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狂野时代》 第4章 混到兼职 “不缺人。” 这冷不丁的一句算是把话说死了。 陈超脸上的笑容凝固住了，他此时脑海中已经有一个赚钱计划，而这个计划的第一步就是要成为彩票售卖员。 一看陈百开要走，陈超掏出学生证递过去，对方接过看了看，“莲城师专的……” 看到学生证，陈百开脸上稍微好看了一点，这起码不是来找事的。 他把学生证还给陈超，“真不缺人，小伙子你别处去吧。” 陈超愣在那里，人群散去，太阳也缓缓落下，陈超不死心，他准备第二天再来碰碰运气。 ***** 回到家，把从舅舅那里拿来的2000块钱交给了妈妈，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之后，陈超就回屋了。 他拿了一张纸在画脑图，把前世关于九十年代彩票热的事情尽可能勾勒出来，后来彩票丑闻曝光之后的事情，陈超也只模模糊糊记得一些，但是脑补之后还是能把事情想明白。 就在此时，陈月走进房间，递过来一盘西瓜。 “哥，吃西瓜。” “哎。” 陈月笑道：“哥你画什么啊？” “呵呵，随便画着玩。” 陈月进来的时候就虚掩上门了，她知道家里爸爸很尊重哥哥的意见，他可是东源村有史以来第二个考上大专的人，所以很多时候家里拿主意的人反而是哥哥。 陈月想说很多，但是话未开口，眼眶先红了，这么小的孩子得了那么可怕的病，心中又怕又恨。 “哥，咱们什么时候去盛海？” 陈超说道：“不用去了。” “为啥？万一查错了呢？” “这事关键还在于治疗费，你别担心了，钱的事情有着落了，舅舅那边……” 陈超说了一遍，只是改了口，表示舅舅很快就会从百货公司拿到钱。 “真的吗？” 陈超拍了拍妹妹的脑袋，“你知道的，舅舅是最疼我们的，他当我们是亲生的一样，所以放心吧。” 陈月终于笑了，她算是家里的小学霸，考上的高中比陈超当年读的第二中学好很多，家里亲戚都说陈月是咱们家最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的孩子。 陈月以前爱做梦，高中、大学、甚至还想去留学，但是自从查出病之后，小丫头整个人就郁郁寡欢起来，此时好不容易又乐起来了。 看着妹妹天真的笑容，陈超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实现自己的计划。 ***** 第二天，陈超早早来到体育场，等了不一会，就见到了何婷婷。 “哎，昨天后来事情成了吗？” “没有。” 何婷婷一脸遗憾道：“那……” 她也是学生，想帮，但是没那么大本事，这时陈超笑道：“我估摸着，这场子四周大约需要80到90个人吧，肯定会有遇事来不了，如果有这样的情况，你能不能推荐一下我，我不走了，就在这里等着。” “好。”何婷婷笑的很灿烂，“那我先过去了。” “嗯。” 这个年代城市管理还没有那么完善，只要人多的地方，那么小摊贩也很多。 陈超记得以前回一次东源村，80公里的路程，后来修了高速公路和国道，开车大约就一个小时，但此时回去一次，那根本不知道路上会耽搁多久，因为路很差，只要堵车就走不了。 而只要一堵车，立马就会冒出来很多摊贩，有卖八宝粥，健力宝的，也有卖简单快餐的，那时候堵在路上的乘客还就得靠这些小贩解决吃喝问题。 陈超看见附近有卖氢气球的，一个小小的氢气罐附近围着一群孩子，也是五毛钱一个氢气球，后来氢气球是不准卖了，因为很危险，不过90年代司空见惯，可以说那时集市卖的气球都是氢气的。 就在此时，只听砰地一声，是另一边卖爆米花的，这时的爆米花可不是后来电影院那种，有爆米花机的，而是一个个黑乎乎的筒子在煤球炉上转啊转的，等到里面的温度和压力到了，就砰地一声，接口的袋子里就集齐了一堆爆米花。 其实用后来的食品卫生标准看，这应该是不合格食品，但陈超小时候也是吃这样的爆米花长大的，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听到砰地一声，就知道有人在做爆米花了。 你可以拿着自己家的米去，那样就收取加工费，看着孩子们一把把抓着吃，陈超的心里也暖暖的。 就在陈超看爆米花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自己一下，扭头一看，是何婷婷。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同学来不了，我们那缺人，我推荐了你，张头让你过去。” 陈超听后，喜不自禁，连忙跟了过去。 张百开一见陈超，微微一笑，“小伙子，又是你，看来你对这份兼职很在乎啊。” 陈超笑道：“穷苦人家的孩子，暑假闲着也是闲着，想赚点钱，又没什么本事。” 张百开微微点头，指了指何婷婷，“给他拿件衣服，把流程跟他说一下。” “哎，好勒。” 何婷婷巨细靡遗道：“其实就是三点最重要，第一你从管理处领了多少彩票，第二是交回去多少钱和剩下的彩票，第三是账目要对的上，不能差了。” 其实这里的运行也很简单，比如你从管理处领取了100盒彩票，卖出去50盒，那么最后交回去的就是50盒彩票和1万块钱。 “那我的酬劳怎么算？” “抽成，卖出去一盒抽一块钱。” 陈超算了算，那可真不少了，一天就算是50盒，那也就50了，怪不得那个张百开牛哄哄的，根本不担心找不到人。 “好，我知道了。” 陈超领了号码，站到了37号位子，前面一张课桌大小的台子，这就是陈超卖彩票的档口了。 过不了多久就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皮肤黝黑，看起来应该是劳动人民，他摸出邹巴巴的5块钱。 陈超找了他一块钱，给了他两张彩票。 人潮流动，刚开始几个都是不超过10张的，不过也有大款类型的，一开口就要一盒的。 就这样，到午饭时候，陈超卖出去差不多50盒。 理清账目之后，陈超找到何婷婷，笑嘻嘻道：“说好的，找到工作我就请你吃饭。” 第8章 工业区 姐妹花小炒不是一群亲姐妹开的，而是一帮中年下岗的女工合伙开的，一共四位中年女士，一起做生意，相依为命，所以互称姐妹，而这间小炒店真正红火起来，不仅仅是老板娘们的厨艺很棒，更重要的是其中一位有一个漂亮的女儿也在店里帮忙。 叶梦看到奎子和陈超的时候嘿嘿一笑，“你们都毕业一年了，还来二中吃饭啊。” “是啊，陈超忘不了你。” 叶梦拿起菜单就往奎子的脑袋上敲了一下。 噗。 “让你瞎说。” 四位合伙人当初之所以合伙开店，就是家境不好所迫，而其中叶梦家属于更艰难的，不仅仅母亲下岗了，而在几年前，她父亲就因病去世了。 所以叶梦懂事的早，读完高职就出来帮妈妈的忙了，没想到还成为店里的一大特色了。 陈超知道后来网络时代，什么豆花西施，奶茶西施的，都是那些网红店的美女店员带来的超高人气，其实这时候也一样，店里有美女，对于生意来说帮助挺大的。 可是总有贪心不足，想入非非的，别人是看看，解解眼馋就好，而非就有不识趣的人动手动脚，抑或是嘴里不干不净起来。 高二的时候，有一次奎子和陈超就在这里吃午饭，忽然见有人纠缠叶梦。 奎子可是体育特长生，高二就一米八了，平时在学校就练三千米的，身板杠杠的，要说一个打十个…………那是不可能，但是同龄人的话，三个人还真奈何不了奎子。 后来的剧情有些老套，总的来说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叶梦也是因此和奎子、陈超成为朋友的。 不过那一次真正惊倒叶梦的不是挺身而出为她打架的奎子，而是立在一旁，一手紧紧攥着一瓶啤酒的陈超。 后来叶梦问过陈超，如果奎子打不过，遇到危险，他手上的啤酒瓶会不会砸下去。 陈超笑着点点头。 叶梦再问，不怕坐牢吗？ 陈超还是笑着回答，谁说我一定会被抓。 那次叶梦才知道，奎子是憨，陈超才是真的狠。 叶梦为了两人上了几道平时爱吃的菜之后就忙别的去了，奎子夹了一片牛肉，打开话匣子，“说吧，找我干嘛？” “呵呵，就不能是单纯吃个饭吗？” “少来啊，没事你会想起我。” “呵呵，这话说的，好像我抛弃了你似得。” 高中三年，两人皮惯了，互相之间无话不谈，记得有一次奎子问地理老师问题，那是夏季，老师弯腰，结果…… 奎子一不小心看到老师的乳沟，就这么点事情，奎子和陈超叨叨了一个星期。 那一个星期，奎子突然变得很好学，天天问地理老师问题，把国家三横三纵铁路大动脉背的滚瓜烂熟的。 陈超也吃了一口菜，然后拿出一张彩票。 “你也买这个啊？准备中一辆桑塔纳吗？” “不是，我是想找做这种油墨的厂家。”说着陈超刮下一点碎屑来。 奎子摸不着头脑，“你找这干什么？” 陈超早就想好借口了。 “我舅舅想在百货公司那边搞个促销活动，也搞抽奖，一等奖是一台索尼随身听。” “小本生意，准备自己印那么几百张票子。” 这个借口虽然漏洞百出，但是奎子对于陈超的话从来不会去深究的。 这个连高考志愿都愿意抄陈超的人，还会质疑这个？奎子说道：“水阁工业区那边可能会有吧。” “我记得你有个舅舅就在工业区那边。” “嘿嘿，我明白了。” 奎子端起啤酒，“干了这杯，我帮你搞定。” ***** 九十年代开始，浙省大大小小的工业区就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建立起来。 浙省和北方省份不一样，重工业薄弱，改开之前，浙南真是穷的叮当响。 后来大家都知道温商传奇，但是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温州人那么会做生意，很简单，一句话，被穷逼出来的。 而改开之后，在北方省份被过时的重工业压的喘不过气的时候，浙省这边却已经开始大力发展轻工业了，就这样优势和劣势几年间就形成了颠倒。 莲城的水阁工业区也是九十年代开始快速发展起来的，后来全国有名的艾莱依，纳爱斯也是这个时候发展起来的。 第二天，陈超和奎子打着“飞蝴蝶”往离城二十公里以外的工业区而去。 飞蝴蝶就是此时莲城的出租车，其实温州那边更多，之所以叫飞蝴蝶是因为这种车体量很小，外壳五颜六色的，只有两个门，驾驶座这边一个，副驾驶那边一个，如果要坐后排，司机会把副驾驶的位子往前折叠，腾出空间让乘客通过。 另外除了飞蝴蝶之外，还有黄色的面包车和三轮车可以选择，这就是当时莲城出租车市场的主力。 直到2002年，莲城在市政府的主导下，才把老旧的出租车全部换掉，大街上的出租车变成以现代和宝来为主。 重生一次，陈超最不习惯的就是坐这种车了，按后来的标准看，这种车根本不合格的，副驾驶座上连安全带都没有，如果读者去过泰国的话，应该知道泰国有种突突车，而在陈超看来，突突车都比此时的飞蝴蝶安全。 车很烂，但是打车的价钱却不便宜，简单说和后来资费几乎差不多，但要知道这个时候的rmb可比后来值钱几十倍。 到了工业区之后，奎子和陈超只能开启人肉导航了，拿着地址遇人就问，半个小时之后，总算找到了富昌油墨所在地。 因为事先打过招呼了，老板蒋富昌很快就露面了，他先带着奎子和陈超参观了一番。 与其说是工厂，不如说是大一点的家庭作坊，没有任何机械化设备，一条生产线全部是靠人力的。 不过在当时这很正常，记得王传福刚刚创立比亚迪的时候，公司是做锂电池加工的，但是没那么多钱引起自动化设备，于是就用人力搭流水线。 所以在某个特定的时间段，廉价劳动力确实为国家的崛起做出了很大的贡献。 就在蒋老板带着陈超参观的时候，寻着一个机会，陈超切入正题，说明了来意。 第9章 不行就拿钱砸 说明来意，蒋富昌点点头，拿起民用对讲机，“蒋博来一下，蒋博来一下。” 不一会跑来一个和陈超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蒋富昌指了指他，“这是我的侄子，让他带你们去看一下样品。” 来到二楼一间办公室里，蒋博拿出一册邮票夹一样的东西递给陈超，打开一看，里面就是一些样品了。 “能不能刮一下？” “当然可以。” 陈超取过几张刮了刮，脸上顿时蒙上一层黑云，这手感差别太大了，已经大到无法忍受的地步。 一般情况下如果稍微有点差距，大部分人是不会起疑心的，可是眼前的样品已经无法蒙混过关了。 “有没有好一点的？这个你看都刮不掉啊。”陈超用大拇指使劲刮了几下，上面还留着很多油墨。 蒋博微微一笑道：“我们这里就这样了，你要好的只能去杭城、宁波那边才有了。” 奎子有点不爽，“你知道我舅舅是谁吗？” “知道知道，当然知道。” 对方很礼貌，可是并没有因此真的对奎子特别尊敬，奎子的舅舅雷彪也只不过在工业区开厂子的，大家平时认识而已，你家又不是工业区的区长。 “真没办法吗？”陈超再次问道。 “真的没办法，我们开门做生意的，不可能有生意不做吧？”蒋博说完笑了笑。 陈超和奎子见状只能离开，送走他们两个，蒋博去见蒋富昌，“叔叔，打发走了！” 蒋富昌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茶，轻蔑的笑了笑，“这两个毛都没张齐的小子学起别人来做生意来了，要不是看在雷彪的面子上，我都懒得搭理他们。” 回去的路上，奎子开口道：“陈超，要不我陪你去杭城看看？” “呵呵。” “怎么？” 奎子注意到陈超离开富昌油墨厂之后就不对劲，总是似笑非笑的感觉，好像也不失望。 两世为人，陈超心里很清楚，这就好像后来突然有人找到富士康，告诉他们的经理代工1万部手机，且不说人家的经理会不会见你，就算见了，人家也不把你当一回事，因为人家是一个月做几百万部手机生意的。 换位思考，如果前世有两个20岁的年轻人跑到自己的灯具厂谈合作，那么自己也没什么兴趣，因为做生意是需要等量的对手的，大象不和蚂蚁一起玩。 陈超忽然停下脚步，“不用去杭城了，富昌油墨就能做。” 奎子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蒋富昌故意玩我们？” 陈超摇摇头，“他是觉得我们玩不起。” “妈的蛋的。” 奎子扭头就要回去找蒋富昌算账，“我找我舅舅去。” 陈超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不用了，我有办法了，只是会让你有点为难。” “你说！”奎子拍着胸脯，一副两肋插刀的样子。 “借我十万，就用几个小时。” “……” 奎子有钱，但那是和同龄人比，几千块还是拿得出来的，超过一万就不可能了，就算把他卖了也拿不出十万。 奎子结结巴巴道：“我没有十万啊。” “我知道你没有，但你家里有吧。” 父母在国外，奎子平时和爷爷奶奶住，自己家保险箱里应该是有的，可是……他不敢动啊，那真的是会被打死的。 陈超也清楚这对于奎子来说很难，不过眼下没办法，不秀出肌肉，对方是不会拿自己当一盘菜的。 “奎子，就几个小时，我保证不会出事的！” “真的？” 一想到把十捆rmb揣在怀里，奎子就觉得胃疼，说到底他还是个学生，虽然中二一点，但还没有胆大到偷家里钱的地步。 陈超把双手按在奎子的肩膀上，“行不行，我保证不出事，要是出事了，我拿命赔你。” 