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种田，赶山打猎的日子》 第1章 卖了孩子赌钱 1970年的一个深秋傍晚。 长白山脚下，松源屯。 秋日的太阳缓缓落下山去，巨大的山峦阴影渐渐笼罩大地。 远远望去，家家家户户的屋顶，开始冒起炊烟，不少的院落，也都开始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烛光， 村子靠北头的一户人家，小院黢黑，土坯厨房里，依然是冷锅冷灶。 一个小女孩对着一个大肚子女人小声说：“娘，我饿。” 大肚子女人愁容满面，看了一眼黑灯瞎火的里屋，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了眼面黄肌瘦的女儿，虽然已经四岁了，可长得明显比旁人家孩子矮一头，也瘦很多。 屋里炕上，此时正在酣睡着一个醉酒的大个子男人，那是她的丈夫林勇。 他昨天半夜赌牌回来，喝的醉醺醺的，倒头便睡，到现在还没醒。 丈夫爱耍钱，还爱喝酒，自己劝过好多次，结果，每次迎来一顿拳打脚踢的伺候，现在她已经彻底死心了，只能认命。 …… 林勇从睡梦中醒来，眼前的黑灯瞎火把他弄糊涂了。 难道自己没死？ 他快速坐起来，摸了摸冰冷的炕，借着窗外晦暗的月光，仔细打量眼前的一切。 这像是一个农村的房子，屋里除了一个冰凉的土炕，最显眼的就是屋里墙上挂着的伟人画像。 瞬间，脑子里冲击进来了大量的记忆信息。 震惊过后，他明白了，自己是重生到了50年前！ …… 听到屋里的动静，女人马上挺着大肚子进了屋子，小心翼翼地站在炕头，看着自己的丈夫。 林勇迅速冷静下来，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红燕，把灯点上。” “哎！”姜红燕马上点头答应，快速地从窗台上摸着火柴和煤油灯。 借助燃起灯烛光，林勇看清了眼前的女人，自己的老婆姜红燕。 眉清目秀，皮肤白皙，虽然此时已经是身怀第二胎，可是依然难掩风姿绰约，妥妥一个美人。 上一世，林勇因为嗜好赌博酗酒，醒来的时候，为发泄心中输钱的怨气，把老婆打的流产。 当晚，老婆大出血不止，林勇却不管不顾，翻出家里唯一的小半袋子玉米面，换钱赌博去了。 四岁的女儿见母亲昏迷不醒，半夜跑去找医生，结果被狼吃了。 等他再次回到家的时候，妻子也已经因为大出血而死，导致他后来大半生都活在懊悔之中。 “花花呢？”林勇有些紧张地问。 “花花在院子里。”姜红燕小心翼翼地看着林勇，不知所措，她不明白林勇为啥表现的与往日不同，好像很紧张似的。 “花花！”林勇急切地叫道。 随着他话音的落下，花花战战兢兢地出现在门口，贴在破木门上，惊恐地看着他。 看着女儿惊恐的眼神，林勇内心的自责难以复加，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嘴巴。 “花花，过来。”林勇尽量挤出几丝难看的微笑。 可是花花似乎更加恐惧，身子有些颤抖，小眉头皱到一起，紧张地摇头。 林勇内心哀叹一声，自己之前是中了什么邪，竟然能让女儿怕成这个样子。 林勇看着瘦骨嶙峋的花花，眼睛里忍不住滴下来悔恨的泪水。 “她爸……你……”姜红燕有些慌了。 难不成丈夫是赌钱红了眼，这是要把孩子拎出去卖掉？ 之前林勇就多次说过这样的话，让姜红燕心里一直提着十五吊水，现在见到这个情景，心里更加慌乱。 “她爸，你不能卖花花啊——！”说着，姜红燕咕咚一下给林勇跪下了。 小花花一听见这话，也慌忙跑过来，一把抱住林勇的腿，满脸眼泪哭着说：“爸爸，别卖我，我听话，我能干活儿。” “我再也不说肚子饿了！”边说着，边祈求地看着林勇的脸，唯恐爸爸一把把她拎起来带走。 看到这一幕，林勇心如刀绞！ 他使劲儿朝自己的脸上抽大嘴巴！ “我混蛋！我真的混蛋！” “我不是人！” 啪啪啪！一下比一下狠！ 林勇跪在地上，对着母女俩，扇自己嘴巴，让姜红燕顿时心如同掉入了冰窖！ 看来丈夫是铁了心了，这架势，说不定是连下家都找好了，可能连钱都已经输光了！ 要不然，自己这个丈夫的为人，绝不可能这么对他自己。 想到这里，她狠狠看了一眼丈夫，咬着牙猛地朝炕头的木沿上撞去！ 咣当一声，姜红燕满脸是血，人顿时昏迷不醒！ 林勇万万没想到姜红燕会突然撞头！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鲁莽了，事情没说清楚，太激动了。 一着急，他又扇自己嘴巴！ 小花花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哭着喊：“爸爸你别打自己了，花花愿意让爸爸卖，爸爸别打自己了！” 说着，满脸带着眼泪，把小嘴贴到林勇的腮帮子上，轻轻帮他吹！ 林勇泪流满面，一把搂着小花花！ “花花，听爸爸说，爸爸不卖你，爸爸爱你！” 小花花一听爸爸不卖她，反应比林勇还快！ 指着瘫倒在地的妈妈说：“爸爸，快救救妈妈！” 林勇慌忙转向妻子，把昏迷中的她抱到炕上，又赶紧跑到外边，用冷水投了一把冷毛巾回来，敷在妻子的脑门上。 家里穷的叮当响，根本没有什么止血药，就算是找赤脚医生也来不及。 刚才老婆一头撞在炕沿上，虽然头破了，还起了个大青包，但看起来人并无大碍。 现在林勇也只能用冷毛巾敷，祈求人没事，别撞傻了。 嘤——！姜红燕悠悠醒来，幽怨地看着林勇，眼里充满了憎恶！ “红燕，我不卖花花，你放心！”林勇这次总结了经验，赶紧挑要紧的先说清楚。 一听丈夫不卖女儿，姜红燕腾的一下坐了起来，除了脑门上的大青包，好像并没啥事！ “你真的不卖花花？”她死死盯着林勇，看样子一句话不对，又准备撞什么！ “放心放心，绝对不卖！”林勇刚想再扇自己耳光，说自己是畜生什么的，一看到姜红燕脑门上的大青包，就马上把停在半空中的手打住了。 “红燕，我是后悔之前对你们不好，真的不是要卖女儿！” “我发誓——！” 他刚准备说，自己要是再如何如何，就如何如何的话，一看到老婆脑门上的大青包，马上缓了缓语气。 “那啥……，我要重新做人，往后疼你们，疼你和花花！” 说着，又轻轻抚摸了下老婆的肚子说：“还有咱们的小宝！” 姜红燕稍微警觉地闪了一下，但还是由他了。 “真的？”她有些疑惑，有些懵懂。 “我要是说假话，天打五雷轰！”林勇这次信誓旦旦！ 姜红燕一下子扑到林勇的怀里，使劲地捶打着他宽厚的胸膛，哇哇大哭起来！ 第2章 一碗糊糊醉成这样? 咕噜——！ 咕噜——！ 林勇正搂着老婆哭着，两人的肚子都开始打鸣了，饿的。 林勇轻轻推开老婆：“家里还有粮食吧？我去做饭。” 被林勇冷不丁问了这么一句，姜红燕顿时眼神又警觉了起来。 自己这个丈夫，可是不止一次把家里仅有的粮食给拿走换钱了，今天不会是变了花样了吧？ 看着老婆警觉的样子，林勇心里苦笑，自己原来真是够畜生的，能让自己老婆怀疑到这个份上，可见是做的有多过分。 “红燕，你放心吧，我决对改过自新了，你告诉我吧。” “粮食藏在哪儿？”林勇急切地问。 姜红燕看着丈夫的脸，总觉得像是在电影《地雷战》里的鬼子。 老鬼子龟田骗老百姓的时候，就是这样说的：“粮食滴——藏在哪里？” “说出来，皇军滴钞票——大大滴给！” 一提到家里的粮食，姜红燕就犯愁。 丈夫是个二流子，平时生产队下地干活，他根本就不参与，结果家里秋后分红他的工分根本就没几个。 生产队是按工分分粮食，只有她一个人的工分，因为是女人，本身工分就低，加上她怀二胎后，就只能干最轻省的活儿，但是工分也就更少了。 家里的这点儿粮食，还是林勇的老妈看不过眼，偷着让老大媳妇给送来的。 问题是林勇大哥那边的日子也过得紧巴巴，都是牙缝里抠出来的。 万一，林勇是和自己玩新花样，那家里可就真的要喝西北风了！ 她不顾自己大肚子，蹭下炕，不放心地看了林勇一眼。 “你别过来，在这等着。” 临出门，还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林勇。 林勇苦笑着坐在炕头，摇了摇头。 看来自己这人品的修复，还是要花点功夫啊。 “爸爸不拿家里的粮食换钱，花花相信爸爸。” 小花花幸福地靠在他怀里，似乎比她妈更加能适应林勇的改变。 …… 姜红燕一手撑着后腰，一手端着半马勺的苞米面出现在门口。 林勇忙跑过去接了：“红燕，你先坐炕上歇会儿，我去做饭。” 姜红燕亲眼看着林勇进了小厨房，才半信半疑地进了里屋等着。 …… 小厨房，黑咕隆咚，林勇摸索了半天，竟然都没找到灯。 这时，门外闪过些许光亮，是姜红燕举着大屋的煤油灯来了，后边小花花也跟着过来了。 “这边没灯火，我们娘们俩在大屋待着也是费灯油，来帮着你干。” 林勇把煤油灯的灯捻捻大，让灯光更亮些，借着煤油灯的火头。点燃了灶火，小花花懂事地蹲在灶洞下边扇风，帮着忙。 林勇打开水缸，发现水缸都几乎见底了。 姜红燕不好意思地说：“水快没了，这还是昨天早上娘让大哥给挑的，我现在有身子，娘不让我挑水。” 林勇心里暗道惭愧，这种事儿，自己原来都不理，竟然连这个都没想到。 他没吭气，往锅里舀水，结果刚一倒进去，姜红燕就一把抢上来！ “锅裂了，得歪着坐。” 靠着一个破锅，烧了半锅水，把苞米面倒进去，打了半锅苞米糊糊。 这就是一家人的晚餐了。 …… 几口苞米糊糊下肚，林勇心里难过，这日子过的不像个人。 可是见到小花花和姜红燕的脸上透出满足的神色，林勇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爸，你好像有心事？”姜红燕依然显得忧心忡忡。 也难怪，一个二流子，突然变得不太正常，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会担心。 “嗯，我琢磨着，这日子不能这么过，咱得过好点儿！”林勇也不藏着掖着。 姜红燕心情复杂，她当然知道现在的日子过的苦。 现在他们家就是全屯子过的最差的，可这能怪谁呢？ 现在已经是秋后了，生产队的劳动都干完了，连挣工分的机会都没了，还能怎么办。 “她爸，现在已经是秋后了。” “我知道，我没打算靠挣工分，那才能挣几个钱？” 林勇对挣工分很是不屑，尤其是经过了上一世的历练，他后来考了大学，成了一个林业专家，对野外生存极其精通。 现在是1970年啊，这长白山里，可是有着丰富的狩猎宝藏未被开发呢。 凭着他上一世的经验和认知，要想过上好日子，简直太容易了。 但是，他过于自信的口气，在姜红燕听来，心里不由得又开始打鼓。 为啥？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在他眼里，只有赌钱才是赚大钱，其它都根本不放在眼里。 现在，姜红燕一听林勇说挣大钱，就心里发毛。 “她爸……，咱……还能……改吗？”她胆怯地问，原来被打怕了，不能不小心。 林勇看了一眼老婆，现在也明白了，自己人品修复任重而道远啊！ “红燕，我不是去赌钱，我要去打猎！” 打啥？打猎？姜红燕一听，头都要炸了！ 自己这是啥命啊，要不就赌钱，要不就打猎！ 打猎那是他一个二流子能干的？ 就他这种二百五，估计能活下来的机会还不如赌钱大！ “她爸……，要不……你，还是……去赌钱吧。”姜红燕艰难地做了一个选择。 “为啥？”林勇懵了！ “那啥……，去年我们村，一个二……” 她想说二流子，但是考虑到丈夫的感受就改了嘴。 “二……一个也是和你一样的人，进山打猎，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 “进山的时候是囫囵个儿的，等家里人找回来的时候，就剩下半个身子了！” “那啥，我琢磨着……赌钱总不至于只剩下半个身子吧？” “最多也就是咱没钱不赌呗！” 姜红燕的逻辑，让林勇彻底服了。 林勇差点气乐了：“合着打猎就是连个全尸都落不下，赌钱最差也能落个全尸是吧？” “她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打猎你又不懂，那可是玩命的事儿。” 林勇没再解释，他知道，事实胜于雄辩。 他必须得拿出点真本事来，才能让老婆相信，否则这嗑儿唠不下去了。 “那啥，咱不扯别的，今儿晚上我就给你们弄点东西回来！” 姜红燕一听就慌神了：“她爸，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担心……” “你甭担心，没事儿，我有把握！” 林勇决心今天晚上就让媳妇知道自己的本事，越是晚上，越能显出能耐！ 说完，也不再纠结，拍了拍小花花的头！ “爸爸今天晚上让你吃肉肉！” 小花花脸上透着难以置信的兴奋：“真的吗爸爸？” “千真万确！” 说完，他推门而出！ 姜红燕看着炕上的几个刚喝过糊糊的粗碗，心里犯嘀咕：“今儿也没酒啊，一碗糊糊就醉成这样？” 第3章 夜闯野鸭泡子 扎紧腰里的麻绳，把开山刀插紧，借着晦暗的月色，林勇出了村子朝北走去。 秋天的农村野外，夜晚的路不好走，好在他自小在本地长大，虽然是深一脚浅一脚，但也无大碍。 松源屯，毗邻大兴安岭密林，大片的原始森林尚未被开发，那里藏着无数的猎物宝藏。 另外，从眼前这条蜿蜒小路一路向北走不到五里地，便有一个极大的水泡子（pao，读一声），当地人管那儿叫“野鸭泡子”。 “野鸭泡子”因野鸭子而得名。 而且这个时节，也是野鸭子在越冬前的配对产卵期，很容易逮住成窝的野鸭子，运气好的话，甚至还可能弄到雏野鸭。 野鸭子除了肉能吃外，越冬前的野鸭子也是最肥的，逮住肥野鸭子还能炼出不少野鸭子油，不论是炒菜，拌饭，甚至拌面条，都是极其美味的。 这个年代的人，最缺的就是油水。 本来这种好事，对本地人来说是有着极大的诱惑力的。 但是，由于捕捉野鸭子也是有很大的风险，尤其是野鸭子泡，本身就是一片巨大的沼泽地，而且地形复杂，蒲苇、杂草，灌木丛生。 加上前两年连续有人进去后，没出来，就再也没人敢去了。 但是对于林勇来说，这恰恰成了他独享这片庞大资源的绝好机会。 …… 渐渐脚下的路没有了，这里开始靠近野鸭泡子的边缘，来的的人基本上都绝迹了。 借助惨淡的月光，林勇看清了眼前的这片大沼泽地。 一眼望去，影影绰绰，那些大部分是灌木丛。 有的地方是一片黑色，那是一人高的杂草地带。 还有的地方，反射着月光，那是有水的地方。 这里并非一片完整的水域，而是湿地与或间断或相连的水域交错在一起。 这样的水域复杂的环境，简直就是野鸭和野生禽类鱼类的天堂，也难怪每年会有大量的野鸭在这里繁衍生殖。 当然，野鸭仅仅是这个宝藏的一小部分，还有别的。 …… 今晚，林勇的目标就是野鸭。 一来，这东西现在最容易弄到，二来，是受到工具的限制。他现在除了那把腰里的开山刀，啥也没有。 围着沼泽边缘走了一段，他选中了一块高地，爬到一棵树上。 借助高度的优势，对眼前的区域进行了观察。 最终，他确定了一个方向，认为那里大概率会有野鸭。 他选中的那个方向，一方面是有比较多的灌木丛，同时也有较多的杂草。 主要是那里有几块相连的水洼，有足够多的鱼类供做野鸭的食物。 野鸭会选择最容易扑食到鱼类的地方，而且附近要有灌木和杂草掩护，便于做窝。 从这里过去那个地方，不能走直线，中间需要转个弯，绕过一片稍微复杂的水域。 安全第一，林勇可不想冒不必要的险。 不为别的，就为了家里的花花和老婆也不能出事儿。 再说，如果真的第一次出手，就把自己弄出点什么事儿，面子上也挂不住啊。 毕竟，今晚能不能弄成，还影响到自己今后在老婆面前的信誉呢。 …… 经过半个小时的跋涉，脚下露着脚趾头的解放胶鞋已经灌满了泥水，一脚下去，咕叽咕叽的冒水。 刚才一路上过来，他顺便砍了一条直溜的树枝，一头尖端削尖了，另外一头保留了一个短枝杈作为钩子，既可以当作武器，又可以当作拐杖，同时还可以作为被沼泽陷住的自救工具。 虽然说林勇从这块地势的外貌上判断，这里没有大的危险，但是这种沼泽地也不是完全靠谱的，说不定有些地方就有一些深坑，在表面上是看不出来的。 做好必要的防护措施，是狩猎的基本功。 …… 前边就是他要到达的目标区域，但是，还是被一片看不清深浅的沼泽拦住了，必须横走过去，没法绕。 他仔细探查了一番，最终选择了一处二十多米宽的跨度段。 把腰里的绳子解下来，绑在刚才做好的树枝手杖上。 又在手杖上绑了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 看准前边一片灌木丛，奋力一掷！ 石头重量带着手杖精确地落在灌木丛里。 他压低绳子，用力慢慢抖动着向后拉！ 感觉到力道吃上劲儿了，这说明投掷的手杖已经卡在灌木上了。 有了这道安全绳，他可以放心地走过眼前的沼泽了！ 果不其然，即将走出沼泽的时候，身子一沉，陷了下去。 不过有安全绳，他并不担心，向前趴平身子，扯着安全绳，摆脱了沼泽的吸引力，安全上岸！ 这也得亏他懂，否则今晚这趟，直接就挂了，别说什么全尸，就是人毛都找不到了！ …… 到了目标区域，林勇开始慢慢搜索，用那根树枝手杖探拨开重重的杂草。 很快，就发现了一条“鸭子道”。 所谓的“鸭子道”，是他根据野鸭的生活习性总结出来的。 一般野鸭在产卵期，活动范围会大大缩小，这样一来，就会在同一块区域形成一个经常活动的路线轨迹。 这条路线，往往符合一些固有的条件，一是从干燥的杂草区到水洼区不会太远，且沿途易于隐藏。 其二，在这条线路上，会有野鸭留下的粪便和少量的羽毛。 现在眼前的“鸭子道”就具备了这些条件，所以，应该在前边的那片杂草中，就会有货了。 …… 果然，小心地用树枝手杖拨开前边的杂草丛，两只肥大的野鸭正在睡觉，甚至没有察觉到林勇的到来。 一个前扑，睡梦中的野鸭子，被林勇罩在那件破旧的军绿色上衣下！ “嘿！好肥！” “一对，两只！” 还有一窝野鸭蛋。 月光下，野鸭蛋的皮壳发出淡绿色的光泽！ 足足十颗！ …… 初次出手，林勇也不贪，见好就收。 把两只绿头野鸭子绑住脚，倒吊在自己腰里。 十颗野鸭蛋，用野鸭窝里的干草和羽毛垫好，防止路上破了，用上衣包好，打个包袱拎着。 时候不大，他就到了野鸭泡子的边缘。 顶着皎洁的月色，踏着轻快的步伐，嘴里哼着歌儿！ “我们走——在大路上——” “意气风——发斗志昂扬——” …… 第4章 幸福的味道 回到屯子，已经是深夜时分。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里屋马上亮起了灯光，显然，红燕母女一直没睡。 嘎吱！屋门打开。 “爸爸，你回来了！”稚嫩的女儿问候，让林勇心里一股暖流涌过，感觉今晚的一切都特别的值，特别的满足。 “嗯，宝贝，看看爸爸弄了什么回来？” 林勇把开山刀和树枝手杖一扔，解下腰里挂着的两只野鸭。 又把手里的衣服包袱递给满脸喜色迎出来的老婆。 “小心点，是野鸭蛋！” 姜红燕抿着嘴，脸上的喜色中还挂着幸福的泪珠。 “花花，等下爸爸给你做野鸭子吃！” 花花看着两只肥大的野鸭子，似乎有些不舍得。 林勇知道，小孩子喜欢小动物这种事儿，弄不好会让她伤心。 “花花，这种野鸭子养不了，要不然明天就死了，只能吃了！” 不管真假，先断了小家伙的念想，把野鸭子给她补了身子再说。 花花这才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趁着花花分神的工夫，林勇托起花花进了屋里炕上。 “外边冷，你等着，爸爸一身泥，等爸爸洗洗干净，给你做野鸭子肉肉吃！” 一听到有肉肉吃，小家伙的眼神马上就亮了！ 花花拍着小手喊：“好哦，有肉肉吃啦！” …… 家里没水了，林勇去挑了两担水。 回了家，老婆红燕已经把鸭子杀好，煮了半锅水，把毛都退干净了。 林勇接过剩下的活儿，利落地干起来。 姜红燕在一旁看着，心里直犯嘀咕。 “她爸，你啥时候这么会干厨房的事儿了？” “这不是原来老在外边耍钱吗，就认识了个会做饭的，跟他学的。” 边说着，林勇边把葱姜花椒大料下锅，葱姜都是自家种的。 小花花平时虽然睡得早，但是今天为了吃肉，也精神头儿十足，一直蹲在灶火洞子前扇风吹火。 “爸爸，好了没？”时不时的问一句。 十几分钟的时间，她就问了七八次，显然已经等不及了。 野鸭子肉瓷实，需要炖烂不容易，没办法。 看女儿实在是馋的不行，他就从锅里捞出一对鸭子脚。 “来，花花，先啃爪子！” 小花花抽动着小鼻子，一脸的馋相，口水几乎都要滴在碗里。 “别急，先吹吹，小心烫嘴！”红燕提醒着，上来帮着用嘴吹凉。 小丫头一口啃在鸭爪子上：“哎呀，好香啊！” “妈妈，这个给你！”尽管馋的口水满嘴，说话都不清楚了，还是想着让妈妈吃。 一个没注意，小花花把自己啃了两口的鸭爪子伸到林勇嘴前。 “爸爸，一起七！”很豪爽的样子。 林勇把住花花的手，扶到女儿嘴边！ “爸爸不爱吃爪子，爸爸等着吃大肉肉，宝贝先吃吧！” 女儿幸福地啃着爪子上的皮和筋，咂着嘴！ “爸爸太好七了！”稚嫩的声音，伴随着吞咽口水的声音。 “爸爸不好七，鸭爪子才好七！”林勇逗趣，把一旁的老婆逗的哈哈直笑。 她从来没见过，自己这个二流子丈夫，居然还有这么逗趣的一面。 灶膛里火光闪闪，姜红燕脸被映照的红亮亮的，嘴角挂着笑意，眼里透着幸福的光芒。 脑门上的大青包，也变得协调了不少。 炉灶上，破铁锅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浓稠的汤汁上，浮着一层黄澄澄的野鸭子油！ 小厨房里，暖洋洋的，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 …… 过了好久，正在专注炖野鸭的林勇一回头，发现女儿花花手里还抓着野鸭爪子在嗦。 鸭掌上薄薄的皮，竟然还没有啃光。 小丫头不舍得一下啃光，所以每口都只啃一小点，然后在嘴里慢慢咀嚼。 一根鸭掌的小小骨头，都在嘴里嗦的发白，才依依不舍的小心从嘴里拿出来，放在手心里看，确定真的没有一丁点肉才放在灶台边上。 似乎是那些细小的鸭掌骨头还有留着的价值似的。 老婆也发现了花花的行为，把刚才花花给她的那只野鸭爪子，只啃了一口就没再啃，给孩子留着。 在花花的身后，姜红燕的眼泪在吧嗒吧嗒的滴着。 林勇狠狠往灶膛里添了几把干柴，捡起地上的葵扇，用力的扇火，让火力更旺！ 又滚了几个过，他掀开锅盖，不顾热汤的滚烫，从锅里扯出一只野鸭腿，狠狠一撕！ 一只肥大的野鸭腿，装在碗里递给花花。 “给！花花吃吧！” “谢谢爸爸！” 林勇一把搂过花花说：“花花，以后爸爸要让你和妈妈天天都能吃上肉肉！” 花花油乎乎的小嘴在林勇脸上一亲：“爸爸，你真好！” 姜红燕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嚎啕哭了出来，一把抱过林勇怀里的花花，一手拿起装着野鸭腿的碗。 “来，花花，妈妈喂你吃！” 野鸭腿还不怎么烂，姜红燕用手把野鸭腿肉撕成小肉条给花花。 小丫头一口吃在嘴里，咂着嘴：“妈妈好香，妈妈不哭，妈妈七！” “好，妈妈也七！”姜红燕撕下一小条放在自己嘴里，学着花花的样子，带着眼泪咂着嘴。 “爸爸也七！”小花花嚼着野鸭腿肉，还不忘指着林勇。 姜红燕又撕下一大条，塞进林勇的嘴里，含着泪花看着他。 一口歪坐着的破锅，咕嘟咕嘟地冒泡，炖野鸭的香气四溢，林勇时不时要添些水，因为锅不能一次装满，否则会顺着裂缝漏掉。 狭小逼仄的土坯厨房，弥漫着浓郁的幸福味道。 林勇回忆着自己上一世，虽然最后成了林业专家，还是个打猎高手，但是却一直心存遗憾到死。 如果说，林勇上一世，最缺什么，就是缺这种幸福的味道！ 现在，自己重生了，一定要让这个遗憾不再发生！ 这个时代不限制打猎，甚至还鼓励打猎。 毕竟现在的人口远远没有后世那么多，整个东北地区还是人口稀少。 大量的原始森林尚未被开发。 甚至周围的村落时不时还有猛兽伤人的事件发生，也让上边很头痛。 为了保护人们的生命安全，上级甚至还发动过几次打虎运动，旨在消灭威胁人们生命的猛兽。 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说的就是这时候的东北。 虽然说法略微有点夸张，但狩猎资源丰富，却是这个时代的最大特点。 今天，小试牛刀，已经证实了这一点。 接下来，就要做些更大的动作了！ 现在，林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挣点钱，先把眼前这口破锅换了。 第5章 面见爹娘 “咦？我咋睡过头了，这都啥时候了？” 看着窗外已经日上三竿，姜红燕嘟囔着从炕上坐起来。 “许是昨晚上睡的太晚了吧。”林勇也醒了，揉着惺忪的睡眼。 “不是，往日农忙的时候，我也有睡得比昨儿还晚的时候，也没见这么能睡啊。”姜红燕疑惑。 “嗯——，好舒服！”一旁的小花花伸了个懒腰，小脸已经泛起了一抹红润之色。 林勇想起来前世一个老中医说过，凡是滋补之物，都有助眠的作用。 “是因为喝了野鸭子汤！” “那东西是大补的，补气补血，人吃了那些东西睡的好。” “怪不得，这东西劲儿真大，都赶上吃药了！”姜红燕念叨着。 “咦？你咋知道的？”她突然醒悟了过来，看向林勇的眼光带着疑惑。 在她眼里，自己的丈夫林勇就是个二流子，平时好吃懒做不说，知道的东西也有限，很多事儿还不如自己呢。 现在怎么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林勇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认知比上一世强的太多，不小心随口就可能招来怀疑。 他脑子一转：“你以为我之前在外边光耍钱啊？” “难不成你还学了医了？”姜红燕揶揄道。 “那倒不是，平时在外边接触的人多，啥人都有，有时候还能碰上外乡人，见识自然也比在屯子里多不是！” 林勇已经想好了，以后不管是谁，万一说漏嘴，就用这招来对付。 姜红燕似乎接受了这个说法，披起衣裳下了炕。 “我去把野鸭汤热上，可惜家里没白面，要不给你做鸭汤面吃。” 林勇也坐了起来，边穿衣服边说：“还有一只鸭子，等会你给爹娘拎过去，这两年他们跟着大哥大嫂过，平时对咱也没少照应。” “你顺便从那边借点白面回来，咱今儿吃回鸭汤面。” “好哎，吃鸭汤面喽！”小花花兴奋地刺溜一下从被窝里钻出来，扑到林勇怀里。 林勇亲了女儿一口：“嗯，好香香的小宝贝！” “快把衣服穿上，别着凉。”姜红燕见女儿起来了，又坐回炕头，把花花的衣服抓过来，帮着她穿。 林勇三巴两下穿好衣服，从缸里舀了瓢水，在院子里边倒边抹了把脸。 “家里洗脸盆都没有，这日子过的！”他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姜红燕听见了，跟过来说：“你知道就好，这个家这几年过的，我都没信心了。” “好在老天爷开眼，让你明白了！”她含羞地白了林勇一眼，眼里充满了嗔怪与爱意。 想着昨晚自己老公突然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比刚结婚那时候还狠，她的脸红了。 林勇说：“你先去把东西给他们送过去，往后的日子我想办法，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嗯！”姜红燕答应了一声，低着头拎着野鸭走了。 …… 时候不大，姜红燕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面袋子，只是野鸭子还在她手里。 “这是咋了，咋不把野鸭留给他们？”林勇疑惑。 姜红燕闷闷不乐地说：“白面倒是给我装了两大碗，可鸭子非让我拎回来，还把我数落了一顿。” “数落你啥？” “反转话挺多的，妈让你吃了饭过去说话呢，八成是想当面和你说。” 林勇心里有点没底，不知道父母和大哥大嫂为啥不收野鸭，还数落自己媳妇。 自己这几年确实做的不行，估计媳妇没把话说明白，看来自己这人品修复的事儿，还得在父母那边再继续下去。 …… 松源屯，总共就三十来户人家，并不算大。 从自家小院出来，折了三道弯，就到了父母家。 低矮的篱笆墙，林区有的是树桩和木板，家家户户都用这种东西围个院子。 父母这边的院子不大也不小，秋后的院子里，木桩架起的架子上，晒着玉米、辣椒、大葱等。 生产队分的玉米是交公粮后，按工分多少计算后，把富余的余粮分下来的。 父母这边人多，加上大哥和父亲都是壮劳力，所以分的粮食看起来还是够吃的，只不过都是玉米这种粗粮。 每家还有些自留地，除了种些蔬菜外，还有大豆和葵花，主要是用作当油料，这些东西可以榨油，平时家里吃的油就是靠这些东西。 屋檐下，已经晒好的红辣椒和成辫子的大蒜，吊在窗户边上，典型的农家庭院秋色。 “爸妈，大哥大嫂。”林勇挨个打了招呼，自己搬了张小木凳坐到母亲身边，开始帮着掰玉米粒。 “屋里说话！”正在用耙子耙粮食的父亲朝大屋一摆头。 又说：“都进屋”，这说的是大哥大嫂和母亲。 几个人都放下手里的活计，鱼贯而入进了大屋。 大屋是父母住的，一间大土坯房，分里外两间。 外间没地方坐着说话，平时只是当作厨房和放些农具。 里屋进门就上炕，炕占的地方比地下还大点。 父母这边的日子过的比林勇像样子，炕上有被褥，不算太新，也不太旧。 靠墙还有三个红油套柜，虽然套柜的颜色已经掉的差不多了，但依然擦的干干净净，透着原木和斑驳的黑红油漆的光泽。 炕上摆着一张矮脚木桌，父亲偏腿上炕，双腿一盘，坐到了最里边的正位上。 大哥也脱了鞋盘腿上炕，坐到父亲的下首横位上。 大嫂挨着大哥坐在炕沿上，一条腿偏在炕上盘着，另一条腿吊在炕沿边下。 母亲拿了那把老式的立式白瓷茶壶，没有沏茶，只是装了一壶白开水，又摆了几个粗茶碗，也偏腿上炕，靠墙坐在父亲的左边。 给林勇留了靠炕沿的位置，正好和大嫂对着坐。 父亲看了他一眼，没吭气。 大哥先看了母亲一眼，又看了父亲一眼：“二勇，你这一天到晚的不务正业，是准备把爹娘都气死是吧？” 因林勇排行老二，家里人都叫他二勇。 “大哥，您这话是打哪说起啊？” “你就说吧，秋收那阵子，多好的机会，今年的收成比往年都好，你不好好干活儿，挣点工分，一天到晚的喝酒耍钱。” “现在都给耽搁了！”大哥一脸的惋惜之色。 “二勇啊，不是嫂子说你，你大哥说的对啊。” “虽说你已经分家出去单过了，可好歹咱还是一家人啊，你说你吃了亏，我和你大哥能不心疼？” “你知道吗，今年孙瘸子家的二小子，才十六啊，就开始上工了，你猜猜他今年分了多少粮食？” “整整两百五十斤啊，他才一个半大小子啊！”大嫂一副心疼的样子，好像是分了她的粮似的。 “二勇，你大哥大嫂说的对，再说了，你胆子也太大了，不要命了你？”老娘开始接茬。 “你说说，为了俩野鸭子，再把命搭进去，你不是犯傻吗？” 老娘一脸的忧色，显然是对他出去掏野鸭子这件事儿，感到害怕。 “唉，大北屯老赵家哥俩，老二去年不是在野鸭泡子陷下去了吗？” “说起来还是我娘家没出五服的叔伯侄子呢。” “你是没见着，当时他娘得着死信，当时就哭的背过气去了！” 说着，母亲的眼泪就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了。 …… 第6章 父亲的骄傲 看着母亲憔悴的脸，想到之前自己的瞎胡闹，林勇心里满满的内疚。 大哥为了能多挣点工分，在生产队总是主动挑别人不愿干的重活、累活、脏活干。 这个家若是没有大哥撑着，早就让他给折腾垮了。 可是大哥大嫂对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甚至连重话都没有说过。 原来脑子中了邪，不懂事，现在他幡然醒悟了。 尽管他知道自己下一步的打算是对的，可是看到现在大哥大嫂，还有母亲的样子。 他真的不忍心当面忤逆他们，至少不能像以前那样，自己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不顾及他们的感受。 穿越后，他更懂得了，家庭恩情的宝贵。 上一世，后来他考大学进城，大哥为了支持他，借了很多钱，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还没等他能回报，大哥就早逝了。 大嫂后来改嫁，过得也非常不好。 他们的孩子虎子，跟着爷爷奶奶，结果在一次泥石流中，全家丧生。 一想到这些，看着现在一家鲜活的亲人，他心里发誓，决不让上一世的悲剧再次发生。 …… “妈，大哥大嫂……” 现在他想说，自己不去打猎了，听他们的，在家里好好过日子。 可一想到昨晚小厨房里，花花吃肉的样子，老婆红燕幸福的泪水，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野鸭泡子没那么可怕。” “呜呜呜，说了半天你还是听不进去啊！”母亲哭的更伤心了。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这是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呜呜呜！” “二勇，你这是非要把娘气出个好歹吗？”大哥气的瞪着他！ “二勇，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咋一点儿都不体谅娘的心啊？”大嫂也埋怨他。 林勇真的为难了。 一边是母亲担心自己的安全，另一边是家庭责任，甚至他还有更大的野心。 两边都不能放下，怎么办？ 只能凉拌了！ “妈，我答应您，不去就是了。” 他打定主意，先把母亲的心安下再说，不行再另外想办法，实在不行往后偷着去，反正自己现在分家，单独住。 只要红燕那口风把紧了，也不至于让母亲担心。 这些日子，正是野鸭泡子鸭子肥的时候，加上离这儿也不远，自己偷摸的跑几趟就成了。 至于其它的想法，慢慢再想辙呗。 “二勇！”老爹沉声说。 “甭给我在这玩花花肠子，你小子那点子小心思，我还不知道！” “前脚答应着好好的，后脚就溜号，你一向有自个儿的老主意，这回你休想！” “大强子！” “哎！”大哥顺从地答应了一声。 “咱这老房子屋顶漏水，你哥俩今儿开始，就给我修修，我就瞅着你们干，看他小兔崽子敢溜号！” 林勇的小心思，在老爹的安排下，顿时没了回旋的空间，只能低头不吭气，算是默认了。 母亲一看这架势，知道事儿妥了，马上破涕为笑说：“二勇，你也甭老想着那些野鸭子。” “你不是抓了两只吗，就留给花花和他娘打牙祭。” “你们一家子这几天就别开火做饭了，叫红燕过来帮你嫂子做做饭，洗洗衣裳啥的，红燕和花花都过来老屋吃就行了。” 父亲说：“等忙完了这些个事儿，我和你二叔说说，看队里有没有合适的活计，给你安排上，补贴一下秋收的损失。” 他二叔是生产队的会计，在生产队里能说上话，这几年他吊儿郎当的，也就是别人看他二叔的面子，才没往死里整他。 “今年你们的粮食你也不用操心，我和你大哥给你匀点，加上你再多干的，也能凑乎着熬过去。” “总不至于让你们一家子喝西北风。” 父亲的一连串的安排，让林勇彻底看不到了再去打猎的希望。 …… 自己一个重生者，占着那么多的优势，竟然被安排当一个好社员，林勇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可眼下，他还只能按照父亲安排的路子走，没辙。 不过，这并不等于是他会放弃自己的计划，他会随时寻找突破的机会，绝不会放弃！ 否则，那才叫白活了两辈子呢！ …… 农家的土坯房子，到了一定的年头，总是各种毛病不断。 漏风漏雨是免不了的，所以秋后这段时间，也成了一些老屋修缮的时候。 这种事，对于农村出身的林勇两兄弟来说，是驾轻就熟的事儿。 取土和泥，父亲早就预备下了要更换的瓦片，现在派上了用场。 大哥在下边，把三块一摞的瓦片放在铁锹上，用力一抛，蹲在屋顶房檐边上的林勇就势一接，哥俩配合默契。 老爹的眼神里透着满足的目光。 虽然前两年小儿子闹分家，又喝酒又耍钱，让他丢了挺大的面子，现在小儿子又回来了，他也觉得面子找回来了。 看了一会儿，他有些耐不住那颗寂寞的心了。 叼起自己那杆老旱烟锅子，背着手往村里晃去。 正在和红燕一起洗衣服的大嫂偷偷对视了一眼，抿着嘴笑。 “燕子，你猜猜爹是去哪儿？” “还能是哪儿，到你二叔家去显摆呗！”母亲一旁笑着接话。 “这些年，二勇……”她瞥了一眼房顶的林勇，没继续说。 “你爹可没少让你二叔嘟囔过，他这回可不是翻身了吗，能不去显摆显摆，他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还有东头孙成全家，他也得绕一圈，找个由头把这事儿说说，我说的准没错！”母亲一脸的得意。 “妈，要不说，您是我爸肚子里的蛔虫呢！”红燕及时地拍个彩虹屁！ “你爹那点心思，他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他要拉啥粑粑！”母亲颇为自得。 房顶上的林勇，看着父亲迈着骄傲的步子，在经过的几乎每家门口都刻意站一站，唠两句。 不用说，准是和他妈说的一样，显摆自己小儿子在家里干活的事儿！ 看着这一幕，他的心里泛起了一阵幸福的酸楚。 上一世曾经无数次魂牵梦萦的场景，真的再现了！ “二勇，你哭啥？”下边的大哥刚想抛瓦片，就停住了手。 “哦，没……啥，眯眼了。” 林勇借着眯眼的借口，擦拭着流淌的眼泪。 …… 第7章 野鸭子又拿回来了 一个上午的功夫，林勇和大哥就把需要翻修的地方都弄妥了。 看着一大家子人重新又在一起，父亲显得兴致很高！ “他妈，中午杀只鸡，咱今儿吃小鸡炖蘑菇！” “家里还有酒，中午咱爷儿几个喝点儿！” 父亲显得很兴奋，母亲答应了一声，就去忙活。 老婆姜红燕朝他看了一眼，林勇明白她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姜红燕转身出了院子朝自己家走去。 不大会儿的工夫，老婆挺着大肚子，一手提着一只宰好的野鸭，另一个篮子里，装着八个野鸭蛋。 “娘，野鸭我都宰好了，我瞧着爹高兴，咱全家好几年没一块儿吃饭了，好好吃一顿。” 厨房外边的林勇看见这一幕，不由得感叹老婆会来事儿。 母亲看了一眼已经宰好的野鸭，也没再拒绝，指着菜墩子说：“搁上边吧，你怀着呢，别累着了，让你大嫂把鸭子剁了！” “哎！”姜红燕答应了一声，就拉了张小凳子，坐在灶台下帮着添柴。 “嫂子，还有些野鸭杂碎，你也切了炒炒，给咱爹他们几个老爷们下酒。” “虎子！”母亲一声招呼，大哥的六岁的儿子虎子跑了过来。 “奶奶，干啥？” “去窗户下边给奶奶取头蒜和一根大葱大葱，顺便带块姜来！” “好嘞！”虎子蹦蹦跳跳地跑了。 不一会就取了东西过来，放在灶台上。 刚要转身，看见了野鸭蛋。 “奶奶，这是啥，咋比鸡蛋还大，皮还是绿的？” 大嫂笑呵呵地说：“傻狍子，你懂啥，这是你二叔掏回来的野鸭蛋！” “野鸭蛋？”虎子好奇，伸手摸了摸：“真大啊！”眼睛里流露出好奇和期待。 “外边带着妹妹玩去，别在这儿碍事儿！”大嫂一句话，把虎子打发走了。 …… 虎子跑到外边，陪着花花在地上逗蚂蚁，边玩边好奇地问花花！ “花花，你见过野鸭蛋吗？” “野鸭蛋可好七了！”花花得意地。 虎子咽了口唾沫。 “野鸭肉肉更好七！”花花更加得意。 “真的？你吃过野鸭肉？” “嗯，虎几哥哥，野鸭肉肉好好七，爸爸说让我以后天天能七肉肉！” 虎子顿时觉肚子里咕噜咕噜叫起来，大口的口水在嘴里都吞咽不及了。 他转身，噔噔噔噔跑到厨房，看了一眼。 “妈，这是野鸭子肉？”看着嫂子剁开的野鸭肉块问。 “对，不是告诉你了吗，是你二叔掏了野鸭子窝，去玩去，别碍事，等会做好了给你吃！” 虎子咽了口唾沫，才依依不舍地出去了。 “瞧瞧给孩子馋的，赶紧吧！”姜红燕说了一句。 “哎——，这也怪不得他，这都多长时间没见着荤腥了！”母亲叹了口气，显得有些心疼。 林勇母亲看了一眼灶台上的野鸭蛋说：“八个，今儿中午炒六个，另外两个煮了，给虎子和花花一人一个。” “哎，妈，我来煮！” 炒菜还在备料中，姜红燕趁着这功夫，开始往锅里添水，准备先煮两个野鸭蛋。 …… 等野鸭蛋煮好，嫂子那边的备料也好了，准备开始炒菜。 姜红燕把煮好的野鸭蛋在冷水里打了个过，降降温，用手试了试温度，觉得差不多了，才递给母亲。 “妈，煮好了，先让俩孩子吃吧！” 母亲接过去，捏在手里，朝厨房外走去。 “虎子，花花，快过来，吃野鸭蛋了！”脸上挂着笑吟吟的表情。 两个孩子蹦蹦跳跳地跑到奶奶面前。 林勇母亲给他们磕破了蛋皮，给了虎子一个，又帮着花花剥皮。 “奶奶，这野鸭蛋真好吃！”虎子狼吞虎咽地。 花花小小吃了一口，又用手掰了一块塞到奶奶嘴边说：“蛋蛋好七，奶奶七！” 林勇母亲眼圈突然红了，一把搂着花花说：“奶奶不爱吃，花花吃吧！” “奶奶，这么好吃，你咋不爱吃啊！”虎子边大口吞咽着，边不解地问。 “奶奶嫌腥气！”林勇母亲说。 “奶奶，可香香啦，好七，不腥气！”花花继续把一小块野鸭蛋塞到奶奶嘴里。 一小块野鸭蛋入口，一股浓郁的蛋香味，冲击着口腔，嫩滑蛋白质感，在嘴里盘旋。 林勇的母亲仔细看着刚刚剥开的野鸭蛋，久久不愿意离开视线。 “别说，这东西比鸡蛋还好吃”她小声嘀咕着。 …… 嫂子边开始准备炒菜，边瞟了姜红燕一眼。 “燕子，二勇去野鸭泡子可不是啥好事儿啊！” 姜红燕低着头，没吭气。 “哗！”打散的野鸭蛋液倒入滚开的油锅里！ 巨大的蛋泡翻滚上来。 嫂子把半熟的野鸭蛋往锅子旁边拨开，腾开中间的地方，挑入了一筷子大酱。 大酱在油温的烹炒下，散发出浓郁的酱香味道。 “大酱炒野鸭蛋！”姜红燕不禁赞叹了一句。 “嗯！”嫂子点着头，快速地翻炒着，让野鸭蛋和炒香的大酱充分的搅拌均匀。 “真香！”姜红燕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菜已经炒好，嫂子边往盘子里装，边笑着说：“先端过去给他们几个老爷们下酒，我再做个油炸花生米。” “嫂子，赶紧给我夹筷子，我先尝一块，太馋人了！”姜红燕笑嘻嘻从嫂子的筷子上叼了一块入嘴。 边含糊不清地吃，边点着头说：“嫂子，你这手艺真好，回头你可得好好带带我！” 嫂子笑着说：“咱三江娘们，真就得会做菜，才能留住老爷们的心。成，回头嫂子好好教教你！” …… 头道菜，酱炒野鸭蛋！ 浓郁的酱香加上野鸭蛋的蛋香，一摆上里炕上的屋小桌上，让狭小的空间就充满了烟火气。 “大强，烫好的的酒，斟上！”父亲发话。 林勇忙一把从大哥手里接过酒壶说：“大哥，我来！” 大哥林强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把酒壶递给了他。 父亲看着这一幕，虽然没说话，但是眼底已经透出满足的表情。 刚才他让大儿子斟酒，其实是碍于这些年跟小儿子分开过，父子的关系不知不觉中已经生分了。 见小儿子主动接过了酒壶，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爸，我之前做的不对，都是不该当的，我给您老人家赔罪！”林勇的态度极其诚恳，是发自内心的。 第二杯，斟给大哥林强：“大哥，我给你赔礼了，要不是你支撑着，爹妈还不定遭多少罪呢！” 大哥摆了下手说：“嗨，说这就外道了，谁还没个犯糊涂的时候，往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最后，林勇给自己斟上，站到屋里地上，举杯过头！ “我先敬爸和大哥一杯！” 父亲和大哥看着诚意满满的林勇，心里波涛翻滚！ …… 第8章 二叔也来了 谁能想到，昨天之前还是个混不吝的二勇，今天就变得如此通情达理！ 父亲的眼中洋溢着满足的光彩：“那啥，二勇，老话儿说的好，浪子回头金不换！” “从今往后，你们和红燕两口子好好过日子，有啥难处我和你大哥都能帮着你，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对，二勇，有道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虽然咱们林家在屯子里是个小姓，可要是真有人敢欺负咱林家，凭咱哥俩的身板，他们也得好好照量照量！” 大哥说的这话，其实是有所指。 屯子里的最大姓就是孙姓，仗着人多势众，一向不把几个小姓人家放在眼里。 尤其前两年林勇闹了分家后，更是让他们小瞧了不少，时不时话里话外的有着叫板的意思。 平时遇着点儿事儿，林勇根本给不上劲儿，大哥也不得不凡事儿回避着点，为此也没少受龌龊气！ 这回见自己兄弟回头了，也觉得从此可以扬眉吐气了！ 爷儿仨举杯，一饮而尽！ “哈哈哈哈，好啊，家和万事兴，说的可不就是这么个景儿吗！” 随着一声爽朗的笑声，一个比父亲看起来年轻的人进了屋子。 “二叔！”林勇和大哥异口同声叫道。 “你二叔是我叫来的，今儿咱家也算是遇上喜事儿了，叫你二叔过来，咱一家人好好喝几盅！”父亲说道。 “二勇，这些年，你胡……那啥，全仗着你二叔给你罩着，要不然，得让姓孙的那边给往死里整啊！” 父亲说的是实话，林勇马上站起身朝二叔深深鞠了一躬。 “二叔，过去我不懂事儿，没少让您操心，我得给你您好好道谢！” “哎——，傻小子说哪儿的话呢，咋说我也是你二叔啊，哪能看着你倒霉呢！”二叔一摆手，脱鞋偏腿上了炕，横坐到了父亲的左手边。 “来，二叔，我给您满上！”林勇殷勤地给二叔斟酒。 “成，往后别那么驴性，好好过日子就成了！” 林勇点着头，给几个人都满上了，四人举杯，一饮而尽！ …… “嗬！真香啊，这不是鸡蛋的味儿啊！” “二叔嘴就是尖，这是野鸭蛋，昨儿夜里二勇去野鸭泡子掏回来的！” “好小子啊，不赖，脑子绝对是够使的，只要用到正经地方，往后的日子肯定不比旁人差！”二叔不由的赞叹。 “他二叔，来尝尝，葱爆野鸭杂！锅里还有甜面酱闷野鸭子，等会就出锅！”母亲端着菜进来。 “好，我尝尝！”二叔趁热夹了一口野鸭杂放在嘴里！ “嘿，不赖，大嫂，这是大儿媳妇的手艺？”他看着林勇母亲问。 “嗯，不错吧？”母亲显得有些得意。 “这可是得着你的真传了，真不错！” “这火候掌握的好像比你还寸呢！”二叔慢慢品味着。 “他二叔，你的嘴要不咋都说尖呢，可不就是比我强嘛！”母亲笑吟吟的说着出去了。 二叔是生产队的会计，平时就好吃点好的，嘴也特别叼。 林家在屯子里能站住脚，也是因为有二叔这么个能站到台面上的人。 “大海还好吧？”父亲主动问起二叔的儿子。 “县里邮电局上班，就是送信呗，反正比咱屯子里强，吃供应粮。” 说起儿子大海，二叔也不由的感叹。 “哎，他娘走的早，那几年要不是大哥你和大嫂给我照应着俩孩子，我都不知道怎么活呢！” 他说的是他老婆死后，留下的一儿一女。 “他二叔，你这也算是熬出来了，大海成了邮递员，梅梅男人也是县里粮站上班的。” “嗯，还不错，今年粮站招临时工，梅梅也给安排进去了。”二叔在大哥这边，也不藏着掖着的。 “不过，也把我这些年的老本都贴进去了。” 父亲压低了声音问：“还得使钱？” 二叔看了一眼大哥，又看了一眼林勇两兄弟，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想了想又换了话题。 “算了，这事儿往后再说。” 看着二叔的神色，林勇陷入了沉思。 “二勇，野鸭泡子你也敢去，就不怕把你给陷进去出不来？”二叔话题一转，说到了林勇身上。 “就是，我娘也担心这个呢！”大哥也忙打着边鼓。 正好，甜面酱闷野鸭上桌，林勇母亲也进来了，插话说：“可不是怎么地，我就说他，是个二杆子不是！” 林勇父亲插话说：“算了，今儿是咱们高兴的日子，把老的小的都招呼齐了，让虎子和花花也来，俩儿媳妇今儿也上桌！” “哎！我叫他们去。”林勇母亲答应一声，转身叫人去了。 林家是爷爷那辈子从山东闯关东过来的，有时候免不了还讲究山东老家的那一套，大日子女人不能上桌。 不过在东北久了，慢慢的那些旧毛病也去了不少，但，老爹的脑子里总归是有些旧思想。 今天，明显是高兴了。 一个小桌，摆了六道菜，显得有点摆不开，大嫂进来后，把几个菜碟子架起来，让几个喝酒的老爷们有了放酒杯的地方。 “这炕桌有点小”林勇嘟囔一声，别人都没注意，只有老婆姜红燕偷偷看了他一眼。 林勇的想法没变，他还是想让家里的生活再提升一步，不管是自己那边，还是父母这边，都得提升。 将来得换个大餐桌，起码能摆开十个八个菜的那种才行。 只不过现在，他的心思只能先装在肚子里。 …… 野鸭子好吃，一大家子的人都赞不绝口，尤其是对大嫂的手艺，把她夸得有点找不着北。 “二勇啊，这也就是沾了你的光。” “二叔您喜欢吃，就多吃，往后……” 姜红燕白了林勇一眼。 “甭提往后，往后不许去野鸭泡子！”母亲先说话了。 林勇一笑：“妈，您去过野鸭泡子？” “我一个老娘们，哪儿敢去那种地方？”他母亲没好气的怼了一句。 林勇也不急着搭话，先是和二叔父亲和大哥又怼了一杯，才缓缓问二叔。 “二叔，您是队里当会计的，也经常去外边，见识多，我打听个事儿。” 他二叔白了他一眼：“甭给我戴高帽子，你小子我还不知道，有屁就放！” “这野鸭蛋，您给估估价，要是在县里能卖个什么价儿？” 二叔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夹了一口酱爆野鸭蛋，在嘴里慢慢品味着。 “这鸡蛋嘛，现在在县城里得7分钱一个。” “我说的是鸡蛋的价儿，鸭蛋比鸡蛋大，这价儿肯定得高。” “不过那是普通鸭蛋，野鸭蛋又不一样了，毕竟这也没听说过哪儿有养野鸭子的，所以这物以稀为贵。” 看着盘子里越来越少的野鸭蛋，林勇母亲有点着急。 “他二叔，你倒是说啊，到底得多少钱？” “嗯——，我想想！”二叔摸着下巴，歪着脑袋琢磨着。 所有的人都盯着二叔，等着他说价格。 第9章 野鸭子真值钱 终于，二叔开口了。 他悠悠道：“这野鸭蛋啊，在县城里头，我估摸着得一毛五一个吧。” “啥？一毛五？”林勇母亲的眼睛，顿时瞪大了。 二叔点了点头：“大嫂，我约摸着差不多，应该能卖上这个价。” 李勇母亲心疼地看了眼桌子上的酱爆野鸭蛋。 怎么都觉得那是一盘子钱，六个野鸭蛋啊，一个一毛五六个是多少钱？ 一个一毛就是六毛，五六三十，六毛加三毛。 整整九毛钱啊！ 都快顶得上一个壮劳力干一个月的工分了。 早知道这野鸭蛋这么值钱，今天说啥也不能就这么霍霍了。 看着母亲肉疼的表情，林勇心中暗暗心酸。 他完全能够理解母亲的心情，一个社员忙忙乎乎一个月，那是多么辛劳啊。和最后年底分红的时候，也就十来八块的。作为农村出身的林勇，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艰辛。 “那二叔，您看这野鸭子能值多少钱一只？” 为了让母亲知道野鸭子的价值，他不得不狠心再补一刀。 二叔沉吟了片刻，慢条斯理地说：“咱家养的母鸡，一只也就五块钱左右。鸭子比鸡大，价格自然得高一些，普通的鸭子能卖到八块钱。这野鸭嘛，我看至少得十块，说不定十二块也有人愿意买。” 林勇的母亲听了这话，身子不由的微微一晃。 “妈，您咋了？”旁边的大嫂察觉到了异样，伸手扶了林母亲一把。 “哦，没啥，可能是刚才烟熏的，脑仁有点疼” 林勇母亲也是个要脸的人，总不能菜都端上来了，觉得太金贵，不让别人吃吧？ 再说今天都是家里人，也没外人。再不济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宜了自家人。 其实听了林勇二叔说的野鸭子价格，连大哥大嫂和父亲都有点坐不住了。 父亲刚刚伸出的手，拿着筷子在野鸭子盘子上晃了一圈，拐到了油炸花生米上。夹了一颗花生豆，放在嘴里嚼着。 十二块钱一只野鸭子，顶得上他干一年的农活了。 可听林勇的话的意思，就是晚上跑到野鸭泡子去，转了一圈。就弄回两只来。 对了，还有十颗野鸭蛋。 一颗一毛五，十颗就是一块五啊。 两只野鸭子。一只十二块，两只二十四块，再加上十颗野鸭蛋一块五。二十五块五。 自个儿一家人，他和老大还是壮劳力。 今年的分红还不到三十块钱。 二勇这小子，晚上就跑到野鸭泡子去，转了那么一圈。顶自己全家人干一年，这不合理呀，太不合理了！ 林勇知道，是时候该给家里人换换脑筋了。 “爸，大哥，要我说，这真的要说挣钱，还得是副业。” 他看了一眼母亲。 “妈，您也别心疼这点野鸭子，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林母本来想说把鸭子留给两个孩子的话，被林勇堵了回去。 “咱该吃吃，该喝喝，好日子不能从嘴巴里边往外抠。” “花花你看看都四岁了，还长得这么瘦，个儿也不够，这就是营养不良啊。” “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当爹的，原来不争气。” “红燕现在怀着身子，这都好几个月了要是再营养跟不上，到时候只怕会难产。” 对胎儿发育不利的话，林勇并没有说出来。 毕竟这个观念，对于他们来说太过于超前了。 一听林勇说难产，林母有点紧张了。 “二勇，别瞎说，好好的人怎么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妈，虽说我原来在外边整天胡混打牌，可是也遇到些有能耐的人。” “之前就有一个县里的医生说过，农村女人营养不良，会造成难产比较多。” 林勇不得不抬早出想好的理由来糊弄老妈。 一听是县城里的医生说的话，林母不吭气儿了。 4这个时代，如果让别人相信自己的话。要么说是报纸上说的，要么说是城里人说的。 县城的医生当然算城里人，好使。 “二勇，你说说昨晚上在野鸭泡子的事儿，说的详细点儿。”大哥先开口了。 “对，你给好好说说。”父亲也开口了。 林母看出来了，这老大和自己的老头子显然是动了心思了。 一想到野鸭子和鸭蛋那么金贵，原来心里七上八下的念头似乎也少了不少。 林勇静了静，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形。 “那一片野鸭泡着挺大，我昨晚上过去的时候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找着一窝。” “野鸭子这东西一般是成群的活动，只要有一窝，就会有很多窝。” “现在是它们产蛋孵化的时候，所以都分成一对一对的。” “我约摸着那一片水域至少能有几十窝野鸭子。” “几十窝，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吧。” “不是说那地方危险吗？”母亲有些犹豫。 林勇笑了笑说:“危险肯定是有一些的，但是控制好了就没问题，要不那么多值钱的野鸭子，还不早就让别人都逮走了？” 二叔点了点头:“二勇说的对，可是这安全怎么控制咱们谁知道啊？” “我知道啊。”林勇夹了口菜，放到嘴里，慢慢嚼着，用筷子指着自己的鼻子头悠悠道。 “你咋知道？”大哥急切地看着他问。 “要不怎么说，我原来在外边混没白混呢？”林勇笑着说。 “上回我耍钱的时候，遇到了个老猎人。” “他输了钱，没钱给我，就传了我这门手艺。” “耍钱还能赢回一门手艺，我活了大半辈子，还头回听说。”父亲诧异。 二叔说：“要是这么说，你这可是赚大发了啊！” “谁说不是呢，就是因为这个，我这不才不再耍钱了吗？”林勇趁机给自己找个改过自新的理由。 “我寻思着，往后就是靠打猎，也不愁过不好啊！” 一家人看林勇的眼光都不一样了，大哥甚至透着羡慕的眼神。 “我觉着吧，这门手艺不但我会了，还能教会大哥，这不是翻倍赚了吗？” “不行，这事儿不能光让你们哥俩干，我和你二叔也得干。”林勇父亲说。 “对，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大哥也说，显得劲头儿十足！ 林勇父亲还不到五十岁，二叔也刚过四十五，在农村还都是能干活儿的年纪，加上这个时代的人，本身体能就好，所以他提出的非常合理。 “要这么说，咱就得快点准备了，已经入秋了，再晚了野鸭子就要往南飞了。”林勇说。 “成，吃完饭，咱说干就干！”父亲一拍大腿。 “别光你们老爷们上啊，红燕和俩孩子下午在家留下，我和老大媳妇也去。”母亲一脸的坚定。 “好，咱全家上阵！”众人异口同声！ 第10章 孙成全要截胡 林勇这次是全家一起上，所以不能再按老套路来，要玩点新花样。 只见他找了些茅草，先扎出一只鸭子的样子，又把之前宰杀的野鸭的羽毛都插在上边，还把吃剩下的鸭子嘴也给装上。 一只惟妙惟肖的野鸭子就成了。 “二勇，你这是干啥，莫非要拜祭鸭神爷？”林母不解地。 “你老娘们懂啥，这是引诱野鸭子的。”林勇父亲得意地。 “二勇这手可真巧，这野鸭子扎的活灵活现的。”大嫂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羡慕表情。 “妈，家里有大米吧，给我拿几斤！” “啥？”林勇母亲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一个假鸭子，还要吃大米？” “嗨！我说你个傻x老娘们，咋就想不明白，那是给真野鸭子吃的，当饵料！” “饵料就饵料，咋还得几斤，再说了，给点苞米不行吗，大米多金贵！”林母心有不甘！ 林勇耐心解释：“妈，大米是金贵点，可野鸭子爱吃啊！” “几斤大米也是备用，看情况，万一遇到野鸭子多，咱就得多放，放的多就抓的多，您说是不是？” “妈，野鸭子不比大米金贵啊，您咋算不清这个账呢？”大嫂也劝解。 林母肉疼地黑着脸：“要是抓不回来野鸭子，糟蹋了我的大米，我可不让着你们！” 说完，不情愿地转身进了里屋。 大米金贵，平时不舍得放在厨房，她小心的锁在里屋炕上的柜子里。 趁着母亲取米的功夫，林勇教会了大哥和父亲他们打捕捉网，红燕和大嫂也帮忙。 几个人一会儿的功夫就做好了一张麻绳大网。 …… 林勇打头，后边跟着大哥父亲二叔，大嫂和母亲相搀扶着，出了屯子。 在经过压水井的时候，遇上了孙成全家媳妇。 “吆——！这不是东庆大哥一家子吗，东庆嫂子这是要去哪儿啊？” 孙成全和林勇父亲是打小二的朋友，俩人关系好，自然也和他媳妇熟络。 只不过当孙成全媳妇看见林勇二叔的时候，表情有些不自在。 林勇母亲说：“成全媳妇啊，我们……这……不是想去地里看看，有没有落下的苞米啥的，捡捡。” 林勇母亲不会撒谎，说话的时候，自个儿的脸都红了，低头快步地往前赶了几步。 孙成全媳妇看着林勇和林强两兄弟，抬着一张麻绳大网，虽然弄不明白他们去看什么，不过肯定不是去捡苞米。 再说了，这都秋收多少日子了，说捡苞米的话，就是哄鬼呢！ 农村女人心眼都多，林勇母亲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家能抓来野鸭子。 弄不好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来。 看着，远去的林家一家人背影，孙成全媳妇黑着脸，担着一担水回家了。 …… 孙成全家。 孙成全有个习惯，就是每天中午吃过饭，必然要躺倒炕上眯一会儿。 啪！一个巴掌打在屁股上，把迷迷糊糊的孙成全给打了一个激灵。 腾！的一下，惊醒的孙成全坐起来，冲着老婆吼起来：“你个死x老娘们，想吓死我啊！” “你个傻x老爷们，整天儿就知道傻睡！” “你知道我刚才看见啥了？”孙成全的媳妇一脸的神秘！ 还没消气的孙成全不耐烦地说：“看见尼玛x了？” 孙成全媳妇被气的一巴掌又拍下去：“草你奶奶，我看见尼玛x了！” 说完，又把自己给气笑了！ “死鬼，和你说正经的呢！” 孙成全也消了气，瓮声瓮气地问：“啥正经的？”说着，手还不老实地伸到媳妇的裤腰上摸去。 孙成全媳妇一把推开他：“你个老骚爷们，整天就知道弄x！” 虽然嘴里说着，身子还是不自觉地靠了过去：“我刚才在水井口遇上林东庆一家子朝屯子外边走，连林西庆都跟着呢！” 孙成全不屑地说：“切，兴许是整地去了，他们家的地不咋好，是块斜坡地，夏天一下雨就流土，把苞米棵子都能冲出根来。” 孙成全媳妇说：“那大强和二勇哥儿俩抬着个大麻绳网子是啥意思？” “还有，东庆嫂子，我问她干啥去的时候，她说是去地里捡苞米，说话的时候脸都红了！” 孙成全好像并没怎么在意老婆的话，注意力都在她的裤裆里！ “她脸红，你咋不脸红呢？”声音猥琐暧昧！ 孙成全媳妇有点恼火：“你个骚老爷们，我问你话呢？” “啥话？” “整地为啥带着一张大网？” “嗯，你是大王，我是小王，咱俩……”　孙成全呼吸已经急促了！ …… 一通折腾后，孙成全终于泄了午睡攒的火儿！ 才醒悟过来：“你刚才说啥，大强和二勇哥俩抬着啥？” 孙成全的媳妇还在醉眼朦胧中，回味着刚才的激战。 “嗯……，抬着尼玛x……” “你个骚老娘们，我和你说正经的呢！” “不行，把老娘的瘾勾上来了，再来一把！”孙成全的媳妇不依不饶！ 微风吹的孙家的窗户纸糊塌糊塌的响。 屋里的两人又滚做了一团白花花的物什，比窗户纸摇的还猛。 …… 半小时后…… “他们抬着网？”大汗淋漓，坐在被窝里的孙成全思索着问。 “嗯哪” “你没跟过去瞅瞅他们在岔路朝哪边拐了？” “没有啊！” “你就是个傻x！” “抬着网，肯定不是整地啊！” “我约摸着他们八成是去了野鸭泡子网野鸭去了！” “野鸭泡子他们也敢去？”孙成全媳妇呼的一下从被窝里坐了起来，光着上边身子，两个大球在前边晃荡着。 “是啊，他们胆子可真大，也不怕全家陷进去！”孙成全一脸的不解。 “不成！我得去看看！”说着，孙成全就抓起衣服穿着。 “你去哪？”孙成全媳妇有点急了。 孙成全看了一眼媳妇两个大球，顺手捏了一把，一脸猥琐：“我不去野鸭泡子，我还得留着这条老得儿，晚上喂你呢。” “我就在半路上等着，他们总有回来的时候。” “就你个死老爷们奸！”媳妇显然对他的想法很满意。 “就在半道上等着他们，他们要是网着野鸭子，嘿嘿，我就不信他林东庆好意思吃独食儿！”孙成全稳稳地。 …… 第11章 诱捕 晌午过后的野鸭泡子，阳光已经不像中午那么冲了。 水面在微风的吹拂下，现出斑驳的波光水影。 芦苇随风摆动，发出沙沙的响声，远处时不时响起几声鸟叫与蝉鸣。 几个人头上都有些微微冒了汗。 “哎呀，平时老听人说野鸭泡子陷死人，没成想这景儿倒是好看。”林勇母亲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站到一个高坡上吹着凉爽的风说。 “老娘们嘴，别胡说八道！”林勇父亲没好气地怼了一句。 林勇母亲似乎意识到了刚才的话不吉利，马上绷住了脸，朝地上使劲儿吐口水！ “呸呸呸！我嘴贱，不懂事儿，龙王爷别怪我老婆子！” 林勇看着这一幕，心里发笑。 母亲一向迷信，特别是东北赶山，讲究特别多，不过作为一个穿越过来的打猎高手，他自然不会把这些当回事儿。 “爸妈，二叔，大哥大嫂，都过来，我先简单说一下安全要领。” “也甭迷信，按我说的做，准保安全！”林勇先给大家吃个定心丸，众人都点头。 “第一，没有我指挥，不能乱跑，只有我确定的地方才能待着，不确定的地方，先等我确认安全才能过去。” “第二，每个人都随时注意身边，最少能看见一个其他人，不能落了单。” “第三，发现自己落单了，原地别动，大声喊就行了，记住了就行！” “好，都记住了！”众人答应。 林勇先带着众人到了那天晚上他最先到达的小高坡上，再次爬上那棵树，对水域进行了观察。 最终，选中了一块适合布网的地方。 “走，给我着，大哥和嫂子一组，互相看紧了，别丢了。” “爸和妈一组，看紧了，扯着点儿。” “二叔跟紧我！” 虽然这一点都是平地为主，免不了有些小的沟沟坎坎的，所以他提前给人们编组。 本来一起的人，有了编组，互相的依赖关系会更加紧密。 二叔看了一眼林勇，心里不禁感叹。 “哥，二勇这章程越来越大了！” “切，你咋不说他原来输了多少家当呢！”老爹虽然心里认可，可嘴上还是端着。 …… 到了选中的布网地，这是一片靠近水边的沼泽地。 林勇先确定了一块安全的地带，让众人呆着不动，他和大哥两人向前继续探路。 经过各方面的勘察，最后选好的布网的位置。 “就在这块布网。”林勇指着眼前的一片小开阔地。 确认眼前的地域安全，就让其他人也过来帮忙。 “你们看，这块地前边，转个弯，靠水还有一片开阔地。” “那片水里平时鱼虾比较多，周围的野鸭子会经常过来。” “把网布在这儿，在前边开阔地上撒上粮食，布成一条诱饵线，就能把野鸭子引到这块地方来。” “咱，就在这一片把网拉起来，咱六个人，竖起六条杆子，把网子撑住。” “等野鸭子进了网子下边，听我口令，我说拉，大家伙一起往后拉绳子就行了！” 为了保证大家行动一致，林勇让所有人假装抓住绳子，他模拟喊拉，看看大家的行动能否一致。 试了几遍，又调整了几个人的动作幅度，估计应该没问题了。 …… 网子布好，诱饵也撒下。 林勇把野鸭子模型摆好，用一根细绳子牵住假鸭子，试了试，野鸭子一动一动的，足够吸引野鸭群的注意。 “好了，大家伙都按我说的位置，轻轻牵住绳子头儿，到时候听我口令！” 六个人，躲在不同的方向，这样可以保证网子能垂直落下。 “二勇，这么半天也没见到有野鸭子啊，别带来的粮食都浪费了吧？”林勇母亲显得有些不放心。 刚才她可是看见了，林勇把带来的好几斤大米都撒到地上了，那可是白花花的大米啊！ 林勇看了看天色：“妈，甭急，您就放心好了，这会儿差不多了，野鸭子临傍晚才出来觅食，应该快了！” “你老娘们懂啥，二勇不比你知道的多，你老实儿的听指挥就是了！”林勇父亲有些不耐烦。 林勇母亲白了老头子一眼，朝自己个的位置躲了过去。 时候不大，天空中就传来了野鸭子的叫声，嘎嘎嘎！ 好大一群！ 林勇默默估摸了一下，估计得有四五十只！ 野鸭飞在天上，把下边一半的阳光都遮蔽住了！ 先是一部分野鸭子落在水面上，开始愉快地捕捉起小鱼小虾来。 后来更多的野鸭子，也都纷纷落下。 随着落在水里的野鸭子渐渐增多，显然，水里的小鱼小虾不够分了，有些野鸭子开始互相啄咬别的同伴。 还有的从别的鸭子嘴里抢食儿！ 林勇牵动假野鸭子，一动一动的，诱惑水面的鸭子的注意。 也许是太专注水里的食物，竟然没有成功。 林勇母亲的位置正好在他对面，能看见林勇的诱惑不成功，不禁暗暗心焦。 看那表情，恨不得自己亲自上去抓似的。 另外一边的二叔也紧皱眉头，显然是心焦。 正在众人都着急的时候，突然，从林勇的位置传出了类似野鸭子的叫声！ 嘎嘎嘎！嘎嘎嘎！声音显得兴奋且夸张。 似乎是一只发现美食的野鸭的在唱歌！ 假野鸭子也动的更加明显！ 这下，终于引起了水面野鸭子的注意，开始有野鸭子快速地朝布了诱饵的地方跑去。 一只，两只，三只…… 越来越多的野鸭子，似乎都发现了这白花花的大米！ 大米，可是野鸭子的最爱啊！ …… 林勇的鸭子哨，似乎起到了助兴的作用，更多的野鸭子都纷纷朝诱饵跑来。 顺着林勇布下的诱饵线，转过弯，就进入了捕捉网的下边。 此时，野鸭子根本不知道在它们的头顶上方，一张巨大的网正在等着它们。 一开始是一只，随后就是三四只，接着是更多的野鸭子，渐渐进入了网子范围。 林勇静静等着，他希望这次带来的大米够多，能等到更多的野鸭子进网。 野鸭子实在太多，大米明显少了，按照这个速度，不等全部野鸭子进网，就怕要把中间的诱饵都吃光了！ 眼看这大米越来越少，林勇也只能是忍痛动手了！ “拉网！” 一声大吼！ 呼叉！一张大网从天而降！ 大部分野鸭子听到喊声后刚刚要飞起，就被大网扣住了！ 所有人都冲了出来！ 没有进网的鸭子都惊飞了，两只被扣在网子边缘的鸭子，挣脱了网子，扑棱着翅膀也飞走了！ 林勇母亲边奔向网子，边大呼小叫拍着大腿！ “哎呀，大强啊，你那边咋没看住啊，飞了两只啊！”心疼的好像是大强故意放走了似的。 …… 第12章 绕开孙成全 扑棱扑棱！ 一大堆野鸭子在网子下边嘎嘎嘎的惊叫扑腾着！ “快拿绳子来！” “他爸，你那边赶紧按住了，有一只要跑了！” “他二叔，快过来帮忙，帮我按住这只！” 咋呼的最厉害的就是林勇的母亲。 一番手忙脚乱的忙乎，终于渐渐搞定了，人人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 “23只！”二叔最先说出了这次捕获的数字！ “好家伙，竟然有这么多啊！”大嫂不禁感叹。 一旁的林勇母亲一脸心疼地说：“要不是大强那边跑了两只，就二十五只了！” 林勇没有理会众人，爬到一棵大树上，向远处张望。 众人兴奋地绑好鸭子，才发现林勇的怪异行为。 “二勇，你爬到树上干哈？”林强在下边问。 林勇手搭望棚，没有理会，许久才下了树。 “赶紧收拾东西，走，那边是野鸭子窝，咱掏窝去！” 众人一听，顿时，个个又像打了鸡血似的眼里透出兴奋而贪婪的光芒。 …… “嘘——，小声点。” “妈，您和大嫂在这儿看着这些鸭子，我们几个老爷们过去就行了。” “成！你们去吧，保准一个都少不了！”老妈劲头儿十足。 看了一眼自家老头子：“他爸，你行不？要不我去，你看着？” 林勇父亲白了她一眼：“说啥我也是个老爷们，不比个老娘们强？”头也不回地跟着林勇他们走了。 …… 林勇走在前边，一边探路，防止脚下出现陷人的淤泥，一方面用手杖小心地探拨草丛。 “这有一窝。”林勇声音不大，但也没有特别小心，因为这窝里没有野鸭子，只有一堆野鸭蛋。 “嚯，8个！”二叔眼尖，一眼就数出是8个！ “嗯，我估摸着前边还有，往那边瞅瞅去。”林勇带头又往前走，大哥在后边蹲在野鸭窝旁边把八个蛋小心地捡起来。 果然，不远处又发现了一窝，不过这一窝有一只大野鸭子还在趴窝。 当林勇用外衣扑扣上去的时候，大野鸭似乎犹豫了一下，被林勇扣住了。 定睛一看，在大野鸭的翅膀下有一大堆的小野鸭子！ “咦？竟然还有小野鸭崽儿！”几个人都露出的惊喜。 林勇把大野鸭拎住，绑好交给二叔，父亲过去用外衣把一窝小野鸭崽儿给兜起来。 “十个！”语气中耐不住的兴奋。 “二勇，这小野鸭子能养活不？”他问林勇。 在他看来，现在自家二勇就是个野鸭子行家，啥都懂。 “能养。”林勇淡定回答。 又往前找了一段，又找到一个窝，没有大野鸭子，但是有十个野鸭蛋。 林勇仔细看了看，其中有几个蛋上出现了隐隐的黑色。 “估计是快孵出来了，回去再孵化一下，又能爆一窝。”他说。 大哥小心地过来，把林勇的上衣拿过来，单独给这十个包了一个包，怕搞混了。 林勇看了看天色：“不早了，算了，今儿不用再找了，就是找到了也带不走，太多了。” 二叔眼里似乎不甘，但是看看每个人手里都占满了，想着外边还有二十三只大野鸭，也确实不能再抓了。 “行，赶明咱再来！”。 …… “妈，快来瞅瞅，小野鸭崽儿！”大哥刚一见到母亲他们，就急忙喊着。 林勇母亲几步抢上前，把小野鸭子端在手里，黑黄相间的小绒毛，看着着实的可爱。 “哎呀，这些个小东西，瞅着真稀罕人儿！”她捧着一只小野鸭子用嘴凑上去亲吻。 一旁的林勇父亲说：“你瞅瞅你啊，稀罕你家老爷们都没那么疼人！” 林勇和大哥大嫂几个人对视着笑，显然老爹是妒忌了。 “哼，你一个老爷们，和小野鸭崽子置气，传出去还不够丢人的呢！”林勇母亲毫不客气地回怼。 “你不丢人，抱着个小鸭子亲嘴儿！”父亲毫不退让。 “哈哈哈哈！”林勇他们还是憋不住了！ 老两口脸一红，各自开始收拾东西。 “前边有个树洞，我之前就看好了，把网子就放里边，明儿再来就不用抬着网子来了！”林勇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说。 …… 把网子塞进树洞里，又把几样不用带走的工具扔进去，在洞口掩盖了点茅草。 不用带工具，虽然轻省了不少，但是二十四只野鸭子，也不少东西。 关键是，野鸭子都是活得，嘎嘎嘎的叫个不停。 林勇和大哥林强，用一根长木杆抬着十二只。 父亲和二叔抬着另外十二只！ 野鸭蛋和小鸭仔被大嫂和母亲兜着，一行人幸福地向屯子里走。 …… 前边转弯就到岔路口了，突然，二叔说：“都停下！” 众人也走的有点累，把东西都放下，不解地看着二叔。 “嘿嘿！要是我猜的没错，前边应该有人等着咱们呢！”二叔双眼透着狡黠。 “谁啊？”林勇母亲不解。 “嫂子，不信你让大强偷偷过去瞅瞅，孙成全准在大树底下蹲着呢！”二叔显得很有把握。 父亲有点不信：“那啥，大强，你过去瞅瞅，轻着点，别让他瞅见你。” “嗯，知道了！”林强紧了紧裤腰带，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去了。 时候不大，回来了，脸上透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二叔，还真让你说准了，我瞅着孙成全在大树底下坐着抽旱烟呢。” “瞧样子应该待了好长一会儿了，就像是等着咱们呢！” 二叔一笑：“刚才咱出来的时候，她老婆问咱。” 林勇母亲说：“我不是说去捡苞米吗！” “她咋能知道咱去抓野鸭子？” “嫂子，你说假话，是个人都能瞅出来。” “她不一定知道咱干啥去，可孙成全精啊，她一告诉说咱抬着网，孙成全还不就猜着了？” “哼！和咱们斗心眼，想白吃咱的野鸭子，他想屁呢！”二叔一脸的坏笑。 “走，咱绕过去，那边有条小道！” “让他等着去吧！” 二叔的发现和主意，让林勇父亲悬着的心放下了。 毕竟，他和孙成全是发小，俩人关系挺好，这要是真碰上了，按他的性格，给一只都怕会觉得不好意思。 …… 从小路，绕过了孙成全的拦截。 二叔说：“别回老屋，到二勇那儿去！” 林勇的家正好在村子边上，加上他平时就是个二流子，和村里的人都不怎么好，也没人主动到他门上去。 现在，倒成了避开别人打秋风的好去处。 “都抬屋里去，放院子里声儿太大！”林勇母亲现在比谁都操心。 有好东西，先紧着自家人吃，旁人，甭管关系咋样，都先靠边站站！ …… 第13章 先谈愿景 24只大野鸭子被放在屋里的地上，噗噗愣愣。 林勇母亲把一窝绒毛小野鸭子，小心地放在炕上，叽叽喳喳。 18颗野鸭蛋也被放在炕上，其中10颗是快要孵化出来的，眼看就要破壳了。 刚才回来的路上，一家人有说有笑，兴致勃勃。 此时兴奋劲儿已经过了，看着这么大堆的猎物收获。都陷入了沉默中。 似乎隐隐之中还略带几分尴尬。 大家明白这尴尬的气氛，是因为接下来要面对着如何分配的问题。 虽然说现在大家都是一家人，可是毕竟还是分了家的。 二叔自己过，林勇和江红燕也分出去过了，父母和大哥大嫂一起在老屋住。 眼前的这些东西该怎么分？ 谁该拿多谁该拿少，亦或是平均分配？ 尤其是一家人，传统的家庭里，面对这种问题，谁也不好意思先开口。 林勇知道，这种事情如果开头没有处理好，将来就会给家族内部留下隐患。 处理的好，皆大欢喜，处理不好，分崩离析。 别看这东西不多，毕竟如何分好，会影响到今后的发展。甚至是能否继续一起干下去的问题。 想了想，林勇觉得说这种事情，不能现在说，氛围不对。 “今儿咱们弄了个开门红，第一次出马就这么大的收获，往后这好日子还长着呢。” “怎么大家伙都不说话，要不这么着吧，咱先吃饭好好喝几盅庆祝一下。” 林勇的话，顿时把大家从尴尬中解脱了出来，纷纷露出了笑容。 “对对对，这一忙都忙晕了，把吃饭这么重要的事儿都忘了。”李勇母亲打着圆场。 “大嫂先在这儿看着东西，别让人偷摸进来给顺了，我们先回去整饭，等会儿让红燕来替你”林勇顺势作出了安排。 “别价，让老大媳妇儿回去和红燕儿整饭吧，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也着实有点累了，还有我还不舍得这些小宝贝呢，我得瞅着点儿”林勇母亲说，眼睛不舍地看着那堆小绒毛鸭鸭。 其实，刚才林勇安排大嫂，是故意的。 如果有事儿干，先安排自己的老娘似乎不太孝顺，所以他就先安排了大嫂。 实际上就是个引子。他知道自己母亲的性子，这么说母亲心里高兴。 大嫂不禁看了林勇一眼，眼光中似乎多了几分赞许。 二叔的眼光则更为复杂一些。 “我说二勇啊，你小子现在办事儿越来越周全了。” “二叔瞧您说的，往后有啥做的不对的地方，您还得多指点着点儿。” “我早就说，你小子脑子好使，要是用在正经地方，绝对是个人物”二叔显得颇有见地似的。 …… 大嫂和红燕都是干家务的好手。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一桌子菜就已经布好了。 姜红燕匆忙扒拉了几口，就赶着去替换母亲回来。 虽然是刚入秋，家里的火炕也烧起来了，小屋里暖洋洋的，小炕桌上热气腾腾，几杯酒下肚，人人脸上都泛着红润的油光。 林勇见火后差不多，看了一眼父亲和二叔，又看了一眼大哥大嫂和母亲，这才缓缓开口。 “爸妈，二叔，大哥，大嫂，今儿是咱一家人最高兴的日子，可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 “咱往后还要一起干事儿，所以这有些事儿就得早点儿说明白了，大家伙儿心里敞亮，这事儿才能干下去。要是心里藏着疙瘩，往后弄不好就散伙了。” “今儿的东西弄回来，咱大家伙怎么分？往后再弄回来又怎么分？咱们一起商量个章程” “谁该干啥？该分多少，大家心里敞亮的来，有啥心里话就都说出来，憋在心里憋着疙瘩。” 林勇尽量把话说的细点，让每个人都有一个缓冲和思考的时间。 随着林勇的话落下，刚才热闹的气氛顿时又显得尴尬了起来，每个人都默不作声。 其实这在林勇看来，是件好事。 这说明每个人，确实在心里衡量自己的价值和未来的利益了。 “我的话，大家伙都先琢磨琢磨，不用急着说啥，来，喝酒不耽误琢磨事儿，咱走一个！” 林勇再次把氛围往回拉了拉。 虽然这次举杯，不如前几回那么热闹，甚至有些人手里的杯子动作，也迟缓了一些，但总归是比刚才尴尬的气氛强了不少。 “二勇说的对，咱要是一回两回的，谁多点谁少点，或是大家都平分也没啥，反正都是一家人。” “就像二勇说的那样，往后要是长期干，还真不能这么将就。” 二叔借着林勇打开的局面，先说了一番。 “二勇从这回你回来，看起来你确实长进不少，在外边也学了不少的东西要不你拿个章程?”父亲也开口了。 “成既然爸这么说，那我就试试，说个法子若是谁觉得不合适也可以提出来，咱可以商量着改，改到大家伙都满意为止。” “这打猎的副业，大家伙也都看见了，收入确实来得快，也是个能长期干的活计。” “咱今天弄的这一把，其实还算是小的，往后还有大货。” “除了这野鸭子之外，那水泡子里还有不少的鱼，再往远里说，到了冬天野鸭子都飞走了，鱼也被封在冰下边，那时候就是整大货的时候。” 大哥有些兴奋:“二勇说的对这野鸭子还真是小的远的不说去年我见黑山屯子那边有个老猎人打了一只狍子，好家伙，那才叫个肥，听说光一张狍子皮都卖了15块钱呢。” 林勇父亲点点头说:“说的是，咱这东北老林子里的宝物多着呢。可惜，咱不会挖药材也不会挖参，要不然这路更宽。” “哥，你这心可够大的，野鸭子和袍子还不够你发的？”二叔调侃着林勇父亲。 林勇微微笑着，没有急于告诉父亲，这些他都会。毕竟一下子暴露出来自己太多的本事，会让家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没必要。 林勇知道，有了眼前的收获，众人自然也相信了自己后边画的大饼，这就够了。 说到分配利益，自然就会有人多有人少，免不了有人心里会有疙瘩看不开。 怎么办呢？ 当然是谈愿景！ 有了宏伟的愿景，一些个人的小利益就容易放开了。 谈愿景还有另外一个好处。 那就是众人会自然而然的，把更多的利益主动推让给谈愿景的这个人。 因为毕竟是干大事儿，谁都知道，雁无头不飞的道理。 也都明白，不是谁都能带着大家实现愿景的。 所以这有能力的人自然也就获得的利益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后世的那些商业大佬，都喜欢谈愿景。 第14章 分配方案 有了前边的愿景做铺垫，相对来说，下面的事情就好说一些了。 毕竟涉及的每个人的切身利益，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 林勇略微沉吟了一下。 “咱以后，只要是家里多数人一起干，收获都按这个章程走。” “啥是多数人一起干？我先说道说道。” “比如说，有时候，二叔可能会有队里的事儿，不能参加。这种情况，咱也算一份给二叔，不过二叔回头还得帮着算算账和给东西定定价，这些事儿也不轻松，平时琐琐碎碎的也占了不少时间。” 本来是一家人，听了林勇的这话，大家也觉得合情合理，都纷纷点头。 “再说这个分法，全部收货，分作两份，一份占七成，另外一份占三成。” “七成的这个是大头，咱们算作是家庭股份，按大人的人头平分，虎子和花花还小就不算了，当然，红燕肚子里还没出生的小宝，更不能算。” 林勇这话说的不但头头是道，而且明显自己是略微吃了一点亏的。 母亲看了众人一眼，看样子本来是想说点儿啥，可后来还是没吭气儿。 林勇笑了一下，安慰母亲说:“妈，您甭操心我这边副业将来的收入挺大的，不用担心这一点半点的。”。 林勇直接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即使说给母亲听，安慰她，也是让众人明白，自己还是很顾及大家的利益的。 做一个家庭领头人就得有点奉献精神这个，他早就想过，而且上一世自己的行为，让他懊悔了大半辈子，这一世他要为家族幸福做点事情，领着大家过好日子。 众人看林勇的眼神都不一样了，甚至老爹的眼睛里，都透出了一种敬重之色。 “剩下的这三成里，一部分用于补贴咱们付出的成本。比如说我妈这次拿出来几斤大米，这得折回去。” 你有母亲，眼眯成了一条缝笑着说:“嗨，都是一家人，还算这么清楚干啥？不就是几斤大米的事儿吗”。 大家伙心里都明白，虽然她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毕竟不一样，也就是客气客气。 林勇说:“妈不一样，您想想今天咱们抓野鸭子的时候，是不是少抓了很多？为啥饵料带的不够啊？如果今天戴的耳料够多的话，起码能多抓十只八只没问题吧” 林勇母亲有点不好意思。 林勇接着说:“我不是怪您的意思，毕竟大米也挺金贵的，往后咱还要打别的猎物，那用的饵料可能就得有肉，这如果是一次半次的也没啥，可如果长期这么整，都让您拿也不成啊。” “再者说如果咱们用的东西不折回来，那往后谁还乐意给往外拿东西，这打猎可不是光要饵料才行的，以后用的东西可能还多着呢，只要是咱用了的东西，全都给折价回去。” 林勇母亲点了点头:“二勇，你说的对，我明白了，我觉得这么着挺好的，干事儿就得这么敞亮着来”。 大嫂也不禁微微点头，看着林勇的眼神里，又多了几分敬重。 大哥倒是从头到尾都没怎么插话，也没吭气，他一向是个闷葫芦，人性憨厚，自然也不会计较谁多谁少的。 “那剩下的，二勇你说说怎么安排，我们都听你的，咋安排都没意见” 有了前面七成的平均数打底，二叔的心里也已经彻底放开了，说话也流畅了不少。 “嗯，二勇你说吧，都由着你安排。” “嗯，这打猎往后还得添置一些家什，免不了有一些开支所以得提前留出来，所以这三成里留出一成来，在这一成里，部分用作每次的成本，剩下的就留着购置东西材料，我估摸着够了，不够咱到时再商量。” “还有两成里我拿一成，算是咱这个家庭打猎队的领头的，不知道大家伙乐不乐意？” 毕竟从总数里多拿了一成，林勇也要顾及一下别人的感受，所以还是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没问题，一来这事儿是你起的头，二来打猎的事儿，也是个拿命拼的事儿，我们都不懂，全仗着你，所以这一成真的不多”二叔最先带头发话。 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也都点头称是，觉得没问题。 “好，既然这么着，那就剩下最后一成了，这最后一成分两份，也就是两个半成，一份儿用于给咱们每次打猎的时候，出力气最大的。” 众人的眼光都不由的看向了林强，心里都明白这是林勇给大哥说话了，毕竟打猎将来也是个力气活，而林强的力气最大，所以免不了要多干一些。 大嫂感激的看了林勇一眼说:“都是一家人，虽说干多干少，谁也不计较，可二勇你这考虑的周全，我和大哥谢谢你啦，敞亮！我敬你一杯”。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成，这么着安排，就是敞亮，我们都乐意”父母和二叔也都纷纷表态。 “成，那最后剩下的半成，就留着每年年底的时候，咱们看贡献大小再分一次。” “也不是都给一个人，而是根据咱平时大家出的力多少和作用大小，全家进行一个评估，再进行一次累积的奖励分配，这个分配，只给你们分，我就不分了。” 众人没想到，林勇连这个都想到了，不禁对他更加佩服的五体投地。 只是林勇声称，他不参与这一次奖励分配，让大家心里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二勇干事虽然敞亮，但是你说这话我可不同意。”二叔又一次带头说。 “这打猎的事儿，肯定少不了你，你虽然说是个领头的，多拿一成，可平时也不少干活，所以这你说的那个什么，二次……二次分配，也得有你的份儿，如果是大家伙都觉得你功劳大，你还就得拿个大头。” “对，我觉得二叔说的在理儿”大嫂也跟着补话。 “这事儿不能由着你二勇一个人定，我们也得说话，就按你二叔说的办” 最后老爹来了个一锤定音。 一个看似非常尴尬而艰难的分配，被林勇巧妙的解决了，成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一家人似乎看到了未来更大的希望，每个人心里也彻底敞亮了。 “来为了咱家族的打猎买卖，干一个！” 二叔。酒瓶抢着给林勇斟满一杯酒。 然后又给林勇父亲斟了一杯。 林强没让二叔给他斟，而是接过二叔手上的塑料酒桶，给二叔斟上，然后才给母亲和自己斟上。大嫂接过酒桶，给自己也斟了一杯。 “为了咱家能过上好日子，干！” 六个酒杯，代表着四户人家，一个家族聚在一起。 纷纷碰杯，一饮而尽。 …… “咣咣咣！”门外传来了砸门声！ 众人对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 …… 第15章 孙成全来了 自己家刚刚网了野鸭子回来，加上今晚吃的这么好，要是让人看见了，说不定惹出啥事儿来。 这个时代，谁家要是无缘无故的吃点儿好的，都是偷偷摸摸的。 母亲第一时间呲溜从炕上窜下来，慌忙把炕桌上的一大盆炖野鸭端起来，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藏，就掀开最靠炕沿的红油套柜，放了进去。 大嫂也窜下炕，跟着把一碗炒鸭杂递给林勇母亲，也顺手塞了进去。 二叔端着一盘子炒野鸭蛋递过去。 林勇母亲慌忙摆手，小声说:“放不下了。” 二叔没辙，急的团团转，大哥忙指了指外屋，二叔端着盘子到外屋，把盘子放在一个土台子上，大嫂也端着一盆小鸡炖蘑菇跟了出来。 二叔把炒野鸭蛋用一个簸箕扣住，摆了摆手，又指着另外一边的一个笸箩，示意大嫂仓那边。 转眼间，小炕桌已经收拾的干干净净，连桌子都被林勇母亲给擦的干干净净了。 林勇看着这一家人，和做贼似的，心里不是个滋味。 又感叹，这一家人的配合默契，好像变魔术似的，眨眼就把东西都藏的妥妥帖帖了。 咚咚咚！ “东庆哥在家吗？” 外边一个公鸭嗓扯着嗓子喊！ 是孙成全！ …… “哈哈哈哈，庆东哥，庆东嫂子都在家呢。” 孙成全一路打着哈哈，一路走了进来。 林勇母亲下意识的瞥了一眼红油套柜的箱子，转身去到外屋把立式茶壶，拿过来装了白开水，拿了个粗瓷碗摆在小炕桌上。 “成全吃了吗？来喝口水。”林勇母亲没话找话。 孙成全嘿嘿一笑。 “天儿都这么晚了，我能不吃吗?难不成还等着别人给我送小鸡儿炖蘑菇和甜面酱焖野鸭子吗?” 林勇父亲和他老婆对视一眼，脸色有些尴尬，也有些诧异。 刚才孙成全所说的，小鸡儿炖蘑菇和甜面酱焖野鸭子，都是他们今天晚上吃的菜，难道孙成全早就到了外边偷看了吗？ 就连旁边的林勇都觉得奇怪，显然孙成全不是随口乱说。 只见孙成全用力的抽了两下鼻子，又说。 “大酱炒鸡蛋？”他似乎犹豫了一下。 又使劲儿深深的抽了一下鼻子。 “哎哟，这可比大酱炒鸡蛋还香啊！应该是炒野鸭蛋” 只见孙成全眼珠在屋子里四处转了转，瞟了几眼。 “这么好的一桌子菜，要是没酒可就可惜了，要是再配碟油炸花生米，那可就更全乎了。” 林勇发现，这个孙成全除了没说出那道酱爆野鸭杂之外，几乎把今天晚上吃的那些东西都说了个遍。 孙成全的这番话着实让林家人感到诧异，甚至是震惊。 就连一向脑子灵活的二叔，此时都不知如何应对。 大嫂一向快人快语，但是嘴唇蠕动了两下，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 突然…… 林勇心中一动。 就在全家人都无比尴尬的时候，林勇呵呵一笑。 “成全叔，您和我爹是打小的朋友，这到了家里就不用把自己当外人。” “我们刚才还以为是外人来了呢。” 孙成全嘿嘿一乐。 “二勇子这话我爱听，接着说” 林勇微微一笑。 “成全叔，我们全家今儿下午出去了一趟，想必婶子都告诉您了吧？” 孙成全，脸色微微一滞，略带尴尬。 “那您知道，我们今儿下午去哪儿了吗？” 孙成全略带，不满地说:“我又不是你们家人肚子里的蛔虫，哪儿能知道你们去哪儿啊？” “那婶子啥也没说？他就没告诉您，在井边上遇着我们一家了？” 孙成全没吭气儿。 “成全叔，您倒是说个话，婶子有没有告诉你，我和我哥抬着一张大网出去的?” 孙成全略带尴尬的解释:“你婶子和我提了一嘴说你妈，告诉她说要去整地。” “我妈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您也相信我们是去整地吗？” 孙成全又没吭气。 “成全叔，整地能整出野鸭子来吗？” “还什么大酱焖野鸭子，炒野鸭蛋。” “整地要能整出这玩意儿来，我估摸着咱全村晚上大家伙都不睡觉，都去整地了” 孙成全眼睛时不时的瞟向红油套柜。 显然他发现了红油套柜的猫腻，只不过刚才林勇一番话，让他有些尴尬。 去野鸭泡子网野鸭子，那是冒险的事儿。 说的不好听点，就是拿命换。 别人拿命去换猎物，他在半道上等着截胡，这本身就不地道。 要是他知道人家去野鸭泡子，他为啥不跟上去帮忙？ 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其实只差一层窗户纸了，双方都没有点破而已。 林勇微微一笑。 “成全叔，咱都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 林勇母亲听了这话，站在孙成全的侧后方不停的朝林勇挤眼。 显然，她不想让林勇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林勇微微停了停。看着孙成全。 此时的孙成全，也觉得自己干的不在理，也没有了刚进来时候的那股嚣张劲儿。 “成全叔，我们去野鸭泡子网野鸭子了，而且还网了不少。” 虽然此时，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一层窗户纸，但是当林勇真的把他捅破的时候，还是让所有的人都心里怦然一动。 “成全叔，您也知道，如今大家过的日子都苦，谁家也不容易。” “就拿我们家来说，今年的人均口粮还不如你们老两口多，我说的这话对吧?” 孙成全没吭气。 “野鸭泡子里有野鸭子，这在屯子里，不会没人知道吧？” “这么好的东西，拿回来以后，又可以炒又可以炖，多香啊。” “不比大饼子苞米糊糊好啊。” “可屯子里的人是傻子吗？为啥都不去。” “是哪只野鸭子上，写了谁家的名吗？” 孙成全脸有些红了。 “说到底，就是豁不出去命呗！都觉着自己的命金贵。” “成全叔，您也知道，我不争气，挣的工分少，今年的口粮不够吃，实在是扛不过去了。” “这不，就求着我爹娘和大哥大嫂还有二叔，一家人拼命，给我在野鸭泡子里刨点食儿。” “大家伙活着命给我帮了一天的忙，别说吃个野鸭子，炒个野鸭蛋，就是杀口猪也不过分吧？” “您要是也豁着命帮我刨食儿，您说我该不该感谢感谢您？何况咱们两家关系也都不生分，您还和我爹是打小的朋友。” 孙成全脑袋耷拉着，已经没了精神头儿。 “二勇侄子，别说了，今儿都是叔不对，得，我这就走。” 说着孙成全站起身来，满脸愧疚的朝林勇父亲和母亲拱了个手，就要往门外走。 众人也都没有留他的意思，任由他去。 就在孙成全，刚要踏出门口的时候。 “成全叔，留步！”林勇一声叫住了他。 “咋的，二勇侄子，你还真要留我吃野鸭子和小鸡儿炖蘑菇啊？” “对！”林勇站起身，缓缓朝门口的孙成全走去。 第16章 孙成全的狗鼻子 林勇走到门口，对孙成全笑着说。 “成全叔想吃野鸭子，这个不难，咱今儿就有。” “不过这野鸭子可不能白吃。” 林勇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意外，孙成全忙摆手说:“二勇侄子，我说还是算了，那东西太金贵，我吃不起。” 他大概是猜到了。林勇可能要向他提什么交换条件。 一想到野鸭子这种珍贵的东西，它可没有东西能换得起。 之前林勇说家里的口粮不够吃，所以就去网了野鸭子。 显然这些野鸭子林勇是要用来换口粮的，自家的口粮也是将将够吃，怎么能拿来换野鸭子呢？ 林勇微微一笑，看透了孙成全的想法。 “成全叔，你不用担心，我不让你用粮食换。” “可旁的东西我也没有啊，总不能把我们家的房子换给你吧？”孙成全虽然嘴上说着，可心里还是多了一点期待。 林勇神秘的笑着说:“成全叔，我不让你用东西换，用本事换。” “啥本事？” “今儿我们家好几道菜，就在这屋里藏着，您要是能准准的找出来，不找错地方今儿我就请你吃。找出几道菜，咱就吃几道菜，成不成?” “二勇侄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可不兴后悔啊！” 林勇母亲急的朝林勇直眨眼，林勇视若不见。 林勇二叔似乎看出了一些门道，却又不知是什么。 但是他相信林勇似乎有他的用意，就暗暗朝林勇母亲摇头，示意她不要管。 “不后悔，不过咱的条件可说清楚，不能可劲儿乱翻，一次性给我找出来。” 孙成全。得意地看了一眼林勇，把握十足。 “成！” 说完就使劲的抽了一下鼻子，随即眼光看向了。土台子上的倒扣着的簸箕。 稍微往前走了几步，大约距离搏击还有一米多的位置，孙成全站住了。 “二勇侄子，我今儿就让你开开眼！” “最下边扣着的是……大酱炒野鸭蛋！” 孙成全十分肯定的指着簸箕说。 林勇跨上一步掀开簸箕，果然是大酱炒野鸭蛋。 之前他也没留意，二叔在这里扣了什么。 “好，这才是头一道菜。” “成全叔，还能找出第二道菜来吗？” 孙成全嘿嘿一笑:“二勇侄子，别说是第2道菜，你今儿就是有20道菜，我保准都给你找出来，一样都不带错的”。 只见他缓缓转头看一下另外一处倒扣着的笸箩。 站在原地没动，指着笸箩说:“那下边扣着的是小鸡儿炖蘑菇。” 林勇跨上几步，刚准备掀开。 “慢！先别开”孙成全突然说道。 “除了小鸡炖蘑菇以外，里边还有油炸花生米。” 林勇掀开笸箩，果然，下边扣着一盆小鸡炖蘑菇和一碟油炸花生米。 众人都懵了。 林勇似乎显得兴致更高了。 “好，这是第二道菜和第三道菜，今儿都给您一个人吃，我们一口都不动，成全叔继续” “好小子，敞亮！”孙成全似乎越战越勇。 三步并作，两步跨入到里屋门口。 用力抽了抽鼻子，指着红油套柜说:“那里边儿是炖鸭子怎么还有大酱炒鸭子的味道？嗯嗯，应该是炒鸭杂吧？”。 林勇二叔上去掀开红油套柜盖子，从里边儿把炒鸭杂和炖野鸭都端了出来，摆在小炕桌上。 看向孙成全的眼神充满了诧异。同时似乎也理解了林勇的用意。 孙成全十分自信地在屋子里扫了一圈，指着林勇父亲背后的一堆被子说:“除了被子下边藏着的酒桶之外，就全了”。 林勇走到父亲身边，一把撩开被子果然白塑料酒桶，就藏在被子下边。 “哈哈哈哈，成全叔了不起！简直是太牛逼了。” 此时林勇的母亲似乎也看明白了，孙成全仅仅是靠鼻子闻味儿，就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找出来了，也感到震惊和奇怪。 “我说成全啊，你这鼻子都赶上狗鼻子了。” 孙成全不屑的一笑:“嫂子和你说实话吧，狗鼻子比我这鼻子还差了点儿。” 林勇就像是发现了宝物似的，拉着孙成全坐到炕桌上，给孙成全满满斟上一杯酒。 “成全叔您可真是神奇呀，了不起！来来来！先给您满上，边喝边唠” “滋儿——”一口白酒下肚，孙成全加了一块炒鸭杂，嚼在嘴里，脸上透着得色。 “二勇侄子，你后悔不?” “成全叔，看您这话说的，本来就是一家人，也不外道，你有这本事，我佩服还来不及呢，说啥后悔的话。” “滋儿——”又一杯白酒下肚，孙成全的脸上泛起了微醺。 看起来他酒量并不大。 “来来来，庆东……东哥，庆东哥，庆西……哥，嫂子” 孙成全的舌头有点捋不过劲儿来，不过看起来脑子还清晰。 “别我一个人吃喝，一块儿来。” “我还真吃不了这么多，不过二勇侄子，你看等会儿能不能给我带点回去，给你婶子也尝尝。” “没问题，妈，赶紧的拿个碗来，先给婶子挑好的留出来。”林勇忙招呼着。 随即又接过白酒桶，给父亲二叔和大哥等人都满上。 “滋儿——”第三杯下肚，孙成全的脸已经通红。 “庆东哥，二勇侄子，不是我和你们吹我这本事可不只闻味儿。” “你们知不知道，所有的人在我面前去过哪儿，就跟我亲眼看到过一样。” 在三杯白酒的熏陶下，孙成全似乎有些飘飘然了，说话也开始没了把门的。 “啥意思？成全叔，你说明白点儿。”林勇心里暗暗吃惊。 “好，我就说说今儿下午你们回来之后都去过哪儿。”孙成全非常得意。 “在那棵大树底下，我蹲着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低头往地上看了看。林勇家里人的鞋子。父亲的，二叔的，大哥的，母亲的，都一溜摆在炕沿下。 “起先是大强，蹑手蹑脚的，跑到土坡后边朝我这边看了看，又回去了。” 说完他得意的看向林强。 “大强侄子，我说的可对？” 林强看了林勇一眼，无奈的点了下头。 “接着你们一家人大强在前边儿二勇在后边应该是抬着不少的鸭子去了二勇家。” “对不对?” 林勇点头。 “又接着你们一家人除了大嫂留在二勇屋子里以外，都回了老屋，后来二勇媳妇儿从老屋去了二勇家，应该是把看鸭子的嫂子给替换出来，回家吃饭。” 孙成全这一番叙述，简直就像亲眼看到了林勇一家人今天下午的全部过程一样，完全真实的重现了。 不由的让林勇心中暗暗吃惊。 “成全叔，您说的这些个，全部都是通过您看地上的脚印儿看出来的，对吗？” 孙成全得意地夹了一口大酱炒野鸭蛋，嘴里嚼着，赞赏地朝林勇点头。 林勇奇怪地看着孙成全，仔细想着这一路，有些地方可是石子路，那里可根本就没有脚印啊！ 第17章 被逼出来的本事 “那，我们今天走路的地方，不是有段石子路吗，那您也能看见脚印？” 林勇疑惑不解。 “能！” “这不管是石子路，还是石头路，其实都有脚印，只不过一般人看不出来。” “就是专门教也学不会。”孙成全吃着炖野鸭，慢悠悠地说。 “那您是怎么会的？” “被逼出来的。” “你爹知道，我小时候家里苦，给人家放羊。” “那放羊要是丢了东家的羊，可是要挨揍的。” “我为了找回丢了的羊，不挨揍，我就得逼着自己学会这个本事。” “不光是石子路，石头路，包括草棵儿里，树枝上，只要是有羊走过，哪怕是小羊羔轻轻走过的地方，我都能顺着脚印找回来。” “凡是动物身上，包括人身上都有味儿，我天生鼻子灵，后来又练了个眼尖。” “只不过这些东西都没用，也不能换钱花，除了放羊找羊，就没别的用项。” 林勇心里暗暗称奇，这孙成全真是个奇人。 “我鼻子比狗都灵，庆东嫂子说的没错！” 林勇来了兴致：“成全叔，你鼻子真比狗灵？” “骗你干啥，不信你找条狗给我试试，我要是输了，我，我，我就给你学狗叫！”孙成全一本正经。 林勇心里一动，觉得不妨真的比比！ “大哥，知道谁家有好狗吗？” 孙成全插嘴说：“不用问，咱屯子里鼻子最厉害的狗就是我哥家的狗，我去给你牵来！” 林勇说：“成全叔，我们网野鸭的事儿，你可不能外传！” “我知道——！”孙成全拍了拍林勇的肩膀，起身就走。 林勇忙跟上去说：“您别和你哥说网野鸭的事儿，等会您要是能赢了他家的狗，我送您一只野鸭子！” “成！” 看着略微有点醉相的孙成全走了，林勇母亲有点不放心。 “他爸，他该不会乱说吧？” “放心，成全别的不行，这嘴肯定够严实。” 林勇父亲和孙成全从小玩大，对他是很了解的。 林勇母亲又转头看着林勇：“二勇，你咋那么大方，张嘴就是送一只野鸭子。” “你是吃饱了撑的还是鸭子多了烧的慌，一个和狗比闻味儿有啥好看的。” 二叔跟过来说：“嫂子，您这就不懂了。” “咱往后可不是老网野鸭子啊，这野鸭子再往冬里去，就都往南飞了，到时候可就不能抓到野鸭子了。” “要是打旁的，就得有猎狗。” “他孙成全又没有猎狗，给他鸭子干啥呀？”林勇母亲不解。 “要不咋说你是个傻x老娘们呢！”林勇父亲不耐烦了。 “他的鼻子要是比狗还好使，不就不用养猎狗了吗？”父亲气呼呼地。 林勇心里暗叹父亲，够直接，这话要是让孙成全听见，会不会不乐意啊？ “没事儿，我和他打小玩大的，啥脾性我还不明白？”老爹看出了林勇的心思。 “等会就让他试试，他要是真这么能耐，就拉他入伙，咱就给他多分一份也值！” 看来，老爹终于开始和自己同频了。 …… “汪汪汪！”一条身材壮硕的大黑狗被孙成全牵了过来。 “黑虎！”孙成全喝了一声，大黑狗摇着尾巴。 “大强，给它块鸭子骨头吃！”孙成全说。 林强从桌子上捡了几块大的鸭子骨头扔过去，黑虎在半空中就接住了，吃的津津有味。 黑虎是屯子里最猛的狗，是孙成全的大哥孙成全家养的。 平时看家护院，经常还跟着孙成安的大儿子去打谷场，跟着民兵训练。 孙成安是生产队长，他大儿子孙胜龙是民兵排长。 俗话说，这狗仗人势，它知道自己主人在屯子里权势大，所以这狗的架势也十足。 屯里的狗，没有哪个能干过它的。 “它鼻子最好使，民兵训练的时候，还专门练过让它找假地雷呢！” 听孙成全的意思，这狗应该是做过类似军犬的训练。 看样子，还是个狼狗和土狗的窜种，属于农村狗里的上品了。 “咋比？”孙成全兴致似乎比林勇还足，看样子是想好好表演一番。 “成全叔，你自个儿说个章程吧？”林勇说。 孙成全想了想说：“先比找东西。” “大强，我把它牵到外边，不看，给它闻闻你的衣服。” 林强脱下自己的外衣，递给孙成全。 他接过去，自己先闻了一下，又递给黑虎闻了一下。 然后说：“我俩到外边去，不看，你把衣服藏起来，等会儿我俩回来找。” “谁先找着就算谁赢！” “成！” …… “好了，进来吧！” 孙成全把黑虎牵进来院子。 “二勇，你可瞅见了啊，我和黑虎都没偷看！” 林勇郑重地点了点头：“没错，成全叔，可以开始了！” 孙成全先是拍了下黑虎的头：“黑虎，把刚才的帽子找出来！” 大黑狗似乎有点小亢奋，看来是训练过，懂得。 一撒开绳子，黑虎开始在院子里到处嗅探。 “它开始了，我也开始！”孙成全说完，就蹲在地上，顺着墙根快速地往前挪，也没有特意趴到哪儿，只是时不时的深深吸一吸鼻子。 黑虎似乎毫无头绪，甚至有些微微的焦躁，两条后腿有些微微发抖。 孙成全则显得更加有条不紊，搜索了一遍院子的墙根儿后，开始靠近柴火垛子。 老屋这边的柴火垛的柴火不多，但是藏一件衣服还是绰绰有余的。 明显，孙成全的速度比黑虎快。 很快，孙成全就准确地朝着柴火垛后边的一堆干草下套去！ “找着了！”孙成全得意地手里扬着大哥的那件灰蓝的破外衣。 “咋样？二勇，我说了，狗不如我吧？”孙成全的得意，似乎引起了黑虎的妒忌，黑虎带着几分的沮丧，哀怨地看着孙成全，只是不敢发作。 “大哥，把那些野鸭子骨头都给了黑虎。”林勇发话。 “成全叔，咱屋里唠，大嫂，回头去挑一只最大最肥的野鸭子，给成全叔备好。” “哎呀，二勇侄儿，你还真给啊！”孙成全一脸的假谦虚，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 …… 屋里，小炕桌上，几个老爷们再次坐好，林勇母亲跟着去了林勇家，她放心不下那一窝小绒毛野鸭崽子。 “嗞儿——！”一杯老刀子下肚，孙成全笑着对林勇说：“二勇侄儿，你觉得叔的本事咋样？” “比狗强！”林勇父亲接话笑着说。 “那可不！”孙成全一脸的得意。 “成全叔，跟你商量个事儿呗！”林勇终于要转到正题上了。 “成，二勇你说，但凡叔能做到的，绝不含糊！” “好！来，成全叔，咱再走一个！” “嗞儿——！”又一杯下肚！ “成全叔，我们准备往后开始干点打猎的副业，您也加入吧！” “干啥？” “打猎啊！”林勇一脸的期待！ 孙成全的脸像是看怪物似的看着林勇半晌，直看的林勇心里有点发毛！ “你小子疯了吧？”孙成全一声公鸭嗓喊起来！ “你们乐意去你们去啊，可别拉着我去送死！” …… 第18章 和二叔唱双簧 孙成全的话，让林勇彻底懵了。 “成全叔，为啥啊？”他不解！ “打猎，那可是玩命的事儿啊，我天生胆子小，干不了，绝对干不了！”孙成全的态度很坚定。 “成，既然不乐意干，咱也不勉强。”林勇换了个口气。 “来，成全叔，咱继续喝！” 和孙成全又怼了一杯后，他找了个借口，下了炕。 到了院子里，只见大嫂刚刚从外边进来，手里提着一个硕大的肥野鸭。 林勇趴在大嫂耳朵根底下低声嘀咕了几句，大嫂微微一笑，提着野鸭子走了。 …… 和孙成全喝的差不多了，林勇父亲也劝解了一番，可孙成全死活不肯，林勇也不急。 “成全叔，你家今年分了多少口粮啊？” “你婶子不算壮劳力，今年分了300斤苞米，我勉强算挣满了4000个工分，分了500斤，俩人加一起800斤，算是吃不太饱，也饿不着吧。” 孙成全显然有些小满足，毕竟和林勇这个二流子比起来，他今年已经是超越了不少了。 而林家在林勇的拖累下，估计今年的日子肯定过得紧巴巴的。 “二叔，你说现在这苞米市面上得啥价儿啊？”林勇看似无意，但二叔有了今天上午的经验，立刻心领神会。 “这苞米，粮站供应价儿是3分钱，可真的要从旁人手里买，还得5分才行。” “哎呦，这可不便宜啊！”林勇有些故作惊讶。 孙成全没懂林勇的意思：“大侄子你不懂，一般人家谁肯卖啊，卖了自己吃啥，所以贵点儿也合理。”言语之中颇有老人教孩子的意味。 毕竟他比林勇长着一辈儿。 “嗯，成全叔说的有理。” “我这不是琢磨着用野鸭换点粮食吗！” “二叔，这野鸭子能换粮食不？” 二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咋不能换？” “这野鸭子可是金贵物什儿，在县里可宝贝啦。” “远的不说，就咱旁边的红星林场那帮知青，就乐意换。” “换东西，换粮票都成！” “野鸭子还能换粮票？”孙成全有些好奇！ “那可不，上回我见着一个城里知青，用一百多斤全省粮票，换了2斤狍子肉能！” “2斤狍子肉能换一百多斤粮票？”林勇再次故作惊讶！ “咋？你小瞧这野物的好处？” “虽说现在不兴卖野物，可没说不让换东西啊！” 二叔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 “这世上啊，甭管到啥时候，万物都有个价儿！” 孙成全朝二叔投去佩服的眼神：“西庆还是知道的多，不一样！” “粮票可是好东西啊，能买细粮啊。”孙成全忍不住说。 “听说在粮站能买白面大米，在国营饭店还能买馒头大果子（油条，东北叫法）。” 二叔一乐，摆着手说：“还用的着那么费劲儿？就旁边，红星林场的小食堂，就能使！” “拿到那儿，馒头，大果子，白面，大米，都能买！” 孙成全说：“哎呦，这红星林场可真富裕，啥都有啊！” 他们口中的红星林场离松源屯也就不到五里地，在他们眼里看来，就和身边差不多。 “嗯，二叔，一只野鸭子能换多少粮票？”林勇低声问。 孙成全耳朵恨不得竖起来，唯恐漏了重要的信息。 “我想想……，一只野鸭子，咋算也得换个一百多斤全省粮票吧！” “一只……野鸭子，能……能……换，一百斤全省粮票？”孙成全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仿佛看见了白花花的大米白面。 “嗨，全省粮票能买细粮使不假啊，可还得花钱不是！”二叔一副很懂行的样子。 “光拿粮票不好使，光拿钱也不好使，得两样都有，所有，这有粮票还得有钱才行。” 说实话，孙成全是个地地道道的的屯子里人，只知道粮票好使，但是他这辈子都花过粮票，自然不知道这里边的道道。 “就拿粮站标准价说，一斤大米两毛钱，还得一斤全省粮票搭着。” “白面一毛五，也得搭一斤全省粮票。” “就是说，有粮票还得有钱，才能吃上细粮呗！”林勇与二叔一唱一和。 “二叔，你说这野鸭子值多少钱？” 二叔挠着头，假装思考。 “直接拿大街上卖是不行，可林场那帮知青乐意偷偷给钱，十块到十二块是跑不了的。” “后北屯子的人，把家养的鸭子拿过去卖，都能卖八块钱呢。” “不过，这事儿，人家都是偷着干，也不和旁人说，我也是恰好遇到一个老熟人，才知道的，别外边瞎说啊！”二叔点到即止！ 孙成全和林勇都点头称是。 接下来，孙成全的酒也喝的不上心了。 “那啥，二勇啊，我记得你是让你大嫂去那个啥了是吧？”他开始惦记上了林勇之前许诺过的野鸭子。 “哦，对，咋大嫂还没回来啊？” “那啥，成全叔你这是喝好了？”林勇故意装着糊涂。 “嗯，喝……好了！”现在，孙成全已经有点沉不住气儿了，那可是他和狗比赛赢得，价值一百多斤粮票呢！ “成，鸭子就在我屋里，要不咱现在过去瞅瞅！”林勇提议。 “好！”孙成全二话不说，刺溜一下就从炕上蹭到炕沿穿鞋要走。 …… 林勇家大屋，一群嘎嘎嘎叫着的野鸭子，足足二十多只，让孙成全眼都看直了。 林勇他们一家子，今天下午就一会儿，竟然网了二十多只野鸭子？ 他原来以为最多也就三五只了不起了，没想到竟然有二十多只！ 而且这还是才一个下午啊！ “成全叔，您瞅瞅，那只最大最肥，你只管挑走就是了！”林勇一副毫不心疼的样子。 孙成全左看右看，有些拿不定主意，看着好几只都长的挺大的，也挺肥的。 他想比较出来哪只最大，可是刚喝了酒，怕自己眼花，就开始犹豫起来。 “大嫂，你跑一趟成全叔家，把婶子叫来，成全叔喝的多了点，眼花了，让婶子帮忙给挑挑。” 孙成全似乎并不反对林勇这个建议，毕竟两口子一起挑，更靠谱一点。 屯子本来就不大，各家离得也不远。 时候不大，孙成全的媳妇来了。 “成全婶，刚成全叔在我家喝酒，我答应送他一只最大的，您帮着挑挑，把最大的给选出来带回去。” “对了，还有一碗做好的炖野鸭子啥的，也带回去。” 看着屋里二十多只野鸭子，孙成全的媳妇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眼花了！ 尤其是听说林勇还要送给他们家一只最大的，更加感到不可思议。 林勇一副土豪相，把孙成全媳妇给震住了。 啥时候，林勇一个二流子，变得这么豪横了？ …… 第19章 孙家两口子又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经过了一番精挑细选后，孙成全的媳妇，终于选中了一个他认为是最大最肥的野鸭子。 孙成全两口子一个拎着野鸭子，一个端着一碗炖野鸭子和炒野鸭蛋，相跟着回家。 今晚的收获，大大超出了孙成全媳妇的意料。 她没想到，自家老爷们儿就去了林家一趟，竟然可以弄回这么大的收获来。 到家后的孙成全媳妇儿，早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馋劲儿，现成的炖野鸭子，酱爆野鸭蛋，炒鸭杂，简直不要太美味。 边咀嚼着嘴里的吃食儿，他顺手推了自家老爷们儿一把。 “我就说嘛，你个老骚爷们儿最尖了。” “就这么到他们家转一转，就能整回一只大野鸭子来，我瞅着他家那些大野鸭子那么多，赶明儿没事儿多去转转。” 此时看着咀嚼美味的老婆，在酒精的作用下，孙成全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冲动。 看着自家媳妇儿咀嚼的小嘴儿，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不自觉的伸向媳妇儿的裤腰。 “我看去他们家多转转，不如到你这儿多转转，我还是稀罕你这里边儿。”说着呼吸已经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或许是野鸭子的美味，激发了夫妻的兴致。 两人脱衣上炕就滚做一团。 孙成全的脑子全都用在了战斗上，而他媳妇的心却还在野鸭子身上打转。 “骚老爷们儿，一天到晚就知道弄x，我说你没事儿多到他们家去转转，说不定还能弄回野鸭子来。” “去他们家转个得儿，往后我还真不准备多去了。” “为啥啊？” “你知道我鼻子尖，二勇那小子看上我了，今儿晚上要拉着我入伙。” “亏得我没喝多了，脑子还好使，没答应他。” 一边战斗，孙成全一边给老婆说着刚才的事儿。 “这么好的事儿，你为啥没答应呢？” “你个傻……傻……傻x，打猎那是闹着玩儿的吗弄不好，我这条老命都得贴进去，这种买卖……我……我……不……” 战斗到了紧要关头。孙成全已经开始不能连贯的说话了，注意力全在老婆的关键部位。 马上就将迎来……腾云驾雾的感觉！ 孙成全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一种腾云驾雾的感觉。 只觉得自己身子一轻，呼的一下从老婆身上飞了起来。 咣当！ “哎哟——，疼死我了！” 沙哑的声音，从孙成全的嗓子眼里传出来。 浑身冰冷，他此时赤条条的躺在地上，仰面朝天…… 在关键时刻，孙成全被老婆从身上踹到了炕下！ 躺到地上，他还没弄明白，自家这个母老虎怎么突然就翻脸了。 后脑勺生疼的孙成全，看见炕沿上压过来一张怒气冲冲的脸，怒目圆睁，死死盯着他。 啪！一堆衣服劈头盖脸扔到他头上。 “赶紧给老娘穿好！” …… 刚刚送走孙成全的林勇回到父母大屋。 “二勇啊，你也瞅着啦，不是二叔不帮你，实在是孙成全那小子胆子太小，不是个干事儿的料。” “就是可惜了那只大野鸭子了”二叔有些惋惜。 林勇嘿嘿一笑，摆了摆手。 “二叔也用不着这么着急，反正现在咱还是抓野鸭子为主，暂时也未必用得着他。” “再说了，这来日方长，有他上赶着找咱们的时候，急啥？” “说不定睡一觉，明天早上他就改主意了呢。” 咚咚咚，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庆东兄弟在家吗？” “成全媳妇儿？”二叔和林勇父亲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林勇微微一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说不定人家这就改主意了呢，二叔开门瞧瞧。” 门打开只见孙成全夫妇站在门外。他媳妇儿站在前面，孙成全垂头丧气的跟在后边。 看了这架势，精明的二叔立马就明白了，自己的二勇侄子，简直是神机妙算。 话没说完，事儿就应了。 “哎哟，是成全两口子啊，赶紧的进屋来。”二叔没有问对方的来意，而是直接把对方往屋里引。 林勇不禁，暗暗给二叔点了个赞。 别小看这一个微小的差别，这里边的区别可大了。 若是不懂事，直接堵在门口问别人有啥事儿，说不定别人心里一尴尬，事情就不好谈了。 而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弄到屋里去，说不好听点儿，这就像是关门打狗，瓮中捉鳖，只要你人不 。事情可以慢慢谈，直到谈出结果为止。 这就是人情世故。 …… 一行人进入里屋坐定，看着孙成全夫妇，林勇缓缓开口。 “成全婶子，有话您说。”林勇直接和孙成全老婆对话，忽略了孙成全，孙成全看了一眼，没敢吭气。 孙成全老婆看了眼林勇，见林勇二叔和他父亲都没吭气，知道这事儿是林勇做主：“二勇侄子，我刚听我老爷们说，你们想让他一块儿跟着打猎？” 林勇笑了下，看了一眼不吭气的孙成全：“是啊，可成全叔不乐意，没办法，我只能另想辙了！” “别介啊，二勇侄子，这不我把人都带来了，咋安排，你说个章程！”孙成全老婆也不遮掩，直接把孙成全往前边一推。 “死老爷们，你说句话！” 孙成全不好意思地：“对，二勇侄子，我答应一块儿干，你安排就成了。” 林勇点了点头，悠悠道：“成，既然乐意一块儿干，不过有些事儿，我想问问婶子和叔。” “成，你想问啥？”孙成全媳妇很痛快地。 这时，林勇母亲也进来站在旁边听着。 从她一脸的严肃，林勇就猜着母亲的心思了。 毕竟，这一家人刚刚开始，还没怎么大干，这就拉一个外人进来入伙，她心里没有想法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现在，孙成全的作用根本就没有体现出来。 自己也没办法当着人家孙成全两口子的面，和母亲解释孙成全比猎狗还好使。 这次家族一共是7个人参与，要是再多一个人分，就变成了八份，每个人都分的少了，难免也会在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家族联盟中，增加一些不愉快的因素。 林勇想了想，看了一眼孙成全。 沉吟了一下说：“婶子，之前我确实有让成全叔加入的想法。” 孙成全老婆一听话头，就有种不好的感觉！ 不禁狠狠回头瞪了孙成全一眼，孙成全被自家媳妇瞪的一个哆嗦。 “那啥，二勇侄子，之前是我犯糊涂，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你看……”孙成全不傻，甚至还很精明，自然也看出了林勇的态度变化。 二叔看着林勇，也暗暗着急，其实林勇考虑到的问题，他也想到了。 万一，因为这个孙成全加入，或者不加入，影响了自己家族的整体发展大计，实在是得不偿失。 可问题是，林勇之前已经把话挑明了，现在自家人还不好当着孙家两口子商量。 第20章 给孙成全保底 孙成全老婆看了自己老爷们一眼，心中不禁怒火中烧，明明刚才人家上赶着，偏偏自家这个不争气的怕什么死！ 这下子好了，看人家的意思是不想要了，顿时一种极大的失落感涌上心头。 特别是一想起之前，在林勇屋里看见的那些个野鸭子。 又想起刚才在家里吃的炖野鸭的美味。 就因为自己老爷们怕死，结果鸡飞蛋打，一切都完了。 “大侄子……你看……”孙成全的老婆用几乎哀求的语气。 林勇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一番，现在自己这件事，还不适合闹得满城风雨。 如果一下子把对方两口子的念想都绝了，万一他们到处吵吵，事儿闹大了对自己肯定不利。 眼珠一转，他有了主意。 “成全叔，成全嫂子，要说咱也不是外人，况且成全叔和我爹还是打小儿朋友。” 听了这话，孙成全的紧张感似乎少了一些。 “主要是我之前考虑的不够周全，打猎这种事儿，还真有风险，弄不好伤人殒命也不是不完全不存在。” “我和我大哥，我爹，我二叔，说到底都是一家人，万一有事儿，互相都能兜着。” “可您家里，俩闺女都嫁出去了，家里就剩下你们两口子，万一……” 林勇的话，让本来只想着好事儿的孙成全老婆有些踌躇了。 可是，一想到那些肥大的野鸭子，她的心又不甘了！ “成全婶子，我给拿个主意，您俩听听合适不合适，成么？” “成，你说。”孙成全被老婆瞪了两次，巴不得赶紧让老婆开心，不管不顾地一口催促着。 “成全叔，要真说打猎，你这身子骨肯定不能当炮手！” 炮手就是主要担纲的干将的意思。 “您主要还是眼尖，鼻子尖，这是您的本事。” “这种本事对于发现和追踪大野牲口有用，我也主要是看中了这一点，当然，也因为您是我爹打小玩大的朋友。” 孙成全两口子忙点头。 “所以，这打猎的时候，您就不用正面和大野牲口碰着，那才是最危险的，留给我们爷们干就成。” 孙成全本来还对打猎有点抵触的心，一下子就松弛，忙点头说：“二勇侄子就是考虑的周全，这么着安排对！” 林勇说：“不过，才是头一个事儿，还有个事儿。” “这打猎可不是保准每次都能打着，有时候免不了白忙活一场，空手而归，也是很常见的。” “这要是我们自己家里人，打不着，谁也甭怪谁，可是要让成全叔跟着我们白跑一趟，有时候还说不定一出去就好多天，十天半拉月也没准。” “出现这种情况，甭说你们高不高兴的，就是我自个也心里过意不去啊！” 孙成全老婆听林勇这么说，更加踌躇了。 原来一心想着得好处的事儿，却没想到这打个猎，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事儿。 “那……二勇，你有啥章程？”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问。 “嗯，我想了个章程！”林勇淡淡道。 “若是行呢，我们就带着成全叔一块儿干，要是不行呢，咱还是一个屯子的，有个啥大事小情的，还像往常那么照应着。” “成，二勇，你说！”孙成全迫不及待。 “平时在家，咱各过各的，等过些日子，我们准备好了，就开始干。” “凡是一起出活儿的时候，我给咱成全叔按天算，甭管有没有打着猎物，一天五斤苞米面保底！” “如果有了猎物收获，当天就再加五斤肉！” “这叫旱涝保收，若是我们打不着猎物，我们亏，成全叔照样有保底。” “遇上和大野牲口冲撞的时候，成全叔躲的远远的，甭担任何风险，还安全！” “你们觉着这个法子行不行？” 一听说每天有五斤苞米面保底，打着猎物还有五斤肉。 想着今天得的那个野鸭子，也不过二三斤，这五斤肉可比野鸭子强多了。 孙成全老婆的脸立马就乐开了花。 而孙成全发现，自己最怵的和野牲口正刚的事儿，居然不用自己掺和，也乐的都快鼻涕冒泡了。 “成！大侄子，就按你说的干，我替我家老爷们答应下了。”孙成全老婆看都不看自己丈夫，直接拍板了。 她唯恐林勇在一转念，改了主意。 “那，二勇侄子，你看啥时候开始啊？” 林勇掐着指头算了算说：“现在天儿还早，我们暂时好多家什都没准备全乎，我估摸着得个十天半月的吧。” “成！”孙成全媳妇是个爽快人，她知道，人家去野鸭泡子，是用不上自家老爷们，再说，人家还刚给了自己家一个野鸭子。 人总得知道个进退，也不再想着这些。 只要自己家能跟着干大活儿，往后不愁日子过不好。 只要是老爷们出门，就有五斤苞米面打底，弄好了还能分到肉。 这旱涝保收的事儿，也就是凭着自家老爷们和人家二勇爹关系好，再加上自家老爷们鼻子尖才行。 若是换了旁人，还真未必能摊上这样的好事儿。 想明白这一层，整个人也精神了。 “二勇侄儿，我们就在家擎好信儿，啥时候出门，到时候招呼一声就行！” “对，二勇侄子，你叔我这鼻子真的比狗鼻子强，保证不让你白出东西！”孙成全也拍着胸脯打包票。 …… 送走了孙家两口子，林勇回到屋里，轻吁一口气。 他这才感到，要支棱起一个打猎的摊子，还真比预想的要复杂。 二叔看着他：“二勇啊，难为你了，这方方面面都要摆弄好，真不容易。” “刚才就这事儿，要搁我这儿，都不知道咋搭对呢！” “叫你这么一说，不出工的时候，就不用给，出工打着东西，也不用给太多。” “他们两口子还能满意，果然，你这在外边是历练出来了。” 林勇摇了摇手说：“二叔，我也不是光从咱自家利益想的，你瞅瞅成全叔的那身板，当炮手他真不行。” “再有一条，这打猎的炮手，互相之间必须是自家人，在关键的时候才靠得住。” “你说，要是让成全叔上，万一碰上危险了，咱家人也未必都能冒着生命危险去帮着他一个外人。” “这要是放到自个家人身上，就不存在的问题，我这也是为他着想。” 二叔和林勇父亲都不禁深深点头，只有林勇母亲在一旁露出的忧色。 “妈，您也甭太担心，我只是说万一，这就像在家睡觉，都可能让山上掉下来的石头砸着呢！” “我会控制风险，这个您放心！我刚也是举个例子。” “你甭老安慰我，我心里也懂，富贵那啥来着……” “富贵险中求！”二叔补了一句。 “对！就是这句话，要过好日子，可不就得担着点那啥呗！” 林勇发现，自从今天去了野鸭泡子回来，母亲的观念和认知都好像变了。 第21章 夫妻夜话 忙活了一天，安排完所有的事情后，林勇才返回自家去睡觉。 或许真的是吃了野鸭子大补，花花早早就已经在炕上睡着了。妻子红燕也已经把火炕烧热，屋里暖洋洋的。 林勇趴到女儿身前，仔细的看了一眼花花睡得正香，脸上泛着幸福的笑容，似乎正在做美梦，他亲吻了一下女儿。 一旁，披起小衣的姜红燕，偏腿歪坐在炕上，含羞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 没想到，前天还是个混不吝的二流子，现在竟然变得这么温柔靠谱。 她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像是个迷。 林勇一抬头，看见了姜红燕迷离的眼神，一股冲动占据了他的心头。 噌的一下窜到炕上，一把搂过娇小的妻子，深情的吻下去。 “别……别……别把女儿吵醒，轻点儿。”姜红燕声音娇喘，意乱神迷。 “小心点儿，我还怀着小宝宝呢。”姜红燕有些嗔怪，林勇这才放开手。 仔细端详着姜红燕那俏丽的瓜子脸。 一双美眸，长长的睫毛，宛若一汪秋水，散发着迷离的光泽。 一对弯弯的柳叶眉，楚楚动人。 林勇身材高大足有1米82的大个子，揽着姜红燕。 红燕身材娇小，个子不高，仅有1米6多一点点的样子，依偎在，林勇怀里，仿若小鸟依人。 “红燕，等忙完了这些日子，咱回一趟你娘家，我也得去看看老丈人和丈母娘了。” 姜红燕朝上歪起头，看着林勇的脸，伸出她细嫩的小白手，抚摸着林勇的脸，眼泪扑簌簌簌的流了下来。 “真的？你可别骗我。” “真的，忙完这些日子咱就去。” 看着满脸眼泪的妻子，林勇心中充满了愧疚。 结婚这么多年，他竟然一次都没有陪妻子回过娘家。 头两年，林勇没有和父母分家的时候，家里过的日子还将就。 他记得那时候，妻子偶尔一年之中，还能回家看望几次。 自从他闹了分家之后，日子过得是一天不如一天。 至于妻子是否回娘家这种事儿，他根本理都不理。 偶尔娘家有人出来办事儿的时候，路过和妻子打听家里的情况，妻子似乎也在刻意隐瞒现在的困境，不想让父母那边担心，只是推说带孩子忙。 如今幡然悔悟的林勇，自然能体会到妻子的良苦用心。 一方面她不想让父母担心，另一方面也在替自己遮丑。 若不是两世为人。 林勇也绝对体会不到自己这个娇小妻子的巨大承受力。 轻握着妻子瘦小嫩滑，柔弱无骨的小手。 林勇心里暗暗称奇，按理说。在这个年代，家里又没有什么化妆品护肤品之类的，平时打理家务干农活，哪个女人不是结婚几年后，就变的粗糙不堪？ 可偏偏自己这个妻子似乎是。中了什么魔法似的，皮肤白皙，小手嫩滑甚至柔弱无骨，一点都不像一个农村女人。 不得不说，自己的老婆是个奇迹。 上一世自己也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对这么美妙娇柔的妻子视而不见，甚至完全不懂得怜香惜玉。 在林勇模糊的记忆中，之前自己的审美好像很成问题。 似乎特别欣赏那种粗犷腰身，粗手大脚的形象。 总觉得像姜红燕这种柔弱女子是没福气的，甚至觉得找了这样娇小瘦弱的老婆，是自己上辈子倒了霉。 隐隐之中甚至觉得自己赌钱运气不好，都是因为老婆带来的。 以前他听到老婆在炕上说话的时候，声音娇羞柔弱，总觉得那是没精神头，败了家里的运气。 现在想来，简直是暴殄天物。 …… 捕捉野鸭子，其实最好的时候就是一早一晚，这时候，正是成群的野鸭子出来打食儿的时候。 林勇决定像昨天一样，还是打傍晚的，没必要一大早匆匆忙忙赶过去，如果是要赶早上那一波，天不亮就要起来去忙活。 况且早上那一波打完后，不太好往回拿。毕竟大白天的屯子里的人太多。 让众人看见不好处理。 二叔和父亲他们也是这个想法。 一家人吃完中午饭，刚准备像昨天一样出门，姜红燕就匆匆从林勇家跑来。 “快去瞅瞅吧，咱家院子里围了一大群的人，都说要看野鸭子呢，我拦也拦不住。” 林勇一听，心里暗道不好。 可这问题是，谁传出去的呢？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孙成全夫妻。 他和二叔对视了一眼，二叔摇了摇头。 林勇父亲看到这一幕说:“甭担心，成全夫妻俩，他们两口子嘴严，我知道。” 姜红燕说:“不是成全婶子和成全叔，是虎子。” “虎子在外边儿和小孩儿们说的，结果就传到大人耳朵里去了。” 林勇母亲一听。显得懊悔，开着大腿说:“ hi. 就是我忘了多嘱咐几句，一早上我忙着去看那些小鸭子，给它们喂食儿，嫌虎子跟着我屁股后的碍事儿，就让他去外边玩儿了忘了嘱咐他这个事儿。” 大嫂恼火的说:“虎子呢，他人在哪儿？看我找着他不撕烂他的嘴！” 姜红燕劝解道:“算了嫂子，虎子才多大点儿，哪儿知道这些个事儿啊？再说咱大人也没告诉他，怪不得虎子，您可别打他。” 林勇说:“大嫂别打孩子，这事儿怪不得孩子，也怪不得妈。你们不用自责，这事儿咱早晚得面对，走先去瞅瞅。” 林勇家的院子门口，已经围了一大堆的人，几乎屯里的男女老少都来了。 小屯子就这样，有点儿啥事儿，瞬间全屯子的人都会知道，根本就瞒不住。 “二勇啊！听说你忘了野鸭子了？” “大强子啊，你们哥俩可真本事啊，这不哼不哈的，就把野鸭子给网回来了。” “庆东，你们网了多少野鸭子啊？” “庆东嫂子，有没有捡到野鸭蛋呢？” 人还没到自家院子门口，一大堆的人就吵吵巴火的开始问起来，显然问话不是目的，没话找话套交情了解情况才是目的。 现在林勇一家子人，是一个头两个大。 瞧这架势，别说20多只鸭子，就是40只也不够分的。 别看这些人平常在屯子里不哼不哈的，可真要遇上点儿能占便宜的事儿，个个都是搞事的高手 ，一个处理不当，就可能弄的鸡飞狗走。 “林庆东，你们一家子去网野鸭子，为啥没报告生产队？”在众人的吵吵巴火中，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响起。 说话的是一个壮汉，两道倒八字眉向上竖起，不怒自威。 林勇顺着声音看去，是松源屯的生产队长，孙成安。 第22章 生产队长孙成安 孙成安是孙成全的哥哥，但是两个人的性格迥异，关系也不大融洽。 这个时代，生产队长的权力极大，几乎对社员的方方面面都有权管。 当然，凡事无绝对，例如林勇就是个另类。 他可是屯里最出名的二流子，喝酒，耍钱，打老婆，别人不敢干的，干不出来的，他几乎都占了。孙成安一样是拿他没辙。 现在，野鸭子放在林勇家，按说孙成安就是问林勇也行。 可他偏偏问林勇的父亲，显然是挑软柿子捏！ “孙队长，野鸭子是我的，也是我让我爹给我帮忙的，咋了？有啥问题？” 林勇主动迎上去，把差事揽下来。 “林东庆，你是一家之主，这事儿你得担责任！” 孙成安不理会林勇，而是继续揪着林勇父亲说事儿。 林勇一笑:“爸，这没你啥事儿，你回家呆着去吧！” 林勇父亲自然明白儿子的用意，扭头就走了。 “你……你……好啊林勇，你敢私自网野鸭子！” 林勇身材高大，向前一站，比孙成安足足高了一头多。 “咋了？你明知道是野鸭子，还不让我网？” “这野鸭子是你生的，还是你养的？” “好啊林勇，你小子平时不务正业，现在又私自网野鸭子，这可是罪加一等！” “别拿大帽子吓唬人，你倒是说说，我有啥罪。” “孙对着我，我这不务正业，那是你这个生产队长没管好，说明你能力还有待提高。” “为啥别的生产队没有不务正业的，就你管的生产队有？”林勇问的孙成安都懵了。 咋你林勇是二流子，也成了我这个队长的错？ “再说了，我家今年的口粮不够吃，你这个生产队长也有责任。” “你不让我抓野鸭子，那我就得吃公家的救济粮，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占公家的便宜，给公家造成损失啊？” 林勇嘴里突然冒出一堆的大词儿，让孙成安感到似乎矮了一截。 这个年代，最怕别人嘴里说出这种上纲上线的大词儿。 她知道，之前，就有知青和邻村的一个生产大队长吵起来，结果就是因为那知青会说大词儿。生产大队长不懂，一个不小心被知青抓住了话把儿。 硬说生产大队长是故意和上级唱反调。 告到了公社，刚开始公社想帮大队长，和稀泥了事。 结果知青得理不饶人，硬是告到县里。 最后县里决定，说是知青有理，把那个大队长给撸了。 哪些知青都懂政策，有文化，他们这些生产队的干部，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 后来这些生产队干部到了一起，总结了一条，只要是知青说大词儿，赶紧走人，别和他们纠缠，免得中了他们的套子。 孙成安觉得，林勇怎么突然说出话来，和那帮城里来的知青的味儿一样。 那些知青就是这样，明明他们没理的事儿，可到了他们嘴里，怎听着都像是他们占了理。 这个林勇天天在外边混，肯定是和那帮林场知青学的。 “林勇，你别瞎搅和，我啥时候让你占公家便宜了？不许胡说啊！”孙成安心里有点发虚了。 “我靠自己劳动，抓野鸭子，补充自己不够的口粮，不用申请公家救济粮。” “野鸭子还吃粮食，是害鸟，和上级号召除四害是一个精神。” “你是不是反对除害鸟啊？”林勇步步紧逼。 除四害，孙成安可知道，那可是伟人亲自部署的，这要是沾上反对的边，到时候别说他这个生产小队长能不能干的事。弄不好蹲笆篱子都是有可能的！ “你胡说，我啥时候反对除害鸟了？” 孙成安别看是生产队长，可文化水平实在是低的可怜。 本来就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箩筐，让林勇一咋呼，顿时怕了。 他本来也就是凭着自己是生产队长，加上平时屯子里的人都没啥水平，都是他吓唬别人。 他嘴里说出来的的词儿，也是去大队开会的时候，听台上的领导说，学来的。 甚至连那些词儿本质的意思是啥，自己都不明白。 现在显然林勇比他懂，招惹不得！ 这个年头的人怕大词儿，是普遍现象。 但凡遇到一个会说大词儿的人，一般都不敢招惹，唯恐一个不小心惹祸上身，哪怕是他一个生产队长也不例外。 况且生产队长这个岗位，在屯子里的人看来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其实放在懂得人眼里，他连芝麻官都算不上，也就比普通社员也就高了那么一丁点儿。 林勇笑着说:“这些野鸭子也不是生产队的，也不是你孙队长养的。” “我准备用它们来给自己换口粮，你要是拦着我，那我现在就把它们都放飞了，回头我马上向公社申请救济粮。” 林勇这话让孙成安心里一惊。 他相信林勇这个混不吝干的出来。 哪个生产队要是出了申请救济粮的，他这个生产队长也没有好果子吃。 弄不好让别人抓个什么把柄，就可能把他这个生产小队长给扒拉掉了。 看林勇的样子，似乎现在懂的门道是越来越多了。 另外又想到林勇二叔这个人，别看平时不哼不哈的，其实背地里阴的很。 还说不定，这背后有郝支书在后边，给使着什么劲儿呢。 “既然是你要用这些东西换口粮，那你也应该先向我这个生产队长报告一声啊，要不然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要卖钱。” “我今天可有话在先，换口粮可以，只要不领救济粮，抓野鸭子也没啥不行的。但是你不许卖。” “一旦要是让我知道了，你敢偷卖这些野鸭子，到时候没你好果子吃。” 孙成安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丢下一句狠话，气呼呼的扭头走了，其实心里也有点虚。 作为屯子里的生产队长，他还是头回在别人面前栽了面儿。 心里想着:林勇你个二溜子，往后别让我逮着把柄，否则我绝轻饶不了你！ 众人此时看林勇，有种不敢相信的感觉。 孙队长都敢顶撞？ 问题是，他好像还把孙队长给顶走了！ 在松源屯，除了郝支书，就数孙队长大了吧？ 二叔心里暗暗吃惊，看来自家二勇在外边学会的，不止是打猎啊！ 早知道耍钱这么长本事，自己年轻的时候也该试试来着。 林勇看着围观的人群，基本上全屯的人都在。 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自个儿的计划再推进一步！ 第23章 不许卖能拦住我吗? 林勇现在凭借着自己超高的打猎能力，和野外生存经验，完全可以碾压所有的这个时代的猎人，获得大量的物资。 但是同样，也面临着另外一个巨大的挑战，就是这个时代环境所限制的变现问题。 如果不能把打回来的大量的猎物变成钱，光是吃才能吃多少呢？ 林勇走到自家大屋前，把门哗啦一下打开。 林家人心里暗暗都吃了一惊，尤其是林勇的母亲，看着林勇把大屋的门打开，里边的大野鸭子蹲了一地，嘎嘎嘎的叫着，着实让她心焦。 二勇这孩子也太毛糙了，咋能让这么多的屯子里的人，看见自家这么多的大野鸭子呢。 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今天，自家有这么多的好东西，要是吃独食，背后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林勇进屋，把绑着的野鸭子，一手倒提三四只，从里屋拎到了院子里，摆在众人面前。 “哇，好肥呀，这野鸭子个可真大。” “好家伙一个足有三斤多吧?” 众人的眼睛，都变得贼亮。 “二勇子，你这是网了多少啊？” “24只，昨天送给了成全叔一只！”林勇毫不隐晦。 “为啥送成全啊？能不能也送给我一只啊。” “凭啥光送你呀，要送大家伙都送啊，也不能光送成全一家啊。” 来了，这就来了。 这就是屯子里人的尿性，不患寡患不均。 大家都没吃的，都得不到好处，皆大欢喜，一旦哪一家好一点出了头，马上就被围了，各种要求纷纷提出来，不存在什么要脸不要脸的问题。 二叔看向林勇，心里也暗暗着急心想。 二勇还是嫩了点儿，不知道屯子里人的德性。 二勇父亲也暗自懊悔，之前没有提前嘱咐一下二勇。 “各位父老乡亲，大家都是一个屯子吧，我也是从小在屯子里长大的，跟大家伙都熟，不算是外人。” “我想问问大家伙，谁知道这些野鸭子是哪儿来的？” 他猛然这么一问，还突然之间把人们给唬住了。 想了一会儿才有人试探着说:“不是在野鸭泡子挽回来的吗？” 林勇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二泉大伯说的对，就是野鸭泡子网回来的。” “嗨，早就知道是这么回事儿，那你还问个什么劲儿，这谁不知道啊。”有人说。 林勇微微一笑，看着众人的脸:“你们确定，你们都知道野鸭泡子有野鸭子吗？” “嗨，是个人都知道，你不信问问咱屯子里的小兔崽子都知道。”又有人说。 “既然是都知道，为啥你们自个儿不去网啊？” 林勇一句话出来，顿时场子冷了下来，没有一个人吭气。 林勇成年了一下，又扫了一遍众人的脸“有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各位老少爷们儿，你们今儿看见贼吃肉，可看不着贼挨揍。” “谁都知道野鸭狍子离咱屯子这么近，去那儿就能网着，可谁都怕死，觉得自己的命金贵，对吧？” 林勇对视着所有的人的眼睛，每当他看到一个人的脸，对方就会下意识的转开目光，或者是低下头。 知道不好意思，知道羞耻，那就还能处。 “这些又肥又大的野鸭子，是我们全家活着不怕死网回来的。” “我们林家在屯子里，从来没欠过谁的。” “有谁今儿站出来，当着众人的面，说我林家欠你的，这些野鸭子就当还你了。” “有吗？有就站出来！” “有没有?” “谁觉得我林家欠你的，现在站出来！” 现场鸦雀无声！ 林勇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最后眼睛锁在了一个干巴老头身上。 这老头叫丁九毛，是屯子里的一个老鳏夫。 独自一人生活，因为不是壮劳力，加上又没有子女。所以成了生产队定的五保户，属于最穷的那种。 好在老头子自己也争气，尽管年龄大了，可依然坚持参加生产队劳动，多少也能挣点工分口粮 。 另外就是丁老头。会一门手艺做粉条。 每年秋后或者是平时农闲的时候，他会把土豆红薯之类的加工成淀粉，然后再做成粉条晾干了。 这种东西也不能拿到外边儿去卖，所以都是跟本屯子和邻屯人换点儿余粮，或者是蔬菜瓜果之类的勉强维生。 “九毛爷，这只野鸭子给您。” 刚才听了林勇一番话，人人心里震撼，也包括丁九毛。 此时见林勇拎着一只大鸭子递给自己09毛慌忙后退。摆着手说:“二勇，这可受不起，不能拿，这是你们一家人拿命换回来的。” 林勇一笑:“九毛爷，我这话还没说完呢，这可不是让您白吃。” “我们家今年一年需要吃不少的粉条，您也看见了，红燕现在肚子正大着，这接下来要是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我还得摆席呢，哪能缺得了粉条，还有过年的时候，家里也得用，这一冬天粉条少不了，所以呀，我这是拿野鸭子和您换，当是给您的加工费。” “大嫂去拿秤来，把野鸭子称称，二叔给定个价。” 林勇二叔是生产队的会计，由他来定价，自然具有说服力。 此时林勇二叔也明白了林勇的含义。 “行，我先给大家伙说道说道，这野鸭子我已经估摸过了，一只大概是两斤半到三斤的样子。” “这种业务比较稀罕，所以要是拿到县城去，一只能卖个12块钱到15块钱，可咱这里是屯子离县城还有些个距离，所以也不能按那么高的价算。我觉着按10块钱一只就差不离儿。” “这鸭子有大有小，咱统一都按二斤半算，先来的，换走大的算自个儿占的便宜。后来的换走了，小点儿的也不会低于二斤半。” “九毛叔的粉条是有价的，不管是加工还是现成的这价大家都知道。二勇先给个鸭子抵10块钱往后要吃粉条，就从九毛叔那拿，把假补回来。就是这么个理儿” “九毛叔，您看这么着成不成？” 众人没想到，这么大一个便宜，竟然落到了一个孤老头子身上，不禁都眼巴巴地看着。 第24章 收获满满 丁九毛乐的眼睛眉毛都挤到一块儿了，连忙点头说:“成，成，我那些个粉条就是拿来换东西的，哪有不成的理儿？何况我还先吃了你们的鸭子呢！哈哈哈哈。” 林勇的意思就是明摆着，交换可以，哪怕你是屯子里最卑微的人，我林勇也给。 白吃？管你天王老子来，甭想！ 林勇又看向磨豆腐的马大嫂，马大嫂是个寡妇，带着个傻儿子，平时就靠磨豆腐，干点副业补贴家用。 “马大嫂您看乐不乐意，让我在您这儿预订一年的豆腐。” 马大嫂喜滋滋的站出来，也不纠结，大大方方的说:“成，那我就赶紧趁早，先挑个大的，我早就瞧好了那只了，今儿晚上回，去给我傻儿子好好解解馋。” “二勇那哈，我山里采的松子儿能换不？” “二勇，我们家还有一面袋子，干蘑菇都是上好的口蘑，能不能换?” “二勇，我们家自留地里种的花生能换不？” “拿木耳换行不行？” “我们家还有些大豆呢，能不能换？” 玉米，白面，鸡蛋，土鸡，甚至还有土豆胡萝卜。 各种提出来要换的，林勇通通答应。 这时候就显出林勇二叔的功力来了。他索性回家去把算盘拿出来，一边噼里啪啦响着一边儿报着数量和价格。 二叔不但熟悉计算，而且对每一种交换的东西的价格，掌握都非常精准，报出来的价格，又快又准又公道，让人们心服口服。 “玉米二分钱一斤，白面6分钱一斤，大米两毛钱一斤，老母鸡3块5一只……” 林勇不禁暗叹，自己二叔简直就是一个人肉计价器。 有了二叔的这个本事，还卖啥卖？换就行了。 对于家里有东西的，能换自然是高高兴兴。 可是，对于那些家里没东西的人，在心里感到难受。 有些人家里人口多，本来口粮就不怎么够，能拿出来换的东西也极其有限，甚至根本就没有。 看着别人有野鸭子吃，提着一只只的野鸭子往外走，自己两手空空，心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林勇走到几个年轻小伙子面前，这几个看起来年龄比自己还要小点儿，都是一些家里比较穷的人家。 这年头就这样，谁家孩子多，就吃的多，自然日子就过得比较苦。 能拿出来交换的东西也就基本上没有。 “生子，我知道，你们哥几个都是能吃能干的时候，家里也没啥能换的。” “不过这并不等于你们吃不上野鸭子啊。”英勇一句话让几个人眼前一亮。 “二勇哥，你说吧，要我们干啥？只要能顶野鸭子苦点累点，我们哥们都认了。”看来这野鸭子也实在是诱人。 “嗯，你们都知道我们家那块自留地是个斜坡地，一到下雨的时候就冲突，庄稼根儿都冲出来了，所以得平整一下。” “把那块地整块给我做平了，回头让二叔带你们去瞅瞅和生产队计工一样，我另外再给你们多算点儿。你们看乐不乐意？” 卖力气换野鸭子吃，这在这些小伙子眼里来说简直不要太划算了！ “行，二勇哥，保证没问题我们这些哥们儿除了没东西以外，最不缺的就是力气。” “好，整完了那块地之后我还有事儿，让你们帮忙干，我们家的火墙也得翻修一下，还有今年秋冬的柴火，得上山去砍回来，这个也可以顶账。” “把这些事儿干完了，可能还得帮我家垒个暖棚，我妈养一些小野鸭子。” “二勇哥你就放心吧，全都包在我们身上，往后家里有啥要干的，只管跟我们说。” “对了，二勇哥，你不是要垒暖棚吗？那板子材料我家都有现成的。” “对，我家还有些瓦！” “那铁丝啥的就我出呗！” 几个小伙子，争先恐后的把自家的材料，都积极的献出来。 “好，就这么着，回头你们到二叔那去登记就行了。野鸭子可以先拿回去吃，活慢慢干。” 林勇潇洒的安排完一切，悠悠哉哉的回老屋去了。 夜晚，林勇家的小院儿，点起了两盏马蹄灯。 灯光的照耀下，临时搭起的木台子上摆放着木耳，蘑菇，黄花菜，花生，瓜子儿。还有老丁头送来的粉条，及马大嫂送来的水豆腐和干豆腐。 木台子下边儿，几个小油翁。分别装着的是豆油花生油及酒瓶子里装的香油。 另外。靠东边的地上蹲着几个大麻袋，里边装的是苞米和土豆，还有一小袋白面和半盆大米。 林勇父亲看着地上这堆东西，叭嗒了一口嘴里的旱烟袋，指着那堆粮食说:“二勇这些个粮食可足够你们家熬到明年开春了。” 林勇笑了下说:“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这粗粮啊，以后我看吃的也没以前那么快了。” “咱接下来还得打猎，这肉食一多人吃粮食就少了，所以足够了。” 林勇母亲笑盈盈的:“唉呀，他二叔，我还真没想到这野鸭子一只就能换180斤苞米。” “三只野鸭子就换了500多斤苞米，真不赖。” 二叔笑了笑点着头说:“其实这还是咱看着都是一个屯子的份上，让了点儿，要不然，一只换个100斤也是可以的。” 大嫂有些出神，突然间回过头来笑着说:“我咋觉得，那野鸭泡子的草坑里，藏着的不是野鸭子，都是粮食呢！” “老大家说的可不是嘛，那藏着的就是粮食，而且还是一麻袋一麻袋的装着。”母亲显得有些兴奋。 “咱今天忙了一下午，都在忙着换东西，也没去野鸭耗子明天还得再去”林强在旁边念叨着。 “嗯，是得安排一下，咱把人分两拨，明天我和大哥大嫂还有爹去。” “二叔和妈留在家里跟红燕一起，互相照应着我琢磨着，这两天应该还有人来会换东西。” “二叔，您尽量放开点儿，看着有啥能换的，都尽量换另外就是一个屯子的，也适当的给点照顾。咱后边的猎物会源源不断地跟进来，甭担心。” “我知道，你放心吧，这家里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把外边打猎的事弄好了，咱就啥都不愁了。” 第25章 孙成安父子要出马 “还有我今儿个和生子他们一群棒小伙子说了一下，您明儿个抽空带他们去咱家那块地上瞅瞅，帮他们算个工资，让他们给把地整平了都给他们折了野鸭子。” “今年冬天咱们三家要用的柴火，也让他们给打回来。” “还有给我娘在院子里搭个暖棚那些小野鸭子孵出来以后，得专门有个地方养，不能养在屋里拉的满地都是屎，臭烘烘的。” 林勇母亲白了他一眼说:“就你臭讲究多，咱屯子里谁家的小东西，不是搁屋里养啊。” 林勇解释说:“妈那不一样，人家养的都是家里的小鸡儿鸭子小猪啥的那些东西本来就没几个。” “咱养的是野生的，而且数量还多，所以家里养也养不下和人放在一起一方面小崽子容易得病另外一方面，一不小心就踩死了，所以得单另整个地方。往后可能还会套着一些小崽子回来。” “成成成，你说怎么着就怎么着。”林勇母亲兴致很高，满口答应。 林勇想了想，问二叔:“二叔，你知不知道谁家有渔网？鱼叉也行。” 二叔歪着头想了想说:“咱松源屯儿没人会打鱼，所以也没谁家有这些个家什，不过我知道靠北屯那边有一户人家原来老打鱼，后来好像他们家那个老辈儿的走了，说不定东西留下来还在。” “也没多远的路，这么早。我现在就过去瞅瞅如果有就给他淘腾回来。” “要不这么着，二叔我和你一块儿去。” …… 从松源屯向东南方向走不过二三里路，就到了靠北屯。 二叔显然在这一带熟门熟路，连问都不用问，直接朝着村东边的一个小门小户走去。 “家里有人吗？”窗户上亮着灯光，二叔这其实就是和屋里人打个招呼。 “谁呀” “这是老冯家吧？我是松源屯的。”二叔边自我介绍着边朝门口走去。 门口的是一个中老年妇人，和一个年轻的小伙。 “唉哟，这么晚了，这是有事儿？”对方小伙试探着问。 “茂生，让客人屋里坐啊。”老妇人朝小伙子说。 “对对对，来屋里坐。” 进屋搬了两张小木凳，坐在屋子当中，对方显然是母子俩坐在了炕头。 “我是松源屯的林西庆。” “哦，我说呢，瞅着眼熟是松源屯的林会计是吧？”女人似乎认出了二叔。 “对，嫂子就是我，这是我侄子林勇。” “今儿上门来是有点儿事儿，我记得原来冯大哥会打鱼是吧？” “唉，原来我们家老爷们儿是老打鱼，可这都走了好多年了。打鱼的本事，儿子也没跟着学所以要想打鱼，我们娘们俩还真帮不了忙。” 李勇二叔说:“那冯老哥当初用的渔网和家什儿有没有留下呀？” “哦，你是说那些打鱼的家什啊，东西倒是都还在，不过这都好几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茂生，你带他们去瞅瞅，都在那小柴房子里呢。” 小伙子带着二叔和林勇吵，院子东南角的一个小柴棚子走去，女人跟在后边端着煤油灯也过来了。 打开小柴房子，一股尘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女人把煤油灯举高，林勇自己上前翻开。遮挡着的干木材发现一张渔网，看起来像是某种兽毛编织的，也不知是什么毛。 他把鱼网拿出来抖了抖，不轻不重刚刚好，也很完好。 小伙子又从柴火垛墙角上拿过一把鱼叉。 “这是我爹留下的一把鱼叉。” 林勇接过来试了试，很称手。 他朝二叔的点了点头说:“行，东西都能用” “嫂子，这些东西放在家里也没用了，另外放的时间长了也会坏 得有人使。才行。” “我给做个价，你要是觉得合适我们就买走。” 女人点了点头。 “这个渔网供销社卖的也有和这差不多的，我看过是20块钱，不过供销社那是新的，这个渔网看着也有些年头了，我给算个半价10块钱。” “鱼叉倒是没见过，不过这东西，跟铁锹用的材料也差不多给算个5块钱吧。这要是拿到卖废铁的那去也就是几毛钱。” “行，你们用得上那就这么着吧。” 今天出来的时候，林勇从爹娘那儿借了30块钱，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他掏出一张10元和一张5元交给了女人，然后扛着鱼叉挑着渔网和二叔走了。 …… 孙成安有三个儿子。 大儿子孙胜龙，二儿子孙胜虎，三儿子孙圣豹。 老大，孙圣龙还是松源屯的民兵排长。三个儿子都长得膀大腰圆。孔武有力。 也是孙成安最为得意的一件事儿。 今儿晚上回家，他觉得不痛快，吃饭的时候把和林勇碰着的事儿说了一遍。 “爸要我说那野鸭泡子也没啥了不起的，他林勇不过是个二流子，就敢去。那咱爷们为啥不能去，我还是民兵排长呢。” “对啊，爹你是没瞅着啊，今儿晚上林勇他们家院里头摆着那些个东西，瞅着都让人眼红。光是苞米都有足足三大麻袋，我瞅着得有五六百斤。” 儿子的话，让孙成安的心里更加不平衡起来。 一旁的孙成安老婆说：“是啊，我听老秦家老婆说，光是蘑菇木耳的，都有七八斤呢！” “还有松子，花生，豆油和花生油也有两翁！” “爹，大哥是民兵排长，我和二哥都是基干民兵。” “先不说别的，光是这面子上，咱家也不能让他们林家一个二流子给比下去。” 孙成安老婆不禁赞赏地看了小儿子一眼，这个小儿子别看年纪最小，才20岁，可要说揣摩他爹的心思，比自个也不差。 “不就是网野鸭子吗？他能干咱也能干！” 孙成安最终还是经不住几个儿子的鼓动！ “咱老孙家就是从来没输过给谁的，准备准备，咱明儿早上也去野鸭狍子，我就不信逮不着野鸭子！” “也得让松源屯的人知道知道，没有咱孙家爷们干不了的事儿！” “他娘，给我们烙十张糖饼，不烙十五张，明儿咱带着当干粮。” “成，我这就烙去！”孙成安媳妇儿答应一声，麻溜钻进了厨房，开始准备起来。 第26章 打赌 乒——砰！啪啪啪啪！ 一大早，松源屯里就响起了激烈的鞭炮声，伴随着二踢脚的声音。 鞭炮声，很快就把全村的人给招惹过去了。 林勇也跟随着鞭炮声走了过来，原来是孙成安家门口在放炮。 只见孙成安，带着自己三个雄壮威武的儿子，孙胜龙，孙胜虎和孙圣豹三兄弟。 爷们儿4人，每个人胸前都戴着大红花。似乎是要出门娶媳妇似的。 见村里人几乎都到齐了，孙成安得意的站在他家门口的高台阶上，朝下边拱了拱手。 “各位老少爷们儿，宣布一个好消息，今儿个我和自己的仨儿子，要去抓野鸭子。” 他这一开口，人们顿时就炸锅了。 好家伙，这是要全家老爷们儿出动啊！ “是去野鸭泡子吗？”有人小声问。 孙成安满脸得意，点了点头，又看向林勇这边一眼。 “林勇，你们家不是抓了二十多只吗？告诉你今天我们爷们儿出马，起码整三十只以上。” 孙胜龙信心满满的对林勇说。 “好好好，那我就预祝你们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一看孙家父子就知道全都是棒槌，根本不知道打猎是怎么回事，不过林勇也懒得和他们纠葛。 正准备转身离开，又被孙胜龙叫住。 “怎么着林勇？你是不是怕了？”孙胜龙眉毛挑的老高，斜瞄着林勇。 “这话我就不明白了，抓野鸭子这种事，你抓你的，我抓我的，谁也碍不着谁，我怕你个啥” “我大哥说的没错，我看你小子就是怕了。”赶过来插话的是老三孙胜豹。 “对，林勇，你敢不敢跟我们爷们儿今天打个赌？要是不敢，你就是怕了。老二孙胜虎抢上一步，站在林勇面前说。 “赌什么？” “赌谁得的猎物多，谁就赢。” 此时林勇家的人也都来了，大哥父亲还有他二叔都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二叔微微一笑，对孙胜龙说:“抓野鸭子，有什么好打赌的，各抓各的呗。”说完还不断的朝林勇使眼色。示意林勇别接话茬儿。 “哈哈哈哈，你们林家就是窝囊废，你们怕了。”孙胜虎更加得意。 虽然林勇不担心和孙家打什么赌之类的，但是考虑到，孙成安在屯子里的地位，他不想惹太多的事。 毕竟自己目的是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并不想和谁斗气，没必要。 “林家爷们儿，你们家要是男人是长把的，就跟我们赌一把，敢不敢？”孙胜龙。 “如果不敢赌，那就是窝囊废！”老三孙胜豹又逼上一步。 “你说谁是窝囊废?”林强一步上前，盯着孙胜豹问。 “林家是窝囊废！”孙胜豹毫不退让。 “对，林家不敢赌，就是窝囊废！”有几个基干民兵跟着在人群里边帮腔，显然是在拍孙胜龙的马屁，因为他是民兵排长。 一旁站着的孙成安冷眼看着这一切，嘴角挂着阴冷的微笑，似乎很乐见其成。 “有什么不敢赌的！”林强狠狠地说！ 林勇把大哥往后拉了拉说:“大哥，别难为人家。” “人家孙家多牛x呀，他们万一要是赌输了，往后这面子可往哪儿搁。你咋不知道给人个台阶下呢？” 孙胜豹一听就火了:“林勇，谁他妈需要你个二流子给面子？” “你就是个怂包，窝囊废不过是找借口吧！” “对啊，不敢赌，就认个怂，反正也是个二流子，何必找借口。”几个基干民兵也开始帮腔。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怕你们输不起！”林勇淡淡的。 “那我想问问，如果是输了该怎么办？” 孙胜虎看了一眼自己大哥，抢着说:“你们要是输了，就跟我们叫爷爷。” “那要是你们输了呢？”林勇反问。 “我们……我们不会输！” 孙胜虎没有想到他们自己会输，更没有想到林勇会反问，强行狡辩。 如果说自己输了，管林家人叫爷爷，这话他连说出口都觉得侮辱了自己。 林勇一笑:“合着你是怕你们家输是吧?” “算了，我也不难为你，既然是赌，那就得条件对等，也别整那些小屁孩儿的事儿，谁叫谁爷爷，还没长大吗？” “大家都是成年人，来点实在的。” “不过我倒是担心，怕你们不敢赌！”林勇一副不屑的样子。 “啥？你说我们孙家爷们儿不敢？就没有我们孙家不敢的事儿。”孙胜龙狠狠看着林勇道。 林勇扫了一眼眼前的这些个人，全屯人现在都在场。 “既然你这么说，当着全屯老少爷们的面儿，咱就说明白了，输的呢，就给全屯子每个人，不论年龄大小，一人发五斤苞米。咋样，敢不敢？” 听了林勇说，输了的给大家分好处，人们顿时就热络起来。纷纷叫好，其中不乏也有孙姓的年轻人。 谁也没想到，自己作为吃瓜群众，还能摊上这种好事儿。 “对对对，这个法子好！” “要不就把输家的猎物，给大家分了吧！”有人提议。 林勇说:“分猎物不靠谱，万一我家啥也打不着呢，或者我家只找了几个野鸭蛋咋办？不如′苞米保险。” 听话头儿的意思，似乎是林家已经注定输了，自愿找倒霉，愿意给全村人发福利似的。 孙胜龙一时竟然不知道是对还是不对，总觉得哪里不对味儿。 本来以为，若是赢了，好处自然是自家得。 可林勇这么一来，自己家赢了也没有好处啊。 孙胜豹好像反应过来了，说:“干嘛要给别人分，我家赢了，就我家得好处才对啊！”说完，还得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 他没注意到，很多人听了他的话，眼神里多了厌恶与不满。 林勇微微一笑说:“既然你们家赢，我家要是输了，那我家拿出来的东西给全屯子，也不碍你家啥事，对不对？” 孙胜龙更加迷惑，皱眉琢磨着，怎么听着这话都有点绕。 孙成安皱着眉头，没想到这个林勇这么滑头！ 竟然用这么一招，把屯子的人心都给笼络了。 可此时看着人们的眼神，他知道今天自家是骑虎难下了。 此时若是自家打退堂鼓，面子上肯定挂不住。 若是坚持说自家赢了，自家得好处，自己家在屯子里的威望，也被林勇这小子给瓦解了。 “林勇，可以，我们答应了，就照这个章程干！” 孙成全及时站出来，一锤定音，防止林勇再整出啥幺蛾子来！ “好！”林勇大声说完，带着一家人走了！ 林勇身后，许多人看他的眼神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嘿，没想到，二勇这小子还挺仗义啊！” “你别说啊，二勇虽说原来吊儿郎当的，这回头浪子还真不见得比谁差。” 声声议论传到孙胜龙兄弟的耳朵里，就觉得不是个滋味。 孙成安皱着眉头，似乎忧心忡忡。 …… 回到自家院子，孙胜龙说:“胜虎，胜豹，把咱们的枪带着。” 那作为民兵排长，就要发挥自己的优势了。 家里三兄弟都是基干民兵，有三杆半自动步枪，这是林家所比不了的。 虽然说子弹是管制的，可是对于他这个民兵排长来说，还是有办法解决的。 孙成安媳妇儿王梨花，拿出了早已备好的烙糖饼和煮鸡蛋，交给小儿子孙胜豹。 “三豹给你拿着，兜子里装着烙糖饼和煮鸡蛋，你们爷们儿留着今儿个吃。” “哼！娘相信你们肯定成，什么时候轮到他们林家爷们出来得瑟了！” 第27章 孙胜豹出事了 “二勇啊，你咋能答应和孙家打赌呢？要是输了，那得拿出多少粮食啊？”林勇母亲忧心忡忡。 林勇笑着对母亲说:“妈，您放心吧，咱输不了。” “打猎哪有那么简单？” “您甭瞧我带着咱们家的人去围野鸭子，一下子抓几十只。” “换了旁人还真不行！” “要是行的话，他们还用得着等到今天吗？” “野鸭子哪有那么好抓的。” “可是二勇你昨儿个不是带着我们一会儿的功夫就抓着好几十只嘛，要不是咱昨天带的大米不够抓的更多。”您有母亲似乎不解。 “妈，那是因为我懂，那么大的野鸭泡子，你以为在哪儿围都能围得住的吗？” “咱们去的那个地儿，那是我经过了精挑细选的，不在那个地方，根本围不住那么多。” “周围方圆几里地，那是最好的地方。” “哎哟，二勇要照你这么说，那今儿你们可得早点儿去，别到时候让他们孙家把那个好地儿给占了。” “妈，您放心吧，他们如果不是老行家根本就找不到那个地儿，况且那个地儿，要过去也得费点功夫。行了，太多的我也不和您说了，反正棒槌，甭想着那么多的便宜事儿。” “二勇，我刚才听见孙胜龙说，好像他们准备带枪去。” “人家有枪咱没枪，还真得防着点儿，别输给他们啊”林强有些担心地说。 林勇笑了:“他们要是不带枪，我还真有点担心呢，要是带了枪，就更加说明他们是棒槌。” “他们能带啥枪，他家里又没有鸟枪。” “就他们民兵训练的那些自动步枪，能打着野鸭子那才见鬼了。” “先不说他打的准不准，就算是他打准了，也未必能捡得到。” “步枪劲儿太大，一枪干过去，野鸭子都不定蹦到哪去了。” “另外那种枪，一枪只能出一颗子弹打不着的可能性更大，哪儿像咱们用网啊，一网好几十只。” “对，二勇说的有道理，不愧是老猎手调教出来的，信二勇的准没错，甭怕他们。”二叔现在已经成了林勇的坚定粉丝。 …… 野鸭泡子。 孙成安带着自己的三个儿子，到了野鸭泡子，看着眼前大片的沼泽地有点儿发懵。 近一人高的野茅草，深浅难测的烂泥地，或连或断的水域，间断或相连的灌木丛，似乎每样东西看起来都不那么的清晰，又好像充满着危险。 父子四人，胸前还戴着大红花，围着野鸭泡子的边儿转来转去，不知该从何下手。 “爹，怎么一个野鸭子也看不见啊。” “兴许是都藏在草窠里吧？”孙成安估摸着说道。 “总听人说野鸭泡子的野鸭子多，为啥咱来了却一只也看不到呢？”老二孙胜虎嘴里念叨着。 “准是藏在草窠里，咱们往草丛里搜！”孙胜龙想着当初民兵训练时候学习的策略，决定采取搜索的方式。 “咱们并排形成10米左右的间距，并行向前走，我就不信搜不出来。” “好，不愧是民兵排长，大哥的方法，准成！”老三孙胜豹夸奖着。 父子四人，横向间距相隔10米左右，开始向前边的草丛搜索进入。 一开始，还能保持一个大致相等的行进速度，但是随着进度逐步往前走，地形也越来越复杂。 有的地方有水，需要绕过去，有的地方则是一片烂泥，脚一踩进去就拔不出来，行进速度非常缓慢。 还有的直接遇到大片的灌木丛拦路。只得回来和别人汇合，重新找路再回归原位。 左右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队形就彻底乱了，根本顾不得原来所谓的相隔10米的距离，更没有所谓的齐头并进了，而是各自发挥，自己找自己的。 甚至连方向都已经开始出现了不同，有的往东有的往西，还有的向前的。 总之就是觉得哪儿有可能找到野鸭子，就往哪儿找。 “胜豹！” “胜豹！” “快找找，胜豹不见了。” 不知不觉中，孙成安家的老三孙胜豹不见了踪影。 就连沉稳的孙成安，也开始有些心里着慌了。 “胜豹，你在哪里啊？” “胜豹听见没有？你在哪里呀？” 焦急的的声音好像泥牛入海，连个回音都没有。 没多久，孙成安和孙胜龙及孙胜虎就已经满身泥巴满脑门的汗。 啪！一声枪响！ “快！在那边！”孙胜龙根据枪声传出的方位迅速做出了判断，指着东南方向说。 孙家父子几乎是连滚带爬，气喘如牛。 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来，早已变成了一个个的泥猴。 “救……救……救命。”风声带来了微弱的求救声。 “快，是胜豹的声音！”孙成安声音几乎嘶哑的喊着。 当他们冲到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眼前是一个泥潭，早已不见了，孙胜豹的影子，孙胜龙眼尖，一下子发现了泥潭中间位置，一只自动步枪的枪管，斜指向天空。 “在那里！胜龙陷进去了！” 孙成安像疯了一样拼命的向前赶，但是脚下的每一步，似乎都在死命的拖拽着他，行进的速度根本提不起来。每一步，都是从泥潭里把脚拔出来，才能向前跨出下一步。 突然他觉得脚下一软，身子不由地向下沉去。 想拔出脚，可是随着身子的晃动，身子迅速的往泥深潭中沉没。 仿佛底下有股巨大的力量在吸住自己。 “我被陷住了！” 孙胜龙迅速解下自己的裤腰带，又快速脱下自己的上衣。 “胜虎快裤腰带给我，衣服脱下来。” 他把自己的裤腰带和衣服，及孙胜虎的裤腰带和衣服，打成一根绳子，抛向孙成安。 孙成安抓住孙胜龙抛过来的绳索头，摇摆着从泥潭里晃悠出来，接着马上又奋不顾身的扑向前方的，孙胜豹枪支的位置。 尽管前扑的时候，身子还在往下陷，但是他已经不顾一切了。 到了枪支的位置，顺着枪支的边缘，向下伸手探去。 …… 第28章 方向不同 他摸到了一只冰冷的手。 同时自己的身子也在向下陷。 孙胜龙和孙胜虎，终于绕过线人的位置，逐步靠向他，并再次向他抛出了裤带绳索。 孙胜龙，孙胜虎向后拉绳索。 孙成安一手拉着绳索，一手往外死命的拽那只陷在泥里的手。 渐渐的泥潭里，一只手臂被拉出来，随即是一个泥球一般的脑袋。 啪，裤带断了。 孙胜龙拽过上衣部分，牙齿咬着狠命的把衣袖扯断，重新打结，又快速的把裤带部分接上。 抓住再次抛过来的绳索的孙成安。借力继续向外拖拽孙胜豹。 被拉出泥潭的孙成安，已经累得精疲力尽，手里还紧紧抓着老三孙胜豹的手。 孙胜龙一步抢上，迅速的给孙胜豹把鼻孔和嘴巴里的泥掏出来，开始给孙胜豹做人工呼吸，和心脏挤压。 这种急救手法，是他在民兵训练的时候学会的，此时正好用到。 孙成安大脑一片麻木，木讷的看着孙胜龙在给孙胜豹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 足足20分钟，孙胜豹突然之间一阵剧烈的咳嗽。 本来已经以为老三死了的孙成安，一下子扑了过去，搂着老三嚎啕哭起来。 “老三啊，你可不能走啊，可不能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爹，老三还不稳定，得赶紧抬回去抢救。” 孙成安迅速清醒过来。 “胜虎，快，背上老三，去林场！” 几个兄弟中，就属老二孙胜虎个头最大，加上刚才孙胜龙一直在抢救三弟，已经累得精疲力尽。 孙胜虎二话不说，背起三弟蹭蹭蹭就开始跑。 刚跑了两步，啪就摔倒在地，裤腰上的裤子也坠落下来。 原来是被裤子绊倒了。 孙胜龙瞪着通红的眼珠子，一脚踩着刚才救人的绳索，一手用力猛的一拽，啪的一下拽出两根连在一起的裤腰带丢给孙胜虎。 他自己则顺手从旁边拽了一把茅草，拧巴成一个临时的裤腰带，把裤子鼻串起来。打个结，当做裤腰带。 绑好裤腰带的孙胜虎再次背起孙胜豹拼命的狂跑。 孙胜龙和孙成安在后边帮忙半抬半追，向着红星农场奔去。 …… 因为熟知野鸭子的习性，林勇一家并没有急着出发，而是准备在家里吃了午饭，再好好休息一下后在去。 上午在家，二叔先安排了生子他们去自家的地里，把整地的事儿定了，算好了工。 林家的地，工程量不小，要平整好，算六十个工，按照林勇二叔的计价标准，折合三只野鸭子。 生子他们六个人，正好一人平均半只，谈好后，先把鸭子拿回去自己分了，剩下干活的事儿，他们自己安排，然后等二叔去验收就行了。 这种事，是双方你情我愿，林勇家出野鸭子，生子他们一帮穷小伙儿出力气。 能靠干活儿，给家里挣上野鸭子吃，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儿。 …… 吃过饭后，二叔和母亲及红燕在家，尤其是二叔，得在家随时恭候，万一有人来换东西，只有他能折价。 父亲、大嫂，大哥和林勇四人去也就够了，主要是靠林勇和大哥两个壮劳力干，父亲和大嫂帮忙搭个手没问题。 “二勇，上回去带得大米不够，今儿把剩下的都带上，有个七八斤吧！”母亲这回也舍得了，主动把家里的底子都给拿了出来。 …… 刚到野鸭泡子，林勇他们朝着那天藏东西的方向走。 “咱先把东西取了，还去那天那个地方就行。” “也不知道孙家爷们是在哪块儿打呢？”大嫂念叨了一声。 “别把咱们那个好地儿给占了。”她似乎不放心。 “大嫂你放一百个心，我一眼就能瞅出来，他们根本就不懂，肯定不会选那个地儿。” 回到树洞，取了藏着的网子，假野鸭子等。 来到那天的位置，开始准备。 “啪——！”伴随着风声，一声微弱的枪响。 “二勇，我好像听见枪声了！”大哥说。 林勇也听见了，他朝远处响枪的方向眺望了一眼。 “嗯，应该是在东南角儿那边去了。” “我估摸他们就得找不准地方，那边草窠多，其实有野鸭子窝的概率不大，就算有，也不会多，顶多也就是个别落单的。” “他们用枪打，就算枪法好，能打着一只，其它也惊飞了，甭担心他们，他们今儿输定了。” 大嫂听了，脸上笑眯眯得，显得得意。 几个人这次有了上回的经验，干起来更快，分工也更明确。 林勇自己到前边去布置饵料，其它人在后边布网，布置拉绳。 林勇看了看天色：“差不多了，都藏好了，等会还是老规矩，听我口令就行。” “知道了。”人们答应一声，就开始隐身到各自的位置。 因为这回比上次少了两个人，所以大哥和大嫂面前就每人多了一条拉绳，他们两口子要负责同时拉两条绳子。 天空开始出现阴影，成片的野鸭子开始出现。 在空中发出嘎嘎嘎的叫声，这叫声让林勇他们感到亲切可爱。 呼——哗啦！呼——哗啦！呼——哗啦！几只大胆的先行滑翔落到水面！ 嘎嘎嘎嘎，在水里捕捉到了小鱼虾，发出了欢快的叫声，吸引了更多的野鸭降落。 林勇见大部分野鸭落到水面，就开始吹起鸭子哨，并且拉动假野鸭子，引诱水面的野鸭的注意力。 两只最靠近这边的小点儿的野鸭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 嘎嘎嘎地兴奋地冲向假鸭子的方向。 还没等接近假鸭子，就看到了地上白花花的大米。 这回林勇带来的饵料足，撒的面积也更大，更加醒目。 顺着饵料路径，开始有野鸭子进入了捕捉网下边。 一只，两只……七只……十只…… 林勇很淡定，这次的饵料足，不用担心后边的野鸭子没跟进来就把饵料吃光。 三十只！ 随着越来越多的野鸭子进入网子底下，已经数不清了，因为野鸭子活动频繁，长相都差不多，还有视角的影响，只能是大致做个判断。 林勇现在通过声音判断，应该是在四五十只，具体多少还得收网后才知道。 再等等，还有七八只正在赶过来！ 这次的饵料足够，野鸭子们吃的很欢快，发出嘎嘎嘎嘎的叫声，把后边的同伴都呼喊了过来。 …… “收网！” 随着林勇一声口令，大网从空中落下！ 嘎嘎嘎嘎，扑棱棱，扑棱棱！ 大网就像是滚开的开水似的，沸腾起来！ …… 第29章 这一架必须打 松源屯。 村口聚集了几乎全屯的人，都在等着看今晚孙林两家的打赌结局。 当然，更重要的是要等着输家兑现承诺，即全屯每人5斤苞米。 等待的人群好像很有默契地分作了一批。 一边是为数众多的孙家人组成的队伍，主要是平时跟着孙成安家走的比较近的人。 为首的是孙成安的老婆王梨花和老大孙胜龙及老二孙胜豹的媳妇。 另外一边则是村里的小姓为主，其中也包括像孙成全这种人，虽然姓孙，但是和家族的人关系较远的。 这批人，以林家的人为核心。 站在前边的是林勇的二叔和母亲，姜红燕也挺着大肚子跟在后边。 王梨花仗着自己老爷们是生产队长，平时为人处事都极其霸道。 此时，她见到老鳏夫丁九毛也站在林家一边，心里顿时就不爽了。 “老丁头，平时队里出工你不卖力气，给自己做粉条倒是从来不偷懒，别以为有了谁给你撑腰，就以为可以翻天了！” 丁九毛突然被针对，马上心里慌了。 “王保管，我就是跟着看看热闹，真没那个哈……”越说声音越低。 王梨花是生产队的保管员，平时负责管理生产队的各种农具杂物之类的。 到了交公粮的时候，也是她最威风的时候，生产队粮仓的钥匙都是她拿着，走路都恨不得看着天。 她双手叉腰，站到丁九毛面前说：“去，回去给我取二斤粉条来，今儿我家老爷们抓回来野鸭子，我们要吃野鸭子炖粉条！” 丁九毛有些踌躇，这个王梨花平时经常到他那里去，打着检查生产队丢失东西的名义，在他院子里乱翻一气，最后走的时候还会顺一捆粉条。 看见了就说佘着记账，看不见就当白顺了。 “王保管，你家记账的都有几十斤了，能不能……” “好你个老丁头，是不是给你脸的！” 王梨花削尖的瘦脸上，本来如刀刻的褶子更深了！ 额头上的五道横纹挤成了六七道！ 显然，丁九毛当着全屯人的面，提她家欠账的事儿，让她觉得丢了大面子！ 说着，冲上前去，一个巴掌，啪的直接呼到丁九毛的脸上！ 丁九毛是个老鳏夫，平时老实巴交的，谁也不敢得罪，尤其是对孙家，更是无比的恐惧。 可毕竟是个七十多岁的人了，在全屯子人面前挨了一巴掌，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你……你……王保管，你……你太欺负人了！” “啪！”又一个大耳刮子抽在丁九毛脸上，比上一个更狠！ 王梨花今天本来就心里有气，她觉着那些小姓人今天就是要和他们大姓作对。 和大姓作对就是和她孙家作对，她就是要拿丁九毛立威！ “凭啥打人了，白吃人家还有理了！”小姓人群中，有人故意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 虽然声音是从人群后边传出来，也分不清是谁说的，可偏偏还让前边的王梨花能听见。 “谁？”王梨花双手叉腰往前一站，对着人群虎视眈眈。 “刚才是那个王八蛋说的，有本事你当面说！” 小姓人群鸦雀无声。 “老丁头，我现在就让你回去给我拿……拿五斤粉条来！” 刚刚挨了打，一手捂着腮帮子的丁九毛苦着脸：“王保管，今天我上午把粉条都换了鸭子，现在新晾的还没好，也凑不够五斤啊！” 一听说丁九毛换了鸭子，王梨花心中的火更大了！ 上去就给了丁九毛一脚：“谁让你换的，为啥不给我家留着！” “今天我就非要五斤不可，没有做好的，你就给我把换鸭子的粉条要回来！” “王保管，这……这……不合适啊！”丁九毛一双粗糙的老手，哆哆嗦嗦地擦拭着满是皱纹的眼角！ 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姜红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被当众羞辱不说，还被打！ 今天，林勇第一个主动和九毛爷换东西，其实也有要照顾他的意思。 没想着，这倒给老人家添加了麻烦。 丁九毛今天得了野鸭子，马上就把家里存的二十多斤粉条都给送了过来。 她走到丁九毛身边，用手扶住颤巍巍的老人。 “九毛爷，粉条我家一时也吃不完，先跟我回去取五斤好了。” 说完，不满地白了王梨花一眼，准备带着丁九毛回家去取。 看见姜红燕白她，王梨花呼的一下挡在姜红燕面前！ “慢着！” “干嘛？” “你刚才白棱谁？” “该白棱谁就白棱谁？” “哼！你敢白棱我，今天我就让你知道知道老娘的厉害！” 说着，她就举手！ 刚才王梨花一拦路，林勇二叔就觉得不对，马上跟着过来。 见王梨花举手要打人，慌忙把姜红燕给挡在身后。 啪！王梨花一巴掌打在林勇二叔的肩膀头上！ “你打我干哈？”林勇二叔挨了一巴掌。 虽然这巴掌打的不重，不觉得咋地。 他想着，趁着这一下，把姜红燕拉回去就拉到了，毕竟孙家在屯子里的势力在那儿摆着，能不招惹才是最好的。 姜红燕挺着大肚子，王梨花一巴掌拍下去，也没敢太大劲儿，不过是想立威。 可她没想到一巴掌拍到了林勇二叔的肩膀头上，顿时老脸一红。 “哈哈哈哈，王保管这是打情骂俏吗？”这边的人群后边，有小伙子不忌生冷地起哄。 “就是啊，林会计没媳妇啊，是不是王保管要红杏出墙啊！” “哈哈哈哈！” “放你娘的屁，那个小x崽子乱说，看老娘撕烂你的嘴！” 林勇二叔让小年轻一起哄，也不禁老脸红了！ “尼玛小兔崽子，老子能看上她个老骚x吗？” 林西庆的意思本来是想怼起哄的人，可在王梨花听来，就和骂她是骚x一样！ “林西庆，你个老骚爷们骂谁呢？” 林勇二叔一听王梨花当着全屯人骂自己是老骚爷们，也火了！ “你说谁骚，我骚你了？” “哈哈哈哈哈，对啊，王保管，林会计骚你了？” “王保管，给我们学学，林会计是咋骚你的？” 王梨花的脸上挂不住了，她狠狠一巴掌，朝林勇二叔的脸呼上去。 今天她要是不当着全屯子的人的面，打林勇二叔，那刚才那些话，岂不是就成了真的！ “啪！”这一记耳光，打的林勇二叔猝不及防！ “咣！”林勇二叔一脚踹回去！ 同样，林勇二叔也是个要面子的，要是今天他这一耳光白挨了，别人就会说他是让着王梨花。 没有的事儿也变成了有的事儿，说不清了。 “你个骚……臭老爷们敢踹我，我挠死你！” 王梨花的心理也一样，必须当着众人的面，往死里打林西庆，才能证明自个儿和他没事儿！ 不大会儿功夫，林勇的二叔脸上满是指甲道子！ 王梨花的眼角青肿，鼻子流血，走路也变得一瘸一拐的！ 人们这才把两人拉开！ 被众人拉开的两人，还互相跳着脚骂！ 其实，两人心里都知道，这一架必须打，否则俩人就会变成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众人的拉扯推搡中，两人各回各家了。 第30章 出人命了 王梨花走了，现在孙家这边的核心就成了孙胜龙的媳妇王红梅。 她是王梨花的远房侄女，后来嫁给了孙胜龙。 王红梅是整个松源屯里唯一穿皮鞋嫁过来的，她父亲在县里供销社当营业员，身份自然比普通社员高很多。 所以平时根本就不把屯子里的社员放在眼里。 加上自己的公爹是生产队长，老爷们是民兵排长，平时看人眼睛都是朝上翻的。 只不过她的肚子一直不争气，自打嫁过来都五年了，一直都没有为孙家生下一儿半女的。 也就是因为她爹是在供销社这个原因，王梨花和孙成安才没敢说什么。 此时，现场她的身份成了孙家这帮人的领头人，顿时有种十年媳妇熬成婆的感觉。 平时有啥事儿，都是她婆婆冲在前头，根本就轮不到她出风头。 今天，婆婆刚挨揍回家了，她感觉心气儿都高了不少。 姜红燕见二叔回去了，就准备叫九毛爷跟他回家取粉条。 “九毛爷，咱取粉条去。” “哎——！”丁九毛感激地看了一眼姜红燕，正准备跟着走。 “站住！”王红梅有几分尖涩的声音把两人给叫住了。 “老丁头，你今天要是从姓林的家拿回来粉条，我就都丢去喂猪！” “我们家，不吃猪窝里掏回来的脏东西！”王红梅的脸上，鼻子和眼睛挤在一块，嘴巴撅得老长。 姜红燕心里来气了：“王红梅，你说谁家是猪窝？” “我看你家才是猪窝，连猪窝都不如！”姜红燕也是个嘴巴不让人的。 平时她性子柔弱，待人和善，可不等于她不会怼人。 王红梅本来觉得自己的地位在全屯是最高的，咋说自己也是县城家庭出身。 今天想借着这个机会出出风头，她原以为姜红燕会和以前一样，忍气吞声，没想到姜红燕竟然会怼她。 看着挺着大肚子的姜红燕，她心里更加妒火中烧。 凭啥她就能怀上第二胎？ 而自己却连一胎都怀不上！ 她甚至觉得，刚才姜红燕说的“猪窝都不如”是在嘲讽她怀不上。 一股热血，涌上头顶！ 只见王红梅像个疯了的野兽似的，边嚎叫着，边猛地扑向姜红燕！ “啊——！”一旁的林勇母亲，都没防备着王红梅。 因为王红梅的变化太过于突然，连姜红燕自己都没有防备！ 王红梅一头撞在姜红燕的肚子上！ 噗通！姜红燕被撞了个四仰八叉，后脑勺着地，磕在一块石头上！ “哎呀，不好了，出人命啦——！” 姜红燕双眼双唇紧闭，没有了呼吸，后脑位置流出殷弘的鲜血，滴落在地上，又渗进土里。 林勇母亲脸色煞白，呆若木鸡。 有人抬起姜红燕往她家赶，有人提前跑去给林勇二叔报信儿。 得着信儿的林勇二叔，不顾脸上的指甲挠痕狂奔出来，看到姜红燕已经不省人事，慌忙说:“快快快！去林场。” 松源屯里，虽然也有赤脚医生，但那也仅仅是个二五眼，遇上这么大的事儿，根本不靠谱，况且姜红燕身上还怀着孩子，那可是两条人命啊。 公社倒是有卫生院，可是路途太远。 这种情况下，只有红星林场是最近的。 此时人命关天也，顾不得许多。原来帮着林勇家干活整地的几个壮小伙，顺手拆下林勇家篱笆墙上的破门板。 把人放在上面，抬腿就跑。 六个壮小伙，一路狂跑，互相轮替，林勇二叔紧跟其后。 从松源屯，向正南，前边不远，便是一条小河。 夏季的时候小河水大，从老林子山上往下放，木排会经过这里。 此时入秋，小河的水基本上也仅是刚没脚踝，直接趟水过去，要比绕小桥速度更快。 “直走趟河过！”林勇二叔，非常果断。 趟过河后向前奔跑，三里多路便到了红星林场。 “快快快！去医务所！” 林场有工人，也有知青，见有人一路狂奔过来，破门板上抬着大肚子的女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是村里赶来救人的。 这种事儿在林场并不少见，所以很多人纷纷跑过来有帮忙盘，抬人的，有帮忙引路的，有前边跑去医务室报信儿的。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怎么连续有人赶来急救？”有人边抬着人跟着跑，边嘴里念叨着。 …… 野鸭泡子。 此时林勇等四人已经打扫完战场，收拾好东西。 今天的斩获相当丰厚，整整50只野鸭子，现在已经全部绑好，准备等会儿就全部带回去。 天空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气温开始逐步下降。 林勇掐指算了算日子说:“我估摸着这野鸭子也就差不多了，往后也没有什么可打的了。” “二勇你为啥这么说？咱这才打了几回就不能再打啦？”大嫂显然心有不甘。 林勇抬头指了指，下起小雨的天说:“一场秋雨一场寒，这秋雨一下，温度马上就降下来了。野鸭子得往南飞了。” “唉，可惜了，咱要是早点儿干就好了。”大嫂语气中带着些许遗憾。 “大嫂你也不用这么担心，咱这东北老林子里好东西多了，可不止野鸭子这点小货。” 边收拾着东西，林勇边说着。 “虽然说野鸭子飞走了，可你看前面那片大水泡子没有？” “里边的鱼、虾、螃蟹，那东西飞不走啊。” “现在这些水货正是肥美的时候。大嫂，你天天吃野鸭子不腻吗？换换口味不好吗？” 林强一旁咧着嘴笑，大嫂嗔怪地白了他一眼说:“你瞅瞅你就和个大傻子似的，你啥时候能赶上咱家二勇兄弟的一半，也算你有章程了。” 大哥只是笑笑不吭气儿，默默收拾着东西。 50只野鸭子，一个人身上要背10来只，分量可不轻，好几十斤呢。 好在大嫂虽然是个女性，可身板一点都不差，10多只野鸭子几十斤重，走起路来的速度一点都不比大哥慢。 呼哧呼哧一路走着，半道上还歇了一回，吹了会儿牛。 “得，这是咱最后一程，一口气儿这就到村口了”大嫂嘴里念叨着。 “二勇啊，我估摸着村口现在已经围满人了，全屯子的人估计都等着凑热闹了。” “你说老孙家那几个老爷们儿，今儿个肯定比不过咱们是吧？” “大嫂你放心，有我在，咱啥时候都不会输。” 咚咚咚咚咚，正在低头一鼓作气向前赶的4人突然被眼前传来的脚步声，给震惊了，忙站住。 “二勇哥，大强哥，不得了啦！出人命啦！” 跑来的人是生子的弟弟刚子，是林勇母亲打发来给报信儿的。 第31章 手术助理 姜红燕被孙胜龙的媳妇给撞了，现在人事不省！ 一股热血涌上他的头，自己上一世对妻子的遗憾还未弥补，现在自己才刚刚重新开始，妻子就受到伤害！ 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 孙家，我必然让你付出承受不起的代价！ 大哥林强虽然不知道弟弟在想什么，但是从他身上陡然升起的一股恐怖的气势，令在场的人感到灵魂在颤抖！ 仿佛空气中都燃烧着熊熊的火焰，一座巨大的火山即将喷发的感觉！ “我去林场！”林勇只丢下一句话，就向着旁边的小路狂奔而去，从那里可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红星林场。 “刚子，赶紧帮着把东西送回屯子里，然后咱们也赶紧去！”大嫂反应比大哥快，马上做出了安排。 林场那边有林勇赶过去了，加上送红燕去的还有二叔跟着，大嫂他们先把这边的事儿处理好再跟过去就行。 …… “二叔，红燕在哪儿？” 林勇二叔正紧张地看着医务室，就听见后边响起了林勇的声音。 “二勇，你可来了，红燕正在抢救，医生在里边，啥也没顾得上和我们说！”二叔简单的说了情况。 林勇正在着急，医务室的门打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医生走出来。 “病人家属来了吗？” 林勇忙扒开围观的人群，挤进去说：“我是！” 女医生看了他一眼问：“你是她什么人？” “丈夫！” “病人的情况很危险，一方面有身孕，另外倒地撞击的位置颅骨破碎，可能伤及了大脑，需要紧急动手术。” “不过……”女医生显得有些犹豫。 “医生，您有话请直说吧！” 女医生看向林勇的眼顿时不一样了。 一般来说，这周边的屯子里的病人家属，遇到这种事，都乱了方寸。 往往要么是没有主意，要么是哀求医生一定要把人救活之类的。 可眼前这个大个子男人虽然看起来很紧张，但是却极其头脑清晰。 他竟然看出了医生似乎的纠结。 她又看了一眼林勇，觉得这个男人真的是冷静，似乎身上有种与本地农民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好，既然这样，情况紧急，我就直说！” “按病人的情况，做这种脑部手术，是需要送到省城的。” “可是，现在病人的情况不允许，肯定坚持不到省城。” “而我们这里，只是个林场的卫生所，各方面条件都不够！” “这里只有我一个医生，我甚至连一个助理都没有……，估计……估计，哎——，难度太大！” 林勇问：“您判断，我妻子现在脑部情况是个什么状况？” 女医生又看了一眼林勇，似乎是想怎么解释才能让他懂。 “嗯……受伤后，脑子里积存了很多的血液，这样会导致” “颅内出血导致颅压过高！”林勇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遮掩。 “你懂医学？” “懂一些外伤急救护理！” “会做手术助理吗？” “懂一些简单的，能不能让我看一眼里边的设施条件？” “进来！” 医务室里，林勇快速扫了一圈医务室的设备设施。 说实话，实在是简单，甚至是简陋！ 靠墙边，一个医疗柜子里，放着有限的一些药物和医疗器械。 这种水平，连后世的一个社区医疗点儿都不如。 令他意外的是，在这种环境下，竟然还有个敢做这种高级手术的女医生！ “需要做开颅清理！”女医生似乎已经进入了状态！ “你赶紧做准备，时间不能再拖了！”女医生自己已经开始做一些准备，把一个白色的盆子踢到手术床下。 熟练地从医疗柜里取出橡胶管子！ 林勇自己拉开柜子下边的抽屉，先用酒精给自己双手消毒。 又用喷壶给自己全身上下喷了一轮消毒酒精。 这里的条件，也只能这样了。 随即，他带上橡胶手套，拿出一个白色搪瓷盘子，熟练地找出止血钳，绷带，纱布，手术刀，开骨锤等…… 女医生戴着口罩，边快速做着准备，边快速扫了林勇一眼。 “你看起来似乎很专业！” “半专业吧！”林勇说的是实话。 按他自己的标准来说，在上一世他作为一个野外生存高手，这种临时性的手术能力，确实是半专业，跟真正的专业没法比。 可是现在，在这个时代，或许还真的可以说是接近一个专业水平的助理了。 无影灯一直开着，姜红燕的创口看的很清楚。 “现在先要清理创口！” 林勇刷，递过一个剃刀！ 这是剃头发用的，要清理创口，先要把头发剃掉。 “你来！”女医生往旁边让了一下！ 确实，这种事儿，在正规的医院是用不着主刀医生做的，应该由助理来了预先完成。 林勇毫不犹豫，极其熟练地把姜红燕的头上的头发剃光，速度也很快！ 女医生看着林勇熟练的动作，眼神里又多了几分兴致。 “好了！”林勇不但把头发剃了，而且连前期创口外边的消毒都做了。 女医生一直看着他的每个动作。 “创口不太大，但是有点深！”女医生说。 林勇也看清了，微微点头。 女医生一伸手，林勇递过一把镊子！ 很专业！ 镊子把朝着女医生的手掌心，距离刚好让她可以不费力就拿到。 镊子的型号和大小也正好，这是用于清理碎骨头渣子的。 这就是专业助理！ 再伸手，女医生如愿以偿的接到了最准确的手术刀！ 每个器械的选择，都精准无误，随时跟进着手术的进程。 女医生微微一抬头，一块吸汗毛巾就轻轻擦拭在额头，同时，她耳边吹落的一缕发丝被重新掖回手术帽里！ 清理脑中血液，为一条颅内破裂血管止血，缝合创口。 女医生的手法精准，熟练，而且可以看出，她的判断十分准确。 这显然不是一个一般的医生，林勇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作为一个林场，是绝对不该有这种水平的医生的。 她的医术，远远超出了她现在的身份和处境！ 林勇敢说，这个时代，哪怕是一个省城医院，都未必能找到这种水平的医生来。 “好了，接下来的，你应该都懂，不用我说了！”三个小时的手术，似乎让女医生已经十分疲惫了。 “哦，我还没吃饭，饿死了！” 干完活儿，女医生从医疗柜旁边的一个桌子上，取出一个挎包，从里边掏出一个黑色的东西，往嘴里大口的咀嚼起来。 林勇凑近一看，竟然是一个高粱面和不知道什么面混合的窝头！ “医生，你吃的什么？” 女医生苦笑一下，脸色有些惨白。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她随手掰了一小块，递给林勇。 林勇放了放进嘴里！ 坚硬，苦涩，吃不出什么味儿，如果说有味儿，应该是一股木头渣子的味道。 “这是……高粱面和榆树皮面？” 女医生点了点头，低头继续啃着。 …… 第32章 别和她多说话 看着女医生吃的这种东西，明显和她当前作为林场医生的身份不匹配。 作为一个穿越者来说，林勇知道这里边的事情并不简单，有些事情涉及的太深，是不能够深究的。 今天女医生救了自己的老婆，那自己就应该做该做的事情。 “医生，谢谢您！” “没什么，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女医生声音很平淡，棱角分明的脸上面无表情。 “好啦，这里是医务所，没有住院的地方，所以人你要么带回去，要么留在林场，但这个事情我管不了，你自己想办法。” 女医生说话的时候，声音甚至有些冷漠无情。 “医生，您贵姓？”林勇的态度很诚恳。 “这里只有一些简单消炎药，避免手术后发炎和感染，用法和剂量上面都标着呢。” 女医生并没有回答林勇的问题，而是拿出几个白色的小药纸袋子，放到他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您医生！”林勇再次致谢。 “也谢谢你给我做了助理。”女医生语气平淡，像是纯粹走个流程而已。 “我建议病人还是留在临场观察一下比较好，不过这事儿你得自己去找林场领导。”说完女医生转身出去了。 林勇只能来到外边，和二叔他们几个碰头。 大哥大嫂和父亲也赶来了。 “二勇人咋样？” “二勇，红燕在哪儿?肚子里的孩子……”一见到林勇，大哥大嫂就着急的问。 “刚做了手术，人还在昏迷着，孩子也没事儿。” “还需要留在林场观察一下，现在需要找林场的领导去问问，能不能给安排一下，在这里住下来。” 人们从林勇的语气中看出来，人基本上是没事的，也都松了口气。 “走，二勇，我和你去”二叔主动，毛遂自荐。 …… 林场领导办公室。 林场干部的办公室是一长排红砖平房。 从门口挂着的小木牌上能看出来各个房间的职能。 保卫科，财务科，后勤科，及领导办公室。 林勇注意到，这个领导办公室。和后世的那种什么总经理办公室，副总经理办公室之类的不一样。 敲门而入，进去后才发现，果然是领导办公室。 因为里边两张办公桌相对而置。 一个桌子上的小牌子写着场长，对面的桌子上的牌子写着书记。 也就是说，这个办公室，是林场的场长和书记共用的。 “两位领导好！”林勇有求于人，一进门就恭敬的给两人鞠了一躬，态度诚恳。 面对面坐着的两个男人。 从年纪上看场长应该还不到50岁，书记看起来已经50出头。 “你们是松源屯来看病的对吧？”场长先抬起头问，显然他们已经得到了消息。 林勇说:“对，领导都知道了是吧？” “刚才看那么多人抬着人送来，哪能不知道。” “这周围几个屯子，我们也不是头回打交道了，去县城看病又远，遇着大点儿的事儿都往我们这儿送，我们又不能不管。” 林勇静静听着，配合着点着头，陪着笑脸。 “病人是你啥人？现在情况咋样？” “是我老婆，还大着肚子，刚动了手术。” “这不，医生建议说得观察一下，咱林场……” “秦医生给脑袋动的手术？”书记脱口问了一句，也看不透是什么意思。 厂长和书记对视了一眼，两人未再说话。 “前边儿送来一个人，也是昏迷不醒的，对，也是你们松源屯的好像。” “你们松源屯是不是打架了，要不怎么突然一下子送来俩人？”场长似乎有点儿八卦，又好像很有经验。 林勇还不知道孙家老三孙胜豹，现在已经被送来并且昏迷不醒的事儿。 摇了摇头说:“您说的那个我不清楚，我老婆确实是被人撞倒摔的。” 场长似乎对这种事也司空见惯，并没怎么上心。 “之前那个人，给安排在知青区那边的杂物房了。” “你这边不一定能安排得了。” “要不问问老乔吧，让他想想办法。”书记在旁边同情的看了一眼林勇。 “谢谢领导，谢谢两位领导。”林勇赶忙再次向两位领导鞠躬致谢。 “行，你们等下。”场长说完，转身出了门口，时候不大带进一个带着干部帽的微胖男人。 “这是我们后勤乔主任，他们几个是松源屯来的，有一个女病人还大着肚子，看能不能给安排个住的地方。” 乔主任歪着脑袋想了想说:“旁的地方没有了，主要是不太好安排，要说就只能在秦芳旁边那个杂物室给腾个地方了。” “行，你给他们安排一下吧，都是屯子附近的人不容易。”书记直接发话。 “行，你们几个跟我来吧。” 出了领导办公室，乔主任带着他们向斜对角的西北方向走去。 林场大院分几个区，靠东边是家属区和知青区。 靠南边一排房子坐南朝北就是林场的办公室，包括食堂都在这边。 在工作区的西边和作业区用板杖子隔开的有一道门，通过去就是作业区，那边存放着大量的木材和作业加工机械。 医务室就在工作区和作业区挨着的地方，是间独立的平房。 在工作区的西北角有一排低矮的平房。 乔主任指着那排平房说:“这些平房平时放些杂物和工具，角上那个地方住着的那个女人，就是给你们看病的医生，她叫秦芳。” 林勇他们走过去的时候，只见秦医生正在蹲在屋外的灶坑头点火，乌眉皂眼，被烟熏的眼泪直流，和刚才在医务室穿着白大褂的形象判若两人。 边走乔主任边小声说:“你们看病就看病，没事儿别和她多说话。”语气里显然含着警戒与劝告的意味。 林勇点了点头，没吭气儿。 到了平房前，乔主任对秦芳似乎视而不见，秦芳也对他们一行人，看都没看一眼，继续忙自己的。 秦芳住的房子是最靠边的，再过来就是杂物房。 乔主任掏出一大串钥匙，找出其中一个咔哒一声打开锁头。 一股灰尘夹杂着蜘蛛网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子就这样，里边的东西你们得自己收拾收拾往边上归拢归拢就行了，腾的地方能住几个人。” “晚上冷，要生火，这屋没火炕也没火墙，不过那脚上有个大铁炉子，你们可以用烟囱啥的都配好的，在底下放着呢自己装。” “床是没有，你们可以自个儿拿木板子搭，旁边作业区那边木板子随便用，用完也不用拆，就搁着吧，说不定往后还有人得用。” “取暖的绊子，院子里随便捡吧，外边那一堆堆的，可劲儿烧。” “钥匙和锁我就拿走了，不给你们留下，反正你们总有人，这儿也没贼。” “好，谢谢乔主任！”林勇再次诚恳道谢。 “没啥，那我走了。” 临出门前又低声的靠近林云小声嘱咐了一句:“别和她多说话，记住了。” 林勇做出一个懂得的表情，送走了乔主任。 第33章 一大间杂物房 “二勇，刚才那个乔主任为啥那么说呀？”大嫂很不解。 “嫂子你别问了，有些事儿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你听我安排就行了。” 说完林勇又朝父亲和二叔他们说:“咱先把床架起来，然后把红燕先搬到这边来，现在他还在医务室躺着呢。” “大嫂先过去看着点儿，弄点温水给她喂一喂，别喂多了，先喂小半碗儿。” “二叔，有件事儿得赶快处理一下，咱这几天在这儿，估计得有不少地方要花钱。” “你先回屯子去，叫生子他们几个帮忙，把那些个野鸭子先拿出三十只来，带到这边儿，下一步听我安排。” “成，我现在就回去。”二叔点头答应了，就忙着出去了。 “你们等我一会儿”林勇说完就出了门，到旁边的秦芳那儿去了。 秦芳的炉子似乎生的并不顺利，浓烟一直呼呼呼的往外冒，就是不见火苗起来，她不停的咳嗽，眼泪哗哗顺着脸往下流，呛的。 “秦医生来，我来。”林勇到旁边收拾了一些干草和小树枝。 秦芳并没有拒绝，也没吭声，低头进了屋里。 林云把甘草和小木枝重新点燃，又把它塞到炉灶里的一些没晾干的粗树枝，从灶膛里拽了出来。换上了他捡来的一些，油性比较高的松树干枝。 不大会儿的功夫，灶膛里的火就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火苗呼呼呼呼上来了。 生好火后。林勇顺便到墙角去拿起了一把扫帚，把灶膛前扫干净，提着扫把进了自己准备住的屋子。 “爸，您把这屋里先打扫打扫，我和大哥去搬些板子来搭床。” 虽然是杂物房，但是地方却足够大，把里边乱七八糟的一些不用的杂物，朝另外一边搬一搬堆一堆就可以了，腾出来的地方挺大，也够宽敞。 林勇和林强两兄弟，穿过办公区和作业区的那道没人看管的门，直接到作业区的木材存放处，那里的大板子很多，堆积如山。 林勇和林强两人挑了一些干透的杨木板，这种板子虽然稍微软了一点，但是搬起来轻，省力。架临时性的床足够了。 不得不说这林场的板子质量就是好，又大又平，三块架起来就足够一个双人床的宽度。 兄弟两人，每人左右胳膊各提一块夹在腋下，搬了回来。 屋里老爹已经把东西都归置到了一边，腾出来几十米的空间给他们架床。 林云想了想，这种平房，虽然是北方地上也依然会有些寒气。 而他们现在又没有合适的东西，能把床架的很高。 于是又带着大哥两人出去拔些干草回来。 东北有三宝，人参貂皮乌拉草。 这乌拉草在东北林区几乎随处可见。 过去在东北地区有人用这种乌拉草来编靴子用，冬天既可以保暖又柔软。 其实乌拉草几乎在很多使用方面可以代替棉花。 现在两兄弟就专挑这种乌拉草成片的，一把一把的薅下来，然后打成捆扳回去。 第1层先铺在地上，打个底，避免地面的寒气透上来。 然后又抬来比较粗的大树干，横放在两头当床架子，再在上面铺上刚才拿回来的木板。 铺好木板后，再铺一层乌拉草。 当然林勇他们并没有带来褥子，所以现在如果是和衣躺在上面，也能将就着睡了。 只不过躺上去以后再起来，身上粘的都是一些草毛。 “我去捡点桦树皮回来”大哥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拿桦树皮当临时的床单，也算是劳动人民的一种创造 。虽然比不上真正的床单，但起码来讲将就着睡觉还是可以的。 林勇林强两兄弟，在屋里搭了两张这样的床。 一张当然是给姜红燕和大嫂两人用，另外一张则是给他们老爷们儿准备的。 在东北农村男女一家人共住一个屋，甚至共睡一个大炕，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所以也没人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忙完了这些事情，林勇和林强两人就去医务室。 大嫂刚刚给昏迷中的姜红燕喂完水。 林勇摸了摸姜红燕的头，还在发高烧，他知道这是手术后的正常反应。 “走吧，先把人抬过去。” 刚才来的时候，林勇找了两根合适的木棍。 