经死了。” 苟十三就像没有听到一样,又连砍了十多刀,把迈克整个下体砍的稀烂,这才罢手。看着迈克血液模糊的尸体,苟十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快步跑到了卫生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笑面佛看着苟十三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的迈克,忽然对苟十三的暴戾有了一种恐惧。外门一响,杨飞已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尸体,与笑面佛对望了一眼,都不敢做声。 苟十三在卫生间里吐得天翻地覆,似乎要把胃都吐了出来,过了好半天才停了下来。洗干净后换好衣服,走了出来,对二人说道:“把尸体处理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笑面佛点头答应。杨飞拿出一个装尸体用的袋子,二人默不作声地把迈克的尸体装了进去,抬出屋。过了一会儿,笑面佛又走了回来,打扫刚才留下的血渍。 苟十三下楼出门,他的车停在后门。上车回到了葡京酒店,芭雅正在房间内等着他。他冲芭雅点了点头,说道:“事情办完了!”就脱下y服,走进洗浴间,打开水龙头,刚想走进去。就听见洗浴间的门一响,芭雅也走了进来,说道:“我陪着你吧?” 苟十三被刚才的血腥刺激的荷尔蒙激荡,见到芭雅,身体迅速有了反应,转过身一把抱住了她…… 第99章 明星的无奈 清江省省会江滨市是北方的一座名城,素以冰雕而着名,号称冰雪大世界,是整个清江省的经济政治中心。全省的俊男美女都争着向这座北方国际都市集中。但陆摘星却不喜欢这座城市,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如果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宁肯待在松江市,也不愿到这个省会城市。 今天他却不得不从深圳飞回江滨市,因为晚上有一个重要的宴请,他必须亲自出面。这几年来,他的商业帝国已横跨了几个行业,从文化到地产,从演艺到物流,资产规模已达上百亿。可他发现一个问题,产业做的越大,资金就越短缺。虽然他很有钱,在全国了富豪排名榜上,也能进到前五百名里,但对资金的渴求让他常常觉得力不从心。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他开始调整整个产业的部局,逐渐向金融业领域迈进,想在金融领域布一盘大棋。 这步棋的第一步是入股农商行。继入股松江农商行后,他通过直接入股、股权链接、间接入股等方式,入股了省内二十多家农商行,总持股四十多亿元。这四十多亿的股份,他真正投入的资金还不到十个亿。 不到十个亿的资金控制了四十多亿的股份,这乍听起来让人难以置信,但实际上他是钻了一个监管的漏洞。他在松江农商行入股的过程中,认真的研读了章程,章程明确规定农商行股东可以用股权抵押贷款,并享受优惠利率。发现这个规律后,他每入股一家农商行,就把股权在这个行做了抵押,股权变成现金后,再入股另一家农商行。这样一来,他直接或间接的控制了四十多个亿的股权。 虽然控制了二十多家银行的股权,不代表陆摘星就可以随便的从银行贷款,因为银行要求贷款必须有抵押或担保,不符合这个条件是贷不到款的。但他在与这些银行家接触地过程中,敏锐地发现,企业没有抵押担保,是无法从银行贷出款来的。但人民银行有一个资金拆借平台,只要是有资质的金融企业,都可以在这个平台上拆借资金,而且这个平台上拆借资金都是以亿元为单位,这个平台叫资金拆借市场。 陆摘星头脑非常聪明活络,他找到了个金融系统的朋友了解了一下,只要有实力,是可以申办金融租赁公司营业牌照的。而金融租赁公司就可以进入资金拆借平台拆借资金。 这个牌照的颁发部门,叫做金融服务局。陆摘星今天千里迢迢的从深圳赶过来,要宴请的正是清江省金融服务局的主任赵小年。 陆摘星的秘书已订好了江滨市最好的酒店。陪同陆摘星一起来的是近年来大红的影星刘小涛。陆摘星手里握着整个影视圈一半的资源,任何一个想在影视圈混出名堂的人,都必须与他建立关系,陆摘星就是这个圈子里的教父。 刘小涛原本很有资源,参演过几部戏,出名后马上嫁给了一个亿万富翁,不想这个亿万富翁是个银样蜡枪头,婚后不到二年,就破产了。刘小涛本拟嫁入豪门,就可以息影过上阔太太的生活,不想好日子还没过上几天,老公就欠下了一大笔外债,债主天天上门催债。无奈之下,刘小涛只能重操旧业,回到影视圈拍戏赚钱,养家糊口。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淡出影视圈容易,再想回来却是难上加难。这个圈子每天都有大量的俊男靓女涌入,一个当红明星一年不拍戏的话,很快就会被新人替代。而刘小涛几乎两年没有接过戏了,早已成为昨日黄花,再想重回过去的辉煌,必须得有过硬的后台为她撑腰。 刘小涛很幸运,她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后台,这个后台就是陆摘星。她通过一个朋友介绍,认识了陆摘星,陆摘星很喜欢刘小涛,几次酒局下来,刘小涉涛很默契地上了陆摘星的床。陆摘星的实力,迅速为刘小涛集齐了国内最顶尖的资源,量身为她打造了两部电影。这两部电影一上映,刘小涛马上又回到了顶级明星的行列,重新回到了镁光灯中央。 刘小涛是很感激陆摘星的,她没有想到陆摘星几个电话就让她重回巅峰,所以无论为陆摘星做什么事,她都心甘情愿。可刘小涛对于陆摘星来说,只不过是一件衣物,穿够了随时就送给别人。对于女人,陆摘星从未真正的付出过。他从十六岁开始,身边就不缺女人。掌控掌文集团后,踏入影视圈,身边更是如走马灯似的换着各种各样的女明星。 这次陆摘星宴请赵小年,目的很明确,就是拿下金融租赁公司的牌照。他打听到赵小年是个老色鬼,喜欢女人。特意把刘小涛从上海调了过来,有了这个国际一线明星出面做陪,他不信赵小年不上他的船。 陆摘星特意安排刘小涛在酒宴开始后晚到了几分钟,果然,赵小年一见到刘小涛从门外进来,眼睛都直了。足足盯着她看了二十秒,直到刘小涛伸出手来要跟他握手,他才反应过来。陆摘星看着赵小年色迷心窍的样子,心下暗暗好笑,安排刘小涛坐在了赵小年的身边,说道:“刘大美女,我跟你说,赵主任可是我最尊贵的客人,今天你可得把他陪好了。” 刘小涛也是见过场局的人物,笑着说道:“陆总的客人我一定得陪好。” 酒宴开始后,就见赵小年眉飞色舞地与刘小涛说着话,全程陆摘星都没怎么插上嘴,陆摘星也乐得清闲,他最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场合了。中间起身上了一趟卫生间,出来后,就见刘小涛站在卫生间的门口,见陆摘星出来,有些委屈,又有些撒娇地对他说道:“摘星,这个赵主任就是个老色鬼,对我动手动脚的。” 陆摘星知道刘小涛是违心地陪着笑脸,应对赵小年,但要拿到这张金融牌照,心须得让这个老色鬼满意,如果能用刘小涛的身体换取这张牌照,对于陆摘星来说,还是很值得的。 “我有一部新电视剧就要开拍了,女主角人选还没有定下来呢,我看你就很合适。”陆摘星抛出了一个彩蛋。刘小涛果然眼睛发亮,说道:“摘星,谢谢你了,就你对我好!”说罢,踮起脚贴上他的脸亲了一下。 陆摘星笑着说道:“你先不用谢我,这部戏女主角竞争很激烈的。你知道的,有些时候,我也需要平衡很多关系的。” 刘小涛赶紧说道:“我不管,你得帮我争取过来。”陆摘星吊足了她的胃口,伸手在她的臀部捏了一下,说道:“我肯定会帮你的,不过今天晚上你得帮我把这个老鬼哄开心了。” 刘小涛面露难色,她实在不愿意让这老色鬼在自己身上占便宜。但陆摘星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自己今天如果不付出身体,他新戏的女主角就不一定会是她。思索片刻,刘小涛狠下心来,点了点头。 陆摘星笑了,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好了,快回去吧,别让赵主任等久了。这个房间里面的包间有一张很大很舒服的床,怎么办你知道的。我酒不进去了,你就对赵主任说我不胜酒力,已喝多了。”说完,推着刘小涛走进了包间,自己则关上门,走出酒店,上了门口的车,有些疲惫地点了一根烟。 过了一个多小时,就见赵小年和刘小涛一起从酒店里走了出来。赵小年一脸满足的样子,依依不舍地跟刘小涛告别。刘小涛则头发凌乱,脚步却有些踉跄,向着这辆车走来…… 第100章 赌术高明 叶鸿汉端起桌子上的茶,啜了一口,这是上好的龙井茶。是他的朋友——香港大亨李廷泽特意从杭州西湖给他带来的,正宗的明前云雾龙井。李廷泽喜欢喝茶,于是在西湖南侧的龙井村买了一片茶园,那片茶园在海拔360米以上。由于特殊的地理条件,经常会有雾气飘来,就形成了独特的云雾龙井。茶水淡黄,香气馨郁,入口滋味醇和,回味鲜甘,确实是好茶。 四十年前,正是他和李廷泽一起联手,拿下了澳门博彩业的第一张牌照,才有了今天的澳门博彩业。这四十年来,叶鸿汉一直执掌着澳门的博彩业,号称澳门赌王,他名下的葡京在酒店也一直是澳门的一面对外旗帜。 浸淫赌博业四十多年,叶鸿汉见惯了尘世间的尔虞我诈和家败人亡,早已看淡了一切。几年前,就把生意全部交给自已的三个儿子打点,自已则退居幕后,不再过问了江湖中的事情了,但今天他却不得不再次回到了葡京赌场。因为赌场今天碰上了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一个赌客在这里赢了钱。 赌客在赌场赢钱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大可不必惊动赌王叶鸿汉,但这个赌客钱赢的实在是诡异。在一张骰宝桌前,这个赌客连押了十二手大小点,这十二把全部押中。接连押中十几手的幸运赌客,在赌场的历史中也曾经出现过,但这些人全部都是押同一个数。而这个赌客,却是非常简单粗暴,每一手赢来的钱连本带利全部再次押上,他第一手押了一千元,连中了十二手。到十二手的时候,赌场就已经赔了二百零四万。最让赌场老板心颤的是,这个赌客丝毫没有停手的打算,还要继续押下去。 本来只要他一直押下去,从概率上讲,终究会有押不中的时候,赌场不怕他不赌,怕的是他赢钱就走,只要一直赌下去,他赢的钱一定会输回来的。但赌场的技术人员在这个人赌钱的过程中,发现了这个赌客能连赢十二手,凭借的并不是真正的运气。每次骰子摇盅的时候,他都聚精会神地倾听,盅一停止,他就毫不犹豫地押上。赌场的技术人员都是久经历练之人,对于这个赌客的特别之处,早已察觉。但这种用耳朵听声辨点的功夫,并不违反赌场规矩,他们也无法驱逐这个赌客。 赌场的技术人员经过分析后,都觉得既然他能凭借听声辨点连续押中十二手,那接下来等他失误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碰上这样一个棘手的问题,就连坐镇赌场的叶家三兄弟也不敢擅自做主,只好请出赌王叶鸿汉来想办法。 叶鸿汉看着桌前的年轻赌客,他的身边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因为听说他连续押中了十二手,有的人已在跟着他一起下注。那个年轻人面无表情,骰盅一摇起,他就眯起眼睛,全神倾听。 叶鸿汉来了后,他又连续押中了两手,一共赢了十四手,面前的筹码一共是八百一十六万元。叶鸿汉看着他把面前的筹码向前一推,又都押了上去,有些恍惚,似乎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苟十三把筹码推到了押注区里,那个摇盅的荷官早已满头大汗,苟十三暗暗好笑,连赢十四手的翻倍押注,看来给赌场的压力也不小。这时就见一个精神矍铄,满头银发的老先生从旁边走了过来。那荷官见到这个老先生,赶紧恭恭敬敬地给他行了个礼,说道:“叶先生!”并让开了位置。赌王叶鸿汉走到了荷官的位置,冲着桌前的众人一一点头,最后冲着苟十三笑了笑,说道:“我来陪大家玩几手!” 说罢,拿起骰盅,轻轻地摇了起来,骰子和骰盅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响声一起,苟十三立刻就凝神倾听。就见叶鸿汉单手用力越摇越快,刚开始的时候还能听到清脆的撞击声,到得后来,就是一连串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变得无声。 苟十三有些敬佩地看着眼前的老先生,没想到这样大岁数的一个老人能把骰盅摇得如此出神入化。普通人摇骰子,骰子一定是贴着盅壁翻滚的,这个老人摇得速度够快,骰子形成了一股向心力,而脱离了盅壁,而老人手控制骰盅力度又是恰到好处,最终骰子不再与骰盅相碰,共同落到了桌子上。 苟十三这次没能通过声音听出来点数,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只是想用这种方法逼出赌王叶鸿汉,眼前这个老人无疑就是他想见到的叶鸿汉。 苟十三爽朗地一笑,说道:“我猜不出来大小,我输了。”说完,把筹码向前一推。旁边的人七嘴八舌地说道:“你猜不出来也没关系,随便押一个大小,还有百分之五十赢的机率呢?”“哎哟喂!怎么着也得押一下呀!” 叶鸿汉没想到这个连赢十四手的年轻人,如此轻易地放弃了押注,看着他说道:“年轻人,就这样放弃了你不觉得有些可惜吗?” 苟十三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没什么可不可惜的,本来这些钱也是我赢的,一把输掉和十把输掉也没有什么分别!”叶鸿汉见他气宇轩昂,办事爽快,颇有豪侠之气,内心对这个年轻人有了几分喜欢。加之他又是赌术高手,从赌场的角度来考虑,这样的大行家一定要想办法成为朋友。 “果然是江山代有能人出啊!小朋友如此年纪,不但赌术高明,难得的是能拿得起放得下,实在让我这个老家伙佩服啊!”叶鸿汉笑着向苟十三说道,“如果你不嫌我老眼昏花,我请你喝杯茶怎么样?” 苟十三微笑道:“喝茶虽然够风雅,但不如喝酒来得痛快,不知道老先生有酒吗?” 叶鸿汉笑着起身道:“虽然我不喜欢喝酒,但我这里的酒还是有很多的,今天我请你一醉方休。” 第13章 借刀杀人(9) 叶鸿汉带着苟十三到了赌场八楼的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最早就是叶鸿汉的办公室。虽然他已经退出了葡京赌场的经营,但这个房间一直为他留着,叶鸿汉偶尔也会回到这里小坐一会儿。 酒店的经理把房间打开,二人进了去,这个房间的部署简单整洁,与葡京酒店其他客房的富丽堂皇相比,要平常的多。叶鸿汉做为执掌世界数一数二的大赌场的当家人,自然懂得低调行事,就连平时办公的场所都刻意的不张扬。 房间内只有一个张老板台和几把椅子,老板台后面也并不是奢华的老板椅,只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椅子。老板台的对面是同款样式的两把椅子,看来是会客用的。叶鸿汉对酒店经理说道:“给这位小伙子倒杯酒!”经理答应着走了出去。 苟十三看着屋内简洁的装饰,眼中难免露出诧异的表情。叶鸿汉看在眼里,微笑着说道:“我的办公室并没有像你所想像的那样吧豪华吧?”说完,指着自已的坐椅接着说道:“这张椅子,从葡京酒店建成后,就一直在那里了,大概有四十多年了。有更好更舒适的椅子我一直都没有换过,你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苟十三知道叶鸿汉这些年来一直掌舵着这个巨大的商业帝国,自然是一刻也不敢放松,那种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感觉肯定是平常人的体会不到的。这时见叶鸿汉这样问起,答道:“舒适难免就会让人懒惰,我想叶老先生不肯坐在舒适的椅子上,就是怕自已产生贪享富贵之情,而失了进取之心吧。” 叶鸿汉赞许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可惜我那几个儿子却无你这样的悟性。做生意,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些年来,我看到太多做生意的人,因为一个小小的疏忽,而折戟沉沙。所以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人一旦要贪图享乐,思想就会松下来,很快就会出问题的。” 苟十三看着眼前的这个老人,他几乎能拥有世界上任何想拥有的东西,只是从他的内心来讲,也许并不快乐,恐怕他每天所想的就是,如何把葡京赌场这个大船永远的驶下去。即使退出江湖,心心念念想的只怕也是这件事。与邻家退休的老头相比,他失去的可能会更多。 转念一想,自已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叶鸿汉见苟十三沉思不语,接着说道:“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到葡京赌场只怕也不仅是想赌几手那么简单吧?我见你气度不凡,很是喜欢,也很想结交你这个小朋友。” 苟十三听完叶鸿汉的话,从身上拿出一张纯金的名片,双手递给了叶鸿汉。叶鸿汉见到那张名片,脸上露出了愕然的表情,怔了一下,说道:“你怎么会有这张名片呢?怎么会到了你的手上呢?”叶鸿汉一连发了两问,显然对苟十三拿出的这张名片非常熟悉并重视。 苟十三答道:“我曾经帮过名片主人的一个小忙,所以有幸得到了他的一张名片。”叶鸿汉摇了摇头说道:“据我所知,这张名片一共只有三张,除了他本人之外,我还没有见到有第二个人有这样的名片。你不是帮过他小忙,你一定帮过他很大的忙,他才肯把这张名片送给你。年青人,你知道这张名片的意义吗?”不等苟十三回答,他把那张名片递还给苟十三,那张名片上仅写着李廷泽三个字。 叶鸿汉接着说道:“李廷泽是我的老朋友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可以富可敌国,那说的一定就是他了。而且他的朋友遍天下,香港、内陆、美国,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一定会有他的势力。你拿着这张名片,无论到世界的任何地方去,都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东西。金钱、女人、权力,任何的东西。所以,你知道这张名片的重要性了吧?” 苟十三点了点头,叶鸿汉说道:“我很想知道你帮过老李什么忙,能让他把这张名片送给你。只是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说。” 苟十三说道:“这没什么,我只是在一个月前恰好救过他儿子。”苟十三轻描淡写地说道。可这话在叶鸿汉听来,却是有些震撼。苟十三说的这件事,可是一个月前轰动全国的绑架案。 香港首富李廷泽的大儿子被一伙悍匪所绑架,这群悍匪的头目张自强身绑炸药,独自一人直接摸到李廷泽家里与他谈判,张口索要赎金十个亿港币,并给了李廷泽一周的时间筹钱。这件事直接惊动了公安部,被公安部挂牌督办。 但李廷泽开始的时候,为了儿子的安全,并没有选择报警,而是想办法筹够了十个亿的赎金。叶鸿汉对这件事知道的很清楚,因为他和李廷泽是多年的过命之交,李廷泽第一时间就找到了叶鸿汉,因为他的赌场现金充沛,让他帮忙准备三个亿的现金。 这种事情叶鸿汉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他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为李廷泽准备好五个亿的现金。只是交赎金的时间还没到,李廷泽的大儿子就平安地回到了家。李廷泽只是简单地跟他报了平安,并没有详细说明是怎么回来的。 因为这种事涉及隐私,叶鸿汉也没有再问什么。这时见苟十三这样说,恍然大悟,说道:“怪不得,怪不得老李把那张名片给了你。小兄弟,你能说说当时的经过吗?” 苟十三笑道:“这件事说来真是相当的巧,因为国内公安情报人员侦查破案能力极强,那伙绑架李廷泽家人的悍匪得手后,不敢把他押在内陆,而是偷偷地从去南运送出境,押往泰国,在押解的路上,与我的人相遇,我的人就顺手救出了他。那些悍匪大多数都被我的人击毙,只有几个骨干跑掉了。” 叶鸿汉见他说的轻松,中间的过程只怕是惊心动魄,也暗自为李廷泽庆幸。苟十三接着说道:“我的人把他带来见了我,我了解了情况后,派了几个保镖把他护送回了香港。事后,李廷泽到了泰国与我见了面,并送了我这张名片。” 叶鸿汉点了点头,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这可真是吉人自有天像,没想到李廷泽碰到你这样一件大贵人。既然你帮了李廷泽这么大一个忙,而我又是他的好友,你今天到这里来找我,有什么事尽管说,我一定全力帮你办好。” 苟十三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事说来话长,刚才您老问我叫什么名字,讲真话,我现在仍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认识我的人都叫我苟十三。”苟十三就把自已的失忆以后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向叶鸿汉讲了一遍,一直说到今天自已拿着李廷泽的名片来找叶鸿汉。最后,他又从身上掏出了一枚筹码,递给了叶鸿汉。说道:“据最早见到我的人说,当时我的身上仅有这样一枚筹码,因为上面写着葡京二字,所以我就冒昧到这里来惊动了老先生。在这里还得先向老行生谢罪” 叶鸿汉笑着接过了筹码,说道:“不怪你,不怪你?我已经十多年没有再赌过了,今天被你逼得出了手,还好这老手艺还没扔下,不然可臭大了。”说完,大笑了起来。叶鸿汉虽然多年不赌,但乍一出手,就制服了这个年青人,心情还是很好的。 “这枚筹码肯定是葡京赌场的,如果你身上有这枚筹码,那你很可能到过葡京赌场,不知道你失亿是什么时候。”叶鸿汉问道。 苟十三答道:“大约在二年前吧!我曾经派人到葡京赌场来过,想调取当时的监控录像,但这里管理非常严格,几次都没有拿到监控。” 叶鸿汉笑了笑,说道:“我们这里确实有这么规距,你也知道,赌场里面自然会有些地方藏污纳垢,为了应付警方,赌场对外宣称监控录像只保留一周。但对你,这件事就好办了,我帮你找出这个监控录像。” 苟十三向前欠了欠身,说道:“如此,就谢谢叶老先生了。” 叶鸿汉摆了摆手,说道:“哎!谈不上谢的,你是老李的大恩人,老李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的,我们从来不分彼此!”说完按响了桌上的叫铃,没一会儿,大堂经理手里端着一瓶酒和一个酒杯,走了进来,叶鸿汉对他耳语了几句,大堂经理点头,放下酒杯,转身走了出去。 叶鸿汉把酒倒进酒杯,递给了苟十三说道:“你们年青人喝酒,像我这样的老人只能喝茶了。你就在这里边喝酒边检查监控录像吧,我就不陪你了。人一上了岁数,精神就不行了,容易劳累,跟你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我也该歇歇了。” 苟十三起身恭敬地送走了叶鸿汉。过了半个多小时,那个大堂经理端着一个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在老板台上接上了网线,调出了监控的画面,开始播放了起来。大堂经理播放好了画面后,又都会苟十三如何操作,就退了出去。 苟十三盯着监控画面,认真的看了起来。 第13章 借刀杀人(10) 苟十三看到肥三的尸体照片的时候,内心闪过一丝悲凉。他不知道自已与这个人到低有什么关系,只是觉得跟他似曾相识,而且在葡京酒店的监控里,他确实看见了一个跟自已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与这个人开心的在一起了。 杨飞递过来一个纸袋,说道:“这里面的东西,就是这个人的遗物。香港警察在他身上找到的,我通过关系弄出来的。” 苟十三在征得了叶鸿汉的同意后,把那段时间的监控复制了一份,然后安排杨飞追查当时与自已接触人员的情况。 杨飞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是一名侦察兵,擅长分析追查情报,后来退役,因为是农村家庭,后来谈了个女朋友,嫌他没钱,跟了个有钱人结了婚。杨飞心灰意冷之下,远赴泰国参加了坤沙的雇佣军,因为表现突出,被苟十三发现,这次带着他来到了澳门。 杨飞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几次执行任务都非常圆满的完成。特别是暗杀迈克的行动,他一个人干掉了迈克的三个保镖,为苟十三的行动提供了保障。这一次,杨飞也是很快地追查到了肥三被撞死的信息,并从警署那里弄出了他的遗物。 苟十三打开了那个纸袋,把那些遗物倒了出来,有一块手表,一盒烟,几张百元港币和一些其他零碎的东西,其中一张揉成一团的小纸团,引起了苟十三的注意。他拿起了那个纸团打开。皱皱巴巴的纸团上,歪斜地写着一个名字。苟十三看着这个名字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掏出一个打火机,把这个纸团点然,火焰瞬间就吞没了纸团,纸团化做了一团黑灰,飘落到了地上。 杨飞看到火焰熄灭,说道:“还有一个线索,这个叫肥三的人死之前,在酒店里见过一个人。这个人原籍也是松江的,跟肥三是一个地方的人。” 苟十三用眼神示意他说下去。杨飞接着说道:“这个人是一年前到香港的,后来加入了双花会,因为能打,人又机灵,很快就得到了提拔。肥三出事后,这个人也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了。从种种迹象来看,这人恐怕也凶多吉少,应该是被双花会的人灭口了。” 苟十三点了点头,对杨飞说道:“你马上到松江去一趟,把那几个人的底细都查清楚了。” 杨飞不脱军人本色,“啪”的立正,说道:“是!”转身走了出去。 杨飞刚刚走出去,酒店套间的门一响,芭雅从里面笑吟吟地走出来,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联系到英国的一位脑神经内科专家,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他说你这是外创伤引起的失忆,只要治疗方法得当,应该有很大机会恢复记忆的。” 苟十三面色有些沉重,说道:“只怕这些记忆都是我不想记起的。”芭雅见他心情不佳,从他背后搂住他说道:“无论之前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只怕你记得了前事,就不想和我这样的人在一起了。” 苟十三任由芭雅抱着,后背感觉着她双峰的温热,轻声说道:“怎么会呢?我们同生共死几次了,你还担心什么?” 芭雅展颜而笑,说道:“答应我,跟我去英国,把你的失忆治好,我不想你的人生不完整。” 苟十三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感觉着芭雅柔顺的小手在身上游走。 一阵激情过后,芭雅沉沉睡去。苟十三心里惦记着那份监控录像,躺在床上睡不着,起身来到桌前,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再次调出了录像。 葡京酒店的监控是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的全方位监控,任何一个角落都被监控着。电脑的画面上,一个与苟十三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带着一个妩媚丰满的女人,与一伙男人发生争执。那伙人很快就被他打倒在地。然后就是凌辱一点多钟,几个男子偷偷地溜进了一个房间,过了不到十分钟,两个彪形大汉,抬着一个袋子,从酒店的长廊里走过。 视频是被剪辑过的,那几个男人溜进的房间,正是与自已相似人的房间。两个男人出来后,其他的人并没有出来,直到一个多小时后,那几个男人才衣衫不整的走了出来。显然,他们对那个女人进行了侵犯。 这群男人的身份已被杨飞查清楚了,他们是双花会的人,那个带头的人正是双花会大佬的儿子。 苟十三反复的比对着这些画面里与自已相似男人的各种细节,虽然没有证据证明就是自已,但他在内心里已然相信这个人就是自已。这些人把自已打昏,然后偷偷的把他运到了泰国,任由他自生自灭。自此,他的人生轨迹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失去记忆,由李纯阳变成了苟十三。 苟十三越想越气,不由得恶向胆边生,暗暗发誓一定灭了这个双花会。 第13章 借刀杀人(11) 陆摘星的清江金融租赁公司已成立一个多月了,他又单独成立了一家集团公司对清江金融租赁公司实施控股。这样一来,他作为一个隐形的股东,实际操控了租赁公司。清江金融租赁公司很快就办好了资金拆借的资质,加入全国资金拆借平台。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这家租赁公司就从陆摘星入股的农商银行拆走了一百多个亿的资金。这部分资金在多个公司间几经转手,最终都回到了陆摘星所控制的公司账户里,随即被陆摘星投入股市。 当袁紫衫来到陆摘星办公室的时候,陆摘星正满意地看着大盘里一只股票向上飘风。这支股票在他一百多个亿资金的加持下,犹如打了鸡血一样疯涨。陆摘星内心盘算着,再百分之十就马上抛出。 见到袁紫衫进入办公室,陆摘星站起身,笑着道:“什么事,这么着急要见我。” 袁紫衫身子还没坐下,就说道:“摘星,这次你可真得帮帮我的忙了。” 陆摘星拿起瓶水递给了她,说道:“别急,慢慢说。” 袁紫衫来得急,确实口渴,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大口,坐到了沙发上,等气息喘匀了后说道:“摘星,上次你帮我贷的款前几天到期了。” 陆摘星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当时贷款的期限是半年的。应该就是这几天到期。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吗?” 袁紫衫满脸焦急,“就是这笔贷款,出了麻烦!”陆摘星有些诧异地问道:“难道你没有钱还吗?” 袁紫衫叹了口气说道:“这笔钱还是还上了,可却贷不出来了。” 陆摘星一脸疑问地望着袁紫衫,没有说话。袁紫衫接着道:“摘星,你知道,省城的楼盘周期得一年,现在还没有竣工,无法销售。没有销售就不会有回款。当时贷款的时候,松江农商行给我的贷款期限是半年,因为着急用钱,所以我就同意了。当时想,到期后,我再想办法借钱还上后,再贷出来,这样到年底楼盘销售就可以回款还上。没想到我把钱还上后,银行却不再给我贷款了。” 陆摘星摇了摇头,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怎么会这样?我跟银行的人联系一下。” 袁紫衫说道:“摘星,这次你可真得帮帮我了。还银行的贷款钱,是我借的高利贷,如果银行不给我贷款。恐怕我就得破产了。” 陆摘星问道:“高利贷?你怎么还和高利贷搅到一起去了?你不要命了?” 袁紫衫面露难色,有些气愤地说道:“本来与松江农商行的孙行长商定好的,她答应还上后马上再贷给我的。我就在省城找了一家小额贷款公司借的钱,每天利息一百万,十天一千万的利息。我以为十天贷款肯定能够办下来,上次一周就把手续办好了。可没想到这次孙行长却不同意再贷给我,说什么授信额度用完了,近期无法发放贷款了。如果银行不贷款给我,我一个月就得拿出三千万的利息,一年后这笔债务就翻倍了。所以今天我来找你,你无论如何也要帮我协调一下孙行长,把这款贷下来。” 陆摘星听完后,也很是生气,激动地说道:“这不是坑人吗?我现在就给孙行长打电话。”说完,拿起了电话,走进了里面的套间,关上了门。 袁紫衫知道陆摘星是松江农商行大股东,如果他肯出面相帮,这场危机就很可能消弭于无形,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儿。 陆摘星进入套间后,并没有急着给孙行长打电话。袁紫衫的这件事,你从头至尾清楚地很,可以说这件事就是他一手策划的,刚才义愤填膺的样子也是装出来给袁紫衫看的。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想降住袁紫衫。 陆摘星是个风流浪子,年轻时英俊潇洒,风度翩翩,加之又巧舌如簧,身边从不缺美人。执掌掌阅集团后,身边更是美女如云。可这些别人眼中顶礼膜拜的明星,在他眼中与袁紫衫相比,还是差得远了。袁紫衫身上那种幽淡如兰,温润如玉的气质,却是这些见惯风月的胭脂俗粉所不能比拟的。这样的一个美女,陆摘星自然是垂涎已久,以前碍于李纯阳的关系,他无法接近袁此衫。现在李纯阳已失踪很久,他自然就想拥美入怀了。他也曾与袁紫衫有过接触,本以为可以逐渐地接近她,用自身的魁力去俘获她。但紫衫对他却是保持着一种距离,远不如对张平君和肥三等人那般随和亲近。他甚至感觉到了袁紫衫内心对自已有一丝丝的防范的抗拒。 既然软的行不通,陆摘星就决定用换一种方逼她就范。因为他在松江农商行的特殊身份,就连董事长都忌惮他三分,更何况孙副行长了。他只用了一个电话,就叫停了袁紫衫的贷款业务。陆摘星已打听到袁紫衫从小额贷款公司拆的钱利息高的离谱,而且是以复利计算,如果这笔贷款审批不下来,她就会被高利贷拖死。 过了一会儿,陆摘星又走出了房间,脸上装出一副遗憾的样子,抱歉地跟袁紫衫说道:“我刚刚给孙行长打过电话,她说是银监部门让她们停止发放贷款的。看来这件事真的怕是……”陆摘星欲言又止。 袁紫衫听到陆摘星这样说,本来仅有的一丝丝希望,也彻底破灭,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片冰凉,有些颓废地坐在沙发里。这件事的后果会有多么严重,她连想都不敢想。 陆摘星看着袁紫衫的样子,内心忽然升起一股邪恶的快感,就像一只猎食的狼,看着眼前的猎物无力挣扎,最终成为自已口中之餐。 “紫衫,真是对不起……”陆摘星说道。 袁紫衫摇了摇头,起身说道:“不怪你!我先回去了。”她只感到头晕脑涨,就想赶紧找张床休息一会儿。 陆摘星见她有些恍惚,说道:“要不然,你在我这里休息一会儿,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袁紫衫一句话都不想说,摆手走了出去。快到门口的时候,陆摘星突然说道:“紫衫,这件事也不是没有办法的。要不然,你今晚到我家去,我再帮你想想办法。” 袁紫衫似乎没有听见陆摘星的这句话,关上了身后的门。回到公司,几个上属正等着跟她汇报工作。袁紫衫支开了这些人,走进办公室里面的套间,一头躺在了床上。这段时间以来的紧张、压力,让她绷紧的神经几近崩溃。今天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有了可能,她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袁紫衫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惊醒过来。坐起身,她努力在头脑中搜索与陆摘星在一起他说的每一句话,寻找着睡梦中捕捉到的信息。她一瞬间想起了出门时陆摘星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刚刚睡了一觉的原因,这时的袁紫衫头脑清晰,灵台清明,马上意识到陆摘星这句话背后意思——他是有能力解决这件事的,只是代价是用自已去交换。继而想到了这件事很有可能是陆摘星一手策划的,为了得到自已,他不择手段的让设好圈套,让她来钻。 袁紫衫是个离婚的女人,身边也不缺男人。用身体做为条件与陆摘星交换也并非不可,但他用这种手段逼迫自已就范,却让她打内心里反感。对于陆摘星,她总是有一种邪恶的感觉,这自然让她生出了防范的心理。 可眼前的这道难关,陆摘星不出手帮忙的话,她一定是过不去的了。贷款审批不下来,她这几年的心血,就将被那群放高利贷的吸血鬼,无情的吸走。这是一件没有退路的事情。 袁紫衫在内心叹了一口气,走进卫生间,脱下衣服,看着镜子中的成熟而丰腴的身体,这曾经让她自已骄傲无比,让无数男人梦寐以求身体,本来是要献给李纯阳的。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如今却要周旋在各种男人之间。 袁紫衫在心里斗争了很久,她实在不愿违心地把自已交给陆摘星,但现实的困难压得她无法喘息。思忖再三,她最终还是屈服于陆摘星的手段,因为如果这一关过不去,她不知自已会不会有勇气活下去。 冲了一个澡,袁紫衫精心化妆一番,拿起了电话,找到了陆摘星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拔了出去。 笑面佛吴成是个湖南人,年轻时在家乡与人打架,把人打成重伤,跑路逃到了泰国,为了混口饭吃,加入了坤沙的军队。因为从小练过功夫,特别是一手飞刀例不虚发。很快就得到了苟十三的注意,把他挑了出来,让他跟着一起到澳门办事。处理掉甘奇诺家族的迈克后,吴成又带着李纯阳交给他的项任务,来到了香港,他要在香港掀起血雨腥风,搅它个天翻地覆。 第13章 借刀杀人(12) 香港兰桂坊可能是整个港区最繁华的地段,这里白天游人如织,接踵擦肩。到了晚上,又换成了另一个世界。这是一条鹅卵石铺设的小路,洋溢着欧洲情调,路两旁酒吧、餐厅林立。这里的酒吧从中午营业到凌晨。深受中产阶级、外籍人士和游客的欢迎,是香港最具特色的旅游景点之一。 吴成站在兰桂坊最大的酒吧门前,抬头看着灯火辉煌的门脸,笑着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真让人看不懂。”手里的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捻灭,然后走了进去。 酒吧里空气混杂着烟酒的味道,音乐声音开的巨大,几乎要震聋人的耳朵。一群年轻的男女在舞池里疯狂地扭动着腰肢。几个打扮冷艳的女子,在人群中穿梭来去,眼光在四周梭巡着,似乎在寻找着猎物。 吴成虽然也抽烟喝酒,但酒吧里弥漫的气息还是让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一个年轻妖艳的女孩贴了上来,嗲声嗲气地说道:“帅哥,能请我喝杯酒吗?” 吴成笑着说道:“当然了,能请你这么漂亮的女孩是我的荣幸。”那女孩露出了一个职业的媚笑,伸手拉着吴成坐到了附近的一张桌前,打了个响指,旁边一个侍应生走了过来,低头弯腰说道:“先生、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吴成大方地说道:“来一瓶马爹利!”马爹利虽然不是最贵的洋酒,一瓶也得五六千元。那女孩一听吴成居然要了一瓶马爹利,以为遇上了大款,脸上的笑容更加妩媚。两只手搂住了吴成的右臂,双胸紧紧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吴成暗暗好笑,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聊着。没过多久,侍应生端上来一瓶打开的酒,两只酒杯,放在桌上。那女孩赶紧把两只杯子倒上了酒,端给吴成一杯。 吴成的心思根本没有在这个女孩身上,眼睛在人群中搜寻着。这时一个手臂纹着刺青的年轻人经过他身边,低头俯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吴成点了点头。那人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中。 没过多久,就听见酒吧大厅舞池中央传出激烈的吵闹声,接着几个人打了起来,中间跳舞的人迅速向两边分开。不知是谁把一个酒瓶扔到舞池中央,“嘭”的一声,酒瓶炸裂。几个女生尖叫起来。 这时,就见四面八方都有酒瓶扔向舞池,一时间,乒乓声不绝,酒水夹着玻璃碎屑四溅。与吴成在一起的女孩已吓得花容失色,而吴成仍是笑嘻嘻地看着,仿佛在欣赏一场表演。 因为酒吧里经常有喝醉之人闹事,常来酒吧的人大多是司空见惯。一般酒吧都会有看护的打手,对于酒醉闹事之人劝走了之。但今天的这种场景明显有些不对劲,酒瓶扔得越来越多,却始终没人出面制止。有些头脑灵活的人,早已站起偷偷地溜了出去。 过了十五六分钟,就见酒吧的大门“呯”的一声被撞开。一个中等身材的人,满脸怒气地闯了进来,他的身后跟着五六个彪形大汉。那人一进酒吧,就大声怒吼道:“操他妈的,哪个吃了豹子胆了,敢到我的地头撒野。” 酒吧内的嘈杂声一下就静了下来,就连刺耳的音乐声也不知被谁关了上。那人瞪着双眼扫视着众人,一些没来得及跑出去的买醉客,都被这暴戾的眼神吓得低下了头。常来这里的人都认识这个男人,他就是这个兰桂坊最大酒吧的老板,也是让整个兰桂坊闻风丧胆的黑道人物。 整个兰桂坊至少有一大半的产业或多或少的与他有关,另一半与他无关的也都按时向他缴着保护费。这样一个人物,居然也有人敢在这里闹事,他自然是无法相像。 吴成身边的女孩已吓得瑟瑟发抖,紧紧地躲在吴成的身后。吴成左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地说道:“别怕!” 这时就见酒吧的各黑暗的角落里,先后站起了七八个人,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有两个人走到了酒吧的大门口,隐然成了一个合围之势。 那人平时作威作福已习惯了,更何况身边还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根本没发现危险已悄然逼近。 吴成拉着那女孩的手站了起来,向前走了几步,抱拳冲着四周作了个揖,笑着说道:“打扰了各位的雅兴,实在抱歉,今天我做东请客。”说完用手指着那人说道:“一会儿,我有点旧账跟这人算算,如果各位想看,也可以留下,但安全我可不敢保证了。不想沾身上血的朋友,这就请回吧。” 酒吧内的众人见是黑帮寻仇,早就吓得气都不敢多出一口,这时听吴成这样一说,如获大赦,赶紧都跑了出去。吴成松开那女孩的手说道:“改日有缘,再请你喝一杯。”女孩脸色苍白,一句话都没敢说,拿起椅子上的挎包,头也不回地溜了出去。 那人几步走到了吴成的身前,怒骂道:“操你妈的……”右手举起,向着吴前的脸抽去。手还没到吴前的脸前,吴前就侧身后退,一脚向着那人膝盖侧方蹬去。那人还没等骂全一句话,就听见“咔嚓”一声,接着就变成了惨叫声。 那人向前探身,本拟抽吴成一耳光,吴成侧身踹腿,正好迎上了他的前膝。只一脚,就踹断了那人的膝盖。那人惨叫着倒在了吴成的身前。他身后的保镖见老板被打倒,就要上前,却被身后包围的抢先出手,分别击倒。 吴成带来的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反泰政府军中一流战士。那人的几个保镖平时养尊处优惯了,虽然也有些功夫,但怎比得了这些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如狼似虎的猛士。没十秒钟,就都趴在地上无法起身。 吴成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小刀,他轻轻地摆弄着那刀,脸上仍是笑嘻嘻的。那人膝盖断折,疼得汗如雨下,见几个保镖已被制服,忽然就感到了恐惧,用手指着吴成,大着胆子说道:“你……你……你是不是活腻了,知不知……知道这是双花会的地盘。” 吴成手一动,小刀挥出,以极快的速度掠过那人伸出的手指,一股鲜血激射而出。那人只觉手指一凉,待得感到疼痛时,手指已剩半截,又是杀猪般地嚎叫起来。 吴成等他又叫了一会儿,蹲下身来,笑着说道:“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一问你,如果你有一个问题答不上来,我就削掉你一个手指。” 那人看着吴成的笑脸,只感到一股从地底升起的刺骨寒意,他知道自已难逃一劫,只盼能活命,忍着疼痛点头。 吴成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从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吴成站在酒店房间的落地窗前,俯视着维多利亚港。两个月来,香港之行任务完成的很是顺利,双花会的势力在他与青联帮联手围剿下,几乎已是消失殆尽。一年前,按照苟十三的部署,他们把香港的毒品供应全部交给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帮派青联帮代销。整个香港市场仅能从青联帮手中购到毒品,毒品的垄断让青联帮日进斗金,经济实力和帮派实力迅速壮大,势力渗透到政界警界各个阶层,一年多点的时间,成为了香港黑道第一帮派。 因为青联帮是在苟十三的毒品帝国的扶植下壮大起来的,对苟十三自是感激不尽,加之青联帮要想称霸香江,必须得跨过双花会这一大山。因缘聚会,双方各怀目的,自然一拍即合,全力剿灭双花会。 如今的双花会已是风中残烛,就等最后一阵狂风暴击。这最后一击自然要交给苟十三完成,所以吴成的任务已全部完成。但在他离开香港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完。 上午十点半,敲门声响起。吴成打开门,就见一男一女两个人站在门前。男的西装革履,大背头梳得一丝不苟。那女人一双眼睛满含春情,身段丰腴,顾盼流转间暗带风流。 吴成把二人让进了房间,对那男子说道:“王导演,真是不好意思,让您移步到这里来。”那男子也客气地寒暄了几句。 吴成说道:“王导,我就不跟您客气了。我是受我们老板委托,想请王导执导一部戏,这部戏是请的好莱坞最好的编剧写的剧本。剧本三天前已给您了,因为您是当今国内最有才华的导演,所以我老板想请您来导这部戏。” 那个王导被吴成夸得很是高兴,说道:“剧本我已经看过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好剧本,我同意执导这部戏,也相信这部戏一出,一定会成为最卖座的电影。只是不知道吴总方面投资预算是多少。”吴成说道:“这部戏的预算资金是三千万元。” 王导听完后,摇了摇头说道:“三千万的预算有点太少了,恐怕不够拍完这部戏。吴成笑了笑说道:“我说的是美元,三千万美元。”王导听完后显然地一怔,因为他身在香港,所以习惯用港币作为计量单位,这时一听吴成投入的是三千万美元,折算成港币是一个多亿,这么大预算的电影,让他有些目瞪口呆。 过了一会儿,王导问道:“只是……只是不知吴总方面还有什么要求?”王导没有想到如此好的一个剧本,外加一个多亿的投资预算这种好运气,会平白无故地落到自已的身上,所以对吴成还抱有一丝的不相信。 吴成说道:“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请高露露小姐担任女一号,其他的事情,全权由王导决定。我们绝不干涉。” 高露露本是香港着名艳星,可近几年已逐渐过气,她在事先也看到过这个剧本,知道这部戏肯定会大火,只要自已出演这部戏的女一号,无疑会重回巅峰。只是她也不能相信,如此美事怎么落到自已头上,问道:“我能问一下你们老板是谁吗?为什么会选中我做女主角?” 吴成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个我可不能说,我只能告诉你,我老板是你的一个老朋友,而且还欠了你一个很大的人情。” 高露露听到这话,陷入了沉思,脸上的表情忽明忽暗,似乎想起了什么…… 第13章 借刀杀人(13) 双花会总堂主陈永双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看着眼前的几个垂头丧气的手下,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走到几个跟前,一人一个耳光,骂道:“你们都是饭桶吗?几十号愣是找不到,难道飞上天了吗?” 眼前的几个人中,一个身材瘦小的人哆哆嗦嗦地说道:“董事长,我……我们真的……真的找不到他们,我的兄弟接连几天在街上,也没见到他们半点影子。” 陈永双心底隐隐地升起一丝惧,但在手下面前却不能表露出来,对几个说道:“一群废物!都滚出去。”那几个人如获大赦般快步走进陈永双的办公室。 陈永双瘫坐在了椅子里,浑身无力。他从十七岁辍学,就加入了双花会,成为双花会底层的一个小打手。因为他狠勇好斗,很快升为一个小堂口的堂主。二十三岁时,因帮派争斗,失手重伤了对方的一个小头目,被判刑三年半。出狱后,名声大噪,成为了双花会的骨干力量。在与其他帮派的地盘争夺战中,陈永双都是冲锋在前,敢打敢拼,很得手下拥护。几年后,老堂主退休,帮内老人都已凋零,而陈永双在帮内威望无人能及,就被拥为总堂主。 双花会的生意遍及香港的各个地区,其中洗浴、游戏厅、歌舞厅、酒吧、夜总会都是日进斗金。老堂主在位时,曾有禁令,不允许双花会的人与毒品有染,无论是吸毒还是贩毒。老堂主退位,陈永双接手双花会后,禁不住毒品丰厚利润的诱惑,开始接手毒品生意。毒品生意带来的滚滚财源让双花会迅速成为香港第一大帮会,陈永双又用金钱开道,在香港政界警界安插部署了大量的眼线和帮手。黑白两道一时无人敢与之抗衡。 可就在两三个月之前,他的毒品货源突然间就被断绝。东南亚的几个大的毒品供货商都不在与他合作。与此同时一个不知名的小帮派——青联帮,迅速崛起,隐然已有与双花会分庭抗礼之势。 就在陈永双一心想对付青联帮之时,有一伙三、四十个操着湖南口音的人,开始不断地袭击、骚扰双花会的生意场所。一个月来,双花会在香港共计三十二个大型夜总会、歌舞厅等场所被砸被抢。原来人流如织的几大生意场,现在门可罗雀。 这群湖南人昼伏夜出,攻击一个场所,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有的人专门控制打手和保安,有的人专门负责打砸,有的人负责断后。对一个场所袭击完成以后,能够有条不紊地迅速撤退,组织纪律极强。 因为受到袭击,陈永双加强了各个场所的保安措施,把双花会的所有成员都派到各个生意场,可想不到的是,双花会的打手保安,在这些人的面前不堪一击,几场打斗下来,非但没有伤到对方,双花会的人却损失惨重,部分成员都是骨断筋折。 最让陈永双感到恐惧的是,每个营业场所受到袭击,安保人员都会第一时间报警,可警察似乎与这些袭击的人有着一种难言的默契。每次袭击都是这些湖南人刚刚撤走,警察就赶到了,次次都是擦肩而过。这让陈永双不得不重新审视双花会与警界的关系,他似乎已被警界高层所抛弃,这让他有些不寒而栗。陈永双不怕真刀真枪的拼命。他怕的是没有身后力量的保护,他会变得不堪一击。他有了一种失控的感觉。 敲门声响起,陈永双坐直身子,说道:“请进。”门开了,陈永双的儿子,陈诚与公司的总会计师走了进来,总会计师说道:“董事长,您让我统计的数,已经统计完成了。” 陈永双摆手示意他继续。那人看了看陈永双,欲言又止。陈永双皱起眉头,说道:“说吧!” 那人看了看手中的报表,试探着说道:“这一个月,我们的营业额缩减了百分之九十七。”说完,抬头看了看陈永双,见他没有发怒,接着说道:“从汇总的财务报表看,我们这个月的收入仅不到一百万。至少损失了九百多万。” 陈诚一脸戾气,声音中一种控制不住的怒火,“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这伙人找出来,一个个弄死他们。”陈永双看了看这个独生儿子,陈诚继承了他的一副好身体,身材魁梧,只是头脑却不及自己的万分之一。是一个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只知道打打杀杀,不知道经营一个帮会需要的不止是勇气,还有智慧。 陈永双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绝不是帮派争斗那么简单,只怕来者不善呢!” 说完,冲着总会计师挥挥手,那人退了出去。 陈永双看了看儿子,说道:“从毒品货源被掐断后,我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现在看来,这种预感恐怕是真的了。”陈诚有些狂妄地说道:“看来你真是老了!总是怕前怕后的。这些年想干掉我们的人有多少?我们不还是活得好好的吗!” 陈永双瞪着陈诚,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要记住,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就是因为处处小心。逞匹夫之勇的人,怕是活不过三个月的。你总觉得凭着手中的刀可以解决一切,可如今呢?你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反击?” 陈诚收起了刚才的狂妄,讪讪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陈永双想了想,说道:“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毒品的货源,不能把个市场让给青联帮。只要占稳毒品市场,财源就不会断,有了钱,什么样的对手我都不怕。” 陈诚欲言又止,陈永双问道:“你想说什么?” 陈诚笑着道:“毒品货源这里,我倒是有一个条路可走,我有一个韩国的朋友,一直与坤沙集团做生意。韩国的毒品都是从他手里运过去的。” 陈永双有些狐疑地看着陈诚问道:“这人可靠吗?”他对儿子的这些酒肉朋友,很是不信任。 陈诚说道:“肯定没问题。这人是韩国人,名叫金元吉,是日本株式会社山本社长介绍的。” 陈永双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那你尽快安排与他见面吧?” 三天后,陈永双和陈诚二人带着保镖,飞到了韩国济州岛。济州岛位于韩国西南海域,这里气候宜人,是一座着名的旅游岛。为了拉动旅游产业,韩国在济州岛开放了博彩业,设置了三家赌场。 飞机落地,几辆豪华轿车停在机场,陈永双一行人上了车,陈诚对陈永双说道:“三年前,济州岛开放博彩业,金元吉拿到了三个牌照中的一个在济州岛开设了一个大型赌场。自古黄赌毒不分家,因为有时赌客需要,赌场就提供相应的毒品,所以他与东南亚的贩毒集团多有交往。” 车队驶上了济州岛中部的汉拿山,汉拿山是一座火山峰,是济州岛的象征。陈诚饶有兴致地介绍着一路的风土人情,陈永双的心思却不在这风景上。 过了一会,车队驶上山顶,一座高大的建筑物映入眼中。陈永双到过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也去过澳门的赌场,但那些赌场的建筑与这座比起来,简直就是儿戏。整个赌场的主体建筑占地五万多平米,外观是古典的哥特式造型。门口四根大理石柱高逾六米,圆形的回廊鲜花环绕。门前是一片草地,几个园丁正在修理着草坪。 赌场大门口,一排黑衣黑裤的青年人站成两排,一个身材不高却很健壮的人站在中间。陈永双的车停在了那人身边,陈诚先下了车,迎过去与那人握了手。等陈永双下车,他说道:“父亲,这位就是济州岛赌场的老板金元吉金先生。”陈永双上前与金元吉握手。金元吉把陈永双一行人让进赌场里。 到了金元吉的办公室,陈诚与金元吉寒暄了几句,就开门见山地说道:“金先生,我们这次来的目的,在电话里也已经跟你说过。就是想通过你搭建一条与坤沙的通道,让他的毒品货源能够通过你的通道,运到香港。至于利润吗?咱们三七分账,我七,你三。你看如何?” 金元吉想了想,说道:“陈先生,讲真话,我实际并不太想向香港发展的!我的生意都在韩国,毒品虽然回报很高,但风险也是很大的。在韩国,我的关系网可以保证我生意的安全性。香港就不一定了。” 陈诚赶紧说道:“你放心,香港那边我们双花会可以保证生意的安全。而且这项交易也不需要你付出额外的代价,只需给我们一个通道即可,香港那边的销售也不用你操心,定期分账,这生意对你来说还是很划算的。”陈永双有些不满意地看了儿子一眼,心里暗骂,这个草包过早地把自已谈判的底牌给亮了出来。 金元吉说道:“三成的通道费,倒也合理。好吧,看在山本社长的面子上,我同意跟你们合作。” 陈诚爽朗地笑了起来,陈永双也没想到金元吉如此痛快就答下来,在他心里的底线是四六分账。金元吉看着二人又说道:“这些都没有问题,不过我有个条件。” 陈永双父子听他说还有条件,都是侧耳倾听。金元吉慢悠悠地说道:“我的条件就是你们要先交一个亿的保证金。” 第13章 借刀杀人(14) 陈诚听到金元吉要他先付一个亿的保证金,脸露难色,说道:“金先生,按照规矩应该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让我们先交一个亿的保证金,有些不道理吧?” 金元吉笑了笑,说道:“我们头一次合作,而且毒品生意风险极高,若不是看在山本先生的情面上,我也不会去碰香港这个市场的。这一个亿的资金,也是做为货款先付给我,以后合作久了,自不用什么保证金了。” 陈永双有些为难,以双花会的实力,要想凑上一个亿的资金本不是什么难事。但最近一段时间,双花会正在全力开拓市场,陆续投资六千多万元,兴建了四个夜总会。而最吸金的那些夜场,又被湖南人袭击,几近瘫痪。帮会已经没有什么进钱之道。他想与金元吉合作,打通毒品生意的通道,就是想加快现金流入。而听金元吉的口吻,如果这一个亿的资金拿不出来,合作也是无法继续谈下去了。 陈永双执掌香港最大的帮派,行事自然是杀伐决断,知道与金元吉合作是摆脱当前困境的唯一办法,也不再犹豫,点头说道:“行,我同意金先生的意见,我拿出一个亿的保证金,金先生为什么提供毒品货源,运到香港。” 金元吉笑道:“陈先生果然是个爽快人!此事一言为定。” 几个人商谈完正事,金元吉手下带着陈永双父子来到了下榻的酒店,安顿好众人后离开。 那人一走,陈诚就急不可待地冲着陈永双说道:“咱们去哪里弄一个亿资金呢?” 陈永双从身边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烫金请柬,递给了陈诚。陈诚一头雾水地接过那张请柬,问道:“这是什么?” 陈永双说道:“上周,我收到了这份请柬。澳门的葡京赌场组织了一场世界赌王大赛,邀请我代表香港参赛。时间就是下周六,第一名的奖金是一千万美金。”说完,看着陈诚。 陈诚恍然大悟,说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去参加这场赌局,然后赢下这笔奖金?”陈永双点点头。 陈诚想了想,又摇头道:“只怕这事没有那么简单吧,这是世界赌王大赛,奖金又那么丰厚,只怕全世界的赌术高手都会去参加。我们想赢得第一太难了。” 陈永双说道:“光凭我们自已的力量,想赢比赛是很难。但我通过株式会社的山本先生,邀请了日本的赌神级人物柳下正荣代替我们参赛,柳下正荣已经答应代表我们出赛了。” 陈诚有些兴奋地说道:“柳下正荣能出山?他可是打遍世界无敌手的赌界皇帝啊!他如果能代替我们出战,那我们必胜无疑。” 陈永双说道:“这场赌王大赛,入场费用是二千万元。如果能够赢得比赛,加上最终的一千万美金,最终能赢到二个多亿的现金。去掉给柳下正荣的分红,我们还能剩一个亿,恰好够付这笔保证金。”想着毒品源源不断地进入香港市场,然后转化成滚滚财源流入双花会的金库,父子二人相视而笑。 袁紫衫极不情愿地给陆摘星打了电话,约好了在他家见面。下了楼,刚要上自已的车。就见一个黑衣男人走了过来,向他问道:“请问,您是袁小姐吗?” 袁紫衫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出于礼貌,点头答道:“是的,我姓袁。”那人掏出了电话,拔了出去,然后递给了袁紫衫,说道:“如果您方便的话,我老板想跟您通个话。” 袁紫衫狐疑地看着黑衣男子,问道:“你老板是谁?”黑衣男子示意她接电话。袁紫衫对陌生人防范心还是很强的,迟疑着没有接过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了“喂”的一声。袁紫衫听到这个声音,浑身大震,这个声音时常在她脑海里出现,让她痛苦异常,也许世上最苦的就是相思吧。她颤抖着手接过了电话,说道:“是你吗?” “是我!你看,我答应过会来看你,我这不是来了吗?”电话那头说道。袁紫衫眼泪不由自主的从脸颊上流了下来,“纯阳!纯阳!真的是你吗?”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答道:“我不是李纯阳,我是苟十三。”袁紫衫嘤嘤而泣,电话那头似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在松江宾馆,你能过来吗?” 袁紫衫赶紧点头道:“能,我现在就过去。”听到了魂牵梦绕的声音,袁紫衫恨不得马上就飞到他身边。早已忘记了与陆摘星的约会。 黑衣男人带着袁紫衫上了车。车子开到了松江宾馆楼上,黑衣男人递给了她一张房卡,说道:“老板在五零一房间。袁紫衫接过房卡,下车快步走进了宾馆。坐电梯到了五楼,找到五零一房间,拿出房卡,只觉得手抖得厉害。 房卡还没接触到感应器上,房门就打开,苟十三笑吟吟地站在门口,望着袁紫衫。袁紫衫也顾不得眼前的人是苟十三还是李纯阳,一纵身扑入了他的怀里,失声啜泣起来。 苟十三关上了门,任由她抱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袁紫衫的哭声才停了下来。苟十三轻拍着她的后背,说道:“怎么了?你不希望我来看你吗?哭得这样伤心?” 袁紫衫早已是哭得梨花带雨,不敢抬头看苟十三,只是摇头。被他抱着的感觉与当年被李纯阳拥在怀里的感觉如此相似,让她误以为这人就是李纯阳。这时,才想起这个人是苟十三,不由得有些害羞,默默地退出他的怀抱,坐到了沙发里。 苟十三看着袁紫衫红肿的双眼,莫名的心疼,有些痴了。二人都是不作声,沉默了半晌。袁紫衫才开口道:“你怎么过来了?” 苟十三答道:“我答应过你,把事情处理完后就来看你。” 袁紫衫幽幽地道:“你既然不是李纯阳,就不用再来看我了,没来由的惹得我伤心。” 苟十三说道:“虽然我不是李纯阳,但我们一起共过患难,做为朋友,我来看看你也不失礼吧?”袁紫衫勉为其难的一笑,说道:“当然了!不过你来的不是时候,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办,只怕不能在这里陪你。” 苟十三一笑,说道:“我来不但要看看你,还有一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袁紫衫不知道自已和这个自称苟十三的男人之间还会有什么交集,有些诧异地望着苟十三。 苟十三说道:“你知道的,我的生意一直在泰国。其实,我很看好中国内地的房地产生意。在国内,我没有什么生意合作伙伴,只认识你一个人。而且,我也听说你一直在做地产生意。所以我想跟你合作,我有资金,你有人脉和能力,相信我们合作一定是双赢。” 袁紫衫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苟十三的提议,对她来说,无疑是雪中送炭。自已被陆摘星逼得走投无路的时候,居然又柳暗花明的出现了转机,而且解救她的又是自已心心念念所想的人。这让她有一些不知身在何处的感觉。 苟十三试探着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在省城的项目已开工,前期你已做了大量的工作。如此合作,我也算占了大便宜,这样吧,我投二亿美金给你的项目,占百分之二十股份。怎么样?不知道袁小姐能不能接受。”说完,苟十三的眼里露出了一丝丝狡黠的笑意。 袁紫衫一直注意着苟十三,看到他眼里闪过的那丝狡黠,突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就是李纯阳。这个眼神她太熟悉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每每善意与她恶作剧,眼里都会有这种狡黠。他可以不承认一切,但这份眼神却欺骗不了她。 袁紫衫不知他为何不与自已相认,但却感受到了他的良苦用心,听说他要投资自已二亿美元,不但自已眼前的危厄可以安全渡过,借助这笔资金,可以顺利的开通二期和三期。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了苟十三的注资,这本是一件应该高兴的事,袁紫衫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只是低头不语。 苟十三见她默然不语,忽然有了一种初恋的不知所措,只想让她开心,说道:“如果你觉得二个亿少,我可以投四个亿。占股减少到百分之十也可以。” 苟十三投钱给袁紫衫,本也不为了利润。杨飞到松江后,一直在探查陆摘星、张平君、袁紫衫等人的消息,打探到袁紫衫还银行贷款资金链断裂,就马上向苟十三做了汇报。苟十三得到消息第一时间从泰国赶到了松江,就是想为袁紫衫解困渡厄。这时见袁紫衫情绪低落,尽力安慰着她。 袁紫衫见他极力想哄自已的样子,已确认无疑眼前的人就是自已朝思夜想之人。她站起身来,也不说话,走到了苟十三的身前,跨腿坐在了他的身上,双手捧住了他的脸,低头吻向他的嘴唇。苟十三被袁紫衫的热情感染,热烈地回应着袁紫衫,一同倒到了床上。 第13章 借刀杀人(15) “这次回来,你还走吗?” “还有件小事,处理完了之后,就回泰国!” “还有什么事呢?” “你会知道的,这件事跟你有关系。” “别走了!留下来陪我吧!” “放心,我会回来接你的。” “我不想让你走,我再也不会错过你了。” “你没有错过我,永远也不会的!” 冯晓峰随着音乐的节奏,夸张地扭动着身躯。他从小就长得高,一米八十多的个子,结婚后,体重直线上升到二百多斤,典型的一个胖子。后来离了婚,体重却再也没降到二百斤以下。他身边的五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围着他,跟他一样的扭动着。 几个女孩穿着暴露,不时的用身体磨蹭着冯晓峰的敏感部位,撩拔得他欲火焚身,手脚不老实的在一个大胸妹子的身上摸来摸去。 冯晓峰很喜欢这种在ktv里的感觉,有钱就是这里的皇帝,只要有钱,这里的女孩随他挑选,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甚至能让这些女孩学狗叫。看着那个丰腴的大胸妹子,刚才就是她在自已的身上蹭得他意马心猿,他想着今晚要把她带回去,在床上折腾个痛快。 几个跟冯晓峰差不多一样大的男子有的坐在沙发上唱歌,有的则喝着酒。这些女孩对冯晓峰都很熟悉,知道他是一个出手大方的客人,都盼望着在他身上捞一把。 一曲终了,冯晓峰环视了四周,问道:“怎么没看见白毛哥,他干什么去了?”白毛是他进入此道的领路人,冯晓峰一直认为白毛是他最好的朋友。今天一起来的,本打算玩个痛快,刚才只顾自已高兴了,转身却不见了白毛。 一个男子说道:“刚才白毛哥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估计可能有什么事情吧?”冯晓峰听说白毛走了,淫笑着捏了身边一个女孩的屁股说道:“哈哈,白毛哥走了,你这个小妞儿一会跟我去吧?” 那个女孩伸手打了冯晓峰不老实的那只手,假装清纯地说道:“冯哥,你可真坏,手这么不老实!我可不是个随便的人啊?”说完,冲着他飞了一个媚眼,这个媚眼让冯晓峰的魂都快丢了,伸手就要去搂女孩。 就在这时,包房的门被人一脚蹬开,几个不相识的人冲了进来,手里都是拿着枪,嘴里大声地说道:“都不许动!所有人靠墙蹲下,我们是松江市公安局缉毒支队的警察,所有人靠墙!” 包房内的冯晓峰等人玩得正开心,没想到会有警察闯进来,都是愣在了那里。几个女孩倒是经历过大场面,警察一叫,都乘乘地靠墙站着。 一个领头的警察说道:“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吸食毒品,所有人都回警局接受检查。” 冯晓峰听警察这么说,才反应过来,魂都吓得脱了壳,双腿不由自主地开始发抖。他的身上就藏着一包冰毒,本来以为带女孩回宾馆后吸食,却不想被警察堵了个正着。 冯晓峰知道自己藏毒的罪名不小,不想就这样被警察抓住,可出现了这种突发情况,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先站到了墙边蹲下。 几个便衣警察见包房内的人都已按要求蹲在了地下,一个警察抓着一个人的手,带出了包间。冯晓峰被一个警察押着走出了ktv的大门,看着前面的警车。他知道自已只要一上这辆警车,一生就毁了。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挣开了警察,向前一步,把那个大胸女孩推向前方的警察,然后向着左边跑了出去。 另几个男人见冯晓峰跑了,也都纷纷努力挣脱警察,好在门外的警察够多,两人一个把这几个人制服,唯有三个年青便衣警察,如风一样向着冯晓峰追去。其余的警察把这十来个人押上了警车,呼啸而去。 苟十三在车里看着ktv门口发生的一切,有点担心的对身边的杨飞说道:“冯晓峰这小子跑了!”杨飞看着跑向远方的冯晓峰说道:“这小子仗着老子是个县长,除了酒色之外,其它的方面都是个废物。他跑不了多远的,咱们开车跟着点他。” 苟十三开车跟了上去,因为今晚的行动隐秘,杨飞特意借了一台普通的车。 车缓缓地跟着向前奔跑的几个人,果然如杨飞所料,冯晓峰还没跑出一百米,速度就已经慢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明显由于缺乏煅炼,已到了体能的极限。后面的警察轻易地追上了他,见他跑不动了,在他的身后放慢了脚步,一个警察有点带着讽刺的口吻说道:“跑啊!你倒是跑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体重能跑出多远?” 冯晓峰回头冲着三个警察拱手道:“警察大人,我是好人,你们抓我干什么啊?”那个警察说道:“是好人你跑什么啊?还是心里有鬼吧,走!跟我们回警局说去。”说完走上前抓住了冯晓峰,从腰带上拿出一副手铐,给冯晓峰戴了上。 冯晓峰见这几个警察给自已戴上了手铐,赶紧说道:“我爸是县长,我爸是县长冯琦,你们放了我,我让我爸好好感谢你们!” 一个年青警察见冯晓峰居然报出自已父亲是县长,冷笑一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你爸是县长,你也不怕丢你老子的脸。”说完,带着他往回走去。 刚才在ktv的时候,因为找这些人是回警局协助调查,所以没有动用手铐等工具,冯晓峰这一跑,性质却又不一样了,警察为了防止他再次逃跑,用手铐把他铐住带走了。 苟十三看着警察带走冯晓峰,对杨飞说道:“这小子会是什么下场?”杨飞答道:“一个多月前,我找了个叫白毛的小混混,带他学会了吸毒,一点一点的让冯晓峰这小子迷上毒品,后来他自已就参与了毒品的买卖。贩毒是重罪,这小子恐怕得在里面待一辈子了。” 苟十三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那如果他不说自已参与贩毒呢?警察能有什么办法,又没有证据?”杨飞答道:“一起被抓的那几个人里就有跟他有过交易的人。他们被带回警局,肯定会测血液,吸食过毒品的人,过七八天后,血液里仍会有毒品的残留。测出毒品后,就会审问他们在哪里来的毒品,这几个人都是小混混,根本不懂得义气,立马就会供出是冯晓峰提供的毒品。那个叫白毛的小子,我已安排他去了香港,在青联帮给他找个发财的生意。警察也不会找到他。” 苟十三虽然是世界上最大的毒枭,但对吸食毒品的了解并不比普通人多。听完杨飞的话,默不作声。 杨飞看了一眼苟十三,不知道自已的老板为何如此憎恨这个叫冯晓峰的男人,非要置他于死地。 沉默了一会儿,苟十三又问道:“那个姓冯的县长怎么样了?” 杨飞面无表情地答道:“今天已经被双规了。这个冯琦一直与县环保局的女局长有染,半个月前二人在松江宾馆开房办事,被我追踪到。然后我给那女的丈夫打了个电话。他赶来堵了个正着。” “那女局长颇有几分姿色,原来本是一个普通的科员。冯琦在基层检查工作中发现了她,见她长相出众,就有意栽培她,几年时间就扶她当上了局长。这个女局长了解官场潜规则,经常向冯琦汇报请示工作。一来二去,就上了他的床。这件事在南安县传的沸沸扬扬,几乎是无人不知。这个局长仗着有县长撑腰,在单位大权独揽,根本不把副手放在眼里。接连搞走了好几个副局长。” “那个女局长的丈夫早也听到过些风声,多次跟老婆争吵,女局长却说他总是疑神疑鬼的,自已在外面干事业,丈夫却不信任她,哭天抹泪的。因为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红杏出墙,只是听到朋友明里暗里的提醒过他,风言风语的无法做实,只能作罢。暗地里,这位女局长仍是与冯琦经常约会,只不过做的更加隐秘,地点却是不确定。这次他丈夫接到电话就过来了。二人在宾馆里乱搞的时候,她丈夫带着一票人悄无声息的打开了宾馆的门,冲进去抓了个正着。”说完,杨飞想到了当时有些滑稽的情景,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苟十三笑着问道:“后来呢?” 杨飞接着道:“那丈夫显然是有备而来,带来的人也是分工明确,有拍照的、有录像的、有动手抢冯琦衣服的。之后丈夫大打出手,在宾馆就把这二人痛打了一顿。虽然一起去捉奸的人怕闹出人命,把他拉开,冯琦仍是被打的鼻青脸肿。后来那个丈夫把冯琦送到了派出所,这小子在南安县是县长,但在松江市没人认识他。可这二人的行为只能是通奸,却不触犯法律。派出所对这种事情只能是以教育为主,把冯琦又放了。” 苟十三说道:“这种事也不至于被双规吧?这种事只能是说他道德败坏。” 杨飞说道:“本来不至于。冯琦本以为挨一顿打,赔对方点钱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但我第二天找了几个网站,花不到一万元,把他和那个女局长赤身裸体被捉奸在床的照片和文章发了过去。然后松江门户网论坛、搜狐论坛、微博等所有新闻网站都大量的转发了这些照片和文章。南安县县长的桃色新闻就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笑料。” “一个县长的位置肯定会有许多人盯着。只要抛出一个话题,自然会有他的对手落井下石。几天之后,又一篇致命的重磅文章在网上发布出来。这篇文章在各大论坛网站上转发,内容更加劲爆,把冯琦受贿的事踢了出来,说他在南安县中学翻修教学楼的招标中,违规把工程包给了自已的亲属,同时收受承包商的钱色贿赂。这篇文章写得条理清晰,甚至受贿数目都说得一清二楚,一看就是出自了解内情人之手。行贿受贿的事情一公开,立即引来了围观群众的声讨和怒骂。后来,网上的骂声由冯琦的贪腐逐渐转化为对松江市政府执政能力的否定。松江政府那边为了平息众怒,抽调纪委人员组成工作组,对网上反映的事件进行了调查。结果,他就被双规了。” 苟十三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对杨飞非常满意,他能在短短的一个多月内就把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调查的一清二楚,并利用这些信息直接把一个县长拉下马,确实很有头脑和能力。 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到了袁紫衫家的楼下。苟十三痴痴地看着楼上的灯光,再不做声。过了好久,转过头对杨飞说道:“送我去机场。” 杨飞有些犹豫,说道:“都已经到这里了,你不上去看看袁小姐了吗?”苟十三点头道:“不去了,你就留在这里保护她吧,我不想她以后再有任何闪失。” 杨飞点头,问道:“老板你下一站要去哪里?” “澳门!” 第13章 借刀杀人(16) 苟十三和叶鸿汉坐在宽大的屏幕后面,看着屏幕里面的人。镜头正对着屏幕里的一张牌桌上,对着镜头的正面是一个瘦削的老者,大约六十多岁的样子,一头花白的头发。老者翻开了手中的牌,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对面的那个背对着镜头的人,使劲地把牌摔在了桌上。显然这把牌他输了。荷官把桌上的筹码全都推到了那老者的面前。老者身后坐着一个人,高兴的站了起来。 苟十三盯着那个站起来的人,如果眼神能够杀人,这个人恐怕已被苟十三杀死千百回了。 叶鸿汉看到的只是那个老者,见他翻开牌后,叹了一声道:“老当益壮,这个柳下正荣果然宝刀未老。他的对手可是拉斯维加斯赌场的代表,没想到居然也败在他的手下。让人佩服啊!” 苟十三听到叶鸿汉的话,把目光转向了赌桌上,见赌局已经结束了,说道:“叶老,这也在意料之中的事,看来最终的决赛还是得您出手了。” 叶鸿汉闭上了眼睛,沉思一会儿,睁眼看着苟十三说道:“只怕我也没有把握能够赢得了他。” 苟十三说道:“如果您都赢不了柳下正荣,这个世界上只怕也没有人能够赢得了他了。”叶鸿汉看着苟十三,半晌才说道:“对你来说,输赢真的那么重要吗?这只不过是一场牌局,即使输了,也只不过是几千万的事情。我想对你来说,这点钱也算不得什么?” 苟十三抬头看了屏幕一眼,说道:“对于您来说,也许这次赌局没什么不一样的。对我来说,却是不一样的,我要让这个陈永双也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叶鸿汉看着苟十三说道:“你还年轻,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会知道,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什么恩怨情仇到头都是一场空。”苟十三不语。 叶鸿汉叹了口气,说道:“我既然答应帮你,就一定会帮到底的。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苟十三说道:“您说!” 叶鸿汉说道:“我已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早已信佛多年,见不得打杀。你要怎么做,我不管,但不要在这里。”他已看到了这个年轻人眼里的火焰,他已入魔太深了,怕是难以回头。 苟十三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 叶鸿汉站起身,边向外走边说道:“明天决赛,我要早点休息了。”苟十三起身相送。叶鸿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叮嘱道:“还有一件事,明天你不能在现场参加赌局,留在房间里,不许出来半步。” 苟十三见叶鸿汉提的要求有点不近情理,问道:“为什么呢?”叶鸿汉摇头说道:“不为什么,这就是我的条件,如果你答应,我就去。如果你不能答应,我就弃权。” 苟十三见叶鸿汉说的坚决,只能无可奈何地答应下来。 第二天一早,苟十三的房间门口,就站了两个人。这两个人当然不是来保护苟十三的,而是叶鸿汉派来盯着苟十三的。为了不让他出房间,这二人一天寸步不离地守在了门口。 苟十三知道决赛消息的时候,已是夜里十点多了。叶鸿汉和柳下正荣两位赌王的巅峰对决,没有对外直播。整个赌局仅有七个人参加,除了每方两个人外,还有三个公证人。这场赌局是如何的跌宕起伏,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 所有人只知道结果,叶鸿汉赢得了赌局的最后胜利。柳下正荣输了,据说双花会决堂主陈永双押上了全部家当,一共输了三个亿。 陈永双输得倾家荡产,连夜赶回香港。却不想在港珠澳大桥上出了车祸。他的座驾冲出了大桥护栏,一头冲进了大海里。陈永双和司机双双遇难。 陈诚在办公室里听着几个手下汇报着各个夜场生意的恢复情况。他本想跟着老爸一起去参加澳门的赌王争霸赛。但陈永双就没有让他去,而是安排他在香港恢复双花会的生意。 这时电话响起,一个人喘着粗气说道:“不好了……出……出大事了,老板掉到海里去了。你……你快点过来吧。”陈诚一个激灵,站起身,急问道:“你说什么,我爸掉海里去了?你在哪里?好,你等在那里,我马上过去。” 听到老爸遇难的消息,陈诚脑袋有点发懵,放下电话,他冲下楼,找到自已的座驾就往出事地点赶去。走到半路,陈诚忽然意识到没来得及叫上保镖。掏出了手机,给保镖打了过去,命令他们马上过来与自已会合。 陈诚关心老爸,把车子的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如飞一般向着出事地点冲去。一个小时后,他驾车到了出城收费站。 这时前面一辆奔驰车,在他前面慢悠悠地驶进了收费站。因为这辆车拦在了陈诚的前面,似乎有意放慢速度,拦在了陈诚车的前面。 陈诚本就心急如焚,急欲赶到老爸身边。前面的车却还不紧不慢,这让他大发雷霆,一个劲地急按喇叭。前车的人听见后车的催促声,有意跟他较劲,把手从车窗内伸出,坚起了中指。放在平时,陈诚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但今天有急事在身,他不敢耽误。心中默记着这个车牌号,过后再找他算账。 过了收费站,那车仍然别在陈诚的前面。陈诚向左,他就向左。陈诚向右,他也跟着向右。始终不让陈诚超过去。这可彻底的惹毛了陈诚。他一脚油门,冲着前面的奔驰车就撞了过去。“当”的一声,陈诚的车追尾了奔驰车,陈诚只觉得身子向前一耸,停了下来。 陈诚做为双花会的大公子,在香港平时都已横行霸道惯了,被人几次三番的别车,早已头脑发热。车子一停,他就从车上下来,冲着前车的人骂道:“操你妈的,都瞎了你们的狗眼,也不看看是谁的车,老子弄死你们。” 前车下来三个人分别向陈诚的车包围过来。陈诚还在骂骂咧咧地道:“赶紧给老子滚开!”走在最前面的那个人,到了陈诚的面前,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顶在了陈诚的头上,说道:“要想活死,进车里去。” 陈诚看到乌黑黑的枪口指过来,忽然意识到了危险。后退一步就想上车。后面的两个人快步向前,一个人抓住他的手臂,另一个迅速绕过几个人,坐到了陈诚车的驾驶位上。拿枪的人沉声说道:“进车里。” 陈诚还想挣扎,那人举起手枪,狠狠地砸向陈诚的脸部。陈诚只听见“咔嚓”一声,鼻梁上就传来剧痛,接着眼泪鼻涕齐流,双眼模糊,看不清了东西。 抓住他手臂的人,打开后车门,把他塞进了车里。持枪的人跟着钻进了车里。另一个绕过车从另一个门上了车。二辆车疾驰而去,地上仅留下了几滩血迹。 第13章 借刀杀人(17) 苟十三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被蒙双眼的陈诚被带了进来。这里是一座废弃的仓库,原来是坤沙集团的一处毒品加工厂,后来工厂搬迁,这里废弃了。因为是制毒工厂,所以远离闹市,在一处山里,人迹罕至。这次绑架了双花会的陈诚,苟十三把他带到了这里。 陈诚被按着跪在了地上。苟十三看着这个人,对手下说道:“把他眼睛打开。”陈诚身后的人上前一步,一把掀下他蒙着眼睛的带子。 陈诚自被绑架后,眼睛一直被蒙着,这时乍一打开,只觉光线刺眼,几乎无法睁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睁眼看清了周围的情况。就一个人坐在一张沙发上,森然地望着自已,那眼神如刺骨钢刀般凛然生威,让陈诚只觉得后背发冷。 这个人他似乎有些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还记得我吗?”苟十三的语气冰冷。 陈诚这时早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唯唯诺诺地说道:“看你有些眼熟,但我这人记忆不好,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 苟十三一摆手,身后闪出一个人,手里捧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拿到了陈诚的面前。打开后,电脑显出一副画面,正是陈诚带着几个人和眼前这个人打斗的场景。 陈诚看着眼前的画面,立时想起这个人正是他在澳门葡京赌场用毒计陷害的那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叫什么他也记不清楚了。陈诚再也无法控制住恐惧,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冷汗直冒。如果是帮派之间的绑架,还有商量的余地,自已的性命尚无大碍,而现在落到了这人手里,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知道这几年我经历了什么吗?”苟十三语气仍然如寒冰。 陈诚这时只想能留下自已一条命,跪着向前几步,脸涨得通红,急声说道:“这件事不怪我,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一马吧,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这件事真不怪我啊!我也是受人指使的。求求你放过我吧!”到得后来,陈诚已经是声嘶力竭了,几乎哭着相求。 苟十三眼里没有一丝的怜悯,就如看着一条恶狼一样的厌恶。陈诚见苟十三根本不为自已的话所动,更是胆战心寒,大声说道:“这件事真不怪我,我只是听命行事,有人出钱让我们双花会杀掉你。真的,我不敢骗你,真的是那个人想杀你,我只不过是被利用了。求你饶了我吧!” 苟十三就是想听这句话,问道:“是谁想要杀我。” 陈诚见苟十三这样问,看到了一丝生机,赶紧说道:“我说你能放过我吗?你要放过我,我就全都告诉你。”他想把这件事作为最后的筹码,换自已一命。 苟十三听他这样说,不怒反笑,笑过后,冲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到了今天这个时候,你还想让我放过你吗?如果你想死得痛快一点,就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的说出来。若惹得我发火,我把你的皮一寸一寸地剥下来。” 陈诚听完,知道自已没有了生的机会了,吓得整个人瘫在了地上,昏死过去。苟十三伸手从手下的人身上抽出了一把刀,走到陈诚跟前,在他的脸上划了下去。这一刀割得并不太深,但伤口却是很长。陈诚的右脸立刻鲜血淋漓,疼痛刺激得陈诚醒了过来,睁眼一看,只觉红彤彤一片,脸上无比疼痛,吓得大声叫道:“别杀我,我全说,我全说。” 苟十三把刀还给了手下,说道;“扶他起来,给他一支笔,让他把这件事的经过全部写下来。” 两个人走上前来,把陈诚架了起来扶了出去。 苟十三接过另一个手下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手上沾的血,问道:“刘医生请过来了吗?”那个手下点头说道:“刘医生已经到了,一直在外面等着呢。” 苟十三说道:“让他进来。” 没过两分钟,就见一个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苟十三伸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张支票递给了那个男人,说道:“刘医生,这是一张随时可以兑付一百万的支票,您来之前,他们想必也跟您讲清楚了。” 刘医生接过支票,点头说道:“讲清楚了,刚才您的下属跟我说,这里有个人要做变性手术,只是这里的条件太简陋了些,做这种大手术怕是不方便吧。” 苟十三说道:“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助手的工具,就在旁边的屋子里。如果您觉得这里的条件会影响您水平的话,您可以不接受,我的人会把你送回去的。” 那人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一百万支票,这是他做医生几年也挣不来的钱。在这里给一个人做变性手术虽然风险很大,但好在他是这方面的专家,经验丰富,对自已有信心,遂下定决心接受这个任务。“只要有工具和两个助手,在这里我也完全能做一台完整的变性手术,只是这里没有无菌的环境,怕对患者利。” 苟十三说道:“这件事你不用考虑,只要你能做好这个手术就可以。” 刘医生点头,这样的手术他每年都要做上几十例,对他来说是一件驾轻就熟的事。苟十三见刘医生同意,接着说道:“我还有一件事,就是在手术的过程中不能用麻药。” 刘医生满脸诧异地看着苟十三,说道:“不用麻药?开什么玩笑,这会疼死患者的。”他话刚说完,就见苟十三的脸色沉了下来,说道:“你看我像开玩笑的人吗?” 刘医生意识到这个人的权威,知道自已有些冒失,改口说道:“如果不用麻药,做手术的人很可能会因为疼痛而死亡。”苟十三问道:“有什么办法让他既不能死亡,还能感觉到疼痛吗?” 刘医生想了想,说道:“办法倒是有,只要给患者注射肾上腺素,就能让患者保持清醒,不至于昏死。只是……只是这么做有些太残忍了。”刘医生不知道这话会不会惹怒眼前的人,说完看着他。 苟十三说道:“就这么办吧!一会儿你就准备一下,开始手术吧。”刘医生点头答应,苟十三的手下带着刘医生离开。 苟十三坐回沙发上,闭目养神。 一个多小时后,房内回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张带着血的纸页,递给了苟十三。苟十三看着那张纸,眼中怒火渐炽。最后,他冲着手下说道:“开始吧。”那人转身走了出去。 陈诚脸上的疼痛和内心的恐惧丝毫未减,强忍着写完了一份“血书”。一个人拿走了他写的“血书”,过了一会儿,又回来,把他带到了另一个屋子里。 这个屋子里的地中间,有一张医生手术床。三个戴着口罩和护目镜的人站在地中间,看着陈诚被带进来。陈诚一进屋就感觉情况不妙,大声问道:“你们要干什么?”那两个士兵模样的人也不多说话,直接把他按在了床上,手脚都捆了个结实。 陈诚挣扎着大叫,那三个医生模样的人面面相觑,不敢上前。一个士兵冲着三个人说道:“可以开始了。” 刘医生迟疑着不敢上前,他做过无数次变性手术,今天还是头一次在违背当事人意愿的情况下做这样的手术。再想想刚才那人冰冷的眼神和兜内一百万元的支票。刘医生心一横,向着身边的助手说道:“注射肾上腺素。” 助手哆嗦着双手拿起注射器,扎在了陈诚手臂的血管上。陈诚大声叫道:“你们要干什么,你给我扎的是什么东西。”一个士兵上前一步,掏出手枪指着陈诚的脑袋,说道:“你要再敢挣扎一下,我就爆了你的头。” 刘医生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走到陈诚的身前,用刀划开了他的衣裤,只几下,就把他剥得精光。陈诚已经意识到自已将要遭遇到什么事情,吓得半死,却被枪指着头,不敢挣扎。 刘医生看着陈诚的下体,认真的研究起来,过了几分钟,他的头脑里就形成了一副完整的手术方案。换了一把手术刀,他切向了陈诚的下体。 陈诚只觉得身下一凉,接着传来钻心的疼痛,他如猪般的嚎叫起来…… 苟十三坐在沙发上,听着隔壁传来的惨叫声,心里有着莫名的快感,这快感正是复仇所特有的美妙感觉,就如在萨维卡的身上驰骋的放纵…… 陈诚迷迷糊糊地醒来,只觉浑身无力,他下体的伤早已愈合。他躺在这个床上已不知有多少时日了,每天三餐都有一个不认识的泰国人给他送来。这个人一句话也不跟他说,把饭菜放下就走,每天如此。无论陈诚怎样问他,他都不答一句。 陈诚就这样被关在这里已有两个多月,他诅咒过那个让他变成不男不女的人,也试着撞开房门,但这些都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两个月后,陈诚知道自已改变不了什么,只能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待,也许等待的就是死亡。 他刚醒过来,就听房间的门响,这个时间并不是送饭的时间,会有人来让他有些奇怪。抬眼望向门口,就见进来两个人,上前从床上把他拽起,架着他走了出去。 陈诚不知又有什么变故,大声问道:“喂!喂!你们又要带我去呢?”二人带着他穿过了一片低矮的住宅区,到了一个二层的建筑物前。门打开,就听里面传来了喧闹的声音。 陈诚被带了进去,这个建筑是个地下拳馆,中间是一片空地,四周搭着看台。场地的中央,一个泰拳手刚击败另一个人人,在中央接受着众人的欢呼。 陈诚心里有一丝窃喜,看这情景这两个人是要带他来看一场泰拳比赛。他心想,那个人没有杀他,只是阉割了他,看来除了身体上少了一点点东西外,自已这条命很有可能保住。“我坐哪里?”陈诚问那两个人。 那两个人带着他来到了场边,陈诚暗想,如果能坐到场边的贵宾席上,自已活命的几率就更大一些了,那个人这么长时间没有杀他,怕是也过了火了。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不想身后的那人使劲地推了自已一把。 陈诚被这一推之力,推到了场地里面。周围的看台上立刻响起了欢呼声。那个泰拳手见有人上台,开始活动筋骨,凶狠的眼神瞪着陈诚。 陈诚见那人凶悍地看着自已,赶紧说道:“对不起,我不是来比拳的,我只是过来看热闹的。”说罢,就要退回观众席。刚一转身,那泰拳手一脚就踢了过来,正中他后臀部。陈诚在毫无准备之下,被这一脚踢了个狗抢屎。 他见那人把他当成了拳手,爬起身双手乱摇,说道:“我真不是来打拳的,我真不是来打拳的!”那泰拳手也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上来就是一轮猛攻。陈诚在香港虽然也经常打架,但那都是街头斗殴,哪里有这种专业的搏斗经验。只几招,就被逼得手忙脚乱,忽然被那泰拳手一脚踢中膝盖。 泰拳手从小就参加泰拳训练,这一脚重逾千斤,顿时把陈诚膝盖踢断。陈诚惨叫倒地,那拳手上前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手臂从他颈下绕过,勒住他的脖子,逐渐收紧。 陈诚只觉得喘不过气来,双手急切地拍着地,示意认输。可那泰拳手根本没有理会他。右手抓住陈诚的头,双手臂发力往左一拧。 陈诚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种声音,就是自已头骨断裂的声音。那拳手松开手臂,陈诚身体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苟十三坐在看台上,望着倒地的陈诚,面色冰冷,犹如看着一条死狗。 第14章 故人如斯(1) 第十四章 故人如斯 张平君接过陆摘星递来的拍卖成交确认书,仍是心有余悸。拍卖成交确认书上标明了江苏启东沿海土地一宗,面积六万七千亩,拍卖金额是一百二十六个亿。整整一百二十六个亿,张平君想想都肉疼。 这块地是陆摘星从公开拍卖市场上拍得的。因为公司房地产业务发展迅速,已开始计划向全国进军,而启东这块地是公司全国战略的第一步。陆摘星希望做出一个国内一流的品牌小区,所以不遗余力的抢下了这个地块。 江苏启东的这块地,紧靠海边,距离启东二十多公里。距上海和南京都是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公路铁路都很发达,地理位置极佳。吸引了全国多个地产大佬的目光,竞争非常激烈。但让许多人没有想到的是,这块地居然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产商以一百二十六个亿的天价摘得。这个价格几乎高出最初拍卖价格的三分之二,让所有大佬都瞠目结舌。 陆摘星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拍走了这块绝佳的土地。也让全国的这些地产大佬都记住了他的名字。 张平君的性格属于小富既安型的,他并没有想过要把房地产做到全国去,松江这块土地就够他折腾的了,他最远大的目标也就是能在省城盖几栋房子就足矣了。而陆摘星的这种跨越式前进让他很是难以接受。尤其这种出手,光是拿地就花掉一百二十六个亿,那可是真金白银的付出啊! “老陆啊!我看着地价上这么多的零,就心惊肉跳的。咱们这钱大部分可都是贷的款。这贷款要是到期了,咱们拿什么还啊?”张平君愁眉苦脸地问道。 陆摘星很不屑张平君的态度,笑着回答道:“银行的贷款到期了就重贷。现在的那些大地产商,哪个不是借助银行的杠杆,你还以为他们真的很有钱吗?只要银行收紧银根,断掉他们的授信,别说一个亿的小目标了,我怕他们都得喝西北风去。”陆摘星压根也没想过要还借银行的钱。他是省内几十家农商行的隐形股东,手里掌握着巨大的资源,有着这些银行的加持,他的资金可以无限地循环使用下去。 张平君还是有些怀疑陆摘星的策略,说道:“我地乖乖啊!那可是六七万亩的土地呢?老陆,那得盖多少房子啊?最后能不能卖出去我心里可没底!” “现在房地产大形势一直看涨。国家宏观调控只是喊喊口号罢了。老张,你想想,如果房价大落,谁会先受不了。”陆摘星有些狡猾地看着张平君问道。 张平君对这些所谓的政治经济根本不关心,摇着头说道:“我不知道。” 陆摘星见他不学无术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你啊!应该多了解了解大政方针。你想啊!现在老百姓谁买房不都是用贷款买的吗,能拿出几百万现金买套房子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吧。所以如果房价一旦下跌,最先受不了的肯定是银行。房价下跌,房地产商盖房子的积极性就没了,也就不会去到处买地了。政府的地买不出去了,财政收入就减少了,这样情况政府也不喜欢。所以无论是政府、银行,还是老百姓,都不希望房价下跌。希望房价下跌的,只是那些买不起房子的穷人,这些人只会越来越穷。因为他现在不买,将来肯定也会买,而越晚付出的代价越高。” 张平君不得不佩服陆摘星的分析,现在的房价恐怕已经是普通老百内心最大的伤痛了。 “海上威尼斯这个二期项目马上就要启动起来。本来计划是一期完工后再开始二期,可看眼前的形势,我们还是马上启动二期吧。”陆摘星接着说道。海上威尼斯就是启动房地产项目的名称。 张平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陆摘星,半晌,才说道:“老陆,你是不是疯了。一期已经投进去一百多个亿了。加上拿地的钱一共是二百五十多个亿,咱们公司的棺材本都投进去了,还哪有钱启动二期了。” 陆摘星看着张平君说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张平君眨着小眼睛问道:“什么事?” “你忘记了我是四十二家银行的大股东了。对于银行来说,最不缺的就是钱了。”说完,陆摘星嘿嘿在笑了起来。 张平君也跟着笑了。忽然,他压低了声音,有些淫邪地看着陆摘星问道:“老陆,我可听说了,你跟那个叫孙雨华的副行长有一腿。有人跟我说,看到她一大早晨从你的别墅里走出来,在门口跟你还难舍难分的。这倒底是不是真的?” 陆摘星的脑海里映出孙雨华雪白的身体在他的床上翻滚娇吟的淫荡样子,脸上露出了笑容。张平君一望就知,自已猜中了。 “我可警告你,这女人老公是法院的。之前,她和她单位的一个男下属乱搞,被她老公发现了,把她狠狠地打了一顿。你可别惹火上身啊?”张平君笑嘻嘻地说道。 陆摘星用一种轻蔑的眼神扫了一眼张平君,说道:“女人就如衣服,穿够了随时可以换一件,你什么时候见过衣服给我惹麻烦了。” 二人正说话间,敲门声响起,陆摘星抬头望向门口,说道:“请进!” 办公室的门打开,走进一个人来,这个人一进屋,就让陆摘星和张平君二人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李纯阳看着车窗外熟悉的景色,内心涌起一丝温暖。已有三年多没回到过故乡了,松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只是楼多了几栋。身边的萨维卡转头看着李纯阳,眼里是无尽的温柔,“这里的一切,你还记得吗?” 李纯阳点头,萨维卡伸手握住李纯阳的手,接着说道:“你马上就要回到你以前的生活中了,我真的有些担心。我担心我不属于你的这个世界,以后我们不能够在一起了。” 李纯阳目光收回,转到萨维卡美丽的脸上,温柔地说道:“你放心吧,你是我的爱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在一起的。”说完,轻吻了一下她的脸颊,“如果不是你,我的记忆怕是现在也不会恢复。” 萨维卡为了治疗好苟十三的失忆症,专门去了一趟英国,联系到了当今世界上最好的脑外损伤专家,陪着他做了手术。这次手术非常成功,完全恢复了苟十三的记忆,于是苟十三就成了李纯阳。 萨维卡轻浅一笑,说道:“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一直陪着你。”轿车驶进松江市,李纯阳指点着吴成把车开到了自家别墅门前。李纯阳下了车,就见妈妈和爸爸二人正别墅的院子里摆弄着几盆花草。爸爸的后背有些驼,而妈妈的鬓间已有了白发。 李纯阳双眼不由得湿润起来,“爸妈!” 李纯阳父母听见叫声,有些没反应过来,李纯阳又叫了一声,二人才抬头望向门外,见是李纯阳,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张平君和陆摘星看到了李纯阳,愣了足有十秒钟,张平君大叫一声,扑向李纯阳,嘴里叫道:“阳子,你他妈这几年死哪里去了。”陆摘星也是一样的兴奋,冲向他,三个人拥抱到了一起。 “阳子,阳子,真是你吗?”陆摘星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地上下打量着李纯阳。“阳子,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为什么不联系我们?这几年你去哪里了?我他妈的天天想着你?快坐下,跟我们说说。”张平君兴奋得有点语无伦次,一迭声地催问着,拉着李纯阳坐了下来。 “我也很想你们,不是我不联系你们,是真的没有办法。”李纯阳笑着对二人说道。 陆摘星倒了冲了一杯茶递给了李纯阳,张平君瞪了陆摘星一眼说道:“阳子回来这是天大的喜事,喝什么茶嘛。走走走,喝酒去,喝酒去。”李纯阳刚刚坐下,他又嚷着要去喝酒。 陆摘星笑着说道:“既然阳子回来了,还怕以后酒会少喝吗?你还是听听阳子说说他的事吧。这几年你怎么也不跟我们联系,我们都很担心你,怕你有什么不测……”后一句是对李纯阳说的。 李纯阳啜了一口茶,就把自已那天晚上被袭,直到做完手术后恢复记忆的事跟二人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双花会的那一段事。 二人瞪大了眼睛,如听天方夜谭一样,听完了李纯阳离奇的经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几年里李纯阳经历了如此跌宕的奇遇,不由得为他暗暗庆幸。 等到李纯阳说讲完了这几年的经历,接连打了好几个电话,约了以前的一些老朋友,订了一个酒店为李纯阳接风。安排完这些事。张平君回到李纯阳身边,神秘地说道:“阳子,我今天给你安排了一道硬菜!”说完,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他的笑让李纯阳有些不知所以,张平君见他莫名其妙,说道:“我约了紫衫。” 第14章 故人如斯(2) 袁紫衫看到李纯阳的一瞬间,内心里一下子就被一种难言的喜悦充满。二人目光相交,李纯阳不经意地摇了一下头。袁紫衫马上明白了,李纯阳的意思是不让他表露出二人已经相认的事情。 这一桌子的人都是李纯阳的旧相识,其中有陈四、苗若心和程灵芝,陈四上前一把抱住李纯阳,问道:“好小子,你这一走就是三年多,一点消息也没有!” 李纯阳和众人寒暄着打完招呼,到了袁紫衫面前。袁紫衫站起身来,伸出手说道:“你好!”她的表情尽量装得平淡,但眼里的那一丝欣喜,却也难以掩盖。李纯阳就是伸手和她相握。旁边的张平君大声叫道:“我操,你俩都多少年没见面了,抱一个,抱一个。阳子你大方点,男未娶女未嫁,怕什么。快快,抱一下!” 众人也是哄笑着起哄,李纯阳笑着和袁紫衫拥抱了一下。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李纯阳和袁紫衫的感情,自然让二人坐在了一起。席间,众人都问李纯阳这几年的事情,还不等李纯阳开口,张平君早就把他的经历添油加醋的复述了一遍,张平君口才本就很好,加之又有意夸大其辞。这一段说出,其精彩程度只怕比李纯阳的亲身经历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摘星等张平君讲完后,端起了酒杯,说道:“阳子不在这段时间,我和老张没有一天不是如履薄冰,唯恐阳子打下的偌大江山败落在我们手中。好在老天照顾我们,没有什么大的闪失。现在阳子回来了,我们又有了主心骨,我也算是把这副重担还给阳子了。”因为陆摘星和张平君所有名下的产业,包括掌阅集团,李纯阳都是大股东。他这番话另有深意,不但承认了李纯阳的核心地位,同时也是一种试探。 李纯阳只是笑了笑,没有表态。张平君接着说道:“这几年,老陆为了集团也没少操心。要是换了我,只怕集团也不可能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陈四附和道:“就是,老陆这几年可是够辛苦的了!”陈四的运输公司,几乎承接了集团所有的运输工程,因为业务扩张快,已是省内数一数二的大型运输集团,光是重型货车就已有上百辆,所以对陆摘星打心里的服气。 李纯阳仍是没有做声,喝光了杯中的酒后,站起身来说道:“我今天刚刚回来,想多抽点时间陪陪老爷子,咱们兄弟之间来日方长。实在是不好意思,咱们改日再聚。”说完起身要走。 张平君见状说道:“哎!你怎么还要走啊?今天咱们得一醉方休,你一走多扫兴啊?不许走……”说完,也跟着起身,就要去拦李纯阳。 袁紫衫拉住张平君说道:“你呀!就别拦着他了,让他回去好好陪陪父母吧,这一走就是三年多,叔和婶想他都不知哭过多少回了。”张平君回头说道:“你怎么知道他们哭呢?看来你们是旧情不死,藕断丝连呢!”说完冲着李纯阳说道:“也好,今天就饶了你了,不过明天可不行了,还是这些哥们姐们,一起喝到天亮。” 李纯阳笑着跟众人告别,走出了酒店。 门口的奔驰车驶了过来,吴成打开车门。李纯阳上了车,拿出了手机,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纯阳,你什么时候来我这里?”李纯阳答道:“我现在就过去,你等着我。” 曾帆仍是那么漂亮,身材保养得就完美无缺,该丰满的地方丰满,该瘦削的地方瘦削,皮肤如丝绸般光滑,对待李纯阳的激情如狂风暴雨般猛烈,就连呻吟娇喘都如情窦初开的少女般让李纯阳销魂。 过了很久,李纯阳精疲力竭的翻身倒在了床上,“你这个女人可真是个狐狸精,简直能榨干任何一个男人。”曾帆确实是个极品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万里无一。 曾帆抚摸着李纯阳的胸膛,娇声说道:“我也只有跟你在一起才像个女人。” 李纯阳伸手从床头的包里,拿出一个首饰盒,递给曾帆。曾帆接过打开,里面是一枚钻戒。看到这枚钻戒,曾帆眼里露出了光。她是个见多识广的女人,知道李纯阳送他这枚钻戒的价值,她曾经陪着一个领导去参加过香港嘉士伯的拍卖会,见到过一个拍品戒指,跟这个几乎一模一样,当时拍卖价近二千万。李纯阳送她的这枚戒指价格绝不会低于二千万。虽然她并不是贪恋李纯阳的富贵,但这样的礼物,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 曾帆兴奋地亲了李纯阳一下,撒着娇说道:“我要你给我戴上!”李纯阳取出钻戒,戴在了她的手指上。曾帆举起手,仔细地端详着那枚钻戒。“这个戒指怕是得有二千多万吧?” 李纯阳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倒是觉得,再贵的东西,也未必配得上你的气质。”曾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有什么事情求我。我就知道你找我肯定不是想我,一走就是三年多,也没见你想过我。”说完,嘟起了小嘴,假装生气。 李纯阳说道:“人在江湖,我也是身不由已啊。你说我不想你,我要不想你,干嘛一回来第一天就来见你啊。还给你买了这么大一个钻戒。对了,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 曾帆知道李纯阳出手阔绰,他送出的礼物价值都不菲。探起身子,向着周围望去,再也没见李纯阳带着什么东西。她这一探身,光洁浑圆的双f,l露出来,耀得李纯阳血脉贲张。“还有什么啊?我怎么没有看到呢?”曾帆问道。 李纯阳笑道:“我要送你的礼物是个大家伙,不过不在国内。五六年前,我在美国的黄金海岸买了一套别墅,一直也没有时间去住。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把它送给你吧。”李纯阳对自已的女人从不吝啬,更何况还有求于曾帆。他知道曾帆这样的女人绝对不会属于感情,她是一社会公众人物,这样的人往往属于特权阶层,不是一个或几个男人。 “黄金海岸的别墅,你不是开玩笑吧?”曾帆不太相信他会把一套价值近亿的别墅送给自已。“我怎么会跟你开这种玩笑,我已安排人把房产过户到你的名下了,这也叫物有所值了。”李纯阳认真地说道。 曾帆有些感动,她游走在各色男人之间,但能像李纯阳这样豪掷近亿的资产送给自已的人,还从来没有过。世人总是说真正的爱情不掺杂金钱,可能用金钱代表的爱情岂不是更美好。 “纯阳,我爱你!跟对其他的男人不一样的。虽然我不能嫁给你,在心里我就当你是我的丈夫,我永远都是你的人。”曾帆眼里有些湿润,显然已是动情。李纯阳搂紧了她说道:“我知道的。” 曾帆看着李纯阳接着说道:“我跟你说这些,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即使你不送我任何东西,我也愿意!” 李纯阳说道:“正因为这样,我才更得为你负责。” 曾帆不语,过了一会儿,李纯阳就觉得胸前有些湿润,低头一看,曾帆美丽的双眸,溢满了泪水。 李纯阳轻轻地擦拭掉她的眼泪,低声说道:“我还真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陆摘星回到了自已的家里,心情沉重异常。李纯阳走后,他也没吃几口就离开了。李纯阳突然失踪,又突然的回来,事情肯定不像他自已说的那样简单。虽然李纯阳对自已和张平君仍像以前一样,没有什么改变,但他内心里忽然就有了危机感。 陆摘星从小到大掌控感就很强,他做的每件事情都是经过慎密考虑,仔细筹划的。没有哪件事能够脱离他设计的轨道。李纯阳失踪的这几年,他殚精竭虑地带领集团不断的开拓进取,唯恐没落在自已之手。这几年各项业务都是突飞猛进,尤其是房地产业务已成省内龙头,正逐步扩张国内市场。他在集团内部的声望已是如日中天。可没有想到的是,李纯阳失踪三年多,又突然回来了。李纯阳是这个集团的创始人,也是大股东,可以说整个集团都是他的。如果他想拿回属于自已的一切,陆摘星毫无抵抗之力。 整个事情,突然之间就脱离了他掌控,这让他很是惶恐。 第14章 故人如斯(3) 为了给李纯阳接风,李纯阳、陆摘星和张平君等人,这一周几乎是天天喝到烂醉,众人轮流请客,每天都是觥筹交错,笙歌燕舞。 这天,陆摘星睡到了上午十点多,才从宿醉中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难受异常。床头有一杯水,他拿起来一口干掉。顺手拿起了手机,打开头条。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在手机头条上看当天发生的新闻。翻阅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晕得厉害,刚想放下手机,就见一条信息闪过,恍惚间似乎看到了“紫阳集团”的字样。 紫阳集团正是他和李纯阳等人成立的公司,“紫阳”二字正是取了李纯阳和袁紫衫二人名字中的一个字。看到这个名字,陆摘星赶紧找到了那条信息,仔细一看,悚然惊觉,只觉背后直冒冷汗。那是一个网名叫“还你真相”的人发的信息,标题名字是“**省紫阳集团从银行借贷一百多亿,资金违规流向房地产”。 陆摘星做为四十多家银行的股东,对各项宏观政策当然了如指掌,国家明令禁止信贷资金流入房地产,这样的一个标题当然很具有爆炸性,相当的吸引人的眼球。他赶紧打开那条信息,里面的具体内容赫然正是他通过交叉持股等手段,入股四十多家农商银行,然后通过银行拆借出资金,投资了“海上威尼斯”项目。这篇文章写得数据详实,论据充分,而且非常具有煽动性,一看就是知情人所为。 陆摘星只觉得头大如斗,自已暗箱操作、入股农商行这件事,仅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发表文章的人是如何获得的信息的呢。他忽然就有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陆摘星知道当今的社会是一个信息的社会,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放到互联网上,马上就会以放大上万倍的速度传播开来。这条信息如果传开,马上就会引来监管部门的关注,而且很有可能会对这件事进行调查。如果调查出他的持股情况,那银行将会马上停止对他的授信。他的第一念头,就是赶紧把这条信息扼杀在萌芽状态。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有任何的负面影响,否则他绷得紧紧的资金链,很可能会因为银行的停贷而断裂,那样的后果将会是不堪设想。 他又调出了那条信息,发出的时间是一天前,关注和点赞的人数已经有三十多万人。光是评论都有上万条,而且评论基本是一边倒的骂房地产开发商无良心的做事,抬高房价。看来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这件事,并开始关注。 陆摘星调出了秘书的号码,拨了过去。电话那头一个甜美的声音说道:“您好,陆总!”陆摘星平时每次给秘书打电话都会调戏她几句,这次却是语气急促地说道:“刘秘书,你马上办一件事。我发一条信息给你,无论你想什么办法,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把这条信息从头条上删除掉。” 刘秘书见陆摘星语气有些慌张,问道:“怎么了,陆总,有什么问题吗?” 陆摘星说道:“以后再跟你说,你现在马上就去办这件事,记住,无论什么代价,都要删除这条信息。” 刘秘书停顿了一下,说道:“好的,陆总!新闻舆论这方面应该归口宣传部门,我马上与省委宣传部的陈副部长联系,让他协调网宣办删除信息。” 陆摘星说道:“好的,你具体负责这件事吧,我只有一个要求,今天上午十二点前,必须把这条信息删除。”说完,他挂断了电话。他相信刘秘书的能力,虽然她靠着与自已上床,得到了集团董事会秘书一职,但她也确实能力突出。刚才这件事,她很快就能理清头绪,找了问题的关键点加以解决,这足以证明她能胜任秘书的角色。而与政府部门领导的沟通,更是她的强项。有着美色和金钱的开路,陆摘星相信任何一个正常的领导都会臣服。 果然,不等到了十二点,那条信息就再也无法从头条上找到了。陆摘星对刘秘书的办事效率很是满意。但这件事毕竟事关重大,陆摘星不敢掉以轻心,一直在手机上查看能否找到这条信息。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这条信息就如石沉大海,再没有一点波澜。 陆摘星这才放下心来,正打算再睡一会儿。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是刘秘书的打过来的,接起后,刘秘书说道:“陆总,我们可能碰上麻烦事了。” 陆摘星听刘秘书这样一说,有些不明白,问道:“怎么了,那条信息不是已经删除了吗?还有什么麻烦?”刘秘书回答道:“是的,陆总,头条上的信息的确已经删除了。可微博、热搜、抖音等媒介上,都有了相关的内容,而且都由几个相关的大v在转发。我已经网宣办联系过了,他们说网宣办只能够被动的删除这些信息,而无法制止有人向网上发布。所以我们只能是发现网上有相关的信息,才能让他们去删除,这样,我们就处于一种被动挨打的局面。” 陆摘星似乎自言自语地说道:“怎么会这样呢?”刘秘书说道:“陆总,我倒是觉得,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攻击。想要解决,最好的办法就是报警。” 陆摘星说道:“不行,不能报警。”他怕警察一旦介入会引起更多的麻烦,所以没有同意刘秘书的提议。“你这几天就负责盯住网上的舆情,一旦出现了,就马上联系网宣办删除。一定不会让这消息扩大。” 刘秘书答应后就放下了电话。刘秘书的电话刚一放下,农商银行孙雨华副行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电话一接通,孙雨华劈头盖脸地问道:“陆摘星,你是怎么搞的,你贷款的事怎么会搞到了网上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会引起什么样的后果吗?” 陆摘星对这件事本就一筹莫展,又被孙雨华给数落一通,怒火升腾,说道:“孙行长,希望你摆正自已的位置。我怎么样做事还用不着你来教吧。”这几句话说的冷冰异常,完全没有了往日缠绵时的温柔。 孙雨华怔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陆摘星会如此态度对待她,几秒后,她改口道:“摘星,我这也是着急才态度不好的,你别往心里去。刚才我们行董事长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市银监局已接到了省局的电话,严令他们马上组成调查组,对紫阳集团的关联交易贷款进行彻底地调查。工作组大概明天就要来我们行了。你在省内的几十家都有拆借资金和贷款,一旦查实,后果不堪设想的。” 陆摘星听她说完,仍是冷冷地说道:“知道了,我会想办法解决。”说完,也不等孙雨华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事件,他有些不知所措。发信息的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发现信息被删除,马上重新发布,并且在多个平台同步发布。信息发布成功后,立刻就有粉丝众多的大v转发,速度之快,步调之一致,就如计算机计算过般丝丝入扣,分毫不差。整个事件背后明显有人在操纵,透着诡异。 这件事,虽然表面上看是冲着紫阳集团而来的,实际上对集团的主要影响,还是在房地产开发业务这里。而掌阅等其他子产业,其本不会涉及。陆摘星暗想,“这是有人想借助舆论的声音,来切断银行与紫阳集团房地产项目的资金链接,达到打垮我的目的。”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脊背发凉。 第14章 故人如斯(4) 李纯阳登上互联网,浏览了一下各大新闻网站,那篇写紫阳集团贷款违规流入房地产的帖子已是铺天盖地,甚至已登上热搜的榜首。因为泰国那边有许多重要事情需要处理,萨维卡陪李纯阳在松江待了一周后,就回去泰国了。 李纯阳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早已没有了那个叱咤金三角地区的大毒枭的霸气,完全是一个居家好男人。他的父母一直在厨房忙活午餐。儿子失踪三年多,二人本以为他已经不在人世了,李纯阳的突然回来,让二人喜出望外,自是忙里忙外的。 电话响起,是吴成打来的,李纯阳接起电话,吴成说道:“老板,网络上有影响的各大网站基本已经全部发过了,现在负面新闻已经很大了,评论区里热度非常的高。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李纯阳说道:“先观察一下进展情况。一共花了多少钱?”吴成说答道:“发帖子没有多少钱,我把稿子传上去也不费什么力气, 就是请那些所谓的大v转发,大约花了一百多万吧?” 卧室的门打开,李纯阳的爸爸李宏涛拿着一个包走了进来,李纯阳对吴成说道:“好了,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吧!”说完挂掉电话。 李宏涛把那个包递给了李纯阳说道:“这是你去澳门之前留在家里的东西,让我好好给你保管,现在还给你。” 李纯阳接了过去,打开一看,里面有一本书和一件物器,正是他穿越到现在这个年代时带回来的。他凭借着彩票指南掘得了第一桶金,才建立了现在这个宠大的商业帝国。另一个物器可就要贵重得多了,他正是凭借这个叫做时空穿梭机的小东西,才穿越回来的。这让他想起了给他这东西的赵大爷,进而又想起了之前的老婆给自已戴绿帽的事情。 被绿这件事,任何一个男人都是不会甘心受侮的。更何况李纯阳现在是手握海量资源、富可敌国的大财阀。他决定要报复一下那个送他绿帽子的人——原来的松江市烟草专卖局的局长姚志远。 李纯阳把书和时空穿梭机收了起来,放到了抽屉里。起身刚要走,想想后,又回身把抽屉锁上。这两样东西对他都非常重要,必须好好保管。 出门穿上了衣服,他就要出门,李宏涛见他要走,说道:“饭马上就好了,你还干什么去。” 李纯阳怕老爸老妈又啰嗦不让他走,打开门笑嘻嘻地说道:“我有点事着急去办,不在家吃了!”说完关门就跑了出去,门后传来妈妈的骂声。 他溜出了家门,拿出电话,给张平君打了过去,电话才响三声,张平君就接了起来,“怎么了阳子,是不是又想我了。”张平君开着玩笑说道。 李纯阳也没心思跟他开玩笑,直接问道:“烟草专卖局的那个姚志远你熟不熟?” “那是纯哥们啊!”张平君在松江有钱有势,自然有很多人想巴结他,省市直机关的头头脑脑跟他都很熟络。“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李纯阳说道:“你今天把他约出来,一起坐一坐。” “你想买烟吗?用不着那么麻烦,就一句话的事儿。”张平君笑着说道。“那倒不是,就是想认识认识他。”李纯阳说道。 张平君说道:“行,正好最近他也想约我,让我帮他在省城咱们的楼盘里买个房子。我现在就约他,他马上跑步过来。就定今天晚上吧,中午我还有点事。” 李纯阳刚想挂掉电话,心念一动,又说道:“你让他把夫人也带上吧。就说商量一下买房的事,让他两口子一起去。” 张平君答道:“没问题。” 李纯阳放下电话,把车开到了袁紫衫家的别墅楼下,陪着袁紫衫吃了一顿午饭。 到了晚上,李纯阳赶到了约定的饭店,姚志远和张平君已经到了。李纯阳一进屋,二人起身,张平君介绍道:“阳子,这就是姚局长。姚局长,这是我们紫阳集团的董事长李纯阳。” 李纯阳看着肥胖的姚志远,内心就生出一阵厌恶,面上露出了微笑,伸手与他相握,说道:“久仰久仰。” 姚志远一直要在省城买一套房子,而李纯阳掌握着省城好几处刚开发的楼盘。所以对李纯阳的态度很是热情,笑着道:“李董事长这么年青,就有如此大的做为,真是了不起啊!” 三人寒暄了一会儿,就见包房门打开,进来一个三十五六岁的美艳少妇,这少妇虽不如袁紫衫、曾帆那样万中无一,却也是是上品女人。尤其是皮肤非常的白,几乎有一种耀眼的感觉。那女人一进屋,姚志远就介绍给李纯阳和张平君,“这是我爱人沐雨。” 沐雨大方地伸手与李纯阳相握,李纯阳看着那手如白藕般光洁,心下一动。 三杯酒过后,张平君说道:“老姚,前阵子,你跟我说过想在省城买套房子。现在我们的意大利风情小区二期已经开盘了,我建议你就在那里买一套吧。” 姚志远还没等开口,沐雨就插嘴道:“张总,你说的这个小区正是我心仪已久的了,我就一直希望在那里买一套。” 张平君指着沐雨说道:“还是姚夫人有眼光,我跟你说。这个小区开盘时,可是找高人算过的,小区左面就是卧龙山,右面是一片人工湖,湖水从小区里穿过,从地形上来讲,这里可是个大吉大利的地方。”因为风水大师的语言太专业,张平君记不住几句,否则早就脱口而出了。 姚志远做为局长,非常相信风水一说,听张平君从风水学上讲这个小区很好,马上也有了兴趣,“不知道张总的小区还有没有好一点的房子了。” 张平君说道:“这个小区卖得非常好,才开盘不到一个月,就卖出三分之一了。现在好的楼层也不太多了。如果你们想买就抓紧时间去看房吧,看好了房子,再谈价格。今天李董事长也在,肯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价格。是不是,董事长?” 张平君说完,笑嘻嘻地望着李纯阳。他不知道李纯阳为什么会约姚志远,因为下午很忙,也没有时间给他打个电话,这时正好试探一下李纯阳的态度。 沐雨是个很能撑起场面的女人,听张平君这样说,赶紧端起酒杯,敬向李纯阳,开口说道:“李董,我能不能住上心仪的房子,就看你一句话了。”李纯阳与沐雨第一次见面,换做任何一个人,这句话都会有些唐突。但这话从沐雨口中说出,却不让人反感,甚至有着一种亲近感。这就是漂亮女人所特有的魅力吧。 沐雨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注视着李纯阳,即使她丈夫就在身边,李纯阳都不免有些心动,心里暗骂,“姚志远这个王八蛋,家里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还不安份守已,到处沾花惹草的。”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没问题,只要姚夫人满意!” 沐雨趁热打铁,说道:“既然两位老板都支持我们夫妻二人,那赶日不如撞日,咱们明天就去省城选房子吧?” 姚志远脸露为难情绪,说道:“小雨,明天恐怕是不行了,我明天要接待一伙检查组,明天肯定没有时间陪你去了。” 沐雨有些扫兴地说道:“你啊!什么都指不上。整天的忙忙忙。” 李纯阳望着沐雨漂亮的脸蛋,心头忽然有了一计,说道:“要不这样吧,既然姚局长没有时间,姚夫人还着急看房,不如让我和老张陪你去选房吧,这样可以尽快定下来。”他把张平君拉进来,明天完全可以找个理由把张甩掉,这样自已就有机会单独接近沐雨了。 姚志远一听二人肯陪着老婆去买房,那房价肯定会优惠很多的,赶紧说道:“那可太麻烦二位了。” 沐雨更是高兴,说道:“那就一言为定,明天两位老板亲自陪我去看房。” 李纯阳微笑着点头,看着沐雨就像是看着一头待宰的羔羊。 第14章 故人如斯(5) 第二天一大早,李纯阳开着车到了沐雨家的楼下,到了约定的时间,沐雨下了楼,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的寻找李纯阳和张平君。李纯阳按响了喇叭,打开车门走下来。 沐雨见到李纯阳,笑着走了过来,当她看到李纯阳的座驾时,瞪大了眼睛,说道:“哇!你这车也太漂亮了吧!”李纯阳低调地说道:“只是一个代步车。” 上了车,沐雨回头不见张平君,问李纯阳道:“张总在哪里呢?我们去接他吧?”李纯阳笑说道:“老张有事,今天不能陪你去了,只能由我陪你了。” 沐雨怔了一下,眼里闪过一点点的喜悦。嘴里却说道:“要李董事长专程陪我去省城,真是不好意思。”李纯阳答道:“能为你这样的美女服务,真的是我的荣幸。” 车子开上了高速路,一路向南而去。松江到省城三百多公里,但由于高速限速,车速也不敢太快。这就为车内单独相处的一对男女创造了一个很暧昧的空间。 沐雨没话找话地说道:“真没相到李董事长如此年青,就有这样的做为。真了不起!”这样的恭维话从一个漂亮的女人嘴里说出来,自然让人心花怒放。 “我也没想到姚局长的夫人会如此的年轻漂亮。对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叫我阳子吧,一口一个董事长听着别扭。”李纯阳说道。说完,从车的旁边手扣里拿出一小盒子,递给了沐雨,说道:“昨天跟你见面太唐突了,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今天补上。” 沐雨显然没有想到李纯阳会来这一手,有些犹豫地接过小盒,说道:“这不好吧,我们才认识,就收你的礼物……这是什么啊?”女人好奇心的天性,让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打开看看!”李纯阳答道。 沐雨打开了小盒,里面是一块百达翡丽的女表,这块表的价值超过十万元。沐雨见是如此贵重的手表,赶紧说道:“不不不,这表太贵了,我不能要的!你还是留着送给你女朋友吧!” 李纯阳笑着道:“对于我来说,这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我买都买了,没法再退回去了。好了,你就当帮我一个忙,收下它吧。这块表戴在你的手腕上,也叫物有所值了。” 沐雨知道如果她收下这块表将意味着什么,她对李纯阳还是很有好感的。不但人年轻英俊,而且事业成功,产业庞大。最难得的是他能给人一种成熟的安全感。 虽然沐雨家的条件也很不错,但这种动辄十几万的奢侈品,她也不是说能拥有就能拥有的。看着精致的女表,想到李纯阳暧昧而温柔的眼神,沐雨心头如小鹿般乱撞。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李纯阳说道:“你把表戴上,我看看怎么样?”沐雨拿出手表戴在了手腕上。李纯阳转头看了一眼,说道:“你别说,还真挺配你的气质的。” 沐雨听他这样说,叹了一口气。李纯阳贴心地问道:“怎么?这手表不好看吗?”沐雨摇头道:“不是。”“那你为什么叹气呢?”李纯阳问道。 沐雨不再吱声,李纯阳也不语。气氛不如刚才那样和谐了,反倒有一丝丝的尴尬。 李纯阳知道姚志远有沾花惹草的毛病,沐雨不可能不知道。像她这样的漂亮女人,如果被自己的男人冷落,甚至长期不闻不问,很容易被其他男人乘虚而入。李纯阳估计沐雨身边想占有她的男人不会少。 他试着把话题引向二人的感情生活,说道:“你家老姚看着挺体贴的,对你一定不错吧?”沐雨先是没有说话,似乎想回避这个话题,过了一会儿,又说道:“两口子时间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吧,无所谓好坏了。” 李纯阳说道:“像姚局长这样事业有成的男人,当然不能顾得上家庭了,这也怪不得他,男人总得放弃一些东西。” 这回沐雨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他岂止是顾不上家庭啊!”这句话让李纯阳知道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姚志远的所做所为,沐雨知道的一清二楚,因而对自已的家庭现状也很是不满意。 李纯阳知道适可而止反倒能激起对方讲述的欲望,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专挑一些女人爱听的话说给沐雨,没过多久,二人就聊的很是投机,宛如多年的老朋友。 省城的事,办得很是顺利。几乎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沐雨就选好了房型。李纯阳对沐雨心怀不轨,出手特别大方,三百多万元的房款,直接打了七折,降了六十多万元。这一重礼比那只手表更让沐雨感激。 虽然房价降了六十多万元,但沐雨仍是拿不出那么多的现金全款买下这套房产。李纯阳大方地让售房处先把房产过户给沐雨,然后办好商业贷款后再把款打给售房处。沐雨见李纯阳行事如此大方得体,好感度更是急速上升。 所有手续办完后,已是下午二点多。李纯阳看了看时间说道:“都已经二点多了,咱们先吃口饭吧?” 二人在售房处找了一处餐厅,随便点了几个菜。李纯阳开着车,本不想喝酒,沐雨却坚持要喝酒庆祝她在省城也有了家。二人叫了一瓶五粮液,倒满一小杯,沐雨举了起来,说道:“纯阳,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大忙。” 李纯阳笑着道:“谢,就不用了,咱俩这一路也算是一见如故了。为你有了新家干杯!”二人都是一饮而尽。沐雨一杯酒下肚后,双颊泛红,更显得人似桃花。 二人的话题不知不觉聊到了感情的问题,沐雨在李纯阳的帮助下,买到了中意的房子,心情大好,加之酒后兴奋,自是不再回避与姚志远的感情。说到伤感时,不觉的潸然泪下。李纯阳有些可怜这个女人,美丽的外表下,却隐藏着一颗如此孤独的心。 不知不觉中,一瓶酒已被二人喝光。沐雨望着李纯阳的眼神就不免有些情深意长。酒杯交错间,她的手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李纯阳的手,让李纯阳有些意马心猿,一股欲火在心底升腾起来。 沐雨要上卫生间,起身后晃了一晃,李纯阳伸手扶住了她,问道:“不要紧吧?”沐雨脚一软,靠在了李纯阳的身上,李纯阳温香软玉在怀,心怦怦地激烈跳动,不由得扶着她向卫生间走去。 餐厅的卫生间每个都是独立的,所以不分男女。李纯阳扶着沐雨到了卫生间门口,见她眼神含情,吹气如兰,身体软绵绵地好似无骨,不着半点力气。李纯阳只觉得血流加速,身体膨胀,扫视了一下四周,由于已过了饭时,大厅内都没有几个人,更何况卫生间了。 李纯阳用手轻轻地揽住了她的腰,沐雨没有半丝的反抗,反倒是用一种渴望的眼神望着他。李纯阳一把抱起沐雨走进了一个卫生间,反手把门锁上。 沐雨双手紧紧搂住李纯阳,二人双c紧贴在了一起,李纯阳右手熟练的伸入沐雨的s体里…… 过了很久,二人才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因为喝了酒,李纯阳无法开车。当天晚上,二人在省城的香格里拉大酒店开了一间豪华套房,几乎折腾了一个晚上。 李纯阳还了姚志远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心里很是解气。 第14章 故人如斯(6) 陆摘星敲响了市银保监局刘局长的办公室门,“请进来。”门里人说道。陆摘星推门进去,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刘局长笑着站起来,说道:“哎哟!陆总,你怎么这么有时间到我这来了?” 陆摘星也是笑着迎了上去,二人握手,刘局长把陆摘星让到了椅子上,亲手为他沏了一杯茶。陆摘星与刘局长也算是老相识了,酒桌赌桌上经常在一起开心。刘局长在省城的房子也是从紫阳集团买的,陆摘星还给了他不少的优惠。因为陆摘星是松江农商行的大股东,他有意地与这个金融管理部门的领导保持了亲密的关系。 陆摘星喝了一口茶,说道:“嫂子在省城还好吧?”刘局长从省银保监局处长调到松江银保监局任局长,家一直没有搬过来,所以爱人仍留在了省城。 刘局长答道:“她一直挺好的,还经常提起你呢!”陆摘星说道:“改日我去省城,一定请嫂子好好看一场京剧。”刘局长的爱人是个京剧票友,对京剧很是痴迷,经常跟着省内一些名家学唱京剧。刘局长笑着摇头道:“我这个老婆子啊,就爱这个,越老越不稳重,上个月还拜了个师傅,弄得我的辈份都降了。”说完呵呵地笑了起来。 陆摘星陪着刘局长笑了两声,正色道:“刘局长,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你帮帮忙……”还没等陆摘星再往下说,刘局长伸手阻止了他,说道:“我要是没猜错的话,你是为了网上那个帖子来的吧。” 陆摘星苦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刘局长,我真没有想到这个帖子会引发这么大的热度。据商行的人说,局里马上就要派出调查组调查这件事。您看这件事……” 刘局长再次打断他的话,说道:“陆总啊!这件事你们做的可是真的太出格了。松江农商行对这次违规行为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总局三令五申不允许信贷资金流入房地产,农商行却还给你拆了那么多的资金支持你搞开发。” 陆摘星赶紧说道:“刘局长,集团贷款的资金真没有流向房地产。”这个时候,陆摘星只能硬着头皮挺下去,不肯认资金进入房地产。 刘局长说道:“陆总,至于这钱到底进没进到房地产领域,并不是你说的算,得看调查的结果。”刘局长有些公事公办的意思。 陆摘星从包里拿出一个翡翠手镯,放到了刘局长的办公桌上,说道:“所以请刘局长在调查的过程中为我们集团证明清白。” 刘局长赶紧站起身来,把手镯塞回给陆摘星,说道:“陆总啊,不是我不想帮你。你知道的,这件事在网上炒的沸沸扬扬的,我们总局领导都过问了,省局责成我们成立调查组彻查此事。我就是想帮你,现在也是无能为力了。” 陆摘星知道这个刘局长对财物向来是来者不拒,这个翡翠镯子价格不菲,他既然拒绝了这件事,说明这事已经到了一个很严重的程度。即使自已再怎么跟他说,怕也无济于事了。于是,陆摘星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难为刘局长了。只是请刘局长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予照顾。” 刘局长有些为难,说道:“这件事绝不会善了的,松江农商行属于顶风上,如果不狠狠地惩罚他们,对上无法交待。”陆摘星心里暗暗好笑,刘局长这个时候说的义正言辞的,其实农商行每个微小的动作都逃不过监管部门的监管,要说他刘局长不知道银行信贷资金违规流入房地产,陆摘星肯定不相信。这样的事情,监管部门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不出现风险问题,大家相安无事。一旦暴露出风险,监管部门立刻变脸,从头清查。这个时候他这样说,无非是想自证清白,推卸责任罢了。 陆摘星也不再说什么,又和刘局长聊了一会儿天,就告辞离开。回到了办公室,他掏出电话打给了省金融办主任赵小年,他的融资租赁公司从松江农商行拆借了上百亿的资金,而这个牌照正是赵小年发给他的。为了拿到这个牌照,他特意安排当红影星刘小涛陪了他一宿。 电话铃声响了几遍,赵小年都没有接,往常陆摘星的电话只要响上三声,赵小年很快就会接起。但这次陆摘星连着打了三通,都是无人接听。陆摘星暗想,“赵小年也许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可等了近一个小时,他却一直没有回话。陆摘星心里骂道:“这些个熊蛋,平日里呼兄唤弟,吃着自已玩着自已,一到关键时候都怕惹火上身,跑得比兔子还快。” 正在懊恼的时候,电话响起,是孙雨华打过来的,陆摘星接起电话,孙雨华声音有些着急,“摘星,你在哪里呢?” 陆摘星答道:“我在公司办公室呢,有什么事吗?”孙雨华低声说道:“你的金租公司今天有一笔短期三个月的拆借资金到期了,还没有按时归还。你抓紧组织资金还上吧。” 陆摘星的资金全部都投放到了“海上威尼斯”的项目中,已经没有闲置的资金了,以前出现这种情况时,一般都由金租公司从其他的商行拆借相同的资金把松江商行的资金还上。可自打网上出现那个帖子后,省内的各家农商银行都接到了通知,停止与紫阳集团及其下属公司的合作业务,他已无法从拆借市场上拿到一分钱。而要陆续到期的债务接近三百多个亿,这三百多个亿的资金如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可能被引爆,炸得他粉身碎骨。 “雨华,你看能不能再往后拖一拖,我这边资金有些紧张。”陆摘星有求于人,态度不像上次那样冷淡。“这种事情怎么拖呀?拆借资金到期了必须得归还。我无法给你拖的。”孙雨华声音有些急促,拆借资金一旦出现问题,对她的前途影响巨大。 陆摘星叹了一口气说道:“雨华,这次你无论如何也得给我想办法帮我一下,再有二个月,我海上威尼期的项目就可以开售楼盘了,到期候回款我就把你行的拆借款还上。” “二个月!那根本不可能。摘星,如果你还不上,那就会出大事情的。”孙雨华声音已经发慌。 “那你也得想办法。我告诉你,咱们现在是一个绳子上的蚂蚱,能活下去,就一起活下去,要死就一起死。”陆摘星罕见的向女人发了脾气,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整件事情本一直在他掌控之中,他入股农商行,然后利用资本杠杆的力量,几十倍的放大信贷规模,相当于用十个瓶盖轮流盖着一百个瓶子资,如果不出现那张帖子,这个游戏本可以无限地循环下去。但这个帖子却彻底地摧毁了他建立起的帝国。 陆摘星无比的愤怒,只要再给他二个月的时间,“海上威尼斯”二期项目开始销售回款,这个资本的游戏就完成了资金回笼,他凭借着火爆的销售款完全可以陆续的归还到期的拆借资金。而“海上威尼斯”项目完成,他就可以晋升为世界级的富豪,可偏偏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候,资金链却出现了问题,如果任其发展,他苦心建立起的这个地产帝国,就会如“多米诺骨牌”一样,轰然坍塌。这无疑会要了他的命。 “妈的!”陆摘星怒骂着把手机摔到了地上。 第14章 故人如斯(7) 杨飞的车从车库里开出来,慢悠悠地驶上了车道。按照李纯阳的部署,他每天都会在她出门去公司,或从公司回家的路上暗中保护着她,袁紫衫并不知情。 李纯阳对袁紫衫的紧张态度让杨飞有些不以为然。近几年随着对犯罪打击力度的加大,松江地区治安非常好,根本没有什么飞车党、强抢帮的流氓强盗,就连鸡鸣狗盗的小偷小摸案件都几乎绝迹。而且袁紫衫也并非是什么行政要员或大牌明星,如此郑重其事的施加保护,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今天晚上,袁紫衫下班的稍晚一点,她的一举一动,自会有她身边的线人随时向杨飞汇报,所以他对袁紫衫的行程了如指掌。预计下班的时间快到了,他就开着汽车向她办公室方向开去。 从杨飞住的地方到袁紫衫的公司,仅有十几分钟的车程。再转过一个弯,就可以看到袁紫衫公司所在的办公大楼了。前面绿灯还有五秒就要变红,车距红绿灯还有十五六米。杨飞猛踩了一脚油门,想赶在绿灯变红前通过这个路口。 车子加速向前驶去,就在这一瞬间,旁边的路上,快速穿过一台小车,“咣”的一声,与杨飞的车子相撞。杨飞只觉得车身一顿,接着头就磕在了方向盘上,失去了知觉。 袁紫衫最近心情非常非常的好,李纯阳几乎每天都陪着她,把她宠成了一个小女孩,她又找到了初恋的感觉,这种幸福来得如此的突然,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宛如活在一个童话的世界里。 今天她加了一会儿的班,把一份重要的文件审阅后,发给了合作方。办完后,她哼着歌曲上了自已的车子,车子开到了家门口后。她下了车子,刚要关闭车库的门,一个黑影倏忽地从门内闪了进来。 那人蒙着面,手里拿着一把尖刀。袁紫衫一见这人的装扮就不是好人,吓得大叫一声,向着里面的屋子里跑去。那人动作迅捷,几步追上了袁紫衫,拉住她,用一块毛巾盖住了袁紫衫的嘴,没过几秒钟,袁紫衫就不再挣扎。 袁紫衫再次醒来时,已是躺在一个颠簸的汽车后座上,双手已被紧紧的绑住。嘴里紧紧塞着一块不知是什么颜色的破布,让她无法叫出声来。她偷偷地瞄了一眼前排驾驶坐位上的人,正是那个蒙着头袭击自已的人。 袁紫衫内心里恐惧无比,她经常听说绑匪绑架人质后,大多都会杀死,有的人质还会受到非人的折磨。特别是自已这样的漂亮女人,很容易受到侵犯。如果那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已的身上,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袁紫衫用力的挣了挣绑在手上的绳子,绳子绑的很结实,以她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她望向车窗外,在头脑里迅速的盘算着脱身的办法,可一直到车子停下来,她也没有想到怎样逃脱。 停车的地方是个四周没有人烟的废弃厂区。那个男人下了车,从后车座上一把拉下袁紫衫,袁紫衫无法再装作昏迷不醒,睁开眼向四周一望,心里一片冰凉。如果不是被迫带到这里,她从来没有想到在松江市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进了废弃厂区的大门,就听见一阵野兽的低吼,袁紫衫被这阵阵低吼声所震慑。转头一看,就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 就在厂区的大门口,用手指粗的铁链拴着一条近一米高的高加索犬。袁紫衫认识这种犬类,她的一个朋友家就曾养过这种犬,她知道这种犬凶猛异常,是世界有名的大型犬类之一。眼前这只高加索犬的体型之大,让她内心产生了一种颤栗,这只犬立起来将近一个高,嘴巴宽大似乎能咬断人的脖子,青黑色的长毛覆盖全身,两只前肢粗壮有力。 这只恶犬见到了陌生人,兴奋地低吼着,似乎就要扑上来把袁紫衫撕碎。看着这样一头彪悍异常的猛犬,袁紫衫腿都软了,几乎要瘫倒在地上。 那人拽着袁紫衫的手,半拖半抱的把她弄到了屋里,阴森森地对她说道:“看到了吗,你要想逃跑,我就放这只狗追上你,把你撕成肉片,这只狗可是饿了好几天了。”看着袁紫衫眼里露出的恐惧,那人很是满意。 李纯阳接到杨飞出了车祸的电话,赶紧赶去医院。杨飞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腿部骨折,这样的外伤养上二个月就会完好如初。但这场车祸可以说很是蹊跷,杨飞闯过红灯时,附近并没有车辆,但当他到达斑马线的一瞬间,那车从侧面快速冲了出来,撞上了杨飞的车。据司机向交警反映的情况,是他实在是刹不住车了,才撞上杨飞的车的。 李纯阳知道杨飞没事后,赶紧就给袁紫衫打电话,却是无论如何也打不通。他一下子紧张到了极致,杨飞一直在暗中保护着袁紫衫,以他的反应速度,不会轻易与其他的车相撞,除非对方有意而为。而杨飞车祸一出,袁紫衫就失去了联系,这让李纯阳很是担心。 李纯阳迅速赶往袁紫衫家中,到了她的别墅,就见车库的门开着,车也停在车库。他进入车库,地上散落着女人用的物品,一个精致的皮包扔在不远处。李纯阳心下一片冰凉,他认得这个包是袁紫衫的,包里的东西散落在上,显然在袁紫衫离去前是很匆忙,甚至是被劫持的。李纯阳忽然觉得浑身无力,瘫坐在了地上。 过了好久,他才缓过神来,拿出了电话,拔通了段海楼的号码。段海楼因为李纯阳的关系,攀上了王喜文这棵大树,不到两年时间,就已经升任松江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的高位。李纯阳与他的感情特殊,接通了电话,他直接把袁紫衫失踪的事情告诉了段海楼。 段海楼在电话里听出了李纯阳的无助与惶恐,知道事态的严重性,说道:“阳子,按规定人员失踪必须是二十四小时以后才能报案。这样,我马上安排刑警队的人去调查情况,查找袁紫衫的下落。立案时间到了再说。” 李纯阳放下了电话,又拔通了吴成的号,吴成接起了电话。李纯阳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你马上把所有能召集的人手,全部找来,一小时后到我家来。” 回到家后,他焦急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好容易捱到了一个小时后,吴成带着四个人走了进来。这四个人都是吴成从泰国带来的。 吴成一进屋,就见李纯阳双眼通红,焦躁地转着圈,就如一只被关在笼子里暴怒的狮子。一见吴成进来,李纯阳立刻说道:“紫衫失踪了,这件事肯定与杨飞出的车祸有关,你们马上把能找到的人都找来,撒开网去打探消息,务必把紫衫给我找回来。吴成,你盯紧那个货车司机,只要他一放出来,马上把他弄起来,要从他嘴里挖出线索。我要把那个敢动紫衫的人碎尸万段。妈的……”李纯阳越说越怒,众人从未见过李纯阳如此暴怒,都知道这件事触动了老板的底线。 吴成等人领命而去。李纯阳见众人背影从门口消失,知道就凭吴成这几个人,想找到失踪的袁紫衫就如大海捞针。好在刑警支队的人在段海楼的过问下,动用了大量的警力,已开始大面积的寻找袁紫衫的下落。 李纯阳逐渐冷静下来后,仔细分析了眼前的局势,袁紫衫虽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但基本上没有什么仇家。如果被绑架为了钱,肯定会给他的家人打电话勒索财物的,但到现在为止,家里也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如果绑架是因为情,袁紫衫这几年几乎已不与任何男人来往了,这一点李纯阳是知道的。去掉这些可能性,那就只剩下一种了,就是因为李纯阳自已。所有人都知道他深爱着袁紫衫,想扳倒李纯阳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他已强大到无懈可击,唯有袁紫衫这里是他唯一的弱点,如果想打击李纯阳,袁紫衫无疑是最好的切入点。 他的复仇行动本是在稳步的推进,现在袁紫衫被卷了进来,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已的计划了。 第14章 故人如斯(8) 一连三天,警方和吴成等人都是没有一点消息。袁紫衫似乎是突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留下任何线索。按照警方的说法,人质被绑架最好的营救时间就是二十四小时之内。但如果真是绑架,都已经过去七十二个小时了,绑匪仍没有任何信息,显然绑架袁紫衫的人不是为了钱财。 李纯阳内心既焦燥、又懊恼,他越来越明确地感觉到,袁紫衫出事与自已的行动有着很大的关联。也懊恨自已没能好好的保护好袁紫衫。 张平君进来的时候,李纯阳正在沉思。一直到张平君拍了他一下,他才惊觉有人进来。见是张平君,李纯阳双手抹了一下脸,冲着张平君笑了笑。 张平君见李纯阳双眼布满了血丝,头发蓬乱,面容憔悴,知道他为袁紫衫的事,已经三天没有休息了,安慰道:“阳子,紫衫这件事,你也别太着急上火了,段局亲自过问的事,警察一定会全力以赴的破案的。” 李纯阳摇了摇头,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张平君犹豫一下,见李纯阳这种状态,本不想说,但眼前的事情也很紧急,想想还是说了,“阳子,有件事我得跟你说一下。刚才市公安局经侦支队的副支队长找到了我,向我了解紫阳房地产的情况。” 李纯阳面无表情地说道:“紫阳房地产的法人是摘星,经侦支队的人来了解什么情况啊?”张平君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找市局的朋友打听了一下,也没打听出来什么消息。但我听说老陆在农商行入股的事,被银保监局给查了。他在入股的那些农商行里借了不少的钱,现在这事被捅到网上去了,这些银行都不敢再借给他钱了。你说经侦的人来了解情况,能不能跟这件事有关呢?老陆不会是犯罪了吧?” 李纯阳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他犯没犯罪,经侦查过了自然就会知道的。”张平君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说道:“阳子,我发现你这次回来后,对公司的事几乎不怎么关心了。咱们这么大的一个企业,谁敢保证会一点问题没有,这能经得起查吗?一旦经侦查起来,就算没有别的问题,偷税漏税也难免存在,对公司能没有影响吗?”张平君说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像紫阳集团这样的大型私营企业,总是带着点资本积累的原罪,能否经得起检查,是要划个大大的问号的。 李纯阳没有话语,这件事他似乎不想管,张平君有些着急,说道:“阳子,这件事你可不能袖手旁观,必须得帮老陆一把。”李纯阳说道:“我怎么帮他,如果他真的犯了罪,谁也帮不了他。” 张平君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李纯阳,似乎有些不认识他,过了一会儿又说道:“阳子,我怎么觉得你这次回来,跟老陆之间的关系不像以前那样了呢?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吗?” 李纯阳摇了摇头,说道:“他的这件事我帮不上什么忙,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单独待一会儿。”这句话就是逐客令了,张平君虽然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没再说什么。 李纯阳看着张平君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不知道张平君在这件事上陷了多深。 袁紫衫在这个废厂房里待了三天。已由最初的恐惧,变成了焦虑。那个把她绑到这里的人,每天三次送食物,无论袁紫衫问什么,他都是一概不说。这让袁紫衫很是不解。所有绑架都是有目的的,不是为钱财,就是因为报仇。哪有这样的把她困在这里,供吃供喝,就是不提任何条件。但有一点袁紫衫不再担心,既然这个人这样对待自已,暂时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袁紫衫从被带到这里后,就一直盘算着如何脱身,想了好几多办法,但都绕不开门口那只高加索巨犬。她从小就怕狗,这样一只巨型犬类在门口一站,她无论如何是不敢靠近的。 她的手机,在被绑架的过程中,也不知扔到哪里去了,无法与外界联系。即使手机在,这个绑匪肯定也会收走。这里虽然是一处废旧的厂房,但袁紫衫所在的屋子,却也是经过重新收拾的,里面不但有卫生间,还有沐浴的地方。看着这里的条件,袁紫衫苦笑,对于她这样一个养尊处优惯了的女人,这也许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她已经三天没有洗澡了,在这个地方,她不敢太大意。可长时间的不洗,让她难以忍受。检查了一遍沐浴间后,她没发现有什么监控录像的可疑地方,最终决定好好的洗一下。 打开浴头,少顷,热水流了出来。她把门锁好,快速脱下衣服,走到沐浴里冲洗起来。洗完后,她收拾好,就见一个小平台上,放着一应洗漱用品。其中有一瓶香水,她拿起来打开闻了闻,向自已的身上喷洒。闻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水味,袁紫衫突然有了一种熟悉的味道,她仔细地回忆着,在哪里闻到过。 倏忽间,袁紫衫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身上的香水味道就是这个牌子的。 陆摘星看着紫阳地产公司总会计师给他的报表,今天到期的拆借资金就有二十个亿,加之这一个月陆续到期的,一共是一百多个亿。而下个月到期的资金更是高达二百个亿。第一张多米诺的骨牌,终于不可避免的倒了下去。 金融租赁公司因为已出现了几笔违约资金,已无法再从人民银行拆借市场上融到一分钱。这陆续到期的三百多个亿已无法按时归还。陆摘星到现在才深深的感到自已已经无力回天了。对资本的不敬畏,最终让资本反噬了自已。 他是紫阳地产的法人,金融租赁公司拆借的资金,大部分已经投入到了“海上威尼斯”的项目中,一旦资金链断裂,自已做为法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一点陆摘星心里比谁都清楚。 就在刚刚,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市局的一位领导冒着被免职的风险打给他的。因为套取银行大量资金,市公安局马上就要对他实施控制。一旦被公安局控制,那他就彻底的完蛋了。 陆摘星似乎已进入了一个死局,没有了生路。但他并没有惊慌,对于他来说,决战才刚刚开始,谁胜谁负还不一定。他的手里还有一张关键的牌可以打,他决定打出这张牌。 想到这里,他有些骄傲地笑了起来。 第14章 故人如斯(9) 陆摘星拿起电话调出了李纯阳的号码,刚想拨出去,电话就响了起来。正是李纯阳打过来的。陆摘星接起电话,就听李纯阳说道:“有时间坐坐吗?” 陆摘星内心里叹了一口气,该来的终究是要来的,“有时间,你在哪里?到我这来吧,我沏好茶等你。”李纯阳说道:“好的,我十分钟以后到。”电话挂断,陆摘星望向窗外,远处的山边一片乌云升起,风中有了一种凉意,山雨欲来。 李纯阳没有叫上吴成,独自一个人驾车来到了陆摘星的办公室。他和陆摘星之间的事终需有个了断,这是他二人之间的事,他不想让任何人参与。 敲响陆摘星办公室的门,李纯阳推门走了进去。陆摘星笑着把他迎进屋,端起一杯茶递给了李纯阳。 李纯阳没有说话,接过茶坐在了沙发上,喝了一口说道:“好茶,明前龙井。”陆摘星笑了笑,又为李纯阳把茶添上。之后,二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李纯阳望着茶杯,陆摘星望着窗外,似乎都在想着自已的心事,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凝重的味道。 陆摘星转回头,看了一眼李纯阳,忽然觉得没必要再跟他兜圈子了。眼前的李纯阳已不是三年前的李纯阳了,他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让香港第一大帮派双花会灰飞烟灭,这足以证明了李纯阳的不简单。而对这样一个人,任何的侥幸都是不存在的,唯有真刀真枪的血拼到底,才有可能胜出。 想到这里,陆摘星忽然笑了。