其实把陈超卖了也不值十万，但是既然陈超这么说了，奎子心中的豪气被激起来了，他点点头，“那好，我去！” ***** 到了下午5点，蒋富昌快下班的时候，忽然蒋博进了办公室，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 这回蒋富昌就没那么客气了，拍了桌子，“脑不拎清的，这回不用跟他们客气，就说我不在。” 蒋博去了没多久，陈超和奎子就闯进来了，蒋富昌霍的一下站起来，但还没等到他发飙，就被奎子和陈超按回到老板椅上了。 陈超开口道：“我知道蒋老板很忙，所以我不废话，奎子……” 奎子把一袋钱倒在桌子上，来之前陈超特意叮嘱，倒钱的姿势要像港片里面一样，要哗啦一下的。 桌子上一片蓝色的票子把蒋富昌震慑住了，这可是真金白银啊，算上通货膨胀的话，在后来的2018年，当年的十万相当于后来的300万左右。 “蒋老板，我们能谈合作了吧？” 蒋富昌回过神来，“可以……可以。” “来来来，你坐。”蒋富昌从老板椅上弹起来，让出位子给陈超坐。 “蒋博，你还愣着干什么，去拿样品啊，看到陈老板满意为止。” “哦。”蒋博呆呆应了一句。 奎子和陈超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也砰砰跳，这也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手里拿着这么多钱，说不担心是假的，万一路上遇上个歹徒什么的，那二世为人的陈超也玩完了。 有了钱，展现了实力，后面的事情就进行的很顺利，陈超没有找到和彩票手感一模一样的油墨，但是足矣以假乱真了，付过定金，拿了货之后，陈超继续胡诌。 “蒋老板你放心，这只是第一次合作，只要产品好，未来十年我都找你进货。” 蒋富昌此时才想起来，还不知道对方是干什么的，只知道其中一个是雷彪的外甥。 “陈老板看起来很年轻，不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 “我家里是开广告公司的。” 蒋富昌点点头，毕恭毕敬的样子。 陈超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钱，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今天太晚了，带着这么多钱在路上不安全，要不先放你这，我明天再来取。” “别别别。”蒋富昌心想这钱要是在自己这丢了那还得了，“厂子里有面包车，我让蒋博送你。” “那也好！” 半个小时后，陈超和奎子在市区下了车，等白色的面包车开远之后，奎子忽的哈哈大笑起来，“我今天算是知道什么叫有钱能使鬼推磨了。” 陈超拍了拍奎子，心中感叹道：“十几年之后你才会知道，现在的人其实还算单纯。” 第14章 柳暗花明 天刚蒙蒙亮，陈超来到柴火间，一狠心装了50盒，背包鼓鼓的，这很冒险，万一被陈百开的人发现，也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因为前世后来彩票黑幕是揭开了，但是背后的人始终没有揭晓。 他是怎么样的人物？有多大的能量？ 此时国内治安可不像后来那么好，这个时候让一个人人间蒸发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不过想到自己的妹妹，陈超还是狠下心。 “要是慧明那秃驴不爽约的话，那么今天必须多带一点彩票，午休之前是不可能回家补货的。” 背着包来到体育场，刚一进门，有人拍了自己一下，人在高度紧张情况下会有应激反应，陈超护住背包，反身一推。 “哎呀。” 看着坐在地上的夏维琳，陈超有些不好意思，但心中又责备对方，此时陈超身上压力很大，也没了绅士风度，过去伸了伸手，带着责备的口气说道：“你整天神出鬼没的干嘛！” 夏维琳一气，拨开陈超的手，“不要你管，你才整天神经病一样，我不就是打个招呼吗？” “打招呼可以叫名字啊。” “陈超，你到底在怕什么？” 陈超心中咯噔一下，但是很快平静下来，他决定撂一些狠话，让夏维琳远离自己，哪怕那样做有些残忍，但是没办法。 “我们萍水相逢，没必要搞的很熟的样子，以后你卖你的彩票，我卖我的彩票，别拉拉扯扯的。” 说完陈超心中砰砰跳，扭头就走了，重生一次，陈超必须让自己的心狠一点，在这个时代，机会如潮水，但是你不对自己狠一点的话，那最终只能是匆匆过客。 倒数第三天，人流还是不温不火，前一个小时，陈超档口的销售情况和之前差不多。 “难不成慧明拿了钱不办事？” 陈超心中狐疑，情绪也越发的上火，一个小时就喝了两瓶水，这时何婷婷走了过来。 “给你水。” “不用。” 何婷婷笑了笑，还是把水放在桌子上，“听说你和琳琳闹不愉快了？” “没有。” 顿了顿，陈超解释道：“大家萍水相逢，本来也不是什么朋友，能有什么不愉快的。” 此话一出，何婷婷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她觉得陈超人不错，吃过几次饭，也健谈，在她心中陈超已经是自己的朋友了，可是陈超这番话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 看到何婷婷的样子，陈超也没办法，但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要得到一些东西，必须错过一些。 何婷婷呆呆说道：“我本以为我们算朋友，看来是我多心了。”说完她扭头迈步。 就在此时，陈超突然绷不住了，他还是狠不下心，喊了一声，“我妹妹生病了，需要钱，总之待会吃饭的时候我给你解释吧，我最近心情不好。” 何婷婷转过身来，脸上又挂上笑容，“你不用解释，这么热的天来做兼职的，想必谁家里也不容易。” 陈超报之一笑，“谢谢理解。” 何婷婷走后，陈超心中乱乱的，就在此时，一位身穿白衬衫，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支钢笔，带着墨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丢下一张纸。 “小伙子，按纸上写的给我拿彩票。” 陈超摸了摸那纸，顿时认出来了，这可不就是慧明那里的纸吗？看来慧明大师还挺守信用的。 陈超一看，傻眼了，只见纸上写着，“施主的幸运数字是37号，无论怎么买都围绕着这个数字就好，必中大奖。” 噗。 陈超心中一乐，这和尚人品真不错，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实话实说，这么恪尽职守的人今后会越来越少。 “大叔？这怎么买啊，纸上只写了37号。” 对方一愣，想了想之后说道：“我带了500块钱，能买多少你给我拿多少吧，我看我今天能发。” “行。” 陈超把正版和盗版的各拿了一半给他，那人喜滋滋的离开了，过了不一会，一位穿吊带背心的中年人来了，也是拿着一张纸按图索骥，而且出手很大方。 就这样，到了11点的时候，陈超自己带来的50盒就卖完了，这可是一万块钱啊。 “还是带的少了。” 不过陈超心中很兴奋，照这个销售速度下去，那么完成300盒销售应该是没什么问题，那就是6万块钱。 ***** “一起去吃饭吧，他说了给你道歉，他也是家里有事才着急上火的。” “不去，我跟猪吃饭也不跟他吃饭。” “怎么，你把我当猪啊。” 噗。 夏维琳没绷住，笑了出来，何婷婷也陪着笑了。 “笑了，笑了，那就不许生气了。” 此时陈超也不急了，回想起早上的事情，深感惭愧，两个女孩这几天对自己挺不错的，有事也能帮衬，确实不应该对她们发火。 来到大排档，撩起帘子进来，陈超已经点好菜等着了，一看夏维琳，自己先站了起来，端起一杯啤酒，“那个……早上的事情对不起啊。” 夏维琳依然不依不饶道：“呦，这不是联合国总统吗？身娇肉贵的，碰一下都碰不得的。” 何婷婷拱了一下夏维琳，差不多得了。 没想到陈超挠了挠头说道：“那个……联合国没有总统，只有秘书长。” 噗。 哈哈哈哈。 何婷婷笑弯了腰，夏维琳过去举手就打，陈超也不抵抗，“打吧，我活该的。” 夏维琳的粉拳最终没有落下，鼓起嘴怒道：“这事没完啊，必须在四海酒楼请客赔罪。” 何婷婷笑道：“我听说四海酒楼是华侨开的，一顿能吃上千，我可不去。” “你不去，我去。” “怎么样？”夏维琳看着陈超。 “没问题，等兼职结束吧。” “那还差不多。”夏维琳笑了，坐下看了看，拿起一个螺蛳，然后给陈超使了个眼色。 “干嘛？你不是爱嘬着吃吗？” “我今天突然不想了，你用牙签挑了肉给我弄一小盘，我要一口吃。” 陈超心想我勒个去的，但是既然赔罪，那就…… “行，我给你挑。” 挑开螺蛳肉，放进盘子里，忙活十几分钟也就弄了一小盘，此时夏维琳笑道：“再给我剥个虾。” 一旁的何婷婷呵呵一笑，“干脆懒死你算了。” 第15章 流氓有文化 张百开迈着虎步，一双鹰眼直勾勾盯着一切，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十天以来没出什么事，孟老板答应只要体育场这边不出事，十天的报酬是十万块。 忽然张百开停住脚步，伸手在一位年轻人的肩膀上拍了拍，“三儿，罩子放亮点。” 虽然试着努力改变自己的口音，但是和自己兄弟私下聊天的时候，张百开的东北口音还是改不了，儿化音很明显。 “哥，放心吧，谁要是他吗惹事，那是活腻了。” 说这话的人绰号刀三，他的前科一张a4纸可写不完，和张百开一样，都是在东北待不下去了，来南方跑一跑。 张百开正色说道：“孟老板是正经生意人，别给老子犯浑，你以为现在还是八十年代啊。” 刀三吸了一口烟笑道：“哪个年代的人都怕砍刀不是？” 张百开读过高中，属于有文化的流氓，他已经厌倦了那种打打杀杀的日子了，他来南方也是想洗白，最终成为“正经人”。 张百开带着的团队有十来个人，后台的孟老板之所以请这帮人是为了维护体育场的秩序。 彩票说到底就是合法的赌博，有愿赌服输的，也有赔了钱就惹事的，这几天这样的人也遇到不少，都是那种买了好几千也不开太阳的，就撒泼要求退款，而张百开带来的人这个时候就派上用场了。 “哥，这孟老板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啊？” “不该问的别问，这是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刀三吐了一口老痰，用脚把烟蒂踩了，故意撞上一个人，那人刚转身想评评理，刀三冷眼一瞪，那人顿时怂了。 这一切张百开都看在眼里，他想做完这一单生意就把刀三开除了，这小子太好斗，就像斗鸡一样，早晚出事。 ***** “哇，这里面好大啊。”夏维琳伸手感受了一下，“里面吹出来的风冷飕飕的，你说里面会不会有鬼啊。” 何婷婷全身上下一机灵，“小妮子，能不能别装神弄鬼的，这大白天哪来的鬼？” 夏维琳胆子很大，迈步往前，要进去，何婷婷可不敢，“这防空洞是当年为了防美国佬修建的，现在早废弃了，会有危险的。” 体育场主席台后侧约几十米处有个很大的防空洞，八十年代之后就完全废弃了，不过有胆大的人会进去探险，据说里面冬暖夏凉。 “没事，我们就进去一点点。” “我可不敢，我不开玩笑，我们快走吧，别惹事。” “呵呵，胆小鬼，我下次跟我叔叔一起来。” “你叔叔是刑警队的大队长，肯定不怕啊。” 夏维琳坏笑道：“我叔叔说这里面死过人。” 此话一出，何婷婷的脸都吓白了，只见夏维琳捂着嘴哈哈大笑，“我逗你的。” “我喊你祖宗可以吗？快走吧。” 何婷婷嘴上不说，但她其实挺怕怪力乱神的，小姑娘走夜路都大声唱《团结就是力量》给自己壮胆。 ***** 大局已定，陈超心中的大石头算是落地了，包里还有一些存货和现金，但都不多了，今天下午结束之后，他就会和这段经历说白白，妹妹治病的钱和自己今后发展的启动资金都有了。 此时来了一位大妈，她摸出邹巴巴的十块钱要买五张彩票，陈超见她估计也不是那种宽裕的人，反正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不如做个好人。 “大妈，这东西不靠谱，你最好还是别买了。” 没想到大妈非但不领情，还责怪陈超触她霉头，臭骂了陈超几句之后到临近的档口买了五张彩票。 陈超摇头苦笑，很多事情自己改变不了，那就听之任之吧。 就在陈超思绪飘离之时，忽然一左一右两双手按压过来，把自己的手往后折。 “干嘛？放开我！” 陈超死命挣扎，动静闹大了，很多人都围过来看热闹，陈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张百开和刀三出现在面前，两人眼神冷冰冰的，陈超顿时心中凉凉。 “完了。” 刀三阻拦人群，张百开命令手下带走陈超。 陈超知道只要被带走，那就是凶多吉少，于是拼了命喊。 “救命啊，绑架啊。” “绑架啊！” “杀人了。” 张百开扭头冷冷看了一眼，“堵上！” 两个手下拿布堵住陈超的嘴，拖着陈超往前走。 这边何婷婷闻声而来，见陈超被人拖走了，急的不行，但是刀三在前，谁也过不去。 何婷婷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就要硬闯，这时有人拽住了她。 “琳琳，陈超他……我不能不管，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再说了，他们是谁啊，凭什么抓人！” 何婷婷撞在刀三身上就像碰到一堵墙，她恼道：“你们再这样，我可报警了。” 刀三冷笑道：“那小子偷了钱，我们老板找他私了，你要是想报警的话，去吧。” 刀三指了指体育场出口。 “偷钱？” 何婷婷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懵了，毕竟是学生，社会阅历少，偷钱？是真是假？偷了多少？ 是不是私了不用坐牢？ 她顿时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夏维琳把她拉到一边，何婷婷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陈超不会偷钱的，他们会不会打他啊？琳琳，我们要不要报警啊？” 夏维琳看她已经完全傻了，拍了拍她脸蛋，“傻妞，你急什么，我来想办法。” ***** 陈超被拖进防空洞里，双手反绑，张百开的两个手下压着陈超跪下，陈超抵不过，干脆一屁股坐下。 防空洞里传来垃圾和死老鼠的腐臭，地上湿漉漉的，陈超感觉胃里作呕。 忽然一阵光影斑驳，是手电筒打在墙壁上造成的，那光影由远及近，显然是来人了。 走近了一看，是刀三。 “外面处理好了？” “恢复秩序了。” “那好，现在处理这边的。” 张百开蹲在陈超面前，拿起包哗啦啦一下全部倒了出来，里面有剩下的十盒彩票外加5000块钱。 张百开笑道：“小子，解释解释吧。” 刚才一路上，陈超都在回想哪个环节出现了纰漏？这个年代没有监控，体育场就那么几个人盯着，自己做的也天衣无缝的，怎么可能被发现？ 第16章 防空洞对决 一定是哪个环节出纰漏了，只不过陈超不知道对方手里握着多少底牌。 也就是说陈超不清楚对方是不是掌握自己到底赚了多少钱。 如果对方一清二楚，那就没什么好谈的，因为没有筹码了，反之如果对方并不清楚的话，那么现在就是在套话了。 