现在只要把垫在姜红燕身下的床单，绑在木棍上就可以成为一个简易的担架。 三下五除二林勇做好了这些后，就和大哥大嫂三人，把姜红燕轻轻地搬到担架上。 “嘿，别说啊，二勇，你这法子还挺好用，这么着抬人又轻松又好使。”大嫂看着林勇的操作，忍不住赞叹。 “嗯，就是好使。”大哥也难得的说了一回话。 把人搬到他们住的地方后，林勇把床单解下来，让大嫂给送回去铺好。 从松源屯到红星林场抄近路，时间并不太长。 就他们忙的这会儿功夫二叔就带着孙子，他们又赶回来了。 不但带来了30只野鸭子，而且还抬来了两筐生活用品，包括床单枕头褥子，甚至连毛巾都有。 “娘想的就是全乎”大嫂一看，筐里的东西就知道是林勇母亲给准备的，不禁喜笑颜开。 “你娘把他的家底子都给搬出来了，你瞅瞅下边。”二叔提醒着。 大嫂翻开筐往下边看，鸡蛋，小米干豆腐，粉条，竟然还有小半盆大米。另外一个小布袋里还装着白面，估计有五六斤。 二叔从怀里掏出一个手绢包着的包说:“你娘让我带给你的。” 林勇打开发现里边包着50块钱，还有20斤全省粮票。 他估摸着，这就是自己老娘的全部私房钱了。 母亲这次也真是舍得下了血本了。 “二叔，等会儿你去家属区和知青那边转转，那边有没有熟人？” “有几个老熟人，老宋头和我关系挺不错的，原来农闲的时候我们还一块下过棋呢。”二叔说着。 “行，那你过去瞅瞅，跟那些知青啊，林场家属啊，看看还有那些干部家里，人家谁家想拿野鸭子换东西的，咱都可以换。” 说完他又偷偷趴到二叔耳朵边上轻声说:“能换钱和粮票最好。” 二叔点了点头，嘴角微微上勾。 第34章 打通林场关系 下午的时候，孙胜豹被孙家父子紧急送到林场医务所。 秦芳经过了紧急的抢救之后，虽然让孙胜豹摆脱了生命危险，但是却没办法让他从昏迷中醒来。 毕竟他陷入泥潭中时间太久，且大脑严重缺氧，造成不可逆的损害。 将来能醒过来也会是个傻子。 由于孙家的人一来的时候，极其粗暴，甚至放言威胁，如果不能把病人治好，他们就一把火把林场给烧了。 对于这种周边村子的无赖户，林场也是很头痛。 秦芳把抢救情况向乔主任做了汇报，至于如何处理，就轮不到她管了。 乔主任多了个心眼，让人先把孙胜豹安排在知青院里观察一下，只要是确认人能活下来，就马上让他们离开。 林勇他们这边刚忙完，乔主任就派人来叫秦芳去检查孙胜豹的情况。 亲眼看着秦芳检查孙胜豹，然后乔主任给秦芳使了个眼色，把他带到一边。 “秦医生，那个人的情况怎么样？” “生命体征已经稳定，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只是苏醒的时间判断不了，而且他的大脑损伤我估计应该很严重。” “大脑损伤？是不是就会变成傻子那种。” “嗯，在医学上来讲应该是叫做不可逆的智力损伤。还有一种情况就是一直这么睡着，叫做植物人。” 乔主任想了想说:“行，我知道了，其他的事你别管了，回去吧。” 让秦芳走了之后，乔主任找到了孙成安。 “孙队长啊，我们医生也给您老三看过了。” “情况咋样啊?”孙成安急切的。 “人要是治不好，那就是你们故意的，你们林场到时候可是要赔的！”孙胜虎拿出一副痞子相。 和林场打交道，耍赖占便宜这种事，他以前听说过不少。 林场的人有时候为了安抚他们，免不了也会让着一些。 在周边屯子里，不少人品比较烂的，就会认为是林邻场好欺负。 乔主任笑呵呵的看着孙胜虎说:“害，这不是人活着吗？没事儿回去养养，过些日子说不定就好了，保证死不了，我们医生已经说了。” “关键是要养好，你们现在住在这知青院里边，条件也不怎么好，生活也不方便。” “刚才我已经问过大夫了，说下一步回去，只要好好养着就没问题。” 孙成安听了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老三的命算是保住了。 孙胜虎有些得意，他觉得应该是自己和大哥的威武，让林场觉得害怕，觉得他们不好惹，所以就得好好的给老三治病。 “爹既然是这样，咱也甭在这儿磨叽了。” “你瞅瞅那帮知青，没一个好东西。刚才我说跟他们借锅做点饭都不乐意。” “成！既然这么着，咱带着老三回家。”孙成安打定了主意。做出了决定，甚至都没有向乔主任道个谢，似乎林场的人都欠着他们似的。 乔主任嘴角微微上勾，挂着不屑，扭头走了。 从知青院出来，正准备拐弯儿到家属院儿，迎头正碰着林勇的二叔。 “哎哟，乔主任这么巧。”林勇二叔笑呵呵的主动和乔主任打招呼。 然后凑近乔主任身边，从口袋里摸出半包大生产烟，给乔主任递了一支，又给自己点上一支。 乔主任接过烟，点着后深吸了一口，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农民。 “乔主任，我姓林，是松源屯的小队会计。” “今儿来看病的是我侄儿媳妇儿，真得感谢你们林场，这回可给你们添了不少的麻烦。” “我侄儿说了，要是没有这林场在旁边，我们送到公社去，人都保不住了。” 作者林勇二叔又往前凑近了一步，低声说:“乔主任，我侄儿这回在野鸭泡子抓了些野鸭子回来。” “他说咱林场的领导对我们家这么照顾，得感谢感谢，要不让我给您还有咱书记场长一家留了一只。” 乔主任眼前一亮，没想到眼前这个看起来不哼不哈的老头竟然这么大方。 而且太会办事儿了，不但给自己留了一支，还给场长书记都留了，这处事风格哪里像个农民啊，就是个小干部，也未必能有这份见识。 “你侄儿，就是那个……” “对，我二侄儿，就是今儿下午来找您和咱场领导的那个，他叫林勇。” “你侄儿是干啥的，以前是不是当过兵啊？” “哦，没有，他就是个普通社员” 林勇二叔甚至觉得。若是林勇真的当过兵，就太好了，现在遇上这种事儿，自己连个替他吹嘘的资本都没有。 “嗯，不简单，是个好小伙子。” “走到家去坐坐，认个门儿，回头有啥需要的也好来找我。”乔主任，这是一箭双雕。 认门当然是方便林勇二叔提着东西来找他。 毕竟，让他自个儿现在去杂物房那边，把野鸭子拎回来，面子上也摆不过去，要是让职工看见，影响也不好。 林勇二叔是个精明人，当然知道这层意思，两人一路闲聊着，到了乔主任的家。 简单喝了口水，随便聊了两句家常，林勇二叔就告辞了。 “乔主任，您先忙着，我跟咱林场的老宋也熟，我现在过去瞅瞅。” “现在天儿还早，等会儿晚点儿天黑了，我再过来。”林勇二叔的暗示意思已经很明白，乔主任微笑点头，两人心有灵犀。 …… 宋根宝家。 “哎哟，林会计少见了。” “宋师傅，我过来瞅瞅你，最近这不是忙吗？秋后我们这边事儿多，也顾不上过来下棋了。” “今儿是啥风把你给吹来了？” “哎！我侄儿媳妇儿病了，送来看病，这不让场领导给安排，住在西北角那边的杂物房里呢。” “哎哟，这是啥病啊？咋还得住在这儿呢？” “让人给打了，脑袋破了，还动了手术，说是要啥观察呢。” “孙会计，你看有啥要帮忙的，别客气。” “也没啥大事儿，反正我们屯子离这儿也近，刚回去把家里能用的东西也都带过来了。” 这时宋根宝的老婆走过来，跟二叔打了招呼。 “动了手术那得喝热水啊，现在天儿凉了，暖水瓶你们那边有不。” “哎哟，这暖水瓶还真没有。” “那没事儿我们家有俩呢，你先拿过去一个用着，等走的时候再给我拿回来就成。” “唉，那可太好了，我先得谢谢嫂子。” “养病这种事我可是知道，那盆盆罐罐的用的东西还不少呢。” “正好家里还有几个旧搪瓷盆，你们拿过去先用着用，开水烫烫就可以使了。” “成成成，我谢谢嫂子。” “孙会计，要不然这么着，今儿晚上你就在我这儿吃个饭，咱俩也好长时间没唠唠了，要是没啥事儿，咱老哥俩晚上炒个鸡子，喝上两盅咋样？” “成，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不客气了。” “暖水瓶和盆盆罐罐的，我现在先拿回去，说不定他们马上就用得着，回头我马上再过来。” “行，我给你拿去。”宋根宝老婆转身进了里屋。 …… 拿着暖水瓶和几个搪瓷盆子，回了杂物房，大叔把刚才的情况和林勇说了一遍。 林勇想了想说:“宋师傅那边儿，咱给拿点儿鸡蛋小米蘑菇啥的。” “您顺便把三个野鸭子也给带过去，偷偷都交给乔主任就行了，场长和书记那边让他给拿过去，咱不方便露面。” 二叔钦佩的看了林勇一眼:“我懂。” 第35章 发烧抽搐 二叔直到天都黑透了，才从宋师傅家回来。 一回来后，就神秘兮兮地把林勇拉到一边。 林勇一看二叔的脸色，就是在今天应该是不错。 “二勇，这林场人果然是比咱社员强啊，你猜怎么着？” “二叔，怎么着？”林勇配合着二叔。 “我一说有野鸭子，宋师傅就找人去联系，一顿饭的功夫，就预定出去三十六只野鸭子。” “原先我还以为人家是用东西换，结果一半的人都是给钱，十块钱一只。” “整整一百八十块块钱啊！”二叔脸都涨的通红。 “剩下的都是给大米白面的！” “二叔，林场是个富裕地方，人家工人一个月的工资都是三四十块呢，干部的工资还有更高的，往后有货就给这些人准保错不了。” “二勇，这回咱抓了五十只，我琢磨着最多到明儿，就能都定出去。” “好，二叔你安排，除了家里留两只，其它的都换出去。” “这几天等忙完了红燕的事儿，我估摸着也差不多到了整大货的时候了，到时候咱给弄点泡子野猪啥的，对了，还有鱼虾螃蟹啥的，那些东西也金贵。” “好！”爷俩神秘的商量完，准备收拾睡觉。 …… “二勇，你快来瞅瞅，我咋瞅着红燕有点不对劲儿！”大嫂突然过来，声音有点慌张。 林勇忙走到姜红燕床前，只见姜红燕满脸通红，嘴角不停的抽搐，伴随着身体时不时的抖动一下！ 伸手一摸，脑门滚烫！ “快去旁边叫秦医生过来瞅瞅！”二叔急忙对大嫂说。 林勇忙着去把旁边已经备好的担架准备好。 他一直做了防范，毕竟这里不是医院，一个临时杂物房，万一需要紧急处理，还得把人弄到卫生所比较合适。 夜，已经深了。 尽管如此，秦医生听到林勇大嫂的敲门声，还是仅仅披了一件外衣，就匆忙赶过来。 她伸手摸了一下姜红燕的脑门！ “赶紧把人抬医务室，发高烧引起抽搐，很可能是术后感染造成的并发症！” 边说着，边跑回去又套了外套，带着林勇他们抬着人急匆匆跑向医务室。 …… “打了退烧针和青霉素，可是看情况，高烧还是不退！”秦芳眉头紧皱，紧张着地思考着。 “我们这里的条件有限，现在还能做的就是物理降温，先把体温控制下来！” 秦芳拿出酒精，开始给姜红燕全身进行擦拭！ 并且时不时用体温计给姜红燕进行检测！ “不行，酒精降温效果不行！” 林勇说：“可惜没有冰块！” 秦芳看了他一眼，眼神有点奇怪，但没说什么。 “只能用冷水！” “试试吧！”秦芳快速地说。 现在，秦芳和林勇两人，不像是医生和患者家属的关系，更像是同事之间商量医疗方案。 “大哥，爸，赶紧打冷水来！” “大嫂，去把所有的毛巾都拿来！” 大嫂刚走了几步，林勇又跟上说：“带条床单来！” …… 一条条的毛巾，加上一个床单，在冷水里浸泡过后，敷在姜红燕的额头，背部和四肢。 体温开始出现了缓慢的下降！ 一直忙到天麻麻亮。 结果是，只要冷敷一停止，体温马上就再次升高。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想想其它办法！”秦芳尽管已经体力严重透支，可还是强撑着，揉着太阳穴焦急地思索着。 “咚咚咚咚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阵吵嚷的声音。 “你们林场是怎么看病的，为啥人变成这样了！” 听声音很熟悉，刚刚给姜红燕敷完毛巾正在投冷手巾的林勇他们一抬头，看见孙成安带着孙胜龙和孙胜虎来了！ 孙胜豹被孙胜虎背着！ 林勇之前并没有留意孙胜豹负伤的事儿，甚至直接忽略了。 孙胜豹被送到林场后，经过抢救稳定了，就送到了知青院那边，正好和后来赶到的姜红燕他们错开了。 所以，对于孙家爷们在打猎过程中出事儿，林家的人是一无所知的。 孙成安家的人，对于姜红燕在这里的事儿他们是知道的，所以在看到林勇出现时没有感到意外。 林勇一看到孙家的人，顿时心中的火气暴起！ 自己媳妇就是让孙胜龙的老婆害的，现在见到孙胜龙，眼珠子都红了！ “怎么回事儿？”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是秦芳出现在林勇身边。 “你们林场是咋看病的，你看看，现在人咋抽抽了？”孙胜虎大声呵斥！ 秦芳没有搭理孙胜虎，而是看向歪躺在长条木凳子上的孙胜豹。 她从口袋里取出体温计，甩了甩！ “腋下，量体温！” “把人放平躺！” “衣服扣子全解开！” 孙胜虎还准备咋呼，被他父亲孙成安一把推到旁边，开始照着医生的话做。 “那边有长凳子，搬过来，去取木板打个简易床，人需要平躺！尽量别放在地上！”秦芳对这些人没有好感，虽然她不知道他们和林勇的关系，也不关心，只是在职责范围内做该做的事儿。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医务室里边！ 林勇心中一动，跟着进了医务室。 “外边的人是咋回事？”林勇直接问。 “他们下午被送来，是在你们之前，那个人被陷入到了沼泽地，因为缺氧时间过长，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是一直处于昏迷中。” “看刚才的情况，应该是脑部损失的应激反应，情况和你媳妇的有些类似。” “可是，你也看到了，我这里各方面条件都不行，甚至连基本的药物都不足。” “你们说啥呢！”孙胜龙他们已经把临时床架好，把孙胜豹放在上边了，进来找大夫，刚好听到一点儿！ “你们不要大声喧哗，这里的两个病人都需要安静！”秦芳声音更冷！ 虽然话不多，但是也让孙家的人顿时安静了。 “好，我就说下两个人的情况！” “这两个人，都是脑部受伤，一个是外伤，一个是内伤，但是病理情况基本相似。” “现在，能用的法子，我都用了，效果有限！” “那就是说，只能靠命硬了？”孙成安有些忐忑了，他真的无法接受失去自己的老三！ “嗯——，如果有特效药，兴许会改变，但不保证！” “啥特效药？”林勇和孙成安几乎同时问。 “牛黄安宫丸！” …… 第36章 特效药 “大夫，赶紧的，给我家老三用上，多少钱我们都出！”孙成安几乎是嘶吼着，眼珠子通红。 “对，大夫，给我三弟用上，要不我们可不让你们安宁！”孙胜虎毫不掩饰地威胁！ 秦芳似乎对二人的表达视而不见，丝毫不受影响，直接忽略了。 林勇静静看着她，一瞬间，他的心里就想明白了。 牛黄安宫丸这种药，可不是哪儿都有的。 如果有的话，刚才秦芳就会使用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在这个时代，牛黄安宫丸几乎就是个传说中的神药，一般人连听都不一定听说过。 这种药现在已经是处于限产状态，只有极少数的特殊渠道才有。 有些高级人物的家里，会预先备下这种东西，用于关键时刻救命。 “我这里没有！”秦芳很干脆！ 一句话，孙家的人顿时傻眼了！ 林勇没说话，现在不是和孙家扯蛋的时候，先把人救下来，然后再和他们算账。 他出了门，把自家人召集起来，紧急开始布置。 “二叔，你收了多少钱，全部拿出来！” 二叔从自己口袋里掏出来，有五元的，十元的，还有一元两元的。 “都在这儿，一共是180块钱！东西……” “东西先不说！”林勇打断了二叔。 “大哥，带着一百块钱，马上去哈市，大大小小的药店都跑一遍，如果有，不管什么价儿，都立刻拿下！” “二叔，你带着八十块钱，先去松林县，然后去虎林县，然后……，不，不用去周围几个县，直接去沈城！” 林勇迅速改变了策略，因为这种药，在小县城药店出现的几率几乎为零，大城市的几率或许会高一点儿！ “现在马上出发！”林勇说。 二叔踌躇了一下说：“可是出去说不定要介绍信，万一住所，或者……” “二叔说的对，一着急我倒是忘了。” “火车票不用介绍信，但是住宿得要！”林勇说。 “我去大队开介绍信！”林勇的二叔说！ “太慢了，二叔，你现在马上去找乔主任，和他说下情况，让林场给出个介绍信！” 二叔不禁佩服地看了一眼林勇：“懂了！” 说完，刚要带着林强走，看了一眼天说：“不，我一着急，有点乱了章法。” “等半个小时，7点半，林场就上班了。” “还有点儿时间，大哥马上回屯子一趟还来得及。” “去把剩下的野鸭子都拿来，说不定还有用。” “另外，二叔你等会儿带我认识一下宋师傅，接下来的时候，有啥事儿，我好能接手！” 二叔看林勇说：“成，你想的周全！” “我先走了！”大哥见没他啥事儿，先赶回去拿野鸭子。 看着远去的大哥，林勇不禁感叹，幸亏大哥的身板够强，经得起他这么折腾。 …… 安排是做出了，至于能不能找到药，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这是林勇现在能做到的极限了。 他盘算过，如果去四九城，大概率是能买到这种药的，但是时间上肯定是来不及了。 去一趟四九城，没有大半个月都来不及，到时候早就过了黄金72小时。 而去哈市，和沈城，两天就够了！ 这两个地方要是没有，估计整个东北也都没有了！ 这种药，在这个年代，说特殊，也特殊，说普通，也普通。 因为，只要是上了省一级的大药店，为了装点门面，一般都会有这种珍贵的药品。 平时因为人们都用不着，所以商店也不准备卖，只是装样子的。 但是遇上有，而又有人愿意出钱买，药店也不会不卖。 这是个很独特的很微妙的时代现象。 就像有的省会百货大楼，会有茅台酒一样，一般人也买不起，反而越是这种贵重的东西，越是不受限制，甚至不要票。 …… “胜龙，胜虎，赶紧回家去找你妈要钱，给我找遍咱松林县的药店，我就不信找不到牛黄安宫丸！”孙成安发狠了！ 孙胜龙和孙胜虎一听老爹发话，二话不说，撒腿就往屯子里跑！ …… 叮铃铃铃——！长长的密集持续的电铃声响起，持续了足足五分钟，就像是放大版的电磁声，吵的人脑仁都疼。 这是林场每天上班的铃声，大家天长日久都习惯了，只有林勇觉得刺耳难听。 乔主任戴着蓝灰色的干部帽，穿着半旧的有些发白的中山装，迈着稳妥的四方步，从家属区的门口出现了。 今儿早上吃了野鸭汤面条，气色显得格外的好。 打了个泛着野鸭子和蘑菇味儿的饱嗝儿，一抬眼看见了前边林勇二叔和林勇在办公室平房外边站着，估计是有事儿，他略微加快了脚步。 “老林，哈哈，小林，咋了，有事儿说话，甭客气！”乔主任主动打着招呼。 “嗨，真是遇上事儿了，这就来麻烦您！”林勇二叔递上一支大生产烟，又给乔主任点着了。 “啥事儿，林场就是咱家，有事儿不用外道！”乔主任这是传达昨晚上郭场长和毛书记的意思。 “乔主任，现在我媳妇高烧不退，得去哈市和沈城买一种特效药，我打算让我二叔和我大哥去。” “啥药啊，还得去哈市和沈城？”乔主任有些好奇。 “牛黄安宫丸。” “哦，听说过，是好东西。咋，需要咱林场帮啥忙？” “对，要开介绍信，回大队开怕耽搁时间，所以……” “懂！没问题！” “走，我这就给你开去！” “叫啥名儿？” “哦，我二叔叫林西庆，去沈城，我大哥叫林强，去哈市！” “成，你们在这儿等会儿，马上就好！”乔主任说完，就去了行政科。 时候儿不大，乔主任就拿着两张白纸出来了。 “给，这个是去沈城的，这个是去哈市的，看看人名没错吧？” 林勇接过来，仔细地看了一遍。 “介绍信”三个黑色大字，印在抬头位置上！ “兹有我单位（林西庆）同志等（壹）人，前往贵单位办理（购买药物）事宜，望予以接洽！此致敬礼！” 下边是松林红星林场的鲜红大印，权威感扑面而来。 另外一张也一样，只是人名换成了大哥林强的名字。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这种看不见的权威，在关键时候就会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第37章 牛逼的安排 孙胜龙和孙胜虎两兄弟，急匆匆跑回家里。 “娘——，赶……赶……紧的，……把……把……家里……的……钱都……拿……来！”孙胜虎急着瞪着眼。 王梨花正在家里担心自己的老三，此时见两兄弟气喘吁吁跑回来，顿时脸色就吓得土灰一般。 “咋了，老三是不是……” 孙胜龙两兄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不匀乎，想回答老娘，可是气儿跟不上来！ “哎呦我的儿啊——！” “你这是撇下老娘不管了——我的儿啊——” “呜呜呜，你死了我可咋活啊——，呜呜呜！” 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背过气去了！ 孙胜龙慌了，喘着气，脸色土灰看着昏了的老娘！ “快……，胜虎……，取凉水来！” 孙胜虎也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忙去取了一马勺冷水！ 哗啦！一马勺冷水兜头而下！ 悠悠一口气，王梨花缓缓睁开了眼！ “哎呀——我不活啦！” 孙胜虎一巴掌，给了他娘一个大逼兜！ “娘，你醒醒，老三没死呢！” 一听老三没死，王梨花马上就转哭为笑了！ “哈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家老三死不了！哈哈哈哈哈！”仰天大笑，近乎癫狂。 “没死也差不多了，就快死了！”孙胜虎一着急，又给来了一句！ 王梨花实在受不了这大开大合的刺激，呕的一下，又晕了！ 孙胜龙气的一脚踹在孙胜虎的腰上！ “草你嘛的，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别尼玛吓逼逼！” “你草谁嘛，我嘛不是你嘛吗，她就搁这儿呢，你倒是草啊！”孙胜虎也急眼了！ 孙胜虎顾不上计较：“快几巴拿凉水去，再泼一回！” 孙胜虎刚要离开，王梨花悠悠醒了！ 这回，孙胜虎不敢说话了！ 孙胜龙忙把他妈扶起来，到屋里炕上。 “妈，老三快不行了，得花钱买药！”孙胜龙说。 王梨花问：“不行了还买啥药啊？” “嗨，妈，你不懂，说是叫啥牛黄安什么药来着，反正林场那边都没有，我爸让我俩赶紧拿钱，去药房买回来。” “要不然老三可没救了！” 王梨花一听，忙起身往炕上爬去。 炕里头是两个红油套柜，她从裤腰上掏出钥匙，打开柜子盖子。 伸手进去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红布包来。 刚想打开，一眼看见大儿媳妇王红梅进来。 “那啥，红梅你先出去！” 王红梅不满地挤了了一下眉眼，气呼呼地出去了。 自己这个婆婆每次都这样，那个柜子里的东西，从来都不给她看。 看着王红梅出去了，王梨花又看了两个儿子一眼。 “你爸说那药得几块钱？” “嗯……我爸没说啊，就说让你给钱。” 王梨花转着眼珠想了想，咬了咬牙，转过身，细细簌簌的抠出几张钞票，把剩下的又重新包好，塞进自己的裤腰里。 “给！你俩一人五块钱。” “甭管啥药，横竖过不去五块钱！” “你俩赶紧去买药，剩下的钱给我拿回来，甭想着贪污。” “要是买不着药，一分钱都不准花！” 说完，自己又觉得这话说的不吉利，忙冲着地上吐唾沫！ “呸呸呸，当我没说买不着的话，呸呸呸！” 孙胜龙心里好笑，这还没说啊？ 你嘴里就没停过好吧，一直都说买不着的话呢！ 孙胜龙两兄弟接过来钱，往怀里一揣，就匆忙出了门。 …… “老林啊，你们要去的话，准备咋走啊？” 林勇二叔看了林勇一眼，又看了乔主任一眼。 林勇笑着说：“乔主任有啥建议？” 乔主任点了点头，向林勇投去赞许的目光。 “我给你们想一个法子。” “从咱林场出发，有条专属铁路，不过这几天没有火车。” “咱林场有养路车，等会儿我叫人用养路车送你们下去。” “今儿下午三点半，有一列运送木材的车，从松林站出发，往关里走，中间经过沈城” “老林你不是去沈城吗，我让林场人送你上车，和车长一块儿坐在最后一节车厢，今儿半夜就能到沈城。” “剩下的事儿，你自个儿解决。” “去哈市的，也是先到松林站，再在上客车去就行，明儿早上就能到哈市。” “回来的时候，先在松林站，和他们借电话打到咱林场，我让人下去接你们。” 林勇赶紧向乔主任道谢：“谢谢乔主任，这一安排，不但让我们省了时间，还省了力气。” 林勇二叔说：“哪能光省力气啊，去沈城这边我还省了路费呢。哈哈哈哈” “就是就是！”林勇忙补充。 乔主任笑着说：“小林，旁的帮不上你，这点儿事儿倒是方便。” “走，我带你们去找人，安排养路车。” …… “老宋，带两个人，送老林他们去松林站。” “你们到了站上，找一下齐站长，告诉他，让老林坐今天下午去关内的货车，顺个道儿到沈城下车！” “好，乔主任放心。” 老宋就是宋根宝，和林勇二叔本就是朋友，乔主任这个安排是故意的。 …… 养路车，就是一种人力小火车。 这种车，没有车厢，是平时养路工人用于检查沿途铁路情况用的简易车子。 因为是在铁路上跑，所以结构很简单。 就是使用一种人力压力回力装置作为动力。 人在车上，只要用力向下压手柄，小车就会向前跑。 速度当然和真正的火车不能比，但是远远比人力走路快的多。 从林场到松林站，这里十几公里的路，要是靠两条腿走，没有半天下不来。 用这种车，个把小时就到了。 虽然刚开始启动，略微一些费力，随着车速的加快，越来越省力。 …… 林强和林勇二叔坐在小车上，林勇二叔边和老宋聊着天，边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小风吹过，十分的惬意。 几天来的烦恼压抑也被暂时抛到了脑后。 林强感到自己的弟弟，现在的章程越来越大了。 以前，如果是遇上这种事儿，他也只能是抓耳挠腮。 至于啥特效药，他想都不敢想。 哎？那药叫啥名来着，他一下子忘了。 随手掏向自己的怀里，一张小纸条，上边写着：牛黄安宫丸！ 弟弟就是厉害，竟然预先想到给自己和二叔写个纸条，这是早就防着他们忘了药的名字啊！ 第38章 老金头 孙胜龙和孙胜虎两兄弟，虽然对松林县城很熟悉，但是这进县城买药还是头一回。 以前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是找村里的赤脚医生给解决，用不着自己进城买药。 哥俩虽然各揣着5块钱，按孙成安的意思是让他们两个分头找，这样可以提高效率。 别看两兄弟长得五大三粗，平时在村子里头也称王称霸，穷横穷横的。 进城以后顿时就变成了一个小瘪三儿。 甚至在街上转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药店在哪。 “哥，要不咱找人问问？” 孙胜龙有些不甘心，想找人问又不好意思。 心一横说:“咱再找找，实在找不着再说。” 两人东游西转，又逛了足足个把小时。 其实松林县城很小，真正的商业中心就是一条街。 邮电局，国营饭店，供销社，甚至县卫生院都在这条街上。 两人大大小小的门都往里边看了，确认真的是找不到药店，最后没办法，只得找人去问。 “胜虎，你去问问那个老头，药店在哪儿？” 孙胜龙心眼儿比较多，他有点儿打怵怕碰钉子，所以就让孙胜虎去问。 孙胜虎一向缺心眼儿，加上人又比较愣头青，所以想都没想就去了。 “喂，老头，这县城的药店搁哪儿？” 老头一听这话心里就来气，理都没理，装作没听见，继续低头往前走。 孙胜虎见老头没搭理他，随口说了一句:“mlgb，感情是个聋子！” “站着。你个小兔崽子，说谁是聋子呢？” “哎哟，你个老逼登，能听着咋不搭理我呢？” “你刚才说啥？” “我问你药店搁哪？” “药店搁你妈逼里呢！回家掏去吧！”老头说话很狼性。 一句话，把孙胜虎的火给勾起来了。 上去一把薅住老头的脖领子:“你个老逼登，找事儿是吧？” 孙胜龙一见自己的弟弟和老头发生了冲突，呼的一下就冲了上来。 所谓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们爷们儿平时在屯子里也是这么干的。 本以为他冲上来后，两兄弟膀大腰圆五大三粗，能让老头打怵知难而退。 “咋的，想打仗是吧？”老头毫无怯意。 低头看了一眼，孙胜虎薅着的自己的脖领子说:“小逼崽子，整明白了啊，别说我没说话在先，是你先动手的，有啥事儿别后悔。” 老头说话的声音很大，似乎是刻意的。 几个人的冲突，已经引起了路人的注意，纷纷跑过来围观。 孙胜虎一只手薅着老头的脖领子，一直没有放开，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老头，另一手不停的指着老头的鼻子虚点着。 孙胜虎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毕竟他手里头薅着的这个老头感觉轻飘飘的，似乎禁不住自己一拳捶下去。 只不过眼前突然之间被老头大声喊叫。招来了一大堆围观的人，让他有些踌躇。 “小逼崽子，马上给我松开，要不然让你后悔一辈子！” 老头的话虽然是让它松开，可是嘴里的话却充满着威胁，这让孙胜虎觉得很下不来台。 若是他松开了，这么多人看着会觉得他怂了。 其实孙胜虎也有点后悔，若是老头说话稍微干净点儿，他也就顺势松开了。 可老头偏偏话里夹枪带棒，不干不净，让他面子上挂不住。 孙胜虎再次用手指头，点着老头的鼻子说:“你个老逼登，给老子嘴放干净点儿，要不然我一拳闷死你。” “来来来，小逼崽子，你闷你闷闷不死，尼玛你爹都是我养的！” 老头话里话外都是火上浇油的劲儿。 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小声说:“这俩土鳖哪来的？敢招惹老金头？” “快来瞅瞅，老金头让人给揪住了，这下可有好戏瞧了！” “谁呀？谁敢揪老金头啊，不想活了吧！” 外围的话，传到孙胜龙的耳朵里，让他心里不由的一惊。 听这话的意思，眼前的这个老头就是老金头，好像还是个不好招惹的主。 好巧不巧，今天竟然被自己哥们儿给碰上了。 “算了，胜虎，别跟他一个老逼登计较，咱还有事儿呢。” 然而让孙胜龙意外的是，他的话音刚落。弟弟孙胜虎就和老头牛打在一起，两人在地上滚做一团。 孙胜龙整不明白，为啥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两个人就扭起来了，而且在地上滚做一团。关键是弟弟现在根本就不说话，只是不停的挥手朝老头的脑袋上招呼。 “啊啊啊，打人啦！小年轻打人啦！” “大家快来瞅啊，小年轻打老头啦。” 孙胜虎根本不言语，只是不停的一下一下的挥手，朝老头的头上脸上砸。 老头也不还手，只是哇哇哇的大喊大叫，时不时的滚一滚，带着孙胜龙两个人在地上滚，像两个野兽在掐架。 孙胜龙几次想冲上去把弟弟拉开，可是每次他往前一冲，俩人就滚开，好几次都是从他手边滚走的。 足足有20多分钟，孙胜虎好像打人打累了，往地上一趴。 老头跌跌撞撞的起来，用手捂着脸，似乎脸上都是血迹。 “唉呀，我不行啦，我被年轻人打了。” 老头似乎并没有打算找孙胜虎算账的意思，像是被打怕了似的，捂着脸跌跌撞撞的在前面拐了个弯走了。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看着趴在地上的孙胜虎嘿嘿冷笑。 “敢跟老金头玩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这话让孙胜龙心里不由的一惊，马上抢上前去把趴在地上的孙胜龙扶起来。 只见孙胜龙，满脸是血，脸色惨白。 “胜虎，你这是咋了？” “嘿嘿，咋啦?” “看样子是你兄弟吧？”一个围观的人冷笑着说。 “赶紧的扶你兄弟去卫生院吧，晚了怕命都保不住了！” 孙胜龙此时才知道惹了大祸，也顾不得许多忙，背起孙胜虎，就朝卫生院跑去。 …… 经过检查，孙胜虎肋骨断了三根，两条手臂完全脱臼。 当医院的人知道是，他们和一个叫老金头的人发生冲突后，都以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们兄弟两人。 “小子，你就自认倒霉吧，赶紧给你兄弟好好治病，老金头是你们兄弟能招惹的吗？” “告诉你吧，你就算是告他都没地儿告去，当街那么多人看着是你兄弟打他，你连找后账都找不到他头上。” “人家是手下留情了，要不然给你兄弟整个什么内伤，我们都治不了，用不了半年就得要了你们的命！” 一番话下来，让孙胜龙冷汗直冒。 “你兄弟的病得住院动手术，押金5块，治疗费5块，赶紧交钱去吧。” 合着王梨花给的10块钱，刚好够给他们这回住院的。 …… 第39章 找到药店了 “哎哟喂，不能活啦，这老孙家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这么倒霉啊！” 王梨花听了赶回来报信儿的孙胜龙的话，顿时就翻天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只差没背过气去。 接连三天，两个儿子住院，一个昏迷不醒，一个断了肋骨，对她的打击来说，无异于就是天塌了。 可眼前不光是小儿子的病，要治，二儿子住在县卫生院，也得赶着去照顾。 本来想着让大儿媳妇王红梅去，一想到让孤男寡女的待在一起，她又觉得不放心。 可是要把整个家交给大儿媳妇掌管，自个儿去献礼，她又觉得不踏实。 特别是小儿子，现在还在林场，万一有个啥事儿需要支应，怕给耽误了。 想来想去，最后还是没办法，只能让王红梅去。 “红梅，你跟着你老爷们儿去县卫生院，这两天圣龙住医院，你得照应着点儿，我实在是忙不开，这边还有老三的事儿，不能走。” 王红梅不满的白愣了她一眼。 “在县里边儿，那吃饭啥的都得花钱，没钱我可不去啊，本想着我带些子窝头过去啃” 王红梅毫不客气，坐地起价。 王梨花虽然肉疼，可是眼前明知道王红梅是敲她的竹杠，也没辙。 咬了咬牙说:“成！就依你！” 从腰里掏出那个红布包来，抽出两张5元钱，一张给了孙胜龙，另外一张给了王红梅。 孙胜龙接了钱装在兜里，知道这是给老三买药的钱。 王红梅接过5块钱在手里捏了捏:“才5块不够这5块钱是我吃呢？还是老二吃呢？” “5块钱还不够啊，你想着天天吃肉啊？” “你以为县城里的东西便宜呀？没10块钱我不去！”说完王红梅把手里的5块钱又扔回给王梨花的怀里，往炕沿上一坐，双手抱着一只大腿晃悠着。 无奈王梨花，把5块钱收回到纸包里，又拿出一张10块的给了他说:“10块就10块，赶紧去吧，胜虎要是有个啥……” 本来她想说三长两短，可又觉得不吉利，就打住了嘴，改口说:“有个啥不妥的，我饶不了你。” “切，你以为现在是旧社会啊？当个婆婆，你想吃人啊？”王红梅毫不买账。 “走！”说完也不搭理王梨花，拽着孙胜龙就出门了。 “你咋跟娘那样说话？”出了门的孙胜龙低声嘀咕了一句。 王红梅呼的一下站在原地，立着眉毛瞪着孙胜龙说:“你觉得你妈是个啥好东西？我都过门这么长时间了，她还一直压着我拿我当外人。不想过可以离婚啊！” “现在都新社会了，还拿旧社会那套婆婆压媳妇儿的做派，你们家里的人还有点新思想吗？” 在孙家，王红梅不但家庭出身，算是城里人，而且文化也是最高的。 这一点上，总是让孙胜龙觉得比王红梅矮了一头，所以王红梅说出来的话，在他听来句句在理，至少嘴上他是占不了媳妇儿的便宜。 “算了，当我没说。”孙胜龙嘟囔了一句，低头赶路了。 …… 安排好了孙胜虎住院的事儿，让王红梅认了床位，孙胜龙还得赶紧去给孙胜豹买药。 刚才在外边一直没有打听到药店在哪儿，现在在病房里，他向同屋的人问。 “咱松林县的药店，就在这个院里。” 说着同屋的病人隔着窗户指着后院外边说:“瞅着没有?那个红色十字的门儿，那里边就是药店。” 原来药店就在卫生院的后院，怪不得之前在外边找来找去找不着。 孙胜龙不禁心中暗自感叹。若是早点找着这药店也不至于让胜虎惹出这件事儿来。 认准了药店的门儿，孙胜龙心里又多了几分期待，毕竟老三还昏迷不醒呢。 推门进去，里边一股草药的味道。 一个不小心脚下一歪，差点摔倒，低头一瞅，原来是地上的砖不平，有几块凹下去了，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陷坑。 “没长眼啊，进门不看路！”尖锐的女声从柜台后飘来。 孙胜龙没敢吭气，人家可是药店的营业员，岂是他一个屯子里的社员能招惹的。 经过了孙胜虎的事儿以后，孙胜龙现在对县城的人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同志，我买药。” 坐在柜台后边的女营业员，停下手里正在织的毛衣，白了他一眼没吭气。 “同志，我买药。”孙胜龙更加小心翼翼。 “我耳朵又没聋”接着，女营业员又开始低头打起了毛衣。 孙胜龙是头次进药铺买药，真的是不知道这里边还有啥规矩。 营业员说了她不聋，可接下来为啥又开始打毛衣了呢？ 孙胜龙不敢吭气儿，只能站在那儿等着。 足足等了5分钟，对方才抬起头来。 “说药名儿。” 孙胜龙仿佛被大赦一般，轻呼了一口气。 “啊，药名是那个啊……啊……啊……” 孙胜龙由于紧张，已经把药名忘得一干二净，努力的在想。 “没有！” “啥没有啊？”孙胜龙又懵逼了。 “你要买的药没有！”女营业员嘴皮子很溜！ “我还没说呢，你咋知道没有？”孙胜龙没有反应过来，也整不明白。 “你刚不是说了吗？” “啊啊啊，我们这儿没有这种叫啊啊啊的药！” 孙胜龙呆立在现场半晌，缓不过气来！ “不是……不是……不是”孙胜龙耐着性子小心的想解释一下。 “也没有叫不是的药！” 说完女营业员又开始坐回原地，慢悠悠的开始打起了她的红毛衣。 孙胜龙在柜台前杵了半天，没敢吭气。 他使劲的想啊想啊想！ “我想起来了，是牛黄……” 女营业员不耐烦的把毛衣往旁边一撂，沉着脸站起来走到柜台前边，从柜台里抓起一个小纸盒，啪，往柜台上一拍。 “想起来早说啊，牛黄解毒片，两毛钱一盒！” 看着小黄盒子的牛黄解毒片，孙胜龙总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费劲的又想了想。 “同志，好像不是片儿，是丸” “土包子，片儿比丸还好呢！” “丸没有！片儿要不要？不要拉倒！”女营业员显然已经极度的不耐烦了。 听了女营业员说片儿比丸好，孙胜龙也顾不得犹豫了，慌忙答应了下来，掏出他妈给的5块钱递给营业员。 营业员瞟了一眼，没有伸手接。 “太大，找不开！” …… 第40章 买到药了 得到了药的孙胜龙一路狂奔，从县城跑向林场。 刚进林场大院就狂呼乱喊。 “爹——，我买着药了，老三有救了！” 他的狂呼大叫，不但让孙成安听见了，让正在照顾姜红燕的林家人也都听见了，纷纷从屋里跑出来。 孙成安听到儿子的声音，迎了出来，脸上充满着胜利的喜悦。 “哈哈哈哈，天不亡我孙家！” “老天爷开眼，让我儿有救了！哈哈哈哈” 狂妄的声音，在林场大院上空回荡。 林勇父亲和林勇大嫂，脸色晦暗。 看到兴奋的孙成安和孙胜龙，林勇也暗自懊悔，自己真的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怎么就没有想到先在附近找找呢？ 从孙家人得到药的速度来看，应该就在附近，估计很可能是意外走了狗屎运，在松林县买到了。 不出意外，他们应该是在松林县的药店买的。 就算不是松林线，也跑不出旁边的几个小县城药店。 自己为啥就没多想，想太过于自信了。 哪怕是自己抽不开身，让老爹或者是生子他们在附近几个县代跑一下，也费不了多大的事儿。 看着林勇的脸，老爹有点心疼。 “算了，二勇，这也是人家的运好，既然他们能在松林买得着，那咱去省城和哈市应该更有盼头。你不是算了吗？时间上是赶得及的。” 老爹的话让林勇冷静了下来，只不过他觉得自己这一次失算确实是过于大意了，又或者是太过于自信了。 既然孙胜龙买到了药，林勇也想观察一下这个药的效果如何？ 毕竟这可是大名鼎鼎的神药啊！ 秦芳，听说孙胜龙他们买到了牛黄安宫丸，也不禁暗暗吃惊。 按他的估计，这种药起码也要到哈市一类的省城才有点机会碰碰运气。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松林就能有这种珍贵的药物做储备，确实让她很意外。 这回林场送来的两个病人都需要一种神药，在林场已经传开了，孙胜龙的大喊大叫也把林场的人都给招了。来大家都想看看，这神药到底是如何个神奇法。 秦芳做事颇有章法，并没有急于马上去开药。 是有条不紊的，先把病人安排好。 “来准备好温开水，给病人调整一下姿势，半躺着就可以了，把后背垫高些，等一下服药的时候容易送下去。” 院子里房檐下边已经围满了人，孙胜豹脸色灰暗，双眼微闭，被半躺着安排好。 秦芳把送药的水调好，用手在杯子外边试了试温度。 “把药拿来！” 众人的眼全部都聚焦到孙胜龙身上。 孙胜龙见到这种架势，也有点紧张，手不禁微微的颤抖。 一来这是神药，二来马上就要见证奇迹的时刻。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哆哆嗦嗦从怀里小心的摸索到那个小纸盒。 手感没错，这个小纸盒给他的印象太深刻了。 “抓紧时间，把药给我”秦芳略微催促了一下。 她伸出手等着接药。 孙胜龙，握着拳头小纸盒攥在手心里。 秦芳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牛黄安宫丸她是见过的，按理说不应该这么小啊，一个手掌心儿就能握得住？ 啪嗒，孙胜龙松开手。 长方形的小纸盒交到秦芳的手心里。 看着这个黄色的长方形小纸盒，一种熟悉的，能再熟悉的形状和感觉。 牛黄解毒片！ 秦芳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孙胜龙放在她手心的这个东西。 这东西他一个月要开出去十几瓶，特别是最近刚刚转秋，嗓子疼的人，发烧的人都用得着。 是她医务室最常备的一种常规药。 难道这就是孙胜龙给他的神药牛黄安宫丸吗？ 估计可能是对方掏错了。 秦芳顺手把牛黄解毒片小盒子放在旁边，再次伸手。 “安宫丸拿来！” “啥？”孙胜龙没听懂。 “我说把安宫丸给我。”这次秦芳说的很清楚。 孙胜龙有点懵了。 “不……不……不是，哦，对了，片儿比丸好！” 他想起来了，营业员告诉过他。 而且还因为这个事情说他是土包子。 估计眼前这个林场的医生也是个土包子，不知道片儿比丸好。 “啥片儿比丸好，没听懂，赶紧的把安宫丸给我。” “不是啊，医生，没有丸，只有片儿。” “药片儿啊，比药丸子好啊！”孙胜龙使劲的解释。 秦芳疑惑了。 “你不是买到牛黄安宫丸了吗？赶紧给我啊！” “啥……啥丸？” “牛！黄！安！宫！丸！”秦芳一字一顿说的清清楚楚。 孙胜龙脸色青灰。 此时连旁边的孙成安都看出了不对劲儿了。 “那啥，胜龙，你是不是买错药了？” 孙胜龙指着牛黄解毒片说:“我就买到这个。” 孙成安的心气儿一下子就没了，扑通一下栽倒在地。 孙胜龙已经有了对付晕倒人的经验，顺手抓起旁边正在给孙胜豹冷敷的凉水，哗啦的一瓢泼上去，孙成安悠悠醒来。 他知道了，松林县这种地方不可能有医生说的那种神药。 “医生，我求求你了能不能告诉我，哪儿能买到那种神药？” 秦芳说:“这个我也说不准，不过省城或者是哈市这种地方，或许能碰碰运气，但不保证有。” “还有就是时间得抓紧，三天内如果拿不到这种药，到时候就没用了。”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医生，秦芳说的都是实话。 而林勇当然更没有理由去拦着秦芳不让说。 “好，老大，你和老二俩人，一个去沈城，一个去哈市，就是砸锅卖铁，咱也得买这个药！” 孙胜龙苦着脸:“爸，胜虎出事儿了，现在住在县医院，肋骨断了三根。” 孙成安脸色铁黑，没有问老二为啥出的事儿。 “知道了，那，你一个人，去哈市！” 看着这一幕，林勇心中暗暗佩服孙成安。 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没有乱了方寸，不得不说，这个人的内心还是很强大的。 “回去告诉你妈，让他把所有的钱都给你带上，家里一个子儿都不留。” “若是他不答应，就说我回头就和她离婚！” 孙胜龙看着父亲坚定的眼神，知道这话的分量。 重重的点了点头说:“爹，你放心，我一定做到！” 他正要走，秦芳过来递给他一张纸。 林勇看了一眼，上面写着:牛黄安宫丸！ …… 第41章 沈城没货 林勇二叔头一次去沈城，因乘坐的是运输木材的货运车，所以就和列车长一起坐在最后一节车厢里。 “老哥，这是去省城办事儿啊？”漫漫旅途，两人百无聊赖，互相主动的拉呱起来。 “唉，去给侄儿媳妇儿买药。” “唉，不容易呀，买个药还得去省城，估计不是普通药吧。” “对，是一种特效药，咱松林这边没有，所以得去沈城看看” “哎哟，这特效药，普通药房肯定没有，那你要去还真得去沈城最大的药房瞅瞅。” “以前去过沈城吗？” “没去过，大兄弟，听你口音像是沈城那边的人呐” “对啊，老哥，我就是沈城人。” “正好我给你说道说道，沈城有两家最大的药店。” “都在和平区，一家是太原街的东方红药房。” “那儿的药比较全乎，我老丈人用的前列腺的特效药，也是搁那儿买的。他们有一个特效药柜台。” “还有一个搁五爱市场那边，叫沈城药房。要是东方红没有，可以去那儿瞅瞅。” “要是这俩地儿都没有的话，别的地儿也不用去瞅了。” “特效药这种东西一般的药房都不备，因为不是专门用的也不好卖。” “哎哟，谢谢大兄弟，我这头回去沈城，连道儿都不认识了。” “那没事儿，我和你说，下了车，出了站，往东边走，那边有无轨站。” “你坐三路无轨，到太原街下车，下了车打听东方红药房，沈城人都知道。” “钥匙搁那儿买不着，就转二路无轨，到五爱市场。一下车，隔马路对面就能瞅着，沈城药房那招牌一眼就能瞅见，都不用问人打听道儿。好找。” “好，谢谢大兄弟，我这都记住了。” 林勇二叔也是个会来事儿的，和车长俩人一路边走边唠，时不时的还互相递根烟。 临出门，林勇大嫂给煮的鸡蛋，带着大饼子和大葱。 “大兄弟来吃鸡蛋，这是临出门大侄儿媳妇儿给准备的。” “大葱大饼子也不是啥好玩意儿，来点儿？” 车长也是个爽快人，也不客气。 “行，那我就跟老哥一起凑合凑合。” 这年头出远门很多人都兴自己带一些干粮之类的，一来是省钱，二来其实也是这个年代的服务业并不发达。 虽然林勇二叔身上也带着粮票，可毕竟那是细粮啊，舍不得花。 车长是职工比农村社员，生活水平明显要高。 但是像这种远门出差，也是自己带东西为主。 他掏出来的是馒头和烧饼，另外就是还装了一瓶子虾酱。 “来宝哥咱换着吃，别光吃你的大饼子，你也吃个烧饼。” “我这带的虾酱，正好配你的大葱。” “哎呀，老哥，你这大饼子可真好吃，又香又甜和我们家里做的咋不一样呢。” 林勇二叔嘿嘿一乐，脸上带着得意。 “这是今年秋天刚收的，这才没几天，正是好吃的时候。” “哎呀，老哥，你这大葱可真甜啊。” “大葱吃肥，自家吃的，可没扫描大粪。”林勇二叔更加得意。 这个年代没有化肥，用的都是有机肥，也就是自家茅坑里的人屎。 可偏偏这大葱就是吃这个肥料，味道才好。 “大兄弟你别忌讳，大儿媳妇爱干净，这葱都是扒了几道皮，搁井水里投了四五遍的，保证没粪味儿。” “哈哈哈哈，老哥瞧您说的，我们这些常出远门的人，哪有那么多讲究，我们老说的就是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车长说着咔又来了一大口，辛辣的大葱透着甜丝丝的味道，冲鼻子，爽口，那叫一个痛快。 一顿简单的晚饭，吃的俩人鼻涕眼泪都流出来了。 …… 车到沈城，停留时间略长。 车长也有很多事情要干，一路上和林勇二叔聊的投机，因为车长是长跑这条线，所以，愿意交一个在松林这边的朋友。 其中车长似乎对林勇二叔说的，他二侄子会打猎的事儿，颇感兴趣。 “老哥，这一到站我的事儿就比较多，也顾不上送你了。” “你记住了，我这个是568次，每个月的逢五的日子，我都会到松林站，5号15号和25号。” “往后有啥好山货好猎物，记着跟我联系，我给你在沈城这边搭搭路子。” “得了老祁，我都记住了，下回你来，说不定就有好货，我到时候去车站找你。” 告辞了祁车长，林勇二叔直奔东方红大药房。 …… 果然和祁车长说的一样，乘坐三路无轨，在太原街下了车，林勇二叔随便找了个路人一打听，就找到了地方。 深红色的门脸儿，窗明几净。 巨大的商品展示橱窗里，摆放着各种药品。 山楂健脾丸，宝塔糖，四环素…… 橱窗模拟着东北密林的布景，还摆放着一只小梅花鹿的标本，一个。直径约一尺左右的大敞口玻璃瓶子里，白酒泡着一只老山参。 临街路过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林勇二叔推开厚重的木门进了药店。 扫了一眼，发现在一个角落上，柜台上放着一块白色的牌子，用红字写着:特效药专柜。 他走到柜台前，小声的询问:“同志，有没有牛黄安宫丸?” 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中老年老头，通过老花镜的上边，看了他一眼说:“老同志，您要的这个药我们这儿没货，要不你去沈城房问问吧，或许那边能有。” “唉，谢谢老哥！” 充满着期待的心，顿时掉到了冰窖里。 虽然说还有一个沈城药房，但是林勇二叔心里已经没底了。 光从这个药房的布置和规模看，恐怕在东三省都是少有的，要是这儿都没有，只怕那个什么沈城药房，也不好说。 一想到红燕还在昏迷中，而且他还怀着一个小的，林勇二叔的心情愈加沉重。 半小时后，他来到了沈城药房。 没货！ 虽然明知道再去别的药房问。也没啥希望。可是如果让他就这么空手回去。真的是不甘心。 来都来了，那就把沈城的药房都问一遍，万一要是遇到有呢？ 虽然说林勇二叔想着把沈城药房都扫一遍，可实际上沈城的药房也没多少家，从早上下车开始。 刚过了下午四点多钟，就全扫完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回去了，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盼着林强那边在哈市能够买到。 第42章 牛黄安官丸 哈市站的栏杆都是雕花铁枝，建筑是老式苏式风格，巨大的拱门上方雕着欧式花纹，中间的尖塔一颗红色五角星直刺天空。 熙熙攘攘的旅客提着大包小包鱼贯从出站口涌出。 身穿铁路制服的站务人员手持电喇叭：“出站提前准备好车票，注意保护好自己的随身财物。” 林强一手捏着火车票，一边小心地摸了一下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边装着这次来买药的钱。 随着距离检票口越来越近，人群变得越来越拥挤。 一个身材瘦小，身穿草绿上衣的青年，从人群后不停地向前推搡着人群：“快点了，前边的快点啊！” 另外一边的三个小青年也趁机不停向前挤去。 草绿上衣的青年在快要到达检票口的时候，已经挤到了林强身边。 另一个青年从另外一侧撞了他一下！ “瞅着着点，瞎jb撞啥！”林强被人群挤的有点恼火。 “哎，你咋说话呢，是你自己走的慢，还不许别人催啊！” “不想走后边去！”说着，就一把拉扯住林强往后拽。 林强用力挣脱，他着急想快点买药，心里一直憋着火儿。 小青年又拉了他一把，他再次挣脱，却没有留意到另外一边的草绿色小个子手臂在他肩膀上搭了一把。 林强一回头，瘦小青年对他温和一笑：“对不起，不是故意的。”说完，就跨上一步出了站。 远处的站务人员的电喇叭里传来提醒：“出站同志注意啦，检查一下随身财物，保护好自己的随身财物啊！” 林强出了站，离开的拥挤的人群，顿时身上一种轻松感。 头回来哈市，不认识道儿。 “冰棍儿——，三分五分！”车站广场上的空旷处，一个头戴白色无边帽子，身前放着一个白色的木头车柜子，上边写着：冰棍。 头回进哈市，虽然有正事儿在身，但不妨碍林强想尝尝冰棍的心思。 毕竟，好不容易才来一次哈市，再说一根冰棍才三分钱。 踱步到老太太面前：“同志，给我根冰棍。” “牛奶冰棍三分，鸡蛋牛奶五分，要哪个？” “嗯……，三分的。” 老太太掀开柜子里的棉被，里边露出了白色和黄色两种冰棍。 老太太拿了一支白色的，递给林强。 林强伸手，想从上衣口袋里掏钱。 本来上衣口袋的扣子他记得是扣着的，此时竟然是没扣上。 他心里有点紧张，向里一掏，瘪的！ 慌忙用力拍了拍口袋，还是瘪瘪的！ 他再次慌忙摸自己的上衣下口袋，希望是自己错，把钱装到别的口袋里。 可摸完了衣服下摆口袋和裤子口袋，他的大脑空了！ …… 怎么可能？ 明明记得钱装在上衣上口袋啊，一路上自己也是小心翼翼的。 他记得出站的时候，他还特意摸过，上衣口袋鼓鼓的感觉还有的！ 一个壮士的大汉，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嚎啕大哭了！ 老太太同情地看着他：“小伙子，是老林那边来的吧？” “老林”是本地人对山区里来的人的说法。 “呜呜呜，嗯哪。”林强鼻涕眼泪地点头。 “唉——，作孽啊，肯定是让小偷偷了。” “你赶紧去站前派出所吧，去报案，或许还能找回来。” 老太太的话很委婉，但是在林强听来，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大娘，派出所搁哪儿？” “诺！就搁那边，那个挂着白色牌子的就是。” 林强给老太太鞠了一躬，转头撒腿就朝派出所跑去。 …… 一进派出所的门，见到身穿白色制服，头戴大盖帽的叔叔，林强咕咚一下就跪下了。 “哎呀，咋跪下了，赶紧起来，别着急，遇上啥事儿啦？”一个女民警忙跑出来，扶起他。 后边几个身穿制服的叔叔也出来：“小伙子，赶紧起来，遇上啥事了？” “呜呜呜呜，我钱丢了，那可是我买药的钱啊——！” “来来来，先起来，慢慢说！” …… 孙胜龙，回家取了钱，一路疾走，终于赶上了最后一班开往哈市的列车。 经过一夜的晃荡，终于在天亮时分火车到了哈市站。 一路上，他就听人们闲聊，当听说哈市的小偷很厉害，他就去了一趟厕所。 到了厕所里，他脱下自己的袜子，把母亲给的五十块钱都塞到袜子里，穿上鞋。 感觉了一下，随时随地可以感受到钞票在脚底板儿的感觉，很踏实。 他相信，甭管多厉害的贼，都想不到他这一招。 现在，身上只留了五块钱零花钱，踏实！ …… 出了哈市站，扫了一眼，看见那个卖冰棍的老太太。 “同志，给我来根冰棍，三分的。” 老太太给他拿了一根白色的，他付了一毛钱，老太太找了一个五分钢镚儿和二分钢镚儿。 嗦了一口，一股奶香味儿带着甜丝丝的冰凉感，一路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大娘，跟您打听一下，咱哈市最大的药房搁哪儿？” 老太太说：“哈市药房最大的有三个吧。” “一个是南岗哈一百旁边的为民药房，离这儿最近，打这儿往上走，到前边大拐弯，找人问哈一百就能找着。” “还有一个是道外的靖宇街向阳药店。” “那最后一个呢？” “最后一个是道里区中央大街的人民大药房。” “三家哪家药最全啊？” “哎呦，这可说不准，都挺全的吧！” “好嘞，谢谢大娘！” 说完，叼着冰棍儿，孙胜虎向着老太太指的南岗哈一百的方向走去。 …… 经过了两次打听，很轻易就找到了哈一百。 为民药店，不用问人，就能看着巨大的招牌。 推门而入：“同志，问问，有没有牛黄安官丸！” 女营业员白了这个一身土相的土包子，白了一眼，心里暗笑。 还牛黄安官丸，连个宫字都不认识，还买药！ 不过这种贵重的药，恰好也没有，懒得给他纠正，懒懒地说：“牛黄安官丸，没货！” “谢谢！” 孙胜龙已经想好了，这回绝对不会再买牛黄解毒片了。 而且，为了确保这次不会买错，他一路上不停的念叨这个药名——牛黄安官丸！ 安官丸！安官丸！安官丸！ 这回记得死死的，就是打死都不会记错了！ 第43章 帮忙抓小偷 去道里的中央大街！ 孙胜龙出了为民药房，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把三个药店都扫一遍，肯定能买到！ 和人打听了道儿，说是坐无轨电车要花五分钱，走路也就半个小时，想了想，时间富裕，就干脆走路。 一路上走走问问，虽然中间略微周折了一点，但总体上还算是顺利。 走在中央大街的小方石头路上，道路两旁各种俄式风格的建筑，让他有一种处于异国他乡的新鲜感。 远处，人民大药房几个大字，已经遥遥可见，孙胜龙不禁加快了脚步。 在到达人民大药房前的时候，宽大的商品展示橱窗中，各种药物摆放成不同的堆头，看着就有一种大药房的气派，顿时让他有了一种极好的预感。 这里肯定有！ 眼睛一瞥，一眼看见了商品橱窗中一大盒一大盒的牛黄解毒片的堆头，让他瞬间心里产生了一种羞耻感。 之前在松林县，那个女营业员卖给他的就是这种药，只不过是小瓶装的，这里的堆头都是大盒装的。 牛黄安官丸！ 孙胜龙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推开厚重的红漆木门而入。 “同志，有没有牛黄安官丸！” 营业员看了他一眼说：“特效药在那边柜台！”并给他指了方向。 孙胜龙心里激动，看样子是有货！ 来的柜台上放着“特效药柜台”的柜台前，他朗声说到：“同志，我买牛黄安官丸！” 一个年约四十多岁的大姐，缓缓走到柜台前。 “同志，您是不是要牛黄安宫丸，正好我们有一盒，就只有一盒。” 孙胜龙一愣，心里想：牛黄安工丸？ 肯定不是！ 刚才在南岗问过，那里没货，而且营业员也说的是牛黄安官丸！ “不要！”孙胜龙连想都没想，他心里很清楚，必须是牛黄安官丸，错一个字儿都不行！ “同志！你别急着走啊……”后边大姐招呼他的话，他连听都不想听，现在他必须得抓紧时间，无论如何都要抢在林家人的前边，万一真的这种药很少，或者像刚才这样的，只有一盒，他可后悔都来不及了。 疯狂推门出去，随便找了个路人！ “同志，我去道外向阳药房怎么走？” “哦，走路的话，打这儿一直走，要是坐无轨，就得去那边的大转盘，先到田地街，再转有轨电车。” “我走路！”孙胜龙连想都没想，一来，转车太麻烦，他也记不住，二来走路省钱。 …… 站前派出所。 “不用说，肯定是小地主那帮家伙又出来了！”一个民警义愤填膺地说。 “那帮小子上回严打，都跑了，估计这回是觉着风头过了，又出来活动！” 刚才，听了林强说的情况后，几个民警迅速做出了分析判断。 “小伙子，你还记不记得当时在出站口挤的那个人长啥样，还有那个穿草绿衣服的人？” “记得记得！” “行，现在你配合我们，去车站那片找找，他们这帮小子，猖狂的很，一般得手不会马上收手！”一个老民警似乎很了解那帮人。 虽然现在林强心急如火，可是钱都被偷光了，也只能是配合民警了。 …… 出站口，又一列客车到站，大量的旅客涌向检票口。 “你仔细瞅着，看见了他们就揪揪自个的左边耳朵。”换了便服的民警偷偷和林强说。 “知道了！” 随着越来越多人涌向检票口，林强发现了那个瘦小的草绿衣服小青年。 忙用手揪揪自己的左边耳朵！ 结果，他发现，根本就不见刚才的民警。 虽然换了便衣，可是还是没看见，他心里着急，又伸手去揪揪自己的左耳朵。 直到第三次他揪自己的耳朵的时候，突然在几个小青年身后窜出几道敏捷的身影，瞬间把几个小青年扑倒在地。 “别动，站前派出所执行任务！” “抓到小偷了！” “有小偷？” “打！”正在出站的旅客，不知是谁，最先喊了出来。 “打！” “打！” “打！” 呼啦啦的，场面就乱了，狂风暴雨般的拳头和皮鞋、布鞋、胶鞋，朝着被按倒在地的小青年身上招呼去。 “别打，别打，我们是民警！” 几乎一瞬间，几个小偷的头脸就变得鼻青脸肿，脸上已经变成了猪头。 更难堪的是，几个行动的民警也挨了不少的拳脚！ “那个旅客，检查一下你的钱包还在不在？” 被民警提醒的旅客往自己怀里一摸，顿时脸色大变！ “叫你们偷！”呼的一记老拳就冲最近的一个小偷招呼过去。 “那位同志，看看你丢了啥！” 被提醒的一个干部模样的人，忙看向自己的口袋，随后发现自己的手提包被割了一个大口子。 “同志，我的皮包被割破了，里边的钱不见了，必须严惩这些坏家伙！” “好，你们几个当事人，都跟我们回去派出所做笔录，放心，你们的损失都能给你们找回来的！” 说完，又招呼了一下林强，一起返回了派出所。 …… 做报案笔录，签名，按手印，一通流程走下来，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最后，一个老民警出来，拿出林强的95块钱！ “数数，对不对？” “对对对！就是九十五块！” 从家里出发，带了一百块钱，坐车花了五块钱，剩下的九十五块被小偷偷走，一毛钱都没给他剩下。 现在见到钱找回来了，林勇瞬间就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 深深给民警鞠躬：“谢谢民警同志！” “谢谢啊，要不然……” 老民警打断他说：“下回小心点儿，你不是要去买药吗？赶紧去吧！” 林勇拿了钱，出来抓了个路人忙问：“同志，最大的药房在哪儿？” 那人想了半天说：“别的我不知道，就知道道里中央大街的人民大药房挺大的，应该是最大的吧，要不你再问问别人？” “咋走？”林强很急！ “搁这儿拐个弯儿，过了霁虹桥一直往下走，到了大转盘朝江沿儿走就能找着！” 看林强走的很急，那人还在后边喊了一句：“记着，在中央大街！” 林勇一路疾走急问，朝着那人指的路而去。 第44章 孙胜龙认识宫字了 孙胜龙一路打听一路走，所有的期望都放在最后一个向阳药店。 终于，看见前边不远处的药店招牌了！ …… “同志，有没有牛黄安官丸？” 戴眼镜的老营业员，透过老花镜上边看了他一眼。 “小伙子，你是给谁买药啊？” “我弟弟！” “你弟弟咋了？” “昏迷不醒，都一天多了。” 老营业员问：“有医生的处方吗？” “嗯……，没……有”孙胜龙的心有点凉了，看样子人家是没有处方不肯卖，忙说：“老师傅，我弟弟真的很危险了，求您……” 老者摆了摆手说：“你别急，我们……” “对了！我有！” “有处方！” 孙胜龙急忙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秦芳给他的纸。 他忐忑地把纸展开，递给老营业员。 老人端了端眼镜，仔细地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着孙胜龙说：“小伙子，你瞅瞅，这个字儿，念宫。” “工？” “工不是两横一竖吗？” 老者微微点了点头：“两横一竖是工人的工，这个是宫殿的宫，和官字很像。” “你瞅瞅，中间这两个口是分开的，这个就是宫，如果中间两个口连起来，就是官。” “这个药，是符合你说的你弟弟的症状，药名叫牛黄安宫丸。” 孙胜龙惊呆在原地！ 牛黄安宫丸！ 之前在中央大街的人民大药房可是说有的啊！ 而当时，他自己以为是牛黄安工丸，所以没要。 而且，人家当时说什么了？ 他仔细想，想起来了，说只有一盒！ 他忙问：“师傅，咱这儿有这个药吗？” 老者微微摇了摇头说：“没有，这种药……” 没等老者说完，孙胜龙扭头就朝外狂奔！ …… 孙胜龙只感到心中的一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之前，在中央大街的药店，可是明明就有的！ 只有一盒！ 只有一盒！ 万一，要是被林家的人买走，自己会后悔一辈子啊！ 两旁的街道已经变得模糊，人影也变得模糊，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人民大药房！ …… 林强，找到了大转盘，按照指路的人的说法，从这里向江沿儿拐！ 江沿儿在哪边呢？ 林强看着眼前的三个路口，分别向着三个不同的方向。 向左边看去，只见路牌上写着新阳路。 前边的，应该也不是，只有右边的路口看起来挺洋气的，道路两旁都是树木，路面铺设的小方石头块，两旁的建筑还有不少的尖顶，有种老毛子房子的模样。 中央大街，一个蓝白的路牌。 对，记得指路的人说了，是中央大街。 选定了方向，林强顺着中央大街朝北前行。 走不了几步，路面开始热闹起来，两旁的商店也开始多了，明显是大城市的商业中心的感觉。 路过一家半圆拱形淡黄色的建筑，透过大玻璃窗能看见里边的人都在吃饭，抬头看去，上边写着“松滨饭店”。 门口传出阵阵的香味，惹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咽了口唾沫，他加快了脚步。 过了几道马路，他一路仔细看着各个商店的牌匾。 有冷饮店、乐器修理店、体育用品店、照相馆、理发馆…… 经过秋林商场的门口的时候，见到人头涌涌的人在出出入入！ 宽大的商品橱窗里，展示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 一路过去，经过两条街道，都看见有电影院。 一个是东北电影院，另外一个是兆麟电影院。 这么短的距离，竟然有两家电影院，由此可见，哈市的商业真的不愧为是东三省之首！ 林强心里有事儿，虽然被扰的眼花缭乱，还是不住的集中精神，想尽快找到人民大药房。 终于，前边一块巨大的牌匾，人民大药房几个大字出现在林强的眼帘，他忍不住心中的冲动，加快了脚步。 …… 来到药店前，在橱窗里看见牛黄解毒片的堆头，他心中不禁一乐。 想起了孙胜龙当时买错药的样子，再次确认了店名，推门而入！ …… 孙胜龙已经几近晕厥，只是凭着一股心气儿在顶着向前狂奔！ 路上的行人，见到一个人，大汗淋漓，张着大口，呼呼喘着粗气，两只眼珠子通红。 “那人咋啦？” “好像不对劲儿啊！” “咋跑那么快？” “看样子跑了不短的时候啦！” 两旁的声音，在孙胜龙耳朵里，都变成了像山洞里的回音一般空洞，他充耳不闻，只知道向前跑，不能停！ 人民大药房！ 眼前模糊的镜像都迅速后退，人民大药房几个字变的越来越大！ 加速！加速！ 他拼命的给自己打气！ 街道上的人影也渐渐变大了，甚至越来越清晰了，胜利在望了！ 突然，他的心中一悸，几乎坚持不住摔倒！ 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在众多的行人当中，他一眼就认出了他——林强！ 林强正在推门而入！ 他想喊，可是气息根本就跟不上！ 眼见着林强的身影消失在药店的大门里，只留下不停晃动的弹簧门在晃荡！ 快！快！快！ 孙胜龙疯了！ “那个人咋啦，怎么像疯了一样！” “好像是在追人！” “是不是抓小偷啊！” “啥？抓小偷！”旁边的路人说话，被另外的路人听见了！ 这个年代人们最恨的就是小偷，一听有人抓小偷，就有人喊起来！ “抓小偷！” “抓小偷啊——！” 随着有人呼喊，就有人跟着喊，街面上顿时乱起来了！ 满街喊着抓小偷的声音！ 随即，就有人开始跟着向前狂奔冲刺！ 尽管不知道谁是小偷，但是人们见义勇为的精神丝毫不改！ …… 林强进了药店，到最靠门口的柜台说：“同志，我买药。” “说，啥药？” “牛黄安宫丸。” 营业员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然后说：“去特效药柜台，那边。”顺手帮他指了方向。 林勇走向特效药柜台，柜台里边没人。 他向旁边看了看，另一个女营业员在另外的中药柜台打毛衣。 “同志，我买药！” 营业员头也没抬说：“等会儿！” 随后念叨了一句：“王姐咋上个茅房这么长时间啊？” …… 第45章 只差半步 正在特效药柜台前等着的林强，突然听见药店门外响起了嘈杂的人声。 顿时，药店里的人的注意力都被门外的喧嚣吸引了过去，就连那个刚刚和林强说话的营业员也放下手里的毛衣，跑向门口。 这时，柜台后边的一道布帘掀开，一个中年烫发女人出现，先是看了一眼门口，又看了一眼正在柜台前站着的林强。 “买啥？”可能是因为自己去厕所，她有点不好意思，所以主动问林强。 “同志……” “王姐！快看，外边抓住小偷了！”刚才那个营业员欢快地招呼着。 “等会儿，这种事儿隔三岔五的就有。”中年女营业员似乎司空见惯了。 “你要啥药？” “啊，我要牛黄安宫丸。” 中年女营业员不由得多看了林强一眼：“今儿真怪了，净问这个药的！” “这药都到货半年了，一直都没卖出去，今天你是第二个人了。” 林强心里紧张，他怀疑是不是孙家的人也来了。 “忙问，那个人长啥样？” “哦，听口音应该和你一样，年纪也和你差不多。” “那个人挺有意思，把安宫丸的宫字，当成官字，我还没和他说明白，他就跑了！” “那，这药有……吗？”林强忐忑地。 “有，就一盒！” “好，赶紧的，给我！” “二十块！” 林强毫不犹豫，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营业员。 营业员随手从柜台下边拿出一沓单子，刷刷刷地在上边写字。 刷一下，把写好的单子扯下来，接过林强的二十块钱，用单子把钱包住。 抬头举手，把单子和钱都夹在头顶的铁丝的夹子上。 熟练地用手向前一滑！ 哗——！伴随着长长的铁夹子在铁丝上的滑动，钱和单子都顺着铁丝滑到了另外一个高高的座位上。 林强这才注意到，那个高高的座位是个单独的小格子，里边坐着一个女人。 每个柜台都有一根铁丝连接到那里，形成一个放射型的空中铁丝轨道。 高座位上写着：收款台！ 收款台的女人伸手把刚刚传递过去的单子和钱取下来，拿起手边的一个印章！ 在印色上，咚咚卡几下，啪的一下，又在柜台传过去的两张单子上卡两下！ …… 药店门外，就在孙胜龙刚要拉开药店门进入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绊，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原来，是有人从后边冲上来，朝他使了个绊子。 “打小偷！”接着，雨点般的拳头皮鞋落在他头上，身上，脸上！ “别……别……打，我不是……小偷！”孙胜龙大声申辩！ “还嘴硬，打狠点儿！”有人嘶吼着！ 啪啪啪！有人甚至解下了皮带开始抽打！ “别啊——！我……没……偷东西啊！”孙胜龙嘶吼着…… “谁丢东西了，来，把他送派出所！”有人提议。 “他偷了谁的钱包啊？” 连着几声问，人群渐渐静了下来。 没有失主？ 几个动手最狠的人开始觉得不对，转身溜了！ 孙胜龙捂着脑袋，觉得身上不疼了，也顾不得争辩，他心里还记得正事儿！ 一头连滚带爬的冲进了药店！ “快快快，我买牛黄安宫丸！” 他满脸是血地冲到特效药柜台前！ “哗啦”一声！ 特效药柜台上边的铁丝滑来一个铁夹子！ 上边夹着一张红色的单子！ 营业员看着眼前这个鼻青脸肿的人，听他的口音很熟悉！ 仔细地认，认出了是之前来过的那个人！ 她从铁夹子上取下红色单子，上边款项栏目印着“收讫”的蓝色印章！ 她同情地看了孙胜龙一眼，把单子插到身后的一个长钉板上，打开靠墙玻璃柜子，从里边取出一个六角形的红色铁盒。 孙胜龙看见了，铁盒上边写着：牛黄安宫丸！ 他的眼珠子都要喷出来了！ “哈哈哈哈哈，终于找到了，牛黄安宫丸！” 一转脸，看见了旁边的林强！ 他冲着林强说：“林强啊林强，你想不到吧？” “这个牛黄安宫丸，还是被我赶上了！” “我告诉你，哈市的三大药房我都跑遍了！” “只有这里有！哈哈哈哈哈”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带着血的唾沫！ 咬着牙对林强说：“林强，整个哈市，只有这一盒！” “你弟媳妇这回，就慢慢等死吧！”他恶狠狠地！ 说着，就看向女营业员问：“这药多少钱，我买下了！” “今天就是不管多少钱，我都买！”一副豪气万丈的模样！ 女营业员把药递给林强：“同志，你的药拿好！” 然后才回头对孙胜龙说：“对不起，您今天就是花多少钱，都没有了！” 她还在为之前孙胜龙没听她把话说完就走的事儿生气。 林强把药盒子往怀里一塞，扭头就走，他现在一分钟都不想耽搁，回去救人才是正事儿！ 看着拿着牛黄安宫丸离开的林强背影，孙胜龙一个没站稳，一口血从嘴里喷出来，晕倒了！ …… 火车上，林强小心地抱紧怀里的药。 一天多的辛劳，让他已经筋疲力尽，随着列车有节奏的轰隆声，他很快就迷迷糊糊了。 另外一节车厢，孙胜龙肿大的脑袋，缠着纱布。 今天他在药店晕倒，药店的人无奈，怕被他讹上，就给他做了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处理，都没收他的钱。 他一心惦记着林强身上的药，就匆匆赶到了火车站，一路上偷偷跟着林强上了回松林的列车。 他已经想好了，既然哈市买不到，估计就是跑遍东三省怕都也买不到了。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偷！ 这也是今天他在街上被人当小偷打，领悟出来的。 因为他头上包了纱布，加上身上的衣服也变得脏兮兮的，虽然几次差点和林强照面，但都没有被林强认出来。 咣当，咣当，列车的声音，真的有催眠的作用。 林强似乎进入了沉睡。 只不过孙胜龙还在焦急的等待，因为林强坐着的那个位置，旁边的两个旅客在一路上下象棋，没有一点想睡觉的样子。 这个列车到达松林站的时间是夜里4点多，反正还有时间，孙胜龙相信，那两个下棋的人也总得有睡觉的时候。 耐心，等！ …… 第46章 做贼心虚 随着火车的运行，渐渐到了晚上十点钟，车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开始进入了梦乡。 终于，那两个下棋的人也开始收拾起棋盘，看样子是准备休息了。 从两人的穿着打扮看，像是两个一起出差的同事。 只见胖子踩着椅子，从行李架上取下一个提包。 接着从提包里掏出一个马粪纸包，纸包似乎被油脂渗透了，变成了深棕色。 另一个人，指了指另一个手提包，胖子把手提包拿下来递给他。 瘦子从手提包里取出一瓶白酒，又把提包递给胖子放回原处。 瘦子把白酒瓶盖歪嘴一咬咬开。 胖子把纸包摊开在小桌子上，里边竟然是猪头肉。 俩人又开始边吃猪头肉，边对饮。 肉香，酒香，顺着车厢飘到孙胜龙这边，他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咕噜的叫。 从早上下车到哈市，他就滴水未进，更没有吃任何东西，当然，除了那根牛奶冰棍儿。 一种饥饿难耐的感觉，让他觉得心如火烧！ 胃里不停泛酸水，口水忍不住地直冒。 两个狗日的，放着好好的觉不睡，偏偏还要吃东西！ 若是不惦记着偷林强的药，他倒是可以睡觉，那样就不觉得饿了。 可眼前不行啊，只能硬撑着。 一天没吃东西，看着别人喝酒吃肉的滋味儿，真难受。 尤其是那酒味儿，真香，这到底是啥酒啊？ 直到接近午夜十二点半，两个人才有了要睡觉的意思。 胖子把剩下的猪头肉又重新包了起来，孙胜龙眼巴巴看着，纸包里剩下约有一小半，忍不住又狠狠咽了口唾沫。 瘦子把酒瓶子盖子盖回去，剩下的一半酒递给胖子，胖子再次蹬上椅子，把酒瓶放回到手提包里。 随即，两人又分别上了一会厕所，这才脚对脚，搭在对方的椅子，伸腿而睡。 又耐着性子，等了约莫一个小时，车厢里已经很安静了，乘客都东倒西歪，只有列车有节奏的轰隆声。 孙胜龙先假装去厕所，从林强座位旁经过，过的时候，假装没站稳，碰了碰胖子搭在凳子上的脚。 胖子已经睡得像个死猪，还发出打呼噜的声音。 瘦子也倒身靠在林强肩膀头上，林强更是鼾声大作。 去厕所晃了一圈回来，孙胜龙准备动手了。 从车厢头开始，他就可以放慢脚步，边走，边假装站不稳，仔细看着列车里的乘客，每个人都睡得像死猪。 随着越来越接近林强的座位，他的心跳在逐步加快。 近了，更近了。 等他到了林强座位的时候，他的呼吸几乎停止了，感到一种大脑空白的感觉。 随后，他像没事人一样，经过了林强的座位，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坐下后，他的呼吸才感觉到顺畅了。 刚才，明明想动手，可是为啥，他脚就像不听使唤似的，就这么不停脚步地走了回来。 原来想的偷，竟然比想象中的难。 真到了要动手的那一瞬间，他怂了。 又稳定了足足二十分钟，林强那边还是毫无动静。 刚才自己胆小了，要是真的把东西偷了，现在应该也没啥事儿！ 深吸一口气，孙胜龙再次站起来，和刚才一样，慢慢朝前走去。 这次，他感觉走起来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了，似乎淡定了很多。 经过林强面前的时候，他甚至大胆放慢脚步，低头朝林强的怀里看了一眼，红色的六角铁盒的一小部分，都看见了。 牛黄安宫丸，竟然离自己如此之近，他觉得只要他一伸手，就能拿出来。 念头一闪的功夫，他已经走过了林强的位置，再次缓缓走向车厢尽头的厕所。 打开厕所门，他进去厕所，一股冷空气在厕所里回旋，伴随着一股骚臭的味道。 不知为啥，此时闻着这种骚臭的味道，让他觉得世界更有真实感，刚才的感觉好像是在梦里。 打开水龙头，用冷水洗了把脸，脑子也感到清晰了。 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真饿！ 看到水龙头里的水，他头一低，把嘴对到水龙头上，咕嘟咕嘟开始猛灌！ 直到喝的肚子涨起来，那种胃里的灼热感才消失了。 他发现，人饿极了，喝水原来也顶用！ 喝完水，感觉人精神了！ 他又给自己一个狠狠的嘴巴，让自己感受更清晰一些。 这次，他很肯定，自己这次敢了！ 他相信，这次经过林强的面前，他绝对敢了！ 推开厕所门，出来后，整个人站的直了，向前走的时候，脚步也快了。 还有几步就到了！ 三步！ 两步！ 他心里已经想象出来能摸到那铁盒子的感觉了！ 咣当！ 就在最后一步，他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急刹车！ 整个人往前一冲，他错过了林强的位置，心里刚犹豫怎么办！ “各位旅客注意啦！”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浑身一个激灵，直接向前走，离开了林强的位置。 “前方到站黑风口站，要下车的旅客请提前准备了！” “睡觉的旅客都醒醒了，前方到站黑风口，别错过了站下车啊！” 一个胖女乘务员，尖着嗓门大声喊着，从孙胜龙面前走过。 孙胜龙顺着车厢望去，整个车厢就像突然被激活了一样，所有的人都开始苏醒了。 有的迷迷瞪瞪地看着窗外，有的伸着懒腰，还有的站起来上厕所，也有的站起来打包准备下车。 只见林强抬起头看了看，又和旁边的瘦子说了句话，接着又开始睡了。 尽管车到站停了，大部分人都在车厢里活跃起来，有的还趁机下车站一站，透透气。 唯有林强，睡得像个死猪。 他身边的胖子和瘦子也都到车厢门口去站着，此时林强身边，只有靠里边的一个中年妇女，也在睡觉。 孙胜龙站起来，缓步走过去，准备就在此时动手。 “嘟——嘟——！”两声尖锐刺耳的哨子声，让孙胜龙一个激灵！ “上车了！”他身后，呼呼啦啦涌进了一群人，林强也被吵醒了，迷瞪着眼，四处张望。 孙胜龙直接转过头，假装看向另外一侧，走过了林强的位置，朝厕所方向走去。 …… 第47章 孙胜龙的新计划 再次钻进厕所里，孙胜龙这次算是彻底清醒了，自己不是做贼的料。 “咣当——滋——！” 列车再次减速：“旅客们醒醒了，前方到站松林站，要下车的旅客提前准备啦——！” 列车员的提醒让林强彻底精神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跟在准备下车的人群中，缓缓向车门靠去。 孙胜龙远远盯着林强，并没有打算靠近，因为他已经明白了就算是再好的机会放在面前，他也不敢出手。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随着列车进入松林站，他的胆气又开始渐渐增长了。 看着车窗外边的黑夜，他产生了一个想法，抢！ 林强现在靠向了前边的车厢门口，孙胜龙马上靠向自己这边车厢的门口，他要赶在林强的前边出站！ 凌晨四点多，外边还是黑夜，林强要赶回林场，是要走夜路的，十几里的夜路，太多的机会了。 …… 车门一打开，孙胜龙第一个跳下车，一路小跑朝出站口跑去。 他第一个冲出了车站。 望着漆黑的夜幕，他疾步朝林场方向赶去，要在前边找个合适的地点埋伏下来。 …… 一路前行，物色着地方。 这一路到林场，又不止一个地方适合埋伏。 另外，他需要找一个趁手的家什。 道路两旁，时不时出现的树木，让他很快就找到了一根趁手的木棍。 掂量了一下，木棍不能太干。 一来，干木棍轻了，打击力不足。 二来，干木棍容易断。 经过了几次挑选，他找到了一根榆木棍子，各方面条件都合适。 又找了一棵大树，坐靠在树根等着。 找个位置，能远远看见远处过来的人，如果林强到了，他提前就可以知道。 等他从大树旁走过，自己从后边冲出来，一棒子干到他后脑勺就妥了。 …… 林强下了车，看了看夜幕，距离天亮尚早。 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车站值班室，他略微犹豫了一下，朝值班室走去。 值班室空无一人，夜里有车经过，所以值班室的人去接车了。 虽然值班室门开着，林勇没有进去，也没有跟着其他旅客出站，而是蹲在值班室门口等着。 送走了列车，值班员回来，见门口蹲着一个人。 “哪的，咋不出站？” “那哈，我是林场的，师傅，我在这等天亮，林场上边给他们打个电话，上边有养路车下来接我。” “啊，林场职工啊，外边凉，进来坐吧！”值班员热情地招呼。 值班员说：“你就搁这等着吧，这儿就有电话，能打外线，先拨个0就行，要用你自个打，不用问我。” “炉子上有热水，已经开了，要喝自己倒。” 林强说了谢谢，并没有倒水。 值班员看了他一眼说：“你不是林场职工吧？” “那哈，我松源屯的，我弟媳妇在林场看病呢，我刚去哈市买药回来。” “啊，是这么着啊，我瞅你不像职工呢！” “没带水杯子是吧，那个水杯没人用，你自个涮涮使吧！”值班员指了指破桌子角上的一个旧搪瓷缸子。 林勇也没推辞，自己过去，把搪瓷缸子拿起来，用开水涮了涮，倒了半缸子白开水。 一路上，匆忙赶路，连口吃的都没下肚，此时几口开水下肚，顿时身上的寒意都驱散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值班员看了一眼墙上的挂表：“再过一个点儿，还有一列路过的货车，等过去了我就下班了。” “反正也闲着，兄弟，会下棋不？” “会一点，下的不好。” “没事，我也是臭棋篓子，来，玩几把！” 看的出来，值班员的瘾挺大，林强也没有拒绝。 俩人就下着象棋打发时间。 值班员的水平和林强恰好是半斤八两，俩人互有胜负，正因为如此，反而激发了俩人的斗志，越下越精神。 “呜——！”远处传来了列车汽笛声，值班员一抬头。 “629次到了，我得去接车了，兄弟你等着我，回来再接着下！” “嗯那！” 林强出了值班室，天色已经微微放亮，远处的天空微微泛起鱼肚白。 长长舒了一口气，吸入早上的新鲜空气，人都感觉到精神爽利的不少。 过站的货运列车不停靠，直接开过，值班员就是站在站台上挥了挥旗子就完事儿了。 “兄弟，来，我完事儿了，咱接着下。” “等会我同事就来接班，我就下班了。” 俩人又回到值班室，开始鏖战。 “吆——！老张你那找来的棋架子，挺舒坦啊！”一声爽朗的声音，把两人从鏖战中唤醒。 原来之前的值班员姓张。 老张一抬头，看了一眼挂表：“哎呦，都六点了！” “这是林场……松源屯的，等会叫林场的车来接他，搁这儿等着。” “老李，你等我下完这把的！” “行，我先签名了，等会儿你补上就行了！” 老李说着，就从挎包掏出一个方形铝饭盒! 接着又掏出一个敞口玻璃瓶子，随即又从包里拽出两根大葱！ 打开饭盒，从里边拿出一个大饼子（类似窝头的熟玉米面团） 吭哧！咬了一口，接着又用大葱蘸虾酱，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地：“兄弟，来块不？” 林强咽了口唾沫，笑了笑摆了摆手：“不用了，等会回去家有吃的！” 老李拿起一个大饼子，一把塞到林强手里说：“说啥呢，等你回到林场都快晌午了！” “老张，你等会儿，先让这兄弟吃口东西！” 林强还想拒绝，又看了看一旁的老张。 “你甭瞅他，他家生活比我家好，他等会回去，他媳妇给他下挂面还窝鸡蛋！” “不像我家，仨孩子，顿顿大饼子虾酱！” “谁家出门还带着锅啊，吃吧，我中午回家吃，不耽误事儿！”老李很豪爽，林强也不客气了。 吃完一个大饼子，林强感觉身上元气满满了。 老张在残局上走了几步，发现林强功力大涨。 “得了，我算是明白了，你之前是饿的没精神，这会儿吃饱了，我不是你对手，算了，我下班了！” 说完，就和俩人告辞了。 …… 大个子老李不爱下棋，所以就和林强俩人胡吹海聊。 不知不觉，日上一竿！ 林强见时间已经过了七点半，林场那边应该已经有人了，就和老李说了一声，给林场那边挂了电话。 “喂！乔主任啊，我林强啊！” “我搁松林站呢，药买着了！” “对对对！” “行，我等着！” …… 第48章 回到林场 孙胜龙在大树底下坐着，左等右等不见林强跟上来，不禁心里犯嘀咕。 按说，林强要回林场，不可能不走这条路啊！ 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绞痛！ 坏了，闹肚子了！ 肯定是之前在火车上喝的凉水，现在发作了。 其实屯子里长大的人，平时喝凉水是常事儿，也不见闹肚子，也不知怎么，偏偏喝了火车上的水就闹肚子。 他慌忙找个低洼的地方脱裤蹲下，扑啦啦，扑啦啦，下边就像水龙头似的向外喷射，都是水状！ 也难怪，肚子里一直没食儿，可不都是黄水嘛！ 直到整个人都几乎虚脱了，他才感觉肚子不再难受了。 没带纸！ 先找个木棍儿刮刮，再拔些茅草处理一下，最后还是觉得不干净，又找了个细腻的土块蹭蹭，才算是满意了。 站起身，提上裤子，揉了揉肚子。 再次爬上高处，向前后看了看。 天已经渐渐放亮了，再等下去也没有意思了，就算是林强经过这里，此时天色他也藏不住了。 再说刚才他在下边拉肚子，也不知道林强会不会恰好就在那会儿过去了。 孙胜龙也决定不再等了，回去再说。 尽量早点赶回去，和老爹商量，看看怎么办！ …… 林强在车站等了不到一个小时，养路车就来了，来的人还是宋师傅，另外林勇也跟来了。 “哥，一路辛苦了！” “二勇，这是药！”林强第一时间把那个让他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六角铁盒递给了林勇。 林勇接过盒子，看着上边同仁堂的字号，不禁感叹自己大哥的运气好。 “哥，这是大嫂让我给你带的馒头和煮鸡蛋” 两个白面馒头和四个煮鸡蛋。 林强接过后，马上转身一路小跑回值班室。 “李师傅，我弟弟来接我了，我回去了。” “这是他给我带的吃的，我回去就有了，你留下吃吧！” 说完，不等老李拒绝，就把东西放在桌子上，跑了！ 老李跟着拿着东西跑出来，想追上还给林强，可是林强已经上了养路车，一路远去了。 站台上的老李只能看见远远养路车上，在向他挥手的笑呵呵林强。 “这小子，还挺仗义！” 说完，美滋滋地回了值班室。 到了值班室，老李并没有把东西吃了，而是小心地放进自己的挎包里。 东西，他准备中午带回去给自己几个小崽子开开荤。 …… “回来了！” “爸，二勇他们回来了！” 林勇大嫂一直翘首以待盯着作业区那边。 听见大儿媳妇的话，林勇他爸急忙从屋里赶出来看。 …… 林场外的路上，最后一段是土路，跌跌撞撞走着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人。 他，就是孙胜龙。 此时，他总算是赶回了林场。 …… “秦医生，牛黄安宫丸买回来了！”林勇亲自去医务室，找秦芳告诉她这个消息。 “真的？”秦芳有些不敢相信。 当初她说出这种药，就没抱着希望他们能买到药。 因为这个难度，她太清楚了。 “嗯，你看！”说着，林勇就从口袋里掏出那个红色的六角形铁盒。 秦芳接过来，仔细地看着盒子，又看了同仁堂的字号，然后又仔细地阅读了功能说明。 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个，马上用药吧！” 姜红燕已经被抬来了，安排在医务室的床上。 林家和孙家去大城市买药的事儿，在林场早就传开了。 都知道这种特效药很难买，现在听说药买回来的消息，整个林场的人都好奇。 在医务室外边，看热闹的人早就围满了。 人们都想看看，到底特效药啥样，传说中的牛黄安宫丸到底长啥样？ 是不是真的那么神奇。 这几天，在林场人的心中，牛黄安宫丸成了能起死回生的神药！ “准备一杯温开水。”秦芳像是给助理下命令一样对林勇说。 林勇马上去倒水。 秦芳把铁盒打开，里边是一个密封的蜡丸。 看了一眼昏迷中的姜红燕，又对她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秦芳很仔细，也很谨慎。 在确认一切没有问题后，她准备开始用药。 就在她刚要捏开蜡丸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厉喝！ “不许开！” 众人看去，是孙成安！ …… 之前，在回来的路上，林强已经把这次买药的经过都详详细细地和林勇说了一遍。 包括他开始的时候被小偷偷了钱，以及后来在药店遇上孙胜龙的事儿。 通过林强的叙述，林勇仔细推断出，应该是孙胜龙先前见到了这个药，结果不知道什么原因又错过了。 不得不说，大哥的运气真的好。 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就被孙家把药买走了。 在弄清事情的大致脉络后，他已经估计到，孙家很可能不会善罢甘休。 此时，果然，孙成安来搅局了！ “怎么？孙队长！”林勇怒视着孙成安。 “难道你还想强抢不成？” 孙成安对林勇同样怒目而视！ 刚才，大儿子孙胜龙回来，已经把买药的事情经过都告诉他了！ 自己大儿子完全是被别人欺骗了！ 而林家则趁火打劫，把本应被自己家买到的药，硬给抢走了！ “林勇！” “这药本来就是我家的，要说抢，也是你们抢我家的！” “你胡说！”林强一步上前！ “二勇，药是咱买的，你看，还有一个票呢！” 说着，林强才想起来，买药的时候，人家营业员还给了他一张小票！ 他掏出小票，在手里扬了扬说：“这钱，是我家付的，凭啥说是你家的药！” 孙成安说：“可是，这药，是我家胜龙先看见的！” 林勇说：“孙队长，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家孙胜龙看见了，为啥不卖，留着钱下崽吗？” 孙胜龙也挤进人群，当所有的人第一眼看见他，竟然都没认出来。 他原来头上的纱布都已经拆了，但是两只眼睛肿的就像两只桃子！ 嘴角也歪向一边，脸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 一看就是挨了暴揍的样子。 “这药就是我先问的！” 林勇也很奇怪，为啥他明明先到了，却没有买，而是反而让自己大哥给抢先了。 “你说是你先问的，可你为啥不买啊？” “因为……” “因为……” 孙胜龙纠结了，他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说是因为自己认错字了吗？ 他眼睛看向到秦芳，突然灵机一动！ “因为我被这个女的骗了！”他指着秦芳恶狠狠地。 第49章 准备动武 孙胜龙的这话，不但让所有的人意外，就连一旁的孙成安都意外。 “对，这个女的骗我了！” “你把话说清楚，我怎么骗你了！”秦芳眉毛扭成了一个疙瘩，胸脯一鼓一鼓的，脸色涨红了！ 孙胜龙恶狠狠地说：“她，给我的那个……处方，对是处方，故意把字写错了！” “处方？”秦芳疑惑了，自己什么时候开过处方给他啊？ “什么处方？”她问孙胜龙！ “就是……就是你给我的那个处方！” 林勇似乎想起来了，当时他要走的时候，秦芳是写了一张纸，上边写着药名的，给了他。 “你说的是不是那张写着药名的纸啊？”林勇问。 “对啊，那不就是处方吗？” 孙胜龙梗着脖子，他看了一眼简易床上的弟弟，狠了狠心：“就是她故意写错了，我就没敢买，让林强给抢先了！” 林勇记得当时，他看过那张纸，上边清清楚楚写着：牛黄安宫丸几个字，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字啊。 林勇说：“到底有没有写错字，你口说无凭，把纸拿出来大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哼！纸我丢了！”孙胜龙知道，他今天不能拿出来，否则就没办法耍赖了！ “她心眼坏了，故意写错字，帮着林家！” 孙成安问：“她咋写的？” “她……她……她把……牛黄安官……那哈，官，不是宫，她写成官字儿！” 林勇仔细想着大哥说的话，结合孙胜龙的话，他猜到了，孙胜龙是把官和宫弄错了。 他自己不认识宫字，当成了官字，现在他想用这个办法诬赖秦芳。 “我写的没错！”秦芳冷冷地。 “你就是写错了！你故意把那个字写成了官字，让我买不到药！” 林勇问：“那既然你不知道要买啥药，为啥你后来又知道了？” “是，人家道外的向阳药店的人告诉我的！” 一句话，让林勇彻底明白了，孙胜龙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看着孙胜龙下意识地捂了下自己的上衣口袋，林勇猜测，那张纸，应该就在孙胜龙的上衣口袋里。 “那你想怎么办？”林勇不动声色地问。 孙成安冷冷上前一步，一伸手：“把药给我，让我家老三吃，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林勇上前一步和孙成安面面相抵：“要是我不答应呢？” 孙成安狠狠一把推向林勇：“大龙，还等啥，抢药！” 林强一见对方动手，马上就上前准备和孙胜龙对付。 林勇借着孙成安的一推，一个侧转卸了他的力道。 把大哥往旁边一拉，后退了半步。 “孙成安，看来我是给你们父子脸太多了！” “哥，你们都靠边！” 他一伸手对秦芳说：“秦大夫，先把药给我！” 秦芳顺从地把药丸交给他。 “孙胜龙，孙成安，看见没有，药现在我拿着呢，走，到院子中间，今天你们父子有本事从我手里拿走，就归你们！” “你说真的？”孙胜龙眼珠子都红了。 为了这枚药丸，他吃了多少亏？ 现在这个二流子竟然敢说这种大话。 孙承安从小看着林勇长大，至于林勇有多大章程，他太清楚了。 别说自己和大儿子，就是光是老二一个人，都能对付他林勇两个不成问题。 老大的民兵排长的本事，可不是白给的，林勇这小子太托大了！ “林勇，我敬你是个爷们，这是要动武是吧？可别反悔！” “二勇，别……，我来！”林强一步上前，要拉着林勇。 林勇的父亲也着急了。 自己的老二虽然聪明，脑子好使，可要是论到动手，肯定不如老大，况且还是孙家父子两人啊！ 万一动手输了，不但老二被欺负，而且还要把药给了孙家啊！ “二勇……”他刚要过去拦着，就觉得身边有人拽着了自己。 一看，不知道啥时候自己的林勇的二叔也回来了！ 从林勇二叔的眼神里，他看出弟弟的意思，是让林勇处理。 …… “要干架了！” 不知道谁一声，顿时把人们的兴致给招惹了起来，呼啦啦，人群就骚动起来。 “走，到院子中间去！”林勇淡定地。 孙成安看着林勇的嚣张，心里好笑，这小子现在是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他暗暗朝大儿子看了一眼，只见孙胜龙默默朝他点了点头，父子二人心有灵犀。 …… 林勇这些天，一直憋着一股子气，这股气，必须要释放出来，否则他睡觉都踏实。 对于孙家，他本来是尽量避免招惹，可没想的是，对方步步紧逼，得寸进尺！ 这次把姜红燕给伤了，这笔账还没算，他们又搞事儿，真的把自己当凯子了！ “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我告诉你孙成安！” “王红梅伤了我老婆的事儿，没算完，回头我要收拾她！” “现在，先收拾你们俩！” “先给你们一点教训！” “哈哈哈哈，真是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 “就你一个二流子，还想收拾我们爷俩？” “林勇，我记得去年基干民兵训练，你体能都不过干吧？”孙成安笑着说。 “爸，你是不知道，当时叫老三给摔的连他娘都不认得了！哈哈哈哈哈！” “我咋不知道，老三都告诉我了，说这小子软的就像是一堆棉花，他就觉得像是摔一堆棉被呢！” “爸，你说咱今天是让他断胳膊还是断腿？” “你断腿，我断胳膊，直接废了这小子，让他以后就躺在炕上等死！哈哈哈哈哈” 孙家父子肆无忌惮，就像是林勇已经是一个死人似的。 林强已经气的浑身发抖，眼珠子喷火了！ “二勇！哥替你！” 林勇淡定地摆了摆手！ “孙家两个王八蛋，来吧，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他抱着双臂，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 林勇二叔也开始后悔了，没想到二勇这么托大，早知道他就不拦着大哥了。 孙家父子两人迅速分开，半猫腰，懂行的一看，这就是有两把刷子的。 两人分开后，很默契地一个在前边引诱林勇的注意，另一个在缓慢地绕到林勇的身后。 尽管他们都知道自己就是硬推，也能干倒林勇，可是狮子博兔尚用全力，他们绝不会和林勇这个二流子似的，作死托大！ 前边的孙成安，不停做出要扑上去的动作，让林勇不得不一直盯着他，孙胜龙则阴险地缓缓调整着脚步，找着合适的机会。 “住手！”一声厉喝，打断了所有人的注意！ …… 第50章 友谊比赛 一个相貌堂堂，面目威严的男子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我是林场保卫科的，不许在林场打架！” 林勇注意到，乔主任在这个人的身后看着他。 乔主任和林勇对视了一眼，走上前来说：“这是我们林场保卫科的杨科长。” 孙家父子眼神中透着不甘，但看到杨科长腰里扎着的武装带上的手枪，不由的站直了身子。 “杨科长好，您误会了，我们是在自由切磋，友谊比赛。” “对吧，孙队长？”林勇还不忘拉着孙成安。 “对对对，我们就是玩闹，友谊比赛。”孙成安就坡下驴。 “既然是友谊比赛，那就不能弄出事儿来。”杨科长似乎并没有看透他们在说假话。 乔主任走到林勇面前，暗暗朝他使了个眼色，林勇靠向他。 “有把握一对二？”乔主任低声问。 “放心，绝对没问题。” 乔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到了杨科长身边低声说了点什么。 “既然是友谊比赛，我们也要鼓励嘛！”杨科长对着他们几个人说。 “不知道大家支持不支持啊？”他转向了围观的人问。 “支持！” “对，支持友谊比赛！” “对，支持！” 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在场的人原本以为杨科长会制止一场打架，都感到有些扫兴，现在见到杨科长似乎有意让他们继续，都来了劲头儿。 “好，既然这样，咱们可得规定一下。” “友谊比赛，要注意安全，不能闹出人命。” “当然，在对抗比赛中，难免会有意外，一旦发生意外失控，双方不得找后账！” “如果能答应这个条件，我作为保卫科长，可以同意！” “同意，没问题！”林勇马上一口答应。 孙成安父子对视了一眼，暗暗使了个眼神，微微点了点！ “我们也同意！” 杨科长严肃地说：“当着全体职工的面，双方承诺，发生意外，自己负责，不准找对方的麻烦，否则我保卫科不答应。” “双方注意安全，不准搞出人命。”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林勇。 林勇故作不知，现在他明白了，这是乔主任在暗暗帮他。 确认他能对付两个，只要不出人命，其它问题不用有顾虑啊。 有了林场保卫科兜底，原来计划给孙家父子一个警告式的教训，现在他改主意了。 …… “好，可以开始了！”杨科长扮演了一个类似裁判的角色，其实暗地里还承担了对林勇的保护，万一林勇有危险，他不会置之不理的。 场子再次拉开，并且围观的人更多了。 很多人对于孙家父子这几天在林场的所作所为是不满的。 现在不自觉的都心里希望林勇能教训一下这家人！ “小伙子，小心点啊！” “防着他们啊，别让那小子绕到你身后啊！” “注意啊！” 孙成安再次承担了之前的正面佯攻的角色，孙胜龙缓缓绕到林勇后边！ 人们心里不禁提了起来，因为林勇看起来似乎并不把身后的孙胜龙放在眼里。 杨科长是个行伍出身，原来还是特务连的，不禁也皱眉。 看起来林勇不像个练家子，而且太轻敌了！ 他怎么一直面对着面前的孙成安啊？ 呼！林勇身后的孙胜龙找准了一个机会，几天来的心里压抑，憋屈都凝聚在此时此刻，如同一个下山猛虎，朝林勇背后狠狠扑去！ 紧握的拳头，狠狠朝林勇后脑砸去，这一拳，就算打不死他，也要他半条命！ 旁边观战的杨科长心里不禁一惊，这个孙胜龙一出生就冲着后脑去！ 后脑看似不重要，但是对于练过的人都懂，一拳下去，轻则昏迷，重则丧命！ 只是，孙胜龙出生太快太猛，连个试探和过度都没有，让他猝不及防，想帮忙救都来不及。 …… 上一世，林勇本就是个打猎高手，自然野外生存能力不含糊，虽然格斗不是极其出色的高手，但是对于听风辩物，却有极强的领悟。 这也是他一直用后背引诱孙胜龙出手的原因。 另外，就是他还有一个独门绝技——爆蛋！ 就在孙胜龙马上要冲到一步之内的时候，林勇勾起小腿，猛然朝后边一脚蹬去！ 哼！ 随着脚上吃劲儿，伴随着一声闷哼。 林勇不用回头看，知道孙胜龙这边已经结束了。 同时，孙成安与自己儿子心有灵犀，在孙胜龙冲上去的时候，他也及时出手了！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狠狠抱住林勇，让儿子在后边动手。 他猛然一把用双手去搂林勇。 林勇刚刚向后踹出的脚收回，没有落地，直接向前抬起大腿，猛然向上一顶。 刚刚抱住林勇的孙成安，双手一松，倒在地上，抱着裆部，在地上打滚。 林勇没动手，就是抬了右脚，先向后，再向前，就把孙家父子双双放倒！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打滚的孙成安，又转头看了一眼后边已经昏死过去的孙胜龙，心中一口恶气稍出。 围观的人都懵逼了，这是什么招法。 本来以为会是一场恶斗，没想到竟然一瞬间就结束了，不过瘾啊！ 可是看到地上的孙家父子两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个林勇，看着人畜无害的样子，没想到出手，不！出脚这么黑！ 林勇两手一摊：“结束了，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杨科长看林勇的眼神，明显多了更多的戒备。 这小子真黑，以为万一和他有冲突，可千万要防着他这一手。 可是作为一个经过专业训练的练家子，他发现，刚才这小子的出手，不，出脚太快，快的不可思议。 要是他不是提前做好防范，都无法避开！ “来来来，快来人把他俩抬走！”乔主任绷着脸，似乎不是担心，而是绷着不让自己笑出来。 几个围观的人过来，把孙胜龙抬走，要抬孙成安，可孙成安呲牙咧嘴的滚着，不让人动，疼的！ …… 乔主任偷偷给林勇使了个眼色，俩人慢慢踱步到一边。 “小林，看不出来啊，挺有一手嘛！”此时，乔主任笑得很猥琐。 “他俩情况咋样？”他又补了一句。 林勇看了他一眼，严肃地问：“你真想知道？” “嗯！”乔主任狠狠地点了点头！ “不知道！”林勇扔下一句，悠悠地走了！ 第51章 王红梅被抽怕了 “秦医生，可以用药了！”林勇把药丸递给秦芳。 秦芳把蜡丸捏开，一颗深棕色的药物，出现在蜡丸壳中，浓郁的开窍药物的味道充满了医务室。 秦芳把药丸掰成蚕豆大小的块，放入姜红燕的嘴里，轻轻用温水开始给她喂下，姜红燕蠕动着喉咙，缓缓下咽。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红色身影冲来，一把推搡到秦芳身上。 秦芳一个趔趄，跌倒在地，手里的温水茶缸子打翻在地，药丸被她紧紧握在手里，头磕在床边，流下了鲜红的血液。 “啊——！不许吃我家的药！” 王红梅像疯了似的，要冲上去抢药！ 林勇一看，眼里透出愤怒的火光。 这个死x，之前推了自己媳妇，导致现在这个结果，现在又来抢药。 而且还把秦医生给推倒碰伤！ 林强一把拽住王红梅，可是却不知道怎么办，想使劲儿，又不敢，毕竟她是个女的。 “放开我，你敢耍流氓！”王红梅一副无赖相，冲着林强嘶吼着。 猛然一挣，林强松开了。 这个年代，这种撒泼女人一但说男人耍流氓，但凡是个男人都会退避三舍，不敢摊上这种嫌疑。 她再次扑向姜红燕，并且用手去扒姜红燕的嘴！ “吐出来我家的药！”王红梅面色狰狞！ 呼——啪！林勇一个大耳刮子就抽到了王红梅的脸上！ 瞬间，五个殷红的大指头印就印在她脸上！ 啪！又一声响亮，另一边脸也挨了一巴掌！ 顿时，两边的脸就像吹了气儿似的，涨了起来。 “啊——，你欺负女人！” “啊——，我不活啦！” 王红梅拼了命似的，低着头就朝林勇怀里撞来！ 林勇后退半步，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把她的脸露出来！ 呵——呸！一口浓痰吐在她的脸上！ “臭x娘们，老子是给你家家脸了！” “真以为你撒泼老子就怕了你？” 啪！啪！啪！啪！啪！…… 一连十几个大耳刮子，抽的王红梅七荤八素，不辨南北。 甚至感觉连呼吸都困难了！ 她做梦也想不到，林勇竟然敢打她，而且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直到林勇打的觉得自己的手有点疼了，才住了手，但是抓住她头发的另一只手还没有放开。 “你伤了我老婆，我正准备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找上门来！” “信不信老子敢废了你们全家？” 林勇的眼珠子通红！ 如果说他能忍让，那是因为没有触及自己的逆鳞。 对于林勇来说，自己的家人，就是自己的逆鳞，而红燕和孩子，就是逆鳞中的逆鳞！ 如果说，谁要是敢触动，他甚至不惜置对方于死地！ 看着林勇愤怒恐怖的眼神，王红梅怕了，真的怕了，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感。 他感受到的不仅仅是林勇那眼神里的怒意，还有隐隐的杀气！ “二勇……哥，我……错——了，再也不敢啦——！” “求你放过我吧——！” 哀求，她现在已经忘记了她所谓的尊严，忘记了她高高在上的所谓城里人，忘记了她所谓的民兵排长的老爷们，忘记了她在屯子里高高在上的生产队长老公公！ 在她眼里，心里，甚至灵魂里，林勇才是最可怕的，似乎能毁灭一切！ “二勇哥——求你啦——！”她声音微弱，唯恐不小心触怒了林勇一丁点儿！ …… 一旁的秦芳，心里震撼了！ 眼前这个男人，给她的印象是彬彬有礼，知识渊博，完全不像是农村人，更像一个城里人。 这几天，林勇在她心里就是一个有能力，有家庭观念，有爱的人。 与之前的孙家父子对比，她甚至觉得林勇是个柔弱的男人，不大适合这里农村的环境的人。 而，今天，让她见识了林勇的另外一面。 一个为了爱人，可以变得十分狂野的男人！ 甚至不顾形象，打女人。 在任何人眼里，打女人似乎都是一种无能的表现，至少在她原来的认知里就是这样。 可是今天，当她看到林勇不但能打像孙家父子那样粗野的男人，还能打王红梅这样的农村泼妇女人。 颠覆了她的认知，原来打女人也可以这么爽快！ 和刚才林强相比，林勇打女人似乎更加勇敢！ 秦芳，心里泛起了一丝丝的羡慕，她羡慕姜红燕，能做这个男人的妻子。 …… 大哥林强，林勇父亲和二叔，还有大嫂，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二勇，还是原来的那个二勇吗？ 怎么可能，他怎么做到的？ 为啥原来不知道自己家的二勇这么猛啊！ …… 门口的乔主任看着被打的求饶的王红梅，心里已经爽到了天上。 天啊，原来对付这种泼妇女人要这么来啊！ 原来可没少见过这种泼妇女人闹腾。 但凡遇着这种货色，所有的男人都是退避三舍，只能躲，毫无办法。 结果导致这种女人成了滚刀肉，她们知道只要她们这么闹腾，谁都拿她们没办法，她们就会得寸进尺，变成了无敌的泼妇。 呵呵，看来，也不是没办法嘛！ 当然，有同样看法的人，可不止乔主任一个人，很多男人都感到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么的，以后知道该怎么干了！ …… 林勇狠狠把王红梅往后一推，没再搭理她。 转身去，轻轻扶起秦芳。 刚才，林勇的作为太生猛，以至于秦芳都呆坐在地上还没缓过神儿来。 “你头破了，来我给你包扎一下。” 林勇熟练地从药品柜里取出碘酒和止血绷带、酒精。 先用酒精轻轻给秦芳擦拭了创口的外围，凉丝丝的酒精在额头上出现，秦芳第一次感到这种凉爽感是那么的舒服。 在林勇结束了酒精擦拭，她还沉浸在那凉丝丝的感觉中，不想出来。 接着用碘酒给她涂抹了创口。 尽管秦芳知道，她自己的伤口不严重，甚至都不用包扎，可是她好像很愿意感受这种被这个男人轻轻包扎的感觉。 止血纱布，小心轻柔地贴在额头，温暖的大手轻轻按压在纱布上，她能感受到纱布后传来的温暖的感觉。 手法熟练，干脆利落，她甚至觉得林勇贴胶布的时候，动作太快了，她都没来得及细细感觉，就完事儿了！ …… 第52章 老婆醒了 终于，姜红燕把整个牛黄安宫丸吃下去了。 神药啊！ 不但是林场的职工都来了，甚至连毛书记和郭场长都来了，不为别的，就为一睹这神药的效果。 毕竟，这几天关于神药的话题太热门了。 从开始都觉得人没救了，到后来秦芳提出有这种特效药。 再到后来，怎么找到这种神药。 一路过来的故事，已经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眼球，此时此刻，真的有了这种神药，谁不想看看效果啊？ 这可不是谁都能有机会遇上的！ “怎么样？”郭场长关切地问。 毕竟，刚吃了林勇的鸭子，虽然是假手乔主任送的，可大家心知肚明，自然这关系也不一样了。 “谢谢领导的关心，这不刚吃下去。” “应该的！”毛书记一向沉稳，可眼下也不由的不表示一下。 “嗯，这药味儿，闻着就劲儿大！”郭场长抽动了一下鼻子说。 毛书记说：“这是醒脑的，都是好药材啊！” 正说着，只见病床上的姜红燕微微呼出一口气，扭动了一下脖子。 众人的眼神都被吸引了过去，大气不敢出。 秦芳抚摸了一下姜红燕的额头说：“体温降下来了！” “病人大脑中有淤血，这种药能促进大脑加速吸收。” “好东西就是不一样，这么快就见效了！”郭场长不禁感慨。 “小林啊，这药多少钱？” “二十！”林勇已经从大哥那里知道了，所以不用问林强。 “二十？要说这效果这么好，值！” “秦大夫，这种药对哪些病有效？” “对中老年脑血管类的，在危急时候都有效，比如脑淤血，或者像这种脑部外伤之类的。” 郭场长和毛书记对视了一眼，两人仿佛若有所思。 …… “我……这是……咋啦？”姜红燕睁开眼，说话了！ “醒了！” “真的醒了！” 看着姜红燕醒了并且说话，林勇瞬间觉得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 毕竟，这几天，没日没夜的，都是操心这件事儿。 他甚至暗自想过，万一这次红燕醒不了，他心里会多么惭愧啊！ 还有小花花呢，才四岁的女儿，要是妈妈一直昏迷，或者有个三长两短的，自己真的不知道如何应对。 秦芳马上取出体温计，开始给姜红燕量体温，又取出血压计开始给她量血压。 接着又用听筒听了胸部，做了所有她能做的检查。 “各项体征都正常！” “状态也很好！” “好饿！”姜红燕似乎是在配合秦芳的话。 “有有有，烙饼炒鸡蛋都是现成的，我去弄！”大嫂激动地含着泪就要去。 林勇没等秦芳说话，就抢着叫住大嫂！ “大嫂，病人刚醒，不能吃硬的，给熬点儿小米粥，切点咸菜就行，别吃酸辣和油大的。” “可以煮个鸡蛋，增加点营养”秦芳补充道。 “成，我弄去！”大嫂一路小跑去了。 秦芳把刚才喂药的茶缸子涮过，倒了点白开水，又往里边倒了点葡萄糖。 “来，先喝点葡萄糖！” “小林，祝贺你！”郭场长伸出手，对林勇表示祝贺。 接着是毛书记和他握手。 “小林，接下来有啥需求，只要咱林场能解决的，你别客气。” “好的，谢谢领导！” “好了，大家都回去吧，别影响病人休养。” 出门的时候，郭场长向大家劝了句，众人也都纷纷散了。 一路上，都是讨论关于神药的奇迹。 躺在外边临时简易床上的孙胜豹还在昏睡中，已经没人理会他了。 王红梅回到了床边，孙成安和昏死的孙胜龙也醒了。 “姜红燕醒了！”孙胜龙狠狠道。 孙成安看了一眼还在昏睡的孙胜豹，眼里泪水滴落到床板上，哒哒的摔成八瓣儿。 林勇，爷和你没完！看着林勇他们的身影，孙胜龙暗暗发誓！ …… “等会儿吃过东西，稍事休息一下，病人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不知为啥，秦芳在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有种不情愿的感觉。 这几天，林勇他们住在她旁边，虽然和她的交流仅限于和病情相关，其它的话题基本上避而不谈。 但是，林勇一家人，总是以借火，借东西的名义，对她悄悄的进行各种帮助。 连续几天，林勇大嫂都不让她开火做饭，总是在林家的饭里多做一份分给她。 另外，借用过的盆盆碗碗的，还回来的时候，总是满的。 要么是鸡蛋，要么是小米，要么是野鸭肉，要么是白面。 有时候还偷偷趁别人不注意，直接给她塞半袋子白面或者半桶油。 甚至连她的柴火，林勇都给她劈好摆好，足够她一冬天用的。 “秦大夫，谢谢你，往后我们还会常到林场来，到时候我们会来看你。” “不，该我谢谢你们。” “另外，往后你们别来我这里，对你们不好。”秦芳的话，越说声音越小。 “嗨！甭担心，我们都是贫下中农，就是普通社员，旁的事儿和我们又没关系，我们就是来看看病。” “有个啥头疼脑热，咳嗽感冒的，还不兴我们找大夫啊！”林勇大咧咧地。 他早就想好了，秦芳的情况特殊，至于内情，这个年代他不方便深问，更不能涉及，但是不妨碍他借着看病的借口来帮帮她啊。 若是没遇上，倒也罢了，可既然遇上了，他就不能袖手旁观。 再说，自己又不是没有那个实力！ 他之所以和林场方方面面搞好关系，其实有两层意思。 一层是方便自己换东西，毕竟林场的消费能力在那摆着，还有那些个城里来的知青，背后的消费潜力不容小觑。 另一个就是偷偷帮帮这个特殊的秦芳。 秦芳没再吭气，点了点头。 “病人修养和护理你应该都懂，我就不多说了。” “营养跟上，恢复的会更快些。” “好，知道了！” “嗯——，还是……算了吧。”秦芳犹豫了一下，似乎又打消了念头。 “秦大夫，有话你说，别这么藏着掖着的！”林勇直截了当。 “嗯——，你，是不是会打猎？” “对啊，要不那么多的野鸭子哪来的？” “那——，老林子里有兔子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兔子我不要，肉你们留着自己吃。” “我需要做解剖，因为……” “我懂了！”林勇瞬间明白。 作为一个优秀的外科医生，兔子是最常见的解剖实验动物，她想要研究业务！ “这老林子里还真不缺兔子，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不过，时间可没那么快！” “不急，只要有就行，晚点儿也没关系。” “成！” …… 离开林场，林勇暗想，看来，自己这打猎的事儿，还得抓紧啊！ …… 第53章 准备秋猎 窗外，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 林家大屋，火炕烧的暖洋洋的，一家人喜气洋洋坐在里屋炕上。 小炕桌上摆着松子、核桃、红枣、炒瓜子、炒花生、水果糖…… 姜红燕已经能歪坐在炕上了，大嫂给她冲了一大茶缸子麦乳精。 “妈，啥东西这么香？” 虎子从外屋闻着味儿跑进来。 “去去去，这是给你二婶吃的！”说着，大嫂抓了几块水果糖塞给他。 “到外边和妹妹分着吃去！”大嫂推着虎子。 林勇笑了下说：“大嫂，给虎子和花花也冲一杯，没事儿，往后咱家里这些嘴上的东西缺不了。” 大嫂笑了下说：“就你惯着他们小崽子，这么金贵的东西，不是说都是营养品吗，留着给红燕补身子，再说她还怀着身子呢。” “大嫂，虎子和花花都是长身体的时候，也是该补充营养的时候，没事，等喝完咱再换，不行就去哈市买，咱现在买得起！” 这话说的豪气，让众人心里都有一种腰杆子直了的感觉。 大嫂笑吟吟地起身，看了一眼林勇母亲。 林勇母亲说：“你瞅我干哈，难不成害怕我拦着你，真当我是老财迷啊！” “日子过好了，我比你会疼我的大孙子和小孙女，你不乐意冲我给冲去！” 一句话，把人们都给逗乐了。 以前，家里口粮都是将将巴巴的够吃，林勇母亲自然是抠的紧，现在见自家日子翻了个儿的往上窜，她自然也不一样了。 “别都乐我，原先要不是我整天抠巴着，那日子还能过？”说着，林勇母亲眼圈有点红了。 “妈，以前都是我的错，往后肯定不会再那样了！”林勇安慰了母亲一句，毕竟原来母亲为了这个家，承担的太多。 “嫂子，别老想着以前的事儿了，如今二勇也变了，你也都瞅着了，你和大哥这是有了后福了，往后可劲儿乐吧！”二叔一句话，又把林勇母亲给说笑了。 “二勇，我把这些日子咱收获的账目跟你说说！”二叔说着，掏出一个小绿皮本本。 “嗯，二叔，这也不光是和我说，是咱家里的人都得知道，还是那句老话，亲兄弟明算账，往后才能敞亮地一起干。” “对！”林勇父亲也点头。 二叔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上回抓了五十只野鸭子，换了180块钱，我去沈城，车费来回五块，买烧饼花了两毛钱，二两粮票。” “大强去哈市买药车票来回十块钱，买药花了二十，吃了一根冰棍3分。” “总共剩下144块8毛钱。” “搁林场咱换回来的东西包括，全新洗脸盆2个，香夷子1块，牙膏1支，暖水瓶1个……” “还有花生13斤，松子8斤，蘑菇5斤，小米60斤，大米40斤……” “再有就是麦乳精一瓶，糖水橘子罐头一瓶，午餐肉罐头两盒，水果糖2斤，动物饼干两盒，熊猫炼乳一桶，三鹿奶粉一袋，大庆奶粉……” 林勇刚想说奶粉，一想，现在的三鹿还没有那啥，就打住了。 听着二叔念着，林勇都觉得意外。 没想到这林场的实力这么雄厚，竟然有这么多好东西。 终于，二叔念完了长长的账单。 林勇想了想：“这头一条，往后外出办事儿，不许饿着自己，该吃吃，该喝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咱家不缺那点开支，到了城里，只要时间上允许，也可以下下馆子啥的，别委屈了自个儿！” “另外，这次外出的开支，都算在我头上，这是给红燕买药，不能让大家伙出钱。” 本来他还想给大哥和二叔在额外补偿一点钱，可一想到都是一家人，如果这样算的太明白了，往后大家反而外道了，就打消了念头。 回头自己以另外的方式，补偿一下他们，也不显得太刻意。 有贡献，出力了，总归是要给予肯定的，如果一笔糊涂账，没有正向反馈，也会导致时间长了人难免会疲了，只不过这个尺度和火候的掌控要很讲究。 “现在，换回来的东西，先交给妈保管着，家里人有需要，咱都记一下。” “回头从账里折扣出来就是了。” “成，这么着挺好，虽然有点那啥，不过敞亮着点，还是好！”林勇父亲说。 “另外，往后虎子和花花的小吃食儿，都算我这边！”林勇说！ 大嫂说：“不用，大强也有股子，不用都你担着。” “嫂子，这个不用和我争，就这么定了，俩孩子往后吃的用的喝的都基本上一样，营养要跟上！” 大嫂笑着说：“二勇，你说的话，听着和那个秦大夫似的，合着你这是在林场那边偷了师了？” 林勇看了一眼姜红燕，姜红燕似乎并未多想，林勇也未再接话，转了话头儿。 他抬眼看了下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依然继续着。 “我看这场雨来头不大不小，正好合适。” “等雨停了，估计野鸭泡子的水也涨了，正是网鱼的好时候。” “还有，这秋雨一下，天也就凉了，老林子里有些活物也正是肥的时候，咱得提前准备准备。” “我听说，狍子岭那边狍子可多了！”大哥兴致高了起来。 “你咋不说黑瞎子沟还有黑瞎子呢？”大嫂白了他一眼。 大哥讪讪一笑。 “甭管是狍子，还是黑瞎子，咱都得打，不过这准备工作可不少，要不然不但白跑道儿不说，弄不好还容易出事儿。” 作为一个打猎高手，林勇自然懂得安全的重要性，他随时要给自己家人提个醒儿。 母亲本来提着的心，听了林勇的话，眉头也宽了不少。 “要我说啊，够吃就行，现在的日子也不错了，甭老想着那些个大野牲口！” 林勇说：“娘说的有道理，咱的慢慢来，没有足够的安全保障，不能去招惹那些猛兽。” “这事儿甭担心，我来准备，保证安全第一！” “对，二勇，你说章程，我们都听你的！”二叔也说。 “咱先做点准备工作！”林勇说！ …… 第54章 赔付苞米 孙成安家。 宽大的屋子里，光线显得不足。 炕上躺着老三孙胜豹，依然昏迷不醒，王梨花坐在炕头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孙成安紧缩眉头，低头不停嘬着嘴里的旱烟袋，炕头下的烟袋灰，已经磕了一地。 孙胜龙紧抿着嘴，偏腿坐在炕沿的另一边，手里不停地鼓捣着手里的五六半自动，时不时的举起来瞄一瞄！ 孙成安看的不耐烦，低吼一声：“把你那破玩意儿收起来！” 孙胜龙气呼呼地站起身，走到外屋，把枪戳到了墙角，又回屋坐下。 “爹，这事儿就这么着了？”他压抑着愤怒。 “眼下不这么着还能咋办？”孙成安头也没抬地。 “可……”孙胜龙没继续往下说。 看了一眼他娘王梨花，到嘴边儿的话，硬生生憋回去了。 他昨天在林场被林勇踹了裆，当时晕了，醒来后卵子肿的老大。 昨天晚上，一宿都没睡好，疼的。 甚至，他隐隐担心，自己的那玩意儿是不是被踹出毛病了。 因为昨晚，他媳妇王红梅受了林勇的委屈，往他怀里钻，他愣是没反应。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心理有了阴影，还是真的有了问题。 可这种事儿，他又不能和自己老爹说。 另外，这万一要是真的坏了，到底能不能治好。 一想到林场那个医生，还是个女的，他连想找个大夫看看的心思都没了。 孙成安似乎并未注意到大儿子的话，而是另有心思。 “胜龙啊，要不，等天儿好了，咱爷俩再去一趟野鸭泡子？” “不成！”王梨花头一个不干了！ “这有个胜豹还不够啊，还想再给家里添两个挺尸的！” 孙成安一肚子的心思，让王梨花一吵，顿时心里火起来了！ 反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他没有意识到，他这招是和林勇学的。 “啊？”王梨花懵了！ 曾几何时，孙成安打过自己？ “你……你……你个死x老爷们，竟然敢打老娘！” 王梨花是村里出了名的母老虎，加上以前孙成安从来都让着她，现在这一变故让她完全承受不了！ “啊……不活啦！”她一低头就冲向孙成安，伸手一爪子，就给孙成安挠了个满脸花！ 一肚子憋屈火儿的孙成安一发狠，薅住王梨花的脸就开始抽！ 孙成安没有意识到，他现在的做法，几乎和昨天林勇抽王红梅一模一样。 啪！啪！啪！啪！啪…… “爹！你疯了！”孙胜龙忍不住了，一把抱住孙成安。 发泄了一通，孙成安的火气好像泄了。 然而，披头散发的王梨花崩溃了！ “呜呜呜呜——！” “别嚎丧了！” “要嚎外边嚎去！” 孙成安一甩，甩开孙胜龙，一扯王梨花的头发，把她拽下炕，一抬脚，直接把王梨花给踹向外屋门口。 屋子里安静了，出奇地安静…… 连孙成安自己都懵了，这是怎么啦？ 原来一个好端端的家，在屯子里叱诧风云，耀武扬威，如今怎么变成如此悲凉！ 这一切，都是因为林家！ 孙胜龙也懵了，他也想到了这一层。 包括坐在地上的王梨花！ 王梨花很乖巧地从地上爬起来，去了外边厨房做饭。 现在大儿媳妇去了公社卫生院照看老二，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干活儿。 …… “胜龙，丢的枪必须找回来！”孙成安沙哑着嗓子低声说。 孙胜龙点了点头：“知道”声音更低。 “还有，叫你娘，给每家按人头给送苞米！”孙成安似乎又恢复了点往日的气息。 “这回咱是输了，若是东西给林家，咱一个苞米粒都不给，但是这是给全屯子的，不能不给！” 孙胜龙听了父亲的话，觉得他父亲还是原来的父亲。 “爹，我懂。等会我就去和娘送！” …… 孙家正房外边，有个独立的西房，平时不住人，专门放粮食。 这个房也分里外间，里边是一张苇席编制的粮囤，里边装着他们家的口粮。 当然，作为生产队长，他们家的口粮是绰绰有余的。 王梨花看着粮囤，眉头紧皱，显得一脸的不情愿。 孙胜龙拿出一个大口袋，正准备开始装粮食，王梨花一把拉住他，指了指外边。 孙胜龙不解，跟着母亲出了外间。 只见一穗穗的未脱粒的苞米穗挂在墙上，正在晾干。 “装那个！”王梨花不容置疑。 “娘……” “装！” 孙胜龙不情愿，可拗不过王梨花的哭丧脸，只得把苞米穗上的外皮剥掉，开始装。 “甭剥皮！”王梨花厉声道。 “娘……，这……” “甭剥皮，装！” 孙胜龙只得硬着头皮往里面袋子装。 想了想，他干脆放下面袋子，转头找了一副箩筐出来，开始往箩筐里装苞米穗。 孙胜龙苦着脸，王梨花被孙成安打的萱肿的脸，笑得眯成一条缝。 …… 孙大成家。 边吃饭，两口子边唠嗑。 “娘，我没饱！”一旁的半大小子喊。 “吃一个大饼子还不够，晚上吃完就睡觉了，哪有管饱的！”孙大成媳妇呵斥了一声。 “我就是不饱嘛！” “不饱喝点米汤！” “哼！一碗米汤，撒泡尿就没了！”小子嘟囔着，不情愿地开始舀米汤，勺子在锅里慢慢的往上捞，希望能多捞几个米粒！ “就你个小王八羔子奸！光知道捞稠的，你爹还没吃完呢！”大成媳妇一把把小子手里的勺子抢过去，哗啦舀了一大勺子米汤倒在小子的碗里。 “爱喝不喝，不喝饿着去！” 小子不情不愿地几口喝完，把碗一墩，气呼呼地走了。 “他爸，你说这回孙成安家赌输了，真的会给每个人赔五斤苞米？” 孙大成眼珠子一瞪：“那咋？当着全屯子那么多老少爷们，他还想赖账不成？” “他爸，话是这么说，可孙成安老婆那是啥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甭管他啥德行，反正愿赌服输，苞米他肯定得给，要不然，他们家能让唾沫星子给淹死！” 正说着，院子里传来了王梨花的声音。 “大成媳妇在家吗？” 孙大成两口子对视了一眼，忙迎了出去。 “哎呦，是成安嫂子啊，快快快，屋里坐！” 他们看见后边的孙胜龙挑着两个大箩筐，就明白这是送苞米来了。 只不过此时天还下着微微细雨，箩筐上蒙着苫布，尽管看不到，但是也猜得到！ …… 第55章 孙成安的谋划 “那哈，我们就不进去了！”王梨花摆了摆手。 “成安嫂子，你这是……”看见了王梨花萱肿的脸，大成媳妇问。 王梨花尴尬地想挤一个笑容，可是脸太疼，挤出来的比哭还难看。 “没事，摔跤碰的。”她轻描淡写，不过难掩眼中的尴尬。 孙大成夫妇虽然疑惑，不过也不便深问。 “那哈，我们是来送苞米的。”王梨花单刀直入。 “哎呦，嫂子你真是的，那不就是个气话嘛，咋还真……”孙大成媳妇说。 王梨花一笑：“我就说嘛，大成两口子实在，哪能真听了姓林的那王八蛋的浑话。” “既然这么着，那我们就走了！” 说着，就拽着孙胜龙转身要走！ 孙大成一步抢上前，打了他媳妇一巴掌说：“你咋说话呢？” “不会说话别说！” “人家胜龙成安嫂子知道咱家那啥，特意给送来，咋连个谢谢都不会呢！” 接着他快步跑到孙胜龙旁边抓住担子说：“胜龙兄弟，其实你不用亲自送来，说一声，我自个儿过去取，不是更省事儿啊？” 边说话，边把担子接到自己肩膀上，挑到了自己家屋子门口放下。 王梨花气的脸都变形了！ “哼！这不是怕你们家口粮不够吃，没劲儿过去取嘛！” “胜龙，把称拿出来，给他们幺幺，给高着点儿，别让人家吃了亏！” 孙大成媳妇一旁，一个字都不敢吭，唯恐一句话没说对，到手的苞米飞了。 孙胜龙摘下挂在扁担上的秤，掀开苫布！ 孙大成夫妻，看着箩筐里的带皮的苞米穗，心里哇凉哇凉的，竟然一时想不出怎么说。 最终，还是大成媳妇忍不住了！ “成全嫂子，当时不是说是……苞米……吗？” 王梨花双手叉腰，萱肿的脸变形了！ “咋的，不认识苞米啊？” 她一步跨上前，指着箩筐里问：“我就问你，这是不是苞米？” “可……可……，不该是苞米粒儿吗？”大成媳妇努力着。 “哼！你想苞米粒儿？” “你想不想苞米碴子啊？” “想要大碴子还是小碴子啊？” “你想不想苞米面啊？” “干脆，我给你蒸成大饼子得了！” “不要拉倒！胜龙，咱走！” 孙大成慌忙一把按住要把苫布盖上的王梨花的手！ “嫂子，啥都行，都行啊，你别生气，我媳妇她就是个傻x！” “哼！她是傻x？” “她是把我当傻x！” 孙大成呼的一下，朝他媳妇打了一巴掌：“不会说话，滚一边啦去！” 孙大成媳妇委屈地往旁边躲了去，看了一眼箩筐，小声嘀咕说：“咋还有皮呢！” 这次，不等王梨花发作，孙大成就吼起来：“说你是个傻x吧，谁家苞米没皮啊，你他妈就是个傻x！” “嫂子，我媳妇是傻x，别听她说话，来，胜龙兄弟，称拿好，我给往里添啊！” 边安抚着王梨花，边赶紧往秤里添苞米！ 王梨花看了一眼孙胜龙捏着的秤砣绳子，卡在秤杆十五斤的准星上，一把往前撸了五斤！ “你眼瞎啊，他们家俩人，你卡啥十五斤啊？” 孙大成偷偷看了一眼媳妇委屈的眼，又看了看王梨花的眼。 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嫂子，那天当着全屯老少爷们的面，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啊？咋的？” “孙大成，你是不是想讹人啊？” “不是十斤还是一百斤啊？” “干脆你把这两筐都留下得了呗！” “不是啊嫂子，我真没那个意思，不是说按人头一人五斤吗？” “对啊，我就是按一人五斤啊！” “你，五斤！” “她，五斤！” “这不是十斤吗，咋的啊，这还有错了啊？” “嫂子，我家还有个半大小子啊，您忘了？” 王梨花说：“啊，你这么说啊，也是啊！” “你家小子呢？” 孙大成一回头，不见自己家儿子，就问他媳妇。 “小兔崽子呢？” “刚吃了饭，撂下碗就没影了，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搁哪儿玩儿去了！” 王梨花一板萱肿的脸！ “见不着人不算！” “不说了，见着人就给，见不着人就不给！” “还不赶紧找去，你等你妈了戈壁啊！”孙大成冲着老婆就发火了！ 这要是因为自己家小子不在家，就少了五斤苞米穗子，也是大损失啊！ “胜龙，幺！” “幺完了，要是还见不着人，咱就走！” 说着，王梨花就亲自快速地往秤里放苞米穗！ “十斤，瞅着啊，平平的，没少你们家的！” 哗啦，把苞米穗子往屋里地上一倒。 “走！”说完，也不等孙胜龙收拾，她一把抢过秤，把苫布一盖，拉着孙胜龙就离开了孙大成家院子。 孙大成气的唉的一声，就蹲在自家屋里地上，抱着头生气。 今儿的运气真是败到家了，死小兔崽子，偏偏这个节骨眼上不在家。 …… 松源屯，总共就三十来户人家，尽管如此，孙胜龙也和王梨花两人跑了好几趟。 碍于王梨花在屯子里的威风，人人都是敢怒而不敢言。 …… “嘿嘿嘿嘿！胜龙，你看娘咋样？”王梨花得意地。 孙胜龙低着头没吭气。 “你看娘这么着一弄，这得省出多少粮食啊！”王梨花笑得更开心了。 不过这次笑，咧的嘴有点大，疼了！ “胜龙，这事儿别和你爹说，知道不？”王梨花叮嘱着儿子。 “知道了，娘！”孙胜龙瓮声瓮气。 反正今晚上，他觉得跟着自己娘是丢够了人！ …… 王梨花带着孙胜龙出出入入好几回，孙成安都看见了，只不过刚好今天下雨，苫布下边的东西他不知道。 看着王梨花和孙胜龙回来，他淡淡地问了一句。 “都给了？” “都给了！”王梨花抢着回答。 虽然，王梨花的态度让孙成安有点意外，不过也没往心里去。 要说往常，遇上这种吃亏的事儿，王梨花的脸能拉好几天。 或许是今儿被他给打醒了，懂事儿了。 孙成安知道，今天的事儿，若是他硬是厚着脸皮装糊涂，不给屯子里人赔付，也没人敢当面找他。 只不过他觉得，自己这回遇上了林勇这个狡猾的兔崽子，怕弄不好被他利用了，钻了空子。 一来，通过这次赔付，让屯子里的人知道，他孙成安是个讲信用的人，这是树立威望。 二来，也让屯子里的人明白，他孙家的实力还是有的，几百斤的苞米，我孙家并不放在眼里！ 还有一条，就是现在生产队还缺一个副队长，他准备利用这次刚刚立威的机会，把老二胜虎扶上位！ 第56章 准备干一票大的 一夜秋雨之后的清晨，气温虽然有点凉，但是空气却格外的清新。 这种时候，正是狩猎的好时机。 天还没亮的时候，大嫂和母亲就开始给几个老爷们儿准备出发用的食物。 烙饼、煮鸡蛋、炖的酥烂的野鸭子、虾酱、大葱，装了满满一挎包。 林强正在往一辆小木头推车上一样一样的装东西。 小车是林勇按照后世美军最新研制的一种窄轴双轮人力车的结构仿制的，虽然不完全一致，但是经过测试，效果还是杠杠滴。 这也归功于二叔在换东西的时候，从林场换回了一套木匠工具，锛凿斧刨锯样样齐全，林勇才灵机一动想到了这个法子。 “二勇，你别说啊，这小车瞅着不咋地，还真能装！” “要是这么着，咱可能省不少的劲儿！” 大哥忍不住惊喜地夸赞。 林勇笑了一下，没有解释，心里暗想，毕竟这可是老美投入了上亿美元研发出来的东西，虽然自己仅仅是个粗仿，但也深得其中精髓，能差的了吗？ 毕竟现在自己的设备和材料都受到方方面面的限制，很多细节只能采取代替方案。 这要是有足够的设备和材料，他自信完全能放出一个高仿来，那更厉害。 只可惜，现在他还处于发展初期阶段，各种制造工具的设备也没有。 等将来找机会弄到五金加工工具，有了焊机、砂轮什么的，能整的东西更多。 现在还得加紧储备实力，多搞猎物，多搞钱，有些工具得慢慢淘腾。 一把猎矛，还是林勇自己画的样子，到县里去找了个铁匠给打的，回来后，自己又做了淬火处理，并亲自研磨开刃！ 现在家里连像样的磨石都没有，只能先将就着。 跑了一趟公社供销社，竟然连把金属锉刀都没有！ 他后悔，上次大哥二叔去哈市和沈城的时候，竟然都忘了让他们顺便去买点加工工具。 不过，这种事儿，还是等下次自己专程跑一趟吧。 …… 现在，林勇的狩猎工具里，都是一些原始的东西。 一些铁丝做的兽套为主，猎矛主要还是用于防身，并不准备用来与猛兽战斗，现在还没那个把握，不能贪心找死。 另外，这些东西里，他最大的凭仗就是他亲自调制的各种诱饵。 五花八门，有引诱狍子的，有引诱野蜂的，还有鱼饵和野鸡饵料。 绳索，可惜没有安全扣，只作为备用，外出狩猎，绳索的作用非常多。 可以用于攀爬，也可以用于捆绑猎物，出发的时候也用于固定小车上的物资，几乎到处都用的着…… 另外就是镐头、铁锹、斧子、锯子、砍刀、钳子、铁丝、网子…… 另外，林勇还专门做了四根手杖，手杖头留有枝杈，既便于抓握，又可用于当作临时的钩子。 在远途跋涉中，尤其是山上，手杖的作用不容小觑。 关键的时候，还可以当作防卫武器和求生工具。 他还专门设计了两个折叠背负架，有了这个东西，人可以通过背负物资或猎物，轻松通过一些小车不容易通过的地方。 他还用几块苫布，让大嫂和母亲给用帆布线绳牢牢连了起来。 这可以在野外搭个临时的帐篷，让他们这次能不用考虑当天就赶回来的问题。 在林场那几天，他抽空到了林子边，去找了些野生的草药。 一些是用于制作防虫防蚊蝇的药物，另外，还幸运地发现了一种毒蒿！ 这种毒蒿在本地人看来，十分危险，因为不小心被大牲口吃了，一匹马都能毒死。 不过好在这种毒蒿数量不多，极难遇到，另外即便是马匹等大牲口，一般都认识，不会主动吃，除非是与别的植物混在一起不小心食用，才会出事。 冬天给牲口打过冬草料的人，都会把这种毒蒿挑出来扔掉。 这种毒蒿的劲儿很大，经过提炼的毒蒿素，仅要0.5克，就能毒死一头牛。 林勇找到这种东西后，处理的很谨慎，提炼的一小瓶，由他自己亲自保管，避免出事。 这次出发，这些毒蒿素也是他的最大凭仗。 一辆小双轮车，就把所有的东西都装齐了。 大哥试着推了推，非常轻松灵活。 “别说啊，这车推着可真省劲儿，感觉比平车还得劲儿。” “嗯，一是装车的时候，重心安排的要稍微靠前一点，另外一个就是这车在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了适应人体推拉的角度了！” 林勇稍微解释了一下。 一切准备好了，准备出发。 …… 一家七口人，四男三女，外带俩孩子，全都到了村口！ 出屯子的时候，经过了几户人家，引起了出来看热闹的，但并不多。 “东庆大哥，这是要赶山啊？” “嗯呐！” 说话的人，眼里投来了羡慕的神色。 “妈，你们就搁这儿吧，短一两天，多也就是两三天我们就回来。” “嗯呐，你们小心着点，别逞强，打不着也别着急，小心着，人在比啥都强。” 林勇父亲白了林勇母亲一眼，本来想怼一句，话到嘴边，变成了：“没事儿，你瞎操啥心，这不还有二勇呢吗！” 二叔也安慰说：“嫂子你放心吧，有咱二勇在，保证满载而归！” “到时候回来，给你逮个大狍子，你就刷好了锅，等着炖狍子肉吧。哈哈哈哈哈！” 四个男人与家人道别上路。 …… 松源屯，林家爷们再次出发打猎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有人妒忌，有人羡慕，有人若有所思！ 孙家。 “他爸，林家听说早上又出去了，四个老爷们都走了。” “现在，野鸭子都往南飞了，他们去了也白去，备不住还得陷进去。” 孙成安心情复杂，甚至带着诅咒。 “听说这回好像不是去野鸭泡子，说是推着一个车，装着不少的家什，看样子是要弄大野牲口。” “大野牲口？” “他们有那个本事？” “你以为大野牲口是闹着玩的？弄不好真得死人啊！”孙成安半信半疑。 不过，他心里也犯嘀咕，这林家以前可就是和旁人家一样，咋就一下子变得本事这么大了？ “哼！娘，你甭信那个！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就不信他林家运气总那么好！”孙胜龙过来阴狠地补了一句。 …… 第57章 现场教学 狍子岭！ 此地地势为两山夹一梁，因多有狍子出没而闻名。 虽然叫狍子岭，可出没的野兽中也有别的，除了狍子外，还有野猪，野兔，山鸡等。 进了山里开始，就渐渐没有了正经的路，也得亏有了林勇设计的窄轴小车，一路上，林勇和大哥交替拉车，父亲和二叔则帮忙或推或拉，竟然不觉着怎么累。 “这小车，越用越得劲儿，特别是在这山里，太好使了！”大哥再次忍不住赞叹。 “二勇你是咋琢磨的，我咋觉着你和以前就像是换了个人儿似的。” “知识就是力量！”林勇笑眯眯的甩了一句，顿时把大哥给怼熄火了。 到了一个小高坡，林勇选了一块大土坡攀爬上去，对周围的情况进行观察。 一路上卖力气最多的林强也毫不示弱地跟了上来。 林勇心里明白，这是大哥回应自己刚才的话呢！ 大哥从小就力气大，一直都压着自己一头，这是用他那无尽的体能在向自己宣誓，除了知识外，有个好身板也很牛逼！ “二勇，你瞅那边，好像是个狍子！有狍子！” 林勇早就看见了，他点了点头说：“要不咋叫狍子岭呢！” “狍子一般都是成群活动，虽然采食的时候分开，但是总体上是成片的聚集在一起。” “这说明，这一片周围，还有不少狍子。” “那，咱还不赶紧的！”大哥有些着急了。 “不急，那几头看起来都是年轻的，其中还有两个未成年的小狍子，咱不对这种下手。” “哎呦，二勇，你咋还挑挑拣拣呢，嫌个头儿小是吧？”大哥不解。 林勇摇了摇头：“哥，咱虽说是打猎，可不能不敬畏自然，不能干那种杀鸡取卵的事儿。” “年轻的狍子，繁育能力强，这种狍子打的多了，往后整个这一带的生态会被咱破坏，说白了就是往后就没的打了！” 林强若有所思，又问：“那，你准备找啥样的？” “年龄大点的，繁殖能力下降了的那种。” “最好是公的。” 林强奇怪地看了一眼林勇：“打狍子，还挑公母？我也是头回听说。” 林勇笑了笑说：“尽量吧，不是专门挑，但是年龄肯定得挑。” 下了土坡，他朝父亲和二叔说：“爸，二叔，你俩在这儿歇会儿，我和我哥去那边瞅瞅！” “嗯呐！去吧，小心着点！” “知道！” …… 又转了几个位置，最后林勇选中了一个地点。 “就这儿！” “二勇，你给我说道说道，为啥选这儿？”林强显然对选地点这种“知识”很感兴趣。 “这片地方和刚才那边比，怎么说呢？”他略微思考了一下。 “你看，这片地方有杂草，有矮树丛，有开阔地，还有沟沟坎坎的，对不？” 林强四周扫了一眼说：“你这么一说，我瞅着是这么回事儿！” 林勇继续：“这个地方不但有狍子，还有野兔和野猪，弄好了说不定还有野蜂巢！” “狍子喜欢开阔地上的矮树，因为这种地方视野开阔，便于它们遇到危险的时候逃跑。” “野猪稀罕这种沟沟坎坎的地方，因为这些地方除了能吃的草外，还有树皮，根茎植物和鼠类啥的，它都吃。” “野兔爱在这种地方做窝，是因为找东西吃方便，又便于隐藏。” 林勇不厌其烦地给大哥讲解，也是让他能尽快掌握一些打猎的基础知识。 “大哥你看，这个地方，刚下过雨，地上就有脚印。” “这种蹄子印，就是狍子的！” “还有拉的粑粑，这是雨后拉的，如果是雨前拉的，周围会被雨水冲开，散了的。” “你是说，刚刚有狍子打这儿过去？”林强有点激动。 林勇蹲下，用一根小木棍轻轻扒拉了一下粪便说：“应该是两个小时前过去的，你看，这粑粑还光表皮干了一点儿，里边还是新鲜的。” “今天雨后的天儿是晴天，天上有不多的云，加上这嘎达有点小风，通过这个就能判断出拉粑粑的时间。” “不过这个多多练，你先知道，慢慢掌握。” “二勇，你说我得多长时间，能练成你这样儿？” “嗯，快的话，半年，或许一年吧。” “啥？为啥我就得那么长时间，你咋就一下子就知道了呢？”林强不解。 林勇笑了下，没解释。 “大哥，走，咱回去，叫爸和二叔过来！” …… 有了小车，虽然中间过几个沟沟坎坎的，稍微费了点力气，几个人合力抬起来，也过来了。 “咱就在这块下套！”林勇宣布。 林勇选了三个地方，都是两棵树木之间。 二叔和大哥他们先饶有兴致地看着林勇怎么做狍子套！ 只见林勇简单地在两棵树之间，用铁丝做了个活套，把套子的高度调整了一下，就完成了。 “这么简单？”林强不可思议地看着。 “咋，连用啥挡挡都不用？” “不用，狍子不认识套子，和人不一样！”林勇笑着说。 林勇父亲也笑了：“可不是吗，狍子哪能认识套子啊，这不是明摆着让它往里钻嘛！” “这，也太将就了吧!”林强还是有点半信半疑。 林勇说：“野牲口智力低下，它们一般都只会往前，不懂的往后，越急越往前跑，所以，就这样就可以了。” “那边两个地方，你们试着弄弄，我瞅着点就行。” 有了林勇指导，几个人都乐意尝试一下，弄完了看着颇有一种成就感。 “二勇，那这地方这么宽，你咋就能让狍子搁这个地方过呢？”林勇父亲看了一眼周围宽阔的通道。 “对，这正是我要给你们说的第二个问题。” 林勇的现场教学，进行的有条不紊。 “虽然这旁边都比较开阔，但是只要记住两点就行。” “一是，狍子，包括任何动物，都喜欢走光路！” “但是，它们只会选眼前的光路！” 为了让大家明白，他把大哥拉过来！ “比如说，我大哥现在就是个狍子！” “你看，大哥走到这块儿的时候，他眼前的光路是哪儿？” 二叔看出了门道：“我懂了，他站在这块，看见的就是这两棵树的当间的路！” “对了！” “狍子不会在转过头去，向周围找更大的光路，所以，它必然会往这里边钻！” 几个人都若有所依，有种开窍的感觉。 “唉，不对啊二勇！”二叔突然说！ 林勇笑吟吟地看着二叔。 “那你咋就知道狍子肯定会到你大哥站的这个地儿来呢？” …… 第58章 打猎的窍门 “二叔问得好。” 林勇走到旁边的灌木丛中，丛上边摘了些嫩树叶，鲜草，及一些看起来红黄色的小浆果。 “你们过来看，狍子丛那边回来就会看见这些东西，就会过来吃。” “吃完这堆，一抬头，就能瞅着这边的这一堆。” “记得，每堆上边都放上这种小果子，颜色鲜艳，它一眼就能瞅见。” “就这样，一点一点把它引到这块来，然后，它又瞅见套子后边的那一堆！” 林勇，给狍子布下了一条通向套子的食物路线。 “之前，狍子打这儿过去，应该是去下边的泡子里喝水！” “它过去的时候，两边高坡上的好草和嫩枝顾不上去吃，只会把这两边的顺便吃了。” “回来的时候，这吃过的地方，正好没有吃的，咱就给它补上。” 二叔不禁一拍大腿：“嘿！这么一来，等于是手拿把掐的就能逮住泡子！” “没错！就是这样！” “二勇，要不是你这么拆开来，揉碎了说，我们还真觉着套狍子是撞大运呢！” 林强说：“要不二勇咋牛逼的还挑年龄挑公母呢！” “啥？还挑？”二叔和父亲都诧异了。 林勇点了点头说：“你们看，这个高度！” “把套子放在这个高度，正好是一个成年公狍子的身高。” “丛蹄子印上看，着蹄子你们注意一下，在这个坎儿前边和后边，说明狍子跳过的距离不太远。” “如果是年轻的狍子，跳的距离会比这个宽一点，这说明要么是这个狍子是老了，要么是它有点肥！” “还有，跳过后的蹄子印有点乱，瞅着没有？” 几个人仔细地辨别，果然是！ “体能好的狍子，跳过后，蹄子印不会乱！” “这样的狍子，就算是咱不逮住它，它也活不过今年冬天。” “年轻的体能好的狍子，咱不逮，留着下崽儿，往后就有逮不完的狍子！” 林勇在教学过程中，顺便完成了一节生态保护的普及教育。 “时间差不多了，咱先躲起来，等着狍子来就成了！” …… 几个人躲在一个高坎后边，不过半个小时多一点，就见到一只硕大的狍子过来了！ 狍子，又叫矮鹿，在后世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此时，并没有所谓的野生动物保护法，可以随意猎取。 林强神奇的发现，林勇摆放的诱饵，每一堆，都像是为这个狍子量身打造的。 包括摆放的高度，有的摆在矮灌木丛上，有的摆在适合狍子吃的大石块上，反正狍子不费劲就能吃上。 慢慢，边吃，边进入了刚才林强站着模拟狍子的位置，就在套子前边。 在狍子的眼前，就是那个套子，那是林强做的，他很期待。 吃完这一堆后，狍子闪亮的大眼睛看见了最后一堆，在套子后边。 狍子迫不及待地向前走了几步，刚好把脖子伸进了套子中。 刚开始它似乎不在意，继续向前，只是随着它越来越用力，套索就越收越紧。 这时，狍子慌了，四蹄开始狂刨跳腾，只是脖子被套索紧紧勒住。 “上！”林勇低声一句，随即第一个快步走出了躲藏的地方。 狍子见到人，更加惊慌，但是脖子上的铁丝套索让它似乎有些窒息。 两只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不停摆动着头部。 林勇慢慢靠近，没有剧烈动作，缓缓搂住狍子的颈部！ “抓住它后腿，放倒！” 林强抓住狍子腿，把狍子放倒按住。 “嘿，真是个公的，还挺肥！” 林勇朝狍子嘴里看了看说：“这是个八年口！” 狍子的寿命10-12年，有些环境下，虽然可以活得十八年，可是过了八年的，生殖能力会变弱，完全符合他的标准。 “爸，拿绳子来，把它绑住！”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狍子四蹄绑住，这下就跑不了了。 然后他们把狍子抬到了车上！ “我约莫着，这个狍子得有三十斤！”二叔念叨着。 林勇看了一眼：“应该差不多！” “大哥，再布点饵料，估计后边还有！” “还有？” “嗯，抓紧点！” “成！”林强兴奋地去布置了，林勇远远地看着，见大哥布置的有模有样的。 …… 又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果然又有两头狍子，一前一后的过来。 这次是两头，明显吃饵料的速度更快，很快，就有一头钻进了套子，另外；一只惊跑了。 和上次一样，如法炮制，几个人动作更加协调，速度也更快。 这一头虽然比上一头略微年轻一点，但也是七岁多的，在林强的标准里，勉强可以接受。 看着二勇确认了口龄，林强的心才放松了。 他真的担心二勇说太年轻，给放了。 …… 第三次布置饵料，直到天黑，都没有狍子再来。 林勇说：“这个地方熟了，这几天都不适合再套狍子了！” “那咱明儿换个地儿？”大哥林强问。 “不！” “还在这儿，咱先到前边那个地方扎个营！” “这个地方今儿晚上还有好戏！” “晚上再说，现在刚刚是野兔出没的时候，走，刚才我瞅见了个野兔子窝，咱今儿晚上吃烤兔子！” 林勇的话，让林强又来了兴致。 …… 转过一个高坡，来到一段土坡前，林勇指着眼前的土洞说：“这是野兔窝！” “一般，野兔窝会建在这种小高坡上，这样下雨的时候，就不会被水淹了。” “另外，这洞口光滑，说明这里边的野兔经常出入。” “旁边的粪便也是新鲜的，和狍子粪便是一个道理。” “这片草没有被吃过，正是应了那句话，兔子不吃窝边草。” “但是，你往那边瞅，那片草都吃秃了，就是这个窝的兔子干的！” “兔子也有道儿！” “它顺着个洞出来，然后顺着这个地方跑，再到那儿，接着是那儿！” “兔子胆小，它既要隐蔽，又要观察，你看，这是隐蔽的地方，它觉得安全了，就跳到那儿朝周围观察。” “就这么着，一边躲着，一边观察，最后就到了那片草地！” 在林勇的指点下，林强觉得好像能看见一只肥大的兔子在眼前跳来跳去的表演给他看似的。 “套兔子用这种套最好使！”林勇从挎包里掏出预先准备好的橡皮筋和小细绳子。 在洞口钉下一根木棍，把橡皮筋绑好，又拉了细线接在上边，接着做了一个活套，布在洞口。 然后用在洞口用一根小木枝做了一个触发机关。 接着，就掏出一根胡萝卜，掰开成小块，放在洞口里外。 “好了！” …… 第59章 田啥来着? 没多大一会儿的工夫，一只硕大的棕色肥兔子就钻进了圈套！ 没等林勇说话，林强就从躲藏的地方一跃而起，奔向野兔！ “嘿！好肥！”拎着大野兔的两只耳朵，林强的嘴巴咧到了耳根。 林勇跟上来，看了一眼，这是一只母兔子。 “嗯，今晚就吃它！” “咋，这不用挑公母？”大哥林强看着林勇。 “不用，兔子的繁殖能力很强，随便抓，对了，我看这只兔子的样子，估计窝里还有小兔崽子，咱挖一挖！” “大哥，你把兔子给爸他们，让他们先宰了，放出来的血和内脏留着，还有用。另外把镐头和铁锹拿来，咱挖兔子窝！” “好嘞——！”林强愉快地一跃而起，脸上挂着笑容，像个刚长大的孩子。 …… “好家伙，这兔子窝还够深的！”林强边挖边说。 “嗯，兔子善于打洞，应该差不多了，小心着点儿，别伤了小兔子！” “嗯呐！”林强答应了一声，小心地继续。 “吱吱，吱吱！”小兔子的叫声。 “哈哈，找到了，一窝小兔崽子！” “八个！” 小兔子还蹦跶不快，林强趴下，小心地把小兔子一个个拎起来，小心地放在刚脱下的外衣里兜起来。 两人回到父亲他们这边，兔子已经宰杀好了。 “大强，你拿到下边的水泡子里去洗洗！”父亲说。 “我去！”林勇接过兔子，主动承担了洗兔子的任务。 二叔去旁边捡小树枝，准备架火烤兔子。 “二勇，你瞅瞅这个地方搭个帐篷成不？”父亲指着眼前的三棵树之间。 林勇抬头向四周观察了一下：“行，就这儿吧！” …… 距离他们上边的地方，这里是一片水泡子，说是水泡子，其实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小型湖泊！ 林勇先捡了一块小石头，向前边的水里丢了过去，通过声音判断，这里的水深可能达到一米多甚至两米。 按照他的判断，这片水域里，肯定有鱼类。 把已经宰杀好，剥了皮的兔子放在水里清洗，果然，很快就招来了一群小鱼！ 这里的水质属于半浑浊状态，这与刚下过雨，上边的水流下了带入的泥土有关系。 这种水域，最适合各种鱼类生存。 洗的差不多，就在他刚准备离开的时候，水里一个硕大的黑影隐隐游过，接着，猛然泛起了一股浪花，浪花过后，竟然在水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水里有大货啊！ 虽然现在无法判断那到底是什么鱼，但是从这周边的植被和湖泊的状态看，这应该是一个常年不干涸的湖泊。 如果是这样的话，水里的大鱼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 回去的路上，他一路仔细地辨识，找到了好几种适合烧烤的香料。 野丁香、野花椒、野蒜，野葱，野茴香，还有几种名不见经传，但味道独特的草籽！ 最后，还选了两种小浆果，捣碎了可以当作酱料使用！ 不得不说，这东北的大自然，赐予了人们无尽的宝藏！ …… 回到临时营地，篝火已经架好，火势正旺！ 林勇父亲甚至抽空，找了一些小树枝，编了一个小兔子笼子，把八只小兔崽子装在里边，小兔子们在愉快地吃着嫩草！ …… 林勇用一根树枝把野兔从头到脚贯穿，又用几根细木枝把野兔撑开，这样，烤的时候便于均匀受热。 接着，开始倒了一点白酒，涂抹均匀，白酒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东北人进山都有个习惯，就是必备一瓶白酒。 倒不是要酗酒，而是为了御寒，这是民间习惯，老妈出门的时候，在挎包里给准备了。 接着是涂抹虾酱，代替盐。 稍微腌制一会儿，不用太久，就可以涂抹其它调料了。 林勇先是把野兔在火上略微烤烤，主要是蒸发一下水分，便于涂抹他的秘制浆果酱料。 涂抹了浆果酱料后，在洒上野花椒、野丁香研磨的粉末！ 接着就是反复烤，涂抹。 野兔很肥，自带油脂。 随着时间的流逝，野兔开始散发出浓郁的肉香味道。 兔子肉本身美味，而林勇的秘制料恰好弥补了这一短板，给兔子增加了韵味。 “真香，二勇，啥时候好啊！”二叔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再等等，肉厚的地方还得烤透点儿！” 这个时代不禁止打猎，但是野生动物的防疫检测同样也没有，所以必须彻底烤熟，也是免疫的必要措施。 滋滋啦啦，油脂从肥大的兔子身上渗出，林勇不断通过转动和调整角度，让油脂渗入到兔子的各个部位，尤其是肉厚的部位。 呼啦！呼啦！一滴滴的油脂掉入的火中，让火焰变得更为猛烈！ 几个人围坐在火堆旁，火光映照在脸上，泛起闪闪的红光，眼睛里充满着对烤兔子的渴望与对幸福的满足。 林勇二叔双手拢着双膝，看着火堆说：“哥，咱这东北老林子还真是养人啊！” “可不是嘛！要不咋当年咱山东老家的祖辈咋往这边闯呢！” “我记得小时候，老听咱爹说，早前闯关东的人，到老林子里，随便圈块地，一家人不愁吃喝，干个几年，就能攒够钱回老家买几十晌养老地呢！” 林勇听着两位老人的话，心里想，这白山黑水，自古就是一块风水宝地，养活了无数的前辈，靠着自给自足的渔猎方式，代代传承。 这就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福祉。 …… “好了，可以吃了！”林勇的活儿终于完成了。 一只肥美的烤野兔，脆的地方，入口嘎嘎脆，一咬即酥，在嘴里发出嘎嘎的响声。 脂肪厚的地方，带着嫩香的兔肉，入口即化，浓郁的油香瞬间冲击着喉咙！ 几个人先是吃了点烙饼就烤野兔，很快就觉得饱了。 林勇把白酒倒到几个预先准备好的酒杯中：“来，咱晚上还得干活儿，就小酌一下，助助兴！” “好！” 虽然，每个人的酒不多，大家都很克制，甚至是小口抿着，但是就这肥美的烤野兔，却是极度的满足。 二叔不禁感叹：“唉——！真想这样的美日子，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啥心也甭操，舒坦！” 大哥索性躺倒在地上，看着天上的朗月说：“是啊，这是不是就是古代人说的那啥……田啥来着二勇？”他歪头看向林勇。 “田园生活。”林勇笑吟吟地抿了一小口酒说。 …… 朗月当空，秋风送爽。 夜幕下，四个男人围着篝火，畅快地聊着，畅想着未来。 …… 第60章 我有把握 呼哧！呼哧！呼哧！ 光着膀子的林强在坑里卖力地向外边扬土，边扬边问：“二勇，你瞅瞅够深了吗？” 林勇看了看已经接近一人深的坑，犹豫了一下说：“行，差不多吧！” 说完，伸手一把拉着林强，从坑里上来。 说实话，今晚如果不是自己大哥，要他自己来挖这个坑，估计就废了。 要说干力气活儿，还是得大哥。 他也是服了，大哥从白天一直跟着忙前忙后，甚至连来的时候，一路上拉车的主力，都是靠他。 现在竟然还能挖这么深一个坑，不服是真不行。 别看一个仅有一人深的坑，这土方活儿可不是谁都能干的，看起来不怎么多的活儿，干起来能累死人。 …… “要是不够深，我还能再挖！”林强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林勇，征求他的意见。 “得了，我估计差不多，再说，咱不是还有绝招呢吗？” 林勇说的“绝招”就是他调制的毒饵料！ 用毒蒿调制的毒饵料，是林勇最大的底气。 今晚，要靠这个林强挖的陷阱，加上他的毒饵料搞野猪！ 老爹和二叔年纪大了，晚上的事儿就不让他们参与，让他们看守营地就成了。 …… 之前的野兔放的血和内脏，加上吃剩下的野兔骨头之类的，就是最好的诱饵。 野猪是杂食动物，啥都吃，这么美味的饵料，不可能不上钩！ 在陷阱上边用细木枝架住，又找来杂草覆盖在上边，一个完美的陷阱就完成了。 “二勇，这陷阱我咋瞅着有点儿不放心呢？”林强好像不踏实。 “放心吧哥，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勇信心满满，他有把握，今晚一定能搞一头大家伙！ “那哈，饵料的药量够不，要不多放点儿？” “不用，这种毒蒿素劲儿很大，就这点儿，别说是野猪，就是一头牛都能给它放倒！”林勇得意地。 林强听了，看着那灰白色的药，不禁暗暗打了个寒颤。 “成，都听你的！”林强说，对于二勇他现在的信心越来越强了！ 在他看来，没有二勇不知道的，也没有二勇搞不定的！ 把拌了毒蒿素的野兔内脏轻轻摆放在陷阱的中间，又把吃剩下的烤野兔的骨头一路撒出去，给野猪安排一个通道，引到陷阱。 安排好一切，林勇给林强选择了一个较远的大石头后边。 “哥，你就搁这儿藏着，没有我的招呼，千万别出来！” “野猪很厉害，那家伙急了，就像小坦克似的，得啥撞啥，得谁咬谁，一旦冲撞了，非死即伤，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强紧张地点了点头：“二勇，你也小心着点啊！” “大哥你放心，我肯定没问题，你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好的配合！” 说完，就拿着那杆鱼叉走了。 林勇选择了一个距离陷阱不太远的位置，他早就看好了，那里有棵树，他可以在树上搭一个了望台。 三下五除二，他就把了望台搭好，鱼叉放在手边，随时伸手可取。 现在，只要静待猎物入网即可。 趁着还有点儿时间，可以假寐一会儿！ …… 夜晚，是野猪活动的高峰期，尤其是下半夜。 随着夜晚渐深，气温也变的有点微冷，好在林勇有预见性，多穿了一件毛衣。 “哼——哼哼！” 听到声音的林勇忙睁开眼，只见前边出现了野猪！ 一头硕大的野猪，似乎在嗅探着什么，时不时还哼哼几声！ 随着大野猪的哼哼，后边又出现了野猪！ 一头！ 两头！ 三头！ 哼哼哼！伴随着欢快的哼哼声，竟然还出现了四头，不，五头小野猪！ 靠！又有一头大野猪殿后！ 林勇的心跳急促了起来。 四头大野猪，还有五头小野猪，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啊？ 这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啊！ 哼哼哼哼！ 前边的大野猪似乎发现了烤野兔骨头的味道，变得激动起来。 甚至是一路小跑的向前冲！ 野猪的嗅觉非常灵敏，而且胆子也大，根本就不在乎别的动物。 就是老虎和熊瞎子遇到它们也退避三舍！ …… 烤野兔的骨头太诱惑了，就竟然让后边的野猪都跟着向前跑，争相向着陷阱的方向跑去。 呼叉！一下，最前边的野猪一下子掉进了陷阱！ 嘶——吼！嘶——吼！ 其它野猪受惊，呼啦一下子就四散逃离！ 只有掉进陷阱的那头野猪。 本来陷阱挖的并不宽，按照林勇的设计，野猪应该是在吃东西的时候，陷进去，那样就是头朝下，脚在上。 在狭窄的陷阱里，野猪根本就不能转身掉头，只能是保持倒栽葱的呆着陷阱里。 可是，也许是诱饵太过刺激，刚才这头野猪冲刺过猛，一下子冲过了头，结果是头上脚下，立在陷阱里！ 嘶——吼！嘶——吼！嘶——吼！ 夜晚中，陷阱里的野猪发出了刺耳的嘶吼，传出老远。 …… 隐伏在大石头后边的林强听见野猪的嘶吼，一方面感到兴奋，这声音，像是二勇得手了。 可另一方面，却迟迟听不见林勇招呼他出去帮忙，不由的心里开始着慌！ …… 在了望台上的林勇也不知道该不该下去，只见陷阱里的野猪正在向外挣扎，只不过每次将要爬上去的时候，又被巨大的体重给拖拽下去。 从林勇现在这个位置，就算是朝下边扔鱼叉，估计也是于事无补。 那杆鱼叉，叉鱼或许行，要叉野猪，只怕是和挠痒痒差不多。 他更不敢叫林强来，一方面大哥没有任何经验，另一方面，现在他根本无法判断这头野猪究竟能不能挣脱陷阱。 万一林强刚到，野猪从陷阱里爬出来，一定会发疯似的攻击人！ 林勇只能观察，希望野猪挣扎累了，耗尽体力，再下去动手！ 可是，让林勇意外的是，那头野猪似乎具有极强的求生欲望，最后竟然被它挣出了陷阱！ 出了陷阱的野猪，似乎已经癫狂了，它显然是被激怒了！ 野猪在四处张望，时不时嗅探一下！ 接着，一幕让林勇心悸的情形出现了，野猪正在嗅着地上的味道，到了他藏身的树下边！ 野猪没有抬头看上边，但是显然吗，它认为，今天陷害的它的就是这棵树！ 它开始愤怒地退后几步，一个急冲，疯狂地撞向树！ …… 第61章 兄弟你太牛逼了 “哗啦”　了望台上的林勇只觉得浑身一震。 野猪撞在了树干上，林勇差点被震下去。 刚伸手准备抓起鱼叉，虽然明知道鱼叉没啥用，可毕竟手里有个家什儿，总觉得心里好像更踏实点。 哗啦，又是一下子。 这次震的比刚才还厉害，林勇慌忙用双手紧紧抱住树干。 再一看，鱼叉子从了望台上掉下去了。 完了，这下子手里空空如也，双手抱着树干紧紧趴在树上，了望台也散架了。树枝哗啦哗啦的掉在地上。 从树上掉下来的鱼叉刚好砸在野猪的脑袋上，野猪似乎印证了自己的判断，觉得这棵树就是害它的，又开始向后退的更远的地方，弓着身瞄准了树干，向前冲刺。 树干上的林勇只觉得，本来并不粗的树，似乎有些不太稳当了。 他后悔自己选在了这个地方，离陷阱太近了。 明明再往后一点，还有一棵更粗的树，在那棵树上明显要安全的多。 眼前的这条树干，也就相当于一个大腿这么粗，按照下边那个大野猪的冲击力来说，可经不住几下子撞。 哗啦，咔嚓。 林勇似乎听到了下边树干断裂的声音，这头野猪太生猛。 林勇估计再有两下或者三下，这树是非断不可。可看下边那头野猪雄心勃勃的样子，似乎不撞断这树不罢休的架势，让他心里越来越没底，只觉得身子在瑟瑟的发抖。 若真是把树撞断了，他肯定掉下去，接下来野猪的目标就成了他了。 哗啦，咔嚓嚓。 树干断裂，开始歪斜。 断了的树干承受不了林勇的体重，慢慢的向下弯曲。 林勇离地面越来越近，后退的野猪似乎发现了半空中的他。 野猪嘶吼着嚎叫着，向着他的方向冲来，而他所附着的树干还在慢慢向下，接近地面。 完了。 一个念头在林勇心中升起。 疯狂的野猪发狂般的从远处向他冲来。 林勇双手紧紧抱住树干。用力的提起双脚，避免身体太过于接近地面，而被野猪冲击到。 一股狂风，从脚下掠过，带起的杂草树叶和小石子甚至击打到他的脚上。 咔嚓嚓，树干承受不了，林勇的体重断了，他倒在了地上。 冲过去的野猪这个时候掉过头来正对着他，在瞄准位置，准备冲刺。 林勇连滚带爬向树干未断的一小截后边躲去。 呼的一下，野猪从他身后冲了过去掀起的气浪，甚至让他有一种推背感。 此时林勇还没有意识到，他整个的后背都已经湿透了。 野猪可能这次冲的太猛，竟然一直往前冲出好远，才收住脚步。 随即开始掉过头来，再次瞄准他的方向。 野猪低着头弓着身。嘶吼着，准备发力。 林勇只觉得浑身汗毛乍起，头发炸裂。 就在此时在野猪的身后响起了一声嘶吼。 这不是野猪的声音，是熊。 月光下，一头熊瞎子，一歪一拽的奔跑过来。 本来还想借助那半截没断的树桩子再周旋一次。 这次一看，除了野猪之外还多了一个熊瞎子，今天只怕是在劫难逃了。 就在林勇绝望至极的时候，他发现野猪突然调转了头，冲着熊瞎子冲去。 而熊瞎子似乎对冲来的野猪也极度的愤怒。 瞬间两个黑影打作一团，扑腾扑腾，撕咬吼叫不绝于耳。 此时的林勇，已经顾不得许多。 慌忙朝远处的那个更粗的树跑去三步并做两步，拼命的爬到了树干的顶端。 爬到树枝叉上，紧紧抱着树枝叉，他感觉到自己的太阳穴在突突的跳，呼吸都快喘不上来了，手臂上腿上的肌肉都在不停的颤抖。 稍微定了定神，开始观察下边的情况。 他发现野猪的攻击力似乎在迅速的减弱，而野猪在攻击的时候，野猪一条后腿似乎不太灵便一瘸一拐的。 接着野猪的另外一条前腿被熊瞎子咬伤。 逐步野猪开始落入下风，被熊瞎子用前掌连扑带咬，倒在地上不动了。 接着熊瞎子开始嗅着地上的味道，朝前走，到了陷阱边。 陷阱早已没有了伪装，变成了一个大坑。 让林勇意外的是似乎陷阱中的什么东西对熊瞎子有着极大的诱惑力。 只见熊瞎子大头朝下一头钻了进去。 可是由于陷阱挖的比较窄，熊瞎子上半身整个陷进去后被卡住大头朝下，两只后腿不停的在空中蹬打。 由于巨大的体重作用，熊瞎子越来越向下沉进去。 惊魂未定的林勇，惊呆的看着这一幕。 开始的时候熊瞎子脚还在不停的蹬踹。 到了后边竟然慢慢的停止了，好像是死了。 林勇不敢大意，又静静的观察着。 这时候只听不远处，传来了林强的声音。 “二勇，二勇，你在哪儿？” 林强的声音，并没有让熊瞎子和那头倒下的野猪有反应。 林勇从树上滑下来，扶着树干站稳。 “大哥，我搁这儿呢” 林强慌忙跑过来看了他一眼，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二勇，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 “哎呀，这身上咋都湿透了，裤子也湿了。” “你尿裤子了？” “出汗出的。”林勇尴尬的掩饰。 “啥情况？”林强问同时看向前边的陷阱。 “咋野猪的腿这么粗呢？” “不是野猪，那是一头黑瞎子。” “啥？你说啥？黑瞎子？”林强眼珠子瞪的老大。 “哎呀，兄弟你太牛逼了，竟然打到了黑瞎子。” “死了没有啊？” 林勇这次可再也不敢大意了。 “不敢肯定，不过卡在那儿肯定出不来了。” “那啥，那边，那个鱼叉子在那儿呢，你先拿上鱼叉子去捅捅屁股，看看动不动。” “唉呀，我说二勇啊，你这次可牛逼大了。” “这家伙，一个人凭着一杆鱼叉，就能整着一头黑瞎子，这可够你吹一辈子了。” “那啥，前边还有一头野猪呢，你也过去瞅瞅不过千万小心，说不定没死透” “啥？还有一头野猪。唉呀，我说兄弟啊，你这可比武松还牛逼呀！” “大哥，你还是注意安全吧，小心着点儿，看看俩东西死了没？” 林勇现在已经快瘫了。 第62章 大哥林强讲故事 林强捡起了林勇掉在地上的鱼叉，先是大咧咧地过去朝黑瞎子的屁股上捅了捅，黑瞎子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死了！”他大声说完，又朝前边倒着的野猪走去！ “大哥小心点儿！”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林强大咧咧过去，用鱼叉捅了捅野猪，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使劲朝野猪屁股上捅，一动不动。 捅野兽的屁股，是最准的办法，因为捅屁股最疼，只要野兽还有一口气，肯定会有反应。 “死了，死的投投的！”林强说完，上去拽住野猪的前后腿，嘿的一下，把野猪翻了个个儿。 又拖着野猪的后腿，把它拖到陷阱这边说：“兄弟，这家伙得有三百多斤啊，我估摸着起码三百五朝上。” “要不然我就能直接上肩！” 林勇知道，大哥说的没错，三百斤以内，大哥都能扛着走，这个他信。 点了点头，没吭气。 “二勇，我瞅你是累了，你搁这儿等着，我叫二叔和爹去。” …… 二叔和父亲来了，看着眼前的猎物，都惊呆了。 要说打一头野猪，或许他们能接受，可是现在不是一头野猪啊，而是一头野猪还加上一个黑瞎子，这就超出他们的认知了！ “二勇啊，你也太牛逼了！” “牛逼！牛逼！”老爹更是只有俩字了！ “那啥，二勇累了，剩下的事儿就咱爷儿仨弄吧！”二叔说。 “成，没问题！”老爹显得信心十足。 …… 黑瞎子被从陷阱里拖了出来，为了拖出来，林强不得不把陷阱拓宽，甚至还拓展了一个斜坡，才最终把它给弄出来。 林勇观察了现场，他发现，黑瞎子是被他投放的饵料给引诱，进入了陷阱，尽管脑袋下去了被陷住，可贪吃的本性还是没阻止它吃那些饵料。 可以说，毒蒿素饵料是它致死的主要原因，否则光是被卡住在陷阱里，也不会那么快就死。 好在，这种毒蒿素并不会污染熊肉，完全可以正常食用。 折腾完了，天也大亮了。 把死熊、野猪，两只活狍子，还有小兔子都搬到车上！ 靠着林强这个大力士，一路虽然有几次装卸搬运，总体上还是很顺利。 到了松源屯口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林强擦了把汗说：“得了，我也真拉不动了，我去屯子里喊人来帮忙！” “大哥，低调点啊！”林勇嘱咐了一句。 “我知道！”林强头也没回地回答。 …… 一进屯子，林强就扯开嗓门喊起来！ “生子，大航，大虎、二虎赶紧的，到屯子口去帮我搬黑瞎子和野猪去，还有狍子！” 围着屯子足足喊了两圈！ 全屯子的人都被他的大嗓门给震惊了！ “啥？林强他们打着黑瞎子了？” “还有野猪和狍子！” “啥情况，赶紧的，瞅瞅去！” …… 看着从屯子里呼啦啦跑出来的人群，林勇就知道完了，大哥肯定没低调啊！ 完全就是一副恨不得叫全屯子来围观的架势啊！ “哎呦，真的啊，好大的一头黑瞎子啊！” “好家伙，这得有五百多斤吧？” “哎呦，这野猪个头也不小啊，绝对有三百斤！” “去去去，你知道个屁，要要是三百斤，我脑袋摘下了给你当球踢，绝对得三百五斤往上！” “大强啊，这是你们爷们干的？” “东庆啊，你们太能了啊！” 林强牛逼哄哄地往车前边一站，胸脯一挺！ “我实话告诉你们吧，这大黑瞎子，还有大野猪，都是我兄弟一个人打的！” “我兄弟老牛逼啦，咋样，不比拿啥武松差吧？” “吹牛逼呢，这么大的野牲口，一个人能行？” “唉，我要是说假话，生孩子没屁眼！” 见林强都发了毒誓，人们可就都信了！ “我兄弟一个人，就凭着一杆鱼叉，就能打下黑瞎子和大野猪，我就问问你们，放眼咱松源屯……” “别说松源屯，就是全公社，松林县吧，你们能不能找出第二个人来？” “哈哈哈哈，找不出来吧？”林强得意至极！ “我兄弟，就是当今的武松！不！比武松还牛逼！” “我问问你们，你们说，一个老虎，能不能打过一个黑瞎子加一个大野猪？” “真的是二勇一个人打的？”有人还是不禁问。 “嗨，我昨儿晚上，就躲到一块大石头后边，离得老远了，二勇怕我有危险，他自个一个人去的！” “别看我躲得远，可是我瞅的清楚啊！” “大强哥，你给我们说说，二勇哥是咋打的！” 林强得意地一笑：“行，我就给你们好好讲讲！” “先是来了这头大野猪，只见我兄弟瞅准了野猪的后边，不，是前边，一叉子叉过去！” “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 “大强哥你快说啊！” “这野猪也不是吃素的，一回头就朝我家二勇扑去！” “然后呢？” “然后……？” “我兄弟一抬脚，就踢到野猪的卵子上！” “唉？大强哥，不对吧，野猪卵子不是在后边吗，咋踢着的？” “你懂个屁，那野猪往前扑，我家二勇多灵活啊！” “一闪身不就让过去了吗，接着一脚，不就把野猪卵子给踢爆了吗？” 有人好事儿，真的看向野猪的卵子！ “嘿！大强哥我信你说的是真的，这野猪的卵子真的碎了！” “好家伙，二勇哥这一脚可真狠，一脚踢了个稀巴烂！” 林勇没想到，自己大哥平时不哼不哈的，竟然还有编故事的能力。 问题是他运气还真好，竟然歪打正着的说到了点儿上，当时他记得黑瞎子真的好像一掌拍在野猪的卵子上！ “大强哥，那黑瞎子是咋打的！” “黑瞎子嘛——！” “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你们，想听回头给你们详细讲，先给我把东西搬回家去！” “行！”一帮小年轻已经被林强的故事把瘾勾起来的，纷纷抢着拍马屁！ 有了众人的帮忙，东西很轻松就搬进了林家老屋院子里！ 人群后边，孙胜龙一双妒忌的眼，简直要喷出火来！ 若是别人告诉他说，林勇能打回黑瞎子和野猪来，他打死都不会信。 可眼前他是亲眼看见的，除了黑瞎子和野猪外，还有两只活蹦乱跳的狍子啊！ 哪样东西都让他妒火中烧！ 更远处的高坡上，孙成安阴郁的眼神，透着一股隐忧之色。 他看到的不是猎物，而是林家正在崛起的势头，有了越来越不可阻挡的感觉。 第63章 有的人不平衡了 林家小院。 此时被满满当当的屯子里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孩子们的眼中更多的是对这种野生动物的好奇，尤其是两只活狍子对他们的吸引力最大。 另外就是装在笼子里的8只小兔子，成了一些年幼孩子的围观热点。 更多的成年人，则是围着那只大野猪和黑瞎子转悠，似乎两只大野牲口有着无穷无尽的吸引力。 “东庆啊，这回你们家可是赚大发了。”虽然说话的人嘴里的词儿是恭维的，但是语气怎么听着都有点酸溜溜的感觉。 林勇父亲尴尬地笑，却说不出话来，这话他不知道怎么接。 也有的人不吭气，但是眼神中的目光却极其复杂。 和林勇关系不错的几个年轻人生子他们，眼里充满着羡慕和敬佩。 一些和林勇父母年纪差不多的人，则是默不作声。 “东庆嫂子，这么些个肉，可够你们吃到明年开春了。” 林勇母亲尴尬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林勇心里明镜似的，这年头的人，骨子里大锅饭的意思非常强，正所谓不患寡患不均。 这次收获出乎意料的大，显然也给很多人心理造成了极大的不平衡。 整个下午林家的院子都不断的有人出出入入，表面上看是来看大野牲口，实际上也是在观察林家的人到底会如何处理这些东西。 有的人一个下午就跑了好几趟。 直到晚饭时分，夜幕降临，人们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 林家老屋。 一家人坐在炕上，围在炕桌前。 虽然菜肴依然丰盛，可似乎众人都心事重重，气氛沉闷。 最后还是二叔带头打破了沉默。 “二勇，今儿的事儿你也看出来了，还是你拿个章程吧。” 林勇心理也极其矛盾。 若是拿出来一部分就这么分了，给屯子里的人，那是不是就养成了习惯，以后每次回来都得分。 升米恩斗米仇这种事，他是绝不会做的！ 可是完全对众人的反应置之不理，那后边就算是没事儿，也怕会生出事儿来。 问题是，他今后还要继续发展，不断把这件事情继续下去，那就得想个办法，能够长久的解决这个问题。 当然如果能够隐藏实力猥琐发育，那是最好的。 可目前的情况是，他根本就藏不住啊！ 还有一样事是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孙家。 隐隐感觉到，这次与孙家的矛盾已经激化了，如果他这边出现了什么纰漏。 孙家肯定不会放过反击的机会。 “二叔，爸妈，大哥大嫂，这件事如果想长期干下去，咱们可能得付出点代价。” 林勇父亲说:“二勇，有话你就说，章程你来拿，我们都听你的。” “好，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替大家做主。” “现在我还定不了，二叔，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去一趟郝支书家。” “成，咱先吃饭，吃完饭咱爷俩就过去。” 众人见林勇似乎有了方向，先前悬着的心似乎也轻了不少，气氛也慢慢的开始活络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林勇二叔感叹说:“二勇啊，咱家也得亏有了你，我觉得吧，你现在想事儿越来越周全了，看事儿，感觉着比我和你爹都高了一层。” “往后咱家里这边，你就不用太小心，有啥说啥，想咋干咋干，咱家里人都没意见。” 说完又看了一眼林勇父亲和林勇的大哥大嫂:“对吧？” 几个人都纷纷点头。 “二叔说的是，二勇兄弟往后家里的事儿，你就拿章程就行了。”说话的是大嫂。 大嫂虽然心直口快，但也是一个心机灵动的人，他自然知道，和林勇的关系比起来，林永和父母自然是不见外的，如果说林勇有什么顾忌或者是担心的，也只是考虑他家和二叔家。 若这个时候不把话说在前边，会让林勇为难。 “谢谢大哥大嫂和二叔的理解。” 林勇虽然说的是客气话，但是也是心里话，这话如果是不说出来，虽然也无所谓，但是会让别人心里免不了有疙瘩。 “二勇，你考虑周全也敞亮，我们都信得过你，往后你就放开手脚干吧。”二叔又说。 “好。” …… 郝支书家。 在林勇的心目中，郝支书是一个相当正派的人。 原来是个退伍军人，虽然曾经有机会能够留在县里工作，但是他依然坚持回乡务农，成了屯子里的支书。 郝支书的年纪比林勇的父亲还大一岁，在屯子里也颇有威望，所以林勇想到了来找他。 “二勇啊，我听屯子里的人说，你打了黑瞎子和野猪回来还抓了两只狍子，这收获可了不得啊。” “哎哟，支书真是啥事儿都瞒不过您。”林勇顺手一个高帽子，先给他戴上。 “屁大的个屯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要是不知道，那还算是支书吗？哈哈哈哈”显然好支书很开心，也不知是因为林勇打了猎让他开心，还是林勇的高帽子让他开心。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你小子也算是有点章程了，能整回这么多的大野牲口回来，我估摸着在咱县里怕是也出不了第二个。” “我听外边都说，是你一个人打了个黑瞎子和一只大野猪，是真的吗？”郝支书似乎对林勇的独自打猎真假更加好奇。 “嘿嘿，支书过奖了，侥幸而已，就是运气好罢了。” “这么说，还真是你小子一个人打的，看来你小子这是真的长本事了。” “黑瞎子和野猪那可不是好对付的，你又没有枪，就凭着一杆鱼叉子，这要是在当年的部队，你这都能评个英雄了。” 林勇只是笑，并没有解释，这种低调装逼的机会，他怎么能放过？ “咋样？这回收获大了，是不是也觉得有点难了？”郝支书是个精明人，一下子就点破了林勇的难处。 “按说呢，这有本事的人，能日子过得好点也没啥不得了的。” “可是这群众工作，就是要兼顾一个平衡” “支书，您不愧是部队上回来的人，这说话格局就是不一样。”林勇忙把彩虹屁快速地上。 “你小子甭给我戴高帽子，你呀，脑子是真好使，就是以前没用到正经地方。” “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往后好好干，不愁没前途。” “哦，这话扯远了，先说说，这回你打算怎么处理？” “支书，这事儿我也没经验呢，这不是到您这儿来讨教来了吗？”林勇直接一脚把球又踢回去了。 “哈哈哈哈，我就说你小子脑子好使嘛。这就开始跟我耍滑头了。行，那我就给你拿个章程。” 第64章 老张头解猪 郝支书说:“你这回打回来的野猪和黑瞎子，如果杀了的话，那肉得有个七八百斤。” “想不让人眼红，就得分点出来。” “咱松源屯儿老的小的加在一块儿，也就是一百三十二号人，给每个人发一斤，还不到半只野猪，这样我也好帮你说话了。” “不过乐不乐意，还得你们自己考虑清楚。” 说罢，郝支书就看向林勇和他二叔。 “支书，没问题，您替我们拿章程，还有啥好商量的！”林勇立刻回答。 “成，既然是这样，那就这么说定了。”郝支书欣赏的看了林勇一眼。 “看你小子，是个脑子开窍的，这样吧你把肉分好了交到生产队，由队里替你发。” “这样，就没人好说什么了。” 林勇不禁暗暗感叹，果然是支书，厉害。 这样一来就变成了是生产队的公事，没有人敢提出异议了。 如果是由他自己来分发，有些人免不了会贪心不足说三道四，结果是东西出了还不落好。 “成，支书，那我们就回去准备，明天发。” “嗯，行”。 …… 离开郝支书家。林勇边走边和二叔商量明天的事儿。 “明天找个杀猪匠来，把那头野猪和黑瞎子给解了。” “小北屯那边的老张头可以，我明儿个一大早就去叫他。” …… 回到家后，林勇简单的把事情，和家里人做了一个交代。 看得出来，父母和大哥大嫂都松了一口气。 …… 第二天早上。 早饭过后，林勇家的院子里，就开始陆陆续续的又有人来了。 或许是看热闹，又带着打探风声的意味。 显然林勇家这次的事情，已经被全屯子的人都惦记上了，很多人就是想知道林勇家，到底最后会怎么处理。 林勇家院子外头的东边，有一棵不大不小的榆树。 哥俩早早的就在榆树的枝杈上，把绳子吊好。 接着就找了一帮青壮小伙儿，先把那头野猪给倒吊在绳子上，人们一看就知道这是要解猪了。 日上三竿，二叔带着老张头来了。 老张头是这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屠夫，三辈子都是杀猪匠。 当然他可不只是杀猪，作为东北农村的杀猪匠，哪儿能不会解野牲口呢？ 所以什么狍子，狗熊，野猪，他都行。 不但如此，他还懂得处理熊胆熊掌这一类的东西，听说取麝香也很有一手。 老张头的规矩就是不管处理啥物，都得要半套下水，大小不论。 今天林勇决定把野猪和黑瞎子先解决了。至于两头袍子，可以先养几天，那东西简单，回头自己和大哥他们就能处理。 一头野猪和一头黑瞎子，这是大活儿。 所以老张头兴致很高，今天的家什儿也都带全了。 只见老张头随身带来一个皮褡裢，里边插着从大到小的刀具锥子等物件。 刀子有宽有窄，有直有弯，锥子有粗细长短不等。 老张头先是走到野猪前，眯眼打量了一番，围着转了一圈，上下左右都看了个遍，也不知是看什么。 放在旁边的黑瞎子，连瞅都没瞅一眼。 接着就取出几块磨刀石来，颜色，粗细，大小都不一样。 磨刀石摆放好后，又找林勇母亲借了一个盆子，装了些水，要了个小板凳，坐在磨刀石前，点起了一袋烟吧嗒嗒嗒的抽起来。 一袋烟。开始有条不紊的磨刀子。 老张头磨刀磨得很慢，也很细。 一排大大小小直刀弯刀，通通磨了一遍。 接着又开始换了磨刀石磨第二遍。 磨完第二遍之后，又换了更细的磨刀石磨第三遍。 直到时近晌午，老张头才开始撸胳膊挽袖子，准备动手。 只见他先是从野猪的后腿，用锥子扎了一个洞。 接着就鼓起嘴，对着洞朝里边吹气儿。 老张头脸变得通红，指几口气便头上冒出了细微的汗珠。 随着它不断的吹气，那只野猪也开始变得更加膨胀起来。 随即老张头迅速用一根麻绳绑住钢扎的吹气口。 接着找来一根木棒，对着野猪身上乒乒乓乓来回的敲打着。 见打的差不多，才开始提出一把牛耳尖刀。 在倒吊的野猪裆部开始，从上到下滑的一刀拉下。 随着锋利的刀口从上到下一边走，走过刀的地方，红色的肉开始从口子里露了出来。 野猪的皮也自然地向两边分开。 野猪与普通家猪不同，其肉色更深，基本上没有白色脂肪。 接着便是开膛破肚，叫人取了木盆接了内脏。哗啦啦肠子肚子心肝肺等一样一样被摘下来，掏出来，丢在木盆里。 一套动作，做的是行云流水一般，甚至富有节奏感。 接着便是割猪头。 只见他锋利的刀口顺着猪脖子转了一圈，随即又在后颈椎等几个地方轻松挑了几刀。 啪嗒！一个猪头就掉了下来，被他顺手一接提在手里，扔在了木盆旁边的破苇席上。 下前蹄，卸后腿，然后又用一个漂亮的曲线，把猪皮的屁股滑了出来，呲啦一扯，一张完整的猪皮就拽下来了。 最后一条吊着的猪腿，在他一刀过后，迅速从猪身上分离，猪肉掉在了地上的苇席上。 只有一根猪腿还在绳子上晃荡着。 老张头并未去解那条猪腿，转身冲着林勇二叔一点头:“好了！”。 林勇发现老张头在整个的解的过程中几乎没有一刀是废的，全部都精准到位。 看似简单的活，实则内含着深厚的功力。 倒是说起来，他磨刀的时间倒比他用刀的时间还要长了许多。 随即老张头拉过一个柳条筐来。 把取出来的下水，分做了两份。 两叶猪肺一分两半，美份里放一半。 一份是猪心，猪肺，猪肚。 另一份是猪肠，猪肺，猪肝。 “两份，你们主家自己先挑一份，剩下的归我”张老汉告诉林勇二叔。 林勇笑了笑说:“我们只留一副猪肚就好，其他你都取走吧。” 老张头果断一摆手:“唉，规矩就是规矩，说好的取一半，多一点都不要，少一点我也不干”。 林勇笑着说:“好敞亮，那就把猪肚的那一份我们要了。” 老张头看了林勇一眼，笑了一下并未出声。 只是把留给他自己的那份用柳条筐子装了起来。 …… 第65章 王梨花断指 晌午，按照本地的规矩，主家要给请来的屠户管饭。 林勇心里暗笑，若是老张头一到，不磨刀就动手，估计连午饭都混不上，看来，他这摆谱的里边，还是很有学问啊。 当然，林勇并不在意一顿饭，只不过佩服老张头的心眼。 “张老哥，走吧，先吃饭，剩下的黑瞎子，咱下午再弄！”二叔和老张头是朋友，所以由他来招呼吃饭。 大嫂手脚麻利，就这么会儿的工夫，就已经备好了几味不错的菜。 爆炒野猪心，葱爆野猪肚，溜肝尖，爆炒腰花，白灼猪舌头蘸蒜泥！ 林勇父亲拿出白酒桶，给老张头和林勇二叔倒上，又给自个儿满上，林强接过酒桶，给林勇和他自己也满上。 老张头对自己的刀具褡裢非常看重，尽管吃个中午饭，也把褡裢放在身边的凳子上。 “来，走一个！”二叔带头，五个老爷们举杯对碰！ 老张头的酒量显然不大，仅仅一杯下肚，脸上就开始泛起的红晕。 说话也有点舌头直了。 “张老哥，下午解黑瞎子，有啥要我们帮忙的不？”二叔问！ “没……啥，其实和野猪比起来，就是个头大，树上也吊……不起来，得搁架子上解……” “再有就是……”突然，老张头一回头，看向篱笆墙外边的柳条筐！ 那个柳条筐里装着留着他的半副野猪下水！ 只见王梨花正在里边伸手翻腾，然后挑了一副最大的猪肠子，拿起来。 “唉！你干啥呢！”林强腾的一下站起来，就要过去。 显然，王梨花这里要拿走，她在屯子里一向霸道，平常，普通社员家遇上这种事儿，大多是敢怒而不敢言。 王梨花白了院子里一眼，根本就不搭理，一副野猪肠子，连大肠带小肠，拿起来滑溜溜的，王梨花拉拉扯扯的，提着这边，掉了那边，不停地往上搂！ 谁也没注意，老张头顺手抄起身边褡裢里的一把尖刀，嗖！的一下，飞了出去。 扑哧！啊——！ 王梨花手里的野猪肠子一下就掉到筐里了，整个人疯狂地哀嚎，用左手捂着右手在地上蹦跶！ “哎呀，我的手指头掉了——，妈呀，杀人啦！” 呲牙咧嘴的王梨花，边蹦跶着，边往她自己家跑！ “杀人啦——，胜龙、胜虎啊，娘被人砍了！” 大中午的，声音传出老远！ 林勇忙跑到柳条筐旁边，只见筐里还有两根蠕动的手指头在动弹，头皮都发麻了！ 林勇二叔也跑过来，脸色煞白！ “老哥啊，你闯了大祸啦，她是王梨花王保管啊！” “孙成全的老婆？”老张头也似乎清醒了，眼神顿时慌乱了！ 只见老张头一弯腰，抓住两根手指头扔出筐外，还狠狠踩了一脚说：“西庆，我得跑了，晚了怕命都没了。” 边背上柳条筐子边急匆匆说：“我到胡家洼子我老丈人家躲些日子，老弟你回头跑一趟我家，给我家里送个信！” 话没说完，就一路狂奔朝南跑了！ 林勇知道，这回，孙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急忙把几个人叫到一块，快速地嘱咐了几句，众人点头，然后都回了院子。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外边就传来了咚咚咚急匆匆，沉重的跑步声音！ “马勒戈壁的，老张头个王八蛋呢？”孙胜龙红着眼珠子，后边跟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孙胜虎。 孙胜虎是昨天刚从公社卫生院回来，还带着伤。 只见孙胜龙和孙胜虎兄弟，手里都提着步枪，另外一只手里还提着子弹袋。 林勇二叔已经躲进了屋里，院子里的菜也都撤了，林勇母亲和大嫂在厨房躲着，假装干家务。 林勇迎上去，假装支支吾吾地：“老张头？刚才还见他在啊，这不，刚吃完饭，他说上个茅房，兴许……” 不等林勇说完，孙胜龙狠厉地一拉枪栓，子弹上膛，冲着林勇家院子墙角的茅房就冲过去！ 农村的茅房都没门，他呼的一下子，端着枪就冲了进去！ 接着，又气势汹汹地冲出来，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喊：“茅房没有！说，老王八犊子在哪儿？” 说着，手里的枪口不自觉地抬高了些，指着林勇的脚下。 林勇假装慌乱：“那啥，茅房没有？不可能吧，我好像瞅着他钻进茅房了啊！” 说着，还时不时偷眼朝屋子后边的茅草垛瞟几眼。 林勇的眼神被孙胜虎看见了！ 他也不理林勇，径直朝着茅草垛冲过去：“哥，准是老王八犊子怕了，躲在茅草垛里！” 孙胜龙也不理会林勇，恶狠狠地说：“翻！今天就是翻到十八层地狱，也给我把狗东西扒出来！” 孙胜虎先是用脚踹了几脚软绵绵的茅草垛，觉得不得劲儿，从旁边抄起林勇家的粪叉子，朝着茅草垛没头没脑地扎去！ 孙胜龙直接把步枪的刺刀上上，朝草垛里边扎！ 两人扎了半天，甚至几乎把茅草垛都摊开了，也感觉似乎不太可能里边藏着人，刚要转身问林勇。 只见林勇二叔从里屋匆匆出来！ “哎呀，胜龙胜虎啊，这是找啥啊？” 林勇说：“他们说是找老张叔呢，也不知道为啥，他们觉得草垛里有人！” “嗨，早说啊，刚才也不知道为啥，他突然说家里还有急事儿，就撂下挑子往家跑了，我黑瞎子还没给解呢！” “啥？跑回家了？”孙胜龙黑着脸！ “胜虎！算了，我来！” 说着，他从腰里解下一个哨子，嘟嘟嘟嘟，开始吹起来！ 急促的哨子声，是基干民兵的紧急集合命令。 按照他们原来的训练，听到哨子声，所有基干明白，不论正在干什么，都要马上放下，立刻赶到屯子口集合！ 若说这民兵平时的训练，还真是管用。 虽然比不上部队的集合那么迅速，但是在林勇看来，也算是不错了。 半个小时的功夫，二十多个全副武装的民兵就在屯子口集合完毕了！ “列队！”孙胜龙民兵排长的气势充分显现了出来！ “全体听令！” “是！”整齐的回应声，震得人心里发颤。 为了赶时间，孙胜龙连报数都省了！ “小北屯屠户老张头，偷窃基干民兵枪支一支潜逃，在作案过程中，被我妈发现，她重伤我妈后，逃离现场！” “现在我命令！” “立刻对罪犯老张头进行围捕！”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如有反抗，就地击毙！” “是！” “目标，小北屯，老张头家！” “出发！” …… 第66章 孙胜龙的阴毒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孙胜龙带着队伍，给起了个头，民兵组成两列纵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吼着震天响的口号，渐渐远去！ 看着离开松源屯的民兵队伍的背影，连林勇都忍不住替老张头捏了把汗！ 二叔更是偷偷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珠。 “唉——，早知道这样，好不如让王梨花把那副肠子拿走，哪怕咱再给老张头贴点旁的，也不至于闹成这样。”林勇母亲忧心忡忡。 林勇没吭气，使了个眼色，一家人关上院门，进了屋子，关上屋子门。 …… “二叔，你还得跑一趟小北屯，假装说是看老张头，偷偷把信儿告诉他家里。” “他家里还有啥人？”林勇对老张头的情况不了解，问二叔。 “嗯，一个老婆，一个大闺女已经嫁人了，家里还有一个二闺女和一个儿子，二闺女今年23了，小儿子今年十六岁。” “二叔，你早点过去，让他家里人知道个信儿，让他们想办法把孙胜龙说的投枪的事儿，想法告诉老张头，让他心里有个底儿。” “二勇，这投枪的罪名是不是得死罪啊？”林勇父亲担心地问。 林勇说：“要是真的扣上这个帽子，不死也得扒层皮，就怕孙胜龙手黑，万一……” 林勇二叔压低声音说：“灭口？” 林勇沉着脸点了点头：“不是不可能！” “现在关键是让老张头别落到他们手里，其它的事儿我还得再想想！” “行，那我马上去，有啥情况，我回来告诉你！”二叔说完，就开始准备去了。 …… 林家的老屋，一家人围坐在小炕桌前，沉默不语。 林勇的父亲换了炕沿儿的位置，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袋，屋里烟雾腾腾。 …… “爸妈，你们坐着，我单独冷静一下。”林勇离开了里屋，出了院子里，一个人静静地思考。 偷枪？ 林勇仔细地回忆着孙胜龙当时的表情，一幕幕就像过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重现。 孙家的三兄弟，孙胜龙最为阴狠狡诈。 从他今天说的话里，似乎是十分笃定，也很有把握似的。 仔细回忆当时的情形，一个画面在他心头闪过。 当时，在孙胜龙突然宣布老张头偷枪的时候，孙胜虎脸色似乎闪现过一丝意外！ 再仔细想，那意外中，似乎还有别的意味，那是什么？ 对，是惊喜！ 似乎除了惊喜，还有一种异样！ 那是什么呢？ 释然！一种释然感！ 孙胜龙为什么会有一种释然感？ …… 可明明老张头是不可能去偷枪的，为什么他要这么说？ 基干民兵的枪支甚至子弹都是登记造册的，平时由他们自己保管。 遇到训练的时候，子弹的消耗会按实际报销。 当然，这里头是有猫腻的，要不然，上次孙家去打猎也不可能会带着枪去！ 打猎！ 他们三兄弟都是基干民兵，带了三支枪！ 后来，孙胜豹被沼泽陷住了！ 从孙胜豹被陷住的时间长，长到孙胜龙他们都没有救援的机会，说明他是单独行动！ 孙胜豹被陷住，人沉没到泥潭里，枪，也沉了！ 最大的可能是孙家的人当时情况紧急，只救了人，或许是没来得及找枪，又或者是在此之前，孙胜豹的枪就丢了。 这是最大的可能。 今天，孙胜龙并没有说是谁的枪被偷了。 当然，也不一定是孙胜豹的枪，救人现场，也有可能丢的是孙胜龙或者孙胜虎的枪。 不管怎么说，三兄弟中，有一个人的枪丢了，这是最大的可能性。 枪，对于民兵来说，就是第二生命，这是他们的纪律。 所以丢枪后，他们的压力肯定十分大。 今天，恰好遇到老张头的事儿，他们这是想栽赃陷害。 既可以报了老张头搞掉王梨花两根手指头的仇，又能推卸他们自己的责任。 更为可怕的是孙胜龙的心思狠毒！ 偷枪的罪名，如果活捉，也是重刑！ 但是，如果孙胜龙担心老张头被活捉后不承认，或者找不出被偷的赃物，他自己就有了嫌疑。 所以，孙胜龙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灭口！ 想到这里，林勇都觉得背后发凉！ 更为麻烦的是，现在，这件事儿，多少都和自己扯上了关系。 这个年头的破案，可没什么技术手段。 用的最多的只怕就是大记忆恢复术啊！ 怎么说，孙胜龙也是民兵排长，如果他到时候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怎么办？ 林勇绝不相信，有了株连他的机会，孙家会大发善心放过他！ …… 回到屋里，一家人都期待地看着他。 不知不觉中，一家人已经把他当作了主心骨，现在没有他，几乎啥事都拿不定主意了。 “二勇，想好了？”母亲关切地问。 林勇笑了下说：“应该没啥大事儿，等二叔回来听听情况再说。” “孙家父子的德行咱还不清楚嘛，不就是拉大旗做虎皮，瞎jb咋呼！” “刚才他们是在气头儿上，等过了气头，慢慢就没事了，掉了两根手指头也死不了人。” “再说，她王梨花也是先抢人家老张头的东西，纯属于自作自受！” 林勇的话，让家人的注意力转移了，开始说起王梨花往日里如何如何霸道之类的。 大嫂和母亲开始去厨房收拾了，林勇想了想说：“那头黑瞎子咱还得自个儿解。” “解黑瞎子和解野猪也差不多，刚才老张头不是说了吗！” 林强有点跃跃欲试，林勇父亲也来了劲头儿。 “说的也是，咱头回生，二回熟，得，自己动手！” 林勇说：“黑瞎子身上有两样东西得单独处理。” “一是先把一副前边的熊掌割下来，然后用石灰封住刀口，放到阴凉的地方阴干。” 熊掌的保存其实有两种方式，一种当然是冷冻，但是现在没有那个条件，只能采用传统的阴干方式。 “切下来的熊掌，在处理过程中不能着水，这是必须的，否则容易毁了。” “另外一个是熊胆，那也是好东西，等会解的时候我告诉你们那个是熊胆。” 林强说：“嗨，不就是苦胆嘛，猪苦胆我认识，那熊胆也差不多呗！” 林勇说：“对！其实熊胆的保存也和熊掌差不多，用石灰作为干燥剂就行，需要阴干。” “二勇，你就瞅着点就行，我和爹就能干了！” “嗯！”林勇答应了，他也想利用这点时间，再理理孙家的事儿。 …… 第67章 与支书对话 在大哥和父亲的操作下，解黑瞎子虽然进行的很慢，但是并没有遇到什么难题。 只不过是父亲和大哥干活不熟练，搞得浑身到处都是血淋淋的看起来挺恐怖的。 “这是熊掌！”林强把一对大黑熊掌拿给林勇看。 “熊胆也搁这儿了！” 林勇把熊胆提起来，对着阳光看，只见黄绿色半透明的液体，透过胆囊，显得非常好看。 “这是好东西，有清火祛毒功效，能明目！” “大队砖窑那边有石灰，等会我去挑一担回来，应该够了吧？”大哥说。 林勇笑着说：“半筐都用不了，少挑点，省着点劲儿。” “好嘞！”大哥答应一声，挑着箩筐走了。 下午，因为出了王梨花断指的事儿，似乎屯子里的人也有了压力感，也没人到林家来看解黑瞎子了，只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倒是省了林家人不少心。 解下了的熊心，熊肝等内脏，被装入大箩筐里，林勇父亲去挑了担水回来，然后由林勇母亲和大嫂进行清洗处理。 林勇从屋里拿出秤，把之前的野猪切成大块，开始称重。 总共成了四大块，总共一百四十斤。 然后又切了十斤，另外取了一条猪后腿，单独放在一边。 等林强回来，他把熊掌和熊胆都做了防腐处理，交给父亲，挂在老屋外屋的房梁上阴干。 然后和林强俩人挑着肉去了郝支书家。 …… “王婶，支书在家吗？”林勇打着招呼。 “二勇和大强啊，赶紧屋里坐。”王婶是支书老婆，眼睛瞟着林强肩上的担子，脸上笑吟吟的。 “支书好，肉我都弄好了！” “哥，你先回去吧，我和支书说会儿话！”林勇把大哥打发走。 支书婶子看了一眼林勇，也找了个由头出去了，屋里只有林勇和郝支书两人。 郝支书笑了笑，没吭气看着他。 林勇先是从箩筐里取出单另放的野猪后腿和十斤上好的无骨野猪肉。 “这是给您留的。” 然后又指着筐里的肉说：“里边是一百四十斤，按您说的全屯子人人有份。” 