李纯阳抬头看着陆摘星,眼神复杂,有惋惜,有不解,也有愤怒。“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陆摘星问道。李纯阳当然知道他这莫名其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在我追查到了肥三死因的时候,肥三死的时候,手里有一张纸条,这张纸条上写着你的名字。那个时候我就开始怀疑这件事就是你策划的。”李纯阳想到肥三,脸上的肌肉有些抽搐,内心痛惜异常。“你为什么要害死肥三?”李纯阳问道。 “肥三不是我害的,他是双花会的人干的。”陆摘星答道。“他一直在追查你的消息,而且还派了一个人到双花会做了卧底。这个人很有些能力,居然差一点把这件事情查清。肥三死的那天到香港,就是与这个人见面的。这人与肥三一见面,双花会已发现了他是肥三派来的人。为了灭口,就制造车祸害死了肥三。只是我们都没有想到,肥三死的时候居然还留下了一张纸条。”陆摘星不紧不慢地说着,好像在复述一件与自已无关的事情。 李纯阳看着陆摘星的脸,直到今天,他才见识到陆摘星的阴狠毒辣,肥三的命在他的嘴里就如猪狗一般的一文不值。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李纯阳又问道。 陆摘星又把头转向窗外,半晌才说道:“我是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容不得别人比我强。有你在,我永远都没有机会出头。只有把你消灭掉,我才可能成为这个世界的老大!你看!我做的绝不比你差,集团在我的手里,要比你在的时候扩大了几十倍。仅止而已!” 李纯阳愤怒异常,脸上的青筋都已绷出,他强控制住自已的情绪,嘶哑着声音说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把我陷害了,你知道我这三年经历了什么吗?我是过着怎样一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的。” 陆摘星不屑地一笑,说道:“成者王侯败者寇,我这个人为达到目的从来都是不择手段的。你所经历的事,只能怪你自已太大意了。” 李纯阳嘿嘿冷笑了着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人物,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只是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不杀了我?” 陆摘星叹了口气说道:“这也只能怪我一时心软,双花会陈诚主张把你沉海喂鱼,我却觉得咱们朋友一场,也不能把事做的太绝,就把你弄残,流放到泰国去了,让你自生自灭。后来的事,是我也没想到的,你居然能活着回来。”陆摘星望着李纯阳,眼里尽是戏谑的神情,仿佛是猫在看着老鼠,“在你的身上我总结了一条教训,一个男人绝不能有妇人之仁。” 李纯阳咬牙说道:“只怕你以后不会有机会了。” 陆摘星说道:“对!我知道我现在已到了绝境。银保监局和公安局经侦大队在调查我,各大商业银行也停止了对我的授信,我的资金链已断裂,三百多个亿的到期资金完全可以要了我的命,可我一点也不担心。” 李纯阳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陆摘星,不明白陆摘星面对如此困境还仍能在这里侃侃而谈,丝毫没有惧色。 陆摘星一脸嘲弄地笑了起来,说道:“因为你一定会想办法帮我解决这些事情的。我知道你无论怎么恨我,都不会不帮我的。”陆摘星喜欢掌控一切,这件事表面上看自已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但他仍有信心扳回这局。他手里有一张能让李纯阳不得不屈服的王牌。 李纯阳看着眼前的陆摘星,想想自已三年来所受的折磨,复仇之剑明明已斩落到了他的头顶,现在却无法再往下半寸。他忽然间失去理智,暴怒而起。一把掐住陆摘星的脖子,吼道:“你把紫衫弄哪里去了?今天你不说出来,我掐死你!” 陆摘星如此笃定的相信李纯阳会帮他渡过危机,显然是有恃无恐,那他手里一定有一张可以打赢李纯阳的绝牌,这张牌就是袁紫衫。李纯阳瞬间就想通了这个道理。 陆摘星被李纯阳掐住了脖子,却没有丝毫的恐惧,脸上的笑容都已经变了形,眼里的嘲弄神色却没减半分,也没有反抗。果然,李纯阳放开了手,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 陆摘星整了整衣服,他太了解李纯阳了,虽然他这三年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但性格是很难改变的。这个男人为了袁紫衫,可以放弃一切的,当他松开手的一瞬间,他就输了。陆摘星笑了,猫鼠游戏已经结束。 第14章 故人如斯(10) 意大利那不勒斯湾南部的卡普里岛,堪称是海上仙境。岛上气候温和,植被繁茂,海岸悬崖矗立。古罗马时代,这里就是着名的旅游疗养胜地。在卡普里岛最东的悬崖上有一座纯白色大理石别墅,这里曾经是罗马皇帝提比略的行宫。 李纯阳不得不佩服提比略眼光的独到。他遍览地中海众多岛屿,提到气候宜人、特产丰富、景致令人心旷神怡,卡普里岛绝对是名列前茅的最佳选择。从远处眺望,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上,一座纯白色大理石宫殿点缀其间,这座既像神殿,又是宫殿的建筑物集中体现了希腊人的审美意识。这里原本只是提比略行宫的遗迹,李纯阳从意大利政府手中买了下来,又花了大价钱请来了对古罗马建筑颇有研究的着名建筑专家,对此宫殿进行了修缮。 这位建筑专家翻阅了大量的古籍文献,按照相关记载还原了提比略行宫的模样。把它打造成了李纯阳的行宫。因为卡普里岛是旅游地,每天游客络绎不绝,为了安全,李纯阳把提比略和宫周围十公里的土地,全部买了下来,禁止私人入内。杨飞带着一个三十多个保镖这里负责李纯阳的安全,这里就成了李纯阳避暑的最好去处。 行宫别墅里的装修极尽奢华,房间布置得尽善尽美,他完全可以享受媲美罗马皇宫的舒适生活。李纯阳端起手中的酒杯,把酒一饮而尽。这葡萄酒是当地农民自种自酿的上等佳品,整个意大利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酒了。 萨维卡和袁紫衫在泳池里嘻笑着说着话,虽然萨维卡的汉语不太好,但与李纯阳在一起时间长了,多少也学会了一些,与袁紫衫交流起来,也很流畅。二人在海上有着共同的经历,所以很是谈得来。 曾帆身体有些不太舒服,没有下水,只是穿着泳衣在躺椅上看着二人。李纯阳从屋里走了出来,脱下披在身上的衣服,如鱼般跃入水中,灵巧地游到了萨维卡和袁紫衫的身边。在袁紫衫的胸前摸了一下。袁紫衫抓住李纯阳的手,笑骂道:“你个臭流氓!” 李纯阳从水中跃出,笑嘻嘻地在袁紫衫的脸上亲了一下。曾帆醋意浓浓地说道:“李纯阳,你这样也不怕萨维卡吃醋?” 萨维卡笑着摆手说道:“不、不、不,我可不吃醋,吃醋的怕是另有其人吧。”李纯阳又亲了萨维卡一下,然后跳出泳池,跑到曾帆身边,笑着说道:“一人一下,不偏不向。”说完,就向曾帆的脸亲去。曾帆有些愠怒地躲开。 李纯阳一把抱住她,说道:“啊哈!原来你真的吃醋了?” 曾帆嘟着嘴说道:“你就知道对紫衫好,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这里了。”李纯阳低声说道:“怎么会呢?你在我的心里,不比她们差一分一厘的。” 曾帆转过脸说道:“鬼才相信呢?紫衫失踪那几天,你就像丢了魂似的。幸好她没事,如果她真有什么事情,只怕你的命都丢了一半。”李纯阳心里琢磨着曾帆说的话。如果袁紫衫被绑架真的出问题,他会一辈子都活在内疚之中的。 曾帆见他不说话,接着道:“纯阳,我问你?”李纯阳答道:“什么事,你说吧!” “如果换做被绑架的是我,你会像对紫衫那样对我吗?”曾帆看着李纯阳的眼睛,表情很是认真。李纯阳想了想,答道:“会的,你们都是我的女人,无论是你、萨维卡还是紫衫,我都会这样做的。”李纯阳说的是真心话,袁紫衫是他初恋的情人,感情最纯最真;萨维卡跟着他出生入死,在他最危难的时候一直陪着他;而曾帆则是他的红颜知己,跟她在一起,能让他成为真正的男人。对这几个女人,无论是谁,他都无法割舍。 曾帆叹了口气,说道:“有你这句话,我就足够了。纯阳,你真是个好男人!为了紫衫,你真的放弃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李纯阳当然知道自已为了袁紫衫放弃了什么。那天与陆摘星的较量,他输得很是彻底。他答应帮助陆摘星平息经侦的侦查,解决了资金链断裂的问题。同时放弃国内的一切产业,包括紫阳集团与其有关联的一切子公司的股份,并从此不再踏入国内半步。而陆摘星则答应他把袁紫衫平平安安的送到他身边。 李纯阳打了几个电话,就把陆摘星的难题解决了。陆摘星果然很守信用,把袁紫衫安全的放了回来。第二天,李纯阳带着袁紫衫离开了松江。半年后,二人就到这里定居下来。 萨维卡一直受到李纯阳的庇护,当然也得跟他在一起。而芭雅则是一直在泰国打理毒品生意。芭雅的能力让李纯阳很是放心。只要有芭雅在,泰国那边毒品生意就如一只吸金兽,财源滚滚而来,足够支撑他的一切花销。 这时电话响起,李纯阳接起电话,一个除了他没人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老板,我已经黑进了他们的电脑。把他的航班改成了你要求的那个航班。” 李纯阳只是“嗯”的一声算做回答,然后挂了电话。望着水里的袁紫衫,他的脸上忽然就露出了一丝诧异的微笑。 陆摘星最近很忙,李纯阳留给他的紫阳集团,就如一列钢铁列车,在他的驾驶下,滚滚向前。李纯阳离开之前,在马来西亚谈了一个项目,改建大马城。这个项目如果建成,就会成为在东南亚搭成的一块跳板,为日后紫阳集团进军国际市场打下坚实的基础。 大马城项目是紫阳集团最近三年最重要的项目,所以由陆摘星亲自来抓。与马来西亚政府的三轮谈判都是陆摘星亲自参与,谈判细节由他逐项审核。今天终于签订了意向协议。本来马来西亚政府官员邀请陆摘星参加为这次签约准备的晚宴。但因为国内的“海上威尼斯”二期明天要剪彩,他必须要在今天赶回江苏启东,参加剪彩仪式。所以就推辞了晚宴的邀请。 陆摘星的生活秘书小赵已为他订了了返回国内的航班。按照时间推算,他与马来西亚政府官员签完协议,赶到吉隆坡机场,正好能赶上所订的飞机。 马来西亚官方安排的司机把陆摘星送到机场后,过了安检,陆摘星才知道,自已要乘的飞机,由于天气原因,还没有降落在吉隆坡机场。 陆摘星赶紧把电话拨给了赵秘书,电话响了一声,赵秘书就接了起来,“喂!老板你上飞机了吗?”赵秘书甜甜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正想跟你说这件事呢?飞机晚点了,不知几点才能降落。你马上给我改签最近的航班,今天晚上我必须赶到启东。”陆摘星有些着急地说道。 赵秘书知道陆摘星的行程,明天必须参加剪彩仪式,赶紧放下电话,从电脑上调出预订航班的网站。查出了最近的航班有三班,两班飞上海,一班飞南京。其中最近的一班是一小时后飞上海。赵秘书点击订票,电脑却如死机般,这个航班怎么也订不上。因为着急订票,赵秘书试着订了南京的那班航班,很快就订上了。 她马上把改签的航班号通过手机发给了陆摘星。 陆摘星正焦急地等在候机大厅,手机一响,进来一条短信。“陆摘星先生,您如乘坐的马航mh370号航班二十点四十分起飞,请您做好登机准备。” 陆摘星看了看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的时候,他将身体向后靠了靠,闭上了眼睛。这几天他就如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不停地运转,身体已是很疲劳,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好好休息一下。 第14章 故人如斯(11) 一个小时后,广播传来登机通知,陆摘星因为是马来西亚政府的贵宾,所以从特殊通道先上了飞机,在头等舱找到了自已的座位,拿出了一份中文报纸看了起来。 手机“叮咚”地响了一下,因为其他的乘客还没有上飞机,飞机属于待机状态,他的手机没有关机。这一声响是有短信进来,陆摘星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一行字:今晚开始行动。 陆摘星删除了那条信息,关掉了手机。他知道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对于李纯阳的能力他有着很深的恐惧。虽然李纯阳为了袁紫衫而放弃了国内的一切,但陆摘星实在放心不下他,焉知李纯阳什么时候会卷土重来?他必须一劳永逸地解决掉这块心病。 也许唯一能让他安心的就是李纯阳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要让李纯阳这样的人从世界上消失,方法只有一个,找人暗杀他。为了这件事,陆摘星可谓是费尽了脑汁。最终他通过暗网,联系上了世界上最神秘最古老的暗杀组织——阿煞星。 阿煞星派最早要追溯到1090年左右,创始人是穆斯林什叶派哈桑.伊本。他在波斯西北部的安拉穆特要塞创立了阿煞星,这是一个政治宗教复合的组织。这个组织最擅长的是在敌人内部制造恐怖气氛,方法就是暗杀。早期,阿煞星的成员通常是单独行动,也有极少情形是两三人为一小组,去执行暗杀任务。这些杀手都有着有去无回的牺牲精神,通常在杀人之后当场就被击杀。 这个组织的成员从容就义的壮士精神,让他们迅速成为了当时各个政权的公敌而大力围剿。最后被迫转为地下,成了一个神秘的刺杀集团,从十字时代东征时代一直绵延至今。 陆摘星第一次听说这个组织是在金庸的小说《倚天屠龙记》,那里所说山中老人正是阿煞星派的宗主。本来他不知道这个组织,在一次暗网的搜索中,他看到了一个阿煞星派暗杀一名西亚国家的政要视频,才知道了这个神秘而古老的组织一直在隐藏在地下。 陆摘星通过暗网联系到了阿煞星派的对外联络人,并发出了暗杀悬赏金额。阿煞星的联络人很快以一百个比特币的价格接受了任务。因为暗网的交易都是以比特币为货币,所以陆摘星以每个比特币八万元的价格收购了一百个,付给对方。对方正式接受任务,开始行动。 陆摘星知道这个组织一旦接受了任务,无论是天涯海角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看到那个短信,他完全放下心来。 这时,乘客开始陆续地登机,他放下了报纸,看着眼前的飞机航号——马航mh370几个醒目的大字,脸上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李纯阳轻轻的移开萨维卡的手臂,慢慢地起身下了床,为她盖好了被子,就见她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李纯阳披上了丝质睡衣,走出了卧室。他所在的这座城堡式别墅,这是卡普里提比略行宫的主体建筑,里面有三十八个房间。在这里,李纯阳过着皇帝一样的生活,每天袁紫衫、萨维卡和曾帆轮流陪他过夜,几乎夜夜不落。饶是李纯阳身体强壮,也有些力不从心。 这夜激情过后,他无法入睡,就想出来坐坐。穿过了一条长长的回廊,到了书房,他打开了一个老旧的抽屉,里面有几张他和父母的合影。李纯阳本拟把父母都接到卡普里岛上来养老。但二人因岁数大,故土难离,说什么也不来。无奈之下,李纯阳只能让他们留在松江。 夜晚无眠,他忽然就想爸妈了,找出来旧照片翻来看看。照片的底下,是一个古旧的物器,正是当年赵大爷给他的时空穿梭机。正是凭着这个东西,他才回到了现在的年代。 李纯阳拿出了时空穿梭机,在手里把玩。这时门铃响起,李纯阳说道:“请进!”书房门无声的打开,一个身穿保镖服色的青年男人,手里端着一瓶红酒和一个酒杯,走了进来。 李纯阳才想起自已让佣人准备一杯酒,见保镖端了进来,说道:“放到桌子上吧!”然后又低下头琢磨起那个物器。 倏忽间,他似乎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并没有通知保镖,而是通知的佣人为他准备红酒。保镖的职责是在外围防范整个行宫的安全,只有几个像杨飞那样有高级职务的人才可能进入他的房间。而且这个人很面生,自已并没有见过他。 李纯阳刚想抬头询问那个人,就感觉身后有凉风袭近。他本能的低头向前用力扑出,借助前冲之力向前翻滚出去。回过头一望,就见刚才那个保镖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再次向他心脏刺来。李纯阳刚站稳身形,根本还不及再次后退,那匕首已刺至胸前,情急之一伸出左手去格挡。 李纯阳虽是赤手空拳,又突然被袭,但内心却没有慌乱。以他目前的身手和经历,别说一两个刺客,就是十几个人他也不会有任何惧怕。他本拟用手格挡住刺来的匕首,然后右手拿着那个时空穿梭机砸向刺客。不想那刺客反应也同样迅速,见李纯阳伸手格挡,转手变刺为割,匕首锋利无比,一下子在李纯阳的左手臂上割了个口子。 李纯阳仅穿了一件丝质睡衣,这一刀割得很深,几乎见骨,疼得他深吸了一口冷气。虽然变起仓促,李纯阳仍是飞起一脚踢向那刺客。 那刺客欺身向前,一把抓住李纯阳的踢出的腿,用力向上掀起,李纯阳被掀得向后倒去,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二人两下交手,动作兔起鹘落,李纯阳连续两次被击中,让他大出意料。没想到这个刺客居然是个高手。 那刺客扳倒了李纯阳,举刀又向李纯阳刺去。李纯阳在地上来不及站起,向旁边一滚再次闪开这致命一击。就觉是左手伤口处疼痛难忍,整个手臂火辣辣的有些麻木。 那人一击不中,见李纯阳滚向一边,又跨出一步,想追上李纯阳。李纯阳躺在地上几个翻滚,见刺客又追来,急中生智,一缩向,钻进了他的书桌下面。 李纯阳的书房本就宽大,书桌自然就比平常办公桌大不少。他这一钻,整个身体都躲在了桌子里。那刺客刚想蹲身寻找。就见桌子整个掀起,迎面向他压下来。原来是李纯阳在桌子底下反客为主,用全力顶起桌子撞向那刺客。 那刺客没防备李纯阳会用子当做武器进攻,来不及躲闪,被桌子撞了个正着。这一撞虽然很疼,但根本不够致命,只让那刺客后退了一步。李纯阳要的就是这一喘息之机,他躲在桌子后面,抡起手中的时空穿梭机,全力击向那刺客的脑袋。 那刺客后退一步,伸手推开桌子,冷不防脑袋上重重了挨了一击。就觉得脑袋剧痛无比,耳朵里嗡嗡作响,接着眼前就变成了鲜红一片,却是头上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眼睛。刺客眼不见物,怕李纯阳趁机进攻,抡起手中的刀,拼命的向前刺出。 李纯阳低头扫了一眼受伤的手臂,就见睡衣的上左边已全部染红,血仍不停地向外涌出。他刚想开口求救。就听见右手里的时空穿梭机,咝咝作响。他望向手中的时空穿梭机,就见那上面沾染着他和那个刺客的鲜血。鲜血顺着时空穿梭机的凹陷处,迅速流向中心。李纯阳握着穿梭仪的手开始颤抖,周围的一切旋转起来,变得越来越模糊。李纯是有过这样的经历,心下大骇,上次穿越回来之前就是这种感觉,难道要再次穿越。他赶紧低头望向手中的时空穿梭机,可还没等看清上面的年份,周围就幻成了一道白光,“呯”的一声重响,李纯阳又失去了知觉。 第15章 渔阳鼙鼓(1) 恍惚间,李纯阳似乎被困在了一个噩梦里,他挣扎着想从梦中醒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睁开了眼睛。看见的是一片蔚蓝蔚蓝的天空,天空蓝得有些耀眼,决不似平常所见的那种蓝。 李纯阳只觉得身下软绵绵的,原来是躺在了一片草丛中。他坐起身,四下望了望。想想自已刚刚正在与一个穿着保镖衣服的人打斗中,忽然就失去了知觉,再醒来就到了这里。他暗想,“妈的,不是又穿越了吧?”低头看了看身上,仍穿着那身丝质睡衣,手里拿着那台时空穿梭机。看看时空穿梭机上的那几排转钮,上面显示的时间是公元七百五十三年。 站起身,李纯阳望向远处,就见自已身处在一片草地中间,身后远处是一片树林,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自已根本没有来过。再看看手里的时空穿梭机,心里一凛,“只顾着与那杀手打斗,很可能无意中触动了这个机器,让自已又穿越回过去。自已胡乱穿越,袁紫衫和萨维卡等人找不到自已,怕是要急死了。不行,还是把这时间调回去,无论如何也再能失去袁紫衫和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李纯阳暗想,只是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使用这个玩意,有心想要回到袁紫衫的身边,又无计可施。 这时,他的附近传来一声呻吟声。李纯阳吓了一跳,循声望去,就见不远处,那个穿着保镖衣服的杀手,也躺在地上,正要醒来。李纯阳一看到这个人,松了一口气。倒不是这个人没有醒来,而是有他在,就证明自已很可能没有穿越,还是在原来的时代。就是不知为什么二人突然之间就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里。 那个杀手已醒了过来,有些迷惘地看着四周,一脸的错愕和惊奇。待扫视一周后,又见到了李纯阳,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手中的匕首对准了李纯阳,作势欲扑。 李纯阳摆了摆手,示意等等,然后指了指四周。那人看了看,没有明白李纯阳的意思,眼里充满了疑问。李纯阳试探着说道:“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吗?”那人没有什么反应,仍是注视着李纯阳,面部表情狰狞,就如恶狼行将捕食。 这个杀手虽然身手很好,但还没到让李纯阳害怕的程度,他只想把眼前的地点和时间弄清,自已到底穿没穿越到过去,见他还要冲上来,说道:“咱们先别忙着厮杀,你先看看这里有什么不同。” 那人说道:“什么不同?”,李纯阳有些期待,又有些紧张地说道:“你……你觉没觉得……咱们可能穿越了。”那人忽然大笑起来,似乎听到了世上最滑稽可笑之事。李纯阳见这人嘲笑自已,用一种可怜的口气说道:“笑吧!待会儿有你哭的。”虽然看到了这个杀手在自已的眼前,但从所处的环境来看,他还是更相信自已已经穿越回到了过去。也有过一次经历,所以也不怎么慌张。低头看了看那机器上显示的时间,心里琢磨,“七百五十三年应该是什么朝代呢?”他历史知识虽然不是很强,但每个朝代大致的时间还是能够有所了解的。按照时间来看,公元七百五十三年应该是唐朝了。“妈的,难道老子真的穿越回到了唐朝了?如果真是那样,倒也不必着急回去,先看看古代唐朝的热闹再说!”想想能回到盛唐时代,亲身感受一下大唐盛世,万国朝拜的盛景,李纯阳到有了一丝丝的激动。“只要这个时空穿梭机在手,不怕回不去自已的那个时代?等回去的时候,顺手带回去几只真正 唐三彩,还能卖个好价钱。” 李纯阳不知如何使用时空穿梭机,两次都是不小心触动的开关,也只能随遇而安,走一步看一步了。但那个杀手显然还不知道自已身处何方,一心想着如何完成刺杀任务,回去领赏。见李纯阳看着手里的一件东西,怔怔的出着神,蹑手蹑脚地靠了过来,待得到了他一步远的地方,举起了手中的匕首,就要刺向李纯阳。 这时,远处的树林里,响起一片哨声和马嘶人鸣声。接着,一阵动地的马啼声响起,一彪人马从树林的深处飞奔而出。这些人的前面,一只似乎受伤的梅花鹿没了命的向着李纯阳的方向奔逃着。 那梅花鹿身材高大,四肢粗长,开始奔跑得极快,睁眼功夫就到了李纯阳二人的附近。鹿跑的快,那伙追猎的人也不慢,跟着梅花鹿到了近前。李纯阳看得真切,那鹿背部已中了一箭,全仗着一口气逃命。奔跑了许久,这时已到了强弩之末,刚刚从李纯阳二人身边奔过,就见那鹿闪了一个趔趄。 后面追赶的人骑的都是高头健马,尤其当先一人胯下是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全身一点杂色也没有,背阔腿长,宛如一阵黑云,足不点地的从草地上卷过。这马相当神骏,就连李纯阳这样不懂马之人都被这马的英姿所折服。再看骑马之人,李纯阳差点没当场笑出声来。那马上之人,身材宛如猪般肥胖,整个肚子几乎是垂在马背上,显得无比的滑稽。 梅花鹿就是一顿间,那人已骑马赶上,从腰间抽出腰刀,一刀斩下,正中鹿首。这一刀好不劲道,直接把那鹿首砍了下来。鹿首落下后,那鹿向又向前跑出了十多米,才踉踉跄跄地倒下,撒落了一地的鹿血。 后面几十骑跟了上来,见那人已追杀了梅花鹿,都欢呼起来。有几人下马,把死鹿抬起,扔到了马背上。那肥胖之人刚才纵马经过李线阳身边时,已注意到了二人,这时回过头来看了看李纯阳和那杀手,冲着身边的人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骑马向着李纯阳走过来。 李纯阳已看清众人,这些人个个紧身束衣,身背长弓,腰悬佩刀,马鞍上挂着箭壶,身上虽无没有铠甲,但纵跃进退之间,都是身手矫健。这样的装扮,显然是冷兵器时代健卒兵勇,只是自已无法从装扮上看出是何朝代。 那人到了李纯阳的跟前,用马鞭指着李纯阳说道:“你二人是何方人士?”这一问让李纯阳不知如何作答,愣在当地。那人见李纯阳不答话,有些生气,一扬马鞭,冲着李纯阳抽了下来,嘴里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爷问你话呢?” 李纯阳看着对方人多势众,本不想惹事生非,但那马鞭抽到了眼前,无法闪避,本能地伸手抓住,用力向下一扯。李纯阳本就天赋禀异,加之际遇奇巧,早已练就一身功夫,加之力大无穷,这一扯,就是蛮牛,也扯得跌倒,更何况是一个人。 那人显是没想到李纯阳会出手反击,一下子被扯下了马,跌落在地上。那些同行之人见他被袭,呼啸一声,都冲了过来,其中数人抽出弓箭,对准了李纯阳。李纯阳刚想动弹,一枝羽箭“嗖”地一声射到了他身前的地下,入土三尺,直没至羽。“别动”一声警告随之响起。 李纯阳被这些冷兵器包围,自是不敢再动一下。那跌落在地的人,站起了身,捡起马鞭,劈头盖脸的向李纯阳抽去,怒骂道:“操你妈的!敢跟军爷我动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我看你就是契丹人的细作。我杀了你!”说罢,就势抽出了腰刀,就要向李纯阳斩落。 第15章 渔阳鼙鼓(2) 李纯阳见那刀势凶猛,显是想一刀毙了他的命,危机关头,自是不能坐以待毙,向左跃出,堪堪躲过了那一刀。李纯阳穿的本是丝质睡衣,那人用马鞭抽得他身上的衣服已是破碎不堪。他这一躲,身上掉下来一件东西,正是那个时空穿梭机。 因为这时空穿梭机牵系着李纯阳的过去和未来,他怕出现意外,刚刚一见到这群人时,就把它惴在了怀里,不想跃身躲避刀锋,它却掉从衣缝之间掉落下来。李纯阳能否再回到袁紫衫身边,全仗着这个东西,对他来说,这个时空穿梭机无比珍贵,一落到地,他赶紧俯身去捡。 那持刀之人见李纯阳身上掉下一物,甩出马鞭卷向地面。这人终年长于马背之上,弓马娴熟,马鞭便如他的手臂一样灵活自如,这一卷一收,时空穿梭机就到了他的手中。李纯阳见那人抢起了时空穿梭机,心下大急,就想上前去抢。但扫了一眼周围,几枝羽箭正指着自已的前后心,心下迅速盘算,“眼前亏是不能吃的,否则会把命搭进去。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柴烧。先把这东西暂时放他那,只要有命在,早晚能拿回来。” 打定主意后,李纯阳没有轻举妄动。那人把时空穿梭机拿在手中看了半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调转马头,把它递给了那个肥胖之人。胖子看了半天也不知是什么,对那人说道:“最近契丹人和奚人频频犯边,这两个人很是可疑,都带了回去,严加审问。” 那人在马上躬身答道:“是,将军!”转过身一摆手,后面两个骑马之人下马,从马背上的行囊里拿出绳子,走近李纯阳和那个杀手跟前,将李纯阳双手从前面缚住,绳子的另一头拴在了马鞍上。李纯阳看着眼前众人,知道自已真的是穿越到了这个朝代,被这个叫做什么王爷的人抓住,自已孤身一人不了解眼前众人的底细,不敢贸然反抗,万一碰上的是杀人不眨眼的主儿,把命送在这里,实在不值,莫不如先忍一忍,见机行事。 跟着李纯阳一起穿越而来的杀手,却不知已改朝换代。刚开始看到这些古装打扮之人,以为是拍戏演员,待见他们用鞭子抽打李纯阳的狠劲,才有点发慌。这时莫名其妙要被绑缚起来,张口说道:“你们干什么绑我?我又不认识你们!”说罢,挣扎着不让那人捆绑。下马的两个人同时抽出了腰刀,杀手身手也很矫健,伸手掏出匕首向着近身那人掷出,然后转身向外跑去。 那十几个人见杀手向远处跑去,都是笑嘻嘻地看着他渐跑渐远,谁也没有追上去。待得那人跑出三十多米远后,一个骑马的人牵马向前走了几步,从背上摘下长弓,抽出一枝羽箭,搭在弓上,用力拉满,弦和箭羽都贴在嘴边。那人看着杀手的身形,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拉弦之手松开。李纯阳只听“嗖”的一声响,那羽箭破风激射而去,几秒钟后,羽箭正中那杀手的后心,贯胸而出。那杀手被箭射中后,又向前跑了几步,才倒在地上,抽搐起来,眼见是不能活了。 李纯阳看着杀手被射倒在地,虽然这人是来刺杀自已的,但二人同时穿越到这个朝代,现在他被杀死,仍难免有些兔死狐悲。 射箭之人射死了杀手后,回过头看着李纯阳,脸带嘲弄的说道:“你也可以跑的,没人会拦着你的。不过下场会跟那个人一样的。哈哈哈!”说完大声笑了出来。 李纯阳见这些人杀人连眼都不眨一下,不敢再造次,心下暗想,“眼下只能是以弱示人,与这几个人周旋,找准机会把时空穿梭机抢回来。” 想到这里,他看着那人,装出一副害怕的神色。 抽他马鞭那个人,刚才被李纯阳拉下了马,差点摔了个狗抢屎,在众同伴面前丢了面子,心下对他很是恼恨。但碍于那胖子将军有令让他把这人带回去讯问,不敢再杀他。这时见李纯阳不敢再反抗,提起刀背狠狠地拍在了李纯阳的背上,又在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李纯阳被这一刀拍的七荦八素的,又着了他一脚,只因那些亮光闪闪的羽箭,丝毫不敢反抗。内心里早已把这个人家里的八代祖宗骂了个遍,“操你妈的!有机会我要不把你这只脚剁下来,我就不姓李,我他妈的跟你姓……也不知道这孙子姓什么?” 胖子将军冲着踢李纯阳的人说道:“孙小二,你先把这些猎物送回大营,这个也一并送回去。”说完,把手里的时空穿梭器扔给了那个孙小二。 看着时空穿梭器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向孙小二。李纯阳眼睛直转,几欲伸手去抢,这念头一闪就被他自已否定了。抢了这东西,先不要说能否斗得过这些健卒,就是侥幸跑了出去,自已又岂能快过那羽箭。李纯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空穿梭器落入孙小二之手,又被他揣进怀里,带着几个人,驮着猎物扬长而去。 胖子将军带着剩下的众人,掉转了马头缓缓地向着来路而行。李纯阳无奈地跟在了队伍的中间,好在这些人很是爱惜座骑,也不急着赶路,李纯阳才能跟上队伍。 行了近一天的时间,众人都是骑着马,唯有李纯阳是步行,一路下来,李纯阳是又累又饿,脚上也磨起了几个大泡。 傍晚时分,众人进入了一片森林,这森林里有一条小路,蜿蜒向前。想是来时众人就是从此经过,所以也很熟悉,几个前哨在前几十米的地方开路。胖子将军和李纯阳等人居中,后面又有几个人断后。 眼见天色已晚,胖子将军对身边的随从说道:“看来今天是走不出这片林子了,马儿也都累了,就在这里歇下吧。”李纯阳抬头看了看胖子身下的座骑。虽然那马神骏,但近一天的行程,让它也有些疲惫不堪,大口的喘着气。那胖子爱惜座骑,不舍得再让它费力。 众人接到命令,停下休整,那个一箭射死杀手的人,是这些人的队长,兵卒都叫他杨百步。整个队伍一停下,他就开始有紊不稳地分配众人,东西南北一百米外各安排两人值守放哨,其他兵士健卒开始搭帐篷做饭。 李纯阳靠在一棵大树坐了下来,看着地上的青草,恨不得薅上一把塞嘴里吃下去。想想过去,自已可是一方大佬,平时山珍海味变着花样的吃,就是最不济的时候,在监狱里也没有受过现在这样的罪。不但一天没吃上饭,饿得前胸贴后背后的,就连小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全下来。看来这次穿越是一次失败的穿越。李纯阳有些懊恼,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 没过一会儿,一股烤肉的香味传到了鼻子里,李纯阳睁开眼,就见几只烤好的山鸡野兔已被众人撕开分食,看着众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李纯阳口水都流了一地,幻想着有人会吃不下,剩下的给自已一小块,哪怕是他最不爱吃的鸡屁股,他都会感激不尽的。可这些人显然没有在意李纯阳的存在,风卷残云般的把几只鸡兔都吃了个精光。 李纯阳也不敢开口讨食,无奈地把目光望向远处。就在这时,他看见远处二十多米远的草丛里一动,接着就看见了一对闪着光的眸子。那双眸子紧盯着分食的众人,悄无声息地向着这里移动。李纯阳定睛细看,待看得清楚,原来是一只吊睛白额猛虎,那猛虎半个身子隐在草丛中,作势欲扑。 李纯阳脑袋里迅速地盘算要不要提醒众人,但想想这些人对自已的凶相,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思忖着如果老虎过来伤人,自已就纵身爬上身后的大树躲起来,虽说自已已饿得快脱力了,但爬上这棵大树的力气还是有的。 李纯阳怕引起众人怀疑,不敢再盯着那老虎看,却又不能不提防老虎扑向自已,只是用余光警戒着那只老虎。老虎又向前移动了几米,距离众人不到十米的距离。前爪低伏,弓起身子。李纯阳知道那虎要扑过来攻击,身子也蓄满力气,准备翻身爬树。 那些兵卒正在痛快地吃着,就听见半空中如霹雳般响起一声巨吼,一阵狂风刮起。众人一怔间,一头白额猛虎如风一般扑了过来,一巴掌扫倒了两个人。 “我的妈啊……”、“哎哟……”、“什么东西……”一时间惨叫声和惊呼声四起,那些个兵卒见如此凶猛恶虎,吓得四散奔逃,几个动作稍慢的均被老虎扑倒受伤。 这时的李纯阳早已无比迅速地翻身上树,在树上幸灾乐祸看着下面的场景。 那个胖子大腹便便,动作不便,见到了猛虎,扑了过来,抓住身边的一个士兵,推向猛虎,借着这个士兵一挡之势,他连滚带爬地向着李纯阳藏身的那棵大树跑了过来。那猛虎一巴掌拍在了士兵的头上,士兵被老虎这一掌拍得脑浆迸裂,七窍流血,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第15章 渔阳鼙鼓(3) 李纯阳在树上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猛虎如此巨力,只一掌就拍碎了人的脑袋。老虎见那胖子向前逃跑,随后追了过来。 那些逃离的兵卒这时已经反应过来,见那老虎追击那胖子,都吓得大惊失色。军中规定,主将丧命,身边的护卫人员负有重责,甚至会因此丧命。杨百步仓皇逃开,身上没有武器,伸手从身边兵卒抢过一张弓,搭箭向那老虎眼睛射去,企盼这一箭能稍阻老虎的攻势。这一箭射得急促,失去准头,却射中了老虎的肩头。 老虎皮糙肉厚,这一箭仅射穿了表皮,没有伤及老虎的筋骨。老虎吃痛,又是怒吼了一声。胖子本来动作就慢,这一声吼只震得他腿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老虎跃起向前,一下子就扑倒了胖子。胖子仰面就见那老虎张开了血盆大口,向着他的脖子咬去。胖子闭上眼睛,惨叫着:“谁来救我……” 李纯阳在树上看得真切,老虎就在自已所在的树下扑倒了胖子,眼见那胖子要丧身虎口之下,实在于心不忍。大叫一声,从树上跳了下来,正好落在虎背之上。顺手拔出了老虎肩上的羽箭,用力插在了老虎的右眼之中,接着翻滚下去,运运滚开。这几下兔起鹘落,在间不容发中刺瞎了老虎。 老虎正要咬向胖子,不防后背落敌,?间眼中传来巨痛,痛得它一声怒吼,顾不得地上的胖子,横掌向李纯阳的方向扫去。李纯阳见这一掌如排山倒海般击来,急忙向后退却。那老虎被刺瞎,狂性大发,一只眼瞄着李纯阳扑了过去。李纯阳身手矫健,一矮身,从老虎的身下钻了过去。 杨百步见李纯阳救下了胖子,顺手抽出了佩刀,掷向李纯阳,喊道:“接刀!”。又出前几步,扶起了胖子向后退去。 李纯阳伸手接住了钢刀,凝神注视着老虎。老虎一扑之下,不见了对手,由于眼睛已瞎,痛得难以视物,狂性大发,连连吼叫,左右扫视寻找猎物。李纯阳在他身后,轻手轻脚走向老虎。那老虎重伤之下已失去了往日的敏锐,没有发现身后的李纯阳。 李纯阳堪堪走近老虎,跃起再次落在了虎背之上,举起钢刀,插向虎颈。老虎这次有了防备,待觉背上落人,向前跃出就地一滚。李纯阳这一刀就劈得偏了方向,又被老虎压在了身下。老虎终于找到了目标,狂怒之下也顾不得疼痛,张嘴向下猛咬。 李纯阳见老虎咬下来,向旁边一躲,老虎就咬了个空。老虎一只眼睛已瞎,瞧不清李纯阳,又是一口向他咬去。李纯阳就在这间隙中,抽出了被压在身下的钢刀,直立起来,向着老虎张开的大嘴捅去。 老虎本是用尽全力向下咬去,而李纯阳也是拼了命的捅出一刀,两股力量合在一起,钢刀直插在了老虎的嘴里,贯脑而出,软软地爬在了李纯阳的身上。李纯阳已饿了一天,又与老虎以命相搏,老虎一扑在他身上,他也无力推开。 胖子众人见李纯阳与老虎搏斗,怕老虎咬死李纯阳后暴起伤人,都是远远的躲开。这时见李纯阳和老虎都不再动弹,不知李纯阳是死是活。过了半晌,仍不见动静,一个胆子稍大的兵卒向前走了过来,捡起一块石头,扔向那老虎,见老虎没了声响,做好随时撒腿就跑的准备,倒退着走近。待得看到老虎脑后的钢刀,才知道老虎已死。向着胖子说道:“将军,老虎已死了。” 胖子问道:“那小子呢?是不是还活着?”那人答道:“没了动静,怕是也被老虎咬死了。”杨百步一摆手,几个兵卒大着胆子走上前查看。就见李纯阳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几个人再走近几步,这时李纯阳睁开了眼睛,用力掀开了身上的老虎。那几个人见老虎又动了起来,吓得“妈呀!”一声,又四下逃开。 李纯阳呻吟了一声。杨百步这时已看清,李纯阳没有被老虎咬死,反倒把老虎刺死。快步上前,就见李纯阳脸上身上全是虎血,肩上一块衣服也被老虎扯掉,露出的肩膀上的一个伤口,显是虎爪所伤,好在伤的不重。 那胖子将军也走近了老虎,照着死虎的腹部连踢了两脚,以泄差一点被咬之愤。回头看了看李纯阳,对杨百步说道:“救他起来,给他换身衣服。” 李纯阳救了那胖子将军,也间接的救了自已,杨百步这时不敢再怠慢李纯阳,上前扶起了李纯阳,又从一个兵卒手中接过止血止疼药,敷在了李纯阳的肩上,为他包扎好了伤口。 李纯阳伤得并不重,只是饿得没有力气,这时见杨百步救治自已,说道:“能不能给我点吃的?”杨百步不敢擅自做主,回头看了看那个胖子将军,胖子点了点头。一个兵卒从背包里拿出两个馒头,递给了李纯阳。 李纯阳接了过去,几口就吃了下去。那士兵见状又拿出两个给了他,李纯阳又几口吃了下去,一直吃了六个馒头才停了下来,军卒递给他一个皮囊。李纯阳以为是水,打开猛地喝了一口,不想是一种从未喝过的烈酒,呛得一口喷了出来。 胖子和众人看见李纯阳的狼狈的样子,都哈哈地笑了起来。杨百步说道:“这位壮士,慢点喝,这可是酒!”这人见胖子对李纯阳的态度有所改变,称呼也改成了壮士。 李纯阳又喝了两口,把皮囊递还给杨百步。胖子冲着李纯阳说道:“你身手不错,应该是学习过技击之术吧?”李纯阳点了点头。胖子暗想,这小子救过自已的命,又是身手敏捷,胆勇过人,仅以一己之力搏杀猛虎,是个人物。自已马上就要起事,急需招募大量人才,何不把他他招到自已的麾下,留在身边做一名护卫。 想到这里,胖子面露微笑,对李纯阳说道:“我见你力大过人,勇气可嘉,是一块当兵的好料。不如你来我这里吧,将来战场上戍边卫国,拼得一份功绩,不但光宗耀祖,还可尽享荣华富贵。” 李纯阳不知这个胖子是何方神圣,也并不想与这伙凶神恶煞的人为伍。无奈时空穿梭机已被这胖子搜走,如果不想办法找回来,自已无论如何也回不去了。盘算后,李纯阳决定暂时先应承下来,找时机偷回时空穿梭机再做打算。 杨百步见李纯阳还有些犹豫,说道:“这位壮士,眼前的这位将军你可知是何人?”李纯阳仔细看了看这个胖得出奇的矮小男人,就见他的脸形虽圆,鼻子却是尖挺,双目有些微陷,显是有西北少数民族的血统。头脑里忽然闪过一个名字。 杨百步见李纯阳不说话,面露得色地说道:“这位就是辖范阳、平卢、河东三地节度使,当今皇上亲封的东平郡王安王爷!”李纯阳心下一凛,“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原来这个人正是把唐朝扰了个底朝天,让整个唐朝由盛转衰的着名叛乱人物安?山。 杨百步接着说道:“在安将军手下当差,这是多少人打破脑袋都想要的好差使,也不知你前世敲穿了多少的木鱼才修来的。安将军想提携你,你很快就可以飞皇腾达了。还不快快谢过安将军!”他见李纯阳一直不语,以安?山的名头把李纯阳给吓住了,提醒着他。 李纯阳在心里骂道:“谢你姥姥的十八代祖宗!老子上辈子不知造了多少的孽,才落到这个死胖子手里。要是跟着他混不被满门抄斩才是天下奇闻了!”李纯阳在心里骂开了花,表面上却是装出一副谦卑的样子,拱手说道:“既是安王爷,在下愿在麾下效犬马之劳,以供驱使。” 安?山笑着点头,说道:“暂时就封你个镇副吧,待得从军建立功勋再晋升。”李纯阳不知镇副在唐代军中是多大的官,但其他人听到后都是用一种羡慕的眼神看着李纯阳。 杨百步走到李纯阳身边,说道:“恭喜你呀!小兄弟,刚一入伍就得了个镇副使的差事。”唐朝戍边军队从节度使以下分为军、守捉、镇、戍等职位,镇、戍为基本的边防组织,各分上中下三等,五百人的为上镇,三百人为中镇,不足三百人为下镇。五十人的为上戍,三十人为中戍,不足三十人为下戍。每镇、戍分别设镇将、镇副,戍主、戍副各一人。李纯阳刚一加入,就封了一个镇副,下辖三五百人。足见安?山对这个救命恩人很是看重。 李纯阳又重新谢过了安?山,安?山又温言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转过头对杨百步说道:“把守卫东南方的哨兵斩了,如此值守警备还有什么作用可言。”老虎潜入安?山休息之地,直到老虎袭击众人,在外放哨的卫兵也没有发出警示,差点让安?山命丧虎口,这自然是哨兵失职所致。 杨百步躬身答道:“是!”转身带着几个卫兵向外走去。过了一会儿,就听见远处传来大声求救的声音,接着几声惨叫,就此没了声息。杨百步又快步走回,大声说道:“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各加两人警戒。”又有八个人领命而去。 李纯阳见安?山奖罚分明,一言而决,果然有一代枭雄本色。 第15章 渔阳鼙鼓(4) 当夜无事,第二天李纯阳随着安?山一行上路。李纯阳换上了兵卒衣服,杨百步又拔了一匹马给李纯阳,他本不会骑马,但看着杨百步等人,依葫芦画瓢骑了上去,那马是受过训练的军马,驮着李纯阳,一人一马一路上倒也相安无事。对于李纯阳来说,虽说不得已加入了叛军的队伍,但相比昨日的窘境,他内心还是不免有些得意。 快近中午,一行人走出了这片密林,杨百步望了望日头和前面的路,对安?山说道:“将军,看这路程,明早就能赶到大营,现在也快到了午时,如果急着赶路,只怕这日头晒得也吃不消。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个时辰,待得午后凉爽一些再走。”安?山虽是东平郡王,但部下仍是军中旧时的称谓称呼他。 安?山也有些累了,点头同意。众人下马,纷纷解开马鞍,放马在附近吃草。李纯阳、安?山等人就在林荫里坐下休息。因为已到安?山防务辖区,众人也放松了警惕,有些马儿走到了几十米开外,寻找鲜嫩草源。 李纯阳不习惯骑马,这一路的颠簸让他的骨头都松了几分,只觉浑身上下散了架似的,两腿之间与马鞍接触的地方,皮肤都已磨破,走起路来疼痛不已。好不容易捱到了下马休息,他找了个荫凉的地方赶紧躺下。 没几分钟,众人都已睡了过去,一时间,鼾声四起。忽然远处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李纯阳耳聪目明,异于常人,听到声音就从睡梦中惊醒。这时其他人还在酣睡,李纯阳凝神细听,这马蹄声杂乱无章,似乎有几百匹之多,声音是从东方那片森林尽头传过来的。前面放哨的士兵没有发现异常。 李纯阳一跃而起上了马背,站在马背上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视线所见之内,并没有看到什么。又过了片刻,那马蹄声音越来越响,安?山和杨百步等人也被惊醒,都坐起身来,侧耳倾听。 李纯阳在马背上望得较远,就见东面的森林尽头扬起了尘土,显是有大批军队向这边过来。杨百步快步走到了李纯阳身边问道:“是哪的军队?”这些人常年征战,半生都长于马背之上,听到蹄声就判断出这不是寻常赶路的百姓。 李纯阳这时已望到了马队,但他根本分不清是哪方的人,跳下了马,让杨百步上去观察。 杨百步站上马背,过了片刻,大声叫道:“不好!是契丹人,保护将军,准备后撤!”这些人一听,都迅速起身,围在安?山的周围。还有士兵慌忙去找跑了很远的战马。 李纯阳这时也见到了四五百米外,大约有一百多骑,穿着的衣装服饰,与众人不同。那些人正向这边奔驰而来,几百米的距离,转瞬即至。这时候再想撤走,时间已是来不及了。李纯阳头脑一转,急中生智,对众人说道:“所有人原地别动,你们几个把刀抽出来,向左右每十米放两把刀,直到把刀放完。其他人都把弓箭摘下,放得越远越好。” 杨百步瞪圆了眼睛,大声叱道:“你疯了吗?这岂不是送死?”李纯阳低声道:“你觉得你还能跑得掉吗?” 安?山看看已方的战马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即使收拢回来,绑上马鞍,敌人也到了眼前,这种情势想要逃跑只怕比登天还要难。安?山年青从军,经历过许多生死考验,但这种危局还是让他有了一丝慌乱。他见李纯阳这个时候让所有人都不要上马,不知李纯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果李纯阳是敌探,听了他的话,大伙就得命丧当场。 李纯阳见大家都有些疑惑地望着自已,低声说道:“大家听我的,我保证所有人平安无恙。”众人都望向安?山,等他拿主意。安?山眼见众人命悬一线,把心一横,拿出亡命本色,说道:“按他说的做。” 众人虽说内心惶恐无比,还是无奈地按照李纯阳的要求,把弓刀都摘了下来,扔到较远的地方,坐在原地不动。李纯阳说道:“谁也不要看那些契丹人,就当他们不存在,越自然越好。”说完,他脱下了军服,扔到一边,赤裸着上身,躺在了地上。 李纯阳这一计,纯属无奈之举。这些契丹人如风般卷地而来,逃是逃不掉的,只能是唱一出空城计了,企盼能吓走他们。能不能成功,李纯阳也没有把握,他已想好,如果这些契丹人比较野蛮,做事不考虑后果,直接冲过来,那他只能是伺机抢一匹马逃掉。至于安将军还是安王爷,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什么荣华富贵都得是保住命,才能享受。 两个士兵按照李纯阳的吩咐,偷偷地把众人佩刀分别放到了远处。伏下身子,迎着阳光翻动佩刀。 那些契丹人骑马冲过来,距离越来越近,但速度也逐渐放慢。在一百米左右,那些契丹人勒住了马头,向着众人张望,其中有几个人又向前十几米后站定,交谈起来,似乎在商议什么。 李纯阳和安?山等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虽然不敢正眼望向契丹人,但都用余光死死地盯着他们。一阵风吹过,李纯阳就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原来冷汗已浸透了全身。 那几个契丹人争论了半天,就见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就要勒马向前,另一个长须老者一把拉住了他的马缰绳,冲他直摇头。那人冲着老者吼叫,因为离得太远,李纯阳也听不清说的什么,想来是这个人要冲过来,而那老者见众人一派闲瑕,毫无惧色,怕中埋伏,所以阻拦着不让他过来交锋。 李纯阳这时忽然站了起来,手指着契丹人,哈哈大笑着对众说道:“怎么样,我说他们不敢过来吧,这群胆小如鼠的契丹人!”他这一举动,只吓得杨百步面如死灰,恨不得跪下求他小声点。 李纯阳特意大声说话,声音远远地传了过去,那个契丹人大怒,就要挣开老者的手。那老者见李纯阳如此肆无忌惮的大笑,待得看到周围不远之处又有刀光闪动,更加怀疑这是个陷阱,大声喝斥着那个人。 李纯阳见那老者已然中计,绝不会让这些契丹人杀过来,一时兴起,冲着身后众人说道:“来,咱们送这些契丹人一泡尿吧!”说完,脱下裤子,向前几步,冲着契丹人撒起尿来。安?山的手下中,有几个胆子大的人,也学着李纯阳的样子,冲着对方撒尿。这个动作无疑是对契丹人莫大的侮辱,但越是这样,那个契丹老者越是怀疑。凭着经验,他绝不相信在战场上对手敢如此大意。又看了一会儿,那老者终于勒转马头,向回走去,那几个契丹人也无奈地跟着他返回。最后那个契丹人看着李纯阳等人狂怒不止,但拗不过那老者,不敢再向前一步。这时见老者转回,从背上摘下长弓,搭箭向着李纯阳射来。 李纯阳与他相距近百米,这一箭力道虽然强劲,但也难以及远,那箭在李纯阳前面十多米处落下。这一下虽没有射中李纯阳,却激起了他的好胜心。他回头从地上捡起一张弓,抽出羽箭,搭上弓,向后拉开。 李纯阳从未接受过射箭训练,完全是照猫画虎,学着那人的样子拉开了弓,他见距离太远,本想把弓拉满,只要射出的箭比那契丹人的远一点,就算赢了他,不想自已力量奇大,那弓拉满后,仍在用力。就听“绷”的一声,弓身已被他拉断。这一来,无论是契丹人还是安?山都是大吃一惊。这一张弓少说也得三四十斤的力量,能将它拉断,无疑是天生神力。 那杨百步擅使弓箭,号称是百步穿杨,因此才得了杨百步的称号。他见李纯阳拉断了普通的军弓,从地上捡起了自已惯使的长弓,上前几步递给了李纯阳,说道:“试试我这把弓。” 李纯阳接了过去,又抽出一支箭,搭弓拉开。杨百步的弓又比普通的军弓重了十几斤,李纯阳仍觉得力气没有用尽,但这次他害怕再次绷断,不敢拉得太满,一箭射出。就见那箭挟着劲风,呼啸着向那契丹人射去。 这一箭力道大得惊人,只是准头奇差,离那契丹人十米开外射了过去。那契丹人见他劲力如此之大,而准头如此之差,感觉有些好笑,可还没等他笑出声,就听身后“啊”的一声,那人赶紧回头,就见自已人的队伍里有一人已中箭,从马上倒裁下来。 契丹人哪里见过如此神力之人,射出百米开外还能伤人。赶紧调转马头,仓皇追上队伍,跟随离去。 安?山见李纯阳不但勇力过人,而且智谋甚佳。这一计不但吓退了契丹人,保住了众人性命,最后一箭还扬了军威,挫了契丹人的锐气,大为高兴,带头为他鼓掌。暗忖,自已的军中都是些有勇无谋之人,如此文武兼具之人能为已用,看来是天助成事。 第15章 渔阳鼙鼓(5) 李纯阳跟着安?山等众人又行了数日,来到了一座大城,问过身边的人,李纯阳才知道这座大城就是范阳。因为安?山被封为范阳节度使,所以他的行营就在这范阳城里。 李纯阳知道,古时的大名鼎鼎的范阳就在现在的北京附近,待见到这座城,不免大失所望,放眼望去,这座名城似乎还远不如南安县城大呢。因为这里已是接近唐朝边境,城内人员鱼龙混杂,既有穿着唐服的汉人,也有各色胡服的契丹人、奚人和突厥人。 一行人到了安?山的王府,安?山的亲兵安排李纯阳在一处房子里住了下来。一连几天,也都无事,再也没有见到安?山。李纯阳每日里与杨百步等人待在一起,把王府内外逛了个遍。因为要想办法找回时空穿梭机,否则李纯阳无法回到袁紫衫身边,他在心里偷偷记着各处通道、房宅和巡逻岗哨的位置,暗中了解到安?山晚上休息的所在。 因为一直没有再看到过安?山,李纯阳向杨百步问起,杨百步笑着说道:“王爷出去久了,回来得跟他的那些美人厮混几天,这几天我们就很清闲的了。” 这天晚上午夜时分,李纯阳听得其他房间的人鼾声四起,起身悄悄换上了一身黑色紧身衣服,抽出一把匕首别在腰间,偷偷地溜出了住所。出了屋子,李纯阳俯下身子倾听,半晌没有动静,在黑暗中辨清了方向,蹑手蹑脚地向着安?山的住处走去。因为安?山收走了他的时空穿梭机,他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偷回来,这几乎关系着他的身家性命。迟迟无法见到安?山,所以他决定挺而走险,夜探王府。 范阳城虽然不大,但安?山的王府面积却是不小,里面假山流水、画廊桥拱、飞檐高楼一应俱有,虽然比不得现代建筑的宏伟,却也颇气派。李纯阳转过了一座假山,就听前面有脚步声响起,他赶紧躲到假山上一块大石后面。前面一队巡逻哨兵踏步而过。待得哨兵走远,李纯阳闪了出来,前面一坐拱桥,过了这座拱桥,就是安?山的住所。 安?山的寝室是一座二层独楼,黑暗中仅能模糊地看出一个轮廓。李纯阳过了拱挢,向前行了几米,就见楼门口有八个护卫执枪站在门口守卫。二楼上的窗口传出来几丝光亮。 李纯阳知道这楼就是安?山的住所,只是不知道那个亮着灯的窗口是否就是安?山的房间。看着楼前森严的护卫,李纯阳心里不免有些惴惴,如果犯险靠进,很有可能被发现,他虽只与安?山相处了短短几天,但从史书上了解安?山这个人残忍多疑,一旦被发现有人靠近他的寝室,很可能会有杀身之祸。但要不去犯险,只怕永远都没有机会找回时空穿梭机。 正犹豫间,就见小楼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从门里走出两个人,这两个人都是身穿长衫,头戴官帽,向着李纯阳的方向走了过来。李纯阳见状急忙钻到拱桥下面。那二人边低声交谈,边走到了拱桥上面。一个人低声说道:“史大人,看来王爷这次是铁了心的要干这件事了。” 那个史大人答道:“杨国忠一直造谣,说王爷要反。虽然皇上对王爷信任有加,但他身边的人这样排挤诽谤王爷,传言多了,自是难免影响皇上的视听。众口烁金,积毁销骨啊?” 另一个说道:“当今朝廷,权臣当道。王爷是边镇大吏,手握重兵,节三地节度使,不肯附逆这些人,杨国忠这样的奸诈小人自是把他看成眼中钉、肉中刺。他们在皇上面前诋毁王爷,王爷远在千里之外,哎……”说完叹了一口气。 那史大人说道:“王爷让我抓紧把三地的粮草全部调往平卢,虽说王爷没有明言,但我想起事就在最近了。” 另一个人说道:“想来应是如此了……”二人渐行渐远,李纯阳在也听不到说话的声音,但从二人的谈话中,李纯阳了解到,安?山举兵反唐也就是旦夕之间了。 李纯阳在桥下听得分明,暗自忖度,如果安?山举兵造反,整个国家就进入一个动荡的年代,自已留在这里只怕是危险重重,无论如何也要在安?山举兵之前,设法找回时空穿梭机。 李纯阳在桥下潜伏了一会儿,又一队守卫从远处过来,与八名守卫换了防。那些被换下来的守卫从桥上走过,渐渐走远。新来的守卫刚从睡梦被队长叫醒,大部分还都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李纯阳因为机遇奇巧,耳目反应异于常人,远远的见众人还都有些困倦,灵机一动,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伏身趴在地上,匍匐着向前爬行。 李纯阳又向前进了十多米,本想用石子扔向屋子的东面,吸引守卫的注意力,然后他从西面靠近屋子,以他的身手,完全可以不发出任何声响跃上二楼。不曾想地上有一段树枝,被他压在身下,“咔嚓”一声折断。这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夜里,却也如一声炸雷般传入那些守卫的耳中。八名守卫目光齐齐转向李纯阳这里,小队长神情紧张,一摆手,低声说道:“张前,李五,去看看什么声音。”两名守卫端着长枪向李纯阳方向走了过来。 李纯阳趴下在上半分不敢动弹,心急如焚。眼见那二人越走越近,情急之下,拿起那石子向着中间一人抛去,石子正中那个守卫的头部,痛得他“哎哟”大叫一声,蹲下了身子,长枪掉到了地上。另一名守卫见同伴遇袭,吓得不敢向前。 李纯阳借着两名守卫停下的片刻,起身向外跑去。那小队长见有人突然从黑暗处跑出,赶紧大叫一声,“有刺客!有刺客!”待得看清人影向远处跑去,因为他们的职责是护卫安?山,怕来犯之人有同伙,不敢去追,叫道:“护卫王爷!”。那二人也向后退去,八名护卫都是神情紧张地守护着那栋小楼。 小队长的一声大喝,惊动了巡逻哨兵,立时四面八方无数脚步声向这里聚来。片刻间,安?山所住的小楼边,围满了护卫。安?山的侍卫长手按腰刀,向着小队长问道:“哪里有刺客?”那小队长指着李纯阳消失的方向说道:“刚才有个人影向那边跑了过去。” 侍卫长对着众人说道:“青龙白虎两队去追查,其余的人护卫王爷。”他不知道刺客有多少人,不敢贸然行动,只能派出两小队去追踪。那两队人得令后向着李纯阳逃出的方向追了下去。 李纯阳怕被发现,也顾不得方向,转身撒腿就跑。白日里,他早已记熟了安?山王府的道路,可黑夜里荒不择路的跑出来,加之精神高度紧张,只是哪里黑就钻向哪里。这时就听见身后吆喝声响起,转身一看,就见不远处火把把夜照亮了半边,显然是大队人马搜了过来。李纯阳只恨自已太大意,如果被搜出来怕是要掉头的重罪。 前面一片树丛,李纯阳钻了进去,向前十几米,是一道两米多高的围墙,墙边有一道角门,角门侧掩着,李纯阳闪了进去。这时后面的护卫也已循声追了过来,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李纯阳在黑暗中,就见围墙这面有一排楼阁,脚下的地却有些松软。他来不及多想,快步跑到一座楼前,跃起后右脚在墙上用力一蹬,身体借着这股力量又向上跃起,左手勾住了房子探出的屋檐。卷腹向上,借着这一跃之力,整个人翻上了屋檐,到了二楼。这屋檐少说也得四米多高,李纯阳危机之下,潜能被激发出来,几下动作,一蹴而就。到了楼檐上,赶紧向里贴上了墙壁,左手过处,碰到了一扇窗户。 李纯阳轻轻一推,那扇窗户向里而开,这时角门里已涌入数人,火把光亮向着这排小楼而来。李纯阳站在屋檐上,只要火光一照,就无处藏身,见身边的窗子打开,不加思索,转身跳了进去。 李纯阳身子还没有落地,就听见屋子里传出一声娇滴滴的女人声音,“谁呀?”李纯阳被这声音惊出一身冷汗。外面的护卫已到了楼下,他怕这女人出声示警,进入屋里,一个箭步向着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黑暗中,就见一个长发女子从床上坐起,刚想发出声音,李纯阳的手已捂住了他的嘴巴,右手的刀抵在了她的脸上。小声说道:“不许开口,否则我杀了你。” 那女子被捂住了口,吓得连连点头,身上的被子滑了下来,雪白的xt裸露在了李纯阳的面前。楼下脚步声响起,接着又响起了敲门声,一个女人声音急促地问道:“小姐……小姐……” 李纯阳眼见门外的人就要推门进来,顾不得那女子是否穿衣,揭开被子钻了进去,一把搂着女子躺下,用被子盖在了身上,左手搂住女子,右手的刀抵在了她的腰上。 那女子已吓得瑟瑟发抖,不再敢动弹一下。外面的婢女见没人应答,敲得更急,“小姐……”显然已是想破门而入了。 李纯阳低声说道:“回答她!”那女子声音有些颤抖,答道:“我在这里……什么事?”外面的婢女并没有听出女子与平时有什么不同,说道:“家中的护卫说刚刚发现了一名刺客,跑到咱们院子里来了,怕是惊了小姐,前来请安。” 那女子被李纯阳的刀抵在腰上,不敢造次,只能答道:“我这里没见什么刺客,你回吧。”婢女应声下楼,片刻,就听见外面的护卫说道:“白虎小队留在这里护卫夫人,其他人到别处继续搜。” 李纯阳见支走了护卫,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时才发现女子一s不挂的躺在自已的怀里,这女子双f坚挺,腰肢纤细,皮肤细腻,入手处如绸子般光滑。李纯阳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如此的温香软玉在怀,难免有些面红耳赤。 第15章 渔阳鼙鼓(6) 李纯阳收起了匕首,低声说道:“实在对不起了,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只要你不发出声音,我不会伤害你的。” 女子在黑暗中点了点头,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跑到我的房间来?”这女子虽然说的是汉语,但语气生涩,舌尖微卷,带着一种软软的异国情调。因为刚才极度紧张,这时李纯阳才注意到,这女子并非汉人女子。他又望了一眼女子,就见她浑身肤色雪白,鼻子高挺,双目深陷,显是有斯拉夫血统美人。 李纯阳知道,唐朝一代,盛世空前,丝绸之路的开辟,加速了突厥、波斯、契丹、回纥、吐蕃等各民族大规模融合,贸易商道上各色人物把唐朝产的丝绸、瓷器运往西亚、欧洲等地,又将西亚的香料运到大唐内地。甚至更远的俄罗斯、亚美尼亚等地都与大唐有着很广泛的交流,这些地方的美女常常被当做贡品被送到大唐来。安?山是唐玄宗的宠爱之臣,将斯拉夫美人赏赐给他,也是常理之中。 李纯阳当然不敢说自已是夜探王府,沉默不语。那女子回过头来,与李纯阳四目相对,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李纯阳。斯拉夫人天性热情奔放,对男女之防并不太在意。虽说自已是被挟持,但这挟持自已的男人显然没有加害之意。 李纯阳穿越回这个朝代,身体容貌均已恢复到了十九岁时的模样,身材高大,手臂孔武有力。那女子被他紧紧地抱着,转头见这男子眉目俊朗,不禁有些心荡神怡。 李纯阳见那女子美貌异常,与袁紫衫、曾帆相比,别有一番风情,还是赤身裸体。刚才处于危险境地,不觉怎样,这时贴面相对,已是难以把持,轻轻地吻了一下那女子的脸颊。女子并没有抗拒,李纯阳刚本想进一步动作,但转念一想,现在自已身处险境,楼下有护卫把守,稍微弄出点响动来,只怕会惊动护卫,只能强忍着身体的燥动,把那女子推开了一些。 黑暗之中,暖帐之内,互不相识的一对孤男寡女,在一床锦被之下,李纯阳这一生的际遇加一起,只怕也没有现在这般离奇的了。为了压制内心的欲火,李纯阳把脸转向别处,不再与她相对,“这里是什么地方?”。 女子见李纯阳没有了动作,反倒与自已离开了距离,心里升起了一丝丝的失望,虽说自已是被挟持,但能被那样一个强有力的臂膀抱着,她的身体还是得到了莫大的满足。“这里是梅章别院。”声音中略带幽怨。 李纯阳身体年轻,但经过两次的轮回,对世事早已洞明如镜,知道这女子虽然美若天仙,却也是一闺中怨妇。心想,“这安?山贵为延平郡王,辖三地节度使,家中奇珍异宝、歌姬舞妓自是不计其数。就算是天天山珍海味,也有吃腻的时候,这女人只怕是安?山玩够了的众多侍妾中的一位。” 李纯阳怕女子发出声响,右手仍是抓着女子的手,在床上起身下了地,拉着女子走到了窗边。轻轻地打开窗子,望向外面,就见那些护卫持枪站在小楼的周围。这种森严戒备下,只怕一只苍蝇都难以飞出去,待到天一亮,自已就更难脱身了,李纯阳心下大急,右手不由得抓得紧了些。 女子被李纯阳的大手捏得有些疼痛,轻轻的呻吟了一声。李纯阳这才意识到自已用力过大了,回过头,就见女子全身赤裸站在他的身后,月光下身子如瀑布般雪白。李纯阳忘记女子没有穿衣,有些窘迫,赶紧又拉着女子回到了床边,说道:“我实不是有意,你快上床,盖好被……” 不想那女子在李纯阳身后用力一推,把李纯阳推倒在床上,接着整个身子压了上来,在他耳边低喃道:“我叫琦丝丽,这里的人叫我雪琦……” 李纯阳明知外面危机四伏,却被琦丝丽勾得浑身燥热,无法自持,就此胡天胡地一番。 也不知过了多久,琦丝丽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一声叹息似乎是幸福、是满足,更像是对李纯阳的赞赏。李纯阳听着这声叹息,知道她不会再构成威胁了,只是仍不知如何脱身。 琦丝丽仍是紧紧地搂着李纯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几时还能……还能来我这里,我真的……真的好喜欢。”语带娇羞。李纯阳说道:“只怕你以后也不会再见到我了,到了天亮,我就会被这里的护卫捉奸在床,王爷一定会把我碎尸万段的!” 琦丝丽“卟哧”一笑,说道:“王爷半年也不来这里一次,你怕什么?”李纯阳暗想,“怪不得这个女人如饥似渴的,看来是久旱逢甘露了。”嘴里却道:“即使王爷不来这里,我在你房中只怕也不是长久之计,你怎生想个法子,把我送出去。” 琦丝丽抬头看着李纯阳的脸说道:“那你还会回来吗?”李纯阳绝非从一而终的男人,但对自已身边的女人,却都是真心倾力付出。琦丝丽美艳无双,又是风情万种,虽相识不到一夜,二人却已有了肌肤之亲,似李纯阳这般多情之人,自是无法放下。 不待李纯阳回答,琦丝丽又把脸贴到了李纯阳的脸上,喃喃说道:“有了今天,我就很满足了,你让我真正的做了一回女人!”她知道今天的事情已经很是离奇,只怕今生也不会再有这样的际遇了,至于二人能否再有机会相聚,她也没有奢望。 李纯阳见她言语真挚,知她已动了真情,心下暗想,“这个异国美女就像一个围在笼子里的金丝雀,远离故土,又不得安?山宠爱,孤零一人在这里无人陪伴。空虚寂寞中,与自已有了这一夜之情,情有所系,梦有所托,怕是真的会爱上自已了。” “我会回来看你的。”李纯阳语气笃定,让人无法不相信。他知道自已再想见到琦丝丽,只怕难于登天,她虽说是安?山的冷宫妻妾,可是要被安?山发现自已染指了她,怕也会砍下自已的脑袋。但看着琦丝丽那渴望的眼神,李纯阳顿时忘了什么是危险,这个时候别说是安?山,就是天王老子他也顾不得许多了。 琦丝丽又搂紧了一些,说道:“希望你能记得这些话。”说完,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起身穿衣下床,说道:“天快亮了,我去把那些兵丁支开,然后你趁黑逃出去。” 李纯阳穿上了衣服,随琦丝丽到了门前,琦丝丽把门打开,对着外面说道:“小翠,你告诉门口那些人散去了吧,不用在这里护卫了,我看着就心烦。”刚才那个婢女在楼下答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沙沙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李纯阳轻声走到窗前,把窗开了一条缝向下望去。那些护卫果然已全部撤走。琦丝丽抱住了李纯阳,似乎不舍让他离去。李纯阳低下头亲吻了琦丝丽,然后从窗口悄无声息地溜了下去,快步走入黑暗中。 琦丝丽看着李纯阳的背影消失,内心怅然若失,仿佛做了一场春梦。 第15章 渔阳鼙鼓(7) 安?山的王府出现了刺客,虽然只是虚惊一场,但偌大的王府,一个刺客随意进出,护卫没有抓到,这让安?山着实恼火。大骂了侍卫队长后,加强了王府的守卫,就连看家护院的狗,都多增加了十几条。 过了几天,杨百步突然找到李纯阳,对他说道:“王爷有令,让你先去涟口赴任镇副使,因为涟口的镇使上次与奚人的交战中阵亡了,暂时由你这个副镇使代行职责。小兄弟,咱们王爷可是相当的看中你啊?刚封了你一个镇副使,又派了一个没有镇使的差,只要你为王爷效忠,好好干,这一路升上来可是很快的。” 李纯阳在心里骂道:“升你妈的狗屁官,老子要跟这个大反叛混,早晚脑袋得搬家。只要找回时空穿梭机,老子片刻也不在这里待着的。”嘴上却说:“感谢王爷提携。” 杨百步从怀中拿出一个印符,交给了李纯阳,说道:“这是你的官印,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军情紧急,即刻赴任吧?” 李纯阳见他如此着急,接过符印,说道:“王爷恩情难报,我能否当面感谢。”李纯阳心中惦记得琦丝丽,那一晚后,他心中实难以忘却那个风情万种的美女,只是没有机会再次见面,几次忍不住想夜里再去幽会琦丝丽,但王府内最近几日护卫更加森严,他怕再像上次一样陷入险境,都敢行动。这次要去边塞赴任,他思忖着能否借着当面感谢安?山的机会,寻机再见琦丝丽。 杨百步笑着道:“这可不巧了!王爷进京了,听说贵妃娘娘寿诞,皇上召王爷进京贺寿去了。贵妃娘娘是王爷的干娘,所以王爷自然是要去的了。”杨百步向左右望了望,俯在李纯阳耳边小声说道:“听说光是贺礼,就装了满满六大车。” 李纯阳问道:“这贵妃娘娘是不是杨贵妃杨玉环?”杨百步听他直接呼出贵妃娘娘的名讳,赶紧说道:“你可小心着点脑袋,贵妃娘娘的名字岂是我等随意叫出口的。除了杨贵妃外,哪还有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咱们王爷亲自去贺寿。” 李纯阳暗想,“这安?山进京贺寿,一来一去大约就得四个月,看来眼下是不能起兵造反。自已无法在王府自由行动,只怕没有机会寻找时空穿梭器。想要找回这东西,唯有着落在琦丝丽的身上,让她想办法接近安?山,查找线时空穿梭器的线索。看来去涟口赴任是势在必行了,自已也没有借口推脱。只是不知何时能再见琦丝丽?” 杨百步见李纯阳不语,以为他为不能见不安?山而没了情绪,说道:“王爷虽然去了京城,但走时特别嘱咐我,让我亲自把你送到涟口去。并亲赠了你一匹好马,这马虽不及王爷的追风,那可也是千中选一的良驹了,这足见王爷对你是器重的。你只要在边塞建功,升职是迟早的事,到时候调回王爷身边当差,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李纯阳听杨百步这样说,只能敷衍着说道:“是啊!一听要离开王爷,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杨百步哈哈一笑,说道:“以后跟着王爷的日子长着呢,赶紧收拾东西,我送你赴任。” 李纯阳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将几件换洗的衣服打了个包袱,背在背上,跟着杨百步上了路。涟口是与唐朝与契丹和奚族接壤的一个边塞小镇。奚族与契丹一样,都来源于东胡的鲜卑,是鲜卑化的匈奴,所以奚族和契丹都是中国历史上最后的匈奴。 涟口距离范阳近半月的路程。这一日,杨百步指着前面一座土城,对李纯阳说道:“看到了吗,那里就是涟口了。”李纯阳顺着杨百步指的方向望去,不觉有些失望,这座边塞小镇完全可以用破败不堪来形容,城墙由粘土堆砌而成,大部分的都已坍塌,远远望去,就如一座年久失修的古城遗址。李纯阳心里暗骂,“妈的,老子可是亿万富翁,本来过得体面的日子,偏偏倒霉穿越到这里,受这边塞从军之苦,待得找回时空穿梭器,老子才不伺候你们这些叛军!”转念一想,这时空穿梭器落在安?山之手,想要找回怕是难如登天,如果找不回来,只能在这里待一辈子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大是不爽。 众人鞭打座骑,加快了步伐,不到一个时辰,一行人就到了涟口。涟口的城门口,七八个守备兵卒懒洋洋盘坐在地上。身上的戎服早已没了颜色,灰扑扑脏乱不堪。 那几个兵勇见到杨百万等人赶紧起身,一个似乎是带头之人走了上来,说道:“杨大人,什么好风把您老给吹来了?”这人认识杨百步,但杨百步却不识这人,说道:“马上通知所有人,到营中聚齐,这是你们新上任的镇副使李纯阳。”说完勒马带着众人进入镇中。 杨百步是安?山身边护卫队长,官职不大,但却是安?山身边的嫡系之人,就是军中的将领对他都是礼让三分,对这些戍边兵卒自是不会放在眼里。 众人进得镇中,还未到兵营,就见前面的街上有争吵声传来,转了个弯,就见前面围着十几个人。几个催马近前,就见一个老头倒在地上,手里死死的抓着一个箩筐,箩筐里装着一只小鸡。 二个兵勇扯着箩筐的另一头,一个人骂道:“你个糟老头子,你兵爷爷舍命保护你们,吃你只破鸡你还敢收钱……” 那老头哭丧着脸说道:“军爷啊!我这两只鸡要换点银两给孩子治病的,你行行好,就别拿去了!”二个当兵的并没有任何的怜悯,一人扯开那个老头。另一人抢走了箩筐。那老头一把抱住了其中一个的大腿,哭着说道:“求你了,我这是救命的啊!还给我吧!” 那当兵的被这老头缠得恼了,顺手抽出了佩刀,怒道:“你他妈的死老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死活。”说罢举起刀背向着老人头顶砸去。旁观众人虽多,却没有敢上前制止这二人,显见这些兵卒在城里已是嚣张跋扈惯了。 眼见刀背要砸到老人头上,这一下虽不至要了老人的命,但这老人难免会头破血流。就在这时,那持刀之人就觉脖子上一紧,一股大力拉着他向后倒去,摔了个四仰八叉,这一下摔得他眼冒金星,脖子被紧紧地勒住无法呼吸。那人伸手扯下了脖子上的东西,仔细一看,却是一根马鞭,马鞭的另一头握在一个年青人的手中。那年青人神情冷峻,双目如炬。 那个兵卒不识李纯阳,怒骂道:“小兔崽子,敢动军爷,你这是造反!”说罢,就要举刀向着李纯阳砍来。还没等刀举起来,另一个人已一把抱住了他。这人看到了李纯阳的服饰和杨百万等人,知道这些人是惹不起的,赶紧制止了他。 杨百万上前一脚把那人踹倒,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说罢,举起鞭子劈头盖脸的抽了他一通,这时那个当兵的也看清来人,不敢反抗,鬼哭狼嚎地叫了起来。 这时就见远处快步跑过来几个人,其中一人上前拉住了杨百万,说道:“杨大人,您消消气,何必跟这些人一般见识。”杨百万被他拉开,再看来人,见是相识之人,收起鞭子说道:“老陈,我这是替你管教你的兵。”那个被叫老陈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两鬓已是斑白,面色沧桑,陪着笑脸说道:“杨大人教训得是,这些挨千刀的早该好好教训教训了。杨大人不抽他,我也要狠狠地抽他一通的。”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这里离兵营不远,咱们到兵营说话吧。老张,赶紧备桌酒菜,杨大人难得到咱涟口来一次,咱们可得好好招待招待杨大人。” 杨百步说道:“少不得要宰你一顿。”说完,拉过来李纯阳接首说道:“这位是镇副使李纯阳,王爷听说老赵不幸殉职,很是难过,派他来接替老赵。” 老陈上前一步,冲着李纯阳躬身抱拳行礼,说道:“参见镇副使!”他身后的众人,一起跟着行礼。李纯阳不懂唐朝礼节,也学得他的样子抱拳还礼,说道:“不敢当,不敢当。” 老陈说道:“赵镇使以身殉国,实是我等众人的楷模。这些日子里,涟口众兄弟正是群龙无首,今日李副使到来,正好主持大局。”老陈虽然官职不大,但在军中浸淫多年,自是能说会道,一句话即捧了李纯阳,又肯定了前任镇使。 杨百步笑道:“这些客套话一会儿再说也不迟,我们这一路行来可也够辛苦的了,快快带我们去你营中吃杯茶去。” 众人拥簇着杨百万和李纯阳来到了军营。营中早已有一群人在等候着了。涟口戍镇属于中等规模防区,一共有兵勇三百多人,镇下设有十戍,每一戍三十人左右,各设一个戍主和戍副。这时每戍的正副官员都已接到消息,在这里等着新来的镇副使。 第15章 渔阳鼙鼓(8) 杨百步当着众人宣读了李纯阳的委任告身。众人等杨百步宣读后,老陈分别给李纯阳引见众人。众人正乱哄哄向李纯阳道贺,就听见军营外面有人大声的哭喊“冤枉”。李纯阳叫过了老陈说道:“外面怎么有人喊冤呢?走,你带我出去看看。” 老陈大名叫陈伯当,他早已听到了外面的喊冤声。来这里戍边的兵卒大多贫苦人家子弟,终日在这苦寒之地抵御外族入侵,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随时都可能命丧异乡,所以平日里的闲暇时间,大多都是喝酒取乐,因为兵营驻扎在城内,有时喝得多了,就会偷盗当地的百姓的一些东西,与百姓发生摩擦。这些戍主戍副知道手下这些兄弟有今天没明天,对他们的所作所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时间久了,这些人越发的肆无忌惮,由开始的偷偷摸摸的变为明抢,有时甚至会打伤与他们发生争执的百姓。大部分百姓选择忍气吞声,也时有胆大的百姓找到军营,这些戍主和戍副自然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往往是不了了之。逐渐的兵祸甚于了匪祸。 陈伯当听到外面的喊冤声,猜到多半又是哪个戍的人欺侮了当地的百姓。但李纯阳初来乍到,他不想在这时候给他添麻烦,就没有理会。这时见李纯阳问起,带着李纯阳走到了军营门口。 就见军营门口除了几个站岗的守卫外,地上还跪着十几个百姓,十几人中一个木制担架上用白布覆盖着一个人。那些守卫正在驱赶着这些百姓。李纯阳来时已换上了镇副使的官服,这群百姓认得这身官服,见李纯阳等人出来,立刻站起上前围住了他。其中一个老汉“扑通”一下跪倒在他面前,说道:“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那些人都跟着老汉跪了下来。 李纯阳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如此多人跪在面前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伸手扶起了老汉,问道:“不知这位大叔有什么事情要我做主?” 那老流见李纯阳和颜悦色,并不象其他那些官差如门神般凶恶,有些激动,只是反复地说着,“请大人为我做主啊!”李纯阳又问了一遍,老汉似乎没有听清,嘴里絮絮叨叨说着旁人听不清的话。 这时旁边一个年青人满脸怒气地站了起来,激动地说道“爷爷,你先歇歇,让我来说!”李纯阳转头望向那青年,就见那青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手臂上缠着一块布带,吊在脖子上,显是被人打过。 那老汉点头,年青人对李纯阳说道:“大人,你来看看。”说罢快步走到了那副担架前,一把掀起了上面盖的白布。李纯阳跟着走近前望向担架,就见担架上躺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双目紧闭,脸色发青,脖子上有一道勒痕,已是死去多时了。 李纯阳看见白布覆盖的担架时,就已经隐隐地猜到上面躺着的应该是个死人,这时见到居然是如此年轻的一个女孩,还是有些惊讶。向那个年轻人问道:“怎么回事?” 年轻人看着女孩,眼里噙满了泪水。那个老汉看到尸体放声大哭。年青人转过头,脸上青筋暴突,咬牙切齿地说道:“她是我姐姐,被你们这里的两个当兵的给玷污了,我姐姐她……她就上吊自杀了。”说完眼里带着凶光。 李纯阳转头看了一眼陈伯当和那些守卫,就见他们都是脸带愧色,大约也知道这件事不很光彩。又转向年轻人,问道:“你确定是这里当兵的人侮辱的你姐姐?”年轻人眼里怒火如炽,一字一顿地说道:“确定!” 李纯阳见他激动不已,说道:“你不要激动,慢慢的把事情的原委说清楚,如果事情真如你所说,我会秉公处理的。” 年轻人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情绪,说道:“昨日我和姐姐在城外放羊,这些日子,牧草有些枯黄,我和姐姐就走的远了些。中午时分,羊儿走得分散,我就和姐姐分开想把羊儿赶到一起。我们离得远了些,没过一会儿,就听见姐姐喊救命,开始我以为遇到了狼子。赶紧向着她跑去,到了近前,才……才看到两个豺狼,两个比豺狼还恶毒的畜牲,在……在拉着我姐姐往远处去。” 年轻人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我看到他们把我姐姐拖走,就追了上去。可恨……可恨我打不过那两个畜牲。”说到这里,那老汉已是老泪纵横,其他的人也是长叹短吁。 那年轻人说道:“我追了上去,求那两个畜牲放开我姐姐,我居然求两个畜牲……,他们哈哈大笑着把我推倒。我手里又没有兵器,只能冲上去跟他们拼了命。后来……”说到这里,年青人用这袖子抹了一下眼泪。“后来,我被他们打晕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醒过来,那两个人已经不见了。就见我姐……我姐他衣衫不整,躺在地上哭。回家后,昨天晚上姐姐她,她就上吊自尽了。” 这年轻人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中间几次强忍着泪水把整个事情复述了一遍。李纯阳是听得气恼异常。暗想“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啊?军备松驰,毫无纪律可言,居然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强奸民女。就这样的队伍,如何与那些草原上来去如风,彪悍异常的游牧民族战斗?自已的时空穿梭器已被安?山抢走,现在下落不明,短期内是回不去了。而现在又被派到了这里,在这强敌环伺的环境里想要活下去,没有点霹雳手段,恐怕是难上加难。” 李纯阳两次穿越,历经了大小阵仗无数,出生入死更是家常便饭,早已练就了坚毅刚勇的性格,此时自身已陷入了如此绝境,当即决定先在这里活下去,伺机偷抢回时空穿梭器。 想到这里,李纯阳转头问一起跟出来的杨百步,“从今天开始,这里的一切是不是都由我做主?” 杨百步点头道:“涟口没有镇使,你是代行的副镇使,这里的军队百姓一切调度刑罚自是以你为主。” 李纯阳回过头对着年轻人问道:“那两个人你还能认得出吗?” 年轻人咬着牙说道:“就算把他们化成灰,我也记得出。”李纯阳点头说道:“好,既然这样,那你明天早晨到校场去,我让这里的兵勇都到校场集合,你把他们找出来。” 那年青人有点不太相信的望着李纯阳,李纯阳已转身走进了军营大门。那一家子人看着李纯阳的背影,都有些发懵,觉得这个当官的和以前的有些不太一样。 李纯阳一来涟口,就接连碰见了两件违反军纪的事情,心情大是不佳,陈伯当准备的迎接酒宴也就草草地收了场。 第二天一大早,陈伯当把所有的士兵都集中到了校场。这些人一共一百多人,因为还有几个戍区的人在防区没过回到涟口镇,所以也就没有了嫌疑。兵卒刚集合完,就见李纯阳带着那个年轻人走进了校场。 李纯阳也不啰嗦,走到了众人面前,对那个年轻人说道:“我们军卒全部都在这里,你去挨个的看,把他们二人给我找出来。” 年轻人眼含怒气,径直走向了队伍。整个队伍排成了三排,年轻人走过了第一排,没有反应,又到了第二排,在接近第二排的中间时,突然指着其中的一人说道:“就是他!”被他所指之人,看到年轻人走进校场,就已然感觉到情势不妙,这时被他指认出,低下了头。 年轻人继续查找,又在第二排的尾端,找出了另一个人。 李纯阳望着二人,低沉地说道:“把这二人给我绑了。”那二人都是低着头,几个人上前把二人绑了起来推出了队伍。李纯阳冲着校场外一摆手,说道:“押上来。” 就见四个士兵押着两个五花大绑的兵丁走了进来。那二人正是昨天抢鸡之人。这四人被押到了一起,李纯阳手指着这四人,说道:“昨天我到连口来,刚一进镇,就见这二人在抢一老人的鸡,那老人的鸡本是在集市上换钱看病,苦苦哀求他们,结果他们不但没有丝毫的怜悯,还要殴打那个老人。而这两个人更是胆大包天,居然奸污了一个女子,这女子后来自尽身亡。这件事是不是你们两个人做的?”最后一句已是声色俱厉。 那二人昨日喝了不少的酒,做完事后回到军营倒头就睡,不知女子已自尽,听到这个消息都吓得张大了嘴巴不敢吱声。李纯阳指着年轻人说道:“这个小伙子为了救他姐姐,被这你二人打晕,是也不是?”那二人自是认得年轻人,见李纯阳追问,头垂得更低了。 李纯阳对年轻人说道:“你再把这二人做的丑事向所有人说一遍。”那年轻人面对一众兵勇,丝毫没有惧色,把昨天说过的事又复述了一遍。 李纯阳待他说完,眼睛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四人身上。这些官兵平时懒散惯了,即使做了坏事也很少受到刑罚。今日见了李纯阳阴冷的眼神从脸上掠过,都不由得脊背发凉,那四人更是瑟瑟发抖。 李纯阳接着说道:“这四人做下如此违纲乱纪之事,必须严惩。抢鸡之人,各罚鞭刑五十。奸污民女之人,三日后午时,在集市中心斩首。” 那强奸二人本以为会受到重罚,但万没想到会丢掉性命,听到被问斩,当时双腿酥软,跪在了地上。另有兵丁上前,架起了二人,那二人知道这一架走就没有机会活命,大声叫道:“镇副使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李纯阳冷峻地面容没有一丝的动摇,二人惨叫着被拖了出去,那被鞭刑的二个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也被带离了校场。 李纯阳又扫了一眼众人,冷冰冰地说道:“我宣布四条军纪。第一,偷盗抢劫者斩手。第二,强奸民女者斩。第三,作战贪生怕死后退者斩。第四,违抗军令者斩。” 众官兵见李纯阳斩违纪之人毫不手软,没有任何顾忌,都是噤若寒蝉。 第15章 渔阳鼙鼓(9) 李纯阳回到了军营,就见杨百步已等在了他的屋里。见李纯阳回来,杨百步笑着说道:“你这新官刚一上任,就开始立威了。不过也对,这里的军务是应该好好整顿整顿了,这些个兵痞个个奸滑,打起仗来,只怕是不堪大用。我见你这件事处理的果断勇决,想来一定能带好这些兵。” 涟口虽是整个范阳辖区内比较重要的边戍区,但经李纯阳两天的观察,这些兵卒的刀枪盔甲,都是破旧不堪。这时见杨百步提起整顿军务,趁势说道:“这里军心涣散,一时半会无法改变太多。但有一事不知杨大人能否帮忙。” 杨百步说道:“你说说看,是什么事?” 李纯阳说道:“这里的军用物资实在是缺得厉害。有的铠甲兵仗都已经腐朽穿洞钝折无法使用,有的人有枪无刀,有的有刀无枪,战马也仅有二十几匹,就连戍主戍副每人都平均不到一匹。这样的装备与那些终身骑在马背上的契丹、奚族人如何对抗。不知杨大人能否为我这里弄点兵器盔甲马匹等物资?”唐制军中,要求每人必须装备一杆长枪、一把横刀、一张硬弓、三十支羽箭。而涟口军中配备大多已是不齐,所以李纯阳才有此一说。 杨百步点了点头说道:“这个忙我倒可以帮上,回到范阳后,我可以找一下管府库的人给你补充一些。来时,王爷除了赠你一匹快马,还送了你一副明光铠,这套铠甲可是王爷让我按照你的身材定制的。你可要知道,这明光铠只有将军才可以穿戴的,足见王爷对你的偏爱。另外,我还给你带了五十套铁制盔甲。”李纯阳听到有五十套盔甲,赶紧起身抱拳说道:“这可得多谢杨大人了,这五十套盔甲对我来说,可比什么都贵重了。” 杨百步笑着摆手说道:“我这是借花献佛了,盔甲都是从王爷那里要来的。我还真有一件自已的东西要送给你。”说罢,把自已佩带的长弓摘了下来,递给了李纯阳,“前些日子,你把我的弓拉断,我见你没有适手的弓,就找了范阳最好的制弓匠人连夜为你打造一把,就当哥哥我送给你的礼物了。这弓足有五十石,就连我都勉强拉开。兄弟你天生神力,看看这弓可适手。”杨百步见安?山非常器重李纯阳,又亲眼见到李纯阳计退契丹骑兵,预感李纯阳前途不可限量,所以有意结交李纯阳,特意为他赶制了把强弓。 李纯阳接过了弓,掂了掂重量,感觉正合适,左手拉住弓身,右手拉住弓弦,双臂贯力,用力拉开,只觉得很是趁手。说道:“如此,就多谢杨大人了。” 杨百步说道:“兄弟你是太客气了。你这一口一个杨大人的叫着,让我听起来不舒服。如果你不嫌弃我,我看这样,咱们不如兄弟相称,也显得亲热。” 李纯阳也是豪爽之人,见他如此说,放下了弓,双手抱拳道:“我如何敢嫌弃哥哥呢?” 杨百步那天看到李纯阳箭射契丹人,知道他虽然神力,但箭术极差。就射箭的技巧,又向李纯阳讲授了一番。李纯阳本就聪明无比,杨百步又讲得细致,李纯阳的箭术自是更上一层楼。 二人一直切磋到下午时分。送走了杨百步,李纯阳有些劳累,正想上床歇一会儿。就见值守的卫兵进来说道:“禀镇副使,陈伯当求见。” 陈伯当是涟口镇最大戍区的戍主,主要担任涟口镇的防卫,这些戍主戍副,也隐隐的以他为主。听到他来求见,李纯阳赶紧让卫兵请了进来。 陈伯当一进脸,满脸堆笑地抱拳行礼。李纯阳请他坐下,陈伯当寒暄了几句,神情有些不自然,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李纯阳见他神情扭捏,说道:“陈大哥有什么事,尽管说好了?” 陈伯当身子向前倾了倾,看着李纯阳说道:“本来镇副使刚来涟口上任,我们众人应该极力支持你。但……但有件事,真的还请镇副使……镇副使宽宥。” 李纯阳见陈伯当的样子,突然意识到他想说的事情很可能与那两个即将被斩的兵士有关。陈伯当见李纯阳没有说话,接着说道:“今日里,镇副使罚了那四个不屑之人,很是大快人心。镇副使宣布的四条训令,也是掷地有声。我们私下里也说,镇副使年轻有力,做事干净利落。跟着镇副使这样的人做事,一定前途无量。” 李纯阳心想,“这一顶顶高帽送过来,如果不是我见多识广,只怕已是晕乎乎了。”陈伯当见李纯阳嘴角有些上扬,以为马屁话起了作用,接着说道:“但有一事,想请镇副使三思后再行定夺。” 李纯阳说道:“不知陈大哥说的是什么事?”陈伯当舔了一下嘴唇说道:“镇副使刚到涟口上任,第三天就斩杀下属兵丁,只怕……只怕不太吉利吧?当然了,这两个人的所作所为当真不能轻饶,但如果砍头,又有些太重了吧?” 李纯阳知道这些当兵的很是油滑,见他果然是为那二人求情的,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依陈大哥之见,这件事应该如何处理?” 陈伯当说道:“这两位兄弟我还是了解的,他们都是涟口军里的好手,平日作战勇猛。在涟口戍防的几年里,大小阵仗不下几十次,每次都冲锋在前,身上刀伤箭伤都不下十几处。前几日接到秘密军报,最近奚族要来攻打涟口镇。我们正是用人之时,不如暂且留下这二人性命,让他们阵前杀敌立功,以折罪罚。”说完,望着李纯阳等他发话。 李纯阳沉默不语,心下盘算着陈伯当说的话。陈伯当见李纯阳没有反应,又说道:“我这是为了镇副使着想,这二人如何处置,还是由镇副使拿主意。”这二人平时里都与陈伯当走的较近,是陈伯当的心腹嫡系。也正因此,做起事来才有恃无恐。没想到这次撞到了李纯阳这个新来的镇副使手上。无奈之下,陈伯当只能冒险为二人前来求情。 第15章 渔阳鼙鼓(10) 陈伯当低眉顺目,一副敬等李纯阳训示的恭敬样子,实则上是给李纯阳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这二人所犯罪行实是当诛,但陈伯当出面求情,就让这件事复杂了许多。这人是十大戍主之首,李纯阳初来涟口镇,需要他的鼎力支持。如果李纯阳不允,就难免会与陈伯当产生嫌隙,这对李纯阳来说是最不愿看到的事情。而如果李纯阳允了陈伯当的请求,那他在众人前宣布的四条规定也只能是一个笑谈了,更别提整肃军纪了。 李纯阳思忖,“当务之急是要让这支边军快速形成战斗力,这样自已才有机会在未来的战争中活下来。如不杀这二人,难以形成震慑,自已在军中的威望也无法树立,到那时只怕更无法慑服这群兵痞了。” 李纯阳看着陈伯当说道:“这二人奸污民女,引起民愤滔天,所犯罪行实难宽恕。况且我已在众军中宣布了决定,如果再做更改,军令岂不如同儿戏了。这件事陈大哥也不用再说了,这二人必须偿命。” 陈伯当还想再说什么,李纯阳一脸严肃地说道:“卫兵,送客!”外面的卫兵走了进来,陈伯当见李纯阳如此坚决,知道再说下去也无用了,只能起身告辞。起身的一瞬间,陈伯当眼里露出了一丝怨毒的表情。 杨百步等人又休整了两日,带着李纯阳巡视了戍边防区,交待了一些重要防务事项,就回了范阳。 待得第三日,李纯阳决心立威明志,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斩杀作奸犯科之人。涟口镇中,早已传开今日集市有人被斩的消息。平日里,这些百姓被官兵欺侮的狠了,都是敢怒不敢言,这下终于有人肯为百姓出头,集市上早早已等候了许多人。 待得李纯阳带着众戍主戍副到了集市中心,那里已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了。百姓见李纯阳等人到来,自动让出一条路来。李纯阳走进人群,那四个罪犯早已被押来,赤裸着上身,跪在地上。 两个持着鬼头刀和两个手里拿着鞭子四名大汉,站在四人身后等候行刑。到了刑场,李纯阳也不多说话,直接对着两个持鞭之人说道:“行刑!” 那两个持鞭之人点头应诺,抡起鞭子“噼里啪啦”地抽了起来。受鞭笞二人知道此劫难逃,刚开始还都咬着牙不吭声。二十多鞭后,二人已是皮开肉绽,鞭子上连血带肉的已变成了殷红色。那二人已然扛不住,开始惨叫起来,惨叫声如狼嚎般渗人,在场的无论是官兵还是百姓,只听得脊背发凉,汗毛倒立。堪堪四十多鞭后,那二人声音嘶哑,似乎已发不出声来。 两个行刑之人最后十鞭已是手下收力,不再像前三十鞭那样全力了。饶是如此,这受鞭笞二人最后也都昏死了过去。要被斩头的二个人,见这二人的惨状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其中一人已吓得失禁,裤子中间湿了一大片。 鞭刑完毕后,两个刽子手看着李纯阳,等他下令行刑。李纯阳走到了刑场中央,从一名刽子手手中接过了鬼头大刀,说道:“我来!”李纯阳知道要想降服这些人,必须恩威并重,让他们从精神和意志上臣服于自已,所决定由自已亲手斩了这二名罪犯。 刽子手拿过一碗酒,喝一口含在嘴里,冲着刀喷去,辛辣的酒味刺鼻。李纯阳走到一人跟前,那人瑟瑟发抖,嘴里喃喃道:“饶命……饶命啊……” 李纯阳缓缓举起了鬼头刀,众人目光紧盯着刀头,就见寒光一闪,人头已落地,那人身体未倒,血已如箭般喷射而出,溅了前面三米多远。 李纯阳再次举刀,落下,另一人也身首分家。李纯阳扔下了鬼头刀,凛然地望向众人,说道:“如有再敢犯军令者,这就是下场。”说完,转身而去,众人望着李纯阳的背影,无不惊骇。 李纯阳刚到军营门口,就见一个人影快步抢到他的前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李纯阳吓了一跳,待看清楚来人,却是那个死了姐姐的年轻人,年轻人跪着说道:“青天大老爷,你为我姐洗白了冤屈,我……我无以为报,只盼能在大老爷跟前服侍大老爷,以报你对我家的恩德。” 李纯阳初见这年轻人时就觉得他口齿伶俐,受憎分明,而且胆子够大。要知道民告官是平民百姓最为忌讳之事。而他面对众多官兵,揭发二人所犯罪行,毫无惧色,就是许多大人,也未必能够做到。这时见他跪在自已面前,说出此番话来,就伸手扶起了他,问道:“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字?真愿意到我军中当差吗?” 那年轻人说道:“我今年十八岁了,名叫常如意,我愿意到军中服侍大人,听从大人差遣。”李纯阳暗想,“十八岁,只比穿越到此的自已小一岁。在这里自已是孤家寡人,身边缺少心腹之人,这个小伙子很是不错,如果能伴在身边,倒也不错。” “也好,既然你愿意,那就随我来吧!”李纯阳说道,带着常如意进入军营。 自此后,李纯阳每日里督促兵卒习练武艺箭法,打熬力气。他也每日里练箭不缀,箭术日益精进,十箭有九箭可以中靶。陈伯当等人每日巡防各自防区,按着李纯阳的要求训练,倒也相安无事。所有人都见识过李纯阳的雷霆手段,没人再敢触犯军规,从此再无欺压百姓事件发生。 这一日,李纯阳坐在营中,就见常如意快步跑了进来,说道:“镇副使,刚刚接到八戍飞鸽传信,有大约一百多奚族游骑,侵袭了防区,当地十几名百姓被杀,牲畜牛羊被抢走了三十多头,房屋全部被毁,损失很大。戍区里有三名兄弟被害,十几个人受伤,需要增援。” 契丹、奚族等人都为游牧民族,终生长于马背,逐水草而居,没有定所,来去所风,经常化为小队人马骚拢边地,等官军得到消息前去围剿,这些人早已消失无踪。而官军一走,这些人又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继续四处侵拢劫掠,令边民不堪其拢,官军也毫无办法。 这些游牧民有时候也聚集在一起,与官军大规模作战,因为这些人骁勇善战,且弓马娴熟,与官军作战丝毫不落下风,有时甚至常常让官军吃大亏。就连安?山与他们交手,都曾败过,差点被抓,最终在几个亲信死保之下,坠崖逃出。 这些游骑侵扰,以一个戍区的三十几个人根本无法对付,军情紧急,李纯阳也无暇多想,赶紧对常如意说道:“马上通知各营,一个时辰后,所有骑兵带上武器现在就到城南门集合。” 一个时辰后,李纯阳穿上锁子甲,把安?山赠他的明光铠套在外面,系好绑扣,带上弓箭和箭袋,走出营门,就见常如意已把他的马备好。李纯阳翻身上马,向南门奔去。 到了南门口,四十多骑兵在陈伯当的带领下,已整齐列队,正等着李纯阳到来。涟口镇驻军原来只有二十多匹战马,后来李纯阳又向杨百步要了十几匹,勉强算是凑上一支骑兵队伍。李纯阳深知与游牧民族作战,没有骑兵的支持,基本是被屠杀,所以很重视装备骑兵,好在杨百步对他很是支持,从安?山的备用军马中抽出十几匹,补充到涟口。 杨百步赠送的五十套铁制盔甲和这四十多匹战马,为李纯阳组建了一支骑兵队伍,这大概也是李纯阳的全部家底了。虽然这支队伍人数少的可怜,却也是他率领的第一支骑兵队伍了。李纯阳带着这支队伍心情多少有些兴奋,对于他来说,出生入死的事没少经历,但使用冷兵器作战却是头一遭。这些时日,每日不缀的练习刀术箭术,终于可以大显一下身手了。 一行人向着第八戍防区奔去,昼行夜宿,第二天上午赶到了防区。戍主程子胜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远方骑兵扬起的尘土,迎了上去。因为在李纯阳上升时都已见过,这次见了李纯阳,也无寒暄,上前抱拳行礼说道:“镇副使,两天前卧里屯、十七里铺、丁家村相继被一伙奚族骑兵袭击。按着他们行动方向,我带着弟兄们在钱家坳设伏,跟他们接上了一仗,但咱们人少,这一仗吃了大亏。死了三个,伤了十几个。” 李纯阳问道:“对方能有多少人?”程子胜答道:“大约一百多人,我们打伏时又伤了他们十多个。能战的也就八十多人。” 李纯阳接着问道:“能追上他们的踪迹吗?” 程子胜说道:“我这里有一个姓张的兄弟,原是一个猎户,善于伪装潜伏追踪野兽,为人很是机警,我让他偷偷地跟上这伙奚族游骑,沿途做好记号。这些奚人掳去了好多的财物,带着许多女人和牛羊,难以快速行军。如果方向正确,估摸有一天的时间,我们既可追上他们。” 李纯阳说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追上去。” 程子胜调转马头,双腿一夹马鞍,当先带路,李纯阳等人催马紧紧跟上。一行人怕丢失了奚人踪迹,不敢耽搁,一路向北,连续翻过了两座高山,好在路上随时出现那猎户留下的特殊印记,有迹可循,才不至于迷失了方向。 到得第二天天黑时分,到了一处山坳入口,地上的马?印记突然变得非常清晰,几处还散落着一些马粪。程子胜下了马,俯下身用树枝扒开马粪,凑近马粪闻了闻。抬头对李纯阳说道:“这马粪是新鲜的,里面还有草籽,肯定是奚人的坐骑刚刚过去不久。” 李纯阳等人所骑的官马,一天内喂食的都是草料,而奚人整日里漂浮不定,坐骑吃的都是鲜嫩的青草,里面含有大量的草籽,难以消化,所以马粪里含有草籽。程子胜终日里与这些游牧民族作战,双方习性自是了解甚多。仅凭马粪就可判断出敌人踪迹。 李纯阳向众人低声说道:“敌人就在近前,大家下马,留下五人断后,其余人弓上弦,刀出鞘,步行前进。发现敌人踪迹后,听我指挥。” 众人全部下马,摘下弓,从箭袋里抽出羽箭搭在弓上。分散开,呈一个扇形半圆向前进。又向前转过一个山弯,就见前面的树上有些异样,因为天黑,程子胜凑近一看,就见那树齐人高的地方,被削下一半,上面却是什么都没有。程子胜上前仔细看了看,低声对李纯阳说道:“这个记号是张猎户留下的,应该是事情紧急,他刚削下树片,就有情况发生,还没来得及做上标记,只怕他已陷入危险之中。”程子胜手下士兵本就不多,像张猎户这样的追踪高手,更是绝无仅有,如果他要折损,对于程子胜来说可是个大损失。 正担心时,就听见前方传来了一阵阴恻恻的笑声,这笑声在黑暗中突然响起,如夜枭悲鸣,众人乍一听见这声音,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这声音似乎不是人的声音。 第15章 渔阳鼙鼓(11) 众人再往前走,就见远处有火光闪起。李纯阳摆手,所有人都伏下身子,蹑手向前,待得又走近了几十米,就见山坳里一处房屋已起火燃烧起来。一个人从着火的屋中跑了出来,身上衣服已烧着,没跑几步,一支羽箭射穿了他的胸膛,那人向前几步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扭动着,身上的火仍在燃烧。 离那房子不远处,有几个奚族人正看着燃烧的房子,其中一个哈哈大笑,那一箭正是这个人射出的。李纯阳迅速观察了一下地形,原来这里是一个仅有十多户人家的小村子。被奚人围住,正开始屠戮村民,李纯阳等人就赶到了。 这些奚人没有想到唐军尾随追踪而来,开始分散到村里分别放火烧杀,火光已经四散而起。李纯阳叫来陈伯当和程子胜,说道:“你二人分别带一队人从东西两个方向攻进村子,我从中路攻入,这些奚人没想到我们会追上来,没有防备,我们杀他个措手不及,争取全歼这些奚人。注意,不要伤到他们的座骑。”李纯阳辖三百多兵卒,仅有四十多匹座骑,这时见奚人的良马,大为眼红,决意仿效奚人作为,把马抢过来。 陈程二人得令迅速向东西散开,可还没等李纯阳下令进攻。就听见远处一声惨叫,刚刚用箭射死平民的那个奚人被一枝羽箭射穿了喉咙,倒在地上。李纯阳见状大怒,所有人都没有准备好就有人擅自进攻,已方本是以少打多,如果让奚人有了防备,弄不好会陷入被动,全军覆没。 这时又一只羽箭从众人相反的方向射了出来,又射中了一名奚人。那些奚人骑兵已分散入村,这四五个人正围着着火的房屋屠杀平民取乐,不想被偷袭,两箭射杀了两人。其余人发声喊,四散逃开。 李纯阳这才发现发起攻击的并不是自已人,但见那剩下几人要逃走,低声道:“杀!”他的小队成员立刻搭弓射箭,箭矢如雨般射向三人,倾刻间,三人就如同刺猬一般,尸横倒地。 李纯阳一摆手,十多人悄无声息迅速地向前攻去。这时陈伯当和程子胜也带人从两个方向攻入。那些奚人正在四下里点火,猝不及防的受到攻击,一下被打得发懵。 一个奚族骑兵骑着马,用绳子拖着一个汉人女子向前飞奔,那女子已是衣不蔽体。身后几个奚人抱着一个小孩,不断的抛来抛去,那小孩子不知是死是活,已是没了声息。 李纯阳与那人迎头碰上,抬手一箭向他面门射去。那人见面前突然出现陌生人,反应也是极快,在间不容发中,侧头躲过了这一箭。那人纵马向前奔驰,射过箭后,一人一骑已到了李纯阳身前,抽出腰刀,一刀斩向李纯阳。 李纯阳见这人刀风凌厉,来不及拔出刀,一低身从刀锋下滑过。右手也抽出了刀,顺手一手斩断了绑着那女子的绳子。女子一直被拖着急奔,翻滚着倒在地上。后面的几个奚人见有人来攻,刚想上前,就被李纯阳身后跟上的队员发箭射倒。 那骑马之人见黑暗中出现数十敌人,赶紧调转马头往回逃去,嘴里大声吆喝着报警。李纯阳快步迎上,高高跃起,举刀向骑马之人头上劈去。那人举刀相格,只听“当”的一声响起,硬生生的挡住了李纯阳的雷霆一击。李纯阳身在半空中,借着一跃之力,伸腿踢向那人胸部,那人挡住了李纯阳的刀劈,已被这一刀震得半身麻木,眼看着李纯阳一脚踢中自已,身体向后倒飞,落到摔到了地上。 李纯阳赶上一步,又是举刀劈下,那人已见识李纯阳的神力,不敢硬接,一个翻滚,躲开了李纯阳的第二刀。 李纯阳刚要举刀再攻,就听“嗖”地一声响,不知什么地方一支冷箭直奔他后心射来。李纯阳耳聪目明都异于常人,听到身后风声,转身伸刀格挡。一支羽箭射在了他的横刀上,激起了一片火花。 就这一转身间,那个倒地的奚族骑兵已站立起来,持刀攻向李纯阳。李纯阳腹背受敌,丝毫不敢大意,侧身躲过了这一刀。那放冷箭之人见李纯阳侧身,再次露出身后破绽又是一箭射向李纯阳。而身前那骑兵向前一步,横刀扫向李纯阳的腰部。 李纯阳如果向后躲闪,势必会被一箭贯胸。如果回身挡箭,前面这一刀很可能把自已劈成两半。无奈之下,伸刀格挡骑兵的刀,运气于背,拼着后背挨上一箭。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间,又一支羽箭射出,这支箭后发先至,与先前那支在空中相碰,二支箭一起落到地下。这时又有两个士兵拔刀加入战团,和李纯阳三人围攻那个骑兵。那人独战李纯阳都是勉强支持,这时三人同时攻向那人,只几招,那人就被李纯阳一刀贯胸,倒地而死。 李纯阳向前望去,搜索刚才发箭救自已之人,就见一个人影闪入黑暗之中。李纯阳来不及追上那人,带着队伍继续合围村中奚人。就在这时,听见左前方一个草屋子里,传来呼救声。 李纯阳循声向前,找到了屋门,呼救声变得凄厉起来,中间伴杂着狞笑声。李纯阳一脚踢开屋门,就见地上躺着一老一少两个汉人,都已气绝身亡。里面的屋子里两个奚人正按着一个女人,扒着她的衣服,女人誓死不从,拼命地挣扎着。 那两个奚人兴奋异常,根本没有听到外面打斗和警告声,李纯阳冲上前去,一刀劈下了一个奚人的半个头颅。另一人一抬头,就见一道闪光劈下,喉咙一痛,一股鲜血喷涌而出。这两个人还没看清敌人是谁,就已一命呜呼。 李纯阳顺手捡起一件衣服扔给女子,转身又出了屋子。 外面相继响起奚人的示警声,程子胜和陈伯当也与对手交上手。李纯阳这次出击带来的都是身手敏捷的军中好手,箭法精准,武艺又高。又是在暗中实施突袭,用箭射杀一批,混战中又如切瓜砍菜般斩杀了数十人。 这些奚人已分散在四处,又是仓促应战,没过一会儿,就结束了战斗。除了十多个反应较快的奚人骑兵逃跑外,其余人全部被歼灭。程子胜还抓住了两个奚人俘虏。 程子胜和陈伯当到村子中央与李纯阳会合,程子胜上脸兴奋,一见李纯阳就说道:“今天这仗打得真他妈的痛快,这几年里让奚狗欺负狠了,总算出了这口恶气。” 涟口防军与奚人、契丹等军防仗,大多都是被动挨打,这些对手都是来无影去无踪,进攻如风卷落叶,撤退又如大海退潮。往往很难与他们大规模作战,即使有了踪迹,防区内的头目大都不敢主动出击,多是任由他们烧杀劫掠后自行退走。而这次众人在镇副使李纯阳的带领下,追踪敌人一天一夜,终于以少胜多,打了个胜仗。 李纯阳也是第一次参加冷兵器的战争,几乎全歼敌军,虽说是场小胜,但还是开了个好头。见到程子胜和陈伯当二人都是浑身是血,足见刚才那番打斗,极是惨烈。陈伯当气喘吁吁地说道:“刚刚清点了一下,共杀敌七十六名,俘虏两名,缴获战马八十三匹。我方轻伤七人,无阵亡的人。” 李纯阳听到已方无人战死,又缴获了八十多匹好马,很是高兴,笑着说道:“多亏二位齐心协力,今日才能成就此功。回去我会向王爷禀告,封赏你二人。”程子胜和陈伯当一齐躬身行礼,说道:“多谢镇副使。” 李纯阳接着说道:“程大哥,你带一队人到外面警戒,防止奚人反攻我们。陈大哥,你带其余的人迅速把火扑灭,救助百姓。”二人领命刚要离开。李纯阳忽然想起刚才相救自已那位神箭手,叫住了程子胜,问道:“刚才有一黑衣人箭法如神,帮我挡了一箭,这个人是谁?” 程子胜略一思索,说道:“是了,一定是我派出来追踪这些奚人的张猎户。他的的箭法很是高明。”李纯阳说道:“麻烦程大哥把他找来,我要当面谢他。”程子胜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儿,就见黑暗中走过来一个人,这人一身黑衣,就像融入了黑暗中一样,如幽灵般出现。如果他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就没人会发现他。李纯阳突然就意识到,这人天生就是一个猎人。 李纯阳看着那人走近,问道:“你是张猎户?”那人抱拳躬身道:“属下张真,参见镇副使,属下从军前一直跟着父辈打猎,所以略懂捕猎。” 李纯阳一笑说道:“刚才你那一箭救了我,我还要多谢你呢?”那人赶紧说道:“不敢当。” 李纯阳已见识了他的箭术,又单独追踪这些奚人一天一夜,知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想把他收为己用,说道:“你有如此身手,不如到我这里来吧?” 张真答道:“愿听镇副使差遣。”李纯阳见他面上波澜不惊,也看不出是喜是忧,以为他是个木讷之人,不善表达。暗自思忖,“我要张真,只怕程子胜不舍得放他,好在刚刚抢了不少马匹,拔给他十匹做为补偿。”奚人游骑兵非常彪悍,很大原因是他们的马匹强壮耐久。李纯阳想拿十匹奚人良马换一个张真,已经是很看重他了。 第15章 渔阳鼙鼓(12) 李纯阳等人把火扑灭,天已微微亮了起来。这个小村共有十几户人家,六十多口人,经昨天奚人骑兵的洗劫,已经剩下不到十人。男性青壮年全部惨死,大部分都是身首异处,如不是李纯阳等人及时赶到,整个村庄可能会一个人不剩。房屋全部被焚,只剩灰烬之下的断壁残垣。 陈伯当带着兵卒把尸体全部掩埋,张真见李线阳一脸的不忍,上前说道:“这些契丹人、奚人都是残忍至极,偷袭了一个地方,往往不留一个活口。昨晚我本想等咱们人到后,再干他们。但后来见他们残杀百姓,实在不忍,所以在暗中出手干掉了他们两个人。本拟跟他们拼了这条命,好在镇副使及时赶到。” 李纯阳皱眉说道:“两国交锋,战场上无论有多凶残都不过分,但对待百姓如此……如此……” 这时就见陈伯当快步走了过来,问道:“镇副使,还有两个俘虏,我们审了半宿,也没问出什么来。我看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不如……”陈伯当右手变掌,做了个向下斩的动作,李纯阳知道那是将二人处死的意思。 这些人残害百姓,李纯阳点头同意陈伯当杀掉二人,陈伯当刚想转身,李纯阳头中闪过一个念头,说道:“等等,这二人不着急杀掉,先留下来。”陈伯当有些犹豫地看着李纯阳,问道:“留下来?镇副使,我们一路上带着这二人不但是个累赘,还要浪费口粮给他们。” 李纯阳忽然诡魅一笑,说道:“我自有分处,你只需按我吩咐行事。” 这一仗、奚人骑兵几乎被全歼,不但抢劫的财物全部留下,就连战马都俘获了八十多匹。这些战马足够他组建起一支小型的骑兵部队了。冷兵器时代,重骑兵对阵步兵几乎就是碾压式的屠杀。安?山马上就要起兵反唐,唐朝即将由盛转衰,进入军阀混战时代,谁掌控了军队,谁就有了话语权,这支骑兵队伍,就是政治资本。 众人收拾了战利品,将敌人身上的箭矢、单刀等收集起来,这些武器对于缺兵少粮的戍防军队来说是很好的补充。李纯阳抽出一把奚人单刀,就见这把单刀是一把弧形弯刀。他又抽出自已装备的横刀,一手一刀在手里惦了惦。横刀明显要比奚人的弯刀重好多,而且是直的。 李纯阳不明白为什么两种军刀一直一弯,他让人把两个奚人俘虏带了过来,冲着一个兵士说道:“给这二人松绑,把刀给他们。”士兵怔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明白李纯阳的话。李纯阳见他没有反应,上前一步挥刀斩断了二人的绑绳。那士兵大声叫道:“镇副使不可,这些人凶狠无比……”话还没说完,两把弧形弯刀已递到了那两个奚人之手。 李纯阳不屑地说道:“让他们陪我练练手,就这两个人想要伤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那二人手里提着弯刀,互望了一眼,都是一脸的迷惘。李纯阳微笑看着二人说道:“你二人联手,只要赢了我,我就放你们走。如果输了,我就砍了你们的脑袋。”二人被俘,本以为必死无疑,这时居然有了生的希望,而且还是以二对一,赢得把握还是大得很。只是不知这个汉人是否会反复无常。 李纯阳见二人有些疑虑,大声说道:“众人听着,我与这二人比刀,如果他二人赢了我,就放他二人离开,谁也不许阻拦。”众人见李纯阳如此说,都知他有把握赢这二人,异口同声答道:“遵命!” 那二人这才有些相信,奚人骑兵平时里仅凭武力与汉人交战,那是胜多败少,根本不把汉人放在眼里。今日见这汉人武官,年纪轻轻,要一对二,有些窃喜。二人拿起刀,说道:“得罪了!” 其中一人大叫一声,向着李纯阳冲来,举刀砍下。李纯阳伸刀格挡。另一人跟在身后,一刀斜削而出。李纯阳侧身闪避,反手一刀,砍向前面之人。那人离李纯阳较近,无法躲闪,也是举刀格挡,二刀相交“当”的一声,那奚人只觉手臂被震得有些酸麻。李纯阳有心观察二人的刀法,所以仅使出三成力气。 另一人见李纯阳攻击同伙,挥刀从下向上撩向李纯阳的持刀手臂。李纯阳后退一步躲开刀锋,前面的那人见他后退跟上一步砍向他左肩,李纯阳不得已又退一步。这二人一攻一守,进退有度,出刀凶猛刚劲,显是平时勤勒于习练,只几招就逼得李纯阳有些手忙脚乱。 李纯阳在属下众人的注视之下,连连后退,只觉脸面有些挂不住。好在他力大无穷,总是在无法躲闪时,能够用力格挡,那二人的刀每次与他相交,都震得手臂酸麻,所以也不敢太过紧逼。 几十招一过,李纯阳发现这二人的刀法轻灵多变,但总离不开削、砍、撩、劈几个招式。而他的唐横刀,除了劈砍,就是直刺,少了弯刀的灵动。 李纯阳忽然就明白了横刀和弯刀的区别了。奚人骑兵在交战中纵马飞奔,轻便锋利的弧形弯刀更利于削砍。而横刀重,更适合双手持拿的步战。两刀相比,如果用于骑兵,弧形弯刀的杀伤力显然更大。契丹、突厥这些马背民族之所以所向披靡,与如圆月般的弧形弯刀有着直接的原因。 明白了弯刀的招数,李线阳无需再与二人缠斗下去。其中一个持刀砍向他右肩,李纯阳奇快无比地前冲一步,几乎扑到那人怀里,左手抓住那人右手,抬腿踹向那人心窝。那人没想到李纯阳如此迅捷,瞬间抓住他持刀之手,就想用力挣脱,可李纯阳左手如铁钳般死死抓住不放。另一人见同伴被制,李纯阳后背露出破绽,举刀用力劈向他后背。 李纯阳出腿同时,横刀向后反撩,迎上背后一刀。那人救同伴心切,用尽全力下劈,李纯阳也是使上八分力气。二刀相交,那人虎口被震裂,弯刀掉到了地上。李纯阳身前那人被他一脚踹得后退十多步,“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身后那人知道这一仗事关生死,虽然虎口流血,仍是强忍剧痛伸手要去捡刀。李纯阳迅速转身,把刀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 那人刚把刀捡起,就觉得脖子上冰凉,没想到自已二人合力都没打过这人,扔掉手中的刀,慢慢直起身。李纯阳哈哈一笑,说道:“来啊,把这二人再捆起来,带回去。” 那二人一听李纯阳这样说,知道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都松了一口气。 第15章 渔阳鼙鼓(13) 李纯阳带着众人又走了一日,傍晚时候,回到了程子胜的戍地。这里是一个用土墙围起来的兵营,兵营周围十多里地并无人烟,再向北去几十里地,就是一望无际的蒙古大草原。程子胜将那两名奚人关进了柴房里。如何处理这两个俘虏,李纯阳早已有了主意。 晚上程子胜备了酒菜,因为打了个胜仗,众人高兴,喝得大醉。那两个奚人在柴房里又冷又饿,听得旁边营房里吆五喝六的饮酒声,想想明日又要被杀头,都是一般的无精打采。 柴房门忽然打开,进来一个当兵的,手里提着一壶酒和半只鸡,说道:“明日送你们上路,今天这酒就是上路酒,让你们吃饱喝足,做个饱死鬼。”说完,放下了酒和鸡,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二人知道大限将至,也顾不得许多,一人拿起鸡扯成两半,一人一半,就着酒吃了起来。一壶酒还没喝干,就听旁边的屋子里传来怒骂声和打斗声。 “你敢污辱我,有种的出去拼个你死我活。”一人说道。 “拼就拼,谁不去谁是乌龟王八蛋。”一人接道。 这两个奚人常年在军中,熟知这些军人经常喝醉后打架,酒醒后又跟没事一样,想来又是哪个人喝多了闹事。 就听旁边的房门声响,众人都涌出了门外。两个奚人扒在门缝向外张望,就见一个身穿黑衣人手里拿着刀,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另一个人,那人也是手中持刀。 李纯阳与程子胜和陈伯当在另一屋内喝酒,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见二人剑拔弩张的样子,顺手从一兵卒手中抢过鞭子,冲着那黑衣人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骂道:“我让你闹事,让你闹事……” 那黑衣人不敢还手,嘴里却叫道:“是他先污辱我的,你为什么只打我,而不打他。” 程子胜见状,赶紧上前劝住李纯阳,回头冲着黑衣人说道:“张真,孙老弟跟你开玩笑说你两句,怎么还当真了。还不快跟孙老弟道个歉!” 张真一脸怒气,大声说道:“这些涟口人根本不把咱们当人看。明明是他污蔑我,为什么还要我道歉?都是当兵的,为什么还分三六九等?” 两个奚人听得明白,原来是那些涟口镇的兵卒瞧不起这些偏远地方的人,大概发生口角,而那当官的显然是偏袒自己带来的人,而重罚黑衣人张真。 就见李纯阳“唰”的一声抽出佩刀,嘴里骂道:“妈的,我今天杀了你!”程子胜和陈伯当见李纯阳抽出了刀,赶紧上前抱住他,陈伯当说道:“镇副使,这可使不得。” 程子胜冲着张真吼道:“赶紧滚蛋!”那张真脸上青筋暴露,手握成拳,怒目圆睁地望着李纯阳,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这时几个平日里与张真关系不错的人上前拉开了张真,程子胜和陈伯当二人也把李纯阳拉回屋里,众人也散伙进屋继续喝酒。 二人回到草席上,就着酒把半只鸡吃下,躺下却是反来复去的无法入睡。待得到了半夜,二人刚刚迷迷糊糊睡着,就听柴门外面的锁“咔嚓”一响。柴门打开,闪进一个人来。 二人本就睡得不沉,均被开门声惊醒。黑暗中一人靠近二人,低声说道:“噤声,我来救你们出去,快跟我来。”那二人虽然被俘,但手脚却是自由,这时见有人来相救,也顾不得认不认识,一骨碌爬起身。 黑衣人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向外望去,外面夜黑风高,那些士兵昨晚都喝了酒,就连巡岗的哨兵也是大醉,柴房外一个人都没有。 黑衣人对这里很是熟悉,带着二人离开军营。又行一里多地,就见前面的一片树林里,有三匹马系在树上。三人快步上前,黑衣人说道:“我提前偷了三匹马拴在这里,你二人快快骑了马逃命去吧!” 那二人冲着黑衣人抱拳说道:“救命之恩,不敢言报,不知恩人高姓大名。”黑衣人说道:“我叫张真,二位快走吧!如果被发现你们逃走,就麻烦了。” 这时,这二人才知道救自已的命的人,正是刚才被鞭打之人,一人说道:“张大哥冒险救我二人,军营怕是回不去了,不知下步有什么打算?” 张真恨恨地说道:“那个镇副使污我打我,我恨不能杀了他,在这里他有人护卫,无法下手。如今救你们出来,也算是稍解心头之恨。那兵我是不当的了,我要回涟口去,找个机会杀了他,以报污我之仇。” 那二人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张大哥担了这么大的干系救了我二人,不如跟我二人去吧。咱们头领爱惜人才,我二人极力保荐,为张大哥谋一官职,怕也不难。而且咱们那里有酒有肉有女人,日子好不快活,胜过在这里受汉人鸟气。不知张大哥意下如何。” 张真低头深思不语。另一人说道:“这当官的鞭打张大哥,我二人都看在眼里。待咱们回去禀告了头领,带人来踏平这里,抓住那小子,为张大哥出了这口气。” 张真似乎下了决心,一拍大腿说道:“就这么办了,我跟你们去。”那二人见说动张真,很是高兴,一人说道:“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走。”三人上了马,向北奔去。 第二日一大早,李纯阳还在酣睡,就被敲门声惊醒,打开门就见陈伯当进来,气急败坏地说道:“镇副使,张真这小子……这小子居然放了那二个奚人,一齐不见了。” 李纯阳说道:“我知道他会跑的,通知所有人,吃过午饭后备马带刀,咱们去追他们。”陈伯当急道:“还等什么午饭后,我带几个人现在就去把他们抓回来。” 这时,程子胜也走了进来,李纯阳说道:“你知道他们向哪个方向逃了吗?”陈伯当摇头,反问道:“难道镇副使知道?” 李纯阳笑了笑说道:“我当然知道,放了狼崽,狼崽当然会回狼群找母狼。程大哥,中午把你的人都带上,每人配一匹马,咱们去干一场大的。” 第15章 渔阳鼙鼓(14) 中午吃过午饭,众人收拾停当,李纯阳带来的四十多骑兵,加上程子胜原来守军三十多人,配上马匹也权当是骑兵,一共八十多人,直接向北出发。 李纯阳等人向北百十多里地,就是茫茫的蒙古草原。时节正是秋未,在涟口还不觉怎样,可追踪那些奚人的踪迹,一路向北行了十多天,天气越发寒冷起来。因为已经深入奚人区域,众人不敢点火做饭,只能就着凉水吃着发硬的干粮。那些兵士久居边塞的苦寒之地,尚不觉得怎样,李纯阳却是平时养尊处优的惯了,这种行军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但眼看着众人都是如此,他也只能默默忍受。 到了晚上睡觉,众人都是裹起一张毛毯,倒地便睡,李纯阳却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短短十多天,就瘦了十多斤。 又过了三天,前哨程子胜快马转了回来,到了李纯阳身边说道:“镇副使,看来那二人已中了咱们的苦肉计,前面不远就应该是他们的的营帐了。附近这里马蹄印迹已多了起来,从蹄印上看,应该有大队人马在附近。而且张真的标记也是指到了这里。” 陈伯当听程子胜这样说,才知道那日里李纯阳鞭打张真,是演了一出苦肉计,张真相救那二人,取得二人相信,带着他回到了奚人的大本营。 李纯阳点了点头,说道:“你带人继续查探。所有人下马休息,养足精神,准备战斗。”程子胜领命而去,其他人都下马,掏出自备的干粮大嚼起来。 过了二个多时辰,天已大黑下来,就见程子胜带着几人又回来。见到了李纯阳,程子胜下马快步走到他身前,半是兴奋,半是担忧地说道:“副镇使,找到他们的大本营了。” 李纯阳行这苦肉之计,就是为了找到这些奚人的老巢,伺机消灭,这时听到程子胜探到奚人的大本营,也很高兴。程子胜接着说道:“前面十多里路的地方就是他们营地所在,营帐绵延得有几里地远,我粗略的估算一下,大概得有两千人左右。” 陈伯当听说对方有两千多人,有些犹豫地说道:“以我们现有的兵力,只怕……”他没有往下说,但大家都知道他话中的含义。以现有的八十多人,想要偷袭两千多人的营地,似乎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程子胜咬了咬牙说道:“这些奚人全民皆兵,常年以狩猎为目的,劫掠我们边地,有利可图时,就如一群麻雀扑食,一哄而上。如果碰上大队官兵,则又一哄而散,不与咱们正面交锋。而他们又是四处迁徙,没有固定住处,想到与他们大规模作战,又找不到他们的主力。这次好容易发现他的宿营地……”程子胜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 李纯阳思索片刻,说道:“这些游牧民族从小生长在马背上,善于骑射,但很少与对手进行近距离的短兵肉搏。昔日汉朝将军卫青、霍去病几次大胜匈奴,均是用奇袭切断匈奴后路,以骑兵冲击匈奴主力,迫使匈奴进入近距离肉搏战,而获胜的。咱们虽然人少,但以近百骑,全力冲击奚人大账,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也未必就没有取胜的机会。”李纯阳熟读历史书籍,熟悉卫青等人对付匈奴的手段。 程子胜的般想法与李纯阳不谋而合,点头说道:“镇副使所言及是,这次我们能摸到奚人大营实属不易,如果不干它妈的一下子,还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陈伯当面有难色,说道:“咱们以八十对两千,实在没有胜算。我看不如回去禀明王爷,调来大军征讨他们。” 李纯阳望了一眼陈伯当,说道:“时机稍纵即逝,等大军开来,就得一个多月,这些奚人早已跑得没了踪迹。大家做好准备,子时出发,等那些奚人都睡熟了,我带一队,程大哥带一队,进入奚人大营后从两个方向冲进去,在他们中军大营会合。所有人准备火把,把他们大营内能点着的都点着,让他们越乱越好,咱们来个混水摸鱼。”程子胜大声叫好,陈伯当虽然不太愿意,但也不敢公然违抗上级命令。 到了子时,为了防止马嘶,众人把马嘴用布勒了起来。待得到了离奚人大营一里远的地方,众人全部下马,牵马步行向前。 远远地看到了那些奚人大营,还有几处尚未燃灭的篝火忽隐忽现。一行人都知这一仗事关生死,都是屏住呼吸,蹑行向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眼见到了大营门口,门口的守卫已能隐约地看到身影。李纯阳一摆手,众人上马,挥起马鞭,奋力前冲。那些守卫本在迷糊当中,这时听到马蹄声起,还以为是做梦,待得惊觉,李纯阳等人已冲到了羽箭射程之内。 那十多个守卫刚想示警,李纯阳等人的羽箭已射了过来,瞬时射杀了这些守卫。李纯阳等人冲进敌营,八十多人同时点燃了火把,四下乱扔,马蹄所过之处,火光四起。奚人在睡梦中受袭,四下奔逃,有的甚至还赤裸着身体。李纯阳等人刀劈箭射,砍菜切瓜般杀过敌营,如入无人之境。 李纯阳正向前冲之时,就见一个拿出号角就要吹响,那号角已到嘴边,李纯阳距他还有十几米远,来不及冲上前去,将手中长枪使劲掷出。长枪挟着劲风呼啸而至,那人刚刚把号角放到嘴边,还没来得及吹响,长枪就贯胸而过。 那人还没倒到地上,李纯阳已拍马赶到,伸手抓住枪杆拨出,那马没有片刻停滞,向前奔去。 这时大营内已是火光冲天,哭爹喊娘之声不绝,许多奚人还没来得及跑出营帐,就已被大火烧死在里面。 喊杀声惊醒了远处营内的奚人,零星的有人前来迎战,好在这些人慌乱中无法成军,而李纯阳等人又势如破竹,丝毫不做停留,一直冲向中军大营。 李纯阳已远远看到了一个最大的营帐,营前几队骑兵已集结起来,预感到这里肯定有奚族的重要人物。正要向前冲去,就听“嗖”的一声响,一枝羽箭在暗中迎面射来,李纯阳骑马向前疾奔,没想到会有冷箭射来,这箭也来得极快,想躲已是来不及了。 危机之中,李纯阳身体向左侧了一侧,就感觉右肩突然剧痛,一枝羽箭已射中右肩。李纯阳带队深入敌营,已是敌众我寡,这时只要稍有疏忽就可能全军覆没。身上虽然中箭,但怕军心涣散,不敢表露出来,忍痛伸手将箭拔下,扔到地上。 这时对面又有箭矢射来,李纯阳或用枪拔开,或侧身躲过,到了那队奚人骑兵面前,李纯阳抡枪砸向一个队长装束的人,那人抽刀格挡,不想李纯阳这一枪力大无穷,当时就把他的刀震掉。李纯阳顺势一枪,刺向那人心窝,那人胸口中枪,眼见活不成了,却是死死抓住李纯阳的长枪向后倒去。 李纯阳本拟一枪刺死这人,不想这人很是强悍,至死不肯放手,就被他一起拉下马来。还没等他站起,就听脑后风响,李纯阳赶紧低头避让,就听“当”的一声,李纯阳的头盔被这一刀斩下,只震得他脑袋嗡嗡作响。 李纯阳拨出了腰刀,回头就见一个骑马的奚人,举刀又向他斩来。这时李纯阳还半跪在地上,就地一滚,滚到了那人马腹之下,举刀刺向马腹。那马吃痛,人立而起,把骑手掀翻在地,骑手想起身,李纯阳上前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这时众人已与奚人厮杀到一起,陈伯当、程子胜等人都知道今天这是背水一战,不胜则死,所以个个如狼似虎,以一当十,不要命的搏杀。奚人本就仓促应战,这时又碰上了这一伙凶神,顷刻间,就被众人杀散。 李纯阳冲进大帐,就见几个女人都是衣衫不整,在坐在地上瑟瑟发抖。李纯阳扫视一圈不见里面有人,大声喝问道:“这里的人呢?”那几个女人不都不敢回答,李纯阳摇了摇手中的刀,说道:“快说,要不然你们都死在这里。” 一个胆子稍大的女人向后指了指,李纯阳就见那里有一道门,快步追了出去。就见前方黑暗中,几个人拥簇着一个人向前飞奔,只是那人身材臃肿,无法跑快。李纯阳见那人打扮,显是奚人的头领贵族,大喝一声,追了上去。 奚人大营这时已是乱作一团, 半夜里遇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来攻击,混乱中被斩杀的,被火烧死的,乱军中被踩踏而死的,不计其数。所有奚人都是没命的向外奔逃,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这个身材臃肿之人卫队被打散,仓促之下,还来不及骑上马,就被几个亲兵救走。 李纯阳搭弓冲那人一箭射去,羽箭正中他的右腿,那人嚎叫倒地,再也爬不起来。那几个卫兵见状,都是抽刀回身,向李纯阳扑了过来。程子胜和陈伯当赶了过来,冲上前去,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们砍倒。 李纯阳上前用脚踩住那人,举刀就向他头上砍去,那人大叫道:“慢来!你可知道我是谁?” 第15章 渔阳鼙鼓(15) 李纯阳见那人装扮,已知他是奚人中的重要人物,这时听他一叫,心念一闪,狠狠地踢了那人一脚,骂道:“操你奶奶的!我管你是谁,我这一刀下去,管叫你变成两半。”他有意吓唬吓唬这人。 那人举手护着头,一脸惊慌地说道:“慢来慢来,你这一刀下去,我还哪有命在了!”李纯阳恶狠狠地说道:“你就是一条奚狗而已,杀了你不过是杀了一条狗。”说完,冲着程子胜一摆手说道:“把他带走!”李纯阳以不到百人在混乱中击溃敌军二千多人,但此时众人仍是身在敌营之中,那些溃败的奚人随时可能组织起来反攻,当务之急是马上离开这里,这个奚人带回去可以慢慢再审。 程子胜把那奚人绑了,拉过来一匹马,把他弄到马上。李纯阳带着众人向来时路策马杀回,这些奚人在慌乱中四散奔逃,躲避来敌,本以为敌人已冲出大营。刚刚惊魂稍定,李纯阳等人又杀了回来,一时间,大营里哭爹喊娘声四起,又有无数人死于刀枪之下。 李纯阳这一进一出,持续的时间虽不长,但造成的杀伤却极大。冲出了大营,又奔出了十几里地,程子胜对李纯阳说道:“镇副使,咱这次偷袭敌营,杀他们一个心惊胆寒,谅来那些奚人也不敢追来。这些马匹奔驰了这么远,也得歇歇脚力了。”程子胜爱惜马匹,见胯下座骑皮肤上已渗出汗珠,不忍再让他奔跑。 李纯阳抬头看了看天,已是微亮,他们身处草原,四下里都是一望无际,就是有奚兵追来,也可以远远的发现,说道:“程大哥,你安排几个人警戒,其他人下马休息。” 众人纷纷下马,厮杀了近一个时辰,出了营又奔跑了许久,所有人都是又累又乏,大多人下马倒地就睡。那被俘奚人下马后,坐在地上哭丧着脸。李纯阳走到他旁边,向着看管他的士兵说道:“咱们带着这个人撤退倒是个累赘,不如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士兵见他这样说,抽刀说道:“这个好办,我把他拖走一刀了结了。”说罢,拉着他的胳膊向外拖去。 那人如杀猪般嚎叫起来,“饶命啊……饶命!”李纯阳有意吓他,冷兵器时代,两国征伐,抓住级别较高的俘虏往往不会杀害,而是勒索赎金,这样一来俘虏的利用价值就可以最大化,而杀掉俘虏反而是一种不适宜的行为。 李纯阳想在这人身上多敲点竹杠,见他求饶,摆手制止了士兵的拖拽,向那人问道:“我饶了你也可以,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饶你?” 那人反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这人态度虽然还很卑微,但语气中自然而然的有了一种优越。李纯阳上前照着那人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脚,说道:“要说快说,不然就受死!” 那人不敢再绕来绕去,赶紧说道:“我是奚部左贤王!”李纯阳听后大吃一惊,秦汉时期的匈奴,最大的首领是单于,然后就是左右贤王,其中还以左贤王为大。也就是说左贤王是仅次于单于的人物,属于一个部族的二把手。奚族、契丹都是匈奴分支,所以也沿续了匈奴的称谓。这个奚人的左贤王就相当于唐朝的宰相的地位。李纯阳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冒险的偷袭,居然抓住一条大鱼。 李纯阳暗想,这人是官至左贤王,身边的军士才两千多人,如此轻易的被自已抓到,很不符合情理,反问道:“你说你是左贤王,身边兵卒为何如此少,只怕不可信!” 那人说道:“我最能打的部将大部分都抽走参加契丹的呼里台大会去了。只留下了二千人的护卫,所以才被你们抓住。”言下之意是如果这些人在,自已无论如何也不会被俘。 李纯阳听到他说的呼里台大会,问道:“呼里台大会是什么?”那人知道自已生死就握在这人手里,不敢不答,说道:“三十日前,我们首领接到契丹可汗的来信,要在呼里台召开会议,商议秋季狩猎的事宜。我们首领就带着全族五万多精锐赶过去参加大会了,我的人也被抽走。” 草原秋季里草长马肥,青壮年也能从牧场中脱身,集中听从首领召唤,所以游牧部落多是在秋季举兵。而春季正是马牛等各种牲畜集中产仔的季节,牧户要将畜群从越冬地赶往春夏牧场,让刚刚经历过严冬,变得瘦弱的牲畜吃到新草。这时多数牧民劳动力都要在牧场营作,无法从军形成战斗力。此时正是秋中季节,契丹人集结草原各族精锐,名为狩猎,实为进犯边地。 李纯阳知悉这消息后很是震惊,表面却是若无其事地问道:“呼里台大会是由契丹人搞的,你们跟着瞎掺和什么呢?” 这人官至左贤王,自会察言观色,揣摩人心,些时命在人手,暗自思忖,“既然这人在这里戍边,肯定不希望被侵犯,我如果说是我极力主张参加呼里台大会,这人必然不喜。那右贤王向来与我不睦,处处与我做对,不如把此事推到那右贤王身上。” “我本是不想参加呼里台大会的,但右贤王极力主张此事,而这右贤王的女儿又是大汗的老婆。他的话自是有份量的,大汗在他的鼓动下,就决定了参加这次大会,还把我的后卒全部带了去。”左贤王说道。 李纯阳暗想,“这奚族就出兵力五万,契丹人的实力远在奚族之上,只怕兵力不止十万。将近二十万人的军队如果犯边,只怕难以对付。这一情报必须马上报告给安?山,虽然他也不是什么好鸟,但他现在还没有反叛,仍是唐朝三地节度使,对抗来犯之敌是他的责任。” 李纯阳又问了一些奚人的习性和军队情况,这左贤王很是奸猾,对李纯阳的提问,往往顾左右而言他。李纯阳见也问不出来什么,话锋一转,说道:“像你这样的地位的人,如果想要赎回去,得值多少啊?” 那人面露得色,说道:“你开个价吧?” 李纯阳也不知道这个价应该怎么开,其他人也从未有过这样的经验。李纯阳试探着说道:“五百匹马……”他本以为拿这人换五百匹马就已经是很好了,可还没等他说完,就见那人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连忙改口说道:“五百匹马……那可太便宜你了,五千匹还差不多。” 那人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说道:“好!就五千匹马,我立刻让人给你送过来。”李纯阳见他答应的如此痛快,大是后悔,恨没有好好敲他一下竹杠,这时也无法改口了,只能耍无赖地说道:“慢着,我还没说完呢?” 左贤王看着李纯阳,不知他还有什么条件。李纯阳慢悠悠地接着说道:“我还要一万头牛,一万头羊,五千匹绸缎,五百两黄金,怎么样,能拿得出吗?”李纯阳这是漫天要价,本拟对方打个对折,就可大赚一笔,可那左贤王仍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这倒让李纯阳大感意外,这些东西别说是在唐朝了,就是让他穿越回2020年,那也是真正的一大笔财富啊!没想到他这么轻易地答应了下来,看来这个土财主在奚族内很有些势力。 左贤王见李纯阳不再开口,说道:“我再送你五十名美女!”他见李纯阳英雄年少,自然会贪恋女色,为了换回自已的性命,加大了筹码。 李纯阳听他说要送美女,忽然想起了那夜在王府与琦丝丽的一夜云雨,自已答应她还会云看她,只是身不由已,也不知她现在如何。 左贤王见李纯阳脸露微笑,目光中尽是温柔,以为他听到美女就不能自拨了,又说道:“我们族的那些个美女,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个个美如花,皮肤嫩得都能捏出水来……” 李纯阳见那左贤王一副色迷迷的样子,一脚踢了过去,笑着骂道:“你他妈的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左贤王见李纯阳不是真怒,也陪着笑点头。 李纯阳围着左贤王转了一圈,看着他的脑袋说道:“我派人去你们族里取回赎金,只怕他们不会相信于我,我怎生在你身上弄点东西,让他们带去给你族人看,才能相信我呢?” 左贤王见他这样说,怕他真的会割耳挖鼻弄点标记,赶紧说道:“我这有一枚印,你让人带去,送到那里,他们自会遵照办理。”说罢从贴身的衣服里掏出一枚玉印。这印能有手掌大小,印背面是雕刻的一个狼头把手,印上刻着四个小篆大字——左贤王印。那狼头雕得栩栩如生。 李纯阳接过玉印,在手里掂了掂,暗想,“这东西带回2020年应该能卖个好价钱,等我找回时空穿梭机,得多弄点这样的文物带回去。” 第15章 渔阳鼙鼓(16) 奚族左贤王见李纯阳拿着他的大印沉默不语,以为他不相信自己所说的。“小将军,你只需让人带着这枚印到了我的大营,自会有人准备好赎金送过来,到时自然就知道真假了。” 李纯阳并不担心此人说假话,他的命就在自己手里,如果敢骗自己,大可一刀砍了他的脑袋,谅他也不敢撒谎。 李纯阳对身边的人说道,“把张真叫来!” 那人转身而过,过了一会儿,就见张真跟着那人到了李纯阳面前。 这次偷袭奚人大营,张真立功最大,正是他潜入奚人内部,留下线索,李纯阳才能带着众人偷袭成功。张真本是猎户出身,平时就是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并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张真到了李纯阳身边,也不说话。李纯阳把左贤王印章递给了他,张真接过印章看了看,不明白李纯阳的意思。 “张大哥,还得麻烦你跑一趟,带着这印到奚人大营去。”然后把左贤王答应的赎金之事向他说了一遍。 “好!”张真也不多说,回答一声后,转身离开,过了片刻,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近而远。 李纯阳等人休息了一夜后,第二天早晨收兵回了涟口镇。奚族左贤王虽然仍是个俘虏,但也无性命之忧,每日里与李纯阳等人吃吃喝喝,倒也逍遥。 因为契丹集结兵力这件事情况紧急,李纯阳派陈伯当提前快马加鞭地把这消息送到范阳城内,警示范阳早做准备。 李纯阳刚到军营之中,就见一个卫兵快步进来。“镇副使,三天前接到王爷命令,让你速去范阳!” 李纯阳在军中几个月,早已熟悉军中事情,有了军人的思维。听说安?山命他回去,也不敢耽搁,带着随从人员,赶回了范阳。 到了安?山王府大院,守卫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见杨百步迎了出来,“兄弟快来,王爷等你呢?” 李纯阳跟着杨百步进入王府,远远的就听见人声喧闹。进入王府中间庭院,就见数十人围坐在四张桌子周围,正在痛饮。杨百步悄声在李纯阳耳边说道:“今日王爷宴请各路将领,你来的正巧,你在军中,以后难免与这些人有交往!” 能坐到安?山的酒宴上,自然都是三地的高级将领,李纯阳不知安?山为什么把自己这么一个低阶小官叫来干什么。杨百步带着李纯阳到了安?山身边。 “参见王爷!”李纯阳给安?山行了个礼,心里骂了一句。 安?山见到李纯阳很是高兴,“前几天收到军报,听说你以三百精骑夜袭奚人大营,俘获了奚人的左贤王?这可是大功一件!” 李纯阳这一仗打得非常漂亮,他内心也很得意,但表面却很谦卑。“全仗王爷威名,才能成功。” 安?山喝了几杯酒后,很是高兴,伸手指着桌子的下席。“你坐在那里吧!” 虽然是下席,但能与安?山同桌,对于李纯阳这个镇副使来说,也是无上荣光了。以他这个级别的人,能到这里给这些人倒杯酒就已经是奇迹了。 挨着安?山坐着的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瘦长男人,那人见李纯阳坐在了末席,端起酒杯,走到了李纯阳身旁。“小兄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绩,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啊!来,我敬你一杯。” 李纯阳不认识此人,但他知道能坐在安?山身边的人,地位一定不低。他也站起身来,与这人一饮而尽。那人敬完李纯阳,向自己的座位走去,经过旁边的那一桌时,偷偷地向一个军官使了个眼色。 那人刚坐下,旁边桌上的军官就站了起来,走到了李纯阳身旁。“你只是涟口的一个镇副使,芝麻绿豆大点的小官,也配跟王爷坐在一桌喝酒!” 李纯阳刚上任副镇使,就以不到一百人袭击了奚人大营,擒获左贤王,这一战绩在平卢、范阳、河东三镇,绝无仅有。他的名声,早已在军中传开,惹得一众老将的嫉妒。 这些人听说李纯阳要来赴宴,就已商量好要给他一个下马威。李纯阳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见那人说话丝毫不给人留情面,有了几分怒气。 “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有几分几两,侥幸立了点功劳,就敢不把我等放在眼里,大咧咧地往这里一坐。王爷不计较,但你也太不把我们这些人当回事了吧?” 李纯阳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因为级别太低,不敢太过放肆。但此人的话语侮辱性实在太强,一股怒火从心底升起。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一口全部喝尽。 安?山年轻从军,知道这些军人生性耿直,尤其几杯酒下肚后,更是胆大妄为。这样的场景,他已司空见惯,并不在意。那人见李纯阳低头不语,更加嚣张,一把夺过李纯阳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 李纯阳怒火升腾,但仍忍着没有说话。“听说你很勇猛,要不咱们比划比划,为王爷和众位将军助助兴!” 席中的众将都是争强好斗之人,唯恐天下不乱,听说那军官提出切磋的想法,都是轰然叫好。那人走到庭中一块空地,“也用不着太大的地方,就在这里吧,你敢不敢来露一手!” 李纯阳望向安?山,就见安?山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这是一种默许的态度。对于这个人莫名的挑衅,李纯阳非常的愤怒。此时见安?山也不反对,正好就此机会在这些高级将领面前立威。 “既然这位兄弟这么想,那就我陪你玩玩!” 李纯阳也走下了场,“请吧!”那个军官也不客气,上步一拳打向李纯阳的面部。李纯阳向后一退,那人进步又一拳击向李纯阳前胸。李纯阳再次躲开。 那人连攻十几拳,李纯阳都是从容躲开。那人久攻不下,李纯阳一直躲闪,突然大喝一声,抬腿向李纯阳右腰踢去。 李纯阳向左一闪,那人的右拳,已击到李纯阳面门。这时李纯阳根本无法再躲闪,眼见那一拳就要击中李纯阳。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就见无数个身影攻向那人。只一瞬间,那人身上连中十几拳。 第15章 渔阳鼙鼓(17) 李纯阳身形奇快,只片刻间就打那人十几拳,虽然李纯阳未用全力,仍让那人疼得躺在了地上。李纯阳对躺在地上那人抱拳说道,“不好意思,下手重了点!”然后气定神闲地回到了座位上。 两名亲兵过来,把那人扶了起来向后堂走去。李纯阳估计这人得躺个几天了。众军官都知道那人是军中好手,被李纯阳几招打倒,不由得都对他利刮目相看。 此时杨百步已告诉李纯阳,那瘦长军官叫史窣干。此人是安?山的结拜兄弟,军中地位极高,任河东留后。留后是一个地区仅次于节度使的官职。 李纯阳只知道与安?山一起造反的有一个叫史思明的,不知这个史窣干又是何许人也。众人正喝得尽兴之时,就见一个军卒快步走了进来,到了安?山的耳边低声汇报。 安?山听那人说完,脸现惊愕之情,抬头看着李纯阳。众人都在注视安?山。 “刚才探马来报,说城外发现了成群结队的牛马,那些赶牛马的人说,这些东西都是送给你的赎金!这是怎么一回事?” 李纯阳不紧不慢地说道:“前几天,我们突袭奚人大营,抓住了奚人的左贤王。我答应他用五千匹战马,一万头牛,一万头羊,五千匹绸缎,五百两黄金,换他的性命。” 在场众人马上明白,这些牛马原来是赎金。所有人都用一种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盯着李纯阳。边防重镇,有战马几乎等同于胜利。单是五千匹战马就可以组成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纵横草原。 众人都是一样的心理:这小子命也太好了,居然能抓住这么有钱的主儿!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些东西!”安?山问道。这些东西是李纯阳得到的战利品,按照军中规矩,自然由他来分配。 “我没有想过这件事!”众人听李纯阳这样说,都很惊讶。这么巨大的一笔财富,他竟然没有想好怎样分配。 安?山也是一脸诧异地看着李纯阳。“我既然把这些东西送到范阳来,当然得由王爷来处置。这些东西是我送给王爷的!” 在座的众将都知道应该给上级送礼,但像李纯阳这么阔绰的出手,还是第一次见到。安?山听李纯阳这么说,内心很是高兴:这小子很会办事。 他并不缺这些东西,但李纯阳把这些送给了他,是对他的一种服从。“战马你留下二千匹,其他的东西你留下一半。其余的收归府库,留做军用。” 安?山说完,扫视了一圈众人,突然提高声音说道:“李纯阳听令!” 李纯阳赶紧站了起来。“今李纯阳战功卓越,俘获奚人左贤王,晋升为平卢都兵马使!” 安?山身兼三地节度使,虽然对下属官员没有绝对的任免权力,但却有建议的权力。他是皇帝的红人,三地官员的任命,皇帝李隆基对安?山的提议,几乎是照单全收。 所以他的任命,就等同于皇帝的任命,所不同的只是还需要一份任职诰命。都兵马使是一个地区最高的军事长官,掌控一府兵权,也为藩镇储帅。李纯阳从一个小小的镇副使,直接擢升为都兵马使,与在座的众人平起平坐,简直就是坐上了火箭飞升。 李纯阳救过安?山之命,有勇有谋。这次又生擒左贤王,换来巨大的战利品。安?山辖区平卢正好有这个空缺,论功行赏,就把这个位置给了李纯阳。 李纯阳赶紧拜谢了安?山。众人都向他贺喜,唯有史窣干,用一双三角眼不停地睃视着李纯阳。 李纯阳任职平卢都兵马使,平卢的治所在营州。因为安?山已接到李纯阳发给他的契丹大军集结的警报,所以要求各路将领马上赴本镇所修整城墙器械,备足粮草,以防契丹人突然发动攻击。 如此情况下,李纯阳也无法再回到涟口,只能直接赴任平卢。在与奚人的作战中,李纯阳与程子胜、张真等人协作抗敌,配合的非常默契,就从范阳军中,调二人到自己军中。 到得营州治所不到七天,李纯阳就收到了范阳急报。契丹可汗率大军十万急袭幽州,节度使安?山率军四万援助幽州。李纯阳心下盘算,契丹十五万大军南下,补给必然困难,只需死守幽州城,缠住契丹大军,拖也能拖死契丹人。 让李纯阳没有想到的是,三天以后,再次传来急报:安?山战败,四万大军损失十之六七,已坐困幽州城内,急征各路军队前去救援。 李纯阳走到军用地图前,看着幽州城的位置,陷入深思中。幽州位于现今的北京、天津北部,距离营州一千二百多里地。 骑兵部队急行军每天能走四百多里,三天之内即可赶到幽州。但到了幽州后的结果,就是要以平卢区区不足五千人的兵力对抗契丹的十万大军。这样的对抗,会是什么结局,李纯阳心里清楚的很。 这种愚蠢的方法,他是不会选择的。看着地图,李纯阳突然指着一处地方,“就是这里了!” 他指的地方,标注的地名叫做黄獐谷。 第15章 渔阳鼙鼓(18) 此时,幽州城内的安?山,心急如焚。他率的四万大军,一路向着幽州城进发,却在距离幽州城三十里的地方,遭遇到了契丹大军的埋伏。 一仗下来,四万大军剩下不到一万五千人。契丹人的勇猛和凶悍让他知道了什么是恐惧。如果不是几个亲兵拼死保护他杀出重围,现在他很有可能已经躺在某个阴沟里,被野狗分食着尸体。 逃入幽州城,他再也不敢与契丹人交锋,命人死守幽州城,等待支援。 河东史窣干本来也在征调之列,不想契丹人也想到了这点,还没等史窣干大军出城,契丹就分出一万兵力急攻河东,牵制了史窣干。 绛州、晋州的救援军队一万人,被契丹人击溃。云州一万人,中伏后全军覆灭。现在剩下的唯一希望就是营州的军队。李纯阳的营州军力不足五千,是各州县中实力最弱的一支。但现在这支军队却是安?山最后的希望了。 “报!”一个探马快步走进安?山的军营。“营州军队一千骑兵已出城!” “怎么才有一千人?”安?山气愤地问道,“契丹十万大军在这里,他妈的派一千人来送死吗?” “这一千人向着北方而去,并不是向着幽州。” “什么,救出一千人还不是救我的?李纯阳这个王八蛋,回去一定宰了他!”安?山几乎是在怒吼! “报!”又一探马来报。“营州军营两支步军,各一千五百人出城,均向西北方向行军。” 这个方向也不是幽州。安?山已经出离了愤怒,彻底地泄了气。看来,幽州就是我的葬身之地了。城外的击鼓声,喊杀声,不时地传进他的耳中。“妈的,拼了,就是死也要多拉一个堑背的!” “来啊!传我命令,全军死守幽州城。所有上城防守之人,加官三级!” 传令兵迅速把安?山的命令传了出去。 李纯阳率着一千骑兵,风驰电掣地奔向北方。营州牙将田承嗣紧跟其后。队伍中,还有一人极其不愿意随军而来,却也无可奈何!此人正是奚人左贤王。左贤王本来已支付了赎金。按照双方交战原则,既然已交了赎金就应该放人。 但李纯阳觉得左贤王这个人对于自己,还有更大的用处。他要榨干这个人身上最后一点价值,至于信守承诺,去他妈的! 李纯阳的目标是契丹的老巢,契丹大军倾巢而出,后防一定空虚。如果全军去救援幽州,五千对十五万,必定是送死战。而攻击契丹老巢,这是一招围魏救赵之计,攻其必救,契丹回兵自救,幽州城之围就可以解开。 他并不知道契丹老巢在哪里,但左贤王一定知道。这个左贤王很是怕死,只一吓唬,他就全盘交待了,这就是他的价值。 李纯阳带出的这一千骑兵,全部是营州城内的精锐。他是第一次指挥如此大规模的骑兵,内心既兴奋,又有些紧张。因为军事紧急,骑兵每人二匹军马,马歇人不歇,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是一路向北疾驰。三天之后,这支军队到达了松漠都督府的治所——柳城郡。 松漠都督府是太宗李世民所设,以窟哥为松漠都督,赐姓李。直到唐玄宗时期,汗位传至李怀秀,并娶了大唐公主。 后因安?山欺侮太甚,李怀秀杀公主,与奚人一起反唐。这次契丹大军,由李怀秀率领,从柳城郡出发,直扑幽州城,而留下守卫的都是契丹军中的老弱病残。 李纯阳一路急驰而来,路上碰到契丹百姓,就把这些人的外衣抢走,也不伤其性命。到得离柳城郡十几里的时候,李纯阳挥手叫来牙将田承嗣。 田承嗣身材魁梧,长相粗犷,手提一枝长槊,骑马到了李纯阳身前。 “田大哥,我们如此大规模攻柳城,契丹人必然会闭关死守,折损人员肯定会很多。你现带上一百人,换上这些服装,混进城里,抢占入城要道,然后以点火为号。我们在城外埋伏,见到火光,便冲过去夺下此城。” 田承嗣听到李纯阳让自己打头阵率先入城,很是兴奋,抱拳说道:“大人相信末将,末将一定将城门夺下!” 说完,转身离去,挑出一百名健卒,换上契丹面姓衣服。因为这一百多人如果骑马前往柳城郡,目标太过惹人注意。于是田承嗣带着这些人步行离去。 这些人把所有的兵器放入一辆人力大车内,盖上茅草由两名士兵推着。走了近一个时辰,众人来到柳城城下。 柳城城外,十几个守门的契丹老兵正聚在城墙一处,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其中有两人在城门口盘查进出的行人。田承嗣等人走到门口,径直向城门里面走去。 一个契丹士兵看着田承嗣要进城,伸出弯刀挡在他身前。“你们是干什么的!” 田承嗣答道:“进城走亲戚!” “怎么这么多人?” “我们这家族大,所以人多。”田承嗣随机应变地回答。 “我看你们像是细作!等等。”那士兵说完,向后面的大军走去。“这里是什么东西?打开我看看。” 那大车里装得正是唐军的兵器,如果打开检查,事情马上就得暴露。田承嗣见己方已经站在城门口,差一步就可以进城,也顾不得许多。他几步赶上了那个契丹士兵,笑嘻嘻地说道:“兵爷!你看这是什么?” 那契丹士兵回头望向田承嗣,就感觉腹部一凉。他低下头一望,就见田承嗣的手里握着一把尖刀,这把尖刀已经插在他的腹部。 田承嗣一刀捅死守城士兵,大喊一声,“兄弟们!动手!” 两名唐军士兵顺手掀开了茅草,把武器扔给同伴。这些唐军士兵,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手里摸到武器,发一声喊,冲向了城门。那些守城的老兵见一伙身穿契丹服饰的人带着武器冲向城里,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盗匪,赶紧起来迎敌。 不想这伙人并不是乌合之众的盗匪,而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亡命之徒。只几个回合,十几名契丹老兵就都命丧当场。 第15章 渔阳鼙鼓(19) 田承嗣持着长槊,第一个冲进城里,正好迎面碰上一队契丹士兵。田承嗣挥槊冲入,一槊刺死一名契丹士兵。后面的唐军纷纷搭弓射箭,这一队士兵片刻也被全歼。 “点火!”田承嗣一声令下,十几个人同时点燃了火把,到外放火。一时之间,城门口四处着火,浓烟冲天。城中守卫警报声四起,远处几队骑兵迅速向着这边冲来。田承嗣见有大队人马冲来,立刻收拢士兵,在城门前形成一道防守屏障。 “弟兄们,萧将军信任我们,让我们打了头阵。能否守住城门,事关生死,决不能让契丹人再夺回去!” 那一百个兄弟异口同声喊道:“人在门在!”这些人久经沙场,此时眼见一场大战在即,个个热血沸腾,挥舞武器,大声嚎叫着。 契丹骑兵冲进射程之内,唐军射出一轮箭雨,冲在前排的骑兵,倒下了二三十人。一轮箭后,契丹骑兵已冲到众人身前。前排唐军挥出长槊,又将最前排的契丹骑兵刺下马来。 好在城门前道路并不适合骑兵作战,挤在了一起,无法展开作战。骑兵队长一声令下,那些人下马抽刀,轮番向着田承嗣的唐军攻来。 唐军面对如潮般攻来的敌人,奋力抵挡,不退半步。随着契丹人不断的进攻,唐军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惨叫声不断。田承嗣手舞长槊,他已经刺死了十多名契丹骑兵,浑身是血。 又战片刻,田承嗣的长槊断折,他抽出唐刀,继续与冲上来的契丹人血战。一个契丹军官骑马抡着一柄大刀,冲了上来,向着田承嗣砍去。田承嗣举起唐刀相迎,“当”的一声,田承嗣的唐刀被震得脱手而飞。 那人再次举刀,向着田承嗣的头上砍去。田承嗣以一当十,力拼敌众,此时已是精疲力竭,跪在了地上。他已无力再躲开这一刀,只好闭上眼睛等着那一刀下来。 军人就应该战死在沙场,这是宿命。 正当他以为自己就要被砍的时候,就听后面“嗖”的一声响,对面那个契丹军官“啊”的一声惨叫。田承嗣睁开眼睛,马上的军官身体向后疾飞而去,一支羽箭贯穿了他的喉咙。 田承嗣回头,就见李纯阳拉满弓射出了第二箭。终于来了!田承嗣只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 李纯阳见到城内冒起了黑烟后,率队上了战马,急驰而来,却还是晚了一步。一百名唐军先遣队,有一半已经身首异处。好在田承嗣等人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李纯阳率唐军骑兵冲进城内,如砍瓜切菜般驱散了契丹士兵,接着攻占了都督府。柳城郡内的守军仅有两千多人,并没有什么战斗力,迅速被唐军扫除干净。 柳城郡是契丹人的老巢,这里府库的财物多不胜数。李纯阳命人将府库封存,带人搜出李怀秀的家眷,并派人把李怀秀的家眷送去了营州。 然后,李纯阳留下了二百骑兵防守柳城郡,他则带着田承嗣等八百骑兵,消灭在城外的夜色之中。 对于李纯阳来说,攻占柳城郡只是一盘餐前开胃菜,真正的大餐还在后面。 幽州城下。 契丹可汗李怀秀坐在中军大帐中,正与几个将领喝酒。李怀秀心情不错,十五万大军围困幽州城已近半个月。城内唐军在契丹、奚族军队的轮番攻击下,越来越少。 如此看来,幽州城破,就在旦夕之间。“安?山这头猪,侮我太甚,抓住我要把他碎尸万段!”李怀秀得意地想着。 这时,一个侍卫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可汗,可汗……大事不好了!” 李怀秀冲着那侍卫扇了一耳光,“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别他妈的一惊一乍的!”那侍卫捂着脸,不敢说话。 “怎么又不说了,什么事快说!” “可汗,柳城郡遇袭,城已被唐军占领了。您的家眷全部被抓走了!”李怀秀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才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柳城郡您的家丁拼命杀出重围带来的消息!” “快,把他带进来!”侍卫出去,没多大一会儿,带进来一人。 此人正是李怀秀在柳城的家丁。那人一进军营,就跪在李怀秀面前痛哭起来。“可汗,平卢兵马使李纯阳趁你不在,带着唐军攻破了柳城,把家人全部掳走了!” 李可秀站起身来,顺手掀翻了桌子。“李纯阳,我要扒你的筋,抽你的皮!来人?” 侍卫上前一步。“传我军令,留下五万兵马继续围城,其余人,跟我回柳城。我要亲手宰了这个李纯阳!” 第15章 渔阳鼙鼓(20) 黄獐谷。 由幽州到柳城共有三条道路,穿过黄獐谷的这条是最近的一条。黄獐谷是一处谷地,此处山林茂密,谷地中间有一条小路,两边则是悬崖峭壁。 李怀秀带着五万大军急驰到了黄獐谷,前哨军已开始进入谷中。这时一名偏将催马赶了上来,冲着李怀秀说道:“可汗,此处地势险要,只怕会有唐军在此埋伏,不可轻易冒进!” 李怀秀打仗素以谋略见长,经常用奇兵攻击唐军。但此刻听说家中老小都被掳去,早已乱了方寸,一心只想快些赶回柳城,看了那名偏将一眼,说道: “唐军中哪有这样的人物!通知全军,加快步伐通过此谷。” “可汗!这样只怕不妥……”那名偏将还要争取,不想李怀秀的马鞭却毫不留情的抽了下来。“滚开!你如此胆小怕事,等过了山谷,我砍了你的脑袋!” 那名偏将不敢再多说一句,跟着李怀秀进入山谷。李怀秀中军行出数里后,后军也进入了山谷之中。等李怀秀大军全部进入谷中后,忽听空中一声哨响,山谷两面峭壁之上冒出许多唐军来。这些唐军搬起石头、滚木向着山谷之中抛下来。一时之间,契丹大军被砸得鬼哭狼嚎。 李怀秀立时惊出一身冷汗,五万大军全部挤在谷中,一旦中伏,后果不堪设想。赶紧下令,前军加快冲出山谷。过了一会儿,前哨回报,山谷的出口已被大火堵住。李怀秀又想回转后撤,可后面山谷的入口也被大火堵住。 这五万人马已成了瓮中之鳖。山谷之中,藏无可藏,进退无门。