见陈超不说话，刀三飞起一脚，陈超侧身躲过。 “呦呵，你他娘的还敢躲。”话音刚落，刀三又飞起一脚，张百开呵斥道：“够了！” “哥，这小子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我看先剁他一根手指头再说。” 张百开从地上抓起一把钱，啪的一声砸在陈超脸上，“说吧，你偷了孟老板多少钱。” “孟老板？原来后台老板姓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知道你现在违法了，最好马上放了我。” 张百开冷笑一声，“违法？你小子偷的钱够你判十年的。” 陈超心想：“自己栽了，但是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到底赚了多少钱。” 陈超笑道：“张头，明人不说暗话，这么点事，我想不至于灭我口吧。” 张百开呵呵一笑，“那不至于。” “张头，事情怎么了结？你说句话。” “痛快，我开始有点欣赏你了，” 张百开点起一根烟，暗红色的烟头忽隐忽现，过了瘾之后，张百开把烟头丢地上踩了。 “孟老板的意思是你把偷的钱交出来，然后再留下一根手指头，这事就结束了。” “当然了，十根手指头你任选一根。” “艹你妈的。”陈超心中骂道。 “我要是不交呢？”陈超笑道。 张百开冷哼一声，“你好像有个妹妹吧，你说她值不值十万？” 此话一出，陈超顿时就像发了狂的野兽一样，忽的暴起，一头顶在张百开的额头上，刹时给张百开额头上开了口子。 “妈的，给老子打死！” “好嘞。” 刀三早就带好了指虎，就等张百开一声令下，这一拳下去，打断骨头是常事。 性命攸关，陈超也发了狠，把那些此时还处于绝密的内幕如同倒豆子一般全说了出来。 “哈哈哈，有本事就要打死老子，只要我活着出去，你们和那个孟老板都得完蛋。” “我艹，还真有不要命的。”刀三笑道。 刀三高高举起的拳头还未落下，张百开伸手一挡，他犹疑了，能知道那么多内幕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万一…… “小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爷爷！” “小子，我已经十年没有废过人了，别逼老子。” 陈超知道自己越是强硬，对方心中就越七上八下，只要能活着出去，自己拼了命也要把彩票的黑幕揭了。 就在双方僵持住的时候，刀三的一句话捅破了皇帝的新衣，不得不说有时候头脑简单是一种美德。 “哥，这小子肯定没什么背景，你想啊，有背景的人会想出这种赚钱的方式吗？” 陈超心中咯噔一下，哇凉哇凉的，这算是打破盲点了。 张百开顿时笑道：“有道理，这样吧，钱先欠着，他还不了，咱们找他家里要，先把指头剁了。” 张百开的手下把陈超的双手强行按在地上。 “自己选，还是我帮你选？” 刀三带着玩弄的口气笑道：“你傻啊，这还用想吗？选小拇指啊，不影响干活。” “哈哈哈。” “行，就这么定了。”张百开说道。 陈超嗷嗷叫，一阵前所未有的冰凉感袭来，就在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这又是他吗谁不要命？” 强光手电筒照射过来，晃的张百开等人睁不开眼睛，等他们适应之后，只见一身警服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面前。 一见警察，张百开手下顿时松了手，四个人齐刷刷站好，夏维琳过去扶起陈超。 “没事吧？” “没事。” 中年男子往前垮了一步，冷冷扫视了一眼，拿出自己的警察证，“我叫夏庆山，莲城刑警队队长，这是我亲戚，他怎么得罪各位了？” 张百开抽出一支烟递过去。 “不会！”夏庆山语气冰冷。 张百开语气唯唯诺诺道：“纯粹是误会，误会。” “哦，误会，那我把人带走了！” “您请！” 夏庆山上前重重拍了张百开一下，“听你口音，不是莲城本地的吧？” “河北的。” “不像不像。” 张百开心中一怔，夏庆山笑道：“八十年代轰动全国的二王案，我当时也参与了，对东北口音还是了解一点的。” 张百开寒毛直竖，他知道这话意味着什么，夏庆山说了一声好自为之，就带着陈超和夏维琳离开了。 ***** 小炒店里，一张桌子，一边坐着何婷婷和夏维琳，另一边坐着陈超。 陈超明白，“审判”要开始了，而这次是躲不过的。 “说吧，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不是坦白从宽吗？” 夏维琳胳膊肘拱了何婷婷一下，笑道：“对这样的人怎么能从宽啊，你看他那样子。” 陈超两手一摊，“好吧，你们问吧。” “ok，第一个问题，糟蹋过多少良家妇女。” 噗！ “你还有没有个正经的。”何婷婷笑骂道。 陈超也笑道：“吊丝一枚，有那个想法也没那个能力。” “吊丝什么意思？” 汗。 陈超忘了此时还没有这个词，也只有在网络时代，才有人用这么脏的词去形容自己，虽说自嘲，但其实有些过了。 “没什么。”陈超喝了一杯啤酒，“其实不用审问了，我全说了吧。” 陈超娓娓道来，从妹妹生病需要三万块钱说起，把自己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说了。 说完之后，陈超也不用杯子了，直接拿瓶子吹。 何婷婷听完之后眼眶子红红的，哽咽道：“你真是好哥哥。” “不然呢？看着妹妹失去腿吗？” 这顿饭吃的伤感，陈超喝了两瓶啤酒，菜没吃多少，等到结账的时候，何婷婷说什么也不让陈超付钱。 “这次你敢跟我抢，我们朋友没得做。” 夏维琳打趣道：“不抢不抢，以后我把你当行动饭票行吗？” “去你的，我要跟你绝交。” 分别之后，陈超带着几分酒意往回走，忽然有人冷不丁拍了自己一下，大喊一声“坏蛋，给我站住！” 第22章 找店面 叶梦觉得开超市不靠谱，陈超可以理解，但是大奎……要知道他父母就是在意大利开小超市的。 “奎子，叔叔阿姨就是在意大利开超市的，你怎么倒反对我开超市？” 奎子苦笑道：“要是国内这环境能开超市，那我父母，我家亲戚还跑到意大利去开超市干嘛？” 陈超明白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冯小刚冯导此时应该在美国拍摄《首都人在纽约》。 这部剧后来成为一部热播剧，冯导拍这部剧是贷了款的，但是没想到却成就了自己的艺术生涯。 这部剧之所以能在国内引起热潮，还是因为它拍的很真实，反应了当时国内很大一部分人的心理——那就是国外是天堂，而国内什么都不好。 在前世，后来奎子就是在世纪之交的1999年卖掉了国内的一切去了意大利，接过了家里三间门面的超市。 此后奎子和陈超就不怎么联系了，直到2013年的时候，陈超有一次去意大利，两人重聚。 十几年过去了，奎子依然是经营着三间门面的小超市，两个人喝了一顿酒，酒后奎子说了真心话，如果能再选择一次，他一定不会出国，会留在国内。 “国营百货是旱涝保收的，他们不差钱，你拿什么跟他们争？再说一不小心把你当投机倒把的抓了。” 陈超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投机倒把。” 但不得不说，那个年代商人的地位确实不高，那时做生意叫下海，这就不是什么好词。 后来做生意，人家喊你总，这个时候做生意的叫二道贩子，那待遇天壤之别。 奎子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只要是国营干的，我们就别想了，干垮了是你的，干好了，人家有的是办法整你。” 陈超只是呵呵一笑，转而问叶梦，“你为什么反对？” 叶梦很单纯，她只是觉得货架上的东西让人随便拿，那还不被人偷光了啊。 陈超听完哈哈一笑，“不会的，当然有防盗措施的，而且也不是所有人都会偷东西的，我相信莲城人民的素质。” 奎子问道：“可是钱呢？这做生意没有几万块钱肯定不行。” 对于钱的事情，陈超只能暂时撒谎，“好吧，后台老板是我舅舅，你知道我可是我们家唯一有文化的人，所以我舅舅找我。” “哦，原来如此。” “好了，有没有合适的店铺推荐？” 奎子表示自己不知道，可以回去帮着问问，而叶梦动了心思，她说道：“也是巧了，继光街那边有四间临街的店铺，房东是我妈妈原来厂子里同事的亲戚，姓朱，要不我有空带你去看看？” “别有空啊，就现在。” “这么急？” “对。” 叶梦微微一笑，“那我这边生意怎么办？” “现在不是饭点，没那么忙的。”陈超看了看手表，“我保证五点之前送你回来。” 叶梦想了想说道：“那行。” 三人站起来要走，陈超反手按住奎子，“你反正闲着没事，帮忙看店，有什么脏活累活的抢着干，这里的老板是四位，我记得其他三位好像也都有女儿吧。” 奎子的脑回路也算清奇，想了想他乐了，“对啊！我怎么这么笨，搞不好成这里的女婿。” 叶梦见状心中扑哧一笑，“笨蛋！” 来到继光街这边，叶梦带着陈超找到了店面，卷帘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红底黑字——租。 “你等一会，朱阿姨住在附近，我去找她。” “好。” 没有手机的年代，找人只能靠上门，不一会叶梦就带着一位中年女人来了。 “你好，朱阿姨。” 朱阿姨本命朱桂花，一见陈超，顿时有点不高兴了，因为太年轻了，这样的人做生意靠谱吗？要知道她上一个租户就是欠了房租跑路的。 “小伙子好年轻啊。” 听话听声，言外之意陈超听明白了，马上解释了一番，无非是后面的老板是自己的舅舅那一番话。 一听如此，朱阿姨态度有所改善，她掏出钥匙，开了一扇卷帘门，三人先后走进去。 “我这店铺比别人的都宽，层高也比别人高，不是我夸口，只要你会做生意，那租我这里一定会发财的。” 自夸一番之后，朱阿姨想起一件事，“对了，小伙子你是准备做什么生意？” “准备开超市。” “……” “超市是什么东西？” 陈超解释了一番，朱阿姨觉得更不靠谱了，她的想法也是和叶梦一样，那样做生意，东西还不被人偷光啊。 朱阿姨好心道：“小伙子，我提醒一句，最好还是做一些玻璃柜台，把东西罩起来，否则会被人偷光的，这警察又不管的。” 陈超只是笑，也不解释，别人越是不理解，那么这事情的发展速度就会越快。 陈超把四间店面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点点头道：“朱阿姨，我决定租下来了，你要多少月租？” “1500，绝不还价！” 四间临街的店铺要价1500？就算是在1993年也不算贵，当然也不算便宜，只能说合理。 如果可能的话，陈超真想把这里买下了，可惜就算是白菜价，自己依然买不起，缺钱的烦恼！ 陈超当即决定，行！ “朱阿姨，我们今天就把合同签了吧，我……舅舅那个人是急脾气。” 朱阿姨眉开眼笑，作为房东，当然是早一点租出去，早一天收钱才好。 就在陈超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朱阿姨的一句话就像当头一棒打下来。 “房租我要收一年的。” 陈超顿时石化，一年？一个月1500，那就是1万8了，自己总共就两万块钱，也够交房租了，进货和请人就别想了，这生意还怎么做啊。 陈超陪着笑脸，“朱阿姨，你看我和叶梦认识，她妈妈又和你亲戚是老同事，我难不成还跑了吗？能不能三个月交一次啊？” 可是陈超不知道的是，朱阿姨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一个租户就是欠了半年的房租跑路的，所以这次朱阿姨说什么也要先收钱再租房子。 就这样，原本板上钉钉的事情眼看要黄了。 第24章 老伴是股民 “陈超是城市户口吧？” 叶梦点点头，“他还有个妹妹，为了逃计划生育，早是城市户口了。” 那个年代计划生育很严，但也有区别，农村比城市严很多，一般城市只是罚款，但不伤害被罚款的人。 但是农村就不一样了，强行抓去结扎的不少，这些莫言在小说《蛙》里面写的比较详细。 不过这个时候想弄到城市户口，也有很多奇葩的办法，其中一条就是用美元买房。 陈超的户口就是这么来的，家里的房子是用美元买的，就可以落户，为此父亲还去侨乡青田那边在黑市换了美元。 这也是因为刚刚改革开放的时候外汇极度缺乏，谁能想到二十年后中国外汇储备会成为世界第一。 柳芳点点头，“是城市户口就好。”她握着叶梦的手，“梦梦，妈妈亏欠你的妈妈心里清楚，你放心，以后你嫁人的时候，妈妈一定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 “妈！！你又来了，什么欠不欠的。” 叶梦合上账本，“回家吧，赶紧走，我最后关店。” 柳芳知道叶梦不喜欢提这个，也就不说话了。 一大早，陈超买了一个水果篮就往朱阿姨家里走去，上了二层，站在门口，陈超抬起手准备敲门。 手在半空中停留了一会，还是没有敲下去。 陈超从小到大还没试过死皮赖脸去求人，今天是第一次，但是想到超市的发展，这脸必须豁出去。 这时除了一线大城市的零售市场动不了，其余城市的零售市场都还很落后，只要超市在莲城一炮而红，那么陈超就会迅速扩张，零售市场是没有天花板的市场，这块肉很肥。 想到这里，陈超全身都在颤抖，就在他心中yy的时候，铁门打开了。 “哎呀，吓我一跳，小陈你大早上的不声不响站我门口干嘛？” “朱阿姨，我……”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陈超先递上水果篮，所谓礼多人不怪，一见水果篮，朱阿姨脸上也和颜悦色了不少。 “来就来嘛，买什么水果。”说着朱阿姨接过水果篮，指了指里面，“家里坐吧。” “好。” 换上拖鞋，陈超随着朱阿姨来到客厅，只见一位和朱阿姨年纪相仿的中年人坐在沙发上，右手拿着一台便携式收音机举在耳边，旁若无人的样子。 这估计应该就是朱阿姨的丈夫了。 陈超笑道：“叔叔好。” “嗯。”那人点点头，继续听他的收音机。 “哎呀，挪开你的大屁股啊，你一个人横着占了整个沙发，客人怎么坐啊？” 男子看了朱阿姨一眼，“就你事多。” “没事，我坐地上吧。”陈超一屁股坐地上，反正是夏天，朱阿姨家铺了瓷砖，坐地上还凉快。 朱阿姨见陈超是小辈，也不在意。 “喝点什么啊？有旭日升凉茶。” “旭日升？”久违了的名字，简单说，那就是九十年代的加多宝，而且有两种包装的，纸盒软包装的是不加气的，而灌装的是加气的，喝起来更过瘾。 “那就旭日升吧。”陈超笑道。 “我去给你拿。”朱阿姨往厨房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陈超和朱阿姨的丈夫，陈超斜眼瞄对方，同时耳朵竖起来听。 “这收音机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么好听？这老头好像魔怔了一样着迷。” 听了那么一会，陈超恍然大悟，原来是股评。 其实无论什么时代，股民都是一样的人生百态，后来有电脑了，就盯着电脑看，有智能手机了，炒股的天天盯着手机上的同花顺软件。 那种感觉就像是强迫症，陈超前世2015年大牛市的时候和朋友吃饭，一桌子10几个人，大家每过几秒钟就斜眼看一下自己的手机，陈超也纳闷，都晚上了，股市又不交易。 