郝支书点了点头，笑着问他：“咋？不是说了吗，全屯132号，多出来8斤啥意思啊？” 林勇说：“这分肉的人和几个干部，不能不照顾一下，白让人家干，您看着给安排就行了呗！” 郝支书点了点头。 “二勇，坐吧！” “唉！”林勇找了个小凳子坐下。 郝支书略微沉吟了一下：“今天上午，孙成安来找过我。” “咋了？是说我家的事儿？”林勇问。 “嗯，你家的事儿，他倒是提了一嘴，不过这不是他的主要事儿，他还有别的事儿！” 林勇静静地听，他知道，郝支书和他这么说，肯定是要告诉他。 可是他想不出孙成安还有啥事儿。 “咱们屯子作为一个生产小队，一直只有一个队长，没有副队长。” 林勇点了点头：“对，这我知道。” “二勇啊，我看你现在做事儿，和以前可大不一样了，像是历练过的人，这是咋回事啊？” 林勇懵了，他没想到郝支书的话怎么这么跳跃，一下子转到了他身上。 “其实也没啥，这不是之前一直搁外边瞎混吗，免不了认识一些城里人，还是林场那头的人。” “支书，您也知道，林场的人不光有工人干部，还有知青，我这不是听他们念叨的多了，慢慢就开窍了嘛！” “以前没开过眼，不懂事，往后有啥做的不到的地方，还望您能多给指点呢！” 林勇的话，说的极其诚恳。 郝支书微微点头。 “二勇，我和你二叔的关系你也知道，你能浪子回头，我觉着不光对你家是好事儿，对咱屯子也是个好事儿。” 林勇没有插嘴，静静地听着。 在郝支书眼里，这是沉稳，沉稳的超乎他的意料。 在得到他的赞许后，林勇并没有表现的诚惶诚恐，也没有志得意满的骄傲，颇有大将风度。 本来不想谈及太深的话，此时竟然有了想和他进一步沟通的欲望。 “二勇，我问问你，你觉着咱屯子的情况咋样？” 林勇听了这话，心里不由的凛然，这是试探啊！ 说的再明白点儿，就像是领导要考察下属的意思，如果回答的正确，接下来自己就有可能…… 时机不容他往下慢慢想，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 此时，不能装糊涂，但也不能太明白，这，是个尺度问题。 “支书，也不知道我想的对不对，若说的不对，您还多多指教。” “好好好，你放心说嘛，这儿没外人，就咱俩。” “支书，其实咱这屯子里旁的人倒是也没啥，都是老实巴交的社员。” “可您也知道，咱屯子里的孙姓是大姓，加上孙队长一家人，咋说呢……” “你直说，就咱俩。”郝支书平静地看着他。 “我觉着是有点太那个啥！” “啥啊？” “嗯……要说霸道吧，也只是表面的，我总觉着他们打心眼里总把自己当成屯子里的天王老子似的！” “就是……有种，那个……目中无人的劲儿，社员就不论了，就是在小队干部里，他们也好像不把小姓当回事儿。” “还有……” “还有啥？” “我不是和孙成全有时候走动的多嘛，有时候听他嘴里那个意思，好像孙队长老想着，咋说呢……，就是觉着您有点挡他们家似的。” 郝支书没吭气。 “支书，我说的不一定对您别往心里去啊！都是瞎听的，没个准儿！” “哼，有准儿！” “二勇，你还是个心里明白的，今儿的事儿，你别外传，就咱俩知道。” 林勇点了点头。 “孙成安想把持屯子，这事儿我心里也不是没谱的，但是他想多了！” “就算是我不当这个支书，上级也会换个人来当，肯定轮不到他孙家！” “只不过这基层干部里的事儿，也不简单。” “他这回提出要选生产小队的副队长，其实他是想把他家老二推上来！” “这么一来，小队里就都成了他们家的人了！” “他是生产队长，他老婆是保管员，老大是民兵排长，再来个老二当副队长。” “除了会计是你二叔，记工员是你良远叔外，我就没人了！” 郝支书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向林勇说：“之前，他就提了几次说要选副队长，我和上级打了招呼，这个位置一直空着。” “倒不是我不想选，实在是屯子里没人啊！” “二勇，你现在开窍了，我就推你上，让你当这个副队长，你是我的人！” “谢谢支书栽培，我懂！”林勇果断地！ …… 第68章 生产队分肉，王红梅耍赖 生产队队部。 各家各户一接到通知，就都派人来领肉了，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神色，比过年都高兴！ “大成，听说每人给分一斤野猪肉啊！” “是啊，这都多少日子没见过荤腥了，我家那个半大小子听说了有肉吃，一蹦三尺高呢！”孙大成咧着嘴笑着说。 “是啊，我家俩孩子，听说今天晚上给他们包饺子，现在都快疯了，在屋里炕上跳腾呢！”刘六六说。 “自打去年过年吃了顿饺子，到现在都快一年了，都没吃过了。唉！” “这还是得靠人家东庆一家子啊，主要是二勇，你说二勇这孩子啊，原来还是个二流子，又耍钱又喝酒的，这会儿咋就突然长了性了！” “那孩子我打小看着长大的，脑子是好使，就是原来不知道中了什么魔怔，现在也算是老林家有了福气了。” “要是我家孩子也有二勇那本事，让我给天老爷子磕头我都乐意。” 众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等着前边的林永二叔和郝良远给大伙儿分肉。 俩人一个是生产队的会计，一个是生产队的记工员，一向以做事公平着称，得到大家的认可。 郝良远还是郝支书的亲弟弟，大家更是敬重。 “孙大成！” “唉，来了！”孙大成兴冲冲地，听见叫他的名字，笑呵呵地拿着盆子走上前边。 “大成，这是你家的肉，三口人，一共是三斤一两八钱！” 孙大成懵了，不是说一个人给一斤嘛，咋还多了一两八钱？ 看着他懵逼的眼神，郝良远站到众人面前说：“本来是每人按一斤算的，可是人家林勇说，大家日子过的都不容易，特意多给了八斤。” “这八斤平摊下来，每个人就多了六钱。” “还多了六钱！” 众人原来还有点担心，会不会村干部从中克扣点啥的，没想到这回不但一点儿没克扣，还把人家林勇多给的也都给分给大家了！ 人们心里都明白，以往生产队干部克扣的事儿，都是稀松平常了。 尤其是孙家的人主事儿的时候，那个王梨花，里外里的坑人，众人也都是敢怒而不敢言，吃哑巴亏。 “得亏今天不是王梨花来分！” “要不咋说老天爷有眼呢，让她今天断了手指头，往后这种事儿就最好轮不到她管！” “谢谢良远，谢谢西庆！” “对，谢谢啊！” 郝良远笑了笑说：“要谢，就谢人家林勇，人家主动提出来给大家的，所以咱们才能吃上肉！” 林勇二叔忙站起来说：“嗨，最该谢谢的是支书。” “这回分肉，是支书让我俩给大家分的，特意嘱咐不许克扣！” “谢谢支书，谢谢二勇！” 林勇二叔的话，虽然是说支书，其实众人都感觉像是说孙家的德行似的。 一想到孙家往日的做派，都心里恨得牙痒痒！ 有人小声嘀咕：“上回，孙家明明赌输了，说是给发玉米，结果他妈的给的玉米棒子，还是他妈的带皮的！” “狗日的生儿子没屁眼的！” “嘘——，小声点！”有人偷偷拽了孙大成衣角一下，示意王红梅在后边呢。 按照规定，孙家今天也有肉分，所以她代表孙家来领肉。 “许他们家干，还不许别人说啊！” “就是！” 有些人是故意的说大声点，让王红梅听见！ 王红梅平时都懒得和这帮人打交道，像以前这种事都是王梨花来，或者她主持分东西，提前把最多最好的给自己家留出来，根本不用她跑。 但是今天没办法，王梨花手指头断了，在家躺着呢。 听见旁人的议论，王红梅心里上火。 这几天，在公社卫生院照顾二弟，随着俩人单独接触的多，她越来越觉着二弟人不错。 特别是自己老爷们孙胜龙，好像自打上次从林场挨了林勇一脚之后，那玩意儿就发蔫，总是不大给力，而且最近越来越厉害。 反而是二弟，偶尔俩人单独对视的时候，总觉得眼神里有点那个意思。 这次听老公公说，二弟马上就要当生产队副队长了。 想到这些，她说：“哼！甭你们在这儿逼逼，告诉你们，我家老二马上就要当副队长了！” “要是不想等着穿小鞋，就别逼逼！” “有种你们谁过来当着姑奶奶的面说！” 她的话声音很大，肆无忌惮。 在这些人里，包括分肉的郝良远和林西庆，她都没放在眼里。 孙胜虎要等副队长的事儿，对人们震撼很大！ 本来孙家就已经是霸道至极了，这样一来，这松源屯只怕是就要让他们家一手遮天了！ 有人害怕，有人盘算要不要趁孙胜虎没当选之前，赶紧先去拜拜庙门！ 也有人不敢再吭气了，甚至灰心丧气。 王红梅一见自己的话把众人给震住了，不由的得意！ 屁股一扭一扭地从人群后边挤到前边，把盆子往林勇二叔面前一墩！ “我们家的，先给我割！要最好的！” 郝良远心里有气，难怪哥哥说，孙成安现在势头太过了！ 他从林勇二叔手里接过刀，冲着边上一块骨头最大的地方砍下去！ “咔咔咔”几刀，一块肉就砍了下来！ 啪！往秤上一扔！ 王红梅一看那块肉，顿时脸子就撂下来了！ “我让你给我割最好的，咋给我这块最大骨头的？” 郝良远啪！把肉秤往桌子上一撩！ “你要不要，不要就滚！” 现场一片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觉得心里解气，可没有一个人敢多说一句话！ 这是啥？神仙打架啊！ 一个是孙成安的儿媳妇，一个是郝支书的亲弟弟！ “咋的？你敢欺负我？”王红梅寸步不让，反而上前一步！ 看样子一言不合就要出手！ 郝良远一见这架势，心里反倒是有几分为难了！ 毕竟，眼前的王红梅是个女人。 若是眼前是孙成安，或者是孙家任何一个老爷们儿，他都不惧！ 可女人就不好办了，总不能和一个女人打架吧？ 而且还是个年轻的小媳妇，这要是当着众人的面，和她撕逼开了，吃亏的还是自己啊！ 他有点后悔自己刚才冲动了。 本来，哥哥都和他说好了，已经有了安排，可是刚才一听王红梅的那话，他就没忍住。 看着郝良远的样子，王红梅心里暗自得意，她知道自己今天是赢定了！ 一旁的林勇二叔忙劝解：“算了，红梅，轮到哪块就是哪块，要是这么挑，那别人怎么办？” “我不管！反正，今天要是不给我最好的那块，我就不走了！”说罢，王红梅学着她婆婆的做派，一下子跳上分肉的桌子上，单盘腿一坐，一副无赖到底的架势摆了出来。 …… 第69章 王红梅和婆婆干起来了 此时，郝良远是一个头两个大了！ 王红梅一个年轻小媳妇，坐在桌子上，她这么一来，谁也分不成了！ 林勇二叔劝了，人家根本就不搭理，两眼朝天，翻着白眼，故意气人。 其他人也有看不过眼的，只得好声好气地劝解。 “红梅，你看你，一个年轻小媳妇，这么闹，就不怕人家笑话！”说话的是马大嫂！ “马寡妇你给我滚远点，这儿轮不到你说话”王红梅干脆破罐子破摔，谁的账也不买。 “王红梅，你这么闹，别人还等着分肉呢，不乐意要一边去，别当着别人！”生子他们也在后边喊！ 可是这帮小年轻只敢远远的喊，根本就不敢到前边来。 王红梅拉着脸，一脸的不屑：“哼！” 鼻孔里哼着，屁股纹丝不动！ 一时间，情况陷入了僵局，整个的分肉进行不下去了！ …… 忽然，人群中分开了一条路！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林勇来了！ “二勇哥！” “二勇哥来了！” “二勇！” 林勇微微点着头，回应人们的招呼，缓步朝前边走去。 一双眼睛，对坐在桌子上的王红梅视而不见。 王红梅耳朵一听见二勇两个字，腾的一下子，就从桌子上跳下来。 神色紧张地看了一眼正在走过来的林勇，忙朝着还在发呆的郝良远说：“赶紧给我秤肉啊，我家里还等着做饭呢！” 郝良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还懵逼着。 林勇二叔嘴角微微一勾，啪！把那块最大骨头的肉扔在秤盘上，见不够，又给添了一块碎肉。 “六斤三两六钱！”嘴里报着数，把肉往王红梅盆子里一扣！ “孙成安家已领取——！”林勇二叔的唱调还没落下，王红梅就拿着肉盆子低头灰溜溜走了。 众人都懵了，这是啥情况？ 为啥二勇一来，都没吭气，王红梅就灰溜溜跑了！ 林勇并未解释，而是看了看桌子上的肉！ “良远叔，二叔，用不用我帮忙？” “啊？”郝良远都懵了，这林勇难道是有镇妖符吗，一个谁都奈何不得的王红梅，竟然像是耗子见猫似的。 “啊，不用，我俩就成，你忙你的去吧！” “好，有事儿叫我！”林勇淡淡说了一声，冲大家拱了拱手，走了，没说一句话。 …… “二勇不一样了！” “就是，咋看着都有一股子干部的劲儿！” “我瞅着，比干部还干部呢！” “你说，王红梅那么难缠的主儿，咋就让他给镇住了呢？” “嘿嘿，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看来啊，往后这孙家，是有人能镇住喽！” “就是可惜啊，这次让孙家老二当了副队长，也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给林家穿小鞋？” “这还真不好说，孙家的德行！” …… 王红梅拿着肉盆子回了家，正在炕上躺着的王梨花一听见动静，就忍着疼从炕上爬起来。 “红梅，肉领回来了，拿过来我瞅瞅！” 王红梅心里本来就虚，一见婆婆要看，就放下了脸子！ “有啥好瞅的，不就是块破野猪肉吗！” 说着，赌气般地把肉盆子端着往前一送，递到王梨花面前。 王梨花看了一眼，用没受伤的左手伸出去，在肉盆子里翻腾来翻腾去。 “你是不是傻啊？” “人家给你这么大块骨头，你都要？” “你是不是当老孙家的爷们都是狗啊，光吃骨头不吃肉啊？” “我看你就是个败家货，扫帚星！” 王红梅在家里，一向以城里媳妇下嫁农村自居，从来没有理过这种事儿，更没受过这种气！ 啪！直接把盆子给摔到地上！ “你说谁是扫帚星？” “我看你还是丧门星呢！” “就是这肉，你爱吃不吃！” “唉？你个骚x你敢骂老娘？” 啪！王梨花一巴掌拍到王红梅脸上，因为是用左手，劲儿使不上，拍的劲儿不大！ 但是，本来就憋着一肚子火儿的王红梅却觉得受到了极大的羞辱！ 抬起穿着小皮鞋的脚，就给了王梨花一脚！ “真当姑奶奶怕你啊！” 王梨花刚刚被砍掉了手指头，身子还虚弱，让王红梅一脚，给踹倒了！ “哎呦——！我不活啦——！” “不孝的儿媳妇打婆婆啦——！” “这日子没法过啦——！” 这一闹，屋里的孙胜龙、孙胜虎和孙成安都跑出来了！ “你俩这是咋啦？”孙成安正在屋里和两个儿子说孙胜虎的事儿，被俩人的闹腾给打断了，心里带火儿。 孙胜龙见到自己母亲倒在地上撒泼打滚儿，另一边是媳妇王红梅在哭鼻子抹泪，竟一时不知道该帮哪边！ “哎呦——，我这是啥命啊——，才叫人给砍了，现在又叫自己儿媳妇打——！” “是我打你还是你打我啊？！”王红梅厉声争辩！ “不是你先打我，我才打你的？”她没觉着自己错，反正是婆婆先找事儿！ “我就说你几句，你就打我，我不活啦——啊哈哈——！”王梨花的往死里咬！ 王红梅看了一眼孙胜龙，见他不帮着自己，加上婆婆无赖自己，心里不由的委屈难耐，终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孙成安急得团团转，直搓手！ 一旁的孙胜虎猛然一把推开哥哥孙胜龙，一把把王红梅挡在身后！ “妈！你咋能冤枉大嫂呢！” “你那套无赖外人的章程，有本事冲林家的人使啊，冲大嫂使算啥本事？” 原来，刚才王红梅一回院子，孙胜虎的心思就不在和他爹的说话上了，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时不时还偷瞄一眼。 所以，对院子里的事儿，他最清楚。 “好啊胜虎，你不帮着娘，倒是帮着一个外人是吧？”王梨花眼里透着失望。 “我算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啊——！” “孙家这是完犊子啦——！” “媳妇媳妇不孝——，儿子儿子胳膊肘往外拐——啊哈哈——” 王梨花拉着长长的调门，和死人哭丧的调调一模一样！ “行了！别给我嚎丧了！”孙成安终于吼了一句。 “不行——！”王梨花不依不饶！ “今儿非让这个贱货给我磕头赔罪不可！”王梨花指着王红梅！ 王红梅气的一跺脚：“呸！”一口水吐到王梨花脸上！ “我呸你一脸！” 孙胜龙一见这景，顿时感到脑门子一股火冲起，上去照着王红梅的脸就是一个大耳刮子！ 啪！王红梅的脸上，瞬间五个手指头印殷弘！ 第70章 孙家的大炕，猪狗一窝 王红梅捂着脸，并不畏惧孙胜龙，而是冷冷地看着他。 “你……打……我？” 孙胜龙也呆了，怔怔半晌没动。 所有的人，都安静了！ 王红梅像是换了个人，没吭气，低下头去，从地上捡起那个被她摔下去的盆子，把肉都收拾起来。 端着一盆子肉，转身进了厨房。 孙家的人，都静静看向厨房，看不见里边的情况，但是能听见里边传来舀水洗肉，剁肉的声音。 平时，几个老爷们都不进厨房，今天王梨花受伤，加上刚和王红梅闹腾了，也没有进厨房。 厨房里只有王红梅一个人，一声不吭地忙乎。 几个人都闷头回了屋里，个个都默不作声。 但是，王红梅的突然不闹了，让所有的人都感觉有种不对劲儿的感觉。 呼塌呼塌！厨房里除了传出拉灶火风箱的声音外，就是一股浓浓的肉香，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 …… 咣！一盆子煮肉墩在外屋矮桌上，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放到里屋的炕桌上！ 王红梅从厨房取出两副碗筷来，啪的摆在桌子上！ 又找出两个小酒杯，拿出孙成安的白酒桶，给两个杯子都满上！ “胜虎，过来！” 孙胜虎没想到，大嫂会叫他！ 他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也没敢看父母和大哥。 “胜虎，过来！”王红梅又叫了一声！ 孙胜虎低着头，硬着头皮走过去。 “来，坐下！” 孙胜虎木然地坐下，显得很拘谨！ 里屋和外屋就隔着一个布帘，里边的三人，不包括昏迷在炕上的孙胜豹。 竖着耳朵听着外边的动静，没敢出来，甚至都没敢偷看，只是竖着耳朵，几乎屏住呼吸地听着。 “来，陪嫂子喝一杯！” “大嫂。”孙胜虎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见。 但是王红梅听见了，她眉毛一挑。 “咋？不乐意？” “不是，大嫂。”孙胜龙声音依然很低，甚至有点颤抖。 “切！怕啥？” “来！”说着，王红梅一手拿起酒杯，一手一把拉住孙胜虎的手。 当王红梅绵软的手一触及孙胜虎的手的时候，他浑身就像触电一般，顿时整个人就垮了，仿佛中了某种魔法，忘记了一切，只有手上那种绵软的感觉。 王红梅魅惑地一笑，没说话。 拿起自己的酒杯，举到孙胜虎面前，和他一碰。 孙胜虎就像中了魔法似的，跟着大嫂，举杯，一饮而尽。 王红梅用手，扯了一块骨头肉，在酱油蒜泥里蘸了蘸，一伸手，递给孙胜虎。 孙胜虎接过去，大口地咬下去！ 香！香入骨髓！香入魂！ …… 里屋的气氛，仿佛凝固了！ 王梨花，孙成安，孙胜龙，都僵直了身子，互相之间都不看一眼，仿佛入定了。 外屋的每一下动静，都能清晰地传进来，他们通过外屋的动静，就好像能看见外边俩人的每个动作似的。 “胜虎，稀罕嫂子吗？” 几杯酒下肚的孙胜虎，红着眼珠子，点了点头。 “嫂子也稀罕你！” 王红梅热乎乎，软绵绵的小嘴，贴到了孙胜虎的唇上…… 呼吸急促！ 虽然有酒壮胆，可孙胜龙脑子还是知道，这是家里的外屋，里边就坐着大哥、父亲和母亲。 “胜虎，别怕。” 里边屋子，静的出奇！ 每个人都仿佛在梦中！ “嫂子告诉你一个秘密，嘻嘻……” “其实吧，这家里，现在除了你，和你那个半死不活的弟弟，没一个是干净的，嘻嘻~” “嫂子过门三年了，你知道吗，在嫂子过门的第三天就发生了啥事儿？”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该算是你嫂子，还是算是你的小妈，反正这个家，就是一个猪狗窝，一笔糊涂账。” “还有，你大哥和你娘，嘻嘻~” …… 里屋，几个人都沉默着。 外屋，已经传出了王红梅和孙胜虎的急促声音…… 窗外，刚刚降临的夜幕，笼罩着孙家。 院子里残落的秋叶，随着小旋风在胡乱的飞舞，分不清东南西北…… 今晚，孙家的大炕，烧的很热…… 孙胜龙并没有回他们自己屋去睡…… …… 翌日一早。 人们按照昨天的通知，都聚集到了生产队队部。 今天，是推选生产队副队长的日子。 孙家爷们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起出现，而是各走各的。 孙胜龙先到，接着是孙成安，最后是精神萎靡的孙胜虎。 只不过孙胜虎是和王红梅先后脚儿。 因为是全体社员会议，所以成年社员都来了。 见到孙家的人，有的人躲的远远的，有的人主动上前去热情地打招呼。 “成安叔，吃了？” “嗯！”孙成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给对方一个面子。 叫他的人知道，孙队长一向如此，能哼一下是瞧得起自己，依然保持乐呵呵的样子。 “胜虎队长！”有人开始主动给孙胜虎升级了！ 孙胜虎现在觉得自己的春风得意，里外香！ 不由得挑了下眉毛，看了一眼瞟向自己的大嫂王红梅。 王红梅今天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像个新婚小媳妇。 脸蛋上擦了雪花膏，头上抹了头油，锃亮的，红色小皮鞋平时舍不得穿，今天也穿上了。 “切，现在知道拍我家老二的马屁了也不算晚！”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骄傲。 “恭喜胜虎哥，我家里炖的肉，锅里还有，给你留着呢，等会散会到我家喝两盅！”孙保胜主动发出了邀请。 “成，算你小子有诚意，今儿中午就到你家吃！” “胜虎，晚上我家，肉给你留着呢，你弟妹还专门给你留了饺子！” “好好好！晚上你家！不过我可是俩人去啊，我带着我大嫂一块儿！” “哦？”对方一个错愕，随即马上点头：“没问题，大嫂又不是外人，我们求着来都求不着呢！” “好，就这么说定了！”孙胜虎得意地一个一个答应着，并暗暗记着！ 王梨花一脸的怨恨，心里诅咒着王红梅，又怨恨地看了一眼孙成安，脸上的褶子更多了几道。 不过一想到今天是胜虎当副队长的日子，心里的窝火也消了不少。 孙成安矜持地款款迈步上了土台子，今天会议是他发起的，按照惯例也是他主持。 “广大社员同志们——！”他开始拿出在公社大会上学的领导强调开始了。 “今天，是咱推选松源屯生产队副队长的日子——！” “在这个大喜的日子里——！” “我们要高举伟大旗帜——！” “牢记——伟人的教导——！” …… 第71章 王梨花推荐孙胜虎 孙成安眼睛瞟向下边的干部位置，左边坐着王梨花和孙胜龙，右边坐着郝良远和林勇二叔，中间两个位置一个是他自己的，还有一个是郝良哲郝支书的。 平时，生产队的一般事务主要是他负责，一般没有大事儿郝良哲都不怎么参与，今天看来也是如此。 昨天他找郝良哲一方面是因为生产队选副队长的事儿，郝良哲一直压着，他去是给郝良哲一些压力。 另一方面也有探探对方口风的意思。 现在看来，对方是放弃阻止他推老二上位了，毕竟生产队长期没有副队长，郝良哲不可能一点压力没有。 这种推选，包含了两层意思，一是先通过全体社员推选，产生候选人。 需要有三分之一的社员通过才能参选，这一点他很有把握，可以说是稳当的。 光是平时和他孙家走的近的，都不止这个数儿。 再加上孙家是大姓，向来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孙家的人参与，孙姓的都会支持。 虽然偶尔也有例外的时候，但是不多。 毕竟作为孙姓的人，要是不支持他孙家，不但会受到和自己家走的近的人的指责，他事后也会针对性的搞秋后算账，人们都怕了！ 平时给人穿小鞋这种事儿，郝良哲作为支书，还真不好管。 例如，平时分派任务的时候，像看青、守场、整平地这种轻省的便宜活儿，他都会安排自己这边的人优先上。 而耕地、播种、除草、积肥、出民工这种事儿，他会安排和自己不对付的人上。 至于合理不合理，只有他一个人说了算。 下地干活儿是按天记工分，逢下雨刮风不下地，就没有工分。 而便宜活儿，都是按月记，不管出工不出工，都是满工！ 这样一来，一年下来，这里边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所以，孙家就连平时的每年的修缮房子，盘火炕，搭灶台，打柴火这种小事儿，都有的是人抢着帮着他家干。 自己一家人可以活得很轻松自在。 甚至，连谁家养几只鸡，王梨花都可以去管，时不时的他就安排一下检查，谁家要是偷着养超过三只鸡，王梨花直接就拿回自家宰杀了吃。 这是什么？这是权力！ 权力是能决定别人怎么活着的！ 更狠的时候，如果他愿意，甚至可以决定一个人能不能活着！ 社员，就像是自家自留地的茄子豆角，需要的时候，就去摘！ 正是因为有了这种无上的威严，孙成安对今天的事儿很有底气。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就是郝良哲不来，就好办多了！ …… “下边，是由小队干部推选候选人，全体社员投票，超过三分之一就通过！” 说完，他威严的扫了一眼下边。 “有没有小队干部要推选的人？” “有！”王梨花本来想举右手，但是太疼，就改了举左手。 “王梨花，你是生产队保管员，作为小队干部，你推荐谁？” “我推荐孙胜虎！” 下边的社员对这熟悉的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自家人推荐自家人。 上回推荐民兵排长的时候，也是这两口子演双簧。 “好，下边进行投票，决定候选人资格。” “同意孙胜虎做候选人的社员举……” “孙队长，等一下。”郝良远一句话，让话说了一半的孙成安卡住了，他甚至有点愤怒。 虽说郝良远是郝支书的弟弟，可平时他也是凡事都对孙家退让三分的。 就连他哥哥都对孙家有所避讳，他一个小队记分员竟然敢当众打断自己的话！ “良远！你要干哈？”孙成安尽量压住自己的火儿，毕竟今天是大事儿。 可也不能惯着他，要是这样下去，他以后会更加猖狂！ “孙队长，征求候选人，按照规定是问三遍啊，你咋才问了一遍就往下进行了呢？” “说不定还有人推荐别的候选人呢！” 孙成安一听，有些心里窝火，这个郝良哲，显然是心里不平衡，这是故意找茬儿。 “哼！三遍和一遍有啥区别，难道这屯子里还有第二个候选人吗？”他轻蔑地扫了一眼下边。 当他目光扫过的时候，很多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狠厉的目光。 “有没有总得问问吧，不问咋知道，再说，这也是上边的规定啊！”郝良远慢悠悠地。 孙成安是看出来了，这个郝良远纯属于是心里有气儿憋得。 这也难怪，他们郝家，虽然说有个郝良哲做支书，可谁让他郝家势力单薄，人丁太少呢！ 小不忍则乱大谋！ “行，就按你说的，咱也问三遍，免得被人说我们不守规矩！”孙成安从牙缝里挤出一句。 这时，站在第二排的孙胜虎藐视地看着众人：“咋？咱松源屯还出了啥人物了？” “哎！有哪个人模狗样的就站出来，让我孙胜虎瞅瞅，是哪个逼养的敢和我较劲？” 他目光扫过，大多数人对他有意见的都躲开不看，免得惹翻了他。 “哎？刘洪生！”他手一指站在后边的生子！ “你给我过来！” 生子也毫不含糊，噌噌噌几步就走上前来！ “我问你，你刚才瞅啥？” “瞅你咋的？” “瞅我咋的？瞅我我就抽你！”孙胜虎恶狠狠地一把薅住生子的脖领子！ 生子毫无怯意：“大伙儿都瞅见了啊，这就是所谓的生产队副队长的候选人！” “他要打人啊，大伙儿都瞅清楚了啊！” 生子这一叫，倒是让本来想动手的孙胜虎有了顾忌，毕竟今天可是他要当选的日子。 他忍住气，一把推开生子说：“你小子等着，等我当了副队长，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要让你生不如死！”孙胜虎恶狠狠地。 生子往前一挺胸口：“有种你今天就整死我！你真当生产队是你家开的啊？” 自从和林勇家有了合作，生子他们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以前觉得在松源屯，给人的感觉是绝望的，只要受到了孙家的排挤，就永远别想过上好日子。 而现在，有了二勇哥的帮助，他们只要肯卖力气，总是能得到一些好处，并且眼看着林勇的章程越来越大，他们也跟着有了更大的盼头。 “刘洪生，你小子给我记住了，别到时候说我整你！” “孙胜虎，你家有好事啥时候不是自己人抢去啊，我这辈子都没指望靠你们孙家能落到好儿！” “就是，孙家自己吃的肥肉，别人连汤都喝不上，有你家我们也是喝西北风，没你们家，说不定我们还好点！” 又有几个和生子玩的好的，最近帮助林勇家干活的小伙儿也跟着帮生子说话！ “行行行，我都记着你们几个！”孙胜虎肆无忌惮，指着几个人！ 第72章 你把子弹上膛了，谁下的命令? 孙二青是孙成安的远房侄子，也是平时在孙家这边得到好处最多的，此时，见到生子他们一帮人有意和孙家做对，心里火了。 “操你妈的刘洪生，你甭你们几个得瑟，你们等着，今天的事儿完了，我晚上就让你后悔！” “操尼玛你屁眼放干净点，老子等着你，有种咱到河滩挑去！” “对！孙二青，有本事咱去河滩挑去，谁jb怕你，就是瘪犊子养的！”生子身边的几个人也是动怒了！ “你他妈就是孙家的一条狗，你算什么东西？” “对，我就是我叔的狗！我就可劲咬你们，我咬死你们一帮穷逼！” “河滩咋得，以为我怕你们呗！” 孙胜龙这时候朝孙二青使了个眼色，孙二青秒懂！ “今晚上河滩，谁不去谁是狗jb养的！”孙二青有了底气。 孙成安狠厉地看了生子他们几个一眼：“干哈呢，现在是开会还是整事儿啊？” “孙胜龙！”他直接叫起了自己儿子的大名！ “到！”孙胜龙马上拿出他民兵排长的架势！ “你带几个人，负责维持今天的会场秩序，谁要是捣乱，就给我抓起来！” “是！”孙胜龙答应了一声，就起身，朝五六个跟他最紧的人说：“你，你，还有你们几个，回去带武器来，保卫会场！” “是！”包括孙二青在内的几个人，蹬蹬蹬都跑回去取枪了！ 生子他们一见这架势，知道事儿闹大了，再闹下去自己肯定吃亏，都不再吭气。 时候不大，孙胜龙就领着带了枪的民兵，在会场周围持枪布岗了，会场的气氛显得多了几分肃杀。 “继续刚才的会议项目，下边，还有没有谁要推荐候选人的？第二遍！”孙成安毫不在乎地。 显然，在这种压制下，除非是谁不长眼，非要往孙家的枪口上撞！ 见没人吭气，他不由得意地看了郝良远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不就是陪你玩玩嘛，好，就堵堵你的嘴，让你亲哥哥到时候也无话可说。 “还有没有要推荐的候选人，第三遍！”他冷冷地扫视着全场，包括郝良远和林勇二叔！ 因为，要提名候选人，必须是干部才行。 看着俩人都不吭气，他眼里充满了蔑视！ 正要宣布进行下一步，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 “我推荐一个人！” 郝良哲！ “郝支书！” “是郝支书！” 孙成安呆了，他没有想到，郝良哲会来。 按照以前的习惯，这种事，他通常都是让孙成安处理，他都不到场，今天怎么了？ “郝……支书，你……”孙成安有点语塞。 “怎么？我没有推荐的权力吗？”郝良哲直视着孙成安。 “你……当然有。”孙成安说的极其不情愿。 “不知道你想推荐……谁？” 郝支书并没有回答孙成安的问题，而是看向了会场。 “呵呵，怎么选个生产队副队长的会，还整的用上枪了！”他言语冷冷。 “我怎么瞅着这架势，和电影《地雷战》里鬼子逼老百姓交出粮食似的呢？”他的目光锁定到了孙胜龙的身上！ 虽然说，孙胜龙平时在家里，和自己老爹说起郝良哲的时候，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可此时，从郝良哲眼里发出的目光，不知道怎么着，让他浑身的不自在。 “呵呵，这是我一时没考虑周全，让他们出了岗，是不妥当。”孙成安此时马上出来替儿子挡着。 然后转向孙胜龙说：“胜龙，还不把岗撤了，等啥呢？” 孙胜龙马上领会老爹的意思，来了个就坡下驴，朝几个民兵挥了挥手说：“撤了撤了。” 几个民兵满脸不服地，横着眼都要走。 “你们几个先别走！”郝支书突然说！ “孙排长，急啥，既然已经出了岗，就别急着撤啊！” “你们几个都过来！” 几个人愣在原地，他们不知道是该听郝良哲的，还是听孙成安的，都看向孙成安，等着他发话。 “呵呵，看来我这个支书的话，不如你这个生产队长的话好使啊！”郝良哲的语气又冷了几分。 孙成安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不安感。 总觉得今天的郝良哲，与往日那种凡事稀里糊涂的感觉大不一样。 “你们几个犯啥楞呢，没听见支书说话呢吗？” 几个人这才耷拉着脑袋，脸上的不服气过来。 几个人，站到郝支书面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或歪或斜，孙二青还稍脚得瑟着一条腿，不停地抖动着。 郝良哲冷笑，这是和自己示威啊！ 他走到孙二青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你……你……瞅……啥？”孙二青心里有点慌，不过强压着让自己稳住，瞟了一眼旁边的孙胜龙，只见孙胜龙投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心里有了地。 他知道，不管发生啥情况，孙家都会给他兜着。 “呵呵！”郝良哲气乐了。 竟然问自己瞅啥？ “我就瞅你了，瞅你咋的？”他故意学着对方的口气！ “你就说你想咋滴吧？”想到刚才孙胜龙的眼神，孙二青毫不在乎了。 “想咋滴？” “我问你，你现在是在干啥？”郝良哲逼视着他。 “干哈？我想干哈干哈！” “你还能把我卵子咬了？” 孙二青越来越胆儿肥了！ 平时，在孙家，他没少听孙家父子对郝良哲的不满，甚至是蔑视，此时，旁边有孙家父子，他不能怂，也不需要怂！ 腾的一下，在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了郝支书身上散发出来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 连对面的孙二青都不禁心中一个哆嗦！ “刷！”郝支书一把从孙二青手里夺过了他的半自动步枪！ 咔哒一下，打开弹舱！ 里边的一颗子弹已经上膛！ “你把子弹上膛了？” “啊！咋滴？”孙二青依然一副满不在乎，或者是尽量表现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咔哒！”郝支书把子弹从弹舱里退出！ 冷笑着：“你想拿这子弹对付谁？” “谁给你下的上膛的命令？” 一旁的孙成安一脸的莫名其妙，因为他不懂为啥郝良哲问这个。 而一旁的孙胜龙则开始头上冒出了汗珠。 第73章 孙二青癫狂了，马上就要爆炸 “《民兵手册》第二十六条，你背一下！”郝良哲突然说。 “呵呵，你倒是管的宽，背个屁！”孙二青已经不在乎眼前人是谁了，孙家的实力让他觉得在松源屯，他们无所畏惧。 “好，我来告诉你！” “根据《民兵手册》第二十六条规定，任何民兵，未经上级下达命令，不准擅自子弹上膛！” “你谁啊？凭啥你管啊，我只听我哥的！”孙二青挑着眉毛，又瞥了一眼他旁边的孙胜龙。 他伸出手指头，指着郝良哲的鼻子说：“你算个吊毛，我哥是民兵排长，我哥给我下的命令，咋啦？” 郝良哲转向了一旁的孙胜龙！ “孙排长，真是你给他下的命令？” 孙胜龙狠厉地转向孙二青，啪！一个大耳刮子抽了上去！ “谁他妈给你下命令了，你瞎jb说啥！” 冷不丁的一个大耳刮子，让孙二青顿时懵逼了！ 平时不是他和他哥说啥，他哥都给他撑腰吗？ 今天怎么打他了！ “哥……，那……” 郝良哲盯着孙胜龙说：“到底是不是你下的命令？” “不是，他胡说的！”孙胜龙说。 虽然孙胜龙不记得《民兵干部手册》里，关于下命令的规定是第几条，可他大概记得，除了《民兵手册》外，对于他这种带长的干部，还有一本《民兵干部手册》。 里边明确规定了，只有团以上的干部，才能在任务现场下达子弹上膛的命令。 而他仅仅是个排长，和团长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的。 况且，不论是作战任务，还是训练任务，都是由更高的师级干部集体做出决定的。 只是由于长时间在屯子里，称王称霸惯了，加上下边的人也不懂，他就养成了老子天下第一的作风。 “郝支书，这是我们民兵内部的事儿，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孙胜龙突然想起来，民兵工作是相对独立的，行政干部是不能干预的。 只要自己要死了是民兵的事儿，甚至他可以硬说是上级安排的训练任务，姓郝的就拿他没辙。 “对啊，你支书就管好你支书的事儿，别搁这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孙二青见孙胜龙说，也跟着猖狂起来。 “呵呵，孙排长，你真的确定是上级安排的训练任务？” “嗯哪！” “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公社的民兵副师长，为啥我不知道啊？”郝良哲的声音冷了！ 假传上级的命令，这问题的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孙胜龙头上的汗刷的一下就开始流下来了，这个，他确实是忘了！ 因为，村里的民兵工作，并不是郝良哲亲自抓。 郝良哲作为退伍军人，一直担任着公社的民兵副师长，平时开的都是公社一级的会议。 上边有啥事儿，和他这个民兵排没关系的，也不会和他说。 久而久之，他竟然把这茬儿给忘了。 一旁的孙二青，也发现了不对劲儿，但是一想到如果是因为他，而让他哥孙胜龙都受到牵连，那他们的损失可就太大了！ 今天这事儿，必须得压住，他经常听孙胜龙说，遇事儿能顶住的，才是自己人！ 现在到了考验他的时候了，他相信，只要孙家还在，他就有翻身的一天。 孙二青也确实是个肯卖命的主儿。 只见他一把从旁边的一个民兵手里夺过一支枪！ 咔哒，一推枪栓，子弹上膛！ 他退后几步，把枪口对着郝良哲，脸色狰狞地：“姓郝的，别以为你当了个支书，就有啥了不起的！” “我告诉你，我们孙家的人，没有孬种！” “你要是今天把我们爷们逼急了，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现场，静的出奇。 打谷场上，只有微风吹过扬起的尘土在弥漫着。 “孙二青，你想干什么？”郝良哲面色冷峻。 他没有想到，这个孙二青竟然是个不计后果的亡命徒！ 主要是他没有提防，一下子让他陷入的险境！ “事情是我一个人干的，子弹是我自己上膛的，和我哥没关系，有啥事儿，我一个人顶着！” “你现在就说，是不是这样吧？”孙二青冷冷地端着枪，盯着郝良哲。 “是不是你说的情况，不能凭你一个人的话定，这件事要上报组织调查才能下结论，你马上把枪放下！” “哼！今天要是不说清楚了，你他妈万一秋后算账咋办？” “老子今天就非要你当着全屯的人的面，给我说清楚，别废话，你说是还是不是！” 孙二青的意思很明白，如果郝支书今天如果说不是，他就马上开枪。 “我现在不和你讨论什么是不是的问题，我以民兵副师长的身份，命令你马上放下枪！” 郝支书，边说着，边缓步向前！ “别过来，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开枪！” “孙二青，这里很多群众，你这样会伤及无辜，我命令你，马上放下枪！”郝良哲厉声道！ “你说，是还是不是！”孙二青的眼珠子都红了！ 孙成安看着这一幕，刚开始他愣住了，随即他想到了，郝良哲今天的态度极其反常。 现在，把他孙家逼到这样，反倒是好事！ 如果他今天当着全屯人的面，说了软话，那他就算是继续当这个支书，也就没有了威望，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 如果他不肯放软，备不住真的让孙二青给一枪崩了。 那样，虽然自己这边丢了一个孙二青，可是没有了郝良哲，屯子里就真的成了他孙家的天下了！ 本来，孙胜龙刚开始吓坏了，还想着去制止，或者劝说孙二青。 可是当他的眼神与父亲孙成安遇到一起的时候，他收到了不一样的信号。 那就是任由二青去闹！ 本来慢慢靠向孙二青的脚，又缓缓和孙二青拉开了距离。 “姓郝的，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别和我这儿磨蹭！” “我再问你一句话，你说，到底是，还是不是！” 孙二青的脸色变得更加狰狞，显然，他已经进入了一种癫狂的心理状态。 现在的孙二青，就像是一个已经点燃的炮仗捻子，正在急速的燃烧，随时都有崩碎的可能！ …… 第74章 孙家的势力太庞大了 孙二青把手指紧紧扣在扳机上，随时可能子弹出膛！ “孙胜龙，现在我命令你，作为民兵排长，让你的手下孙二青马上放下枪。”郝支书坚定地。 孙成安看着郝良哲缓缓开口：“郝支书，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嘛，有那么难么？” “二青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个孤儿，急眼了，连我的都不认，更别说旁人了。” “怎么样？”他逼视着郝良哲。 “怎么样？孙成安，你这是逼我吗？” “怎么能说是逼呢？”孙成安阴阴一勾嘴角。 “我不过是劝你们双方，不要意气用事罢了。” “当然，你们听不听得进去，我做不了主。” “二青有个毛病，就是一着急手就会不受控制地发抖。” “我是担心，万一你把他惹毛了，他控制不住自己，误伤了你，怕不好。” 他的眼神意味深长地看向孙二青。 赤裸裸的鼓励，孙二青再傻也听出来其中的含义，如果他开枪，孙成安会作证说他是不受控制的误伤。 “对，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也不好使，别逼我！” 说着，孙二青的手开始慢慢勾紧了步枪的扳机！ 手指的力量，在一点一点地加在扳机上，扳机的小钩，在一点一点地向后移动！ …… 呼！一只大手猛然一把把孙二青手中的枪管抓住，向上抬起！ 啪！一颗子弹贴着郝良哲的头皮飞过！ 众人惊魂未定地看去，只见林勇不知何时出现在孙二青面前。 他一手托起枪管，一抬膝盖，磕向孙二青的裆部！ 嗷——！的一声，孙二青猫着腰低头倒地，勾勾着身体像个虾米。 枪落到了林勇手里！ …… 郝良哲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孙二青真的会铤而走险。 若不是关键时刻林勇突然出现，他此时已经命丧黄泉了！ 郝良哲愤怒了！ “敢开枪？” “给我抓起来！” 郝良哲盛怒之下，突然发出了命令。 他并没有说让谁来执行，一时间，孙胜龙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按说，这个时候，郝良哲的命令，作为一个支书，并且是民兵副师长，他发出命令，应该是由他这个唯一的民兵基层干部来带头执行。 可是此时的孙胜龙，还沉浸在刚才老爹孙成安的暗示眼神中，就是坐山观虎斗。 突然出现的转变，让他的反应跟不上。 另外几个在场的持枪民兵都看向孙胜龙，在他们的意识里，只有孙胜龙才是他们的头儿。 郝良哲冷笑。 “林勇，现在我以松林公社民兵副师长的身份，任命你为松源屯代理民兵排长！” “你马上挑选你信得过的人，组成临时民兵小组，对孙二青执行抓捕！” “是！” 林勇啪的一个立正，给郝良哲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刘洪生、王二奎、林强、马小北！” “现在由你们担任小组组员，跟我执行任务！” “是！”生子和林强等人，马上学着林勇的样子，立正敬礼。 然后一拥而上，把勾在地上的孙二青给按住，接着，又找来麻绳，像捆猪一样，把孙二青的双手双脚捆上。 找了个杠子，从捆着的地方穿过去，把他抬起来。 “先押到队部，你们几个严格看管！不许离开一步！” “行，放心吧二勇哥！”生子劲头儿十足，甚至有些亢奋。 林勇并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留在现场。 郝良哲欣赏地看了他一眼，才转过头对着众人说：“我们继续今天的会议。” “作为松源屯的支书，生产队的干部，我推荐由林勇作为这次副队长的候选人！” 轰！嗷——！太好了！ 人群顿时炸了！ “好啊！” “太好了，支持支书的决定！” “对，选二勇！” 虽然，人们是否支持，并不会影响郝良哲的推荐有效性，可并不影响他们的叫好欢呼！ 孙成安阴恻恻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尤其是他看到郝良哲的背影，总有种感觉是他故意设计的。 没想到，这个郝良哲，竟然这么阴险，自己原来还是低估了他。 不过，一想到孙家在屯子里的根基，还并没有太慌乱。 他阴郁着脸，冷冷地看着场子里的那些欢呼的人。 在他的注视下，有些人开始停止了，有些人甚至地下了头，回避着他的眼光。 “既然郝支书推荐，那还得表决通过才行。” “是吧？郝支书。”他转头看向郝良哲。 郝良哲微微道：“当然，流程一步都不能少，所有候选人，都一视同仁！” “好！郝支书不愧是敞亮人！” “下边举手表决，凡是同意孙胜虎当候选人的举手！”孙成安往前跨上一步，看着台下说。 同时，他眼睛毒辣地扫视着现场的每一个人的脸！ 林勇，看向台下！ 只见下边的人，大多数是孙姓的人，这些人，平时多多少少都和孙家有些瓜葛。 甚至包括像孙大成这种人，尽管平时在孙姓内，属于被边缘化的，但是碍于平时孙家进行的思想驯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选择能力。 黑压压一片的举手，远远超过了三分之一。 郝良哲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孙家的势力竟然达到了如此的庞大。 如果不是今天，他远远没有料到情况的严重程度。 “哈哈哈哈，怎么样，郝支书？” “我想，就不用清点具体人数了吧，不就是三分之一吗？”他挑着眉毛，向郝良哲示威般。 “那，清点剩下的人就好了，剩下的就是支持林勇的！”郝支书淡淡说。 “林会计，你把剩下的人统计一下，看看有多少人是支持林勇的！”郝支书向林勇二叔说！ “不行！”孙成安一声厉喝！ “哼哼！郝支书，你这是和我玩儿障眼法吗？” “你咋知道剩下的人就都会支持林勇啊？” “没有支持孙胜龙，那不就是支持林勇吗？” “今天又没有第三个候选人！”郝良哲说。 孙成安阴嘴一笑：“那——，难道就不能有人弃权吗？” 说完，他又狠厉地向下边看去，很多人被他狠厉的眼神给震住了。 这眼神人们太熟悉了，就是警告！ 郝良哲的脸色变得难看了。 虽然没有数过，但是他估计，如果让孙成安这么一闹，下边的人里，有多少会弃权还真说不准。 如果林勇这次不能通过候选人资格，这事儿就泡汤了，最终就是孙家的权力再次巩固。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观察，林勇是大概率凑不够三分之一的票数的。 即便是加上刚才去关押孙二青的几个人也不够！ …… 第75章 人人心里有本账 “郝支书，我有话说！”林勇突然开口。 “哦？你说！”郝良哲看向林勇。 “今天的情况太特殊了，刚刚发生了孙二青的恶劣事件，在场的群众的情绪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在这种情况下，再举行这次选举，是不是不太合适？” “另外，对于这次推选我作为副队长的候选人，我本人也觉得很突然，我还需要再考虑考虑。” 郝良哲意味深长地看着林勇。 他相信，林勇不是临时打起了退堂鼓，而是可能想到了其它的法子，只是此时不方便说。 孙成安听了林勇的话，也非常意外。 他本来以为，这次林勇的被推选，是郝良哲和林勇共同商量好的套子，没想到竟然是郝良哲的自以为是。 说不定是吃了林勇肉，想向对方示好。 哼，原来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想想也是，一个二流子，突然之间就能当副队长，只怕他自己也没有信心！ 郝良哲没说话，陷入了思考。 “郝支书，我认为林勇说的有道理，咱们干部应该尊重当事人的想法！” “既然二勇没想好，就让他再好好想想，毕竟这生产队的副队长，也不是啥省事儿的差事！” “二勇平时自由散漫惯了，再说，这也影响他赶山打猎的事儿。” 孙成安决定暂时安抚住林勇，先暗示他赶山打猎的事儿比当副队长更加有油水，并且委婉地表达了他不会干预的意思。 “可是，这都进行了一半了，要是……”郝良哲似乎还在纠结。 孙成安忙说：“嗨，这有啥，又不费啥事儿，改个日子，让大家伙都缓缓气儿，今儿让孙二青那牲口给搅和的乱套了。” “如果支书着急，咱早点再重新选就是了，要不就明儿吧？” “可是这候选人已经提名了……” “支书，今儿不算，明重新打鼓另开张，二勇也好好想想，到底能不能担得了这么多的麻烦事儿！” “对，成安叔说的对，我真得好好想想，这马上真的拿不定主意啊！” 林勇的话，让孙成安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郝良哲不甘地看了一眼林勇说：“林勇，你真的还得想想？” “是啊支书，毕竟我家里还有一大摊子的事儿呢，您就容我好好想一晚上，和家里人商量商量。” “好……吧。”郝良哲叹了口气。 “老孙，你宣布一下吧，今天的选举作废，明天重新开始！” “好！”孙成安忙答应了。 “各位老少爷们，今天的选举因为情况特殊，作废！” “明天还是这个时候，重新开始，大家散了吧！” 轰，人群在轰然中散开了。 有的人颓丧，有的人得意，也有的人忐忑，各怀心事。 林勇和郝良哲两人，暗中对视了一眼，也各回各家了。 …… 孙家。 “爸，郝良哲这家伙真够阴的！”孙胜龙恨恨地。 “嗯，原来咱们还是小瞧了他，今天若不是二青闹那么一手，真说不定让他给翻盘了！”孙成安声音有的低沉。 “爸，你说那接下来咋办？” “咋办？”孙成安看了一眼孙胜虎。 “等！” “等？”孙家两兄弟都异口同声。 “你们俩想干啥？” “爸，要不咱今天晚上就到各家各户去，让他们明天都给咱老实点，要不然回头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孙胜虎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孙成安阴阴道：“你们往后给我记住喽，不能小瞧姓郝的。” “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们去各家各户活动，就没想过他会暗中调查？” “万一让他抓住把柄，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我看他是不甘心的，说不定他就等着咱们那么干呢！” 两兄弟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有那么鬼？”孙胜虎还不甘心。 “从他今天干的事儿看，他比咱想的鬼多了！” “哪儿也不用去，咱孙姓的老规矩在那摆着，没人敢胡来。”孙成安狠狠道。 …… 林家。 “二勇，你倒是说说，你不会真的想打退堂鼓吧？” 林勇父亲忧心忡忡。 林勇二叔没吭气，看了林勇一眼，等着他说。 “当然不是打退堂鼓，只是暂时性的策略。” “那，你到底是咋想的。” “爸，二叔，你们别急，等我先去支书家一趟，回来再告诉你们。” 两人点了点头。 …… 郝良哲家。 郝良哲有些忧虑地看着林勇，郝良远也在旁边，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树大根深啊！”郝良哲感叹了一声。 “二勇，我想你应该是有了章程，说说吧。” “支书，我有个想法，是这样……” 随着林勇的声音越来越低，郝支书和郝良远的眼睛里闪现出了光芒。 许久，郝良哲说：“好，就这么定了，剩下的事儿我来安排！” …… 今晚，整个松源屯家家户户都很晚才睡。 几乎每家都在讨论他们的面临的选择。 毕竟，这可以说是整个松源屯从来未曾有过的变化。 而这个变化，又和每个人的家的利益息息相关。 希望孙胜虎当选的，都是平时和孙家走的近的。 希望林勇当选的，则是平时吃亏受气最多的。 对于更多的人来说，还是希望换一换，不能再让孙家的人把持了。 孙大成家。 “大成，明儿再选咱到底是投给谁啊？”孙大成的媳妇有些纠结。 “他妈，说实在的，我是真希望是二勇能当。” “虽说我也姓孙，可你也知道，孙成安一家子是啥德行，啥好事儿都是他们那几家先得，啥时候轮到咱家了？” “只是，这屯子里姓孙的人太多，如果不投他家，到时候对咱比对外姓还狠啊！” “那就是说，咱还是得选孙胜虎？”大成媳妇低声地。 “咱选谁，他们都能看见，不选他咋办？” “哎！这苦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还有上回，王梨花来送苞米的事儿，你瞅瞅她那德性，是人干的事儿吗？” “其实，我觉着吧，二勇这人，还真是挺义气！” “就拿这次分肉来说，咱家能分三斤多的肉，还不是靠人家二勇？” “自打过了年，就一点儿荤腥没沾上，小子见了肉那模样你也不是没看见……” 大成媳妇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孙大成紧缩眉头，狠了狠说：“操他妈的，明儿老子豁出去了，就投二勇！” “真的？” “对，咱俩的票，都给二勇！” “成！”大成媳妇一下子扑到孙大成的怀里！ …… 第76章 不合常规，但合法! 翌日一早。 打谷场上，群吞人再次聚集，人们不再像昨天那样讨论，而是显得更为谨慎。 会场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孙成安一家，来到打谷场的时候，孙胜虎并没有见到像昨天那样的被一些抢着恭维。 哼！一群势利眼的狗东西，等这次选举完了，你们再来登门求我的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孙成安倒是显得从容的多。 时候不大，人就都到齐了。 “郝支书，咱们开始吧！”孙胜龙有些迫不及待。 孙成安一副老神在在的，波澜不惊。 “还早，再等等。”郝支书似乎并不着急，看了一眼手腕上的上海手表，没再搭理孙胜龙。 孙成安看到这一幕，心里好笑。 哼！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无非是心里没底。 就是拖一天，拖一个月，该是我孙家的，还是我孙家的。 “胜龙，别急嘛，让支书好好喘口气，说不定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呢。”孙成安阴阳怪气地。 “哦，对，爹提醒的对，支书胸怀天下大事，日夜操劳，喘口气是该当的。”孙胜虎学着他爹的口吻，边说边笑，比他爹更加放肆。 “嘀嘀——！”两声汽车喇叭响起，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人们纷纷扬头向远处望去，只见一辆草绿色的吉普车，带着一流飞尘疾驰而来。 松源屯地处老林子边上，平时别说吉普车，就是三蹦子都不见得有一辆来，这是咋回事儿？ 孙成安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今天郝良哲的鬼似乎比昨天还大！ 不等他想明白是咋回事，吉普车已经到了打谷场！ 嘎吱——！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众人面前。 车门打开…… 里边下来几个面色冷峻的，身穿上白下蓝制服的大盖帽叔叔！ 孙成安的心里再次紧了起来。 郝良哲快速迎上去！ “郝良哲同志，我们是县公安局的！” “昨天夜里接到你们的报案，我们马上向上级做了紧急汇报，上级高度重视！” “今天过来，一是把人押走，二是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好的，我们全力配合！”郝良哲坚定果断地。 …… 孙成安心如同掉入三九天的井底，哇凉哇凉的！ 显然，这些人是冲着孙二青来的。 而且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来的人竟然是县公安局的。 县公安局，孙成安一辈子都没想到有一天要和这个部门有刮扯。 在松源屯这种地方，平时的治安管理都是生产队干部自己说了算！ 如果再大点儿，也就是到大队那个层面，就基本上都能解决了。 连上报公社的事儿都少。 三江公社，下辖三十九个屯子，也没有一个公安局啊。 只有到了县一级，才有这种部门。 平时自己脑子里都没这个概念，这让他着实慌乱神儿。 万一，孙二青进去了，胡说八道把自己牵扯出来，事儿可就大了。 看着郝良哲带着来人朝队部走去，孙成安尽管心里打鼓，可还是狠了狠心，快步跟了上去。 …… 队部门口，一个身穿制服的叔叔脸色冷峻地守在门口。 孙成安满脸堆笑着说：“同志，我是这儿的生产队长，我进去看看。” “不行！” “正在进行案情查询，无关人员不准打探！” “可……我是……生产队干部啊！”孙成安解释。 “你就是公社干部也不行！” …… 队部里，来人先是询问了郝支书案情经过，又找来林勇进行了详细的询问和记录，随后又找了几个见证人做了笔录。 队部外边的不远处，已经围满了人！ 因为人家外边的守卫人员已经说了，不得靠近队部二十米之内，人们都只能在二十米外围着。 主要是好奇，从来没见过帽子叔叔办案啊，这可是松源屯开天辟地头一遭啊。 光是今天这架势，日后就够自己在外屯子的亲戚朋友面前吹一番了，少不得又能换顿好肉好酒吃喝。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每个人心里都觉得，这次的事儿，肯定会对接下来的选副队长有影响。 虽然人们嘴上都不说，可看向孙家人的眼神已经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原来，一直牛逼哄哄的孙成安，也不过是被人家挡在门外嘛！ 那个整天对谁都虎着脸的孙胜龙，不也是一脸的忐忑不安嘛！ 还有那个像是谁都欠她半吊钱似的王梨花，咋瞅着像是家里死了老爷们儿似的哭丧着脸呢？ …… 几个被叫进队部的问话的见证人出来后，都是手指头上有着红色的印泥色，而且个个都是面色紧张。 旁人问啥，都是摇摇头不吭气。 就连孙成安试图问，都被拒绝了，显然是受到了什么警告。 一种不安的气氛，在松源屯上空蔓延。 …… 时近中午，终于问话流程结束了。 来人从旁边的屋子里把捆的结结实实的孙二青给解开。 然后，给他换了一副白亮白亮的钢手铐！ 在制服叔叔给孙二青戴上钢手铐的时候，他的脸顿时就灰了！ “啊——！成安叔，救命啊——！” “啊——，我不想死啊——！” “成安叔，你可要救救我啊——！” “成安叔——！” “成安叔——！” 声音撕心裂肺，充满了绝望与恐惧，深深地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印在每个人的魂儿里！ 而孙成安，竟然一脸的漠然，并没有主动上去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儿，都没说。 孙二青，在孙家人的面前被带走的时候，绝望地求救，没有获得一丝一毫的回应。 这一幕，在所有的孙姓人的心里，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 孙家人，冷血，自私，懦弱！ …… 郝良哲看着远去的吉普车，陷入了沉思！ 高啊，林勇这一手敲山震虎，已经把孙家的人心彻底撼动了。 原来，关于怎么处理孙二青的事儿，他是准备先向公社汇报，然后由公社做出下一步决定的。 但是，林勇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让他直接向县局报案。 这个做法，虽然与现在从处理常规不太相符，但是没有违反相关规定。 也就是说，不合常规，但合法！ 林勇的脑子是怎么长得，竟然连这一层都想到了？ …… 第77章 有人给林勇拉票了 送走了公安，已经是时近晌午，所谓的上午要开的选举会，也只能推迟到下午了。 “呵呵，不好意思啊孙队长，看来，咱们的选举只能下午进行了！” “嗯呐。”孙成安心不在焉地胡乱应了一句，急匆匆走了。 看着离开的孙成安的背影，郝良哲嘴角勾起了许久未出现过的微笑。 …… 郝良哲家。 弟弟郝良远今天借着到他这里来吃饭的名头，实则是说上午的事儿。 “哥，没想到啊，林勇这小子真贼，就这么一招，就把孙成安给整了个灰头土脸！” “你是没瞅见，那帮平时跟孙家人走得近的，都是瘪茄子脸了。哈哈哈哈！” “好一招敲山震虎，攻心为上！林勇这小子不错！”郝良哲兴致很高！ “哥，孙成安这几年越来越不像话了，背地里可没少拆你的台！” “其实早就该让他知道知道，这松源屯到底谁是一把手！” 郝良哲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良远，之前你不是也说过，想当副队长吗，知道我为啥一直不让你当吗？” “为啥？” 郝良哲叹了口气说：“我说出来，你心里别不得劲儿。” “嗯呐。” “良远，你不善于权力博弈。” “哥，啥是权力……那个博啥来？” “权力博弈，就是内部斗争。” “这种事情很复杂，表面上看，高高在上，其实一个不小心就会身败名裂，很危险。” “哥，真有你说的那么……难？” “你是不是想着，只要自己行得正，坐的端，就啥也不怕？” 郝良远说：“那可不自古就是这个理儿嘛！” “良远，你还是太单纯了，不懂的这些，你没有害人之心，做个记工员，大家都能接受。” “可你没有防人之心，不知道别人啥时候害你，到时候就免不了吃亏。” “哥，我知道了，我这个记工员，也是因为你罩着，要不然我也当不了。” “良远，我让你当记工员，是因为我了解你。” “起码，你不会刁难群众，也不会站在孙家一边欺负那些老实人。” “凭这一条，就够了！” “而林勇不一样。” “他咋不一样了？” “他有搞斗争的天赋！” “良远，你知道我为啥现在的处境这么难吗？” “嗨，不就是孙家作对吗？” “不，就算没有孙家，也会有张家，王家，或者李家作对！” “只要坐到这个位置上，就会有人惦记着！” “那……是不是谁当支书都难？”郝良远不解了。 怎么支书在他的心里和哥哥说出来的不一样？ “看情况！” “以后，或许就不难了？” “为啥？是因为有了林勇？” “对！这松源屯，孙姓人太多，加上孙成安很善于经营。” “而小姓的人一直被他们压制着。” “更重要的是，小姓里没有善于斗争的人才啊！” “良远，你想想，如果是孙姓的人，全都跑到公社去告我。” “不管他们说的是真是假，上级都要过问。” “一来，给上级找麻烦，二来，我的工作也会受到限制，那我们就只剩下挨打了！” “那……哥，他们诬告就不怕上级处罚吗？” 郝良哲看着这个单纯的弟弟，叹了口气。 “人家牺牲一些人，就能换来咱全军覆灭，或者换我这个老帅动不了，你说谁划算？” 郝良远摇了摇头：“我咋听着比下象棋还难。” “良远，这些事儿，就算是给你说，一时半会儿你也弄不懂，太复杂。” “你往后记着，我们拉上林勇，就等于添了一员大将！” “他在前边冲，你在后边做好配合，懂吗？” “哥，我懂了，咱们和林勇以后就是一伙儿人！” “对！” …… 晌午饭过后，家家户户都会小歇一会儿。 下午的会，起码等日头偏了才会去。 孙大成放下饭碗，和媳妇俩人闲唠。 “我瞅着这回孙成安家怕是不好过了！” “哼！活该！”大成媳妇想着上次王梨花到家里送苞米的事儿，这会儿心里痛快！ “嘘——！你小声点儿！”孙大成提醒媳妇。 大成媳妇挑着眉毛，歪着嘴说：“小声点儿？” “我这会儿都恨不得站在房顶上跳呢，我能小声得了吗？” 孙大成被说的嘿嘿直乐！ “媳妇你说的也是啊，我咋也有这种感觉呢？” “大成，你不是说了吗，咱今天两票都给了二勇，就让他当副队长！” “上回分肉的时候，那王红梅你瞅瞅多刁啊，一见着二勇就像耗子见猫似的，你说是咋回事儿？” 孙大成嘿嘿一乐说：“我也是听老丁头说的，说是上回搁林场，王红梅让二勇给抽了十几个大耳刮子，抽怕了！” “真的？二勇敢抽王红梅？”大成媳妇惊讶了，甚至有点兴奋！ “可不是咋的，听说当时抽的跪地求饶呢！” “哎——呀！二勇真太牛逼啦！”大成媳妇有点坐不住了。 “大成，我问问你，咱俩的票都给了二勇，他到底能不能当上副队长？” “哎呀，这可说不准，光咱俩的票，能顶个屁用啊。” “咋说，姓孙的人还是多！” 大成媳妇突然板起脸说：“大成，这回咱得干点儿啥！” 孙大成疑惑：“干点啥？” “去给二勇拉票！” “把姓孙的里，和咱家好的都拉过来！” “哎呀，行啊媳妇，没想到你脑袋瓜子咋这么开窍了呢？”孙大成也兴奋起来！ “快着点，要不然等会儿就开会了！” …… 松源屯，别看小，可也有三个信息汇聚点儿。 一个是压水井边上。 另外一个是马大嫂的豆腐坊。 还有一个是老丁头的粉条坊！ 今天，这三个地方都在议论同一个话题，就是孙二青被抓。 人们表面上是说孙二青，其实人人心里都明白，这背后指的是孙成安家。 本来想着走家串户的去说服人的孙大成夫妇，在经过马大嫂的豆腐坊的时候，看见里边人不少，突然改变了主意。 “哎呦，是大成兄弟啊！” “你们老孙家这会可是露脸啊！”马大嫂快人快语，直接揶揄。 “切！我们虽然姓孙，可是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露脸不露脸我们不知道，可露腚是真的！哈哈哈！”孙大成调侃着，眼睛还时不时瞟一眼马大嫂硕大的胸脯。 大成媳妇看见孙大成的眼神，狠狠白了他一眼，孙大成马上收敛了目光。 “哎？这回你们准备投票给谁啊？”大成媳妇开门见山问众人。 投票这种事儿，反正都瞒不住，到时候一举手，都能看的见，所以藏着也没用。 “我觉着谁好就投谁！” “投给我家吃肉的呗！我们家是不干那种生孩子没屁眼的事儿！” “对，反正不给把苞米换成苞米棒子的牲口！” 孙大成媳妇说：“甭管我们姓啥，反正啊，我们就记着人家乐意拿肉分给我们，这就是好人，我们肯定选好人！” “对啊，大成，姓孙的都像你们这样，二勇肯定能当副队长啊！” 话挑明了！ “实话给大家伙说，我们两口子今儿就是想给二勇拉票！” “哎，对啊，咱们咋没想到啊！”众人突然都醒悟了。 “走，去老丁头那儿瞅瞅！” “走，咱几个去压水井瞅瞅！” 众人开始分头行动了！ 第78章 三打一，你林勇怎么和我争? 后晌，打谷场再次聚集了全屯的人。 为了这次选举，这次已经是第三次聚集了。 尽管前边两次都发生了意外，但是孙成安有信心，凭着自己深厚的根基，最终的胜利一定会属于自己。 不管你姓郝的怎么折腾，总有收场的时候。 “郝支书，现在可以选举了吗？”孙成安压着气问。 “可以。” 孙成安的心，总算定了，就算你再怎么折腾，也该是老子发威的时候了！ 他抖了抖身上披着的黑色上衣，站到土台子上，向下扫视了一眼。 有种胡汉三又回来了的感觉。 “下边开始进行本生产队副队长的选举，先由干部对候选人进行提名……” “我提名！”王梨花在下边喊了一嗓子。 孙成安不满地看了自己老婆一眼！ “你急个鸡毛，我还没开始问呢！” 王梨花气哼哼地哼了一声，又坐下了。 “有没有谁要提名候选人的？”孙成安拖着长长的腔调。 “我提名！”王梨花再次腾地站起来，示威般地看了一眼孙成安，又傲慢地扫了一眼其他人。 “我提名孙胜虎！” “好，生产队干部王梨花，提名孙胜虎！”孙成安特意说的又清楚又慢，让所有的人都能听见。 “还有没有人要提名？”孙成安瞥了一眼林勇，又转头看向郝支书。 意思很明白，既然昨天你都提名了，今天也到你了啊！ 郝支书走上前几步，站在孙成安旁边说：“我提名林勇。” “好……，生产队干部郝支书，提名林勇！” 孙成安想要说下边进行投票，可是一看的郝良远的脸，想起了昨天他故意找茬儿说要问三遍的事儿，就改了口。 “还有没有人要提名的？” “有！” “有！” 两个声音几乎先后响起，让孙成安一个激灵。 咋？又和上回不一样了？ 定睛看去，只见郝良远和林西庆都说要提名。 他的心砰砰砰的跳，觉得这里边似乎又是姓郝的捣鬼。 可是按住选举流程，人家有权提名啊！ 他一时蒙住了，竟然忘记了下边要说啥。 “孙队长！”旁边的郝支书叫他。 “孙队长！”郝支书又提高了声音。 “啊？”孙成安才回过神来。 “人家提名呢，你咋愣着！”郝支书责怪道。 “哦哦，那……那……那个，林……林西庆，你提名谁？” “我提名王红梅！”林勇二叔果断地。 “啥？你提名谁？”孙成安懵了！ 不光是孙成安懵了，就连王梨花也懵了！ 甚至整个孙家的人都懵了！ 当然，最懵的是王红梅自己！ 自己过门这么多年，虽然说在家里吃香的喝辣的，可这场面上的事儿，啥时候轮到过自己啊。 都是自己的公爹和婆婆把持着，凡事儿都是先安排家里的男人们。 他不敢相信竟然会在这种情况下听到自己的名字。 “可是……，可是……，可……”孙成安不知道咋说，脑子也想不明白。 “孙队长，你可是个啥，按规矩，人家王红梅也是咱队上的人，当然有被提名的资格啊！”郝支书在旁边说。 “哦，哦。”孙成安胡乱应着。 王红梅在下边听着这话，心里就和喝了蜜糖水儿似的，甜！ 郝支书替自己说好话了！ 这是多么风光的事儿啊！ “孙队长，宣布啊！”郝支书不得不再次提醒。 “那个……那个……哦，林西……林会计，提名……王红梅。” 说完，孙成安再次陷入到迷魂阵中，忘了后边的事儿。 “孙队长，还有一个提名呢！” “哦？哦！”如同在梦中被操控的人一样，孙成安懵懵懂懂的。 “谁……提名？” 郝良远利落地站起来说：“我提名孙成全！” “你……提名……孙成全？”梦呓中的孙成安更糊涂了。 孙成全是他弟弟啊！ 这就更复杂了，虽然孙成全是他弟弟，可是他和弟弟的关系，真的是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弟弟对他是意见很大，他也不得意这个亲弟弟。现在两家的关系简直和形同陌路都快差不多了，也就是个名义上的亲戚。 “孙队长，你快着点，社员同志们还等着呢！”郝支书催促道。 孙成安强制让自己尽量清醒一些。 “干部……郝记工……提名孙成……全。” 孙成安磕磕绊绊的总算是报完了提名人选。 一下子，人群中就热闹了起来，轰轰轰的议论声音，越来越多，吵的孙成安脑仁都疼。 …… 怎么都觉着今天的事儿，透着一股子诡异的古怪。 可孙成安真的想不明白到底古怪在哪儿。 要说林西庆提名别人倒也罢了，可他偏偏提名自己的儿媳妇，难道儿媳妇当了副队长，对他林西庆有啥好处不成？ 孙成安不由的疑惑地看向王红梅，此时的王红梅脸上透着红晕，兴奋地和旁边的人手舞足蹈的说着啥，现场吵的闹哄哄的也听不见。 难不成红梅这骚x……？ 一个龌龊的念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于此同时，这个念头同样在孙胜龙、孙胜虎，还有王梨花的脑子里产生了！ 怎么看，都觉着王红梅很异常！ 另一个让孙成安疑惑的是郝良远，他可是郝良哲的亲弟弟啊，他为啥提名自己的亲弟弟呢？ 就算是他提名老丁头，马寡妇，也算是合理啊！ 当他看到郝支书笑呵呵的脸的时候，突然他好像悟了！ 他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郝良哲安排的，他这是像自己投降了，在示好！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的通，为啥他们提名都是和自己亲近的人。 看来，自己是被之前孙二青的事儿给吓唬住了。 郝良哲啊，原来也有认怂的时候。 不过他也太天真了，以为这样就能混过去。 这松源屯，只能有一个老大，一山不容二虎！ 就算是他认怂，自己还是会把他弄下去！ 不过，眼前的好处嘛，不收白不收啊！ 这回这么多候选人，随便哪个当选副队长，都是自己这边的人！ 突然，他发现自己原来怎么不开窍，为啥自己就没想到这一招呢。 多整几个自己人做候选人，一方面显得自己公正，另一方面，这么多人随便哪个人来，自己这边都不怕啊！ 林勇一个人，怎么抵得过我们三个人呢？ 至于为啥郝良哲还是选了林勇做候选人，他认为，不过是郝良哲为他自己昨天的错误找个台阶下罢了。 想明白了这一层，孙成安的心情瞬间就好多了。 阳光明媚，秋风送爽！美！ 第79章 不记名投票 “下边进行候选人自个投票！” 孙成安得意地看着下边的人。 “同意……” “孙队长，且慢！”郝支书走到他身边。 “咋？还有提名？”孙成安心里得意，此时，就是郝良哲他想后悔都晚了。 “没有提名了，只是这举手的法子得改改！”郝良哲斩钉截铁。 “怎么改？”孙成安下意识地警觉起来。 “看这个！”郝良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只见上边画着格子，格子里写着几个候选人的名字，名字的下边空着。 “这是啥？”孙成安警觉地问。 “不记名推举票！” “社员支持谁，就在这个人的名字下边画个圈就行了。” “这是为啥，还整这么麻烦！” “为了公平！” “公平？这举手就不公平吗？”孙成安问。 他对于郝良哲突然整出了的这幺蛾子，从心里感觉到有鬼，可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有鬼。 总觉着这个郝良哲突然之间，好像变得鬼大了。 对于自己整不明白的事儿，最好的办法是拒绝！ “举手的法子，社员会有顾虑。” “社员会担心选了咱们某些干部不满意的人，后边被穿小鞋，所以，这公平的投票，应该是不记名的！” “举手也不记名啊！” “可举手我们干部看得见，社员心里不放心！”郝支书丝毫不退让！ “我不同意！”孙成安直接拒绝了！ 郝支书冷笑一下，盯着孙成安。 现在，孙成安已经彻底暴露他自私自利的本性。 好在之前林勇给了他这个表，告诉了他这个表的好处。 “你同意不同意都没关系，作为松源屯的支书，我有权决定投票方式，由不得你！” “郝记工，林会计，把候选人名字写在上边。” “写好后，统计数字，一共是132张，人手一张，不能多也不能少。” “请社员推举监督人三个监督人，现场进行监督，保证不许出错！” “好！”林勇二叔和郝良远两人接过去，开始刷刷刷的写起来。 “刘洪生，带人去把队部的黑板抬来！” “好！”生子现在也成了郝支书这边的小弟，带着几个人兴冲冲地走了。 时候不大，黑板搬来了。 郝支书在黑板上画好和投票表上一样的格子。 按照候选人被推举的先后次序，写上：孙胜虎，林勇，王红梅，孙成全四人的名字。 “全体社员同志们，为了保证咱们这次生产队副队长的人选公平公正，咱们这次不用举手的法子了。” 刚才，郝支书和孙成安的对话，大家早就听见了，也都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并没有惊讶，仅仅是好奇。 “大家看，这里写着四个人的名字。” “不认识字的，只要记住顺序就行了。” “实在记不住的，你只要记着，你选的人，是第几个就行了！” “下边我宣布顺序！” “第一个，孙胜虎！” “第二个，林勇！” “第三个，王红梅！” “第四个，孙成全！” “大家记着，横着从左往右数，数到谁，就是谁！” “你选谁，就在他的名字下边画圈，就这样！” 说着，郝支书就在黑板上，林勇的名字下画了一个圈。 “我选林勇，我就这样画！” “明白了没有？” “支书，这个法子好，太简单了，一下子就能听懂，记住了！” “记住了，太容易了！” “大家画好后，就投到这个箱子里就行了，一个一个来！” “你画的圈，选了谁，只有你自己知道，不用担心有人秋后算账。” 郝支书的话，让孙成安恨的牙痒痒，可是又实在找不出理由反对。 不过，他一想到之前，林西庆和郝良远推荐了王红梅和孙成安，都是他孙家的人，又觉得心里宽慰了不少。 郝良哲搞这么一出，或许是故弄玄虚，显得他有点文化吧！ 不就是想装门面吗，由他折腾好了。 反正自己的根基，绝不是他凭着这种乱七八糟的法子就能折腾倒的。 …… 郝良远似乎早有准备，拿出早就削好的大量的铅笔借给众人使用。 社员们都很好奇，啥时候郝记工想的事儿这么周全了？ 郝良哲心里也不禁暗暗感叹，这个林勇，简直就是个妖孽。 这么一件事儿，他竟然能想的这么周全！ 换了自己，绝对想不到啊！ …… 被社员推荐出来的监督人是林勇，马大嫂，孙成全！ 郝良哲看着这几个人，还真有点代表性。 林勇，自然是代表了自己这一边的。 加上这小子最近的人气暴涨，得到了众多社员的认可。 马大嫂，平时快人快语，虽然是个寡妇，可也不是个怕事儿的，加上不少的男人暗地里都支持她。 至于孙成全，则最有意思，他既是代表了孙姓的人，又和孙成全不完全是一路人。 经过三个人的确认，票纸是132份，人名字的次序也都完全正确。 在三人的合伙监督下，投票纸被一张一张的发到社员的手里。 每个人对拿到的纸，都非常的小心，似乎那里蕴含着全家的财富似的。 和以前的举手相比，每个人都觉得，这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权力！ 看着一个个的社员，脸上透着的神秘和庄重，孙成安心里产生了一丝对自己的怀疑。 这种怀疑让他感到背后发凉，说不定这回真的让姓郝的给翻盘了！ 不过，好在自己这边有三个候选人，就算是掷骰子，林勇中的几率也不如自己这边。 “选好了没有？”郝支书站在土台子上问！ “好了！”众人纷纷回答。 “好，下边开始投票，一个一个排队，过来把票放进这个箱子里！” “请三个监督人在旁边看着！” 看着郝良哲这多余的动作，孙成安心里不屑，哼，脱了裤子放屁！ 郝良哲自然知道，这是林勇特意交代过的，叫做监票，这三个人，代表着全体社员。 如果日后有任何争议，他们就能代表全体社员亲眼见证了全部过程，所以不能少！ …… 每个社员，排着队，站的笔直。 甚至在走向投票箱前，还抻抻自己的衣角。 虽然投票箱的口很大，但是每个人在把票投进去的时候，都是郑重地用双手，亲眼看着自己的票落进箱子里才离开。 132票，全屯所有的成年人，包括了在场的干部。 “下边——，开始点票！”郝支书已经成为了主持人。 因为后边的流程，孙成安根本不懂！ …… 第80章 郝良哲的诡计! 林勇二叔被安排唱票，郝良远负责记录票数。 三个监督人在旁边监督整个流程。 “孙胜虎一票——！”林勇二叔唱完，在众人的注释下，郝良远跟着喊一句“孙胜虎一票”然后在黑板上，孙胜虎的名字下写了一横。 孙胜虎看着自己的名字下出现第一笔的时候，就忍不住嘴角开始挂起了微笑。 第一票就是自己的，这说明啥？说明自己的票多呗！ “孙胜虎一票——！”，郝良远跟唱一句，再写一竖。 “王红梅一票——！”一横！ 王红梅听到喊自己的名字，心里一个摇动，使劲儿绷着，没让自己咧开嘴笑出声来，但是脸上的春色已经溢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 随着点票数量的增加，一个一个的候选人名字下，出现了或多多少的“正”字。 每个正字是五笔，这样便于统计。 虽然郝良远是记工员，林勇二叔是会计，可是这样用一个一个的正字来统计，还是头一次。 两人不禁心中暗暗佩服，这法子既可以节省笔画的写字的空间，还便于统计计算，一举两得。 孙成安看着黑板上，都是自己这边的人，只有一个林勇的名字是对手的时候，心里不禁得意。 哼！想和我孙家争，光是这么多自己这边的人，压都把他压死了！ 当王红梅的票数和孙胜虎并驾齐驱地达到十票的时候，王红梅终于绷不住了，她乐了，乐的很开心！ 整个人花枝乱颤，眉飞色舞。 想到自己嫁到孙家，这都好几年了，何曾这么风光过啊？ 现在，自己的票数和孙胜虎一样了，而且明显比其他人都多啊，这看来自己说不定还真能成为副队长呢！ 这么年轻的女副队长，想想都痛快。 往后，王梨花看她还怎么在自己面前神气？ 另一边的王梨花，斜楞着眼，皱着眉头，不满地看向王红梅。 看她那骚样子，真以为她比自家老二强？ 最可恨的是林西庆那个老东西，为啥偏偏要提名她这个骚蹄子？ 这个老头子真不是个好东西，他说不定是想让王红梅当副队长，气死自己，上次自己抓他脸，他这是报复！ “王红梅一票！”当孙成安再次听到王红梅得票的时候，发现她竟然成了领先的，不禁心里也惊讶。 老大儿媳妇，啥时候有这么高的人气了？ 别弄不好真的把老二给挤下去！ 让老二当副队长，他可是谋划了很久的，可王红梅当副队长，他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啊！ 虽然他和这个骚x儿媳妇不清不楚的，可毕竟这当副队长，是老爷们之间的事儿，咋说也是儿子亲啊！ 现在，似乎每出一票，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 当然，更牵动着孙成安和整个孙家人的心。 从前边的票面情况看，第一是王红梅，第二是孙胜虎，而孙成安和林勇都远远落后。 可是，接下来的情况却让孙成安看不懂了，突然，林勇的票数急速向上攀爬，竟然达到了13票！ 孙成安的心里不由的捏了一把汗，快啊，出老孙家的啊！ 又出现了一票，王红梅！ 现在，孙成安心里觉得，哪怕是王红梅当也行啊，至少不是林勇这个死对头。 他这些日子在林勇手上吃了各种亏，已经把他视为眼中钉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 “孙胜虎一票！” “孙胜虎一票！” 现在变成了林勇第一，孙胜虎第二，王红梅第三。 而孙成全的票，则一直是垫底的，在后边不温不火地慢慢跟着。 老二连追两票，孙成全的脸开始放松了些许。 想着孙姓的人占的比例，相信后边还会有孙家的票，希望这些票是投给老二胜虎的。 “孙成全一票！” “孙成全一票！” “孙成全一票！” “孙成……” 啥情况？怎么突然很多的票都落在了孙成全的身上？ 孙成安心里在滴血啊！ 此时，他感到了每一票都是那么宝贵，这些人肯定都不是外姓人投的。 这可都是孙姓这边的票啊，要是都给胜虎…… …… 突然，他一个激灵！ 他惊呆了，被自己的突然醒悟惊呆了！ 郝良哲的诡计！ 这是郝良哲的诡计啊！ 为啥林西庆和郝良远会提名王红梅和孙成安，就是为了分走胜虎的票啊！ 看着黑板上，王红梅和孙成全的票，都超过了孙胜虎，他心里直呼心疼，刀子捅一般的疼啊！ 这要是把他们的票，都给了胜虎，这还用比吗！ 可是现在，一切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票被两人分走。 他狠狠地看向周围的人，目光锁定在了那些孙姓人的身上。 这帮蠢货！ 都是一群蠢货！ 他们为啥不选胜虎呢？ 都是一群猪！ …… 很多人并没有注意到孙成安的眼神，但是也有人看见了，故意装作看不见。 几乎所有的人，都知道孙成安是想让孙胜虎当副队长。 有些孙姓的人，让他们投孙胜虎，心里是不情愿的。 虽然都是孙姓，可是平时也不见孙家对自己有啥照顾，有好处都是他们几家走的比较近的得了，到了自己身上，连个毛都没有。 但是如果投票给外人，虽然说今天郝支书说是匿名，干部不知道是投的谁，可是万一要是让孙成安知道了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想让孙胜虎当，又不能投给林勇。 他们就有了另外两个选择，要么投给和孙家关系更远的孙成全，要么投给王红梅。 反正就是不配合孙成安，这就是他们的想法。 …… 至于其他的小姓，这次倒是没了那些个顾虑，他们的心思就是一个，就是投林勇，让他上位！ 其中也包括像孙大成夫妇这样的一部分孙姓，抱着拼死一搏，破罐子破摔的心理，坚定地站在林勇一边。 尤其是今天中午，在孙大成夫妇两人的窜动下，不少的孙姓人都跟着他们选择了林勇。 也有临时害怕，又改投王红梅和孙成全的！ “林勇一票！” “林勇一票！” “孙成安一票！” “林勇一票！” “林勇……” 第81章 二勇当副队长啦! 郝支书看着眼前的票数登记，心里不由的赞叹林勇，简直如诸葛亮一样啊，神机妙算！ 负责唱票的林勇二叔和郝良远也把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了。 现在，形势已经开始明朗化了！ 林勇，已经到了四十四票，达到了三分之一的标准！ 全屯一共是一百三十二票，三分之一的票数正好是四十四票，林勇已经胜出！ 孙成安也算过，这个数字他盘算了好几个月了，自然知道，今天林勇的候选人资格已经是到手了。 但是，对于大多数的社员来说，还是糊里糊涂的！ 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糊涂，例如马大嫂。 别看她是个女流之辈，但是一个人靠着做豆腐，能养活一个傻儿子，肯定不是简单人物。 她不但心直口快，也有很强的心算能力。 “二勇够了票啦！”她第一个大声喊出来！ “真的？” “错不了，我早就算过了，够四十四票，二勇是候选人啦！” “好——！” 有人开始叫好，接着有人带头鼓掌！ 人群开始沸腾了，和生子在一起的几个小伙子，直接在地上翻起了后空翻！ 生子直接摆出了《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打虎上山的造型，唱起里边的唱段！ “传云海——！”达里当里达里当里当——！有人用嘴给配着鼓点儿！ …… 林勇二叔乐的看着，停止了唱票。 因为下边太吵，一方面听不见他唱票，另一方面，在他看来，下边唱不唱票也无所谓了！ 孙成安的脸色已经憋的通红，眼珠子喷火，可是他喊了几次，竟然没有人理会！ 直到吵闹声稍缓，郝支书才缓步上前，向下压了压手，嘈杂的声音顿时压了下去。 “社员同志们，票还没点完，下边继续点票，大家安静些！” “林勇一票！” “王红梅一票！” “孙成全一票！” “林勇一票！” 孙成安竖着耳朵想听清每一张票，现场虽然已经不如之前嘈杂，可是也没有完全安静下来，依然要仔细听，才能听见唱票的声音。 好在，还有黑板，能准确的体现着各个候选人的票数。 孙成安，紧盯着黑板快速的算着。 林勇58票！ 孙成全36票！ 王红梅21票！ 孙胜虎17票！ “点票结束——！” 随着林勇二叔一声长长的宣布，整个打谷场再次陷入了沸腾之中！ 孙成安死死盯着计票黑板，一动不动，陷入了沉默中！ 四个候选人被提名，包括孙成全在内，他孙家这边的三个人都落选了。 也就是说，现在，林勇成了唯一的副队长候选人！ 更为令他难以接受的是，他一心想着的老二，竟然是排名最后的，仅得了17票！ 连老大媳妇都比老二票多！ 王梨花和孙胜虎、孙胜龙都黑着脸。 唯有王梨花一脸的笑意！ 没有当成副队长，她无所谓，本来就没那个想法嘛！ 她高兴的是，今天当着全屯的人，她出尽了风头。 她可是屯子里第一个小媳妇被提名当生产队干部的候选人啊，光是这一条，今后不管是在孙家，还是在屯子里，她的腰杆都更直了。 荣光！无上的荣光！她才不会理会孙家人的脸子呢！ …… 孙成全，今天一直处于懵懂中，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获得副队长候选人的提名。 更没有想到提名他的人，竟然是郝良远，郝支书的弟弟。 这说明什么？ 到了他这个年纪，不会想不到，这说明郝支书是看好他啊！ 还有一个令他心里激动的是，他的得票36票！ 这些票，用屁股都能想出来，是孙姓的人投的。 也就是说，在庞大的孙姓人里，他竟然可以得到36个人的支持。 这是不是意味着，在人们的眼里，他孙成全，不一定不如大哥孙成安啊！ 总之，今天的事儿，让他的心活络了！ …… “下边，对候选人林勇进行投票！” 孙成安已经没有了精气神，推说自己不舒服，让郝支书代为主持接下来的工作。 “呵呵，我看孙队长你这是心病啊！” “俗话说，身子病好治，心病难医啊！”郝良哲一改往日的作风，更加犀利。 “既然你不舒服，就在旁边歇着吧！”郝良哲冷冷地。 “投票开始！” 郝良远和林勇二叔把已经准备好的纸发给众人。 “同意林勇当副队长的，在纸上打勾，反对的打叉，啥也不写的弃权！” “啥叫弃权啊？”有社员大着胆子问。 郝支书笑了笑说：“就是既不同意，也不反对，站中间的意思。” ……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次社员进行的更快了。 “开始！” 和上次一样，这次也是每个人庄重地投下自己的一票！ 接着是点票，唱票，计票。 这一环节比上次更加简单，因为只针对林勇一个人，速度进行的很快。 “同意一票！” “同意一票！” “同意一票！” “同意一票！” “反对一票！” “同意一票！” 随着黑板上的一个一个的正字出现在同意的下边，另外一边的反对票则寥寥无几。 这趋势，人人都看懂了，林勇今天大概率是当选了。 第十三个正字完整写出的时候，林勇的二叔心里在怦怦直跳。 132票，当选需要一半的票数，也就是66票。 十三个正字，是64票！ 还有两票就够了，而现在的票数清点了还不到三分之二！ “反对一票！” “同意一票！” “同意一票！” 当林勇二叔看着一竖写下的时候，心里的石头落地了！ 这意味着，二勇已经正式当选了！ “林勇一票！”又念了一票，65票，超过半数了！ …… “二勇当副队长啦！”马大嫂又是第一个报出结果。 “真的？” “真真的，达到半数就能当，现在已经超过一票啦！” 人群沸腾了，只不过这次的沸腾，比上一次的更加激烈。 刚才，很多人还担心孙家的脸色，现在，似乎没有人把他们的脸子当回事儿了！ 这次的人中，很多孙姓的人也跟着欢呼起来。 孙大成和媳妇两人互相对视着，大成媳妇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二勇当副队长啦，二勇真的当副队长啦！” 老丁头对着天跪下喊：“老天爷啊，你可算是开眼啦！” …… 看着这一幕，林勇的心里感到一阵心酸。 郝支书脸上透着复杂的神色，向前走这一步，真不容易。 “感谢郝支书！”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起来！ “感谢郝支书！”跟着也有人喊起来！ “感谢郝支书！”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声浪越来越大。 …… 突然，生子带着几个小伙子，冲到林勇面前！ 一把把他抬起来，向上抛去！ “二勇哥！” “二勇哥！” “二勇哥！” 一次，两次，三次！他们抛一次，喊一次！ 林勇只觉得身子在空中起落。 蓝天，白云，微风…… …… 第82章 部优，北大仓 今天的林家，菜肴极其丰盛！ 不但有野猪肉，野猪杂，还有红烧熊肉！ 林勇还别出心裁地调制了一盆子烧烤酱，做了熊心、熊肉烧烤！ 虎子和花花俩人吃的满嘴流油，一个劲儿的说好吃！ 林勇母亲看着俩孩子日渐红润的小脸，擦抹着咧着嘴笑。 “红燕，这是红枣党参清炖野猪肚，二勇说这个补气保胎的，专门给你一个人炖了，炖了足足四个钟头呢！”大嫂边帮姜红燕往碗里装，边羡慕地瞅着姜红燕。 姜红燕挺着大肚子，瞥了林勇一眼，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红晕。 “婶婶，这西啥，我也要！”小花花伸着小脑袋，好奇地透着馋相。 “这是给你妈妈喝的，你爸爸说对你妈妈肚子里的小宝宝好。” “我也要七！” 虎子羡慕地看着小花花，眼里有的想要，可又不好意思。 林勇笑着说：“大嫂，这是南方的补汤，给他们少喝点也有好处，他们太缺营养了。” “哎！”大嫂笑眯眯地利落起身，去给俩孩子装汤。 对俩孩子都疼着，这是林勇最大的特点，让大嫂心里暖烘烘的。 …… “今儿咱开一瓶北大仓！”林勇提议。 林勇父亲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对这个二儿子，他现在已经有点适应了。 虽然不咋会过日子，可是人家有本事啊，不但能打猎换回东西来，还能当上生产队干部，比自己强多了。 林勇取出透明玻璃瓶的北大仓酒，晃了晃，看了下里边的酒泡。 “这酒可是咱东北的好酒，纯粮食酒！” “净说废话，谁家的酒不是纯粮食酒！”他父亲怼了他一句。 林勇才想起来，这个时代，还没有不是纯粮食的工业勾兑酒，莞尔一笑。 “我是说酒好，这酒别看在全国名气不大，其实不是说酒不行，而是产量太小。” “连续好几年都获得了部优称号，不简单啊！” 大哥接过酒瓶子，学着林勇的样子晃了下酒瓶子，瞅了半天问：“二勇，啥事部优？” “就是获得轻工业部优质产品称号。” “有些酒获得的是国优称号，比如汾酒，西凤这些，其实咱北大仓也不比他们差。” “就是因为产量不高，所以才不能评国优，国优得有产量才行。” “所以这酒，现在也就是在咱东北几个省才能喝上！” “哎呀，叫你这么一说，我咋觉着和汾酒，西凤都一样了呢？”大哥稀罕地再次瞅着晶莹剔透的酒液。 林勇笑了笑，没再吭气，把酒杯摆好。 大哥一歪嘴，把瓶盖咬开。 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了整个屋子。 “嘿！真不错，果然是好酒，不一样！”二叔感叹道。 “二叔，回头你再和林场那边走动走动，知青那边应该还有很多好东西。” “咱家其实啥都缺，洗脸盆，香皂，奶粉，炼乳，麦乳精，毛毯，反正只要是城里人用的东西，你就敞开换就得了。” “咱家往后的日子，就朝着城里人的标准上靠！” 林勇母亲这时端着一盆炖烂的野猪肉来，接茬说：“要我说，能省着点就省着点儿，甭和城里人比。” 林勇笑着看了一眼二叔，俩人偷偷挤了下眼，心照不宣。 其实，林勇知道，母亲虽然嘴上是这么说，心里也是希望家里过好的，只不过是老习惯罢了，不说出来她难受。 “二勇啊，你这当了生产队副队长，往后是不是得有点啥章程啊？”二叔夹了口菜，品着北大仓慢悠悠地问。 “嗯，这回能当上副队长，确实出乎我的意料。” “可是，这形势逼人，机遇到了，不上都不行。” “我原来打算就咱们自己家低调发展一段时间再考虑旁的，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自打上回打猎和孙家嘎下仇，只怕我不招惹他们，他们也会招惹我们。” “加上在哈市，咱家抢到了牛黄安宫丸，这事儿就没有退路了。” 林勇父亲说：“二勇，孙成安这一家子，还是得防着点儿！” “他们家爷们可都心黑着呢！” “爸，我知道，这也是我这次要当副队长的原因。” “对了，二叔，老张头家情况咋样？” “哦，对了，这两天一直忙着这件事，那边我都差点儿忘了。” 林勇二叔说：“老张头家里暂时没事儿，不过听他闺女说，孙胜龙说了，不找着老张头，决不罢休。” “那，孙胜龙说老张头偷枪的事儿，你告诉他家里了没有？” “那能不告诉吗，我一说，就把他媳妇给吓哭了！” 林勇看了一眼姜红燕和大嫂等人，本来想深入和二叔聊聊这事儿，觉得不是时候，怕惊着她们，就转了话头。 “嗯，让他在胡家洼子多住些日子，甭急着回去。” “他家里这段时间有啥事儿，咱帮着点，等我这边忙出个头绪来再说。” 林勇二叔也明白林勇的意思，点了点头，没吭气，心里盘算着，回头和林勇单独聊聊。 他估计，林勇应该是有啥深入的想法，而且事情挺大，现在不方便说。 “二叔，咱除了林场关系，外头其它的关系也得再扩大一些。” “这眼瞅着就要入冬了，这可是打大野牲口的好时候，别到时候咱有货，找不着下家。” 林勇二叔说：“你说的对，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上回去沈城，送我的那个车长，他姓祁，家是沈城的。” “他长期跑关里的线儿，一个月跑三趟，对咱打猎的事儿挺上心。” “跑关里？”林勇心里一动！ 这个线索可太重要了！ 这个时代，打猎的最大难处就是销售渠道。 而列车长用处可太大了。 既能帮着把东西销售出去，还能免费运输。 一趟货运列车，可以放猎物的地方简直不要太多。 关键是连运费都省了！ “二叔，你和他咋联系？” “他跟我说，每个月逢5的日子，他的车就到松林站，有时候能停两三天，有时候一两天，不定。” “成，足够了！” “今儿几号？”林勇回头看向日立牌！ “今天14号，明天就是15号。” “二叔，正好，你明天跑一趟，先到林场，给林场那边的几个关系带点儿东西，另外去一趟松林站，和那个祁车长见见面。” “成！” “大哥，这两天我得和郝支书这边多谈谈，没空，你抽空给我去跑几趟，套点野兔子回来，成不？” “瞅你说的，跟外人儿似的，我还正有点手痒呢，自打和你学了套野兔子，做梦都想练练手！” “保我身上！” 林勇答应了给秦芳送野兔子，自己没空，只能让大哥代劳了！ 大嫂好奇：“二勇，你要野兔子干哈啊，家里着还不够吃的啊？” “不是，上次我答应了人家秦医生，她做实验用的。” “哦！”大嫂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姜红燕。 姜红燕并未有啥特别的反应，专心地低头喝着自己的大补汤。 …… 第83章 去胡家洼子抓老张头! 孙家。 晌午饭时间过了，可一家人还是垂头丧气，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 王梨花躺在炕上：“骚蹄子就知道放骚，懒得连饭都不做！” 王红梅冷笑一声：“咋了？姑奶奶抢了你风头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满脸褶子，哪个男人稀罕你！” 王梨花被气的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脑门的五道褶子变成了六道！ 好半天才缓过一口气：“哎呦——，这日子……” “别嚎丧了！”孙成安一声厉喝，王梨花嚎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王红梅乐的咯咯出声。 孙成安阴沉着脸，阴的能拧出水来，王红梅也停住了，屋里陷入的沉默。 …… “胜龙，老张头的事儿必须抓紧！” “哼！先让姓郝的高兴几天，等老张头一到手，我让林勇不死也得扒层皮！” “爸，昨天我们又过去了，他这些日子就没搁家。” “我怀疑那天，林勇是故意给我们使坏，让林西庆说他回家了，其实就是引开我们。” 孙成安闷头思索了半晌。 “他一个杀猪老头子，章程能有多大，左不过是躲到哪个亲戚家去了。” “你们可以考虑看看他都有啥亲戚，住在哪儿，准能找着他！” 孙胜龙不由得敬佩地看了老爹一眼：“爹，还是您老道，我知道了，这就去！” “走，胜虎，叫几个民兵，一块去！” …… 小北屯，老张头家。 老张头一家人，见又是他们，便低头不搭理，各干各的事儿。 老张头的二闺女，顺手抄起一把扫帚，开始扫地，故意把地上的灰尘扬起老高！ 到了几个民兵脚底下，狠狠地扫！ 边扫，边没好气地：“起开！不长眼啊，没瞅着姑奶奶干活儿！” 时不时的故意把扫帚扫到民兵的鞋上和裤脚子上，民兵也只好边往后躲，边捂着鼻子。 “你甭你猖狂，我们就是瞅你是个女的不和你计较！”孙胜虎指着她的鼻子说！ 老张头的十六岁的小儿子，早就看这帮人不顺眼，一步抢上去，指着孙胜虎说：“你凭啥指着我姐的鼻子？” “咋啦？你们到我们家来整事儿，还有理了你们？” 孙胜龙把孙胜虎往后边一拉，阴狠地说：“别瞅你们现在这么闹腾，有的是让你们哭的日子！” “我实话告诉你，你爹偷了枪，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死罪！”孙胜龙恶狠狠地。 一句话，把张家的人都说的沉默了！ “你谁啊？凭啥你说我爹偷枪我爹就偷了啊？” 老张头小儿子不服气地。 孙胜虎嘿嘿一笑，站到老张头小儿子面前，用手指着他哥孙胜龙说：“行啊，小逼崽子，我现在就告诉你他是谁！” “他！” “是我哥！我亲哥！” “你亲哥就咋滴！”老张头小儿子不服！ 孙胜虎讥笑地看着他说：“你急啥，我还没说完呢！” “他，我亲哥，是我们松源屯的民兵排长！” “知道不？” 老张头小儿子憋的脸通红，狠狠地盯着孙胜虎说：“哼！民兵排长就了不起啊！” “那我堂哥还是胡家洼子的民兵排长呢！” “老三！”老张头的老婆一下子着急，脱口而出，想阻止小儿子，可是已经晚了！ 孙胜龙犀利的眼神迅速扫到了老张头老婆的脸上！ 狞笑着：“哈哈哈，你怕啥？” “有个胡家洼子的民兵排长的亲戚，不是挺牛逼吗？” 老张头的老婆脸色土灰，带着哭腔说：“三子还小，他不懂事儿，胡说八道的，我们没有胡家洼子的亲戚。” 孙胜龙咯咯一笑：“有没有去查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走！” 带着几个民兵，迅速转身离去。 他们刚出门，老张头的老婆就栽倒了！ “娘——！” “啪！”老张头的女儿，一巴掌打在弟弟的脸上！ “三子，你害死爹啦！” “呜呜呜——！” …… “不用说了，老张头肯定在胡家洼子！”孙胜龙此时已经十分笃定了。 “走，马上去抓人！”孙胜虎急匆匆地。 一行人匆匆向着东南走去！ 刚走了一段，孙胜龙突然一个急停，站住脚步！ “慢！都站住！” “哥，咋啦？” “不行，得赶紧回村！” “为啥？” “老张头家的亲戚，也就是他侄子吧，是胡家洼子的民兵排长！” “哥，咱怕他，民兵排长咋啦，就是连长他也不能包庇坏人啊！” “胜虎，话是这么说，可要是他们不讲理呢？” “那……咋办？”几个民兵都疑惑了！ 孙胜龙阴沉着脸，狞笑着：“那！就来硬的！” “所以，咱这几个人不够，回去召集全体民兵出动，今天咱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松源屯。 吃过午饭，林强就收拾东西，急匆匆出去套兔子了。 现在，只要是老二的需求，他会第一时间去做。 林勇，简单和二叔交代了一下，就去了郝支书家。 新官上任三把火，做事儿就要主动积极，这是必须的，不能等着人家问。 …… 孙胜龙等人，回到了松源屯，因一路走的急，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可他还是马不停蹄的吹响了集合哨！ “嘟嘟嘟——，嘟——！” “嘟嘟嘟——，嘟——！” 急促的哨子声，马上引起各家各户的注意，这是民兵紧急集合的声音。 正在和郝支书聊着未来筹划话题的两人，都不约而同被这声音吸引了过去。 随即，郝支书冷笑了一下。 “哼！当个民兵队长，动不动就搞什么紧急集合。” “八成是孙成安的主意，人家这是立威呢！” 林勇一笑，表示理解。 两人等着哨声消失了，才又开始继续他们的话题。 “支书，既然我成了副队长，就得对大家的生活提高干点儿事儿。” “可以利用农闲的时候，帮着大家搞搞副业，毕竟，这人闲着也是浪费劳动力不是！” “二勇，原则上我赞成你的想法，不过这搞副业也不容易。” “我知道，海林公社那边就有几个队，搞了木材加工厂，不过人家那可是下了血本的，咱松源屯的底子你也知道……” …… “向左——转，起步——走！” 孙胜龙已经集合好了民兵，这次出发很急，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唱歌和喊口号，甚至显得有点神秘。 一路上，跟着出发的民兵都觉得奇怪。 “二狗，这到底是啥任务啊？” “不知道！要不问问永正哥，他应该知道，今天他一直跟着胜龙他们！” 走了不到二里地，一个本来神秘的任务，所有的民兵就都打听到了。 是去胡家洼子抓老张头！ 第84章 大哥林强拼死报信儿! 从松源屯去胡家洼子，足足二十里的路，其中还有部分的林子路，不好走。 估计得四五个钟头，不过好在民兵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自然也不在话下，甚至还有点亢奋。 毕竟，这可是真正的任务啊，和训练不一样。 …… “哎，也没告诉我娘一声，这么远的道儿，怕家里着急！” “就是，应该早说啊，我也顺便带点儿干粮！” 跟在后边的几个人，忍不住埋怨着。 走了三里地，队形就已经变的拉垮了，没有了出发时的两列纵队的队形，三一堆，五一群的凑在一块走着。 转了几个弯儿，队伍越拉越长。 孙胜龙忍不住催促骂着，催着后边的人快点赶上去！ 对于有些懒散的，还时不时过去踹一脚。 稀稀拉拉走了六七里，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 孙胜龙看了看天，想着尽量天黑前赶到，心里有些焦躁。 过了一道山梁，迎面突然见到一个壮汉，扛着一个鱼叉，叉子上绑着四只还在时不时蹦跶的兔子，是林强！ “大强哥，这是逮野兔去了？”有人主动打招呼。 “强哥，啥时候带带我呗！”有人羡慕地谄媚着。 现在林家的人不一样了，一方面家里时不时打回猎物来，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另一方面，现在二弟林勇还是副队长，自然人人都恭维着。 一瞬间，林强就被民兵给围住了，问这问那的，有的纯粹就是没话找话说，留个印象分。 “快点赶路！”身后传来了一声厉喝，是孙胜虎！ 刚才孙胜龙在前边已经过去了，所以没看见林强，后边的是孙胜虎跟着，正好看见一帮人把林强围在中间，就心里窝火催促。 “你们这是干哈啊，搞夜间拉练啊？”林强好奇。 “不是，是去胡家洼子抓老……” “啪！”说话的人被孙胜虎一个大耳刮子打断了！ “操尼玛的，这是秘密任务知道不？” “你瞎几把说，不怕泄密啊！” 孙胜虎一脸的愤怒！ “啥几把秘密，都是一个屯子的，秘密个毛啊！装逼上瘾了是吧！”被打的也是一脸的愤怒，一百个不服。 林强心里一惊，马上安抚：“算了算了，你们有事儿先忙去吧，我这还得回家赶着炖兔子吃呢！” 匆匆离开了民兵！ …… 转过山梁，林强开始了一路狂奔！ 必须把这个信儿快点告诉二弟！ …… 孙胜虎看林强走了，才气哼哼地到前边追他哥去。 “胜虎，不是让你搁后边瞅着点儿吗，别让人掉队！”孙胜龙说。 “哥，我刚才瞅着林强啦！” “林强？他到这儿干哈？” “他是来套野兔子的！” “哦！”孙胜龙一心赶路，也没太往心里去。 “我知道了，管他林强还是林勇，这回逮住老张头，让他们一家子哭去！” “哥，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你说的是啥？” “刚才林强问他们干哈去，秋子这个王八羔子说去胡家洼子抓人，被我给打断了！” “做到对！” “不是，我打的有点儿晚了，他已经把话说了我才打的！” “操！那管屁使啊！” “你等会儿，我想想！”孙胜龙站立在原地，想了想。 “咱们这都出来这么长时候了，就算他回去告诉林勇，他们也没辙。” “他们就是走的再快，也赶不到咱头里，没事儿，咱继续！” …… 林强赶回屯子，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脸色惨白了。 林勇刚刚从郝支书家回来，见到林强的样子，心里一惊。 “哥，你咋了？” 他担心大哥是不是遇上猛兽了，要是因为他要兔子，让大哥受了伤，他可是要愧对大嫂一辈子啊。 “二……二，二勇！” “快！胡……胡……” 林勇脑子飞速地转着，马上意识到了今天的民兵集合。 不等大哥说完，就说：“民兵去了胡家洼子抓老张头？” 大哥喘着粗气，重重地点头，咕咚一下栽倒，晕了！ “快把大哥伏倒炕上，别急着喂水，缓过劲儿来再喂！” 林勇说完，任由大嫂和父亲他们把人抬进去，他则站在原地没动！ 他紧张地思考。 从大哥赶回来的样子看，估计是一路狂奔。 大哥的体质他是了解的，累成这样，说明路途不近，再加上下午听到集合哨子的时间判断。 现在很可能民兵都已经走了快一半的路程了！ 自己别说体能不如大哥，就算是有大哥那样的体能，只怕也来不及了！ 怎么办？ 怎么办？ …… “二勇！”二叔满脸笑意地回来了！ 他今天下午去了林场，显然是带回来了好消息！ 当他再走近林勇的时候，感受到了林勇脸色的严峻，立刻收了笑容。 “二勇，出啥事儿了？” “孙胜龙带着民兵去了胡家洼子，已经走了一半了！” 二叔登时立在原地呆住了！ 民兵，不，是孙胜龙抓住老张头，意味着什么，今天在晌午饭后，林勇已经和他说过了！ 很可能是动用野蛮手段，逼着老张头咬死林勇是幕后指使人。 这样，到时候林勇就是百口莫辩！ 没想到的是，孙家这么快就知道了老张头的下落。 林勇心里还有一个推测，只怕老张头被逼咬死自己后，也会被孙胜龙用手段弄死。 对于孙家父子来说，这种绝对是大概率事件。 他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仇人的善良上，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现在关键是怎么把消息告诉老张头！ 没有电话，没有任何通讯方式！ 林勇急的直砸自己的脑袋！ 赶路，超过孙胜龙他们？ 天方夜谭！ “唉！连个自行车都没有，怎么办！”林勇急得嘟囔了出来。 林勇二叔也在旁边着急，抓耳挠腮！ 甚至急得直跺脚！ “二勇，马行不行？” “行啊！” “走，找饲养员借马！” 两人一路狂奔，好在松源屯很小，转瞬即到！ “老林，二勇，你们这是……”看着俩人急匆匆的跑来，饲养员郭保贵问。 “老郭，有急事能不能借咱生产队的马用？” “这是要干哈啊？” “跑一趟胡家洼子！” “唉呀，二勇队长，不是我不借啊，是咱队的马病了！” “你们瞅瞅，这都两天没咋吃东西了，还拉肚子，我都愁死了！” 林勇看了一眼美景打赏的枣红马，心里哇凉哇凉的！ 甭说老郭不肯借，就是借了他也不敢骑啊，这么远的路，这马只怕没跑到就得死在半道儿上！ 第85章 长江750，偏斗三轮摩托 林勇眼睛四处踅摸，渐渐他的目光锁定到了那头灰毛驴身上！ 林勇二叔失望地叹了口气：“别愁了，它跑的不比人快，跑急了，也跑不远，二十多里的路，它不行。” “老郭，我借驴使使！” 说罢，也不等老郭说话，就伸手去牵驴！ “二勇队长，这东西跑不远啊！” “放心，我不跑远！” 说完，林勇牵出毛驴，一跳，坐上驴背！ “得儿——，驾！”灰色小毛驴一路小跑地走了！ …… 坐在毛驴背上的林勇，其实心里另有打算。 他知道这小毛驴跑的不快，和他自己跑差不多，不过骑毛驴不累啊。 他可不想让自己累的和大哥似的，到地方光剩下一口气！ 另外，他也没打算骑着毛驴去胡家洼子，他要去林场！ …… “小林？”刚准备回家吃晚饭的乔主任看见骑着毛驴来的林勇，觉得好笑。 “你这是变张果老了啊！” “乔主任，我来是有急事！” “啥事，说！” “咱林场有没有吉普车？” “吉普车？”乔主任疑惑地看着林勇。 “没有！” “那……卡车呢？卡车也行！” “就是三蹦子都没有！” 本来抱着一线期待的林勇，再次陷入了沉默。 看来，命运是存心要和自己作对啊！ 这么大的林场，竟然连个吉普车都没有！ “你是咋了？这是遇上啥事儿了，这么急啊？” “我，有个亲戚，在胡家洼子，得了急病，家里让人给送了信儿来！” “有病你不找医生，找你有啥用啊？”乔主任说。 “这不是我原来知道个偏方招数嘛，用着还行，就是得快点，要不然怕人就不行了！” “这么着啊？”乔主任思索着。 “自行车行不行啊？我自个就有一辆！” 林勇心里盘算了一下，自行车只怕时间已经是晚了，可总比他跑路强啊！ “那……就自行车试试吧！” “赶的上就赶，赶不上就是命！” “得，甭废话，给我来吧！” 乔主任是真替林勇着急，一路小跑，带着他跑向一间平房！ 跑了几步，他突然停住：“坏了，忘带钥匙了！” “你等会儿，我去取钥匙！” 说着，又跑回去取钥匙。 …… 小平房里，这是一间杂物房，里边停放着一辆半新的孔雀牌自行车。 “这车子是脚刹车，会骑不？” “会！” “哈市的产品，锰钢的，抗造！” 说着，用手一按轮胎！ “哎呀，这老长时间没骑，没气儿了！” “气管子搁旁边屋里，我给你取去。” 林勇心里不断地盘算着时间，他估摸着，就算是他赶到胡家洼子，只怕也晚了，现在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 “小林，你过来一下！” 突然，乔主任在旁边的房子里叫他！ 他忙过去。 “帮我把这几块板子抬开，气管子压在底下了。” 林勇帮着乔主任搬开几块宽大的木板！ “哎呀，就搁这儿呢，赶紧的！” 乔主任指着角落里的打气筒说。 林勇却愣住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东西！ 一辆三轮挎斗摩托车！ 草绿色，长江750！ 乔主任看他眼神，瞬间明白了！ “唉！别瞅了，开不动了，也不知道是啥毛病，老死火！” “说不定你走半道儿上，就死火了，谁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上回我骑着出去，后来半道儿上死火，我半夜推到天亮才推回来，好悬没把我累死！” “有汽油吗？” “有啊，那不，那铁桶里，大半桶呢！” 林勇二话没说，熟练地从车斗里找出工具箱。 这种车，都会自带成套的修理工具。 “哎呀，小林你还懂这个啊？”乔主任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我给你把旁边的灯拉过来，照亮点！” 林勇低着头，迅速地扭动螺栓，拆卸气缸上边的部分。 按照乔主任刚才说的情况，他的判断十有八九是化油器被堵了！ 等乔主任把旁边的灯拉过来，他已经把化油器拆下来，并且解开了。 先是找了一个不用的旧碗，在里边倒了大半碗的汽油，把化油器在里边反复的清洗。 由把摩托车上的一个软管拔下来，套在化油器里油孔上，用嘴吹通，再反复清洗。 确认没有问题了，才快速地把化油器重新组装好，又重新装回到摩托车上！ 检查了油表，里边底油不多，又先少加了点油。 放下脚踏点火器，狠狠一脚下去！ “突突突突突突！”摩托车发出了沉重的轰鸣！ 林勇仔细地用耳朵听了听声音。 开始给摩托车加满油，把车推到院子里。 一脚点火，坐上去，打亮大灯！ 一道雪亮的白光，照出数百米远的距离！ “乔主任，我赶时间，先走了！” “呼！”风驰电掣，只留下一股浓浓的尾气味道。 乔主任笑着摇摇头：“小子，真是个能耐人，啥都行！” …… “快！快着点啊！”孙胜龙一路催促！ 尽管他时不时地向后看，怕有人追赶上来，可是这一路上也没有人，他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所谓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凡事儿都要小心，不能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大宝，离胡家洼子还有多远？” 孙胜龙没有去过胡家洼子，所以就得问大宝。 大宝说：“还能有个两三里吧！” 天已经黑透了，一路赶来，人已经累的有点吃不上劲儿了，走的疲疲沓沓的。 “哥，要不咱搁前边歇会儿吧，这他们真累人，秋子他们都闹腾了！” 孙胜龙想了想，如果这时候过去，正是屯子里人刚吃完饭人最多的时候，这个时候对自己这边不利。 “等等也好，等他们快睡觉的时候，也是人最不防备的时候，咱的人也正好歇足了劲儿！” “就搁这儿斜半小时，注意后边，如果有人来马上告诉我！” 孙胜龙已经想过了，就算是后边有人赶上来，这里老远就能瞅见，自己赶几步也能抢在前头。 …… 民兵饿着肚子，七倒八歪地，有的斜靠在石头上，树干下，有的躺在草地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的路上，一个亮点儿正在飞速地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第86章 到嘴边的肉飞了 老张头自打来到侄子家，日子过的是悠哉游哉，每天晚上吃过饭，都要去村口的大槐树底下转转，散散步，消消食。 坐在大槐树下的大石头上，老张头点了一锅烟，吧嗒吧嗒地抽起来，想着过几天等风声过了，偷偷回家去看看老婆孩子。 …… 不远处的一道山梁，一溜黑影快速地朝着大槐树急行。 “胜龙哥，前边的大槐树就是胡家洼子了！” “嗯，让后边的人都他妈快点！”孙胜龙催了一句。 和孙胜龙一起走在队伍前边的还有秋子，他认识老张头。 那天老张头在林勇家解猪的时候，他在旁边瞅了半晌，孙胜龙特意叫上他跟在身边就是为了认人。 “胜龙哥，大槐树下好像有个人！”秋子眼尖，最先发现了人。 “隐蔽！”孙胜龙学着电影《沙家浜》里郭建光的动作，向后一挥手。 电影里我方部队遇到敌人的时候，就是这样。 民兵虽然平时没有受过这种训练，可《沙家浜》电影，人人都看过好几遍，里边的动作大家都懂。 都纷纷学着电影里的动作，有的翻身往旁边的道沟里滚，有的直接一个前扑，做出隐蔽匍匐动作。 永正还来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只不过动作很漂亮，路边的石头不配合，一块石头咯在腰里，在地上躺着，疼的直哼哼！ 孙胜龙对于大家的表现心里很满意。 “秋子，仔细瞅瞅，是不是目标？” “啥？”秋子没反过来啥是目标。 “瞅瞅是不是老张头！”孙胜龙直截了当。 “太远，抽不清楚。” “前出侦察，注意隐蔽！” 这句，秋子听懂了！ “是！” 接着，也不顾地上两寸高的尘土，匍匐着趟着尘土向前进。 时候不大，秋子匍匐回来了，活像个土做的人，脸上，头发上，连眉毛和眼睫毛上都是土。 “报告排长，前边发现敌人，是老张头！” “摸哨！” 孙胜龙又拽出一句台词，谁也没听懂。 “嗨！秋子，永正，摸过去，偷偷抓住他！” “就是抓舌头呗？”永生有点兴奋地。 “对，就是抓舌头！” …… 一阵微风吹过，老张头在鞋底上磕了磕烟灰，又捡了根小草棍把烟袋锅子捅了捅，慢慢站起来，准备回去睡觉。 突然，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下意识一回头！ 两个活像土地爷似的东西，正在地上朝他拱过来，浑身都是土，只有两对黑乎乎的大眼珠子，着实吓死人！ 浑身汗毛倒立，手里的烟袋锅子一扔，撒腿就跑！ …… “追！”两人见抓舌头任务失败，当机立断，奋起直追！ 前边是吓的魂儿都掉了的老张头狂奔，后边是两个土做的人形生物在追！ 后边，孙胜龙看到这一幕，气的一捶大腿，到嘴边的肉都飞了！ 接着就带着的民兵发起了冲锋！ “冲啊！” “杀啊！” “别让敌人跑了啊！” “缴枪不杀！” 喊啥的都有，反正就是学着电影里的样子喊！ 听到身后的声音，老张头立刻明白了，他今天遇见的不是啥怪物，是松源屯的民兵来抓他了，这下子跑的更加玩命了！ …… 刚开始，老张头来劲头儿十足，可是毕竟年龄不饶人，渐渐他感到已经透不过气儿了，脚步越来越重。 急速奔跑中，他瞄准的一处院子，篱笆墙正好有个缺口，他刺溜一下钻了进去。 “人不见了！” 冲在前边的秋子，喊了一声。 “搜，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 …… 老张头此时正躲在院子里的草垛里，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外边的话，他完全能听见。 “其他人，跟着我，搜！” ……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儿，作为胡家洼子的民兵排长的张大春自然是交涉的首选人物。 “你们是哪嘎的，为啥来我们屯子，是不是演习啊？”张大春虽然心里也有点怀疑对方的动机，但是不确定。 “我们是松……” 啪！孙胜龙一把把像个土人的秋子推开，抢着说：“俺们是那哈……靠北屯的民兵，今天是到这嘎搞演习。” “你是不是张排长啊？” 张大春一愣，有点纠结，从对方的说话上看，好像是撒谎。 刚才那个土人说了个松字被截住了。 对方一开口就问自己是不是张排长，很有针对性。 最大的可能这些人是来抓自己大伯的。 “对，他就是俺们排长张大春。”有人主动接话，把张大春的身份给暴露了！ 张大春眼珠一转，冷笑着说：“你谁啊？” “他是我们松……那个靠北屯的民兵排长！” “不对啊，靠北屯民兵排长不是那个……那个郭二狗嘛，我和他熟啊！” 孙胜龙淡然一笑，盯着张大春说：“你说二狗啊，他被免职了！” 张大春马上说：“他不是今年春天还立功了吗，咋就能说免就免了！” “那个哈……他把枪给弄丢了，所以被免了！”孙胜虎自以为得意地说了一句。 张大春冷笑一声，此时一切都已经昭然若揭了，对方定是松源屯的孙家无疑！ 既然他们来了，肯定是冲着大伯来的！ “和你们打听个事儿？”张大春脸上透着坏笑。 “啥事？”孙胜龙一脸的警觉。 “你们和松源屯挨着，应该和他们很熟吧？” “啊……，也不咋熟，平时也没啥来往。”孙胜龙谨慎地应对着，同时眼睛不停地扫向屯子里。 他今天的正事儿是抓老张头，不能让这个小子给挡着。 “有啥事你快说，我们演习任务还没结束呢！” “哦，对对对，你们是演习，我想起来了！” “我就是想告诉你们，往后遇上松源屯的孙家，小心着点儿！” “那一家子，都是他妈王八羔子！没一个好东西！” “你说谁呢！”孙胜虎呼的一拳就朝张大春招呼过去。 张大春灵敏地往旁边一闪，一肘击打在孙胜虎的脸上！ “操尼玛的，以为和你爷爷装大瓣蒜就能哄了爷爷！”张大春也捅破了窗户纸，不再啰嗦！ …… 第87章 老张头的裤子都跑掉了! 孙胜龙一脸狰狞，今天他带人来，是势在必得的，特别是刚才他可是亲眼看见了老张头！ “把他拿下！” “呼！”五六个全副武装的民兵一拥而上，就把张大春给摁在地上。 “尼玛逼姓孙的，这可是我胡家洼子的地盘！” 孙胜龙一狠心，今天他若是镇不住这个场子，只怕是好进难出！ 他一把摘下肩上的步枪，哗啦一下，子弹上膛！ 狰狞着面孔，用枪死死顶着张大春的脑袋！ “狗日的，再敢闹腾，我就一枪崩了你！” 冰凉的枪口，抵在脑门上，让张大春胆颤心惊，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孙胜龙这么亡命！ “放开我们排长！” “对，我们也是民兵，放开我们排长！” 张大春不愧是胡家洼子的民兵排长，还是有几分威望的，有几个民兵大胆为他说话。 孙胜龙一狠心，把枪对着天上！ 啪！放了一枪！ 夜幕下，枪口的火焰从枪口喷射而出！ 子弹出膛后，散发出硝烟味！ 枪声，在夜空中，传出老远！ 安静！安静的出奇！ 只有草窠里的蝉鸣声和偶尔的几声拉拉蛄叫！ “实话告诉你们，我们今天是执行秘密任务，是秘密抓捕坏人的任务！” “有人偷了民兵的枪！” “谁要是包庇坏人，与坏人同罪论处！” 安静，出奇地安静！ 孙胜龙知道，他镇住了人们！ “给我挨家挨户的搜！”孙胜龙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面色土灰的张大春。 摆了一下头，让按着他的几个民兵松开他。 “张排长，我们有任务在身，你如果不阻拦，我不难为你！” “如果你主动配合，把老张头交出来，我会和上级给你请功！” 张大春没想到，孙胜龙真的是有命令的。 他摇了摇头，不再吭气。 孙胜龙也不再理会他：“从这边开始，一家一户的找，我就不信他能飞上天去！” …… 躲在草垛里的老张头，刚才听见外边的枪声，已经吓的浑身发抖。 听着孙胜龙的话的意思，很可能就是先从自己这边开始搜。 这里是草垛，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找出来。 他偷偷朝外边瞄去，必须找个能转移的地方。 菜窖！ 他看到前边不远处就有个菜窖。 偷偷从草垛里爬出来，往菜窖那边躲，准备下菜窖里躲着。 “注意，菜窖，猪栏，鸡窝，草垛，都给我仔细找！”孙胜龙的话，让刚准备下菜窖的老张头顿时打消了念头。 离他身后有三米远的距离，就是这户人家的后篱笆墙。 他目测约莫了一下，能翻过去！ 只不过翻过去的时候，在上边刚好暴露在外边人的视野范围里。 可是不翻已经不行了，他听到了前边传来了翻草垛的声音。 接着是咯咯咯的鸡叫，这是鸡窝，更近了！ 老张头一狠心，颤巍巍地爬上篱笆墙！ 在最高的地方，翻过篱笆墙，他看见了外边的人，孙胜虎的背影正朝着他，恰好看不见自己。 他刚想跳下去，但是担心跳下的声音被左近的人听见，只能慢慢一格一格往下顺！ 就在还剩下两格的时候，像是上边有什么东西把自己给拉住了！ 一抬头，只见自己的布绳裤腰带，不知怎么被上边勾住了！ 刚才一点一点顺下了，竟然没有发现裤腰带被从裤腰里抽了出来！ 他想重新上去取开勾住的地方，可是那样风险太大，悄悄地用力抖，想把裤腰带抖下来，可怎么也抖不开。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此时已经顾不得什么裤腰带了！ 一转身，刚想借助黑影偷走！ “站住！”一声厉喝，一回头，篱笆墙后边竟然是孙胜虎在盯着他！ 老张头头皮炸裂，撒腿就跑！ 刚跑了两步，就觉着屁股凉飕飕的，接着脚下一绊，吭哧摔倒了！ 孙胜虎发现了他，已经开始攀爬篱笆墙，马上就要翻过墙头了！ 张老汉想提起裤子，可一个念头马上变了。 就算是提起来，也肯定跑不过孙胜虎。 一狠心，想脱下裤子，可是被一双鞋子给卡住，脱不下来！ 双脚一蹬，双鞋脱脚，再一蹬，裤子脱身！ 光溜着下半身，光着脚板的老张头，翻身起来，立马狂奔！ 没有了羁绊，跑的就是快！ 甚至他发现，没了裤子，跑的更加有飞腾感！ 脚底板虽然时不时被刺的感觉，但是不觉得疼！ 孙胜虎看着上黑下白的影子消失在自己视野中，气的抽自己的耳刮子！ …… 绕道跟上来的孙胜龙咬着牙：“追！” 一个拐弯处，老张头没影了！ “他跑不出屯子，没了裤子，今天晚上，冻也得冻死他！” …… 胡家洼子的队部，这里地形有点复杂，很适合躲藏。 刚才老张头跑的时候就想到了。 碾米房、磨坊、牲口棚、粮仓、保管房，队部，生产队的大菜窖！ 外边还有手动鼓风机，另外还有不怎么用的队部伙房！ 这里地方不大不小，但是结构复杂，足以让他能和孙胜龙他们周旋。 当然，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老张头平时只穿裤子，不穿裤衩，此时蹲在地上，总觉得那玩意儿蹭到地面不舒服。 可此时他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他选择了鼓风机后边，一个巨大的一人半高的鼓风机，可以让他躲在后边，如果对方搜过来，他还有转移的余地可路线。 …… 林勇的摩托车，一路狂飙，耳边的风呼呼的响！ 迎面时不时有粉尘迷入眼睛，让他的眼泪直流，他顾不得擦拭，只能硬挺着。 此时，若是有人看见他，会发现他的脸上，身上都是灰尘，头发被狂风吹的直立起来，活像个怪物出世！ 终于看见了远处的大槐树，林勇以前来过胡家洼子，知道那里是村口。 到了大槐树下，把摩托车停好，熄了火，步行进村。 刚进屯子，就见一大帮的人在外边或站着，或蹲着，显然是刚刚经过了一番热闹。 没人注意到这些人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今晚的陌生人太多，人们有点不敏感了。 林勇看到一个满身尘土的青年，垂头丧气地蹲在地上，看着前边屯子里的情况。 他悄悄蹲靠过去：“兄弟，打听个人！” 青年冷不丁被人说话，有些愕然。 “你知道小北屯的杀猪老张头是谁家亲戚吗？” “你是……”对方疑惑地看着他，又带着十分的警觉。 林勇猜测的没错，他知道自己应该是找对人了。 第88章 要命的喷嚏 “我姓林，叫林勇！”张大春一听马上就起身，拉着林勇走了。 两人来到了一处僻静处！ “现在我大伯被他们围在打谷场队部那边了！” “走，带我去瞅瞅！”林勇急忙说！ 现在，老张头还没被抓住，所以还有挽回的余地。 张大春边走边说：“他们说我大伯真的偷枪我不信！” “可是，他们这次是得到上级的命令来抓人的，这是急死人了！” 林勇果断地：“他们放屁！” “第一，你大伯没有偷枪，第二，他们没有上级的命令！” “真的？” “你信我还是信他们？” “……信你！” …… 队部！ 老张头刚刚躲过了一轮搜索，但是没有裤子，已经让他冻的不停地打颤，上下牙齿不停地磕着。 “这回从两边往中间搜！”孙胜龙总结了刚才的教训，刚才的搜法，让中间一部分地方出现了漏洞，没法充分搜到。 关键是这个地方，到处是东西，可以不停地躲藏！ 老张头现在躲在一个屋顶上，高处不胜寒，秋夜的小风吹过，冷到骨子里。 下边，屋子里，就是搜索的人，他们在翻腾着那些破旧的柜子。 突然，老张头鼻子里一阵奇痒！ 他用力揉了揉！ 还是痒，奇痒难耐！ 终于憋不住了，哈秋！ 一个响亮的喷嚏，在夜空中传出老远！ 屋子里的两人突然停住了搜索！ “好像屋顶！”两人小声说！ 房屋后墙没有封闭，声音恰好传到老张头的耳朵里，如炸雷一般。 他蹑手蹑脚地向旁边挪动，想换个地方。 咕噜噜噜——！ 一颗小石子，从他脚下向下，沿着斜面的房顶滚落，不停地滚落…… 声音持续传出！ “是屋顶！”两人不再犹豫！ “房顶上有人！”两人一出门就大喊！ 老张头慌忙顺着一侧墙边滑下，在下滑的时候，光着的大腿和那个玩意磨得火辣辣的疼也顾不上。 …… 一头冷汗的老张头，终于找到了下一个藏身之所，一个磨盘下边。 “房顶上上人！”孙胜龙迅速指挥几个人上了房顶。 “把住这几个位置，不要下来！” 老张头偷眼看去，不禁暗暗叫苦。 这样一来，他就不能再上房顶了，因为孙胜龙的人把持的几个制高点，只要他上任何一个房顶，都能被发现。 而且，地上的开阔地带和几个原来利用的很好的拐角也失去了作用。 现在，他的回旋余地被限制在这个狭窄的范围，腾挪空间大大减少。 …… “胜龙哥，刚才我们听见房顶上好像有人打喷嚏！” “打喷嚏？”孙胜龙转动着眼珠子，随即嘿嘿一笑。 “来人！” 噔噔噔噔跑来几个民兵。 “去，把那台鼓风机给老子搬过来！” “哈哈哈哈，老张头，你今天死定了！” “我知道你就在这一块，房顶上已经被我的人控制了，你有本事就上啊！” “你现在只能像个耗子似的，躲在下边是吧？” “别以为老子拿你没办法！” “来，鼓风机给我摇起来，给我转着圈吹！” 本来已经瑟瑟发抖的老张头，此时鼻涕已经拉的老长了，突然，一股猛烈的风，夹杂着尘土从地面传来！ 鼻腔再次痒痒起来！ 他使劲儿捏住鼻子，宁可让自己疼，也不要痒痒！ 可是，那奇痒就像附骨之蛆，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 哈秋！哈秋！哈秋！ 连着三个喷嚏！老张头顿时觉得鼻子通畅了，不痒了！ 可是后背却出了一脖子冷汗。 “哈哈哈哈！我听见了！” “胜龙哥，我也听见了，他打喷嚏了！” “哈哈哈，没穿裤子，不打喷嚏，除非他是神仙转世！” 老张头捂着自己的鼻子，都快哭出来了！ 这鼻子真不争气，咋就那么痒呢？ “刚才谁听见是哪个方向了吗？” “胜龙哥，好像是这边！” “不对，我听见是那边！” “不对，是这边！” “是那边！” “算了，都别吵了，甭管那边，两边都给我吹，先吹这边！” …… 林勇带着张大春，来到队部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哈秋！哈秋！ 又有喷嚏声传出来！ “胜龙哥，我听清了，是这边！” “去，集中给我搜这边！” …… 林勇也听见了，老张头大概的方位，他也知道了，可是眼下孙胜龙正带着人去搜索。 只见他突然向另外一个黑影里跑去。 张大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林勇的方向传出了几声喷嚏！ 哈秋！哈秋！哈秋！ “不对，是那边，快！”孙胜龙带着人朝林勇刚才藏着的黑影处摸去。 张大春顿时开窍了，也跑到另外一个方向。 哈秋！哈秋！哈秋！哈秋！哈秋！ “在那边！”在孙胜龙他们看来，应该是老张头在到处躲藏，不断转移，根本就没多想。 林勇心里暗骂，老张头这个侄子，打一两个让人家听见就行了嘛，干嘛打那么多？ 哈秋！哈秋！ 这个声音，林勇知道，肯定不是老张头的侄子，应该是老张头的！ 他迅速借着黑影，躲避着屋顶的监视，靠向老张头那里！ “老张，过来，我是林勇！” 他朝着一片黑影处轻声招呼！ 只见老张头光着屁股，哆哆嗦嗦地，贴着地面过来了！ 一看老张这副样子，林勇都愣了，感情老头没穿裤子啊，暖怪一直打喷嚏。 “老张，我去把他们引开，你趁机到村口大槐树下，那儿有辆摩托车，你在那儿等我！” 老张头鼻涕眼泪地点了点头，鼻涕滴下老长，林勇顾不得理他。 往旁边一处躲了躲！ 哈秋！哈秋！哈秋！ 哈秋！哈秋！ “在那边！”孙胜龙已经恼火了，这个老张头真能躲，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这回我看你往哪躲！ 呼！一个黑影猫着腰窜向打谷场方向！ “往打谷场跑了！快追！” “全体都有，追！”孙胜龙一声令下，全体民兵朝打谷场方向狂奔而去。 …… 前边的民兵刚跑，张大春就急匆匆跑出来！ “大伯！大伯！你在哪儿？” 老张头哆哆嗦嗦地从黑影里钻出来！ “大春，赶紧的给我找条你爸的裤子，给我送到大槐树下！” …… 第89章 破案，杨科长是高手 林勇一路骑摩托车来，体能充沛，而民兵走路来，一路上早就疲惫不堪，两者现在一比较，高下立判。 奔向打谷场的时候，林勇还是可以放慢一点速度，让后边追赶的民兵能勉强跟上他的身影。 估摸着离队部有了一段距离，足够让老张头转移，他才绕了个大圈，回到了大槐树下。 老张头和张大春已经在摩托车旁等他了。 老张头的裤子和鞋子都被张大春找回来了，没有了刚才的狼狈。 张大春则对摩托车羡慕不已。 “林勇哥，这你会开？” “嗯，很简单，不过现在得马上走了，一会儿他们就会回来。” “等以后有机会，我可以教你！” “嗯呐！”张大春欢喜不已。 “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张大春关心大伯的安全。 “嗯，暂时只能先安排到红星林场，等过了风头再说吧，吃的用的我给解决，不用担心。” “知道了！”张大春感激地点了点头。 “突突突突突！”一脚踹下去，油门轰鸣！ 林勇一转把，转了个漂亮的弧线，在张大春羡慕的眼神中，带着老张头疾驰而去。 …… 距离林场还有老远，就看见林场方向灯火通明。 林勇放慢了速度，小心观察着前行，因为带着个老张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到了林场大门口，他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和门卫老刘先聊了几句。 “刘师傅，这是咋了？” “刚送来一个病人，秦医生抢救呢！” “啥病？” “让野猪伤了，估计人都不行了！” 林勇不再纠结，开着摩托车带着老张头进了林场。 卫生室门前，几个大灯泡把外边照的雪亮。 林勇把摩托车停好，让老张头先留在杂物房等着，他过去看看情况。 …… 秦芳刚好从医务室里走出来，垂头丧气。 “病人家属呢？” “哎呀，医生啊，求求你，一定要给他治好啊，我们家可就他一个壮劳力啊，没了老爷们这日子可没法过啦！”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咕咚一下就跪在秦芳面前，咚咚咚朝秦芳磕头。 秦芳眼圈一红：“大嫂，你快起来！” “实在……是……对不起……” “人……来的时候，就没气了。” “啊——！呜呜呜呜！”凄惨的哭声，让每个人心里都揪在一起！ 秦芳转着眼泪低着头匆忙离去。 乔主任，杨科长也都来了。 虽然说这种事儿，是周围是屯子自己的事儿，可毕竟人心都是肉长得，说一点不关心，那是不可能的。 “秦医生”乔主任小声叫住要离开的秦芳。 “乔主任。” “病人的抢救费，我看就挂咱们账上报销吧，社员也不容易。” “嗯！”秦芳点了点头，走了。 …… 杨科长锁着眉头，也不知道说啥好。 最后叹了口气：“唉——”还是啥也没说。 …… “小林，你这么快就回来了？”乔主任看见了林勇。 杨科长也朝他点头。 “对，没多大事儿，主意还是有了摩托车，时间赶的及时。” “车我停在那边了，正好还有点事儿求您帮忙。” “成，咱边走边说。” “摩托车？” “小林修的？”杨科长诧异。 乔主任笑了笑：“小林就是个人才啊，要不咱下回有招工指标，把他给招进来？”他半开玩笑。 杨科长笑着说：“我没意见啊，这样的人才，打着灯笼也难找呢！” 乔主任刚想走，又转身去到病人身边找了个人说：“病人的医药费，我们给报了，你们节哀！” “谢谢林场领导！” “谢谢领导！” “唉，我们也只能做这么多了，节哀吧！” …… 杂物房这边，老张头见林勇陪着两个干部模样的人来，马上站起来，靠到一边。 “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 和乔主任及杨科长他们打交道多了，林勇自认为看人还是没问题的，也不准备藏着掖着的。 “他是个杀猪匠，上回我把他请来屯子里帮忙，接过那个姓孙的他妈，抢他的猪下水，让他扔的一把刀给伤了。” “这姓孙的就记了仇，想借着诬陷他偷枪，把屎盆子扣到我们俩身上，我这不刚把他给抢回来吗！” “感情是这么回事儿啊！” “那一家子，我瞅着就没一个好东西！”乔主任说。 “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杨科长说！ “对了，小林，你刚说的偷枪的事儿，他无缘无故的敢把这么大的事儿随便往人身上扣？” “嗨，老杨，你不是知道吗，就上回两家买牛黄安宫丸的事儿，不就结了仇了吗？” “这我知道啊，我是说，他说别人偷枪，那得有证据啊！” 林勇说：“证据肯定他们没有，不过由头我倒是猜着点儿。” 杨科长突然来了兴致：“来来来，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我挺感兴趣。” 乔主任说：“老杨原来可是公安系统的侦破高手，解放前的时候就是个老保卫了！” “甭提以前的事儿，我就是对破案感兴趣，小林你给我介绍一下情况，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分析分析。” 林勇一听，也来了劲头儿。 就原原本本把他分析到的，和猜测到的都给讲了一遍。 听完后，乔主任突然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当时他们送人来抢救的时候，是带着枪！” 杨科长说：“准确地说是两只五六半自动！” “因为当时他们的态度很恶劣，为了以防外一，我特意留意了。” “小林，按你的说法，他们出村的时候，是带了三支枪，到了林场的时候，是带了两支枪！” “这中间，他们为了救人，不可能再返回村里，所以，这枪只有可能是丢在出事的地方，或者是半路上。” “如果是丢在半路上，他们其实很容易找回来，除非是事发当地，沼泽地里，才有可能令他们不得不放弃！” “杨科长，我的看法与您相同！”林勇说。 杨科长点了点头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按你说的，他们离开屯子的时候，是大张旗鼓地，几乎全屯的人都看见了，所以目击者应该很多！” “对！”林勇点头。 “第二，他们送人来林场的时候，也引起了大家的围观，包括我在内，也是目击证人。” “嗯，是的！” “除了两边的目击证人外，只要能在出事地点把枪支找出来，整个事儿就能串起来了！” “杨科长不愧是专业的，几句话就整的明明白白！” “找枪有点难，但是只要是能确定出事地点，也不难！”杨科长说。 林勇说：“现在这种情况下，孙家的人是不会肯配合的，他们肯定不会说出具体的出事地点！” “我就是因为这个，一直很被动！” 杨科长呵呵一笑。 “小林，这专业的事儿，还是的专业的人来干！” “这事儿我替你解决！” 林勇看着杨科长，心里怀疑他是不是准备搞大记忆恢复术那一套。 “小林，你甭瞅我用这眼神，你也太小瞧我们这些老家伙了！” “你以为破案都得用来硬的那一套吗？” “得了，你放心好了，我不动用任何粗暴手段，就让他们爷们儿心甘情愿地说出来！” …… 第90章 我是脑外科医生，留苏回来的 “小林，你明天早上过来，配合我来安排。”杨科长似乎胸有成竹。 “成！” “小林啊，你知道吗，老杨这是太长时间没破案了，他手痒了，哈哈哈哈！” “唉，对了，你刚才不是说还有啥事儿来着？” “对，这个我张叔，这两天就先让他住咱林场这边，他现在也不方便回家，侄子家也不能住了。” “上回我媳妇住的那个杂物房，我想借用一下。” “成！”乔主任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从里边挑出一把递给林勇。 “爱住多长时间住多长时间。” “谢谢乔主任！” 说完，乔主任和杨科长俩人边聊着明天的安排，边回去了，林勇带着老张头去了杂物房。 他把房子打开，简单地给老张头说了一下情况，又把钥匙交给他。 “张叔，你这些日子哪儿也别去，就搁这儿好好呆着，吃的用的我明儿一大早就带过来。” “行行行，二勇，这是让你费心了，今儿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就让他们……” “别说了，老张叔，咱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既是害你，也是害我。” “你就等着过了这事儿再回去，好好呆着，尽量别见外人就行。” “我知道，我知道！” 老张头也算是十里八乡见多识广的人，可今儿见了林勇的这番表现，才知道这才是最有章程的人。 能遇上林勇，也是他老张头命里有贵人！ …… 林勇安排完了老张头，这才出去到了旁边，准备敲秦芳的门。 哪知道刚一到门口，门打开了，秦芳眼圈还有点红，看着他说：“刚才杨科长他们来，我就瞅着了，进来吧。” 进了屋子，林勇发现屋里的温度比前些日子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暖和了。 这是因为林勇和林强给她早就打好了木绊子，足够烧一冬天的。 秦芳的脸色也开始有了点血色，不再像之前那么苍白。 上回他走的时候，留下不少粮食和吃的给秦芳，看来是起到作用了。 “我前几天打了野猪和熊，明儿我给你带点来，还有再给你补充点粮食。” “不用，上回给的还有呢！”秦芳的脸棱角分明，虽然是内心感激林勇，可脸上依然给人的感觉是冷峻孤傲。 “没事，马上就入冬了，那些东西都晒过，能放着慢慢吃，粮食你只管放开肚皮吃，我这边保证供的上。” 对于这个女人，林勇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之，就是觉得一定要帮她。 “谢谢你，那个……兔子……” “野兔我大哥已经套了几只，明天一块给你带来。” “往后还有，你只管放开手脚用，甭顾忌。” “谢谢，我已经给你添了够多的麻烦了，不用了！”秦芳依然冷峻。 林勇看了她一眼：“你救了我老婆，就是我们家的恩人，我怎么报答你都不为过，你老想着这些。” “你不用安慰我，……”两人陷入了沉默。 …… “……红燕的情况咋样？” “基本上恢复了，已经能干点儿轻省活儿了！” “她怀孕了，还是要注意休息。” “你应该懂！”秦芳看了林勇一眼。 “我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可我还是挺好奇。”她看着林勇。 林勇说：“我一个普通社员，为啥懂那么多，不像个社员，对吧？” 秦芳说：“而且你的护理手法，不但非常熟练，而且……” “……很超前。” 林勇不得不佩服秦芳的观察力，自己的手法是后世的，一些不经意的细节，就显出了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痕迹。 或许在不懂行的人眼里，这也许是个人行为，但是在一个极度专业的人眼里，就是科学，超前的科学。 “我甚至感觉……，你……不像中国人。”秦芳再次说。 “呵呵，或许是你想多了，过度解读吧？”林勇打着哈哈。 “就是你刚说的这个词儿，过度解读，就从来没人说过，不过很准确！” “看来，是我过度解读了，算了，知道多了没好处，说点别的。” 林勇也想说别的，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有啥别的可说的。 秦芳说：“其实不用我说，你看出来了，我在这里的情况和别人不一样。” “如果我们今后不来往，我可以不必告诉你。” “但是，现在看来，我们以后是少不了要来往的，所以我还是把一些情况和你说一下，你心里有个数儿” 林勇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是脑外科医生，留苏回来的。” 双方都沉默了！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是已经包含了很多。 “我懂了！”林勇说。 “谢谢你的信任。” “是你给予了我信任，相互的。” “好，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林勇起身告辞。 秦芳坐着没动，似乎纠结了一下，才缓缓起身，动作很慢，很优雅，透着一股高贵的气息。 她低头缓缓送林勇到门口，伸手拉住门把手，离林勇很近，近的林勇能闻到一股隐隐的幽香。 门，没有拉开，一只雪白的手，在门把手上摩挲着，迟迟没有用力。 林勇心里一股悸动，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时间，静止了。 一道冷风吹入，从打开的门缝里涌入。 林勇刚要转身出门，咔的一下，门又关上了。 “等等。”秦芳的声音很弱，很小，很低，带着一丝颤音，喘息的声音都传入林勇的耳朵里，骚的耳朵眼儿痒痒。 秦芳缓缓地走到床前，从床上抓起一个围巾。 再次缓缓走到林勇身边，靠的离他很近。 甚至她的头发丝儿，都好像隐隐触及到林勇的脸颊，微微痒痒的。 秦芳慢慢拿起围巾，往她自己脖子上一绕，绕的时候，围巾的一角扫到了林勇的鼻尖。 “外边冷了，我得围着点儿。” 说完，她一伸手，拉开木门。 夜晚的冷空气，让林勇躁动的感觉平静了不少。 “走，我送送你。”秦芳说。 出了房门，秦芳也没锁屋门，而是双手插兜，低着头慢慢向前走。 空中的月亮，朦朦胧胧，夜晚的秋风，微微有点凉。 两个身影，缓慢地，悠闲地，向前缓缓移动，走走停停，再走走，再停停。 …… 第91章 秦医生是大城市来的高级医生 从林场的侧门，两人向前走，到了河边，停住了。 河里的水，几近干涸，只有潺潺细流，轻轻淌过，月光照在水里，倒映出一个好像微笑的月亮。 “你看，你送了我这么远，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回去不行，不安全，我送你回去！”林勇不容置疑。 两人又转身向林场走去，和开始一样，也是走走停停。 似乎，只有在这夜晚的月色下，秦芳才有一种畅快的自由感，林勇也有同样的感觉。 …… 翌日一早，林勇就带着给老张头的东西和秦芳的东西，和大哥一起，推着他的特制小车去了林场。 林勇的母亲还特意装了一篮子鸡蛋，说是给秦医生的。 …… 东西送到后，林强帮着老张头拾掇一下，并帮秦芳干点儿重活儿，林勇去找杨科长他们。 “小林，你回去，找个屯子里的人，就这样……”杨主任把他的安排告诉了林勇。 林勇虽然不太明白这是为啥，但是知道，杨科长肯定是有他的路子的，就满口答应照办。 …… 孙家。 昨天晚上在胡家洼子的失败，让孙胜龙很恼火，看着母亲躺在炕上，一天到晚的骂这个骂那个的，家里人都让她骂了个遍。 对于林家，更是像掘了祖坟似的，骂不绝口。 屋里现在是一股子骚臭味儿，老三胜豹人昏迷不醒不说，就连吃喝拉撒都要在炕上，进了秋冬，这股子味儿就更难散开。 孙胜虎在院子里劈柴火！ 院子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是生子！ 只见生子，一只手包着白纱布，朝院子吼：“里边有活得没有？” “生子，你个小逼崽子说谁呢，找打是吧！” 孙胜虎呼的一下就拎着斧子冲了出来！ “谁啊，那个王八羔子一大早就上门找晦气，真当我们老孙家是绝户了吗？”说话的是王梨花，也包着一只右手跑了出来，准备干架。 王红梅也跟着拧着胯出来了，一看生子包着的手就乐了！ “哎呦，生子，你这是中了啥彩头啦，咋跟我婆婆一个毛病啊，你也断了两根手指头吗？” “你才断手指头呢，你们全家断手指头！”生子气哼哼地怼过去。 本来就因为断了手指头的王梨花，一听王红梅的话，就知道她是故意的，连损生子，带气自己。 “甭你个骚蹄子搁这儿得瑟，迟早你也得断胳膊断腿！” 王红梅自打上次当了一回副队长候选人，现在加上王梨花断了手指头，天天在家里骂人，啥活儿也干不了，家庭地位已经大不如前。 她现在更不把王梨花放在眼里了！ “我操尼玛，你个老骚x你骂谁！” 呼！一脚就撩了过去，虽然没有踢到王梨花，可把王梨花吓的往旁边一躲，也自觉丢了她这个当婆婆的脸，脑门上的褶子又从五道变成了六道！ 孙胜龙这时候出来，后边跟着的是孙成安，一家子都出来了。 “生子，你小子一大早就来叫阵，是想咋滴吧？”孙胜龙恶狠狠地。 生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哼！我要不是今天不走字儿，一大早把手弄伤了，去了趟林场，我还懒得瞅着你们呢！” “我来传句话，林场的医生让你们带你家傻子去那哈，复查！” “话我传到了，听不听不关我事儿！”说完，扬长而去了。 …… 林勇家。 “二勇哥，我去了孙家，把话传了。” “得，你今天手上的纱布不能拆，明儿再拆，旁的事儿没了，注意别让旁人知道。” “放心吧二勇哥！” 生子高高兴兴地提着一只野猪耳朵回家去了。 …… 林场办公室。 杨科长和乔主任两人坐在办公室，等着秦芳来。 “科长，主任，您两位叫我？” “嗯，秦芳，你坐！” 秦芳警觉地坐了，直视着两人。 她担心，是不是昨晚上她送林勇，给他惹了麻烦。 “秦芳啊，现在有件事儿，需要你配合一下，是这么回事儿！” 接着，杨科长就把他的安排和秦芳说了一遍。 本以为说完后，秦芳会轻松答应，可是没想到秦芳突然陷入了沉默。 “秦芳，你倒是说句话啊。” “杨科长，您的做法，违反了我作为一个医生的职业道德，所以我拒绝。”她态度很坚决。 杨科长笑了笑说：“秦芳，你看，这事儿要不就算是我老杨欠你一个人情，成么？” 秦芳冷峻的脸，棱角分明，平静地说：“不成！” “嗨，这不是没辙吗，你咋没不开窍呢！” “这其实不算工作，和你工作也没关系，懂吗？” “没关系，您可以不用找我啊！”秦芳油盐不进！ 杨科长皱眉，陷入了焦虑中。 “等会儿孙家的人就到了，这叫我怎么办？” “这不是让我在小林面前丢脸吗？” 听到杨科长提及小林，秦芳自然知道是说林勇。 她问：“这事儿和林勇有关系？” “可不是吗，我这么安排，不就是为了帮他的忙吗？” 乔主任嘴角微微一勾：“秦医生，我们纯属于是为林勇帮忙，要不然，他这回可就麻烦大了！” “行，我配合！”秦芳毫无阻碍地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 林场医务室。 孙家的人听说林场医生让他们带着孙胜豹来复查，心里马上燃起了希望之光。 一家人，除了王红梅外，都来了。 “哎呀，医生啊，听生子传话说，你让我们带老三来，这是老三有救了？” 秦芳冷着脸：“先去林场办公室，找领导说话！” “成！”一家子人，把孙胜豹安排好，马上就都聚集到了办公室。 杨科长桌子上摆着一杯俨茶，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才缓缓开口。 “是这样的，我们秦医生是大城市来的高级医生。” 他看了秦芳一眼，只见秦芳一副漠然地正襟危坐，不为所动。 在孙家人听来，这就是说眼前的女医生是个神医啊，连林场领导都这么说。 “她通过查资料呢，知道了一种，可能对你们家老三有用的医疗方法。” “哎呀，那可真是遇上活菩萨了，我们一家都快为这个事儿愁死了，医生求你赶紧给治吧。” 杨科长皱眉打断了孙家人说：“可现在有点问题！” “啥问题啊？” “需要你们高度配合！” “我们配合！绝对配合！” “哈哈哈哈，哪有那么简单！”杨科长的话，又让孙家人刚刚看到的希望似乎马上要破灭，一家人的心是七上八下的来回晃悠。 …… 第92章 孙家人已经迫不及待要配合了 “既然你们这么配合，那么就先在这张纸上签个字吧。”杨科长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上面早就写好了内容。 “你们家谁是主事儿的？”他扫视着孙家的人。 王梨花着急的推了孙成安一把。 “领导，他是我们家的老爷们儿，他出事儿。” “成，那你就在上面签上你的名儿。”说完杨科长又把桌子上的印泥往前面推了一把。 “完了，印上手印儿” 好不容易见到儿子有康复的可能，对面的人又是林场的领导，孙成安想都没多想，拿起杨科长早就准备好的笔，在上面认认真真的写上自己的大名。 随后又老老实实的在印泥上印红了自己的手指，在纸上把手指印印上。 旁边的乔主任默默的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暗暗佩服，杨科长这个老狐狸，架子端的十足，把孙家人的心里拿捏的稳稳的。 “好，既然你们已经签了这份协议，我就把事情再给你们说说清楚。” “我们秦医生查的资料，是一种新的精神治疗方法。” “啥是精神治疗方法？”孙成安有些不安。 杨科长白了他一眼:“这还不懂吗就是不用吃药，不用打针，也不用开刀动手术。” “这么和你们说吧，这个法子，没有医疗风险，所以你们放心。” “那可太好了。”孙成安一家子人都急忙点头， 纷纷表示满意。 虽然说刚才孙成安签的那份东西，他们谁也没有仔细看，但是心里头似乎还是有那么一点疙瘩，总觉得有点不太踏实。 现在一听说没有医疗风险，几乎一瞬间就打消了他们所有的顾虑。 “我的话还没说完。”杨科长看了，孙成安一家子人一眼后，并没有马上接着往下说，而是端起了桌子上，他早就沏好的那一杯酽茶，呷了一口。 孙家人心又被吊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杨科长的一举一动。期待着他快一点开口。 杨科长的茶在嘴里转了几圈，分成两小口慢慢的吞咽下去，这才稳稳的放下茶杯，缓缓开口。 “没有医疗风险，这是这个新疗法的好处。” “但是，伟人教导我们说，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一分为二的。” 孙成安一家人懵懵懂懂的点着头，觉得干部说的话就是有道理，何况这里边还有伟人的话呢。 “所以这新疗法没有医疗风险，但是也不保证医疗效果。” “当然也不可能是完全无效的，否则我们秦医生也不会能查到这样的资料。” 孙家人还是懵懵懂懂的点头。 杨科长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们其实还是糊里糊涂。 为了防止后患，他得把话说得明白点儿。 “我再说的清楚点儿，就是今天咱们用这个法子给你家儿子治病或许有用，或许没用，但是肯定不会把人治坏了。这回你们听懂了没有？” “懂了，懂了，我们听懂了。”孙成安带头点头，表示明白。王梨花也点头似捣蒜。 “好，既然是这样，话说到这儿，治好了是你们家人的福分治不好，你们往后也不许来这里闹事儿” 说着杨科长从抽屉里掏出了一把手枪，啪往桌子上一拍。 “我是咱红星林场的保卫科长，我姓杨。” “今天我以保卫科长的身份和你们家签订了这个协议。”他用手指头点着桌子上的那张纸说。 “如果你们乐意，让我们给你们儿子治，现在就听话照做。” “如果不乐意让我们治，你们现在马上就把人抬走。” “哦，对了，我还忘了一件事儿。”杨科长突然之间语气放缓，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笑着说。 “这回的治疗是免费的！” 孙成安，孙胜龙，孙胜虎，王梨花，几个人已经被杨科长给绕的七荤八素。 加上对孙胜豹的病情的关心，一会儿觉得有希望，一会儿又觉得没有希望，一会儿觉得能治，一会儿又觉得不能治。 此时几个人在杨科长面前，心里已经彻底被征服了，根本就没有了任何的回旋能力。 特别是最后一下子，杨科长又亮出了自己保卫科长的身份。 虽然孙胜龙自己也算是个带枪的，可和人家杨科长这种比起来，只怕他们公社的师，长也没有人家牌面大。 孙成安也明白了杨科长的意思。 马上拍着胸脯向阳科长保证。 “领导放心，请医生给我们老三快点治吧，别说是治不好就算是治坏了，治死了那也是我家老三的命我们都认了，绝不和林场打官司。” 杨科长哈哈大笑站起来用手拍着孙成安的肩膀说:“嘿，不愧是老同志，真是个懂事理的人。” “好，请秦医生把治疗方案说一说吧。”杨科长随即转头看向秦芳。 秦芳走上前来，站在几个人面前。 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这种治疗方法，和杨科长刚才说的一样，是一种精神治疗法”。 “现在病人的情况是昏迷不醒，但是他的眼睛能看到东西，耳朵也能听到声音，甚至他的四肢和身体能够感知到周围环境的变化。” 秦芳是边说边想，都是现编的。 “在这种情况下要让病人苏醒，在国外是有一些新的案例的。” 乔主任看着懵懂的孙家人的眼神，就知道他们听的是云里雾里。 往前站了一步解释说:“我把秦医生的话，给你们解释一下”。 “他的意思就是说你们家老三虽然人昏迷，但是能看见听见也知道冷热，对吧？” “对对对，就是这样。”王梨花第一个带头认可。 “唉，这就对了，所以我们请医生找到一个法子 ，这个法子外国人都试过了，好用。” “行，秦医生你接着说。” 经过乔主任的一番解释，孙家人对秦医生眼中更加充满了敬佩，也对他家的孙胜豹恢复充满了期待。 “这个方法就是，把病人带到他当时出事的地点去，进行一个环境重现模拟。” 孙家的人眼神又迷茫了，没听懂。 乔主任不得不再一次进行翻译:“这么说吧，就是得把你家老三带到当时他出事的那个地方去，用当时的环境和事件，来对他进行二次的刺激。” 王梨花似乎这回反应的最快。 “我知道了，这就叫月子病月子治。” “唉，对对对，就是这个道理。”乔主任忙点头。 王梨花推了孙成安一把。 “快点儿的，还傻杵着等啥呢？” “当时是搁哪儿出的事儿？”王梨花急促的催问着。 第93章 老狐狸和小狐狸 孙成安稍微有些纠结。 他隐隐的担心这事儿会不会引起丢枪的那件事儿。 可仔细又想，丢枪的事儿只和林勇有关系，和眼前的医生没啥关系。 他略带犹豫地看了一眼孙胜龙。 结果旁边的孙胜虎着急了:“走吧，我带你们去。” 秦芳做戏做全套，稳稳的说:“用担架抬上病人。” “哥，快点儿啊，跟我抬老三去。” …… 孙家人在前面抬着孙胜豹一路前行，他们没有注意到，后边的杨科长带着几个青年工人，背着挎包在后边跟着。 或许他们见到了这些人，以为是跟着过去帮忙的，也没太在意。 …… 野鸭泡子。 从出事那天开始到现在，过去了有个十来天。孙成安打量着眼前的场景，这十来天，除了草木变得更加有些枯黄外，大环境没啥大变化。 很快在孙胜虎他们的带领下，就找到了当时出事的地方。 孙胜虎指着前边的一处湿洼地说:“医生老三当时就是搁那儿出的事儿，是我们爷儿仨拼了命，把他从那里边儿薅出来的。” 杨科长和乔主任两人悄悄对视了一眼，暗暗点头。 “说说你们当时的具体情况”杨科长进一步说。 孙胜虎抢着说:“我们爷们儿几个当时是分开的，都在几个不同的方向”。 “老三是独自一人，不小心走进这个洼子的。” “估摸着是他自个陷进去出不来了，后来着急就放枪了。” “我们爷们儿几个，听到枪声就往这边找来。” “找到这里的时候，人已经瞅不见了。” “那你们怎么知道人是在这里的？”杨科长问了一句。 “枪，我们瞅见了半截枪，在这里露着。” 一切都已经印证了。 秦芳用随身带来的病历本和钢笔，刷刷刷刷记录着孙胜勇的话。 “来在病历上签名。”秦芳把钢笔递给孙胜虎，孙胜虎毫不犹豫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用秦芳给的印泥印了手印。 严科长嘴角微勾，不动声色。 做戏做全套，秦芳随即让人把孙胜豹抬下担架。 “扶着他顺着原来的路线走一走，就朝那个地方走，注意安全。” 孙胜豹在两个兄弟的扶持下，顺着当天的那条路慢慢的朝前面的水洼子走。 秋风拂过，让三兄弟不禁都打了个寒颤。 天空中，向南飞的大雁嘎嘎嘎的叫。 就在孙胜虎抬头巷，大雁看去的时候突然身边被猛推了一把。 “鸭……鸭！呀……野”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一直昏迷的孙胜豹突然之间似乎醒了。 虽然嘴里发出的话含糊不清，可无疑所有的人都明白了，他想说野鸭子。 “啊哈哈哈哈，老天爷开眼啦，我家老三醒啦！” “呜呜呜，老三终于醒啦！” 孙成安激动的老泪纵横，王梨花则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连滚带爬的冲向孙胜豹。 一把搂住孙胜豹，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在场的人，甚至连秦芳当时都惊呆了。 没想到这个场景重现，居然真的把一个昏迷的孙胜豹给激活了。 杨科长及时走上前说:“现在病人受了刺激，刚刚恢复得马上回去好好静养。” “好好好，我们都听领导的，赶紧的，扶胜豹回家” 孙家人欢天喜地的走了。 杨科长看着他们走远后，回头朝身后的几个青年工人挥了挥手。 “绑好安全绳，开始探测。” 几个工人，从挎包里掏出来一块一块的大磁铁，用绳子绑好。 然后把磁铁抛到水洼中。 “慢一点，让磁铁向下沉。” 时候不大，其中一个工人的牵引绳突然变得吃劲儿了，绳子绷得直直的。 “杨科长，我这边好像找到了。” “慢点拉，别着急。” 经过十几分钟的缓慢的拉拽，一支裹满泥浆的枪管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看来，小林的最初推测是对的，这一家子人，可真够黑心的！”乔主任不禁感慨。 杨科长嘿嘿一笑：“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老猎手！” “现场取证拍照！” 一同前来的一个宣传干事，取出随身携带的相机，在杨科长的指点下，从不同的角度开始，咔咔咔一通狂拍。 …… 林场办公室，林勇刚从老张头那儿过来。 “小林啊，看看这是什么？” 一支包裹着泥浆的枪支，被放在桌子上，一旁的宣传干事刚刚拍完照片。 “杨科长，枪号已经拍好了！” “好，马上去冲印照片吧！” 林勇不得不佩服杨科长这个老侦察，一套取证流程，整的明明白白。 “谢谢杨科长，要不是您和乔主任帮忙，我还真的是为难呢！” “小林，东西找到了，下一步你想怎么处理？”乔主任问。 林勇想了想说：“这一家子，和我现在已经是不可能化解了。” 乔主任和杨科长两人对视了一眼。 杨科长说：“既然是这样，咱们也算是有缘，小林，就跟你交个底。” “我和老乔都是站你这边的，只要是不违反原则，我们可以最大程度配合你。” 看林勇还有些纠结，杨科长说：“小林，具体怎么办，你自己慢慢筹划。” “他们签的东西，现在我都交给你！”说着，把之前和孙成安签订的协议，还有秦芳做的病历本都递给林勇。 “枪，先在我们这里保管，我这里给你打个条子，你随时可以来取！” “不，枪不用打条子，就放在这里。”林勇说。 “这件事，我需要林场这边配合我一下！” “怎么配合？” “第一，先替我压住这件事一段时间，嗯……，最多过了年吧，压到年后，然后按正常程序上报。” 杨科长想了想说：“行，正好我们林场年底的事儿也多，我们可以说是以为是陈年旧案，没有及时上报也是说的过去的。” “小林，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是想等明年开春前，民兵集训的时候让这件事爆出来是吧？”杨科长阴笑着。 林勇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许他们阴我，就别怪我阴他们！” “好小子，这性格，像我年轻的时候，不过，我喜欢！”杨科长乐了。 乔主任看着俩人，摇了摇头：“他妈的以后和你俩打交道，可得长仨心眼才行，一个老狐狸，一个小狐狸！” “哈哈哈哈！”几个人笑得很猥琐，很痛快！ …… 就在这时，突然秦芳匆匆敲门进来，身上，脸上是血！ “快，林勇过来帮忙！”神色焦急！ 几个人都不禁一惊！ 第94章 消灭野猪运动 医务室。 “得赶紧动手术，要不然这孩子的胳膊就保不住了！”秦芳语气冰冷，速度极快。 “麻药！” “止血钳！” “纱布！” 秦芳快速口述，林勇急速地从医疗柜里把东西放到白色的铁盘子里。 随即，又低头找手术器械，可是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 “你磨蹭什么呢，快点啊！”秦芳完全没有了昨晚的那种含蓄，完全就像一个职业高手医生的口吻。 “饭盒里！”秦芳一句话，点醒了林勇。 他忙到地上的电炉子上，取下已经冷却了的饭盒打开，里边是手术刀和针管、针头等！ 这个时代，连医疗器械都不是一次性的，都是用过之后，进行蒸煮消毒后再次使用，林勇都快忘了。 受伤的是一个小孩，小臂和肘部受了严重的撕裂伤，虽然伤口很深，看着也很吓人，但是从秦芳的表现看，并不算难，甚至还游刃有余。 “孩子是被野猪咬的，要不是大人抢救，怕是没命了！” “他叔叔也受了腿伤，不过没这个严重。” 林勇注意到，秦芳的手术动作有点迟滞，没有上次给老婆红燕那时灵巧。 “你怎么了，看着怎么有点费力？”病人情况不难处理，俩人还可以聊点别的，也可以调节一下紧张的气氛。 “手术刀，钝了” 林勇没吭气，手术刀这种东西，和菜刀不一样，不能自己磨。 正常的都是用钝了就扔了，可是秦芳连这个条件都满足不了，只能将就着用。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也是我最忙的时候，都成了规律了！”秦芳的话，也随着和林勇的交往，变多了。 “为啥？” “秋天，野猪发情期，也是伤人最多的时候，年年如此。” 野猪秋天发情这个他知道，可是伤人这种事儿，在后世并不多见，因为这个年代，野猪的数量多，而人多数和野猪的生存空间交集比较密切，所以也成了这个时代特有的一种现象。 给小孩处理完，又把受伤的大人给处理了。 从手术室出来，乔主任正走过来。 “小林，你这边忙完了？” “完了！” “来，你来一下！” 林勇跟着乔主任，本以为是去办公室，没想到直接领着他到了林场领导办公室。 只见毛书记和郭场长两人都在乐呵呵地瞅着他。 “毛书记，郭场长，找我？”林勇主动打着招呼。 “嗯！”毛书记点了点头。 “老郭，你说。” “成！”郭场子爽快地。 “是这么回事儿，刚才你也瞅见了，每年到了秋天，野猪肆意横行，伤了不少的社员。” “虽然我们林场条件比较好，野猪也比较少来，但是周围的屯子不行。” “这不，刚接到公社的请求增援的通知函！” “让我们林场也参与今年秋天的“消灭野猪”运动的号召。” “这种事儿，我们责无旁贷，所以，找你来是为了组织打野猪的事儿。” “小林，你平时就打野猪，所以这方面你最有经验，我们准备成立一个打猎队，都是林场的青年人，还有城里来的知青。” “想让你给指点指点，看看能不能让他们提高一下效率！” 毛书记说：“对，就是拜师学艺，小林，请你给指点指点。” 林勇笑了：“行啊，没问题，这小事儿，啥时候开始啊？” 两位领导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乔主任。 “老乔，你看啥时候能开始！” 乔主任想了下说：“今天晚上选人，明天就能开始！” “好，那我明天一早过来！”林勇满口答应。 …… 下午，林勇刚吃过中午饭，郝良远就找到他家来。 “二勇，等下吃了饭，过家一趟。” “唉！”林勇答应了一声，他知道，郝良远说的“家”是郝支书的家，每次都这样。 …… 郝支书家。 “二勇啊，刚接到公社的通知，今年公社发起了“消灭野猪”运动，号召各个屯子为单位，组织打野猪，找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儿。” “行啊，这个包在我身上。”林勇自信满满。 郝支书摇了摇头：“你就没想想，那家人能干？” “啥意思？”林勇不解。 “二勇，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郝支书以一种奇怪地眼神看着他。 “郝叔，您别卖关子了，我是真不知道啊！”林勇现在和郝支书俩人关系密切了，说话也更随便了，这样亲近。 “嗯，或许你是真不知道，你小子以前是个二流子，对这种事从来不上心。” “叔和你交个底，凡是公社发起的啥运动，都是有好处的。” “咱屯子要组建打猎队，那谁当头儿啊？” “你说你是副队长，你当，可人家说人家还是民兵队长呢，人家也要当，你咋说？” “再说了，人家还有枪呢，你一个生产队副队长，有枪吗，你会使枪吗？” “枪我会使啊！”林勇也不打算藏着这门本事。 “问题是，你连基干民兵都不是，你没枪啊！” “那枪可都是按人头发的，你使谁的枪都不行啊！” 林勇懵了，他是真没想到这一层。 按郝支书的话说，就是枪支不许外借，这是刚性规定。 他也没有用枪资格！ “支书，没枪我也能打野猪！”林勇不服！ “你说的道理没错，可是你一个人，能算一个打猎队吗？” “总不能人人都和你似的，空手套白狼，徒手抓野猪吧？” “所以嘛，我这不是就先找你，咱们合计合计嘛！” “等会，我估摸着，那家人就该上门了，肯定要开会。” “你先想想，咋能先堵住他们的嘴，然后咱们在做计较。”郝支书悠悠道。 这是给林勇出了个难题，让他堵住孙家人嘴，不让他们争这个打猎队的头儿，他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咚咚咚！”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郝支书在家吗，我是孙成安啊！” 郝支书冲林勇使了个眼色，悄声说：“咋样，这说来就来了！” “你快点想，等会看我眼色行事！” 林勇郁闷地点了点头，低头琢磨着。 “哎呦，林队副也在啊，真是巧了！”孙成安家老三苏醒了，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第95章 郝支书不同意投票表决 “郝支书，公社下达了消灭野猪的通知，咱是不是该开个会商量商量？” 郝支书看了孙成安一眼：“成，那就召集一下吧。” …… 队部里，旱烟袋抽了一锅又一锅，小屋里烟雾弥漫。 孙成安，生产队长。 王梨花，保管员。 孙胜龙，民兵排长。 这是孙家这边的人。 另外一边，则是郝支书这边的人，包括郝良远，林勇二叔，林勇及郝支书本人。 票数上，无疑是郝支书这边占优势。 如果事事都靠投票解决，就不存在开会的意义了，郝支书不想把事儿干的太明显。 “上级发了通知，二勇，你给念念。”郝支书把一份红头文件给了林勇。 “各屯、村，生产队，入秋以来，野猪伤人事件频发，为保护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特决定我公社，以屯、村、生产小队为单位，组织打猎队。对周边山地、沟壑、林间进行搜索猎杀运动，对野猪、老虎、熊瞎子等大型猛兽予以消灭。运动为期一个月，结束后对各单位进行评选以资鼓励。” 林勇念完，一片沉寂。 等了一会儿，郝支书说：“大家都发表一下意见吧。” 孙成安从郝支书的口气里，听出了与过去不同的味道，这是一种胜利者的味道，一种上位者的味道。 以前，他说话的语气可不是这样，总是显得那么的谦卑，甚至还带着一丝丝附和的味道，现在变了。 他没有急于开口，想等姓郝的那边先说。 突然，旁边的王梨花说话了：“打猎队的队长，肯定得是我家胜龙当，就是投票我也是这个意见。” 老婆的突然开口，打乱了孙成安的想法。 凡事谋后而动，这个傻x连这个都不懂。 突然，他有种感觉，以前好像王梨花也是这样，为啥他就没有这种嫌弃的感觉。 那是因为自己原来占着优势，不需要顾忌什么。 现在的形势变了，自己变得被动了，就要多想少动，免得被对方利用。 看来，回去后，还得和胜龙和老婆多交代交代。 “打猎得用武器，我作为民兵队长，应该主动承担这个担子。” 孙胜龙的话，让孙成安感到欣慰，儿子开始变得会说话了，明明是抢好处，可到了他嘴里，听着就像是吃了亏似的。 林勇二叔清了清嗓子：“这挑多重的担子，就得有多大的能耐，不是谁，啥担子都能挑的起的！” 这话说的不软不硬的，直接给了孙胜龙一个闷棍。 “是啊，西庆说的对，打猎不是谁都行的，打不着咱队丢脸是小事，万一把社员给整成傻子，到时候算谁的？” “是队里赔还是谁家赔啊？”郝良远翻了一个白眼。 “一个连基干民兵都不是的人，不能带打猎队！”孙成安直接开始摆资格了！ 这明显就是冲林勇来的。 林勇发现，郝支书好像变成了局外人，一点要帮他说话的意思都没有，而是嘴角挂着一丝上勾，揶揄地瞧着他。 那意思好像是说，小子，你自己上啊，别指望我。 林勇无奈地叹了口气，拿出那份公社的红头文件。 “这上边那条说，不是基干民兵不能打猎了？” 孙成安说：“文件上没说，不等于各单位不能自己决定！” 林勇说：“各单位当然可以，但是需要全体干部通过啊，可不是你孙队长一个人说了算！” 孙成安再次说：“我是干部，我有发言权！” 林勇说：“我也是干部，同样有发言权！” 孙成安被逼到了墙角：“不行就表决！” 林勇逼视着他说：“你确定你要表决？” 孙成安定住了。 孙胜龙和王梨花也定住了！ 安静，出奇地安静！ 郝支书老神在在地，波澜不惊，彷佛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 此时，让孙成安最感到刺激的就是郝良哲的这副德行，高高在上，坐山观虎斗。 终于，孙成安还是接受了现实，他叹了口气：“唉，林勇，你说咋办吧，如果章程说的合理，不表决也行。” 他决定先妥协，退后半步，如果林勇处理不好，他再反击。 王梨花不满地白了孙成安一眼，孙成安装作看不见。 …… “好，我说个章程，原则就是能者上，庸者下！” “我们来一场比赛，为期三天，三天内，谁猎获的猎物多，谁就当队长！” 孙成安说：“可以，不过，人数不能限制，谁乐意带几个人，自己定！” 他打的主意是靠人数上占便宜，毕竟儿子是民兵排长，手下能调度的人多，而且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有枪的人都调走。 这样，林勇就是本事再大，也干不过他们。 孙胜龙听了父亲的话，也马上想到了这一层。 林勇嘿嘿冷笑：“孙队长，算盘都让你家打尽了，真当别人是傻子？” “你把民兵排都调走，我光杆司令一个，和你们一个民兵排比？” 孙胜龙脸一虎：“咋？有本事你也调民兵啊，没说不让你调啊！” 孙成安也笑呵呵地说：“是啊，谁说不让你调民兵了，又不是民兵出任务。” “这本来就是个自愿的事儿，你没本事让别人跟着你，你还想当队长，这不是笑话吗？” 林勇二叔想插话，可嘴巴努着，不知道该咋说。 这孙家明明就是耍赖，靠着孙胜龙的民兵队长的地位和孙成安的生产队长的地位优势。 最后靠大批人马占便宜。 如果真的是那样，这比赛林勇是输定了！ 林勇很坚定地：“不行，如果是那样，就不比了！” “不比了？”孙成安不忿！ “你真当生产队的事儿，是你家事啊，说咋就咋，刚才是你提议的，现在就是不比也得比！” 林勇看向郝支书，希望他能来个最后一锤定音。 可郝支书好像对他的意思，完全没有收到，依然是一副老神在在，事不关己的架势。 这个老狐狸，原来还指望着他能给自己当个靠山，现在看起来，他反过来完全是把自己当枪使！ 不靠谱！ “我提议投票表决！”林勇二叔还是忍不住了！ “我不同意。”郝支书淡淡地一句，让所有的人都懵了！ 第96章 比赛的猎物咋分? “我不同意投票，还是觉得比赛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嘛！” 郝支书的话说的轻飘飘的，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嘴脸。 林勇也只能默不作声了。 “哈哈哈哈，还是支书公道，林勇，你敢不敢比吧，不比就乖乖让位，别占着茅坑不拉屎！”王梨花笑得脑门上的五道褶子变成了六道加一道，七道！ “我同意支书的意见！”孙成安虽然没有笑，但是眼底的得意已经难以掩饰。 “那就别磨叽了，明天一早，咱在打谷场见真章儿！”孙胜龙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林勇二叔垂头丧气地看了一眼郝良远，只见郝良远低着头，默不作声，也只能作罢。 现在这架势，就是投票，只怕林勇也是不占多数。 “散会！”郝支书干脆利落地宣布结束了会议，头也不回地走了。 …… 林勇家。 “二勇，你说郝支书到底是咋想的？”林勇二叔一脸的疑惑。 “按说咱可是他的人啊，咋能胳膊肘往外拐呢？” 林勇气哼哼地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咋知道他打的啥鬼主意。” “要不这样，二叔，你去找良远叔问问，我觉着他应该能知道。”林勇看着二叔。 “成，我这就去问问他！” 说完，林勇二叔别上旱烟袋走了。 …… 郝良远家，林勇二叔和他俩人对坐着，两人都低头闷头抽烟。 “良远，你倒是说个话啊，咋我都呆了一个时辰了，你咋啥话都不说。” 郝良远：“……” “支书到底是个啥章程，难道真的就让孙胜龙当了这个打猎队长？” 郝良远：“……” “你好歹给句明白话，我回去好和二勇有个交代。” 郝良远：“……” 最后，林勇二叔愣是没听到哪怕是一个字，气哼哼地走了。 …… “他啥也没说？”林勇疑惑！ “哼！屁都没放一个！”林勇二叔还在赌气。 “要不你去支书那里问问？”林勇二叔提醒他。 “算了二叔，你到良远叔那里问不出来，我估计支书那个老狐狸肯定是嘱咐过了，就算是我去问，他也是跟我瞎扯，不说实话。” “看来，只能明天看情况再说了。” …… 翌日，打谷场。 32名基干民兵，到了31人，还有一个孙胜豹现在已经成了傻子。 虽然人是不昏迷了，可也没清醒，现在连话都说不清，只是不再卧床了而已。 生产队干部全部都到位了。 “我先说几句！”孙成安充满了自信。 “收到公社通知，开展“消灭野猪”运动，屯子里组织打猎队。” 民兵里有人说：“组织打猎队，得有个队长啊，我推选孙排长当队长！” 林勇一看，说话的人是孙成安家的叔伯侄子，也是仅次于孙二青和孙家走的近的人。 “我也推举孙排长”又是一个孙家人。 除了这两个人外，其他人倒是没吭气，但也没提出质疑。 孙成安阴着脸，扫了一眼队伍说：“今年咱队里多了个林队副。” “所以，还是要公平比试一下，才能决定谁当队长。” “想当打猎队长，就得拿出真本事来。” “队里决定，先进行一场比赛，比三天。” “在这三天里，胜龙和林队副俩人，谁打猎多，谁就当队长。” “是不是这个章程，支书？”他看向郝支书。 郝支书点了点头：“是这么个章程。” 孙胜龙往前站了一步说：“你们可都知道我的枪法，这个不用我自己说。” “乐意跟我的，就站到这边。” “都想明白了，如果站错了，将来我打猎队可不要废人！”他特意把废人俩字咬的很重！ “孙排长，你咋知道将来就是你当队长，这进不进打猎队，不是谁当了队长，谁说了算吗？”林勇立刻反击。 他一直等着，想看看郝支书是不是还有啥后招儿，结果发现，这个老狐狸一副老神在在的，根本就没有想管的意思。 他估计，要是自己再不站出来说话，只怕就有着孙家这么控制场面了。 很多人开始纠结了，眼神飘忽不定，似乎是在孙胜龙这个民兵排长和林勇这个队副之间权衡利弊。 “我刚才说了，乐意跟着我的，站到这边来！”孙胜龙指了指右边。 本来他想说跟林队副的站左边，后来一想，自己才懒得帮他说呢，要说让他自己说。 “我跟孙排长！” “我也跟孙排长！” 刚才推荐孙胜龙的两个马上带头站了过去！ 有的人还在犹豫，但是马上又有人站了过去，当然，也是平时和孙家人走的近的。 林勇笑了：“剩下的人，就算是跟我的吧！” 林勇的话，一下子就把林勇二叔给逗乐了，连一旁的郝良远都忍不住别过脸，嗤嗤地笑。 孙成安一听，就急了。 “这是啥话，这些没动地方的人，是没想好的！” “咋就能算是跟你的？” “对啊，咋能这么算？”孙胜龙也不干了！ “要跟林勇的站那边去！”他指着另外一边。 林勇的眼角挂了一下郝支书，人家纹丝不动，没有帮忙的意思，只能靠自己了。 “对了，我想先问问，这比赛期间，打到的猎物，怎么分配啊？” 他看向孙成安和郝支书。 孙成安嘴角努了努，没说。 林勇又看向郝支书。 郝支书说：“三天比赛，能弄着多少东西，弄多少你们自个儿分了就行了，不用交队里，队长自个儿定吧。” 孙成安嘴角微勾，不由得看了儿子一眼。 孙胜龙心领神会，这就是说，这三天打回的东西，怎么分决定权在他自己手里啊！ 如果这次把整个民兵排都拉出去，三天真说不定能弄不少，到时候自己吞一大半，拿点儿鸡零狗碎的给和自己好的分分，至于其他人嘛，嘿嘿，随便找个借口，就都不用给了！ 林勇点了点头：“好，既然是支书定了，不知道其他几位干部有没有意见，别多时候说那啥。” “我没意见！”王梨花第一个举手。 “我也没意见！”孙胜龙。 “我同意支书意见！”孙成安稳稳地。 林勇二叔和郝良远也都举手同意。 “好吧，我也同意”林勇懒洋洋地举手，一副凑数的架势。 第97章 孙家想躺平?罚五百斤苞米粒! 林勇确认了分配权限后，才转向民兵说：“这次组织比赛，不限制人数，乐意参加我这队的，都欢迎。” “既然是大家伙儿一块干，我就把话说在前头。” “凡是参加我这一队的，获得的猎物，一半拿出来平分！” 孙胜龙听到林勇说这话，心里一疼。 他原来计划是连一成都不用拿出来分的，但是现在有了林勇找个样本在那儿摆着，如果他不拿出来一样多，只怕这些人都会跟着林勇跑了。 一想到有一半被人分掉，他心疼啊。 王梨花也看出了形势，但是他担心的不是人都跟着林勇跑了，而是担心自己儿子沉不住气，也学着林勇拿出一半给分了。 这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去，往后想往回收可就难了。 她忙朝着孙胜龙挤眉弄眼的，这一幕都被人们看在眼里。 对于王梨花的做派，已经不用人们说，谁都知道她是个啥东西。 包括刚才站到孙胜龙那边的几个人，心里也已经开始凉了。 早知道林勇这么大方，就该站到林勇那边，自己还是站早了。 “另外，还有一半，到时候，咱们论功行赏，谁的功劳大，就多分，功劳少就少分，没功劳的，就只分前边的，后边的不参与。” 孙成安心里不禁一惊，没想到林勇真是个狠人，竟然都拿出来分了。 他着急地看了孙胜龙一眼，用眼色暗示他，赶紧出来说话。 孙胜龙脸色狠厉：“我也是这样分！” “一半平分，剩下一份论功行赏！” 王梨花气呼呼地上前一把，扯住孙胜龙的衣服说：“胜龙你胡说啥，那打猎可是玩命的事儿，咋能这么胡乱分呢！” “当队长的自然是出力最大的，当然要分最多的，谁敢说个不字！”说着，她横着眼珠子扫视着众人，完全是一副过去的霸道模样。 孙成安气的上前一步，一把把她扯开说：“你个傻x老娘们，懂个屁！” “我咋不懂啦，难道我说的错了吗，不该是队长拿最多的吗？”王梨花依然不肯退让。 一想到这打猎，可能像林勇家上次一样，万一要是打回熊瞎子，野猪啥的，哪怕是傻狍子，哪样东西不金贵啊，咋能说分就分了呢！ 孙成安被气的怒火冲天，这个老娘们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挥手就要抽王梨花的脸！ 王梨花的反应更快，一下子把脸贴上去说：“你打，你打，你敢打？” “你今天要是敢打老娘，老娘就把你和那个骚蹄子扒灰的事儿说出去！” “你他妈放屁！”孙成安的嘴里说着狠话，可手还是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现场，一片寂静！ 树上的乌鸦呱呱叫着，似乎是在嘲笑王梨花的愚蠢。 人们似乎都听懂了王梨花嘴里说的那个骚蹄子是谁！ 好多未婚的民兵看孙成安的眼神里，都多了几分的羡慕嫉妒恨！ …… 林勇一脸的坏笑地大声说：“大家都别操心人家孙队长家，老公公和儿媳妇的私事儿。” 老公公和儿媳妇几个字，他咬的特别狠！ 在孙胜龙听来，这不但不是劝人们，更像是提醒人们，心里恨的牙根儿痒痒！ “胜龙！你还愣着干哈，赶紧的说正事儿啊！”孙成安虎着脸，催促着孙胜龙。 孙胜龙脸色感到火辣辣的，这种事儿，当着全体民兵的面说出来，他都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接下来的话，他连自己说了啥都糊里糊涂了，满脑子都是全屯人都知道了他的家丑的念头。 就连现在站到他那边的几个铁杆儿兄弟，现在都脸上发烧。 王梨花似乎并没意识到她自己的愚蠢！ 她见把自家老爷们给镇住了，不禁心里还带了几分得意。 听着孙胜龙的话，不着边际，她十分不满，抢上几步，替孙胜龙说：“东西队长拿大头！” “剩下的还可以拿点出来，给功劳大的，不过这谁的功劳大，可得队长说了算。” “要是队长功劳大，就全是队长的！” 她总算觉得自己把话都说明白了！ 其实，就算她不说，每个人也都明白，无非就是转着圈，把东西都划拉到自己家去。 “算了，我还是信的过二勇哥，我跟二勇！” “对啊，我觉着还是林队副敞亮，我跟林队副！” 林勇瞥了一眼孙家的几个铁杆儿，转头冲大家说：“我这边，评选谁的功劳大，由大家伙投票算，我自己和大家一样，算一票！” 这话一出口，顿时人群就炸了！ “二勇队长，我跟你！” “我跟！” “我也跟！” 呼啦啦，所有的人都跑到了林勇的这边，唯恐跑的比别人慢了。 王梨花看着这一幕，傻眼了！ 孙成安一甩袖子，气哼哼地走了！ 孙胜龙尴尬地看着几个选了他这边的人，一共四个，这还是靠着和他是沾亲带故，且平时得过他家好处的。 再看林勇那边，不但有好多的孙姓人，还有的以前也多少得过他们孙家的好处，现在竟然叛变了！ “哼！一群小人势利眼！” “别让我逮住机会，要不然整死你们！”孙胜龙牙缝里挤着恶狠狠的字儿！ “行，林勇，算你小子有本事！”孙胜龙已经明白，现在是大势已去了。 反正这个打猎队长他是当不成了，但是并不妨碍他恶心林勇啊！ “林勇，你们去去打吧，让大野猪，大熊瞎子把你们都吃了才好呢！” “要不然就让野猪把你们都弄缺胳膊断腿，都变成残废！” “对，让你们都变成残废！”王梨花恶毒地。 “胜龙，咱不去了，就在家等着，瞅着他们都变成废物！” 郝支书阴着嘴一笑：“这次打猎比赛，如果啥也打不着，就罚交五百斤苞米粒儿给生产队，散会！”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梨花顿时傻了，完了，本来想耍赖，自己这边干脆不去了，现在反倒是要赔五百斤苞米粒儿。 那可是苞米粒啊，不是苞米穗子啊！ 同样，所有的人也都想起来了上回孙家打赌输了，王梨花当时赖账的情形。 硬是把苞米粒给换成了苞米棒子，这下连支书都防着她这一手了！ …… 就在人们正准备散开的时候，孙成全来了。 “二勇啊，这回打猎可得带上我了，我这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到了这一天啊！” 林勇这才想起来，原来曾经答应孙成全，让他一起参与打猎，毕竟他的鼻子可比狗鼻子还灵呢！ 这次人多，是大规模打猎，时间又紧，有了他这个超级鼻子，可要发挥大作用了！ “好！算你一份，但是这次是集体打猎，原来的规矩不能用，只能按这次的规矩来分！” “行行行，没问题！”孙成全乐的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儿。 第98章 林勇会黑话 翌日一早，松源屯村口。 全体民兵荷枪实弹，全副武装。 林勇大哥从生产队借来了大车，满满一车拉着干粮、诱饵、套索、渔网、鱼叉，帐篷等物。 全屯老少出来送行，人人脸上洋溢着过年一般的喜庆劲儿。 …… 另外一边，孙胜龙带着孙胜虎和四个民兵，冷眼瞅着这边的情形，显得门庭冷落，个个脸上如丧考妣。 唯有刚刚喂饱的大黑狗黑虎，显得尤其亢奋，张着嘴，伸着舌头发出哈哈哈的声音。 孙胜龙不满地说：“你们咋都和死了娘老子似的，给老子打起精神来。” “别以为他们人多就能打的多，说不定把大野牲口都惊跑了也不一定呢！” “对，我哥说的对，打猎可不是人多就行的，大野牲口瞅着这么多人，早就跑的老远了，他们打个屁！” 孙家这边来送行的有王梨花和王红梅。 “让他们去，去的多死的多，都让大野牲口把他们叼了去！”王梨花恶狠狠地。 孙胜龙阴着脸，嘴角微微上勾，偷偷朝对面人群里的孙大栓和孙二栓偷眼瞧。 两人也时不时偷眼朝孙胜龙这边瞧，偷偷点头。 …… 孙胜龙转头冲自己这边的人说：“甭担心，我保准咱这回不跑空！” 说完，就不停地朝屯子外边的另一个方向不停眺望。 “来了！”孙胜虎突然有些激动。 只见孙家兄弟看去的方向，打头一个人是孙成安，后边跟着一个年纪约有六十岁的老者。 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老头的前边，竟然牵着七八条的猎狗。 只见那些猎狗个个身材细长脖子老高，耳目机敏，有黑的有黄的，浑身散发着一种不羁的气息。 待狗走近，林勇看去，不禁一震，这种狗被称为短毛滑条，是山东细犬上品。 对于这种狗，民间有句顺口溜：粉皮耳，黄瓜嘴。虾米腰，骡马腿。兔子蹄，蝎子尾。 反观孙家的大黑狗，完全不适合与充当猎狗。 因为打猎需要长途跋涉，翻山越岭，要求狗必须能适应长期追踪猎物的体能。 这不是靠个子大就能达到的，而是要有适合的体型。 这种短毛滑条，四肢长，身形离地面高，加上细腰，体重负担小，短时间冲刺跑起来快，长时间跋涉，步子也大，省体力，是我国猎狗中难得的品种。 背弓肢壮，肌肉发达，扑一些小型猎物的时候，力度也够。 身子细长，不笨拙，在对付大型猎物的时候，躲避灵活，不容易受伤。 林勇暗暗数了一下，足足八条！ 一般来说，如果是打一些野兔野鸭山鸡之类的，带两三只就够了，这么多一起出动，一看就是冲着大猎物去的。 再看背着猎枪的老汉，虽然胡子已经有些花白，可精神矍铄，走路带风，一声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是常年赶山的老猎手。 “哼！林勇！怎么样，这回知道了吧，这回我们请了松林第一猎手，是我们家的叔公！” “告诉你，你这回输定了！哈哈哈哈哈”孙胜虎肆无忌惮地夸耀着。 反而是老者，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们这边。 “你们这帮傻逼，让你们不选着跟我哥，这回后悔了吧？”孙胜虎还不忘嘲讽一下那些在他看来都是叛徒的家伙。 “我们这回出去，打不着老虎，也得打俩大黑瞎子回来给你瞅瞅！”孙胜虎得意地！ 老者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 “你们出去，肯定得有人缺胳膊断腿回来！哈哈哈哈哈哈！”孙胜虎恶毒地喊着。 老者突然转脸冲着孙胜虎厉喝：“架秧子别招事儿，不懂不许瞎说！” 顿时，把所有的人都镇住了，谁也没想到，孙家找来的帮手，竟然会对孙胜虎发这么大的脾气。 孙成安忙跑上前陪笑：“六叔，他不懂，您多多担待着点儿。” 说完，后冲孙胜虎吼：“你给我滚一边啦去！” 老者并没有理会孙成安父子，而是纠结了一下，朝林勇他们这边走去。 到了他们这边，他朝众人打量了一番，似乎没看出来谁是头，一拱手。 “哪位是大掌柜的？” 林勇刚才就注意到老头说话了，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判断，这是个很传统的东北老猎人。 忙站出来，也朝他一拱手：“老掌柜好！” “山不转水转，小架秧子不懂事，说话冲撞了，望大掌柜的包涵！” 这是老猎户只见之间的一种盘话，一方面是和对方打招呼，另一方面也摸摸对方的底牌，看对方是不是真正的猎户。 “老掌柜说哪里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门，都是林虫子，哪有不碰上一个树叶的时候，我耳朵长毛了，刚才没听见。” 老者笑了：“掌柜的年纪轻轻，就掌这么大的门子，好本事啊！” 林勇笑着说：“让老掌柜见笑了，都是新秧子，不过是出去吹吹风见见雨罢了。” 其实，老者见林勇年纪轻轻，本以为是个生瓜，没想到竟然是个熟透了的。 “好，祝掌柜的摸到一手天九，大发利是！” “日后遇上天阴下雨，还望掌柜的能借把伞！” “看老掌柜的说外道话，谁出门也不背着房子，都是一棵树下的虫子，还不是顺带脚的事儿！” “也祝老掌柜拿一副天胡！” “谢了！” 俩人云山雾罩的一番话，把周围的人都听的一脸懵逼。 只有他们俩人懂，这是老猎户专门留下的“虫子话”。 过去外出打猎风险很大，一旦两个不同队伍相遇，都要互相打个招呼。 以防自个遇上点麻烦啥的，被人遇上能顺带帮一把，说不定就能救命，这也是老猎户的规矩。 从来没有人敢于互相叫板甚至恶语相向的。 试想，若是被人记恨上，在深山老林里，想暗算一把，谁也受不了。 所以，老者一听孙胜虎的话，本来他可以不用和林勇他们打招呼的，但是有了孙胜虎惹事在前，不打这个招呼都不行了。 老猎户都知道，懂“虫子话”的人，都是守信用的。 刚才林勇已经表示不会计较，所以老者就放心了。 “二勇，我咋听着你俩刚才说的那些个话，和《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和座山雕的那种黑话呢？” 林强不禁好奇，他印象中，二勇不该懂这种话啊！ “我不是说了吗，我有师傅，是师傅教的！” 只不过，在众人眼里，林勇这就是会黑话！ 第99章 有人下套子了 “出发！”随着林勇一声令下，赶大车的林强一甩大鞭子，啪！驾！ 得得得得，四匹马驾着的大车，咕噜转动起来，两旁三十多号人跟着，浩浩荡荡地向密林开去。 大车走到大榆树下，林强问：“二勇，往那边走？” “黑瞎子沟！” “好嘞！” “啪！窝窝窝！”马车向右前方转去，直奔远处的山林。 …… 黑瞎子沟，周围三座山峦，构成了一个类似“丁”字型的山沟区域。 在远处看，并不觉得咋地，可是到了沟口，就能感受到这里的一种不一样的气氛。 山峦上都是高大的树木，秋风吹过，发出哗哗的响声。 山沟里，没有那么强力的风，倒是显得静悄悄的，甚至安静的令人难以置信。 “再往里大车进不去了，就在这儿把东西卸了。”林勇下令，众人纷纷开始物资。 对于这片区域，林勇也是第一次来。 没有地图，只能凭着他的经验进行判断。 他选了一处较高的山坡。 “生子，秋子，你俩跟着我！” “其他人原地休息，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离开众人视线，不许远离超过五十米！” “知道了！” ……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攀爬，才到了山坡上。 从这里看下去，仅能看到部分山沟，再往里的情况也看不清，从地形上看，这个山沟的走向十分复杂。 甚至还有可能有分支，在这种情况下，存在着各种危险的可能。 …… 经过思考后，林勇决定，先由自己带一个五人小组，进入山沟的沟口附近，进行一些初步的探查。 待探清初步情况后，再逐步深入，以保证人员的安全。 “冬生，大哥，你们两个负责看守这里” “我离开后，大家听他们两人指挥，不要四处散开，原地待命！”林勇又给众人传达了他的指令。 “好！” 这种事儿，自己离开，就必须得安排两个负责的，一来防止一个人招呼不来，二来，遇到临时决定不了的事儿，俩人也可以商量。 如果自己不安排，那么就会出现没人管理的情况，到时候有人走到别处，其他人也不好管。 明确的分工和分级负责人，给所有人下达清晰的指令，是管理中最为重要的一环。 虽然这些都是管理常识，但是在这个时代，很多人不懂，他必须做好细节。 …… 这次进入沟口的初步探查，他带上了孙成全。 一行人刚进入沟里不到三百米，孙成全就有了发现。 “二勇，胜龙他们应该在前边！”孙成全肯定地。 虽然此前林勇心里也有猜测，估计他们会到这里来，但是不肯定，毕竟这里可不是是个人都敢来的。 听了孙成全的话，他不禁暗暗佩服那个老者的勇气，果然是高人。 “你咋看出来的？”虽然知道孙成全的本事，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这几棵草，刚被踩过！” 在孙成全的指点下，林勇也看出来了。 虽然说，如果指出来，林勇能看出来，可是在这么大的地方，能准确地在没人指出的情况下看出来，那就是真的有本事。 “成全叔，你不愧是厉害！” 孙成全得意地笑了笑，继续前行。 这里，是个大分叉口，一边向南蜿蜒而去，一边向西北方向延伸。 “他们走了那边！”孙成全指着向南的方向。 现在，林勇面临着一个抉择，究竟是和孙胜龙他们走一个方向，还是自己向另外一个方向？ 这里边包含着很大的运气成分。 向南，和孙胜龙他们一样，如果前边的沟宽度很窄，双方甚至有可能相遇。 这倒还是其次，重点是如果遇到猎物出现在双方的共同范围内，势必会引发争夺。 如果向另外一个方向去，那就是考验各自的运气了。 林勇衡量了自己和孙胜龙他们的优劣后，决定也向南。 这样，一旦发生了双方争夺，自己也是占优势，不论是人力还是火力，他们都不会强于自己。 至于找出猎物，林勇并不担心。 一方面他有孙成全这个超级狗鼻子，另外，他还有自己的绝招。 “走，咱也走这边！” 虽然这里称之为沟，其实沟底的宽度也有几公里之宽，并不狭窄。 