五万人马困在这里团团转,被大石、滚木击中者不是骨断筋折,就是脑浆迸裂,死状甚残。 那建议不要冒进的偏将眼见大队人马要全军覆灭,大喝一声,“不怕死的跟我来!” 说罢,双手抓住身上衣服,用力撕开,赤膊提刀,冲到崖边,抓住崖边的藤蔓,向上攀爬。立时,就有几百个不怕死的士卒,跟着那偏将一样向悬崖上攀爬。 悬崖两边的唐军扔完石头后,纷纷拿出弓箭,沾上桐油点燃,向着山谷中射去。时值深秋,山谷之中尽是干燥枯黄之物,沾到火星之后,迅速燃烧起来,并向四处蔓延。 这五万大军,被石头滚木砸死一部分,剩下的人全部陷入大火之中。 那名契丹偏将凭着一股悍勇之力,带着几百人向上攀爬。唐军也发现了这些契丹人,等他们进入弓箭射程之后,纷纷发箭射向他们。 就见悬崖之上,不断有人中箭落崖,一声声惨叫从谷底传来。那偏将也是身中数箭,但均未射中要害。他爬上悬崖,怒吼一声,伸手拨掉身上的箭矢,狂叫着冲入唐军的埋伏阵地。 那些攀爬悬崖的契丹军士虽然也是死伤过半,但在这名偏将的带动下,仍是一鼓作气,攻上了悬崖。这些人明知今天之战已没有了退路,个个如猛虎下山一般,冲向唐军。而崖下的契丹人,见己方有人攻上悬崖,又有一批人爬了上来。 山谷对面的李纯阳看着契丹军队攻上了悬崖,连声叹道:“可惜,可惜!如果在悬崖下面埋下干柴,用火箭点燃,契丹大军只怕是一个都跑不了。” “下令对面的军士,不要强拼契丹军队,全部后撤!” 田承嗣在旁边有些不解。“大人,我们都已经把他们全部围在里面,只要拼死守住,不让契丹人冲上来,就能把他们全部歼灭。” “有句话叫穷寇莫追,你看对面崖上的那些契丹人,个个如不要命似的,如果硬拼,咱们损失就大了!打开一个缺口放他们出去!” 田承嗣下令,用旗语通知对面唐军,全部后撤。那偏将身受无数刀箭之伤,拼了死命终于杀出一条缺口。 李怀秀的亲兵连扶带拽的把他弄上了悬崖,带着三千多人从那个出口逃了出去。而其余契丹士兵,全部烧死在黄獐谷中。 其实李纯阳在偷袭柳城郡的同时,就已分派出三千人埋伏在黄獐谷。攻占柳城郡,李纯阳算准了李怀秀一定会回来解救柳城,而且一定会急不可耐地选择最近的黄獐谷之路。 然后,李纯阳又快马加鞭地赶到了黄獐谷,与在此埋伏的唐军会合。果然,一天之后,李怀秀出现在黄獐谷。 连续两场恶战,李纯阳都是以智取胜。特别是黄獐谷之战,唐军几乎没付出什么损失就歼灭契丹近五万大军。李纯阳自己都不免有些得意,而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李怀秀带着三千多人逃了出去,不免有些遗憾。 第15章 渔阳鼙鼓(21) 李纯阳望着大火,对田承嗣说道:“把那左贤王带过来!” 没过多久,奚人左贤王被田承嗣带来,对于李纯阳的不讲信用,他是敢怒不敢言。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他的手中,惹怒了他的后果,左贤王不敢想象。 “咱们谈好的,我把赎金给你送来就放人,你怎么能不讲信用呢?” 对于李纯阳他是又怕又恨,这小子不但狠狠地敲了他一大笔竹杠,而且还扣着不放自己。 “你放心,我一定会放你的,不过你得再帮我一个忙?” 左贤王一脸的惊恐,“还帮忙?我带着你们找到柳城郡,如果被李怀秀那小子知道了,一定会扒了我的皮的,你们不要再害我了好不好?” “这次你要是帮了我,我一定会送给你一份大礼的!你只需带我去见你们可汗!” “什么!”,左贤王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带你去见可汗,他一定会杀了我和你的!” “你只须听我的话,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那左贤王在奚族之内地位仅次于可汗,被李纯阳偷袭成了阶下囚,但他并不笨。转念一想,就猜出了李纯阳的心思。 “你若想化装成我们族人混入可汗大营实施突袭,只怕也不容易吧!我们可汗听说了李怀秀兵败消息,一定会加强警戒的。偷袭这种手段,用一次是奇谋,如果用两次,那就是臭棋了!” 李纯阳听到左贤王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不由得对他有些刮目相看。看来这小子也不是蠢货一个,还有几分聪明。 “正因为你的他会加倍提防,所以才需你出面带我们去见他。你是奚人左贤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有你在,他就不会怀疑我们的!” 左贤王皱眉摇头,他深知这件事非同小可。如果真的把李纯阳这些如狼似虎的唐军带入奚人大营,他们的破坏力将会相当的恐怖。而如果不带李纯阳去,这小子不知会怎么折磨自己。 李纯阳望着左贤王,见他不说话,知道让他此刻内心的纠结。让一个位高权重的奚人首领出卖自己族人的利益,没有足够的砝码,他一定不肯的。 李纯阳决定抛出自己的砝码。 “这件事如果成功,奚人可汗一死,我可以扶持你做奚人的可汗!” 左贤王听到这句话,忽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烁出一种兴奋的光彩。这个巨大的诱惑足以打动左贤王的心了。 “唐军的实力你是知道的。虽然你们族人契丹人在幽州围住了安?山,但幽州城城坚墙厚,粮草充足,你们如果真想攻下幽州城,没有三五个月也做不到。现在几路援军正急驰幽州,只须这些援军一到,幽州之围就解了。安?山还是这里的王,而我在安?山那里说话还是有一定的份量的,只要我跟安王爷说,扶你当上奚人的可汗,只不过是一份诰命的事!” 左贤王彻底被李纯阳的话所打动。 奚人与契丹等族本都是唐帝国的附属,而两族的统治者可汗都为唐帝国所封。以唐玄宗对安?山的恩宠,让他当上奚人可汗,绝对不是难事。 左贤王望着李纯阳,面上表情由犹豫变得阴鹜而坚定。终于,他缓缓的点了点头。 李纯阳把田承嗣叫到了一旁,对他说道:“田大哥,你在军中挑出二百个身手好的军士,弄二百套奚人士兵的衣服换上,跟我去幽州奚人大营。你带着队伍原地休息。一日后赶到幽州城外,明日晚上子时对围城的奚人和契丹军队发动攻击!” 田承嗣躬身说道:“大人,你不必亲身犯险,有什么事,由末将代劳。” “不必,这件事还是我去比较稳妥!” 田承嗣虽然作战勇猛,但这种潜入敌后玩阴谋的事,却未必擅长。而李纯阳经过各种战争的洗礼,早已如家常便饭一般了。 “那就多带些兵马前去!”田承嗣两场仗下来,对李纯阳佩服得五体投地,见他要亲自前往敌营,就有些担心。 “我们先行到奚人大营,只不过是潜伏在那里做为内应,你在外面还有硬仗要打。还有,你派快马通知幽州城内安王爷,让他明日子时从内向外发动攻击,配合你的进攻,里外夹击,再加我们在敌人大营策应,不怕敌军不破!” “谨遵大人吩咐!”田承嗣领命而去。过了片刻,就见张真换好了奚人的装束快步走到李纯阳跟前。 “大人,二百健卒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带上左贤王一起出发!” 李纯阳带着这二百人的队伍行进了一天,在第二日的傍晚时候,赶到了幽州城外。契丹与奚人联军大部分都被李怀秀带走,留在幽州城外围城的一共才四万多人。 到了奚人和契丹联军的大营外,左贤王忽然勒马停了下来,他侧眼望着李纯阳,不紧不慢地说道:“李将军,你跟我到了奚人可汗那里,就不怕我翻脸不认人,把你出卖了吗?” 李纯阳早就想过了这一节,但他早已打探到这个左贤王与奚人可汗一直不睦。奚人可汗的老丈人是奚人的右贤王。 左右两个贤王因为争权夺势,一直暗中作对。而右贤王依仗着可汗的支持,一直想吞并左贤王的领地和部众。而可汗暗中偏向于老丈人,左贤王没少吃过暗亏。 这次奚人响应契丹李怀秀的号召,围攻幽州,可汗就把左贤王帐下的精锐士兵全部抽走。他的目的就是想在这次远征中把左贤王的精锐全部耗尽,让其实力大损。没想到的是安?山所率唐军,不堪一击,几仗下来,就被围困在幽州城内。 左贤王明知可汗征召他部下军队是不怀好意,但碍于实力所限,不敢不给。也正因为精锐尽出,才让李纯阳打了个措手不及,变成了俘虏。 如今,李纯阳抛出了那个巨大的诱惑,他相信左贤王一定会乐于合作。合作,他得到的将是整个奚人部族。不合作,他面临的很可能就是家破人亡,部族被灭。 对于李纯阳来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选择题。无论是谁,都会毫不犹豫地去选与唐军合作。至于部族大义,那些好听说是说给傻瓜听的,命都没有了,还大什么义。 这个世界上,什么意义也不如利益重要! 第15章 渔阳鼙鼓(22) 第二日傍晚,李纯阳一行人到了幽州城外。奚人与契丹人共同发兵围攻幽州,虽然契丹主力撤退,但奚人、契丹仍有近五万人在此围城。 奚人军队负责围攻幽州城南的得胜门。所以大营扎在离城门不远的一处小山丘上。左贤王为奚族内仅次于可汗的首领,所以士兵大都认识他。很快,守营卫兵把左贤王到来的消息报告给了奚人可汗。 没过一会,一名奚人军官骑马赶到了营门口。远远的下马跑了过来,“可汗让我前来迎接左贤王!” 左贤王笑吟吟地望着那名军官,“赵得胜,可汗近来可好啊!” “回左贤王的话,可汗一直很好!只是最近围城,想要活捉安?山那唐贼,几番攻城,不能攻破,可汗有些烦恼!” 左贤王说道:“这幽州城城坚墙厚,城内粮草充足,只怕十天半月也难以攻破。” “贤王说的是,正好您来了,好好劝劝可汗!” 赵得胜是可汗亲随,在军中地位很高,带着李纯阳等人进入了大营。行得几百米后,赵得胜回头对李纯阳等人说道:“你等就在这里吧,一会儿有人来安排你们的食宿!左贤王,您前面请!” 李纯阳知道自己这二百人,虽然假扮左贤王的亲随,但在可汗的牙帐前,仍是不能轻易靠近,只能眼看着左贤王随着赵得胜向前走去。 过了一会儿,又过来几个奚人士兵,把李纯阳等人带到了一处大帐前,“众位,你们先在这里歇息一会儿,有人会送来饭菜!” 李纯阳带着张真几个唐军首领进入大帐。奚人大帐是行军打仗临时的住所,由牛皮缝制而成。大帐里面摆放简陋,只有几张木板搭成的简易床铺,连张桌子都没有。 奚人和契丹人一样,打起仗来勇猛凶悍,但平时的行军生活,却是异常艰苦。这些人并没有唐军唐将那样的讲究奢侈享受。 张真冲着一个唐军使了个眼色,“周围看一下,有没有人监视我们!” 那唐军领命出去,张真也跟着出帐检查一圈,见没有奚人在左右,回到帐中。 “大人,那个什么左贤王会不会把我们卖了!” 李纯阳自信地说道:“不会的,他是个聪明人,怎么选择对他最有利,他心中自然会拎得清!” “这里是奚人大营,处处危机四伏,我们也不得不防!” 李纯阳点头,张真是猎户出身,对于危险有着天然的警惕。“你嘱咐兄弟们,打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晚上的接应。我们自己带着干粮,奚人送来的食物,能不吃的尽量不要吃!” 张真点头,“知道了,我这就嘱咐下去!”说罢,转身离开了大帐。 李纯阳虽然跟张真说的很肯定,可他内心却很忐忑。他给了那个左贤王一个巨大的诱惑,但人性是无法用理性来衡量的。 这就是一场赌局,筹码是他自己和这二百个弟兄的身家性命。赢了,幽州城顺利解围。输了,很可能性命不保。 二百唐军在二万多的奚人大营中,简直就如蝼蚁一般。这些奚人就是用脚踩也可以把他这二百唐军踩成肉泥。 这一招算是凶险得很! 过了一个多时辰,左贤王回到了大帐中。李纯阳见他脸有怒色,问道:“左贤王这是怎么了?” 左贤王怒道:“我跟那小子说,要回我部族的士兵,由我统率,可那小子借口现在正是攻城的关键时候,不宜分散兵力。妈的,我的那些士卒全都由他老丈人率领着呢,这小子分明是不想还给我了!” 听到这个消息,李纯阳心下暗喜,奚人左贤王和可汗不合,看来今天这个计策必可大功告成。 “左贤王也不必着急,过了今晚,整个奚人部族就都是你的了!” 左贤王狠狠地说道:“这个右贤王,我非亲手杀了他!” “放心,他迟早是你的!” 子时,大营外面的巡逻人敲响了梆子。 李纯阳对张真说道:“动手吧!” 众人出得大帐,左贤王对张真说道:“向东大约半里路距离,那里有一个最高最大的大帐,帐前有一个狼头大纛,便是可汗大帐了!” 这时,远处的天际,传来了一声惊天的巨响,一阵阵喊杀声远远的传了过来。 李纯阳对众人说道:“速去!”带头向着左贤王所指的方向冲了出去。 这时,一路路快马疾驰着向可汗大帐而去。而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近,已经震天的响起。那是外围的唐军和城内的唐军两下里外夹击围城的契丹和奚人军队。 因为李纯阳等人穿的都是奚人装束,而且是在左贤王的率领之下。大营内的奚人卫士以为这些人也是赶去保护可汗的,也没有人阻挡。 直到到了可汗大营前面,在帐前灯笼的映衬之下,远远的就看到了帐前的那个狼头大纛。李纯阳从背后拿出铁弓,箭壶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弓上,瞄着那狼头大纛,拉弓如满月,一箭射出。 羽箭如流星一般激射而出,“当”的一声,射中那狼头大纛。李纯阳因遇奇遇,身体异于常人,臂强力沉,普通弓箭用着很不趁手。这支弓和箭是他特意让杨百步找范阳城内高手匠人专门打造而成。比普通的弓要重上二十石。 那箭头挟着疾风,射在旗杆之上。手臂粗细的旗杆禁不起这铁胎硬弓的劲力,“咔嚓”一声,断裂开来,那狼头大纛倾斜而倒,掉到了地上。 狼头大纛代表着奚人可汗,奚人极其重视,那狼头大纛断折,立时引来无数奚人的惊恐。 张真选出的二百唐军,个个都是军中精英,兵中悍者,那些人拉开弓箭纷纷射向可汗大帐前的护卫。那些护卫骤然被袭,而攻击他们的又是奚人自己,立时倒下一片。 这些可汗的护卫全是奚人军中的精锐,平时训练有素,虽然仓促被袭,死伤惨重,但也立时组织起防卫。而周围的奚人守卫,见到李纯阳等人攻击可汗大帐,也都纷纷赶来。 第143章 捉住了可汗 李纯阳眼见增援可汗大营的人越来越多,唐军二百多人,一旦被奚人围住,等不到田承嗣大队唐军到来就得被剿灭,不由得大急。他抽出腰刀,当先向着可汗大帐冲了过去。 二百唐军知道今日一战,事关生死,虽然是在奚人大营之中,但个个悍勇异常,随着李纯阳冲向可汗大营。 一队奚人守卫迎着李纯阳等人冲了上来。李纯阳顺手从身后的唐军手中接过一只长槊,掷向冲在最前面的奚人,那人想要伸刀格挡,不想长槊去势甚急,刀还没有碰到长槊,长槊已是贯胸而出。长槊去势不竭,竟把那奚人士兵钉在了地上。 李纯阳挥舞腰刀冲进敌人阵中,躲开袭来的一刀,顺手挥刀,砍下了那人的手臂,鲜血飙出,立时溅了李纯阳一脸。那人惨叫着向后退去,却被其他唐军跟上一槊刺死。 这时,奚人队中冲出一人,挥刀迎上李纯阳,冲着李纯阳砍来。李纯阳举刀格挡,“当”得一声响,李纯阳只觉得手臂一麻。这个奚人竟是一名好手。 那人借着前冲之势,转身又是一个回风刀,砍向李纯阳脑袋。李纯阳侧身闪过,那把弯刀几乎贴着李纯阳的鼻子削过。李纯阳欺近那人身前,用肩撞向那人前胸,奚人士兵被撞得向后退了两步,捂着前胸大口喘着气。 李纯阳刚想再次冲向那人,就听脑后风声响起,他下意识地一低头,一把弯刀从他头上削过,头盔被削了下来。李纯阳倒转刀锋,向后插去。这一刀出招狠辣,角度刁钻,正中身后偷袭那人的胸膛。 不料身后那人凶悍异常,胸前中刀,口吐鲜血后,却是死死的抱住了李纯阳,并拉着他一起倒下。 前面那个奚人好手见李纯阳被摔倒,抢上一步,举刀向着李纯阳的胸前劈下。 李纯阳后面被那人抱住,急切之下无法摆脱,只好腰部发力,带动身体转了过去,把后面那人垫在身上。那把刀劈在了奚人士兵身上,奚人士兵没有发出一声,原来早已被李纯阳刺死。 李纯阳用力挣脱了那人的环抱,就地一滚,躲开了奚人好手的一刀。这时,一名唐军士兵扑向那人,把那人扑倒在地。李纯阳滚到了他的身边,挥刀在那奚人好手的脖子上一抹,割开了那人的颈部动脉。 奚人好手放开弯刀,双手捂着脖子,嘴里发出“唔唔”声响,极力的想吸入空气,可脖子上血沫冒出,眼见活不了了。 李纯阳起身,就见二百唐军已与奚人护卫打在一起。因为这些人都是唐军中的好手,攻击力强,很快就把奚人围在中间。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那些奚人在唐军的围攻之下,也越来越少。 张真忽然拉住李纯阳,示意他向左看去。李纯阳转头,就见百米之外,又有两队奚人士兵向着这个方向疾步赶来。这两队士兵大约三百来人,甲胄分明,刀剑如雪,显然是来增援可汗大营的。 “大人,擒贼先擒王,这些士兵越杀越多,咱们先抓住奚人的可汗,他们投鼠忌器,就不敢反抗了!” 李纯阳望了一眼可汗大营,对张真说道:“你用火箭射那营帐,我去抓他们的可汗!” 说罢,冲着可汗大营冲了过去。张真抽出一支羽箭,撕下一片衣角,绑在箭头之上,就着一处篝火,拉弓射向可汗大帐。 大帐都是用牛皮浸过油后缝制起来的,羽箭射入帐篷后,那顶大帐篷顶部开始燃起了火星,过得片刻,那点火星变成了火苗,继尔燃烧起来。 李纯阳接连砍倒了三名奚人卫兵,冲到了大帐门口。就见七八个奚人卫兵拥簇着一个衣着华丽之人,向外跑去。 这人身材高大,表情威严,虽是后退,却是临危不乱,不见丝毫的惊慌。 从气质上看,李纯阳断定此人应该就是奚人可汗。 “张真!”李纯阳叫道。张真快步跑了上来,李纯阳一指那伙奚人,“杀过去!” 张真从背上摘下长弓,搭弓射箭,向着一名护卫射去。那护卫背对着张真,这一箭从后颈射入,穿透了他的脖颈,向前跑了两步,一头栽倒在地上。 张真连珠箭发,片刻射倒了三人。剩下的那些护卫见张真箭不虚发,拿出盾牌围住可汗,向后退去。 李纯阳大喝一声,快步抢上,一刀砍死一名护卫。剩下三人见李纯阳势如猛虎,自知不敌可也不肯后退,迅速围了上来。三把弯刀向着李纯阳身上招呼。 张真见可汗身边没有了护卫,一箭射中了他的小腿。可汗惨叫着倒在了地上。张真迅速上前,抽出腰刀,架在了可汗的脖子上。 “你要敢动一动,我就割开你的喉咙!” 那可汗长叹一声,不敢再挣扎。“放下刀,不然我砍了他的脑袋!” 张真对围攻李纯阳的那三名护卫喊道。三人回头,见可汗受伤,已被唐军捉住,吓得魂飞魄散。主帅被俘,这些护卫按律当判死罪。 三人就想上前抢回可汗。张真稍一用力,刀子在可汗的脖子上割开了一个口子。 “如果你们想要他的命,尽管上前!” 张真看着那三名护卫,冷冷说道。就在三人犹豫之间,李纯阳从后面抢上,站在张真身边,一手拉过奚人可汗,刀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两把刀逼着奚人可汗,三名护卫再也不敢乱动了。 “把刀都放下!” 李纯阳对三人说道,那三人看了奚人可汗一眼,放下了弯刀。而围攻奚人可汗的唐军,也消灭了那些奚人护卫。围聚了过来,护卫在李纯阳身边。 这些人经过一番激战,个个浑身是血,面容狰狞,如凶神恶煞般站在李纯阳的身边。 那几队奚人护卫近到了唐军的跟前,才发现可汗已被俘,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唐军。 这时,外面的喊杀声四起,唐军夜袭契丹奚人大营,奚人黑暗之中仓促应战,被唐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四万多人,死伤无数。 第144章 扶你当上可汗 左贤王一直藏在唐军中,这时见李纯阳捉住了奚人可汗,他从队伍中走了出来。奚人可汗看到左贤王,怒斥道:“好你个左贤王,竟然吃里爬外,带着唐军偷袭我们!” 奚人可汗在部族中向来很有威势,左贤王也很怕他。看着他冲着自己发威,不知如何回答,低下了头。 李纯阳看着奚人可汗已被俘虏还如此嚣张,伸手打了他一耳光,“你现在是阶下囚,怎么还敢叫嚣。惹怒了老子,一刀砍了你的头!” 不想那可汗却非常的硬气,怒视李纯阳,“小子,有种你就一刀杀我了如此污辱我,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李纯阳没想到可汗如此硬朗,倒有几分佩服,放开了他,“好,今天我不污辱你,你只需把可汗大位传给他,我可以放了你!” 说完,李纯阳用手指了指左贤王。奚人可汗轻蔑地望了一眼左贤王,眼里满是不屑。 “就他,也配!” 李纯阳见奚人可汗的态度没有丝毫的余地,也不废话,拉住他的左手,从腰中抽出一把匕首,在他小手指一刀挥下。 “啊……”那可汗长声惨呼,一节断指掉到了地上。 “我再问你一句,你传是不传?” 奚人可汗痛得冷汗直流,“你……你杀了我吧!” 李纯阳冷笑道:“杀了你,我怎么会这么容易杀了你呢?” 又是一刀挥出,奚人可汗左手的无名指又被割了下来。惨叫声再次响起。 “我问你一句就会割下你一根手指,你可以一直说不,反正你有十根手指,十根脚趾,咱们有时间慢慢的割!” 那奚人可汗虽然很是硬朗,但十指连心,如果十个手指都被割掉,活着也是个废人了。奚人可汗咬了咬牙,右手在腰间一摸,拿出一枚狼头大印,掷在了左贤王的脚下。 左贤王捡起那枚狼头大印,正是代表着奚人至高无上权力的可汗大印。大喜之余,手都有些颤抖。 “这……这……,可汗,你是不是应该亲口对你的这些部下说出来,把汗位传给我!” 左贤王拿着狼头大印,底气也足了,开始命令起奚人可汗。李纯阳看着可汗,眼光阴冷。 可汗被切掉两个手指,鲜血不停地流淌。“众位将领听着,今天我把可汗大位传于左贤王,以后奚族一切事宜,都由左贤王作主!” “哈哈哈……” 左贤王听着可汗宣布完毕,内心狂喜,不由得大笑起来。奚人士兵眼见着可汗被逼退位,狼头大印都已经传给了左贤王,都有些发懵,站在原地,不知是应该围攻唐军,还是应该先拜见新可汗。 李纯阳放开了奚人可汗,不想左贤王上前一步,手起刀落,砍掉了可汗的人头。李纯阳本答应奚人可汗如果传位就饶了他的性命,不想这个左贤王却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可汗之位来路不正,抢先下手杀掉了可汗。这样一来,即使有人对他上位有异议,也没有办法了。 这时,一队奚人士兵大约三、四百人,快步跑了过来,到了左贤王跟前,都躬身行礼。这些士兵正是从他部族中抽调来配合契丹人围攻幽州城的,左贤王偷偷派人把他们调了过来。 左贤王的这些士兵一到,有了护卫的军队,这次政变算是大功告成。“刘天齐,张守一,你们马上带人到右贤王大营,传我命令,赐死右贤王!” 可汗与右贤王是翁婿关系,这老头平时与自己作对,如果想把可汗这个位置坐稳,必须除掉右贤王。趁着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发动政变,先下手除去右贤王。 有两人领命,带着一队奚人士兵离去。左贤王看着周围的其他奚人士兵,冷冷的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是他把汗位传给我的,现在我就是你们可汗。你们见到可汗为什么不跪拜呢!” 这些奚人士兵中还有一部分本是原来可汗的拥护者,此时见可汗已惨死。新可汗上位,虽然内心有所不服,却碍于左贤王的淫威,不得不跪下参拜新可汗。 左贤王看到所有奚人士兵跪倒臣服于自己,仰天大笑起来。笑过之后,新可汗望着李纯阳说道:“李将军,咱们可以进行下一步了吧!” 李纯阳点头,新可汗转身对着奚人士兵说道:“传我命令,集合所有人,攻打契丹大营!” 两个时辰后,田承嗣浑身是血的来到了李纯阳的大营。见到了李纯阳后,兴奋地说道:“大人,围城的契丹人全部被击溃,安王爷在幽州城内等着你呢!” 李纯阳攻柳城、黄獐谷设伏、联合奚人反攻契丹围破了幽州之围,仅用三四千唐军,击溃契丹与奚人联军十万人,这样的大功,安?山一定会重赏,而田承嗣、张真等人都在这轮战役中立功,封赏是跑不掉的了。所以田承嗣一脸的兴奋。 李纯阳对田承嗣和张真说道:“你们继续清剿契丹残余,那些契丹和奚人的俘虏都押回平卢城,找个地方关起来,我自有用处。” 二人领命而去。李纯阳骑马带着几名亲随进入了幽州城。 此时幽州城内安?山所率的唐军几乎倾巢而出,与田承嗣的唐军夹击契丹人。李纯阳在这一战中居功至伟,大名早已在唐军中传开。唐军守城官兵见是李纯阳到来,赶紧打开城门放李纯阳进城。 李纯阳到了安?山临时营府,亲兵早已通报了安?山。这次李纯阳不但解了安?山幽州之围,救了他的性命,还击溃了契丹与奚人的十万联军。安?山高兴之余,亲自出来迎接李纯阳。 看到安?山那肥胖如猪般的身影,李纯阳打心里就厌恶,但表面上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李纯阳快步迎上了安禄山,说道:“怎么敢劳动王爷大驾迎接我呢?” 安?山一把抓住了李纯阳的右手,大笑着说道:“你解救了幽州之围,把那李怀秀打得屁滚尿流,出了我这口心头之恨,当得起这份殊荣了!” 第145章 阉人李猪儿 到了营府,二人坐定,安?山心情很好。 李怀秀这个契丹人足智多谋,内统契丹,外联奚族,对抗唐军,这几年最让安?山头疼。又把自己围困在幽州城,这一围就是二十多天,多支唐军援军都被李怀秀消灭。若不是李纯阳连出奇谋,击溃契丹奚族十万大军,让李怀秀吃了大亏,自己只怕性命都要保不住。 对于李纯阳这个猛将,他不由得很是喜欢。李纯阳立下奇功一件,应该好好的奖赏犒劳一下。 这小子官职已晋升为平卢都兵马使,已经不低了。总不能把节度使的官职让位给他吧!不如就把范阳那栋老宅子赏给他吧! “你连败契丹三次,解了幽州之围,功劳实在是不小,只是刚刚晋升为都兵马使,官职不宜再升。我在范阳有一处住宅,就赏了你吧!当初皇上封我为平阳郡王后,特意在范阳给我造了一栋新宅,这栋老宅就一直空闲着。以你的文韬武略,将来封王拜相,也未可知。在范阳有栋宅子,也会方便许多。” 李纯阳心里暗想,“你个大反贼的老巢有什么稀罕的,难道让我也跟你一样当个反贼吗?不过是这老贼骄奢淫逸,他的住宅应该十分豪华,不要白不要,反正这些都是民脂民膏,我就当为民除害了!” 嘴上说道:“多谢王爷恩赐!” 安?山说道:“今日打败契丹狗族,甚是痛快。来人呢!备上酒席,我要与李将军一醉方休!” 在幽州城内与安?山大喝了三天后,安?山带着李纯阳等唐军主力,回到了范阳城。李纯阳本想回到驻地平卢,但安?山却不肯放他回去,非要让李纯阳回到范阳的豪宅住几天,感受一下新家的气氛。 李纯阳也没有推辞,最主要的是他也想找个机会与那个有过一夜之情的美人琦丝丽再见一面。这个女人是自己在安王府内唯一的内线,那台穿梭器的下落还要着落到她的身上去打探。 李纯阳曾经告诫自己,那个女人是安?山的侍妾,无论如何不能再去沾染,可内心里却还隐隐地盼望与她见上一面。 到了范阳,安?山命令服侍他的心腹宦官李猪儿带着李纯阳去接收那座老宅子。这个宅第虽然不如安?山的大,但在范阳城内,也算是数一数二了。 府第里的一切吃穿用度,婢女管家,全部由安?山配齐。对于李纯阳来说,简直就是拎包入住。当晚,李纯阳带着张真等亲随,就住在了宅子里。 李猪儿完成交接后,对李纯阳说道:“李将军,王爷当初建造这座宅子的时候,可费了不少的心血。他把这宅子赏赐给将军,足见对将军的重视!” 李纯阳听到李猪儿说的话,心念一动。这个李猪儿是个契丹人,从十多岁时就跟着安?山,每天服侍安?山的起居。据说,安?山肚子太大,自己无法穿上衣裤,每天全靠李猪儿用头顶起他的肚子,帮他系好腰带。这个人简直就是安?山的影子,没有他的服侍,安?山晚上甚至都睡不安稳觉。而安?山的许多秘密他也都了如指掌。 “李内侍把王爷赏给我的这座宅子安排得井井有条,我可得好好感谢感谢你。选日不如撞日,今晚由我做东,找几个兄弟好好的喝一杯!” 李猪儿虽然地位低下,但他是安?山身边的亲信,安?山所辖三镇官员少不得要巴结他,所以经常接到这些人的邀请。推托了一番,李猪儿就答应了李纯阳。 到了晚上,换了新主人的李府院内灯火通明,府内的下人来来往往。各种珍馐美馔如流水般地搬上宴席。 “听说老爷今天要请一位非常尊贵的客人!” “是啊!你没见那些菜品?平常人瞧上一眼就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也不知是谁有这等的身份,让老爷如此重视?” “听说是王爷府上的!” “没准是请王爷本人呢?” “那可不知道了……快别说了,耽误了上菜,老爷发起火来,免不了要挨骂的!” 对于宦官这个阶层的人,唯一能打动他的大概就是金子了。就在请李猪儿来之前,李纯阳很贴心地为李猪儿备了一份大礼:十盘珠宝金饰,布帛一千匹。 唐朝中期,由于货币实在太少,布帛几乎等同于流通中的货币。送布帛就相当于现在的送金条。看到这许多的财物,李猪儿笑得眼睛都成一条缝了。 李纯阳找来了田承嗣、程子胜、张真等几名军中心腹陪酒。宴席之上,几人受到李纯阳授意,自是众星捧月般围着李猪儿。 几杯酒下肚后,田承嗣端起酒杯,走到李猪儿跟前说道:“我们这些粗人,平日里就知道带兵打仗,也没有机会跟李内侍好好亲近,今日我敬李内侍一杯酒。” 田承嗣跟李纯阳大破契丹,功劳很大,李猪儿在王爷府也有听说。这时见田承嗣亲自敬酒,赶紧站起身来说道:“哎哟!这可不敢当,田将军是平卢重将,我只是王爷府上的一个下人,怎么敢让田将军敬酒!” 田承嗣笑着打断了李猪儿的话,“可不能这么说,安王爷是封疆大吏,深受皇上器重,而您在王府身居要位,等闲里就是王公大臣想约您老喝杯酒怕是都得排上一年半载,今日有幸能与您老同宴,实是托了李将军的福。咱们也不用客气,我敬您!” 田承嗣说完把酒一口干掉,李猪儿也跟着干了杯中的酒。这李猪儿虽说是安?山身前的红人,但也没有田承嗣说的那般重要。但李猪儿是李纯阳请的客人,就把他捧得高高在上。 田承嗣敬完,程子胜、张真等人又轮番敬了一圈,恭维的话自是也少不了。李猪儿本是一名宦官,平日在王府被安?山吆来喝去,此时却受到众人的吹捧,一时之间,有些飘飘然。 李纯阳见时机差不多,开口说道:“李内侍,我有一件传家之宝,曾经献给王爷,也不知道王爷喜不喜欢?” 第146章 原来送给了皇帝 对于穿梭器的下落,李纯阳怕引起李猪儿的警觉,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因为平卢、范阳、河东三镇,经常有下属向安?山进献奇珍异宝,李猪儿知道这些人为了搏得安?山的欢心无所不用其极,听说李纯阳这样一问,以为他也是想巴结讨好安?山。 酒劲上涌的李猪儿有些忘形,“承蒙李将军看得起我,你倒是说说什么宝贝。王爷府上的好玩意儿,我还真都有些了解!” 李纯阳把那穿梭器的样子,向李猪儿描述了一遍。李猪儿想了想,说道:“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来有这么一个玩意儿。好像是当初王爷出去打猎带回来了!” 李纯阳穿越回来几个月时间,今天终于探听到了这个命根子的下落,不由得心头狂跳。 “要说王爷喜欢嘛,倒也未必!那东西没有人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后来……”李猪儿停下话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后来,王爷把这东西献给了皇帝……李将军,如果下次你讨得王爷的心,我倒有个主意!” 李纯阳微笑着说道:“愿闻其详!” “王爷最近一段时间睡眠不好,身边侍寝之人也没有太伶俐的。听李将军在柳城大败契丹人,俘虏了一批契丹人。李将军不妨在那里挑选一批年轻貌美的女子,送到王爷府中。王爷心情一好,将军的荣华富贵也是跑不掉的了,而我们这些跟着王爷的人日子也能好过一点!” 李纯阳望着李猪儿,见他说到王爷睡眠不好的时候,眉头紧皱。李纯阳知道安?山性格暴戾,对待服侍他的这些下人,稍有不喜,非打即骂,李猪儿在安?山的身边,虽然深得他的信任,但也吃过不少苦头,经常受到安?山的鞭打。 李猪儿建议李纯阳多找些契丹女孩去服侍安?山,自会减轻李猪儿的负担。 “哈哈哈,这个事情好办,我这就让人通知平卢把那些有姿色的契丹女人送到范阳来,让李内侍挑选后送到王爷府中!” “李内侍,今天你我二人一见如故,不如我们今日就结为兄弟,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效劳,尽管吩咐。” 李猪儿有些惶恐地说道:“这个我可不敢,李将军是边防大将,我不过是一个服侍王爷的下人,怎敢高攀李将军!” “什么将军下人的,我这个人从来不计较那一套,如果李内侍不嫌弃我李纯阳,你这个哥哥我是交定了的!” 李纯阳自打投入安?山麾下后,连立奇功,早已引起了同僚的忌恨。自己没有根基,全仗战功升迁为都兵马使,能与李猪儿结交,也算在安?山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关键时刻也能起到通风报信的作用。 李猪儿还想推托,田承嗣见状,有些不悦地说道:“李内侍,莫不是你瞧不起我们平卢的这些粗人,不愿和我们结交?” 田承嗣这话说得有些重了,李猪儿连忙说道:“哪里哪里!既然这样……那我也不推托了,就认下李将军这个兄弟了!” 李纯阳笑道:“这就对了嘛,来!咱们干了这杯酒,以后就是兄弟了!” 李纯阳端起酒杯,与李猪儿一饮而尽。李猪儿本就不能喝多少酒,今日高兴,早已过了酒量,这杯酒下肚后,不胜酒力的李猪儿终于喝醉,顺着椅子滑了下去。 李纯阳看着醉成烂泥似的李猪儿,让亲兵把李猪儿送回了王府。剩下了田承嗣、张真等人,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心腹下属。 田承嗣望着李纯阳说道:“大人,这个李猪儿地位低下,不过是安王爷身边的一个宦官,何必催眉折腰结交于他呢?” 田承嗣对李纯阳的智谋勇气非常的佩服,但见他如此重视李猪儿,不免有些不解。 李纯阳看了一眼田承嗣说道:“你懂什么?李猪儿这个位置极其关键,利用好了,要比一支军队有用得多!” 田承嗣不敢再说什么,内心却很是不服气。 李纯阳陷入深思之中,越想心里越凉。他原本以为穿梭器就在王府,自己已经取得了安?山的信任,慢慢地会有机会拿回来。可没想到的是安?山这只肥猪不识货,居然把这东西献给了李隆基。 李纯阳只不过是平卢的一个都兵马使。在皇帝的眼里,就是芝麻绿豆那么大,如此一个小人物,如何能进入皇帝眼中,更别说从皇帝那里拿回穿梭器了。 妈的,看来只有逼反安?山,把大唐帝国这池水搅浑了,才好顺水摸鱼。只是如何逼反安?山,却又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情。安?山极得皇帝宠幸,看他的样子,在范阳这里生活得很是顺心,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要反的意思。 李纯阳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出好办法,最终在心里暗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酒席散场后,已经到了深夜,李纯阳回到卧室却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一个妖艳妩媚的身影在脑子里总是挥之不去。 只是那个丽影是属于这里的最高统治者,李纯阳只能勉强压制自己内心的邪念,可这个念头却是越想压下越强烈。 最终,李纯阳一翻身,从床上起来。妈的,不管那么多了,既然来到范阳了,就要想办法与她见上一面。 李纯阳换了一身黑衣短衫,从卧室出来,外面守卫的几名侍卫见李纯阳出来,向他行礼。李纯阳对他们说道:“你们继续守在这里,我今日酒喝得有点多,想出去走走!” 一个侍卫说道:“我们跟着将军吧!” 李纯阳摆手说道:“不必了,我就在这附近转转,你们就不用跟着了!” 说完,李纯阳出了府宅,快步向着安?山的王府走去。李纯阳刚到范阳的时候,在王府住过一段时间,对范阳城内的地形也很熟悉。王府与他的府宅并不算远,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安王府的后院。 李纯阳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他有点恼怒自己。都是身经百战、见过大世面统军大将了,怎么去见一个女人还像初恋的年轻人那样的有些兴奋了呢! 李纯阳轻轻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第147章 这下麻烦大了 安王府的后院,有一个角门,这个角门有一队卫兵守护。李纯阳无法在这里进入王府,他又向前走了二米多米。在他的记忆中,这里附近应该是一处假山,林木茂密,只是院墙约三米多高,对普通人来说,不太好翻越。但对于李纯阳来说,却易如反掌。 他后退了六七米,一个助跑,脚蹬在墙上,向上跃起,右手手臂攀上了墙沿。借着身体上跃的力量,左手也搭在了墙沿上。双臂用力,右腿跨过了墙头,整个身体也翻了上去。 李纯阳向下望去,下面是黑压压的一片树林,并没有人。李纯阳悄悄跃下墙头,没弄出一点响声。这里是安?山王府,守卫森严,几乎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一旦被发现,再大的功劳也抵不过死罪。 李纯阳伏低身子,等了半晌,没见有动静,轻轻的向前走去。他身手敏捷轻盈,对王府内的道路又很熟悉,见到巡逻卫兵,马上躲在假山树木之后,很快,就见到了梅章别院的那栋小楼。 梅章别院的门口,有四名王府护卫守护。李纯阳捡起一块石头,远远的抛向远方。那四名护卫听到远处有响动,其中两个人向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检查。 剩下的两个人也向着那个方向望去。李纯阳趁着众人分神之际,迅捷无伦地穿了过去。剩下的那两个守卫只觉得一股风掠过,眼前一花,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 李纯阳一掠过梅章别院的大门,就闪到了一片树木之后,这片树木紧挨着琦丝丽那栋小楼。 李纯阳利落的翻上了小楼的二层,到了窗前,用手轻轻地敲响了窗户。三声之后,窗户倏忽之间打了开。那张时常在李纯阳梦中出现的妩媚脸庞出现在窗前。 “是你吗?”那声问话如燕语莺啼,既轻且柔。 李纯阳手按窗沿,轻轻跃进屋内。琦丝丽见果真是那个男子,“嘤咛”一声钻进了李纯阳的怀里。 李纯阳低头吻住了琦丝丽温润无比的双唇…… 黑暗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传来女人满足的叹息声,“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李纯阳搂着琦丝丽说道:“我答应过会你,就一定会来的!” “你叫什么名字?” “李纯阳!” 琦丝丽明显愣了一下,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就是救了安王爷的李将军吗?” 李纯阳三战大败契丹奚人联军,孤军解围幽州城。大名早已传遍范阳三地。琦丝丽早已听过李纯阳的大名,但直到现在才知道,这个与自己有了肌肤之亲的男子,就是救过安?山性命的李纯阳。 “你知道我吗?” 女人天生就崇拜英雄,琦丝丽听说那个勇冠三军的将军就是搂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时,内心又升起一团火焰。 “怎么不知道呢!王府里面已经传遍了,说是一件少年英雄,孤军深入,三战三捷,四千马步兵,就破了契丹十万大军。有人说你是三头六臂,还有人说你是个巨人,单手就能臂死一头疯牛……” 琦丝丽抬头看着李纯阳,眼中尽是崇拜。 “没想到那个英雄竟然是你……” 李纯阳感受到了琦丝丽身体的燥热,腹中一团欲火再次燃了起来。只是他刚要有所动作,就听见外面有人声响起,窗户外面亮光透了进来。 李纯阳和琦丝丽都是大吃一惊,这处梅章别院很少有外人前来,就是安?山一年也来不上几次,半夜三更突然有人到来,李纯阳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幽会琦丝丽的事情暴露,被安?山发现,派人捉奸来了。 李纯阳翻身下地,就听楼梯上已经响起了脚步声。片刻,敲门声响了起来,接着传来侍女小翠的声音,“小姐,王爷看你来了!” 听到安?山来这里,李纯阳脑袋嗡嗡作响,就要开窗跳出去。琦丝丽一把拉住了他,低声道:“王爷身边护卫森严,现在外面已全部是人,你怎么跑得掉!” 说完一指那张床,“你到那里躲起来!”然后高声答道:“小翠,你让王爷稍等片刻,我要收拾打扮一下。” 外面响起了安?山的声音,“还打扮什么,你什么样子,哪里我还没看过,不必打扮了,赶快开门吧!” 听到安?山的声音,李纯阳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自己偷了他的女人,如果真要被捉奸在床,那可是死罪。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李纯阳光着身子,拿起自己的衣服,迅速趴在地上,一翻身,滚到了床底下。 到了床底下,李纯阳暗想:妈的,如果这头肥猪发现自己在这里,那就出去杀了他。以自己的身手,对付这头肥猪是绰绰有余了,大不了大家一拍两散,同归于尽。 琦丝丽迅速穿上衣服,扫了一遍屋内,见没有什么破绽,才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就见安?山腆着肥胖的肚子,缓步走了进来,“怎么这么久才给我开门!” 琦丝丽脸上闪过一丝慌张,好在安?山心情很好,也没在意。 “稍微打扮一下,才敢面见王爷,所以开门迟了一点!不知王爷怎么有雅兴,到我这里来?” 安?山哈哈一笑,说道:“我有好久没有到你这里来了,今日特意来看看你,美人,想我没有,今晚我就住在你这里了!” 琦丝丽床下就躲着情郎,哪里有心思与安?山调情,只是木然地点了点头。安?山说道:“小翠,你赶紧备下酒宴,我要与你主人一起喝上几杯” 小翠在外面答应一声,快步离去。 听到安?山晚上要住在这里,李纯阳心下大恐,自己在床下如果待上一夜,只怕会暴露。即使趁着安?山睡着,自己偷偷溜出房间,也无法离开梅章别院,安?山的护卫已经把梅章别院围的里外三层,根本没有可能悄悄的离开这里。 这下麻烦大了!自己为了贪图一时愉悦,陷于如此险恶境地,弄不好还要连累琦丝丽,不由得大感后悔。 第148章 被他摆了一道 安?山虽然不常到琦丝丽这里来,但她毕竟是安?山侍妾之一。厨房备有各种佳肴,不到片刻,小翠带着下人整治出一桌宴席。 安?山从幽州回来,心情大好,身边的几个侍妾都已经看得腻了,忽然想起了别具异域风情的琦丝丽,就往她这里来了,本拟今天晚上住在这里,拥着美人风流快活。 安?山坐在桌前,琦丝丽赶紧拿起酒杯给安?山倒满了一杯酒。眼见着安?山要在这里休息,床下还躲着李纯阳,琦丝丽不由得心里着急。只能是想办法尽快让安?山喝醉睡下,李纯阳才有机会离开梅章别院。 一想到待会儿要跟这个肥猪一样的男人上床,而床下的李纯阳难免会听到床上的声音,琦丝丽脸上闪过一丝红晕。 安?山三杯酒下肚,刚想让小翠收拾酒菜,与琦丝丽歇息。一个亲兵上楼站到了门口,安?山望着那名王府亲兵,问道:“有什么事吗?” “王爷,史将军有急事求见,听说您在梅章别院,找到这里来了!” 安?山皱了皱眉,这个时候,他实在是不愿有人打搅,但他身为三镇节度使,身系唐帝国东北边境的安全,军务紧急,他也不敢懈怠。 “让他上来吧!” 亲兵领命离开,过了片刻,楼上脚步声响起,河东将领史窣干走了上来。到了门口,史窣干向安?山躬身行礼。 “罢了,进来坐吧,正好喝上一杯!” 史窣干进入房间,坐在了安?山身边,眼睛在琦丝丽身上扫过,停留在她丰满的双胸之上。 琦丝丽起身给史窣干倒酒,史窣干接酒的时候,趁着安?山不注意的时候,假做无意似的在琦丝丽的手腕上摸了一下。史窣干知道安?山对于这个琦丝丽早已玩腻,偶尔想起来临幸一次。他也早就想向安?山开口讨要这个异国美姬,只是没有找到好的机会。 今日见到她簿衣轻纱,体态丰腴,不由得淫心大动,就在她的手上摸了一下。 琦丝丽识得眼前这个人是安?山非常倚重的大将,军中地位极高,也不敢明着反抗,只是把手收了回来。 史窣干眼中淫光大盛,碍于安?山在旁,拿起琦丝丽倒的酒一口干掉。 “史将军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 安?山开口问道。史窣干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安?山。 “前几日我收到了李怀秀的求和信,幽州一战,契丹大军损失十之六七,元气大伤。李怀秀害怕我们乘胜追击,攻击契丹老巢,所以想跟我们讲和。” 安?山深思片刻说道:“这些契丹人,打不过就想和。待得实力一强,就又跳出来造反,根本没有信誉可讲,实在可恶。这几日我正想着要调派军马去围剿李怀秀呢,他倒识时务,想跟我讲和。” 史窣干观察安?山的神色,似乎不太想与契丹和解。他收了李怀秀大量钱财,自然想极力促进和解。 “王爷,李怀秀在信中说,他准备了五千匹良马,一百名契丹族少女,黄金五千两,丝绸五千匹。而且愿意把之前占领的三座城池还给我们,属下认为,我们不需浪费一兵一卒,就可收回三座城,对皇上那里也算有了交待。王爷节度河西、平卢、范阳三镇,开销巨大,这些财物,正好可以充盈府库,补充支出。” 安?山听到了李怀秀开出的价码,不由得有些心动。和奚族、契丹、室韦等草原民族作战,马匹必不可少的战备物资。李怀秀答应为自己送上五千匹良马,那可比金子贵重得多了。 “皇上刚刚下诏书让我担任闲厩使及陇右群牧使,闲厩使掌管牛马,而群牧使则是管理牧场和马政。我正犯愁没有马匹,这两个官职只不过是个挂名,没想到李怀秀倒是个明白人!” 史窣干听说安?山又兼任了这两个官职,这意味着整个北方边境的马匹、牧场都归属于安?山管辖了。这件事,安?山也谋划了很久,终于如愿以偿,看来自己这次又押对了宝。 “李怀秀还有一份大礼要送给王爷!” 安?山望着史窣干,示意他说下去。 “李怀秀有一个女儿,据说是他的掌上明珠,为了表达他的诚意,他想把这个女儿嫁给王爷的世子,与王爷结成儿女亲家。” 用儿女联姻的方式巩固双方的关系是一种有效的政治手段,李隆基为了笼络安?山,把皇族女儿荣义郡主嫁给了他的儿子安庆宗,安庆宗已经官至太仆卿。 安?山心下盘算,自己的几个儿子,除了几个年幼的都已经成家。李怀秀的女儿好歹也算是个公主,总不能给自己的儿子当个侍妾吧。 “庆和、庆宗、庆绪都已经结婚,其他的还都太小,不到成婚年纪,李怀秀就算想把女儿嫁过来,我也没人可娶呀!” 安?山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王爷倒不必担心这个,咱们军中少年英雄大有人在,王爷找一个收为义子,赐姓为安,去迎娶契丹公主,也不算辱了她的身份!” 安?山点头,“这倒是个办法,只是收谁做为义子呢?” 史窣干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王爷忘记了以四千马步兵解了幽州城之围的李将军了吗?” 这句话说出口,桌上的琦丝丽和床下的李纯阳都颇为震惊。李纯阳在心里大骂:“操你妈的姓史的,他妈的生孩子没屁眼,你怎么不去给老肥猪当干儿子。老子做了反贼肥猪的干儿子,只怕脑袋都不稳了。” “李纯阳年少有为,智勇双全,是个人才。你这个办法可行,来人呢!” 安?山的亲兵到了门口。“传我的命令,任李纯阳为平卢副节度使,契丹抚慰使,三日后启程赴契丹,迎娶契丹公主。你告诉李纯阳,就说我收他为义字,赐名安宗阳!” 亲兵领命而去。史窣干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狞笑。 第149章 让我给你当儿子 李纯阳在床底下大为郁闷,自己没来由的被史窣干送了个干爹。不但如此,还要去契丹迎娶什么狗屁公主。自己刚刚击败契丹大军,李怀秀恨不得扒了他的皮,现在让他去契丹迎娶公主,这不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吗? 李纯阳真想从床下爬出去,狠狠地扇史窣干几个耳光。 史窣干眼睛滴溜溜地在琦丝丽的身上转着,安?山似乎也有所察觉,他咳嗽了一声,“还有别的事吗?” 史窣干赶紧起身说道:“没有了,王爷,如果您没有什么事,我就告退了。” 安?山点了点头,史窣干行礼后退了出去,临出房间还看了一眼琦丝丽。 史窣干正要下楼,就见外面快步走进一名军官。那人见到史窣干,点了点头,就匆匆地上了楼。 那名军官到了楼上,在门外高声说道,“启禀王爷,皇上有圣旨到,请王爷速去领旨!” 安?山听到有圣旨到,也不敢怠慢,苦笑着对琦丝丽说道:“看到没有,虽然我贵为王爷,但也是身不由己啊,看来今天又陪不了你了!” 琦丝丽听说安?山有事要走,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却装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王爷,等你忙过了再过来吧,我等着你!” 安?山伸手摸了摸琦丝丽的脸,“等我就不必了,皇上差人来宣圣旨,不知又是什么事情,我也要陪宣慰使,你就早点休息吧!” 说完,安?山起身向楼下走去。片刻之后,外面的护卫全部跟着安?山撤走。琦丝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幸亏有皇帝的圣旨,不然安?山在这里休息一夜,不知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琦丝丽偷偷走到窗边,看着安?山带队离开。回头轻声说道:“出来吧,王爷走了!” 李纯阳从床下一骨碌,滚了出来,迅速穿好了衣服。从安?山进屋,到他离开,一共不到一小时。可这一小时对于李纯阳来说,却是凶险万分。 李纯阳刚把衣服穿好,就听见楼下小翠的声音传来,“喂!你要干什么……” 只一句话,小翠的声音便戛然而止,似乎有人堵住了她的嘴。接着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李纯阳和琦丝丽面面相觑,不知又是谁到了梅章别院。李纯阳反应迅速,就在开门声响起的时候,他又滚入了床下。 琦丝丽向门口望去,见这次上楼的人竟然是史窣干,她不由得大为诧异,不知道他为何去而复回。 “这深更半夜,史将军为何又回来,这里是我的房间,孤男寡女的多有不便,还请史将军快快离去,免得王爷知道了责怪!” 那史窣干甘冒大险,实在是情欲上脑无法自制。他刚才听到了皇帝有圣旨到,知道安?山这一去,就要陪着宣慰使,不会再回梅章别院。下次再到琦丝丽这儿,又不知是几年以后了。色胆包天的他意然又溜了回来,想强行与琦丝丽行就好事。 “我已经跟安王爷说过了,安王爷答应了把你赏赐给我了,我今天来就是要领回我的奖赏!” 史窣干虽然想向安?山开口计要琦丝丽,但一直没有行动,他这样说,就是想让琦丝丽顺从于他。 史窣干说完,冲进屋里,一把抱住了琦丝丽,伸手就去扯她身上的衣裳。 “你干什么?我是王爷的人,你竟然敢来辱我,你不怕王爷杀了你吗……” 琦丝丽哪里是史窣干的对手,嘴里反抗着,身上的衣服却被史窣干几下扯掉。琦丝丽拼命反抗,却被他推倒在床上,眼见着史窣干脱光了衣服,琦丝丽被他压在了身下。 “只要你今天好好服侍我,王爷把你赏给了我,自有你的富贵。你要再敢反抗,等你到了我手中,少不得每天抽你十鞭八鞭!” 史窣干嘴里胡乱说着,双手却在琦丝丽的身上游走。 这时,突然后背一凉,一把冰冷的匕首顶在了他的后背上。接着一个声音冷冷的传来,“姓史的,你尽管风流快活,不过你最好小心一点,如果你动作幅度过大,我这刀子刺伤了你可别怪我!” 史窣干推倒了琦丝丽,浑身燥热,正到了紧要关头,却如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凉水般浑身冰冷。 史窣干停止了动作,慢慢地下了床,回过头,就看到了李纯阳那双明亮而带着笑意的眼睛。惊诧之余,史窣干怒道:“你怎么在这里?” 李纯阳从床下出来之前,早已想好了托辞,“姓史的,你好大的胆子!王爷发现你要对她图谋不轨,特意让我来捉你!走吧,跟我去见王爷!” 史窣干听李纯阳这样一说,吓得肝胆俱裂,他虽是安?山的左膀右臂,但强行奸淫王府妃子那可是杀头掉脑袋的死罪。一旦这件事做实,自己不但前途全毁,连脑袋都得搬家。 史窣干想要抵赖,可被李纯阳捉奸在床,那是说什么也抵赖不了的了。眼下最要紧的是先穿上衣服,找个机会反杀李纯阳,如果安?山怪罪,就说他与王爷妃子通奸,被自己撞破,李纯阳想杀人灭口,却被自己反杀。 史窣干做事干练狠辣,智计百出,眼见陷入困境,迅速想出了反客为主的计策。 “李纯阳,你不知道王爷已经把这个女人赏给我了吗?” 史窣干强做镇定,故意轻松地说。“她是我的女人,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你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说完,史窣干拿起床上的衣物,慢悠悠地穿在身上。 “放屁,王爷什么说过把她赏给你了?” 李纯阳听到史窣干这样说,怒从心头起,自己一直在床下,安?山根本没有说起这事。 史窣干人情练达,见多识广,见李纯阳脸色惶急,显然对于琦丝丽非常的关心。而琦丝丽望向李纯阳的眼神也是格外含情。心下立时明白了,原来这小子也惦记着这个娘们,只是不知道他们又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自己莫名其妙的着了他的道,真是大意失荆州。 “王爷的决定难道还得告诉你吗?要不,咱们到王爷那里去问问!” 史窣干见二人似乎也有私情,反逼了李纯阳一招。李纯阳当然不敢当面到安?山那里对质。只是他也断定史窣干想奸污琦丝丽这件事肯定也不想让安?山知道。 二人都是一样的投鼠忌器,又都想把对方拿捏住。 第150章 互有忌惮 “王爷既然让我来拿你,自然得把你交到王爷那里,由王爷发落,你就自求多福吧!” 此时,史窣干已经穿好了衣服。这样一来,他也不怕李纯阳了,如果真被王爷知道,他就一口咬定是李纯阳想要奸淫琦丝丽。 “李兄弟,咱二人都在王爷麾下当官发财,应该多亲近亲近。对了,刚才我还向王爷举荐了你,让你替王爷的世子去迎娶契丹公主。将来你做了契丹的附马爷,搂着那娇滴滴的公主睡觉时候,还得好好的感谢感谢我这个媒人呢!你拿着刀对着我,可是有点恩将仇报了吧!” 史窣干见李纯阳态度强横,坚持要去见安?山,心下也有些怯了。话锋一转,套起了交情。提到安?山下令让李纯阳迎娶契丹公主,李纯阳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琦丝丽,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的难过。 李纯阳的动作被史窣干看到眼里,史窣干心里暗恨陡生,“妈的,敢跟老子抢女人,我让你有死无生!” “我可不想娶什么契丹公主!” 李纯阳的这句话,与其是说给史窣干,倒不如是说给琦丝丽听的。 史窣干见李纯阳说到契丹公主,神情有些恍惚,突然伸手抓住李纯阳持刀之手,用力向外扭去。他想把李纯阳手里的刀夺下,有刀在手,他就有把握反杀李纯阳。 李纯阳见史窣干慢吞吞地穿上衣服,没想到他会突然反击,待到惊觉之时,右手已被史窣干抓住。李纯阳抬脚向史窣干腹部踢去,史窣干侧身躲过,伸手抓住了他的左脚,右脚勾向李纯阳右脚,想把他放倒。李纯阳拖着史窣干一起倒在了地上。 史窣干在上,一手卡住李纯阳的喉咙,一手抓着他持刀的手不敢放开。史窣干常年行军打仗,练就了一身硬功夫,虽然已贵为将军,但功夫却未扔掉,一身肌肉虬结有力。李纯阳虽然武功高强,却失了先手,处处受制于他。 李纯阳只觉得呼吸越来越紧,左手握拳,狠狠击向史窣干的太阳穴。史窣干被李纯阳这一拳击得头晕脑涨,手上的劲力放松。 李纯阳腰部用力,向上力挺,把史窣干翻了下去。那史窣干见一时之间无法制服李纯阳,也不敢再恋战。翻身站起,夺门而去。 李纯阳刚想去追,却被琦丝丽拉住。“别追了,外面守卫森严,如果弄出大动静,谁也逃不了干系!” 二人都怕惊动梅章别院的守卫,不敢发出声音,在黑暗中乱斗。史窣干逃出琦丝丽的房间,也一般的悄无声息。 琦丝丽有些惶恐,“不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向王爷提起这事!” 如果史窣干揭露了二人的事情,安?山绝不会饶过二人的。 李纯阳想了想,摇头道:“不会的,他到你这里来图谋不轨,怎么敢向王爷去说!” 在这件事上,史窣干和李纯阳互有忌惮。李纯阳怕史窣干把些事报告给安?山,而史窣干也一样怕李纯阳报告。无论谁先去揭发对方,自己都有洗不清的嫌疑。以安?山那样的枭雄,只需动动脑筋就可以发现其中的猫腻。 最好的办法就是二人都保持缄默,谁也不去说破此事。李纯阳能想到这点,他相信史窣干一定也能想到。 “我得赶紧离开这里,如果姓史的出去以后,带人来抓咱们二人,那可有嘴也说不清了!” “你这就要走了吗?” 琦丝丽明明有些不舍,可也知道李纯阳在这里危险万分。 李纯阳搂住了琦丝丽,在他的脸庞上亲了亲,“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说完,李纯阳放开琦丝丽,打开窗户,跃了出去。待得琦丝丽到了窗前,外面只看到李纯阳的一点背影。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李纯阳还没起床,就听见敲门声响起,亲兵在门外说道:“将军,王爷府李内侍求见!” 李纯阳昨晚刚刚与李猪儿喝过酒,李猪儿喝得烂醉,萧湘派人把他扶回王府,他这一大早儿赶过来,多半是迎娶契丹公主那件事,“你让李内侍在大厅稍等片刻,我这就来!” 李纯阳起床穿衣,洗了把脸,匆匆地赶到了迎客厅。就见李猪儿脸有喜色,笑着对李纯阳说道:“昨日刚分手,今天就有好消息报于将军知道!” 李纯阳刚刚睡醒,还有些发懵。李猪儿见他双眼发红,知道他昨夜宿醉还未全醒,“李将军, 王爷有令,任你为平卢副节度使,契丹抚慰使。并命你马上启程赴契丹,迎娶契丹公主!” 说完,李猪儿把委任告身递给李纯阳。看着陷入深思的李纯阳,李猪儿以为他被这个消息所惊到了,接着说道:“李将军,能娶契丹公主那可是天大的福份呢?世子和二公子、三公子都已被皇上指了婚,听说王爷打算收你为义子,这才能有这份姻缘。你可要好好的谢谢王爷!好了,王爷这时候也快起来了,我也得回去侍候着了。” 李纯阳在心里暗骂道,“操他奶奶的,给安?山这个大叛贼当儿子有什么好的,将来还不得一起被杀头!” 李纯阳心里在骂,脸上却是堆出了一副感激的笑容,“这可得谢谢李内侍了!”然后,李纯阳让亲兵封了一份礼物给了李猪儿,并亲自把李猪儿送出府门。 送走了李猪儿,看着委任告身和出使契丹的命令,李纯阳不由得头都大了。自己刚打败契丹人,结下了深仇大恨,此时又让自己出使契丹,跟找死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只是无论李纯阳有多么的不情愿,现在安?山仍是三镇节度使,他还不能公开反抗安?山,只能接受命令,收拾行囊,出使契丹。 第151章 都是双雕惹的祸 按照安?山的要求,李纯阳接到命令即刻启程。因为来不及返回驻地营州,李纯阳只能带着田承嗣、张真和随从的二百骑兵,在契丹向导的带领下匆匆上了路。 李纯阳一行人一路向北,越走越是荒凉。 李怀秀因为老巢柳城郡被李纯阳攻下,放弃了柳城郡向北迁徙到俱伦泊畔。俱伦泊是一个大湖,这是北方众多游牧民族的发源地。 李纯阳等人行走了十多天才到了俱伦泊附近。向导指着一座高山说道,“翻过了那座山,就是俱伦泊了!今天晚上差不多就能到了!” 到了山脚之下,众人沿着山路正要进入,就听见天空中传来雕呜之声。李纯阳抬头望天,就见两只大雕在空中盘旋,不时地呜叫。两只大雕体型巨大,展翅开来,很有威势。 这一行人中,要数李纯阳和张真的箭法最为了得。程子胜为了讨好李纯阳,笑着说道:“将军,都说你箭法如神,不如你一箭把这雕射下来吧,让我们见识见识!” 李纯阳也来了兴致,望着天上的双雕。“只怕我的箭法不如张大哥!” 说完,李纯阳从背上摘下他那铁胎长弓,又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羽箭来,搭在弓上。心中暗想,“我如果一箭射下一只来,只怕也不能让这些人佩服,不如一箭双雕,把这一对都射下来,也让他们晓得我的手段!” 看着天空那对大雕嬉戏,李纯阳拉弓如满月,瞧准了机会射出。只听箭羽破风声急响,一只大雕被射中后,箭穿过它身体,又射中了另一只大雕的头。那两只大雕立时气绝,翻滚着落了下来。 这时,李纯阳身旁的张真“咦”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惊讶!李纯阳以为他在为自己的射法赞叹,很是高兴。张真却说道:“刚才有同一支箭也射中了将军射的大雕!” 张真自幼练习箭术,手眼异于常人,观察到了有另外一支羽箭。李纯阳本是全神贯注射雕,并没有注意还有箭射出,听他这样说,有些不解。 过了一会儿,就有士兵把那雕捡了回来。李纯阳看着中箭的双雕,自己的箭射穿了两只雕。而第二只雕的身上,果然还有一只羽箭。那支箭的箭尾处,刻着一只小小的“银”字。 李纯阳正自纳闷,就听见树林里一声叱喝,“好不要脸的人,居然把我射下的雕儿抢走!” 那声音如银铃清脆,又如黄鹂鸣柳,很是动听。李纯阳循声望去,就见树林里走出一队人来,为首的是个紫衣姑娘。这姑娘骑在马上,仰着俏脸望着李纯阳,显然刚才的话,正是她说的。姑娘面色红润,容颜秀丽,紧身束衣,手里拿着马鞭,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野性的美。 李纯阳望望手中的双雕,意识到了这只羽箭的主人很可能就是眼前的姑娘。程子胜上前一步,眯起眼睛看着那紫衣姑娘说道:“你怎说是我们抢了你的雕,这雕分明是我们射下来的!” “明明是我射下来的!”那姑娘大声说道。程子胜从李纯阳手中拿过双雕,就想抛给那紫衣姑娘,转念一想,这一抛过去,只怕她不会还回来,就举了起来。 “看到没有,这双雕是这位大英雄一箭射下来的。你们有这本事吗?”程子胜有些不屑地扬了扬眉毛。紫衣姑娘看着程子胜手中的双雕确实被一箭射穿,有些诧异。但她眼尖,随即看到了雕身上的另一只羽箭。 “你看那只雕上还插着我的箭呢?怎么单说是你们射下来的!这雕在天上飞着,难道只准你们射,不准我们射了吗?” 李纯阳等人听说这雕身上的另一支箭是这姑娘射的,也都大感惊讶。一个如此娇滴滴的少女,居然也能挽强弓射大雕。 紫衣姑娘身后的一个红衣少女越众而出,对着李纯阳等人说道:“快些把那雕还给我家主人!” 红衣少女一副刁蛮的样子,显然平时习惯了。程子胜在军中有着各种规矩束缚,不敢肆意妄为。此次出行,也没有了那么多的约束,一脸浮夸地笑道:“哈哈!这雕明明是我们射下来的,干嘛给你!” 那红衣少女忽然变色,怒道:“你这是找死!” 说罢一摆手,少女身后的一队卫兵突然同时弯弓搭箭,瞄向李纯阳众人。只等那少女一声令下,就把李纯阳等人射成刺猬。李纯阳的二百铁骑都是经验丰富的百战老兵,不待队长吩咐,纷纷抽刀搭箭。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似乎一触即发。 那紫衣姑娘鼻子里冷哼一声。“只要你把那雕给了我们,我就可以放了你们!” 李纯阳出使契丹,并不想在这荒郊野外,与一伙素不相识的人发生打斗。但听这紫衣姑娘口气如此托大,似乎根本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忽然觉得这个紫衣姑娘挺有意思,就想逗逗她。 李纯阳下了马,从程子胜手中接过双雕,向前走了十多步,嘴里不紧不慢地说道:“这雕给你们也无妨……” 只是话音未落,李纯阳忽然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坐在马上的紫衣姑娘只觉得脖子上一凉,感觉有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面。身后的马背上,也多了一个人。这一下,红衣少女和那些卫兵都被吓得不轻,呼叫声此起彼伏。 “那厮,快放下刀!” “休伤我主!” “你不要命了吗?” 红衣少女见紫衣姑娘被刀逼住,赶紧大声说道:“喂喂喂!那小子,我们不要你的雕了,快放开公主!” 李纯阳下马后,感觉自己与那姑娘距离有点远,怕是一跃到不了她的身前,就往前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快捷绝伦地窜到了那紫衣姑娘的马背上。那紫衣姑娘被刀逼住,吓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但语言上仍不让步:“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我要杀了你!” 李纯阳听那红衣少女叫紫衣姑娘公主,也不知她是哪个国家的公主,只是这样的女子大多爱惜自己的容貌。李纯阳用手里的匕首在她的脸上蹭了蹭。 “你也许能杀了我,但我只需在你的脸上轻轻地划这么几下子,保证你的脸上就会开出一朵花来!” 李纯阳语调轻浮。那紫衣姑娘从小到大娇生惯养,从来没有被如此恐吓威胁过,她不知李纯阳等人的来历,只是这小子要是真的不知死活的在自己的脸上划上几道,那她可是生不如死了。 第152章 黑熊袭击 “你敢?”紫衣姑娘闭上了眼睛,声音哆嗦。 “这有什么不敢的,很容易的!你的脸蛋这么漂亮,要不,我在上面刻朵花吧!保证你的脸会更漂亮。” 那紫衣姑娘眼睛闭得更紧了,紧张得眼泪都要流出来。“我一定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这句话她连说了两遍,心里的恨已膨胀到了极致。 李纯阳收起了刀,用指甲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划了几下。“嗬!这下你看起来漂亮多了!” 那姑娘只觉得脸上有尖物划过,以为李纯阳真的下了手,眼泪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掉了下来。李纯阳见那姑娘一脸愠怒,却又害怕的样子,忽然动了心,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凑近那姑娘脸边,轻轻地亲了一下,收刀下马。 李纯阳怕紫衣姑娘的随从在身后施放冷箭,下马后,几个起落又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去。 红衣少女双腿一夹马鞍,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紫衣姑娘,回头对着那些卫兵训斥道:“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回去我要可汗砍了你们的头!” 李纯阳把那紫衣姑娘吓得不轻,见便宜也占得差不多了,把那双雕扔到了红衣少女的脚下。“这双雕送给你们了!哈哈哈……” 大笑声中,李纯阳带着队伍扬长而去。紫衣姑娘这才睁开眼睛,急着问红衣少女,“我的脸伤得怎么样?” 红衣少女仔细地看着紫衣姑娘的脸颊,半天才道:“没有什么伤啊!” 紫衣姑娘又重新确认了一遍后,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一定要杀了他,亲手割下他的舌头喂狗!” 想想刚才的窘境,那个恶魔虽然没有伤她面貌,却吓得她胆战心寒,还亲了她脸颊,这让她心下愤恨无比。 俱伦泊湖畔,契丹人的帐篷连绵几里地。李纯阳一行人打着的是唐军的旗号,还没等到达契丹人驻地附近,就有契丹游骑兵已报告了李怀秀。 李怀秀已接到安?山的回信,提前知道唐朝使者的到来,便派出使臣迎接李纯阳等人进入契丹人营帐。 李纯阳把安?山给李怀秀的的信件交给了使臣,使臣安排李纯阳等人住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李纯阳一连住了七天,既不见李怀秀召见,也没再见到那个迎接他的使臣。只是每天都由契丹的各路将领陪着他喝酒。李纯阳问起,这些将领都是同一个回答:可汗出去狩猎未归。 既然李怀秀不见,李纯阳也懒得再问,对于成亲一事,他本来也不怎么热心,只是碍于安?山的命令,才不得不来。至于和谈,唐军已经大败契丹军队,短时间契丹人也掀不什么风浪,什么时候谈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李怀秀这个失败者不急,他急什么? 这日,外面风和日丽,天空蓝得出奇。李纯阳心情很好,拉出马来信马由缰,沿着俱伦泊向远处走去。 本来他想叫着程子胜、张真等人一起游湖,但这几个人昨日晚上与契丹几位将领拼酒拼得太凶,今天没有起来。李纯阳就独自骑马,赏起湖边景色。单人独马,绕着湖畔越走越远。 走了一上午,李纯阳也不知走了多远,就见一处山脉与湖水相连,一条小路延伸到山中。李纯阳本也没有什么目的,只由那马自行向前走,不知不觉地进了这处山林。 忽然了一阵“忽喇喇”的马蹄声在远处响起,接着传来一阵阵猎犬的叫声。李纯阳知道契丹这些游牧民族有打猎的习性,一来可以增加食物的收集,二来也可锻炼身体,部族在打猎围猎间又可操练队伍。听这声音应该是有小队人马在附近打猎。 李纯阳忽然想起了那天见到的紫衣姑娘,内心希冀能够再次见到她,就策马向前,追踪着那伙人跟了下去。 李纯阳胯下之马,是安?山为了感谢救命之恩送给他的,非常的神骏。他只双腿一夹马身,那马就如箭一般向前奔去。远远的,就见一身紫衣如风卷地一般掠了过去,正是李纯阳之前见到的那个姑娘。 紫衣姑娘身后,跟着一队卫兵,这些卫兵的速度显然没有那姑娘的快,被她甩在了身后十多米远。那姑娘的前边,是一只受伤的小熊,身上已中了一箭,正拼命的向前奔跑。 眼见紫衣姑娘就要追上小熊,突然半空中响起了一声震天的怒吼声。把众人耳朵震得嗡嗡作响。那姑娘斜前方的树丛中,忽然窜出一头巨大无比的黑熊,冲着姑娘扑了过去。 这只大熊与小熊原是一窝的,母熊出去觅食。小熊贪玩,离开熊窝,正好被紫衣姑娘等人发现并射伤。母熊听到小熊的惨叫声,母子连心,迅速赶了回来,正好看到紫衣姑娘追杀小熊。 小熊的受伤,让母熊发起了狂,这一扑之势如雷霆万钧。紫衣姑娘只顾着追逐小熊,没有料到斜刺里冲出来一头母熊,来不及反应,只是凭着本能双腿夹紧马身,催马向前一躲。 这一躲正好躲过了黑熊的一只巨掌。紫衣姑娘的人虽然躲过了黑熊的攻击,可她的马却没有那么幸运了。 黑熊的这一掌正好拍在了那马的臀部。北方的成年黑熊重的能达五六百斤,可与猛虎一较高低,这一掌扫过,足有千斤之重。拍在紫衣姑娘座骑的臀部,那马立时骨断筋折,瘫倒在地上。 紫衣姑娘就势向前一个翻滚。又跑开了五六步。黑熊幼崽被攻击,惹得它凶性大发,立时追向那姑娘。姑娘虽然动作敏捷,但怎么能快过四脚野兽。就见那熊堪堪地追上姑娘,横掌向她扫去。 紫衣姑娘见黑熊追了上来,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快不过野兽。等黑熊横掌扫来,她只能回身抽刀砍向黑熊前掌,只是她的力量与黑熊无法相比,黑熊一掌又将她的佩刀打掉,接着张开血盆大口,冲着紫衣姑娘咬去。 紫衣姑娘刀一失手,右臂被黑熊巨大的攻击力震得发麻,再看到黑熊张开的大嘴恶狠狠地向着自己咬来,吓得本能的闭起了眼睛。 第153章 力杀黑熊 这一口如果咬实,这个姑娘会被咬得骨断筋折,死状惨烈。此时,那些卫兵离紫衣姑娘尚远,根本来不及救护。有手快的卫兵搭弓射出箭来,只是黑熊皮糙肉厚,箭矢无法伤它分毫。 眼见那姑娘就要丧命熊口之下,众人都闭起了眼睛,不忍再看。李纯阳的马正好到了十米之外,见那黑熊一口咬出,也不及多想,催马向前。那马甚是矫健,瞬间到了姑娘身前,李纯阳身随念动,一跃而下,抱住紫衣姑娘向旁边翻滚过去。 就在同时,李纯阳只觉得右肩传来一阵巨痛,有如被割下一般。但他也带着那姑娘滚开了五六米。这两下动作兔起鹘落,端的是间不容发,妙到巅毫。饶是如此迅捷,李纯阳仍被黑熊巨掌击中,回头看自己的右肩之上,连衣衫带血肉,被那黑熊撕下去一大片。 李纯阳痛得几欲昏厥。紫衣姑娘本以为这次必死无疑,却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着滚出五六米。等她再次睁眼一看,一个伟岸的身影背对着她,手持匕首,正与黑熊对峙。 黑熊两击不中,人立起来,双目瞪视着李纯阳,仰天怒吼。这一吼声震山林,林中栖息的飞鸟都被惊得纷纷飞起。 李纯阳看着黑熊如此威猛,想着身后的紫衣姑娘,不由得激发出他本身体内的血性和兽性,随即也大吼起来。这一声吼虽不及黑熊的声势,却也虎虎生威。 紫衣姑娘见救自己的正是前几天威胁自己的那个人,心里又恨又怕又感激。此时李纯阳浑身是血,却没有半分的退缩,犹如天神般站在紫衣姑娘身前。 黑熊突然发动了攻击,迅猛地向着李纯阳冲来。李纯阳本可轻易的躲过黑熊的攻击,但他只要一躲,身后的紫衣姑娘就会黑被熊击伤或击死。他既然已下场救人,自然不能半途而废。 李纯阳闭起眼硬撑着迎了上去。“嘭”的一声巨响,一人一熊硬生生的撞到了一起。李纯阳体内的异能终于发挥了巨大的威力,并没有被黑熊撞飞,也没有骨断筋折,而是借着这一撞之势,抱着黑熊翻滚起来。 翻滚中,那黑熊如千斤的重量压在李纯阳的身上,李纯阳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用右手中的刀不停地刺向黑熊,然后拨出,再刺,再拨出。 李纯阳自打被那猴子咬过,力气大增。那黑熊虽然皮糙肉厚,但怎能抵挡住李纯阳的神力。李纯阳也不知刺了多少刀,只觉得刀刀入骨,熊血和着他身上流出的血,洒了他一身一脸。 紫衣姑娘与她的那些护卫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都愣在当地。直到李纯阳与黑熊滚到了一起,这些人才想起上前保护紫衣姑娘。此时的紫衣姑娘已是脸色发青,浑身不住的颤抖。看着李纯阳与黑熊搏斗,想想刚才的险境,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若不是李纯阳及时出手相救,这时她自己怕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直到那黑熊再也不动了,李纯阳才停下了疯狂的刺击,瘫软在地上,只觉得右肩已无法抬动。 黑熊的一掌重伤了他的右肩。加之刚才与黑熊搏斗血战,血液加速流动,流血过多,这时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李纯阳挣扎着想站起来,只是还没等他坐起身来,就听见周围一阵惊呼声和羽箭的破空声,接着一声声惨叫传来。 李纯阳望向四周,就见那姑娘的随从纷纷中箭倒地。而远处正有几十人向着这里围拢过来。看着那些人的衣着,与紫衣姑娘的护卫装束有所不同。 “我靠,被包围了!”李纯阳下意识地想到。 果然,紫衣姑娘站起身来,几步到了李纯阳跟前,拉起他就向着没有人的那个方向跑去。她的那些卫士则自发地形成一道防御,还击阻挡敌人的进攻。只是这些卫士人数实在太少,又仓促应战,虽然拼死还击抵抗,可没过多久,就被屠戮干净。 紫衣姑娘和李纯阳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听到身后不时的传来惨叫声,知道那些护卫都惨遭不测。二人更是不敢有片刻停留,也顾不得识不识路,见哪里的林木茂盛就钻向哪里,只希望能快些甩开那些人。 就这样逃了近一个时辰,李纯阳受伤的伤口来不及包扎,只能用另一只手按着,由于流血过多,体力早已不支,就此晕倒在地。 等他再度醒来,就见那姑娘的衣衫扯掉了一大块,低头再看伤口,已包扎上了。姑娘听到了响动,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不会包扎伤口,只是……只是勉强给你包上了!” 说话声音温柔,没有了刚一见面时的蛮横。李纯阳冲着她笑了笑,问道:“没事,我皮糙肉厚,一时还死不了。刚才那些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攻击你们!” 重伤之后,李纯阳说话声音有气无力。 “不知道,看他们的装扮好像是室韦人!”姑娘答道,声音中还透着一丝紧张。李纯阳知道这个姑娘今天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先是黑熊袭击,接着就是一伙敌人的攻击。 李纯阳忍着痛勉强一笑,安慰道:“别怕,没事的,有我呢!” 姑娘知道李纯阳武艺高强,快如闪电,一把匕首就敢与熊搏斗。但如今他已是重伤,不知能否抵御得了那些人的追踪。 “如果能有一把弓就好了!”姑娘说道。 她的弓和箭本来是挂在马身上,马被黑熊拍死,弓箭也没来得及带上。李纯阳想起了那天雕身上的一箭。知道这个姑娘箭法极精,如果有弓就可杀敌。 李纯阳暗忖,虽然自己身受重伤,但如果敌人追上来,近战拼尽全力还可以支撑一下。如果碰上远战的弓箭,那就无能为力了。 看来一切都只能见机行事了,果真被敌人追上,怎么想个办法让他们靠近自己。转头就见那姑娘眼望着自己,李纯阳忽起童心,问道:“你还想不想杀我了!” 姑娘想起那天这个男人亲吻了自己的脸颊,脸一红。 “你辱我一次,又救我一命,咱们就算两不相欠。如果你再敢轻薄放荡,我也不会饶过你的!” 李纯阳本是一句玩笑,不想姑娘说得如此正经,好生没趣。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不能总叫你喂喂吧!” 那姑娘性格倒也豪爽,并不扭捏。 “我爹妈就叫我银铃!” “名字不错!我叫李纯阳。” 第154章 分赃不均 银铃点了点头,算是正式认识了。这时,就听见李纯阳胆子咕噜咕噜地叫了几声。李纯阳早晨出来,中午时分与银铃等人相遇,二人又逃了许久,早已是饥肠辘辘。 “怎生弄点吃的呢?”李纯阳心念刚起。 就听附近有人叫道:“啊哈!找到你们了。” 二人一怔,本想休息一下继续逃亡,根本没有想到敌人会如此迅捷地追了上来。就见一棵大树后面闪出八个人来。 其中一人说道:“看来这个头功是我们的了!” 另一人说道:“快去上前把他们捆了起来!” 敌方为了追踪到二人,把队伍分散搜索,正巧这个分队找到了李纯阳二人。李纯阳见行迹被发现,心下迅速盘算着脱身之计。眼下唯有把这些人全部吸引到自己身前十米之内,一波流把他们全部收割。 如果不能一次性解决,他不知还有没有力量应付了。八人小队的领头之人说道:“赵六、陈老把子,你们上去把这二人捆了!其他人警戒。” 队长不知道二人之外是否还有埋伏,不敢大意,派出两个人上前,其他的人都弓上弦、刀出鞘,全神贯注的注视着二人的周围。 李纯阳那只匕首不知掉到哪里去了,此时偷偷地捡起了一根尖利的树枝放在身边。但他见这些人不是一拥而上,有点失望,眼见那二人越来越近。 “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先把这两个人解决掉!” 等二人到了身前,拿出了绳子正准备捆人的时候,李纯阳心念一动,突然大声说道:“赵六,你为什么把我的夜明珠揣你的怀里。别以为我没有听到,你偷偷跟陈老把子说,把这夜明珠卖了,你俩私分,不给那些兄弟分了!你竟然吃独食!” 其他六个人听到李纯阳的话,都把注意力集中到赵六和陈老把子身上。 “陈老把子,你还说分了钱后要去妓院找那窑姐去,还说要给一个叫小翠的赎了身。远处的众位兄弟啊,他二人要独吞我的宝贝!” 李纯阳声音有些大,牵扯到伤口,痛得他直咧嘴。那六人听完李纯阳的话,害怕他真有宝物被这二人独吞,都要快步围了过来。 那个队长走出两步后,突然停了下来,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去看看怎么回事,李老歪、刘四,你们留下警戒!” 这一分配,立时又有两个人停下脚步,凝神注视着李纯阳和银铃。 李纯阳略感失望,他本想把众人都骗到身前,一举全灭。可这个小队长奸滑异常,并没有上当。 上来的其他三人拉住赵、陈二人搜起了身。唯有银铃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怔怔地瞧着李纯阳。 “那夜明珠被陈老把子揣在怀里了,你们快搜!” 接着、就见李纯阳冲着银铃她眨了一下眼睛,接着银铃眼前一花,“嗯”、“啊”的声音不断传来。近到身前的那五个人先后倒在地上抽搐起来,每个人的喉咙上都有一个小洞,一缕鲜血从中流出。 李纯阳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力量,趁着众人分神之际,用快捷无比的速度一举杀五人,然后身体软绵绵地倒向地下。 “赶紧捡起弓箭还击!”李纯阳对银铃说道。他倒的地方很是巧妙,正好是一个抽搐的对手身后,这个位置可以有效的躲开其余三个人的弓箭攻击。 银铃这才反应过来,李纯阳把这些人骗到身前的目的。她迅速地捡起一支长弓,抽出三支羽箭,身体倒向地上,同时搭弓射箭,就在倒下的一瞬间,发出一支羽箭。 那支羽箭疾射而出,正中那个小队长的咽喉,贯喉而出。小队长手捂喉咙,瞪大了眼睛,嘴里“唔唔”地说不出话来,倒地而亡。 这一下事起仓促,等剩下的两个人反应过来,拉弓射向李纯阳的时候,李纯阳已经把身前的那人掀了起来,挡在自己的身上。两支羽箭都射在了那具尸体之上。 银铃又是一箭射出,再次射倒一人。剩下的那人见李纯阳如鬼魅般杀死五人,银铃又射杀两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撒腿就跑。 李纯阳冲着银铃虚弱地说道:“快,杀了他……” 银铃迅速起身,搭箭张弓,瞄着那人背影,就在他要跑到一株大树之后的一瞬间,羽箭射出,随着破空声响起,那人后心中箭,踉跄着向前跑出七八步后,跌倒在地上。 就连李纯阳都不得不佩服这个女子的箭术,几乎是百步穿杨。 银铃见李纯阳已经是有气无力,那个尸体压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法呼吸。银铃快步走了过去,掀开那具尸体。对于这个机变百出的男人,她也有一点点的佩服。 “这些人发……发现了我……们踪迹,一定会联系其他的搜寻小队,过不了多久其他人就会追到这里。我们要赶紧……赶紧离开这里!” 李纯阳喘着粗气说道。银铃也知道眼下必须赶快离开这里,她捡起了几张弓和箭矢背在身上。又搜出一把匕首插在李纯阳的腰间。捡起两把弯刀,咬了咬牙,扶起李纯阳,把他背到了背上,艰难地向着密林深处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天终于黑了下来。 李纯阳预计那伙人在天黑也得休息,不会这么无休止地追下来。就与银铃选了下地方停了下。 银铃这一路连背带扶的,也是累得半死。 二人一样的又累又饿,好在银铃在半路上射杀了一只野兔。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找到几根干木枝,点燃一堆火。李纯阳本不想让银铃把火点着,但银铃听说要生吃兔肉,却说什么也不同意。 李纯阳一想,这深山老林里,白天都难以辨别方向,晚上更是无法行走。就同意了银铃点火。银铃用在那些追兵身上搜来的刀剖了兔皮,放在火上烧熟。 二人分食了兔肉后,实在过于劳累,找了处隐蔽之处,和衣躺在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李纯阳突然听见远处有沙沙声响起,自打被那只猴子咬过之后,他变得耳聪目明,感官的敏锐提高了不知多少倍。 第155章 桃花潭水深千尺 这沙沙声离他二人休息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李纯阳翻身坐起,叫醒了银铃。经过一夜的休息,他的体力有所恢复。银铃听说有人在靠近,也紧张起来。 二人起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跑去,这一跑立时引起了远方的人的反应。追踪的哨声此起彼伏。因为李纯阳身上有伤,无法快跑。而那些追踪者都是身手矫健,过了一会儿,那些人就追得近了。 追踪者看到了李纯阳二人背影,弯弓搭箭,纷纷向着李纯阳射来。 李纯阳闪身躲避羽箭,这些箭只是向着他一个人招呼。这让他很是奇怪,为什么这些箭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只射他一个人。 银铃边跑边还击,陆续的也射杀了几名追踪者。但追踪的人却也越来越近。眼见二人体力渐渐不支,银铃手中的箭也射光。她望向李纯阳的目光也是越来越绝望。 忽然,李纯阳听到在二人的左前方,传来轰隆隆的流水声。这声音有如万马奔腾般的气势,绝不是一般的河水流动的声音。 “这边来!” 李纯阳二人向着左前方跑去,后面的追兵狰狞的面容已依稀可见,一个个狞笑着逼上前来。 这些人犹如经验丰富的猎人,看着猎物在眼前挣扎,享受着杀戮前那种残忍的快乐。李纯阳和银铃就是两个即将被猎杀的猎物。 只是这些人不知道,猎物也有逃脱的时刻。奔跑出几十米后,二人的前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悬崖。 一道瀑布悬空泻下,犹如天外飞来。瀑布底下是个大深潭,从上向下望去,那潭水绿幽幽的深不见底。李纯阳和银铃正好站在了悬崖边上,距离瀑布仅有不到十米远。刚才听到的隆隆水声,正是瀑布急流而下的巨大响声。 后面的追兵慢悠悠的围了上来,都是笑嘻嘻地望着二人。没有人相信这二人胆敢从这么高的悬崖上跳下去。 李纯阳看着银铃忽然笑了,“如果真的会死,有你陪着可真不错!” 说完,拉着银铃的手,二人纵身一跃,飞入半空之中,向着那深不可测的潭水跳了下去。 崖上的众人看着二人跃入潭中,都睁大了眼睛,深觉不可思议。须臾之间,似乎才反应过来,纷纷冲到崖边,抽出弓箭,向着那绿幽幽的潭水中射去。 箭矢射到水中就失去了速度,如泥牛入海般没有半点水花。李纯阳、银玲的身影也没有见到半分。 李纯阳拉着银铃的手跃入湖中,只觉得湖水冷冰刺骨。因为崖上之人不时射箭入水,二人不敢浮出水面。好有二人都会潜水,憋住气双手向上,尽量不浮出水。 过了一会儿,二人实在憋不住气息。银铃拉了一下李纯阳,向着前方一指。 李纯阳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前面是一块突出的大石头。李纯阳明白了银铃的意思,二人只需游到那里,探出水面,崖上的人就看不见了。 二人奋力游了过去,露出湖面,大口的喘着气。李纯阳抬头上望,那块石头正好挡住了崖上众人的目光。 李纯阳扶着银铃爬上一处能容身的石缝中间,自己也爬了上去。 那石缝恰好能容下二人。李纯阳肩上的伤口在水中浸泡之后,又开始痛疼起来。只是二人浑身上下湿湿漉漉,也无法再次重新包扎。 休息了一会儿,正好也要躲避崖上敌人,二人不敢贸然的露头。李纯阳对银铃说道:“这一路饿得受不了,我下水里去抓几条鱼来!” “那些人追下来怎么办!” 银铃与李纯阳连续两次患难,对他已有些依赖。 “你放心,他们没有胆量从崖上跳下来!想要绕过这悬崖,没有一天半日也到不了。咱们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接着逃跑!” 银铃这一路上已经见识了李纯阳的诡诈,见他这样说,也不再阻拦。“那你快些回来!” 李纯阳见她话中大有依赖之意,心里顿时有些得意,不由得骨头都轻了几分。“很快的!” 李纯阳掏出匕首潜入水中,过了好一会儿,正好一条鱼从身边游过,李纯阳顺手一刺,正中鱼身。 李纯阳游回了银铃的身边,把那鱼从匕首上取下,把鱼鳞刮尽后,切成一块块,然后递给银铃一块。 “杀生鱼,这种美味原来只有在高档饭店才能吃到,没想到穿越到唐朝也能吃到!” 李纯阳把那生鱼放到嘴里大嚼起来!银铃见他居然吃起生鱼,皱紧了眉头,只觉得喉头发紧,就要干呕。李纯阳见了她的窘态,也不相劝。 “想来崖上那些人也都走了,吃饱之后,我们就得从湖中游出去,也不知会游多远!” 银铃一听,马上把生鱼放入嘴中,强忍着鱼腥味,吃了进去。想要游出这湖,没有体力只怕半途沉底。好在这鱼刚入嘴时有一股鱼腥味,但咀嚼片刻,腥味过后,又有一种鲜美味道,竟然也不逊于烹饪之味道。 吃完鱼后,李纯阳站起身来,活动活动手臂,虽然还有些疼痛,但已经有了力气。 “咱们在这里休息片刻,等那些追踪之人走了之后,就游出去!”李纯阳对银铃公主说道。 “不知道那些室韦人会不会离开!” “他们找不到咱们,自然就会走了,难道还留在那里等着咱们爬上去吗?” 又等了大半个时辰,李纯阳估计悬崖上的室韦人已经离开了,与银铃潜入水中,向着湖岸游了过去。 这片湖水虽然很深,但好在并不宽阔。二人又游了大半个时辰,终于游到了岸边。李纯阳游上了岸,手臂又酸又疼,伤口被湖水浸泡得有些发白。李纯阳检查了一下伤口,感觉有些麻木。 这是发炎的前兆,如果不能及时的治疗,一旦伤口感染,很可能会致命。只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感染,只能尽快的逃脱室韦人的追踪,回到俱伯沦。 上了岸后,二人休息一会。害怕那些人再追上来,顾不得晒干衣服,就再次逃进了树林里。 又走了一上午,二人在一处山谷里,捕到一只山鸡,烧熟后正要大快朵颐,就听见远处有马蹄声响起。 二人赶紧弄灭了火焰,藏身树后。就见前面一支三、四十人的队伍,骑着马向着这个方向走来。 “我看见这里生火的烟了,一定有人在这里!” 声音传到了李纯阳的耳中。李纯阳在心里暗骂:“该死,这个银铃非得吃熟鸡,终于是把这些人引了过来!” 第156章 又入虎口 这些骑马之人与契丹、奚人大为不同,个个身着兽皮缝制的衣服,额头上头发全部剃掉,后脑的头发却编成了辫子。这队人非常的机警,他们看到了升起的烟,便散开四下围了过来。等到李纯阳发觉的时候,他的周围已经出现了十几个人,张弓搭箭对着二人。 围上来的这些人个个身形彪悍,动作迅捷,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战士。李纯阳看着那些闪亮的羽箭,不敢乱动。 银铃低声说道:“这些人是靺鞨人,看身上的装束好像是粟末靺鞨人!只是这些人一直在大兴安岭以东活动,从不到西边来,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李纯阳驻防平卢,对于这里的防区和民族都有过深入的了解。靺鞨人是肃慎一个分支,原来一直受压制于高勾丽人。高勾丽被灭以后,靺鞨迅速崛起,在其首领大祚荣的率领之下,建立了震国。大祚荣是个雄才大略的首领,建国后,他与突厥结盟,又与南面的新罗通好。巧妙的周旋在各路强权之中,势力迅速发展扩大,成为唐朝东北方一个强大的政治力量。 靺鞨人强大之后,势力西扩至大兴安岭以西,逐渐挤压了契丹的领地。这些事情关乎唐帝国边境安危,而李纯阳作为边关重镇的将领,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银铃却不知道靺鞨人为何会出现在契丹的领地。 等到那队人走到近处,一个中年汉子骑着马走到了李纯阳和银铃二人面前,那人也是颅后编辫,脖子上挂着一个缀满野兽牙齿的项链。汉子扫了李纯阳和银铃一眼,目光在银铃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靺鞨人建立的震国与唐朝并没有互通关系,与契丹也是敌非友,李纯阳是唐朝边疆大将,出使契丹,哪里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眼前只能是糊弄过去。 “这位兄弟,我与妹妹出来打猎,不小心迷了路,正犯愁不知如何走出这片密林,还望兄台指点一下道路!” 那人再望了二人一眼,说道:“打猎迷路怎么不见你们身上带着弓箭,哪有空手出来打猎的,我看你们就是细作吧?” 李纯阳大脑迅速旋转,答道:“实在不瞒你,我们在半路上碰到了山匪,逃得匆忙,马匹刀箭都丢了!” 那人带着狐疑的目光望着李纯阳。李纯阳和银铃本都是锦衣华冠,但在逃避室韦人追击中,一路向着密林里钻去,衣衫都已被荆棘树枝划破,而帽子早已不知了去向。加之二人累了就席地而卧,渴了就喝山涧泉水,早已是衣衫破烂,面目全非了,确实很像是仓惶逃跑之人。 那人对身后的士兵说道:“把他们带走!” 话声刚落,几个靺鞨士兵上前,抽出腰刀,架在李纯阳的脖子上面,并狠狠地推了他一把。李纯阳被推得踉跄向前抢出几步,不由得有些恼怒。 “哎!你们干什么?为什么要带我们走?” 那人调转马头,已经向前走去,听李纯阳问起,回过头冷冷的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已经是我的奴隶了!” 李纯阳怒道:“我怎么就成你奴隶了,你们这些人讲不讲道理!” 他刚说完,后背一痛,回过头来,就见押着他的那个士兵用刀背狠狠地拍了他一下。“你再啰嗦,我一刀把你舌头割下来!” 李纯阳赶紧闭上了嘴。他信奉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这些人看着个个跟凶神恶煞般,当自己没有实力的时候,最好是乖乖的闭嘴。默默地跟着这队靺鞨人向着林子深处走去。 那些靺鞨人都有坐骑,在密林里虽然速度不快,但到了傍晚,李纯阳和银铃二人仍是累得筋疲力尽,脚上不知道磨破了多少水泡。 李纯阳早在心里问候这些靺鞨人的祖宗十八代。 到了傍晚,眼见天已经黑了下来,那个中年汉子摆手叫停了队伍。“就在这里休息吧!” 这队靺鞨人一共五十多人,听到首领的命令后,立刻下马。有一队人自动散开到各处担任警戒,其他人则是生火做饭。 这些靺鞨人的晚餐很是简单。这些人常年生长在马背之上,都是弓马娴熟,这一路上见到野兽搭弓就射,例不虚发。野兔野鸡,早已打了多只,甚至还射击了一头野猪。 此时火一升起,负责做饭的士兵把那些野味褪去皮毛,撒上盐巴,用树枝串起,放到火上烧熟后,撕开分食。有几个靺鞨士兵从马背上拿出几个酒袋,拔开塞子,一人一口,轮流喝了起来。 十几只野鸡野兔,片刻之间,就被众人全部吃光。李纯阳本以为这些人能分自己和银铃一些,却不想这些人根本没有分给他二人的想法。 银铃看着那些靺鞨士兵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这些野味,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液。李纯阳知道这些人不会分食给自己二人了,对银铃说道:“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 说完,他和衣躺下,闭起了眼睛。这一天在密林里穿行,而且还没有吃的,又累又饿的情况下,不过片刻就睡了过去。 银铃是个女孩,心思细腻,如今被靺鞨人捉住,逢此大难,哪里还睡得着。见李纯阳倒头就睡,丝毫没有把眼前的困境当回事,倒也佩服他的豁达。 只是她也很累,靠在一棵大树上想着心事,却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那些靺鞨人吃喝过后,就都纷纷和衣躺上,就地而眠。过了片刻,酣声四起。 李纯阳睡到半夜,就听见有人惊声尖叫起来。他从睡梦中惊醒,果然在身边的不远处,一阵求救声音传了过来。 “放开我……你……你放开我……救命啊……” 李纯阳一惊坐起,这声音正是银铃发出的。他借着月光向声音方向望去,就见一个靺鞨人正趴在银铃的身上,撕扯着她的衣物。而银铃正拼着命的反抗着。 二人的撕扯声,也惊醒了其他的靺鞨人,那些靺鞨人知道是有士兵忍受不住欲火,要拿银铃发泄。靺鞨士兵常年征战,对待俘虏极其残忍,稍有不顺其意,就会残忍杀害。奸淫俘虏的女性,对他们来说,更是家常便饭。 第157章 虎头铜符 那个首领已经把李纯阳和银铃看做是他的俘虏,所以这些士兵对待李纯阳和银铃也就肆无忌惮。 其中有几个靺鞨士兵听到二人的声音,笑着骂道:“你们小点声,不要吵了老子睡觉!” 还有一个人淫笑道:“赵老三,给我留个活口,等你玩够了,我也快活快活!” 银铃听到这些人的声音,心下一片冰凉,自己落到了这些人的手里,只怕生不如死。 李纯阳听到了银铃的叫声,心里稍犹豫了一下。那些靺鞨人个个凶悍无比,如果自己强自为银铃出头,只怕也不会有好下场。但听着银铃的惨叫声和衣帛撕裂声,李纯阳还是脑袋一热,站起来冲了过去。 那个靺鞨士兵已经撕开了银铃的衣服,正要得手之时,后领一紧,整个人被人拎了起来,狠狠地向着后面摔去。 等他看清了摔倒自己之人,正是那个男的俘虏,不由得怒气勃发,“你他妈的找死!” “唰”的一声,那个靺鞨士兵抽出配刀,一刀向着李纯阳砍了过来。李纯阳侧身闪过,抬腿踢向那人手腕。这些靺鞨士兵虽然凶悍,但若论单打独斗,跟李纯阳却差得太远。 李纯阳这一脚正中那人手腕,他手中的弯刀拿捏不住,掉到了地上。银铃整了整衣衫,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鹿一样,躲在了李纯阳的身后。 其他的靺鞨士兵见这个男奴隶居然敢反抗,还打倒了同伴,都迅速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有的抽刀,有的拿弓,就要围攻李纯阳。 李纯阳顺手捡起了那把靺鞨人的弯刀。刚直起身子,就听见刀风声响起,他一低头,一把弯刀从他头上劈过,疾风扫过,刮得他后脑有些疼痛。若不是他躲闪及时,这一刀只怕已经劈去他半个脑袋。李纯阳头也不回,手肘向后撞出,那个偷袭李纯阳的靺鞨人已经欺近了他的身前,这一肘正中靺鞨人的胸膛。 那个靺鞨士兵被李纯阳的一肘击中,胸前肋骨立时断了几根,口吐鲜血,向着后面飞了出去。 “嗖”的一声响起,一支羽箭冲着李纯阳射来。李纯阳不敢躲闪,因为身后就是银铃,他一躲开,银铃势必会被射个对穿。李纯阳伸刀格挡,羽箭与弯刀相碰,火花四溅。 这时,又有四个人持刀围了上来。四把弯刀带着幽幽寒光,从四个方向攻向李纯阳。李纯阳抡起弯刀,连挡带躲,从四人中间穿了过去。银铃向后退去,躲在一棵大树后面。 那个射箭之人见有同伴围了上去,怕误伤自己人,不敢再发羽箭。但李纯阳却不得不防他抽冷子的偷袭,在四个人的围攻之下,渐渐的有些手忙脚乱。 一个靺鞨人砍向李纯阳的左肩,李纯阳向右急躲,不想另一个靺鞨人的弯刀从右面横削过来。二人配合很是娴熟,显然平时在一起多有习练。 李纯阳用刀格挡,第三个靺鞨人的刀从背后砍到。李纯阳低身前跃,从身前两人的空隙之中翻滚过去,顺手捡起了那支掉落的羽箭,转身快速地插进了一个靺鞨人的腿上。 李纯阳力大臂沉,那支羽箭插得很深,那人惨叫声响起,跳跃着向后退去。坐到了地上,无法站起。 这时,又有三个靺鞨人加入了围攻的人群。六把弯刀尽向着李纯阳的要害上招呼,李纯阳在六把锋中闪转腾挪。他并不害怕眼前的这六个人,也有把握把他们全部击倒,但他打倒一个,又围上来三个,这五十多人车轮大战自己一个人,只怕累也累死了。 李纯阳用余光瞄了一眼那个靺鞨首领,只见他一直冷冷地看着靺鞨人围攻自己。擒贼先擒王,今天如果想全身而退,只能先制住那个首领,让众人有所顾忌。 因为精神不集中,一个靺鞨士兵长刀挥过,李纯阳向右跃开,不想从怀中掉出一物,落在了地上。却是李纯阳的身份牌。 这枚身份牌是唐军的身份证明,每个唐军士兵都有一枚,等级不同,名牌也不一样。李纯阳身为平卢副节度使,名牌是纯铜铸成,正面是一个虎头,背面是一个大大的唐字。 这是一枚可以调动唐军平卢兵马的虎头铜符,对于李纯阳来说,这是他的身份的象征,也是官职的信物,至关重要。 李纯阳见虎头铜符掉了下来,赶紧上前去抢,那六个靺鞨士兵又围了上来。一时之间,七人又斗到了一起。 忽然,那个靺鞨人首领大喝一声,“住手!” 六个靺鞨士兵听到他的叫声,都停止了进攻。李纯阳手握弯刀,向前一步,就要去捡那枚虎头铜符。这时,一支羽箭射了过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个首领几步走上前,伸手捡起了那枚铜符,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抬头对李纯阳说道:“你是唐人!” 李纯阳身上的铜符被他捡起,见他这样问起,知道这个靺鞨人首领识得这个虎头铜符,也无法否认,只能点了点头。 此时正是唐玄宗开元盛世之时,唐朝国力之强,威服海内。这些北方的民族虽然彪悍,但对于如日中天的大唐盛世,仍是敬畏如虎,不敢轻易惹其锋芒。那个靺鞨首领虽然不知这枚铜符的真实价值,但从做工的精细及那个张着血盆大口的虎头,也猜测出李纯阳在唐军中地位不低。 靺鞨首领看着虎头铜符低头深思,过了片刻,他对众人说道:“把刀收起来,任何人不得再去欺扰那个女人,散了睡吧!” 那些靺鞨士兵都是不可思议地望着首领,不知他为何会放过李纯阳。靺鞨人常年生活在中国东北的极寒地带,性格粗犷豪放,崇尚强者。但对待敌人,向来是残忍好杀,有仇必报。李纯阳连伤靺鞨士兵三名好手,众人早把他当成了极度危险的敌人,都想杀之而后快。这时听到首领的命令,都是大惑不解。 但靺鞨士兵军纪严明,首领一声令下,众人虽有不服,但都规规矩矩的躺下睡觉,果然没有人再敢起来侵犯银铃和李纯阳。 而银铃再也不敢离开李纯阳太远,紧挨着李纯阳身边躺下。这一夜也不敢睡得太死,稍有响动,就会惊醒。 第158章 这寒冷的夜晚 李纯阳和银铃跟着这伙靺鞨人向着东北方走了三天三夜。越是向着东北方,天气越是寒冷。到了第三天,地面上居然已经有了积雪。这些靺鞨人嫌李纯阳与银铃二人步行太慢,给了二人一匹马,让二人共乘。这样一来,李纯阳和银铃也少遭了很多的步行之苦。 远远的一处山峰,峰顶是白色的。李纯阳知道那是山顶极高,而温度低,常年积雪形成的白色峰顶。 靺鞨人看到了远处的山峰都高声欢呼起来。李纯阳看着这些人兴奋的样子,知道这里已经到了靺鞨人的领地。 众人又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一处营地。到了这处营地,李纯阳和银铃被关入一间空置的营房。这处营房虽然也算是一间房子,但是年久失修,到处漏风。到了夜里,阴寒刺骨,别说是睡觉,就是在里面坐着都是冷得发抖。 李纯阳和银铃身上的衣服虽然不簿,但也无法抵御如此刺骨之寒。李纯阳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望去,就见门口有个守卫的靺鞨士兵。他走到门口,用手拉门,门在外面锁了起来。那个士兵因常年在这样的气候中生活,身上又穿着野兽毛皮缝制的衣服,似乎并不如何寒冷。 他听到屋内有人开门,在门外问道:“你要干什么!” 李纯阳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陪着笑脸说道:“小兄弟,这屋里实在太冷了,我们二人身上又没棉衣御寒,只怕抵受不住,晚上冷死在这里。麻烦小兄弟给我们找一两件御寒的衣物或生盆炭火。” 那人探头看了看屋里二人身上的衣物,大概也害怕他们冷死在屋里自己会有责任。犹豫了一下,冲李纯阳说道:“你等等,我给你们弄点火炭!” 李纯阳赶紧说道:“那可太谢谢你了!” 那人离开屋子,过了一会儿,腋下夹着一个破皮袄,双手端着一个火盆。火盆里面是几段些火,已经点燃。 打开门后,那人把皮袄和火盆分别递给了李纯阳,又在外面把门锁上。 李纯阳看那件破皮袄已分不清什么颜色,外面满是油渍。也不知是那人从哪里找来的。好在火盆里的火已经烧了起来,端进屋里,立时暖和了很多。 李纯阳把皮袄递给了银铃,“你也不要嫌这皮袄脏了,总比冷死在这里强的!” 银铃看着那件皮袄,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接了过去,披在身上。 二人在铺了稻草的地上,胡乱睡了过去。到了后半夜,那盆炭火已熄灭,冰冷寒气侵入骨髓。李纯阳没有皮袄盖身,被冷得醒了过来,沉重的喘着气。 银铃自从那夜被靺鞨士兵欺负之后,晚上睡觉不敢太死。这时听到李纯阳发出的声音,知道他被冷醒了。唯一的皮袄虽然盖在自己身上,但寒冷却仍无法抵御,银铃仍被冷得瑟瑟发抖。 “你醒了吗?” 漆黑冰冷的寒夜中,银铃轻声问道。李纯阳听到银铃的声音,知道她也跟自己一样,被冷醒了。 “妈的,实在太冷了,根本睡不着!” 银铃就想开口让他到自己的皮袄下面来,可女孩的羞涩矜持却让她无法开口,内心闪过一阵惶恐。 李纯阳虽然曾经当着众人的面前亲吻自己,让她恨之在心,但他两次救自己的性命,又保全了自己的清白,那份恨意,早就随风而逝了。这时二人共处一室,虽然寒冷,银铃的内心里却似乎有着一丝温暖。 过了一会儿,银铃听见了李纯阳牙齿打战的声音,知道他已冻得抵受不住,如果再不取暖,只怕会冻僵。 此时,她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了,轻声说道:“你到我这里来吧……” 那声音小得就如蚊子叫声,若不是李纯阳耳聪目明,几乎都听不到。李纯阳也知道在这样的严寒之下,二人相拥抱团,可以利用对方身上的温度取暖。 李纯阳犹豫了一下,转念想到,虽说是男女有别,但银铃都不计较,他一个男人又怕什么。黑暗之中,李纯阳起身,掀开了银铃的皮袄钻了进去。伸手从后面背住了银铃。 软玉温香入怀,虽然外面天气冰寒刺骨,但皮袄之下,却是春意盎然。李纯阳的身体不争气的有了反应。 银铃被李纯阳那双有力的双臂抱住,只羞得面红耳赤,好在黑暗之中,也看不出来。 二人相拥而眠,果然没有刚才那样的寒冷,终于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李纯阳还没等醒来,就听见外面有人声响起。他赶紧起身,贴近窗户向外望去,就见靺鞨人正在收拾物什,似乎要离开这里。 果然,敲门声响起,外面守卫的那个士兵对着屋内喊道:“喂,你们两个还没冷死吧!” 李纯阳答道:“托你的福,还活着呢!” 心里却骂道,你全家才冷死呢! “既然没有冻死,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要离开这里了!” 昨晚这个士兵为李纯阳找来皮袄和火盆,李纯阳很是感激他。见这个守卫讲话有些率直,试探着问道:“小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那个士兵犹豫一下,说道:“本来你是抓来的奴隶,什么都不应该告诉你。但你也跑不掉的,告诉你也无妨。我们这次出来打猎,收获很多,现在要离开这里,回去与大酋长会合!” 这时,远处传来一些妇女和儿童的哭泣声。李纯阳恍然,这个卫兵嘴里说的打猎就是打秋风,其实就是到唐朝的边境劫掠。靺鞨族人跟契丹人、奚人一样,不事耕种,只能靠打猎捕鱼为生,到了秋冬季节,猎物稀少,这些人没有了生活来源,只能靠到边境上抢劫唐人百姓维持生计。 边境上的百姓,碰上这样的事情,轻则被掳去当了奴隶,严重的家破人亡。这些游牧民族,终生生长在马背之上,来去如风。当唐军接到消息赶到的时候,这些人已经掳掠而去,很难与他们正面交锋。即使碰上小队人马,这些人也从来都是能打赢就打,打不赢就一哄而散,凭着马快弓强,唐军拿他们也毫无办法。 第159章 黑水靺鞨 那个士兵打开房门,李纯阳和银铃从屋内走了出来,跟着士兵转过一个屋子,就见前面有一块空地。空地上站着大约三四十个妇孺,大都是哭哭啼啼。 这些边民被异族掳走,就成为了奴隶,结局大都会很悲惨,几乎没有人会再活着回到家乡。所以靺鞨士兵一催促这些人上路,这些人就开始悲伤哭泣。 李纯阳看着这些边民,内心很是悲愤,但也无能为力。这时,空地的另一方向,走出一队靺鞨人,当先的一个青年人骑着一匹黑马。那黑马背宽体阔,身上一丝杂色也没有。青年人身穿一件貂皮大衣,甚是华贵,这人显然就是这些靺鞨族人的首领。 其他的靺鞨士兵陆续向着这片空地集中。李纯阳四一张望,这里是一个小小的村落。他所站的这个地方,就是村中的一片开阔地。过了片刻,靺鞨士兵除了在外警戒的,都集中到了这里。李纯阳目测这些靺鞨人大约有七、八百人。 这些士兵都骑着高头健马,很是雄壮。看着这些靺鞨士兵,战斗力似乎远超契丹和奚族人。 那个年轻人对着身边的卫兵低声说了一句话,卫兵拔出腰刀,冲着人群大声叫道:“出发!” 一队队靺鞨骑兵在各自首领的带领下,有序的离开了这个小村。那些被掳来的妇女儿童被迫跟着靺鞨人离开了小村。 刚刚走出这个小村子,其中一个妇人大概是不肯离开,哭喊着向回跑去。靺鞨士兵都是笑嘻嘻地看着那妇女迈着蹒跚的步伐向着村子的方向跑去。待他跑出快一百步的时候,那个年轻人伸手从马鞍前抽出弓箭,瞄着奔跑的妇女一箭射出。 羽箭挟着劲风射向那名女子,贯胸而过,把她钉在了地上。靺鞨士兵大声喝彩,银铃却不忍直视那被射杀的女子,恶狠狠地望向年轻男子。男子似乎感觉到了银铃的目光,转头向她望去,待见到了银铃的清丽面容之后,眼神似乎亮了一下。 那些哭泣的妇女儿童见同伴惨死,再也没有人敢逃跑,只能乖乖地跟着靺鞨族人向远处走去。李纯阳和银铃混在队伍里,面对如此多的靺鞨士兵,也不敢有异动。 这支队伍因为有掳掠来的妇人,无法走快,一直到了下午,才走出四、五十里地。 到了傍晚,队伍正要休息。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起,远处扬起一片尘土。两名靺鞨士兵的前锋快马赶了回来。到了那个年轻人身前,二人翻身下马,向着年轻人行礼,其中一个人说道:“武艺,前方有一队骑兵正快速向着我们这个方向过来。看那旗帜似乎是黑水靺鞨族人!” 这些靺鞨族人之间,并不像唐人那样礼数众多。那个年轻人虽然是这些人的首领,但族中战士仍以姓名相称。 年轻人武艺身边的靺鞨人一听到黑水靺鞨都变得紧张起来。这些人对士兵嘴里提到的黑水靺鞨族人甚是忌惮。有的甚至露出了慌张之色。 武艺看了看前方扬起的灰尘问道:“他们有多少人?” “三四百人!” 武艺眼神变得凌厉起来,“我们这粟末部的战士难道会怕黑水部的人吗?告诉我们的战士,准备战斗!” 李纯阳听到了黑水靺鞨这四个字,知道黑水靺鞨是与粟末靺鞨都是靺鞨一族的分支。这些人在白山黑水之间打猎捕鱼,因为西边的契丹、奚人和突厥被唐朝压制,没有余瑕东顾。年以一直被契丹打压的靺鞨各部迅速发展起来,其中黑水靺鞨和粟末靺鞨就是其中最大的两个部落。 靺鞨是女真族和满族的前身,这些人常年生活在北方极寒的地方,天性彪悍,身强体壮,纵马如飞,战斗力极强。只是内部分裂成七八个部族,经常内斗,无法形成合力。即便如此,契丹、奚族对他们也是忌惮三分。 那些黑水靺鞨的速度极快,灰尘漫天的卷了过来。还没等黑水靺鞨骑兵到得百十米的距离,羽箭已纷纷射了过来。那些黑水靺鞨的骑兵弓强箭重,能够及远,而武艺这些人的箭却无法射到黑水靺鞨那些骑兵身上。过得片刻,就有数十个粟末靺鞨的士兵中箭身亡。 那些黑水靺鞨骑兵到了射程之内,就不再向前,而是凭着弓箭的优势如放风筝般射杀粟末靺鞨的士兵。武艺见如此打法己方吃亏,挥手下令三个小队向着对方发动冲击。 那几百个黑水靺鞨骑兵见敌人追了上来,就掉转马头,向远处跑去,而且边跑边回身向着追击上来的粟末靺鞨士兵放箭。眼见着追击的粟末士兵纷纷中箭落马。等到追击的人数少了的时候,那些黑水靺鞨骑兵一声呼啸,又兜转马头,冲了回来,把剩下的粟末人围了起来,全部斩杀。 前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三队粟末人都被围歼。武艺眼见着三个百人队全部被杀,却来不及去救援。 李纯阳见那些黑水靺鞨士兵极其彪悍,来去如风,拼杀打斗,个个身手矫健。在寒风中,全都半裸着上身,甚是雄壮。 粟末士兵眼见着同伴被杀,都是嚎叫着抽出腰刀。一名百人队队长冲着武艺叫道:“我带三队去迎战这些黑水恶鬼,武艺你带三队赶紧离开这里!” 说罢,抡起腰刀,带着三个百人队向着黑水靺鞨骑兵冲了过去。武艺手持长刀,却没有退却,冲着身后的众人说道:“我是靺鞨部大祚荣的儿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粟末的战士们,你们都是博虎杀熊的勇士,今天就跟我一起杀了这些黑水狗!” 说罢,武艺扬刀冲向了黑水靺鞨骑兵队伍。 李纯阳见武艺的那些人都冲出去作战,只留下十几个人看守着掳来的妇女儿童。他悄悄地扯了一下银铃的衣角,低声说道:“你跟着我,我们趁着他们两伙打架,抢两匹马,离开这里!” 银铃点头,她的身手虽然不及李纯阳,但如果有了弓箭在手,就不怕这些靺鞨士兵了。 第160章 死里逃生 他二人在这些妇人中间偷偷地溜到了西南的角落里,那里有四名粟末士兵守卫,只是他们的注意力早已被战场上的惨烈吸引了过去。这一场战斗事关他们的生死,如果武艺带着粟末靺鞨所有战士仍抵挡不住这此些黑水靺鞨的人,他们的下场也会很悲惨。 李纯阳和银铃二人偷偷地在人群里向着四名士兵靠近,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到了近前,李纯阳突然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抢到一名士兵前面,一跃上马,顺手抽同出他的佩刀,把那名士兵推到马下。另外三名士兵见李纯阳抢到马匹,催马就要围上李纯阳。 李纯阳来不及再抢一匹马,一扯马缰绳,那马调转马头,向着银铃的方向跑了过去。经过银铃面前,李纯阳伸手,与银铃手臂相握。二人同时用力,银铃身形轻盈,翻身上了马背,双手紧紧抱住李纯阳的腰部。 李纯阳双腿紧夹马鞍,抖动缰绳,那马就如箭一样窜了出去。李纯阳害怕银铃在身后被靺鞨士兵弓箭所伤,对她说道:“到前面来!” 银铃虽是个女孩子,但对弓马之道,也很娴熟,她侧身跨过马背,然后双腿盘在李纯阳腰间,低身从李纯阳的腋下钻了过去,到了李纯阳的身前,只是这样一来,二人就是脸贴着脸。 其他三个粟末士兵见李纯阳抢马逃走,因为要看护掳掠来的妇女儿童,也不敢去追,只能抽出弓箭,冲着李纯阳的背影射去。 李纯阳抢马之时,顺手夺了那个粟末士兵的佩刀,而他的弓箭也都在马鞍之上,有了武器,李纯阳心里就有了一点底气。 二人刚调整好位置,就听见后面传来羽箭破空声,正是几名靺鞨士兵放箭射来,李纯阳回身用刀把箭都拨开。几个靺鞨士兵不敢追赶,只能放箭,只是李纯阳眼疾手快,把那几支箭羽都挡开了。直到二人一马越跑越远,最终羽箭再也射不到二人了。 这一路奔跑,二人耳鬓摩擦,银铃虽然有些羞涩,但在李纯阳宽阔的胸膛里,却感到一丝异样的情愫,只希望就这样一直的走下去。 李纯阳和银铃策马狂奔,直到马累得气喘吁吁,实在是跑不动了,才停下歇息。 二人下了马,奔着马向前行,让那匹马恢复体力。只是才走出片刻,就听见后面的马蹄声急切响起。李纯阳暗自叫苦,以为那些靺鞨士兵又追了上来。那些靺鞨士兵轻骑简从,自己则是和银铃共乘一匹马,无法跑快,这样一来,二人很快就会被他们追上。 李纯阳从马鞍上把弓箭摘了下来,连同箭囊递给了银铃。对她说道:“你骑马先走,我来断后!” 银铃向着后面望了望,对李纯阳说道:“我和你一起迎敌!” 银铃这话说出,脸色坚毅,没有一丝做作,大有同生共死之意。李纯阳没有想到银铃如此重情重义,居然不肯独自一人逃生。 李纯阳望向周围,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块大石,正好可以隐藏在后面。他冲着大石的方向一指,对银铃说道:“我们到那里躲起来,如果他们发现咱们,就跟他们拼死一战!” 说完,拉着银铃和那匹马躲到了石头之后。 二人躲好没过多久,马蹄声就到了近前。李纯阳偷偷探出头望去,却发现那些靺鞨士兵并不是来追自己的。而是一伙靺鞨士兵在追击另一伙。而跑在前面的正是武艺带领的粟末靺鞨人,在后面追赶却是黑水靺鞨人。 很显然,刚才的那场战斗,武艺的粟末部族战败了,被黑水部族追杀。武艺的身边,只有六七名粟末战士。而黑水部族追过来的却有二三十人。 武艺带着粟末部族的战士边逃边回身用箭射击追兵,但那些黑水部族的士兵非常矫健,在马背上闪转腾挪,很是灵活。羽箭伤不到他们,反倒是武艺的士兵不断的被黑水部士兵射杀,人越来越少。 银铃对李纯阳低声说道:“那些黑水靺鞨的战士虽然箭法精准,但他们的箭都不射武艺,而只是射杀他的那些士兵,这些人大概是想活捉武艺!” 李纯阳也有同感,眼见着武艺用不了多久就会被这些黑水部族的人追上成为俘虏。银铃突然说道:“刚才听这武艺说道,他是大祚荣的儿子!” 李纯阳并没有听到武艺刚才说的话,当他听到大祚荣这个名字的时候,心下一凛。大祚荣是粟末靺鞨的大酋长,此人很有谋略,曾经带着粟末靺鞨与高丽部众大败唐军于天门岭,建立“震”国,自封为国王。 而粟末靺鞨与唐朝的关系时好时坏,是唐朝东北边境的一大隐患。 李纯阳现在已是边境高级将领,对于这些强悍的领居自然是了如指掌。看着武艺狼狈逃窜的样子,李纯阳心念一动,对银铃说道:“你藏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银铃有些恐慌,她被靺鞨人所俘,全仗李纯阳救护才得以保全名节,此时听见李纯阳要离开,很是不安。 “武艺这小子奇货可居,不能让那些黑水靺鞨的人把他抓去,我打算去救他!” 银铃听到他要去救武艺,更是吃惊不小。眼见黑水靺鞨士兵个个挽强弓,骑烈马,他孤身一人去救武艺,岂不是找死。 李纯阳拿过箭囊,数了数里面的箭支,一共三十支。他把箭囊背上,自语道:“三十多支箭,够对付那些黑水靺鞨人了!你躲在这里,不要出来,等我回来接你!” 说罢,李纯阳翻身上马,悄悄跟了上去。 黑水靺鞨的士兵一直在追击武艺,并没有发现远远跟着的李纯阳。 李纯阳催马向前,当与那些黑水靺鞨的平行之时,侧过身来,拉弓搭箭,冲着一名黑水靺鞨的士兵射了过去。那名士兵一直向着前方急冲,并没有防备侧面会有人进攻。这一箭从侧面射穿了那名士兵的脖子,士兵从马上跌落地上,摔出七、八米远,滚了几个滚,就此没了声息。 第161章 凶狠的对手 李纯阳突然发动偷袭,连珠箭发,顷刻间射倒了五名黑水靺鞨的战士。黑水靺鞨的人这才发现了侧面的李纯阳。这些人发声喊叫示警,立时就有五个人分出来,冲着李纯阳冲了过来,拉弓射向李纯阳。 李纯阳侧过身子,双腿夹紧马腹,整个人躲在了马背的右面,凭借着腰腹的力量支撑扭曲着身体,拉弓又是一箭射出,一名黑水靺鞨士兵应声倒地。 那几个士兵见李纯阳很是敏捷,羽箭伤不着他,催马逼了过来。李纯阳身上只有弓箭,抢来的弯刀留给了银铃防身。而这些靺鞨士兵在马上拼杀,要比在地上更加的灵活。一旦让他们靠近,也不易对付。 李纯阳尽量与四名靺鞨士兵保持距离,但这些人似乎也看出李纯阳的想法,四人同时拉弓射出羽箭,其中两人羽箭射向李纯阳,两个羽箭射向他跨下的那匹战马。 这些靺鞨士兵平时训练有素,配合默契,两人攻人,两人攻马,同时发动,让李纯阳应接不暇。李纯阳躲开了射向自己的两箭,跨下的马却被一支羽箭射中马腹,那马吃痛,发起性来,狂奔出几十米,却渐渐的不支,速度慢了下来。 四名士兵追上来,围住李纯阳,其中左面一人挥刀砍向李纯阳。李纯阳低头闪避,弯刀从李纯阳头上掠过。李纯阳见两马接近,双腿用力一蹬马蹬,跳离了自己那匹马,跃到了左面那人的身后。 那人弯刀挥出,还没来得及收回,背后就多了一人。等他想回头之时,就觉眼睛一黑,接着传来剧痛。 原来李纯阳跃过来之时,顺手抽出一支羽箭,落到他的后背,顺势插入他的眼中。那人惨叫着从马背上跌落下去,佩刀却被李纯阳抢了过去。 李纯阳抢过弯刀,挥手向着左侧之人砍去,那人挥刀抵挡。不想李纯阳这一招是虚招,弯刀在空中转了个方向,砍向那人的马腿。李纯阳臂大力沉,这一刀砍得实了,直接砍断了那人坐骑的马腿。 那马仰声长鸣,声音凌厉,接着向前跌倒,把那名士兵甩到了马下,整个马身从那士兵身上碾压而过。这匹战马重逾三四百斤,带着前冲之力压在那名士兵身上,立时压得他骨断筋折,眼见着活不了了。 剩下两名靺鞨士兵见李纯阳不但身手矫健,而且打法怪异,往往不按常理出牌。两人一左一右,把他围了起来,两把弯刀同时向着他砍了下来,躲开右面的弯刀就无法躲开左面的弯刀。情急之下,李纯阳猛地扑向左面之人,不等他的刀砍到自己,就抱着他一起跌落到马下。 李纯阳在上,那人在下,落地以后,李纯阳砸在那人身上,把那人砸得昏头转向。李纯阳眼尖手快,见他腰间有一把匕首,顺手抢了过来,一刀捅在了那个士兵的心窝上。这时,李纯阳只觉得右肩剧痛,原来另一个士兵调转马头,冲了回来,一刀斩在了他的肩膀上。 因为那人害怕伤到自己同伴,没敢使出全力,要不然,李纯阳这条肩膀就被砍下来了。 李纯阳赶紧回身,就见那人又是一刀斩下。李纯阳来不及起身,就地一滚,滚到了那人马腹之下,手中的匕首刺入马腹,用力一划,在马腹之下划开了一道口子。 那个士兵的马腹被划开,肠子流了一地。李纯阳乘势滚到一边。士兵不知道座骑已受重伤,双腿狠夹马腹,催马向前。那马痛得乱跳,最后四腿无力地倒在了地上,压住了士兵的一只腿。 李纯阳捡起一把弯刀,那士兵还在挣扎着要抽出自己的右腿。李纯阳欺近那人身前,一刀斩下,了结了他的性命。 黑水靺鞨分出对付李纯阳的五个士兵都被他所杀。李纯阳抢过一匹战马,把那几人的箭羽收集起来,共有三、四十支,紧了紧腰带,翻身上马。向着前面那些人追去。 此时追击武艺的黑水靺鞨战士还剩不到十人,而逃在最前面的武艺所带的士兵,全部被歼,就剩下武艺一人。 黑水靺鞨的首领也是一个年轻人,他冲在最前面,搭弓一箭射出,正中武艺那匹坐骑的臀部,马匹吃痛,跑得几步,速度减慢,渐渐的瘫在了地上。 李纯阳在后面追了过来,远远的就见到了武艺落在马下,被黑水靺鞨的战士围住,赶紧挽弓发箭。 李纯阳的箭术师承杨百步,精准狠辣,接连又射死了四名黑水靺鞨的战士。剩下的五名黑水部族战士见李纯阳又追了上来,三个人围攻武艺,有两个人回身迎向李纯阳。 李纯阳纵马前冲,转眼到了那两个身前。一名士兵迎面挥刀劈向李纯阳。李纯阳斜身躲过,在二人交错间,挥刀划过那人的脖颈,一股鲜血如溅射而出,喷洒出三四米远。 那人捂着喉咙,嘴里“唔、唔”的发不出声来,一头载裁到了马下,身体抽搐而亡。 李纯阳也顾不得身后那人,策马冲到了武艺身边。武艺步行,在另外三个骑兵的包围之下,左支右绌,身上已经受了几处伤。李纯阳在那些人身后冲过来,借着前冲的惯性,挥刀砍向一名黑水族战士,那个战士背对着李纯阳,没有防备他如此快速地冲过了二名战士的防线。还没等感觉到疼痛,脑袋就已经飞了出去。 这些追踪武艺的黑水靺鞨战士一共二十多人。黑水靺鞨部族的战士一向以勇悍凶残着称,就连其他靺鞨部族的战士,对他们都是忌惮三分。可让这些人没有想到的是,李纯阳仅凭一己之力,就杀死了十几个黑水部族战士。 那个年轻的黑水战士首领,已跃下马来,手持腰刀正与武艺厮杀。武艺身上有伤,行动不便。而那个黑水部族的年轻人动作迅捷,刀法娴熟,只几招就把武艺的弯刀击落。 刚开始时,武艺眼见着黑水部族人多势众,就抱着必死之心。李纯阳的然出现并击杀了大多数的黑水战士,让他又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虽然弯刀被击落,仍是毫不畏惧,空着双手与那年轻人搏斗。 第162章 青年才俊阿固郎 那个年轻人见武艺不顾性命冲了上来,闪身躲过,挥刀砍向武艺的右腿。武艺本已受伤,行动不便。而那人砍来的一刀又快又刁,正中他的右腿。 武艺只觉得右腿剧痛,接着无法站稳,倒在了地上。他还想挣扎起身,年轻人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而李纯阳以一敌二,仍不落下风,片刻之间,又把两个黑水战士杀掉。他转身见那黑水部族的年轻人把刀架在了武艺的脖子上,用脚踢起一把弯刀击向那个年轻人的后背。 年轻人听到后面风声,赶紧转身挥刀挡住了李纯阳踢出的那把弯刀。李纯阳也借着年轻人回身之际,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挥刀砍向年轻人。年轻人见李纯阳刀势凶猛,也不敢怠慢,举刀相迎。两刀相碰,“当”的一声响起。 二人都是暗自吃惊,李纯阳只觉得双臂有些酸麻,心下暗想,“哪里来这么个傻小子,好大的力气!” 那个黑水部族的年轻人同样吃惊,他虽年轻,却已经是黑水一族功夫最好的战士,可这一刀却也震得他右臂发麻。 武艺趁着李纯阳与年轻人厮杀起来,起身捡起一把弯刀,盯着那个年轻人和李纯阳恶斗。他虽不认识李纯阳,但很明显李纯阳是在帮助自己。此时,他手持弯刀,跃跃欲试,想加入战团,一起对付那个黑水部族的小子。 李纯阳与那个年轻人拆了十来招,均是有些佩服对手。李纯阳刀势威猛,年轻人的刀法却是灵活多变,二人打斗多时,谁也无法打败对手。 武艺看着二人打斗,甚是着急。刚才在战场上,自己所率近一千多人,却被黑水部族的三百多人全部灭掉。自己在卫兵拼死护卫下,才逃了出来。这个年轻人带着几十人追了下来,最终被他追上。这时,虽然李纯阳全部杀死了年轻人带来的黑水士兵,但黑水部族其他的人见年轻首领不回去,也会很快赶过来的。 武艺着急之下,趁着那个年轻人不注意,在他身后突然举刀攻击。年轻人与李纯阳在一起厮杀本就已经尽了全力,武艺的突然袭击立时让他手忙脚乱。武艺功夫虽然不及李纯阳,但也相差不多,二人合力围攻年轻人,逼得他步步后退。 因为李纯阳杀了那些黑水士兵,地下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具尸体。年轻人全力应付李纯阳和武艺的攻击,没有注意身后,被一个黑水士兵的尸体一绊,向后摔倒。 年轻人一跤跌倒,就地一滚,立时就要起身。可李纯阳比他还快,身形一动,就已经到了年轻人身前,弯刀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年轻人率近三十人追击武艺,本来大占上风,马上就要生擒武艺,却不知哪里杀出来个李纯阳,凭着一己之力,杀死二十多名黑水战士,坏了他的大事,不由得大是愤懑。年轻人把刀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说道:“罢罢罢,我学艺不精,今日落入你们之手,要杀就痛快一点,一刀砍了我的脑袋拿去!” 李纯阳把刀向前一送,说道:“你倒是挺硬气,我只消用一分力气,就可以取了你的性命,难道你不怕死?” 年轻人轻蔑地瞟了李纯阳一眼,然后闭上眼睛说道:“要杀便杀,如果小爷我皱一下眉头,都不算英雄。哼,如果不是有人偷袭,你也未必能胜我!” 李纯阳知道年轻人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武艺从旁协助,李纯阳还不知能否战胜这个年轻人。 武艺也不多说,上前一步,举刀砍向那个年轻人。就在弯刀要落到年轻人头上之时,旁边一刀把武艺的弯刀格开,却是李纯阳架开了武艺的刀。 武艺看着李纯阳大是不解,刚才还跟这个人斗得你死我活,不知为何又出手相救他。 李纯阳见武艺一脸迷惘,对他说道:“且不忙杀他,我有话问他!” 李线阳见这个年轻人武艺高强,毫不畏死,大有慷慨气魄,不由得很是欣赏。他是边关将领,对于这样的人物倒是十分喜欢。 武艺刚被李纯阳救下,也不好拒绝李纯阳的提议,悻悻地收起了弯刀。 “你是黑水靺鞨人,叫什么名字!”李纯阳问道。 “阿固郞!”年轻人骄傲地说道。 武艺听到那个年轻人的名字后,大吃一惊,开口问道:“你是阿固郎?” 年轻人斜眼望着武艺,问道:“怎么,你听过我的名字?” 武艺点头,转身问李纯阳:“不知这位英雄尊姓大名,救我性命之恩,我武艺不敢言谢!” 李纯阳拿着刀对武艺抱拳说道:“我叫李纯阳,今日也算有幸,能够识得粟末、黑水两位英雄人物!” 阿固郎听到武艺自报姓名,问道:“你就是大祚荣的儿子大武艺?” 武艺反问:“你是黑水大酋长的儿子?” 原来这个阿固郎正是黑水靺鞨的大酋长之子,是黑水靺鞨年轻一代极为杰出的人物,大名早已在白山黑水中传开。武艺早就听说过阿固郎,这人是粟末靺鞨最为危险的对手,今日若不是李纯阳出手相救,自己就成为这个人的俘虏了。一旦被他掳去,以武艺的身份,阿固郎不知他会给父亲大祚荣带来怎样的麻烦。 黑水靺鞨与粟末靺鞨虽然同属靺鞨一族,但靺鞨下辖八大部族,这些部族互相并不和睦,为了争夺草原土地,常年厮杀,结过几代人的积累,仇怨越结越深。 而契丹人因为忌惮靺鞨人战斗力强悍,也不想他们团结成一股力量,从中挑拨离间。当黑水部族弱的时候,契丹人就会扶持黑水部族,给他们提供武器、马匹,让他们有能力与粟末部族对抗。而当粟末部族落于下风之时,契丹人又会后过来帮助粟末部族。这让本就各自为政的靺鞨各部族更加的分裂。 而分裂的靺鞨,对于契丹人来说,对他们是最为有利的。 对于李纯阳来说,边境的稳定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契丹近年来逐渐强大,吞并了周围十几个小部落,成为唐朝边境的一大隐患。屡屡进犯边境,侵略平卢、范阳等地,掳走无数边民。 第163章 相煎何太急 而眼前这两人,一个是黑水靺鞨酋长之子,一个是粟末靺鞨酋长之子。 阿固郎对武艺说道:“这次便宜了你,如果不是他,我抽了你的筋,扒了你的皮。” 武艺寒着脸说道:“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阿固郎冷笑道:“你们粟末人全是孬种,只知道逃跑。若论打仗,十个粟末人也顶不上一个黑水战士!” 说罢,抬眼望天,一副不屑与武艺说话的样子。武艺掂了掂手中的弯刀,就要上前。李纯阳上前一步,隔在两人中间,说道:“你们都是靺鞨一族,为什么非要斗个你死我活!” 武艺看了一眼阿固郎,恨恨地说道:“这些黑水人,总是跑到我们粟末来抢东西,还杀死我们的牲口,掳走我们的女人,实在太可恨了!” 阿固郎却道:“白山黑水的牛羊,都是山神赏给我们的,谁够强壮谁就应该得到。说我们黑水部族抢你们粟末部族的女人,你们还少抢唐人的女人了,这里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我的刀比你锋利,这些就应该是我的!” 因为靺鞨一带,地处大唐帝国东北部地区,气候严寒,最冷的地方能够达到零下五十多度。生存环境恶劣,人口自然增长率极低,儿童的夭折率却很高。而人丁兴旺又是一个部族生存强大的基础。 靺鞨各族为了提高自己部族的人口存活率,往往把在战争中俘虏来的妇女,分给部族战士,以此来增加人口出生率。在古代,这也是一个种族延续的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阿固郎接着说道:“去年,你们不也袭击了我们的固伦部,杀死了固伦部七十多个战士,抢走了他们的马匹牛羊吗?” “安居骨水江到湄沱湖的那片土地,本是我们粟末部的,是你们固伦部强行占了去,我们只是想拿回属于我们自己的土地!” 阿固郎似乎听到了极其好笑的事情,大笑起来,“你们的土地?自从有山神存在,湄沱湖就是黑水部的领地了,那时候只怕你还没有出生吧!只不过你们粟末人更加卑鄙,投靠了契丹人,让契丹人的帮你们抢了过去!” 阿固郎和武艺你一句我一句的吵了半天,李纯阳终于听明白。原来黑水和粟末两个部族,是为了争夺一个叫湄沱湖的地方才连年征战。这个地方本来是黑水部族的领地,却在契丹人的帮助下,被粟末部族夺了去。 湄沱湖即现在的兴凯湖,而安居骨水则是现代的乌苏里江。兴凯湖以东,乌苏里江以西有大片的肥沃土地,物产丰富。也算是东北地区苦寒之地的一片乐土,所以两个部族都是极力想要占领。而为了这片土地,两个部族争斗了几十年。 李纯阳眼见两人越说越僵,似乎又要动手,赶紧分开二人。他见阿固郎年少英雄,所率部属,均是骁勇善战,内心很是敬佩。这样的年轻才俊,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任黑水部族的酋长。而大武艺由是大祚荣的长子,将来接替大祚荣成为粟末部族的酋长也是指日可待。 李纯阳穿越到唐朝,成为边境重要将领。但这种刺激的生活,并不是他想要的。回到原来的生活,坐拥袁紫衫、曾帆等四个美女的土财主生活才是他想要的。可要想回到现代,就要找到那台时空穿梭机。据李猪儿说,这台穿梭机已被安?山送给了皇帝李隆基。李隆基贵为天子,各藩镇州县送给他的宝物不计其数,那台穿梭机没有什么用处,早不知被他扔在皇室府库的哪个角落里了。 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边疆将领,如果没有特殊的际遇,要想拿回穿梭机只怕比登天也容易不了多少。 从历史的角度来看,安?山是大唐第一造反派,但眼下他这个王爷当得相当滋润,并没有造反的意思。看来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逼着安?山造反,把唐朝的政局搅乱,让安?山赶走唐玄宗,才有机会拿回穿梭机。 而要在乱世生存,必须有支持自己的军事力量。目前,他虽然有了平卢的队伍,便仍需笼络更多的武装力量,而武艺和阿固郎所率的黑水、粟末部族,都是最好的目标。 这些人彪悍勇毅,战斗力极强,有他们相助不愁大事不成。 李纯阳对二人说道:“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武艺是李纯阳救下的,而阿固郎又是他俘虏的,他想说什么,二人当然只能洗耳恭听。 “黑水粟末一衣带水,同根同源,干嘛为了一块巴掌大点儿的地方争得你死我活呢!天下之大,远非只有湄沱湖。我观靺鞨战士,可谓是当世最为精锐之骑兵,只要你们能携手合作,统一靺鞨各族,别说是契丹,就是灭掉突厥,也非难事!” 阿固郎和武艺自小就陷在部族纷争的血腥厮杀中,耳闻目染的就是如何铲除其他部族,扩大本族领地和人畜。李纯阳所说的话,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乍听之下,震惊程度,绝不亚于李纯阳穿越到唐朝时看到安?山时的状态。 二人沉默不语,陷入思索中。隐隐的觉得李纯阳的话似乎很有道理,让他二人在漆黑的夜晚中看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光亮。这么多年了,各部族只在这白山黑水之间争权夺利,白白的死了那么多的靺鞨勇士,却让契丹、突厥这些异族趁机压榨剥削。 几十年的血,似乎都白流了! “无论是黑水人杀粟末人,还是粟末人杀黑水人,流的都是靺鞨人的血。靺鞨的英雄不应该流自己的血,而是应该让契丹人、突厥人流血。他们占领了大片的草原森林,牛羊多得如天上的星星一般无法计数,他们贪婪、嗜血,却如水蛭一样,趴在你们的身上,吸食你们的血液,享受着你们的供奉。你们不把突厥、契丹当成敌人,却与自己的兄弟互相残杀,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契丹、突厥那贵族大老爷们看到你们为了一块土地拼命,怕是做梦都会笑醒!” 听完李纯阳的话,阿固郎和武艺脸上都露出了惭愧的神色。 第164章 结拜兄弟 李纯阳接着说道:“要我说,你们两个部族与其无休止的杀来杀去,不如摒弃前嫌,握手言和,化敌为友,共同对外。” 阿固郎和武艺对望一眼,刚才的怒气也没了踪影。李纯阳从地上捡起阿固郎的佩刀,递给了阿固郎,“我李纯阳平生敬佩的是英雄,爱惜的是好汉。你武功高强,是个英雄好汉。今天我就算交你这个朋友了,你可以走了。” 阿固郎被李纯阳制服,理论上就是他的俘虏。他没有想到李纯阳会放过自己,不由得大为惊讶,“这……这……” 李纯阳笑道:“我把你当成好朋友,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 阿固郎率军杀死武艺的下属近一千人,在这里被武艺和李纯阳俘虏,本以为有死无生,没有想到又从鬼门关里转了回来,自是喜不自胜。 李纯阳对阿固郎说道:“只盼你回去跟你父亲大酋长讲明道理,不要再自相残杀了。” 阿固郎双手抱拳说道:“这件事待我回去一定向大酋长剖析明白,与其他各部止息干戈。李兄武艺高强,为人侠义,难得胸襟宽广,有容人之量,实在令我佩服。既然李兄口口声声把我当成朋友,咱二人就结为异性兄弟如何?” 李纯阳正想笼络阿固郎,听他这样一说,立时同意。转念一想,武艺也在这里,刚才见他二人似乎敌意已消,不如拉着他一起结拜。 “今日咱三人在这里也算有缘,不如就一起结拜为异姓兄弟吧!” 武艺喜道:“这可真是不打不相识,我愿意与二人结拜!” 阿固郎内心却有些犹豫,毕竟之前黑水粟末两部落之间斗得你死我活,如今他与敌对部落重要人物结交,不知会不会受到父亲惩罚。但阿固郎是个豁达爽快之人,见武艺没有半分芥蒂,李纯阳又是极力赞成,也就再无他想,说道:“既然两位兄弟看得起我阿固郎,我愿意与二位结拜!” 当下三人叙了年龄,李纯阳当然最大,武艺次之,阿固郎第三。野外没有香案之类的物器,三人也不拘泥于那些繁文缛节,找出三支羽箭插在地上,当做香烛,跪在地上拜了八拜。 起身之后,三人携手,哈哈大笑。 李纯阳对二人说道:“二位贤弟,既然咱们结拜为兄弟,我也不能再瞒你们。我是大唐平卢节度副使,隶属于河东、平卢、范阳三镇节度使安?山安王爷。二位贤弟回到本部,也请极力相劝酋长。我会请求安王爷向当今皇上请旨,加封两位酋长。只盼黑水、粟末两部不要在侵扰我大唐边疆,以全咱们三兄弟结拜之义!” 二人同时答道:“谨遵大哥之命!” 武艺接着说道:“刚才大哥自报姓名我就觉得耳熟。这时才想起,原来大哥就是以四千马步兵大败契丹十万大军的大唐名将。小弟对大哥之威名可谓是久仰了,今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 李纯阳听到这个结拜兄弟提起了自己的得意之战,很是高兴,嘴里却谦虚地说道:“哪里哪里,并不是哥哥有多厉害,实在是那些契丹人不堪一击!对了,我还是二弟的俘虏呢!” 接着李纯阳把自己被武艺的手下俘虏的事对二人述说了一遍,二人听后又是哈哈大笑。 阿固郎对李纯阳说道:“大哥,既然你到了这里,不如上我那里待上一段时间,咱二人也好切磋一下刀箭。” 阿固郎年少好胜,但也敬仰英雄。李纯阳凭一己之力,团灭了自己的随从,也让他大为敬佩,就想把他带到黑水部族做客。 武艺笑道:“你怎么能抢我的东,大哥既然被我的部属带到这里,当然得先到我那里盘桓数日,也让我与大哥亲近亲近。要不然,三弟你也一起过来,咱们三兄弟在一起好好喝上个一年半载,才放大哥回去!” 李纯阳摇头道:“我倒是也想与两位兄弟好好喝上几日,但实在是身有要事,这都耽误了许多时日,只怕军中找我都找乱了套了。待我把事情处理完毕,想念两位兄弟之时,定会到这白山黑水来找两位贤弟的!” 李纯阳被俘虏来好多天了,契丹那里丢失了大唐宣抚使,只怕已经找翻了天。他如果不尽快赶回去,弄不好两国之间又得开战。 武艺和阿固郎见李纯阳执意要走,知道他必是身有要事,也不勉强。阿固郎拉来两匹马,分别交给李纯阳和武艺,向二人行礼而别。 李纯阳离开武艺和阿固郎后,回到刚才银铃藏身之处。银铃见李纯阳许久不归,正自着急,见到他后,脸露喜色,赶紧问道:“救下武艺了吗?” 李纯阳点了点头,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银铃,只是三人结拜之事,他并没有说出来。拉拢黑水、粟末是他为自己预备的一条后路,他不想外人知道。 听说李纯阳救了武艺,又放走了他,银铃知道这些粟末靺鞨人不会再与二人为难了,也就没有了那些担心。 李纯阳回来的时候,又牵回一匹马,他把马交给了银铃。二人循着来时的方向,向着回去的路上走去。 二人风餐露宿又走三天。这日傍晚,他二人正想下马休息,却听见前方树林之中有人言马嘶声。 李纯阳和银铃被粟末靺鞨人俘虏过,这时听到又有人声,不敢大意,赶紧下马,找了个林木茂盛的地方,躲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就见一队骑兵,在不远处经过,其中一个人对另一个人说道:“也不知道公主到了哪里,如果再找不到,我们的脑袋只怕也保不住了!” 另一个人说道:“是啊!听说护卫公主的那些卫兵全被砍了脑袋,大汗气得发火,杀了不少人呢!” 李纯阳悄悄地对银铃说道:“不知哪个死公主又丢了,害得咱们东躲西藏的!” 银铃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就是那个死公主!”说完,从树后走了出来,对着那队人大声叫道:“我在这里!” 李纯阳目瞪口呆,这个刁蛮任性,与自己共同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女孩银铃,竟然是契丹公主。 第165章 黑衣刺客 那伙人见到了银铃,齐声欢呼。一个队长模样的人命令众人道:“找到公主,大伙保持警戒!” 众人散开,队长快步走到银铃公主面前,“可汗听说公主被人掳去,气得杀了好几个人了。现在公主平安无事,那可太好了。” 李纯阳看着这个队长是打心里的高兴,如果找不到银铃公主,他的脑袋估计也保不住。那队长不认识李纯阳,但见他与银铃公主在一起,也不敢多问。 银铃公主一句话也没说,见到了契丹卫兵后,银铃公主又恢复了往日那种颐指气使、任性蛮横的样子,再也没看一眼李纯阳。李纯阳见银铃公主不再理自己,也不搭理她。 “一个契丹的公主,又不是大唐公主,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子来还不是随随便便娶个公主回去,但愿我要娶的哪个可别像这个什么银铃这般不讲道理的!” 想到这里,他偷偷看了看银铃公主,只见她容颜秀美,身材纤细,艳丽丝毫不逝曾帆,暗想:“妈的,要是把这个银铃嫁给我倒也不错!” 有了契丹人带路,又行了一天一夜,李纯阳等人才回到了俱伦泊湖畔。 田承嗣、张真等人见了李纯阳,都很是高兴。唐军这八天八夜不见了主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这里又是契丹领地,众人并不熟悉,只能派出几队人在附近寻找。 好在契丹人也丢失了银铃公主,他们也撒开人马,大肆寻找银铃公主。田承嗣等人隐隐地觉得银铃公主的失踪很可能与李纯阳有关,但却没有人敢说。 终于见到了李纯阳回来,所有人都是松了一口气。李纯阳把自己这几天的经历告诉了田承嗣等人,并命随军书记给安?山修书一封,禀明黑水、粟末靺鞨两部,有意与唐修好,请朝廷速派使臣出使靺鞨。 书记写完信,李纯阳在上面盖了印章,用火漆封好,命二十名唐军护送信件,给安?山送了回去。 信一送走,田承嗣、张真等人走进营帐。田承嗣笑嘻嘻地对李纯阳说道:“将军,你这一走十来天,我和张真那可是十分的惦记。今天终于把你盼回来了,咱们晚上好好喝一场,我们二人给你接风!” 田承嗣打仗勇猛,性格豪爽,李纯阳也很喜欢。自打李纯阳到了平卢后,田承嗣就成了他的左膀右臂,这十多天没在一起喝酒,他也很无趣,见到田承嗣主动约酒,笑着说道:“这几日被那些靺鞨人捉去,无酒无肉,嘴里都淡出来个鸟了,你去把众兄弟都叫来,弄些酒肉,咱们喝个痛快!” 李纯阳等人虽然一直没见到李怀秀,但契丹对众人的招待却是一点也不马虎。牛羊肉、契丹人自酿的美酒每日都是敞开了供应,没过片刻,李纯阳的营帐里就摆满了酒肉。几个领军将领也被田承嗣召了进来,众人围在一起,席地而坐,开怀畅饮起来。 一直喝到大醉,众人才离开李纯阳,各自回营帐休息。李纯阳与众人喝了一大酒袋烈酒,迷迷糊糊中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子时,巡更梆子声刚过。睡在床上的李纯阳忽然感觉帐内有一股凉意袭来。他虽然喝了不少的烈酒,但警惕性却丝毫未减,凉意一起,立时警醒。刚睁开眼睛,就觉一股劲风扑来。李纯阳心随意动,右手从枕下抽出一把匕首,挡向面门。 接着,就听耳边“当”的一声响起了兵器金铁相交之声。李纯阳到了契丹后,就在枕下藏了一把匕首。虽然他是大唐宣抚使,但毕竟曾经击败过契丹十万大军,掳走李怀秀家人,与他结下了深仇。有些事情,他不得不防。 李纯阳第六感异于常人,只在心念转动之间就化解了致命一击。这把匕首救了他一命! 李纯阳大叫一声,掀起被子甩了出去,右手匕首抡圆护住全身。是谁在这半夜三更刺杀自己?如若不是自己提前感知危险,反应迅捷,而枕下正好有一把匕首,只怕现在脑袋都已经被削去一半了。 黑暗中也看不见人影,李纯阳只能把匕首舞了起来,只听得叮当声响起。想来是那刺客连续次攻击都被挡了回去。 李纯阳心念飞转,谁能这样如鬼魅般靠近自己而让自己不知,忽然之间,他的脊背发凉,汗毛直竖。 难道对方不是人? 李纯阳向后疾退,贴到大帐,反手挥出匕首,割开大帐,从帐中钻了出去。外面有火盆点着火,无论对手是人是鬼,先逃出这黑暗再说。就见一团黑影跟着从大帐的缺口中飞出,一道寒光迎面向着李纯阳刺来。 李纯阳再次挥刀,挡开那道寒光。火光中,李纯阳见到那人一身黑衣,黑布蒙面,身材不高,动作却是迅捷无比。 看清对手不是鬼而是人,李纯阳恐惧就消除了一大半。 黑衣人一出大帐,立时又向李纯阳攻来。这时,李纯阳已看清了黑衣刺客手中拿的是一柄短剑,这柄短剑剑身不长,在月光的反射下,泛着幽幽荧荧蓝光。 看着那幽蓝的短剑,李纯阳确信这柄剑上淬了剧毒。 黑衣人动作快捷,身形一动,就已经到了李纯阳面前,短剑就如毒蛇一般刺向他的面门。李纯阳不敢硬接,向后退去,那黑衣人却如附骨之疽一般跟了上来。 李纯阳退的快速,那黑衣刺客攻的迅捷,一把短剑始终不离李纯阳的胸前和面门。以李纯阳现在的一身功夫,等闲军士就是七八个人也无法靠近他身边,可眼前的这个刺客,武功高的惊人。李纯阳无数次变幻身形,却都逃不过那寒光罩身。死亡的恐惧迅速攫住李纯阳,也激发出他的赌徒天性。 妈的!左右也是一死,同归于尽吧!眼见那道寒光刺向自己胸前,他再也不躲,挥出匕首斩向那人右臂。 拼着自己前胸被洞穿,也在一刀把这个刺客劈成两半。那刺客一剑刺出,却见李纯阳不顾性命般砍向自己右臂,虽然这一剑能重伤李纯阳,但自己的这只右臂只怕也保不住了。 第166章 俱伦泊大会 那刺客反应神速,见李纯阳使出这种同归于尽的打法,身形瞬间后退,在间不容发中堪堪躲过了李纯阳的这一刀。 那刺客见无法刺死李纯阳,也不恋战,几个跳跃,便没了踪迹。李纯阳就见匕首上滴下一滴血来。那刺客终究还是受伤而去,而他自己,由于仓促受袭,狼狈应战,也是感到胸口烦闷,气血不畅。 李纯阳大感恐惧,若不是他忽然感受到了危险惊醒,现在恐怕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与那刺客交手几十招,都是在兔起鹘落之间完成,甚至都没有惊动巡逻值夜的卫兵。 这个刺客谁,为什么会来杀我,难道是李怀秀派来的?看来这次出使契丹越来越有味道了! 若不是匕首上的那一滴血和胸口的烦闷,这一切恍惚得更像一个梦。这等谲诡之事,让李纯阳根本不敢再回自己的大帐去睡。 田承嗣和张真的营帐就在李纯阳营帐的旁边。李纯阳过去叫醒了二人,二人一听说有人行刺主帅,都大感惊愕。在契丹人的营地里被人刺杀,这件事本身就很蹊跷。张真立时召来十名唐军士兵,守护在李纯阳的营帐之外。 李纯阳这一夜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入睡,一直到了天亮才迷糊地睡了一会儿。 第二日,大唐宣抚使、契丹可汗的准女婿在夜里被刺杀这件事就传遍了整个俱伦泊。整个契丹大营难免又翻了个底朝天,寻找刺客。只是查找了几天,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有找到。 这一日,契丹可汗李怀秀的使臣突然到访李纯阳大帐。自李纯阳等人到得俱伦泊后一个多月里,李怀秀不但没有接见他这个契丹宣抚使,就连负责联络的使臣也再没有出现。 今日见到了这个使臣,李纯阳有些不高兴。自己代表的是大唐帝国。区区一个契丹小族,却把他扔在这里一个多月,还差一点死在刺客手里,这让他很是不爽。 “你们可汗不知几时有时间接见我们呢?” 既然轻慢他这个大唐使臣,李纯阳也不跟他们客气,语气甚是倨傲。 “今日我来,正是要与宣抚使商议此事!” “还商议什么?你们订好了,反正我也在此已经待了一个多月了,也不在意再多待一两个月!” 那使臣听出李纯阳心中的不满。“我们可汗为安抚使略备了一份薄礼,还望笑纳!” 说完,轻拍手掌。就见大帐外面走进来六名少女,每名少女手托一个银盘。盘中装着黄金、白银、珍珠等各色珍宝。 李纯阳此行的目的就是与契丹结盟,迎娶契丹公主的。虽然对于李怀秀的轻视很是生气,但结盟的大事却丝毫不能影响。看着这些珍宝,他决定就坡下驴,脸上换做了一副笑脸,装出一副贪婪的样子。 “既然可汗如此费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那些少女放下托盘,转身出去。李纯阳着急查看那些珍宝,见使臣还没有走,端起桌上的茶杯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明日是八月十五,月亮升起之时,我们族内有个俱伦泊大会,还请宣抚使赏脸参加。届时可汗将宴请宣抚使,并与宣抚使订立盟约!” 李纯阳笑着点头道:“好!到时我一定准时参加!” 那使臣躬身告退,李纯阳看着托盘里的那些珠宝,陷入了深思。 到得第二天夜晚,天还没黑,忽听得营外鼓声大作,整个部族之内到处响起男女歌声。 到了天黑,一轮圆月升起。那使臣亲自来请李纯阳等人。李纯阳、田承嗣等人跟着使臣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场地。 契丹男女老少都已经聚集在此,场地中央是一团巨大的篝火。许多男男女女穿着鲜艳的契丹服装,围在篝火旁载歌载舞。 一些老人就在篝火旁烧着牛羊肉,做着各色美食,一片喜乐。没有穿越回来前,李纯阳也只有在电视上看过这样的场景。这时身临其境,李纯阳忽然就有了一种想跟着众人一起跳的冲动,虽然他并不会跳舞。 使臣带着李纯阳来到了李怀秀的桌前,宾主相见,互相行礼之后,李怀秀把李纯阳等人让到了他旁边。就在这时,李怀秀身后的大帐一响走出两个人来,其中一人衣着紫衫,正是银铃公主。 而另一个人却是美貌妇人,李纯阳只看了一眼那妇人,就觉得浑身舒畅无比。那妇人长得并没有多漂亮,衣着也没有多华丽,却是说不出的妩媚。 李纯阳忽然想到了“狐媚”一词,如果用这个词来形容一个女人,一定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女人眼波流转顾盼间尽显媚态,似有意似无意地扫了李纯阳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在笑,又似乎是不屑。这二人走到了李怀秀的身边坐下。 自从那日与银铃公主分开之后,今天是李纯阳第一次再见她。只是她的面容冷冰冰,也不向李纯阳这里多望一眼。使臣见李纯阳看着那女人,低声对他说道:“那是我们可汗的妃子!旁边的那个女孩子是银铃公主!” 李纯阳点了点头。李怀秀脸露微笑,望着场中的男女,伸出手摆了摆。他身后的卫兵吹响了号角。围着篝火的部族男女听到号角声,都四下散开。几个青壮年男人,抬着几个箭靶走到场地中央。 使者向李纯阳解释道:“每年的俱伦泊大会,都是我们选拔战士的一场盛会。族中的青壮年在这场大会中比试武艺,一较高下,最强壮的战士将得到可汗亲赐的封号!” “看这样子是要比箭术了?” 李纯阳问道,如果是射箭,他对自己的箭术还是有些信心的。 “不止是箭术、还有马术、摔跤、技击!” 那几个青年人很快就摆好了箭靶。两队契丹青年个个跃跃欲试,李怀秀回头冲那卫兵点了点头,号角声再次响起。两队士兵走到前面,距离箭靶五十步远处,比试起来。 这些契丹人终年长于马背,使弓射箭就像汉人使用筷子一样灵活自如。几轮过后,大部分比试的人十箭中都能中靶六七箭。 第167章 美妙的夜晚 这时那使臣对李纯阳说道:“听说李将军箭法通神,不如下场演试一下,也让我们这些年轻人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纯阳心下暗想,自己这次出使契丹,虽是为了结盟,但这些契丹人实是没有信义可言。今日结盟,明日就可能背叛。不如就在这里显露一下箭术,让这些胡人见识见识大唐的手段,也好让他们有所顾忌。 想到这里,李纯阳站起身,“也好,我就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切磋切磋!” 使臣向着身边的侍卫耳语几句,那侍卫带着李纯阳下到场地中间。一个契丹士兵拿起弓递给了李纯阳。李纯阳有意立威,好好震慑一下这些不老实的邻居,掂了掂那张弓说道:“太轻了,拿我弓来!” 张真快步上前,把他的铁胎硬弓递了过来。 “把那箭靶再向后移五十步!” 他把射程增加到刚才的一倍。周围的契丹人听到李纯阳的话,开始私语起来。 “这么远的距离能射到吗?” “吹多大的牛,就会现多大的眼,看着吧!” “就这距离别说射中靶心,他就是能射到靶子上,我把这箭靶吃了!” 李纯阳回头看了看说要吃箭靶的人说道:“我可把你记住了!一会儿你要不吃,我把箭靶从你的屁股后面给你塞进去!” 银铃公主见李纯阳下场,知道他有一箭射双雕的本事。而李怀秀则是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李纯阳。李纯阳抽出箭羽,搭弓就射,甚至连瞄都没瞄。箭羽带着尖利的破风声激射而出,直接穿透了靶心。 这一箭百步之外,穿透了箭靶的靶心,足见力量之大。在场的契丹战士都是崇尚英雄的人,见李纯阳如此神勇,虽然是唐朝使臣,也都不由的鼓掌叫好。 李纯阳连射出十箭,箭箭射中靶心。场上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射完十箭,李纯阳走到刚才说要吃掉箭靶的人跟前,笑嘻嘻地看着他。 “怎么样,要不要给你加点佐料?” 那人诚惶诚恐地冲着李纯阳直鞠躬。“我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将军是神箭!还请将军饶了我!” 李纯阳当然不能与他一般见识,只是想羞辱此人一番。这时见他服软,也不计较,把弓扔给了张真,回到座席上。 接着契丹人又比试了摔跤、马术等项目。李纯阳也懒得去看,就与张真、田承嗣等人拼起了酒。 直到各个项目都比试完毕,李怀秀站起身来,整个场中立刻静了下来。 “今天,我要宣布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我的女儿银铃,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我给他选了一位大英雄做他的夫君!” 银铃公主并不知道父亲己为他订好婚事,但做为契丹的公主,她也知道自己的婚事并不能由自己做主,甚至都不能由父母做主。她的婚事只能由政治来决定。政治需要她嫁给谁,她也只能服从。她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能嫁一个好一点的郎君。 “这个人就是刚刚箭箭中靶的唐朝使臣李将军!二位新人后日在此成婚!” 此话一说出口,李纯阳与银铃同时怔住。 “果然是她,果然是她!” 李纯阳前来迎娶契丹公主,知道了银铃就是公主后,也曾想到过这种可能。 “果然是他!” 银铃公主少女心思,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一个经天纬地的大英雄。而与李纯阳认识虽短,但他连救自己两次,而且二人还有过肌肤之亲,深感他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一颗芳心,早已期期艾艾地系于李纯阳身上,只是碍于礼数大防,回来之后,她对李纯阳仍是冷冰冰。此时听父亲宣布她要嫁的人果然是李纯阳,内心既害羞,又欣喜。 契丹众人听到可汗宣布这个消息后,高兴的欢呼起来,无论认识不认识的,都来向李纯阳敬酒。这一晚,李纯阳又喝得大醉,被卫兵扶回了营帐。 到得半夜里,李纯阳口渴,起床就要下地。灯火通亮的帐内,李纯阳发现多了一个人。那个人坐在椅子上,一双妙目看着李纯阳,正是在晚宴上见到的李怀秀的妃子。 因为前几日李纯阳的营帐来了刺客,张真已经安排在他的营帐旁边加强了警戒。李纯阳不知道这个女人是如何进入自己大帐之内的! 李纯阳乍见帐内有人,吓得一激灵,待得看到是那妃子,不由得很是诧异。妃子见李纯阳醒了过来,一丝笑意从她眼中溢开。这一笑勾魂夺魄,妩媚万千,李纯阳七魂却是丢了六魄。 她缓缓站起身来,李纯阳这才发现,她只穿了一件几乎透明的簿纱,高耸的双f在簿纱的映衬下,若隐若现。 李纯阳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妃子缓步走到了李纯阳的床前。轻纱落地,李纯阳的眼中升起一团火焰。 “我漂亮吗?” 这简直就是废话,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没有人会否认她的美丽。李纯阳像个弱智一般点了点头。 “我叫柳如烟,我可以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李纯阳看着柳如烟,她的那双眸子似乎是一泓秋水,深不见底。 “那你为什么还躺在那里没有反应!” 李纯阳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不敢!” “怕什么?怕我吃了你吗?” “我不怕你吃了我,我怕你丈夫!” 柳如烟虽美,但李纯阳更忌惮李怀秀的刀。不仅如此,此事还事关两国外交,一场风花雪月,也许会直接影响两国的关系。 柳如烟笑了,媚态撩人,如此的夜晚,如此的美色,李纯阳的身体里忽然有了要命的反应。 “他已经醉得不成样子,明天午时前不会醒来的!”柳如烟的话中充满着暗示。 “看来我如果再不动手就有点不解风情了!”李纯阳幽幽地说道。 柳如烟笑得更媚,她相信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她!李纯阳也跟着笑了起来,仍没有行动。 “看来你是真的不解风情!” 柳如烟离李纯阳更近了,桂香入鼻,沁人心肺。李纯阳突然伸手抓住了柳如烟伸向他的右手。柳如烟本能地缩了一下手臂,李纯阳心念一动,想起了前天晚上,匕首上的那滴鲜血! 第168章 刺客的真像 “我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也从不奢望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李纯阳尽量不去看柳如烟的双眸,那里有一团火焰,炙热而危险。“像你这样的女人,是没有男人会拒绝的!我只是想知道你要在我这里换取什么?” 柳如烟见李纯阳在如此诱惑之下,还能如此理智,忽然收起了笑容。“我只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后,我就是你的了,我保证你不会后悔!” 李纯阳当然知道她的保证指的是什么。而且他相信,如此妩媚的一个女人,任谁都不会后悔的。“你想让我做什么事?” 柳如烟咬着嘴唇,恨恨地说道:“替我杀了李怀秀!” 在她的话语里,杀的似乎不是人,而是一只猫,一只狗。李纯阳不可思议地看着柳如烟,“她是你的丈夫,杀了他你岂不成寡妇了吗?” “她死了,不是还有你吗?他只是一个老人……而你……,我知道你会照顾好我的!”柳如烟的声音不但妩媚,而且有些无助。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在午夜里娓娓倾述,足够激起一个男人的保护欲了。李纯阳现在就有一种拿刀去砍了李怀秀的冲动。 “你为什么要杀李怀秀?”李纯阳开口问道,就算是被女色所惑,他也想知道这个美妙的女人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丈夫。 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恨意,“你问的太多了!你只须告诉我,做还是不做!” 李纯阳脑中的那滴血鲜红欲滴,“你自己做起来,岂不是更方便!” 柳如烟突然愣住。李纯阳看着她笑了,“我是说以你的身手,杀他岂不是更方便!” 柳如烟脸上的风情万种突然不见,空气中凛然出现了一股杀气。正是这股杀气,在前一天的晚上惊醒了李纯阳。 “你是怎么知道的!”柳如烟问道。她这一问,也间接的承认了那天晚上来刺杀他的正是柳如烟。 “很简单,你身上的桂香味道还有你右臂上的伤!” 