原来大家是看欧洲那边的股市，担心明天影响国内开盘，所以说炒股真的能魔怔了。 1993年股民要买股票，唯一的途径就是去营业厅买，而且要填单子，电子交易系统还没有发展起来。 而这个时候获取股票信息的途径也很单一，要么是电视，要么就是收音机了，而收音机有专门的股市频道，对于重症患者来说，此时的收音机就相当于后来的智能手机，那是吃饭也不能放下的。 “朱阿姨的丈夫是股民。” 了解到这一点，陈超觉得有门了，朱阿姨油盐不进，但是她老公说不定是突破口。 “叔叔炒股啊？” 男子一愣，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 那个年代知道股票的人凤毛麟角，所以男子第一感觉是惊奇。 陈超胡诌道：“我也炒股。” “……” 男子就像看到了稀有动物一般，“不会吧，我在营业厅那边从来没有看过你啊。” 不夸张说，这年头整个莲城炒股的人也就几百个，大家都是去营业厅填单子，天长日久也都照过面。 陈超笑道：“今年熊市，我没什么兴趣，而且二级市场股价虚高，我去年玩了几手认购证，主要盯着一级市场。” 此话一出，男子被雷到了，这也太专业了吧，只见他立马移步过来，也一屁股坐地板上。 “年轻人，你怎么称呼？” “陈超，喊我小陈就好。” “我姓樊，你不介意的话，喊我樊叔叔。” “哎，樊叔叔。” 老樊上上下下打量陈超，“我看你也就二十出头吧，怎么会对股市那么有研究？” 陈超心想，“后来创业板我都买过，你说呢！” 陈超继续胡诌道：“有亲戚是南港那边的，所以……” “原来如此。”老樊恍然大悟的样子。 朱阿姨拿着旭日升凉茶回来，顿时傻眼了，这……平时拿着收音机靠在沙发上，一天到晚什么事都不干的老樊这是怎么了？竟然和一个小年轻攀谈上了。 惊讶归惊讶，当着外人的面，朱阿姨没有失态，她把凉茶递给陈超，没想到老樊拍了拍她屁股说道：“老婆子，去买几个菜，中午我要和小陈吃饭。” “对了，小陈，你喝酒吗？” “不喝。” “那酒就不用买了。” 朱阿姨被雷到外焦里嫩，全身僵住不动了。 “还愣着干什么，去啊！” 第27章 请客 四海酒楼。 莲城比较大的酒店，三层楼，一楼是大厅，二楼和三楼有包厢，不过最高档的包厢是在三楼。 这是华侨开的酒店。 那年头莲城最高档的去处不是国营就是华侨开的，本地人富起来的很少。 夏维琳拉着何婷婷的手往楼上走去。 “败家啊，真是败家，这里一顿能吃掉我一个学期的学费了，我晚上能睡得着吗？” 何婷婷喋喋不休，夏维琳却笑道：“我就纳闷了，这是陈超请客，你心疼个什么劲啊，你该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呸，你个嘴上没把门的。” 这时一位服务员笑着迎上前，“二位订好位置了吗？” “嗯，305怎么走？” “这边。” 服务员在前面领路，走进包厢，一阵凉意袭来，原来包厢里是有空调的，这还是何婷婷从小到大第一次在有空调的房间吃饭。 陈超早就在包厢里等着了，一看人到了，马上起来帮忙拉椅子。 “嗯，不错，绅士风度。”夏维琳笑道。 何婷婷表示自己就可以了，“我没那么娇贵。” 三人落座，何婷婷笑道：“怎么想起请我们吃饭？” “不是说好的吗？兼职结束，我请你们在酒店吃一顿。” “呵呵，那就是说着玩。” “不行，不行，我是男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你是男人啊？这么说，你已经那个过了？”夏维琳说完自己先乐了。 何婷婷在夏维琳的手臂上狠狠捏了一下。 “啊呦，要死了。” “开玩笑也有个度。” “哈哈，没事，反正这包厢就我们三个人。”陈超笑道。 这时服务员又来了，陈超指了指夏维琳，“这位短发美女点菜。” 服务员会意，站到夏维琳的身旁，何婷婷心里急，这何超怎么能让夏维琳点菜呢，这会把你吃破产了的。 夏维琳打开菜单，“让我看看都有什么好吃的。” 她看了看，拿眼睛瞅服务员，“有什么推荐吗？” “这道金玉满堂不错。” “嗯？？？”何婷婷好奇了，什么是金玉满堂，一问之下，原来就是炒玉米。 噗。 何婷婷没忍住，笑了出来。 “那好，就要这个。” “这个蜜汁火方应该不错，用的是金华火腿吗？” “是的。” “好。” “再要条鱼，你推荐一下。” “松鼠鱼行吗？” 夏维琳琢磨了一下，“可以，就这样吧。” 加起来也七个菜了。 服务员又问道：“喝什么？” “啤酒吧。” “我不喝酒。”何婷婷抢先说道。 “你不喝，我喝啊，我和陈超对着吹。” “吹你个头啊。” “哈哈哈。” 这个年代饭局上啤酒的选择是非常局限的，基本上就是一些地方品牌，比如莲城地区最有名的叫仙都啤酒，这家啤酒厂在莲城一带火了几十年，但是新千年之后，在外资和国内大厂的竞争之下，最终破产，退出历史舞台。 其实在2000年之前，国内的食品产业都是差不多这样，一个品牌辐射区域就是几个城市，或者一个省内，最有名的就是北冰洋汽水，其实它就做北方几个省的生意，南方是喝不到的，陈超后来才知道，南方的北冰洋是山寨的。 只不过后来正牌的北冰洋都快挂了，所以也没人仿冒了，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啤酒要多少？” “先来两瓶吧。” “好，菜一会上。” 这个年代能来高档酒店的人毕竟少，上菜速度还是很快的，不一会菜就陆续上来了。 陈超站起来，为夏维琳倒了一杯啤酒，又为何婷婷倒了一杯橘子汽水。 “来，我们干一杯。” “干杯。” “谢谢你们对我的照顾。” “谢什么啊，大家都是朋友。”何婷婷笑道。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夏维琳喝的小脸红扑扑的，她叫喊着还要喝。 “好，管够。” 何婷婷拦着，“陈超你真不能惯着她了，会喝醉的，叔叔阿姨会骂的。” “没事，今天回学校去。” “回学校被人看见也不好啊。” 暑假学校的寝室虽然也能住，但是还是有人管的，要是喝到酩酊大醉回去，那成新闻了。 夏维琳和何婷婷都是莲城师专的，算是陈超学妹了，只不过校区隔的远，她们是学英语的，如果不出意外，以后很可能当英语老师，而陈超这个专业要么去当初中物理老师，要么自谋生路。 酒到微醺，夏维琳笑道：“陈超，要不我去你家借宿一晚吧。” “可以啊，不过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没事啊。” “你们两个啊。”何婷婷喝了一口汽水苦笑了一声。 吃到差不多了，何超开始说正事了。 “婷婷，琳琳，其实今天请你们来还有件事想请你们帮忙。” 夏维琳轻轻在陈超肩膀上一拍，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有事，否则早忘了我们吧。” “那怎么可能啊，我是真心请你们吃饭，突然想起来有事的。” 何婷婷开口道：“有什么事就说，只要我能做到的。” 陈超把开超市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何婷婷听了之后微微惊讶。 “一个月00？” 要知道她现在一个月生活费是300，可就是这样，每次和家里拿钱的时候都觉得特别张不开嘴，毕竟自己长大了，而家里种了十几亩橘子树，也没什么钱，还有个弟弟要读书。 所以何婷婷心中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脱口而出：“真的吗？按理说朋友帮忙，我不该要你的钱。” 那个时代或许有各种各样的不足，但人真的是单纯的，邻居都是认识的，陈超记得小时候父母不在家，邻居管你一顿饭是常有的，没人说什么钱不钱的。 后来没钱谁鸟你？ 陈超笑道：“这你就不对了，朋友也是要吃饭的不是？我要是饿坏了你，你可怎么给我帮忙。” 扑哧。 看样子，何婷婷是拿下了，但奇怪的是夏维琳没有表态。 何婷婷看着夏维琳，“琳琳，我去超市帮忙，你呢？” “我？” “我喝醉了！” 第28章 我要股份 吃完饭，买单的时候何婷婷偷瞄了一下，吃了800多块钱，心中一阵痛，嘴上也不好说什么。 下了楼，出了酒店大门，还没等何婷婷开口，夏维琳先开口道：“我不跟你走了，我回家去。” “你这样还回家？” “我去江边转转，晚点回家，到时候酒气就散了。” “江边？” 此时江边挺荒凉的，何婷婷有些担心，夏维琳知道何婷婷在想什么，笑道：“放心吧，我拉着陈超一起去江边转转，我有点醉，不去吹吹风难受。” 何婷婷数落道：“现在知道难受了，刚才喝酒的时候可是一副女中豪杰的样子。” “行了，快走吧，要不让陈超给你打个车吧。” “我有腿，可不花那冤枉钱。” 何婷婷走后，夏维琳和陈超一路往江边走去，这一路不少小摊小贩，有卖凉腐的，有卖黄果的，还有棉花糖，糖炒栗子的。 “哇，那糖炒栗子真香啊，你说那小贩是不是很赚钱啊？” 陈超笑道：“你想吃啊，我给你买。” “不用了，我还饱着，等我们从江边回来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 陈超知道她有话要说，这小妞不简单，刚才吃饭的时候装傻充愣，故意要出来溜达。 继续往前走，周围就开始荒凉起来了，有一些露天厕所，和厕所旁的农田，不过住人的房子就很少了。 走在土路上，陈超笑道：“这里没人了，有什么事可以说了吧？”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说。” “这很明显吧。” 夏维琳看着陈超笑，“你是想一人600雇我和何婷婷给你打工是吧？” “嗯。”陈超点点头。 夏维琳脸上闪过一丝狡黠，“600是不是太少了点？” “那你要多少？” 这时一只蜻蜓停在夏维琳的肩膀上，她示意陈超先别说话，过了一会蜻蜓飞走了，她才说道：“我不要你钱。” “那你要什么？”陈超纳闷道。 “我要股份。” “……” 陈超震惊到就像被人冷不丁抽了一耳光的感觉，他本以为夏维琳会加一点，比如800？1000？ 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要股份，这……难不成她也是重生的？ 夏维琳微微一笑，“怎么？吓到你了？” “老实说，有一点，你……学过经济吗？” 夏维琳转了一圈，“反正这里没人，那我和你说说我家庭情况吧，不过你得保密，有些事我和婷婷都没有说过。” 陈超点点头。 夏维琳的父母都是小公务员，职位不高，爸爸是处长级别，妈妈是科长级别的。 但夏维琳的外公来头不小，四九年之前算是浙南的一个大商人，做东南亚贸易的，后来改公有制了，生意就不做了，不过生长在这样的家庭，夏维琳从小自然是耳濡目染。 听完之后，陈超也是心中一怔，难怪第一次在老杨小炒见到夏维琳的时候，就觉得她不一样。 见陈超不说话了，夏维琳笑道：“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不像何婷婷那么好使唤，有些失望？” “没。” “哈哈。”夏维琳笑的很爽朗，“你知道吗？上次彩票那事我回去和外公说了，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老人家说你是个人才。” “呵呵，过奖了。” 话到此处，很多事情反而通透了。 陈超说道：“可是我凭什么给你股份，你不干，我让婷婷再介绍一个同学，600一月，很多人抢着干。” “这是个好问题。”夏维琳笑道：“第一，我可以给你提供保护。” 陈超点点头，确实是，夏维琳家里虽然没什么大背景，但是此时陈超做的也不是什么大生意，夏维琳说能为陈超提供保护并非虚言。 “第二呢？” “第二，婷婷是个善良的女孩，她能做到绝不少你一分钱，可是她不会做生意，怎么推广，怎么营销，怎么对付顾客，她都不懂，你请她……” 夏维琳顿了顿笑道：“除非你把超市开成夫妻店，天天在那盯着，否则婷婷可能玩不转。” 陈超点点头，夏维琳说的都很现实，何婷婷木头一样的人，确实不会做生意。 “好了，有这两个理由，足够了吧，你说我能不能拿你股份？” “呵呵。” 前世的经历让陈超明白一个道理，宁可花500万请一个人才，也别花50万请十个庸才。 所以陈超此时心在狂跳，他很高兴夏维琳能和他谈条件。 “那你要多少股份？” 夏维琳伸出两根手指头，“20%。” 陈超倒吸一口气，呵呵一笑道：“你还真是属狮子的，最多5%，否则不用谈了。” “5%？你当我是要饭的啊。” 陈超很想和夏维琳讲一讲后来国内首富马杰克的故事，他最后其实只有6%的股份，但就不得了了。 陈超明白一个道理，要想做到一万家门店，那么今后一轮轮融资还多着，自己估计都剩不下多少股份。 夏维琳和当时大部分人相比是具备一定经济头脑，但是和陈超比还是一些皮毛。 所以20%是不可能的，陈超知道以后万家的股份会非常值钱，但是他又很想留下夏维琳，起码眼前来看，确实找不到比她更合适的“职业经理人”了。 “维琳你听我说，万家要做大，光靠我们两个肯定是不可能的，以后还会有很多人才加盟，要是每一个来的都开口要20%股份，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再说你想想，如果万家成功了，以后上市，市值100亿，那么你的5%值多少？” “五亿。” “如果万家做垮了，我就算给你50%，你也是零啊。” 夏维琳其实也不知道应该要多少，但是她就知道要股份，不要钱，因为外公曾经和她说过一番道理，股份再少也是东家，打工再牛也是伙计。 “5%？真不能再多了吗？” “这已经很多了。” “好吧，我吃亏了。”夏维琳用肩膀撞了陈超一下。 “我们往江边去，后天早上开业，我下午要回一次老家，有些事要交代给你。” 第29章 开业 “丹丹呢？” “徐凯呢？” 维琳一脸着急，何婷婷满脸尴尬，“这平时大家都是同学，他们也是来帮忙的，我不好意思催。” “干嘛不好意思？一小时十块钱，我们是给钱让他们办事的。” 话虽如此，但是何婷婷还是不好意思，维琳干脆道：“行，你不好意思，我去。” 夏维琳上街去，逮到一个同学就催促一遍，“把手里的传单全发了，告诉他们有礼品可以拿，都去那边看看。” “快去啊。” “徐凯，再偷懒，我可不给钱啊。” “还有你……” 不远处陈超看到这一幕心里会心一笑，这生意还真少不了夏维琳，何婷婷就像泥菩萨，谁都能在她身上捏两下，做朋友是不错，但是做生意这样就麻烦了。 早上九点一到，鞭炮一响，舞狮队在前面一舞，附近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 为了壮声势，陈超把奎子还有朱阿姨夫妇两个都请过来，一共六个人，剪了彩，这万家超市就算正式开业了。 来的人很多，不过夏维琳早有准备，六个请来帮忙的同学都带着袖套，上面写着纠察两个字。 20年后的人看到这个可能会感觉莫名其妙，但当时人们一看就知道这是维持秩序的。 一看有六个“纠察”，那些想把东西揣怀里的人也有些忌惮了，何婷婷这边给进店的顾客发一些小礼物，旺仔小馒头，旺旺仙贝什么的，一人给一小袋。 夏维琳是总领全局的，见没出什么问题，心中也放下，这时看到一对夫妻在货架前犹犹豫豫的，她走了过去。 “这写着满30减10，老头子要不我们再加一桶油吧。” 两人本来是准备买一瓶老抽的，但是看见货架上的促销标签有些心动。 夏维琳笑道：“叔叔阿姨，这优惠是今天一天，明天就恢复原价了。” 大妈一愣，“为什么？” “这促销我们是亏本赚吆喝的，今天开业亏一天，要是天天这么亏谁受得了啊。” 一听如此，这对夫妻就像捡到了大便宜一样，立马从货架上拎起一桶食用油，这便宜不占可不行。 看着人潮，陈超心中喜滋滋的，果然是不出所料，超市这种前所未有的零售模式必然会引起热潮。 夏维琳寻着一个空闲过来，“嘿嘿，第一天还不错。” “你真会做生意啊。” “是啊，5就被你收买了，亏大了。”说着夏维琳鼓起嘴，装可爱。 “呵呵，合同都签了，你是我的了。” 此话一出，陈超觉察到不妥，呵呵一笑，夏维琳也脸红了，到另一头去忙了。 出租车上，夏维琳和陈超坐在后座。 “你这要去几天啊？” “不知道，看我大伯的意思吧。” “要是遇到什么麻烦就告诉我。” “嗯。” “东源村就村长家有电话，我把号码留给你，要是有什么事你就打电话去，说找陈超，或者说找土豆。” “土豆？” “哈哈哈哈。”夏维琳领会了，农村孩子一般都有小名，看来土豆就是陈超的小名了。 “土豆，陈土豆。” 汗。 本来陈超是打死也不会说的，但是这大名是小学才取的，小时候在东源的时候，大家都喊陈超土豆，所以夏维琳打电话要是说找陈超，估计接电话的人还反应不过来。 “你都19的人了，别那么幼稚好吗？农村孩子都这样，小名土一点好养活。” “知道了，豆豆。” “哈哈哈。” 陈超知道这个梗夏维琳会玩很久。 “好了，言归正传，还有几件正事交代你办。” “好，你说。” “第一，去把万家的品牌注册了，类目范围包括零售，食品，日用品等等，除了什么化工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不用注册，只要和零售有关的类目，万家都必须是我们的。” 品牌注册是这样的，有具体范围的，比如陈超注册了万家超市，那么其他人开超市就不能再叫万家了，但是如果一家软件公司叫万家信息公司，那没事。 夏维琳点点头，她也隐隐约约觉得品牌注册很重要。 “第二，注册一家公司，叫万家有限公司，注册资本10万。” “你哪来的10万？” “这个你不懂，注册资本现在要求没那么严格的，很多公司注册资本都是虚的，你先试一试，如果有困难可以找奎子，他舅舅就是开厂子的。” “嗯。” “暂时就这两件事了，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办的，我再找你，反正店里的电话过几天也会装起来了。” 这时做零售是必须有电话的，因为很多人打电话就是来小店，这项业务陈超可不能丢。 “放心吧，我做事情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超微微一笑，有夏维琳在确实能安心不少，到了汽车站，陈超背着包下了车。 “你原路返回吧，我去吃点东西，等我大伯。” “小心点。” “放心吧。” “等一下。” “什么？” 夏维琳递给陈超一个小笔记本，“拿着。” “嗯。” 出租车载着夏维琳而去，陈超打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一张照片，是夏维琳的照片。 这个没有智能手机的年代，很多时候思念只能靠一张照片。 “哈哈，有心了。” 把笔记本小心翼翼放进背包里，陈超往候车室走去，这时的候车室是比较简陋的，椅子是木制的，就像是旧式大礼堂的那种，而候车室也很像大礼堂。 车票是昨天就买好了，一天两班中巴车，早上一班，下午一班，错过就没有了。 看了看手表，还有40分钟发车，就在这时，一阵香味飘来，引得陈超食指大动。 原来是前面第一排有人在吃方便面，陈超看过去，第一排五六个人在吃方便面，他们面前是一张桌子，桌子上一台小电视，一台录像机，这些人看录像消磨时间，打发无聊的等车时间。 而桌子旁边是一台落地扇对着录像机吹，候车室的录像机是24小时不停工作的，就是靠电风扇降温的。 陈超觉得这一幕很有趣，于是离开座位，往第一排走去。 第30章 堵车 播放的是一些港片，不过没有陈超认识的明星，应该属于小众狗血片，打打杀杀的那种，纯粹看个爽。 陈超摸过去坐下，身旁是个大叔，拿着蛇皮袋，应该是要出远门了。 “大叔你去哪啊？” “广东那边。” “那是长途了。” “十几个小时吧。” “那干嘛不坐火车？” “火车票不好买，我是急着去，亲戚在那边介绍的工厂，催着我去。” 这年代打工的人是一条蛇皮袋走天下，提着包和旅行箱的人是很少很少。 “那你得等到晚上了吧？” 陈超记得长途车都是有卧铺的，一般是晚上发车的比较多。 “晚上8点的车。” “年轻人你往哪去啊？” “黄洋乡你知道吗？” 对方摇摇头。 “大概80多公里吧。” “那很近。” 陈超指了指大叔手上的方便面，“这哪买的？” “你找候车室的工作人员，让她给你泡就行，热水不收钱。” “哦。” 这时的服务就这么好了吗？陈超有点纳闷，因为前世没有在汽车站吃过方便面。 不过陈超没有叫方便面，而是吃了两个麦饼，因为他是刚好相反，方便面对于1993年的人来说是稀奇品，但陈超是吃腻了，而这种5毛钱一个的麦饼后来是没有了，陈超觉得有点怀旧。 做麦饼的炉子是废旧的油桶改造的，和烤地瓜的那种差不多，做饼的师傅先做好面饼，然后沾一点点水，接下去就是技术活了，只见师傅拿着面饼快速贴在炉壁上。 之所以说是技术活是因为慢一点的话，那手就被烫伤了，而太快也贴不上。 这样烤出来的麦饼很脆，咬上一口嘎嘣嘎嘣的，里面的馅是梅干菜的，咬上一口，满满的回忆。 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这种麦饼消失了，或许是不赚钱，或许是开成店铺了，总之后来陈超十几年没吃到了。 吃了两个麦饼，肚子饱了，距离发车还有10分钟，大伯姗姗来迟，一问才知道是不舍得打车，靠两条腿走过来的。 上了车，坐到自己的座位上，陈超靠着窗，大伯就在陈超旁，这一排是四个座位，左右两边各两个座位，中间是过道。 下午一点准时发车，中巴车缓缓驶出车站，在城里速度会慢一点，上了省道之后速度就提上去了。 在九十年代，坐汽车出行那绝对是噩梦，因为你不知道多久能到目的地。 后来路况好了，自己开车，从莲城到东源村，80几公里距离，一小时左右能到。 可这时，顺利的话3个小时能到，如果遇上堵车的话，那就说不好了。 陈超看了看手表，“希望别堵车啊。” 大伯也担心堵车，埋怨了一句，“我说早上走，你非得下午。” 陈超心中苦笑，“我早上要开业啊。” 怕什么来什么，开出去半个小时，车停下了，陈超探出脑袋一看，前面停着10几辆车，再远就是一个弯，那后面堵了多少就不知道了。 这时中巴是没有空调的，车行驶起来还能有风，这一停下，车厢里就像火炉一样。 下午出发，这是陈超挑的，所以此时也不好意思抱怨什么了，脑袋靠在车窗框上，这年头遇上堵车只能是干着急，一点办法也没有。 忽的，只听窗外有人喊，“八宝粥。” “八宝粥。” 往窗外一看，是一位大妈推着小车在叫卖。 九十年代旅行三宝——方便面、火腿肠、八宝粥，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八宝粥不流行了。 陈超觉得八宝粥还挺好吃的。 探出脑袋，陈超问道：“八宝粥怎么卖啊？” “3块。” “来一罐。” 八宝粥是娃哈哈的，口子上一个软盖，打开之后勺子就夹在软盖和罐口之间。 陈超把勺子先刁在嘴里，然后拉开罐子封口，用勺子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熟悉的味道，吃了几口之后勺子就够不到了，只能拿起罐子往嘴里倒。 吃完之后，陈超看了看身旁的大伯，“大伯，要不要来一罐？” “不要。” “那矿泉水呢？” 大伯没吱声，显然是要，但不好意思让小辈给他买，于是默不作声。 “矿泉水有没有？” “没有，不过有健力宝。” “冰的？” “冰的加一块钱。” 汗。 陈超很肯定九十年代“堵车经济”成就了一批富翁，因为这堵在省道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只能找他们买吃的。 “行，来一罐冰的健力宝。” 递过健力宝，大妈往前去，准备做另一辆车的生意了。 呲的一声，陈超把健力宝开了递过去，大伯这人好面子，你不打开，他又得跟你推半天。 大伯喝了几口，然后开口道：“这些人就是敲诈。” “呵呵，他们也不容易，这么热的天气推着车在省道上做生意。” 不过陈超始终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很奇怪，平时也看不到，但一堵车很快就冒出来。 本以为堵个半小时能动一动了，但是这一堵就堵了一个小时，车上已经有人开始烦躁了。 “真要命啊，这么热的天堵路上。” 大伯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这快两点四十了，看样子五点能到东源村就不错了。 “大伯，你别急，要不我再给你来一罐健力宝？” “我不急，我怕你奶奶急。” 昨天大伯就给在东源村的奶奶打了电话，说今天和陈超一块回去。 陈超一拳打在前面座椅靠背上，这时一个卖菠萝的小贩经过，陈超探出头去问：“这前面是怎么了？你知道吗？” “车祸，两辆卡车撞一起了，还在在清理。” 这年头公路是又窄路况又差，只要出一点问题，就很容易堵死，一点办法也没有。 渐渐的，陈超也开始烦躁起来，记得2000年之后，陈超就不知道什么叫堵车了，高速公路建起来了，而且原先的省道也拓宽了，路况也很好，堵车成为了历史。 陈超站了起来，“大伯，我去找个地方方便一下。” “嗯，别走远了，万一通车了，这司机可不等人的。” “知道了。” 第32章 家 到了东源村已经是晚上八点，月光下的小村子显得宁静自然，只有一户人家的窗户是透着灯光的，那就是村长家。 此时的东源村已经通电了，但是大多数人不舍得用电，一来也没什么电器，二来还是保存农耕时代的习惯，晚上睡的早。 当然有线电视是肯定没有的，此时看电视得自己买天线装房顶上，能收到的台也很有限，全村也只有村长家能看电视，还是黑白的，谁家想尝尝鲜，过过瘾，那只能去村长家蹭电视看。 过了一座小桥，借着月色，陈超和大伯来到村口河边的奶奶家。 家里的房子很破旧了，几个孩子在外赚的钱也只够自己养家，暂时还没有能力回村修房子。 这是一栋二层砖木小楼，奶奶腿脚不方便就住楼下，几个孩子如果回来可以住楼上。 大伯掏出钥匙开了门，老人睡的浅，这边一开门，里屋奶奶就听到了。 “是建军吗？” “妈，是我还有土豆。” “土豆回来了，我的大孙子。” 奶奶拄着拐杖很快就来到堂屋，这堂屋很大，既是客厅，也是厨房，还是餐厅。 以前农村家家户户都有炤台，自己砌的，两个炤位，炤台后面是一个圈，放柴火用的，平时做饭的时候得有一个人在一旁添柴，另一个人做饭。 以前小时候陈超就是添柴的那个，这活冬天干是很舒服，炤火暖烘烘的，但是夏天干添柴的工作就是苦活了。 土炤台后来被煤气灶取代了，再到后来又被电磁炉取代了，后来的东源村再也看不到炊烟袅袅的景象。 虽然开了灯，但是堂屋里还是很昏暗，这一盏白炽灯影影绰绰的，好像随时会熄灭的样子。 大伯四处看了看，问道：“祖万呢？” 祖万就是陈超的堂兄陈祖万，是大伯的大儿子，初中毕业之后就不读书了，平时帮大伯的忙，这次为了投矿的事情，大伯就提前让他回来。 “说是和人抓田鸡去了。” 大伯有点不高兴了，“不学好的东西。” 后山一些小溪潭里会有田鸡，和青蛙差不多，只不过是可以吃的那种，肉质肥美，昼伏夜出，晚上的时候拿强光手电筒一照，这些田鸡就会出来，一逮一个准。 但问题是在漆黑的夜里上山去是很危险的，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这样做不太值得。 奶奶没有顺着大伯的话头，而是拉着陈超的手问道：“大孙子，你想吃点什么？” “简单点的，下个面条就好。” 奶奶微微一笑，吩咐道：“建军啊，把火生起来。” “哎。” 正当柴火噼里啪啦，铁锅里的水沸腾之际，堂哥陈祖万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竹编的篓子。 “奶奶，我抓了好多。” “那正好给我下面条，田鸡煮面，那叫一个香。” “好嘞，我去杀。” 大伯狠狠瞪了陈祖万一眼，“和我同辈的一个，你该叫叔叔，就是晚上上山被蛇咬死的，你为了这么个东西……” 大伯是那种恨铁不成钢的口气，“你也就是个没出息的东西。” “够了！”奶奶把陈祖万推出屋去，“去河边杀吧，快点回来，我还等着吃田鸡呢。” “嘿嘿，好。” 大伯这一代人是特殊时代，没条件读书，但下一代人是赶上了改革开放，有条件读书了，所以大伯一直就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好好念书，为此两个孩子当年取名字还是找了算命先生，花了不少钱取的。 大的叫祖万，小的叫祖强，可惜事与愿违，两个儿子都是爱玩、爱闹，但不爱读书。 “妈，你不能惯着他了，这小子不成器。” “我看最不成器的就是你了，你要骂你儿子也可以，别在我家，你回你自己家去骂，我管不到你。” 此话一出，大伯不说话了，老太太也是有脾气的人，陈超爷爷去世的早，这么多年，陈超的奶奶就是一个人支撑起这个家的。 很快，面煮好了，四个人围了一桌，一人一碗田鸡面，陈超分到了一个腿，还别说，这野生的田鸡味道是真好，就像天然的鸡精一样，整碗面都鲜甜。 吃着面，大伯起了一个话头，“祖万啊，村长那边怎么说，就是投矿的事情。” 陈祖万顿时脸色就变了，支支吾吾起来。 大伯也是有心机的人，他很关心投矿的事情，但是自己去打听也不好意思，可是小辈去就容易了，都是一个村的，喊一句叔叔，伯伯，谁也不可能赶你。 见陈祖万不说话了，大伯嗓门提高了一点，“说啊，这里又没有外人。” “村长的意思是没咱们什么事。” “为啥？” “因为咱们是外来户，没资格。” 大伯举起手，本来是准备拍桌子上的，但是一想到老娘在场，于是就拍在自己的大腿上。 “你爷爷那代人被欺负就算了，现在都到第三代了，还想欺负我们，明天我就找村长去，我看他怎么说。” 大伯生气了，一家人也不说话了，两世为人，这里面的前因后果陈超很明白。 东源村和青石村相隔两公里，自然上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但因为加起来也只有500多人，所以一直以来在行政管理上是当做一个村的，也就是说两个村是一个村长，一个书记。 而这两个村的主姓是王，这在国内很普遍，一个村主要就是一个姓，姓李的就叫李家村，姓赵的就叫赵家村。 这东源村和青石村大多数人都姓王，而陈超的爷爷是外来户，这在后来可能没什么了，但是以前那个年代，外来户肯定是受尽欺负的。 东源村的后山很大，本来约定俗成，谁有本事在山上开出来的田，那就是谁的，但是陈超爷爷开的田，姓王的就去占了，就算闹到村长那去也没用。 所以陈超爷爷只能去开垦最偏远，没人要的田地。 