沟底的地势，除了中间有一条半干涸的河流外，地势也十分的复杂，时不时可以见到野兔和山鸡出没。 其实走南向沟底，林勇还有一个猜测，就是那个老猎人很可能之前就来过，对这里的情况比自己更熟悉。 当看到这条河流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有水必有猎物！ 水里有鱼虾，可以让一些动物既有水源，又有食物，而且看这条河流，应该还可以保持到冬天，所以一定会有猎物常在周围活动。 “秋子，你回去，叫人把东西都搬过来，咱就在这里安营扎寨，建一个临时营地。” “好！”秋子答应了一声，回去通知人了。 林勇的方案是稳扎稳打，不急于今天就能获得什么。 趁着秋子去通知人的时间，他在附近找了一个高处，上去对周边的地势进行一个观察，这是打猎过程中经常要做的事儿。 经过一番观察，很快，他就锁定了右前方的一处地方。 “成全叔，咱过去瞅瞅，那边应该是适合下套的地方。” …… “二勇，你也是神了，叫你给说对了，这儿有套！” 林勇过来一看，果然，在这里已经被下了套子，而且更为诱人的是，套子里竟然已经套住了一只硕大的肥兔子。 “这是那个老人下的！”林勇说。 见到林勇两人过来，兔子惊慌地扑腾着，但是却挣不脱套子，但是兔子被套的位置很不巧是脖子。 越是挣扎，套子越紧，兔子已经被勒的奄奄一息，直蹬达腿！ 林勇过去，按住兔子，把兔子的腿一撅，咔吧一声，兔子腿断了。 他顺手从旁边拔了把茅草，拧成草绳，把兔子俩前腿也绑住，这样，兔子就跑不了了！ 然后他把兔子往旁边的一处显眼的地方一扔，又把刚刚套过兔子的套子重新布好。 孙成全看着林勇没有拎走那只兔子，不禁眼馋地看了一眼兔子，没说话跟着走了。 …… 第100章 黑虎不是猎狗 话说老猎人孙季亭，虽然和孙成安家是远房亲戚，实际上已经没什么来往。 只是没想到孙成安会突然找他，死乞白赖地求他无论如何也要帮忙，碍于情面，老孙才带着自己的猎犬出马。 本来以为，带着几个人，其中俩个还是孙成安的亲儿子，他是能教就顺带教教的心理，谁成想，自打进了沟，他尽管十分耐心地教，可几个跟着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感兴趣，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渐渐的老孙头也就打消了教他们的念头。 想着尽早结束这场所谓的比赛打猎，勉强交差拉到。 来的时候孙家两兄弟要带着他们自家的大黑狗，老孙头劝说这种狗不行，可哥俩说啥也不行，非要带着。 这不，刚进沟里没半天的时间，那只大黑狗就累的夹着尾巴不乐意走了。 走几步就一下子躺倒在地上，伸着舌头喘粗气。 “早和你们说，这狗不行，你们非要带着，你们现在瞅见了，就这么点路，累屁了！”老孙头不满地嘟囔着。 “来，黑虎，吃点东西！” 说着，孙胜虎就从包里掏出半块葱油烙饼！ 他把烙饼朝黑虎扔过去，黑虎累的已经筋疲力尽了，精神也开始不集中，尽管孙胜虎已经叫了它，可它还是没啥反应。 结果烙饼刚一扔过去，还没掉到地上，就被一只黄狗从旁边冲过来，在半空中给截胡了！ 孙胜虎极其败坏地抄起地上一块石头，狠狠朝黄狗砸去！ 黄狗机敏地一闪身，呼的一下就冲到了孙胜虎的身边，朝他腿上狠狠一口！ 接着，另外几条狗也已经形成了围攻之势，更为可怕的是，一只黑狗已经偷偷绕到孙胜虎的背后，准备偷袭。 老孙头一个没留神，等转过身来，发现情况的时候，已经晚了。 “回来！”随着老孙头的一声厉喝，几只马上要冲上去的猎狗都迅速跑回到老孙头身边。 老孙头脸色煞白，胡子都直抖！ “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不能招惹它们！” “要不是我看见，刚才要不是我看见，后边小黑一上，就是咬脖子要了你的命了！” 孙胜龙刚才看见了，那只小个子黑狗，两眼发出的瘆人的光芒，他相信，它是准备咬死孙胜虎的。 老孙头找了块离孙胜虎他们离开较远的石头坐下，低声地和他的猎狗嘟囔着什么。 好半天，他无奈地抬起头。 “你们过来。” 看老孙头的样子，孙胜龙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此时，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孙家俩小子，你们听着，这接下来的打猎，要想接着打，你们就不能跟着我了，得和我搁开，你们就搁后边远远跟着。” “不能靠近我，因为我这几个伙计，已经和你们噶了仇了！” “不过，既然我答应了你们爹，总得帮你们忙，所以你们就搁后边跟着，等打完了大野牲口，咱们爷们各走各的道儿。” 孙胜龙知道，这次要是没有了眼前的老孙头，他们肯定是输定了，只能点头答应。 “有一条，记着，你们只能瞅着，不准掺和。” “嗯呐！” …… 老孙头和孙胜龙他们前后相隔五十米左右，就这么一直慢慢向前搜索，也都相安无事。 只是，孙胜龙家的黑虎，已经开始耍赖，一路上，几乎是孙胜虎半拖半拽的，勉强跟着。 遇上过沟沟坎坎的还得孙胜虎抱着跳过去，所以孙胜虎也累的半死。 突然，前边的老孙头手里的猎狗开始变得亢奋起来。 几只狗虽然不叫，但是个个都精神抖擞，往前一冲一跳的，显得十分活跃。 随即，老孙头朝后头看了他们一眼，使了个让他们呆在原地的手势，自己把狗放开，猫着腰半跑着向前去了。 “带着黑虎，咱去瞅瞅！”孙胜龙朝孙胜虎说。 又回头冲其他几个人说：“你们搁这儿等着。” 说完，兄弟俩就偷偷从后边摸了上去。 “吼——！”一声嘶鸣，这是熊瞎子的声音。 “黑瞎子！”俩人异口同声。 黑瞎子啊，这可真是太好了，第一天出马，就有这好事儿，运气简直的逆天了！ 俩人一阵激动，随即不约而同地从隐身的地方向前摸去。 前边，孙胜龙看见了老孙头的身影，他爬伏在下边的草窠里，几只猎犬默不作声地伏在他身边！ 黑瞎子时而向前跳跃一下，时而在河里拍打几下，显然是在捉鱼。 突然，它好像嗅到了什么危机，抬起头向着孙胜龙他们这边张望。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异常，又开始低头拍鱼！ 一条肥大的鱼儿在黑瞎子嘴里，几下子就吞了下去，然后继续顺着河流向下走，渐渐开始接近孙胜龙他们的藏身方向。 “咔哒！”孙胜龙悄悄拉了枪栓，顶上火儿。 “胜虎，准备！” 随着孙胜龙的声音，孙胜虎也咔哒一下顶上了火儿。 “我瞄准头，你瞄准肚子，等会听我口令，一起开火儿！” “嗯呐！” 就在两人仔细瞄准的时候，突然，黑瞎子好像再次嗅到了什么危机，警觉地抬起头，看向老孙头藏身的草窠。 老孙头不禁心里暗暗着急，这只黑瞎子太大了。 而且他现在藏身的地方是上风口，虽然进沟的时候，他就判断了，这里的风很小，应该问题不大。 可是不知道为啥，这只黑瞎子这么敏感。 突然，老孙头听见身后的高处传来了一阵呜呜呜的声音。 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什么？ 顾不得隐藏，他一回头，只见头顶上边，是孙家两兄弟趴在地上。 那里正是上风口，且风力比下边大。 更要命的是，他们的身后，那只黑狗也在。 此时，那只黑狗已经吓得撒尿了，腥臭的尿骚味儿，随风吹出老远，早就激怒了那头大黑熊！ “吼——！”大黑熊愤怒了！ 黑熊的领地意识非常强，尤其是其它动物在它领地撒尿，这是严重的挑衅行为。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黑熊连跑带跳冲向这边。 “啪——！” “啪——！” 两声枪响！ …… 第101章 老孙头和孙家兄弟分手了 大黑熊正奔跑着，突然两声枪响，被吓得打了个趔趄，一掉头，就往回跑了！ 老孙头被惊出一身冷汗，刚才他都做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也幸亏孙家两兄弟的枪法太烂，要是他们真的打中了，而不是一击致命，只怕今天自己的老命都要交待了！ “你们干哈，不是说了让你们别跟着吗！”老孙头怒目而视！ 孙胜龙翻了翻眼皮，朝天望着，孙胜虎一脸的不忿，斜楞着眼看着地上的黑狗。 “进林子是个拿命换的事儿，凡事儿都得听掌柜的，抢炮是要命的事儿！” 孙胜虎一副老神在在，毫不在意，在他心里，觉得无非是这个老家伙倚老卖老。 一杆破枪，真的给他打黑瞎子，他也打不了，那杆破猎枪，哪有自己的半自动好使！ 刚才要不是他突然朝自己这边看，引得黑瞎子摆了下脑袋，这会儿黑瞎子已经是自己的猎物了。 一想到到手的肥肉，都能飞了，他就觉着这个老家伙就是个搅屎棍。 “你瞎j吧扯啥犊子，要不是你不让我们兄弟早点上来，早就把黑瞎子拿下了！”孙胜虎显然也和他哥一个想法，此时他说出了孙胜龙的心里话。 老孙头脸色沉了下来：“成，既然都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咱这伙也搭不成了。咱们好合好散，就此分道扬镳吧！” “成啊，没了张屠户，还真的吃带毛猪不成？”孙胜龙毫不在意。 “不过，这分道扬镳没问题，可跑了的大黑瞎子得我们去追，你不能和我们抢！” 老孙头冷笑一声：“我去北沟，三天内我不来这南沟就是了。” “不过也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别以为有了你们手里的家什儿，就高枕无忧，黑瞎子可不是好惹的。” “得得得，用不着你操闲心，赶紧滚吧你！”孙胜虎直接下了逐客令，好像这南沟就是他们家开的似的。 老孙头冷哼一声，牵着狗，提着猎枪走了。 看着走远的老孙头的背影，孙胜虎对孙胜龙说：“哥，要不要我回去把他们仨叫来，多几个帮手。” 孙胜龙白了孙胜虎一眼：“你傻啊？” “是不是嫌分黑瞎子的人不够多？” “就咱俩，打了熊瞎子就是咱家的，他们逼毛都没动过，敢放个屁？” “哥，我知道了！” “走！” 兄弟俩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沟里。 …… 南沟入口处不远，林勇已经指挥着队伍把临时营地搭建了起来。 林勇让大部分人在原地休息，他挑选了十五个人，组成了三个搜索小组。 他带着第一组，和孙成全，打头阵。 另外一组是林强带着，跟在他的左后方，还有一组由生子带着，跟在他的右后方。 构成了一个箭头三角型，对整个沟展开初步探索。 这样的安排，既可以保证安全，又有足够的搜索宽度。 约好，每组人只间要在视野范围内，一旦遇到危险情况，马上开枪示警报信。 如果不小心走散了，不要乱跑，停留在原地等待救援。 …… 正向前走着，迎面就碰上了回头的老孙头。 “哎呦，真巧，老掌柜的也在啊。”林勇从老孙头的脸色上看，就猜到他大概是和孙家兄弟闹掰了。 “掌柜的好，唉，人家架秧子不拿我当回事，我这自个儿去北边，让掌柜的见笑了！” 老孙头心情不好，也没心和林勇聊，只是往旁边的草窠里瞅！ 这刚才一路上他进去的时候，下了几个套子，刚才回来一方面检查一下，另一方面也顺便看看有没有收获。 当然，大概率是没有的，毕竟这才不到半天的时间，有收获也是运气。 突然，他看见了右前方的一块高石头上，一只兔子被绑着腿儿，他赶忙过去。 只见兔子的后腿被折断，前腿被绑住，又看自己原来的套子，被重新布好。 一看，就知道这是人家林勇替自己干的。 忙回头冲林勇拱手：“谢掌柜的帮忙，让我收了只活兔子。” 可能是有了收获，老孙头之前和孙家兄弟的坏心情也平复了不少，于是从腰里抽出旱烟袋，坐在石头上给自个点了一袋，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掌柜的，过来坐会儿啊！”他主动招呼林勇。 林勇也笑呵呵过来，坐到老孙头旁边。 “掌柜的贵姓啊？” “老掌柜，我姓林，叫林勇，屯子的人都叫我二勇。” “排行老二？”老孙头说。 “嗯呐，那边那个是我大哥，叫林强。” “就是大强呗！”老孙头顺势说着。 林勇发现，这个老孙头心情好了，好像也挺健谈。 “老掌柜……” “我姓孙，和孙成安是本家，唉，不过平时也没啥来往，对这家人……，算了，不说这些。” “孙大爷今年有五十多了吧，瞅着腿脚比我们年轻人还灵便。” “哈哈哈哈哈，二勇你可真会说话，实话和你说，我今年整六十！” “唉，六十了，跑林子的事儿，也跑不了几天了。” “打算过了今年冬天，往后就不往远处跑了！” 说着，老孙头就提起那只兔子，掏出随身的一把小刀，把兔子宰了，开膛剥皮。 几只猎狗兴奋地围着跑来跑去，等着吃。 老孙头边把野兔一块一块切开，分给几条猎狗吃。 “伙计们将就点吧，今儿手气不顺，有点儿少。” 老孙头有点愧疚地对几条猎狗说。 几条猎狗也都懂事，都纷纷爬在老孙头旁边地上歇着。 林勇从随着的军挎包里掏出野猪肉干，撕开几大条，扔给猎狗。 几条猎狗马上被味道吸引了，用鼻子嗅嗅，然后看看林勇，又看看老孙头。 老孙头朝林勇拱手：“哎呦，谢谢二勇，这么金贵的东西，可这是……” “伙计们，吃吧。”猎狗听见老孙头发话，马上开始低头开吃，边吃，边摇着尾巴。 林勇笑着说：“狗是咱的好伙计，不能委屈了他们，有咱吃的，就有伙计们吃的。” 老孙头说：“你这话可说到点子上了！” “二勇，看你年纪，没有三十吧？” “二十七！” “家里老人是猎户？” “不是，是一个远道来的师傅教的。” 老孙头吧嗒着嘴里的旱烟袋：“我就说呢，要不咋没带着猎狗呢。” …… “孙大爷，刚刚我听着里边响了两枪是……？” “黑瞎子！” “遇上黑瞎子了，俩架秧子带着的孬狗，吓得撒尿了，让黑瞎子给发现了，他俩抢炮，把黑瞎子给惊走了。” “好悬啊！我今天是捡了条命，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扔下他们不管。” “我不让他们去，可他们不听，人家根本就拿我的话当回事儿。” 林勇又扔了几条野猪肉干给老孙头的狗，才说：“人各有命，孙大爷也别给自己添堵。” 老孙头说：“二勇啊，和你商量个事儿！” “孙大爷您说！” “我本来打算着自个去北沟，不过我现在有个新想头。” “你看我能不能跟着你们一块儿啊？” 林勇看着老孙头的眼，透着一个狡黠的光芒。 按说，老孙头自己独自去北边，不应该有啥难度啊！ 再说，他还有自己的猎狗帮手，为啥突然提出要跟着自己这帮人呢？ 第102章 发现小型湖泊，孙家兄弟初获 “二勇，我不和你们争猎物，你就把我当成他们，他们咋分我咋分，别嫌我老就行。” “那哪儿能啊，孙大爷，有您加入，是我们的福分啊。” “只要您不嫌弃我们，我们想请都请不到呢！” “好，就这么说好了！”老孙头说完，两腿往石头上一盘，吧嗒吧嗒地抽的更来劲儿了。 …… 就在林勇和老孙头说话的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原来在林勇左右两侧后边的搜索组，已经超了过去，与林勇这边形成了一个倒三角形。 时候不大，前边的一个小组就回来人说，有了新发现。 林勇跟着来人走去，老孙头也在后边牵着狗跟着。 经过一片杂树丛生的小林子，眼前的空间豁然开朗，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庞大水泡子。 林勇查看了一下地势，他判断，这里是沟里的那支小河的流的一个分支，流到这里形成了一个沉积小型湖泊。 朝水里丢了块石头，判断水深至少是一米五以上。 “叫人把渔网送来，咱撒网试试！”林勇回头吩咐，一个组员跑回去报信儿。 时候不大，几个人兴冲冲地带着网来了。 还有不少人也不再歇着了，听说有这种热闹看，都跟着来了。 “去砍些木头回来，扎个木筏子！” “好嘞！”有几个棒小伙兴致勃勃地。 林勇观察了一番，选了一处半阴半阳的水域，估测了一下水深。 从包里掏出他早就做好的饵料，捏成小团，往水里扔了一团。 哗啦，哗啦，水里开始泛起了波纹。 林勇瞅准了位置，把渔网向外一撒，哗的一下，渔网均匀呈圆形覆盖在水面，随即迅速下沉。 林勇估摸着下沉的深度够了，开始迅速收网。 沉甸甸的感觉，网子被拉的直直的。 越往后拽，越沉！ “来帮忙！” 马上几个小伙子在后边跟着使劲儿！ 一把，一把，一把！ 越拉越慢，劲儿太大。 随着网子接近水边，水里开始泛起猛烈的波纹。 接着就是水花溅起！ “有鱼！” “哇！好多鱼！” 哗啦，哗啦！水花变成了浪花，网子也开始跳动，扑棱扑棱！ “哎呀，有大鱼！” …… 这一网，收获太大了！东北三花鱼五罗中有鳊花螯花，都是野生淡水鱼中的上品，这一网基本都螯花鱼，这种鱼，鱼肉鲜美，刺少肉多，呈蒜辫肉。此时正是秋天鱼儿肥美的时候，个个体型肥硕，啪啪啪直跳。 “嘿！这一网，怕有小二百斤了！” “差不多！或许还要多些！” 一网鱼，拉扯上来，倒在旁边的草地上，自然有人忙着开始收拾，不用林勇操心。 “二勇哥，木筏好了！” “好，试试！” 哗啦，木筏子被放入水中。 木筏的树枝不算太粗，因为临时砍伐的，没有选太粗的，所以木筏入水后，水面覆盖了木筏的上面！ 林勇脱了鞋子，跳上木筏，试了试。 “可以，脱了鞋，再上来两个人！” 木筏太小，三个人是上限了。 林勇撑着筏子，朝远处几个他看好的地方撑过去。 经过一番探查，确定了几个位置后，回到了岸边。 “生子，带人扎条大松木筏子，这个筏子太小，不能撒网。” “刚才几个地方，都可以下网，今天来不及，其余的人都帮忙，制作大木筏。” “明天和后天，分派一部分人网鱼，我估摸这弄个一两千斤是不成问题。” 网鱼，比起打猎来，风险更小一些，也更容易掌控。 有了这个小湖泊保底，基本上这次狩猎，他可以说是必赢无疑。 更重要的是，出来的人，都能获得不错的收益。 一旁的老孙头，看着林勇有条不紊的安排，眼里甚至都出现了羡慕的神色。 …… 孙胜龙兄弟和老孙头分开，一路踪着黑熊逃走的方向向前找。 大黑狗黑虎一路上耍赖，被孙胜虎踢了几次，才勉强跟的上哥俩的速度。 突然，黑虎猛然站住，冲着远处汪汪汪地凶狠吼叫！ 孙胜龙一抬头，只见几只狍子身影一闪，一蹦一跳地消失了。 “狍子！”俩人几乎同时说。 “该死的黑虎，再叫宰了你！”孙胜龙此时对黑虎已经厌恶至极了，一脚踢的黑虎哀叫着灰溜溜地夹着尾巴躲到了一边。 “哥，黑虎太他妈没用了！” “别理它了，等会儿狍子还会回来，准备好！” 狍子这种动物，具有很强的好奇心。 不论遇到什么事儿，反应都极快，如果是看见狍子直接开枪打，一般枪声一响的瞬间，狍子就会一跃而起，所以根本就打不着。 有点经验的猎人都知道，先朝天开一枪，把狍子惊跑，等会儿它还会在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再次回来看。 它想看看刚才到底是什么，这么可怕。 这时候，它面对着猎人，迎头开枪，它一跳跃，正好撞到枪口上。 所以，就有了傻狍子的说法。 果然，刚才在黑虎的惊吓下跑了的狍子，跑了一会儿，发现身后没事儿，就开始好奇心发作了。 一步一步地往回走，边走，边四处打量，想看看刚才汪汪叫的到底是个啥东西。 啪啪！孙胜龙小声倒数一二三，哥俩同时开枪！ 前边的两头狍子在空中一个腾跃，随即双双倒地！ “哈！打中了！” 哥俩兴奋地向前奔去，跑到狍子身边。 一只打中了脖子，另一只打中了前胸，还在蹬达腿，没死透。 孙胜虎拉开枪栓，对着狍子脑袋又是一枪！ 啪！血花四溅，喷射到孙胜龙两兄弟的衣服上，脸上，头发上。 甚至连孙胜虎的嘴角上，都有狍子血。 他亢奋地伸出舌头，在嘴角上舔了一下！ “哥，真他妈带劲儿！” 孙胜龙得意地笑着说：“草他妈的，打猎有啥难得，这不咱哥们也会了吗！” 两头狍子，分量不轻，两人刚刚赶了一段路，此时不得不先坐下歇歇。 就在哥俩正准备扛上猎物回去的时候，后边传来了喊叫声。 “胜龙哥，胜虎哥，是我们啊！” 孙胜龙看了弟弟一眼，笑了：“真他妈来的巧，正愁没人扛东西呢，力巴来了！” “叫这几个瘪犊子给咱扛着，咱接着打！” …… 第103章 这一夜，林勇做了一个美梦 带领大队人们出猎，林勇的原则就是稳扎稳打，不急于一时之长短。 宁可慢点儿，不能出事儿，安全第一。 又往前探索了一段，老孙头说：“这就是刚才我们遇到黑瞎子的地方，后来就搁这儿，我们分开了，再往前就不知道啥情况了。” 林勇点了点头：“今天的天色有点晚了，先回营地休息，明天再往前探索” …… 在湖泊周围，林勇又指点着人们下了一些套子，接下来两天，这里的人一边可以网鱼，同时还能收获些小动物。 也许是这里一直没有人大规模的进入，所以各种野生动物极其丰富。 下套不到一个小时，就有好几个套子套住了东西。 三只野兔，五只野鸡。 加上今天网的鱼，晚上的篝火烧烤马上就变得很丰盛起来。 …… 吃过晚饭，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渐渐开始犯起了瞌睡。 林勇安排的几个人轮流值夜班，防止被野兽袭击，自己却不犯困。 他信步走向小湖泊方向…… …… 穿过杂树林，就是小湖泊了。 突然，前边不远处，一个微微是闪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顺着光线过去，发现原来是个极小的水洼子，反射着月光。 水洼很小，没有探索的价值，他正准备回头！ 呱呱！呱呱！ 借着月光，他看见了眼前一只硕大的类似赖蛤蟆的家伙！ 这是林蛙！ 这么大的林蛙！ 一般林蛙只有约手掌大小，可是这个家伙，足有小半个手臂那么大！ 甚至看着都有点令人恐怖！ 若不是林勇本身见多识广，估计都会被它吓跑了！ 在林勇眼里，这个家伙可是至宝啊。 其价值不亚于百年老人参！ 林蛙鼓着眼珠子，对着林勇呱呱叫了两声，随即一蹦，腾空跳了足有一米高！ 林勇迅速脱下外衣，准备扑扣！ 刚要扑，那家伙又是一跳！ 跳出去足有两米多远。 不能再等了，前边不远处就是一片杂树丛，一旦这家伙跳进去，不好找。 呼！林勇扑出！ 呼！咔嚓！轰隆！ 林勇眼前一片漆黑！ 刚才感觉像是掉进了一个什么地方，好像还挺深。 好在屁股底下萱软，没有受伤。 林勇不敢怠慢，急忙从身上摸索。 摸到了火柴！ 刺啦！ 随着火柴的点亮，周围的空间显现出来。 这是一个说不上怎么形容的枯洞。 就在林勇手里的火柴即将熄灭的时候，他忙从身边摸索了一把，几根干草，他马上续上火光。 借着又胡乱抓了些干草干树枝，拧成一个简单的火把。 借着火光向上看去，上边足有两人多高，而且是下宽上窄的形状，想上去不容易。 通过火光的呼啦呼啦变化，这个洞是个活洞，有气流流动。 只能先向前探索一下，再决定如何出去。 从掉下来的地方向前，拨开一些树根状的藤蔓遮挡，前边竟然是个巨大的洞穴。 林勇现在所处的位置，在这个巨大的洞穴的靠近底部的位置，但是还未达到底部。 他借助几根藤蔓，顺到了洞穴的底部，里边足有两个篮球场大！ 在地上，还有一些阴性植物和蘑菇之类的。 林勇顾不上仔细看，他现在关键是要赶紧想办法出去。 这个洞里，还有几个洞孔，有大有小。 这种洞，不能随便乱钻，起码要保证有空气流通的才能尝试。 通过火把的气流，他找到了方向。 顺着气流，他一点一点向前边一个洞孔靠去。 那个洞孔看来能容得过一个人钻过去。 只不过位置有点高，他手里的火把也开始渐渐变短了。 好在，洞穴里不缺小树枝和干草，续上后，再继续。 经过了几次尝试，他找到了一个路径，渐渐向上靠近那个洞孔。 突然，洞壁上的一朵植物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是人参的叶子！ 这种洞穴，从来没人来过，叶子离得有点远，不过看起来叶子很大，也很厚。 他判断，这种起码都是百年以上的，甚至可能是两三百年的宝物。 可，眼下他既没有攀爬工具，也不能抛下手里的火把，只能望洋兴叹！ 就在他准备继续攀爬到孔洞的时候，一抬眼，又看到了那种人参叶子，还盛开着淡红色的小花！ 刚才只顾着离开，没有看仔细，加上火把之前有点弱小。 现在续了干草和木枝的火把光亮大，看的范围也大，他才注意到，在他头顶上边，竟然有好几处的参叶！ 林勇惊呆了！ 自己这是走了狗屎运了吗！ 而且看叶片和厚度，虽然还比较远，但是绝对不会少于百年啊！ 行了，林勇不想耽搁了，现在取不了，但是一定要赶紧离开这里，再做谋划。 …… 林勇的判断没错，那个小孔洞能通出去！ 进入孔洞，向前越走越宽，大约十几米的样子，就到了外边。 眼前是一个比外边的山沟小了很多的山沟。 山沟里长满了密集的灌木，几乎没有路。 灌木上长着一种小果实，只比黄豆略大，呈黑色。 熄灭了火把，借助月光，林勇看清了，这是一种当地人叫做黑豆蜜的果实。 这种果实其实是一种野生浆果。 他摘了一颗，放在嘴里尝了尝，很甜，又带一点点酸，非常可口。 这种浆果如果作为食物或者水果基本上没啥经济价值。 但是，作为酿酒的原材料，却是极其好的，可以生产一种独特的果酒。 在东北，也有人把果酒叫做色酒。 林勇大致判断了一下，这个沟里的产量，足以支撑的起一个中型果酒厂的需求。 不过，这都是后话，留着以后慢慢开发。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离开，找到回去的路。 当然，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就是把自己刚才掉下去的位置记住，并且掩护好，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 …… 经过了大半夜的折腾，林勇终于找到原来的洞口，把洞口伪装了，记好了位置。 回到临时驻地，林强已经在焦急地等着他了。 “二勇，大半夜的，这荒郊野岭的，你咋连个招呼也不打就一个人出去？”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让大家伙儿出去找你了！” “没事大哥，我就随便转转。”林勇笑了一下，倒头睡了。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发大财的梦，梦里自己拥有高楼大厦，美女如云环绕，好不逍遥快活！ …… 第104章 大木筏子散架了 翌日一早，众人吃了干粮，就开始纷纷忙活起来。 昨天，大木筏子已经都做好了，就等着下水！ 林勇带着众人来到小湖泊边上。 “昨天确定的几个地方都没问题，肯定能有货。” “这撒网的技巧我再给重复一下，你们几个都试试，谁学的快，就当撒网手！” 林勇指定的几个人，都是平时学东西比较快的。 经过一番尝试，最终确定了由春生当撒网手，生子当第二撒网手，两人交替，一个累了，另一个顶上。 …… 大木筏子被推下水！ 这次用的木头都是松木，而且比较粗壮，承受力也大。 林勇跳上去，试了试，除了撑着有点重外，没其它毛病。 “两个人负责轮流撑着，上来五个人，收网的时候一起帮忙。” “另外，昨天那个小筏子在旁边，配合。” “今天这边的网鱼有强哥统一指挥。” “行了，二勇你忙去吧，这点儿事儿，我们自个就行。”林强说。 …… 安排好网鱼的事儿，剩下就是要继续向沟里探索，今天还是编组三个小队。 自己打头阵，后边两队负责扩展宽度。 …… 林强今天是兴致勃勃，林勇特意安排他指挥打鱼，一方面是信任自己，另一方面也是在这些人中帮他建立威望。 对于二弟的想法，他是隐隐能感觉到一些的。 “大强哥，头一网搁哪儿开始？” 春生兴致勃勃，他已经手痒了。 他可是松源屯除了林勇外，头一个掌握撒网技术最好的，今天这活儿，自己一定要干的漂亮，同时也让人们知道，他春生也是有能耐的人。 “就搁这嘎开始吧！”林强随手指了一个昨天林勇定的点儿。 这几个点儿，他都记住了，挨个下网就行。 “好！”说罢，春生就带着四个人噌噌跳上筏子，负责撑筏子的是大海，这小子身高体壮，尤其是臂力，一向是村里小伙中的佼佼者。 “嘿！”大海用力一撑，木筏子缓慢地前行。 一点一点加速，咔嚓！撑筏子的树枝断了！ 大海身子一趔趄，扑通摔倒在筏子上，满脸的尴尬，还有点儿紧张。 岸上的人看着这一幕，都哈哈大笑。 “大海，你他妈劲儿太大了，那撑筏子得慢慢使劲儿，那着急个啥？” 大海说：“是他妈树枝子太脆了，赶紧的，给我找根粗的来。” 岸上马上有人又重新找了一根，用砍刀劈了枝杈，扔过去。 这回，大海知道了，不敢太用劲儿，渐渐开始习惯了。 “哗啦！”网子撒开，非常漂亮！ 春生看着标准的圆形，得意地朝岸上看了一眼，美滋滋的。 “该起了！” “快收网啊，春生！” 春生并不受影响，而是稳稳按林勇说的，自己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开始收网。 “快着点啊，二勇哥说收网要快！” “我已经快了，你以为说快就能快的吗？”春生边回怼着，边用力拉扯着网子。 “上劲儿了，估计有货！”筏子上的几个人，也开始帮忙，一旁从小筏子上的人也时不时伸手，虽然借不上啥力气，可是姿态很重要。 起码让岸上的人看着，不能挑出毛病来。 “瞅着挺沉，应该不少！” “来，哥儿几个，使劲儿啊！” 水纹开始波动！ “有鱼，肯定有鱼！”水纹波动，肯定是有鱼，虽然人人都知道，可是真的看到水纹波动，春生的心里才算是真的踏实了。 毕竟，这可是自己人生第一网啊，万一捞了个空，往后在人们前边都抬不起头来。 岸上的人群后边，孙大栓和孙二栓两兄弟，并没有挤的太靠前，只是暗暗瞅着，眼神阴郁。 水纹开始激荡，人们的眼里也充满了期待。 毕竟，这每一网，都和自己这次能分多少有关啊，谁能置身事外呢？ 扑棱扑棱！水花溅到了筏子的人腿上，裤子上，甚至连衣服都溅湿了，可人人们已经不在乎了，现在一条条的黑鱼、白鱼已经出现在眼前。 “往哪搁啊？” “快快快，把筐拿来！” 筏子上的人喊着，但是却腾不出手。 毕竟，这筏子和船不一样，如果把鱼倒在筏子上，肯定都蹦跶跑了。 “快取筐子去！” 呼啦啦，好几个小伙子飞奔去营地取筐子。 一会儿，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不但带回了筐子，还有水桶，甚至还有麻袋！ 此时，渔网已经被拖拽到筏子上，肥大的鱼儿在网子里扑腾地跳着，筏子上的人，满脸的得意，岸上的人满眼的羡慕。 小筏子此时派上了用场，从岸边把筐子，桶子，麻袋之类的搬运到大筏子上。 见大筏子的承受力还有富余，小筏子上又跳了两个人到大筏子上！ 一时间，只见大筏子上，人们开始兴奋地忙碌。 开网，慢慢往筏子上倒鱼，到出一部分，就马上有人把鱼装进筐子里，桶里…… 马上就要装完了，看着有个一百多斤，小两百斤！ 突然…… 咔嚓！ 木筏子像是被一只手撕裂，从中间裂开…… 随即，大松木开始翻滚，向两边散开。 大木筏散架了！ “哎呀！” “扑腾扑腾！” 刚刚装好的鱼从桶里，筐里翻到水里，瞬间就游走了！ 掉到水里的人，在水里直扑腾！ 岸上的人也乱了，纷纷呼喊。 “憋住气，憋住气！” “快，抱紧木头！” 大海胡乱伸手，抓住身边的小筏子的边儿，着急的向上爬，可是怎么也使不上劲儿。 他一使劲，筏子就往后漂，根本就不受控制，期间好几次他都滑落了手，又喝了好几口水！ “哎呀，有会水的没？快救人啊！” 林强慌乱，可是还是想到了，要叫人下去救人。 “快快快，找人喊生子，他会水！” 松源屯里，竟然没几个会水的！ “用杆子挑！”有人提醒！ 林强慌忙到处找杆子，可是现成的杆子根本就没有啊！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找来一棵大树枝，伸了下去。 有的人抓住了树枝，被拽了上来。 有的抱着大木头在水里漂着，大海则死死拽着小木筏子边，不敢再扑腾。 只是整个人，都已经变得脸色死灰，眼神失魂落魄。 …… 第105章 我们要打猎，不打酱油! 林勇和孙成全等人，今天继续向前推进，渐渐地发现了越来越多的痕迹。 “二勇，你看，这里有血迹！”孙成全最先发现了昨天孙胜龙他们打狍子的地方。 林勇看着地上的蹄子印说：“是狍子蹄子印！” 孙成全又仔细地贴着地面瞅了半天说：“两只狍子，二勇，他们打了两只狍子！” “你看这地上，后来过来的人，有两个人走路，脚印重了，还是分开的！” “就是说，他们不是抬一只狍子，是扛着两只狍子，各走各的。” 林勇不禁暗暗佩服，孙成全的眼力果然厉害。 连跟着的老孙头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眼神。 “啪——！” 远处传来了枪声！ 林勇知道，这是孙家兄弟，应该是又发现了目标，很可能是正在狩猎。 …… 前边的孙胜龙兄弟，自从昨天打了两只狍子，现在越来越有信心了。 “哈，哥，你说这打猎也不难嘛，咱这不，今天一出来就来了个开门红！” 孙胜虎手里拎着一只肥硕的野兔，洋洋得意。 孙胜龙哼了一声：“姓林的这次带出那么多人，到时候要是打的比咱还少，臊也臊死他了！” “胜龙哥的枪法真是没得说！”一旁跟着的三个小弟拍着马屁。 “你们别着急，现在没有大货，等回头遇上大货的时候，有你们发挥的机会。” 他知道，对于眼前这几个人，还得哄着点儿，毕竟这一路上搬东西扛猎物还得用他们，要不然他们两兄弟肯定得累屁了！ …… “胜龙哥，我刚瞅见了一只野鸡，往那边跑了！” “走，追上去！”孙胜龙现在没有了后顾之忧，两只狍子和野兔都有他们几个扛着拎着，自己和弟弟可以轻装上阵。 说完，也不理他们几个，哥儿俩噌噌噌就窜了出去。 …… 林勇正在往前走着，突然后边有人喊：“二勇哥！二勇哥！等等，出事儿了！”林勇心里一紧！ …… 林强出了事儿，也不敢再自作主张了，只能派人来叫林勇回去处理。 林勇大致听了情况，听说没有死人也没有人受伤，只是受了惊吓，心里的石头稍缓了缓。 “老孙叔，看来我得先回去一趟，接下来，这边的事儿，麻烦您来带着他们弄，我回去安排好了再赶回来。” “成，你忙去吧，带这么大的摊子，不容易。” “放心，这边保准出不了事儿！”老孙头给打了包票。 林勇点了点头，急匆匆跟着报信儿的回去了。 …… 看着眼前的一幕，刚才从水里捞上来的人，都瘫在地上，春生现在还吐着黄水。 虽然人没死，但是也几乎是要了半条命。 他没有想到，这些人竟然都是旱鸭子，大意了。 只是他很疑惑，之前大木筏子下水，他看见了，扎的很结实啊，不应该散架啊！ 此时，大木筏的木头都漂着，散落在水里。 就算是把那些木头重新扎起来，也难保会没人再落水。 关键是他现在也没有救生衣之类的，甚至连做简易救生衣的材料都没有。 万一出了事儿，就算是他收获再大，也补偿不回来。 最后，林勇只得宣布，暂时放弃网鱼，大家原地休息。 经过了这么一出，本来高涨的士气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这种情况下，只能先暂时休整一下，等他有了新的进展再做安排。 …… 这次出马，可谓是很不顺利。 原来没有想过，这么多人，其实比起人少来说，更难管理。 打猎本就是个充满了危险的事儿，这些人还都是些外行。 当时自己为了和孙胜龙竞争，防止对方把人都拢过去，只顾得拉人，却忽略了其它方面。 现在反而有点被动，甚至是骑虎难下了。 现在看来，孙胜龙他们反倒是适应的更快，进展也比自己顺利的多！ 经过和大哥商量后，他决定，让大家休整一个小时，然后大哥安排他们在附近下套子。 套些野鸡、野兔、狍子之类的。 虽然在前边他只得孙胜龙他们已经打到了两只狍子，可是从这周围的情况他判断，有狍子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反正这些人闲着也是闲着，就死马当成活马医，能不能套住，看运气吧，起码野鸡和兔子是有的，总比啥也没有强。 …… “二勇队长，这整天叫我们歇着，人都快歇长毛了！”说话的是孙大栓。 “就是啊，你是不是不想带着我们啊？”孙大栓继续。 这话，让林勇不好说，总不能说你们都是棒槌，怕你们有危险吧？ 可是不说，看众人的眼神，似乎都信了孙大栓的话。 “哥，我看，人家是看我们姓孙，不乐意让我们跟着，要不咱自己去打吧，要不这一趟出来，回去毛都没捞着，还不让胜龙他们笑死啊！”孙二栓也说。 林勇不傻，当然听的出来两兄弟这是阴阳。 可问题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更加为难的是，他如果现在说让他们滚蛋，只怕后边还会惹出更大的麻烦来。 毕竟他这次出来是经过生产队的认可的，不是他说让谁回去就可以回去的。 如果人家到生产队告状，他还真的没理。 “二勇队长，这眼瞅着就快过去一天半了，还剩下一天半，咱到底能不能打着大野生口啊？”有人提出质疑了！ “对啊，再说，就说捞点鱼，也啥都不当的，打猎打猎，总不能变成打鱼吧！” “就算是打鱼，就那么一张小破网，一个春生打，几十号人瞅着，这算咋回事儿？” “我看不是打鱼，就是他妈打酱油！” “哈哈哈哈哈！” 林强急得脸都憋红了，吭哧了半天，只能干瞅着林勇，不知道说啥。 “二勇队长，你要是真就让我们这么打酱油，那我们可不干啊！” “对，出来这么一趟，可不能啥也捞不着！” “光那百十多斤鱼，一个人拎两条回家，我们可丢不起那个人！” “还不定能不能拎两条呢，到时候拎半条回去，那才磕碜到姥姥家呢！” …… 第106章 黑瞎子沟是你家开的啊? 林勇现在开始头大了，他甚至隐隐后悔，自己当初太冲动了，考虑的不周全。 此时，虽然话头儿是孙大栓俩兄弟挑起来的，但是其他人的话，也是反应了他们的真实想法。 怎么办？ “好，大伙儿的意见我听进去了，是我开始的时候没想好，现在大家稍安勿躁，容我想想，等会儿给大家答复。” 林勇的话，让很多人都着实意外。 因为，在他们心里，林勇肯定会气急败坏，甚至有的人都做了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想着万一自己被林勇赶走了，从此也就断了跟着他的念头，回去好好给孙家兄弟赔个罪，老老实实从头干。 不得不说，能说出话来的人，也是狠了心的。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就这么跟着一个只吹牛逼干不了事儿的人混。 加上，上回林勇打了几只大野牲口，自己也多次说是侥幸。 虽然大家当时都觉得他是低调，是谦虚。 可这次看见他，出来后基本上出了网了一网鱼，啥也没有，也都信了他上回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与其这样，不如重新跟着孙胜龙兄弟。 那兄弟俩平时是霸道，也不公道，可是还是有点能力的。 毕竟，孙胜龙的枪法是在县民兵比赛中，得了第二名的！ 而反观林勇，以前就是个二流子，平时连枪都没摸过，估计连枪栓咋拉都不知道。 如此一来，有些人心里就渐渐有了慢待之心。 …… 林勇想着，自己带着这些人出来，从开始就把安全放在了第一位，本着即便是打不到猎物，也不能让人受伤的心理。 恰恰是这种心态，让自己过于束手束脚的放不开。 反而忽略了这些人心中的打猎热忱，更重要的是与这个时代的人们的精神面貌严重脱节了。 其实，这个时代的人，对于一些小的磕磕绊绊，小伤小创并不像后来那么看的重，甚至很多人的意识里，都觉得那是一种矫情。 就拿此时的春生他们几个来说，刚才掉进水里还吓得半死，现在已经开始嘻嘻哈哈的不当回事儿了，甚至还被人调侃。 “我才喝了几口水，大海肚子都喝大了，像个三个月的婆娘。哈哈哈哈！” “咋的，春生你吹牛逼不怕闪了舌头，不行咱再比试比试，现在就下水，看谁喝的多！”俩人谁也不服谁，旁边还有一帮起哄的。 …… 林勇想明白这层，心里马上有了主意！ “全体集合！” 听到林勇喊，民兵们立刻就收起了打打闹闹的散漫劲儿，快速站成两排。 “从现在开始，咱们分成两个小队，每队十五人！” “各队，以五人为一个小组，分成三组。” “前边一排为一队，后边一排为二队！” “秋子，担任一队队长，冬生一队副队长。” “春生，担任二队队长，大海二队副队长。” “现在，两个队，自己进行分组，每组推选一个人担任组长！” 民兵都是有眼色的，一看这架势，就感觉林勇这是要放手干了，个个摩拳擦掌。 时候不大，各组组长就选好了。 “现在，我宣布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第一队，负责向南进攻，走南沟！” “二队，负责向北进攻，走北沟！” “我担任这次作战任务的总指挥！” “林强担任副总指挥！” “原则上，队长直接指挥，保证每个小组不准掉队！” “组长负责保证自己的组员不许掉队！” “我跟一队行动，林强跟二队行动。” “另外，我让孙大爷回来，担任二队向导。” “两队晚上回营地集合，接下来两天，两队进行一次友谊竞赛！” “那一队打的猎物多，晚上奖励多一倍的肉！” “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地动山摇，气壮山河！整齐划一的回答，回肠荡气。 …… 林勇派人去把前边的搜索组调回来，重新编入到队伍中，把老孙头派到二队担任“向导”，其实就是顾问。 他相信，有了老孙头这个老猎手，安全上是有保障的。 …… 经过林勇的一番安排，整个的队伍立刻就焕发出活力，整个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 …… 随即，林勇又对林强做了一些交待。 万一发生紧急情况，就向天开三枪，两短一长，通报危险。 另外，他选了一个平时跑腿比较快的，担任通讯员，负责在两队之间传递信息，以便随时掌握各队情况。 …… 临出发前，林勇又把两个队长单独召集到一起，向他们交代了一些打猎注意要领。 主意是避免自己人之间误伤和避免和大猛兽直接对抗，不过有了老孙头跟着压阵，也问题不大。 …… 交代给队长负责，他只是个压阵的，所以尽量放手让队长秋子指挥。 …… 一队向南，很快就发现了孙胜龙他们的踪迹。 “哎呀，他们得手了！”当民兵看见孙胜龙他们打猎的血迹，都开始有些眼红了！ “加快速度！” …… 正行进间，就听见前边传来了枪响！ “这是又发现猎物了，也不知道他们打到了没有？” “管他打到没有，净操没用的心，咱们的任务是尽快赶到他们前头，抢占有利地形！” 秋子的目标很明确，林勇本来想让他压慢一点，可想想自己也是太过于谨慎了，索性就任由他带着人赶。 只不过他会间或爬上一些高点的地方，对周围的情况进行一下观察判断。 眼前的沟地域很宽阔，足有四五里宽，足以容纳的下和孙胜龙他们之间不产生严重的挤压。 …… “队长，前边发现了敌人！” 林勇顺着前边报告的“侦察员”的视线看去，只见孙胜龙他们的几个人，正在远处低头赶路。 所谓的“敌人”就是他们。 此时，孙胜龙他们也发现了林勇这边的队伍。 他们站了下来，在原地持枪等着，一副严阵以待的表情。 “你们凭啥跟在我们后边？”孙胜虎语气不善。 他们昨天进沟，一直没有回头，也不知道林勇他们也来了黑瞎子沟，此时见到，心里很不爽。 “哼，天大地大，你管得着老子们到哪儿？”秋子毫不客气地回怼。 “操尼玛秋子，你和谁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你j吧嘴放干净点儿，黑瞎子沟是你家开的啊，许你们来就不许我们来？”秋子现在的口气很冲。 特别是他看见孙胜虎他们的人，已经打了两只狍子和三只野鸡，心里已经很不服气了！ “秋子，我可告诉你啊，前边有个黑瞎子，那可是我们先瞅见的，我们昨天都和黑瞎子交手了！” “嗬！真j吧会吹，你咋不说这沟里的黑瞎子和老虎都是你家养的呢？” “你说你交手了，咋没看见你扛着黑瞎子呢！” “就是，你说是你的就你的啊！” “谁有本事打着就是谁的！”其他几个民兵也不客气了！ …… 第107章 你敢不敢和我单挑打黑瞎子? 说话的民兵，虽然冲着的是孙胜虎，可谁都知道，这是冲着孙胜龙！ 孙胜龙没想到，仅仅一天多的时间，原来这些平时对自己唯唯诺诺的民兵，现在竟然敢跟自己这边顶嘴。 “你们几个给我记着，我老孙家还没绝户呢！”孙胜龙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看着孙胜龙的冰冷的眼神，被他说的几个民兵，不禁都打了个寒颤。 “好，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不是说谁有本事谁打吗，谁打着归谁，没问题啊！”孙胜龙的傲气被激发出来了。 以前，他有无可挑战的权威，每个人都对他低三下四，现在，出了个林勇，有些人的心就开始活络了。 这次，正好利用这个机会，让这些起了外心的人，知道知道，孙家人可不是光靠权力起来的，还有实力！ “你们不就是觉着有了个林勇给你们撑腰，就开始琢磨着跳槽吗？”孙胜龙扫视了一眼这些民兵，包括秋子。 “哼！我孙家的爷们，从来都不是孬种！” “林勇！”他手一指林勇！ 林勇横眉冷对，直视对方！ “你敢不敢今天和我单挑？”孙胜龙面色狰狞，死死盯着林勇。 林勇一笑：“咋？上次爆蛋的滋味，还想再尝尝？” 林勇的话，让孙胜龙突然一阵抽搐的蛋疼。 林勇上次在林场，踢了他，让他到现在那玩意都是好是坏的，往往到了关键时刻掉链子，成了他一个最难以启齿的心痛。 孙胜龙的脑门青筋直爆，眼珠子外鼓，几乎要喷火。 “林勇，打架算什么爷们的本事，要真是，咱比打猎！” 他看了看林勇带着的民兵，不停把目光扫到他这边几个小弟扛着的狍子和野鸡上，就知道林勇他们现在肯定是两手空空。 “林勇，别跟我说，你们从昨天到现在，连一只像样的东西都没打着。哈哈哈哈” 他的话刺痛了那些民兵，想着自己这么多人，还是两手空空，不少人都不禁低下了头。 孙胜虎往前一步：“林勇，就问你敢不敢和我哥单挑吧？” 秋子等人都看着林勇，默不作声。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知道，林勇不可能比得过孙胜龙。 若说松源屯的枪法，孙胜龙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打猎靠什么，当然是靠枪，而林勇原来就是个二流子，连枪都没摸过，怎么和孙胜龙比。 现在，有些人心里甚至后悔自己当时被林勇的话给忽悠了，光说如何如何分，可打不着猎物，不都是空话吗？ “怎么比？”林勇淡淡道。 孙胜龙一脸坏笑，看着林勇空空的两手说：“咱比打黑瞎子！” “这前边附近就有一只黑瞎子，咱就比谁能打着这只黑瞎子，如何？” “可以！” “说好了，咱是单挑！”孙胜龙盯着林勇！ “可以！” “单挑不许找帮手，必须自己对付黑瞎子！”孙胜龙再次强调！ “可以！” 孙胜龙心里暗暗笑了，小子，你终于还是落入了我的坑里。 林勇没枪，也不会用枪！ 但是他会不会跟别人接枪呢，比如他身后的秋子，或者其他的民兵。 “你们都给我听着！”他转身冲着后边的民兵说。 “虽然现在林勇是你们的打猎队长，可是他不是基干民兵。” “我孙胜龙，还是民兵排长，我在这里要强调一下纪律。” “每个人的枪支，随身携带，妥善保管，枪支是你们的第二生命。” “自己的枪支，除了自己使用外，不允许擅自外借，否则按违反纪律惩处！” 静！出奇的静！ 只有孙胜龙的回声在山谷里回荡！ …… 茂密的杂树丛，在秋风下摇摇摆摆，似乎每个方向都隐藏着杀机。 作为一个打猎高手，林勇当然知道此次行动的风险。 可是，他若想今后能站得住脚，能不再被孙家打压，就必须面对。 没枪，当然是他最大短板，可对于一个打猎高手来说，并非不可克服。 他还可以像上次一样，设一个陷阱，把黑瞎子引诱到陷阱里，毕竟这次出来前，他是做了充分准备的。 现在的首要的任务是探清黑瞎子的活动范围和路径。 林勇仔细地斟酌着，理清一下思路。 黑瞎子是杂食动物，除了小动物，如野兔，野鸡，老鼠之类的外，饿急了连薯类等根茎植物都会吃。 所以，生存能力极强。 另外，就是它们会捉鱼。 林勇在脑海里，一层一层地把黑瞎子的食物链进行过滤筛选。 从它最喜欢的，到最容易获取的，都想了一遍。 最后，他锁定到了水源上。 水源，几乎是所有大型野生动物必须的生存资源，同时也是多种动物争夺的焦点，尤其是在水源相对匮乏的环境中。 而这条山谷，那条蜿蜒的河流，就是唯一的地上水源。 同样，这个水源里不但有鱼，还会吸引例如狍子，鹿等大型动物来聚集。 林勇沿着河流一路向上，找到了一处水流相对平缓，而水面比较宽，且水深也比较深的地方。 水流平缓，动物会比较安心。 水面宽，动物之间互相有一定的安全空间，不至于轻易被攻击。 水比较深，则可以保证这里即便是枯水期，也有剩余的水存留，会在动物记忆内形成正向记忆反应。 从周围的痕迹看，这里经常会有大型野生动物出现。 附近的粪便新鲜程度，和水边的蹄子印，都证明了这一点。 剩下的就是选一个黑瞎子出没的路径了。 经过了探查，林勇发现了一条明显的杂草丛中的黑瞎子路径。 因为黑瞎子的体型较大，所以有些树枝在长期经过的时候，留下了黑瞎子的毛发。 还有就是路径的痕迹，较狍子等动物，更明显，这是因为黑瞎子的体重重造成的。 从现在这条路看，这里的黑瞎子最大的体重可达五百多斤。 另外，一个让林勇意外的情况，就是这里的痕迹显示，不是一头黑瞎子，而是至少三只，或者四只。 两只大的，还有至少一只较为年轻大半大小的，另外还有一只或者两只小的。 这个发现，让林勇陷入的为难中。 …… 第108章 孙胜龙发明的投石问路见效了! 为难的是自己没枪，现在成了大问题。 另外一个就是，即便是有枪，一个人对付一窝熊瞎子，无异于火中取栗。 而用陷阱，不但不可能陷住那么多的黑瞎子，弄不好还会激怒没陷住的黑瞎子。 …… 可是，眼下，林勇并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想套黑瞎子，那是不可能的，那家伙劲儿大的吓人，且皮糙肉厚，就算是用八号铁丝，绑在树枝上都没用，直接挣断！ 现在只能是用陷阱的办法，希望碰碰运气，能遇上单独一只黑瞎子来喝水。 当然，自己躲得远点儿，万一大事不好，先跑路再说。 …… 吭哧，吭哧！ 林勇花了足足近两个小时，才勉强挖了一个陷阱，这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如果是大哥在，估计一个小时不到就能搞定，论身板，林勇是真的没法和大哥那个大力士比。 …… 孙胜龙，提着枪，在四处的踅摸。 他知道，那头大黑瞎子就在附近，可问题是自己现在就像个没头苍蝇，根本就找不到方向，只能是一点一点地向前找。 况且，他也知道，这种地方，危机四伏，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被猛兽袭击。 只能不断找开阔地方，先进行观察。 但是，对于一些茂密的杂草和杂树里边，他看不见啊。 一个人又不敢贸然钻进去，万一和黑瞎子走个脸对脸，连开枪都来不及！ 步枪，是远距离射击武器，近了完全没有任何用，还不如烧火棍。 他绝不能让自己处于被动的地位，所以，无论如何，都坚持在开阔地和高处观察。 反正，只要是发现了黑瞎子的行踪，他远距离开枪，就完全占有优势。 …… 眼看着过了两个小时，还是一无所获，孙胜龙不禁有点着急了。 黑瞎子啊，你在哪里啊，快露个头给我看看啊！ 四周静悄悄地，只有杂草发出的哗哗声。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 正在蹲守的林勇不禁一怔！ 枪声，难道是孙胜龙发现了黑瞎子？ 听枪声的方向，和自己的判断的黑瞎子的路径似乎有些偏差啊！ 而且，从枪声看，只有一声，很令人不解。 如果是孙胜龙发现了黑瞎子，大概率不太可能只打一枪。 除非他能极其准确地令黑瞎子一枪毙命，但是这种概率，太不可思议了。 …… “胜虎，刚才我听见枪响，是不是胜龙哥打着黑瞎子了！” 在远处等着消息的孙胜虎等人都翘首以待。 毕竟，都过了两个小时了，有枪响，就说明有希望啊！ “肯定是我哥开的枪，说不定已经把黑瞎子打死了！” “走，咱瞅瞅去！”说着孙胜虎就站起来，背着枪向前边走去，后边的几个人也忙跟上。 “孙胜虎，你们干哈，说好的单挑，你们上去算是咋回事儿？”秋子在后边喝住了孙胜虎他们。 “操尼玛的秋子，你个白眼狼，别以为跟了姓林的老子就整不了你！” “咋的，没听见我哥开枪了吗？” “开枪就是打着了，我们过去帮着抬黑瞎子咋滴，不行啊？” “有本事你们姓林的也开枪啊，哈哈哈哈，对了，他没枪，我都忘了。” “说不定让黑瞎子给吃了也不一定呢，哈哈哈哈！” 说完，孙胜虎不再理会秋子他们，一帮人直接朝着枪响的地方走去。 …… 山沟里，到处杂草丛生，杂树遮蔽，根本就没有路，勉强能找到的路，也是东弯西拐的，不成路形。 孙胜虎等人，一路过来，也是绕来绕去的。 虽然在远处听着这边枪响，可是等走近了，就没路了，在杂草杂树丛中绕来绕去的。 “哥——！你搁哪儿呢？” “胜龙哥——！我们来帮忙啦——，你搁哪儿呢？” 一帮人开始呼喊，可由于是下风口，声音很快就被上风口的风给挡住消散了，传的并不远。 …… “啪！”又一声清脆的枪响！ “嗖！”一颗子弹贴着孙胜虎的头皮飞过！ 孙胜虎当场腿一软，咕咚就瘫倒在地上。 刚才那颗子弹，再低半寸，就掀了他的天灵盖了！ 随着孙胜虎的瘫倒，几个跟在后边的民兵也都趴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 “胜龙哥——，别开枪——，我是是自己人！” “哥啊……别……别开枪啊……我是胜……胜虎……啊！”孙胜虎都快哭了。 后边一个脑瓜子还有点清醒的说：“咋我听着枪声这会儿不在这边了，刚才好像就在附近，这会儿好像变了！” 啪——！嗖——！又一颗子弹飞来，打到他们身后的一颗树干上，只见树干上的枪眼，还冒着轻烟！ 几个人瑟瑟发抖，紧紧贴着地皮，双手死死抱着脑袋。 …… 远处的一个小高坡上，孙胜龙挎着军书包，里边装满了子弹，正在边伸手掏出来，往弹匣里压子弹，边嘴角微勾。 他现在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凡是他觉得有可能藏着黑瞎子的地方，不管有没有，先放一枪再说。 反正自己的子弹有的是。 这一招，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叫做投石问路。 或者说，叫子弹问路。 要是黑瞎子藏在什么地方，让他一枪给蒙上了，就是走了狗屎运。 要是没打中，把黑瞎子吓唬出来，他还可以再接着打，这，就是有枪的好处。 看准几个地方，就开几枪。 他相信，自己打过的地方，肯定没有黑瞎子，要是有，早就惊出来了！ “啪——！”“嗖——！” “啪——！”“嗖——！” “啪——！”“吼——！” “吼——！”一头强壮的黑瞎子，出现在了孙胜龙的视野中！ 哈哈！这招还真有用，出来了！ 孙胜龙迅速从高坡上，攀到一棵树上，双脚盘住树枝，坐直了身子！ 换弹匣、拉枪栓、抬枪、瞄准、勾动扳机！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熟练，标准！ “啪——！” 子弹出膛！ 距离有点远了，刚才爬树的时候有点急，气息没调整好。 再次重复，拉枪栓、抬枪、瞄准、勾动扳机！ “啪——！” …… 第109章 来就来呗，还带啥东西啊? “咔嚓！”树枝因为承受不了枪支射击的后坐力，断了。 “呼！”孙胜龙随着树枝从树上掉了下来。 黑熊被枪声惊醒，跑出了藏身之地，刚刚又一声枪响，让它看见了远处树上掉下来的人。 这个家伙它认识，昨天在抓鱼的时候，就是这个家伙，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把自己吓了一大跳。 今天又到自己家的门口来折腾，是不是看老子好欺负？ 一想到那天，和他在一起的那条黑狗，竟然在自己的地盘上撒尿挑衅，黑大哥心里的火儿就直上头！ 这个家伙，就会弄大声音吓唬人，刚才把自己老婆孩子都吓得直哆嗦，我堂堂沟底之王，啥时候这么憋屈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该出手时就出手！ 呼呼呼，黑大哥的耳边呼呼风响！ 孙胜龙只觉得后背生疼，更为让他瞳孔放大的是，那头黑瞎子怎么像是磕了药似的，不要命的冲过来。 它不该是听见枪响就跑吗？ 吼——！黑大哥咆哮了，愤怒了，红眼了！ …… 刚才听见外边巨大的声响，窝里的两只小熊仔已经在瑟瑟发抖了，依偎在妈妈怀里，甚至都能感受到妈妈身上的颤抖。 熊大嫂听见自家爷们在外边吼起来，知道这是自家老爷们发火了。 作为一个贤内助，这个时候，哪能躲在窝里装熊呢，虽然咱是熊，可不能装熊啊！ 老爷们冲，老娘们也不能闲着。 打仗亲兄弟，上阵老夫妻，熊大嫂猫腰出了洞，伸了个懒腰，看向正在向前冲的自家老爷们。 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小宝和一个半大小子小黑。 正想说点啥，可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钻进鼻孔！ 这是啥味儿？ 有点血腥气，有点骚！ 熊大嫂的鼻子一向灵敏，连自己老爷们都说它的鼻子比狗鼻子还好使呢！ 顺着味儿，它慢慢向前搜索着。 半大小子小黑，似乎继承了母亲的基因，鼻子比老妈的还灵。 就在熊大嫂正慢慢往前搜索的时候，小黑已经一蹦一跳地冲到妈妈前边了！ …… “啊——！妈呀！” 正在杂草灌木丛里趴着的孙胜虎几个人，觉得眼前一黑，一抬头，只见一个黑胖黑胖的黑瞎子，正在瞪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他们。 看他们的是小黑，它都半岁了，还从来没见过这种动物！ 它要等妈妈来，才决定怎么办！ 可是没想到这几个动物这么胆小，一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跑了！ 奇怪，他们为啥跑的时候还能用两只前爪抱着头。 小黑想学他们的样子，试着用两只前爪抱头，可是发现自己的前爪根本就够不着啊！ …… 兄大嫂见小黑突然跑到前边，正准备警告一下，结果发现有几个家伙给跑了，只留下两只死狍子，和几只野鸡，还有一股子尿骚味。 来送礼的？ 送就送呗，咋还带占地盘啊，不礼貌啊！ 算了，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人家送了礼，就不计较占地盘的事儿了。 熊大嫂带着几个孩子，把两只狍子和几只野鸡给收了。 搁到窝里，也够给自己家人补补身子，马上就要过冬了，正是长膘的时候。 …… 眼看着快速冲过来的黑瞎子，孙胜龙一个激灵！ 不过再着急，这次也记得一定把枪捡起来。 接着，就是一个令人惊讶的景象。 一个人在前边提着枪，拼命的跑。 一只大黑熊，在后边愤怒地一蹦一跳的追！ ……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孙胜龙在黑瞎子的激励下，潜能充分地爆发了。 一路上，蹿蹦跳跃，如履平地！ 如果此时用马踏飞燕来形容他，也丝毫不过分！ 一个字，快！ 四个字，贼他妈快！ …… 坐在后边观战的民兵，突然见到前边的孙胜虎等人捂着脑袋飞奔下来，就都惊讶了。 可是当他们看的孙胜龙以更快的速度超越了孙胜虎他们向这边奔来的时候，就瞬间都明白了，这他妈肯定是捅了熊瞎子窝了！ 随即，孙胜虎他们中民兵的呼喊，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不好啦，一大群熊瞎子来了，快跑啊！” 秋子本来见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还想着来个力挽狂澜，以逸待劳啥的。 可是，随着飞奔过来的孙胜龙和跟着的孙胜虎等人，队伍一下子就垮了。 就像是决堤的潮水，被裹挟着向后垮塌。 他此时，才瞬间明白了一个道理，啥叫兵败如山倒！ 为啥电影里敌人总是要整个督战队，上边败下来的溃兵，必须就地正法。 可是明白归明白，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跟着跑。 先跑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 在黑大哥的冲锋下，大溃败一直到了临时营地附近，才算是停了下来。 人们也不敢再想别的了，只能在原地等着里边林勇的消息。 孙胜龙见识了黑大哥的厉害，此时，他对于林勇赤手空拳能拿下黑瞎子，感到可笑。 林勇，只能是黑瞎子的点心。 自个是失败了，可是要等到最后，林勇让黑瞎子给吃了，自己不还是赢了吗！ …… 蹲在草窠里的林勇，先是听见了一声枪响，随后又听了时断时续的枪响。 怎么听，都不像是打到黑瞎子的感觉，倒像是打野鸡。 或者是大兔子。 可是他和孙胜龙比的是打黑瞎子啊，难不成孙胜龙放弃了，改打野鸡或者野兔了？ 正想着，就听见前边传来了嘶吼声。 黑瞎子来了！ 林勇屏住呼吸，他特意选了下风口，防止黑瞎子闻到人味儿。 …… 这次林勇出来，可是备下了黑瞎子最喜欢吃的蜂蜜。 这东西，对于黑瞎子来说，就是致命的诱惑！ 黑瞎子因为在冬季需要冬眠，所以，对于高热量的蜂蜜，从骨子里就带有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刚刚追赶了那个家伙，黑大哥已经累的气喘吁吁了。 此时，它连家都没顾得上回，得赶紧先来喝口水，太他妈渴了！ 穿过前边小树林，就到水边了，远远的已经闻到了清凉湿润的水味儿。 黑大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突然，一股难以令熊抵御的香甜的味道，钻入了鼻孔！ 吸吸！真香，一股清香中，带着甜丝丝的味儿！ 上等的好蜂蜜，还是桂花味儿的，这得老贵了吧？ …… 第110章 二勇啊，你这是有绝活儿啊! 大黑熊踪着迷熊的桂花蜜味儿，马上就找到了林勇给它设计的坑。 这个坑是林勇总结了上次的经验，重新设计的。 整个坑呈现为一个漏斗型，上下宽，中间窄，底部深！类似一个纺锤形状。 上边宽敞的开口，让棕熊迅速适应了向下的环境，它为了吃到诱饵，不得不头朝下进入。 可是，当它的头通过了中间的细腰部分后，还是够不到放在底下的诱饵蜂蜜，只能使劲儿往里钻。 然而，随着它巨大肥硕的身躯硬往里挤，两侧的细腰部分被压迫，随着它的身躯向下塌陷。 当它的嘴巴触及到诱饵的时候，上边的土也随之压了下来，把它的头部完全埋在坑里。 两只后腿只能在空中乱蹬，使不上劲儿。 两只前爪在底下，被周围的土填埋。 由于底部呈现为下宽的形状，刚刚被它肥硕身躯压下来的土，在两只前爪的扒拉下，变得更加紧实。 林勇迅速从藏身地跑过去，用铲子快速往坑里填土。 土，都是现成的，就在坑边，根本就不用费劲儿，直接往里推就行了。 就这样，一只硕大的黑瞎子就被他头朝下埋在坑里。 埋完后，林勇掏出一支大生产烟，点着了，坐在旁边等着。 刚开始，黑瞎子的脚还蹬达的很快，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慢，渐渐停止了蹬达，闷死了。 林勇不急，多等一会儿。 虽然，黑瞎子这种庞大身躯的猛兽，氧气消耗量极大，肯定已经死了，可是为了以防万一，多等一会儿没问题。 抽完两支烟，确认黑瞎子绝对死透了，他才开始慢慢挖掘。 土，都是之前挖过的，相对萱软，也容易挖。 大约半个小时后，黑瞎子被出来了。 倒扑在坑里，嘴还拱在蜂蜜上。 林勇要想把黑瞎子从坑里弄出来不容易，好几百斤的大家伙呢。 只能让人来帮忙了！ 不过，他先掏出一把刀，把黑熊的两只前掌给割下来了。 这可是自己打的，自然熊掌是自己的专属特权。 在大是大非上，林勇从来不会让步！ …… 临时营地，人们各种猜测，毕竟这都好几个小时了，还不见林勇的身影。 “林勇被黑瞎子给吃了，别等了！”孙胜虎幸灾乐祸。 这时，二队的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二队今天的收获颇丰。 打到了不少的野鸡野兔，还有一只狍子和一只梅花鹿。 一队这边，只在外围转，仅仅打到两只兔子和两只野鸡，比起二队来，显然落了下风。 孙胜虎他们也在临时营地的旁边，扎了个小营盘，但是此时却是两手空空。 刚才逃命的时候，把到手的猎物都给丢了，现在看到别人的猎物，心里很是不服。 “强哥，二勇哥还没回来，要不要去找找？”秋子忐忑地和林强说。 “找找也好，要不然，暴尸在荒郊野岭，到时候别再被野猪给拱的连骨头架子都散了！”孙胜虎嘲笑着。 “哼！只怕现在早就连骨头渣子都没有了！”孙胜龙狠狠地。 “走，带几个人，咱们进去找人！”林强不敢在等了，眼看着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就在林强正在和秋子选人准备出发的时候，突然有人手搭凉棚！ “大强哥，好像有人！” 现在看向远处，是逆光，阳光正射着人们的眼睛，只能看见刺眼的阳光下，似乎一个人影正在影影绰绰地走来。 “肯定是二勇！”林强激动了！ “怕是得了心病，眼花了吧，有个屁的人啊！”孙胜虎瞥了一眼，嘲讽着。 “真的，我看清了，是个人！” “走，过去瞅瞅！” 林强忙朝前边迎了上去，后边的人全都跟着过去。 耀眼的阳光下，林勇高大的身形，显示出一个轮廓！ 待走到近前，人们看见林勇扛着一把铁锹，歪着脑袋朝众人乐。 “那边，我打了一头黑瞎子，实在是搬不动，大伙儿过去帮帮忙！” “啥？黑瞎子？” “二勇哥，你真的一个人打了一头黑瞎子？” 林勇一笑，一摆头：“跟我来！” …… 土坑前，众人看着，躺倒在地的黑瞎子，都愣住了！ 林勇是怎么做到的？ 一个人，没有枪，就凭一把破铁锹，就能打到一头大黑瞎子。 啥时候铁锹变得有这么大的用处了？ “二勇哥，快给我们说说，你是咋打到这么大一个家伙的！” “没啥，就是运气好罢了！” 说完，林勇找了个地儿，坐着抽烟去了。 一同来的人里，老孙头也跟来了，他疑惑地看着这个大黑瞎子，也十分的不解。 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这头黑瞎子是怎么死的。 全身上下，一个伤口都没有。 要说是陷阱，他以前也弄过，那可是费老事儿了。 首先，陷阱要陷黑瞎子，这么浅的坑肯定不行。 至少要高过人头二三尺，还有就是，陷阱得够大，让黑瞎子掉到里边要四边不靠，不能借力上来。 有的还得在坑的周围涂上厚厚的动物油脂。 一来，吸引黑瞎子舔舐，二来防止黑瞎子往上窜。 再有，如果是一个人对付黑瞎子，黑瞎子掉到陷阱里，得用枪打死，或者是饿，饿好几天，等黑瞎子饿的没劲儿了，在想办法弄死或者弄出来。 不过，凡是饿过几天的黑瞎子，往往都会掉膘，可这也是猎人的无奈之举。 看着那个仅有人胸口高度的坑，他研究了半天，愣是没看懂。 刚才，黑瞎子在钻进去的时候，已经破坏了原有设计的形态，加上林勇又是埋又是挖的，早就把坑的形状都破坏了，也难怪老孙头看不懂。 “嘿嘿！”老孙头讪笑着，坐到了林勇的旁边，填上一锅旱烟，吧嗒吧嗒的抽着。 “二勇啊，你这是有绝活儿啊！” 他小心地试探着，毕竟，每个老猎手，都有自己的拿手的绝活。 这种东西，谁也不乐意轻易外传。 一般来说，能有这种绝活儿的人，通常都是年纪比较大的，而林勇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 若非是自己祖上传的，任谁也不信。 “嗨！啥绝活儿啊，就是挖个坑呗！”林勇轻描淡写。 “老孙叔，你也有你的宝贝啊！”林勇说着，眼睛瞟向了老孙头的八只猎狗。 老孙头尴尬地笑了笑，看了一眼自己的猎狗。 “咋？二勇，你是看上我的这些伙计了？” “老孙叔，猎狗是猎人的伙计，我哪能夺人所爱呢！” 老孙头瞅了瞅人们正在拖拽的大黑熊，又瞅了瞅自己的猎狗，显然，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中！ “老孙叔，那啥，走，咱先回营地，今晚吃烤肉！”林勇对老孙头的纠结故作不知。 第111章 和老孙头换狗的章程 每个猎人，都有自己的骄傲与自尊，老孙头也一样。 原来，他见林勇连猎狗都没有，心里就有自己的优越感，可此时，见到林勇竟然赤手空拳就弄了一头大黑瞎子，他得优越感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不是猎人，真的不知道，猎获一头黑瞎子有多难！ 老孙头打了大半辈子的猎，真正的猎获过黑瞎子的时候，也是屈指可数的。 当他见了林勇，轻而易举就猎获了黑瞎子，被震撼了。 更为令他难以接受的是，听别人说，前几天，林勇也猎获过一头黑瞎子。 短短几天内，猎获两头黑瞎子，这说明林勇的绝活，价值简直太大了！ …… 夜晚，临时营地燃起了篝火。 因为今天林勇和孙胜龙两人之间的单挑，一队的狩猎受到了影响，收获极少。 但是因为林勇带的是一队，而他猎获的一头黑瞎子，就远远超过了二队的收获。 两队是谁也不服谁，最后林勇只能按两队取得一致成绩来计算，也就是说，两队都没有输赢，算是扯平了。 这样，也不存在晚上吃肉谁多谁少的问题，都一样多。 三十号人，如果是开熊就太大了，所以只开了一只狍子，加上一些之前林勇打的鱼，就足够人们敞开肚皮吃了。 一大锅炖狍子肉，散发着浓郁的肉香，另外就是林勇又制作了烤狍子肉和烤鱼，在烤架上滋滋啦啦的烤肉烤鱼味儿，笼罩这整个营地。 在营地的一角，孙胜龙兄弟和他们的几个小弟，正在啃大饼子。 现在，他们除了大饼子，啥也没有。 “操尼们玛的，全是一帮废物！”孙胜虎气愤地朝着几个小弟劈头盖脸地连踢带打。 “要不是你们几个，今晚上是不是我们也吃炖肉烤肉！” 啪！啪！啪！大耳刮子，带着脚踹！ 打的几个人都捂着脑袋缩成一团。 孙胜龙家的大黑狗，看了一眼孙胜虎扔给他的一块大饼子，嫌弃地白了他一眼，发出呜呜呜不满的叫声。 那边的炖肉烤肉太香了，两边一比，连狗都不乐意了。 …… 老孙头啃着林勇特意为他准备的一条烤狍子腿，满嘴生香，顺着嘴角流油！ “哎呀二勇，你这手艺可真叫个绝了。” “外焦里嫩，还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香劲儿，一咬脆皮嘎嘎的，里边的肉也入味。” “哎，我这辈子，打猎都白打了，咋就整不出这味儿来呢？”老孙头带着遗憾感叹。 林勇把林强带了的酒和老孙头俩人一碰，举起酒碗，一大口火辣辣的酒，大口咬一口烤肉。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痛快！ “老孙叔，我瞅你都纠结了一晚上了，咋，想好没？” 老孙头把刚啃得一块骨头扔给他的猎狗，叹了口气。 “唉，要说这些伙计，跟了我好几年了。” “咋说呢？”他思索着，想着合适的词儿。 “这猎狗吧，平时要是逮个野鸡兔子啥的，那绝对是不在话下。” “我都不用跑腿，光靠它们就能给我逮回来。” “遇上个受伤的大野牲口，追的时候也快，还丢不了。” “可是，要是真的和那些个大野牲口硬碰硬，我是不敢。” “远的不说，就说你今天打的这只黑瞎子吧，我们昨天遇上，愣是不敢碰！” “猎狗是灵活，也聪明，可它们和大黑瞎子干，就是个送死。” “顶多也就是搁旁边跟我牵制一下，最后解决还是得靠我这杆老枪！”说着，老孙头拍了拍自己怀里的猎枪。 林勇点着头，没有打断他。 两人又碰了一个，他才开口道：“老孙叔，你这准备打到啥时候啊？” 老孙头叹了口气：“唉，你别瞅着我腿脚好像不比年轻人差，其实这老病根儿多着呢！” “眼睛也没有年轻时候那么好使了，到了冬天，哮喘病一犯，气都喘不上来。” “走道儿都吼吼的，这么大的动静，还打个啥大野牲口啊！” “加上我还有老寒腿，老伴给我做的熊皮套裤都不好使。” “也就是这几天，天还没冷透，我还能出来蹦跶几天，再过个十天半拉月的，就只能搁家里猫冬了。” “老了，不中用啦！”老孙头有些伤感，喝了一口闷酒。 “那，老孙叔，冬天你就不再打点啥？” “这么大一帮伙计，吃的可不少啊！” 老孙头看了林勇一眼：“二勇，我知道你想要这些个猎狗！” “说实话，它们跟了你，也算是正合适，不委屈它们。” “我是真舍不得啊！” “个个都跟我孩子似的，心里头不得劲儿。”老孙头又喝了一口闷酒。 “可我也知道，它们跟着我，打不着猎物，自然也是受罪，就是这心里……” “老孙叔，我给拿个章程，你看要是合适，就干，不合适，就拉倒。” “成，你说！” “老孙叔，你也瞅见了，我这个弄黑熊的法子，简单，省事儿，一个人就能行，还没啥风险。” “关键是，这个法子，若是换了旁人，还不一定行。” “为啥啊？”老孙头不解。 “老孙叔，这个法子，得对大野牲口特别了解才行，旁人没有这种经验，一样没那么好的效果。” “所以，这个法子，挺适合您。” “对您来说，一年整个几次，不显山不露水的，最多找几个帮手把猎物弄回家去就行了。” “一年的吃的喝的用的就都有了！” “对我来说，是真稀罕猎狗。” “您也瞅见了，我了解它们，也稀罕它们，保证不让它们受了委屈。” 林勇这话，老孙头信。 刚才解狍子的时候，他就把大坨的内脏直接扔给老孙头的那些猎狗，让老孙头很感动。 这要是换了别人，未必能做得到。 “另外，我还有几个秘方！” “秘方？”老孙头眼睛亮了。 他其实早就觉着，林勇肯定不会只有挖坑那么简单，这里边说不定还有别的什么窍门。 只是人家吃饭的本事，他也不好意思深问。 “对，有了这些秘方，不管是黑瞎子，野猪，还是狍子，都跑不了咱的手掌心。” “另外，我再给您赠送几个鱼饵料方，保管一网下去，弄个百八十斤不成问题。” 其实，老孙头对于林勇的打鱼的本事也是十分的羡慕。 他是个老猎手，可是对于打鱼却是个门外汉啊。 打猎，是受到季节限制很严重的。 一般是秋冬开始，到过了年后的开春前这一段时间最好。 等到了春暖花开的时候，一方面是动物发情期，动物都是成群结队的，而且非常暴躁易怒。 另外，老人们也讲究不打春天的野牲口。 夏天，大野牲口都瘦，而且草木茂盛，易于野兽隐蔽，不利于打猎。 如此一来，打猎想常年干，就肯定不行。 而打鱼可就不一样了，几乎全年不受限制啊。 更为关键的是，这东北老林子，哪儿还没有个野泡子啊，随便搁哪儿撒一网，就够生活个把月还富裕。 就在老孙头正闷头合计的时候，突然，几条猎狗呼的猛地冲了出去！ 孙胜龙家的黑虎，被几条猎狗围攻了！ 汪汪汪！大黑狗狂吠！ 老孙头的几只猎狗不声不响，但是杀气十足，已经对大黑狗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 第112章 孙家的大黑狗被围攻了 大黑狗虽然看着体型比老孙头的几只猎狗更加具有优势，而且气势上也显得更加嚣张，可实际上真的打起来，就像个笨猪。 几条猎狗，都是默不作声，但是眼里都透着一股凶悍的杀气！ 林勇看去，只见一只黄色的猎狗，做出要正面进攻的架势，呼呼的不停扑向大黑狗。 大黑狗几次朝黄狗反击，都被黄狗灵活地躲闪开。 嗷——！一声惨叫！ 大黑狗被后边的一条黑狗偷袭，咬了尾巴！ 血从黑狗的尾巴上渗出，把狗毛都染的一绺一绺的！ 黑狗显然才是真正的进攻者，前边的黄狗只是吸引大黑狗的注意力，为后边的黑狗创造进攻的机会。 后边的黑狗进攻得手，并不连战，而是绕到大黑狗的前边，不停地挑逗它反击。 另外两条狗则替换了刚才黑狗的位置，在后边伺机准备进攻！ 林勇心里暗暗欢喜，这些猎狗的智商，远在大黑狗之上，它们进攻竟然是有套路的。 而且它们知道，刚刚咬了大黑狗的黑狗，成为了大黑狗记恨的目标，就由它担任吸引对方注意力的角色。 这种灵活的转换战术，仅仅是通过训练，都无法做到，只能说，这种猎犬，是天生的善于战斗。 老孙头得意地看了林勇一眼，那意思是，咋样，你不吃亏吧？ 就在大黑狗呲牙咧嘴冲着刚咬了它的黑狗反击的时候，后边的两只狗，突然进攻。 一只直接奔大黑狗的蛋蛋就是一口，另外一只则是冲着刚才被黑狗咬伤的地方，又咬了一口！ 真狠！ 本来咬伤的地方就疼，被再咬一口，无异于是伤口上撒盐。 而咬蛋蛋的，则让林勇有种他自己踢孙家父子蛋蛋的爽感！ “他妈的，敢欺负我家的狗！”孙胜虎呼地跳了出来。 “是你家黑虎偷我们的骨头，被猎狗发现了！”春生揭穿了！ “原来是黑虎馋的偷东西啊！” “有本事自己抓啊，偷别人的算啥好狗啊！” “就是，好狗跟好人！” 有人开始阴阳怪气，让孙胜龙脸变得狰狞。 这才两天的时间，这帮平时对自己恨不得舔痔疮的人，都变成了这样。 他妈的，势利眼，等老子回头狠狠收拾你们！ 嗷嗷嗷——！黑虎已经被咬的缩成一团了！ 几只猎狗突然发威，就要冲上去。 一旁的老孙头一看不好，急忙喝住！ “回来！” 随着老孙头的一声厉喝，几只猎狗瞬间就撤离的战场！ 刚才要不是老孙头喝住，黑虎当场就会被锁喉了！ …… 孙胜龙死死盯着几条猎狗！ 孙胜虎心疼地看着自己家的黑虎，眼中冒火。 “胜龙哥，让他们赔！” “对！咬了咱的狗，就得赔！” 孙胜龙家的几个小弟，总算是找到了转移目标的机会。 今天被孙胜虎打的七荤八素，心里都觉得委屈。 此时，提出让对付赔，一来，转移了孙胜虎对他们的记恨，另一方面，让对付赔，最好是赔点肉，说不定他们也能跟着沾点光。 “你们的狗咬了我们的狗，得赔，赔肉！” 孙胜虎也觉得有道理：“对，把我家黑虎咬伤了，得赔肉，给它补补！”说着，自己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老孙头有点为难了。 狗是他的，要赔也是他赔啊，人家林勇的肉，总不能拿来替他赔吧。 再说了，他今天还是吃的人家林勇的肉呢，就连几条猎枪，也是吃的林勇的狍子内脏啊！ 对于孙胜龙，老孙头还是有点为难。 一来，这些人是他受了孙成安的委托带出来的，可是现在两边已经分道扬镳了。 虽然说，他名分上是孙胜龙的叔公，可是在当今的社会地位上，和孙家完全不是一个档次，根本就比不了孙家。 孙成安，可是松源屯的生产队长啊。 这个年头，生产队长在基层干部里，可是实打实的实力人物，普通一个猎户，哪里惹得起。 别看孙成安只是松源屯的队长，可要真是发挥起能量来，照样影响到他北安屯，弄不好随便都能够他喝一壶的。 “孙叔公，我爹请你来，是帮着我们的，可不是让你帮着旁人的！” “按理说，你不帮我们，走了也就算了，我也不和你计较。” “可是你，做得是不是过分了！” “不但没帮我们，现在反倒让你的狗，把我们的狗给咬了！” “现在你自个说吧，咋办？” 孙胜龙的话，说的不紧不慢，但是在每个人听来，都充满着威胁和压迫感。 就连林勇都不禁暗暗感叹，这孙胜龙还是有点能力的。 就刚才这番话，这股气势，换了这些人中的任何人，怕是都说不出来这股劲儿。 “胜……胜龙，我……我……” “胜什么龙，叫孙排长——！”孙胜龙脸沉下来了，拉着长腔长调，官味十足！ “孙……排长……”老孙头的汗，已经渗出了额头。 “说啊——，我耳朵没聋——！” “这……，这……实在是……对不住啊！” “呵呵！”孙胜龙冷笑一声！ “说的够轻松啊老孙头！” “你是不是觉着一句对不住就完了！”他上前一步，薅住老孙头的脖领子。 眼里透着一股狠厉之气，完全没有了之前对那个孙叔公的敬重！ 林勇的心，往下沉了下去！ 这，才是孙家人的真正面目！ 一贯的飞扬跋扈，一贯的仗势欺人！ 哪怕他们偶尔会换一张脸，也只是权宜之计，根子上，还是不把任何人当人。 在他们眼里，别人，只要是地位不如他们的人，都是草芥，蝼蚁！ 这，就是孙家人的权势感！ 不知咋的，林勇的心里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他想狠狠暴击孙家每个人的丑恶嘴脸！ 撕碎他们的臭脸！ 敲碎他们的咬人的牙齿！ 林勇的腿，甚至下意识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几乎要抬脚踢向孙胜龙的蛋蛋！ 恨不得一脚踢碎，不留余地！ 现场，鸦雀无声！ 只有噼里啪啦的篝火，还在燃烧！ 尽管老孙头的猎狗，已经做出了蓄势待发的姿势，可是在没有得到主人的明确命令前，它们还是强行忍着。 孙胜龙并没有注意到猎狗的变化！ 但是林勇已经感受到了猎狗身上散发的隐隐杀气！ 这是一种护主的气息，一种为了主人的安全而不惜牺牲自己生命的气息！ 第113章 法不传六耳 林勇向前一步！ 孙胜龙下意识地向后一退！ “这些狗，是我的！”林勇一字一顿！ 老孙头本来紧绷着的神经，呼的一下放松了。 是啊，把猎狗给了林勇，剩下就和自己无关了。 要赔，他孙胜龙也得是和林勇说啊！ “你胡说，这狗明明就是他的！”孙胜虎指着老孙头吼道！ 林勇嘿嘿一笑，回头冲着老孙头说：“老孙叔，这狗到底是你的还是我的啊？” 老孙头忙说：“你的，是你的！” “我已经和二勇换了，用他的东西和我把狗给换了！” “换了？”孙胜龙质疑。 “啥时候换的，我咋不知道？” 林勇乐了：“你什么东西啊，我换狗还得和你报告？” “咋了，你的狗偷吃我的东西，叫我的狗给咬了，没给你咬死是我的狗给你留面子了！” “就是，黑虎偷东西，就该教训！”秋子也帮腔！ “打不着猎物，就偷啊，这真是啥人养啥狗！”其他民兵也开始嘲讽挖苦。 “咋了，你们吃完肉，扔了的骨头，我家狗捡了，凭啥咬人……不是，是咬狗！” 林勇冷着脸说：“因为它不学好，我们吃完肉，扔了的骨头也是我家狗吃，轮不到你孙家的狗来吃！” “好，老孙头，我今天就记着你的话，看你回去的时候敢不敢把狗带走！”孙胜龙拿林勇没辙，只能把气撒到老孙头身上。 他可是知道，老孙头把这几条猎狗当成自己的亲儿子一般，他肯定不舍得就这么送给林勇。 再说了，林勇拿什么换？ 拿猎物换吗？ 老孙头自己就是个猎手，怎么会看得上那点猎物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等于是孙家认栽了。 林勇懒得和他们计较，带着人和狗回了自己的地盘。 孙家的人也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一边去了。 “哥，就这么便宜了老孙头？”孙胜虎不服气。 “急啥，老孙头现在是仗着林勇给他撑腰，等明天结束了打猎，他就得回去，到时候他要是带狗走，咱们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哼！” “那些狗，就是他的亲儿子，你放心，他肯定不舍得就这么送给林勇。” …… 回到林勇这边的老孙头，看了林勇一眼。 “唉——！” “看来都是命啊，本来还有点舍不得，这下子，想留也留不住了。” “得，这么着倒是断了我的念想，狗就给你了，那啥……” 林勇找了一把铁锹，小声说：“走，咱爷俩去个没人的地方说话去。” …… 两人来到一个背人的地方，林勇开始吭哧吭哧的挖坑。 因为不是真的要陷熊瞎子，所以林勇选了一块松软的地面，挖的很快。 “老孙叔，你瞅瞅这个坑的结构！” 老孙头皱眉看着坑洞，又跳下去，仔细地瞅了瞅。 “二勇，为啥是个马蜂腰？” “老孙叔，你说对了，就是马蜂腰，而且最关键的是这个地方，留的不能太厚了，也不能太薄了，仔细记好了这个厚度。” “还有，要是冬天，这个厚度还得少这么多，差不多一半就行了。” “底下这段，一定要这个宽度，这个深度才行！” 老孙头很仔细地又跳下去，用腿比量了一下，又用手拃了拃宽度，点了点头：“都记住了！” “逮熊瞎子，这个坑不用布陷坑面，就这么敞开着，挖出来的土也不用放远处，就搁在旁边。” “为啥啊？”老孙头不解。 林勇笑了笑，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敞口罐头瓶。 打开封口，递给老孙头。 老孙头接过来，放在鼻子上闻了一下：“桂花蜜？” “对，黑瞎子就好这一口！” “把这么多的蜂蜜，让一点在外边，顺着这里，散成一条线，把瓶子放在坑的最底下！” “哦！我懂了，这个法子真妙！”老孙头激动的直拍大腿。 “黑瞎子只顾着吃，就这么头朝下钻进坑里！” “对！” “它身子把两边的土给压下去，把自个儿给埋在里边！” “对！” “还有一条，趁着它两只后腿蹬达的时候，赶紧过来，把旁边的土推到坑里，要埋深到三分之一才保险！” “三分之一是啥？” “身子的三成，大概到这个位置。”林勇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 “懂了！” “二勇啊，你这可真是妙啊！” 林勇又从挎包里掏出来铁丝，弯了个套子。 “老孙叔，我这里还有几个套子，也一起教给你。” “你看，上回我看你下的套，套兔子，那个法子容易套在兔子的脖子上，人要是去晚了，兔子就是死的。” “你看这个套，兔子这么一钻，正好卡在肚子上，它一蹦跶，就刚好卡在两只胯骨上。肯定跑不了。” “这样就能抓活兔子。” “对对对，这么一来，兔子是活得，卖的价儿也高！” 接着，林勇又把几团不同配方的鱼饵配方拿了出来。 “这是啥？”老孙头看着他问。 “这是鱼饵配方，上边写着配料和分量，按照这几个方子配，不管是钓鱼，还是打鱼都包您不空手。”林勇有些得意。 这些配方，可是他在这个时代独有的技术。 都是经过了无数次改良后，效果杠杠滴。 老孙头摇了摇头，没有接。 “给我没用。” 林勇奇怪：“咋能没用呢，老孙叔，这可是好东西啊。” “咱这松林境内，水泡子可多的是，一年四季都能网鱼，有了这个，往后您……” “不是，二勇，我不识字，是个睁眼瞎。”老孙头有点尴尬。 “这……”林勇纠结了。 这还真难办了，把配方给老孙头，他是希望老孙头自己用，可不希望这东西到处传播。 要是他看不懂，找别人给他看，到时候配方肯定外传。 这种东西，一旦外传，用的人多了，再多的鱼，也不够打的啊！ 老孙头也懂这个理儿：“二勇，这东西你还是自个儿收着吧，你给我是信得过我，我不能再给旁人看。” “那……”林勇也不知道如何好。 现在又没有录音或者录像啥的，除了文字，没有旁的法子啊！ “要不，二勇你试试，给我念念，我记在心里。” “老孙叔，这……，可能有点难。” 这些配方不但配料种类多，而且制作流程和配料的比例也很精确，靠耳朵听能记住，那除非是电脑。 “别管了，你念，我试试，记不住就是命！”老孙头很坚定。 “好！” “干虾皮三两，炒至微黄，磨碎备用，玉米面半斤，用曲酒三钱调制，配水，调成面糊状，黄豆半两炒干磨碎……” 一份冗长的配料制作方子，林勇念着都头大，可是没办法，这就是这么干的，不能错。 念的时候，他明知道是白念，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念完了就算了了自己的心事。 十分钟后。 “老孙叔，这个方子适合五罗类，如果是三花鱼类得换个方子。” “成，我记住了，你说下一个吧！” “啥？”林勇懵了！ 这么长，这么难记，他竟然记住了？ 第114章 大哥心虚了，不敢再挖了 民间有高手啊！ 林勇不得不佩服，老孙头的记忆力，真的是绝了！ 为了验证老孙头是否真的记住了，他让老孙头复述一下，结果人家愣是一个字儿都没错！ 一个文盲，不识字，他是怎么记住的，林勇不懂，老孙头也解释不清楚，反正就是能记住！ 一连六个方子，包括鱼类的，兽类的，人家都记得明明白白。 “二勇，我都记住了，保准错不了！”老孙头一脸的感激，林勇则是满眼的敬佩。 这老头儿，绝对是被文化耽误了的最强大脑啊。 这要是晚生几十年，妥妥一个超级学霸啊！ …… 心情复杂的林勇和老孙头回到了营地，他的心劲儿是没缓过来，老孙头已经打起瞌睡，找个地方打起呼噜了。 …… 林强正在迷迷糊糊中，突然被人轻轻拍醒。 一回头，只见林勇偷偷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出去。 离开临时帐篷，到了外边，林勇已经把准备的工具都准备好了。 林强也没多问，知道林勇肯定是有秘密的事儿要干，蔫声悄气地跟着走了。 …… 昨晚的山洞里！ 两只大火把，把洞里照的通明！ “哎呀！那是棒槌？” “嗯呐！” …… 这种攀爬的事儿，林勇虽然也不差，但是他并没有自己亲自上，而是让自己大哥上了。 一来，大哥的体能好，攀爬技术也比自己略胜一筹。 另一个就是，他要把这种亲自挖到老山参的机会让给大哥，让他有成就感。 挖老山参，是个细活儿，要求挖的时候必须小心谨慎，把所有的根须都要完整地挖出来，不能断了。 越是年头久的山参，根须就越长，挖的面积也就越大。 每根根须都要小心翼翼，把周围的土慢慢拨开。 还有一条，就是这次挖参，是在山洞的半空壁上，需要吊在空中作业。 …… 林强在经过几次辗转腾挪，终于靠近了第一个棒槌！ “二勇，九片叶！” 这是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九片叶，已经是百年的了。 一颗百年山参，如果是放在大城市的大药房里，足以称为镇店之宝了。 林强记得，上次在哈市的大药房曾经见过一个泡在大敞口玻璃瓶里的老山参。 那棵就是人家的镇店之宝，他隐隐记得，当时他瞄了一眼价格，好像是标价300块！ 林强的气息有点不稳了，300块啊！ 自己一家人一年也才三十块分红，就是一分钱不花，也得存十年啊！ 在火把的照耀下，林勇看见大哥的脸上冒出了油光，可见是紧张了。 “大哥，稳住心，别想旁的，保护好根须，慢慢来！” 他及时提醒，让林强有点不好意思。 是啊，自己当前最重要的是完整地把这棵棒槌拿到手，而不是想着300块钱。 哪怕是一根须子，都是宝贵的！ …… 在林勇的几次提醒下，经过了一个半小时的挖掘，林强总算把一颗完整的老山参挖出来了！ 小心地把参包好，藏在怀里，林强小心翼翼地从上边下来！ 他喘着粗气，整个后背都湿透了！ “瞅瞅，这可比哈市中央大街药房的那棵还粗点，也长点，须子也多了不少。” 林勇说：“九叶参，本身肯定是百年以上的，这个个头看起来，应该足一百二十年了！” “你说的哈市的那棵参我听说过，是八十年的。” 林强瞪着眼，不敢相信：“你说哈市的那棵是八十年的？” “对，我也是听旁人偶尔说到的。”林勇轻描淡写。 “可，那个好像是卖300块啊！” “那……那，咱这个不得……” “多了四十年，得多多少钱啊？”林强懵了，有点算不清。 林勇笑了：“这东西虽然说和年头挂钩，可不是多十年多多十年的钱，而是多十年，价格起码增加一半！” “啊？” “那……，咱这……多了四十年，那不是……” “不用算了，大哥，这个就是按一千块钱算，咱都亏了！” 林勇之所以这么说，是想让大哥知道，这东西本身就近乎于无价了，可他要是不说出一个价格来，大哥就没有具体的概念。 更为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打算卖！ 起码，不能在这个时代卖！ 参，这种东西，可没有保质期！ “一千？”林强嘴里如梦呓一般念叨着，神情有点恍惚。 完了，说大了，大哥现在的状态有点犯癔症了！ “大哥，那上头还有一颗更大的吧？” 林强抬头向上看去！ “二勇啊……，哥和你商量点儿事儿……”大哥犹豫着。 “大哥，你说啊。” “那哈，哥……现在……有点儿……犯迷糊！” “不知道咋的，总觉得有点天旋地转的，要不……那个大的，……还是你上吧。” 林强怂了，光是刚才这一棵，他听了价格都齁不住了。 要是刚才他在上边的时候，二勇告诉他说这东西能值一千块钱，他死活都不敢下手啊！ 现在，那棵更大的，想想还是算了，自己现在的手都还发抖呢！ “二勇，我是真不行了，还是你来吧！”林强想明白了，这东西他绝对不会在碰哪怕一个指头了，太他妈吓人了！ 林勇也后悔了，不该告诉大哥这东西这么贵，搞得现在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了。 …… 林勇发现，眼前这棵比之前的那棵更大，竟然是十叶，另外还有一片小叶已经冒了芽，虽然未达到十一叶，但是已经超过了十片叶。 绿油油的叶片，散发着生命的活力！ 尽管没有开挖，但是也能判断出来，这棵已经是接近150年的宝物了。 老山参，过了百年就可称为宝物，而这一棵毫无问题又是一个宝物。 林勇仔细地挑剔出四周的土壤，小心地判断着根须的走势和范围，一点一点地向下挖掘。 这种长在半空中的参，有个好处就是，挖的时候，可以从各个角度进入，不像地面那样，只能从上边开始。 一个小时后，全须全尾的老山参被取出来。 林勇小心把参用准备好的红布包好，藏进怀里，准备搞下一棵了！ 也是最后一棵最大的！ …… 第115章 有内鬼!把他找出来! 最后一棵，长得最高，也是最大的！ 林勇看着上边的叶片，小心地数着，竟然是达到了十九片之多！ 他的心不由的紧了，现在，他也开始体会到了大哥刚才的心情。 十九片叶片的老山参，这在林勇认知里，只怕是从来都没有存在过！ 这得多少年啊，五百年？亦或是一千年？ 不会是穿越到玄幻世界了吧？ 千年的老山参，这要是放在后世，估计真的是无价之宝，不是形容词，是真的无价了！ 林勇记得上一世他曾经知道有一棵十三片叶子的老山参，拍卖了四个亿！ 十九片叶子，只怕十个亿或者更多都有人乐意出啊。 只要是有需求的，这东西就是续命的宝物啊。 据说当年某个赌王每年光是耗费在这方面的钱，一年都是几百个亿啊！ 林勇深吸一口气，让自己进入到一种心无旁骛的状态，仔细地挑剔着泥土，一点一点，毫不大意。 每隔几分钟，他就要停下来，平缓一下气息。 下边的林强，看着上边的二弟如此小心，就知道这次怕是真的遇上了大家伙！ 在下边，他连喘气都小心翼翼，唯恐自己一个不小心让二弟分心，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三个小时后…… 林勇几乎是在虚脱的状态下，回到了地面。 此时，他怀里，那个真正的无价之宝，已经放在里边。 他想取出来给大哥看一眼，林强一把轻轻按住他的手：“二勇，别动，我不看！” 林勇倒不是太紧张，而是太小心，累的。 经过好长时间的平复，他体力才渐渐恢复了。 两兄弟沿着原路返回，因为这次是两个人，从原来的那个掉下来的孔洞回去，互相扶持是没有问题的。 要是从长满黑豆蜜的沟里回去，绕路有点远！ 两人出来后，天色已经麻麻亮了。 若是就这么回去，显然有点招人猜疑。 林勇指了指小湖泊边上！ 林勇把小木筏子牵引过来，那张渔网就挂在旁边的小树上。 他和林强两人，撑着木筏，到了那天出事的那个地方。 哗啦！一网下去！ 林勇并没有太过于小心，而是心不在焉地往上拉。 不为别的，这一网，纯属于是掩人耳目，随便打点鱼回去让人看见，避免别人猜测他们兄弟俩干了别的。 一边往回拉网，一边慢悠悠地欣赏着秋天早晨的景色。 “唉？”林强唉了一声。 一根麻绳，随着被网子带了上来。 “是绑大木筏子的绳子！”林强说了一声，接着把绳子拽上来，正准备重新抛掉。 “等等！”林勇叫住他。 他把手里的渔网递给大哥，自己接过断了的绳子查看。 断口齐刷刷的！ 明显是被人用利器割断了大部分，只留下了一点点受力的地方。 林勇看着断口：“他妈的，有内鬼！” “啥？”林强不解。 “大哥你看这，明显是切口！” “草他妈的，那个瘪犊子干的？”林强想起了昨天，差点出人命，本来顺顺当当的事儿，都被这么一出给搅和了！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等回头好好查查！”林勇狠狠说了一句，接着开始气呼呼地和大哥一起起网。 扑棱扑棱扑棱！ 巨大的水花溅起，一条褐色的巨大影子在渔网里出现。 “一条大鱼！”林强顿时来了精神。 两人用力，把网子拉起。 渔网里，一条近两米的鱼出现在两人眼里。 “这是啥鱼，咋长得这么怪，瞅着怪吓人的！”林强有点不解。 林勇笑了笑：“没想到啊，咱这东北老林子里，竟然还有这好东西。” “这叫鲟鳇鱼，是很难得的名贵鱼！” 鲟鳇鱼的嘴巴上边尖尖，下颏吻短，身体的背鳍突出，两侧的侧翼各有一条突出点状线。 有点儿像鲨鱼的感觉。 这可是后世的二级保护动物，因其身世古老，又有活化石的称号。 不过此时，它可是不受保护的，数量还是不少的。 只不过由于肉太好吃了，后来被人捕捉的差不多灭绝了。 “这家伙不但肉好吃，肉质鲜美，就连骨头都能吃，平时想吃都吃不着呢！” “不过，这只只是刚刚成年的，如果在活下去，能长到五米多长！” “五米多长？”林强懵了。 他想象不出来，一条五米多长的鱼，能有多长，在那儿犯楞。 “咱今天运气好，这片水里，如果能有这一条，就还会有，今天算是开张吧，回头有机会咱再来抓！” …… 往里，也许是鲟鳇鱼太过生猛，反而没有别的鱼。 两兄弟把小木筏子撑到岸边，把网子拖上岸，林强用一根绳子把鱼尾绑着，倒拖着打鱼，吭哧吭哧的回来营地。 “哎呀，好大的鱼啊，这是啥鱼啊！” “鲟鳇鱼！”林强牛逼哄哄地，一脸的得色。 不远处的孙胜龙兄弟满眼的妒火，阴恻恻地瞅着这边。 林勇看众人都围着大鱼围观，并未马上说啥，而是注意观察着这些人。 此时，就见孙大栓时不时的把眼睛瞟向孙胜龙他们那边。 “紧急集合！”林勇一声令下！ “草，一大早上，饭都没吃，就整啥j巴幺蛾子。”说话的是孙二栓。 待人们都站好，林勇站到人们面前。 一伸手，林强把那根绳子递给他。 “昨天打鱼，本来是可以打到这样的大鱼的！” “不过，我想，有人是不希望我们好啊！” 说着，林勇把绳子断口一举，向众人展示！ “我想，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儿吧？” 人们看着齐刷刷的断口，瞬间就懂了。 “有人搞破坏！” “他妈的是那个王八蛋，害的老子昨天差点儿没淹死，草他妈的，把他找出来，我非整死他不可！” “对，我也喝了那么多的水，今天把他找出来，老子非灌死他不行！” “草他妈的，那个王八犊子，缺了八辈子德，我干了你们家娘们了吗，至于这么害我！” 孙大栓和孙二栓的脸上没有众人一样的不忿之色，而是显得惊恐不安。 林勇冷眼看着他们两兄弟，如同一把利剑，刺向他们！ 第116章 所有的人都要搜身 一阵秋风吹过，孙大栓孙二栓两兄弟不禁打了个寒颤。 现场，只有树叶发出的哗哗的声，显得一片肃杀。 林勇一步一步踱向孙大栓两兄弟！ “林队长，不是我割的！”孙大栓干涩的声音颤抖着。 林勇目光如箭！ 孙二栓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 刷！林勇上前一步，一把扯开他的外衣，在孙二栓小腹下，赫然斜插着一把利刃！ 林勇冷笑道：“你藏着这东西干什么？” 孙二栓眼睛一横：“打猎啊，我打猎防身不行吗！” 林勇一把拽过这把带着刀鞘的刀，拿在手里！ 这是一把古朴的短剑！ 蹭！一把拔出短剑，寒光闪闪！ “啊？这不是孙排长家的祖传短剑吗？” “对，没错，上回训练的时候，孙排长还拿出来给大家伙儿看过呢！” 民兵中传出的议论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把短剑是哪儿来的？”林勇沉声问道。 “你管得着吗？”孙二栓横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好，我问你，昨天早上，你和谁在一起？” “我……，我……，我和我哥在一起啊！”孙二栓看向孙大栓。 啪！一个耳光抽在他的脸上，孙大栓恶狠狠地看向孙二栓：“叫你胡说，昨天早上明明你自己去拉屎了，和我有啥关系？” 孙二栓被孙大栓一个耳光扇得有点懵，随即明白了他哥的意思：“对，我记错了，我去拉屎了！” “拉屎？”林勇盯着他。 “对，就是拉屎！”孙二栓咬死了不松口。 “拉出来了吗？”林勇继续问。 “当然拉出来了，还拉了很多呢！”孙二栓已经打定主意，反正咬死去拉屎，你就拿我没辙。 林勇并没有再看孙二栓，而是转向孙大栓：“你确定他是去拉屎了？” “就是去拉屎了，他昨天拉肚子了，一早上都肚疼，这个我知道，绝对错不了！” “昨天早上，谁看见过他？”林勇并没有再问孙大栓和孙二栓，而是转向众人。 “报告队长，我看见了，他一个人朝那片树后边走，我当时和他说话，问他咋不干活儿，他没搭理我！”一个民兵举手说。 “我也看见了，他钻进了那片树林！”又有一个人说。 林勇捡起地上的，绑大木筏的那根麻绳，用孙二栓的短剑，刷的一下，把绳子割断。 把另一端的刀口对齐，两个刀口，一模一样！ “你不用冤枉我，你换把刀割，也是一样的！” 林勇一笑，问大家：“谁身上还有刀，拿出来试试！” “没有，我没有刀！” “我也没有刀！” “我就一把斧子，没刀” “我这里又把砍柴刀！” 林勇说：“把斧子和砍柴刀拿来！” 一个民兵把后腰的一把砍柴刀拿来出来，另一个把斧子拿来出来。 林勇把砍柴刀递给孙二栓：“来，你把绳子割断我看看！” “割就割！”孙二栓接过砍柴刀，把绳子勒在砍柴刀上，噌噌噌，一通猛割！ 没断！ 再用力，有时一顿噌噌噌，倒是断开了一点，可是都是毛岔，和那把短剑的刀口完全不一样。 他不服气，把绳子放到一块石头上，狠狠地剁！ 一下！没开！ 再一下，偏了！ 再一下！ 林勇冷笑道：“谁敢对着筏子这么剁，就不怕别人听见吗？” “哼！斧子可以！”孙二栓虽然嘴里硬，可心里已经没有了底气。 他又拿过斧头，对着麻绳猛砍，可是效果还不如砍柴刀，更加乱七八糟的砍痕！ “我不服！”孙二栓喊道！ “他们有人藏了刀，兴许没有拿出来，只有我的拿出来了！” 这话，一下子把众人给激怒了！ 本来，人们都看出来了，这件事儿，已经肯定是孙二栓干的，现在他想把屎盆子扣到别人身上。 一个民兵呼的一下站出来，把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破球衣。 “来，林队长，你来翻我！” 林勇看了一眼说：“这还用翻吗，一眼就能看清楚，没有就是没有！” 孙二栓不服气：“我翻！” 他过去，把这个民兵身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摸了个遍，愣是没有找到任何藏着的东西！ “好，我也叫你翻，让你服气！”另一个人也过来，主动让孙二栓翻！ 林勇本来想制止，可是看人们的情绪，谁也不想担着割筏子的嫌疑，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在这个时代的人都单纯，没有什么能不能搜身的权利意识。 结果，所有的人，都让孙二栓翻了一遍！ 孙二栓甚至连老孙头和林强都翻了一遍。 “孙二栓，这回你还有啥话可说？” 孙二栓几乎要崩溃了，就在这时，孙大栓突然指着林勇说！ “你还没翻呢！” 人人都知道，这只是孙大栓兄弟的无赖，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想赖林勇。 “人家林队长总不能自己去割绳子搞破坏吧？” “对啊，再说，当时整个早上，林队长都在和我们小组一起呢，根本就没有时间！” “对，林队长一早离开了，那时候我们都还没开始绑筏子呢，这谁都知道！” 孙大栓看着林勇，并没有表示让孙二栓搜身的样子，顿时感到了一丝底气。 说不定林勇身上也有一把一样的刀。 毕竟，他可是队长啊，身上比别人多点什么装备并不是不可能的。 如果他身上也有一把一样的刀，至少不能说只有二栓才是割绳子的人。 “不行！” “所有的人都翻过了，只有咱们林队长还没翻！” “要是非不让我们翻，也成，这割绳子的屎盆子就别往我们孙家兄弟头上扣！” 林强看着林勇，心里焦急。 虽然，林勇身上肯定没有藏利器，可是林勇现在的身上，可是装着三支老山参啊！ 如果这三支宝贝暴露出来，只怕后边的事儿就更难办了。 这次打猎，说好的出来的收获，所有的人都有份儿。 三只老山参的价值有多大，林强太清楚了！ 也许是林强太紧张了，他的异常表现，竟然被孙大栓给注意到了。 就在这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 “林队长，莫非你身上真的有啥不能让人见的东西？” 林勇一回头，孙胜龙带着他的人，站在旁边冷冷看着他。 …… 第117章 总得有人来当这个恶人! 林勇看向孙胜龙：“怎么？孙排长这是来取回自己的短剑吗？” “什么短剑？那根本就不是我家的！”孙胜龙矢口否定！ 他很清楚，这件事儿，孙大栓孙二栓兄弟已经犯了众怒，这个时候绝不能和这件事扯上关系。 “林勇，你别废话，别人都搜过身了，为啥你就不能搜呢？” 孙胜龙似乎是看透了林勇不想让搜，越是这样，就越是有问题。 在孙胜龙的质问下，连一些原来站在林勇这边的人也开始疑惑了，看向林勇的眼神都和之前不一样了。 林强心里暗暗后悔，早知道这样，刚才一回来，就该先把那三支老山参给藏好，现在三支老山参就在林勇身上。 这要是翻出来，不但要跟这么多的人分，而且林勇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望就彻底崩溃了！ 只要三支老山参一被翻出来，林勇怎么都是输定了！ …… 此时，对于刚才的搜身，孙成全也是一身的冷汗。 好悬！ 幸亏他之前多了个心眼，那些个东西没带在身边。 …… 原来，昨天趁着众人抬那个死了的熊瞎子的时候，孙成全有了意外的发现。 他发现了在一棵树下，有一根树枝断了。 他假装撒尿，到了树下查看，结果意外捡到了一个书包。 那个书包他认识，是孙胜龙的。 里边装了足足二百发子弹。 当时，他本来想趁乱，把偷夹着带回来，可是一来那些子弹太沉，不好藏，二来，孙胜龙的那个书包上还用钢笔写着他的名字。 一旦被人发现，他无论如何都解释不清楚。 所以，他就近找了个坑，把书包给埋起来，做了一个记号。 今天，他准备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单独去把东西取回来。 现在，出了这件事，他不由的也吓了一跳。 现在看来，只能等晚上回去前去取了。 …… 老孙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也开始担心了。 因为他可是知道，林勇身上藏着好些个秘方的。 那些秘方可都是宝贝，一旦被人知道，虽然说这种东西是私人的，但是作为队长，在这个年代藏私，肯定会被人背后说些闲话。 要是遇上点刮什么风，反而成了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手里的把柄。 对于林勇这个刚刚成为生产队副队长的人来说，确实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 “那谁？老孙，你昨天早上不是和林队长一个小组吗，你给说说呗！”老孙头说。 老孙头昨天是和另外一队一起，没和林勇在一起，他替林勇说话，明显不符合实际，他想到了孙成全。 因为昨天孙成全是跟林勇一组的，他边说话，边朝孙成全使眼色。 意思很明白，就是让他帮林勇解围。 可是，此时的孙成全满门心思都放在那个书包和子弹上，他可不想因为帮林勇，而把自己扯进这个漩涡里。 最好现在谁也不注意到他才好，所以明明看见了老孙头的眼神，硬是装糊涂看不懂。 “那哈，我这两天脑仁儿有点犯疼，啥也不记得。” 老孙头听了孙成全的话，恨的牙根痒痒，啥脑仁疼，纯属于胡说八道。 昨天晚上吃肉的时候，咋不见你脑仁疼呢。 在他看来，就是孙成全这小子耍滑头，怕得罪孙胜龙家。 一个生产队长家，还有一个民兵排长，另一个生产队副队长，现在还是打猎队长，这小子不乐意选边站！ 原来，老孙头把猎狗和林勇换了挖陷阱和秘方，没有了猎狗，他还想着借助孙成全的鼻子，往后有事儿一块干，也算是拉他一把。 这下子看这小子这副德行，心里也打消了和他一块干事儿的念头。 任谁都不知道，短短的这么一会儿的时间，这么多人的心里，就转了这么多的念头。 “林队长，你咋了，不乐意让搜，就给个痛快话！”孙胜龙已经感觉到了林勇不对劲儿。 更加得意，他相信，只要林勇敢当众说出不让搜他的话，他的所有努力都将崩溃了。 从此，他在众人面前，就别再想碾压自己家了。 一个生产队副队长，也就是他的天花板了！ 林勇淡淡一笑：“我没说不能搜我啊！” “好啊，既然没说不能搜，那就是能搜呗！”孙胜龙马上跟进！ “大栓，没听见人家林队长发话了吗，还愣着干哈？” 孙大栓刚想上前，突然身子猛然停住。 嘿嘿一笑：“林队长是干部，我一个普通社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搜干部，这要是传出去，我怕我担待不起！” 孙二栓也早瞅出了林勇的不太对劲儿，一撸袖子说：“我哥怕，我不怕，我搜！” 孙大栓忙上前一把拉住弟弟说：“二栓，你咋这么不懂事儿，干部是你能随便搜的？” 孙二栓被哥哥说的有点懵了。 他不明白，之前挑着事儿，说要搜林勇的是大哥，现在能搜了，为啥大哥又反过来拦着他。 孙大栓说：“算了，我不敢搜，我弟弟也不敢搜，既然林队长硬说要给我们兄弟扣屎盆子，我们就认栽，接着就是了！” 孙胜龙没有料到，这个孙大栓竟然会玩儿这么一手。 显然，孙大栓并不是真的不想搜林勇，他这是要拉自己下水！ 孙大栓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普通社员，不敢搜干部，那言外之意就是只有干部才能搜干部。 这里的干部，现在只有他和林勇啊！ 孙大栓关键是没把话说死，不是说不能搜，而是社员不能搜。 如果现在孙胜龙不搜，就等于便宜了林勇。 而现在，孙胜龙很肯定，林勇身上绝对有猫腻。 或者是藏了刀之类的利器，或者是别的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 从刚才老孙头的表现看，好像连老孙头也扯进了这个漩涡里。 今天，如果不搜林勇，等于是放跑的不止是林勇一个人。 还有那个自己一直恨得牙根痒痒的老孙头。 “好，既然大栓这么说，总得有人来当这个恶人。” “我来！”孙胜龙恨恨地。 走到林勇面前：“不好意思，对不住了林队长，今天我必须得给全体在场的人一个交待！” 林强的脸色，变得涨红！ …… 第118章 证明孙二栓清白的一泡屎 “住手！”林强终于忍不住了，站出来厉喝一声！ “凭啥搜我家二勇！”他质问孙胜龙。 孙胜龙嘿嘿冷笑一声：“人人过关！” “他是干部！” “对，你说的没错，他是干部，按道理说，是比普通社员高那么一丁点儿！” “可是，你别忘了，社员的事儿，都清清白白了，难道他这个刚当上的干部就能不搜吗？” 孙胜龙今天是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林勇扒光不可。 他现在更加笃定，林勇百分之一万有问题！ “孙排长，你说社员都清清白白了也未必。”林勇淡淡道。 “哦？”孙胜龙后退一步，一伸手。 “来来来，既然咱们林队长还觉得那个社员有问题，您先请！” “把社员的事儿整明白了，再说您的事儿，咱不着急，这天黑还早着呢！” 他现在不急了，今天反正林勇是跑不了了，他倒想看看，林勇还能怎么垂死挣扎。 他现在才感到了一种猫戏弄老鼠的乐趣。 不就是玩了吗，我陪的起！ “刚才孙二栓说他昨天是去拉屎了，而且他还说了，他当时拉了很多。”林勇慢悠悠地。 “我想，这才刚过了一天的时间，那屎应该不会飞了吧？”林勇淡淡笑着。 孙胜龙一愣，他没想着这个林勇竟然会想到这里，而且还对此抱着希望。 至于孙二栓到底拉没拉屎，他不确定，或许孙二栓是拉了屎后，才去割断了绳子也未必。 就算是孙二栓没拉屎，就算是确认了孙二栓是去割绳子了，那林勇今天这最后一关也必须过。 最后还是要确定林勇身上没有藏刀。 当然，找林勇身上的刀，孙胜龙倒不相信真的能找到，但是肯定能找到点儿别的什么。 甚至比刀更加重要的东西！ “行，既然咱林队长这么说了，咱不能让林干部受了委屈。” “二栓，带着林队长去看看你昨天拉的屎！” 孙大栓和孙二栓的脸色难看了。 因为他们都知道，昨天孙二栓没有拉屎，而是直接偷偷去把筏子给割了。 这让他们去找屎，到哪儿找去啊！ “走啊，愣着干哈？”孙胜虎不耐烦了，催促着。 孙二栓不情不愿地低着头，带着人朝着对面的林子走去。 一路走，他一路琢磨，怎么才能找到屎，哪怕是一丁点儿也好。 孙大栓和孙二栓俩人在前边，与后边的人隔着有点距离。 “二栓，你就在里边乱转，说是忘了拉在哪儿了！” “嗯呐，我知道。”孙二栓小声嘟囔着。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为能找到一泡屎儿抱着这么大的期待。 孙二栓先是带着人，在林子边上转悠，好半天，都没看见一泡屎。 “二栓，别怂，说不定能碰见呢！”孙大栓鼓励着孙二栓。 “嗯呐！” “我说孙二栓，你连自己拉屎拉在哪儿都不知道吗？”有人开始不耐烦。 “我看明显就是瞎j吧扯，有个屁的屎！” 孙二栓心里暗道可惜，为啥昨天到今天就一点儿也没下雨呢？ 要是下雨，可以说屎让雨给冲跑了，可是现在，地上干干的，根本就没有一点可以瞎编的理由啊。 “你不是一边拉屎一边溜达吧？” “人拉屎能这么大的圈，你都晃荡了小半个林子了！” “你们瞎j吧吵吵啥，我不是不记得地方了嘛！” “反正就是这一片，准保错不了！” 孙二栓边到处踅摸着，边赖赖唧唧的辩驳着。 他恨林勇，咋能想到这个损法子，硬要自己找出来昨天拉的屎！ 就在这时，他远远看见前边有一堆像屎的样子，忙加快了脚步。 众人此时都知道了，孙二栓就是在耍赖，他根本就没在这里拉屎。 拉屎是借口，割筏子才是真的。 “孙二栓，你就别耍赖了，没拉就是没拉，你赖不掉的！” “草泥马的孙二栓，今儿要是找不出屎来，老子拉一泡灌你！”春生昨天掉在水里差点淹死，还在气头上！ 突然，孙二栓一阵狂奔！ “啊——，哈哈哈哈，找到了！” 他冲到前边，一下子扑倒在地上，用身子死死护住地上的一块地方！ “哈！你们快来瞅瞅，我找到了，我找到了！哈哈哈哈！” 孙二栓的一番行为，把众人都整懵了。 就连林勇都懵了，难道这小子真的走了狗屎运，让他找到了一泡别人拉的屎？ 一大帮人围在孙二栓周围，孙大栓看着弟弟护着地下，被他身子挡着，看不见地上的屎。 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弟弟运气爆棚了，真的找到了一泡屎！ “哈哈哈哈哈，我说啥了，我就说我家二栓是来拉屎的嘛！” “咋样，现在不该说是我家二栓割的绳子了吧？” 孙胜龙也不禁佩服孙二栓的运气，又或者这小子昨天真的拉了，这叫啥，想的周全啊！ 小子竟然真的先拉一泡屎，然后再去割筏子，这操作，也真没谁了！ 他得意地看着林勇，不过，这么一来，林勇就更麻烦了！ “咋样，林队长，现在二栓的嫌疑已经彻底解除了吧？” “这可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不干净了！” “别和我说你是队长，就不会割筏子。” “这古人还有周瑜打黄盖的苦肉计呢。” “谁也保不准，你是不是自己故意割了筏子，再栽赃人家二栓哥儿俩啊！” “对啊，你自己割了，再陷害人家孙二栓，你这就是陷害，我看你这个队长也别当了。” 孙胜龙说：“何止是打猎队长啊，我看就连生产副队长这个头衔，也该撸了！” “二勇队长，你还有啥话说？” 众人看向林勇的眼神再次变成了狐疑。 刚才让孙胜龙这么一分析，还真的觉着像这么回事儿。 林勇没有理会孙胜龙兄弟，而是冲着趴在地上保护着那泡屎的孙二栓说：“孙二栓，你这是要吃了它吗？” “这是我清白的证据，我必须好好保护！” 林勇一笑：“行，你要保护也可以，但是总得先让我们大家伙瞅瞅吧！” 孙二栓有点不舍地，慢慢移开身子。 人们都把目光聚焦到那泡足以证明孙二栓清白的屎上！ 真的是一泡屎！ 只不过，是狗屎！ …… 第119章 如果是狗屎，我吃了它! 众人看向孙二栓的眼神怪怪的。 “孙二栓，你确定这是你拉的？” “对！没错，就是我拉的！”孙二栓十分肯定！ “孙二栓，你知不知道，人屎和你拉的这个它不一样？” “咋不一样？这就是我拉的！” “人屎是黄黄的，可这屎是黑黑的，这明明就是狗屎好吧？” “不，这就是我的屎！”孙二栓打定了主意，今天就是说破大天，也咬死这是自己的屎！ 孙胜龙也看出来了，这他么就是狗屎，可他不能戳破，只能不吭气。 春生一步上前，指着一坨黑色狗屎说：“孙二栓，这要是狗屎咋办？” “这要是狗屎，我吃了它！”孙二栓信誓旦旦，他发了狠！ 他心里想，你春生就是再有本事，也没办法分出人屎和狗屎来！ 孙成全拨开人群，走上前来，嘿嘿一笑！ “二栓，我倒是有个好法子。” 孙二栓警觉地看向孙成全。 “这狗是吃屎的，但是呢，狗只吃人屎，不吃狗屎。” “所以，只要牵一只狗来，看看它吃不吃，若是吃了呢，那就是你拉的，若是不吃呢，那就是狗屎，就你吃。” 孙二栓此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没想到，这个蔫不拉几的孙成全这么损，竟然会想出这个坏点子！ 在心里把孙成全的祖宗八代问候了个遍！ 可当他看到众人那愤怒的眼神的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苦脸点头。 这时候，最不缺的就是好事儿的人。 马上有人去牵狗了。 时候不大，孙胜龙家的大黑狗就被牵来。 孙二栓看着大黑狗，心里祈祷着：吃！吃！吃！ 黑虎，你是我爹，快吃吧！ 大黑狗鼻子在狗屎上嗅了嗅，转过身，用两只后爪开始刨土，想把屎给盖上！ 不用说了，是个人都明白了，这泡屎就是大黑狗拉的！ “操尼玛的孙二栓，这回看你还有啥话好说？”春生早就和几个受害者合计好了，就等大黑狗的鉴定结果。 现在结果出来了，几个小伙子一拥而上，按住孙二栓的头，就往狗屎上按！ 有的也不怕脏，直接用手抓住狗屎，就往孙二栓嘴里塞！ 孙二栓死死咬住牙关，硬是不松口。 几个民兵也颇有招数，他们用手指头堵住孙二栓的鼻孔。 孙二栓刚开始还能强忍住，可是仅仅一小会儿，就憋不住了！ 哈的一下，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趁他张嘴的机会，一块狗屎被迅速地塞进他的嘴里！ “呕——！”孙二栓顿时五脏庙造反，胃里翻江倒海，喷了出来！ “吃！你个狗日的！” “给我狠狠的灌他！”春生发了狠！ 之前自己在水里，差点丧了命，这仇要是不报，他死活都咽不下这口气！ 伴随着喂屎，是雨点般的拳打脚踢！ 不光是春生他们几个，其他人也开始动手！ 看着鼻青脸肿的孙二栓，林勇担心再打下去会出人命。 “算了，这件事未必是他一个人干的。”林勇现在的话，很好使！ 人们马上停止了殴打，看向林勇。 林勇看向孙大栓！ 孙大栓感受到了林勇带来的怒意，眼神开始漂移不定。 “你们别瞅我，这事儿和我没关系！” 孙大栓一狠心，一脚踹向孙二栓！ “你个小鳖犊子，竟然敢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 边骂，边一脚一脚地踹自己的亲弟弟！ 咔嚓一声！孙二栓的小手臂被孙大栓给踩断了！ 孙二栓一咬牙，愣是挺住没吭气，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渗出。 众人被这一幕惊呆了，连最狠的春生都停住了手，看着孙大栓。 林勇心中一凛，这个孙大栓，真是个狠人，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对自己的弟弟都下的去手。 孙二栓咬着牙说：“这事儿和我大哥无关，都是我一个人干的，有啥事儿冲我来！” 林勇也不禁佩服，这哥儿俩都是狠人。 一个大义灭亲，一个独自全扛，竟然都是硬茬儿！ “二栓，你先别急着接啊，林队长的事儿还没整明白呢！” 说完，他转头对林勇说： “林队长，现在事儿闹大了，虽然二栓不能证明他拉了屎，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让人家的手断了是吧？” “孙胜龙，你什么意思，难道说他孙二栓的手臂是我踩断的不成？” “要不是你把人家逼到这个份儿上，二栓的手也不至于断吧？”孙胜龙抓住机会不放！ 他要让孙二栓两兄弟把这笔账算到林勇的头上。 “对了，林队长，就算是屎不是二栓拉的，人家该吃的也吃了。” “现在，是不是也该轮到你证明一下自己的清白了？” “万一这要是在你身上也找到一把一样的刀来，人家二栓的屎岂不是白吃了？”他说着，还瞟了下孙二栓哥儿俩。 “对啊，林队长！”孙大栓也转向林勇，死死盯着他。 “好，那就请孙排长动手吧！”林勇淡淡道。 孙胜龙显得有些亢奋，刚才，他可是一直没忘了盯着林勇的，早就防着他偷偷搞什么猫腻。 林强也开始担忧，他刚才一直想找个机会，看能不能替林勇打个掩护，或者偷偷把林勇身上的老山参给转移，可一直都没找到机会。 林勇哗的把外衣一脱，露出了里边的毛衣。 孙胜龙看林勇的架势，就觉得他是在虚张声势，不禁微微一笑。 “人家林队长是干部，大家都给点面子，往后退一退。” 呼啦，人们的圈子就拉开了！ “林队长，你说我是先搜上边呢还是先搜下边？” 林勇笑着说：“你觉着咋顺手咋来呗！” 看林勇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孙胜龙暗笑。 还他妈装，一会儿就叫你笑不出来！ “得罪了！” 孙胜龙一猫腰，蹲在地上，从下往上开始对林勇搜身。 先是裤脚，林勇穿着毛裤，有点厚，他仔细地摸着，不放过每一处地方。 “小腿没有！”孙胜龙说着，其实也是通报的意思。 “六八” 林勇说了一句。 “啥？”孙胜龙疑惑。 “没啥！请继续！”林勇淡淡一笑。 林强看着孙胜龙的动作，心在砰砰的跳。 在林勇的毛衣里边，就藏着三支老山参呢。 林勇感受着孙胜龙的手，在一点一点接近自己的腰部。 三支老山参就别在自己腰里。 “杠！”林勇又说了一个字！ “哼！装神弄鬼！杠，还胡呢！你以为我和你打麻将啊？”孙胜龙边继续边说。 …… 第120章 孙胜豹的枪号 孙胜龙一边把手往上摸，一边心里得意，林勇已经被逼得有点五迷三道了，这都开始说胡话了。 肯定，这小子的身上有秘密！ 今天，这个秘密就要在众人面前大白于天下了，哈哈！ “七九！”林勇嘴里又蹦出两个字儿！ “哈哈，林勇，你甭跟我装神弄鬼了，没用！”孙胜龙低声狠狠道。 他的声音只有他和林勇俩人能听见。 “还七九，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艳阳天！” “这会儿还早着呢，连一九都没入呢，你急啥。” 孙胜龙现在心里已经有些亢奋了。 马上，他的手就要搜到林勇的腰里了。 他早知道，要藏东西，只有这里，才是最合适的。 他之所以要从下边开始，就是要让林勇体会一下，慢慢被搜到的压力感，让他一直抱着期待，希望搜不到，可他偏偏就是要慢慢地逼近。 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得意，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快感。 他的手触及到了林勇的腰！ 隔着毛衣，已经能感受到了有点鼓鼓的！ 一条！ “四！” 两条！ “四！” “三条！” “四！” 他摸一下，林勇说一个四！ 他低声爬到林勇的耳边说：“你说啥也没用！” “腰里的三条，是刀，还是……” 他不急于掀开林勇的毛衣，他知道，只要掀开林勇的毛衣，那里边的东西就能被所有的人看见。 但是，现在他偏不。 “让我摸摸，嗯……，应该不是刀。” “有点软，像是……” “让我猜猜，咱们林队长，到底是啥东西，让你不敢示人呢？” “哈哈哈哈，我猜到了！” “是……肉条！” “林勇，你藏了晒干的肉条，告诉我，是狍子肉还是黑瞎子肉。” “你是觉得自己是个干部了，不敢搞特殊，就偷偷藏起来偷着吃对吧？” 孙胜龙甚至对林勇有点鄙视了。 “我原来一直高看你了，以为你会藏着啥了不起的东西，没想到啊林勇，你竟然藏着这种可怜的小心思。” “不过，你越是藏，我就越是让你当众出丑！” 孙胜龙准备掀开林勇的毛衣。 林勇冷笑：“你就没想着把我刚才说出来的字，连到一块想想？” “想什么，想七九八九吗？”孙胜龙揶揄地看着林勇。 “六八杠七九四四四！”林勇清晰的说出了他刚才的字儿。 孙胜龙的手，突然停住了，僵在原地，如同一个石头人。 68-！ 这是孙胜豹的枪号！ 瞬间，孙胜龙被击垮了！ 这个枪号，对他来说，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秘密。 这个枪号，只有他知道！ 唯一的使用者孙胜豹，现在已经失去了记忆。 而二弟孙胜虎和父亲孙成安也不知道，另外，就是发枪单位有登记。 林勇绝对不可能查到发枪单位，那可是民兵指挥部的专属枪支登记科啊，是秘密档案啊！ 可是，为啥林勇能准确地说出来呢？ “孙排长，我身上到底有啥啊，你赶紧和大家伙儿说说啊！” 林勇一句话，让孙胜龙来不及多想，迅速地恢复了理智。 他胡乱在林勇身上又摸了几下，转身对众人说：“刚才检查过了，林队长身上啥也没有！” 林勇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捡起自己的外衣套上，系好扣子。 林强刚才的心，感觉都到了嗓子眼。 他明明看见孙胜龙在林勇的毛衣上摸到了藏老山参的地方。 可，眼前的一幕，让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他偷偷捏了自己一把，确实不是梦，是真真的！ 可为啥，和自己家都成了死对头的孙胜龙，突然会这么说呢？ 难道二勇还会什么法术不成？ 就连老孙头都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可是知道，林勇的身上，至少藏着好几个秘方呢。 为啥，孙胜龙连这个都搜不出来，难道是林勇偷偷给吞了？ 电影上被捕的英雄都是这么干的，林勇真的也学电影了？ 孙胜龙的脑子乱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林勇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 “孙二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队长，既然如此，我就认了，事儿是我一个人干的，和旁人无关！” 他不但没看他大哥孙大栓一眼，也没看孙胜龙一眼，表现得极其冷静。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搞牵连他人的事儿，你自个儿说，你该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是你们干部的事儿，我不懂，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林勇说：“因为你干的事情，导致我们损失了一大批渔获，另外，就是造成其他队员受到了惊吓。” “但，并没有造成伤人事故，所以，太大的责任就不追究了！” “但是，不等于你完全没有责任，我看这样，你这次就不能参与我们的打猎分红了！” “另外，你的这把刀，我没收了，算作是对你个人行为的处罚。” “林队长，孙大栓也不能参加分配！”有人喊。 “对，他们两兄弟，都是一路货色，一家人，他们肯定有鬼！” “不许他们参加分配！” “孙大栓，虽然你说你不知道你弟弟的事儿，但是作为你们家的老大，你没有尽到管好弟弟的责任。” “现在，大家的意见你都听见了，取消你的分配权，你有没有问题。” 孙大栓嘴巴努了努，似乎想辩解，可是一看到众人的眼神，就知道即便是辩解，也只会招来众人更激烈的反击。 他低下了头：“唉——，你们定吧！” “好，按照大家伙儿的意见，取消你们两兄弟这次打猎的分配权。” “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能继续参加今天的打猎活动，通过你们的努力，获得大家的原谅。” “如果你们能在接下来的打猎中，做出重大的贡献，我也可以考虑对你们予以一定的奖励。” “嗯呐！” …… 孙大栓和孙二栓兄弟，本来以为林勇会赶走他们，不让他们参加接下来的打猎了。 没想到，林勇是这样处理的。 其实，他们更看重的是林勇没有撵走他们，如果是直接撵走，他们也没话可说。 但是那样的话，他们往后就更没有抬头的机会了。 …… 孙胜龙已经没有了再继续指挥打猎的心思，他干脆把打猎的事儿让孙胜虎去管，自己独自一个人躲到一边琢磨去了。 第121章 孙胜虎打到了黄皮子! “孙二栓，你过来！” 对于林勇的招呼，孙二栓心里忐忑，他最担心的是林勇变卦了，赶他离开打猎队。 “队长……” “坐下！” 孙二栓由于刚被大哥踹断了手，坐下的时候，歪着身子，还咧着嘴，疼的。 “把袖子卷起来！” 孙二栓不知道林勇要干啥，但是不敢怠慢。 小心翼翼地挽起袖子，露出了受伤的胳膊。 林勇看了一眼，手臂已经肿的老高，显然是骨头断了。 他用手捏了一下，孙二栓疼的嗷的一声叫了起来，随即便咬牙忍着，不再吭一声。 “忍着点，骨头断了，我得给你马上正一下，要不然留下后患，往后就治不好了！” 不远处的孙大栓看着这一幕，也知道林勇是给他弟弟治疗，别过脸去，不看这边。 林勇和孙二栓说着话，分散他的注意力，然后猛地用力一拉，一扭！ 咔哒，感觉到了复位，说明断的地方对上了。 林勇从挎包里掏出一包黑泥药膏，给孙二栓敷上，又用纱布给他包好，接着找了几根树枝，弄成长短合适的长度，作为临时夹板。 经过一番捆绑，把孙二栓的手臂固定好。 现在，这个年代，遇上这种骨伤，一般社员都不会去照x光。 一方面是去一趟城里大医院路途太远，另外，普通社员也承受不了各种费用。 倒不是医药费贵，主要是一路上的交通，食宿都要钱，住在医院还要住院费，如果城里没有亲戚，都不会去看，直接放弃，听天由命。 林勇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个骨科高手，但起码比一般的赤脚医生要强。 没有x光，只能靠经验加上孙二栓的运气了。 “今天参加打猎，别碰着这只手，意思一下就行了。” “回去后，注意这几天不要碰冷水，免得入了寒气，到时候留下病根儿。” “还有，过两天到我家来，我给你复查一下，还得换药，要不然不敢包没事！” 孙二栓眼圈有点红，强忍住没有落泪，狠狠地点了点头。 “二勇……哥，我……” “赶紧滚吧，别搁这儿婆婆妈妈的，挨着老子打猎！”林勇厉喝一声。 孙二栓笑着，站起来给林勇鞠了一躬，转身跑了，跑出几步，眼泪顺着脸颊哗啦啦的淌了下来。 …… 林勇今天打猎，并不准备太谨慎，他尽量放开手脚，让民兵们自己发挥，他主要是坐镇指挥。 到了中午，各队就传来了好消息！ 一队找到了一个黑瞎子窝，原来的黑瞎子跑了，但是留下了好几只猎物，猎物上有枪眼，是之前孙胜龙他们丢了的。 现在落到了一队手里，一只半狍子和三只野鸡。 另外，他们还打到了一只红毛狐狸和六只兔子。 二队的成绩在老孙头的带领下，直接端了一窝野猪，两只大的，三只小猪仔，大猪击毙，小猪活捉！ 因为打猎队伍已经散开，所以中午仅仅是有人回到营地汇报了情况，没有撤回队伍。 下午，再接再厉，一队在孙成全的鼻子侦察下，竟然找到了梅花鹿，但是由于民兵枪法不行，导致梅花鹿受伤逃跑。 最后，在追踪过程中，孙成全发挥了巨大作用，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梅花鹿。 另外，还打了六只野鸡和几只野鸽子。 二队的情况是直接击毙了三头狍子，十二只野兔，七只山鸡。 中间，秋子因为追击梅花鹿的时候崴了脚，被孙大栓给背回来。 二队一个民兵不小心滚到了山坡下，除了腰扭伤外，没有大碍。 总体来说，队伍得到了锻炼，人们增加了信心，士气高涨。 …… 孙胜龙一天都没有精神，林勇说出枪号的事儿，一直在他脑子里转，成了他绕不开的梦魇。 孙胜虎指挥着几个小弟，跑了好几处地方，结果最好的地方都被林勇的人给抢先了。 况且，林勇的二队还有个老孙头做顾问，总是能抢先占据最好的地方，凡是他们看好的地方，一过去，人家早就占了。 关键是林勇他们的人太多，到哪都遇上他们的人。 辛辛苦苦跑了一天，到回来的时候，竟然是两手空空。 气的孙胜虎踢了黑虎好几次！ “他妈没用的废物！” 一脚下去，黑虎嗷嗷叫着，现在都不乐意让他牵着，老是和他较劲。 孙胜虎猛地一抖牵狗绳！ “他妈的，再和老子较劲，回去就宰了你炖狗肉！” 黑虎吓得直哆嗦！ 突然，一股骚臭味儿传进了黑虎的鼻子里！ 它马上要冲过去，被孙胜虎一把抻住！ “瞎j吧跑啥，想死是不是？” 黑虎更急了，它已经明白了，要是今天不弄找点儿啥，自己这个二逼主人真可能回去把自个给宰了！ 黑虎拼命了，今天就是豁出去挨揍，也得弄点东西！ “胜虎哥，我瞅着黑虎的意思，是不是发现了啥东西？”一个小弟提醒他。 黑虎忙不停地冲那个小弟摇尾巴，兄弟，还是你懂我啊！ 孙胜虎忙了一天，早就憋急了，此时一听这话，马上就松了绳子，让黑虎在前边找，他们一帮人在后边跟着。 “快，黑虎你今儿要是找着东西，回去给你吃肉……骨头！” 黑虎心里吐槽，他妈我还以为是吃肉呢，结果他妈还是骨头！ “汪汪汪！”黑虎扒拉着草窠，找到一个洞口！ “来，他妈赶紧给我挖！” “这是啥洞啊，不会是兔子吧？” “管他啥呢，兔子也行，狐狸也行，只要是兽，咱今天就算是有收获！” 几个小弟开始拿铁锹，镐头，一通乱刨乱挖。 开始洞口还有点大，到了里边，洞口开始变得小了，越往后越小！ “这他妈是啥洞啊，咋越来越小！” 孙胜虎已经失去了耐心，他可是记得临出发的时候，姓郝的说过，如果啥也打不着，还得罚苞米呢！ “操他妈的，就是耗子，老子今天也得给它挖出来！” “挖！” …… 刺溜！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洞里钻出来，接着就开始要逃跑！ “黄皮子！” 掏洞的小弟有点犹豫了，在东北人眼里，抓黄皮子可是有点不太吉利。 “草泥马的赶紧打啊！” 眼看黄皮子就要跑掉了，孙胜虎一把夺过小弟手里的镐头，一镐头拍下去！ 啪！黄皮子被打的脑浆迸裂，死的透透的！ …… 第122章 打猎归来，全屯期待 孙胜虎得意地捡起死了的黄皮子，用随身的绳子绑好吊在腰里。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猎物，姓郝的就没法罚他们了。 孙胜虎他们回到营地，找到无精打采的孙胜龙，准备回去。 “咋啥也没打着？”孙胜龙有些不满。 “他们把好地方都给占了，这不是还有点吗？”孙胜虎拍了拍腰里吊着的黄皮子。 “走，回去！”孙胜龙没在废话。 走着走着，孙胜虎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离他越来越远。 “啥东西这么臭？”孙胜龙抽了抽鼻子。 “胜虎，你身上咋这么臭？” “呕——！”孙胜虎突然开始呕吐起来，边吐边挥手，示意让人给他把腰里的黄皮子拿走。 这时候，人人都发现了，臭味儿是从孙胜虎腰里的黄皮子上传来的。 这种臭，真的是奇臭无比，人人唯恐避之不及。 孙胜虎只能自己边吐边解开黄皮子，扔到一边。 等了足足十几分钟，孙胜虎才勉强缓过来。 “这他妈黄皮子，真不是个玩意儿，临死还他妈放个死臭的屁，臭死了！” “听说，黄皮子临死放的屁是最他妈臭的，能臭好几天。”孙胜龙说。 孙胜虎现在是不想再拿着那只黄皮子了，他让小弟来拿，个个都摇头摆手，捏着鼻子躲的老远，一副坚决不受的架势。 “算了，胜虎还是你来吧，反正你也臭了，别再臭了旁人。”孙胜龙说，孙胜虎也只得听了。 不过，这次他也学精了，找了根树枝，挑着死黄皮子走。 …… 大队伍回到松源屯，天已经黑透了。 打谷场上，八架马蹄气灯，把打谷场照的是如同白昼一般。 孙成安，穿戴整齐。 王梨花，油头粉面。 王红梅，花枝招展，还特意穿上了她的红皮鞋。 全屯老少，早就都聚集在这里等着了。 今天这场事儿，可以说几乎关及到了屯子里几乎每户人家的利益。 虽然这次打猎，是以基干民兵为骨干，但是由于林勇并没有限制，只能是基干民兵参加，加上他又特意带上了生子和孙成全等人。 屯子里，只有老丁头和马寡妇家没人去，其他人家都有人参加。 按照林勇之前定下的章程，去的人，最少能平分一半的猎获，另外还有论功行赏。 一想到以往每次林勇出猎，都从不空手，家家户户都对此充满了期待。 而孙成安一家，则是对自己家两个男丁，从不缺失信心。 他们相信，凭着自家老大的枪法和老二的勇猛，绝对也是收获满满。 最不济，也不会比林勇他们差。 还有一条，就是孙家的这边人少，说不定到时候平分下了，自己这边的人均还更多呢！ 这都是孙成安早就在家算计好了的。 …… “来了，回来了！”有人看向远处，影影绰绰看见了人影。 孙成安毫不客气地带着自己老婆和儿媳妇，站到了最前边，一脸的喜庆劲儿。 王梨花不屑地白了众人一眼。 “哼！打猎是要靠枪法的，林勇是个啥，不过是个二流子，不会使枪，打个屁的猎！” “就是，我家胜龙胜虎不是白叫的，那个不是身板结实的老爷们儿 ！”王红梅手里拿着一把炒瓜子，边磕着，边吐着瓜子皮，附和着。 只不过，她的附和，在王梨花听来，总觉着有种不舒服的味儿！ 心里暗骂，骚蹄子，啥时候也忘不了那茬儿。 孙成安转向郝支书说：“我说支书啊，这等会儿算的时候，是不是得按人头均分的份量算该谁赢啊？” 郝支书哼了一声：“当初招人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现在来，这不是说话当放屁吗？” 对于郝支书不留情面的回怼，孙成安并不在意，他不过是炕头上摸老娘们，能多摸一把是一把，摸不着也不生气。 “我这不就是顺嘴一提嘛，不同意就拉倒呗！”说罢，也不再理会郝支书，直接甩了他一个后脑勺。 …… “哼！我家胜龙，这回肯定得打个大黑瞎子回来！”王梨花得意地，一半是期待，一半是炫耀。 “黑瞎子算啥，有了胜虎搭伙，说不定还能打只大老虎呢！”王红梅刚才见王梨花给自己翻白眼，心里已经不爽了。 她故意用更大的来压王梨花一头！ “你个骚蹄子是不是盼着我老孙家人早点死了你好改嫁啊！大老虎是随便打的？”王梨花横挑鼻子竖挑眼，寸步不让。 众人听着这两人的话，都哄笑起来。 孙家的一笔糊涂账，现在全村人已经是尽人皆知了，当然只得这婆媳俩人是内涵啥，都懂！ 王梨花和王红梅被笑得脸一红，不再吭气。 孙成安对于众人，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在他的心里，这些普通社员，不过是些小蚂蚁，根本不值得他多关注。 另外一个就是，这次他感觉到有把握，是有了老孙头这个老把式。 …… “来了！” 打头进屯子的是一帮年轻的民兵，不过和这些民兵走在一起的还有老孙头。 看到老孙头在这些人里，孙成安心里一动！ 老孙头是他找来跟着自己儿子的，现在和这些人一起回来，这说明了什么。 他注意到，老孙头和这些民兵的关系似乎很好，看起来关系很融洽。 这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些民兵现在和老孙头是一伙儿的。 也就是说，这些民兵现在投靠了自己儿子的队伍！ 孙成安不由得暗叹，自己的儿子真的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竟然能让这些人，在战场上反水，拆了林勇的台！ 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再看，这些人有的抬着野猪，有的扛着狍子，还有的提着野兔野鸡等。 他得意地冲旁边的老婆说：“瞅见了没有，这些都是咱们胜龙他们打的！” 王梨花本来认为这些民兵是林勇的人，所以自然他们手里的猎物也是林勇这边的，脸拉的老长。 现在听了孙成安说是自己儿子的，立马变了一副笑脸。 “真的？” 孙成安得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我猜的没错，八九不离十，是这些人反水了，都跟了咱胜龙！” “哈哈哈哈！太好了！” “你们都睁眼瞅瞅啊，这可都是我家胜龙带人打的！”王梨花眉飞色舞！ 第123章 两个打猎队，这是被策反了? 王梨花的话，引起了人们的骚动！ 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民兵是跟着林勇，现在怎么倒成了孙胜龙他们队的？ “不对啊，我家山子是跟着林副队长的那队啊，咋就成了你家孙胜龙的呢？” 王梨花不屑地看了对方一眼：“你家山子怕是后悔了，见我家胜龙胜虎厉害，又反过来跪求我家胜龙收了他呗！” 山子妈被说的没了主意，毕竟人家可是干部啊，啥时候不是干部说的对啊？ 刚才孙成安的话，故意说的声音有点大，让王红梅也听见了。 此时的王红梅嘴里的瓜子磕的更快了，嘴唇上的瓜子皮不停地快速朝外喷着。 甚至瓜子皮屑挂在脸上都不知道，得意地说：“哼！让你们原来不肯跟着我家胜龙胜虎，这回分东西，就别想能多分！” 她的话，让那些看见自己家子弟和老孙头他们一起走的人，心里都哇凉。 按照王红梅的说法，这些人跟着孙家，也算是叛徒啊，肯定是会被区别对待的！ 反而是原来从一开始就跟着孙胜龙兄弟的几家人家，开始兴奋起来。 “嗨，我早就知道，跟着胜龙准成！” “谁让你们没眼光，跟着个二流子，还想得着好儿？想屁吃呢！” …… “黑瞎子！”不知道是那个眼尖的，一眼看见了巨大的黑熊被抬着回来了！ 前边老孙头带着的队伍，是二队的，这后边的是一队的。 林勇林强带着后边的人一出现，抬着的大黑瞎子，立刻把人们给激活了！ “好大的黑瞎子，这怕有五百斤吧？” 一想到林勇说有一半的要拿出来平分，人们就开始兴奋了。 “还有狍子！” “嘿！野兔子也不少啊！” “就是啊，这回分的肉，晒干了，等过年吃，今年过年可就是个肥年了！” “狍子肉炖粉条子，甭提多美了！”有人已经在咽口水了！ 呼呼啦啦的大队伍，从人们面前走过，就像是打了胜仗归来的部队似的。 两边的人，都争相和自家的子弟打着招呼！ “生子，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这回打了不少东西呢！” “秋子，身子骨没事吧！” “爹，你瞅瞅我像有事儿的样子吗？” “春生，你们抬着那老大个儿的是啥鱼啊？” “姐，听二勇哥说，这叫鲟鳇鱼，老好吃了！” …… 等两大队队伍都过去后，还是没见到孙胜龙他们。 王梨花有点沉不住气了：“他爸，胜龙他们咋不见人影呢？” “沉住气，急啥，说不定是有大货，自然走的慢！” “就是嘛，我早就说，说不定打着了大老虎呢，老虎多沉啊，不得走的慢点啊！” “对，这就叫老鼠拉铁锨，大头儿在后头！”孙成安对自己心爱的儿媳妇投去赞赏的一眼。 王梨花虽然心里不爽，但是想着自己儿子还有大老虎，就不再关注孙成安和王梨花的挤眉弄眼了。 …… 一阵秋风吹来，一缕奇臭的味道，随风而至。 远处，几个孤单的身影，歪歪扭扭的晃荡着过来了。 “他爸，你眼神好，瞅瞅是不是胜龙他们回来了？” 孙成安努力地眯着眼，仔细地朝远处瞅着。 “这是啥味儿啊，咋这么臭？”王红梅捏着鼻子，皱眉说道。 孙胜龙等人，歪歪斜斜地走了过来！ 孙成安不禁愣了，怎么，两手空空？ 不过，一想到刚才前边已经有人抬着东西过去，那些都是自己儿子的，估计是儿子累了，让人先抬着东西回来，自己在后边压阵。 就算没打到大老虎，也不至于输给林勇。 “胜龙，累了吧？”王梨花也是这么想的。 王梨花往孙胜虎的跟前凑了凑，突然，一个恶臭钻进鼻子！ “呕——！”她吐了。 王梨花虽然也感到恶心，但是还是能忍受，不满地白了一眼王红梅！ “哼！没用的东西！” 孙成安忙给孙胜虎使眼色，让他躲远点。 他已经看到了，臭味是从胜虎挑着的黄皮子上来的。 他本来有点疑惑，但是一想，可能是胜虎不想让大队伍被臭味熏了，所以自己挑着回来了。 …… 打谷场，一排摆开了猎物。 黑瞎子，狍子，野猪，野兔，野鸡，狐狸…… 收获满满！ 另外一边，孙胜龙他们面前，则是放着一条黄鼠狼。 孙成安瞟了猎物一眼，大致估摸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收获，他把二队打来的东西当作了自己这边的。 目测了一下，三只狍子，两只大野猪，三只小野猪，八只野兔，七只野鸡，还有一只红毛狐狸。 对了，还漏了一只黄皮子。 而他看向一队，一头黑瞎子，两只半狍子，十一只野鸡，六只兔子。 另外，还有一条大鱼，加上一些肥硕的鱼。 虽然看起来，两边差不多，好像林勇那边还略占点优势，不过一想到自己儿子把林勇的班子给策反了，算起来已经是一个重大的胜利了。 …… “各位社员同志们，现在咱两边的打猎队都回来了，按照之前的约定，现在要进行评比！” “不过我有话在前边，这次评比，不光是比猎物，还有比比领导力。” “咋样？郝支书，有没有问题？” “当然没问题，当打猎队长，当然要有领导力。” “好！请林会计和郝记工来给过秤吧！” “不过，鱼不能算吧？”他又补充了一句。 “咋样，林队副，咱这次说好的打猎，这抓鱼是不是就不能算在里边了！” 林勇心里暗笑，这孙成安是不是吃错药了，这么明显的差异，还用比吗？ 就算是不算渔获在内，自己也是稳赢了！ 他点了点头：“成，虽然渔获不算，但是该分的，我们还是按猎获的规矩来分！” 一旁的郝支书有点坐不住了，他不知道为啥林勇明明带出一队人马，回来后却变成了两队。 这说不定是让孙胜龙给挑拨了，如果不算渔获，林勇说不定就吃亏了！ “不行，我不同意！”他站了出来。 “郝支书，这上级明明说明是打猎，可没说打鱼啊！” “您这么说，不符合上级的规定啊！” 孙成安寸步不让！ 第124章 正式当上了打猎队长 郝支书一笑说：“如果不算收获，那可不好分啊！” “要不这样吧，让全体参加打猎的人都投票吧！” “光咱们几个人，也不合适，毕竟关系到广大社员的利益！” 郝支书这次干脆一锤定音，不给孙成安反驳的机会。 “好吧，既然支书这么坚持，那就投票吧！” 孙成安估摸了一下，打猎的人投票，郝支书也未必会赢，毕竟胜龙这一队的人现在看起来人数也不少。 他们肯定不会同意。 …… 孙成安当众说明了原因，要对渔获究竟算不算打猎收获进行投票。 郝支书也站出来说明，如果投票不通过，渔获就不分，只属于亲自参加打鱼的人。 “投票开始！” “同意算成打猎收获的举手！”孙成安已经迫不及待了。 他得意地看着参与打猎的民兵，眼里透着隐隐的期待。 “我同意！” “我也同意！” “同意！” 同意的声音，不断的增多，最为让孙成安意外的是，二队那边的人也都开始举手。 他发现，只有孙胜龙和孙胜虎等几个人没有举手。 他不禁心里有点慌了。 这是咋回事儿，难道是这些人也觉得能分到东西？ 不是一队分一队的，二队分二队的吗？ 这林勇到底是搞了什么鬼？ 他看向孙胜龙，希望从儿子脸上找到答案，可是孙胜龙并没有与他对视，只是冷漠地看着天上的月亮。 郝支书微笑着站到前边：“好，通过！” …… “下边请林会计和郝记工报账。” 林勇二叔拿着账本，一板一眼地：“二队，总重量是一千二百六十八斤半！” “哦——！”二队的群里爆发出了沸腾的欢呼！ 一千二百多斤，能平分其中的一半，也就是六百多斤，那可都是肉啊！ 虽然两队都算是林勇的，这六百多斤也要和一队平分，可是一队的东西，他们二队也有份儿啊！ 不光是二队的人高兴，就连一队的人也感到了开心。 两个队在打猎的时候是竞争对手，可是平分的时候，大家又是同一个队，自然高兴。 待人们欢呼声音稍缓，林勇二叔又开始报：“一队，总重量一千六百八十八斤整！” “嗷——！”欢呼的声音更大，有些人已经开始跳脚了，还有的直接开始翻起跟头。 几个民兵，立刻学着电影《沙家浜》里，摆了一组十八棵青松的造型！ 孙成安的心里越来越紧，怎么看，现在的形势好像都和自己估计的不太一样。 他再次看向孙胜龙，孙胜龙依然是一脸漠然，扬着脸看月亮。 他不得不直接站到前边，叫林勇问：“林队副，这一队和二队到底哪一队是你的，哪一队是胜龙的！” 林勇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看向二叔和郝良远。 只见林勇二叔嘿嘿一笑：“孙队长，您急啥，我这还没宣布完呢！” 只见他走到孙胜龙他们面前，捏着鼻子，从地上捡起树枝，挑着一只细溜溜的黄皮子来。 放在秤的挂钩上，秤了秤！ “三队，总重量三斤二两！” 孙胜龙此时仰着脸，看着月亮！ 好像一切都和他无关似的。 孙胜虎等几个人，都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啥意思？”孙成安不解。 “没啥意思，三队是你家胜龙的，总重量三斤二两，一只黄皮子，已经算了很重了！”林勇二叔冷笑着扔下一句。 众人看向孙家的人，眼神复杂。 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 “林西庆，你的意思是，一队和二队都算是林勇的？” 王梨花一把拉住林勇二叔！ 林勇二叔老脸一红，一把甩开她！ “男男女女的，你有话说话，拉扯我干哈！” 王梨花对林勇二叔可一点儿也不惧，抓住他的手不放开！ “你是不是说一队和二队都是林勇的？” “你先给我撒开，有事儿问你儿子去！”林勇二叔用力一甩，挣脱了王梨花的纠缠，红着脸躲进了郝良远的后边。 “胜龙，你过来给他们说说，是不是他们胡说了。” “你的是二队和三队的，对吧？”王梨花一脸的期待，想从儿子嘴里得到确定的答案。 孙胜龙好像根本就听不见这边的话，一脸漠然，不为所动。 “不行，你们耍赖，凭啥我家的就是一只黄皮子？” “我家胜龙枪法第一，肯定是你们骗人的！” “哄——！”人群中已经爆发了！ 各种议论都有！ “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啊！” “嗨，人家林勇把一个大队分成两个小队，孙家的人还是那么几个人，根本就是他们自作多情！” “切，活该！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就是！” 王梨花一眼看见了老孙头，突然发疯了一样冲到老孙头面前！ “啊——！都赖你个老东西！” “就是你当了叛徒，为啥我家老爷们找你来，你反倒帮着外人！” “你个吃里爬外的老东西，我撞死你！” 她一头撞向老孙头！ 吓得老孙头忙朝后边躲！ 但是，就在王梨花要撞到老孙头的时候，一头黑狗呼的一下冲过去，一口叼住她的腿！ 王梨花被拖住，身子一歪，摔倒了！ 几只猎狗就要冲上前，吓得老孙头忙喝住！ “老孙头，你的狗咬了我，我和你没完！” 林勇冷冷道：“狗是我的，要了你活该！” 王梨花疑惑地看向林勇：“你胡说，这狗是老孙头的，你以为我不知道？” 林勇说：“原来是他的，现在是我的！” 林勇的厉害，她可是太知道了，自己家的人都在林勇手里吃过亏，就连一向难缠的儿媳妇都没占过便宜，想到这一层，王梨花心里就开始打怵了。 “现在，我宣布，两队打猎比赛，林勇队胜出！” “按照原来定的章程，现在由松源屯生产队副队长林勇，正式担任本次打猎队队长！” 嗷——！ 人群沸腾了，人们涌到了林勇身边，把他抬起来，向上抛起！ 一次，两次，三次！ …… 被抛的晕乎乎的林勇，被放下来后，揉了揉脑袋！ “赶紧的，分肉！” 嗷——！ “分肉啦！” …… 郝支书笑吟吟地走过来！ “二勇，你瞅瞅，这是啥？” 只见郝支书手里提着一个长长的牛皮纸盒子！ 林勇一看盒子上的字儿，不禁嘴唇微微颤抖！ 第125章 我哥是全公社枪法第一名 虎头牌猎枪！ 林勇看着纸盒上边的字，心情激动了！ 这枪是国产里边最出名的，立式双管猎枪。 这枪是重庆出的，仿制苏式猎枪的结构，性能在国产猎枪中，绝对是一哥的地位，一支200多的价格，也是当前国产猎枪中最贵的。 现在，虽然说并没有禁猎枪，包括哈一百的商场体育用品专柜都可以随便购买，包括子弹和底火都自由发售，甚至都不需要介绍信。 所有的人，都被这一幕吸引了。 虽然很多民兵都有枪，但是不是猎枪啊！ “这可是公社花了重金从哈市买回来的，我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争取回来的。” “不过，二勇啊，能不能保得住，还得看你的本事。” “马书记说了，如果这回咱们能得着第一名，就可以用一年！” “如果不能得第一，就得转给人家得第一的，我也是在公社里吹了个牛逼，说这个月咱至少能保底50头野猪，要不然，就给公社赔一千斤苞米啊！” 五十头野猪，人们的眼睛都瞪大了，那是啥概念啊，也就是说，一个月里，一天差不多要保证实打实的打到接近两头，这谁敢保啊！ 再说了，所有参加过这次狩猎的人都知道，打野猪这种事儿，那几乎就是可遇不可求的，能碰上野猪，都得靠运气。 “不是，支书，这是不是有点那啥了？”孙成安头一个有意见了。 “这可是生产队的粮食啊，不是他林勇一个人的，总不能他打不够野猪，我们大家伙儿跟着沾包儿吧？” “对，这么着可不合理！”王梨花也赶紧补刀。 “二勇是队长，总不能让人家空手套白狼吧？”郝支书有点不满，但是也有点底气不足。 “再说了，这回打猎比赛不是也都瞅见了吗，人家就是能打着猎啊，哪像某些人，平时吹牛逼，到真章儿的时候，就掉链子！” 郝支书的以攻为守，让孙胜龙有点沉不住了！ “支书，这打猎是靠人多能算吗，再说了，我们打不着是因为他们都把好地方占了，要是动真章儿，谁输谁赢还真未必。” “再说了，猎枪也是武器啊，他一个平时连枪都没摸过的人，万一出了安全事故，这个责任谁担？” 郝支书没吭气，他看向林勇。 说心里他，他这次是纯粹偏向林勇，也是想借此机会给林勇整把枪，长长面子。 从心里说，他自己对一个月打五十头野猪也没底。 另外就是对林勇到底能不能使枪更是心中没数儿！ “谁不是从不会到会的，你胜龙难道天生就会使枪吗？” 孙胜龙冷笑：“支书这话说的可就偏心了！” “我咋偏心了？” “支书，一样的会使枪，咋有人使得好，有人枪法臭呢？” “你咋就知道人家二勇将来枪法好不了？这不都有个过程吗？” “哼哼！他有没有过程，是他自个儿的事儿，可不能让大家伙儿替他一个人交学费吧？” 林勇冷冷说：“不就是一千斤苞米吗，我自个儿出，总成了吧？” “我可不会像某些人家那么恶心，明明说是苞米，结果给人家的是苞米棒子！” 孙成安狠狠地白了王梨花一眼，王梨花低着头，不吭气。 “林队副，甭整那些个没用的，就算是你自个儿出苞米，可我们松源屯生产队丢不起那个脸！” “你以为打猎队长是白当的，拿不到头一名，不是给我们屯子丢人吗？” “对，连枪都不会使，打鸡毛的猎！当鸡毛的队长！”孙胜虎狠狠地。 孙家明显是想借着猎枪的事儿，要推翻之前的结果。 郝支书说：“队长的事儿，肯定是二勇的，这事儿不用再拿出来说了！” 孙成安说：“也成，那谁使猎枪的事儿，总得有个说道！” “还用说吗，谁使得好，就谁拿着！” “别以为我们都不懂打猎，打猎讲究个枪法好，只有头炮才能使好枪！” “对，头炮必须得枪法好，是不是队长不说，可头炮必须说到明白了！” 孙家的人对孙胜龙的枪法是有着绝对的自信的。 孙胜龙可是全公社民兵比赛的第一名，家里的奖状都挂了好几张呢！ 这回，他们就是要争一个头炮，让林勇丢脸。 而且，当了头炮，就算是林勇当了队长，也得求着头炮配合，否则，头炮不配合，有的是法子给他找别扭！ 林勇淡淡说：“看了，孙排长对当头炮是志在必得啊！” “对！我就是志在必得！” 这回打猎比赛，孙胜龙觉得是自己被林勇算计了。 他利用了规则，把所有的人都拉到他那边，导致自己后期根本就没有发挥出来。 但是，这次如果把头炮拿下，一来让自己争回了面子，二来，让林勇也知道他孙胜龙不是没本事的，往后还得悠着点。 郝支书虽然不参加打猎，但是也对打猎多少知道一些，头炮确实非常重要。 林勇说：“孙排长的意思是想咋的？” “你我之间，争头炮，谁赢谁当头炮，猎枪归头炮使！” “怎么争呢？” “这还不简单，比试枪法啊！”孙胜龙挑衅地看向林勇。 “咋样，敢不敢？” “如果没胆量比呢，就给我认个错，乖乖把头炮让我来干。” “你放心，我就算是当了头炮，也不会太为难你，只要你乖乖地听话。” 他之所以这么说，一方面是因为林勇今天早上说的枪号，让他太忌讳，不得不先稳住林勇。 另外，他觉得他还没想好回头怎么刁难林勇，不妨先把好听的话儿说在前头，也让别人觉得他大气。 “我要是不答应呢？”林勇依然淡淡。 “你不答应？”孙胜龙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就凭你？” “一个二流子，也想和我比枪法？” “哈哈哈哈哈！” 他看向旁边的人：“哎哎哎，你们瞅瞅啊，他一个二流子，竟然敢说要和我比枪法！” 孙胜虎走到林勇面前，拍了拍林勇的肩膀说：“林队长，要我说，你还是乖乖把头炮让给我哥得了，免得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现眼的。” “谁不知道，我哥是全公社枪法第一名啊？！” …… 第126章 光比枪法，不比拆装枪支吗? 郝支书看事情到了这一步，总觉得对林勇不利。 他悄悄把林勇拽到一边：“二勇，要不就把头炮让给他们吧。” “毕竟，你……” 林勇摇了摇头：“不，支书，这头炮是不能随便让的，如果他们当了头炮，我往后的工作不好开展。” “我知道，可问题是，打枪这玩意儿，咋和你说呢……” “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这里边……”郝支书还想继续说，林勇坚定地摇了摇头。 看着林勇的执拗，郝支书叹了口气，到一边找林勇二叔说话去了。 林勇二叔和郝支书俩人嘀咕着，林勇二叔的眼神越来越严峻，显然他也意识到，打枪和别的东西不一样。 只见他点了点头，偷偷走过来，又把林勇拽到一边。 “二勇，要不还是算了，就让他们当头炮吧，枪法的事儿，真得慢慢来。” “不是二叔觉得你不行，可你毕竟……从来都没使过，这东西不能碰运气。” 林勇没法和二叔解释，只能安慰他。 “二叔，你是知道我的，没把握的事儿，我不会乱来。” “可……二勇，打枪真的不一样啊！” 林勇微微一笑，对二叔淡定地点了点头：“二叔，你放心吧！” 随即，轻轻把二叔推了回去。 林勇二叔低着头，愁眉苦脸地和郝支书嘀咕着什么，两人的脸上都布满了愁云。 林勇父亲也看出来了，这回看来事情真的不简单，光从郝支书和林勇二叔的表现上，就能猜到情况真的对林勇很不利。 他想过去劝劝林勇，但是被林勇用眼神拒绝了。 …… 看着郝支书等人的反应，孙成安知道，自己这把赌对了！ 林勇就是个棒槌，玩枪和自己儿子比，就是个菜！ 他现在期待的不是林勇把头炮的位置让给孙胜龙，而是让林勇在众人面前狠狠丢个脸。 “既然人家林队副一定要坚持比，咱们还是该尊重一下人家的选择嘛！” 孙成安得意地，学着郝支书的口吻，打起了官腔。 …… 生子等几个平时和林勇关系走的近的，也看懂了今天的形势。 对于孙胜龙的枪法，在他们看来，那可就是神一样的存在。 他们知道，林勇以前没有打过枪，生子他们虽然不是基干民兵，但是他们也都求着有枪的人给他们偷偷试过。 那打枪真的不是随便啥人都行的。 而且他们知道，孙胜龙为了练习枪法，曾经专门把板块砖头吊在枪管上，练习持枪的稳定性。 刚开始的时候，孙胜龙都把自己的胳膊练的肿起老高。 另外，孙胜龙为了提高自己的射击感，还利用他排长的身份，偷偷弄了很多的子弹，没事儿就跑到山上去做实弹练习。 用他自个儿的话说，好枪法都是子弹喂出来的。 所以，好枪法不但需要天赋，还需要各方面的条件的配合，少了一样都不行。 现在，林勇根本就不懂啊，他完全就是鸡蛋碰石头，而自己还不知道。 “二勇哥，不就是个头炮嘛，谁乐意当就让谁当呗！”生子他们的话，明显就是暗示林勇放弃。 林勇却好像充耳不闻，让生子他们心里暗暗起急。 …… 孙胜龙握了握拳，似乎是准备，又似乎是示威。 “咋样，林队长，想明白了没？” 林勇静静地看着他，没吭气。 “林队长，这头炮手可还有一条！” “说！” “头炮不能光会打猎枪，还得会打自动步枪。” 林勇两手一摊：“对不起，我没有自动步枪！” 孙胜龙嘿嘿一笑：“没关系啊！” “你忘了吗，我是民兵排长，有权批准你临时借用一下！” “你也别说我欺负你，用别人的枪，没调好的，不一定打的准，我可以把我的枪借给你使！” “他们都知道，我的枪，是经过我亲自调校的，也是性能最好的。”他指着民兵。 不少人都纷纷点头，这一点孙胜龙说的还真没错。 “要是你真的有本事能赢了我，我再给你一个福利！” “说！” “你要是赢了我，我的枪，在这一个月里，就借给你使，咋样，我不欺负你吧？” 孙胜龙心里暗笑，林勇这个生瓜，他真的以为能赢了自己。 自己凭实力说话，自然许诺给林勇的所谓福利，都不过是他的诱饵。 他就是要让林勇见识一下自己真本事，也好好打击一下林勇，他现在太需要这个机会了。 孙成安不禁暗暗替自家老大得意，果然是自己的儿子，知道引诱对方上钩。 只要林勇敢比，他就会输的很难看！ “公平！”林勇淡淡道。 “不过……”林勇迟疑了一下。 “怎么？你想打退堂鼓？”孙胜龙死死盯着林勇。 “不是，我只是有点疑问。” “啥疑问？” “既然是当头炮，咱只比枪法，是不是少了点儿啥？” 孙胜龙心思急转，这个林勇一向狡猾多端，这段时间他领教的太多了！ “头炮比的就是枪法！” “头炮也用不着和大野牲口拼命，所以肯定用不着比踢……人！” 他本来想说踢蛋，可是话到嘴边，变成了人字。 他觉得林勇是想耍滑头，先用踢蛋的法子，把他踢伤了，然后在比，这就是耍赖啊！ “谁说要踢……野牲口了？”林勇慢悠悠地。 孙成安也觉得林勇是要耍滑头，忙上前说：“林勇，你甭耍滑头，说旁的没用。” “当头炮，说的就是个枪法好不好！” “除了自动步枪和猎枪的枪法外，我们胜龙不和你比旁的没用的东西！” 林勇说：“为啥我瞅民兵训练还有比试拆装枪支的？” “既然你们不比就算了！”林勇装作无所谓的样子。 “你刚才说啥？”孙胜龙难以置信地看着林勇，一副看傻x眼神。 要不是刚才林勇提到这茬儿，他都忘了。 对啊，一个射击手，怎么能不比比拆装武器呢？ “哈哈哈哈哈，林勇，我谢谢你，你说的太对了，比啊，该比啊，绝对该比啊！” 说的拆枪和装枪，孙胜龙甚至敢说，这比他射击都更有把握！ 第127章 大哥，给我找条毛巾来! 打谷场上，几只长条桌子被抬出来！ 一边摆着的是五六式半自动的零件，已经被拆解到了最小的单元。 另外一边是虎头牌猎枪的配件，比起五六式来，相对简单了不少。 “谁先来？”林勇问。 孙胜龙笑了一下说：“一起来就好了，我先装步枪，你装猎枪。” “好！那我就先占个小便宜！”林勇笑着说。 孙胜龙心中暗笑，其实林勇并没有占便宜，倒是自己占了便宜。 一方面，半自动他是手到擒来，不用动脑都能快速装起来。 反而是猎枪，他从来没有接触过，如果直接上去就装，说不定在一些细微的环节上会出错，所以他选择了让林勇先装猎枪。 他自己则可以边装步枪，边观察林勇装猎枪，一举两得。 孙胜龙装步枪，是有窍门的，他在拆解的时候，就把零件都按先后顺序排好了，安装的时候，只要反过来次序，就可以顺利完成。 拆枪分为小拆和大拆，小拆，就是枪支的各个模块都保留，仅仅把各个模块组装完成就可以了。 一般的民兵训练都是小拆，组装快的，只要20秒左右就能完成。 另外一种是大拆，大拆就是把各个模块的细部都拆开，变成一堆零碎的单独小零件，没有一个模块是完整的。 对于他来说，很容易，但是对于一个没摸过枪的人来说，光是认零件这一关，没有个几天都记不住。 今天，孙胜龙就选择了大拆，这种大拆，他自己没有个十几分钟都搞不定，更不用说一个从没有摸过枪的林勇的。 今天，他要让林勇丢脸丢到姥姥家。 郝支书看着孙胜龙选择的大拆，心里都不由的咯噔了下。 这种拆法，他作为一个退伍多年的老兵，如果长时间不练习，怕都会一不小心就出错，可孙胜龙偏偏就选择了这个拆法。 他心里暗叹一声，知道林勇已经输定了。 …… “开始！”郝良远一声开始，人们的目光都聚集到了两人的身上。 只见孙胜龙不急不慌地走到桌子前，顺手拿起两个零件，这是枪支的扳机部分，需要先装配好。 组装枪支并不是一口气，都往主干上装，而是分开几个模块，一部分一部分的分别组装，最后才是各个模块的总装。 这些对于孙胜龙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他边熟练地装着，边观察着林勇。 只见林勇动作很慢，似乎还有一点迟疑。 他心里暗笑，明明盒子里有一份说明书，这个家伙甚至连看说明书都没有想到。 不过这样他更高兴，让他装错了，才能出丑不是。 接着，孙胜龙开始装最关键的击发模块，这一个环节他不敢怠慢，虽然装半自动他已经很熟练，但是每次到了这个环节，还是要眼睛看着，仔细地装。 就在他把这个模块装了一半的时候！ “好了！” 林勇掏出手绢，擦了擦手说：“我装完了！” 孙胜龙手上一滞，有个地方差点装错了！ 他看向林勇的桌面，一支崭新的双筒猎枪已经摆在了上边。 至少，现在看起来是完整的。 只是可惜刚才没看清他是怎么具体装的，不过孙胜龙倒也不太紧张，毕竟，林勇能这么快装好，说明这个东西连说明书都不用看，肯定是太简单了。 孙胜龙既然看不见林勇装猎枪了，索性集中精神，把眼前自己的枪先装好。 十六分钟后，孙胜龙宣布他装好了！ 枪支拿给郝支书检查，郝支书试了试各个功能，不得不说，心里也佩服这个孙胜龙，做的已经很好了。 孙胜龙得意地看了一眼郝良远和林勇二叔。 “林勇组装猎枪时间，十三秒！” “孙胜龙组装步枪时间，十六分21秒！” “现在换枪！” 换枪后，需要自己把枪支零件拆卸下来。 孙胜龙看了一眼猎枪，心里很有底，他转向林勇说：“你拆猎枪，我拆步枪！”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不给林勇借着拆解的机会，熟悉枪支的各个零件，以增加林勇的难度。 反过来，对于猎枪的拆解，他不在乎，因为猎枪平时存放就是拆解状态，无非是几个简单的模块而已。 另外一个就是，他把步枪拆解下来的时候，趁机把零件次序都打乱，就算是林勇真的会组装，也会受到极大的干扰和影响。 郝支书作为一个老退伍兵，自然知道这里边巨大的差异，明显就是孙胜龙使坏。 本来想阻止，可是一想反正林勇也是个棒槌，自己怎么做，都帮不了他，也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孙胜龙拆枪的时候，特意转过身子，用身体挡住他的拆解动作。 “拆好了！”林勇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孙胜龙并不理会。 …… “准备好了吗？” 郝良远怜悯地看了一眼林勇，他现在虽然很希望林勇能赢，可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我准备好了！”孙胜龙自信满满，边回答着，边瞥向桌子上的几个猎枪部件，看起来真的很简单。 他甚至觉得自己也不需要看说明书。 “孙排长，你不看看说明书吗？”林勇提醒道。 “呵呵，真当我是棒槌啊，看啥说明书！” “告诉你林勇，你不看说明书，我也不看说明书，我要是看一眼说明书，就是你养的！” “我家花花才四岁，没你这么老的哥哥！” “轰——！”林勇的话引起了一片哄笑。 “哼！别废话，开始吧！”孙胜龙已经不准备和林勇斗嘴，他要用实际行动狠狠打林勇的脸。 “那啥，我还没准备好！”林勇扫了一眼桌子上的零件! 零件放的乱七八糟的，显然不符合装枪的顺序。 孙胜龙心里有点警惕，看样子这小子好像是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这是要摆放次序吧？ “啰嗦啥，能装就装，不能装别瞎jb找理由！” “大哥，给我找条毛巾来！” 林强不明白，但是并不妨碍他迅速拿出一条打猎的时候一直带着的毛巾。 他犹豫着递给林勇，不知道他要干啥。 只见林勇朝桌子上的零件看了一眼！ 微微一笑！ 林勇的眼神和笑意，让孙胜龙有种诡异的感觉！ 第128章 蒙着眼睛也能赢你! 只见林勇把毛巾蒙在自己的眼睛上绑好！ 众人都懵了，这是干啥？ 郝支书简直不忍直视了，好个林勇，都啥时候了，还敢装？ 你真的以为靠一个傻小子似的瞎蒙能装好一支半自动？ 那可是大拆啊！ 孙胜龙差点笑出声来，这个林勇不是傻叉就是想耍赖！ “林勇，我可告诉你啊，别以为这么搞破罐子破摔，到时候说自己装不起来是因为蒙了眼！” “装不好，就算你蒙眼，也是输！” 林勇不理会孙胜龙的话，而是伸手，摸向桌子上的枪械零件，把所有的零件都拢做一堆。 孙胜虎都乐了，这个林勇真的是发疯了。 本来以为他会把零件都按次序摆一摆，没想到这个傻叉，竟然都拢做一堆。 这么一来，岂不是速度更慢了？ 就连生子他们都觉得林勇是在破罐子破摔了，皱眉着急。 “好了，我准备好了！”林勇说。 孙胜龙冷笑一声，他反倒是不着急去组装那支猎枪了，饶有兴致地看林勇。 要先看看他怎么出丑！ 郝良远无奈地看了一眼郝支书。 郝支书无奈地摇了摇头，又冲郝良远点了下头。 “开始！” 林勇二叔漫不经心地把记录桌子上的马蹄表的时间记录在纸上。 只见林勇随手摸向桌子上的零件堆，摸到一个，就随手放在旁边，接着就摸下一个。 孙胜龙冷笑，合着等于就是没有拼装呗，傻子都会！ 可是，在林勇继续快速摸了几个零件后，孙胜龙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 林勇把摸到的零件并非是随意摆放的，好像是有规律！ 刚开始，他只是有种感觉，很确定。 但是随着更多的零件开始被分组，他看明白了，林勇的零件是按模块分的。 林勇并没有把零件都摸完，在摸了一部分后，就开始用一种难以形容的速度快速组装起来，就像是变魔术一样，眨眼间，几个零件就安装到了一起。 一个模块还没有组装完，林勇又开始组装第二个模块，接着是第三个模块。 几个模块同时进行，然后又摸向没有分组的零件，摸到哪个，就向哪个模块上 安装。 孙胜龙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这！怎么可能？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 要达到这种程度，除非他不是人！ 可是，眼前的，林勇眼花缭乱的操作，真的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疼！ 不是做梦！ “好了！” 啪的一下，林勇把组装好的半自动摆在桌子上，解开了蒙眼的毛巾。 “咦？孙排长，你的猎枪还没组装好吗？” 众人刚才都被林勇的操作给镇住了，光顾着看林勇，而忽略了一旁的孙胜龙，这时候听了林勇的话，才注意到，孙胜龙的手里拿着两个猎枪组件还在发呆。 “三分零三秒！”林勇二叔报出了时间。 其实，已经不用报了，因为孙胜龙的手里，根本就没有成型的猎枪，还比个屁！ 只是，林勇二叔的报时，更像是提醒人们林勇赢了！ 嗷——！生子他们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二勇哥赢了——！” “二勇哥，必胜！” “二勇哥，必胜！” “二勇哥，牛逼！” “二勇哥，牛逼！” 郝支书看着林勇，就像是看一个怪物！ 这个小兔崽子，藏得真够深，这么牛逼的技术，别说是和孙胜龙比，就是放到他见过的任何一个部队转业的人比，也是赢啊！ 这小子到底是个什么妖孽！ 原来，在郝支书的印象中，他是个二流子。 后来，他发现了林勇会打猎，而且还是个高手。 再后来，他发现林勇善于搞斗争，可以作为合作的盟友和培养的对象。 这一次，…… 林勇再次让他刷新了自己的认识！ 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林勇，只能认为他……是个妖孽！ …… “哼！这才是开始，装枪又不是全部本事，真正的比试枪法才是真章呢！” 孙胜虎不服气。 因为在他看来，装枪再快，也没有打枪准重要。 另外，他也不知道，这种大拆装枪，到底最快是什么标准，正所谓无知者无畏。 孙胜龙当然明白，他就算是练一辈子，可能连林勇是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都赶不上了。 他不知道林勇这个二流子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个本事，但是他明白了，林勇之前提出要比装枪，显然就是故意的。 这小子太阴险了，故意给自己设置了一个坑。 只是自己低估了他，让他得逞了。 要是一开始林勇不提出比装枪，他也忘了，这事儿就不会发生。 如果是比枪法，林勇肯定是不行的。 毕竟，自己的枪法可是全公社民兵比武中得了第一名的！ “林勇，让你小子得逞了，算你赢又如何？”孙胜龙满心的不服。 “什么叫得逞，什么叫算我赢？”林勇冷笑。 “赢了就是赢了，有啥算不算的？”郝良远也不服了！ “比试就是比试，第一局，装枪比试，林勇胜！”郝良远毫不犹豫地宣布结果。 孙胜龙皱眉横眼，一脸的不服！ 孙成安说：“别废话了，赶紧的，开始后边的比试吧，大伙儿还等着分肉呢！” 他想尽快度过眼前的尴尬，最好让林勇在比枪法中失败，让人们忘记眼前的这一幕。 “林勇，你还是老老实实把猎枪让给我家胜龙吧，我家胜龙是枪法第一名呢！”王梨花现在也学会了劝降了！ “王梨花，你算哪根葱？”林勇二叔不敢了，直接回怼！ “我咋就不算葱了，我大小也是干部呢！” “都别吵吵了，说说比枪法的章程吧！”孙成安打断了王梨花的废话！ “打枪，当然是比打的准啊！”孙胜龙得意地。 “而且，不能光打一种枪，得步枪和猎枪都打！” “谁打的准，谁就赢！” “行，就这么定了！”孙成安知道，自己儿子打枪的经验十足，他说出来的法子肯定是对的。 郝支书经过了刚才的事儿，对林勇已经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他绝对不相信，一个对于步枪如此熟悉的人，会枪法差。 他甚至心里已经有了一种隐隐的感觉，林勇还会赢！ 第129章 郝支书打击孙家威信 “胜虎，去取靶子来！”孙胜龙一脸的得意。 孙胜虎不屑地瞥了林勇一眼，准备跑去去训练靶。 “慢！”林勇叫住了孙胜虎。 “咋？怕了？”孙胜虎一脸的得意。 “不，取靶子干啥？打靶子是死的，打猎不该打活靶吗？” 孙胜龙脸色一滞，随即笑了：“我拿靶子是照顾你，不是怕你被剃光头吗？” “秋子，取两只活兔子和活野鸡来！”林勇说！ “好！”秋子答应着，笑嘻嘻地跑了！ “嗬，看来咱们林队长是很有把握啊，我倒是要看看你真本事到底有多大！”孙胜龙一副满不在乎地。 林勇也不废话，等着秋子回来。 时候不大，秋子拎着两只兔子和两只野鸡回来。 兔子，是一只黑色，一只灰色。 孙胜龙一把拎过灰色的兔子说：“这个是我的目标！” 现在是夜晚，黑色的兔子显然更难以被发现，所以他抢先把灰兔子抓在手里。 “孙排长很有眼光啊，灰色兔子容易发现是吧？”林勇揶揄着，毫不在意。 孙胜龙没吭气，他故意装听不见。 但是生子他们也不傻啊：“耍赖老孙家从来没输过！” “刘洪生，你么说谁呢？”孙胜虎一下子冲到生子面前，薅住他的脖领子！ 生子毫不示弱，一把拧住孙胜虎的手：“你给我松开，咋的你们家就是耍赖，我说错了吗？” “我看你他妈是活腻歪了！”孙胜虎说着，一拳捣在生子的胸口！ “老孙家输不起了，动手打人！”几个和生子一块的小伙子立刻围住孙胜虎，有的拉扯，有的拦着，也有的趁机偷偷用肘击撞击孙胜虎。 孙胜虎恶狠狠地说：“你们几个想咋的，干仗是吧？” 说着，回头朝后边喊：“给我干他们这帮王八蛋！” 但是，让他意外的是，没人反应。 若是以前，甚至都不用他招呼，就会有人上来帮忙，可是这次，竟然没人反应。 孙成安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往下沉了。 虽然，事情不大，但是明显，孙家的地位已经受到了撼动。 “孙胜虎，你给我住手！”郝支书站到前边，一声厉喝。 “明明是他们欺负我，支书你为啥单说我？”孙胜虎横着眼睛，质问郝支书。 郝支书说：“刚才大家伙明明都瞅见，是你打了人家生子，咋了难道当我们都眼瞎了？” “可……，他先……！” “先什么先，你先动手，一边啦去，再狡辩关你禁闭！”郝支书厉声呵斥。 孙成安心里抽成了一团，打狗还看主人呢，这姓郝的今天的做派，和以前大不一样了，今天，这就是当着众人打自己的脸。 虽然每个人都不吭气，但是，姓郝的无疑已经开始立威了。 看来，他以前的一团和气，都是装的。 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胜虎，说啥呢，还不赶紧给支书道歉？”孙成安眼色阴沉地看着孙胜虎。 孙胜虎诧异了，啥时候自己老爹变成这样了，咋怕了姓郝的？ 可是看着父亲的眼神，显然是不容置疑。 孙胜虎狠狠地横着眼，看着郝支书：“支书，我错了。” “错了？你真知道错了？”郝支书盯着孙胜虎。 “嗯呐！” “错哪了？”郝支书步步紧逼，并没有放过他。 “……”孙胜虎横着眼睛看着郝支书，他没想到郝支书竟然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竟然当着众人问自己错哪了，真当自己认错了？ “孙胜虎，我问你话呢，你错哪了？”郝支书继续一字一句地。 孙成安的心，随着每个字，一抽一抽的。 这姓郝的真的是阴险！ “胜虎，支书问你话呢！”他的声音更沉了！ 孙胜虎看着父亲的眼神，委屈地几乎要滴出眼泪，红着眼珠子，狠狠看着郝支书说：“我……打人错了！” “作为一个基干民兵，殴打群众，回去好好反思一下。”郝支书缓缓道。 林勇看着这一幕，不得不对郝支书心生敬畏，果然是个老狐狸啊。 原来自己还以为郝支书是个粗人，没想到竟然是粗中有细的高手啊。 别小看刚才这一出，一方面当众打击了孙家的威信，建立了自己的威望，另一方面，表面上看把他自己长期以来不掺和具体事务的形象彻底改变了。 这是啥，夺回自己的权力啊！ 林勇突然说：“反省要深刻，是不是该写一份检讨书啊？” 郝支书看向林勇，微微点头：“林副队长说的对，孙胜虎，你写一份检讨。” 孙胜虎看了看父亲的眼神，不情愿地嗯了一声。 孙成安对林勇的补刀恨之入骨。 这个小王八犊子，这是妥妥的让胜虎有把柄落在姓郝的手里。 可是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 “胜虎，你先回去吧，不要耽误了正事儿！”孙成安说。 孙胜虎垂头丧气地走了，临走还不忘狠狠地看了郝支书和林勇一眼。 …… 孙胜龙一直在忍着，此时的手在不住地颤抖。 现在，很明显，姓郝的已经不再掩饰了，这是要和孙家翻脸的架势。 而林勇，成了姓郝的最得力的帮凶！ 今天，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让林勇赢，必须狠狠反击！ “林勇，我们该开始了吧？”他冷冷道。 “秋子，去放兔子！”孙胜龙冷冷说。 “放到东边围墙那边！”孙胜龙指着东边说。 东边围墙边，挂着两只马蹄灯，秋子过去，把灰色的兔子一放。 野兔被放到地上后，没有地方可以逃跑，只能顺着墙根一跳一跳的。 跳一跳，停一停，看见地上的嫩草，还低头去吃几口。 孙胜龙估摸了一下距离，这里距离兔子有七十多米，在这么远的距离，虽然可以看见兔子。 但是放到瞄准口上，其实就是个不大的点，而且兔子每次一跳，需要调整的枪口都很多差异。 比起死靶子来说，活动的兔子真的不好打。 不能大意，孙胜龙一边小心观察的兔子的活动规律，一边平心静气。 哗啦，子弹上膛，抬枪，瞄准，屏住呼吸。 三点一线，兔子被稳稳地套在准星的缺口处！ …… 第130章 这逼装的太惊艳了! “啪——！”一枪，子弹出膛！ 墙根儿的灰色兔子，随着枪声的响起，向前一蹦跶，孙胜龙的心里一惊。 只见远处的兔子又蹦跶了几步后，一头栽倒在地，蹬达着腿！ 孙胜龙心里一颗悬着的石头落地了，显然是打中了！ 这么远的距离，一枪打中，他相信，换了别人，肯定是做不到的。 “秋子，去把兔子捡回来看看！”孙胜龙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 秋子拎着血淋淋的兔子回来，只见兔子的屁股连后腿都打断了，已经断气了。 孙胜龙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现在已经证明了，他能打中，接下来就看林勇的了！ “林勇，该你了！”他冷冷地。 林勇拿起孙胜龙放在桌子上的枪，仔细检查了一遍。 “秋子，把兔子放到北边围墙边！” “啥？北边？”秋子懵了！ “刚才明明是东边啊，为啥放北边啊？”秋子问。 林勇笑了下说：“晚上打猎，难道会有人打着灯笼照亮吗？” “再说了，东边顶了天也只有七十多米吧，这么近我要是打中了，不是显得我没本事吗？” 装逼，明显就是装逼啊！ 秋子犹豫了，二勇哥啊，你装逼也太过了吧，万一要是打不着，可就出了大丑了！ 作为一个基干民兵，他也是个合格的射手，当然知道刚才孙胜龙的难度有多大。 要是换了他自己，绝对没有把握啊。 而北边，不但没有灯，而且距离明显也远了好多啊！ 估计应该超过一百米了！ 郝支书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禁也一惊。 这么远，打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子，风险也太大了吧？ 而且，北边没灯，连看都看不清，光是这一点，林勇就吃了大亏啊。 可是当他看向林勇的脸的时候，发现这小子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 妖孽，由他折腾吧！ 郝支书现在也很想看看，这个林勇到底能折腾出什么花来！ “秋子，去放兔子！”郝支书发话了。 听见这话，连孙成安都心里一惊。 不用问，只要这下林勇真能打到，胜龙无疑又输了。 不过他相信，林勇不会有那个本事，绝对打不着！ …… 秋子把兔子往地上一丢，自己跑回来，他看向刚才放兔子的地方，竟然发现兔子不见了。 他刚才过去的时候，发现，林勇有一样好像没想到，就是北墙边的草，比东边墙要高。 兔子放下后，可以藏到草窠后边，这么远的距离，不但看不清，而且那还是一只黑兔，夜晚更难被发现。 林勇并没有马上抬枪瞄准，而是走到放羊老汉老郭头旁边。 “郭叔！” “林副队长，干哈？”老郭头不明白林勇不打兔子，为啥找他说话。 “把你羊鞭借我用下。” 老郭头他长长的羊鞭递给他。 这老郭头是个孤儿，从小在西北跟着别人学放羊，到老才回到东北老家，因为是个孤老头，所以生产队就安排他给队里放羊。 西北人放羊和东北人不一样，主要是西北的羊鞭鞭杆很长，而且在鞭杆的尾部安装一个小铁铲子。 放羊的时候，牧羊人管理羊群，除了吆喝以外，就是靠小铁铲子，铲地上的土，把长鞭杆当成抛物器！ 小土块，在这个抛物器的抛掷下，可以飞出老远。 羊胆子小，一旦被土块打到，或者是打到周围，受惊后就会跑到羊群里。 这种方式是每个西北羊倌的拿手绝活儿。 既省事，又省力。 众人不知道林勇不打兔子，都好奇，难道他要用鞭子打兔子不成。 只见林勇一手提着步枪，另一只手拿着老郭头的鞭杆。 左手在自己腿上一蹭，咔哒一下，步枪就顶上了火儿！ 随即右手拿着鞭杆往地上一铲，一块土被铲起。 手一扬！ 嗖！铲子里的小土块飞了出去！ 打在北边的墙上，扑，一片墙土被打掉在地上。 虽然人们隔着很远，但是都能看清这一幕。 就在墙土掉在地上的同时，一只黑影突然一个跳跃！ 啪！林勇左手的步枪发出了一声脆响！ 伴随着响声，火焰从林勇的枪口里发出红色的光芒！ 一股硝烟味道传入了人们的鼻腔。 刚才，林勇的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甚至连他单手蹭腿上膛子弹的动作，都让郝支书感到惊讶！ 作为一个退伍老兵，玩了那么多年的五六半，从来没见过这种上膛的法子，简直太惊艳了！ 更为可怕的是，他几个动作之间，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浑然一体，简直富有一种表演的美感！ 随着枪响，兔子应声倒地！ “秋子，捡兔子！” “唉！”林勇话刚出口，秋子就像一只熟练的猎狗一样，呼的一下冲了出去。 秋子回来了，呼呼呼地喘着粗气！ 手里拎着一只硕大的黑色兔子！ 弹孔正中兔子的脑袋，死的透透的。 现场，鸦雀无声！ 不会打枪的人，会打枪的人，都安静了！ 无它，太惊艳了！ 人们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林勇一串的漂亮动作！ 尤其是林勇打的这只兔子，除了脑门上的弹孔，整个兔子干干净净的。 而刚才孙胜龙打的那只兔子，由于当时没有死透，胡乱蹬达，搞得整个灰色兔子身上都是血淋淋的。 孙胜龙脑子一片空白！ 这，怎么可能！ 他，不是一个二流子吗？ 他，不是一个从来没摸过枪的人吗？ 他，到底是什么人？ 太多的疑问在他的脑子里，根本就转不过来！ 不光是孙胜龙，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林勇并没有去看那只兔子一眼，而是走向放着猎枪的桌子。 桌子上，猎枪还是保持着几个配件的状态，刚才孙胜龙都忘了装猎枪！ 咔哒咔哒几下，林勇把猎枪装好！ “秋子！” “在！” “去，到那边，把两只野鸡都放了！” “好嘞！”秋子兴奋地提着两只扑棱着翅膀的野鸡。 “林勇！” “你把野鸡放那么近，是想作弊吗？” 孙胜龙虽然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可是他不甘心就这么让林勇装逼。 他就是要让林勇失败一次，哪怕是失败一点儿也好。 “孙胜龙，看来你是不懂猎枪啊！” “这猎枪最远有效射程，是六十米，懂吗？” 呼啦啦！ 六十米外，秋子懵逼了！ 他没想到，这野鸡一放，竟然都飞起来了，他刚才忘了给野鸡拔翅膀上的毛！ 两只野鸡在天上飞！ 众人在地上抬着头看！ …… 第131章 报细账可以，可东西咋分? 两只野鸡眼看就要飞出打谷场的围墙外边了！ 很多人都焦急地惊呼起来！ 轰！一声闷响！ 啪！啪！两只野鸡应声落下，掉在了围墙内！ 一枪两鸡！ 刚才所有的人可是看到了，两只野鸡相隔的距离足有好几米远！ 很多人还没见过猎枪的使用，也不知道猎枪使用的是霰弹。 孙胜龙知道一点，可真的要是让他来打，他肯定做不到。 林勇当然明白，自己刚才这一枪两鸡，其实是发挥了猎枪霰弹效果的极限。 这个距离，刚好两只野鸡的距离也在散射范围内，如果再近一些，他就只能开两枪了。 如果再远一点，铅弹的散射范围虽然大了，但是铅弹的密度会下降，也无法保证能做到这个效果。 可以说，刚才这一枪，有运气成分。 但，这并不影响他在人们心中的牛逼印象啊！ “二勇哥，咋能一枪打下了两只野鸡，太牛逼了！” “这比《智取威虎山》里的杨子荣串糖葫芦也不差啊！” 就连一旁的郝支书，都陷入了沉默。 刚才，林勇对于猎枪射击效果的把握，简直可以用出神入化来形容。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 当孙胜龙看到两只野鸡从空中落下的时候，原来顶在心里的那股气儿，一下子就彻底泄了。 今天，林勇只打了两枪，一枪是打兔子，一枪爆头，干净利落。 而且，林勇那招单手上膛，左手射击的活儿，让他感到绝望！ 而刚才又是一枪两鸡！ 自己原来作为全公社射击第一名的骄傲，已经荡然无存。 自己曾经下了那么多苦功练就的本事，在林勇这里，竟然显得那么的一文不值。 老天啊，你为啥这么不公平？ 他林勇就是一个二流子啊，一个只知道耍牌喝酒的烂货，咋就能让他压住自己了呢！ 就连孙家一向无理搅三分的王梨花，都如同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垂头丧气，哭丧着脸，脑门上的五道杠，变成了六道！ …… “好了，现在还有谁对林勇用这杆猎枪有疑问吗？”郝支书的话，似乎是故意说给孙成安一家人听。 “没有！” “我们都同意！” 底下的众人，齐声喊了起来。 “好马配好鞍，好枪配英雄！林勇同志，用他的成绩，证明了，他用这把枪，是当之无愧的！” “对了，孙排长，你先别急着走！”郝支书叫住了刚准备离开的孙胜龙。 “你刚才不是说，你输了，就把你的枪借给林勇用一个月吗，咋？不准备兑现了？”郝支书脸带笑意。 孙胜龙气呼呼地回来，把刚提在手里的步枪，往桌子上一放！ “给我保管好了，一个月之后还我！” 说完，也不理会众人，低头快速离开了。 耻辱，天大的耻辱。 一个射击第一名的人，把自己的枪输给了别人，还有啥比这更丢人的吗？ 只怕以后，他这个所谓的射击第一名，都不好意思再提了！ 现在人们的心里，林勇才是真正的第一名！ …… “分肉！”郝支书下令！ 顿时，人们的注意力就被迅速从刚才林勇的身上，转到了打谷场上的猎获上。 看着那些黑瞎子、野猪、狍子、野兔、野鸡、鱼等，人们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再看旁边的那只被孙家人丢下的黄鼠狼，几个跟着孙胜龙他们一起出去的人都垂头丧气地溜了。 人家这次林勇队的分肉，和他们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在这瞅着，还不够丢人现眼的呢。 至于那只黄鼠狼，别说肉都是臊的，就是皮也没个巴掌大，还不够闻臭味儿的本儿呢！ …… 好事儿的生子等人，把挂在外围的两盏几盏马蹄灯也摘了，拿到了场子的前边，让分猎获这边现场被照的更亮。 林勇二叔和郝良远两人，一个提着笔，仔细地核对着参加打猎的人名，一个劈里啪啦的打着算盘珠子，记录着，众人眼珠子都盯着俩人的每个动作，一刻都不离开。 “算好了！” 林勇二叔看了一眼林勇和郝支书。 郝支书说：“之前说好的，分配由队长定，让林勇说吧。” 林勇点了点头：“把细账先报一下。” 报细账，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 人们的心里都不禁一震，以前孙家把持队务的时候，啥时候当着众人的面报过细账啊？ 所有人都知道，这细账里的文章最大，可是以前都习惯了，凡事儿孙家的人说了算。 细账，也仅有几个少数人清楚，对于普通社员来说，只要大账不错，就阿弥陀佛了。 “报细账？”林勇二叔看了林勇一眼。 “对，报细账！”林勇十分肯定。 人们看林勇的眼神，眼里又多了几分复杂。 如果说之前是敬佩，羡慕，现在则是感恩！ 能给群众报细账，这得是多光明磊落的人啊！ 特别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更是眼圈都红了。 郝良远看了一眼郝支书，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吭气。 郝良远不禁有些担心，毕竟这要是报细账，可就一点儿余地都没有了。 他心里不禁替林勇捏把汗，这么多的物资，算起来头头是道，可在实际操作中，总不免会有各种意想不到的问题。 例如有的人挑肥拣瘦啦，有的人顺手牵羊啦，有的人耍赖放刁啦等等，甚至还有会计和分配的人不小心操作失误啦等等。 这些问题出现了，要摆平，就得手里留点富裕，否则到时候就难以应付，给自己造成难堪。 所以，这不报细账，有不报细账的道理。 这些事儿和普通社员讲道理也讲不清，所以，干脆就是形成了不成文的规矩。 总得来说，在他看来，这报细账是弊多利少。 林勇二叔纠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又看了林勇一眼。 林勇点了点头：“二叔，报吧。” “两队合计总重量，2646斤，包括一队的120五罗鱼，还有一条250斤鲟鳇鱼。” “二队还有一只狐狸，30斤，这些都算在一起了。” 众人听了这话，眼神开始变得波动起来。 一方面是东西真多，另一方面是，东西有好有孬，咋分？ 问题来了，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公平，也做不到绝对的平均！ 林勇也发现了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困局。 本来，如果这事儿让林勇二叔他们按过去的方法处理，或许就是个皆大欢喜的事儿。 刚才自己一冲动，让报细账，他才发现，这弄不好就是个坑。 因为每个人都是自私的，都想着自己好，不会兼顾别人，所以，这个难题最后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如果现在改，已经来不及了。 第132章 分肉，先评选功劳! 郝支书看着林勇，也替他犯难了。 林勇是个理想主义者，想让大伙儿都满意，可是到了具体实践中，就变成了让每个人都满意。 这世界上要是有这种好办法，早就天下太平了。 没有办法怎么创造办法？林勇快速思考着。 “二叔，这个账，还不够细！” 林勇话，声音不大，但是现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啥，还不够细？”林勇二叔不解了，疑惑地看着林勇。 旁边的郝良远也迷糊了。 “二勇啊，你没喝多吧？” “这……还要咋个细法？” 林勇一笑：“二叔，你想啊，这里边有兽，有鱼，还有狐狸！” “每个牲口都有大有小，有肥有瘦，还有下水，毛皮，都算在一起，所以，还是一笔糊涂账。” 听林勇这么一说，林勇二叔有点不乐意了。 “二勇，你这不是难为人吗？” “我就是个会计，不是神仙，你这叫我咋个算啊？” “二叔，我没有难为您，我是说，这个账算的不是时候。” “先把东西都解了，解开后，再重新算！” “那……，后边咋分呢？”林勇二叔疑惑了。 同样疑惑的也包括了郝支书和所有在场的人。 “至于咋分，等解好了再说，先解！” “谁愿意参加解大牲口的，报名！” “我来！” “我也来！” 一帮小年轻，都纷纷积极报名，他们可不愿意放过这个能练手的机会。 “我丑话说在前边，参加解可以，解的好，记功，解的不好，出了问题，扣功！” “知道了！”答应参加的小青年都郑重地答应。 …… 尽管是夜晚，整个打谷场依然是一派热气腾腾的。 所有的人都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随着野兽的被解开，一块块的大大小小的肉，下水，等在林勇的指点下分门别类地摆好。 他甚至连骨头都让人剔下来，单独放在旁边。 “好家伙，二勇这是比供销社卖肉的分的都细啊！” “是啊，这可不就更难分了！” “总不能每个人分一小块腰子，一小截肠子吧？” “再说，那大肠和小肠还有区别呢，好的给谁，差的给谁啊？” 郝支书看着这一幕，不禁直摇头，这个林勇简直是疯了，这么整下去，最后只怕他不好收场了。 本来一件大家都高兴的事儿，让他楞给弄成了一团糟。 不过现在他也无力回天了，就算是神仙也帮不了他，只能听天由命了。 林勇二叔气的蹲到了一边，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袋，一副愁眉苦脸，愁的。 “二叔！”林勇招呼他。 “干哈？”林勇二叔没好气地，没动地方。 “把东西都登记一下！” 林勇二叔看着一溜长桌子上，摆着的黑瞎子肉，野猪肉，狍子肉，兔子肉，还有整只褪了毛的野鸡。 另外还有熊心，熊肝、野猪心、狍子肚子、野鸡珍之类的各种内脏下水，还有大肠小肠啥的。 再有，就是放到一边的各种皮，熊皮、狍子皮、野猪皮、狐狸皮…… “这……咋登记啊？” 林勇一笑：“这些按重量登记！” “这些皮，按张登记！” “好……吧。”林勇二叔显得勉为其难，不过还是开始慢吞吞的起身去做了。 众人看着那些个东西，一方面充满了期待，另一方也心里忐忑。 本来还觉着这些东西区别不大，现在让林勇这么一分，区别更大了。 万一分给自己一堆下水，自己绝对不干，就是闹场，也绝不能受这个窝囊气！ 也有人开始盘算，自己以往和林勇家关系还行，说不定能分到一些好肉。 …… 东西都登记好了，林勇二叔把账本递给林勇。 这次他总结经验了，没有当众问林勇，而是把账本给他，让他自己看。 林勇接过账本，迅速扫了一眼，又拿起笔来，迅速地在一张空白纸上写写画画。 然后，递给二叔：“二叔，照这个法子，给这些东西重新计算一个价格！” “算价格？”林勇二叔不解。 他小声跟林勇说：“你不是想卖吧，这可不合适啊，弄不好你这个生产队副队长都得给撸了！” “二叔你放心，按我说的法子算价格吧！”林勇很果断，他已经想好了法子。 “好！”看到林勇的眼神，林勇二叔似乎又找到了那种对林勇无限信任的感觉。 算价格，可是他的长项啊！ 加上刚才林勇给出的计算原则，更加有了底气。 时候不大，一张长长的价格表就出来了！ 只不过他不明白，林勇要这个价格表到底有啥用！ 毕竟，这些社员，别说手里根本就没钱，就是有个十块八块的，也不会真的拿出来买肉吃。 再说，这些东西还是大家伙儿共同打回来的，卖也不合适。 林勇看着这份价格表，很满意。 全场人，都知道林勇现在手里拿着的那张纸和他们每个人的利益息息相关。 也不知道上边写着谁家分多少，分啥东西？ 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眼巴巴看着林勇。 郝支书站在一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他想知道，这个林勇到底能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林勇站到众人面前，微微一笑说：“我知道大家都想早点分了这些个东西！” “可是，要分就得公道，要让大家都满意！” 众人都不吭气，心里都在盘算，咋个才叫让大家都满意。 “在分肉之前，先得把咱这次出去打猎的时候说过的规矩说一说。” 林勇的话，迅速把人们从期待中拉回了现实中！ 这话好像听着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 人们的心里更加忐忑。 “我之前说过，这次出去，一半的东西大家平分，每个参与的人都有份！” “另外一部分，则是论功行赏！” “现在，先对这次打猎的每个人，进行一个评选。” “凡是在活动中，做出对大家有帮助的事儿，就算是一件，给算一分！” “做的多，就分儿多，做的少，就分儿少，没有做过，就没分儿。” “评选的办法，由两个对自己进行评估！” 林勇说的法子，其实很粗放，但是他相信，这些人自己会进一步细化，所以把这个具体权力下放了。 所谓的两队，其实也就是每队十几个人，所以评选的时间也很快，时候不大，就选了出来。 林勇大致看了一眼郝良远登记的名单和分数，一共是八个人，其中竟然还有孙大栓，理由是春生崴了脚，他给背回来的。 …… 第133章 积分兑换，自由选择的感觉! 看完名单，林勇心里有了底。 他又拿起一张纸，在上边写了一些文字和数字，递给二叔。 “二叔，你按这个法子给算一下，把所有的东西价格都按这个数字乘出一个得数！” “好！”虽然还不清楚林勇的目的，但是现在，林勇二叔似乎感到在林勇的几番计算下，好像有些模模糊糊的东西越来越清晰了。 