前日那刺客现身后他的大帐之中,李纯阳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桂香。今日柳如烟一靠近,他再次闻到了那股桂香。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只是在这里,美丽却出卖了她。 “你前日来刺杀我,今天又让我去杀李怀秀。无论我们两个人谁死了,契丹与大唐的这次和谈就算是失败了!看来,你是不希望两国和平啊!” 柳如烟脸上阴晴不定。她没有想到这个大唐使者居然如此聪明,一下就猜中自己的计划。 这柳如烟本是高丽公主,后来高丽被唐所灭,柳如烟被一武功高强之人所救,习得一身功夫。她自知以高丽残国之力,实是无法报得灭国之仇。此时正好契丹一族在草原兴起,逐渐强大,并有了与大唐抗衡的实力。柳如烟就辗转到了契丹,化身为歌妓,投入一个契丹贵族之处。以她的绝世容颜,只须被李怀秀看到自然不肯放过她。于是,柳如烟又被召入李怀秀的牙帐之中,成为了李怀秀的一个宠妃。 柳如烟忍辱负重,委身于李怀秀,就是为了挑起契丹与唐朝的争端,通过契丹之手,为大唐帝国边境带来祸患。 本来计划已经成功一半,只要李怀秀攻下幽州城,战端一起,两国就再无宁日。可半路里杀出来个李纯阳,带兵击溃契丹十万大军,破坏了整个计划。 柳如烟恨李纯阳坏了她的大计,本想亲自出手刺杀他这个大唐宣抚使。而且李纯阳一死,大唐和契丹的结盟不攻自破,两国的仇怨也会越来越深。不想李纯阳武功高强,一点不输于她,甚至在打斗之中还伤了她的右臂。 刺杀不成,她只能挺而走险,转而用美色勾引李纯阳。只要李纯阳拜倒在她裙下,就可以借他的手,除去李怀秀,再度挑起两国的争端。不想这个男人不但对她的美丽无动于衷,还精明的猜到了自己的计划。 寻常男人看到她的眼神,都恨不得把她生吞了。而李纯阳面对她的诱惑,却能坦然拒绝,这大大出乎她的所料! 李纯阳叹了一口气,说道:“看来,我是帮不了你了!” 柳如烟看着李纯阳,眼中杀气渐浓。李纯阳眼睛与她对视,精神却进入一种极度收紧的状态。那道短剑一击的速度,绝对不可小觑。但李纯阳也知道,既然前一天她杀不了自己,今天一样没有机会。 柳如烟也想到了这点,忽然笑了起来,整个帐内的杀气骤然不见,“你早晚会后悔没有答应我的!” 也不见她脚步移动,人忽然就从李纯阳的营帐中消失。李纯阳起身捡起了那件轻纱闻了闻,桂香沁鼻,他眨了眨眼,“也许我现在就很后悔!” 第二日一早,李纯阳睡得正香,朦胧中就听见帐外马蹄声由远及近,到得帐外停止。接着门帘一响,李纯阳睁眼向外望去,就见一契丹士兵打扮的人急冲了进来。 李纯阳甚是愤怒,这些契丹人也太不讲礼貌了。可汗的妃子半夜不请自来,早晨又有契丹士兵来打扰。他刚想发火,就觉得这个契丹士兵十分眼熟,仔细一看,却是银铃公主所扮。 李纯阳见到了银铃公主怒意全消,开玩笑说道:“哟!没见过新娘子这么着急的!这是要抢亲吗?”李怀秀把银铃公主许配给李纯阳,理论上讲银铃就是他的老婆了,开几句玩笑也不算过火为。 不想银铃公主却是一脸的恐慌,“快……快走!” 李纯阳一脸懵逼,“走?往哪里走,入洞房吗?这……这是不是有点太着急了……” 银铃公主突然发怒道:“我爹马上带人来杀你了,快走!” “杀我?为什么杀我?”李纯阳更是摸不着头脑,第一反应就是那个柳如烟从中挑拨离间,引李怀秀来杀自己。 “我爹爹刚刚接到消息,唐军史窣干部攻击了我们柳城郡大营。你们唐人背信弃义,已经与我们开战了!” 李纯阳头脑一下就如炸开一般,自己带人与契丹谈判,史窣干却发动攻击攻打契丹,这分明是在害自己! 第169章 契丹人的追杀 “我爹派来抓你们的人已经在路上了,我早晨偷偷听到了消息,赶紧给你报信。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事情实在太过紧急,李纯阳起身抓起刀箭,也来不及穿衣,快步向外走去,银铃公主也跟了出来。 “田承嗣!张真!” 李纯阳大叫,张真应声而到,而田承嗣昨夜也喝多了,正呼呼大睡,“备马快走!”李纯阳吩咐张真。 张真从未见过李纯阳如此紧张,知道有事发生,也不多问,赶紧去牵马。这时远处已传来隐隐的马蹄声,李纯阳进入田承嗣帐中,一耳光打在田承嗣的脸上,顺手把他拽了起来。田承嗣被这一耳光打醒,刚想发问,就被李纯阳拉出了大帐。 李纯阳、田承嗣、张真等人都上了马,就见银铃公主仍站在当地。 “那你怎么办?”李纯阳问道。 “我还能怎么办,爹爹已经把我许配给你了,如今我放跑了你,还能回到爹爹那里了吗?” 银铃说完,眼眶泛红。李纯阳知道银铃公主做出这个决定是冒了怎样的风险。“快上马!跟我走。你是我老婆,我当然得带上你了,只怕你不肯跟我去!” 银铃公主听李纯阳肯带自己走,一跃上马。一行二十多人来不及再叫其他唐军士兵,一溜烟的向外飞驰而去。 李纯阳等人还没跑出多远,就见后面尘土四起,三个百人队骑兵在后面迅速的追赶上来。李纯阳等人逃的仓促,有的人连武器都没来得及带上。只有李纯阳、张真等几人带着弓刀。 那些契丹追兵,每人两匹战马,一匹累了马上换另一匹,基本是马歇人不歇。而李纯阳等人每人只有一匹马,时间一长,战马疲惫,速度就慢了下来。 三十多里后,契丹的追兵就已进入了射程。纷纷搭弓,向着前方唐军射击。李纯阳、张真二人在马上抽出弓箭,回身向后射去,冲在前面的契丹骑兵纷纷中箭落马。 无奈契丹追兵实在太多,二人的箭很快就用光了。而这二十多人,也陆续有人、马中箭,倒在中途,被后面追上的契丹人斩杀。 身后时时传来的惨叫声,让李纯阳等人心惊肉跳。又跑出了二十多里,后面的羽箭不停地射过来,李纯阳偶尔接过射来的羽箭,再回射过去。 眼见众人就要被追赶上,前面银铃公主的马腿突然中箭,那马一个趔趄,向前冲倒。银铃公主反应敏捷,向前一个滚翻,卸掉了下坠之势。 李纯阳在后面见银铃落马,赶紧伸出手来。银铃伸手与李纯阳相握,借着马向前冲的力道,飞身跃起,落在了李纯阳身后的马背上。只是那马身上驮了两人,跑起来更加困难,逐渐的落在了后面。 好在契丹人都见识了李纯阳的百步穿杨神技,不敢过分紧逼。只盼他们的马累得跑不动自会停下。又跑出了几里,就见前面有一座木桥,那桥不宽,仅够五六个人并肩走过。 张真、田承嗣等七八个人都已上了桥,就等李纯阳赶上来。李纯阳冲着马背狠抽几鞭,坐骑挣扎着跑上了小桥。 不想原本紧紧抱着李纯阳腰的银铃公主,双手慢慢地没有了力道,不等过桥,那双手就松开了。接着马身一轻,银铃公主跌了下去! 李纯阳大惊,回身看时,就见银铃后心已中了一箭。银铃怕李纯阳分心,双手紧紧抱着李纯阳,硬是咬着牙不出一声。到得桥上,银铃已是强弩之末,倒头栽了下去。 李纯阳跨下马,伸手去扶银铃。张真、田承嗣众人就等李纯阳过桥,然后砍断桥梁。不想李纯阳却又下马去扶银铃,眼见契丹战士冲上了木桥。田承嗣等人只好再次折回来,冲入敌阵厮杀起来。 田承嗣持着长槊冲在前面,一槊刺中一名契丹士兵,挑起后向着人群甩去。张真跟上,挥刀砍翻了一名追兵,却被另一名契丹士兵缠住,他随手捡起一支羽箭插入那契丹人的喉咙。 二人冲过了李纯阳的身边,带着五六个剩余的唐军,挡在了李纯阳的身前。 李纯阳抱起银铃,只觉得她双目紧闭,呼吸微弱,“银铃……银铃……”李纯阳连叫两声,银铃已经没有了反应。李纯阳只觉得浑身冰冷,二人共历生死,银铃显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情郎,不顾安危,为他报信。没想到自己却不能护她周全。 懊恼、悔恨、自责、愤怒等各种情绪涌上心头,李纯阳抱着银铃只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银铃的身体逐渐冷却,身旁的杀伐之声似乎也远去。 握着银铃的小手,一颗滚烫的泪从李纯阳脸上滑下。突然之间李纯阳仰天长嚎,这嚎声如狼嚎,如鬼叫,震慑人魂。接着,他一跃而起,冲入契丹士兵之中,手持弯刀横扫,他这一刀带着无尽的仇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立时有三个契丹士兵连着兵器身首异处。李纯阳如疯魔般舞动弯刀,卷起一团黑影冲入了契丹军中。 这团刀光所过之处,当者必死,契丹士兵纷纷闪避。而远处的契丹士兵则举起弓射向那团身影。李纯阳身上多处中箭,好在都没有射中要害,只是手中的弯刀却是越来越沉重。 而契丹士兵却重重叠叠一层又一层的围了上来,刀枪不停地招呼在李纯阳的身上。张真见李纯阳这种同归于尽的疯狂打法,很快隐入了契丹士兵的重围之中,对田承嗣说道:“我去挡住契丹人,你带着他快退!” 说罢,抡起手中的陌刀抢入战团。张真是猎户出身,不但箭法了得,而且力气很大,陌刀又是唐军中最为锋利的武器,一把陌刀舞动起来如黑龙出水,鹰击长空,立时把契丹士兵逼得后退。 田承嗣带着仅剩下的两名唐军,抢上前把李纯阳拖了回来。此时李纯阳已浑身是血,完全陷入疯狂,也不看身边的人是谁,随手一刀刺中想要扶他的唐军胸膛。 那人看着弯刀刺中胸膛,瞪大了睛眼,怎么也不敢相信平时待自己亲如兄弟的主帅会下此狠手。 第170章 终于逃出生天 田承嗣一把抓住李纯阳的手腕声嘶力竭地对他吼道:“将军,是我!快跟我走!” 李纯阳还要挣扎,却被田承嗣一掌击在后颈之处,昏了过去。田承嗣拖着他上了战马,自己也跃上了马背,扶着李纯阳,拉起另一匹马的缰绳,催马向着远方逃去。 张真见李纯阳等人逃走,逐渐地退到了桥中央。多守一分,李纯阳就能多一份生的希望。契丹兵一步步地逼上来。 张真看着众人大喝一声:“来吧,爷爷今天要杀个痛快!” 说罢,张真持刀刺向一名契丹人,那人来不及闪避,被刺了个正着。转身躲过劈来的一刀,一脚踢在持刀人的胸口,那人狂喷一口鲜血,向后就倒。 两边又有人持刀攻上来,一刀正中张真左肋,杨戬回刀将那人脑袋砍掉一半。又有一人冲上前,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右臂。 其他的契丹人见张真无法攻击,一拥而上,举刀乱砍。张真大声骂道:“你姥姥的……”拉着那个抱着他不放手的一,一起翻出小桥的栏杆,落入冰冷的河中。 田承嗣的那一掌击得不重,李纯阳上马后片刻就已醒了过来。田承嗣见他醒过来,就换到另一匹马上。三人策马狂奔,李纯阳偶一回头,正好看到张真抱着一个契丹人滚入河中,内心悲痛无比。 好在唐军多数战死,马匹有所剩余,而张真又阻住了契丹追兵一时,李纯阳、田承嗣快马加鞭,很快就甩掉了契丹人。 因为是史窣干发动了对契丹的攻击,李纯阳不知安?山是否参与此事,只能一路狼狈地逃回了平卢的营州大营。 到了营州,李纯阳因为流血过多,昏迷去去。田承嗣召来他的亲兵,把他安顿在府中。第二日一早,李纯阳身上伤口全部愈合,田承嗣再见他时,见他就跟没有受过伤似的,不由大为佩服。 看着李纯阳阴沉着脸,田承嗣有些担心,银铃公主的死对李纯阳刺激太大,以李纯阳的个性,弄不好要点起全平卢的马步兵,去找史窣干拼命。 可李纯阳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冲动。实际上,李纯阳确实有几次冲动想调兵遣将,直接与史窣干开战。 他与银铃相处时日虽然不久,但几次共同经历生死。而李怀秀又把她许配给自己,这个女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丈夫。好好的一个媳妇,却被史窣干害得受了重伤,不知死活。 而且自己最得力的部将张真,也在此战中下落不明。张真可谓是李纯阳亲手挖掘提携起来的人才,箭术、追踪之术都是极佳,跟着自己出生入死,这样的人才实在很难得。失去张真,李纯阳无疑是损失了员大将。 李纯阳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理智提醒他,现在还不是时候。李纯阳和史窣干是安?山的左膀右臂,二人都是手握重兵,执甲一方重镇。如果与史窣干宣战,势必要拼个你死我活,无论谁胜,都会大损三镇实力,甚至会重伤安?山的元气。 安?山实力如果受损,势必会影响他的造反计划进程。虽然安?山现在还没有反意,但李纯阳一直在伺机推动。胡人的血液里天生就没有忠诚的基因,李纯阳相信,只要因缘际会,他能让安?山反起来。 所以保存安?山目前的实力,尤为重要,是当前唯一要务。至于与史窣干的私仇,李纯阳相信一句老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李纯阳让军中书记给安?山写了一封信,把此次契丹之行的经过报告给安?山。只是在李怀秀与李纯阳反目那里,轻描淡写的提了一句,说是两国边境发生一点误会,导致李怀秀不同意结盟。史窣干做的那些事,他半个字都没有提起。 信写好后,他命田承嗣带人去范阳把信送给了安?山。 十日后,田承嗣回到营州,带回安?山一封信件。安?山在信中勉励了李纯阳一番,并告知已经把黑水、粟末靺鞨的事情上报皇上。安?山在信中也没有责备李纯阳结盟失败。对史窣干挑起的事端,安?山在信中未提及,李纯阳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没有战事,李纯阳就在营州城内操练兵马,修筑城防,为将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这一日,营州别驾蔡希德、司马崔乾佑、长史安守忠三人宴请李纯阳。这三人都是营州官员,虽然属于地方官员,但唐朝节度使制度,一镇节度既要管军,又要理政,所以节度使实际上是军政一把抓,地位高于地方官员。李纯阳是平卢副节度使,所以也算是蔡希德等人的上司。李纯阳平日里与这些人来往频多,关系很是融洽。 听说三人相约,李纯阳带着田承嗣欣然前往。酒宴安排在营州最有名的长春楼。李纯阳跟田承嗣到了长春楼的时候,蔡希德三人都已经等在酒楼门口。蔡希德官职为从四品,而崔乾佑、安守忠都为从五品。蔡希德居中,崔乾佑、安守忠分立两旁边,三人笑着抱拳迎接李纯阳。 到了酒楼之上,众人坐定,店员上好酒菜,蔡希德端起酒杯,对李纯阳说道:“李将军,我们哥儿仨早就想敬你这杯酒了,只是你东征西讨终日也不在营州城,今日总算是喝上这杯酒了,我们三人敬你,干了!” 蔡希德三人干了杯中酒,李纯阳也跟着干了。放下酒杯,崔乾佑说道:“将军年少有为,以营州四千马步军击溃契丹十万大军,这种英雄事迹自大唐开国以来只怕也没有过吧?营州上下谈起将军,无不伸出大拇指。蔡大哥也常说,能在将军麾下,也算我们哥仨的荣幸!” 安守忠接道:“是啊,我们哥儿仨商量过,从今往后就跟定李将军了。只怕将军升职太快,我们跟不上!” 李纯阳听着众人的吹捧,心下甚是得意,“都是好兄弟,咱们团结一心,有福大伙一共享!” 安守忠说道:“我就羡慕田大哥!” 田承嗣一愣,说道:“我有什么可羡慕的?” 第171章 救人 安守忠答道:“田大哥能跟着将军南征北战,这才不到半年的时间,就积功升到行军司马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到其他州任实职了。我们只能守在营州,不知什么时候有机会跟着将军出去建功立业!” 李纯阳听到安守忠的话,心里雪亮。田承嗣刚到他军中时,只是一个骑兵队长,没有品秩,而行军司马却是从五品。而这一切只不过用了半年的时间。这三人在现任上都已经混了两三年,却因没有功绩,很难升迁。他们请自己喝酒,其实是想要找机会跟着李纯阳出征立功。 李纯阳正筹划推动安?山造反一事,也是用人之际,也起了笼络三人之心。 “三位大哥如果不嫌小弟蠢笨无能,我到可以去请示王爷,把三位大哥调到平卢军中来。” 三人大喜,又是一番敬酒。洒酣耳热之际,蔡希德说道:“我听说朝中那个姓杨的家伙,总是有事没事在皇上面前诋毁王爷。王爷宅心仁厚,不跟他一般计较,可姓杨的这个人十分阴险,他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长此以往,皇上终究会怀疑王爷的!” 崔乾佑接着道:“这姓杨的阴险狡诈,妒贤忌能,心胸狭隘,把持着朝政,稍有不顺他心意的,或杀或贬,全凭他一言之词,皇上也真是糊涂!” 这些武人生性粗豪,喝到兴起时,言语也没了遮挡,居然说起当今圣上。 安守忠咳嗽了一声,冲着崔乾佑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禁言。崔乾佑却道:“安大哥也太过小心了,我们请将军,又没外人,这些话也传不出去,又有什么?” 安守忠有些尴尬,说道:“崔兄弟,须防隔墙有耳!这些话要被皇上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 崔乾佑哈哈笑道,站起身一把拉开隔挡的屏风,对着安守忠说道:“这里哪有什么隔墙了,整个二层都被蔡大哥包下了!” 李纯阳听说安?山与当朝宰相杨国忠不睦。安?山是封疆大吏,而杨国忠是朝中重臣,二人都是当今皇上最为倚重的肱骨之臣。 “我听说王爷与前任宰相李林甫关系一直很好,怎么换了杨国忠反倒不好了呢?” 李纯阳想了解清楚,有意把话题引向杨国忠。 崔乾佑有些激动地说道:“那李林甫也未必是什么好货色,表面一团和气,转身就拔刀子捅你,典型的笑面虎。只是这许多年来,王爷把三镇的奇珍异宝滚水般的送上去,才赢得了李林甫的友谊。换了杨国忠,王爷仍然用老办法,可杨国忠这个人不但喂不饱,而且还是一只恶狼。因为皇上倚重王爷镇守边疆,杨国忠怕王爷的锋芒盖过自己,仗着贵妃的撑腰,处处与王爷做对,诋毁王爷。妈的,等我有机会进京,见到姓杨的,非得用刀劈了他。” 李纯阳笑着说道:“崔兄这玩笑可开不得,那杨国忠可是当朝宰相,你若杀他,只怕连累得王爷都会被责罚的!” 心下却暗想,听崔乾佑这话,杨国忠与安?山的矛盾简直就是不可调和,如果想逼反安?山,倒可以大大的利用一下这个矛盾。 安守忠为人谨慎,端起酒杯对众人说道:“朝中之事,我们也不必议论。来,我们再敬将军一杯!” 几个人刚想端杯喝酒,就听见窗外大街上传来了吆喝打斗之声。这些人都是行武打仗出身,听到有打斗,赶紧都走到窗前去看热闹。 窗外大街之上,一个大汉和两个黑衣人斗得正酣。两个黑衣人手持匕首,两把匕首幽幽地反着蓝光,显是上面淬过剧毒,只怕是见血封喉。而那名大汉却是赤手空拳对敌。 两名黑衣人一左一右,刺向大汉,那大汉丝毫没有惧色,,两手分别抓住那两个人的持匕首的手,向外一甩。两个黑衣年轻人被大汉甩得分别向两边各迈出四五步。 两个黑衣人站稳身形后,再次猱身而上,两把匕首上下翻飞刺向那大汉的要害。街上打斗一起,其他的行人纷纷避让。那大汉虽然手中没有武器,但赤手空拳对付两个持刀的黑衣人仍不落下风。双拳使将开来,虎虎有风,很有气势。其中一个黑衣人眼见占不到便宜,就绕到了大汉身后,想前后夹击那大汉。 身前那人一刀刺出,大汉向左一闪,避过刀锋,回拳向那人脸上击去,那人躲闪的稍慢,脸上被击中,向后倒去。大汉抢上一步,伸手抓住那人手腕,就要夺下他手中的毒刃。 那人脸上中拳,只觉得眼冒金星,手又被一只如铁钳般的大手抓住,眼见刀就被那大汉夺去。大汉身后那人见他后背露出破绽,一刀刺向他的后背。 大汉只需向旁边一步,即可躲过后面刺来一刀,但他此时手中抓着前面那人之手,想趁机夺下匕首,不想放过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这时就见那大汉大喝一声,左腿向后踢出,直踢身后那人腹部。 大汉本是攻敌必救之处,后面那人为了躲过这致命一击,就得后退或者变招,他就可以顺手夺下身前人的匕首。 不想这两个黑衣人都是同样的悍勇。前面那人顾不得痛疼,放开匕首,两手反抓住大汉的手。而后面那人根本没有考虑踢向他腹部的那一脚,匕首仍是狠狠地向那大汉背部扎去。 李纯阳看着三人打斗,猛然有些不寒而栗。这两个黑衣人都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根本不顾及自己的死活,只求与对方同归于尽。两人武功虽不及那大汉,但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却又弥补了功夫的不足。 那大汉右手被前面人抓住,后面那人毫不闪避,一刀狠狠的扎下,他再想收腿闪避已然不及。大汉见那刀上淬过毒药,这一刀刺中只怕是会要了他的命,暗叫一声不好,脚上加力,拼着挨上一刀,也要先要了这二人性命。 李纯阳见那大汉功夫很好,心下有了几分喜欢,这时见他要遇难,顺手掷出酒杯。酒杯不偏不正,正好打在大汉身后那个黑衣人的手上。 第172章 名将南霁云 李纯阳害怕力量不够,救不了那大汉,手上就使了七分力气。酒杯挟着劲风击中那人手腕,那人“啊”的一声,松开匕首。 “嘡啷”一声,匕首掉到了地上,大汉身后那人被他一脚踢得飞了出去。而他身前那人长声惨叫,原来是双手腕骨,被他折断。大汉折断那人双手,又是一拳击中了那人咽喉,这次连叫声都没有发出来,就倒在了地上。 大汉出手狠辣,丝毫不留情面,两招毙敌二人。击毙二人后,那大汉抬头向着李纯阳抱拳说道:“刚才多谢兄台出手相助!” 依据大唐律令,杀人者偿命。那大汉显然是想尽快脱身,以免被官府缠上麻烦。而李纯阳出手救了自己的性命,自然是不能一声不吭的就离开。向李纯阳谢过之后,就要离开。 李纯阳是平卢城内官职最高的官员,他看见那两个黑衣人刺杀大汉,大汉为了防卫杀了两个黑衣人,罪不在那大汉。就对那大汉说道:“兄台不必如此匆忙,何不上楼来喝一杯!” 大汉犹豫了一下,他虽不想惹上官司,但李纯阳出手掷杯,相救自己,现在又邀请他上楼,显然不会有恶意。 李纯阳见大汉犹豫,说道:“待会儿官府来了,我们众人自会替兄台辩说,这个兄台倒不用担心!” 李纯阳如此一说,那大汉倒不好意思离开,说道:“既然兄台相邀,那我就上去喝一杯!” 那大汉上得楼来,两道冷电似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扫。大汉身材魁伟,三十来岁年纪,身穿一件旧布袍,浓眉大眼,一张脸上颇有风霜之色,顾盼之际,极有威势。 李纯阳见那大汉长像,在心里暗暗喝彩,果然是一条好汉!可配得上“英气勃勃”四字! 大汉走到李纯阳等人近前,向着李纯阳抱拳躬身再次行礼,“刚才多谢兄台出手相救,如若不然,今日只怕我会命丧当场!” 李纯阳赶紧还礼,说道:“兄长不必多礼,刚才那二人手段毒辣,武器淬毒,我看着实在不平,激愤之下贸然出手,还望兄长莫怪!” 大汉一笑说道:“救命大恩,不敢言报,不知几位兄台是否可以姓名相告?” 李纯阳说道:“我叫李纯阳!”说罢,把蔡希德、田承嗣等众人介绍给那个大汉。 那人听到李纯阳报上名号,脸露惊讶之色,向前一步,对着李纯阳说道:“您就是以四千马步军击溃契丹十万大军的李将军?” 李纯阳见那人说出自己的得意一战,不免有些飘飘然,看来自己的这一仗还打出了名声,就连这个大汉都已知道。 “正是区区在下,击败契丹也没有什么难度,用不着兄长如此看重!”李纯阳本想谦虚点,但话一出口,实在无法控制那种得意之心态。 “在下真源县尉南霁云,拜见李将军!” 听到大汉自报姓名是南霁云,李纯阳脑袋嗡的一响。原来这个大汉竟然是在安史之乱中与大唐第一忠臣张巡死守睢阳的乱世名将南霁云。萧湘读史书不多,但南霁云、雷万春等人以几千人独抗十几万安?山叛军这样的事迹还是了解的。 李纯阳听说大汉自报姓名是南霁云,心下敬佩,言语客气起来。“原来是南兄!” 南霁云听李纯阳叫他南兄,赶紧说道:“不敢当,李将军是边关重将,镇守边关,乃是国家肱骨之臣。南某只是区区一个县尉,怎么敢当如此称呼!” 李纯阳却道:“南兄不必过谦,南兄重仁重义,他日前途不可限量。” 李纯阳知道南霁云是个英雄豪杰,便有心交结,说话语气客气恭敬。而南霁云为人仗义,忠贞爱国,性格豁达,听李纯阳如此称赞自己,不由得很是欢喜,立时生出几分亲近之情。 李纯阳问道:“不知南兄与那两人有什么仇怨,那两人竟如此狠毒,要致南兄死命!” 那两把匕首都是淬过毒的,南霁云武艺高强,江湖经验丰富,早就看出来匕首带毒。 南霁云犹豫一下,说道:“李将军与众位有救命之恩,这件事弄得满城皆知,也不须相瞒,只是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各位坐下,听我慢慢讲起!” 李纯阳说道:“也好,咱们边吃边聊!” 李纯阳等人陪着南霁云坐下,给他倒了一杯酒。南霁云与两名黑衣人打斗半天,似乎也饿了,一口干掉杯中的酒,右手撕下一只鸡腿,送入嘴中大嚼起来,众看南霁云喝酒吃鸡,甚是豪迈。片刻之间,一只鸡和一壶酒都被他吃喝干净。 吃完后,南霁云一抹嘴,面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道:“我在清源县任县尉,三个月前的一日,县令张巡大人请我们在他家中喝酒。因为张大人那日高兴,我们几个人就多喝了几杯。到了深夜,因为酒醉,我就留在了张大人家中过夜。” 此时的张巡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并不出名。在座的除了李纯阳知,其他众人都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因为多喝了几杯酒,子时我起床方便,可一出外面,恍惚间看到有个黑影跃上了墙头。我住在张大人家的外客房,与张大人住的房间有一墙之隔,而那个人跃过的方向正是向着张大人的房间。这个黑影半夜进入县令府中,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想到这里,我的酒也吓醒了一半,跟着跃过了墙头。等我过去的时候,那人已到了张大人的房间门口,并在偷偷地撬着张大人的房门。” “这时,我突然想起,前一阵子,真源县附近的清河、雍丘县两县县令在连续三天内均被刺客刺死于家中,这个黑影莫不是刺客。想到这里,我大喝一声,冲了过去,那黑影被我这一声喝惊吓得一怔,但他发现了我后,狗急跳墙,一脚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我怕张大人被他加害也跟着进入房间。” “那日正是七月十六,月光很亮。我进了房间,就见那黑影手执一道寒光向着已被惊得起身的张大人刺去。眼见相救不及,我顺手捡起地上的门插,向那刺客扔了过去。门插正好打中刺客拿刀的右手。那人被门插一打,刀就偏了,没有刺中张大人。等他再想出手的时候,我已经到床前。” 第173章 这就要进京了! 南霁云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发紧,想是回想起当时情景已是惊险无比。李纯阳听南霁云复述当天的事情,就已感觉紧张无比,而南霁云身临其境,可想更加紧张。 “等我到了那人身边,才看到那人拿的凶器正是像今天两人拿的那种淬过毒的匕首。” 黑衣刺客、淬过毒的匕首,李纯阳忽然想到了那晚柳如烟刺杀自己,正是身穿黑衣,用的是淬过毒的短剑。 南霁云接着说道:“我与那黑衣刺客交手,他的武功不高,却全是拼了命的打法,全然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只求与对手同归于尽。后来,我制服了黑衣刺客,本想把他拿到县衙审问。可这人在嘴里暗藏了毒药,一被俘后,咬破毒药,自尽身亡。” “因为接连有县令被刺杀,张县令让我到清河、雍丘两县了解情况,看看是否有线索。我在两县与县尉沟通后,也没有查到有用的经索。那日回清源路过望河县,因为太晚,我就留宿在望河。晚上无事,我睡不着觉,就到外面闲逛,却碰上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当时夜黑风高,这两个人边走边商量,恰巧被我碰上。我见他们可疑,就一直跟着他们。直到二人到了一处宅院,翻墙进去。我才确认这二人不是什么好人,但不知是否与刺杀县令有关,也就跟着翻了进去。这户人家似乎是个富户人家,院子里面很大。那二人也很熟悉地形,左拐右转的到了一处二层楼下。摸进房子后,我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惨叫,接着这二人很快就跑了出来,从原路翻墙离开,只是他们不知道一直有人跟踪他们。” “我跟着这两人一路北上,一直到了营州城。也是我一时大意,被这二人发现了踪影,才发生了刚才的事情!” 这时,街上响起了一阵马蹄声,接着就有百姓纷乱的声音。田承嗣到窗前一看,就见一队官兵到了酒楼前面。这里出了两条人命,不知是哪个百姓报了官,官府派人来查验。 崔乾佑是当地官员,下楼把情况说清,那些官兵把两个黑衣人的尸体收拾起来,离开了现场。 李纯阳看着南霁云一脸风尘之色,知道他这一路追踪很是辛苦,问道:“不知南大哥一路过来,可查到什么线索了吗?” 南霁云说道:“线索到是有一点,这一路我乔装打扮,有时扮做脚夫,有时扮做客商,经常混迹在他二人身边。也曾偷偷到他们窗下听他二人的说话,了解到一些情况。这些人隶属于一个叫青玉楼的组织,这二人到这里本是要行刺范阳节度使安?山。我想着安节度使身边护卫森严,就凭这两个人不可能刺杀成功,也就没有到官衙去提醒。若不是想从这二人身上打探出更多信息,我早就解决这两个人了!” “今天也是我大意,跟踪那二人时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被这两个人发现,就有了这场打斗。若不是李将军出手相救,只怕我的命要留在这里了!” 李纯阳摆手说道:“哪里哪里,南大哥武功精湛,对付这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只是这二人实在太过阴毒,我这才出手的。南大哥这一路追踪想必定是很辛苦,不如到我府中休息几天,咱们也好多交流交流。” 南霁云甚是豪爽,听李纯阳这样说,想了想,点头答道:“也好,那就打扰李将军了。” “南大哥不要开口李将军,闭口李将军的了,如果南大哥不嫌弃,就叫我一声兄弟吧!” 众人也喝得差不多,离开了酒楼,李纯阳把南霁云带回了家中。南霁云就留在李纯阳的府中,闲暇时间,就与田承嗣等人切磋武艺、喝酒。 一晃过去数月。这一日,李纯阳正在府中习练箭术。一个亲兵快步走来,对李纯阳说道:“将军,安王爷派人来见!” 李纯阳跟站亲兵到了府中大厅,就见安?山王府的一名侍卫手持一封帛书。李纯阳接过展开读了一遍,安?山在信中称,皇帝李隆基宠妃杨玉环寿辰,加之大病初愈,特召安?山进京贺寿。安?山调李纯阳、史窣干等三镇骨干陪他一同进京为贵妃贺寿。 幽州城一战,李纯阳率四千士兵三战三捷,解救了安?山,立下大功。此战之后,安?山对李纯阳更为倚重,李纯阳迅速成为安?山麾下第一心腹爱将。安?山所辖的平卢、范阳、河东三镇所有的军情事务,也总是与李纯阳商议。而李纯阳所带平卢军中的田承嗣、张真、程子胜等人,都在李纯阳的举荐之下,晋升为高级将领。 田承嗣任河东云中守捉,管兵七千七百人,马二千匹。张真任蓟州刺史,管兵一万六千人,马五百匹。程子胜任易州刺史,管兵六千人。其他平卢将领也均有不同晋升。 而此次安?山进京,因为李纯阳智勇双全,特意调李纯阳在身边护卫。李纯阳接到书信,不敢怠慢,带着田承嗣和南霁云赶往范阳。因为安?山催促得急,李纯阳带着二百亲兵星夜赶路,一天一夜后到了范阳。 李纯阳到了安?山的王府,安?山正在大发脾气。下人来报:“平卢节度副使李纯阳拜见王爷!” 安?山听说李纯阳已到,赶紧叫人请了进来。李纯阳躬身行礼后,安?山一指身旁边的椅子,示意李纯阳坐下。“刚才我没进来时,就听到王爷在发脾气,不知又是谁惹恼了王爷?”李纯阳见安?山仍是气鼓鼓的,问了一句。 安?山把手中的一封信甩给李纯阳,“你自己看吧!” 李纯阳接过那封信,信是安?山长子安庆宗写给他的。安庆宗娶了李唐宗室女荣义郡主为妻,一直居住在长安。李隆基调安庆宗到中央任职,官拜太仆卿。太仆寺相当于皇帝的小车队,而太仆卿也就是小车队队长,这是个从三品的大官。 安?山知道李隆基对自己表面上是荣宠封荫,实际上是把安庆宗作为质子放在身边。毕竟安?山是个手握十四万重兵的三镇节度使,有必要实施一定的制衡。 第174章 再见琦丝丽 安庆宗这封信除去那些客套的问候话外,就是一个意思:当朝宰相杨国忠与权宦鱼弘志勾结,在皇帝李隆基那里大肆诋毁安?山,说安?山要造反。 李纯阳看完信后,把信还给了安?山。 “皇上待我恩重如山,庆宗又在朝中做官,我怎敢去造反!再说,我现在已是位及人臣,这等荣华富贵,还有什么奢求。就是当了皇帝能比现在更快乐吗?” 安?山一想到杨国忠的诬陷,莫名的烦躁。但对于杨国忠和鱼弘志却又无可奈何。这二人一个是国舅,一个是近侍,是离皇帝最近的两个人,他们在皇帝的耳边随便吹口气,到他这里都会变成狂风暴雨。 “王爷,这事儿不得不防!咱们在范阳,远离庙堂。那杨国忠、鱼弘志等人又是奸诈阴狠,如果任由他们在皇上那里诋毁王爷,只怕时间久了,皇上就会信了他们的!” 李纯阳听安?山的态度似乎并没有造反的意思,就先把杨国忠这根刺栽在安?山的心里。杨国忠是个容不下人的宰相,这根刺只要生下根,早晚得发芽。 “杨国忠本是个放荡公子哥,不学无术,只知喝酒赌钱。后来靠着杨家的恩宠,攀龙附凤,抱上了贵妃的大腿,几年之间扶摇直上,居然当上了宰相!就连那口蜜蜂腹剑的老狐狸李林甫都栽在他的手里。” 整个玄宗一朝,安?山最怕的就是那个笑里藏刀的李林甫。每次朝见,李林甫只要多瞧上安?山几眼,安?山就会有如芒在背的感觉,就算是数九寒冬,安?山也会惶恐得汗流浃背。这只老狐狸似乎能洞察他的内心。 李林甫在朝中任宰相十九年,可就这样的一个人物,最终还是败在了杨国忠的手里。 “我与杨国忠本来交好,只是这小子妒贤嫉能,容不下人。皇上对待我等边将褒奖有嘉,这却引起杨国忠的记恨。我又不想争他那宰相位置,他却把我也当成了敌人!” 李纯阳暗想,要想逼反安?山,看来在杨国忠里做文章更有效果。 “这次借给贵妃拜寿的名义,进京见到皇上,我也正好也与他解释一番!”安?山身体实在太过肥胖,说了一会话,就已经是满头大汗。 “不知王爷什么时候出发?”李纯阳问道。 “今晚老史能赶到范阳,明日一早就出发!晚上设宴,我要好好的犒劳你们几位!” 到得晚上,因为宴请的都是随安?山进京的心腹骨干,安?山就在他的书房设宴。各种山珍海味如流水般的端上桌来,几轮酒后,安?山、史窣干、李纯阳等人都有了七分酒意。 安?山喝得高兴,对众人说道:“我有一绝色胡姬,能歌善舞,让她来跳支舞为我们助助兴!”其他几人都拍手叫好。 安?山一拍手,就听旁边羯鼓、笛声响起,一队乐人走进书房。 一个美艳无双的女人赤着脚走了进来。李纯阳看到这女人,浑身一震,这女人正是琦丝丽。李纯阳见到琦丝丽,用眼望向史窣干,正好史窣干也望过来。二人同时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琦丝丽头顶一碗,碗中盛水,随羯鼓声旋转舞动。只见她身姿曼妙,步态轻盈,当真是飞袂拂云雨,翩影弄纤云。那鼓点声愈来愈急,琦丝丽身形也愈转愈快,最后只见一团身影飞旋,却已看不清琦丝丽的面容。 一曲终了,琦丝丽停下舞步,头上碗中的水却一滴未溅出来。 史窣干看着琦丝丽,张大了嘴巴,口水都快流下来了。琦丝丽舞完之后,又为众人倒酒,史窣干的一双眼睛,就在她的身上瞄来瞄去。 安?山站起身来,举杯对李纯阳说道:“这一年里,李将军战功显赫,擒获奚人左贤王,北击契丹,解幽州之围,又救过我两次。大家说,这样的人该不该奖励?” 在座的其他几人都嚷着该奖。 “美人配英雄,今天我就把这歌姬奖给你了,望你为我再立战功!” 安寝山贵为三镇节度,各色美女多不胜数,这时把一个歌姬赏给立功的下属,实属平常。史窣干见到琦丝丽后,一直想着如何向安?山讨要此姬,这时听说安?山把她赏给了李纯阳,立时妒火中烧,恶狠狠地瞪了李纯阳一眼。 琦丝丽一曲终了,已是香汗淋漓,她也已见到了与自己有两夜情缘的李纯阳。此时听说安?山把自己赏与李纯阳,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偷偷地瞟向李纯阳,正好李纯阳也望向她。琦丝丽只是匆匆的一瞥,脸部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表情,可李纯阳却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万种风情和一腔欲望,这个女人用一双眼睛就可以表达出娇媚淫情,确实是人中极品。 李纯阳此时内心很是矛盾,他喜欢琦丝丽这样的尤物,但这个女人却是安?山的侍妾。安?山把她赏给自己,是否还有别的用意,如果安?山是有意想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下一个眼线,那自己的一举一动,就都逃不过安?山的掌握了。转念一想,一个胡姬女人,就算是安?山安插到自己身边,又有什么好怕的。自打穿越回唐朝后,对付女人,尤其是漂亮女人,李纯阳还是很有自信的。 李纯阳望向安?山,就见他笑吟吟地看着琦丝丽,一脸的高深莫测。转过头,就见一双如毒蛇般的眼神盯着自己,那眼神中蕴含着的恶毒,让李纯阳有些不寒而栗。此人正是史窣干。 晚宴散后,因为琦丝丽已被安?山赐给了李纯阳,所以她跟着李纯阳回到了李纯阳范阳的府第。李纯阳自那日与琦丝丽一别之后又有数月未见,此番重逢自是浓情蜜意,缠缠绵绵。 几番云雨过后,琦丝丽趴在李纯阳的胸前,对他说道:“刚才我听得王爷说起,要到京师去给娘娘拜寿。我小的时候,常听说长安城无比繁华,是万城之城,真的是吗?” 李纯阳并没有真正见识过长安城的到底是如何繁华的,只是在书中电视中看到过,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琦丝丽。 “我真想亲眼去看一看……”琦丝丽嘤嘤呓语,声音柔媚,听得李纯阳心旌神摇,就想答应琦丝丽,带着她一起进京。 只是此次李纯阳跟随安?山进京,担负着保卫安?山的责任,属于军事任务。唐制军中有制度规定,行军打仗不得带女眷在军中。如果被安?山发现,只怕受到惩罚。但转念又一想,琦丝丽虽然是个女子,但胡人长得本就比汉人要高大一些,自己带着二百亲兵,让琦丝丽女扮男装混入军中,只要把她装扮得丑一些,也不会有人发现。 “既然你想去,那就跟我一起去吧!”思索周全后,李纯阳决定带着琦丝丽进京。 琦丝丽听到李纯阳答应带她进京,很是兴奋,脸色绯红,嘟起红唇,轻轻的在李纯阳的脸上亲了亲,“谢谢你……” 第175章 皇帝李隆基 大唐,长安城! 城内的繁华对于李纯阳来说,也许比不了现代化的大都市。但在一千二百多年前,这座城市的繁华却是冠绝古今。城中分为一百一十坊,设东市、西市两市,买卖各种商品。城中居民近百万,街上穿着各国服装的行人如织。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说的正是此时的大唐盛世。李纯阳、史窣干等人跟着安?山经明德门进城。又经玄武门进入宫城。在一个内侍的导引下,三人到了大明宫宣政殿。 因为安?山受李隆基宠幸正隆,他可以随时进宫晋见李隆基。李纯阳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进入皇宫,就要见到只在书中和影视剧中见到过的唐玄宗,内心难免有些忐忑。 三人被宣上了殿,就见丹陛之上正襟危坐着当朝天子唐玄宗李隆基。李纯阳并不认识皇帝,但看见他坐在龙椅之上,气势恢宏,大有王气,自然就是李隆基了。 李隆基身边有一华贵妇人,坐在他的侧下方。因为离得稍远,看不清她的面貌。按照宫廷规矩,臣子晋见皇帝,不得直视皇帝,必须看着丹陛之下,这也是皇帝叫做“陛下”的由来。 李纯阳在进殿之前,已接受了礼仪官的培训,进入殿中,垂着头亦步亦趋地跟紧在安?山的身后。而安?山是李隆基的宠臣,殿中诸多规矩也并不完全遵守。这时见到李隆基夫妇快走几步上前,肥胖的身体也不见了平日里的笨拙,动作娴熟地向着那妇人跪倒。 “儿臣?山,叩见母亲大人!” 史窣干跟着跪倒,李纯阳知道这是唐朝礼节,也低着头跟着跪下。 “好你个安?山!见到了我这个皇帝不先来跪拜,却先去跪拜贵妃,这可好没道理!” 李纯阳听李隆基开口讲话,觉得声音倒也动听,只是略显中气不足,心下暗想,一个掌控天下、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中气不足也算正常,如果中气充沛那才是怪事呢。 “臣是胡人,胡人自有胡人的规矩。胡人的规矩却是先拜见母亲!”这安?山好不要脸,那杨贵妃显然没有他大,居然认杨贵妃为母! 李纯阳在心里不齿安?山的行为,这杨贵妃号称古代的四大美女,不知到底长相如何?因为离得远,又不敢抬头,无法看到这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起来吧!”一个女人的声音间从丹陛之上传下来,声音娇媚慵懒,柔若无骨。只听这声音,就已经让李纯阳浑身的骨头轻了三分,属于这声音的主人不知会美到什么天际。 他实在好奇,偷偷地抬起点头,眼睛上瞄,望向那声音的主人。看到了那个华贵妇人后,李纯阳大吃一惊,这世上果然有这样的绝色丽人! “臣安?山叩见陛下!”安?山溜须完小妈杨贵妃,转而向李隆基叩拜。 李隆基知道安?山因为体胖,难以久站,就赐了坐。安?山坐下后,李纯阳与史窣干分站于他的身后。 李隆基望着二人,说道:“这两位瞧着面生,不知可是你军中的壮士?” “陛下!我前几日上表陛下,说要带几位功勋卓着的部将来拜谒陛下。这两位便是了!这位是河东节度副使史窣干!” 李隆基看着史窣干身材伟岸,就有了几分喜欢。安?山又介绍了史窣干的功绩。李隆基很是高兴,“如此猛将,为我大唐建功立业,应当重赏!” 沉吟片刻后说道:“金银财物这些东西,你们三镇也不缺少。今天我赐你个名字吧?就叫思明吧,思德明志,怎么样?” 史窣干再次跪下,拜谢李隆基。李纯阳恍然,这个王八蛋史窣干原来就是跟着安?山搅乱大唐十几年的史思明!怎生想个法子弄死他,以报契丹的一箭之仇。 “这位是平卢副节度使李纯阳,臣在幽州之围就是此人所解。他率四千马步军,奔袭千里,三战三胜,击溃契丹十多万大军,端的是一员猛将!” 李隆基望向李纯阳,“幽州一战,委实让我担心。后来解围,原来就是这位李将军的功劳!如此大功应该怎么奖呢?” 李隆基的最后一问,是对着伫立他下首的一个人说的。那人身材不高,长得儒雅潇洒,很有气派。“陛下,李将军如此勇武,不如调入京城任职。左千牛卫还缺一位中郎将!” 左右千牛卫是皇帝的近身侍卫,掌控宫殿内的保卫工作。而中郎将则是正四品官职,关键是中郎将的服务对象就是皇帝本人。这个职位对于一个边境武将来说,无疑是飞升。 安?山却谄笑着对那人说道:“杨大人抬爱李将军,这份厚爱很让我感动。只是现在我军中缺人,契丹与奚人相互勾结,蠢蠢欲动。北方和东方的室韦、靺鞨近来也是屡犯边境。平卢辖区防务很重,要是把李将军调离,只怕无人镇守边境!” 李纯阳听安?山叫那人杨大人,猜想在李隆基丹陛之下站着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当朝的宰相杨国忠。 “安王爷手下猛将如云,勇士如雨,怎么能因为爱惜壮士而不为皇上分忧呢?”安?山看着一脸笑意杨大人,不好再说什么。那人以皇帝的需要为借口,一句话把安?山拒绝的理由全部堵死。 安?山心里暗骂,“好个奸诈的杨国忠,居然想拆掉我的左膀右臂!” 李隆基冲着杨国忠摆了摆手,“哎!平卢那里紧邻契丹室韦,边防的压力很大,李将军还是留在平卢吧!高力士,命太府寺赏李将军黄金百两,蜀锦二百匹!” 李隆基身后一个宦官躬身低头,“是,陛下!” 李纯阳望向高力士,这个素有大唐第一贤宦美名的高力士,中等身材,面皮白净,虽是个宦官,却很有几分气派。高力士接着说道:“陛下,五凤楼酒宴已备好,可以入席了!” 李隆基站起身来,对着安?山和杨国忠说道:“今日?山远来,我在五凤楼设宴为你接风洗尘,咱们君臣一醉方休!” 第176章 丽人杨玉环 杨贵妇跟着李隆基站了起来,目光在李纯阳的脸上停留片刻,冲着他微微的笑了一下。李纯阳看着杨贵妃的笑容,瞬间就觉得整个大殿明亮了许多,自己则神清气爽,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大唐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在高力士的引导之下,到了五凤楼,宴席已经摆好。李隆基在上首坐下,杨贵妇坐在他的身边,杨国忠、安?山分别坐在左右。李纯阳与史思明并排站在安?山的身后,因为二人级别实在太低,无法坐到席上。 酒过三巡之后,杨贵妃微醺,双颊红润,更显娇艳。 李隆基喝得兴起,对杨国忠和安?山说道:“前些日子,杨敬述从天竺进献了一首古曲,他说这首曲子叫什么《婆罗门曲》,听着倒是有些美妙,只是其中有不少曲调不适合我们的音律。后来,朕略加改动整理,重谱了一曲,名子就叫《霓裳羽衣曲》,宫中歌伎也排练很久,今日就拿出来在两位爱卿面前献丑了!” 高力士见李隆基兴致很高,知道他今天看到安?山高兴,就在身后说道:“皇上也许久未曾打羯鼓了,不如趁着今天喜庆,打上一段吧?” 李隆基是中国古代皇帝中,音律造诣很高的一位,特别擅长打羯鼓。他听高力士如此说,确实有些技痒。而此时又无外人,一个是当朝宰相,自己的大舅哥,一个是心腹爱将,封疆大吏,也就不再顾忌皇帝的威严,笑着对高力士说道:“那就拿羯鼓来吧,朕今天就在两位爱卿面前放肆一回吧!” 高力士后面的侍候太监拿出李隆基的羯鼓,一群歌伎鱼贯而入。李隆基离开席位,坐到了帝边的一张椅子上,高力士把羯鼓摆到了李隆基的面前。李隆基敲打起来,那些乐师随着李隆基的鼓点奏起音乐,歌伎随之起舞。 这时,就见杨玉环起身冲着李隆基妩媚一笑,也随着那些歌伎加入舞中。杨玉环本就至美至媚,那些歌伎本也个个美艳,但在她的面前却都成为庸脂俗粉,而这杨玉环这一舞,若轻云之蔽月、流风之回雪,长袖翻云,衣袂拂柳,当真是翩若惊鸿照影来。 李纯阳看得是目瞪口呆,心下暗想如此舞姿,岂是人间所有,杨玉环这女人果真是仙女下凡,人间极品。 一曲舞罢,杨玉环已是气喘吁吁。李隆基收起羯鼓,有些心疼地说道:“爱妃大病刚愈,也不可太过劳累。” 安?山见杨玉环有些气喘,赶紧起身上前搀扶她入座,“前几日听说母亲得了一场重病,可把我急坏了,恨不得飞到母亲身边代为受苦,天幸母亲福寿绵长,终于痊愈。” 李隆基听安?山问起,想起杨贵妃前日的那场大病,仍是心有余悸,“哎呀!贵妃的那场病可真是来势凶猛,昏迷了三天三夜,可吓坏我了,如若不是太医妙手回春,只怕……” 李隆基心存忌惮,没敢再往下说去。 杨玉环坐在了座位上,对安?山说道:“皇上说得虽然凶险,但我却觉得只是做了一个梦。梦里,两个长相奇特的怪物,把我带到了一座阴森恐怖的鬼城。好在有一个年轻人把那两个怪物打跑了,把我救了回来!” 杨玉环说罢,眼睛望向了李纯阳。李纯阳被杨玉环望得心跳加快。 李隆基说道:“这真是吉人自有天相,贵妃遭此一劫,多亏有贵人相救,如若让我找到那个年轻人,定要好好的感谢一番!” 杨玉环再次站起身来,端起一杯酒对着李纯阳和史思明说道:“二位将军带兵戍边,保卫我大唐疆域不受外敌侵犯,劳苦功高,我敬二位将军一杯酒!” 李隆基笑着道:“这杯酒当敬,边关地区风高苦寒,史将军和李将军在边关建功立业,当得起贵妃敬的这杯酒!” 杨玉环轻移莲步,笑意盈盈地走到史思明面前,把一杯酒递给史思明。史思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趁着皇帝李隆基与安?山说话之机,眼睛贼溜溜的在杨玉环的胸前扫来扫去。 高力士为杨玉环把酒倒满,杨玉环把酒端到了李纯阳的面前,递给了李纯阳。李纯阳看着杨玉环如白玉般的纤纤玉手,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口水。接过酒杯,李纯阳也是一饮而尽。 杨玉环眼波轻转,略带一丝妩媚,从李纯阳的脸上扫过。李纯阳怦然心动,只可惜这个女人实在是红颜薄命,最终死在马嵬驿。 杨玉环回到座位上刚刚坐下,外面走进来一个太监,躬身向李隆基道:“皇上,李太白求见!” 李隆基笑着对杨玉环说道:“李学士是当朝大家,擅长写诗,今日我召李学士来此,咱们考考他,让他为你作诗一首!” 杨国忠拍手笑道:“李学士才思敏捷,出口成章,让他为贵妃赋诗一首,那可真当得此情此景!” 李隆基对那太监说道:“快传李学士!” 李纯阳刚开始听到李太白的名字,并没有反应过来,听李隆基说到他会作诗,立时想到,这个李太白就是唐朝大诗人李白。李白字太白,李纯阳从小就是背着李白的古诗长大的,对李白那可是仰慕已久,今日听说能见到李白,不由得大是兴奋。 过了一会,就见那太监引着一人走入五凤楼。那人神态潇洒,只是满脸酒意,显是刚刚喝过酒,此人正是大诗人李白。 李白跪下叩了头,李隆基赐了坐。李白坐在了杨国忠的旁边,李隆基把召他来的用意对他说了。李白也不推辞,看着杨玉环,偏头略想了一会儿,就从高力士手中接过笔,一挥而就。 李隆基见李白如此迅捷的写出一首诗,大感好奇,拿起帛书,就见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四七二十八个大字。李隆基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好诗,好诗,李学士果真是好学问。” 第177章 得罪高力士 这首诗李纯阳上高中时就背过,这时才知道此诗居然是赞美杨贵妃的。杨玉环见李白把自己比做瑶台神女,更是高兴,又是连敬李白三杯酒。李白来时就已喝了很多的酒,此时又接连喝了三杯,已是醉态可掬。 就见他拿着毛笔站起身,围着五凤楼大厅转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儿,又坐到了地上,高力士赶紧把宣纸拿到了李白的身前。李白忽然感到脚痒,隔着鞋子挠了几下,都没有解痒。见高力士就在他身边,伸出脚对着李白说道:“我手中有笔,就劳烦高内侍帮我把鞋子脱下来,挠挠我的脚!” 高力士皱起了眉头,心下很不高兴。虽然他是个侍候人的太监,但他侍候的可是皇上,这个李白也太过放肆,喝了几杯酒,居然让自己给他挠脚。 高力士虽然不愿,但李白是奉旨为贵妃作诗,他也不想搅了皇上的雅兴。心里暗骂,“好你个李太白,竟然把我当成了你的佣人!” 高力士心里虽然很是不爽,但手上却没有丝毫的停歇,帮助李白脱下了鞋子,并在他的脚上挠了起来。 “往下一点,对对,就是这里,用点力,用点力!” 李白在高力士的侍候之下,心满意足。待得高力士挠完,李白把毛笔一挥而就,又写下了两首诗。诗一写完,李白抛下毛笔,光着脚大笑道:“好酒啊!好酒!” 话音未落,已经喝醉的李白躺到了地上。李隆基看到李白喝醉,笑着对高力士说道:“看来李学士不胜酒力啊,你找人快把他送回府中!” 高力士赶紧叫来几个太监,把李白抬了出去。李白被几个太监一番折腾,又醒了过来,对着几人说道:“酒……酒,再来三杯!” 李隆基与杨国忠等人见李白已醉成如此,还在要酒,不禁莞尔。 宴席散后,李隆基、杨玉环等人都已是有些醉意。李隆基对杨玉环说道:“昨日里虢国夫人说她府里新得了一件稀罕玩意儿,叫你我今天晚上去瞧一瞧。但今日里正好?山来朝拜,你母子二人许久不见了,就让他陪你在宫中多说会话儿,我去虢国夫人那里看看她的宝贝到底是什么东西。” 虢国夫人是杨贵妃的姐姐。杨玉环入宫之后,因思念家人,李隆基就把她的三位姐姐从蜀中接来京师长安,陪伴杨玉环。杨玉环的三位姐姐个个都是绝色容颜,均不输于杨玉环。尤其是三姐虢国夫人,对自己的容貌极其自信,经常素颜与李隆基见面。 虢国夫人自恃天生丽质,更胜妹妹杨玉环,只因与皇帝李隆基相识晚了一些,妹妹做了贵妃,成为皇帝的最为宠爱的妃子,而自己只做了个虢国夫人,心有不甘。 而李隆基见虢国夫人也一般的绝色容颜,早已垂涎三尺,二人郎情妾意,一来二去的就勾搭到一起。此事杨玉环也有所耳闻,只是李隆基是皇帝,三宫六院妃子多了去,杨玉环就是再多几双眼睛,也看不住。更何况他临幸的还是自己的亲姐姐,也就任由他二人继续下去。 今日晚上,李隆基本已约好与虢国夫人幽会,宴请完安?山,就借口让安?山陪伴杨玉环叙旧,自己则偷偷去赴约会。 杨玉环也懒得去管李隆基,对他说道:“皇上你去吧,我今日多喝了几杯,头有点晕,就让?山陪我说会话吧!” 李隆基巴不得早点飞到虢国夫人身边厮混,告别了杨玉环等人,带着高力士匆匆离开了五凤楼。 安?山送走了李隆基,转身对李纯阳与史思明说道:“今晚我要陪母后大人不知得多久,你二人先回去吧!” 李纯阳本负有保护安?山的责任,见安?山如此说,显然是不需他的护卫,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今天晚上安?山很可能要留宿在宫中。 按照大唐例律,除了太监宫女之外,就算是王公贵族,都不得留宿宫中,但安?山却能如此坦然的留在杨贵妃这里,说明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李纯阳暗自思忖:难道传说中安?山与杨贵妃的关系不清不楚是真的!杨贵妃如天仙这般的人物,怎么会看上安?山这头猪呢?李纯阳百思不得其解。 李纯阳和史思明刚想起身离开,就见杨玉环在安?山身边低语几句。安?山转身对史思明说道:“你先回府去吧,让李将军留下陪我!” 史思明躬身答应,退出了五凤楼,退出时,他望了李纯阳一眼,眼神中含着不满和怨毒。 杨玉环带着安?山和李纯阳下了五凤楼。李纯阳不熟悉皇宫里面,跟着杨玉环一行,到了一处宫殿。宫女引导杨玉环进入,安?山回头对李纯阳说道:“你就在这里等我好了!” 说罢,安?山脸上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对于这个笑容,李纯阳没有办法理解。不过,很快他就了解安?山为什么会那样的笑了。 隔了一会儿,就听见房间里面传来杨玉环的声音:“准备好浴水,我今日要为我儿?山洗浴!” 宫水答道:“浴水已准备好了!” 过了一会儿,就见殿门打开,八名宫女全都退了出来。接着就听见安?山淫荡的笑声和嬉水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嬉水声变成了一种不可描述的声音。 李纯阳只听得心猿意马,心中暗暗惊奇,“这个安?山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给皇帝戴上一顶绿帽子。也不怕皇帝砍了他的脑袋!他在里面给皇帝戴绿帽子,却叫老子在这里给他站岗。” 好在没有多大一会儿,就听见杨玉环召唤宫女。八名宫女快步进入殿中,一名宫女进去后又出来,对李纯阳说道:“李将军,贵妃请你进去!” 李纯阳跟着宫女进入殿中,那杨玉环已洗浴完毕,由侍女扶着走了出来。就见杨玉环面色红润,妩媚动人,而整个人却娇柔无力,任由侍女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李纯阳忽然想起了白居易的诗来,“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清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第178章 美人出浴图 这样一幅美人出浴图,别说是皇帝,换做任何一个男人也是无力抗拒的。 宫女端过来两杯清茶,一杯递给了杨玉环,一杯递给了李纯阳,然后退了出去。杨玉环指了指一张椅子说道:“坐下吧!” 这时,屋子的里面传来安?山如雷般的鼾声。看来这头猪刚才已经累得是精疲力竭睡了过去。李纯阳内心忽然升腾起一种欲望,莫不是那头猪满足不了杨玉环,她才把我留下…… 想到这里,李纯阳看着面色潮红的杨玉环,眼中就有了味道。 “将军在边疆建功立业一定很辛苦吧!”杨玉环终于开口。 李纯阳见杨玉环问起,赶紧答道:“这是我的职责!” “安王爷很是看重你,多次在皇帝面前举荐过你。” 李纯阳此时已知道杨玉环与安?山关系非同一般,说道:“安王爷对我的关爱,永生无法报答。” “那日里我大病一场,恍惚间梦到被牛头马面拘到阴间,却是被一个男人救了出来,那梦中相救之人,却与你长得很像!” 李纯阳有些恍然,原来杨玉环留下自己,是因为自己与她梦中的一个人相像,并非对自己有什么非分之想,看来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啊!怎么会如此之巧,竟然跟臣长得很像?”李纯阳反问一句。 “岂止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杨玉环目光在李纯阳脸上扫过。 李纯阳不知这话应该如何作答,只能以沉默代替。这时,杨玉环饮了一口茶,然后就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茶杯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唉”的长叹一声,似乎内心很是苦闷无绪。 李纯阳眼见杨玉环情绪有些低落,面对如此绝世容颜,他内心如同生出一团火焰来,就想为她赴汤蹈火。如果此时杨玉环吩咐他去做什么事,他绝对会义不容辞。 “不知贵妃娘娘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如果有需要臣的地方,臣愿以命相搏,也为贵妃办了!” 杨玉环听李纯阳这样一说,眼中闪过一丝喜悦,随即又恢复了原样,“有些事情是无法办到的!” 李纯阳不知道杨玉环已贵为皇帝的宠妃,为何还会如此不开心。 他哪里知道皇帝后宫佳丽三千,杨玉环虽然得宠,但人都有容颜老去、年老色衰的时候,总有新人换旧人。而且杨玉环年纪尚轻,李隆基却已近六十岁,虽然他对杨玉环宠爱有加,但一个六十岁的男人,如何能满足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那安?山之所以能从杨玉环这里分得到恩泽雨露,一方面是他善于阿谀奉承,很会巴结贵妃。另一方面也是李隆基难以安抚杨玉环身体的需要。加之杨玉环身在宫闱,接触不到外人,而安?山被她认为干儿子,有了机会经常出入宫廷,才最终上了杨玉环的床。只是安?山实在丑陋,这就让杨玉环有苦难言。 这些话却是无法对李纯阳说起。当杨玉环看到李纯阳之后,就觉得眼熟。似乎在梦里见过此人。 杨玉环独自发了一会儿的呆,对李纯阳说道:“安王爷今日怕是不能回府休息了,时辰也不早了,将军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李纯阳没头没脑地在这里陪了杨玉环坐了一会儿,见杨玉环有送客的意思,向她躬身行礼,由太监带出了宫。 李纯阳出宫回到了安?山在长安的府第,这个府第是李隆基特意为其建造的,规模极其宏大。建造之初,李隆基就对督建的官员说道:“安?山是封疆大吏,见多识广,咱们给他建造的园子,可不能让他瞧小了!” 有了皇帝的圣意,建造安府官员就有了方向。所有建造设施用得无不是长安城内最奢华的物件,所用花费不计其数。那些官员,在中间也是大做文章,乐得赚得盆满钵满。 回到府中,到了田承嗣的房中,却是一片漆黑,一问亲兵,原来他到外喝酒还未归来。李纯阳在宫中喝了几杯酒,只觉头有些晕,就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李纯阳起床,问过亲兵,安?山仍未回来。李纯阳踱到了田承嗣的房间,就见田承嗣打扮整齐,正要出门。 李纯阳见田承嗣急三火四的要向外走,问道:“这么早干什么去?” 田承嗣见到了李纯阳,答道:“我正要去找你,你今日不需陪王爷了吧?” 李纯阳刚一进京,需要时时陪在安?山身边。田承嗣只能和南霁云等人在京城闲逛,好在京城里面酒楼歌肆,东西两市,应有尽有,倒也不寂寞。今日本想去找李纯阳出去喝酒,开门就见到了他。 “他去陪贵妃了,今天不会有什么事了!”李纯阳答道。 田承嗣听李纯阳如此说,瞪大了眼睛反问道:“他去陪贵妃?杨贵妃吗?那谁去陪皇帝?看来传说王爷跟杨贵妃有一腿是真的了!能看上王爷,估计这个贵妃也不怎么样吧?” 李纯阳笑着摇了摇头,对田承嗣说道:“非也!杨贵妃名列四大美人绝非虚名!她是真的很美。不过你可不在乱说,被王爷知道了,小心你的脑袋不保。” 田承嗣嘴一撇,说道:“这个杨贵妃跟咱们王爷不清不楚的,外面传闻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范阳、平卢、河东这些地方,哪个将领不知道。只不过皇上不知道罢了,还把那贵妃当个宝贝似的。皇上被王爷戴了一顶大绿帽子,还把王爷当成坐上宾,这岂不是很好笑!” 李纯阳正色道:“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敢说出来。小心隔墙有耳,传到皇上耳中,抄了你家满门!” 田承嗣笑道:“这里不是就将军你一个人吗,如果有外人,儿怎么敢乱说!” 李纯阳说道:“就是跟我在一起,也不能这样,免得连累我跟你受罪。” 田承嗣伸了伸舌头,不再言语,过了一会儿,嘴里啧啧道:“怪不得!怪不得王爷总是往长安跑!” 李纯阳见他又提起此话题,不禁有些无可奈何。这些武将虽然作战勇悍,不畏生死,但个性却很是粗鄙,不拘小节,就连皇上的隐私,他也敢胡言乱语。 第179章 长安城的重逢 李纯阳实在不想提这么敏感的话题,对田承嗣说道:“你刚才说要找我,有什么事吗?” 田承嗣笑道:“我本想看看你今日是否还要随王爷进宫,如果没事,找你去喝酒,昨天我在东市西市闲逛,算是找到了一个好的去处,就想着今天带你去耍一耍!” 李纯阳见田承嗣笑得有些猥琐,心里猜测这小子一定是去了花街柳巷。笑着道:“你们俩到哪里风流快活去了!” 田承嗣说道:“昨天我跟南大哥在街上闲逛,看到了一处妓院,我本想带着南大哥进去潇洒一番。可南大哥却如见了瘟疫般飞也似的逃了,我只好自己去了!” 李纯阳不由得暗自佩服南霁云,见色不乱的男人实在是太少了。 “所以你今天就想拉我下水,我才没时间去逛窑子呢!” 田承嗣见李纯阳不肯去,急着道:“你不知道,那些个窑姐个个貌美如花,风情万种,可比咱们平卢那里的残花败柳强多了!” 李纯阳进京之时,带着琦丝丽。她女扮男装就跟着自己住在安?山在长安的府中。琦丝丽美艳绝伦,又因是异域女子,热情如火,与李纯阳正是如胶似溱的时候,李纯阳每天晚上应付琦丝丽都应拉不瑕,哪还有精力陪着田承嗣去逛妓院。 他正要拒绝田承嗣,却见一个王府卫士快步走了过来。见到李纯阳后,躬身行礼,“李将军,外面有两个陌生人求见!” 李纯阳愣了一下,他在长安城内并无熟人,不知是谁会找到安?山的王府之中。“什么人?”李纯阳张口问道。 王府卫士答道:“小人并不识得,但看穿着服色,应该是宫中侍卫!”那名王府卫士原本是宫中神武卫卫兵,后被调到王府任卫士,见多识广,所以认得来人是宫中侍卫。 这下一来,李纯阳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宫中侍卫是保护皇上皇后的安全的,怎么会到这里来找自己。 “请他们进来吧!” 卫士转身离去。李纯阳和田承嗣站在原地等待着,过了一会儿,就见那名卫士带着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 李纯阳看到那两个年轻人,不由得大喜。这二人正是曾经与自己结拜为义姓兄弟的大武艺和阿固郎。李纯阳万万没有想到会在长安城里看到这两个人。 大武艺和阿固郎看到李纯阳,快步上前,就要向李纯阳行礼。李纯阳一把拉住,对二人说道:“这是什么好风,把二位兄弟吹来了!快快随我进屋里坐!” 阿固郎大笑道:“前几日我跟二哥就听到安?山安王爷要进京贺寿,想着哥哥会不会跟着安王爷一起来。昨日一打听,安王爷果然带着哥哥一起来了。我和二哥忙着赶了过来,与大哥相见。走走走,还进什么屋,咱们去喝酒!” 李纯阳笑着问道:“怎么会如此之巧,你二人正好在长安!” 这二人一个是黑水靺鞨大酋长之子,一个是粟末靺鞨大酋长之子。在李纯阳的认知里,这两个人应该骑着骏马,手握弯刀,驰骋在白山黑水之间。却不知为何会身穿宫中侍卫之服,出现在他的面前。 大武艺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兄弟二人能到长安来,还是托了大哥的福!那日与大哥分手之大约两个月后,大唐皇帝派使臣鸿胪寺卿崔忻到了我部招抚我父亲。早些年的时候,我父亲见大唐疆土万里,精兵百万,就有了依附之意。只不过是因为契丹从中作梗,断绝交通,阻隔了我们部族与大唐的交往。这次崔忻出使我部,我们才知道原来大唐天子收到了大哥的讯息,这才派出使者前来招抚。皇上册封我父亲为左骁卫大将军、渤海郡王,加授忽汗州都督。” 李纯阳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向安?山汇报了粟末、黑水有与大唐帝国结盟的意向,安?山已向皇帝请示,皇帝这才派出使臣出使粟末、黑水二部。 阿固郎说道:“我那里的情况与二哥差不多。皇上在我们部族那里设置了黑水都督府,我阿爹被册封为黑水都督。册封后,我和二哥就分别被阿爹派到长安城宫中来任职。皇上分别封我二人为千牛备身,在宫中侍卫。” 中国古时历朝历代,都有这个习惯,把臣服于中央政权的其他藩属国的王子或贵族子弟留到皇宫中充当皇帝的侍卫。宫中侍卫一般都是皇帝的贴身侍卫,每日里都能见到皇帝,随时可能会受到皇帝的赏识而晋升。让这些藩属国的王子留在身边,一方面能显现出皇帝对藩属国的重视,一方面也可以使其不敢轻易的反叛。最重要的是,这些异族的王子或贵族子弟,经过几年在中央政府的历练,就会形成一种意识形态和文化上的认同。这些人回到藩属国大部分会成为国内的掌权者,有的甚至可以直接接替首领的位置成为新的首领。因为文化的共识和认可,大概率会继续保持与唐帝国的藩属关系,从而达到帝国长治久安的政治策略。 阿固郎和大武艺任职千牛备身,隶属于千牛卫。千牛备身是皇帝内围的御用贴身卫兵,负责掌执御刀宿卫侍从。也就是说,千牛备身是唯一可以在皇宫内佩戴武器的人。正因如此,这些带刀侍卫的选拔有着严格的程序。阿固郎与大武艺之所以进宫就谋得了千牛备身的位置,也是皇帝李隆基拉拢黑水和粟末两族,稳定边境关系的手段。 大武艺说道:“我二人之所以能够进宫成为皇上的侍卫,归根结底全由大哥你的缘故。我们也时时谈起大哥,恨不得能立时见到你,跟你把酒言欢!昨日听到大哥进京,我们今日赶紧串了值班宿卫,就来见大哥。” 靺鞨人虽然个个勇悍尚武,残忍嗜杀,但那都是对待敌人。对于朋友,这些人又有着天然的热情和豪爽。大武艺与阿固郎此番话说来,都是一脸真挚,并无做作。 第180章 青玉楼 李纯阳见到二人的态度,显然是把自己当成了至亲之人。不觉有些汗颜,当初与二人结拜,自己本是想拉拢两族为自己效力。今日见了二人的热情,才真正把他二人当成了兄弟。 阿固郎催促道:“大哥,咱们找个地方喝酒去!” 李纯阳对阿固郎说道:“我还有两个朋友!” “既然是大哥朋友,那就一并叫着。今日见到大哥,我和二哥真是开心,务必要喝个一醉方休!” 田承嗣去叫来了南霁云,五个人一起出了王府。安?山的王府在胜业坊,紧邻兴庆宫。出了胜业坊,便是东市。在阿固郎和大武艺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长安城东市。此时已临近午时,东市人流如织,各色服饰的人来往奔忙,一派繁华景象。 看着这如此繁华的长安城,李纯阳暗中叹了一口气。再过几年,这种繁华就会在安?山铁蹄的践踏之下,不复存在了。这里的百姓也将会面临一次又一次的血与火的洗劫。 李纯阳正在内心感慨,众人已到了一座楼前。 阿固郎高兴地说道:“就是这里了,青玉楼!大哥,这里可是长安城最有名的地方了。好多王公贵胄、文人名流在这里豪掷千金,就为了见到楼主一面。” 李纯阳看着田承嗣兴奋的样子,意识到这里应该是一家妓院。果然,众人还没有到门口,李纯阳就闻到了一股胭脂的味道。他的各种感观都异于常人,这股味道证明了这座楼里会有很多的女性。 李纯阳等人迈步就要进入青玉楼,只是南霁云却停下了脚步,表情奇怪,抬头注视着匾上青玉楼三个字。李纯阳忽然想起,那日在酒楼里初见南霁云,南霁云似乎说过那些黑衣刺客正是青玉楼派去的。 这个青玉楼明显是一处烟花之地,无论如何也无法与那些黑衣刺客联系到一起。南霁云跟着几个进入了青玉楼。 进入大门,是一个宽敞的大堂,地面铺设着精美的青砖,四周摆放着几张雕花的紫檀木桌椅。四周的墙壁上挂着许多书画,平添了几分文雅气息。大堂正中央是一道宽大楼梯,通向楼上。 李纯阳走到一幅字画前,那幅字的名字叫《兰亭集序》。李纯阳并不懂书法,字画落拓是一枚隶书印章,李纯阳看了半天才认出一个“王”字。 “王羲之的这幅《兰亭集序》是仿本!”一个声音在李纯阳的身边响起。李纯阳转过头,就见到了一人白衣胜雪,神态潇洒,正是曾在五凤楼上见过的诗仙李白。 李白向李纯阳点了点头,他昨日虽然喝醉,但也看见了李纯阳与安?山等人陪着皇帝李隆基喝酒,知道他是安?山帐下大将。见李纯阳望着这幅书法,就开口答话。 对于诗仙李白,李纯阳很是敬仰,抱拳说道:“我是一介莽壮武夫,不懂书法,还请李学士赐教!” 李白四下里瞧了瞧,低声说道:“青玉楼的主人把这副字挂在这里,本以为是真本,实际上《兰亭集序》真本早已失传!” 李纯阳有些惊诧地望着李白问道:“李学士怎么知道的?” 李白有些诡异地笑了笑,说道:“因为这幅字就是我写的!” 说罢,有些得意地仰起头,看着那幅字。“这副字是我临摹贞观朝宰相褚遂良的,褚遂良的字很有王羲之的风范。可惜我没有见过这副字的真迹,不然……” 李白说罢,摇头叹息。李纯阳从他的话中听了,如果他见了《兰亭集序》真迹,似乎能写得比这还要好。 “那这字的真迹到哪里去了!” 李白说道:“这副字的真迹原本是在太宗的手中。当年太宗得到这副真迹,曾命褚遂良、虞世南、欧阳询等当时的书法名家,分别各临募了一帖。真迹就被太宗收了起来,世上所传的《兰亭集序》大都是他们几个的仿本,太宗驾崩之后,真迹就不知所踪。后来我从文渊阁的藏书中看到一个条目,记载的是太宗陪葬之物清单。在清单中,就有这副《兰亭集序》,想是太宗极爱这副字画,所以就带了下去。” 李白是唐朝大学士,名气才学在当朝首屈一指,但因时时好酒,经常得罪那些达官显贵,所以一直郁郁不得志。他的诗极为唐玄宗所常识,却被杨国忠所排挤,仕途不顺。 来青玉楼前,他已喝了几杯酒,有了三分醉意,所以对李纯阳说话,也不隐藏。李纯阳冲着李白抱拳说道:“在下是平卢节度副使李纯阳,昨日在五凤楼见到李学士才思敏捷,出笔成章,十分敬佩。” 李白摇摇头说道:“作诗那又有什么难的了!你看我到这青玉楼三次,却仍没有见到楼主,据说这楼主风华绝代,艳压长安。我只求一见,却三来而不得,你看看这是不是比作诗要难得多了!” 李纯阳暗想,这里不过是一座妓院罢了,只要大把的银子花出去,就是天仙也见得,怎么可能会有妓院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呢?李纯阳进屋就被这幅字所吸引,这时才转头望向青玉楼里面。 就见各色艳丽女子穿梭在楼层之间,她们身着绚丽的衣裳,或是轻纱缠身,或是锦衣华服,每一件衣物都精心挑选,无不展示出不同的风情。 这些女子头饰繁复精美,珠光宝气,发髻高挽,垂下的珍珠和彩石彰显着贵重与雅致。脸上的妆容精致考究,眉如远山淡画,唇如点血般鲜艳,透露出一种极致的妩媚与诱惑。 而大厅内的客人也是络绎不绝,有达官贵人,也有文人墨客。那些女子们细心地招待着每一位客人,风花雪月,场面欢愉,笑语盈盈。 二楼的雅间中,不时传来琵琶古琴的声音。整个妓院里,灯影摇曳,香气袅袅,音乐声、笑声、窃窃私语声交织在一起,繁华可见一斑。 阿固郎和大武艺似乎经常来这里,早已与相识的姑娘打着招呼。见李纯阳与李白在一起,阿固郎对李纯阳说道:”大哥,咱们上二楼吧,二楼有雅间,既可以喝酒品茶,又可以听曲。既然李学士也在这里,咱们就一并上去吧。” 第181章 剑舞 李纯阳对李白说道:“在下在平卢边关,平时也难得到长安,今日碰上李学士也算有缘,不如一起到上面喝上几杯。” 李白也是个豪爽之人,见李纯阳盛情相邀,也不客气,对着李纯阳抱拳说道:“那就打扰李将军了!” 二人先后上了楼,阿固郎已经找好了一个雅间。阿固郎和大武艺都是靺鞨族大酋长的儿子,进京来自是带了好多的金银珠宝,加之皇帝赏赐,这二人都是京城内有钱的钻石王老五。 二人又都年轻,对于烟花柳巷更有着无比的兴趣,在青玉楼也算是豪掷千金。青玉楼的姑娘早就跟他们厮混得熟了,一见到阿固郎和大武艺,就在二楼为他们准备好了房间。 不待阿固郎等人吩咐,酒菜就已经备齐。四个打扮妖艳的女子抱着琵琶等乐器,鱼贯而入。其中有一个年纪稍轻的女子,抬头看了阿固郎一眼,旋即害羞般低下了头,偷偷地抿嘴而笑。 阿固郎也不回避,冲着那女子说道:“小鱼儿,赶快为我们弹上一曲,助助兴,就弹那首《霓裳羽衣曲》吧!” 《霓裳羽衣曲》本是唐玄宗李隆基根据天竺国曲调,结合大唐音律为杨贵妃所作。通过宫廷乐师,传入民间,广为流传,凡是有唐人的地方,都有人会弹奏此曲。 那个叫小鱼儿的艺妓“丁丁咚咚”的调了几下琴弦,开始弹了起来,其余三人跟着她的节拍一起奏了起来。李纯阳曾亲耳听过李隆基打羯鼓,带着宫内乐人一起演奏这首《霓裳羽衣曲》,杨贵妃伴舞。此时再听这些歌妓的演奏,简直天地之别。 李白、阿固郎等人却是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一曲终了,阿固郎带着拍手叫好,那些歌妓又弹了别的曲子,李纯阳等人也开始欢饮起来。 几杯酒下肚之后,李白叹息道:“今日也不知能否见到青玉楼主?” 阿固郎笑着端起酒杯敬向李白,“大学士你是不知道,我和二哥来这里数十次,花费数千金,也没有见到过楼主。都说楼主美艳无双,号称长安城内第一美人,不想咱们长安城的大名士也未曾见过。这么说我的心里倒是平衡了许多!” 田承嗣被二人的对话勾起了兴趣,冲着阿固郎问道:“这个青玉楼楼主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吗?” 阿固郎笑着道:“长安城都传楼主绝非凡人,可我兄弟二人却无缘一见,也不知传说是真是假,所以这个我可不敢回答你!” 李白接过话题,说道:“青玉楼主确实是个无双美女,我的一个小朋友曾经有幸见到过她本人。在他的嘴里,楼主简直就是天上仙女,甚至让他不敢有丝毫的亵渎之心。” 大武艺说道:“刚刚我把拜帖已经送了上去。把各位的大名也都填了上去,第一个报的就是大哥的名讳。没准大哥福缘深厚,能得到楼主的青睐,让我们也跟着一饱眼福,能够见上楼主一面!” 原来大武艺来时就把拜帖送到了楼主那里。 李纯阳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心想这个二弟把自己的名号抬出来去见一个妓女,实在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大武艺看到李纯阳的表情,对他说道:“大哥,你也别觉得送上拜帖,有辱你的身份。你不知道,京城中地位比你显赫的人来拜见楼主,楼主甚至连正眼都不会瞧上一眼的。每日里她那的拜帖,只怕都能摞成山!” “前几日,我还见忠王到这里来,离开时垂头丧气的,大概也被楼主拒绝。”阿固郎笑嘻嘻地说。 忠王李亨是唐玄宗第三子,原名李嗣升,后改名李亨。他就是平息安史之乱的唐肃宗李亨。李纯阳这时哪里知道李亨是下一任皇帝,只是连皇子王爷都无法见到这个青玉楼主,不由得有些纳闷,这个楼主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么多的男人神魂颠倒。 阿固郎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消遣,也从来不为见不到楼主而苦恼。反正是妓院,这里有的是姑娘,而且随便哪一个都如花似玉。见李白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对他说道:“大学士,你也不必烦恼,待会儿我让小鱼儿给你找一个歌伎,保证让你满意。对了,我听说大学士不但诗写得好,剑术也是一绝,今日在这里,不如大学士舞上一段,让我们兄弟也开开眼界。” 李纯阳也拍手叫好,说道:“早就请诗剑双绝,今日看不到青玉楼主,但能看到李大学士舞剑,也算福缘不浅!” 在座众人,都是武人,对待技击武术,都有些天然的好奇。听到李纯阳的话,都跟着叫好。 李白见众人都是一副期待的神态,也不推托,站起身来,接过阿固郎递过来的佩剑。阿固郎和大武艺本来的兵器都是弯刀,只是到了宫中,千牛侍卫都是佩剑,所以他二人也都佩剑。 李白执剑在手,缓步走到地中间,手执长剑,舞动起来。这一舞动,众人就见一团白影或轻灵如同飘萍跃水,或矫健如苍鹰击天,剑随人动,人剑合一。大厅之中,剑光如水,照亮了李白的面庞,甚是潇洒豪迈。 几十招过后,李白收剑,满厅的剑光瞬间消失。众人再看李白,就见他气定神闲地走回座位,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南霁云赞道:“好剑术,李学士果然是剑术名家!” 李纯阳不太懂剑,但南霁云是功夫高手,能得到他的首肯,李白的剑法应该是很高的了。 唯有田承嗣内心有些不服气,“这个李学士剑舞得很是好看,只是不知道上了战场管不管用?”他学的都是实打实的杀人技巧,在战场上生死搏杀无数次,对持于功夫,讲究的一招致命,没有多余的动作。所以李白的剑法,在他的眼里过于花哨。 几个人借着酒兴,开始谈论起武功,正说得高兴之时,就听见外面一阵佩玉鸣銮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嘈杂脚步声。小鱼儿站起身子,对着众人说道:“是楼主来了!” 第182章 长安城第一美女 李纯阳等人听到小鱼儿说楼主来了,都不约而同的转目向着门口望去。李白、田承嗣与阿固郎等人都是一副兴奋的表情。尤其李白,双目如痴如醉。 过得片刻门帘响处,一双如玉藕般洁白的手臂伸出,轻轻的挽起了门帘。众人眼前一亮,一个绝色美女缓缓走了进来,这女子体态丰腴,肌肤胜雪,云鬓花颜,面容如同精雕细琢之作。双眉如远山含黛,尤其是眉头一点梅花妆,平添了几分妩媚的韵味。 一时之间,房内众男子全都没了声息。女子向着众人轻轻施礼,轻启朱唇道:“不知众位大人到来,妾有失远迎,还望众位大人海涵!” 听到那女子声音,众人才缓过神来。李白啧啧叹道:“看来坊间所传不虚,这世上果然真有仙女!” 那女子听到李白的赞叹,低首轻笑,说道:“李大学士谬赞了!” 李白说道:“我曾三来这青玉楼,却总未曾亲睹芳容。今日一见真是不枉我前三次之行!” 阿固郎说道:“楼主你的金面可是真的很难见啊?李学士来了三次,我只怕来过三十次了,也未见到过你。今日若不是借着大哥的福份,只怕还是见不到你。” 女子转向李纯阳盈盈下拜,“李将军是国之栋梁,边关重臣,今日屈尊莅临青玉楼,青玉楼蓬荜生辉!” 这句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李纯阳都会当成是一种恭维。可这女子说出,却是情意切切,让李纯阳无比的舒心。 李纯阳也抱拳向那女人施礼,“楼主芳华绝代,我等凡夫俗子今日前来叩扰,实是有些唐突!” 阿固郎笑道:“大哥你何必这般文绉绉的,我们来就是想见楼主,有什么唐突不唐突的!” 女子对众人说道:“妾名婉儿,如众位不弃,也可叫我婉儿!” 李白赞道:“扬娥微眄,悬藐流离,婉约绮媚,举动多宜!好名字!” 婉儿却道:“李学士以神女相比,这我可不敢当了!” 李白所说之句,是汉朝名士王粲所着《神女赋》中的名句。李白以此隐喻婉儿的名字,没想到这个婉儿却也知此意,不由得大感得遇知已,对婉儿的倾慕又是加重了几分。 阿固郎与田承嗣等人皆为粗犷武夫,对于李白与婉儿的对话都很不耐烦,阿固郎对着婉儿说道:“婉儿姐姐,我们来这里又不是吟诗作对,我们是来喝酒的,来来来,我跟你先喝上三百杯!” 阿固郎是靺鞨人,生性豪放,也无顾忌,见婉儿报上名字,就直呼其名。 婉儿望了一眼李纯阳,答道:“今日能见到各位将军,妾自不敢怠慢。小鱼儿,去把我那坛竹叶拿过来,让几位将军品尝!” 小鱼儿答应一声,离开了房间,阿固郎的目光追随着小鱼儿直到她关上房门。 “原来婉儿姐姐还有好酒,今日咱们一醉方休!” 李纯阳说道:“只怕婉儿姑娘不胜酒力!” 婉儿看着李纯阳,眼神含媚,嫣然道:“妾虽酒力不佳,今日得遇各位将军,也愿舍命相陪!” 李纯阳被婉儿的眼神望得心荡神怡。 “妾曾听说,李将军在幽州城下,以四千军士大破契丹奚族十万联军,威名远扬。长安城中百姓把将军传得神乎其神,说你身高八丈,力能搏虎。今日一见,将军文质彬彬,却原来还是一位儒将,这与长安城中传说可不一样!” 李纯阳微笑道:“只怕破十万兵,也不如见你一面难吧!” “哪里难了,妾看到将军的拜帖,就赶来相见了!” 阿固郎插话道:“那些契丹狗子,被大哥率军杀败,只吓得胆战心寒,只怕再也不敢踏入唐境半步了!” 婉儿说道:“听说节度使很是器重李将军,还曾派将军出使契丹,迎娶契丹公主,不知那契丹公主长得如何。如将军这般一表人才,自是应该英雄美女才相配!” 李纯阳听到婉儿问起迎娶契丹公主的事,心跳突然慢了半拍。自己迎娶契丹公主之事,只有安?山等少数几个人知道,不知这个远在千里之外的青玉楼主是如何知道的。 李纯阳面带疑惑地扫了一眼婉儿,就见婉儿似笑非笑地也在望着他,一双妙目有如一泓秋水勾人魂魄。 李纯阳见过许多美女,有很多跟他有过肌肤之亲。袁紫衫美丽动人,曾帆热情似火,萨维卡艳丽无双,银铃英姿飒爽,琦丝丽妩媚入骨,婉儿与这些女人相比,却别有一番销魂之色。 “看来婉儿姑娘对于边境之事还很了解!”李纯阳心生疑虑。 婉儿却道:“我这青玉楼每天南来北往的客人无数,而这里的姑娘又都喜欢打听些新鲜事儿,所以我知道的事总是比别人多一些的!” 大武艺对李纯阳说道:“大哥,你跟随安节度使镇守边关,尽心为国,可也得防着点朝中诸人。朝中有人与安节度使不和,可别牵扯到你的身上。” 说罢,大武艺向上指了指。李纯阳当然知道大武艺指的是杨国忠了,他是皇帝身边侍卫,思绪缜密,当朝时每日里都在皇帝身边护卫,对于朝中勾心斗角之事也多有了解。安?山与杨国忠不和,他也早有耳闻。 阿固郎说道:“二哥说的是,当初左金吾大将军王忠嗣身兼朔方、陇右等四镇节度使,平定吐谷浑,击败吐蕃,北伐奚族,可谓是社稷之肱股,国家之柱梁。可就这样一位忠贞之臣,还被那人借口相要拥立太子所陷害,贬到汉乐郡,最终死在汉乐。大哥你在外屡立战功,将来封侯拜将,必然会引起他的猜忌,此事却是不得不防!” 大武艺和阿固郎虽然入朝很晚,但二人都是有才略之人,且都有大位继承,所以对于朝中之事,也都悉心留意。 婉儿说道:“奸佞之臣,哪个朝代又少了,这些人不除,哪有朗朗乾坤!” 李白也道:“那杨国忠除了会拍马屁,还会什么?” 大武艺与阿固郎提到杨国忠都很隐晦,不敢说出名字,没想到李白却是直呼其名,不由得同时转头望向李白,就见李白双颊通红,已是酒精上头,所以才敢直呼当朝宰相之名。 第183章 兵部尚书 李纯阳想着婉儿的那句话,心有所动。这天下太平,自己那只时空穿梭机被缴入国库之中,不知什么时候能拿回来。既然杨国忠与安?山如此不和,不如从中做局,让二人鹬蚌相争,搅动天下,趁机混水摸鱼,抢回穿梭机。 南霁云心里惦记着青玉楼刺客的事,一直暗暗观察着婉儿,不时望向她那双双手。只见她的双手如玉般白洁,手拈酒杯柔若无骨,丝毫看不出舞刀弄剑的痕迹。 婉儿注意到南霁云观察她的眼神,转过头冲着南霁云微微一笑道:“我看南大哥酒量甚豪,不知南大哥是否常来青玉楼这里?” 南霁云被问得脸上一热,随即想到,自己做事光明磊落,有什么可脸红的,“南某不过是清源县小小的县尉,哪里有机会到京城,这青玉楼就更不曾来过了!” “南大哥现在虽然是个县尉,但我看南大哥仪表堂堂,勇武过人,它日自会有大好前程!”婉儿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说话恭维有度,很是令人受用。 “原来婉儿姐姐还会算命,那你倒是看看我将来会怎么样?”阿固郎说道。 “这位小将军面相不像大唐人氏,应该是东北部契丹、靺鞨人吧!但你又身着宫中千牛卫衣饰。千牛卫是当今皇帝的贴身侍卫,听说我们大唐历任皇帝都会把藩国的贵族公子招入宫中任侍卫,看小将军也许是哪个藩国的贵族公子吧,在长安历练时日,只怕还会回去接替藩国大位,成为一国之君!” 婉儿这番话说出口,在座之人就连南霁云都大感佩服。这个婉儿不但了解大唐宫中之事,而且能够凭着一个人的衣着长相,就猜中此人身份,足见其阅人无数。 阿固郎竖起了大拇指,大为赞叹,“婉儿姐姐果然眼光如炬!” 婉儿笑了笑。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女子,走到婉儿身边,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婉儿轻轻点头。那个女子悄身退了出去。 婉儿端起酒杯,对众人说道:“今日诸位来到青玉楼,妾本应多陪伴,怎奈俗事缠身,这杯酒敬过众位,我就失陪了!” 说罢起身,敬向众人。李纯阳等人也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喝过杯中酒,婉儿向众人施了一礼,离开了房间,留下一缕清香。 李白望着婉儿离去的背影,呆呆地说道:“果然是国色天香!” 阿固郎说道:“李学士既然如此中意婉儿,那就过几日再来。早晚有一天会抱得美人!” 李白摇头说道:“我心里敬她如天仙,你如此说她谓是亵渎!” 阿固郎没再说什么,内心却很不屑,“这个婉儿虽然艳丽无双,却也只是一个妓女罢了,不过是相对高级一些,不是谁都能睡的。李学士却把她当成天上仙女,真搞不懂这些文人骚客的想法!” 众人喝得也差不多了,想见的青玉楼主婉儿也见到了。李纯阳怕安?山人宫中回来找自己,就带着众人离开青玉楼,与李白、阿固郎、大武艺分手后,回到了王府自己的房间。 李纯阳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睡梦中,脑中似乎总有一种灵光无法捕捉到,忽然梦到了婉儿冲着他微笑,可转眼间,微笑就变成了一把淬毒的匕首刺向李纯阳。李纯阳在梦中忽然惊醒,脑中的那道灵光瞬间被他抓住。 世人都知杨国忠与安?山有矛盾,此时安?山正好在京中,如果有人刺杀杨国忠,即使不是安?山指使,多数人也都会认为是他干的。自己何不扮做刺客去刺杀杨国忠,为安?山埋下一根刺。只是杨国忠是当朝宰相,护卫森严,只怕行刺不易,反倒把自己小命搭上。 转念一想,刺杀杨国忠并不是真的要杀他,只是把这件事做了,引得他怀疑到安?山上即可,如果真杀了他,只怕更无人能制衡安?山了。 一想到引祸水到安?山身上,他顺手抽出了佩剑,剑柄上刻着大唐平卢军。唐朝律令,民间不准私藏武器,每把兵器都有所属。他是平卢节度副使,所有兵器都为平卢铸造。 “怎生想个办法偷两把范阳军的武器,行刺之时把它留在杨国忠府中,到时候安?山这头肥猪就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想到这里,李纯阳嘿嘿地笑了起来。他召来亲兵,让他把田承嗣叫来。 田承嗣住所离他的不远,片刻之后,田承嗣进入李纯阳的房中。李纯阳对他说道:“你今夜找王爷范阳的侍卫,陪他们喝点酒,给我弄两把范阳佩剑来。我听说范阳军的佩剑把造得比咱们平卢的好,等咱们回平卢的时候,找个高手匠人好好研究一下。” 田承嗣点头道:“将军说的有道理!干脆,回去后我到范阳找几个那里的铁匠,把他们请到平卢去,如果他们不愿意,就绑了去。” 李纯阳摇头说道:“范阳是安王爷的王府所在,怎么可以在那里造次,还是找几把佩剑吧!” 田承嗣答道:“好吧,一会儿我就去。王爷侍卫队长跟我关系不错,我去约了他,让他多带点兄弟。然后把他们灌醉,几把武器还不是手到拿来!” 田承嗣领命而去。李纯阳喝了些酒,又睡了一觉,精神有些亢奋,想起琦丝丽跟着他到了长安,被他安顿在一处客栈,就想去找她。 刚出得门来,就见一名亲兵带着一个家丁模样的人走了过来。那名亲兵走到李纯阳面前,对他说道:“将军,这位是武部尚书韦见素韦大人的家丁,有事求见将军!” 唐朝中央政府分为三省六部,分别为尚书省、中书省和门下省,其中尚书省下设六部,为刑、工、兵、吏、礼、户六部。唐玄宗天宝年间,兵部改为武部,武部尚书相当于现在的国防部部长,而李纯阳身为武将,理论上正是归武部管辖。 听到自己的上司派人来见,李纯阳不敢怠慢,赶紧请入房中,让亲兵沏上茶。那家丁却很客气,对李纯阳说道:“韦尚书派我来请李将军到尚书府,韦尚书已备好酒宴相请李将军。” 第184章 府中密谈 李纯阳并不认识韦见素,毕竟级别相差太多。但堂堂的武部尚书相请,他却不敢不去。心下盘算,“我与这个尚书不认不识,他请我喝酒又是什么道理呢?这里是京师重地,朝中为官的个个都是人精,这些人不会平白无故的去请一个下级军官!” “麻烦你去回禀韦尚书,说我马上就到!” 那名家丁答道:“车马已在王爷府外备好,我这就回去禀告尚书。”那人躬身行礼离开。 李纯阳赶紧收拾一下,出得王府大门,果然见一辆马车停在王府门口。那车夫见到了李纯阳,上前几步说道:“李将军请上车!” 李纯阳未曾想到出门就被人认出,看来韦尚书宴请自己准备得很是充分,大有礼数,就连车夫都认得自己。上车之后,那马车行得又快又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马车停下。车夫说道:“李将军,尚书府到了!” 李纯阳下了马车,就见那名家丁已在门口迎着。见到了李纯阳后,把他迎进了韦府。穿过了三进房舍,到了一个大厅之前,就见一个身材不高的长须老者,笑着迎在门口。 家丁说道:“老爷,李将军请到了!” 李纯阳听那家丁叫老者为老爷,知道这位就武部尚书韦见素了。快步走上前去,行礼道:“平卢节度副使李纯阳,参见韦尚书!” 老者一挥手,笑着道:“好一个李纯阳,你的大名我可是早就听到过了。安节度使的奏章里,可没少提起你。来来来,到里面说话!” 韦见素转身进到大厅之中,李纯阳跟了进去。到了大厅,李纯阳才发现,屋里还有一人,看到这个人,李纯阳心里一紧。 那人满脸笑容地望着李纯阳,正是权倾朝野的宰相杨国忠,杨国忠对着李纯阳说道:“我们又见面了!” 李纯阳看着杨国忠的笑容,只觉得有些发冷,“下官见过相国!” 李纯阳行礼,杨国忠伸手扶起,“我听说韦尚书要宴请边关重将,所以就过来讨扰一杯酒喝。” 韦见素正是因为杨国忠的推荐才当上的武部尚书。当李纯阳在韦府看到了杨国忠,心下就已经有了预感,此时见到杨国忠待自己很是亲热,更是明白,这个杨国忠是想拉拢自己! 这场酒宴是杨国忠设下的,而执行人就是韦见素。李纯阳心思面转,立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老子正想挑起你们二人的争斗,没想到你却送上门来!” 家丁摆上酒宴,韦见素请杨国忠坐了首席,自己和李纯阳二人坐在下首相陪。 酒过三巡,杨国忠与韦见素闲聊着边关军情及契丹奚族风土人情等一些不相干的话题。李纯阳见招拆招,也不多说话,二人问一句,他就答一句,这也很符合一个下属与上级领导一起喝酒的规矩。 杨国忠说道:“李将军在平卢也有一年多了吧?” 李纯阳答道:“下官在范阳待了半年多,在平卢任副节度使一年零二个月!” 杨国忠转过头对韦见素说道:“前些日子哥舒翰从陇右节度使上回京述职,半路上得了痛风之疾,一直在京城家中养病,现今陇右节度使已经有了空缺。李将军以四千马步兵击败契丹十万联军,智勇双全,可谓是帅才,韦尚书是否可以向皇上举荐李将军!” 韦见素点头答道:“前天皇上还问起此事,哥舒翰的风疾一时半会儿也好不起来。陇右地处西北边境,担负着防范吐蕃的重任,近日吐蕃屡犯边疆,我也正为此事犯愁。今日相国提起,倒解了我一个难题。李将军勇武过人,倒是最合适人选,我明日就向皇上举荐。” 李纯阳心想,“来了来了,诱饵抛出来了,我也正好借此机会挑拨杨国忠和安?山的关系。” 李纯阳装出一副惊喜莫名的样子,站起身向着二人深鞠一躬,“两位恩相对下官的恩情,下官没齿难忘。今后只要二位恩相有所差遣,下官就是粉身碎骨也不会皱皱眉头的!” 说完这句话,李纯阳自己都感到惊讶,从小到大何曾说过如此阿谀奉承的马屁话,而现在居然张口就来。看来自己虽然不喜欢这个官场,但官场上的这一套规则,他也算是混得熟了。 杨国忠与韦见素对望了一眼,李纯阳此话一说,就证明他已经倾向了己方。安?山虽然是封疆大吏,独霸三镇,但他毕竟远离权力中枢。在安?山的势力范围内,李纯阳晋升到平卢副节度使已经是到了天花板。 而杨国忠和韦见素却是整个大唐帝国核心中的核心,尤其是杨国忠,几乎能以一己之力,左右整个帝国的官员。这样的一个人,伸出橄榄枝来,换做是谁都知道怎么选择有利。 李纯阳在范阳可谓是安?山的左膀右臂,如果他能倾向于杨国忠,无疑是在安?山的身边安插了一个眼线。杨国忠可以全盘掌握安?山的动向,到时候安?山即使不想造反,也可以借用他最亲信的人,给他添一个莫须有的造反罪名。 韦见素说道:“上个月安节度使让他的副将何千年上朝奏事,请求加封蕃将三十二人,代替汉将。皇上同意了此事,并且下放权力,让安节度使自行签署实行,还把三十二份委任告身全部送到了范阳!” 杨国忠道:“这是皇上对安节度使的信任,不过这样一来,那些蕃将就不会感激皇上,转而感激安节度使了,皇上的这种做法,只怕也不妥当!” 李纯阳偷望杨国忠,见他说起此事,风轻云淡,面无表情,就如说起一件普通朝政。心中暗想,“杨国忠这是在试探于我,虽然我已表达了依附他之意,但空口白话,总不能让他信任。看来,自己得纳一个投名状才能取得他的信任,既然你一直怀疑安?山造反,我就送你一个大礼。” “这件事下官倒是知道一些!”李纯阳卑躬屈膝的样子装得很到位,连自己都不由得鄙视自己。 第185章 夜闯宰相府 杨国忠看着他,示意他说下去。他对李纯阳的态度感到非常的满意,这小子勇力非凡,是个好苗子。如果能招入自己阵营之中,假以时日,他可成为一个强力的外援。 “安王爷在边境镇守,经常与契丹、奚族、突厥人作战,也曾俘获过很多杂胡之人。王爷对这些人格外开恩,有如自己的亲兵,这些人感激王爷的知遇之恩,也都相继的追随王爷。王爷把这些人编成一支亲军,取名曳落河,由王爷亲自统率。这些杂胡个个勇猛无比,打起仗来,以一当十,端的是一支凶旅!” 杨国忠再次与韦见素对望,杨国忠的眼中露出了喜悦的神色,韦见素问道:“这个曳落河现在有多少人!” “大概三千多人,但这三千人能抵三万唐军。最关键的是这三千人绝对服从安王爷,其他将领无法指挥得了!” 安?山确实把那些胡人俘虏编成一支军队,但仅有一千人左右,李纯阳为了增加他的威胁度,让杨国忠更加顾忌,就多报了人头,并夸大了他们的战斗力。 对于杨国忠来说,这可是一个重磅消息。勇悍、死忠、异族,这三个标签就可以说明一个大问题。安?山野心极大! 李纯阳接着说道:“安王爷还在范阳的北面建造了一座雄武城!” 韦见素点了点头说道:“这个我知道,工部度支使还为此事支付了三十万贯。当时安节度使说范阳北方经常有契丹人出没,在那里建城是为了抵御契丹人的侵袭!” 李纯阳狡黠一笑,“安王爷在那里存下了十万石粮草,盔甲五百副,兵器不计其数!” 唐朝制度规定,军队所用粮草都由中央政府定期拨付,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允许私藏的。而盔甲和武器,更不允许私藏。李纯阳很神秘的把这些信息告诉了杨国忠,就相当于对杨国忠说,安?山要造反。 这两个信息对于杨国忠来说,价值万金。“边关的情况,我和韦尚书所知之事,都是各地节度使、都督、刺史奏报上来的。像李将军所说的事,我们并不了解,还希望李将军能多多将边关之事,报于我们,以便皇上随时查问!” 杨国忠的话很是隐晦,李纯阳当然听得懂弦外之音。面色严肃地说道:“二位恩相如此看重下官,下官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杨国忠见招揽李纯阳的目的已经达到,喝过几杯后,对韦见素与李纯阳说道:“皇上要我今日晚间到宫中候着,说有要事相商。时候也不早了,我这就去了,你们二人慢慢喝吧!” 李纯阳赶紧起身说道:“今日承蒙二位恩相不弃,下官今后愿为二位恩相效犬马之劳。” 杨国忠离开了韦府,李纯阳也找了个借口离开。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他相信杨国忠一定会在李隆基面前大说特说安?山的野心和危险,有这根刺栽下,安?山的日子不会好过的。只是还要在这根刺上再淬上一点点的毒药。 回到安?山府,李纯阳叫来田承嗣,田承嗣听说李纯阳回来,赶紧赶了过来,手里拿着四把佩剑。 “将军,你交待我的事,办完了,这四把剑都是王爷范阳侍卫身上的。我找了几个兄弟把他们灌醉,然后偷偷地解下来的!” 李纯阳拿起一把佩剑抽了出来,果然在剑柄上刻着“大唐范阳军”五个字。行刺杨国忠一事,李纯阳本想让田承嗣也参加。 田承嗣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将领,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如果跟他说为了安王爷去刺杀杨国忠,田承嗣一定会跟着自己干。但转念一想,这件事极其隐秘,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危险。李纯阳放弃了这个念头。 反正也不是真正的想杀掉杨国忠,只是闹出动静,让杨国忠成为惊弓之鸟,把祸水引向安?山,目的就达到了,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做到。 田承嗣把剑给了李纯阳后,提议出去喝酒,李纯阳没有同意,找了个借口打发走田承嗣,就躺下休息。在床上睡了半夜,到了子时,李纯阳起床换上了一身黑色夜行衣,拿出那把佩剑带在身上,悄悄溜出了王府。 白天,李纯阳已经打探好杨国忠宰相府的确切位置。出门后,直奔杨府而去。长安城内夜间是宵禁的,不允许寻常百姓在夜间闲逛。城内羽林卫每半个时辰巡查一遍。李纯阳出来的时候,正好有一队羽林卫巡过王府。 李纯阳一路潜行,大半个时辰后,到了杨国忠的卫国公府。杨国忠是当朝宰相,府内一定是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李纯阳不敢在卫国公府正面出现,偷偷地绕到了后面。 找到了一处隐蔽地方,李纯阳伏下身子,仔细地观察了周围的地形。一队王府的巡逻侍卫在墙外走过,李纯阳赶紧缩身阴影之后,屏住呼吸。那队侍卫也没有仔细巡查就走了过去。 李纯阳又等了一会儿,听到墙里墙外都没有了动静,就想跃墙而入。卫国公府的外墙足有三米多高,但李纯阳相信自己能够一跃而过。他刚想从隐身处出来,却见不远处有一黑影快步跑了过来,李纯阳不敢大意,赶紧又隐了起来。 那道黑影到了李纯阳身前十多米处,左右望望无人,向着那面墙跑去。快到墙边,黑影跃起,双脚在墙上一蹬,又跃高几尺,左手抓住墙头,跃了上去。黑影动作敏捷,落地无声,显然也是个暗夜高手。 李纯阳看着那黑影跃进卫国公府,不由得大为惊诧。看来这个杨国忠得罪的人还不少,想要刺杀他的人还不止自己一人,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李纯阳怕惊动那人,等了片刻才从隐身处出来,也学着那人的样子,跃上墙头,他尽量控制着不发出一点声响。上了墙头,李纯阳伏下身子,趴在墙头向下望去。墙下是黑幽幽地一片,好在他的耳目早已异于常人,墙下虽然漆黑一片,他仍然隐隐地看到了前面那道身影伏着身子向前蹑行。 第186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李纯阳只觉得有些好笑,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个夜行人大概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李纯阳正愁不识路,看这人的行动,似乎熟悉这里的地形,这倒省去了李纯阳许多麻烦,只须跟在这人身后即可。 李纯阳掏出一块提前准备好的黑布,蒙在脸上。此时他也暗自戒备,进入杨国忠府里,并不是真正的想行刺杨国忠,而是为了闹出动静,让安?山倒霉。可看这个人鬼鬼祟祟的,倒似乎是个真刺客。 杨国忠刚与自己建立了联盟,他是逼反安?山的关键一步棋子,绝不能让死在刺客的手里。如果真让这个刺客突破了杨国忠府内的警戒,自己绝不能袖手旁观,必要时候,也要出手示警。 李纯阳望那道背影,那道背影单薄,虽然动作干净利落,但走起路来,总有些扭捏,似乎是个女子。 这更加加重了李纯阳的好奇心! 那道背影对于杨府很是熟悉,对于哪里有暗哨,哪里有巡逻都了然于胸,一路过去,居然没有被发现。 李纯阳不敢离他过近,也不敢离开太远。二人一前一后,进入一座假山。黑影隐入一块奇石之后,就没了踪影。李纯阳眼见着他躲到奇石后面,却转眼不见了人,悄悄地走到那块奇石之后,就见石后面有一个小洞。 那个小洞正好在奇石后面的假山之中,被奇石挡住,如果不仔细寻找,很难发现。小洞仅容一人通过,李纯阳钻了进去,里面是一条秘道。 这条秘道在假山之中,似乎是在假山搭建时特意留出的,并无开凿的痕迹。李纯阳蹑手蹑脚,沿着小道向前走去。秘道七转八拐向前大约一百多米,就有了一丝光亮,却是一个出口。 李纯阳出得秘道,外面是一个人工小湖,假山正是围着这个小湖所建。小湖的旁边是一个独栋的三层的楼房。楼前有四名护卫正在守卫,一队巡逻护卫远远的走了过来。 而那道黑影就伏在不远处的一丛花丛中,黑影旁边寒光一闪而过。李纯阳眼尖,看到了那黑暗手中持着一把短剑。 李纯阳心下一动,忽然想起了那阵摄人心魂的桂花香味! 远处的那队护卫走过湖边,李纯阳隐入假山之后。等那队护卫走得远了,黑影悄悄探出身子,向前张望,然后拿出一个细长的东西,放到脸前,前头对着楼房。 李纯阳不知他要干什么,悄无声息地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等走得近了,才看得清楚,那个黑影手里拿着一段竹筒。黑影把竹筒一头放入嘴中,只听“噗、噗”连响四声,二十米外的那四名护卫都是缓缓的倒了下去。 原来黑衣人用竹筒吹出带毒的飞镖,击中四人,那四人中全部中毒倒地。他发出的四支毒镖虽然有先有后,但速度奇快,对面的四名护卫几乎同时倒地。 黑影见四人一倒地,就如箭一般窜了出去,向着那栋楼冲了过去。李纯阳预感到这栋楼里住着的一定是杨国忠。长安城内一般官宦人家通常都有护卫守卫,但一般都是守卫几重门户,能在楼前守卫的几乎没有。 李纯阳一路跟着黑影过来,经过的许多房屋,也没见到有护卫的,而这里有四名护卫守卫,显然楼里住着的人很是重要。而在杨府之中,最重要的当然就是杨国忠了。 眼见着那人就冲到了楼前,看他的身手,武功似乎也很高,手中的短剑泛着寒光。只怕他一冲入房中,杨国忠性命难保。 危急之中,李纯阳也顾不得是否会引来护卫,抽出那把范阳军的佩剑,冲着那人掷了过去。自己也跟着冲过去。 李纯阳力大,佩剑挟着劲风刺向那人后背。那人正要进入房中,忽听身后有响动,一回头就见一道寒光凌空而至,赶紧侧身躲过。寒光钉到地上,尤自颤动。仔细一看,却是一柄长剑。 李纯阳人跟着到了那人身前,一伸手,抽出长剑,向着那人刺去。那人一怔之间,反应迅捷,伸出短剑格挡。“当”的一声响起,黑暗中两把兵器相撞,激出几星火花。 李纯阳挥剑再刺,那人闪身躲过,左手短剑向着李纯面门刺出,动作迅捷而诡异。李纯阳一剑刚刺出,那柄短剑已带着寒光到了面前,不由得大惊,他没有想到对手身手如此之好,赶紧收剑削向那人手臂。 那人脚步一滑,向着左前方飘开,躲开李纯阳的一剑,接着左手一扬,李纯阳忽然觉得劲风扑面,赶紧后仰躲闪,一簇细小的寒光从脸上扫过,身后响起一阵轻微的“噗、噗”声! 却是那人射出一把暗器。 李纯阳背脊一阵发凉,想想刚才同时倒下的那四个人,眼前这个对善于使毒,刚才若不是自己见机得快,及时躲过,只怕现在已跟那四个人一样躺在地上了。 只一瞬间,李纯阳两次历经生死。那黑影出手狠毒,招招致命,实是李纯阳生平所未见。 黑影见李纯阳躲开了那把暗影针,也大感意外,猱身再上,左手中又多了一把武器,正是刚才他用来射出毒镖的竹筒。 李纯阳见他左手中又多了一个竹筒,他曾亲眼见到那竹筒射出毒镖,更是丝毫不敢大意,一把剑舞得密不透风,护住全身。 二人黑暗中打斗,虽然激烈,却没有发出太大动静。那人似乎不想被杨府中护卫发现,一把短剑虽然凌厉,但却尽量不与李纯阳的佩剑碰撞。 他见李纯阳防守严密,左手竹筒脱手击向李纯阳。李纯阳挥剑挡开,那人借着李纯阳格挡之标,短剑冲入剑光之中。李纯阳右手持剑在挡竹筒,来不及回收短剑便到了面门,迅伸左手,去抓那人持剑之手。 那人攻得快,李纯阳防得也快,就要短剑距离他的面门还有一寸的距离,李纯阳也抓住了那人的手。二人距离近了,李纯阳才有机会望向那人脸庞。只见那人表情冰冷而僵硬,看着说不出的诡异,唯有一双眼睛,灵动而清澈。而抓住的那双手却是异常的滑腻,显然不是男人之手。 第187章 皇上为我做主啊 李纯阳心下一动,放开佩剑,伸右手向那人脸上抓去。那人持剑之手反转,短剑削向李纯阳手腕之处,李纯阳急收左手,那人反剑撩向他的脸庞。李纯阳的右手已经伸到了那人的脸上,而那人的短剑也已经到了眼前。 李纯阳侧脸向右,在间不容发之间,躲过了这一剑。但只觉得左脸一凉,脸上的蒙面黑布被短剑削断。而他左手上一滑,却也多了一物。 打斗半天,李纯阳早就见到那人短剑上泛着幽幽蓝光,显然是淬着剧毒,只需沾上一点鲜血,就会中毒。 李纯阳大惊,害怕那柄短剑划破自己皮肤,向后跃去,伸手在脸一抹,却并未见到出血,这才放下心来。 等他再次抬头,那人已回身纵向远处,两个起落之后,那人回头,李纯阳就见一头青丝,果真是个女子。李纯阳眼尖,虽然那人离得远了,但他仍然地看到了那人额头之上,隐约有一朵梅花。 那女子几个起落之后,消失在假山之后,接着远处传来一声惨叫,似乎女子顺手杀了一个护卫。李纯阳心里一凛,马上意识到女子没有隐藏行径,就是为了惊动府中护卫,她是轻车熟路,可以迅速离开。却把刺杀杨国忠的麻烦留给了李纯阳。 那名护卫一死,府内立时响起了警戒哨声。接着哨声此起彼伏,各处暗哨和巡逻护卫,纷纷向着假山方向跑了过来。 李纯阳心念飞转,立时抛下了那把剑,向着假山那条道路飞奔而去。到了秘道入口,李纯阳闪身而进。此时,假山外面,脚步声响起,不知有多少护卫围向这里。李纯阳沿着假山里的秘道快步离开假山,到了另一个山口的地方,因为护卫都被引到了假山小湖那里,这个山口的附近已经没有了护卫。 等李纯阳离开了假山向前二十多米,迎面一队护卫快步跑了过来。眼见着就要相遇,李纯阳一缩身,躲到一棵大树之后。那些人只觉眼前一花,感觉似乎有人,到了树后检查,却也没有见到人影。 这队护卫离开之后,李纯阳从茂密的树上跳了下来。原来他见那些人围向自己藏身之外,爬到了树上。因为动作轻盈,没有发出声音,那些人也没有发现。 李纯阳躲过了护卫,翻上了墙头,回头一望,就见小湖那里已经是灯火通明,无数火把正向那里聚集。李纯阳向外望了一圈,没有任何声响,他跃下了墙头,才长出一口气来。 回到了安?山府,李纯阳忽然感觉右手里似有一物。刚才逃得匆忙,没有发现,这时抬手一看,却是一张人皮面具。李纯阳这才想起,刚才与那女子打斗,自己伸手抓向那女子的脸,那女子躲闪之间,似乎手里就多了这张人皮面具。 李纯阳暗想,怪不得那人的脸看着怪异,原来是戴着人皮面具。他拿出火折,点亮了桌上的蜡烛,仔细看那张人皮面具,想起那隐约看到的梅花,不由得有些迷惘。 这怎么可能! 大明宫含元殿。 杨国忠抱着一个包裹,快步地走上了含元殿。身后跟着武部尚书韦见素和御史大夫吉温。 李隆基见到满脸怒气的杨国忠,不由得有些诧异。他的这个大舅哥很少有如此惶急的时候。 杨国忠把手里的包裹放到了地上,三人要向李隆基磕头。李隆基一摆手说道:“罢了,宰相今日为何事如此怒气冲冲啊?” 杨国忠跪下说道:“皇上,您还是赐我几亩簿田,让我回乡养老吧!”说完,掩面大哭起来。 李纯阳满脸不解,“这是从何说起!” “皇上,我久居右相之位,引人嫉妒,如果再不告老还乡,这样下去,只怕性命不保了?”杨国忠边哭边道,模样甚是可怜。 李隆基看着杨国忠哭得一塌糊涂,更加的不解,“你是当朝宰相,国之栋梁,每日里出入皇宫,有侍卫保护,性命不保这又从何说起?” “皇上,昨日有人进入我府行刺于我,我差一点就见不到皇上了。” 李隆基听到杨国忠说出这话后大惊,杨国忠是堂堂宰相,唐帝国的第二号人物,在长安城内居然还有人敢行刺宰相,他实在想不出,谁会如此大胆。 “这……这……这怎么可能,宰相莫不是在跟朕开玩笑!” 杨国忠哭道:“我怎么敢跟皇上开这种玩笑!昨夜一伙刺客,到我府上差点进入我的寝室,如果不是府内护卫拼死抵挡,今日……今日只怕见不到皇上了!” 李隆基一拍面前的龙案,怒道:“谁这么大胆,竟然敢行刺宰相。高力士,让羽林卫马上搜查全城,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这刺客给我找出来!” 高力士答应一声,刚想离开。杨国忠却道:“皇上,不用您费心了,刺客是谁,我已经知道了!只是为了国家社稷,我实在不忍……” 这时韦见素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右相顾全大局,本不想向皇上禀告。可这事事关国运,我和御史一起相劝右相,右相这才答应向皇上禀明,还望皇上明查!” 李隆基冲着韦见素摆手说道:“既然你知道是什么事,那你说吧!高力士,把宰相扶起来,众人赐坐!” 几个人坐下之后,韦见素说道:“皇上,那刺杀宰相之人,是安?山安节度使!” 李隆基听到这句话,比刚才听到杨国忠遇刺还要吃惊。杨国忠是当朝宰相,安?山是三镇节度使,扼守唐帝国东北,这二人都是他最为倚重之人。平日里虽然二人有些矛盾,但也不至于激化到刺杀吧! 韦见素见皇上一脸的不信,指着地上那个包裹说道:“皇上,请高内侍打开包裹一看便知!” 高办士上前几步,打开包裹,里面放着的是一柄佩剑。因为这是皇宫,百宫面见皇帝,不准携带兵器,所以杨国忠用包裹把剑包了起来,以示带剑并无二心。 高力士把剑拿给了李隆基,李隆基看了杨国忠一眼,满脸疑惑地抽出了那把长剑。剑柄之上,刻着“大唐范阳军”五个字,他立刻明白了这把剑所代表的含意。 第188章 李隆基的无奈 “这剑是昨日刺客所带?” 韦见素点头。李隆基半晌没有说话,含元殿上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发毛。杨国忠、韦见素等人都是偷偷地望向李隆基。李隆基面上的表情却是有些阴晴不定。 这把剑背后的意义,李隆基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安?山被李隆基视为肱股之臣,镇守一方,屡破契丹室韦等族,保证了帝国东北的稳定。而杨国忠一直怀疑安?山要造反作乱,却无真凭实据。如果这把剑真如韦见素所说,是安?山派来的刺客所遗,那他是否怀有二心可就不好说了。 安?山这个人虽然粗鄙,但对自己一直是忠心耿耿,若要说他会造反,李隆基绝不会相信,可眼前的这把剑又确确实实地指向了他。 杨国忠见李隆基不说话,转向韦见素,偷偷地使了个眼色。韦见素开口说道:“皇上,安?山看似忠诚,实则是个奸佞之人。他在范阳收编了许多契丹、室韦族的人,组建了一支三千人的亲军卫队。按制,各镇兵额都是经过我们仔细测算,有明确的数量规定。他敢超额扩军,其心可诛,不得不防啊!” 一直沉默的御史大夫吉温这时也说道:“皇上,安?山在范阳北方建了个雄武城,里面囤积了粮草十万石,盔甲五百副,兵器无数。他若无异心,如何不把这些事情如实上报给武部。” 李隆基说道:“安节度使的忠诚,我是不曾怀疑的。他在范阳多次击败契丹、室韦的侵犯,战功赫赫。正是因为有他在边防,我大唐才能高枕无忧!” 韦见素道:“皇上,安?山的那些战功,怕是水份很大呢?” 李隆基有些不悦,安?山劳苦功高,这些文人怕他功劳太大,将来超过他们,这才处处诋毁。“韦尚书这话怎么讲?” 韦见素来时已与杨国忠、吉温等人商议好,要借着这次安?山行刺之事,在皇帝面前彻底扳倒他,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政治不是请客吃饭,是你死我活的斗争。既然翻脸,就不能再留任何的余地。 “皇上,安?山杀契丹奚人的那些功劳,都是骗来的。契丹、奚人之所以屡犯边境,实是因为安?山对他们欺压太狠,这些人没有了生路,才反抗而致的。” “李怀秀本已率契丹五十万民众臣服大唐,但安?山为了虚报功绩,经常把那些契丹首领约至范阳一起宴乐,然后在酒中下毒把这些契丹首领毒死,半年前,他曾送京城一批契丹首领的首级。这些首级就是冤死在他刀下的契丹人。李怀秀恨安?山阴险狡诈,所以才毁弃盟约,屡犯边境的,安?山实在是祸国殃民!” 李隆基惊讶道:“还有这等事情,你为什么不早说!” 韦见素见李隆基有见怪之意,赶紧起身跪下说道:“罪请皇上恕罪,这些事情,我也是昨日才知道!” 李隆基伸手扶起了韦见素,吉温趁机说道:“皇上,安?山坐拥三镇之兵十五万,而且他的这些军队都是能征善战之士,平卢、范阳猛将数百。就说那李纯阳,只以四千人荡平契丹十万大军,不可谓不勇悍。如果这些人死心塌地地臣服于安?山,只怕皇上社稷危矣!” 李隆基打了个冷战,沉默半晌,问道:“那你们认为应该怎么办?” 杨国忠内心暗喜,看来皇帝李隆基已经逐渐的上了圈套。 韦见素说道:“为了防止安?山拥兵自重,依臣的拙见,不如把安?山调入朝中,任他为平章事。他的辖区一分为三,由贾循为范阳节度使,吕知诲为平卢节度使,杨光翙为河东节度使,这样一来,安?山的势力分散,他就是想反,也无力可反了。” 李隆基内心很是矛盾,寻思了很久,点头说道:“就这么办吧,韦尚书,安节度使的任命制书就由你来起草吧!” 高力士挥手,有其他内侍拿来了笔纸,韦见素甚有文采,当庭写就了制书。高力士拿出了皇帝玉玺,递给了李隆基,并把制书放到了李隆基面前的案上。 李隆基拿着玉玺,就要盖下去。杨国忠、韦见素、吉温三人都暗自窃喜。只要玉玺盖到制书上,安?山此时正在长安,制书一下,他就无法再返回范阳老巢了。到那时候,就算他是一只食人猛虎,也只能困在牢笼里任人摆弄。 可李隆基拿着玉玺的手却停在半空之中。众人的心都跟着李隆基的手提到了嗓子眼里。过了片刻,李隆基收回了玉玺,还递给高力士。 “朕一直用至诚之心对他,安?山一定没有异心的。朕用自己保证,安?山不会反的,卿等不必忧虑此事。此事就此了结,卿等也不必向外人提起,免得让安?山知道,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韦见素眼见功败垂成,大急说道:“皇上,安?山造反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不可不防啊!” 李隆基摆手道:“此事休要再提,卿等退下吧!” “皇上……”韦见素还要争论,杨国忠却一把拉住了他,用眼神示意不要再说了。 三人叩头后退出含元殿。 李隆基望着离开的三人,说道:“朕已经老了,只希望这些人能够团结一心,为朕分忧,匡扶社稷!” 高力士说道:“皇上!边疆守将拥有的军队太多,皇上以后怎么控制他们。只怕一旦祸乱发生,无法补救!” 李隆基叹道:“就连你也认为安?山会反?” 高力士答道:“我只是为皇上担心,太子虽然睿智,但年纪还小。宰相权势太大,安?山拥兵自重,皇上还是要早做打算!” 高力士号称千古第一贤宦,一生忠心为主,陪伴在李隆基身边几十年,深受李隆基信任。此时没有外人,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李隆基说道:“你不要说了,这件事我慢慢地考虑吧!你把这把佩剑拿给安?山,一来让他知道朕是信任他的,二来也给他提个醒,凡事要有分寸!” 高力士看着李隆基,这个曾经挽大唐帝国狂澜于既倒的少年皇子,如今已是两鬓斑白。而当年那双坚毅果决的眼神,现在也变得混浊不清。 江湖易老,人无少年!这个帝国将何去何从,只怕皇上自己也不知道! 第189章 面具的来历 南霁云手里拿着那张人皮面具,看了很久,递还给李纯阳。“这张面具做工精细,没有接缝,似乎应该是整张从人脸上剥下来的,如此做工,全天下也只有鬼面张能做出来。” “鬼面张?这又是何许人也?”李纯阳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李纯阳昨日从那黑衣刺客身上抢到这张人皮面具,他知道南霁云年少时曾经行走江湖,见多识广,就拿来让他辨识一下,是否知道这张人皮面具的来历。李纯阳没有说这人皮面具的来由,只是说捡到的。 南霁云说:“当年我在真源县,曾经抓到过一个采花大盗。此人武功并不算高,只是轻身功夫很好,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加之还会易容,经常变换各种身份。他在真源县附近的几个县里做过多件案子,奸污了几个好人家的女儿。后来这小子逃到了真源,也是机缘凑巧,被我抓住。在他的身上曾经搜出过一张人皮面具。” 李纯阳看了一眼手中的面具,问道:“南大哥当初看到的那张人皮面具,应该跟这张差不多吧?” 南霁云点头道:“无论是做工,还是精细程度,几乎都是一样的。后来,那个采花大盗交待,这张人皮面具是他在鬼面张那里偷来的。我这才知道有个鬼面张这样的人物。” “采花盗曾经跟我说,鬼面张手艺极巧,做的人皮面具戴在脸上跟人的皮肤差不多,除了面部表情略显僵硬外,如果不仔细分辨,很难看出来!” 李纯阳道:“确实是精品!这张面具无论谁戴上,只怕他熟识的人都难以认出来。这个鬼面张的手艺果然了得!” 南霁云道:“鬼面张的手艺了得那是自然的,可他的人皮面具之所以跟真的一样,还有一个特殊的地方。” 李纯阳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手中的人皮面具,除了做工精细,也没见其他有什么特殊之处。 南霁云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李纯阳,接着说道:“鬼面张所做的每张人皮面具,都是用真人的脸皮制成的。” 李纯阳本来一直在手里把玩着那张面具,听到南霁云的话,忽然感觉那张面具升出一种阴寒之气。李纯阳顺手把人皮面具放到了桌子上。 “怎么会用真人的脸皮做的,我以为这是用猪皮牛皮做的呢!”李纯阳有些厌恶地看了一眼那张人具皮面具。 “鬼面张这个人性格很是怪异,他做的人皮面具不卖不送。如果你想从他那里得到一张人皮面具,必须用一个人的脸来换取。” 李纯阳有些不解,“什么意思?” “如果你想要他的人皮面具,就得找一个人来,让他把这个人的脸皮剥下来代替!” 李纯阳只感到有些寒意,这是什么规矩。 “你如果想知道这张人皮面具的来历,只有去找鬼面张!” 李纯阳道:“鬼面张这一生不知会做多少人皮面具,他能每一张都记得吗?” 南霁云笑了笑,“真正的高手匠人,他做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独一无二的。即使做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肯定也会留下细微的不同之处,以便自己识别。你记得那天在青玉楼,李白为什么能一眼就看出那副《兰亭集序》是假的,正是因为那副是他临摹出来的。那副字迹跟禇遂良临摹王羲之的一样,但他一眼就看出那副字是自己写的,就是这个道理!” 李纯阳暗想,“看来这件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契丹王妃柳如烟当初刺杀自己使的就是一把淬毒的短剑,而昨日的那个女子也使用同样的武器。柳如烟跟这个女子又有什么联系呢?看来,这些谜题想要解开,还得着落在这张人皮面具上!” “天下之大,却不知道这个鬼面张又在何处?” 南霁云说道:“这件事我知道,鬼面张就在长安城内!” 李纯阳喜道:“南大哥是如何知道的?” 南霁云说道:“当初那个采花盗曾跟我说过,那鬼面张一直居住在长安城鬼市内!” “鬼市!我来长安也有些日子了,怎么没有听说过有鬼市这个地方?” 南霁云说道:“鬼市具体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李纯阳听南霁云如此说,把人皮面具收了起来,一笑说道:“我知道有个人能知道这地方,走,咱们找他去!” 阿固郎当值结束,刚出宫门,就见到了李纯阳和南霁云等在门口。他见到李纯阳大喜,迎了上去。“大哥,你怎么来这了?走,找二哥喝酒去。二哥今天不当值,昨夜被我灌醉,现在一定是在家睡觉呢!” 李纯阳笑着拦住阿固郎,说道:“喝酒先不忙,我找你来是想问你一件事!” 阿固郎年少喜动,虽然到了长安城才短短几个月,但对长安城内已很熟悉。那日带着李纯阳去青玉楼,在长安城轻车熟路,简直就像自己的家中一样。所以李纯阳相信他一定知道这个鬼市的具体地点。 “大哥有什么事,还到这里等我。找个人给我捎个信,我自去安王爷府上找你了!” 李纯阳很是喜欢阿固郎这样直爽的性格,“我也想兄弟了,正好过来看看你!顺便想问问你,你知道长安城有个叫鬼市的地方吗?” 阿固郎听李纯阳问起,忽然有些警戒地看着李纯阳,问道:“鬼市我倒是知道,不过那里可是违禁的地方,不知大哥问那里干什么?” 李纯阳问道:“怎么个违禁?” 阿固郎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人经过,说道:“大哥你听须听这个名字就应该知道不是个好地方。京师城内晚上是宵禁的,没有特殊事情普通百姓是不允许出门的。所以到了晚上,整个京师除了巡逻的羽林卫之外,几乎是没有人的,而唯一的例外就是这个鬼市。” “这个鬼市就是一个地下的行市是,与东市西市不一样的是,这个行市是夜里子时才开始开张营业的,而且那里经营的东西也是无法见光的。” 南霁云问道:“既然官府宵禁,这个鬼市怎么还能在夜里开张呢?” 第190章 鬼面张 阿固郎说道:“奇就奇在这里,如果官府的人去搜索,鬼市的各家铺子没有一个是开张的。但如果你是个想在那里买卖东西的人,每家铺子你都可以进去!” 李纯阳奇道:“这就怪了!” 阿固郎说道:“官府查了几次,都没有发现那里有什么问题,后来也就不再管了。” 李纯阳问道:“你知道那里吗?” 阿固郎点了点头,神秘地说道:“这么好玩的地方,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还在那里买过一个物什!” 李纯阳看着阿固郎一脸神秘,也懒得问他买了什么,“晚上你当不当值?” 阿固郎摇头,李纯阳说道:“那你带我去鬼市逛逛吧!” 阿固郎说道:“好的,不过鬼市开业来早着呢,现在咱们还是去二哥那里喝酒吧!”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李纯阳和南霁云去找大武艺。 三人刚穿过东市,还未到大武艺的住处,就见田承嗣慌慌张张的寻了过来。田承嗣看到李纯阳三人,快步走了过来。到了近前,一拉李纯阳。李纯阳见田承嗣脸上的慌乱,知道他是有事要跟自己禀告。 二人走到一边,田承嗣急着问道:“昨儿我给你的那几把剑还在吗?” 李纯阳点头道:“在!怎么了?” 田承嗣长出了一口气说道:“谢天谢地,差点没把我吓死。刚才王爷大发脾气,在府里杀了一个侍卫!” 李纯阳赶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田承嗣答道:“我听王府的一个家人说道,今天一大早,宫里来人传皇上的手谕,听说昨天夜里宰相府里进去了刺客,差点没伤到宰相。而遗留在宰相府里的兵器,却是王爷范阳军中的。宫里来的那个人把刺客的兵器带给了王爷,王爷一查,这把剑是他的一个近侍的,大怒之下,杀了那个侍卫。” 李纯阳一听,心里有了几分得意。杨国忠果然上当,这场弥天大祸终于引向了安?山。 “后来呢?”李纯阳追问一句。 “好在皇上对王爷信任有加,特意让人把那把佩剑送了回来,以示对王爷并无怀疑。将军,这事……” 今日一早,田承嗣乍一听到此事,吓出了一身冷汗。那个被王爷砍了脑袋的侍卫,正是那天与他喝酒之人。田承嗣把那几个人灌醉,偷了那些人的佩剑。而这把剑居然出现在杨府刺客之手,而且遗留在杨府,怎能不让他心惊肉跳。 田承嗣首先想到,这件事是李纯阳干的。李纯阳是安?山的心腹之人,护主心切,见杨国忠诬陷王爷,一怒之下,去行刺了杨国忠。只是把那剑落在了杨府之内,却又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 以李纯阳的身手,即使刺杀失手,也不可能把剑遗落在现场。 他已经想好,如果这件事真是李纯阳所为,偷剑之事败露,自己抵死也不承认,决不能牵连到李纯阳。 李纯阳轻描淡写道:“这事如果真是王爷所为,他怎么会派人带着范阳的武器去行刺,那不是给人落下口实吗?” 田承嗣转念一想,李纯阳说的话确有道理。只是那把剑明明是自己偷来给了李纯阳,却如何到了杨府之中,委实有些匪夷所思。 看着李纯阳一脸云淡风轻,田承嗣也不再说什么。心里暗想,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要烂在肚子里,就是跟李纯阳也不可再提。 田承嗣说道:“是啊,属下也是这么想的,看来我是多虑了!”看着李纯阳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田承嗣也不再多说。 李纯阳对田承嗣说道:“咱们去找大武艺喝酒去!” 田承嗣问道:“王爷在发脾气,将军你不回王府去侍候着吗?” 李纯阳笑道:“你都说他在发脾气,回去找骂吗?他要找我自然会派人的!” 四人到了大武艺的宅子,大武艺果然还没有醒过来。几个人又喝到了半夜,因为心里有事,李纯阳和南霁云等人没有喝太多的酒,始终保持着清醒。阿固郎昨日把大武艺喝倒,今日大武艺说什么也不跟他斗酒了。 阿固郎见大武艺不陪他喝,又拉上了田承嗣。田承嗣在平卢军中一直以酒量甚豪闻名。可与阿固郎相比,却也败下阵来。阿固郎天生好酒量,几十杯酒下肚,眼睛是越喝越亮,而田承嗣眼见着越来越不清醒,最终滑到了桌子底下。 众人见阿固郎喝了几十杯酒,除了脸略微有些红外,清醒得跟没喝一样。不由得大为佩服。 一直到了深夜,众人才停止了酒宴。大武艺虽然不想喝,却也被阿固郎灌醉,田承嗣更是已醉得不省人事。 阿固郎起身对李纯阳说道:“走吧,我带你去鬼市!” 李纯阳眼见着阿固郎喝了不下五十杯,却毫无酒意,问道:“你喝了这许多酒不碍事吧?” 阿固郎笑着说道:“我在家里的时候,烧刀子都能喝上五斤,长安城里的酒淡得跟水也差不多,这点酒还醉不倒我。” 三人出了大武艺的宅子,阿固郎带着李纯阳和南霁云穿过了永乐坊、光福坊,到了崇圣寺。 阿固郎指着崇对寺对面的一街道说道:“大哥你看,那里就是所谓的鬼市了!” 李纯阳抬眼望去,就见黑漆漆的一片,除了一星半点的夜光之外,一点光点都没有。如果不是阿固郎带路,李纯阳不敢相信这里还会有营业的铺子。 虽然昏暗不清,但李纯阳和南霁云仍能感觉到街道两旁的建筑物老旧而颓败。在黑暗的映衬下,这些建筑物的轮廓在黑暗中模糊不清,给人一种神秘而恐怖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奇怪的气味,各种气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有的气息。黑暗中,偶尔有人低声交谈,却看不见人影,越发显得这里的诧异。 三人正向前走着,突然一家店内,门板大响,一个人从门里摔了出来,接着一道光亮划过漆黑的街道,击到那人身上。那人痛哼一声,起身踉跄着向外跑去。 李纯阳只觉得后背发凉。这里无疑是一个充满危险的世界,需要时刻保持警惕。 第191章 出了一道难题 走过不远,李纯阳在一个不起眼店铺门前,看到一张挂着的面具。这张面具面容狰狞,青牙外露,两眼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要把这个世界吸入其中。 李纯阳伸手推向店门,店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三人走进店里,一股强烈的寒气袭来,店内光线昏暗,只有几支蜡烛摇曳着微弱的光芒。 店内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面具,有的是人脸形状,有的却是扭曲的鬼脸。这些面具形状各异,每一张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一个脸色惨白的老者,身穿黑色长袍,静静地坐在柜台后面,一言不发,只是用锐利的眼神注视着李纯阳三人。 李纯阳被这人瞧得极其不舒服,仿佛自己是被一只秃鹫盯着的腐肉。 “您老就是这家店铺的老板吧?” 李纯阳向着那个黑袍老人问道。老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李纯阳。李纯阳掏出了那张人皮面具,恭敬地放到黑袍老人面前。 “我们来这里只是想问问您老,这张人皮面具是您老做的吗?” 黑袍老人低头只看了一眼那张人皮面具,就点了点头。李纯阳心里暗喜,接着问道:“不知您老可否见告,这只人皮面具做好后您卖给谁了?” 黑袍老人双眼一翻,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老人声音嘶哑,甚是难听。 “如果您老肯见告,这个就是您的了!” 李纯阳从怀中掏出一颗鸟蛋大小的珠子,放到黑袍老人面前。来之前就听南霁云说过,鬼面张性格怪异,很可能会碰壁。所以李纯阳特意准备了一份见面礼。 珠子圆润光滑,隐隐地发着柔和的光晕,是一颗少见的夜明珠。这东西是李纯阳攻破李怀秀的柳州老巢,从他的府库中搜来的。李纯阳跟随安?山进京,想到很可能会有许多关系需要打点,就让亲兵带了一部分,没想到果然有了用处。 黑袍老者瞥了一眼那枚夜明珠,不屑地说道:“我已老了,对这些身外之物也没有兴趣。你知道我这里的规矩吗?” 李纯阳刚想答话,旁边的阿固郎却已不耐烦,“唰”的一声,抽出佩剑,放到了黑袍老者面前的桌子之上,“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一颗明珠,一把剑,你选一样!选了珠子一切好说,要是选剑,嘿嘿,我拆了你这鬼地方!” 黑袍老者看着阿固郎,瞳孔收缩。忽然之间,黑袍老者如鬼魅般欺到阿固郎身前,一双如枯骨般的鬼手,伸向了阿固郎的脖子。 众人都没有防止黑袍老者暴起伤人,阿固郎大惊,挥手挡出。不想那黑袍老者力道极强,阿固郎的手没有挡开。一只鬼手穿云破箭般抓住了阿固郎的脖子。 阿固郎大骇之下,喉咙被黑袍老者的枯爪抓住,左拳挥出,击向黑袍老者面门。二人距离极近,阿固郎又是情急之下发招,本拟把黑袍老者的脸打个开花。不想阿固郎左拳刚刚挥出,浑身就失了力气。 原来那黑袍老都右手加力。阿固郎只觉得呼吸困难,立时没了力气,只是张大了嘴色,而扼住喉咙的那只大手却是越来越紧。 南霁云见黑袍老者伤人,上前一步,推掌向那老者腰部击去。南霁云这一掌看似平和,实则力气奇大,那老者如不放开阿固郎,腰部就得被击中。 不想黑袍老者反应也很迅速,身形一转左掌伸手,硬接了南霁云的一招。 二掌相交,南霁云“嘿”了一声,退后一步,那黑袍老者只是身子晃了一晃。“谁要是再上前一步,你们这位朋友的脖子就断了!” 黑袍老者与南霁云交手,虽然把他击退了一步,但也感觉到此人内劲雄浑,掌力沉稳,是一个劲敌。而他身边站着的那个人,身手似乎也不弱。自己以一敌三,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好在一出手就制住对方一人,也让对方投鼠忌器。 李纯阳见阿固郎受制,赶紧说道:“我们此来并无恶意,还望您老原谅我们的不恭。我们懂您老的规矩,也请您老放开我的朋友!” 阿固郎与李纯阳相斗,丝毫不落下风。可这个黑袍老者,一出手就制住了阿固郎,可见这老头的功夫极高。他怕阿固郎受伤,赶紧开口解释。 黑袍老者听李纯阳说话恭敬,态度谦逊,右手稍松,阿固郎总算喘出一口气。 “既然知道我的规矩,你想知道这张人皮面具的消息,就找一个人的脸皮来换吧!”黑袍老者阴森森地说道。 “不知您老想要谁的脸皮?”李纯阳问道。 如果这老者要一个十恶不赦人的脸皮,李纯阳会想办法去把那人捉来送到这里。可如果他要一个普通人的脸皮,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李纯阳是不会去干的。 黑袍老者嘿嘿笑了起来,笑声中却夹杂着一种莫名难掩的悲戚。 “我只要一个人的脸皮,这个人就是李林甫?” 黑袍老者说出李林甫的名字,李纯阳三人都是大吃一惊。李林甫原是大唐宰相,执掌大唐相印十九年,权倾朝野,门人故吏遍布天下,只是后来病重,才由杨国忠接替了他的位置。 不知这个黑袍老者与李林甫有多大的仇恨,才对他如此的憎恶。 “我也不要活的,你只需把李林甫的人头给我送来,我就原原本本的这张人皮面具的一切消息都告诉你!” 李纯阳有些犹豫地说道:“您老说的李林甫可是朝中重臣,刺杀朝臣,那是要灭九族的,这件事只怕不好办到!” 黑袍老者阴声说道:“我才不管他是什么人,你要想知道这张面具的消息,就把他的人头给我带来,否则一切免谈!各位这就请回吧!” 说罢,黑袍老者一松手,阿固郎萎顿在地,那老者一挥袖袍,又退回柜台后面,不再理李纯阳等人。 李纯阳见黑袍老者态度强硬,知道没有李林甫的人头,他是什么也不会说的了。苦笑着上前扶起阿固郎,和南霁云三人离开了这里。 第192章 那一夜的缠绵 回到安?山王府,李纯阳思考了几天,都觉得鬼面张提出的要求,实在难办。要想把李林甫的人头拿给鬼面张,只有刺杀这一条路。这个刺杀跟刺杀杨国忠还不一样,刺杀杨国忠,他只需闹出动静来即可。而鬼面张要的是李林甫的人头。 刺杀朝廷命官,那可是掉脑袋的死罪。为了追查一个人皮面具,没有必要去犯那么大的险。 这一日,李纯阳闲来无事,想起了琦丝丽。这个异国美女,女扮男装扮成亲兵,跟着自己到了长安。李纯阳把她单独安排在一处馆舍。 自从到了长安,李纯阳一直还没有单独幽会过她,想着她独自一人在馆舍,不知是否寂寞,就偷偷溜了过去。 琦丝丽见到了李纯阳,欢呼着扑入他的怀里,热辣滚烫的双唇迎上了李纯阳。李纯阳身体里的一团火被这个女人激起,顺手抱着她。 几番激战过后,李纯阳精疲力竭地倒在了琦丝丽的身上。这个女人似乎有一种非凡的魔力,能够榨干李纯阳身上的每一分力气! “琦丝丽,我不陪着你,这几天多天你都干什么了?”李纯阳有气无力地问道。 “白天我就去逛长安城。夜里就在这里想你等你!”琦丝丽娇柔的声音满是诱惑。 李纯阳内心生出几分愧疚,这次把琦丝丽带到长安,自己也没有时间陪她。琦丝丽下地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壶酒来,摇晃着对李纯阳说道:“咱们喝杯酒吧!” 李纯阳坐起身子,披上衣服,说道:“有酒喝那可挺好,只是这里是馆舍,没有配酒的菜肴!” 琦丝丽穿起衣服,对李纯阳说道:“你等我片刻,我去弄几样小菜来下酒!” 说罢,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就见她回来,手里拎着一个食盒。打开那个食盒,里面却是牛肉等四样菜肴。 李纯阳经过与琦丝丽的一番激战,也有些饿了,见到这些菜,笑着道:“你去哪里弄来的。” 琦丝丽道:“这家馆舍后面就可以做的!”说罢倒了一杯酒给李纯阳。 李纯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只觉得喝下去的酒有点甜味,不似其他的酒那般凛冽辛辣。暗想,果然是女人,喝酒都是这么柔软的。 不想这酒甚是有劲,几杯酒下肚后,李纯阳的头却变得昏昏沉沉的,视线也得模糊起来。而且最重要的是,身体的某一部分,又起了要命的反应。看着身边的琦丝丽,李纯阳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伸手拉住琦丝丽,就要拉入怀里。 琦丝丽推开李纯阳,对他说道:“我再为你拿一壶酒来!” 李纯阳却道:“不……,我已不胜酒力了,快来……”李纯阳只觉得舌头似乎都麻木了。恍惚中就见琦丝丽走了出去,李纯阳却醉倒在床上。 过了一会儿,就见她又回来,轻轻地熄灭了桌上的蜡烛。李纯阳已经醉得看不清,一把拉她入怀,女人也不挣扎,极力地配合着李纯阳。李纯阳只闻到一股暗香,只是这股暗香,似乎不是琦丝丽身上的体香。 模糊中李纯阳睁开眼睛,怀中的女人无比热辣,只是在那女人的额头之上,隐约地看到有一点梅花的妆颜。 也不知胡天胡地多久,李纯阳终于沉沉睡去。到了半夜,口渴无比的李纯阳醒了过来,怀中的女人丰腴柔软,皮肤光洁。李纯阳轻轻挪开女人搂在他腰间的手臂,翻身下床。摸黑到了桌边,拿起茶杯,一口喝下。 回到床上,李纯阳搂过女人,女人轻轻地哼了一声,李纯阳只觉得这声呻吟似乎不像是琦丝丽,想要仔细看看那女人面貌,天黑却又看不得清楚。模糊之间,再次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醒来,李纯阳只觉得头疼欲裂,转过脸,就见琦丝丽那张美丽的脸庞紧紧地贴在自己的右肩之上。一双白皙的手臂紧搂着他的胸膛。 只是李纯阳脑子里似乎还有一种暗香在涌动。那暗香与琦丝丽身体上发出来的体香味绝不一样。李纯阳耳鼻等感官都异于常人,闻到一种气味后,可以清晰地印在脑子里。正是因为这一特殊技能,才让他识破了柳如烟的阴谋。 只是李纯阳昨天醉得厉害,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他也不敢确定这暗香是产生于梦里还是真实的存在。李纯阳很是纳闷,自己的酒量虽不及阿固郎,但区区几杯酒就让自己完全醉倒,却是绝无可能。 李纯阳一动,惊醒了身边的琦丝丽。琦丝丽睁开了眼睛,看着李纯阳有些羞涩地笑了。 “昨天晚上你就像个猛兽一样,差点没要了我的命!”琦丝丽在李纯阳耳边低声喃语。李纯阳又想起了那一点梅花妆。模糊不清的记忆片段,让他不知是真是假。而琦丝丽的话,却又似乎有欲盖弥彰的味道。 琦丝丽是安?山赏赐给他的,这个女人原来一直在范阳王府中做安?山的侍妾,是一只困在笼中的金丝雀。从这一点上来看,她是不应该害自己的。 可昨天晚上的那几杯酒又不至于让自己失去记忆。如果真是琦丝丽想加害自己,她完全可以一刀杀了自己,而没有必要让自己上演那样一场香艳大剧。如果昨晚那样的事是一种伤害的话,李纯阳倒是希望这样的伤害更多一些。 “安王爷今天要陪皇上和贵妃去华清池,我也要随着王爷一起侍卫!” 昨日里,安?山让侍卫通知李纯阳,让他今天跟着安?山陪同皇上贵妃到华清池,皇上要在那里赐浴安?山。 华清宫是皇家的避暑圣地,那里的华清池更是李隆基和杨玉环消暑的好去处。每年里,李隆基与杨玉环都要在那里住上一段时间。安?山是李隆基最为信任之臣,所以才有机会与李隆基共浴。 这是一种极为特别的殊荣!整个大唐帝国,除了安?山,还没有第二个人享受过这种待遇。 而这次不知为什么杨玉环点名要让李纯阳随驾侍卫。 第193章 先下手为强 “你这就要走了吗?”琦丝丽有此不舍。 李纯阳起身穿上衣服,对琦丝丽说道:“这几天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还会来陪你的!” 琦丝丽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回平卢!” “这个可就无法确定了,如果安王爷想在这京师多待一段时间,我也就无法回去了!” “来的时候,我听军中有人说起,王爷一直与宰相不和,宰相怀疑王爷要造反,你现在是王爷的左膀右臂,一切要小心行事,别受到牵连!” 琦丝丽混入李纯阳亲兵之中,跟着到了长安,军中有些议论,传入她的耳中。 李纯阳用手抚摸着琦丝丽的脸说道:“我会小心的!” “只盼你平平安安,我能时时随侍在你身旁!” 琦丝丽被安?山赐给了李纯阳,李纯阳英武俊朗,又是功成名就,琦丝丽一颗芳心早已缠绕在他的身上。只是她与李纯阳聚少离多,好不容易在一起一晚,转眼又要分离。 李纯阳知道自己是琦丝丽的依靠,只是马上就要进入乱世,在这乱世之中,人如蝼蚁,自己尚且不知以后会如何,怎么能给她一个安全的依靠呢! “唉!”李纯阳在内心里叹息了一声,但愿自己能找回穿梭机,带着她离开这个世界,回到自己所在那个年代。 李纯阳离开琦丝丽的房间,回到安?山王府。此时安?山正在更换朝服,李猪儿用头顶起他硕大无比的肚子,帮他系着腰带。见到李纯阳来见,安?山笑着招呼道:“你来得正好,我把这该死的朝服换完,咱们就出发!” 李纯阳说道:“王爷,我听说前几日里宰相府进了刺客,惊动了皇上,说是刺客遗留下的佩剑是咱们范阳军中的。” 安?山听到李纯阳问起,仍有些怒气未消,“这个杨国忠,不知在哪里把我侍卫的佩剑偷了去,诬陷我刺杀他。他也把我想得太蠢了,我如果刺杀他,会用范阳的兵器,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杨国忠是我安?山杀你吗?” 李纯阳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安?山明显的愣了一下,李纯阳说话,正是他最为担心的地方。杨国忠就如一只苍蝇一样的盯着自己,时时刻刻的查找所谓造反的罪证。就连这种无中生有的事,他都能编造出来,向皇上谗言,还会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好在皇上对我还是信任的,无论杨国忠这个王八蛋如何说,皇上也是不会信的!” 李纯阳却道:“王爷,你手握雄兵十五万,而且这十五万军队都是大唐最为精锐之师,节度三镇,统辖千里之地,时日一久,皇上难免会有所忌惮。那王忠嗣比王爷如何!他恩宠不逊王爷,功绩不逊王爷,当初也是节度三镇,后来不也是一样为李林甫和杨国忠所害,最后郁郁而终,这些不可不防!” 听了李纯阳的话,安?山怔怔的出神几十秒。过了半晌,才道:“那便如何是好!” 李纯阳观察安?山的神色,知道他已经被自己的这番话打动,接着说道:“王爷几番平定契丹室韦叛乱,镇守大唐一方,雄才大略,岂能久居杨国忠之下。” 在二人的争斗中,杨国忠一直处于咄咄攻势,而安?山却是处于守势。杨国忠能够陪侍皇帝李隆基,时时揣摩圣意。而自己远在范阳,所建无数功勋都可能抵不过杨国忠轻飘飘的一句谗言。 李纯阳几句话就勾起了安?山心底的恨意。他已经帮助杨国忠吹响了进攻的号角,这时必须让安?山奋起迎战,才可能把这场大戏唱下去。 “今日我见了皇上,要当着圣上之面,跟他理论一番!” 安?山恨恨地说道。李纯阳看着安?山涨红的脸,心里窃喜,自己煽风点火的一番挑拨,让大唐两个最有权势之人势成水火。 “王爷,如果跟这个小人当面撕破了脸皮,只怕对咱们更会不利,杨国忠做起事来则会更加肆无忌惮。” 安?山瞪起小眼睛望着李纯阳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李纯阳扫了一眼李猪儿等人,没有说道。安?山明白他的意思,一摆手,命令李猪儿等人退下。 李纯阳低声说道:“依我之见,与其让他无休止的陷害我们,不如一劳永逸的除掉杨国忠。” 安?山听到这句话,脸色一变,犹豫道:“他是当朝宰相,如果杀了他只怕不妥。再说,这里是长安城,他杨国忠出入有羽林卫护卫,就是家中,看家护院的护卫只怕也不下几百人,就是有心杀他,又从何下手?” 李纯阳说道:“在长安城内,当然杀他不得。如果离开长安城呢,如今契丹突厥,经常深入大唐境内劫掠,只须让杨国忠出了长安城,咱们找人扮做契丹或突厥之人,悄无声息地杀了他,又有谁会知道。每年里契丹突厥杀掉的唐人还少吗?” 安?山心下大动,他是一代枭雄,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杨国忠处处想置自己于死地,二人之间,早晚会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既然如此,那就不如先下手为强,及早的除掉这个心头之患。 “那杨国忠是宰相,每日里朝中政事须臾也离不开他,怎么可能有机会出京呢?” 李纯阳一笑道:“这个好办,杨国忠不是时时在皇上面前诋毁王爷造反吗。不如王爷就上份奏折,请宰相去我三镇巡案,看我有无反心。只消杨国忠出了长安,我们派人在周至埋伏,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他。难道皇上还会怀疑到远在天边的王爷吗?” 安?山思索片刻,一拍大腿,“就这么办!我这就让人去写奏折!” 二人商议完毕,一起出了王府,到了外面,车马都已备齐,安?山实在肥胖,不便骑马,坐到了车上。李纯阳骑上自己的坐骑,跟着队伍,向着皇宫方向走去。 皇帝巡游华清宫,长安府尹早已把道路打扫干净。李纯阳等人到得玄武门前,骁卫、威卫、领军卫、金吾卫、千牛卫等南军诸卫都已装备齐整待发。而在诸卫后面,则是分为五色服饰的官家队伍。 第194章 与皇帝共浴 李纯阳向旁边的亲兵一打听,才知道这五色服饰的分别是杨国忠、杨玉环以及杨玉环的三个姐姐虢国夫人、韩国夫人、秦国夫人的家奴。因为人数实在太多,队伍混乱不堪,杨国忠出了个主意,每家选一种颜色的衣服,这样出行以后就不会乱成一锅粥了。 安?山的车子靠近了那五色服饰队伍,李纯阳骑马侍从。其时阳光直射,李纯阳青衣黑马,英俊挺拔,立时引来杨家无数家眷的目光。 那虢国夫人与二位姐妹同从一车,听到丫环在旁边私语,目光一齐望向远处,便也跟随那些人看了过去。就见一个英气勃勃的青年男子随着一辆大车走了过来。 虢国夫人丈夫已死多年,一直单身。虽已三十多岁,美貌却是丝毫不逊杨玉环,甚至比杨玉环还要妖娆三分。但她生性淫浪,也正因此,才分别与杨国忠和李隆基宠有染。李隆基有了杨玉环,仍不顾死活的投入她的怀抱。 只是李隆基、杨国忠这流虽然有权有势,但都是年过半百之人,而虢国夫人却是如狼似虎的年纪。那两个老男人,当然无法满足她的需要。 李纯阳武功高强,在边关一年多的时间,几次经历生死考验,行事自带一种成熟稳重的气质。在虢国夫人的眼里看来,只觉得这男子甚是雄壮英伟,不由得心头如小鹿般乱跳起来。 “不知那位小将军是哪位府上的?” 虢国夫人揭开车窗上的帘子,对两个姐妹说道。李隆基这次出游华清宫,只带了杨国忠兄妹五家,李纯阳骑马跟从,自然应是谁府上的侍从。 秦国夫人看了一眼道:“看那辆车倒不似咱们的!” 韩国夫人也望向窗外,看了一会儿说道:“你瞧那不是贵妃的干儿子?儿吗?想来那人应该是三镇的军人,跟随?儿一起进京的吧!” 原来是安?山在车中听得外面热闹,揭帘观看,却被韩国夫人看到了。 安?山与杨玉环的三个姐妹关系都很密切。虢国夫人听说是安?山的部下,心里暗想,“如此俊朗个男子,正合我的胃口。怎生想个办法,把他从安?山那里要来,陪侍在我身边!” 含元殿丹凤门外鼓响三声,大门徐徐打开。一众太监鱼贯而出,接着天子玉辂车舆驶了出来。南军诸卫见到皇帝玉辂,一起下跪,三呼万岁。高力士传出旨来,车队出发。 从长安城到华清宫八十多里地,整个队伍因为人多速度慢,走了两天的时间才到了华清宫。 华清宫是唐玄宗为了避暑,特意修建的一处行宫。当时建宫之时,考虑消暑纳凉,因此在宫中修建了三处水池,以供李隆基和妃子们洗浴。 为了迎接皇帝和贵妃,前一日,华清宫就已经全部打扫一遍。因为这几天天气奇热,李隆基一到华清宫,就迫不及待地要求高力士备好水浴。 华清池共有三处水池,杨玉环单独用了一处,虢国夫人三姐妹用了一处。李隆基则是自己占据了最大的一处。换好衣服,李隆基进入水池,水池温度适宜,正好解暑。 “高力士,你把安节度使叫进来一起消消暑吧!”李隆基对高力士说道。 安?山最近一段时间深陷造反的风波之中,整日里诚惶诚恐,唯怕自己会怀疑于他。李隆基对于安?山是绝对的信任,可杨国忠、韦见素、吉温等人却一直对他持怀疑态度。众人悠悠之口,李隆基也不能不重视。 这让李隆基处于一种极度的矛盾之中。好容易今天巡游华清宫,杨国忠等那些朝中大臣没有跟来,烦恼之事也可抛到脑后,正好借此机会,好好安抚一下安?山。 过得一会儿,就见安?山进来。 “爱卿快来,陪朕一起凉爽!” 安?山赶紧换好衣服,下入池中。 “这池水常年恒温,夏天凉爽,冬天温暖,可谓是长安一奇!朕每隔一段时间,就想到这里来泡一泡!” 安?山见李隆基今天兴致很高,便乘机说道:“臣倒是也想像皇上一样,没事就来消遣。只是最近几天臣是吃不香,睡不着,时时提着心、吊着胆!” 李隆基指着安?山笑着说道:“好你个安?山,你看你这心宽体胖的样子,怎么可能还有烦心事呢?说出来朕听听,看能否为你解忧!” 安?山哭丧着脸说道:“皇上,还不是为了宰相那档子事吗!宰相说我派人刺杀于他,实在是冤枉于我呀!我这肚子虽然大,但里面的胆子却是小得很。皇上待我如恩重如山,贵妃又视我为已出,我怎么能做那种大逆不道的事呢!” 李隆基点了点头说道:“你的忠心朕是知道的,要不然,我也不能让高力士把那把剑给你送回去了!” 安?山装出一副感动的样子,哭着说道:“皇上如此信任安?山,安?山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万分之一!” 李隆基说道:“好了爱卿,我也不要你粉身碎骨,你只须为朕把好北大门即可。” 安?山哭声不止,说道:“皇上,我的忠心也只有您才看得见。朝中那些人非但看不到我的一片赤诚,还总是担心怕我造反。我又不能时时待在皇上身边,为自己分辨,只怕皇上您被谗言恶语所蒙骗,可惜了我的一片赤胆忠心。” 李隆基说道:“你以为朕就那么好被蒙骗了吗?这件事爱卿也不并担心。到是你与宰相之间的误会,还需你亲自跟他解释清楚才好,若不然,这件事对他来说如梗在喉,也不利于你们二人的和好!” 在李隆基的心中,杨国忠和安?山一文一武,如能和睦相处,大唐即可天下太平。他不希望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在这场暗斗中获胜,那样就打破权力的平衡。一家独大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我自然希望与宰相唱一出将相和,只是宰相对我,成见颇深。还希望皇上从中斡旋。” “这个我知道了!” 安?山眼睛一转,说道:“皇上,宰相之所以对我误会这样的深,还是因为他不了解我。不如让宰相到我三镇去巡查抚慰,也好让宰相知道我三镇军士赤诚为国的一番心意!” 第195章 虢国夫人 李隆基想了想,说道:“这样也好,既可让他与你多有接触,也可打消他的疑虑!” 安?山听到李隆基答应了他的请求,脸上露出一丝阴阴的暗笑。杨国忠,只需你前脚踏出长安城,我后脚就送你去鬼门关。 “对了,上次为你解了幽州之围的那个人叫李纯阳吧?”李隆基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安?山点头。 “昨日韦爱卿向我提起,哥舒翰已病了数月,陇右节度使的位置还空着。看这样子哥舒翰一时半会儿的也好不了。韦见素的意见是调你军中的李纯阳到陇右任节度使,你意下如何!” 安?山摇头道:“皇上,您能信任李纯阳,那是他的福分。只是平卢与陇右却有很大不同,陇右防备的是羌戎等族,这些族类,实力均不强,所以无论谁去任陇右节度使,都可以胜任。而平卢却是不同,平卢镇抚的是室韦、靺鞨,这些族类强悍勇猛,非羌戎等族能够相比。所以从大局来看,还是让李纯阳镇守平卢更为妥当!” 李隆基点头说道:“爱卿说的很是,我原说李纯阳是你的爱将,勇冠三军,而你肩上的担子已经很重了,怎么能再调走你麾下的猛士呢。那就让韦见素另觅他人,李纯阳还是留在你那里吧!” 安?山暗舒一口长气,调李纯阳这件事,不用说,又是杨国忠的阴计。他想拆了老子的左膀右臂,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得逞。 提到了李纯阳的事怀有,安?山忽然又想起了虢国夫人刚刚对他提起的事情,那个女人让李纯阳到她的行宫之中,说是有事相询。 安?山知道虢国夫人是个好色的女人,她找李纯阳是什么事情安?山心里一清二楚。不过他并不反对,李纯阳如果能够搞定虢国夫人,那就相当于他在皇帝李隆基那里又找到一个强援。 他安排李纯阳到虢国夫人的房中相等,并命令李纯阳,无论虢国夫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都必须满足她。 李纯阳那日在宫中,就已经知道了李隆基与虢国夫人之间的隐秘。后来在宫外,也听说过虢国夫人的风流韵事。此时听说她要见自己,并且还是在华清宫她的行宫之中,不免有些惴惴。尤其是看到安?山嘴里说出“必须满足她”的话语时,脸上那有些淫邪的表情,他大概猜出了自己会遭遇什么。 妈的,老子在现代生活中从来没有被女领导潜规则过,不会穿越到这里被这个什么虢国夫人潜了吧!不过虢国夫人与李隆基是情人关系,自己倒以好好利用一下这层关系,把这趟水搅得再浑一点。想潜老子,就得付出点代价。 虢国夫人与韩国夫人、秦国夫人泡了一会池水,稍感凉爽。内心里的燥热却是一阵高过一阵。安?山已经安排那个年轻将军到她的宫中,她只希望快些结束这场水浴。 可过了半晌,两位夫人都没有离开的意思,虢国夫人对二人说道:“我有些头昏,你们在这里玩耍吧,我还要回去歇息一会儿!” 秦国夫人看着虢国夫人满脸通红,打趣道:“看你满脸躁红,姐姐莫不是要跟谁去幽会!” 虢国夫人笑着照秦国夫人光洁的后背拍了一下,说道:“谁像你,天天想着男人!” 虢国夫人急匆匆地穿上衣服,在侍儿的带领下回到了自己行宫之中。一进屋就看到了那个年轻人正在屋内走来走去。 虢国夫人展颜一笑,说道:“让将军久等了!” 李纯阳听到门响,一回头,就见一个美艳无双的妇人走了进来。这女人美貌丝毫不逊杨玉环,看着似乎比杨玉环还要年轻,不由得心神一荡。 李纯阳抱拳说道:“平卢节度副使李纯阳见过虢国夫人!” 安?山嘱咐他要见的人是贵妃的姐姐虢国夫人,眼前的这个人应该就是虢国夫人了。 “将军快请坐!” 虢国夫人说完,上前拉住李纯阳的手,把他让到座位上。虢国夫人玉手润洁,加之这一动作无比自然亲密,似乎是多年的好友一般,让李纯阳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唐朝风气开化,男女之间远不如宋、明几代那样礼数严谨。这与李唐一族的鲜卑血统有很大关系。但就是如此,虢国夫人的举动也算过于大胆。 李纯阳细看虢国夫人,丽人新浴,就如带露牡丹,光彩照人,又如梨花新雨,动人妩媚。果然是个美人,怪不得李隆基宁可得罪杨玉环,也要拜倒在她的裙下。 “不知虢国夫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吩咐?”李纯阳明知自己这样的问像个傻瓜,但为了避免尴尬,也无他法。总不能开口就问,你是想潜规则我吧? 虢国夫人说道:“昨天听到妹妹说起将军在幽州以四千步兵大破契丹十万骑兵的事迹来,很是好奇。我从小就喜爱听英雄的故事,想着能否见到李将军,听你亲自述说那段往事。今日可算巧了,正好遇到了安王爷,就求着他把你借给我,让你好好讲讲精彩故事!不知李将军可否肯见告?” 这一番英雄的夸赞,立时让李纯阳有些飘飘然。被一个美女崇拜,这大概还是前世的事情。 “只要虢国夫人不烦,我愿意为夫人效劳!” 李纯阳就把自己那场得意之作,挑出最为牛逼的地方,简单地复述了一遍。他知道虢国夫人听戏是假,想与自己相处是真,所以也不啰嗦。只是说到了紧张之处,虢国夫人轻抚心口,作出一副紧张害怕的样子,倒是激发出李纯阳几分上前保护的欲望。 “李将军足智多谋,居然能想到火攻这一计策,真可谓是三国诸葛孔明再生了。大唐能有将军这样智勇双全的人,也算甚幸!” 虢国夫人拿起茶杯,走向李纯阳,说道:“我愿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希望将军再建新功,封王拜相!” 李纯阳赶紧站起身来,虢国夫人走到李纯阳跟前,假装脚下一滑,身子向着李纯阳倒去,手中茶杯泼出,倒在李纯阳的身上。 李纯阳想要伸手扶住虢国夫人,那虢国夫人却顺势倒在了李纯阳的怀里。右手隔着衣服伸向李纯阳的腹部,帮他擦拭,嘴上说道:“不知烫坏将军没有!” 李纯阳的腹部八块肌肉虬结有力,虢国夫人一摸到后,右手再也不肯拿开。李纯阳心里暗骂,“妈的,果真是要潜了老子,老子要是怕你不是男人!” 一把抱起虢国夫人,走向里间。 第196章 枕畔微情生 几番云雨落,枕畔微情生。 过后的虢国夫人就如出水芙蓉般娇媚,对于她来说,年轻的李纯阳要比老态的李隆基、杨国忠强上百倍。如果有这样的男人能常常随侍身边,那也算是人间幸事了! 通体舒泰的虢国夫人,彻底被身边的男人征服,情浓之际,暗中决定为李纯阳在京城南北军中谋个差事。以李隆基对她的迷恋,这件事很容易就可办到。 李纯阳搂着虢国夫人,心里却在暗想,“怪不得连李隆基那老小子都会被这个女人迷住,果然是个尤物!既然老天爷让咱降服了这个女人,那就得好好利用她了!” 虢国夫人与李隆基的关系,李纯阳早有耳闻,自己打通了虢国夫人的这道关口,就可以通过她间接的影响李隆基。这一步棋来得确实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如果能用好虢国夫人,他的计划可能会事半功倍。 正是为了讨好虢国夫人,李纯阳刚刚格外的卖力。他能感觉到虢国夫人身体的变化,知道这个女人已然陷入了自己的圈套。 “夫人,咱二人这样,只怕让皇上知道了会杀了我的头的!” 李纯阳假意害怕,想试探虢国夫人对自己的态度。虢国夫人却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李纯阳嘿嘿笑道:“宫外都传,皇上迷恋虢国夫人,早已拜倒在夫人的裙下了。你却勾引我如此,早晚有一天我会丢了脑袋的。你可是害我不浅!” 虢国夫人轻轻地掐了李纯阳一下,嗔道:“你个狠心短命的小鬼,我几时勾引你了,不必等皇上砍你的头,我现在就要你的命!” 说罢,拿起李纯阳的胳膊,在他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李纯阳被她咬得疼痛,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禁有些恼怒,但二人刚刚你侬我侬结束,他也不好发作。 虢国夫人见李纯阳不皱眉不说,问道:“怎么,咬痛你了!” 李纯阳装出笑脸,说道:“也没什么!” “我要在你手上留下一个印记,让你时时刻刻地记着我!” 李纯阳心想,三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幼稚,还玩小女生的那一套!嘴上却说道:“夫人如此美貌,能青睐于我,即使不咬这一口,我也生生世世不能忘记!” 虢国夫人抬头看着李纯阳,双目炯炯,认真的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 虢国夫人从小生于深闺之中,嫁人不久后,丈夫去世。后来到了长安,终于摆脱束缚,开始放飞自我,周旋于李隆基、杨国忠等人之间。但李隆基等人都只是贪恋她的美色,从未真正用心呵护过她。而她的性格却仍如一个小女孩般的率真,几句情话就能让她神魂颠倒。 经过此事,虢国夫人心里满是柔情蜜意,叹气道:“你也听说我的过往,我虽然委身于皇上,却也并非本意。他若也如你这般……” 停顿了片刻,虢国夫人接着说道:“我也不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只需你在我身边,能装作真心喜欢的就心满意足了!” 李纯阳性格真挚,见虢国夫人凄凄楚楚的样子,内心莫名地涌上一种保护的欲望,“我这话是真心真意,如有半分欺骗夫人,愿遭天打雷轰!” 虢国夫人赶紧捂住李纯阳的嘴,说道:“你不必如此发誓,我信你的!” 虢国夫人在李纯阳的怀中莺莺燕语,无比温柔,这让李纯阳大感意外。在他的心中,这个女人分别委身于杨国忠和李隆基,应该是个形骸浪荡之人,却没想到如此的温顺,颇有女人味。 “我的闺名叫玉瑶,你不要一口一个夫人的叫我,这样倒是见外了!” 李纯阳点点头。 “你我有此番情缘,也算天意,既然如此,你莫不如到京师中来,谋个职位,总胜过你在边军中整日里与契丹室韦那些胡人打仗。这样一来,我也可以日日见到你。” 李纯阳心里暗想,看来这个女人是真的被自己降服了,开始为自己谋划前程了。女人呐,一旦堕入情网,就变成了傻子了!只是现在最主要的事情是挑拨安?山造反,这是他现阶段的主要任务。 天下不乱,怎么可能有机会拿回穿梭机。拿不回穿梭机就回不到自己的时代,万一紫衫他们以为自己不在了,都改嫁怎么办? “如果能时时陪在佳人身边我倒是愿意,只怕安王爷那里不肯放我!” 