后来的人，村里欺负你，你可以去城里打工，但是那个时代，为了活下去，你只能忍了。 这是东源村人尽皆知的事情，所以看大伯睚眦欲裂的样子，陈超就感觉明天可能会出事。 第37章 互相试探 神秘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陈超让开，女子打开车门，发动引擎，白色凌志开走了。 “……” “我真是白痴啊，不知道还有没有三轮车经过了？” “要是没有的话，这五公里多的土路只能靠走回去了。” 太阳被远处大山挡住，一阵山风而过，树林窸窸窣窣响，还是有点瘆人的。 没办法了，只能走回去了。 走了几分钟，一辆红色桑塔纳从对面驶来，陈超避让到路旁，这车是往石屏镇而去的，于自己没什么关系。 不过车却停下了，司机探过半个身子，到副驾驶座这边，摇下车窗，陈超一看，是芮志明。 “小兄弟，你怎么在这啊。” “我……” 陈超把回东源村的事情说了，没想到芮志明立马调转车头，“几公里的路，我送你。” 陈超想了想，也没办法客气了，于是上了车。 记得前世坐国民神车桑塔纳是在1996年，车是黄洋乡政府的，因为姑姑的儿子在乡政府做司机，也算是“以权谋私”，搭了陈超一小段路，差不多就是两公里的路程，但是那感觉是真难忘。 不过这时陈超坐在车上，感觉是有点颠簸，而且桑塔纳是没有自动车窗的。 车窗的升降都是靠手摇的，这车的减震也很一般，在土路上开就像过山车一样。 芮志明看陈超不说话，笑了笑，“怎么？第一次坐桑塔纳啊？” “不是第一次，但很少坐。” 陈超问道：“这车多少钱买的？” “12万。” “干嘛不买黑的，朱红色不适合男的开。” “我也想啊，但黑色的买不到。” 其实那个时代红色的桑塔纳很多，大部分也是男的在开，估计就是这个原因吧，那个时候有车开就很牛逼了，还在乎什么颜色。 陈超开口道：“芮大哥，我年轻，说话如果出格了，你就当我胡说。” 芮志明呵呵一笑，“帮我拿根烟。” 陈超从副驾驶这边车窗前烟盒里抽了一根，然后取过打火机给芮志明点上。 芮志明吸了一口，“有什么就说吧，大家都是求财而来。” 陈超问道：“大哥，你们买矿全靠运气吗？” “一半一半吧。” “那另一半呢？” “找人。” “乡政府的关系？” 芮志明笑着摇摇头，“这矿连地质队都探不出来，找乡政府有什么用？” “那找什么人？” “有经验的把头。” “把头？” 芮志明简单解释了一下，其实就是有经验的当地人，多是一些老人。 后来有个行当叫赌石，为什么石头要赌？因为矿石的密度很大，光机都打不进去，这种情况下，只能是切个口子，全凭买家的经验去判断。 而开矿也是一样的，就算用专业的设备去探测，也说不准，但是也不是毫无办法，其中一个被认为有效的办法就是寻找矿脉。 大多数金属矿产的分布是沿着一条脉络的，这就叫矿脉，这就像是一条线索，虽然也不是百分百准确，但起码比瞎猜是强多了。 “看来神秘女子就是去找把头了。”陈超心想。 “芮大哥今天就是去找把头了？” 芮志明微微一笑，“这个我就不能说了。” “哈哈，是我多嘴了。” 陈超明白这就是机密了，这就像是一个寻宝游戏，谁掌握的线索多，那么自然就能更接近最后的宝藏。 下了车，看着芮志明开车离去，陈超才往奶奶家走去，一路走一路思考。 自己只带了1万块，别说自己暂时不知道哪里有矿，就算自己知道，这点钱也只够塞牙缝的。 这是活动经费，但是要赚到钱，那么陈超必须要找到合作伙伴，芮志明会是那个合作伙伴吗？ 陈超暂时不知道，两人都还在互相试探，他只能希望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农村因为四周都是山，天黑的要比城里早，傍晚的时候，陈超帮着奶奶一起做饭。 陈超生火，先把一些刨花点燃作为引火物丢进炤里，等燃起小火苗的时候拿空心竹竿伸进去吹，这是最难的一步，因为肯定会被烟呛着，但没办法，火苗很小，必须吹进去足够的氧气才能充分燃烧起来。 等火旺起来之后就可以添柴了，这时不需要担心炤火会熄灭，奶奶需要炤火旺一点，那陈超这边就加一点柴火，如果需要火小一点，陈超就用火钳夹出来一些炭火。 “这时候烧点饭是真不容易啊。” “奶奶，我以后给你买个煤气灶吧。” “煤气灶是什么？” 就是…… 无论陈超怎么解释，奶奶就是想象不出来，在她看来，烧饭的步骤就是从上山砍柴开始的，一个环节也不能偷懒。 两碗米饭，三个菜，和奶奶坐在一起吃饭就是一天中最开心的时候了。 奶奶先给陈超加了几块肉，又把鸡蛋推给陈超，单单把莴苣揽到自己面前。 陈超把鸡蛋夹了一大块给奶奶。 奶奶的表情有点心疼，这落到自己碗里反而心疼了，陈超笑道：“奶奶，我是读书人，靠脑子赚钱的，以后我养活你，别省吃俭用了。” 奶奶呵呵一笑，她自己一辈子目不识丁，所以听说陈超和陈月学习好，她特别开心。 “小月怎么样了？” “挺好，马上去读高中了。” 奶奶扒了几口饭，说道：“你要是觉得闷，待会去村长家看电视去。” “好。” 只要是晴天，村长家的电视会搬到院子里供村民看，比如看看新闻联播什么的，这也是他收买人心的一种策略。 村长家的电视免费看，电话免费打，在那年头，这两点便利收服了不少村民。 陈超当然不为了看电视，互联网时代的人穿回来看黑白电视，还没几个台，那等于没有一样。 只不过陈超也不可能吃了就睡，就当是遛弯消食吧，另外陈超想给夏维琳打个电话，问一下店里的情况。 吃完饭，陈超往村长家走去，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聚集不少人，黑白电视摆在小桌子上，后面是高高的天线。 只要电视有雪花点，就有人上前拨弄一下天线，有时候会好一点，陈超目光看向里屋，想打电话，但是想起早上的事情，又觉得有点尴尬。 第45章 这一夜 “啪啪啪。” “哇哇哇。” 一个穿开裆裤的小男孩挨打之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陈超笑道：“六婶，你打孙子干嘛？” “这兔崽子伸手去摸车，要是摸坏了，就是把我们家卖了也赔不起啊。” “哈哈。”众人一笑。 此时东源村的人都围了过来，大家很好奇，但是又很单纯，只是看，没人敢摸一下，就怕摸坏了。 陈超记得前世自己买车是2002年的事情，一辆黑色的别克君威，开回东源村的时候也被围观了。 1993年一辆凌志就算是在莲城也会被围观，何况是在东源村这么小的地方。 忽然有人问道：“土豆，这姑娘是你什么人啊？” 陈超额头冒汗，村里人是八卦之心泛滥了。 “朋友。” “我就说是谈朋友，这是陈超的女朋友。” 陈超脸上大大一个囧字。 “二狗叔，你别瞎说，就是萍水相逢。” “啥叫萍水相逢？” “哈哈哈。” 孟潇潇淡淡一笑，对这些天真无邪的村民，她表现的非常友好。 “这车你们可以看，可以摸，但别给我推河里去就好。” “哈哈哈。” “姑娘，我们就看看，这是什么车啊，是桑塔纳吗？” 孟潇潇看了看陈超，意思是你来回答吧。 “这不是桑塔纳，这能买两辆桑塔纳了。” 村民咋舌，两辆桑塔纳，还得多少钱啊！真是乖乖隆地东，韭菜配大葱。 “好了，你们看吧，我进屋了。” 孟潇潇见屋内有一老人，知道是陈超的奶奶，问了一声好，陈超的奶奶也非常大方，说了一句——就像在自己家一样，不要客气，其他的都没问。 在陈超心中，奶奶一直是一个非常体谅别人的人，特别是对自己的孩子们，她是一个慈爱的祖母。 陈超拿着火钳摆弄柴堆，对孟潇潇说道：“上面三楼是天台，你要是嫌闷就上去看风景，上头挺开阔的。” 孟潇潇笑道：“我帮你做饭吧，还没见过这么做饭的。” “可别，待会烟火很大，这里没有油烟机。” 孟潇潇在柴堆旁坐下，“你觉得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我说帮你做饭就帮到底。” 汗。 陈超只能依着孟潇潇。 点着刨花丢进炉灶里，等小火苗起来之后拿竹筒一吹，烟就弥漫开来。 “咳咳咳。” “看，呛着你了吧。” 陈超也捂着嘴咳了几声，没想到孟潇潇也是脑回路清奇，她竟然回道：“你真厉害，还会生火。” 汗。 “小时候在农村，我就帮我奶奶做饭，上小学的时候才去莲城的。” “怪不得。” “冬天才好玩，这炉火暖烘烘的。” “嗯，夏天就有点惨。” “等我赚了钱，我就把这房子重新盖了，要最豪华的那种，每个房间都装上空调。” “呵呵。” 炉火扑照之下，孟潇潇的脸红扑扑的，特别好看，陈超不敢直视，就偷偷瞟几眼。 吃完饭，小村的天很快黑了，没有任何娱乐，但是现代人的生物钟毕竟和古时候不一样，7点钟肯定是睡不着的，陈超带着孟潇潇上楼顶天台上去。 农村人家盖房子一定要有个天台，要晒稻谷、玉米，还有各种各样的农作物，冬天还要晒腊肉。 夏天的时候，天台就是纳凉的好去处了。 陈超搬了两张竹椅上去，高的那一张给了孟潇潇，矮的一张给了自己。 “要喝汽水吗，我去买。” “这里还有小店？” “有啊，不过真的很小那种。” “哈哈，我不喝，车上有矿泉水，你不嫌麻烦的话去拿吧。” “好嘞。” “对了，帮我把随身听也拿一下。” 过了不久，陈超回来，把水和随身听递给孟潇潇，两人就这么坐着看星星，不说话。 陈超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性，自己对孟潇潇有很多疑问，而对方应该也有不少疑问，比如为什么陈超能准确知道钼矿所在地？ 这似乎是一种特异功能，陈超甚至怀疑孟潇潇之所以送自己回来，也是为了解更多内情。 但转念一想，陈超又不想把人想歪了，说不定她真的就是一时好心。 “在听什么？” 孟潇潇微微一笑，分出一只耳机给陈超。 “凡人歌。” 和《我是一只小小鸟》一样，都是李宗盛的歌。 “你喜欢李宗盛？” “不，其实我更喜欢罗大佑。” “呵呵。” 提起罗大佑，陈超不由自主想起后来被称为周董的周杰伦，于是就哼起了那首上过春晚的《青花瓷》。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陈超哼的很小声，但是被耳尖的孟潇潇听到了。 “这是谁的歌？” “台湾那边过来的吗？” 此时内地流行音乐还不发达，大部分好听的歌曲都是从海峡那边传过来的，只不过都是盗版的。 陈超心想，是的，但是十几年之后的事情，此时的周董应该还在淡江中学上学吧。 “不是，我自己哼着玩的。” 此话一出，孟潇潇露出惊讶的表情，“你可别告诉我，这是你自己做的？” “呵呵。” 这样有点无耻，但谁叫咱穿越了，无耻就无耻吧。 “对啊，平时没事做着玩的。” 孟潇潇收起耳机，陈超很少见她这么兴奋，不得不说这个时代才华是可以泡妞的。 会写诗会弹琴，女孩会为你疯狂，多么美好的时代。 “能不能完整唱一遍。” “当然可以。” 这首《青花瓷》是陈超和朋友去ktv必点的，因为节奏慢，不需要太多技巧就能驾驭。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 …… “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陈超唱完，孟潇潇痴了，过了一会，掌声响起。 “太美了，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才华。” “你想过去考首都音乐学院吗？” “没有，我说过，就是觉得好玩。” “来，帮我一个忙，你这里有没有透明胶。” “干嘛？”陈超纳闷道。 第49章 找上门 歌舞厅里劲爆的音乐，迷幻的灯光，女孩舞动的身躯，这些都无法吸引耿浩东，他虽然在歌舞厅工作，但是却不喜欢这里的烟味，因为他爸爸就是肺癌去世的。 这时有人递过来一罐进口啤酒。 “浩哥，怎么了？看你闷闷不乐的。” 说这话的人叫赵鹏，耿浩东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上的啤酒一饮而尽。 “坐。” 赵鹏在一旁坐下，笑嘻嘻指了指不远处，“浩哥，那妞真不错。” “大鹏，我问你件事。” “浩哥，说。” “你觉得我们现在混的怎么样？” “很好，有吃有喝有钱有妞。” “可是被人看不起。”耿浩东冷冷说道。 他之所以冲动去砸了万家，不是恨，而是嫉妒，因为那就是他希望为母亲赢得的生活。 这就像后来很多人对富二代咬牙切齿，其实那不是恨，而是嫉妒，那为什么不是我！ 赵鹏举起拳头冷笑道：“谁敢看不起我们浩哥，我让他尝尝赵爷爷的这个。” “是我妈！” 此话一出，赵鹏缩起脑袋不说话了，他知道耿浩东对于自己单亲妈妈很在乎，那也是耿浩东最大的软肋。 “浩哥，你说过赚了钱给你妈开店，这不难啊，也就几年，总能存到的。” “你懂个屁，开店不能靠拳头。” “那就请人。” “请谁？请你啊？” “……” 赵鹏喝了一大口啤酒说道：“浩哥，你要是这么说，你就娶个老婆，生个孙子，乖乖回去做你妈妈的好儿子得了。” 耿浩东在赵鹏额头上狠狠打了个暴栗，“你找死。” 这一下是脆响，但其实不疼，赵鹏也是呵呵一笑，“我不说了，我再给你拿酒去。” 就在此时，舞池里出现混乱，有女孩尖叫道：“滚远点，臭流氓，你姑奶奶不说你，你还摸上瘾了。” 被骂流氓的人看起来1米8的样子，人很瘦，颧骨高高的，皮肤黝黑，脸上凶狠。 “臭表子，你说清楚，谁摸你了。” “就是你，臭流氓，这是歌舞厅，你耍流氓也来错了地方。” 瘦黑男挨了骂，脸上挂不住了，骂的更起劲了。 “你还知道这里是歌舞厅，你他妈装纯也来错了地方，我告诉你，就算我让老子摸，老子也没兴趣。” 这时和女孩一起来的两位男性朋友出来说话。 “这就过分了啊，大家都是来玩的，没必要出口伤人。” 瘦黑男对于女的起码还不动手，一看有男的出头，顿时更来劲了，抬手就是一耳光。 “怎么还打人了！” “我没打人，打的是狗，我和她的事情，轮得到你出头！” “你！” 赵鹏见状放下啤酒，准备往舞池里去，耿浩东扒了他肩膀一下，“我去吧。” “浩哥，没必要吧？” “我去。” 赵鹏拉了耿浩东一把，“浩哥，你出手可轻一点啊，别出人命。” “放心吧，我有分寸。” 瘦黑男打了人，挽回了面子，觉得无趣，正要出舞池，有人在他肩膀上一按，一股强大的力量往下传，瘦黑男顿时跪了下去。 这一下出手明显是练过的，一招就制住了瘦黑男，他肩膀上吃痛，就像被铁钳捏住一样。 “你松开。” 耿浩东冲着刚才被打的眼镜男勾勾手，“你过来。” “我……” 眼镜男不敢。 “过来啊！” 眼镜男过来。 耿浩东开口道：“他打了你，公了还是私了？” “什么？” 眼镜男都傻了。 “公了你们自己协商，私了的话就是赔钱，我帮你们协商。” “那私了吧。” 耿浩东手上加了一成力，“怎么样？” “私了……私了最好。” “你口袋里的现金摸出来。” 瘦黑男把口袋里的200块钱摸了出来，耿浩东接过，塞进眼镜男上衣口袋里。 “好了，两清了。” 众人看傻眼了，整个过程就像是班主任处理两个小学生之间的纠纷一样，但是懂行的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歌舞厅有人才，那些蠢蠢欲动想借酒发疯的人可就在心里掂量掂量了。 “大家继续玩吧。” 回到卡座上，赵鹏哈哈一笑，“浩哥，这一手你玩上瘾了吧。” 耿浩东淡淡一笑。 忽的，一个空啤酒瓶临空飞来，耿浩东眼疾手快，单手接住，赵鹏噌的一下就火了，“谁他妈的找死？” “呵呵，漂亮，手上有功夫啊。” 