具体怎么个清晰法不知道，但是感觉似乎是越来越敞亮了。 …… 等林勇二叔把算好的数字递给林勇，他看了一眼！ “二叔，找个大红纸，用毛笔，把这些东西都写上，标记上这个数字！” 林勇二叔有着一手漂亮的毛笔字！ 饱蘸浓墨，林勇二叔把各种肉、下水、毛皮等都分门别类地写在上边，又在后边像标注价格一样，写上了林勇说的数字。 “好了！” “贴墙上！” 一张大红纸，贴在墙上，所有的人都聚集到前边，仔细地看着。 林勇站到前边，给大家解释。 “这是所有的东西的名称，谁家想要啥，就自己选！” “后边标记的数字，是一斤的价格！” 有人着急了：“二勇，我们没钱啊，买不起啊！” “别急，听我说完！” “这些数字不是用钱，是用打猎分计算！” “打猎分？啥是打猎分啊？” “这次外出打猎，咱一共给算一千分，其中五百分，是平分到每个参加打猎的人头上的。” “这次一共是32人参加，每个人有15.6分！” “另外500分，按每个人做的贡献，分给评选出来的人。” “这样，每个人手里就有打猎分了！” “这里的东西，都标记好了分数，谁想要多少，要哪一样，扣分就行了。” “哎呀，这样一来，这打猎分不就是等于钱了吗？” “对，就是等于钱！” 林勇用的定价方法原来是猎物总量和总积分挂钩！ 这有点类似金本位的货币体系，当然他无须像众人解释原理，只要保证，积分和猎获之间平衡就可以了。 所以，不论积分价格怎么标记，基本上可以保证既公平，又把选择权交给了所有的社员自己。 …… 当林勇二叔和郝良远公布了每个人的积分的时候，人群开始热络起来，人人都在算计自己的积分，能买些啥东西，能买多少？ 很快，人们就发现，这打猎分的含肉量，是相当的高！ 盘算着自己的积分，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感到沉甸甸的，似乎那已经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都变成了实打实的肉！ “哎，这个法子好啊，我想要点兔子肉，和野鸡肉掺和着吃，这下子就不用担心分不到了。” “我可得换点黑瞎子肉，听说这东西可是大补，我老娘身子骨这两年不行了，上次医生还说最好让吃点黑瞎子肉呢！” “野鸡肉汆丸子，配上粉条子，甭提多美了，正好我们家还有点蘑菇，这不配到一块儿了吗？哈哈哈哈！” “二勇这个法子，不但敞亮，而且还可以挑着自个想要的换，你说以前咋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 “你当人人都是二勇啊？切，姓孙的那一家子，整天光算计着他们自个，啥时候真的把大伙儿放在心里的，都是放在嘴上！” “反正啊我这回是认准了，就认二勇这个领路人，往后我谁的都可以不听，就听二勇的！” “往后，只要是二勇的事儿，都按这个法子，我旁的不说，就是玩了命的干，保准不带偷懒的！” “哎呀，刘老滑，你都能说出这种话来，可真不容易啊！” 被人叫刘老滑的人，嘿嘿一笑，并不在意。 他因为平时一贯偷奸耍滑，被人们给起了这么个外号。 有人开始说出了心里话，也有的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认定了林勇。 郝支书都懵了，这个林勇，咋就这么简单一个法子，就让他困扰了多年的问题迎刃而解了呢？ 好像看起来很简单啊！ 可是他真的整不明白，这算法是咋就能让人们心服口服的？ 整个给打谷场，洋溢着一种自由自在的欢畅气氛，似乎比以往过年的时候，都畅快！ 郝支书不禁感叹，这么多年，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种场景了。 他努力回忆着，似乎隐隐记得，只有当年刚解放的时候，搞土改大家伙儿分地的时候，才见过人们的这种笑脸。 这，是一种真正的发自内心的笑。 一种每个人能给自己主宰自己命运的笑！ 一种获得了自由解放的笑！ 孙二栓虽然这次被取消了分基本分儿的资格，可是后来在评贡献分儿的时候，又有人对他予以了肯定，所以也获得了一些积分。 而孙大栓，不但获得了基本分，还获得了贡献分。 所以两兄弟万万没想到，本来他们已经是被排挤到打猎队的边缘化的角色，现在竟然也因为自己努力而得到了实惠，心情极其复杂。 …… “良远，那个算啥积分的法子，你瞅明白了没有？”郝支书瞅个空子，来到弟弟身边问。 “瞅明白了，也会算，就是不知道有几个数是咋定出来的。”郝良远作为生产队的记工员，也感觉到了这个法子的玄妙。 好像要比他以前的法子高明很多。 一个沸腾的夜晚，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气，家家户户炉灶上炖着肉！ 松源屯整个沉浸在一派幸福满足之中。 等大家兑换完了肉，剩下的东西也不多了。 但是有几样东西，一点儿都没人换！ 一个是各种兽皮，没人愿意把自己宝贵的积分换这种东西。 还有鲟鳇鱼，虽然很多人都觉得这东西稀罕，可毕竟和野猪肉这种东西比起来，定价上有点偏贵了。 另外，就是那只红毛狐狸，没人要！ 林勇微微一笑说：“得了，这些东西用我的积分换吧，我都要了！” 林强努了努嘴，想说这东西不划算，可看到林勇一脸得意，就没在吭气。 反正这次林强自己的积分也不少，要说吃的，林家是最不缺的。 这次的好处就是，谁家缺啥，想要啥，都能自己决定，不用和旁人商量。 …… 林家。 “二勇，你换些兽皮有啥用啊？”林强回到家，还是问出了他的心事，总觉得林勇吃了大亏。 林勇一笑说：“大哥，你放心吧，保证咱没吃亏就是了，往后你就知道了！哈哈哈哈” 林强想不明白，熊皮，鹿皮，大寻鳇鱼这些东西，难道比肉还值钱？ …… 同样，在郝支书家，郝良远和问他哥！ “哥，我咋瞅着这回林勇吃了挺大的亏呢？净换些个没啥用的东西，要不是他大哥的积分，他可就亏大了！” 郝支书微微一笑：“切！你真当他是个吃亏的主儿？” “只怕这小子得的好处比谁都多！” “你啊，以后还是多跟着他好好学学，连我有时候都觉着脑子转不过他呢！” …… 第134章 烟熏培根，腊肉风干肠 刚刚打完一场猎，队伍需要休整，林勇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安排。 林家小院，热火朝天，花花和虎子两个孩子，一人拿着一块大排骨在门口边吃边玩，小嘴已经油曲麻呼的！ 院子里架起了一个临时炉灶，上边放着一口大锅，香气四溢，飘荡着炖肉的香味。 东北秋天的天气，足以让这些炖肉十天半个月都不坏。 一大早，林勇就和大哥借了生产队的牛车，去了松林县，下午两人赶回来的时候，车上装着各种采购好的物资。 六个一米多高的小水缸，这是用来装盛烟熏肉的。 他计划把上回抓到的两只狍子和这次分到了小半扇狍子，以及前一回打回来的黑瞎子及这次分到的野猪肉等，全部处理一下。 一部分炖煮好，用于最近一段时间食用。 绝大部分吃不完，做成烟熏肉，风干肠和腊肉。 在传统上，因为东北地区秋冬寒冷，食物易于保存，也造成东北人普遍不怎么掌握烟熏和蜡制食品的技术。 林勇采购的物资里，包括了腌制腊肉所需的各种材料。 咸盐、白糖、白酒、各种香料，如花椒，大料，桂皮，小茴香，白芷，豆蔻，丁香，豆瓣酱，甜面酱等。 有些香料在县供销社里根本就没有，林勇直接从县卫生院的药房里购买。 鲟鳇鱼，也是这次猎获中，被众人忽略了的，成为了林勇的最得意收获之一。 整条的鲟鳇鱼被他用积分换了回来。 “大嫂，这鱼可全身都是宝啊！” “鱼肉，咱烟熏一部分，搁老毛子那边，这熏鱼，都是贵族才能吃上的呢！” “就是新鲜的，搁大铁锅炖着吃，味道也非常的鲜美。” “另外，这里边的维生素含量非常丰富，对孕妇特别大的好处。” 姜红燕抿着嘴，挺着大肚子，端着小板凳坐在炉灶前美滋滋地笑着。 “红燕多吃点，对肚子里的宝宝好，生出来的宝宝聪明！”林勇说。 姜红燕听着这话，偷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肚子，低着头没吭气。 大嫂说：“哎呀，吃东西能让肚子里的孩子聪明，我咋没听说过呢！” “大嫂你还真别不信，这可是报纸上说的！”林勇使出了他总结的忽悠法。 大嫂白了大哥林强一眼：“虎子他爸，你说你，咋不早点学会抓这大鱼，弄得虎子现在都要上学了，数个数都数不到一百！” 林勇笑着用锋利的刀把鱼肚子豁开，从里边掏出鱼肠和鱼鳔，林勇把它们用水洗干净，挂在篱笆墙上晾干。 “这鱼鳔，在中医上叫花胶，是上等的补品。” “大嫂，你瞅瞅这么老大的个儿，都快有两拃长了！” 林勇大嫂好事儿地撑开手指，用拇指和中指比量了一下：“哎呀，真的，就差一点儿就够两拃了！” 林勇可是知道，这么大的鱼鳔，晾干后成为花胶，在后世的南方市场上，一斤都可以卖到上万块钱，妥妥的土豪标配。 “鱼肠，可是上等的好东西，这东西是能上国宴的！” “哎呀，那就是皇上……”大嫂左右瞅瞅，吐了个舌头，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没再说下去。 林勇点了点头说：“还有那几只熊掌，都是好东西，过去都是给皇上吃的东西。” “好悬没让别人知道，要不然还未必能落到咱手里！”大嫂庆幸地。 林勇笑了笑说：“给旁人也没用，他们不会炮制也白瞎了。” “这些东西都不讲究吃新鲜的，新鲜的也不好吃，又腥又难做！” “熊掌起码要两年，鱼肠和花胶要五年以上的才是上品，越是陈年的越值钱。” “哎呀妈呀，这有钱人吃个东西都得等那么多年，那要是遇上嘴馋的，还不得馋死啊！”大嫂打趣。 林勇没说，任何时代都有有权有钱的人，只不过这个时代，更少罢了，并不是没有。 就拿海参、熊掌、花胶这些东西来说，这年头也有人吃啊，只不过普通人不知道罢了。 林勇不想让大嫂在这方面想太多：“大嫂，我教你学做烟熏肉！” 林勇母亲和过来了：“咋滴，怕我学不会，糟蹋了你的材料？” “不是，妈，这不是我瞅您累吗？” “累啥累？屯子里的人，还有个怕累的，这见天的吃肉，我现在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劲儿！” “成，那我就教你们咋做烟熏肉。” 烟熏肉有很多种做法，林勇选择了两种。 一种是专门用于狍子肉、野猪肉和黑瞎子肉，这种做法是把肉先用清水浸泡六个小时以上，把里边的血水彻底泡出来，排除腥味。 然后再晾到半干。 晾好的肉，改刀切成薄片，加入白酒及香料和盐白糖等腌制。 腌制起码要两天，再次进行些许晾晒，然后才放到林勇让父亲编制的柳条上，用浓烟熏制。 挂上烟熏味儿后，放入一个个的小瓮中，存放在地窖里，可以存在三四年不坏。 吃的时候，不需要再加工，甚至直接就可以食用，和老外的培根类似。 林勇这次从供销社采购了二十个这样的小翁。 另外，选一些出来做大块的腊肉！ 大块腊肉流程和前边方法类似，只是时间和操作上更加粗放一些，最后一道工序改为晾晒，然后阴干存放即可，吃的时候需要炒或者蒸煮。 接着就是风干肠的制作。 也是最简单的，把大块的肉切碎，部分剁成肉末，部分为小肉块，混合在一起！ 放入白酒，白糖，调味料，盐等，装入肠子中，装的过程中，中间用细草绳一节一节分开，然后挂在篱笆墙上晾晒几天即可。 在林勇的指挥下，一家人边干边学，兴致勃勃。 其实，蜡制的东西不止是肉和肠子，包括野兔和野鸡也能整只进行蜡制！ 有些风干肠子，林勇还给出了不同的口味，如广式甜咸，川式麻辣，俄式烟熏，蒙式生晒等！ 还有的直接先蒸制熟透了，再进行晾晒，吃的时候直接掰开就能吃！ 既可以下酒，也可以送饭，还可以当成零嘴平时解解馋！ 大哥听着林勇边干，边说，忍不住直咽唾沫。 “二勇啊，你这些法子都是哪儿学来的？”林勇父亲还是忍不住的好奇。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这些事儿，整个屯子里都没有人会干。 林勇笑了笑，没吭气。 现在家里人已经对林勇的这种反应见怪不怪了！ …… 第135章 和祁车长成了一家人! 林家，林勇的父亲是最擅长干各种手艺活儿的。 “爸，这鞣皮子工序我给您说一说。” “哎！”林勇父亲现在对儿子的多元化能力已经完全适应了，甚至连点好奇都没有了。 第一，要把皮子进行清理，把上边的油脂去掉…… 林勇一项一项地讲解要点，林勇父亲仔细地听着，看着林勇的示范。 偶尔会提出一个关键的问题，然后点点头。 两张黑熊皮！ 五张野猪皮！ 一张红毛狐狸皮！ 六张袍子皮！ …… 有的是自己打回来的，有的是用积分换的。 林勇觉得，换回来的更划算，因为在别人眼里，这些兽皮根本就比不上肉值钱，甚至还不如下水值钱，所以没人乐意要。 另外，就算是有人想要，也是拿回家去做褥子之类的御寒用品。 而这些兽皮鞣制起来颇为麻烦，很多人还得专门请人，不划算，所以在人们眼里就成了累赘。 而林勇知道，这些兽皮，且不说熊皮这种珍贵的兽皮。 就是野猪皮，经过鞣制后，也是极好的皮革材料。 可以制作皮手套，皮靴，皮护膝护具等。 袍子皮更为柔软，可以制作皮衣，皮坎肩，皮裤等。 甚至那只红毛狐狸，都是具有极佳的品相，就算是做一条毛领，或者狐狸围脖，都会价值不菲。 总之，这些东西如果放到大城市去，都是一等一的奢侈品了！ 而且这东西还有一个特点，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价格只会越来越高，也就是说，即便是自己不用，也极具收藏价值，将来都能卖出高价。 正是人们不知道这些，才让林勇捡了个大便宜。 …… 在林家，要数保管值钱的财物，就数林勇的母亲第一了！ 林勇这次获得的三支老山参，放在谁手里，也不如放在母亲手里安全。 “妈，这几只老山参可是老宝贝了，只能放到您这里保管了！” 林勇母亲接过三个红布包，打开仔细地瞅了瞅，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保管娘在，宝贝在！” “妈，您记着，要阴凉干燥的地方保管，不能暴晒，不能湿水受潮，每年春、夏、秋三个季节，天气好的时候，拿出来透透气儿，平时密包起来。” “这东西将来有大用处！” “成，娘都记着了，你放心！” “你说的，娘都懂！” …… “二勇，二勇！”门外传来了二叔的叫声。 林勇忙出来，只见二叔领着一个身穿铁路制服的男人进来。 “二勇，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和你说过的祁车长！” “久仰久仰，原来是祁车长啊，欢迎欢迎！”林勇忙笑着打招呼，又让大嫂给客人上茶。 “老林啊，这就是你侄子啊，真是年轻有为啊！”祁车长笑着和林勇二叔说。 林勇二叔笑着说：“老祁。这回来是待几天啊？” “两天，今天装车，明天晚上出发，去津港！” “既然是明晚上出发，今天就不用赶回去了，今晚就在家吃饭，明再让林场那边送你回去。”林勇二叔热情地。 祁车长也是个长跑外的人，也不扭捏，点头说：“成，那我就不客气了。” “正好，顺便好好唠唠，看咱往后都能一起折腾点儿啥！” “好好好！”林勇二叔忙高兴地答应。 林勇也忙着安排家里给安排饭食！ …… 林勇家里的小炕桌上，热气腾腾摆着各种炖肉，林强按林勇的意思，给开了一瓶北大仓！ “嘿！老林，你瞅瞅你们家这日子过的，我这个当车长的都羡慕啊！” “这不是靠山吃山嘛，跑山的，有啥好羡慕的！” “哎，老林啊，你这可就不懂了！”祁车长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也开始打开了。 “别小瞧这老林子里的东西，对咱东北人来说，兴许是司空见惯，可这一到了关里啊，哪样不是稀罕物。” “你也知道，我们跑车的，旁的方便没有，就是这顺道带点东西啥的，方便。” “去年的时候，林场那边的老宋，让我给带些蘑菇木耳猴头菇啥的拿到关里去，可老抢手了，都不够分的。” “而且，出的价钱还好！” “要不，老宋他家的自行车和新买的红灯收音机哪来的？” “你以为凭他那点死工资，能买上那好东西？”祁车长得意地。 “来，祁叔，我敬您一杯，往后有啥路子，还得麻烦您多给带着点儿。” “没问题，这就叫你好我好大家好，哈哈哈哈哈哈！” “哎？小林，我瞅着你家院子里有两张黑瞎子皮……” “能不能匀我一张？” “祁叔你要黑瞎子皮干哈？” “嗨！不瞒你说，我儿子今年都二十三了，老搁家里也不是个事儿。” “你们也知道，今年城里搞知青下乡的风更紧了，要是老搁家没事儿干，就得下乡。” “我家俩孩子，一个闺女，一个儿子是老嘎达！” “他妈一说老嘎达要下乡，就跟我转眼泪。” “闺女嫁人了，家里不能没个身边的儿女不是。” “我寻思着和我们沈城站的段长说说，今年给安排个扳道岔儿的活儿。” “可这位置是狼多肉少，人人都盯着呢。” “段长是我家一个表亲，想帮忙，就怕上边不同意。” 林勇二叔听着，有的不明白：“老祁，我咋听不明白，这和黑瞎子皮有啥关系？” “嗨，我说的有点绕了！” “这么说吧，给上边送礼！” “送给站长的，其实也不是站长好这个，是站长的岳父，听说是个在上边的老同志，人家就好个啥黑瞎子皮老虎皮啥的！” “你想啊，站长岳父一高兴，那站长就高兴呗，站长一高兴，我儿子的事儿不就妥了吗！” 林勇这才听明白，说：“祁叔，你家的事儿就当是咱一家的事儿，黑瞎子皮回头给你装上就是了！” “二勇，你说个数，祁叔可不是爱占便宜的人，照价儿给你！” “祁叔你这是说啥话呢，你要是这么说，我可就不给了！”林勇也借着酒劲儿耍起来。 他本人就是东北人，当然明白东北人这一套，越是这样，关系就越近。 这个年头，能打通一个车长的关系，意义可比一张黑瞎子皮大多了。 另外，他还有一层谋划，希望这次的黑瞎子皮，真的能送到站长岳父手里，说不定还会有后续交集也不一定。 “既然二勇你这么说，祁叔就记着这个情儿，往后咱两家，就当是一家人，有事别藏着掖着的！” “干！” “干！” …… 第136章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翌日，在松林站，林勇和姜红燕和祁车长告别。 今天他们两口子趁着送祁车长回来，也准备顺便回一趟姜红燕的娘家。 “祁叔，东西您看着价格出就成。” “另外，这份清单上的东西，回头您给我都采购回来。” “放心，一到沈城站，我儿子就来看我，我顺便把这份清单给他，让他给跑！” “你的货，我给带到关里，那边有我几个老哥们，绝对能给你卖个满意的价儿！” 林勇掏出十张大团结：“祁叔，货一时半会儿的不一定能拿到钱，所以这代买东西的钱不能让您垫，您把这钱带着给您儿子。” 祁车长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接了！ “成，二勇你这干事儿真敞亮，你放心，保准误不了你的事儿！” …… 告别了祁车长，林勇扶着大肚子的姜红燕，脖子上挂着大包小包的，朝姜红燕家走去。 松林县虽然有个火车站，其实县城并不大，没多大会儿的功夫，两人就到了松林中学的教师宿舍。 说是教师宿舍，其实也就是几排平房。 “爸妈，我回来啦！”姜红燕还没进门，就朝压水井处的一个洗衣服的女人喊。 “哎呀，是红燕啊，二勇也来了！”女人边擦拭着手，边让旁边的女人帮她投几把没洗完的衣服，着急忙慌地迎了过来。 “妈，工作忙吗？”林勇主动地和岳母打招呼。 “嗨，我们当老师的，不就这样儿，今儿是礼拜天，歇着没啥事儿。” 姜红燕的父母都是县中学老师，所以星期天休息，林勇两口子也是算着这个日子回来的。 看着姜红燕的大肚子，林勇的岳母眼睛透着关切。 小声靠近姜红燕问：“几个月了？” “五个月。”姜红燕小声低着头说。 “哎呦，这估摸着明年春天就能生了，平时干活儿累不？” 姜红燕看了一眼林勇，摇了摇头：“不累，平时二勇不让我干啥重活儿，家里的事儿都有婆婆和大嫂，我就是帮着烧烧火啥的，连端洗脸盆都不让我干呢！” 姜红燕说的是实话。 姜红燕母亲有点不太相信：“你们不是和你婆婆他们分家了吗，咋……？” “嗯，原来是分了，后来，这不二勇又和他们好了！” “嗨，还是这样好，有个婆婆和嫂子照顾着，我和你爸也能放心。”她尴尬地朝林勇看了一眼。 说着话，就回到了家里。 林勇把大包小包的往小院里一放，他们的出现，早就招了一大帮子的小孩围观了！ “嘿，还有兔子呢！” “呀，好多肉啊！” 小孩们的眼里充满着好奇，新鲜，和羡慕。 姜红燕的母亲看着他们带回来这么多的东西，有点意外。 院子里的小孩子，显然有点多，她不太想让自己家的事儿太招眼。 林勇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分给小孩子。 “想要吃糖的，举手！” “我要！我要！” “我也要！” “好，不过，领了糖的，就要到外边去玩，不能在院子里，听见没有？” “听见啦！” 小孩们领了糖，纷纷欢叫着跑了！ 姜红燕的父亲也听到动静，从屋里走了出来，看着林勇的行为，没吭气。 对于这个女婿，他一向是不咋得意的，一直有点看不上眼。 要不是家里有难言之隐，他是绝不肯把红燕嫁给这个小子的。 “爸！”林勇主动打招呼。 “嗯！”姜文远嗯了一声，算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 林勇心里暗叹，自己这人品修复，看来在老丈人家还得再重新上演啊。 林勇也不往心里去，而是把另外的一些包裹拿进屋里，放在桌子上。 林勇这次回来带的都是面口袋，他是经过考虑的。 现在这个年代，谁家要是吃的喝的好点，总不免招人说闲话。 为了不给岳父岳母家添烦恼，他故意用面袋子装着，外边也看不见里边的东西。 “这是干啥，红燕你们回来甭带啥，家里比你们好些。”姜红燕的父亲虽然对林勇有成见，可还是借着说女儿的由头，算是对林勇带东西回来的表达的婉转的谢意。 林勇假装听不见，到外边的厨房看了看，只见水缸里已经空了。 他担起扁担，挑着水桶，去了压水井。 虽然说只有几步路，可毕竟也得人挑啊！ 等林勇挑了水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一个看起来15岁的小丫头，大眼睛，脸上透着桃红色，穿着上白下蓝的裤子，扎着两只小短辫！ “姐夫……” “小梅。”林勇笑嘻嘻地。 结果小姨子脸色一冷，转身进了院子。 礼貌是有点儿，可是不多，估计也是看着老婆姜红燕的面子上，叫的姐夫。 林勇暗暗摇了摇头，心里苦笑。 一进门，正遇上一个大高个瘦高挑的大小伙儿，这是姜红燕的弟弟，自己的小舅子。 “志强！”林勇主动打招呼。 “林……姐夫！”姜志强叫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林姐夫，林勇恐怕头一次听见叫姐夫还带着姓的，只怕也只有自己的小舅子才会这么叫。 不用说，自己在姜家人的心里到底是个啥形象，已经很清楚了。 估计除了丈母娘稍微的好点，其他人对自己的意见是很大的。 林勇第一担水刚倒进水缸，身后的扁担就让小舅子给拿走了！ “得了，我们自个能挑，您歇着去吧，别累坏了身子，耽搁耍牌！” 林勇这二流子耍牌的口碑，也早已不是秘密了。 林勇只得讪讪出了厨房。 看见院子里有点脏，他抄起扫帚，哗啦哗啦开始扫院子。 突然身边一只雪白的小手抓住扫帚把：“姐夫，我们自个扫就成！” “平时搁家对我姐好点儿，比啥都强！”小姨子一脸的嫌弃。 林勇只得甩甩手，进屋了，谁让人家啥也不让干呢，这可不是我不乐意干。 …… 屋里，姜红燕把林勇带回来的面袋子打开。 从里边掏出来的东西，把林勇岳父岳母给惊呆了！ 香肠，腊肉，罐头，蘑菇，木耳，麦乳精，白糖，豆油，大米…… 两个大面袋子，姜红燕像是献宝似的，一样一样玩外套！ “红燕……，你……” “红燕……，你们……” 两口子震惊了，林家啥环境他们可是知道的啊！ 这是咋了，难道是抢了银行了？ 岳父姜文远看着林勇，面色凝重！ 这个女婿，以前自己就一直对他不放心，现在看来，这小子肯定是有事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第137章 爸妈，二勇现在不一样了! “二勇啊，不是我这个当老丈人的说你，你和红燕回来，我们就很高兴了，带这么多些东西，你们往后的日子不过了？” “就是，你们屯子里的日子也不容易，再说我和你爸这不是还有工资呢吗？”丈母娘也帮腔。 “日子的慢慢过，只要你们日子能过好，少耍牌喝酒啥的，就比啥都强。”老丈人虽然嘴里说的是劝解的话，但是语气里的埋怨还是不少。 林勇这次回来，给带了半扇狍子，一只黑瞎子后腿，另外还有一大块野猪肉，都在院子里的大包里。 他吭哧吭哧从院里把东西搬进屋里，免得被外边的人看见，不好。 “爸妈，这是我最近搁山里打的野物，这不给你们拿点儿来，改善改善家里的伙食！” 说着，林勇把大麻包解开，把东西咕隆咚，都倒在地上。 看着这么多的东西，姜红燕全家都不吭气了！ 这么多的肉，别说平时，就是过年姜家也从来没见过啊。 “妈，爸，我们家里还有不少呢，你们放心吧！”林勇见这情形，只能先把人安抚住再说。 “中午咱吃野鸡炖蘑菇，我这就去做！”林勇说完，就拎了一只野鸡，和一网兜的蘑菇钻进了外边的小厨房。 野鸡，是来之前就让大嫂给拾掇好的，褪光了毛，内脏都清洗干净了，拿起来剁开焯水，借着爆香葱姜花椒大料，勾个糖色把野鸡一炒，倒入开水盖盖子焖炖即可。 这一套现在林勇已经是看大嫂操作，滚瓜烂熟了！ 时候不大，滚开的汤汁就沸腾了，伴随着开锅，一层黄澄澄的野鸡油飘在汤汁上，小厨房里开始飘散出诱人的香气。 小厨房门口，小姨子姜小梅借着到厨房取碗筷，已经往锅里瞟了好几次。 林勇趁着她再次进来的时候，故意猛地一下掀开锅盖，一股上头的香味儿，顿时直冲天灵盖。 “好香啊，姐夫，这是野鸡？” 林勇从锅里夹了一块野鸡大腿，递到小梅鼻子下！ 她使劲吸了吸，大口地吞咽口水。 “张嘴！” 小梅张大柔软的樱桃小嘴，林勇提醒了一下：“小心，有点烫啊！” 随着一块野鸡大腿入口，小姨子在嘴里快速地翻着个儿，含糊不清地边说边点头：“真好其，真好其！” 吐了一小节骨头，小姨子意犹未尽，舔着脸笑嘻嘻地：“姐夫，还能再给我一块吗？” 林勇在她小鼻子上用手指轻刮了一下：“你这是偷吃上瘾了啊！” “好吃嘛，姐夫，求你啦！”小姨子竟然开始撒娇了。 林勇只得再夹一块，甩甩凉，轻轻喂进她嘴里。 “你俩偷偷干哈呢，好你个小妮子，竟然偷嘴！”姜红燕笑呵呵地进来，看着林勇和妹妹。 小梅不好意思地靠到姐姐身边，搂着她的胳膊说：“姐，姐夫做的野鸡肉可真好吃，你是不是天天都能吃上啊！” 姜红燕美滋滋地白了妹妹一眼：“是啊，咋？你眼馋了？” “姐，学校马上放寒假了，要不我放寒假就去你们那儿住吧？” “行啊，只要你姐夫不嫌弃你，我没意见！”姜红燕说完，就端着一盆野鸡炖蘑菇出去了。 “姐夫，我能过去你家住不？”小梅一脸的期待。 “成，你来，我天天给你吃野鸡炖蘑菇，只要你吃不腻就行！” “真的？”小梅一脸的惊喜！ 一把搂住林勇的胳膊说：“姐夫，你真好！” 说完，美滋滋的跑了！ …… 回了丈母娘家，林勇可没有在家那么拿大了，要好好表现一番，改变一下原来留下的恶劣形象。 除了刚才那个野鸡炖蘑菇，他还要做一个酱爆兔子肉！ 刚才炖野鸡的时候，他特意留出了一份浓野鸡汤，就是准备做这道菜。 野兔肉很有嚼劲儿，但是味道极其清淡，需要用别的肉汤一起喂，才能出味儿。 而野鸡汤，极其鲜美，正好可以当作高汤来用，这也是林勇和大嫂学的。 剁好的野兔备用，葱姜花椒大料备好，先用油炒出糖色，放出葱姜大料花椒炒香，把兔子肉放进去炒出香味。 然后再勾兑入野鸡汤，放入一点甜面酱，加入适度的水，慢慢焖煮。 野兔肉很嫩，肉质细腻，所以只要入味即可起锅上桌！ 临出锅前，碾碎一个干辣椒放入，增加少许刺激感，让味道更加突出，然后，淋上一点葱香油，即可上桌！ 泛着酱红色油亮光泽，飘溢着肉香酱香气息的酱爆野兔肉上桌了！ 菜一摆上小桌，就连一向持重的岳父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林勇拿出这次带来的汾酒，打开给岳父斟上一小杯。 又征求小舅子的意见：“志强，要不要来点儿？” 小舅子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算了，我不喝了！” 岳父看了林勇一眼，又看了一眼丈夫说：“算了，今儿难得咱全家聚的齐，就少喝点儿吧！” 林勇岳父点了点头：“喝吧！” 林勇这才给小舅子也倒了一杯。 林勇看着岳父岳母，举起酒杯说：“爸，妈，以前我不懂事儿，没少让你们二老操心。” “今儿，我在这里先给您两位赔个礼！” 说罢举杯，一口闷了。 姜红燕偷眼看了父亲一眼，见父亲脸上的肌肉已经松弛了，知道这是父亲心里的疙瘩打开了。 “妈，我和您说，二勇不光是会打猎了，这回还当了打猎队的队长。” “二勇当了打猎队的队长？”林勇母亲有点意外。 刚才听女儿说，林勇会打猎，她已经很意外的，没想到还能当上打猎队的队长。 “嗯，是经过评选的，还比赛了，二勇赢了！” 姜红燕知道，如果仅仅说林勇个人怎么怎么好，在父母心中还是难以改变印象。 所以，她故意把林勇当打猎队长的事儿说出来。 “嗯，二勇啊，看来你是进步不小啊！”岳父终于主动对他认可了一句。 姜红燕脸上泛起了幸福的笑容。 “爸，妈，还有一件事儿。” “啥事儿？” “二勇现在是生产队的副队长了！” 林勇岳父和岳母看着林勇，眼神都定住了！ 第138章 放寒假到我那儿去住啊 “爸，到点儿了！”小梅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马蹄表说！ 姜文远看了一眼马蹄表说：“急啥，还有五分钟呢！” 林勇不知道爷俩是说啥，不禁好奇：“啥到点儿了！” 岳母笑着说：“这不，刚买了个半导体，等着听评述呢！” “爸，别晚了，岳飞马上就要八百破十万了！”小舅子姜志强也有点着急。 岳父哼了一声：“你们就是瞎着急，人家那都是卡着点开始的，得，今儿你姐夫回来，早点开吧！” “哎！”姜志强答应了一声，兴冲冲地到柜子上，掀开一块手绢，把下边盖着的半导体小心地拿出来。 林勇看了一眼：“吆！还是红灯牌的，好东西啊！” 岳父有点得意：“嗯，上海货，就是好！” “你爸为了买这个宝贝，可是费了不少劲儿呢！” “这不，为了和校长要工业券，没日没夜的给学校刻了半年的蜡版！” “就是，我们可是全家上阵呢，姐夫你看我的手都磨出茧子了！”小姨子伸出手，只见食指和拇指旁边都起了厚厚的茧子。 “要120张工业券，还和人家刘老师借了30张，这才凑够的。” 岳母说：“刘老师的自行车这下子又得等明年了，咱今年肯定是还不上了！” 岳父说：“卯卯劲儿，明年暑假前应该能凑够！” “这也得亏了孙校长上边有人，要不然还真没戏！”岳父感叹。 “咔哒”一声，姜志强打开半导体！ “……积极相应伟人教导，广大知青到农村去，那里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广播里的播音员慷慨激昂，似乎正在播发一个新闻稿。 听到这话，岳父刚刚的好心情似乎一下子就泄了气，看了一眼儿子，没在吭气。 林勇看出了端倪，本来不想问，可是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句。 “爸，是不是学校也动员下乡了？” “嗯。”岳父低着头应了一声。 “唉——，都找你爸谈话好几回了。”岳母叹了口气说。 “爸，妈，不行我就报名去北大荒，听说那边……” “志强你别乱来，北大荒可不是闹着玩的！”岳父不放心地说了一句。 “回头我再找找人，看看能不能安排到咱旁边，最好还是红星林场，那边有你姐和你姐夫，离家也近。” “爸——，您净想着好事儿，那么多的人，您也不想想，就凭咱一个小县城的，能抢的过人家那些市里省里的关系？”姜志强显得不满。 “下边，继续广播，长篇评书岳飞传，演讲者，刘兰芳……” “开始了，都别说话了！”小梅提醒道，全家马上进入了静默状态。 都悄声悄气的夹着菜，轻轻抿着酒，边听边吃。 …… 不得不说，刘兰芳的评书，在这个时代真的是人们最大的娱乐。 以至于全家人在吃饭的时候，都会偶尔停下嘴来听！ …… 一直到半个小时后，半导体里传出：“本次节目已经播送完毕，下边播送乐曲，请听小提琴齐奏，八月桂花香……” “咔哒”一声，姜志强把半导体关了。 “志强，说你多少回了，记得把电池取出来，这样省电！” “我这不是忘了吗！”姜志强边说着，边打开半导体后盖，把里边的干电池取出来，用一块手绢包好。 然后小心地把半导体放回到柜子上，用手绢盖住。 …… “咋样，姐夫，这评书好听吧？”小梅得意地。 林勇笑着点头应付着，对于他来说，这种可怜的娱乐方式，真的一点儿都提不起兴趣，可又不得不配合着。 “这八百破十万到底啥时候啊，这都有半个月了吧？”岳母也显得有点急。 “嗨，人家这叫扣子，你一个语文老师，连这个都不懂！”岳父显得很懂似的。 刘兰芳给一家人带来了片刻的兴奋与快乐。 …… “老姜，反正北大荒那边我是说啥也不同意！”岳母话题又转到了姜志强下乡的话题上。 “爸，妈，要不就让志强直接到松源屯插队得了！”姜红燕提议。 “插队？” “插队那可是要落户的！”岳母担忧地说。 “这要是一落户，往后再想回来，可就比登天都难啊！” “回来有啥好的？”姜红燕说。 “爸妈，你们还是老思想，现在别的不说，起码我和二勇现在过的，比咱家可强的不是一星半点的！” “红燕，这城镇户口和农村户口毕竟不一样，现在从客观上讲，城乡剪刀差还是存在的，你们只是个例！”岳父说。 对于岳父岳母的烦恼，林勇是理解，当然也有解决方案，可是有些话他不能说啊！ 姜小梅夹了一大块野鸡肉，嚼着说：“我看姐夫过的就挺好的，姐夫说了，等我放寒假过去，天天给我吃肉！” “再说，大哥的供应粮现在不是已经给掐断了吗？” 小梅的话，一下子让桌子上陷入了一片沉默。 许久，姜红燕才缓缓问：“爸，是真的？” 岳父沉重地点了点头：“嗯。” “唉！都不是外人，也没啥怕你们笑话的。” “这都掐了半年了，这半年你爸是硬撑着，就是靠搁黑市上买粮食呢，那点儿工资都补贴进去，每个月都是米缸见底。” 姜红燕看着父亲，这才注意到，父亲的身材比以前更瘦了。 母亲的身体也似乎比以前弱了！ “爸，妈，你们咋早不告诉我啊！” “告诉你有啥用，你们不也是口粮紧巴巴的？” 林勇惭愧，半年前，就算是真的告诉他，他也不会管，那时候的自己的前身，还是个畜生。 天天惦记着耍牌喝酒，哪管别人天塌地陷！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岳父家遇到了这么大的难事儿，肯定得帮啊。 再说，自己现在完全有能力帮不是！ “嗨，我当多大点儿事儿！”林勇轻松道。 “也是我原来做的不对，往后家里吃的用的我都包了。” “这不马上放寒假了吗，让小梅先过去住着，保准回来给养的胖胖的。” 岳父岳母虽然对女婿的话有点半信半疑的，可是看林勇今天出手的大方劲儿，也觉得他不是吹牛。 问题是，人，变化真的能有那么大吗？ “姐夫，过去你那儿有没有半导体听啊？” “想听半导体，咱就买呗！” 第139章 耗到最后时刻再出手 “姜老师在家吗？” 刚吃完饭，外边就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跟着只见一个胳膊上带着红箍的中年女人和一个尖瘦下巴的男人进了门。 林勇岳父有些忐忑地站起来，迎了上去。 “冯书记。”林勇岳父低头冲男人点着头，小心地看着女人。 “这位是联合办的韩主任！”女人向林勇岳父介绍。 “你就是姜老师？”带红箍的女人斜着眼看了一眼姜文远，又看向林勇岳母。 “你是姜老师的爱人李老师？” 林勇岳母陪笑着说：“是，我是李淑芬。” “正好，今儿你们两口子都在！” “你家儿子也在家，看来我们来的正好，不用等了！” “您两位请坐！”林勇岳母忙给让凳子，让俩人坐下。 “甭忙乎，我们来是有正事儿！” “这么和你们说吧，你家姜志强已经在咱gw会挂了号了，属于超龄留城对象，虽说这粮食关系也给你们停了半年了，可你们一直这么硬顶着，再这么耗下去，不光是我们联办没法和上边交待，只怕姜老师你的粮食关系也得给停了！” “知青下乡可是顶天的指示，任何人都别想蒙混过关，也混不过去！” “韩主任，不是我们要混，是实在……有……困难。”姜文远一副愁眉苦脸的。 “前些年，我家红燕……，这也是没法子，嫁到了农村，现在就这么一个小子，丫头还小。” “甭说那些没用的，到了年龄，都得走！” “你瞅瞅你们身边，就拿你们学校来说，像你们家这样超龄好几年的，还能找出一个人来吗？” 姜文远低着头不吭气。 “老姜，这事不是咱学校能那啥的，你们还是要早下决心啊！”冯书记在旁边劝慰，似乎还给林勇岳父几分面子。 “老冯，就是你们的原则性太差了，要不也不至于让我们联办现在这么头大！”被称为韩主任的女人，似乎比冯书记更有气势，直接说道起他来。 “姜老师，李老师，我今天实话告诉你吧，这事儿三天内，必须有个结论！” “我们联办已经内部讨论过了，如果人三天后还在家里，先把你们老姜的粮食关系给停了！” “今天你们做个选择，是停粮食关系，还是走人？” “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如果停了粮食关系，就算是将来人走了，老姜的粮食关系也不可能马上接上，你们想清楚！” 林勇岳父的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 “那啥，韩主任，我能不能和我爱人商量商量？” “可以啊！” “都让你们商量了好几年了，现在还要商量，行，商量吧！” “你们也甭藏着掖着的，就在我和冯书记面前商量，我们等着，你们那儿也别去！” 说着，女人一个腿，单盘到另外一条腿上，抖着！ 林勇岳父和林勇岳母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商量啊，你们不是要商量吗，咋不说话啊？”女人不依不饶，横眉冷对！ “韩主任，现在要走的话，这给安排到哪儿啊？”林勇岳母小心地询问。 女人白了林勇岳母一眼。 “你们啊，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前两年有好些个地方，像什么山西啊，河北啊，都是不错的地方，你们非要硬挺着。” “现在，这些地方都没了，要去就是两个地方，一个是去云南，另外一个是去北大荒，选一个吧！” “韩主任，云南太远了……” 女人不耐烦了：“不是还有北大荒吗？” “连省都甭出，还不满意啊？” “这两个地方都是农场，到时候招工可以有优先指标啊，老姜！”冯书记在旁边给解释。 林勇对于两个地方都了解，上一世他自己就是去了云南，在橡胶林里割胶，其艰苦程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北大荒虽然他没有去，但是通过后世的大量资料和朋友之间的交流，也知道其中的艰辛。 至于所谓的优先招工指标，其实真正落实到每个人身上，比中五百万大奖都难。 所以，这两个地方，其实都不是最佳选择。 现在最好的选择是让姜志强跟着自己，但是这里边的弯弯绕一两句话和岳父岳母讲不清楚。 因为他知道，等过几年后，就要恢复高考了，到时候就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再往后就是改开了，就会有更多的机会。 可是这些，现在都不能说，即便是亲生父母都不能说。 可关键是怎么让岳父岳母能接受插队落户这件事儿？ 所谓的插队落户就是注销现在的非农户口，转为农村社员，这在岳父岳母眼里，简直是掉入了火坑。 而松源屯的红星林场倒是不用转农，可能到那里的，都是像志强所说的，家里在市里省里有关系的。 别看松源屯和林场挨着，这里边的差别可大了去了。 林强看了姜红燕一眼，姜红燕也显得很焦急，显然她的想法和林强一样，想让弟弟到松源屯，一来她可以照顾，另外，有林勇在，日子肯定过的比这边还好。 现在的形势是姜文远两口子和对方两个领导对峙，这时候不是他该介入的时候。 如果他介入了，即便是说服了岳父岳母，只怕两个人也会心里有意见，因为他们现在还没有死心。 所以，林勇决定先不插嘴！ 姜红燕虽然急，也只能干看着。 双方陷入了沉默！ 每隔半个小时，韩主任问一次，冯书记劝一次。 “想好没有？” “老姜，这事儿是迟早的事儿，扛不过去的！” “……” 一直从下午，扛到了半夜九点，林勇岳父都打瞌睡了，对方还是不走。 “姜文远，我告诉你吧，就是你明天不去上课，今天晚上跟你耗一宿，这事儿也得有个结果!” 韩主任似乎是很有战斗经验，越到晚上，越有精神。 而且，她还从随身带的挎包里掏出了干粮！ 姜红燕一家人则是轮流到小厨房去吃饭，吃完饭就这么和两个人脸对脸坐着。 林勇也暗暗佩服岳父岳母的战斗力，竟然这么能扛。 估计要是换了自己，早就妥协了。 在小厨房，小梅小声说：“爸妈这半年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每个月都得来这么一次！” 姜志强嘟囔着说：“我总觉着，这回怕是扛不过去了，唉！” 里屋里，四尊大神对峙，林勇和姜红燕本来是计划今天晚上回去的，可现在遇上了这种事儿，也只能在家里住下。 林勇和姜红燕及小姨子小舅子就在外屋炕上斜靠着被子，半迷糊着。 直到后半夜，里边还是没有动静。 小梅小声说：“以前都是半夜过了十二点就走，现在都两点多了，怕是要到天亮了！” “姜文远，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里屋传出了韩主任的声音。 “到天亮，甭管你做出啥决定，先把你粮食关系停了！” “韩主任，这停了粮食关系，我们一家只怕要饿死啊！” “那就让你家姜志强走人！” “唉——！”屋里传出姜文远的一声长叹！ “算了，志强走。” “好！姜文远，来，我们手续都带着呢，你马上签名，按手印！” “北大荒703农场，三天后出发！” 林勇一个激灵，知道不能再等了，他腾的一下，挺身下炕，趿拉着鞋进了里屋！ “慢！” …… 第140章 笨手笨脚的林勇 里屋，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韩主任从随身带来的挎包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保证书来！ 得意地铺在桌子上，用手指点着说：“姜文远，没想到吧，对付你们这种人，我还是很有经验的，这不，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保证书，来，签个字，按上手印，这不就妥了！” 她又盘起一条腿，抖着脚腕子，一脸的猫戏耗子的眼神。 冯书记同情地看着林勇岳父，一副爱莫能助的眼神。 林勇岳父慢吞吞地拿起那张红格子信纸！ 只见上边抬头写着：保证书。 “我（空格）保证，让子女（空格）响应伟人号召，上山下乡，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现在保证（空格）天内，离开本地，到（空格）省，（空格）县，（空格）农场\/林场\/公社,报到！” “保证人：（空格）” 底下是年月日，也都留着空格。 “嘿嘿，姜文远，把空格填上就成了，也省了你写字的麻烦！”韩主任显得胜券在握，颇为得意。 “给，笔，墨水都是满的，我都试过了，保证能写出字来！” 韩主任把摘下笔帽的钢笔，塞到林勇岳父的手里。 姜文远保证书在手里拿着，簌簌抖动着。 他知道，今天，这一份保证书一但签了，儿子就必须离开了家里去受罪了，到时候再想挽回，就是难于登天了！ 啪！门帘一挑，林勇进来了！ 正在着急的姜文远夫妻，突然见到林勇进来，如同看见了救星，眼前一亮。 姜文远马上放下手里的保证书，对林勇说：“二勇，来的正好，你看人家韩主任已经工作了一宿了，赶紧去给倒杯水！” 说着，还不停地朝林勇挤眼！ “对对对，这都天亮了，想必两位领导也饿了，咱去给做点疙瘩汤，他爸，赶紧帮忙剥葱，呛个锅！”林勇岳母也说着，也朝林勇挤眼示意。 “姜文远，你们两口子甭给我耍滑头，剥什么葱，呛什么锅，疙瘩汤我们不吃，赶紧给我签了这份保证书！” 刚想离开的姜文远夫妇，一下子杵在了原地！ 林勇脑子急转，他好像突然明白了刚才岳父岳母朝自己使眼色的意思。 和自己原来想的不一样。 “嗨嗨，那啥，韩主任别上火，这工作要做，饭也得吃不是！” “你是谁？甭跟着瞎搅和！” “嘿嘿，我是女婿，这是我岳父岳母，韩主任！”林勇朝姜文远夫妻指了指。 “那啥，不吃饭总得喝点水吧，您看着杯子里的水都凉了！” 说着，林勇就拿起桌子上的茶缸子转身走了。 林勇拿着茶缸子到了小厨房，姜红燕也跟着进来了。 林勇笑了一下说：“我没发现啊，原来咱爸妈的斗争经验还挺丰富。” 姜红燕笑了一下说：“哼，这不都是被逼的，都好几年的，要是没点经验，志强早就到边疆战天斗地去了！” “家里有红糖没有？”林勇问！ “红糖？好像没有。” 林勇把茶缸子倒了满满一茶缸子的水，往里边倒了一些酱油！ 然后又小心地一点一点往里添，一直添到茶缸沿微微有点晃悠！ “你这是干啥？”姜红燕不解！ 林勇一脸坏笑：“你懂啥，我刚开窍了，配合爸妈的，你等着瞧吧！” 林勇小步慢慢走着，手里端着一大茶缸子满满的酱油水！ “韩主任，来来来，忙了一宿，喝点红糖水补补！” 他小心翼翼地端着茶缸子，韩主任看了一眼，没有搭理他，继续盯着林勇岳父。 林勇端着大茶缸子刚到桌子上，手一个不小心，大茶缸子就卡到了桌子的边上！ “哗啦！” “哎呦！” 一大茶缸子滚烫的酱油水，全都泼在了桌子上！ 桌子上的那份保证书瞬间就被湮湿了！ “哎呦，保证书！” 韩主任忙用手去拿那份保证书，林勇也急忙用手去拿。 两人一人抓住了湿透了的保证书的一半，林勇一着急，往后一拉！ 保证书裂开了，一半在林勇手里，一半在韩主任手里！ 滚热的酱油水，把保证书上的钢笔字都湮的模糊了！ “真是对不起啊！” “哎呦，二勇你是怎么啦，干个事儿也毛手毛脚的！”丈母娘一把拍在他身上，嘴里埋怨着。 “二勇，你看你，净帮倒忙！”姜文远也老大不乐意地说道着林勇。 “爸妈，对不起，我……，我……” “我什么我，还不赶紧一边啦去！”岳父虎着脸冲林勇说。 “红燕，赶紧的拿抹布来，把桌子给擦了！” 林勇低着头去了外屋，姜红燕拿着抹布进了里屋，开始擦桌子。 …… 韩主任冷着脸，看着这一幕。 “姜文远啊姜文远，怪不得别人说你们两口子难缠，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们啊！” 林勇岳父哭着脸：“韩主任，您别听别人瞎嚼舌头根子，我们两口子都是实诚人。” 林勇忙从外边进了里屋，对韩主任说：“哎呦韩主任，我刚才真的是对不起。” “这和我爸妈没关系，都是我自己的错！” “哼！不是一路人，进不了一家门！” “老冯，咱们走！” “我就不信这个邪了！” “你们两口子给我搁家等着，哪儿也别去，我们回去取材料，今天非解决了这个问题不可！” 韩主任带着冯书记走了，临出门的时候，冯书记同情地看了林勇岳父一眼。 …… 看着离开的韩主任和冯书记的背影，林勇岳父忧心忡忡。 “唉，二勇，得亏你刚才急中生智，帮我们又渡过了一劫啊！” “要不然刚才，我还真的是不知道咋办好了！” “老姜，我看这回只怕是真的不好过啊！”丈母娘担心地。 “爸妈，要我说就甭跟他们耗了，这就是早晚的事儿，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姜志强说。 “志强，你还是太年轻了，有些事儿你不明白。”姜文远沉声说了一句，也没有继续解释。 “爸妈，这样耗下去总不是个办法，要不就让志强跟我们去松源屯落户吧。”姜红燕也说。 林勇岳父岳母满脸的纠结，陷入了忧虑中。 …… 第141章 停职反省，暂封房子 松林县教育局gw会。 会议室中，气氛严肃、沉闷。 韩主任作为这次会议的召集人，刚刚做了发言，强调了松林中学教师姜文远的问题的严重性。 “最后，我的意见是，马上停止姜文远夫妻的粮食关系，对他们夫妻俩进行停职反省一个月的处理！” 冯书记作为下乡联合办的成员，也是松林中学的书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老姜和我是十几年的老同事了，这个人就是个黏糊性子，其实人不坏。” “平时工作也积极认真，另外……” “老冯，你这个就是原则性不强，要不是你总是犹豫不决，这件事也不至于拖了这么久！”韩主任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咱们教育部门出了姜文远这么个事儿，都成了县里好几个系统的笑话了，上次开会，卫生部门的钱主任就说我们是干啥啥不行，那话说的不知道有多难听。” “还有啊，县gw会的马主任也对我直接提出了批评，说我们的斗争性不强！” 冯书记低头不再吭气。 他知道，这回为了完成今年的下乡指标，韩主任是下了决心要拿下第一名的。 听说这次韩主任有希望再上一个台阶，所以她绝不会让这件事拖了她的后腿。 “我刚想过了，光给他停职还不行，那两口子这两年和我们都斗出经验来了，还得给他们加加码！”韩主任皱着眉。 “停职反省加上暂封房屋！” “啥？封房屋？”冯书记有点意外。 “嗯，必须让他们有点压力！” “可，要是封了房屋，他们住哪里啊？” “住哪里都行，他们可以去住亲戚家，朋友家，实在不行，搬到学校教室或者办公室去暂住！” “总之一句话，不能让他们太舒服了！” “停止期间，工资也停发！” “韩主任，这……是不是……”冯书记疑惑地。 “老韩，你是想说我用土政策是吧，对，我就是土政策了！” “不服，让他们来告我！” “我这回就不信这个邪了，能让一对小鬼给挡了路！” “老冯，下午我就不去了，具体执行由你去，你代表联办处理这件事！” “散会！” …… 姜家，一顿中午饭，吃的没滋没味的，个个愁眉苦脸。 “老姜，这次怕……” “怕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就不信他们能吃了我！” “这不，咱二勇这回给带来了这么多东西，这回我还真就有了底气了！” “起码这个月不用再吃窝头咸菜了，跟他们耗！” …… “老姜，我是老冯啊！” 冯书记这次是一个人来的。 “冯书记，来来来，快屋里坐！” 冯书记进屋，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饭菜！ “老姜啊，我说你还真行啊，都这样了，还能整这么多大鱼大肉的！” “冯书记，吃了吗，要不一块吃点？” “嗯，正好我也没吃呢，赶上这么好的一桌，不吃不是便宜了你！” 姜红燕忙给冯书记拿出碗筷。 “冯叔！” “红燕啊，这是要生老二啦？” “嗯呐！” “唉，老姜，这回我实在是帮不了你啦！” “没事，冯书记，您已经帮我不少了，剩下的，我自个走哪儿算哪儿吧！”林勇岳父叹了口气。 “冯书记，这回是个啥章程？”林勇岳母关切地问。 冯书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 “你们自己看吧，这是处理意见书！” “今天上午联办开了一上午的会，最后就是这么个结果，我因为说了几句话，还让人家给黑了几句。” “停止反省，暂封房子，我是带着封条来的，你们看找个地方搬出去住吧。”冯支书夹了口炖鱼说。 “嘿，这啥鱼，真好吃！” “红燕爱人送来的，说是叫鲟鳇鱼。” “淑芬，我记得你原来是学生物的，听说过这种鱼吗？”冯书记问。 “嗯，知道，这种鱼是东北地区的大型野生淡水鱼，不过资料比较少，我这都荒废业务多年了，很多都记不大清了。” “现在，哪儿还用得着生物课啊！” “唉，可惜了你这个老北大的生物高材生啦！” “我有啥可惜的，老姜的化学才可惜呢，现在都没了化学课，他也只能带数学。” 林勇岳父苦笑了一下说：“我带的那能叫数学，准确地说，应该叫算术吧！” “老姜，我知道你们两口子，都是老北大的高材生，唉，现在……，算了不说了，先应付了眼巴前的事儿再说吧！” “不就是封房子吗，我们搬出去就是了，不行我们就住学校的杂物房去！” “那倒用不着，我把我和老霍的办公室让出来，我们俩和其他老师挤挤一块办公，你们搬我们办公室去住，靠着锅炉房还暖和，打水啥的也方便。” 林勇这时插嘴说：“不是停职了吗，那不如干脆跟我们回松源屯住一段日子，那边咱吃的用的啥都有。” “唉？这倒也是个法子，老姜，你就和淑芬俩人去松源屯散散心，全当是休假了！” 姜文远看了一眼林勇两口子：“行，眼不见心不烦，先躲几天，避避风头再说。” “老姜啊，你啊，还是当年那个样子，天塌下来也不带害怕的，我是服了你了！” “这算啥，当年……，唉，算了，不提那些事儿！” “老姜，话是这么说，不过那件事儿，我一直都托人查呢，总要有个结论吧。” “冯书记，让你费心了！” 林勇一直觉得这个冯书记和自己的岳父岳母的关系不一般，但是他们似乎不想让林勇知道。 …… 吃完饭，林勇岳母指挥着林勇和姜志强、姜小梅一块收拾东西。 并没有表现的什么伤心郁闷，反而是有一种要出门旅行的感觉似的。 包括冯书记，给姜家贴封条的时候，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架势，和岳父俩人边贴，边聊着天。 好像俩人贴的是别人家封条似的。 这种古怪的感觉，让林勇感到奇怪，这可不是正常人该有的表现。 “那些吃的都带上，别放在家里臭了！”岳父提醒着。 “放心吧，一样也少不了。”岳母答应着。 “志强，你把这些东西给你冯伯伯送家去。”岳母偷偷小声对姜志强说。 “嗯呐！” 冯书记拍了拍林勇的肩膀：“小林啊，照顾好你岳父岳母啊！” 说完，就带着姜志强先走了！ “志强，等下你直接去松林站找我们，我们搁那儿等你！” “知道了！” …… 第142章 补偿这些年缺失的感情 松林站。 给林场乔主任打了电话，上边答应马上派老宋来接人。 林勇看着岳父岳母，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之前他们在家里的时候，特别是在韩主任面前，表现的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 后来单独和冯书记相处的时候，又完全像是另外一种人。 对待姜志强的下乡的事儿上，他们表现的忧心忡忡，可是面对停职和封房子的事儿，又表现得相当的豁达。 总有一种多重人格的感觉。 …… 姜志强来了，林场的宋师傅也来了。 一行人上了养路车，姜志强好奇，抢着要压养路车，老宋在旁边指点了几下，便由着他，自己也乐的个清闲。 “二勇啊，这是……” “宋师傅，这是我岳父岳母，这不学校要放假了吗，上去我那儿住些日子。” “哦，学校这么早就放寒假了吗，我咋觉着今年有点早呢？”宋师傅疑惑地。 “哦，我们的课早上完了，所以提前结束这学期课程。” 林勇发现自己岳父说起瞎话儿来，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流畅自然，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唯唯诺诺的感觉。 林勇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婆姜红燕，发现她好像并没有啥特别的感觉，好像这一切都是司空见惯的，都已经到了熟视无睹的境界。 “二勇啊，刚才乔主任让我告诉你，说等下你到了去他那儿一趟，他有事找你” “哦，说没说啥事儿？” “好像是说食堂想要点啥东西，说是有啥接待任务。” 林勇岳父在旁边说：“二勇啊，看来你这打猎队长的名头很响啊，这都有客户找上门了，八成是要订货啊！” 林勇点了点头：“估计是。” 岳父和岳父一路上，欣赏着沿途的秋色，显得很投入，也很惬意。 …… “小林啊，听说你现在是打猎队长了，恭喜啊！”乔主任一见到林勇，就道喜。 “乔主任你这消息可够灵通的！”林勇打着哈哈。 “我也是听毛书记他们说的，公社那边的文件都下到我们林场了，里边有你的名字。” “过几天我们林场有个领导要来，这不毛书记就想起了你，想让你给我们食堂这边弄点野味儿。”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林勇大包大揽。 “啥时候要，我回头给送来！” “嗯，人后天到，你明天给送来就行，估计要在这儿待个几天，你先弄些野鸡野兔啥的来吧，另外有啥好东西，只管拿来，价格方面保管亏不了你的。” “行啊，东西都是现成的，另外还有狍子肉和鹿肉！” “黑瞎子肉和野猪肉差点意思，熊掌倒是有，不过就是新的，不能马上吃，这东西起码得一年以上才好。” “唉，对了，你熊掌如果有多的，匀一副给我们，可以让领导带回去，等明年再吃。” “行，没问题！” …… 林家。 林勇的岳父岳母是第二次到林勇家来，上次来还是林勇结婚的时候。 时隔数年，两家的亲家再次见面，最高兴的要数姜红燕。 “这是花花，来，姥爷抱抱！” 林勇岳父一见到花花，就乐呵呵地抱在怀里不舍得放下来。 刚开始，花花还有点怕生，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快就和林勇岳父黏在一块儿了。 “姥爷，来，七奶糖！” “姥姥，你也七，这大白兔可好七啦！” 花花从口袋里不停地往外套着，给姥爷姥姥发，然后又给小姨小舅发，一副富二代的架势。 林勇岳父岳母都惊呆了！ 这是自己的外甥女？ 咋瞅着这日子过的和高干似的，好像大白兔奶糖不要钱似的。 “花花，别多吃啊，小心牙疼！”姜红燕嘱咐着。 林勇笑呵呵地说：“没事儿，早晚记得刷牙就行了，再说她不还没换牙呢吗！” 宠溺，绝对的宠溺！ …… 林勇母亲则是乐的合不拢嘴，忙里忙外的！ “来，亲家母，这是上海麦乳精，喝了可有劲儿啦，大老远的来，路上累了，补补！” “亲家，来，尝尝，这是伊拉克蜜枣，可甜啦！”林勇父亲也热情地向亲家介绍。 林勇岳父心里：我当然知道这东西甜，我还知道这东西不好买呢，松林县供销社都没有这东西，起码得到哈市才能买到，还得要票吧？ 一颗伊拉克蜜枣含在嘴里，酸在心里！ 林勇这小子，看样子这日子可不是刚过好得，起码也过了有段时间了，这小子咋这么晚才来啊？ 要是早知道这小子日子过的这么滋润，早就来了，不说别的，光是这段时间，家里志强的粮食关系断了，天天苞米糊糊加咸菜！ …… 晚饭！ 红焖鹿蹄筋！ 野鸡炖蘑菇！ 手把狍子肉！ 三道大菜，不多，但是分量大，都是大盆子装的，没别的，管饱！ 下酒小菜： 五香酱熊肝！ 酱爆鹿肚！ 溜野猪肥肠！ 东北大拉皮！ 大嫂的手艺，现在是越来越纯粹了，道道菜，色香味俱佳！ 主食：大米饭，葱油烙饼！ 林勇父亲坐在主位上陪坐，林勇母亲说啥也不上桌子，一直在帮着大嫂忙乎。 姜家一家子，看着这一桌子的东西，眼珠子都直了。 虽然在姜家，林勇拿过去的东西已经让他们很震撼了，可真到了这里，见到还有这么多，他们彻底被震惊了。 这林勇，不，姜红燕，过的是啥日子啊。 “爸妈，这么长时间，我也没抽空回去看你们，真的是不该啊！”林勇主动检讨。 “就是啊，红燕，你知道你妈和我有多想你们吗！”姜文远嘴里吃着手把肉，不停地埋怨着女儿。 “你不想我，难道不想你妈和你弟你妹吗？”吭哧，又是一大口狍子肉，真香！ “来，亲家，对不住，是我们做的不够，没早点催着他们回去看看，我给你赔不是！”林勇父亲举着酒杯，里边装着刚开的汾酒。 “嗯，亲家这话我爱听，说的好。” “亲家嘛，就得常常走动着点，这么多年不见，我可老想你们啦，来，干！” “对，往后常常走动！”林勇父亲有点跟不上亲家的节奏。 “这回我们可得多住些日子，补偿一下这些年咱们缺失的感情！来，亲家，干！” …… 第143章 杨主任视察林场 通往红星林场的颠簸土路上，一辆212吉普车在坑洼的道路上艰难的行驶，带起了车后一片飞扬的尘土。 “咳咳咳，什么破路，这都解放多少年了，连条像样的路都没有！”一个扎着两条短辫的女孩，厌恶地掏出手绢，掩着鼻子。 “杨扬，你懂什么，当年你爷爷在这一带打鬼子的时候，这里都是一片老林子，红星林场也是后来才有的，没修路不是很正常吗？” “你们这些泡在蜜罐子长大的娃娃，懂什么，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瞎埋怨？”一位面色严肃，头发花白的国字脸男人说着，整了整自己的中山装领子。 “爸，我没埋怨的意思，就是说这路太破了，你们上边也不知道给拨点款修修，这来来往往的多不方便啊，再说，这不也影响林场的发展吗？”女孩狡辩着，她已经习惯了父亲教训的口吻，总能找到为自己辩解的理由。 “你以为国家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啊？” “要花钱的地方多了，不得有个先后主次啊？” “前几年，这里刚修了一条小铁路，不是我们给拨的款嘛！” “有小铁路？爸你怎么不早说啊，咱们可以把这车停在县里，坐小火车上来多带劲儿！”女孩兴奋的两只短辫一翘一翘的。 “你啊，就是不懂事儿，我说过多少次了，尽量不要给下边的同志们添麻烦，那样又要兴师动众的，影响多不好。” “主任说的太好了，让我们年轻一辈深受教育。” “我就喜欢跟在主任身边，能时时听到老一辈的教诲！”一个穿着与老者同款同色中山装的年轻男子一脸谄笑地说。 “刘秘书，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女孩狡黠地笑着说。 “什么？”刘秘书一脸期待地看着杨扬。 “不重样的马屁，随时拍，我就佩服你这个！”女孩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杨扬，怎么这么和小刘同志说话的！”老者严肃地。 “没事儿主任，杨扬同志批评的的，我虚心接受，我乐意经常听到杨扬的批评帮助。” “我真服了，你乐意听，我还懒得说呢！”女孩说罢，不再理会刘秘书，转头看向车外。 “爸，你说这林场真能找到老山参？”杨扬充满着期待地看着父亲。 “嗯，这种东西可说不准，碰碰运气吧。” “杨主任，我一定要发动同志们的力量，坚决找到给老爷子治病的老山参！” “刘秘书，我说了，不要给下边的同志添麻烦。” “这件事，还是我们自己解决，让杨扬想办法吧！” “好的”刘秘书心有不甘地点了点头，低头思索着。 “杨扬，记着原则，不能兴师动众，遇到困难深入群众，和群众打成一片，懂吗？” “爸，我懂！群众的力量是无穷的嘛！” 刘秘书心里不解，一方面不让他兴师动众，另一方面又说深入群众，这个尺度到底怎么把握？ …… 红星林场！ 大木栅栏上，贴着一张张拼凑起来的大字贴！ “欢迎老领导莅临指导工作！” 毛书记和郭厂长早已等在大门口。 嘎吱！吉普车停下，车门推开，刘秘书第一个抢先下车，小跑到后车门给杨主任开门。 “老毛老郭，我电话里不是说了嘛，不要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你们瞧瞧，还是弄这些东西，赶紧给我摘了！” “好好好，马上摘！”郭场长一脸笑意，忙喊人过来架梯子上去摘。 毛书记小心地陪着杨主任等一行朝林场办公室缓步踱去。 “哎呦，新盖了不少房子啊，记得上次来的时候，这一片都是简易工棚啊！” “是，都是领导关怀照顾，这几排宿舍房，都是最近几年盖的，群众都很满意！”毛书记顺着杨主任的意思解释着。 “哦？那边单独一排的是……”杨主任眼睛看着那排房子，有个门外挂着“医务室”的牌子。 毛书记心领神会：“哦，那边是医务室的地方，自从我们把秦医生调来，解决了不少我们的职工看病难的问题，一切都很好，大家都很满意。” 杨主任又看了一眼医务室方向，没有吭气，进了场领导办公室。 …… 办公室里，郭场长向杨主任介绍了林场这几年的发展情况，毛书记做了补充。 “很好，看来当初建这个林场的决策是对的，你们发挥了应有的作用。” “我这次来，一方面是看看你们的发展情况，另一方面也是在考虑一个项目。” “这次，关于投资建立家具厂的项目，上边已经批了，现在十几个林场都打了申请报告，你们的报告也在里边。” “十几个林场都想要，可项目就那么一个，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所以我决定下了做个调研，看看到底该给谁。” 毛书记看了郭场长一眼。 “杨主任，我们林场可是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啊，您看，一来，我们有了小铁路，将来东西做出来，往外运输就不发愁了。” “另外，我们这儿的木材种类丰富，有杉木、柞木、白松、红松、还有榆木……” “你说的这些都在你们的报告里，难道别的林场就没有吗？” “人家东方红林场那边还有铁力木呢！” “杨主任，您知道，那铁力木根本就长不大，也难加工，到时候设备都能给整坏了！” “算了，这些情况我们会考虑，我先看看实地情况再说。” 旁边，刘秘书一本正经地拿着小本子在刷刷刷的记着笔记。 “小刘，这些不用记。” “哦！”刘秘书愕然了一下，随即收起了小本本装在上衣下摆口袋，把钢笔插回自己的上边口袋。 “浪费纸。”杨扬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小的只有刘秘书能听见，他故意装作听不见。 …… “小刘，你和杨扬去外边一下，我和他们两个有些话要谈。” “是的！”刘秘书显得有些失落，杨扬则如释重负，她早就不想在这儿装了。 …… 毛书记走到门口，随手把门关上。 “老首长。” “秦芳的情况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尽量低调处理，刚开始的时候，为了不被人注意，我们特意降低了她的待遇。” “现在人们已经不再注意她了，我们也把待遇通过一些其它方式放的宽松了，生活上基本是有保障的。” “嗯，生活上受点苦也没什么，主要是别让她受到其他方面的冲击。” “我们懂，一直都很注意，平时她和林场的人接触也不多。” “嗯，老秦就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她再出点啥岔子，我对不起老秦啊。” “老首长，我们知道，老秦是当年把老爷子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我们明白怎么做！” “唉，也只有交给你们两个，我才放心。” …… 第144章 葡萄酒不够味儿，得伏特加 林场食堂。 林勇一大早就把各种准备好的东西装车，和大哥林强一起送到了这里。 乔主任早早就等在这里。 “小林啊，辛苦你们啦！” “没事，都是现成的。”林勇和乔主任唠嗑的空儿，林强已经开始搬运东西了！ 乔主任身边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靓丽女孩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东西！ “这是狍子？”她瞪大了眼睛。 “对！” “这是野鸡吗？” “对啊！”林勇笑呵呵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好奇宝宝。 “野鸡的尾巴原来这么长，真漂亮！” “对，野鸡尾巴的毛，可以当装饰品，有些地方会用野鸡翎做成艺术品。” “哦，你说的是羽毛画吧？” “对！” “你是猎人？” “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小林是我们这松源屯的打猎队长，算是我们这周围最好的猎人吧！”乔主任顺势帮林勇吹嘘了一下。 “这位是咱省报的记者，杨扬同志，随领导来采访的。” 其实林勇对于这种所谓的随领导采访，当然明白不过是个借口，说白了就是借机出来游山玩水的。 这个年代能在省报当记者的，只怕背景都深的吓人。 看小姑娘的年龄，要是换了一般人家，应该正是下乡插队的年龄。 对于这种人，可不能得罪，最好是捧着点儿。 “唉，和你打听个事儿。”杨扬兴致勃勃。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中山装的青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先是对杨扬谄笑了一下，随即黑着脸看向林勇。 眼前的这个高大壮实的男人，让他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你是什么人，怎么能随便和杨扬同志说话？” 林勇莫名其妙：“人家和我说话，我难道不理人家吗？” “杨扬，别和这些屯子里的粗人搅合在一起，好半天没看见你，我都担心坏了！” “唉？刘秘书，我干啥和你有什么关系？”杨扬眉毛挑起来。 “你管天管地，还管得着我和谁说话了？” “不是，杨扬同志，我得对你的安全负责！”刘秘书一脸严肃地。 “我的安全不用你管，你管好自己的事儿就行了！”杨扬有些不耐烦。 刘秘书转向乔主任说：“你们弄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注意检查好卫生，万一领导吃出了啥问题，你们可是有责任的！” 乔主任被说的愣住了。 给领导搞野味儿，可是毛书记和郭场长亲自交待的，现在这个刘秘书突然来这么一出，让他感到为难了。 “切！真败兴，哪儿都有你！”杨扬被搅局了，兴致也没了，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刘秘书看了林勇一眼：“你这些东西安全吗？” “如果出了任何问题，你们可担不起！”说完扬长而去。 …… 乔主任听了刘秘书的话：“得，小林，你先搁这儿等等，我去请示一下领导看看咋办吧。” 说完，摇了摇头走了。 …… 林勇趁着乔主任去请示的空，拎着两只兔子和两只野鸡去了秦芳的住处。 “咚咚咚！秦医生，在吗？” 嘎吱！门打开，秦芳笑着说：“来了，进来吧！” 林勇熟门熟路，进门先把两只野兔子和野鸡放在门后边，才往里走。 猛然，他看见之前那个女孩竟然坐在秦芳的床上，刚才进来的时候没往里看，因为在林勇的印象里，秦芳这儿从来不来人。 “哦，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不用了芳姐，我们刚才已经见过了！”杨扬抢着笑着说。 秦芳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和杨扬俩人并排坐到了床边。 林勇自己搬了个小木墩子坐在地上。 “林勇，你是不是老进老林子打猎？！”杨扬似乎又来了兴致。 “对啊，猎人嘛，不进林子咋行？”林勇咧着嘴，半调侃半认真地。 “那你除了打猎之外，有没有挖个野山参啥的？” 林勇说：“我主意是打猎，野山参不太好找，那东西得遇，看运气吧。” “咋和我爸说的一样”杨扬叹了口气。 “行了，芳姐，我不能在你这儿待时间长了，那个刘秘书就和个狗似的，一会儿说不定踪着味儿找上来了，我得走了！” 说完，和秦芳搂了一下：“芳姐，委屈你了！” “没事儿，我都习惯了，再说，你也瞅见了，还有林勇他们照顾我呢！” 杨扬看了一眼林勇带来的东西，又对林勇说：“谢谢你照顾我芳姐！” “没事儿，秦医生是我们很多人的救命恩人。” 杨扬没等林勇说完，一摆头走了。 待杨扬走了，秦芳从床上拿起一个书包，一倒，哗啦一下，水果糖，奶糖，蛋糕，麦乳精，奶粉，牙膏，香皂，还有新毛巾…… “这些东西你带回去给孩子吃！”秦芳只留下了牙膏香皂之类的，把吃的都重新装入包里要给林勇。 林勇笑着说：“我的情况你还不清楚，这些东西家里就没断过，都是和知青换的，得了，你就留着自己平时解解馋吧！” 秦芳这时才看见还有两个马粪纸包，她打开！ “哎呀，是俄式红肠！” “还有起司！哦，就是奶酪”她解释了一下。 “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来一起吃！” 说着，她拿出一节红肠，咔嚓一掰为两截，递了一截给林勇，自己拿起一截，咔嚓一口狠狠咬下去。 “嘿，真地道！” 林勇看着那红肠的截面，红色肉泥中，夹杂着白色的肥肉丁，一股烟熏味儿夹杂着肉香的味道，浓郁诱人。 他学着秦芳，一口下去，皱纹干皮的烟熏肠子皮，带着一股脆劲儿，里边的肉泥软糯咸香，肥肉丁在嘴里，不但不腻，还有一种滋润滑腻的细腻感！ “真棒！”林勇感叹。 “来，干酪，这可是地道的俄式干酪！” 一块半个手掌厚的三角形干酪，外表包裹着一层蜡质，蜡质下边是一层红色的皮壳，里边则是奶黄色的大孔干酪，透着一副发酵的，略带酸臭的味道。 秦芳用刀，片下一片，递给林勇！ “尝尝，习惯这味道不？” 林勇接过，嗅了嗅，一口咬下去，一股浓郁的奶酪香，在口腔中回荡，他微微点头！ “非常棒！” 秦芳微笑中带着遗憾说：“可惜了，没有大列巴，要不然就完美了！” 林勇说：“要是配上葡萄酒也不错！” 秦芳摇着头说：“葡萄酒不够味儿，得伏特加才行。哈哈哈哈哈！” 林勇第一次见秦芳笑得如此放浪，有种说不出来的味儿！ 第145章 杨扬走群众路线 食堂，乔主任把林勇和秦医生都找来了！ “我找过郭场长了，他说让秦医生给把这些东西做个检测，看看安全不安全。” “检疫？”秦芳皱眉问。 “大概是吧！”乔主任含糊其辞。 “咱们林场没有专用的检测设备，再说了，平时大伙儿不都这么吃吗，这些东西只要做熟了，都没事儿啊！” “嗨，谁说不是呢，可那个秘书……，人家要求我们必须保证安全啊。”乔主任愁眉苦脸。 林勇朝秦芳使了个眼色说：“既然没有专用检疫设备，我看咱医务室有显微镜，应该也行吧？” 他边说，边朝秦芳挤眼，乔主任看见了，只装作没看见。 “行吧，那我们就做个抽样检测！”秦芳说着，就装模做样的这里弄弄，那里弄弄！ 然后，拿着一块玻璃板走了。 乔主任和林勇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假装糊涂。 等了一会儿，秦芳拿着一张纸回来！ “这是检验书，安全！” 质检一张印着红星林场医务室的便签上，写着检验合格，符合食用标准的几个字，下边盖着医务室的红章。 乔主任把纸装在自己的上衣兜里，嘿嘿一笑！ “小林啊，杨主任是个老打猎爱好者，场里安排明天一早进林子里，毛书记和郭场长的意思是，想请你给当个参谋加向导。” “行，我这边没问题！” “好了，那我先回去了！” “得，账都给你记着呢，这几天有啥好东西你可劲儿送就成了，回头一块给你结款！” “谢谢乔主任，那门口后边我放了一只兔子，等会儿回去的时候您记得带上！”林勇指了指。 乔主任笑吟吟地看着林勇奔林强那边去了。 …… 林场家属院，杨扬正在走访这里的住户。 “您好，我是省报社的记者，到这里体验生活，顺便进行一下采访，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家属院和林场办公场地之间，有一个过道，平时一间废弃的传达室，已经成为了人们平时聊天下棋的休闲场所。 “姑娘想采访啥，我们方便啊！” “嗯，我想打听打听，咱这林场有没有人会挖药材的，像什么人参灵芝之类的？” “你这不是采访啊，你这是猎奇啊，哈哈哈”一个知青小伙儿逗趣！ “你们甭管是啥，就问有没有吧！”杨扬小辫一撅！ “还真没有，这挖普通药材其实也用不着，平时进林子都是采松子蘑菇啥的，遇上认识的药材就采回来。” “至于你说的人参灵芝啥的，没听说过谁会专门采。” 宋师傅说：“嗨，现在都解放这么多年了，大家伙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没人干那种吃力不讨好的营生了！” “要说专门的采药人和采人参的，以前倒是听说过。”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这样的人了！” “为啥啊？”杨扬不甘心。 “主要是采人参灵芝这些东西不好找，加上那些东西一般都是长在悬崖峭壁或者是一些不容易发现的沟沟坎坎的地方。” “尤其是人参灵芝这两样东西，太挑环境了！” “太阳面了不行，太阴面了也不行，还讲究有一定的湿润度，主要是一年四季，温度要比较适宜，要不冬天冻死，夏天晒死。” “所以，能存活下来的，都得几样条件都有了才行！” 杨扬听着，仔细地思索着。 “哎呦，杨扬，你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听声音，杨扬就皱起了眉头！ “我跑哪儿你不都能闻着味儿吗？” “我说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我跟着我屁股后头？” “可是，杨扬，我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要开饭了，人家都等着你呢，走吧。” “烦人！”杨扬不耐烦地一甩袖子走了！ …… 看着俩人走了，宋师傅说：“同志们互相转达一下，我听乔主任跟我说了，有位老同志急需一棵上好的老山参，如果有谁知道信儿的，可以直接去告诉他。” “好家伙，老山参，我自打建林场就搁这儿干，也没见过，那东西还真不好找！” “我倒是知道，这说起来都是好多年前的事儿了，听说有个打猎的老头，得了一棵老山参，后来让几个南方人给出大价钱买走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 中午，林场小食堂。 平时都不开的小食堂，这几天是备足了货源，毛书记和郭场长也准备好好在老领导面前表现一番。 一桌子的菜，都是野味为主，杂以时下的果蔬青菜。 酒过三巡，话题渐渐转到了私人事儿上。 “老首长，老山参的事儿，没有找找医药系统方面了解一下？” “问了，整个东三省就沈城和哈市的两家大药房有两个，都是他们的镇店之宝。” “这倒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们的参虽然好，可都是泡了酒。” “问过大夫了，说泡了酒的不行，火气太大，必须是鲜参或者是干参才行。” “可这百年是干参或鲜参，谈何容易啊！” “医生是京城最好的，祖传三代都是御医，水平是真没说的。” “不过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之前给配的方子，一直都好使，这回就卡在这一味老山参上。” “爸，我刚走访了群众，这老山参确实不好找！”杨扬插嘴。 “是啊，只能是碰运气。” “老首长，我们已经和职工打了招呼，哦，是非正式的那种，如果有消息马上会告诉我们！” “嗯，让你们费心了！” “爸，虽然我听说难找，可也不是一点儿线索没有！” “哦？你倒是说说，有啥线索？”杨主任立刻对女儿的话来了兴致。 在座的几个林场领导也都竖起了耳朵。 他们甚至有点愧疚，自己这帮人可是林场的老人啊，林场有啥底子难道还不清楚？ 难不成真的让人家杨扬一个小姑娘给盘出了啥道道？ “杨扬，你说说，到底是啥线索？”乔主任都忍不住了。 一旁的刘秘书心里恨不得扇自己个耳光，肯定是刚才杨扬在那个屋里和那帮人问出来的。 为啥自己之前就没想到这个法子呢，要是自己先进去问问，说不定这个线索就成了自己的了！ 杨扬看着众人都把目光聚向自己，心里不由得有点小骄傲。 “我也是听了爸爸的话，遇到困难走群众路线嘛！” “所以，有点小成绩，也是爸爸教育的好，嘻嘻！” …… 第146章 女儿总结的人参生长规律 “哈哈哈哈” 众人听了杨扬的话，都跟着笑起来，乔主任：“说的好啊，真的是杨主任教育有方，杨扬这是虎父无犬女啊！” “乔主任，这话我可要反驳你了，你这叫血统论，可是要被批的！”杨扬得意地说，至于啥是血统论，她自己也是糊里糊涂的，不过记得当时在学校的时候，同学们为了这个话题是争论过的，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这个反时代的！ “对对对，还是杨扬觉悟高，我还得向咱们后辈学习啊！”乔主任马上让步，他没想到自己拍了个顺风马屁，都拍在马蹄子上了。 自己给自己一个警告，对这个小丫头，还是敬而远之。 杨主任看了一眼女儿：“杨扬，这里都是叔叔辈的，别拿外边那一套来，没礼貌！”言语中的批评，掩饰不住眼底的宠溺。 “没事，这是杨扬和我们开玩笑呢！” “杨扬你倒是给说说，到底找到了啥线索啊？”毛书记赶紧打了个圆场，趁机转移了话题。 “我按照爸爸说的法子，深入群众，刚才在家属区那边，遇到了很多老工人同志，其中一个老同志给我讲了很多关于人参的规律。” “伟人说，世界上没有什么可怕事情，只有我们不了解规律的事情，这回我通过深入群众，知道了规律，所以啊，这人参我认为并不难找。” “杨扬同志不但家教好，这对伟人的教导掌握的更好！”刘秘书马上抓住了谁也挑不出毛病的机会，拍了一个顺风屁。 众人都不禁点头称是，虽然都知道这是马屁，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尤其是在这个时代，这个场合，这么高大上的马屁，谁敢挑刺啊？ 刘秘书心里得意，自己把握的尺度好，格调高。 “那你倒是说说看，具体的规律是什么？”杨主任饶有兴致，也不知是对人参规律感兴趣，还是对女儿的聪明感兴趣，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据那位老工人同志介绍，这人参的生长需要具有特定的条件。” “例如呢？”杨主任笑眯眯地。 “爸爸您别急啊，我这不是在说嘛，您这么一催，倒是把我的思路给打断了！”杨扬带着撒娇式的埋怨。 “好好好好，爸爸错了，爸爸不该打断我们记者同志的思路，你继续说吧，那位老工人同志说的人参生长条件。” 毛书记等人，都看出，老领导对于这个女儿的宠溺，简直是宠上了天，也难怪，老领导家几个孩子，都是男孩。 杨扬的上边四个哥哥，就这么个宝贝小女儿，被视为掌上明珠。 另外，他们早就听说了，杨家的老爷子，对这个孙女的宠爱，比她父亲更甚。 “人参是常年生长的特殊植物，爸爸您想啊，这别的植物都是夏天生长，冬天就死了，就像土豆啊，茄子啊什么的。” “而人参常年不死，一直在土里生长。这就和别的植物不一样！” 杨扬边回忆，边总结，有些是她自己临时发挥的。 “那大树冬天也不死啊，算不算特殊呢？”杨主任逗趣地问。 “爸爸，您这是抬杠，大树冬天还落叶呢，再说大树的根很深，能和土豆比吗？” “对对对，杨扬同志说的对，人参是特殊。”杨主任笑着让步，其实他很享受这种和女儿对话的过程，并不在意什么人参规律。 “松树冬天叶子不落吧？” “爸——，您怎么老是抬杠啊？” “就算是松树冬天不落叶，它在树里边也是少数啊！” “少数就是特殊嘛！”杨扬甚至有点着急了。 众人都哈哈哈地笑起来，其实是给这父女俩捧场。 “杨扬同志太聪明了，这么深刻的道理，为啥我就想不到？”趁着众人乐的乱劲儿，刘秘书又小声单独对杨扬拍了个马屁！ 毛主任一边跟着众人，捧场笑着，一边偷眼观察着这一幕。 “好好好好，杨扬，接着说！”杨主任端起酒杯，和毛书记，郭场长等人示意了一下，抿了一口，美滋滋地看着女儿。 “爸，您别老打岔啊，再打岔我就不说了！” “好好好，我们不打岔，你说。”杨主任依然笑吟吟。 …… “人参生长的环境需要半阳光半阴凉，还要保持土壤湿润，周围的空气不能太干燥，另外还得要常年适宜生长，不能暴露在阳光下或者是寒冬里。总之一句话，这东西对环境很挑剔。” “这也是人参难找到的原因！” “嗯，总结的好！”杨主任认真地点着头。 “其实，我们还可以把事情反过来思考。”杨扬有些得意。 “伟人说，凡事都可以一分为二。” “对，伟人教导的，没错！”刘秘书马上跟进！ 杨扬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也并不总是那么讨厌。 “只要我们在找的时候，针对这种特殊的环境去找，找到了这样的环境，不就很容易找到人参了吗？” 杨扬眼睛里洋溢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病床上的爷爷，又重新焕发了活力。 “杨扬说的这个办法，倒是一个不错的思路，起码，方向正确！”杨主任对女儿进行了纲领性的认可。 众人忙跟着点头，纷纷跟进。 “对，大方向准了，东西就好找了！” “回头我们发动全场职工，一起参加到这个活动中去，人多力量大！”乔主任刚一说，杨主任就摇手，止住了他。 “老乔啊，这么干不合适，不要因为个人的事情动用群众资源。这可是原则！” “好的，我知道错了。”乔主任不得不再次认错。 他感到今天自己的运气真是背到姥姥家了，两次拍马屁，两次都拍到马腿上。 毛书记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摇头。 这个乔主任，一直都是跟着自己和郭场长的，平时都是处理自己人的事儿，这种场面上的事儿，还是见的少。 往后得找个机会给他补补课，要不然，不但他自己老是碰壁，连自己都跟着丢脸。 和大领导打交道，哪怕是这种小场合，尺度也和在林场不一样。 …… “杨扬刚才说的那些个，虽然理论上没错，可是在实践中，会遇到很多问题。” 一直闷声不响的杨科长突然说出这一番话，让所有的人都意外！ 毛书记马上看向杨科长，心里暗暗叫苦。 这是怎么了，今天一个乔主任，一个杨科长，怎么都这么不懂事儿！ “杨科长，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秘书的脸冷了，盯着杨科长问。 第147章 刘秘书和杨科长冲突了 杨科长似乎对刘秘书的眼神无感，同样冷言冷语说：“就是字面意思！” “杨科长，有话你说明白，不用这么阴阴阳阳的！” “我看是有人阴阴阳阳吧，我杨军向来说话直来直去，不会拍马屁！” “杨军，你怎么说话呢？”毛书记不得不马上制止他了，他甚至后悔，今天让这个直筒子来加入这个饭局。 反倒是杨主任摇了摇手：“杨科长和我一样，也是军人出身，说话直，没问题。” “杨科长，你倒是说说，具体有什么困难？” “杨主任，毛书记，郭场长，刚才我听杨扬说的前边的话都对，人参确实是需要这样的环境。” “但是，这样的环境一来不好找，二来有一定的风险” 刘秘书对刚才杨科长说话的时候，先提及了杨主任，后来又提及了毛书记和郭场长，而对他则只字未提，这让他有一种被蔑视的感觉。 在这个杨科长里，自己甚至还不如毛书记和郭场长的地位高！ 他不想再给对方留面子！ “杨科长，你这话很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我们干gm工作，就是要有大无畏的勇敢精神！” “怎么能遇到一点困难，就低头呢？” 杨扬今天一直被众人捧着，已经有点飘飘然了，突然被杨科长给泼了一盆冷水，心里也老大的不痛快。 听到刘秘书的话，一下子受到了启发：“对，伟人说，年轻人应该经风雨，见世面，到大风大浪里去锻炼！”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越是艰险越向前！”她慷慨激昂，妙语连珠！ 连杨主任自己都不禁为自己女儿的口才而感到自豪！ 刘秘书马上带头鼓掌，结果，众人都被绑架了，不鼓掌反而显得不美了，只能纷纷鼓掌，还得热烈！ 一来，杨扬说的这些东西，都是这个时代不能反驳的东西。 二来，她反应太快，让杨科长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 三来，刘秘书的推波助澜，让事情直接倒向了杨扬一边。 杨科长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了，虽然说，真理有时候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可即便是自己掌握了真理，也不能说！ “好了，年轻人嘛，就该有朝气，有魄力。他们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我们已经是日暮西山喽！” 杨主任的一番话，等于是给刚才的话，定了基调，众人都纷纷对杨扬予以了赞誉。 “杨科长，你今天喝的有点多，先回去休息吧。”毛书记很温和地提醒杨军。 他知道自己这个属下，人耿直，在这种情况下，面对接下来的事情，只会越弄越糟。 “嗯，好，我确实有点头疼，我先回去，杨主任，您慢慢吃。” “明儿早上的出猎，我会准时到！”杨军走了。 …… 杨军的离席，让桌子上有点尴尬，毛书记和郭场长又借着敬酒的机会，缓和了下气氛。 杨扬对于刚才刘秘书突然和杨军发生了争执，心里有点别扭。 一方面她觉得刚才是刘秘书是站在自己这边的，是为自己争面子。 另一方面，她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味儿，有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感。 后边，虽然毛书记等人，都在不断地逗闷子，说着轻松的话题，可是杨扬的兴致已经没有了，找了个借口也提前离席了。 …… 林场虽然没有招待所，但是客房还是预留了几间的，这也是这种国营林场的特色之一，起码都会给上级来视察的领导留出几间房子备用。 乔主任负责后勤，自然这些接待工作的具体事儿，都是他亲自跑前跑后的落实。 毛书记郭场长两人离开了食堂后，回到办公室，对明天的出猎计划进行安排。 “去把老杨找来，一起商量商量。”毛书记说的老杨，自然是杨科长。 时候不大，杨军来了。 “唉，毛书记，我刚才说错话了！”杨军有点愧疚。 “老杨，我和老郭是了解你的，只要事情没干错，说话对错不重要。” 毛书记的话，让杨军心里暖洋洋的，他感激地点了点头。 “说说你对明天安排的看法。”郭场长开门见山。 “嗯，之前和林勇沟通过，他的建议是去黑瞎子沟。” “本来我是有点担心的，毕竟黑瞎子沟之前我们太不了解。” “领导打猎，无非就是散散心，舒缓舒缓筋骨，所以不必安排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毛书记摇了摇头：“杨主任和别的领导不一样，你也知道，他本身就是个军人出身。” “曾经也是上过战场的人，咱们如果安排的太那个，他反倒是不乐意。” “对，我理解，这是一种作为曾经的军人的尊严！”杨军说。 “正是因为从这一点出发，我觉得林勇的建议是对的。” “还有一个优势条件，就是之前刚刚不久，林勇他们就进过黑瞎子沟，对那儿的部分区域已经熟悉了。” “咱们可以安排一些林勇已经熟悉的环境，这样安全上是有保障的。” “可以，林勇这人还是靠得住的，打猎经验丰富，能力强，人脑子也好使。” “嘿嘿，还有一条，我听说，他最近整了几条好猎狗。”杨军笑着说。 “好小子，发展的够快啊，还好几条？” “整整八条，都是上等的好狗！” “另外，我听说，这次公社买了一支新虎头牌猎枪，也让这小子给弄到手里了！” “嗬，这小子，我早看他是个人物，果然没让我看走眼，这才几天啊，就鸟枪换炮了！” “其实，要说打猎，有些情况下，还真是猎枪比步枪好使！” “这话说的是，霰弹枪散射面积大，打兔子打野鸡，弄好了一枪下去好几只就都到手了！” “再配上猎狗，想想都过瘾！”郭场长也兴致勃勃。 除了毛书记，杨科长和郭场长一样，都是军人出身，所以说起打猎的事儿来，就兴致盎然。 “你们俩说够了没，明天后天你们都陪着去打猎，路上不有的是时间说啊！”毛书记打断他们。 郭场长嘿嘿一笑：“老毛你这就外行了，真的到了猎场，反而不能说话了，就连呼吸重了都不行。” “对，这打野兽就和打仗一样，毛书记要不哪回您也去试试，真的很过瘾啊！”杨军积极地建议。 “我？”毛书记指着自己的鼻子。 “有空我还歇歇呢，实在闲的无聊，我找老宋他们下象棋去！你们那些个事儿，我嫌累！” “甭跟他个棒槌说，萝卜青菜，各有所爱！”郭场长白了毛书记一眼，拉着杨军走了。 …… 第148章 太抢眼了，都快犯众怒了! 翌日！ 林勇一大早，就来到了林场！ 带着他的猎狗和崭新的猎枪！ 脚上，穿了一副自己用野猪皮制作的战术靴，完全模仿后世的特种兵作战靴！ 手上，一副自制的战术手套！使用的是狍子皮做的，柔软舒适，又可以保护手掌。 另外，他仿制后世特种兵，自己做了一副战术背心，上边各种小口袋齐全，便于收藏各种物品。 还有一个皮制战术背包，可以放他的干粮、肉干及水和药品、绷带，绳子，钩子等。 战术背心和背包用的都是鹿皮！ 腰里一个自制的子弹带！一圈霰弹子弹，足足三十二发！ 那把从孙二栓手里收缴的短剑，现在也成了他的随身装备之一，挎在后腰。 先不说别的，光是这一身的行头，当他一出现在林场的时候，就引起了轰动！ “靠！林勇，你小子这是整的什么行头，这是要唱戏吗？”杨军第一个跑了过来！ “哎呀，小林，你这是啥玩意儿，嘿，别说，瞅着真带劲儿！” “哎呀，这包儿，咋有这么多的口袋，里里外外的，几十个口袋吧？” “哎呀，这靴子，比当年老毛的款式还好看！” 人们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林勇围着，杨军一把扒开众人说：“走，我带你去给老郭瞅瞅，不得把他羡慕出鼻涕泡来！” 林勇被杨军拽走了，留下的人们可不愿意离开，都在那儿议论。 尤其是一些知青，更是眼红的都要滴血了！ 他们做梦都想不到，打猎可以这么酷！ 不，打猎本来就很酷，只不过林勇，酷出了新高度！ “嗨，我说你们信不信吧，就这一身行头，要是放到哈市街头，保准立刻就能找来一片姑娘想认识你！” “别说哈市，就是放到京城，效果也不差！” “你说林勇这小子是啥脑子，咋能琢磨出来这么好的东西，不行，我晚上都睡不着觉了，不管花多少本儿，都得整这么一身！” …… 林场领导办公室。 毛书记，郭场长，杨主任，杨扬，刘秘书，乔主任都在！ 当林勇一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每个人都惊呆了！ 或者是说，被帅呆了！ “小林啊，你……，不会是准备勾引妖精的吧？”毛书记一句话说出来，顿时把所有的人都给逗乐了！ 只有一个人没乐，就是刘秘书。 站在人群的后边，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恨的毒雾！ 这个小子，太抢眼了，抢眼到让他几乎被所有的人视为光芒！ “林勇，这……都是你自己设计的？”杨扬惊喜地问。 “对！” “都是你自己亲自制作的？” “对！” “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主意？” “对” 林勇毫无廉耻地。 看着精致的皮具上的细密整齐的针脚，轻轻伸手抚摸着，有种恨不得亲一口的感觉。 “那个啥，小林同志啊。”杨主任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能不能……那个啥……脱下来让我瞅瞅啊？” “可以！”林勇干脆利落地解下扣子，简单便捷地脱了下来。 看着林勇利落的动作，杨主任若有所思。 接过林勇递过来的战术背心，他仔细地看着各种功能。 “嗯，这个口袋的大小，适合装弹匣，而且从这个位置上装取，非常方便顺手，很科学，非常科学啊！” “这个位置，哦？装的纱布和药品？” “真是构思巧妙！” “这里，可以装一个，什么呢？” “小林同志，这个地方为什么要这样设计，装什么比较合适？” 林勇被问住了，因为这个位置原来是设计装一个保温杯的，但是这个时代没有那玩意儿。 他在设计的时候，完全是仿照后世，照葫芦画瓢，没多想啊。 “这个啊……，这个，装手电筒！”他突然想到了，手电筒的形状和大小正合适！ “嗯，装手电筒是稍微宽松了点，其实可以再稍微的小那么一丁点，这样装进去电筒就不容易掉出来。” “领导，我是贪图方便，想把手电筒和备用电池放在一个口袋里，这个设计有点失败了，下次可以改成分装的！” “嗯，已经很不错的，除了这个地方外，其它方面几乎是，堪称完美，堪称完美啊！” “老郭，你说，如果当年在半岛战场上，咱们战士要是有这样的宝贝，那得是多带劲儿啊！” “是啊，当年我们都是身上吊着子弹袋，炒面袋，腰里挎着手榴弹，甭提有多啰嗦了！” “这么一整，只要穿一件背心，就都有了，休息的时候，把背心一脱，又快又方便！” “小林，你这脑子到底是咋长的，咋就那么好使呢？” 杨军已经羡慕的眼珠子冒血了，恨不得马上从林勇身上都扒下来，自己穿上。 在场的每个人说的每个字，都像一把把利剑，刺入刘秘书的心，一刺一刺的疼！ 特别是他看见杨扬的眼睛，一直围着林勇的身上打转，恨不得扒了林勇的皮！ “林勇哥，你这个……女孩子能用吗？”杨扬眼神狡黠，心怀鬼胎。 “不能！”林勇干脆利落地打断了她的念头。 这套东西，自己是花了好大的心思，好几个晚上都熬几乎通宵才弄出来的。 万一自己一个说错话，让小丫头给抓住话把儿，硬把自己的东西给弄走，可就不划算了！ “不是，林勇哥，你让我试试成不成？”杨扬这丫头，竟然不顾大庭广众地开始有点发嗲了！ 林勇立马心里警觉起来：“那啥，这是我自己的定制款，专门量着我自己的身材定制的，换了谁也不行。” “那……林勇哥，你这个带子，不该是调节松紧和大小的吗？”杨扬小细手，拉扯着战术背心的调节带问。 “那只是我自己的范围内调节用的，吃多了就放松点，吃的少了就勒紧点，别人不合适！” 说完，林勇也不给她更多的机会，马上伸手从杨主任手里，把东西拿过来，重新穿在身上。 “你看，我没糊弄你吧，这就是我自己合适！” 杨扬看着还有很大的调剂空间的带子，恨恨地看了林勇一眼，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林勇木着脸，脸上写满了看不见！ …… 第149章 刘秘书受伤了! 深秋的林海清晨，晨雾尚未完全散尽，为了早一点赶到黑瞎子沟，杨科长作为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下达了出发的命令。 杨主任、郭场长、杨科长都是老军人，对于枪械使用都极其熟练，杨科长给每人配备了一支半自动步枪和五十发子弹。 杨扬和刘秘书因为没用过枪，就没有给他们配，杨扬倒是无所谓，她本身对枪并不感兴趣，而刘秘书就成了这帮男人中唯一没有枪支的人，他认为这是杨科长故意给他难看，是对昨天的事情的报复，一路上沉着脸。 郭场长看出了刘秘书的不快，就从自己的枪上把三棱军刺拆了下来给了刘秘书。 “刘秘书，虽然你没有枪，但是进老林子还是有风险的，拿着这把刺刀防身。” 早期是五六半的军刺是双刃剑式，后来一律改为三棱军刺。 或许是第一次拿到这种具有强杀伤性的武器，刘秘书一路上拎着那把三棱军刺，不停地指指划划，时不时劈向路边的树枝野草，时候不大就把一把雪亮的刺刀弄得斑驳点点，郭场长心里暗暗摇头，但并未说什么。 杨扬则是对路边的各种植物果实、野花、甚至蘑菇等感兴趣。 突然，前边出现了大片的粉紫色灌木丛，杨扬兴奋地跑过去！ “哎呀，好美啊，这么多的木绣球花！” 说着，还把鼻子凑上去闻闻，微闭眼睛，一副沉醉的样子，逗得杨主任远处看着哈哈大笑。 刘秘书则提着他的三棱军刺跑过去：“杨扬同志，来我帮你砍几束下来，插在头上那才好看呢！” “切，什么审美啊，太老赶了，不过你砍吧！”被杨扬揶揄，刘秘书毫不在乎，听到杨扬让他砍，就卖力地用刺刀砍起来。 可能是刺刀并不适合劈砍，所以刘秘书砍的并不顺手。 加上灌木树枝太软，根本就不受力，连续几下都没有砍断，刘秘书感觉有点没面子，猛然朝灌木上发泄般的劈砍下去。 木绣球花树枝断了，但是刘秘书的手也被树枝刮出了一个大口子！ 鲜血顺着手背流淌了下，在旁边的杨扬吓了一跳！ “哎呀，不好了，刘秘书受伤了！” 杨扬的一句话，把正在前边走路的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刘秘书正蹲在地上，低头捂着手臂，很痛苦的样子。 人们纷纷跑过来查看情况。 “刘秘书，什么情况？” “伤到了哪里，严重不严重？” “伤到手了，很疼。嘶——！”刘秘书痛苦的脸上，呲牙咧嘴地说。 “快，让我们看看，不行就赶紧送回医务室。”杨科长说。 作为总指挥，他不得不把出行人员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哪怕是搅黄了打猎，人也不能出事儿。 “你把手拿出来看看。”郭场长说。 刘秘书咬着牙，伸出手，只见手背上一道两寸长的划伤，因为伤口很浅，血已经止住了，只是还留着血迹而已。 众人都松了口气，杨科长差点儿没乐出来，这算啥伤，连包扎都用不着。 林勇也牵着猎狗回来了，他看了一眼说：“没事儿，我带着碘酒，擦点儿就行了！” 这种皮外伤，在野外行动中，太司空见惯了，众人见没事，也就转移了注意力，任由林勇给他处理。 林勇出来，带了好多可能会用到的药物，如酒精，碘酒，止疼片，安乃近，磺胺粉等，还有绷带和胶布。 因为刘秘书的伤太轻，连绷带都省了。 林勇快速给刘秘书把创口刷了一层碘酒，刘秘书呲牙咧嘴地，好像很疼似的。 “好了！” “这就好了？不用包扎？” “包扎反而好的慢，这样透气，伤口已经基本上愈合了，碘酒杀菌，防止感染就可以了。” 林勇说完，就牵着猎狗走了。 “小刘，可以走慢点，照顾好杨扬。”杨主任说了一句，就和郭场长他们忙着追林勇去了。 刘秘书本来就觉得跟着前边几个人，心里有疙瘩，总觉得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也乐得自己在后边陪着杨扬慢慢走，正好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这个机会。 杨扬，本来对各种花花草草还挺感兴趣的，刚才让刘秘书这么一弄，反而兴致大减了，加上越走越累，走走停停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 前边的林勇是赶惯了山的，加上他算计着时间，所以并没有理会后边的情况。 从这里过去黑瞎子沟，后边的杨科长他们是认识路的，不用他带着走，他要提前赶到沟口，在那里进行一下观察。 毕竟，虽然前些日子刚来过，但是打猎这种事儿，不能因为来过就大意，他要提前进场，该布置的布置，该清理的清理。 尤其是这一次除了杨主任这个重点保护对象外，还有个杨扬那种愣头青和刘秘书那种啥也不懂的棒槌。 这也是出发前杨科长一再叮嘱过的。 眼看着前边追不上林勇，杨科长担心后边的杨扬和刘秘书掉队，就放慢速度，等着刘秘书和杨扬赶上来。 杨科长带人越走越慢，但依然只是偶尔能见到后边的杨扬和刘秘书的身影，只要前边他们一赶路，后边就拉下一大截。 最后，杨科长索性提议在前边一棵大树下歇歇，等着后边的杨扬和刘秘书上来汇合。 等杨扬和刘秘书赶到树下，杨科长他们已经休息了有二十分钟了！ 看着俩人累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杨主任说：“杨扬，这回知道为啥要到实践中锻炼了吧？” “你看我们这几个老头子，都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强！” “温室里的花朵，要经风雨见世面啊！哈哈哈哈！”杨主任爽朗地笑着。 “主任批评的对，我们一定要努力锻炼，向领导学习！”已经累的三孙子样的刘秘书，依然没忘记随时拍顺风马屁！ 杨科长看了一眼刘秘书和杨扬的样子，知道他们俩体能已经不行了，只能自己带着人先走了。 “刘秘书，我们先去黑瞎子沟，林勇估计已经快到沟口了！” “这一路过去，除了前边一个岔路口，没有别的岔路了！” “到了那三棵大榆树下边的岔路口，你们记得往右边拐，然后再走了几里地就到了沟口了，我们搁那儿等着你们。” “杨扬，记得啊，往右边拐，别走错了！” “知道了！”俩人没精打采地答应着。 …… 杨科长继续带着杨主任和郭场长走了。 “老郭啊，我这怎么有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呢？”杨主任有点亢奋地说。 “老领导，我也一样啊，太长时间没开枪了，这手都痒痒了！” “不光是手痒痒，心里更痒痒！哈哈哈哈！” 几个人越说越兴奋，越走越快，恨不得马上飞到黑瞎子沟，痛痛快快地杀猎一番！ 秋风萧瑟，铁马金戈！ …… 刘秘书见杨科长等人的背影消失了，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受约束的感觉。 这荒山野岭的，周围没有一个人！ 不，有一个人，就是这个小美女杨扬！ 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三棱军刺，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冒了出来！ …… 第150章 刘秘书故意走左边岔路 “杨扬，你上回遇到的那位老工人同志有没有和你说说，人参到底长啥样啊？” 刘秘书这一问把杨扬倒给问住了，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摇了摇头:“具体真的忘了问了，那刘秘书你知道人参长啥样吗？” “这从土里挖出来的人参我们都见过，可是埋在土里的人参就不一样了。” 刘秘书边说着眼睛边朝路边草窠中踅摸着。 “具体啥样我也没见过，不过以前好像听人说过，不过可不敢保证是真的。” 杨扬有点着急了，身子不由的又往刘秘书身边靠了靠问:“赶紧和我说说，人参到底长啥样？” “我听说人参上面的枝叶是分成几片的，像小树叶一样大概有这么大。”刘秘书边构思着边用手比划着。 “另外就是人参的枝叶上会开着小黄花，大概像黄豆粒儿那么大小。” 听了刘秘书的话，杨扬眼睛不自觉地看向周围的草丛中，结果他发现，如果按照这个标准，似乎草丛中到处都是人参。 当然她并不傻，知道这绝不是人参，人参也不可能遍地都是，不禁脸上露出了失落的表情。 偷眼瞥了一眼杨扬的脸，刘秘书说:“人参这种东西虽然很难找，但是也并不是不存在啊。” “咱们革命者连牺牲都不怕，还怕什么困难。” “杨扬同志，你想想。如果我们这次出来真的找到了老山参，老爷子如果见到会是多么的开心啊？” “平时老爷子那么疼你，现在我们为老爷子付出点牺牲，难道不应该吗？” 显然刘秘书的话触动了杨扬的心事，杨扬对于爷爷的感情，那是绝对没得说。 一想到爷爷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弱，阳阳的眼圈不禁地红了。 “对，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我们要排除万难，去争取更大的胜利！” “唉呀，太对了，每次跟杨扬同志在一起，我都会受到巨大的鼓舞，身上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走，说干就干，咱们现在就出发！”杨扬也被自己的气势所感动了。 …… 一路前行，刚才刘秘书所说的话总是在杨扬的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人参的枝叶上开着小黄花。 刘秘书一边向前走着，一边眼睛不停的向周围察看着。 远远的他看见了前边的三棵大榆树。 那里就是刚才杨科长所提醒的岔路口，往右拐，就可以跟着杨科长他们进入到黑瞎子沟了。 “杨扬同志，我记得你曾经说过，找人参是有规律的。” “对，主要是看环境要半阴半阳的。”杨扬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不停着瞟着路边的小黄花。 心里在想这人生为什么不开别的颜色的花呢？这种小黄花和别的野花也太相似了吧。 在渐渐走向三棵大榆树的岔路口之前，刘秘书总是细心地观察着杨扬的眼色。 把她的注意力不停地从三棵大树上引开。 前边转过一道山梁，刘秘书特意走在前边。 突然眼前出现了三棵大榆树，前边就是岔路口，一个通向右边，一个通向左边。 刘秘书忙回头，语气中带着些许的小激动说:“杨扬同志，你快看，往那边看。”他指着岔路左边的山口说。 “你看那一片的地势，是不是非常像是适合人参生长的半阴半阳环境。” 他靠近杨扬身边，正好把三棵大榆树挡在他的身后，即便是杨扬偶然回头，也会先注意他的脸，而不是他身后远处的三棵大榆树。 杨扬并没有回头看向他，而是看向了他指着的左边岔路的方向。 “唉，刘秘书，你说的好像真对啊！” 杨扬不禁加快了脚步，朝着刘秘书指的左边走去。 刘秘书偷偷回头向右边路口瞥了一眼，右边路口静悄悄，空无一人。 他加快了脚步，跟上杨扬的步伐。 前边的地势是一个山口，两边高中间低，且越往前走，山口越狭窄。 道路两旁，茅草丛生。 …… 黑瞎子沟口。 林勇已经选择好了地方，搭建了一个临时的营地。 按照之前的计划，杨主任要在这里打猎两天。 无论今晚是否回林场住宿，临时营地都是有必要搭建的。 再说搭建这种临时营地，对于林勇来说是轻车熟路，速度也很快。 前些日子林勇带队来这里打猎，留下的一些遗弃的东西还能利用，所以并不费什么事儿。 杨科长对于林勇提前来准备好这些工作，非常满意。 …… 岔路口通往左边的山口中，杨扬在前，眼睛不停的朝周围的山谷峭壁上观望。 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峭壁上除了一些藤蔓植物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小黄花。 刘秘书手提着三棱军刺，眼睛死死的盯着杨扬的背影，时不时还朝后看一眼。 山谷中静的可怕，除了偶尔传出的飞鸟嘎嘎的叫声在山谷中回荡，就只剩下风吹野草发出的沙沙声。 不知为什么，刘秘书有一种极度的不安感。 而前面的杨扬则是越走越快，丝毫没有异样的感觉。 对于杨扬，刘秘书的心情是复杂的。 一方面，他垂涎于杨扬的美貌。 另一方面又感到在杨扬这样的一个骄傲公主面前，自己就是一个卑微的蚂蚁。 刘秘书深深知道，作为一个男人，要想事业上的成功，就必须像杨扬父亲那样具有极高的权力。 而权力对他这样的没有深厚背景的人来说，几乎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 在真正的权利面前，他虽然离得很近，却只能是卑躬屈膝，极力讨好，甚至无限的委屈自己。 他无数次的幻想有朝一日自己权力在手，能把过去曾经在上面压制自己的人，都统统踩在脚下。 可这又谈何容易啊？ 婚姻对于他这种人来说或许是一条捷径。 对于一个相貌普通的平常人来说，他根本就不具备与杨扬这样的骄傲公主结缘的资格。 他使用的讨好奉承，甚至是委屈自己。希望在杨扬那里能得到一点认可，获得一点机会。 可每次得到的都是鄙视。 一想到杨扬看自己那种厌恶的眼神，刘秘书的心里就在滴血。 富贵险中求！ 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有获得一个像今天这么好的机会，荒山野岭，孤男寡女。 只要自己能够把生米煮成熟饭，那个骄傲的公主就会屈居在自己的胯下。 天空一团乌云笼罩，太阳被遮掩在乌云后边。 刘秘书狠了狠心，握住手里的三棱军刺，加快脚步，朝前边的窈窕身影追去。 第151章 林勇留下了进野狼沟的记号 杨科长抬手，看了眼手腕的上海表，表情有点焦急。 “林勇，我去岔路口瞅瞅，这都过了这么多时间了，他们俩咋还不来？” 林勇扫了一眼临时营地，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杨科长，你搁这儿等会儿，我去就行！” “小黑！走！” 随着林勇的低声口令，一条瘦长的纯黑猎狗嗖的一下窜到他脚底下，看着他的眼神，等待着下一步的指令。 “行，还是得你们年轻人，他们刚才在岔路前边，还没过岔路口，我已经告诉他俩往右边拐了！” “成，我知道了，我去瞅瞅！” 林勇大踏步朝来路走去，小黑嗖地跟上，随即冲到了林勇的前边，警觉地搜索前进。 小黑是老孙头留下的猎狗里年龄最小的，才半岁，但是最聪明，适应新环境也最快，现在和林勇处的最为好。 虽然，其它猎狗也很好，但是多少还是有点恋旧，短短几天的时间，并没有完全适应跟着林勇，只有小黑是个例外。 林勇带着小黑来到了岔路口，朝来的方向看去，远远的一个人影都没有。 按他估计，俩人应该已经到了沟口了，起码也不至于到现在还没到这个岔路口。 当然，不能排除他们在来的路上遇上什么事儿耽搁了。 但是，从刚才过来的路上判断，起码不至于遇上危险，顶多也就是贪玩耽误了。 林勇现在还有一个考虑，就是他们也可能走岔了！ 如果是真的走岔了，就不好了！ 这个岔路口往右边是黑瞎子沟，往左边是野狼沟！ 相比较黑瞎子沟，林勇对野狼沟更加担心，毕竟那里他还没有去探索过！ “小黑，看看这边，有没有人走过？”林勇直接让小黑嗅探。 这些猎狗很聪明，在出发的时候，就让它们把所有的人都认过了，所以小黑是知道自己人都是什么味儿的。 很快，就黑就冲着左边的野狼沟低声呜呜呜！ 这是发现了线索，人，真的是进了野狼沟！ …… 林勇迅速从路边的树枝上折了一根树杈，摆放在岔路口，指向左边的位置。 这是留给杨科长他们的记号，万一他们等不及，过来查看，就会知道林勇进了野狼沟！ 做好记号后， ……林勇毫不犹豫，带着小黑进了沟！ 小黑一路前行，低头搜索着，时不时看向林勇，眼里充满了焦急。 林勇加快了脚步，野狼沟里充满了各种危险，不能有丝毫的拖延。 …… 刘秘书再次回头看了眼后边，经过了几道转弯，后边完全没有了人影。 前边几步之处，就是那个窈窕的身姿，还在急切地朝两边的岩壁上观望着！ “刘秘书，你看那里是不是黄色的小花？” 刘秘书嗓子已经有点干涩，心在扑通扑通的狂跳！ 强忍着内心的冲动，用沙哑的嗓音说：“不是，不过再往前那里好像有，像是黄色小花！” 说着话，他再次向后望了一眼。 杨扬的注意力再次被引导向了远处，看着一处似乎有点黄色的方向疾走。 或许是杨扬太过于亢奋，竟然走的很快。 边走，边嘴里念着：“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 亢奋声音里带着娇喘的颤音，让刘秘书的腿都有点发软。 …… “杨扬……同志，你……走慢点啊！”刘秘书有点跟不上，上气不接下气。 “哎呀，刘秘书，你倒是快点啊！”边催促着，杨扬走的更快了！ 他妈的，小贱蹄子，跑那么快！ 等下老子追上你，看你还怎么扑腾？ 刘秘书鼓起了吃奶的劲儿，手里拎着一把三棱刺刀，他不知道，他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血丝，活像一只发狂的野兽！ …… 黑瞎子沟口，杨科长再次抬腕看了一眼手表，神情不由的沉了下来。 “郭场长，这里到岔路口也就二里路，按林勇的速度，应该到了，现在还不见影子！” “我得去瞅瞅！” 郭场长也面色冷峻了，他知道，如果走错了岔路口，就进入了野狼沟，心里也不禁有了隐隐的担心。 杨主任久居高位，虽然有时候会比较主观，但是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又恢复了当年在战场上的警觉性。 “老杨，岔路口的另外一边通向哪里？” 郭场长不禁暗暗佩服老领导的洞察力！ “野狼沟！”杨科长一说出这个词儿，杨主任马上一挥手说：“走，马上去看看！” 此时的杨胜利，似乎在打猎氛围的刺激下，激活他当年在战争中机敏果决的性子，眼里瞬间充满了智慧的光芒。 …… 岔路口，他们一眼就看到了林勇摆放的记号！ “走，进野狼沟！”杨主任不等别人说话，就直接下令，好像他已经变成了当年战场上的指挥官。 边走，杨主任边说：“小林肯定是发现了踪迹！” “是，猎狗！”此时，剩下的几只猎狗被杨科长牵着，不停在往前一窜一窜的。 “这些猎狗都是老猎狗，很有经验，我们这些人，它们都认识，所以应该是前边的猎狗发现了情况。” …… 野狼沟，之所以这么叫，就是因为这里以野狼出没而得名。 在所有的猛兽里边，野狼是最为狡诈的一种，虽然体型没有老虎黑熊大，但是它们从来都是团队活动的。 有时候甚至有着令人匪夷所思的智谋和策略。 所以，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即便是老猎人，宁愿对付单独活动的老虎和黑瞎子，也不愿意对付成群结队的狼群。 …… 杨扬进入了一个山谷拐角后，没有注意到她前边一侧的山坡上的密林中，几双幽蓝的眼睛正在看着她和后边的刘秘书。 随着一头巨大灰狼的一声低吼，六只灰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散开了！ …… 杨扬眼神里透着喜悦，她看见岩壁上，一簇小黄花在微风中摇曳！ 没错，真的是小黄花！ 她似乎已经嗅到了那些小黄花散发着人参的气息！ “爷爷，您有救了！” 不等后边的刘秘书跟上来，她就朝着岩壁方向走去！ 杨扬的身后，看着在岩壁下边转着查看上边的的杨扬，那小白细脖子伸的老长，刘秘书狠狠咽了口口水！ 杨扬抬头看着上边摇曳的小黄花，努力寻找着可以攀爬的位置和角度。 身后，一双恶毒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白皙的脖子！ 刘秘书心在突突跳，呼吸急促，手里的三棱军刺的刀尖在微微颤抖。 他已经无法驾驭心中那头狂野的猛兽了，通红的眼珠子外鼓，脑子里呈现出一个小贱蹄子在呻吟的画面！ …… 第152章 野狼沟遇到狼群 “你俩搁这儿干哈呢，不要命了啊！”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两人耳边响起，如同一个炸雷，让两人都吃了一惊！ 杨扬惊喜，刘秘书惊慌！ 苍啷！一声，刘秘书的三棱军刺掉在地上！ “林勇哥，你咋来了？”杨扬满眼惊喜，跳着脚拍打着林勇的肩膀！ 刚才她真的感到太无助了，眼看着就要到手的人参，可自己愣是拿不到。 现在林勇来了，就好办了！ 林勇弯腰给刘秘书捡起那把军刺，递到他手里。 “武器是猎人的第二生命，任何时候都不能丢失！” 刘秘书接军刺的手在微微发抖！ 刚才，他几乎马上就要冲上去扑倒杨扬的时候，林勇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真的把他的魂儿都要吓掉了！ 要是林勇再晚出现一秒，或许是半秒，他就要扑倒杨扬了！ 太危险了！ 这个林勇怎么像个鬼魅一样，自己明明刚才是反复确认过后边没有人的啊！ 真的要是自己出手了，被林勇发现，他现在就彻底完蛋了，真险！ 他要是不来，自己今天的好事儿就成了，这个家伙，怎么不去死！ “林勇哥，赶紧的，我发现了老山参！”杨扬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跳着脚指着半山岩壁上的小黄花。 林勇顺着杨扬指着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就是普通的野花，可哪儿都是，要采不用爬那么高！” “啊？那不是野山参吗？” “不是，我们当地人管那叫噗啦蛾子草，咱林场院子里就有不少！” “你俩咋跑这儿来了，你们瞅瞅对面是啥？” 林勇淡淡指着对面的斜坡上，八头灰色的狼，已经虎视眈眈对他们形成了半包围之势！ 啊？ 刘秘书吓得手里的刺刀又苍啷一声掉了！ 林勇斜眼看了一眼，这回没帮他捡，看着他自己捡起来，林勇没再吭气。 杨扬嫌弃地看了一眼刘秘书！ “我说刘秘书，你是老鼠胆儿啊，几只破狗就把你吓成那样！” “杨扬……同志，那……可不是狗啊，是狼啊！”刘秘书哆哆嗦嗦地。 “啊！”随着一声尖叫，刺溜一下，林勇怀里多了个妙龄少女，还是带着雪花膏香味儿的！ 林勇轻轻拍了拍杨扬的小蛮腰：“没事儿，有哥在，不怕大灰狼！” 杨扬此时看一身酷炫装备的林勇，满眼都是小星星，激动的就差流下眼泪来了！ …… 对于对面林勇的装逼，老狼王并不准备买账！ 在它看来，不过是点了两份菜，老板又白送了一碟花生米。 它低吼一声，众小弟都开始压低了身姿，呈现出战斗队形，准备发起进攻。 距离还有三十多米远，狼群缓慢地试探着向前包围。 小黑伸出脖子，眼睛直视前方，发出了低沉的呜吼！ …… 咔哒！ 林勇单手顶上了猎枪的子弹，另一只手，还搂着杨扬的小蛮腰呢，腾不出来。 “砰！”一声巨响！ 刘秘书手里的军刺又不争气地掉了！ 好在这次枪声太大，没有引起杨扬的注意。 他偷偷蹲下，捡起军刺，这回总结了经验，直接别在腰里了！ …… “不好！” “有情况！” 杨主任带着杨科长他们正在往沟里赶，听到了前边传来了枪声，几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战场上下来的人，有句共同的名言：枪声就是命令！ 咔哒！咔哒！咔哒！ 三个人都迅速子弹上膛！ 杨主任把枪口抬起，向着空中啪的打了一枪！ 这是对林勇的回应！ …… 大灰狼王被突然的枪声吓了一跳！ 能活成狼王，绝非浪得虚名，一听到这声音，加上远处又传来了回应。 光是眼前这个人类就已经难以拿下了，再说，人家还有大部队在后边接应呢！ 好汉……好狼不吃眼前亏，弟兄们，扯呼！ …… 看着灰突突来，又灰溜溜走的狼群，林勇笑了。 “算你们识相，要不然今天灭你们满门！” “走吧！” 三人刚一转身，迎面就见三个老战士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个个已经是满头大汗！ 看见林勇他们三人完好无缺，杨主任一下子就坐到了地上，实在是跑不动了，比不了当年了！ “啥……情况？”杨科长拄着枪，问林勇。 “走岔道儿了，又遇上了狼群，不过都给我吓跑了，没啥事儿。” “嗨，都怪我，不该让他俩小年轻单独走。” “想想都后怕！” “怕啥，有我在，就是豁出命去，我也会保护杨扬同志的安全！”刘秘书紧了紧裤腰带，挺直了胸脯说。 林勇看了一眼他腰里的军刺，没吭气。 …… 经过一场小风波，众人回到临时营地都有点累了。 索性搭起炉灶，先做饭，等吃了午饭后，下午再好好开干。 郭场长叹了口气：“要不是刚才耽误了会儿功夫，说不定这回都能吃上猎物了！” 林勇嘿嘿一笑说：“就算是耽误了，说不定也有野味儿吃，等等我去瞅瞅！” 杨科长来了精神：“你刚才下了套？” “嗯呐！” “走，一块瞅瞅去！”杨主任也来了精神。 爱好打猎的人就是这样，一听说有猎物，顿时啥都忘记了！ “套着了！” 一只棕褐色的肥大野兔，正在套子里蹦跶着。 林勇跑过去，一把提住兔子耳朵拎起来！ “这个得有四斤多！”杨主任看了一眼，有些羡慕。 “来，给我，宰兔子我最在行！”杨科长接过去。 林勇说：“我去找点调味料，顺便看看能不能钓到鱼！” “钓鱼，小林你还带着钓鱼的家什？”杨主任又来了兴致。 “嗯呐，要不您试试？”林勇询问了一句。 “行啊，那我试试！” 林勇带着杨主任到了一处他早就选好的位置，这里他刚才一到，就打了窝子。 杨主任看了他一眼：“窝子都打好了？” “嗯呐！” “小林，你真是个不错的猎手！” 林勇笑着，从旁边砍了一根树枝当钓竿，把自己带来的自制鱼线和鱼钩给装好，递给杨主任。 自己跑到一边去找烧烤调料了。 当然，没有这些调料也行，他包里早就备了常用的调料。 但是打猎，特别是领导打猎，要的就是这种野趣，啥都是野外现找的，吃的才有滋味儿！ 杨扬现在已经对林勇佩服的五体投地了，跟在林勇后边，就像个跟屁虫。 “勇哥，这是啥？” “野胡椒！” “勇哥，这个是啥？” “野丁香！” “勇哥，这个是啥？” “你傻啊，连菇娘儿都不认识啦？” …… 第153章 刘秘书吃了狗尿苔 在两人身后的不远处，一双阴毒的眼睛里，燃烧着妒忌的火焰。 刘秘书胡乱采集了一些干柴和不知名的小果，又采集了一些蘑菇等返回了营地。 出来的时候，乔主任早就让食堂给备下了烙饼、馒头和茶叶蛋等。 此时都被放在一张铺在地上的塑料布上。 林勇采集了香料后，回到杨主任身边，杨主任已经钓到了两条螯花鱼，并杀好清洗干净。 “领导好技术啊，这么快就钓到了两条！” “小林，甭跟我拍马屁，还是你小子的窝子打的好，回头把你的打窝子的配方给我一份儿行不行？” “没问题啊，领导我跟您说，我这配方还真的是不一样，你回头用了就知道了！”林勇也不谦虚。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这配方绝对有不一样的地方！”杨主任自信满满。 “另外，别老领导领导的，我听着不得劲儿，叫我杨叔！” “好的杨叔！” “爸，张嘴！”杨扬从旁边伸过白皙的小手，捏着一个菇娘果！ 杨胜利乖乖把嘴张开，杨扬把菇娘果塞进父亲的嘴里，美滋滋地：“甜不？” “不甜！”杨胜利板着脸！ “爸——！”杨扬娇声嗔怪！ 杨胜利忙笑着说：“哎呦，好甜，再给爸来一个！”又张开了嘴！ 林勇看着父女俩逗趣，忍不住偷偷的笑。 “爸，我和你说啊，勇哥真的好厉害，啥都认识！”杨扬边喂着父亲，边吹捧着林勇。 “要不祖师爷咋说劳动创造了人类呢！” “在三大实践中学习成长，才是最快的！” “爸，我知道了，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嘛！”杨扬娇嗔地。 …… 回到营地，林勇当仁不让地把各种调味料给兔子和鱼抹上，开始在火上烤起来。 时候不大，焦香的味道就开始飘散开来。 “林勇啊，你这烤野味的手艺收徒弟不？”郭场长打趣地。 “郭场长，我哪儿敢收您这样的徒弟啊，你啥时候烤东西，叫我来就成，保准误不了您的事儿。” “你小子，这算盘打的精，往后岂不是我烤啥都得给你留一份。哈哈哈哈” “勇哥，好了没，你瞅我哈喇子都流地上了！”杨扬凑到林勇旁边蹲着，看着通红的火。 “没烤熟不能吃，野味好吃，但是必须烤透了！”林勇说了一句。 “杨扬同志，你看看这是啥，这么多的小果子，都是我专门为你采的！”刘秘书一副谄媚地弯腰端着一手绢的小果子。 有红的，有黄的，还有绿的，看着煞是好看。 被刘秘书干扰了雅兴，杨扬有点不耐烦，但是眼睛一看到那些小果子，又被吸引住了，刚要发的火儿也烟消云散了。 她随手挑了一个红色小果，张开嘴就往上咬。 啪！一下，被林勇打掉了！ “你干哈！”刘秘书怒了！ 自己刚刚辛辛苦苦采集的小果子，就是为了讨好小公主，没想到这个林勇竟然当众拆自己的台！ “这果子有毒，不能吃！”林勇瞥了一眼说。 “还有啊，你那些个蘑菇，一大半都不能吃，吃了要死人的。” “那些白色的也不能吃，那是狗尿苔！” “你胡说，这荒郊野岭的，哪里会有狗？” “我们叫狗尿苔，不一定就是狗，也可以是狼尿，狍子尿啥的！” “反正骚里咕唧的，都不能吃！” “要吃你自个吃就行！”林勇丝毫不给他面子。 杨科长看着心里暗爽！ 杨扬眨巴着眼睛，看了一眼那些狗尿苔问林勇：“那个东西吃了会死人吗？” “死不了，就是骚气，没人乐意吃！” 杨扬一脸坏笑，转头对着刘秘书说：“刘秘书，你辛辛苦苦采集回来也不容易，扔了怪可惜的！” 刘秘书忙点头，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得到了这个小公主的一句认可。 “刘秘书，要不这样吧，你把这些东西给我，我来加工处理！” 刘秘书心花怒放，忙不迭地把一堆狗尿苔都递给杨扬。 杨扬抿着嘴，把那些长得蘑菇样子的狗尿苔，一个一个用树枝串起来，学着林勇的样子，撒了各种的调味料，又加上很多的盐。 在火上烤！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股骚气就从狗尿苔里散发出来，杨扬挤着鼻子说：“哎呦，这味儿还挺冲！” “刘秘书，烤好了，给你！”说着，她挤着鼻子把两串烤狗尿苔递给了刘秘书。 “我？”刘秘书有点懵了。 闻着那股骚气味儿，他也有点接受不了。 “快点啊，这可是我亲自给你烤的，咋不乐意吃啊？” “乐意乐意！”刘秘书忙双手接过去！ 这是杨扬头一回对他这么好，虽然他不傻，知道杨扬是捉弄他，可是他必须接受！ “我吃，保准都吃光光！”刘秘书发狠了！ 别说是狗尿苔，就是烤狗屎，只要是杨扬给他的，他也吃！ 杨胜利在另外一边欣赏着湖光山色，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么发生的事儿。 其他几个人倒是都看明白了，可谁也没吭气。 郭场长看着刘秘书艰难地吃着烤狗尿苔，不禁心里暗暗佩服，这小子也是个狠人。 …… 或许是因为吃了两串狗尿苔，在后来吃别的东西的时候，刘秘书反而是没了胃口，一个人有些闷闷不乐。 杨胜利招呼了他：“小刘，咋不吃烤鱼啊，味儿不错啊！” “不用了，我刚吃了蘑菇，有点饱了！” 刘秘书的声音低沉，没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 黑瞎子沟，南沟。 也是林勇最熟悉的地方，其中有个理想的猎点，就是上回他陷住黑瞎子的那个地方。 那里有水，各种野兽都会到那里去，现在林勇准备带大家去那个地方。 …… 因为刘秘书没枪，所以照顾杨扬的任务自然也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杨科长让他们留着营地，只在附近活动，不要远离，两人答应了。 看着众人走远，刘秘书从腰里拔出那把三棱军刺在地上一次一次砍扎着！ “杨扬同志，我想起来了，我上回记错了，人参的花儿是黑褐色的！”刘秘书心里精细地盘算着说。 杨扬本来对今天中午恶作剧有点愧疚，她觉得自己对刘秘书有点过分了。 此时听刘秘书说到人参的事儿，心里更加难受，自己捉弄人家，人家还替自己想着这事儿。 “刘秘书，对不起啊，今天我……” “嗨，说啥呢，不就是个玩笑嘛，我是开不起玩笑的人吗？”刘秘书一脸的无所谓，眼底掠过一抹恨意。 “咱往那边看看去，说不定能找到人参呢！”刘秘书提议，杨扬心怀愧疚地点了点头。 刘秘书选择的方向是北沟，与林勇他们的方向正相反！ …… 第154章 营地没人，去了北沟 “刘秘书，这黑褐色的花可一个也没看见啊！”杨扬无精打采地。 “别着急啊，人参哪有那么好找的，要是一下子就能找到，就不用那么珍贵了，对不？” “你说的也是，符合辩证法！” “杨扬同志就是觉悟高，跟你在一起，我总能不断进步！” “你是我们年轻人学习的榜样，又勇敢，又能吃苦耐劳，不畏艰险！” 在刘秘书的迷魂汤的作用下，杨扬似乎又渐渐点燃了身上的活力，忘记了上午的历险经历。 “杨扬同志——！，我要向你学习啊——！”走在后边的刘秘书，冲着前边的杨扬喊。 “人参花是黑褐色的——！” “藏在不好找的地方啊——！” “你爷爷等着你胜利的消息呢——！” 一口一口的迷魂汤，把杨扬送的不见了踪影！ “麻痹的骚蹄子，敢和老子玩心眼儿？” “看老子怎么玩死你！” 狠狠吐了口嘴里的骚气，找到小溪捧了口水，狠狠漱口后吐出！ 刘秘书的心里才感觉稍微松坦了一些！ 他找了个背阴的地方，躲了起来。 至于杨扬，让她去喂狼还是喂熊瞎子，看她的运气吧！ 他已经盘算好了，就说杨扬要找人参，走的太快，他没追上，找不见了！ 他不准备和杨扬近距离接触，今天上午的那一幕，已经把他吓出了心理阴影。 他现在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不举了！ 周围看了看，悄无声息，只有山上的树木在秋风吹拂下发出的哗啦啦的声音。 一个更加隐秘的小山窝，他钻了进去，薅了几把干草，铺在地上，解开裤子…… …… 远处的山坡上。 杨扬白皙的小手，抓住一个小臂粗老树根，慢慢向下探身看去！ 下边的山体壁上有黑褐色的东西！ 那是不是人参花？看不清，但是真的是黑褐色的！ 她的小手紧紧抓住老树根，抓紧，再抓紧…… …… 这里符合人参生长的环境，遮天蔽日的树木，山体壁遮挡着天空的太阳。 半阴半阳的环境，斜面处阴凉，湿润，人迹罕见！ 这不就是人参生长的地方吗？ “你爷爷等着你胜利的消息呢！”刘秘书的那句话，不停在耳边回响。 咔嚓！ 老树根断了！ 杨扬只觉得一阵晕眩…… …… 隐秘的山窝里。 吭哧！吭哧！ 刘秘书喘着粗气！ 一阵晕眩！魂飞天外…… …… 杨扬从山壁上滚下，眼前一黑！晕了！ …… 刘秘书在干草上，眼睛一闭。睡了。 ……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 山林里，晚风渐起，暮色凝重。 在林勇的带领下，杨主任等人是斩获颇丰，以至于一直待到月上树梢才兴致勃勃地赶回营地。 快到营地的时候，林勇似乎有种不好的感觉。 这是时候，不该是留守的两人已经在准备晚饭了吗？ 应该是有炊烟，有篝火啊！ 巨大的山体阴影下，静谧的出奇！ 林勇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 “小黑，过去看看，有没有人！” 放开绳子的小黑，蹭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林勇，是不是有啥情况？”杨科长也注意到了异常。 “营地好像没人！”林勇声音低沉。 杨胜利的呼吸变得急促了。 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他能接受任何突变，但是唯一接受不了杨扬出现意外！ 他把肩膀上的狍子一扔，快步朝营地走去。 林勇等人也把身上的猎物都扔下，一路小跑跟着跑了过去。 正跑着，小黑回来了！ 它发出呜呜的声音，虽然不能说话，但是林勇和它的交流已经无需语言！ “小黑，营地没人？” “汪！” 林勇等人已经顾不上其它了，急速奔赴到营地。 他们警觉地查看着营地的情况。 杨科长快速地扫视了现场说：“没有遭遇袭击的痕迹！” “生活设施完好！” “看起来像是临时起意离开的！” “唉！肯定是杨扬那孩子，太任性了，八成又是去找老山参了！”杨胜利有些懊悔地用拳头击打自己的手掌！ “小黑，搜索！” 林勇边牵着小黑走，边回头对杨科长说：“你们每人牵一两只猎狗，我们分布搜索，遇到情况鸣枪示警！” “好！”杨科长现在已经和几头猎狗混的很熟，由他统筹给几个人分了狗，然后开始搜索前进。 林勇走在最前边，行进的目标也更加明确，见林勇有了明确的目标，几个人也很快跟了上来！ “应该就是这个方向，他们去了北沟！” “北沟的情况了解吗？”杨胜利问。 “前段时间我们民兵来过，我没有亲自进去，外边部分应该不太危险，里边的情况完全不清楚！” 杨胜利也明白，林勇今天带他们去南沟，就是对那里的情况了解，没有去北沟，也是因为没有把握。 现在的麻烦是，杨扬和刘秘书竟然去了他们不熟悉情况的北沟！ …… 隐秘的山窝里，刘秘书一觉醒来，浑身酸痛，但极其舒坦！ 一种慵懒的舒适感，弥漫着全身每个毛孔。 他伸了个懒腰，缓缓睁开眼，周围已经变得黑暗了！ 影影绰绰的，能看见外边的树影，天黑了！ 从干草上坐起来，他怔了会儿神，又在地上打了滚儿，在自己脸上涂抹了一些土！ 刚想爬起来，手摸到了屁股下的干草，他抓起干草，往自己头上揉了揉！ 这才走出山窝，朝杨扬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黑黢黢的！ 又看了一眼营地方向，缓步朝营地走去。 边走，边盘算着等会儿怎么说。 就在这时，前头传来了偶尔的狗吠！ 汪！ 猎狗！ 林勇他们来了，显然他们已经回来了，而且已经发现了营地没人，正在朝这边找来！ 刘秘书心思急转，脑子进入了高速运转状态。 汪汪！ 再次传来的狗叫，距离已经更近了！ 按照他预先想好的说法，他快速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尽量让自己的谎言更加无懈可击。 突然，刘秘书一个激灵，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发现自己有个重大的漏洞！ …… 汪！ 该死的猎狗！ 刘秘书猛地转身，疯狂朝自己刚才睡过的山窝跑去！ …… 第155章 刘秘书大布迷魂阵 猎狗的出现，让刘秘书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 他之前在那个山窝里，会被猎狗嗅出来，他没法解释为啥自己单独在那里呆过！ 虽然不敢说猎狗一定知道他呆了多长时候，但是那里他的味道太大了。 呼哧呼哧！ 刘秘书喘着粗气，在山窝里胡乱摸索着，这里现在太黑，啥也看不清。 他只能凭着刚才的记忆印象，把地上的干草抱起来，又胡乱地在地上乱踢腾了几脚，也不知道能不能消除自己之前的秽迹，只能碰运气了。 抱着一大捆的干草，他急速地思考，这些干草到底藏到哪里？ 汪！ 前边传来了该死的狗叫！ 一个念头突然产生，他为自己的机智感到骄傲！ 于是，他开始狂奔，一边跑，一边往地上丢一些干草！ 这些干草上边，有着他的体味，足够吸引猎狗的注意力！ 边奔跑，边观察着周边的地形。 夜晚，山里的树林到处是黑暗，只能靠对山体的判断大致的方位。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最大程度地避开之前杨扬走的方向。 他要把猎狗引入歧途，让搜索的人，找不到杨扬！ …… 汪汪汪！ 小黑冲着前边的一个山窝狂吠！ 林勇警觉地朝山窝里看了一眼，里边黑乎乎的看不清。 “杨扬，刘秘书！”他试探着喊了一声，空无声音。 “林勇，咋样？”紧跟上来的杨科长和杨主任及郭场长都赶到了。 “好像有情况！” “手电筒！”林勇说了一声！ 杨科长这才想起来，自己随身带着手电筒！ 刷！一道雪亮的光线向前照出！ 一个山窝！ 几个人走进前去，疑惑地看着现场的情况。 个个紧皱眉头，默不作声。 猎狗表现的很亢奋！ 杨科长疑惑地，仔细观察现场。 “看痕迹，像是一个人在这里休息过！”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地面的一些特殊痕迹，根据他的经验，他知道那是男人的秽迹。 他在纠结，究竟要不要说出来。 林勇也看明白了，也没有吭气。 杨胜利脸色铁青，显然，已经不用说了。 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杨，这里就我们几个人，你说下你的判断吧，不要外传就行！”杨胜利不愧是老军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 “好的，我的判断是，这里应该是刘秘书一个人……停留过！” “从部分干草压迫的痕迹看，可能……有，至少停留了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只有他一个人？” “从现场情况看，……是的，只有一个人！”杨科长很肯定。 杨胜利的脸色稍缓了一些，这种情况下，他最担心的是女儿杨扬和刘秘书单独在这里，现在看来，杨扬和刘秘书不在一起。 “他们为什么分开了？”杨胜利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这，不好说，没有判断依据。”杨科长照实说。 “现在的关键是马上找到人，不管是一个还是两个！”郭场长说。 林勇看了一眼杨科长等人！ “我有个提议！” “你说！”杨胜利。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山里的秋冬晚上很冷，我担心时间长了，失踪者出现失温的情况，那样就危险了！” “能不能马上派一个人回去，让林场马上启动大规模搜救行动，同时提供医护和御寒保温装备，最大程度保证失踪者的存活可能！” 林勇的话，把情况想象的很严重！ 也让杨胜利陷入了思考中！ 本来他想说不要给基层添麻烦的话，可是一看到林勇的脸色，他改了口说：“老郭，这件事只能麻烦你们了！” “放心老首长，我马上回去，和老毛组织全部力量投入搜救！” “谢谢！”杨胜利只说了一句，就看着林勇。 林勇说：“现在失踪者情况不好预料，要最大程度组织人力参加到搜救中来，我建议郭场长，协调一下公社，让周围的几个生产队的民兵也投入，这样可以保证在最短的时间里，不遗漏任何一个搜救范围。” “虽然失踪者没有野外生存经验，但是应该具备起码的生存常识，我们要把握好最初的黄金七十二小时，投入最大人力物力进行搜救，千万不要搞添油战术！” “黄金七十二小时？” “对，从国外的搜救经验上统计，失踪者在七十二小时内获救，生存几率是最高的！” “太好了，小林的建议非常科学，老郭，拜托你们了！” 现在，到了这一步，杨胜利已经不再顾及他的所谓影响，他只要女儿安全回来！ “懂了，我马上回去安排！” 郭场长匆匆走了，剩下的杨胜利和杨科长及林勇三人。 “小林，在野外搜救方面，你比我俩都强，你安排吧，我们听你的！”杨胜利看了一眼林勇。 “现在，猎狗是我们最好的帮手。” “八条猎狗，我带两条，你们俩各带三条！” “我在前边，你们跟在后边就可以，要快速推进！” “行！” …… 刘秘书，边跑边丢干草！ 听见后边的狗叫声有点远了，他稍微喘了口气，靠在一棵树干下休息。 …… 搜索前进的林勇，牵着小黑和另外一条狗。 在前边的一个地方，两条猎狗转了几圈，显得犹豫了！ 随后跟过来的杨科长和杨胜利也到了！ “什么情况？” “从两条狗的表现看，这里似乎是一个分岔。” 林勇向周围的山体观察了一番，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不大对劲儿的感觉！” 杨科长说：“我也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是有人在兜圈子，难道他们被什么野兽追踪了？” “不像，如果有野兽出现过，会留下气味，猎狗会示警。”林勇肯定地。 “杨叔，我建议我们分开搜！” “您和杨科长顺着这边往前搜，我顺便另外一边往前搜！” “好！”杨胜利果断答应。 …… 红星林场！ 毛书记拿着电话听筒！ “钱书记啊，我是老毛啊！” “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紧急的事情，请求公社民兵师马上协助增援……” 郭场长已经在组织全体职工，做动员大会了！ 林场的青壮年都紧急集合了！ 知青们也都做好了随时出发的准备！ 秦芳背着药箱，里边装着为数不多的急救药品。 “老宋，你马上跑一趟松源屯，把请求增援的事儿和郝支书说一下，请他们最大程度上协助！” “好的！” …… 第156章 刘秘书纵身跳崖 杨科长与杨胜利两人，一路搜索前进。 杨胜利不断驱使猎狗加快速度，仿佛回到了当年战场上冲锋陷阵的气势。 杨科长紧随其后，不停用手电筒照射着周边的情况。 “首长，情况好像不太对！”杨科长提醒。 “什么情况？”杨胜利马上问！ “我发现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一些干草，好像是故意被人留下的……” “不要管这些枝梢末节，全力前进，现在第一重要的是找到人！” “是！” 两人快速向前追赶！ …… 刘秘书边走，边观察周围的山体地形。 虽然夜晚周围情况不明，但是他确定，现在已经远离了杨扬白天消失的方向。 后边，时不时传来猎狗的声音。 手里的干草已经全部丢光了，不过此时也不需要了。 通过茂密的树林之见，隐隐可以看见后边偶尔闪烁的亮光，那应该是追踪者的手电筒。 “狗日的，来吧，老子今天溜死你们！”刘秘书心里充满了恨意，一种对所有人的憎恨！ …… 杨科长和杨胜利牵着的猎狗，似乎已经适应了被追踪者的气味，尽管干草已经没有了，但是那种熟悉的味道依然明显。 “快！加速！” 两人已经开始气喘吁吁，尤其是杨胜利，毕竟已经年过半百的人了。 杨科长一方面不断的加速，另一方面，又要考虑兼顾着略微靠后的杨胜利。 “老杨，不要管我，你能行就先上，一定要尽快把人找到！”杨胜利知道自己体能比不了杨科长，只能让他先冲。 “是！”杨科长非常理解此时杨胜利的心情，他呼的一下，开始提速。 …… 呼哧，呼哧！ 刘秘书通过树林的缝隙，看见后边越来越近的亮光，心里开始有些慌乱了！ “他妈的，这个林勇真的是个畜生，都跑了这么远了，竟然还能那么快！” 他诅咒着，加快了速度。 通过后边的猎狗的叫声，他误认为后边追踪的是林勇！ …… 此时，刘秘书感觉心脏都快爆炸了！ 不行，那些猎狗太他妈刁了，早知道这样，就早点把干草丢掉，全力跑，之前不应该跑跑停停。 刚开始，他还担心猎狗找不到他，特意放慢了速度，跑跑停停的，等着后边追上来，现在感觉后悔了！ …… 边拼命的跑，边想着，怎么甩掉那些死追不放的狗！ 爬到树上？ 肯定不行，猎狗肯定会追踪到树下！ 水！ 只有水里，才能甩掉猎狗！ 他好像突然想到了，是在什么电影上看过的！ 找一条河！ 河！河！河在哪里？ 刚才他下意识地不断往高处跑，现在到了想找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方向完全是失策的。 早该想到这一点，往低处跑！ 刘秘书迅速观察的周围的山体地形，开始寻找向下的方向！ …… 杨科长边追踪，边留意着猎狗的表现。 对于猎狗，他也略微知道一些，现在，猎狗表现的比刚开始更加亢奋，似乎是接近猎物的表现。 很可能目标已经不太远了！ 提速！ 杨科长发现，自己现在的速度和猎狗比起来，已经是很慢了。 可是如果放开猎狗，他可能就会失去对猎狗的控制，万一跑丢了更麻烦。 突然，他灵光一闪！ 一把拽住猎狗，他蹲在地上，给其中一条一直冲的最积极的猎狗松开了套子。 拍了拍它的头：“去！” 猎狗很聪明，嗖的一下就冲出去了！ …… 呼——！ 呼哧呼哧！ 刘秘书正在寻找向下的路线，到处都是深谷悬崖，他好像进入到了一处绝境。 听到身后的呼声和喘息声，他猛然回头，一头猎狗正急速朝他这个方向冲来！ 林勇这个王八蛋，竟然放狗来追了！ 猎狗向上冲来，冲到他身边需要绕过一个小山包，这给了他最后的一线机会，他必须马上做出决策！ 右侧是一个黑乎乎的悬崖，夜晚，下边的情况看不清！ 呼！一股风声从侧方传来！ 刘秘书没有看，他知道那是猎狗在冲过来，马上就要冲到他身边了！ 他眼睛一闭，纵身一跳！ 呼呼呼！耳边风响，身体下坠！ …… 杨扬从昏迷中醒来，发现周围一片漆黑！ 一种莫名的恐惧感猛然笼罩了她！ 这是哪里，我死了吗？ 白天的时候，她发现了半山岩壁上的“人参花”，想看清楚，结果突然手里的树根断了，她撞到山崖上。 她仔细地回想着之前的过程。 嘶——！浑身痛楚，好像散了架。 疼！就是没死，自己还活着！ 疼！一点儿都动不了！ 一种无助感袭来，就算是没死，这么下去，也早晚是个死啊！ 她突然想哭，可现在周围一片漆黑，她不敢哭出声来。 只能在心里哭！ 呜呜呜呜，心里哭，任凭眼泪从眼角流淌下来，流到耳朵边上，流到脖子上。 通过眼泪流淌的路径，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处于半躺着的状态，要不然眼泪不会流到脖子里。 她想抬手去擦眼泪，可是手疼的根本就动不了。 呜呜呜呜，爸爸，你在哪里？ 呜呜呜呜，爷爷，对不起了，杨扬救不了您了，无法报答您的疼爱了！ 呜呜呜呜，妈妈，我爱你，我再也见不到您了！ 呜呜呜呜，姥姥，我再也吃不着您炖的红烧肉了！ 呜呜呜呜，小姨，我再也吃不到您买的巧克力了！ 呜呜呜呜…… 杨扬脑子里把所有的亲人都想了一遍。 呜呜呜呜，好饿啊！ 呜呜呜呜，勇哥…… 勇哥？她突然脑子好像清醒了一些！ 自己从白天掉下来，刘秘书不是在后边吗？ 他肯定会去告诉爸爸，还有勇哥！ 爸爸和勇哥肯定会来救自己的！ 对，爸爸和勇哥一定会救自己的！ 勇哥还有猎狗呢，一定能找到自己！ 一想到这里，杨扬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里充满了力量！ 起！ 啊！ 刚想用力起来，结果一阵疼痛差点让她晕过去，一头的汗都下来了！ 脖子，怎么动不了，不会是断了吧？ 她慢慢感受着脖子，轻轻的摇晃，一点点，一点点。 咦？好像能动一点儿了！ 惊喜过后，马上又陷入到了失望。 这才动一丁点儿啊，要能转个头，按这个速度，不得一天的时间啊？ 真的要是那样，自己全身都能动，不得一年啊，饿也饿死了！ 她开始焦急起来。 我不能死，我还有爸爸、爷爷、妈妈、姥姥、小姨呢！ 对了，还有勇哥！ 咔哒！脖子骨头好像响了一下！ 咦？能转了！ …… 第157章 小青蛙说:棍儿刮!棍儿刮! 自己的脖子能动了！ 刚才怎么做到的？ 自己想了一下勇哥，接着脖子咔哒一声，就能动了！ 勇哥？ 咔哒，手指头好像想了一下！ 咦？手指头也能动了！ 勇哥！ 咔哒，脚脖子响了一下！ 她试着摇了摇脚腕，竟然也能动了！ 勇哥！勇哥！勇哥！ 咔哒！咔哒！咔哒！ 杨扬发现自己的手臂能抬起来了！ 勇哥太好使了！ 勇哥你真棒！ 咔哒！咔哒！咔哒！ 腿也能动了！ …… 杨扬在发现了勇哥这个咒语的秘密下，渐渐能坐起来了。 这时她嗅到了浓郁的草木的味道，伸手向前摸去，触及到了茂密的杂草，树枝。 慢慢拨开杂草树木，前方出现了星星点点，那是夜晚的天空。 呼！长舒一口气，我出来了！ 借助惨淡的月光，杨扬发现自己很幸运，从山坡上掉下来，跌入了一个杂草和灌木丛生的软窝里！ 虽然身上酸痛酸痛的，但是骨头没有断！ 肯定是勇哥保佑的！ 哎呀，肚子好饿啊！ 咕噜咕噜！ 杨扬的肚子发出了叫声。 从白天到现在，自己一直昏迷，没有吃任何东西。 她想起了中午，勇哥烤的兔子，真香啊！ 浑身没劲，软塌塌的。 得赶紧想办法回去！ …… 不敢大声喊，她怕找来大灰狼，现在身边没有勇哥，她得小心翼翼的。 慢慢往前探索着走，两边的岩壁都很高，只有一条向前的沟，她顺着沟往前走。 哗啦啦，哗啦啦！ 水！ 借助月光，她看到了潺潺流水！ 太渴了，她几步凑到小溪边，趴下，把头伸到水里。 咕嘟嘟咕嘟嘟！ 哈，真痛快，好解渴！ 透心儿凉，让她头脑清醒了不少。 喝完水，又借着溪水把自己脸和脖子都清洗了一番，整个人顿时清醒了。 现在只能慢慢往前走，看看能不能走出这个沟！ 沟里没有路，到处都是磕磕绊绊的，只能连爬带走。 突然，肚子一阵疼！ 哎呦！一抽一抽的，刚才喝了凉水，闹肚子了！ 好在沟里没人，又是晚上，杨扬找了个合适的地方，解开裤子蹲下。 实在是有辱斯文，可不能不拉粑粑啊！ 噗呲——！ 噗呲呲呲——！ 好臭！ 杨扬自己捏着鼻子，蹲着往前挪了挪窝！ 噗呲呲——！ 中午的烤兔子加上刚才的凉水，这下子肚子是彻底的放空了！ 肚子是舒服了，可难题来了！ 没带纸啊！ 没纸咋办？ 杨扬想起了上小学的时候，班里一个调皮的男生老是给她们女生讲的一个故事。 “小娃娃拉粑粑了，没有纸，咋办呢？哈哈哈哈！” “这时候他看见一个火车开过来！” “火车说：裤衩擦！裤衩擦！裤衩擦！” 杨扬伸手摸了下裤衩，不行，太可惜了，没了裤衩也不舒服啊！ “妈妈说不行，不能用裤衩擦！” “又来了一个小青蛙，小青蛙说：棍儿刮！棍儿刮！棍儿刮！” 杨扬顺手在旁边找了一根小树枝，借着月光看了看，不行，上边的叉叉太多！ 又蹲着往前挪了挪，找了一个光溜一点的树枝，用手摸了摸，不行，皮太粗！ 再往前挪了挪，找到一根草棍，捏在手里试了试，太软！ “什么棍儿刮，棍儿咋那么不好找呢？” 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找到一根光溜溜的树枝，把粗糙的树皮剥了，摸着滑溜溜的剥了皮的树枝，杨扬笑了！ 嘿！棍儿刮！棍儿刮！真舒服！小青蛙说的对，不过要剥皮才行！ 刮完后，提起裤子，杨扬觉得还是有点不舒服。 又跑到小溪边上，脱了裤子，用水洗了洗屁屁，才觉得真正的清爽了，心情也好了起来。 “实践出真知，伟人说的对！” …… 红星林场。 “报告总指挥，担架队23人，准备就绪！” “报告总指挥，搜索队66人，准备就绪！” “报告总指挥，后勤保障队38人，准备就绪！” “报告总指挥，通讯队6人，准备就绪！” 秦芳被编入了担架队，作为主要骨干成员参加，并且给她配备了两名助手！ 郭场长担任这次搜救工作的前敌总指挥，腰里别着手枪，手里拿着手电筒，胸前挂着哨子！ “全速前进，目标，黑瞎子沟！” “出发！” “出发！” “出发！” …… 办公室里，毛书记坐在办公桌前，守候着电话。 这次行动涉及到了方方面面，需要有人居中协调，另外，经过和郭场长及乔主任商量后，最后决定把情况向京城的杨老爷子汇报。 虽然事先没有征得杨主任的同意，但是因为考虑到当时情况紧急，杨主任自己也未必考虑的周全，所以他们还是决定告诉老爷子。 现在，情况已经告诉了老爷子的秘书，他正在等待对方的回复。 …… “叮铃铃，叮铃铃！” 毛书记马上拿起电话听筒！ “喂，我是毛东进，好的，请指示！”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苍老而坚毅的声音：“小毛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已经和省j区取得了联系，他们会派一支专业支援部队参加这次行动，还会派出一支应急医疗小组配合行动。” “需要的物资也会一同带去，估计四个小时之后就到，请你们配合好他们的工作！” “是，请老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谢谢你，小毛同志，你通报的很及时！谢谢！” 咔哒，电话挂了！ 毛书记没有想到，为了这次搜救，老首长竟然动用了j方的关系，这对他们的搜救来说，无异于是雪中送炭。 …… 省j区！ 一辆212吉普打头，七辆军绿色卡车紧随其后，风驰电掣地开出！ 卡车一律蒙盖着苫布，前边几辆车的后车厢里，严阵以待的士兵，携带着绳索，工兵铲，镐头、消防斧等工具！ 后边三辆车，一车是装满了军绿色铁桶，上边写着：军用压缩饼干！ 还有一辆车，车厢里架设着一部电台，报务员戴着耳机，在行进中滴滴答答地发报，随时通报进展情况。 两旁端坐着的战士，身背带有天线的步话机！ 最后一辆车，端坐着八名女兵，每个人手臂上戴着一个白色的红十字袖标，脚下放着带有红十字标识的急救箱！ 第158章 刘秘书大难不死 与杨科长他们分开后，林勇靠小黑和另外一条猎犬搜索。 搜索的速度并没有之前的速度快，小黑走走停停，好几次几乎要丢失了搜索的线索。 好在林勇的野外生存经验丰富，他根据周围环境，判断出了这里应该是杨扬白天走过的路线，他设想自己如果是杨扬，会怎么考虑，怎么选择。 把自己带入了杨扬的思维当中，他从杨主任的口中，他猜到了杨扬的目标是寻找人参，并且会选择一些较为适宜人参生长的环境作为前进目标，所以他放弃了一些开阔的方向，专门挑选难以行走的方向试探搜索。 结果，小黑和两外那条黄狗的表现是正确的。 几次的失去线索，说明人过去的时间比较长了。 几次的续接上线索，说明他的判断正确，林勇的信心越来越强。 “汪汪！” 林勇的刚才一直借助月光搜索，现在，似乎找到了线索，他掏出携带的手电筒！ 一条老树根，断裂了！ 林勇推测，这应该是杨扬跌落地方。 从现场痕迹看，她应该是在这个地方想向下探索，结果树根断裂，人掉了下去。 借助手电筒的光线向下照去，黑黢黢一片，下边很深。 …… 林勇解下随身的攀爬绳索，找了一个结实的树枝绑好。 又找了块石头向下抛去！ 许久，没有听到回音，夜晚，无法判断下边的情况。 可是如果不马上下去，又担心杨扬的安全。 杨扬是跌落下去的，很可能现在正面临着危险。 而且她也不具备野外自救的能力！ 不能等后援，只能自己下了！ “小黑，你在这里守着，等着我！” “大黄，你回去带人来这里！” 林勇拍了拍两只狗，希望它们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然，大黄摇了摇尾巴，转头看了林勇一眼，往回跑了。 小黑则看着绳子，紧张地看着林勇顺着绳子向下顺着。 是不是，小黑还在悬崖边上低吼两声，像是在提醒林勇小心。 …… 林勇携带的绳子是三十米长的。 按他的估计，这种山体，三十米应该就算比较深了，大致上还有是有点底的。 然而，随着他渐渐往下，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因为在下降的过程中，快要到达绳子底端的时候，他还未感觉到沟底的存在，下边依然是一片黢黑。 把自己固定住，他用手电筒往下照，依然啥也看不见。 下边好像一个无底深渊。 现在，经过了一天的狩猎和奔波，林勇的体能也消耗的很多了。 如果现在原路返回，他肯定能上去，可是要再下来，只怕就力不从心了。 问题是上去也没啥办法啊！ 林勇把自己绑在半空中，休息一下，也思考一下对策。 想了一会儿，他解开扣子，又往下顺！ 现在，已经是绳子的尽头了！ 再次打开手电筒，下边还是黑乎乎的！ 到底有多深啊？ 如果是这样，杨扬只怕是凶多吉少！ 就算是侥幸保住性命，只怕也是重伤！ 这种时候，多耽搁一秒，杨扬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林勇狠了狠心，把身子靠在崖壁边上，一松手！ 整个人顺着崖壁向下滑落！ …… 山谷底！ 刘秘书惊奇地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受伤，也没有死！ 他在跳下来的时候，被一棵灌木给拦了一下，虽然腰卡的很疼，但是运气是真的好。 恰好底下还是一片厚厚的树叶，让他顺利地活了下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现在，他要赶紧想想，怎么绕回去，然后编一个圆的瞎话就能过关了。 顺着沟底走了没多久，他就找到了一处缓坡，慢慢爬上去，他发现自己竟然出来了。 从刚才他跳下来的地方，他肯定，林勇猎狗是找不到他了。 大致确认了一下方向，他开始朝回去的方向走去。 …… 杨科长撒开了猎狗，从前边猎狗的反应判断，应该快要追到目标了。 他刚才一路上，总有一种感觉，就是前边的人是故意在躲避他们。 如果是杨扬，肯定不会这样，那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刘秘书。 当然，不排除还有其他的可能性，但是现在杨科长认为在已知的条件下，刘秘书的嫌疑最大。 而之前在山窝里发现的那些秽迹，让他对刘秘书有了更大的怀疑。 山顶！ 猎狗在朝下边狂吠，显然，目标在这里冒险跳崖了！ 从猎狗的表现看，应该是刚刚发现了目标，否则猎狗不会这么亢奋！ 刘秘书，他在逃避什么？ “老杨，啥情况？”刚刚跟上来的杨胜利问。 “刚才猎狗好像发现了目标。” “发现了目标？” “应该是，否则猎狗不会这么亢奋！” “老杨，你的意思是说，目标在逃跑，并且从这里跳下去了？” “是的，我是这么认为的！” 杨胜利陷入了沉默！ 尽管他不愿意相信杨科长的话，但是他知道，杨科长的判断可能更接近真相。 “老杨，那，还有没有其他可能，我的意思是，不一定是刘……秘书。” “老首长，有这种可能，但是……不大。” 杨胜利的心在抽动着。 之前，在山窝的事情，他都看见了，尽管他一直安慰自己，试图从好的方面去想，但是如果加上刚才这个情况，那问题就不那么简单了。 原来的判断是，刘秘书和杨扬一起迷路了。 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因素，就是刘秘书存在对杨扬具有恶意的可能性！ “老首长，您别急，事情还没到最后，不一定就是最坏的结局。” “汪汪！” “汪！” “大黄？” “林勇的狗，怎么单独跑这里来了？” “可能是林勇让它来报信！”杨胜利的声音开始颤抖了！ “林勇发现了新情况！” 杨科长比杨胜利更加冷静！ “老领导，可能是好消息，起码不是坏消息！” 杨胜利冲大黄说：“走，带路！” 大黄开始在前边跑起来，杨胜利边跟着跑，便问杨科长：“为啥？” “您忘了，咱们原来约定的，遇到危险开枪示警啊！” “林勇没有开枪，而是让大黄回来报信儿，这不就是好事儿吗！” “说的对，快！” …… 第159章 父女连心 黑暗的山谷，影影绰绰的树木发出沙沙声！ 杨扬越走，发现两边的岩壁越狭窄，两旁的黑乎乎的灌木像是一头头的怪兽摇曳着身姿，似乎随时会发出突然攻击。 月亮被乌云遮蔽，山谷里漆黑一片。 一阵冷风吹过，一种毛骨悚然陡然升起。 杨扬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两条腿也开始突突的发抖！ 背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总在后边，她时不时向后看一眼，漆黑一片。 突然，她感觉到一种极度的危险…… 黑暗中，两个幽蓝的亮光！ 那是什么？ 杨扬脚下一软，咕咚坐到地上。 幽蓝的亮光在缓慢的移动！ 一双！ 两双！ 三双！ 杨扬背后一阵发凉，全身的鸡皮疙瘩起来了。 “嗷——！”一声长啸！ 是狼！ 妈呀，狼来了！杨扬心里狂呼！ 她急忙想找个地方躲避，看着前边的幽蓝眼睛，她不停的在地上向后边腾挪，只是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根本就使不上劲儿。 …… 林勇松开绳子，向下贴着岩壁滑落。 本以为下边还有很深，结果更滑了两米多，就感觉落在了萱软的东西上，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前边有一丝光亮。 他掏出手电筒，照了一下，这里是一个杂草窝。 从眼前的树枝折断的情况看，应该是杨扬掉下来的地方，那些树枝是她砸断的。 这样看来，杨扬应该没有受伤，或者是轻伤。 人不在这里，说明人还活着。 必须赶紧找到人，这大晚上的山里，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万一遇上晚上出来捕猎的野兽，就危险了。 林勇爬出杂草窝，看了一下外边的地形，这是一个山谷，一边是山谷的尽头，能看得见，另外一边向外延展，他估计杨扬是走了另外一边。 他把自己设想成杨扬，这种情况下，她大概率会寻找水源。 向前走了一段时间，他嗅到了一种潮湿的水源的味道，加快了脚步。 果然，前边有一条小溪！ 追踪，一个取巧的技巧就是模拟被追踪者的状态和情况，跟踪对方的路线。 林勇先走到水边，趴下快速设想了一下杨扬喝水的姿势，从这个视角向周围进行了观察。 然后，选择了一个最容易行走的路线。 作为杨扬，她肯定会这样做。 经过了几个不算高的石块，他判断了一下杨扬是否具有相应的攀爬能力，确认可以后，继续前行！ 借着，又向前走了不远，突然，一股臭味儿钻入鼻孔！ 什么味儿？ 遇到这种情况，必须查明！ 循着臭味，他找到了一泡稀屎！ 人屎！ 而且是稀屎，杨扬拉的！ 她拉肚子了！ 竟然有两滩！ 在第二滩前边，还有两根丢掉的木棍儿，上边还沾着屎！ 这小妮子，挺聪明的，竟然还会把树枝的皮儿剥了，这样刮着不拉屁屁，林勇莞尔一笑。 “嗷——！” 狼嗥！ 不好，这是狼在围猎目标时候和同伴沟通的叫声！ 林勇顾不上再研究那两滩稀屎，开始奔跑起来。 …… 杨扬此时，已经被逼入到了岩壁的边沿，背后是高高的岩壁，前边是从三面围上来的大野狼。 每只狼，眼里都闪烁着幽蓝的精光！ 杨扬在不停地发抖！ “爸爸，快来救我啊，我要被大野狼吃了，呜呜呜！” “爷爷，我再也看不见您啦，呜呜呜呜！” 几头野狼，似乎面对这个人类，并不急于马上进攻，它们在小心翼翼地把对手逼近一个死角。 现在，她已经是囊中之物，对于这种不熟悉的人类，它们保持了天生的谨慎，小心地试探着逼近。 …… 被大黄带领的杨科长和杨胜利两人，一路狂奔。 杨胜利，尽管心脏已经跳到了极限，可是他丝毫不减速度。 今天，老子就是跑死了，也要最快速度找到女儿！ 身后的杨科长，已经到了极速，可是竟然还是比老领导慢那么一点点，他不禁心里暗暗感叹，世界上最伟大的父爱。 他相信，此时，哪怕前边就是一座刀山，杨胜利也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 …… 呼！一头较为年轻的狼，突然一个向前冲刺！ 它并没有冲到杨扬的身边，而是快速的在她面前停住，然后又警觉地后退了几步！ “啊——！”杨扬被刚才那只狼的动作给吓坏了！ 惊呼一声，往后边的岩壁上猛贴着，手在空中不停地挥舞着，企图把野狼吓走。 “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可要打你啦！”她的声音艰涩，嘶哑，甚至是歇斯底里！ …… 山上！ 杨胜利突然打了一个冷颤，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好像在心里陡然升起。 不好，杨扬遇到了危险！ 跟在杨胜利身后的杨科长，突然感到前边的老领导冷不丁打了个晃悠，接着就像疯了一样，猛然再次提速，如同一头发狂的狮子！ 一定是老领导感受到了什么！ 杨科长虽然不能确定，但是他相信，老领导一定有了什么感觉！ “大黄！快！快！快！”杨胜利竟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追上了大黄！ 杨科长此时的心都快跳出来了，他难以想象，老领导这样的年纪，怎么能做到这么快的。 他猛然一低头，狠狠闭住一口气，向前猛冲！ 只觉得呼的一下，整个人瞬间好像变得轻了。 全身一种无比畅达的舒适感，之前的憋闷感一下子都没了，感觉整个人似乎有了无穷的力气，好像能飞起来一样！ 大黄开始的时候，一直照顾着后边的两个人，所以跑的没有全放开，此时突然听到后边的口令，开始迅速提速。 呼！一道暗黄色的黑影在山林中窜过！ 呼！呼！两道黑影跟着在后边飞过！ 呼呼呼！后边的三条猎狗，伸着舌头，拼命的追赶！ 它们甚至怀疑，自己追赶的不是人类！ …… 呼！嗷——！ 一声嘶吼！ 经过几番的试探性进攻，四头狼知道了，眼前的这个人类只会虚张声势，好像没啥战斗力！ 那只最早试探进攻的狼，向前一冲，一个纵身，扑向了杨扬挥舞着的手！ 呼！ 啊——！ 刺啦！ 啪！ …… 第160章 无毒不丈夫 刘秘书兜兜转转，尽量避开可能碰到任何人的路线，向临时营地走去。 现在他陷入了一个为难的境地，刚才在跳崖的时候，一直随身带着的三棱军刺丢里。 这大晚上的，如果让他回去找，是不可能的。 一向思维严谨的他，不得不考虑这是一个后患。 从之前他引诱猎狗追踪他，到后来有人放开狗对他追击，显然，对方已经知道前边的人在故意躲避追踪的人。 如果杨胜利他们知道了，这个被追踪的对象是他，他该如何解释？ 万一回头他们再去那个山谷里搜索痕迹，找到了他丢的军刺，他又如何解释？ 在没有想好如何解释之前，他是不能和任何人见面的！ 可是怎么解释，真的太难了！ …… 就在他慢慢攀爬时，突然，前边出现了几个黑影，正在以极快的速度狂奔！ 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看清了，跑在前边的是一条狗！ 后边是两个人，从身形上看，第一个是杨胜利！ 那个老东西的身躯，就是烧成灰他都能认出来！ 后边的一个是谁？ 不像林勇！ 有点像郭场长，或者是杨科长，不确定。 他们为什么狂奔？ 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们发现了线索！ 难道杨扬还活着？ 如果杨扬活着回来，到时候很多事情只要一对质，他就彻底完了。 …… 夜幕下，大黄带着杨胜利和杨科长在狂奔，后边跟着三条狗。 再后边，则是一个黑影在死死跟着！ 尽管刘秘书已经跑的心脏都快炸了，可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 呼呼呼！ 大黄吐着舌头，摇着尾巴，终于到了！ 呼哧，呼哧，呼哧！ 杨胜利和杨科长看着眼前的绳索！ “林……勇……的！”俩人，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彼此都明白，肯定是林勇发现了杨扬的线索，从这里下去了！ 杨胜利打了个手势，自己带头就要顺着林勇留下的绳子下！ 杨科长一把拉开他，自己抢过了绳子。 俩人都没说一个字儿，累的。 杨科长先下去，结果到了绳子尽头，遇到了和林勇同样的问题，没到底。下边的情况不清楚。 他庆幸刚才幸亏是自己先下，如果是老领导先下，这种情况说不定老领导就受伤了。 遇到这种情况，想着刚才杨胜利拼命的情形，他一狠心，跳了下去。 下去后，朝上边喊了一句：“可……以下”！ 杨胜利听见下边的杨科长说可以下，也顺着绳子向下攀爬。 快到底的时候，杨科长在下边提醒：“下边不深了，两米，可以跳！” 因为这一片都是杂草和灌木，所以安全。 杨胜利跳下后，观察了一下：“往那边！” 两人相互拉扯着，朝之前林勇走过的方向走去！ …… 悬崖上边，刘秘书看着杨科长和杨胜利都下去了，才试探着走了过来。 悬崖边，几只猎狗在守护着，猎狗认识他，嗅了嗅，朝他摇了摇尾巴，表示友好。 刘秘书不知道下边是啥情况，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 看着那条悬挂的绳子，他轻轻地扯了上来，很长，说明山沟很深。 他从树上接下来绳子，想了想，他把绳子绑了个活扣。 这样，等下边的人，回来的时候，绳子会掉下去，运气好，说不定连人都会摔死！ 绑好绳子后，他又把绳子重新垂落了下去。 他坐在旁边等着，想着接下来怎么办！ 想来想去，总觉得不太妥当！ 就算是回来的人，有一个掉下去，摔死了，那么到底摔死的人是谁呢？ 最大可能性是林勇吧，他应该是第一个上来的，又或者是杨科长。 但是只要杨扬活着，自己还是有危险！ …… 他把绳子再次提起来，给自己一个安全的思考时间。 突然，身边的几头猎狗变得有些亢奋起来，不停地朝远处眺望，时不时还低吼几声。 什么情况？ 刘秘书顺着猎狗望去的方向看！ 夜幕下，远处出现了星星点点的亮光！ 好像很多，很多人！ 难道是他们找了后援？ 刚才他看的很清楚，下到沟底的人是杨胜利，还有杨科长。 林勇应该之前就下去了！ 为什么不见郭场长，会不会是他回去找林场的人来帮忙了？ 一想到这里，刘秘书再次紧张起来。 这样一来，找到他们是肯定的，甚至找到自己也会很快！ 不行！ 必须想个办法！ 刘秘书脑子急转！ 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亮光，一个念头在他的脑子里陡然升起，他甚至为自己会有这个念头而吓了一跳。 远处的亮光正在缓慢地散开！ 刘秘书迟疑着，要不要做，这么做会不会太绝了？ …… 一会儿，刘秘书朝沟底方向看一看，一会儿，又朝亮光的方向看一看。 心里焦急，时间正在向着不利于他的方向发展。 远处的亮光已经开始朝着这边移动，而且移动的速度很快！ 几头猎狗也显得越来越亢奋。 其中有一只猎狗开始来回地不停跑动着，显得焦躁不安。 “安静点！”刘秘书低声呵斥！ 被呵斥的猎狗，垂头丧气地夹着尾巴，趴在地上，只是眼睛不停地看向渐渐朝这边移动的亮光！ “嘟嘟——！” 哨子声！ 当哨子声传入刘秘书的耳朵里的时候，他的心都抽到了一起。 这是有组织的搜索行动！ 他们动用了大队的人马，而且还带着手电筒和哨子！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估计最多用不了一个小时，他们就会搜索到这里！ 呼呼呼！几只猎狗都开始焦躁不安起来，甚至又有几只发出的低吼！ “汪！”小黑吼了一声！ “他妈的，叫你给老子叫！” “嗷——！” 刘秘书一脚踢向小黑，小黑被踢的嗷的一声，躲到了旁边。 猎狗通人性，现在刘秘书在身边，没有原来的猎狗主人，它们会把这个人当成是主人，所以并不敢对刘秘书发起反扑！ “汪汪！”远处传来了狗叫！ 随即，几只狗同时冲着远处回应着吠叫！ “汪汪，汪汪！” 正在紧张思考的刘秘书吓了一跳，他抄起一根树枝，朝几只猎狗猛打！ “滚！都给老子滚！” 几只猎狗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都哀嚎着躲开，不敢在接近暴怒的刘秘书，也不敢在对远处的狗回应了！ 一不做，二不休！ 无毒不丈夫！ 刘秘书快速从旁边搜集了一些茅草，从口袋里掏出火柴！ 刺啦，一下，火柴划着！ 他点燃了手里的茅草，渐渐变的越来越旺的茅草团，映照在他的脸上，一闪一闪的，如同鬼魅！ …… 第161章 狼群害怕什么? 一团火球被从上边抛下，随着火团的向下滚落，悬崖上的杂草纷纷被点燃，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 在夜风的吹拂下，火龙迅速朝旁边蔓延。 沟底的杂草窝，火团落入其中，烈火干柴，瞬间升起腾腾火焰，夜幕中，一股浓烟腾起！ 刘秘书看着沟底腾起的火焰，狰狞着脸，迅速再次搜集了干草和小树枝，借着沟边的火焰，把手里的引燃物点着，开始沿着沟沿一路狂奔。 每隔一段距离，他就抛下一些火种，每隔一段距离，就抛洒一些火种！ 就这样，一直跑了足足半个小时，已经到了沟的另外一边尽头！ 再向前，两边的地势变缓，形成了一个渐渐开阔的出口！ 已经气喘吁吁的刘秘书并不善罢甘休！ 他再次给自己鼓足力气，开始一路小跑，沿途播撒火种。 “哼！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伟人英明！” …… 沟底！ “啊——！” 伴随着杨扬的一声尖叫，一匹狼扑向她，试图咬住她的手臂！ 然而在杨扬慌乱的挥舞手臂时，那匹进攻的狼出现了一个小小失误，它只咬住了杨扬的衣袖！ 刺啦！一声！ 杨扬的一节衣袖，连那件军绿色的外套和里边的毛衣和秋衣袖子，都被狠狠拽了下来！ 一条白皙的臂膀裸露出来。 杨扬被强大的拽拉力量拽倒在地上！ 另一头恶狼狠狠扑上前，朝着杨扬冲过去。 看着大恶狼两只幽蓝露着凶光的眼睛，杨扬彻底乱套了，她手脚并舞，试图不让狼咬到她！ 吭哧！又是一口，另外一条狼咬住了杨扬的裤腿，尖利的牙齿甚至刮破了她的小腿！ 刺啦！一声，裤腿掉了，两层裤腿都掉了，一条白皙的腿裸露出来！ …… 林勇听到前边的狼嗥，拼命奔腾跳跃！ 赶到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四只大灰狼正在围攻杨扬！ 不过令他惊讶的是，这些狼竟然好像要把杨扬的衣服都扯烂似的。 两条裤腿和一条衣袖都没有了，杨扬在地上拼命的挥舞的手脚，几只狼围着她，时不时寻找着机会！ “砰！”林勇朝天一枪，他不敢朝狼射击，因为那样势必会伤及杨扬。 他手里的枪是霰弹枪，一打就是一大片！ 随着枪响，四只狼迅速转向林勇！ 林勇判断了一下距离！ 砰！再次开枪，这次是打向狼的距离杨扬较远的一侧！ 嗷！一只狼的眼被打瞎了，哀嚎着躲到了一边！ 剩下的三只似乎发现林勇很具有战斗力，马上警觉地后退！ 林勇趁机装填了子弹，因为霰弹枪每次只能装两发子弹。 然后迅速跑到杨扬旁边！ “勇哥——！”杨扬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一下扑到他的怀里，不停地颤抖！ 林勇不敢分心，一手搂着杨扬，一手持猎枪对着狼群的方向。 几只狼显然是不愿意轻易放弃已经到嘴边的美食，还在围着两人兜兜转转地，试探着接近。 突然，几只狼好像嗅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纷纷抬起头，朝空中嗅！ 嗷——！一声低吼，几只狼，连同那只瞎了一只眼的狼，都像是遇到什么极度危险似的，慌忙逃窜了！ …… 是什么让狼群感到恐惧？ 林勇知道，狼的感知能力比人强很多，刚才自己连放两枪，狼群都没有害怕到那个程度，肯定是有更大的危险靠近。 必须马上搞清楚！ 此时的杨扬，就像是一个落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整个人死死抱住林勇，就像要长在他身上一样。 林勇试图往下推开她，以便自己可以查看周围情况，可连推两把都推不开！ 她不但胳膊死死抱住林勇的脖子，就连两条腿，也紧紧勾在林勇的腿上，林勇现在几乎连动都动不了！ 林勇能感受到杨扬身上的颤抖，泪水从她脸上流下了，滴落到林勇的脖子里，顺着林勇的脊背往下滑。 杨扬急促的呼吸，在林勇的耳边呼呼响，热气往林勇的耳朵眼里直钻，弄的他耳朵眼奇痒无比！ …… 推，推不开！ 说，听不进！ 杨扬就这样死死缠住林勇！ 林勇只能用整个身躯，带动着一个缠在身上的杨扬，向外慢慢一步一步挪。 一边挪步，一边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手里的猎枪一丝一毫不敢松懈，随时做好射击的准备！ “啪——！” 夜空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不用说，林勇知道这是杨科长他们！ 肯定是刚才听到了自己的枪响，他做出了回应，表示正在赶来增援。 从枪声的距离和方位判断，不远，大概他们已经进入了整个沟底。 按照正常的流程，林勇应该在这里等待他们，两路人马汇合，之后就好办了。 可是刚才从狼群逃走的表现看，显然狼群不是被杨科长他们吓走的，因为刚才并没有枪声。 林勇警觉地观察四周，周围黑黢黢的，这一带两旁的岩壁更加陡峭，连上边的天空都被树木遮蔽，月光能着落下来的地方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地方。 凝神静气，林勇让自己尽量平静。 仔细感知周围的世界。 一丝异样的味道。 再次静心…… 一丝……烟火的味道！ 林勇瞬间，身上的毛都炸开了！ 狼群是被烟火吓跑的！ 这里四周都是茂密的杂草树木，烟火！ 山林野火？ 一个恐怖的景象瞬间冲入了他的大脑！ 上一世他可是见过不少山林大火的场景！ 那场景简直太恐怖了！ 一旦陷入到其中，别说是人，就是飞鸟都难逃一死！ 烟火气味越来越浓！ 一缕微风吹来，一股浓浓的烟气，冲进了林勇的鼻子。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林勇咳嗽，杨扬也咳嗽，在他身上盘着，每次咳嗽，都一震一震的！ 杨扬的咳嗽，带出的唾沫星子飞进林勇的脖子和耳朵眼！ 或许是肾上腺素分泌的原因，林勇并没有之前的那种奇痒，而是顿时感觉到身上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 …… 从微风吹来的情况判断，火源应该离自己这里已经很近了！ 往哪个方向逃？ 林勇的脑子急速地运转！ …… 第162章 山火封路，改变搜索方向 郭场长带着林场职工组成的第一批搜救队，抵达了黑瞎子沟。 先是在临时营地做了短暂的部署，然后开始安排有序向北沟方向出发！ 第一步的目的是先找到林勇他们！ 在最早发现痕迹的山窝子处，没有发现任何新的线索。 郭场长也是在这里和林勇他们分开的，现在只能顺着这里向前搜。 随着搜索的不断展开，让郭场长的心里疑惑越来越大。 自己带来的人，动静弄的很大，按理说，林勇他们如果是在这附近的话，应该早就看见了，也会主动过来与他们汇合。 可是现在，竟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继续搜索前进！”郭场长指挥着大队人马，继续向前推进。 “报告，前边出现了好几个岔口，往哪边搜？” 郭场长这次来，带的是大队人马，所以配备了专门的通讯员，前方情况可以随时汇总。 “分兵推进，遇到岔口就分兵！” “保持每队最少不能少于三人！” “是！” 几个通讯员跑去传递消息了！ 大约又过了半个小时，前方传来消息！ “报告，前方发现了几只猎狗，是林勇的！” 郭场长心里开始七上八下了，发现猎狗，是个好消息，但是为啥只有猎狗，林勇呢，杨科长和杨主任呢？ “走，去瞅瞅！” 郭场长忙一路小跑，赶到了发现猎狗的地方。 几只猎狗见到了郭场长，激动地跑过来围着他，朝他摇尾巴！ “其他人在哪里？”他问猎狗！ “呜——汪汪！”猎狗的表现很奇怪，好像既有委屈，又有期待！ 不过，猎狗还是给出了明确的方向，它们纷纷朝着远处的高处望去！ “上！加快搜索！” “是！” …… 砰！远处，传来了一声闷响。 郭场长心中一动，好像是枪声！ “你们有没有听见刚才的枪声？”他问周围的人！ “没有啊，怕是听错了吧？” 郭场长疑惑，又仔细地听了听，好像又没有！ “加快搜索！” 砰！ “是枪声！是猎枪的声音！” 郭场长这次听清楚了，这说明林勇遇到了危险！ “快，全速前进！” 啪！ 又一声枪响，这次是五六半的声音！ 这个声音郭场长太熟悉了！ 杨科长和老领导遇到危险了，又或者是他们在回应林勇！ 不管怎么说，现在既然有了方向，就全力推进！ “枪声就是命令，冲！” 然而，刚冲了几分钟，突然前方就传来了乱哄哄的声音！ “前边着火啦！” “路被封住了，过不去！” 郭场长心里一惊！ 山火！太恐怖了！ 遇到山火，别说路被封住了，就是不封住，他也不敢让人们冲进去！ 这种情况不明的山火，一旦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别说他手里这些人，就是多十倍，百倍，都是有去无回！ 一方面是被困的林勇和杨胜利等人，另一方面，是前方的山火封路！ 郭场长头上的汗，刷的就下来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期！ “马上向林场毛书记汇报！” 郭场长，迅速掏出小本本，在上边刷刷刷的简要写了情况。 “通讯员，马上回去向毛书记汇报这里的情况！” “是！” …… 一旦发现山火，情况不明，他不能再往前派人搜索了！ “通知前方各个小队，马上回来！” 现在需要重新进行部署，这是一个战场指挥员必须具备的素养，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做！ …… 郭场长看着眼前一脸肃穆的职工！ “同志们，现在发现了不明的山火，现在又是秋季，漫山遍野都是野草，山火随时会大规模爆发，甚至封锁了搜索队的退路。” “为了保障安全，从现在起，所有的搜救工作必须重新按新的要求做，任何一队的指挥人员，不许违反！” “第一，避开东北方向已经发现山火的方位，向西北方向进行搜索！” “第二，第三小队作为火情监视组，保持对火情的观察，随时通报火情发展情况。” “第三，负责搜索的小队，每队必须有三人负责监视沿途返回路线的情况，一旦发现异常，马上撤出搜索！” 郭场长的安排，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能做到的唯一选择。 虽然他知道，避开东北方向的搜索，很大的可能是无用功，但总比啥也不能干强啊！ 现在，他最大的希望就是林场毛书记那边，能协调更多的力量介入，否则，凭他手里的这点儿，就像是一汪湖水里，撒了一碟胡椒粉，屁事儿不顶！ …… 刘秘书，看着眼前燃起的熊熊大火，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仿佛这些年他受到的沆瀣气，都被眼前的大火一扫而空了！ 毁灭吧！杨扬！ 毁灭吧！杨胜利！ 毁灭吧！林勇！ 杨科长！很不幸，让你做了陪葬品，想不通就到阎王爷那儿去告状吧！ 哈哈哈哈哈哈！他肆无忌惮地仰天狂笑！ 夜空中，他野兽般的狂笑，传出老远。 …… 干了这么大的事儿，刘秘书觉得自己也没算是白活！ 就算是自己毁灭，也要带着一帮人做陪葬。 何况，还有杨扬那个小美女呢！ 到了阴间，让她给自己当个小妾！ 他冷笑一声，缓步向前！ 刘秘书走的很慢，他不急！ 他要看看这片火海，这是他一生的杰作，他要好好欣赏最后一眼。 他走的很慢，不知不觉，发现自己好像绕到了山沟的另外一侧。 这里，正可以看见整个沟底正在化为一片光亮的火海，似乎隐隐还能看见沟底慌乱逃窜的野兽！ 令他惊异地是，他竟然看见了一团火光在空中飞腾。 伴随着飞腾的火团，还有鸟的哀鸣！ 随即，那火团开始跌落下去！ 跌落的地方，慢慢开始变的越来越明亮，变成了一个新的燃烧点！ 鸟，能传播火种？ 这个发现令他感到很新奇！ 接着，他看见谷底，一批不知是什么野兽，在疯狂地逃窜！ 在野兽逃窜到未起火的地方，一路星星点点地燃起了一条火路！ 最终，在野兽倒下的地方，变成了那条火路的终点！ 或许是野兽身上的油脂的作用，那团新的起火点，燃烧的很旺！ 他仿佛都听到了野兽油脂发出的呲呲啦啦的声音。 人生，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未知！ 这么多的趣味！ 而自己的人生，就要结束了！ 刘秘书缓缓前行，他不急，他要选一个自己最满意的地方。 然后…… 第163章 别都撒出去，留点儿备用! 山沟里，噼噼啪啪的山火，掩饰不住对面山坡上时断时续的哨子声！ 对面的大队人马，还在进行搜救，当然，他们不可能再救到任何人。 刘秘书淡然地笑着，看着燃烧的山沟，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心中的抑郁之气一扫而光。 他像是在风中漫步，缓缓前行，没有了以往的小心翼翼，没有了往日的谨小慎微，一切都释怀了！ 最后，他停在了一处悬崖上，下边就是熊熊的火焰！ 只要纵身从这里往下一跳，一切就结束了！ 不急，死，着什么急啊？ 刘秘书找了一棵大树，慵懒地斜靠在树下，欣赏着眼前的景致，一个混乱而嘈杂的景致，由自己创造的景致！ …… 沟底！ 浓重的烟火，已经熏的林勇睁不开眼。 “杨扬，这样不行，你赶紧松开，我们遇到山火了，必须找一条生路！” 林勇不敢大声呵斥，现在的杨扬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刺激，出现了应激反应，任何强烈刺激都可能让她彻底崩溃。 “呜呜呜，勇哥，我不离开你，死也不离开你！” 杨扬的手搂的更紧了，腿也盘的更紧，让林勇更加难以活动。 他艰难地眯着眼，眼泪哗哗往下流！ 根据自己的野外生存经验，这个时候最好是找到水源。 可是，刚才过来的水源方向已经被浓烟封住，根本就过不去！ 呼吸越来越困难！ 浓烟不但能让人窒息，一旦遇到风，空气中氧气增加，随时会变成猛然喷发的大火！ 林勇尽量趴低身子，现在他只能在地上爬行，而他的身子还盘着一个杨扬，死死勾着他的脖子。 周围的地形已经无法观察，只能凭感觉，林勇不断寻找更低的位置。 越低，烟雾越少，有水的可能性越大！ “啊——！”伴随着一声尖叫，杨扬突然松开了手，从林勇的身上掉了下来。 顺着杨扬惊恐的目光，林勇看见了一条黑色的蛇在快速地游动，蛇也在慌乱地逃命！ “咳咳咳！”杨扬咳嗽的上气不接下气，接着头一歪，晕了！ 林勇快速把晕了的杨扬背在背上，顺着蛇逃跑的路线跟进了过去。 在这种情况下，动物往往比人类更懂得哪里可以逃生。 蛇逃跑的路线，人并不适合，有些地方很狭小，林勇一路前行，一路用随身带着的斧子开路，砍开挡在前边的树杈！ 砸掉挡着的石块！ 他就像一个地鼠一样，拼命地往深处钻！ …… 杨科长和杨主任两人，刚刚回应了林勇的枪声，就被一股浓烟阻断了！ 随即，山火爆发，两人不得不一路后退，最终很幸运地找到一个山崖下的洞穴！ 洞穴的位置周边恰好光秃秃的，不至于被山火覆盖！ 杨胜利心里牵挂女儿，几次要冲出去，都被杨科长死死按住！ “老领导，冷静啊！” “你这样冲出去也救不了他们！” “你滚开！”杨胜利暴怒，狠狠一拳砸在杨科长的脸上，顿时杨科长的鼻子就流下了血！ 可是他丝毫不为所动，死死按住杨胜利！ “老领导，今天你就是砸死我，我也不放你出去！” “你要相信林勇，他的野外生存经验比我们都强很多！” “这样的情况下，你去了，可能只会和他们争夺宝贵的生存资源，别犯糊涂！” 杨科长的厉喝，让杨胜利清醒了！ “对不起，老杨，我脑子懵了，你是对的！” “没事儿，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犯糊涂！”杨科长擦了擦自己鼻子上的血。 “相信林勇，他肯定行！”杨科长不得不再给杨胜利喂点儿鸡汤。 “我注意到了，这个山沟里有一条河，虽然水流不大，但是相信林勇会利用这一点来保命的。” 杨胜利说：“只是我们俩这里有点不妙！” “嗯！” “这里旁边没有杂草树木，但是地势有点偏高，这下边有一片树木，只怕等会会烧上来！” “火往上走！” “对！” 杨科长迅速朝周围扫了一遍，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说！ “老领导，你去把那块大石头搬过来，等会儿挡在洞口！” “我去下边处理一下！” 说完，杨科长纵身跳出洞口！ 到了下边，他快速把底下清理了一遍，发现很多草根在土里，根本就拔不完。 一些灌木，虽然平时根部看着不深，可是要靠两只手拔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找了一块石头，狠狠打断一下树木，尽量让地下的树木少一些。 仅仅几分钟的时候，他手上的皮就都脱落了，鲜血顺着手掌在往外流。 但是他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一大堆的干草，树枝被他拖拽到了较远的地方。 然后，他又把剩下不多的草根和树根放了一把火点着！ 此时，周围的浓烟已经呛的人睁不开眼了！ 他强忍着眼泪，忙到几乎窒息，才爬回洞穴中！ “咳咳咳！”呼哧呼哧！ 杨科长已经被呛的喘不上气了！ 杨胜利一把，把块湿淋淋的布堵到他的嘴鼻处！ 湿布，过滤了烟雾，他不再咳嗽，呼吸也顺畅了。 一股骚味直钻鼻孔！ 他一把推开那块堵在鼻子上的布：“这是啥？” “尿！”杨胜利说！ 原来是杨胜利刚才预先准备好的，用他自己的尿弄湿了布！ 再看，原来布，竟然是一个袜子！ 杨科长一把把湿淋淋的袜子堵在杨胜利的鼻子上！ “老领导，你用，我自己有！” 说着，他脱下自己的袜子！刚想转身撒尿，发现袜子已经湿透了。 原来上边都是脚汗，好像还不如杨胜利的那只好！ “来，我这儿还有一只，给你用！”杨胜利及时递上了另一只袜子！ 杨科长转身，自己朝袜子上撒了一泡尿！ “省着点儿，别都撒出去，留点儿备用！”杨胜利在后边提醒。 杨科长心里想，不愧是当领导的，想的真周全！ …… “赶紧的，过来帮个忙！” 因为两人现在在洞里，大石头太大，在里边一个人搬起来太重，不趁手。 所以，杨胜利让杨科长过来帮忙！ 堵住洞口，借助尿湿的袜子，两人都知道，他们的基本安全是保住了！ 第164章 子弟兵来了 三江公社！ 钱书记接到了林场毛书记的电话，马上召开了紧急会议。 公社小礼堂，烟雾腾腾，时不时散发着咳嗽的声音。 “同志们，刚刚接到了红星林场毛书记的电话，现在，有位上级领导下来考察工作，随行的省报记者同志和一名秘书在黑瞎子沟失踪，现在紧急请求我们派人增援，进行搜救。” “我已经派通讯员下去通知了林场周边七个屯子，包括大北屯，小北屯，靠北屯，后北屯，黑山屯，北安屯和胡家洼子，让他们组织民兵协助这次行动，由松源屯郝支书带队。” “这次行动既涉及到上级领导，也涉及到咱们和林场之间的关系，现在大半夜把大家召集起来，一方面是正式做个决议，代表咱公社的集体态度，另一方面由于事情紧急，也好让大家知道一下。” “行，我们没意见！” “对，平时林场和咱关系都不错，遇上事儿不能不管！” “同意！” 众人七嘴八舌的，算是通过了。 江干事把已经写好的决议拿给各个代表，让他们在上边签字，然后盖上公社的大红印章，就算是走完了正式流程。 别看这些人吊儿郎当的，坐的歪七扭八的，但是办事的效率其实还是挺高的。 …… “嘟嘟,嘟——！” “嘟嘟,嘟——！” 各屯突然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哨子声！ 已经躺下了的民兵纷纷腾地从热被窝里跳起来，穿衣戴帽！ “二林子，你这是咋啦，着急忙慌的！” “你没听见吗，这是民兵紧急集合哨，有紧急任务！” …… “大彪，这是咋了？” “妈，民兵紧急集合了，说不定是老蒋搞反攻呢，我们得保卫咱的胜利果实！” “哎呦，那可是天大的事儿，赶紧的，穿上毛衣，锅里还有俩大饼子你带上！” “知道了，妈！” …… 各家基干民兵家的情况都是一样，遇到这种情况，不论个人正在干啥，都是义无反顾地奔赴集合地点。 …… “同志们！” “刚刚接到上级紧急通知，有我们的阶级兄弟在黑瞎子失踪，现在上级下令，让我们火速增援，参加搜救！” “为了我们的阶级兄弟，我们一定要完成上级下达的任务，大家有信心没有！” “有！” 回答的声音，整齐划一，气壮山河！ “出发！”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预备——起！”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整齐的步伐，配合着铿锵有力的口号，震动着整个屯子。 …… 出发的队伍，半路上遇到了另一个屯子的队伍，两队互相打招呼。 “唉，大彪啊，你们也接到任务啦？” “是啊，增援黑瞎子沟！” “一样，我们也是增援黑瞎子沟！” “黑蛋，你爹的腿脚好点了吗？” “嗨，老样子，每年这时候都那样，你还不知道吗！” “我爹说他淘了个偏方，回头你到我家去取啊！” “行，谢谢啊！” …… “战友们，现在我们和靠北屯的同志们斗歌好不好！” 一提起斗歌，大家就来了兴致！ “好！” “好！” “我起个头儿！” “学习雷锋——好榜样！预备——起！” “学习雷锋——好榜样，忠于革命——忠于党……” “小北屯和咱们斗歌儿了，战友们，回应他们！” “好！来红灯记提篮小卖！” “提篮小卖~~哎哎哎哎——哎哎哎，拾煤渣——担水唉-唉……” 两队正走着，突然远处传来了更加嘹亮的歌声！ “穿林海——！” “跨雪原——！” “气冲——霄汉——！” 两队一听这唱腔，顿时都打住了，不再比了！ 因为这段唱腔他们都来不来，只有北安屯的才能来！ 人家可是公社文艺汇演中，得了头名的！ 山野中，回荡着激昂的样板戏的唱腔，直冲云霄！ …… 眼看就要到黑瞎子沟了，北安屯的队伍在一路上，力压其它两队，显得牛逼哄哄，自然连走路起来都带着风！ 突然，前方传来了一股不一样的气势！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 “三大纪律八项要注意！” 一听这曲调，三支民兵队伍都偃旗息鼓了，因为这气势和歌曲令他们感到一种来自心底的敬重! 更为令他们惊异的是，这声音中，竟然还混着女声！ 三队民兵都原地立定，等着对方的到来！ 月光下，打头的一个军官带头，后边是两列行进整齐的战士！ 前边的男战士，后边的是女战士！ 头戴红五星，两边红领章！ 民兵都露出了敬重和羡慕的表情！ 纷纷向军人队列行注目礼！ 当队伍经过他们面前的时候，不知是谁，突然高呼：“向子弟兵同志学习！” “向子弟兵同志致敬！” 三队民兵都下意识地跟着喊起来！ 带头的军官微笑着向两边的民兵，边行进边敬礼！ “向民兵同志们致敬！” 被回敬的民兵们，眼里都流露出炽热的目光，尤其是当后边的女卫生兵向他们回礼的时候，他们心里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 当军人队伍行进到黑瞎子沟的时候，之前已经抵达的正在搜索的队伍纷纷停下来。 “欢迎亲人子弟兵来增援！” “向子弟兵学习，向子弟兵致敬！” 漫山遍野，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口号！ …… 郭场长看着眼前的一幕，感动的热泪盈眶！ 带这支队伍来的是毛书记！ “郭场长，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j区来增援的张营长！” “欢迎欢迎，有了子弟兵的增援，我们的营救工作一定会顺利完成！” “郭场长，请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吧，同志们都迫不及待地要投入战斗了！” “好！” …… 抵达现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原来预计的搜救任务，现在不得不变成了灭火！ “现在情况发生了重大变化，现在主要的问题是，传出目标信号的方位，已经全部被山火笼罩……” “既然目标在山火区域中，再向别的方位搜索意义不大，我建议马上投入灭火，边灭火，边搜索！” “如果有机会，我们也可以适当进行大胆的穿插进入，争取把目标从火场里救出来！” 郭场长听了张营长的话，不禁为他的勇敢而折服，同时也有点担心。 “我认为张营长的方向是对的，只是穿插进入火场，是非常危险的，弄不好……” “我们是人民子弟兵，在祖国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应当发挥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 “不为任何困难所吓到！”张营长斩钉截铁！ 第165章 战斗人员不肯撤离! 对面山坡上，隐隐的欢呼声，传到了刘秘书的耳朵里！ 突然之间，对面的人马数量猛增，而且隐隐听到了“子弟兵！”。 凭什么，我刘斌胜就要死，别人一条命是命，我的命就是草？ 我错在哪里？ 刘秘书把自己前前后后的行为捋了一遍，发现自己在杨胜利等人眼里的行为，并没有错。 就算是杨扬丢了，也是她自己跑的太快，和自己有个毛的关系？ 跟不上杨扬的速度就该死吗？ 就算是自己在山窝里停留了又如何，自己就不能短暂停留吗？ 至于后来的放火，又没有人知道，凭什么自己就该死！ 现在不是自己死的时候，而是要让对方彻底大乱！ 越乱越好，乱，才能让自己变得主动，有更多的机会！ 看着对面星星点点的亮光，显然，对面的人开始投入了灭火！ 好，让你们灭！看是火灭你们还是你们灭火！ …… 在郭场长和张营长的指挥下，灭火的步骤逐次展开，人们纷纷寻找了铁锹，树枝等可以用做灭火的工具，对山火进行扑灭。 有人开始联系林场，去找来了水桶，土筐等。 水源距离太远，但是取土灭火却是方便的，原来用以装水的水桶和脸盆等，全部用作装土！ 前边的战士冲在第一线，一筐一筐的，一盆一盆的土，被撒向燃烧的火焰。 卫生女兵把白毛巾淋上水，给前边的战士充当过滤烟雾的口罩，围在脸上！ 许多战士的脸上，手上都被炙热的火焰烤的起了燎泡，但是依然坚持战斗！ 有基干民兵组成的第二梯队，紧随战士身后，不断给前边的战士输送灭火土，同时把宝贵的水抛洒在战士们的身上帮他们降温！ 有些战士晕倒，被担架队抬下来，由后边的卫生女兵进行抢救，同时又有勇敢的民兵学着战士的样子补充上去！ 