杨玉瑶说道:“安?山虽然主政一方,但皇上的话,他可不敢不听。前些日子听韦尚书说起,南军千牛卫还缺一名中郞将,正四品官职,我跟皇上说,他会调你进京的!在京师中任职,以你的勇略,加之我在旁协助,将来做个尚书、侍郎,不会很难。到时候就算封侯拜相也是有可能的!” 李纯阳心下一动,装做漫不经心地说道:“到京师任职,当然好了。只是哪有那么容易,皇上那里暂且不说,就宰相那里的关只怕都过不去!他要听说安王爷麾下的将官进京任职,只怕一百个不愿意!” 杨玉瑶轻笑道:“你难道真的不知道他的底细吗?” 李纯阳摇头,“他是当朝宰相,大唐帝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打听他的底细呀!” 杨玉瑶说道:“他本名叫杨钊,与我家是近房亲戚,当初落魄的时候,正好赶上我父病逝,他叫我父为伯父,一直在我家帮忙我父发丧。这才与我结识,那时我正好孤身一人,他每日里陪侍在我身边,温言软语,这才与我有了那段孽缘……,谁知他是个银样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哪里像你一样勇猛。后来妹妹被选入宫中得宠,把我姐妹三人也接到长安,一同得沐龙恩。杨钊知道我们一家腾达,这才由蜀中赶到长安,投奔到了我这里!” 杨玉瑶说的这段隐私,正是杨国忠发家的过程,李纯阳这才知道,原来杨国忠只是杨玉环的远房堂亲,与杨玉环并非真正兄妹。 “后来呢,他是怎么当上的宰相!” 第197章 撞个正着 “后来,我让妹妹把他举荐给了皇上,他这个人虽然不中用,但却很会投机取巧,奉迎主上。加之当时李林甫急需找个同盟斗倒王忠嗣,所以二人一拍即合,李林甫极力在皇上面前举荐他。李林甫有病后,不能掌理朝政,他就接替了李林甫,成为宰相!” 李纯阳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他的发迹,还多亏了你!” 杨玉瑶抚摸着李纯阳的脸庞,脸泛红晕,呢喃道:“我能把他送上相位,自然也能把你送上去……” 李纯阳见她又有些动情,赶紧说道:“他跟安王爷极度不睦,如果让我进京,他只怕会第一个不答应!” “杨国忠这个人,心胸狭隘,容不下人。本来他与安?山一内一外,井水不犯河水,但他怕皇上把安?山调回京师任职,夺了他的权力,所以极力排挤安?山,总是在皇上面前造谣说安?山要造反。依我看,那安?山胖得跟头肥猪似的,整日里笑哈哈的,哪像个能反叛之人。说他会造反,我是不信的!” 李纯阳见杨玉瑶提起了李林甫,这人正是鬼面张让他杀的那个人,他有意问道:“我曾听说宰相与李林甫关系极好,后来又反目,却是为何?” 杨玉瑶撇了撇嘴说道:“他们之间,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怎么可能会好。那李林甫扶持杨国忠,本来是为了对付王忠嗣的,他怕王忠嗣将来会威胁到自己的相位,就拉拢了杨国忠。不想把王忠嗣挤走之后,杨国忠又一家独大,直接抢了李林甫的位置。李林甫又气又急,结果就一病不起,辞了官职,回家养病去了!” 李纯阳沉默不语,心里盘算着怎生想个办法,利用杨玉瑶除掉李林甫。杨玉瑶见李纯阳陷入深思之中,以为他在为自己的前途担心,对他说道:“ 你也不用怕他们,有我给你撑着,谅他也不敢把你怎样!” 李纯阳听了这话倒有些好笑,自己这一生原是梦想着能够傍上女人吃软饭,没想到却在这里实现了。只是现在安?山还没有反心,他必须留在安?山身边,逼反安?山。虽然回京任职是个前途无量的好事,但也只能先缓一缓。 “这件事先不急,安王爷待我有恩,我需回去向他禀明之后,再作打算不迟!” 杨玉瑶好不容易挑到个外表身体都让她满意的男子,当然希望他能够快点到自己身边陪侍,听他这样说,答道:“武部调动个将官,难道还需安?山同意吗?只需一道制书即可,还轮不到他安?山作主!” 李纯阳怕她真一时性急,把自己调回京师,赶紧说道:“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三刻,反正最近我也不能离开长安。” 杨玉瑶听说李纯阳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回平卢,这才不提此事。这时,突然之间,外面响起敲门之声,杨玉瑶的侍女在外面说道:“夫人,贵妃来探望您来了!” 话音未落,就听见开门声响起,接着传来杨贵妃的声音,“听说三姐身体有恙,我过来瞧瞧!” 李纯阳听到了杨贵妃的声音,当时就吓出了一身冷汗。搞了皇帝李隆基的情人,如果被杨玉环知道,告诉了李隆基,就是有一百颗脑袋,也不够砍的了。 杨不瑶听到杨玉环来了,也是吓了一跳。外面的侍女都是她的心腹,她已经授意,没有招呼,谁也不许进到她的屋中。不想来的是贵妃,那些侍女哪里敢拦杨玉环。 此时,李纯阳与杨玉瑶均是赤身裸体,想穿衣服完全来不及。杨玉瑶拉过锦被,让李纯阳钻到里面,自己躺下,面朝里面,装作睡着了的样子。 杨玉环进到屋里,见杨玉瑶还躺在床上没有起来,走近跟前,说道:“三姐还睡着吗,身体如何了?” 杨玉瑶无法再装做睡着,只能转过身来,看着杨玉环说道:“我这头昏得厉害,倒让妹妹操心了!” 杨玉环看到杨玉瑶满面潮红,额头汗珠晶莹,露在外面的胳膊却是一丝不挂。再向她的锦被一望,就见里面鼓鼓的,立时知道了她的隐私。 杨玉环小时就与三个姐姐关系甚好,进宫封为贵妃之后,特意把三个姐姐从蜀中接到长安来陪伴自己,所以也不见外。 她见杨玉瑶如此,笑着道:“我还到道姐姐真的病了,原来只是金屋藏娇,做那风流快活之事!” 杨玉瑶见事情被杨玉环撞破,嗔道:“你个小浪蹄子,还不快快出去,让我穿衣!” 杨玉环娇笑道:“姐姐自恃貌美,平时眼高于顶,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男人能让姐姐相中。”说罢,就要伸手去揭被。 李纯阳身在锦被之中,听着杨玉环的话语,尴尬的有些无地自容。如果她真的揭开锦被,自己就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杨玉瑶一把抓住杨玉环的手,说道:“好妹妹,快饶了我吧!你先出去,让我穿上衣服!” 杨玉环其实就是想跟姐姐开个玩笑,如果真的揭开锦被,看见光着身子的两个人,那场面只怕是都很尴尬。见杨玉瑶开口求情,杨玉环笑着说道:“这次暂且饶了你,不过你要请我喝酒!” 杨玉瑶笑道:“好好,我请你连喝三天,你快出去吧!” 杨玉环笑着离开里屋,到了外间。杨玉瑶起身下床穿衣,暗自庆幸,好在来的不是皇上,如果被捉奸在床,那可是欺君之罪。自己有皇上的恩宠,未必会丢掉性命,可这个刚刚发展的情人,却一定小命不保。 那就太可惜了! 杨玉瑶暗骂自己被情欲冲昏了头脑,在这里如此乱来。这个情人却是如何也要保护好。 穿好衣服,杨玉瑶来到了外间。杨玉环正拿着一个茶盏喝茶,见到了杨玉瑶,笑着说道:“怎么不把他也叫出来,我认识认识!” 唐朝时候风气开化,杨玉瑶虽然地位很高,但也是人,七情六欲俱全,谁也不能免俗,更何况她是孀居,找男人也不是什么违法之事。杨玉环对于姐姐的事,也知道不少,所以也是见怪不怪。 第198章 长安街上的狂徒 杨玉瑶脸上一红,说道:“你尽是满口胡说,哪里有什么他,刚才不过是我一个人!” “哎哟!你还不承认,我都捉奸在床了!” 杨玉环说着站起身来,径直走向里间的卧房,一把拉开了房门。杨玉瑶不想杨玉环如此快速,想要制止,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杨玉环望着屋里的男人,说道:“看你还不承认……” 话未说完,却已愣在当地。看到了李纯阳,杨玉环心里莫名地一紧。李纯阳看到杨玉环,脸上发热,好在他已穿好衣服,如果赤身裸体的那可太难堪了。 “见过贵妃!”李纯阳躬身行礼。 杨玉环没有想到跟姐姐在一起的竟然是李纯阳。当初初见李纯阳之时,杨玉环总觉得这个男子似曾在梦里见过,这时再见,忽然有一种宝贝被抢的感觉。 “原来是李将军!”杨玉环眼光扫过李纯阳的脸庞,目中带着一丝愁怨。李纯阳不知如何回答杨玉环,只能尴尬地站在当地。 杨玉瑶跟了进来,见二人对视,一把拉过了李纯阳,说道:“那日听妹妹说起李将军的边关战事,我也想听听,就让安王爷把李将军请到了这里。其实刚才李将军是在给我讲故事呢!妹妹你不要胡乱猜测。” 杨玉瑶说出这句话,就连李纯阳都觉得太过假了。杨玉瑶拉着李纯阳到了外间,杨玉环也跟了出来。三人坐下,侍女倒过茶后离开。李纯阳只觉得气氛无比的沉闷,站起身来,对着两个女人说道:“安王爷那里还需我回去侍候,我这就告辞了!” 杨玉瑶本意是想留下李纯阳在这里过夜,但有妹妹在,她却无法说出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纯阳离开。 李纯阳前脚刚走,杨玉环忍不住问道:“怎么样?” 杨玉瑶不知所以,反问:“什么怎么样?” 杨玉环指了指李纯阳离开的地方,“他怎么样?” 杨玉瑶脸刷地一下红了起来,片刻才回答道:“简直妙不可言!” 杨玉环看着姐姐的表情,只觉得心里就如一只猫在挠着。这句妙不可言的含义对她来说实在是太诱人了。杨玉瑶见妹妹眼里满是憧憬,似乎明白了什么,悄悄在杨玉环耳边说道:“几时我让他陪你一夜,你就知道了!” 杨玉环脸现羞色,啐道:“我哪里会像你那般不知羞耻!” 杨玉瑶笑道:“你还敢说这话,那安?山都能当你的干儿子,这个李纯阳不比安?山强一百倍!” 安?山与杨玉环的丑事,在她们几个姐妹间早已不是秘密。杨玉瑶顺口说出,杨玉环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就算我肯,只怕姐姐也不舍得呢!” “这有什么不舍得的呢,只要你喜欢,就让他随时服侍咱姐妹二人又有何不可!” 有唐朝一代,后宫最为淫乱,李世民杀弟霸妻,武则天面首无数,李隆基强娶儿媳。所以在杨玉环等人眼里,这等事情实为平常。就算现在,二女仍是共侍李隆基,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不去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杨玉环略为思索,说道:“他是边关猛将,担负守土之责,过不了多久,就得随那安?山回到平卢去了。” 杨玉瑶却道:“想要留下他,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只要你一句话,皇上还不是言听计从!” 杨玉瑶与李纯阳才短短一日,但她对于李纯阳的好处,却已到了迷恋的程度。虽说李纯阳还未同意调到京师任职,但她却想极力留下李纯阳在身边。情之所至,也顾不得李纯阳同意不同意了。 杨玉环却陷入了深思之中。 那一日后,李纯阳便成了虢国夫人杨玉瑶的座上佳客、闺中秘伴,随时出入虢国夫人府。杨玉瑶对于李纯阳的依恋一天强似一天,想想李纯阳就要随安?山回平卢,她便如抓耳挠腮般的难受。 李纯阳本意是想利用虢国夫人的影响力,帮助自己煽风点火,逼反安?山。表面上与杨玉瑶如胶似漆,暗地里却随时寻找机会。 这一日,李纯阳带着田承嗣和南霁云及几个亲兵,步行到酒楼喝酒。穿过一条街便是东市。几人谈笑向前走着,忽然街上冲过一辆马车,马车上的赶车人挥动马鞭,抽打着驾车的马匹。 那马被马鞭打得吃痛,狂性大发,在大街上横冲直撞地驰了过来。李纯阳、田承嗣等人都是常年与马打交道,见那马发狂,拉着车狂奔起来,一旦撞上,那就是骨断筋折,就都躲到一边。 一名亲兵躲得稍慢一点,那车夫一鞭向着那名亲兵劈面抽来。李纯阳的这些亲兵,都是千中选一的好手。见到鞭来,伸手抓住,使劲后拉,就把那个赶车之人,从车上拉了下来,摔了一个狗抢屎。 马车失了车夫,奔跑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那车夫摔得满嘴是血,牙齿也掉了几颗,站起身来,立时大怒。冲着那名亲兵骂了起来,“操你奶奶的,你知道我是谁吗,敢把老子拉下马,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李纯阳带出来的那几个亲兵,都是随着他出生入死的大唐精锐之士,平时冲锋陷阵尚都不怕,这时见有人骂上头来,自然是大为兴奋,一个个摩拳擦掌,就要围上那个车夫。 那车夫见几个如凶神般的大汉围了上来,立马怂了,几步跑开,回头冲着众人骂道:“有种的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要不扒了你们的皮,我是你们孙子!” 田承嗣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见那人说得如此猖狂,笑道说道:“爷爷们就在这里等着你,孙子你去找帮手吧,越多越好。爷爷好久没有打个痛快仗了,正好今天松松筋骨!” 李纯阳也恼那人实在蛮横,不分青红皂白就挥鞭打人。这是碰上好手,如果是普通的小老百姓,这一鞭就得要去半条命。如此狂妄之人,让手下人教训教训他们也算给他们个警告。 那人追上马车,狂奔而去。这时一个卖柴老人推着柴车走到李纯阳等人跟前,悄声说道:“几位!你们不认识那人是谁吧?” 第199章 把软饭吃硬 田承嗣笑道:“管他是谁,敢再来就让他尝尝我拳头的滋味!” 老人赶紧示意他噤声,说道:“哎哟这位爷,您可小点声吧,这些人您可惹不起。他们是李府的人!” 李纯阳心下一动,问道:“老丈,您说的是哪个李府?” “还有哪个李府,当然是前任宰相李林甫了。这些李府的奴才,靠着李林甫的庇护,在长安城横行惯了。别说撞到人了,就是把人撞死了,只须陪几贯钱财,就都没事了。你们斗不过他们的,不如趁着李府的人还没来,赶紧走吧!” 李纯阳说道:“多谢老丈提醒!这些人如此胆大妄为,难道长安府尹不管他们吗?” 老汉摇了摇头,“管!那些府尹、御史哪一个又不是李林甫的门生故吏,有哪个敢去管他。就我老汉这样的柴火,都被李府的家人抢去多少车了。在长安城内,这些人就是官家,看中什么,高兴了给你一分半文,不高兴了直接就抢了去!你若敢与他理论,他就把你揪去见官,扔在狱中关上十天半月。” 南霁云年轻时行侠仗义,嫉恶如仇,听到老汉所说,不由得怒气勃发,说道:“这还有王法吗?” “王法,王法那是给百姓定的,这些人怎么会去守王法!” 南霁云冷哼了一声,说道:“我倒要看看这些人有什么本事!” 那老汉大概也是忌惮李家的势力,怕惹事上身,提醒之后,匆匆离开。李纯阳对南霁云说道:“大哥也不必如此动怒,这事看我来解决,保证让这些人以后绝不敢再惹事!” 说罢,李纯阳叫过那几名亲兵,在他们耳边嘱咐几句,一个亲兵瞪着眼睛说道:“将军,咱们不能坠了平卢 威风啊!” 李纯阳笑道:“这件事听我的,完事之后,我有重赏!” 李纯阳平时对待军中士兵,很是大方,打仗所获战利品自己一分不留,全部分给士兵,所以深受士兵拥护。这时一听说有重赏,众人哄笑着说道:“将军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一会就按将军的指示办!” 李纯阳和南霁云、田承嗣等人就近找了个酒楼上去,到了二楼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坐下,正好能够看到街上的全景。 过了一会儿,就见十五、六匹健马,飞奔而来,马上的人全是紧衣束服,身体健壮。到了那几名亲兵身旁,那些人跳下马来,一哄而上,把几个围了起来,也不分说,开始对那几名亲兵拳打脚踢起来。 李纯阳在楼上看得火起,这些人也不问清情况,上来就打,简直不把大唐律法放在眼里。 那些李府的护院虽然个个健壮,但李纯阳的那些亲兵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如果真动起手来,这些李府的护院只怕早都被杀了。只是那几名亲兵得了李纯阳的嘱咐,假装不支,在众人的围攻之下,边打边退,过了一会儿,就逃离了这些人的围攻,消失在街西。 李府的护院见几个人被打跑,犹如战胜了敌人的将军一般,耀武扬威、大摇大摆的骑马离开。 田承嗣在楼上看着这些人,嘿嘿冷笑道:“好威风,好煞气,只是不知对阵契丹人会不会有这般威风煞气!” 南霁云笑道:“这些人不过是花拳绣腿,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如何能跟田兄弟战场杀人的招数相比!” 田承嗣说道:“也不知道将军什么意思,非要咱们人吃亏,就凭这几个人,我只须一声令下,咱们那几个兄弟就能把这些人全部打残!” 李纯阳却道:“我自有计较,不会让他们白白吃了这个亏的!” 因为打架输了,田承嗣也没有了喝酒的兴趣,三人草草吃了一口,就回到了王府之中。 当天晚上,李纯阳到了虢国夫人府。府中门院都已识得李纯阳,都知他是夫人座上贵宾,赶紧通报进去。李纯阳也不等候通报,径直进入府中。虢国夫人府虽然不及安?山的王府大,却也是长安城中少有的豪华所在。 李隆基为了讨好虢国夫人,特意在兴庆宫旁边为她造了这个府第。一应装饰用具,全部按照皇室标准打造。 这些日子来,杨玉瑶就如一个热恋少女盼望情郎般盼着李纯阳来与她相会。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自己就如情窦初开的女子,每次想到李纯阳,心跳就会加快,内心甜蜜无比。听到李纯阳来见,杨玉瑶赶紧对镜梳妆,她本来就天生丽质,只须略加妆扮,就连杨玉环都自愧不如。 杨玉瑶对自己容貌极其自信,就连约会李隆基,常常都是素颜。可自从与李纯阳好了后,她却时时忧虑自己的容貌,每次与李纯阳会面,都会刻意加以修饰。 热恋的心态,让她害怕在情人面前有所欠缺! 还未等她梳妆完毕,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在身后抱住。杨玉瑶回头,就见李纯阳年轻而英俊的脸庞。 “你怎么才来呢,我都想你了!”杨玉瑶呢喃着,就如一个小女孩一样的撒起娇来。 “我每日都来这里与你幽会,你不怕咱们的关系传到皇帝那里吗?” 杨玉瑶噘起粉嫩的嘴唇说道:“这里是我家,谁会去向他说这些事情!” “那些下人呢,他们不会胡言乱语吧!我可就一颗脑袋,如果皇上知道了我给他戴顶绿帽子,这脑袋在脖子上只怕也不会安稳了!” “谁敢乱说,我就撕烂了他的嘴!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去死!” 说完,杨玉瑶吻住李纯阳。李纯阳感觉杨玉瑶身子火热,知道她又动了情,只是自己今天来是有事找她,并不想与她缠绵。 亲吻过后,李纯阳装出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坐在了椅子上。杨玉瑶见李纯阳脸有愁色,不禁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如此愁眉苦脸的!” 李纯阳假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地样子说道:“算了吧,说出又会惹得你不高兴!“ 杨玉瑶此时正是最为迷恋李纯阳的时候,见他不悦,跟着心里发堵,“你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烦心事只管说出来,我来为你解决,在这长安城内还没有什么事是我办不到的呢!” 第200章 金吾卫将军 杨玉瑶这句话一点也不夸张,大唐帝国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李隆基和杨国忠都是她的裙下之臣,她要想做什么事情,那可真是轻而易举。 李纯阳说道:“这件事本不想跟你说,但闷在心里实在难受!今日我带着几个下属去街中闲逛,却碰到了一件倒霉事情!” “什么事情?”杨玉瑶问道。 “跟人打了一架,我的那几个属下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本来我带来的这些人都是平卢军中的猛人,但那伙人身份特殊,我们又不敢还手,所以才吃了大亏!” 杨玉瑶一听心上人吃了亏,立时变了脸色,“那又是什么人,边军士兵都敢欺侮,这岂不是胆大包天了吗?” 李纯阳咽了口气说道:“那些人是前任宰相李林甫的家丁,蛮横的不得了,别说我们这些边军,就算是你虢国夫人,他们都未必放在心上。” 杨玉瑶望着李纯阳,问道:“这话又怎么说呢?” 李纯阳说道:“与李林甫的家丁发生冲突之后,我还特意提起与你是好友,让他们看在虢国夫人的面上,平了这起争端。可不提还好,一提起你,他们却斗得更加凶悍!那些家丁还叫嚣,在长安城唯有李宰相,没听过什么虢国夫人、韩国夫人!” 杨玉瑶倾心相恋李纯阳,哪里会想到李纯阳会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掺杂了自己的私货。听他说完后脸上变色,恨恨地说道:“好你个李林甫,如此不把我放在眼里。这可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李纯阳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道:“玉瑶,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李林甫当宰相时权倾朝野,就算现在,门生故吏遍布朝中。就连皇上都让他三分,咱们也不必因为我受这一点委屈跟他做对!” 杨玉瑶伸手抚摸着李纯阳的脸庞,转为温柔地说道:“纯阳,你我虽不是夫妻,但有夫妻之实!李林甫如此欺侮你,我若不为你出头,还怎么有脸再跟你在一起。” 李纯阳心里有些得意,这个大唐帝国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已经被自己彻底征服。脸上却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玉瑶,那李林甫虽然已退出官场,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惹你一身是非!” 杨玉瑶越发的温柔似水,说道:“李林甫虽然很得皇上恩宠,但此一时彼一时,现在他只不过是一只病猫。上个月,安?山上奏说是李林甫与突厥阿布思部共谋反叛,说是抓到阿布思降卒,供述那李林甫与阿布思相约为父子。” 李纯阳听到她说起朝中秘事,赶紧竖起耳朵注意倾听。 “这份奏折到了杨国忠那里,他向我提及些事,我对杨国忠说,李林甫当了十九年的宰相,怎么会背叛皇上,让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把这份奏折压了下来。” 杨玉瑶咬紧樱唇,恨恨说道:“早知李林甫会如此辱你,我就让杨国忠把那份奏折给了皇上!不过也不打紧,我这就去找杨国忠,让他弹劾李林甫。我再到皇上那里旁敲侧击,这次非要了他的命,为你报仇!” 李纯阳立刻装出一副欢喜的样子,向着杨玉瑶深深鞠躬,嘴上说道:“多谢姐姐!” 杨玉瑶一把抱住李纯阳,脸色潮红,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光用嘴谢有什么用,我要你换种谢法……” 李纯阳不由得在内心苦笑,杨玉瑶虽然是绝色容颜,但却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就连年轻的李纯阳都觉得有些吃不消。软饭吃得虽然很丰富,可身体却有些被掏空。好在李纯阳体质异于常人! 十天以后,皇上颁布诏书,李林甫勾结突厥阿布思部,意欲谋反,交由刑部、大理寺共同查办。李林甫还未等入狱,连吓带病,在家中一命呜呼。 李林甫一死,他的那些门生故吏也是树倒猢狲散。李林甫的女婿谏议大夫杨齐宣害怕受到诛连,遵从了杨国忠的意思,出面证明李林甫谋反。这样一来,就坐实了李林甫的罪名。 让李纯阳极其意外的是,他被李隆基任命为左金吾卫将军,奉旨查抄李林甫家府。左金吾将军官职从三品,执掌宫中京城昼夜巡警之法。左右金吾卫下设大将军一员,将军二员,也就是说李纯阳成为京城防卫部队的二把手。 而查抄一个朝中大官的家,那可是一件肥得流油的美差。 李纯阳心知肚明,这一定又是杨玉瑶利用枕头风为自己创造的机会。她恨李林甫欺侮李纯阳,特意安排李纯阳去抄李林甫的家,让他好好的出一口恶气。 一个女人的力量果然能够影响朝政! 新官上任,立时有人来拜码头。金吾卫的翊府、同轨、宝图等府中郎将、长史、录事参军等轮番前来祝贺。李纯阳与这些人并不相识,只是自己是金吾卫将军,以后是这些人的顶头上司,这些久经官场沉浮之人,当然懂得为官之道。 整整一天,李纯阳都被各种祝贺的人围住。直到了晚上,府中才渐渐的消停下来。李纯阳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向安?山汇报此事。 他赶紧到了安?山的住处,安?山正好也在。亲兵把他引入安?山的书房之中。安?山是个胡人,斗大的字也不识得几个,但在京中府宅,也按照京中官员的府宅,布置了个书房。 安?山的书房,大多数时间都是他与部下喝酒的地方。 李纯阳进到书房,安?山正寒着脸训斥一个下人。李纯阳被调任金吾卫将军,实是大出他的意料。杨国忠几次想调李纯阳、史思明入京任职,他都极力反对,这二人都是他的得力助手,他怎么舍得。只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皇上一纸诏书,他不得不从。为此,他对杨国忠恨之入骨。 见到李纯阳,他仍是怒气未消,“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呢!” 李纯阳见安?山脸色不善,说道:“我知道王爷找我是为何事!” 安?山看着李纯阳问道:“你怎知我找你何事!” 第201章 不如造反吧! 李纯阳说道:“皇上诏书已下,调我入京任职,王爷一定是想知道我的真实想法!” 安?山点头。 李纯阳说道:“诏书已下,如果我若不从,就是抗旨,这个罪名,只怕就是王爷也承担不起!” 安?山再次点头,缓缓问道:“那你对此事,又是怎么想的呢?” “其实我并不想入京任职,如果让我选择,我更愿意追随王爷建功立业,只是皇命难违。” 安?山深思片刻说道:“既然皇命已下,我们也不能公然违抗,你先去金吾卫任职吧!过些日子,我再向皇上上书,以边关军情紧急,再把你调回来!我这里也离不开你,这个杨国忠,不为江山社稷着想,只是一味的和我作对,我真想……” 安?山没有再说下去,但李纯阳看着安?山阴鹜的表情,知道他内心实已恨杨国忠到了极点。 “王爷,我也正想说这个杨国忠,此人处处与王爷做对,陷害王爷,实在是心腹大患,如不除去,早晚会祸及王爷!” 安?山瞪起小眼睛,望着李纯阳,屋中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李纯阳见安?山已然被自己的说辞打动,时机已经成熟,接着说道:“王爷,我想问您一个问题,如果您信任我,就如实回答!” “您觉得您与皇上,跟杨国忠与皇上,谁更亲近一些!” 安?山想了想,答道:“皇上对我的信任要多一些,这大概也与我镇守三镇有关,他须倚仗我有关。杨国忠身为宰相,能够时时陪在皇上身边,这样一来,此消彼长,我与皇上的关系,不会比他更近。” “那您与太子呢?” 李纯阳的这一问,立时戳到了安?山的痛处。这几来年,李隆基逐渐衰老,朝政先由李林甫把执十九年,李林甫倒台,又换成了杨国忠。这二人都是一般的心胸狭隘,难以容人。原来大唐的那些名臣武将,在这二人的轮番打击之下,死的死,放逐的放逐,几乎都已凋零殆尽。 而太子李亨睿智通达,已逐渐显露出其治世能力。大唐权柄的更换也是迟早的事情。安?山与李隆基君臣之间的友谊实非寻常,可就因为皇上实在太过信任他了,这许多年来,他的眼里也只有皇上。对于太子李亨,安?山从来也没有放在眼中。 如果李亨真要当上了皇帝,安?山真不知道自己的前程会是什么样子。 李纯阳见安?山脸上阴晴不定,接着说道:“据我所知,您与太子之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与当今皇上的关系,您比不过杨国忠,与太子的交情,您又是一片空白。我实在为王爷的将来担忧啊!” 安?山后背开始出汗,额头上的汗珠也顺着那张胖脸淌了下来。李纯阳的话虽然句句扎心,却现实得很。自己的一生恩宠,不过是皇帝李隆基赐给他的,老皇帝能够给他的,新皇帝也一样可以收回去。只需一张诏书,他很可能就会一无所有。 这些年来,官宦沉浮他见得多了。就连王忠嗣那样的帝国柱臣,不也是含怨而死吗?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古以来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人能逃脱这种命运。 “既然如此,那应该如何是好?” 安?山见李纯阳提出如此尖锐问题,知道李纯阳已经有了答案。只是这个答案实在太过敏感。话已至此,二人心中早已是心照不宣。李纯阳脸色严肃,一字一顿道:“与其等死,还不如放手一搏!” “你的意思是……反了!” 李纯阳点了点头,说道:“这是唯一的活路!” 安?山思索片刻说道:“我以三镇兵力加在一起,也不过十六七万左右,如何对抗得了大唐七八十万的军队?” 李纯阳说道:“王爷您忘了,当年高祖晋阳龙兴之时,之有三万带甲士兵,而隋国拥兵六十多万,仍被高祖推翻了吗。何况王爷所部,是全天下最为精锐的边军。咱们来时,一路向西,我见各地城防松懈,武备荒驰,天下太平已久,这些军人早已没有了斗志,可谓是一盘散沙。王爷只须一路向北,攻下东都洛阳,由潼关入关,直取长安。只要攻进长安,天下必然传檄而定!” 安?山犹豫着道:“西进洛阳,无险可守,倒也不难。只是潼关却不好突破。只怕到时候各路勤王军队一到,把我们变成瓮中之鳖!” “王爷,您别忘了,还有我在京师,,到时候,我和你里应外合,想办法打开潼关之门,放你进来。潼关一失,长安再无险可守,到时候王爷就可长驱直入,直捣长安。只要灭了李唐一氏,还怕天下不归顺王爷吗?” 李纯阳为安?山描绘了一个无比辉煌的前景。安?山只觉得茅塞顿开,几日里的阴鹜一扫而空。这段时间以来,杨国忠的事就如一块大石一样压在安?山的心头,不知如何解决。他也曾想通过暴力手段除掉杨国忠,只是这样一来,就不得不跟皇帝李隆基翻脸。 李隆基对他甚好,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安?山不想跟李隆基弄僵。他也曾想过李隆基百年之后,太子李亨上位,自己如何应对。只是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这时李纯阳提出了这个胆大包天的计想,立时让安?山有了迷雾中看到光亮的感觉。 这个李纯阳简直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礼物。有了他,天下大势已定! 妈的,就这么干了,当年陈胜吴广就曾说过“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皇帝也不是天生就是皇帝,哪个又不是在万人尸骨中拼杀出来的!他李氏能坐得,凭什么我安?山坐不得! 想到大唐帝国的花花江山,想到杨玉环姐妹如花似玉的容颜,安?山只觉得血脉贲张,伸手狠狠地拍在了桌子之上。 “好,就这么干了!” “还有一事,让王爷回范阳时向皇上请求,以交接平卢防务为由,把我带回去,由我为王爷策划一应事宜。待万事皆备后,我再回到京师策应王爷!” 安?山点头,“此事正需你来谋划,我会向皇上奏明,让你跟我一起回去!” 第202章 抄家使者 “我再向王爷推荐三人,这三人都是勇武多智之人,如果王爷想成大事,就需善待这三人!” 安?山问道:“哪三个人!” “这三人是营州别驾蔡希德、司马崔乾佑、长史安守忠。三人都是营州人,我在营州日久,对这三个人很是了解。” 安?山点头说道:“这三个人我记下了,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如果合适,我会加以重用。” 三人曾宴请过李纯阳,想到李纯阳军中跟随李纯阳,李纯阳正好乘此机会举荐三人。 安?山接着问道:“你被任命为金吾卫将军,皇上命你去查抄李林甫家,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李纯阳答道:“大理寺和刑部派人来催此事,让我明天带队就去!” 安?山阴笑着说道:“那李林甫当了十九年的宰相,提拔的官吏无数,家中资财数以万计。你此番前去,我倒是要教你个发财的办法!” “请王爷赐教!” “此次查抄,以你为主,李林甫那万贯家财到底有多少,哪里能说清楚,三千万贯也是他,两千万贯也是他,还不是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李纯阳听得安?山一说,立时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心下暗想,这李林甫搜刮来的民脂民膏,老子不客气的收下来,也算是为民除害。眼下安?山已被自己说动,只需他一造反,天下就将大乱。 乱世之中,这些财物毫无用处,但用来收买人心,却是物尽其用。反正皇帝老儿李隆基过些日子就得溜之大吉了,自己贪得再多,他也没有时间查了。 告别了安?山,李纯阳让田承嗣去请来了阿固郎和大武艺。他到金吾卫任职,身边没有亲信之人,就想把二人调到身边。这等小事,用不着皇帝、宰相开口。虢国夫人找到武部尚书韦见素,一句话就解决了。 二人都被调入金吾卫任职,成为李纯阳的下属。阿固郎和大武艺到了李纯阳的屋中,李纯阳问道:“阿固郎,你在府中为我准备几间在房子!” 阿固郎笑嘻嘻地说道:“怎么?大哥也要效仿那金屋藏娇之举吗?不知大哥看中了哪个姑娘!” 李纯阳笑道:“我哪里有那份雅致,你先给我准备出来,我自有用处。明日一早,你二人跟着我去李林甫府上,皇上要抄了他的家!” 大武艺叹气道:“那李林甫当初也算是朝中最有权势之人,转眼就丢了性命,皇上下旨,削了他的官爵,子孙有官职的都被撤了职,放逐到岭南。同党被贬的有五十多人!” 阿固郎说道:“我听宫中之人说起此事,说是他得罪了虢国夫人。虢国夫人跟宰相杨国忠一起揭发了他的罪行,才让他落得如此下场!” 李纯阳没有开口搭二人的话,李林甫事件整个过程就是他策划的,利用虢国夫人的影响力,干掉了李林甫,只是这些秘密之事,他却不好向二人说起。 阿固郎接着说道:“这个李林甫也算识趣,听说犯了事,直接死了。不然,还不知道要遭多少的罪呢,别说发配岭南了,就让他走出长安城,都得要了他的命!” 兄弟二人见李纯阳今天有些意兴阑珊,说了一会话,就各自回府了。 第二日一早,二人各带着一百金吾卫到了安?山府前等待李纯阳。李纯阳虽然已是金吾卫将军,但在长安仍没有府第,只能暂住在安?山府中。 李纯阳一出王府,就见二百金吾卫甲胄分明,刀剑森然。大武艺和阿固郎二人骑着高头大马,阿固郎手中牵着一匹黑马缰绳。二人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那个年轻人身穿内侍服饰。李纯阳知道那是个太监,却不认得。 二百金吾卫见到李纯阳,向他行礼齐声叫道:“参见将军!” 李纯阳有些志得意满,摆手说道:“免了,众位兄弟辛苦了!“ 阿固郎走上一步,对李纯阳说道:”将军,这位是内侍省令史鱼朝恩。负责到李府宣读制书!” 李纯阳向着鱼朝恩拱手,说道:“久仰令史大名,今日才有缘一见!” 鱼朝恩脸皮白净,长得甚是清秀,见李纯阳向他拱手,赶紧回礼道:“将军年少有为,前程必然不可限量,还望以后多多关照!” 李纯阳谦虚道:“令史在宫中执事,要说关照还得令史多关照兄弟才是!” 二人客气了一番,李纯阳说道“咱们这就出发吧!” 李纯阳、鱼朝恩二人在二百金吾卫的拥簇之下,浩浩荡荡地向着李林甫府中进发。这一路,引来无数长安百姓的目光。李纯阳的一生从未如此耀武扬威过,心下很是得意。 李林甫家中早已得到通知,金吾卫今日要来抄家,府中男丁都已被发配到岭南,剩下的都是一些女眷。因为李林甫刚死,这些女眷都是一身缟素,列在李府门前。 李纯阳等人到了李府门前,那些女眷齐跪在地,当前一名老妇人说道:“犯臣之妇恭迎圣使!”老妇身后的那些女人也跟着一齐说道:“恭迎圣使!” 李纯阳也懒得搭理这些人,对阿固郎说道:“你带人进去把所有家丁奴役控制起来。府中家眷登记造册,清点人数。” 转身又对大武艺说道:“二弟你带人进去查封所有府库、房产、家什!一切物什也要登记造册,以备今后查验!” 阿固郎和大武艺领命而去,这种查抄资产、造册清点的细致工作,早已有军中账房负责。二人进府,只是监督着众人,不需亲自前去清点。 李纯阳对一名金吾卫士兵说道:“你让那些女人都进府内,等着令史宣读皇上圣旨!” 卫兵领命而去,过了一会儿,这些女人都被赶入内府。李纯阳下马,和鱼朝恩大摇大摆的走入李府。 李府正厅之中,设着一个灵堂,一副棺椁摆在灵堂正中。李林甫死后,还不及发丧,就被抄了家。 李纯阳和鱼朝恩到了正厅之中,鱼朝恩拿出一份帛书,李府女眷在厅外密密麻麻地跪成一片,大概有七八十人。 第203章 巨贪的宰相 李纯阳看到人数如此之多,有些纳闷,刚才在外面也没见这么些人,怎么到了院里人又多了不少。他不知道刚才在外面跪迎他们的都是李府一些有地位之人。此时,全家女眷都被集中在这里,来接圣旨。 鱼朝恩慢悠悠展开那份帛书,望了一眼跪在下面的那些女子,眼神中满是轻蔑。清了清嗓子,开始宣读圣旨。 李纯阳不喜欢那种文绉绉的官方文章,听得云里雾里,也懒得再听。直到最后,听到鱼朝恩说到要开棺验尸,以平民之身埋葬,厅下传来一片哭声,才知道圣旨已宣读完毕。 鱼朝恩摆手,几名金吾卫士兵上前围在李林甫的棺椁之前,掀开了棺盖。李纯阳和鱼朝恩上前仔细观看了棺中之人。李纯阳不识得李林甫,但他是主持抄家之事,不得不近前查看。 鱼朝恩在宫中待得久了,识得李林甫,看过之后,点头说道:“验明正身,你们把他口中的珠子,身上的紫袍金鱼袋都给我剥下来!” 几名金吾卫七手八脚的把李林甫的尸体抬了出来,放到地上,当场就扒下了尸体上的紫色朝服和代表身份的金鱼袋。一名胆子大的卫兵用手掰开李林甫的嘴,把里面含着的一颗珍珠拿了出来。 李林甫家中的那些女眷看到金吾卫士兵如此凌辱李林甫的尸体,都是大哭起来,一时之间,大厅之外一片哭声。 李纯阳虽然不喜李林甫,但见他死后还被人如此污辱,却也有些不忍。转过脸去,望向旁边。他这一转脸,隐约中感觉到有人在偷偷地望他。李纯阳循着那道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跪在人群中,风姿绰约的女子,一双妙目正望向他这里。 那女子目光与李纯阳目光相对,脸上立时闪过一丝媚态,转而低眉颔首,又是一副楚楚可怜之状。女子一身白衣,体态纤细,容颜俏丽,虽然不及杨玉瑶那般国色天香,却也别有一番韵味。 李纯阳忽然就想起了岛国动作片里的未亡人。这些人都是李林甫的家眷,不知这个女人是李林甫的妻妾还是女儿。妈的,李林甫这老小子倒是挺会享受,看着这黑压压的一群女眷,大都姿色不错。 那女子并没有像其他女眷那样放声大哭,见李纯阳注视着她,她反到有些大胆地与他对视,眼神之中,含媚带嗔,到让李纯阳大为心动。如此美人,可惜就要没入掖庭为奴。 这时,金吾卫已经把李林甫的尸体扒完,鱼朝恩对那个带头的女眷说道:“犯臣李林甫按平民下葬,这副棺椁也不能用了,你们赶紧去找副棺材把他装起来吧!” 那名老妇人回头叮嘱了几句,一个女人起身匆匆地跑了出去,想是去装备棺材去了。 老妇人对李纯阳与鱼朝恩说道:“两位圣使多有劳顿,也请到隔壁房间用茶!” 几个下人模样的人,站起身来,引着李纯阳和鱼朝恩到了大厅旁边的厢房,那里早已经准备好了茶水。 喝过几口茶后,鱼朝恩对李纯阳说道:“李将军,皇上旨意也已宣过,我这就回去复旨,这里的一应事务,还要请将军多多费心!” 李纯阳心想,李隆基把这个鱼朝恩派来陪自己查抄李林甫家,而他急着回去复旨,却是一分油水也没有沾到。谁都知道抄李林甫的家是个肥差,好处也要雨露均沾,回头得给他备一份大礼送过去。此人是皇上身边近侍,应当好好结交,反正都是李林甫刮来的民脂民膏,又不用自己花一分钱。 李纯阳生性豪爽,从不看重钱财,就算身上只有几百元钱时,也敢带着朋友胡吃海塞。计议妥当,李纯阳起身把鱼朝恩送出门,朗声说道:“令史服侍皇上,清点财物这些小事自是用不着令史操心。回头我把李府的财产登记造册,给令史送上一份,令史也好向皇上回禀。” 说完这话,李纯阳低声道:“想必李府之中珍奇宝物一定也不少,我一会儿亲自挑几件稀罕玩意儿给令史送过去,也算对令史劳顿的补偿!” 鱼朝恩听李纯阳这样说,立时脸上堆笑,说道:“好说好说,那就有劳李兄了!” 鱼朝恩见李纯阳很会办事,称呼也从将军改成了李兄,立时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李纯阳回到厢房,叫来阿固郎,对他说道:“李府的财物盘点得怎么样了?” 阿固郎有些神秘地道:“二哥带着人刚刚开始盘点!大哥,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李林甫用来装那些金银财宝的府库居然比我的宅子都大,看这架势,没有个三五天都清点不完!” 李纯阳有些惊诧,“什么,得用那么多天!” 阿固郎笑着道:“大哥你是没有看见,光是铜钱,就满满几个大仓库,那些穿铜板的绳子都烂了一地。上等的象牙笏板就几百只,南海极品珊瑚,堆放得满地都是。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了,就算把我黑水靺鞨的所有财宝都加在一起,只也不及李林甫的百分之一。” 李纯阳叹气说道:“这可真是个巨贪!” 阿固郎却略带嘲弄的口吻说道:“哪个当官的不是这样,只不过李林甫的官大,贪的也多。那些没有他官大的,贪得也就少了些!” 阿固郎说完,见李纯阳没有说话,凑了过来,低声地说道:“大哥,这李林甫贪了这么多的财物,传到皇上耳中,只怕对皇上的一世英名也有所影响。依我之见,不如在清点之后,不报如此之巨。哥哥你是主查,这件事咱兄弟三人即可把控!” 李纯阳正有此意,却被阿固郎先说了出来,就势问道:“你的意思……” 阿固郎伸手成掌,向下一挥,“咱们给他来个二一添作五,砍下一半,给大哥留做家底!” 李纯阳略作沉思,阿固郎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但还有一个问题他一直不知如何解决,“这里查抄的卫兵都是金吾卫的人,人多眼杂,如果这么做,只怕漏出消息,咱们脑袋上的人头也不保!” 第204章 秘谋 阿固郎说道:“这个也好办,我与二哥在京师有一段时间了,南军十六卫中,我们也交了不少朋友。明日我借口人手不够,多找点十六卫的朋友来帮忙。咱们给他们点好处,这些人会守口如瓶的。这就叫富贵险中求!就算有一天事情败露,咱们反出长安,大哥跟我回白山黑水,做一个逍遥快活的大王也很好。如果事情顺利,大哥你可就是全长安最富有的土财主了!” 阿固郎说完,嘿嘿的乐了起来。李纯阳暗想,阿固郎的这个主意也很不错,此事只须做得隐密一些,打点好上下关系,瞒住李隆基还是不难的。 更何况还有杨玉瑶这个坚强的后盾,他更不怕李隆基会发现。 李纯阳点头,“那就这么办!” 阿固郎听到李纯阳同意,甚是高兴,转身就要去安排诸项事宜,李纯阳却道:“等等,还有一件事,你记不记得前些日子跟南大哥咱们三人去鬼市,那里有个卖面具的铺子!” 阿固郎点头,那天他带着南霁云和李纯阳二人到卖面具的店铺,只一招就被那个黑衣老者制服,到现在他一想起黑衣老者那只冰冷得不像是活人的手,就不寒而栗。 阿固郎从小生活在马背之上,性格刚强,无所畏惧,唯有那一次,真正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产生了惧意。所以对于那个黑衣老者,记忆犹新。 听到李纯阳提起那个店铺,阿固郎突然想起,当初那个老者向李纯阳提出的要求,正是要李林甫的首级。 “大哥,你是想……” 李林甫虽然戴罪身死,却也曾是朝中重臣。停丧期间,首级平白无故的丢了,只怕也是一场不小的风波。李纯阳见阿固郎有些迟疑,知道他虽然胆大妄为,对于这种事,也不想惹上身。 李纯阳笑道:“怎么,害怕了?” 阿固郎脸上一红,说道:“不是害怕,只是这件事做起来有些难度,要好好计议一番。别再打不到狐狸,惹上一身骚。” 李纯阳点了点头,他就很欣赏阿固郎这一点,有勇有谋,什么事情都是先谋定而后动。 “我有一个办法,你看行不行!”李纯阳说完,在阿固郎的耳边密语一番,阿固郎听后说道:“此计甚好,就依大哥的计策行事!” 李纯阳说完此事,忽然想起那个女子,对阿固郎说道:“刚才我见李家的那些女眷中有一个女子,我要问她几句话,你把她叫到这里来!” 阿固郎笑着道:“那些女眷好像有七八十人吧,我哪里知道大哥说的是哪一个!” 李纯阳大约描述了一下那个女子的容貌。阿固郎听李纯阳说那女子长得很有几分姿色,立时换做一副淫荡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我这就去把那女子弄过来,保证让她把大哥服侍得舒舒服服!” 李纯阳面色一肃,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我岂是那种趁人之危之人!” 阿固郎却道:“大哥 ,你这就想多了。这些犯臣女眷转眼就要充军,将来命好的找个老军吏嫁了,命不好的就得轮为营妓。如果大哥看上哪个,把她留下,那算是她的造化了!还不得把你当成祖宗一样的供着,别说让她服侍你了,就是让她给你做牛做马,她都乐意的很!” 李纯阳默然,阿固郎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就如刚才那名美貌女子,本来是生活在锦衣玉食的环境里。可一场变故,命运就此改变,成为阶下囚。她看着李纯阳的那种眼神,似乎是一种暗示,又似乎是一种引诱。而这一切,也只不过是为了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阿固郎说道:“大哥你只管等在这里,我这就去把她给你叫来!” 阿固郎离开厢房,过得片刻,房门一响,碎步声响起,一个婷婷袅袅的身影走了进来,正是刚才那个女子。 女子一见李纯阳,躬身下拜,跪倒在地上,“见过将军!” 李纯阳见那女子声音柔媚,很是好听。见她跪下,上前一步,就想伸手去扶那女子。女子本来可以借助李纯阳一扶之力,站起身来。不想她却腰身轻摆,李纯阳本来扶向她手肘的双手,居然摸到了她的胸上。 入手之处,李纯阳只觉得丰润绵软。那女子抬头望了李纯阳一眼,装出娇羞样子,轻声说道:“妾是未亡之人,将军怎能如此轻薄对我!” 女子话虽说得正派,脸上却是春光无限,眼中似要滴出水来。李纯阳暗想,这个女人真是够狐媚,勾人魂魄于无形。哪里像个未亡人,简直就是妲己转世,褒姒再生。 自己只不过是想伸手扶她,却变成了轻薄于她。李纯阳本想开口解释,转念一想,这个女人摆明了就是想勾引自己,既然如此,何必费口舌去解释,不如直奔主题吧。 李纯阳伸手抓住女子之手,把她拉了起来。那女子全身宛若无骨一般,轻轻一扭,就到了李纯阳的怀里。这样一来,倒好像是李纯阳把她拉入怀中一样。 女人在李纯阳怀中柔媚说道:“将军,你怎么能这样。亡夫尸骨未寒,你这样让我将来怎么做人!” 李纯阳本没有想霸占此女之意,可只两个回合,就被这个女人撩拨得意马心猿。李纯阳一把搂住她的腰肢,轻薄地笑道:“女人我见得多了,可像你这样狐媚的还是第一个!” 女子的脸贴在李纯阳的脸上,轻轻摩挲着。李纯阳本就非正人君子,美女还主动投怀送抱,就势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那女子皮肤滑腻,一看就是平时保养很好。 女子呼吸急促起来,伸手脱下衣衫,搂住了李纯阳,没想到却被李纯阳轻轻推开。女子一怔,她本以为李纯阳已被自己迷住,顺理成章成就好事。 她本是李林甫最为得宠的小妾之一,凭借出众的容貌和天生的媚术在一众妻妾中脱颖而出。本以为托付给李林甫,可以享受一生富贵,没想到李林甫病死,本来无比辉煌的一个家族,顷刻间房倒屋塌,人死财空。 第205章 找你理论 一个乱世弱女子,唯一的办法,就是用身体为自己兑换一个安稳的去处。 而那个能决定她生死的人,正是李纯阳。好在李纯阳长得高大英俊,能委身这样的人,也算不枉。 女子对自己的媚术很有自信,她相信,只要李纯阳能够单独与她在一起,她就可以俘获他的心。她用这种方式,曾经俘获过无数男人。当他看到她的一瞬间,她就施放出满身媚术,勾引着李纯阳。 直到被李纯阳请到这里来,她知道自己成功了。可没想到的是,到了最后时候,李纯阳却退缩了。 李纯阳并非柳下惠,他也被这个女人撩得欲火难遏。只是隔壁就是李林甫的尸骨,还有许多散乱杂人。他在这里跟这个女人行就好事,只怕李林甫从棺材里爬出来跟他拼命。 李纯阳并非不相,而是不便。他强压欲火,示意那女人坐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李林甫的什么人?” 女子见李纯阳收起了刚才的轻簿,不由得暗自佩服。能在她的媚惑之下,坐怀不乱,也算是奇男子了。她也换做一副肃相,款款地坐在了李纯阳的对面。 “贱妾名叫林瓶儿,是李大人的侍妾!” 李纯阳点头,果然是李林甫的小妾。“你是何方人氏,家中可还有亲人?” 林瓶儿听李纯阳问起家中之人,有些伤感,“贱妾命运不好,自小父母早亡,后来被哥哥卖入青楼之中,后来李大人把我赎回做妾!” 李纯阳心想,怪不得这个女人如此狐媚,原来是青楼之人。唐朝时候,风气开化,京师中的达官贵人经常会替青楼之中色艺出众的歌妓赎身,带回家做侍妾。 李纯阳叹了口气说道:“可惜了你这样一个美人了!” 林瓶儿一听,有些慌神,她知道自己与外面那些女眷会被分配到宫中掖庭或军中营妓,成为奴隶。 “还请将军救我,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将军!” 李纯阳看着她如花似玉的容颜,心里暗道:“妈的,我怎么会舍得你这样一个美人去做牛做马!” 嘴上却说道:“李林甫勾结突厥,意图谋反,皇上震怒。你们这些人是朝廷指定要没入掖庭为奴的,我有心帮你,只怕也是无能为力!” 李纯阳第一眼看到此女时,虽然只是一身缟素,却是难掩艳丽。接触之后,才发现她不但长相出众,兼且天生媚骨。这样的女人,万中无一。 自己朝中无人,虽然有杨玉瑶这一靠山,但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是最不安全的。他还要在皇帝与自己的中间搭上一条桥梁。刚才林瓶儿软玉温香入怀,李纯阳几乎难以自制。李隆基好色,这样的一个女人,只要入了他的眼中,自然就不会放过的。 李纯阳立时决定,把林瓶儿收下,找机会送到李隆基身边,让她成为自己的一条暗线。只要她能为自己所用,迷惑住李隆基,自己的计划就又向前迈进一步。 只是要想收服林瓶儿,还需用点手段。李纯阳看着林瓶儿,心里有了主意。 林瓶儿知道李纯阳是查抄李府的主办人。李府女眷不下百人,而林瓶儿又非什么重要人物,只不过是一名侍妾,在这百人里面少一、两个像她这样的人,也不会引起什么特别的关注。李纯阳这样说法,完全就是推托。 “我早就听过将军仁义之名,贱妾之命,就是将军一念之间。将军若肯帮我,贱妾愿意随侍将军身边,以报答救命之恩!” 林瓶儿说出这句话,就算是以身相许。只要李纯阳帮她渡过这一难关,她就愿意给李纯阳作妾。 李纯阳当然听出林瓶儿的弦外之音。见林瓶儿有些情急,脸上已有细密汗珠,心一软,也不想再让她着急,说道:“好吧,我姑且一试,成不成就看你的命了!” 林瓶儿听到李纯阳答应,面露喜色,站起身,施了一礼,媚声说道:“多谢将军成全!” 这时,厢房的外面突然响起了吵闹之声,一个女性的声音传进屋里。 “你别拦着我,让我进去,滚开!我倒要看看什么将军人物,如此绝情!” 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你不要往前闯了,一个犯臣的家人,怎么敢如此嚣张,小心李将军生气,砍了你的脑袋!” “反正都是一死,我要跟他讲道论,还能多死一次不成,你们让开!” 李纯阳听得分明,是有一个女人想要见自己,却被金吾卫的士兵拦在了门外。 李纯阳正想开口让卫兵放她进来。却不想那门被人一脚踢开,一个素衣粉面的女孩闯了进来。 女孩十八九岁年纪,明眸皓齿,肤白貌美,只是杏眼含怒,满面寒霜。 一个金吾卫士兵跟在女孩身后,有些慌张地对李纯阳说道:“将军恕罪,这个女人非要见您,硬闯进来。属下无能,请将军责罚!” 李纯阳摆了摆手,说道:“你下去吧!” 士兵退出房间。女孩看到了林瓶儿,冷冷地哼了一声,说道:“我说在外面没有看到你,原来是藏到这里,你是不是一刻也离不开男人!” 女孩话中带刺,林瓶儿听到后,脸色一变,却又无法反驳。她来这里本来也是想引诱李纯阳。 李纯阳看着那女孩,淡淡地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女孩听到李纯阳问起,恨恨说道:“我父亲是堂堂宰相,按照大唐例律,就算是犯了罪,也应当交由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三堂会审。三堂未审,就非罪犯。而今我父尸骨末寒,你们就把他暴尸在外,天下有这个道理吗!” 李纯阳听那女孩口气,应该是李林甫之女。这女孩伶牙俐齿,说话很有一番道理,倒是让李纯阳无法应答。 林瓶儿开口说道:“李将军只是让咱家换了棺椁,并没有暴尸老爷的意思!” 李纯阳答应了帮助林瓶儿,林瓶儿开口为李纯阳解围。 女孩听林瓶儿说话,一脸怒容地对她说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李纯阳已起收下林瓶儿的念头,见女孩对她说话丝毫也不客气,不免有些怒气,冷冷说道:“我们奉旨办事,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如果传到皇上耳中,你全家都会受到牵连!” 第206章 罪臣之家 李纯阳本以为抬出皇上旨意,这个女孩应该会被吓退,没想到女孩却没有丝毫的惧意。“皇上的旨意,也没有让你们把我父暴尸在外。我父官居二品,陪伴皇上一十九年,皇上如果知道了你们如此这般污辱他,只怕也不会满意吧!” 李纯阳暗想,此女说的也有道理。李林甫虽然被削了官爵,抄了家,但他必竟还曾是大唐宰相,李隆基被杨国忠和杨玉瑶说动,降罪了李林甫。谁知道李隆基哪天睡醒了,想起李林甫的好,会不会再想起此事,到时候听说自己的宰相被暴尸在外,难免会怪罪下来。 所以此事还是不宜张扬。 想到这里,李纯阳脸上缓和下来,对那女孩说道:“你也不必如此激动,我这就让卫兵把你父亲收殓起来!” 李纯阳来时,她本不在家,等到回到家中,发现府中已被查封,父亲李林甫的尸体被放在外面地上。而家中的那些女眷,一个个只知道哭泣,并无一人敢上前与卫士交涉。 女孩本是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短短的十多日,家中变故骤起,男丁被贬岭南,眼见着女眷也要没入官奴,伤心愤怒之下,女孩决然地找到了李纯阳理论。 此时,她见李纯阳态度有所转变,反而不太适应,有些不知所措。 李纯阳叫来门外卫士,对他说道:“你通知众人,把李大人的装殓在原来的棺椁之中,李府未找来新棺椁之前,先不要动。另外,告诉大伙,不要惊动了女眷!” 卫士领命而去。李纯阳看了女孩一眼,说道:“你还有事吗?” 女孩摇了摇头。李纯阳说道:“那你可以走了!” 女孩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回头施了一礼,红着眼眶说道:“多谢你了!” 自从李林甫被降罪以来,李府上下近百口人无不是提心吊胆。这些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的大家族看着表面风光无限,但全家的生死全系于李林甫一人身上。一旦李林甫倒台,全家都跟着遭殃。 无数的历史已经证明,政治斗争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失败的一方面临的往往是灭顶之灾。 原来围在女孩身边的都是各种谄媚笑脸,而这几天来,她见到的都是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兵。李纯阳对她的态度,反倒让她生出几分亲切感来。 女孩走后,李纯阳问道:“她叫什么名字?” 林瓶儿答道:“她叫李玫,是李林甫的七女儿。虽然人小,嘴上却刻薄得很!” 林瓶儿的话语中,对李玫似很是讨厌! 李玫一走,屋内就剩下李纯阳和林瓶儿二人,气氛又莫名的暧昧起来。林瓶儿的一双美目,不时地瞄向李纯阳。 李纯阳怕自己把持不住,对林瓶儿说道:“你的事我会尽心去办,这几日先委屈你跟其她的人暂时住在一起,等我求过皇上,再想办法把你接走!” 林瓶儿赶紧说道:“将军再生之恩,贱妾绝不敢忘!” 李纯阳说道:“你先出去吧,咱们孤男寡女独处一室,时间久了怕不方便!” 林瓶儿起身离开。李纯阳让卫兵叫来大武艺。 大武艺带着金吾卫的卫兵正在查抄李林甫府库中的财物。听到李纯阳召唤,赶紧赶了过来。 李纯阳见大武艺满脸是汗,笑道:“有金吾卫在,你又何必如此劳累!” 大武艺说道:“哥哥,你可知道这李林甫有多少家产?” 李纯阳道:“只怕不少!” 大武艺说道:“岂止不少,我曾见过皇上官中的府库,只怕皇上的财物,也不及李林甫的多!” 李纯阳说道:“整个天下都是皇上的,李林甫怎么跟皇上比。不过,就算李林甫富可敌国,又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乖乖的缴到太府寺。要我说,这些贪官总是想不明白,无论你贪墨了多少财物,败露之后,还不都是国家的,最终还闹个身败名裂!” 大武艺说道:“话虽这样说,可这些官员哪个又少贪了!对了,哥哥找我有什么事?” 李纯阳俯在大武艺耳边低声嘱咐一番。大武艺听完,点头应道:“这个好办,我管叫她吓破了魂!” 李纯阳在李府忙碌了一天,到了傍晚,阿固郎调来其他营卫的亲近兄弟。这些人平时都没少得到阿固郎的好处,都把他当成亲兄弟一般对待。 一更一过,阿固郎带着那些卫兵,把李府大小女眷统统地赶到了奴仆住的下房之中。原来李林甫等主人卧室全部腾出来给金吾卫的卫兵居住。李纯阳把李林甫所居的正房改成了临时办公场所,他就住在了李林甫的儿子房中。 到得晚上,金吾卫卫兵忙碌了一天,阿固郎和大武艺为了犒劳众人,特意让李府下人准备了酒菜。阿固郎酒量甚宏,带着众人喝得大醉。 林瓶儿和三个女佣挤在一个房里的通铺之上。她本有自己的房间,如今却和佣人住在一起,虽说李纯阳答应帮她脱险,但她也不敢声张。只能默默忍受。 挨着这些下人睡下,林瓶儿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似乎有几百只蚂蚁在咬着自己。想想几天前,自己虽然只是李府的一个小妾,却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主子,而今却沦为阶下囚。 想想白天李纯阳搂着她时那双渴望的眼神,她似乎在黑暗之中看到了一道光。只要把他魅惑住,就有希望逃离这个噩梦般的生活! 也不知过了多久,林瓶儿才要迷迷糊糊的睡着。就听到门外一响,脚步声响起,接着屋内一亮。 林瓶儿身穿亵衣,听到有人进屋,惊醒过来,抬头望去,却见几个金吾卫的卫兵,手举蜡烛,打量着通铺上的几个女人。这些卫兵满身酒气,眼神发直,显然是刚刚喝过酒。 其中一个卫兵对其他人说道:“妈的,这些女人都是李林甫的家人,平时飞扬跋扈的不得了,想不到今日却落到咱们兄弟手中!” 另一个人色眯眯地看着林瓶儿说道:“这些人都是犯臣家眷,带罪之人。咱们就算是奸了她,也算是帮刑部惩罚她们!” 第207章 午夜惊魂 “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咱们这就替刑部行刑吧!” 那人说完,几个金吾卫的卫兵扔掉手中蜡烛,狞笑着扑上铺中,拉扯着几个女眷下地,拖到了到别的房间。李府地广屋多,家奴佣人几百人,就算是下人的房间,也是多得数不过来。而金吾卫把这些女眷都赶到了几个人一个房间,四周留下了好多的空房。 林瓶儿只吓得浑身冰冷,她本以为有李纯阳的相助,很快就会脱离苦海,没有想到还会遭此一劫。身边的几个女伴都被扯了出去,没过多久,旁边的屋子里就传来了反抗声和拳打脚踢的声音。 想来应该是哪个女伴不从,被那些金吾卫所打,过了片刻反抗声音就没了,接着就是那些金吾卫的淫笑声和女人的哭泣声。 林瓶儿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本来已经看到了希望,如果这个时候被这些粗鄙的士兵奸污,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 正害怕呢,林瓶儿就被一双大手抓住,那双大手三下五除二的剥下了她的衣服,接着一股带着酒味的嘴凑到了她的脸上,胡茬扎到她的脸上生疼。林瓶儿肝胆俱裂,尖声叫道:“你……你要干……干什么!” 一个陌生的声音说道:“干什么,妈的你还敢问干什么,老子就是要干你!你要老老实实的服侍好老子,还能少吃点苦。如若惹怒老子,我砍下你的脑袋!” 那人说完,林瓶儿就觉得胸前一凉,一把尖刀逼在了她的胸前。那名金吾卫卫兵拿着一把匕首在她的胸上抹来抹去,尖利的匕首刮在她细嫩的皮肉上却是刺骨的凉。 林瓶儿不敢再动,颤声求道:“军爷!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家老爷好歹也是二品大员,看在同朝为臣的份上,求军爷放过我吧!” 士兵狞笑着道:“谁跟那老儿同朝为臣!你们早晚也得沦营妓,不如先让老子快活快活!”说完,那人开始脱起衣服。 林瓶儿被匕首指在胸前,不敢动弹,吓得嘤嘤哭了起来。不想那士兵不懂怜香惜玉,伸手一个耳光,狠狠扇在林瓶儿的脸上。 “妈的,哭什么哭,别搅了老子的兴趣!” 林瓶儿被这一耳光打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那人把林瓶儿按在身上,正要奸淫,屋内突然又亮起了蜡光。 那士兵看到屋内有亮光,赶紧回头,就见李纯阳和大武艺一脸冰凉地站在他的身后。大武艺上前一把抓住那人头发,向后拉去,把那人拉得跌倒在地上。 李纯阳凶狠地说道:“我已警告过你们,不要侵犯罪臣家眷,你竟然敢公然违抗我的命令!把他拉出去,给我狠狠地抽五十鞭子!” 大武艺答应一声,把那人带了出去。林瓶儿见到了李纯阳,本来提着的心忽然落了地,只觉得浑身乏力,连衣服都来不及穿上一件。 李纯阳望着林瓶儿光洁如玉、仍在颤抖的身子,对于大武艺安排的这场戏非常的满意。 李纯阳不记得在哪本书里看过这样一个理论,一个人被绑架的人,由恐惧害怕心理会变成对绑匪的同情甚至帮助绑匪的情况。这种症状好像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林瓶儿已被吓破了胆,这种情况下,她很容易会对她施以助手的人产生严重的依赖情感。现在,李纯阳就是她的救世主了! 李纯阳拿起一件衣服,为她披上,把她抱了起来,向外走去。在李纯阳的安排下,外面空无一人。李纯阳抱着林瓶儿一直走到了自己的房间,直到把她放到了床上,林瓶儿仍是死死地抓着李纯阳,不肯放开。 李纯阳对她说道:“好了,在这里没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林瓶儿这才松开了双手。李纯阳扯过一床被子盖在了林瓶儿的身上,看着她仍在瑟瑟发抖,心想:这只赤裸的羔羊,属于我了!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李纯阳离开卧室,到了外面,就见阿固郎快步走了进来,有些惊慌地说道:“大哥,大事不好!” 李纯阳问道:“什么事,如此慌张!” 阿固郎说道:“那李……李林甫的人头……人头不见了!” “什么?李林甫的人头不见了,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大哥,刚才巡岗的兄弟从停放李林甫尸体的大厅经过,看见棺椁打开一半,就觉得奇怪。我们已经按照大哥吩咐,把李林甫尸体移到了棺中,也盖好了棺盖。晚上值岗的兄弟看到棺椁打开,害怕诈尸,吓得赶紧把我找去。” 阿固郎这话在寂静的夜里说起,卧室里林瓶儿只听得后背发凉,汗毛竖立。仿佛黑暗中有无数个眼睛在盯着自己。 “我到了那棺椁前,乍着胆子望了进去,就见李林甫的人头已不知去向,就留下一具身体!” 李纯阳问道:“怎么会有这种事情,你查清是怎么回事了吗?” 阿固郎说道:“我叫来了当时值夜的几个士兵,他们都说没看见有外人进来,只有李府的两个家人曾经到李林甫的灵前烧纸!我让人去找那两个人来查问,可只找来一人,另一个人却已不知去向,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了!” 李纯阳问道:“那两个人什么时候去烧的纸?” 阿固郎答道:“一更的时候,二更过后,咱们兄弟才发现。中间有过几次巡查,大概兄弟们没发现。找到的那个人是李府中的马夫李柱,那个找不到的人是王府管家乔三。” “我们审问了李柱,据李柱交待,他曾无意中发现乔三和李林甫的小妾林瓶儿有私情,听到过二人对话。乔三本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后来被李林甫害得家破人亡,为了报仇,他就聘到了李府作佣人,后来取得了李林甫的信任,成为他的管家。乔三就有了与林瓶儿接触的机会,二人就勾搭成奸。几次想害死李林甫,只是没有机会下手。” 林瓶儿在卧室听到阿固郎这样说,心里大声叫苦,这分明是胡说八道,我哪里做过这种事情。李纯阳如果相信了这番说辞,让我还怎么有脸去见他了! 第208章 栽赃陷害 李纯阳问道:“那李柱为什么不向李林甫揭发这二人呢!” “我也问过李柱。李柱说他在李府之中养马,尽心尽办,本来希望能够得到李林甫常识,搏个一官半职。可不想李林甫对待下人非常苛刻,经常打骂。李柱更是被他骂过多次,有一次还差点没砍了他的脑袋。于是,李柱就怀恨在心,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没有想过去报告给李林甫!” “今日一更时候,乔三来找李柱,去为李林甫烧纸钱。李柱胆子小,跟着乔三在李林甫的棺前匆匆烧完纸钱,二人在前院门口分手,李柱就回到了住处。” “等我们发现李林甫的人头不见,找到李柱,却发现乔三已经不见了。而且女眷中也少了一人,就是李林甫的宠妾林瓶儿。” 林瓶儿是被李纯阳带到这里的,李纯阳答应救她,她当然不敢出去反驳阿固郎的话。只能暗中发愁,这个通奸的罪名只怕要背在自己的身上了。 李纯阳问道:“你确定那相乔三是和林瓶儿一起逃走的?” “我们对李柱动了点手段,他交待的乔三和林瓶儿通奸。二人同时不见了,不是私奔又是什么!” “这件事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明日密报皇上!” 林瓶儿哪里知道,李纯阳和阿固郎二人上演了一出双簧。为了拿到李林甫的人头,阿固郎让卫兵把李府的上下人众全部控制起来,带人偷偷地砍下了李林甫的人头,然后嫁祸于府内管家乔三。 乔三已被阿固郎弄走,找个没人的地方杀死埋了。又找来李柱,让他去诬陷乔三和林瓶儿。李柱本来不骨,可阿固郎等人有的是手段让他屈服。最终,李柱被逼答应,才有了刚才那场演出。 这是招一箭双雕的计策。李林甫的人头一事,找到乔三背锅,又可把林瓶儿偷偷带离李府。而且林瓶儿卷入此案之中,背上了奸夫淫妇的罪名,让她彻底地成为一名黑户,终身只能在李纯阳的庇护下活着。 阿固郎点头,“我知道了!”说完,转身离开。 李纯阳回到卧室,林瓶儿也顾不得未穿衣服,起身拉住李纯阳说道:“将军,我对天发誓,我与那乔三绝无半点私情,如有谎言,天打雷劈。李柱他……他是血口喷人!” 说到后来,林瓶儿眼中噙满泪水。她并不害怕自己的名节被玷污,只是担心李纯阳听说此事,心生厌烦,不再救她。 李纯阳阴着脸说道:“现在不是说这些事的时候!” 林瓶儿见李纯阳的脸色,以为他信了李柱的话,不由得大为惶恐,“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的生死都掌握在将军的手中,我……我怎敢骗你!” 李纯阳见戏演得也差不多了,说道:“这也算是天赐良机,现在李府中都以为你与乔三私奔,你正好可借着这个机会离开李府,也没有人会怀疑你是被我藏了起来!” 李纯阳递给她一套之前准备好了金吾卫衣服,对她说道:“从今天起,你不能再叫林瓶儿了,我给你改个名字,叫林仙儿。你赶紧换上这身衣服,随我离开李府!” 林瓶儿见李纯阳没有抛弃她的意思,这才放下心来。“一切全凭将军作主!” 接过衣服,当着李纯阳的面换了起来。 换好衣服之后,李纯阳二人离开房间,穿堂过院到了李府外门。阿固郎已在门口备好了三匹马,牵着缰绳等在那里。林瓶儿已穿上金吾卫衣服,虽然衣服大了很多,但在晚上,也没有人会注意。 看到阿固郎,怕被他认了出来,林瓶儿赶紧低下头。 林瓶儿跟着李纯阳、阿固郎上马,离开了李府。一路上,李纯阳与阿固郎都是默不作声,林瓶儿也不敢开口询问。 三人骑马,走了一炷香的时间,到了一间大宅子前。李纯阳下马,对阿固郎说道:“你就等在这里吧!” 说罢,带着林瓶儿走了进去。这间宅子其实就是阿固郎的家,为了把这场戏演得逼真,阿固郎装作不识,等在外面。 阿固郎的府里三进房间,虽然只有他一人居住,但奴仆却有十多人。李纯阳带着林瓶儿到了一处厢房,推门进去。林瓶儿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从现在开始,你就住在这里吧,每天会有人给你送来饭菜。你现在的身份比较特殊,明日京兆府就会全城通缉你与乔三。如果不想被城中巡捕抓回去,就不要离开这个屋子。” 林瓶儿刚才已经听到了阿固郎的话,李柱诬陷她与乔三通奸,砍下李林甫的人头,逃了李府。李林甫虽然已死,但他毕竟是曾是二品大员,如今人头不翼而飞,明天长安城就会闹得满城风雨。 自己只要离开李纯阳的庇护,立时就会有性命之忧。 “你要去哪里?”林瓶儿见李纯阳要走,赶紧问道。她不知这是什么地方,是否会有危险,现在李纯阳是她唯一的依靠。 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让她对李纯阳产生了依赖!没有李纯阳,她立时就被恐惧所包围。 “这是我的房子,你只须老实地待在这里,就会安全!” “那你会不会来看我!” 这不是废话吗?我扛着掉脑袋的危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你弄到这里来,难道就是为了供着。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只有傻子才会干呢! “我当然会来看你的,你说过要做牛做马的报答我,我得给你一个机会啊!”说罢,李纯阳脸上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林瓶儿看到李纯阳的笑容,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许多。原来男人都是一样的,只要他有欲望,自己就有了价值。 “盼望将军早来,我会好好报答你的,我向你保证!” 李纯阳伸手在她粉嫩的脸蛋上捏了一下,说道:“要不是事急,我真想让你现在就报答我!” 李纯阳来到阿固郎的府外,就见阿固郎坐在大门口的石阶上。见到李纯阳,阿固郎有些意外。 “我以为你跟那娘位还得亲热一会儿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看来大哥还不懂得怜香惜玉!” 第209章 人皮面具的真像 李纯阳笑道:“我在屋里风流快活,却让兄弟在外面给我把风放哨!这样的事,你哥哥我可做不出来!” 阿固郎却道:“这种事,兄弟还是愿意效犬马之劳的!” 李纯阳因为有正事要办,也不再开玩笑,“东西准备好了吗?” 阿固郎指着马鞍前的一个鼓着的皮囊说道:“一切都办妥当了!” “走吧!” 二人骑马催马,向着崇圣寺的方向走去。到了崇圣寺对面那条漆黑的胡同里。阿固郎想起那个黑衣老者,有些莫名的有些紧张。 二人在鬼市中转了两个来回,才找到鬼面张的店铺。门前的那张面具仍然狰狞可怖。 到了店门口,二人对望了一眼,似乎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的不安。今天,他们为了保密,没有让南霁云一起来。 只是不知以二人的身手,真有什么事情,能否对抗得了那个如病鬼的鬼面张。 李纯阳深吸了一口气,推开店门,走了进去,阿固郎手里提着那个皮囊,紧跟其后而入。 鬼面张的店铺仍然昏暗。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皮面具就如眼神空洞,似乎在望着二人。 黑袍老者鬼面张仍是静静地坐在柜台后面,锐利的眼神看到了李纯阳和不阿固郎,似乎有了一丝的亮光。 李纯阳走到鬼面张身前,抱拳说道:“张前辈,在下如约前来!” 说罢,用眼神向身旁的阿固郎示意一下。阿固郎把手中的皮囊放到了鬼面张面前的柜台上。 鬼面张看到那个皮囊,眼神中精光大盛,伸手就去打开,双手有些颤抖。 阿固郎领教过他的功夫,知道这个身手极好。可见他双手颤抖,也知他内心十分激动。 皮囊打开,却是一个人头。鬼面张盯着那个人头看了好久,忽然仰天长笑起来,只是那笑声听起来倒像是鬼哭狼嚎。 李纯阳和阿固郎也不敢打扰鬼面张,过了片刻,鬼面张止住笑声,声音嘶哑地说道:“好你个李林甫,今日我大仇得报,真是快哉!” 李纯阳看着鬼面张情绪如此激荡,试探着问道:“张前辈,我们把李林甫的人头给你送来了,你不必如此激动!” 鬼面张双眼如电般望向李纯阳,“不必激动,你知道我为了杀了李林甫,费尽了多少心血吗?” “今日你们二人为我报得大仇,我要好好谢谢你们!” 说完,鬼面张从柜台后面走了出来,当着李纯阳和阿固郎的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李纯阳和阿固郎没有想到鬼面张做事如此直率,说跪就跪了下去。二人还没来得及制止,鬼面张就“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李纯阳赶紧伸手去扶鬼面张,“前辈这可使不得!” 鬼面张磕完头,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子就站了起来。“你们把李林甫的人头给我带来,值这三个头!” “这可折煞晚辈了,不知前辈与这李林甫有什么仇怨,让前辈如此痛恨此人?” 李纯阳把李林甫的人头带来,鬼面张对他的态度也跟刚才有所不同,没有了那份冷漠。 鬼面张把李纯阳和阿固郎让到了后屋,倒上两杯茶,递给二人。 “我与李林甫的恩怨说来话长了,我长话短说吧!” 鬼在张一捋颏下的胡须,缓缓说道。 “我的兄长本是朝中御史,二十年前,因弹劾李林甫,被他设计陷害,一家人全部入了刑部大狱。我与哥哥性格不同,他喜读书,我却爱好武艺,那时正好我在外学艺,才算逃过一劫。后来,李林甫胡乱安了个罪名,把我兄长一家老少二十三口,满门抄斩。可怜我父母都已经七十多岁,却落了个尸首异处。我那八岁的儿子也……也被砍了头!” 鬼面张说到这里,想起爱子惨死,老泪纵横。 “我听说了此事,匆匆赶了回来,却已是家破人亡。李林甫这个老贼与我不共戴天,只是我几次想杀了他,却都没有得手。他贵为当朝宰相,出入都有羽林卫护持,有两次行刺,我差一点失陷被他们抓到!” “后来,我知道,以我一个人的力量无论如何也报不了此仇了,所以在这里开了个面具店铺。年轻时,我曾经跟着一个江湖奇人学过易容术,这易容术第一道功夫就是制作人皮面具。就凭着这个手艺,我在江湖中也算小有名气。”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找我制作人皮面具,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人,或被衙门通缉,或是想做一些龌龊之事,总之没有什么正派人。于是,我就想了个主意,想让我为你制一张面具,就必须用一张真的人皮来换!” “我也暗中观察,发现身手好的人,就让他们帮我去刺杀李林甫。能到我这里的人都是非奸即盗,所以我也不怕他们把我出卖了。能拿到李林甫的人头,我就为他做一张面具,拿不到他的人头,也休想让我制作面具!” “只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人能够真正的把这个老贼的人头给我带来。今天,你们终于完成了我的这个心愿,我怎能不高兴!” 鬼面张一口气说完了自己的经历,长出了一口气,似乎解开了一个心结。 李纯阳听完鬼面张的叙述,才明白他为何如此痛恨李林甫。李林甫为相十九年,被他诬告陷害的当朝名臣,不计其数,这个鬼面张的哥哥就是其中的冤魂一个。 “只可惜我不能手刃此贼!”鬼面张长叹一声。 “你们帮我报了此仇,我答应你们的事自然也会照办。拿来吧!” 鬼面张说完,向李纯阳伸出手来。李纯阳明白鬼面张的意思,赶紧从怀中拿出了那张人皮面具。 “请前辈帮我辨认一下这张面具!” 李纯阳说完,把那张面具递了过去。 鬼面张接过那张人皮面具,借着屋内昏暗的灯光仔细瞧了片刻。又把面具还给了李纯阳。 “这张面具确实是我所制!” 李纯阳问道:“不知前辈是为谁所制!” “青玉楼主!” 第210章 再探青玉楼 当李纯阳听到青玉楼主四个字的时候,脑袋只觉得“嗡”的一声巨响。 果然如此,那日晚上,他夜探杨府,碰上那个刺客,在好回着的一瞬间,李纯阳凭借着超强的目力,隐约的看到了她眉目正中心的一点梅花妆。 他忽然又想起了在琦丝丽那里的一夜,自己意识模糊之间,似乎也看到了眉心的那点梅花妆。那个与自己缠绵了一夜的女人,难道竟是她! 李纯阳怎么也不敢相信! 第二日一早,李纯阳刚到李府,迎面就被李玫堵住。李玫眼圈泛红,见到李纯阳,把他拦了下来。 “我……我爹的尸首,怎么不见了!” 说罢,终于没有忍住,眼泪顺着腮边流了下来。 李纯阳让阿固郎把李林甫的人头偷走。李府一大早就发现了此事,李玫如今已是李府的主心骨,所以她就代表李府向李纯阳兴师问罪。 李纯阳答道:“我也是刚刚听说,这就急着赶了过来!” 转过头,对身边的卫兵说道:“去叫阿固郎来!” 李纯阳和李玫进入厢房。片刻之后,阿固郎来到,李纯阳假意问道:“罪臣人头哪里去了!” 阿固郎又把昨天的情节,重演了一遍,最后说道:“据马夫李柱说,是管家乔三伙同罪臣的小妾林瓶儿偷着砍下了人头,一齐逃走。我已经通知京兆府,发出协查令,全城收捕这二人!” 李纯阳回头看着李玫说道:“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李玫一脸怀疑地望着李纯阳,大声道:“那乔三跟随我爹爹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无怨无仇的,怎么会把我爹的人……人头偷去!” 阿固郎说道:“这些话都是你们府中马夫李柱亲口所说,他还说曾亲眼见到那林瓶儿与乔三偷情!” 阿固郎有李柱做证,有恃无恐,就算李玫把事情闹大了,也有李柱杠着。 “昨日你与那林瓶儿在这里密谋好久,今日她就不见了,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定是你从中做了手脚!” 李玫指着李纯阳说道。李纯阳被当场揭穿,有些恼羞成怒,叱道:“放肆!你这是污蔑朝廷命官!我乃金吾卫将军,岂能容你胡乱诬陷。若不是看在你是女流之辈,今日就教你入宫为奴!” 若是换做平常女子,李纯阳这一番恐吓,早就不敢再开口说话。可李玫家逢巨变,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那你昨日与林瓶儿在这里所为何事?” “我昨日找林瓶儿,就是觉得她可疑,这才带来讯问!果然今日就与人私奔了!我是奉旨查抄你家,当然有权力审问相关人等!官府查案,还用不着你来指指点点!” 李纯阳有了怒气,声音大了起来。李玫声音也提高了几度,“昨日自从你们金吾卫来到我家府中,把守各处要道,我们府中众人都被集中于西厅,谁都不许走动。到了夜间,又是金吾卫的护卫巡查看护,乔三是一个文弱之人,林瓶儿又是女流之辈,如何能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做此暗事!” 李纯阳没有想到李玫如此聪慧,料事很准,眼前之事,只能是一推了之。总之,无论李玫如何怀疑,也没有证据。 “那乔三在你家府中经营多年,也许还有帮手,所以我们今天还要好好的查验一番!” 李纯阳说完,冲着阿固郎说道:“对府中众人重新盘查,尤其是平时跟那个叫乔三走得比较近的人,要仔细盘问,不要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李玫虽然年轻,但思绪却很缜密。金吾卫一来,立时控制了全府上下,父亲人头不翼而飞这件事,逃不出李纯阳和阿固郎等人。只是没有真凭实据,她也毫无办法。 “我虽是个女流之辈,但此事涉及我父亲一世声名。如果李将军不能查验真相,我就只好到皇上跟前去分剖明白!” “我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的!” 李纯阳说完这句话,忽然感觉有些熟悉。当初没有穿越之前,好像警察对百姓总说这句话! 如今自己在朝中做官,居然不知不觉的有了几分官僚习气。看来当官这种事情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李玫退出了厢房,阿固郎低声说道:“大哥,这个娘们留着实在是个祸患!不如……” 李纯阳摇了摇头,说道:“她虽然危险,但却也是为了这个家族,咱们也不必为难她了。再说,一个女流之辈,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就怕她向皇上去告御状!” “一个罪臣之女,还能折腾到哪去。咱们只须把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还怕她什么?” 阿固郎点头,“也是,就以她现在的地位,只怕见都见不到皇上!” “你在这里再做做样子,盘查一次李府的家人!我去会会那张面具的主人!” 听说李纯阳要去见青玉楼主,阿固郎大为心动。只是李府清查财物还有许多事情要办,只好留在这里。 李纯阳叫上了南霁云跟随自己一起去了青玉楼。 如果青玉楼主真是那个面具的主人,那她就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人。而据南霁云讲,刺杀真源县令的那些刺客,正是青玉楼派出的。 李纯阳不知道青玉楼中还有多少那样亡命的刺客。南霁云武功高强,有他陪伴,安全系数还能高一些。更何况南霁云也一直在追查刺客,现在有了消息,正好一并调查。 过了午时,李纯阳与南霁云来到了青玉楼门前。 往日无比热闹的青玉楼,不知是何原因,大门紧闭。这个时间,正是青玉楼客人络绎不绝的时候,今天却没有人进进出出。 李纯阳敲了敲大门,里面没有应声,伸手推门,大门应声而开。李纯阳与南霁云对望一眼,都是心生警戒。 李纯阳当先一步,跨入门中。一楼本是客人等待的地方,现在却空无一人。二人上了二楼,仍是空无一人。 往日这里莺歌燕舞,琴瑟和鸣,青玉楼各色歌伎穿梭其中,温言软语不绝于耳。 今天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份寂静之中蕴藏着一份难言的诡异! 第211章 李白的剑 青玉楼楼高三层,第三层就是楼主婉儿的闺房。能进入她闺房的人,都是长安城非富即贵之流。李纯阳只来过一次青玉楼,还没有机会上到三层。 二人正要走上上楼的楼梯,旁边一个房间突然传来一阵吟诵的声音。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李纯阳脑里涌现出一个人影——李白。 李白本是青玉楼主的仰慕者,据他自己说,多次前来求见而不得。那次李纯阳来青玉楼,他是第一次看到婉儿。 本来李白出现在这里并不稀奇,文人骚客自来是喜欢美人美酒。但今日不同往时,青玉楼没有一个客人,李白出现在这里却显得有些突兀。 “李兄、南兄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共同喝上一杯!” 李纯阳与南霁云对望了一眼,听李白的口气似乎正在等着二人。 二人走向那个房间,打开房门,就见李白一人,左手端着一个酒杯,右手却拿着一支笔,坐在桌前独饮。 “李兄、南兄来得正好,且看我这首诗作得如何!” 李纯阳走到桌前,就见桌前一张宣纸之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一首诗。纸上墨迹未干,似乎是李白刚刚写完。 诗名是《将进酒》,这是李白的一首名诗。李纯阳在高中时还背诵过。 “李学士作的的诗自是再好不过的了!特别是这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李纯阳赞了一句。李白摇了摇头说道:“我倒是喜欢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得意须尽欢,只是今日这青玉楼如此冷清,却与这诗的意境差了一些,那些伶人都去了哪里?” “二位今日前来,只怕看不到那些可人的歌妓和伶人了!” 李白面带微笑,只是这个微笑却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不知李学士何出此言!” “楼主知道今日将军要来,特意闭门谢客,专候将军!” 李纯阳不由得大感奇怪,青玉楼主怎么会知道自己要来?而他为何又等在这里? “我有一句话要奉劝将军,不知将军是否肯听?” “李大学士有什么事但说无妨!” “我知道李兄、南兄二位此行的目的,但我劝二位还是转头回去!这件事,二位还是不要牵扯进来!” 李纯阳忽然明白了。为何李白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原来他是青玉楼主的说客。青玉楼主知道李纯阳与南霁云按照那条面具的线索,迟早会找到自己。 “不知道李大学士什么时候成了青玉楼主的座上宾。我记得上次咱们在这里喝酒,你还没有见过楼主!” 李白一笑,喃喃道:“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我李白虽然狂妄,却也愿为红颜知己做点事情!” 李纯阳暗想,妈的,看来李白这小子被青玉楼主的迷魂汤把魂给勾去了。现在他这是要强行为青玉楼主出头。 “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见到青玉楼主。有些事,我想问问清楚!” 李白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楼主既然请我来了,我就算不自量力了。如果二位想去见楼主,终需经过我这一关!” 李白说完,伸手拿起身上的佩剑,拇指微弹,佩剑出鞘三寸。 李纯阳和南霁云二人脸色都是一变。那日,二人在青玉楼都曾亲眼见到李白舞剑,知道他是个使剑的名家。如果他要强自为青玉楼主出头,事情就有些麻烦。 李纯阳并不怕李白的剑法,只是他比较敬重欣赏李白的才学,不想与他为敌。李纯阳身旁的南霁云开口说道:“兄弟,你去楼上会会楼主,我在这里陪李学士喝上几杯!” 说罢,南霁云也抽出了佩剑。此番前来,二人预计可能会有打斗,都带了武器。李白看着南霁云握剑的手,瞳孔开始收缩,“看来南兄也是个使剑的大行家!” 酒逢知己千杯少!而剑客呢? 能够碰上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也许要比酒逢知己更加的难得! 李纯阳真想留在这里好好的看一下两个剑客的比试。但他并没有这样做,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纯阳转身出门,当他关门的同时,就听见屋内“当”的一声响起了金属交击声…… 李纯阳迈步上楼,整个三楼,只有一间房间,李纯阳推开房门。 房内空间虽然很大,却并不奢华,反而非常淡雅。这与一楼二楼的画风截然不同。 一个婀娜的背影正对着李纯阳。听到开门声,一个声音响起,“快进来吧!” 声音优雅而温柔的,就如一个独守闺房的美人,看到了情人来到那般自然和谐,没有一点的矫揉造作。李纯阳心内忽然生出一股暖流,自己一直盼望的家庭,也许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一个温馨的家,一个永远在等待着自己的妻子,一声温暖的问候! “你看我的这个眉毛画得好不好看!” 婉儿的声音又生出三分慵懒和三分妩媚!仿佛情人在耳边窃窃私语。 隔着一面铜镜,李纯阳看到了那抹梅花妆! “那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是不是你?” 李纯阳问出了那个纠缠自己很久的疑惑。 婉儿轻声叹了口气,说道:“春宵一刻值千金,有多少公子王孙到了我这里,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我,难道你不想吗?” 我当然想了,只是我不想像一个糊涂蛋一样被耍来耍去的! “那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是不是你?” 李纯阳再问。 “你把我的那副面具拿了去,不应该还给我吗?” 婉儿话未说完,人就到了李纯阳面前,一道银光如闪电般刺向李纯阳面门。李纯阳从鬼面张那里得知婉儿就是那张人皮面具的主人,所以进到房内,就满心戒备。那晚二人交手,电光火石,他已领教了婉儿形如鬼魅的攻击。 果然,婉儿用语言引开了李纯阳的注意力,倏忽而至,就想攻李纯阳个措手不及。 李纯阳腰部用力,上身向后移动,躲过了刺向面门的短剑。 婉儿手腕一抖,变刺为划。短剑带着寒光划向颈部动脉。 第212章 上官婉儿 李纯阳右手疾伸,抓向婉儿手腕,双手一碰,只觉得婉儿那只玉手温润细腻。 “啊哟!你捏得人家手腕好痛!” 李纯阳听到婉儿的话语,只觉得心神一荡,手上的力道自然而然的松了开。婉儿语调虽然温婉,出手却是丝毫不留余地。手一脱困,立时再次刺向李纯阳。 李纯阳双腿用力,纵身向后跃出。婉儿反应极快,手中的短剑脱手而出,射向他的前胸。李纯阳此时身在半空之中,已无从借力。眼见着那道短剑就要刺中胸前,危急之下,李纯阳甩出衣袖,卷住短剑向旁边掷出。 李纯阳刚一落地,婉儿就拍手笑道:“将军果然好身手!” 李纯阳冷哼一声,说道:“如果身手不好,只怕早就死在你的手里了!” 婉儿轻声笑道:“我怎么舍得你去死!你不是想知道那天晚上的人是不是我吗?那就跟我来吧!” 说罢,婉儿转身,轻移莲步,向内室走去! 李纯阳跟着婉儿走了进去。一进内室,婉儿转身就缠住了李纯阳,而她身上的衣服,也不知什么时候落到了地上。 李纯阳刚想挣扎,一张湿润的香唇就到了他的嘴边,堵住了他的嘴。接着鼻中传来一阵异香,闻着这股异香,李纯阳心荡神驰,伸手想推开婉儿,却不想入手之处,却是两团柔软的双峰。 婉儿低声笑道:“我还以为将军是个正经之人,原来也是如此轻薄!” 李纯阳听到婉儿的话,刚想开口解释,就觉得天旋地转,双眼一黑,倒到了地上。 等到李纯阳再次醒过来时,就觉得身上盖着一副锦被,暗香扑鼻。抬头看去,却是一个女性闺房。 李纯阳活动一下四肢,完好无缺,灵活自如,并没有任何不适。想想刚才,自己处处防范,还是着了婉儿的暗算。只是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她是如何迷昏自己的。 进入青玉楼后,李纯阳并没有吃喝任何东西,不可能是中毒。唯有最后婉儿吻向自己的时候,他曾闻到一种异香。 嘴唇,李纯阳忽然想到了婉儿的嘴唇。她今天的唇色略显粉红,当她吻到自己的嘴边时,李纯阳尝到了一点点的甜味。 一定是她把迷香抹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然后用色相勾引自己,让自己不知不觉中了圈套。 好个工于心计的女人。 李纯阳坐起身来,虽然行动自如,可身上的力道却好像都消失了一般,只觉软绵绵的。抬头扫视房内,就见一个女子以手支颐,呆呆地坐在桌前。 李纯阳坐起发出声音,惊动了她。女子回头,却不是婉儿是谁! “你醒了!” 婉儿的声音仍然妩媚,又恢复了女儿态。 李纯阳有些恍惚! 这个女人是青玉楼主,而种种线索又表明,青玉楼里面藏着一个杀手组织。自己两次与她交手,她可算是机变百出,诡计多端,自己谨慎小心,最终都中了她的道。 而此时,她不但没有伤害自己,还把自己安排在她的床上睡着了。 李纯阳叹了口气说道:“我真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如果把我当成敌人,你可以杀了我。如果当成朋友,又大可不必用迷药对付我!” 婉儿轻笑,“是敌是友只在你一念之间!” “怎么会在我一念之间?” “如果你想跟我是友,那咱们就是友。如果你想跟我为敌,那咱们就是敌人!” “那天晚上跟我在一起的,是不是你?” 李纯阳第三次问出了那个问题。 婉儿还是没有回答李纯阳。过了片刻,她缓缓说道:“我想请你听个故事,不知你肯不肯!” 李纯阳笑道:“能听到大名鼎鼎的青玉楼第一美人讲故事,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会走的了!” 婉儿思索一下,似乎在整理思路,“我复姓上官!” 李纯阳嘴里反复念叨着上官两个字,突然脑中灵光一闪,“上官婉儿,上官婉儿,你是上官婉儿!” 婉儿点头,“不错,我正是上官婉儿!” “你是则天朝、中宗朝那个点评天下名士的上官婉儿!” 婉儿答道:“不错,正是我!” “不对不对,上官婉儿在那场政变中已被杀死了。即使她活着,现在也是五六十岁的老太婆了,你看着也就二十五六岁,怎么可能是上官婉儿。” 婉儿悠悠出了一会儿的神,李纯阳仔细端看着她的面容。她的面上皮肤光洁细腻,一点没衰老的迹象。如若她自己十七八岁,世上大部分人都会相信。 “我本是武天皇帝的内舍人,代为则天皇帝划拟诏书。神龙政变之后,则天皇帝被逼退位,大位传于中宗皇帝。因为我在宫中服侍则天皇帝,所以一直留在宫中,被中宗封为婕妤,专管宫中制命,后来进拜为昭容!” 上官婉儿娓娓道来,不带半分感情色彩,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人生。 李纯阳穿越之前,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他忘记叫什么名字,主角正是上官婉。所以对于那段历史很是熟悉,而对电神里的女主角,也很崇拜。没想到当初电视里的人物,居然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 “我知道你,当年你代朝廷品评天下诗文,聪慧善文,帮中宗皇帝批改奏折,参与朝政,还曾为皇帝代写诗作。一介女流,能做到此,实在是了不起,了不起!” “只是,只是当今皇帝发动政变,诛除韦氏,你当时不是死在宫中了吗?” “那是唐隆元年,皇后韦氏与安乐公主用马秦客所佩毒药,毒死了中宗皇帝。这母女好不恶毒,韦氏与武三思、马秦客勾连成奸,害怕暴露,害死皇上也还算个理由,可安乐公主却是皇帝的亲生女儿,为了争夺皇太女之位,竟然亲手害死了自己的父亲!” “韦氏害死皇上后,秘不发丧,封锁了皇帝驾崩的消息。为了更安全的接管皇权,韦氏以皇帝的命令征召府兵五万人入驻京城守卫。安排她自己的娘家兄弟子侄,附马都尉韦捷、韦灌、卫尉卿卫璿等人分别率领。” 第213章 不谋而合 “韦氏全面掌控了京师内的军权,就立了十六岁的温王李重茂为皇太子,那份诏书,正是由我所制。她本以为一切安排妥当,可以高枕无忧了,就宣布了中宗皇帝的死讯,让温王登基,然后她就可以控制大权。这韦氏的野心不可谓不大,她也想效仿则天皇帝,登上帝位,掌大唐权柄,成为一代女皇。只是,她可远没有则天皇帝的韬略和智慧!” 这段官闱秘史,李纯阳闻所未闻,只听得心惊肉跳,原来唐中宗李显是被自己老婆和女儿毒死的。 而那份立温王李重茂的登位诏书,正是上官婉儿。 权力扭曲人性,可以让人变成野兽! “韦氏想要当皇上,最大的阻碍就是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她自认为大局已定,就开始向相王和太平公主发动攻击,明升暗降,夺了相王的大权。这样一来,就惹怒了相王的三子,也是当今的皇帝李隆基!” “李小三年轻时睿智通达,很有心计,还算是个人物。当年太宗在世的时候,选过一批勇猛的蕃人,担任京城的守卫,号称百骑。到了则天皇帝时期,增加为千骑。而到了中宗时,又增加到万骑,并设置官员加以统治。李隆基很早的时候就结交了万骑里中的一些豪杰人士,现在看来,他也是早有准备,为自己积蓄力量!” “而韦氏的那些子侄在万骑担任职位。这些人根本不懂如何带兵,每天耀武扬威,见到不顺眼的兵卒,非打即骂。所以万骑的将领都非常的憎恨他们,加之李隆基特间意笼络万骑将领,这些人就都加入了李隆基的阵营。” “就在李隆基紧锣密鼓地准备着的时候,韦氏一派也加紧了篡权的步伐,宗楚客、武延秀及韦氏诸人开始劝她学则天皇帝,革命李唐,除掉相王李旦和太平公主,逼李重茂退位,自立为帝!” “可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韦氏集团中出了一个叛徒。兵部侍郎崔日用本来是一直依附于韦氏,与宗楚客关系很好。正因为关系好,宗楚客并没有防备他,所以除掉相王和太平公主的计划也没有瞒着他,让他也参与其中。” “这个崔日用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觉得韦氏、宗楚客等人不可能成功,也许他本身就是李隆基安插在宗楚客身边的卧底。总之,他把韦氏等人的密谋告诉了李隆基。李隆基当机立断,决定先发制人,发动政变,反击韦氏集团。” “他召集了太平公主及其公主的儿子薛崇暕、钟绍京、王崇晔、刘幽求、麻嗣宗等心腹之人,商议起事。万骑果毅李仙凫也参与其中,众人一致决定先杀韦氏中的万骑统领,夺回兵权,再进宫诛杀韦氏等人!” “唐隆元年六月二十日凌晨,李隆基率领万骑众人在玄武门发动了政变,攻入宫中,杀死韦后、安乐公主及所有韦后一党。当时我执烛率宫人迎接李隆基,李隆基一直把我当成韦氏一党。我便拿出当时所拟诏书,立相王为辅政,自证清白。刘幽求把这份诏书拿给了李隆基,帮我说情。可李隆基不许,命万骑营的卫士害了我的性命!” “那日在宫中旗下,万骑营的卫士手执利剑,一剑刺穿我的胸口。冷风凄月,我就这样倒在了血洎之中。那些营卫以为我已死,就把我殓于棺中。没想到我命不刻死,后被人救出。” 上官婉儿说完,站起身来,缓缓脱下衣服,如绸子般光洁的身体展现在李纯阳面前。左胸之下,有一道疤痕,似乎是处旧伤。 上官婉儿指着那道疤痕说道:“这一剑如果再偏一寸,我的命就没了!” 上官婉儿的双腿笔直,没有一丝的赘肉。李纯阳看得面红耳赤,心跳加快。 “如此说来,你真的是上官昭容了,只是你……” 李纯阳看着上官婉儿的酥胸高耸,这个身体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人,倒像是十八九岁的处子。 上官婉儿穿上衣服,微笑道:“你是想说的我长相不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婆吧?” 李纯阳有点尴尬地笑笑,从年龄上来讲,上官婉儿应该是个老太婆了。 “那个救过我的人是个世外高人,她不但教了我武艺,还传了我驻颜之术,所以看着年轻!” “契丹李怀秀的那个妃子柳如烟,也是青玉楼的人吧?” 李纯阳想到那日在契丹大帐之内,泛着蓝光的短剑,形如鬼魅的身影,就如上官婉儿一般。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如烟是我们青玉楼伏在契丹族的暗线!” 柳如烟刺杀李纯阳,目的是想引起契丹与唐帝国的争斗。她是青玉楼的刺客,也是受了上官婉儿的指使。 “上官昭容如此做法,难道不怕大唐与契丹战事一起,百姓遭殃吗?” 上官婉儿忽然笑了起来,笑声中满含着一丝酸楚。 “李隆基害得我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我恨不得生噬其肉,我这后半生的目的,就是想把他创建的盛世毁于一旦,让李唐一族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说到最后,上官婉儿声色俱厉,语气恶毒,足见她对李隆基恨之入骨。 “如烟到了契丹后,深得李怀秀的宠爱。她本已说服李怀秀去攻打范阳的安?山,李怀秀秀军十万,包围幽州,只须他破了幽州城,杀了安?山,大唐与契丹就再无宁日。谁也没有想到,后来你横空出世,只用了四千马步军就破了李怀秀的十万大军,也坏了我的大事!你说应该怎么赔偿给我呢?” 最后一句,婉儿又恢复了往日的妩媚。 李纯阳暗忖,原来这个女人一心想毁掉大唐盛世,这样一来,她派人刺杀真源县令的目的也是为了搅乱政局,加快灭亡李氏的统治。这个目的与自己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呢?” 这种密谋之事,如果被官府知道,那是要杀头掉脑袋的。李纯阳不知她为何要对自己说出来。 第214章 料敌于先 上官婉儿望着李纯阳,片刻之后说道:“我这一生阅人无数,也曾品评过天下名士,可以说识人很准。当今之世,唯有你是个能成大事之人!” “那日我夜入杨府,被一黑衣蒙面人所扰,我与他打斗甚久。原本我不知是你,但你抢走我那张人皮面具。我猜你一定会找到那面具的来缘,于是就派人监视在鬼面张的店铺外面。果然,你后来到了那里,我自然就知道那个黑衣人是你了。” “后来,杨府卫士发现一柄范阳剑,引得杨国忠在皇帝面前告了安?山。当日只有你我二人在那里出现,我没有带此剑进入杨府,那么带剑之人必定就是你了。你能用四千人打败李怀秀的十万大军,断不会蠢到带着自家的剑去行刺杨国忠。所以我猜想,你应该是有意为之!” 上官婉儿一双妙目望着李纯阳,接着说道:“那么问题就来了,你本是安?山的亲信,又是他一手提携起来的。你所有的一切,都是安?山给你的,为什么你要去陷害安?山呢?” 李纯阳不由得暗自佩服上官婉儿思绪之缜密,她仅凭借一把剑就能判断出自己与安?山之间的问题,实在是聪明至极。 上官婉儿见李纯阳不语,说道:“既然你不肯说,那就让我来猜上一猜。你大概也跟我一样,与安?山有仇,潜入他军中想加害于他!” 李纯阳摇了摇头。上官婉儿又猜了两次,李纯阳都是摇头。 上官婉儿说道:“也不管是什么原因,你既然做了此事,就是想要引发安杨之争。这二人争端一起,只怕大唐也要乱作一团了。从这个方向来看,咱们二人的目的几乎是一样的!” “所以,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咱们目标一致,为什么不合二为一,一起来实现这个目标呢?” 说罢,上官婉儿望着李纯阳,脸上充满了期待。上官婉儿虽然身手很高,又有一批死士供其差遣,但这些人毕竟只是帮派力量,无法与战场上纵横来去的千军万马为敌。 要想颠覆李唐王朝,还需要李纯阳这样的高级将领,既能带兵,又能打仗。所以上官婉儿发现了李线阳的真实目的后,立时起了拉拢之心。 李纯阳暗想,这个上官婉儿以一己之力,建立了青玉楼这么一个庞大的刺客组织,并且把间谍都安插到了契丹可汗的身边,可见其必有过人之处。而其智商之高,也远非常人所及。如果与她合作,二人里应外合,共同逼反安?山似乎并非难事。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既然能够双赢,为什么不呢? 李纯阳点头,“我同意合作!” 上官婉儿笑了,这次,她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我还有个问题!那天晚上在琦丝丽那里的女人,是不是你!” 上官婉儿笑而不语,过了片刻才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李纯阳知道这是白居易的诗作《琵琶行》中的一句名句。意思是都在江湖上混,既然认识了,何必问之前是否相识呢。 这是一种间接的肯定吧! 上官婉儿接着说道:“杨国忠一族,权倾朝野,你这一招借刀杀人本来也算是一条妙计。只是李隆基这个人非常的聪明,太着痕迹反到会让他怀疑。他把那柄剑送还给了安?山,就说明他知道这件事并非安?山所为。唯有杨国忠这个蠢货,一直在怀疑安?山。” 李纯阳不得不佩服上官婉儿的洞察力,这件事的缘由被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杨国忠也未必真的怀疑安?山,他不过是想借着此事,打压安?山!” 李纯阳说道。杨国忠一心想要找到安?山造反的证据,就是想置他于死地。这两个人的相斗必将以一方彻底失败而终结。 上官婉儿说道:“你是安?山的心腹爱将,杨国忠口口声声说安?山必反,以你之见,安?山真的会反吗?” 李纯阳沉默片刻说道:“其实安?山并无反意,至少现在看来是没有反意的。李隆基圣眷正隆,安?山已是位及人臣了,当了皇帝能比现在更好吗?只是杨国忠一直这么逼迫下,安?山没有了活路,那就不好说了! ” 上官婉儿却道:“正是这个道理,就算安?山没有反意,也要让杨国忠逼反他!” 李纯阳不免有些奇怪,心中暗想,你一个青楼头牌,又如何左右得了杨国忠。 “那杨国忠与韦见素前些日子召见了你吧?” 李纯阳心下一凛,这是一件极其秘密之事,就连安?山都不知道,不知上官婉儿如何得知的。 上官婉儿见李纯阳脸色阴晴不定,一笑说道:“我青玉楼不光只有会杀人的刀,还有一双能听到各种消息的耳朵!” 青玉楼冠绝京师,各色艺妓不下百人,京城之中的达官贵人莫不以识得青玉楼人物为荣,这些妓女在为客人提供服务之余,也能收集到各路小道消息。所以上官婉儿在京师城内有无数的耳目,而韦府之中,也许正好就有她的线人。 “杨国忠想从你的身上找到安?山的破绽,杨国忠这个人善于把一个极小的信息,放大为种种罪状。京中有多少王侯公卿,死于他的诬告之中,若论陷害,只怕比起则天皇帝朝中的来俊臣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看,你告诉他的那些消息,只怕这几天就会有了结果了!” 李纯阳不懂官场斗争套路,而上官婉儿自幼便长于宫中,武则天临朝称制,五大臣发动神龙政变,李隆基策划唐隆政变,她都是亲历者。宫中诸多波诡云谲,对于她来说,就如家常便饭。 李纯阳问道:“如依楼主之见,这事态下一步会如何发展呢?” 上官婉儿说道:“如依我之见,杨国忠必然会教唆皇帝李隆基留下安?山。安?山统辖三镇,是名符其实的封疆大吏,手下兵强马壮,如若让他回到三镇,无疑是放虎归山,只怕再也不好压制。而留下他最好的办法就是封王拜相,与杨国忠并列朝班!” 第215章 果然如此 “这样一来,安?山手无兵权,自然也无法造反。而在朝中,杨国忠有杨氏三姐妹的襄助,安?山孤身一人,只怕早晚也会被杨国忠扳倒!按照杨国忠的脾气秉性,应该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李纯阳看着上官婉儿娇艳欲滴的红唇,忽然想到那一夜如火的热情,正是这样的红唇,吻遍了他身体的每一寸,让他欲仙欲死。 他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她是一个六十多岁的女人。那副柔若无骨的身体,仿佛能融化一切。 “看来楼主对杨国忠很是了解!” 上官婉儿轻声笑道:“那杨国忠虽然位高权重,可也是个男人,青玉楼在京师也算有些名气!” 李纯阳立时明白了上官婉和的弦外之声。 “看来这个杨国忠也是楼主的闺中常客了?” 不知为何,李纯阳对杨国忠忽然升出一种莫名的厌烦。就如本来属于自己的一件玩物,被他夺了过去一般。 上官婉儿见李纯阳脸上略带醋意,内心暗喜,娇声说道:“只要咱们二人合作,那些人我以后自然不会放在眼里,从此只是一心服侍你一个人!” 李纯阳听她这样一说,内心很是受用,站起身来,走到她的身边,一把抱住了她。既然合作,那就深入一点吧! 不想上官婉儿却抓住了他到处乱摸的手,“我这一切,今后都交付给你了,你也不用急于这一时三刻。眼下就有一件要紧之事,需你尽快去办!” 李纯阳停下手中的动作,稍显不快,有什么事还急于这一时三刻。 上官婉儿也感觉到了李纯阳的不快,轻抚他的脸颊,温柔地说道:“杨国忠必然要将安?山留下。你若不尽快去劝他速离京师,制书一下,皇命难违,再想走只怕就来不及了。安?山若是不能离开京城,那咱们的大计就会搁浅。将军若以大局为重,就把儿女情长放一放,我既然与你合作,大事若成,还怕没有时间侍候将军吗?” 李纯阳在上官婉儿的腰部轻轻地掐了一下,一副放浪形骸的样子,“若不是你这说辞,我现在就想吃了你!” “你随时都可以吃了我,但现在却不行,你应该赶紧回去安?山府!” 李纯阳点头,上官婉儿送他出了房间。李纯阳下楼,二楼打斗声早已没有,他被上官婉儿迷昏,想来李白和南霁云也都离开了。 李纯阳离开了青玉楼,暗自思索,上官婉儿虽然料事挺准,但杨国忠和安?山之间的恩怨,皇帝李隆基总是摇摆不定。不如自己先去探听一下消息再做决定。 打定主意,李纯阳来到杨玉瑶府。 杨玉瑶刚从宫中回来,下得马车,就见到了李纯阳。杨玉瑶已有几日没见到李纯阳,见他过来,眼含幽怨。 “你怎么这么多天不来看我?” 李纯阳说道:“这几日来,一直在李林甫府中查验资财,分身乏术。今日一得闲,就立刻赶了过来!” 杨玉瑶挽住李纯阳的手臂,使劲地掐了一下,娇嗔道:“我还以为你被李家的那些小狐狸精迷了魂去了!” 李纯阳笑道:“那些小狐狸精加在一起,只怕都没有你一个人勾我的魂!” 杨玉瑶听罢,心里美滋滋的。二人进入府中,侍女奉上茶水。 李纯阳看着杨玉瑶,只见她脸上有细密的汗珠,问道:“你又进宫去了?” 杨玉瑶点头,李纯阳装出一副吃醋的样子,说道:“你跟我好,就不要总是进宫了,皇上恋美色,你总是在他那里来来去去,岂不是让我很绿!” 杨玉瑶假意瞪了李纯阳一眼,“你吃哪门子的飞醋,他就是一个老头子,哪能跟你比得了。我去宫中,也是为了找机会荐你晋升,你不必多心!” 李纯阳听杨玉瑶如此说,心里暗喜,这个女人已是诚心对待自己。 “刚才我听妹妹说起,皇上有心让安?山留京任宰相,只是担心安?山读书不多,无法胜任,制书都已经拟好,一直迟迟未发。宰相却是极力劝皇上让安?山任太子太师,这杨国忠即怕安?山在范阳手握兵权,尾大不掉,又担心把他调入京中抢了他的风头。居然出此明升暗降的招数来,皇上怎么会如此对待安?山!” 李纯阳听到杨玉瑶说出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暗自佩服上官婉儿料事之准,事实果然正如她所料。 李纯阳不动声色地说道:“把王爷留在京中任职,只怕王爷不会同意吧!” 杨玉瑶说道:“这事可由不得他!对了,你要把查抄李府这个差事做好了,我跟皇上说了,皇上答应,只要你完成这个差事,就封你为金吾卫大将军!” 李纯阳装出一副欣喜的样子,对杨玉瑶说道:“多谢你了!” 心里却暗想,老子才不稀罕什么大将军、小将军,等我把穿梭机找回来,赶紧回去,可不陪你们在这里玩了。只是杨玉瑶待自己倾情投入,回去的时候不妨把她也带回去。琦丝丽跟着自己,也是一片痴情,走时也带着她。上官婉儿虽然艳绝长安,可这个女人过于聪明,跟她在一起,要时时防着被她所骗。何况她也有点太老了。 “你跟我还说这些干什么,你只须在大将军的位置上干上一年半载,不出问题,我自有办法让你封王拜相!” 李纯阳在杨玉瑶府上坐了半天,杨玉瑶自然少不得与他卿卿我我。离开杨玉瑶,李纯阳即刻赶到了安?山的府中。 李纯阳刚在王府门前拴好马,就见一辆马车急冲冲的赶了过来。 马车还未停稳,一个锦衣青年男子就从车上跃了下来。这个男子身手轻盈,甚是矫健。 李纯阳识得此人正是安?山次子、太仆卿安庆宗。 安庆宗脚步匆忙,似乎是有急事。门房见到安庆宗,都是躬身行礼,安庆宗也不搭理,直入府中。 李纯阳在后面冲着安庆宗叫道:“仁行,何事如此匆忙?”仁行是安庆宗的字。 第216章 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 安庆宗听到有人叫他,回头看是李纯阳,赶紧走了回来,抱拳行礼,“不想将军也在这里!我有一急事想向父王禀告,正好将军一起参酌!” 李纯阳随着安庆宗到了安?山的书房。 亲兵早已把安庆宗到来的消息报告给了安?山。安庆宗一进入书房,就对着安?山说道:“父王,有件急事想向你禀告!” 安?山看了一眼安庆宗,有些不满地说道:“你都官居太仆卿了,怎么做起事来还是如此的慌慌张张呢?” 安庆宗赶紧说道:“这件事实是紧急,孩儿才有些乱了章法,还请父王恕罪!” 安?山一指椅子对安庆宗和李纯阳说道:“你二人坐下说话!” 安庆宗和李纯阳分别坐到了椅子上,安庆宗说道:“父王,京兆尹李岘派人包围了我的府上,逮捕了李超、安岱二人,说他们与契丹人勾结,意欲造反。” 安?山一听,立时站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这……这可当真!” 李超、安岱二人是安?山的心腹,负责在京中秘密联络贿赂朝中各级官员。这二人知道安?山很多秘密,如果被京兆尹逮捕,对他极为不利。 安庆宗说道:“父王,千真万确!” “李岘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的人!” 安庆宗却道:“只怕李岘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的背后有杨国忠撑腰!” 安?山听到了杨国忠的名字,又颓然地坐到了椅子上。 半天没有开口的李纯阳这时说道:“王爷,我还听说了一个消息,只怕对咱们也很不利!” 安?山转头望向李纯阳,“什么消息?” 李纯阳说道:“我听虢国夫人说起,皇上有意让您进京赴职,制书已拟好,只是皇上好像还没最后下决心!” 这消息比起刚才那个对安?山的打击似乎更加的大,安?山听说,脸色大变。他在范阳三镇苦心经营多年,掌控兵权,是那里实实在在的土皇帝。如果回京任职,就是虎落平阳,龙搁浅滩。 “这……这可如何是好!” 李纯阳上前一步,低声说道:“王爷,如果您一旦进京,只怕命不久矣!” 安?山与杨国忠争斗,一直落于下风。但之所以一直没有被杨国忠斗倒,正是因为他手中有兵权,杨国忠轻易不敢逼他太紧。可一旦入京,没了兵权,以杨国忠的毒辣,只怕早晚会要了他的命。 这正是安?山最为担心的地方。 “此诚危急存亡之秋,王爷可得立下决定!” 安?山问道:“你可有好的办法!” 李纯阳答道:“我倒有一计,如果王爷肯听,可保性命无忧!” “快快说来!” “王爷,您只须明日上殿面君,奏报说契丹大军再袭平卢,边境军情紧急。皇上以保国安民为重,必然不会再提调你入京之事,您就可脱离京师,回到范阳!” 安庆宗在一旁边说道:“这也只能缓得一时,毕竟边境有无战事终需报到兵部,时间一久,朝中自然知道此事是假的!” 李纯阳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要王脱得困境,天地自然宽阔。范阳兵马、粮草、武器备得充足,到时候天下是谁的,也未可知!” 安?山面上变得阴晴不定,过了半晌,狠狠一拍面前的案几,说道:“就这么办了。庆宗,你即刻通知诸部将领,今晚准备行程,明日等我禀明皇上,赶回范阳。我也另行禀明皇上,借交接平卢防务之名,让纯阳跟我一起回去,筹划大事!” 李纯阳与安庆宗一起躬身答应,退出了书房。 李纯阳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唤来亲兵,“你速去通知大武艺和阿固郎到我这里来!” 亲兵领命离开,过了许久,就见大武艺和阿固郎二人一起来到了李纯阳房中。 阿固郎开口问道:“不知大哥有何事,如此匆忙叫我二人过来?” 李纯阳低声说道:“我待你二人如何?” 阿固郎爽朗笑道:“这还用问吗?大哥待我二人就如亲兄弟一般!大哥你不用如此婆婆妈妈的,有事但说无妨。刀山火海,我阿固郎如果皱皱眉,都不算人!” “我有一事相告两位兄弟,这事万万不可外传!” 阿固郎与大武艺见李纯阳说得郑重,不由得都变得严肃起来。 “我收到消息,安?山这厮想要造反,只要他一起兵,势必会天下大乱。二位兄弟都是靺鞨英雄,正好可以借此机会陪着我一起建功立业!” 阿固郎是个热血青年,生性好武,长年生长在马背之上,如今被派遣到长安任职兼质子,早已过得不耐烦了。此时听说有仗可打,立时乐不可支。 “我二人愿追随大哥!” 二人异口同声答道。 李纯阳说道:“你二人明日速回各自本部,集结部族战士,厉兵秣马,准备粮草,等我通知后,速来与我汇合。咱们一起搅他个天下大乱!” “谨遵哥哥之命,我二人明日一早就悄悄的离开京城!” 大武艺答道。阿固郎眼珠一转问道:“哥哥,我家里的那个女人,怎么办?” 李纯阳知道他说的是林瓶儿,他本想把林瓶儿进献给皇上,让她成为自己在宫中的第二颗棋子,可现在安?山情势紧急,势态逼着他不得不反。这颗棋子可有可无了。 “一会儿你把她带到我的亲兵营中去,让她换上军服,明日一起随我回范阳!” “怎么,大哥还要回去范阳!”阿固郎问道。 李纯阳点头,“皇上命我潜伏在安?山身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收集造反证据,所以我得跟着他回去。” 阿固郎说道:“这就是了。我老早就听说安?山这老小子要造反,看来真不是捕风捉影,连皇上都知道了,那一定是真的!” 大武艺说道:“好久没打仗了,正好拿这个老小子练练手!” 二人相对大笑,打仗对于他们来说,可比在朝中做官轻松许多。 李纯阳却想,把林瓶儿带回去,却不能忘记了琦丝丽。二人都是自己的美人,不能厚此薄彼。 第217章 意外的惊喜 长安城外的驿亭。 高力士把一件衣袍递给了安?山。“安王爷,皇上身体有些不舒服,特意派我来为您送行。这件衣袍是皇上赐给王爷的,请您一并收好!” 安?山按照李纯阳的计策,向李隆基谎报范阳遭袭,军情紧急。李隆基一听边关被袭,立时同意安?山的请求,让他回范阳主持防务大局。并允许李纯阳陪同他一起回范阳。 内侍倒满两杯酒,高力士与安?山各拿一杯一饮而尽。 “王爷归途路远,还望保重身体!”高力士对安?山说道。 安?山拱手答道:“多谢高内侍前来相送,请回去禀告皇上,?山一定不辱皇上使命。” 二人分别,安?山带着四百名随从,上马疾驰而去。 李纯阳、史思明等部将都跟着安?山离开长安城。琦丝丽和林瓶儿都已化装成亲兵打扮,跟着他一起出了城。 安?山害怕杨国忠再进谗言,李隆基改变主意把自己留下,不敢稍有停留,一行人一路快马向东,一直出了潼关。 到了黄河渡口风陵渡,安?山对李纯阳和史思明说道:“全部下马,挑选二百兵士骑马从陆路回范阳。咱们换乘船只,从水路向西!” 史思明问道:“王爷,咱们为什么不走陆路,非要走水路绕远呢?” 安?山望着远方滔滔黄河说道:“杨国忠很是奸诈,一心要置我于死地,这一路前行,难保他不会在前面埋伏下刺客要我性命!水路虽然绕远,但是安全。杨国忠也一定不会想到我们会走水路!” “嘱咐黄河边上的纤夫十五里换一班,不分黑白,昼夜赶路,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停船下船!” 亲兵领命而去,不一会儿,三艘大船,就停在了黄河岸边。二百士兵骑马沿着陆路离开,而安?山和李纯阳、史思明等人都上了船。 三艘大船,李纯阳、安?山、史思明各占一艘。因为不用骑马,李纯阳乐得清闲,每日里与林瓶儿、琦丝丽喝酒,一路倒也风流快活。 这一日,大船靠岸,这里离范阳已是不远,换乘马匹,再有一日一夜即可到达范阳。李纯阳等人上岸后,才知道,安?山已经提前安排三千范阳骑兵在这里迎接众人。 有了三千铁骑的保护,安?山一路提着的心,这才算是落了地。 安?山一行人在三千铁骑的护卫之下,回到了范阳。 一到范阳,安?山把李纯阳和史思明叫到了书房。 “我接到密报,那二百亲兵在陆路遭到了埋伏,全部被杀!” 李纯阳暗自侥幸,如果不是换走水路,只怕现在自己己也已经身首异处了。杨国忠果然狠毒,居然在路上设下了伏兵,想置安?山于死地。 “庆宗给我发来密信,说是皇帝的宣慰使马上就要到范阳。名义上是宣慰,实则是来监视我来了!” 李纯阳说道:“王爷,事不宜迟,咱们得马上行动了,否则就被动了。” “只是,我们出兵总得有个名义吧!如果这样贸贸然的出兵杀向京城,只怕军队中有人会不服!” 李纯阳说道:“这个好办,咱们只须假拟一份皇帝的诏书,对将士说是皇帝召王爷进京去诛杀奸相杨国忠!” 清君侧这个理由简直就是为造反准备的。无论是谁,想造反都可以用这个名义,百试不爽。 安?山一拍大腿,说道:“这是个好借口,杨国忠欺我太甚,我就打着清君侧的旗号。你二人速回各自辖区,整备军务,备足粮草。十五日后,除留下守卫的,把所有兵力全部带到范阳来。老子反了!” 李纯阳带着自己的二百亲兵,回到了平卢。李纯阳刚走进平卢军营,对面迎上一个人来。看到此人,李纯阳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这人正是自己的手下张真。李纯阳从契丹脱险,银铃受重伤生死不明,而张真为了救李纯阳,在那座小桥上独挡契丹追兵,最后落入河中生死不明。 在那样的情况下,凶多吉少。为此,李纯阳一直耿耿于怀,自己损失了一个好手。 张真上前几步,迎上了李纯阳。 “属下张真,参见将军!” 李纯阳一把拉住张真。 “张大哥,这可真是老天有眼,让你活着!” 那日张真受重伤落水,他水性极好,忍着疼痛在水下潜行,甩开了那些契丹追兵。后被一边境渔子救起。 等到张真养好伤病,已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情,李纯阳已随着安?山进京。直到此时,李纯阳才知道张真没有死。 当晚,李纯阳与田承嗣等人陪着张真大醉一场。 到了半夜,李纯阳忽然从睡梦中惊醒。长时间的行军打仗,让他有了一种感知危险的能力。 他感觉到屋子里有人。 李纯阳刚想起身开口叫值夜的护卫,一个滑腻的身子钻到了他的被中。那具身材丰盈饱满,环圆玉润,一到床上,就紧紧的搂住了李纯阳。 李纯阳虽然艳福不断,身边从不缺少各种美女,但这种从天而降女人的好事,还是头一遭遇到。 女人体带异香,李纯阳立时想到了契丹王妃,李怀秀的老婆柳如烟。 果然,柳如烟的声音响起。 “将军,我奉婉儿楼主之命,来协助你成事!楼主说,让我随时听候你的差遣,必要时候,我的命都是你的!” 李纯阳双手滑过柳如烟的背脊,心下暗想,上官婉儿对我真是不薄,居然把这么个美人派到我身边服侍我。 转念一想,上官婉儿派柳如烟也未必是什么好心,柳如烟在自己的身边,无疑是上官婉儿的一个眼线。自己有什么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掌控。 不过眼前的齐人之福,不享白不享。而且柳如烟身手鬼魅,如果有她伴在身边,自己相当又多了一个保镖。 第218章 老子反了 第二日一早,李纯阳搂着柳如烟睡得正酣,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李纯阳清梦被扰,有些恼火。 门外亲兵的声音有些慌急,“将军,王爷有令,让你速去王府!” 李纯阳心下一紧,开口问道:“王爷说是什么事情了吗?” 亲兵答道:“李内侍说,长安那边宣慰使到了!” 李纯阳等人昨天刚刚回到范阳,今天李隆基的宣慰便到了,看来李隆基是受到了杨国忠的蛊惑,执意要让安?山回京。 李纯阳快速穿好衣服,轻轻在柳如烟光洁的背部拍了一下。柳如烟睡意朦胧地轻哼了一声。昨晚二人缠绵了一夜,柳如烟很是疲倦。 “你在我房中歇着,安王爷找我有事!” 说完,李纯阳离开房间。外面的亲兵早已为他备好马,李纯阳骑马到了安?山王府中。 王府卫士把李纯阳引到了王府正堂。只见安禄山高坐堂上,满脸横肉,眼神中透露出凶狠与傲慢。 他对面,坐着一个身穿浅绯色官服的人。安?山看着使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 那使臣不敢与安?山正视,恭敬地说道:“安大帅,陛下派我前来,传达陛下的旨意。陛下念及安大帅镇守边疆,劳苦功高,特命安大帅回京任职,以表陛下对安大帅的恩宠。” 安禄山听了使臣的话,哈哈大笑起来。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使臣面前,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使臣,说道:“皇上让我回京任职?哼,这怕是杨国忠那个奸人的想法吧?” 使臣听到安?山直呼杨国忠的大名,又把他叫为奸人,脸色大变,诋毁当朝宰相,这可是大逆不道,表明安?山对于长安朝廷,并没有放在心上。 “大帅,陛下一片好意,还望大帅不要辜负陛下的期望!” 安禄山冷笑一声,说道:“好意?如果皇上若是真有好意,就不会对我猜忌不断。我安禄山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可他却听信杨国忠那奸臣的谗言,对我处处防范!我恨不得手刃了那个奸人。” 安?山怒目圆睁,气势逼人,那使臣吓得有些战栗。 “大帅,这话是从何说起,您与宰相一文一武,皆为国家柱臣,陛下一样的看重,还望大帅能以大局为重,回京辅佐陛下,共同治理天下。” 安禄山说道:“大局为重?他李隆基只知道自己享乐,何曾考虑过大局?我安禄山在边疆出生入死,他却一心想要害我性命!” 说罢,安禄山一挥手,说道:“你回去告诉李隆基,我安禄山不会回京任职。他若识相,就乘乘的把这花花江山让给我,否则,我必将率领大军,踏平京城,杀尽他李家全族!” 使臣惊恐地看着安禄山,安?山说出这样忤逆之话,明显是要造反。而自己身在虎穴,如果他想反,自己很有可能被杀了祭旗。 “你……你……你这是造反!你难道不怕天下人的唾弃吗?” 安禄山哈哈大笑,说道:“天下人的唾弃?等我成为皇帝,谁还敢唾弃我?我安禄山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说完,安?山轻蔑地瞟了使臣一眼,对他说道:“我今天不杀你,暂且留下你脖子上的这颗头颅,等到他日我攻入长安,一起收了你的人头。这就滚吧!” 那使臣如获大赦般松了一口气,也不敢多有言语,匆匆离开了王府。没使的赶回长安。 而安禄山,看着使臣离去的背影,对李纯阳说道:“三镇将领都已集结到了范阳,今日酬军出发!” 安?山走出大堂,卫兵牵来战马,安?山上马,带着李纯阳等人到了校兵场。校兵场已经排满唐军。每一队唐军都是甲胄分明,刀枪林立。 李纯阳报了一眼队伍之中,就见 崔乾佑、安守忠、蔡希德三人都在带军将领之中,这三人都是经李纯阳举荐才受了安?山的重用。 安?山走到了校军台上,早有卫兵递上一份帛书。安?山扫了一眼校场上的唐军,缓缓展开帛书,大声念道:“逆贼杨国忠,性奸佞,行卑劣,窃据高位,祸乱朝纲。谄媚君上,致天子溺于逸乐,不察万民之苦,社稷危如累卵,此其罪一也。结党营私,排斥异己,贤良之士,多遭贬黜,朝堂之上,乌烟瘴气,此其罪二也。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百姓怨声载道,苦不堪言,此其罪三也。 吾,安禄山,受皇恩,镇边疆,每念及此,痛心疾首。今举义兵,以清君侧,讨伐逆贼。望天下有识之士,共襄义举,匡扶社稷,还大唐以清明,救百姓于水火。 吾之兵锋所指,必荡平奸佞,重建大唐盛世。檄文既出,四海共鉴!” 安?山读完《檄文》,校场内的士兵都跟着振臂高呼“以清君侧,讨伐逆贼!” 一时之间,校场之内,刀明戟亮。 安?山所率之众,都是大唐中最为精锐军队,这些人骁勇善战,在边镇常年与契丹、奚人为敌。 而安?山对待下属将士又极为大方,这些边军都把他视为偶像,甘愿为之卖命。 这些将领,都知道杨国忠与安?山不和,常常在朝中诋毁安?山,早就都对杨国忠不满,今日一听要去清君侧,个个都是十分兴奋。 虽然其中有一些老成持重之人,觉得安?山些举不妥,就相当于造反,但碍于平常安?山的威严,也不敢出言反对,只能随波逐流。 “范阳节度副使贾循留守范阳,平卢节度副使吕知诲留守平卢,别将高秀岩留守大同,其他所有将领带兵,今夜出发! ” “史思明听令!” 史思明越众而出,“末将在!” “你带二万军士,从范阳出发,取道常山、太原,向潼关进发!” “得令!” “崔乾佑听令!” “末将在!” ”你带一万军士,从邢州、魏州、相州,取道洛阳,攻下洛阳后,与史思明部在潼关会合!” “得令!” “其余人众,跟随大军一路向西,攻下长安,我与诸君痛饮三百杯!” 校场众军士,齐声欢呼,声音响彻云霄。 第219章 我回来了 “李纯阳!” “在!” “你速回长安,潜伏朝中,伺机协助史思明、崔乾佑,骗开潼关大门,此事尤为重要,望你马到成功!” 潼关是关中的北大门,向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缘优势。从范阳到洛阳,虽然也有几处关隘,但都不险峻,几乎是一马平川。唯有潼关,是西进长安的必经之路,所以潼关才是此战的重中之重。 “是!” 校场点兵之后,安?山大军,兵分三路,分别西向进军长安。 李纯阳带着麾下二千精锐军队,一齐向着长安出发。李纯阳比史思明和崔乾佑晚了两天出发。一路上,就见安?山所辖的州县,都纷纷投降安?山军,城头挂满安?山的帅字大旗。 整个河北道很快就被安?山军占领。 安?山反叛的消息,如雪片般传回长安。李隆基刚开始的时候,并不相信安?山会反叛自己。最初认为是安?山的对头造谣攻击污蔑他。直到河北道各州县相继失守的警报陆续传来,他才信以为真,慌了神。 李纯阳赶回长安的时候,李隆基正在召开紧急战时会议。李纯阳先去见了杨玉瑶,杨玉瑶一见李纯阳回来,欢喜得不得了。 “纯阳,你可想煞我了!” 她一把抱住李纯阳。李纯阳见她双目潮红,不似做作,知道她是动了真情,不由得很是感动。这个整日里游走在大唐帝国最有权势的两个男人之间的女人,真的爱上了自己。 “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杨玉瑶似怒似嗔的对李纯阳说道。安?山造反,边关警情不断传到京城,杨玉瑶既担心李纯阳会被安?山所害,又怕他会跟随安?山一起造反,最后命丧乱军之中。 这几日来心急如焚,此时见到李纯阳平安归来,真情流露,不禁流下泪来。李纯阳轻轻吻去杨玉瑶脸上泪珠,说道:“你在这里,我怎会不回来呢!” 杨玉瑶抬头望着李纯阳,说道:“安?山这个死胖子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公然造反!” 李纯阳心里暗想,“这死胖子为了造反,已经准备多时了,明明有人告诉李隆基,可他偏偏不信,这又怪得了谁呢?” “安?山那个反贼刚一起兵,安庆宗就从长安偷偷地逃了出去,看来,他是早有准备!” 李纯阳一怔,问道:“安宗庆跑了!” 这与他所了解的历史很不一样。安?山造反,他儿子安宗庆被李隆基砍了脑袋,为此惹恼了安?山,当安?山打进长安后,把那些没有来得及逃出长安城的李氏宗族,全部杀掉。 杨玉瑶点头。 “皇上现在正在召集重臣,研究如何应对安?山。你久在安?山军中,对他的行军打仗很是了解,又在曾以四千人击溃契丹十万大军,论起智谋武略,当世无人能及,我这就带你入宫,向皇上举荐由你来带兵反击那个逆贼。咱们这场富贵,就着落在这个逆贼身上了!” 杨玉瑶带着李纯阳直接来到了大明宫含元殿,虽然已是深夜,含元殿仍是灯火通明。那些太监宫女往来如梭,传递着信息。 宫内太监通报进去。李隆基听说安?山的左膀右臂之一的李纯阳倒戈,非常的高兴,赶紧传他进殿。 杨玉瑶为李纯阳整理了一下衣衫,低声说道:“皇上最近几日,为了安?山造反的事,整日里寝食难安,你若能替他解决了这一难题,我保证能让你平步青云,坐到那反贼的位置!” 李纯阳点了点头,跟着杨玉瑶走入含元殿。 含元殿两侧,分别建有翔鸾和栖凤二阁,因为李隆基等人正在商议军国大事,杨玉瑶虽然贵为皇亲国戚,但这种正式场合,也无法参与,她到了栖凤阁,而李纯阳则进入大殿之内。 李隆基坐在龙椅之上,杨国忠、韦见素等人立于四周,还有几个人李纯阳并不熟识。其中有一个高大威猛,很有气势,一看就是军武之人。 杨国忠看着李隆基忧心忡忡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心下甚是得意,拱手向李隆基道:“陛下,臣早就提醒过,那安禄山包藏祸心,必然会反,如今果不其然举兵反叛。 李隆基本就满面愁容,听到杨国忠的话,更加的眉头紧锁。 “你不帮朕想办法,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 李隆基内心有气,虽然安?山是自己养肥的,可总不能在这个时候,自己批评自己吧! 李纯阳听到杨国忠的话,暗骂道:“若不是你一直说安?山要反,他怎么会这么早就举兵起事呢!” “皇上放心,现在造反的只有安?山一个人,他麾下的那些将军士兵其实内心里都不想反的。不出十天,必定会有人把那姓安的人头送到京城来!” 殿内众人,除了李隆基听到这话脸露喜色之外,其他人吓得面面相觑。 如今安?山的大军已全占了河北道,兵锋直指东都洛阳,杨国忠居然还如此乐观。有这样的宰相,岂能不亡国。 那名武将拱说手说:“宰相大人,安?山在范阳三镇经略多年,军中将领都是他一手提拔,这些人都是他的死忠之士。而且这些人常年与契丹奚人战斗,那是大唐军中精锐之军,如若让他们背叛安?山那反贼,只怕不易!” 杨国忠瞪了那人一眼,甚是不满,朝堂之上,还没有人敢如此顶撞自己,这人好不识抬举。 “那按封节度使来说,你的安西军是不如那姓安的范阳平卢军了!” 那名武将正是被李隆基急调入京的安西节度使封常清。他听杨国忠语气不善,知道他对自己已经不满。但此时国难当头,也由不得他再考虑个人得失了。 兵部尚书韦见素与封常清平日交好,见杨国忠面色不善,赶紧解围道:“正好李将军回来了,他是从安?山军中回来的。李将军弃暗投明,实为明智,由此可见,安?山那反贼气运已尽,也支撑不了多久,宰相说他不出十日必亡,也是有道理的!李将军对安?山十分了解,不如让他来介绍一下情况吧!” 第220章 水浑好摸鱼 众人也看到了李纯阳进入殿中,都转头望向了他。整个大殿之中,李纯阳的级别最低,但他丝毫也不胆怯,向着众人抱拳躬身。 “臣在平卢交接了军务之后,本拟到范阳告别,只是还没有到范阳,就听到了反贼安?山起兵造反的消息,所以也不敢再进范阳,连夜赶了回来。据臣所知,平卢兵力三万七千人,都被他调到范阳,留守在平卢的守军仅一千多人。 河东有兵力四万三千多人,加上范阳的七万多兵力,安?山的军队大约有十五万人。而其中最为勇悍的则是名为曳落河的近卫军。这支队伍大约有三千多人,个个都是契丹奚人投降过来的骑兵。” 李纯阳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如实地告诉了众人,他的信息最为准确。听到安?山的叛军有十五万人之众,李隆基脸色大变。 “这……这可如何是好!” 封常清说道:“如今太平时间很久了,士兵百姓习惯了安稳,一旦战事突起,难免人心惶惶,一听到打仗,还没等看到敌人,就闻风而逃了。但陛下也不必担心,臣必当竭尽全力,整肃军纪,重振士气。臣愿身先士卒,率三军奋勇抗敌,以报陛下之恩,护我大唐江山。 烦请陛下许我飞驰到东都洛阳,打开府库金帛武器,招募骁勇善战之人,东渡黄河,不须月余,就可把逆贼安?山的首级送到京都来!” 李隆基听到封常清的话,大为鼓舞,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宰相,命尚书省马上起草诏令,以封常清为范阳、平卢节度使,到东京招募士卒。黄河以东各道军务,全权由封爱卿处置。” 安排完防御军务,李隆基恨恨地说道:“可恨跑了安庆宗这小子,我已经把河阳公主削为平民,逐出长安!” 封常清领旨而去。李纯阳看着封常清的背影,眼神中露出了几丝怜悯之情。 封常清走上的是一条不归路,而死神则是在一个叫做潼关的地方露着狞笑等着他。 李隆基转头望向李纯阳,开口说道:“李将军骁勇善战,又对叛贼安?山十分了解,就留在长安城,任左龙武军大将军!” 大将军比将军又进了一级,是正三品大员,就算是在长安城内,也仅次于宰相和三省首官,与六部等齐。 李纯阳赶紧跪下谢了龙恩。 安排好诸多防务之事,李隆基离开了大殿,直奔栖凤阁而去。太子李亨看着李隆基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自从安?山起兵反叛的消息传到长安,李亨被李隆基委任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一直协调各路唐军防御安?山的叛挥向西进攻,调兵遗将、筹集粮草等诸多后勤大事也都由他一人承担。 而李隆基亲手开创了几十年的太平盛世,早已失了年轻时锐意进取之心,而今,已是个龙钟老态的老人。 看着他急冲冲的去与杨玉环、杨玉瑶等人幽会,国难当头,皇帝还沉浸于声色犬马之中,李亨不免有些无奈。 看着李纯阳要离开含元殿,李亨冲他说道:“李将军慢走!” 李纯阳见太子叫他,赶紧走了过去。 “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哪里有什么吩咐,就是想跟你聊一聊,了解一下战况。我这个天下兵马大元帅名字倒是有些响亮,实际上呢,只是个空头衔。你想想,当朝的强兵猛将都在那安?山的军中,我虽空有统帅之名,可手中却无可用之将,不知李将军可有推荐之人?” 李亨知道李纯阳在平卢一直南征北战,就想向他取经。 李纯阳暗想,那些能征善战,自己又熟悉的将领倒是有不少,可现在都在安?山军中,如何举荐。 转念一想,自己上学时的历史书上就有现成的人物,只需把这些人名告诉李亨,他现在缺优秀,自己自然就是这些人的举荐人了。 将来这些人立了战功,那岂不是都记在自己门生故吏。 想了一想,李纯阳对李亨说道:“臣倒是有几个人可以推荐给殿下!” 李亨正愁无将可用,听李纯阳这样一说,脸露喜色。 “李将军既然有人推荐,那就快快说来!” “据臣所知,以武举登科的郭子仪在安北都护使,郭子仪的副手李光弼、仆固怀恩、李嗣业等,都为当朝悍将,如果殿下委以重任,当可成为国之栋梁!” 李亨听着李纯阳的介绍,点了点头。 “我在朝中,也经常听到郭子仪、李光弼的大名,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应该不拘一格用人。明天我就跟皇上去说,把他们调到前线去!” “殿下如果能做到这点,安?山的叛贼就无需多虑了!” 太子李亨和李纯阳边说边离开了含元大殿,经过栖凤阁,听取里面传来丝竹乐声,李亨冲着李纯阳苦笑道:“看来皇上对于安?山叛乱一事,并不怎么重视!” 这句话却让李纯阳不好回答,只好选择了沉默。 李亨的苦笑转成了忧色,望向远方有些阴霾的天空。 “宰相一直说安?山叛乱不足为患,可我看这个安?山为此事准备了多年,加之他的军队兵强马壮,这场仗打起来,结果如何,还真不好说!” 李纯阳说道:“殿下也不必多虑,安?山虽然兵强,但那也只不过是三镇的兵力,咱们举全国之力,就算耗,也耗死他了!” 李亨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个耗字,算是说到了点子上了。以我来看,这场仗绝不可能像宰相所说那样,月余就结束,弄不好就得打上几年。那安?山虽然兵锋甚锐,却是以三镇为依托,一旦战线过长,就首尾难顾,咱们以全国之力与他周旋,未必不能胜他!” 对于李亨的分析,李纯阳深以为然。历史最后的走向,也确实是这样的。 李纯阳这是第一次与太子直接对话,太子的勃勃英气及对时局的洞察,让他不禁有些敬佩。 挑拨安?山造反,逼迫李隆基出逃,把长安城皇家府库搜索一遍,找到时空穿梭器是李纯阳既定不变的目标。至于使用什么手段,会产生什么后果,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对他来说,这个世道越乱越好,只有把水搅得浑浑的,才好摸鱼。 第221章 告别 离开皇宫,李纯阳回到了安?山在长安的府邸。这座本来属于安?山的京城豪宅,已经被李隆基赏给了李纯阳。李隆基对于李纯阳很是倚重,所以出手也很阔绰。 李纯阳到了府前,这里的护卫都已经换成了他从平卢带来的亲兵。安?山原来的那些奴仆下人,也都被他遣散。 琦丝丽、柳如烟、林仙儿也就是林瓶儿都跟随李纯阳来到了长安,被安置在府中。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李纯阳的这些美人当然不能留在平卢了。 还没等进门,就听见有人在远处叫他。 李纯阳回头,就见两个人快步走了过来,左面那人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正是南霁云。他身边之人白衣飘飘,气质不凡,却是李白。 李纯阳看到二人,大喜之余,有些惘然。当初在青玉楼,二人以剑相斗,南霁云拖住了李白,李纯阳才有机会上到三楼,见到上官婉儿,之后种种机缘,李纯阳离开长安。二人相斗的结果如何,他却一点也没有消息。 李纯阳不便相问,把二人引入府中,命令亲兵整治了一桌酒菜,招待二人入席。 一杯酒过后,南霁云先开了口。 “那日纯阳贤弟跟我去青玉楼,我与太白兄斗剑,二人旗鼓相当,谁也赢不了谁。后来,我们就不斗了,出去找了一家酒楼,斗起了酒!” 李白笑道:“本来我为青玉楼主出头,阻挡二位上楼也非本意。既然打不赢南兄,又阻止不了纯阳兄,就只好跟南兄拼拼酒了!” 李纯阳知道李白和南霁云都是嗜酒如命之人,二人斗酒,自是喝光了酒楼的藏酒。 “不知二位兄长斗酒的结果又如何?” 南霁云和李白同时大笑。 “大醉三天!”南霁云答道。 “后来,我就留在了太白兄家中,跟他品酒论剑,听说你又回去范阳,也没来得及跟你告别!” “南大哥倒有雅性,跟李学士一起喝酒,我这一路奔波,差点没累得吐血!” 南霁云长叹一声,说道:“我听说安?山那小子到底是反了,你跟着他回去范阳,怎么又回来京城了?” 李纯阳说道:“兄弟不想跟那些鼠辈同流合污,所以就临阵倒戈,找个机会脱离了反贼,回京师为皇上效力!” 南霁云面色一肃,伸出大拇指赞道:“纯阳兄弟果然是人中龙凤,大义面前,丝毫不含糊!” 李白问道:“听说河北道整个都被叛军占去,纯阳兄从那边过来,战事到底怎样了?” 李纯阳说道:“那老贼兵锋甚锐,一路向西,现在已经逼近东都了!” 南霁云说道:“我听说皇上派封常清去洛阳,召集军队,死守洛阳了!” 李纯阳摇了摇头,“只怕很难挡住反军!” 南霁云一拍桌子,大义凛然地说道:“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如不为国尽忠,岂不是可怜了这颗大好头颅。兄弟,我今天来就是跟你告别来了。安?山反叛,这天下必将大乱。我明天就要动身回清源,帮助县令张巡守卫清源,保卫百姓,阻止叛军南下!” 李纯阳听了,心中很是敬佩。大乱当前,大多数地方官员不是弃城逃亡,就是开城投降,像南霁云这样慷慨赴死的并不多。 “南大哥,你心怀大义,令人敬佩。只是叛军现在士气高昂,风头正劲,不如你就留在我军中,为守卫京师出一份力。待得叛军疲惫,斗志全无之时,我再举荐你去前线军中杀敌立功!” 南霁云摇了摇头,对李纯阳说道:“兄弟好意,做哥哥的心领了,只是张县令对我恩重如山,真源离叛军南下的咽喉睢阳又近在咫尺,这个时候正是我报答张县令恩情之时,我怎么能做缩头乌龟呢!” 南霁云这样一说,李纯阳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南霁云却说道:“兄弟你在平卢边境,屡出奇谋,立下大功,是真正的将才,留在京师,可以帮助皇上御敌。南某只是一介武夫,只知上阵杀敌,你这里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也不少。张县令那里就不同了,所以兄弟也别怪哥哥不帮你!” “南大哥这是说的哪里话,京师真源都是一样杀敌立功,又有什么不一样,只是想以真源一县之力抵抗叛军南下,恐怕不易,南大哥一定要小心谨慎,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传信给我,我能帮上忙一定会尽力帮你!” 南霁云点头,望向李白说道:“太白兄也要离开京师,今天就一起告别了!” 李纯阳有些诧异,李白是御前大学士,每日侍候皇上,为皇上执笔写文,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长安。 “李学士为何要离开这里?” 李白长叹一声,脸上有些戚戚然。 “此事说来话长,不知纯阳兄还记不记得你刚来长安城之时,皇上召见我,让我为贵妇娘娘做了三首诗,问题就出在那首诗上!” 李纯阳更加的不解,他记得那日李白喝醉,被李隆基叫去作诗,他当庭写下三首《清平调》,立时获得了皇上的赏赐。 一首诗怎么会让他离京? “那三首诗中,有借问汉宫谁得似,可怜飞燕倚新妆这样一句,就是这句话惹得祸来!” 李纯阳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李白接着说道:“那日我酒醉,让高力士帮我脱鞋砚墨,酒醒后大为后悔。第二天,我就进宫找到高力士,向他赔礼道歉,这个老家伙嘴上说得很好,说什么这都不算什么事,可转过头来,他就向贵妃参了我一本!” 李纯阳问道:“就这首诗吗?” 李白点头,“高力士说我把贵妃比做赵飞燕,那赵飞燕啄皇孙,本不是什么好鸟,只是我当时醉酒,只想着贵妃的美貌与赵飞燕相比,毫不逊色,就顺手写了出来,却被高力士这家伙抓住了把柄!” 听到李白的解释,李纯阳很理解这件事,李隆基的耳朵软,枕头风确实很要命,如不是这样,自己也不能这么快就官居三品。 “贵妃受了高力士的蛊惑,迁怒于我,然后我就被发配到巴蜀了。敕书已下,我也是明日启程,南兄说要来与你告别,我也就跟着过来了。” 第222章 特殊的礼物 “世道险恶,江湖路远,二位兄长这一去可要保重!” 想起天下大乱,叛军西进,逼近洛阳,李纯阳心里有些悲伤,这二人一文一武,都是当代豪侠之人,这一别就不知会不会再见面了。 南霁云却是豪气干云,拿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朗声唱道:“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南霁云的歌声粗犷豪迈,配上这首诗,更显悲壮。一曲终了,绕梁不绝。 听到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李纯阳心里的浓浓离愁一扫而空,拍手道:“好一个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大学士这首《侠客行》真是好诗!” 李纯阳上学的时候,背过这首诗,知道是李白所作。 李白有些诧异,问道:“李兄怎知这首诗是我所作,我前天与南兄一起喝酒,酒酣耳热之时,写下此诗,除了南兄之外,还未曾示与他人!” 李纯阳脸上有些发红,自己把话说满,没想到李白的这首诗还未发表。 “当世除了李大学士之外,还有谁能写出如此豪迈之诗!” 南霁云赞道:“知李大学士者,莫过纯阳老弟!” 三人喝到大醉。 第二日,李纯阳睡到了午后,起来后,南霁云与李白都已离京。因为安?山的叛军一路西进,接连攻下几座重要城市,兵锋直逼洛阳,长安城内也是人心惶惶,劫匪强盗也多了起来。 李纯阳执掌左龙武军,负责长安城内的治安守卫,每天忙着巡视城内,加强防务。 这一日,李纯阳正在城墙上监督军士修缮城墙,就见远远的一支军队向着长安城行来。这支队伍全是清一色的骑兵,扬起的灰尘遮天蔽日。 李纯阳心里一紧,难道是哪一股叛军先锋,冲破阻碍,到了长安城外。他赶紧派出探马。 探子回来报告李纯阳,这支军队装束,既不是唐军,也不是叛军,不知是何方军队。 李纯阳立即下令,各城门紧闭,做好防守准备。 过了半个多时辰,这支队伍在离城五里的地方扎下营。十几个劲骑快马到了长安城下。 李纯阳目力极好,还没等那支骑兵到得城下,就看到了最前面的两个人,正是阿固郎和大武艺。 看到二人,李纯阳大喜。李纯阳让二人回到本部,召集战士,前来协助自己。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二人带着族中战士,回到了长安。 李纯阳赶紧命人打开城门,放二人进城。 大武艺与阿固郎见到李纯阳,纳头便拜,李纯阳伸手扶住,微笑着说道:“二位贤弟前来助阵,我这个当哥哥的心里总算有了些底气!” 大武艺说道:“大哥,我和三弟各带了三千骑兵,前来助阵,来时的路上,就听说那安?山果然反了,我二人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阿固郎笑道:“二哥就怕来晚了无仗可打,一路上都不肯歇息。对了,大哥,我和二哥给你带了一份礼物,你到是猜猜是什么?” 李纯阳知道这二位结拜兄弟都是性情中人,很有可能在路上寻到什么宝贝东西,带给自己。李纯阳对身外之物并不太在意,但看着阿固郎一脸的跃跃欲试表情,说道:“想是什么黄金珠宝吧!” 大武艺笑道:“你让大哥猜,大哥哪能猜中。我们这次带来的是一个人!” 李纯阳看着二人,不知二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阿固郎低声神秘地说道:“大哥,我们在来长安的路上,碰到了安?山的儿子安庆宗,本来都已经错过去了。只是二哥眼尖,碰巧看到安宗庆骑在马上。我和二哥一商量,既然安?山这老小子造反了,那我们也别客气了,就顺手牵羊,把他抓了来。二哥咱们手里有了这小子,安?山那老贼也会投鼠忌器!” 李纯阳一听二人把安庆宗抓了回来,大喜。李隆基对于安庆宗的逃跑一直耿耿于怀,今日二人把他抓来,这可是大功一件。 “快把他带来!” 阿固郎命人把安宗庆带上来,几名骑兵押着被绑住的安庆宗走了过来。 李纯阳暗想,自己挑起安?山反唐,还曾和这个安庆宗共商大计,本来二人关系不错。只是若想断了安?山的后路,只有杀了安庆宗。 这样才会让安?山更加的仇恨李隆基,引得他倾巢来攻长安,为儿子报仇。到时候,自己的计划也就实现了。 看着一脸憔悴的安宗庆,李纯阳说道:“没想到咱们会在这里见面吧!” 安庆宗望着李纯阳,眼中闪过一丝亮光,说道:“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将军!” 安庆宗知道李纯阳是安?山的心腹爱将,当时一起商议大事之时,安?山也曾说到让李纯阳回到长安内应安?山大军。看到李纯阳,安庆宗内心升出一线生机。 他哪里知道李纯阳一直忍辱负重,是为了挑起大唐之乱。而此时,李纯阳杀心已起。 “把他带下去,好生款待!” 卫兵把安庆宗带走离开。阿固郎见安庆宗走远,对李纯阳说道:“大哥,依我之见,不如一刀杀了他!” 李纯阳对阿固郎说道:“这小子必死无疑了,不过不用咱们动手,只须把他交给皇上,皇上自然会砍了他的头的!” “我看大哥要人好好款待他,还以为你要放了他呢?” “二弟三弟,你把带来的队伍先驻扎在城外,我去向皇上禀告,待得皇上批准,再让他们进城!” 大武艺说道:“却也不忙这一时,等到明日再说这些事情,今天咱兄弟三人到我那里喝个痛快!” 大武艺与阿固郎在京城都有住宅。李纯阳正好也检查完城防,三人一同到了大武艺的宅子。 阿固郎与大武艺因为有仗可打,都很兴奋,尤其是阿固郎,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三人又喝了个大醉。 第223章 丧尸之祸 第二日一早,李纯阳进宫向李隆基禀告了阿固郎和大武艺各带了三千靺鞨骑兵到长安城来协助防守京师,并且在路中劫获了安庆宗。 李隆基一听说抓住了安庆宗,大喜之下,立时晋升二人为左龙武军将军,并把六千名靺鞨骑兵全部编入左龙武军。 这日,李纯阳从校场操练兵马回府,刚进屋里喝上一口茶水,就见一名亲兵急匆匆地敲门进来,到了李纯阳面前,亲兵躬身行礼。 “将军,京兆府尹有急事求见!” 李纯阳听到京兆府尹求见,有些摸不着头脑。京兆府尹相当于北京市市委书记,跟自己一样是个三品大员,长安城这一片地界上的事,都由他来管理。 李纯阳在京城虽然有些日子,但与他并不相熟,不知他有什么事来找自己。 “快请进来!” 亲兵出去,过了片刻,就见一官员随着亲兵进来,那人神色惶急,见到李纯阳,举手抱拳说道:“京兆府尹李杰见过李将军!” 李纯阳抱拳还礼,把李杰让到了座位上,亲兵奉上茶水。 李杰也顾不得喝茶,屁股刚一坐下,就开口说道:“李将军,你军务繁忙,我本不该冒昧前来打扰,可有件事实在是过于蹊跷诡异,我报给了宰相,宰相却让我来找你,共同商议处置这事!” 李纯阳见李杰面色苍白,说话之中又是有些紧张,不觉来了兴趣。 “你我二人同殿为臣,有什么事情,李大人但说无妨,如果我能帮上的,一定会尽力帮助李大人的!” 李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口说道:“将军,近日距京城三十里周厔县的一个小镇上出现了一件怪事,县令接到百姓举报,说是镇中有人不停地嘶咬攻击小镇百姓,行为极为乘张狂悖,而被他咬过或者接触过的人,也会性情大变,转而攻击其他人。我担心此事会引发恐慌,对京城的安全造成威胁,所以特向皇上和宰相禀告,宰相说城中防务由将军负责,所以让我来找将军协商处置些事。” 听完李杰的描述,李纯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生化危机》里的丧尸围城。 “李大人能否说得再详细一点?” “据逃回来的百姓说,那些被咬过的人看起来像是人,但行为举止却如同行尸走肉,见人就咬,十分恐怖!” 李纯阳沉思片刻,问道:“有没有派人去调查这些人?” 京兆府尹摇头道:“县里派出几批官兵衙役去打探,但不知是什么原因,这些人没有一个回来,所以现在小镇那里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小镇、丧尸,这个故事可是很有吸引力,李纯阳决定去看看。他并不担心受到攻击,大武艺和阿固郎带来的靺鞨骑兵,那都是千中选一的优秀战士,对付几个丧尸还是绰绰有余的。 “安?山起兵造反,本来就人心惶惶,而京城附近,又出现这种妖孽现象,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尽快查明真相。我这就点兵前往小镇,查看情况!” 京兆府尹感激地说道:“多谢将军相助,下官代表京城百姓感激不尽。” 李纯阳摆摆手,说道:“这是我分内之事。李大人,你可知道那些失踪的官兵最后出现的位置在哪里?” 京兆府尹拿出一张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点说道:“最后一批衙役到了小镇的南边,那里有一座废弃的城隍庙,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们的踪影!” 李纯阳有些狐疑地问道:“既然一个人都没有回来,李大人怎么知道他们到了城隍庙那里?” 李杰说道:“也不能说一个人没有回来,有一个衙役活着回来了,不过跟没回来也没有什么两样!” 李纯阳没有明白李杰话中意思。 李杰接着说道:“那名活着回来的衙役,虽然人回来了,神志却留在了城隍庙里,他疯了!” “疯了!” “对,疯了,他回来后,就是反反复复的说一句话,城隍庙,有鬼……” 李杰说完这句话,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似乎想起那名衙役的惨状。 听到李杰的话,李纯阳更加的来了兴趣。 “来人呢!” 亲兵走了进来。“去把大武艺和阿固郎、张真找来,让他们备好马匹和武器,跟我出去一趟!” 亲兵领命而去。 李杰说道:“将军,这些被咬的人十分危险,您可一定要小心。” 李纯阳点头道:“我会小心的。李大人,你回去后要安抚好百姓的情绪,不要让恐慌蔓延。如今是非常时候,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影响人心。” 李杰应道:“这一点我明白!” 李纯阳说道:“那就好,如果我查到什么新的情况,会及时派人通知李大人的!” 李杰起身告辞道:“那我先告辞,祝将军一切顺利!” 李纯阳送京兆府尹出了府。过得两炷香的时候,大武艺、阿固郎和张真都来到了李纯阳的府里。 李纯阳把刚才李杰对他说的那件事,向三人说了一遍。阿固郎一听有这等怪异之事,立时来了兴趣,叫嚷着就要前去小镇看看。 张真老成持重,听完李纯阳的话,思索片刻后,对李纯阳说道:“将军,我小的时候,曾经听我爷爷说起过,广西的十万大山里,有一种职业叫做赶尸,那些赶尸人可以驱使死去的人为他们做事。刚才听将军说起此事,属下倒是觉得这些行尸走肉倒是与赶尸很像!” “不管怎样,我们都得去一趟小镇。现在是非常时期,要保持人心稳定,绝对不能让妖孽扰乱了人心!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去那个小镇吧!” 李纯阳带着大武艺、阿固郎、张真以及二十名靺鞨骑兵,快马加鞭地朝着小镇赶去。 过了周至县城,一路上所见的景象让李纯阳人心生不安。道路两旁的村庄显得格外寂静,不见往日的炊烟和村民的身影。 田地里的庄稼无人照料,杂草丛生,这片土地也感受到了某种不祥的气息。 张真看着这些景像,对李纯阳说道:“这里的村民只怕是听到了消息,都逃了出去!” 李纯阳点了点头,答道:“这种恐怖事情,寻常百姓哪能接受得了,不逃才怪呢,房子家业可以不要,命没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第224章 小耗子 张真抽出弓箭,握在手里说道:“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还是要加倍小心!” 李纯阳看着张真一脸的紧张,知道他是猎户出身,对危险的感知要远超众人,转头对大武艺等人说道:“加强警惕!” 大武艺把话传给了众人,跟随四人来的靺鞨骑兵,都抽出了腰刀。 快到地图中标记的小镇,路边有一块界牌,上面写着“暮色镇”三个大字。本来是木色的界牌上,却有一抹红色。 张真眼尖,下马后伸手在那抹红色上沾了沾,然后闻了闻,回头对李纯阳说道:“将军,是人的血!” 李纯阳拿出地图,观看了一下,对众人说道:“二弟三弟,咱们三人各带五人,分头进入镇中查看,然后在城隍庙前集合。张真,你带五人在外面接应。切记,如有危险立即出声示警!” 从地图上看,这个小镇并不太大,只要高声示警,其他人可以立即前去支援。 李杰曾说几批衙役到这里打探消息都失去了踪迹,李纯阳特意把张真留下,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以张真的机警,也可以迅速逃出去报警。 分配完任务,三支小队分别从不同方向潜入了小镇。李纯阳带着五人从正路进入。 暮色镇中,一片寂静,没有平常市镇的那种人来人往,喧嚣热闹的景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味道,虽然是大白天,仍然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咣当”一声响起,在寂静的街面上,动静大的吓人,李纯阳等人转头望去,就见一扇门板被风吹倒在地上。众人都是高度戒备,这一声响,吓得众人出了一身冷汗。 