耿浩东一看，隐隐约约记得是白天在母亲小店买东西的那个年轻人，后来追到自己摩托车旁。 “你娘个头，你还敢鼓掌。”说着赵鹏就准备动身，就在这时，耿浩东按住了他。 “你一边去。” “你怎么称呼？” “陈超。” “有事外面去说吧，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 “可以。” 两人出了歌舞厅，旁边就是一些烧烤小店，耿浩东随便走进一家，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陈超也坐下。 耿浩东开口道：“吃烧烤吗？” “随你。” “那好。” “老板，烤羊肉来20串。” “好嘞。” “既然你能找到这里来，应该都查清楚了，好，我承认，是我砸了你的店，你准备怎么了？” 陈超微微一笑，其实他第一眼看到耿浩东的时候就想起一个人，那就是冯导电影《老炮儿》里面的老六，就是冯小刚自己饰演的那个，有原则的流氓。 其实《老炮儿》反应的是一个时代的真实面貌，在九十年代那个特殊的时候，有时候用江湖的方式去做事会更快，只不过后来这一套会玩不转了。 陈超开口道：“我比较喜欢私了。” “那好，多少钱？” 陈超笑道：“我这家店是花了2万多开起来的，我不算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你赔我1万5，这事就了了。” 耿浩东顿时傻眼，1万5？ 大哥，我是黑道还是你是黑道，看起来你比我黑啊。 耿浩东回过神说道：“我就砸了收银机，其他货物捡起来还能用，货架的钱我赔你，毁坏的货物算我的，收银机，电话机我给你换新的，满打满算1000块钱总够了吧。” 第55章 洗脑广告 86年版的《西游记》为什么经久不衰，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制作用心。 比如一首主题曲《敢问路在何方》回荡在一代人的心田，别小看那个时代，其实出了很多精品，那个时候的人做事也是很认真的，广告也是这样。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脑白金和恒源祥的洗脑式广告一出，全国骂翻的原因，没见过这么“耍流氓”的，但是骂归骂，脑白金给史玉柱赚了几十亿是不争的事实。 李欣愣道：“这位小伙子，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而且要新闻联播后面的时段，8点钟连续剧两集中间的时段，两万块能做几天广告？” “最多十天。” 李欣也不清楚，因为还没人这么做广告的，但这都是最好的时间段了。 “十天就十天，我们现在就签约。” 李欣很为难，“我要和领导汇报一下。” “我们就在这等你可以吗？” “嗯。” 李欣的上级也是个女的，50多岁，快到退休的年纪了，姓穆，行政级别是处级，但台里都称呼她为穆大姐。 “领导，你看这能播吗？” 穆大姐了解了一下前因后果，“没有任何违禁内容，干嘛不能播。” “可是……我们会被莲城老百姓骂死吧，这广告也太小儿科了，我儿子学校里的黑板报也比这强啊。” 穆大姐微微一笑，“我是这么想的，只要内容没有问题，我们就播，至于老百姓怎么看……” 穆大姐留了个心眼，“签合约的时候保留一个条款，那就是我们随时有权撤回广告，钱会原款退还。” 李欣竖起大拇指，“还是您高啊。” “呵呵，去吧。” 这条可以说是霸王条款了，陈超一听就不乐意了，这样的话，这合同签了等于没签一样啊。 “这不行啊，现在都是改革了，你们电视台不能欺负我啊。” 李欣微笑道：“小陈同志，这是我领导的意思，我也没办法。” 无奈，此时电视台是一家独大，陈超只能忍了，除了电视台，没有其他宣传的途径。 “那好吧，现在签了，明晚就上广告。” “应该可以，你这广告也就5秒钟，不耽误的。” “好。” 吃完晚饭，华灯初上，各家各户都会打开电视看看新闻联播，这时代彩色电视是远远没有普及，但是黑白电视很多家庭都能负担的起了。 一户家庭里，女儿好不容易等父亲看完了新闻，急急忙忙冲到电视机前，准备扭动旋钮换台，就在此时，做母亲的打了一下，“看完天气预报再说。” 那个时代也没什么墨迹天气，天气预报主要就是靠看电视，漂亮的女主持人开始播报天气。 “莲城，多云，25到34度。” 女儿这次学了个乖，扭头问妈妈，“现在我可以换台了吗？” “换什么啊，这个时段都是新闻的。” “不的，有鞠萍姐姐的。” “好吧，你换吧。” 忽然电视里大声播报道：“万家超市开业，全场五折。” “万家超市开业，全场五折。” “万家超市开业，全场五折。” 然后就结束了。 做父亲的纳闷了，“刚才那是什么啊？” “好像是广告吧。” 大多数家庭和这家人一样，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是懵了，可是很快，一小时后后一集连续剧放完了，电视画面再次闪了三下。 “万家超市开业，全场五折。” “万家超市开业，全场五折。” “万家超市开业，全场五折。” 这下全城的人都明白了，这是一家叫万家的超市开业了，而且打五折。 第二天晚上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这次很多人忍不住了，有人对着电视骂，“你丫祥林嫂啊，一句话说那么多遍。” “不不不，以后祥林嫂洗白了，应该说你万家超市啊，一句话说个没完的。” 很多人都是这种心态，由第一天的好奇到第二天的反感，再到第三天的时候，很多人听到“万家超市开业，全场五折”的时候就暴怒了。 “把电视关了，莲城台什么时候撤了这广告，我们什么时候才再看电视。” 更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莲城日报》刊文不点名批评了这种洗脑式营销。 “毫无创意的广告，一味祥林嫂式的哀嚎，知道的说你在做广告，不知道的是还以为是受了什么冤屈。” 《莲城日报》这篇文章刊出，立刻炸锅了，那年代电视台影响力数第一的话，那么报纸就数第二了，这么一鼓动，很多人纷纷给电视台写信，痛骂电视台。 莲城师专的食堂里，陈超和奎子在吃饭，夏维琳和何婷婷在隔壁桌，这年代还没有那么开放，坐一桌不太好，就隔着一桌，互相也能说话。 只听旁边有同学说道：“这万家超市什么来头啊，能上电视台做广告。” “不知道啊，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啊，我感觉这不像是做生意的，而像是窦娥伸冤。” 噗。 “是啊，我现在听到那广告就头疼，轰炸机一样嗡嗡的。” “你说这老板也是奇怪啊，有什么事情说一遍不就可以了，我们又不傻，不聋。” 听同学们叽叽喳喳，何婷婷和夏维琳很担心，而陈超心中乐开了花。 拼夕夕，脑白金，你们那套前世我没有学会，此生我用上了，谢谢啊。 奎子纳闷道：“陈超，大家都骂你呢，你还能笑得出来。” “呵呵，你注意到没有，大家都记住万家超市了。” “是，可是臭名。” “那不重要，超市在于价格和服务，只要消费者来一次，看到我们的商品那么多，价格那么便宜，以后就会再来的，记住，奎子，臭名也是出名。” 奎子三观被雷到了，心想：“你什么时候变的那么不要脸了。” 这时奎子的bb机响了，陈超给电视台留的就是奎子的bb机。 “找你的，我说大老板，你真应该自己买个bb机了。” 第56章 火了 陈超在学校公用电话亭拨了过去，几声笃笃笃响之后，那边接起电话，听声音应该是李欣。 “我是陈超，谁找我？” “是小陈啊，我是电视台的。” “哦……”陈超顿了顿，“什么事啊？” “……” 那边顿了好久，只听李欣说道：“小陈，电话里说不方便，你过来一趟吧。” 陈超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打车到了电视台，李欣很客气，给陈超倒了一杯白开水，然后拿出两万块钱。 “小陈，这是你的钱，两万块一分不少。” “……” “李姐，这什么意思啊？” 李欣笑道：“合约写好的，我们电视台随时有撤回广告的权利，钱你拿走。” 陈超明白了，压力之下，电视台不播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让陈超想起一件事。 有一段时间，征途的广告上了央视，但是国内规定，网络游戏是不能上电视台打广告的，所以史玉柱就设计了一个擦边球，不过即使是这样，后来压力之下，央视也不播了。 这事情根本没什么好说的，陈超于是拿了钱就离开了电视台。 晚上吃饭的时候。 陈超和夏维琳，何婷婷一起下馆子，何婷婷托着两个腮帮子，“这电视台又不给播了，可怎么办？要不我明天去发传单吧。” “没什么用，现在传单没人看了。” 夏维琳笑道：“不过还好，钱都还我们了，白白给我们做了广告。” “可是出的不是什么好名。” 陈超不担心，影响力不会消失，但也许是会滞后。 “好了，别担心了，高兴一点，老板送你们礼物。” “什么啊？”何婷婷笑道。 陈超拿出两个盒子，分别给了两人，“打开看看。” bb机，还是摩托罗拉的，给何婷婷的粉红色的，给夏维琳的是紫色的。 “哇，这是下本了啊，这一个少说4000吧。”夏维琳笑道。 “差不多。” 实话实说，4000买这么一个坑爹玩意，陈超是真肉疼，此时的4000值多少钱啊。 但是没办法，做生意联系不到人真不行。 何婷婷推了回去，“我不要。” “干嘛不要？” “浪费钱。” “呵呵。” “我们做生意，时间就是金钱，关键时刻找不到人，那才误了大事。” 道理何婷婷也明白，但她就是不舍得花这钱，这么一个bb机抵得上很多人一年的收入了。 陈超两手一摊，“钱都花了，入网费和半年寻呼台的钱我也交了，不要也退不回来了。” “……” 何婷婷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快哭出来了，夏维琳看着好笑，“花的是老板的钱，你又不是老板娘，心疼什么。” “你……” “你们……” “呵呵。” “你们呼机号码都在盒子里，这是我的号码，以后我们联系就方便了。” 陈超自己的呼机可不是买新的，是二手市场淘的，破破烂烂的了，还得1800。 但是不同时代的人快乐点不一样，一个呼机对于何婷婷和夏维琳是稀罕物，对于自己这个拿过6寸led屏幕智能手机的人来说，这东西就是坑爹货了。 早上下了课11点，何婷婷坐上公交车就往店里赶去，此时超市请了收银员阿姨了。 进了店，何婷婷就询问孙阿姨早上半天销售情况。 “老板娘，今天生意和昨天差不多。” “孙阿姨，你喊我婷婷就好，我真不是老板娘。” 孙阿姨有点尴尬，“是姓夏的姑娘告诉我，你是老板娘的。” “她开玩笑的，她那人就那样。” 何婷婷看了看销售数据，实在是开心不起来，这样下去这新店一个月要亏多少啊。 这里和原来的地方不一样，一个月光电费就是原来的五六倍了，何婷婷转了转手上的笔。 “孙阿姨，你去吃饭吧，我看着。” “好。” 下午没课，何婷婷就在超市里看着，到了2点半的时候，有几位中年妇女进门来。 “万家超市，里面请！” “这就是万家超市，还别说，真是大啊。” “除了中山百货，我没见过这么大的店了。” “几位随便逛。” 其中一位阿姨问何婷婷，“这东西真的是五折？” “对啊，全城最便宜的，你要是买贵了，我们退你差价。” “什么？买贵了还能退？” “是啊，不怕你比价格。” 万家超市的东西比夫妻店便宜20到30是肯定的，五折是个噱头，但是这些都是精明的家庭主妇，东西是不是便宜，他们心里清楚。 “这花生油好像是便宜很多。” “这罐头我女儿爱吃，街口那家店好像是2块5，你看这里是1块8。” “便宜不少。” 何婷婷笑道：“二楼是一些纺织品，锅碗瓢盆，还有电风扇也有，各位去二楼转转。” “什么！你们还有二楼。” “嗯，跟一楼差不多大。” “怪不得能上电视台打广告，这后台老板是华侨吧。” 那年头觉得有钱的不是华侨，就是港澳台的，内地这边毕竟刚刚发展，财富的积累还没有到井喷的程度。 “走走走，我们上二楼看看去。” 何婷婷没有想到的是，这就是一个开始，陈超洗脑式轰炸起到了效果，很多人讨厌这毫无技术含量的广告，但是不得不说，万家超市这几个字是被人记住了。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有人慕名而来，到了6点，何婷婷一个人已经忙不过来了，她赶紧呼陈超和夏维琳，可是后来还是忙不过来，陈超又找到奎子，让他请叶梦和叶梦母亲来帮忙。 就这样，忙到晚上10点，人才慢慢散去。 10点半，陈超关了店，请大家吃宵夜。 一路上，叶梦的妈妈柳芳心中就在盘算，这店一天得赚多少钱啊，她悄声在女儿耳边说道：“这万家超市日进斗金吧，女儿，我看陈超这小伙子是真不错。” “妈，你又来了！” “什么叫我又来了。”柳芳努努嘴，“你看那两个姑娘，你不抓紧一点，以后别怪我没提醒你。” 叶梦看了看何婷婷和夏维琳，两人长的漂亮，学历也比自己好，心中顿时泛起醋意。 宵夜吃的是小炒，陈超让大家随便点，不过显然靠自己这点人是不行了，接下去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招聘员工了。 第57章 再联系孟潇潇 吃完宵夜，陈超让奎子送夏维琳和何婷婷，自己送叶梦和她母亲柳芳。 走在路上，叶梦笑道：“陈超，真没想到，你能开起这么大的店，你变了很多。” 陈超笑道：“与时俱进吧，不是我变了，是时代变的太快。” 柳芳接嘴道：“是啊，以前都是粮票，肉票的，每个月就那么点，饿不死，也吃不饱，现在不一样了，穷的还是穷，但有脑子，敢去闯一闯的人真不一样了，我看电视里，据说现在百万富翁都有了，我的天啊。” 陈超心中一笑，再过几年，百万也就一般般，再过十几年，一套房就百万了。 “陈超啊，阿姨多一句嘴，你哪来那么多钱啊？” 对此陈超有一个标准借口——卖矿所得。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是祖上积德啊。” 陈超呵呵一笑，“可不是嘛，正好我家那块地有矿。” 柳芳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似乎在传递什么信息，可是叶梦就当是没有看到。 “对了，柳阿姨，有件事求你。” “什么求不求的，你说！” “今天店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人手不够，陌生人招过来我也不放心，我想你原来工厂下岗的姐妹应该有不少，能不能帮我找四个，要踏实一点的。” 柳芳笑道：“这容易啊，对了，算上我吗？” “怎么？柳阿姨店里那边不忙？” “不忙。” 叶梦冰雪聪明，这那是不忙啊，这分明是讨好未来的女婿了。 “妈，你胳膊肘往外拐啊，我们那店怎么可能不忙啊。” “确实不忙啊，有几个老姐妹帮着，况且就那么点地方。” 陈超微微一笑，“柳阿姨能来帮忙，那是求之不得了，那好，算上你一共四个，一个月我给开00块工资，你看怎么样？” “肯定没问题，现在纺织厂女工还不到400，而且劳动强度很大，你这超市起码还有空闲的时候。” “对，没人的时候你们就坐着，还有饮料是免费喝的。” “陈超！