在战士们的带动下，民兵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越战越勇，参与到一线的人数也越来越多！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为了保护国家财产，为了抢救阶级兄弟，轻伤不下火线！” 口号伴随着激战的身影，从火场中传出，后方的支援队伍，也不停息，有的挑水，有的担土，有的抬担架，有的刨土装筐，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 人群后边，一个幽暗的身影，猫着腰，在树林里穿梭，凡是他经过的地方，就有新的起火点在暗暗燃起。 由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前边，对于后边出现新的燃火点，竟然没有被注意到。 加之此时的风向忽东忽西，扰乱了人们对烟雾的判断。 刘秘书远远围着人们的后边逐点纵火，把人们的后路给断了！ …… 天色，渐渐放亮，熊熊的火势并没有减少。 有人抬眼向天边望去，天边的鱼肚白中，隐隐飘出了升腾的烟雾！ “报告，后边好像有新的起火点！” 当郭场长听到这个报告的时候，忙找到一个高坡查看！ 此时，后边的烟雾已经很浓的，并且出现了升腾的火焰！ “不好，快撤！” “马上撤离！” 然后，郭场长的命令传递下去的时候，竟然还有很多民兵和战士不听！ “不行，我们轻伤不下火线！” “我们绝不向困难低头，哪怕前边是刀山火海，我们也要战斗到底！” 战士们眼红了，民兵也眼红了！ 一个晚上的辛苦，好不容易取得了一些战果，如果撤下去，一夜的战斗就前功尽弃了！ 郭场长急忙一方面派人去后边查看火情，一方面紧急和毛书记、郝支书、张营长等人磋商。 “马上下令，全体后撤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张营长看着被抬下来的伤员，看着上边还在继续战斗的战士，眼珠子红了！ 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得忍痛下令了。 士气可鼓，不可泄！ 一旦撤下去，就伤了战士们的心！ “张营长，必须下令了，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郝支书非常理解这位年轻的营长的心情，他劝慰道。 “好，传令兵，命令全体战士撤离战斗！” “——是！”小传令兵纠结了一秒钟，随即跑步转身离开！ 郭场长和毛书记松了一口气，只要战士们撤下来，民兵自然也就跟着撤下来了！ “传令，全体民兵撤出战斗！” “是！” …… 几分钟后，传令兵气喘吁吁跑回来！ “报告，前方的战士宁愿牺牲，也不愿意撤下来！” “报告，民兵都说，子弟兵不撤，他们也绝不撤！” “报告，后边的火势很猛，几个撤离路线都已经被火覆盖了！” 郭场长和毛书记等人听了这个消息，都心往下沉！ …… 郭场长沉声道：“张营长，毛书记，郝支书，我们几个亲自上去，把前边的战士都劝下来，否则，后果太可怕了！” 张营长狠了狠心说：“卫生队紧急集合！” 呼啦啦，一群女兵奔跑着过来！ “同志们，现在后边发现了新的火情，情况非常严峻，必须让前方的战士们立即撤离战斗！” “卫生队的同志们，现在交给你们一个艰巨的任务，务必把上边的战士，一个不少地带下来，有没有信心？” “有！保证完成任务！”一片响亮的女声齐声回答。 “执行！” 郭场长也学着张营长的样子：“担架队紧急集合！” 哗啦啦，担架队的都列队站好。 “现在有了新的任务，马上把前边的战士和民兵都给我撤下来，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们！” “如果他们不肯下来，就是给我抬也要抬下来，能不能完成！” “能！保证完成任务！” 在女卫生兵的带领下，担架队紧跟其后，冲到了第一线！ 一个个黑眉灶眼的战士和民兵，有的被架下来，有的被用担架抬下来，有的被背下来！ 郭场长和毛书记对视了一眼，算是稍微缓了半口气。 …… 郭场长等人，带着大队人马到了撤离的道路口，看着冲天的火焰，陷入了紧张中！ “灭火队上！”一声令下，之前被撤下来的战士和民兵，再次投入了新的战斗。 之前是为了向山上冲，现在却是为了打通撤离的路线！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从第一线撤下来的伤员越来越多，前边的战斗人员则越来越少！ “不行，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了，看火势，只怕是过不去了！” 郝支书观察着周围的山形，陷入了沉思。 …… 第166章 被困小水泡子 “老郭，老毛，张营长，我有个想法！” “靠我们这些人自救肯定是不行了，力量太小了！” “要回去请求公社增援，派更多的人来！” “可是现在回去的路都被封住了，咋办？” “我看过了，前边有个悬崖，可以从那里垂绳索下去，派人回去求援！” “谁去？” “我看还是老毛回去，但是他一个人肯定不行，那里下去的难度挺大，之后可能还要遇到一些困难，得有人帮他。” “我们组织一支小分队，保护毛书记回去！”张营长主动说！ “那就太好了！” …… 小分队一共六个人，都是善于攀爬的战士组成。 一条绳索从悬崖上垂下去，先下去了四个人，然后是毛书记，被捆绑了安全索，加上上边的人合力，把他给吊了下去。 然后又下去两名小分队成员。 小分队走后，大队人马就只能原地休息待命了！ 后续，这些人能不能逃出生天，就靠这支小分队和后续的增援了！ 人们的心情沉重，但是郭场长还是和张营长等人，给大家做思想工作，并且让女卫生兵在抽空中，给大家唱歌鼓劲儿。 …… “老郭，有点儿事单独和你说说！” 趁着大家休息的当口，郝支书悄悄和郭场长说。 俩人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老郝，啥事儿？” “老郭啊，你有没有觉得这山火，好像有点蹊跷？” “你这么一说，我也好像有这种感觉。” “你想啊，以往的山火都是逐步蔓延的，虽说也有跳跃式起火点，但是都相隔不远。” “对，多数都是鸟兽带走的火种，一般不会跳跃太远。” “就算是火星子带起来的，也是得有大风，你瞅这烟，偏移的角度不大，说明风力不强！” “你是怀疑……” “嗯！”郝支书点了点头。 “啥目的说不准，总觉得不放心。” “你有没有考虑的方向？” 郭场长摇了摇头：“可惜，老杨不在，他可是破案的高手，有经验，我这方面就是个棒槌。” “那我说说，权当是瞎猜。” “你说！” “如果我是放火的人，肯定不想自己被烧死，所以，现在被围在这里的人，就不太可能了！” “除非……，除非他自己想死。” “是这么个理儿！” “还有吗？” “没了！” 俩人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 …… 刘秘书看着被自己用火场圈住的一大帮人，心里又充满了成就感。 这些人现在已经成了活死人，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他不想等太久，毕竟夜长梦多！ 他开始加快速度，要制造更大范围的火场，让整个黑瞎子沟变成一个巨大的火场，就算是到时候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们。 一路奔走，一路放火，不知不觉已经绕了一大圈，天已经大亮。 …… 林勇此时，正和杨扬躲在一个小水泡子里！ 这是他跟着蛇路一路过来找到的，不幸中的万幸！ 昏迷中的杨扬早就醒了，她和林勇两人躲避的这个水泡子，仅有两米多宽，周围燃烧的巨大树木，时不时掉下来，砸到他们的周围。 所幸的是，没有一个砸中他们，周围的空气弥漫着热腾腾的，好像在一个蒸锅里！ 浓烟滚滚，几米外的视野就看不清了，呛的人眼泪直流。 林勇用毛巾和手绢弄湿后，给两人充当防毒面具，围在两人的脸上，过滤着浓烟。 两人的身体整个都浸泡在水泡子里！ 大树叉在旁边的浅水中燃烧，甚至能感受到，浅水处流过来的水温都有点升高！ 杨扬紧紧贴在林勇身边，低声说：“勇哥，有点温泉的感觉了！” 由于害怕，她的声音有点发抖。 “会不会等会儿变成开水，把咱俩煮熟啊？”她声音干涩，脸色惨白。 “不会，这里是活水，上边有水流过来，虽然水流速度慢，但不至于把水煮开！” 林勇嘴上安慰着，其实心里也在紧张地盘算着。 因为，周围的火势越来越猛，并没有减弱的趋势。 更为令他担心的事儿，燃烧的火焰，让这里的空气中的氧气开始变得有些稀薄。 他更担心缺氧！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杨扬的担心更快到了，又一棵大树叉掉到水中，一半在水里，一半在空气中，水温开始升高了。 从浅水中流过来的水流，温度有点热！ 一股暖流在缓缓注入两人的小水泡中。 这个所谓的水泡子，与其说是水泡子，不如说更像一个小水池，脚底下都是小鹅卵石。 杨扬的两只鞋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都丢了，现在她光着两只脚，踩在鹅卵石上。 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冷，牙齿不停地上下磕碰着，现在反而有种舒适感。 “勇哥，现在不冷了，脚丫子踩踩小石头很舒服！” 林勇不满地白了她一眼，都啥时候了，她还有这种心情。 杨扬的裤子的两条裤腿都被狼给撕掉了，现在她就是光着两条大白腿，光着脚丫！ 上身的衣服，一条袖子管也没了，光着一条白皙的手臂，在水泡子开始放松了起来。 “勇哥，要不你也脱了试试，很舒服的！” 林勇的头上开始冒汗了，热的！ 他现在不但全身穿着衣服，厚重的外套，毛衣，里边的秋衣，一样不少。 全身泡在逐渐温热的水里，那滋味，真的说不上多美好。 一身的沉重感，尤其是当水温开始升温的时候，这种感觉更加的难受。 杨扬白了林勇一眼：“哼！老封建！” 说着，自己干脆把上衣外套也脱了，只穿着一个小背心，美滋滋地摊开半躺着。 “勇哥，看你出汗了都，要不我帮你脱下来？” “不用！”林勇生硬地拒绝了！ “切，我说的是你那个背包和那个打猎背心好吧，你想啥呢？”杨扬这小妮子，竟然开始揶揄林勇。 林勇这才意识到，自己到现在，还穿着战术背心和战术背包。 太紧张了，都忘了。 反正现在也没地方可去，暂时脱下来可以让自己节省一点体能。 林勇艰难地想脱下背包，可是在水里浸泡过的背包很难解开！ “勇哥，要我帮忙吗？”杨扬挑着眉毛，并不伸手，而是嘲讽般地看着他。 “嗯！”林勇哼了一声！ “这可是你说的啊！”杨扬从小水池的另外一边如同一条小鱼似的游了过来。 …… 第167章 都扒光了! 烟雾混合着水汽，在空中弥漫，林勇和杨扬两人之间，距离超过一米已经看不清对方的脸，必须离得很近才能看清。 水汽中杨扬靠近林勇！ 眯着眼睛：“勇哥，把胳膊抬起来。” 由于被水浸泡，林勇身上的战术背包已经非常沉重，甚至他自己用力都难以托起。 “唉——！” “哎呀，不行啊，太沉了！”杨扬在后边喘着粗气，趴到他的肩膀头。 “来，勇哥，把你这个打猎的背心解开，背包和背心都缠到一起了，弄不动！” 林勇只得逐个解开战术背心的扣子和绳索。 这个战术背心是自己做的，和后世的那种不太一样。 扣子用的是家里普通衣服的黑纽扣，绳子用的是野猪皮编制的，虽然结实，但是解开的时候不那么省力。 一个一个的扣子和绳子解开，林勇的后背有了点轻松感！ “哎呀，勇哥，这个背心和你的毛衣打结了，都扭到一起了，不行，你得把外套和毛衣一起脱下来，要不然我弄不动！” 林勇试了试，发现果然背心的某处似乎和毛衣都扭在一起了，他记得刚才好像还没有，怎么这会儿就结到一起了？ 他想试试扯开，结果发现越扯越紧，不但毛衣外边的外套要脱掉，连毛衣都要一起脱了！ 他只得把外套的扣子解开，连毛衣和外套一起往下脱！ 毛衣是套头的，所以脱的很艰难，因为所有的衣服都是湿的，又重，又包裹着身体。 “哎呀，勇哥，怎么毛衣和秋衣也绑在一起啦，弄不动啦！” 林勇的毛衣此时正反套在头上，不上不下的，两只手也举的高高的，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你使劲拽！”林勇说！ “哎！”杨扬痛快地答应着，然后就哎呦哎呦地使劲。 可是林勇总觉得她的劲儿很小，光有哎呦哎呦的声音，衣服就是不动。 “勇哥，秋衣毛衣都搅成一团了，不行啊，我拽不动，只能把秋衣一块儿脱了才行！” 此时，林勇根本就没的选，只能闷哼一声！ “嗯！” “好嘞！”杨扬声音里充满着欢乐的气息！ “嘿！” 刺溜！林勇顿时感到眼前一亮，整个人清爽了！ 不过，他发现自己不但秋衣被扒下来了，就连里边的背心都被一起带出来了！ “哎呀，真不容易，下来了！”杨扬嘴里说着，眼珠子不停地盯着林勇健硕的身体！ “哎呦，勇哥，不是故意的哦，连你的背心也脱了！”杨扬的道歉，毫无诚意，倒是多了几丝得意。 “不过老爷们儿嘛，也无所谓是吧，夏天我们在松花江游泳的时候，都这样！”她在安慰林勇。 脱了身上沉甸甸的负担，林勇整个人都轻松了，浑身自在。 这时，开始觉得下身不舒服了。 之前，全身都穿着衣服，虽然都是沉甸甸湿淋淋的，可那是全身都一样，也没有特别觉得别扭。 现在上身极度轻松，下身包裹的紧紧的，沉甸甸的包裹感，极度的不舒适。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杨扬似乎没有察觉到林勇的不自在，故意往水里一缩，只露出脖子！ “勇哥，舒服吧！” 林勇这时才注意到，杨扬的身上，只剩下了一件小胸罩，连背心都没了。 只见她把小脑袋往水里一扎，一会儿之后，抬起来来，换了口气！ 脑袋头发都水淋淋的，脸上挂着水珠！ “真棒！” “勇哥，这个温度，和五大连池的温度差不多！” “不知道，没去过！”林勇嘟囔了一句。 “哎呦，勇哥我告诉你，五大连池都是温泉，可好玩啦！每年我都陪我爷爷去玩一段时间呢！” 说到爷爷，杨扬的脸色暗淡了下来。 “唉——！真是的，这老山参到底哪儿才有啊，真是急死人了！” 林勇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问：“你找那玩意儿干嘛，你以为那东西是个人都找得到的吗？” “你是不是找老山参掉下来的？” “嗯呐！要不然我疯了，跑到那么高的地方去，差点儿没摔死我！” “唉，这就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杨扬贴近了林勇，笑嘻嘻地说：“要不然我也遇不到你啊，勇哥你说是吧？” “要不然你还遇不到大灰狼呢！”林勇直接来了一句！ “哎呦！”杨扬刺溜一下，钻到林勇怀里！ “勇哥，你要吓死我啊！”边说着，边往林勇怀里拱！ 不过林勇发现，这次杨扬的声音，一点儿都没有恐惧的意思，倒是多了几分狡黠！ 他一把推开杨扬：“老实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啥？”杨扬睁大了眼睛，像是看一个怪物似的！ “不是吧？勇哥，你说的可是封建迷信啊！” “勇哥，你不是古代那啥托生的吧，我们可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知识青年啊！” “你刚才说的那叫啥，男女咋来着？”杨扬好像并不熟悉这句话。 “男女授受不亲！” “男女啥不亲，勇哥你咋知道的，不是听四旧戏词儿学的吧？” 杨扬的话，让林勇想起来，这一套现在果然是，已经销声匿迹好多年了，年龄像杨扬这样的人，几乎都没怎么听过。 不得不感叹，时代的文化，差异真的是，不亲身体验不知道啊！ “勇哥，以后不许再说封建迷信的那一套，要不然我可不跟你好了！”杨扬一脸的严肃。 “好吧！”林勇无奈地应着。 哗啦！ 杨扬一把水，撩在林勇的脸上！ “哈哈哈哈哈，来？打水仗？” 林勇简直要崩溃了，在这种情况下，这个小妮子是咋想的，咋一点儿风险意识都没有？ “别胡闹，这山火还挺大的呢，你不害怕啊？”林勇虎着脸。 “有你在，我怕啥？”杨扬理直气壮！ 林勇不想和杨扬纠缠，他想把自己的战术背包和背心赶紧整理一下，看看还有啥东西能用的。 可是刚要转身，发现自己的裤子被下边的什么勾住了！ 他用力的扯，可是好像勾的很紧，根本就扯不动！ 外裤加毛裤加秋裤，被水浸透，整个腿都很沉重，动作很笨拙！ “杨扬！” “勇哥，咋了？” “你……帮我瞅瞅，我的裤子好像被啥东西勾住了！” …… 第168章 飞机来了! 杨扬表现的很有兴致，靠到林勇的身边，抓住林勇的两只光溜溜的胳膊！ “来，我瞅瞅。” “动不了，好像被啥东西给勾住了，下边！” “嗯！”杨扬嗯着，下巴颏搭在林勇的肩膀，伸手顺着他的后背向下寻找勾住的地方。 “下边，再往下！” “嗯，我在摸呢！” 杨扬的下巴，顺着林勇的身子一点一点往下滑。 “好像……摸到了。” “像……一个树根。” “哎……哎，勾的很紧！” 杨扬一手抓着林勇的裤腰带，一手向底下探摸着，想把勾住他裤子的树根解开！ 结果，林勇发现，好像越勾越紧，他几乎动不了了！ “你等下，我潜水下去瞅瞅！”杨扬说完，头一扎，沉入了水中！ 林勇啥也看不见，只能看见水里一条白色的影子，在自己腿下边游来游去！ 一会儿，哗啦！杨扬的头从水里冒出来，喘着粗气！ “不行，我得缓缓！” “好了，再来！” 有一会儿，林勇只觉得裤子上传来细细簌簌的感觉，有点酥痒，可是又动不了。 哗啦！杨扬的头又从水里冒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歉意和三分狡黠。 “勇哥，不好处理啊，缠的比较紧，好像你的整个腿都给缠住了！” “不过别急，等我透透气再来！” 等了一会儿，林勇觉得自己的脚上传来了触动，好像是自己的鞋子被脱了！ 哗啦！杨扬的头从水里冒出来，手里提着一双林勇的战术靴，一脸的得意！ “勇哥，我把你靴子先给救出来啦！” 说完，把靴子往水池边上一放：“搁着晾凉，回头用火烤烤就能穿，这么好的靴子，丢了怪可惜的！”一副很懂居家过日子的语气。 杨扬一会儿扎进水里，一会儿浮出水透气。 林勇反正是感觉自己被勾住的裤子，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 “咔哒！”林勇只觉得裤腰一松，皮带开了！ 哗啦，一个水淋淋的小脑袋出来，憋的通红的脸：“勇哥，彻底不行了，只能先把人搁里边脱出来了！” “合着你折腾了半天，一点儿也没弄开啊？”林勇说！ “谁说没弄开了，你这不是开了吗?”杨扬指着林勇的皮带扣！ “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得了，我不和你计较，赶紧的！” “你用手撑着用力往上，我搁这儿给你把着，来使劲儿！” 林勇只能按杨扬说的法子，用力撑住水池的边沿向上！ 刺溜！ 林勇出来了！ 不过是光的！ 他慌忙往水里一蹲，遮挡着自己直挺挺的羞羞！ 然后低着头，伸手下去，把自己的裤衩给摸到，胡乱套上。 杨扬靠在水池里，悠闲地用两条白腿，撩着水玩，边斜眼看着他。 …… “勇哥，你没搁澡堂子了泡过澡啊？”杨扬懒洋洋地。 “没和女的一起泡过！”林勇生硬地。 “嫂子也不配你泡？”杨扬嘴角勾着，斜眼瞄着林勇！ “我们俩口子没那个爱好！” “这是的，勇哥，你不觉得泡澡很舒服吗！” 杨扬的小白脚轻轻在林勇的腿上扫过！ 林勇往后缩了缩，发愁地看着周边的山火。 “勇哥——，人家饿啦——！” 杨扬的声音有点甜，有点嗲，还有点腻。 …… 毛书记的小分队，顺着悬崖下去，经过了一番的摸索，终于找到了一条出去的路。 …… 红星林场！ 毛书记的电话先是打到了三江公社，请求更大的支援，接到电话的钱书记，一方面积极组织更多的人力物力，另一方面开始紧急上报。 毕竟，这么大规模的山火，在整个松林县来说，都是史无前例的！ 同时，毛书记的电话也打给了省g委！ …… 黑省省g委，会议室！ “同志们，松林县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山火，现在有数百人被困火海，必须马上组织营救！” “另外，我们省g委的杨主任也在被困人当中，不过据前线的同志们汇报，他和另外几个同志与大队人马是分开的，情况十分复杂！” “召集大家来，就是商量一下，必须马上拿出一个可行的营救方案，一个是灭火，防止山火蔓延，波及更大的范围。另一个是救人，三百多人可是人命关天啊！” “李主任，我建议，一方面请求省j区派出侦察飞机，对火场的地形进行一个快速排查，要不然我们这样隔山打牛，没有章法。” “另外，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是不是该马上向上级汇报？” “嗯，老赵说的对！” “我来向京城方面汇报！老赵马上和省j区取得联系，请求飞机支援！” …… 红星林场，毛主任守护在电话前，一刻也不敢松懈。 现在，他这里成了整个事件的信息中心，所有的人和事儿，最后都要汇聚到他这里。 这次回来，一起回来的小分队成员中，还有一个报务员。 这次出发，电台被留在了林场，现在有了电台，报务员直接和省j区取得了联系。 …… “报告总指挥同志，刚刚接到j区紧急电报！” “念！” “已经接到黑省求援电话，现在正在紧急协调，不时，将会派出空军协助救援！” “好！好啊！”毛书记激动了！ 他没有想到，省里竟然这么重视，军区也非常给力。 有了空军，很多事情就好办多了！ …… 黑瞎子沟，郭场长、郝支书、张营长等人，焦急地等着消息。 他们不知道毛书记到底回到林场没有，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有援军到来。 “翁——！” “什么声音？” 有人耳朵尖，最先注意到了声音。 “好像是飞机！” “快看，那边，天上有飞机！” “嗷！有救了！” “上级派飞机来救我们啦！” “向子弟兵致敬！” 山坡上，数百人翘首看向天空，欢呼，跳跃，有人激动的流下了眼泪！ 人们互相拥抱在一起，他们知道，飞机的出现，就意味着他们的生命获救了！ 郭场长和郝支书及张营长三人，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使劲儿地晃动着！ “上级知道了，这下子就好办了！” 几个人，之前的心理压力都极大！ 现在，有了上级，有了组织，一切都有了保障！ 山火，依然燃烧！ 浓烟，依旧浓郁！ 但是，几个人的心，却是十分的淡定！ …… 第169章 生命通道马上就要打通了! 飞机在黑瞎子沟上空，盘旋了几圈，然后降低了高度！ 接着，一个带着红色飘带的东西被从上边抛下来，转了个大圈，飞走了！ “飞机上扔下来东西啦！”早有人看见了，人们纷纷朝掉下东西的位置跑去。 原来，是一个小铁桶，上边绑着飘带，是为了让地面人员识别寻找。 “快，打开看看！” “被困的同志们好，你们的情况，已经上报到京城，高层领导高度重视，首长指示，要不惜一切代价，对你们进行营救！” 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是在人们的心里，激发出了难以言表的感情。 “毛主席万岁！” “中国共产党万岁！” 嘹亮的口号，响彻云霄，数百人齐声高呼，振聋发聩！ …… 红星林场，三江公社的各个屯调集的大量民兵都已经聚集到这里。 一时间，整个红星林场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群聚集地。 毛书记组织林场职工，全力做好接待工作，食堂开始连续工作，保证有不简单的热水和馒头供应！ 同时，松源屯等周围的几个屯子，也听说了消息。 群众自发地聚集到了林场，义务进行帮忙。 不仅仅是一种集体意识，同时也是在帮助自己家的子弟。 毕竟，被围困的几百人中，很多都是他们的亲人。 有的人从家里带来了馒头烙饼，有的人送来了煮鸡蛋。 有的人给送来了红糖，在现场直接冲水给大家喝。 当听说营救现场需要箩筐，铁锹，镐头的时候，人们纷纷回家去，把自己家的东西拿来。 现场很热络，也很乱。 林勇二叔带着一家人，除了姜红燕外，连林勇的老丈人都来了。 林勇二叔找来了毛笔，给送工具来的人，在农具上用红油漆写上哪个屯，某某人，以防止事后找不到。 郝良远则帮忙进行登记！ …… 黑瞎子沟外围，大队的民兵开始陆陆续续到位，三江公社副书记，民兵师的白师长亲自担任总指挥。 白师长是郝支书的老战友，两人都是从部队转业回来，一个担任了师长，一个担任了副师长。 现在，两个人，一个被围在里边，一个在外边增援！ 虽然民兵看似松散，但是由于白师长对于各个屯子情况极其熟悉，指挥起来还是非常到位。 在他的指挥协调下，刚刚过了中午，队伍就全面展开了！ 他的目标就是首先，打通一条通往里边的通道，让被困的人能撤离出来！ 三千人马，营救里边的三百人！ 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可以说是三江公社有史以来第一次！ 所有参加行动的民兵，都显得极其亢奋。 毕竟，平时各种训练，那都是假的，真正的实战，才是最带劲儿的。 而且，这种行动，大家都知道，弄好了，很可能就会成为英雄！ 如果真的是成了英雄，那可就一飞冲天了！ 毕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谁心里没有一个英雄梦呢？ …… 黑瞎子沟的山坡上，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黑瞎子沟的外边，红旗招展，人声鼎沸！ 一场人与火的搏斗，全面开始展开！ 外围增援人马，有的担土，有的挑水，有的抬水，还有各个屯子来的群众，端着洗脸盆的，提着柳条筐的，扛着锄头铁锹的。 随时随地，见到哪里需要，就过去帮忙！ 现场，钱书记还给把公社的文艺队的几个漂亮女孩给调来！ “打竹板，板朝天！” “民兵英雄不怕难！” “战烈火，驱浓烟！” “革命战友肩并肩！” “不怕苦，不怕累！” “学习革命老前辈！” 民兵小伙儿听着竹板声，看着漂亮的文艺队演员，跑的更欢了！ 仿佛他们面对的不是凶险的山火，而是诱人的蜜糖，个个心里甜丝丝的！ …… 黑瞎子沟的山坡上，一个无人的小山坡上，刘秘书看清了，外边来了大队的人马。 之前，飞机在天上出现的时候，他就隐隐感觉到，这次真的是玩大了！ 虽然，大火和浓烟时断时续的遮蔽视线，但是，还是渐渐看清了外边的形势。 下午，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点子，对面的外围，竟然架起了大大的高音喇叭！ “同志们，上级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呢——！” “同志们！加油干啊！熊熊烈火，挡不住我们坚强的战斗意志！” 一声声的口号从高音喇叭里传出来，不但传遍了增援人马这边，就连对面的黑瞎子沟被围的人，都隐隐听到了！ “我们要发挥大无畏的革命英雄主义精神，一不怕苦，二不怕死……” 大喇叭就像是兴奋剂一样，让本来已经有点颓废的人群，再次燃起了躁动的气氛！ …… 下午，随着增援人马的推进，一条生命通道正在缓缓向前推进。 按照白指挥的估计，最多还有六个小时，就有可能打通了！ “全体救援的民兵同志们，现在向大家传达一个好消息！” “在上级领导的部署下，白总指挥的领导下，生命通道还有六个小时就能打通，全部人员将会获救！” “好啊，加油干啊！” 连周围自愿参加的群众都开始激动了，毕竟自己家的孩子就在里边生死未卜。 “赶紧的，快往前边多送水！” “知道，我今天已经跑了六十二趟了！” …… “还有三个小时，生命通道就打通了！” 人们似乎在这种高音喇叭的鼓励下，都忘记的疲劳，变得如同大牲口一样，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 “还有两小时！” 越是靠近那个期待的点，人们心里就越感到激动！ 前边投入的灭火人马分成几班，轮流上阵！ 越干，越带劲儿！ “还有一小时，全体被困人员就会获救了，同志们，加油干啊！” 最后的冲刺，人们都进入了癫狂的状态。 所有的疲惫，辛劳，都无所谓了！ 有的人肩膀磨破了，有的人手掌磨破皮了，甚至有的人，直接晕倒了！ 晕倒的人，马上会被担架队抬下去治疗！ …… 呼——！ 呼——！ 呼——！ 突然，天空中狂风大作，风力猛然变得狂躁起来！ “不好了，前边的火势猛然增大啦！” “不好啦，已经有十几个人被火围住了，现在后路切断了！” “不好啦，火势范围扩大啦！” 白总指挥看着突然变化了的风力，心里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第170章 飞机勘察现场 “嘀嘀嘀嘀——，滴滴……” 一道急速的电波，飞向省里！ “紧急报告！松林山火突遇强风，情况急剧恶化，已无法按原计划完成营救任务，请求上级决策下一步行动方案！” 黑省省g委！ 作为一把手的李主任，眉头紧蹙，拿起了手中的电话！ “请接京城！” …… 半小时后。 哈市香坊军用机场，一架安—2螺旋桨飞机的引擎已经发动，正在机场跑道上滑行，调整着机位，准备起飞。 两辆212军吉普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冲进机场，早已做好准备的地面引导员，快速地挥舞着小旗子，指引着方向。 吉普车一直开到飞机下方，从车上跳下几个身穿草绿色军服军人和一个身材佝偻的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老者。 军人小心地搀扶着老人，攀上了已经架好的玄梯，随即也跟着上了飞机。 舱门还未完全关好，飞机就已经开始滑行！ 随即，逐渐加速，越来越快，在快要到达跑道尽头的时候，机头一翘，冲上天空！ …… 机舱内部很简陋，只有靠一侧的位置有几个金属小座椅，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机舱里，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坐在里边的军人和老者，身子都随着飞机发动机的震动频率，不停地微微震动着。 灰色中山装老者，带着眼镜，头发灰白，看起来约莫有五十岁出头的样子。 他神情卑微，低眉顺眼，一直不敢抬头看几位军人。 …… 一个军人从随身携带的棕色皮质挎包里掏出一张大比例地图，摊开在机舱中间地上。 他朝几个军人和老者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即便他大声喊，这个距离其他人也听不清，他只能招手示意。 待几个军人和老者围到了地图前，他说大声喊着说：“等一会儿，下边就是三江林区，山火发生的位置就在那里！” “周总工，您是森林火灾方面的专家，下边有三百多人被困，请您根据情况，拿出一个紧急方案来！” 卑微的老者，扶了扶用胶布粘住一只腿的眼镜，仔细地看着地图，极其专注。 飞机的机身开始倾斜！ “到了，我们就在现场上空！”打头的军人喊着。 飞机正在围着火场上空盘旋，向右侧倾斜着，周总工趴到右侧机舱的舷窗上朝下边俯视着。 一大片山林，正在升腾着浓烟，笼罩着下边大片的区域，偶尔能看见一些下边的情况。 “视线被浓烟遮蔽了，能见度太差，要下降高度！”老者转过头朝那个军人说。 军人扶着机舱壁走到了驾驶舱，拉开舱门，朝里边的两名驾驶员打手势，要求下降高度。 两名驾驶员互相对视了一眼，神情严峻，似乎是纠结了一下，随即朝军人点头，示意明白！ …… 机身再次以更大的角度倾斜，机舱里的人能明显感受到飞机急速下降高度带来的短暂失重感。 待失重感消失，飞机再次开始右转盘旋。 周总工再次趴在舷窗向下看！ 他的眼里，看到了漫山遍野的烈火和浓烟。 有些地方已经变成了焦黑一片，火势在狂风的作用下，在快速的蔓延！ 如此猛烈的山火，要想扑灭是不可能的！ 而且从山体结构看，连可以利用的地形优势都没有，人工灭火，只能拼生命，拼消耗！ 关键是效果不行，等同于做无用功。 几百个人，难道就要这样葬身火海？ 周总工眉头紧蹙！ “首长，我请求再次下降高度！”周总工似乎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提出了要求！ 军人听了，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回到了驾驶舱，向两名驾驶员做出了下降高度的手势！ 两名驾驶员看了连连摆手，示意不行！ …… 机舱里，周总工说：“没有办法，除非再次下降高度，我看看这里！”他大声喊着，手里点着地上的大比例军用地图！ “这里是一个水库，我要看看水库！必须看！否则，你们另请高明！” 显然，这位周总工说出了他最不想说的话，这已经完全与他当前的身份处境不符了！ 但是，一想到下边的几百条人命，他还是斗胆说了！ 军人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纠结了一会儿，再次返回驾驶舱！ …… 飞机再次出现了失重感！ 机舱里，两名驾驶员眉头紧蹙，眼睛死死盯着前边下边，航空帽上，从边沿渗出了豆大的汗水。 主驾驶员握着操纵杆的手，已经出了汗，他不得不时不时快速在蓝色裤子上擦一把，让手不那么打滑。 副驾驶员呼吸急促，脸色有的微微发白，但是依然保持着配合动作。 …… 一圈！ 两圈！ 三圈！ …… 飞机一次次围绕着火场转，甚至有一次还从浓烟的间隙中穿过！ 两名驾驶员的身上，都已经湿透了！ …… 飞机下方，一座水库，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线！ 一个三十余米高的石头堤坝，拦住了水库里数百万立方米的蓄水！ …… 机舱里，舷窗边周总工正在用一架军用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 几名军人紧张地在他身后！ 终于，周总工转身说：“可以了！” 打头的军人忙快速回到驾驶舱，发出了离开的指令。 飞机像一只小鸟摆脱鹰隼的追击般，霍然拉高，一跃冲向了高空。 驾驶舱里，两名驾驶员长长吁了口气，擦擦自己额头上的汗水，互相对视了一眼，传递了只有他们自己才懂的庆幸眼神。 …… 黑省，省g委。 李主任和一众领导正在听取汇报。 周总工小心翼翼地站起来，朝所有的人深深鞠了一躬。 他清了清嗓子，扶了下那个断了腿的眼镜，“各位领导，经过现场勘察，情况已经搞清楚了。” “现在的火势已经非常严重了，一来，风力强劲，山火蔓延的速度极快。” “二来，新的燃烧点太多，随时可能引发新一轮的猛烈爆发。” “按照常规的人工灭火的方式，不但救不出人来，只会增加无谓的损失。” 现场，一片寂静！ 李书记说：“同志们，多耽搁一分钟，被困人员就多一分失去被救出来的机会，请大家抓紧时间发表意见。” “上级要求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营救被困人员。” 一个瘦尖下巴的男人，扶了下眼镜的宽大黑框，声音阴郁地说：“按照你周亚洲的话说，就是让我们的阶级兄弟等死了？” 看着从眼镜片后边射出的冷光，周总工不禁打了个寒颤。 刚坐下的他，忙站起来小心地说：“报告于领导，是我的错，我只反映了实际情况，没有觉悟到要发挥人民群众的主观能动性，我深刻检讨。” 他声音颤抖，佝偻的身躯向下弯曲，深深给在座的所有人鞠躬，头更加低了。 “于向阳同志，周总工是林业灭火方面的专家，在实际工作中，我们还是要听取专家的意见的。” “老李，我认为在我们工作中，还是要把握好立场，这才是我们战无不胜的法宝。”于姓男子冷冰冰地。 李书记忍声说：“现在上级领导在等着我们提出方案，先讨论方案，别的暂时不谈。” 于姓男子抹搭了一下眼皮，不再吭气，低头在小本子上刷刷刷的记着笔记。 …… 第171章 困难的决定 “周总工，你看，还有没有其它可行的方案？”李主任温和地看向周总工。 周总工眼神游移，表情僵滞。 他心里在纠结，到底该不该说出他的想法。 此前，他还在学习班里，是临时被抓差紧急接到这里参加讨论的。 他在学习班里已经三年了，过着艰苦的，低三下四的生活，儿女不知去向，老婆也已经死了。 现在，他如果啥也不说，开完会他就会被送回去，接着过那种看不见希望的日子。 如果他说了，就可能改变。 但是他知道，有些情况下，改变未必是最好的，说不定还不如学习班。 之前的老黄就是个例子，因为说错了话，从学习班直接送走，就再也没信儿了，有人说，是被送去北大荒，也有的说是被送到了云南。 “我……能力不足，我……过去都是欺世盗名，我是虚假学术权威，过去都是欺骗群众，我检讨。”他又深深给现场的人鞠了一躬，站在那里不敢坐下。 虽然已经是火烧眉毛，但是李主任还是宣布了休会十分钟。 …… 李主任办公室，只有周总工和他两个人。 “周总工，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周总工：“……” “周总工，你有顾虑，我懂了。”李主任沉痛地。 “这件事，只有你我两人知道，你说，我听，当作是我的想法。” 周总工如释重负，点点头。 …… 大会议室，会议再次召开。 “在火场山顶有一个小型水库，水库容积是三百万立方，现在秋季，水量大约是三分之二，估计约为两百万立方米。” “现在如果要营救被困人员，唯一的解决方案就是炸开水库放水，让水冲刷出一条生命通道。” 于副主任扶了扶他的宽边眼镜，冷冷看着李主任。 虽然这个所谓的方案是从李主任嘴里说出来的，但是肯定不是他的主意，而是那个老家伙的主意。 “这样做会给国家财产造成巨大的损失，修建一座水库容易吗？” “那一砖一瓦，都是人民群众的血汗啊！” 李主任忍声压低声音，尽量不让自己带着情绪：“老于，那你能拿出一个有效的方案吗？” “呵呵，李主任，你这是要撂挑子吗？” “上级明明把任务交给你这个一把手，你问我要什么方案？” “再说，去调查的人，不是也是你派的吗？具体情况你比我更了解啊！” “老于，我什么时候说我要撂挑子了，我是征求你的意见。” “哼，我的意见就是，保护国家财产，是我们应尽的责任！” 李主任已经看明白了，再说下去，也不过是打嘴巴官司，对方一向善于各种搅局纠缠！ 别看他现在担任这个一把手，其实，不知道多少人明里暗里的拆台作梗。 这两年，要不是老战友杨胜利替他挡了不少子弹，自己怕早就靠边站了。 “我决定，炸坝救人！”他干脆快刀斩乱麻！ “事急从权，我一个人做决定，一个人承担一切责任！” “哪位同志如果有意见，事情结束后，可以向上级反映！散会！” …… 李主任办公室。 几个身穿军装的人和周总工都在这里。 他们面前，是那幅勘察现场带去的大比例地图。 “水库在这里，把这个堤坝炸开，水流会顺着这条路线流下来，六小时后，水库的水会流完，人就能顺着这里撤出来。” “另外，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在这里划分了一条隔离带，如果后边风向发生重大改变，也不会蔓延到水道的另外一边。” “现在火势已经很大，如果没有这个隔离带，火势一旦向这个方向蔓延，可能造成更大的危害。” “周总工，你说的向这边蔓延，是指这个方向吗？” 周总工点了点头：“虽然说现在是秋冬，不大可能有东南风，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这个真不好说。” “当然，我只是说，这只是起到一个预防的作用。” “嗯，虽然说是预防，但是你说的这一条很重要，因为这边牵扯到了红星林场方向，还有周围的十几个屯子的几千户家庭。” 李主任神情肃穆，看着几名军人。 他坐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拿起印着黑省g委会的信笺。 “决定” “对黑瞎子沟山顶水坝进行爆破。” “李东华。” 他郑重地写完几个字，并签上自己的名字，并嵌印上自己的名章。 “唐秘书，找郭主任盖公章！” “好的！” …… 几个人都默不作声，等着唐秘书回来。 几分钟后，唐秘书回来了，神情沮丧。 “怎么？” “于副主任在，他拦着郭主任，不让盖。” 李主任呼的一下站起来：“小唐，给我走！” …… 大办公室。 郭主任尴尬地坐着，他的对面，于副主任坐在对面一个干事的椅子上。 李主任带着唐秘书进来。 “老郭，给我盖上公章！” 郭主任拉开办公室抽屉，从里边拿出公章。 “不行！”于副主任呼的一下站起来。 “李主任，你这可是违反组织原则，决定没有经过集体表决，不能代表组织决定！” “好的，你说的有道理！” 李主任呼吸急促，狠狠地点了点头。 “但是，我还是第一责任人，在紧急情况下，我有权做出紧急决定！” 他提笔，在“决定”之前，加了“紧急”两个字！ 并在下边备注：以上决定，由李东华一人做出，并承担一切责任后果！ 随即，他先是用自己的手指，在印泥上染红，在上边按了自己的手印。 接着，递给了办公室主任郭主任。 “老郭，盖吧！” “好！”郭主任接过后，在印泥上仔细印红了印章，用力地压在那张信笺上！ 唐秘书接过郭主任递过来的纸，小心地双手摊着，防止印泥未干污染了字迹。 跟在李主任的后边走了！ …… 香坊机场。 刚刚从省g委回来的石团长，怀里揣着那份紧急决定，仅仅是给自己的上级通过电话汇报后，就赶到了这里。 他要亲自指挥这架飞机上天！ 一架轰-5轰炸机从机场起飞，上边装着两颗重磅炸弹！ 巨大的喷气式发动机尾部，发出了蓝色的火焰！ 气流带起数十米远的树叶纷纷飞扬！ 几分钟后，银色战鹰拔地而起，飞向松林方向！ 第172章 人员都撤往高处 于飞机起飞的同时，红星林场的毛书记也接收到了省里来的电话。 他已经知道了飞机要炸水坝救人的决定，现在给他的任务是，马上对水流下来的路径可能产生影响的人和物资进行疏散。 接到通知的毛书记，马上派通讯员与前方的白总指挥通报。 “各位民兵和群众请注意！” “各位民兵和群众请注意！” “上级做出决定，要炸开山顶水坝，放水灭火！” “通知所有的人员，马上撤离到安全地带！” “不要停留在低洼地带，尽量往高坡上走！” 高音喇叭一遍一遍广播着通知，原来在下边挖土的，挑水的，推车的，送饭送水的…… 纷纷离开了原来的工作区域，找到了高坡的位置上等着。 飞机炸水坝，这可是松林县史无前例的大事儿！ 有几个观测点，能远远地看到山顶水坝的位置，早就被人们挤满了！ 很多人都争着往前挤，希望能尽可能地看到炸水坝的那一瞬间。 有些聪明的小伙儿，攀爬到了附近的几棵树上，一边用脚盘着树枝，一边用手搭凉棚，兴奋地瞅着水库。 这种事儿，一辈子也遇不上一次，自己能有幸亲眼看到这一幕，往后够吹一辈子了！ …… 对面山坡上，被困的人们通过高音喇叭也听到了消息。 郭场长连忙招呼郝支书和张营长：“大家都听见了，上级要派飞机来炸开水坝，放水灭火，马上勘察地形，把人都撤到高坡的地方，别被水给冲走了！” “好的！” 三百多号人，也都听见了对面大喇叭的声音。 “飞机炸水坝，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就是啊，上级为了救咱们，可真是厉害！” “你们说，飞机炸水坝是咋个炸法啊？” “你没看过电影吗，《打击侵略者》里边的，飞机扔炸弹啊！” “哎！听说《打击侵略者》好看，就是一直没在咱公社来放过。” “我也是上回去城里我老舅妈家看的，嘿！那老美的飞机，真叫吓人！” “飞机就和天上的乌鸦似的，一片一片的，黑压压的，老他妈吓人了！” “还有啊，扔炸弹的时候，还有老大的声音，就和城里的救火车一样的声音。” “狗蛋，他妈倒是说清楚啊，救火车的声音啥样？” “嗷——！嗷——！”狗蛋拉起长调，学着电影里的老美轰炸机的声音！ “就这样！” “我听着也不吓人啊，有点像狼嗥，不过你学的还不如狗叫吓人呢！哈哈哈哈哈哈！” “那是我学的不像，真的老吓人了，真的不糊弄你们！” “哎，那你说的是老美的飞机，咱们的飞机也是那样吗？” 狗蛋摇了摇头，又想了想说：“嗯，咱们的飞机，肯定比老美的飞机还厉害，肯定更牛逼！” “对了，你说的飞机扔炸弹的时候，一片一片的来，你说咱这回得来多少架啊？” “不知道，我估摸着还不得有个几十架啊！” “去你的吧，几十架算个毛啊，上级下令派飞机，哪能比老美差，我看也得黑压压一片，你瞅瞅，这么宽的天，要是都是飞机，不得有个四五百架啊！” …… “疏散了，都往高地方撤，下边不要留人！” “狗蛋儿，你们几个别扯蛋了，赶紧的，瞅瞅还有没有人拉下的？往上边撤了！” “哎，知道了排长！” …… 人员撤离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小时，就都撤到了高坡的位置。 人群中，流传着关于上级派五百架飞机来炸水库的传闻，人们都翘首以待。 …… 郭场长和郝支书及张营长几个人，在一起统计了人数，确认无误。 郭场长突然说：“哎呦，老杨和林勇他们咋办？” 郝支书看着上边的山坡说：“他们的地势应该比咱们这儿还高吧？” “再说了，大喇叭已经播放了那么多遍了，他们要是没事儿，应该能听见！” 郭场长担心地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咋样，我是担心啊！” 几个人的目光，投向了上边较高位置的方向。 …… 山沟里，山火依然在燃烧，但是经过了长时间的燃烧后，沟底的火势稍微减弱了一些。 杨科长与杨胜利藏身的洞穴外边，温度还很高，但是烟雾开始明显减少。 “老杨，外边的烟雾减少了，咱们试试看能不能出去！”杨胜利一直注意观察的着外边的情况。 两人靠近堵住洞口的大石头，杨科长一伸手，准备推开！ “哎呦！”杨科长刚一摸到石头上，手嗖的一下就缩了回来！ “真他妈烫！” 杨胜利缓缓伸出手，用手背快速试了试！ 接着又换了个石头上的位置试了试！ “来，这块没那么烫，用东西隔着点儿！” “嘿——！”两人一起用力，咕噜噜，大石头从洞口滚开了！ 呼！一股热浪腾地冲进洞穴！ “好家伙，真他妈人，都赶上火焰山了！” 两人大口地喘着粗气，热的！ “比洞里憋着强，我就算是搁这儿热死，也不回去闻那骚哄哄的味儿了！”杨科长噤着鼻子说。 …… 林勇和杨扬，还躲在小水泡子里，现在，这里变成了俩人的小澡池！ 水温温暖，散发着蒸腾的热气。 杨扬半躺半靠在水池里，嘴里嚼着肉干，舒适地摆动着一双玉腿，时不时用脚撩点水，逗弄一下林勇。 “勇哥，这肉干真不赖，是狍子肉？” “嗯！” 林勇现在连多一个字儿都懒得说！ 他发现这个杨扬就是个话痨，一旦和她接茬儿，就会没完没了，而且还得寸进尺。 “哎——！真舒服，我真想就这么一辈子泡在这儿！” “你也不怕泡秃噜皮！”林勇怼了一句。 “泡秃噜皮，不是更白吗？”杨扬嬉笑着，伸出自己白皙的小手臂欣赏着。 “勇哥，你看我白不白？” “勇哥，我问你呢，你看我白了没有？” “黑瞎子泡这么长时间也白了！” “勇哥，你说我是黑瞎子？”杨扬咬着嘴唇，狠狠往林勇身上撩水，还趁机伸手在林勇的胳膊上和肩膀上掐！ 不过林勇好像反应并不大，他现在已经有点适应了，尽管被杨扬掐出了红印，但是不疼，反而有点舒服。 …… 突然，杨扬看向天空的眼睛变直了！ “勇哥，好像有飞机！” “扯淡，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会有飞机！” “真的，勇哥！你听！” 嗡——翁！ 林勇顺着杨扬指的方向看去，阳光下，一个小黑点正在渐渐放大！ …… 第173章 勇哥，你要干啥? 山顶水库，水波荡漾，阳光照射在水面上，在荡漾的水波中，形成了一道道光环。 由混凝土与巨大的石块砌成的拦水坝，在狭窄的山谷中，显得巍峨壮观。 山坡上众人看向高处的水坝，感到如此坚固无比的巨物，与炸毁怎么也联系不到一起，因为它在人们眼里，太厚实坚固了！ 嗡嗡翁——！天空的飞机在水库上空绕着大圈盘旋！ “日尼玛的狗蛋，不是说有几百架飞机吗，咋就一个？” “别说话，看着！” 飞机又绕了一圈后，开始飞走了！ “咋啦，这就走了？不炸了？” “哎呀，又飞回来了！” 有眼尖的人喊着。 …… 山沟里，杨科长和杨胜利两人疑惑地看着天上。 “老领导，是不是空军来给咱们空投物资的？”杨科长问。 “不可能，空投啥，也没啥东西可投的啊！”杨胜利摇了摇头说。 “我瞅着机型，倒是像轰-5，投弹到差不多。”杨胜利念叨了一句。 突然，他自己心里一个激灵。 “老杨，这上边有没有水库？” “有啊，一个老水库，不过是前些年干的样子货，真的没啥大用项。” 这时，飞机正好从两人头顶飞过，机翼下两枚重磅炸弹，从机体上脱落！ 刚开始与飞机一起向前飞，随着飞机投弹后拉起机头，飞机与炸弹的分离看的更加清楚了！ “我擦！快跑！”杨胜利喊起来！ 杨胜利不等杨科长反应过来，自己就先狂奔起来！ “炸水库啦。赶紧跑啊！”杨胜利边跑边喊！ 靠！这老领导真不地道，没说清话，就自个先跑了！ 杨科长边追边心里吐槽！ …… 两声闷响！远处的山坡上，人们感觉大地微微晃动了两下，一种发自灵魂的震颤感。 坚固如磐石的水坝出现了隐隐的裂纹，随即就像电影慢动作一样，看着裂纹渐渐变长、变宽…… 裂纹变成了裂缝，从裂缝中开始掉落出东西，先是一些细碎的泥土…… 接着开始出现了第一块大石块掉落……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泥土和石块缓缓增加，掉落，整个水坝开始变形，向外突鼓，崩裂！ 石块，泥土，水剑崩出！ 随着坝体的崩塌，喷射的水剑变成从细变粗的水柱，在变成巨大的水流！ 大地轰鸣震颤！ 水流轰鸣下，从山沟里腾起弥漫的水雾，在空中形成了迷雾，迷雾在阳光的折射下，变成了一道漂亮的彩虹。 洪水嘣泄而下，冲刷着山谷，水流经过的地方，山火瞬间扑灭，燃烧的树木掉入水中的瞬间，发出刺啦的声响和热气！ 洪水裹挟着石块、泥沙、烧焦的木头，乱七八糟地在沟里滚落，一路向下！ …… 山坡上，郭场长突然一个激灵！ “不好！” 他突然意识到，如果杨胜利他们在山坡上，早就应该和他们联系了，即便是隔着山火，也可以鸣枪示意。 而现在他们毫无声息，有可能是困在山谷了！ “快跟我上！” 刚才，山洪下来，一路冲刷，不但说山谷沟底，甚至一些稍微低洼的地方的火，也被冲灭了！ 郭场长带着人，寻找着能勉强过去的地方，快速向上突破！ “啪！” 枪声！ “这是老杨他们！快！” 边冲着，郭场长边朝天鸣枪，回应杨胜利他们！ “嘟嘟嘟——！”郭场长边带头冲，边吹着哨子。 这是给杨胜利他们提供定位判断的。 他们听见哨子声，就知道离他们还有多远，以及判断营救人员的大致方位。 “啪！”又是一声枪响。 杨胜利他们也在利用枪声提供定位。 此时，似乎双方都有了一种默契。 双方都明白彼此的意思，郭场长也明白此时杨胜利他们的处境。 “这里！快，扔绳子下去！” “嘟嘟嘟！” “啪！” 一条绳子被扔下去，还未等上边的人拉紧，一股巨大的力量差点把投绳子的人给拽到沟里！ “快抱住他！”几个民兵呼啦啦一群，把投绳子的人死死抱住！ 接着，沉重的力量从绳子的另一端传来！ 一会儿，只见沟沿冒出一个黑曲嘛呼的脸，接着是一个黑乎乎的身影，然后是另一个黑乎乎的脸！ “老领导，杨科长！”郭场长一下子冲上前，抱住两人，失声痛哭起来！ “我俩没事，赶紧找林勇和杨扬！”杨胜利一把推开郭场长喊道。 “啊？林勇也没了？” “快找，就在下边！”杨科长喊着！ …… 林勇亲眼看着飞机从头顶飞过，接着投下两个黑乎乎的东西。 起初，他以为是空军来支援，投放的物资，例如食品或者药品！ 可是随着两个东西不停往前飞，竟然没有看见有降落伞打开，他还奇怪！ 啥东西不用降落伞，那么高扔下来不得甩的稀巴烂啊？ 杨扬悠闲地说：“说不定是我爷爷派飞机来给我空投巧克力呢！” 她现在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反正有了林勇，她又不用担心，包里有那么多肉干，又饿不着。 现在又有了飞机来支援，被救出去是迟早的事儿。 大地微微颤动！ 两声不明显的闷响传来！ 林勇突然一愣！ 这种感觉，有点像地震！ 难道是飞机失事了？ 嗡——！ 飞机再次从另一个方向经过山谷上方！ 飞机在，好像走了！ 那是什么响？ 林勇想不明白，不过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杨扬，差不多，我看这火势也有点弱了，咱试着看看能不能出去。” “勇哥，急啥，反正咱俩有吃有喝的……” 轰隆隆，一阵隐隐的声音传来，大地在微微震颤。 俩人泡着的水泡子的水面，发出微微的波纹！ 渐渐的波纹越来越剧烈，甚至在水面上渐渐产生了跳跃的水珠。 “勇哥，你看，咋还有了震动模式呢？哈哈哈，真好玩！” 林勇的脸色开始严峻起来，多年的野外生存经验让他产生了一种对危机的敏锐。 “不对！好像……” “勇哥，你看那是啥？” 杨扬用手指着上游方向！ 林勇看去，只见上边水头开始朝这边滚来，后边是更高的水位，裹挟这巨大的烧焦的树干，被后边的大石头推着朝两人席卷而来！ “我……草！” “勇哥……你要干啥？”杨扬一脸的羞涩！ …… 第174章 彩虹个屁，前边是悬崖! 林勇腾的一下从水泡子跳出来，一把拉起杨扬！ 杨扬似乎也意识到了来了麻烦，不过这个小财迷临走还没忘一把捞起林勇的战术背包！ 而林勇的战术背包和战术背心，及他的上衣外套毛衣秋衣都绑在一起，整整一长串儿！ 林勇拉着杨扬跑，杨扬拉着战术背包，后边拖着一长串儿，看起来就像个小娃娃胡乱串起来的小火车！ …… 轰隆隆！洪水裹挟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冲了下来。 林勇猛地提起杨扬，窜到了一个到处，脚下的石头发出滚烫的温度，让他不停地换着脚！ 慌忙中，看到一棵燃烧了半截的树干爬上去，后边拖着的杨扬两只脚乱踢腾，差点把林勇给带的掉下去。 奔腾的洪水，溅起的浪花，很快浸湿了两人攀爬的树干下边，随着水位的快速升高，下边的杨扬已被洪水冲击到小腿！ 林勇刚找到一个合适的树杈，就把杨扬拖拽上来。 渐渐洪水的宽度也在扩宽，两人的树，变成了洪水中孤零零的一个枯焦柱子！ “勇哥，咋办啊？” 林勇把杨扬往上推，让她离水远一点！ “等等，这水不可能一直这么大！” “嗯！”杨扬信任地点点头，在她看来，勇哥说的话，就是对的。 结果，水位很快就到了林勇的腰部，上边的杨扬的小腿也浸泡到了她的脚踝。 水里的杂物已经没有刚开始那么多，但是还是有大量的树枝杂草不断冲来。 一棵硕大的焦枯树干，向着两人所在的方向横着冲来！ 林勇想用脚去顶开，但是脚在水里，提不起来。 用手更不行，因为双手抱着树呢！ 咣！大树干横着撞到两人的树干上！ 咔嚓！ 焦枯的树干拦腰折断！ 噗通！杨扬掉进水里！ 林勇一看形势，知道这个树干已经没有了坚守的价值，慌忙抓住刚才冲过来的大树干，双脚发力，加速向前冲去。 杨扬会游泳，正在奋力挣扎，也幸亏她会水！ 林勇推着大树干游到她身边！ 用力一托，杨扬被托到树干上，她前边刚好有个竖起是树杈，她一手抓住树杈，一手拽住林勇！ “来，勇哥，上来，骑大马！” “嘿！”林勇借力，翻身上树，两人真的像在水里骑着大马似的！ 杨扬有了林勇在身后抱着她，坐的更稳了！ 兴奋地颠着身子：“驾，得得得！” 林勇气的鼻子都歪了，都啥时候了，还惦记着玩儿！ “老实点儿！” “哦！”杨扬两只手搂着前边的树枝，不再折腾。 “哎呀，勇哥，装肉干的包不见了！” “算了，逃过这一劫再说吧！” “勇哥，你说咱俩会不会一直骑到海里去啊？”杨扬兴奋中带着期待！ 林勇不搭理她，紧张地观察着情况！ “喂——！” “啪——！” 林勇和杨扬看向传来声音的一侧！ 远处的水边，一大群的人在疯狂的奔跑！ 是来营救他们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俩！ “勇哥，是救我们的人！” “嘿！我看见我爸爸啦！” “爸爸，我在这里呢——！” “杨扬——！” “林勇——！” 水边传来人们的叫喊声！ 人们跑的离两人越来越近！ 大树干也开始渐渐滑向水边，林勇估算着，应该在前边不远，就能与追赶的人汇合。 随着距离渐渐的靠近，岸上的人看见水里一个硕大的树干上，骑着两个光溜溜的人！ 前边的女的是杨扬，上边只穿着一件小内衣，下边光着大腿。 林勇则只穿着一个裤衩，俩人骑在大树干上，互相搂着向他们挥手。 杨胜利的脸色越跑越黑！ “成何体统！”边跑，边气呼呼地。 杨科长则是边跑，边别过脸，假装看不见！ “哎呀，俩人咋都没穿衣服啊？” 有的民兵鼻血都快冒出来了！ 越跑越快，甚至超过了杨胜利！ 他们跑到快，与其说是想救人，不如说是想看美女！ …… 一个转弯处，水流开始减慢！ 终于大树干也渐渐漂向转弯处的岸边。 距离只有十几米远！ “抛绳子！” 嗖！ 一条绳子飞出，落在水里，离两人的距离还是远了！ 林勇着急，忙跳下水，双脚用力，推动着大树干朝岸边再进一点儿！ 绳子被拽回去，再次抛出！ 啪！ 又抛的太靠后了！ …… 轰轰轰！ 前方腾起了巨大的气雾，如浓烟一般，笼罩着前边！ 浓郁的水汽弥漫！ “勇哥快看！” 杨扬指着空中！ 林勇顺着杨扬的手指看去。 “彩虹！” “彩虹个屁，前边是悬崖！” 升腾是水汽，显然是前方巨大的水位落差造成的！ 嗖！绳子甩了过来，距离林勇一点距离，但是离杨扬很近，她一把抓住绳子！ 林勇发现，水流的速度突然开始加速！ 杨扬用力，想拖拽着大树干一起往边上走，可是她的力气不够根本抗衡不了水流巨大的力量！ “绑在腰里！” 林勇大声提醒！ “哎！” 杨扬听林勇的话，忙乱地把绳子绑在自己的腰里！ 她刚绑好，一用力！ 哗啦！一个浪头打来，她整个人噗通一声掉在水里，她奋力地抓住大树上的一根树枝，死死不撒手！ “勇哥，快啊，过来啊！” 林勇已经感受到水流的速度在急速地增加！ 他自己都感到巨大的一股力量狠狠推着他往前冲！ 借助水流的力量，他一个猛子扎到杨扬身边，一把扯开她的手！ “你先上去！” 他知道，如果让杨扬一直抓住大树干，两人都会被拖入深渊。 杨扬手掌都划破了，一疼，一松手。 后边岸上的人已经有二十多人互相勾住，勉强扯住她，缓缓向岸边漂去！ “勇哥——！” “勇哥——！” “呜呜呜！勇哥——！呜呜呜！” “我要和你一起——，死也要在一起——！” 杨扬双手胡乱挥舞，手脚并用想奋力游向林勇，可是她根本无法抗衡后边的拖拽。 …… 水流再次加速，一股强大迅猛的力量，无情地拖拽着林勇向前方的深渊漂去！ 巨大的轰鸣，蒸腾的水雾！ 林勇的身影，在水里一沉一浮，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 …… 第175章 一个奇怪的作坊 命运，如此不可琢磨！ 被激流裹挟的林勇，此时心神进入到了一种极其宁静的状态。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林勇最后一眼看到的，是已经被营救上岸的杨扬，在疯狂地朝他的方向跳腾！ 巨大的水流，底下一股强大的吸力，把他从水面吸入水流中！ 他只觉得呼吸憋闷，脑袋越来越沉，接着，眼前一黑！ …… 再次睁眼醒来，林勇只觉得身上一阵酸痛！ 两眼看见的是，一股巨大的水流和一片星空交融在一起，好像是晴朗的夜空在向下流水！ 我没死？ 缓了缓，试着活动一下。 哪哪都疼！ 又躺了一会儿，觉得可以再试试。 渐渐的，他能活动了，也坐起来了！ 此时，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他处在一个山洞口！ 巨大的水流从山洞口外流过，就像是水帘洞前的水帘！ 透过旁边的空隙，可以看见洞外的天空，外边已经是夜晚。 洞内，黑漆漆一片，啥也看不清，但似乎挺深的。 试着活动了下身体各个部位，很幸运，除了一点无所谓的擦伤外，没有任何大碍。 …… 他慢慢爬起来，扶着洞壁走到洞口！ 这是一个处于悬崖高处，峭壁上的空穴！ 水流从上边流下，落到底下，形成了一道瀑布。 瀑布落下的巨大轰鸣声，让他听不见任何下边的声音，也看不见下边的情况，因为连洞口一带都被水雾所笼罩。 向上看去，看不见，也无法判断距离山顶上有多高！ 如果想从这个洞口出去，肯定是不可能了！ …… 剩下的，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向洞里探索，看看是否能找到出口。 如果没有出口，他就会被困死在这里。 现在，他啥都没有了，只有一条裤衩！ …… 林勇向洞里尝试着走了几步，发现前方根本就是漆黑一片，伸手连五指都不见，这种情况下不能盲目探索，只能放弃，等待天亮。 索性，他找了个干燥一点的地方，躺下睡觉！ …… 再次醒来，洞里光线大亮！ 打量着这个洞穴，他才发现，这个洞穴，绝非寻常！ 从洞壁的痕迹上看，这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穴，但是后来经过了人工修正。 昨天晚上黑乎乎的，没有敢往里走，现在发现，他所处的位置其实是处在一个大厅式的空间的较高的位置。 从这里向下延伸，有一溜人工开凿的台阶。 台阶下边，是一个约为六十平米的——作坊！ 没错，竟然是个作坊，空间呈不太规则的长方形，在里边有各种粗重的木制工作台。 木制台子看起来很有些年头了，上边布满了灰尘，但是依然坚固。 而台子上，放置着各种钳工工具。 有台钳、扳手、铁砧子、锤子、钢锉、螺丝刀等！ 什么人会在这里弄这些？ 他试着摇了摇台钳，竟然还能用！ 其它工具也都试了试，竟然都能用。 甚至连生锈都没有！ 从工具上的标记看，竟然都是岛国货，质量非常好！ 难道是当年小鬼子留下的？ 可他仔细地查看，又感觉不像！ 因为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军用品的痕迹，似乎是一个民营作坊的模式！ 旁边还有一个木制的工具架子，架子依然稳固，上边还有些工具箱。 打开工具箱子看，里边的工具都是成套的，有条不紊的放置。 从现场的情况看，好像是这里的主人在几十年前突然有事外出没再回来的样子！ …… 在木架的旁边的一个铁皮箱子，引起了林勇的注意，看样子不像是装普通工具的。 箱子上锁着一把坚固的铁锁！ 他拿来一支扳手，把扳手把柄伸入铁锁后边的挂钩处，用力一扳！ 咔哒，铁锁没坏，但是锁扣掉下来了！ 他打开箱子，只见箱子里铺着一层蜡纸，也不知蜡纸的下边是什么？ 他想到了当年小鬼子曾经在东北搞过细菌实验，为了防止有什么不可预测的东西，加上自己现在只穿着一条裤衩，还是小心为妙。 他找来一把钳子，小心地钳住蜡纸的一角，轻轻掀开蜡纸！ 林勇脑袋直觉的一股晕眩！ 眼花了？ 黄澄澄一片！ 黄金！ 他看到了一块一块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黄金！ 每块黄金上都有凹陷下去的字样：黄金壹佰两！ 一层十块，就是一千两！ 他小心地拿起一块来，沉甸甸的，很重，一块一百两，就是十斤啊！ 取出两块，向下查验，总共是五层！ 自己竟然发现了五百斤黄金！ 现在的黄金价格是16元一克！ 按照当前的国家收购价格，这些黄金价值是多少？ 林勇手微微颤抖，在地上用扳手柄哆哆嗦嗦地画着计算！ 十斤价值八万，一百斤，八十万！ 五百斤，价值四百万！ 这还是当前国家的收购价，在历史上，这段时间被称为是黄金价值的“洼地时代”！ 现在的国际金价是32美元一克，如果放到国际市场上，价值就是八百万美元啊！ 一夜暴富？ 这可是1970年啊！ 若是放到后世，一克500元，600元？ 价值多少？一亿五千万！ 林勇有的晕，呼吸有点急促！ 这财发的太猛了，有点不适应！ 他蹲在地上，缓了好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没有脑子发热到现在要去卖黄金，虽然现在有公开的收购价，一来实在是不划算，二来，这么大一笔来路不明的黄金，真的见光就是死！ 他记得前些年，还有人因为家里藏了黄金，最后吃了花生米的呢！ 这些东西，起码要在等二十年，不，三十年甚至更多年以后，才能见光。 …… 另外，一个更加令林勇不解的是，到底是什么人，放了这么多的黄金在这里！ 如果这个问题不弄清楚，只怕他晚上睡觉都不安稳！ …… 轻轻把黄金放回原处，林勇接着探索这个空间，这里或许能找到一些遗留下来的痕迹。 …… 很快，林勇又找到了一个通道！ 之所以叫做通道，是因为不知道它能不能通往外界，反正是一个狭长的通道，只不过里边光线不好看不清。 …… 第176章 发现了小火车 林勇并没有马上急于进入通道，而是继续查看这个作坊。 作坊的一角，放着一口铁锅和几个铁饭盒。 贴饭盒里的东西已经碳化，但是饭盒还能使用。 在地上，搭着一个灶火坑，旁边放着的几个米面袋子，已经沤烂了。 还有几个瓦罐子，打开后，一个里边装着油，已经干涸变硬。 另外两个里边装着的东西黑乎乎的都是碳化了的，不知道是什么，估计是某种食物。 另外，一个小罐子，里边装的是盐，捏了一点用舌头舔舔，完全能吃！ 最角落里，还有一个约四十厘米的瓦罐，比刚才那几个都大一些，他用脚轻轻踢了一下，很沉！ 他掀开扣在上边的盖子，一股浓郁的清香味儿飘了出来。 用鼻子嗅嗅！ 是蜂蜜！ 他试着用手指伸进去勾了一点，放在嘴上舔了舔，竟然还能吃。 他知道，蜂蜜这种东西的保质期相当长，上一世，曾经见过国外有探险的人，把上千年前蜂蜜拿来吃都可以。 古代，蜂蜜本身就是一种极好的防腐剂。 …… 在这个作坊空间里，不但有一个通道，还有有三个不大的较小的类似房屋的空间，似乎是以前在这里工作的人住宿的。 里边有原木搭的木床，木床十分的稳固，但是上边的被褥都已经碳化，一触碰就变成了碎片。 其中一个房间里边的东西略微多一些，似乎是个高级别的人住的。 在床头，竟然还有个小箱子。 林勇打开小箱子，里边有三根半蜡烛，火柴，甚至还有个手电筒。 从火柴和手电筒的外观上看，都是岛国货。 他试了试，手电筒已经不能点亮，拆开后，里边的电池都已经沤烂了。 火柴尚有半盒，试着划了一根。 刺啦！着了！ 他赶忙把蜡烛拿起来，顺便点着了。 作坊探索的差不多，该进入通道看看了！ …… 借着蜡烛的光芒，顺着通道向前，感觉地势一路向下，似乎是通往地下某个地方。 走了约百余米的样子，来到一个更大的地下空间。 说是更大倒不是说有多高，而是平面面积大，但是高度并不高，仅容他刚刚能站起来的高度。 整个的空间平面面积看起来有……，看不清，蜡烛的光线在数米外就被黑暗吞噬了。 但是直觉上不小，他试着多跺了跺脚，回音回来的较慢，估计周围应该有至少百米以上。 借着蜡烛的光芒，他查看四周的情况。 有木制的推车，铁制漏斗，木制簸箕，铁锹，还有筛网，地上还有堆积的残渣等。 看起来像是淘金作业区！ 难道这里有金矿？ 他慢慢向周围探索，发现了一条缓缓流动的地下河流，在水流旁边，还有作业的痕迹，真的是淘金。 再继续向前，发现了十几个黄色大铁桶！ 铁桶上的黄色已经变得斑驳，但上边的字迹依稀可辨。 0号ディーゼル！ 零号柴油！ 他试着晃了晃铁桶，大部分已经空了，但是有两个是沉重的。 一个较轻一些，一个更重一些。 他把较轻的那个上边小盖子用力拧开，一股柴油的味道冲出来！ 在这个桶的旁边，还有一个手动油料汲取器！ 这些柴油，肯定是有用处的，应该是某种机械设备。 他继续向前找，果然，不远处，找到了一台机器。 机器约有半人高，这是一台老式岛国产的发电机！ 发电机的旁边，一个原木架子上，装着一个金属箱式配电盘！ 这是什么人，竟然在几十年前在这里使用电力！ 在当时来说，这可是妥妥的高科技啊！ 不过，想想，有那么多的黄金，这点投入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林勇并没有马上试验发电机是否可用，这些东西如果要试验，最好还是先做一个详细的检查才好。 不过他通过这些东西的外观判断，大概率是还能使用的。 只是不知道，当年在这里作业的人都是什么人？ 尤其是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是来自岛国。 他一直特别留意，是否有小鬼子军方使用的特征，但是从各个方面看，都不像，或者基本上肯定不是军方的。 在配电盘旁，还有一顶矿工帽！ 查看了一下，这是一种老式的电石照明的矿工帽！ 在矿工帽旁边，有个箱子里，找到了密封的电石，部分已经失效，但是还有一些可以使用。 把电石装入后，他启动了嘎斯灯气阀！ 嘶——，一股嘎斯味儿冲出！ 他把蜡烛火苗递到喷口前！ 呼！一股锃亮的光亮射出！ 他戴上矿工帽，前方可以看出很远。 四周扫视一圈，整个空间尽收眼底。 整个空间大致划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他现在所处的区域，大约有一个篮球场大小。 这边的顶部比较低矮，仅容一个人站立，这部分是用于进行淘金作业的。 现在，他所处的位置是两个区域的结合部，也就是整个空间的约四分之一的部分。 从这里再向前，则是较高的空间，上边有约两人多高，面积有三个篮球场大小。 而他看到了那边停着一列小矿车！ 铁制的矿车，连成一串儿，前边是一个小型蒸汽车头！ 小火车的下边，竟然还铺设着小型铁轨！ 他来到小火车前边，查看了小火车的情况，主要是车头的情况。 各方面都保存完好，这是一台小型蒸汽机车头，后边拖拽着十二节半人多高的小矿车！ 林勇来了兴致，这东西可是宝贝啊！ 抑制不住内心的冲动，他要马上试试，看看这东西还能不能用！ 先是查看了锅炉水表，已经归零了！ 虽然没有加水管子，但是这并不难，因为这种小型蒸汽锅炉用手工装水也可以。 那边刚才看见有现成的水桶！ 他兴奋地提着水桶，到了地下河去装水！ 来来回回跑了二十多趟，水表指针开始慢慢升高到了能用的程度，够了，反正是试验，够用就行。 查看了几个仪表，外表都完好无损。 接着就是点火！ 把几根木柴丢进炉膛，车头后边的第一节车厢里，还有不少的煤！ 他把煤加入炉膛，耐心地等着炉火起来。 随着炉火的不断升温，蒸汽仪表开始动了，一点一点地向上攀升。 …… 第177章 林强快疯了! 趁着蒸汽机升温的空儿，林勇对车体进行了初步的检测，不得不说，这小火车的质量，真是杠杠的。 接着，他又仔细地开始检查铁轨！ 毕竟，几十年没用过的东西，还是小心点儿。 因为铁轨如果出了问题，可是要翻车的。 小火车的车头里，自带全套检测工具。 一个帆布袋子里，装着扳手，锤子，手套等！ 顺便，在小火车的车头里，找到了一套工作服及一双翻毛皮鞋！ 林勇此前一直只穿着裤衩在忙活，这种感觉毫无安全感。 现在，一套工作服套在身上，总算是觉得像个正常人了！ 他背上工具袋，开仔细敲击着铁轨，倾听着铁轨的声音。 仔细检查所有的结合部，这种地方，是最容易出问题的。 另外，他也仔细查看着枕木。 顺着小铁路走出了约五百米左右，前边几根枕木坏了，另外，前边的通道也塌方了，阻断了前进的道路。 不过，五百米，测试一下小火车足够了！ 他返回到小火车上，蒸汽表已经达到了标准的区域，可以试车了！ 放回工具袋，按下一个蓝色按钮！ 咔哒！车头前边一道雪亮的光线射出，数百米外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 抑制着心中的激动，林勇擦了把手里的汗。 拧动一个阀门！ 呲——！一股浓浓的白色蒸汽，瞬间从车的侧面喷出！ 把一个车闸拉手松开，向前推出上方的一个推手！ 呲！呲！呲！呲！ 节奏越来越快！ 车子开始缓缓启动，向前行驶，渐渐开始形成了加速的态势！ 嘎——！林勇忙拉住了车闸！ 够了，不能在跑了，否则就收不住撞到塌方的地方了！ 向后拉上方的推手，车子开始缓缓向后退！ 嘎——！ 伴随着长长的刹车声，小火车稳稳停在了原来的位置上！ 林勇打开放气阀门，呲——！白色的蒸汽升腾，弥漫了整个的空间！ 放掉锅炉内已经升压的气体，这是停车后必须要做的！ 然后关闭了炉膛的风口，这样炉膛会自己熄灭。 关闭了火车的车灯，林勇跳下小火车，看着这个黑乎乎的小家伙，心里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 昨天，杨扬被众民兵从水里拽了上来。 看着一个光溜溜的……只穿着裤衩和文胸的美女，当场几个民兵就石化了！ 其中一个民兵当场就流了鼻血，滴答的满地都是，把杨胜利给气的脸都变形了，可又不好发作。 他忙把自己的裤子外套脱下来，杨科长也把自己的上衣赶紧脱下来，给她穿上。 一套宽大的男人衣服套在她瘦小的身子上，活像个小叫花子，不过丝毫掩饰不住她的妩媚，似乎更有一番别致的味道。 现在，杨扬几乎成了所有民兵眼中的女神，尤其是现场见过她刚从水里捞上来时候的样子的人。 …… 看着林勇被卷入瀑布，郭场长等人的心情都是沉重的！ 杨扬更是哭的眼睛像两只桃子似的，肿肿的！ “马上组织人，在下游进行搜索，哪怕是有一份希望，我们也要尽百分之百的努力！”郭场长的话，说的很含蓄。 几个人都明白，这里跌落下去，只怕能找到人，也是一具死尸了，只是大家谁也不愿意说出口而已。 …… 公社现在面临的两个艰巨的任务，一个是继续扑灭山火。 不过几个领导都知道，靠人力扑灭这么大的山火，其实是杯水车薪，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罢了。 另一个任务是找到林勇，不论死活。 两件事，都是毫无希望的，可是林勇这次为了救杨扬，做出了巨大的牺牲，寻找下落的事情，必须做！ 还有一件事，就是顺便找刘秘书。 杨科长等人，对于刘秘书的失踪，一直持有一种难以说清的感觉。 但是在与杨扬核实了情况后，发现刘秘书似乎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当时走的太慢了，或许是杨扬走的太快了，两人失联而已。 可问题是，这个刘秘书，一直下落不明，包括中间在山窝子里的停留，也是很难判断。 …… 一部分人继续留在山上，寻找可以断火路的地方，尽量防止火势蔓延。 另一部分人，开始在林勇失踪的下游开始找人，或者是找尸体！ …… 自从得到了林勇的消息，林家就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中。 林勇的母亲眼泪不停吧嗒吧嗒往下掉。 林勇的父亲，则闷着头不停地抽着旱烟袋！ “大哥，这都一天多了，也没个准信儿……，你和嫂子……”林勇二叔小心地。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宽慰自己的大哥和嫂子。 “他二叔，你说啥呢，我二勇福大命大，就不会有啥事儿！”林勇母亲执拗地哭着。 林强不在，他从昨天晚上就参加了搜索林勇的队伍，到现在还没回来！ 姜红燕不停地小声抽搐着，不敢大声哭出来，在她身旁，坐着的是红燕母亲和晓梅。 从昨天晚上开始，姜红燕就不停地做噩梦，一会儿梦见林勇被洪水淹死了，一会儿梦见林勇被火烧死了，一会儿梦见林勇被摔死了…… 她现在的心头乱成了一团麻，可是又不敢宣泄，她还要考虑到林勇母亲！ 现在，林勇母亲已经陷入到了崩溃的边缘，一会儿哭，一会儿发怒，精神状况很不稳定。 …… 一天！ 两天！ 三天！ 整整三天，山火已经接近尾声，没有进一步的蔓延，只是把山头彻底烧了个精光。 各个屯子的民兵都开始陆陆续续地撤下来了。 搜索林勇的队伍，也逐步撤出了，只有林强和带着生子他们一帮人，依然在坚持搜索。 他们恨不得翻遍山沟里的每一寸草窠，每一个石头缝儿！ 林强已经进入了一种神经质的状态，看见一个仅能容黄鼠狼钻进的洞穴，也要带着人刨开瞅瞅！ “强哥，这么小的洞，勇哥那么大的一个个子，不可能藏里边。”生子柔声劝解着。 “生子，我叫你刨，你就给我刨！不刨开，往后就不是兄弟！”林强红着眼珠子吼着。 “行行行，强哥，我们刨，你别生气，我们刨还不行吗？”生子等人忙拿着镐头一下一下的刨！ “强哥，你先坐着歇会儿，我们几个刨就行，你这都三天没合眼了。” “不行！我就得自己刨！我要亲自把我二勇给找着！”林强红着眼珠子，近乎歇斯底里地疯狂地刨！刨！刨！ 一直到空穴彻底被挖开，看着空空如也的洞，林强一下子哇的就哭了！ “我的二勇兄弟啊——，你到底在哪儿啊——，心疼死哥啦——！” 一个精壮的大汉，在短短几天里，就变得骨瘦如柴，成了一个大骨头架子！ 看着如同一堆干柴支撑着衣服的林强，蹲在地上一抖一抖地哭喊，生子几个人都开始变得泪眼巴呼！ …… 第178章 嫂子，我对不起你啊! 林家！ 咣当一声，大门被撞开！ 生子几个人，面色憔悴地抬着已经昏迷了的林强，冲了进来！ “叔——婶子——，赶紧的，强哥晕了！” “啊——？”林强母亲看着被抬回来的林强，两脚发软，咕咚一下，坐在了地上！ …… 林勇嫂子，在给林强一口一口地喂着麦乳精。 呼——！悠悠一口气，林强醒了！ 一睁眼，看见了炕头的父母红着眼在看他。 “哇——！”林强这几头憋在心中的委屈、无奈、悲痛喷涌而出！ “妈啊——！” “爸啊——！” “我对不起你们啊——！” 边哭，边猛地翻身下炕，咕咚一下跪在父母面前，咣咣咣地磕头，额头上的血，顺着脑门往下哗哗哗地流！ 林勇母亲眼前一黑，背过气去！ 林勇的父亲，脸色惨白！ 生子他们把林强送回来，加上昨天所有参加搜索的人都撤回了，他们就是在林勇是凶多吉少了！ 可是他们还强行用最后的一丝期望坚持着，等着林强，期待林强能给他们带回来一个奇迹。 然而，林强的回来，当他们亲耳听见林强哭诉，当场就像被抽走了最后一丝血一样，彻底死心了！ …… 姜红燕，两眼失神地看着窗外。 不知何时起，天空已经开始飘落起了微微的雪花！ 这是入冬以来第一次下雪！ 从自己的丈夫出去，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天了！ 尽管最近几天，林强身子刚一恢复少许，就一个人去黑瞎子沟转悠，但是每次回来，都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肚子越来越大！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啊？”小花花靠在妈妈的身边，看着妈妈的脸问。 姜红燕强忍着心中的痛：“快了，爸爸打到大老虎就回……来。”说完，偷偷转头抹去眼泪。 “妈妈，为啥小朋友说爸爸死了？” “爸爸……不会死，别……听别人瞎说。”姜红燕哽咽着，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妈妈，你哭了。”小花花用自己柔弱的小手帮姜红燕擦去脸上的泪珠。 “妈妈不哭，花花和妈妈一起等爸爸回来。” “妈妈不哭，花花不信小朋友的瞎话……” 姜红燕一把搂过花花，紧紧搂在怀里！ “花花你记着，爸爸最爱花花啦，爸爸舍不得看不见花花，爸爸一定会回来的！” “嗯，爸爸也爱妈妈，爸爸舍不得花花，还有妈妈，还有奶奶爷爷！”小花花很坚定地握着小手！ “嗯，我花花真懂事！”姜红燕使劲儿地搂着女儿，看着窗外，窗外的雪花，渐渐的变得模糊了！ …… “哈哈哈哈哈！” “来，走一个！” 孙成安家，最近几乎家里天天摆着长流水的席面！ 虽然王梨花有点心疼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销，可一想到林勇的死，她觉得一切都值了。 再说，这些日子，每次来家里喝酒的人，都不空着手，算起来，自家还是赚了。 “林勇这小子，叫老天给收了，真是报应啊！” “太对了队长，还是您说的对，这人就不能太狂，太狂就得落个死无全尸！” “哼！老李啊，这好话都让你说了！”孙胜龙不屑地白了对方一眼。 “原来林勇刚当上副队长那阵子，可没见你说过这话，你不是也跟着一帮人在他后边舔屁眼？” 老李的老脸一红，忙伸手在自己脸上轻轻扇了两巴掌：“胜龙侄子，是我老李没见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当我是个狗！” 孙成安摆了摆手说：“算了，人无完人，老李啊，你们几个知错能改就是好同志，胜龙，咱们还是要团结这些能改过自新的好同志。” 他说着，朝儿子使了个眼色。 孙胜龙点了点头，没再吭气。 “爸，我听说公社正在向上级申报，准备给林勇报个烈士呢！” 孙成安稳稳一笑：“烈士？” “再孬的活人，不比个死人强啊？这么简单个理儿，咋还想不透？” “就是啊，队长说的对，要搁我，我宁愿当条狗，也不乐意当个啥j巴烈士！”老李谄媚地说。 “可让一个死人，来压着我们这些活人，心里想想都憋气！”孙胜龙不服气地。 “胜龙，别听人净说好的，遇上事儿要学会琢磨！” “爸，您这话咋说呢？” “你瞅瞅这些日子姓郝的那个脸儿，整天和死了爹似的，要是烈士管用，他能拉着那副死逼脸吗？” …… “这里是林伯伯家吗？” 林家人正在悲伤之中，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沙哑的女声。 林勇二叔忙迎出去，看着眼前的女孩，心里诧异。 杨扬，他说不上认识，但是杨扬这个女孩太出名了。 特别是当看见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林勇二叔更加不敢怠慢。 “你是杨扬吧？”他用试探的口吻确认着。 “嗯，这是我爸。”杨扬低声指了下后边的父亲。 “您是……”杨胜利试探着。 “哦，我是林勇二叔，是队里的会计，他们都叫我林会计。” 林勇二叔心思缜密，他没有让杨胜利叫他老杨，毕竟自己上边还有个大哥呢。 人家一看就是冲着林勇来的，而且杨扬的父亲，是大领导这事儿谁不知道，自己不能喧宾夺主。 “大哥大嫂，领导来家了。”林勇二叔转头对身后林勇父母说。 “领导好，快，屋里坐。” …… “林大哥，大嫂，我是杨扬的父亲，我叫杨胜利，和杨扬来看望你们。” “这可不敢当……”林勇父亲不善言辞，话说了半截，不知道该咋往下说。 林勇母亲还沉浸在丧失林勇的伤痛中，心情极其复杂，也不知道该咋说。 “那啥，我给介绍一下。”林勇二叔犹豫了一下。 “红燕，你带孩子过来，领导来看咱了！” 姜红燕红着眼圈，牵着花花的手，缓缓走了过来，微微朝杨扬和杨胜利点点头。 “这是二勇……林勇的媳妇和闺女。” 杨扬看了一眼姜红燕，觉得她是个可怜楚楚的美人，又看见小花花。 模样既有姜红燕的标致，又有林勇的影子。 心里一酸，拉住小花花的手，轻轻把她抱住！ …… 想到林勇为了救自己，搭上了命，杨扬的心里一种极度复杂。 悲伤，心痛，愧疚，交织在一起。 见了眼前的林勇未亡人憔悴的样子，还挺着个大肚子，她一下子抑制不住自己，抱住了姜红燕。 “呜呜呜呜，嫂子……，呜呜呜呜，我……，呜呜呜！” “嫂子啊……呜呜呜，我……，呜呜呜，对不住你……呜呜呜呜！” 林勇为了救杨扬而死，是尽人皆知的事情，可是这件事儿，唯有对姜红燕隐瞒了！ 所有人都说林勇是上山打猎的时候遇到了山火，后来遇到了洪水，落水了。 并没有对她说当时是为了救杨扬。 刚开始，姜红燕对这对上门来的父女，以为是领导关心，又以为杨扬是陪同父亲的。 可是此时，当杨扬抱住她哭的时候，她开始以为是同情她。 当杨扬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她心里一下子就有了不对劲儿的感觉。 “不是，等会儿妹子！你刚才说啥？” “呜呜呜呜，嫂子，我对不起你啊！”杨扬眼泪巴呼的，语言倒是很流畅。 “你是说，你和二勇……” “呜呜呜，嗯，是啊……呜呜呜！” …… 第179章 杨家父女到访林家 杨胜利想到那天杨扬和林勇骑在大树干上的事儿，不由的老脸一红，低下了头。 “咳咳，那啥，领导，咱里屋坐，让她们自个说着。”林勇二叔对于林勇外边的事儿也有所耳闻。 此时见到上门的杨扬父女，更加觉得传言是无风不起浪。 可杨家父女的身份非同一般，现在林勇没了，林家的大大小小对外的事儿，都落在他头上，他不得不考虑的周全些 杨胜利没吭气，跟着林西庆两兄弟进了里屋。 林勇大嫂一见这架势，也知道今天的事儿不比平常。 特别是眼前的小姑娘，来头不小，她忙招呼着说：“这外屋也没个地方坐，妹子，二勇媳妇，走都到我屋里说话去。” 林勇在外边的事儿，她和二叔一样，多少知道一些，现在她想着先把杨扬让到自己屋里，关起门来。 就算她和红燕真的闹的不好看，也别叫外人知道。 …… 林勇大嫂把杨扬让到炕沿上坐下，姜红燕上炕挪到了炕里头，低着头不看杨扬一眼。 杨扬泪眼麻呼，鼻涕眼泪都挂着脸上。 “来，妹子，擦把脸。”林勇大嫂递上一条投干净的毛巾给杨扬。 杨扬边擦着脸边说：“嫂子，我是来赔罪的。” 姜红燕挺着大肚子别过脸，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 看着姜红燕的大肚子，杨扬心里更加愧疚，又想到林勇对她的好，不禁又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越想越伤心，越哭声音越大，甚至开始上气不接下气了！ …… 一个是放声嚎啕哭，一个是闷声吧嗒吧嗒掉眼泪。 林勇大嫂也禁不住眼圈泛红，泪眼婆娑。 三个女人在林勇大嫂的屋里，足足有一个小时。 最后，还是姜红燕先缓了下来。 “你和他是啥时候的事儿？”她没看杨扬，但是显然是在问杨扬。 杨扬心里愧疚，又想到了那天在水泡子里的情形，弱弱道：“是……，是……” “……就是……炸水坝的……那天。” 姜红燕拢了拢头发，转过头细细地看着杨扬。 小姑娘长着白皙的瓜子脸庞，皮肤细腻，双眼皮，大眼睛，虽然此时肿的像个桃子，可依然难掩清澈的目光。 两条小短辫子，随着她的每个低头擦眼泪的动作，一翘一翘的。 心里不禁想，倒是个可爱的小妮子，哪个男人见到会不动心呢？ 自己和林勇结婚五年了，先是有了花花，现在又有了小宝。 原来林勇是个二流子，对自己动辄打骂，本来她都死了心，以为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没想到前段时间，丈夫好像换了个人，一夜之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成了最佳模范丈夫。 家里，家里对她和孩子好，外边，外边名声地位频频上升。 本来一个光明的未来加一个幸福的家庭，将会陪伴自己一生。 甚至连她一直没有回的娘家，都是林勇主动提出回去的。 这次回去，不但让父母脸上增了光，就是在这松源屯，她也成了人们背后羡慕妒忌恨的目标。 谁成想，一次简单的外出，竟然让这一切都化为乌有。 老天若是不给她这一段变化，或许她还真没那么伤心，可偏偏老天爷就像是故意捉弄自己，让她看见了希望，又摧毁了她的希望！ “唉——！”她长叹一口气。 低声说：“都是命。” 杨扬突然听见姜红燕叹气，又哀叹，不知道怎么接话。 她觉得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她的过错，如果不是为了救她，林勇就不会死。 姜红燕对于林勇在外边和杨扬有了一段外遇，心里是纠结和排斥的。 但是一想到以前林勇对自己打骂，自己也曾经有过离婚的想法，只是碍于各种原因，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林勇变了，对她又疼爱有加，尤其是对女儿花花，更是宠爱的上天，让别人家都妒忌。 但是一想到林勇竟然殒命，还未看到尚未出生的小宝，她又觉得自己亏欠了林勇。 包括上次她被王梨花伤了，林勇为了救她，简直是操尽了心，几天几夜不合眼守护着自己。 其实，林勇和那个秦医生，好像多多少少有点那个，作为一个女人她能感觉到。 这回，又多了个小姑娘，虽然是让她意外，可是作为一个有了五六年夫妻经验的人，她倒也不是看不开。 起码，她知道，林勇对她和家庭是极其负责的。 女人嘛，有了孩子，看重的更多就是家庭，其他都随缘。 而且，她也理解，一个那么优秀的男人，有点花花草草的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儿。 她端详着杨扬，想着在林勇走之前，能和她一起，或许也补偿了自己对林勇的感激。 从心里说，姜红燕对林勇的走，是有愧疚感的。 “唉，这或许就是天意。”姜红燕又感叹了一句。 杨扬不知道，姜红燕的心里在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转了这么多的事儿。 她只是觉得这个嫂子看她的眼神，似乎不再向刚才那么排斥了，甚至隐隐好像还有一种亲近。 “嫂子，事情都怪我！” “唉！妹子，人都走了，还有啥怪不怪的。” 说着，姜红燕甚至感到眼前的杨扬，能让她感受到林勇曾经的存在。 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毕竟两人都是林勇的人。 “妹子……” “嫂子……” 姜红燕伸手拉住杨扬细嫩的小手，两人的手触碰到一起，心里互相都惊讶对方的手的白皙与细腻。 竟然都是小手，都是柔软细腻。 杨扬心里觉得诧异，姜红燕生活在农村，在她印象里，农村的女人的手都是粗糙的，可是姜红燕的手，竟然比她的还要略微白一丢丢。 姜红燕也暗叹，难怪她和林勇那样，看这小手，和自己的比，真的不差，所不同的是，杨扬的手，散发着一缕润肤蜜的味儿。 “妹子，你这手上的味儿，真好闻。”姜红燕悠悠地，半是思念林勇，半是欣赏杨扬。 “嫂子，你喜欢，我带着呢，送你。” “不用，你自己留着用吧。”姜红燕缓缓地，她心里有点替杨扬担心，毕竟看样子这妮子还是个没嫁人的，让林勇给…… 她甚至有点替杨扬担忧将来…… “嫂子，我这次和我爸来，是有几件事是你说。” “妹子，啥事你说。” 第180章 杨扬和姜红燕结为干姐妹 林家正屋。 姜红燕，林勇父母，林勇二叔，及大哥林强和林强大嫂，与杨扬父女都坐到了一起。 “老林大哥，我们这次来，一来是想让我们两家往后能常来常往。”杨胜利沉声道。 “林勇走了，往后家里有啥难处，只要有我杨家在，林家的事儿，就是我杨家的事儿。” 林勇二叔心中一震！ 林勇这次走了，林家的天就好像塌了，但是现在杨家仗义，这等于是给林家兜底了！ “我们有个不情之请，想让杨扬和红燕俩人，结为干姐妹，不知道几位老人家和红燕是否愿意？”杨胜利说。 杨胜利是大领导，这个不光林勇二叔明白，可以说林家个个都明白。 让杨扬和姜红燕结为干姐妹，就真的意味着两家的关系是实打实的近了。 林勇父亲看了姜红燕一眼。 “那啥，我们听红燕自己的！” 林勇母亲眼中闪现着期待，她也明白，这会给林家带来巨大的好处。 虽然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但是这几天，在屯子里，林家的人都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巨大压力。 这种压力就是来自孙家那边，其实家里人已经隐隐的感到担忧。 姜红燕点点头：“杨扬妹子看得起我，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呢。” 听了姜红燕的话，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好，那这事儿就说定了。”杨胜利说。 “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林勇的丧事，我知道这个事儿大家心里都不好过，可是人死为大。” “人没找到，但是丧事该办还得办。” 林勇二叔点了点头，说实在的，他这几天也在为这件事儿头大。 之前，因为林勇的下落不明，家里人都存着一个念想，现在连林强都说了，人找不到了。 都过了十多天了，如果人活着，也早该回来了，肯定是人没了。 林勇父亲看了一眼林勇母亲。 林勇母亲擦了把眼泪，点点头：“这事儿，他二叔你们瞅着该咋办咋办吧。呜呜呜！” 林勇母亲的哭，又引起了杨扬和姜红燕的伤心，屋里又开始呜呜咽咽地响了起来，气氛悲凉。 就连林勇大嫂也陪着在一旁抹眼泪。 终于，呜咽声稍缓了缓。 杨胜利才说：“老林大嫂，红燕，你们节哀保重，别太伤心，人走不能复活，往后有我们，咱两家互相照应着。” 这，其实是宽慰的话，代表了杨家的诚意。 “林勇的烈士称号已经报到省里了，这几天就会批示下来。” “到时候，到时候会有通知下来，等称号落实了，举办追悼会。” “我看，就把追悼会和下葬一起办了。” “人没找到，就安排衣冠冢，你们和郝支书商量一下，落实一块墓地。” “墓碑的事儿，我在哈市解决，到时候提前给送来。” “嗯呐。”林勇二叔点着头，都一一记在心里。 这么一来，林家就是烈属了。 往后在屯子里，姓孙的就是再怎么地，也得好好掂量掂量，加上背后还有杨家这个大靠山。 “红燕，我了解过了，你父母因为你弟弟志强的事儿受到了影响。”杨胜利说。 “这件事我们该管。” “西庆老哥，我们这回把省里的一个家具厂的项目落到了红星农场。” “我和老毛，哦，毛书记他们打了招呼，家具厂特批一个招工指标，给志强，回头你去跑一趟，把指标拿到，给红燕。” “因为我省里的工作太忙，这几天就不能陪着你们跑这件事儿，我让杨扬留下来，后续的事儿，让杨扬陪着红燕跑跑有关部门。” “一是把志强的工作给落实了，二是把她父母的工作关系都恢复了。” 林勇二叔心里暗暗吃惊，没想到杨家真的是仁至义尽。 竟然把这么一大摊子的事儿，都给安排了！ 姜红燕听了，心里不由的一阵感动，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谢谢……杨叔叔！” “唉，往后咱就是一家人，我不是说了嘛，林家的事儿，包括姜家的事儿，就是我杨家的事儿！” 杨胜利虽然口气温和，但是那种常年养成的上位者之气，令人不由得产生一种天然的敬畏。 事情谈完了，而且结果双方都很满意，杨胜利因省里工作忙，就告辞了，只留下杨扬暂时留在林家。 …… 杨扬本身就是个外向性子，经过一个下午和晚饭的磨合，已经和林家的人混成一家人似的。 晚上，既然姜红燕和杨扬已经结为了干姐妹，所以晚上两人就住到一起。 林勇家的火炕，烧的暖洋洋的。 花花已经睡着了，但是姜红燕和杨扬俩人都没有睡意。 两人躺在炕上，互相对望着。 “嫂子。” “嗯？还叫嫂子？叫姐” “嗯，姐，你想勇哥不？” “傻妮子，你说呢，你不是还一样？” “嗯。” “姐，和我说说勇哥的事儿。” 姜红燕看着眼前俏丽的杨扬的小脸，从被窝里伸出手，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笑着说。 “哼！小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啥？” 杨扬也笑了，小声趴到姜红燕耳朵边问：“姐，你倒是说，我想啥？” 两人越说声音越小，叽叽咕咕，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 山洞里，一道雪亮的光线，照在前边的塌方段。 林勇正在挥汗如雨地挖掘着。 没办法，他被困在这里整整十二天了！ 这些天，他一直靠在作坊空间里发现的那罐蜂蜜维持着生存。 要是没有那罐蜂蜜，他现在早就饿成人干了！ 前边的塌方，挡住了小铁路的前进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出去，但是这个方向，现在成了他唯一能试着走出去的路径。 挖土方是个体力活儿，累了，喝点蜂蜜水，接着再干。 现在，每隔几个小时，林勇就回到作坊空间去，在那里他通过洞口的光线，来判断自己被困的时间。 明天就是第十三天了，按照他挖掘的各种迹象看，似乎很快就要挖通了！ …… 又持续挖了几个小时，现在林勇在这里干活儿，几乎失去了时间感觉。 突然，一股凉丝丝的感觉，在头顶出现！ …… 第181章 上回在我这里吃了啥? 顺着凉丝丝的感觉向上望去，是闪烁的星空！ 见天了！ 林勇急忙顺着塌方的土坡向上爬，经过一番努力，他爬出来了！ 这里，是一个山沟！ 小铁路就在山沟的地下，塌方造成了这个额外的出口！ 深深吸了一口微微发冷的空气，周围白茫茫一片，竟然下雪了！ 虽然下雪天，由于气压较低，气温比融化雪的时候要好一些，不至于太冷，但是也在零下七八度的样子。 林勇刚刚在外边待了不到五分钟，牙齿就上下磕起来，冷的。 现在从山沟里往外找路，时间上不好判断，说不定路没找到，人就失温冻死了。 林勇只能退回原来的地下空间。 就在他刚要缩身回去的时候，前边大地上，一个黑色跳跃的矫健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 是狍子！ 这个沟里有狍子，说明两个问题。 第一，这个沟是有出口的！ 第二，当然就是有狍子了！ …… 地下空间，按林勇的推测，小铁路应该是通向更深的地方，最大概率是地下金矿的挖掘区。 如果金矿的矿脉被挖空，那就是个废弃的金矿，如果没有挖空，就还有继续开发的价值，当然，现在对林勇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赶紧想办法回去，估计家里人都快急疯了。 一想到父母，想到花花，想到老婆红燕，林勇就心里起急。 地下矿里有铁丝，他找到铁丝，做了几个套子。 既然有狍子，对林勇来说就有了想要的一切！ …… 两小时后！ 一只两岁大的狍子被林勇套住，他把狍子带回地下矿里。 杀狍子，放血，剥皮…… 一套流程，现在他操作的行云流水！ 狍子肉，烤了吃。 蜂蜜有，盐也有，有了这两样，这十几天的嘴里都是蜂蜜水的味儿，都快把他给弄崩溃了。 大口啃着喷香的烤狍子肉，饱餐一顿。 接着，把一只狍子腿烤好，作为回去路上吃。 狍子皮还是湿的，现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可能花长时间去阴干鞣制，只能是用火烤干，虽然硬邦邦的，但是在地上用脚踩踩揉揉，也变的稍微软和些，勉强能用。 林勇只要能保暖就行，也不讲究。 把狍子皮分割成几块，把身上的上身包裹住，腰腹部包裹住，再用剩下的弄成两块，把脚包裹起来，另外弄了一块皮把头脸包住，主要是防止耳朵冻掉了。 大腿小腿，胳膊就只能靠那件薄薄的工作服了，聊胜于无吧！ 他大致盘算了一下，如果顺利，自己最多两三个小时后，就能返回到林场。 只要到了林场就好办了！ …… 林勇在大水中牺牲的事儿，已经在林场传遍了。 而当时，秦芳正在救援现场，虽然她没有亲眼看见林勇在水中被冲走，但是后来的救援搜救她一直都有参加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勇存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秦芳的心情也越来越低落。 她不知道自己为啥，感觉对林勇那么挂念。 她好几次夜晚做梦，梦到林勇站在她面前，笑呵呵地，穿着他那件牛逼哄哄的战术背心，背着那个有好多口袋的背包。 “瞅瞅，我又给你抓了好几只野兔子，这下子够用了吧？” 每天晚上，她都告诉自己，林勇和别人不一样，他不会死！ 可是，第二天早上起来，看着现实中的一切，她知道那不过是她自己的一种心理欺骗。 明知道是欺骗，可是她还是坚持，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崩溃似的。 想着两人曾经在月色下漫步。 她甚至后悔，自己当初为啥那么纠结？ 自己为啥当初没有大胆主动些？ 想着那晚开门的瞬间，自己和他的距离，几乎挨到了一起，她甚至都隐隐嗅到了那个男人身上发出的荷尔蒙气息。 桌子上的盆子下边，还扣着杨扬送来的红肠和奶酪。 她一直没舍得独享，她想着和林勇一起来分享这种极其奢侈的美味。 可是现在，东西还在，可人呢？ 秦芳自认为自己是个独立坚毅的女人，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 可是这一次，她却感到自己好像并不是那样，自己好像还有另一个隐藏着的自己。 迷迷糊糊中，她睡着了。 睡梦中，她口中含糊不清地：勇……，哈哈哈……，伏特加……，棒！ 咚咚咚！ 咚咚咚咚！ 隐隐约约，睡梦中的秦芳好像听到了敲击声。 是做梦？ 咚咚咚！ 意识清醒了一些，她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马蹄表。 才三点半，又做梦了！ 咚咚咚！咚咚咚！ 秦芳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抬头看了一眼屋里的光线，黑暗模糊，现在肯定不是下午，应该是半夜！ 她小心翼翼地从床上下来！ 咚咚咚！ 每一下敲击，都好像撞击着她的心灵！ 这个时间，能来敲击她门的人，绝非正常！ 她哆嗦着，既有晚上降温造成的冷，也有紧张带来的恐惧。 她慌忙向四周摸索，想找一个趁手的家伙。 结果摸到一把扫帚！ 虽然知道，这扫帚当不了武器，可总觉比手里啥也没有强！ 咚咚咚咚咚咚！敲击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急！ 她靠近门口，轻轻拉开里边门的开关，侧耳趴在外边的门边向外倾听！ 咚咚咚咚咚！ “秦芳，快开门啊！”隐隐听见外边的声音，似乎是个低沉的男声！ “谁！”秦芳厉声喝问，其实也是给自己壮胆！ “秦芳开门啊，我是林勇！” 由于冬天外边的门钉上了一层厚厚的棉帘子，所以很隔音。 “我是林勇！” 林勇？ 秦芳心里一个激灵！ 林勇的声音不该是这样，再说，这大半夜的…… 虽然秦芳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可是免不了心里还是起疑！ 理智告诉她，即便外边的人不是鬼，即便是人，但是如果是有人冒充林勇呢？ “秦芳，快点啊，我快冻死了！” 秦芳手伸向插关！ 然后又缩了回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林勇啊，快点啊！” “上次你在我这里是不是吃了馒头和咸菜？” 秦芳不得想出这个法子来试探对方！ …… 第182章 睡进了秦芳的热被窝 “上次吃的红肠和奶酪，我说配葡萄酒好，你说配伏特加……” 林勇以极快速的语速说着，话没说完。 “咔哒！”门开了！ 秦芳看这门口的东西”，吓了一跳！ 一个头上和身上包着兽皮，脚上包裹着兽皮的“野人” 定睛一看面孔，只见林勇眼窝深陷，胡子拉碴，只有那深邃的目光，依然是那么熟悉！ 她一把拉住林勇，把他拖进屋子。 一股寒气从林勇身上传出，他的牙齿在不停的打颤，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脸色惨白！ 秦芳拽着林勇把他推到床上，一把用热被窝把他包住！ 豆大的泪水，从秦芳的眼里滑出。 她搂着包裹着林勇的被子，小声呜呜呜地抽泣起来。 “你还活着，太好了！你活着，太好了！” 泪眼婆娑的秦芳，亲吻着林勇木讷的布满胡须的脸，帮他揉搓着胡子、眉毛上的白霜！ 边揉搓，边用自己的嘴巴向他呵着热气，让他尽快地缓过来。 林勇几乎双眼无神，身子不停地抖动着。 秦芳快速跳上床，帮林勇解开包裹着的兽皮，兽皮冰凉，散发着一股腥味。 里边的一件薄薄的帆布工作服，也是冰冷的。 她不顾一切，把林勇的这些都快速剥掉，只穿着一条内裤。 随即轻轻放倒正在发抖的林勇，随即把自己的秋衣秋裤都脱了，用自己的体温，为几乎冻僵的林勇敷暖！ 从林勇的嘴里，呼出的气都是凉，他几乎冻透了。 秦芳用自己嘴巴里的热气，一口一口往林勇嘴里灌进去。 …… 渐渐，随着体温的变暖，林勇陷入了昏睡中。 趁着这个工夫，秦芳忙穿上毛衣毛裤，去门口外边的灶膛里捅开火，煮开水！ 趁着煮开水的工夫，她先是用冷水给林勇擦拭全身。 一方面，林勇又臭又脏，身上带着一股血腥味。 另一方面，他的身上也是老厚的一层泥！ 整整擦了三次，林勇的身体开始变得干净了，味道也基本上没有了。 接着，她又用较为低温的温水给他擦拭全身。 这种情况下，必须慢慢升温擦，不能一下子用高温的水擦！ 随后，她又兑了点温水，慢慢给林勇喂了下去。 一勺一勺的温水，林勇在昏睡中吞咽下去，浑然不觉。 …… 林勇这些天，为了刨开那个通道，几乎没日没夜的干，现在，在极度的亢奋过后，加上极度低温，让他几乎垮掉。 秦芳，去医务所拿了体温计，血压计，听诊器和葡萄糖回来。 她要给林勇做一个全身检查。 一番认真的检查后，她发现林勇其它问题都没有，就是体能严重超支，加上体温失温。 林勇甚至连营养都不怎么缺乏，她甚至还从林勇身上找到了一条烤狍子腿！ “臭家伙，到哪都少不了吃的，竟然还有狍子腿吃！”秦芳闻了闻，狍子腿还很香，就是冰凉的。 她把狍子腿改刀切成像火腿似的，一片一片的，加入了一点姜片、白酒、酱油，放到一个大碗里上火蒸！ 接着，又熬了半锅大米粥！ …… 将近中午，林勇缓缓醒来，睁开眼。 伸了个懒腰，这些天，一方面是野外环境不好，另一方面是心理压力太大，导致他的休息一直不怎么好。 今天终于睡透了！ 秦芳坐到床边，微笑着看着他。 林勇尴尬地笑了笑，他感受到了身上都光了，躺在秦芳柔软的被子里，一股雪花膏的香味在枕头上散发出来。 看着林勇尴尬的表情，秦芳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下子扑到他身上，把他搂住。 秦芳凉丝丝的手伸进被窝，摩挲着他的胸膛…… 一个湿吻，印在林勇胡子拉碴的嘴上！ …… 半小时后，秦芳慵懒地从被窝里坐起来。 “我已经给你检查过了，屁事儿没有，赶紧去洗洗吃饭，胡子拉碴的，嘴巴臭死了！” “我这里没有刮胡子的，要不用剪刀吧！” “手术刀也行啊！” “算了，手术刀太快了，我没那么好的技术。” …… 经过一番拾掇，林勇基本上恢复了往日的风采，虽然粗糙一些，但是对着镜子看看，多了几分粗犷的狂野！ 两人吃了饭，林勇已经彻底恢复了。 “接下来怎么办？” “得给我弄身衣服！” “我这里没有男人的衣服，昨天我看老张头的闺女来看他，给他带来了一些换洗的衣服。” “行，你过去和他说，让他保密，别让别人知道。” 秦芳笑了下说：“他？比你还担心呢。” “自从听说你出了事儿，他每天愁眉苦脸的，头发都掉了好几撮呢！” “没了你给他撑腰，他往后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有出头的日子。” “你放心，我留意过，他很小心。” 说完，秦芳去了老张头那边。 因为老张头就在秦芳的旁边，所以现在俩人已经很熟了。 时候不大，秦芳回来了，手里多了一堆的衣服。 “他把他最好的，最干净的都让我拿来了，还有一双鞋，就是破点儿，你将就一下吧。” 林勇从地下金矿带回来的工作服上边有日文，不能暴露。 “你把这套东西烧了，别留着。” 秦芳看了一眼这套奇怪的衣服，上边有“爱田部族”几个字。 “这好像是当年的岛国开拓团的组织，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林勇想了下说：“这事儿说来话长，不过你不是外人，就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我意外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矿，在里边发现，这事儿别让任何人知道。” “好的，等下我把这东西处理了，你赶紧回去看看吧，估计家里都急疯了。” “嗯呐。” 林勇穿戴好老张头的一套行头，略微显得有点小，整个人显得有些低端，感觉更像个地道的农民了。 “一副老农民相！”秦芳笑着说。 “我本来就是农民，只不过不老罢了！” “哼！你要是农民，我还是农妇呢！”秦芳回怼了一句。 说完，她从床头找出一个白色大口罩。 “戴上这个，出去的时候别让人看见。” 秦芳的智商极高，从林勇一回来，没有去找别人，而是直奔她这里，她就猜到了林勇肯定是有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 要不然，凭着他，不论是找乔主任，还是杨科长，亦或是郭场长他们，都会给予他最大的帮助，可他偏偏躲到自己这里来。 两人心有灵犀，都不说破。 林勇刚要出门，秦芳一把搂住他，摘开他的口罩！ …… 第183章 英雄悼念会 松源屯，打谷场。 “经省g委批准，追认林勇同志为d员，授予gm烈士的光荣称号，现在，全体向烈士三鞠躬。”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公社钱书记的悲痛的声音，从大喇叭里传出来。 黑压压人群，整齐划一地随着口令，齐刷刷地鞠躬！ “默哀三分钟！” “奏哀乐！” 钱书记的声音低沉缓慢、略带嘶哑，显示出他无比沉痛的心情和对烈士深切的缅怀。 缓慢悲痛的哀乐开始响起。 …… 临时搭建的主席台，两旁挂着黑底白字的挽联！ 忠骨埋青山英雄气概千秋在！ 英名留史册壮志凌云万古存！ 横批：浩气长存！ 正上方是一个横幅：沉痛悼念林勇烈士！ 在主席台上，摆放着一口黑色的大棺材，正前方是一幅林勇的正面画像！ 黑色的画像的相框上，嵌着白色纸花。 …… 随着哀乐的响起，前排的林勇母亲第一个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在林勇母亲身边，左边是杨扬，右边是姜红燕，此时也是哭的梨花带雨，上气不接下气，眼睛肿的像个桃子。 第一排站在中间的都是林勇的家人。 包括林勇父亲，林勇母亲，在林勇母亲两侧是林勇的未亡人姜红燕和林勇的干妹妹杨扬。 在林勇父亲的两侧是林勇二叔，林勇大哥和大嫂。 再向两边，左边的是公社领导和村领导，包括白副书记，郝支书，孙成安，孙胜龙，郝良远，王梨花等人。 右边的是林场的领导，包括毛书记，郭场长，乔主任，杨科长，杨胜利也站在林场那边，算是林场的特邀客人。 “礼毕，下边有请红星林场毛书记致悼词。” 除了杨胜利的身份比较特殊外，这里身份最高的两个人，一个是公社的钱书记，另一个就是红星林场的毛书记。 今天，林勇可谓是享受了人生的巅峰待遇，本地的两个身份地位最高的人，一个给他当主持人，一个给他致悼词。 毛书记缓慢地登上主席台，站在麦克风前边，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悼词展开。 小风吹的他手里的稿子簌簌发抖！ 毛书记小心地，缓慢低沉念： 今天——， 我们一起——，在这里——，沉痛悼念——，我们的英雄——，林勇同志——。 林勇同志的一生——，是光荣的一生——，战斗的一生——，贡献的一生。 林勇同志——，虽然出身普通人民家庭——，但是他——，严于律己——，宽于待人—— …… 一字一句，毛书记念的很认真，不能错一个字，这份悼词，可是经过了公社、林场几位领导共同反复逐字逐句斟酌后才确定的，最后还上报了省里定稿的。 同样，这份悼词，也被杨扬前天和她写的稿件一起发给了省报了。 今天，省报会同步把杨扬写的关于林勇烈士事迹的稿件和他的悼词一起发稿见报。 这几天，在这里，杨扬一有空就埋头赶稿件，她要把勇哥的事迹全部写出来，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勇哥是个大英雄！ 当然，现在是烈士。 …… 人群中，孙成安父子的心情最为复杂。 林勇原来活着的时候和他们家斗，占尽了风头！ 谁想到，现在死了，竟然也稳稳压在自己头上。 现在，林勇的烈士名头确定了，这往后他孙家再想着整林家，只怕是难如登天了！ 更让他们想不通的是，听说大领导的女儿竟然还拜了林勇父母当干爹干妈，虽然这都是私底下的事儿，现在不兴搞这一套，可人家的关系现在就是摆在了明面上啊！ 看那个漂亮的小妮子，扶着林勇的母亲哭的泪人儿似的，听说对方还是个省报的记者。 那边站着的那个老家伙，听说是省里的大领导，看林场和毛书记和郭场长那帮干部，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就知道他能量极高。 本来，想着林勇死了，往后这松源屯又是他孙家的天下了。 对于林家，他可以肆意践踏，让他们生不如死。 可是现在，孙成安知道，自己必须打消这个念头了！ 不过，就算是如此，林勇也是个死人了，松源屯，还是孙家的！ 再大的领导，也管不到松源屯这一亩三分地，县官不如现管嘛！ 再强的死人，也是死人！ 这是孙成安最近经常念叨的一句话，已经成了孙家人人挂在嘴边儿的事儿！ 现在，松源屯，已经隐隐有了要变天的势头。 同样，站在人群里的郝支书，心里也在担忧。 他和孙家人站在一排，他和自己的弟弟郝良远中间，隔着三个孙家人。 这，似乎是暗示着当下松源屯的态势格局。 没了林勇，他还驾驭得了孙家这一帮子人吗？ 之前，他一直低调隐忍，不让自己的目的暴露在孙家人面前，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自从林勇出现，他抓住了这个机会。 但是，无疑，也等于是暴露了自己的战略意图。 现在，他和孙家实际上已经是翻脸了，再想重新回到以前，隐藏自己也不可能了！ 林勇的死，让他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战略被动中！ “林勇同志——永垂不巧！” 台上，毛书记的悼词念完了。 …… 毛书记缓慢地走下主席台，钱书记再度回到麦克风前。 “下边，举行遗体告别仪式！” 哀乐再次响起…… 沉痛的哀乐，让所有的人心里都产生了一种哀痛感。 当然，是那些普通人和跟林勇关系好的人，不包括孙家的和准备重新投靠孙家的人。 在治丧人员的指引下，林勇的父母和家人被搀扶到台上，站到了主席台的后边。 第一排的领导先上，一个一个围着那口硕大的黑色棺材转一圈。 领导的待遇和其他人不同，领导会一一上前和林勇的父亲，二叔，大哥握手。 林勇的母亲已经哭的只能靠姜红燕和杨扬两人搀扶着站立，领导们只能点头示意，以示安慰。 领导缓缓一个一个通过后，接着是普通人。 在哀乐的烘托下，不管是和林勇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忍不住掉下了眼泪，甚至有些女人发出了呜呜咽咽的抽泣声。 …… 林勇从秦芳那里出来，一路小心避开着可能遇到人的地方向松源屯走去。 刚一进屯子，就觉得不对劲儿！ 具体是什么，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很奇怪的感觉！ 大喇叭传出了哀乐在屯子上空回荡…… 循着哀乐的声音，他来到了打谷场。 远远瞅着黑压压一片人，似乎正在悼念什么人？ 松源屯啥时候流行起这股风儿了？ 还整的这么大的阵仗！ …… 第184章 到底是谁死了? 林勇走进打谷场，所有的人都在注意着前边，没有人注意到他。 况且他刚刚换了一套老张头给的行头，加上这些天在地下金矿里折腾的骨瘦如柴，人都变了型。 就算是偶尔有人瞥一眼，也不能马上认出他来。 林勇缓慢挤入人群，看不见前边的情况，视线被人遮挡了。 人群都已经站立起来缓缓向前移动着，他刚往前挤了几步，就被一个治丧人员生硬地拉入人群，示意他排队前行。 人人都低着头，林勇也不好意思抬头四处张望，只能随着大流往前缓缓移动。 他心里有点后悔，早知道是这样，不如刚才先回家去。 现在再想退出去已经不可能了，后边的人紧紧挨着，裹挟着他往前走。 他发现自己身边的人好像都不熟悉，不少人好像是别的屯子的人，还有的远远瞅着有点像是林场的职工。 也不知道是谁死了，安排这么大的排面！ 反正等会儿到了前边就知道了，只能跟着走了！ …… 一点一点，随着人群向前，前边的哭声更大，气氛也更加悲痛压抑。 林勇本来想抬头看看，可周围的治丧人员似乎是在维持秩序，看的更紧了，见到有人刚想抬头，就发出警告的眼神和手势，示意低头。 跟随着人群，林勇一步一步步上台阶，上到了主席台。 通过密集的人群缝隙，看见了前边的一口硕大的黑色棺材！ 场子下边，主席台上边，哭声一片，发出嗡嗡的声音，加上哀乐的声音，吵的啥也听不清。 林勇终于走到了一个靠近主席台边缘的位置，从这个角度能瞄到一点棺材前边。 棺材前边似乎挂着一幅相框！ 他想看清相框上人，毕竟，这个悼念在松源屯举行，应该就是屯子里的人，他肯定能认识。 刚往外探头，被一个治丧人员礼貌地拉回到队伍里。 林勇低着头，随着人群朝棺材走去。 后边好像是死者的家属，被一群人围着嘘寒问暖，林勇作为普通群众也被治丧人员隔离着，一路护着做着引导的手势向前。 从棺材的一侧开始，慢慢要向前走，然后到了棺材的另一侧，再绕到棺材的前边。 林勇只能低着头，心想，等下到了棺材前边，就能看清是谁了。 …… 渐渐林勇开始靠近棺材的前边，视线的角度还差一点，已经能看见相框的黑色边框了！ 边框上还绑着白色的纸花！ 由于纸花的突起，让他看不清画像的样子，再往前一点就能看到了！ 一个隐隐的侧面，看不清人的样子，但是感觉有点熟悉。 嗯，又看清了一点，似乎还挺年轻的。 现在他能看清画像的人脸的边缘了，那人的脸型棱角分明，估计应该样子长得还算可以。 他心里盘算着，松源屯谁能长得这个样子。 又往前走了几步，额头和下巴也露出了一点。 好像有点帅，起码应该算的上英俊吧！ 生子那帮人，个个长得歪瓜裂枣似的，肯定没有这个脸型！ 孙家的几兄弟？ 难道是孙胜豹？ 不像啊，孙胜豹脸型下巴有点宽吧，看起来好像没那么协调。 谁呢！ 算了，林勇不再费那个心思，低头又往前跟着走，反正等下要经过正前方的！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 林勇知道，这个位置已经是基本上是正前方了！ 他缓缓抬起头，一个帅气的男人，正在注视着他。 一时间，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涌入脑子！ 熟人！ 绝对是熟人，可脑子似乎一下卡住了，到底是谁，这么熟悉的感觉！ 肯定是自己极其熟悉的人，因为有种和自己家族血脉融通的感觉！ 像大哥！像父亲！像二叔！ 还有点母亲的痕迹！ 林勇的脑子大了，都要炸裂了，谁？ 这是谁？ 他定定看着画像出神，整个人好像入定了似的！ 林勇的身后，一列长长的队伍，都被他挡在身后，不能前行。 他的前边，已经离开的人都已经下了主席台！ 台下，一个负责维持治丧秩序的小领导在拼命朝台上的工作人员打手势，示意他们去把林勇拉走！ 可偏偏这个时候，台上的死者家属哭晕了一个，人们都在七手八脚的帮忙抢救！ 林勇的目光从画像的脸上，机械地移到了画像下边的！ 下边，是几个白色的小字！ 林勇烈士永垂不朽！ 林勇？这么熟悉，是谁？ 林勇盯着画像，怔住了！ 我靠！ 他一下子醒悟过来了，林勇不就是自己吗！ 台下的领导急得头上都要冒汗了，这个人咋了，怎停留这么长时间？ 林勇突然发疯了一样，一把冲上前去，猛推棺材盖子。 他想推开看看，到底是那个王八蛋冒充自己，竟然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冒充自己，还他妈装死！ 愤怒的林勇往棺材上一冲，使劲用手去推棺材盖子，可把下边的小头头给吓得白毛汗都起来了！ 此时他也顾不得礼仪了！ “快！把他扯开！” 有几个刚刚抢救完死者家属的人回头，这次看见眼前惊人的一幕！ 竟然有人胆敢掀烈士的棺材板子，这还得了？ “上！按住他！” 几个壮小伙，呼的一下就冲上去和林勇扭吧在一起。 后边参加追悼会的群众此时也是义愤填膺，纷纷喊着：“打！打！狠狠的打！竟然想扰动烈士的安宁！” 此时林勇已经气的嗓子哽咽，根本就喊不出声音来，只能拼命的扭动反抗！ 孙成安一家，已经随着第一批领导下了主席台，在下边观礼呢。 此时见到主席台上出现了这个热闹，乐的心里都开花了！ 哈哈哈，这是有人闹场子啊！ 听说过闹洞房的，还没听说过闹葬礼的，太他妈有意思了！ “爸，你快瞅，有人要掀林勇的棺材板子！哈哈哈” 大喇叭里，哀乐没停，声音很大。 主席台上，有人想按住林勇家！ 林勇虽然是一个人，可是力气也不小！ 加上他身体灵活，几次从人们的手里钻了出来！ “这小子真滑溜，那么多人竟然按不住。哈哈哈哈！”孙胜龙乐的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儿。 “该！活该！就该掀了他的棺材板子！”王梨花解恨地。 “胜龙，快去帮他一把！”孙成安小声在孙胜龙耳朵根嘀咕了一句。 这个时候，让孙胜龙这个民兵队长上去，假装帮忙，实际上是拉偏架最合适。 任谁也挑不出理来，孙成安为自己的机智而得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乱吧！越乱越好！让林家丢尽脸！ 最好把棺材给砸了！ 第185章 有人故意砸场子 “我是……林勇！” 林勇终于能喊出点声音了！ 可是在哀乐和人们的吵嚷声中，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打！打死个狗日的！” 孙胜龙得到了父亲的授意，急速冲上主席台，加入了战团。 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帮着把人给拉开，让那个砸场子的人去掀开棺材板子！ 孙胜龙是民兵队长，平时也属于孔武有力的类型，此时他重复发挥了他的这个特长。 一把一个，就把围攻林勇的人给扯开。 但是被扯开的人不服，虽然被扯开了，但是马上又重新加入了对林勇的围殴！ …… 台下，还有几个人在死死盯着台上孙胜龙的一举一动！ “生子哥，孙胜龙那个王八犊子在拉偏架！” 生子歪着嘴狠狠道：“弟兄们，给我上！” 呼呼呼，几个壮实的身影冲上台，他们冲着孙胜龙去的！ 孙胜龙刚才因为没有人知道他的目的，所以还占了便宜，此时有人已经反应过来了。 开始对他进行反击！ “草尼玛的，滚一边拉去，你他妈到底是哪一伙的？” “管你爹是哪一伙，反正就是干你！” 人们从刚开始的拉扯，变成了直接暴击！ 拳打脚踢，肩扛肘撞全都用上了！ “哎呦——！” “这个王八犊子黑啊，撞我卵子！哎呦，疼死我啦！” 撞人卵子的不是林勇，而是孙胜龙。 他上次吃了林勇的暗亏，平时没事儿就对这一招进行琢磨，甚至还和弟弟孙胜虎俩人切磋。 现在掌握的已经非常熟练的，实战中用起来，也不比林勇差多少。 生子他们一帮人的加入战团，让形势立刻发生了逆转，孙胜龙尽管有了爆蛋绝技的加成，还是落了下风！ 他被人围攻到了一个角落里，身边躺着几个弓着身子的。 林勇则是被人按住拳打脚踢。 孙胜虎今天一直在下边，跟随着普通社员一起，他不是干部，没有资格在前边。 但是现在，会场乱套了，他看见自己的哥哥在上边被围攻，立刻红了眼！ “上！”他带头，身边跟着十几个最近拍他家马匹的人，呼呼呼的冲了上去。 整个主席台，乱作一团。 台上摆着的花圈散了一地！ 林勇棺材前的的画像，也被人趁机摔碎！ 架在长条凳子上的棺材，是不是被不知哪里丢过来的苹果砸中！ 摆放在后边的几盘馒头也被打落在地上，滚的黑乎乎的成了黑馒头。 孙成安在下边看着，乐的心里都开花了！ 王梨花则是跳着脚拍手！ 孙成安瞅了周围一眼，觉得自己老婆还是太显眼了，偷偷扒拉了她一下，示意她低调点。 “我就是高兴，我高兴，我高兴，我高兴！”王梨花毫不理会！ 刚刚正在围着林勇母亲的一帮干部，对她进行抢救，又是泼冷水，又是掐人中的。 好不容易，林勇母亲一口气悠悠缓过来。 结果一回头，台上已经彻底乱套了！ 林勇的棺材被推的一晃一晃的，眼瞅着就要倒了！ …… 杨胜利的脸色铁青，怒目圆睁！ 这次，为了林勇能评为烈士，举办一场隆重的追悼会，背后他是做了不少推手的。 这不单是对林家的回报，也是想借着这个，为今后的林家提供一个保护。 虽然他地位高高在上，但是他不傻，他当然知道，在底层，如果没有了一个林勇这样的出色人罩着，他家肯定会招致一些麻烦。 这个社会上，不管是什么人，总是在崛起的路上，会和一些人成为对手。 当这个人落难的时候，就会招致报复和打击。 而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人，不可能随时随地照顾着下边，总有保护不周的地方。 谁承想，他事儿还没办完，就让人给打脸了！ 这打的表面上看是林家的脸，其实是打的自己的脸！ 毛书记看着眼前一幕，也吓坏了！ 至于老领导内心是咋想的，作为一个老狐狸，他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 现在，等于是搞砸了！ 现在就算是恢复秩序，之前建立的种种权威感，庄重感都已经灰飞烟灭了。 等于是前功尽弃！ 看着杨胜利焦虑的眼神，毛书记急忙朝郭场长使眼色。 郭场长一把把杨科长拉过来，低声耳语几句。 …… 杨科长接到了郭场长面授机宜，马上转身下了主席台。 台下，今天负责治丧维持秩序的人中，绝大多数都是他安排的。 这些人是他林场保卫科的骨干力量，大多数都是退伍军人。 “集合！” 一道命令下去，呼啦啦，一派身穿草绿军装，不带领章帽徽的人就站好了队伍。 杨科长的声音不大，但是十分具有威严。 “同志们，今天追悼会的会场遭到了破坏。” “这个问题十分严重，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故意捣乱破坏！” “这些人，对我们的烈士怀着刻骨的仇恨，都是坏人！” “下边，我命令，第一队马上封锁会场，不许随意进出！” “第二队，对正在主席台进行包围！” “第三队，上去给我抓人！” “不管是那一边的人，先全部给我按住，不许闹事！” “执行！” 突然，本来已经陷入混乱的会场，在这些有组织的人的介入下，一下子就从混乱陷入了恐慌。 会场周围，在一群身穿同样颜色衣服的人的指挥下，迅速陷入了安静。 主席台，本来一片混乱，甚至还有人在浑水摸鱼，但是当看到身穿同样衣服的人出现的时候，都不自觉的停下了。 “所有人都蹲下，抱头！” 上台的第三小队，个个手持武装带！ 有人刚想辩解，啪的一下，就把脸上抽出一道血道子，立刻就老实了！ 杨胜利微眯着眼，看着这一幕。 他心里感叹，关键时候，还是得靠老部下啊！ 不管多乱的局势，只要有武力，有组织，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伟人说，枪杆子里面出正全，诚不欺我！ 他知道，有了今天这后边的一出，前边的刻意捣乱的人，算是被彻底镇住了！ 他，又赢了一局！ …… 第186章 你是什么人? 现场，一片肃静！ 人们都被这阵势给震慑住了。 杨科长威风凛凛地站在台子中间。 “把那个带头捣乱的家伙给我押上来！” 林勇刚才被人按住，一个劲儿的想喊，可是这些抓他的人他狠，直接一个臭袜子塞到嘴里，给他把嘴堵住了！ 林勇被按着头，弯着腰押到了杨科长面前！ 看着眼前穿着一身老农民行头，被按着低着头的人，杨科长心里火大！ 好好的一件庄重的事儿，被这个家伙给搅和了！ 要不是和林家有深仇大恨，绝对是干不出这种事儿的。 他甚至隐隐觉得，这背后说不定就有松源屯那个姓孙的生产队长在作祟！ 他斜眼瞅了一眼一旁靠墙站立的孙胜龙，心里冷哼一声！ “说！你对烈士有啥仇恨，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 一旁的孙胜龙听到杨科长的问话，心里不禁一紧！ 底下的孙成安也心里一惊，这个杨科长，看似浓眉大眼一脸正气，实则也是个一肚子鬼心眼的家伙。 这哪里是问话？ 这直接就是一棍子打死，还准备捎带其他人啊！ 可是，面对这么多的领导在场，个个身份地位都比他高，即便是他再急，也轮不到他插嘴啊！ 林勇被按着脑袋，根本抬不起头来，也说不出话来，嘴里的臭袜子一股味道一个劲儿的往上翻，弄得他一种只想吐的感觉。 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的袜子，真他妈臭！ …… 本来刚才上来干孙胜龙，生子他们占了上风，后来在孙家小弟的加入下，一下子形势反转，让生子他们吃了大亏。 此时，生子的鼻子上还流着血，脸上也挨了好几拳，一肚子的气！ 现在，他也不能上去再和孙胜龙他们撕吧了。 杨科长他们这帮人，明显是和自己一伙儿的，而这个被按住的家伙，明显就是孙家派来闹场的！ 敢闹勇哥的场？ 生子呼的一下冲过去，朝着林勇狠狠一脚踹去！ 生子这一脚，踹的是真狠！ 林勇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给推到了台下！ 林勇刚一落地，还没等爬起来争辩，只觉得四周的人就像潮水一样向他涌来。 接着，拳头，脚，就像不要钱似的……确实不要钱，往他身上、头上、脸上招呼！ 林勇只得双手抱头，弓着身子，侧身倒地，护住自己的的重要部位，防止伤及内脏。 这是被群殴时最正确的保命姿势。 …… 台上的生子看着这一幕，心里的恨劲儿还不消，腾的一下跳下台子，加入了战团！ 杨科长没防着生子回来这一手，把他刚刚准备好的审讯节奏给打乱了。 不过，看着这个可恨的家伙挨揍，他心里也有一种畅快感，嘴角挂起了一抹微笑。 …… 孙成安本来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并不关心。 但是，当他看到杨科长嘴角的一抹微笑，心里突然打了个寒颤。 这个家伙好像很阴，他该不会是任由底下的人把那个家伙打死，到时候再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吧？ 刚才这个老家伙问话，明显就是想拉扯自己。 想到这里，孙成安不敢再犹豫了，呼的一下冲进了人群，他要救人！ 台上的孙胜龙一见自己老爹突然冲向人群中，觉得奇怪。 按理说，这个人死活和自家没有关系啊，用的着替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操心吗？ 可是，他也只得，自己老爹一向鬼大，绝不会轻易干出没脑子的事儿。 既然老爹这么做，肯定是有他老人家的道理！ “胜虎，快！” 两兄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句话，就明白彼此的意思！ 呼呼，两道身影，冲入人群！ …… 人民的怒火在燃烧！ 孙成安本来是想把人从众人的脚下抢出来。 可是当他冲进去后，才发现自己低估了人民群众的力量！ 眼看底下那个人闭着眼，抱着头，也不知是死是活，看样子再这样下去是凶多吉少！ 孙成安知道，这个时候，如果真的这个人死了，姓杨的给自己扣屎盆子，自己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一下扑到林勇身上，死死替林勇挡着！ 就在孙成安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时候，他的两个虎背熊腰的儿子及时赶到。 孙胜龙和孙胜虎两兄弟，在最上边，挡住了大部分的拳脚！ 孙成安，在第二层，挡住了少部分的拳脚。 最底下的林勇，发现自己被人保护了，不禁偷偷把眼睁开一条缝！ 竟然是孙成安，还有孙胜龙在保护自己。 他立刻翻身朝下，把头埋向地面，偷偷把嘴里的臭袜子下掏出来。 …… 啪啪啪，砰砰砰！ 拳拳到肉啊！ 听着林勇都觉得心惊胆战，这要是打到自己身上，得多疼啊？ 砰砰砰，啪啪啪！ 好像还有打脸的声音，谁啊，真够狠，估计是生子这个孙子吧？ 林勇猜的没错，打的最狠的，最起劲的，就是生子。 既然打不到底下那个家伙，打孙胜龙和孙胜龙他更带感！ 虽然每一拳打出去，都觉得手有点疼，但是心里爽啊！ 自己疼，孙家王八蛋更疼，以小疼换大疼，值！ 瞅准了底下的孙成安的小腿，生子狠狠一脚踹下去！ 咔嚓！哎呦——！ …… 杨胜利看着下边乱糟糟的一幕，朝杨科长使了个眼色。 他担心再闹下去出人命，差不多适可而止。 杨科长自然是心领神会，马上指挥着他的人，冲上前把人们都拉开！ 虽然群众的烈火是猛烈的，可比起杨科长的训练有素的专业人士，很快就被瓦解了。 场子里…… 台上是杨科长和杨胜利等人，高高在上，瞅着下边。 台下前排，一片狼藉。 孙胜龙、孙胜虎兄弟已经被群众愤怒的铁拳砸的鼻青脸肿，不成人形。 孙成安，刚刚被生子算计了，一条小腿，估计起码也是个粉碎性骨折，脸色惨白，闭着眼睛，不停地哼哼。 带头捣乱的人——林勇，低着头坐在地上，双手抱膝，若无其事。 “你是什么人？”杨胜利声音里充满着威严，死死盯着低着头破衣烂衫的林勇！ …… 第187章 追悼会改成庆功会 林勇缓缓抬起头。 杨胜利与林勇四目相对！ “你是……林勇？” 虽然眼前的人胡子拉碴，面型消瘦，头发老长，但是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是让杨胜利认了出来！ 杨科长也一惊，仔细定睛，打量着林勇的脸！ “啊！哈！真他妈是你小子！你没死啊？”说着，他腾的一下跳下了主席台！ 啥？ 这个人是林勇？ 最觉得见了鬼的是孙家三父子！ 可是，当他们看向林勇的时候，林勇也在微笑着看着他们！ 林勇的眼神里，充满着揶揄，似乎是在说，没想到吧？ “孙队长，谢谢啊！” “要不是你不顾危险替我挡着，我估计我的腿，都得叫人给踹折了。谢谢啊！” 林勇一副假惺惺又做作的姿态，让孙成安想死的心都有了！ 孙胜虎摸着被打破的鼻子，心里后悔啊！ 孙胜龙捂着自己被打肿的眼，心里恨自己，自己真的是眼瞎了，刚才自己的眼咋没让人打瞎呢？ 他现在都恨不得自己捣自己两拳！ 跟过来看热闹的王梨花一拍大腿，一下子就坐到地上嚎丧起来！ “哎呦喂——！老孙家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为啥倒霉的总是姓孙的啊——！” 林勇顾不上理会孙家的人，一个翻身起来，和杨科长一拉手，接着一个翻身腾跃，跳上主席台！ 他急速奔向主席台的靠后边的位置！ 林勇的一家人，都在发愣中！ 尤其是林勇的母亲，一脸的惊喜，难以置信。 “二勇……，真的是你？” “妈——！真的是我，你摸摸我，看是不是真的！”林勇上前，靠近母亲！ 林勇母亲抚摸着林勇的脸庞，泪眼婆娑！ “太好了，老天爷开眼啊，我二勇回来了，呜呜呜！”搂着林勇就开始哭了起来。 林勇母亲正搂着林勇哭，突然一个娇小的身影扑到林勇怀里，把林勇母亲给挤开了！ “呜呜呜呜，勇哥，你回来啦，我早就知道你死不了，呜呜呜呜！” 正哭的起劲儿的林勇母亲，一下被人挤开，心里老大的不痛快！ 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没搂热乎，就被人挤开的滋味，咋琢磨都不爽！ 特别是当她看清那个人竟然是杨扬的时候，心里更是有种别扭劲儿！ 杨扬则更不理会旁人咋想，反正她就是搂着勇哥不撒手！ 林勇母亲想发作，可又不敢，毕竟杨扬的身份太特殊了！ 想了想，就干脆朝一旁红着眼的姜红燕使眼色。 然而，此时的姜红燕，注意力都集中在林勇的身上。 这些日子，她几乎都要崩溃了，林勇，就是自己的天，自己的一切。 而突然之间，这个天塌了。 不甚至不知道面对接下来的日子，如何向小花花解释？如何向自己肚子里未来的小宝解释？ 现在，突然之间，拨云见日，有种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姜红燕，感觉有人在偷偷拉扯自己。 一看，竟然是婆婆在朝她挤眉弄眼！ 顺着婆婆的眼光看去，只见杨扬这个小妮子正趴在林勇怀里，脑袋扎进林勇的胸膛。 婆婆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不能让杨扬这样。 姜红燕本来性子腼腆，特别是还在大庭广众之下！ 虽然是和丈夫林勇刚刚经历了生离死别，可是让她一下子像杨扬那样表达情感，她还是适应不了！ 林勇母亲狠狠瞪了她一眼，替她着急，最后偷偷指了指她的大肚子。 意思是不为别的想，为了肚子里的小宝，她也得上！ 姜红燕心一横！ 学着杨扬的样子，一下子扑到林勇的怀里！ 边往林勇怀里钻，边偷偷瞅着杨扬的样子！ 杨扬把脑袋往林勇胸膛里拱，她也拱！ 杨扬搂着林勇的脖子哭，她也搂着林勇的脖子哭！ 杨扬伸嘴去亲林勇的脸，她也伸嘴去亲林勇的脸！ 反正就是偷偷看着杨扬，杨扬干啥她干啥！ …… 外边的杨胜利，本来看着林勇回来，心里欢喜。 此时见到自己的女儿和林勇黏在一起，甚至还和人家的媳妇争着往林勇怀里拱，他的心有种酸溜溜的味儿！ 台下台上，不少的光棍民兵，看着眼珠子都发直！ 林勇，这是上辈子承包了桃花源吗，咋这么好的桃花运啊！ 本来姜红燕就已经够馋人的了，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妮子杨扬，让多少的单身汉晚上会做噩梦啊！ 看着老领导越来越黑的脸，毛书记也呆不住了，忙走上前！ 咳咳！ 嗯——，咳咳咳！ 他故意的把音量开到最大，可是人家杨扬和姜红燕根本就不理啊！ “那啥——，……” “那啥——，啊——”他故意地拖着长腔，希望引起林勇的注意。 林勇倒是注意到了，可身上的两个人就像胶皮糖一样，死死粘着他，根本就脱不开身啊！ 最后，连林勇父亲和林勇二叔都看不下去了，也纷纷走上前来！ 咳咳！ 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在林勇的周围，响起了一片的咳嗽声！ 终于，杨扬好像察觉到了，脸刷的红了，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林勇。 姜红燕是脸早就红透了，只不过她抱死了一个念头，就是杨扬不撒手，她也不撒手！ 见杨扬撒了手，她也才松开林勇。 “二勇啊，你没死？”毛书记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 林勇心里吐槽，你毛书记就那么盼着我死吗？咋和孙家一个调调了？ 看林勇的脸色有点不对，毛书记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 “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竟然还活着。” “是啊，我活着，还活蹦乱跳的，咋了，毛书记，您有别的想法？”林勇揶揄。 毛书记不好意思，一时又不知道咋解释。 钱书记和白副书记忙过来打圆场。 “二勇，你能活着回来，这是天大的好事！” “本来是给你开追悼会的，你瞅瞅，我们这回可是对得起你了，给你弄了这么大的阵势。” “林场、公社，周围的十里八乡的，都发动起来了，来了好几千人呢！” “既然是你回来了，旁的就先不说了，咱今儿就借花献佛，把追悼会改改，办成欢迎会吧！”白副书记直截了当！ “老白，你这是咋说话呢，那能叫欢迎会吗，人家二勇又不是阴间来的！” “哎呦，钱书记，你看我这不会说话，那是啥会啊！” “庆功会！” …… 第188章 一起来多不恭敬 主席台两旁的挽联被撤了下来，换上两条大红布条幅。 只是一时间找不到红纸，只能用原来的挽联翻过来，重写一副庆功对联。 林勇二叔一手漂亮的隶书毛笔字，此时派上了用场。 壮志凌云英雄奇迹惊天宇！ 凯歌震天谱写时代新篇章！ 最上边的“浩气长存”四个字，也不知道是谁，竟然忽略了，没人给换，还挂在上边。 黑色大棺材被抬走，放在大队部暂存起来，毕竟那可是公社给出了钱，专门找最好的木匠打造的，而且用的还是最好的柏木！ 好找，棺材里没有真正装过死人，只装了几件林勇的旧衣服，将来给谁用也不忌讳。 …… 钱书记和毛书记俩人一商量，觉得各出三百斤大米，四百斤白面。 公社这边再出十只羊，两头猪，林场给出一半的钱，算是两家共同出的。 林场的食堂的大师傅也在，忙派人回去林场把食堂的大铁锅等家什取来，就在打谷场架起临时露天炉灶。 林勇家也不甘落后，找老丁头取了三百斤粉条，跟马大嫂要了两百块豆腐！ 又从家里拿出来小半缸豆油。 林勇母亲把自己前段时间刚腌的酸菜也贡献出来，虽然味道还差点，但是也勉强能吃了！ 林强跑到公社供销社去，把人家剩下的一百多斤白酒都给包圆了！ 一时间，松源屯打谷场上，喜气洋洋，热气腾腾！ 人们从各家借来水缸、拆下门边，加起来当桌子。 各家各户把板凳、碗筷都借出来，在打谷场开席！ 随着大盆的猪肉炖粉条子、血肠熬酸菜、炖羊肉、炒杂碎、烩豆腐上桌！ 一盆盆的大馒头、大米饭，热气腾腾！ 咚咚咚，一碗碗的白酒倒入碗里！ 大喇叭里，几个领导轮流上去发表简短的，慷慨激昂的讲话！ “祝贺咱们的英雄林勇同志回归！” “林勇同志是大家学习的好榜样！” “林勇同志是咱们的时代楷模！” 各种恭维之词，成了人们的下酒菜！ “来，为了二勇回归，干！” “祝贺二勇，福大命大造化大！干！” “祝贺二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干！” 台上领导也知趣，草草应付两句，就忙着到下边喝酒去了。 突然，大喇叭里传出了一个标准的女声！ “下边，播送本台通讯员刚刚写的通讯稿！” “原稿根据省报最新报道改编，题目是：林勇烈士永远活在我们心里！” “巍巍林海，苍苍雪原，烈士的英魂，永留世间……” 女播音员的声音，充满了感情，以几乎近于哽咽的语调，缓慢地把人们的心境带入了一个悲痛的世界。 林勇坐在主桌上，脸色黑着…… “唉，勇哥，不好意思啊 ，这稿子是我写的。”杨扬含着歉意。 “我不是以为那啥吗……，所以就……” 杨胜利说：“唉，算了，人活着比啥都强，再说，这不是事先不知道吗？” “再说了，你听听，杨扬的文字也是饱含着情感的，别说，我听着还挺感动的。” “是是是，杨扬这文章写的，太有感情了！”毛书记也顺着杨胜利的话说。 “勇哥，这可是我花了三天才写出来的，都是人家的真实感情。” “再说，稿子已经发出去了，现在也来不及撤了！”杨扬面带尴尬。 “就是，二勇啊，想开点啊，再说了，这烈士的称号都给你批下来了，别说稿件了，对不？”钱书记也劝说。 “再说了，你可是咱三江公社解放后的头一个烈士啊，你知道这多不容易！” 林勇咋听着，都觉得不对劲儿。 “二勇，这回你算是出名了。”郝支书乐呵呵地。 “咱松源屯往后搁外边，名头绝对是盖住所有屯子！”郝支书不无得意。 “那往后，我到底是以活人名义还是以死人名义活着啊？”林勇有些不满。 杨胜利笑呵呵地说：“既然人回来了，肯定是活人啊，总不能我们合伙把你掐死吧？” “那，这个烈士咋算？”林勇黑着脸！ 杨胜利笑着说：“咋了，烈士还亏待你小子了？” “既然人活着，就改成英雄呗！” “你小子可别不知道好歹啊，这给你个英雄，可是一步登天了！” 烈士改成英雄，这个划算，林勇心里顿时就开窍了，心里也亮堂了。 见林勇脸色好了，一桌的人也都放松了起来。 “来来来，为了咱们的英雄回归，走一个！” …… 第二桌开始往后，都是各个屯子和林场从中层干部和基层干部。 孙成安，作为林勇本屯的代表，坐在第二桌的主位。 林勇二叔，坐在第三桌的主位。 后边依次是，王梨花、孙胜龙、郝良远，每个人分别做一个桌子的主位。 他们代表着林勇这一方，陪着各个屯子和林场的干部。 第二桌上，众人纷纷举杯！ “孙队长，来我们靠北屯向你们的烈士致敬！干！” “孙队长，我代表小北屯，向林烈士致敬！干！” “我代表北安屯，向林烈士致敬！” 孙成安的心里极其不爽，喝个酒，还得借着林勇的名头。 他瞥了一眼其它桌，估计情况也差不多。 眼珠一转：“呵呵，各位，你们别冲我来啊，现成的烈士搁那儿哪！”他指了指隔壁桌子的林勇！ 此时，各个屯子的干部都多少喝了几杯，各个都一口一个林烈士，他估计这个词儿，在林勇听着未必有多舒服。 他干脆指使着人们去给林勇敬酒，一来，狠狠灌他！ 二来，也恶心恶心他！ 众人赤红着脸，有的眼珠子带点红丝。 一听这话，都晃晃悠悠地端着酒杯朝第一桌走去！ “林烈士！” “我们给你敬酒！” 林勇现在一听林烈士几个字，心里就窝火！ 可是看着一群半醉的人，也不好当面说啥，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端起酒杯！ “来，我该敬大家才是，来一起干了！” 林勇看着一帮人端着酒杯过来，如果一个一个来车轮战，估计自己今天是非出洋相不可。 所以干脆来一个一勺烩！ 就在这时，孙成安突然挤进来说：“别啊林烈士！” “我们要是一起跟您喝，多不恭敬啊，再说了，您林烈士也不会不给我们面子是不是？” “大家伙儿说，我说的对不对？” “对，孙队长说的对！林烈士，必须得一个个来！” “对！林烈士，我是小北屯的，我先干为敬！” …… 第189章 庆功会上的酒桌文化 林勇知道，孙成安绝对是故意的！ 可这种场面，如果他当面拒绝，就不是一个孙成安的问题，而是从今往后在各个屯子的干部面前，自己都会和大家有了疙瘩。 可问题是，如果他一个个都接了，只怕要不了两轮，自己就得趴下。 后边的场面也照顾不来。 今天，对他来说，其实是个极好的机会！ 如果驾驭的好，今后他林勇在各个方面，都会打开局面。 如果驾驭的不好，还有可能造成巨大的被动！ 杨胜利，毛书记，郭场长，钱书记，郝支书都看着他。 在国人的酒文化里，这就是一种考验。 既是靠酒量，也是靠胆量，同时也是靠谋略，总之，这里边说不清的东西太多。 如果是怯场，就是巨大的失分！ 如果不怯场，必须保证后边不倒！ 林勇这些天，在地下金矿被困，每天靠蜂蜜维持生命，体质已经很虚弱。 在这种情况下，人的酒量肯定是大打折扣的！ 这一点，其实杨胜利也知道。 杨扬心里着急，她很想替林勇挡一挡！ 这种场面，杨扬作为一个省报记者，可是没少见过。 而且，跟着杨胜利，别看她小，也懂得这里边的那些道道。 当她看见父亲的眼神示意，就明白父亲不让她挡。 如果是普通人，挡不挡的都无所谓，杨胜利也不会理会这种事。 可对于林勇，就不一样了。 杨胜利从之前女儿对林勇的种种表现中，已经看出来，自己的女儿是真心的喜欢这个林勇。 虽然对于子女的选择和她如何处理她的个人生活，杨胜利希望她能处理好。 但他作为一个从战争中走过来的人，一个曾经生死看淡的人，其实也是很开通的，早已超出了普通的常人。 尤其是最近，随着高层种种的生态迹象的变幻，让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有一天风云突变，自己未必能护得杨扬的周全。 这些年，在他这个层级里，他见到了太多的大起大落，甚至是家破人亡。 今天，他要通过这件事，好好看看这个年轻人。 …… 林勇缓缓举杯。 “感谢小北屯同志的关怀，这杯酒是瞧得起我林勇，我干了！” 刚刚举杯的小北屯的支书，心里顿时觉得一阵爽快！ 看看，自己头一个向林烈士敬酒，而且是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这得是多大的面子啊。 尤其是林烈士，人家一点架子都没有。 所有的人刚才都在替小北屯的支书担心，要是林勇随便找个借口，也不是不行。 后边的人也就不用再一个个来了！ 可以说，小北屯的支书，其实是在大胆试探，这头一个试探的人，在大家的心里都暗暗给点了个赞！ 小北屯的这个支书，是个可交之人！ 林勇，在众人眼里，则是居于高位，还能紧密联系群众的作风，绝对是个可以跟随的人。 现在，任谁都会明白，有了今天的事儿，往后，林勇可是要一飞冲天了！ 若是今天林勇不给面子，以后大家对他也是应付了事，公事公办呗！ 酒桌文化，博大精深，都藏在每个人的小心思里！ …… 看着林勇举杯一饮而尽，滴酒未剩，亮了杯底！ 众人都心里爽快，尤其是小北屯的支书，心里感叹，林勇办事透亮！ 是个磊落之人，不拖泥带水！ 有些人在这种场合，往往会利用场面上的一点优势，假装糊涂，杯子里留点底子。 其实留点底子到底能占多少便宜，也未必，但是这种做法，就让人心里不爽！ …… “林烈士敞亮，来，我代表北安屯……” “赵队长，不好意思，稍等一下！”林勇突然打断了对方。 让赵队长意外的是，林勇竟然知道自己，心里虽然对林勇突然打断自己感到意外，但是还是心里感到了一种自豪。 林烈士可是省电台广播的人物，同时也是省报登了的人物啊！ “啊，没事，您说！” “来，我这杯满上！” 杨扬马上提着白塑料酒桶给林勇满上。 不过，在满的时候，她稍微的留了一点空间。 这点空间很微妙，即便是一般人看，也觉得无所谓。 但是如果要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一点差异。 林勇笑着接过杨扬手里的桶，自己又微微往里边加了一丁点儿！ 别小看这一丁点儿，如果每次都这样，算下来，对一些酒量浅的人，就不少了！ 看着林勇的行为，好多人心里对林勇又提高了一层！ 尤其是杨胜利和他旁边的毛书记，都心里为林勇点头！ 孺子可教！ “来，刚才那一杯，是小北屯瞧得起我，现在这一杯，是我敬咱小北屯领导的！我先干为敬！” 嗞儿——！一口闷，亮杯底！ 干净利落！ 本来小北屯的支书，以为自己的事儿已经完了，没想到，没想到林勇竟然回敬自己！ 小北屯的郑支书脸都泛起了红光！ 今天自己是真的露脸了！ 在各个屯子的干部面前露脸，自己头一个敬了林烈士！ 更在各个大领导面前露脸！ 这份面子，林烈士是给足了自己。 “好！林烈士！我接了！” 两杯烧酒下肚，郑支书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儿！ 他抿着嘴说：“林烈士，往后有啥用的着我老郑的，你说话！我老郑绝无二话！” 杨胜利若有所思地看着林勇。 他对林勇不得不再次提高了认识。 这一番表现，哪里像个不到三十岁的人，完全就是一个老江湖啊！ 他竟然能悟透这酒局的道道！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 此前，林勇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农村的优秀青年！ 擅长打猎，还会自己鼓捣点小玩意，例如那个背心和背包。 虽然那些东西让他很意外，也很欣赏，但是那只是一些小伎俩罢了。 在他眼里，还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 但是，在杨扬失踪之后，他对林勇的关注就发生了变化。 最先发现杨扬行踪的是他！ 最先提出最佳营救黄金时间的也是他！ 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把杨扬营救出来的还是他！ 最关键的是，自己的女儿杨扬，竟然会对他…… 杨扬是自己的女儿，自己这个女儿的心气到底有多高，他可是太知道了！ 为什么，一个心气儿如此之高的女儿，会看上这个人？ 原来在省城，多少大城市的优秀青年，包括有知识有文化的，长相帅气的，有地位的，都没入过这个骄傲的女儿的法眼。 自己女儿的眼光高，心气高，他不否认。 但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女儿眼光差！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杨扬除了社会经验不足外，看人的眼光远在自己之上。 …… 第190章 千杯不倒的林烈士 林勇，显然是个善于把握机遇的人，这一点杨胜利此时毫不怀疑。 尤其是这种看似类似娱乐，实则背后隐藏着无限的发展后劲的机遇。 也许一个没有机遇意识的人，会把这种机会当成一个装逼炫耀的机会，而损失了巨大的后续利益，而林勇似乎并没有忽略背后的利益。 同时，这种场合，不光前边不怯场的问题，后边还要有极大的实力。 很多场合，杨胜利见过，一开始装逼，显得很能喝。 结果没过多久，就瘫倒，烂醉如泥，或者是丑态百出。 这，就考验一个人的自我驾驭能力了，或者说是否有自知之明的问题。 林勇，会不会是装逼，顾头不顾腚？ 杨胜利的眼光转向了整个的场子，发现刚才，第二桌的人的行为，已经引起了其他桌子人的效仿。 后边的人已经纷纷开始向这里围拢过来，足有几百号人。 今天的酒，都是供销社的散装酒。 这种酒，喝起来的辛辣与它的后劲成正比，一个字，猛！ …… 一个，两个，三个…… 随着越来越多人的敬酒，林勇来者不拒，都一一接下。 最为让杨胜利担心的是，林勇还每个人都回敬一杯，这样一来，就等于是加倍了。 虽然杨胜利的表面上沉静如水，但是曾经跟随他多年的毛书记还是感受到了老领导对林勇的不一样的关切。 “那啥，二勇啊，你的诚意各位都体会到了，别喝大了，你刚经历了那啥，要考虑一下身体。” 表面上是规劝林勇珍惜身体，实际上也是暗示那些排队敬酒的人，要适可而止。 有些林场的人，听到了毛书记的话，犹豫着要不要放弃。 可是对于毛书记的话，那些各个屯子的人，并不太在意，毕竟，毛书记地位再高，也是林场的领导。 孙成安一看毛书记说这话，就知道他是想给林勇解围。 再次挤进人群：“毛书记，作为林场领导，平时也没机会和您亲近，来我代表我们松源屯，敬您一杯！” 这叫围魏救赵！ 酒桌上，来这么一出，几乎会让任何一个出来帮别人救场的人，立刻打退堂鼓。 这一招，孙成安还是之前和别人学的。 毛书记一愣，没想到自己竟然引火烧身！ 他有点尴尬，接也不是，不接更不是！ 郭场长一看架势，就想帮毛书记解围，可这样一来，等于是把自己也拖下水。 郭场长虽然酒量略胜毛书记一筹，可今天这场子，人太多啊！ 不喝谁的都不好！ “呵呵，孙队长，虽然我也是咱松源屯的人，但是平时也受到毛书记他们的不少照顾！” “毛叔，您看您年龄大了，多喝酒伤肝，我年轻，要不我替您接了？”林勇笑着看向毛书记。 毛书记本来是给林勇解围，现在倒成了林勇替他背锅！ 偷眼看了一眼郭场长，只见郭场长一副老僧入地的模样，显然是装傻。 这个老狐狸，等回头再找他算账。 一扫旁边的杨科长，杨科长正转头和杨扬聊天，明显就是躲着。 “好，既然毛叔不反对，我就越俎代庖了！” 林勇举起酒杯，冲着孙成安说：“孙队长，没意见吧？” 孙成安忙点头笑着说：“没意见，绝对没意见！” 他本来的就是冲着林勇来的，能有啥意见，恨不得所有的酒都灌到林勇嘴里呢！ 毛书记犹豫了一下，还是坐下了，狠狠瞪了郭场长和杨科长一眼。 …… 有人想跟着敬林场领导，可是见林勇带杯了，也不好再纠缠，只好放弃。 酒桌上这种事，如果不能敬本人，也等于是没了意义，懂的人都懂！ 眼见着后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车轮大战，孙成安心里爽到飞上天。 我就不信，你林勇是酒神！ 这么多的人，就是一人一口，也让你今天趴到桌子底下！ 杨胜利看着林勇，接一杯敬酒，再回敬一杯，和没事儿人似的，不禁心里越来越担心。 一是担心他喝醉了出洋相，等于是前功尽弃。 二来，是担心他的身体。 之前，曾经有人喝酒住院的，也有人喝酒直接当场毙命的。 可是，看着林勇站在酒桌前，气定神闲，他反倒越来越疑惑了！ …… 孙成安敬完，走出第一桌，开始朝各个桌上瞅。 一看那一桌人多，就借着敬酒过去撩一撩！ “哎呦，这是喝好了还是没喝好啊？” “咋都搁这坐着啊，来，走一个！” 他和别人捧杯，只是意思一下，酒杯在嘴吹一蹭就拉到。 然后就来一句：“那么多人都敬林烈士，你们不去？” 一句话，就把人都给弄过去排队了！ 杨胜利远远瞅见一批一批的人朝这边涌来，又看见孙成安在不停的串桌子，自然明白这是在作梗。 …… 眼看着排队敬酒的人队伍越来越短，杨胜利不禁心里惊讶！ 林勇这是到底喝了多少杯，竟然还稳如泰山。 关键是现在，他除了有点脸红外，看不出任何的不妥。 而且说话的舌头依然灵活，连个犇儿都不打。 “张书记，谢谢！” “林烈士，往后有事就拿我胡家洼子当自己家，啥时候来，一定得告诉我啊，要不然可是瞧不起我这个支书！” “张叔你说哪里话，我到胡家洼子，哪敢不去拜见您啊，到时候要是不去，您再见着我，就拿鞋底子抽我！” “嘿！大侄子，这话我老张爱听！哈哈哈哈！” 虽然林勇说话开始越来越放开了，但是眼神里，依然波澜不惊！ 今天，这一场打通关，等于是为林勇今后在三江这一带，彻底把路子都通开了！ 这些基层干部，别看表面上官儿都不大，可一旦到了具体地方，各个都是手握实权，一言九鼎的人物。 哪个人的能量，都不比孙成安小！ 关键是今天的这个场合，背后还有这么多的大佬在背后坐着。 等于是在给林勇站台啊！ “李排长，我敬你！” “好，二勇哥，回头有用得着我望北屯民兵排，一句话，刀山火海我李大明都跟你闯！” “大明兄弟，有你这句话，咱这个兄弟是认定了！” 看着林勇豪气冲天的架势，杨胜利心里暗暗吃惊。 林勇，真的是一点儿资源都没浪费啊！ 在有些人眼里，只有物质才是资源，可又有几个人，能懂得，人脉关系，才是更大的资源啊！ 这小子，前途不可限量！ 唉？他到底是咋做到千杯不倒的？ 杨胜利甚至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有啥作弊的法子，回头得找个机会，好好盘盘他，如果有，一定要弄到手！ …… 第191章 成立联合打猎大队 孙成安没想到林勇的酒量竟然这么高？ 见了鬼了。 原来林勇的好吃懒做是出了名的，尤其是酒量浅不说，喝醉了不是打老婆就是撒酒疯，孙成安原来想着等林勇喝多了，现了原形，他正好可以背后揭林勇的老底，没想到林勇酒量突然猛增，一点儿想醉的意思都没有。 眼看着林勇越战越勇，与敬酒的人勾肩搭背地套近乎拉关系，一种失策的感觉油然而生。 不行，就换个法子，不能让林勇得意！ “各位，各位，且听我说几句！”孙成安再次挤进人群，站到了林勇旁边。 “大家可都知道，林烈士可是我们松源屯的人，往后再打猎的时候，遇上我们林烈士都多少给点面子，让着点啊！” 众人一听，心里都觉得不爽！ 烈士是烈士，打猎是打猎，两码事儿啊！ 可是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如果实话实说，肯定大家脸上不好看。 可这个孙队长，明显就是想借着林烈士这个名头，来压大家伙。 “孙队长，这话可不对啊，这是两码事。”林勇不得不澄清一下。 “我觉得孙队长的话挺对的，毕竟林烈士是咱三江头一个上了报纸的，照顾林烈士是咱全体三江人的责任。” 说话的是一个小屯子的，他们屯子本来就没希望在打猎这种事儿上争名次，加上他和孙成安关系不错，所以干脆送个顺水人情。 而郝支书则很纠结，一方面他自己就是松源屯的支书，如果这个时候站在外人立场上说话，免不了最后变成孙成安等人手里的话把儿！ 可不说呢，孙成安这招，明显就是坑林勇。 一下子就把林勇推到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孙成安嘴角微勾：“林烈士是全体的烈士，不能让烈士丢脸，我想在座的所有人都同意吧？” 气氛一下子显然的紧张，空气仿佛凝固了。 包括公社的钱书记和白副书记都不好表态！ 一方面是所谓的全体利益，另一方面是每个屯子的自身利益！ 在这个问题上，其实谁也甘心就这么被松源屯压一头。 如果今天同意了，那往后在打猎的时候，是不是遇上他松源屯，自己就得躲着点？ 是不是遇上分配的时候，自己就得让着点？ 要是那样，倒是成全了松源屯，可自己屯子如何交代？ 众人越是沉闷，孙成安就越是爽！ …… 杨胜利看着这一幕，也不得不感叹，这基层干部的弯弯绕，一点都不比他那个圈子少。 也不得不说，这个姓孙的队长，真是个犀利的对手。 竟然能在这样一个场合，巧妙地抓住这么一个点，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被动。 当领导的不好说话！ 姓孙的表面上看，是在领导面前当好人，在其他人面前当丑人，实则骨子里却是拆林勇的台。 尤其是打猎这种事儿，本来就都是些约定俗成的行为，没有个明确的界限。 都是老天爷给的，谁能说那块地界是谁家的，那个地方谁该让着谁？ 可问题是，这里边都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啊！ 众人的眼光都聚向了林勇，心情复杂。 刚才还烈士长烈士短的，勾肩搭背，现在一下子就好像拉开了距离。 …… 林勇看着孙成安，咧嘴一笑。 孙成安突然有种不妙的感觉。 在他印象中，每次林勇这么一笑，都憋着坏！ “嗨嗨，林烈士笑了，那就是同意这么办对吧？”孙成安干脆给他一个生搬硬套，让他下不了台。 “孙队长说的有道理。”林勇淡淡地。 众人的心里刷的就凉了，原来这个林烈士也是个小家子气的人！ 自己原来还以为这个人可以深交，正准备往后好好处，看看有啥能合作的，现在看来，自己是自作多情了！ “不过，孙队长只想着自家，不考虑大家伙，这不敞亮啊！” “啊，我咋不敞亮了，我这不是为大局着想嘛！” “从大局着想，不该是把大家伙的利益都考虑进去嘛？” “我……是为了你林烈士的名头啊！” 林勇又咧嘴一笑！ 孙成安心里更虚了！ 最近，他越来越觉着这个林勇有点可怕，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烈士名头是人民给的，当然，现在是英雄的名头，这是人民给的！” “不是哪个屯子给的，更不是哪个队长给的，对吧？” 孙成安嘴角奴了奴，不知道说啥。 咋听这话，都像是针对自己，可又听着冠冕堂皇的。 “钱书记，白书记，我像咱们公社里推出“消灭野猪”运动，也是从人民的利益角度出发的，对吧？” “对！”两人异口同声！ “林勇同志对政策的把握，非常到位！”钱书记及时补充一句。 连一旁的毛书记都来了兴致，这个林勇说话，听着绕来绕去的，可是好像似乎要把孙成安给绕进去。 有了钱书记的肯定，孙成安对林勇的话更加不敢轻易质疑了。 “原来让各个屯子组织打猎队，其实也是对各个屯子的情况不了解，需要有个逐步渐进的过程。” “这次通过大规模的扑灭山火和这次大营救行动，公社不是已经具备了组织大规模活动的经验了嘛！” “所以啊，这各个屯子的小队，完全可以合并嘛，也具备了这个条件。” “钱书记，白副书记，所以我有个建议！” “林烈士，不，林英雄，你说！”钱书记充满着期望。 “组织三江打猎大队，有公社领导亲自挂帅担纲，我们下边的骨干从中协助！” “好！”钱书记、白副书记、毛书记、郭场长几个人都同时叫好！ 他们没想到，林勇仅用这么一招，就轻松化解了孙成安设置的一个看似无解的难题！ 更为重要的是，这么一调整，整个的打猎队，各个方面似乎一下子就顺畅了，效率估计也明显高了！ 毛书记和郭场长俩人低头嘀咕了几句，然后对钱书记和白副书记又低声说了点什么。 然后，钱书记笑眯眯地站起来说：“下边，宣布一项重要通知！” “现在宣布，成立三江公社和红星林场联合打猎大队！” “由三江公社白副书记任总指挥，由红星林场郭场长任副总指挥。” “由林勇同志，担任大队长！” “原来各个屯改为支队，由大队统一指挥，书面通知随后再补发！” 众人一听，顿时一片沸腾！ 这样一来，不但不会和林勇有冲突了，而且还和林勇成了一家子！ 林勇是打猎高手，现在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儿，谁不愿意和高手在一起呢！ 孙成安听明白了这个通知，恨不得扇自己一百个大嘴巴子！ …… 第192章 急飞京城 林场办公室。 杨胜利，毛书记，郭场长和林勇。 “小林，这回可是感谢你，要是没有你的舍命相救，杨扬……” “杨叔说这话就见外了，再说，杨扬是我妹子，我能不救自己妹子嘛！”林勇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杨胜利脸上堆着笑容，心里恨不得踹这小子一脚，最见不到他那副厚颜无耻的样子。 “你的烈士身份，回头马上就会给你改成英雄称号，另外……” “叮铃铃！”电话铃声响了。 毛书记接起电话：“喂？哪里？” “对，好的！请稍等！” 他双手捧着电话听筒，小心地说：“老领导，京城电话，找您的。” 杨胜利马上站起身走过去！ “喂，我是杨胜利！” 就在毛书记他们刚要出去避开的时候，杨胜利冲他们摆手示意坐下，估计不是机密，所以不需要他们回避。 “啊？情况危险吗？” “好的，知道了，我和杨扬马上赶回去！” “啪！”杨胜利放下电话，脸色有些哀切。 “老爷子身子不好了，医生估计怕是扛不过这两天了。唉——！” 他长叹一声！ 毛书记和郭场长都沉默不语。 “老领导，那件事我继续打听，不到最后一刻，我们不会放弃！” “您和杨扬先回去吧，我这就安排人送你们！” …… 杨扬从秦芳那里出来，刚要返回自己的客房，就被杨胜利喊住。 “赶紧准备一下，我们马上走！” “咋了爸？” “你爷爷的身体不行了，可能……，你要有个思想准备。” “爸！爷爷真的……？” 杨胜利心疼地拍着杨扬的脑袋，没吭气！ 林勇马上快步上前：“杨叔，我这里有个东西给您带上，或许用的上！” 杨扬和杨胜利疑惑地看着林勇。 林勇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 杨胜利快速打开，看了一眼，愣住了！ “这是……老山参？” “哎呀，这么多的须子，这叶子也这么多，这得是多少年的啊？”杨扬也算是见多识广，竟然知道须子和叶子多的年头长。 郭场长过来看了一眼，心里也是一惊！ “这……绝对是千年的宝物啊！” 杨胜利的手有点微微发抖，尽管他也算是历经生死的人。 可是他太明白，这种东西，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不是钱的问题。 而这种东西不用说，林勇也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他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毫不犹豫地拿出来！ “杨叔，别犹豫了，赶紧走，时间紧迫，越早越好！” “小子，谢了！杨扬，走！” …… 林勇说的没错，越早对他们越有利！ 从林场出发，第一时间赶到松林站，用养路车。 这种人力车，平时不急的时候，不紧不慢的倒无所谓，可是现在对于杨家父女来说就是和时间赛跑。 所以，毛书记马上召集了林场身体最棒的五个小伙儿，林勇也加入其中！ 现在是拼体力的时候！ 养路车需要向下压一个手柄，每压一下，养路车就向前冲刺一下。 平时都是就着惯性压，所以不怎么累，但是现在不同每一下都要狠狠用力，让小车不断加速度。 现在是3点钟，还有半个小时就有一班木材车要发车，必须在半小时内赶到！ 几个小伙儿轮流压手柄，两人一组，仅仅十几分钟，人们就都开始全身湿透了！ 小车和飞似的向前冲！ …… 终于，在火车刚刚要开出的前一刻赶到！ 杨胜利父女上车，几个小伙子和林勇瘫倒在地！ …… 三小时后，列车到达沈城车站。 林场方面已经预先打长途电话，安排的接车的人。 父女俩一下车，就有两个穿草绿色军装的人上前！ 啪！一个标准的军礼！ “请问是杨首长吗？” “我是杨胜利！” “请上车！” 一个军人小跑到车门前，给拉开吉普车门。 杨胜利和杨扬顾不得客气，马上一头钻进车里。 呼的一下，一阵猛烈的推背感传来，吉普车呼啸而去！ “首长，我们现在去机场，正好有今晚有一班军机去京城执行任务，已经打了招呼，正等着您两位登机！” “谢谢你们！” “首长，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 沈城机场！ 一架安-2小型飞机已经开始发动！ 吉普车直接开到飞机下方，踏着机身旁边的小铁梯子，杨扬和杨胜利钻进了机舱。 刚一关上机舱门，飞机就开始滑行！ 几分钟后，机头一翘，冲入夜空！ …… 机场里，靠边的小铁椅子上，杨胜利父女两人都没有说话，沉默不语。 杨扬心里，一会儿转着林勇的样子，一会儿转着爷爷的样子，不大会儿的工夫，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杨胜利心里也不好受，转过头，透过舷窗，看着黑漆漆的夜空。 安-2飞机是螺旋桨飞机，飞行高度不高，一直在云层下边，外边漆黑一片。 此时，他的心情，就像外边的夜空。 自己身处高位，其实高处不胜寒。 这几年，要不是自己出身根正苗红，只怕早就…… 特别是最近，他老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不知道这感觉是和父亲的身体状况有关，还是和别的有关…… 经历的无数次的生死考验，他似乎练就了一副对未知的危险有超常的反应！ 这种反应在战争年代，曾经多次救过他的命。 可是自从进入了和平年代，自己的这种感觉就变得迟钝了！ 但是，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 他担忧地看了一眼杨扬，自己这个女儿，让他最为揪心。 他担心，有一天，他万一真的遇到冲击，杨扬到底能不能自己生存下去？ …… 咣当一声，伴随着剧烈的震动，飞机降落了！ 一下飞机，一辆黑色伏尔加轿车已经停到了飞机下边。 “首长好！” “邱秘书！谢谢你！” “杨扬好！”邱秘书向杨扬和杨胜利问好。 随即给两人打开车门！ “去医院！” 呼——！小车排气筒冒出一股青烟，奔最大的军医院而去。 …… “老爷子什么情况？” 邱秘书看了一眼杨胜利，眼神忧愁地摇了摇头！ “医生说，非常危急，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儿，首长，您和杨扬要冷静，别让老人家伤心……” “嗯！”杨扬含着眼泪，点了点头！ 可是一转头，眼泪就哗哗的往外流！ …… 第193章 生命的奇迹 医院宽大的病房，一个老人，脸上戴着氧气面罩，正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六七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神色凝重地看着心电图。 病床的支架上，挂着三个大小不同的吊瓶，上边都是外文，一看就是进口药！ 三个漂亮的小护士在旁边小心地护理着！ 病房外，十几个人在焦急地隔着玻璃向里边看，表情悲切。 …… 杨胜利和杨扬两人赶到，外边的人都纷纷向两人点头。 一个中年女人见到杨胜利！ “大哥！” “嗯！” “杨扬！”说着，一把抱住正在流泪的杨扬，轻轻抚着她的头发。 “小姑！”杨扬委屈巴巴地搂着女人。 “杨扬，等会见了爷爷别哭啊，不能刺激爷爷。” “嗯，呜呜呜”杨扬答应着，小声呜咽。 等了好一会儿，直到杨扬缓了，小姨给她用手绢擦干眼泪，对着她勉强地笑了笑。 “好了，杨扬，爷爷想看你，爷爷最疼你，赶紧去让爷爷高兴高兴！” “哎”杨扬点点头，堆着笑脸跟着父亲进了病房。 …… “爷爷。”杨扬轻声叫着。 似乎是某种感应，尽管杨扬的声音不大，甚至很轻，但是老人还是缓缓睁开了眼。 当他的眼神聚焦到杨扬的脸上的时候，一抹艰难的笑意从脸上露了出来。 “杨……扬。”老人的话很轻，也很艰难。 但是在场的医生都用诧异的眼神看着他。 随即，一个白头发老医生轻轻把杨胜利拉到一边。 “老人家的精神突然好了很多，之前已经好几天发不出声音了！” “当然，这种情况……” 杨胜利艰难地点头轻声说：“回光返照。” 医生点了下头。 杨胜利从怀里掏出那个红布包！ “刘医生，您看这个对老人还有用吗？” 刘医生是这个医院最权威的老医生，不仅资历老，技术高，同时也是中西医结合小组的带头人。 他打开布包前，就猜到了应该是野山参。 这种东西，一般来说，能有一定的作用，但是最多也就是延长一点时间，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 不过，在这种时候，他总是要先打开看看，给病人家属一点心理安慰。 随着布包打开，刘医生的眼神定住了！ 这，是野山参没错！ 但是，眼前的这棵野山参不一样。 用他中医世家的话来说，这是一棵有魂的老山参。 这种东西，不到千年是不会有的。 最为令他难以置信的是，这棵老山参，竟然还是新鲜的。 这种有魂的东西，讲究的就是新鲜，如果不是新鲜的，效果只怕要大打折扣的！ 这种东西，他也只是从自己的祖父那里听说过，真的从来没有见过。 哪怕他是当今国内最好的中医大夫，也真的没有见过。 他上次见过的一个还是在沪城，最多也就三百年，当时已经被视为国宝级的了。 而眼前的这棵，只能说是传说中的至宝！ “这……!” 杨胜利不知道刘医生是怎么了，或许是晚了，或许是作用不大，他是有思想准备的。 “刘医生，如果有用，您就给试试，如果没用，我也有思想准备。” 刘医生对于杨胜利的话，完全没有听见，他完全被眼前的老山参给震慑住了！ 一股浓郁的人参味道，已经在空中飘散。 甚至就算是他一个普通人，都觉得有种神清气爽的劲儿。 他忙伸手把人参重新包住！ “快！”他急忙招呼几个在身边的医生。 …… 化验室！ 在刘医生的亲自监制下，整条新鲜人参正在被萃取汁液。 这是他们中西医结合小组最新研究的成果。 凡是新鲜药材，萃取新鲜的汁液，效果明显呈现出几何倍数的提升。 最近几年，他们做了大量类似的实验，已经取得了确定的数据。 但是，这一次，如此使用人参的方式，他还是头一次。 按照传统的方法，一种是制作含片，另外就是熬制！ 传统方法其实还是会流失大量的药效，所以他决定大胆采用新方法！ …… 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杯子里略微呈黄色的透明汁液，在灯光下发出神秘的光泽。 一个小护士，小心地用滴管，把汁液吸入后，从老人张开的嘴里，缓缓滴入。 一滴，两滴，三滴！ 随着汁液被滴入老人的嘴里，只见老人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 从开始的灰白色，渐渐变成了白色！ 旁边的几个医生都紧张地注视着老人的变化。 一旁监视的心电图，从渐趋平缓的跳动开始变得渐渐大了起来。 线条越来越有峰值！ 老人的联赛灰色在慢慢隐退！ 刘医生示意，控制滴液的速度。 待心电图的峰值稳定在一定的程度，他再次示意滴入。 慢慢的，老人惨白的脸色开始出现了血色。 正在观察心电图的几个医生，看着心电图再次增加力度，互相对视，都暗暗点头。 刘医生伸手，去给老人把脉。 随后再次示意，继续滴液。 …… 小小半杯滴液，足足用了近十个小时才滴完。 老人开始进入了昏睡状态。 看着稳定的心电图，有把了脉象。 刘医生的脸上流露出了轻松的表情，他摆手示意大家跟他出去，只留下三个小护士在旁边守护。 …… 出了病房门，随手带上房门。 “老人家现在已经进入睡眠。” “从各方面体征看，身体的机能就像年轻了十岁啊！” 呼！所有的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都落地了！ “谢谢刘医生！” “刘医生，感谢您！” 刘医生摆了摆手：“不要谢我，其实我起得作用算不得什么！” “关键，还是那棵老山参啊！” “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这是老人家的造化！” “另外，这次实践，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宝贵的机遇。” “我们会把这次治疗的详细数据都记录下来，这将成为我们宝贵的医学资料。” “这是一次生命的奇迹！” “所以，我们也谢谢你们！” “老爷子可能要睡的时间比较长。” “不要打扰他，耐心等老人家醒来就好了！” …… 第194章 父子密谈 黑色伏尔加小轿车停在燕子胡同二号院大门口。 今天是杨老爷子出院的日子，杨扬和爸爸及小姑亲自去医院接爷爷回来。 杨扬第一个跳下车，抢着给爷爷开门。 “爷爷，今天我让大师傅给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呢！”杨扬美滋滋地炫耀着。 杨老爷子笑着，拍了拍杨扬的脑袋：“杨扬真是爷爷的好孙女！” 说着，他好像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杨胜利和杨冬梅。 两人立刻感受到了老爷子眼神中那特殊的含义，立刻打足了精神。 “杨扬，今儿爷爷胃口好，有没有帮爷爷订制烤鸭啊？” “哎呀，爷爷，您咋不早说啊！”杨扬有些嗔怪，又有些撒娇。 “早了爷爷也没想起来啊！这不是这会儿想了嘛！” “那行，爷爷我马上就打电话让他们给送！” “呵呵，不行！”杨老爷子笑着说！ “爷爷怕他们给送来的不新鲜，爷爷想吃最热乎，最新鲜的。” “这得靠我的好孙女亲自去全聚德给监制才行！” “爷爷，没问题！” “冬梅，你陪着杨扬去，记着，一定要最新鲜的，最热乎的，懂吗？” 杨冬梅从父亲的眼神里，已经明白了一切，眼光若无其事地从杨扬脸上扫过。 “爸，您放心，有您好孙女亲自盯着，杨扬肯定会全程监制，是不是杨扬？” “对！我一定要让他们把最好的，最新鲜的，最热乎的给咱！” “哈哈哈哈！好！” 杨老爷子亲自看着小轿车载着杨冬梅和杨扬离开。 刚进门，杨老爷子就说：“胜利，东进，你俩跟我到书房说话！” 杨胜利知道刚才父亲专门把杨扬打发走，并且让自己和弟弟到书房去，一定是和那件事儿有关，不敢怠慢！ 进了书房，杨老爷子显得精气神十足，一点都不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他把手伸到书架后边，咔哒一声，按下一个开关按钮！ 轰隆隆，声音不大，但是很沉重！ 一道暗门打开！ 杨东进上前一步，扶着父亲，父子三人进入了一个地下室。 进入后，在里边按下开关，暗门关闭。 一张朴素的办公桌和一个一人高的保险柜，另外就是几张椅子。 杨老爷子坐到了办公桌前，凝视着两人。 “坐下！” “是！” 两兄弟异口同声。 “这次我到鬼门关走了一遭，也让我发现，我有些事情考虑的不周到。” “关于杨扬的事情，东进你把昨天说的情况再说一下。” “嗯！” “我也是从冬梅那边转来的情报中才知道的！” “前段时候，似乎有人注意到了大哥那边，他们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味道。” “特别是在暗暗查找和杨扬年龄相仿的女孩。” “不过他们似乎在特征上，掌握的不明确，所以范围比较大，也正是因为这个，才被冬梅注意到。” 杨老爷子说：“杨扬的身份太敏感了，保护这个秘密，是我们的使命！” “当初，二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的时候，明确了这个极其特殊的使命，要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保护。” “还有，这次她经历的风险，也是胜利你考虑不周造成的。” “是，爸，我检讨！” “这件事上，我不是你爸，我是你的上级！” “是，组长！” “按照规定，如果我死了，就有胜利接替我的位置！” “这件事，只有我们家族负责，并执行到底！” “东进，你分析，对方是什么人？” “我没敢深查，担心对方是抛诱饵反查，只大致判断，最早的来源像是外事口！” 杨老爷子闭幕思考了片刻说：“外事口，最大的可能是北方系，这对她很不利。” “现在的形势，其实是非常不利于这孩子的。” “当年，她的父母都去了南方。” “也许，未来有一天……，算了扯远了。” “我最担心的就是我们这边内部，现在越来越难以驾驭……” …… 烤鸭店。 杨冬梅和杨扬两人，坐着伏尔加轿车来，停在门口。 烤鸭店的人，都是极有眼色的，一看这车，绝不是普通人，马上小心伺候。 “二位是……” “订制一只最好的烤鸭，要最新鲜的，要最热乎的。” “我要全程看着你们做！”杨扬在这种场合，从来不怯场！ 那气场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有的。 不过对于全聚德来说，这种事儿也不是头一回。 这皇城根儿地下，什么样的高门大户没有啊，哪个不是这副做派，他们也是见怪不怪。 而且，有些人，身份特殊，提出要自己人亲自监制，其实就是监视。 因为以前，曾经高级干部因为被人在食物里投毒出过事儿，所以，遇上这种人，他们还乐不得有人看着呢。 有人看着，真要是将来出了事儿，也怪不到他们头上。 要是没人看着，真要是摊上事儿，他们可就要被折腾的不知道多难受了！ “成成成，绝对没问题！” “两位同志，厨房这边，跟我来！” …… 杨冬梅当然知道，父亲让杨扬来，并不是真的要监制，而是给他和大哥二哥争取时间。 她早就猜到了，这回父亲出院头一件事儿，就是对这个身份高贵的小妮子做出更进一步的安排。 看着这个长相俏丽，却有着和自己不一样血统的女孩，杨冬梅不敢丝毫怠慢。 她一边看着，防止杨扬被厨房到处都是滚烫的热油烫着，一方面又时不时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还好，倒不是自己神经过敏，而是职业素质使然。 …… 杨扬亲自挑选活鸭子，看着小徒弟宰杀，拔毛，一脸的不忍之色。 然后看着师傅开始腌制，上蜜糖，下油锅，上烤架…… 全程一丝不苟，唯恐有哪个地方不完美。 足足两个小时，一个油光锃亮，通红皮色的正宗京都烤鸭做好了！ 片皮、摆盒、配葱段、甜面酱，荷叶饼，最后还把鸭架和韭黄给配好装盒。 提着软木片盒子装着的烤鸭，一上车，杨扬就把盒子抱在怀里！ “杨扬你这是干啥？” “我捂着，等会到家让爷爷吃最热乎的！” …… 第195章 杨扬下放到松源屯 哈市，杨胜利家。 饭桌上，父女俩人正在边吃边聊。 “杨扬……” “爸，啥事？” 杨胜利正在思考，怎么和这个小妮子开口。 杨扬是他从小养大的，对于这个孩子，他既有家族承担的使命，又有个人感情，可以说他对杨扬视若己出。 “爸爸想把你的工作做个调整。” “咋调整啊爸？” “现在形势比较紧，基层很多地方都需要你这样的有知识有文化的人才。” “上级要求年轻干部下放锻炼，我觉得你可以积极响应。” 干部下放这种事，一般人都是躲着不乐意去。 毕竟这一下去，就不知道啥时候能回城。 谁乐意没头似的一直生活在农村啊？ 虽然干部下放，和知青下乡比起来强的不是一点半点的。 干部下放是带工资的，原有工资待遇不变。 可是对于一些全家人都在都市的干部来说，要么是两地分居，要么是一家人跟着走，咋算都是亏本的买卖。 关键是看不到希望，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有一种和大城市永别的感觉。 “行啊，那我可要挑地方！”杨扬眉头一扬。 杨胜利很意外，没想到自己这个娇生惯养的女儿，竟然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了。 可一听她说要挑地方，马上就明白了！ “你想去红星林场？” “不！”杨扬果决地说。 “我去松源屯！” 原来，杨胜利是想让她去红星林场，一方面作为下放干部，锻炼。 另一方面是有毛书记他们罩着，安全保险。 可，要去松源屯，就没那么好办，主要是组织关系就变得复杂了！ “杨扬，去红星林场也就在松源屯旁边，而且还有你毛叔叔他们……” “不！要去就去松源屯，要不然我不去！” 杨胜利突然觉得，杨扬这个想法表面上看，是组织关系复杂了，但是从她真实的身份上，其实更有利于掩盖。 “好，那就去松源屯！” “爸，真的？” “真的！” “爸，你太好了！” 啪！杨扬直接搂着爸爸亲了一口！ 杨胜利嫌弃地擦着脸上的口水，白了她一眼！ …… 松源屯。 正在家里拾掇打猎的工具！ 突然，咯咯咯咯！ 篱笆门外边响起了一串清脆的笑声！ 循声望去，只见杨扬提着大包小包，后边跟着郝支书来了！ “勇哥，想死我了！” 一进院门，杨扬把手里的大小包一扔，就跑过来抱住林勇跳起来！ 咯咯咯咯！“勇哥，你猜猜，我来干啥？” 看着杨扬扔到地上的大包小包，有行李，有皮箱，一副要搬家的样子，林勇心里瞬间就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嫂子！咯咯咯咯，我又来啦！” 杨扬笑着跑到姜红燕面前，不过看见姜红燕的大肚子，她没有抱着她跳，而是拉着她的手，笑眯眯的。 姜红燕是个心细的人，一看杨扬的架势，也有点担心。 “杨扬你这是……” “咯咯咯咯，嫂子，这回我要一直住你家啦，高兴吧？开心吧？咯咯咯咯！” 看着林勇两口子尴尬的样子，郝支书忙过来打圆场。 “二勇啊，红燕，是这么回事儿。” “那哈，杨扬同志是公社指派的下放干部，到咱们松源屯来下放锻炼的。” “我寻思着，红燕就和你家好，还有啊，你家的炕也够大，这不，就，对了，还有二勇是生产队副队长，这不都赶一块儿了吗！” “二勇你想啊，总不能让她到个不熟的人家去住吧？” “要是放到孙成安家住，你能放心？” “还有啊，杨扬不是你干妹妹吗，和红燕都拜了干姐妹，不住你家住哪儿？” 不得不说，郝支书绝对是来之前就想好了的！ 所以，林勇没得选！ “欢迎欢迎，赶紧进屋吧，今儿晚上咱们就挤一个大炕啊！”林勇挤兑着杨扬。 杨扬毫不在乎地说：“那可太好啦，挤一块儿暖和！” 姜红燕憋屈着脸，帮着杨扬往屋里提东西。 “嫂子你别动，别伤了胎气！” “死妮子，还叫嫂子，眼里就有你勇哥是吧？”姜红燕狠狠白着她。 “姐，我错了，你是我姐，是我亲姐！” “我是你干姐，不是亲的，少和我套近乎！” “我就你一个姐，不和你套近乎和谁套啊！”杨扬一副上赶着的样子，让姜红燕一点儿辙都没有。 …… 当晚，林勇去了父母那边睡，把这边的大炕让给了杨扬和姜红燕俩人，带着花花一起睡。 …… 晚上，躺在炕上，姜红燕和杨扬脸对脸。 “姐，咋了，不乐意啦？” “死妮子，就你鬼大！” “姐！你知道我这回来，是带着啥来的？” “啥？” “哼！不告诉你！就让你着急！”杨扬故意说。 “不告诉拉倒，我还不稀罕知道呢!” “姐，我问你，你爸妈的工作恢复了吗？” 一句话，姜红燕不吭气了，心情不好。 杨扬笑了一下说：“姐，明早上，我带你去县里！” “去县里干啥？” “你看看我叔和婶子！” 杨扬嘴里的叔和婶子，是指姜红燕的父母。 “大老远的，没事瞎跑啥？” “姐，我给叔和婶子带了点东西！” “啥东西，回头找人让稍去不就得了！” “不行，必须得我亲自给，而且不能拖，要不然就过期了！” “这都眼瞅着入冬了，啥东西也坏不了，有啥过期不过期的，就你们城里人瞎讲究！” 杨扬笑了笑，没说话，闭眼睡觉了。 …… 第二天一早，杨扬起床，吃完早饭，就悄悄找林勇，嘀咕了一番。 林勇点了点头。 “姐，我和我哥说了，他说可以去，你得跟我一起去，走吧！” 林勇笑了笑说：“行，你俩去吧，让林场宋师傅送你俩一下！” 姜红燕知道杨扬肯定是一片好心，给自己父母送东西，也不好再说啥。 所谓伸手不打送礼的。 “哼！你俩这还没那啥呢，就合着伙儿欺负我！”姜红燕语带双关，林勇低头没吭气。 一路上，杨扬挽着姜红燕的手臂，亲昵地：“姐，你刚才说我俩还没啥啊？” 姜红燕一直以为林勇和杨扬有了那种事儿，此时看着杨扬一副无赖德行，恨的拧了她一把。 “臭妮子，还好意思问我！” 俩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就到了林场。 …… 坐着宋师傅的养路车，一路飘逸着，半个多小时，就到了松林县。 “红燕，你俩啥时候回，我好过来接你们！” 杨扬歪着头想了想说：“下午四点就行！” “好嘞！回见！” …… 第196章 杨扬遇上了韩主任 松林中学！ 在办公室的最靠边一间房子里，住着姜红燕父母和弟弟妹妹。 他们家，现在已经被封了十几天，不开启联合办公室的封条，就不能回家住。 本来，上次林勇把他们接到松源屯，想让他们多住些日子，但是后来林勇出了事儿，所有的人都忙于寻找林勇。 姜红燕父母也担心给他们添麻烦，影响了找林勇的事儿，就主动回到了松林县。 可回来之后，就没有地方住，只能在学校这里借用的一间办公室，全家人将就着。 前两天，正在一家人期盼着林勇的消息的时候，突然听到半导体的广播里传出的噩耗，林勇成了烈士！ 昨天，姜红燕的父亲又从校长办公室里借来了报纸，上边刊登着林勇烈士的事迹，还配着林勇的遗像！ 知道这个消息的一家人，陷入了悲痛当中。 今天，一家人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去松源屯看望自己丧夫的女儿，商量一下往后怎么办。 对于姜家来说，真可谓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要出门，迎面就碰上了韩主任带着冯书记和孙校长来了！ “姜文远，你们两口子可真是硬骨头啊，都封了屋子，还停了粮食关系，硬是能撑这么多天。” “不过，今天你们是死活也别想蒙混过关了！” 韩主任一如既往的硬气，坚定！ “各位领导，你们看，我家女婿刚刚走了，我们今天要去看看女儿，这事儿能不能改天再说。” 韩主任一把拦住门口说：“姜文远，我不管你们家谁死了活了的，反正今天如果不马上答应姜志强下乡的事儿，你们就甭打算出这个门！” 姜晓梅一听，就忍不住了：“你也欺人太甚了吧？” “我姐夫都走了，我们回去看看都不行，天底下哪有这个道理！” “哼！我说的就是道理，你们不服，爱咋滴咋滴！” “再说，我们是办正事儿，你个小丫头片子，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姜志强最近一段时间承受的压力是最大的，为了他下乡的事儿，家里已经受到了这么大的拖累。 而且姐姐那边又刚刚失去丈夫，他是真的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他觉得再耗下去，他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爸妈，要不……” “韩主任，不管咋滴，总的让我们先看看女儿吧！”李淑芬说。 “不行！” 冯书记和孙校长平时和他们两口子关系都好，此时碍于韩主任的权势，也不敢说话。 …… 就在这时，一个大肚子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妈，爸。” “姐，你咋来了？”晓梅最先反应过来。 “嗬，这位就是咱们烈士留下的寡妇吧？”韩主任不怀好意地。 显然，她是知道了林勇的事儿的。 今天她之所以要赶着来再次逼姜文远夫妇，是有她的小算计了。 她担心，林勇的烈士称号如果知道的人多了，对于她下一步赶走姜志强更加不利。 她想趁着林勇的事儿还没有发挥作用前，搞定这件事。 这次，她是在内部会议上打了保票的，一定要啃下姜文远夫妇这块硬骨头。 上边也暗示了她，只要这次搞定，下一步她的位置还能再提一提！ …… 听了眼前这个尖下巴女人的话，本来心情还不错的杨扬心里马上不爽了。 勇哥是谁啊，是她一个破女人能随便恶心的吗！ 再说了，红燕现在是自己的姐，自己姐让人欺负，她岂能让着。 从小就不受气的杨扬马上抢上一步！ “喂喂喂，你算个什么东西啊，凭啥对我红燕姐这么说话！”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得跟个巫婆似的，一看就不长好心眼！” “你你你……”韩主任气得急火攻心。 她可是堂堂的联合办主任啊，远的不说，就说这松林县，那个单位不得对她敬畏三分。 就算是眼前的孙校长和冯书记，都不得对自己毕恭毕敬的？ “你什么你，你看你满脸的皱纹，就跟老树皮似的，有啥资格说我勇哥？” “你……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和我说话！”她愤怒了！ “我是谁你管得着吗？” “进这个门，还得跟你报户口？” 韩主任听了这话，突然觉得受到了启发！ 从眼前这个小姑娘说话的口音听，她不是本地人，起码不是松林县这一带的。 “对！我可是联合办的，我今天还就是让你报户口了！” 所谓联合办，是这个时代一个特别的现象，虽然存在的时间极短，但是真的是权力极大。 尤其是一些关于人口的管辖和处置权，可以说在执行的时候，大的几乎没边！ “联合办就咋了，联合办就能随便封别人家的房子？” “联合办就能不让人家随便出门？” “联合办就能断别人的粮食关系？” “联合办就能想查谁就查谁？” 别看杨扬平时嘻嘻哈哈的，关键时候可是伶牙俐齿。 毕竟，她可是职业的省报记者，当记者的哪有不会说话的！ 她迅速捕捉到了对方的漏洞，发起了一连串快速反击！ 韩主任狠狠地盯着杨扬，看这个小丫头的样子，仗着自己有点儿文化，就尾巴翘上天了！ 这不知道马王爷是三只眼。 自己此前，一直多多少少照顾着冯书记他们的面子，总是手段上的不够狠。 现在来了个小妮子，竟然还蹬鼻子上脸。 她一字一顿对杨扬说：“我不管你是谁，就是天王老子在这，今天我也要说。” “我联合办，就是王法！” “看来，我原来是对你们太仁慈了！” “小蹄子，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人民的铁拳！” 说完，就往外走！ 临走，还冲杨扬狠狠地说：“你不是问我到底有没有权力吗，你搁这儿等着，一会儿就让你知道！” “姜文远，你们两口子也等着，今天我要让你儿子亲自自己按上手印！” …… 韩主任刚刚离开，孙校长和冯书记就急着对杨扬说！ “小丫头啊，你说你招惹她干什么？” “你真的不知道联合办的人惹不得吗？” “这都好几回了，她说要带着人来，我和老冯都给劝住了，这回完了！” 姜文远也觉得刚才杨扬有点失策了。 可是毕竟人家是和自己女儿一起回来的，算是自家的客人，只得叹口气，不知道说啥好。 “哎？红燕，你咋？……二勇不是？” “唉！爸妈，都误会啦，二勇活着呢，活得好好的，他没死！”姜红燕忙给解释。 把林勇突然怎么活着回来的事儿给父母讲了，一家人听了，这才放下心。 “咣当！”门被一脚踹开！ 韩主任领着几个身穿便服，戴着松林联办红袖标的彪形大汉进来！ 韩主任虎视眈眈地冲着杨扬一个冷笑！ 第197章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韩主任带着的人里，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男子。 这个人是松林县的一霸，仗着他父亲的权威，一向横行霸道，谁也不敢惹。 韩明珠自从抓住机会，当上的联合办的主任，就顺便把她的这个侄子也拉进联办，成了她身边的一个打手。 而跟在他身边的几个人，也都是他的小弟，各个狗仗人势，干了不少的损事儿。 外边流传的一句话：联办联办，二黑说了算，轻的饿饭，重的腿断！ 身处松林县的姜文远夫妇，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厉害。 原来，还有冯书记和孙校长多少给挡着，才一直没有走到这一步，可是没想到，今天，韩明珠是动了真火了。 “韩主任，您大人大量，有啥事儿我姜文远担着，别和小孩子计较。”姜文远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是真的担心了。 冯书记也忙走到韩明珠面前说：“韩主任，您看我面子，别和小丫头计较，说到底一个小毛孩子懂啥事儿。” 说着，他又转头朝杨扬说：“你这个孩子真是的，还不赶紧给韩主任道歉，等啥呢？” 孙校长也过来说：“韩主任，犯不上犯不上啊，您是联办主任，大人不和孩子计较……” 韩明珠冷笑着，一把推开两人，死死盯着杨扬。 现在，她越看这个小丫头，心里越窝火。 一个外地来的小丫头片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就想帮别人出头。 姜家要不是仗着姓冯的明里暗里的帮着，她早就给他们上手段了。 今天，她势必要拿下姜家，顺便给这个小丫头狠狠上一课，让她懂得怎么做人！ “二毛，你们帮助队的任务是什么，还等啥？”她冷冷地说。 二毛，就是她侄子，一听这话，就知道该他们出手了！ “把人带走！”他边说着，边伸手去要拉杨扬！ “不行！和她没关系，她是我带来的，你们有啥事儿冲我来！”姜红燕一挺大肚子，挡在杨扬面前。 不管怎么说，刚才杨扬是帮她家说话，不能遇到事儿，让小妮子自己顶着。 再说，眼前的这个什么帮助队，可是松林县出了名的臭！ 以前听说不少女孩被他们帮助后，都变得抑郁寡欢，背地里不少人有各种猜测和传说。 但是这帮人顶着联办的名义，谁也不敢公开说。 二毛狞笑着，一脸的不耐烦，一把薅开姜红燕：“滚滚滚，滚尼玛逼一边去，老子对大肚子没兴趣！” 姜红燕被薅的一个趔趄，所幸被旁边的姜志强给扶住才没跌倒，姜志强气的手直震颤，紧咬牙关。 “你妈比的，你瞅啥？”二毛的一个小弟，咬着牙，伸出一根手指，在姜志强的胸口狠狠地点着！ 姜志强被点的连连后退，牙咬的咯咯响。 被姜红燕死死拉住，要不然他真的就恨不得把那个家伙的手指头给撅折了！ 杨扬问韩明珠：“你是不是想让他离开松林县？”她指着姜志强。 韩明珠几乎被气乐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感觉她口气似乎要大上天了。 她是真的不知道这里边的利害关系啊！ 明知道，今天小丫头就是她砧板上的肉，她现在反倒是来了调戏她一番的兴致。 刚才她那股牛逼哄哄的口气，真的让她咽不下去。 “对啊，小丫头，听你的口气，你还能做主？” “要是你能让他们两个死硬骨头同意让这小子走，今天的事儿，我倒是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二毛听了姑姑的话，心里暗笑，姑姑啥时候放过别人一马？ 不过是糊弄小丫头的，看这小妮子长得细皮嫩肉的，他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等着进了联办，再慢慢消受这个小野蹄子。 自己和这帮弟兄，有的是办法，让她跪地求饶，还有苦说不出。 杨扬摘下自己随身带来的棕色小牛皮挎包，在里边翻腾了半天，才拿出一张纸。 “睁开你的眼看看，这是招工指标，给他的！” “啥？招工指标？”韩明珠不屑！ 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这么个小丫头能随手拿出招工指标来！ 招工指标是那么容易，是个人就能拿出来的吗？ 别说是她，就是她叔叔韩副书记，为了给自己的儿子二毛要个招工指标，都是求遍了所有能求的人，最后还是毛都没捞着。 现在，招工两个字，只能是人们传说中的梦幻。 