等到李纯阳等人从那块门板上收回视线,转过头,就见前面的大街上,晃晃荡荡的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走起路来痴痴呆呆,低着头一步三晃,似乎在寻找什么。一阵风吹过,那人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抬头在空中闻了闻。接着向前望去,就看到了李纯阳等人。 李纯阳见那人望过不来,心下一凛。这人眼中泛着蓝光,表情木讷,根本不是人类的神情。 那人看到了李纯阳等人,突然加快了脚步,向着这边飞奔过来。 五名靺鞨士兵立时挡在了李纯阳的前面。等到那人到了跟前,两名士兵迎了上去,弯刀雪亮,寒光飞舞,砍在那人身上,鲜血飞溅。 只是那人似乎不知疼痛,任由两把弯刀砍在他的身上,毫不闪避退缩。 眼见着那人直冲过来,两人的刀无法阻挡,其中一名士兵的手还被那人手爪抓伤。 李纯阳心下一动,伸手从另一名士兵手中抢下弯刀,上前一步,待得那人近前,手起刀落,砍到那人颈中。 李纯阳手力奇大,这一刀立时砍断了那人脖颈,人头随之落地,尸体挣扎了几下,也倒在了地上。 果然,这种如丧尸般的怪物,需要攻击头部。 “再有这种东西,首先攻击头部,因为他不知疼痛,攻击其他部位是不起作用的!” 这时,一声尖锐的哨声在西南方向起。一名靺鞨士兵说道:“那个方向是阿固郎!” 阿固郎出声示警,应该是遇到了危险。这些丧尸怪物很难对付,若不是李纯阳穿越过来之前,看过许多关于丧尸的电影,也会束手无策。 他害怕阿固郎受到伤害,对众人说道:“马上过去增援!” 几人循着哨声快速跑了过去,当看到阿固郎等人没有事情的时候,李纯阳才松了口气。 阿固郎和他带着的五名骑兵,正围着一个笼子样的东西观望,个个表情古怪。 李纯阳走近阿固郎身边问道:“有警情吗?” 阿固郎说道:“没有发现敌情,不过有件事很是古怪,所以呜哨示警,叫大哥过来看看!” 说完,阿固郎一指眼前的笼子。李纯阳抬头望去,就见笼子里面关着一个衣着褴褛,面容邋遢的男人。 那人一脸惊恐地望着笼子外面的众人。 阿固郎对他说道:“大哥,我们一路查过来,没见一个活人,直到这里,才发现这小子被关在笼子里!” 这时,大武艺听到哨响,也带着人赶了过来。 李纯阳问道:“询问这个人的身份了吗?” 阿固郎摇了摇头,说道:“这小子已经被吓破了胆,看到我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看他且得缓一会儿!” 李纯阳围着笼子检视了一圈,那名邋遢男人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痕或者咬痕。 邋遢男人看着笼外的众人,似乎没有刚开始的那种恐惧感,忽然开口问道:“这位军爷,有没有吃的,给我一口,我都饿了三天三夜了!” 邋遢男人说话中气不足,有气无力,真的似乎很久没有吃饭了。 李纯阳向身边士 兵点了点头,一名士兵从背囊里拿出两个馒头,隔着笼子递给了那个邋遢男人。 邋遢男人看到馒头,眼中都快冒出火光来,接了过去,几口就吃了进去。那士兵眼见邋遢男人噎住,又拿出水壶递了进去。 两个馒头吃完,邋遢男人有了几分精神。李纯阳看他也不像是之前见到的那只怪物,,似乎并没有受到感染,对两名士兵说道:“把他放出来!” 士兵走近笼子,抽刀砍掉了锁住笼子的锁头,打开笼子,邋遢男人蹲着身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等他站直身子,李纯阳等人才发现,这人又瘦又小,年龄也不太大。 李纯阳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的人?” 邋遢男子眼神闪烁,扫了一眼周围士兵锋利的弯刀,答道:“我叫小耗子,是隔壁王家庄人!” 王家庄是李纯阳等人来时路上经过的一个小村子。只是那里已经没有人住了,村里的百姓为了躲避这场灾祸,都逃离了村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纯阳对于这个小小耗子的人很是好奇,这里的人都受到了传染,非人非鬼的,见人就咬,危险的很,不知道这小子是怎么在这里待了三天三夜的。 小耗子望着李纯阳的眼神有些畏惧。 “我……我……” 阿固郎见小耗子支支吾吾的,“刷”的一声,抽出腰刀架在了小耗子的脖子上。小耗子立时被吓得脸色惨白。 第225章 将军大墓 阿固郎冷冷说道:“我大哥问你的话,你若有半句假话,我就砍下你这颗脑袋!” “不敢不敢,我不敢欺骗这位军爷。我本来是想到暮色镇来偷几只鸡吃的,不想被镇里的里保抓住,打了我一顿,就把我关在了这个笼子里,他们说我总到镇上来偷东西,要把我饿死在这里!” 李纯阳见小耗子说话之时,眼神闪烁,目光游离,显然说的不是真话。 “你这话说的有些不尽不实了吧,就算你偷了几只鸡,最多也就打你一顿,用不着把你关在笼子里,饿你几天几夜吧?” 阿固郎手上用力,弯刀划开了小耗子脖子上皮肤,有血流了下来。小耗子大恐。 “别别别,你千万别再用力了,我都流血了!” 阿固郎冲着小耗子的屁股踢了一脚,“你只要老老实实的说话,我自然不会砍你脑袋的。不过,你敢骗人,我非砍下你这颗人头不可!” 说罢,阿固郎扬起弯刀,作势就要砍下来。小耗子吓得“妈呀”一声蹲在了地上。 “军爷饶命啊,我说实话……我……我前些日子听说有人把将军墓给盗了,本想到这里来捡个漏,看看将军墓里还有没有值钱的东西,换几个钱花。不想正被镇里的里保抓住,他们就赖上了我,非说是我盗的将军墓,要把我送交官府!天地良心啊,我小耗子实在是冤枉啊,那墓真不是我盗的!” 这次,小耗子说的话没什么水份。李纯阳对他说道:“站起来说话!” 小耗子连连点头,站了起来,瞄了一眼阿固郎,又向右挪动几步,远离了阿固郎。 “你被关在这笼子里多少天了?” “我被关五天了,前两天还有人来送点吃的,后三天这里的老百姓都跑了,就一个人都没有了,如果不是你们来,我恐怕就得饿死在这里了!” 李纯阳听说他在五天前就在这里,问道:“你在这里看到暮色镇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小耗子听李纯阳问起,脸上闪过一丝恐惧神情。 “原来这个笼子上面,是有一层草席盖着的。外面的事情,我也看不到,不过三天前,我听到有人惊声尖叫,接着就是一片混乱的声音,其中还有人惨声长叫。我还以为来了盗匪,打劫暮色镇,可也没听到马蹄声,只是听到到处都是惨叫声。后来……后来……” 小耗子眼中的恐惧更浓。阿固郎催促道:“快说,后来怎样了?” 小耗子接着说道:“后来,有一个人跑到笼子前面,似乎被什么东西追上,他一把拉掉了盖着笼子的草席,我就看到了……” 李纯阳虽然没亲临其境,但从小耗子的脸上也看出了他当时的恐惧和绝望。 “那是一个人……不,不是人,它是一个怪物,眼睛里闪着蓝色的光,抓住那个人冲着他的脖子就咬。过了一会儿,就剩下满地的死尸。” 阿固郎和大武艺等人也被他说得脊背发凉,下意识地四下望去。只是这里地上虽然也能看到依稀的血迹,却没有任何尸体留下。 “我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那个怪物咬死了那人,就匆匆的离开了,只是又过了一会儿……又过了一会儿……” 小耗子说到这里,只觉得口干舌燥。 大武艺递给他一壶水,小耗子喝了一大口,继续说道:“过了一会儿,那些被咬死的死尸又动了起来,站起来后,都向着西北的方向跑去!” 小耗子手指指向西北的方向。李纯阳望了过去,问道:“那是哪里!” 小耗子对小镇比较熟悉,答道:“那里是城隍庙!” 阿固郎看着小耗子说道:“人小子挺幸运啊,盗墓被关在这里,却躲过了一劫!” 小耗子苦笑道:“这位官爷真会开玩笑,我这算什么幸运!” 李纯阳问道:“你说的那个将军墓是哪位将军的?位置在哪里?” 小耗子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不知道是哪位将军的,我小的时候就知道这里有座将军墓,据说是埋了前朝的一个大官。将军墓离这里不近,但也不算远,大概有七、八多里路吧!” 李纯阳想了想,说道:“你带我去那里看看!” 小耗子赶紧摇头,“这位军爷,这里实在是不祥,我还是赶快回家吧,再碰上那东西命都没了!” 阿固郎用刀拍了拍小耗子的后背,冷笑着说道:“不用碰上那玩意儿,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的小命不保。” 小耗子看着雪亮的刀锋,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 “走吧!” 阿固郎推了小耗子一下。小耗子极不情愿地迈步向着镇外走去。 路上,大武艺骑马走到李纯阳身边,低声问道:“大哥,刚才那小子说那些东西都去了城隍庙,咱们为什么要去将军墓!” 李纯阳说道:“按照小耗子的说法,将军墓前几天被盗,这几天怪事就来了,我总感觉这个将军墓有些古怪,所以先去看了再说!” 众人骑着马,小耗子个头小,跟一个士兵共骑一匹。七八里的路程,很快就到了。 将军墓在一片开阔的山丘,众人来到将军墓前,一座高大的土丘周围环绕着稀疏的树木,显得有些荒凉。 墓前有一块石碑,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李纯阳走到近前,依稀辨认出 “大唐骠骑大将军益州大都督上柱国宿国公程公知节之墓”。 石碑的旁边,有两个石狮子,原本威风凛凛的石狮子现在也变得残破不堪,一只石狮子的头已经不见了,另一只石狮子的身上布满了裂痕。 原来这个将军墓居然是大唐开国名将程知节程咬金的墓。 “原来是程大将军的墓地,我说规模如此宏大,只是年久失修,有些破败了!” 李纯阳转过身,望着小耗子说道:“你是怎么进去的?” 小耗子指了指大墓的后方,说道:“那里有一道石门!” 李纯阳等人绕到了墓后,果然,有一道石门,只是石门已经倒塌,只剩下一堆碎石。从入口处往里看,可以看到一条长长的墓道,墓道里弥漫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第226章 丧尸来袭 阿固郎胆大,命人扎起一个火把,用火折点着,带头走了进去。李纯阳留下五人分散在墓地周围警戒,然后跟大武艺也走进墓地。 小耗子看了一眼黑沉沉的墓道,又四下望了望,最后也跟着走进了墓道里。 墓道的两侧,排列着一些石雕,这些石雕有的是士兵,有的是马匹。 墓道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陶器的碎片,看着满地的碎片,李纯阳问道:“程知节也算是开国名将,怎么墓地没有人看守,弄得如此落魄!” 大武艺说道:“本来这些被封爵的人,死后是有护墓的,只是老程的后代不争气,被免了爵位,贬为平民,几代之后,朝廷没有人过问,也就变成荒冢了。” “人走茶凉!” 墓室里面倒是很宏大,只是有些破落,显然是被人盗过。穿过几间暗室后,到了主墓室。 主墓室里有一口棺材,棺材的盖子已经打开。 看到棺材,李纯阳有些紧张,两名士兵上前检查,回头说道:“里面是空的!” 李纯阳和大武艺、阿固郎走上前去,棺材里果然是空无一尸。三人对望了一眼,均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按理来说,盗墓之人偷盗陪葬品,不应该连尸体都一起盗走。这程知节的棺材中却没了尸体,实在是不符常理。 阿固郎嘟囔道:“真是怪事,偷老程的尸体有什么用呢?” 大武艺比较谨慎,仔细观察一遍墓室,发现墓室的角落里有一些黑色的血迹,这些血迹已经干涸,冲着李纯阳说道:“大哥,这里有血迹!” 李纯阳走了过去,捻了一小块泥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不错,是人血,看来这里有过打斗!” 阿固郎看着空荡荡的墓室,说道:“大哥,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我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让人不舒服。” 李纯阳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我们先离开这里,去城隍庙看看。” 李纯阳话音刚落,就听到墓室的一个角落里“吱嘎”地响起声音。 墓室之中,本就阴森森的寂静可怕,这一声音响起,立时让众人毛骨悚然。众人循声望去,原来在主墓室中还有一道暗门。 这道门与墓室的墙嵌合的很是完整,若不是暗门从里面打开,在外面的人几乎无法发现。 暗门悄然的打开,众人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门里漆黑的空间。忽然,一只干枯的手掌从门里伸了出来。 小耗子站在众人身后,他的胆子小,看到了那只枯手,吓得大叫一声:“妈呀,鬼呀!” 小耗子本想转身向墓外跑,无奈两腿发软,半点动弹不得。 那只枯手听到了小耗子的尖叫声,似乎怔了一下,然后一个人影从那道门里走了出来。那人面容呆滞,双眼闪着莹莹蓝光,正是曾经攻击过李纯阳的那类怪物。 只是这次并不是一只,那只怪物的身后,又陆续走出来四人。这五人一出来,直接向着李纯阳等人扑了过来。 大武艺和阿固郎没有与这样的丧尸怪物交过手。李纯阳喝道:“各人退后,不要让这些东西咬到!” 这时,站在最后的小耗子却道:“这不是隔壁村的王二和孙老坏吗?” 话音末落,小耗子就被大武艺一把拉了出去。 李纯阳抽出腰刀挡在最后,一个丧尸怪物扑过来,被他一脚踢开。随手挥起腰刀,砍在另一个怪物的肩膀上。 那怪物丝毫不在乎刀伤,一下子就扑到了李纯阳的面前,张口向着李纯阳的脖颈咬去。 李纯阳向后一躲,抽出腰刀,挥手砍向那怪物头部,削掉了怪物的半个头颅。那只怪物这才倒下。 只是这只刚倒下,后面三只又冲了上来。李纯阳踢开那具倒下的尸体,尸体向前翻滚,挡在了三个怪物身前。那些怪物似乎反应不快,被尸体一绊,都向前跌倒。 李纯阳乘机转身,跑了出去。墓室的墓道很长,李纯阳跑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墓外响起打斗的声音。 李纯阳心里一怔,外面留下了五名士兵守卫,怎么会有打斗之声。 等到他出了墓地,不由得大为惊奇。外面打斗的竟然是大武艺、阿固郎和留下的那五名士兵。 五名士兵跟墓里的那些怪物一样,居然也都眼泛蓝光,面目狰狞,手握钢刀,恶狠狠地攻向墓中逃出来的人。 外面的五人,也被感染成了丧尸怪物。李纯阳头脑反应迅速,立时想到在暮色镇碰到的那只怪物,曾经抓伤过一名士兵,肯定是这名士兵病变,又传染给其他的人了。 阿固郎挥刀抵挡着攻击,大声咒骂道:“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那五名变异士兵不怕疼痛,即使受伤也无感觉,攻击狠辣,悍不畏死,立时就逼得大武艺等人手忙脚乱。 李纯阳冲上前,挥刀挡开砍向大武艺的一刀。大声说道:“千万别让这些人伤到,他们已经不是人了,要想杀死他们必须攻击头部!” 说罢,李纯阳反手一刀,砍掉了那怪物士兵的手臂。怪物士兵并没有丝毫的迟疑,手臂落下,张口向着李纯阳咬来。 李纯阳持刀直刺,从那怪物口中刺入,鲜血溅出,李纯阳抽刀,怪物倒下。 这几名士兵一直跟随阿固郎和大武艺,都是他们族中之人,虽然都已变成了怪物,但二人仍迟迟不肯下杀手。 听到李纯阳的提醒,二人这才忍痛下手,把剩下的四个怪物士兵全部斩杀。 而墓内的那四个怪物,此时也追了出来,张口舞爪的冲着众人冲过来。因为有了经验,李纯阳等人三下五除二的就把这四个怪物全部消灭。 杀死了怪物之后,李纯阳沉声说道:“马上检查自己身体,看有没有人受伤,如果受伤,就会变成这样的怪物!” 众人互相检查之后,没有人再受伤。李纯阳叫过小耗子,对他说道:“刚才我听到你叫那人王二,你认识他们吗?” 小耗子点了点头,“他们都是隔壁王家村的,这个王二是村里的一个混混,平时就以偷抢为生,偶尔也会跟随一些盗墓贼下墓倒斗。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227章 尸降 小耗子见李纯阳沉默不语,眼珠一转,接着问道:“军爷,暮色镇的百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中了什么瘟疫之类的疾病?” 李纯阳点了点头,答道:“也许吧!”转过头对大武艺和阿固郎说道:“咱们现在去城隍庙!” 众人回到了暮色镇,此时天已经快要黑下来。李纯阳对小耗子说道:“你知道城隍庙,在前面带路!” 因为有五名士兵感染被杀,多出五匹战马,小耗子独自一人骑着一匹。这是他头一次独立骑马,所以一路上很是兴奋,之前的恐惧也都忘到了脑后。 听到李纯阳的吩咐,小耗子双腿一夹,向着小镇西北方向骑去。 “城隍庙离这里不远,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到!” 小耗子带着李纯阳在空无一人的小镇大街穿行,很快就看到了城隍庙。 只是城隍庙庙门紧闭,周围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李纯阳一摆手,众人下了马,小心翼翼地靠近庙门,还没到庙门前,隐约地听到庙里面传来阵阵低沉的咒语声和奇怪的响动。 李纯阳蹑手蹑脚地走到庙门前,趴在庙门的缝隙向里面望去,这一看不由得脊背发凉。 城隍庙内,只见一名道士手持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周围摆放着法器和符咒,似乎在搞什么仪式。 在他的前面,一张巨大的案几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道士在那具尸体周围转来转去,不断的把黄色符咒贴在尸体的身上。 过得片刻,就见那案几上的尸体手忽然动了一下。道士面露喜色,口中口语加快,转着的身形也快了几乎一倍。 又过一会儿,案几上的尸体竟然缓缓地坐了起来。这一来,只惊得在外偷看的李纯阳和阿固郎等人目瞪口呆。 众人看得真切,这个道人正在修炼一种不知名的邪术,唤醒了一个死去的人。那具尸体虽然坐了起来,但显然还没有修炼好,无法行动自如。 李纯阳心转如电,这道士用尸体修炼肯定不是什么正当行为,如果让他得逞,不知会引来什么灾祸。这时趁着他还没得手,应该及时制止。 想到这里,李纯阳一脚踹开庙门,大喝道:“妖道,你在此修炼邪术,究竟意欲何为?” 那道士看到李纯阳等人闯入,脸上露出一丝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下来,继续专注于他的法事。 阿固郎见他不语,骂道:“你这邪魔歪道,竟敢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道士仍不答话,只是左手从身上摸出一个铃铛,当场摇了起来。 阿固郎看到道士的铃铛,冷笑道:“装神弄鬼是糊弄不了你爷爷我的!” 只是阿固郎话音未落,庙后就传来沙沙的脚步声。片刻之间,一群丧尸怪物,从庙后转了出来。看那些怪物的服饰,正是小镇百姓。 这些怪物眼神空洞,脸色苍白,嘴里发出低沉的嘶吼声,显然已经变成了丧尸。这些怪物丧尸似乎被铃声驱动,朝着李纯阳等人袭来。 李纯阳见状,心中一紧,这一大波丧尸怪物,没有五百,也得有二、三百,一旦被它们围住,后果不堪设想。 阿固郎、大武艺带着众人挥舞着弯刀,迎了上去,与丧尸展开了搏斗。这些人个个武艺高强,又知道这些丧尸的弱点,专攻头部,一时之间倒也能抵挡得住丧尸的进攻。 只是这些丧尸怪物根本不怕疼痛,毫无畏惧,前面的倒下,后面的马上补充上来,杀不尽,斩不没。 打半中,一名士兵为救同伴,稍一不慎,就被几个怪物围住落了单。士兵左挡右支,虽然仍是奋勇,只是围着的丧尸越来越多,终于被一只丧尸抓住持刀的手。 士兵手一被抓,无法攻击,立时被其他丧尸围上撕咬,片刻之后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其他众人看得胆战心惊,这些人在战场上厮杀,刀头舔血,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这场战斗,却让他们胆寒,因为对手并不是人。 李纯阳叫道:“围成一圈背靠背!” 平时训练有素的士兵迅速按照李纯阳的命令向一起靠拢。只是又有三名士兵动作稍慢,被那些丧尸拖住嘶咬,眼见是活不成了。 大武艺、阿固郎等人围成了一个圈子,这样一来,不用顾忌后背,只须专心对付前面丧尸,果然安全很多。 那道士施法之时,左手铃铛激烈摇晃,庙后面陆续涌出更多的丧尸。看着越来越多的丧尸怪物,李纯阳的心也越来越凉。 大武艺喘着粗气说道:“大哥,我看那道人手中铃铛才是关键,我与三弟掩护你,你冲上去杀了那道,把铃铛抢过来!” “好!” 李纯阳大喝一声,抡起弯刀,连续斩下两颗人头,向前冲去。大武艺与阿固郎一左一右,舞起弯刀,护持着李纯阳。 此时道士修炼虽然到了关键时刻,但他也时时关注着场上局面。见李纯阳三人攻了过来,手中的铃铛摇得更紧,嘴上的咒语声音更大。 那些丧尸怪物就如疯魔一般,涌向李纯阳三人,再次挡住了三人。 而案几上坐起的那具尸体,忽然大吼一声。这一声吼如虎啸般震动了整个城隍庙。就连庙里房屋上的瓦片,都震落了许多。 那道人脸露喜色,“终于炼成了,哈哈哈……” “我修炼此尸降,乃是为了拥有更强大的力量。这程知节的尸体乃是绝佳的材料,我将他偷出,就是为了借助他生前的英灵之力,提升我的法术!” 那具尸体果然是程知节的! 李纯阳喝道:“妖道,暮色镇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 道士冷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们今天都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说完,道士右手挥舞着手中的桃木剑,左手挥舞着铃铛,口中再次念起了咒语。 周围的丧尸像是得到了命令一般,更加疯狂地朝着李纯阳等人扑来。而那具程知节的尸降听到咒语,再次怒吼,顺手拿起案几上的一把长槊,掀翻了案几,大踏步地向着李纯阳三人走来。 那些丧尸怪物被尸降撞得东倒西歪,尸降走近三人,抡起长槊,冲着李纯阳兜头劈下。 第228章 城隍庙恶斗 李纯阳见那长槊来势迅猛,举刀上迎。“当”的一声巨响,李纯阳只觉得整个手臂发麻,虎口裂开,鲜血直流,弯刀再也拿捏不住,掉到了地上。 而尸降又举起了长槊,再次砸了下来。 大武艺和阿固郎见状大惊,纷纷抢了上来,共同举刀格挡。李纯阳知道以二人的力量,根本无法挡住尸降的这一攻击。前冲一步,趁着长槊还未击下,抓住了槊柄。 那尸降力大无穷,李纯阳虽然抓住了槊柄,全身却被震得发麻。尸降一脚踢出,正中李纯阳胸口。 李纯阳被这一脚踢得飞出七八米远,重重跌在地上。李纯阳深吸一口气,只觉得肋部剧痛。尸降这一脚,最少踢断了他三四根肋骨。 李纯阳一倒到地上,立时就有丧尸怪物冲了上来。李纯阳忍着肋部剧痛,一脚踢开冲在最前面的那个怪物。只是后现越来越多,围了上去。 大武艺见状,怒吼一声,抡起弯刀,冲了过去,连砍三个丧尸怪物,抢在了李纯阳身前。 阿固郎挥刀攻向尸降的头部,那尸降一侧身,弯刀砍在了他的肩上。阿固郎知道这一战事关生死,出手倾尽全力,这一刀砍进了尸降的骨头里。等他再想拔刀,却无论如何也拔不出来。 尸降伸手抓住了阿固郎的前胸,右手长槊猛地刺向他的胸膛。 李纯阳的弯刀被尸降打飞,倒在地上无法起身,身后不停地传来惨叫声,那十多个士兵陆续被丧尸咬死。而身前的大武艺满身是血,勉强地抵挡着丧尸的攻击。 突然之时,“嗖”的一声响起,一支羽箭激射过来,正中那尸降右眼之中,那尸降被这一箭的力量带得后退了几步。 左手也松开了阿固郎。阿固郎回头望去,却是张真带着他几名士兵,赶了过来。 原来张真在小镇外等了久了,怕李纯阳等人遇到不测,也赶了进来。张真的身后,小耗子双手各持一个火把,迎着那些丧尸怪物扫去。 那些怪物似乎很害怕火光,被小耗子的火把一逼,都向后退去。 尸降眼中中箭,并没有丝毫的影响,它伸手把那支羽箭拔了出来。羽箭带着蓝色液体和眼球,被它一把扔在地上,迈步又向前走来。 李纯阳看到小耗子手中的火把逼退了丧尸怪物,对他叫道:“把火把扔过去!” 小耗子非常的机灵,看了一眼庙中的局势,就知道李纯阳让他把火把扔向那个尸降。 小耗子右手用力,把那火把扔了过去。果然,尸降见到火把,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阿固郎眼疾手快,一把接过了火把,冲着尸降挥舞起来。那尸降冲着火把怒吼一声,独眼中蓝光闪烁,只是不敢上前。 羽箭声不断响起,张真的羽箭例不虚发,每箭必中一个头部。李纯阳前的那些丧尸怪物不停地倒下。 大武艺伸手扶起了李纯阳,张真一把抢过小耗子手中的火把,冲了过来,挡在大武艺和李纯阳身前。 李纯阳忍着疼痛低声说道:“赶紧撤出去!” 大武艺一声呼哨,阿固郎后退三步,与张真一起挥舞着火把驱散那些丧尸,掩护着大武艺和李纯阳退出了城隍庙。 庙外,两名士兵牵着十几匹战马。大武艺扶着李纯阳上了战马,张真和阿固郎把火把扔向那些丧尸,转身快步跑了出来,飞身上马,随着李纯阳等人飞也似的逃离了城隍庙。 众人没有跑出多远,就听身后一声虎吼响起。尸降手中长槊,激飞出来,直奔阿固郎而去。 阿固郎听到身后劲风响起,下意识地挥刀挡去。刀槊相交,只震得阿固郎手臂发麻。阿固郎这一挡,改变了长槊方向,长槊“哧”的一声,刺入阿固郎胯下的战马身上。 那长槊强劲有力,直接刺穿了马背。阿固郎的战马悲鸣一声,踉跄着向前抢出七八步,终于不支,倒在地上。 张真与阿固郎并骑向前,见阿固郎座骑倒毙,伸出右手。阿固郎反应迅捷,伸手抓住张真右手。 张真用力上甩,阿固郎双脚用力,腰部一拧,在空中转了个身,落在了张真的马背之上。 那马背上虽然坐了两人,仍然健步如飞,片刻之间,随着李纯阳等人飞驰离开了城隍庙。 众人一直奔出了七八里地,李纯阳实在忍受不住肋部的疼痛,这才停了下来。 大武艺飞身下马,牵住李纯阳座骑的缰绳,把他扶了下来。李纯阳痛得满头大汗。自从穿越到唐朝以来,他还没有受过如此之重的伤。 这一战,李纯阳带来的二十名靺鞨精兵,只剩下两人。如若不是张真及时赶来,小耗子机警用火驱敌,只怕要全军覆没在这城隍庙。 阿固郎和大武艺死里逃生,仍是心有余悸。阿固郎恨恨地说道:“妈的,哪里来的这个死道士,弄的邪术害人!张大哥刚才怎么不一箭把那道士射个对穿,除了这个祸患!” 张真答道:“事起仓促,我那怪物要攻击你,就先向它射了一箭!” 大武艺说道:“张大哥见多识广,你看这道人是什么路数!” 张真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这道人能驱使死人,那可是邪得很!我爷爷曾对我说过,剑南道的大山里,有一古老相传的法术,叫赶尸。跟这道人驱尸的法术倒是很像,只怕这个人就是赶尸人吧!” 小耗子这时插话道:“刚才那位道人我之前在王家村曾见过他一面,王二就是他雇的。那天,我在王二家门口,听他他与王二讨价还价。他雇王二三天的时间,王二问他要一两银子,那道人只肯给他五钱。只是我没有听到他雇王二要做什么!” 李纯阳沉吟片刻,低声说道:“他雇王二就是为了打开程知节的大墓。那王二打开墓室后,不知道士用什么邪术把他们变成了怪物,想来是给他们下了毒药!” 阿固郎说道:“这贼道好不邪恶,竟然把整个镇子的人都变成了怪物。等我抓了他,把他砍成十八段,方能消了这口恶气!” 第229章 盩厔县令 李纯阳望着小耗子,对他说道:“我看你很是机灵,每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迟早会被官府抓住治罪的,不如到我军中来当一名士兵吧。如今天下大乱,投军从旅,将来建功立业,也算有个去处!” 小耗子一听,脸露喜色,赶紧点头,“我当然愿意当兵了,只不过怕你们不肯收我!我……我其实不常偷东西的,只是……只是有时候饿得狠了,才偷的,我……我总得活下去吧!” 阿固郎一拍小耗子的脑袋,“你到我军中来吧,大馒头每天管够,保证你饿不着!” 小耗子看着眼前的高头大马,向阿固郎问道:“有这样的好马可骑吗?” “你小子骑马技术不怎么样,不怕从马上掉下来摔死吗?” 小耗子争辩道:“我刚才不是骑得好好的吗,也没掉下来!” 李纯阳想想刚才小耗子骑在马上,跟着众人飞驰而来,倒也身手矫健,没有丝毫的惧怕,看来也是天生的骑兵。 “那就让他编入三弟的骑兵队里吧!” 小耗子听到让他参加骑兵,很是兴奋,对阿固郎说道:“那我刚才骑的这匹马,就算我的了吧?” 阿固郎点了点头,“行,那匹马以后就是你的座骑了!” 大武艺见李纯阳脸色稍有好转,说道:“大哥,这里离暮色镇不远,如果那些怪物追过来,还很危险,咱们还是先回到盩厔县再从长计议吧!” 李纯阳点了点头,对张真说道:“你速回长安,把阿固郎和大武艺所率骑兵,悉数调来盩厔,这些怪物泛滥之后,很可能会攻击盩厔县城,我们要想办法把这些怪物全部消灭掉!” 张真带着两名骑兵领命而去。 李纯阳则带着阿固郎、大武艺和小耗子向着盩厔县城骑去。到了盩厔县城,就见城门紧闭。 阿固郎在城下向着守城士兵喊到:“左武卫大将军李纯阳李将军奉圣命调查暮色镇事情,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 因为盩厔县下辖的暮色镇闹鬼闹得凶,弄得满县人心惶惶。城上守卫接到县令命令,到了晚上紧闭城门,不得放任何人进入。 李纯阳等人与丧尸争斗,衣衫散乱,装束不整。城上守卫士兵并不识得李纯阳等人,望着城下几人虽然都是官军打扮,可衣衫破烂。其中有一个人比叫花子也好不到哪去,不由得大为轻视。 往时京中大员到盩厔县巡视,个个都是衣着亮丽,高头大马,哪有这样的打扮。 “什么大将军,我看你们几个倒像是从前线溃逃下来的逃兵,赶紧滚远一点,不然把你们抓起来交给兵部,砍了你们的脑袋!” 阿固郎一听大怒,骂道:“有眼无珠的狗东西,你睁开了眼睛仔细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阿固郎手里拿着一张腰牌,正是左武卫将军令牌。 城上守卫虽然不识得李纯阳和阿固郎等人,但对那代表着身份的腰牌却是识得的。 城上那名守卫看到腰牌,大叫一声不妙,赶紧下了城墙,向着县衙飞奔而去,通报县令。 县令听到李纯阳到了,赶紧赶到城门口,打开城门迎入李纯阳。 “不知大将军到来,末曾远迎,卑职盩厔县令于成龙真是该死,还望大将军恕罪!” 李纯阳为人随和,对于这种迎来送往的事并不热衷,也不在意,对县令说道:“不知不怪,于县令不必自责!” 于县令偷偷瞄了李纯阳一眼,见他并不像是在敷衍。刚才听到通报的士卫说他出言不逊,还以为这位将军得生气,此时见李纯阳面色如常,这才放下心来。 “不知大将军是从京师来的吗?” 李纯阳摇了摇头,把自己到暮色镇的经历说了一遍。于县令听完后,长叹了一口气。 “好教大将军得知,盩厔虽然面积不大,但正处于东来长安的要道之上。那安?山造反,正在急攻东都洛阳,京师上下严阵以待,我奉命整饬防务,修缮城墙,不想前几日就传来消息,说是暮色镇那里出现了一种特殊的疾病!” “染病者无不性情大变,六亲不认,乱咬乱抓,被咬中者又被传染。我已派出几批衙役带着郞中前去处理,这些人却都没有回来。城防事大,我不敢擅离职守,所以就向京兆府尹报告了此事,不想大将军这么快就来了,有大将军在此坐镇,我心里总算有底了!” 李纯阳暗想,这个县令果然深谙为官之道,几句话就把这件事推给了自己。不过自己既然来了,而且又与那些丧尸怪物交过手,自然会想办法解决,倒也不必跟他一般见识。 来时的路上,李纯阳一直在盘算着如何对付那些丧尸怪物,心里已经有了办法。 “对于此事,于大人也不须担心,我已有了主意,可以一举歼灭这些怪物!” “大将军既然胸有成竹,那我就等待大人的好消息!” 于县令表面恭敬,心下却不以为然。这场灾祸,波及暮色镇周围四五个村镇,上万人因此传染狂疾,就连县里最好的郎中都束手无策,不知这个京师来的武将会有什么办法解决。 李纯阳为正三品武官,县令正七品,他跟于县令的官阶相差太大,所以李纯阳也不客气,直接开始发号施令。 “于县令,你把县里所有药铺的硝石、硫磺全部卖来,越多越好,如果县里没有太多,你马上派人到其他县里去收购。然后让县里所有人家都烧制木炭三斤,送到县衙去!” 于成龙听到李纯阳的安排,有些不解,开口问道:“不知大将军要这许多硝石、硫磺、木炭又有什么用处!” 李纯阳说道:“我自有用处,于县令不必多问!” 于县令脸上一红,心里暗骂,先由你折腾,待你摆不平这件事,我当大大的向皇的奏你一本。 “是,我马上去办!” “大武艺,你马上回去京师,去找李杰,要他把长安城内所有的石脂水全部集中起来,运到这里来!” 第230章 重回暮色镇 长安城内皇宫之内或大户人家照明都用蜡烛。而寻常百姓人家用不起蜡烛,就用一种叫做“石脂水”的可燃物做为照明所用。 长安附近的高奴县就盛产“石脂水”。而这种“石脂水”就是石油。 大武艺见李纯阳说话皱着眉头,知道他受伤很重,强忍着疼痛分配任务。 等李纯阳说完,大武艺对他说道:“大哥,你赶紧回驿舍休息,我现在就回京师!” 李纯阳点了点头,对阿固郎说道:“三弟,我今日需好好养伤,你协助于县令做好防务。那些怪物不知疲惫,也许很快就会攻过来。这里是长安的咽喉之地,务必要保证不能有失!等张真带骑兵过来,你负责安排守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了城,咱们等二弟回来!” 大武艺与阿固郎一齐称“是”。二人一起转身离开,大武艺径直回去长安城,阿固郎则在卫兵的带领下,上城头巡视去了。 小耗子耐不住寂寞,跟着阿固郎去巡城了。李纯阳被于县令派人送到了驿舍。他胸口的肋骨断了好几根,虽然很疼,但李纯阳的恢复能力超强,只消睡上一觉,就可荃愈。 第二天一早起床,果然再也感觉不到肋部的疼痛,李纯阳精神大好。在县内转了一圈,就见衙役官兵,各司其职。百姓来往虽然脚步匆忙,却没有那种灾祸要来的慌恐。 李纯阳不免有点佩服这个于成龙的能力。 两天以后,张真和大武艺分别回到了盩厔。张真带来了六千精骑,有了这些生力军的加入,县内上下,精神为之一振。 大武艺则带回来二十车“石脂水”,那些“石脂水”装在一个个木桶之内,足足一百多桶。 而负责采购硝石、硫磺、木炭的于成龙,也完成了任务。那些药材堆满了整个县衙。百姓一听是要治理暮色镇的灾祸,都积极响应,有药铺甚至不要钱。 三天后,县衙之内,已经康复了的李纯阳带着众人站在一幅地图前面。 李纯阳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叫刘家沟的地方,对大武艺说道:“你带着三千骑兵,把所有硝石、硫磺、木炭、石脂水都带上,现在就出发,在这里……” “三弟,你带着二百骑兵,天一黑就去暮色镇……” “于县令,你带着二千八百骑兵,埋伏在刘家沟两面山上……” 三人一齐躬身领命。 李纯阳眼神扫过众人,凛然说道:“成败在此一举,大家务必严格按照部署执行,如果谁负责的环节出了问题,提头来见吧!” 月黑风高,阿固郎带着二百骑兵等候在暮色镇外。一名百人队长走近阿固郎身边,对他说道:“将军,我听说那些怪物很是凶猛,大将军让咱们来这里岂不是送死!” 阿固郎瞪了一眼那名百人队长,“你不要胡说八道,如果你要怕死,我现在就一刀砍了你的脑袋!” 百人队长却道:“我哪里怕死,只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里!” 阿固郎说道:“你懂什么,我大哥当年率四千马步兵,就灭了契丹十万大军,他安排下的计策,自然是妙的,只是你这个笨蛋看不明白罢了!” 这时戌时已到,阿固郎对那名百人队长说道:“传我命令,所有人上马,一会儿众人不许与那些怪物正面交锋,只须把他们引出来即可!” 那两个百人队骑兵,听到阿固郎的命令,立刻上马,抽出弯刀。 阿固郎一声呼啸,率先冲入暮色镇中。这二百人如疾风般冲入镇中,所有人都是跟着阿固郎大声呼啸,一时之间,镇中啸声四起,惊天动地。 片刻之后,小镇的四面八方之中,涌出那些丧尸怪物。那些怪物听到啸声,开始追逐起马队。 阿固郎挑选出来的这二百人,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这些人不但骑术极佳,个个武艺高强。 二百人在小镇中纵马如飞,片刻之间,就环绕小镇跑了几圈。 阿固郎眼见着身后的那些丧尸怪物越聚越多,忽然一声吼叫,响彻小镇。 阿固郎脸露喜色,胯下的马不停膀,对着身后众人说道:“来了来了,大家伙来了,大家打起精神!” 身后的丧尸队伍中,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手持长槊,飞奔而来,撞倒了无数的丧尸怪物,正是那道士修炼的尸降。 尸降健步如飞,只几步就追过了那些丧尸怪物,向着骑兵小队追来。 阿固郎吹起一声口哨,大叫道:“走了!” 话声末落,阿固郎带着队伍,向着镇外疾驰而去。片刻之间,二百骑兵奔离了小镇,而身后的那些丧尸怪物,也跟着追了出来。 那些丧尸怪物虽然不知疲惫疼痛,发足狂追,但也无法与阿固郎等人骑的奔马可比。 阿固郎怕那些怪物跟不上,走走停停,见距离远了,就停下等一会儿,待到这些怪物追上来,又发力的狂奔。 就这样断断续续一直跑了大半夜,直到东方天亮,终于到了刘家沟。 刘家沟这里,地形就如一个葫芦口,入口处就是葫芦嘴的地方。狭小短促,到了里面刘家村,却又宽敞起来。 到了刘家沟的入口处,阿固郎再次吹响了口哨。山上已经埋伏在这里的于成龙,命手下挥舞大旗。 阿固郎看到旗影,带着二百骑兵,迅速奔入刘家沟。经过刘家村,沿着后山一条山路,撤入山中。 丧尸大军在尸降的带领之下,浩浩荡荡的跟着杀了进来。此时刘家村的村民都已转移到了别处,村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丧尸大军进入村中,却失去了活人的踪迹,正不知向何处追寻之时,风中却传来了一阵血腥之气。 尸降抬头向空中嗅了嗅,似乎闻到了那阵血腥气,沿着气味追了下去,身后的那群丧尸,也都蜂拥的跟在它的身后。 到了一处打谷场,就见场内散乱的堆放着被分解的猪肉,鲜红的猪肉,血腥的内脏到处都是,远远望去,得有几十头猪被宰杀。 第231章 洛阳失守了 那些丧尸见到血腥,极度兴奋,饥不可耐地冲向打谷场。没到一炷香的时间,这些丧尸就都进入了打谷场,开始抢食那些猪肉。 这时,打谷场周围,一声声尖锐的哨声急促响起,远处射来无数火箭。火箭穿过空中,如雨点般落在打谷场周围早已准备好的木柴之上。 那些木柴堆满了打谷场的周围,木柴上涂满了石脂水。石脂水一遇火焰,立时熊熊燃烧起来,在打谷场四周,形成了一道火墙。那些丧尸怪物,全部被围在了火墙之中。 两个铠甲分明的百人骑兵队伍,骑马向着打谷场飞驰而去,快到打谷场的近处,手中抛出一个个瓦罐状的物品。 那些瓦罐被抛入打谷场落地即碎,沾火即燃,片刻之后,打谷场内化成了一片片火海。那些丧尸怪物被火烧得连声惨叫。 于成龙不忍再听,捂住了耳朵。这些人本都是他治辖内的百姓,因为感染疾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闻到皮肉焦糊的味道,于心不忍。 过了大半个时辰,打谷场内的大部分怪物都已被烧死,还有几个围在尸降的身边,已是烧得面目全非,尤在挣扎。 唯有那个尸降,没有受到火攻的影响,仍是撕着半个猪身狂嚼。李纯阳看着尸降,对身旁的大武艺说道:“放箭!” 大武艺抽出弓来,搭上一支羽箭,羽箭上面绑着一只小竹哨。大武艺张弓射出,长箭刺向天空,疾风吹过竹哨,发出一阵尖锐哨声。 打谷场的一个角落里,一个瘦小的身影倏地起身,晃亮火折,点燃了一根线绳。那线绳浸过石脂水,迅速燃烧起来,亮起一道火线向着打谷场方向导了过去。 这个瘦小身影正是小耗子,他一直埋伏在事前挖好的一个坑道里。点燃了导火线,小耗子迅速向着山上的方向跑去。 等到小耗子跑出了五六百米,打谷场上传来一声震天的巨响。小耗子被震得向前跄了六七步,跌倒在地上。 一股浓烟滚滚升起,打谷场被李纯阳的土制火药炸出一个大坑来。那些被烧焦的尸身和尸降,不知被炸成了几千几万个碎片,飘散在打谷场四周。 李纯阳等人看着那些丧尸般的怪物全部被歼灭在打谷场,都是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李纯阳对大武艺和阿固郎说道:“二弟三弟,你二人各带本部骑兵,从 盩厔县向暮色镇方向逐村逐户的巡察过去,把残余的怪物全部清剿干净。“ 那些丧尸怪物虽然都被引到这里,李纯阳仍怕有漏网这鱼,这种染病之人,一旦清不干净,就算只剩下一个,也会死灰复燃,那之前的努力就前功尽弃了。所以李线阳嘱咐二人,把整个盩厔县全部清理一遍。 “于县令,你带着本县的人继续修缮工事,那安?山叛军兵锋甚锐,一定要做好充分的准备,切不可马虎大意!” 于成龙躬身说道:“谨遵大将军之命!” 于成龙眼见李纯阳出奇计谋除去他的一个心腹大患,对他甚是佩服。这时听他说安?山可能会打到这里,心下暗想:“那安?山的叛军就算再勇猛,怎么可能打过潼关。这个大将军虽然很有勇有谋,见事却不甚明白!” 阿固郎与大武艺领命而去,李纯阳告别了于成龙,带着小耗子和几个随从,回到了京师。 李纯阳急于向皇帝李隆基复命,一回到长安,就直奔皇宫而去。 李纯阳是三品大员,已在监门卫处挂了单,领了腰牌,可以自行进出大明宫。 到了大明宫,已是黑夜,大明宫内灯火通明,那些宦官,个个脸色慌张,进进出出。 一名宦官进殿通报,李纯阳候在含元殿外。此时,正好高力士匆匆出来,见了李纯阳,高力士说道:“哎哟!大将军,你总算回来了!皇上正愁着呢!” 李纯阳问道:“高内侍这急匆匆的要去哪里,不知有何事让皇上发愁?” 高力士叹了一口气说道:“还不是安?山那个叛贼让皇上不省心。刚才接到前线急报,说是安?山叛军急攻洛阳,封常清封将军带五万大军在洛阳与安?山五战皆败,如今东都洛阳已经陷落了。 那安?山攻下洛阳后,听说了儿子安庆宗已被皇上砍了头,一怒之下,在洛阳是大开杀戒,洛阳的那些百官和百姓可苦了。唉!” 李纯阳一点也不意外,这样的结局在历史书上都已经清清楚楚地记载着呢:洛阳一下,血流成河。 “洛阳一失,那叛军西进岂不是到了潼关了?” “洛阳以西,一马平川,唯有潼关这一处要害了!封将军退守陕郡与在那里驻守的高仙芝会合,二人又退回了潼关。临汝、弘农、济阴、云中诸郡,都已投降了叛军。皇上听说封、高二位将军不敢出击,却退回潼关,大为生气。我这正要去传旨,催他们出关迎敌!” 潼关是长安的东大门,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如果封常清有战略眼光,只需退守潼关,闭关不出,安?山的叛军几乎毫无办法。 而封常清、高仙芝所率部众,大都是临时拼凑起来的平民百姓,都没来得及训练,就匆匆的上了战场。这样的军队,如何能跟身经百战,号称天下劲旅的范阳军抗衡。 所以说,出关迎战,有死无生。固守潼关,才是最为明智的选择。李隆基享受太平日久,早就没了进取之心。这种战略性的眼光,根本已经不具备了。 高力士把一封帛书交给了门外的宦官,对他说道:“快把这份制书送到兵部去!” 那名宦官接过帛书匆匆离开。高力士对李纯阳说道:“大将军,快随我进殿面见皇上,皇上都问起过你三次,派几拨人去你府中等你了,让你一回来马上到宫中来。” 李纯阳跟着高力士走入含元殿中。就见杨国忠、韦见素、哥舒翰等一众朝廷重臣,都在殿中。 哥舒翰因为风湿之疾,本来在家养病,因为事情紧急,也被抬到了这里。 第232章 回朝 看到李纯阳,李隆基的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一点点。当朝这些武将里,对于安?山的情况,李纯阳最为了解,他不但是范阳军中高级将领,又是有勇有谋,自从被杨玉瑶举荐为左武卫大将军后,一直为李隆基所倚重。 “李爱卿回来的正好,朕正与众位爱卿商议讨伐那逆贼之事,你对那逆贼比较了解,正好可以为朕分忧!” 李纯阳暗想,“我为你分个毛线忧,我巴不得安?山那死胖子打到长安来呢!” 兵部尚书韦见素把一份军情密报递给了李纯阳。李纯阳快速浏览了一遍,情况跟高力士跟他说的差不多。 李纯阳感觉到殿中的紧张气氛,开口问道:“以我对那逆贼的了解,他打下洛阳后,一定不会亲自率兵西进!” 杨国忠意味深长地看着李纯阳问道:“何以见得呢?那逆贼听说安庆宗被杀,发了狠,杀了长安一万多名官员百姓,扬言要西进长安!” 李纯阳摇头,肯定地说道:“他绝对不会亲自攻击长安的。安?山是个贪图享乐之人,而且因为过于肥胖,身体已经出现了问题,据我得到的消息,他现在双目基本已经失明了,所以说,留给他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杨国忠却道:“既然这样,那他更应该抓紧时间攻打长安了!” “因为时日无多,所以对安?山那逆贼来说,与攻找长安相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李纯阳说完,目光扫向李隆基。李隆基虽然已是暮年之身,但思维仍很缜密。听李纯阳说完,一转念间,就想到了李纯阳话中的意思。 “李爱卿的意思是,安?山这逆贼要在洛阳僭越称帝不成?” “陛下恕罪,臣不敢妄言,只是安?山早有此意,在他有生之年,肯定要想办法完成这个想法!” “当前局势,李爱卿可有更好的办法!” 李纯阳想了想说道:“安?山既然要僭越称帝,必然不会带兵西进,他的主力就会因此而分兵。这样一来,力量势必就会分散,所以陛下不用过于担心!” 李隆基长叹一声说道:“我岂能不担心,如今河北道全部陷于叛军之手,安?山占据洛阳,已分兵南下。史思明带叛军二万围困常长,令狐潮带叛军四万直奔江南,崔乾佑带兵一万奔袭潼关。那封常清与高仙芝所率七万大军,龟缩在潼关之内,不敢开关应战,丢尽我大唐颜面!” 带兵攻打潼关的竟然是李纯阳向安?山举荐的崔乾佑,这让李纯阳很是意外。 “那崔乾佑在臣看来,也不过稀松平常。何况咱们以七万对一万,没有不开关迎战的道理。封将军怕是洛阳一战,吓破了胆,不敢再与叛军作战了。依臣之见,陛下应派监军使前往潼关,监督军纪。这样一来,陛下才能真正的了解潼关的情况,不至于被他们蒙蔽!” 李纯阳心里如明镜一般,潼关一役,事关整个长安的安危。如果封常清与高仙芝一直闭关不战,崔乾佑无论如何也攻不下来。所以他必须在潼关那里埋下一根刺,用这根刺来牵制封常清和高仙芝。 李隆基沉思片刻,说道:“你的这个办法甚好!高力士,你从宫内挑选一名办事干练之人,任命为观军使,马上派去潼关那里去,督军督战,如果封常清高仙芝有半分懈怠,立时奏报给兵部!” 高力士领命而去。 韦见素说道:“陛下,盩厔县令于成龙的奏折刚刚送到,这次盩厔之祸,幸亏李将军处置得当,不然,定会酿成一场弥天大祸!” 杨国忠也说:“盩厔乃长安之肘腋,突然生出这场祸端实在是蹊跷。那日于成龙向我奏报此事,我首先想到了李将军,李将军有勇有谋,见多识广,实为处置此事的首选之人。于是,我就向老于推荐了你,事实证明,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李纯阳在心里暗骂,“你他娘的现在在这里装好人,老子因为你的一句话,差点没把命搭上!” 嘴里却道:“陛下有上天护佑,遇事自能逢凶化吉!” 韦见素说道:“于成龙在奏折上说,这场祸事是由一名妖道所为,不知李将军是否抓到这名妖道!” 李纯阳摇头道:“我已让左武卫两名将军各带三千骑兵,搜捕那名妖道,抓住他只是时间的问题!” 李隆基老年以后,一直与各派道教人士研究长生之术,对于道士很感兴趣。一听到这件事是道士所为,开口问道:“这个妖道是何派之人?” 李纯阳答道:“这个臣就不知了,不过他的妖术实在厉害,那些被他传染疾病的百姓都变得跟野兽一般,毫无人性,嗜血如命。就连臣都差一点被他所伤。” 李纯阳又把暮色镇的经历向众人复述了一遍,只听得众人背脊发凉。 李隆基有些惋惜地说道:“道行如此之高,却不务正途,真是可惜了一身本事!” 众人都知道李隆基信奉道教,追求长生不老。而李唐王朝一直自诩为道教至尊老子李耳的后代。见他居然可惜起那个妖道,都不再说话。 这时,殿外响起脚步之声,接着一声娇媚之声传了进来。 “陛下,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操劳。政务繁忙,可陛下也得注意身体呀!” 一个丽人走进大殿,正是杨玉环。唐朝对于男女礼仪,并没有太多束缚,加之杨玉环又是李隆基宠妃,所以她出现在议事大殿之中,众人也不觉得奇怪。 殿中大臣见到杨玉环,一起躬身行礼。杨玉环看到了李纯阳,眼神中闪过一丝妩媚。 “爱妃怎么来了?” 李隆基看到了杨玉环,立时忘记了刚才的那些烦恼,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刚刚煮好了燕窝银耳汤,见你还不回来,就为你端了来!” 杨玉环说完,宫中侍者端着一个玉盅,呈了上来。李隆基见状,对众人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众受卿也都退了吧!” 众人行礼离开了含元殿,李纯阳出宫后,骑马回到了府中。 第233章 有美作伴 府中早有亲兵通报,李将军今日回府。琦丝丽、林瓶儿二人一直等候在中厅。 看见了李纯阳,琦丝丽快步地迎了上去,林瓶儿则是站在原地没动。 琦丝丽扑进李纯阳的怀里。 “将军,你终于回来了!” 软玉温香满怀,李纯阳立时忘记了几日来的要命的厮杀。他拉住琦丝丽的手,向前几步,又拉起了林瓶儿的小手,走入中厅。 家人早已备好酒席,李纯阳拥着两位绝色美女入席,转头对亲兵说道:“去把如烟叫来!” 林瓶儿听到李纯阳要去叫柳如烟,嘟着嘴说道:“叫她干什么,冷得像块冰,平时都不说一句话,好不烦人!” 琦丝丽却道:“瓶儿姐姐,柳姑娘只是不爱说话,其实人很好的!” “好什么好,每天看到我,都是一副臭脸色,好像全世界都欠她似的!” 李纯阳不禁有些诧异,果然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还没到一个月的时间,林瓶儿与柳如烟居然就有了矛盾。 过了一会儿,柳如烟走了进来。 李纯阳笑着说道:“好不知冷热的一个女人,知道你男人回来,也不说去迎接!” 柳如烟白了李纯阳一眼,冷冷说道:“有她们俩个去接你,还不够吗?” 柳如烟被上官婉儿派到契丹色诱李怀秀,她已成为契丹王妃,所以十分看不起红尘出身的林瓶儿,对她有些敬而远之。 李纯阳哪里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看着柳如烟的脸色,有些不解,不知道对自己一直热情如火的柳在,此时为什么如此冷淡。 “你们三个在我心中是一样重要的,不分彼此!” 说罢,李纯阳起身,走了过去,一把抱起柳如烟,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柳如烟脸色绯红,一把推开李纯阳的脸,“当着她们的面轻薄于我,好不害臊!” 李纯阳哈哈一笑,说道:“你们都是我的女人,有什么可害臊的!” 柳如烟“呸”了一声,说道:“谁是你的女人!” “你忘了在契丹大营之内,你脱光了衣服勾引于我了吗?那时候你可不是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简直就是一团火,差一点就把我燃烧!” 林瓶儿一听,有些嫉妒,阴阳怪气地说道:“怪不得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原来跟将军早就相识了,是老相好了!” 柳如烟冷哼一声,没有搭理林瓶儿。以柳如烟的身手,若不是看在李纯阳的面子上,这个女人就算有一百条命,也早就死了。 她奉上官婉儿之命,服侍保护李纯阳,其实就是上官婉儿赐给李纯阳的侍妾,虽然空有一身武艺,也不敢乱杀李纯阳的人。 李纯阳把柳如烟放到了自己的身边的椅子上,伸手在她的臀部重重的掐了一下。 这一下却被林瓶儿看到,她撇了撇嘴。 三女同坐一桌,若论妩媚,三人几乎不相上下,都是女人中的极品。琦丝丽有着浓郁的西域风情,柳如烟妩媚中带着几分英姿,而林瓶儿则是一举一动,莫不风骚至极。 三杯酒下肚,李纯阳看着三个美女,越看越爱。忽然想到,假如那只时空穿梭机若是找不到,在这个时代生活,也很美妙,至少有几个美女相伴,又是官居三品,朝中重臣,就连皇上李隆基想要平叛安史之乱,也需仰仗他。 “来来来,咱们划拳!”林瓶儿挽起袖子,露出白玉一般的胳膊。 琦丝丽说道:“咱们划拳,总得赢点彩头吧,如若不然,也没什么意思!” 李纯阳坏坏地笑道:“若是赢钱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这样,你们谁赢了谁今晚上就陪我!” 三个女人同时“呸”了他一口,柳如烟说道:“你好稀罕吗?还谁赢了谁陪你,我看应该是谁输了谁才去陪你呢?” 李纯阳嘻嘻一笑,说道:“那也好,谁输了就罚谁陪我!” 柳如烟虽然不喜林瓶儿,但几杯酒下肚,在李纯阳和琦丝丽的怂恿之下,也跟她们划起拳来。 三个女人划拳,气势一点也不弱于男人。直到半夜,才结束宴饮。林瓶儿本来想作弊,成为输家,晚上去陪李纯阳。不想赌运亨通,划拳一直在赢。 而柳如烟则一直是输家,最后由柳如烟来陪李纯阳。 回到卧室,李纯阳在柳如烟身上纵横驰骋了许久,二人才在疲惫中睡去。 到得半夜,就听窗外轻声一响,一只小小的竹筒轻轻刺破窗纱,伸入室内,一缕轻烟随着一阵风吹进卧室之内。 李纯阳与柳如烟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耳聪目明要异于常人数倍。只是二人昨夜都喝了不少的酒,加之又大战一番,最终精疲力尽。对于窗外的声音,丝毫没有听见。 睡梦之中,只闻到一股香甜味道,就失去了知觉。 过得片刻,窗户被人推开,一道黑影越窗而入,到了李纯阳大床之前,倾听一会儿,确认李纯阳和柳如烟二人已被迷晕,这才上前,用大被卷起李纯阳和柳如烟,一肩扛着一人,跃出窗外。 那人甚至是强壮,扛着两个人仍是健步如飞,跃上墙头,消失在夜色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李纯阳头疼欲裂,缓缓的睁开眼睛,看到头顶不远处就是一个棚顶,身子随着一个节奏晃晃悠悠。 费了好半天的力气,李纯阳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一辆前行的马车之中,身上盖着一层被子。 李纯阳掀开被子,见自己身上一丝不挂,不由得大惊。他本来是与柳如烟睡在自己府中的床上,怎么睁开眼睛却到了这里。 柳如烟哪里去了? 想到柳如烟,李纯阳想转头四望,只是脖子似乎也失去了知觉,整个身子动弹不得。 这一下,李纯阳更加的惊恐,自己的身体居然不能动弹。 好在这时,他听到了身边响起一个微弱的声音。 “李纯阳,你在吗?” 声音虽然有气无力,但李纯阳仍听出那是柳如烟的声音。 谢天谢地,柳如烟还跟自己在一起。 “我在这里!”李纯阳回答。 “纯阳,我身子怎么无法动弹了呢?” 第234章 妖道 听说柳如烟也无法动弹,李纯阳猜测,二人一定是中了什么毒。李纯阳试着运运力气,只觉体内空荡荡的,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马车的门被打开,一个道人丑陋的脸出现在李纯阳的目光之中。那人看着李纯阳,忽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一口黄色牙齿。 李纯阳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词来:猥琐! 猥琐道人开口说道:“好小子,坏了我师父的大事!可你没有想到,会落到我们的手里吧!” 李纯阳听这道人话语,猜测应该就是妖道那一伙的。 “打不过就玩这种阴招,你们算什么英雄好汉!” 猥琐道人嘿嘿笑道:“我可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你用火烧死了我师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炼成的尸降,我师父就把你抓来抵命!” 李纯阳问道:“你师父是谁?” 猥琐道人说道:“我师父就是我师父!” 道人说罢,一双眼睛瞄向了躺在李纯阳身边的柳如烟,眼中露出了淫邪之光。 “这小娘们长得真是标致,我听我师父说,要把你们炼成尸降,可惜了你这副好身子了。不过,炼成尸降前,我倒可以先享受一下!” 猥琐道人一把掀开盖在柳如烟身上的被子,露出了她赤裸光洁的玉体。道人眼中淫光大盛,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天下果然有这么漂亮的身子……” 道人的一双黑手,伸向了柳如烟的胸膛。柳如烟大急,开口骂道:“死妖道,如果你敢碰我一下,我让你碎尸万段!” 猥琐道人笑道:“碰你一下那是不可能的了,我要碰你很多下的!” 说完,一双黑手摸到了柳如烟的胸膛之上,并沿着小腹滑向下面。 柳如烟一身功夫,要杀这样一个道人可谓轻而易举,只是中毒之后,浑身乏力,无法反抗。 从小到大,她从未受过这般凌辱,吓惊声尖叫,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任由那双黑手在身上游走。 李纯阳躺在柳如烟的身边,看着道人猥亵柳如烟,大怒道:“快快停下,不然我把你的双手剁下来喂狗!” 猥琐道人抽出右手恶狠狠地扇了李纯阳一记耳光,骂道:“妈的,你都死到临头了还嘴硬,道爷今天就让你看出好戏!” 李纯阳脸被打得火辣辣的疼痛,只是心里的那份疼却远甚于脸上。 道人一只手滑向柳如烟的小腹,一只手开始解开道袍,露出了毛茸茸的前胸。 猥琐道人刚想趴向柳如烟,就觉得头发被人抓住,接着整个身体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了车下。 一个高大身影站在车前,李纯阳躺在车上,无法抬头,看不清那人面孔,只听到一个声音说道:“我告诉过你,不许碰这两个人,如果你再敢碰这个女人,我把你胯下那玩意儿剁下来!” 猥琐道人从地上爬了起来,嘟囔道:“师父,这个女人早晚也是个死,为什么不让我痛快痛快呢!“ 李纯阳听到猥琐道人叫那人为师父,知道这人正是修炼尸降邪术的那个的妖道。 “你懂得什么,这个李纯阳是唐军重要人物,如今抓住了他,把他交给令狐将军,那是大功一件!” 猥琐道人不敢再与那道人争辩。妖道看了一眼李纯阳,说道:“你坏了我的大事,我本该一刀杀了你,再把你炼成尸降,只是你小子位高权重,利用价值更大!” 李纯阳看不到妖道面容,问道:“你是安?山的人?” 如果他是安?山的人,那自己就有希望,毕竟名义上他是安?山派来长安卧底的。 妖道说道:“令狐将军答应我了,只要我在长安城外造成恐慌,就求安王爷让我做峨眉山道观的观主!可惜被你坏了好事!” 妖道徒弟说道:“师父,既然这小子把那些尸降都弄死了,咱们再炼一个不是也一样吗?” 妖道瞪了徒弟一眼说道:“你以为炼一个尸降就像你吃馒头那么容易呢?光是配制尸毒的药,就得用三十多种,我准备了十多年,才把这些药找齐!” “而且修炼用的尸体还需生前是刚猛之人,生前越猛,炼出的尸降越是厉害。程知节这样的尸体,可遇不可求,天赐机缘,让我找到了他的墓地!” 妖道说罢直摇头,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李纯阳却在心里盘算着,这个妖道口中的令狐将军又是哪一个。安?山手下的高级将领,自己大都认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姓令狐的人。 猛然间,他想起李隆基曾经说过,安?山的叛军兵分三路,其中攻向江南方向的叛军首领叫令狐潮。 只是这个令狐潮并非是范阳军中之人,这个妖道难道要带着自己向南而去。 正说话间,就听见远处响起马蹄声音。妖道抬头望去,就见远处尘土飞扬,似有大批骑兵正向这边而来。 妖道对徒弟说道:“你上马车,看住这两人,如果他们敢开口说话,你就捅死他们!” 徒弟答应一声,从怀里抽出一把匕首,跃入马车之中,用匕首抵住了柳如烟的胸口。 半炷香之后,那队骑兵已到了马车跟前。 妖道赶着马车向前,并不理会那些官军。一匹骏马驶了过去,片刻之后,又调转马头,追上了马车。 “停下停下!” 马上之人冲着妖道大声叫道。 李纯阳听到这个声音,心脏狂跳,这人正是阿固郎。原来阿固郎与大武艺巡查完后,连夜赶回京城,正好在这里碰上了妖道一行。 妖道勒住马车缰绳,望着阿固郎说道:“不知军爷有何事情?” 阿固郎扬起马鞭一把马车问道:“车上是什么人?” 妖道答道:“车上是我的家人!” 妖道徒弟用力逼着柳如烟,李纯阳不敢开口说话。阿固郎和大武艺二人都曾与这妖道打过照面,为何没有认出这妖道来。就算是没有认出来,只要他打开车门检查一下,就会发现李纯阳。 阿固郎说道:“打开车门,我检查一下!” 妖道脸上露出为难神色,“军爷,这车上都是女眷,怕是不方便吧!” 第235章 错过 阿固郎却道:“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让你打开就打开。安?山叛军已到潼关,听说派出不少探子斥候,我看你鬼鬼祟祟的,就不像个好人!” 阿固郎说话间,靺鞨骑兵已把马车围了起来。 李纯阳听到阿固郎这样说,就差开口叫阿固郎为爹。这个把兄弟终于没有白认,关键时刻真是给力。 妖道赔着笑脸说道:“军爷,我就是一个小百姓,怎么可能是探子!” “不对,我怎么看着你有点眼熟呢?你把车门打开,我要检查!” 妖道眼珠一转,右手偷偷地伸入怀里,摸出一把药粉,假装去开车门,把手里的药粉抹在了车门把手上。 “军爷,车里的女眷得了瘟病,全身溃烂,味道实在太过难闻,军爷你要看,可得把鼻子捂好了!” 那药粉一抹到车把手上,周围立时传来一股酸臭味道。 阿固郎想上前检查,一闻到这种味道皱起了鼻子,果然是腐烂的味道。这种味道装是装不出来的,阿固郎捂着鼻子后退三步。 “呸呸呸,这是什么味道?” 说完,阿固郎连连摆手,让妖道赶着马车离开。 李纯阳在心里把阿固郎十八代祖宗都绝了个遍。无奈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马蹄声得得,李纯阳的心越来越凉。 阿固郎打马赶上了正等着他的大武艺。大武艺看着阿固郎笑道:“三道如何看那人不像好人?” “平时行人见到咱们骑兵,唯恐躲闪不及,这小子却一直低着头赶马,并没有瞧咱们一眼,所以我觉得他不像个好人!而且,我总觉得这人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一直走出去四十多里路,阿固郎突然一拍大腿,大声说道:“快快快,快回去,我想起那人是谁了,他正是咱们一直没有找到的那个妖道!” 大武艺一听,立时带着骑兵回转,向着来时的路上追去。 一个时辰后,阿固郎和大武艺看到了那辆马车,在官道旁边停着。二人带人围上去,打开车门,却是空空如也,那妖道早已不知去向。 阿固郎恨恨说道:“他奶奶的,又让这妖道跑了!” 大武艺却道:“这妖道坏事做绝,早晚要受天谴,你我也不必急于一时,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向大哥复命,昨日军中来报,说是崔乾佑大军已近潼关。这些日子可有仗打了!” 阿固郎一听说有仗可打,立时来了精神。 “我回去跟大哥说,让我去潼关前线。听说那姓崔的连败封常清五阵,愣是打得封常清龟缩在潼关不敢出城迎战,我倒是想会会他!” 大武艺笑道:“这个你不用急,大哥深得皇上倚仗,平定安?山之乱,少不得重用大哥,到时候有得仗让你打!” 二人一起大笑,带着六千骑兵,向着长安城赶了回去。 原来那妖道看出阿固郎怀疑自己,不敢再冒险乘坐马车,待得阿固郎等人起远,立时弃车。 妖道师徒二人,分别扛着李纯阳和柳如烟,从小道而行,在一处小村子雇了一艘小船,沿江南下。 这一日,李纯阳坐在船头,看着江水滚滚东流,不免有些气馁。上次坐船,还是他与安?山一同回范阳。 那时身边有琦丝丽、林仙儿两美做伴,前呼后拥,风光无限。如今虽然有柳如烟在旁,但身份却是阶下囚,随时都有危险。 好在现在是有一身衣服蔽体。妖道上了船后,让船家弄了两套衣服,分别给李纯阳和柳如烟穿上。 柳如烟平时养尊处优,这几日来光着身子,被那猥琐道人看了个够。心里的恨意早已熊熊燃烧,只恨中毒未解,无法打斗,否则,早就跟那两个道人斗个你死我活了。 虽然无法打斗,但柳如烟的眼睛里,却时时燃着复仇的火焰。 她见李纯阳坐在了船头,也起身坐在了他的身边。 二人中毒之后第二天,毒药药性减弱,行动倒也方便,只是无法使出力气。李纯阳见妖道和他的徒弟在船前舱里,低声对柳如烟说道:“你身上的毒怎么样!” 柳如烟苦笑道:“ 浑身的力道,就如消失一般,现在就算是给我一把刀,我也拿不住的!” “我也与你一般,半分力气也使不出来!” 柳如烟眼睛望向前舱,低声说道:“看那妖道的样子,似乎不会游水,咱们把他骗到船边,一脚把他踢下河去,方解心头之恨!” 李纯阳想了想,摇头道:“不妥,先不说咱们身上的力道能否把他踢下水,就算是能踢他下水,他还有个徒弟在这里,一样会要了咱们的命!” 二人商量半天,也没商量出什么好办法。 船行了三天后,船家靠岸上岸采购物品。妖道也随着船家上岸,船上只剩下那个妖道的徒弟。 李纯阳与这猥琐道人几日相处下来,知道他叫南华子,名义上是妖道的徒弟,其实干的都是杂役的活。而且李纯阳发现,此人头脑不太灵光。 那个妖道化了妆,装扮成一个普通商贾。也正因如此,那日阿固郎才没有认出来,被他从阿固郎和大武艺的眼皮子底下溜了出来。 李纯阳所坐的小船虽然不大,但也分为前后两舱。妖道与南华子住在前舱,李纯阳与柳如烟住在后舱。 李纯阳见妖道离开船,就踱到船头。南华子正在船头煮着一锅粥。 “南兄辛苦了,这几日全凭南兄照顾我们二人的起居,我这里先谢过了。等到到了地头,我请南兄到青楼去逛逛。那里的姐儿漂亮极了!” 李纯阳知道这个南华子虽然头脑不灵光,却是很好色,开口就往他痛处戳。 南华子一听逛青楼,立时来了精神。 “你认识青楼的姑娘吗?我听别人说,去那里要花很多银子的!” “钱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有的是!” 南华子上下扫了李纯阳几眼,撇了撇嘴,一副不屑的样子。 “我看你身上除了那件破衣裳,也没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了。就这身破衣裳,还是我师父给你借来的呢,你说你有钱,谁信呀!” 第236章 软筋散 李纯阳一愣,倒没想到这个南华子到还没傻到家,居然知道自己没钱。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是武卫军大将军,朋友遍天下,到哪里都有人给我送来大把的金子花的!” 李纯阳信口说道。 “只是不知道你师父要把咱们带到什么地方去,我事先准备好金子,等一到地方,我就带着你花差花差!” 南华子狐疑地看着李纯阳,问道:“你真肯带我去?” 李纯阳答道:“千真万确,骗你是孙子!” 南华子左右瞧了瞧,低声对李纯阳说道:“我们这是去睢阳,令狐将军围攻睢阳,我师父要去营前效力!” 李纯阳一听睢阳,心里一凛。历史上睢阳保卫战打得相当惨烈,张巡、许远、南雾云、雷万春等人都死于那场战役。 “你师父这样的世外高人,怎么会投身军武,去令狐将军效力。这岂不是自降身价了吗?” 李纯阳想从南华子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话里抬高了妖道身份。 果然,南华子一听把他师父叫成世外高人,很是兴奋。 “我师父本来是在峨眉山修炼道法,不想参与这世间纷争的。只是峨眉山上有个青峰观,仗着人多势众把我师父赶出了峨眉山。正好此时令狐将军招兵买马,对于江湖奇士,更是不惜重金礼聘。我师父修炼的法术,正好有了用武之地,所以就被令狐将军请了去!” 李纯阳却道:“那不对啊,令狐将军带着一跟军队南下,并没有西进,你师父如果投靠了令狐将军,那应该在南下的路上,怎么会跑到京师来了!” 南华子有些得意,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师父炼成一种秘药,让人吃了后,会变成半人半鬼的状态,不知疼痛,不知疲惫。令狐将军知道这件事后,就让我师父到京师附近制造混乱,配合安王爷攻打京城!” “令狐将军答应等你师父成功之后,就让你师父去做那峨眉山青峰观的观主吧?” 南华子点头,“我是师父的唯一徒弟,等我师父做了观主之后,我就是下一任观主了,到时候……嘿嘿!” 南华子想到得意之处,纵声笑了起来。 “对了,你师父的道号叫什么,像这种世外高人,我应该听说过的?” 南华子说道:“我师父道号青风真人!” 李纯阳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仍装出一副久仰大名的样子。 “哎哟,你师父就是青风真人,你居然是真的徒弟,真是失敬失敬啊!” 南华子得意地说:“好说好说!” 李纯阳看到南华子扬扬得意的样子,心下暗想,这小子透着傻气,看来我和柳如烟中的毒药,弄不好要着落在这小子身上弄得解药。 “南兄,这几日来,兄弟对你的师父的敬佩,那是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南兄大才,将来接受青风真人的衣钵,那也是指日可待了!” 李纯阳的几句话,把南华子夸得有些飘飘然。 “我能折在青风真人的手里,真是不冤枉。就说真人这一手来无影去无踪的用药绝技,就不是我这等闲之辈能招架得了的!” 南华子说道:“那是,我师父配制的软筋散就是狮子老虎闻了,都得乖乖听话,何况一个普通人!” 原来妖道用的迷香叫软筋散。李纯阳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一中招,就知道这是中了软筋散的药性。我早就听说过这个奇药,是用数十种名贵药材配制而成,真人配制这软筋散只怕十分不易吧?” 南华子摇头说道:“这你可说错了,其实软筋散是用天竺的蔓陀罗花粉配制而成,配制倒不复杂,只是这种花粉十分难得,所以才显珍贵!” 李纯阳假装一拍大腿,说道:“我说这种香气闻着怎么如此熟悉。原来是蔓陀罗花。十天前,高仙芝率兵灭了天竺国,从那边回来,还给贵妃带了许多蔓陀罗花粉。当时贵妃身有些香,我还问贵妃,是什么香这么好闻!” 李纯阳信口胡绉,反正这个南华子也不知道。 南华子听到李纯阳提起贵妃,眼中淫光大盛,流着口水说道:“我听说那皇帝老儿的贵妃,极其美丽,号称天下第一美人,每天与皇帝老儿不穿衣服,泡在华清池里。妈的,这个皇帝老儿可真会享受!” 李纯阳听他提起杨贵妃,不得不敷衍几句。 “那个杨贵妃长得确实很美丽!” 南华子忽然淫笑道:“听说这个贵妃有狐臭的毛病,蔓陀罗花大概就是为了盖住他的狐臭吧?” 李纯阳一怔,不知道南华子这个说法是从哪里听来的。他与杨贵妃接触,从来没有闻到她身上有异味。 “不会吧,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事!” 南华子笑道:“你见到那贵妃,只闻到了她身上的香气。江湖上传说,杨贵妃狐臭非常的厉害的!” 李纯阳对于南华子的话,一笑了之。李隆基是个很挑剔的人,如果杨贵妃真有狐臭,只怕就不会这么得宠了。江湖传说,捕风捉影。 “真人配的这种软筋散,只是他自己有解药吧!” 南华子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的了,我师父使药用毒那可是个大行家,他配制出来的独门毒药当然只有他自己有解药了……” 南华子说完,有几分警惕地看了一眼李纯阳。 “你不要想着去我师父那里偷解药,我可提醒你,我师父配的毒药和解药是一模一样的,除了他自己,别人是分不出来的。就算你偷出来了,也不知是解药还是毒药。这软筋散还有一个特性,第一次闻到浑身酥软无力,第二次再闻到,就会肝肠寸断,血脉迸裂,会死的很惨的!” “你如果不想早点死,最好别动这个歪心思!” 听到南华子这样说,李纯阳心有点凉,跟南华子敷衍了几句,就回到了后舱。 李纯阳把这事跟柳如烟说了,柳如烟却道:“这个好办,咱们只要把药偷到手,随便找个人试一下,不就知道哪个是解药了吗!” 第237章 美人计 李纯阳说道:“这种毒药怎么可以随便试呢,是会要人命的!” 柳如烟冷笑一声说道:“你倒是仁慈,如果你不忍心,不妨自己亲自去试!” 柳如烟是青玉楼刺客,做事果断狠辣,用普通人的一条命来换解药,她会毫不犹疑地去做。李纯阳却是仁义之人,这种事情很难冲突心里的底线。 柳如烟见李纯阳不说话,接着说道:“你想那么多也是没有用的,那个妖道的药放在哪里都不知道,更别说偷出来了!” 李纯阳看着柳如烟胸前的两座山峰,眼珠一转,说道:“我倒有个办法偷到那药,不过……” 柳如烟见他吐吐吞吞,便道:“不过什么,你倒是说呀?” 李纯阳笑道:“我说了你可不准生气!” 柳如烟白了李纯阳一眼,“那要看你说什么了,让我生气的事我自然会生气!” 李纯阳靠近柳如烟耳边,轻声了说了几句。柳如烟突然脸色绯红,对李纯阳说道:“我是你的女人,你居然让我做这种事情!” 李纯阳说道:“我说了你别生气,既然你不肯,那就算我没说!” 柳如烟看着李纯阳,思索片刻,想到二人落到妖道之水,凶多吉少。就算能够脱离危险,逃了出去,身上所中之毒,不知什么时候能解,这会大伤二人元气。 “那好,就这么办!” 柳如烟一咬牙,对李纯阳说道,然后一脸坚毅地向前舱走去。 李纯阳望着柳如烟如拂柳般摆动的腰肢,小声嘟囔道:“装什么贞洁烈女,勾引男人本就是你的拿手好戏,当初勾引我时,也没见你这么矜持!” 当然,这些话只有他自己能听到,如果被柳如烟听到,只怕以后再也上不了她的床了。 柳如烟到了前舱,立时变得满面春风,妩媚万千。柳如烟本就是人间绝色,再加上刻意而为,当真是风情万种,我见犹怜。 看到柳如烟眼含春黛,眉带娇羞,南华子眼睛都直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丽人,想到自己那天摸到她光洁柔软的双峰,身体立时有了反应。 “道长哥哥!” 柳如烟一声如梦如幻的叫唤,让南华子的骨头都轻了三分。 “你……你有什么……什么事吗?” 这一路上,柳如烟对南华子和青风二人,都是横眉冷对,没有半分颜色。虽然自己落入妖道之手,但气势上是一点也没有输掉。 这时,柳如烟对他突然转变了态度,让南华子很是不适应。 “道长哥哥,能到船舱中说几句话吗?” 南华子连忙点头。到船舱里孤男寡女的,没谁就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南华子带头走进了前舱之中,他和师父青风一直住在前舱,柳如烟也没进去过。这时进入前舱,她迅速的扫了一遍,并没有见到有什么药丸之类的东西。 柳如烟暗想,那妖道所用毒药配制不易,所以特别珍惜。他用药擒住了二人,为了防止二人逃跑,解药自然会藏在隐秘的地方,不可能让他们轻易找到。 看来,这件事只能是着落在南华子身上了。 南华子把柳如烟让到了一张矮椅上,眼睛在她胸前瞄来瞄去,“你找我有什么事!” 柳如烟强忍着内心的反感,装出一副娇羞样子说道:“道长哥哥,我这几天想好了,我的性命都握在你们师徒手中,我还年轻,不想就这么死了。所以……所以……” 柳如烟欲言又止,假意眼神含媚地望向南华子。南华子心脏狂跳,暗想,这个尤物怕死,果真要投怀送抱了。 “李纯阳那个男人,如今自己都性命难保,想要靠他是靠不住了。所以我想请道长救我一命,如果你能帮我偷到解药,助我离开这里,我愿意服侍你一辈子,与你老死田园。” 柳如烟越说声音越小,到了最后,几乎低不可闻。 南华子见她低眉颔首,满脸娇羞的样子,心里就如一百只兔子在挠。看来这个女人终于认清了形势,知道现在谁是主宰了。 南华子恨不得上前一步,搂住柳如烟,就行其好事。只是一想背叛师父,以师父的严厉,如果被他抓住,绝对不会饶了他的。 “这个……这个,我……我真的帮不了你!” 南华子强忍着自己的欲望,狠心拒绝了柳如烟。柳如烟上前一步,拉起南华子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轻轻的揉搓。 “如果你肯帮我,我保证你不会失望的,我很会服侍男人的……” 南华子两眼如恶狼般的盯着柳如烟的脸庞。这种赤裸裸的诱惑,是一个长期禁欲之人根本无法拒绝的。 南华子一把抱住柳如烟,臭哄哄的大嘴就要去亲柳如烟的樱唇。 柳如烟伸手挡开了南华子的脸,咯咯笑道:“道长哥哥,你别急啊,你还没答应我呢!” 南华子欲火攻心,精虫上脑,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为了你这个狐狸精一样的美人,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愿意,你先让我好好的享受一下!” 柳如烟躲闪着说道:“不要急这一时,只要你肯帮我拿到解药,我就是你的人了,你想怎么享受都可以的!” 柳如烟虽然抗拒,但无奈身体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无法反抗。南华子被她勾引得失去了理智,紧紧的抱着柳如烟不肯松手。 柳如烟突然有些害怕,自己贸然的单独跟南华子在一起,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如果真被她霸王硬上弓,那可真是没脸活着了。 “嘶”的一声,柳如烟的上衣被南华子撕开。她穿的是船夫老婆的衣服,虽然很不得体,但也好过赤身裸体,这时被南华子一把撕开,她却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你先放开我……” 南华子哪里还听得进去。 就在这时,忽听船舱之外,有人高声叫道:“南兄,你煮的粥只怕要糊了!” 南华子一愣之下,柳如烟总算挣脱了他的怀抱。柳如烟低声对南华子说道:“只要我说的事,你能办到,我一定会让你满意的!” 说完,柳如烟匆匆离开了前舱。 第238章 叛军大营 柳如烟出舱,就见到了笑嘻嘻的李纯阳。柳如烟狠狠地瞪了李纯阳一眼,走向后舱。 李纯阳跟了上去,笑着说道:“怎么样,我这一声喊得挺及时吧!” 柳如烟越想越气,回头挥手打出一掌。李纯阳中了毒之后,反应有些迟钝,不及躲闪柳如烟的这一掌,被她结结实实的打了个耳光。 李纯阳刚想发火,就见柳如烟眼中溢出泪水,恨恨道:“你就眼看着那人欺我!” 柳如烟晶莹的泪水滚落下来,犹如梨花带雨,李纯阳只看得心疼不已,暗骂自己混蛋,让她做如此下贱之事。 李纯阳长叹一声,说道:“你说的对,咱们既然在一起了,死在这里又有何妨,如果那南华子再敢欺辱于你,我就算是命不要了,也要杀了他!” 李纯阳这样一说,柳如烟倒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他脸上的掌印,内心有些歉然。二人回到后舱,都是默不作声。 过了一个多时辰,妖道青风子和船家一起回来。听过饭后,船家开船。又行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雍丘。 雍丘离睢阳便已不远。李纯阳等人下船步行,又走了一上午,就看到雍丘城。只是雍丘城外,密密麻麻的围着军队,不知是唐军还是安?山的叛军。 青风子看到城外的营帐,面露喜色,对南华子说道:“看来,令狐将军大军已攻到雍丘了。 李纯阳望向雍丘城外的营帐,目测少说也得有一万多人。远处的城墙上,无数叛军爬着木梯,向城上攻击,不断有人从城墙上掉下来,传来惨叫声。 战状正是胶着之时。 青风子带着李纯阳和柳如烟来到叛军营帐大门前。一个守门士兵拿着刀上前逼住青风子。 “你们是干什么的,敢闯大营,活得不耐烦了吗?” 青风子等人都是普通百姓打扮,那士兵根本不认得。青风子看了一眼那个士兵,不亢不卑地说道:“麻烦你进去通报一下,就说青风子求见令狐将军。” 那人鄙夷地看了一眼青风子,见他其貌不扬,穿着普通,身后跟着的几个人,除了女子姿色出众外,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士兵挥了挥刀,对青风子说道:“我们将军正在指挥大军攻城,哪里有时间见你这等穷酸,赶紧走远一点,惹恼了军爷我,一刀砍了你的脑袋!” 青风子虽然是令狐潮请来的,但这个守门的士兵却不识得。青风子还想要说什么,那士兵却是一挥手中的钢刀,说道:“赶紧滚开,别在这里啰嗦!” 青风子尴尬地向后退了几步,以他的功夫和道法,自然是不把这个士兵放在眼里,可他如果出手教训了士兵,令狐潮那里却是不好交待。毕竟打狗看主人。 李纯阳看在眼里,暗自好笑,看着青风子进退两难,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只是现在他浑身无力,根本摆脱不了青风子的控制,转念一想,还莫不如进入敌军大营,了解一下令狐潮大军的虚实。 李纯阳伸手拉住了柳如烟的小手,顺手把她指上的戒指撸了下来,然后走向那名士兵。 “军爷,麻烦您通报一下令狐将军,就说有故人前来拜访!” 说完,李纯阳把那枚戒指塞入士兵之手。士兵低头看了一眼戒指,又看了看李纯阳,语气变得缓和下来。 “你果真是令狐将军的故人,不是雍丘城里派来的细作吗?” 李纯阳脸色一肃,说道:“千真万确,我们是令狐将军的朋友,并非细作。 士兵又扫了一眼四人,见他们虽然穿得破烂,但身上并无武器。 “好吧,你们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进去通报!那道人,你叫什么名字?” 青风子下了船之后,就恢复了道人打扮。 “贫道道号青见子,烦请军爷进去通报一声!” 士兵掂了掂手中的戒指,向着营中走去,与一名传令官通报。 李纯阳看着青风子说道:“有钱能使磨推鬼,这个道理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录事参军快步走了出来。见到青风子,上前行了一礼,对他说道:“不知青风真人驾到,令狐将军特命我前来迎接真人!” 青风子望了一眼刚才对他毫不客气的守门士兵,然后跟着那名参军进入大营。李纯阳三人也随着进入。 守门士兵见平时眼高于顶的录事参军对那道人都如此客气,吓得吐了吐舌头。如果这道人在令狐将军面前胡乱说自己几句,自己以后的日子很可能会不好过了。 参军带着青风子到了中军大帐,就见大帐周围,一队队列甲士兵护在周围,这些士兵刀剑如雪,长戟林立,甚是齐整。 李纯阳看着这些叛军,阵容齐整,不由得有几分担心。这几万精兵围困一座孤城,只怕雍丘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青风子留下南华子与李纯阳三人,径自进入中军大帐去见令狐潮。 过了半天,就见那名参军从大帐中出来,对着门外的两名士兵说道:“去把这二人关押起来!”说罢,一指李纯阳。 两名士兵得令后,走到李纯阳和柳如烟跟前,对二人说道:“走吧!” 两名士兵押着李纯阳和柳如烟二人又走出很远,到了一处帐篷外,一名士兵推了李纯阳一把。 “进去吧!” 李纯阳和柳如烟进入帐内,两名士兵守在门外。李纯阳和柳如烟互望一眼,都苦笑了起来。 李纯阳静下心来想了想,自己怎么说也是朝中三品大员,被人抓到这里,这个叛军首领居然没有接见自己,这只能说明一件事,令狐潮并不知道自己的价值。 由此可见,令狐潮并非安?山原来军中将领,很有可能是唐军降将。这对他来说,也许还不算一件坏事。 就这样,李纯阳和柳如烟被关在营帐里,每天听着外面喊杀声,再也没有见到青风子和南华子。 又过了七八天,这一日夜里。李纯阳与柳如烟都已经睡下,就听营帐后面突然响起了轻微的响动声。 李纯阳听力异于常人,虽然是在睡梦之中,仍是被这轻微声音惊醒。 第239章 解药 脚步声移到了前面,一个声音响起。 “两位大哥,你们在这里看押我师父抓来的要犯,很是辛苦,师父让我给两位大哥送些好酒,喝了暖暖身子!” 李纯阳听声音正是南华子。外面两位守卫识得南华子是令狐将军贵宾的徒弟,接过了酒。 “烦劳青风真人还惦记我们,回去谢谢青风真人!” “好说好说!” 南华子看着两名守卫轮流喝着他拿来的酒,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两位大哥,我还给你们带了点牛肉!” 南华子拿出了牛肉,二人见到牛肉大喜,接过去大嚼起来。 南华子笑着对二人说道:“两位大哥慢用,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罢,跟二人摆了摆手,就转到了营帐的后面隐藏起来。 两名卫士片刻就喝光了酒,吃尽了牛肉。其中一名卫士一抹嘴说道:“这个青风老道还算识相,给咱们送吃喝的!” 另一人笑着道:“他大概害怕咱们看不牢里面的人吧!” “哎哟,你怎么变成了两个人,我的头怎么这么晕……” “我也是,这帐蓬怎么还转了起来,哎哟,我怎么感觉飞了……” 南华子从暗处走了出来,指着二人说道:“倒也,倒也……” 两名卫士果晃晃悠悠地倒在了地上。南华子看着二人笑道:“我师父配制的这药叫三步倒,就是一头牛,也毒翻了。” 放倒了两名卫士,南华子走进营帐之内。这时,柳如烟听到营帐外面的声音,也已经醒了过来。 南华子进入营帐,兴奋地说道:“美人,你在这里吗,今日你可有好事了!” 营帐内虽然有些黑暗,但南华子仍能模糊地看清两张床的人。柳如烟听到南华子进来,有些恐惧,这么晚了他毒翻了门口守卫,显然是没安什么好心。 李纯阳在黑暗中说道:“如此深夜,不知南兄有什么好事,说来听听,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南华子从怀中掏出一包物什,在李纯阳和柳如烟面前一晃,说道:“我师父的解药,我偷来了,今天,你要美人你能陪好我,我就把解药给你!” 南华子的声音中透着得意和淫荡。李纯阳和柳如烟听到南华子居然真的偷到了解药,都很兴奋。 “南兄,既然如此,快给我们服下!” 南华子把解药又收回怀里。“这解药是我从我师父那里偷来的,你们也知道我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甘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偷解药,岂能轻易给你们。” 柳如烟说道:“道长哥哥,你还怕我不从了你吗?我一个弱女子,就算是吃了解药,又有几分力气,怎能斗得过强壮如牛的你呢?” 柳如烟声音柔媚,从床上起身,靠近了南华子。南华子并不知道柳如烟是个刺客高手,柳如烟想从南华子手中骗出解药,只需身上之毒一解,分分钟就可以要了这个淫道的狗命。 南华子嘿嘿淫笑道:“你不要跟我耍花招,弄不到你,解药我是不会给你的。姓李的,如果识相点,你先出去,免得我弄舒服了你的女人,你吃醋!” “南兄此言差矣,我们怎么知道你拿到的是解药还是毒药,真让你风流之后,给我们的是毒药,岂不是害死我们了。” “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我把这药偷出来后,偷偷地下在了我师父的酒里,我师父喝过之么,跟你们一样,也是无法使出半分力气。我才确实了哪个是解药,哪个是毒药!” “南兄果然是个多情种子,为了美人,居然连自己的师父都敢下手毒害!” 南华子表情变得狰狞起来,“师父!我是把他当成师父,可他何时把我当成徒弟了,别说是徒弟,他甚至都不把我当成人,我早就受够了!” 南华子转过头,看着柳如烟玲珑有致的身子,眼露邪光。 “美人,这下子你知道我都为你付出什么了吧,只要你能乖乖的随了我,我一会儿就把解药给你服下。” 柳如烟见南华子坚持不肯先给解药,有些害怕,如果这个道士非要逼着自己就范才肯给解药,那可亏大了。 思考片刻,柳如烟开口说道:“道长哥哥,我看不如这样,你先把解药给了他,让出去服下。我在这里可以好好服侍你,也可以验证一下解药的真伪,如果解药拿错了,就毒死他好了!” 南华子嘿嘿一笑,“你就别做美梦了!我师父曾说过,这小子武功高强,一旦服下解药,就连我师父都末必是他对手。我可不能冒那个险,只要你从了我,我带你远走高飞,自会想办法把解药给他!” 柳如烟脸色一沉,“既然如此,我是不会从你的!” 南华子却道:“此时此刻,也由不得你了,我为了你背叛师门,我师父是绝对容不下我了。今天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南华子虽然毒翻了师父,但他知道师父手段高明,也不敢上前再去加害青风子。 青风子为人凶残,生性狡猾,做事从来都是留三分,就算南华子偷走了他的解药,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有备用的。所以南华子就想趁着师父毒药末解,赶紧奸了柳如烟,带她逃离此处。 就算将来师父找到自己,能有柳如烟这样的美女相伴,同赴黄泉,也不枉了此生。 听到柳如烟竟然反悔,南华子恼羞成怒,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上前一步,抓住柳如烟的右手,把匕首抵在了她的前胸上。 “姓李的,你赶紧滚出去!我想你也不想看到自己老婆被人玩弄吧!” 李纯阳眼见情势危急,心念电转,只因使不出力气,对于南华子,也是没有办法,只能拖下去。 “南兄,你末免有些太过性急了吧,像柳姑娘这样的美人,你这样的唐突,岂不是牛嚼牡丹,煞了风景!” “别他妈的啰嗦,再不出去,我把这女人脸花了!” 南华子把刀子移到了柳如烟的脸上。李纯阳望向柳如烟,柳如烟冲着李纯阳点了点头,眼神黯淡无光。 李纯阳知道,柳如烟已经做出决定,献出自己换解药。看着自己的女人就要人蹂躏,李纯阳一股怒火从心头涌起。 第240章 劫营 李纯阳假意起身,走向外面。南华子见威胁见效,转过头来,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美人即将得手,有些意马心猿。 李纯阳眼角余光看到南华子不再注意自己,突然转身向着南华子冲去。他和柳如烟均已失去力气,无法与南华子对抗,他只希望自己这一撞,能撞倒南华子,出其不意,合二人之力制服南华子。 南华子听到响动,赶紧回头,李纯阳的脑袋已近了他的鼻子,“扑通”一声响,南华子被李纯阳撞得带着柳如烟,跌倒在地。 南华子被李纯阳这一撞,正撞中了鼻子,眼泪、鼻涕、鲜血的混合物淌了一脸。 南华子这一下虽然受伤不轻,但也只是视线模糊,并没有失去行动能力。李纯阳撞倒南华子,立时骑在了他的身上,对柳如烟说道:“帮我抢下他的刀来!” 柳如烟反应迅捷,上前一步,用脚踩住南华子持刀的右手,蹲下身来,就要抢下匕首。 南华子腰腹用力,身体上挺。李纯阳便压他不住,被他一下翻上来。而柳如烟踩着南华子的脚,被南华子一掀,站立不稳,向后一个趔趄。 南华子翻到李纯阳身上,手中匕首直接捅在了李纯阳的腹部。嘴里骂道:“妈的,你这是找死!” 拔出刀后,南华子又捅了一刀下去。李纯阳被连捅了两刀,彻底地失去了反抗之力。捂着腹部,无力摊倒。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着我玩你的女人!” 南华子见李纯阳腹部流血不止,眼见着没了反抗能力,也不再攻击他,而是狞笑着走向了柳如烟。 柳如烟一步步的向后退去。 “我本来还想留下他一条活命,等你顺从了我,咱们远走高飞,我把解药留给他,没想到他不自量力,这可怨不得我了!如果你不想跟他落得一样的下场,就乖乖的听我的话,把我伺候舒服了,自有你活命的机会!” 南华子上扑而上,把柳如烟按在了床上,几下就撕烂了柳如烟的衣服。柳如烟咬着牙齿,恨不得把南华子碎尸万段。 南华子脱下身上道袍,就要行就好事。 突然之间,一声巨响,就在三人耳边响起,接着一股水焰在帐外燃起,把整个营帐都映成了血红色。 南华子被这一声巨响惊得软了下来,转头向着帐外望去。片刻之间,警报声此起彼伏,在叛军大营中传递。 营帐之外杂乱脚步声响起,本来都在梦中的叛军,被警报声惊起,纷纷拿着兵器,抢出营外。 “不好了,有敌人偷营,众将官赶紧结队迎战……” 一匹快马骑过,马上传令兵大声吆喝着。 有唐军劫营,李纯阳强忍着腹部疼痛,挣扎着站起身来,向营外走去。这也许是他唯一生存的机会,他必须得把握住。 南华子看着李纯阳,低声叫道:“你干什么去!” 南华子毒翻了师父和门口的两名守卫,罪大恶极,他偷了师父的军中令牌,本以为悄悄的行了好事,偷偷地溜出叛军大营,没想到会有唐军偷营。 现在营帐外面,叛军结队迎敌,李纯阳一旦出去,自己的事情就会暴露,后果不堪设想。 南华子想制止李纯阳,向前一步,不想被道袍绊住,摔倒在地。 就在这一瞬间,李纯阳已经抢出了营帐。而营帐外面,已是杀声动天,到处都是火光,似乎有千军万马,攻入叛军营帐。 就在李纯阳前面三十米处,一彪人马就如潮水般向着前方攻击,叛军被这一股唐军洪流冲得四分五裂,有些人刚出营帐就被砍掉了脑袋。 唐军当先一人,骑着战马,身材健硕,勇悍异常,手持一柄长槊,当者必死,所向披靡。 李纯阳借着火光望去,就见那人浓眉大眼,正是南霁云。 南霁云带着一队唐军攻入令狐潮的大营,与李纯阳所在营帐相差十多米,错身而过。 李纯阳见到南霁云大喜,大声叫道:“南大哥,小弟李纯阳在此!” 敌军大营之中,已经乱做一团,哭爹喊娘声、惊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根本无法分辨出李纯阳的声音。 南霁云带队冲在最前面,似乎回了一下头,望向李纯阳这里。但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南霁云冲过去后,立时又有叛军围了上去,根本无法回头查看。 眼见着南霁云向前攻去,李纯阳连叫两声,也再见南霁云回头。李纯阳顿感失望。 这时,南华子也已经跟了出来,手中匕首抵在了李纯阳的脖子之上。 “妈的,你小子命可真大,还没死呢,再不回去,信不信我割开你的喉咙!” 这时,敌军大营之内乱成了一锅粥。南华子用刀抵住李纯阳的喉咙,也没有人发现。敌众都循着南霁云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 李纯阳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怕自己命运不济,逃不出这里了。 南华子把李纯阳拖到了帐内,叫道:“你在外面乱叫什么,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南华子目露凶光,双眼紧盯着李纯阳,拿起匕首就要刺向李纯阳的喉咙。柳如烟见南华子要对李纯阳下毒手,顺手拿起了身边的一烛台,用尽全身力气,击向南华子的后脑。 南华子没有防备柳如烟会在身后偷袭,听到脑后风声响起,烛台已中后脑。南华子被这一烛台打得立时失去知觉,昏了过去。 柳如烟虽然使尽全身力气,这一下也只是把南华子砸昏,并没有致命。而她自己,全力一击,也脱了力,摔倒在南华子身边,无法再动半分。 李纯阳本就身中两刀,又大声喊叫,后被南华子拖进营帐,南华子一倒,把他压在了身下,李纯阳也是半分动弹不得。 这样一来,李纯阳和柳如烟虽然都是清醒状态,却都无法动弹,而南华子昏了过去。 李纯阳暗运力气,试着想起身,可身体本就中毒,加之流血过多,更加扣绵软无力。 他和柳如烟都是中毒,一时半分儿也无法去弹,而南华子很快就会醒过来。一旦他醒来,仍是以绝对的优势掌控这里的局面。 第241章 碰上救星 果然,片刻之后,南华子哼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南华子缓缓坐起身,就觉得后脑疼痛,伸手一摸,全是鲜血。 “妈的,臭娘们,竟然敢偷袭道爷,道爷今天先把你的手脚筋挑断,照样可以风流快活。” 说完,南华子拿起地上的匕首,站起身来,走到柳如烟的身前。 “你是想让我先挑你脚筋还是手筋呢?虽然一会玩起来血腥一点,但这样你会更听话的!” 李纯阳躺在地上,怒道:“他妈的南华子臭道士,有能耐你冲着我来,欺辱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你个臭道士,你死全家,你爹你妈被人腌成猪肉干,一文钱都没人要……” 李纯阳想激怒南华子,让他冲着自己来。果然,南华子见李纯阳骂得恶毒,实在无法再忍,拿刀转过身来。 “既然你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了你,不过你放心,我保证你会受尽折磨的。而且我还会让你亲眼看见你的女人被我玩弄!” 南华子走到李纯阳身边,举起匕首向着李纯阳的右手跺了下去。 柳如烟看着南华子恶狠狠的凶相,不忍再看,闭上了眼睛。 就在匕首就要割到李纯阳的手上之时,半空中一把长剑疾速飞来,直接斩在南华子的手上,南华子的手掌带着匕首一起被斩断,掉落在地上。 因为长剑飞来的速度绝快,本身又锋利无比,南华子眼看着手掌被斩落,却还没有感觉到疼痛,眨眼功夫,南华子才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营帐外面闯进一人,那人身材魁梧,手持长槊,威风凛凛,正是南霁云。斩落南华子手掌的那柄刀,却是南霁云所发。 南霁云看着躺在地上的李纯阳,抢上一步,一脚踢在南华子胸前。南华子被南霁云一脚踢得飞出七八米远,摔在营帐壁上,口中狂吐几口鲜血,肋骨被踢断了几根。 南霁云一把扶起李纯阳,喜道:“果然是兄弟,乱军之中,我听到有人叫我,似乎是你的声音,回头却没有看到你。冲过去后,我总感觉是兄弟你在叫我,于是又冲了回来,果然是你!” “你怎么到了这里!” 南霁云扶着李纯阳的手臂,见他腹部全是鲜血,脚步飘浮,知道他受了重伤。 “南大哥,快看那女子!” 李纯阳说罢,用手一指柳如烟,柳如烟却道:“我没有事!” 李纯阳见柳如烟并未受伤,对南霁云说道:“南大哥,我中了毒药,身上没了力气,此事说来话长,现在咱们身在叛军营中,脱困之后,我再跟大哥详细道来!” 南霁云点头,对外大叫道:“把我的马牵过来!” 李纯阳吸了口凉气,低声说道:“南大哥,那个道人身上有我中毒的解药,让你一并拿来!” 南霁云依言翻了南华子的衣服上下,果然在他怀中搜出两瓶粉末状的药物。 南霁云把药粉放入怀中,扶着李纯阳和柳如烟,到了帐外,几十名唐军正在与叛军厮杀,叛军越聚越多,渐成合围唐军之势,局面已是岌岌可危。 南霁云的士兵牵过一匹马来,南霁云扶着李纯阳上马,又把柳如烟扶到了马上。 看着唐军被围,南霁云持槊上马,冲着周围大叫道:“众兄弟,随南某杀出去!” 众唐军哄然叫好,齐声说道:“愿随南将军出生入死!” 南霁云虽然身入重围,但却意外的救出了好友李纯阳,心情大畅。 他随清源县令张巡被围在雍丘近月余,与令狐潮叛军交战不下百余次,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这时见敌军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几十名唐军,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还能看到好兄弟李纯阳,不由得豪情勃发,抡起长槊,杀入敌阵。 李纯阳环抱着柳如烟,在这生死关头,他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千军万军之中,只消一点疏忽,就会命丧在此。 南霁云勇悍无比,一条长槊连削带挑,当者立毙,片刻之间,就把被围的几十名唐军聚拢到身边。 只是叛军这时已从惊慌失措之中反应过来,令狐潮调兵遣将,开始合围进攻的唐军。而南霁云这一路唐军的周围,叛军已是越聚越多。 南霁云为救李纯阳,来回冲杀,已与其他几路唐军失去掩护支持,叛军虽然被杀死无数,他身边的唐军也不断的倒下。 南霁云眼见无法全身而退,对着周围唐军说道:“大丈夫死则死尔,绝不投降叛军,咱们今天杀个痛快,也不枉为人臣!” 说罢,一槊挑起叛军一名将领,将他远远的甩出。那名将领一摔到地上,口吐鲜血,眼见着活不成了。 南霁云长槊回刺,又刺中一名叛军胸膛。那名叛军甚是勇悍,前胸中刺,双手却紧紧抓住南霁云的长槊,不肯放开。 其他叛军见南霁云长槊被困,纷纷持刀攻向南霁云。南霁云用力前捅,把那人捅得向后摔去,顺手抽出腰间长剑,斜劈下去,一名叛军脑袋被这一剑劈成了两半。 那些唐军把李纯阳护在中间,跟随在南霁云身后,向外冲去。李纯阳看着南霁云奋勇杀敌,毫无惧色,不由得热血上头,恨不得跟着南霁云一同上阵杀敌。 这时,唐军右前方,一片灯火照明。灯火之中,一个身穿甲胄的将领,在一众叛军的簇拥下向着南霁云的方向走来。 “南将军,没想到会在我的军营中见到你,我令狐潮有甲在身,就不下马行礼了!” 南霁云识得这人正是叛军进攻雍丘的主帅令狐潮。 “呸!你一个唐臣,居然投降叛军,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你对得起天子的知遇之恩吗!” 令狐潮本是雍丘县令,安?山叛军进攻雍丘时,令狐潮眼见无法抵挡叛军,就开门投降。后来令狐潮率部向东驰援襄邑,雍丘城又被贾贲、张巡等人夺回。 贾贲战死后,张巡就成了雍丘城的守将。 令狐潮被南霁云骂得脸上一红,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 “南兄此话差矣!当今皇上,老迈昏庸,宠信奸佞,杨氏兄妹,祸乱朝政,李唐江山社稷,早已危矣。南兄还为李唐卖命,岂不是分不清顺逆!” 第242章 解救 “社稷危矣,更需我辈挺身而出,你如此做法,将来有何面目去见你的列祖列宗?” 令狐潮一指周围叛军,对南霁云说道:“南兄,你看看你的周围,就算你的士兵能够以一当十,今日只怕也难活着从这里闯出去了吧,与其死在这里,还不如跟我共谋大业,只需南兄归顺于我,我可向安王保举于你,将来封王拜相,也有可能!” 南霁云仰天大笑,“令狐潮,我南某人是大唐之臣,顶天立地,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与你一个叛臣贼子同流合污,这等话休再说出口!” 说罢,南霁云伸手拿出弓箭,向着令狐潮一箭射出。南霁云与令狐潮距离很远,这一箭却挟着劲风,呼啸而至。 令狐潮没有想到南霁云动作如此麻利,只一抬手间,羽箭就已到了面前。危急之中,令狐潮来不及躲避,一缩头,就觉得右眼传来剧痛,惨叫着栽裁到了马下。 南霁云一眼射瞎了令狐潮的右眼,叛军主帅被伤,立时大乱,一队叛军护着令狐潮退了下去。 南霁云回头对李纯阳说道:“兄弟,待会儿我带着众人全力冲锋,咱兄弟今日杀他个痛快!” 李纯阳此时也是热血沸腾,笑着对南霁云说道:“全凭哥哥做主,只可惜兄弟身上毫无力气,不能相助哥哥一臂之力!” 南霁云冲着身后的唐军叫道:“众军士跟我向前冲!” 南霁云挥舞长槊向着令狐潮退却的方向追去,叛军主帅生死未明,人心早已涣散。而南霁云等人身陷重围,都知是九生一生,所以个个向前,不畏死伤。 叛军很快就被南霁云几十唐军冲散。南霁云带着众人一路向西,很快杀出叛军大营,而跟出来的唐军也折损了一大半。 南霁云浑身是血,长槊早已断折,手中佩剑,也已砍出七八个豁口。 一行人退到了雍丘城下,城上守军见是南霁云,早已打开城门,迎面抢出一名大汉,那名大汉带着数十名弓箭手,挽弓拾箭射向南霁云等人身后的追兵。 一轮箭雨过后,追兵被逼得后退了几十米。南霁云等人顺利进入城中,那名大汉也带着众人退了回来。 那名大看到南霁云,说道:“南兄,县令见你末归,正要让我去迎一迎你!” 南霁云就把相救李纯阳被叛军包围的事对那名大汉说了。 南霁云说完,把大汉拉到李纯阳身边,对他说道:“雷兄,这位便是我经常跟你说起的,京师武威军大将军李纯阳李将军!” “兄弟,这位是我的好友雷万春!” 李纯阳此时早已下了马,听说对面大汉就是雷万春,上前一步,向他行礼。“早闻雷兄大名,今日一见,雷兄箭术高明,百步穿杨,果然名下无虚!” 雷万春一把抱住李纯阳,欣然说道:“早就听南兄提起过你,说兄弟你义簿云天,却不想这困城中相遇,不知李兄弟如何到了雍丘呢?” 雷万春快人快语,也问出了南霁云的疑惑。 李纯阳就把被妖道青风子和南华子掳到这里的事情,对南霁云和雷万春说了。 “南兄,小弟刚才让你把那道人怀里的解药拿回来,那可是兄弟的救命药!” 南霁云把从南华子身上搜出来的几包药都掏了出来,递给李纯阳。李纯阳看到那几包药,头不由得有些大。 南华子曾对他说过,毒药和解药几乎一模一样,如果服用错误,立时暴死。没有南华子在此辩别,他可不知哪个是解药,哪个是毒药。 南霁云听说后,笑道:“幸亏我把那个道人带了回来!” 原来南霁云见那道人劫持了李纯阳,就命人把他一起带了回来。刚才乱军之中李纯阳并没有注意到。 听到南霁云把南华子带了回来,柳如烟眼中一亮,一道杀气凛然而出。 “去把那道人带过来!” 片刻之后,南华子被几个唐军带到了李纯阳的面前。李纯阳笑着把几包药放到了南华子面前。 “南兄,我给你个机会,如果你把解药给我找出来,也许我会饶你一命!” 南华子肋骨被南霁云踢断了好几根,命都丢了一大半,落入李纯阳之手,他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此时听说了有活下去的希望,岂不感激。 南华子从那几包药里挑出一包,送到李纯阳的手中。 “李将军,这包就是解药了!” 李纯阳笑呵呵地看着南华子,“你不会骗我吧?” 南华子“扑通”一声,跪到李纯阳面前。 “李将军,我怎敢骗你,我的命都在你的手上,如果骗你,我能活着离开这里吗?这药一匙,和着温水服下,即可解掉你身上的毒。” “你知道就好!” 李纯阳知道这个南华子虽然好色,但绝对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李纯阳拿起那包药,挑出一匙,有士兵递过来温水。 李纯阳把药递给了柳如烟。柳如烟犹疑了一下,李纯阳低声说道:“放心,他不敢骗我的,如果你害怕,那我先服!” 说完,李纯阳拿过解药,喝了下去。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绞痛,然后呕出几大口。李纯阳试着运力,果然所中之毒尽消。 柳如烟见李纯阳没事,也把解药服下。等到毒性消除后,柳如烟把眼光转向了南华子,冷冷地望着他。 南华子被柳如烟冷冰的目光看得极不自在,似乎有千百把刀子在身上的刮蹭。 李纯阳知道柳如烟被他欺辱狠了,一定会亲手杀他报仇,上前搂住了柳如烟的肩头,说道:“这个道人嘛,就交给你了!” 南华子一听,大惊。柳如烟的眼神不善,他若落入她手,必然不会有好下场。 “李将军,你答应过我找出解药就不杀我的,你要说话算话呀!” 李纯阳脸一沉,说道:“我是答应过你不杀你,可我没说不让别人杀你啊!你这样的妖道,害人无数, 死一百次也不足惜。” 柳如烟一把抓住南华子,把他提了起来。众人都是一愣,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美女,居然能把一个大男人提起来。 第243章 草人借箭 柳如烟拖着南华子向一处偏僻的地方走去。南华子大声叫道:“救命啊,你说过不杀我的……” 过得片刻,就听见南华子如杀猪般的惨叫声传了过来,惨叫声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结束。 柳如烟憋在心头已久的怒火终于化成种种折磨人的手段,全部用在了南华子的身上。 李纯阳听到南华子的惨叫声,想想柳如烟的遭遇,心里暗想,“女人果真是得罪不起,否则后果真的很严重!” 南霁云对李纯阳说道:“兄弟,我带你去见张县令!” 李纯阳是朝中三品大员,地位要远高于七品知县张巡,但在雍丘,张巡是守城主官,出于尊重李纯阳便跟着南霁云和雷万春来到了县衙。 早有卫兵进去通知了张巡,张巡听说朝中武威军大将军到了,赶紧迎出县衙。 见到李纯阳,张巡躬身行礼。 “真源县令张巡见过李将军!” 李纯阳回礼,“张县令不必如此多礼,你带军守卫雍丘,挡住了南下的叛军,我是十分佩服的!” “职责所在,义不容辞!” 张巡把李纯阳让进了县衙,众人寒暄了几句后,李纯阳问道:“叛军围困这里多久了!” “已快一个月了!” 李纯阳想了想说道:“不知县里的粮食够支撑多久的!” 南霁云说道:“兄弟你有所不知,雍丘县粮食到很充足,支撑半年应该不成问题,只是连日战,军中箭矢缺得厉害!” 古代守城士兵,居高临下,箭矢是最有效杀伤敌人的武器。雍丘能够坚守月余,也全仗着箭精弓强。只是没有了箭矢,下一步就要直面叛军肉搏了。 雍丘守军才四千多人,而城外的叛军三万多人,如果真的变成肉搏战,那对守军就是极其不利的。 李纯阳沉思片刻,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弄来箭矢!” 张巡和南霁云一听李纯阳有办法,都很兴奋。 “兄弟快快说来,如果你能帮我们解决箭矢的问题,那哥哥可是太谢谢你了!” 李纯阳一笑道:“只需这般如此……” 夜里子时,叛军围城军队都进入了梦乡,一队巡逻队伍从城下走过。一个眼尖的士兵突然看到城墙之上隐隐的有黑影在移动。 那名士兵以为自己的眼花,用力的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地向墙上望去,这一望不要紧,只吓得他目瞪口呆。 城墙之上,密密麻麻的滑下来无数唐军。那名士兵赶紧敲响手中的铜锣,大声叫道:“有人偷袭大营!有人偷袭大营……” 因为已是半夜,士兵的报警声和敲锣声远远的传了出去。 叛军部队都是精锐之师,虽然是在睡梦中,听到警报之声响起,反应仍很迅捷。片刻之后,一队队士兵冲出营房,看着城墙上滑下来的唐军,开始拉弓搭箭,远远的射向那队滑下来偷袭的唐军。 一名叛军将领看着城墙上滑下来的士兵纷纷中箭,不由得有些得意。 这张巡老儿虽说守城严密,可今天却犯了这种小儿科的错误,从城墙上溜下来的唐军,上不得,下不来,岂不是成了活靶子。 转眼之间,城墙上的那些唐军都被射成了刺猬,个个浑身是箭,都不再动弹。 叛军见全歼了想要偷营的唐军,再没有人下来,也都收兵回营。只留下满墙的尸体。 过了半个多时辰,那些唐军尸体被绳索吊了上去。城上几百人突然同时喊道:“谢谢令狐将军送箭!” 令狐潮本来就已受了重伤,听到唐军偷营被全歼的消息,还算有些高兴,待到听到城上唐军的齐声叫喊,不由得一愣。 片刻之后,令狐潮暗叫一声:“不好,又上张巡那只老狐狸的当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亲兵来报,刚才从城墙上吊下来的那批偷营的唐军,全部都是用稻草扎的假人,只不过外面穿上了唐军的衣服,黑暗中看来,跟活人没有什么区别。 令狐潮听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妈的,把那个报假警的人,给我砍了脑袋!” 白白损失了十万支羽箭令狐潮并不心疼,最关键的城上的那些守军本来已经油尽灯枯,这十万支箭送上去,等于为守军续上了命。 “传我命令,再有人从城墙上下来,一定要观望清楚再射!” 卫兵转身出去传达令狐潮的命令。 南霁云在城墙上,看着草人身上的箭,大喜过望。 “兄弟,当年诸葛孔明草船借箭,你是草人借箭,你的智谋绝不在诸葛孔明之下啊,这七万多支箭可解决了大问题!” 李纯阳看着那些草人,笑而不语,片刻之后,他伏在南霁云耳边又耳语一番。 南霁云听后,赞到,“兄弟你这连环之计可谓是奇妙,我这就去向张县令禀告!” 南霁云把箭支分配到各个守城部队,自己下城径直奔县衙而去。李纯阳望着远处的敌营,有些狡黠地笑了起来。 “你又憋什么坏招呢?” 柳如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她亲眼见证了李纯阳为守城部队借来大量箭支,不由得有些佩服李纯阳。 这小子诡计多端,机变百出,绝对是个奇才。 “我在想,那个令狐潮今天晚上会不会睡不好觉!” 到了第二日子时,张巡带着南霁云、雷万春等人上了城墙之上,就见李纯阳也在墙头,一身盔甲明亮,身背一只铁胎长弓,腰间跨着一柄长刀。 南霁云见状,对李纯阳说道:“兄弟,我们去偷营,你在城墙上为哥哥我观望压阵,就不必亲自下城了!” 李纯阳却道:“南大哥这是哪里话,既然主意是我出的,我自然得亲自上阵了。再说了,这些日子来,被他们欺负得紧了,我也想活动活动筋骨,正好跟大哥一起下城杀敌!” 张巡说道:“李将军不必亲自犯险,就由南兄弟和雷兄弟二人带队下去杀敌!” 张巡害怕李纯阳亲自下城偷营,再有什么闪失,毕竟他是朝廷三品大员,如果受伤或死在他这里,他也不好向朝廷交待。 第244章 这次是真的 李纯阳手一摆,紧了紧腰带。他被青风子掳来,一路上受尽了窝囊气,这时有机会下去找他算账,李纯阳当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了。 “我下城杀敌心意已决,张县令、南大哥不必阻拦!” 张巡见李纯阳心意已决,不便再阻拦,对他说道:“李将军要小心!” 南霁云、雷万春都是他的部将,随着他在雍丘出生入死,就算折损在敌军之中,也算死得其所。李纯阳却不同,他加意的嘱咐李纯阳。 李纯阳点了点头。南霁云说道:“既然兄弟想下城杀敌,那咱们今天晚上就杀个痛快!” 说罢,他拿起绳索绑在腰间,对着三百名敢死战士说道:“好儿郎们,随我下城杀敌去!” 南霁云走上城头,直坠而下,没有丝毫的犹豫,那些敢死战士,早已系好绳索,就等南霁云一声令下。 李纯阳、雷万春也随着众人缓缓坠下城墙。 对面巡逻之人看以城墙上又有唐军坠下来,因为有了昨日的教训,以为今天这些人又是稻草所扎的假人,都没有在意。 叛军甲:“干他娘,又想骗老子上当!” 叛军乙:“大哥,要不要向令狐将军报告,又有人下城了!” 叛军甲:“你小子是不是傻,这些唐军想故技重施,再骗我们给他们送箭。李老六昨天报了假警,都被砍了脑袋,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我怎么看着这次下来的跟昨天的不太一样呢?” 叛军甲重重的敲了一下叛军乙的头。 “我看你的脑袋跟李老六的脑袋有些不一样,要不让令狐将军把你的头砍下来跟李老六的比较比较!” “那不用了……” 这队巡逻队伍走过城墙,不再望向城上坠下来的唐军。 南霁云、李纯阳等人悄然坠下城墙,向着叛军大营摸去。眼见着到了大营附近,南霁云一声令下,三百敢死战士一起点桐油浸过的箭矢射向敌军大营。 片刻之后,叛军大营之中火光冲天。南霁云一摆手,三百敢死战士分成两队,分别跟着南霁云和雷万春杀进叛军大营。 李纯阳南霁云奔在队伍前头,李纯阳手持长弓,见到对面叛军,搭箭便射。他的弓为铁胎长弓,力道劲足,每一箭射出,中者必然贯胸而出,无人能挡。 南霁云和雷万春所率三百敢死战士,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军中健卒,矫健善射。叛军第一波出来迎敌的人,几乎全被南霁云和李纯阳等人的弓箭射杀。 叛军将领见昨日城上守军草人借箭,没有防备今日又来偷营,变起仓促,等到组织好迎敌之时,唐军已杀进大营。 李纯阳所带三十支箭矢射光,顺手抽出腰刀,迎面一刀斩在一名叛军头上,那人的头颅被李纯阳一刀劈成两半。 李纯阳势头未减身体仍在向前冲去,对面一名叛军一枪刺来,李纯阳快速转身,腰刀向后刺出,正中那人后心。 李纯阳身边的南霁云手中舞动长槊,接连刺翻两人,迎面一名叛军将领也是手持长槊,刺向南霁云。 那名将领身高近两米,身强力壮。南霁云收槊格挡,两槊相交,南霁云被震得手臂发麻。 自从与叛军开战以来,南霁云大小阵仗不下百场,从未遇到如此强劲的对手,不由得精神一震。 那名将领动作甚是迅捷,长槊一转,再次刺来,南霁云向右闪过,长槊贴着他身侧而过,若是南霁云反应稍慢,就会被他刺个对穿。 南霁云来不及回槊,立起槊柄向着那人头部砸去。那人也没有想到南霁云身手如此之好,瞬间反击回来,来不及躲闪,伸手抓住了南霁云的槊柄。 南霁云武器被抓住,想凭着自己力大夺回来,运了两次力气,不想那人力气更大,两次都没有夺回。南霁云顺手抽出弯刀,一刀向那人肋下撩去。 那人手中长槊不及回挡,只好向后撤步。南霁云不等他站稳,弯刀顺着那人槊柄削了上去。叛军将领只好撒手,长槊落在了地上。 南霁云刚起追上去补上一刀,就听脑后风声响起,他下意识地一低头。“当”的一声响起,头盔被身后一刀劈掉。 南霁云来不及回头,一刀向后刺出,身后一名叛军,被他一刀贯胸。那人甚是强悍,被刺个对穿,仍是大叫一声,一把抓住南霁云的刀。 南霁云抽刀,那人被带倒在地,虽然立时气绝,双手却是死死抓着南霁云的刀不肯松手。 那名叛军将领有了喘息的机会,上前一步,一脚踢向南霁云手腕。南霁云抽不出刀来,只好放手闪开。那名将领腿法极好,在空中转了方向,跟着踢出,正中南霁云胸口。 南霁云被那人一脚踢得向后倒去,那名将领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扑在南霁云身上,举起匕首向着南霁云喉咙刺去。 南霁云忍着疼痛,一把抓住叛军将领的右手,不让他刺下。两只手抓在一起,僵持着。只是那名叛军将领力气奇大,匕首一点一点的刺向南霁云的喉咙。 就在匕首离南霁云的皮肤还有两寸的距离,叛军将领突然瞪大了眼睛,下刺的力量瞬间全部失去。 一把尖刀,从那人胸前刺出,刀尖上鲜血涌出,滴在了南霁云的脸上。 南霁云腰部用力一挺,把那将领掀了下去,就见李纯阳抽出了长刀。原来李纯阳见南霁云危急,断理了面前的敌人,赶了过来,一刀结果了那名将领的性命。 李纯阳抽出刀来,鲜血溅出,南霁云一跃而起。此时,二人带着百名敢死战士已深入敌营。眼见着周围敌人越来越多,南霁云捡起两柄长槊,扔给李纯阳一只。 “兄弟,咱二人杀向令狐老儿的大帐,活捉了那老儿!” 李纯阳四周望了一眼,就见前面几百米外,有一旗杆,黑夜之中也看不清是什么旗帜。 李纯阳抬手一指,对南霁云说道:“那里有旗,应该是中军大帐,咱们往那里冲!” 说罢,李纯阳抡起长槊,带头冲了过去,南霁云带着众人跟了上去。就在李纯阳等人就要冲到那面旗下之时,五个百人队从斜刺里冲了出来,挡在李纯阳等人面前。 第245章 又见仇人 这些人盔甲鲜明,刀剑如雪,显然是一支劲旅。远处大帐之中,帘子掀开,走出数人。当先一人右眼缠着绷带,正是叛军首领令狐潮。 李纯阳向前疾冲,长槊刺出,挑翻了面前的一名士兵,长槊回转,又砸晕一人。 叛军士兵见李纯阳勇猛,发一声喊,围了上来。一时之间,刀剑齐至,向着李纯阳身上招呼。 李纯阳大喝一声,长槊抡起,将身边兵刃全部砸开。李纯阳力大槊沉,立时逼退了围上来的叛军。 令狐潮在远处见到李纯阳如此威猛,不由得起了爱才之心,对左右说道:“谁若能与我生擒此人,我立时连升他三级官职!” 令狐潮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正是青风子之前抓来的。令狐潮身边的将领听到主帅这样说,立时有两人越众而出。 这二人一人持双刀,一个持钢鞭,二人疾步上前,冲着李纯阳攻去。这二人是叛军中有名的武艺高强之人,他二人加入战团,其他叛军都让开了,去围其他唐军。 李纯阳已刺死十余名叛军士兵,猛然间一股劲风扑面而来,李纯阳举槊格挡,一柄弯刀砍在了槊柄之上。 李纯阳还没等看清来人,另一股劲风又向右肩袭来。双刀将领另一柄刀又攻了过去。 李纯阳后退一步,躲开了那人的左手刀,正要举槊还击,不想一股大力击在长槊之上。李纯阳只觉得虎口发麻,拿捏不住长槊,掉到了地上。 抬眼看时,就见两名叛军将领,并肩向自己攻来。 李纯阳自从被那只猴子咬过,身体变异,力大无穷,但这二人攻得快捷无伦,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慌乱中失了长槊。 李纯阳反应也很迅速,长槊一失手,反手就抽出了腰刀,一招举火撩天,攻向双刀将领,右脚踢向单鞭将领。 双刀将领右手刀一引,架住李纯阳的弯刀,左手刀反向李纯阳肋间削去。单鞭将领回转钢鞭,用鞭尾砸向李纯阳的腿。 这二人配合得很是娴熟,进退有度,几招一过,李纯阳就发现,自己很难在短时间内打倒二人。 李纯阳与南霁云率兵夜袭大营,偷袭的精髓就在于一个快字,攻其不备。唐军两支敢死队杀得敌营大乱,死伤无数,已经取得了预期的效果。 这时眼见着大营内的敌人越聚越多,一旦被围,面对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就算李纯阳功夫再高,也很难在千军万马中独善其身。 南霁云和其他唐军也被叛军围住,无法分身来助李纯阳。李纯阳思绪电转,如果想全身而退,唯有先捉住令狐潮。 李纯阳抡起刀对着两名将领一番急攻,逼得二人手忙脚乱。接着李纯阳单刀冲着钢鞭将领飞出,右脚一收一卷,就把地上的长槊踢了起来。 李纯阳右手接住长槊,向着令狐潮疾冲而去,并大声对着南霁云喊道:“南大哥,擒贼擒王!” 那两名将领被李纯阳逼退,没想到他会舍下对手直奔主帅而去。等到再想去追,已经被李纯阳落在后面。 南霁云在十米之外,听到李纯阳的叫声,倏忽之间跃起,向着令狐潮的方向扑去。 此时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李纯阳和南霁云都是全力以赴。前面的叛军,当者必死,二人一左一右,瞬间就攻到了令狐潮身边。 令狐潮也没有想到李纯阳和南霁云如此勇猛,在万军之中能够如入无人之境。等到想退的时候,已然不及。 李纯阳长槊挑翻令狐潮身边的护卫,身体向前,右手去抓令狐潮的手臂。以他的身手,只要抓到令狐潮,就不会再让他跑掉。 就在李纯阳手快抓到令狐潮的时候,旁边一支青光闪闪的长剑,斜刺里刺了过来,这一剑来势凶猛,如若不是李纯阳反应奇快,他的手指几乎被削掉。 李纯阳转头看去,就见持剑刺他之人,正是迷晕自己的青风子。 看到青风子,李纯阳眼睛都红了。“哈,好你个妖道,我正找你呢!” 仇人相见,李纯阳立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自己被他擒住受辱之事在他脑中闪现。举起长槊向着青风子刺去。 青风子武艺甚好,挥剑架开李纯阳长槊,左手就去抓李纯阳槊柄。李纯阳见他动作利落,知道这妖道武功很好,心念一动,开口说道:“妖道,你徒弟南华子让我给你捎个话,他说软筋散的毒,是他孝敬你老人家的!” 南华子曾说,为了偷得解药救助柳如烟,自己用师父的毒药把他毒翻了。 果然,青风子一听李纯阳提到南华子,发怒道:“这个逆徒,杀了你,我自然会找到他,让他生不如死!” 青风子并不知道南华子已死,以为他是被柳如烟魅惑,偷得解药,叛出师门。 李纯阳手上丝毫不停,嘴上却道:“南华子说了,你这个师父很不地道,不但克扣他的银子,还总是爱占小便宜。说那日里在妓院里,你跟一个姘头鬼混,却不肯给他也找一个!” 李纯阳信口开河,目的是搅乱青风子视听,伺机杀了他。那青风子虽然狠毒邪恶,但却是不近女色,听到李纯阳把自己说得如此不堪,立时怒发冲冠。 手中青锋长剑一招紧似一招,就想在李纯阳身上刺个透明窟窿。 南霁云也被令狐潮的护卫挡住。令狐潮向后退出了几十米,为了防备二人再次进袭,两排盾牌手,竖起盾牌,护在他的四周。 李纯阳眼见着无法生擒令狐潮,而自己的长槊对着青风子的长剑又不顺手,冲着青风子,连刺三槊,接着身形后退,槊柄向后撞出。 李纯阳这一出手,身形如鬼魅般快捷,身后一名叛军士兵被槊柄撞中胸膛,喷出一口鲜血,向后倒去。 李纯阳顺手抽出那人腰刀,手中长槊冲着令狐潮掷出。 长槊挟着劲风,急速射向令狐潮,当令狐潮看到长槊的寒光时,长槊已到了胸前。 令狐潮来不及躲闪,慌乱之中,伸手拉过一名亲兵挡在身前。长槊激飞而至,从那名亲兵胸前贯胸而出,再次刺入令狐潮前胸。 第246章 全身而退 令狐潮只觉得胸前一疼,鲜血就已飙出。令狐潮身边的亲兵见主帅受伤,纷纷拥上,围在他的左右,护着他向后退去。青风子护主心切,也不跟李纯阳纠缠,随着护卫一起退了下去。 李纯阳再想追过去,身后那两名将领已追近身前,双刀钢鞭一齐击向李纯阳后背。 李纯阳听到风声,一躬身躲过了三件兵器的攻击。只这一眨眼功夫,李纯阳就被二人再次缠了上来。 眼见着周围叛军越来越多,而南霁云和李纯阳带来的二百敢死战士越来越少,二人都不由得甚是着急。只是二人都被叛军围住,片刻无法脱身。 南霁云见李纯阳被二将缠住,奋起神力,接连砍倒七、八名叛军,冲到了李纯阳身边。 李纯阳单刀对双刀一鞭,正感吃力,南霁云舞刀加入战团与那使钢鞭之人斗到一起,立时减轻了压力。 李纯阳独斗双刀将领,立时占了上风,因为他力大,几刀就把双刀将领的右手虎口震裂。那人右手拿不住刀,只好左手单刀勉强支撑,没过几招,就被李纯阳砍死。 李纯阳杀了对手的同时,就听南霁云大吼一声,一刀劈在钢鞭将领的右肩之上,把他半个身子劈了下来。 南霁云快步抢到李纯阳身边,对他说道:“兄弟,叛军越来越多,今日只怕咱们都要陷在这里,我助你脱困!” 李纯阳这一路人,冲着叛军中军大帐一路杀将过来,已经深入敌军之中。看着周围叛军不要命般的涌上来,李纯阳知道要想冲杀出云,实在是难过登天,豪迈笑道:“我李纯阳岂是贪生之辈,今日就与南大哥一同战死在这里又有何妨!” 南霁云见李纯阳如此视死如归,大声赞道:“果然是好男人,好英雄!” 南霁云一把抓住李纯阳右手,口中说道:“兄弟你有勇有谋,实为大唐之栋梁,如果失陷在这里,岂不可惜,速速离去!” 说罢,南霁云奋起神力,把李纯阳抡起半圈,冲着远处一匹战马的方向扔了出去。 李纯阳没想到南霁云会使出如此怪招,身不由己的腾空而起,飞跃围攻叛军的头顶,向着那匹战马落去。 那匹战马拴在叛军中军大旗的旗杆之上,南霁云算准了落点,李纯阳空中一个翻身,就稳稳地落在了马背之上。 李纯阳眼见南霁云无法冲出叛军围攻,不由得甚是悲愤,眼见叛军大旗飘扬,怒火中烧,抡起手中弯刀,接连三刀,砍在旗杆之上。 碗口粗细的旗杆被李纯阳的三刀砍断。 南霁云和雷万春带着敢死战士偷袭敌营之时,就已抱着必死之心。这时运力抛出李纯阳,心里再无挂牵,对面一名叛军舞刀向他砍来。 南霁云侧身上前一步,一拳打在那人脸上,夹手夺过他的单刀,舞成一团,杀向人群之中。 周围千百之长槊如箭羽般向他刺来,南霁云虽然神勇,但在这千军万马之中,仍无法保全自我,立时之间,身上就多出了七八处伤口,血流如注。 南霁云连着砍翻十多名叛军,只觉得双臂如贯了铅般的沉重,再也无法抬起,望着四面叛军的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看来,今天我要死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人如霹雳般大声叫道:“南大哥,我来了!” 一条绳索就如一条矫龙一般,从远处横扫而来。绳索到了南霁云身前,缠绕在他腰上,绳索收力,南霁云也如腾云般飞起,从叛军包围圈内飞了出去。 叛军回头看时,就见绳索一头,正攥在李纯阳的手里。原有来李纯阳砍倒叛军中军大旗,看到了那条绑着大旗的绳索,急中生智,用这条绳索救出了南霁云。 那条绳索说粗不粗,说细也不细,当做长鞭舞动,正好趁手。 李纯阳接住南霁云,把他放在马背之上,右手再次舞动长索。长索就如一条入云苍龙,腾挪辗转,打得四周叛军叫苦不迭。 李纯阳把被叛军分割围攻的唐军敢死战士逐渐的收拢在一起,还剩下一百多人,这些唐军本以为有死无生,此时被李纯阳救出,聚拢一起,士气大振。一百多人,就如一百头猛虎般冲向叛军,在李纯阳长索的开道下,迅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突出了重围。 这时,另一路由雷万春率领的敢死战士,也已杀了出来,两路人汇成一路向雍丘城退去。 叛军主帅受伤,多名将领战死,一时没了主心骨,加之南霁云、雷万春所率之人,个个都是悍不畏死,叛军也不敢过分紧逼,在两队人马身后喊了几声,就都退了回去。 李纯阳等人回到了雍丘城内,张巡等人早已等在城门口,迎接众人。李纯阳、南霁云、雷万春众人都是浑身是血。 第二日一早,李纯阳还未醒来,张巡就已赶到。 李纯阳被卫兵叫醒,听说县令张巡有急事相报,赶紧洗漱完毕,出来见面。 “李将军,早上接到探子的报告,令狐潮叛军全部撤出了雍丘,向北退却!听说他昨天受伤很重,已经无法指挥大军了!” 昨天晚上,李纯阳把令狐潮受伤的消息已经告诉了张巡。只是不知道令狐潮伤势轻重。张巡今天就收到线报,叛军退却,说明令狐潮受伤不轻。 李纯阳对张巡说道:“这可是个好消息,既然令狐潮退兵,雍丘之围已解。叛军崔乾佑部正在急攻潼关,我也要赶紧赶回京师,为皇上分忧!” 张巡却道:“这个令狐潮我是很了解的,他在雍丘,我在清源,他未投降叛军之前本与我交好。以我对他的了解,他绝不会这样轻易的撤退!” 李纯阳望着张巡说道:“张县令的意思是……” “令狐潮很有可能会使诈,让我们以为他重伤退却,放松警惕,再来个回马枪!” 李纯阳沉思片刻,说道:“这个倒是不可不防!” “我就是来跟李将军商议,这几天夜里,我们要加强防御,万万不可掉以轻心!” “张县令所言极是,那就麻请张巡令部署城防之事,我这就收拾一下,上城巡查!” 第247章 敌人来袭 张巡一躬身说道:“我正是想请李将军出面主持雍丘大局!” 李纯阳赶紧摆手道:“我只是碰巧路过这里,一旦城围解除,我就得回去京师,雍丘的大局,还是由张县令来主持!” 张巡知道李纯阳在这里待不太久,只是礼貌性的让一让。毕竟在这里,李纯阳的官职最大,远超他一个七品知县,张巡礼让到了,见李纯阳不肯,只好继续由自己来指挥。 “既然如此,那就请李将军随我一起去部署城防,如有不妥之处,还望将军提醒指点!” 李纯阳与张巡一同来到衙署。南霁云、雷万春等部将都已经等候在那里。见李纯阳与张巡进来,都站起身来。 张巡又与李纯阳让了一番,这才对众人说道:“令狐潮的为人,我十分了解。这番退兵,很可能会有诈,我们不能不防。南霁云!” “在!” 南霁云抱拳答道。 “你带三百人巡视全城,调配箭矢、武器、马匹,务必保证守城将士箭矢武器充足!” “遵命!” “雷万春!” “在!” “你带三百人,召集城内百姓,挖土伐树,加固雍丘城墙。收体集城内桐油,送到城上!” “遵命!” “李士强!” “在!” “你带军中郎中,检查伤员,安抚阵亡将军家属!” “遵命!” 李纯阳见张巡部署各项事务,井井有条,不由得很是敬佩。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令狐潮今晚一定会偷城,以报受伤之仇!” 张巡对众人说道:“所以,今天晚上,全城将士百姓,一定不能松懈,准备给予叛军痛击!” 所有将领一齐躬身领命而去,分头行动。李纯阳帮不上什么忙,回到自己的驿舍,好好的休息了一天。 到得傍晚,他出了驿舍,骑马到了宣化门前。上了城上,城上与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防守的人员都是一脸严肃,墙垛边上多了不少的石头、桐油等防卫器具。 雷万春奉命守得胜门,南霁云奉命守宣化门。李纯阳上楼,就见到了南霁云正带着十几名士兵搬运桐油、滚木分发给守城卫兵。 二人几次历经生死,已是肝胆相照,看到李纯阳到来,南霁云迎了过去。 “兄弟,今日令狐老儿退兵,我本应该及早护送你出城离开这里,早回京师。只是张县令猜测令狐老儿今晚必来偷城,所以我也无法脱身,待得剿灭了这些叛贼,为兄亲自送你进京!” 李纯阳笑着道:“大哥这是哪里话,我在这里一样是杀敌为国!” 南霁云摇头,“兄弟你智勇双全,是皇上倚重之臣,应尽早回到京师协助皇上剿平安?山叛乱。像令狐潮这样的小人物,有哥哥在,就能对付得了!” 李纯阳望着远远落下的夕阳,喃喃道:“大唐帝国,承平已久,皇上和众臣对于这场叛乱都没有什么准备,所以这场叛乱时间必然不会短!” “我早就听说这个安?山要造反,只是皇上一直不肯相信,如果早做准备,也不至于如此仓促,丢了东都!” 一群百姓挑着石头送到城上。其中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肩上也挑着一筐石头,脚步踉跄,满头大汗,但眼神中却透着坚毅。 南霁云看着这些雍丘百姓,对李纯阳说道:“张县令爱民如子,忠贞为国,这些百姓也很是拥戴他!” 李纯阳说道:“百姓最不愿受的就是兵灾之苦。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战争打起来,无论谁胜谁负,最终苦的都是百姓!” 李纯阳顺口说出了张养浩的《山坡羊》,南霁云听到后,赞道:“好一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一场大战打下来,又不知有多少无辜平民命丧黄泉。到头来,无论是姓李的还是姓安的当了皇帝,谁还会想起这些为他们卖命的百姓!” 李纯阳与南霁云一直忙碌到深夜,伙头军送上来晚饭,二人坐下才休息片刻。 卫兵为南霁云和李纯阳准备了一壶酒,二人就着简陋的饭菜喝光了酒。 南霁云说道:“兄弟,我这里有一事相求!” “大哥但说无妨!” “兄弟,我们在雍丘这里死守了快三个月,将士穿着盔甲睡觉吃饭,不敢有一丝的松懈,可朝中一直没有援军来助。如今,许叔冀谯郡,尚衡在彭城,贺兰进明在临淮,都拥兵自重,不肯救援雍丘。兄弟你是朝中重臣,说话有份量,能否请他们派些援兵帮助张县令守城!” 李纯阳暗自思量,自己虽然官居三品,但南霁云说的这几个人,自己无一认识。现在天下大乱,叛军随时都可能会进攻,这些拥兵自重之人,不会轻易分兵给别人的。就算自己抬出皇帝前去相求,只怕这些人也未必肯给面子。 “我倒是愿意为张县令出这份力,只是不知这些人能否给我这份面子!” 南霁云听说李纯阳愿意相助,很是高兴。 “只要兄弟出面,这些人看在朝中份上,定会相助雍丘的,待得今晚过后,我跟张县令说,咱们二人去临淮求助贺兰进明!” “好,我就陪大哥去一趟!” 李纯阳爽快的答应下来。吃喝完毕,南霁云与李纯阳又巡视了一次城防,到了二更左右,李纯阳向着城外望去。就见一团黑影向着雍丘方向移动过来。 李纯阳眼尖,异于常人,他盯着那团越来越大的黑影,就见其中影影绰绰的都是叛军,对身边的南霁云说道:“他们来了!” 南霁云听到,赶紧登上城垛,向外望去,只是他的眼神远不及李纯阳,一眼望出去,全是黑茫茫的一片,并没有看到叛军踪影。 “在哪里呢?” “让全军准备,叛军是冲着宣化门方向进攻的!” 李纯阳对南霁云说道。南霁云知道李纯阳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他,赶紧传令出去,过得半个时辰,果然一队队叛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城上守军的眼线中。 这时,张巡、雷万春都已带着所率部众到了宣化门。 第248章 轻伤不下火线 张巡对众人说道:“咱们假意不知敌人来袭,等他们爬城一半的时候,再进攻。这叫渡河未济,击其中流!” 城上守军,全部偃旗息鼓,在张巡的率领之下,静静地埋伏在箭垛后面。几千守军和百姓,愣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当叛军一排排的云梯搭在墙头上的时候,李纯阳只觉得心跳加快,似乎都快要从胸膛之中炸出来,双手手心之中满是汗水。 穿越到唐朝以来,李纯阳大小阵仗,打过也不下百次,只是这次的紧张程度却是无以复加。 悉悉窣窣的爬梯之声响起,李纯阳偷眼向外望去,就见叛军已爬到了一半的高度。他向张巡点了点头,张巡大叫一声,“杀!” 城上几千守军同时大喊道:“杀!” 接着无数桶桐油顺着云梯,泼了下去。无数支火箭瞬间点起,向着城下叛军射了出去。 一时之间,城下城下,火焰通明。云梯被桐油点着,立时燃烧起来。云梯上的叛军,来不及退下去,纷纷从云梯上掉了下去,惨叫着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这一轮箭雨过后,城下叛军死伤无数。只是过了片刻,又有数以万计的叛军,抬着云梯,向着城头冲了上来。 同时,城下叛军弓箭手集中目标,向着城上的守军射出箭矢。城上守军,数十人中箭,或死或伤。 城里的桐油有限,在叛军第一轮进攻之时,就都已经泼了下去,此时已经用光。没有了桐油,无法点燃火箭,只能凭借箭矢攻击叛军。 第二批城攻叛军,云梯搭上了城头,李纯阳抬头向下望去,就见数百只云梯上,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登城的叛军,就如蚂蚁一般。 一名叛军将领甚是凶悍,嘴中衔着一把钢刀,迅捷无比的攀爬上来。李纯阳弯弓搭箭,向着那人射去。 那人甚是机警,身子一侧,躲过了李纯阳的暗箭,只是他的身后,传来一声惨叫,李纯阳的这一箭,贯穿了那人身后一人的喉咙。 李纯阳眼见那人就要攀到城头,顺手拿过一柄长槊,向着那人刺去。那人单手持刀,拨开长槊。 就在这时,一股劲风扑面,李纯阳下意识的一侧头,一支羽箭擦耳射过,只需再晚一秒钟,李纯阳的脸上就中箭了。 李纯阳向下望去,就见一名弓箭手,搭弓射箭,又是一箭向着他射来。 李纯阳用长槊拨开那只羽箭,这时,爬梯那人已经攀上城头,跃了进来。李纯阳长槊横扫,击向那人腰部。那人后跃,李纯阳赶上一步,攒刺那人前胸。 李纯阳这几下动作免起鹘落,甚是迅捷,那人跃在空中躲闪不及,被李纯阳刺个正中。 李纯阳双臂发力,挑起那名叛军将领,将他抛下城墙。城上城下所有人都看到了李纯阳的神勇,城上众人轰然叫好。 城下的箭矢如雨点般射上来,守军纷纷中箭。张巡左手一挥,一名士兵举起一面绿色旗帜,挥舞起来。 李纯阳躲在箭垛之后,通过了望口向下望去,就见地上,七、八道火线向着弓箭手所在的位置,迅速燃烧过去。 到了那些弓箭手的位置,突然之间,震天的爆炸之声响起,那些向着城上射箭的弓箭手立时被炸得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原来,张巡早已量好距离,按照弓箭射程,在叛军最容易射箭的地方,埋下了火药和硝石等爆炸物,城上一批提前埋伏好的死士,看到了城上的绿色旗帜,立时点着了引线,引起爆炸,一举炸飞了叛军的弓箭手。 这些弓箭手大部分都被爆死,剩下一小部分也都受伤不轻,不是缺胳膊就是少了腿,全部失去了战斗力。 叛军的弓箭手被消灭掉,城上守军的压力立时减少。纷纷探出头来,用弓箭猎杀着上城的叛军。 叛军没有了城下弓箭手的掩护,在云梯之上就成了活靶子,纷纷中箭掉了下去。 城下叛军首领一声令下,一队队盾牌兵冲上云梯,向着城上冲去。因为有盾牌的加持,羽箭不易再伤叛军。 张巡指挥卫兵挥起红色旗帜,就见一队队老百姓冲上城头,搬起提前准备好的滚木擂石,向着城下扔去。 那些拿着盾牌攻城的叛军,立时又被砸死无数。眼见着叛军一批批的被守军虐杀,城下的尸体堆积如山。 惨叫声,呻吟声混杂着刀箭相交声四起,整个战场就如修罗地狱,惨不忍睹。 叛军几次变换攻城方法,都被张巡打退。首领眼见着城上守军准备充分,今日偷袭注定要无功而返,立时鸣金收兵。 叛军如潮水般的向后退去,虽然是退却,却也没有溃败之乱象。看着这些叛军,李纯阳眼中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李纯阳转身再望向城上守军,就见远处的雷万春脸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箭矢射中。一支羽箭还挂在他的脸上。因为刚才叛军攻城紧急,箭之后来不及拔出,一直坚持在城上坚守,此时众人才知道他已受伤。 军中郎中见那箭射得太深,不敢拔箭。雷万春甚是刚烈,二话不说,伸手抓住箭枝,一咬钢牙,单手用力,连带着脸上一片血肉,拨下那只箭羽。 鲜血立时流满雷万春的脸上,郎中为雷万春敷上止血药,雷万春硬是咬着牙一声未吭。 张巡、南霁云等人见状,都围上前去,雷万春却对众人说道:“我的伤无妨,大家守城要紧,匆要以我为念!” 城上众人眼见雷万春如此刚勇,无不为之钦佩。 张巡见雷万春之伤虽然很重,但并不致命,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对众人说道:“令狐老儿今晚没占到便宜,虽然退了回去,但我们也不能不防卷土重来。这里除了雷兄弟受伤下城休息,其他将领都留在城墙之上防守!” 众人一起躬身听令。 张巡拉着李纯阳走远几步说道:“李将军,征战半宿,你也下城回驿舍休息,这里有我和南霁云在,不会有什么闪失了!” 李纯阳却道:“叛军虽然后退,但也难保不会再来,大伙都在城上守卫,我怎能独自休息,我就和南大哥在这里守着!” 第249章 诱降 张巡见李纯阳不肯回去,也不勉强,交待嘱咐了南霁云几句,就带着卫兵去其他城门巡查。 李纯阳和南霁云不敢大意,一直在城墙上驻守,直到三更天,李纯阳在南霁云的主张下,小睡了一会儿。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就见远处过来一小队骑兵,当先一人正是令狐潮,他的身后,有一个百人小队跟随。 因为令狐潮带的人少,显然不是攻城,张巡没有下令攻击这小队骑兵。令狐潮到了城下,冲着城上喊道:“我是令狐潮,请张巡出来见我!” 张巡在城上探出了头,对令狐潮喊道:“张巡在此,令狐老贼你中了李将军一槊,还没死呢?” 令狐潮听到张巡这样说,心下有些不悦,“张兄,咱们本来是好友,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吗?” 张巡冲着城下“呸”了一口,“我老友令狐潮自从投降叛军就已经死了,你只不过是安?山的一条狗而已,我张巡可没有你这样忘恩负义的朋友!” 令狐潮强忍着心中怒火,对张巡说道:“天下大势不可逆,如今安王爷已攻下东都,大军进逼潼关,攻下京师指日可待,李唐灭亡只是时间的问题。张兄坐困孤城,前无援兵,后无粮草,又是替谁守着这雍丘呢?” 张巡仰天长笑,笑过后,指着令狐潮说道:“你总是以忠义自许,像今天这样投降叛军,你所谓的忠义又在哪里?你如何对得起皇恩浩荡?” 令狐潮被张巡骂得有些羞愧,沉默不语。 张巡说道:“令狐兄,今日我再叫你一声令狐兄,如果你迷途知返,过去的事情咱们一笔勾销,我还把你当成好友。如果你仍执迷不悟,帮助安?山为虎作伥,咱们情谊就到此为止!” 令狐潮说道:“张兄,你城中军士不足四千,围困你的大军不下三万,李庭望带着大军二万人也在赶来的路上,你想想,以你区区四千人,能挡住五万虎狼之师的攻击吗?” “张兄,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念在旧情,特意到阵前来劝你,你开城投降,全城百姓将士,性命能够保全,我也会在安王爷前力保你。如若你一意孤行,全城上下都会跟着你性命不保!” 张巡抽出一只羽箭,用力折断,并抛到城下。 “令狐老贼,从今往后,再也休提咱们的情义,我张巡身为唐臣,岂能与你这样厚颜无耻的老贼同流合污。你速速退去,不然,我带军开城出击,定会取你人头!” 令狐潮见无法招降张巡,有些恼怒,指着张巡说道:“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待到城破之时,我定会杀得满城鸡犬不留!” 说罢,令狐潮调转马头,就要离去。 李纯阳看着令狐潮,大喝道:“令狐老儿,吃我一箭!” 说罢,李纯阳从一名军士手中接过一柄长弓,抽出一支羽箭,挽弓射出。羽箭疾射而出,冲着令狐潮射去。 只是距离实在太远,那只羽箭在离令狐潮还有二十多米远,就失去了力量,落在地上。 如若换成他的铁胎长弓,李纯阳有把握一箭把令狐潮射个对穿,只是这只弓却是普通长弓,拉满也无法及远。 令狐潮担心安全,本是站在箭羽射程之外。见到李纯阳这一箭仍是快到了自己眼前,吓得赶紧带着百人队骑兵离开。 到了晌午,就见远处尘土大起,一队队马步兵出远在视线之内,把雍丘又围了个水泄不通。 只是这一天,叛军一直没有攻城。到得傍晚,又一队叛军从远处开来。 令狐潮曾扬言,叛军李庭望带着二万人攻下了宁陵、襄邑等县,转而协助令狐潮围攻雍丘。 李庭望大军与令狐潮会合后,整个包围圈几乎又扩大了一倍。到了夜晚,叛军营帐相连,篝火就如天上繁星,无穷无尽,望不到边。 李纯阳与南霁云望着边绵不尽的叛军,心下都是十分的担忧。雍丘是叛军南下,攻占江南的必经之路,攻下雍丘是叛军战略需要,安?山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拿下雍丘城。 这时,一名传令兵快步走李纯阳二人身边。 “李将军,南大人,张县令请二位回县衙商议军情!” 李纯阳和南霁云下了城墙,骑上快马,赶回了县衙。县衙之内,灯火通明,传令军士往来穿梭,个个神情紧张,如临大敌。 李纯阳二人进入县衙大堂,就见各门守将及马步军将领都已齐聚在这里。 “李将军,你回来的正好,快快坐下!” 张巡给李纯阳让了座位,接着说道:“李将军,请您回来,就是想商议一下,雍丘下一步的城防事宜!” 李纯阳善于野战,对于守城,并没有什么经验。这几天跟着张巡和南霁云,也算大开眼界,对于如何守城也有了一些心得。 “张县令,依我之见,叛军五万大军围困雍丘,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稳定军心民心,防止有人出于惶恐,引起哗变。只要城内百姓军士团结一心,就算安?山本人来了,也无法攻入城内!” 李纯阳之前听南霁云说过,城内粮草充足,可供城内军民半年之用度。只要粮草充足,城就能守住。 “李将军此言甚是,我已派出人员安抚城中百姓军士。只是我还有一个想法,想请李将军定夺!” “张县令请说!” “城中守军不足四千,我想让南霁云到离雍丘最近的临淮,去找贺兰进明,让他派出援兵,与雍丘城守兵里外夹攻令狐潮。令狐潮叛军虽然人多势重,但要腹背受敌,很容易就能击溃!” 张巡说出了他的战略构想。 李纯阳沉吟片刻,点了点头,张巡能够在如此颓势之下,寻求突破,确实是个天才的战略家。 “我同意张县令的计划,昨夜里,我也跟南大哥商议过,我陪他去临淮搬救兵!” 张巡脸露喜色,说道:“我本拟让李将军修书一封,由南兄弟带给贺兰进明,请他派兵协助。如果李将军肯亲自前去,那就再好不过了!” 第250章 搬救兵 “我之前已经给贺兰进明去过几封信,只是这个贺兰进明为保自己实力,一直不肯分兵给雍丘!” 李纯阳听了张巡的话,内心暗想,这些人真是愚蠢,居然不知道唇亡齿寒的道理,雍丘一丢,叛军全力攻击临淮,临淮又岂能守住。 只是自己不知道是否有这天大面子,为雍丘搬来救兵。李纯阳暗自思忖,如果贺兰进明不肯发兵,说不得到时候就要搬出皇帝的威严来压一压他了。 “我这次去,一定想办法让他派兵援助雍丘!” “那就事不宜迟,今天晚上由南霁云带上五十骑兵,陪着将军突围出去,到临淮去找贺兰进明!” 商定突围的事宜之后,张巡让李纯阳和南霁云白天休息,养足精神。大概是令狐潮有伤的缘故,白天一天,叛军再没有攻城。 到了晚上,李纯阳和南霁云带着五十名精锐骑兵,齐聚在西门。这里防守的叛军较少,李纯阳、张巡等人商议后,决定从这里突围。 张巡带着其他将领,到了城门口,李纯阳等人早已准备完毕。张巡向着李纯阳抱拳说道:“为了雍丘的安危,让将军以身犯险,下官实在是不忍,将军一定保重!” 张巡说完,转身对南霁云说道:“霁云,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将军,如果将军有损,你我就是罪人!” 南霁云在马上向前欠身,说道:“请张县令放心,但教我有一口气在,不会令李将军受损!” 张巡说道:“我让雷万春在东、南、北三个方向擂鼓呐喊,假意突袭,吸引叛军注意力,待会炮声响起,你二就可突围出去。” 过了一会儿,果然,炮声连响三声。西门军校打开城门,城门之外,一片漆黑。 因为西门之外不远之处,就是一片树林,而且西方都已被叛军所占,没有援军,所以这里叛军要比其他三个方向的叛军少很多。 李纯阳、南霁云告别了张巡,带着五十精骑,淹没在黑夜之中。 五十二匹战马一接近敌营,速度不减,径直向着大营冲了过去。这次行动,并非为了偷袭敌营,而是突围出去,所以李纯阳、南霁云等人并不与叛军过多纠缠。 李纯阳和南霁云冲在最前面,两条长槊上下翻飞,连挑带刺,当者非死即伤。 西方叛军虽少,但大营也绵延几里地宽,李纯阳带人直冲到中间地带,叛军才开始组织起围堵。 李纯阳和南霁云二人都是勇武过人,而且也不恋战,一击不中,立刻催马驶过,绝不再战第二回合。这一支精骑,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就冲出了敌军大营。 到了西面山林,南霁云清点人数,只折损了两名骑兵,七八个人受伤。他和李纯阳却是毫发未伤。 稍事休整,众人上马,在南霁云和李纯阳的带领之下,折而向东,直奔临淮的方向而去。 因为雍丘军情紧急,众人不敢懈怠,急行一天一夜,在傍晚时分,赶到了临淮。 因为有雍丘阻隔,临淮还没有受到叛军的侵袭,城内百姓来来往往,市井之中一派祥和,丝毫看不出紧张气氛。 李纯阳和南霁云到了临淮贺兰进明官邸,守门卫士通报进去。过了片刻,就见一名唐军将领带着随从快步走出来。 看到了李纯阳,那名将领紧走几步,抱拳行礼,“欢迎李大将军!” 安?山叛乱之后,贺兰进明进任命为河南节度使兼御史大夫,这样的封疆大吏官职不在李纯阳之下,并且从重要程度来讲,还要远超李纯阳。只是李纯阳是北牙十六卫中的龙武卫大将军,皇帝近臣,以贺兰进明听到通报之后,特意出来迎接。 众人礼毕之后,贺兰进明把李纯阳和南霁云引入府中。二人跟着贺兰进明一进官邸,就听到丝竹之声响起。 进到大堂之中,贺兰进明早已备好了一桌酒菜。贺兰进明把李纯阳让到上位,自己坐在他的下首相陪。 李纯阳和南霁云一路急速东来,一天一夜没有好好吃上一口热饭。这时见到了如此丰盛的酒宴,想想被围困在雍丘城内的守城将士风餐露宿,不由得对望一眼,心下都有些不乐。 贺兰进明给二人倒上酒,刚要起身敬酒,南霁云伸手挡住了贺兰进明。 “贺兰御史,我奉张县令之命,从万军之中突破重重围困到这里,并不是为了喝这杯酒。如果贺兰御史能够出兵雍丘,前后夹击叛军,雍丘之围立时可解,到时候,我一定亲自到这里敬贺兰御史这杯酒!” 贺兰进明却道:“令狐潮五万大军围困雍丘,就算我倾全城之力,也就一万军士,轻易出击,以一对五,岂不是自寻死路,雍丘败局已定,派兵驰援还有意义吗?” 南霁云说道:“贺兰御史,雍丘现在还没有沦陷,如果真的沦陷,我守愿以死谢罪!” 贺兰进明沉吟片刻,说道:“南将军,不是我不想驰援雍丘,只是……只是我身后的许叔冀,对于临淮一直虎视眈眈,一旦分兵,许叔冀很有可能会在后面偷袭于我!” “且不说这些,二位将军今日到此,让我略尽地主之谊。” 贺兰进明说完,拍了拍手掌,丝竹之声又起,一队乐师舞伎缓缓入场,随着乐曲声翩翩起舞。 南霁云想想雍丘城内物资匮乏,众兄弟置生死于不顾,死守雍丘,而贺兰进明拥兵自重,见死不救,在这里听歌观舞,不由得悲愤莫名,泪如雨下。 “前日我与李将军突围而出,守城将士正在与叛军拼命,贺兰御史不但不出兵,还在这里设宴奏乐,我怎么能忍心在这里吃喝,这口酒我怎么能咽得下去……” 说罢,南霁云愤然抽出腰刀,把左手中指放到桌上,一刀砍下。李纯阳坐在南霁云身边,没想到南霁云如此刚烈,想要阻止之时,却已来不及了。 鲜血飙出,溅到桌子上。 “今天,张县令交给我的使命,我无法完成,皇图板荡,我留下此指昭示人心,南霁云誓与雍丘共存亡!” 说罢,南霁云起身,就要离开。 第251章 还是你跟我走吧 李纯阳一把拉住了南霁云,说道:“南大哥且慢!既然贺兰御史不肯出兵,咱们不妨把这杯酒喝完再走!” 说罢,李纯阳端起酒杯。贺兰进明见李纯阳脸上并无不满之意,南霁云虽然愤怒,但毕竟级别与自己相差太远,他也不在意南霁云的态度。 “李将军说的是,咱们喝完酒,吃饱了饭,我亲自送李将军、南将军出城!” 李纯阳云淡风轻地说道:“那就有劳贺兰御史了!” 南霁云一怒之下,本想不喝这顿酒,但见李纯阳相劝,贺兰进明不发兵,他不但不生气,反而一脸平静,不太像他平时的脾气秉性。 南霁云知道李纯阳素来诡计多端,一定是想到了应付贺兰进明的办法,才劝他留下。 南霁云满脸怒气的坐了下来。李纯阳劝道:“南兄,既然贺兰御史给咱们安排了如此丰盛的酒宴,我们不吃不喝,岂不辜负了贺兰御史的一片美意。再说,我们回去雍丘,还需突破重围,不吃饱了,哪有力气打仗!” 南霁云一听也是,顾不得左手鲜血淋漓,端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拿起筷子,大口的吃了起来。 李纯阳却是与贺兰进明谈笑风生,丝毫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酒过三巡,李纯阳和南霁云离开贺兰进明官邸。贺兰进明一直把二人送到临淮城大门。 到了城门口,贺兰进明向李纯阳抱拳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就送到这里,二位将军保重!” 李纯阳却笑嘻嘻地说道:“送佛送到西,既然贺兰御史已经送到这里了,不妨再送送!” 贺兰进明面色一肃说道:“临淮军务繁忙,我就送到这里吧,这就跟二位告别了!” 李纯阳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贺兰进明的右手,说道:“贺兰御史,到了这里,去不去恐怕也由不得你了吧?” 说罢,李纯阳右脚踢出,将贺兰进明身边的两名亲兵踢倒,接着接出腰刀 ,架在了贺兰进明的脖子上。 李纯阳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冰冷冷地说道:“贺兰御史,既然你不肯发兵,那你就亲自陪我们走一趟吧!” 贺兰进明被刀逼住,脸色吓得煞白。 “你……你竟敢劫持朝廷命官,你不怕我向皇上参你吗?” 贺兰进明的亲兵见主帅意外被擒,纷纷叫道:“大胆狂徒,快放开大人!” “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几个亲兵抽出腰刀,就要上前抢回贺兰进明。南霁云抽出腰刀大喝一声,向前一步,拦在亲兵与李纯阳之间,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几个亲兵被南霁云的气势所迫,不敢再向前一步。 李纯阳手上加力,钢刀割破了贺兰时明的脖子。 “贺兰大人,叛军围困雍丘两个多月,雍丘守军弹尽粮绝,你手握重兵,却见死不救,皇上知道了这件事,只怕也不会满意吧?” “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一是随我一起去雍丘,二是调兵遣将,驰援雍丘!” “你我同朝为臣,你竟然如此对我……” 李纯阳打断贺兰进明的话,“别跟我说这些,安?山造反,占去了大唐半壁江山。雍丘一丢,整个江南门户洞开。危机存亡之际,别说同朝为臣, 就算是我亲爹,我也照绑不误!” “我……我要到皇上那里告你!” 贺兰进明声音嘶哑,大声咆哮。 “就算你想告我,也得陪我解了雍丘之围再说。别磨叽,是随我一起去丘还是赶紧调兵!” 贺兰进明见自己无法用语言吓住李纯阳,而李纯阳又要把他劫持到雍丘去,顿时有些怂了。 “李将军,我不是不想派兵去援助雍丘,你也看见了,临淮这里七万百姓也需保护。如今史思明急攻常山,我把大军调走,一旦史思明分兵进攻临淮,临淮由谁来守。临淮不保,雍丘岂非更加孤立!” 李纯阳仔细一想,贺兰进明的担心也有道理。如果自己真把贺兰进明唐军主力全部带走,临淮也就暴露在史思明的攻击范围之内。临淮地理位置虽然不及雍丘重要,但要丢了临淮,对于唐帝国来说,也确实很麻烦。 “既然这样,那就请贺兰大人分给我一部分兵力,由我带领去解雍丘之围,你带主力驻守临淮。” 贺兰进明面露难色,犹豫着说道:“临淮守军,一共才一万二千人,就算我分给你一半,你用六千人去进攻叛军五万大军……你不觉得这个险冒得有点大吗?” 李纯阳说道:“你只需分给我五千军马,其他的事情不用你管,我自有办法!” 贺兰进明眼见着不答应李纯阳的要求,他绝不罢休,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 转身对亲兵说道:“回府拿我符令,去大营调骑兵千,步兵三千,并由李将军统领!” 一名亲兵领命而去。李纯阳害怕贺兰进明反悔,手中的刀一直不敢放下。 贺兰进明说道:“我这个人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你了,绝不会反悔,你把刀收起来吧?” 李纯阳却笑着道:“不是我不信贺兰大人的话,只是这事事关雍丘生死存亡,我不能不谨慎。还让贺兰大人多多包涵!” 贺兰进明脸色不悦,但也毫无办法。过了大半个时辰,五千马步军到了城外,亲兵把调兵遣将的兵符交给了李纯阳,李纯阳这才放开贺兰进明。 “贺兰大人,多有得罪,情势所迫,非我李纯阳本意,还望大人担待!” 说罢,李纯阳和南霁云翻身上马,带着五千军队急驰而去。 贺兰进明看着李纯阳的背影,愤怒地说道:“李纯阳,你无法无天,我要弹劾你……” 一路之上,李纯阳带着大军不敢怠慢,除了休息吃饭,快马加鞭的赶向雍丘。只是因为有步兵跟随,整个队伍速度被拖慢,两天两夜才赶回雍丘。 到了距离雍丘十里地方,李纯阳让所有人原地休息。 吃过晚饭,他召来南霁云等几位将领,对他们说道:“咱们今天三更进攻叛军大营。南大哥你识得令狐潮那老儿,从咱们军中找一个与他长相身材相仿之人。” 第252章 血战解围 南霁云有些不明白,问道:“找这样的人干什么用?” 李纯阳说道:“我自有用处,现在不还能告诉你!” 南霁云点头,他信任李纯阳,也知道他有智谋,不再多问,转身离开。 李纯阳马军将领说道:“三更之后,你率二千骑兵跟我冲击敌阵,务必个个向前,如有后退之人,斩立决!” “步军三千人,每人准备十个火把,三更之后,在敌营二里之外,每隔五米点燃一个火把,然后摇旗呐喊。” 马步军将领都领命而去,李纯阳这才坐下休息。这三天三夜里,李纯阳来回奔波,非常劳顿,坐下片刻,就睡了过去。直到二更时分,被南霁云叫醒。 南霁云带着一个士兵站在李纯阳面前。李纯阳看到那名士兵后,明显一愣,这个人与令狐潮确实有几分相像,只是令狐潮颌下胡须浓密,而这个人颌下无须。 “下巴上再粘上胡须,就更像了!” 南霁云说道:“一会儿找一个有胡须的人,剃下来,粘到他的脸上就可以了。” 李纯阳说道:“南大哥,你把他带到身边,到时候如此这般……” 三更一过,李纯阳紧了紧腰带,翻身上马,接过随从递过来的一把陌刀。 陌刀是唐朝时代最为锐利的武器,如果有力气的战士,可以用陌刀把人和马一起劈开。马上作战,长槊虽然也很强悍,但却很难造成群伤,而陌刀锋利,一抡起来,却可以横扫一片对手。 这次从临淮“借”来的这支队伍,有二百把陌刀,这支陌刀队,由李纯率领,安排在了最前锋的位置上。 借着夜色的掩护,唐军偷偷地潜入到离叛军大营只有三百米的地方。叛军一支巡逻的百人队向着这里巡过来。 李纯阳一摆手,唐军全部蹲下身来。叛军巡逻队伍眼见着走进了唐军埋伏的地方。 “杀!” 李纯阳一声令下,二百陌刀手冲出黑暗,向着那叛军百人队扑了过去。叛军巡逻队没想到这里会埋伏唐军,猝不及防,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唐军包围。 这些陌刀手本就是军中最精锐的战士,加之陌刀锋利,只见一时之间,寒光飞起,刀刀见血,惨叫连连,片刻之后,这一个百人队就被全歼。 “呜!” 一声低沉的号角声响起,陌刀手全部上马。骑兵队伍的身后,无数火把升起,绵延数里地。 李纯阳一摆手,骑兵队伍急速向着叛军大营驶去。 “呜……呜……呜” 弓弦声四下响起,数千支利箭离弦,发出一阵阵破空声音。几千点寒光直射向敌阵,骑兵队伍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过大营外围,前面齐刷刷倒下一片被羽箭射穿的叛军。 没有人擂动战鼓,也没有人发令冲锋,只有震天的喊杀声和唐军义无反顾地向前冲击的波浪。外围的守军立刻被唐军的冲击击溃,陌刀凶悍地切割着叛军肉体,鲜红的血液四下溅开。 骑兵队伍掀起一片血浪,向着敌军大营中冲击。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蔓延,刀枪撞击的武器摩擦声和令人心颤的金属入肉声交替着响起,血与火在黑暗中勾画出一幅悲怆的画面。 