你这样我妈越发不回家了。” “哈哈。”三人一笑。 有了柳芳这个帮手，未来一年的用工需求是不用愁了，但是更远的话可就难说了，虽然陈超是先知，但是这个时代的发展速度还是会超出他的想象。 另外他还要寻找更大的一些发展机会，未来的商场是巨头经济，没钱就会被那些巨头欺负死。 要知道，马杰克和马化腾两位现在还没出场，等这两位出场的时候才会让人知道什么叫没钱的烦恼。 夜，很安静。 陈超蹲在自家柴火间前久久不愿意回家，他想起孟潇潇，两个人在东源村度过的那一晚。 孟潇潇是陈超没有接触过的那一类女人，何婷婷是傻白甜，夏维琳是精明，叶梦是妹妹一样的，而孟潇潇…… 就像芮志明说的，她不是陈超这个层级的人，用后来的话说，这是女神。 手里拿着孟潇潇留给自己的电话，陈超找到一个小卖铺，拿起电话，愣了一下，最终还是拨了号码。 “笃笃笃。” “笃笃笃。” …… 响了三十秒，没人接。 “睡了吗？” 就在此时，电话接起来了，“哪位？” “我，陈超。” “哦，我刚才在开车，不好意思了。” “开车？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啊？” 孟潇潇笑道：“我是开车去黄洋乡，今天下午得到的消息，黄洋乡发现大矿了，这次不是小打小闹的那种，据说来的老板很多，我下午就在路上了。” 陈超一怔，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这次你来不来，说不定你能捞到更多。” 孟潇潇总觉得陈超对找矿有一种特异功能。 “去啊，什么时候？” “当然越快越好啊，要不我绕道莲城接你吧。” “那不用了，我自己坐车去吧，我们石屏镇见。” “好吧，那就这样，我开车打电话不方便，挂了啊。” “好。” 陈超心中砰砰跳，家乡的钼矿盛宴可能要开始了，上次那只是开胃菜而已。 不过这次是要好好准备了，因为这次来的人可能是非常有实力的那种，他们不仅擅长用钱去消灭对手，或许还会用一些手段。 有暴利的地方，人会没有底线，这一点，二世为人的陈超非常清楚。 “万家超市，小伙子买点什么？呦，是老板啊。” 陈超上前握着阿姨的手，“浩东妈，生意怎么样？” “不错，不错。” 看这一脸笑容，估计真的是不错，陈超再一看，差点笑喷，一旁是系着围裙的“店员”耿浩东。 现在他白天在店里帮忙，晚上去乐乐歌舞厅。 “浩东，快叫老板啊。” 耿浩东那脸上的表情很有趣，在自己老妈面前又不好意思发飙，但是老板两个字他是不想叫的。 陈超呵呵一笑，“叫老板见外了，喊一句超哥吧。” 耿浩东瞪大眼睛，心中已经开骂了，那还不如叫老板了。 耿浩东把围裙脱了，“老板，你这做大事的人来我们这种小店干什么啊，不是说好了明年才来催债的吗？” “浩东！怎么说话呢！” 陈超呵呵一笑，“没事，阿姨你先忙吧，我找浩东出去谈点事情。” “那也好。” 来到街边的一家冷饮店，耿浩东不开玩笑了，知道陈超肯定是有事情。 “说吧，什么事？” 陈超也直截了当，“你能不能请几天假，跟我出差几天。” 耿浩东一愣，“什么事啊？” “有可能有事，也可能无事，你就说你帮不帮吧。” 耿浩东嘴上不说，心中对陈超的感激的，他让自己的老母亲过上体面的生活。 “带多少人？” “不带人，就你一个。” 耿浩东的身手，陈超是见识过的，一把能按住米8的大汉，而且动弹不得，带这么一个应该够用了。 “行，那我把歌舞厅的事情交给赵鹏，什么时候走。” “下午。” “可以。” 当天下午，陈超带着耿浩东和五万块钱往黄洋乡而去，此行心中既是忐忑也是期待。 第58章 路霸 车行到青石村，陈超瞥了一眼村头外婆家的房子，忽然一愣，那辆白色的凌志就停在门前。 “停车，停车。” 这种中巴是随叫随停的。 陈超和耿浩东下了车。 “那个……我就不进去了。”耿浩东曾经也给乐乐歌舞厅的老板当过保镖，知道规矩。 陈超点点头。 一进屋，孟潇潇在和外婆聊天，有说有笑的。 “咦，你怎么来了？”外婆笑道。 “我想外婆了。” “呵呵，一看就知道是撒谎的。” 确认过眼神，外婆知道外孙和孟潇潇有事谈。 “我上楼去了。” 陈超上前扶了一下，回来之后笑道：“怎么不去石屏镇啊，是觉得我家住的比较爽吗？” 孟潇潇苦笑道：“还真不是，而是去不了。” “怎么回事？” 原来是这样，再往前几公里，有人设了路障，凡是私家车一律不准过。 我勒个去的，这一招在这个时代很常见，比如两个旅游景点互相抢客人就用这种阴招，很恶心，但是却非常管用，釜底抽薪，把竞争者赶跑。 “这次看来有大鱼啊，这么恶心的招数都用出来了。” 孟潇潇点点头，“我懒得和他们发生冲突，于是就等你了。” 根据上一次的经验，孟潇潇绝不是一个人来的，陈超不信她就芮志明一个手下，估计也是故意等陈超吧。 不过对此陈超是心照不宣了，于是笑道：“那走吧，我带人来了。” “带人？” “看看去。” 孟潇潇见了耿浩东，两人都是一愣，孟潇潇捂着嘴笑道：“你这次还带打手来。” 耿浩东脸一黑，嘴里蹦出几个字，“我不是打手。” 陈超过去拍了拍他，“不是打手，是我小弟。” 耿浩东狠狠给了陈超一个白眼，把搭在肩头的手拨开了。 孟潇潇笑道：“你这小弟脾气不小。” “有本事的人都暴脾气，走吧，我们上路，今晚要住在石屏镇。” 陈超坐副驾驶，耿浩东一个人在后排，两腿岔开，大马金刀那样坐着，表达着对陈超的不满。 孟潇潇和陈超互相看了看，也憋着笑。 车开出去几公里，临时路障就出现了，三个不良样子的人围着一个简易开合的路障。 孟潇潇缓缓停下车，还没等陈超开口说什么，耿浩东就下车了。 孟潇潇一怔，“他一个人行吗？” “没事，我们就看着吧。” 三个不良看有人过来了，出来一个光头开口道：“前面塌方了，路过不去了。” 耿浩东冷笑道：“刚才一辆中巴就在我们前面开，难不成突然消失了？” 光头冷笑一声，“老子说过不去，就过不去，信不信把你车砸了。” 耿浩东双手交叉，环在胸前，“如果我就要过呢？” “试试看。” 说着，身后有一个不良就捡起台球那么大的石头，另一个不良也往前一步，看样子是准备动手。 “小子，我们不想动手，你最好识相一点。” 耿浩东再往前走一步。 另一位不良举起石头，“你再往前一步试试。” 耿浩东又迈了一步，那不良手中的石头瞄着耿浩东的左侧大腿丢过来，这要是砸中了，轻的大腿骨裂，重的话就废了。 就在三位不良等着耿浩东躺在地上哀嚎之际，傻眼的一幕发生了，耿浩东用手一抄，把石头接住了。 …… …… 三位不良很坏，但不傻，这手上功夫了不得啊，就在他们还惊讶于耿浩东徒手接石头的时候，耿浩东挥起手臂，把石头砸回去，刚才丢石头的不良顿时倒在地上哀嚎。 那撕心裂肺的嚎叫声就连车里的陈超和孟潇潇听了都觉得疼。 “你朋友下手真狠啊。” “所以说没事不要当路霸，万一遇到狠的就凉凉了。” 噗…… “凉凉？为什么你嘴里那么多新鲜的词，我在盛海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但是和你在一起总觉得有新鲜感。” 陈超汗，这个就不能告诉你了，以后你会看到一部热巴主演是《三生三世》就明白了。 光头使了一个眼色，“一起上。” 两人一左一右扑过来，飞腿扫耿浩东下盘，耿浩东先对付光头，硬碰硬，腿碰腿，同样是小腿髌骨相撞，最后耿浩东没事，对方疼的满地打滚，另一位一看，知道斗不过，转身就跑，耿浩东捡起一块石头打到在地。 “好了，我去收个场。” 陈超下车走向光头，此时光头已经全然没有刚才的嚣张，一看陈超来到跟前，他哀嚎着：“我就是收钱干活的，各位老板饶命啊。” 陈超轻轻拍拍他，摆出人畜无害的表情笑道：“谁让你干的？” “一个姓金的，我们都喊他金老板，他出一万块钱，让我们三个在这里设十天路障，私家车一律不准过。” “姓金的？是男是女啊，叫什么，现在何处。” 光头一愣，陈超捡起一块石头。 “饶命啊，我真不知道啊，我就是收钱干活的。” 陈超估计对方真的不知道，“那好，这路障？” “我马上拆了，再也不敢了。” “谁让你拆了！” “……” “那？” 陈超笑道：“你继续摆路障，私家车不准过，这点很好，但是记住，如果有人报上陈超的大名，你得放行。” 光头傻眼了，连一旁的耿浩东都不齿了，这也太猥琐了吧，陈超心想，这个竞争对手当然是越少越好了，只要自己不要被排除在外就好了。 光头总觉得陈超比刚才那位武林高手更可怕，这是笑面虎，话中有话。 光头带着哭腔说道：“老板，你别玩我了，我知道错了。” 陈超拍了拍他，“我真没玩你，就这个意思，以后就我的私家车能进，别人的不能进。” “知道吗？” “知道，知道……” 回到车上，耿浩东没忍住，“陈超，你也太坏了吧，自己过去了就不让别人过去。” 陈超笑道：“浩东，你是能打，但毕竟一个人，竞争对手多了，你能打几个呢？” 耿浩东一愣。 “人应该善良，但那是对我们的朋友和亲人，对于竞争对手，那么就得用手段。” 这话耿浩东不喜欢，但他又不得不承认陈超是对的，有句话叫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第59章 超出想象的繁华 车到石屏镇，耿浩东趴在车窗上看呆了，这么小的地方，路上豪车满大街。 桑塔纳是最次的，奥迪比比皆是，就连大奔也能看到。 “陈超，这什么地方啊，那么富，我就在杭城，盛海也没见过这么多豪车啊。” “呵呵，小南港。” “这地方……” “有矿。”陈超接到。 “什么矿？” “钼矿。” 陈超简单解释了一下，耿浩东没听太明白，但是隐隐约约也觉得这东西能发大财。 车停在阿香饭店，这次直接上了二楼僻静的地方吃饭，耿浩东开口道：“接下去怎么做？” 陈超看了看孟潇潇，后者不置可否。 “你说说看。” 陈超有个初步的想法。 “接下去最重要的就是先摸清竞争对手有几个，他们的实力如何。” “为什么？”耿浩东问。 陈超前世也投过标，其实投标在于对竞争对手的了解，比如人家投标一个亿，那么就算多一块钱，也是你赢了，这是一个博弈的过程。 陈超把道理简单说了，耿浩东心中佩服，差不多的年龄，人家脑子里懂那么多，而自己还只会打打杀杀的。 孟潇潇嘴上不说，但是心中佩服，陈超的想法竟然和自己老板不谋而合。 “那么下一步怎么做？” “以点带面，刚才那几个家伙口中的金老板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孟潇潇和耿浩东点点头。 “不过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有想好，今天也晚了，我思考一晚，明天开始行动。” 三人要了两间房，孟潇潇一间，陈超和耿浩东一间。 进了房间，耿浩东被房内的陈设惊倒了，竟然配了29寸的画王电视。 “我靠，这么小的旅馆配这么好的电视。” 打开电视一看，更是惊讶，电视连的是卫星电视信号，能收到几十个台。 耿浩东笑着说：“陈超，我现在相信这里是小南港了，真够牛逼的。” “呵呵，你喜欢，这电视让给你看。” “你不看？” “我不爱看。” 不得不说，这里的繁华远超耿浩东的想象，就算让他住在这，他也毫无怨言。 “陈超，这里让我住一年也行啊。” “呵呵，谁有那么多钱让你住一年。” “这里房费多少？” “一晚300。” 耿浩东心中咯噔一下，这价钱比首都还贵了，他咋了舌。 陈超笑道：“你先在这里玩，我去找孟潇潇聊聊。” “陈超，你们什么关系？” 陈超只是淡淡一笑，合作伙伴？朋友？还是自己为她打工，提供情报，陈超自己也不知道，于是也不说话，合上门出去了。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之后，孟潇潇开了门，对着陈超无声一笑，“进来。” 走进门，李乔见一个旅行箱开着，东西摊在床上，刚才孟潇潇应该是在整理东西。 “有点乱，去阳台上坐吧。” 孟潇潇这边的房间是有阳台的，能摆下几张椅子和小桌子。 “喝点什么？” “随便。” “那给你喝可乐吧。” “好。” 孟潇潇开了可乐递给陈超，两人就在阳台上看风景，后面是一片竹海，保持非常原始的状态，风一吹，竹林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挺惬意的。 “如果没有发现钼矿，这里应该会很穷。”陈超笑道。 “是的。” “也许我们也不会认识。” “呵呵。” “对了，上次青石村的矿，我们这边资金到位了，现在就是村民投资了，你要不要我行个方便。” “什么意思？”陈超心想，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了，孟潇潇的意思是如果陈超亲戚有投矿需求的话，她可以行个方便，这是实心矿，只要投进来百分百可以赚钱的。 “或许需要吧，我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先谢过了。” “没事，那矿还是靠你拿下的。” 陈超喝了一口可乐，听着不远处竹林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很想知道孟潇潇的一切，这样隔着一层陌生感合作总感觉别扭，要是能和奎子或者耿浩东那样知根知底就好了。 但是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简单，比如自己最核心的秘密也不可能告诉对方，那么又有何资格要求对方一定和盘托出呢？ 孟潇潇很聪明，她已经猜到一些什么了。 “想问什么就问吧，但我不能保证回答。” 陈超呵呵一笑。 “你是帮人打工吗？” 孟潇潇笑了，“准确的说是欠了别人的。” “还得清吗？” “我可以告诉你，是用钱可以还的清的债。” 陈超点点头，“那就好，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 “哈哈，口气不小。” “这次你想玩多大的？”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现在也不知道能玩多大。” 至于资金来源，这个陈超根本不可能问了，也不可能有答案，就在陈超思考问题的时候，孟潇潇笑道：“我也问你一个？” “好。” “有女朋友吗？” “……” “呵呵呵。”孟潇潇笑如银铃，“可以不回答。” “没什么，还没有。” “你呢？”陈超反问道。 “等我还清了欠的，我想我会追求自己的幸福。” 陈超心中估计，孟潇潇所谓的欠的多半是人情债，而且对方也没有逼她的意思，是她自己内心的一种亏欠吧，因为看起来孟潇潇不是那种笨的人。 “喜欢什么样的？”陈超调皮道。 孟潇潇喝了一口水笑道：“会写诗的，会弹琴的，会唱歌的，会对我好的。” “颜值有要求吗？” “颜值？” “就是长相。” “哈哈，当然是男人一点的了。” 汗。 此时还不流行小白脸风，应该说这时候的女人审美还是比较正常的。 “你呢，喜欢怎么样的？” “想听实话吗？” “嗯，别担心，我不打你，你这次带保镖了。” 陈超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半圆，孟潇潇立马看明白了，拿空水瓶丢过来。 “呸，下流。” “呵呵，你们女人真怪，实话又不中听了。” 就在此时，有人敲门，敲门声很急，陈超过去开了，耿浩东急切道：“那帮人好像找来了。”