也别问是招的啥工种，哪怕是扫大街，掏厕所，只要是有指标，那就是一辈子的铁饭碗。 更为关键的是，有了指标，就能留在城里，不用下乡去遭罪啊。 这也是为啥，姜家现在拼了命，都要姜志强赖着不走的原因。 韩明珠虽然不屑，但是还是伸手接了杨扬手里折着的纸。 她想看看，这个小丫头片子，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能用啥来打肿脸充胖子！ 心不在焉地打开那张纸！ 白色的纸，红色的抬头！ 下边是手写的内容！ 兹批准（空格）为红星林场家属家具厂正式职工，限于（十五）日内，前往报到。 特此，批准！ 下边是一个龙飞凤舞的签名！ 底下盖着一个带有五角星的公章。 …… 韩明珠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招工指标，她也不知道真正的招工指标是啥样。 看着这个简单的只有寥寥几十个字的所谓招工指标，她乐了。 这个小丫头，真是别出心裁啊！ “呵呵，我可真是开了眼了！”她冷笑着。 “你是谁我不关心，但是为了帮着姜家蒙混过关，你竟然敢弄这么个东西来骗人！”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干，可是犯法的？”她的声音变得更冷了！ 今天，她要抓住这件事，让这个小丫头付出惨重的代价！ 刚才，她只看了那张纸上的中间，还没仔细看。 现在，她又仔细地端详起这张纸来！ 抬头，红色的，印刷的！ 黑省省g委！ 这个小丫头也不知是从哪里找到了省g委的信笺！ 竟然敢盗用省g委的名头，这回，就算她不死，也得扒层皮！ 再看底下的红色印章！ 她的心更冷了！ 黑省省g委抓g命促生产办公室！ 好家伙，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这么高的名头，她都敢盗用！ 她，死定了！ 韩明珠的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眼神里透出了杀机。 …… 第198章 小丫头的身份深不可测啊 听到杨扬说出招工指标几个字，姜文远的心里不禁暗叹一口气。 红燕也不知道是从哪领回来这么个小丫头，真是说话不过脑子，这年头，招工指标可是一辈子的铁饭碗啊！ 别说这种好事儿能落到他姜家，就是整个松林县，也只怕是轮不上。 现在正是下乡风刮的最紧的时候，省里，市里，哪个有背景家的孩子不是打破了脑袋的争？ 这孩子看样子也是个大城市来的，估计在城里听别人说过，才想出这么个借口。 虽然她想帮自己家，可这也干的太离谱了啊！ 本来，冯书记和孙校长还想着帮杨扬，可是一听她张嘴就是招工指标，不禁心里对她的印象就大打折扣了。 一个随口说瞎话的孩子，任谁也不会觉得该帮。 刚才，又见她真的拿出一张纸，冯书记的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这女孩子真是胡闹，伪造指标，这可是犯法的。 特别是现在韩主任，也已经说了，这是犯法的。 现在，他不想指标如何，关键是这事儿还牵扯到了姜文远家啊。 弄不好，如果事儿弄大了，真可能让老姜一家跟着吃刮落！ 他偷眼看了一眼韩主任手里的纸！ 黑省省g委，几个红色大字，瞬间冲击进他的眼帘，他只觉得脑子一晕！ 这可是天大的事儿啊，弄不好要吃花生米的！ 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纯属于为了帮老姜一家，反倒是搭进自己的性命，这可是太过分了！ 同样，孙校长也偷看了一眼那张纸！ 韩明珠冷笑：“想看就给你们看，用不着偷偷摸摸的！” 她现在已经是手拿把掐，根本就不担心姓冯的和姓孙的。 反倒是很乐意看着俩人干着急没办法。 这回，弄好了，她这可是意外的巨大战果啊！ 想想都美，一个涉及到省g委的大案，落在自己手里，这功劳得多大啊！ 孙校长接过那张纸，仔细地端详。 抬头，正文，行文内容，印章，甚至那个龙飞凤舞的签名，他都看的很仔细！ 一开始，冯书记是为了女孩担心，随后，又为姜文远一家担心！ 现在，他从孙校长的表情中，感觉到了一种异常。 “老孙，你……”他低声。 孙校长把那张纸递给冯书记，点了点那个公章和签名，没说话。 冯书记看着孙校长的提示，突然，他好像认出了那几个字！ 杨胜利！ 杨胜利可是省里的大人物啊，普通人当然不会记住这个名字。 可冯主任和孙校长俩人，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私下里聊点省市高层的事儿，还经常对着报纸聊那些人的名字。 在松林县，他们俩在这方面算是一个另类。 虽然俩人都是县中学的领导，那么高层的人，跟他们也关联不上，只能算是俩人的一个爱好。 冯书记和孙校长俩人对视了一眼，都不动声色，默默把纸还给了韩明珠。 冯书记的眼睛，看向了那个小女孩。 脸庞俏丽，隐隐含着一种高贵的气质。 刚才她掏出指标的小挎包，深棕色的，上等的小牛皮包。 这种女士坤包，只怕在哈市是不会有的，只有沪城那种大地方才会能买到！ 估计最少得120张工业券，还得是沪城当地的。 工业券这种东西，可是没有全国通用的。 越是这种地域限制强的券，越不是普通人能随便得到的。 再看她身上穿的那件墨绿呢子外套，竟然还是雪花呢！ 别说是墨绿色的，现在就是黑色的，在哈市都是难得一见的。 脚上的小牛皮靴子，一看成色，最多不超过一年。 很多人一双这种靴子，都穿十年八年的，虽然表面上擦的锃亮，其实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皮质损伤的痕迹。 有的人侧方的拉链，黑色的油漆都磨掉了，而眼前的这个小妮子，虽然脚上踢的都是泥土，但是靴子竟然还很新。 看的出来，她好像根本就不心疼啊。 换了别的人，要是穿了这种靴子，根本就舍不得踢到泥土上。 “东西看完了，还给我！”杨扬一伸手，露出了手腕上的女式坤表。 罗马女式坤表，款式很老，保养的很好，一条细细的棕色皮质表带，在白皙的手腕上，显得极有气质。 这种表，国内早就不进口了，如果有人有，只能说明她家是豪门。 …… “哼！这是你的犯罪证据，怎么能还给你？”韩明珠直接拒绝了！ 冯书记脑子急转，他现在基本上判断，这个小妮子的身份深不可测。 换句话说，她的招工指标是真的。 如果他现在不说清情况，让韩明珠继续蛮干下去，对韩明珠来说，肯定是最后要倒大霉的。 但是，这样的话，弄不好眼前的小女孩也极有可能受到委屈，甚至是伤害。 一想到韩二毛那帮人的做派，万一，真的有个什么长长短短的，只怕整个松林县都没有一个能担得起。 想到这里，冯书记一身的冷汗都惊起来了！ “韩主任，我看这招工指标像是真的，可能是误会了。” 对于杨扬的身份，他有猜测，可这些不能让韩明珠知道。 对于招工指标的事儿，他要让韩明珠知道，不能说是假的。 “什么，你说这个破东西是真的？”韩明珠不信！ “你倒是说说，你咋知道是真的？” 韩明珠这一问，倒是把冯书记给问住了。 他总不能告诉韩明珠说，他平时了老孙来人爱分析省市高层吧？ “韩主任，你瞅瞅啊，这抬头，一看就是省g委正式用信笺啊！”孙校长及时补充，替冯书记解围。 “嗯，就算是信笺是真的，那也不一定都是真的啊！”韩明珠还不甘心。 “还有啊，这公章，你看看，不是和省里发下来的文件上的一样，这东西还有假的吗？” 孙校长的几句话，让韩明珠有些信了。 她仔细地看着公章，感觉孙校长说的还真是，看着公章，一点儿假的感觉都没有。 也就是说，这份招工指标竟然是真的。 她心有不甘！ 一个黄毛丫头，竟然能随手拿出这么珍贵的一个指标来，怎么想都不痛快！ 特别是她今天，一开口就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她仔细地看着这个指标。 突然，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正文的空格处！ 空格是用来填写人名的！ 现在，这个空格里，还空着。 也就是说，这是一张空白的招工指标。 只要招工指标上，写上谁的名字，谁就成了这个指标的受益人！ 她的眼光慢慢看向旁边的侄子，一个想法在她的心里冒起，就再也下不去了！ 第199章 姜文远，偶尔露峥嵘 据为己有，让自己的侄子来享受这个指标！ 韩二毛是自己叔叔的二儿子，也是叔叔最宠溺的孩子。 打小这孩子就被宠的没边，在学校打架斗殴，调戏女生，都被婶子给压下来。 被打的孩子家长找来，往往是被婶子堵在门口骂的狗血淋头，最后变成自取其辱。 韩明珠原来是个村妇女主任，后来在叔叔的运作下，把她弄到了联办当主任。 她又把侄子弄进来，一方面给自己当打手，另一方面也是替叔叔暂时给二毛安排个事儿干。 可毕竟现在二毛在联办这里还是个编外人员。 这回，如果她能把这个指标给弄到手，估计叔叔肯定得高兴的不得了。 叔叔早就说过，如果这次她干的好，后边就把她结合进松林县的领导班子。 到时候，她可就是真正的县领导了！ …… 韩二毛也是个鬼大的，一听见冯书记和孙校长说这个招工指标是真的，就开始眼红了。 在松林县，还能有谁比他韩二毛高一头的。 从小就是从来自己占别人的便宜，没有人能压自己一头，今天，眼前的小蹄子竟然能拿出一份真的招工指标。 想想，如果这个东西不是落到自己头上，让姜志强给得到，往后，自己在松林县的脸往哪搁？ 韩明珠看韩二毛，韩二毛也看到了姑姑那贪婪的脸，俩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姑姑，我看这个女的来路不明，这个招工指标也来路不明……” 他在给姑姑找借口！ “来路不明”这个借口，可是韩二毛最常用的，屡试不爽。 “对！这个东西，我扣下了！” “走！” 韩明珠此时，满脑子都是把东西搞到手。 现在侄子替她想起来一个借口，她潦草地胡乱说了一句，就要带着韩二毛等人离开。 现在，对她来说，没有啥比这个招工指标更重要的了，至于姜文远的事儿，日后再说。 她只想快点离开，免得夜长梦多。 毕竟，强抢了杨扬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多少还是有点儿心虚的！ …… “东西还我！”杨扬厉声喝道！ 姜文远心智极高，一开始他不相信杨扬是因为完全没有思想准备。 这会儿听了孙校长和冯书记的话，也反应过来了。 尤其是他们两口子本来就是解放前在京城待过的，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 刚才看见了杨扬的坤表，也猜到了杨扬的来历不浅。 至于女儿红燕是怎么认识这个女孩的不重要，回头再说。 眼前，已经明确是给志强的指标，岂能让韩主任给这么私吞了！ “韩主任，这是偷了别人还是抢了别人啊，怎么这么急着走啊！” 姜文远可是智商极高的人，有了判断，自然底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姜文远，你胡说啥，我们联办难道不能有别的事儿吗？”韩明珠恼火。 “别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今天看在冯书记他们俩的面子上，放过你一马，改日我再和你算账！” 说完，呼的转身就要离开。 “志强，拦住她！” 姜文远的底气上来了，今天，指标到手，儿子就是名正言顺的正式林场职工，还怕她什么韩主任！ 反倒是，如果让她把东西拿走了，改了名字，反倒是自己就麻烦更大了！ 这种冒名顶替别人的事儿，韩主任能想到，他自然也想到。 不光是他想到了，连姜红燕的母亲都想到了！ 呼！李淑芬一下子挡在几个人面前！ “你们是抢东西是吧？”一个原来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女人，此时竟然是横眉冷对，让几个平时称王称霸惯了的小混混都感到有点畏惧。 咔嚓！姜文远拉过一把教室的椅子，一下子劈在课桌上，把折断的椅子腿掰下一根，扔给自己的儿子。 “志强，给老子守住，今天要是这女的敢走，就给我打折她的腿！” 姜文远，一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此时发起狠来竟然有种大无畏的精神。 他本来是个老清北的化学系高材生，原来也是一个讲究斯文的人。 可是这些年在东北，耳濡目染的，尤其是在这种底层社会，斯文只会受欺负，关键的时候还是靠硬手段——打！ 姜志强早就憋足了气，一直被压着，这回得到了老爹的圣命，立马精神头儿十足！ “爸，你放心，别说这几个玩意，就是再来几个，也都干翻他们！” 韩二毛平时欺负人，都是因为他有个牛逼的老爹，小时候靠妈，长大了靠爹。 他手下的几个小弟，也都是狗仗人势的，遇到真敢拼命的，他们也都心虚了！ “二毛，给我拦住他们！” 说完，韩明珠就要往外闯！ 姜志强呼的一下子，照着韩明珠的腿就是一棒子！ 椅子腿，是一个硬木木方，木方的棱角打在小腿迎面骨上就是一个字，疼！ 哎呀！韩明珠立刻倒地！ 韩二毛等人一见韩明珠挨打，顿时就往上冲！ 姜志强挥舞着椅子腿，东一个，西一个，专门照着胳膊腿上招呼。 这样打人很疼，但是不致命。 姜文远则是跟在后边专门补刀的，倒一个，他就照着后腰狠狠戳一下子，顿时对方就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看着眼前爷俩的默契合作，冯书记和孙校长都感到诧异。 这爷俩，肯定是背后研究过，要不然，绝对不会这么熟练。 他们猜的没错，姜文远可不是书呆子，反倒是他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知道，在这个时代，要想不被欺负，就得有这种自保能力。 他和自己的儿子，经常俩人一起研究怎么打架，怎么配合，怎么快速获得武器。 甚至对于打到什么尺度，都做过深入的讨论和练习。 李淑芬趁着韩明珠躺在地上哼哼的空儿，一步抢上去，按住韩明珠，一把从她口袋里把那张纸给掏了出来。 “拿来吧你！” 姜红燕都看呆了，啥时候自己妈变得这么强悍了？ 李淑芬抢回来后，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才太凶悍了，尴尬地笑了笑。 自从儿子被逼着下乡，姜文远就开始对全家人进行各种教育和培训。 在他的强化培训下，今天，终于发挥出了效果！ 冯书记嘴角微微勾了勾，对于这个老朋友的另一面，他似乎并不意外。 …… 从地上爬起来的韩明珠，像个疯婆子，死死盯着姜文远等一帮人。 “好……，好……你们等着，我这就找人去！” …… 第200章 你是谁? 杨扬还沉浸在刚才姜文远父子打架的喜悦中，眼里流出一种亢奋！ “叔叔，刚才真是太棒了，嘿！就那棒子戳的那个家伙呲牙咧嘴的！”杨扬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学着姜文远的样子。 “老姜啊，这下子你可是闯了大祸了。”孙校长担忧地。 “你咋不想想，韩明珠和韩二毛是个啥人，你咋这么冲动？” 李淑芬说：“校长，要是招工指标真的让韩明珠给抢走，你说我们不得后悔一辈子啊？” 一句话，说的孙校长不吭气了，只得叹口气。 冯书记说：“那接下来，你准备咋办？” 姜文远看着窗外，淡淡说：“还能咋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啥大不了的！我就不信，他们敢胡来！”杨扬一脸的不服气。 “这个小姑娘，你是大城市来的吧？” “嗯呐，咋啦？” “唉”孙校长长叹一口气：“天高皇帝远，我们这种小地方，人家就是天王老子，你还是小心点。” “行了，老姜，我们先回去，回头有事，让人去叫我们，总之，能帮你的我们肯定会帮，只是我们能力……唉，老冯，走吧。” 俩人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姜志强拿着手里的椅子腿，挥了两下，抿着嘴没吭气。 …… “红燕，这位是……”李淑芬看着杨扬。 说着，就把刚才从韩明珠手里抢回来的招工指标递给杨扬。 杨扬接了说：“行，反正这事儿还得跑几个部门，我到时候带着志强去跑就行。” 她把指标收到自己的挎包里。 “妈，爸，她是杨扬，是我的干姐妹，从省城来的。” “叔叔，阿姨，红燕姐对我好，这次我是专程给你们送这个招工指标来的！” “孩子，你这指标是……” “这是红星林场的正式职工指标，红星林场马上要成立家属厂了，这个指标就是给志强的！” 姜文远虽然不知道红燕和这女孩啥交情，但是人家能拿出这么大的一份礼送自己家，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也彻底解开了两口子的一个心结。 两口子对视一眼，他俩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猜出杨扬的身份，非富则贵，只是不便当面打听。 “等着，这刚一进门就让你碰上这事儿，我给你俩做饭去！” 李淑芬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家里来了贵客，自然不会怠慢。 “阿姨，我给你帮忙！”杨扬一心想和红燕搞好关系，非常主动。 李淑芬笑了下：“也不用啥帮忙的，现在家里房子都被封了，在这里临时住，也没个灶火，用的是煤油炉子，讲究给你俩下点挂面，家里有鸡蛋，多给你们窝几个！” “阿姨，回头我给你们弄个电炉子，比这个好用，还能炒菜。” “好，谢谢你啊，松林县供销社买不着，回头你给弄来，多少钱我们给。” “阿姨，我和红燕姐是干姐妹，都是一家人，啥钱不钱的！”杨扬大咧咧地。 “姐姐，杨扬姐，那以后我也叫你姐！”姜晓梅对这个替自己家打抱不平的姐姐极有好感，马上贴上来套近乎。 “行！妹妹你叫啥？” “杨扬姐，我叫晓梅，我哥叫……，哦，对了，你知道。” 杨扬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大白兔奶糖：“给，拿去吃！” 看着杨扬随手一掏，就是一把大白兔，姜文远和妻子又对视了一眼。 …… “咣！”正在煮的挂面，连同里边的窝鸡蛋，一下子飞出老远，汤汁四溅，面条撒了一地，窝的鸡蛋还未熟，蛋黄都散开在地上。 随着韩二毛的出现，他身后足足十几个精壮的男子，个个戴着红袖标，手拿木棒！ 人群后边，站着韩明珠和一个老男人，那男人长得和韩二毛有几分相似，看样子应该是韩明珠的靠山。 “砸！”后边的韩明珠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儿！ 叮铃咣铛！噼里啪啦，戚哧咔嚓 姜家用课桌临时搭的床被掀了，床上的被子、褥子、枕头被扔了一地！ 床板也被踹断！ 姜文远和姜志强刚要拿起棍子，就被对方七八个人围攻一个！ 没几下，俩人就被打翻在地，七八只脚踩在身上！ 韩二毛带着另外一个彪形大汉一把扭住李淑芬，韩明珠上前，伸手到她怀里，口袋里掏。 可是掏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 “啪！”一个嘴巴扇在李淑芬的脸上，一个殷红的巴掌印刷就高了起来。 “臭娘们，指标藏哪儿了！” 李淑芬的嘴角流血，死死咬着牙，不吭气。 “你们凭啥打人？”姜红燕见母亲被打，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杨扬过去，呼的推了韩明珠一把！ “你凭啥打人？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韩明珠冷笑着，脸上的鼻子和嘴都挤到一起。 “呼！”一巴掌朝杨扬呼过去！ 杨扬往后一躲，韩明珠扇了个空！ 姜晓梅一把拉住她，往身后藏！ “不许打我姐！” 韩明珠恶狠狠地咬着牙，刚才一巴掌扇空，让她心里极度不爽！ “啪！”一巴掌打在姜晓梅的脸上！ 姜晓梅也不是个善茬，抬腿就是一脚，踹在韩明珠的肚子上，一下把她踹倒在地。 “还等啥，你们都瞎了，没看见她打我！” 韩二毛刚想松开李淑芬，可是李淑芬用力挣扎，他又不得不用力扭住李淑芬，着急的干跺脚。 “你们都他们瞎了吗？”他转头把火儿撒在小弟身上。 四五个小弟，抽回踩着姜文远的脚，跑过来要对付姜晓梅。 杨扬突然大喊一声：“不许耍流氓！” 杨扬一句话，顿时把几个要冲过来打姜晓梅的小子给镇住了！ 这个年头，耍流氓这个罪名，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虽然这些杂碎平时没少耍流氓，可是那都是背地里啊。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喊，他们都还是非常忌惮的。 就在这时，听到动静的冯书记和孙校长跑来了。 本来他们来就是暗中帮着姜文远一家的，可是当他们看见那个黑着脸的老男人，顿时都像泄了气的皮球，蔫了。 那个人是韩二毛的父亲，县里的领导，平时护犊子是出了名的。 韩明珠看自己搬来的救兵占了上风，虽然刚被踹了一脚，还是马上站起来，捋了下头发，显得精气神十足。 “给我搜！” 随着韩明珠下令，除了几个还在按住姜文远父子的人，和扭住李淑芬的人外，其他人都开始疯狂的搜查起来。 “不许胡作非为！” “谁给你们的权力，可以随便翻别人家的东西？” 杨扬愤怒地质问！ 那个一直没吭气，看着现场一切的黑脸男人，缓缓走到杨扬面前，盯着她！ “我！” “你？”杨扬看着这个人，也看出他才是给韩明珠他们撑腰的！ “你是谁？” “死丫头片子，你没资格问我，我倒是要问问，你是谁？” 屋里的空气，死一般的寂静，两人互相对视！ …… 第201章 松林县太小了 “我是谁重要吗？”杨扬冷着脸说。 “你们凭什么随便翻别人的家？” 男人不屑地瞥了杨扬一眼，对于这个城里来的小丫头，他懒得搭理。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把那张招工指标拿到手，其它都不重要。 他也懒得再说，直接一挥手！ 一帮人开始在屋子里到处翻腾！ 本来被子褥子之类的，就扔了一地，现在他们再翻腾，把书、本子、纸张，扬了一地，满地狼藉。 姜文远气的直发抖，李淑芬脸色煞白！ 韩明珠走到杨扬面前，指着屋里乱七八糟的场面说：“小丫头，看样子你是念过几天书，念傻了吧？” “你不是问我们凭啥翻吗？” “现在你也看见了，不凭啥，就凭老娘我今儿高兴！”她狞笑着。 一旁的姜红燕眼泪扑簌扑簌地往下流！ “你们无耻！”杨扬怒目圆睁！ 对于杨扬的愤怒，韩明珠直接无视，而是转向了李淑珍。 “说，那个指标藏哪儿了？” 李淑芬低着头，不看韩明珠。 韩明珠对于李淑芬这种无视，感到极度的愤怒，这是一种对自己的蔑视。 “你不说是吧？” “把他给我拉过来！”她指着姜志强！ 几个一直踩着姜志强的彪形大汉，一个薅着头发，两个扭着胳膊，把姜志强弯腰给推了过来！ 韩明珠一把薅住李淑芬的头发，让她看着姜志强！ “掌嘴！” 其中一个彪形大汉，对着姜志强就开始一个一个的扇大嘴巴！ 李淑芬使劲儿挣扎，想挣脱韩二毛他们的扭按，但是被死死扭住。 一旁的姜红燕想冲上去去，也被两个人给按住！ 姜晓梅和杨扬也被人扭住，动不了！ “李淑芬，心疼不，心疼就把东西拿出来！” 李淑芬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被扇的嘴巴和脸都肿起来的姜志强咬着牙说：“妈，别说！” “咣！”后边的男人一肘，狠狠砸在他的后背，姜志强一下子就倒在地上！ 韩明珠把脚踩在姜志强的脸上，用鞋尖使劲儿拧着。 边拧边问李淑芬：“你说不说，不说就这么一直拧，我拧死他，看你心疼不心疼！” “畜生！”李淑芬狠狠地！ “妈，不说！”被拧的满脸是血的姜志强，狠狠地说！ 看着姜志强几乎被踩变形的脸，杨扬的心在颤抖！ 她不明白，为啥这个女人这么坏！ “杨扬……，把东西……给她……”李淑芬艰难地，她实在是忍受不了！ 杨扬从挎包里翻出那张纸，狠狠甩在地上！ “给！” “啪啪啪啪！哈哈哈哈哈哈”身后，传来了一个鼓掌的声音和爽朗的笑声。 那个老男人走上前来，接过韩明珠递给他的纸，仔细地看了看。 “早知如此，何必弄这么麻烦，我这个人，最不乐意让人遭罪了。” “可你们，偏偏要自讨苦吃。” “还说什么谁给的权力，可笑啊，一群书呆子。” “小姑娘，这个东西是你拿来的？” 杨扬一别脸，不理他！ “好人做到底，来，搁这儿写上韩二毛三个字儿。”他指着指标的空格处，递给杨扬。 还顺手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黑色英雄钢笔，塞到杨扬手里。 “凭什么让我写？” “因为我喜欢。” “你写不写？” “我嫌脏了我的手！” “嘿，这细皮嫩肉的小手，倒是好看，我就稀罕你写的！”男人的口气越来越冷！ “你不想看着他被踩死吧？”男人很耐心地指着地上的姜志强。 “要是你不写，他要是死了，就是你害的。”他的声音很柔和，似乎是在说一件很暖心的事儿。 “恶魔，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男人轻蔑地带着鼻音。 “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而且是久经考验的，不怕。” 杨扬的胸脯一挺一挺，呼吸急促。 “叫你不写！”韩明珠狠狠踩在姜志强脸上，就要开始拧！ “你停！” 杨扬伸出不停抖动的手，一把抓过那个男人手里的钢笔！ 狠狠地拔掉笔帽，在那张纸的空格处，写上了韩二毛三个字，狠狠把钢笔扔在地上！ “滚！” 男人拿起杨扬写好的纸，小心地折好，放进自己的上衣口袋。 看了一眼地上的钢笔，没有理会。 一摆头，准备带人离开。 …… 韩明珠嘴角微笑，一脸的不屑与傲气，扬着下巴，斜着眼瞟了一眼杨扬。 在松开踩姜志强的脚的时候，还狠狠向下用力，又拧了一下！ 姜红燕刚被松开，就流着泪冲到弟弟面前，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 姜志强的脸上，已经被踩破了皮，烂皮和肉都黏在一起，露出的脸上的肉丝都依稀可辨。 韩二毛死死看着杨扬，眼里流露出一种失落感。 如果今天不是在这里，这个城里俏丽的小蹄子，就是自己的胯下玩物了。 不过，就算是今天放过她，只要是来了松林县的地盘，就不会让她轻易的飞了。 杨扬的神情萎靡。 她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人能做出这么恶毒的事儿！ 不就是一个招工指标吗？ 为什么，这些人为了这个东西，能干出这么没有人性的事儿？ 他们心里到底装着什么？ 畜生！恶魔！王八蛋！ 看着姜志强脸上的伤，她的心感到无比的愧疚！ 要不是她带来这个招工指标，姜志强也不至于这样！ 可是她也不明白，为啥姜叔叔和阿姨都那么执拗。 一开始他们要，就给他们不就完了，有必要吗？ 为什么？为什么？ 韩二毛在离开的时候，冲着地上的被褥，狠狠地踢着，凡是挡在他出去的路上的，都踢开！ “你们记着！我会上告你们的！”杨扬撕心裂肺地喊！ 正在往外走的男人和韩明珠等人，都停下了脚步。 男人缓缓走回来，到了杨扬面前！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叫韩大保！” “大小的大，保卫国家的保！” “你不是要告吗？告吧，我现在听着。” “我代表松林县g委会，听着你告，告吧！” 杨扬狠狠点了点头：“松林县？” “你太小了！” “呵呵，找我的上级？” “没问题啊，我上级是地委，你去吧，别说错了我的名字，记住，我叫韩大保。” “地委？也太小了！”杨扬一字一顿！ “啪！”她甩出一张证件！ “告诉你，我是省报记者！我要向省里告你！” …… 第202章 不安的预感 韩大保接过杨扬的证件，仔细地看着。 照片上就是小丫头的本人照，压着省报的钢印，不会错。 杨扬，高级记者。 韩大保瞳孔一缩。 他绝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丫头竟然是个省报记者，而且还是个高级记者。 省报记者是什么概念，或许旁边的韩明珠和韩二毛不懂，但是他作为一个老油条，哪会不明白。 省报记者，在这个时代，就是上级的耳目。 他们具有直接向上汇报基层情况的权力，可谓是一条直接的信息通道。 韩大保自认为的所谓天高皇帝远，无非就是普通人根本就不具有把下边情况捅到上边的通道。 就算是有人真的胆大包天，想捅的，不用等到上边，半路上就会被截胡。 甚至即便到了他的上一级的地委，他也能控制住。 可是到省里，就完全不是他能左右的，甚至可以说，真的能到了省里，他只怕是凶多吉少。 看着眼前的小丫头，他仔细地观察，之前一直没怎么上心。 或者说，长时间的地方上优势，让他失去了警觉性，加上之前又一心只想着把东西弄到手，其他都被忽略了。 此时再看，这女孩年纪不大，至多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一个这么年轻的小女孩，能进入省报，可不仅仅是靠有文化能说的通的。 细看小丫头，长得标致可人，皮肤细腻嫩滑，一看就是从小娇生惯养的主儿。 从她身上，还隐隐散发着一种不一样的香味，虽然香味很淡，时有时无。 这种香味，和韩明珠攃的雪花膏的味儿比，明显更高级。 比农村人攃的嘎啦油就更不一样。 小牛皮靴子，坤包。 一切都透着一种高贵的气息。 再看小丫头的眼神，清澈中带着单纯，高傲中带着刁蛮。 此女不凡！ 可是，今天，他已经把事情搞到了这一步，就算是他退回一万步，怎么能保证小丫头不告呢？ 他瞥了一眼一直在旁边的冯书记和孙校长，对杨扬冷冷地说：“省里记者下来，我们都会收到正式通知，你和我们这里没有工作关系。” 说完，也不等杨扬再说，就带着人转身走了。 杨扬愣愣地看着他们走，毫无办法。 她原以为，自己的记者证一亮，对方就会怕了，就会老实。 起码会道个歉，甚至是改过自新，把指标给留下。 可真正的结果是，他们直接耍赖，不认账，不买账！ “好，既然你们这么做，别怪我真的告你们！” 杨扬这次下来，杨胜利再三嘱咐她要低调，要不显山不露水，好好锻炼。 哪里想到刚到的第二天，就遇上这种事儿！ 现在，事儿搞砸了，指标没了！ “阿姨，叔叔，没想到本来是一件好事儿，现在弄成这个样子，都怪我，没想到世界上还有这种坏人！” 她想到自己父亲临来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要她凡事低调。 她后悔，今天要是不急着和他们争辩，回头悄悄把指标给了，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可自己偏偏没忍住，反倒是被别人抢了。 越想心里越觉得憋屈，忍不住眼泪扑簌扑簌的掉了下来。 “呜呜呜呜，无耻！混蛋！不要脸！” “小杨同志，我倒是有个法子。”孙校长缓缓开口。 “啥法子，您说。”杨扬有些着急了。 “这种指标，其实都有个对口单位。” “只要你回去把情况说明一下，就说指标弄丢了，让原来批示的单位给对口的红星林场开一个证明，证明原来的作废，重开一张就可以了。” “哎呀，谢谢您，您看我这一着急，就都忘了。” “不过，我不说是丢了，就说是让他们给抢了！” 孙校长尴尬地一笑：“怎么说，你自己看着办呗！” 冯书记不由得看了一眼孙校长，心想，没想到这个老孙，平时看着人畜无害的，关键时候一张嘴，就能咬死人，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冯书记、孙校长、姜文远夫妇，其实都看明白了杨扬是个没有社会经验，但是背景深得吓人的小妮子。 只不过他们不能明着问，回头只能慢慢问姜红燕，得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小妮子到底是啥来头。 刚准备的一锅挂面，也被人给踢了。 临时住的教室，也被砸的乱七八糟。 好在姜志强，虽然受了伤害，但只是心理上的，生理上倒没有伤筋动骨。 …… 出了松林中学，韩明珠忍不住了，凑到叔叔跟前。 “叔，那个小蹄子真的是啥记者。” 他警觉地朝周围看了一眼，低声说：“回去说。” …… 林勇家。 晚饭时分，林勇母亲焦急地说：“二勇，杨扬和红燕一大早出去，咋这会儿还没回来？” “红燕走的时候和我说，俩人回她娘家去，说杨扬要给她父母送啥指标的。” 杨扬和姜红燕走的时候，林勇正在队部开会，商量今年生产队冬季的安排，所以并不知道。 “啥指标？”林勇奇怪。 这个年头，啥都要指标。 但是一般来说，老百姓用的多数东西都是票证一类的，说到指标这个词儿好像有点大。 “哎呀，我就听红燕念叨了一句，说是给志强的啥上班的。” “招工指标？” “哎，对，好像是这么个说的。” 林勇向来谨慎，遇事习惯往坏的方面考虑。 招工指标，别说是松源屯，就是三江公社，甚至在整个松林县，怕都是让人眼红的滴血的事儿。 这个杨扬，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不当回事儿。 不用说，肯定是杨胜利，为了给自己回报，给特批了招工指标。 前段时间，他从毛书记的话里话外的听出一点味儿，不过出于谨慎，毛书记没有把话说满。 按理说，这种事儿，杨扬应该预先和他说，统筹安排一下。 没想到她竟然和姜红燕俩人就这么去了。 虽然杨扬顶着个省报记者的头衔，可是和这妮子打交道多了，他自然知道杨扬的社会经验就是个白痴。 而姜红燕，虽说是个有文化的，论社会经验，也不比杨扬强多少。 江湖险恶，她们怎么懂。 “大哥，赶紧准备一下，跟我走！” “二勇，咋了？” 林勇父母从林勇的神色中，察觉到了异样！ 林勇想了想说：“我怕她们遇上事儿，我和大哥赶紧回去岳母家瞅瞅！” “这么晚了……” “妈，红燕不是个随便改习惯的人，她没有回来，八成是家里遇上事儿了，不去我不安心！” 林勇母亲匆忙钻进厨房，拿出四个馒头，又给装了几个咸鸭蛋。 “拿着路上吃，有事儿没事儿的都给家里送个信儿！” “知道了，妈！” …… 第203章 爸，你一个人说! 深秋的夜晚，外边的最低气温已经接近零度。 林勇与大哥两人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口鼻里呼出的气雾变成了白色。 从松源屯出来，穿过那座简陋的小木桥，便到了林场。 林勇和大哥第一时间，找到了宋师傅。 见到林勇兄弟，宋师傅并不意外，原本他是准备等会吃完晚饭先去一趟松源屯，告诉林勇，他没有按约定的接到姜红燕的。 现在林勇找来，显然是担心。 “红燕他们俩和我约好下晚去接她们，可是我一直等到了天黑，都没见她们来，寻思着是不是搁娘家住下了，就先回来了，本来还想着等会去告诉你一声呢。” 林勇迅速想了一下说：“红燕不是个随便改主意的人，兴许是娘家遇上了啥事，这不，我过来问问情况。” “照理说，她们要是搁娘家住，她都会去告诉您一声，再不济也会找个人带个口信儿给您。” “照这么说，我还是得去趟松林县瞅瞅，要不然放心不下。” 宋师傅一听，也感觉林勇说的轻松，很可能是真的有啥事儿，马上披上衣服说：“走，我刚吃了饭，这就送你们走！” “老婆子，给二勇他们带点吃的！” “宋师傅，不用，我俩出来的时候，我妈给带了”说着，拍了拍随身的军绿书包。 “成，要是没吃，就给你们带上，有就不用了！赶紧走！” …… 养路车在铁轨上行驶，林勇做着各种揣测。 杨扬和姜红燕都缺乏社会经验，虽说这年代，安全性尚可，但是也并非没有坏人。 一个是她们带的招工指标，对于某些人来说，具有极大的诱惑。 第二个是杨扬这个人。 长得太漂亮了，很惹人眼。 尤其是她的一身行头，在松林县这种土的掉渣的地方，别说穿一件羊绒呢子外套，就是穿一件套头羊毛衫，都会惹得不少人跟着看半天。 县城里，经常有一些街溜子，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在一些僻静的路边，拐角守着，见过路的女人，就是各种调戏，严重的刑事案件也时有发生。 在他的记忆中，大城市每年的国庆前，都会有一大批犯了事儿的青年吃花生米！ 但是，尽管如此，也挡不住青年人旺盛的荷尔蒙分泌！ 林强虽然平时不大说话，可脑子并不傻，他当然知道弟弟担心什么。 …… 到了松林站，林强让老宋先回去，说如果没事，他哥俩就在丈母娘家将就一宿，明儿上午再和红燕她们一起回去。 如果有事，也肯定回不去了，所以不必等他们。 明天上午十点钟，宋师傅来，不论有没有有事，他都会给个准信儿。 宋师傅嘱咐了几句，就压着养路车回去了。 …… 行走在松林县的路上，林勇的眼睛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别看这大晚上到处安安静静的，其实随时都可能隐藏着危机。 这个年头的人，总有些家里吃不饱饭，饥寒起盗心，晚上出来蹲点，守着路过的。 有下夜班的，有落单回家晚的，不管什么情况，一旦遇上了埋伏，就可能倒霉。 轻则被抢点随身物品，甚至扒了衣服，重则连命都搭上。 有些大城市晚上骑自行车上夜班的，在一些转角，直接被一木棒敲了脑袋，自行车丢了，人也或死或伤，吉凶难料。 …… 一路上两人小心避开一些看似可能存在风险的地方，如特别黑的看不清的地方，或者是有些篱笆墙特别密的地方，都要小心躲着走。 两个大男人，安全系数高，不等于可以大意，哥俩都懂。 …… 岳母一家现在住在松林中学。 赶到学校，只见最顶头的一个房子亮着灯，越是近了，林勇越发的心急。 赶到亮灯教室前，门窗都关着，窗户上也挂着旧床单当窗帘，不用问，这是岳父他们的临时住所。 “咚咚咚！” “谁啊？” 里边问话的是岳母，林勇的心咯噔一下！ “妈，我是二勇，红燕他们还没回家啊！”林勇几乎是喊出来的！ 这是一种直觉判断，如果是姜红燕和杨扬在这里，这个时间点他来敲门，红燕肯定猜得到，也应该是她问。 现在是岳母问，林勇瞬间脑子就炸了！ “咔哒”门打开，岳母脸色惊慌地穿着秋衣秋裤站在门口。 后边跑来的是穿着秋衣秋裤的岳父和晓梅及志强！ 坏了！一看这眼色，林勇就已经反应过来了！ 对方显然是以为姜红燕他们俩早就到家了！ “他们俩啥时候走的？”林勇迅速问！ “下午，……是三点半！”岳父及时补充了精准的时间。 晓梅刚想插嘴说什么，林勇一把打住！ “我问，你们说！” 几个人都快速点头！ 姜文远心里虽然着急，但是看着林勇，还是不由得暗叹他头脑清晰。 这种时候，一般人就会乱套，七嘴八舌，胡乱猜测，往往会导致信息混乱，线索反而变成一团乱麻！ 显然，林勇在来之前，就已经进行了各种考虑。 也就是说，他在赶来的这一路上，并没有浪费时间，而是进行了各种情况的推测和分析！ 否则，他绝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这样说！ “杨扬是不是来送招工指标的？” “是！当时……” “当时，有外人在场？是谁？” “韩主任在，后来和杨扬吵起来……” “不是，先和我姐吵的……” “都住嘴！” “爸，你一个人说！妈，有重要问题您补充！” “爸，挑重要的说！”林勇盯着自己的岳父。 自己的岳父岳母都是解放前清北的高材生，而岳父又是个学物理化学的！ 这种理科生的脑子，逻辑十分的清晰。 姜文远又一次为这个女婿暗暗点赞！ 原来，他对于林勇的看法并不好。 此前听说还是个二流子，只不过自己的女儿红燕一直替他瞒着。 自从上回他来了，渐渐地，他发现这个女婿为人相当的圆滑，且很聪明。 但是在他看来，聪明和智慧还是有区别的。 而林勇，现在的表现，就不是能用聪明来形容的，这是一种智慧！ 或者说，是一个极高智商的表现！ 第204章 林勇的高智商 高智商的人，和高智商的人打交道，要比和普通人打交道更加高效！ 但是，这也对姜文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林勇让他挑重要的说！ 那么他就必须最快的速度判断出，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他必须理解，林勇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信息？ 而且，他还要判断，那些信息是对找到姜红燕他们是有用的！ 在这些信息中，如何表达准确，并且次序不能乱，不能造成互相矛盾。 林勇一个“挑”字，对姜文远提出了极高的要求。 但是，同样，作为一个极高智商的人，姜文远喜欢！ 若不是现在女儿失踪带来的困扰，他真的恨不得和自己这个女婿好好深聊！ 电光火石之间！ 姜文远快速在脑子中确立了方向！ 林勇刚才问话中，除了第一个重要的因素——时间外，他另一个问题直接就是问杨扬是不是带了招工指标来！ 也就是说，在林勇的判断中，杨扬和姜红燕的失踪，极大可能是招工指标带来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是林勇的逻辑！ 姜文远一旦想明白了这一层，马上意识到了自己今天的一个重大失误！ 如果他自己今天要是有这个脑子，女儿和杨扬就不会出事！ 他完全可以和儿子一起送他们走，不会让两个女孩单独走！ 他甚至为自己的判断比林勇慢了半拍而羞愧，当然，现在不是羞愧的时候！ 林勇关心的是，谁知道这件事？ 其实潜台词是，谁可能是背后黑手？ 姜文远首先排除了冯书记和孙校长，这两个人是自己的挚友，绝对不会为了一个招工指标而加害于红燕他们。 尽管这是基于他个人的情感判断，如果从逻辑上说，不能排除。 但是还有一个就是动机。 他们两个没有这个需求！ 虽然姜文远思考的过程很复杂，但实际上，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他就想清晰了！ “最大的可能性有三个人，他们直接接触到了信息！” 姜文远的话让林强一头雾水，就连旁边的姜晓梅和姜志强都云里雾里的！ 李淑芬也是清北高材生，可她学的是文学理论，不是理科生，感性大于理性。 并不是说她智商不高，而是思维习惯，总是先感性后理性。 她刚开始也被丈夫的话给说糊涂了，但是随即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 此时，她不由的担心，林勇会不会懵逼！ 林勇听着，没动！ “第一个，韩明珠，你见过她，联办主任！” “第二个，韩二毛！韩明珠的手下，打手，带着几个小弟，都是痞子！” “第三个，韩大保，是韩明珠的靠山，也是韩二毛的父亲，县g委的领导，应该是三把手！” “他们知道了指标，甚至强迫杨扬在上边填写了韩二毛的名字，就是韩大保干的！” 林勇看了一眼姜志强脸上的伤，已经猜到了对方的下三滥手段。 “也就是说，他们得手了？” “对！” 林勇伸出手，打住了姜文远的话头，低头快速思考！ “杨扬当时说了什么？”他抬头问姜文远！ 姜文远被林勇的话给震惊了！ 他竟然仅仅凭着前边的线索，就推断出了杨扬当时可能说了招惹对方的话！ “杨扬说要到省里告他们，而且亮了省报的记者证。” “他们什么反应！” “韩大保直接说这个和他们没有关系！” “当时，除了你们，还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姜文远气息不稳了，林勇就像亲自在场一样，似乎看透了所有的一切。 这可不仅仅是智商的问题，还要具有足够对人心的洞察力啊！ 这，还是个不到三十岁的人该有的样子吗？ “当时冯书记和孙校长在场。” 李淑芬，看着女婿精准地追问每个问题，也意识到了，这其中的精妙。 她感到自己这大半辈子都白活了，甚至觉得能理解这个女婿的思维，都是需要一种极高的智力才行！ “韩大保他们离开这里的时间是几点？” “十二点多！” …… 林勇已经勾勒出了对方的动机和线索！ 现在必须要用最快的方式找到人！ 看父母都不做声，尽管姜晓梅和姜志强俩人都心里着急，但是也只能强忍着。 他们现在也看出来了，自己这个姐夫，好像能看懂一切。 至于林强，从开始就相信，没有自己弟弟二勇不能解决的事儿！ 在他看来，一切问题的解决，只是个时间问题。 …… 林勇判断，这是个劫持事件！ 对方为了防止杨扬上告，对杨扬两人进行了劫持，姜红燕不是目标，只是顺带吃了刮落。 韩明珠是个女人，韩大保是年龄大的人，所以这两个人亲自动手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韩大保最有可能是背后黑手。 从他当时在现场，对杨扬的省报记者身份不认可，表现的就已经异常了，也就是说，他可能已经起了黑心。 林勇不理解的是，这个韩大保的胆子这么大，连省报的记者都敢劫持。 他劫持了之后怎么样呢？ 难道他敢杀人灭口吗？ 如果那样的话，他手里的指标同样也不能用啊！ 毕竟，这种人命关天的事儿，他不可能自信到自己可以一手遮天吧？ 不过，林勇也不排除有些人就是当时脑子一热，先干了再说！ 遇上这种人，往往后期的结果难料，也最怕这种情况。 一旦对方发现自己玩大了，控制不了了，甚至产生杀人灭口的想法。 至于是否会露出尾巴，以至于产生破罐子破摔，都不是不可能。 当下，核心就是把人先找到！ “大哥，你马上回松源屯一趟！” “干哈？” “去把孙成全给我带来！” “条件任他开，只要他人到就行！” 林强瞬间明白了林勇的意思！ “成，我懂了！” 说完，马上回头就走！ “等下！”姜文远叫住他！ “会骑自行车吗？” 林强尴尬地摇了摇头，甚至有些懊悔，自己为啥不早点学会自行车，这关键时刻就能派上用场。 姜文远说：“志强，快去找孙校长借自行车，带你大强哥去松林站！” 林勇对林强说：“我给林场打电话，你搁松林站等着他们来接你！” 林强跟着姜志强走了！ “爸，学校有电话吗？” “有！走我带你去！” 姜文远就有传达室的钥匙，那里就有电话。 …… 第205章 杨扬和姜红燕被扣留 今天下午，杨扬和姜红燕俩人在姜家吃完饭，发了一通牢骚后，就开始往回赶。 原来和宋师傅约好，下午四点接她俩回去。 俩人边走边聊，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杨扬气呼呼地声称，回头一定狠狠告他们一状！ 从杨扬的话里，姜红燕听出来，这个小妮子竟然有个当大领导的爹在省里，怪不得一股子牛逼哄哄的劲儿。 在她们身边的远处，时不时的有些男青年，鬼鬼祟祟的跟着俩人。 对于这种情况，杨扬根本不屑。 “杨扬，你看后边是不是有人在偷偷跟着咱俩呢？”姜红燕有点担心。 毕竟她平时回家少，加上她本就是本来就是松林县的人，对于本地的治安也是不放心的。 “姐，你这是见的少，你没见过更过分的。” “有一次我和几个同事去下边采访，一到当地，就被人围着看，就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似的，切，我都习惯了！” 杨扬脸上洋溢着自信和骄傲，这种到哪儿都被人注视，甚至围观羡慕的景儿，她可没少经历。 “杨扬，你们大城市的人，不光人长的漂亮，穿着打扮都不一样，一眼就能看出来！” “姐，往后有机会，让勇哥带你去哈市沈城玩玩啊，到时候我给你当导游。” “姐，你是没去过哈市吧，其实也不是所有的人都穿的好，挺多人也就那么回事儿！”杨扬口气里充满了不屑。 毕竟，在哈市，甚至京城，能有她这种气质的人，也是寥寥无几的。 “杨扬，往后你再出来，别穿这些好衣服，太扎眼！” 杨扬托着大肚子的姜红燕说：“姐，要不你借我几件吧，我的衣服都是这样的，没有你这种的！” “行，回头我挑几件好的给你！” 俩人说说笑笑的转了一道弯儿。 再往前走一段，转两道弯儿就是松林站了。 眼前经过的这里，姜红燕倒是不担心，因为这里是松林县的中心，县g委会都在整条街上呢。 就是一般小痞子，在这条街上都不敢吹口哨。 杨扬看了一眼县g委会的牌子，没当回事儿。 这种小衙门口，她平时进去都不带正眼瞧里边的人！ 经过了g委会门口，前边在经过一小段路，就要转弯了！ 就在这时，杨扬和姜红燕突然被人过来，一左一右两边把两人架起来， 就往旁边的一个院子里去。 “哎哎哎，你们干啥，光天化日的……” 刚一进院子，大门就咣当一声关上了！ 韩明珠冷着脸，站在里边瞅着她俩。 “我们又见面了！”她冷冷地。 “你们这是干啥，凭什么抓我们？”杨扬厉声呵斥。 韩明珠干干地脸上，褶子多了几道，算是笑！ “领导要见你！”她对杨扬说！ 杨扬见到是韩明珠干的，虽然生气，但是并不害怕！ “好啊，我还怕你们不成，走吧！” …… 院子里边还有院子，穿过一堵破墙缺口，又是一个院子，穿来穿去的，姜红燕的心里有点不安。 见杨扬，用得着用这种神神秘秘的法子吗？ “杨扬，小心点，我咋觉着不对劲儿！” 她小声和杨扬说。 “切，姐，不用怕他们，他们还敢吃了咱们？”杨扬一脸的勇气与自信。 …… 来到一排平房前，韩明珠推开一道门！ “进去，领导在里边等着你们呢！” 姜红燕感觉不对，这里看着不像是领导待的地方。 杨扬拉了她一把：“走，姐，跟着我，别怕！” 她俩刚一进门，后边的门咣当一下关上了！ “守住了，别让她们跑了！” 杨扬这才发现上当了，气的对着木门又踢又踹，外边的人根本就不理。 …… 晚上，门打开一条缝，有人给送来了晚饭！ 两个馒头，一碗猪肉炖粉条。 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差！ …… 韩大保现在把人关起来了，但是也发现自己招惹了个麻烦。 对于这个杨扬，他只能先控制住，这样就可以不让她到省里告自己。 可接下来这件事怎么收场，他还真没想好。 他决定先把人关起来，不让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然后再想办法。 不行，回头和堂兄商量商量，毕竟，地委的人，见识和自己又不一样了。 …… 虎林地委。 韩达明作为地委办公室主任，主要的工作就是上传下达。 这个位置可谓是重中之重，和方方面面都要接触，所以也是消息最灵通的，接触的人也最多。 数天前，他接待了一个省里下来的人，刘秘书。 …… 刘秘书上次在黑瞎子沟，趁着炸水库，现场混乱，当时在救火中不少人受伤，他也伪装成受伤的灭火人员，被抬到了县里卫生院。 不过他倒是真的受了点烧伤，不过并不严重，加上一些皮外伤，就在医院里躲了几天。 后来，在林勇失踪后，他就出院，自己悄悄回了省城去报到，有了医院的证明，加上当时杨胜利还未回来，他说自己在山里迷路，也就蒙混过关了。 后来，杨胜利回来，先是忙于回京城看父亲，后来又忙于别的事儿，对于他的莫名其妙的事儿，也没有深究。 但是刘秘书心里有鬼，总觉得不踏实，尤其是他自己放火，惹出那么大的祸，总觉得背后有只眼睛在盯着自己。 对于杨胜利对他的冷淡，也是明显感受到了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觉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 在一次会议中间，他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偷给于副主任递了一个小纸条。 “于主任，我有重要情况要向您反映。” 接到小纸条的于副主任偷笑了！ 权力场上，别小看这个小纸条，这是对方阵营出了裂缝了！ 很快，刘秘书就收到了一个神秘的约见通知。 …… 哈市的某文化宫，正在举办一次宣传画展览，省里很多部门的领导都接到了邀请。 杨胜利对这种事儿，一向没兴趣，也不关心，这种事儿都是由刘秘书随便找个人或者是他自己代替出席的。 于副主任，是省里宣传口的主管，所以这个文化宫的上上下下，都是他的心腹。 一个装饰着豪华的房间，刘秘书被人带了进来。 “刘秘书，快请坐！”于副主任锐利的眼光，从黑色宽边眼镜后边射出。 刘秘书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今天来，是做了准备的，他当然明白，权力场的角逐，绝不是放空炮就能轻易被新主子接受的。 自己手里必须得有足够分量的东西！ 第206章 老奸巨猾的于副主任 于向阳，是省里的副主任，级别与杨胜利一样。 但是，在他自己看来，他的地位应该远在杨胜利之上，甚至连李东华的那把交椅都应该是他。 而在这个复杂的结构里，杨胜利和李东华两人已经形成了一个互相扶持的共同体。 平时，任何针对李东华的明枪暗箭，都会被杨胜利出来替他挡了。 而针对杨胜利的事情，又总是被李东华给压住，两人一拉一扯，形成了极高的默契。 于向阳经过了几轮的较量后，才不得不采取更加迂回的策略，他一直在寻找一个突破口，希望能把李和杨两人同时扳倒。 现在，对方的阵营内部显然是出了问题。 刘秘书一直担任杨胜利的秘书，对杨胜利的事情知根知底。 但是，权力博弈这种事，往往阴谋背后还有阴谋，怎么能确定对方不是使用的苦肉计，让这个刘秘书到自己这里来卧底呢？ 看着眼前的刘秘书，于向阳并不急于开口，他仔细地看着对方。 刘秘书小心地端坐在包着软皮面的椅子上，眼观鼻，鼻观心，让自己沉静如水，不显得慌乱。 虽然这次他的行为，已经到了背水一战的境地，但是阵脚不能乱。 “刘秘书，你说你要见我，什么事儿？”于副主任脸色平淡，刚才刚进门时的笑容从脸上渐渐隐去。 刘秘书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手提包里掏出一个牛皮纸档案袋。 档案袋上糊着一张标签纸，上边有四个小字。 “检举材料。” 他犹豫了一下，把档案袋伸手递到于副主任面前。 于副主任瞥了一眼档案袋上的字，没有伸手接，而是轻描淡写地说：“检举谁啊？” “杨胜利！”刘秘书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把手又向前伸了伸。 于副主任冷冷地说：“杨胜利同志是省里的核心领导，刘斌胜，你知道你的做法意味着什么吗？” 刘秘书的心咯噔一下，如同掉进了冰窖。 今天，他可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准备来的！ 在他的预想中，只要自己拿出这份举足轻重的材料，于副主任肯定会对自己欣然接纳！ 谁不知道，于和杨李而人是死对头！ 自己的材料，说不定能让他一举把两个人都扳倒，到时候，自己肯定是于副主任的头号功臣啊。 于副主任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 “我……，我……”他突然想到，是不是于副主任在考验自己？ “我知道！”他咬着牙，眉头紧蹙。 “于副主任，我知道，我这么做，肯定是和他们彻底决裂了！” “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认了！”他的眼光里闪着仇恨，脸上的肌肉在时不时的抽动。 “杨胜利同志一向遵守原则，洁身自好，你就算是对他有意见，也不能乱检举啊，得有具体的事实和证据才行啊。”于副主任缓缓地。 “我有事实，这次三江山火灾难就是因他而起，具体说，是他去打猎引起的，后来为了救他女儿，他们还动用军机，炸了水库。” 于向东心里一震！ 三江山火他知道，甚至当时还参与了讨论会议，但是这件事是因杨胜利打猎而起，他可真不知道。 当时说炸水库是为了灭火，但是他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牵扯到了杨胜利的女儿。 “你说的可是真的？” “句句是实！” “那，你有证据吗？” “证据？”刘秘书愣了一下。 他本来认为，只要他说的是事实，自然会有人能把证据找出来。 “证据肯定有，但是需要找，当时知情人很多！” “还可以有群众证言！” 于向东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刘秘书的话。 大致上这次山火和杨胜利为了娱乐，进山打猎有关，同时，他的女儿当时也在，并且遇到了危险。 杨胜利向李东华求救，李东华动用自己手里的权力，炸水库，给杨胜利解围。 好啊，两人互相狼狈为奸，干了这么大的事儿。 他记得当时李东华为了炸水库，还在批示上签了字，声称自己一人承担后果！ 自己当时其实是随便挡了一下，结果李东华被逼的没有办法，就签了字！ 这下，就成了他无法逃避的责任了！ 权力博弈，最佳方式是让对手陷于被动，而自己毫发无损。 “刘秘书，如果你的检举是真的，那就要有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就变成了要证明你的检举是真还是假了，对不对？” 刘秘书一听，脑袋上唰的就出汗了。 是啊，杨胜利是什么人啊？ 一旦让他知道，说自己是诬告，到时候说不定随便都能整出一个自己诬告的证据，自己反倒是掉进坑里了！ “谢谢于副主任的提醒！”刘秘书有点心慌意乱。 “你的材料你自己先收着，至于将来你是不是要寄给京城某个部门，是你自己的事儿。” “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一下，第一，咱们今天没见过。第二，检举要证据。” …… 离开文化宫的刘秘书，脑子一片混乱。 一切都和他预想的不一样。 显然，于副主任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接纳自己。 而杨胜利这边，他今天的行为，就标志着他已经和杨胜利决裂了！ 就算他没有在杨胜利面前暴露，但是在杨胜利身边，他随时都可能会翻车。 还有，于副主任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太令人恐惧了！ 他仅仅是露了个头，吃了一个大瓜，又把自己缩回去了。 而自己，却因为今天的贸然行为，把自己推到了和杨胜利决战的前台，毫无退路！ 证据！ 现在成了自己和杨胜利之间，决定双方生死的关键！ …… 刘秘书打着蹲点的名义，在虎林地委待了好几天。 除了和负责接待他的韩达明主任聊些无关痛痒的事儿，一直都没有深入下去。 他这次来这里，就是想从这里开刀，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是，他发现，这个办公室主任也是个老油条，办事儿滴水不漏。 一直对他表面上满足他的各种需求，生活方面照顾的面面俱到，唯独一涉及到实质性的问题，就滑不溜手的绕开。 第207章 韩达明假装中间人 此时，韩达明在琢磨着那个省里来到刘秘书。 对于上边下来的人，若是换了菜鸟，可能早就一头扎进去了。 可作为一个权力场的老油条，韩达明并不会那么做。 他只是把表面工夫做足，接待待遇做的让对方挑不出毛病。 至于其他方面，在没有摸清对方的底牌前，他不会轻易下注。 这几天，刘秘书已经几次主动向他示好，这让他不由得产生了警觉。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天上掉下来的不一定是馅饼，更有可能是陷阱！ 一个省里的秘书，用的着跑到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来献殷勤吗？ 对于上边的事儿，他一点信息渠道也没有，但是不等于他相信报纸上的那一套，什么团结一致之类的！ 哪个权力场没有博弈，谁知道他是哪一边的？ 主动向自己这个低了好几个级别的人接触甚至拉拢，最大的可能是对方现在在上边遇到了麻烦！ 而自己一个底下的人，如果参与到这种高级别的博弈中，弄不好几十年的修炼就前功尽弃了！ 当然，富贵险中求，对于他这种级别的人来说，要想再上一层也难。 越是这种时候，越能和上边的人结交，一旦对方渡劫成功，自己也跟着沾光。 凡事都是一分为二。 正是因为基于这种考虑，韩达明并没有马上和对方深入接触，而是在稳步的试探着。 这种稳步是试探，保持着警觉，一旦发现不对味儿，随时让自己能够及时抽身撤出。 …… 地委小食堂。 今天，韩达明安排了一个小饭局，三个人。 一个是他自己，另外一个是刘秘书，还有一个是他的堂弟韩大保。 对于自己堂弟在松林县惹的一个麻烦，他听了也有点头大。 堂弟韩大保让他打听一下关于省报的女记者的情况，他突然想到了刘秘书。 之所以让韩大保出来，就是为了让他自己只扮演一个中间人的角色，万一不对味儿，他自己可以轻易甩干净。 “我来给两位介绍一下！”韩达明胖乎乎的圆脸，显得一副和善的样子。 “这个是我们松林县的韩大保同志，和我是同乡，这次给地委送点秋季特产，其实也没啥好东西，我想着刘秘书是大城市来的，正好尝尝鲜。” 打着给地委送野鸡和蘑菇的名义，韩达明让韩大保出现在这里。 野鸡炖粉条，加上猪肉炖猴头菇，又让大师傅给加了几个炒菜，开了一瓶北大仓，几个人开始吃起来。 酒过三巡，韩达明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只留下了韩大保和刘秘书。 刘秘书今天一听说松林县来人送山货，就假装表现得的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其实是想找个机会见见松林县的人。 这几天他一直旁敲侧击地试探韩主任，可是那个韩主任好像有点木讷，总是接收不到自己的暗示。 今天，终于接收到了一次，安排了自己和松林县的人接触。 …… 韩大保很主动，端起酒杯：“刘领导，您是上边领导身边的人，来我敬您！” “嗨，说这话就见外了，能遇上就是缘分，哪有啥高低贵贱的，都是干g命工作。”刘秘书终于找到了一种久违的优越感。 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来，老韩，我在这里蹲点，正好有些事儿备不住需要你帮忙，来敬你一杯。” 韩大保受宠若惊，忙站起身来举杯！ 刘秘书一把把他拉下来说：“老韩，坐着说！” 韩大保坐在椅子上，身子挺直，端着酒杯：“刘领导，有事儿您吩咐，在咱松林县地头上，只要您发话，没有帮您做不到的事儿！” “别叫我领导，我只是领导身边的勤务兵！”刘秘书假装谦虚。 “不，您是领导的勤务兵，我就是您的勤务兵，所以您就是我的领导！” 听着韩大保的话，刘秘书心里爽。 这些天来，在那个韩达明面前，他一直找不到这种感觉。 现在，这种上位者的优越感终于找到了。 难怪人人都想当官儿，这滋味儿，就是美！ 不过，刘秘书还是很快收回了狂躁的心，稳住心神。 “老韩，你是松林县g委会副主任？” “对，不过刘领导，您别看我是副主任，和正主任也没啥区别，下边的人都是我们韩……，我安排的。” 他想起了刚才自己堂哥的吩咐，让他不要暴露自己韩家的势力，只保持个人接触。 或许是刘秘书一心想着尽快拿到证据的事儿，对韩大保的话，并没有留意到他话的猫腻。 “你的意思是你在松林县办事儿没问题？” “对啊，刘领导，有事儿您吱声！”韩大保大包大揽。 “那，你对前段时间，三江公社山火的事儿了解吗？” “您说那事儿啊，这有啥不了解的，当时派出去救火的人受伤，还是我给安排的在县卫生院治疗的呢！” “当时的后勤保障都乱套了，也是我给安排协调的！” “咋了，刘领导，您需要了解哪方面的情况，如果我不知道的，我可以通过下边的公社查啊！” 刘秘书感叹，这回是遇对了人了，县官不如现管！ 眼前的这个人，不就是自己最需要的人吗？ “先不急着说，来，走一个！” 这回，刘秘书亲自斟酒，亲自端给韩大保！ 韩大保双手接过刘秘书给他斟满的酒杯，激动地差点撒了！ 他站起身来，一口闷了。 “来，吃菜。”刘秘书借花献佛，直接夹了一只鸡腿，放在韩大保的碗里！ 韩大保想不到，一个省里的大领导秘书，能对自己如此重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心理，油然而生。 刘秘书在经历了于副主任和韩达明的磨砺后，开始学着稳重了。 他现在反而不急着跟韩大保说他的需求，而是不断地给这个韩大保灌迷魂汤。 一杯又一杯，韩大保是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时，韩达明回来了！ 看了一眼自己的堂弟，埋怨说：“这个老韩，就是这样，每回都是丢人现眼。” “得，反正他也不急着回去，今天就给他安排在招待所住下吧。” 刘秘书说：“正好，我那个屋子还有个空位，反正我一个人住着也无聊，就让他住我那儿去吧！” “嘿嘿，刘秘书您不怕他打呼噜吵着您就行！” “没事儿，我睡觉沉，吵不着。” …… 第208章 人就在里边! 林勇跟随岳父去了传达室，给林场打电话。 正在值夜班的杨科长接到林勇的电话，一听说杨扬和姜红燕失踪，不敢怠慢，马上去和毛书记汇报。 林勇回去后，叫志强去传达室守着电话，有事随时传达。 这个年代的通讯就是这样，每个环节最后都要靠人来执行，林勇也没有办法。 “勇哥，林场来电话了，林场领导等着你去回话！” “好！” …… 学校传达室。 林勇拿着电话在和毛书记说明情况。 电话里，林勇听的出来，毛书记很紧张，还时不时的和旁边的郭场长沟通一下。 林勇估计，今晚林场的几个领导只怕都到场了。 不是因为姜红燕，而是因为杨扬。 …… 深夜，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遮蔽了外边的月光。 杨胜利正在梦乡中，突然床头的电话铃响了。 一个骨碌从床上翻身起来，坐到床边，看了一下红木床头柜上的马蹄表，已经是夜里一点了。 这个时候能来电话，肯定不是小事，他迅速抓起电话。 “我是杨胜利！” 听着电话里毛书记的汇报，杨胜利的心一下子就抽紧了！ 杨扬和姜红燕一起失踪了！ 虽然毛书记电话里说没有确认是劫持，但是已经大概率猜到是。 毛书记基本上是复述林勇的判断，对于林勇的判断，杨胜利是相信的。 “老毛，请你马上组织人力，全力协助林勇，务必给我安全地把杨扬他们找回来！” “老领导请放心，我一定全力营救杨扬他们！” 话不用多，杨胜利相信这些老下属的能力和忠诚。 …… 放下电话的杨胜利，也睡不着了，陷入了思考。 从林勇的推断中，应该是有人见了招工指标，临时起意。 后来发现杨扬的身份后，担心自己的行为被追责，所以采取了这种混账的手段。 如果是这样，倒是问题不大，起码杨扬和姜红燕的安全是有保障的，对方或许会和杨扬讨价还价，让她放弃投诉。 唉！杨扬的社会阅历太少了！ 按杨扬那骄傲的性子，哪里懂得什么策略和妥协，只怕会激怒对方，这是他现在最为担心的。 不过杨扬的省报记者身份，也会让对方多少会有所忌惮。 现在，不是他胡乱出主意的时候，一切只能等前方的消息。 对于杨胜利来说，今晚，肯定是个不眠之夜。 …… 松林中学！ 随着林场毛书记等人的到来，冯书记和孙校长也被吵起来了。 索性，把一个教室改成了临时会议室兼指挥中心。 从林场过来的养路车，一次最多只能带十个人，再多了装不下，十个人已经是极限了。 第一车来的人中，包括了林强，以及他专门带来的孙成全。 另外就是毛书记、郭场长、乔主任、杨科长，另外，还带来了几个保卫科的人，都是全副武装。 杨科长一下养路车，就安排人马上回去，接第二批人来！ 他们已经决定，一旦找到人的具体位置，不计代价，先把人营救出来再说，甚至他们已经做了武力行动的准备。 现在，最大的嫌疑就是韩大保！ 韩大保这个人毛书记等人都知道，在松林县g委会，是一个副主任的角色。 虽然表面是副主任，但是在本地关系盘根错节，十分复杂。 尤其是他手里管着的那个下乡动员联合办公室，权力大的没边儿，当时都是他们自己赋予的，施行的一贯都是土政策。 平时互相碍不着事儿，虽然不是一路人，但也犯不上得罪。 毛书记对于杨扬下放的事儿，没有放到林场，本来就心里耿耿于怀。 但是后来听杨胜利解释了，也是杨扬自己的意思，这才没再往心里去。 但是，对于杨扬，他一直视为是自己的保护对象，这一点，在整个林场领导层已经是共识了！ 红星林场，虽然不是地方行政单位，但是级别也是处级啊！ 说白了比现在的松林县还高半个级别呢！ 所以，面对韩大保，这些人丝毫不放在眼里！ “林勇，下边怎么办？”在行动这种事儿上，似乎大家更相信林勇。 “孙叔，现在你来负责找人，需要咋配合你说。”林勇直接看向孙成全。 众人看向孙成全，一个瘦干巴老头，还带着点佝偻身子，咋看都不像一个有能耐的人。 但是既然是林勇专门请来的，估计是有本事。 “我先去家里瞅瞅。” 孙成全并不知道姜家就住在旁边的教室。 林勇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着跟踪源！ “来，就旁边这个屋子。” “妈，红燕他们带了啥东西回来吗？” 李淑芬想了想，摇了摇头！ 没有嗅探源，这就有点麻烦。 刚才回去家里的时候，林勇又忘了让林强给找点姜红燕平时用的东西。 “姐夫，杨扬姐走的时候，拉下一副手套！”姜晓梅说。 “成！赶紧给我！”孙成全也不矫情。 接过姜晓梅递过来的手套，放在自己的鼻子底下，朝手套筒子里使劲儿嗅了嗅。 众人奇怪，只觉得一个佝偻身子的老头，拿着人家女孩子用过的手套闻，咋瞅着都有一种变态的感觉。 “都别跟我太近，你们往后点！”孙成全到了这种时候，要施展出他的全部本事来。 今天，搁这儿看着他的可都是林场的大领导。 平时，人家连正眼瞅自个都不会，这下子轮到自己露脸了！ 往后，我孙成全走哪儿，都有人认识我！ 光是替林场领导办事儿，这都够他回屯子吹半年的了！ …… 孙成全不愧是比狗鼻子都灵，而且他的绝佳的踪迹观察力，也在这个时候发挥了作用。 林勇特意让人找了个五节电池的手电筒，遇到需要辨认痕迹的时候，可以把现场照的雪亮。 众人，发现自己啥也看不见的，那个孙成全竟然可以辨认出痕迹来。 一路顺着痕迹，跟踪到了松林县的招待所前。 “这里是县招待所！”毛书记冷冷地。 “就搁这儿，有几个人把俩人给架进去的！”孙成全很肯定地。 “走，进去给我找人！”杨科长一挥手，带着人就进了院子。 第209章 刘秘书想给杨扬扣屎盆子 地委招待所。 半夜，韩大保醒来，发现屋里烟雾腾腾，刘秘书竟然还没有睡觉，一个人在抽烟。 听见动静的刘秘书转过头：“老韩，你醒了？” “哦，咋，刘领导您还没睡？是不是我打呼噜吵到您了？要不我还是换个房间去吧！” 刘秘书摆了摆手：“不必，和这个没关系。” “老韩，我这次来，是背负着上级的重要使命的！”他压低了声音。 “哦？”韩大保精神为之一振，刚醒来的头疼劲儿也感觉不到了。 刘秘书的话，显然是另有含义。 能对自己说，就说明自己很可能有机会效力啊！ “刘领导，有啥需要我做的，您只管下命令，刀山火海我韩大保绝对不打个奔儿！” “老韩，这次三江山火的事儿，上边认为可能存在着重大问题。”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人知道这次大火是为啥起的？” “又为啥要炸水库？” 韩大保摸着后脑勺说：“具体起火原因不知道，森林起火这种事倒是有，可是没有像这次这么快这么猛的，县里也没有个具体结论，最后初步定的是自然山火爆发。” “自然山火，怎么会短时间那么大的范围？” “刘领导，您的意思是……” “当然，不能排除有坏人故意放火，破坏国家财产。” “但，这只是一方面，还有可能有别的原因，比如某些人进山打猎，不小心留下了火种，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 “哎呀，刘领导，您想到可真周到，为啥我们就没想到？” “刘领导，还是您水平高！” 刘秘书嘴角微微勾了一下，骄傲地摆了摆手：“不是我水平高，是你们缺乏警惕性。” “给国家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怎么能不多想一想呢？” “对对对，您批评的对！” “光检讨没有用，凡事都讲究证据。”刘秘书悠悠地看着韩大保。 “这件事，如果深究下去，你们松林县也是有责任的。” “不过，上级对你们还是宽容的，本着有错误，改了就是好同志的原则。” “谢谢刘领导”韩大保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微细汗珠。 “老韩啊，得亏这次你遇上了我，咱们还算是有缘，要不然……” “我懂，我懂，刘领导，接下来咋办，您只管说，我韩大保要是……” “你想想，最近有没有人从省里下来，到松林县？” 刘秘书这一问，提醒了韩大保！ 要不是今晚和刘秘书住一个屋，他都差点把自己的正事儿给忘了。 “有！” “谁！” “省报的一个女记者！” “女记者？省报的？”刘秘书第一时间想到了杨扬。 “叫什么名字？” “杨扬！杨树的杨和飞扬的扬！” “你怎么知道的？” “她……，我见过她！” “现在她人在哪里？” 韩大保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毕竟擅自扣留省报记者这种事，万一刘秘书和她认识…… “怎么？老韩，不要有顾虑，上级领导说了，这回，不论是牵扯到谁，不管是他官职多大，都绝不姑息！” 从刚才刘秘书的眼神里，韩大保似乎感觉刘秘书和杨扬认识。 但是，现在刘秘书说出这番话来，似乎又是另外一层含义。 最大的可能就是刘秘书早就怀疑杨扬是这次山火的罪魁祸首！ 一想到这里，韩大保心中一动！ 上级能从省里派刘秘书这么一个高身份的人下来，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也就是说，他说的重要使命！ 这个重要使命可能就是调查杨扬和森林大火案有关！ 而自己，又歪打正着地碰上了杨扬！ “刘领导，其实不瞒您说，我自己也对这次山火起了点怀疑！”韩大保放缓了语气。 刘秘书心里一惊，表面上不动声色。 “你说说看。” “平时，黑瞎子沟就没个人敢去的，特别是本地的群众，几十年都不敢到那地方去。” “我也怀疑这件事蹊跷，和外边来的人有关。” “最近，我让我手下的联办，对外地到松林县的人，进行一次调查。” “结果就遇到了那个杨扬，她好像和本地的一些人认识。” “我本来想向她了解一些情况，可是她非常的不配合，甚至还辱骂工作人员。” 韩大保一边叙述，一边观察着刘秘书的表情。 “她人现在在哪里？” “因为她和我们的人发生了一些小冲突，所以我手下的人把她暂时扣留了。” 韩大保小心地观察着刘秘书的反应。 如果刘秘书反应过激，他就改口说已经放走了。 “太好了！”刘秘书搓着手，显得有些亢奋。 韩大保知道自己赌对了！ “刘领导，人现在就在我手里，明儿一早咱……” “不！现在就去，我要见见她！” …… 通过刚才和韩大保的说话，刘秘书突然发现了一个新的思路。 就是完全可以把山林大火的屎盆子扣在杨扬头上！ 当时，他自己和杨扬都是单独行动，两人的行为，都是无法得到旁人的证明的。 只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她头上，杨胜利和李东华就栽定了！ …… 松林县招待所。 杨科长带着人冲进院子，开始一排一排的房间查找。 招待所一共是三排平房，三四个人一组，分开查找！ 结果，除了惊醒三个外地来办事的公出人员外，没有发现杨扬和姜红燕的踪迹。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到这里来？” 一个戴着深度眼镜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他们面前，林勇认识她，她是联办的韩主任！ “杨扬和姜红燕在哪里？”林勇单刀直入！ “什么杨扬，姜红燕是谁？”韩主任冷冷地。 随即，她也认出了林勇！ “嗬，这不是姜文远的女婿吗？” “怎么着，大半夜的，到我们县里来找你老婆，你是睡糊涂了吧？” 林勇知道这个女人极其难缠，不理会她，转头偷偷和孙成全低声说了几句。 孙成全蹲到地上，用大手电筒照着地面，有伏地嗅了嗅！ 慢慢，他开始向着一处院墙的豁口走去！ 韩明珠一看，立刻紧张起来！ 那边，可是藏着杨扬和姜红燕的地方！ “你们干什么？” “不许胡来！” 林勇根本就不理她！ “孙叔，加快速度！” 随即他看向前方的豁口，不用说，人是从这里过去的！ “走！前边豁口！” …… 第210章 一把手的话不好使 过了豁口，林勇迅速扫视四周，这里没有藏匿人的地方，继续向前，顺着夹道拐了几道弯！ 前边不远处，看到了一个平房！ 后边，韩明珠突然冲到前边，拦住林勇等人！ “不许乱翻，这里是县g委的院子，没有领导批准，谁也不许乱翻！” 毛书记赶过来，冷声道：“听我的，搜！” 林勇等人冲到房子门口！ 韩明珠冲上去，挡在屋子前边，双手死死把住门框！ “今天，我看谁敢？” “这里是县g委重地！你们敢冲击，可要考虑后果！” 杨科长一摆手：“别跟她废话，把她给我拖开！” 韩明珠双手死死把住门槛，两个壮汉上去拉扯，竟然都拉扯不开！ 林勇刚要冲上去，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冷喝！ “放肆！什么人？竟然敢在我县g委胡作非为？” 循声看去，一个长得微胖约五十岁的男人，脑门秃顶在月光下显得贼亮。 “马主任！”毛书记见到来人，摆手示意众人停手，主动上前。 “毛书记？怎么是你们？”马主任似乎很诧异！ “马主任，我们有两个重要的人失联了，根据我们的查到的线索，人就在这里！” “你们的人失联？什么人？” 马主任是县一把手，今晚他负责夜班巡视，刚好见到这一幕。 “是一个省报记者和另一个松源屯的社员。” “可你们的人，怎么可能在我们县g委的院子里，这里是一个档案室，怎么可能有你们的人？” “马主任，人就在里边，有没有人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不行！”马主任的脸冷了下来。 “我们县g委虽然和你们林场比，级别是低了那么一点儿，可你们也不能这么蛮横！” “马主任，事情紧急，人都失联大半天了，就差这么一哆嗦的事儿，我们进去看看，人在不在不就知道了？” “马主任，我不同意，就算是他们的人失联，也挨不着咱们县里的事儿，再说了，这里边那么多的档案，平时进去都是要县级领导批准的！”韩明珠在旁边说。 “这么干，也太信不过我们县了，再说，他们这么干，不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毛书记，不是我驳你们的面子，今儿这个屋子，还真不能让你们进！” “韩主任，叫人来，给我守住了，我倒是看看，到底有谁敢公开冲击我们县g委！” 院子里的空气顿时冷了下来，秋风吹的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一片萧瑟。 马主任的这顶大帽子，让毛书记也不得不掂量掂量。 弄不好，这不仅是林场和地方关系搞不好的问题，还可能扯出别的麻烦。 林勇仔细观察韩明珠和马主任，他感觉马主任之所以这么做，似乎不是担心人在里边，而是纯属于面子上下不来。 而韩明珠则是更加紧张，甚至显得心虚。 “马主任，要不这样，您和毛书记一起进去看看，要是没有人，我们马上离开。” 马主任犹豫了一下，看着林勇。 “马主任，这是林勇，也是咱松林县解放以来头一个评为烈士的，县里应该也收到通知了。”郭场长走上前主动解释，意图缓和一下气氛。 “这次失联的人里，也有他的爱人。” “林烈士？”马主任有些好奇，脸上的脸色也缓和了一些。 林勇被评为烈士，虽然是个乌龙，但是现在已经是全县尽人皆知的事儿了。 这些日子，马主任也接到了不少各个兄弟县打来的电话询问这件事，也是向他祝贺，这让他脸上很有光。 毕竟，虎林行政专区下辖一十六个县，他可是头一个出了烈士的县。 现在，烈士虽然活着，但是听说英雄称号马上就下来了，他还准备专门开一个表彰会呢！ “哦，林烈士啊，我还想着找个机会见见你呢，既然是这样，也不是外人。” “韩主任，你把门打开，让他们进去瞅瞅。” 林勇没想到，毛书记的话不好使，自己这个便宜烈士的名头反倒是起了作用，不禁心中暗自苦笑。 只怕这烈士的名头，往后还少不了要经常打一打。 听了马主任的话，韩明珠不动！ “韩主任，你愣着干哈，把门打开啊。” “对不起，马主任，韩副主任临走的时候有过交待，没有他的话，谁也不能进这个屋子！” 她的声音生硬，但底气很足。 “不是，韩副主任说的也不是圣旨啊，不就是让他们进去瞅瞅吗，你开下门。” “我说了，没有韩副主任的话，谁的话也不好使！” “你……” “韩主任，你眼里只有韩副主任是吧？” “咋滴，我这个一把手的话都不好使了？” 韩明珠不搭理，仰天看着天上的月亮。 刚才，趁着马主任和毛书记说话的工夫，韩明珠找来的人已经到了。 为首的就是韩二毛，气喘吁吁，汗流浃背，跟在他身后还有几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韩二毛，去开门！”马主任见韩明珠不听话，自己的面子上也下不来，不想在外人面前折了面子，就让韩二毛去。 韩二毛冷笑着：“我是联办的，只听韩主任的话，旁人都给我扯jb远点！” 韩二毛是韩大保的儿子，平时对马主任也是毕恭毕敬的，没想到今天当着外人的面，竟然如此！ 马主任气的直哆嗦，他走到韩明珠跟前。 一伸手：“把钥匙给我！” “没带！”马主任明明看见钥匙挂在韩明珠的腰上，可她就是睁眼说瞎话！ 马主任发狠了！ “来人，给我把锁头砸开！” 站在韩二毛身后的七八个人，竟然没有一个动的，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林勇上前一步：“马主任，要帮忙吗？” “林烈士，你给我砸开！” “好！”林勇答应一声，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照准铁锁就往下砸！ 旁边的韩明珠一声厉喝：“拦住他！” 韩二毛呼的一下就冲向林勇！ 林勇手里的石头没放，微微一个侧转，待到韩二毛冲到自己较近的距离。 猛然一抬膝盖！ 哎呦一声，韩二毛变成一个弓身虾米，躺倒在地上。 又一个被林勇爆蛋的家伙！ 林勇这才转身，咔咔两下，铁锁咔哒一声开了！ …… 第211章 刘秘书成了专案特派员 林勇一把推开门！ 屋里黑乎乎的，借助门口惨淡的月光，看见屋里除了几个靠墙的木制书架，空无一人。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韩明珠本来焦急的眼神，此时变成了诧异！ 人，本来是关在这里的，可是为啥不翼而飞了？ 刚才她也在奇怪，俩人被关在里边，并没有堵住嘴巴，外边这么大的动静，按说早就该喊了，可是一直没有动静。 她后来怀疑，是不是韩二毛他们怕俩人晚上叫，把人给堵了嘴了。 她疑惑看向韩二毛，因为这件事，除了她以外，就是韩二毛和他几个小弟知道。 韩二毛弓着身子，虽然疼的头上冒汗，但是还偷偷朝韩明珠眨了眨眼，示意是他干的。 韩明珠心里淡定了！ “哼！我说和我们没有关系，咋样？现在门也砸了，里边也瞅见了，你们该当何罪？” 毛书记也有点脸上挂不住，显得很尴尬。 马主任虽然对没有找到人有点不乐意，但是他更在意的是韩明珠和韩二毛的表现。 这背后，无疑都是仗着韩大保的撑腰，已经不把他这个一把手放在眼里了。 他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没有就算了，你们赶紧该忙啥忙啥吧。” “孙叔！”林勇叫了一声。 孙成全进屋，使劲儿抽了抽鼻子。 “人搁这个屋里呆过，离开时间不太久。” 孙成全顺着墙边转了一圈，走出门口，又顺着墙边绕到了屋子后边。 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低矮的后墙处，明显有几块新掉下来的土坯。 “人被从这儿带走了！”孙成全说。 “找！”林勇托着孙成全翻过不算高的外墙，后边的人也都借劲儿翻了过去。 顺着外墙，兜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了县g委大院，接着到了办公室的一排平房前。 …… 今晚，本来是安排韩二毛值班，让他带着几个小弟在外边院子守着。 可是他觉得两个女人锁在屋里也跑不了，就让小弟都去睡觉，他自己则跑到外边找一个相好的寡妇相会去了。 刚才幽会完了，回来准备睡觉，结果刚到县大院，就见到杨科长他们一帮人气势汹汹地进了院子。 他急中生智，绕道跑到后边，硬生生地把姜红燕和杨扬俩人给带走了！ 本来杨扬可以一个人硬跑了，但是一来她觉得自己是省报记者，不怕对方敢对自己咋样。 另一方面，留下姜红燕一个大肚子她不放心，所以就被挟持转到了另外一个房子。 只不过这个房子还在县大院里！ 韩二毛把俩人锁到了联合办的办公室里！ …… 看着那个佝偻的老头，像一只狗似的，好像凭着闻味儿就能找到联办办公室，这次韩二毛真的有点急了。 他拼命朝韩明珠使眼色，韩明珠也明白了杨扬他们俩人是被转移到了联合办的屋里。 “你们还有完没完？” “一会儿查后院，一会儿到前院，这么来回的折腾，我们松林县的脸都让你们扫尽了！” 她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让马主任感到屈辱，给她当挡箭牌。 今天，马主任被韩明珠等人给气的已经不轻。 现在见她又来这一套，这个骚比娘们还当自己是傻子。 从林勇和毛书记他们的表现中，他也看出了问题，十有八九是和韩明珠有关系。 “哼！韩主任，你当这个县g委真的是你韩家开的吗？”马主任这次主动站出来替林勇他们说话。 “马主任，这可是咱松林县的地盘，怎么能让外人随便乱搞，咱松林县的威信还要不要？” 韩明珠一脸义正词严，看着这个婆娘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马主任心里觉得她就是把自己当猴儿耍。 “好，今天我就让你们姓韩的看看啥是松林县的威信！” “林烈士，你放心搜，今天就是把这院子给我翻个个，也要把人给我翻出来！” “我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劫持省报的记者！” “你随便翻，出了问题我兜着！” 虽然马主任是不太想说出这一番话，可是今天韩明珠和韩二毛的行为，让他也彻底断了对韩家人的一点念想！ 大不了以后自己想办法调走罢了。 毕竟，在松林县，韩家的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太厚了。 “只怕你兜不了！” 随着一声冷冷的声音传来，韩大保出现在县g委的大院门口！ 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刘秘书！ 韩大保的出现，让所有的人都意外，而让林勇意外的是，竟然还见到了刘秘书！ 连毛书记等林场的人都感到了意外。 毛书记忙上前和刘秘书打招呼。 “刘秘书，你咋来了，这些日子你……” 刘秘书冷冷地看了毛书记一眼，并未搭话。 刘秘书的这个表现，让毛书记很意外。 他第一反应是老领导杨胜利紧急派刘秘书来协调的。 可随即他就意识到不对，因为即便是杨胜利派他来，也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到。 除非他本来就在这里！ 只是，他和韩大保一起出现，令他觉得奇怪。 就在众人的眼光看向院子大门口的时候，突然，联合办的门咣咣的山响！ “放我们出去！”是杨扬的声音！ 林勇一听，立刻飞身冲向联合办的屋子！ “上！拦住他！” 韩明珠见到了韩大保，如同打了鸡血，毫无顾忌了！ 刚才韩二毛趁着林勇他们找人的工夫，又派人找来十来个人，都是他手下的小弟！ 此时，他们人多势众，根本就不把林场的七八个人放在眼里！ 加上他们的大靠山韩大保在，顿时气焰暴涨！ 林勇刚往前冲了几步，韩二毛等人早有提防，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找来了一些木棒！ 呼呼乱抡起来，林勇身上连续挨了好几下，疼的呲牙咧嘴。 “防着这小子踢卵子！”韩二毛提醒着。 林勇想施展爆蛋绝技往里冲，但是都被防住了！ 杨科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带人往上冲，结果都被大棒子打了回来，他自己脑门上被打了个大包！ “勇哥，是你吗，快来救我和红燕姐！” “杨扬，你和红燕都好吗，有没有事儿？” “人没事，就是不让走！”里边是姜红燕的声音。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敢于随便扣留关押省报记者，这绝不是你们能担的起的！”毛书记厉声说道！ 韩大保轻蔑地看了毛书记一眼，微微一笑！ “姓毛的，别拿大帽子吓唬人，我给你介绍一下！” 他得意地指着身后的刘秘书！ “你不是知道这位是刘秘书吗？” “可是你未必知道，他现在是省里的专案特派员吧？” 毛书记等人都懵了！ 刘秘书怎么还多了这么个身份？ 第212章 我要和省里核实情况 “现在，我代表省专案组，对松林特大纵火嫌疑人杨扬进行抓捕！”刘秘书眼里透出冷光。 毛书记等人呆若木鸡！ 杨科长眼里透出一股狠厉之色，低声向身边两个人说了句什么，两人快速转身离去。 “韩副主任，现在我宣布，你为专案组副组长，马上执行我的命令。” “好，刘组长！”韩大保傲慢地瞥了一眼马主任，转身对韩二毛说：“把门打开，把嫌疑人给我捆起来！” 韩明珠款步上前，“咔哒”一声打开房门，戏谑地朝里边看了一眼。 韩二毛跟在她身后，在韩二毛身后还有两个戴着红袖标的精壮男子。 “捆起来！”韩明珠恶狠狠地。 两个人上前，一人把持住杨扬一个胳膊，把一根麻绳搭在她后脖子上，顺着手臂缠绕后，把杨扬两只手臂朝后背过去绑好！ 看着两个男人动作不怎么用力，韩明珠上前，一把狠狠推开两人！ “废物，没吃饭吗！”说着，用力狠狠勒紧绳子。 绳子的力道被狠狠收紧，麻绳深深勒进杨扬手腕的肉里。 杨扬咬着牙，一声不吭，狠狠盯着这个恶毒的女人。 刘秘书走到门口，看了一眼联合办的屋子：“韩副组长，这里现在改为专案组的临时办公室，关押罪犯另找一个地方，条件不能这么好，她现在是我们的敌人！” “刘组长，咱这县g委大院，以前是个恶霸地主的宅子，解放的时候地主被镇压了，原来留下的一间地牢还在，一直闲着没用！” 刘秘书阴嘴笑了：“地牢，那可太合适了！就把她关那儿！” “走！”韩二毛凶神恶煞，虎着脸，想尽量在这位刘组长面前表现一番。 刘秘书只对杨扬关押了，对于姜红燕他没理会。 趁着这个工夫，姜红燕跑回了林勇的身边，小声地哭诉着。 刘秘书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坐到了主位上。 皱眉看了一眼桌子，韩大保慌忙跑上前，把桌子上的烟灰缸和空酒瓶子给拾掇了。 边收拾边向刘秘书道歉。 刘秘书摆了摆手说：“这些都是小事，主要是没电话，我要和省里联系不方便。” “好说好说，我马上把我们办公室的电话给您拉过来！”韩大保说着，就招呼身后的人。 “赶紧的，把我们办公室的电话给拉过来，另外，把我那张桃木椅子给搬过来，把屋里的地赶紧扫扫！” 韩明珠抢着拿着脸盆往地上掸水扫地。 “刘秘书，既然你说你是什么专案组的，请你拿出省里的手续来！” 毛书记虽然刚才被刘秘书给镇住了，可是这么大的事儿，为啥刚才老领导杨胜利没有向他透露。 再者说，竟然还把杨扬定为纵火犯，更加不合逻辑！ 一切都透着诡异。 而刘秘书是杨胜利的秘书，为啥现在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反过来加害杨扬。 刘秘书翻了一下白眼，斜着眼问：“你谁啊？” “凭啥给你出示手续？” “你他妈有资格问我吗？” 毛书记冷冷地说：“好，那我现在要借用一下电话，给省里打电话核实！” “你爱干啥干啥，可这儿，打现在起，是我专案组的地儿！” “想借用电话？” 他冷笑一声：“不让！” “好，既然你不让，又不是只有你这儿有电话！” “马主任，借用一下你的电话，我要和省里通话！” “行！” 毛书记和郭场长等人，跟着来到马主任的办公室！ “毛书记，你们自便”说完，马主任无精打采地自己找了个地方坐着，抽起闷烟来。 现在，韩大保有了省里的人给他撑腰，更加不可一世，往后自己在松林县只怕就成了光杆司令了。 …… 哈市，杨胜利家。 今天晚上，他听到了杨扬失联的消息，已经一夜睡不着了。 眼看着时间就三点多了，屋子里抽的烟头，丢满了一地，厚厚的窗帘遮挡，烟雾散不出去，整个房间烟雾腾腾。 杨胜利有些憋闷，他打开窗帘，把窗户打开一条缝，一缕冷风从外边流进屋里，清爽了很多。 一夜了，脑子昏沉沉的，他相信毛书记他们会做好的。 等下天亮后，早上省里还有一个重要会议。 他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洗了把脸，轻松多了，心情也略微好了点儿。 突然，一阵肚子发胀，他脱下睡裤，坐到马桶上！ …… 毛书记拿起电话，拨通了杨胜利家的电话。 “嘟嘟——！”通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老领导肯定守候在电话旁边等着他们的消息。 只可惜他传递的不是好消息，或者说，不是最好的消息。 为此，他甚至感到心里有些愧疚。 老领导信任自己，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依赖自己，可自己竟然没有把杨扬给带回来。 他在想，从哪里开始和老领导说，怎么不伤害到老领导。 “嘟-！”一声短暂的嘟声突然断掉了，接下来的是一阵死寂无声的安静！ 断线了！ 他把听筒使劲儿按在耳朵上听，没有声音。 按了按电话上的切线器，毫无动静。 电话机故障？ 他拿起电话机，检查了连线的部分，没有问题啊！ …… 马主任后窗外，韩二毛拿着一把剪刀，看着扔到地上的刚刚被他剪断的电话线，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跑出一段距离，他向后招了下手，两个小弟贼兮兮地跑来！ “二毛哥，你真牛逼！” “去你马勒戈壁，别j巴光拍马屁！” “去，爬上，把上边的线给剪断！” “二毛哥，你不是刚剪了吗，还剪啥！” “啪！”韩二毛一巴掌打在他后脑勺上！ “你他嘛寻思人家都和你似的二逼啊？” “那电话不通了，人家不会出去后窗户瞅瞅啊？” “一瞅不就知道了啊？” “快点的，还得多剪几个点呢！” …… 杨胜利的粑粑刚出来一点头头，就拉不动了！ 最近上火，便秘！ 使劲！ 怒目圆睁，血脉喷张，低声厉喝！ “出来！” 呲——嘶——，一阵缓慢的，悠长的舒畅感传来！ 叮铃铃！叮铃铃！ …… 第213章 有消息等于没消息 杨胜利刚拉出一截的四分之三多一点，电话响了！ 急忙用力一夹，断了，留下一点，不舒服也顾不得，慌忙找纸！ 纸放哪了？纸纸纸！ 算了，反正家里就自己一个人，没擦，撅着屁股，趿拉着半截裤子，像个狗熊似的，一拐一拐的跑向床头。 急忙抓起电话！ 没了！ 四顾一下，旁边也没纸，撅着，防止里边沾着的屎夹的面积扩大，等会儿更不好擦。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随着时间过去，杨胜利觉得粑粑都干了，变得有点硬，可是还没等到电话响！ 他甚至快速拿起电话听筒听了一下，确定有风音，是通畅的。 一直没有电话响！ 他有点后悔，刚才为啥不能忍一忍，为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去拉粑粑？ 多年的和平生活，让他已经失去了当年战场上的警觉与机敏。 以前上战场前，都是早早清空肚子，进入战场前，都不敢乱吃瓜果和喝凉水，就是防着到了关键时间拉肚子误事儿！ 没有接到刚才的电话，他决定不去找纸，就这么撅着，让自己反省一下自己的错误！ 今天，我杨胜利，就是要用这种方式，给自己上一课，给自己狠狠一个教训！ 和平啊，真的会把人惯出毛病来！ …… 毛书记马上意识到了不对劲，他顺着电话线沿着墙壁，通向了后窗户。 推开窗户一看，一截黑色的电话线丢在地上，里边还透着闪闪的黄色金属线界面！ “妈的，有人剪线！” 后边的郭场长一把打开窗户栓，一个纵身跳出去！ 抓起地上的线头，把吊在墙上的另外半截线头也拽过来！ 歪嘴呲牙，用力一咬，拔掉了电话线的保护胶套！ 另外半截也同样操作，三八两下就把两股铜线给重新拧在了一起！ “快！”郭场长说了一声。 现在，时间就是一切！ 毛书记没有废话，马上拿起电话听筒！ 翁——！听筒里传来长长的风音！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电话拨号盘再次转动，每一次，毛书记的手伸进拨号盘的孔里，都在微微发抖！ 唯恐自己不小心拨错了，拨错了一个号码，就要重新再次从头拨！ 而拨号的的数字越大，拨号盘转动的时间就越长！ 长途区号的第一位是零，也是转动时间最长的，越是大号，毛书记的心就越焦！ 呼——！总算拨完了！ “嘟嘟——！” “喂！” “我是杨胜利！”电话里传来老领导沉稳低沉的声音。 这声音让毛书记顿时心里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杨扬……” 他想说“杨扬的下落找到了。” 这是他刚才想好的，这样一可以让老领导马上放心，同时，又传递了只有下落，表示人还不在他们的手上。 用一个简短的句子，表达的得体，合适，并且最大程度的传递信息。 毛书记此时才决定，说话到底有多重要！ 可是，话说到一半，他就停住了！ 因为他发现，电话里变得死寂一片，也就是说，对面的背景感没有了！ “喂？喂喂？” “他妈的，又断了！”毛书记把电话听筒一摔，黑色的电话机被震的跳了一下！ 房间里，气势呼的一下就升高了！ 杨科长蹭的一下就冲了出去，他身后几个人影随即紧紧跟随！ 然而，跑了没几步，他们就停住了！ 现在是黑夜，外边漆黑一片。 虽然他们知道是有人故意剪断了电话线，可问题是，电话线的路线他们不清楚啊！ “快，回去找手电筒！” 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用手电筒照着，一点儿，一点儿的查！ …… 杨胜利，撅着屁股，刚听到电话铃响，就第一时间接起来。 然后，他刚报完自己的名字，对方的声音是毛书记，只说了一声杨扬就断了！ 杨胜利缓缓放下电话听筒。 撅着的屁股，感觉到那点屎越来越干，甚至好像都变得硬了！ 刚刚打开了窗户缝，秋冬清晨的冷风，吹的屋里冷飕飕的，屁股冰凉，半个大腿裸露！ 哈秋！哈秋！哈秋！ 每一下喷嚏，都伴随着下边屁股用力一夹，硬疙瘩咯的那个地方很不适应。 算了，年纪不饶人，扛不住自然规律啊！ 杨胜利不再和自己较劲了！ 他撅着屁股，拖着半截裤子，先是蹦跶到窗户口，把窗户关上。 再蹦跶着，找到了纸！ 擦，是不用的，是抠！ 隔着纸，把干硬的屎一点一点抠下来。 又快速蹦跶到洗手间，沾了点水，把干硬的粑粑润湿了，擦拭干净！ 之所以一直这么蹦跶，是因为还没有提起裤子，蹦跶的快！ 现在要抢时间，不能在这种小事儿上耽搁哪怕是一秒钟。 急速提起裤子，洗了手，便快速抢着向电话旁边冲去。 他怕了，怕电话再断。 显然，毛书记他们是遇到了麻烦！ 而杨扬的情况，从刚才的一句名字中，等于是啥也没说！ 刚要坐在床边好好想想，结果发现腰好像不对劲儿！ 嘶——！刚才冲了两步，急了，腰扭了！ 老了，真的老了！ 蹦跶几步，跑两步，腰就扭了。 这在自己年轻时候，在战场上比，不就是个废物吗？ 他让自己稳重点，坐在床头，静心等，现在只能这样。 …… “他妈的，这帮王八蛋！” “这么高，都爬上去剪，也不怕掉下来摔死狗日的！” 杨科长带着人，边查线，边修复，边咒骂！ “东子，沿着这个方向向前，带几个人追！”杨科长忙着带人修理线路。 现在前边的路线方向明确了，他让东子带着几个人追，希望能抓住人！ 其实，不用抓人，他都知道，肯定是韩二毛那帮王八蛋干的！ …… 刚才，杨科长一听刘秘书说什么专案组的事儿，就知道今天怕是免不了一场恶斗。 他就派人回去通知松林站的林强，让他马上通知林场坐镇的乔主任，组织更多的人力过来！ 林强接到通知后，回到林场告诉了乔主任。 乔主任把林场的基干民兵都集合起来，加上知青和保卫科，大队人马开始向松林县开进。 一部分人，乘坐养路车，大部分人沿着铁路线步行。 养路车送完一批，就回头到半路再接一批！ 天蒙蒙亮的时候，大队人马已经集结到了松林站！ 第214章 全县电话都被控了 刚才听到韩二毛回来汇报他带着小弟如何英明神武地剪掉了电话线的事儿，刘秘书心里突然萌生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 “刷刷刷”他在一张纸上，写下了一些字。 “这几件事儿，马上安排执行！” 他把纸条递给韩大保！ 韩大保看着纸上的命令，眼睛里露出了异彩，不愧是是省里的大秘，一出手就是不凡！ “好，刘特派员，放心，肯定误不了事儿！” …… 杨科长带着人修好了电话线，最终，还是发现不知道为啥，线路打不通！ 肯定是有什么地方没有查到的，可是眼看着天就大亮了，硬是找不出问题。 “毛书记，还是不行吗？” 毛书记摇了摇头。 “唉？对了，这眼瞅着就7点半了，隔壁的粮站就要上班了，那儿也有电话啊！” 马主任突然拍着脑袋！ 现在，他已经把自己当成是毛书记这边的人了，一起跟着着急。 “嗨，咋早没想到？不光是粮站，东边的供销社也有啊！” “要是早想到，还费这个劲儿干嘛，他们有值班的，说一声就行了！” “走，我带你们去！”马书记开窍了，带着人呼呼啦啦地去了粮站。 “马主任这么早，这是……” “那啥，我那边的电话线坏了，过来借电话使使！” “您随意，就搁那嘎呢！” 毛书记拿起听筒，微笑着放到耳边，总算是找到了一种久违的安稳感。 给杨胜利的电话打通了，确定了刘秘书是有问题的，他第一件事儿就是先把杨扬抢回来，第二件事儿就是把刘秘书扣住！ 人马都是现成的，杨科长早就做好了准备，刚才已经偷偷和他都说了，人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一声令下！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清脆的拨号盘响起，毛书记的心情也随着清脆的声音，释放着愉悦的心情。 “嘟嘟嘟嘟！”忙音！ 再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 “嘟嘟嘟嘟！”还是忙音！ 毛书记的心不由的往下沉了点。 对于老领导他太了解了，这种时候，他宁可不睡觉，也会守着电话，等着他们的消息。 忙音？ 难道是老领导和别人通话？ 嗯，最大的可能是和京城通话！ 老领导应该是发狠了，要动用更大的力量对自己这边予以支持！ 如果是那样，就更好了！ 等等，好事多磨！ 五分钟后，毛书记再次拨打电话！ 忙音！ 十分钟后！忙音！ 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足足一个小时，都是忙音！ 什么电话占线这么长时间？ 还有什么比马上把杨扬的情况告诉老领导更重要吗？ 不对！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现在，电话是通的，不存在剪断线路的问题。 也就是说，是老领导那边出了问题了！ 毛书记背上，一股冷气袭来，不禁打了个寒颤。 …… 杨胜利，眼看着时间过了7点半，不能再等了。 八点钟，省里还有个重要会议，必须由他主持！ 到时候，就算是毛书记，也不会再往家里打电话了，他会打到自己的办公室。 提着手提包，杨胜利匆匆出了门。 …… “老马，不是说供销社也有电话吗，咱去试试！”毛书记现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说不定换个电话，手气就会不一样。 …… 供销社。 连续拨打了四次，都是一样，忙音。 毛书记不得不放弃了。 “老郭，你说这到底……”他低声和郭场长俩人商量。 “老毛，走，咱到县邮电局试试！” 郭场长没有别的办法，提出了这个法子，虽然知道结果或许一样，但是只是不甘心！ …… 邮电局已经上班了。 身穿绿色工作服的女营业员坐在柜台后边。 “桂花！”一进邮电局，马主任就叫了一声。 被叫做桂花的女营业员忙站起来：“三叔，你咋来了？” “我带人来打电话的！” “你不是有电话，咋还……” “哦，我那边电话线坏了，这不是有急事儿吗？” “三叔，这邮电局打电话是收钱的。”桂花有点为难。 “没事，给我个单子，我们照价给。” “行！”桂花从柜台底下抽出一张绿色格子的纸。 电话表！ 上边有受话人，受话号码，通话人等信息。 毛书记接过单子，三下五除二，很快填好，递给桂花。 桂花接过单子，一看，眉头就皱了起来。 “三叔，这电话不给打。” “不给打？谁不给打？” “我！”韩明珠从柜台后边的一个小门里钻了出来。 冷冷地看着毛书记等人。 “我搁里边瞅你们老半天了，哼！” “你们以为你们聪明是吗？” “没想到吧，我们刘特派员更英明，早就料到你们会搞这一手！” “实话告诉你们吧，这松林县的地盘，今天别说是这里，你们就是跑遍松林县，也打不出去一个电话！” 毛书记气的嘴唇发抖！ 这帮人，真是无耻至极！ 竟然会使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 …… 刘秘书在他的临时专案组办公室里，悠闲地看了一下手表。 指针指向八点正！ 又耐心地等了几分钟，他才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打了他早已记的烂熟的号码。 “嘟嘟——嘟——！”通了！ “喂，哪里——！”电话里响起了一个长长的阴冷调调。 “于副主任，是我啊，刘斌胜……” …… 黑省，g委会会议室。 杨胜利面色苍白地站在自己的位子上，正在发言。 会议是关于进一步落实上级下达的关于当前形势动向的指示。 可谓是对全省未来的形势发展，具有很强的针对性政策。 然而，今天的杨胜利，在发言中，竟然几次走神，甚至出现了口误。 一旁的李东华，已经第三次为他打圆场，甚至暗示提示他。 坐在杨胜利对面位子上的于向阳，透过黑色宽边眼镜，射出阴冷的光芒。 死死盯着杨胜利！ 这回，杨胜利总算是有把柄落在自己的手里了！ 刚才，刘秘书已经给他打了电话，汇报了最新的进展情况。 …… 会议一结束，杨胜利就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于向阳提着手提包，从他办公室门前经过，用余光向里边扫了一眼。 现在的杨胜利，正捂着脑袋守在电话前，已经快要崩溃了。 到了大办公室，于副主任和办公室主任说了一声：“老刘，我去黑山县蹲点两天，有事给我转到黑山县。” “知道了于副主任！” 办公室刘主任，在登记簿上做了登记。 对于于副主任这个级别的人，工作安排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办公室根本就管不到人家头上。 一辆黑色上海小轿车从省g委大院驶出，向着松林县旁边的黑山县而去！ 第215章 不但封电话，还要封路! 松林站。 平时这里早上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铁路值班员。 因这个站的主要任务是运送从红星林场采伐的原木，所以在平时不安排装运的时候，连运输工人都没有来。 运输工实行的是灵活工作模式，活儿多的时候，加班加点，连续干几天，活儿少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歇着。 松林站隶属铁路部门，和松林县的关系实际上和林场类似，并行但不隶属。 也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反而是和林场的关系比松林县的关系更密切一些。 林场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往这边集结人，到天亮的时候，已经集结了小200号人员。 这些人包括林场的青年职工，知青，保卫科人员。其中大部分青年职工和知青都是基干民兵。 因为昨晚杨科长是提前做出的预防动作，为了有备无患，又防止将来被人抓住小辫子，他用了夜间演习的名义把人集结过来的。 小二百号人要吃饭，林场食堂太远，送饭不方便，就联系了车站的职工食堂，让帮忙提供食物，随后林场以物资的方式偿还。 这种事，乔主任一句话就解决了。 大批的青年，携带枪支弹药，在车站食堂用餐。 林强作为林场方面的人，也在其中。 早饭提供的大米粥、白面馒头、豆腐乳、大葱拌豆腐，咸鸭蛋。 这已经是车站方面最好的职工餐了，因为平时车站职工大多数是装卸工，所以需要的能量较高，饭质量也是出了名的好。 “嘿！瞅瞅这大馒头，比咱们林场的大了一半呢！” “大米粥也熬的稠，一勺子下去，酱呼呼的，真带劲！” 趁着吃饭的时候，各个基干民兵的小组长开始在各个桌子上传达杨科长的意思。 “大家伙儿都听好了啊，这次可不是演习，是和人干仗！” “干仗？咋不早说，让我们带着枪来，还真开火儿啊？” “不是开火儿，那是吓唬人的，哪能真开火儿？”组长给解释。 “等会儿，都把武器搁到这儿，有专人看管，车站运输队给咱们准备了现成的杠子！” “行，知道了！” “原则是，一切行动听指挥，没有命令，不许动手！” “另外，干仗的时候注意点，尽量别给打残了，以鼻青脸肿为尺度！” “组长，一干开了，这尺度不好把握啊，万一对方比咱狠呢！” “对方狠，咱就狠，不能吃亏是头一条重要！” “知道了！” 这年头的年轻人，一听说干仗就兴奋！ 开始互相交流着各种干仗的经验，炫耀自己过往的战绩。 …… 在邮电局遇到韩明珠的毛书记等人，此时犯难了！ 他们没有想到，这个刘秘书竟然能把全县的通讯都给封锁了。 现在，他们要和杨胜利取得联系的方法，彻底落空了。 “老毛，这样可不行啊！”郭场长开始担心了。 “我担心，这个刘秘书是有备而来，可现在又弄不清里边的具体原因，必须和老领导联系上！” 现在，刘秘书是省里的特派员，凭着他们的身份，怎么都干不过人家。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如果没有能抗衡的刘秘书的明确指示，他们只能眼看着杨扬被整。 “走，先回去，那边光是杨科长和林勇俩人盯着，我怕他们顶不住，对方来头太大。” …… 松林县g委大院。 从早上开始，韩二毛就陆陆续续开始召集人马，这是韩大保按刘秘书的指示给他下达的指令。 八点不到，大约六七十人就开始在院子里集合了，每个人胳膊上都带上的红袖标。 虽然这些人里，绝大多数都不是联办的人，但是只要给他们佩戴了红袖标，就可以代表是联办的人！ “第一队，守着南大街路口，凡是外边来的人，都给我拦住，尤其是林场那边的！” “第二队，守着东大街的路口，任务一样，拦住林场过来的人和不明身份的人。” “第三队，负责在北大街和西大街路口巡逻，随时对其他队进行支援。” “今天，松林县是许出不许进，直到命令解除！” “刘卫东，你们负责各队之间的联络通信！” …… 韩二毛他们的行动，并没避讳林勇他们。 杨科长看到这一切，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昨天晚上就做了安排，从人数上自己的人已经占了优势。 另外，他还有一支备用队伍，就是车站装卸队，那可是打架的强战力，只要毛书记一句话，随时可以对自己这边进行支援。 现在，他等的就是一个动手的机会。 要等毛书记他们的最后决定。 …… 马主任的办公室，成了林场这方面的临时办公室。 一个松林县大院，居然出了两帮对立的势力，互不相让，这恐怕也是松林县历史上头一次！ “现在，和省里联系不上，整个松林县的电话，都被控制了。”毛书记直接把结果说了出来。 郭场长说：“松林县电话被控制了，那林场的电话也不行了。”众人陷入了沉默！ 林勇突然想起来：“林场有一部三轮摩托车！上次我给修好了！” 杨科长眼睛一亮：“对啊，咋没想到啊，可以开三轮车到黑山去打电话啊！” “行！这个主意好！” “看来，我得赶紧回林场！”毛书记说！ 林勇说：“您回林场多慢啊，邮电局限制了往外打电话，试试能不能给林场打电话！” “我想他们限制不了本地打电话吧！” “试试！” 毛书记拿起马主任的电话，拨通了林场办公室的电话！ 嘟嘟——！通了！ “老乔，是我，现在松林县往外边打的电话都不通了，赶紧的，派个人开摩托车过来接我，送我去黑山！” “另外，他们封路了，我去松林站，让摩托车到那儿接我！” “好，知道了，我让小宋过去！” …… 放下电话，毛书记看了看手表！ “三轮车估计二十多分钟就到了，我现在到松林站去。” “往外打电话不通，我估计往这里打没问题，等我联系完了，有消息就电话通知你们！” “在没获得我的消息前，不要轻举妄动。” “知道了，老毛，你路上注意安全！” “小张小李，你俩护送毛书记去松林站，到了那儿就搁那儿待着候命！” “是！” …… 第216章 毛书记被抓走了! 韩二毛负责封路，这次为了表现他的尽职尽责，他一刻都不肯歇息，一直在各个队之间，反复地巡查。 突然，前边的三个身影引起了他的注意。 毛书记！ 身边还有两个年轻人陪着显然是保护！ 擒贼先擒王！ 对方竟然敢把最大的头头给这么放出来，既然你们敢放，老子就敢擒！ 他偷偷和身边一个人说：“看他们的样子是去东大街，应该是奔松林站方向去的。” “你赶紧绕道，跑他们前头，让贾队长把他们拦住！” “好！” 他转头又对另一个小弟说：“去，叫三虎给我带六个，不，八个能打的来！顺便带几条麻袋！” “知道了！” …… 东大街，远远看见了七八个戴着红袖标的人，正在拦住一些准备进城的人，不让进。 但是对于出去的人，反而不拦。 这些都在毛书记他们的预料之中。 再说，自己是林场的书记，凭着几个小痞子，要是敢拦着自己，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 就在他们快要到封路的人跟前的时候，一个满头是汗的人跑过去，和一个当头儿的嘀咕了几句，还对着他们三人指指点点。 毛书记心里有种不对劲儿的感觉。 “等下，小张，你先别过去，搁这儿瞅着，我俩要是过去了，你在跟过去，我俩要是过不去，或者是有事儿，你赶紧回去找杨科长他们报信儿，别救人，懂吗？” “毛书记，要不我先过吧！” “不，你不是目标，要是他们捣鬼，也是冲着我来的！记住，你的任务是报信儿！” “好的！” 小张很警觉，远远和毛书记他们拉开了距离，并且随时观察自己身旁身后，确定没有人在附近，自己随时可以跑！ 小张只见毛书记和小刘刚一到封路段，就被拦住了！ 果然没错，是找毛书记麻烦的！ 随即，他就看见毛书记和小刘被几个刚刚跑来的彪形大汉给按住，在头上套上了麻袋。 接着，就有几个身影飞快地朝他这边冲来！ 坏了，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小张跑的快，这也是刚才毛书记特意留下他的原因。 …… “不好了，毛书记被他们抓了！” 小张气喘吁吁地跑回马主任办公室，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什么，他们胆子也太大了！连毛书记都敢抓！” 郭场长气的嘴唇发青！ 一旁的杨科长，拳头握的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虎目圆睁！ “唉，刚才应该我护送毛书记！”他懊悔地一捶自己大腿！ “走，找他们要人去！”郭场长呼的一下起身！ 郭场长等人，来到旁边的临时专案组办公室！ “刘特派员，你们为什么抓毛书记，这难道也是你专案组的范围吗？” 刘秘书一愣，随即沉下脸。 “我劝你说话注意分寸，你们林场的人想干什么，是你们的事儿，但是别给我添乱。” “另外，别乱搞讹诈无赖，我可不怕，姓毛的不是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吗？” “刚才我们毛书记要回林场，结果在东大街被你们的人给抓走了！” “你看见了？说话可要负责任！”刘秘书逼视着说话的小张！ “我亲眼看见的，他们还想抓我，被我跑掉了！” 刘秘书心思急转，他意识到，很可能是韩二毛他们自作主张，不过现在这样倒也好，反正不是自己下的命令。 给对方添乱，让对方群龙无首不是更好吗？ “哦，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我们的人啊？” “和你们的人在一起，不就是你们的人吗？” “他们带了袖标了？” “没有，动手的人都没带袖标！”小张确定，他看清楚了，当时动手的几个人都没戴袖标。 郭场长心里咯噔一下，气的恨不得扇小张一个大嘴巴。 刘秘书咧嘴笑了，他其实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韩二毛这帮人还能有这个心眼，不错！ “既然没戴袖标，肯定不是我们的人，不过既然是发生在我们的地盘，我们会进行调查的，也应该归我们调查。” 刘秘书这句话，他自己明白，调查是扯淡，把所谓的调查权牢牢拿到自己手里，可以名正言顺地捣鬼，对方也没办法。 到时候，实在不行，就推几个替死鬼出去，让对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郭场长当然看的明白，他知道，关键是刚才自己一着急，忽略了小张。 这孩子太小了，实诚过头了！ …… 马主任办公室里，郭场长现在成了最高领导，可是他现在一筹莫展！ 不但没有和杨胜利取得联系，现在倒搭进去自己的老搭档，没了毛书记，郭场长一下子还挺不适应。 “小林，你说咋办？” “老杨，你也说说！” 现在，他身边就这两个能商量事儿的了！ 杨科长说：“找到毛书记的下落暂时怕很难！” “我估计他们也不敢真把毛书记咋样，只是关起来。” “现在，要彻底解决问题，还是的和老领导联系上才行，没有别的办法。” “小林，你有啥办法？”杨科长问。 看着两个人都问自己，林勇也犯难了。 他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敢把毛书记给抓走。 “要不……，让杨科长和您去黑山打电话吧。”林勇想了想说。 郭场长摇了摇头：“不行，我没有老领导那边的电话号！” “直接挂到省g委，让总机转不行吗？”林勇说。 郭场长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你以为找一个领导那么简单啊？只有老毛有一个直通的号，其它办法，都转不过去。” 几个人都傻眼了，唯一的联系人断线了！ …… 姜红燕，被从联办解救出来，或者说是刘秘书没当她回事儿，没再关押她，她就自由了。 为了不给林勇他们添麻烦，就自己先回了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松林县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父亲刚刚从外边回来，他是去打探风声的。 “外边封路了，不许进，只许出，南大街，东大街都设了岗，西大街那边也是巡逻队，和要打仗似的。” “红燕啊，这杨扬到底是啥人啊，咋整的这么惊天动地的。” “具体我要不知道，反正好像家里都是挺大的领导。” “好家伙，这怕是大的吓人啊。” “只是我们对不起这孩子，为了咱家的事儿，让人家落到这步田地。” “爸妈，也不光是咱家的事儿，这里边我听着，好像还有别的事儿，挺复杂的。” “唉，不管咋说，都是因咱家的事儿而起，我这心里……” …… 第217章 耽搁了最宝贵的机会 郭场长现在不能离开县g委大院，这里等于是第一线，时刻要有人守着。 倒不是为了别的，而是要一直与对方保持接触，让对方有一定的压力，这样能缓解一些杨扬自身的压力。 如果郭场长他们一旦撤离，只怕杨扬马上就要面临巨大的压力了！ 这是林勇和杨科长他们几个人分析的结论。 另外，尽管现在形势不明朗，在当前这种毛书记被抓走的情况下，杨科长觉得可以适当把对方的压力给升级一下。 松林站那边有自己的人马，可以打着林场职工要找自己书记的幌子，到这里来和他们闹腾，给他们施压。 郭场长觉得这个法子可行！ 与松林站的电话是通的，杨科长通过电话，就把事情安排下去了，只等事情发酵。 当然，这些都是权宜之计，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只能缓解杨扬的压力和拖延时间。 最终还是要和杨胜利取得联系！ …… 姜文远家。 林勇回来了！ “二勇，杨扬咋样了，救出来没有？”李淑芬关切地问。 林勇苦笑了一下：“唉，事情很复杂，现在还不知道，人还关着。” “她被关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怕她在里边吃不好喝不好，这不回来商量一下，咱给她做点好吃的，让红燕给送过去。” “成！” “唉，只可惜，只有煤油炉子！” 正说着，孙校长来了。 杨扬的事儿，已经闹的惊天动地了，现在孙校长和冯书记都是一有空就往姜文远这里跑，打听消息的。 “淑芬，你别将就了，去我家，让爱珍给弄，要家里啥都有！” “行！”李淑芬答应了一声。 这个时候，也用不着和孙校长客气，这才是真朋友。 …… 地牢。 潮湿的霉味弥漫在这个空间，这是一个狭窄细长的类似通道的空间。 一道粗重的铁栏杆门，被一把大铁锁锁住。 从关进了这里后，她就没在像之前叫喊过一句，她知道，再喊也没人理她。 本来已经很饿很累了可是这里连一个床都没有，只有潮湿的地面，她只能坐在地上，紧紧靠着大铁门的栏杆，因为这里稍微干燥一些。 杨扬被关进来后，就再也没人管她了！ 从昨天下午开始，到现在她滴水未进！ “勇哥，你一定会来救我的！”杨扬在心里默念着。 …… 专案组办公室！ 姜红燕挎着一个竹篮子，里边装着做好的饭菜，另外，她还提着一个暖水壶。 “刘特派员，不管咋样，你们不能不让人吃饭，就是犯了死罪，也得给饭吃！” 姜红燕站在刘秘书跟前，毫不退让。 “把东西拿过来，我检查一下！” 刘秘书刁难了一番姜红燕，还是让步了。 毕竟，他的目的可不是饿死杨扬，他只是故意给她吃些苦头，让她知道，现在自己才是掌控她命运的人！ 这几年，在杨扬面前，自己一直和个三孙子似的，现在，终于有了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当然，此时，为了投靠于副主任，他早就打消了原来讨好杨扬存的那点儿小心思。 仔细地翻看了姜红燕带来的东西，除了一些食物，开水，碗筷之类的，没有啥问题。 “你！带她去送饭，吃过之后马上让她离开！” “知道了！”一个韩二毛留下的小弟答应了一声。 …… 咚咚咚！ 杨扬听见了上边传来有人走路的声音。 现在，不管是谁来，哪怕是看守她的人来，她都觉得比自己一个人待在这个可怕的地牢里强。 一个看守她的男人，带着姜红燕下了石头台阶。 “杨扬。” “红燕姐！呜呜呜呜！”隔着大铁门，杨扬就开始哭起来了！ 姜红燕的眼圈也红了，随即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 “咣当！”大铁门打开。 看守打开门，就转身到上边去了。 “赶紧的，还热乎的。” 姜红燕忙一样一样的把东西给杨扬在地上摆开，把大米粥给装到碗里。 杨扬已经饿急了，虽然脸上还挂着眼泪，可是嘴里已经开始呱唧呱唧的大嚼起来！ “嗯，这猪肉煎饺子，真好吃！” “呼噜——！”一大口大米粥！ 杨扬的憔悴的脸上挂着眼泪，嘴里鼓鼓囊囊的，说话含糊不清，带着哭腔。 “呱唧呱唧！呼噜——，姐——呜呜呜，真香——呜呜呜！” 姜红燕红着眼珠，擦了止不住的眼泪，刚想说话，眼泪又往下掉！ 她最后，只能使劲儿忍住不让自己掉眼泪，又抽了抽不太通气儿的鼻子。 “杨扬，毛书记被他们抓走了，现在和你爸联系不上，赶紧的，告诉我电话号码！” “0451呼噜——，呜呜呜——48呜呜呜，好吃，呜呜呜，856” 姜红燕竖着耳朵，一点儿都不敢插嘴断她！ “我重复一遍！” “0，对吗？” “不是，呜呜呜，是48呜呜呜，8呜呜呜56呜呜呜！” “哎呀我得祖奶奶，你别哭了，现在人命关天了都！” “你好好说啊，到底是多少啊？”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48呜呜呜呜，不是，呜呜呜！” 姜红燕发现，杨扬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想想也是，一个小女孩，突然遭到这种待遇，哪里还能平静啊。 突然见到自己这个最亲近的人，不哭才怪了！ “吃完了没，赶紧的，别磨磨唧唧的！” 看守的男人下来了，就守在旁边！ 好不容易得到的说话机会，一下子就没了！ 姜红燕着急的心里发焦！ 杨扬眼神里也透出了后悔，自己刚才光顾着哭了，结果丧失了机会。 如果现在姜红燕要说让看守离开，看守肯定知道俩人有猫腻，防范的更紧。 杨扬太饿了，一大饭盒煎饺子和一小砂锅大米粥都干完了。 姜红燕又拿起暖壶，把喝粥的碗给刷了，倒了点热水给杨扬！ “磨磨蹭蹭的，快点！”看守又催了！ 说着，开始走得更近了，现在俩人就算是小声说话，都避不开了！ 姜红燕慢吞吞地收拾着碗筷，想怎么和杨扬偷偷说话，可是看守越来越不耐烦！ 林勇特意安排了这次行动，让姜红燕给要杨胜利的电话号码。 这是唯一能救出杨扬的机会，可是现在，因为杨扬的哭，弄得乱七八糟的。 现在就算让姜红燕把刚才杨扬说的那些号码胡乱串联，都不能串出来！ 再加上心里急躁，彻底乱套了！ …… 第218章 杨扬巧妙传递号码 “我要上厕所！” 看守愣了一下：“走！” 杨扬在前边，姜红燕提着东西在后边。 边走，她便想，等下到了厕所里，她就可以问杨扬电话号码了。 这个小妮子还挺聪明的，竟然想出这个鬼点子。 她和杨扬都是女的，看守是个男的，肯定不能跟进去。 …… 厕所，是一个用木板围起来的露天半蓬式结构。 杨扬低着头进去，姜红燕把手里的竹篮放在地上，也准备跟进去。 “你别进去，在这儿等着，等她上完你再进！” 姜红燕一下子停住了，显然，看守对她有了防备。 一会儿的时间，杨扬出来了！ “红燕姐，你去吧！” 姜红燕进了厕所，刚一进去，就看见在一个蹲坑前地上，有一串用小木棍写的数字。 0451- 姜红燕用心记住，快速用脚擦掉了数字，假装上了厕所后出来。 杨扬看了姜红燕一眼，姜红燕默默点了下头。 “杨扬，晚上想吃啥，姐给你做。” “还吃煎饺子，和这个一样就行。” “嗯，你保重！” 说完，姜红燕挎着竹篮子走了。 …… 于副主任，小车一路疾驰于将近中午的时候到了黑山。 先是到黑山县g委会打了个招呼，然后住进了黑山县g委会的招待所。 县g委会给安排了最好的房间，房间里带着电话。 于副主任随便几句打发了跟着他的办公室主任，拿起了电话。 “老刘啊，我是于向阳，这是我的电话号，你记一下，有我的电话，让对方给我打到这里，号码是……” “于副主任，上午有几个电话，都是刘秘书找您的，我记下了他的号码。” “报过来。” …… 放下电话省里办公室的电话，于副主任拨通了刘秘书的电话。 “喂，刘秘书吗？” “对，是我！” “嗯！很好，你做的很对！” “关键时刻，就要胆子大一些，这样才有个g命的样子嘛！” “刘秘书，这回，你要反戈一击，放手一搏，我们g命工作，不是和风细雨，不能温情脉脉！” “过去，你跟错了人，这个是有历史原因的，但是，如何选择却在于你自己。” “嗯！” “嗯！” “对，就是要划清界限，坚决斗争！” “好，你自己决定吧！” “我只有一条建议，就是步子还要再快一些！要只争朝夕啊！” …… 放下电话，于向阳的脸丝毫没有刚才电话里的神气，而是脸色更加阴沉。 从刘秘书的电话里，他知道了，刘秘书在今天早上和他通话后，自作主张，打出了专案组的名头。 当然，这是个子虚乌有的名头，这说明刘秘书是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彻底和杨胜利决裂了。 对于刘秘书这种背叛主子的行为，他打骨子里是蔑视的。 这种人今天可以背叛这个主子，明天就会背叛那个主子，就是三国里的吕布，养不熟的白眼狼。 现在，这个杨胜利身边的白眼狼，对自己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 自己一直和他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让他感觉有点希望，可又够不着，必须不断地向上跳才有机会。 让他闹，闹出乱子，就把他扔出去，闹出结果，就自己收割。 …… 放下于副主任的电话，刘秘书的信心大增！ 今天上午，他给了于副主任的几个电话，都没有接通，现在于副主任亲自到了黑山！ 这说明什么，说明于副主任重视自己啊，亲自过来给自己坐镇了！ 他试探着说出了他已经宣布专案组的事儿，于副主任并没有责怪他，还好像很满意，并且让他胆子再大一些！ 另外，最后说的那句步子再快一些是啥意思？ 证据！ 一切都要落实到证据上！ 现在，他已经布置下去了，准备从两个方面开始拿到证据。 一个是杨扬身上，只要杨扬开口，就是第一证据。 另外一个，估计也差不多了，很快就会有人来！ …… 对于杨扬的工作，他准备自己先在后边躲着，让韩大保他们出面！ “老韩！” “刘特派员，您叫我？” 韩大保现在成了刘秘书的小跟班，随时在外屋候着，听到叫声马上进来。 “你作为专案组的副组长，审问杨扬的任务，就交给你！” “注意几个方向！” “第一，调查她到松林县的目的，主要是搞清楚山火期间，她是否在现场，要口供，懂吗？” “懂！” “第二，让你找的人，同时进行，让两边的口供都能对到一起。” “要有证人，证明杨扬的话！证明山火期间她在现场，有目击证人！” “而起火的时候，起火点就在她附近，只有她自己单独行动！” “第三，她父亲发现她在火灾现场后，才要求上报上级的，后来上级派飞机炸了水坝！” 韩大保听着刘秘书的话，一身的冷汗都下来了！ 这怎么听着，都有点像是要栽赃的感觉。 一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压制着韩大保的胸腔。 看着韩大保有点难看的脸，刘秘书脸沉了下来。 “韩副主任！”他沉声道！ “啊！” “现在，杨扬可是你的人亲自扣押的，你大概不会忘了吧？” “如果她翻身了，你觉的你会有好果子吃吗？” “g命不是和风细雨，温情脉脉，是你死我活！” “刘特派员，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我懂！”韩大保狠了狠心！ “嗯，虽然话是封建糟粕，但是道理还是对的！” “这个任务交给你，是对你的考验！” “刘特派员，您放心，我一定做出个样子，让你看清我韩大保绝对不是窝囊废！” “嗯，步子要快！” “知道了！” …… 马主任办公室。 姜红燕快速在一张纸上写下了杨扬给的电话号。 郭场长和林勇都心里松了一口气！ “现在咋办？” “去黑山！”郭场长说！ “谁去？”杨科长突然提出这个问题。 郭场长看着杨科长，显然这个问题让他意外。 杨科长说：“刚才，我看他们的架势，好像要对杨扬审问，我担心……” 郭场长犹豫了！ 第219章 风云突变，急转直下 “这个时候，郭场长不能离开！”林勇说！ 因为这既有要抗衡对方的刘特派员的问题，杨科长的级别太低。 另外，万一要调度更多的外部力量，如松林站的人等，也需要郭场长才行，没有了毛书记，郭场长就成了顶梁柱。 无论如何，不能让杨扬面临太大的压力！ “林勇，你去黑山！”郭场长不是个纠结的人。 凭着他对老领导的了解，他相信在这种时候，林勇可以代表他和毛书记。 “而且，林勇去也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杨科长补充道。 “好！” “骑我自行车去，车子用完就放到松林站好了！”马主任毫不犹豫地贡献出来自己的交通工具。 “好，那我去了！” 林勇一路出来，没有收到任何麻烦，和杨科长预计的一样，现在没人关注他这个小人物。 到了松林站，林勇换了小宋师傅骑来的三轮摩托，奔黑山而去。 …… 放下刘秘书的电话不久，于副主任的电话就响了！ “喂，哪里？”于副主任拖着习惯性的长长的音调。 可是，当他一听到对方报过来的身份，马上坐直了！ “好的，请把首长的电话给我转过来！” “喂，于副主任啊，怎么去了黑山了？”电话里，一个骄傲的女性声音，带着上位者的傲慢与虚情假意的关切。 于向阳忙站立起来，双手捧着电话，恭敬地说：“首长，是这样的，今天突发了一点紧急的事儿！” “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啊？” “好事，好事！” “咯咯咯咯，好事儿和我说说，昨儿晚上和那帮老家伙开会，受了一肚子窝囊气，让我换换心情，说吧！”电话里的声音，情绪变化的出奇的快，让于向阳有点跟不上节奏。 他急忙把脑子的思路整理了一下。 先把喜讯放在前边，问题和要求放在后边。 这是于向阳和这位女首长打交道总结出来的心得。 …… 半小时后，放下电话的于副主任，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 从刚才和这个女上级的谈话中，他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 …… 从松林县到黑山，开摩托车半个小时多就到。 黑山只有一条主要街道，邮电局就在一个丁字路口。 远远就能看见红砖墙上水泥抹出的“人民邮电”几个黄色凸字。 绿色的门头，一眼就能看出是邮电局。 林勇把三轮挎斗停在邮电局门口，引来一群孩子的围观。 “小心点，别瞎摸啊！”林勇恐吓一声，蹭蹭几步进了里边。 “同志，给我个电话单！” 女营业员抬眼看了一眼，随手从桌子上抽了一张绿色单子递给他。 “刷刷刷”林勇用柜台上的蘸水钢笔迅速填好单子，递进窗口。 “等会儿，听叫你！” 林勇看了一眼邮电局的内部，一张长条木椅子，已经磨的发亮，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说是营业厅，仅有二十几个平米，其实就是一个平房分为柜台后和柜台前。 靠角落里有一个可以容一个人站立的木亭，上边写着“电话间”。 主要是长途电话需要隔音，所以才在这里建立了这么个亭子。 “好了，通了！去接电话！” 林勇进了电话房，拿起听筒。 “电话已经接通，请开始通话！”一个女人提示音。 “喂！” 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的男低音，是杨胜利！ 林勇呼了一口气，总算是找到组织了！ “杨叔好，我是林勇！” “林勇？”电话里的杨胜利显然很意外，不过马上似乎就调整好了心态。 “你说！” 林勇把这边发生的情况，简明扼要地向杨胜利做了陈述。 对面的杨胜利一直听着，只是偶尔回应一下，表示他在听。 等林勇全部说完情况后，杨胜利沉默了几秒！ “你稍等一下，让我想想，你过五分钟后给我打来！” “好的，杨叔！” 放下电话的林勇，长长松了口气。 虽然杨胜利没有马上告诉他该怎么处理，但是从对方的反应中，他感觉到，杨胜利对刘秘书的行径完全是不知情的，甚至有些意外。 这说明刘秘书是擅自行动，说白了很可能是假传圣旨啊！ 这个刘秘书也是够作死的！ 至于杨胜利说的要考虑一下，显然，这是要憋大招了！ 他相信，只要等下再打电话过去，杨胜利那边就能拿出一套雷霆手段来，甚至很有可能是组合拳，让刘秘书瞬间土崩瓦解。 …… 李东华办公室。 “叮铃铃，叮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喂。” “是的，我是李东华，首长好！” 接电话的李东华听着听着，脸色开始变了。 “您说什么？” “可是……” “翁——！”长长的风音，对方切断了电话线！ “咚咚咚！”随着几声敲门声，门被推开，办公室主任带着两名干事进来。 “对不起，李东华同志，我刚刚接到上级的通知……” 李东华无力地摇了摇头。 “东西都在这里，你们自己查点吧。” 说完，他就缓缓朝外边走去。 太快了，意外，也不意外。 尤其是这个年头，原来的很多流程，早就被简化到形同废纸了。 一切改变，都是上边一个电话，即便是他这个位置，也毫无挣扎的余地，只能接受。 刚刚，他接到了上级有关部门的通知，他现在靠边了！ …… 杨胜利，放下林勇的电话，迅速思考他说的一切。 刚才，林勇传递过来的信息量太大了，大大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叮铃铃，叮铃铃！” 不是说让林勇过五分钟吗，怎么这么快？ 他虽然有些恼火，但是还是接起了电话！ “你不要急，让我想想！” “杨胜利同志，我是……”一个声音冷静的男子，说出了一个如同炸雷的部门名称，让杨胜利顿时呆住了！ 于此同时，他看见了门口出现了办公室副主任，带着人已经站在他的门口。 电话里的内容和李东华的类似，不过比李东华的更为严重。 他被要求马上隔离，要进行审查。 对方放下电话后，他想马上给林勇打电话。 可是，刚才竟然没有让林勇留下电话号，电光火石之间，他迅速想起林勇是在黑山。 “给我接黑山邮电局！” 办公室副主任已经来到他的身后！ 看着他还在拿着听筒，不知道是该阻拦还是该任由他。 不过既然上级通知里没有说，或许是上级刚才在电话里通知了他什么事儿。 所以，副主任只能在他身后等着。 “黑山邮电局吗？” “我是省g委，现在有急事需要跟刚才打电话的人通话，他姓林！” 杨胜利在赌！ 赌他猜对了！ 第220章 不惜一切代价，营救她! 林勇耐心地看着墙上的挂表。 指针滴答滴答的走着，还有一分钟。 这种情况下，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不能打扰杨胜利，让他把该安排的都安排好。 他相信此时的杨胜利，不管是脑子里，还是行动上，都需要时间。 “林同志，省g委同志和您通话！”女营业员恭敬地指着通话间！ 这么快？ 林勇急忙走进电话亭！ “杨叔！” “不惜一切代价，营救她，拜托了，不要再往这里打电话！” “翁——！”　长长的风音！ 林勇脑子一片空白！ 声音是杨胜利的！ 但是，竟然只有一句话！ 怎么了？ 难道不该是他来布置指挥怎么营救杨扬吗？ 难道他把这么大的事儿就这么大撒把了？ 躺平也没有这么干的吧？ 靠！ 许久，林勇才失神地慢慢放下电话！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 可是，短短五分钟，能出多大的事儿啊？ 才五分钟啊，甚至连五分钟都不到！ “同志，电话费是一块二毛钱。”女营业员小心地，带着僵硬的微笑。 微笑服务，在这个年头，是一种十分罕见的待遇。 林勇木讷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元钱递过去，对方找了八毛钱，恭敬地放在柜台上。 林勇一把缓缓抓过钱，胡乱装到口袋里，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他需要静静。 静静啊，你在哪里？ 林勇的脑子一片混乱！ 他妈的杨胜利这个老狐狸，就这么把一个天大的麻烦甩给了自己。 杨扬可是他自己的女儿啊！ 关老子什么事儿，老子又没和你女儿怎么滴！ 这是要讹人吗？ …… 脸色难看的林勇，出了邮电局的门。 一帮熊孩子正在他的三轮挎斗上像一群小猴子，窜上爬下兴奋地闹腾。 “滚！都给老子滚！” 哄！的一下，熊孩子们叫喊着，惊呼着一哄而散。 其中一个还穿开裆裤的小小子，因为跑的急，摔倒在地上，看着黑着脸的林勇朝他走来，吓得咧开嘴哇哇大哭起来。 林勇狠狠瞪了他一眼：“快滚！再不滚揍你！” 小孩吓得连滚带爬，嚎啕着跑了！ …… 摩托车一路咆哮，离开了黑山县。 天色渐渐黑了，颠簸崎岖的路面，让失神的林勇好几次差点摔到沟里。 一个小山坡上，林勇停下了摩托车，熄了火。 路旁的小树林，秋风吹过发出哗哗的响声。 夜幕中，隐隐绰绰的树林，好像隐藏着无数的怪兽，窥视着这个孤独的男子。 …… 掏出一包恒大烟，划着火柴，给自己点上。 一股辛辣的烟味儿直冲天灵盖儿，让他的脑子稍微的清醒了一些。 杨胜利出事儿了！ 甚至他都来不及对林勇的汇报做出安排，不得已才采取了这种方式！ 不惜一切代价，营救她！ 他没有提及杨扬的名字，而是用了她来代替。 说明他身边有人，或者电话被监控了！ 林勇现在只能分析到这些。 但是，他觉得，里边还有事儿他没分析到的。 再想想！ 静！ 夜静！ 脑子静！ 林勇进入了一种类似冥想的状态，仿佛周围的世界消失了。 他把自己带入了杨胜利的内心中。 细细感受着杨胜利的内心！ 不惜一切代价！ 代价是什么？ 在林勇看来，包括了杨胜利的决心，决心付出任何牺牲，都要达到营救杨扬的目的。 同时，也包含着不惜采取任何手段。 任何手段都是有成本的！ 例如，此前，毛书记和郭场长，还有杨科长，之所以一力要和杨胜利取得联系，就是在手段上，要做出选择。 如果不考虑这一点，在自己这边当时人数最多的时候硬抢，也是能做到的。 但是，刘秘书的出现，他顶着省里特派员的名头出现了，这些人就要顾及后果了。 在没有获得更高层的首肯的情况下，他们即便是把人抢到了，后边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甚至失去抢到人的意义，人还说不定又会被重新抓回去，甚至遭遇更惨的对待。 所以，手段即代价！ 杨胜利说，不惜一切代价，就意味着要他不用再考虑这个了！ 同时，也可能意味着杨胜利本人，极有可能遭遇了他完全失去自由的可能性。 林勇对于这个年代，发生这种事，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尤其是杨胜利这种层次的人，旦夕祸福，司空见惯！ 杨胜利说拜托了，就是说这件事，他自己管不了了，只能由别人代劳。 这句话是对谁说的呢？ 是拜托谁呢？ 毛书记已经被抓走了，肯定拜托不了他。 郭场长是现在这些人里地位最高的，是拜托他吗？ 如果是那样，杨胜利可以说，拜托老郭，或者是拜托郭场长啊！ 不论是从当时的语气中，还是意思中，林勇觉得杨胜利更像是拜托自己！ 谁能限制杨胜利的自由！ 肯定不是普通人，是上边！ 如果能限制杨胜利，一个郭场长或者毛书记，又何足道哉？ 而，杨胜利的目标很明确，就是一定要营救杨扬！ 而承担能做到的，不受上级约束的，只怕也只有自己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子了！ 最后，不让自己再往那里打电话，说明他的身份已经失效，甚至那个电话都可能是引发对方倒查的风险。 这里边，又包含着杨胜利的暗示！ 就是请求他，用非常手段对杨扬进行营救！ 拜托！这个词儿，就成了对杨扬营救后，还要进行保护！ 天啊，这当大领导的，说话真有水平！ 短短几个字，让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劲儿才解读出来。 关键是，他么竟然是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自己重生后，只想把自己的小日子过好，没想着在这个时代惹出啥麻烦啊！ 可眼下，不管都不行了！ 狠狠地连续抽了剩下的半包烟，林勇苦苦思索着他的非正常手段营救方案。 反复在脑子里过了几遍，一个计划渐渐浮出水面。 …… 夜晚，林勇赶回了松林站。 又在松林站换了自行车，回松林县大院。 路上，虽然被封路的人盘查，但是可能是因为他们的做法太过于激起民愤，现在的盘查变得宽松了不少。 …… “咋样，老领导有啥指示？” 郭场长等人一见到林勇，就围了过来。 “唉——！”林勇长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是红燕记错了，还是杨扬这丫头记错了，反正电话是打了无数次，就是打不通！” 郭场长等人一听，顿时都傻眼了！ …… 第221章 准备冲击 “今天下午，你离开以后，他们就开始审问杨扬了。”郭场长忧虑地。 “不过，为了最大程度减轻杨扬的压力，我们一直对他们进行各种干扰。有一定的效果，也只是让姓刘的做的不敢太放肆。” “可，这只是权宜之计啊！” “可是，就在半小时前，姓刘的好像接到了一个电话，之后态度就急转直下了，现在的态度明显强硬了很多。” 林勇猜测，应该是刘秘书已经知道了杨胜利那边出了什么事儿。 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淡淡说：“或许是他们着急了，怕夜长梦多。” “我和老杨也是这么猜的。”郭场长看了一眼杨科长。 林勇猜测，如果还没有从杨扬身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刘秘书肯定还会加大力度。 “那，现在怎么办？”他问郭场长。 “你和老领导联络失败，我们这里已经把能使的招数都使上了，现在没辙了，想听听你的意见。” 郭场长和杨科长俩人都看着林勇。 “单靠咱们这里这几个人，怕是他们也越来越不放在心上。” “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心知肚明毛书记是他们抓的，不管他们嘴上承不承认，我看咱们在这方面做做文章吧！” “怎么做？”郭场长和杨科长都异口同声。 “要人！”林勇狠狠道。 “不管他们认不认，让咱们的人都到这里来，他们封路，就冲开！彻底把他们的局面搞乱！” “这样，他们就顾不上对付杨扬，或者说，可以大大减轻杨扬的压力！” 杨科长眼睛亮了！ “别说哈，这个理由充分，趁势搞乱，这个法子好！” 郭场长狠狠地说：“到时候瞅机会，能把杨扬趁乱救出来就更好。” “对，反正形势一乱，人找不到，他们也赖不到我们头上！”杨科长兴奋地。 “好，既然这么着，马上回去松林站安排！” “人越多越好，冲击越猛烈越好！”林勇说！ “知道了，我把松林站的人也调集起来，一块儿来！” 杨科长阴笑了下说：“从几个方向同时下手，把他们的几个口子都给冲开！” “郭场长，我先回趟岳父家，等会儿去松林站找你们汇合。” “成！” …… 姜红燕家。 林勇正在听着姜红燕介绍情况，包括看守，地形，地牢的结构，铁门及铁锁的结构和大小等。 心里谋划着行动方案。 …… 刘秘书。 一个小时前，他接到了于副主任从黑山再次打来的电话，告诉了他一个令人兴奋的喜讯。 李东华靠边了，杨胜利隔离了！ 于副主任明确地告诉他，这是上边大领导的决定，于副主任还特意表示了赞扬，说他做的好！ 现在只差最后一个环节了，就是拿到杨扬的口供！ 他让韩大保加大的力度，对杨扬采取了除了肉刑之外，能做的最大尺度，包括恐吓、威胁等。 但是，林场那边家伙一直在从中不断干扰。 一会儿过来说要保证合法查案，一会儿过来说要找毛书记，一会儿过来说……，反正就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事儿，目的其实就是干扰自己的审讯。 一旦拦着他们，他们就在外边大吵大闹，弄得里边被审问的杨扬，时不时还偷笑！ 可是，这里除了这几间房子，也没别的地方可以用。 就算是换个房间，他们还是可以不断干扰，这让刘秘书很头痛。 “叮铃铃，叮铃铃！” “喂？” “刘秘书啊，进展怎么样啊，拿到口供没有，上边首长已经催了！”于副主任的声音，开始有点不耐烦。 “于……主任。”他本来想顺口说“于副主任”的。 但是现在，形势已经明朗，李东华的靠边，杨胜利的隔离，接下来于副主任上位成为主任，已经是板上钉钉，所以，他就改口了。 “哈哈哈哈，刘秘书，等这次事情办完，你这个秘书的位子，也该换换了。”于副主任少有地如此口吻说话。 “感谢主任的培养！”刘秘书忙工委着。 “现在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于副主任的话题马上又转到了当前的问题上来。 “大的困难没有，只是现在林场的几个老家伙总是在捣乱，影响了一点审问的进度，我一定克服困难，加快……” “不用了！”于副主任一下子打断了刘秘书的话，让刘秘书刚刚燃起的雄心壮志一下子被扔到了谷底。 显然，于副主任不满意了！ 他恨不得抽自己十个大嘴巴子，干嘛自己嘴贱，要说具体困难，真是个傻逼！ “你尽快安排一下，把人带到黑山来，我亲自审！” “……好……的。”刘秘书缓缓放下电话，心里诅咒自己愚蠢！ 这是什么？ 这是表达了对自己的无能的不满啊！ 刚刚通过千辛万苦博得的一个彩头，瞬间就没了！ 现在，他能做的只是马上安排把杨扬押送到黑山，他不敢怠慢！ …… 松林站。 “嘟嘟嘟！”急促的哨子声，这是全体紧急集合的号令。 车站值班室，郭场长正在和王站长通话。 “老王，赶紧的，给我把你的装卸队给我拉出来，要和人干仗！” “行，早就防着你郭场长给我来这一手呢，记着啊，欠我一次人情！” “放心，这回是干大的，加倍还你！” …… 十分钟后。 车站装卸队，两百号身强力壮的大个子，人人手里都拿着麻绳和撬杠，浩浩荡荡地出现在站台上。 那气势，就是往那一站，都让人觉得有压力。 另外一帮，则是林场的职工，也是个个身强力壮，精神抖擞，有的扛着铁锹把，镐头把，木杠子，棍子等！ 郭场长和王站长，俩人站在后边，远远瞅着，这种事儿，他们俩的身份不便站在前边。 站在后边，远远让大家伙儿瞅见他们俩，大家都懂，这是表示行动是有组织做后盾的。 不站到前边，是为了将来处理后续麻烦的时候，他们出来拉偏架，做担保的。 总之，这里的猫腻，人人都懂！ 前边的，是林场保卫科的刘干事。 小刘在这种时候说的话，就是杨科长想说的话，只不过这个时候，杨科长是不开口的，但是他站在旁边就说明了一切。 “同志们，我们的毛书记被人给抓走了，就问问大家伙，平时毛书记对咱咋样？” “没说的！”众人整齐地回答，气壮山河！ “抓走毛书记，我们答应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不答应！” 杀气腾腾，喊声震天，气冲霄汉！ …… 第222章 刘秘书对杨扬的劝导 松林县没有自己的汽车，即便是县g委，也没有！ 不过，作为本地的实力派人物，这点儿事儿难不住韩大保。 他一听刘秘书说要把杨扬押送到黑山，需要用车，就马上找到了粮站。 “刘站长，马上给安排一下，我们有急事，要跑一趟黑山。” 粮站的刘站长一听，马上满口答应。 粮站就一辆老解放，也是全县唯一的一辆车。 所以，自然也成了县里领导经常调用的。 例如平时有事儿出门开会啥的，没有专车的县领导，就调用粮站的这台老解放大卡车。 只不过这台老解放，质量堪忧，时不时闹点小脾气，来个半路抛锚啥的。 …… 林勇匆匆吃了饭，离开岳父家。 一路向松林站走去，心里琢磨着自己的营救计划。 在经过县g委大院的时候，看见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解放车。 县里没有专用车，经常借用粮站的车，这事儿林勇也听说过，说不定又是刚送那个主任回来，或者是韩二毛他们知道了林场的行动，准备调度人马用的。 想到这里，林勇突然有了一个恶趣味的心思。 他见车里只有一个司机在打瞌睡，就在路旁找了几块尖锐的小石头！ 趁着周围没有人注意，就把几块小石头塞进汽车双层后轮的夹缝里！ 虽然这种恶作剧，未必真的有效果，但是兴许就能发挥作用呢？ 塞完后，林勇拍拍手上的尘土，吹着口哨走了！ …… 到了松林站，大队人马刚刚开始出发！ 杨科长兴奋地在幕后指挥操纵着，潦草和他打了个招呼，根本就顾不上搭理他。 林勇乐不得没人理自个，因为他的计划就是单独行动，正好随了自己的心思。 …… 杨扬，今天被韩大保审了一下午，直到天黑才送回地牢。 姜红燕早早就到了，一直等到她回来，才把饭菜给她吃了，收拾东西离开。 因为没有得到林勇的消息，姜红燕也没有啥要告诉杨扬的，只是安慰了几句，就走了。 夜晚，外边天黑，地牢里更黑。 杨扬天生怕黑，只觉得黑暗里到处都是可怕的东西，只能紧紧靠在铁门上，苦苦熬着。 咚咚咚！ 外边传来了脚步声！ 两个看守，打着手电筒过来，打开牢门。 “走！” 杨扬也不知道去哪，估计又是要连夜审讯。 她打定主意，不管他们问啥，就是不配合，不说。 反正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任何把柄都不能让他们抓住。 杨扬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但是从对方的问话中，她感受到了对方的恶意。 似乎有冲着自己和爸爸来的意思。 哼！想从我嘴里套口供？没门！ 下午，对她的审问，一直被郭叔叔和杨叔叔他们捣乱，想着当时情景，简直太好玩了！ 估计，今晚，他们再审问自己 ，郭叔叔和杨叔叔他们也会继续捣乱，杨扬心里美滋滋的。 但是，当到了前院，看着原来郭场长他们的那间屋子黑乎乎的，她心里就开始有点紧张了。 难道郭叔叔他们走了？ 他们是不是不管自己了？ …… 刘秘书，今天审问杨扬的时候，他一直没有吭气，只是看着韩大保按照他安排的意思问，可是杨扬一直不配合。 现在，他还没有拿到口供，人马上就要移交到黑山了。 他估计，人一到黑山，就落到于副主任手里，再也轮不到他来审问了。 这就意味着，他彻底失去了获得杨扬口供的机会。 也意味着，他失去了在扳倒杨胜利的事儿立大功的机会！ 想着这一切，他不甘心。 他决定在押解杨扬去黑神之前，再由自己亲自审问一次！ “杨扬，你坐啊！” 刘秘书站在桌子前边，自己没有坐下，而是让杨扬坐在中间那张椅子上。 杨扬白了他一眼！ 对于韩大保，她不熟悉，那个长得胖乎乎的老家伙，她心里有点打怵。 但是对于刘秘书，她可不怕！ “刘秘书，你这是亲自出马了？” 刘秘书讪笑一下：“嗨，啥亲自不亲自的，这不都是为了工作吗？” “杨扬，我想和你聊聊！” “聊吧！”杨扬白眼一翻！ “其实也没啥大不了的，你也知道，这次山火上级很重视，就是想了解一下当时的实际情况。” “啥情况，再说了，这种事为啥只问我啊，你当时不是也在现场吗？” “杨扬，我的是我的，我知道的，自然会和上级汇报，这一码是一码。你作为省报记者，连这个都分不清，我不信。” “我当然分得清，我看你现在应该已经不是我爸的秘书了吧，是不是换岗位了？”杨扬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显然，刘秘书的所作所为已经不符合他原来的身份了。 虽然杨扬不在省里工作，可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对权力场的事儿，也有着天然的敏感。 刘秘书尴尬地笑了下说：“我得工作都是组织安排，也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不说这个，我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你把你知道的情况如实说一下，这事儿就了了，回头你该回哈市回哈市，和我也没关系。” 杨扬看着刘秘书那游移不定的眼神，心里往下沉了沉。 刘秘书这个人，一到撒谎的时候，眼神就变得游动，这个她早就注意到了。 他撒谎，撒什么谎？ “刘秘书，你是说我想走就能走？” “对啊，只要把事儿说完，就想去哪去哪啊！”刘秘书的眼神又开始游移不定。 杨扬心里突然意识到，刘秘书的撒谎，是对自己的去向问题。 也就是说，他的心里是想，不管自己是不是说了什么，最后自己都是不能走。 不能走，就意味着他背后真的有人，而且针对自己已经有了确定要扣留的计划。 杨扬虽然单纯，但是不傻，而且很聪明。 敢于扣押自己，那就是说刘秘书背后的人，肯定敢于抗衡爸爸的！ 杨扬想到了于向阳！ 想到了今天下午突然刘秘书对自己态度的转变，杨扬说：“刘秘书，于副主任对你可真不错啊！” “你知道了？”刘秘书一脸的震惊！ …… 第223章 刘特派员疯了 从刘秘书一瞬间的反应，杨扬确定自己猜对了！ 从杨扬戏谑的眼神中，刘秘书感受到了自己的被戏耍！ 杨扬的眼神中，不仅包含了戏谑，还有蔑视，厌恶，鄙视…… 一种智商被碾压的羞辱感，让血液一下子涌上了脑子！ “杨扬，真有你的，你虽然聪明，可又如何呢？！” “你爸还不是照样被隔离，他那个搭档李向东还不是照样靠边？” “杨扬，聪明在这个世界上是没用的！” “你只是聪明了一时，你知道不知道，我为了让自己有个前途，一直让自己保持着聪明，可又如何呢？” “反倒是比不过你们这些家庭背景好的干部子女！” “事实，已经告诉了我们，聪明一文不值，别为自己的一点小聪明而得意了！” “现在，形势变了，你这种人，接下来活得还不如我呢！” “我实话告诉你也不怕，你爸已经完了！” “别做梦想着他还能保你！” “你还年轻，要为你自己想想，接下来你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何必让自己为一帮老家伙陪葬呢？” “识时务者为俊杰。” “你看看当年的小将卫兵们，多少人能和自己的家庭划清界限，多少人最后反戈一击，不是都有了光明的前途吗？” “杨扬，听我一句劝，大胆地站出来，和你父亲划清界限，分道扬镳。” “只要你能主动检举，我可以在于副主任，不，现在马上就要成为于主任了。一把手啊” “到时候，我在他面前给你担保，怎么样？” 刘秘书觉得，自己这一番话，可谓是推心置腹，把自己对人生，对这个世界的理解都说透了。 杨扬越是聪明，就越能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杨扬，我希望能……和你做终身的革命战友！” 杨扬看着眼前的这个刘秘书，原来他在自己爸爸面前，一直都是伪装！ 伪装的唯唯诺诺，伪装的忠心耿耿，伪装成一个谦谦君子！ 原来，骨子里竟然是个龌龊小人！ 一个自私自利到极点的小人！ “无耻！” “骗子！” “小人！” 杨扬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狠狠一记耳光，抽向那张丑陋的脸！ 啪！一道红印，出现在刘秘书的脸上！ 刘秘书愤怒了！ 自己苦口婆心，甚至不惜降低自己的尊严，对她劝导，可是她竟然还打自己的脸！ 此时，看着杨扬那副傲慢的神情，那双仇恨的眼睛，那股桀骜不驯的劲头儿，刘秘书感觉自己多年的隐忍，委屈，愤怒，已经无法再忍耐！ 啪！啪！啪！啪！啪！ 咣！咣！咣！咣！ 咚！咚！咚！咚！ …… 一连串的大嘴巴，狠狠地呼到杨扬的脸上！ 一连串的老拳，狠狠砸到杨扬的头上！ 一连串的飞脚，狠狠踹到杨扬的身上！ 刘秘书在疯狂地发泄！ 发泄对眼前这个女孩的不满！ 发泄对杨胜利的不满！ 发泄对这个社会不公的不满！ 发泄对自己的不满！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此时的杨扬已经变成了一个满脸是血，鼻青脸肿的人！ 听到屋里的动静，韩大保小心地探头进来，吓了一大跳！ 慌忙冲进来，一把抱住已经发疯的刘秘书。 “刘特派员，快停啊，要出人命啦！” 刘秘书就像一个喝醉了酒的醉汉，力气大的出奇，韩大保肥壮的身躯都搂不住他！ 外边的人听见里边的动静，也冲进来好几个人，最后才把陷入到癫狂中的刘秘书给彻底搂住！ 刘秘书瞪着红的吓人的眼珠子，咬着牙，用沙哑的嗓音嘶吼着：“把这个臭婊子给我押走！” 众人跑去想把杨扬叫起来，可是杨扬已经昏迷了！ 几个壮汉，七手八脚地抬起杨扬。 杨扬满脸血污，眼眶青肿，嘴角撕裂，鼻子还在往外淌血…… 杨扬的小短辫子已经散开，头发上都是血迹，也不知脸上染的，还是头上破了！ 反正也没人管，几个壮汉把杨扬提着手脚平抬着，到了大院外边，直接像扔死人一样，扔到了后边车斗里！ 韩大保陪着刘秘书从后边出来，抢上一步拉开驾驶舱车门！ 刘秘书抬脚跨上驾驶舱，一屁股坐在副驾位置上。 韩大保看了一眼宽敞的副驾，这里能坐两个人，加上司机位置，驾驶舱里能坐下三个人。 可是刘秘书一个人坐到了靠门口的位置上，中间的位子还空着。 他本来以为，刘秘书会坐到里边中间的位置，把靠门的位置留给自己。 犹豫了一下，他决定自己上后边斗子里去坐。 现在是秋冬的天气，坐在后边斗子里，可是个遭罪的事儿，卡车一开起来，冷风呼呼的，吹的人鼻涕眼泪直流。 可是看着气呼呼的刘秘书，他不敢多说一个字儿。 “你干啥？”正踩着车轮子准备往车斗里爬的韩大保，身后传来一声。 他回头，只见刘秘书正从驾驶舱里探出半个身子看着他问。 “我在斗子里就行，前边暖和，您可以睡一会儿。”韩大保谄媚地。 刘秘书冷着眼，朝车斗里昏死的杨扬扫了一眼：“不用，你不用去，我自己去就行！” 说完，身子缩回驾驶舱，咣一下把车门关上。 看着从车斗边下来的韩大保，跑到驾驶舱旁边的地上，朝他点头哈腰，刘秘书没有搭理，看着前边说：“走，去黑山！” 轰——！汽车发动，车身一抖，呼的开出去了。 韩大保看着远去的汽车，鼻子里只留下一阵浓浓尾气味儿，心里酸溜溜的。 今天，在刘秘书接到上边大领导的电话，他就留意着偷听。 听到了大领导现在坐镇黑山，本来想着这一次，不但搭上了刘秘书这条线，说不定还能顺杆儿爬，再上一个格子。 如果这次押送，他跟着一起去，必然能见到大领导，到时候…… 没想到，刘秘书这么绝！ 叹了口气，韩大保回了大院。 …… 林勇和杨科长他们一起出发，走了一小段，他就自己溜了。 转了几个弯，翻了几道墙，他来到了一堵青砖墙后边。 看看左右没人，周围漆黑一片，从挎包里掏出一个抓钩，向上一抛！ 吧嗒，抓钩抓住了墙头！ 用力一拽，借着劲儿，他腾身上了墙头。 借着微弱的月光，小心观察了一下，确认安全，抓钩掉个个儿，绳索丢下墙内。 顺着内墙的绳索，轻松溜到地面。 墙头的抓钩不用撤，等会儿回来还用的着。 …… 第224章 开着三轮挎斗追! 林场职工浩浩荡荡向着白天封路的地方去。 可是，令杨科长等人意外的是，封路的人已经撤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涌到了县g委大院，都没有遇到一个人的阻拦！ 按照杨科长的计划，通过冲击对方的封路，给他们造成第一波压力。 待到县g委大院，再给对方造成第二次压力。 通过两次压力，让对方顾及不上对杨扬的审讯。 直到他们来到联合办的门口，都没有遇到阻拦，让杨科长有点不适应，感觉像是憋足了劲儿打出的一拳，落到了棉花上似的。 “等下进去和他们要人，让他们把毛书记交出来！”杨克低声吩咐，众人点头，表示明白。 联办的灯还亮着，杨科长一推开门，只见韩大保正坐在椅子上，旁边坐着毛书记，俩人正在说话。 杨科长准备好的所有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毛书记，您……” 毛书记苦笑一声：“人家韩副主任正和我道歉呢，说是误会，把我关了半天，对不起。” 韩大保抬起头，看着杨科长带着的一大帮人，院子里也站满了跟来的人。 “这是怎么回事儿？”他故作惊讶！ “把毛书记放了！”一同跟着杨科长来的人中，有人按照杨科长预先安排的台词说。 “早就放了，都说是误会了，现在毛书记自己就可以走啊！”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啥好。 “怎么，还要留在这儿吃饭？”韩大保没好气地。 这个年头，这种事就是这样，叫做抹平原则。 就是说，如果抓错了你，把你放了，这事儿就结束了。 最多口头上道歉几句，就到头了！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赔偿补偿之类的概念。 正是因为大家的观念里都是这样，林场的这边虽然觉得自己吃亏了，可真找不出个理由来再继续闹腾。 “你们要是真的不痛快，我再退一步，你们也把我关半天不就得了。” “反正我们又没有打没有骂你们毛书记，大活人就搁这儿呢，你们看着办吧！” 杨科长和郭场长商量的意图，是借着这件事，给杨扬减轻压力，可现在，没了毛书记这件事儿，杨扬的事儿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最后，还是毛书记说话了！ “既然韩副主任道歉了，我又没少一根汗毛，我也不能真的把韩副主任关半天。” “不过呢，总的来说，是你们做错了，我现在就问问，杨扬到底犯了啥事儿？” “杨扬？我哪知道她犯了啥事儿，这事儿现在又不归我管，你们要问就问刘特派员去。” 韩大保一听毛书记问杨扬的事儿，干脆借着这话就往刘秘书身上推。 “刘特派员在哪儿？” “走了！”韩大保直截了当。 “去哪儿了？” “黑山！” “对了，你们不是找杨扬吗，也让他带走了！” “啊？” …… 林勇从墙上下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摸到了地牢。 原本以为会有人守着，他还准备了迷魂药，准备把人干翻，把杨扬给救走。 可是当他一路按照姜红燕描述的地形环境到了地牢，发现地牢门大开，里边空空如也。 反而是前边院子里，传出了人声鼎沸。 他估计是杨科长他们到了，可能杨扬也在那里！ 只得装作刚从厕所出来的样子，向前院走去，混入了人群。 混在人群里的林勇，听见了韩大保的话，才知道，自己煞费苦心算计了半天，人家早就把人给带走了！ 想起之前在大院门口停着的那辆卡车，他才明白过来，那辆车就是送杨扬他们去黑山的。 自己当时怎么糊里糊涂的给错过去了，他恨不得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 “另外，还告诉你们一声，刘秘书打了杨扬，鼻青脸肿的，还流了好多血！” 反正和他韩大保没关系，他干脆来个祸水东引，直接把杨科长他们这把火儿引到刘特派员那里去，免得他们在这里和自己纠缠。 所以，对于刘秘书带杨扬走的事儿，他是一点儿都不准备保密！ …… 一听韩大保如此说，杨科长和毛书记都不淡定了，包括后边的林勇也沉不住气了，挤到了前边。 毛书记也懒得再跟韩大保纠缠，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杨扬。 三个人一对眼神，就钻进了马主任的办公室商量起来。 “刚才我看到粮站的车在门口停着，原来就是运送杨扬的！”林勇马上说。 “咋办？” “去黑山！” “你们有没有和老领导联系一下？”毛书记问！ 林勇说：“事情紧急，赶紧的，去松林站开摩托车追，边走边说！” 一帮人一路小跑，到了松林站，郭场长还在等着好消息！ 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毛书记回来了，杨扬被带到黑山去了。 一见到毛书记，郭场长就急着说：“老毛，赶紧和老领导联系，之前林勇联系了，电话不通！” 林勇知道杨胜利出事儿，但是不敢马上说，只能打马虎眼说：“赶紧的上车，咱们边走边说！” 说着，一脚把三轮挎斗踹着，招呼他们上车。 几个人纠结了一下，三轮车除了驾驶员，只能坐两个人，一个人坐驾驶员后边，一个人坐斗子里！ 而他们现在是四个人，多出一个。 杨科长让毛书记进了斗子里，让郭场长上了林勇后边，林勇负责开车，他自己坐到挎斗旁边，一条腿放进挎斗，一条腿搭在挎斗外边，半个屁股坐在毛书记的靠背上！ “走吧！” “突突突突突！”三轮挎斗一溜烟冲出去了。 林勇现在开车，可以不用和毛书记他们说话，就是避免问他打电话的事儿。 因为摩托车太吵，加上风大，说话要喊着说。 后边，郭场长大声喊着和毛书记说了找杨扬要号码，后来打不通的事儿。 毛书记说：“估计是电话号码记错了，算了，等会儿到了黑山，我自己给他打！” 林勇顾不上想怎么劝说毛书记不打电话，说不定到不了黑山，就能追上那辆老解放。 毕竟，自己这辆长江750的速度，比那辆老破车快的多。 他一路计算着时间，因为之前刚刚跑过一次，路熟了，一路上加到了最大马力，呼啸狂飙！ 第225章 汽车抛锚了 拉着刘秘书和杨扬的老解放，眼看就快要到黑山县了，结果突然抛锚了！ “怎么搞的？”刘秘书厉声喝道。 开车的司机知道这个人是个大人物，不敢得罪，只得小心解释。 “领导，咱这车是个老家伙，开了几十万公里啦，好多零件都老化了，小毛病经常的，等等，我修修就能走！” 说着，下了车，打开前边的车头盖，低着头开始折腾起来。 刘秘书趁机打开车门，一股冷风冻得他打了个哆嗦，站在副驾门外的踏板上，往后边瞅了瞅。 杨扬已经醒了，缩在车斗的一角在瑟瑟发抖。 刘秘书冷冷看了她一眼，没有让她坐进驾驶舱。 他是故意的，一方面是让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骄傲公主体验一下，什么是倒霉的滋味。 另一方面，他想就这个样子，把杨扬送到于副主任面前，让于副主任知道，自己绝对不是温情脉脉地对待杨胜利的女儿！ …… 林勇一路加油，连转弯都不带减速的，在一个大转弯的地方，摩托车的一个轮子都离地了，搞得其他几个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不过，没有一个人吭气，大家都知道，现在是抢时间的时候。 …… 修车的汽车司机，骂了一句，看样子是问题比较难搞！ 他回到车厢，掀开司机座位，从下边提出一个工具箱来。 接着，就躺倒在地上，钻到了汽车底下，也不知道鼓捣什么，刘秘书只能耐心地等着。 过了一会，他觉得有点尿急，想找个地方撒尿，就出了驾驶舱，向路边的一片小林子走去！ 解决完后，回到车边，看司机正从车底下钻出来！ “好了？” “应该差不多了，等我打火儿试试”司机说着，拉开车门，进去打火。 噌噌噌——，轰！ 着了！ “可以了！”司机说着，就开始收拾工具，并把车头的盖子放下来，准备发车。 刘秘书拉开车门，踏上踏板，又顺势往车斗里看了一眼！ 随即他大惊失色，杨扬不见了！ “这个臭婊子，敢跑？” “喂！你刚才看见她没有？”他厉声喝问司机！ 司机也大吃一惊，他知道车后边有个晕死的女人，估计是犯了啥事儿，可是他刚才一直在底下修车，根本就没注意啊！ 司机紧张地摇了摇头：“领导，我真不知道啊，我一直修车来着，和我没关系啊！” “他妈的，赶紧给我找，找不着你就等死吧！”刘秘书恶狠狠地，把司机吓得直哆嗦。 这年头，犯了事儿，特别是落在一个比韩副主任还大的官儿的手里，他估计自己是必死无疑了！ 一边暗叹自己的命不好，一边紧张地四处踅摸！ “领导，你刚才是不是去那边了？” “对，我就去撒了泡尿！” “那这么会儿的工夫，她一个女的肯定跑不远。” “您看，那边是大路，一眼就能瞅见，后边也能瞅见，她要跑，只能往那边跑！” “他妈的还啰嗦个j巴，跟我追！” …… 刘秘书带着司机向着他们判断的方向追去。 在车的另外一边，满脸血污是杨扬钻了出来。 她刚才利用了车轮的死角，躲开了两人，见两人向一个方向追去，她向着刘秘书刚刚撒尿的小树林跑去。 慌张之中，一只鞋掉了下来。 …… 林勇等人一路狂飙，呼呼的冷风吹的几个人瑟瑟发抖，林勇更是鼻涕眼泪直流也顾不得擦一下。 “前边！” 杨科长最先发现了前边的车。 林勇的视力已经模糊，眼泪哗哗往外流，根本就看不清太远的地方。 听到杨科长的声音，他把油门拧到了尽头，呼的一下，摩托车向前猛冲！ 待到林勇看清汽车，已经离得很近了，一个急刹车，几乎撞到了车尾！ 车还未停稳，杨科长就跳下车，腾的一下，跳起来扒住车帮，看了一眼车斗，没人！ 郭场长已经冲到了驾驶舱，只见里边空无一人！ 杨科长跟着看了一眼驾驶舱！ “车钥匙还在上边！” 他跳上车，拧了一下钥匙，试着发动了一下汽车。 “能打着火儿！” “可能是刚才在这里抛锚修车了！” “人去了哪里？” 林勇说：“毛书记和郭场长在这里守着，杨科长和我一人一个方向，找！” 没等林勇说完，杨科长就冲向了刚才刘秘书他们追的方向！ 林勇转头朝另外一个方向追去，那里就是刚才杨扬逃跑的方向！ …… 林勇疯狂地向前追，他不知道杨扬现在情况怎么样！ 但是，他知道，自己越快，杨扬获救的希望就越大！ 突然…… 眼前看到一只鞋子，这是杨扬的小皮鞋！ 他飞快顺手捡起，加速向前追赶。 目标，就是前方的小树林。 他担心刘秘书他们在前边，也不知道现在刘秘书到底几个人，所以他只能加速追赶，不敢轻易喊。 他估计，杨扬跑丢了鞋子，地上的树枝、石子这么多，只怕跑不了太远。 …… 杨扬疯狂的奔跑，她已经忘记了一切，只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先逃离刘秘书的魔爪。 那个畜生已经疯了！ 她清楚的记得，刘秘书殴打她的时候，那可怕的眼神，充满了仇恨与恐怖！ 一个恶狼般的魔鬼！ 一定要逃，逃的越远越好！ …… 终于，她发现自己的右脚钻心地疼！ 低头一看，右脚底板已经彻底红了，残月之下，鲜红的血从脚趾缝里透出来。 一瘸一拐地又跑了几步，她一头栽倒在地。 她不敢停下来，只能爬，右脚钻心地疼，就用左脚用力在地上爬！ 爬着爬着，前边出现了一个小土坑。 小土坑不深，但是却给了她无比的安全感，她一头扎进去，躺倒在地上。 看着天上惨白的弯月，眼泪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 她内心疯狂地呼唤：“爸爸啊，你在哪里！” “你知道吗，你的宝贝女儿被人欺负了！” “我的脚好疼啊！” “勇哥啊，你在哪里啊，我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她脑子里再次浮现出在她上次遇到四头恶狼的时候，就是勇哥来救她的！ 对了，不是有个咒语吗？ 上次自己就是心里喊勇哥，结果勇哥就出现了！ 勇哥！勇哥！勇哥！…… 杨扬心里在快速的念叨着，祈求奇迹的出现！ 正在狂奔的林勇，突然鼻子奇痒，忍不住狠狠打了个喷嚏！ 哈秋！哈秋！哈秋！ 一连好几个喷嚏，在夜晚的荒郊野外传出老远！ 林勇心里一狠，反正自己打了这么多喷嚏，要是刘秘书他们在附近也该听见了！ 干脆豁出去赌一把！ “杨扬——！哈秋！” “杨扬——！哈秋！” “杨扬——！哈秋！” …… 第226章 你是用这根手指伤害的她? 杨扬心里默念着林勇，突然一阵冷风吹来，一路上冻的七荤八素的杨扬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 她吓得赶紧把自己的小嘴给捂着！ 这时候，刘秘书那个畜生肯定在后边找自己呢！ 虽然刚才跑错了方向，可备不住等会儿就找回来。 万一被他们听见，可就完蛋了！ 哈秋！哈秋！哈秋！…… 杨扬拼命捂着自己的嘴巴，可是鼻子不争气，太痒痒了！ 她的喷嚏在夜色中传出老远，吓得她本来就惨白的血污小脸，更白了！ 她仔细地听，吓了一大跳，好像自己的喷嚏还带着回音，从远处反射了回来！ 哈秋！哈秋！ 杨扬吓得小身子一缩，直哆嗦！ “杨扬——！哈秋！” 隐隐约约的，似乎是叫自己的名字！ 怎么哈秋回音还带着名字，这不是要命吗？ 老天爷是故意和自己作对，怕不知道那个哈秋是杨扬打的吗？ “杨扬——！哈秋！哈秋！” 勇哥的声音！ 杨扬太熟悉那个做梦都会梦到的声音了！ 她小心地竖着耳朵，仔细地确认，她真的怕自己是出了幻觉了！ “杨扬——，哈秋，哈秋！” “勇哥——，哈秋，我在——哈秋——这儿呢——哈秋！” 林勇一路喊着，一路仔细倾听，他肯定杨扬一定就在附近！ 终于，听见了！ “勇哥——，哈秋！” 林勇听准了方位，蹭蹭蹭向前窜！ 跑了几十米，一个血污满脸，披头散发的人，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把林勇吓了一个哆嗦！ 定睛一看，一下子扑了上去，紧紧搂在怀里！ “呜呜呜呜——”杨扬的满心的委屈，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口子，就像是泄堤的洪水，喷涌而出！ 可怜的杨扬，在林勇的怀里，颤抖着，缩成了一团。 …… 林勇的心，在滴血！ 杨扬在他怀里的每一下抽搐，都好像一根针，刺痛着他的心脏！ …… 林勇的脸，开始渐渐变得狰狞！ 林勇的牙，咬的咯咯响！ 林勇的骨节，发出嘎吧嘎吧的声音！ 浑身每个细胞都仿佛着了火！ 月光下，他变得好像一头要吃人的怪兽，眼珠子通红，似乎要滴出血来！ …… 汽车旁！ 林勇把杨扬抱回来了，她的脚已经烂的不能走路了！ 林勇轻轻把还在抽搐的杨扬放在摩托车挎斗上。 看着杨扬的满脸血污，头发被血迹污染的凝成一绺一绺的！ 眼眶破裂，肿的老高！ 嘴角的血迹已经发黑！ 脚掌已经变得血肉模糊！ 毛书记和郭场长都惊呆了！ 毛书记的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郭场长在浑身颤抖！ 杨科长眼珠子瞪的老大，眉头凝成了一个大疙瘩！ “畜——生！”他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 …… 刘秘书带着司机，疯狂地追赶，直到两人气喘吁吁。 司机说：“领导，她一个女孩子，怕是跑不了这么远吧？” 刘秘书恶狠狠地说：“都他妈怪你，要不是你没看住，她怎么会跑了！” 司机心里问候了刘秘书祖宗十八代一百遍，可脸上还是不敢有丝毫的表现，只得低头不吭气。 “对了，这贱货很奸！说不定刚才就躲在汽车旁边，现在可能往另外一边跑了！” 刘秘书似乎是反应过来了，说完，就带着司机朝汽车方向赶回去！ …… 呼呼呼！俩人跑的气喘吁吁的，司机突然站住了！ “领导，你瞅瞅，汽车旁边咋有人？” 刘秘书一抬头，看见前边不远处有几个人影。 月光下，似乎都伫立不动，如同一尊尊的雕像！ 看不清脸，但是看身型好像有点熟悉。 跑到近前，他看清了！ 是毛书记、郭场长、杨科长和林勇！ 再看一眼，杨扬缩在摩托车斗子里，似乎睡着了，她身上盖着好几件衣服，都是他们几个人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 四个汉子，都是只穿着一件秋衣，在这深秋中，他自己穿着两件毛衣加一件外套都觉得冷，这几个人竟然巍然不动！ 甚至连抖都不抖一下。 看见杨扬在，刘秘书的心里已经安心了。 估计是刚才他猜对了，这些人把杨扬给找回来了！ “吆喝，好快啊，竟然还知道骑摩托追！” “看来，你们的运气比我好，竟然找着了，没让狼给把她吃了！” 毛书记指着昏睡中的杨扬，一字一顿地说：“人，是你打的？” 刘秘书没想到，毛书记竟然敢如此对他说话！ “这是你该问的吗？”他盛气凌人，一副不屑的样子！ 郭场长狠狠地说：“问你呢，是不是你打的？” “吆喝，这是要造反了是吧？” “你们别忘了你们的身份！” “你们是不是还以为杨胜利能给你们撑腰啊？” “既然今天遇上了，我也不瞒着你们几个了！” “今天下午，杨胜利就已经被隔离了！” 刘秘书一句话出口，毛书记等人顿时呆住了！ 杨胜利被隔离？ 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 他们之所以到现在，还敢于如此面对刘秘书，就是因为他们都知道，杨扬是杨胜利的女儿！ 而杨胜利的地位，决定了他的女儿绝不该受到如此的对待！ 可是！ 现在刘秘书说杨胜利被隔离，难道是真的吗？ 刘秘书微微一笑：“你们不信？” “你们想想，如果不是杨胜利被隔离，她，会受到这种教育吗？”他无耻地用手指着杨扬，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 毛书记等人都是体制内的。 他们也明白这其中的利害，真的如刘秘书所说！ 杨扬受到的遭遇，恰恰从侧面证明了刘秘书之所以敢胡作非为的原因。 这个年头，别说是像杨胜利这种身份人的儿女，就是他们本人，到了这一步，也免不了遭到疯狂的暴力打击！ 刘秘书从几个人身子像泄了气一样的软下来，就知道自己赢了！ “人，我是要带走的！”他牛逼哄哄地朝司机一摆手！ “给我把她弄到车上去！” 司机犹豫了一下，但是看了一眼几个人，他知道，现在只有他地位最低，只能上前去要拉起杨扬。 林勇站在杨扬身旁，待司机刚要伸手，他一把捏住司机的手，轻轻往旁边一推，司机乖乖靠边了，不敢在动。 因为，林勇的眼神，让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林勇缓缓向前，一步一步靠近刘秘书！ “你……你要……你可想清楚啊，你……” 林勇伸手，抓住刘秘书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微笑着说：“你是用这根手指伤害的她？” 林勇的声音冷酷，冷的让他觉得好像来自地狱！ “你……” “咔吧！”一声清脆的响声，就像是撅断了一根筷子的声音！ 刘秘书的手上，中指朝着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曲！ 白森森的骨头碴儿，在月光下显得瘆人！ 林勇的眼睛，变得通红通红！ 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栗！ …… 第227章 刘秘书废了! 夜色下，林勇像一头嗜血的猛兽，浑身散发着凶残的气息。 就连旁边的毛书记等人，都感觉到浑身发冷。 此时的林勇，已经不再是他们平时看到的那个林勇。 林勇的气息，让已经痛彻心扉的刘秘书，声声把要惨叫的声音给吞咽了下去，同时伴随着一口恐惧的口水。 “咔嚓！”食指掰断！ “咔嚓！”无名指掰断！ “咔嚓！”小指掰断！ “咔嚓！”一个更粗重的断裂，是拇指！ 刘秘书在食指被掰断的时候，就已经晕了，不仅仅是巨大的疼痛，还有恐惧！ 寒冷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腥的血味儿。 除了微风吹过树梢发出的哗哗声，没有其它的声音。 林勇丢下拎在手里的刘秘书，转身缓步走向摩托车，轻轻抱起昏睡的杨扬。 走到开着车门的汽车驾驶舱，把杨扬轻轻放进去，又把原来盖在她身上的几件衣服，一件一件仔细地重新盖好。 他再次回到刘秘书身边，从地上把昏死的刘秘书单手抓起来，狠狠往三轮车挎斗里一扔！ 接着，自己人挎坐到驾驶位，一拧钥匙，脚下用力一踹！ 突突突突突，三轮挎斗震动起来，随着车子的抖动，林勇脸上的肌肉也在颤动！ 脚下一挂挡，一拧油门，三轮挎斗呼的一下冲了出去！ 摩托车在前边一个宽敞处转了一个大弯，掉头冲下路边，向着刚才他背杨扬回来的小树林颠扑而去。 …… 几分钟后，摩托车停在刚才找到杨扬的小土坑前。 …… 刘秘书在疼痛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天空中的一轮惨白之月。 接着，一个令他恐惧入灵魂的脸出现在他面前，背景的黑暗的天，如同一个凶残的阎王。 那张脸咧嘴朝他笑了一下，但是在那笑容中，刘秘书看到的都是满满的恶意，那脸上的每一丝肌肉，都是恶意！ 那双恐怖的眼睛里，从眼底透出的不是仇恨，不是愤怒，是戏谑，是轻蔑，甚至还有一丝贪婪的满足。 他想喊，可是嗓子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只能发出呕呕的干涩声音。 突然，一阵刺痛从左膝盖直达后脊梁，最后冲刺到脑际。 第二次冲击，是从右膝盖开始，同样经过后脊梁刺入脑际！ 这两次，他没有晕，巨大的疼痛，让他变得更加清醒，他知道，自己的两条腿废了。 尽管此时他还能感受到右手的疼痛，但是和刚才腿上传来的疼痛相比，手上的痛反而不是那么厉害了。 他甚至奇怪，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没有晕过去。 为什么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这么清醒，甚至还能产生此时这种奇怪的不相干的念头。 两只大手，突然把持住他的脑袋，一只手轻轻推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兜住他的后脑勺！ 一个可怕的念头陡然从刘秘书的心里升起，这是要下毒手！ 眼前的那张脸，死死盯着他的眼，似乎要洞穿他的灵魂！ 刘秘书意识到，只要那两只大手一用力，就会扭断自己的脖子！ 此时，他感到自己的脖子十分的脆弱，从来没有感觉过人的脖子这么脆弱，他甚至感受到了浑身的肌肉都在跳动。 自己要是死了，那几个人怕不会和别人说吧？ 或许他们会说是自己摔死了？ 或许说自己去撒尿根本就没回来？ 或许根本就没人提这件事。 于副主任会去追究吗？ 就算追究又怎样？ 他永远不会复活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 一个卑微的念头在心里升起！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祈求的目光，发自灵魂的祈求！ 他祈求这个可怕的阎王能饶自己一命，哪怕自己以后做牛做马任凭驱使！ 哪怕自己当个乞丐！ 哪怕自己做个最卑微的人！ 也不能死！ 为了活着，他甘愿放弃一切！ 他说不出话，但是他的眼神传递了他的祈求！ 突然，他感到两只大手猛然发力，一阵灵魂出窍的感觉，他感到自己的身子都要飞起来了！ 随即…… 两只发力的大手戛然而止，猛然停住！ 刘秘书感觉刚刚猛然扭动的脖子微微有点疼，但是没有断！ 他的眼神里流露出感激的泪水！ 对饶恕他生命的感激！ 似乎那两只大手，是他的上帝，甚于他的亲生父母！ 如果能让他继续活下去，他宁愿做那两只大手永远的奴仆！ 永不背叛！ 那张脸上的嘴，微微咧开一条缝！ “机会，只有一次！” 随即，刘秘书感到那两只大手松开了，那张脸从他面前消失了！ 伴随着远去的脚步声，他的心开始恢复了松弛。 天上，惨白的月亮，似乎在告诉他，它见证了这一切！ 漆黑的夜空，似乎在告诉他，那个强大的存在，是他无法背叛的！ 自己，就是个蝼蚁！ …… 毛书记等人，从始至终都每说一句话，甚至都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平静，尽管今晚一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每个人的内心都掀起了滔天巨浪。 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都在等。 …… 随着一阵摩托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人们的视线都集中到了一个点上。 摩托车停在卡车前，里边的刘秘书没了。 林勇下了车，面无表情，拉开卡车驾驶舱，坐到了驾驶位上，打着了火！ 司机小心地看了一眼，没敢吭气，悄悄爬上了后边的车斗里！ 杨科长跨上了三轮，打着火儿。毛书记依然坐到了挎斗里，郭场长依然坐在后驾驶位子上。 林勇启动卡车，调转车头，向着来的方向驶去。 三轮挎斗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就跟着，也不超，也不拉远，保持着一个稳定的距离。 …… 卡车到了松林县，直接开到了松林中学。 林勇一个人下车，并没有抱下杨扬，让她继续留在驾驶舱里。 林勇进了姜文远一家住的临时住所，毛书记等人都在摩托车上没动。 卡车斗子里的司机见毛书记等人没动，他也没动，就乖乖在车斗里待着。 过了一会儿，姜家的人都出来了，每个人都搬着大包小包的，姜志强和父亲姜文远还搬着一个不算大的箱子。 东西都放到了后车斗子里，然后，姜志强跑回教室，把门锁上。 汽车再次启动，姜红燕挺着大肚子，钻进了驾驶舱，姜家其他人，都是上了后边斗子里，三轮挎斗继续跟着，从始至终，所有的人都没吭一声。 卡车第二次停下来，是姜家的房子前！ 林勇第一个跳下车，伸手哗哗几把，把贴在房子门上的封条扯了！ 姜志强跟上去，把锁头打开，一家人开始往里边搬东西，司机也帮忙搬！ 姜红燕和李淑芬把杨扬扶下车，她已经醒了，只是很虚弱。 忙完后，林勇朝站在旁边司机一摆头，司机点了点头，上车点火，把车开回去了，全程没说一句话。 …… 毛书记和郭场长及杨科长三人，和林勇对视了一眼，也坐着杨科长的开的摩托车走了！ …… 第228章 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黑山招待所。 于副主任等了一夜，也没有等到押送杨扬的刘秘书到来。 憋了一肚子气的他，气呼呼地拉上窗帘，倒头钻到床上睡觉去了。 一阵小心地敲门声，把他从睡梦中惊醒。 走到门口，拉开门…… 只见几个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抬着一个脸色惨白，浑身血污，满头泥水，满脸泥血，下半身的裤子都磨烂了的人！ 仔细一看，竟然是刘秘书！ “刘秘书？你这是怎么啦？”于副主任惊呼道！ 刘秘书倒是很淡然，看的出来他很痛苦，但是语气平淡的出奇。 “于副主任，对不起，半路上翻车了，我受了伤，人也失踪了。” “人跑了？”于副主任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似乎他并不在意眼前的刘秘书如何，更关心杨扬去了哪里！ “你怎么搞的，连个小女孩都看不住，废物！”他愤怒地吼着。 被人抬着的刘秘书微微一笑说：“我确实是废物了，您瞧！” 说着，他咧着嘴，露出一排带着血的牙，举起自己的右手！ 于副主任的心，猛地一抽！ 太恐怖了，每根手指都齐根儿断了，朝外翻着白骨头碴子，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刘秘书微闭了下眼，又指着自己的膝盖！ 于副主任下意识地顺着刘秘书的手看下去，两条膝盖肿的比平时粗了一倍！ 整条裤子都已经把前边部分全部磨掉，变成了两片搭在腿上的布片晃动着。 他的两条腿，从膝盖部分开始，吊在腿上晃来晃去的，就像是两节用绳子吊住的木桩。 这种感觉，让于副主任从心里感到恐惧，恶心，厌恶！ 他挥了挥手：“赶紧把他送医院！” 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为难到：“领导，我们县里没有医院。” “卫生院倒是有。” “行行行行，就卫生院，快去快去快去！”于副主任连连朝外摆手，恨不得把他们推走！ 几个人慌忙抬着刘秘书离开，还没等他们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咣的一声关门声！ 刘秘书听见那声音，心底波澜不惊，好像一切都与他没有关系。 …… 一场闹的沸沸扬扬的事件，竟然以谁也没有想到的方式收场了。 杨扬在姜家休养了几天，稍微恢复后，就跟着林勇和姜红燕回了松源屯。 就连林勇扯了联办封条，让姜家的人重新搬回家里住，韩明珠带着韩二毛来看了一眼，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也没有再来骚扰姜家。 随即，学校也通知姜文远夫妇，继续回去上班，工资也恢复了发放。 原来停了的粮食关系也给恢复了，只有姜志强的粮食关系还停着。 甚至，连原来公社闹腾的消灭野猪运动，也草草收场了，林勇只得到一个所谓的打猎大队长的空名头。 …… 回到松源屯后，杨扬去林场看了几次秦芳，一方面是看病，需要进行一些外伤处理，另一方面，俩人聊聊天。 林勇和毛书记及郭场长等人一起聊过。 大家最后一致认为是和林勇有关。 和他的特殊身份有关，因为他的英雄称号已经下来了。 虽然，杨胜利被隔离了，高层也换人了，于副主任成了一把手。 但是原来定下的很多事情并没有变，例如林勇的英雄称号，这个影响太大，据说连京城都是挂了号的。 省里的也不想让一个已经成名的英雄的威望受到影响。 另外一件事儿，就是原来杨胜利在任的时候，给红星林场批的家具厂的投资项目，被转移给了另外一个县。 所以，原定了招工指标，实际上已经没用了，韩二毛也好，姜志强也好，都没捞着晋升职工的机会。 一切似乎又回到原点。 …… 杨扬已经从毛书记那里知道了父亲出了事儿。 虽然她的内心焦虑，但是也知道，这种事儿，她也没有办法。 对于现在的这种状态，姜红燕反倒是最坦然的，她觉得这样挺好。 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在松源屯，现在孙家也好像低调了很多，没有了往日的猖狂，也没有找林勇的麻烦。 当然，他们现在也招惹不起林勇，不说别的，仅仅一个全县有史以来唯一的英雄，走到哪里，都得到方方面面的客气对待。 …… 林勇趁着这个空闲的机会，带着大哥林强去了几回他发现的那个地下金矿。 里边的情况基本上也探清了，这是一座废矿，矿脉很微弱，当年就已经挖完了，没有的继续开发的价值。 对林勇来说，有了那五百斤的黄金，他已经知足了。 再说，真的矿脉还有的话，对他来说反倒是负担。 不开发可惜，开发吧，又说不定招惹出什么幺蛾子来，最近，他已经很烦了。 他没有别的念头，就是想安安心心地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对于那五百斤的黄金，他已经偷偷埋藏好了，谁也没告诉。 倒不是他信不过自己的家人，而是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对他们说了，反倒弄不好给他们招来灾祸。 …… 矿脉虽然绝了，但是这个空间却有着不少的作用。 因为牵扯到这里发现了黄金，所以这个地方只有自己最信得过的人才能知道。 经过一番琢磨，他想在这里，利用这个空间来进行一些其它方面的发展，例如养殖。 这里的地下水，是恒温的，即便是冬季，也不结冰。 另外，就是从他发现小火车的地方沿着地下铁路线向前，可以通向更低的深处。 那里还有一大片地下空间，比现在这里还大三四倍。 从结构上看，总共可以大致分为三层。 第一层，就是林勇最早掉下来的那个洞口，上边有落下来的瀑布。 在入冬后，水流已经结成了长城的冰川，挡着了洞口，但是依然有光线和露天的地方，空气非常清新。 第二层就是他后来发现小火车的地方，里边有一些遗弃的设备，经过检查，绝大部分竟然还可以使用。 包括一个小型发电机组及配电设备，需要燃烧柴油。 第三层，就是最底下，更大的空间，恒温，原来是挖金矿砂的地方！ 这一层空间大，但是形状极其不规整，除了装卸小火车货物的地方较宽敞，其它地方都是掏的乱七八糟的。 甚至还有些小洞没有探索。 这些天，兄弟两人没事儿就往这边跑，有时候甚至一连几天住在这里。 经过检测和修复，发电机组已经可以使用，三层空间，都有原来布好的电线。 其中大部分的照明灯泡，都能使用，少部分林勇哥俩进行了更换。 现在，最大的障碍是原来小铁路有一段塌方，因为工程量太大，哥俩一时还干不完。 “二勇，咱回去一趟，把爸和二叔都叫来，一起干能快点。”林强和林勇商量。 “嗯，成！” 其实林勇知道，大哥还有一个意思，就是想让父亲和二叔，见识一下他们的这个地下秘密基地。 第229章 林家的宝贝 第二天，林勇两兄弟，带着父亲和二叔翻山越岭地来到一个山谷。 虽然最近知道两兄弟一直在偷偷摸摸的搞事情，可一直不知道他俩到底忙啥。 看着一个仅能容一个人钻进的黑黢黢的洞口，林勇父亲说：“咋？这是找着獾子洞了，还是找着黑瞎子洞了，整的神神叨叨的！” 林勇二叔倒是没说话，他觉着，凭自己二侄子的性子，肯定不会是这种小打小闹的事儿。 “得，我先进去瞅瞅！”说完，他倒是比林勇父亲更先钻进了洞里。 “西庆，你瞅着啥了？”外边是一片白雪茫茫，与洞里的光线反差很大，所以对洞里的情况根本就看不见，他在洞口朝里喊。 没有回应！ “爸，您进去瞅瞅不就知道了！”林强有点抑制不住地小亢奋。 因为他自己头一回被林勇带来的时候，那叫一个激动啊！ 他相信，自己老爹肯定也会惊掉下巴！ …… 洞里，林西庆和林东庆俩人，张着嘴巴看着眼前的小铁路和小火车，半晌说不出话来。 平缓了许久，林勇二叔才咽了口唾沫！ “二勇啊，你是咋找着这个的？” 林勇笑了笑。 林强解释说：“上回二勇让大水给冲走，最后就因祸得福，遇上了这个，二叔，你瞅着咋样？” 林勇二叔使劲儿的点头：“好！好！好！好！” “这咋瞅着像是个矿啊！” “兴许是个煤矿！” 林勇没有解释，只是默默跟着往前走！ 一路上，林强给介绍！ 到了中间层的转运场，林强过去，一把把电源开关打开！ 唰的一下，整个中间层的照明灯全部亮了起来，偌大的一个空间展现在人们的眼前。 “好家伙……，这么大！” “还有电灯！” “那是发电机？”林勇二叔瞅着砰砰砰作响的柴油发电机问。 林勇点了点头：“是！” “咋这上边还是小鬼子的字儿？” 林勇父亲和二叔都是老东北，以前自然是见过这种字儿的。 “嗯，东西都是以前的开拓团留下的。” 上回，林勇在秦芳那里，知道了开拓团的事儿，所以断定这里是开拓团遗弃了。 “开拓团？”林勇父亲问了一声。 “当年啊，咱东北不少地方还真有，他们都是一块堆儿住着，和咱中国人不咋来往。” “没想到这帮王八犊子还搁这儿挖矿！” “瞅着也不像是挖煤啊，以前挖煤我下过矿，到处都是黑的！”林勇父亲看着四周的墙壁。 林勇打马虎眼说：“像是某种矿石，他们当时的科技比咱们发达，应该是通过矿石提炼啥东西吧！” “不过我看过了，矿脉都绝了，现在就是个废矿。” 林勇二叔点了点头说：“二勇知道的多，我看准错不了。” “不过这个地方可不赖，对咱能有大用项！” 不得不说，二叔的眼光和脑子，第一时间就考虑到了废物利用。 哥俩又带着两个父辈，把上边一层和底下一层都做了介绍，乐的两个人都合不拢嘴。 “二勇，这儿真是个好地界，旁的不说，就是藏点啥东西也方便啊！” “这段时间，我还有点为这些个事儿发愁呢！” “你说咱打猎，这动静怎么也小不了，弄回来东西吧，让人知道了总免不了招事儿。”林勇二叔絮叨着。 “这回好了，有了这么大的地方，就不用往屯子里搬了，免得旁人眼红。” 林勇父亲说：“我瞅这外边这条山沟就不错，又背静，又不招眼。” “到时候让你妈和红燕他们搁外边围个圈，养点羊、狍子、兔子啥的，不是挺好。” “就是啊”林勇二叔也说：“虽然二勇现在是烈士，不，那啥改英雄了，一般人也不敢招惹，可备不住有人背后捅咕不是。” “就是可惜了，底下那么大的地方，不知道干啥用。” 林勇笑了：“二叔，甭担心，底下可以种蘑菇，木耳啥的！