这支队伍一直冲着令狐潮的中军大帐而去,前锋锐利,没过多久,就冲破了十几层营帐,离中军大帐只有几百米。 因为唐军骑兵来的太快,叛军根本来不及抵抗,就被冲得七零八落。没等到得敌军中军大帐,就听有人喊道:“令狐潮已被生擒,快快放下武器,饶尔等不死!” 接着唐军之中火把四起,中间一个叛军服饰的将军模样的人被绑缚在中间。叛军众人远远望去,那被绑之人,正是令狐潮。 “不好了,主帅被唐军抓住了!快逃吧!” “唐军大部队杀过来了,咱们主帅被干掉了,逃命要紧啊!” 一时之间,叛军大营之中,逃命的声音四下响起。大兵团作战,最怕的就是军心涣散,千军万马搅在一起厮杀,兵不见将,将不见兵,每个人手中都握紧了兵器,眼中都是敌人。 这时突然有人大喊主帅被抓,军心的崩溃只是瞬间的事。一旦有一个人溃逃,立刻就会传染给几千人几万人。 有时在战场上,拼的不是人的多少,而是坚韧的勇气和不败的信心。 主帅被擒彻底地瓦解了叛军的气势,兵败如山倒。叛军开始如潮水般的四散奔逃。唐军二千骑兵杀进杀出,横扫叛军大营。 雍丘城中早已发现敌营之中的溃乱,张巡身经百战,在城上观察到叛军的情况,估计是李纯阳、南霁云搬来救兵攻击大营,当机立断,点起城中士兵,亲自带队,打开城门杀了出来,直奔叛军大营。 两面唐军里外夹击,本来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叛军,彻底的失去斗志,被唐军追着砍杀。 叛军营内人人都想快点逃离这个修罗地狱,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人挨人、人挤人,被踩死误伤的叛军数以万计。 令狐潮带着亲兵本想阻止这股溃乱,亲兵连砍数十名四下乱逃的士兵,可仍无法制止这种溃乱。 令狐潮大声的咒骂着,还想挥刀砍人,却被亲兵一把抱住,扶上战马。这些亲兵护着令狐潮,用刀开路,砍死无数自己士兵,才算杀出一条血路,逃了出去。 这场屠杀,一直持续到黎明,当太阳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所有的唐军盔甲都变成了红色,人人眼中犹如充了血一般。 李纯阳看着满地的死尸和已经卷了刃的陌刀,有些木然地坐在了地上。这就是战争,没有高低贵贱,每个人都是一枚棋子。没有武功技艺,甚至连闪躲腾挪的空间都没有,每一刀挥出,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人命在这场战争中都是绝对平等的! 李纯阳的喉咙中犹如一团火在燃烧,南霁云走了过来,递给他一壶水。李纯阳接了过来,一口喝干。 “兄弟,令狐潮跑了,咱们胜了,雍丘之围解了!” 南霁云声音中的兴奋不可抑制。 第253章 我回来了 南霁云与张巡等人,被困在雍丘二个多月,大小阵仗打了不下二百场,今天终于一举击溃了令狐潮的叛军,压抑在心头许久的这口恶气,终于吐了出来。 这时,张巡也已经赶了过来,远远的就向李纯阳抱拳。 “昨日一战,多亏了李将军调来精兵五千,这雍丘之围,总算是解除了,我一定上书皇上,为将军请功!” 望着留下辎重无数,尸体无数的叛军大营,张巡也很兴奋。他已经听南霁云说过,李纯阳冒着被弹劾的风险,逼着贺兰进明出兵,就想着无论如何,也要在皇上面前为李纯阳辩驳。 “请功就不必了,张县令带着部众坚守雍丘二个多月,没让叛军向南一迈出一步,要说有功劳,那也是你们团结一致的功劳!” 张巡安排部下将领打扫战场,清点战利品,陪着李纯阳回到了雍丘城内。张巡在雍丘城内最好的酒楼置办了一桌酒席,犒劳李纯阳和南霁云。 到了晚上,李纯阳在张巡和南霁云的陪同之下,到了酒楼,雍丘的将领、县丞等人都已等候在酒楼。见三人进来,都起身相迎。 李纯阳被让到上位,张巡端起一杯酒说道:“这次之所以能够击败令狐潮,全仗李将军搬来临淮救兵,并且亲自冲锋陷阵,用计瓦解了叛军斗志。这杯酒,我们共同来敬李将军!” 众人哄然叫好,一共喝了第一杯酒。在座的众人,大多都是军人,也没有那些繁文缛节,张巡敬完酒,就吵嚷着向李纯阳敬酒。 因为令狐潮五万大军死伤惨重,无法再组织起像样的进攻,所以众人身上沉重的包袱也都放下,不再拘束。 李纯阳喝过几杯酒后,向着张巡问道:“张县令,这次夜战,战果如何!” 张巡脸上露出了得意之色。 “歼敌二万七千多人,缴获战马七百多匹,粮食一千五百车,武器盔甲等不计其数。” 雷万春说道:“令狐潮经此一败,吓得屁流尿流,元气大伤,要想再攻雍丘,估计也得一年以后了!” 众人哈哈大笑。这时,一名传令兵匆匆的走了进来。 “张大人,睢阳许远县令急报,叛军尹子奇率三万大军,向睢阳进逼,预计三天后到达睢阳。许县令想请张大人速去睢阳,协助睢阳防守叛军。” 张巡沉思片刻,对传令兵说道:“传我口令,我明日就率兵去睢阳!” 传令兵领命而去。一名将领放下酒杯劝道:“张县令,咱们在雍丘守了二个多月,将士都已是疲惫不堪。再说,您也只是清源县令,睢阳许县令不去求许叔冀、贺兰进明那些封疆大吏,而来求我们一个小小的知县,咱们这几千人也不过是萤火之光,怎么能与叛军几万大军抗衡!” 一干将领都望着张巡,大多数人都与说话的这名将领心意极同。 张巡长叹一声,说道:“我也知道,去援助睢阳,九死一生。那许远与我交好多年,我猜他一定也已经向许叔冀、贺兰进明等人求救,只怕跟我们一样,吃了闭门羹!” 张巡转眼望向南霁云的左手,断指虽然已经包扎,但残缺之处,仍是触目惊心。 “推己及人,想想我们孤立无援时的心情,就可以理解许县令此时的心境,我们不去救他,睢阳城破,江南仍是可危!” 南霁云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张县令只需一声令下,我南八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其他将领一见,也都跟着表态,酒桌之上气氛一下热烈起来。李纯阳看得热血澎湃,这些大好男儿,明知九生一生,仍是勇往直前。 只是他从史书上了解到,睢阳一战,张巡、许远、南霁云、雷万春等人全部战死。这些跟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竟然慷慨赴死,让他不由得热泪盈眶。 李纯阳想劝一劝,让他们不必去睢阳。 “张县令,雍丘之里是叛军南下的必经之路。依我之见,你率着众兄弟守好雍丘即可,睢阳那里,可让朝廷另派他人去驰援!” 张巡摇了摇头说道:“叛军分兵六路进攻,朝廷四处防御,哪里还有兵可派。就算有兵,像贺兰进明、许叔冀这样的节度使,也不肯派兵的。睢阳同样是叛军南下要塞,如果失守,雍丘四面受敌,就更难守!” 李纯阳扫了一眼众人,说道:“此去睢阳,只怕凶多吉少!” 张巡却道:“如今山河破碎,社稷危矣,我辈中人唯有以死报国,才不枉了这一身官服!” 李纯阳见张巡心意已决,也不再劝。看来,睢阳是张巡等人宿命中的战场。历史,无法因为他的介入而改变! 因为李纯阳要赶回京师,协助李隆基防守潼关,无法陪伴张巡、南霁云等人去睢阳,今晚这一场酒,也是生离死别酒。李纯阳也就放开酒量,为众人壮行,结果喝了个大醉。 被人扶回驿舍后,柳如烟见他醉成一滩烂泥,把他扶到了床上。李纯阳抓住柳如烟的手,嘴里却嚷道:“再来一杯……” 李纯阳第二日醒来之时,已临近中午。与张巡、南霁云等人告别之后,李纯阳与柳如烟离开了雍丘城。 张巡担心李纯阳再遇叛军,抽出二百军士护送李纯阳回京。李纯阳坚持不肯,这才作罢。 李纯阳七天之后,才回到京师。 京城里没有人知道李纯阳和柳如烟去了哪里。琦丝丽二人眼见李纯阳下落不明,与大武艺、阿固郎等派人四下打听,却是踪迹全无,几人急得日夜难寐, 琦丝丽与林瓶儿见到李纯阳,都是喜极而泣。李纯阳左拥右抱,安慰二美。柳如烟看在眼里,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这次历险,李纯阳为柳如烟不惜舍命与南华子相拼,让柳如烟很是感动。如果说之前,她是受上官婉儿之命,陪侍李纯阳。经过这一劫,她对李纯阳已有了五分的爱慕。 正是因为如此,看到李纯阳与琦丝丽、林瓶儿亲密,立时有些愤怒。这两个人都是媚态入骨,虽然柳如烟美丽不输于她二人,但在妩媚这方面,她还是有些差距的。 第254章 情人再见 李纯阳知道柳如烟这是吃醋,也不理会,拍拍林瓶儿的屁股说道:“快快给我准备洗澡水,我要好好洗个澡!” 林瓶儿欢喜着去准备,李纯阳亲吻了琦丝丽脸颊,调笑道:“我可想死你了!” 柳如烟气得一扭头,向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李纯阳看着柳如烟扭动的腰肢,有意大声说道:“别走啊,一会儿咱们一起洗个鸳鸯浴……” 柳如烟轻呸了一声。 “谁要跟你一起洗!” “你不跟我一起洗,那我可跟琦丝丽和林瓶儿一起洗了!” 柳如烟不再搭理李纯阳,快步离开。 琦丝丽和林瓶儿服侍着李纯阳洗澡,久别之后,难免卿卿我我。 李纯阳洗完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出得房间,大武艺和阿固郎早已得到消息,等在屋外。 看到了李纯阳,二人兴奋地扑了上来,搂住李纯阳。 李纯阳假意沉着脸推开二人,二人见李纯是的态度,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是云里雾里。 “你二人差一点害死我,还好意思来见我!” 阿固郎急道:“大哥这话从何说起,你这几天不在家,我二人急得差点没把长安城翻个底朝天。怎么会害大哥呢?” 大武艺也说道:“是啊,我和三弟派出无数人马,四处寻找大哥!” 李纯阳就把被青风子劫持,坐着马车与二人擦肩而过的事告诉了二人。 阿固郎听完,随手扇了自己两记耳光,气愤说道:“这事确实怪我,但凡我细心一点,也不至让大哥受如此之罪!” 大武艺说道:“那天,我们与那马车错过之后,三弟忽然想起赶车之人正是那个妖道,只是等我们追了回去的时候,妖道已经丢弃了马车,另行逃走了。我和二弟急于回来向你禀告,也就没再追下去。没想到错过了大哥,真是该死!” 李纯阳并非真跟二人生气,见二人都很惶急,一笑说道:“我并没有怪你俩的意思。那青风子狡猾的很,就算你们开门检查,他也有办法糊弄过去的!” “对了,那个小耗子现在在你们二人谁的军中!” 阿固郎答道:“大哥,他在我的军中,做一名传令兵。这小子的性格有些飞扬跳脱,不肯好好练武,我就安排他来回传令,这活倒是很适合他!” 大武艺说道:“大哥问他是何用意?” 李纯阳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来问问!” 阿固郎说道:“我听这小子吹牛,说他家祖传的盗墓,会看风水,只需站在山上一望,就知道哪里有大墓,哪里埋着富贵之人!” 李纯阳不屑地说道:“他那是吹牛,咱们找到他的时候,他瘦得跟个猴子似的,但凡有那手艺,还用挨饿!” 阿固郎却是一脸神秘地说道:“大哥,这一点他还真不是吹牛!” 李纯阳有些诧异,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阿固郎嘻嘻一笑,说道:“为了验证他是不是吹牛,我带着他在长安附近逛了一圈,这小子居然真的找到了一座大墓。他拿着洛阳铲只几铲,就找到了那大墓的墓室!” “小耗子在那大墓打了个洞,我跟着他进入墓中,大哥你猜那墓是谁的?” 李纯阳听阿固郎这样说,不由得又是好奇,又是好笑。也就是阿固郎这个闲不下来的人,能跟着小耗子这样的人胡闹。 阿固郎是黑水靺鞨人,这些民族长年生长在北方,性格彪悍,不拘小节,所以对于挖墓倒斗这种中原人认为的野蛮行为,也无禁忌。 “你们挖了谁的墓!” “我进到墓里之后,那墓大得很,足足有我的府上三四个那么大。后来在主墓室,我看到了一件物器,上面写着文终侯三字,出来后一问,才知道这个文终侯竟然是大汉丞相萧何。小耗子带我挖开的居然是萧何的墓!” 李纯阳大吃一惊,萧何是西汉第一任丞相,辅佐刘邦平定天下,那是大大的名臣,小耗子居然找到了他的墓,真的有些不可思议。 阿固郎见李纯阳完好无损的回来,兴冲冲地说道:“走走走,咱们喝酒去,给大哥接风!” 三人正要出府,就见一名家丁快步走了过来,走到李纯阳身边,低声对李纯阳说道:“大人,虢国夫人府上来人,说夫人听说大人回来了,想要见您!” 李纯阳没想到杨玉瑶消息如此灵通,自己刚一到家,她就知道了。 “你告诉来人,我这就过去!” 李纯阳转头对阿固郎和大武艺说道:“看来今天这酒是喝不上了!” 李纯阳骑马到了虢国夫人府,也不用传唤,直接进去,径直到了杨玉瑶的房间。杨玉瑶见到李纯阳,如小鸟般扑入他的怀里。 听说李纯阳失踪,杨玉瑶跟琦丝丽一样心急如焚。她不便登门询问,却也部署了十几个密探,四下打听消息。所以李纯阳一回府,她立刻就得到了线报。 “你到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了?” 杨玉瑶眉头紧锁,似嗔似怒的埋怨李纯阳。看到情郎安全回来,杨玉瑶心里的石头终于算是落地。 李纯阳就把自己被青风子劫持的事告诉了杨玉瑶,当然,他把柳如烟隐瞒了起来。毕竟都是女人,没有谁会不吃醋! 杨玉瑶快三十多天没有见到李纯阳,此时被他抱在怀里,内心里升腾起一团火焰,脸上也越来越红。 李纯阳看她有些动情,赶紧转移了话题,他刚在家中与琦丝丽和林瓶儿嬉戏完,此时哪有精力再对付杨玉瑶。 “你急着叫我来有什么事?” “这么久没见面,听到你回来了,我能不急着叫你来吗?” “我在雍丘这三十多天,朝中情况如何,那安?山的叛军到潼关了吗?” 杨玉瑶听李纯阳问起,这才说道:“我叫你来,就是急着带你去见皇上。听说安?山大军急攻潼关,皇上几次找你商议战事,你却下落不明。一个三品大官,却在京城失踪,这怎么能让皇上不生气,皇上已经重责了京兆府尹!” 李纯阳笑着道:“这事可怪不得他!” 第255章 谁来干这活 杨玉瑶从李纯阳怀中起来,整理了衣裳,对李纯阳说道:“走吧,快点跟我去见皇上。皇上担忧安?山的事,彻夜难眠,就等着你回来呢!我已跟皇上说了,为你求得了天下兵马副元帅的官职,就等你回来晋封呢!” “天下兵马副元帅?那谁是元帅呢?” 李纯阳第一次听到这个官职。 “天下兵马大元帅是因为安?山叛乱,天下动荡,临时设立的官职,品秩为正二品。总领天下精兵,平息叛乱。大元帅的职位由太子担任,因为太子事务繁忙,只是挂了个虚职,实际权力还是由从二品的副元帅执掌,就算是兵部,也要听从指挥。这个职位有些像高祖时的天策上将!” 李纯阳暗想,看来这个李隆基为了平乱,是不惜一切手段。自己如果真的任了这个职位,就得担起平息叛乱的职责,想想安?山那些如狼似虎的军队,他不由得有些头疼。 李纯阳随着杨玉瑶到了皇宫,宫中太监说皇上正在大明宫含元殿议事。李纯阳与杨玉瑶分开,杨玉瑶到后宫去找杨玉环,李纯阳直奔含元殿而去。 太监传报进去,李隆基赶紧召见李纯阳。到了殿中,李隆基、杨国忠、韦见素、哥舒翰等人正围在一张大几之前,商议事情。 李纯阳快步上前,跪在李隆基面前行礼,李降基看到李纯阳,很是高兴,问道:“快起来吧!李爱卿,这些时日你去了哪里?” 开元盛世,前朝那些名将都已凋零,因为是盛世,唐朝近二十多年未曾大规模用兵,武备松弛,文臣武将都没有了进取之心。安?山之所以敢于发动叛乱,也正是因为当朝之中,没有能胜得过自己的武将,才公然叛乱。 没有柱国之将,李隆基在安?山前期的叛乱之中,几乎是慌不择路。李纯阳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线希望,对他的倚重,甚至超过了当初对安?山。 李纯阳站起身来,把之前的经历复述了一遍。 杨国忠听完,对李隆基说道:“我刚刚收到雍丘县张巡的奏折,李将军在雍丘率兵抵御叛军攻击,后又亲自到临淮借兵,虽说行事有些不合规矩,但初心却是为了保卫雍丘,这与我们整个战略基本吻合。李将军率军里外夹攻,大破令狐潮五万大军,解了雍丘之围,缓解了江南的压力,实是奇功一件!” 李隆基说道:“雍丘之局,事关江南半壁江山,李爱卿功不可没!如今崔乾佑急攻潼关,潼关是长安的东大门,一旦长安失守,京师危矣。驻守潼关的高仙芝和封常清闭关不出,实在有损我大唐军威!” “我已派出监军边令诚,边令诚向我奏报,封常清拿叛贼动摇大众士气,高仙芝抛弃陕郡数百里的地方,又克扣军士钱粮赏赐,可见他们率军与敌交战,失败是有原因的。李爱卿回来的正是时候,明日你带我敕书前往潼关,权宜处置此事!如若边关诚所言为实,立即斩了封、高二将。” 李纯阳心下窃喜,自己出的这个宦官监军,起了效果。李隆基实在是个愚蠢之人,叛军实力强大,与他交战的首要战略任务就是消耗。 大唐帝国举全国之力与安?山相抗,只需移移守住潼关,让叛军无法西进,调遣全国兵力,围攻安?山,时间一长,安?山没有后续的支援,自然就会土崩瓦解。 而开城迎战,正中叛军下怀。看来,有边令诚在中间把水搅浑,潼关难保。 但有一事,还是让李纯阳有些担心,潼关守将人选问题。如果斩了高、封二将,谁来镇守潼关。李隆基既然派自己去了,会不会让自己代替二人,率兵出战崔乾佑。 如果由自己出任潼关守将,这件事就复杂了。李纯阳不怕与崔乾佑交战,他也有信心击败叛军。只是这样一来,叛军就无法攻破长安,自己制造混乱,趁机拿回穿梭机的计划就泡汤了。 如果放弃了潼关,那就是死罪。对于李纯阳来说,这是一件两面都没有好处的事情,所以有必要先堵住李隆基的这个想法。 “臣领旨,只是有一事臣得先行明了。如果真的斩了高、封二将,依臣之见,潼关最好由一个德高望众,有边关经验的将领来担任主帅!” 李纯阳的话说完,众人的眼光都望向了哥舒翰。 哥舒翰跟高仙芝、封常清一样,都是身经百战的将领,早就已经看清了潼关的形势。按照李降基的意思,必须出关迎战,这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皇上,国难当头,臣本不应推辞,只是臣现在风湿之疾缠身,行动不便,几乎残废。当此重任,实是有心无力,还乞皇上另觅良将!” 李隆基见哥舒翰拒绝,有些不悦。 “那你说说,有谁能担此重任?” 哥舒翰斜眼看了一眼李纯阳说道:“李将军年少有为,智勇双全,屡建战功,实为上上人选!” 李纯阳听到哥舒翰反而举荐自己,心里暗骂,这只老狐狸,居然想把我放到火上烧。 这时,杨国忠却道:“皇上,哥舒将军所言极是,只是京师长安,更为重要,也更需有能力的将领率兵驻守。李将军死守雍丘,抵御叛军月余,守城经验丰富,臣觉得让李将军留在长安,更有利于长久之计!” 李纯阳见杨国忠向着自己说话,知道这小子一定受到了杨玉瑶的影响,站到了自己这边。 果然,李隆基一听杨国忠提到长安城防,立时同意了他的建议。 “此事关乎大唐国运,哥舒将军就不要推辞了!” 哥舒翰还想继续争取,但见李隆基面色不善,不敢再说什么,只好躬身领命。 这时,一名侍者急急走进大殿,交给高力士一份奏折,并在高力士身边耳语几句。高力士一听,大惊失色,赶紧拿着奏折走到李隆基身边。 高力士办事很是沉稳,很少有这种惊慌失措的时候,不由得引得众人目光都望向那份奏折。 第256章 这事怪不得我 李隆基接过奏折看发,面色发青,显然是愤怒已极。高力士在旁边低声劝道:“皇上息怒,龙体要紧!” 李隆基把那份奏折扔到地上,怒道:“好个安?山,不知死活,朕恨不得生啖其肉!韦见素,你立刻召集各道军马,做好准备,我要亲征洛阳!” 杨国忠拿起奏折快速浏览了一遍,奏折是常山太守颜杲卿所上。奏折里面提到了安?山在洛阳称帝,建国号为燕,定都洛阳。 “这大胆逆贼,居然敢做出这种有悖天理之事,实是当诛!” 杨国忠痛骂安?山,然后看了一眼李隆基身边的太子李亨接着说道:“陛下,您御驾亲征那大逆贼,自然是手到擒来。只是天子出征,势必引起天下震动。其一,国之根本易摇。陛下乃天下之主,朝堂诸事赖陛下裁决,若陛下亲征,恐生朝堂之乱,各方势力或趁势而动,危及国之根基。” “其二,民生易扰。天子出征,大军调动,粮草辎重之筹备,必劳民伤财。百姓或不堪重负,农事荒废,商路受阻,致民生凋敝,社会不安,易引发民怨沸腾。” “其三,战局难测,风险叵测。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虽陛下英明神武,然刀剑无眼,若有万一之失,不仅陛下龙体堪忧,更会使国家陷入群龙无首之境,社稷动荡,贼寇或更猖獗,天下大乱,后果不堪设想,望陛下三思而后行。” 李隆基却道:“朕在位将近五十年,早已厌倦忧思勤劳,去年秋天就想传位于太子,只是适逢水旱天灾不断,不想把余灾遗累子孙,所以想等到灾情过后,国家富民,百姓安居再传位。没想到安?山突然造反,朕应当亲自征讨,暂时由太子监国。待乱事平定,朕就将大位传于太子!” 杨国忠心下有些惶急,他执掌相印,专横跋扈,素来为太子所不喜。二人也因此有了嫌隙。听说李隆基要把皇位传给李亨,杨国忠忽然就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朕的心意已决,宰相也不必再说了!” 议完事后,众人退出含元殿。杨国忠回到府中,思索半天,叫来家丁。 “你速去请韩国、虢国、秦国三位夫人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家丁出去后,杨国忠焦急地等在书房。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三位夫人陆续的到了杨府。 杨国忠看到三位姐妹,装出一副悲悲戚戚的惨象。 杨玉瑶与杨国忠是老情人,虽然现在已经有了新宠李纯阳,但看到杨国忠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痛。 “你这是怎么了,一副丧气像?” 韩国夫人也说道:“就是,你一个堂堂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这副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 杨国忠虽然是宰相,可她们三姐妹并不很重视他。如果没有杨氏姐妹,杨国忠也不可能爬到这么高的地位。 “咱们杨门一族的富贵,只怕是要到头了!” 杨国忠垂头丧气地说道。这句话让姐妹三人很是惊讶。 “这话是怎么说的?” 杨玉瑶开口问道。杨国忠就把李隆基要御驾亲征,传位于李亨的事向杨氏姐妹说了。 “太子一向厌恶我们杨家跋扈专横,假如有一天他得了天下,我和姐妹们只怕都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韩国夫人听后,只感觉到脊背发凉。这些姐妹里,要数她与太子的关系最为龌龊。 他的一个男宠曾经为了一地田地与太子妃的叔叔起了争执,韩国夫人仗着有皇帝李隆基撑腰,指使家丁痛揍了太子妃的叔叔一顿。最后又逼着太子登门道歉才算了解此事。 如果太子登上皇位,这些事情,只怕要秋后算账了。就算太子心胸宽广,不与她计较,太子妃成了皇后,还能不计较吗? “那该怎么办呢?” “是啊,那怎么办呢,你是当朝宰相,就不能想个什么办法,让那个李亨当不上皇帝吗?” 三个女人一齐望向杨国忠。杨国忠眼珠子转来转去,过了片刻,对三人说道:“办法也不是没有,咱们先去找贵妃,让她请求皇上收回亲征的旨意,延缓退位。对付李亨,咱们慢慢来,总会找到办法的!” “对,咱们去找妹妹,让她去劝谏皇上!” “就是,皇上身体还很康健,干嘛要传位给太子!” “走走走,现在就去宫里跟妹妹说!” 三姐妹吵嚷着离开了宰相府,直奔皇宫而去。杨国忠看着三个人的背影,心里暗自高兴,这三个女人加上贵妃,一定能够搞定李隆基那小子。 按照李隆基的旨意,李纯阳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大武艺及他的三千铁骑出发,直奔潼关。 潼关距长安不及三百里,不到两天的行程。李纯阳率队到了潼关,直接来到监军边令诚的驻地。 边令诚听说朝廷派使者来了,赶紧出来相迎。李纯阳见到边令诚也不客气,直接拿出皇帝的敕书,交给了边令诚。 看到敕书上的内容,边令诚对李纯阳说道:“皇上说让将军查清事实,那就请李将军移步军中详查!” 李纯阳瞪了一眼边令诚,口气严厉地说道:“这种事情还查什么,你在奏章中都已说得一清二楚,我再去查,万一查出的事实与你说的不一样,岂不是让皇上为难!就按皇上吩咐,调二人来见,立时正法!” 李纯阳内心很是佩服高仙芝和封常清。这二将都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只是碰巧遇上了更难缠的安?山,才被困到潼关。 那高仙芝曾率三万唐军在恒罗斯独抗大食十万大军,打了五天五夜,最后由于葛罗?部的叛变,才被击败。这一仗,高仙芝虽然失败,但唐军的战斗力却也给大食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大食胆战心惊,再也不敢东侵半步。 这样的英雄,杀了实在可惜。只是对于李纯阳来说,不杀二人,自己的大计就无法顺利实现。 边令诚听李纯阳这样说,正中下怀。对着身边的卫兵说道:“去传封常清来,皇上有敕书到!” 第257章 诛杀 卫兵领命离开,边令诚回头对李纯是说道:“这个封常清已被皇上下敕书削夺了官爵,现在只是以平民的身份在高仙芝军中效力!” 李纯阳看了一眼边令诚,心下生出几分厌恶。这个太监虽然无形之中帮助了自己,弹劾封常清和高仙芝,但这种颠倒是非、陷害忠良的奸侫之臣,却是李纯阳所不齿的。 边令诚见李纯阳冷言冷语,面上没有半点笑容,也有些战战兢兢。 李纯阳对边令诚说道:“高仙芝、封常清常年带兵打仗,这里的卫兵大多跟随过他们,如果有人泄漏了风声,咱们不但完不成皇上交办的差事,弄不好还会引起二人兵变。你速速把这里所有的卫兵全部遣走,由我带来的人负责守卫。” 边令诚说道:“还是李将军想得周到,我这就去办!” 李纯阳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封常清和高仙芝都是率兵打仗的封疆大吏,如果真要知道自己命不保矣,难保不会造反投敌。 他冲着大武艺使了个眼色,大武艺明白李纯阳的心思,率着三千骑兵把监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而监军府原来的卫兵,都被调了出去。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封常清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李纯阳曾经见过封常清,看到在监军府正堂端坐着的李纯阳,封常清似乎预感到不妙。 边令诚站在李纯阳身边,对封常清说道:”这位是皇上令使左武威大将军李将军!” 介绍完李纯阳,边令戾拿出敕书,宣读起来。 当封常清听到斩立决三个字后,并没有特别的慌张,似乎早知道自己会有这一天。封常清冲着李隆基的敕书拜了三拜,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 “这份遗表是我自与叛贼交战以来得失情况的总览,请李将军交于皇上,并请皇上不要轻视这个叛贼。” 李纯阳点头,大武艺上前接过了那份遗表,接着一摆手,四名卫士上前围住封常清,把他带到旁边的房间。 五人进去之后,就听见刀刺身体的声音传出,接着一声闷响,那是身体倒地的声音。 过了片刻,一名卫士走了出来,到了大武艺身边,低声说了一句。大武艺冲着李纯阳点了点头。示意封常清已经解决了。 李纯阳第一次执行这种死刑,不由得暗自感叹。封常清也算是一代名将了,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人世。 “传高仙芝!” 李纯阳头也没抬,发出命令。边令诚赶紧答应。 高仙芝早已听到了封常清被皇帝使臣召去的消息,当他接到边令诚的传令之后,犹豫了一下。 副将眉头紧皱,忧心忡忡地走近一步,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将军,今皇上数次催我等出关迎敌,然我等深知此时出战并非良机,故而坚守。岂料朝中传来讯息,皇上竟对您与封将军心怀不满。” “方才封将军被召至监军府,至今未归,恐已遭不测。将军,皇上身边奸佞当道,我等在前线拼死拼活,却遭此猜忌与不公,这让将士们如何能信服?” 高仙芝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那副将见高仙芝不语,接着劝道“将军,如此昏君,听信小人之言,不顾我等将士死活,不顾战局实情,一味逼迫。我等为国家出生入死,却换来这般对待。既如此,与其坐以待毙,不如……” 高仙芝听到副将这样说,赶紧摆手制止。 “咱们身为臣子,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岂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举!皇上虽有催促与误解,但我的职责是保家卫国,断不可因一时之气而毁了忠义之名,陷国家于水火之中。我相信,皇上会明察咱们的忠心与苦衷,切不可有此叛逆之念!” 副将说道:“将军,就算你不为自己,也要为将士们谋一条生路……” 高仙芝打断他道:“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你我当以大义为重,到了使臣那里,我自会剖析辩白,不会让众将士跟着我受罚!” 副将沉思片刻,最终点头道:“如果将军坚持去见使臣,末将愿带一队人马随将军同去!” 高仙芝思索一下,点了点头。副将出门对着卫兵耳语几句,片刻之后,就听到外面一队队脚步声响起。高仙芝解下佩剑,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到了监军府,高仙芝见府外卫兵都已不是相熟之人,心下觉得有些不妥。门口卫兵拦下了想要跟随进去的副将等人。 “监军有令,除了高将军本人之外,其他随从,都不准进入监军府!” 那副将是跟着高仙芝出生入死的忠实部下,他一见这阵势,就猜测到了结果。眼见卫兵阻挡,右手按住刀柄,怒目圆睁,大声喝道:“我们高将军来见使臣,为什么不让随从入内!” 其声如洪钟,在空气中回荡,引得周围众人纷纷侧目。 高仙芝微微抬手,示意副将稍安勿躁。 “我乃一军之主将,自当有随从护卫,此乃常理。你等为何如此阻拦?” “这是监军的命令,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还望高将军莫要为难我等!” 副将听闻,怒火中烧,指着卫兵的鼻子说道:“监军的命令,我看是有些人居心叵测,故意刁难我家将军!今日若不让我们入内,休怪我等不客气!” 说罢,副将“呛啷啷”一声,抽出了手中的佩剑。 高仙芝虽然也是疑虑重重,仍是对副将说道:“莫要冲动,收起剑来!” 即又转向守门卫兵说道:“烦劳你去通报使臣,就说高仙芝求见,且随从皆是我的亲信,绝无恶意,若有任何问题,我高仙芝一力承担!” 卫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转身进去通报。 高仙芝和副将则在原地等待,气氛紧张而压抑。副将心中焦急,低声对高仙芝说道:“将军,此事恐有蹊跷,咱们还是速速离开这里吧!” 高仙芝微微摇头。不多时,卫兵返回。 “使臣有请高将军入内,高将军只能带随从四人!” 副将一听,当即回身低声嘱咐随从:“我陪将军进去,如有什么不测,我会鸣哨示警,听到我的示警,你等立即攻入府中,解救将军!” 第258章 高仙芝 嘱咐完毕,副将挑了四名武艺高强之人,陪着高仙芝走入监军府中。 进入内厅,只见李纯阳端坐在上位,神色冷漠。 高仙芝虽然听过李纯阳的大名,但并不识得,上前拱手行礼:“高仙芝见过使臣!” 李纯阳也不搭理高仙芝,回头对着边令诚点了点头,边令诚拿出皇帝敕书,大声说道:“高仙芝听宣!” 高仙芝赶紧跪下。边令诚宣读了李隆基的敕书,听到敕书中斥责自己克扣军士粮饷赏赐,要斩杀自己,高仙芝终于忍不住了。 “我高仙芝在前线拼死杀敌,败退到潼关之内,说我迎敌不利,临阵退逃,这一点我承认。但说我克扣军饷,这却从何说起!” 边令诚喝斥道:“高仙芝,皇上多次催促你出关迎敌,你却坚守不出。如今你的部下举报你贪污粮饷,克扣皇上给士兵的赏赐,这可是大罪啊!” 高仙芝眉头紧皱,大声反驳道:“坚守不出乃是根据战场形势而定,我绝无半点不轨之心。至于克扣粮饷更是子虚乌有,你们如此恶意诬陷,也不怕寒了将士们的心!是哪个举报的我,我可以与他当面对质!” 边令诚冷笑一声,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鸷,说道:“高仙芝,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证据我自会呈报皇上,岂是你几句狡辩就能推脱的?皇上对你委以重任,你却如此辜负圣恩,今日之事,你罪责难逃!” 高仙芝心中愤懑不已,双眼圆睁,怒视着边令诚,大声说道:“边令诚,我多次违背你的想法,你这是公报私仇。我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何曾有过贪污克扣之举?你怎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指责于我!” 边令诚不为所动,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们立刻上前几步,将高仙芝等人围在中间。 “高仙芝,证据确凿,你再怎么争辩也无济于事,把高仙芝给我拿下。那些士兵,此事与你们无关,如果你们不想被高仙芝牵连,赶紧都退下!” 此时那名副将再也忍耐不住,拿出哨子吹响,尖锐的哨声瞬间划破了内厅的寂静。 就在哨声响起的刹那,府外的随从们听到信号,立刻呐喊着向府中冲来。听到外面杀声四起,边令诚脸色大变,他没有想到高仙芝在外面会埋伏下士兵。 “高将军,有这样的小人,皇上岂能还会信任于你,这样的国家根本不值得咱们为他卖命,这就反了吧!” 说罢,副将与其他四人都抽出佩剑,就要与厅内的士兵厮杀。 边令诚吓得浑身颤抖。“你们……你们这是要谋反吗?来人,给我挡住他们!” 一时间,监军府内的士兵们与高仙芝的随从们对峙起来,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高仙芝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今日之事已无法善了,但他绝不想看到自己的部下因为自己而陷入绝境,大声喊道:“兄弟们,不要冲动!我高仙芝一人做事一人当!” 而他的几名部下却齐声喊道:“将军,我们誓死追随您!咱们一起杀了这个死太监!”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李纯阳突然站起身来,抽出佩剑走上前向,一剑向着那副将刺去。副将伸剑格挡,李纯阳手腕一转,剑尖反转,抵在了那名副将的喉咙之上。 “都住手!” 他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威严,厅内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都集中在了李纯阳身上。 李纯阳缓缓转过头,望着高仙芝说道:“高将军,我久闻你的威名,也知道你在战场上的功绩。只是事已至此,皇上圣命难违,你让你的随从放下武器,全部退出监军府,刚才的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就算死,你也是大唐的忠臣,如果你有异心,想趁机反出大唐,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说罢,李纯阳剑尖轻送,刺入那名副将的喉咙,然后拔出。鲜血立时飙出,那名副将瞪大了眼睛,捂着喉咙,抽搐着倒在地上。 高仙芝看着那名副将被李纯阳刺死,悲愤若名。这名副将武艺高强,战场上杀敌无数,是自己军中的左膀右臂,却在一招之内就被李纯阳刺死,李纯阳的武功显然高出众人很多。 高仙芝心灰意冷,对着其他随从人员说道:“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你们放下武器,一切听从使臣安排。” 那几名随从犹豫着要不要放下武器。高仙芝大声喝道:“放下武器!” 这一声喝斥,让那几名随从放下了武器。 李纯阳看着那几人说道:“你们出去告诉外面的人,全部回到军营待命,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去追究!” 几个人低着头离开了监军府,过了一会儿,外面的喧嚣也随之消失。 李纯阳转头看着高仙芝说道:“高将军,我敬你为人,你自行了断吧!” 高仙芝一声不吱,拿起佩剑,抹向脖子,鲜血溅出,高仙芝缓缓地倒在了地上! 边令诚长出了一口气,对于高仙芝,他一直很是忌惮,如果高仙芝真要反抗,就凭使臣带来的这几千人,根本无法抵御,好在一切都解决了。 他刚想奉承李纯阳几句,李纯阳却冷冷说道:“你把潼关的地形图送到我房间来!” 李纯阳说完,看都没看边令诚一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一会儿,边令诚差人把潼关的地图送到了李纯阳的房间。李纯阳展开地图,仔细地看着。 傍晚时分,李纯阳吃过晚饭,召见边令诚。 “今天晚上,我要借着夜色掩护,出城实际勘察一下潼关地形,为皇上制定一份详细的作战方略,你去安排一下。” 边令城一听李纯阳要出城,赶紧劝道:“将军,城外全是叛军,现在出城,只怕不安全,将军不必自己亲自犯险!” 李纯阳说道:“不亲自看一看,怎么知道具体情况,如果皇上问起,难道让我胡说吗,这欺君之罪,我是承担不起,边监军一直在皇上身边侍候,这点道理不会不懂吧?” 第259章 作战计划 边令诚赶紧点头,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心里却把李纯阳的十八辈祖宗骂了个遍。 “我这就安排李将军出城!不知李将军带多少人马出城!” 李纯阳早已想好,对他说道:“我只需带一个百人队即可,人员就从我的随员里挑选。” 他早已嘱咐大武艺挑选百名骑兵。 边令诚赶紧安排通关文书,交给了李纯阳。看着李纯阳带着百人队离开的背影,边令诚在心里默默祈祷,最好让这孙子碰上叛军,一举歼灭,再也回不来。 李纯阳一队人马,借着夜色的掩护,来到了潼关之外十几里地的一处山上。这座山岭宛如一条沉睡的巨龙,横卧在大地之上,与黄河并排,形成了一条狭长的平川。 山河之间,在潼关这里收窄,变成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雄踞之势。 李纯阳看着这条绵延的平川,心中一个庞大的计划逐渐生成。过得半个时辰,山下响起得得马蹄之声。 一队军马沿着大路走上山来。因为月光明亮,远远的就能看清,当先一人看到李纯阳赶紧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来,躬身向着李纯阳行礼。 李纯阳也下马,拉着那人走出几十米远,四下无人之后,那人再拜。 “末将崔乾佑,见过将军!” 这人正是叛军围攻潼关主帅,崔乾佑。原来李纯阳到了潼关之后,安排大武艺派出心腹之人,秘密联系了崔乾佑,约定在这里见面。 崔乾佑、安守忠、蔡希德原来都是李纯阳在平卢的旧部,经由李纯阳举荐给安?山,才得到的重用。 虽然双方立场不同,但崔乾佑、安守忠、田承嗣等原来旧部,对李纯阳都是由衷的佩服和尊敬,所以崔乾佑一接到李纯阳的消息,毫不犹豫地赶了过来。 “将军,自打你去了京师,我和安大哥、蔡大哥喝酒的时候,经常提到你,大家都说多亏了将军,我们才有今天,只是还没有机会报答将军,就各奔东西了!” 李纯阳笑着道:“我这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王爷……不对,现在应该叫皇上了。皇上派我到长安混入朝中,伺机配合大军西进,我这才到长安的。这可是天大的秘密,只盼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李纯阳为了骗取崔乾佑的信任,把自己卧底的身份透露给他。虽然现在他已彻底的脱离了安?山系,但去京师卧底,确确实实是安?山交给他的任务。 崔乾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我就跟兄弟几个说,将军这样的人才,一直为皇上重用,怎么可能去投靠昏庸无能的李隆基,原来是这么回事!” “看着兄弟位几路大军高歌猛进,我真是替你们高兴,只可惜皇上交给了我这么个任务,无法与众兄弟并肩作战!” 崔乾佑一拍胸膛说道:“我们哥儿几个都是将军举荐,才有了今天,就算立下天大的功劳,那也有将军的一半。等到皇上打下天下,我们哥儿几个一定力保将军,让将军做宰相!” 李纯阳笑了笑,说道:“那是后话,我且问你,你进攻潼关也快月余了,有什么计划吗?” 崔乾佑一听李纯阳提起潼关,面露难色,摇着头说道:“这潼关是西进长安的重要通道,易守难攻。那封常清和高仙芝如缩头乌龟般缩在潼关里,如果硬攻,死伤一定会很惨重,所以,现在我也没想到好办法!” 李纯阳说道:“我就是为了潼关的事才约的你。高仙芝和封常清都已经被李隆基杀了!” 崔乾佑一听二人被杀,惊奇万分。 “这……这,把他们二人杀了,姓李的老儿这不是自毁长城吗?” 崔乾佑哪里知道是李纯阳用计,除掉的这两个人。只是这两个人一死,对他来说,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李纯阳从怀中掏出一份帛书递给崔乾佑。 “这是我制定的一份潼关作战方略,你就按照这个方略去做,保证你能一战成名,全歼潼关守军!” 崔乾佑接过那份帛书,赶紧收入怀中,他早就领教过李纯阳的谋略,知道他奇谋百出,他出的主意一定是好的。 “将军的办法一定有效,只是不知道下一任潼关主帅能否出城跟我作战?” 崔乾佑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如果换一个人来,仍是闭关不出,自己纵有千般计谋,万般勇气,也是无能为力。 李纯阳却道:“这一点你放心,潼关的下一任主帅是哥舒翰,他到这里以后,一定会出关迎战!” 崔乾佑脸露喜色。 “只要他出来,我就有信心打败他,怕就怕他继续当缩头乌龟!” 李纯阳接着说道:“你记住一点,拿下潼关之后,无论皇上怎么催促于你,你万万不可急攻长安,要留出十天时间,再向西进!” 崔乾佑不知李纯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仔细一思索,大军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就算安?山催促,拖上十天八天也没有什么问题。李纯阳提出这个要求,他完全可以做到。 “好的!只是不知道将军要这多出的十天有什么安排?” 李纯阳望向远处的山峦,沉默片刻说道:“我自有道理!” 既然李纯阳不肯说,崔乾佑也就不再问。安排好潼关的细节,李纯阳对崔乾佑说道:“皇上到了洛阳,为何急着称帝?” 崔乾佑说道:“我听李猪儿说起,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几乎已是双目失明,所以急着当皇帝!” 安?山因为肥胖,身体有严重的疾病,行动不便,双目疼痛到不能见物。这样的身体,谁也不知道哪天就会见阎王,早当一天皇帝,早享乐一天。 “皇上脾气也是越来越差,就连李猪儿都被他打过多次,身边的侍臣已经被他杀了好几个了。大臣向他禀告军情大事,都是提心吊胆的,不知哪句话惹恼了他,就丢了脑袋!” 李纯阳想了想安?山坐在胡床之上肥胖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感慨。妈的,谁都能当皇帝,这个跟猪一样的人,居然也能称帝。 第260章 偷天换日 想到这里,李纯阳头脑中似乎闪过一丝光亮,忽然想起一句话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那个跟肥猪一样的蠢人都能当皇帝,我为什么不能。 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李纯阳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大跳!但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却再也挥之不去了。 乱世出枭雄,既然生逢乱世,又身居高位,那为什么不为自己谋化呢? 崔乾佑见李纯阳陷入沉思之中,对他说道:“将军,攻下潼关,大功告成,你就回来吧,军中很多主要将领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提起将军,更是没有一个不服气的,咱们干一番大事业!” 李纯阳被崔乾佑说得怦然心动,他嘴里的大事业,李纯阳当然知道指的是什么。 “这事需从长计议!” 崔乾佑说道:“将军只要振臂一呼,我等必然誓死相随!” 李纯阳看着崔乾佑有些热切的眼神,点了点头。 “兄弟们对我的好,我心里有数!咱们也回去吧,时间久了,该让人怀疑了!” 李纯阳与崔乾佑的这次密晤,除了少数几个心腹之人外,其他人等并不知道对方是谁。李纯阳害怕夜长梦多,二人回到了各自的队伍之中,挥手告别,各自消失在黑暗之中。 回到潼关,守城卫兵开了城门,李纯阳入城之后,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也没跟边令诚告别,直接带着三千骑兵离开。 到了京城,敕封李纯阳为天下兵马副元帅的敕书下来。李纯阳正式成为太子李亨的副手,掌管全国兵马,对抗叛军。而哥舒翰因为病重,被抬到了潼关,负责防守潼关。 这一日,李纯阳到朝中议事,很晚才回来,踱步到了林瓶儿房中,林瓶儿刚刚洗完澡躺下。李纯阳闻着一身香气的林并儿,内心大动,就留在了林瓶儿这里。 第二日一早起床,林瓶儿侍候着李纯阳穿衣,忽然之间干呕起来。李纯阳看着林瓶儿难受的样子,问道:“你昨日吃什么不干净东西了吗?” 林瓶儿摇了摇头。 “那干呕什么?” 林瓶儿突然脸色一红,低声说道:“将军,我这个月没有落红!” 李纯阳没听明白,问道:“没什么?” 林瓶儿“嘤咛”一声,钻进了李纯阳的怀里,含羞说道:“我可能怀了你的儿子了?” 李纯阳一怔,恍然间明白过来。他在穿越之前,与妻子结婚二十多年,一直没有生育,检查之后,才知道妻子天生体质弱,怀孕概率极小。 刚开始的时候,夫妻二人还想尽一切办法备孕备育,可折腾了四五年,老婆肚子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时间一长,二人也就放弃了。 没想到穿越到唐朝,这个林瓶儿倒给他怀了后代。虽然李纯阳现在实际年龄才二十多岁,但加上穿越过来的四十多年,也算是老来得子。 那份兴奋的心情,也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 “叫郎中看过了吗?” 林瓶儿点了点头,说道:“我去看过郎中,郎中给我号了脉,确实是喜脉!” 李纯阳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内心狂喜。 “我要有儿子了,我要有儿子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无意中收的一个女人,居然给他怀了后代。 李纯阳暗想,叛军马上要攻破潼关,进逼长安,长安随时都会成为一片焦土,这个时候林瓶儿怀孕,时机实在是有些不对。突然之间,李纯阳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确切的说,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战国时期的吕不韦。他把怀孕的赵姬送给了秦异人,生下赢政,后来执掌大秦权柄,成为千古一帝。 我为什么不能效仿吕不韦,把林瓶儿送入宫内,诞下龙儿,将来继承大统。这样一来,自己不需费一点力气,就把李唐江山窃为己有了吗! 想想太子李亨,这个太子位置已经很稳,想从他这里下手,实在是有些晚了。李纯阳仔细回想历史细节,李亨继位后是唐肃宗,之后是唐代宗李豫,接着是唐德宗李适。 此时李豫还叫李俶,没有成亲。如果想下赌注,那就只能从李俶这里入手了。 李纯阳依稀记得,唐德宗的母亲姓沈,好像叫沈珍珠。这个知识是他从电视上看到的。 李俶深得李隆基喜爱,被李隆基封为广平王,一直在宫中陪在李隆基身边。李隆基想把他培养成一下任太子,所以对他要求甚严。 安?山叛乱之后,李俶就跟在太子李亨身边,学习治国理政,跟李纯阳有过几次接触,对李纯阳很是尊敬。 李纯阳看着林瓶儿妖艳妩媚的面容,笑着说道:“我曾许过你一场富贵,现在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林瓶儿问道:“跟着将军,我就很富贵了!” 李纯阳摇了摇头,说道:“我说的这富贵,比在我这里要强上一百倍!” 林瓶儿有些诧异,李纯阳晋升为天下兵马副元帅,从二品的官职,整个朝中,寥寥无几,总计也超过五个人。还有能什么富贵大过一个二品官员。 李纯阳把自己的想法和盘说出,林瓶儿听后,假意嗔怒道:“我怀了你的骨肉,你却想把我送人,不知你安的什么心?” 林瓶儿是李林甫从妓院赎回来的,哪里懂得贞洁尽忠,在李纯阳面前,只不过是做做样子。真要是让她去当将来的太子妃,她岂有不愿之理。 李纯阳知道林瓶儿的底细,戏谑着说道:“这件事我来运作,保证你能当上太子妃,将来太子登基,你就是国母了,跟着我你只能做一个妾室。孰轻孰重,你应该分得清!” 李纯阳这一句话,就让林瓶儿耳红心跳,哪一个女人能拒绝这种诱惑。 “你说的这话可当真!” 李纯阳答道:“当然当真,你带着我的骨肉进入皇室,将来生下儿子,很有可能会继承大位,这样一来,你我二人这场富贵还能跑得掉吗?” “只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谨记,这件事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就算将来对咱儿子,也不能提起!” 林瓶儿却道:“你怎么知道一定会生儿子呢?如果是女孩呢?” 李纯阳嘻嘻笑道:“这一点我还是有自信的,你肚子里的一定是男孩,不会是女孩的!” 第261章 太子李亨 李纯阳与林瓶儿计议商议完后,就到太子府中。 本来,他应该到宫中上朝。但他现在已被李隆基任命为天下兵马副元帅,而元帅是太子,所以元帅府就设在太子府。平定叛乱需要统辖调动全国的力量,粮草、钱饷、军队,每一项工作都需要具体的部门人员实排落实。 太子李亨统领全局,每天有无数的琐事要他决定。而李纯阳主要负责制定作战计划,调度军队。 到了太子府,李纯阳来到正堂,这里已经改成临时指挥所,六部的人员进进出出,各项命令从这里发向全国各地。 看到李纯阳进来,李亨对他说道:“李将军来的正好,我们正在商议是否要潼关守军出关迎战叛军。” 李纯阳扫了一眼,就见兵部侍郎、工部、吏部等主要人员,都在这里。 李纯阳坐下以后,听了一会儿,各部人员各抒己见,意见也无法统一。李纯阳亲临过一线,对于全国的局势已经了然于胸。眼见大家争执不下,他望向了李亨。 李亨见他看过来,用手压了压,众人都不说话。李亨说道:“李将军刚从潼关回来不久,咱们听一听他的意见!” 李纯阳站起身来,朗声说道:“依臣之见,令郭子仪率朔方军从井径口出关,逼进范阳。李光弼在常山牵制住史思明主力。哥舒翰出关迎战叛军。三路大军一齐进攻叛军,收复洛阳,就在旦夕之间!” 李纯阳的目的,就是逼哥舒翰出关。 李亨却说道:“郭子仪和李光弼、哥舒翰三人分别上书皇上,他们的口径出奇的一致,闭关不出,死守潼关!” 李亨身后的李俶站了起来,有些愤愤地说道:“父王,此言差矣!那安?山区区十五万军士,大唐集中全国兵力近七十万,现在驻守在潼关的兵力就达二十万。而崔乾佑的叛军,还不到五千人。以二十万对五千,就算踩,也把叛军踩成肉泥了。如此优势,哥舒翰都不敢开关迎战,我大唐国威何在!” 李纯阳望向李俶,就见他稚嫩的脸上涨得通红,显然,他对哥舒翰的所作所为,极不为满。 李纯阳暗道,这个小王爷真是不知道战场上的残忍,以为人多就能轻易获胜。 李纯阳明知道李俶所说的话并无道理,仍是大声赞道:“广平王说的极是!” 这里议事众人,唯有李纯阳是真刀真枪干出来的,其他人都是文臣,所以李纯阳的话在这里很有份量。李俶见李纯阳支持自己的意见,向李纯阳点头示意。 李亨思索片刻说道:“此事事关重大,兵部把郭子仪和李光弼、哥舒翰三份奏折送到皇上那里,由皇上定夺!” 兵部侍郎站起来说道:“太子殿下,还有一事臣想禀告!” “有什么事,赵侍郎尽管说!” 赵侍郎说道:“殿下,如今局势危急,叛军势力日益猖獗,潼关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战事变幻莫测,不可不防。臣以为,应在潼关和长安之间,再建立一条防线,以防叛军万一攻破潼关后,直驱长安,危及社稷!” 李亨微微皱眉,手指轻轻敲击着座椅扶手,沉思片刻后问道:“赵侍郎,此议虽有道理,但建立防线并非易事。长安及周边兵勇,能抽调的都随着哥舒将军去了潼关,这第二道防线所需兵力又从何而来?” “殿下,兵力方面,可从周边郡县抽调部分守军,在长安之内,招募一些义勇之士进行补充。防线的构建,臣以为可依据地形,在险要之处修筑堡垒、关隘,设置鹿角、拒马等防御工事。同时,安排经验丰富的将领率军驻守,加强训练,提高士兵的战斗力。” 李亨踱步至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神色凝重地说:“若抽调周边郡县守军,恐会导致当地防御空虚,给叛军可乘之机。就从长安各官宦、世家、豪族中招募义勇之士,这些人世享国家恩泽,这个时候,也该出点力了!” “殿下,臣举荐杜乾运担任主帅。” 李亨转过身来,目光注视着赵侍郎,在他脸上停顿片刻,缓缓点头道:“此议我会仔细斟酌,你即刻着手拟定一份详细的方案,包括兵力调配、粮草筹备、防线布局以及与藩镇联络等方面,待我奏于皇上后,再做定夺!” 赵侍郎躬身行礼道:“臣遵旨,定当竭尽全力,为殿下分忧,为社稷谋安!” 说罢,赵侍郎退出大厅,匆匆离去。 李亨对其他众人说道:“今天就到此吧,大家这几天为了平息叛乱,劳顿辛苦,都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其他人众都行礼退出大厅。李亨叫住了李纯阳。 看着众人走出大厅之后,李亨对李纯阳说道:“李将军,对于赵侍郎的提议,你意如何!” 李纯阳一时没有摸清李亨的意图,不好擅自回答,只好含糊其词。 “赵侍郎的提议也算合乎情理!” 李亨沉思一会儿,然后说道:“这其中的缘由只怕不那么简单!” “李将军,你是我大唐的肱骨之臣,才智勇略,当朝也无人能比。平乱之事,我虽然是总揽全局,却须仰仗于你。所以有些事情,就不能不让你知晓!” 李纯阳听李亨这样一说,心里立时明白,太子这是在拉拢自己。 李亨在朝中的地位有些尴尬。朝中大权由李林甫和杨国忠轮流执掌,而李隆基又是多疑性格,前太子李瑛就是被李林甫和武贵妃陷害,被李隆基废掉。后来李瑛与两个兄弟李瑶、李琚被李隆基赐死。 三个哥哥的惨死时刻在李亨的心中敲响警钟。就算自己是太子,在那些权倾朝野的人眼里,也是随意屠宰的羔羊。 所以,李亨这个太子当得非常低调,低调到让不知道还有这样一个太子。若不是安?山发动叛乱,李亨也许会一直这么低调下去,直到他当上皇帝。 可安?山的叛乱,把他推到了前台。李隆基年老体衰,早已厌倦了打打杀杀,只想当一个太平天子,所以就把平乱这种闹心事全部委托给太子。 第262章 温柔乡 然而,李亨深知一个残酷的道理,自己统管全国兵马,这无疑就会分走杨国忠的权力。以杨国忠那狭隘自私、睚眦必报的性格,一定会对李亨进行疯狂的反击。满朝文武几乎都是杨国忠的家臣,孤立无援的李亨顿时陷入了极度的危险之中。 在这波谲云诡的局势下,对于李亨来说,当前最为紧急的并不是如何迅速平定叛乱,而是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稳固自己的地位,保全自身。 李纯阳身为左武卫大将军,统率南牙左武卫,负责长安城内安全。左武卫一万多军士,加上他手里掌控的六千靺鞨精骑,这是京师内最强的一支举足轻重的武装力量。 最关键的是,李纯阳是从安禄山阵营中分化出来的,与杨国忠派系毫无瓜葛。把他拉到自己的阵营,无疑会如同增添了一座坚固的堡垒,大大增加太子李亨的力量。 面对李亨抛出来的橄榄枝,李纯阳心中明白自己必须做出选择。 “殿下但说无妨,我李纯阳对大唐忠心耿耿,愿为殿下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 李亨很满意李纯阳的态度。在这乱世之中,二人的合作或许将成为扭转局势的关键。有了李纯阳的加入,李亨在这错综复杂的权力斗争中,就多了一份底气和信心。 “其实刚刚赵侍郎的提议,并非出于公心!” 李纯阳心下一凛,不知李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想必你也知道,宰相与哥舒将军并不和睦,二人之间仇隙很深,几乎水火不容。哥舒将军手握二十万大军,驻守潼关,而潼关到长安不到百里。你想一想,宰相能睡安稳吗?” “前面传来线报,说是马军统领王思礼一直在劝哥舒翰带军回到京师,把杨国忠劫持到潼关杀掉。只是这样一来,哥舒将军就会被冠上反叛之罪,所以哥舒将军一直没有答应!” 李纯阳没有想到潼关与长安的局势如此波诡云谲。叛军就在城下,哥舒翰和杨国忠还在想着窝里斗。而太子李亨看似与世无争,一直有仰人鼻息的感觉,但对于情报的掌握,却如此准确。 李亨轻蔑地一笑,说道:“杨国忠赵侍郎来说出他的想法。在潼关和长安之间再建一道防线,你以为他是防安?山吗?他实际防的是哥舒翰!这些人,敌人都已兵临城下了,他们还想着各自的利益,干这内耗的勾当!” “既然如此,殿下为何还答应赵侍郎的提议?” 李纯阳问道。 李亨说道:“如若我不答应赵侍郎,那杨国忠很可能会弄出更荒唐的办法。增设这道防线,对于防范叛军,也有益处,我就答应了他!” “李将军,长安城内最近流言四起,城内盗匪增多,我已叮嘱京兆府尹加强巡防,京师内的城防你还要多多费心!” “这个不需殿下费心,我自会加意提防!” “对了,李俶一直热心于兵法,总想着上阵杀敌,就让他跟你多学习学习吧!” 听到李亨这么说,李纯阳心里暗喜,自己正想把林瓶儿推给李俶,这下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触李俶了。 “广平王聪慧好学,臣自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退出太子府,广平王李俶追了出来,看到李纯阳,李俶热情说道:“将军,父王让我多多跟你学习,还望将军多多指点我!” 李纯阳笑道:“我正想着跟王爷多交流呢,你就来了,正好,到我府上,咱们边喝边谈!” 李俶欣然应允。 夜幕降临,李纯阳的府邸笼罩在一片柔和的灯光之中。朱红色的大门缓缓打开,李纯阳引着李俶穿过曲折回廊,来到了一间宽敞明亮的厅堂。 厅堂内,早已摆满了美酒佳肴。李纯阳笑着招呼李俶坐下,说道:“王爷,今日能与你在此共饮,实是我的荣幸!” 李俶谦逊地回应道:“将军客气了,我对将军敬仰有加,今日能有此机会,也是本王的福气!” 两人相对而坐,举杯畅饮,言谈之间,气氛愈发融洽。酒过三巡,李纯阳拍了拍手,只见一位身姿婀娜、面容娇艳的女子缓缓步入厅堂。 “让我的侍女跳支舞为王爷助兴!过来见过王爷!” 此女正是林瓶儿,她身穿一袭粉色罗裙,薄如蝉翼的纱衣轻轻飘动,若隐若现地露出如雪般的肌肤。林瓶儿眼眸犹如一汪春水,波光流转间,勾人魂魄。 林瓶儿莲步轻移,来到李俶身边,轻轻蹲下身子,为他斟满酒杯,娇声说道:“今日能得见王爷,实是我的福气!” 李俶自幼在皇宫长大,规矩极严,虽然偶尔与宫女也有过男女之情,但宫内诸人,都是循规蹈矩,就连走路都不敢乱了脚步,哪有林瓶儿这般风情万种之人。 林瓶儿原是长安一名舞伎,正是因为媚术过人,才被李林甫选入府中。她本就姿色美艳,妩媚入骨,加之刻意而为之,抬手低头,无不充满诱惑。 李俶哪里经历过如此场面。林瓶儿见李俶如此模样,心中暗喜,这个小王爷还是个雏儿,更加大胆地施展起自己的浑身解数。 林瓶儿轻轻靠近李俶,身上的香气扑鼻而来,的手指若有若无地触碰着李俶的手臂,李俶抬眼望向林瓶儿,林瓶儿却抿嘴一笑,装做娇羞地低下了头。 李纯阳微笑看着二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李俶只感觉心跳加速,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想要避开林瓶儿的触碰,却又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吸引着。 林瓶儿见状,更加妩媚,拿起酒杯,递到李俶嘴边,轻声说道:“王爷,这杯酒,瓶儿敬您。” 李俶接过酒杯,痴痴地望着林瓶儿,一饮而尽。厅堂内的气氛变得愈发暧昧,烛光摇曳下,李俶和林瓶儿的身影交织在一起。 李纯阳借口酒量不好,悄悄的离开了宴席,留下李俶和林瓶儿独处。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俶已经完全沉浸在林瓶儿的温柔乡中,忘却了一切规矩和束缚,尽情享受着这从未有过的快乐时光。 第263章 杨国忠的麻烦 不知过了多久,李俶在林瓶儿的搀扶下,到了一处屋子,李俶迫不及待地搂着林瓶儿倒在了床上。 从那以后,李俶几乎每天都要到李纯阳府上与林瓶儿在一起。 这一日,李俶与林瓶儿玩乐了一会儿,就见林瓶儿手捂樱唇,干呕了几声。李俶已被林瓶儿把魂勾住,此时正好得如蜜里调油,见她不适,赶紧问道:“瓶儿,你这是怎么了?” 林瓶儿满脸通红,羞答答地对李俶说道:“王爷,我有喜了,你要当爸爸了!” 李俶早已认准了想要林瓶儿当自己的正室妻子。听到她怀了自己的孩子,很是高兴,只是林瓶儿不过是李纯阳府中一侍女,这种身份实在无法嫁入皇室,成为皇太孙的老婆。 林瓶儿见李俶脸上阴晴不定,知道他很为难,便使出了手段。 “王爷,我知道我身份低下,原也配不上你,虽然有了身孕,但我也绝不会枉求你能娶我,有这一段时光,我就算不白活了,只盼你能让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算是你我相爱一场的见证!” 林瓶儿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哀怨,几分无奈,又有几分坚定,只听得李俶心生怜悯。 李俶轻轻握住林瓶儿的手,说道:“瓶儿,你莫要如此说。我对你的心,你是知道的。只是这身份之事,实在棘手。你安心养着身子,把孩子生下来,我来想办法,把你娶回我府中!” 林瓶儿靠在李俶的怀里,轻声抽泣起来。李俶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安慰好林瓶儿,李俶来到李纯阳的书房找到了李纯阳。这段日子里,二人因为林瓶儿的关系,变得异常亲密,李纯阳成为李俶最为信任之人。 李俶也不隐瞒,就把林瓶儿怀孕的事向李纯阳说了。 “将军,这件事很是棘手,不知你可有什么好的办法。如果将军能玉成此事,本王一定会重谢将军的!” 李纯阳暗自好笑,这个绿帽子王爷真被林瓶儿给迷住了。不过这也怪不得李俶,哪个男人又能抵挡住林瓶儿这样女人的诱惑。 “小王爷这话言重了,我与小王爷一见如故,甚是投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什么谢不谢的!” 李纯阳思索一会儿,对李俶说道:“这件事虽然棘手,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咱们可以来个瞒天过海!” 李俶听说李纯阳有办法,面露喜色,说道:“愿闻其详!” “小王爷,咱们可以找个名门望族之家,把瓶儿过续过去,让她以良家女的身份入东宫,只需进入东宫,你开口向太子索要,太子一定不会拒绝的。这样,瓶儿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你身边!” 李俶仔细想了想各种环节,也觉得此计可行。 “我母亲有一个远房亲戚,叫沈易直,任大理寺丞,一个六品的官员。把瓶儿送到沈家,让他做了沈易直的女儿。正好下周太子殿下要选秀女,我想办法把她安排进来!” 东宫跟皇宫一样,每年都要选一大良家女入宫。这些良家女都是长安名门望族、世家官宦女儿,而皇子的妻室往往都在这些良家女中选择。 李纯阳低声说道:“小王爷,这件事一定要做的非常隐蔽,若被人知道,很可能会影响你的大业!” 李俶点了点头,“这个我自然知晓!” 李俶是李亨最为宠爱的儿子,李亨承继大统,李俶很大可能会成为下一任太子。如果在迎娶女人这方面出现问题,被外人知道,很可能会成为攻击他的把柄。 李俶匆匆离开李纯阳府邸,去安排林瓶儿的事。那沈易直本是大理寺丞,本是一个六品官员,平时很难有机会巴结到广平王李俶这样的人物。听到李俶安排给他的事后,立马答应下来。 能够攀上李俶这个未来的皇储,对他的家族来说,算是靠上一棵大树。 李俶第二天就把林瓶儿接走,送到了沈易直家中,取名沈珍珠。七天后,太子东宫选良家女,林瓶儿果然被选中。 李俶就从李亨那里要来了沈珍珠,林瓶儿顺利的奉子入宫,成为李俶的妻室。 这一切顺利的让李纯阳不敢相像。现在,他跟李俶算是坐到同一条船上了。想想自己的儿子很可能成为这个盛世帝国的主宰,李纯阳相当的兴奋。 只是还没等李纯阳兴奋多久,一个消息传来,让整个长安都为之震惊。 哥舒翰突然回军,把杨国忠精心部署的第二道防线,全部吞并。哥舒翰以通敌的罪名,杀了杨国忠的心腹杜乾运,把那一万多军士全部遣散。 杨国忠府邸的书房中,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杨国忠面色铁青,双眼圆睁,愤怒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哥舒翰这个老匹夫,竟敢如此胆大妄为!他杀我心腹,简直是不把我杨国忠放在眼里!” 杨国忠咬牙切齿地说道,额头上青筋暴起。猛地停下脚步,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扫落在地,瓷器破碎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刺耳。 “我精心部署的第二道防线,就这么被他毁了!说杜乾运通敌?我看他才是居心叵测!” 杨国忠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握拳。他的亲信们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怒了此时正在气头上的杨国忠。 杨国忠喘着粗气,思考片刻后,恶狠狠地说道:“不行,我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要去面见皇上,状告这个哥舒翰!” 哥舒翰破了他部署下的这道防线,对他来说,非常致命。这就意味着哥舒翰随时可以回师长安,威胁到他的安全。 进入皇宫后,杨国忠迫不及待地来到李隆基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愤怒说道:“陛下!哥舒翰胆大妄为,擅自回军,吞并了驻在霸上的杜乾运部一万大军,以通敌的罪名,杀害了杜乾运!” 李隆基早已得到奏报,对于哥舒翰的所作所为,李隆基也非常的震怒。只是现在他是前线主帅,前此日子刚刚杀了封常清和高仙芝,现在再更换哥舒翰,对于战局,十分不利。 再说,朝中之人,没有再比哥舒翰更有作战经验的将领了。在此危局之下,只能先把哥舒翰私自杀害朝廷官员的事放一放。 第264章 长安失守 看着跪在面前的杨国忠,微微皱眉道:“你起来吧,这事我都知道了!” 杨国忠站起身来说道:“陛下!那哥舒翰的行为如此乖悖异常,若不是心怀不轨,怎会如此行事?他现在手握重兵,又在潼关按兵不动,臣担心他与叛军勾结,想要对国家不利啊!” 杨国忠见李隆基有些犹豫,又继续说道:“陛下,如今叛军猖獗,哥舒翰却不思进取,只顾着扩充自己的势力。若再让他这样下去,潼关恐将不保,长安也会陷入危险之中啊!臣恳请陛下下令,责成哥舒翰出关迎敌,如果他肯出关,那就证明他还忠于陛下。如果他推托不出,就必然包藏祸心,陛下不能不防!” 李隆基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他深知杨国忠所言并非毫无道理,哥舒翰手握重兵在潼关按兵不动,确实令人心生疑虑。 “宰相所言,朕会斟酌!” 杨国忠却不肯罢休,他上前一步,急切地说道:“陛下,此事关乎国家存亡,刻不容缓啊!哥舒翰若真有二心,后果不堪设想。陛下乃万乘之尊,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李隆基心中烦闷,站起身来,在殿中踱步。此时的大唐,风雨飘摇,安禄山的叛军气势汹汹,而朝廷内部也矛盾重重。他既担心哥舒翰真的与叛军勾结,又害怕贸然下令会逼反哥舒翰,使局势更加恶化。 “传朕旨意,催哥舒翰出关迎战!” 杨国忠听到李隆基终于下定决心催哥舒翰出战,心中暗喜,表面上却装作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磕头谢恩道:“陛下圣明!臣一心只为朝廷着想,只希望能早日平定叛乱,保我大唐江山社稷安稳!” “我知道你一片赤诚,一心为国,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杨国忠离开皇宫,回到府里。想想哥舒翰手中的二十万大军,总觉得不妥,拿出笔来,写了一封密信。 杨国忠召开一名家丁,对他说道:“你带着此书信,马上去剑南道通知剑南节度副使崔圆,储存粮食等用品,以备不时之需!” 家丁领命而去。 杨国忠在安?山起兵反叛之时,就兼任剑南节度使,剑南节度使辖区相当于现在的四川中部。杨国忠早就谋划好了退路,如果叛军或哥舒翰攻入长安,他就南逃到四川,四川自古就称为天府之国,物产丰富,易守难攻,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安排好一切之后,杨国忠忽然想起了虢国夫人来,这个女人身材极好,皮肤滑腻,腰肢纤细,真是应该胖的地方胖,应该细的地方细。当初她刚刚死了老公之时,自己没少与她鬼混。可自打她被封为虢国夫人后,却断了与自己的往来。 此时若能搂着杨玉瑶美美的睡上一觉,那可有多好。杨国忠邪念一起,再也无法压制,可他知道现在的杨玉瑶 与当初的杨玉瑶不可同日而语了。 杨国忠只好踱到了小妾的房里,把小妾当成了杨玉瑶…… 哥舒翰站在潼关城楼上,望着远方连绵的山峦,心中满是沉重与无奈。手中紧握着那三道敕书,仿佛握着千钧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天之内,哥舒翰接到李隆基的三道敕书,无一例外,都是催促他开城迎战。 他缓缓转身,看向身后的部下们,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诸位,陛下的敕书已到,催我们出潼关迎战崔乾佑!” 他的声音略显沙哑,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 部下们顿时议论纷纷,有的面露焦急之色,有的则是满脸担忧。王思礼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将军,此时出关迎战,恐非上策啊。潼关地势险要,我们据守此地,尚可抵御叛军。若贸然出击,万一有失,后果不堪设想啊!” 哥舒翰长叹一声:“我又何尝不知啊,但这是陛下的旨意,我们身为臣子,怎能抗旨?我多次上书陛下,陈述坚守潼关的重要性,可如今……” 步兵统领李承光却道:“将军,咱们二十万大军,崔乾佑叛军才四千多人,就算开城出战,我们也是胜多败少,既然皇上催促我们出战,那就真刀真枪的跟崔乾佑打一仗,末必就会输给他们!” 哥舒翰说道:“这正是我最为担心的地方。崔乾佑带着四千叛军,就敢来攻潼关,这事很是蹊跷,崔乾佑带军一路西进,攻下洛阳,据说此人诡计多端,善于使诈,所以我们不能有丝毫的大意!” 他踱步在城楼上,手中的敕书仿佛有千斤重。 “本来,只要我们死守潼关,无论他有多少人,都不怕他。只是陛下被杨国忠那奸贼蒙蔽,听信了他的谗言,一味催促我们出战,哎……” 众人也都面露愤慨之色,但又无可奈何。每个人都知道,抗旨不遵是大罪。 哥舒翰忽然转身,沉声说道:“众将官,陛下有令,让我们出关迎敌。整备大军,今日杀牛宰羊,好好饱食一顿,明日开关迎敌。潼关一战,事关国运,众将官务必全力以赴,有贪生怕死,后退一步者,斩!” 将士们齐声高呼:“愿听将军号令!” 公元756年六月初四,哥舒翰领兵出关,向灵宝方向进发,在一处狭路中,被两万叛军埋伏,全部被歼。哥舒翰仅带八千人逃回潼关,后被部下绑了,送到叛军军营之中。 崔乾佑挟着剿灭哥舒翰二十万大军的余威,一举攻下潼关。长安的东大门,就这样敞开在叛军面前。 潼关失守,河东、华阴、上洛等郡的唐军开始如潮水般溃逃,到长安的一路上到处是逃跑的唐军残兵败将。 潼关失守的当天,哥舒翰的加急警报就报到了长安。李隆基正与杨贵妃激战,并没有立刻召见哥舒翰派来的使者。 李隆基仍乐观的相信,哥舒翰二十万的大军出关对付四千人的叛军,简直就是用大炮打蚊子,他唯一担心的就是叛军会不会逃跑。 过了好久,李隆基才接见了使者。 第265章 出逃 当李隆基听到潼关战败的消息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隆基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二十万大军,仅在一天之内就几乎被叛军全歼。 二十万大军!就是排成队站着不动让叛军砍,也够他们砍上三五天了,怎么可能一天就崩盘了呢?这一定是假消息! 含元殿上的众臣,除了李纯阳之外,没有人敢相信这个事实。就连一向与哥舒翰不合的杨国忠,都震惊万分。 李隆基有些目瞪口呆,“这……这……这怎么可能!” 韦见素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应速派人去前线核实消息真伪!” 李隆基反应过来,对高力士说道:“马上让李福德带监牧兵到潼关去探听消息!” 正说话间,一个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慌慌张张地说道:“皇…… 皇上,大事不好了,骊山之上点起了烽火,叛军打过潼关了!” 李隆基听到这个消息,瘫在龙椅之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 众臣也都慌乱起来,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大臣们交头接耳,脸上皆露出惊恐之色。 杨国忠更是惊慌失措如今潼关失守,长安的处境也将变得极为危险。他强装镇定,上前说道:“陛下,如今叛军来势汹汹,长安恐难坚守,我们当速速商议对策啊!” 李亨越众而出,说道:“陛下,长安乃我大唐都城,万万不可轻言放弃!陛下请即刻下旨,调集各地兵马前来勤王。城内南北牙各军,马上修筑城防,只须君臣上下,万众一心,长安是可以守住的!” 韦见素却忧心忡忡地说:“如今各地兵马分散,远水解不了近渴。叛军既已打过潼关,恐怕很快就会兵临长安城下,我们如何来得及应对?” 杨国忠也说道:“长安孤城一座,无险可守,我们城内南北牙十六军总计不到五万人,哥舒翰二十万大军都被叛军打败,区区五万牙军,怎么能抵抗得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叛军!” 朝堂上争论不休,而李隆基却依旧瘫坐在龙椅上,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过了许久,李隆基才缓缓抬起头,声音沙哑地说道:“传朕旨意,命禁军加强城防,准备迎敌。同时,派人去各地召集兵马,火速驰援长安!” “皇上……” 杨国忠还想再劝,李隆基摆了摆手,制止了杨国忠,下了丹陛,走向后殿。朝堂上众人面面相觑,杨国忠就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急匆匆的离开了含元殿。其他众人,见杨国忠走了,也都慌慌张张的离开。 杨贵妃在宫中听闻此消息,也吓得花容失色,看到李隆基,赶紧迎了上来。 “陛下,骊上那里传来烽火,可是叛军攻下潼关了吗?” 杨贵妃眼中含泪,满脸担忧地问道。李隆基看着杨贵妃,心中一阵刺痛。他紧紧握住杨贵妃的手,说道:“爱妃莫怕,朕定会保护你周全!” 实际上,李隆基心中也毫无底气。如今的局势已经十分危急,长安城已是危如累卵。 “爱妃,你派人速去通知虢国夫人、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让她们速速收拾细软,天黑之后到皇宫会合!” 杨贵妃脸上露出了惊恐神色,“皇上,难道我们……我们要离开长安吗?” 李隆基点了点头,说道:“长安根本守不住,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刚刚,我在朝臣面前说要坚守长安,那是为了稳住人心。今天晚上,咱们就走,去蜀中!” 杨贵妃眼中含泪,轻轻点了点头,便吩咐身边的侍女去通知几位夫人。李隆基转身回到御书房,对高力士说道:“你去叫太子、李纯阳、杨国忠、韦见素、陈玄礼速来!” 看着高力士离开,李隆基坐在书桌前,心中五味杂陈。他望着御书房内熟悉的一切,想起曾经在这里处理朝政的日子,如今却要狼狈逃离,不禁黯然神伤。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大唐的命运也将从此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李纯阳离开皇宫,就见街上商贩、行人都是急匆匆的样子。此时的长安城中已经人心惶惶。百姓们都看到了烽火,得知叛军即将到来,纷纷开始收拾行囊,准备逃离。街道上一片混乱,哭声、喊声交织在一起。 这个局面,是他一手策划的,眼见着自己的计划,一步步实现,李纯阳心里有几分得意。他与崔乾佑见面的那天,就已经把一张画好的图纸交给了崔乾佑。 那张图纸就是穿梭器的图纸。他委托崔乾佑打下长安,封存皇宫府库,把这个穿棱器找到。 把穿棱器拿到手,就可以回到现实中去了,袁紫衫和曾帆这么长时间见不到自己,也不知道都怎么样了。 一想到就快要回到现实中,李纯阳倒是有点舍不得这里。 李纯阳正思索中,就听见后面有人喊他。 “李将军且留步!” 李纯阳回头,就见是一名宫内太监。 “皇上召您回宫议事!” 李纯阳心下有些纳闷,自己刚从含元殿出来,怎么皇上又召见了呢。 跟着那名太监,又到了李隆基的御书房,没到片刻,就见杨国忠等人也都回来了。 李隆基见众人到齐,面色凝重地向众人说道:“朕决意巡视剑南道!” 李纯阳等人当然知道皇上此时巡视剑南道意味着什么,如果说出逃,实在有损大唐国威,只好用这个巡视这个理由。 杨国忠脸露喜色,剑南道是他的主场。他早已经把心腹之人安排到了蜀中,任剑南道副节度使。 “陛下,此去剑南道,路途遥远,还需妥善安排才是!” 韦见素却道:“陛下巡视剑南道,可长安城的百姓怎么办!” 杨国忠回首瞪了韦见素一眼,心里暗骂,这个时候还想着什么百姓,自己保命才是最重要的。 李隆基说道:“长安的百姓朕亦难以割舍,但为了大唐的未来,我们必须前往剑南道,以保住大唐的血脉,待有时机,重振大唐雄风!我想叛军也不会难为长安城内的百姓的!” 第266章 皇上走了 李隆基做出这个决定实属无奈之举。长安已陷入风雨飘摇之中,叛军兵临城下,他作为一国之君,为了保住大唐的血脉和根基,不得不选择暂离。然而,这个决定背后,是他对曾经辉煌的长安的不舍,是对如今局势的痛心与无奈。 “传朕旨意,任崔光远为京兆尹,西京留守,边令诚掌管宫门锁钥。李纯阳整编六军,负责护卫。龙武大将军陈玄礼负责挑选出一千匹良马。高力士负责通知宫内贵妃、皇子、妃子、公主、皇孙等人,今夜子时,从延秋门出宫。大家各自去准备吧,子时之前,都到宫中会合!” 出逃蜀中本就在李纯阳的意料之中,其实他都已经准备好了。因为他曾经告诉过崔乾佑,让他攻入潼关之后,过十天再进攻长安。 这十天足够李隆基逃得远远的了。 回到府中,李纯阳召来大武艺和阿固郎。 阿固郎和大武艺一听叛军攻下潼关,都很兴奋,这二人都是喜欢打架之人,听说有仗可打,比捡了钱还高兴。 李纯阳看着二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对他们说道:“你二人不要想着打仗,你们收拾收拾,今晚离开长安!” 然后,李纯阳就把李隆基出逃的计划告诉了二人。 “你二人各带着本部人马,到灵武等我,到时候我会去灵武跟你们会合,叛军很快就会攻占长安,临时朝廷将会在灵武建立。你们到灵武,做好迎接皇上的准备!” 安?山攻占长安,李隆基逃向蜀中,而太子李亨则去了灵武,在那里登基继位,成了新皇帝。李纯阳安排二人先去灵武,做好迎驾的前期工作。 安排完大武艺和阿固郎。李纯阳叫来琦丝丽和柳如烟,让她二人装扮成自己的亲兵,编入张真的军中。家中诸事安排好后,李纯阳又到了龙武卫衙中,挑选出五千名士兵,调到皇宫延秋门集合。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也到了傍晚,李纯阳骑马到了鬼市,找到了鬼面张的店铺。 鬼面张见到李纯阳进入,脸上表情不阴不阳。李纯阳向着鬼面张抱拳行礼,“前辈,今日我来,有一件事情相求!” 李纯阳曾替鬼面张报过大仇,鬼面张虽然性情古怪,做事乖张,但对于人情之债却看得极重。 “有事就说!” “我想求一张人皮面具!” 鬼面张抬头看了看李纯阳,然后说道:“今日我白送你一张人皮面具,咱们恩怨两清!” 李纯阳却道:“前辈如肯帮我,那我可是感激不尽!” 接着李纯阳拿出一张画像,递给了鬼面张。鬼面张看着那张画像,眼中精光一闪,转身走向后堂。 过了半个时辰,鬼面张走了出来,递给李纯阳一张人皮面具。李纯阳接过后,放入怀里。 “多谢前辈!” 鬼面张摇了摇头说道:“你不必谢我,这是我还你一个人情,以后你再来找我做面具,我还是要收你费的!” 李纯阳答道:“这个自然。前辈,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一声。安?山叛军已破潼关,过不了多久就会攻入长安。长安只怕要生灵涂炭,前辈最好出去躲一躲!” 鬼面张微微一怔,问道:“坊间传潼关已失是真的!” 李纯阳点了点头,答道:“叛军不出十天就会攻进长安!” 鬼面张望向窗外,冲着李纯阳摆了摆手,嘴里喃喃说道:“这乱世,人如蝼蚁,又能躲到哪里去!” 李纯阳向着鬼面张行了一礼,离开了店铺。 诸事处理完毕,李纯阳直接去了皇宫。 此时夜已深,皇宫中弥漫着紧张压抑的气氛。宫廷之中,宫女太监们也都慌乱不已,四处奔走。 虢国夫人、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已经带着各自的随从匆匆赶来,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惊慌和不安。杨贵妃早已收拾妥当,在宫中等着她们。 “妹妹,这可如何是好啊?叛军真的要打进来了吗?”秦国夫人声音颤抖地问道。 杨贵妃安慰道:“姐姐别怕,皇上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今晚就去蜀中。” 杨玉瑶看到了李纯阳,心里一定,走到他身边,低声问道:“你也跟我们一起走吗?” 李纯阳点了点头,说道:“皇上让我负责护卫!” 杨玉瑶说道:“有你做伴,我安心了!” 杨玉瑶轻声喃语,李纯阳看着杨玉瑶妖艳容貌,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望。 “你放心,有我在,定会护着你周全!” 子时之前,西行之人都已齐聚宫中。李隆基也从御书房走了出来,看着眼前的众人,说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出发,一路上大家要小心谨慎,不要声张,惊扰了百姓!” 一行二百多人在黑暗中悄悄向皇宫延秋门走去。数十辆马车早已等候在那里,陈玄礼早已备好了马车、马匹,龙武卫士兵们已把整条出城之路,全部戒严。 李隆基和杨贵妃上了一辆马车,其他女眷也都上了马车。龙武卫一名士兵牵来李纯阳的马,李纯阳飞身上马,冲着车队一摆手。车队缓缓驶出皇宫,向着长安城外走去。 李纯阳骑马随在李隆基的车边,长安城内一片寂静,只能听到马蹄声和车轮滚动声。 一直到了第二日中午,逃亡队伍到了咸阳望贤宫,高力士传令县令来见,过了一会儿,传令士兵回来,却道县令早已弃家而逃。 没有当地官员迎接,这一行五千多人吃饭都成了问题。军士倒也还说,自己带着行军干粮,席地而坐,就着几口水就能解决一顿。可皇宫里出来的这些人,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哪能吃得了这样的苦。 杨国忠骑马追上了李纯阳,对他说道:“皇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我已经遣人到周围农家去寻吃的!” 李纯阳也是口喝如火,看着走了一夜的队伍,个个都是疲惫不堪。对杨国忠说道:“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车队停了下来,杨国忠、韦见素等大臣,率领着太监和宫女分别散入周围百姓家中,去寻吃的。 第267章 马嵬驿 过了一会儿,就见周围村中百姓从四面赶了过来,有的拿着蒸饼,有的端着米粥。那些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的皇子皇孙,此时端着粗茶淡饭,却也吃得无比香甜。 吃过午饭,众人休息不到一个时辰,李隆基就催促众人赶路。叛军攻破了潼关,随时可能攻进长安,他可不想成为亡国之君,只有尽快赶到蜀中,重新建立新政府,才能保住李唐根基。 傍晚时分,逃亡队伍又到了一个县城,只是这个县城的官员,也都逃了。只剩下一座空县衙。好在还有一些生火做饭的物什,逃亡一天的皇子皇孙,算是吃上一顿热饭。 就这样行了五、六天后,那些跟来的士兵开始出现了不满情绪。 这些士兵本不知道是跟着皇帝逃亡,都是临时抽调出来,没来得及跟家人告别。走出来后,才听说要去蜀中,而家人又面临叛军的威胁,不知生死,都开始不满和抱怨起来。 长时间的行军让他们疲惫不堪,远离家乡和亲人的痛苦也在心中不断蔓延。一开始,只是少数几个士兵小声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渐渐地,这种情绪如同瘟疫一般在队伍中扩散开来。 更可怕的是,越来越多的士兵开始选择开小差逃离。这些士兵趁着夜色,偷偷地逃离队伍。 刚出长安时五千多人,到了七八天后,队伍仅剩下二千多人。一大半的士兵抛下了皇帝,当了逃兵。 队伍的士气因此一落千丈,原本整齐有序的行军也变得混乱起来。 李隆基与杨国忠等人看着士兵们不断离去,心中焦急万分。再这样下去,这支逃亡的队伍将面临哗变的风险,李隆基等皇族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这一日,队伍到了马嵬驿,士兵再也不肯向前一步。 李纯阳把李隆基等皇族人员送到驿舍里安顿。从驿舍里出来,他让亲随偷偷地叫出来杨玉瑶。 马鬼驿兵变在历史上非常有名。队伍行到这里,陈玄礼带着士兵发动兵变,杀了杨国忠和杨贵妃一家人。这么大的事情,李纯阳当然知道。他之所以愿意跟着李隆基出逃,其实最终的目的就这里。 杨贵妃貌若天仙,身姿丰腴,是女人中的极品,让她死在这里,实在可惜。反正李隆基为了安抚士兵,最后也放弃了杨贵妃,那自己何不来个瞒天过海,把她救出来,收到自己房中。 杨玉瑶美貌不逊于杨贵妃,而且与他情感甚好,既然跟自己有夫妻之实,就要为她负责到底,绝不能让她死于敌军之中。 杨玉瑶出来,见到李纯阳。李纯阳低声说道:“你马上按我说的做,一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害怕!” 说罢,递给她一套士兵服装。 “换上这套衣服,然后你混到我的亲兵中!” 杨玉瑶一脸迷惘,开口头问道:“怎么了,我为什么穿这身衣服?有什么危险吗?我的姐妹怎么办?” 李纯阳答道:“来不及给你解释了,你快点换衣服,把脸抹黑,跟着他到后院去。其她人我再想办法!” 李纯阳指着一名亲兵。杨玉瑶见李纯阳一脸严肃,出于对他的信任。杨玉瑶赶紧找了个没人的房间,换上了军士衣服,卸掉妆容,在地上抓了一把灰,强忍着抹在脸上。 对着镜子一照,原来那个花容月貌的美人,此时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士兵。这副相貌就算杨贵妃见了,也不一定能认得。 杨玉瑶出门,跟着那名亲兵走入后院,混在了李纯阳的亲兵队伍里。 安顿好杨玉瑶,李纯阳出了驿舍,就听外面喧嚣声大起。他向外望去,就见士兵围着陈玄礼大声争辩。 “大将军,我们走到这里,又累又饿,家里爹妈不知是死是活,我们还要走到哪里去?” 一个士兵涨红了脸,声音中带着悲愤与无奈。这些人一路奔波,历经艰辛,身体早已疲惫不堪,而对家乡亲人的担忧更是如同一把刀,时刻刺痛着心。 “大将军,我们是龙武军士兵,守卫京师是我们的责任,现在咱们抛家弃子,一味的向西逃跑,这又算什么事情?” “就是,我老婆就要生孩子了,可我却逃到这里来,不行,我要回城,就算死,我也要跟老婆孩子死在一起!” 一个较为年长的士兵站了出来,他看向陈玄礼,大声说道:“大将军,我们一直对您敬重有加,跟随您出生入死毫无怨言。可如今兄弟们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们到底还要走多久?这场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们的家人又该怎么办?您不能让我们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继续下去啊!” 陈玄礼面色凝重,一时也不知如何安抚这些情绪激动的士兵。 就在这时,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都是杨国忠那奸贼,若不是他胡作非为,引得安禄山反叛,我们何至于此!” 这一声喊犹如导火索,瞬间点燃了士兵们的怒火。 “对,就是杨国忠,是他害了我们,害了国家!” 士兵们纷纷响应,愤怒的情绪开始转向杨国忠。 “诛杀杨国忠,为国家除害!” 越来越多的士兵齐声高呼,这些士兵眼中燃烧着怒火,恨不得要将杨国忠生吞活剥。 李纯阳冷眼旁观,将士们的愤怒已然难以控制,就差一把火燃起来了。 偏是杨国忠应当命绝于此。这时,正好杨国忠从远处走来,被十几个吐蕃使者拦住,索要吃的。杨国忠还没来得及回答那些吐蕃使者,李纯阳就大叫一声:“杨国忠与胡人勾结谋反!” 那些将士本就在火头上,听到李纯阳的叫声,转头望去,就看到了杨国忠。 “妈的,杀了这个卖国贼!”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人群中有士兵大声呼叫,人流瞬间就向着杨国忠围去。不知是谁射出一箭,却射中了杨国忠的座骑。座骑受惊,人立而起,把杨国忠摔了下来。 杨国忠被摔得七荤八素,刚刚站起来,就看到一个个愤怒的面孔,向着他冲了过来。 第268章 逼宫 杨国忠本能的向后跑去,只是他平日里酒色过度,疏于锻炼,没跑出三十步,就被士兵追了上去。 追在前面的士兵,飞起一脚,踢在杨国忠背上。杨国忠被踢得向前跌去,摔了个狗抢屎,门牙被磕掉了两个。 满嘴里血的杨国忠转过身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喊到:“你们大胆,我是宰相……” 话还没说完,一把刀砍在了他的肩膀上,立时砍掉他半个肩膀。斥责声立时变成了惨叫声。 那些愤怒的士兵看到了鲜血,立时更加兴奋,纷纷围了上去,冲着杨国忠乱刀飞舞。片刻之后,杨国忠就没了声音。 杀红了眼的士兵,冲进韩国夫人和秦国夫人的驿舍,把二人又杀了。 御史大夫魏方进听到喊杀声,赶紧出来制止。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宰相……” 魏方进话还没说完,就被几个士兵踢倒在地。 “妈的,宰相我们都敢杀,还怕你一个御史大夫!” 那些士兵手起刀落,魏方进还没等明白过来,就已经人头落地。韦见素出来,被乱军用鞭子抽打得头破血流。李纯阳看见后,大叫道:“别伤着韦相公!” 李纯阳在军中素有威严,他一发话,那些人停下动作,韦见素这才算是捡回一条命来。 哗变的士兵把杨国忠的人头挑到一杆长矛上,挂在驿舍西门之上,并围住了马嵬驿。 李隆基在驿舍内听到了外面的喧嚣,对高力士说道:“外面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吵闹!” 高力士答道:“回皇上,杨国忠谋反,被陈玄礼率人杀了!” 李隆基听到后大惊,龙武军担任护卫皇帝巡视之责,怎么杀了宰相。就算宰相谋反有罪,也应该交给皇上处置,哪有私下动刑杀害的道理。 这分明是造反嘛!只是现在的形势,皇权的威严几乎荡然无存。这些士兵宰相都杀了,如果真的动起怒来,再杀一个皇帝也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当前之势,唯有安抚好这些将士,把眼前的灾祸先糊弄过去。 “高力士,你告知众将士,杨国忠谋反,罪该万死,此事无论是谁策划指使,都是为了江山社稷,一概不咎!” 高力士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走了进来。 “皇上,将士们要您亲自出去慰问!” 李隆基心下有些忐忑,这些士兵一旦哗变,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自己亲自面对他们,一不小心容易把命搭上。转念一想,即使自己不出去,这些人要杀自己也是易如反掌。 李隆基把心一横,对高力士说道:“我这就出去当面慰问犒劳将士!” 高力士扶着李隆基颤巍巍走出驿舍。李纯阳见李隆基才短短的六七日,头发却已变白,似乎老了十多岁。 那些士兵看到了李隆基,都安静下来,不再喧哗。 李隆基站定,目光扫视着眼前愤怒的士兵们,清了清嗓子说道:“将士们,朕深知你们一路行军辛苦,历经磨难,朕与你们感同身受。” 士兵中有人喊道:“陛下,安禄山叛乱,让我们背井离乡,如今又累又饿,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李隆基微微点头,面露悲戚之色:“朕明白,这一切皆因战乱而起,让你们受苦了。但朕一直在努力,想要早日平定叛乱,还天下一个太平,让你们都能回到家乡与亲人团聚。” “杨国忠祸国殃民,颠倒朝纲,以致引起叛乱,死有余辜。朕早就想处死他了,今天众将士替朕处置了他,我很感激你们!这些蜀绣和金银,就是赏赐给你们的!” 李隆基说完,高力士引着一众太监端出一盘盘蜀绵和金银珠宝,放到将军身前。 士兵们看到那些金银珠宝,情绪稍有缓和。 这时,陈玄礼上前一步,单膝跪地:“陛下,将士们也是一时激愤,还望陛下恕罪!” “朕刚刚都说过了,你们处死杨国忠是为朕分忧,何罪之有!” “陛下,虽说您不降罪于我们,可贵妃乃杨国忠之妹,她在宫中备受恩宠,日后若是知晓我们今日之举,必定会对我们进行报复啊!我们实在是害怕,只有处死杨贵妃,才能让我们安心啊!” 此言一出,士兵们纷纷附和,现场又陷入了一片嘈杂和混乱。 “对,处死杨贵妃,以绝后患!” “陛下,不能留杨贵妃啊!” 李隆基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只是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些士兵。 高力士在一旁焦急地看着李隆基,轻声说道:“陛下,此刻局势危急,还望陛下以大局为重啊……” “贵妃只是一介女流之辈,跟这些事又有什么牵涉,你们非要她的命!” 陈玄礼说道:“陛下不除贵妃,我们将来都会死无葬身之地!将士们必然不会答应!” 李隆基眉头紧皱,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痛苦和挣扎之中。陈玄礼与众将士的态度非常明确,不杀杨贵妃,这些人不会收兵。可杨贵妃伴他多年,二人恩爱有加,感情笃深,李隆基怎么舍得去害了她呢? 李隆基望向远处驿舍,那里是杨贵妃所在之处,心中万般不舍。但士兵们眼中的愤怒越来越强烈,如若不马上答应他们,局面可能会彻底失控。 良久,李隆基长叹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朕…… 朕会考虑你们的请求,但杨贵妃毕竟是朕的妃子……” 然而,士兵们并不罢休,齐声高呼:“陛下,若不处死杨贵妃,我们难以安心追随陛下!” 马嵬坡上的气氛愈发紧张,仿佛空气都凝固了。 李隆基站在原地,无比落寞和孤独,他面临着一个艰难至极的抉择,而这个抉择,将决定许多人的命运。 高力士看着那些跃跃欲试的军士,低声说道:“陛下,众怒难犯,形势危急,安危就在片刻之间,还望陛下赶快做出决断!” 李隆基心如刀绞,含着泪对李纯阳说道:“这件事就交由你去办吧!” 李纯阳躬身答应,迅速离开,走入杨贵妃所在驿舍。 第269章 瞒天过海 驿舍内,杨玉环静静地坐在榻上,眼神有些空洞地望着前方。 她本是大唐盛世中最娇艳的花朵,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却被困在这风雨飘摇的境地。 自从安禄山起兵叛乱,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曾经的繁华如同泡沫般破碎。 刚才听到外面官兵喧哗,她已得到宫女传来的消息,自己的姐妹跟兄长杨国忠都已经被乱军杀死。此时,皇帝李隆基正在外面安慰乱军! 杨玉环已经来不及悲伤,被一种莫名的恐惧所包围,这些人杀了他的兄长姐妹,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 当她看到李纯阳带着三尺白绫踏入驿舍时,心一下子变得冷冰,眼中的恐惧瞬间弥漫开来,紧张的站起身来。 “李将军,你……你……,皇上在哪里,我要见皇上!” 李纯阳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无奈,说道:“皇上已经答应了叛军,要处死你!” 杨玉环失神地瘫在地上,眼泪止不住的流过脸颊。 “皇上说过,生生世世也不会抛弃我的,他……他怎么能如此绝情!” 李纯阳说道:“贵妃,陛下他也没有办法,那些乱军杀了宰相和韩国夫人、秦国夫人,害怕你报复他们,所以坚持要皇上杀了你,才肯罢休。乱军逼宫,他也无能无力!” “不,我不相信!陛下怎么会……” 杨玉环泪如雨下,如梨花带雨,心中的哀怨如汹涌的潮水般澎湃,她咬着牙,喃喃自语道:“陛下,你曾许我一生荣华,说会护我周全,可如今呢?在这生死关头,你竟如此轻易地抛弃了我!” “你这狠心的人,为了你的江山,为了平息那些士兵的怒火,就将我推向深渊。我对你的爱,对你的一片深情,都付诸东流了!” 忽然之间杨玉环的眼神由哀怨转为无尽的怨恨。 “李隆基,你今日弃我如敝履,愿你往后余生都活在愧疚与痛苦之中。你会孤独终老,在悔恨中度过每一个日夜,每一次想起我,都将是你心中无法抹去的刺痛。你会眼睁睁看着你的王朝衰落,无能为力,就像你无力保护我一样!” 李纯阳见杨玉环对李隆基的满腔爱意转化成怨念,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想收了杨玉环,必须让她对李隆基彻底的死了心。要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李纯阳能救你,她才能死心塌地的委身于自己。 眼见着杨玉环几近崩溃,李纯阳拿起三尺白绫对她说道:“贵妃,我这就送你上路吧,皇上的乱军都在驿外等着呢!” 听到自己死期就到了,杨玉环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李纯阳拿着白绫,走到杨玉环身后,把白绫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杨玉环突然转身,扑通一声跪在了李纯阳身前,猛地抓住李纯阳的衣袖,死亡的恐惧战胜了贵妃的自尊。 “李将军,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李纯阳假装犹豫起来。杨玉环见状,就如溺水之人抓到一根稻草一样,赶紧说道:“将军,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只须你能救我,我就算给你做牛做马都也甘心情愿!” 李纯阳说道:“我也想救贵妃娘娘,只是这局势已如脱缰的野马,实在是危险的紧,我若担了天大的风险救娘娘……” 李纯阳欲言又止,他的目光落在杨玉环那绝美的容颜上,心中突然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 杨玉环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犹豫,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李纯阳,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 “将军,我知道你跟我姐姐好,我爱慕你已久,只要你能救我,我愿一生相伴,不离不弃!” 杨玉环声音轻柔,却带着无尽的妩媚与缠绵。李纯阳甚是惊讶,她居然能在如此绝望的环境中,迅速调整自己,展现出女人最诱人的一面。 李纯阳哪里知道,杨玉环为了活下去,当然得全力以赴。现在唯有眼前这个男人能救自己,她当然得拿出十二分的魅力来勾引住他。 李纯阳伸手拉起了跪在地上的杨玉环,杨玉环就势就扑在了李纯阳的怀里。李纯阳抱着这个渴望已久的尤物,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嘴唇。杨玉环热烈的回应着李纯阳,也顾不得外面还有宫女。 李纯阳伸手扒掉杨玉环的外衣,杨玉环轻声说道:“将军,将军,这里不行,只须你救我离开……” 李纯阳轻声一笑,说道:“我帮你换上衣服!” 说完,李纯阳拿出一套军士服,帮杨玉环穿上。李纯阳特意按照杨玉环的身材准备的衣服。杨玉环穿在身上,还是有些大。 “将军,我穿上这身衣服,你怎么向皇上和乱军交待!” “我自有办法!”说罢,他打开房门,对外面说道:“让小翠进来!” 片刻一个宫女走了进来,这宫女身高矮胖瘦几乎和杨玉环一样。小翠并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当贵妃的替死鬼,一进到屋里,就被李纯阳从背后勒住了脖颈。 小翠挣扎了半天,最终没了声息。李纯阳入下小翠尸体,低声说道:“实在对不起你了,为了贵妃娘娘,只能牺牲你了。不过你也不用觉得亏,一会我们就用贵妃娘娘的礼仪为你下葬,就算你再修三生三世,也未必能修来这样的福气,所以总来说,你还算是占了便宜!” 李纯阳嘴上嘟囔着,手也没闲着,掏出一张人皮面具,贴在了小翠的脸上,一番操作后,小翠的那张脸,果然变得与杨玉环一模一样。 二人一起把小翠身上宫女的衣服扒下来,换上杨玉环的衣服,仔细地为她梳妆打扮。李纯阳上下看过之后,没有发现任何破绽。鬼面张的手艺绝对超一流,如果不是知道底细,只看表面,没有人会知道这个杨玉环非本人。 李纯阳伸手从地上抹了一把灰,在杨玉环的脸上抹了几下,让她脸色变得有些蜡黄。 杨玉环眼中闪过惊喜,她紧紧地抓住李纯阳的手:“纯阳,谢谢你,谢谢你……” 第270章 还是你留下吧 李纯阳亲了亲杨玉环,对她说道:“你从驿舍后门偷偷地出去,这里一切我来安排!” 杨玉环离开房间。李纯阳拿起那三尺白绫,将易容后的宫女扶到榻上,布置好一切,仿佛杨玉环真的在此自缢一般。 做完这一切,李纯阳走出驿舍。为了杨玉环,他愿意冒险一试,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 李纯阳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来到了众人面前。 李隆基面色苍白地站在一旁,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悲伤、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解脱。 而那些乱军们则是一脸紧张与期待,他们手中的兵器虽然还未放下,但喧嚣声已经渐渐平息,都在等待着李纯阳的宣告。 李纯阳望着众人,缓缓开口道:“陛下,各位将士,杨贵妃已在驿舍内自缢身亡。” 李隆基的身体微微一颤,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痛苦。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看向驿舍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泪光,轻声说道:“爱妃……” 众乱军们听到这个消息,先是一阵沉默,随后开始交头接耳,所有人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这些人的行为无疑是在叛乱,李隆基出于无奈,才赦免了众人,但杨贵妃岂能轻易放过杀害兄弟姐妹的仇人。 现在贵妃也死了,这些乱军的担忧终于消除了。 有人则是略带怀疑地看着李纯阳,似乎不太相信事情会如此顺利地解决。陈玄礼向前一步,对李纯阳说道:“李将军,此事非同小可,我们需进去确认一下。” 李纯阳点了点头,侧身让开道路,说道:“陈将军请便!” 陈玄礼带着几名士兵走进驿舍,不一会儿,他们便走了出来。陈玄礼对着众人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李将军所言,杨贵妃已自缢而亡!” 此时,乱军们彻底放松了下来,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开始议论纷纷。 李隆基站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似乎灵魂已经出窍,随着杨贵妃一同离去。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身,对众人说道:“将贵妃好好安葬吧,此事到此为止!” 李隆基的声音疲惫而无力,这场兵祸彻底的击垮了他的意志。 李纯阳看着李隆基有些落寞的背影和散去的士兵,心里暗喜,这场大祸消于无形。李隆基从此少了一个爱妃,自己则多了一个老婆,而且是中国最有名的美女之一。 这个便宜可占大了! 李纯阳害怕有人搬动小翠的尸体,暴露了真相。安葬小翠的过程,由他亲自指挥自己的亲兵进行。 当小翠的尸体放入墓穴之中时,李纯阳提在心中的那块石头才算落地。妈的,担了这么大的风险,今晚就让杨玉环侍寝。 想想杨玉环丰腴光洁的身体,李纯阳邪恶的笑了起来! 第二天一早,马嵬驿的血腥刚刚散去,李隆基站在驿舍前,面色苍白如纸,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曾经的辉煌似乎在一夜之间崩塌,如今连去哪里都成了一个巨大的难题。 高力士在他身旁说道:“陛下,咱们出发吧!” 李隆基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一名领军说道:“陛下,那蜀地是杨国忠的领地,他的心腹都在蜀中,如果到了那里,我们这些人肯定会被清算,所以绝对不能去蜀中!” “那你想去哪里?”高力士开口问道。 “去太愿,那里离两京都很近,便于收复两京!” “打回长安去,咱们老婆孩子都在长安,咱们这一走,谁来保护他们!” 一时之间,那些军士七嘴八舌,各抒己见,吵了半个时辰,仍无法统一意见。 李隆基听着他们的争论,心中愈发烦躁,但他又不敢发火。这些将士是他如今仅有的护卫队,一旦他们散了,自己真的就成了孤家寡人。 就在这时,京兆尹韦谔站了出来,他抱拳行礼道:“陛下,回京师我们目前确实难以与叛军抗衡。依臣之见,不如先到扶风,再从长计议。” 李隆基望向李纯阳问道:“李将军认为如何!” 李纯阳才不关心这些人去哪里,他的下一个目标是怂恿太子去灵武,在那里,他将辅佐太子登基,到时候李隆基这个没用的老皇帝爱干嘛干嘛! “臣觉得韦大人说的有道理!” 李纯阳在军中很有威望,他同意去扶风,再也没有人反对。 马嵬驿离长安并不算远,众人都急于脱离危险,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同意。 李隆基对众人说道:“既然大家没意见,那就先去扶风!” 这两千人的队伍刚要启程,又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出现了。 马嵬驿周围的老百姓听说皇上要向蜀中方向出发,都涌上了街头,拦住了队伍的去路。这些百姓眼中满是焦急和愤怒,一位带头老者大声喊道:“陛下,你怎么能不顾长安而去蜀中呢,长安的宫殿是陛下居住的,那些陵寝还埋着陛下的先。现在陛下你把这些都抛弃了,你还能到哪里去呢?” “祖宗的基业,众先帝的陵寝难道就这样放弃了吗?陛下……” 百姓们的呼声此起彼伏。李隆基面对百姓的质问,无言以对。这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可以躲到蜀地去,可百姓呢?百姓又能躲到哪里去? 李隆基沉默了很久,对身边的太子说道:“你留下安抚百姓吧,朕无能被安?山赶出长安,也无颜再去见百姓了!” 李纯阳在李隆基身边,低声说道:“我陪太子一起去劝劝百姓!由陈将军率军护送陛下从小路过去!” 李隆基点头同意。李纯阳陪着李亨一起走到队伍前头,迎上了那群拦路的百姓。 李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向前迈出几步,站到了一个稍高的地方,以便让百姓们都能看到他。百姓们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嘈杂的声音也渐渐小了下来。 “各位父老,我是太子李亨!我深知大家此刻的担忧与愤怒,也明白大家对大唐的一片赤诚之心!如今国难当头,叛军肆虐,我们只是避一避叛军的风头,但请大家相信,我们绝不会抛弃大家,绝不会抛弃祖宗基业!” 第271章 今后全靠你了 一名老百姓叫道:“皇上都要跑蜀中去了,还不是抛弃祖宗基业!” 李亨说道:“这都是暂时的,皇上已经发出敕书,召集各地军队勤王,不需月余,就可夺回长安、洛阳!到时候,我们还会回来的!” 带头老者说道:“既然皇上不愿留下,就请太子殿下留下,我们愿意率领子弟跟 随太子东征破敌,收复长安。如果殿下和皇上都逃去了蜀地,谁来做中原的君主呢?” 百姓听到老者的话,都大声附和,吵嚷着要留下太子,并围了上来。 听到百姓要自己留下,太子李亨顿时没了主意。看着周围涌动的人头,一直长于宫中的太子有些慌乱。 李亨低声对李纯阳说道:“这里人多杂乱,咱们还是快些追上陛下,一同离开这里!” 李纯阳看着周围的百姓,牵住了李亨的马缰绳。 “殿下,叛军占据了长安,天下分崩离析,不收拢人心,何谈复兴大业。如果殿下再随皇上到蜀地去,叛军把栈道烧掉,整个中原就拱手让给叛军了。失去人心,就失去天下了,到时候再想收回失地,就无法办到了。不如我们收集西北的防军,召回郭子仪、李光弼,和他们合力向东征讨叛军,平定天下,光复社稷,重建宗庙,再迎回皇上,这才是大孝。殿下何必想象个小孩子一样恋恋不舍呢?” 李亨的儿子建宁王李倓和广平王李俶也劝道:“父亲,留下来吧,我们一起抗敌,为百姓们谋一条生路!” 眼见着老百姓们挡住太子,不让他离开。对待这些人,太子也无法命令卫兵用强。无法脱身的李亨,只能派李俶骑马飞报李隆基。 李隆基带着队伍已经离开了马嵬驿,听到赶来的李俶汇报后,长叹一声道:“这也是天意了,西北各胡族,我一向对他们很好,他们可以帮助太子。你回去告诉太子,让他好好干,不要挂念我。他比我强,将来一定能做个好皇帝!” “高力士,你传朕的旨意,任李纯阳为尚书左仆射、同平章事,让他留在太子身边,辅佐太子平乱!” “陈玄礼,你留下一千人马,让广平王带回去交给太子,我能帮他的也只有这些了!” 李隆基安排完后,率着剩下的人马,向扶风而去。 李俶赶紧带着李隆基分给他的一千人马,回到了马嵬驿,把李隆基的话,报告给李亨。李纯阳听到自己被封为尚书左仆射,心里暗喜,这个官职就是宰相了,杨国忠已死,宰相位置没人,李隆基显然是为了拉拢李纯阳,让他来当宰相。 现在,李纯阳身兼天下兵马副元帅和尚书左仆射两个官职,文职武职全部抓在手里,可以说是大唐最有权势之人了。 李亨望着李隆基离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李隆基仓皇逃向蜀中,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了他。如何收拾这个烂摊子,是李隆基留给他的一个难题,也是他登上大位的必经之路。 马嵬驿的百姓听说太子留下抗击叛军,也就不再围着,陆续散了。 “我们去哪里?” 李亨虽然决定留下来,但回长安是不可能了,长安那里早传来消息,叛军不费吹灰之力,就进入长安。留守长安的崔光远和边令诚,没等叛军到达长安,就派人投降了叛军。 李纯阳不假思索地说道:“灵武!灵武离陇右、朔方都很近,在那里,咱们可以收拢陇右、朔方、河西的边军。而且平凉那里,还有监牧,战马几万匹。臣早已派人到那里准备迎接殿下!” 李亨听到李纯阳计划如此周到,大感安慰,这颗忐忑的心,总算有了着落。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李纯阳这件事似乎有哪里不对。 “李将军,你既然知道灵武那里可以成为陪都,为什么不建议皇上去灵武呢?” “太子殿下,皇上年岁已高,没有光复两京的精力和耐心了,就算我说了,皇上也不会听的,江山社稷还得依靠殿下!” 李亨看了看身后的队伍,仅有一千多人,叛军一路攻城掠地,如风扫落叶,想想剿灭叛军,难如登天,不由得大为踌躇。 “如今,山河破碎,社稷危矣,国中诸多事务,平定叛乱,就得多多依靠李将军了!” “臣自是赴汤蹈火,义不容辞!” 李亨望着李纯阳,李纯阳脸色坚毅,只是李亨心里对他却有了几分的畏惧。现在他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如果李纯阳稍有二心,李亨就很危险,当务之急,必须先稳住李纯阳,自己的身家性命,完全系于他一人身上。 李亨回头望了望跟随自己的那支队伍里的女眷,陷入沉思之中。 到了晚上,队伍行至一处县城,县里的官员跟其他地方一样,都已跑得不知踪影。 看到县衙颓废破败,空无一人的样子,李亨也无能为力。李纯阳安排士兵值宿布防,全都安排妥当后,李纯阳匆匆的吃了口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张真早已把杨玉环送到了他的房间里。李纯阳偷梁换柱之时,把从上官婉儿那里抢到的面具交给了杨玉环,戴上面具后,没有人再能认出这个长相木讷的士兵,竟然是那个花容月貌,沉鱼落雁的美人。 李纯阳进入房间,杨玉环听到开门声,犹如受惊的小鹿般,瞪着大眼睛望向门口。见进来的是李纯阳,她扑入李纯阳的怀里,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 “将军……” 这几日来,杨玉环过得提心吊胆,生怕被别人看出破绽,甚至说句话都不敢。 “若不是你,我早已命丧黄泉!” 杨玉环的声音有些哽咽,每一个字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感激。她抬起眼眸望着李纯阳,眼中是深深的爱意与崇敬。 李纯阳看着眼前这个曾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女子,此刻对自己却是如此的依赖,很是满意。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 杨玉环轻轻摇头,伸手握住李纯阳的手。 “不,在这生死之际,就连皇上都不敢救我,所有人都抛弃了我,只有你敢挺身而出。你的恩情,我永生难忘!” 第272章 太子的老婆 李纯阳感受到她手中的温度,心中一阵悸动。他刚想开口,杨玉环却已将手指轻轻放在他的唇上,阻止了他说话。 “纯阳,我对你的情感,并非只是此刻的感激。在宫中多年,我见过无数人,却只有你,看见第一眼,就让我心动。 那时我就想,如果有这样一个男人爱我,我可有多幸福!” 杨玉环说着,脸颊微微泛红,宛如一朵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 李纯阳心里暗想,这个杨玉环只怕言不由衷,自己救了她,而且她现在无依无靠,才会对自己这样说,这样的鸡汤如果自己相信,那才是傻子呢。 “如今,我已不是那高高在上的贵妃,我只是一个普通女子。我愿意服侍你一生一世!” 眼前的女人,曾经无比高贵,高贵到李纯阳只能仰视。而如今为了存,却只能用最为原始的办法,来搏得自己的欢心。 无论她说的话是否真心,李纯阳都不在乎同,她今后将是自己的一个玩偶。李纯阳望着她,眼中欲望升腾起来,将杨玉环抱起,走向床头。 “玉环,我让你现在就报答我……” 杨玉环咯咯笑了起来,声音中充满诱惑。 李纯阳把杨玉环放到床上,刚想解开她的衣服,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李纯阳很是恼火,谁这么不懂事,在这关键时刻来敲门。 “将军,太子殿下派张良悌来看你!” 听到外面亲兵的话,李纯阳一怔。李亨派人来看自己,应该是他身边的近侍或卫兵,怎么会派一个女人来呢,这里面可有些学问了。 李纯阳从杨玉环的身上爬了起来,悄声对杨玉环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杨玉环嘟起嘴说道:“还能是什么情况,太子派张良悌那个狐狸精来看你,当然是想勾引你了。你现在是大权在握,他虽然是太子,生死也都在你一句话,他当然得安抚住你了,拿什么安抚你,金银珠宝他没有,封你官你现在已经是二官了。他现在能拿出手的当然就是身边的女人了,所以你不许去!” 听了杨玉环的话,李纯阳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里,自己已经爬到一个很高的位置,高到可以左右一个国家的政权了!这是他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现在开始,他要好好的想一想这件事了。 杨玉环的投怀送抱,李隆基的封官,太子派张良悌来看自己,都是因为自己在这个棋局里,占据了一个关键的位置,这些人都要依靠自己来实现目的。 自己已经到了一个奇货可居的地位! 李纯阳拍了拍杨玉环的脸蛋,笑了起来。 “太子派人来见我,一定是有要紧军情,我去去就回来,你放心,有你这样如花似玉的美人等着,就算张良悌脱光了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动一下的!” “那你快去快回!” 李纯阳离开房间,到了前堂。就见一个肌肤白皙似雪,脸庞精致得如同雕琢过的美人,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 见到李纯阳进来,美人站起身来。这一站,更显得身材曼妙无双,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如同柳枝般柔软,圆润的臀部和修长的双腿,散发出一种成熟的美。 “将军,我是太子府中良悌,太子怜惜将军近日劳累,特命我煮了鸡汤为您端来,给您补补身子!” 李纯阳赶紧说道:“怎敢烦劳张良悌亲自送来!” 张良悌身姿摇曳地走了过来,手中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诱人的香气瞬间在屋中弥漫开来。 张良悌今日打扮得格外妖娆,身着一袭薄如蝉翼的纱衣,领口微微敞开,露出前胸一片如雪的肌肤。 她走到李纯阳身边,微微俯身,将鸡汤放在桌上,这一俯身,那胸前的风光更是毫无保留地呈现在李纯阳眼前。 “将军快趁热喝下吧,这可是我精心熬制的呢!” 说完,张良悌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鸡汤,轻轻吹了吹,然后递到李纯阳嘴边,“来,请将军尝一尝!” 张良悌的这个动作过于亲昵,李纯阳立刻感觉到了她那火辣的邀约。 “不敢不敢,这可折煞我了!” 李纯阳假意推托了一下。 “将军连日里为国操劳,服侍将军喝一口汤又有什么折不折煞的!” 张良悌的汤递到了李纯阳的嘴边,那双眸子却要溢出水来。李纯阳看着张良悌眼睛,张开了嘴,鸡汤的鲜美在味蕾上散开。 李纯阳的心跟着乱了起来,张良悌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放下勺子,李纯阳伸手抓住张良悌的手,张良悌顺势坐在了李纯阳的腿上。 “哎哟将军!你看我多不小心……” 她的嘴唇贴近李纯阳的耳朵,轻吐的气息如同羽毛般撩拨着他。李纯阳只觉得一股热流从下腹涌起。 张良悌见他如此,更是大胆起来,嘴唇开始在李纯阳的脸上、脖子上落下轻吻,每一个吻都带着如火的热情。 “将军,如果你想,我愿与你共度这漫漫长夜!” 她的手也不安分地在李纯阳身上游走。张良悌如火的热情,让他彻底地忘记了杨玉环跟他说过的话。 李纯阳一把撕掉了张良悌的衣服…… 激情过后,张良悌慵懒地依偎在李纯阳的怀中,肌肤上还残留着激情后的红晕。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在李纯阳坚实的胸膛上轻轻划着圈,眼中满是柔情。过了一会儿,她微微抬起头,用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李纯阳,嘴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娇软:“将军,太子殿下心怀天下,一心想要拯救这乱世。只是他身边能依靠的人不多,而你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太子对你寄予厚望!” 李纯阳看着她,眼神中还有些迷离,但听到太子二字,心中微微一凛。张良悌察觉到了他的变化,便更加靠近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继续说道:“如今这天下大乱,百姓流离失所,只有太子殿下和你这样的人才能力重整山河!” 她的手沿着李纯阳的手臂缓缓下滑,握住他的手,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你如此英勇,又有智谋,如果能追随太子殿下,定能成就一番伟业!” 第273章 朔方的邀请函 李纯阳眉头微皱,陷入了沉思。太子还真是大方,居然把老婆献了出来,如果自己再不帮他,实在有些对不起他头上的绿帽子了。 “你放心,我一定助太子夺回失去的江山!” 我李纯阳岂是白嫖之人! 张良悌见状,用她柔软的嘴唇在李纯阳的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用一种蛊惑的语气说道:“将军,我希望你我的缘分不仅仅是这一夜的欢愉。只要你能辅佐太子收复河山,我就可以时时的见到你、服侍你!” 张良悌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渴望,在这温柔的攻势下,李纯阳最大的缺点就是无法拒绝女人,尤其是漂亮的女人。 张良悌话都说到这程度上了,李纯阳岂能无动于衷! “从今天起,太子的事就是我的事!” 李纯阳本想找到穿梭机就回到现实生活中去,现在看来,有这么多的美女相伴,还有张良悌无私的献身精神,实在让他无法拒绝。 老子就帮李亨拿回属于他的权力! 回到后堂,李纯阳已是精疲力竭。只是杨玉环还在房内,无奈之下,只好搂着她沉沉睡去。杨玉环见李纯阳什么也没做,满身欲火也没了踪影,知道他与那张良悌一定有了事情,也不多说,陪着他睡了过去。 半夜里,李纯阳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喊杀声惊醒,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自从逃亡开始,李纯阳的神经就绷得很紧,几乎有些杯弓蛇影。身旁的杨玉环也被惊起,有些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抓紧了李纯阳的手臂。 “别怕,我去看看。” 李纯阳轻声安慰着杨玉环,他迅速穿上衣服,拿起佩剑,冲出了房间。 到了驿外,就见一片混乱,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火把的光亮在黑暗中闪烁不定,映照着士兵们紧张的脸庞。唐军和另一伙不知敌我的军人交上了手,双方厮杀在一起,战况十分激烈,不时有人惨叫着倒下。 李纯阳第一反应就是叛军追了过来,偷袭唐军。李纯阳握紧佩剑,冲入战团。接边刺倒了四五个对手后,突然有人对他大叫道:“李将军,是你吗?” 李纯阳一怔,对方大叫道:“住手,快住手,是自己人!” 李纯阳冲着叫喊的人望去,就见喊他的人有些面熟,李纯阳突然想起,这人是跟随高仙芝的一名将官,自己在高仙芝身边曾经见过。 对面的军队也是唐军。 李纯阳赶紧制止自己的士兵。“别打了,都别打了,是自己人!” 在李纯阳与那名将官共同阻止下,双方终于停下了交战,各自退到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对方。 李纯阳走上前,向那名将官说道“怎么回事,都是自己人,你为何要攻击我们营地?” 那名将官喘着粗气,看着李纯阳,眼中闪过一丝慌恐。 “将军,我们是潼关失守后撤回的唐军,连夜撤到这里,看到你们驻守在这里,以为是叛军追了上来,所以才……才发生了这场误会!” 听到是潼关溃败下来的唐军,李纯阳心中一惊,这些守军撤到这里,说明叛军很可能也快到了。看着眼前这些潼关守军,个个疲惫不堪,衣甲不整,显然是经历过残酷的战斗。 “原来如此,我们都是大唐的军队,切莫再自相残杀!” 李纯阳收起佩剑,那名将官回头对潼关守军说道:“这位是京师武卫军大将军李将军,是自己人,大伙收起武器吧” 听说碰到了唐军,潼关守军都长出了一口气,这些人连夜败退,一路被叛军追杀,早都 “李将军,听说皇上已去了蜀中,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李纯阳所领衔的是龙武卫,那是皇帝的护卫军团,应该随时护卫在皇帝身边。 “皇上确实去了蜀中,不过皇上命我护卫太子去灵武,组织抵抗叛军大计!” 那名将军一听太子要去灵武,脸露喜色。 “将军,长安失陷,我等正不知要投向何处,既然将军去灵武,我等愿意追随将军一起去灵武,为平叛贡献绵薄微力!” 李纯阳这支队伍,算上太子家眷,才一千多人,正愁没有兵卒,这些人要加入,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 “既然你愿意追随我,我很欢迎。只是不知你带来的兵马有多少?” “末将率兵卒一千二百人,马二百匹!能够追随将军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纯阳拉住军官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末将李翤业,原本跟高仙芝将军一起驻守潼关,后来隶属于哥舒翰。潼关失守,我带着两千守军撤回关内,与叛军边战边退,十天里,打了三十多仗,两天前,才摆脱叛军追杀!” 李纯阳听说过李翤业的名字,知道这是个猛人,没想到的是会误打误撞的投入自己军中。这个人要好好加以利用! “向太子举荐于你!” 李纯阳想起太子,赶紧安排人向他汇报这里的情况。太子听到交战的声音,早就吓得躲在房间里瑟瑟发抖,直到李纯阳派人禀告,才知道是碰到自己军队,引起了误会。 两支队伍合并到一起,第二天渡过了渭河,又行走了数天后到达新平。李纯阳只觉得人马越走越少,在新平清点了队伍之后,发现大部分唐军都逃了,剩下的还不到七百人。 面对涣散的军心,李纯阳也无能为力。一路上,众人战战兢兢的到了平凉,在监牧收集了一万多匹马匹和一千多名士兵。 看着成群的战马,李亨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李亨对李纯阳说道:“李将军,咱们在这里休息几天吧,这几日车马劳顿,好多女眷身体不适,如果不停下休息,只怕有些人支持不住了!” 李纯阳在队伍中曾经见到过林瓶儿几次,李俶痴迷于她的美貌,加之她已怀了子翤,就求太子封她为正室。 林瓶儿的肚子已经开始显现,因为连日奔波,李纯阳见到她的几次,她的脸色都很憔悴。 李纯阳本想收起平凉的人马,赶紧向灵武进发,以免夜长梦多,可想想自己的儿子在她的肚子里,跟着受累,于心不忍,就同意了李亨的提议。 第274章 争执 因为平凉已经远离长安,属于西北大后方,没有受到战火的侵袭,这里的官员仍都坚守在职。平凉太守李遵早已为太子准备好了衣食住行,太子一行人,一路北上,终于算是有了个像样的落脚点。 吃过晚饭,众人集中到太子的临时议事大堂,商议下一步的行程,突然有侍者进来报道:“太子,朔方留后杜鸿渐派人来见太子!” 李亨与李纯阳对望了一眼,都不由想到,这个杜鸿渐消息倒很灵通。队伍还没等到朔方,他们就知道了。 李亨对侍者说道:“请进来!” 过了片刻,一人快步走了进来,到了李亨身前,恭敬行礼,并递上了书信一封。 “臣李涵,奉朔方留后杜鸿渐之命,特来请太子殿下移驾彭原!” 李亨打开那封书信,里面的内容正是杜鸿渐请李亨赴彭原的邀请和一副朔方的物资清单。 “太子殿下,朔方如今兵马充足,甲胄兵器精良,粮草军需也颇为丰富。殿下若前往彭原重整人马,必能以此为根基,收复失地,重现我大唐之辉煌!” 李涵言辞恳切。李亨打开清单,仔细看着,脸上逐渐露出欣慰之色。 在这乱世之中,朔方的实力是一个巨大的保证,它意味着在那里可以立足,重整河山。 “杜大人等忠心可嘉,此事我会慎重考虑!” 在李亨身旁的李纯阳却皱起了眉头。杜鸿渐的这番提议却破坏了李纯阳的计划。 李纯阳本计划前往灵武,他已经安排大武艺和阿固郎提前在灵武谋划,到了灵武,他可以更好地掌控局势,以太子为筹码,整合各方力量,实现抱负。 可如今,杜鸿渐等人却想将太子引到彭原,纳入他们的势力范围,一旦太子在彭原称帝,这些人必然凭借拥立之功,获取巨大的利益,而自己在彭原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李纯阳上前一步,望着李涵,问道:“李大人,灵武西临黄河,进可攻长安、太原,退可守住黄河,我倒认为太子殿下应前往灵武!” 李涵微微一愣,随即回答道:“李将军,彭原更适合作为临时都城,其地势险要,周围资源丰富,有利于军队的长期驻扎和发展。而且,朔方的主要力量集中在彭原附近,能更好地保护太子殿下!” 李纯阳冷笑一声:“保护太子殿下?你让太子殿下跟你们一样,龟缩在彭原,偏安一隅,不思进取。还是你们想将太子殿下置于你们掌控之下,以谋取私利?” 李涵脸色一变:“李将军,你这是何意?我等一片忠心,都是为了国家社稷,为了太子殿下!” “为了社稷,眼下安?山叛军四处出击,郭子仪在云中、李光弼在常山、张巡在睢阳与叛军生死苦战,你却让太子殿下退缩在西北,远离前线,将士们该如何想,你们居心何在?” “这……这……” 李涵一时语塞,他来这里时,并没有想到会有人强烈反对太子到彭原去。 李亨看着两人争执,心中明白这里面的复杂关系,也深知自己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之中。 各方都有自己的盘算,而自己则是块筹码,放到哪里,由不得自己。而是要看谁的力量更大。 “你们不要吵了,此事需从长计议!” 李纯阳看向李亨,抱拳说道:“太子殿下,灵武是我们原定的目的地,臣的部将已经在那里做好迎驾准备。如今局势不明,若贸然前往彭原,可能会陷入被动。” “李将军,朔方的兵力和物资,若能善加利用,对平叛大有裨益!” 李亨不想李纯阳一家独大,一路北上,李亨已经感觉到了李纯阳给他带来无形的压力。军中诸将,都是李纯阳的部署,完全听命于他,自己的想法不经李纯阳同意,根本无法实行。 而最让他心痛的是,在最危险的时刻,为了拢住李纯阳,他把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送上了李纯阳的床。虽然纯属无奈,但他的内心里,还是生出一丝对李纯阳的怨忿。 能够用杜鸿渐来平衡制约李纯阳,也许可以让李纯阳有所收敛。所以,去彭原是李亨心里的首选!只是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支持李涵,用一种商量的口吻去询问李纯阳。 “殿下,一旦我们去了彭原,杜鸿渐他们若有不轨之心,我们就无法脱身。在灵武,我们就不受他人的牵制!” 李涵开口说道:“殿下,我来面见太子殿下之时,杜留后曾对我说,他稍后就率彭原众臣前来迎驾,预计明日早晨就能到达平凉,殿下何不等杜留后到后,亲自向殿下阐明!” 李亨听到李涵的话,如释重负,赶紧说道:“这样最好,杜留后来了,咱们再议此事!” 李纯阳等人只好拜别李亨,各自回营休息。看着李纯阳离开的背影,李亨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种吃了苍蝇的感觉。回到房中,看到张良悌迎了过来,李亨抓住张良悌的衣领,把她摔倒在地,顺手捡起一个皮鞭,抽打在她身上。 张良悌没有喊一声痛,相反却发出了带着诱惑的呻吟声,脸上泛起了一种莫名的兴奋。 “殿下,只要你喜欢,你就打死我吧……” 李亨抽了几鞭子,停了下来,扑在张良悌的身上,撕掉了她的衣裳…… 回到营中,李纯阳有些气恼,他没有想到会凭空出来个杜鸿渐,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来人!” 李纯阳冲着房外叫了一声,亲兵进来。 “你去把杨小元给我叫来,再有,无论谁来找我,都说我已睡下了,不许打搅到我!” 亲兵领命而去。杨小元是杨玉环在军中的名字,杨玉环自从到了李纯阳的营中,他就一直忙于琐事,还一直没有与她成就好事。李纯阳决定,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最有名的美女拿下。 杨玉环听到李纯阳召见,赶紧收拾一下,到了李纯阳的房间。看到杨玉环,李纯阳里的欲望升腾。杨玉环双颊绯红,似一朵盛开的桃花。 李纯阳再也抑制不住,他轻轻地将杨玉环拥入怀中,感受着她柔软的身躯微微颤抖。他抬起杨玉环的下巴,四目相对,随后便深深地吻了下去。 二人相拥着倒在榻上,衣物渐落,肌肤相亲。李纯阳的手滑过杨玉环如羊脂玉般的肌肤,每一寸触碰都带着火热的温度…… 第275章 谁的刀更锋利 第二天中午时分,朔方留后杜鸿渐和崔漪带着一队人马到了平凉。二人一到这里,李亨立即组织召开了会议,研究下一步行动方向。 李亨已经没有太多了时间了。叛军打下长安,兵分几路,向着他后退的路线追来。 “殿下,朔方历来出强兵,现在吐蕃请求讲和,回纥归附,四方的郡县大都坚守抵抗贼兵。只要殿下在彭原集结队伍,操练兵马,收揽忠贞义士,安?山那叛贼很容易就会消灭的!” 杜鸿渐的意见很明确,力劝李亨到彭原积蓄力量,反攻叛军。 “殿下,如今长安失陷,陛下远在蜀地,天下大乱,群龙无首。殿下乃大唐正统,理当在彭原称帝,以正民心,整合各方力量,如此才能早日收复失地啊!” 李亨赶紧摆手说道:“父皇已到了蜀中,他身体康健得很,我怎么擅自称帝,这种事情,休再提起!” 崔漪看到李亨推托,眼中满是急切与痛心,向前一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殿下,如今形势危急万分,犹如大厦将倾,大唐江山已失半壁,那安禄山叛军如洪水猛兽般肆虐,所过之处生灵涂炭。皇上无奈西巡蜀中,可这一去,天下人心惶惶,便如一盘散沙!” “殿下,您是大唐正统!如今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百姓们都在水深火热之中挣扎,全国上下盼望着有一位明主能站出来,引领他们对抗叛军,重建家园。如果殿下您此时还推托,那大唐就真的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李亨面露为难之色。 “此事干系重大,我怎能轻易为之。父皇尚在,我若此时称帝,是为不孝,更会让天下人诟病!” 崔漪痛心疾首地接连叩首,片刻之后,头上一片血红,殷红的血迹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刺眼。 “殿下,此乃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啊!皇上如今远在蜀中,难以掌控全局。殿下若不登基,如何凝聚各方力量?各地节度使、将领都在观望,他们需要一个能让他们信服的明主!” “殿下您素有贤名,心怀天下,只有您称帝,才能让天下人心归附,让那些仍忠于大唐的将士们有信心与叛军战斗下去!” 营帐内一片寂静,众人都看着李亨,等待他的抉择。 崔漪的话很有煽动力,如重锤一般,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李纯阳眼见着李亨已被崔漪说动了心,再不出声,李亨做出决定就不好更改了。 他上前一步,大声喝道:“杜鸿渐、崔漪,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怂恿太子殿下登基,此乃大逆不道之举!皇上虽然巡幸蜀中,但依旧是大唐正统之主。太子殿下仁孝,若此时登基,便是陷殿下于不忠不孝之境,你们这是要让殿下背负千古骂名!” 杜鸿渐和崔漪到了平凉之后,已听了李涵的汇报,知道李纯阳不同意去彭原。但杜鸿渐此次迎驾,带着五千朔方精兵,这些精兵驻扎在平凉军马场,离议事之处就是两柱香的时间。 而赴会之时,杜鸿渐也带了三百军士,早已围住了这里。他已做好准备,如果李纯阳胆敢反对,那就用强,杀了李纯阳。 “李将军,您这是何意?如今大唐危如累卵,正需要太子殿下挺身而出,登基为帝,领导我们抗击叛军,恢复山河。我这可是为了天下苍生啊!” 李纯阳冷笑一声,向前踏出一步,气势逼人。 “为天下苍生?你们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妄图通过拥立之功,在新朝谋取高官厚禄。殿下仁孝,岂会在此时做出此等违背伦理、动摇国本之事?” 杜鸿渐一拍桌子,大声反驳道:“李纯阳,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局势混乱不堪,各地人心惶惶,没有一个核心的领导,如何凝聚力量?太子殿下登基,是顺应时势,是给大唐子民希望!” 李纯阳眼中的怒火更盛:“顺应时势?你们可曾想过此举会引发多大的动荡?大唐以孝治天下,殿下若在皇上仍在之时称帝,必将引起朝廷内外的分裂。那些忠于皇上的臣子会作何感想?各地节度使又会如何看待?这只会让本就混乱的局势雪上加霜,让叛军有机可乘!” “我们当前应是辅佐太子殿下稳定局势,保护皇上安全,积极筹备力量平叛,而不是行此等篡位谋逆之事。你们二人身为臣子,不思为君分忧,却在这里蛊惑太子,实在罪不可恕!” 杜鸿渐和崔漪被李纯阳驳得无言以对,营帐内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李亨被双方凶狠的表情吓得不敢开口说话。 恼羞成怒的杜鸿渐挺身站起,怒道:“好你个李纯阳,你竟敢如此污蔑于我!” 说罢,他拿起手中茶杯,掷到地上,摔得粉碎,“呛啷”一声,拔出了佩剑。 听到了大堂内的摔杯声,外面立时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片刻之后,二十多名持刀的朔方士兵,抢入大堂之内。 李纯阳看着那些士兵,轻蔑地说道:“杜鸿渐,你来见太子,不但身佩武器,还埋伏了这么多的刀斧手,其心可诛!” 李亨等人看到朔方的带刀士兵,脸都吓得变了色。 杜鸿渐得意地说道:“我带人来这里,就是为了防止有人坏了太子的大事。李纯阳,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朔方的刀不够锋利?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来啊,把他给我砍成肉泥!” 二十个刀斧手齐声答应,就要上前。 李纯阳仰头大笑,“你以为就你的刀锋利吗?” 李纯阳话声刚落,大堂的棚顶之下,飘落下来一道青影。那道青影身形迅捷无伦,落在那些士兵身前。 一道寒光闪烁,接连刺向抢在最前面的三名士兵。那三人几乎胸部同时中刺,鲜血溅出,三人倒地。 青影刺倒三人,丝毫未停,旋即滑到杜鸿渐身边,那道寒光如电般刺向他的咽喉。 杜鸿渐手中佩剑还未举起,咽喉早已中刺。他瞪大了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世界上居然有这么有如鬼魅的身手。 第276章 自讨苦吃 直到杜鸿渐倒在地上,堂内众人才看清,那道青影竟然是一个娇滴滴的美貌妇人。 柳如烟扫了一眼那些持刀士兵,轻轻的吹落了短剑上的鲜血。短剑之上,闪着莹莹蓝光,显是淬着剧毒。 原来,李纯阳早已安排好柳如烟藏在房梁之上。柳如烟是青玉楼有名的刺客,这种潜伏本领是最基本的素质。所以,一直也没有人发现,直到李纯阳发出暗号,柳如烟下来一击成功。 杜鸿渐被杀,剩下的那十几人就成了群龙无首,看着李纯阳充满杀气的眼神及柳如烟手里闪着蓝光的匕首,那些士兵惶惶的退了出去。 李纯阳扫了一眼众人,说道:“杜鸿渐犯上作乱,想要刺杀太子殿下,现已伏法,这事是杜鸿渐主谋,与他人无关,对不对?” 李纯阳声色俱厉地问道。崔漪和李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早已没了主意,听到李纯阳的斥喝,赶紧连连点头。 “我们并不知道杜留后带兵埋伏在这里!” 李纯阳转身望向太子,抱拳说道:“太子殿下,杜鸿渐心怀不轨,如果我们去了彭原,只怕还会有危险,不如依臣之见,还是去灵武!” 太子本来是倾向于去彭原,由杜鸿渐来牵制李纯阳,没想到杜鸿渐才一个回合,就被李纯阳杀了。 李纯阳此时要求去灵武,李亨还敢说什么。 “就依李将军的意见办吧,咱们去灵武!” 李纯阳指着崔漪说道:“你传太子殿下口谕,把朔方军并入太子军中,你们也随太子一起去灵武吧!” 崔漪看着发号施令的李纯阳,哪敢说半个不字,赶紧按照李纯阳的意思安排下去。 有了这朔方五千人的加入,加上平凉三千多人,这支队伍扩编到了一万人。李纯阳的手中,总算有一支像样的武装力量了。 路上又走了快半个月,才到了灵武境内。大武艺早就接到了消息,带着三千本族骑兵,赶到了灵武边境迎接李亨一行。 大武艺和阿固郎一个多月前就到了这里,早已按照李纯阳的安排把这里当成陪都来改建。 此番迎接,太子用的仪仗、辇车、旗帜、服饰都已备齐,李亨带上妃子,换上衣服,坐上辇车,行入灵武。灵武百姓夹道欢迎,李亨热泪盈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一路逃难,担惊受怕,几历生死,在李纯阳的护卫之下,终于有了落脚之地,结束这颠沛流离的逃亡生活了。 阿固郎把一处大户人家征用,改成了行宫。虽然仓促,但也初具规模,像模像样,比起这一路的住宿,可要强上百倍了。 琦丝丽跟着阿固郎与大武艺先到的灵武,大武艺已经为李纯阳安排好了府第,听说李纯阳到了这里,琦丝丽早在府中备好酒宴。 李纯阳带着杨玉环、杨玉瑶、柳如烟三美回到府中,桌上已经摆满了精致的酒菜,美酒散发着醇厚的香气。 杨玉环早已换回女装,身着一袭粉色的罗裙,裙摆如云朵般轻盈。杨玉瑶则身着淡紫色的纱衣,身姿婀娜,手中执着一把团扇,轻轻摇曳,眉眼间尽是妩媚风情。柳如烟则身着素雅的白色长裙,气质如兰。加上有着异域风情的琦丝丽,李纯阳坐在中间,简直有些乐不思蜀。 看着四美,李纯阳举起酒杯笑着说道:“来,让我们共饮此杯,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安宁。” 几杯酒下肚,李纯阳对四美说道:“你们猜我能坐拥你们四位顶级美女,最应该感谢谁吗?” 四女一起摇头。李纯阳哈哈一笑。 “我最要感谢的就是那大反贼安?山,如果没有他造反,哪有我今天这坐拥四美,齐人之福!” 杨玉瑶说道:“若不是纯阳,我姐妹二人只怕早已经葬在那马嵬坡下了!想想大姐二姐,也真是可怜!” 杨玉环见杨玉瑶提起秦国夫人、韩国夫人惨死,怕惹得李纯阳不高兴,赶紧说道:“人各有命,咱们就算再怎么想她们,她们也活不过来了。来,我敬李郎一杯!” 说罢,杨玉环款款站起,端着酒杯拿到李纯阳面前,扶着他一饮而尽。 在四美的轮番敬酒下,李纯阳很快就醉了,迷迷糊糊中,指着杨氏姐妹大着舌头说道:“今晚,你们一起陪我……” 很快,李纯阳在灵武就住了近一年,白天,他帮助李亨处理政务、训练兵马。晚上由四美轮流侍寝,偶尔也会换换口味,把张良悌叫来春宵一度。 这期间林瓶儿为李俶产下一子,取名李适。听说林瓶儿产下的是男婴,李纯阳大喜,特意让琦丝丽代表自己去看了林瓶儿。 李纯阳暗自发誓,一定把这个孩子扶上皇位。这李唐江山,要换换血脉 了。 第二年春天,李隆基差韦见素带着传国玉玺和退位诏书到了灵武。要传位给李亨,李亨三次推托,都不肯接受大位。 后来在李纯阳、崔漪、韦见素等人的极力劝说之下,才勉强接受禅让,登上皇位。 虽然当上了皇帝,但李亨这个皇帝当得有些潦草,满朝文武加在一起,还不到三十人。李隆基在蜀中颁布敕书,诏告天下各道,传位于李亨,李亨在灵武即皇帝位。 天下各路官员才知道,原来皇帝在灵武。 各路官员纷纷向灵武李亨上表以示忠心,郭子仪调派三万唐军,防卫灵武,其他节度使也纷纷效仿,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灵武就聚集了十万唐军。 李亨当上皇帝的第一件事,就是封李纯阳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宰相、范阳王。封崔漪为御史大夫,韦见素为门下侍郎,立李俶为太子。 这一日,李纯阳上朝结束回到府中,府中家丁见到李纯阳回来,躬身行礼,对他说道:“老爷,客厅有人求见!” 李纯阳随口问道:“是哪一位!” 李纯阳现在是新朝中权势最大的人,每天都有各部各州道官员来报告请示。听到有人来求见,李纯阳也未在意。 “回老爷,是太子妃!” 李纯阳停下脚步,“太子妃,瓶儿吗?” 家丁点了点头。 第277章 天下玄机 李纯阳一愣,林瓶儿来见自己有什么事,这娘们如今活得非常滋润。自从她生了皇孙之后,李俶更把她当成祖宗一样的供奉。 李俶当上了太子,林瓶儿也就是现在的沈珍珠身份也水涨船高,成了太子妃。而李纯阳自打把她送入李俶宫中后,再也没有跟她有过任何来往,不知她来是有何事。 李纯阳快步走进客厅,就见一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双眸似星眸含水,看着自己,正是改名后的沈珍珠。 沈珍珠身着华服,仍是娇艳动人,盈盈间尽显温柔与聪慧。 “妾身见过将军!” 沈珍珠盈盈一礼,身段婀娜,看得李纯阳意马心猿。 “瓶儿可别这么多礼,要说行礼,我还得给太子妃行上一礼呢!” 李纯阳说罢,就要假装行礼,沈珍珠笑着说道:“快免了这些俗套吧,你我这样倒是生分了!” 看着她妖艳欲滴的红唇,李纯阳实在是忍不住,上前一步,把她搂在了怀里,热切的吻了上去。 沈珍珠挣开李纯阳的怀抱,娇嗔道:“你也不怕被太子知道,掉了脑袋!” 李纯阳低声笑道:“知道了又怎样,这个江山都是我帮他老爹打下来的,睡他老婆又有什么碍事的!” 李纯阳的手,不老实的伸进了沈珍珠的怀里,在她的身上游走起来。 “我有好久没有抱过你了,有时做梦都会想你!” 李纯阳犹如梦呓般喃喃说道。沈珍珠被李纯阳摸得浑身发软,轻声说道:“纯阳,我也想你……” 一番风雨之后,沈珍珠浑身酸软,整理好衣服,瞪了李纯阳一眼。 “一见面就猴急一般,都让我忘记了正事!” “什么正事!” 沈珍珠收起了刚才的风流妩媚,换做严肃的表情。 “纯阳,我听到了一个消息,一个很重要的消息。此事关乎大唐国运,万望你能仔细听来!” 李纯阳被沈珍珠的表情弄得有些紧张,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事关大唐国运的事情。 “你可知太宗皇帝在位之时,太史令李淳风与袁天罡二人合力创作了一部《推背图》” 李纯阳点头,这个他是知道的。 “这《推背图》可不简单,据说这本书里藏一个天大的秘密,它预测了大唐八百年国运之兴衰。然而,这书实在太过晦涩难懂,让人难以窥探其中真意。于是,太宗皇帝便命二人另作了一本书,专门用以解释《推背图》。这本书的名字叫《天下玄机》!” “这本《天下玄机》从诞生之日起,就被视作大唐最高机密,因为它承载着大唐的国运,故而历来只有皇帝知晓这其中秘密。” “后来,太宗皇帝担忧此书若是流传出去,被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给大唐带来灭顶之灾。于是,他做了一个决定,将《天下玄机》每一页都分为上下两半。其中上一半,跟着遗诏传承给下一任皇帝,让这秘密在帝王之间延续,守护大唐;而下一半,则被太宗皇帝带入了自己的陵墓之中!” “这秘密本应只传于皇帝,可世事难料。当今圣上,在乱世中继位,担心这场大动乱会祸及皇族,就将这个秘密提前告知了李俶。有一日,李俶喝醉了酒,无意间对我说起,他本想日后将一个重大秘密告诉李适。我再三追问,在我的恳求之下,他才将此事告知于我!” “如今,祸事降临。安史之乱如同一场洪水猛兽,祸及长安。因为太上皇走的匆匆,忘记了那本《天下玄机》的上半部分,所以,这本奇书竟然遗失了!” “本来,这件事与我没有任何的干系。可是……可是……” 李纯阳听沈珍珠说到这里,有些明白她的意思了。 “哎!可是咱们的儿子如今是太子的嫡长子,如果没有什么意外,将来一定会承继大统,这样一来,大唐的国运就跟你我有关系了!” “如今,安?山叛乱,祸及全国,而各方势力错综复杂,心怀叵测之人比比皆是。若是这半部书被他们寻得,知晓其中秘密,再找到太宗墓中另一半,定会利用这本书来扰乱我大唐国运。到那时,咱们的儿子又如何能在这乱世中顺利继承帝位?” “纯阳,我怕这大唐的锦绣山河因这半部书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我想求你,想办法找回这半部《天下玄机》。这不仅是为了大唐,也是为了咱们的儿子!” 听完沈珍珠的讲述,李纯阳头有些大。长安城已沦陷一年多了,城内府库、宫中各殿都已被安?山扫荡一空。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被带到了洛阳。就算那本书没有损毁,在这茫茫乱世之中,又到何处去找。 这跟大海捞针又有什么区别! “这么大的世界,让我到哪里去找一本书?” 李纯阳喃喃说道。沈珍珠握住了李纯阳的手,柔声说道:“纯阳,我知道这件事难度很大,但为了适儿,希望你能帮我这个忙!” 沈珍珠的柔言软语立刻激起了李纯阳的雄心。 “瓶儿,你放心,为了孩子,我一定尽全力把这本书找到!” 沈珍珠说道:“我也仔细考虑了这件事,找到这上半部希望十分渺茫,但那下半部,却一直在太宗帝陵里。若想找到下半部,那就要相对的容易一些了!” 李纯阳心里一凛,低声说道:“你是说……” 沈珍珠点了点头,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盗陵,你只需把太宗陵墓里的下半部拿到手,就没有人能够破坏大唐风水国运了!” 李纯阳暗想,这娘位果然够狠,为了儿子,什么事都敢干,居然让自己去盗李世民的陵墓。这可是掉脑袋的死罪啊! 转念一想,自己干的这么多事,哪位事不是掉脑袋的死罪,睡偷皇帝老婆,睡太子小妾,偷梁换柱,哪一桩哪一件拿出来,都够砍了他的脑袋了。 “行,就这么办,我去挖李世民的陵!” “纯阳,咱们的适儿能如果能够登上帝位,承继大统,就算让我马上去死,我都愿意!” 沈珍珠真情流露,眼中溢满泪水。 李纯阳把沈珍珠搂入怀中,安慰道:“有我在,一定会帮助适儿登上帝位的!” 第278章 反攻长安 第二日,李纯阳到了行宫,见过李亨后,恭敬地行礼后,开口道:“陛下,我们暂居灵武,已有一年,各路军马也已集中到灵武。长安与洛阳两京尚在敌手,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臣以为,此时当出兵长安,收复两京,重振大唐国威!” 李亨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李爱卿,此事非同小可。如今灵武根基未稳,贸然出兵,恐有风险!” 李亨在灵武暂得安稳,一想到叛军,心中仍有余悸。战火与混乱仿佛梦魇一直萦绕他的心头,让他对出兵之事犹豫不决。 能保持现在这种状态,他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李亨宁可守着这暂时的安宁,也不想轻易迈出充满未知风险的一步 李纯阳言辞恳切。 “陛下,长安乃大唐之都,其重要意义不言而喻。若能收复,必能鼓舞士气,振奋民心。且此时天下百姓皆盼王师归来,我军出兵,定能一呼百应。如正拖下去,让叛军占得久了,盼天下百姓心态有变,到那时候,再想收回长安,只怕不易了!” 李亨沉默不语,有些疑惑地看着李纯阳。 李纯阳继续说道:“陛下,臣愿率军出击,为陛下冲锋陷阵。只要陛下下定决心,两京必能收复!” “我们集结了十万大军,才镇守住灵武,此时出击只怕时机还未成熟吧!” “陛下,太上皇在蜀中望眼欲穿盼着你收复两京,早日迎太上皇回长安,你现在偏居一隅,畏缩不前,怎对得起太上皇托负你的重任!” 李纯阳有些激动,声音不由得大了几分。李亨见李纯阳怒目圆睁,立时没了反对的勇气。 “那……那就一切听爱卿做主,就由李爱卿率兵出征,收复长安!” 李纯阳躬身行礼,“皇上圣明,臣一定辜负皇上的重托!” 李纯阳退出行宫,李亨擦了擦头上的汗,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太监李辅国低声对李亨说道:“皇上,李纯阳飞扬跋扈,实在太过嚣张,这样下去,只怕……” 李辅国没有说下去,但他话里的意思已经是再明白不过了。 “陛下,臣有一事,思虑良久,不得不向陛下进言。如今我们虽在灵武暂得安稳,可那李纯阳却手握重权,其势力日益壮大。陛下,您想想,自古以来,功高震主者往往令人担忧啊!李纯阳在军中威望如日中天,将士们对他言听计从,长此以往,陛下您的权威又将置于何地呢?” 李亨微微皱眉,沉默不语。 李辅国见状,继续说道:“陛下,您初登大宝,正是需要巩固皇权的时候。那李纯阳虽有战功,但权力过盛,绝非好事。陛下当以史为鉴,多少帝王因为对权臣过于信任,最终导致江山易主。当须未雨绸缪,适时收取李纯阳的权力,将兵权牢牢掌控在陛下您的手中,只有这样,陛下的江山才能安稳无虞啊!” 李亨望了一眼李辅国,心下暗道,你说得轻松,自古来权力斗争都是你死我活,做为一个没有兵权的皇帝,如何能够跟李纯阳斗。 “你所言不无道理,他如今手握重权,朕又岂能不担忧?可你要知道,在最艰难之时,是他一路护卫朕至此,若此时贸然收权,恐寒了将士们的心,也会让天下人觉得朕寡恩薄义!” “朕既怕他权力过大,难以掌控,又怕失去他的支持,陷入困境。这其中的分寸,实在难以把握。你可有良策,能让朕既稳住局面,又不至于与宰相彻底决裂?” 李辅国听到李亨的询问,微微躬身,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陛下,臣有一计,可解陛下之忧。李纯阳收复安后,陛下可对李纯阳明升暗降。晋封他为太师,封他为汾阳王,把他的军权分给郭子仪、李光弼等大臣。这样,即能让天下人看到陛下对他的恩宠,又可削弱他的兵权!” 李亨沉思片刻,有些犹豫地说道:“李纯阳这个人,有勇有谋,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摆布之人?若他察觉朕的意图,心生不满,又当如何?” 李辅国说道:“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只要陛下图此事,李纯阳定然不会有所察觉!” 李亨听后,心中仍有疑虑,但又觉得此计似乎有一定的可行性,轻叹一声,说道:“此事需谨慎行事,不可操之过急。且先让他收回两京之后,再做定夺!” 李辅国点头应道:“陛下圣明,臣定会密切关注李纯阳,为陛下谋划周全!” 一天以后,李纯阳制定好作战计划:李光弼由太原出井陉口,牵制史思明、张忠志,让这二人不敢离开常山。 郭子仪从冯翊进入河东,牵制安守忠、田乾真,让他二人不敢离开长安。 由李嗣业率军一万驻守扶风,与郭子仪形成对长安的合围。 仆固怀恩率军攻击范阳,让洛阳的安?山主力千里奔波,来回救援。而唐军则以逸待劳,叛军来了,后退躲避其锋头,叛军撤退,就趁着叛军疲惫面攻击骚扰。 作战计划由李亨形式上审阅之后,分发各军,并派人飞马传与各路节度使。李亨虽然忌惮李纯阳,但见这份计划做得非常细致,也不由得大为佩服李纯阳。 一切安排妥当,各路大军分别按照计划,到了指定地点。 李纯阳亲率三万大军,驻扎在盩厔。大军安顿好后,李纯阳叫来大武艺、阿固郎和张真。 阿固郎听到李纯阳召见,一见面就开口问道:“大哥这么急着叫我们来,是不是今天就进攻长安。我这好久都没痛痛快快的打一仗了,如果出兵,一定要让我打前锋!” 李纯阳笑道:“今后的仗不会少了你的。不过这次,咱们不是去打仗,有一项任务要交待给你们!” 几个听李纯阳有任务分派,都收起了笑容,换做一副严肃模样。 “几位兄弟,我要潜入长安一趟。就让三弟和小耗子跟我一起去,二弟你与张真带兵守住盩厔,与郭子仪、李嗣业互为倚角。我不回来,切不可与敌军交战!” 