到时候整点柞木进去，那东西种起来产量又大，又不费劲儿！” “嘿！这真是个好主意！” …… 爷儿几个人，商量着，规划着。 又在山沟里转了转，因为大雪覆盖，暂时也看不出太多的啥，不过这个山谷的地形和位置特别好。 隐蔽，从上边如果不是走到近处，根本就发现不了。 而且下边沟里两边底下宽，上边窄。 有很多地方有茂密的灌木遮蔽。 即便是下边有东西，上边也是视线死角，除非下到沟底，否则根本就发现不了沟里的秘密。 …… 接着，爷儿几个就开始商量，怎么处理打通下边的小铁路线，把塌方的位置先挖通。 林勇的父亲和大哥林强是一个脾气，属于说干就干的那种。 几个人回到地下，开始行动起来。 塌方地方工程量，对一个人来说有点儿大，但是对与四个干惯了农活儿的人来说，就不是事儿。 原来里边留下的很多工具都是现成的，人多了，该修理的修理，该更换的更换。 林勇他们这次来的时候，又带了柳条筐，加上林勇的山地车也弄了进来。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奋战，塌方的土方被彻底清除。 一小段受损的小铁路，利用原来开拓团留下备用铁轨和枕木给修复好了。 检测后，林勇把小火车加水，点火，升压一系列操作。 一拉气阀，小火车喷出了浓浓的白色气雾！ 车头发出呲呲呲的声音，令人兴奋。 林强这些天早就想试试，可是林勇和他俩人一直忙活，顾不上。 今天，正好人都在，四个人兴奋地进了车头驾驶舱，站在林勇后边，认真地看着他操作。 “这小火车看着老大个，其实比汽车还好开！” “关键是掌握好速度和边的距离，因为这东西刹车时间长，得提起刹车！” 林勇给他们讲解着，毕竟往后家里的几个人都有可能要驾驶它，所以，借着这个机会给大家普及一下。 “看这个，这是车闸，这么一拉，就是刹车！” “等车停住了，把这个扣子往上这么一翻，就锁住了，车就动不了了！” “这个是操作手柄，往前推，火车往前走，再往前推，就加速！” “往后拉，就降速，过了这个红线，就是倒车！” 小火车带着几个人，呲呲呲地向前进入了下边一层。 “到了这个地方，就要开始减速！” “好，到了这里，就要提前刹车了，要不然就跑出轨道了！” 林勇带着几个人边体验小火车的痛快，边解释操作！ 林勇父亲，林勇二叔，林勇大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泽！ 这是他们一生中头一回坐火车，而且是林勇亲自开的！ 更重要的是，这个小火车，往后就是自己家的！ 放眼整个松源屯，不，松林县，不整个黑省，只怕只有我林家才有这宝贝吧？ …… 第230章 废矿的初步改造 在当前的这种时代，有了这个地方，对于林勇来说，无异于是多了一个世外桃源。 可以不再受到各种时代因素的干扰，安心发展自己的事业。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这里平时人迹罕至，直到几十年后，才因为树木采伐渐渐浮出水面。 有了这几十年的天然保护，林勇几乎完全可以高枕无忧。 尽管如此，出于谨慎，林勇还是决定精心设计一下伪装，以防止意外被人发现。 接下来几天，他和大哥林强两人，外出到废矿周围进行探查，对地形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个废矿，一个出口就是林勇现在正在使用的，这是个因为塌方造成的意外出口，距离地表较浅。 出口的外边是一条天然的隐蔽山谷。 这条山谷，在周围密林的遮蔽下，几乎不被人发现。 而出山谷的山口，也是经过了一条河水冲刷的狭窄沟渠到达外边。 山谷总面积大约有两公里长，经过了两次转折形成一个大致围着山峦的弧形沟壑。 雨季的时候，河水经过山谷流出，旱季的时候，则为自然形态。 其中有些地方因为河水冲刷，形成了沉积旱地，且土壤肥沃，只要稍加开垦，就是极好的良田。 这样的地方有几处，如果种上粮食和蔬菜，让自己一家人做到衣食无忧完全没有问题。 最远处的出口处，有狍子出没的路线和痕迹，但是经过查看，也只有狍子獐子一类的中等动物能出入。 大型猛兽如黑瞎子、东北虎等不能通过。 这样，林勇就可以放心地让家人在这里选一些合适的地方进行种植和养殖。 为了防止人类意外闯入，林勇选择了出口外的几个必经节点，设置了一些障碍。 他和大哥两人推动了几块大石头和一些断木，挡住了道路。 这些遮挡对于善于奔跑跳跃的狍子等动物，没有约束力，但是对于小规模的人类探索，则构成了一些麻烦。 正常情况下，人类在这种情况下，宁愿绕道，因为林勇的设计比较巧妙，他故意把大石头和树木设置的看起来比较危险。 要搬移树木，则可能被石头砸到，看起来像是自然从山顶上滚落下来形成的天然障碍。 而动物则没有移除的必要，也不会意识到这种力学上的危险。 林勇和林强只要经常来查看一下就行了。 另外，林勇和大哥两人，附近的洞穴，改造了一个可以秘密进入山谷的通道，设置了出入的软梯，仅供自己家人出入。 平时出入，需要放置软梯就可以了，用完后，收回去，外人根本就进不来。 …… 从废矿通向山谷的洞口，做了伪装处理，隐藏在一个大石头后边，周边利用灌木遮挡。 从里边向山谷里俯视，可以观察到周围的情况，而在山谷里，则不容易发现这里。 在洞穴内部，利用原来塌方的积土层，修了一个斜坡。 在刚刚进入洞口处，挖下一个翻板陷阱。 平时家人出入，只要锁住机关，小心避开，则完全没有危险。 当发现外边情况不对的时候，打开锁住的机关，陷阱激活，只要外边的人随便闯入，就会掉入陷阱。 陷阱的设计为上宽下窄，一旦掉进去，只有上边有人帮助才能出来。 为了防止自己家人意外掉下去，陷阱本身没有伤害，最多只是被困住。 同时，在陷阱的井壁上，安装了求救绳索，拉动绳索，矿井内的铃声就会响起，自己人就能赶来救助。 …… 在山谷中，还设置了几个监视位！ 在一些隐蔽又必经的地方，林勇也设置了类似的报警装置，平时不用启动，处于安全状态。 一旦发生紧急情况，就逐个打开机关，报警装置激活，让监控位置的人随时可以发现情况异常。 经过了几天的布置，一个虽然原始，但是有效的防御体系就初步形成了。 …… 废矿第二个出入口，是利用了林勇第一次被大水冲下来的河道。 在山顶上的河道，除了冬天外，其他季节都有流水。 根据林勇判断，除了因为上次炸水坝造成的大流量水流外，平时河道的水流并不大。 在这种情况下，刚好可以利用这里，打造一个适合运送较大型设备的出入口。 经过仔细探查，他发现以前这个矿里的大量设备，就是用这样的方式运送进来的。 或者说，部分是经过这种方式运进来的。 不过，这样就需要在上边的山顶修建一个吊装装置。 经过在山顶河道周围的查找，林勇和林强终于发现了原来被废弃的一套铁架子吊装塔。 不过，因为年头太长，已经完全腐蚀不能用了。 考虑到暂时不需要运送太大的物件进去，林勇决定先建一个小型木制吊装塔，用完后，也方便拆卸隐藏。 用了两天时间，在林勇父亲和二叔的帮助下，一个小型吊装塔安装成功。 经过实验，基本上承受五六百斤的物体没啥大问题。 上边两个人操作，下边两个人操作，互相配合，就能使用。 …… 初步的前期工作做完，就开始准备对废矿进行初步改造。 林勇二叔和父亲的意见是先把种植木耳蘑菇的地方弄好，这样，就可以边种蘑菇边干别的。 林勇的意见则是先把生活居住的地方改造一下。 林强则是随便，等于是弃权！ 最后，林勇父亲和二叔多数，林勇少数，只能先听两位长辈的。 种植蘑菇木耳对于本地人来说，不难。 上边的河道两边和步行出口外边的山沟里，都是木头。 只要把松树、柞木等砍伐下来，有些甚至连砍都不用，挑选断了的比较粗的，搬运进来就可以了。 为了尽量保护山谷里的原生态，防止砍伐留下过多的人为痕迹，林勇他们选择在山顶的河道两边找木头。 又忙乎了几天，总算是初步把木头都运进了矿里。 按林勇二叔的说法是太少了，还要再多些。 最后，在林勇的劝说下，才暂时告一段落，不再坚持。 按林勇的估计，光着这几天运进来的木头，就够种植好几百斤蘑菇木耳了。 起码，今年冬天，是不愁蘑菇木耳了！ …… 接下来是生活起居区域的改造。 这方面，其他人都没有意见，全听林勇安排！ 林勇准备建设的标准高一点！ …… 第231章 杨扬人生第一道菜 在改造废矿期间，林勇又和大哥俩人抽空，时不时在山上下点套子。 隔三岔五的就有些野兔，狍子，野鸡等收获，虽然没有打到大的猛兽，但是日子过的的十分的滋润。 光是在外边山谷里，就套住不少的兔子和野鸡。 为了方便说话，林勇给外边的山谷起了个名字，叫野鸡沟！ 但是，林勇的提议遭到了包括大哥林强在内所有人的反对，都觉得这个名字不好听，最后还是林勇父亲给起了个兔子沟的名字。 现在，林勇二叔是最活跃的人，他除了要经常跑林场，还要和跑车的祁车长勾兑。 另外，村里的事儿也常常找他，毕竟他还是生产队里的会计。 而林勇、林强、林勇父亲三人，则大部分时间泡在废矿里忙乎。 …… 最近，姜红燕的一家人，又来林勇家了。 现在，姜林两家的走动比以前勤了很多。 小舅子姜志强和小姨子姜晓梅更是对林勇家恋恋不舍！ 这次借着放寒假的借口，逼着姜文远和李淑芬要子在林家常住些日子。 林勇家之所以这么受他们的爱戴，一来是有林勇这个大英雄楷模，成了他们崇拜的偶像。 二来是这里的生活太好了，天天有肉，就这一条，也让所有人羡慕不已了！ 还有一个人来的最勤的就是秦芳。 她是被杨扬要求的，天天都要来。 一方面，杨扬因为杨胜利的事儿，不方便老去林场找她。 而她和秦芳两人，情同姐妹，心里有苦，最希望能和秦芳倾诉。 现在林场也放假，没办法，东北的寒冬，林场也得停止作业，所以平时除了偶尔有个头疼脑热的外，基本上连看病的人都少了。 秦芳也成了一个闲人，乐得每天过来陪着杨扬说话。 现在，姜红燕的肚子也是越来越大，天天有个医生在旁边守着，连产检都是上门服务。 姜红燕、秦芳、杨扬，三个人经常钻进林勇家里屋炕上，叽叽喳喳一聊就是一整天。 有时候，秦芳干脆就住在林家。 现在，又加上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姜晓梅，也加入了这个小圈子。 …… 姜志强，现在是每天跟着林勇和林强，他也想明白了，啥工作不工作，下乡不下乡的，反正跟着姐夫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比啥都强。 姜文远和李淑芬俩人合计来合计去，最后决定，等学校开学，明年春天就把姜志强给申请到松源屯来插队。 想通了，心也宽了，吃的也多了。 好在林勇本事大，养活一大帮子人，毫无压力！ …… 林勇二叔则是每天神出鬼没，但是每次回来，不是带回来米面粮油，就是牙膏香皂奶糖罐头酒，反正就是一副奸商的德性。 每次他肩膀头的面袋子，就从来没有瘪下去过，一进屋就和献宝似的，一样一样往外掏！ …… “二十三，糖瓜沾！” “二十四，写大字！” “二十五，磨豆腐！” “二十六，割年肉！” 院子外边，虎子和花花边放小鞭炮玩，边蹦蹦跳跳地喊着！ “今儿是小年了，按你说的，今天要好好吃一顿，今天我准备了一桌子菜，加上包饺子，成不？”大嫂擦着手，笑吟吟地从厨房那边过来。 “行啊，辛苦嫂子了，饺子吃啥馅儿啊？” “这不是过来问你呢吗，你想吃啥馅？” 呼！门被推开，二叔乐呵呵的扛着面袋子进来，边摘下棉帽子，边抖动这带着冰碴儿的眉毛胡子说：“今天吃羊肉馅儿！” “我搁门口就听见了，刚好今天小北屯他们杀了羊，让我赶上了，跟他们用大米换了三十斤羊肉，今年过年也可以换换口味了！” “行，羊肉好，我爱吃！” “成，那就羊肉胡萝卜饺子。”大嫂接过二叔放到地上的面袋子，打开看了一眼。 红白相间的羊肉，透着一股新鲜的肉味！ “瞅着就好，得，我拎过去了！” “虎子花花，过去喊你几个姨姨来帮忙！” 大嫂喊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现在家里的人多，虽然做饭的活儿多，可是帮忙干活儿的人更多，所以她有时候都不一定插得上手。 光是动嘴指挥，就能把活儿干完。 林勇的母亲更轮不上干活儿，她索性，每天陪着她的小野鸭子和小狍子转。 才个把月的时间，小东西都长成半大的了！ 每天乐呵呵地伺候小东西，经常念叨着：“等开春了，就能有野鸭蛋了。” …… 外边，天寒地冻，屋里，火炕暖洋洋！ 林强把温好的酒给斟上。 八个热菜，两大盆子凉菜！热气腾腾的饺子！精装五粮液！ 另外，还开了一瓶糖水橘子罐头，一瓶糖水山楂罐头，作为甜食。 在大嫂的指点下，杨扬学着做了一道拔丝土豆！ 一碗凉水放在桌子中间，专门用来给拔丝土豆沾凉水的。 夹起一块，一拉，老长的糖丝，比头发还细！ 一提，一顿，在凉水里一沾！ 咬到嘴里，外边一层糖壳，清脆甜香，一口下去，里边的土豆软糯可口，发出咯吱咯吱的奇特口感！ “勇哥，我这手艺咋样？”杨扬问。 看着杨扬期待的眼神，林勇妈眼圈已经偷偷红了，忍不住转过了脸。 林勇慌忙笑着说：“哎呀，太好了，头回吃这么好吃的东西，这是咋做的？” 杨扬说：“是大嫂教的，差不多都是大嫂手把手替我做的，我还是头回做饭呢！” 秦芳忙夹了一块，学着林勇的样子，沾了凉水，试了一下。 她发现，火候有点老，糖有点苦。 但是她也装作没吃出来的样子说：“哎呀，咱们杨扬做的真好，太好吃了！” 杨扬低下头，没吭气，自己慢慢从盘子里夹了一块，放在嘴里。 咀嚼着，渐渐她感觉好像不是别人说的那样。 嚼着嚼着，她眼圈红了。 又夹了一块，沾水放在自己碗里。 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泪水掉在碗里，滴在拔丝土豆上！ 她夹起来，放进自己的嘴里！ 甜的，是糖！ 苦的，是焦！ 咸的，是泪！ “哇——，爸爸——！”她终于忍不住了！ 第232章 y13号小组 北方某半岛，最豪华高贵的府邸！ 宽大明亮的办公室，一个相貌堂堂一脸正义的中年男子，正在凝视着橡木办公桌上的材料。 朴宇旭家族材料！ 绝密！ 厚厚的材料中，一张半个巴掌大的黑白照片上，一个身穿民族服装的漂亮女人，怀里搂着一个大眼睛漂亮婴儿，端坐着面对镜头。 照片显然已经年代久远，有些泛黄。 他翻过照片的背面，一行娟秀的小字：“宝宝满月，和平安康”。 他扔下照片，又拿起另外一张照片，那是一个穿着老式军装的英气男子，锐利的目光看向镜头，让他有种锋芒在背的感觉。 在这张照片的下边，是那个照片上的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躺在某个大城市的路边，脑袋中弹而亡。 他随手按下桌子上的黑色按钮！ 一个身穿制服的干瘦军人进来，走到他面前，啪！一个标准的敬礼！ “这件事，必须限时解决，彻底清理干净！”他顺手把桌子上的材料装进袋里，递给军人。 “是！”军人接过袋子，一个敬礼，标准地向后转，走了！ …… 京城，燕子胡同二号院，杨勇的书房。 桌子上有三台电话，一台黑色，一台黄色，还有一台是红色。 自从邱秘书来到这里之后，在他的印象中，红色电话从来没有响起过，久而久之，他甚至怀疑这个电话根本就不通。 当然，邱秘书仅仅知道，红色电话机是绝密专线，这个电话，从来不许他们这些秘书代劳接听，都是老爷子自己亲自接听。 “叮铃铃！”一台红色电话响起。 邱秘书刚想接，一看是红色电话，就后退一步，看着老人走向电话，他小心地关上门离开了屋子。 …… 屋里，杨勇站的笔直，把听筒紧紧扣在耳朵上。 “第四十七号任务升级！” 仅有一句话，电话挂了！ 杨勇眉头紧锁，熄灭了屋里的灯，陷入了黑暗中的沙发中。 …… 东北边境。 刚入冬的江水，尚未结冰，但是已经是冰寒刺骨，尤其是入夜后。 南岸的夜幕中，五个黑色的人影，如狸猫般灵巧，快速在江边移动。 y13号，是他的代号。 在这种行动中，他只有代号，没有名字。 其他的小组成员也一样，分别是y14号到y17号！ 他是本次行动的领导者，对行动的成败负有最高责任，只对一个人负责。 同时，他拥有对小组成员的生杀大权！ …… 本次行动，没有像以前的行动那样，由边防人员暗中配合，予以放行。 这次，他们完全是以偷渡者的身份进行的，边防人员对他们不会予以配合，会和对付偷渡者一样，一旦发现，就会开火。 从这里到对岸，需要泅渡过江，这个时候，敢于下水的人，能过去怕也只剩下半条命。 但是对于他们来说，这种事儿，只是之前训练中的家常便饭。 从加入他的组织的人，那个不是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 边境巡逻队，按照规定，每隔30分钟一次。 由于刚刚下过雪，天气寒冷。 巡逻队也有点偷懒，变成了40分钟一次。 四十分钟，他们应该可以游过中心线了，巡逻队即便是开汽艇追击，也只能是在中间的这边射击，不能过中间线。 这样，就给他们争取到了更多的活命的机会。 …… 从这里到江边，要穿过280米的开阔地，所以必须等巡逻队走远一点。 看着刚刚一队巡逻队走远，y13号计算着与对方的距离，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字计算时间！ 他一挥手！ 五条小个子黑影，蹿蹦跳跃，快速冲向江边。 …… 巡逻队，刚刚走过一个狭窄的江道，那里是最有可能被偷渡者利用的地方。 不过今天这种天气，除非是想自找死，否则没人会敢于下水。 刚走出没多远，白成乙就感到肚子一阵发胀！ 一边呲牙，一边踅摸着合适的地方。 这种地方，其实也无所谓，只要不是巡逻的路上正当中，拉到哪里都行。 “班长，你们先走，我拉泡屎！” “就他妈你事儿多，冻死你小子！”班长骂了一句，带着队伍继续加快了脚步。 …… 冷尿热屁穷扯谎！ 白成乙也不知道记得是在哪里听说过这句话。 反正意思就是天气冷，人尿多。 天气热，人屁多。 刚才发胀的肚子，现在一脱裤子，让冷飕飕的小风一吹，又憋回去了！ 呲牙瞪眼，冷的！ 横眉冷对，急得！ “他妈的，给老子出来！”他使劲儿吼了一声！ 毕竟，这种天寒地冻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就是他喊的声音再大点儿，也没人听见！ “刺啦——！”一截热腾腾的东西从下边出来，白成乙的底下传来一阵舒适感，抵消了寒冷的震颤。 …… 刚刚往前冲了几十米的y13，突然一下，感到浑身冰冷，如同掉在冰窖里！ 他听到了一声厉喝！ 小组行动暴露了！ 自己的小组行动是绝密！ 一旦暴露就意味着他们全体是生命都会变成冰冷的尸体！ 除非，他能够改变当前状况！ 把发现他们的巡逻队全部干掉，并且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 本次行动，是甲级行动！ 也是最高等级的行动！ 甲级行动，不能携带任何武器。 因为这种级别的行动，都是在极度高敏感的地区行动。 任何武器，携带武器，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一切武器需要，都必须由行动人员因地制宜处理！ 现在的y13号小组，就是赤手空拳！ 而巡逻队，则是实打实的荷枪实弹！ y13号没有敢回头！ 也不能回头！ 他一旦回头，对方就会看到他的脸，等于是彻底暴露了！ 跟在后边的其他小组成员，也和他们的组长一样，原地立定不动！ …… 白成乙长吁了口气，缓了一下，想再拉一截，可是寒冷的气温让他已经彻底放弃了这个想法。 他忙捡了块冰冷的石头，蹭了蹭下边。 弯着腰提起裤子！ 一抬头，惊呆了！ 眼前他看到了什么？ 五个木雕一样的瘦小身影，直挺挺地背对着他！ …… 第233章 小组信条 白成乙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这么好！ 一下子抓住五个偷渡者，这可以获得一大笔奖励了，起码可以让家人吃半年的饱饭，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能被授予一个抓捕英雄的称号，那可是一辈子的特权，到哪都会得到人们羡慕的眼光，想想将来退伍回家后，带着英雄勋章，村里的漂亮的女人会有多少乐意和自己钻被窝啊！ 鸣枪示警，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一闪，他就放弃了。 自己那个班长是个什么货色他可太清楚了。 一旦把他们给招来，自己的功劳，一大半都没了，奖励的粮食能给自己留下三成就不错了，至于那枚耀眼的勋章，十有八九也是戴到他的胸前。 他缓缓放下了已经举起的枪口。 “不许动，都蹲下！” 五个身影，小心缓慢地按照口令做了。 y13号竖起灵敏的耳朵，仔细听着身后的动静，从对方说话的距离上判断，大概有三十米的距离。 从对方的各种反应判断，似乎只有一个人！ 他的大脑急速运转，判断这个可能是一个落单的巡逻队员。 紧紧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要对付这种小兵，对他的小组中的任何一个人，都易如反掌。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靠近，y13号心里想，一个不知死活的混蛋。 通过对方走路的脚步声的轻重缓急，他甚至判断出对方是单手提枪走来，而不是双手持枪保持战斗姿势慢慢靠近。 一个低劣素质的士兵，该死！ 这种渣子，只会浪费最高长官的粮食！ …… 白成乙走到距离几个人还有几米的距离。 哗啦一声，重新把子弹退下，再次上膛！ 这是他从班长那里学来的，这些偷渡的人，根本就不懂枪，听不出退子弹和上子弹的区别。 只要是听见枪械的响声，就会吓得浑身哆嗦。 然而，让他有点意外的是，这几个人，似乎没怎么受到惊吓。 不像以往那样，一听见这种声音，就开始簌簌发抖，甚至直接求饶。 或许是自己刚才动作不够猛，声音有点小！ 那种看着被吓得簌簌发抖的偷渡人的快感，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一般来说，这种偷渡的人都是穷鬼，比自己当兵之前还穷。 所以对他们搜身没什么意义。 当然，也有意外的时候，据老兵说，曾经有一回他们遇到一个偷渡的，竟然身上藏着一块金子。 后来，金子落到了班长手里，人被当场击毙了。 或许，自己也能有那种好运气，就像今天一样！ …… y13号头极为微小地侧了一点，几乎不被任何人察觉。 这个动作是为了避开一点侧面吹来的江风，防止出现判断误差。 虽然只有一丁点儿的调整，但是对于他这种受过极其严格训练的人来说，差异是巨大的。 刚才，身后传来了子弹退膛，随即又重新上膛的声音。 他不明白对方为啥做出这么冒险的动作。 接着，他调整了耳朵角度，从对方粗重的呼吸中，感受到了一种失落的情绪。 瞬间，他明白了，这是一种吓唬小虾米偷渡者的伎俩！ 哗啦！咔哒！ 当退膛声再次响起的时候…… 白成乙正在低头，准备把子弹重新上膛，再来一遍刚才的戏码！ 只觉得一股冷风袭来，喉咙受到重重一击。 他甚至脑子很清醒地听到了自己喉结破碎的可怕声音。 在向后倒下的时候，他看见了一双阴冷的眼睛，阴冷的可怕…… …… y13号没有去看死了的士兵，不需要，他确定对方死定了！ 没有多说一个字，他一摆手，继续冲向江水，后边的四个身影紧紧相随！ …… 夜幕下，江里冒出四个脑袋。 原来的五个人，其中一个在最后的关头，抵不过寒冷的江水，沉没了！ …… 沿江的一个村落。 这里是两国边境，村里的社员其实是和对面一个民族。 这边的政府对他们予以了宽松的照顾，他们自己生产的大米可以保留下来自己吃。 所以，他们的日子反而让很多的汉族生产队都羡慕。 每年冬天，都是吃打糕的季节。 这是一种民族食物，和辣白菜、冷面一样，深得本民族人民的喜爱。 “阿妈尼，我想再吃一块打糕可以吗？”一个小圆脸的女孩缠着妈妈。 “小馋猫，你今天都吃了三大块了！”妈妈溺爱地摸了一下女儿的头，还是转身进了厨房，取了一块放在碗里拿出来。 “幸姬，吃了这块早点睡吧。” 小女孩边吃着，边说：“不，我要等阿爸基回来，这块打糕我吃一点点，这里是给阿妈尼吃的，这里是给阿爸基吃的，幸姬只吃这一点点！” 小女孩小口小口慢慢品着给自己划出的部分。 女人疼爱地摸着小女孩的头：“幸姬真是个孝顺的女儿！” “咚咚咚！”外边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小女孩兴奋地说：“阿爸基回来啦！” 女人面色有些凝重：“阿爸基的敲门声没有这么重。” “谁啊？” “过路的，掉到江里了，求给点吃的。” 门外的声音阴冷，还有点发抖。 “唉——！”女人长叹一口气。 她一听就知道，这是对面的偷渡者。 那些人，和自己一个民族，从心里女人对这些人有着一种难以割舍的情感。 凡是遇到这种事儿，女人总是尽量对他们予以帮助。 自己的男人也支持自己的做法。 她回头看了一眼小女儿：“幸姬，躺下睡觉。” 小女孩放下刚吃完自己那部分的打糕，乖乖钻进了被窝，被窝里很暖和。 …… 金浩南刚刚从生产队开完会回来。 今年的收成不错，大家伙提出，今年把县剧团请来，过年给大家演出一场最新排练的节目《红灯记》。 虽然电影大家都看过，可是这剧团真人演出，还是对大家具有极大的诱惑力的。 他准备等会儿回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五岁的小女儿幸姬。 这孩子肯定会高兴地拍着小手亲吻自己。 想着幸福的场景，金浩南兴冲冲地推开家门。 “咦？他妈咋连门都不关？”金浩南一个念头闪过。 还没抬头，胶鞋踩在地上一个打滑差点摔倒！ 一股甜腥的味道冲入鼻腔！ 看着眼前的一幕，金浩南的血凝固了！ …… y13号带着三个手下离开了刚才那户人家。 现在，他们手里有了可以供未来几天食用的食物，还有两个人换了干净的衣服。 这个简单的小行动，让他的小组能向前继续支撑到下一站，哈市。 小组成员对于组长的任何决定，只有绝对服从。 他们都知道自己小组的信条：凡见过面的，必须死！ 第234章 倾巢出动 杨扬做了一道拔丝土豆，结果触发了她的伤心。 这让林勇和大家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愧疚感。 这些日子以来，大家虽然都很照顾这个小丫头，但是实际上，都没有真正的体会到她内心的痛苦。 也难怪，她会在吃着自己的拔丝土豆的时候，突然哭了。 “那啥，二勇啊，杨扬爸爸也不知道情况咋样，要不，趁着这些日子闲着，就送她回去瞅瞅？” 林勇母亲第一个提议，她是个软心肠，最见不到孩子哭鼻子。 林勇父亲也说：“就是啊，杨扬这才多大啊，这么小就离开她爸，这是想了，明儿就送她回去！” 几乎是在下命令了！ “杨扬，别哭了，要不就这么定了，我刚好也好长时间没回哈市了，陪你一起回去。” “对，正好，闲着也是闲着，你们回去住些日子，我也省的整天伺候你们！” 大嫂表面似乎是埋怨，其实是给杨扬找理由！ “行，那就明儿一大早，咱就出发，今儿等会儿吃完饭，就准备，看看有啥东西要带的，都准备上。”林勇说。 “姐夫，我也要去，我还没去过哈市呢！” 小姨子姜晓梅说！ 姜志强犹豫了一下，也小声说：“姐夫，能不能也带上我，我也想去。” 林强嘿嘿笑着对姜志强说：“志强啊，上回我去哈市，在火车站那嘎有个卖冰棍的老太太，人家那奶油冰棍儿，老好吃了！” 姜志强更加殷切了，直勾勾瞅着林勇。 姜晓梅更是使劲儿摇着林勇的胳膊：“姐夫，姐夫！” 林勇一看这架势，不带谁都不行！ “得了，也甭计较了，想去的都去！” “爸妈，要不你们也跟着去吧，反正……” 大嫂突然拍手说：“对，要不咱干脆来个全家逛哈市？” 大嫂的声音刚落，虎子和花花也喊起来！ “哦——，我们全家逛哈市喽！” 得，这下子，林勇想不同意都不行了！ 决定就这么定下来了！ …… 于向阳，从一个报社摇笔杆子的记者，能一步步爬到如此高位，有他自己的一套体制内哲学。 头一条就是，凡事绝不自己冲到第一线。 不管前边的局势有多大的利益，也不管局势有多么明朗，绝不自己冲到第一线！ 凭着这一条，他就躲过了无数次的风险，一路平步青云。 那些总是积极表现的，虽然一时风光好，可是过去的也快。 第二条，就是保持距离。 无论是对上还是对下，表面上看，都觉得他这个人不交心，但是他有他自己的价值，正因为如此，别人对他该用还是用，并不排斥他。 只是认为他为人孤傲了一些。 在这个表面孤傲冷僻的假象下，他始终让自己和一切人都保持了距离。 也是凭着这一点，让他一路走的很稳。 第三条，也是他最近总结出来的。 这些年，一轮一轮的整肃，各种风浪不断，总是有人起来又沉下去，有人沉下去又重新爬起来。 谁也不知道那块云彩，在什么时候下雨。 所以，第三条就是凡事，留点余地！ …… 李向东靠边了，杨胜利被隔离了。 作为大权在握的一把手，同时又是杨胜利专案组的组长，于向阳竟然在过年的时候，对杨胜利网开一面，让他回家过年去了。 只是规定了，必须每周报告一次行踪，且不许离开哈市。 这其实相当于给杨胜利放了个年假！ 对于突然获得的这个待遇，杨胜利都觉得意外。 毕竟，自己这次倒霉，背后的推手在上边，这涉及到各方的根本利益，是难以调和的。 但是作为权力场中，最直接的受益者于向阳，在其中起到的推波助澜甚至暗中怂恿的作用，他是毫不怀疑的。 但是，这个年假，让杨胜利对于向阳这个人的印象，多少还是获得了一些改观。 …… 林勇一家人！ 林勇父母加上二叔，大哥大嫂两口子。 林勇加上姜红燕两口子，还有姜文远夫妻和姜志强及姜晓梅。 另外还加上杨扬和秦芳。 整整十三口人，还带着虎子和花花两个小孩！ 从松林站出发，乘坐列车，光是车票就花了将近四十块钱。 这在旁人眼里看来，简直就是一笔巨款，全家人闲的竟然去逛哈市，纯属于败家！ 人多的好处就是，东西带的多！ 不光是自己吃的用的都带的全，也包括带给杨扬爸爸的不少东西，当然都是野味和土特产。 虽然杨扬知道，自己家里不缺这些东西，可因为是给爸爸的，她还是心里特别的高兴。 一路上，列车的几个卡座，成了他们一家人的专属专区。 与其他人相比，这一家子的气氛明显要欢乐的多。 吃的，有烙饼，馒头，锅贴，咸鸭蛋，烧鸡，酱肉，花生，核桃，松子…… 一路上，一大帮人几乎就没停过嘴！ 林勇二叔和林勇父亲还有大哥，则是一路喝着小酒，捏着油炸花生米，时不时还加个鸡腿酱肉，惹得过来过去的人都直吞咽口水。 虎子和花花俩孩子小嘴里，一会是吃奶糖 ，一会儿是鸡腿，要不然就是煮鸡蛋。 车厢里的人，看着俩孩子红扑扑的小脸，都忍不住的羡慕。 再看车厢的行李架上，熏肉干，熏狍子腿，蜡肉肠都用网兜装着。 面袋子里装着的香蘑、木耳、猴头菇，散发着异样的香气，东北人一闻就知道都是上等货！ “前方到站，是本次列车的终点站站，哈市站！” “哈市，是我国北方的中心城市，拥有悠久的历史和文化……” 播音员开始播报起哈市的介绍。 林强则开始紧急做起了防偷盗普及教育！ “等会下车可都注意啦啊，哈市的贼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上回我……” “下车的时候，我搁头里走，二勇压后！” “二叔和爹搁中间，咱们的人都别分开，别叫人挤了，人多贼可容易下手，都记住喽！” 林强上次的教训可谓是太深刻了，他一再安排强调，极其小心。 林勇笑着看着自己大哥，并不插嘴！ 等会儿出站，他自有妙计！ …… 第235章 全家吃冰棍儿 林强一通安排，结果发现所有的人都处于亢奋之中，并没有几个真正听进去的，他有点着急。 “二勇，你瞅瞅这帮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老赶相，这可咋整？” 车停稳了，人们纷纷站起身，提着大包小包的开始往车厢门口挤！ 林勇示意大家，坐好了，别动！ 看着一车的人，都走空了，呼呼啦啦的朝出站口走去，车厢里只剩下自己一家人，林勇才招呼大家拿东西下车。 到了出站口，林勇示意大家先站在后边，不进人群，等着所有的人都出站了，站台上只有他们一家人的时候，才带着大家稳稳当当的出站。 林强这才发现，林勇的招数果然比他强。 …… 待他们出了站，外边的人群都散开了。 远远几个小青年时不时用眼角扫向他们，见到这个团，显然是很有经验的人带着。 尽管这些人看着都是肥羊，可是遇上人家懂道行，这种情况没事儿也不能招惹，只得忍痛放弃，选择其他目标去了。 …… “唉！你们快瞅，那边那个戴白帽子的老太太，那就是卖冰棍儿的！” 一出站，林强就指向老太太的方向。 “爸爸，我要吃冰棍儿！”花花兴奋地喊着。 “二叔，我也要吃！”虎子也跳着脚儿蹦跶着。 …… 火车站广场就这么一个卖冰棍儿的，买卖着实的好！ 老太太每天都会迎来一波一波的进城的旅客，尤其是从黑山方向过来的，很多都是老赶进城，头一回。 反而是从沈城或者京城关里过来的人，不那么没见识。 刚刚送走了一波人，老太太抬眼一看，还有十几个走在后边的，显然是一家子人。 这应该是这趟车最后一波客人了。 老太太老练地瞥了一眼，扯开嘹亮的嗓门！ “冰棍儿——，三分五分！” “冰棍儿——，三分五分！” 声音喊得极其有韵味，颇有节奏感。 冰棍儿两个字拉的调调老长，到了三分五分的时候，突然急转直下加快，显得干脆利落！ 声音有很有共鸣，传的很远都能听见！ …… “来——”林勇更想报数，不得不停下来，开始查人数。 他还真没留意，这一大家子人，到底有多少人，得现数！ 秦芳说：“不用数了，十五个人，一人一根！” “三分的是牛奶的，五分是牛奶鸡蛋的，要哪种？” “给我根三分的吧！”林勇母亲有点心疼钱，所以想要个三分的。 这次出来，她当然高兴，可是心里也着实心疼花钱。 “妈——，来都来了，还差那二分钱，来根牛奶鸡蛋的！” 姜红燕劝说着，自己婆婆的心思她最明白。 “就是啊妈，来根牛奶鸡蛋的！”大嫂也给婆婆加油！ 林勇母亲犹豫了一下，看着卖冰棍儿的老太太瞅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就点头答应了。 林勇知道，所谓的牛奶鸡蛋纯属扯蛋。 不过是加了点黄色素而已，不过这个时候，可不是普及健康食品理念的时候，否则就扫了大家的兴。 “来，都上牛奶鸡蛋的！”他直接一锤定音了！ 有了林勇的拍板，众人也都没有了纠结，一人一根，黄澄澄的冰棍儿抓在手里。 …… 就在林勇付款的时候，一个瘦干的小青年靠了过来，似乎是等着买冰棍儿！ 林强突然一抬脚，“滚一边啦去！”踹的小青年一个趔趄！ 林勇忙一回头，只见那个小青年一脸的诧异。 林强指着他说：“你他妈忘了，上回就是我带着派出所的人抓的你！” 小青年万万没想到竟然碰到了老冤家！ 他们每天偷的人多，被抓的次数也多，自然是不记得林强的。 可是林强这辈子头回被偷就遇上了这帮人，所以这个人他到死都会记得。 小青年也不生怨恨，抬手拱了拱！ “对不起大哥，小弟眼拙！”转身潇洒地走了！ 林勇母亲看着远去的小青年：“真看不出，长得挺周正的孩子，咋不学好呢。” 林勇父亲说：“你别说，要不是大强看出来，我还真看不出他是个小偷儿！” 杨扬说：“我以前听我们报社的同事说，当小偷的师傅挑徒弟，第一条就是长得不像个小偷才行！” “长的贼眉鼠眼的反而人家不收呢！” …… 一行人，边走边聊。 杨扬带路，目标是先去自己家！ 从火车站出来，过了广场一路向东上坡！ 她家住南岗！ …… 杨扬家，是一栋漂亮的苏式独栋小别墅。 尽管现在杨胜利被隔离，但是并未像以前对待别的人那样，被抄家。 这几年的风气，似乎已经渐渐少了一些戾气，多了一些理性。 杨扬推开板障子的木门，发现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不像是很久没人住的样子。 一推门，竟然开了！ 楼下客厅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椅子上转过头看向她！ “爸爸？” “杨扬？” 父女两人都意外！ 杨扬扔下手里的包，一下子就冲进杨胜利的怀里！ “呜呜呜呜——！” 这些日子的焦虑、思念、委屈、挂念…… 一股脑地涌上心头，如喷涌的火山，彻底爆发了！ 林勇等人跟着进了屋子，看着父女两人抱头痛哭，连一向严肃庄重的杨胜利，也是老泪纵横！ 林勇母亲站在门口，就开始忍不住地抹眼泪！ 姜红燕的眼圈也是红红的！ 杨扬痛哭发泄了一通，才带着泪痕转向林勇他们。 杨胜利掏出手绢，擦了自己的眼泪，尴尬地招呼林勇一家人。 “唉，现在被隔离审查了，家里的工作人员也撤了，真的是不好意思。” 秦芳忙说：“杨叔叔，没事儿，这些日子我们来，正好帮您干干家务！” 林勇大嫂也说：“没事，有我们一帮老娘们在，还用得着旁人，您静等现成的就行！” 说着，就问杨扬：“杨扬，厨房搁哪儿呢，带我去！” “唉，嫂子来，跟我来！”杨扬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眼泪还没擦干，就已经带着笑容了！ 像个小鸟似的，轻快地带着大嫂去厨房！ 林强则开始忙着跟在后边搬东西！ “哎呦，你们在那边照顾杨扬就已经够感谢的了，还带啥东西啊！”杨胜利客气地对林勇父亲道谢。 “没啥，都是些屯子里山货野味，不值钱的东西！” …… 第236章 同志，再来一盒! 哈市，作为东北第一省会级城市，在商业化方面，即便是70年代，依然非常发达。 其中，着名的包括南岗的哈一百，道里中央大街等地。 所以，但凡进城的农村人，都要逛街开眼。 林勇的一家，都是地道的农村人，之前去过最大的地方就是松林县，供销社就是他们眼中的商业中心。 这些人中，除了林强此前来过外，就是二叔曾经去过沈城。 像林勇大嫂，姜红燕，及她的弟弟妹妹，还有两个孩子虎子和花花，当然也包括林勇父母，都是头一回到这么大的城市。 其实，昨天刚一出火车站，他们就已经被震惊了一番。 今天，杨扬带他们逛哈一百。 哈一百的占地面积极大，每一层都有数万平米的面积，而且是总共三层！ 门口使用的是实木加大玻璃的旋转门！ 这种旋转门是模仿苏式建筑风格，中间的门柱装着六扇大木框加厚厚的玻璃，看着颇为豪华气派。 这种门的好处是在这种人流量大的公共场所，始终可以保持室内的温度流失降到最低，是寒带地区公共场所的极佳选择。 虎子和花花头一次见到这种门，走了一次还不够！ “妈，我还有转！” “婶婶我也要转转！” 大嫂本来就是农村人，头回进大城市，总觉得心里有种自卑。 可是见两个孩子实在是想玩，就红着脸，又带着虎子和花花转了两圈。 然后就想拉着俩孩子走，可两个孩子完全没有尽兴，反而是更加兴奋起来。 大嫂既尴尬又为难。 杨扬一摆小辫说：“切，嫂子，你边上去，我来！” 她自小在哈市长大，自然没有自卑感，反而是大大方方地带着两个孩子一圈一圈的转，边转，边嘻嘻哈哈陪着孩子笑！ 因为他们玩的太投入了，连旁边经过的人，都看着有趣，跟着哈哈笑！ 终于，两个孩子玩的满头大汗，杨扬也是小脸红扑扑的，才喘着气把两个孩子叫走！ 哈一百一进门，迎面而来的是糖果专区！ 看着长长一排的糖果专柜，竟然比松林县的整个供销社还大，林勇母亲都看呆了！ 琳琅满目的糖果，乳制品等。 “同志，给我拿一盒牛奶朱古力！” 一到柜台前，杨扬就指着货架上的米黄色铁盒说！ 售货员从货架上取下一盒，放在玻璃柜台上！ “五元！” 一盒糖，五块钱！ 这在林勇一家人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的天价！ 在供销社一斤水果糖才2毛钱啊！ 林勇看了一眼，知道这是这个年代由沪城生产的最顶级的巧克力！ 其实这个价格并不高，但是在这个时代对人们来说，确实是不舍得吃的。 想想也是，一斤肉才6毛钱，一盒巧克力，就等于八九斤肉了，普通人哪儿舍得吃啊！ 即便是在哈市这种大城市，普通人家的孩子也舍不得吃。 “杨扬，这是啥？”林勇母亲悄悄问杨扬。 “婶子，这是糖，可好吃啦！” “啥……糖？”林勇母亲看了一眼自己老头子，又看了看自己的二兄弟，咽了口唾沫。 她倒是想拦一下，可是一想到昨天在杨扬家，人家家里那些个家具，住的还是两层楼的房子。 客厅里摆的软乎乎的沙发，睡觉的软乎乎的大铁架子床，还有家里墙上的暖气，屋里一拉就出水的厕所。 她明白，自己和杨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硬生生把自己想拦着的话给咽下去了！ 这些人里，姜红燕的父母反倒是见过世面的，原来清北的高材生，自然知道这些高级货。 而另一个秦芳，人家是留苏的，更加是个见过世面的，所以他们倒是都无所谓。 反而是勾起了他们的馋虫！ 杨扬一摸口袋！ “哎呀，勇哥，我忘带钱了！” “来，五块！”她一点都没犹豫朝林勇伸手！ 林勇掏出五块钱，递给她，她一转手，递到售货员手里。 这种高级糖，不要票，因为平时就少人买，也不算限量供应。 只有那些购买的人最多的东西，才要票！ 看着杨扬一副心不在焉就甩出五块钱的样子，连售货员都感到有点替她心疼。 售货员小心地把铁盒放在柜台上，准备给她用纸打个包装。 杨扬一挥手：“不用包！” 说着，接过来，直接熟练地一扣盒子，咔的一下当场打开！ 铁盒里，十八颗金光闪闪的锡纸包的药丸子大小的巧克力，摆在半透明红色的硬塑料凹槽里。 这可是这个年代的顶级包装！ 连旁边逛商场的人，都不禁围了过来。 很多人都没见过里边是啥样子，纷纷投去羡慕的目光。 杨扬大咧咧地顺手拿出一颗，当成剥去金色的锡纸！ 一个深褐色的巧克力出现她手里！ 她拉过花花：“张嘴！” 花花这些天和这个小姨姨关系好的不得了，对她无比的信任。 虽然看着这个糖的颜色和别的糖不一样，可是闻着味道已经很有诱惑力了！ 巧克力的味道，不仅仅引诱了花花，连旁边的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开始咽口水了！ 巧克力放进花花的嘴里，花花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满足，贪婪，幸福的复杂表情！ 接着，她又取了一颗，递给虎子！ “来，自己剥皮！” 然后，她当仁不让地剥了一颗，一张嘴，放进自己的嘴里！ 表情夸张地眯着眼：“太好吃了，想了我好久啦！” 然后，才开始从近到远给一家人分发！ 先是秦芳，接着是姜红燕，接着是林勇岳父岳母，接着是林勇，最后是林勇二叔和林勇父母。 最后一个是林强。 本来，林勇母亲想说不要，可是看着每个人都吧唧着嘴，吃的津津有味，想想也不在于自己这一颗了，就接了。 一盒巧克力，十八颗！ 一人一颗分完，多了三颗。 杨扬又给了花花一颗，虎子一颗，最后还有一颗，自己丢进嘴里！ “好吃吧？”她瞪着眼睛问虎子和花花！ “好吃！”两个小孩子异口同声！ “好，同志，再来一盒！” 接着，朝林勇一伸手：“钱！” …… 第237章 林勇出钱，杨扬出票! 林勇母亲和林勇大嫂对视了一眼，两人似乎是心有灵犀，都没吭气！ 他们扫视了一眼偌大的哈一百，这么大的供销社，这才刚进门啊，就两个五块钱没了！ 要是都逛完，只怕二勇一头熊都不够花的吧？ 林勇母亲暗自庆幸，得亏自己老二已经娶了红燕。 要是老二没结婚，摊上这么个败家丫头，自己怕气都得气死了！ …… 第二盒拿到手，杨扬倒是没当成就开盒，而是装进秦芳随身的包里！ “留着，回去吃！” 然后对花花和虎子说：“这盒都是给你们俩吃的，姨姨不吃了！” 听着这话，林勇的母亲好像心情又恢复了，还好，是个知道疼孩子的！ …… 林勇扫了一眼货架，不但有这种铁盒的牛奶朱古力，还有板状的红色包装的牛奶巧克力，是京城产的。 另外，还有哈市本地产的特色酒心巧克力！ 杨扬刚要带着人向里边走，林勇指着酒心巧克力说：“同志，酒心巧克力，给我吆二斤！” 售货员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敢相信，今天是遇上了什么人，简直是一帮土豪啊！ 酒心巧克力，一般人买也就是二两，半斤的，这个男人，一张嘴就是二斤。 其实，林勇要二斤也是考虑到父母的心境，怕买多了老人心疼。 售货员是最会看人的，一开始看这帮人，不少人穿的都是土不拉几的，一看就是农村老赶。 可是再看这帮人里，尤其是那个带路的女孩，身上穿戴，绝对不是一般人。 再看他们的做派，更加肯定，不是普通人。 她不敢怠慢，忙利落地吆好！ “两斤酒心巧克力，四块！” 林勇又指着后边的浅棕色的铁罐子说：“可可粉给我来两罐！” “威化饼干两盒！” “蛋卷两盒！” “好了，就这些吧！” 刷刷刷，林勇掏出一沓票子，等着售货员报价！ 售货员熟练地噼里啪啦打着算盘！ “两斤酒心巧克力，四块！” “加两盒威化饼干，三块六！” “加两盒蛋卷三块！” “一共是十块零六毛！” 林勇二叔心里快速地盘算一遍，这刚进门，就没了二十块零六毛！ 这哈一百，真是个消金窝，都快干啥过去抽大烟的了！ …… 离开糖果柜台，开始向里走。 渐渐的林勇发现，自己的父母和二叔及大哥大嫂，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显得精气神有点不足。 而杨扬和秦芳俩人，则是越走越快，兴致勃勃！ 小舅子和小姨子还有两个孩子，则是紧紧跟着杨扬和秦芳。 自己的岳父岳母则是不前不后走在中间。姜红燕则是陪着父母一起。 他明白，这就是农村人和城里人消费意识差距。 尤其是杨扬和秦芳这两个，别说是林勇家里的人，就是一般的普通城里人，也没有她俩这么超前的。 刚才，到了副食品专区，杨扬倒不是主角，这回是秦芳当主角。 大列巴，红肠，干奶酪，熏鱼！ 也和杨扬一样，一买到手，就直接开干，也不顾斯文，就这么在商场里大嚼起来。 连虎子和花花及姜志强和姜晓梅都被带着有样学样！ 后边的林勇父母不但不吃，还别过脸看别处。 当然，大列巴太酸，他们闻着味儿就接受不来。 干奶酪一股臭烘烘的味儿，更是排斥！ 只有红肠，林勇父母俩人分着吃了一根！ 林勇二叔和大嫂及大哥一听要九毛钱一斤，还是凭票供应，直接就拒绝了，说啥也不舍得吃。 现在，林勇真的开始理解了啥叫门当户对。 古人早就领教过，不同社会地位的人，真的是各个方面都有差异。 原来大家都在松源屯，这种差异并不明显，但是现在到了大城市，这种观念的差异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 他甚至担心，再逛下去，往后大家的关系会不会出现裂痕。 好在，杨扬和秦芳倒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 而是她们离开哈市后，突然回来，太控制不住自己的最爱了！ 接着是二楼，主要是各种布料，被面，床单等纺织品，及各种衣物帽子。 这里，反倒是林勇父母和大嫂等人最喜欢的。 尤其是大嫂，给自己两口子挑了两床被面，又给林勇父母挑了两床被面和褥子。 姜红燕给她父母和她们两口子挑了被面，又给弟弟妹妹选了褥子和被面。 还挑选了一些枕套，秋裤秋衣！ 林勇母亲给自己老头子挑了一顶棉帽！ 林勇二叔则是买了棉帽和棉鞋。 秦芳和杨扬则是挑选围巾，还帮姜红燕和花花也选了，花花的是一条天蓝色的儿童围巾。 给虎子选了一顶小人造革的仿皮帽子。 在鞋子专柜，又是一通狂买。 除了林勇父母等几个老人配的是普通棉鞋。 林勇和大哥都买了棉皮鞋，杨扬、姜红燕和秦芳则是选了同款小牛皮靴子！ 连姜志强和姜晓梅都没落下，给配了鞋子手套，围巾帽子等！ 在付款的时候，需要的布票和工业券，都是杨扬一个人出的！ 看着她拿出几百张的工业券，几十尺的布票，林勇二叔都惊呆了！ 刚才他们都忽略了，他们挑选的这些东西，都是要票的。 像被面、褥子、枕套、毛巾等，都要布票，包括帽子都要。 而皮鞋，一双有的要80张工业券，有的一双要120张工业券！ 看着杨扬连眼睛都不眨，拿出的那些花花绿绿的票券，林勇父母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界真的是小了。 他们是农村人，这种票一来用不上，二来，也没有。 这种票、号、券，都是专门发给城里人的。 而且都是有极严格的数量限制！ 比如说，最难获取的就是工业券，一般工人家庭，一家两口双职工，一年也就是十张八张的。 从皮鞋，到皮包，再到自行车，手表，半导体，照相机，甚至连照相胶卷都离不开工业券！ 这次来哈市，林勇是打算先买一辆自行车的！ 在三楼，他选中了一辆沪城产的大链盒转铃二八自行车！ 两百八十元，外加三百张工业券！ 钱，是林勇出的，工业券，是杨扬给的！ …… 第238章 又是一个败家娘们 上午逛了哈一百，就花了半天的时间。 因为杨扬家本来就在南岗，所以离家近，一帮人回家吃饭。 等众人回到家，原本打算做饭的林勇大嫂等人，看着已经摆好的一桌子菜，惊呆了！ “杨叔，这是？”林勇也疑惑，家里现在只有杨胜利一个人，怎么竟然有这么多的菜！ “呵呵，你们远道而来，我不能不表现表现啊！” 杨胜利说着，摘下自己的围裙，乐呵呵地取出一瓶泸州老窖！ “老林大哥，二哥，嫂子，来都赶紧就坐吧！哈哈哈！”杨胜利的心情超好！ 让林勇意外的是，桌上竟然有一道他不敢相信的菜，红烧大对虾！ 看着林勇的眼神，杨胜利笑了下说：“这是我让肉联厂的老部下专门给弄的！” “他们的冷库里有，但是不多，本来都是给省里几个领导留着过年的，我让他给我偷摸的弄出点来，不多，算个给大家伙儿尝个新鲜吧！” 他话说的轻描淡写，但是林勇知道，这绝对不简单！ 单说大对虾，起码在市面上已经有十多年没见过了！ 对于像虎子、花花他们这种年龄的孩子，只怕是从出生起，就没有机会能吃到，甚至连见都没见过。 这种东西，林勇知道，只有人民画报上有照片！ 连续多年，都是只出口，不内销！ 杨胜利能动用自己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还招待自己家人，说明他很重视和自己的交情！ 当然，林勇相信，一切都是为了杨扬！ 林勇父母也不傻，自然懂得绝对是超级盛情！ 泸州老窖一开，满室酒香！ 除了红烧大对虾，红烧比目鱼，葱烧海参！ “这是你们带来的飞龙，我也给做了，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飞龙是一种鸟类，林勇在来之前，特意给杨胜利带的。 肉质极其细腻，味道鲜美，杨胜利用的是手撕方式烹制，清淡但鲜美。 “没想到杨叔的厨艺这么精湛！”林勇赞叹。 杨扬一脸的得意：“我爸可是个美食家呢！最会做好吃的啦！” 秦芳笑着说：“可惜啊，你一点儿都没学会！” “爸，我和你说，我学会了一道菜！” “啥菜啊？”杨胜利有点好奇！ “拔丝土豆！” 说完，她的面色凄然了，又想起了那天的伤心，想起了杨胜利当前的境遇，眼圈红了。 秦芳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她本来是想调侃，没想到戳了杨扬的心疼处。 杨扬微微笑了笑说：“好了，都过去了，爸，回头我做给你吃，是大嫂教我的！” “好，我还没吃过杨扬做的菜呢！”杨胜利端起酒杯！ “来，咱们头回大聚会，干！ …… 下午，杨扬给安排的是逛道里！ 先去八大市儿！ 其实就是个大菜市场！ 但是架不住是哈市最大的副食品市场，里边主要是各种副食类商品。 现在已经是入冬了，林勇发现这里竟然还有黄瓜！ 只不过是冻得硬邦邦的，而且死贵，一斤竟然要9毛钱，比肉都贵。 另外，就是有南方运来的龙眼干！ 其他主要是豆制品比较多，也是东北特色之一。 这里，主要是看个新鲜，对于林勇他们几个年轻人到不觉得怎么地。 但是对于林勇母亲和大嫂，算是开了眼了！ 他们想象不到，卖副食竟然还能有这么大的市场。 副食，在松林县供销社，就是一个柜台而已。 除了酱油醋，豆酱，咸盐外，也就是红糖白糖之类的，再多就没有了。 “二勇，那是啥啊？”林勇母亲好奇地指着塑料包里包着的褐色调料问。 “妈，那是固体酱油！” “酱油还有固体的？” “嗯！” “咱们供销社有时候酱油断顿，要不买点儿？” “行啊，买呗！” “同志，固体酱油给我来十包！” “虾酱给我拿五瓶！” “芝麻酱拿五瓶！” “香油来五瓶！” “酱豆腐来五瓶！” “二勇，要那么多干啥？” “妈，这些咱供销社都没有，再加上放的住，没事儿！” “韭菜花两瓶！” “味素十包！” “花椒面二十包！” …… 大嫂看着这些调味品，眼睛都放光！ “二勇，淀粉是啥？” “粉面子啊！” “称两斤称两斤！” “大嫂，两斤不够，同志，给我称十斤淀粉！” …… 哈市，对于头一回进城的林勇一家人，包括姜红燕姐弟都是新鲜的！ “这里是中央大街！”杨扬作为向导给介绍着。 “搁这儿一直走，就能到江沿！” “等会儿到江沿，防洪纪念塔那儿，咱照几张像！” …… “头往这么来点，笑一笑！”秦芳摆弄着她的苏制泽尼特相机！ 这次回来，她特意把自己的这款宝贝相机带上了！ “好！”咔嚓！ “这边，正好背景有江桥，来！” 从秦芳取景的角度和判断采光等方面，林勇看出来了，秦芳是个摄影高手！ 一到江沿开始，秦芳就像胶卷不要钱似的，咔嚓咔嚓的没完了。 一会儿是大合照，一会儿是单人照，一会儿是夫妻合影，兄妹合影的！ 所有的人，都要听从她的摆布。 尤其是虎子和花花两人，成了她的关照重点。 除了摆拍外，她竟然还玩起了抓拍！ 秦芳的做派，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嘿，快瞅啊，那个女的竟然还抓拍呢！” “抓拍，早就听说过，还真没见过几个人敢玩的！” “听说，抓拍的可都是高手啊！” “快看，她的取位，用仰角！” “嘿，竟然还有侧位照，牛逼！” 秦芳灵活地选择着角度，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她身后已经引起了一大群人的围观。 林勇不得不说，秦芳真的是高手。 这个年代，能把相机玩的这么熟练的人，还真没几个。 第一，普通人接触到相机都难，一般都是借别人的，熟练程度当然是有限的。 另外，就是胶卷，一筒胶卷两块多，对于普通人来说，每一张照片都是钱。 不光胶卷花钱，冲洗照片也要花钱啊！ 所以，但凡玩相机的，都是败家仔儿！ 明显，秦芳又是个败家娘们！ 只不过，在林勇父母那里，他们看不出来，秦芳的败家程度比杨扬还甚！ 第239章 y13走向死亡 防洪纪念塔，作为哈市的标志性景观，也是这个时代哈市人民心中的骄傲。 几乎所有到哈市的人，都要到这里来看看。 防洪纪念塔广场，总有一个摄影服务点，在广场的最佳角度候着，为那些来留影的人提供服务。 “同志，取照片！”一个黑瘦的小个子男子出现在摄影点前。 摄影师既负责照相，又负责取照片，他一个人干两样事儿。 接过对方手里的提单看了一眼，不由的瞳孔一缩。 提单左上角多了一个y13的编号，这看起来和别的提单几乎一样，只有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把提单接了，随手放进上衣口袋，然后低头从自行车后架子的一个木箱里翻出一个白色的纸袋子。 他把袋子递给对方，在对方接袋子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对方，对方眼睛里透出的阴冷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 在防洪纪念塔广场前边的道路东边滨江冷饮店，平时买些啤酒汽水刨冰之类的，冬天则是增加热牛奶。 杨扬带着一大家子人进来歇息。 因为现在已经入冬，游人比夏天少了很多，偌大的冷饮店里，几乎空无一人。 除了最靠里边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个小个子男子，如果不注意，甚至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林勇父母和二叔都选择了热牛奶，　其他人也各自要了自己喜欢的，姜志强和姜晓梅及虎子花花都要了橘子汽水！ 林强直接要了一升啤酒！ 杨扬和秦芳及林勇要了酸奶。 酸奶这种东西，在这个年代即便是在哈市这种大城市，也仅有少数几个地方供应，这里便是其中之一。 这里的酸奶是用碗装的，纯酸奶，给顾客上桌的时候，再加上一大勺白砂糖，用铝制小勺子挖着吃。 大厅里叽叽喳喳，都是他们一大家子人在唠嗑。 …… 角落里阴冷的眼神瞥了刚进来的一帮人，并没在意！ y13刚刚拿到了他最需要的资料，目标的照片！ 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安静，整个大厅只有他一个人，他可以静静地看下这些资料。 从怀里掏出那个白色的纸袋子，用手捏着感觉很薄，刚才取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打开一看，果然，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有半个巴掌大小，一个壮实的男人推着一辆自行车，在车子的前座上，坐着一个年龄约为六七岁的漂亮女孩！ 照片的后边，标记着一个数字，1958。 十二年前的照片，要在一个偌大城市，找到一个十二年前的女孩！ 在y13眼里，这个任务不算离谱，至少没有给他一个婴儿的照片！ 他受到的训练，是最顶级的，在特工这个职业中，他一直相信自己是最顶级的。 他用自己受过的特殊训练，仔细看着那张照片中的小女孩。 渐渐的，女孩在他的脑海里，似乎正在一天天长大，颅骨、脸型等，都随着年龄的变化，而渐渐变得舒展，更加漂亮。 但是，却保留着那种出自基因的俏丽！ 弯弯的眉梢、大大的双眼皮！ 稍微向上微鼓的额头，继承了她家族的特征。 圆润的耳垂，继承了她母亲家族女性的特征。 y13通过这种独特的方式，靠一张仅有8个月的男孩照片，在十四年后找到了他，并除掉了！ 除了特殊的训练外，他也总结了自己的经验。 他执行任务的对象，几乎都是曾经的顶级贵族。 而那些顶级的贵族家族，都会有些和普通人不一样的特征。 这些特征，在普通人中，是不可能出现的。 正是凭着这种经验，让他成了上级手里最强的底牌！ y13小组，一直没出过错！ …… 姜红燕正和花花在喝饮料，不知道旁边的秦芳已经偷偷拿起了相机，对准了她们！ 咔嚓！一声快门响起，两人被抓拍了！ 秦芳知道，这张照片，一定会成为他们母女将来最值得回忆的一张。 阳光下，巨大的玻璃窗前，一对母女在饮料店里喝着饮料，阳光透过玻璃，照到饮料上，晶莹剔透，母女二人脸上浮现着幸福的满足感。 她没有留意到，在她的镜头中，一个阴冷的脸庞，在她按下快门的时候，警觉地朝镜头看过来。 …… y13被刚才的快门声给吓了一跳！ 这种声音，对于他这个职业特工来说，是致命的！ 他做梦也想不到，竟然还有人会在这里拍照！ 拍照不该是站在广场，或者站在一个漂亮的什么东西前边拍吗？ 突然，一种让他毛骨悚然的感觉从后背传到天灵盖！ 这些人是针对自己的！ 普通人，怎么会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举动！ 自己暴露了！ 一定是对方的特工，以这种方式对自己进行监控了！ …… 尽管情况万分紧急，y13还是装作十分冷静的样子，缓缓站起来，开始朝外走。 不和监视者进行对视，这是他的工作法则！ 从这里走向门口，大约有二十五米！ 对方十三个人，其中两个孩子，六个男人，七个女人！ 看起来像是一个大家族，几乎丝毫没有破绽！ 不过，这种假象也只能骗骗那些抱着侥幸心理的菜鸟。 越是看起来像真的，就越不是真的！ 虽然对方不屑弄出一个大肚子女人和两个孩子来做掩护，甚至还是一男一女两个孩子。 难道不可以两个都是男孩或者女孩吗？ 大肚子女人，在普通人眼里或许是最弱的。 难道不可以是一个最强战力的女人，在肚子里藏着大杀器吗？ y13稳步向前走着，精确地计算着自己的每一步幅度，每一步是42厘米，以当前的速度，在22秒后，他将会经过大肚子女人的身边。 最门口的大个子男人也是另一个危险的存在。 这种行动，往往是最后一道关，由最强的人守着！ 刚才，自己一起身，坐在另外一侧的那个老女人就拢了一下头发。 拙劣的发信号手法！显然是提醒其他小组成员注意呗！ y13知道，今天自己最大的可能性就是牺牲在这里！ 对方这个小组的配着，是个典型的抓捕行动组！ 自己出去的路线，实际上已经被彻底封锁了！ 他现在向前走出的每一步，都是走向死亡，他明白！ 但是走的义无反顾！ …… 第240章 厕所在哪? 冷饮店的服务员，最讨厌的就是冬天里的顾客。 因为这会影响她们早下班，还会让她们伺候人的活儿干的多。 这是国营的，客人多少不影响自己的工资，干嘛要多干？ 本来，今天想着能早走的，被一个小个子男人给搅和了。 要不是他进来坐在那里喝一杯牛奶耗了那么长时间，刚才就可以关门谢客了。 结果因为他坐着不走，后来又招来了十几个老赶，一看就是头回进城的，让亲戚带着出来玩的！ 两个女服务员不耐烦地等着，时不时瞟一眼大厅。 终于，那个小个子男人起来朝外走了！ “小玉！”年龄大点的女服务员朝小服务员使了个眼色。 “知道了刘姐！” 刘姐的暗示很明白，就是让她借着去给小个子男人收拾桌子上的空杯子，顺便提醒一下这帮后来的人，让他们知趣点早点走。 小玉掀开柜台盖板，从后边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方形铁盘子，这是用来收拾东西的。 “来，让一让了啊，抓紧时间，我们快下班了啊！”小玉边走，边板着脸大声说着。 秦芳和杨扬等人互相看了一眼，大家都明白，人家这是赶人了！ 也都不由得加快了喝的速度！ …… y13正计算着步子和距离，突然从柜台后边出来一个女人，手里提着一个方形铁盘子，让他身上的血液瞬间快要凝固了！ 显然，这个女服务员在发出了行动信号！ 前边几步远的假扮顾客的人，都加快了喝饮料的速度！ 自己一个人，即便武力再强，也没有信心战胜这么多的对手！ 他甚至都忽略了，原来服务员也是他们的人！ 大意了！ …… 电光火石！ 女服务员马上就要到自己眼前了！ 特工的原则，不能和监视者对视！ 可是现在，是监视吗？ 已经到了马上就要对自己抓捕了，还需要监视吗？ 瞬间，y13做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 他，直视着女服务员的眼睛！ 小玉本来以为小个子男人要和自己擦肩而过，没想到他突然站立在原地，僵直着身子面对自己。 这个男人看人的眼神，怎么让人觉得那么可怕？ 像是一个野兽似的。 不过，小玉随即想起来，自己原来谈过一个对象，在要对自己那个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 恶心！小玉有点羞涩，这么大庭广众之下，这个男人真的不知道该含蓄些吗！ 她皱了皱眉，看着对方！ 突然，对方说话了！ “厕所在哪？” 小玉有种被戏耍的感觉，又有种羞愧的感觉，只觉得脸上发烫。 她红着脸指了指男人的背后一个小门，没吭气。 男人僵直着身子，身上的每根神经都绷的紧紧的。 他转身一步一步朝小门走去，微侧着头，竖着耳朵听着后边的动静。 “有厕所？”大强突然听见一个客人问厕所，才发现这里居然有厕所，他早就憋了半天了！ “我也去！”林勇接了一句！ “唉，我要去！” “我也去！” 似乎是受到了传染，一个一个要上厕所的声音都响起来了！ y13的心，随着一声声的要上厕所的声音，不断向下跌！ 不用侧耳了，他听见身后已经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两个，三个…… 这帮人也太不讲究了，竟然都上来了！ 抓捕自己一个人，竟然动用这么多的人手，也算的上是瞧得起自己了！y13心里暗暗苦笑！ …… 这个冷饮店的厕所够大！ 光是小便池就有六个！ 大便蹲坑两个！ 一进厕所，y13脑子飞速转动，自己到底是要装作大便还是小便？ 听着身后传来的沉重的脚步声，他马上做出了决定——大便！ 此时，如果他选择小便池，不管他占用那个位子，都会被好几个人围在自己四周，自己会处于四面受敌的位置上。 而大便蹲坑只有两个，这就好办了！ 总不能这么多人，都要大便吧，装也得装的像啊。 …… 这种蹲坑，是开放式的，也就是说，两个蹲坑，是完全开放的。 没有隔板，没有门，就那么光秃秃的在地上的两个蹲坑！ 此时，y13只能一步踏上蹲坑，脱了裤子蹲下，假装拉屎。 虽然这个姿势，让他处于极其被动的局面，可是这是他现在能做出的最好的选择了！ 在他身后进来的大个子，进入了最里边的小便池！ 然后是其他男人，纷纷进入小便池！ y13知道，自己赌对了！ 没人拉屎，他们小便完了，就得脱离自己的视线，起码也是要在厕所外边埋伏去。 这样，只要自己在厕所蹲着，就能拖延一点宝贵是时间，让自己再想想对策。 “哗哗哗！”一个一个的男人，竟然都撒的时间那么长！ 突然，一个看起来十分壮实的男人一步跨到了他旁边的蹲坑！ y13心里不由的一凉！ …… 林勇刚吃了酸奶，肠胃消化的快了点！ 他蹲到了小个子男人的旁边！ 说实在的，这种蹲坑模式他多少还是有点心理障碍的。 上一世自己都是用坐式马桶。 重生后，在老家，用的是自家的茅房，大小也算是私家专属的吧。 现在，这种和一个陌生人紧挨着蹲的模式，多少还是让他有点拉不出来！ …… y13微微低头，并不去看旁边的男人。 前边的小便池的人都走了，现在，厕所里只有自己和这个男人。 这个厕所是没有窗户的全封闭式！ 即便自己把这个男人解决了，也出不去。 他相信，外边，已经埋伏好了，只要自己一出去，就会马上被按住！ 同时，他现在只要在这里有一点儿动作，外边的人也会马上冲进来！ y13努力控制着自己，让自己处于最佳状态。 他静心感受着旁边男人的气息。 很强，对方的身体很强悍！ 气息也很稳！ 看来，对方显然是个心理素质极其过硬的高手！ 高手往往是以实力做保障的，没有足够支撑自己的实力，心理素质是不可能好的！ 旁边，紧挨着自己，两人的距离仅有三十公分宽！ y13在脑子里快速地选择，他要选一种一招制敌的手段！ 而且不让对方发出一点声响！ …… 第241章 哥拉的不是屎，是自信! y13终于似乎发现旁边人的破绽！ 这个人，表面上看似乎很淡定，其实他很紧张！ 为啥，因为他从开始脱了裤子，到现在，竟然一截都没拉出来！ 这，就是紧张因素造成了！ 看来，对方的所谓镇定，都是假象！ 紧张，就说明他有短板！ …… 在这种情况下，要让自己获得更大的优势，首先是从心理上开始！ y13怒目圆睁，用力一挤！ 刺啦——！长长的一条，从下边出来了！ 这是什么？ 哥拉的不是屎，是自信！ …… 林勇用力朝外使劲儿，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而旁边的小个子，则似乎是在示威似的，刺啦刺啦一截连着一截！ 这倒还罢了，关键是还带着一股子酸臭的泡菜味儿！ 林勇实在是忍不了了，他干脆不拉了，提起裤子！ 他刚离开蹲坑，大哥林强就冲进来！ “哎呀老弟，可算是倒我了，可憋死我大哥了！” …… y13心下黯然，他猜测的没错，门外有埋伏！ 心情不好，拉屎也没劲儿了！ 接下来的这个大个子，个子更高，块头更大！ 关键是这位，心理素质和实力都太强了！ 蹲坑还没稳，呲啦啦的就贴着裤子边窜出一大截来！ 吧嗒吧嗒的掉在坑里的声音，沉重的让y13感到绝望！ “二勇！”一声大吼，震得空荡荡的厕所嗡嗡响！ “给我拿纸！” 林勇到外边找姜红燕要了纸卫生纸！ 进了厕所，捂着鼻子递给大哥，马上转身快步走了。 林强接过纸，自己擦了后，发现还剩下几张！ “兄弟，你估计是没带纸吧，给！” y13一愣，他知道，这是对方在告诉他，别装了！ 他顺从地接过纸，擦了，垂头丧气地跟在林强后边慢吞吞地出了厕所。 走在他前边的林强，显然没把这个小个子男人放在心上，只顾自己往前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林强越是这样，y13就越是感到自己彻底落入了对方的天罗地网！ “红燕姐，给我拿着包，我洗个手！” 循声望去，y13差点晕了！ 眼前的女孩，竟然是目标！ 对方为了今天对付自己，竟然出动了目标作为诱饵，这胆子也太大了！ 对方这是有多大的自信，才能做出这么大胆的决定啊！ 这也充分说明了，对方不仅仅掌握到了自己的情报，甚至还知道了自己的行动目标！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现在不但是自己已经落入的对方的天罗地网。 只怕自己的小组也早已经被一网打尽了！ y13陷入了恍惚之中。 …… 杨扬和姜红燕等人，上完厕所，一路聊着天，一路向外走！ 只留下一个y13还在凌乱之中发呆。 林勇等人，在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开始纷纷提起自己的包包和东西，准备撤离。 营业员也把他们桌子上的残杯都收拾走了，擦了桌子，一副准备下班走人的架势。 林勇等人出了冷饮店，杨扬提议，大家在冷饮店前边来张照片！ 一家人大大小小，站在冷饮店前边的台阶上，分成几层排列！ 秦芳举着相机，对着冷饮店前的一家人，她不停地调整角度，要把松江冷饮店几个大字带入镜头！ …… y13看着正在懒散地收拾桌子的服务员，又看向门口正在拍照的一家人。 心里不由的鄙视！ 看来，对方也是徒有其表而已，如此重大的行动，进入在最后的环节上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他们太注重形式了，只顾着完场行动的所谓流程，而忽略了实际情况的变通。 对方的设计肯定是在最后关头，自己走出冷饮店的时候，他们一按快门，然后对自己进行抓捕！ 甚至，还有一个自己被按倒在地的照片进入到他们的镜头中。 这将会成为他们将来宣传造势的工具！ 机会稍纵即逝！ y13作为最顶级的特工，怎么会抓不住这种机会呢！ 他迅速抓起一张椅子，狠狠抡起，朝着临街的大玻璃砸去！ 啪！一下，大玻璃没破，但是留下了一片白色的裂纹！ 正在收拾东西的小玉，听到声音，吓了一大跳，一抬眼，看见小个子男人和疯了似的，抡着冷饮店的椅子朝大玻璃砸！ 她吓得花容失色：“刘姐！刘姐！” 听到大呼小叫的小玉喊，刘姐慌忙放下手里正在打的毛衣，从柜台里边探出头来！ 一看就慌了，忙从柜台门下边钻出来，她已经顾不上掀开柜台盖板了！ “哎哎哎，你干啥！” 哗啦！大玻璃碎了！ y13纵身一跃，跳上一张桌子，借着高处的优势，猛地向前一冲跃！ 身子在空中腾起，一种冲出牢笼的自由感，传遍了y13身体里的每个细胞！ 身子在空中，他还回望了一眼正在拍照的人！ 杨扬！y13眼里的目标，正张大那张樱桃小嘴，瞪着那双贵族气质的大眼睛看向他！ 他甚至都看清了目标那对晃动的玉润的耳垂珠在一颤一颤的！ 身子落地瞬间，他一个前滚翻，就着向前的力量，消失在惊魂未定的路人眼中！ …… 冷饮店外边的大街上，已经围满了大群的人！这个年头，人民最大的娱乐就是看热闹！ “这是咋了？咋把玻璃给砸了呢？” “你们怕不是招惹了小流氓了吧？” “放你娘的屁，老娘天天在店里上班，招惹谁啦！”刘姐嘴里丝毫不让！ “哎，刚才就是他们在店里来着，那个人和你们不是一伙儿的吧？” 杨扬学着刘姐的架势：“放屁！我们是后来进去的，再胡说送你去派出所！” 到了哈市，杨扬的底气都足了，毕竟，哈市可是有派出所的，不像松源屯，啥事都是生产队公社管，连个派出所都没有。 “我不是正好路过，随便瞎猜吗！” “是不是喝了牛奶给不起钱啊？” “我们是先给钱，后给牛奶，哪有那回事儿？”小玉解释着。 “这就奇了怪了，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非要砸玻璃跑了！” “算了赶紧的告派出所吧！”有人提议！ 刘姐愁眉苦脸地看了看碎了的大玻璃！ “小玉，你搁这瞅着，别丢了东西，我去找主任去！” …… 刚才，从破窗里跳出来的人，在空中一跃，林家的人都看见了！ 尤其是他那双阴冷的眼神，让每个看见的人都心里不安。 …… 第242章 组长是神级特工 一路狂奔，逃离冷饮店的y14在转了几个圈子后，意外地发现身后并没有出现追击！ 没有枪响，没有追赶，甚至没有喊叫吆喝，这和预想中的情况不一样。 一个急停，y13站住了！ 哪里不对劲儿？ 事出反常必有妖，对方有什么阴谋？ 百思不得其解！ 现在他需要试探一下，自己的小组是否已经出了事儿！ 按原来约定，他前往中央大街中间的七道街一家电影院，在那里和自己的组员会面。 下午三点半的电影场，是双方约定的时间。 在售票窗口，他见到了自己的组员y14。 y14手持一张报纸摆了一下，向他发出了安全的信号。 两人装作互不相识，转到了旁边的一个居民楼的楼梯间。 “组长，一切都好，下一步有什么安排？”y14迫不及待地问。 y13审视着对方，阴冷地问：“你们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情况？” “没有，一切正常！” y13的脑子有点乱！ 照y14说的情况，对方并没有惊动自己的小组。 他相信自己小组成员的能力，不会真的遇到情况发现不了，只能说对方并没有和自己的小组接触。 如果真的是那样，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敌人在放长线钓大鱼。 可是，这个大鱼是谁呢？ 自己不该是最大的鱼吗？ “组长，有新任务吗，同志们都等不及了！” y13纠结了一下：“我……遇到了目标。” “什么？组长你找到目标了？”y14很惊讶，自己的组长真的不愧是第一特工，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找到目标！ 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有一种说法，找到目标，就等于成功了一多半！ 只要确定了目标，剩下只是时间问题了！ 他们执行的任务，往往都是在寻找目标上，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有时候任务的失败就是因为目标太难找！ 当然。第二个难题就是接触目标，这也是个非常艰巨的任务。 “组长，目标好接触吗？” “我已经接触过了，还和她对视过！” “什么？”y14再次惊呆了！ 组长简直是神级特工啊！ 一次就从获得初始情报，到发现目标，再到接触目标，一气呵成啊！ 恭敬、崇拜、钦佩各种情绪瞬间充满了y14的心头！ 跟着这样的老大混，往后不愁不飞黄腾达啊！ 他甚至都怀疑，老大是不是已经一个人就独立把目标做掉了！ “老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目标是不是……”他一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y13摇了摇头。 “老大，我知道了，一定是您故意放她一马，要钓出她背后的大鱼，您是不是发现了还有更大的目标？” y14对于自己的老大是极其有信心的，这种情况，肯定是后边还有大家伙！ 本来，y13想否定，可是他又无法解释对方现在的意图。 如果不能解释对方的意图，自己在手下面前就会显得很无能。 现在，正好y14给了他一个很好的理由，他干脆来个借坡下驴。 “看来，你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嘛！” 得到了老大表扬的y14和吃了蜜蜂屎似的，浑身都发飘了，一张大饼子脸上的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 林勇等人，完全不理解那个小个子男人的行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可能和冷饮店有仇，纯属于发泄报复。 “一个神经病罢了，走勇哥，咱们看电影去！”杨扬一摆两只小辫！ 一听说要看电影，虎子和花花都乐得蹦高！ “哦，看电影喽！”两个孩子这次听说要来哈市，早早就说好了，带他们去看电影。 在屯子里，只有夏天的时候，偶尔才会有公社组织的露天电影，一到放电影的时候，周围十里八乡的都去看。 为了看一场电影，一家老小要走好远的路不说，就连放的电影也都是那几部老掉牙的样板戏。 城里的电影不一样，经常有新电影看。 “听说现在上演半岛反特片《看不见的战线》呢，我都问好了，三点半有一场，七道街电影院，离这儿不远！” 杨扬带路，一行人跟着。 …… y13和y14刚刚从楼梯间出来，眼前的一幕让y13差点吓掉魂儿！ 目标！竟然带着她的队伍浩浩荡荡朝这边走来了！ y13忙一个急闪身，缩回了楼梯间！ 跟在他后边的y14还没看清情况，就被组长一把拉了回来！ “组长，啥情况？” “目标来了！”y13的声音有些颤抖！ y14第一次感受到了组长的情绪波动！ 组长可是杀人如麻的人啊，即便是在战斗中最紧张的时候，都没见组长情绪波动过！ 这回，怎么组长会这么紧张？ 组长紧张，一定是情况极其紧急。 “目标……来了？”y14这才有点琢磨出不对劲儿来。 不该是发现目标吗？ 怎么还有目标上赶着追着杀手组织的？ 这不合情理啊！ 对，一定是这样，越是不合情理，就越说明危险！ 透过楼梯间破门的缝隙，y13紧紧盯着林勇一家人，只见杨扬到了售票窗口。 “三点半的电影，十三个大人，两个儿童！” “大人一毛，小孩五分，一共一块四！” 拿了票，杨扬和秦芳又走到一个挎着书包的老太太面前。 “五香瓜子儿！五香瓜子儿！” “瓜子儿多少钱？” “小杯五分，大杯一毛！” 杨扬看了一眼小玻璃杯，又看了看一个用报纸糊的大三角纸杯！ 掏出手绢兜着说：“大杯三杯！” 老太太把三角报纸杯装的搭尖儿，满满三大杯，把一个小手绢装的满满的。 秦芳把杨扬的手绢四个角绑起来，从缝里掏了一把拿在手里磕起来！ 接着，其他人也过来，一人掏一把磕着，进了电影院。 …… 楼梯间的门缝里，y13看着这一幕，惊魂未定。 “组长……” “你去通知其他人，马上到这里来集合，准备行动！” “是！” …… 第243章 头功是我的，其他人打掩护 电影院里，黑漆漆的，除了正在上映的影片外，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林勇一家人美滋滋地看着电影，不知道外边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正在展开。 …… 楼梯间，y13开始布置任务。 虽然不知道为啥对方对他们的行为故作不知，但是近在咫尺的机会就在眼前，y13准备来个将计就计。 既然对方假装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那就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 “现在，我们进入电影院，记住，目标就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组长，漂亮女人会不会很多啊？”y17问！ “混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比我们民族还漂亮的女人！”y14替老大回答了这个愚蠢的问题。 “是！”y17不敢争辩，他知道再争辩下去的结果，就是他可能会被视为不忠而被做掉！ “我会在旁边的长廊里等着，你们找到目标把她带过来，由我亲自处理！” “是！” 虽然说，在电影院里，借助黑漆漆的环境，干掉一个女人，对于任何一个小组成员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但是，这种亲手处理目标的事儿，怎么可能让他们干呢，必须是组长啊，这可是头功啊，没人敢违抗！ y13小组出发的时候，是五个人。 其中y16在渡江的时候淹死了，现在包括组长在内是四人。 “四张电影票！” “下一场五点钟开场，4张四毛！” “不，我要这一场的！” 售票员奇怪地看着买票的小个子，一场电影已经开场二十多分钟了，还进去看，明显是吃亏了。 她没有吭气，收了钱，把票给了对方。 下场电影要五点开始，这场电影估计不会再有人来买票了，售票员把一块暂停售票的牌子挂上，转身离开了售票亭！ “王姐，通知一下保卫科，刚才有四个小个子，开场都二十多分钟了才进去的。” 王姐点了点头走了！ 这种情况，多半是小偷，正经人是不会这么干的。 只有小偷才会不在于电影演了多少，他们的目标是人，而不是电影，这种情况怎么会瞒得过火眼金睛的售票员呢！ …… 电影院保卫科，科长刘金本正在放映室坐着值班。 王姐推门进来：“刘科长，刚才进来四个小个子，不地道！” “四个？”刘科长摸了下腰间的枪！ “我一个人不够，别让人跑了，等我去叫人，你先瞅着点！” “成，你去吧！” …… 进了电影院，y13和组员分开，他自己进了放映场旁边的长廊。 借着上厕所的机会，把周围的情况观察了一下，选好了撤离路线。 一般情况下，他会尽量选择不一样的路线撤离，防止对方在回头路上设下埋伏。 长廊有抽烟休息的长椅子，他到长椅子上坐下，等着手下把人给他带来。 …… 放映场里，漆黑一片！ 王姐跟着三个人的后边，进了场子，站到了安全门后边的布帘里！ 通过缝隙看着外边三个小个子黑影。 果然，三个人不是好东西。 他们进来后，领位服务员打着手电给他们指明了座位，可是在领位员刚刚离开不到两分钟，三个黑影就离开了座位。 借着忽明忽暗的电影光线，他们开始在人们的脸上扫视着，明显是在找什么人！ 看来，这是一帮目标明确的小偷。 王姐在电影院干了十年了，各种小偷的行为不一样，她都一清二楚。 一种是随机的，就是进来后，趁着黑，随机偷旁边的的，主要是偷前排客人的腰包。 另外一种就是眼前这种，在外边就选好了目标，进来后精准选人，然后接近作案。 这种一般来说，都是盗窃数额比较大的案子，但是这种也相对少一些，一年也就那么一两起。 看起来今天是遇到了大鱼！ …… y17是小组里地位最低的，就连淹死的y16，平时都可以压自己一头，小组里平时别人不乐意干的脏活累活最后大多数都是落到他的头上。 没办法，谁让他的资历最浅！ 不过，出任务的时候，往往也是他这种人改变地位的时候。 只要在任务中立功，一般来说，地位马上就会获得改变。 今天，他要抓住这个机会，争取第一个找到目标。 漂亮女人！漂亮女人！ 找到了！ 忽明忽暗的光线下，y17看到了一个女人，一眼看上去就和周围的人不一样！ 桃花眼、柳叶眉、樱桃小嘴！ 甚至连她细腻的皮肤都透着反光！ y17没有和队友打招呼！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下，需要有别的队友来协助，给他打掩护之类的。 可是，对于y17这个地位最低的人来说，让别人来给他打掩护，到最后就会变成他给别人打掩护。 就算是让y15来，那个家伙也会把自己的任务抢走，分给自已担任打掩护的角色！ y17决定自己干！ …… 漂亮的目标坐着的位置靠过道，这是个非常好的位置，很方便动手！ 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帕！ 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玻璃瓶子，里边装着可以导致人瞬间昏迷的药水——乙醚！ y17把小玻璃瓶打开，冰凉的药水倒在手帕上，一股凉飕飕的感觉在手里扩散。 他知道，那里药水挥发的作用！ 这种药水需要快速操作，一方面药水挥发很快，不能拖的时间太久。 另一方面，药水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味道，很容易引起目标和周围人的警觉！ …… y14一进场子，就让几个人分开寻找。 他心里暗自盘算，今天这几个组员里，只有他见过目标和一帮人。 所以，今天的头功自己是拿定了。 等下，只要找到人，他再把其他人召集过来，给自己打掩护，就可以稳拿头功！ y14脑子里牢牢回忆着他从楼梯间门缝里看到的目标和他队友的样子！ 一排，两排，三排！ 借助影院里忽明忽暗的光线，他找到了目标！ 坐在正中间的位置，不论是前后位置，还是左右位置，都是中间！ 这种位置在操作上来说，有点技术难度，不过有了几个队友的帮忙，对于自己小组来说，也不是啥难事儿！ 现在，要安排其他人来支援，给自己打掩护了！ 他缓缓朝场子边上扫视，只见离他最近的是y17！ …… 第244章 接受群众教育 坐在厕所外长廊椅子上的y13，正在等着他的组员行动。 突然，一个彪形大汉若无其事地朝他走来，在大汉的后边不远处，还有两个人，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似乎在看墙上的电影海报，一点一点向他这里移动。 y13一看，不禁心里暗叹，这特工的表演真够拙劣，明明是一伙儿的，还装作不认识！ 不过，他此时已经顾不上吐槽，因为过来的那个大汉腰里鼓鼓的一看就是别着家伙。 大汉走到他近旁，一屁股坐到他旁边，和他并排坐下！ 随即装作要抽烟的样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握手香烟，把烟卷往盒子上磕打了几下！ “同志，借个火！”大汉靠向他！ y13机敏地向旁边躲了一下：“我不抽烟，没有！” 大汉咧嘴一笑：“不抽烟，你一个人不看电影，在这儿干嘛？” “我……等个朋友。” 大汉冷笑一声：“怕不是等一个朋友吧，不该是等三个吗？” y13情知不妙，马上要站起身来！ 两个假装看海报的人已经逼近过来！ 大汉随即伸手掏枪！ y13伸手想夺枪，刘科长敏捷往后一跳，随即另外两人冲上来，按住他！ “别动，再动开枪了！”随着刘科长的一声厉喝，y13停止了反抗。 …… 放映场里，黑暗中的y17感受到了来自y14的目光，他不再犹豫！ 呼的一下，伸出手去，用手里的手帕堵着坐在“目标”的口鼻处！ 同时一个摆头，侧身让开位置，这是给y14让位置，让他掩护自己的行动。 电光火石之间，y14猝不及防，他不明白y17为什么突然对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出手，但是现在显然不是询问理由的时候。 容不得他多想，他能做的只有马上掩护y17的行动，其他事情等事后再解释。 他甚至猜测，说不定是组长亲自给y17下达的密令。 这种事儿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一个组织里身份最低微的成员，突然做出让所有人意外的事情，事后才知道是上级的秘密安排！ 女人旁边的男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电影，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女朋友突然被人袭击。 就在他刚刚闻到一股异样的味道，同时感到有点晕乎的时候，一回头，只见一个小个子男子正拖着半软的女朋友往外走！ 他刚要起身，另一个男子过来，一个勾拳朝他小腹打来！ 男子平时也是个混混，经常打架斗殴，反应竟然很快，往旁边一躲！ 一拳打在肋骨上，喀嚓一声，几乎岔气！ “抓流氓！”男子拼命喊叫！ 一拳失手，这是y14没有想到的，对方反应竟然出奇的快！ 放映场里很黑，几个黑影在黑暗中打，周围的人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非！ 呼啦啦，场子里就乱了，黑暗中y14趁乱，对好几个人发起了攻击。 “谁他妈的打老子，关我啥事儿！” “草你妈的，是你打我吧！” 噼里啪啦，一场混战开始！ 有的人为了不挨打，干脆发起的抢攻，只要是靠近自己身边的，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干了再说！ 越乱越好！ y17架着昏迷的女人，快速靠向安全门后的遮光帘后边！ 突然…… 整个场子哗的一下，就亮了！ 接着，几个门口就有人进来把住！ 大喇叭里传出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观众同志们，请保持安静，我是电影院保卫科的，都待在原地不动！” “有小偷混进我们影院，我们现在开始查小偷，请大家配合，不要乱动，待在座位上！” 人们全动不动了，只有y14和y17及几个刚才参与打架的男人在旁边的过道上，明亮的光线下，众目睽睽，他们竟然无所遁形！ 特别是y17,手里竟然还托着一个已经失去意识的红衣女孩！ 刘科长牛逼哄哄手持手枪进场，后边两个大汉扭着一个小个子男人。 刘科长带着人到了过道边上，看着y14和y17! 又看了一眼躲在一个安全门后边的王姐！ 王姐指着一个刚刚坐到座位上装作普通观众的y15说：“他，也是一伙儿的，一共四个，一个不少！” 另外两个人过来，一把扭着y15，押到刘科长面前！ “同志们，大家不要恐慌，这几个是混进我们电影院准备作案的小偷，现在已经被我们成功抓获！” y13不敢相信，自己是听错了吗！ 怎么说自己的成员是小偷？ “不！他们不是小偷！” 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是刚才挨了一拳的男子，也是那个红衣女孩的男朋友！ 他脸色惨白，刚才被对方一拳，估计是断了一根肋骨。 “他们是流氓！”男子说完，就坚持不住了，身子一歪，倒在椅子上，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 这时候，人们才注意到，那个红衣女孩的异常。 似乎已经失去的神志！ 刘科长慌忙查看女孩，只见女孩两眼无神，瞳孔散乱。 他怒了！ 对于小偷，他经常抓到，也算是见怪不怪了！ 但是对于流氓，在他的电影院里，竟然把一个女孩弄成这个样子，尤其是这么多观众都在看着。 这件事不用说，明天就会传遍整个哈市，他这个保卫科长的名声算是臭了！ 一个耳光“啪”的扇了过去！ y17只觉得眼冒金星，一阵火辣辣的感觉在脸上传来。 “耍流氓？揍他！” 不知是哪个观众第一个喊了出来！ 接着，拳头皮鞋，就像雨点似的落到了y17的身上，脸上！ 刘科长刚一扇完，就引起了群众的参与，想再拦着，已经晚了！ 愤怒的群众很多人围着一个y17打，但是人太多啊，打不到。 随即开始把怒火迁移到y14和y15身上！ 然后又有人注意到了y13，潮水一般的人，差点把刘科长他们跟着一块给揍了！ 挨了好几个不明拳脚后，刘科长和保卫科的才从人缝里挤出来！ …… 电影看了一大半，场子里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儿，林勇担心现场骚乱失控，决定自己的家人先撤！ “赶紧走，电影咱回头重新看，马上离开！” 在林勇的指挥下，一家人撤了！ …… y13小组的四个人，被打的个个都像猪头似的，已经认不清原来的样子了！ 最后，在刘科长的反复劝说下，群众的怒火才勉强止住，但是几个人已经在吐血了！ 刘科长忙让人把几个人抬走！ 几个人被抬到保卫科，刘科长找来影院卫生所的大夫，给他们开了点消炎药和止疼药。 “鉴于你们已经接受了群众的教育，这件事就不再追究了，带着你们的药走吧，往后干点正经的！” 刘科长草草把几个人给打发了，怕人死在自己手里。 …… y13小组，就这么被放了！ 别看几个人个个鼻青脸肿，脸都肿的血葫芦似的，其实屁事儿没有。 他们个个都会保护自己，所以内脏根本就没事儿，都是皮外伤。 只是，y13搞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 第245章 买猎枪 前两天，基本上是陪着家人到处玩玩跑跑转转。 杨胜利这次也是热情至极，非要让大家留下来在他家过年，杨扬也是非要大家在他家过年。 考虑到杨扬过了年将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杨胜利，加上杨胜利现在的局面堪忧，林勇也想让杨胜利父女好好过个年，就同意了！ 一家人听说要在哈市过年，就都开心起来！ 毕竟，这在大城市过年，和在屯子里不一样，光是新鲜劲儿，就够大家伙开心的。 …… 此次到哈市，林勇一方面是陪杨扬回来和杨胜利过年，另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为接下来在松源屯的发展做准备。 作为一个狩猎高手，之前因为受制于装备和武器的限制，他一直没有充分的发挥出来。 加上原来的经济条件太差，只能是因陋就简将就。 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了！ 首先，是这次来，资金准备的很充分。 之前二叔请祁车长给带到关内的货，经过这段时间，都销售出去而且回款了！ 现在手里的资金已经有小两千块钱了，在这个时代，绝对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 除了这次给家里人方方面面的花销外，手里还有一千六百多！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钱，还是挺禁花的。 自己完全可以踏踏实实地过一把土豪瘾！ …… 林勇今天，准备进行自己的采购，所以并没有和家人一起，而是只带着大哥再次去哈一百。 家人由秦芳和杨扬带着继续出去各种玩儿，顺便把昨天没看完的电影再补一场！ …… 杨扬家离哈一百很近，所以也方便，林勇今天要买的东西太多，杨扬先去省家属大院找人给借了一辆手推车。 这个年代，要买东西只能自己往家里搬，可没有送货上门一说。 …… 首先是买猎枪！ 哈一百的体育用品专柜就有！ 现在这个购买猎枪不需要开证明，只要有钱，不受限制。 猎枪只有齐齐哈尔生产的虎头牌立式双管，这款枪之前林勇就用过了，只可惜当时在逃命的时候给丢了。 原来那支枪是公社的，后来因为他成了烈士，那支枪也登记报销了！ 现在，他要搞一支自己的。 在林勇的心里，自己专属的才是真正有归属感。 “同志，拿虎头猎枪给我看看！” 体育用品柜台，平时摆着的猎枪几乎很少人看，因为这东西在人们眼里太贵了一把就要280块，都赶上一辆自行车了！ 有那个闲钱，人们宁愿买自行车也不会买这东西。 特别是在大城市里，平时用不着，大家上班没时间用。 偶尔周末要用，还得去江北，大的猎物也打不着，都是打些野兔野鸡之类的，不是打猎爱好者不会买。 服务员听有人要看猎枪，也有些好奇。 就连旁边买其它东西的人，也都围了过来看热闹。 服务员把一个长方纸盒提出来，放在柜台上！ “同志，以前用过猎枪？” “嗯，用过，之前有一把一样的，不过在山里丢了！” “哎呀，可惜了，这枪可不便宜呢！”售货员是个中年男人，满脸可惜地说。 “没办法，当时发大水，人能跑出来就不错了，捡了条命。” “你们是搁哪儿来？”售货员好奇儿地问。 “松林的！”林强在一旁说。 林勇摆弄着猎枪，熟练地把构件组装好，空枪端起来，找了个目标瞄了瞄！ “嘿！真帅气！”旁边围观的人都满脸的羡慕！ “唉！这个人咋瞅着眼熟呢？”有人说！ 售货员突然好像想起来：“唉，你是不是那个……林啥？” “林勇！” 林勇好奇：“你咋知道我叫林勇！” “嗨！你不知道？” “你都上了报纸了，报纸上见过你的照片！” “唉，不是说你成了那啥……烈士吗？” “没有，后来又登报了，说是获救了，人家现在是英雄！” “林勇英雄！” “林勇英雄！” 有人喊起来，接着围观的人就开始鼓掌！ 售货员也兴奋起来，毕竟林勇可是上过报纸的名人，能和这样的人说话，往后可有的吹了！ 林勇英雄可是搁我这儿买的猎枪，说出去都够让人羡慕的！ 林勇没想到，自己买个猎枪，都会让人给认出来！ 不过好处就是，服务员服务的极其周到，完全是笑脸相迎，不用担心自己看的多了会被人甩脸子。 “行，这枪不错，给我来两支！” “两支？” “对，两支！” 林勇这次不但要给自己一支，还要给大哥也买一支！ 到时候哥俩一起互相配合，多好？ “咋了，看不起人家英雄有钱啊？”有人调侃售货员。 售货员忙解释说：“哪敢啊，这不是出乎意料吗，人家英雄就是买十支也出的起钱！” 这个时代的人就是单纯，在他们眼里，只要林勇是英雄，就可能有无限的钱，似乎一切对英雄来说，都是可能的。 “再给我拿支气枪瞅瞅！” 林勇看上了那支京城产的气枪！ 这是一支标准的压缩气步枪，质量没得说。 林勇接过来，简单地检查了一下。 “多少钱？” “气枪150！” “成，我买了！” 气枪和猎枪比，威力当然是小了很多，但是好处是打个野鸡或者鸟类很方便！ 而且基本上没有多大声音，不像猎枪，枪一响，周围的野兽都惊跑了！ 有了气枪，自己的选择就多了，现在150块对林勇来说，毛毛雨！ …… 接着是配子弹！ 猎枪子弹一颗一毛二钱！ 这个时代就是好，子弹都是随便买，不用开证明。 林勇直接要了200颗！才24块钱！ 另外，气枪子弹一盒一百颗，6毛钱！ 直接要了二十盒，2000颗，12块钱，这下回去可以随便打了！ “猎枪子弹底火多少钱？” “底火6分钱一片！” “给我拿500片！” 猎枪子弹底火，这东西用处可大了！ 一般不会用的人，子弹都是买现成的，消耗就比较高。 而会装底火的人，可以把子弹重新装填，成本一下子就降了下来！ 不过，这是个技术活儿，还得会自己做铅弹，不过对于林勇来说，不在话下！ “弹药多少钱一斤？” “3块！” “好，给我来二十斤！” 售货员把弹药小心的包成五斤包的小包，主要是为了安全。 当然，这种东西还是要特别小心，就算是再小的包，也是火药啊！ 弄不好就成了炸药包了！ 当然，这种猎枪火药比起真正的炸药，威力还是不能比的。 有了这些东西，接下来林勇可就能大杀四方了！ …… 离开体育用品柜台，林勇去了五交化专柜！ 第246章 香坊机场的废旧零件棚子 五交化柜台。 林勇还有一个重要的开发项目，就是那个秘密的废矿。 那里需要的东西太多，平时在松林县根本就解决不了工具的需要。 一直想要的工具，只能在哈市这种大城市才能买到。 原来在矿里，之前的开拓团留下了一些钳工工具，都还能用，但是在种类上满足不了林勇的需求。 五交化，就是各种五金工具，电化工具和材料等。 林勇准备在那个矿里，搞一个自己的精加工作坊！ 主要是对打猎装备进行diy升级和加工。 不同型号的砂纸、钢锉、钻头、手摇钻、钢锯、冲子、钳子、砂轮、台钳、喷灯等！ 电工材料方面，像电笔、电表、电工刀、绝缘胶布、电线、闸盒、插座插头、灯泡、焊条等也都需要补充。 自己要开发一些打猎用的机关陷阱及构件，需要对木材、金属等进行加工，所以各种木工工具也需要配置。 刨子、刃片、扁铲、斧子、锛子、凿子、木锉、大小不同型号的锯条等！ 林林总总的杂七杂八的，平时看着不起眼，到了用的时候没有还不行的东西不少！ 另外就是各种量具，直尺、拐尺、游标卡尺、厚度仪、水平仪、圆规，量角器等！ 好在这些东西都是不要票的，其实这些东西，平时几乎没有个人购买，所以供应量并不限制，只要有货，就会敞开供应。 有些东西，如墨斗、鳔胶等，林勇也可以自己制作，只要有了基础工具，可以自己做，但是如果有现成的，林勇还是尽量买现成的。 让林勇意外的是有一款小型电焊机和电动机，这两样东西原本不在林勇采购计划之内，是因为他没想到会有。 没想到，竟然遇到了，都是南方出产的！ 看样子是属于这个时代的新产品，正在试销，每样只有两台，林勇一狠心，都要了！ 有了这几样东西，自己的工作强度会大大降低，工作效率直接提升了好几倍都不止！ “二勇，整这么多工具，你都会使？”林强目瞪口呆了！ “放心大哥，等过了年回去，我让你知道，啥叫物超所值！”林勇信心满满！ …… 把工具买回来后，林勇又带着林强去了废品收购站！ 和人打听了，这个废品站是整个哈市最大的！ 转了几圈，发现这个地方真够大，整整几千米的场地，各种废品杂物堆积如山。 不过林勇发现，最多的是各种旧玻璃瓶子，什么酒瓶子，罐头瓶子、药瓶子之类的。 连旧书都少，废报纸倒是有不少，另外就是各种废旧电池和牙膏皮子之类的小东西。 之前，林勇是没有到过这种地方的，原来以为会有什么旧电器家具之类的！ 他想看看能不能找到能改装的东西，结果大失所望。 时代不同，连废品都不一样，这个时代的废品，真的就是废品！ “同志，有没有废旧油桶？” “旧油桶？有啊！” “跟我来！” 收购员把他俩带到一个墙角，指着三个锈迹斑斑的破铁桶！ “那就是！” 林勇只看了一眼，都不用过去看，都破的漏洞了，根本就不能用！ “这么破，有好点的没有，能盛油的！” “切！你想啥呢，能盛油的叫废油桶吗？” …… 拉着空荡荡的板车回了杨家，这次是一无所获。 杨胜利正在兴致勃勃地研究林勇买回来的各种工具！ “嗬！小林啊，你这是要开工厂啊咋地？” “木工、电工、钳工都让你给整全了，这是要干啥？” “杨叔，我这不是喜欢鼓捣点自己加工的活儿吗？” “有了这些东西，往后很多东西就都能自己做了！” “对了，上回你做的那个背心，好多口袋的那种……” “行，杨叔，这回等我回去，给你定做一套，除了背心，还有别的都给您配齐了！” “行，那我可先谢谢你，唉，就是不知道往后还有没有再自由出猎的机会了！” 杨胜利有点黯然。 “你这电动机准备咋用，上回我去你们家，不是还没通电吗？” “哦，我从别人那儿收了一套小发电机，这不是准备配套用吗？” “你还懂电工？” “嗯，懂点！” “行，小林，好好学技术，将来用的着！” “发电机得烧柴油吧？” “嗯，我这不是正犯愁呢，想找几个旧油桶都找不着！” “旧油桶？”杨胜利说！ “这事儿你还真找不着，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想想办法！” “香坊机场那边应该有，我给你写个条子，你过去问问！” “好，谢谢杨叔！” “嗨，咱们的交情，你小子甭跟我客气，回头给我把东西做好了，比啥都强！” …… 香坊机场。 石团长看了林勇带来的条子，豪气地说：“旧油桶有的是，走，我带你瞅瞅去！” 一个半露天货物存放棚子，石团长指了一下！ “都搁里边呢，你自个过去瞅吧，看好了我叫人给你搬！” 棚子里，林勇一眼就看见，几十个黑乎乎的油桶码放在里边。 过去检查了一下，都能用！ 这个棚子里，除了油桶外，还有些陈旧的机械零件，大大小小地随意堆放着，一看就是什么设备上淘汰下来了。 另外还有些废旧轮胎！ “石团长，油桶可以，我要十个！” “才要十个？够用吗？” “够了。” “另外，我看还有些废旧零件，能不能卖点给我？” “你挑啊，挑好了跟我说！” 林勇带着林强进去，从地上捡了块小砖头，在要的零件上打了记号。 他挑选了一些黄铜零件，这些东西对自己有用。 “行了，挑好了，都做了记号！” 石团长过去看了一眼：“就这些？” “是的！” “行，你们咋运走？” “那啥，我们回去找个平板车来就行！” “不用了，我让他们出个汽车给你送过去吧！” “那可太好了，谢谢您，运费我都一块算给您！” “运啥费，连东西带送，都给你，不要钱！”石团长豪气地大手一挥！ “那些东西搁着也是报废，没啥用，我们处理还得向上级申请打报告，上级也嫌麻烦！” “正好你要，可以给我们减轻点负担。” “走，带你们看看机场，没看过飞机吧？”石团长一脸的得意。 林勇当然看过，不过他不能说啊，只能装作好奇的样子，跟着石团长参观。 看石团长熟练地指着飞机介绍，林勇就知道，这肯定是石团长的常规项目，老熟了！ …… 在一架刚刚落地的飞机前，林勇看到一个飞行员下来，坐在地上往下艰难地脱训练靴子。 “他妈的，加工厂那帮人真够意思，整个拉锁都这么差劲！” “搁天上脚底下一使劲儿，拉锁就崩开，老不舒服了！” “跟他们说了多少回了，就是不改！” 石团长白了他一眼：“就你们几个小子毛病多，当年老子第一批参战的时候，还穿棉鞋呢，不是一样把敌人干下来？” 几个人都不吭气了！ 林勇看了一眼那个飞行员的靴子，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心里有了盘算。 第247章 冲压机?包在我身上! 回到杨胜利家，林勇就开始忙活起来！ 看着林勇折腾回来这么多的废旧零件，和宝贝似的，杨胜利充满了好奇。 “小林，你这是要……？” “杨叔，我改主意了，现在就给您做您要的东西！” “好啊！” …… 林勇把工具都架起来，砂轮，台钳，电动机…… 这次回来，林勇特意给杨胜利带了两张狍子皮和半张野猪皮。 原来是准备给他当褥子的，现在他发现杨胜利家的条件太好了，根本就用不着狍子皮当褥子，索性就决定用这些东西直接给加工了！ …… 画图、度量、设计！ 切割、缝合、粘连！ 打孔、铆合…… 几个小时后，一个漂亮的战术背包就做好了！ 杨胜利穿在身上，各个位置都设计了调节的袋子，可以调节松紧大小。 袋子上，还用黄铜零件切割，用钢锉锉成漂亮的搭扣，黄澄澄的，看着就喜人！ 杨胜利忍不住赞叹！ “小林啊，你这手艺，要是放到皮革工厂，起码也是个设计师的水平啊！” 林勇心想，何止是设计师啊，起码是个大师啊。 自己这些设计，可是后世经过了无数人总结出来的经典设计呢！ 随后，他又给杨胜利制造了一件战术背心！ “看着这东西，我都恨不得现在就去再打一次猎呢！”杨胜利兴奋地。 “杨叔，等您有空了，随时可以去！” “行，希望那一天早点来！”杨胜利有些神情复杂。 …… 香坊机场！ 林勇再次来，不过今天他来，不是要东西，而是送东西的。 几双不同尺码的作训靴子！ 拉锁的位置改为了黄铜搭扣！ 柔软的狍子皮靴子面，靴子里边还贴合了一层棉布，下边絮着棉花，属于冬训款！ “嘿！小林，这是……” “石团长，上回我看你们的作训靴好像不太合适，我这不是抽空给做了几双，你们可以试试！” 石团长拿着靴子，左看右看，一副爱不释手的欣喜！ “哎呀，太精致了！” “这卡扣还是铜的！” 说着，他轻轻用手一推“咔哒！”搭扣就卡住了！ 又用手一掰！ “咔哒”就开了！ “很容易开关，很滑溜！” “我试试！” 套在脚上，稍微一用力，就蹬进去了！ “唉？真顺溜啊！”石团长的脸上更加惊喜了！ 两只靴子套在脚上，试着把搭扣一搭一按！ “咔哒，咔哒，咔哒”几个卡扣轻松就扣好了！ 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脸上的表情更加惊喜了！ “舒服！看着挺那啥的，踩着是真舒服，特别感觉轻便！” 他试着往桌角上踩踏了几下！ 好像不敢相信似的，又用力踩踏了几下！ 卡扣锁的牢牢的，一点儿都没有松动感！ “唉？这小铜扣啊，还真牢靠！” 林勇心里暗笑，当然牢靠了，这可是后世最贵的一种设计。 当年老美为了设计这个小搭扣，可是耗费了上千万美元的设计费的，能不好吗？ 越踩着，越舒服，越穿着，越舍不得脱下来！ 石团长待不住了，他把手下的几个王牌飞行员都召集了过来！ …… “来来来，你们试试这个靴子，看看咋样？”他一脸的得意。 “团长，这是……” “你们别管，先试试再说！”石团长说！ 几个飞行员试着穿了，结果比石团长还兴奋！ 当场，就有飞行员提出来，要穿着上天试试！ “可以！”石团长大手一挥，一帮人去了训练场！ …… “呼——！”飞机呼啸冲向天空！ 在空中，只见飞机做着各种花里胡哨的动作。 不知道的还以为飞行员在做特技表演！ 懂行的还以为是在测试新飞机的性能！ 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是在试这款新作训靴呢！ 上天的这个，是石团长手下的王牌试飞员，是飞行中队的中队长！ …… 飞机落地停稳，中队长从机场里矫健地下来，下玄梯的时候，脚步尤其轻盈。 “团长，这款战靴太棒了！” “要是换成这款靴子，我们训练的体能都提高不少！” “嗯，刚才我们都瞅见了，觉得你那几个动作做的比平时都轻巧了不少啊！” “对啊团长，您知道的，那几个动作，全靠脚上的工夫！” 说完，中队长开始解扣！ “咔哒，咔哒，咔哒……”清脆的扣子声，令人赏心悦耳！ “听听这声儿，就让人心里舒坦！” “团长，这是不是上级先开发的作训靴，让咱们做测试的？” “哼！你想的美，上级哪有那份工夫替你们操那个闲心！” “实话告诉你们，这是小林同志拿来的！” 之前，飞行员们都以为小林是上级派来的，听了这话，倒是有点不明白了！ 不过，有了这靴子，飞行员都对林勇堆起了笑脸，唯恐这个小林一个不满意，把靴子拿走。 “小林同志，能不能给我们配发这种靴子啊，太好用了！” …… 林勇笑了笑说：“这就是给你们的！” “小林同志，您是哪个部门的？” “轻工部门？” “商业部门？” “别猜了，小林同志就是个人，是我朋友！”石团长大大咧咧的！ 这时候，他肯定会把林勇揽在自己的关系身上啊！ “这事儿和哪个部门都没关系，就是小林同志自己做的！” “哎呦，小林同志，你这可太有本事啦！” “可是……”中队长似乎有点纠结了！ 石团长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你不用纠结，这事儿上边是懒得理的，所以这事儿得咱们自己想办法！” “小林，你也看见了，你的这个东西呢，不用说，绝对是我们顶尖的满意。” “说吧，你有啥要求，啥条件，只要是我们香坊机场，或者是飞行中队能做到的，都可以提！” “我们不会让你白干！” 林勇说：“我能有啥条件啊，就是那天看着你们靴子不合适，这不是就自己琢磨着弄了这个吗！” “你们说说你们到底需要多少这样的靴子吧？” 石团长想了想说：“我们中队一共是三十二名飞行员！” “这靴子，现在是冬款的，一个人得两双！” “另外，你看你还能不能给弄出个春秋款来，要是行，一样也得一个人两双。” 林勇说：“就是每款六十四双呗！” “对，行不行？要是不行的话，少点也行，保证我们几个王牌飞行员用的！” “可以全部保证，没有问题！” “那，你需要我们配合哪方面？”石团长太想让林勇提条件了！ 林勇说：“现在别的都好说，就是鞋底需要一台冲压机，不好解决。” “冲压机？” “多大的？” “小功率的就行！” “好，包在我身上！”石团长大手一挥，豪气冲天！ …… 第248章 南岗三姐妹 接下来的几天，林勇则是一心一意地在家制作他的各种皮具！ 因为需要的皮子比较多，又让大哥跑回去一趟松源屯，一方面把一些需要运送回去的东西顺便带走，另一方面再取一些鞣好的皮子来！ 为杨胜利打造了一件战术背心，一双帅气的野外战术靴子，结果杨扬见了，非要也给她制作一双。 林勇没办法，只得把自己早就想好的一款女式战术靴的方案给拿了出来！ 这款靴子，是后世美军的一款女式战术靴，林勇又结合了商业化野外用品的理念，设计了一些漂亮的贴花和流线！ 黑白两色，黑色做底，白色作为贴花和流线，配上一排黄铜小搭扣！ 看的所有的人眼睛都直了，连杨胜利都羡慕得要求，给他的靴子也配点流线！ 试穿后，杨扬满意的不得了，干脆穿着和秦芳一起出去逛了一次街！ 逛街回来后，杨扬满脸的亢奋！ “勇哥，你是没看见啊，我这双小靴子一穿，搁哈一百就转了一圈，当场就被人给围观了！” 秦芳笑着说：“当时她出门的时候，我都不好意思和她一块走，整个哈一百三层的人，都跟着她屁股后头看！” “我也是服了，她竟然一点儿都不带不好意思的！” 杨扬一摆小辫，歪着脑袋说：“切，那有啥啊，去年我看到一家三口外国人，搁中央大街走，前后三四道街都被围得水泄不通呢！” 林勇明白，这个时代的人，见识的东西太少，但凡有点出奇的玩意儿，都会引起大片的围观和骚动。 这也给他带来了一些新的思考，就是把后世的一些可以借鉴的东西，通过diy的方式引进一下，估计会引起不错的效果！ 尤其是自己打猎，除了大量的兽肉收获之外，最大的收获就是能得到兽皮！ 如果加工成时髦的玩意儿，先不说卖不卖，就是兑换，估计收益也会成数倍的增长。 …… 接下来几天，杨扬可就乐翻天了。 林勇除了那双靴子外，又给她设计了一款小坤包！ 坤包采用了流苏设计，镂空贴花，金属搭扣及手编挎带！ 贴花选择了hellow kety的形象！ 看着那个扁圆脑袋的粉色猫咪头，杨扬激动都快跳起来了！ “姐夫，不行，我也要！” 林勇没办法，只得答应给姜晓梅也设计一款。 不过如果两个都是hellow kety，林勇觉得会撞款，不免有些不美！ 开始准备给用个米老鼠的形象，不过考虑到米老鼠的形象太过于出名了。 虽然这个时代大多数人并没有见过米老鼠的形象，但是难保没有出过国外的人，万一让人给认出来，怕招惹麻烦。 当然不怕版权方来告他，而是担心惹出意识形态方面的麻烦。 后来，想了想，采用了略微改版的史努比的造型。 史努比造型的推出比较晚，至少在国内这个时代几乎没人知道，而这个形象林勇觉得挺可爱的。 果然，当姜晓梅看见两个低垂的大耳朵狗出现在自己的宝宝上的时候，乐得直接搂住林勇亲了一口！ 不能厚此薄彼，虽然秦芳自己没有说也要一款包包，但是林勇不得不主动做一款给她。 为秦芳设计的是一款仿照lv的经典，采用了宽大的多色大皮面拼接的欧美风，高贵、奢华、大气，非常符合秦芳的个人风格！ …… 林勇在家不停的制造，现在主要是石团长他们的靴子，赶着要交货。 杨扬和姜晓梅及秦芳等人则是天天逛街，每天回来都是一大堆的新闻。 在哪里被人围观啦，有人出高价要买她们的包啦，有人打听哪里可以买到啦，甚至有人直接提出用自行车手表换的！ 另外一个就是，她们三个现在已经成了哈市街谈巷议的话题，甚至很多年轻小伙每天守在哈一百、中央大街等地方，就等着看她们的出现。 后来，人们发现了这三个女孩是住在南岗的，就干脆送了三个一个“南岗三姐妹”的称呼！ 今年过年，“南岗三姐妹”成了人们过年热议的话题。 从开始的不同款式包包，靴子，到三个人的长相，最后还有人猜测三个人是否是一家人，以及她们是不是有对象了！ 本来，过年很多人都做了新衣服，甚至有人托人到沪城和京城这种顶流的大城市买一些时髦的围巾、包包、鞋子回来穿。 如果是往年，或许会引起别人的一片羡慕赞叹，但是，今年，只要穿了新款的衣服或者饰品出来，就会有人和“南岗三姐妹”比较一番。 结果是，越比越丧气，越比越扫兴，越比越窝火！ 哈市，是时尚之城！ 受到老毛子的影响很大，人们的审美相当的高，崇尚开放新颖的风气很浓，人们的时尚意识在这个时代，即便是与沪城相比，也毫不逊色！ 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一些人开始通过各种关系和渠道打听，到底“南岗三姐妹”的东西是哪来的！ 甚至有人扬言，不惜一切地，也要得到同款！ 当然，能放话出来的人，都不是一般人，这些人中，都是那些家庭背景非同一般的女人！ …… 一晃，时间就到了年三十！ 今年也是林勇他们首次在哈市过年！ 与以往在松源屯过年不一样，今年过年的氛围明显高端了很多！ 首先是年夜饭，中西合璧风！ 杨胜利动用了他的关系，从肉联厂搞回来不少硬货！ 炖肘子、清炒虾仁、清炖羊肉，这都是杨胜利亲自下厨做的。 土豆烧牛肉，是秦芳主厨，主打一个俄式风！ 另外就是红肠和风干肠切片冷盘，也带着俄式风，秦芳又给配了奶酪、黄油和大列巴！ 杨胜利拿出自己珍藏的葡萄酒！ 林勇大嫂则是做了小鸡炖蘑菇，锅包肉，酸菜炖粉条。 杨扬做了她唯一会做的拔丝土豆！ 饺子是羊肉胡萝卜馅和猪肉大白菜馅，两种口味儿！ 除了葡萄酒外，还有泸州老窖和散装哈啤！ 林勇则是给开了好几瓶罐头作为甜品！ 糖水桔子，糖水菠萝，糖水山楂，还有桔子汽水！ 杨胜利家的大餐桌，明显比林勇家的小炕桌要高端大气，人也坐着舒朗了不少！ 从昨天开始，天就开始下起了雪！ 姜志强则是带着虎子和花花在院子玩！ 先是堆雪人，接着是放鞭炮，一直玩到天黑！ …… “乒——砰！”外边传来二踢脚的声音和孩子的欢笑声。 窗外纷飞的大雪，屋里，灯光璀璨，热气腾腾！ “过年了，来，祝咱们来年万事顺意，心想事成！” 杨胜利举起酒杯，众人都端起面前的杯子！ “万事如意，心想事成！干！” 第249章 搞到了冲压机 杨胜利的家的一楼客厅，已经被林勇当作了临时作坊！ 好在现在杨胜利无权无势，也没人来来给他拜年，倒是便宜了林勇。 这些天林勇一心一意地赶制他的任务，给飞行员做靴子，第一批32双已经完成，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石团长的冲压机了！ 终于，在年初六，石团长来了，开着一辆卡车，装着一台小型冲压机！ “哈哈哈哈，老首长，我给您拜个晚年！” “要不是为了这台机器，我早就来了！” “你别来最好，我现在啥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别给你招来麻烦！” “切！我怕啥？我打16岁参加革命，一路过来每一步都清清白白的，他们能把我怎么着？” “就算查我祖宗三代，我也是贫农！” “算了，不说这些糟心事儿，为了整这台机器，我是足足缠了刃具厂的江厂长五天，最后他才答应给了我，哈哈哈哈！” “这老东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愣是跟我要了五百斤的黄油！” 林勇知道，石团长说的黄油，不是吃的黄油，而是机器润滑黄油。 “小林，咋样了？”边指挥着随车来的战士往下搬机器，边问林勇。 林勇指了指里边说：“第一批都弄好了，就等着你的机器了！” 石团长兴奋地进了屋里，看着地上靠墙边堆着的半成品，爱不释手！ “还缺啥，说话！” “废轮胎，我看你们那个棚子里有，给我弄十个来就行了！” “没问题！” …… 院子里，林勇支起了一口大锅！ 又从化工品商店买了各种化工材料回来。 林勇现在还有一个好东西，就是橡胶硫化处理的配方。 当然，这个配方是后世一个重大的发明，他只不过是直接偷过来用了。 用了这个配方，不但能把橡胶的寿命提高三倍，而且还能降低原材料的消耗。 当然，现在他并没有准备大规模应用，而是先用土法做些小规模处理，做鞋底！ …… 所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林勇不但有橡胶硫化处理的配方，还会自己制作鞋底的磨具！ 模具制作，可是一切工业制造的基础，林勇光凭手工锉刀，就能做出一副漂亮的模具来，这也是他有底气要搞一个diy作坊的原因。 …… 鞋底模具，花了他一天的时间，为了省事，暂时不准备做不同型号的模具，只要做一个坯子就够了。 剩下的调整大小尺码靠手工切割完成微调。 经过测试，橡胶处理完全合格，上机冲压，一次成型！ 一个鞋底坯子就完成了！ 本来看着院子里架起的大锅，弄出强烈的气味，杨胜利还有点担心，林勇这么胡折腾到底行不行。 可是当看到他真的凭着一堆破轮胎，竟然做出了全新的鞋底子坯，不禁也惊呆了！ “我说小林啊，你到底是学什么的？咋啥都会鼓捣啊？” 林勇笑了笑没吭气，只有一旁的秦芳看着这一切，若有所思。 秦芳是个医生，她虽然不懂化工，但是可具备严格的科学训练基础的。 她明白，这看似瞎鼓捣的背后，肯定不是瞎猫碰死耗子那么靠碰运气就行的。 任何一个可靠的科学成果背后，都是无数的实验和大量的专业知识做后盾的。 至少，她知道，林勇强的可怕！ 但是，从刚才林勇和杨胜利打马虎眼的样子，她知道，林勇是不想说出来。 …… 有了毛坯鞋底，在林勇的切割修剪下，一双双漂亮的战靴就出来了！ 原来，林勇做黄铜搭扣还是用手搓的，现在有了冲压机，他直接做了一套模具，先冲压出坯子，再进行手工精细加工，效率大大提升了。 林勇的所有行为，都让姜文远吃惊！ 别的不说，单是他对橡胶的硫化处理，就让姜文远震惊了！ 他可是老清北的化学系高材生啊！ 当然知道，这绝不是林勇轻描淡写的那么简单！ 虽然，他已经脱离当今化工应用前沿技术很久了，不知道世界上关于橡胶硫化技术的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但是不等于他不了解国内的情况啊！ 国内现在用的那套橡胶硫化技术，还是几十年前的最古老的技术。 这种技术当时是从老大哥那里引进的，是填补了国内这方面技术的空白的。 正因为如此，国内才开始能够自己制造橡胶产品。 橡胶在工业领域可以说不但应用范围广，而且是不可或缺的。 而正因为如此，其技术的改进的经济价值，怎么形容都不为过！ 如果这技术放到世界上其它国家，恐怕林勇轻而易举就能成为一个行业的巨头！ 林勇不知道，他随意的一些操作，竟然引起了自己岳父和秦芳他们的这么多想法。 …… 第二天一大早，石团长就带着人又来了，催货的！ 看着最后一双靴子被上好，林勇伸了个懒腰！整整一宿，他都没睡觉地赶制啊！ 倒不全为了石团长，而是为了赚一台冲压机。 有了这台冲压机，他往后在这个时代，能干的事儿可太多了！ 关键是这种小型冲压机，他凭着自己的身份，是不可能得到的。 价格倒不是承担不起，而是这东西根本就没有个人要的，解释不通！ “好了，石团长！” “这些东西是第一批的！” “年也过完了，我们也得回去了！” “剩下的，只能我在我们松林给你做了！” “行！那这些东西你也不用操心了，我派个车，都给你拉回去，也省的你自己搬了！” “行，那顺便再多带些旧轮胎，还有黄油我也得要些！” “黄油新的给你五百斤够不够？” “够了，还有旧的也能将就用，多点更好！” “另外还有旧煤油啥的，也给我带点回去！” 林勇是知道的，机场有好多淘汰下来的黄油和煤油，都是维护飞机和设备用过的。 这些东西有了杂质，对于高要求的飞机是不合适了，但是对于他来说还可以循环利用。 关键是他还有大招，就是对这些油脂进行过滤净化，然后完全可以当成新的来使用！ “行，反正这些东西我们也是报废抛弃的，有啥要的，往后直接给我电话就行，我派人给你送去！” 为了飞行员的作训靴，石团长是毫不吝惜那些废物的！ 第250章 y13要开始新的生活了! y13自从在电影院行动失败，侥幸逃脱了一劫。 因为几个人都被“群众教育”的鼻青脸肿，完全不能执行任务了。 毕竟，几个鼻青脸肿的人，太容易被人注意到，也容易被人认出来，只能先躲在江北的一片坟地里休养。 随着时间的推移，y13越来越感到焦虑。 这次任务出来的时间太长了，按照以往的规矩，他们如果在一周内不能完成任务，就要向上级汇报进展。 可是，因为y13一到哈市，就获得了重大进展，直接发现了目标，他就藏了私心。 想暂时不汇报，等把任务彻底完成后，再给上级一个大大的惊喜！ 可接下来的一系列发展，大大出乎了他的预判，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自己的小组还全体受伤，不得不躲藏起来养伤。 这样就没法向上级解释了！ 如果说他已经发现了目标，采取行动导致受伤，那他之前不上报情况的行为，足可以让他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了！ 如果不说之前发现了目标，他又无法解释为什么小组成员都受伤了！ 这是一个解释不通的问题，更关键的是，他无法保证小组的其他成员不背后告他的黑状！ 除非他能够快速地彻底翻盘，否则，等待他的，将是可怕的惩罚！ …… “各位，今天是过年了，我们远离家乡，今天我给大家准备了些好吃的，算是犒劳一下大家吧！” “还有，今天我给大家准备了烧酒，大家可以敞开喝，毕竟过年了嘛！” y13从打开的马粪纸纸包里，掏出了烧鸡、酱猪蹄、熏猪耳朵、还有花生米。 另外，还从怀里掏出两瓶白酒！ 阴暗的坟墓洞穴里，微弱的蜡烛下，美味的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这些天，他们小组的日子过的是猪狗不如。 每天每个人只能分到两个冷冰冰的烤土豆！ 喝水就更简单了，直接抓墓穴外边的雪吃！ 要不是他们挖了这个墓穴作为临时栖身之地，怕连冻带饿，他们早就归天了！ “谢谢组长！” “谢谢组长的关照！” “不用谢，赶紧吃吧！” y14一伸手，拧下一只鸡腿，递给y13！ “组长，给您！” “不用了，我已经吃过了，这些是专门带给你们的！” “谢谢！”y14没有再献殷勤，因为那鸡腿的味道已经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y14拔开塞住酒瓶子的纸团塞子，咕嘟自己先闷了一口，然后递给旁边的y15！ 几个人，从大到小，一人一口！ y13用眼角挂了一眼几个人，往后靠到洞壁上开始假寐！ 微眯着眼缝里，看见几个人开始一个一个地倒下！ y13眼中冒出冷光，靠近离他最近的y14，扳住脖子，狠狠一扭！ 咔嚓！一个！ 接着是y15！咔嚓！一个！ 接着是y17！咔嚓！一个！ 三个手下，都被他咔嚓了！ …… 哈市道里安字片的某个小院子！ 一个低矮的房屋里，地上躺着一具男尸！ 如果有人看见他，肯定能认出来，这个人就是平时在江沿的防洪纪念塔摆摊照相的男人。 y13早就摸清了他这个接头人的底细！ 今天他来，进门就干掉了对方，为的就是彻底掐断所有的线索。 在屋子里，他彻底搜罗了一番，把能翻出来的钱、粮票，以及吃的都翻出来。 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在这里先消耗完。 正好，他需要一个暂时休整一下的地方，这里就很不错！ …… 自己的任务无法解释，干脆就不解释了。 对于y13这种职业，要么不做，要么做绝，他现在选择的是做绝。 切断所有的线索，这样，即便上级来查，也查不出来个所以然。 他决定从此，脱离自己的上级，做个独立的自由人。 …… 未来，他不可能在这种大城市里混下去了。 一方面，他的所作所为，可能被对方的组织发现，另一方面，自己的上级肯定马上就会派出另外一支小组来调查自己的小组。 所以，他已经想好了，远离城市的喧嚣，找个没人的山野去隐居。 甚至，连地方都想好了，就去虎林一带。 那里山高林密，山里有很多野兽，很多老林子里都是常年不见一个人影，最适合自己这种人生存。 …… 春节过后，林勇一家人及杨扬等，告别了杨胜利，乘坐火车返回松林了。 石团长派出的汽车运输东西，有林强带路，也开向松林，估计等他们一家人到家，石团长的汽车应该也到了。 …… 随着年后各个单位的开工，祁车长也上班了。 这是他春节后的第一班，今天他的任务是去松林装一批木材运往关内。 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再和林勇见见，看看接下来大家有啥继续合作的。 对于林勇那边，他充满了期待。 …… 祁车长的货运列车从沈城出发，先要到哈市站进行一次车厢更换，需要停留几个小时。 然后，估计要等到晚上发车前往松林。 …… 夜幕下，哈市车辆段的两名检修工边敲打着列车底部的轮子，边聊着天。 “老李，这列车这是要去哪啊？” “刚听老贾说，是去松林的！” …… 调度室外，一个瘦小的黑影，先是把手指头按在窗户上，不大会儿工夫，窗户玻璃上的霜融化了！ 融化的部分变成了透明的，黑影透过透明点向里边看，只见墙上挂着的黑板，写着各个车次的目的地和发车时间及停靠车道。 y13确定了，有一列货车等会儿会发往松林方向。 随后他偷偷转身溜走了！ 在一个码放货物的苫布下，他掀开后进去，从里边搬出了一个大被子，猫着腰跑向了那列货车。 这几天，他一直躲藏在苫布下边，现在他要搬家了！ 抱着从接头人家里带出来的大被子，他爬上了一节车厢！ 火车敞篷车厢，空荡荡的，他把被子扔进车厢，自己跳了下去，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包裹起来。 …… 月上柳梢头！火车开动了！ 包在被子里的y13，被冷风吹的簌簌发抖，但是他的心是火热的。 毕竟，一种新的生活要开始了，自己即将迎来新生！ 第251章 拜个晚年 林勇从哈市回来，第一件事是去给公社两位书记拜个晚年！ 先是钱书记家。 这是一座宽大的院落，显然与一般的社员甚至干部的家比，院落更加宽敞。 一排高大的青砖大瓦房，院子靠东边是一片小果园，里边种着海棠果树、李树和秋梨树。 西边是一片不算大也不算小的菜园，现在已经没有了农作物，但是原来的豆角架子和黄瓜架子都在，看的出来，这里不是种粮食的，种的都是蔬菜类。 即便是冬天，也显出这个院落的格调不同。 “叔好，给您拜个晚年！” 林勇一进门就打着招呼！ 钱婶子看着林勇拎着个大面袋子，笑吟吟地迎了过来：“哎呦，这不是松源屯的二勇嘛！” “快进来，前几天你钱叔还念叨你呢，说咋过年都没见着你人影，后来听郝支书说你去了哈市！” “可不嘛，这不是刚回来我给您两位拜年来了，顺便那啥……” 林勇说着，就把肩膀上的大面袋子放下来，提着送进旁边的厨房。 “二勇你真是的，来就来，拿啥东西！”钱婶子似乎是埋怨，眼已经眯成一条缝了！ “没啥东西，这不是赶上去哈市嘛，顺便带点儿城里东西，咱松林县啥都没有，和城里还是没法比！” “二勇，往后常来，别带啥东西啊！”钱书记也站到了大屋门口笑着说。 林勇没接话，而是说：“钱叔，过年好！” “过年好！” 进了屋子，一盘大炕占了大屋小半个房间。 与普通人家不同的是，钱书记家里有大立柜！ “哎呀，三开门的大立柜，瞅着就敞亮！”林勇顺嘴赞了一句。 “嗨，和人家城里比，咱这农村还能有啥，也就是个立柜了，这还是三丫头闹着要的，依我才不整这玩意呢！” “二勇啊，咋的，突然就想起去哈市了！” “这不是杨扬搁我家嘛，想回去看他爸，我们就干脆都陪着去住了些日子。” 这时，钱婶子进来了，手里端着个小笸箩，里边装着榛子、松子、核桃和水果糖！ 接着又沏了茶给端上来。 钱书记看似不经意地瞅了一眼桌子上的笸箩和茶壶，眼角笑的眯出了皱纹。 “来，二勇，吃点糖！”钱婶子又抓了一大把放在小炕桌上林勇的面前。 钱书记又看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自己老婆。 …… 几十年的老夫妻，配合自然是极其默契的。 普通人到家里来拜年，老婆一般就是给上点瓜子，再就是上杯白开水就打发了。 而林勇来，老婆把家里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摆出来，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林勇带来的那个面袋子，实诚！ “二勇啊，你媳妇啥时候生啊？”钱婶子坐在炕头林勇对面，开始和他扯家常，钱书记借故上茅房出去了！ 从正屋出来，一转身，进了厨房。 打开面袋子一看！ 红肠！午餐肉罐头、水果罐头、瓶装白酒、奶糖、点心…… 除了副食外，还是一块灰色涤卡面料和一张锦缎被面！ 看着这些东西，钱书记瞬间明白了自己老婆为啥对林勇格外的不一样。 …… 这个年头，个人送礼，一般两瓶罐头加两瓶酒，就算是大礼了！ 顶多加一两斤点心就算到头了！ 而林勇这一出手，别的不说，光是那块涤卡布料和锦缎被面，就是已经相当于别人的若干倍了！ 就算是公社有招工指标，要批给谁，送礼的也没有这么重的。 …… 回到正屋，钱书记又坐到炕上，和林勇聊着闲话。 然后，他话锋一转。 “二勇啊，上回黑瞎子沟大火的事儿，让我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啊。” 林勇心里一动，不知道钱书记突然提这个事儿是啥意思，茫然地点了点头。 “二勇，我这么想的，山林也是国家财富，你看啊，黑瞎子沟，狍子岭，鹰嘴崖，还有野鸭泡子，这老大一片的地界，要是跟以前似的，没人守着，将来备不住还得出事儿。” “我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一下。” “钱叔您说！” “我想着公社该设立一个护山组。” “我想把这个事儿交给你们家，你、还有你哥和你爹，你们爷儿仨成立一个护山组。” “你本来就是咱公社的护山英雄，你当个组长，带着你的组员，负责巡巡山啥的。你看咋样？” 林勇一听，瞬间秒懂啊！ 这是钱书记给自己安排美差啊！ 啥护山组，说白了就是让自己往后脱离生产队的事儿，专门搁山里混啊！ “哎呀，白叔你想的可太周全了，这是好事儿啊！”林勇一拍大腿！ “嘿嘿，我就知道你小子准乐意！”白书记嘿嘿笑着！ 两人眼对眼，心照不宣！ …… 第二天，林勇去了白副书记家，还是拜年！ 自然不会空着手，也是一个大面袋子！ 坐在白副书记家的炕头上，白副书记笑吟吟地说：“昨儿个钱书记和我说，要成立护山组的事儿，我觉得行！” “公社今儿就会给大队下通知，工分的事儿郝支书会和你说。” “考虑到巡山不容易，我们公社决定给巡山组配一匹马和两头牛，饲料的事儿，你和郝支书商量吧！” “谢谢白叔！” “嘿嘿嘿嘿！”白副书记和昨天钱书记笑的一样！ 林勇发现，只要出手够力度，最后赚的还是自己！ …… 从白副书记那里回来，林勇又去了郝支书家。 现在，林勇出门是必带面袋子。 这东西好，扛在肩膀上，外人也看不出是啥，不显山不露水。 郝支书家，就更不用说了，林勇熟门熟路，进门先把面袋子放厨房，然后才进了大屋。 支书婶子早在窗户里就看见他进了院子，扛着面袋子进了厨房。 待他要推开正屋门时，才从里边出来说：“二勇，下回不兴这样的啊！” “婶子，我知道了，没别的，就是哈市带回来点特产！” 说着，林勇进了屋。 …… 一进门，郝支书就开门见山！ “二勇啊，护山组的事儿我已经接到通知了！” “你的副队长职务继续担着！” “你大哥和你爹，还有你的工分，按年度记满分！” “马牛的饲料，就从生产队出！光有牛不行！另外队里给你配一个牛车！” “还有，你护山得有狗，狗的饲料回头让你二叔给定个数，队里出！” “另外，你要是搁山里修护山棚子啥的，可以让生子他们帮你干，生产队给记工分。” …… 第252章 护山组当中转站 这次拜年，其实解决了林勇的一个大问题。 林勇一家人的身份，说到底还是社员，虽然他自己和二叔算是生产队的干部，但是顶多也就是个半脱产干部。 只有大队干部，才算是全脱产，不用参加生产队劳动的。 而林勇作为半脱产干部，是需要参加生产队的劳动的。 当然，劳动有轻重之分，作为干部，肯定不用参加最累的下地干活儿。 每年的春夏秋三季，就属下地最累，也最没有保障。 社员下地，遇上刮风下雨不能干活，是要扣工分的。 这样算下来，一年会扣掉不少的工分，而工分又是和口粮及分红挂钩，自然也就吃亏不少。 而有些活儿，则属于旱涝保收的。 例如看青，就是在地里看护庄稼，这种事儿，用社员的话说，就是狗拴个大饼子都能干，甚至半大小子都能干。 没技术，也不要力气。 关键是看青这种事儿，是记满工的。 也就是说，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正经出工，都一样，有一天算一天，每天有工分。 只不过这种活儿一来不是一年每天都有，往往是春天播种时候，防止鸟类吃秧苗，或者是秋收前后，防止有人偷采摘，才用的上。 这种便宜紧俏的工作，在松源屯基本上都被孙成安把持着，分给和他关系好的，或者直接就是孙家的人抢了。 而有些活儿则是出力受苦不说，几乎还要倒贴的。 比如像大队或者公社组织的出民工，平整差地等，工程量大，体力消耗大。 虽然给记满工，但是对工作要求严格，每天干完后按土方量计算，不满土方量就扣分。 这种活儿还有一条就是人特别能吃，而干这种活儿，吃饭是自己的，人的饭量大，所以实际上不论完成不完成，都是倒贴。 可这种活儿一旦分配到谁头上，还不能推脱，否则光是开各种大会小会都受不了！ 一旦成为了孙家人的眼中钉被盯上，往后每次这种活儿都会有你！ …… 只有在农村的社员，才能理解其中的种种猫腻！ 林勇一家，现在等于是父子三个壮劳力，都从这种环境中解脱了出来。 剩下的林勇母亲和老婆姜红燕，都是妇女，说到底不算壮劳力，就是派任务，重活儿她们也干不了。 加上林勇二叔和林勇现在都是生产队干部，多少都能护着点儿，孙家也难不住他了！ 林勇父子三人成为护山组成员，其实就是相当于领到了一份旱涝保收的差事。 至于给配的牛和马，就更是大大的便宜。 巡山要骑马，垦荒要用牛，巡山组也是人，要吃菜啊！！ 其实，东北林子里，土地肥沃，作为当地的公社领导，钱书记等人自然明白。 啥是照顾？这就是照顾啊！ …… 对于生产队承诺的牛马饲料和狗的饲料，林勇其实并不打算领用。 毕竟，自己能解脱出来三个人，已经占了很大便宜了，加上给配了牛马，都是算是超级福利了。 饲料用不了多少，自己家里人随便打点草料，种点苞米啥的就够了，犯不上占队里的这种便宜。 不过，领导的心意自己是要收下的，回头该回馈人家还是要回馈的。 …… 打着筹备护山组的旗号，林勇可以大张旗鼓地往山里运送东西了。 现在自己有牛有马，还有牛车，运起来简直太方便了！ 林勇决定，先在黑瞎子沟外边，设置一个护山站！ 一方面，通过这里可以方便地通往自己要巡视的各个地方。 另一方面，可以大张旗鼓地当作中转站，临时储存东西，然后运往自己的废矿！ 有了这个掩人耳目的地方，操作起来会便利很多。 林勇选择的黑瞎子沟外边一片平地，前边是水源后边是山崖，离路边还比较近。 有了生子他们的帮忙，干起来也很快，仅用了两天就完成了。 先是围了几百平米的院落，用树桩打入地下，再用长树枝钉上篱笆墙！ 屋子用砍伐的原木搭建，一个三十多平方的屋子，可以当作临时庇护所！ 旁边搭了一个牛马棚子，方便牛马休息。 另外，他专门做了一块木牌，写上：三江护山站！ …… 护山站完工，接下来几天就是物资运送了。 把护山站当作中转货场，所有的东西都运到这里，然后在转运到地下废矿中。 废矿中，发电机需要的柴油，林勇通过林场直接购买。 因为林场运作本身就需要很多柴油，所以林勇通过林场开介绍信，直接到松林县农机站就能随便采购。 更换电线、线路改造重构，更换电闸盒、电灯泡等一系列的事情…… 在最上边的空间，林勇直接把原来的作坊进行了一次大升级！ 不但能进行钳工作业，还能进行铆焊和木工作业！ 并且把电线也拉了上来，安装了电动砂轮，可以切割、打磨、抛光一套龙作业。 经过四五天的忙活，一个在林勇看来，是这个时代最好的个人diy工作室就完备了！ 接下来，就是该开始制作一些自己需要的东西了！ …… 第一条，就是要给自己制造一些弓弩！ 虽然现在手里有两支猎枪和一支气枪！ 可弓弩这种东西，在狩猎中，具有猎枪这种热武器不具备的优势啊！ 第一是成本低，第二是没有声音！ 另外就是可以设置预设的机关暗箭！ 林勇早就看好了，这老林子里有现成的铁力木，那可是制造弓弩的极佳材料啊！ 铁力木的硬度极高，坚硬如钢！ 即便是放到水里也会沉下去，可见其密度之高，是制造弓弩的上等木材。 虽然说加工难度很大，但是现在林勇已经有了该有的一切，别说是铁力木，就是钢坯也一样可以加工！ 在制造弓弩的选择上，林勇首先选择的是弩！ 因为，弩的威力比弓更大，而且也更加容易操作。 在所有的远程冷兵器中，弩是唯一几乎不需要进行太多训练就能被掌握的兵器！ …… 第253章 全家巡视兔子沟 弩的种类很多，大致可以分为现代复合弩和传统反曲弩！ 林勇采用复合滑轮结构，并且用最简单的结构！ 主要是用于防御安全设置陷阱一类的，不需要张力太过于强大。 如果是打大猛兽，自己两支猎枪的威力，即便是老虎也不在话下，用不着弩。 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偷袭，在狩猎的时候，不对周围造成太大的惊扰！ …… 弩身和弩翼用铁力木制作，弩机用金属结构！ 滑轮使用轴承和自制木滑轮嵌套而成，弩弦用医用橡胶管！ 经过数个小时的制作，带有类似步枪枪托，前端两侧带有弩翼的滑轮复合弩就做好了！ 接着是制作弩箭！ 箭头，箭杆，因为不需要远程射击，所以不需要安装尾翼羽毛！ …… 经过测试，效果不错！ 三十米远，箭头可以深深钉入普通树木两寸，准确性也过得去！ 对于林勇来说，这就够用了。 如果是设置机关陷阱，根本就用不着这么远。 如果是设置警告或者提示，这个距离也很合适。 剩下的就是多做一些，很多地方用得着！ 例如，可以用预置的弩箭当作预警装置。 设置一个触发机关，例如一条不易察觉的触发线，牵动弩箭发射，对闯入者予以警告。 也可以让箭头射向预先放置的报警装置，如一个悬挂的铁锅之类的，发出巨大的声音，让自己人知道有人闯入。 当然，也可以设置成陷阱，直接猎杀闯入者。 另外，如果再设计的复杂一些，可以布置一个弩阵，只要进入弩阵，不管是动物还是人，都会被射成筛子！ …… 接下来的几天，林勇整天制作他的弩弓！ 林强则是经常到兔子沟去转转，也学会了用弩弓射击，连着几天都打回来野兔。 林勇二叔则一心一意钻进最底下一层去搞蘑菇和木耳种植。 姜志强现在也参与进来，开始天天跟着林强去打兔子，接着又跟着林勇学做弩，一副乐不思蜀的样子。 为了让大家在这里住的舒服，林勇干脆在第一层搞了扩建，又挖出几个大空间，里边都用木板做了围墙，看起来和原来的简陋模样完全不同了，甚至隐隐有种豪宅的味道儿。 利用兔子沟的山谷天然地形，林勇他们挖了一个小砖窑，尝试烧砖。 经过十来天的折腾，不但生产出了红砖，还生产出了一种灰色的釉面砖，虽然和后世那种商业化的瓷砖比是赶不上的，但是自己用，已经很不错了。 利用黄土和灰渣做成了简易混凝土，用自制的瓷砖在矿里贴了一个澡堂子。 为了方便将来其他女性家人来住，他还贴心地分了两个隔间，一男一女，互不干扰。 另外，还利用地下河流，修了一个天然流水的厕所，也是分男女的，并且增加了马桶。 当然，马桶也是自己烧制的。 “二勇啊，你这厕所咋整的和杨扬家的似的，就是这颜色差点意思。” “人家杨扬家那是以前老毛子留下了的高级货，咱这是土造的，能比吗？” “不过这种坐着拉屎的法子，我是不习惯！”林强吐槽。 “大哥，不习惯可以用蹲坑啊，不是留了蹲坑了吗！” 地下空间足够大，林勇不在乎多设计一些位置，同时还贴心地为每个位置设计了隔开的墙，并安装了门！ 经过后世见过世面的林勇，在生活方面的设计，是很舍得下功夫的，以至于林强他们都觉得林勇是不是去了一趟哈市，让杨扬家的设施给刺激了。 …… 终于，在正月十五前，林勇感觉一切都勉强达到了自己的要求。 “明天是正月十五了，咱这年也马上过完了，明儿晚上就把所有人都接过来，一起参观一下咱们的成绩吧！”林勇说。 “行，我也觉得差不多了！”林勇二叔也说。 …… 第二天，林勇和全家宣布，今天中午吃完饭，全体去护山站！ 这段时间，姜家人、秦芳，也都在林家，天天见一帮老爷们出去忙活。 有时候甚至几天都不回来，看着好像挺累似的，也都好奇。 私下里也议论了几回，都觉得一个护山站，犯得着整的这么大阵势吗？ 今天听林勇宣布，也都好奇。 …… 坐着牛车，一家人浩浩荡荡地向着护山站走去。 屯子里的人都知道林勇现在是护山组的组长了，也知道他有个护山站，所以尽管有人看见他们出屯子，也并没有在意。 到了护山站，众人一看，感觉似乎和想象中的差异还是比较大。 天天见几个老爷们儿忙活，咋这么多天，也就那么回事儿。 当然，人们嘴上都没说，只是微微点头应付着，嘴里还迎合着说不错！ 林勇二叔抿着嘴，并不说话。 结果，在护山站打了个转，牛车拉着他们继续向前边一处密林走去。 转了几道弯儿！ “行了，就搁这儿下车，后边坐车不方便了！” 女人们都开始好奇，姜红燕的父母这些天也没参与，姜志强回家也没说，但是两口子互相对了个眼神，似乎是说：果然，还另有玄机。 每过一个卡子，林勇都小心地指导着。 “这里要小心，下边有陷阱，别踩着这个地方，要跨过去！” “这里注意，别碰着这个树枝，要不然有危险！” 越走，越觉得神秘，女人们也开始严肃了起来。 …… 终于，到了兔子沟！ 现在兔子沟里的安全机关全部设置了保险，不遇到危险不需要解除保险，所以是安全的。 “好了，这里叫兔子沟，是爹给起的名字！” “哎呦，这沟好长啊！” 姜文远说！ 林勇说：“不但长，而且地势非常隐蔽，刚才你们一路过来也应该发现了，搁外边基本上是发现不了的！” “二勇，看来你是要在这儿大展宏图啊！”姜文远似乎感觉到了林勇的野心。 林勇笑了笑，没接话，带着他们继续走！ “这个地儿好，搁这儿圈起来，养点猪，养点鸡可都行！”林勇母亲说。 连姜红燕都不禁开始琢磨起来，自己该利用这个地方干点啥。 到了一处大石头后边，林勇搬开一个伪装成灌木的木架子！ “进去瞅瞅吧！” 没来过的人，不禁都是一愣！ 第254章 想不想试试芬兰浴 她们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个入口！ 姜文远似乎感觉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带头下来洞口，后边是李淑芬，接着是姜红燕一家人！ 进入到洞里，正是第二层作业区！ 林勇咔哒一声打开了电灯开关，瞬间，整个矿区一片通明！ 人们感觉好像是在做梦，她们绝对没有想到，这里的空间竟然有这么大！ “那……是……火车？”杨扬一脸的惊讶！ 反倒是秦芳，虽然很震惊，但是还算是平静。 因为她早就感觉林勇不是一般人，总有一种超越普通人的气质，所以在她看来，林勇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并不意外。 看着发电机上的岛国文字，她明白了上次为啥林勇穿着一件有开拓团的衣服，原来是和这里有关系！ 姜文远两口子都是高材生，自然也看出来那日文的意思。 “看样子，这里是原来岛国开拓团留下来的废弃的矿啊！”姜文远一眼看出来，林勇不由得佩服自己的老丈人！ “姐夫，火车能坐吗？”姜晓梅按捺不住地问。 “当然，而且，志强就会开啊！”林勇笑着说！ 姜志强早就有意思想显摆显摆他刚学会的开火车的本事。 “爸妈，你们都上去，我给你们开！” “对，都上去吧！”林勇也怂恿着。 姜晓梅和杨扬抢着都钻进了车头，接着是林勇的妈和姜红燕，毕竟，这火车，现在看样子就是自己家的了，咋能不坐坐过把瘾？ 林勇没敢让姜志强一个人开，毕竟他还是刚开过一次的新手，自己得在旁边看着点。 点火，给火车锅炉升温！ 等到气压表起来，林勇点了点头。 姜志强先是放了一下阀门，呲——！ 一股白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地下空间，连车厢里的人互相都看不清面目！ 这种感觉，让姜志强很有成就感！ 接着，他松开闸，缓缓推动操纵杆，呲呲呲！ 火车开始喷着气，向前缓缓移动！ “走了，妈，走了唉！”姜晓梅兴奋地抱着她母亲的手臂！ 就连见多识广的姜文远，都乐得脸上开了花，自己的儿子这么有本事，当然，都是靠女婿带的好！ 现在，他越看这个女婿，越觉得这小子不俗！ 旁边的姜红燕，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红着脸偷偷瞥了一眼林勇，见林勇正笑呵呵地看着她。 …… 一趟小火车，不但让人们过了瘾，还让人们看见了下边的第三层空间。 现在，第三层空间的一部分已经被林勇二叔利用起来，搭好了种蘑菇木耳的架子！ “二勇，这是要种蘑菇？” “是的，这里空间很大，加上地下恒温，就算是冬天，也能种蘑菇木耳。” “好，这么大一片，估计产量不小吧？” “二叔算过，一次下来能产个千把斤不成问题！” 姜文远两口子都是文化人，心算能力自然不差，心里一琢磨，不禁都暗暗吃惊。 按照这个规模，光是木耳蘑菇是进项，都是一笔极为可观的收入。 “怪不得你们爷儿几个干劲儿这么大呢，原来是找到这么个好地方啊！”岳母笑着说。 …… 参观完了底下一层，回到二层。 林勇带着众人来到了他打造的澡堂子。 澡堂子是一个封闭空间，里边经过了重新装修，地面铺了自制的瓷砖。 外边有自然地下水可以利用，经过一个加温的池塘后，放进里边的澡堂。 看着光溜溜的灰色瓷砖，众人眼都直了。 杨扬和秦芳更是眼睛都放光了！ 她们俩人是城里人，到了松林县后，最大的苦恼就是洗澡的问题。 平时，松林县的公共澡堂子，里边那股味儿都让人受不了。 她们去了从来都不肯泡澡，只能将就着洗个淋浴，一直如鲠在喉。 看着俩人贪婪的眼神，似乎恨不得马上跳进去洗个痛快似的。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杨扬咬着牙！ “不行，不走了，就在这儿洗完澡再说！” 林勇笑着说：“别急，还有好的！” 接着，又打开另外一个木门！ 看着里边从地板到屋顶全部都是木板的，里边两层木条架子，杨扬懵了！ “勇哥，这是啥？” 林勇笑着没吭气，看向旁边的秦芳等人。 秦芳笑了笑：“杨扬，这你就老赶了，不知道这是啥吧？” “芳姐，这到底是干啥的啊？” 姜文远惊讶地看着林勇，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个女婿，竟然还懂得这个东西！ 这东西他以前也只是听说过，没见过！ “那啥，秦芳，这是不是传说中的芬兰浴啊？” 秦芳笑着说：“姜叔，是的，也叫桑拿，在北欧最流行，不过大鹅那边也有！” “啥？芬兰桑啥？”杨扬不懂！ “傻丫头，这可是好东西！回头等姐教你！” …… 林勇等她们看完桑拿房，又带着她们看了自己打造的新式卫生间！ “哎呀，还有马桶！” 秦芳和杨扬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就连姜红燕都忍不住赞叹。 因为在杨扬家，她可是体验过坐式马桶的好吃，特别是她现在大肚子，简直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感觉。 姜文远夫妇也不禁暗暗点头！ “哗啦！”姜文远试着拉了一下冲水的绳子，一种畅通的声音从水箱里传出来。 “太好了！” “嗯，美中不足是卫生间少了镜子！”秦芳悠悠地。 杨扬突然说：“唉？芳姐你想的周到，还真是啊！” 林勇说：“主要是没有现成的大镜子，可以先放小镜子在里边，等将来咱买到大镜子安上就是了！” 不得不说，秦芳还是见过大世面的，一下子就看到了问题。 接着，就是去看居住的“卧室”。 这些卧室，也是林勇花了大心思改造的。 每个卧室的空间都不大，但是很温馨，里边墙壁都用木板进行了装修，地面也用水磨石铺平，用拖布可以拖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一种温馨，整洁，舒适的感觉让人有种马上想睡在里边的冲动。 所有的房间都使用火炕，不过不需要单独烧，而是在外边统一通过的热源。 只要烧一个灶，所有的卧室炕都是热的。 每个炕上都铺了现成的褥子，又暖和又软和！ 总共是十个房间，足够一家人任意搭配着睡了！ 看着这么温馨的条件，杨扬当即提议，今晚不走了，全体住这里！ 姜红燕笑着说：“你是看上这里的澡堂子了吧？” “对！我要洗澡！”杨扬兴奋地。 “想不想试试芬兰浴？”秦芳诱惑地问！ …… 第255章 篝火之夜 正月十五是月圆之夜，经过了一番洗浴的杨扬、秦芳及姜红燕等人，披着尚还湿漉漉的头发，围坐到了第一层山洞口旁的篝火旁。 通过这里的洞口，可以看到外边夜空中的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大地上，与洞口外的积雪相映成趣。 篝火的火光映照在洞口外的冰柱上，闪着五光十色的光芒。 林勇特意打造了一个铁架子，上边架着烤肉，狍子串、兔子腿、野鸡、还有土豆片、红肠、午餐肉切片等。 一锅熬的发白的猪骨头汤冒着泡散发出诱人的香味，里边翻滚着蘑菇、黄花菜、白菜、炸土豆块…… 花花和虎子则是小嘴油乎乎地拿着野鸡腿围着篝火跳着，喊着。 “唉！如果能一直这样活着该多美？”秦芳不禁感叹。 姜文远夫妇背靠背坐着，仰头看着天上的圆月，回忆着两人年轻时在校园里的时光。 “淑芬，我有种时间倒流的感觉，就像当年在校园里……” “嗯，我也有这种感觉……” 姜红燕看着父母的样子，轻轻把手伸到林勇的肩旁，帮他捏肩！ 杨扬说：“秦芳姐，你不是把手风琴带来了吗，给我们拉一段吧！” 秦芳点了点头，进了她自己的“屋子”。 现在，她和杨扬都有了自己的屋子，她们的东西就放在里边。 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把不太大的巴扬手风琴。 “哎呦，这是啥啊？” 林勇母亲不禁好奇！ “亲家母，这叫手风琴，可好听了！” “秦芳，给我们来一段吧！” “对啊，来一段！” 秦芳笑了笑，解开手风琴上的搭扣，嗡的一声把琴拉开。 先是随意地拉了几组琶音，又快速地溜了几遍音阶。 然后才静默了一下，看着外边的月色，缓慢地开始演奏。 随着前奏的响起，林勇听出来了，这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当前奏过门演奏完，该进入主旋律的时候，让林勇意外的是，秦芳竟然开口唱了起来！ 舒缓的伴奏，配上秦芳一口纯正的俄语歌声，顿时把人们拉入了一个梦幻般的世界。 “he cлышhы в caдy дaжe шopoxn, Вce 3дecь 3amepлo дo ytpa, ecлn 6 3haлn вы, kak mhe дopoгn”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 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 林勇知道歌词大意，加上秦芳的原文演绎，让音乐的境界更比直接中文更加有韵味。 尤其是秦芳轮廓分明的脸庞，加上专注的神情和高贵的气质，让所有的人都如醉如痴！ 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刚完，人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音乐风格一个急转。 换成了极富跳跃感的节奏，气氛顿时欢快起来！ 原来，秦芳换成了喀秋莎！ 随着明快的节奏，秦芳越拉越兴奋，歌声也越来越大，连一旁的姜文远都忍不住跟着哼了起来。 秦芳随即挑着眉毛，用眼神示意姜文远，姜文远被调动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随即他又拉着李淑芬一起，男女声一起合唱起来！ 接着是杨扬、拉着姜红燕和林勇都加入了合唱！ 虎子和花花都随着音乐使劲儿地蹦跶，小脸上红扑扑的，脑门上都冒了汗！ 随着音乐的戛然而止，人们才显得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 姜文远不但是清北的高材生，原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文艺青年。 见秦芳拉琴，不禁也有点技痒！ “秦芳，让我试试！” “姜叔，您也会拉琴？” “唉，都多少年没动了，也不知道还行不行！” “给您！”秦芳很兴奋，毕竟，这年头能找个会拉手风琴同好不容易。 姜文远接过手风琴，试了试，手指有点生疏，中间还错了几个地方，有点尴尬。 秦芳说：“姜叔，这么多年不动了，能有这样已经很厉害了，原来肯定也是个高手！” 或许是受了秦芳的鼓励，激发了他年轻时候的意气，经过几次活动练习后，渐渐开始变得流畅了！ 似乎 ，他找到了当年的感觉。 得意地看了一眼妻子李淑芬！ 冲李淑芬点了点头，李淑芬有点不好意思地。 缓慢的音乐响起…… 蓝色多瑙河圆舞曲！ 叨——咪——嗦——嗦！咪咪！ 叨叨咪嗦嗦——！发发！ 林勇身上的艺术细胞都感觉被激活了，身子不由得随着音乐晃动起来！ 李淑芬似乎看见了，还有点意外，轻轻靠近他！ “会跳？” 林勇笑了一下！ 一向低调的丈母娘看了一眼老丈人，老丈人姜文远已经沉醉在音乐中了，他不停地朝李淑芬点头！ 李淑芬一把拉起林勇，竟然和他跳起了舞！随着圆舞曲的律动，两人跳的竟然是那么的流畅！ 一旁的秦芳也随着音乐晃动着，跳了一段，李淑芬随手把林勇一推，把他交给了秦芳！ 秦芳顺势接住李淑芬推过来的林勇，接着又开始跳！ 丝滑的舞步，轻盈的舞姿，律动的音乐，一切仿佛都消失了，只有艺术与美好！ 不知何时，杨扬偷偷扒在姜红燕的肩头，小声说：“红燕姐，我也想跳，可惜不会，妒忌死我了！” 姜红燕说：“我也不会，等我生完娃，和你一起学！” 杨扬嫌弃地说：“啥？还要等你生完娃，那得等多久啊，我已经等不及啦！” 姜红燕一把捶向杨扬：“死丫头，你还急了，着急你现在去跳啊！我能陪你学已经不错了！” “好吧好吧姐，我错了”杨扬忙道歉，哄着姜红燕。 姜文远似乎越拉越顺手！ 一曲蓝色多瑙河，让他已经彻底恢复了当年的感觉！ 接着，突然画风一转，强烈的节奏响起！ 共擦！共擦！共擦！共擦！ 随着旋律响起，竟然是苏联乐曲马刀舞曲！ 这是一首节奏强劲的乐曲，非常有力度！ 风格粗犷，狂野不羁！ 好像当年骑兵在战场上骑着奔腾的战马，挥舞着手中闪亮的马刀在拼杀！ 伴随着音乐，秦芳突然一个转身，侧着身子开始围着篝火舞蹈起来！ 踢踏舞！这是典型的斯拉夫舞蹈，难度极大！ 伴随着音乐，脚下的步子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颇有气势，与音乐浑然一体！ 篝火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似乎在迎合着这种强烈的气氛！ 人们的心都被这气氛所感染！ …… 第256章 皮包黑工厂 春回大地，万物复苏。 转眼间，便到了春天，积雪融化后的兔子沟，沟沟坎坎处，已经萌发出了嫩草，迎春花在山野中绽放。 各种动物开始变得重新活跃起来，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 林勇的打猎活动也收慢了步伐，不再频频出动，而是开始专注于他的养殖和种植经营。 经过一个冬天的发展，地下城已经变成了一个集种养、生活、作坊一体化的秘密基地。 现在，全家人都把废矿叫做地下城！ 把最上边的一层叫水帘洞，因为这里有个洞口，外边的冰川已经融化，洞口前边有开始有了飞溅的瀑布，虽然水流不大，但是颇具水帘洞的味道，也是全家人平时最喜欢待的地方。 第二层家里人习惯叫火车站，因为这里是最早发现小火车的地方，而且平时小火车也停靠在这里。 第三层叫做蘑菇场，是因为二叔在这里培养了大量是蘑菇木耳！ …… 一个冬天，二叔就没停过手，一直在种植，并且不断的扩大规模！ 因为规矩在不断扩大，后来林勇父亲也变成了主要参与者，大哥林强则是跟着林勇和二叔两边忙，谁忙就跟谁。 蘑菇场的环境好，温度合适，蘑菇生长也较快，从过年后一个月开始，就收获了第一茬，共有800多斤。 林勇则是在第三层的蘑菇场利用庞大的空间，建立了一个烘干房！ 在里边搭了架子，层层叠叠把处理干净的蘑菇放进去，经过烘干后，就可以长期储存了。 第二个月，收获几乎翻倍，共有一千多斤的蘑菇！ 仅仅两个月，就得到了500斤的烘干蘑菇，就算按照饭店收购价格2块钱一斤算，也价值1000块了！ 二叔现在是信心满满，下一步准备在增加一些更好的品种，现在都是最普通的平菇，价格不算高。 如果换成羊肚菇、香菇、猴头、松蘑等，价值会大大提升！ 另外，现在木耳的长势也很好，再有一两个月，就能采摘了！ …… 二叔的计算和规划能力是没得说，经济账算的明明白白。 不过他马上就不能再继续守着这个蘑菇场了，因为生产队也快要开工了，他还是队里的会计，要开始忙活了。 “唉！七九河开，八九雁来，这马上就要准备春耕了，队里的事儿又多起来了，真可惜，这里的事儿不能再干了！” “西庆你忙你的去，这里的事儿有我和大强几个人守着，保准误不了事儿！”林勇父亲安抚着。 “二叔，回队里也不一定是坏事，另外，这么多的存货咱也不能老搁这放着，回头你还得和祁车长联系一下，该出手的还得赶紧出手。” “对，折成钱放家里才踏实”二叔说。 “二勇，今年冬天我算了一下，咱们光是各种兽皮也存了不少，是不是也让祁车长给出一部分。” 林勇说：“不，那些皮就这么出手太吃亏了，咱们的作坊已经弄起来了，现在志强跟着我学做皮具，回头咱都加工了成品再出手，数量也不用多，但是价格肯定能翻好几个个儿！” “哎！这话我爱听，毕竟这老林子的东西都是稀罕物儿，卖一批少一批，能变着法儿做出东西来，才是最划算的。”二叔不禁赞叹。 上回在哈市，他是见识了林勇的设计和制作能力的，他越来越相信林勇说的是对的。 “不过，那些个熏肉和腌肉咱也吃不了，该早点处理了，您都带去让祁车长给帮忙弄出去，还有这些蘑菇木耳啥的，都出手，不用留！” “成！” …… 在兔子沟的外边，林强给母亲选了一个地方，搭了一个大棚子，把她养的半大的野鸭子，小狍子都放进去圈养了。 另外，又找人换了一些小猪、小羊、小鸡苗回来，也开始准备养。 她是普通社员，不算壮劳力，所以即便是开春参加劳动也用不了几天就完事儿，回头来还可以回来。 短暂的离开，可以把活儿交待给林强和杨扬及姜志强帮忙照顾。 现在，有了杨扬、姜志强两个专职闲人帮忙，很多事儿都能铺排开了。 姜文远夫妇已经带着姜晓梅回学校了，已经开学了，他们不能在待着这里了。 秦芳也早就回了林场，她是个医生，不能老是不在岗。 …… 林勇则是充分发挥小作坊的作用，一有空就开发各种模具！ 先是把石团长的那些作训靴给完成了，有了姜志强这个小徒弟，他的工作效率也高了很多。 并且大哥林强也时不时的帮忙，就连老婆姜红燕和杨扬有空也帮着弄些力所能及的事儿，进展非常快。 皮具制造和设计，需要很多模具，这些现在只有林勇能干，小徒弟姜志强还只是学，单独干不了。 林勇甚至把各种贴花、装饰等都设计成模具，只要用冲压机一压，就能完成好多个，不用像以前那样一个一个切割！ 另外，他还设计了很多款式的男女挎包、背包、手提包、各式靴子、男女皮鞋、男女凉鞋、钥匙挂件、钥匙包等，都是属于普通时尚类的。 这些当然是样板，如果需要制作，开模冲压马上就能批量生产。 看着这些设计新颖的东西，杨扬和姜红燕他们都惊呆了！ “勇哥，这个给我做一个！” “勇哥，这个我也要！” “得得得，不用说，每样你都得有，我知道！”林勇不耐烦了，他知道杨扬这个丫头的贪得无厌！ “反正你现在整天搁这儿也用不上，等你啥时候进城的时候，都给你配上！” 杨扬乐得忘乎所以了，一副恨不得马上进城去显摆的模样。 “他爸，我咋觉着你存的那些皮子好像不够用啊！”姜红燕担心地说。 林勇看了她一眼：“还真叫你说对了，所以我才说不让把那些皮子卖了！” “另外，不光是咱不卖，得着空还得收购一批！” “他爸，你这是准备开皮包黑工厂？” 姜红燕一句话，把林勇给吓了一跳！ 是啊，自己整这么多，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万一整的名声太大了，说不定真给自己扣一顶“黑工厂”的帽子，到时候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 第257章 刘秘书下放到三江公社了 省g委，于向阳坐在这个曾经是李东华坐的宽大办公室里，感受着一把手的惬意，同时也不得不面对一把手的压力。 宽大的桌面上，放着一大堆的材料，其中最显眼的位置上放着三份档案袋。 “三江公社山林失火案” 这是他手里最重的一份筹码，也是让李东华和杨胜利不得不退出博弈圈的材料。 “1209江北无名尸体杀人案” “1213安顺街入户杀人抢劫案” 刚一上任，就遇到两起杀人案，而且还是两案四命，似乎是有种强大的势力在向他示威，让他感觉心头沉甸甸的。 现在，两起案件已经在群众中传的沸沸扬扬，人心躁动。 “叮铃铃！”桌子上的黑色电话机响了。 “喂？” “让他进来！” 门卫打电话请示，刘秘书请求见他，是否放行。 上次在黑山和刘秘书分手，已经快两个月了。 “咚咚咚！” “进！” 秘书轻轻推开门，带着一个拄着双拐的人进来。 “刘秘书？” 虽然对刘秘书的出现他有思想准备，但是依然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竟然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刘秘书。 现在的刘秘书，整个人好像大变样了！ 脸上的纹路多了很多，好像老了十几岁。 拄着一副双拐，两条腿几乎不能动，只有在双拐的拖动下，一晃一晃的移动。 拄着双拐的手，指关节粗大的吓人，完全变成了畸形。 “于主任好！”刘秘书的语气平淡，似乎对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 看了一眼没吭气的于向阳，刘秘书说：“我出院了，来找您就是想问问，接下来我的事儿，怎么安排？” 于向阳的心里五味杂陈。 现在刘秘书的这副样子，已经完全不可能再在省里安排任何事儿了，他彻底废了。 “刘秘书，你的情况让我很意外，医生就没有采取点有效的措施吗？” “于主任，这和医生没关系，是我命不好。”刘秘书依然语气平淡，平淡的有些干。 “按照你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再当秘书了。” “这我知道。” “而且，也不合适再在省里安排工作了。” “这我也知道。” 看着刘秘书的样子，他为难了。 不能不安排，又不好安排。 “我的情况让于主任为难了，我知道。” “于主任，我有个想法，您要不要听听？” “好，说说你自己的意见。” “现在不是有下放政策吗，我申请下放吧，反正您也知道，下放其实就是养闲人。” “你愿意下放那就好办了，说说，你有没有具体想去的地方？” “有！” “哪里？” “三江公社！” “好，我同意！” “你先回去，等我安排好了，会有人通知你！” “以后有什么困难，也可以随时来找我，下边的人，我会让办公室和他们打招呼的。” “谢谢于主任！” …… 刘秘书离开，于向阳拿起电话！ “老刘，到我这里来一下！” …… “老刘啊，给刘秘书安排一下下放的事儿，到松林县的三江公社。” “刘秘书下放？” “嗯，他的情况已经不适合再担任原来的工作了，是他自己申请的。” “保留原来的行政级别，待遇按照政策正常发放，和三江那边打个招呼，照顾好他。” “好的，我知道了！” “另外，派辆车，送他过去吧！” “知道了！” …… 三江公社。 钱书记和白副书记年后，正在商量恢复生产，启动新春农忙计划。 干事小刘进来了。 “钱书记，白副书记，省里下放的刘干部到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走，赶紧迎接去！” “哎，咱这三江公社真是，也不知道中了什么彩头，老是有上边的大人物下来。” “之前是省报记者，现在又来了一个省里秘书，一个比一个来头大！” “老钱，大人物来了，是瞧得起咱，你咋还好像不乐意了？” “切，你净想美事儿，你以为大人物好伺候啊？” “越大越难伺候，幸亏上次那个记者点名要去松源屯，要不可有咱们难受的。” “伺候好了，不一定有功，伺候不好，就会麻烦不断！” “嘘——！” 门外，一辆212吉普已经停在那里，一个架着双拐的男人正在朝里边看！ “欢迎欢迎，是刘秘书？” 钱书记虽然意外，怎么这个刘秘书是个残疾人，不过脸上丝毫不敢表现出来。 “嗯！哪位是钱书记？” “刘秘书，我是！这是我们白副书记！” “嗯，两位领导好！” 说完，也不等两人接话，就拄着双拐咚咚咚地进了公社大院的大门。 进了院子，朝四周扫视了一眼！ “刘秘书，这边请，我们已经接到了省里的电话通知，房间就安排在咱大院的后院！” 钱书记小跑两步，到前边带路。 转进后院是一排客房。 这里是公社专门留出来，接待到这里办事儿的客人的，算是不正式的招待所。 “刘秘书，这是咱这里最大最好的房间！” 钱书记抢上前，推开一间房门！ 刘秘书拄着拐，到了门口，朝里边看了一眼，一头钻进门，直接一屁股坐到炕沿上。 他也没给跟进来的钱书记和白副书记让座，直接说话！ “这里就给我留着，我回来的时候住！” 听了刘秘书的话，钱书记和白副书记都不禁一愣。 “哦，是我没说清楚！” “我估计你们公社也没啥事儿给我安排的，我准备先去下边做些调研。” “做调研？” 钱书记和白副书记都心里一惊！ 这上边的人到下边来，所谓的调研可未必是好事儿。 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调研出啥毛病来，到时候就成了自己的麻烦。 对于所谓的调研，各个基层单位都是很小心应对的，唯恐出了岔子。 这个刘秘书一来，就显得不善，屁股还没坐热，就说要去调研。 刘秘书冷笑了一下说：“你们别担心，就是我个人的一点小兴趣，不会影响你们的！” 刘秘书单刀直入，倒让两人放心的不少，至少看起来刘秘书是懂的这其中的猫腻，跟他们这么说，就是解除他们的思想顾虑。 “不知您要到哪里调研呢？” “松源屯，我要去蹲点！” …… 第258章 刘秘书住进了孙成安家 马上要组织春耕了，虽然林勇是护山组的组长，同时他还是生产队的副队长。 所以，他接到了通知让他回去生产队开会！ 队部，所有基层干部齐聚一堂！ 支书郝良哲、生产队长孙成安、副队长林勇，会计林勇二叔、记工员郝良远、保管员王梨花、民兵队长孙胜龙！ “这是咱今年的头一次队部会，先说一件着急的事儿。”郝支书开头。 “省里来了一个下放干部，昨天由公社两个正副书记亲自送到我家的，现在就临时住在我家。” “钱书记和白副书记说了，对于刘干部必须好好照顾，这也是省里大领导的意思。” “现在和大家就是商量这个事儿！” “是个啥领导？”林勇警觉地问。 “听说是个啥秘书，反正是省里来的，级别比咱公社两个书记都高。” “不过，这个刘干部是个残疾人，所以这生活照顾的事儿不好解决。” “你们也知道，我家里就我和我老伴儿，我俩的年龄大了，子女都不在，怕照顾不好。” 林勇心里不禁一紧，本来一听说省里来的领导，他就心里疑惑。 此时一听，他已经猜测出来，十有八九是刘秘书。 “那个干部姓啥？” “哦，姓刘。”郝支书不暇思索。 孙成安不满地白了林勇一眼：“我说林队副，上级让咱照顾好人家，和人家姓啥有关系吗？” 王梨花不满地说：“哼！只要不是姓杨就好！” 她显然是影射杨扬。 自从杨扬住进了林家，这等于是给林家上了一道保险，碍于杨扬和他家的关系太好，现在不但是在松源屯，就是放眼整个三江怕都没人愿意招惹林家了，这让她妒忌了很久。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住进这么尊大菩萨，只怕烧香都会烧穷了，可是对于他们这些基层干部来说，可就不一定了。 王梨花现在发现，只要是住进家里的干部来头足够大，自己家获得的尊重简直是呈倍数的被放大！ 现在，孙家最缺的是什么，就是像杨扬那种大城市来的干部啊！ “郝支书，要不让刘干部住我家！”王梨花极其积极。 孙成安本来还有点犹豫，此时见老婆主动要求，立刻也反应过来了其中的好处。 心里暗暗笑郝良哲傻，这么粗的大树到手都不会抓住！ 他看了一眼自己老婆，马上接着说：“对，我家地方大，还能给刘干部腾出一间大屋子。” “家里老婆、两个儿子，还有儿媳妇都能干，肯定怠慢不了人家，要不就派到我家吧！” 郝支书本来为这事儿有点犯愁，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孙成安说的没错，他家的条件，不论从哪个方面说，都是松源屯一等一的。 他看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还有没有意见？” “没有！” “没有！” “没有！” 看着一个个都说没有意见，王梨花的脸上挂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定下了刘秘书的事儿，接着，就是讨论了一些关于春耕生产的事儿，这些都是往年的日常操作，林勇也就是随大流就好。 开完会，孙成安一家跟着郝支书去了他家接刘秘书。 林勇远远看着刘秘书拄着双拐出来，跟着去了孙家，才转身回了自己家。 …… 孙家！ 孙成安一家非常积极，先是把家里最好的一间大房子给腾出来，打扫干净，帮着把刘秘书的行李给布置好。 然后开始给做饭！ 中午饭，有炒鸡蛋、烙饼、杀了一只鸡炖了！ 孙成安还拿出一瓶二锅头，孙胜龙、孙胜虎在旁边作陪！ 爷儿三个轮流给刘秘书敬酒，刘秘书也是来者不拒！ 喝完酒，刘秘书面红耳赤被扶回房间去睡觉了！ …… 安排刘秘书，孙成安召集全家。 “往后对刘干部要比对我还尊重！” “只要是和刘干部搭好关系，以后不愁弄不倒林家！” “对，早就瞅林家不顺眼了，这回也算是老天爷送给咱一个机会！” “知道就好！” …… 林勇回到家，回忆着那天晚上他和刘秘书的事儿！ 刘秘书现在这副德性，都是拜自己所赐，若说他不记恨，不想报复，打死林勇也不会相信。 当时自己一方面是实在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另一方面他绝没有想到，有一天不死的刘秘书竟然会到松源屯来。 更没想到他会住进孙成安家！ 本来，自己这段时间的变化，已经足够震得住孙家了。 这样，自己就能安安稳稳的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必担心孙家的干扰。 现在，刘秘书和孙家合流了，一下子就对自己构成了极大的威胁！ 特别是刘秘书不仅仅还是省里的在职干部，他还是杨胜利的对立面！ 更重要的是，他对杨扬很了解，对杨家很知道底细，这些都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麻烦。 本来，他今天很想阻止刘秘书住到孙家，可是他又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和借口，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股势力合流。 …… 对于刘秘书，这个人到底有多危险，他现在实在是没底，没法判断。 杨扬现在不在家里，她现在大部分时间都在地下城，起码暂时不会有直接的危险。 但是，接下来怎么办呢？ 万一再发生点儿什么，让他怎么和杨叔交待？ 现在，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 下午，刘秘书睡了两个钟头，酒劲儿过去了，他醒了。 坐在炕头想了想，就到了孙成安的屋里。 “孙队长！” “刘干部，您睡好了？” “嗯！” “孙队长，想和你谈点儿事儿！” 刘秘书的话，让孙成安心里一沉，听话头的意思，似乎是正经事儿。 一个省里下来的干部，能和自己一个生产队长谈啥正经事儿？ 他小心地说：“刘干部，有话您尽管吩咐，我一定……” 刘秘书摆了下手打住了他的话头。 “我是来做调研的，想听听你对你们队里情况的介绍。” 孙成安不明白为啥一个省里的干部，会对他们生产队感兴趣！ “刘干部，您是说哪方面的？”他小心地问。 “嗯，就说说林勇这个人吧！”刘秘书冷冷地。 第259章 林勇有啥问题，只管说! 刘秘书的话让孙成安心里一惊。 这个刘干部第一句话就是问林勇，如果说这不是冲着林勇来的，打死他也不会信。 他第一件事儿就是想到了外调！ 所谓的外调，是一种干部晋升考察的必要流程。 一般来说，上了一定的级别的干部，要是被上级看中了，准备提升，往往会在最后升级前做一次秘密的调查。 如果调查结果没有问题，这个人接下来就会被晋升了！ 现在，刘秘书冲着林勇来，这是外调，也意味着林勇接下来会发生一个不得了的变化，晋升！ 联想到林勇被评为了省级的英雄，又有一个杨扬在他家住着，现在和他一家人打的火热。 种种迹象表明，林勇是攀上了高枝，说不定这背后都是杨扬那个小妮子在推动的。 据说那个小妮子不但是省报的记者，好像家里的背景还很深，连县里的领导都不敢招惹。 能被外调的干部可是都不简单啊，至少不是他这个生产队长的级别能比的。 提升一个生产队长，用不着外调！ 也就是说，如果这次外调成功了，林勇不仅仅是一个生产队的副队长了！ 虽然他现在顶着一个英雄的名头，还有个打猎大队的队长，可那毕竟都是虚名啊，不算是常务职务。 而外调就肯定不是这一类的了，说不定是公社一级！ 但是，能从省里下来外调的，只怕不止是公社吧，至少自己以前没听说过哪个公社干部被省一级来外调的。 起码是县一级，或者更高到地委？ 孙成安急得几乎是一身冷汗。 刘秘书没想到，他一句话，竟然引起了这个孙队长这么为难。 “怎么？你很为难？”他淡淡道。 “不是，那个刘……领导，是……太熟了，有些话……实在是……不太……好说。” 孙成安很谨慎，很小心地试探着往外说。 这件事儿，他是打定了主意的，绝对不能促成林勇的好事儿！ 哪怕不能给他搅黄了，也绝对不能给他帮忙。 “孙队长，有话直说，不必遮遮掩掩的，你说！” “这……，真……不好说啊！” “难不成他有什么问题？”刘秘书问。 “嗯……，他……好耍钱。” 孙成安想出了一个林勇的问题，而且他肯定这个问题在林勇身上是存在的。 当然，是以前存在，但是谁敢保他以后不会再耍呢，反正这是事实。 “刘干部，林勇是我们一个屯子长大的，这……” “没事儿，你说，不管什么问题，都可以说！” “你不要有思想顾虑，不要被什么英雄的身份给吓唬住！” 刘秘书的气息有点不稳了，他想起了自己当时被林勇掰断手指的痛楚，想到了自己被林勇打断腿的伤害，眼里渗出了一抹阴狠之色。 看着突然变脸的刘干部，孙成安心里有点慌。 难道是自己刚才说的话让刘干部不高兴了？ 可是他刚才不是说，让自己不要被英雄的身份给吓唬住吗？ 这好像是一种暗示和鼓励啊！ 省里？ 突然，孙成安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省里又如何，就像自己的生产队一样，在社员眼里可能觉得干部都是一伙儿的，其实互相之间不是从来都没有一伙过吗？ 哪里都会有对峙的双方，据他所知道，即便是县里，地委也一样，都是各有各自的阵营。 “哎呀，刘干部您是上边的人，不知道我们下边的苦啊！” “人家现在是英雄，还是上了报纸的，就算是有点啥，谁敢说啊？” “算了，就当我喝多了，胡咧咧！” 孙成安以退为进。 刘秘书阴冷地说：“上了报纸又能如何？” “英雄，也要经得起历史的检验，如果真的有问题，英雄也能给他撸了！” 孙成安心里有了判断，果然，不是那个姓杨的小妮子的阵营的。 “哎呀，刘干部您是不知道，他家现在住着一个也是省里下放的干部，说是省报的记者。” “和他家的关系好的都穿一条裤子，就差睡一个被窝了！” “你说的是杨扬！” “他爸已经被隔离了！” “什么？”孙成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一直以为那个杨扬是个啥有背景的人物，没想到，刘干部竟然告诉他这么一个惊人的消息。 而且，从刘干部的语气中，他已经判断出来，这就是冲着林勇和杨扬来的，不过不是帮他们的，而是针对他们的！ “不用怀疑，他爸原来是省里的副主任，不过早在一个多月前，就被隔离了！” “真的？”孙成安再次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看着孙成安的表情，刘秘书敏锐地察觉到，孙成安这个人，必定与林勇和杨扬不和。 多年当秘书，别的不说，只说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刘秘书自信自己绝对不会看错！ “刘干部，您是调查他们两个的吗？”孙成安殷切地看着刘秘书。 “你说呢？”刘秘书恢复了他惯常的口吻。 “好！”孙成安终于一块石头落地了，不但落地了，还有一种马上要出一口恶气的感觉。 “林勇是个赌徒！” “他原来赌博在这十里八乡是出了名的二流子！” “原来为了赌博，和他父母分了家，自己家赌的吃了上顿没下顿，就差卖老婆孩子了！” “有证人吗？” 孙成安愣了一下！ “这个可以问我家老二，对林勇赌博的事儿，他知道的更多！” “把你家老二叫来！” …… “胜虎，你说说，林勇赌博都和谁赌，有没有证人！”孙成全不但把二儿子孙胜虎叫来了，把老婆王梨花、大儿子孙胜龙和儿媳妇王红梅都叫来了！ 孙胜虎说：“有！这些我都知道！” “小北屯的四安子，靠北屯的老刘家大小子，北安屯的边老鬼……” “好，等下，除了赌博他还有什么问题？” “好喝酒，喝了酒爱打老婆！”王红梅抢着说！ “这个不算，挑严重的说！”刘秘书说！ “严重的？”孙胜龙挠着脑袋！ “刘干部，我怀疑他搞破鞋！” “哦？仔细说说，跟谁搞！” “林场的一个女医生！” 第260章 双春运动 “她叫什么名？”刘秘书紧锁眉头，拿出了口袋里的小本本和上衣口袋的钢笔。 “好像是叫秦芳，对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好像和那个姓杨的小丫头他们一块去哈市过的年！” “您想啊，一个林场女医生，和林勇八竿子打不着，咋就突然关系那么好了！” “好几回，我都看见林勇他大哥林强拎着面袋子和野兔子往林场跑，十有八九是给那个骚货送东西去了，您想，这凭啥啊？” “他俩要是没一腿，那就见了鬼了！” 刘秘书刷刷刷地在本子上快速地记着，然后抬头问：“以前林勇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什么历史问题，说具体点！” “我刚说了，他以前喝酒耍钱打老婆！”王梨花抓紧时机再次重提刚才的话头。 “除了这些还有别的吗？” 孙成安边思忖着边说：“这林勇仗着他二叔是我们队里的会计，一直护着他，所以平时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 “说具体点！”刘秘书皱眉提醒。 “比如说，原来没打猎之前，他家里连吃饭都成问题，因为不参加队里的劳动，工分都没几个，口粮也不够吃。” “哦？”刘秘书疑惑了！ “他以前不打猎吗？” 孙胜龙不屑地哼了一声：“哼！他打猎，别让大牲口把他吃了就不错了，打个屁猎！” “说具体点，怎么回事儿？”刘秘书皱眉耐心地提醒。 “他以前就是个二流子，啥也不会！”孙胜龙忙解释。 刘秘书回想着他与林勇交集的印象，似乎与眼前孙家人描述的对不上号。 在他看来，林勇这个人很不一般，感觉像是个有能力，有知识，且见多识广的人。 例如他制作的那些东西，很多口袋的背心和背包，哪一样都不是一个普通农民能做到的，甚至连自己这个省领导的秘书，都对他产生了一种妒忌和自卑。 可是从孙家人的眼里和嘴里，竟然完全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那他什么时候开始会打猎的？” “这就见鬼了，也不知道咋的，这家伙一夜之间就好像会了！” “就像……就像……，就像孙猴子突然学会了72变，反正莫名其妙！” 刘秘书怎么也和孙家人说的情况和林勇联系不起来，总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刘秘书当然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72变，也不相信有人会一夜之间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其中，必定有某种重大的变故！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小本本上，他重重地打了个问号！ …… 省g委！ 于向阳对面坐着两个身穿蓝白制服的人，正在向他汇报几起杀人案的情况。 “于主任，案件的现场已经做了调查，没有太多的有价值线索，只知道1安顺街入户杀人抢劫案的被害人身份是个摄影师。” “对他的社会关系调查也都查过了，他平时为人和善，并没有与人结仇……” “结论，说结论！”于向阳有点烦躁！ “结论……”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 “目前还没有……结论。” 于向阳心里很不满！ “什么时候能拿出结论来？”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没敢接话。 于向阳忍着气，缓声问：“你们有什么困难？” 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另一个年龄稍长者说：“于主任，现在我们系统原来的一些有能力的侦办人员都靠边了。” “靠现在新起来的这些人员，经验不足，能不能让我们借调个人？” “谁？” “哦，是一个叫杨军的人，他原来在解放区就是个老侦办了，能力很强……” “人在哪里？” “在松林县的红星林场，现在好像是保卫科长。” “红星林场？”于向阳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是的！” 于向阳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拨通了内线！ “让郭主任来一下！” …… “老郭，这两位是省厅的，他们需要向松林县红星林场借调一个人，你协调一下。” “好的！”郭主任答应了一声，同时顺手把带过来的一沓文件放到了于向阳的办公桌上。 于向阳瞥了一眼文件！ 《关于全省开展“双春”运动的通知》 这是自己上任一把手后，搞的第一件影响全省的大事，所以他很重视。 自己在这个位子上，能不能搞出一个新局面来，这次就是个考验。 “老郭，这份通知已经发了吗？” “已经下发到公社一级，再往下的通知由他们各级公社向下传达。” “好，这是我们今年头一件大事，一定要把工作布置的细致些，让省报也派人跟进一下，做好宣传工作。” “另外，咱们省里的干部，分派一半人下去各个县蹲点督促！” “给我安排蹲点到松林县，具体行程你安排好后通知我就行了！” “好的！”郭主任在小本子上记着，又检查了一遍，才放进口袋走了。 …… 松源屯！ 自打过了年，就开始有县电业局的人来，在屯子里开始安装了电线杆和布线！ 这几天，家家户户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接入电灯了。 人们不再像原来那样，晚上黑灯瞎火的靠煤油灯照明，屯子里的人笑容都挂在了脸上。 屯子里的打谷场，也安装了高音大喇叭。 呲啦啦！大喇叭发出了调试的声音，人们现在都已经习惯了这个奇怪的声音。 呲啦啦——！ “广大社员同志们！” “广大社员同志们！” “下边发一个公社通知！” “下边发一个公社通知！” 喇叭里传出了郝支书的声音！ 郝支书这几天已经在喇叭里说了好几回了，说话也不再像头几次那样前言不搭后语了，流畅了不少。 似乎是怕人们听不清，他的每一句话都要重复一遍。 “今年省里布置了春耕春训的“双春”运动！” “今年省里布置了春耕春训的“双春”运动！” “我先给大家伙儿解释一下啥是“双春”！” “就是生产队的春耕和民兵的春季训练，今年和往年不一样，要一起搞，要搞出声势，搞出气势，这是省里的要求！” 林勇正在家里吃饭，听见了这个通知。 本来往年，春耕和春训是分开的，为的就是错开农忙，不耽误生产。 今年的这种搞法，按照林勇的看法，纯属于瞎胡闹，乱折腾。 这么一来，整个的生产和训练人力都会被打乱，甚至让人无法兼顾。 可是，这个年代，哎，没法说。 杨扬不满地说：“哼！上边一个屁，下边一台戏！” “杨扬，别瞎说，没听见吗，是省里的指示！” 杨扬撇了下嘴，没再吭气。 第261章 杨科长借调专案组 杨科长接到了省厅通知，立刻赶到了哈市！ “杨军同志，欢迎你！”安顺街杀人案专案组的李组长热情地说。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的老前辈杨军同志，可是个老侦办了，这次机会难得，希望大家多多向杨军同志学习！” 松松垮垮的掌声，显示了这些年轻人的不屑与不服。 “老杨，你看先从哪一步开始？” “去现场看看吧。”杨科长平静地说。 一个年轻侦办人员有些不耐烦：“现场我们都勘察过了，另外，材料里也要照片和情况介绍，再去看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吗？” 语气里充满了挑衅的味道！ 他之前已经打听过了，听说这次请来的这个是，不过是个什么林场的保卫科长。 一个保卫科长来干自己这些省里派出的侦办人员的活儿，这不明摆着是打自己这帮人的脸吗？ “对啊，现场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天了，该看的我们都看过了，再看也没啥可看的，多此一举，这是不是信不过我们啊？”另一个长脸年轻干部也说。 “破案是个很需要经验的事儿，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我还是需要自己去看看。”杨军懒得和这些新贵派计较，他的目的就是早点办完事儿，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 李组长也没辙，两边都不让步，他只得安排了一辆车，由司机带着杨军去看现场。 为了安抚组里的其他成员，他甚至都没有陪着杨军一起去。 虽然他身为组长，实际上这个组的成员，背景都十分的强悍，个个都有后台，不是他这个组长能得罪的。 之所以选择他这个最没有背景的人当组长，完全是各方博弈的结果。 因为换了任何一方的人当组长，另一方都会强烈反对，最后，就选择了他这个大家都不太反对的人来当组长。 …… 安顺街24号院，一个狭长的胡同，一边是板障子一边是低矮的平房，其中每间房子都有几十公分低于地面。！ 最靠里边的一个平房，外边是一道刚过腰部的旧砖头搭的矮墙，其中一个豁口抬脚就能跨过去。 看过材料的杨军，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房子就是案犯现场。 房子的窗户距离院子地地面不过三十公分，是两层保暖窗户。 旁边一道门，推开进去是一个小过廊，当作厨房用。 左边是一道门，门锁被绑着的铁丝替代，没有封条。 按说，在案件没有结束前，起码要贴一张封条，显然，专案组很马虎，根本就没按规矩办。 拧开铁丝，推开门，一股阴寒之气中，夹带着一股难闻的烟、腐臭、发霉混合的味道。 杨军进了屋子，随手拉了灯绳，灯亮了。 屋子仅有十几个平米，最里边是一个破旧的木床。 床上的被褥已经被取走，仅剩下几块残破的床板。 靠另一侧墙边，是一个碗橱，里边放着一些残旧的餐具和一口小铝锅。 床边地上用粉笔画着一个大致为侧躺人型的圈，标示了发现死者的位置。 地面是砖头铺就的，凹凸不平，甚至有些砖头踩上去的时候，是松动的。 靠窗户的位置，有一口铁炉子，烟囱从窗户的玻璃圆形切口中伸出窗外。 刚才一路过来，杨军一直在观察。 这个院子，在这一带应该算是一个最破的院子。 旁边的一个更大的院子，是一栋三层楼房和平房构成的大杂院。 在这个院子里，这个房子是最破旧的。 假设自己是一个盗贼，是不会选择这个房子作为对象的。 因为周围的任何一个房子，都可能比这个房子的价值高。 除非…… 杀人者确认这个房子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从之前获得的材料中，他知道了，受害人是一个户外摄影师。 摄影师的相机肯定是值得谋取的财产，可是摄影师的照相机是放在单位的，这一点材料里已经说明了。 即便是杀人者在江沿盯上了摄影师，一路跟踪，也应该知道他的相机并没有拿回家，所以，杀人者的目标不是相机。 不论是随机杀人抢劫，还是跟踪踩点杀人抢劫，杀人凶手都不符合逻辑。 杨军开始仔细地重新搜索房间里的一切。 先是床，把床板都翻过来仔细检查！ 接着是碗橱，仔细地把抽屉都抽出来，每个角落都仔细查看！ 房间里的东西不多，还有一个是铁炉子！ 他把铁炉子的炉灰都倒干净，把烟囱都撤下来仔细检查！ 门窗的边边角角也都搜索了一遍，还是什么都没有。 接着，他开始仔细地敲打墙壁，查看是否有夹层之类的。 什么都没有！ 坐到低矮的木床上，杨军抽出一支烟点燃，陷入了思考。 一支烟燃烧完，烟灰掉到地上。 杨军随手丢掉烟头，下意识地用脚踩灭！ 因为地上的砖头松动，烟头掉进了砖缝里，冒着青烟！ 杨军蹲下身子，伸手去抠松动的砖头，因为砖头的边缘太过于光滑，抠不出来。 他从碗橱里找到一个小铁勺子，把勺子柄伸进砖缝里一撬！ 一个黑乎乎的红砖被翻了起来！ 下边是土，黑色的土！ 再翻！ 又是一块！ 连着翻了几块砖，下边都是黑土，敲打后确认，没有地洞之类的！ 杨军一口气，把松动的砖头都翻了一遍，肯定地确认，下边没有地洞！ 有点累了的杨军，再次点燃一支烟，坐在床头思考着！ 看着那些砖头，他有些气馁。 这要是搁以前年轻的时候，就是把整个屋子掘地三尺，都不带喘口粗气的。 狠狠抽完最后一口烟，丢掉烟头，起身向外走！ 外边的天色已经黑透了，他随手拉下电灯开关，熄灭了灯，准备走人。 就在即将出门的时候，他再次回头，向漆黑的屋子里扫视了一眼。 地上的一个闪亮的红点，让他心里一动！ “操！” 他又拉开灯绳，准备去踩灭刚才自己丢掉的烟头！ 走到一堆破砖头前，刚准备伸脚去踩，他的脚停在了半空中！ …… 第262章 保卫科长撬窗户 在杨军的脚下，一个黑色的小方块贴在一块砖的侧面！ 杨军蹲下身子，仔细看清楚了，这是一张135毫米的照片底片！ 他小心地捏住底片的边沿拿起来，举起来对着灯光看。 透过灯泡的背光，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生活照！ 一个男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自行车的前杠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但是，因为照片太小，看不清人的模样。 他小心地把照片夹进自己随身的小本子里。 照片上是谁？ 是被害人吗？ 难道别害人还有个小女孩？ 根据调查材料，被害人是个单身，四十五岁，没有婚史。 那么，会是凶手的吗？ 杨军没有深入去想，现在还没法想清楚这些，先把照片冲洗出来再说。 看了一眼地上乱糟糟的翻乱了的砖头，他又重新蹲下，一块块把砖头重新铺好，恢复了原样。 并且小心地把地轻轻扫了一遍，防止被人看出砖头翻动过。 处理完现场，离开后，他找了一家照相馆！ “同志，给我冲洗一张照片！” “多大的？” “四寸多少钱？” “八毛！” 杨军心疼地掏出一块钱，递给营业员。 “后天来取！”营业员有点心不在焉地甩了两毛钱给杨军。 “刷！”接着甩过一张取照片的小票，就回头忙着收拾自己的包去了。 杨军知道，这是赶着下班呢！ …… 杨军本来是可以把照片送回专案组冲洗的，那样可以省八毛钱！ 可一想到专案组那帮人的德性，到时候自己还不够看他们的脸子的。 杨军不傻，他知道，自己越是可能取得进展，那帮人就越是会作妖！ …… 返回专案组，杨军并没有说有了收获，只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专案组可以在食堂吃饭！ 显然，杨军不被其他人喜欢，别人都另外坐一桌，只有他自己单独坐一桌上。 “切，我咋说的，就是没本事装大瓣儿蒜！” 旁边的桌子上，传来的话故意说的很大声音，就是说给他听的。 “是啊！好不容易得着把机会，不显摆显摆不是浪费了！” “平时保卫科，能有多大的事儿啊？哈哈哈哈” …… 等照片的一天，杨军又把专案组拿回来的其他物证检查了一遍，包括被害人的被褥之类的。 之前那张底板，原来他估计，说不定上边可能会有当事人的指纹痕迹。 不过从现在专案组提供的材料里看，他们连现场被害人家里的杯子之类的都没有取指纹，估计就算自己取了谁的指纹，也没有印证的样本，纯属于多余，也就放弃了。 这样的侦办，他不知道哪来的信心会破案，估计即便是真的破案，也是靠运气。 ……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去了照相馆。 把小票小心地递给营业员。 “同志，我拿照片！” 营业员放下手里正在织的毛衣，不耐烦地接过票看了一眼。 然后开始在柜台下边的抽屉里翻！ “唉？咋没有呢？”边翻，还边念叨着。 杨军有点着急了，隔着柜台探过身子朝下边的抽屉里看！ “你愁啥！”女营业员突然一抬头，看见他探过的脑袋，顿时来了火气！ “不是，你找不着，我不是帮你瞅瞅嘛！”杨军解释着！ 女营业员似乎被激怒了，啪！的一下，合上了抽屉！ “找不见了！” “啊？”杨军懵了！ 这他么都能行？ 那可是自己的重要物证啊！ “同志，你能不能仔细找找，实在不行，把底片还我也行！” “照片都没了，底片上哪儿找去！”女营业员似乎比杨军更有理！ “可是，那对我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啊！” “切，不就是一张破照片嘛！” “我们红梅照相馆，可是哈市三八模范照相馆呢，怕赔不起你一张破底板是吧？” “不是啊同志，我那可是……” “什么这啊那啊的，丢了我们给你退钱就是了！” 这时，一个年纪长些的微胖女人出来！ “小月，咋啦？” “红姐，这个人洗的照片找不见了，搁这儿闹事儿呢！”女营业员一副恶人先告状的架势！ 微胖女人一听，横眉看向杨军！ 脸上的横肉一抖：“咋的！想整事儿是吧？” “告诉你，我们可是三八模范示范店！全哈市头一份！” “你要是敢搁我们这儿整事儿，没你好果子吃！” “大姐，不是啊，我不洗了，就要求把底板退给我，钱我也不要了，只要把底板还给我就行！” 杨军几乎是用哀求的口吻。 “按照我们的规定，损坏或者丢失顾客的照片或者底板，我们照价赔偿！” “小月，他几张底板！” “就一张——！”小月一脸不屑地。 “一张一块，够你买半盒胶卷了！”女人顺手从钱盒子里抽出一张一块钱，丢给杨军。 “同志，钱我不要，能不能再好好给我找找，那张底板对我真的……” “走，赶紧给我走！”微胖女人一手叉腰，一手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杨军的鼻子。 …… 杨军几乎是被一帮女人给半推半搡的赶出门外的！ 看着这个照相馆的招牌，杨军有种恨不得给她们砸碎的冲动！ 最后，不得不坐到对面的马路道牙子上，看着照相馆生气。 …… 傍晚。 杨军一直看着每个照相馆的女人下班，嘻嘻哈哈地说笑着走了。 最后，照相馆的大门也被上了铁锁！ …… 入夜。 一个黑影，佝偻着身子，出现在照相馆的后边。 惨淡的月光下，杨军戴着一副大口罩，背着一个军挎包！ 翻过一堵矮墙，跳进后院。 从挎包里掏出螺丝刀！ 对着照相馆的后窗户一通乱撬！ 咔吧一声！ 杨军心里一个激灵！ 自己一个堂堂保卫科长，竟然半夜撬照相馆的后窗户。 问题是头一次干这种事儿，他才体验到，自己当了一辈子老刑侦，但是真的转变为一个作案人的时候，心理还真的不一样。 刚才那一声，竟然吓得自己差点有种要准备跑的冲动！ 看来，这贼也不是好当的！ …… 照相馆里！ 没费多大的事儿，杨军在柜台下边的抽屉缝里，找到了一个掉落的纸袋子。 对着窗外的月光，粗略地看了一眼， 自己的底板和照片都在。 揣好后，顺着原路返回，他离开了照相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