阿固郎听说要回长安,很是兴奋,开口问道:“大哥,咱们是先去探路吗?” 李纯阳摇了摇头,说道:“我要去找青玉楼主!如果事情顺利,那安?山的寿命也就到头了。 ” 第279章 再回青玉楼 李纯阳与阿固郎、小耗子三人装扮成商人,赶着一辆驴车,在长安城门关闭之前,进入长安。 此时的长安城,早已没有了昔日的繁华,化作一片废墟。那高大巍峨的城墙,多处出现了巨大的豁口,像是被巨兽无情地撕咬过一般。干涸的血迹,在残阳的映照下,泛出令人心悸的暗红色。 走进城中,街道上满是残垣断壁。房屋倒塌,横梁断裂,瓦片碎了一地。曾经热闹的集市,如今一片死寂,摊位东倒西歪,货物散落得到处都是,有的已经腐烂,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街道上,到处都是尸骨,令人毛骨悚然。有的尸体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态,手指紧紧地抠着地面;有的尸体则相互堆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惊恐和绝望的神情。 昔日长安城中的欢声笑语、车水马龙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和荒凉。 这座承载了无数辉煌历史和文化的城市,如今就像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在战火的摧残下,奄奄一息。 李纯阳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有些悲哀。李隆基仓惶出逃,却把灾难和苦痛留给了长安城内的百姓。虽然这件事是他一手策划的,但长安城内如地狱般的惨象,却是他始料所不及的。 这些叛军的残忍,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路上不时碰到叛军巡逻卫兵,卫兵见三人车上也没有什么贵重货物,都是扫视一眼就放行了。 三人循着旧路,找到了青玉楼。李纯阳想到了,长安城破,青玉楼也会受到波及,但没有想到破败至此。 那扇色彩斑斓、精致无比,曾经迎接过无数公子王孙的大门,如今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框上,门上的朱漆大片剥落,露出了里面的木头。“青玉楼” 三个大字的匾额,如今也只剩下半边,在风中摇摇欲坠。 借着月光,几人走进楼内,大厅里,桌椅东倒西歪,有的已经断裂成几截,碎片散落一地。那些曾经华丽的绸缎坐垫,如今被扯破,棉花都露了出来,沾染着灰尘和污渍。墙壁上的壁画,被烟熏火燎得面目全非。 看着青玉楼破败成这个样子,早已空无一人,李纯阳仍存侥幸心理,对二人说道:“进去分头找找,看有没有人!” 阿固郎说道:“大哥,婉儿楼主一介女流,在这乱世之中恐怕也难逃厄运,你也不必太抱什么希望了!” 阿固郎不知道上官婉儿的身手,只以为她是个弱女子。但李纯阳却非常了解上官婉儿。一个能创建顶级的杀手集团的人,怎么会在这里等死。他让二人寻找,只是想看看上官婉儿留没留下什么线索。 阿固郎与小耗子分别上了二楼,乒乒乓乓的进入各个房间搜查。李纯阳晃亮了火折,上了三楼,这里曾经是上官婉儿的房间。 这里同样是一片混乱,床铺倒塌,被褥也被扯破。李纯阳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可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阿固郎与小耗子已检查完一楼二楼,一起上了三楼。 “大哥,我们没发现什么?” 李纯阳刚想带着二人离开,突然之间,听到了有人走近大门的脚步声。这声音极其轻微,若不是李纯阳耳聪目明,异于常人几倍,也无法听到。 李纯阳赶紧晃灭火折,轻声对二人说道:“有人进来!” 果然,李纯阳话音刚落,那半扇大门响起声音。李纯阳偷偷向下望去,就见一个身影,闪入青玉楼。 李纯阳见那身影,不由得提高了警惕。青玉楼变成一片废墟,此人夜入青玉楼,鬼鬼祟祟,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他一摆手,用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藏起来,看看这人来干什么?” 三人散开,分别藏在了上官婉儿的房间里。李纯阳和阿固郎身手敏捷,躲上了房梁,小耗子身材矮小,缩身钻入窗后的一个台面上。 三人刚藏好身形,就听到脚步声响起,那声音径直上了三楼。片刻之后,黑影就到了三楼门口。李纯阳和阿固郎在梁上只觉眼前一亮,原来是那道黑影也晃亮了火折。 李纯阳向下望去,因为身在高处,看不清那人面容。 那人进入上官婉儿的房间,就开始四下翻找。找了半天,也没见他找到什么东西。 那人搜寻无果,站立在房间里四下观望,整个房间突然充满了紧张的气氛。李纯阳就在梁上,他害怕那人抬头寻找,看到自己。 最终,那人望向一个打开的壁橱,壁橱里面放着一个打碎的青花瓷碗。青花瓷碗仅剩半个,孤零零地放在壁橱之上。一眼望去,格外突兀。 那人走到壁橱跟前,手摸着那只碎碗。因为背对李纯阳,李纯阳也看不清他手里的动作。只是片刻之后,旁边的墙上响起了“咔咔”响声,接着那道墙壁缓缓移动,现出一道暗格来。 那人轻声欢呼,甚是欢喜。快步走到暗格,手伸到里面,掏出一幅卷轴出来。 拿到卷轴,那人很是兴奋,高兴的仰头笑起来。 电光火石之间,李纯阳看清那人的真面目。“我操,是他!” 那人正是曾经劫持了自己和柳如烟的妖道青风子。 李纯阳来不及细想,从房梁上一跃而下,宛如一只捕食的苍鹰,手中的剑如闪电般刺向青风子。 “妖道,吃我一剑!” 青风子没有想到,在这里会被埋伏,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了一跳,但他反应极为敏捷,慌乱之中身形一闪,躲过了李纯阳的攻击,同时向后跳开。 李纯阳眼疾手快,右手剑攻出的同时,左手伸出,抓住了青风子手里的卷轴,青风子后跃时,手中一空,卷轴就被李纯阳抢了过去。李纯阳也没看那卷轴是什么,顺手放入怀中。 青风子见卷轴被抢,抬头看清来人,见是李纯阳,气急败坏地说道:“奶奶的,怎么又是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真后悔没早点杀了你!” “妖道,你作恶多端,天幸让你撞到我的手里,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第280章 堪舆图 李纯阳再次挥剑而上,剑招凌厉,每一招直逼青风子要害。 青风子不敢大意,抽出佩剑与李纯阳战在一处。两人的身影快如鬼魅,一时间,房间内剑影交错,兵器碰撞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楼内回荡。 阿固郎见李纯阳与青风子交上手,也毫不犹豫地从房梁上跳下,不声不响地加入了战斗。他手持长刀,从侧面攻向青风子,与李纯阳形成夹击之势。 青风子见又有一人从梁上跳下来,顿时压力大增,面对两人的联手攻击,有些勉力支持。黑暗之中,青风子不知还有多少人埋伏在这个房间里,也不敢恋战。 青风子施展出浑身解数,试图寻找机会突围。招式变得更加凶狠,每一次攻击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 李纯阳和阿固郎相互配合,不给青风子任何可乘之机。李纯阳的剑法精妙,剑剑指向青风子的要害;阿固郎的长刀则大开大合,不断压制青风子的活动空间。两人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让青风子渐渐陷入绝境。 青风子被二人逼得不断后退,李纯阳一个箭步向前,剑如破竹般向青风子刺去。青风子匆忙抵挡,却被李纯阳的剑势震得手臂发麻。阿固郎见状,趁机挥刀砍向青风子的腿部。青风子奋力跳起,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但他的身形已经有些慌乱。 突然之间,青风子大喊一声,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粉末,扔向二人。 李纯阳与阿固郎都知道这个妖道善于用毒,见他撒出粉末,连忙后跃。青风子转身向着窗外跃出 李纯阳和阿固郎立刻追了上去。就见青风子已跃下三楼,冲向一楼大门。李纯阳见青风子即将逃脱,来不及多想,猛地一甩手,手中长剑如离弦之箭般朝着青风子疾射而去。 青风子刚要迈出大门,忽感背后劲风袭来,想要躲避却已来不及。匆忙之中,长剑向后挥出,只盼着能挡开身后的袭击。两剑相交,“当”的一声脆响,李纯阳的长剑偏了一偏 ,擦着青风子的左臂飞过。 青风子只觉左臂一痛,鲜血瞬间溅出。他强忍着剧痛,回头恶狠狠地瞪了李纯阳一眼,转身跃入夜色之中。 阿固郎就要跃下三楼,继续追赶,却被李纯阳一把拉住。 “别追了,这妖道诡计多端,而且善于用毒,黑暗之中,别再中了他的埋伏!” “大哥,我刚刚看到他拿到了一幅卷轴,不知又是什么东西!” 李纯阳从怀中拿出那幅卷轴,青风子半夜三更到这里找寻的东西,应该是有价值的。 阿固郎晃亮火折。李纯阳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幅卷轴,亮光洒在泛黄的纸面上,映照出一如地图般的图案。 李纯阳和阿固郎看了半天,却对这图上所绘内容毫无头绪。这时,小耗子从窗外跳了进来,凑到二人跟前,看了一眼那幅卷轴,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将军,这是一幅堪舆图啊!瞧这细致的描绘,这其中门道可深了!” 小耗子边说边用手指沿着图上的线条比划着。 李纯阳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识得这图?” 小耗子笑着解释道:“将军,我小时候跟着我本家二叔学过一些堪舆风水,我二叔在我们那附近的十里八村,也算是风水先生,所以我也懂一点!” “将军,您看这一处独特的山势、峰峦的形状,我曾在二叔的堪舆书中见过,这应该是九嵕山。” “九嵕山?” 李纯阳喃喃自语,这个名字他似乎在哪里听到过。想了半天,他忽然醒悟,穿越之前,自己比较喜欢看纪录片,中央电视台曾播出过一档纪录片,叫《大唐帝陵》,里面曾经介绍过,唐太宗李世民的陵寑,就是埋在九嵕山。 “没错,将军,这九嵕山可不一般,我听我二叔说过,那里山汇聚天地之灵气,绝对是块风水宝地!” 李世民陵寝之地,当年必定是经过袁天罡、李淳风等高人精挑细选,当然是风水宝地了。 “啧啧啧,看这幅堪舆图中的山河气势,一定是个大人物的埋葬地!” 小耗子当兵前是个专业的盗墓贼,对于堪舆有着天然的兴趣。 李纯阳把小耗子说的信息和自己知道的串联起来,不无惊奇地发现,这幅图,很可能就是李世民寑陵的地图。 上官婉儿在武则天和唐中宗两个朝代,曾经为内官,掌握着大量的宫中秘密。此图被她珍藏,上面记录的又是九嵕山,大概率与李世民的陵寑有关。 之所以把这幅图留在了这里,也许是因为叛军入城突然,上官婉儿走的匆忙,忘带了这张图。 只是这个青风子又是如何知道这张图,到这里来寻找的呢?李纯阳不免有些纳闷。 “大哥,这里什么也没找到,咱们是不是回到军中!” 李纯阳摇了摇头,说道:“不,楼主没找到,咱们自己去办这件事!” “大哥,咱们要办什么事?” 李纯阳 望着屋内的凌乱,若有所思地说道:“去洛阳,杀了安?山!” 因为叛军攻入长安,城内十室九空,百姓都去逃难,剩下的老弱妇孺,也被叛军杀得差不多。三人找了一处空闲的房子住了下来。 第二日一早,三人赶着驴车,从长安启程,向着洛阳方向前行。 李纯阳三人一路东行,所见百姓莫不是拖家带口,神色仓惶,衣衫褴褛,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着,孩子在母亲的怀里饿得哇哇大哭。 这些无辜的百姓,因战乱失去了家园,又无处可去,即使逃亡,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沿途的村庄,大多已化为废墟。道路上,白骨累累,横七竖八地散落着。有的白骨上还残留着些许破碎的衣衫,在阳光的照射下,白骨泛着森冷的光,令人不寒而栗。 李纯阳面色凝重,眼中满是悲愤。忽然想起了张养浩的那首词: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皇帝换了一茬又一茬,无非就是姓李的代替了姓刘的,最苦的还是百姓! 第281章 潜入严府 到了洛阳,李纯阳三人找了个客栈先住了下来。对于李纯阳来说,刺杀安?山这件事,须得好好谋划。 安?山已经知道安庆宗是自己抓到的,恨不得活剥了自己,所以还想以之前的身份,进入皇宫,是根本没有可能的。 好在李纯阳有了鬼面张的那张人皮面具! 那日,李纯阳在鬼面张处拿到了人皮面具。鬼面张的易容术神秘莫测,他将此术传授给李纯阳,虽然时间很短,鬼面张无法把全部技术都传授给他,但李纯阳极其聪明,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精髓。 李纯阳拿出了那张面具,凝视着手中那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这面具简直就是一把钥匙,为他打开了无数未知的门! 李纯阳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将人皮面具覆盖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那细腻的材质与自己肌肤的贴合。随着面具的调整,他的面容逐渐发生了变化。镜子前的自己,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敲门声响起,阿固郎与小耗子先后走了进来。阿固郎看到房内一个陌生人,却穿着李纯阳的衣服。大惊之下,抽出佩刀,大声喝问:“你是什么人?” 阿固郎并不知道李纯阳学会了易容之术,以为有人害了李纯阳。 李纯阳一笑,把面具摘了下来,恢复了原来面目。阿固郎看到李纯阳,收起佩刀,咧嘴笑了。 “大哥什么时候学得这玩意,我都没看出来!” 李纯阳就把向鬼面张学习易容之事,跟他说了。 阿固郎接过人皮面具,仔细看了看,问道:“这东西戴在脸上一定不舒服吧?” “当然了,不过习惯就好了!我让你们打探的消息如何!” 小耗子从阿固郎手中接过了人皮面具,甚是喜欢,把玩在手里,嘴上说道:“将军,我去严府转了几圈,那里守卫森严,想要混进去只怕不易,你得给我几天的时间!” 李纯阳点了点头,说道:“也不忙在这一两天!三弟,你这几天备好马匹,带上干粮,时刻做好准备,我这里一得手,就接应我们出城!” “放心,大哥,我早已准备好了!” 混入皇宫没有机会,李纯阳想出一条计策,混入安?山第一谋士严庄的府中,扮成严庄。策反安?山的近侍,刺杀安?山。 李纯阳的策反目标就是李猪儿和安?山的儿子安庆绪。 按照他对历史的记忆,此时的安?山因病折磨,几近疯狂,身边的那些近臣,全部遭过他的毒打。还有几个因为言语不当,惹恼了他,当场丢了性命。 对于这个安?山,没有人知道他什么时会真的发疯,每个人都过得提心吊胆。 第二日上午,小耗子换了一身行头,装扮成一名卖柴樵夫,身着破旧的粗布衣衫,头戴一顶有些磨损的斗笠,背上背着一捆精心整理过的柴禾。 他本就出身市井,又在脸庞被刻意抹上点灰尘,乍一看,与那些整日在市井中卖菜、砍柴、拉脚的小贩毫无二致。 小耗子挑着柴来到了热闹的市井之中,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凭借着自己能说会道的本事,很快便找到一处摊位,停在那里与周围的人攀谈起来。 小耗子蹲在地上,面前的柴禾因为整齐,有好几个人都询问了价钱。小耗子开口就把这些人要走了。 旁边一个卖菜大叔见状,对他说道:“我说小兄弟,你这柴卖这价钱,只怕一天也卖不出去,现在这一捆柴,也就两文钱,你张口就要十文,谁会买呀!” 小耗子笑了起来,“没事,大叔,货卖识家,我这捆柴值十文!” 这时,一个胖子从远处走了过来,东看看,西望望,晃晃悠悠走到了小耗子的身前。 看到此人,小耗子眼睛放光,这人正是严府的采买。昨天,他在严府转了几圈,看到过此人,他在旁边一打听,才知道他是采买买。 看着那人走过来,小耗子故意将柴往前挪了挪,挪到了那人的必经之路上,然后装作不经意地与他们相撞。 “哎哟!” 小耗子夸张地叫了一声,柴禾散落一地。那人正在转头看着另一个方向,没防备有人撞过来,皱起眉头,正欲发作。小耗子却一脸赔笑着说道:“这位大爷,实在对不起,小的莽撞了。小的是这附近的樵夫,刚砍了些好柴,正准备去卖呢。没想到冲撞了这位大爷,还请大爷恕罪!” 那人看着小耗子伶牙俐齿,说话很是上道,心中的怒气便消了几分。 小耗子趁机又说道:“大爷,你看我这柴,可都是上好的干柴,烧起来火旺得很呢。要是大爷不嫌弃,就买了我这柴吧!” 那人看了看小耗子的柴,确实质量不错。“你这捆柴多少钱!” 小耗子答道:“一文钱,绝对便宜!” “嗯,倒是不贵,柴也不错,行就买你的了!” 小耗子一脸兴奋。“大爷,您这么照顾我的生意,我把柴给你送到府上吧!” 那人听说小耗子能送货上门,对小耗子更是有了好感,这小子还算机灵。 “行,你就跟着我吧,一会我采购齐备了,你帮我送回府中!” “好咧!大人,您真是个活菩萨,看您的面相,就是个多福多?之人!” “小子嘴挺甜,这捆柴我两文钱收了!” “谢大爷!” 小耗子挑起柴担,跟在那人身后。过了半个时辰,那人采购完毕,带着小耗子向着严府走去。 进入严府后,小耗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的道路。跟着采买人员在府中穿梭,默默地记下了严府的布局和人员情况。 到了柴房,那人一指道:“你就把柴放在这里吧!” 小耗子放下柴禾,向着那人躬身行礼。 “大人,您这里每天都需要柴禾,我每天都上山砍柴,以后我天天给你送到府上,省着您老天天出去到街上去买了!您老还能抽出时间去忙其他的事!” 小耗子说罢,偷偷地把刚才卖柴收到的两文钱,塞到了那人手里。那人假意推托一下,就收了起来。 “行,看你小子很是机灵,柴禾也不错,你明天就给我送两担来吧!” 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收了钱,自然就好办事了。 “妥咧!明天这个时候,我一准儿为您老送到!” 第282章 先干点活吧 离开严府,小耗子在街上转了几圈,找个没人地方,换了衣服,回到了客栈。到了李纯阳房间,小耗子兴奋地说道:“将军,今天我扮面一个卖柴的樵夫,混进了严府,严府布局我已大致记在心里,还有侍卫巡逻的规律,大约都有数了!” 李纯阳微微点头,他对小耗子的交际能力,很是认可。之所以带着他来,也正是看好他的善于与各种阶层的人打交道的能力。 小耗子端起桌上的一杯水,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子道:“我今天把柴卖给了严府的采买,还塞了点钱给他,他同意我明天再送两捆柴过去。这可是个好机会,我想着,明天将军扮成送柴的,我带你混进去!” “我今天观察了,那些送柴的人进府时,侍卫并不会仔细检查。而且我已经和那采买的混熟了,他不会起疑的!” 李纯阳思索片刻,说道:“好,就这么办,我随你一起混入严府。严庄的住所附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布置?” 小耗子皱着眉头回忆道:“我今天第一次进去,没看到严庄的住处,不过据我观察,花园向里那个地方门口戒备森严,应该就是严府的核心所在!” 李纯阳走到床边,拿起准备好的人皮面具,仔细端详着。 “这面具可得派上用场了,我就扮成普通樵夫模样,希望不会出岔子。” 小耗子看着面具,嘿嘿一笑,“有这玩意儿,再加上我们小心行事,肯定没问题!” 小耗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简易的严府草图,这是他回来后,找了块石头,蘸着锅底的黑灰绘制的,虽然粗糙,但也标注了一些重要的地点。两人又商讨了一些细节,才各自休息。 第二天下午,小耗子和李纯阳换上破旧的粗布衣裳,脸上抹了些灰尘,完全是一副樵夫的打扮,到在街市上买了两捆柴禾。 二人挑着柴禾,一前一后的到了严府门口。严府侍卫警惕地注视着过往行人。小耗子快走上前,脸上堆满讨好的笑,一个侍卫伸手拦住他,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小耗子忙不迭地回答:“军爷,我们是来送柴的,是采买刘三爷让我们来的,昨天说好的,今天送两捆柴来!” 那侍卫皱了皱眉,打量了他们一番,说道:“刘三爷?” 小耗子连连点头:“对,对,就是刘三爷,我昨天还跟着他给府上送了一捆柴呢,您不信可以去问问!” 这时,旁边另一个侍卫走过来说道,“昨天是有这么回事,我看到这小子挑着柴跟刘三一起进来的,让他们进去吧!” 那侍卫有些不屑地说道:“他妈的刘三什么时候成爷了!” 说完,闪开身,让二人进去。两人顺利进入严府,小耗子在前小声对李纯阳说:“跟着我走!” 李纯阳紧跟在小耗子的后头,眼神却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路上遇到了一个丫鬟,丫鬟好奇地看着他们。小耗子笑着打招呼:“姑娘你好啊!” 丫鬟捂嘴一笑:“你们这些送柴的,倒是勤快!” 小耗子回应道:“那可不,我们穷苦人,就靠这点活计糊口呢!” 到了柴房,两人把柴放下,蹲下身子,装作整理柴禾的样子,暗暗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见四下无人,小耗子低声说:“将军,你就躲到柴房里,我这就出去了,时间久了,怕引起他们的怀疑!” 正说着,刘三走了进来,看到小耗子,笑道:“你来得挺准时啊!” 小耗子赶紧笑着说:“三爷吩咐的事,我们哪敢耽搁。您看这柴,都是上等好柴,烧起来可旺了!” 刘三看了李纯阳一眼,问道:“他是跟你一起的吗?” 小耗子说道:“对对对,这位是我姑家表哥,我一个人扛不了两捆柴,就让他帮我送过来。我表哥是个乡下人,没见过什么世面,三爷您别见笑!” “好说好说!” 刘三把四文钱付给了小耗子。 “不错,以后就长期送吧,要是送得好,亏待不了你的!” “看你这个表哥身强力壮,不如留下来帮我把这柴垛好好整理整理!” 李纯阳正想着要偷偷躲在柴跺里,听刘三这么一话,可以名正言顺的留下来了。 小耗子甚是机灵,赶紧说道:“三爷,这没问题,我们一文钱不收,保证给你把这些柴禾码齐整了。不过今天晚了,只怕干不完……” 刘三嘴角一咧,笑了起来。 “我们这里大家大业的,还能占你便宜,工钱照付。晚上我让人给他送饭,肥肉少不了他的,晚上就在这些稻草上对付一夜,在这里把活干完!” 小耗子假意捅了一下李纯阳说道:“还不谢谢三爷给咱们找了个活!” 李纯阳装出一副木讷的样子,低声说道:“谢三爷!” 刘三转身离去,小耗子见他走远,对李纯阳说道:“将军保重,我这就出去了!” 李纯阳点了点头,小耗子也开门离开柴房。李纯阳扫视了一眼柴房,这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木头气味,李纯阳看着满屋的柴禾,暗自骂道:“妈的,老子堂堂大唐宰相,却到这倒霉地方来给你堆柴禾。 心里不满,可手上却不敢停歇,到了傍晚,柴禾也整理出一小半。李纯阳只觉得腰酸腿痛,坐下来休息。 柴门一响,一个家丁模样的人,手里端着两个大碗走了进来。 “刘三让我给你送饭来了!” 那人说完,把碗递给了李纯阳。李纯阳赶紧站起身来,连声说道:“谢谢,真是太谢谢你了!” 看着碗里,一个碗里装着两只蒸饼,一碗里是满满的猪肉。 操,这严庄家里的伙食还真不错,连下人都这么奢侈。 吃过晚饭,李纯阳也顾不得干没干完活,劳累了一下午,他躺在稻草上,睡了过去。睡了大概两个时辰,李纯阳睁开眼睛,外面已是漆黑一片。四周很是安静, 只能听到巡逻卫兵的脚步之声。 李纯阳深吸一口气,从柴堆后缓缓起身。 第283章 密谋 李纯阳小心翼翼地打开柴房的门,探出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情况,确认安全后,悄悄的走了出来,向着小耗子说的那片花园潜伏过去。 严庄作为安禄山伪政权的门下侍郎,府内守卫森严。李纯阳身手敏捷,巧妙地避开了卫兵的巡逻,来到了花园里。 花园里面,有一栋二层小楼,楼下四名带刀护卫值守。二楼窗户上的灯光仍亮着。 李纯阳绕到了小楼后方,贴到了窗户之上,他轻轻舔湿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一个小孔,向里面看去。 屋内一片昏暗,只有一盏微弱的油灯在床边的桌子上闪烁着。一个侍女躺在床上,似乎已经熟睡,发出轻微的鼾声。 李纯阳轻轻推开窗户,翻身便进入了屋内。他落地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如同一团黑影般朝着床边移动。 就在他靠近床边的时候,侍女突然翻了个身,朦胧中睁开眼睛,突然看到屋内有一个人向床边走来,吓得刚要开口尖叫。 李纯阳一个箭步向前,一把捂住侍女的嘴,右手一翻,一把闪亮的匕首抵在了侍女的喉咙之上。 “不想死就别出声!” 侍女惊恐地点了点头,半点也不敢乱动。 “只要你配合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听明白了吗?” 侍女赶紧点头。 “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敢骗我,我的刀子可就要见红了!” 侍女眼中露出恐惧,再次点头。 “严侍郎在楼上吗?” 侍女点头。 “楼上还有别人吗?” 侍女点头。李纯阳松开左手,放开那名侍女。 “你知道严侍郎的官服在哪里吗?” 侍女正是伺候严庄起居的贴身丫鬟,对于严庄的寝室很是熟悉。 “知道!” “带我过去!” 侍女看着李纯阳手中的匕首,不敢反抗。李纯阳押着侍女,脚步轻而急促地朝着二楼的更衣室走去。侍女拿着蜡烛哆哆嗦嗦,眼睛不时瞥向那闪着寒光的匕首,大气都不敢出。 更衣室在严庄寑室的对面。室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气息,李纯阳扫视一圈,目光落在了放置官服的柜子上,低声对侍女说道:“打开它。” 侍女颤抖着双手,拉开了衣柜的柜门。 严庄的官服整齐地叠放在里面,李纯阳快速取出紫色长袍,脱下自己的破烂衣衫。 侍女看到李纯阳赤身裸体,有些害羞,把脸转向了一边。 李纯阳把那身紫色官服穿在身上。然后对那名侍女说道:“不好意思,只能委屈你了!” 说罢,一掌击在侍女的后颈之上。侍女被李纯阳一掌击昏,李纯阳扶住她,缓缓的把他放到了地上。然后从怀中拿出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贴合在脸上,对着镜子调整了一番。 当初在范阳时候,李纯阳与严庄相识,虽然并不是很熟,但对于严庄的长相,李纯阳却是知道的。 调整一番后,李纯阳学着平时严庄的样子,走了几步,很有他的神韵。清了清嗓子,低声学了几句严庄的话语。总感觉差不多,迈步走到严庄的门前,推门进去。 严庄睡得很沉,李纯阳进入房中都没有惊醒他。李纯阳看着严庄,脸上露出了一丝戏弄的的笑…… 一柱香的时间,被打昏的侍女醒了过来,只觉得头晕目眩,好容易站起身来,看看四周没有了刚才那个持刀男人,就想下楼示警。只是她刚从更衣室急匆匆走出来,就见对面的卧室门一响,严庄大老爷穿着官服走了出来。 侍女看到 “严庄” 那熟悉的身形和官服,赶紧躬身行礼,让到一边。 严庄看着她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侍女不敢有丝毫隐瞒,结结巴巴地说道:“老爷,方才……方才有个人,他拿着匕首逼迫我,让我带他来您的更衣室找官服,然后……然后就把我打昏了,我再醒来,就不见了那人。老爷,那人拿着刀要杀奴婢,奴婢不敢反抗!” 严庄一脸严肃,“我一直就在楼上,哪有什么人,你是不是又睡糊涂了?” 侍女见严庄毫发无损,要说那人是来刺杀大人,又没见到什么动静,此时被严庄这样一问,自己也有些发懵,拼命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 “老爷,奴婢不敢撒谎,真的有人……!” 严庄打断了侍女的话,“胡说八道,如若有人上楼,我怎么会不知道。你要再在这里妖言惑众,休怪我无情。” “奴婢不敢!” 侍女的声音低的几不可闻。连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难道刚才发生的事情,真的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可自己的脖颈明明很疼。 严庄走下楼,门外的侍从见严庄出来,一齐行礼,没有一人察觉到异样。 这个严庄正是李纯阳易容装扮而成的。李纯阳见众人都没有什么反应,心中暗自庆幸。 “备轿,我要到太子府中去!” 夜色如墨,李纯阳端坐在轿子中。轿子晃晃悠悠地朝着伪太子安庆绪府中行去。 到了安庆绪府前,侍卫见是“严庄”前来,急忙通传。 李纯阳下轿,昂首阔步走进府中。安庆绪迎了出来,冲着严庄行了一礼。 安庆绪虽然身为大燕国太子,但严庄身为安?山第一谋士,安?山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李纯阳离开安?山到长安卧底后,安?山的一切政务大权,都有严庄参与。所以,安庆绪对他很是恭敬。 “严侍郎,深夜前来,有失远迎!” 李纯阳见安庆绪脸上有几分酒色,知道他在喝酒。模仿严庄的声音低沉地说道:“深夜来打扰太子,还望太子恕罪!” “严侍郎这里哪里话,快请进来!” 安庆绪把严庄迎到府中,对下人吩咐道:“快去重整酒菜,我要陪严侍郎喝几杯!” 安庆绪和李纯阳在酒桌前相对而坐,下人很快重整了酒菜,美酒佳肴摆满一桌。 安庆绪与严庄关系甚笃,也不见外。坐到了酒桌之上,李纯阳见安庆绪脸带愁色,有些闷闷不乐。安庆绪端起酒杯,跟李纯阳碰杯后一饮而尽,重重地将杯子放在桌上,脸上的愁色愈发浓重。 “太子,我见你这几日总是愁眉不展,不知有何烦心之事!” 第284章 拉拢李猪儿 安庆绪长叹一声,却没有说话,又倒满一杯,举了起来。 “今日严侍郎到我府上,那些不开心之事,不提也罢,咱们喝酒!喝酒!” 李纯阳看着安庆绪有些醉红的眼睛,开口说道:“太子的烦心之事,我来猜一猜。皇上如今被病痛折磨,心性大变,竟想立那小儿为太子,对也不对?” 安庆绪手中的酒杯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慌乱,随即苦笑道:“严侍郎果然敏锐。父亲如今被那妖姬蛊惑,宠爱那小儿子,全然不顾父子之情,我为他出生入死,征战沙场,他想废我而立那黄口小儿,真是岂有此理!” 李纯阳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缓缓说道:“太子,如今局势,您若坐以待毙,必失太子之位,甚至性命堪忧!” 安庆绪眉头紧锁,“那我又能怎样?他是父亲,又是大燕皇帝,我反抗不得啊!” 李纯阳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太子,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您想保住地位,成就一番大业,就不能犹豫。皇上如今已病入膏肓,他的时代即将结束,只是他在驾崩之前,若是废了你的太子之位,立了那个黄口小儿,只怕你就万劫不复了!” 安庆绪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严大人,您的意思是……” 李纯阳环视四周,确定无人后,一字一顿地说:“先下手为强,杀了皇上,自己登基为帝!” 安庆绪面露惊恐之色,“这……杀君弑父,天理难容啊!” 李纯阳冷笑一声,“天理?皇上起兵叛乱,致使生灵涂炭,他何曾遵循过天理?他为了自己的野心,不顾百姓死活,如今又要为了一个襁褓小儿,舍弃您,这样的父亲,值得您愚忠吗?而且,如果您不行动,等他废了您,新太子登基,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您!” 安庆绪听完李纯阳的话,脸上阴晴不定,厅内烛光摇曳,映出他纠结的面容。 一方面,安禄山是他的生父,血脉相连,弑父之举违背人伦天理,定会遭到世人唾弃。但另一方面,他又不甘失去即将到手的皇位。 这许多年来在,安庆绪在父亲的威严下战战兢兢,好不容易熬到如今有望继承大统,怎能轻易放弃。 安庆绪的内心在孝道与野心之间来回拉扯,双手不自觉地颤抖,额头布满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 李纯阳知道安庆绪的内心,现在正是处于天人交战之时,也不说话,就是静静地看着他。 安庆绪嘴唇微微颤抖,眉头紧蹙,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无尽的深渊,无法自拔。 过了片刻,安庆绪脸上杀气渐浓,最后拿起酒杯掷在地上。 “严侍郎,我就听你的,事成之后,我让你做宰相,这天下,咱二人共坐!” 安庆绪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那要如何行动?父亲身边守卫森严!” 李纯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有一计!” 安庆绪知道眼前这个“严庄”平素诡计多端,见他这样说,满含期待地看着他。“严侍郎有何计策,快快说于我听!” “那李猪儿在皇上身边侍奉多年,深得其信任,近侍左右,最易寻得时机。我们可以把他拉拢过来,只要他能为我们所用,此事就易如反掌!” 安庆绪眉头紧皱,对 李纯阳说道:“那李猪儿虽是父亲身边的贴身之人,但他对父亲忠心耿耿,要拉拢他谈何容易!” 李纯阳轻轻一笑,“太子是有所不知,皇上如今癫狂之态尽显,对身边人随意打骂责罚,李猪儿也饱受其苦,他心中定然存有怨愤。我们许以重诺,待太子荣登大宝,赐他高官厚禄,保他一生荣华。那李猪儿也不傻,继续下去,自身性命随时堪忧。而投靠了太子,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他的。他自会选择对他有利的!” “皇上一死,您只需在关键时刻出面稳定局势,宣布继承皇位。待事成之后,天下就是您的,您可以改写这一切,成为真正的皇帝,建立不世之功。” 安庆绪微微点头,“可此事仍需谨慎,若被皇上察觉半分,我们都将万劫不复。” “严庄”目光坚定,“太子放心,我自会找个合适的时机与李猪儿密谈,先探探他的口风。只要我们计划周全,步步为营,定能让他站到我们这一边。到时,里应外合,大事可成。” 安庆绪眼神逐渐变得坚定,他看着“严庄”,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 “严大人,您真的愿意助我?” “严庄”点点头,“我与太子休戚与共,定会全力相助。但此事需尽快行动,不能走漏风声。” 安庆绪深吸一口气,举起酒杯,“好,严大人,就依您之计,干了这杯酒,咱们休戚与共!” 说罢,两人一饮而尽,在这夜色笼罩下,一场改变历史的阴谋就此展开。 第二日,李猪儿结束了宫中的值守下了岗后,就见太子府左庶子杨林等在他的房前。李猪儿看到杨林,微微一怔,问道:“杨左庶子,站在这里所为何事?” 杨林恭敬地行礼后说道:“阿翁,太子殿下特意吩咐下官前来,请阿翁到太子府中赴宴。太子殿下心疼公公侍奉陛下之忠心与辛劳,特备薄酒,想与阿翁畅叙一番!” 李猪儿却道:“我不过是个小小侍奉之人,恐担不起太子这般盛情!” 杨林赔笑道:“阿翁莫要过谦。太子殿下常言,阿翁在陛下身边,于这宫中诸事多有见地,太子孝敬陛下,想与阿翁多多了解陛下的起居。再者,殿下也想借此机会表达对阿翁的敬重与感激,阿翁就莫要推辞了。” 李猪儿心中有此疑虑,太子从来不把自己这些太监宫女放在眼里,今天他府上左庶子一口一个阿翁,很是尊重自已,不知是什么套路。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我就去讨一杯酒喝!” 李猪儿随着杨林向太子府走去,一路上暗自揣测着安庆绪的意图。 第285章 策反李猪儿 进入府中,安庆绪与李纯阳扮演的“严庄”已在密室等候。 安庆绪见到李猪儿前来,赶忙疾步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容,客气地说道:“阿翁,您大驾光临,本王有失远迎,实乃罪过,还望阿翁大人大量,莫要怪罪!” “老奴不过是在宫中混口饭吃的粗人,殿下乃天潢贵胄,聪慧过人,如此抬爱老奴,老奴实在是惶恐之至!” 安庆绪微微侧身,亲自引着李猪儿到了桌前走去。李猪儿与李纯阳扮演的“严庄”打了招呼。 “阿翁在父皇身边日夜操劳,不辞辛劳,本王一直心怀感激。今日特备这薄宴,一来是想略表小王的这份心意,二来也是想与阿翁畅快地聊上一番。这宫中诸事向来繁杂无比,如今父皇又龙体欠安,全靠阿翁悉心照料,本王铭记于心!” 李猪儿听到这番话,心中不免有些疑惑,这安庆绪平时眼高于顶,此时却又如此的礼贤下士,应该是有事情。 李猪儿忙不迭地躬身行礼,谦卑地说道:“太子殿下言重了,老奴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之事,万不敢当殿下如此夸赞!” 安庆绪笑着摆摆手,“阿翁太过谦逊了,您的忠心耿耿,宫中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来,阿翁请上座!” 李猪儿本想推托,安庆绪与李纯阳坚持要他坐了上座,待李猪儿略显拘谨地坐下后,安庆绪亲自为李猪儿斟上一杯酒。 “阿翁,严侍郎,咱们干了这杯酒!” 三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三杯酒下肚后,安庆绪面露愁色,对李猪儿说道:“本王近日心中有些烦闷,诸多事务犹如乱麻一般,不知如何处置才好,阿翁在宫中阅历丰富,见多识广,本王想请阿翁多多指点!” 李猪儿连忙放下酒杯,双手微微作揖,恭谦地回应道:“太子殿下,老奴不过是在这深宫中侍奉陛下的宦官,每日里只做些端茶递水、跑腿传信的粗活,哪有什么高深的见识能为殿下指点迷津。” “殿下您英明睿智,心怀天下,定能从容应对这宫中诸事。老奴只盼能继续尽心尽力地服侍好陛下,让陛下龙体安康,便是老奴最大的福分了。殿下如此看重老奴,老奴实在是愧不敢当啊!” 说罢,李猪儿又微微欠身,脸上满是惶恐与谦卑之色,只是那眼神深处,却隐隐透着一丝警惕。李猪儿深知这宫廷之中,步步玄机,安庆绪这般言语,背后恐怕大有文章。 李纯阳在旁边说道:“阿翁是皇上心腹近侍,见解当有独到之处,也不必过谦!” 安庆绪接着叹了口气,脸上满是忧虑之色:“公公您也知晓,如今这朝局变幻莫测,我虽身为太子,却时常感到力不从心。父皇的心思愈发难以捉摸,我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 他微微顿了顿,眼神望向李猪儿,“而阿翁您一直陪伴在父皇左右,定能洞悉许多旁人无法知晓的内情,若阿翁能不吝赐教,本王感激不尽!” 眼见着安庆绪与李纯阳把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上,李猪儿也不好再拒绝。 “殿下有何事需要老奴,只要老奴力所能及,一定尽力为之!” 安庆绪目光灼灼地看着他,“阿翁,你在陛下身边多年,想必也受尽了委屈。如今陛下被病痛折磨,已失理智,对身边人随意打骂,阿翁难道就不想为自己寻一条后路?” 听到这话,李猪儿心中一惊,却没敢接下去。 安庆绪身体前倾,向着李猪儿低声说道:“阿翁难道就不怕有一天,皇上失手打死阿翁吗?” 一滴汗水顺着李猪儿的脸上流淌下来。 安?山精神已近错乱,就如恶魔降世,肆意释放着心中的暴虐。宫女太监稍有不顺意,皮鞭棍棒就打过来。 三天前,一名宫女因为端来的茶稍有点烫,安?山喝到嘴里后,大发脾气,当时就让宫中侍卫把那名宫女拖到殿外,乱棍打死。 李猪儿就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这惨绝人寰的一幕,额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却不敢抬手去擦。 想到安?山因愤怒而扭曲变形的脸和宫女死前的惨叫声,李猪儿不寒而栗。 而安庆绪的这些话,就如一只利箭般,直接穿透了李猪儿的心脏。 “我本是太子,每日里活得都是战战兢兢,不知哪一天就会被废。阿翁在这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李纯阳站起身来,走到李猪儿身边,压低声音说道:“皇上如今已病入膏肓,朝不保夕,我们若继续追随,必将大祸临头。不如咱们投靠了太子,还有一线生机!” 安庆绪说道:“若阿翁能助我一臂之力,除掉皇上,待我登基之后,必定封你为总管,让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李猪儿瞪大了眼睛惊恐地说道:“殿下、严侍郎,这可是弑君死罪啊!” 李纯阳冷哼一声,“死罪,你以为再继续下去你还会不死吗?” 安庆绪接着说道:“如今皇上倒行逆施,已失民心,这样的君,还有何不能叛,这样的父,还有何不能弑,我们这是顺应天命!” 说到最后,安庆绪已是声色俱厉,大有不干就干你的架势。 李猪儿的内心犹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在忠诚与求生的两极间剧烈摇摆。 他自幼入宫,多年来侍奉安禄山,早已习惯了在其威严下唯命是从,君父之尊在他心中有着根深蒂固的地位,弑君这样大逆不道的行为,是他万万也没有想过的事情。他深知这一旦踏出,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可那些宫人悲惨下场,却又时刻提醒着李猪儿,如若再这样下去,不知何时自己也会成为那暴虐之下的冤魂。 终于,在长久的挣扎之后,求生的本能渐渐占据了上风。 李猪儿缓缓抬起头,眼神中虽仍有一丝恐惧与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罢了,老奴这条命就交给殿下和严侍郎了,只愿日后真能如二位所言,给老奴一条生路!” 第285章 弑君 夜幕笼罩着巍峨的洛阳宫殿,宫墙内一片死寂,只有巡逻侍卫的脚步声偶尔打破的寂静。 李猪儿身着常服,神色紧张地在宫道上疾行,身旁跟着李纯阳装扮而成的严庄和安庆绪。 李猪儿的手心全是汗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刺杀安?山的行动一旦失败,那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而身旁的严庄,却是一脸镇定,这让李猪儿不由得不佩服。这个严庄果然是个干大事的人,当初也是他,极力怂恿安?山造反。而现在,他又要亲手杀了这个曾经的主子。这等翻云覆雨的手段,绝非寻常人所能企及。 巡逻的侍卫在三人身边经过。李猪儿脚步都有些不稳。李纯阳上前一步,搀扶住李猪儿,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莫慌,一切有我,我们已精心谋划,定不会出纰漏!” 李猪儿微微点头,却难掩心中的紧张,只能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与步伐。此刻已没有回头路可走,唯有坚定地跟着安庆绪,才有可能在这绝境中求得一线生机。 在那沉重压抑的氛围中,三人步入安禄山的寝宫。李猪儿强作镇定,率先向前说道:“陛下,太子与严侍郎前来觐见,有要事上奏!” 安禄山躺在榻上,双目已不能视,听到太子和严庄,微微抬眼,脸上表情暴戾气横,哼了一声示意他们靠近。 二人走进安?山,安庆绪率先开口,声音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皇上,那唐军与我大燕激战正酣,如今前线战事吃紧,将士们奋勇杀敌,却因粮饷不足,已有怨言。若不及时解决,恐军心动摇,对战事极为不利。筹措粮饷并非易事,既要在境内广征赋税,又需确保各地稳定,不致引发民变。还需打通运输之路,使粮饷能顺利抵达前线。恳请皇上定夺,速拨款项,调配物资,以解燃眉之急,否则大燕之军危矣!” 安禄山坐在榻上,脸色阴沉得可怕,眼疾引起的头痛,让他生不如死。听到安庆绪的话,一股怒气升起。 “逆子!你看看你近日所为,朝堂之事处理得一塌糊涂。赋税征收不力,致使府库空虚;军队调度混乱,军心惶惶。你身为太子,却如此无能,怎堪担当大任?莫不是整日只知贪图享乐,将家国大事抛诸脑后?” “本以为你能有所长进,如今看来,简直是朽木不可雕也!若再这般下去,这大燕的江山迟早要毁在你手里!” 安庆绪虽然已起杀心,但面对安?山平日的淫威,仍是有些胆寒。双手紧握,心中满是愤懑与屈辱,却不敢表露分毫。 安禄山又将矛头转向严庄,喝道:“严庄,你身为侍郎,也难辞其咎!本指望你辅佐太子,整饬朝纲,可你呢?毫无作为!” 李纯阳不由得心里有些好笑,这个安?山不知今日就是他的死期,居然还在这里发威。 冷笑一声,李纯阳突然大声责问安禄山:“安?山,如今这局面究竟是如何造成的,你可曾想过?你沉迷酒色,荒废朝政,对忠言充耳不闻。随意打骂臣属,致使人心惶惶,朝堂之上人人自危,谁还敢真心实意地为你出谋划策?” 安禄山瞪大了已经看不到东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李纯阳,满脸怒容地吼道:“严庄,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朕说话!” 李纯阳满不在乎地继续说道:“安?山,我今日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把话说完。太子一心为国,努力操持军务,却因您的无端指责与不信任,致使他行事诸多掣肘。军队缺粮饷,这是关乎生死存亡之事,您却在此刻只知发脾气,而不思考解决之策。” “当初起兵叛乱,天下豪杰纷纷响应,本以为能成就一番霸业。可如今呢?你的暴行让百姓怨声载道,各地反抗之声此起彼伏。再看看你自己,被病痛折磨得神志不清,还妄图掌控一切,却不知大燕已在你的手中里已经摇摇欲坠,大厦将倾!” 安禄山气得浑身发抖,想要起身却又因身体不便而挣扎,他怒吼道:“严庄,你这是谋反,朕要将你碎尸万段!来人呢……” 值班的侍卫,都已被李猪儿找个借口支开,安?山连叫几声,都没有人答应。 李纯阳冷笑一声说道:“事已至此,你还认不清局势吗,你活着只会加速大燕的覆灭!” 安?山突然从床边抽出一把腰刀来,冲着李纯阳的方向掷了过去。 “我要杀了你!” “哐啷”一声,腰刀落到地上。李纯阳望了一眼安?山,轻蔑地说道:“看看你现在,连把刀都拿不稳,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李纯阳说完,冲着李猪儿使了个眼色。李猪儿捡起地上的那把腰刀,向前几步,站到了安?山的面前。看着安?山青筋暴出的面孔,李猪儿双手颤抖,几次举刀想砍下去,可都没敢。 安?山似乎感觉到了刀锋的寒冷,有些惶恐,大声喝问:“是谁,是谁……” 李纯阳冷冷说道:“当初安?山打你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犹豫!” 李猪儿听了李纯阳的话,想到了安?山鞭打自己那凶狠的面孔,最终心一横,大叫一声:“我去你妈的!” 一刀刺向了安?山的肚子上,顺手剖开了他的肚子。 刹那间,鲜血四溅,安禄山发出一声痛苦而愤怒的咆哮。 “家贼,一定是家贼!李猪儿……” 李猪儿的这一刀砍得极深,安?山的肠子瞬间流了一床,温热的鲜血迅速染红了被褥,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李猪儿砍完一刀,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手中的腰刀哐当落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李纯阳冷冷地看着安?山在床上挣扎。而安庆绪面色复杂,一会咬牙切齿,一会又流露出几分怜悯之色。 安?山的身体剧烈痉挛,呼吸急促而艰难,脸上的愤怒与惊恐逐渐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双腿无力地蹬踹了几下,便再也不动。 李纯阳走上前几步,把手放到了安?山的鼻子下面,过了一会儿,回过头对安庆绪说道:“皇上驾崩了!” 第286章 斩草除根 三人面面相觑,短暂的沉默后,安庆绪开口说道:“尸体怎么办!” 李猪儿这时已经从杀人的恐惧之中缓了过来。 “就把皇上埋在床下面吧!” 李猪儿找来工具,三人一同动手,在安禄山的床下开始挖掘。土块被一锹锹掘出,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着坑洞逐渐加深,三人额头上满是汗珠,双手也因用力而微微颤抖。好不容易将坑挖到合适的深度,他们合力抬起安禄山那沉重且沾满鲜血的身躯,推到坑中。随后,又匆忙地将土回填,一锹锹土落下,发出沙沙的声音。一炷香时间后,这个曾经叱咤大唐半壁江山的枭雄,就从这个世界上彻底地消失了。 三人埋完安?山,都累得气喘吁吁,三人坐在地上。 须臾,安庆绪似乎想到了什么,机灵地站了起来,对李猪儿说道:“去把那段氏和他的那个孽障找来!” 段氏是安?山小妾,为他生了个儿子安庆恩。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儿子,安?山才一心想要废掉安庆绪。此时安庆绪已杀了安?山,那对母子,再也不能留下了。 斩草务必除根! 李猪儿却是有些犹豫。“殿下,那孩子可是你亲弟弟,你……” 安庆绪有些不耐烦,厉声喝道:“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去把那贱人母子给我带来!” 李猪儿领命而去,心中虽有不忍,但却不敢违抗安庆绪的命令。他很快带着士兵来到了段氏母子居住的地方偏殿。 段氏看着年幼的安庆恩欢快地玩耍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她全然不知,此时他们最大的靠山安禄山已然命丧黄泉。当她看到李猪儿和士兵们闯入时,有些惊恐地站起身来。 “你带这么多士兵进殿干什么?” 段氏声音颤抖地问道。 李猪儿无奈地低下头,说道:“夫人,殿下有请!” “殿下,他找我干什么?皇上呢?” 看着李猪儿脸色有些沉重,段氏似乎感觉到了气氛有些不对。 段氏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紧紧地盯着李猪儿,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端倪。然而,李猪儿只是沉默,不敢与她对视。 段氏愈发觉得事情不妙,她再次追问:“李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上在哪里?” 李猪儿依旧低着头,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此时,年幼的安庆恩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吓得躲到了段氏的身后。段氏紧紧地搂着儿子,心中的恐惧不断蔓延。看着周围那些面无表情的士兵,一种绝望的感觉涌上心头。 “快说,皇上在哪里?” 李猪儿被段氏逼得没了办法,只好说道:“皇上驾崩了,如今太子殿下马上要继承大位,让夫人去大殿商议皇上后事!” 段氏听说安?山驾崩,只觉眼前一黑,就要倒下,两名士兵上前一步,扶住了段氏,把她架了起来,向殿外走去。 段氏知道此时安庆绪找他们绝无好事。但又毫无办法,只能紧紧拉着安庆恩,只盼太子能够看在同根生的亲情上,放过自己的儿子。 安庆绪坐在高位上,冷冷地看着段氏母子。段氏一见到安庆绪,便扑通一声跪下,哭泣着说道:“殿下,求您放过我们母子吧!我们从未有过与您争权之心啊。” 年幼的安庆恩也被吓得哇哇大哭,段氏拉过他,一把按在地上。 “殿下,他可是你的亲兄弟……” 安庆绪看着段氏那美丽的面容,心中闪过一丝邪念,站起身来,走到段氏面前,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眼中淫光大盛。 “你确实很美,可惜,你和你的儿子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的威胁!” 段氏绝望地看着安庆绪,苦苦哀求道:“殿下,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放过我们吧。恩儿还小,他什么都不懂啊!。” 安庆绪却不为所动,一把将段氏拉起来,带入内室。 “你只须从了我,也许我会放他一条生路……” 经过李纯阳身边,安庆绪左手下斩,做了一个杀的动作。李纯阳知道,安庆绪这是要自己杀了安庆恩,只是为了得到段氏,嘴上却还在欺骗她。 段氏内心惊恐万分,但现在母子命在安庆绪之手,哪敢挣扎,任凭安庆绪把她带到了内室,就在杀死安?山的那张大床之上,把她奸污。 李纯阳指着安庆恩对侍卫说道:“去把他处理掉吧!” 两名侍卫哄着安庆恩离开了大殿。安庆恩见妈妈被带走,不敢再哭,睁着一双惊恐的大眼睛,被两名侍卫带离。 过了片刻,安庆绪带着一脸满足走出内室,冷冷地对两名侍卫说道:“把她处理掉!” 那两名侍卫士走进内室,过了片刻,就听内室里面传来一声惨叫。 李纯阳见安庆绪平时在安?山面前,唯唯诺诺,此时放飞了自我,做起事来,心狠手辣,心中没有一丝怜悯,连亲弟弟都不放过。权力斗争灭了人性! 清除了权力障碍,安庆绪对李猪儿说道:“传高尚进殿拟传位诏书!” 看着安庆绪坐在龙椅之上发号施令,李纯阳仿佛又看到了一个安?山。 李猪儿出去传旨。安庆绪对殿下侍卫说道:“拿椅子来,让严侍郎坐下说话!” 李纯阳见安庆绪杀了安?山,几次起念,想把安庆绪一起除去。转念一想,那史思明是个老奸巨滑之人,自己与他相斗几次,都没讨到好处,契丹那里还差点把命搭上。 如果安庆绪一死,他就是叛军里面最有实力的将领之一,叛军的大旗,必然会由他来扛起。到那时候,唐军要想收复两京失地,更加艰难。如果让安庆绪成为大燕皇帝,对于史思明,也是一种牵制,防止史思明做大。 侍卫搬来椅子,李纯阳坐下。安庆绪笑着对李纯阳说道:“严侍郎,从今天起,你见我面,可以坐着不跪。没有严侍郎策划,这件事也不会这么顺利,你就是我最大的功臣和依靠。今后,朝中诸事,还需严侍郎多多操劳!” 去你大爷的,我还为你操劳,我巴不得你早点死去。 李纯阳在心里虽然不屑与安庆绪同流合污,可现在他的身份是严庄,而非自己。 “这个自然,我定会辅佐太子……不,是皇上!” 第287章 难辩真伪 安庆绪说道:“如今父皇已除,虽事出隐秘,但仍需尽快稳定朝局,登基之事宜早不宜迟,你且替我安排一应事宜,莫要出了差错!” 李纯阳点头称是,刚要开口,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就见一名内侍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殿下,殿外有人……有人求见!” 安庆绪眼见那名内侍太监满脸惊慌,语无伦次,很是不满。“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是谁求见?” “殿下!奴才有眼无珠,分不清真假,那外面……外面又冒出个严庄大人,等待殿下召见!” 说完,眼睛不停地望向坐在安庆绪身边的“严庄”李纯阳。李纯阳一听,心里暗叫不好,真李逵碰上假李鬼了。那严庄定然是挣脱了捆绑,从床下出来了。 安庆绪听到太监说的糊里糊涂的话,很是不解。 “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真的假的严大人?” “殿下,外面又来一位严庄严侍郎,跟严大人长得一模一样!” 安庆绪这次终于算是弄明白了,看了一眼身旁的李纯阳,不可思议地说道:“还有这等事,让他进来!” 太监出去,片刻之后,带进一个人来,那人身穿紫衣,正是严庄。 严庄进到殿中,只见安庆绪端坐在本属于安禄山的龙椅之上,而旁边坐着一个与自己容貌相同之人,他瞬间呆立当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这……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你怎能坐在这龙椅之上?还有你,你是何人?为何装扮成我的模样?” 真严庄手指着李纯阳,声音都因震惊而微微颤抖。 安庆绪看到了进来的严庄,暗暗心惊,怎么会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严庄,哪一个是真的,哪一个又是假的呢。 李纯阳虽然是假冒的严庄,但此时也不能示弱,站起来上前一步,厉声向着真严庄质问道:“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冒充我的样?今日殿下登基,你却来此捣乱,是何居心?” 真严庄气得满脸通红,怒喝道:“你这冒牌货,休要在此颠倒黑白。我才是真正的严庄,我对大燕的忠心天地可鉴,你必是奸人所扮,妄图混淆视听,谋夺大燕江山!皇上呢?我要向皇上分辩!” 安庆绪与假严庄一起谋划了杀害安?山的阴谋,内心里自然是偏向着坐在身边的假严庄。 “皇上病重,已经驾崩,临终前下诏传位于我!你到底是何人,敢假冒成严侍郎?” 听到安?山死了,真严庄大吃一惊,安?山虽然病得很厉害,但还不至于暴死,看着安庆绪和坐在他身边的假严庄,他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李纯阳冷笑一声说道:“哼!你说你是真严庄,有何凭证?我自始至终都在太子身边,参与诸多机密之事,你却突然冒出来,莫不是唐军派来的奸细,想要破坏我大燕的安定?” 真严庄一时语塞,他如何能想到会有人假冒自己,且与安庆绪如此亲近。 他转头看向安庆绪,眼中满是疑惑与愤怒:“太子殿下,您难道被此人蒙骗了吗?我才是真正的严庄啊,我曾力劝陛下起兵,为大燕出谋划策无数,您怎能不认我?” 安庆绪心中暗自叫苦,看着两个严庄,一时难以分辨,但此刻他已骑虎难下,若是承认眼前之人是假冒,那自己弑君篡位之事必将暴露,于是他硬着头皮说道:“朕自然知道谁真谁假。你这突然闯入之人,形迹可疑,朕看你才是假的!” 这时,李猪儿带着大燕国宰相高尚走进殿内。二人看到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严庄,也都懵逼。 真严庄被安庆绪指为假,悲愤交加。 “殿下,您这般作为,实在让臣寒心?您莫要忘了,若不是我,大燕怎能有今日之局面,您又怎能在这朝堂之上立足?” 李纯阳在一旁添油加醋道:“你这乱臣贼子,还敢在此威胁殿下?” 严庄怒视着李纯阳:“你这无耻之徒,究竟是何人?竟敢如此肆意妄为。” 此时,殿中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三方僵持不下。 真严庄见安庆绪不为所动,又急中生智道:“殿下,我身上有一块陛下赏赐的玉佩,乃是当年我助陛下平定河北之后,陛下所赐,此玉佩独一无二,可证明我的身份!” 李纯阳心中一惊,他知道若是真严庄拿出玉佩,自己则不好证明。装做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说道:“先帝当年确实赐我一块玉佩,只是那块玉佩不知何明被人偷去,原来是在你这里!” 不管怎么说,先把水搅浑,给他个死不承认,抵赖到底。 这时,站在殿下的高尚和李猪儿也看明白了,原来宫中正上演一出《真假美猴王》的大戏。不知哪里来了一个假冒的严庄,太子殿下无法分辨出真假了。 高尚是安?山另一重要谋臣,向以足智多谋着称。他见二人实在无法分辨真伪,上前几步,走到安庆绪身边,俯下身子,在他身边低语了几句。 安庆绪眼睛一亮,赞道:“是个好办法,就这么办!” 转过头来,对李猪儿说道:“你去严府,把严侍郎最心爱的小妾找来,让她来辨认!” 李猪儿没有反应过来,低声问道:“陛下,您是说让严侍郎的小妾来辨认真伪吗,咱们都看不出来,一个女人能看出来吗?” 安庆绪看了一眼李猪儿,笑着道:“这个你就不懂了,一个女子在床上最能分辨出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了。” 说罢,安庆绪淫笑起来。 李纯阳听到安庆绪的这个招数,不由得冷汗直流,只觉得后背发湿。而站在殿下的严庄则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如果说真有人能分辨出来二人的真伪,那一定就是枕边人了。长相、声音、甚至神态都可以模仿,但房中之术,却是别人所不知,无论如何也不能模仿。 半个时辰后,宫中侍卫便带着严庄的小妾匆匆赶来宫中。 那小妾莲步轻移,身姿婀娜,眉眼间尽是妩媚风情。她身着一袭华丽的锦缎衣裳,领口微敞,露出一抹白皙的肌肤。 第289章 真假严庄 进入大殿,小妾先是盈盈下拜,娇声道:“殿下,贱妾有礼了!” 安庆绪微微抬手,示意她起身,目光却在她身上肆意游走。“今日唤你前来,是有一事需你来分辨!” 安庆绪指了指站在一旁的真假严庄,说道:“你且看看,这二人之中,谁才是你真正的老爷!” 小妾上殿之时,早已看到了两个老爷,听安庆绪说完,顿时瞪大了眼睛,仔细打量起两人。 严庄看着自己的小妾,眼中满是期待与自信,他相信凭借多年的夫妻情分,她定能一眼认出自己。而李纯阳则强装镇定,心中却忐忑不安,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此时,大殿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小妾身上。过得片刻,小妾说道:“殿下,两位老爷模样极为相似,贱妾一时也难以分辨!” 安庆绪突然淫邪的笑了起来,“其实这也好办,你只须试试他二人的床上功夫,就可分辨出真假了!” 小妾微微低头,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殿下,这等事……实在羞人,妾身虽知晓殿下是为了大燕社稷着想,可床笫之事,向来私密,怎可如此堂而皇之地查验?妾身的名节倒也无妨,只是老爷的名声可就毁了!” 安庆绪挑了挑眉,邪笑道:“你这小娘子,莫要故作姿态,若你能帮朕分出真伪,朕定会保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小妾轻咬下唇,眼神躲闪又似有期待:“殿下,这床笫之欢,讲究的是两情相悦,这般强求,怕是难以分辨真情假意,而且,万一惹得夫君不悦,日后妾身可如何是好?” 安庆绪看那小妾神色,听她语气,早已判断出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恪守妇道的女人,不耐烦说道:“朕的话你也敢不听?你若是识趣,乖乖照做,朕自然会为你周全,若是执拗,朕可不会轻饶!” 小妾身子微微颤抖,却仍未明确应承,只是那眼神中的纠结愈发明显。 严庄看到自己心爱的小妾被安庆绪逼迫,心如刀绞,只是这件事关乎自己身家性命,这个时候,他也不好发声。 李纯阳虽然身在险局,但看着殿下跪着的美人,不免有些意马心猿。妈的,白嫖严庄老婆,居然还有这种美事! “李猪儿,把她带到后宫去!” 小妾不敢违抗皇命,只得跟着李猪儿离开。 安庆绪指着李纯阳,眼露邪光,淫笑着说道:“你先来!这美人白得都能滴出水来,真是便宜了你们!” 李纯阳被两名侍卫带着走向后宫。到了一间宫室之内,里面的小妾早已被宫人扒掉衣服,躺在床上。 李纯阳头一次经历如此香艳却又危险之事,无奈之下,只能走到床前…… 半个时辰之后,真假严庄与那个小妾又被带回殿中。 众人目光都注视在她身上。只见她面色绯红,恰似春日盛开的娇艳花朵,双眸含情,眉梢眼角尽是风情。 她款步来到众人面前,安庆绪等人急切地等待着她的答案。 小妾微微扬起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与得意,玉手轻抬,指向李纯阳,朱唇微启:“殿下,此人才是老爷!” 此话一出,严庄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怒道:“贱人,你莫要胡言,我才是严庄!” 小妾却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中竟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不屑与冷漠。 原来,李纯阳虽为假冒,但在床笫之间,却展现出了不一样的魅力与技巧。温柔与狂野的交织,让那小妾体验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激情与欢愉。 只是一次,就让那小妾倾心相许,认定了李纯阳这个假严庄。对于她来说,哪一个是真是伪,她的地位都不会变。有了李纯阳那样强壮的身体可以满足她的需求,还要那个龙钟老态,只能看不能用的老家伙干什么! 小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李纯阳。李纯阳离开之时,她的眼神中满是缱绻:“老爷,日后可莫要再冷落妾身!” 那声音仿佛能滴出水来。李纯阳看着她的样子,当时就知道了结果。 安庆绪看着这一幕,放声大笑起来:“哈哈,真是有趣,原来听说过滴血认亲,没想到今天我是上床认亲!来人呐,把这个假的家伙,给我拉出去砍了脑袋!” 严庄一听,心急如焚,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相伴多年的小妾为何会如此轻易地背叛自己。 “你这水性杨花的女子,怎可如此颠倒黑白!” 殿内的侍卫听到命令,朝着真严庄围了过去,把他抓住向外拖去。严庄心中恐惧绝望,高声呼叫:“殿下,我才是严庄,你弄错了,我才是严庄,我才是严庄啊……” 一炷香时间过后,一名侍卫端着一个托盘走了殿来,托盘之上赫然放着一个人头,那人头怒目圆睁,甚至可怖,正是严庄。 安庆绪拿出一张名单,递给了李猪儿。 “通知左神武卫李开,按照这份名单,把这些人全部逮捕杀掉!” 安庆绪在刺杀安?山之前,就与假严庄李纯阳拟定了一份名单,名单上面的人,都是安?山的老臣旧部,这些人有的权势滔天,有的手握京师洛阳重兵,以安庆绪现有的实力,很难压制住这些老臣,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除掉。 安?山驾崩的消息被安庆绪严控,还没有传出宫去,安庆绪就以安?山的名义,下诏诛杀这些老臣旧将。 那些老臣旧将听到皇上传唤,赶紧进宫,没人知道这是一道索命符,进到宫内,就被埋伏的神武卫抓住,连连审问的过程都没有,随便找个造反的罪名就杀掉。 当夜,洛阳皇城之内,血流成河,一些随着安?山一起造反,帮他打下半壁江山的那些功臣名将,几乎被安庆绪屠戮殆尽。 在随后的日子里,安庆绪开始着手对朝廷进行大清洗,将那些可能对自己皇位构成威胁的人纷纷铲除。 李纯阳洛阳任务完成,在严庄的府中,睡遍了严庄的大小老婆后,悄然的离开了洛阳。带着阿固郎和小耗子回到了军中。 第290章 回纥精骑 李纯阳离开大军刺杀安?山之前,曾经上书李亨,让李亨征召回纥的精良士兵对抗叛军。李亨答应了李纯阳的请求,派出使臣出使回纥。回纥怀仁可汗爽快的答应了李亨的请求,只是有个条件:攻下两京,土地等固定产全归大唐,而女人和财物都归回纥。 平定叛乱,正是用人之际,李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怀仁可汗。怀仁可汗派儿子叶护率领精兵四千前来支援。 李纯阳策马而归,一路的风尘仆仆,刚踏入大营,便听闻怀仁可汗之子叶护率四千精兵前来盩厔。 太子李俶已迎了出来,见到了李纯阳,很是高兴。 “宰相回来的正好,回纥可汗之子叶护来助我们平叛,大军已到了营外,宰相正好跟我一起前去迎接!” 二人在亲兵护卫之下,出到辕门,就见远处一支队伍整齐而来,为首的一个男儿身姿矫健,器宇轩昂。此人高鼻深目,双眸中透着草原男人的豪迈与彪悍。那人率领百人小队走到大营之前,翻身下马,动作利落。 回纥百人队队长,对着李纯阳和李俶二人说道:“来的可是太子和宰相,这位便是我们叶护王子!” 李纯阳答道:“这位是太子殿下,我正是李纯阳!欢迎叶护王子!” 李俶面容俊朗,气质儒雅,一袭锦袍在风中轻轻摆动,尽显皇家风范。见到叶护走过来,上前一步,拱手行礼:“王子不辞辛劳,远道而来相助,此等大义,令人钦佩!” 叶护回礼,爽朗笑道:“大唐与我回纥本就亲如兄弟,叛乱不平,天下难安,此乃我分内之事!” 李俶见叶护豪爽不羁,心中顿生好感。待众人寒暄过后,李俶开口道:“叶护王子,久闻草原勇士英勇善战,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叶护看向李俶,眼中有了兴趣:“太子殿下也是气宇不凡,听闻殿下心怀天下,有治国安邦之能。” 李纯阳笑着说道:“咱们帐中相叙!” 众人来到中军大帐,郭子仪、李嗣业等人都已等在帐中。摆开酒席,众人入座后,相谈甚欢。 那叶护很是豪迈,喝过酒后,兴致勃勃地讲述着草原上的趣事。而李俶则分享着大唐的繁华盛景,诗书礼乐。李纯阳在一旁不时插上几句,气氛融洽而热烈。 李俶与叶护二人越谈越觉投机,心中一动,开口说道:“叶护王子,你我今日相逢,实乃缘分。我观你豪爽仗义,很是喜欢,如果王子不弃,我亦愿与你结为异姓兄弟,不知王子意下如何?” 叶护一听,眼中闪过惊喜:“太子殿下抬爱,我求之不得!” “不知叶护王子多大?” “我今年二十一岁!” “我今年二十三岁,痴长王子两岁!” 二人叙好年龄,当即在大营之中,摆下香案,并肩而立,对着天地盟誓。 李俶庄重道:“今日我李俶与叶护在此结为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与共,不离不弃。大唐回纥,从此结为一体,若违此誓,天地不容!” 叶护亦大声宣誓:“我叶护定当遵守此誓,与兄长共赴患难,守护大唐与回纥!” 李纯阳看着李俶与叶护,虽然李俶此时有拉拢回纥的意图,但二人都是英雄年少,一脸真诚,有了回纥这个强援,平叛更有希望。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纯阳看着风尘仆仆却依然精神抖擞的叶护,关切地说道:“王子,你率精兵长途跋涉,一路必定劳顿不堪。诸位在此休息五天,养精蓄锐之后,咱们再进攻长安!” 叶护摇了摇头应道:“宰相好意我心领了,如今国家正处于急难之中,叛乱未平,百姓受苦,山河破碎。我们从远方赶来,为的就是解大唐之危,救百姓于水火。若只想着在这休息享乐,如何对得起那些翘首以盼的大唐子民?又如何对得起我们不远万里而来的初心?” 李纯阳还欲再劝:“王子,我理解你的心情,可将士们连续赶路,身体着实疲惫,若不调整,只怕会影响战斗力啊!” “宰相有所不知,我回纥儿郎向在马背习以为常,这点劳累算不得什么。当下时机紧迫,多延误一刻,叛军便多一分准备,长安的百姓就多受一分苦难。宴会结束,我们休息一晚,明天即出发,方显我等报国之决心!” 李俶在一旁听着,甚是感动,点头道:“兄弟如此忠义,实在令人敬佩。既如此,那咱们便依兄弟之言,明日整军,向长安进发!” 听到太子李俶发话,李纯阳面色一肃,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在这里部署作战计划!” 站起身来,李纯阳走到大帐中悬挂的巨大地图面前。众人的目光皆随着他的身影移动,整个营帐内瞬间安静下来,唯有那轻微的呼吸声和衣袂摆动声。 李纯阳目光如炬,凝视着地图上的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手指点在长安城外的一处空地之处,声音沉稳,发布命令:“李嗣业将军,你久经沙场,作战勇猛,此次由你率领前军,为我大军先锋,务必冲散其阵型,为我军撕开一道口子!” 李嗣业抱拳领命,声若洪钟:“末将遵命,定不辱使命!” “郭子仪将军,你用兵如神,深谙谋略,右军就交予你指挥。你从右侧迂回包抄,与前军相互配合,截断叛军右翼退路,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郭子仪微微颔首,眼神中透着自信:“遵命!” “王思礼将军,左军的重任便落在你肩上。你需稳扎稳打,牵制叛军左翼力量,防止其增援其他方向,为我军主力创造有利战机!” 王思礼肃然应道:“末将定当全力以赴!” 随后,李纯阳目光转向叶护,眼中多了几分信任:“叶护王子,你带来的精锐骑兵机动性强,就埋伏在侧翼山林之中。待正面战场激战正酣之时,你率骑兵奔袭叛军侧翼,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将其阵型彻底打乱!” 叶护兴奋地应道:“哈哈,正合我意,定让那叛军尝尝我回纥骑兵的厉害!” 李纯阳目光坚毅,沉稳地说道:“我将亲率中军押阵,就在这里,咱们与叛军一决雌雄!” 众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地图之上,书写着三个大字:香积寺! 第291章 修罗场 清晨,李纯阳身披战甲,腰悬佩剑,跨上战马,威风凛凛地站在中军阵前。身后的将士个个精神抖擞,刀箭胜雪。望着十五万大军,李纯阳踌躇满志,第一次率领如此大兵团作战,难免有些热血沸腾的感觉。 “出发!” 李纯阳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长安的方向进发。士兵们队列整齐,步伐坚定有力,甲胄碰撞发出的金属声响彻一路。十五万大军如一条钢铁长龙蜿蜒前行,所经之处,扬起的尘土遮蔽了半边天。 沿途的百姓听闻唐军要收复长安,纷纷夹道相迎,眼中满是期待与希望,有的送上食物与水,为将士们加油助威。 历经两日的风餐露宿、日夜兼程,长安那巍峨的城墙终于渐渐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这座饱经战火的都城,在等待着唐军的到来,等待着一场决定命运的决战。 叛军将领崔乾佑在得知线报后,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迅速召集麾下众将,调兵遣将,集合十万大军,于长安城外的香积寺附近的旷野之上摆开了阵势。 叛军阵营绵延数里,阵前,刀盾手紧密排列,盾牌相连,宛如一道钢铁城墙,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其后,长枪兵斜举长枪,枪尖如林,透着森然杀气。左右两翼,骑兵们骑在战马上,马嘶人吼,气势汹汹,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冲锋陷阵。 崔乾佑身着战甲,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色冷峻地巡视着自己的阵营。他已接到安?山驾崩的密报,双方的局势均已到了最为关键的时刻,长安这一战,已然成为决定大唐与大燕两国命运的天平。 唐军调集了十五万精锐,其中包括回纥、靺鞨等骑兵,几乎是举全国之力来支撑这场征伐。而大燕,从洛阳调带五万精锐。 若大燕在这场战役中失利,军心将受到致命的打击,必将迅速崩塌,走向灭亡。反之,若能成功击退唐军,那大唐经此重创,必定元气大伤,再也难以在短期内组织起足以抗衡的力量。大燕便可趁势巩固统治,扩大版图。 而全国各路诸侯皆在一旁冷眼观望。他们犹如隐藏在暗处的饿狼,时刻准备着在战局明朗后扑向弱者,分一杯羹。大燕若败,诸侯们定会群起而攻之,加速大燕的覆灭;若大燕胜,原属于李唐天下的那些地方势力,必然会抛弃旧主子,投靠大燕。 这是一场谁也输不起的的战争! 当看到唐军主力步入战场,崔乾佑远远的就看到了帅字旗底下的李纯阳。二人本为同一阵营,可如今,却是各为其主。李纯阳的厉害,崔乾佑深有了解,可他也曾以不到一万人,消灭了哥舒翰的二十万大军。 到底是谁更强一点,马上就要知分晓了! 李纯阳,做为当今天下最着名的将领,咱们二人终究会有一战! “谁去替我挑战唐军,拿个头彩!” 崔乾佑站在叛军阵前,声如洪钟,目光如炬地扫视着麾下众将。话语刚落,一名将领跃马而出。 “末将愿打头阵!” 那将领身材魁梧,却是游骑将军李归仁,李归仁身披重甲,头戴红缨盔,威风凛凛地骑在高头大马上,手中紧握长刀。 “今日定要让唐军见识见识我的厉害,杀他个片甲不留,为我大燕立下头功!” 叛军阵营中顿时响起一片呐喊助威之声。 李归仁骑着一匹战马,风驰电掣般从叛军阵中冲出,在距唐军阵前数十丈处猛地勒住缰绳,那战马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又重重踏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将手中长刀高高举起,指向唐军。 “唐将听着!我乃大燕李归仁!特来向你们挑战!可有人敢出来与我一战,在我刀下走上几个回合?” 言罢,长刀在空中挥舞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发出呼呼的风声,似在向唐军示威,其眼神中满是轻蔑与挑衅。 唐军中,前军统帅李嗣业本就脾气火爆,见李归仁如此嚣张挑衅,顿时怒发冲冠。他圆睁双眼,如铜铃一般,大喝一声:“贼将休得张狂!我李嗣业来会你!” 随即猛地一拍战马,如离弦之箭般飞驰而出。手中那柄大刀紧握,刀刃闪烁着寒光,直冲李归仁而去,瞬间便跨越了两军之间的距离,迎上了李归仁。 李归仁见李嗣业前来,大喝一声,长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带着千钧之力朝着李嗣业劈去。李嗣业毫无惧色,手中大刀一横,稳稳地挡住了这凌厉的一击,只听得 “当” 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二人你来我往,战作一团。李归仁攻势猛烈,战马在战场上左冲右突,马蹄扬起阵阵尘土。李嗣业则刀势沉稳,犹如行云流水,或劈或砍,或挑或刺,招招致命。一时间,战场上只见刀光剑影,两人的身影快如闪电,让人目不暇接。 数十回合过后,李归仁渐渐露出疲态,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刀法也不再像起初那般凌厉。而李嗣业却越战越勇,他瞅准一个破绽,大喝一声,猛地一刀朝着李归仁砍去。李归仁慌乱之中勉强抵挡,却被震得手臂发麻,差点拿捏不住长刀。 李归仁心中暗叫不好,知道今日难以取胜,于是虚晃一刀,掉转马头,朝着己方阵营狼狈逃回。 “休要走! ” 李嗣业见敌将败逃,哪肯放过这大好时机,拍马追了上去。 李纯阳怕李嗣业追入敌阵吃亏,赶紧让士兵擂鼓进攻。唐军全军如潮兵般冲向敌阵,喊杀声震天响起,一场激烈的混战就此拉开帷幕。 刀光剑影交错纵横,双方士兵如饿狼般相互扑杀,鲜血如喷泉般四溅,肢体横飞。有的士兵被长枪直接刺穿身体,惨叫着被高高挑起,又重重摔落。有的则被大刀砍中,头颅瞬间滚落,脖腔中鲜血如注,汩汩喷涌在干涸的土地上,瞬间将其染成一片殷红。 双方士兵都已陷入癫狂,杀红了双眼的他们,没有花哨的招式,战场上人挤人、人挨人,根本没有辗转腾挪的余地,唯有最原始、最血腥的兵器碰撞。 第292章 香积寺之战 士兵们双手紧握兵器,每一次挥砍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利刃切入皮肉,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 “咔嚓”声。 受伤倒地的士兵没,哀号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淹没。而那些仍在战斗的人,踩着同伴的尸体和伤者,继续机械地挥舞着武器,仿佛失去了理智的屠夫,向前冲杀。 每一刻都有生命在消逝,每一寸土地都被鲜血浸透,整个战场宛如阿鼻地狱,散发着令人绝望的死亡气息。 唐军的士兵奋力抵抗,但在叛军的猛烈反击下,不断有人倒下。尸体越积越多,层层叠叠,有的地方甚至堆积成了小山丘,使得后续冲锋的士兵无法找到立足之地,只能在尸山上攀爬、厮杀。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气息,那股刺鼻的味道令人作呕。硝烟弥漫在战场上空,与血腥气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搅在一起的双方反复冲击之下,唐军阵线开始摇摇欲坠。士兵们虽拼尽全力,但面对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涌来的叛军,渐渐力不从心。随着伤亡人数的增多,防线在一点一点地后退,似乎即将全面溃败。 李嗣业眼见唐军防线濒临崩溃,铜铃般的双眼瞬间瞪得血红,声嘶力竭地大吼道:“今日若不与敌拼死一搏,我等皆将命丧于此,全军覆没!不想死在这里,就随我冲锋!” 言罢,他猛地扯下身上沉重的铠甲,袒露出健壮上身,肌肉贲张,如同一尊愤怒的战神。双手高高举起一柄寒光闪闪的陌刀,刀身宽厚,在阳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凛凛寒光。 一队三四百人的陌刀队,迅速在李嗣业的身后聚集。李嗣业挥舞陌刀,就如蛟龙出海,迎前杀入敌阵。陌刀所到之处,血光迸溅。 叛军一将领见李嗣业勇悍,催马挥刀,向着李嗣业冲来。李嗣业见那人来得迅猛,大喝一声,举刀下劈,把那将领连人带马劈成两半,残肢断臂横飞,内脏洒落一地。 李嗣业被那名将领的鲜血溅了满脸满身,站在阵前,就如天神下凡一般威猛。叛军眼见李嗣业刀劈人马,只吓处胆战心惊,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 李嗣业冲入敌阵,陌刀挥落,转瞬之间,数十叛军便已命丧他手。唐军陌刀队手持陌刀,紧紧跟随其后。一时间,这支队伍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缓缓向前推进。 陌刀闪烁着寒光,每一次挥动都带着千钧之力,无情地收割着叛军的生命。所过之处,叛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原本猛烈的进攻,反被唐军压制,没过多久,叛军阵形就被李嗣业的陌刀队打开了一个口子。 与李嗣业对阵的叛军,皆是久经沙场的边军精锐,他们自恃勇悍,以为能轻易冲破唐军防线。然而,当李嗣业赤膊提刀,如猛兽般冲入阵中时,他们才真正领略到什么是令人胆寒的凶狠与决绝。 叛军的心理防线开始崩塌,不知是谁看到李嗣业凶悍的表情,吓得“妈呀”一声,扔掉了弯刀,掉头就跑。 刹那间,溃败之势如同汹涌的洪水冲破了堤坝,以排山倒海般的迅猛之势急速蔓延开来,且一发不可收拾。那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十万叛军,瞬间土崩瓦解,化作了一盘散沙。 士兵们丢盔弃甲,脸上写满了惊恐与绝望,拼命逃离这片死亡之地。一时间,战场上到处都是慌乱奔逃的身影,向四面八方涌去。 有的叛军相互推搡着,在拥挤中摔倒,还来不及起身便被后面涌来的人群踩踏而过,在混乱中发出凄惨的呼喊,却无人理会。 叛军将领们试图喝止士兵的逃亡,然而溃败之势一旦形成,根本无法阻止。十万叛军的溃败,不仅是兵力上的瓦解,更是士气与信心的彻底崩塌。 崔乾佑望着满山遍野奔逃的士兵,赶紧挥起军旗。他的手里还有最后一张王牌——两万铁骑。骑兵对步兵,绝对是碾压。只须这两万铁骑冲出,优劣之势立时就能扭转。 军旗一起,香积后面的一座土山上,一队队骑兵疾驰而出,向着唐军冲去。马蹄声如雷鸣般轰响,大地都为之震颤。 然而,就在叛军骑兵刚冲出来之际,左面树林中突然响起激昂的号角声。大武艺、阿固郎、叶护和仆固怀恩四位马步将领各率一队骑兵,如四把利刃从不同方向迅猛杀出。 唐军的这一万二千骑兵虽数量不及叛军,但皆是回纥、靺鞨的精锐之师。他们常年生活于马背之上,与骏马融为一体,骑射技艺精湛绝伦,在高速冲锋中迅速搭弓射箭,利箭如流星般射向叛军。 冲在前面的叛军骑兵,立时倒下一大片。 唐军骑兵的利箭,只是稍阻了叛军骑兵的前进步伐。叛军骑兵挥舞着马刀,迅速突破了弓箭的射程,与唐军骑兵交汇到一起。两军骑兵短兵相接,金属的碰撞声震耳欲聋,火花四溅。回纥、靺鞨骑兵的弯刀舞得密不透风,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血雾。 战场上,马匹嘶鸣,战士呐喊,这场混战相比步兵混战,惨烈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骑兵们挥舞着马刀与长枪,利刃相交,火星四溅,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肢体的断裂与鲜血的飞溅。 地上满是残肢断臂,被砍杀的士兵与马匹尸体堆积如山。战士们在血泊中厮杀,犹如野兽般不顾生死,只想将对方彻底击败。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让人毛骨悚然。 在回纥、靺鞨凶悍的骑兵数十个回合的冲击下,叛军骑兵终于不支,阵线瓦解,开始溃败。 崔乾佑眼睁睁地看骑兵被唐军骑兵打得四散奔逃,尸积如山,只好调转马头,在一队卫兵的保护下,仓皇逃出战场。 叛军兵败如山倒,战场上,到处都是奔跑、呼喊、哭泣的叛军,相互推搡、踩踏,在混乱中不断有人倒下。唐军骑兵在后面追砍屠杀, 这一仗打下来,李纯阳看得心惊肉跳,望着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虽为胜利而庆幸,却也被这惨烈的景象深深震撼。 香积寺之战,实乃侥幸。若不是李嗣业在最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现在落荒而逃的只怕就要换做自己了。 第293章 收复长安 这一仗中午开打,一直到了晚上太阳落了山,唐军仍在追杀叛军逃兵。 到了半夜,各路人马才陆续回到香积寺大营向李纯阳报捷。清点战果,香积寺一战,杀敌六万多人,叛军主力几乎全部被歼,辎重武器缴获无数。 李嗣业、郭子仪、仆固怀恩等人都是浑身是血,来不及更换衣服,就都到了李纯阳的中军大营。 仆固怀恩已然杀得兴起,看到李纯阳,迫不及待地说道:“元帅,叛贼如今已逃跑,正是天赐良机啊!只需给我二百精兵,我定能追上他们,将崔乾佑、李归仁那等叛将生擒活捉,献于元帅帐下!” 仆固怀恩的声音因兴奋与激动而微微颤抖,手中的长刀血迹未干。 李纯阳眉头微皱,黑夜出击,有诸多不确定因素,更何况穷寇莫追这个道理,兵书上也写得清清楚楚。 “仆固将军,你今日在战场上奋勇拼杀,已然很是疲惫。此刻若贸然追击,恐有不测。况且将士们也都急需休息整顿,恢复元气。这一战,我军虽取得优势,可也伤亡惨重,不宜再行冒险之举。不如暂且收兵,待明日清晨,我军养精蓄锐之后,再去攻打贼兵,届时必能大获全胜!” 仆固怀恩急得额头上青筋暴起,声音都带着几分嘶哑:“元帅!崔乾佑、李归仁绝非等闲之辈,他们在贼兵之中向来以骁勇善战着称。今日好不容易将他们打得落荒而逃,若此时放过,一旦让他们有机会重新组织兵力,卷土重来,那必然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威胁。您也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此刻我们乘胜追击,他们必然毫无防备,正是一举擒获的绝佳时机,为何非要等到明天早晨?” 李纯阳神色凝重,摇了摇头说道:“仆固将军,你且听我一言。今日之战,我军亦是强弩之末,将士们体力消耗巨大。敌军虽败,仍有残部,虽然败逃,未必毫无防备。你带人追赶,万一陷入敌军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仆固怀恩却不死心,提高音量道:“元帅,我等征战为的就是平定叛乱,如今叛首就在眼前,怎能轻易放过?我以性命担保,定能擒获贼将,还请元帅成全!” 李纯阳说道:“将军勇气可嘉,但绝不能因一时之勇而罔顾安危。战争非一人之功,需从长计议,明日再战,把握更大,仆固将军也不要再争了!” 仆固怀恩还要再说,郭子仪却道:“仆固将军,元帅说的很是,今日之战,我军虽占上风,但亦伤亡众多,将士们疲惫不堪,人困马乏,实是不易再战!” 郭子仪神色凝重望着仆固怀恩。 “元帅向来用兵谨慎,此决策绝非畏缩。待明日,我军养精蓄锐,重新部署,胜算只会更大。且敌军新败,今夜必定军心惶惶,难以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与反击。我们不能因一时冲动,而将大好局势毁于一旦啊,将军还需冷静,听从元帅安排方为上策!” 言罢,郭子仪轻轻拍了拍仆固怀恩的肩膀,暗中给他使了个眼色。 仆固怀恩长叹一声,不再说什么。 李纯阳看着仆固怀恩,非常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按照当前的形势,如果让仆固怀恩等人继续追击,很有可能抓住崔乾佑等叛军主要将领。只是深夜冒险追击,一旦中了叛军埋伏,胜败倒也无所谓,但很有可能会影响接下来的行动。 因为这次出征的重头戏是收复长安,放走几个将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纯阳计划今日击败叛军盘踞在长安的主力,休整一天后,全力进攻长安城,夺回京师。 如果在这之前,作战失利,影响军心,那就坏了他的大计,所以他坚决不同意仆固怀恩追击。 一夜的休整过后,李纯阳抖擞精神,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向着长安进发,志在一举收复大唐的都城。 大军行至长安近郊时,前锋李嗣业派人到了李纯阳马前。 那人行过礼后,说道:“启禀元帅,长安城内的叛军在听闻香积寺战败的消息后,军心大乱,纷纷弃城逃亡。是否进城,李将军请元帅定夺!” 原来香积寺一役,叛军主力遭受重创,精锐折损无数,士气更是一落千丈。本来凭借长安城的坚固城防还可负隅顽抗,然而那兵败的消息如同一颗巨石投入湖面,瞬间在守军之中掀起惊涛骇浪。 守城叛军失去了主力的支撑,仅凭城中这些残兵败将,根本无法抵挡大唐王师的进攻。士兵们无心再战,将领们也无法掌控局面。于是,趁着唐军未到,这些叛军,仓皇逃亡,只留下一座空空如也的长安城。 李纯阳想了想,吩咐道:“既然叛军弃城,大军就在城外驻扎,以免百姓受到侵扰,让郭子仪、阿固郎、大武艺各带一个千人队随我进城!” 郭子仪、阿固郎、大武艺点好人马,跟随李纯阳到了长安城下。长安城那巍峨的城门经过战火的洗礼,有些破败。 李纯阳等人由大安进城,城中一片寂静,往昔繁华的街道如今略显空荡,只有一些来不及逃走的百姓战战兢兢地躲在角落里观望。 李纯阳率领着将士们缓缓步入城中,观望的百姓发现是大唐军队,都悄悄的从藏身的地方走了出来。 “真的是大唐的军队,是咱们军队回来了!” “终于把你们盼回来了!” 百姓听说了大唐军队收复长安,开始奔走相告。李纯阳未等到达皇宫。街道两旁,已经挤满了迎接王师的百姓。 李纯阳回头对大武艺说道:“二弟,你带本部骑兵在城内全面的巡查搜索,对城中的每一处角落都不能放过,无论是官邸民居还是仓库暗巷,定要清查残余的叛军,若发现,全部剿灭,以绝后患!” 李纯阳知道大武艺谨慎,就把肃清叛军的任务交给了他。大武艺带着他的部族骑兵,四散而去。 第294章 龙椅我也坐得 李纯阳则带着郭子仪、阿固郎径直前往皇宫。三人踏进入大明宫,一步步走进含元殿。巍峨的殿堂,曾经见证了大唐无数的荣耀与辉煌,雕梁画栋间尽显往昔的繁华奢侈。如今,却只剩一片空寂,尘埃在阳光的缝隙中飞舞。 李纯阳站在殿中,不禁有些唏嘘。阿固郎走上丹陛,他生性豪爽不羁,回头对李纯阳打趣道:“大哥,我看这皇上坐的龙椅也未必舒服!你看这高高在上,却也成天被这些烦心事束缚,哪有咱们在战场上肆意驰骋来得痛快。” 李纯阳听了,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龙椅之上。阿固郎接着劝道:“大哥,收复长安,你劳苦功高,居功至伟,这龙椅坐上一坐又何妨!” 郭子仪上前一步,义正言辞地说道:“阿固郎,休得胡言!这龙椅乃天子之位,象征着大唐的正统与威严,岂是能随意玩笑与僭越之物?我等身为臣子,当忠心耿耿,恪守本分,为大唐平定叛乱,恢复江山社稷才是正道。莫要因一时的妄念,而陷自身于不忠不义之地。” 阿固郎见郭子仪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冷冷笑道:“大唐的正统和威严还不是哥哥为他挣回来的,他能坐得,为何我哥哥坐不得!” 郭子仪听了这话,神色严肃地说道:“阿固郎,你这想法大错特错!大唐的正统,乃是自高祖开国以来,历经数代帝王传承,顺应天命民心而确立。天子之位,非仅靠武力便能夺取。当今圣上虽逢乱世,然其仍为李氏血脉,是大唐江山的正统象征。我等身为臣子,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征战四方本就是分内之事,岂可心怀如此不轨之念?” “若人人皆因战功而妄图篡位,那大唐将陷入无尽的战乱与纷争,百姓又将何以为生?我等的忠义之名又将置于何地?这龙椅背后是整个大唐的礼法制度、是天下苍生的期盼与寄托。只有遵循正统,维护大唐的威严与稳定,才能使我大唐再次兴盛,使百姓安居乐业!” 阿固郎再次冷笑,“郭将军这话说得我可有些不明白了,我想请问,大唐高祖在隋时,官居何位!” 郭子仪说道:“高祖在隋时,为晋阳令!” “既然他是隋朝官员,按你的说法,应该忠于大隋,奉大隋杨氏为正统,可他为何又拥兵自立,建立了唐呢?” 阿固郎虽然在唐为官,却是番人性格,直爽任意,毫不做作。而且思绪敏捷,平时当值之时,经常听朝臣讨论政事,对于两朝历史,很是熟悉,开口就问到了一个死结上。 无论郭子仪怎么强调大唐得国正统,也改变不了李渊是从杨广手中窃得的这个事实。 郭子仪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李纯阳斜眼看着郭子仪,心里暗想,这小子是个愚忠之人,不知变通,不能收为己用,看来有机会得把他踢出权力中心。 李纯阳说道:“郭将军所言极是,我等受大唐恩泽,自当以报国为己任,绝不能有此等非分之想。这龙椅承载的是大唐的国运与责任,非我等所能觊觎的!” 阿固郎见李纯阳这样说,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是我鲁莽了,大哥、郭将军,我知错了。咱们还是好好商议接下来如何彻底肃清叛军,重振大唐声威吧!” 李纯阳点了点头,转身对郭子仪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谁也不许再提!” 阿固郎的话,可谓大逆不道到了极点,如果被李亨知道,那可是死罪一条。李纯阳必须堵住郭子仪的嘴,好在他知道郭子仪的为人,虽然愚忠,但并不奸诈。 果然,郭子仪答道:“元帅,我知晓此事关涉重大,决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郭将军,你马上带本部人马回灵武,迎皇上回京!” 李纯阳神色凝重,语言中充满信任。郭子仪抱拳领命:“末将遵命!” 言罢,郭子仪转身,离开含元殿。 阿固郎看着郭子仪的背影,低声说道:“大哥,你瞧这郭子仪,总是这般刻板守旧,一点也不懂变通。咱大唐能有今日局面,哥哥你居功至伟,他却总是拿那些正统大义来压人!” 李纯阳眼见含元殿就兄弟二人,也无顾忌,走上丹陛,对着阿固郎说道:“这龙椅又有何坐不得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就算坐上一坐,又有何妨?” 说完,目光落在那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龙椅之上,深吸一口气后,毫不犹豫地坐了下去。 李纯阳双手抓紧扶手,感受着龙椅的威严与厚重,心中暗暗思忖,朝代的更换,这是历史向前的规律,谁也无法阻挡,就算自己现在不去做,将来那个姓朱的也一样要做。 自己若真能主宰这天下,未必不会再开创一个盛世! “哥哥,我看那李隆基昏庸无能,李亨虽然比李隆基强一些,也未必能真正中兴大唐。哥哥您智勇双全,心怀天下,这些年征战四方,战功赫赫,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军中诸将,皆是由你一手提拨的,都臣服于你!” 阿固郎眼神炽热,满是期待。 “如今这局势,正是天赐良机。哥哥您坐了这龙椅,何必再受那李亨的节制,为他人做嫁衣?” “叛军之中,那蔡希德、崔乾佑、安守忠、田承嗣都是哥哥旧将,现都手握雄兵数万。只要哥哥振臂一呼,军中将士定会纷纷响应,就算叛军之中,大半也得归顺,有了这些人拥护,灭了李唐,登上皇位也不是什么难事!” “到那时,我们兄弟齐心协力,助力哥哥,这才是顺应天命之举,哥哥切不可错失这大好机缘。” 自从踏入大唐权力核心,李纯阳便对李亨、李隆基等人的治国之能嗤之以鼻。李隆基晚年的昏聩致使安史之乱爆发,将大唐拖入无尽深渊。 而李亨虽在乱世中登基,也不过是勉强支撑,并未展现出足以扭转乾坤、中兴大唐的雄才大略。 第295章 宫中秘谈 安?山叛乱以来,李纯阳内心深处,其实早已有了取李唐而代之的念头。然而,那些如郭子仪、韦见素等人,受儒家思想毒害太深,奉大唐为正朔。 尽管他在军中建立了极高的威信,可大唐的将领众多,人心难测,李纯阳不敢确定每一位将领都会追随他反抗李唐。 那些世代效命于李氏家族的老臣宿将,他们心中对正统皇权的尊崇或许根深蒂固。还有一些将领,虽敬佩他的军事才能,但涉及到改朝换代这等大事,难免会有所顾虑,权衡利弊。 所以,李纯阳一直按捺着这份心思,默默地等待,一方面继续扩充自己的势力与影响力,另一方面则暗中观察各方的态度与动向。 权力的游戏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这一步一旦迈出,便如同置身于悬崖边缘,一步走错,便是万劫不复。 看着阿固郎有些热切的目光,李纯阳说道:“此事谈何容易,且需从长计议!” “大哥……” 李纯阳摆手,制止了阿固郎再说下去。 “这个话题今后不许再提起,刚才你当着郭子仪的面说出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来,都是不应该。如果传到皇上耳朵里,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阿固郎伸了伸舌头,笑道:“皇帝老儿想砍我的脑袋,只怕也不易!” 李纯阳正色说道:“如今长安虽已收复,但局势仍不稳定,京师内的治安城防之事关乎皇家脸面,不容有丝毫懈怠。这城防就交付于你,你组织人手,加固城墙各处防御工事,安排得力将士昼夜不停地巡逻值守,确保京师内的绝对安全!” 阿固郎抱拳领命,“哥哥放心,我这就去部署!” 阿固郎离开,李纯阳坐在龙椅之上,陷入沉思。 崔乾佑离开长安之时,曾派人偷偷告诉李纯阳,攻破长安后,他让人搜寻整个长安府库,都没有找到他委托找的东西。 李纯阳接到这个消息很是烦恼,如果穿梭机找不到,就意味着他再也回不到自己的那个时代了。虽然在这里称王称霸,封疆裂土,日子过得倒也快活,但想起袁紫衫、曾帆等美女,也不免惆怅不已。 正思索间,忽听得身后一声轻巧的笑声响起。 自从叛军攻入长安,皇宫大殿被叛军洗劫一空后,太监宫女为了躲避战火,早都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所以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李纯阳听到身后的笑声,惊得瞬间站起,向后望去。 后面空荡荡的大殿,没有一个人。 李纯阳明明听到一个女人的笑声,回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不由汗毛直立。 “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出来!” 李纯阳的声音在大殿中远远传了出去。过了片刻,就见一根銮柱后面,露了一角裙角,接着一道靛丽身影转了出来。 那人体态丰腴,肌肤胜雪,云鬓花颜,面容如同精雕细琢之作。尤其眉间一点梅花妆,平添了几分妩媚的韵味! “婉儿楼主!你怎么在这里?”李纯阳脱口而出。 原来这个女人正是青玉楼主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轻启朱唇,殿中响起如银铃般笑声。 “听闻将军一向英勇无畏,可怎的听到我的声音,却如见了鬼魅一般慌乱?” 说罢,美目流转,带着一丝狡黠地看着李纯阳。 李纯阳微微一窘,赶忙解释道:“婉儿莫要打趣,这大殿之中,本来无人,你的声音太过突然,我一时惊讶罢了!” 上官婉儿莲步轻移,靠近李纯阳,轻声说道:“将军可是征战南北的大英雄,可别让这小小的意外乱了心神,不然传出去,岂不是有损将军威名?” 看着上官婉儿媚色入骨的眼神,李纯阳赶紧收摄心神。这个娘们实在太容易让男人往歪处想。 “婉儿楼主,此前我曾前往青玉楼寻你,青玉楼楼毁人空,着实让我担心!” 上官婉儿听到了李纯阳对自己的关心,似乎很是高兴,眼波似乎溢出水来。 “将军有心了,那青玉楼已被叛军毁于一旦。我思来想去,觉得这皇宫虽处于乱世之中,李隆基跑了,那些贼人也不敢住在这里,反而无人问津,或许是最安全的容身之所,于是便到了这里!” “婉儿楼主这番遭遇实是不该,这叛军作恶多端,毁了多少无辜之人的安宁!” 上官婉儿一笑说道:“我却不这样认为,能把李家王朝毁掉,就算让我住在寒窑里,我也愿意,我只是恨不能亲手杀了那狗皇帝!” 上官婉儿本是武则天、唐中宗时宫中贵人,后来李隆基发动政变,把唐中宗皇后韦氏一族诛族,连累了上官婉儿。若不是她命大,现在早已香消玉殒。 正是基于对李隆基的恨,上官婉儿才创建青玉楼,刺杀唐朝要员,挑拨唐和契丹关系,引起边争。 李隆基被赶出长安,大唐帝国被颠覆,正如她所愿。 “将军接下来是何打算?是继续挥师北上,还是先稳固长安的局势?” “京师,叛军余孽尚未肃清,自然不能掉以轻心。只是叛军长安一败,士气消沉,我想一鼓作气,收复洛阳!” 上官婉儿嘴角轻扬,淡淡一笑。 “将军一心为国,我很是佩服。” 上官婉儿微微顿了顿,话锋一转:“不过,不知道将军晓不晓得一个自古以来就有的道理!” “婉儿楼主请讲,我愿闻其详!” “高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敌国灭、良臣亡!” 李纯阳有些迷惘,没有明白上官婉儿的弦外之音。 “将军您在军中威望日盛,战功赫赫,一旦叛军被彻底剿灭,这朝堂之上,天子真能容下将军?将军莫不是不知文种、韩信乎?” 听到上官婉儿文绉绉的说起官话,李纯阳微微皱眉。 上官婉儿轻轻走近李纯阳道:“将军且听我一言。你看那古往今来,多少功臣名将,因功高震主而不得善终。如今您若将叛军赶尽杀绝,天下太平之日,便是您危险之时。不如留些叛军势力,让朝廷仍需倚重将军,如此一来,将军方能保全自身!” 第296章 把钱拿回来 李纯阳暗自惴度,自己文武皆能,麾下将士忠心耿耿,在乱世之中,有足够的资本与底气跟任何人叫板。上官婉儿的话虽有几分道理,可他坚信自己的实力足以让天子忌惮三分,又怎会敢轻易的卸磨杀驴。 事实是就算皇上的老婆,他还不是乖乖的送到自己床上来。当下最重要的仍是平定叛乱,恢复大唐的山河,至于那朝堂之上的权谋争斗,他觉得只要自己足够强大,便无需畏惧。 “婉儿楼主的提醒,我记在心里了!” 上官婉儿见李纯阳的表情,看出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话当真,暗自感叹。 “将军,刚刚我听到了你与那郭子仪、阿固郎的对话。对阿固郎的话,我也深以为是。如今这大唐皇室衰微,天子昏庸无能,难挑中兴之重任。将军智勇双全,威名远扬,手握重兵,且深得将士之心。为何不考虑自己称帝,建立一番千秋伟业呢?” “您看这天下如今的局势,若继续在那李唐皇室的麾下,即便平定了叛乱,您也难免会被猜忌打压,甚至性命不保。但若是您登上皇位,便可名正言顺地施展您的雄才大略!” “婉儿不才,但青玉楼也算有些人才,如果将军起事,我愿为您出谋划策,拉拢各方势力。无论是朝堂上的官员,还是江湖中的豪杰,我都能从中周旋,为您登基之路扫除障碍。只要我们携手合作,何愁大事不成?” 如果说阿固郎劝李纯阳称帝,李纯阳只当是他年轻气盛、一时冲动所为,但现在连上官婉儿也如此劝他,这让李纯阳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未来。 上官婉儿连任两任皇帝的执笔,断事明决,长安城中久负盛名,她的见识与智谋,不逊于前朝任何一位名臣。 阿固郎的提议,或许只是出于对自己的盲目崇拜与兄弟情义,可上官婉儿不同。她经历宫廷风雨,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看惯了权谋争斗与权力更迭的种种景象。 她的话,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利弊之后才说出的。这让李纯阳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地位与影响力,或许真的已经到了足以改变大唐格局的程度。 然而,称帝之路谈何容易? 安?山节度三镇,雄兵十万,战马无数,尚且如此费力,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我虽手握重兵,可大唐根基尚在,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一旦举事,不仅要面对朝廷的围剿,还要谨防其他藩镇趁乱来袭。 仔细想想那些权臣篡位,都是掌控朝政多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再立个小傀儡,才敢夺位。自己刚刚掌权,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称帝需天时地利人和,三样缺一不可,当下局势远未到能顺利登基之时,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之渊。 上官婉儿见李纯阳脸色阴晴不定,继续劝道:“天与弗取,反受其殃;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日后,等你平定了叛乱,大好机会就错过了!” 李纯阳一时之间,心乱如麻,一面是帝位的诱惑,一面是断头的危险。长叹一声之后,李纯阳说道:“此事需从长计议。眼下最要紧的事是迎回二帝,这皇宫之中,马上就要重新打扫修整,你住在这里也不方便,不如就先到我府上暂住吧!”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也好,李隆基和他那些孝子贤孙回来,这里又会繁闹起来!” 李纯阳所率唐军一进城,大武艺就派人把原来李纯阳的府宅打扫出来。李纯阳偷偷带着上官婉儿出了宫,把上官婉儿安顿在府中。 一支军队攻下一座城池,一般情况下,带军将领都会有意放纵部队将城市洗劫一空。一来是对士兵的奖赏,二来也是对士兵精神的一种放松。 叛军占领长安,将领并不约束部众,那些叛军烧杀掳掠,无恶不作,长安城内没有来得及逃跑的百姓,死伤十之六七。城中那些市井无赖,也趁着天下大乱,趁火打劫。 长安城内,好似地狱! 唐军收复长安,军队进城首要任务就是处理这些尸体,修整街道,恢复治安。 李纯阳城防安给了阿固郎,把城内治安交给了大武艺。大唐各道节度使,听说唐光复长安,纷纷派人来贺,李纯阳每天应付各路祝贺之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这一日,李纯阳与阿固郎、大武艺商议完政事,阿固郎突然掏出一串珍珠项链递给了李纯阳。这串项链,光泽圆润,最难得的是二十颗珍珠大小均等。 “三弟哪里得来的这串项链,看着成色不错!” 阿固郎呵呵一笑,说道:“叛军进城,崔乾佑把淮阳王府当做了临时军营,那些搜刮来的财物都存在了淮阳王府库中,昨日我与儿郎们搜索叛军,发现了那里,我带人把那府库都封了起来,他们清点财物之时,我看着这项链不错,就给哥哥捎来了!” 听到这话,李纯阳心里一动。忽然想起那日上官婉儿对自己说的话,如果自己真的准备称帝自立,那现在就要着手准备了。叛军攻占长安,李隆基库里的那些金银珠宝都没来得及带走,而叛军搜刮城中百姓财物,也不计其数。 若能将其据为己有,于称帝大业意义非凡。有了这些财富,便可购置精良军备,招募四方豪杰,干一番大事。 想到这里,他对二人说道:“叛军逃窜时留下了诸多财宝。你二人即刻着手,将这些财宝全部秘密运到咱三人府上,这件事要偷偷地干,不能让其他任何人知道!” 阿固郎笑道:“大哥何时喜欢上这些黄白之物!” 李纯阳为人仗义,平时立下战功得到的赏赐,自己分毫不留,全部分给下属,所以那些士兵也愿意为他卖命冲锋陷阵。阿固郎听说他要把这些财物弄到自家,开起了玩笑。 大武艺却是思虑缜密,听到李纯阳的吩咐,隐约的想到了李纯阳的意图。 “大哥,我这就和三弟去办这件事。要想不让人知道这也好办,我二人让族内兄弟,晚上搬运,有两天晚上,就可以把那些东西运完!” 李纯阳点头,“好,就这么办吧!” 第297章 迎驾回京 大武艺与阿固郎正要离开,一名亲兵急匆匆走了进来,递上一份密报。 李纯阳打开看后,把那份密报往案头一摔,开始痛哭起来。大武艺与阿固郎看得大为惊奇,不知何故,李纯阳会痛哭。 大武艺拿起那封密报,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睢阳失守,张巡许远及众将均战死! 睢阳一战,极为惨烈,张巡率南霁云、雷万春等人死守睢阳十个月,最后弹尽粮绝,城中老鼠麻雀吃光,开始吃人,城中老弱妇孺都被杀来当做食物。 城破之时,几万人口的一座城,仅剩下四百多人。守城的士兵饿得拿不动武器。就是这样,张巡等人一直末降,全部被俘后,死于叛军的屠刀之下。 南霁云一世英雄,至死不屈,也随着城破身亡。 李纯阳想想自己与众人一同守城,抗击叛军,恍如昨日,转眼这些人就都踏上黄泉路。虽然李纯阳明知这些人后来都战死在睢阳,仍是止不住悲伤,痛哭流涕。 大武艺与阿固郎二人与南霁云关系都很好,在长安时候,几个人天天在一起喝酒演武,亲如兄弟。如今,听说南霁云战死,二人也是悲从中来,哭了起来。 哭了一会,大武艺先止住悲声,对李纯阳说道:“哥哥也不要太过伤心了,我这就差人去买些祭品,咱们给南大哥烧些,祭奠南大哥!” 阿固朗也收起了眼泪,对李纯阳说道:“大哥,咱们找个僻静的地方,给南大哥烧点纸钱吧!” 李纯阳抹了一把眼泪,三人一起走出衙属,亲兵在附近买了纸钱与香烛。三人默默地寻了一处较为僻静的地方,命人点燃香烛。 微风轻轻拂过,烛火摇曳不定,李纯阳缓缓蹲下身子,将手中的纸钱一张张放入火盆,那跳跃的火苗瞬间将纸钱吞噬,化作缕缕青烟飘散在空中。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低声说道:“张兄,南兄,雷兄,你们都是英雄豪杰,大好男儿,为国捐躯,死得其所!” “你们坚守睢阳,以寡敌众,那般惨烈,那般英勇无畏,我却未能在你们身边并肩作战,实乃我此生大憾!” 李纯阳握紧了拳头,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各位兄长放心,此仇不报,我李纯阳誓不为人。那尹子奇,我一定要手刃他,用他的血来祭奠你们的英灵!” 尹子奇正是率叛军攻陷睢阳的叛军将领。也是他杀得张巡、南霁云等人,提起这个名字,李纯阳恨得咬牙切齿。 南霁云的死让李纯阳悲痛了好几天。 半月有余,饱经战乱的长安城中,终于盼来了一则令众人期待的消息:李亨的小朝廷,在郭子仪的护卫下,时隔两年,即将回到都城。 这一日,天刚蒙蒙亮,整个长安城便已沸腾起来。大街小巷,男女老少纷纷走出家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难以抑制的激动与盼望。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梭嬉戏,嘴里不停地问着爹娘:“皇上真的要回来啦?是不是以后就不用再害怕打仗啦?” 李纯阳早已率领着龙武卫,整齐地排列在进城的要道两旁。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神情肃穆,铠甲在晨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光芒,静候着圣驾的到来。 随着一阵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郭子仪身先士卒,带领着卫队护卫着李亨的车驾缓缓而来。车驾装饰虽算不上奢华,却也透着皇家的威严。 接着欢呼声、锣鼓声、鞭炮声交织在一起,响彻整个长安城。百姓们纷纷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亨坐在车驾中,透过帘子看着这满街热情迎接的百姓,心中感慨万千。目光扫过那一张张或饱经沧桑、或充满期待的面庞,愧疚之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这一场大乱,让大唐的山河破碎,百姓惨遭叛军蹂躏,无数家庭支离破碎,田园荒芜,生灵涂炭。他们本应在太平盛世中安居乐业,男耕女织,如今却在战火中苦苦挣扎。 “朕为天子,却未能护得子民周全,实乃朕之罪过!” 李亨对坐在身边的张良悌说道。 “陛下,万不可如此自责。这场变故,实乃安禄山、史思明等逆贼蓄意谋反,其祸乱之烈,超乎寻常。” “陛下自登基以来,日夜忧思,调兵遣将,全力抗击叛军。虽其间历经艰难险阻,陛下却从未有过退缩之意,与将士同甘共苦,亦是为了早日平定叛乱,救百姓于水火。” “如今虽创伤未愈,但只要陛下心怀壮志,与诸大臣齐心协力,整饬朝纲,定能使大唐恢复往昔盛景!” “百姓们今日热忱迎接陛下,足见他们对陛下的信任与期待,陛下当以此为动力,切莫再深陷于愧疚之中,大唐的复兴,全系于陛下一身呐!” 张良悌这一番话,说得李亨很是受用。他微微点头,神色稍缓,可当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跪在地上的李纯阳时,刚刚舒缓的心情瞬间又沉重起来。 望着李纯阳,李亨的内心五味杂陈。这人在平叛中建立了赫赫战功,率军收复长安,居功至伟。而那些前线征战的将领,几乎都是他一手提拔,这些人对李纯阳忠心耿耿,唯李纯阳马首是瞻。这份影响力和威望,让李亨坐卧不安。 想起往昔诸多权臣功高震主的先例,李亨不禁打了个寒颤。 可是,若不是他在战场上的浴血奋战,英勇无畏,这大唐的半壁江山恐怕早已沦陷,自己能否还坐在这天子的车驾之中,都是未知之数! 朕该如何对待他才好?是恩宠笼络,还是暗中制衡? 李亨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车驾缓缓前行,到了李纯阳身前停了下来。李亨下车,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伸手扶起了跪在地上的李纯阳。 “宰相,快快起身。你的功绩,朕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你英勇无畏,驰骋沙场,收复长安,为大唐立下了汗马功劳,实是中流砥柱!” 李纯阳恭敬地回应:“臣不过是尽臣子本分,为陛下、为大唐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第298章 皇后之位 张良悌跟在李亨身边,偷偷地看了一眼李纯阳,见没有注意到她,冲着李纯阳妩媚一笑,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看到张良悌的动作,李纯阳愣了一下,不明白她是在暗示什么。转念一想,难道是她也怀了自己的孩子。 这件事需得问个时白。 李纯阳早已把皇宫打扫干净,李亨回到皇宫,当看到含元殿的金匾时,眼眶有些湿润,流亡的一年多时间里,几次经历生死,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当天晚上,李亨在宫中设宴,宴请收复长安的功臣。几杯酒下肚后,李纯阳惦记张良悌那个动作,找了借口,离开宴席,偷偷溜到了后宫。 皇宫内的执事太监和宫女,都是李纯阳安排的心腹。这些人见李纯阳到后宫,也都装作没看见。 到了张良悌的寝宫,就见张良悌慵懒地卧于床榻之上。瞧见李纯阳的瞬间,眼中绽放出光彩,急忙起身,快步迎上前去,一头扎进了他那宽厚的怀抱之中。 李纯阳稳稳地接住她,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那股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情难自禁之下,轻轻在她那吹弹可破的脸庞上落下一吻。 张良悌抬起头,望着李纯阳的眼睛,脸上带着一丝羞涩与喜悦,轻声说道:“纯阳,我有个喜讯要告诉你,我……我有身孕了。” 李纯阳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 “真的吗?这太好了,你确定是我的孩子,而不是皇上的!” 张良悌脸色微微一红,亲昵的轻拍了李纯阳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当然是你的了,难道我还不知道。陛下逃离长安之时,因受了极大惊吓,失去了男人的能力,已经不能生育了,只是他还不知,可我却是知道的,所以这个孩子肯定是你的!” 李纯阳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张良悌的肚子,很是高兴。自己居然搞大了两个皇帝妃子的肚子。 李纯阳微微点头,将张良悌拥入怀中,感慨道:“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应该找个机会,把你接出宫中,让你们跟我生活在一起。” 张良悌轻轻摇头,说道:“我把这件事告诉于你,就是想让你知道。如今你在朝中地位愈发重要,行事更要小心谨慎。陛下不知这个孩子是你的,听说我有身孕,对我也很疼爱,你也不必有此想法。再说孩子生在官家,以后也会有个好前程!” 李纯阳知道这件事难度太大,把皇帝老婆绿了,还要弄回家,就算李亨还要依靠他剿灭叛军,也不可能同意。听到张良悌不同意,也就罢了。 张良悌微微仰头,眼神中满是恳切与期待,轻声对李纯阳说道:“纯阳,如今我有了你的孩子,我便不能只是为自己考虑。我想为我们的孩子谋求一个尊贵的身份!” “你帮我当上皇后吧!” 李纯阳微微一怔,暗自琢磨,这皇后之位岂是轻易能够谋取的?转念又一想,自己无法给张良悌和孩子真正的关爱,就帮她争得这个皇后之位,也算是对她的补偿吧。 轻握住张良悌的手,李纯阳凝望着她的眼睛说道:“我既不能常伴你与孩子左右,那便为你奋力一搏。倾尽全力,为你争来那皇后尊位,权当是我对你和孩子最深沉的补偿。只是宫中变数难测,你且安心养胎,莫要过度操劳,一切有我来想办法!” 张良悌轻轻拉住他的衣袖,说道:“我知道其中艰难,可若我成为皇后,我们的孩子便是嫡子,将来可能会继承大统。你如今在朝中威望日盛,又手握重兵,只要你肯助我,这件事就成功一大半了!” 李纯阳听到张良悌所言,要为孩子谋划皇位,不免有些纠结。 他与林瓶儿之子李适在太子李俶府上,李俶深得人心,且有些能力,其继承大统似乎已是大势所趋。 而林瓶儿也被封为太子妃,按照嫡长子继承皇位的传统,李适很可能会是下一任太子,进而接替皇位。 而张良悌腹中之子,即便为男孩,此刻尚在孕育之中,待其成长起来,面对根基已稳的李俶,想要争夺皇位难如登天。 “孩子继承大统之事以后再说,眼下我先帮你争得皇后之位!” 李亨现有的嫔妃之中,他最为宠爱的有三人,分别是韦妃、吴妃和张良悌,韦妃是李亨的结发妻子,深得李亨欢心,李亨灵武继位之后,封张良悌为淑妃。 因为韦妃是原配,李亨为忠王之时,她被封为忠王妃,李亨当上太子后,又被李隆基封为太子妃。 李亨继承大统,当上了皇帝,一直有意想封韦妃为皇后,只是两京一直被叛军占着,李亨急于平叛,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件事,皇后之位,也就一直空着。 要想把张良悌扶持上皇后之位,韦妃就是一道必须迈过去的门槛。 李纯阳搂着张良悌温存了一会儿,不敢在她那里待得太久,回到了宴厅。又与众人喝了一会,就以身体不适,先行离开,回到家中。 回到府中,李纯阳刚进大门,家丁迎了过来。 “老爷,监察御史杨慎矜杨大人求见,现在在老爷书房等您!” “杨慎矜?他来见我干什么?” 李纯阳与杨慎矜并无交情,不知他来是何用意。带着疑惑步入书房,只见监察御史杨慎矜正恭敬地站在屋内。 李纯阳拱手说道:“皇上在宫中宴请群臣,回来晚些,不知杨御史来我府,实在是不好意思?” 杨慎矜赶忙行礼,笑着道:“宰相收复京师,威名远扬,战功赫赫,实乃大唐之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我早就想来拜访宰相,只是身在灵武,宰相又出征长安,诸多不便。如今回到长安,我这就迫不及待前来,就是想亲自聆听宰相教诲,为大唐重建献一份绵薄之力!” 二人客气交谈了一阵后,杨慎矜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小心翼翼地从袖中取出一块通体碧绿、温润通透的翡翠。那翡翠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幽幽光泽,一看便知是价值连城之物。 第299章 兵权之争 杨慎矜双手捧着翡翠,恭敬地递向李纯阳,说道:“宰相大人,此乃我偶然所得的一块稀世翡翠,今日特来献给大人。这翡翠的品质上乘,恰似大人您那高洁无暇且尊贵无比的身份与地位,权当是我一点小小的心意!” 李纯阳看着那翡翠,心中明了杨慎矜此举意在讨好自己,但面上仍保持着淡淡的微笑,说道:“杨大人,你这礼物太过贵重,我无功不受禄,实难收下。” 杨慎矜说道:“这不过是我对您的一点敬意,请宰相务必收下!” 李纯阳暗想,在朝堂之上亦需广结盟友,扩充势力,杨慎矜主动来投,若能将其招入麾下,于己有利。 “杨大人盛情难却,我若再推辞,倒显得不近人情了,那我就受之有愧了!” 李纯阳缓缓接过翡翠,仔细端详一番后,妥善收起。杨慎矜见李纯阳收下礼物,顿时喜笑颜开,心中暗喜自己投靠有望,忙再次行礼道:“多谢宰相大人,日后定当唯大人马首是瞻!” 李纯阳收下翡翠后,对杨慎矜说道:“杨大人,既已表明心意,那你我便是同路之人!” 杨慎矜连忙附和:“宰相所言极是,您在军事上威震四方,只是这朝堂之事,人心复杂,还需小心防范。我在朝中司职监察御史,定会为宰相留意各方动静,若有奸佞之徒妄图对您不利,我也会及时告知宰相!” 杨慎矜身为监察御史,作为言官,他拥有弹劾任何一级官员的权力,这对于李纯阳而言,无疑是一把利刃,随进可以刺向政治对手。 李纯阳随手端起了茶杯,说道:“那就多多仰仗杨大人了,你我携手共进吧!” 杨慎矜见宰相端起了茶杯,懂得端茶送客的道理。赶紧站起身,脸上依旧挂着恭敬的笑容。 “宰相大人日理万机,今日叨扰许久,卑职这就告辞了。宰相的吩咐,我定当铭记于心!” 说罢,他微微弯腰行礼,目光中满是敬畏与顺从,然后脚步轻盈而迅速地朝着书房门口走去。 看着杨慎矜的背影,李纯阳心里有了几分得意。这人知道自己掌握着权力,迅速站到了自己的队伍里。 官场上就是这样,想要快速提升,必须得找到强大的靠山。杨慎矜与他结成同盟,不仅能在关键时刻得到庇护,还能借助其影响力获得晋升的机会。 杨慎矜来拜了码头之后的几天里,陆续有朝中官员来看望李纯阳,并或多或少了表达了“敬意”。一时之间,李府门庭若市,进进出出都是朝中人士。 这日早朝,李亨端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扫视群臣,缓缓开口:“众爱卿,如今长安虽已收复,可洛阳仍在叛军之手,实乃朕心头大患。洛阳乃大唐东都,战略要地,不可久失。朕意以为,需整军经武,筹备粮草,选派良将,出兵收复东都。此役关乎大唐国运,务必要慎之又慎,精心谋划。朕望诸爱卿各抒己见,齐心协力,早日收复东都,让百姓重归安宁,诸位可有良策?” 李亨提出收复东都洛阳的想法,朝堂之上,气氛凝重,未等众人议论,郭子仪便上前一步,恭敬地奏道:“陛下,臣以为此次出征,应由太子李俶任天下兵马大元帅。此乃惯例,历任天下兵马大元帅皆由皇室成员担任。太子殿下贤明,若能担此大任,必能激励士气,使将士们奋勇杀敌,且可让天下臣民看到陛下对平叛大业的重视与决心!” 李纯阳一听,心中立刻警觉起来,目光如炬,直视郭子仪,虽未言语,但眼神中透着质疑。 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掌管调度整个国家的军队,是平叛的总指挥。这个职位本是由他在担任,郭子仪居然直接开口要夺了自己的兵权。 郭子仪面无表情,李纯阳又看了看皇帝李亨,李亨却是饶有兴趣地看着郭子仪。 李纯阳心里瞬间明白,郭子仪这看似遵循惯例的提议背后,恐怕是李亨的授意,李亨想借此机会削弱自己的兵权。 郭子仪接着说道:“天下兵马大元帅本是由宰相担任,宰相文韬武略实是第一人选,只是长安刚刚收复,宫里宫外诸般事务都须宰相亲力亲为,恐难以分身兼顾洛阳军务。而且收复洛阳,对于太子李俶殿下而言,也是绝佳历练之机,可在军事上积累经验,为日后继承大统奠定更坚实根基。臣等自会全力辅佐太子殿下。” 李纯阳望了一眼杨慎矜,冲他使了个眼色。李纯阳相信以杨慎矜的聪明,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杨慎矜上前一步,沉声道:“陛下,臣以为不妥。太子殿下虽尊贵且有仁德,但洛阳叛军如今势力仍然强大,非有丰富作战经验与军事谋略之人难以应对。臣以为宰相率军收复长安,诛杀安?山,对叛军虚实较为了解,若贸然更换主帅,恐影响军心士气,延误战机。所以臣认为,还是应以宰相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李亨叹了口气说道:“宰相实乃大唐肱股,文能安邦,武可定国,在平叛之中居功至伟。若无宰相,朕恐难以重回这长安宫阙。率军东进,宰相本是最佳人选,只是这叛军虽然被逐出长安,可朕却也日夜忧思,不知哪一日,那些叛军又会杀回长安。长安是大唐之根基,不容有失,所以朕需要宰相留于长安,整军固防,安抚民心,操持朝中诸多事宜!” “可若不让宰相领军前往洛阳,这收复东都之重任又交予何人?太子虽有仁心,却缺乏足够的实战经验与统御大军的威望,朕委实难以抉择!” 假,太假,李纯阳在心里暗自好笑,李亨这一手玩得有些太明显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收复长安,李纯阳功高震主,李亨就想借着防守长安的这个契机,把李纯阳留在长安,交出军权。名义上由李俶率领唐军,实际上是交由郭子仪。 第300章 吃醋的老婆 李纯阳听出李亨话外之音,就是想留自己在长安,不让自己带兵打洛阳。自己已经打到下了长安,如果再收复洛阳,威望真的就是如日中天了。到那时候,李亨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了他了。 思忖片刻,李纯阳越众而出。 “陛下,长安乃大唐之根基,臣请留守长安。我同意郭将军之议,由太子殿下担任天下兵马大元帅,臣推荐由李嗣业为天下兵马副元帅。李嗣业在收复长安之战中,冲锋陷阵,勇冠三军,由他代我,收复洛阳指日可待!” 李亨和郭子仪都没有想到李纯阳会轻易的放弃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更不会想到他会举荐李嗣业。 李嗣业虽然勇猛,但他与郭子仪在军中的威望还有些差距,并非是最佳人选。而且最重要的是,李嗣业是李纯阳从军旅中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他的死忠。 二人都不是那种反应机敏之人,本来计划让李俶任大元帅,由郭子仪当副元帅,担心李纯阳那里阻力会大,没想到他爽快答应,并非顺势推出了李嗣业担任副元帅。 李亨一时有些语塞:“这……这个李将军也很勇猛,让他担任副元帅也无不可……” 李亨本想否定李纯阳的主张,但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李纯阳把话头抢了过去。 “陛下英明,李嗣业确实为最佳人选!” 李纯阳这样一说,倒好像是李亨答应了李纯阳的请求,君无戏言,李亨不得不咽下自己酿的这棵苦果。 “陛下,那叛军中崔乾佑、田承嗣、蔡希德都曾是我的部下,如今安?山已死,安庆绪年轻气盛,军中老将多不信服于他,我可写信与这些人,劝他们知晓大义,迷途知返,弃暗投明。垦请陛下免其罪孽,这样一来,即可分化叛军阵营,令其内部自乱,叛军不攻自破,望陛下恩准!” 李亨坐在龙椅上说道:“宰相此提议,实是为天下苍生着想。那崔乾佑、田承嗣、蔡希德等人都是叛军主要将领,如果他们肯归顺大义,停之干戈,那是大大的有利于社稷,过往一切,概不追究! ” “臣定当全力以赴,不负陛下所望!” 李纯阳看了一眼龙椅上的李亨,说道:“臣还有一事要禀告陛下!” 李亨说道:“宰相有话请讲!” “臣为宰相,事务繁忙,这龙武卫之职,无法分身兼之。臣推荐副将大武艺担任。千牛卫也已选配齐全,目前由阿固郎统领,臣意也由他来任大将军。这二人心思缜密,行事沉稳,实是不二人选,望陛下准之,以分臣之忧!” 李亨听到由二人任宫中侍卫统领,心下有些不快,这二人都是李纯阳的心腹之人。千牛卫是担负宫中警卫,龙武卫担任整个长安城的防守,这两卫是北衙十六卫中最为重要的两个军队,都由李纯阳的人负责。 李亨深知这意味着李纯阳在京城的势力将进一步扩张。但他刚刚拿走李纯阳的军权,剥去了他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职务,不好再直接驳斥他的提议。而且长安城内外局势仍不稳定,还需倚仗李纯阳,自己若强行拒绝,只怕会引起李纯阳的不满。 李亨沉默片刻后说道:“宰相举荐之人,李亨沉默片刻后说道:“宰相举荐之人,定是经过深思熟虑。千牛卫守护宫闱,关乎朕与皇室安危;龙武卫戍卫京城,责任重于泰山。这二人确是可托付之人,朕同意你的请求!” 散朝之后,李纯阳急急离开宫中,走在路上,心里恨恨地想到,好个郭子仪,我举荐你担任河东节度使,你反到坏了我的好事,此人貌似忠诚,实则奸滑,善于钻营,要找机会把他清除掉。 李纯阳回到府中,杨玉环姐妹、琦丝丽、柳如烟等众女,都已由灵武随着李亨大队人马回到了长安。杨玉环姐妹再获新生,怕被人发现,只能深入浅出的隐藏在李纯阳府中。 众女见李纯阳回来,赶紧张罗一桌酒菜,陪他喝酒。杨玉瑶见他脸色不善,娇声问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什么愁事吗,眉头都皱到一起去了!” 李纯阳就把朝中之事,向众人说了。杨玉瑶听完,轻轻一笑,说道:“你呀!还当什么劳神子的大元帅,只需把千牛卫、龙武卫拿在手里,朝中宫中,一切还不都听你的!” 李纯阳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担心,皇上一步步削夺了我手中的权力。今天是军权,也许明天就是相权了!” 杨玉环却道:“纯阳,你现在掌控着京师的军权,只需把宫中布好自己的眼线,皇上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的眼睛,还怕他会对你不利吗?” 杨氏姐妹久居宫中,对于宫中的权力斗争,一清二楚,立时切中要害。 杨玉瑶说道:“那宫中李辅国最为皇上看好,此人贪财恋权,你只需在财物上满足了他的胃口,他自然会为你卖力!” 杨玉环也道:“李辅国虽为宦官,却深得皇上信任,掌控着诸多宫中机要之事,若能将他拉拢,无异于在皇上身边安插了一把利器,关键时刻能助你化险为夷!” 李纯阳面露难色,要说这些宦官里,李纯阳最讨厌的莫过于这个李辅国了。此人不但极为狡诈阴险,而且害起人来毫无底线。跟这样的人打交道,实非李纯阳所愿。 杨玉瑶知道李纯阳不喜李辅国,忽然较咬下唇,眼神中带着一丝醋意与不甘,酸溜溜地说道:“你在宫中不是还有一个红颜知已嘛,你可以让他为你结交李辅国呀?你只需把一些金银珠宝拿给那人,让他以你的名义送给李辅国,不就好了!” 李纯阳看着杨玉瑶一副酸溜溜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头疼,看来自己与张良悌的那点私情,都传到了杨玉瑶这里。这女人明显是在吃醋。 柳如烟听到杨玉瑶的话,立时竖起了耳朵,问道:“宫里什么红颜知己!” 杨玉瑶幽幽地看了一眼李纯阳,说道:“你问他去,我哪里知道!大小通吃,连那么老的女人都不放过!” 李纯阳听到杨玉瑶说张良悌老,争辩道:“她哪里老了!” 说过这话后,李纯阳立马感觉不对,一抬头,四女都是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柳如烟恨恨说道:“她说的果然是真的,你跟那个女人……” 第301章 防备郭子仪 几个人酒意正酣,一名家丁进来禀报,李嗣业求见。听说李嗣业求见,李纯阳让家丁带他进来。 四美听说有朝臣来访,都回到后堂,李纯阳命家人重整了酒菜。 李嗣业在家丁的引领下,步入李纯阳的府邸,看到李纯阳,急忙上前拜倒,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宰相,李嗣业特来拜谢您的举荐之恩。若不是大人在圣上面前力荐,我绝无可能担当天下兵马大元帅之重任。此等知遇大恩,嗣业铭记于心,粉身碎骨亦难以为报!” 李纯阳伸手扶起李嗣业。 “快快请起,你本就是难得的将才,有勇有谋且忠心耿耿。如今这大唐平叛正值关键时期,需要你这样的豪杰之士挺身而出,我不过是如实向陛下举荐罢了。” 李嗣业起身说道:“大人过谦了!自投身军旅,我便立志为大唐效命疆场,只可惜此前一直未能有大展宏图之机遇。如今蒙大人赏识与举荐,得以统领大军,我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大人所望!” 李纯阳拉着李嗣业坐下,端起一杯酒,向着李嗣业敬了过去。李嗣业赶紧端杯,一饮而尽。 李纯阳说道:“我相信你的能力,当下洛阳未复,叛军仍在负隅顽抗,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李嗣业说道:“宰相大人,安禄山死后,叛军虽有所动摇,但仍有一定战力,尤其是那史思明,老谋深算,是个狠辣的对手。好在叛军内部矛盾重重,安庆绪难以服众,史思明绝不会屈居于安庆绪之下。我意是想分化史思明与安庆绪,然后各个击破!” 听李嗣业说完,李纯阳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甚好!当时我去刺杀安?山时本想顺手除去安庆绪,就是想到安庆绪一除,史思明一家独大,反倒不易对付。留下他牵制着史思明,叛军内部就无法团结,这样更有利于我们。” “行军打仗,变数颇多,你需时刻保持警惕,随机应变。在后勤补给方面,我会在朝中全力协调,确保粮草军备充足供应。你且放心在前线作战,若遇任何困难或阻碍,可随时告知于我,我定当为你排忧解难!” 李嗣业抱拳行礼:“有大人在后方坐镇,我便无后顾之忧。嗣业将以大唐江山社稷为念,哪怕血洒疆场,也要为陛下,为大人,为大唐百姓夺回东都洛阳,平定叛乱,让这天下重归太平!” 李纯阳神色凝重地对李嗣业说道:“嗣业,如今你虽身为天下兵马副元帅,但这朝堂局势复杂,有一个人你需格外防备!” 李嗣业微微一怔,靠近李纯阳低声说道:“郭子仪?” 李纯阳点头。“此人在朝中根基深厚,且颇具威望。之前他提议由太子任天下兵马大元帅,本想由其自己担任副元帅,虽未得逞,然其心思不可小觑。你此次出征,手握重兵,难保他不会在背后有所动作,暗中掣肘。” “所以你在前线作战,不仅要专注于与叛军交锋,亦要留意郭子仪,对于他派来之人、传来之信,都要仔细甄别,切不可轻易被其左右。与他往来之间,务必谨言慎行!” “大人的话,我一定谨记在心!这郭子仪不念宰相提携之恩,居然在皇上面前奏本,免去了你天下兵马大元帅之职,真是忘恩负义!” 李纯阳轻叹了口气,说道:“这哪里是他的真实想法,他只不过是在向皇上缴了一份投名状!” “还有一事,我原来的部置田承嗣、蔡希德、崔乾佑等人,现在都为叛军主要将领,我与他们修书一封,招降他们,你可找个适当机会,把这封信送给他们。这几个人虽然勇悍,但也知顺逆,如今安?山一死,群龙无首,以安庆绪的威严,无法降服他们,如能把他们争到到咱们的阵营之中,平叛就更有把握了!” 李嗣业说道:“宰相所言极是,如果能让他们倒戈,安庆绪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李纯阳从旁边几上拿起一封书信,递给了李嗣业。李嗣业恭敬地接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放在怀中。 接着李嗣业拿出一物,放到了桌子上。 “宰相大人,大恩本不应言谢,只是李嗣业实在感激大人的知遇与举荐。这是长安城外五百亩土地的田契,聊表心意,还望大人笑纳!” 看着桌子上的田契,这个李嗣业不但打仗是把好手,还很懂官场规则,五百亩土地可是个大手笔,看来这小子在打仗中也没少为自己谋划。 “难得你这一片真心,这份地契我就收下了……” 李纯阳顺手把那份地契收了起来,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再自然不过。看来,收礼一多,心里就没有什么负担了。 李纯阳突然间就有点同情那些所谓的“贪官”了。妈的!其实这个世界上哪有清官,无非就是贪得多少的问题。 清官,清官根本就不可能进入这个体制! 送走李嗣业不久,杨慎矜又来拜访。自从杨慎矜那日向李纯阳表示了忠心后,经常到李纯阳府中作客。名义上是拜访,实际上是向李纯阳偷偷汇报每天的见闻。 他就如一个秘探一般,把朝野上下、宫里宫外,所有能打听到的消息,都向李纯阳汇报。 李纯阳乐得有这样一个眼线在长安城中为自己收集消息。 一见面,杨慎矜就把最近的见闻向李纯阳说了起来,李纯阳耐着性子听着。 “户部侍郎萧望之前日去了尚书家吃了顿酒,家中丫鬟出来说,萧望之喝醉,话中污及太上皇!” “太子昨夜与韦坚见面,韦坚随后与河西节度使皇甫惟明在景龙观会面!” 杨慎矜还想继续说下去,李纯阳听到了韦坚的名字,赶紧摆手,制止了杨慎矜。 “你刚才说韦坚与太子见了面,然后又与皇甫惟明在景龙观会面?” 杨慎矜点头答道:“韦坚是太子的母舅,韦贵妃的哥哥!” 李纯阳心思飞转,嘴里喃喃说道:“太子的舅舅,见了太子,然后又见了一个封疆大吏,这可是个大消息!” 第302章 厌胜之谋 太子之母韦贵妃,是张良悌登上皇后之位最强劲的对手。李纯阳看在张良悌肚子里孩子的面上,答应了帮助她登上皇后之位。 而大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皇家诸子王孙,不允许与外臣往来。也就是说,皇子皇孙,不能勾结那些封疆大吏。这主要是为了防止有些别有用心之人,篡权夺位。 “杨御史,你说韦坚与那皇甫惟明在一起见面,会说些什么呢?” 李纯阳说罢,笑吟吟的望着杨慎矜。杨慎矜甚是机警,躬身答道:“李相,他们说什么那就要看李相想让他们说什么?” 李纯阳仰天大笑,笑过之后,向前探出身子,杨慎矜赶紧向前一步。 “你需如此这般……” 李纯阳在杨慎矜耳边耳语数言。杨慎矜连连点头,最后说道:“李相放心,这件事我保证做的天衣无缝!” 李纯阳说道:“你在监察御史的职位上也干了不少年吧,以你的能力,干个侍御史绰绰有余,如今还空着一个位置,我会向皇上举荐由你来担任侍御史!” 杨慎矜一听,心里狂喜,面上却很是沉稳,“谢过李相!我一定不会让李相失望!” 御史台最高长官是御史大夫,下面是侍御史四员、殿中侍御史六人、再下才是监察御史。李纯阳答应让杨慎矜任侍御史,直接升了三级,由一名正八品官员直升从六品。 就连杨慎矜都没有想到,投靠了李纯阳,这么快就有了效果。 散朝之后,李纯阳偷偷地到了张良悌宫中。张良悌的贴身宫女见李纯阳进来,倒了一杯茶,带着其他宫女出去了。 李纯阳见宫内无人,便掏出一串项链递给了张良悌。张良悌见那项链上的珍珠光泽圆润,一看就价值不菲。 李纯阳低声说道:“如今局势微妙,我虽一心为国,但皇上对我却很是防范。我还准备了大批珠宝玉石,你寻机将其送给李辅国,让他暗中帮我在皇上面前多说好话,最好能把皇上动向和想法时时告诉于我!” 张良悌脸上露出了害怕的神色,“你这是想监视皇上吗?这可是大逆不道,一旦被发觉,你我皆会万劫不复!” “我又何尝不知其中利害,但如今朝局动荡,我若毫无防备,恐被奸人所害,到时不仅自身性命堪忧,只怕还连累到你。李辅国在皇上身边颇受宠信,若能借他之力,为我照应,有所应对,自然能够化险为夷!” 张良悌沉思良久,想想李亨对待自己的那种既恨又无力的态度,要床上折磨自己的那副凶狠表情,知道李纯阳说的是有道理的。 当初,李亨仓皇逃命,为了让李纯阳为其卖命,保护李氏皇族,他不惜让自己宠爱的美人张良悌去色诱李纯阳。现在李亨回到长安,虽然李纯阳权势滔天,但只要他一失势,自己很可能也会成为一枚弃子。 毕竟,绿帽子不是谁都喜欢戴的! 此时,张良悌与李纯阳是一条船上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既如此,那我且冒险一试,李辅国那老东西贪得无厌,只要让金银珠宝足够,他都敢把安?山说成忠臣! 李纯阳一笑,“这个好办,明日我让大武艺把那些珠宝就送到你这里来!” 大武艺掌管千牛卫,可以随意进出禁宫。 说完李辅国的事情,李纯阳话锋一转,说道:“你想当皇后这件事,我想到了一个主意,不过这需要你来配合!” 张良悌一听,立时眼泛精光,“什么办法,我怎么配合!” 李纯阳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制的人偶,张良悌一看到那个人偶,面色大变,立时明白了李纯阳的用意。 “纯阳,你想用厌胜之术诅咒皇上,这可万万不可!” 李纯阳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紧说道:“我哪里要诅咒皇上了,我是想让你找个机会,把这东西放到韦贵妃的床下!然后,找一个韦贵妃近身的宫女,去揭发她。这种东西是宫中大忌,只要皇上在她的床下发现此物,就算她有一百张嘴,也分辨不清!” “韦贵妃母凭子贵,他儿子李俶身为太子,她又颇受李亨恩宠,她的娘家在朝中也有一定势力,你若想当上这个皇后,必须要扳倒韦贵妃。这个东西若被皇上发现,皇上定会严惩于她,到那时候,皇后一位,自然就再没有人能与你争夺了!” 张良悌紧握着那个木偶,手指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最终,飞身九五的欲张,终于战胜了理智。 “这件事我来办,只是揭发她的身边宫女,我却无法买通!” 李纯阳诡秘一笑,“这个我自有办法!” 宫中太监宫女,都是在李亨未回到长安前,由李纯阳一手安排进来的。想找一个诬陷韦贵妃的宫女,易如反掌。 十日之后,张良悌从宫中给李纯阳捎来信息,告诉他一切都已准备好了。当天朝上。议论完政事之后,众人刚要散朝,御史台监察御史王立本站了出来,有事要奏报。 李纯阳眼睛下垂,王立本是杨慎矜的死党,二人同为监察御史,王立本正是受了杨慎矜授意,出面弹劾韦坚。 李亨看着王立本,微笑说道:“卿有何事奏报?” 王立本声音洪亮而坚定地说道:“陛下,臣有本要奏。臣查实太子与韦坚相会后,韦坚又与皇甫惟明暗中在景龙观会面。我大唐自高祖开国以来,就有定例,太子王公,不能与外臣往来,韦坚与皇甫惟明私下相会太子,意图不轨,请陛下明察!” 此语一出,满朝皆惊。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王立本,又迅速转向太子,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一个小小的八品监察御史,居然敢出面弹劾皇上的大舅哥。 李亨坐在龙椅上,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紧紧握着扶手,沉声道:“王御史,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有确凿证据?” 王立本微微欠身,继续说道:“陛下,韦坚身为朝廷官员,皇甫惟明手握重兵,二人私会,且所谈之事多涉及朝政机要与人事变动。更为严重的是,太子殿下亦曾与他们有过接触。太子乃国之储君,按祖制,太子不应与外臣私下往来,此乃犯了大忌。若任其发展,恐对陛下的皇权、对我大唐的稳定造成难以估量的威胁。臣身为大唐臣子,不敢隐瞒,定要将此事如实禀明陛下,望陛下明察,严肃处理,以正朝纲!” 第303章 原来是场阴谋 太子听闻,面色煞白,急忙出列辩解:“陛下,儿臣与舅舅不过是寻常会面,绝无任何不当企图,绝不敢有违父皇教诲与祖宗法度!” 太子此言一出,李亨脸色更加难看,心里暗骂太子糊涂。太子只须不承认此事,便无从对证,而他这一出口,就是承认了与韦坚和皇甫惟明相会了,这样一来,更是百口莫辩了。 朝堂上议论纷纷,而王立本站在那里,表情严肃,他深知此举必将在朝堂掀起惊涛骇浪。自己将成为这场权力博弈的关键棋子,无论结局如何,他都已没有了退路,只能坚定地将弹劾进行到底。 这时,杨慎矜上前一步,高声说道:“陛下,王御史所言极是。太子身系国本,当谨言慎行,远离外臣纠葛。韦坚其心叵测,帮且太子结交外臣,此风万不可长,请陛下定彻查,以绝隐患!” 李亨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说道:“二位御史所奏之事,关系重大,朕需详加调查,不可仅凭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太子若是真有违制之举,朕亦不会姑息!” 李亨的内心其实十分纠结,一方面他对太子寄予厚望,不希望太子真的与外臣勾结;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重视两位御史的弹劾,若不追查,恐难以服众。 李亨缓缓扫过朝堂,最终落定在宰相李纯阳身上。 “李爱卿,此事朕就交予你与宗正府共同查办。朕希望你们秉持公正之心,彻查真相,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也不可偏听偏信。太子关乎国本,其声誉与清白不容轻易被污蔑,但若是真有过错,亦需如实回禀,朕自会依据大唐律法与祖宗家法做出定夺!” 李纯阳赶忙出列,恭敬行礼:“臣定当竭尽全力,会同宗正府,详细问询相关人等,还此事一个真相,不负陛下所托!” 宗正府负责掌管皇族事务,维护皇族秩序。李亨没有让大理寺参与,而是指定宗正府的人与李纯阳一起彻查此事,是因为此事牵涉太子,不便让大理寺出面。 散朝之后,宗正寺卿崔光远脚步匆匆,脸上带着恭敬之色,径直走向李纯阳。 “宰相大人,刚上皇上把此事交给宰相和下官一起查办,此事关乎太子声誉与朝廷安稳,兹事体大。宗正寺虽有职责在身,但缺乏您这般洞察全局、睿智果决之人。恳请大人移步宗正寺,共同查办。大人经验丰富,定能在繁杂线索中抽丝剥茧,使真相大白于天下。宗正寺上下定当全力配合,唯大人马首是瞻!” 果然是读书人,马屁拍得都如此的有文化。李纯阳很是满意崔光远的恭敬态度。 李纯阳微微拱手,谦逊地说道:“崔大人谬赞了,李某虽忝居相位,但此事涉及太子,实不敢妄自尊大。宗正寺乃管理皇族事务之要地,咱们还要一起,共商良策,顺利查明真相,为陛下排忧解难,一切还仰仗宗正寺诸位大人!” 李纯阳与崔光远并肩同行,一路向着宗正寺走去。二人脚步匆匆,衣袂随风而动,沿途宫墙高耸,廊道蜿蜒。 不多时,便抵达宗正寺,宗正寺庄严肃穆,门楣上“宗正寺”三字苍劲有力。据说此三字还是太宗遗留的笔迹。 踏入宗正寺内,庭院深深,廊道两旁绿树成荫,屋舍错落有致。二人进入崔光远的办公地点,一切就绪。 李纯阳对崔光远到,“宣韦坚来吧!” 宗正寺人员早就已经把韦坚宣到了衙所,听到李纯阳吩咐,就把他带了进来。 韦坚身为国舅,官封刑部尚书。听到宣后,昂首挺胸步入衙所,虽身处被质询境地,却仍不失气度。 李纯阳坐在主审位置上,崔光远坐在李纯阳下首。 崔光远一脸严肃地注视着韦坚,开口问道:“韦尚书,你可知今日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韦坚摇头,“今日早朝,我也参加,当然知道!” “有人弹劾你,说你与太子过从甚密,居中联络太子与河东节度使皇甫惟明。太子身为储君,不能与外臣来往,这是祖训。你与太子、皇甫惟明之间究竟是何关系?有何往来?请当着李相大人的面,详细说来!” 韦坚神色镇定,不卑不亢地回道:“李相、崔寺卿,我与太子殿下会面,不过谈些家事,殿下关怀母家事务,我作为舅父,自当详细禀告!” “我与皇甫将军本是旧友,相交已久,情谊深厚。此次相见,也不过是老友重逢,聊聊彼此近况,绝无暗中勾结、图谋不轨之意。我韦坚向来行事光明磊落,在这朝堂之上多年,口碑如何,众人皆知,还望李相、寺卿明察,莫要被不实之言误导!” 李纯阳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韦坚:“韦大人,你身为朝廷官员,当深知与太子交往需遵循礼制。为何你与太子会面之后,紧接着与皇甫惟明相见?” 韦坚神色镇定,不慌不忙地解释:“不过是巧合罢了,那日与太子殿下会面后,我本欲回衙署处理公务。途中听闻皇甫将军回京,便临时决定为与皇甫将军接风。此中绝无事先预谋,亦不存在任何不当企图。我韦坚对皇上的忠心,日月可鉴,从不敢有丝毫逾越礼制,望大人明鉴,还我清白!” 李纯阳突然之间,变了脸色,重重一拍案几,大声斥道:“韦坚,你休要巧言令色!你与皇甫惟明暗中勾结,又频繁接触太子,此等行径分明是图谋不轨,其心可诛,若再不从实招来,别怕我不客气!” 李纯阳这一声厉喝,让坐在下首的崔光远与被询问的韦坚都吓了一跳 崔光远偷偷望向李纯阳,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心下暗想,李相刚才还和颜悦色,现在为何如此大火。 转念一想,弹劾韦坚的王立本与杨慎矜为故交好友,而最近朝中传闻,杨慎矜已投靠了李纯阳。现在看李相发怒的样子,分明是想屈打成招,罗织罪名。这很有可能是宰相精心策划的一场阴谋。 崔光远后背之上忽冒冷汗,自己不知不觉的卷进了一场阴谋之中。暗骂自己糊涂,他本以为这件事涉及太子与国舅韦坚,皇上让宰相与自己查清此事,只不过是为了走个过场,万万没有想到这件事是宰相李纯阳发动的。 如今已成了骑虎之势,无法收场。 第304章 诬陷 韦坚虽被这突如其来的诬陷惊到,但瞬间便镇定下来,他挺直脊梁,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李相,你莫要血口喷人!我韦坚在朝为官多年,一直秉持忠心,兢兢业业为大唐效力。与太子殿下的会面,与皇甫将军的相见,并无居中串连之实,你怎能凭空捏造这等大逆不道的罪名?” 李纯阳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你与他们的会面时间如此紧凑,岂是巧合能够解释?定是你们早有预谋!” 韦坚怒目而视:“李纯阳,你身为宰相,应当公正廉明,如今却仅凭无端猜疑就诬陷于我,你这是在破坏朝廷的公正,损害大唐的根基。我韦坚问心无愧,绝不怕你污蔑!” 李纯阳猛地一挥手,对崔光远说道:“既然他不承认此事,那就先把他押入大牢!” 崔光远脸色一紧,凑近李纯阳低声说道:“宰相大人,韦尚书乃是皇上内亲,如此仓促的把他关入大牢,皇上如果怪罪下来,咱们只怕不好承担!” 崔光远眼见着二人越说越僵,这两个人,都是他得罪不起的,只好小声的劝李纯阳。 李纯阳冷冷地看了崔光远一眼,崔光远被李纯阳看得头皮发麻。 “一切事情,有我承担,不须崔大人费心!” 崔光远不敢再说什么,挥手让宗正府侍卫把韦坚带了下去。 “召皇甫惟明!” 李纯阳对着崔光远说道,崔光远赶紧点头答应。过得片刻,皇甫惟明被带了进来。 李纯阳端坐于正堂之上,面色冷峻,待皇甫惟明被带进来,目光如刀般刺向对方。 “皇甫惟明,你可知罪?你与韦坚暗中往来,又与太子有所交集,此等行径已犯大忌。你身为朝廷大将,本应恪守臣节,戍守边疆,如今却卷入这等阴谋之事,快快从实招来?” 皇甫惟明早已知道自己被人弹劾,见李纯阳问起,赶紧应道:“李相,我皇甫惟明一心报国,对皇上忠心不二。结无与太子勾结之心,还请李相明查!” 李纯阳冷笑一声:“你还敢狡辩?你频繁入京,那韦坚与太子见面之后,又匆匆与你会面,这你又做何解释?” “李相,我回京述职,偶然与韦坚相遇交谈,并无勾结之意!” “我在边疆多年,历经无数战火,心中唯有保家卫国之念。此次归来,,韦坚主管诸多政务事务,我与他谈及的不过是军需补给的调配、边疆防御工事的诸事。并没有跟太子殿下有所往来,绝不像王立本所言那般。李相,你不能仅凭无端猜测和不实传言,就给我扣上这等大逆不道的罪名!” 李纯阳看着堂下的皇甫惟明,心里有些不忍。这人坐镇边关,很有能力,只是自己要扶张良悌上位,只有牺牲这些无辜的人了。 “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们了,来人,上大刑!” 对于韦坚,李纯阳还算有所顾忌,毕竟他是皇上的大舅哥,可对于皇甫惟明,他就没有什么顾忌了。 侍卫们得令,将皇甫惟明拖至刑具之上。沉重的枷锁锁住他的脖颈与四肢,使其动弹不得。 两名侍卫抡起皮鞭,在空中呼啸而过,带着凌厉的风声狠狠抽在皇甫惟明的背上,瞬间绽出一道道血痕,衣衫破裂,皮肉外翻。皇甫惟明紧咬牙关,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血水顺着脸颊滑落,却硬是未吭一声。 李纯阳见状,对侍卫说道:“用夹棍!” 侍卫拿出夹棍,套在皇甫惟明的腿上,随着夹棍逐渐收紧,皇甫惟明的腿部传来钻心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碾碎,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 “你们……你们这是……屈……屈打成招……” 李纯阳却充耳不闻。 “皇甫惟明,你只要招供,承认与太子、韦坚的阴谋,便可免受这皮肉之苦。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随着刑罚的加重,皇甫惟明渐渐不支,晕厥过去。 看到皇甫惟明昏了过去,李纯阳从怀里拿出一份供词,走到了皇甫惟明身前,抓住皇甫惟明无力的手,强行按上了供词的手印,随后不动声色地整理好一切,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这份供词是杨慎矜早已拟好的。崔光远看在眼里,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分明是屈打成招。 李纯阳眼神冷冷地看了一眼崔光远,目光中带着警告与威慑。崔光远心中忐忑不安,他深知此事一旦坐实,必将引发朝廷的轩然大波,面对李纯阳的权势与狠辣手段,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李纯阳开口说道:“崔大人,这份供词是你我共同审讯皇甫惟明所得,皇上知道了皇甫惟明与韦坚勾结之事,必然会犒赏有功之人。你我只需将此呈递上去,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 崔光远听闻,心中暗暗叫苦,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李纯阳的威逼利诱,如若不从,只怕自己的下场还不如眼前的皇甫惟明,只好硬着头皮回应道:“此事事关重大,全凭李相做主!” 第二天上朝,李纯阳拿着皇甫惟明的“供词”当朝宣读。听到了皇甫惟明果真与韦坚勾结,暗通太子。李亨也是无话可说。 “皇甫惟明身为封疆大吏,却不思为陛下尽忠,反而与太子殿下过从甚密,频繁往来于太子府邸与韦坚居所之间,其居心叵测,陛下应当严惩,以儆效尤!” “宰相想如何处置此事?” “陛下,韦坚行为不轨,与他人勾结,实难再留于原位。可将韦坚贬为缙云太守。而皇甫惟明,身为武将却卷入此等纷争,亦不可轻饶,可贬其为播川太守。为彰显朝廷威严,应查抄其家财,以充国库!” 李亨沉思片刻,没有说话。这时,一人在朝班中走了出来,躬身向着皇上行礼,这人是韦坚之弟将作少匠韦兰。 韦兰眼中满是急切与忧虑,开口说道:“陛下,臣深知兄长韦坚平日所为或有不当之处,但臣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兄长绝无勾结外臣之心!” “与皇甫惟明的往来,不过是正常的朝事交流,或许其间有所误会,才被有心之人歪曲利用。兄长在朝多年,兢兢业业,如今仅凭一些捕风捉影之词,便将其贬谪至偏远之地,且查抄家财,此举恐寒了众多忠臣良将之心!” 李纯阳冷冷说道:“韦大人,皇甫惟明已亲笔写下供词,其中对他与韦坚的勾结之事交代得清清楚楚,此乃铁证,岂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